《锦绣农家女》 正文 001 受伤的男人 真吵! 被外面的叫嚷声惊醒,我的脸色骤变,不管身上的疼痛便从破败的土炕上爬了下来,披了件外衣后匆匆往外走,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想必又是那大伯娘过来闹了。 果然,出了房门就看到大伯娘王梅花正与一个小小的身影纠缠着,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细细的柳条,凶狠的朝着小人儿瘦弱的身体上鞭打着,口中还不断叫骂: “你个小杂种!抢你家粮食又如何!要知道,你娘那个浪荡妇如今都快死了,留着这些粮食简直是糟蹋!倒不如给了我,兴许你个小野种日后成了乞丐,我倒还能看在今日的情面上,给你点儿泔水吃吃!” 见大伯娘如此待我儿子,我的心中又气又急,三步并作两步,大叫道: “山儿!” 语毕,便已经将小人儿护在怀中,使了力道的柳条儿终落在了我的身上,疼的我浑身一颤。 “哎呦!”大伯娘一瞧我出来,脸上露出夸张的鄙夷表情,阴阳怪气道: “瞧瞧,这不是与野男人在外面苟合生下了个野种的陈锦初嘛,上次投河竟没将你淹死,如今病好了又耐不住寂寞,这青天白日的便出来勾搭男人卖肉啦!”说着,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娘亲没投河,是有人将她推下去的!”山儿涨红了脸,朝着大伯娘叫道。 “可真是稀奇了,谁会无缘无故推你下去!莫不是瞧着自己没死,没了脸面才这样瞎掰扯吧!”大伯娘斜着眼睛打量我继续道: “行了,不是大伯娘说你,这既是做了娼,也得懂点儿礼义廉耻,骨子里再淫荡,也得收敛着点儿啊~” 我的脸皮不如大伯娘那般的厚颜无耻,听着她口吐污言秽语,心中又恼又窘,可与人口舌之争又不是我的强项,终只能带着恼意反驳道: “大伯娘,请您谨言慎行,您是锦初的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否则,只会丢了陈家的脸面!” 大伯娘听完我这话,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直接丢了手中的柳条,双手向着我的手臂死命掐过来,边掐边骂: “陈锦初,你还有脸面跟我提陈家,这陈家的脸面早在五年前就被你和这个小野种丢的一干二净了,要说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们了!” 听着大伯娘的话,我的脸缓缓低下,在未婚生子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没有底气同她争论,要知道,我虽生下了山儿,可却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怀中的小人儿素来十分维护我,见大伯娘如此呱呱噪噪的骂人,挣脱了怀抱,憋红了脸,朝她狠狠推了一把,吼道: “臭老太婆,不许骂我娘亲!” “嘿,你个小兔崽子敢推我……” 大伯娘见山儿如此模样,双眉倒竖,刚想弯腰拾起地上的柳条,却瞥见原本下地干活的村民纷纷扛着担子往这边走来,于是,狡猾的眸子一转,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捶胸拍腿哭嚎道: “造反啦!小淫妇合着她的小野种打人啦!” 因着大伯娘的哭叫,原本途径此路的村民纷纷停住脚步,往篱笆院子看过来,有些人更是嫌恶的朝着我与山儿指指点点: “真真是不要脸的人儿啊,竟连大伯娘也打!” “这陈锦初都能将野种生下来,这殴打长辈的事情做了也是不稀奇的!” “她睁眼说瞎话,我与娘亲没有打她的!”山儿还只是个孩子,见众人冤枉他,心中委屈的不行,红着脸有些急切的想要朝众人解释。 听着山儿的话,大伯娘哭嚎的更加厉害了: “大家评评理啊,我好心来看望她们,结果,这母子非但不领情,还将我推倒在地上,如今竟还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我真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知道大伯娘素来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却没有想到,她的脸皮竟如此之厚,瞧她赖在地上不肯走的模样,带着怒气却又无奈道: “大伯娘,你如何才肯罢休?” 听着我如此说,大伯娘立马停住了嚎叫,浑浊的双眸露出精亮,将早已经计划好的话说了出来: “要想我不将此事闹大,那就将这一袋子米给我!” 果不其然,她在我这院子里大闹一场就是为了袋子里的米,抬头看了一眼篱笆院外围的满满当当的乡人,我最终点了点头: “你若是想要这米,那便拿去吧!” 大伯娘一听我这话,倏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哪里还有刚刚那一副凄惨的模样,黑黄的脸上满是得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就将大米背上了身,临走前还大言不惭道: “这一袋子米指不定是哪个你勾搭上的野汉子给你的,如今我将它要回去,那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如此不洁之人,就不配吃这米,活该饿死才好!” 语毕,又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这才趾高气昂如同得胜的大公鸡般走了。 待大伯娘走后,院外看好戏的人也觉得无趣了,朝着我与山儿“淫妇和野种”的骂了一通后,便也散去了。 “娘,您为何要将米给那泼妇啊!”一进屋子,山儿十分不服气道。 “好山儿,若不将那袋子米给大伯娘,恐怕她是愿意闹到天黑的,到时候再引来了陈家的人,不仅咱们半点好处没有,还会让外公外婆在陈家难做人的!”我半蹲在地上,双眸望着小小的人儿,耐心的解释道。 “可没了米,咱们接下去如何填饱肚子啊!”小小的人儿没有四岁孩子该有的童真,脸上反而露出如大人儿一般的忧愁。 “没事,如今开春了,山里能吃的东西也多了不少,待会儿娘就上山摘些野菜、蘑菇,等晒干了就拿到集市上换米,不会饿着我家山儿的!” 听着我的话,山儿一双因着干瘦而显得格外大的黑眼睛中闪过一抹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情绪,蜡黄的脸上满是心疼,却也没再说一句话了。 中午同山儿用红薯果腹,在哄着他睡去后,我便背起竹篓子朝着后面的芙蓉山去了,其实,这芙蓉山与我还有山儿颇有些关系。 五年前,就是在这座芙蓉山上,我被人强上才生下了山儿,如今我早已经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每每回想,只记得他贴上来时的精壮胸膛,还有将我搂紧时强而有力的臂膀…… 一想到那些,我连忙甩了甩脑袋,心中自责又懊恼,那就是个禽兽,怎的还能在想起他时脸红呢! 拉回思路,我继续走路,因着深山处藏着猛兽,所以,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万不能太往山中深处去的,只在距离山口不远处,采摘一些野菜、蘑菇和野果子罢了。 待摘的差不多,又因心中记挂着山儿,我便收拾了东西打算下山去了,可还未走几步,突然,一阵“簌簌”的声响由远及近,急促的声音好似强风刮过树叶,我的心狠狠一颤,莫不是山中猛兽过来了,才想着,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坠落在我的面前。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尖叫出声,好一会儿才恢复神志,小心翼翼的抬脚上前,只见这男子生的十分阳刚魁梧,而身上又有数道伤口,鲜血混着枯枝烂叶,显得十分狼狈。 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却发现除了我与这昏迷的男人之外,再无他人,我并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可又做不出将他丢在山上的举动,最终思量一番后,还是决定将他带回家。 这男人异常高大沉重,待将他弄回家中又仔细的清洗伤口后,已经憋了满肚子疑惑的山儿这才问道: “娘亲,这个男人是谁啊?” “娘亲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一边端着满是血水的木盆子,一边望了一眼床上闭眼的男人道。 “可娘亲平白无故的捡了个男人回来,若是被村中的人知道了,少不了又得闹出一番事情来啊!” 山儿担忧的话才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吵闹声,只听的大伯娘尖细的声音略带兴奋的在外面嚷嚷道: “陈锦初,你个骚娘们,竟将野男人带回家,还不赶紧开门!今日定要将你和小野种赶出这村子不可!” 正文 002 孩子他爹 “娘亲,是陈家的老太婆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山儿听着外面大伯娘的声音,一张瘦小的脸蛋露出害怕的神色,且听着屋外那动静,除了大伯娘之外,恐怕还来了不少人。 “山儿,你乖乖呆在屋内不要出来,娘亲去开门!” 我将手中的木盆子放下,又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眸的男人,半蹲下身体,对着山儿认真的嘱咐道。 “娘亲,山儿知道了,您也小心些啊!” 待我走出卧房,站在堂屋才将大门打开,以王梅花为首的一群人便闯进了屋内,瞬间让小小的堂屋拥挤不堪。 “陈锦初,你个淫妇,青天白日的竟将个野汉子带回家,简直不知羞!”王梅花扯着嗓子咧咧时,脸上一副拿人捉奸的得意刻薄样。 “大伯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陈锦初素日里行的端坐的正,您这样诬陷我,也不怕遭报应吗?” “呸,什么报应,梅花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可是亲眼瞧着你将野汉子拉回家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出过门呢!”随后赶来的朱大娘喘着粗气,面色笃定,声音又十分响亮的嚷嚷道。 前面她想去后山挖野菜时,却刚好瞧见陈锦初呼哧呼哧的拉了一个野汉子进屋,之后便关紧了房门不曾出来过。 这陈锦初的名声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坏透了,村里日日传着她勾搭男人的脏话,可说到底,却从未有人见过那野汉子长什么样子,今日却被她朱大娘给撞见了。 于是,在挠心挠肺的激动半天后,朱大娘就去了陈家,与王梅花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通,这两人平素就欢喜与人东家长西家短的论是非,且又都看不惯锦初那妖妖娇娇的样子,这会逮着她屋里藏野男人,还不趁机来个捉奸在床,给大肆宣扬出去,让她没脸在村里呆。 “既是朱大娘瞧见了,那必定是不会有错的!”大伯娘说着,就要闯进卧房去,我一想到屋内躺着的男人,立马扑了过去,当着房门不让她们进。 “陈锦初,你如此激动的挡着门做什么,莫不是故意拖着我们,好让屋内的野男人逃跑?”大伯娘如此一说,便突然转身朝着后面叫唤道: “罗氏,你瞧瞧你生养的好女儿,房内藏了野男人还不让我们进去,今日她若不让我们开门,我便让老二休了你出门!” 大伯娘的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形瘦弱,面色枯黄的妇人从人群中胆怯的走了出来,我瞧着那人,心脏微微抽搐,张嘴情不自禁道: “娘~” 自从五年前搬出陈家后,我便很少再看见自家母亲了,每每在村中相遇了,她也是低着头不与我说一句话的。 听着我的叫唤,母亲心虚的别过了头,又在瞥见王梅花的眼神后,连忙低下头并不应我的话,反而苦口婆心劝我: “锦初啊,你就赶紧将门打开,让你大伯娘进去瞧瞧吧!若是屋内真藏了男人,村长念着山儿小也不会将你们赶出去的!” 母亲的话就如根根银针,细细的扎入我的心脏,这村中所有人朝我泼脏水,我都可以忍着,可如今,连我最亲的娘都说出如此的话,为什么连她也不相信我。 在我失神呆愣之极,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响动,好似是东西撞到了桌子的声响: “屋内果然有人!”朱大娘立马细着嗓音尖叫道,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陈锦初,你这个不要脸的淫妇,果真是藏了野男人啊!”大伯娘说着,就狠狠一把将我推开,刚要伸手去握那门把手,却瞧着房门自动打开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英挺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生的却十分出众,不过,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势却让人又惧又怕,如今他一个字都还未说,可却已经让人心升怯意了。 “大家看啊,这……这就是陈锦初……藏……藏在屋内的野……野汉子!”王梅花瞧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心中虽有惧意,可还是逞强壮胆大喊道。 “你胡说,他不是野汉子,他是我爹爹!”王梅花的话才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男人的咯吱窝下钻了出来,大大的眼睛瞪着叫骂的女人道。 山儿这话一出,别说是堂屋内站着的所有人脸色大变,就连我都是身形一个趔趄,心中纳闷,山儿说的是什么胡话,这男人本就是我从山中捡来的,哪里是他爹爹啊! “小野种,浑说什么,这汉子一瞧便知是外乡人,哪可能是你爹!”王梅花才刚说完,山儿就十分不服气的再次叫道: “谁说我爹就不能是个外乡人了!” “你真是山儿的爹爹?” 王梅花瞧着山儿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用眼睛细细打量了这一大一小,却也发现,这两人不说话时,眉宇间果然是十分相似,于是,语气略有些心虚的对男人道。 男人低头瞧了一眼山儿满脸祈求的模样,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喉间应了一声: “嗯!” 听着男人这话,山儿瞬间松了一口气,双手叉腰便对着王梅花道: “臭婆娘,看到没有,我爹亲口承认的!”语毕,便如同小大人模样,走到人群前,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道: “你们听好了,如今我爹回来了,我便再也不是什么小野种了,而我娘也是个有男人的女人了,你们今日也是瞧见我爹这模样了,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个人,你们若以后再敢在我家背后嚼舌根,我便让我爹一拳头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王梅花一听这话,只打起了精神,“切~”的一声,便十分不屑道: “小野种,你虽有了爹,可也改变不了你娘是荡妇的名声,若是一个良家妇女,如何会同一个男人私下里苟合呢?” 说着,又发出刺耳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可那笑声还未完,却见汉子一双黑眸之中似有寒光闪现,接着,袖口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我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 再睁眼看时,却见那匕首已经削断了大伯娘脖子前的碎发,接着,匕首在空中一个转弯,再次回到了汉子手中。 “啊~” 王梅花被那一把匕首吓的浑身一颤,接着,罗裙底下一滩黄色的液体就这么流淌了下来,屋子内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母亲瞧着大伯娘如此,脸色大变,连忙拉住了我的手,抖着声音劝道: “锦初啊,快去劝劝你家汉子,这刀可不能乱使啊,会出人命的!” 听着母亲这话,又见大伯娘目光呆滞,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张嘴刚要朝着那男子说话,就已经听到他声如冰柱般的声音: “若让我再听见你骂她一个字,割的便不是这头发,而是你的喉咙!” 语毕,匕首再次在王梅花的眼前晃了晃,吓得她眼珠子都直了,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外跑: “不得了啊,锦初家的汉子要杀人啦!” 这王梅花一跑,屋内的一群嚷嚷着抓奸的人也跟着跑了,只留下朱大娘一人,倒是显得十分单薄,这女人瞧着我,露出讨好的笑容: “锦初啊,你家汉子都回来了,怎么的也不与大家说一声呢,害的大家误会了!” 瞧着她这不知错,反而将责任推到我身上的模样,汉子一双眼睛如利刃般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从口中蹦出一个字: “滚!” 朱大娘被汉子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就跟用凉水浇了个透似得,最终脚底跟生了油一般跑了,只留下我与山儿和那个汉子,待一切归于宁静后,屋内渐渐蔓延开一股尴尬的氛围。 正文 003 十两银子 “山儿,什么爹爹,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我打破满室的寂静,对着站在男人身旁的小人儿严肃道。 “母亲,你莫要生气,山儿也是怕那些人在你背后乱嚼舌根,这才骗他们的。”山儿眨着大眼睛,无辜可怜道。 我自然晓得山儿是为我好,只不过他顾了眼前,却没有想到后来,这男人伤好了终究有一天是要走的,到那时,又该如何同村里人解释呢?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安慰自己一番后,又想起前面这男人的出手相助,便抬头对他道: “谢谢你替我们母子俩解围!至于前面山儿所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不想我被村里人非议罢了!” “无碍!是你救了我,这点忙也是应该的!”男人撤去周身的寒意,缓缓伸出手,声音低沉道: “我叫萧震毅!” 看着放在我面前的大手,我略有些诧异,许是萧震毅看出了我的异色,略带尴尬的对我解释道: “这是我家乡打招呼的方式!” 听他一说,我露出了然的表情,略带歉意道: “不好意思,在我们这里,男女是授受不亲的,所以……”后面的话自然不言而喻,我连忙换了个话题道: “我叫陈锦初,他是我四岁的孩儿,名唤山儿!”介绍完自己,我瞧着萧震毅身上隐隐有血迹从里面渗透出来,略带担忧道: “如今你刚醒,身体还虚弱的很,快进屋内歇着吧!” “也好。” 看着山儿扶萧震毅进屋,我缓缓一笑,这个男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难相处。 所谓过午不食,村里人素来都只吃两顿饭,除非农忙时,家里汉子劳作出了力气才会到了晚上时,摊个饼子吃吃。 可如今想起躺在床上的萧震毅,虽不知道他前面经历了什么,可过了一下午定是会饿的,那我既将他捡了回来,若是还饿着他,倒也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在箩筐里挑拣了几个番薯,混着面粉摊了一盘子的番薯饼,又将野菜切碎,最终将所剩无几的面粉倒入,熬了一锅疙瘩汤,这已经是尽了我最大努力,能做出来的最体面的吃食了。 山儿闻着香味出了卧房,瞧着金灿灿的番薯饼,不知道吞咽了多少口水,知道他馋的紧,我便挑了个小的喂他吃。 “山儿乖,等萧叔叔醒来了,咱们一起吃。” 说完,便将东西端上桌,我正要叫山儿去屋内叫醒萧震毅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可怕。 “是谁在外面?”我走到关严实的大门口谨慎道。 “锦初,开门,是娘亲啊!” 我一听这话,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将门打开了,只见门外除了母亲罗氏之外,还站着满脸阴郁的父亲陈福瑞以及幸灾乐祸的大伯娘。 自打五年前被赶出家门后,除了大伯娘隔三差五上门来寻我麻烦外,父亲和母亲都以我为耻,从未上门过一次,今日却破天荒的都来了,这让我分外诧异。 见我傻傻的站在门口不动,父亲黑黄的脸上露出不满和厌恶,口气极差道: “几年不见变哑巴了是不是!见着长辈连叫人都不会了!” 听着父亲的责骂,我鼻尖有些酸涩,张嘴刚要唤他,却被父亲不耐烦的打断了: “罢了,五年前你我便已经脱离了父女关系,叫不叫随你!” 说完,便粗鲁的伸手推开门口的我,直接带着母亲和大伯娘进了堂屋。 “呦~,锦初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嘛,连晚饭都能吃的上啊!” 大伯娘瞧见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一双浑浊的眼睛立马放出精光,说话间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只见她自顾自拿起旁边的瓷碗,添了满满一碗的疙瘩汤,呼噜噜喝了两大口,接着又伸出乌黑黑的大手抓起个番薯饼就拼命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道: “锦初啊,不是大伯娘说你,你这饭菜做的可真不好吃,疙瘩汤里全是菜叶子,连点油水都没有!” 大伯娘虽如此说,可还是不断往嘴里塞食物,说话时唾沫连着碎渣子飞溅的到处都是,看的我皱紧了眉头,刚要出声阻止,父亲却开口道: “听说五年前与你私定终身的男人回来了?” 一听父亲这话,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卧房门,最终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那他这次回来,是打算来娶你的?”父亲冷冷道。 “这个,他……” 父亲的问题让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要知道,此刻屋内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男人啊。 “父亲,其实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是……”正当我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的耳中: “是!” “啊?”我有些吃惊的抬头,却见萧震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此刻面色严肃的对我父亲道: “此次我来,就是为了要娶她!给她个名分!” 听着男人无比认真的话,我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对他道: “不用的,你不必为了这一场……” “戏”字还未出口,男人却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以认真的口吻,眼眸带着深情: “锦初,五年前我让你饱受冷眼和苦熬,如今我回来了,定是要给你个名分,决不会让你与山儿如此不清不楚过下去了!” 萧震毅说话时,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是那般的柔情,让我将所有规劝的话都吞咽在肚中,再也开不了口。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来谈谈这聘礼的问题!”父亲在得到萧震毅肯定的回答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要知道,我们陈家将她养这么大,该有的礼数那是少不了的!” “你要多少?”萧震毅冷冷问道。 “十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父亲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高傲,仿佛于萧震毅而言,这是一种恩赐,可殊不知,一般的农户就是攒上十几年,都不一定有十两啊。 “父亲,咱们村里能拿出十两银子都是没有几家的!您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吗?”我心中有些难过道。 难道今日他们主动上门来,就是为了银子吗? 母亲一听我这话,便以为我是不愿意给的,于是急了脸,忙拉着我道: “锦初啊,你爹要这聘礼也不是为了自己,咱家的情况你不了解,你弟弟看上了邻村的村花,那女人的家里人说了,没有十两银子就不让她嫁给你弟,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打光棍吧!” “所以,你们就想从我这里要十两银子吗?” 母亲的话让我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的困惑也慢慢解开了,原来他们今日来闹这么一出,是存着这样的目的: “你们要用卖女儿的钱来给儿子娶媳妇,是吗?”说出这句话时,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锦初,你说话又何必这么难听,要不是因为你做了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你弟弟又何必去邻村找媳妇呢,说到底,这就是你犯的错误啊!那这钱自然也该是你掏的。” 我惊愕的听完母亲这一番话,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来说了,反倒是父亲不耐烦的开口: “说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一句话,你弟弟娶媳妇的钱就该你们出!这十两银子你们是不给也得给!若你家汉子拿不出,那明日我就将你这野种儿子拖去人牙子那儿卖了!母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的!” 正文 004 同我睡吧 “不可以!” 我被父亲的话气的浑身发抖,要知道,山儿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我怎能允许别人卖了他。 “若是不想卖儿子,那就将十两银子交出来!” 听着父亲无情无义的话,我眼眶中的泪水簌簌落下,哽咽着声音,几近咆哮道: “你都拿不出十两银子,我又何来这么多钱,你们如此行为,是不是打算将我逼死才满意!” “死?”父亲一听这个字,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露出后悔和憎恶,几近咬牙切齿道: “若当初便知道你如此淫荡不堪,我就早早的将你丢入河中淹死了,如今你倒说我要逼死你,那你倒是去死啊,死了也干净了,省的连累你弟弟娶不到媳妇!” 父亲冰冷充满厌恶的话语就如一双锋利的细爪,生生撕开了我的皮肉,疼的我血肉模糊,原来这五年来,他就是这样看我的,枉费我还日日惦记着他们,可笑,真真是可笑啊! “就是,像你这种不洁之人,就应该死了算了!”大伯娘在吃了五个饼子,一大碗疙瘩汤后,舒服的边打着饱嗝儿,边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个老太婆,你才应该去死!”平日里山儿就万分讨厌大伯娘,如今听着她这么说,立马回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敢咒老娘!”大伯娘一听山儿这话,哐当一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道: “他二叔,我看这小贱妇也拿不出十两银子,还是早早的将这野种卖了算了,我早看这小畜生不顺眼了!” 说罢,就要伸手去掐山儿,可还未触及衣角,就被萧震毅拦住了: “白日里对你的警告当成耳旁风了,是与不是!” 男人壮硕的身体站在山儿前面,声音虽毫无波澜,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寒似刀刃,浑身透着一股让人不容反驳的气势。 大伯娘一瞧这男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回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心下不由的犯怂,原本伸出的手也瑟瑟缩了回来。 “怎么着!是想动粗啊!” 大伯娘领教过萧震毅的手段,可父亲却是不知的,只瞧他瘦高的身体横在大伯娘与萧震毅中间,黑黑的大手撸起长袖,黄黄的脸上故作凶狠模样。 萧震毅见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冷冷道: “你要的十两银子,我出!” “真的?”父亲以为这男人是被自己装出的凶悍吓到了,眼睛放光的同时,脸上是好不得意模样。 “但我有个要求!”萧震毅突然道。 “什么要求?”父亲皱眉道。 “将陈家与陈锦初断绝来往的事情白纸黑字写清楚!”萧震毅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若是没有这断亲文书,一文钱你都休想拿到!” “好!” 父亲原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条件,原来就是一纸文书罢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明日一早我就将文书送过来,可你这银子可也得给老子准备好咯!” “一言为定!” 我站在一旁,看着萧震毅竟面不改色的同意拿出十两银子来,心中焦急万分,刚想要出声阻止,却被他拦住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男人在我耳旁轻声道。 很奇怪,这个男人我才今日相见,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无条件的相信了。 父亲只觉得这里是污秽之地,在得到了他想要的满意答案后,便唤母亲要走,可却发现,母亲在趁我不注意时,正将桌子上的番薯饼一个个往自己的袖里藏,待被我瞧见之后,尴尬的露着笑容道: “锦初啊,这疙瘩汤娘就不拿了,娘就拿几个番薯饼回家给你弟弟尝尝味儿,想来你不会反对的吧?” “你同她商量什么,咱陈家养了她多少年,如今别说这几个饼子,就是将她家的粮食拿个干净那也是不为过的!”父亲听着母亲喏喏的话,立马生气道。 瞧着这三人消失在黑暗中,我暗自嘲讽,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啊! “娘亲,你莫要伤心~”山儿站在我的身旁,轻轻拉扯了一下我的手,担忧道。 软软的手儿从我的手心渐渐温暖了我原本冰冷的身体,低头望着小小的人儿,我露出淡淡笑容,幸好我还有山儿,他就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 “十两银子,你说的办法是什么?”收起心思,待我将门关上后,望着堂屋内的男人道。 萧震毅听完我的话,也不说什么便转身进了卧房,再次出来时,他将手中的一锭银子递给了我,低沉的声音故作轻松道: “索性刚刚好,若再多,我也是拿不出了!” “这……”我瞧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吃惊万分,忙推拒道: “不行,这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这男人与我非亲非故,我怎能收下他的钱财。 “无碍,先前还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的搭救,如今倒也不用愁了!” “可……” 我还想说什么,这男人却已经走到了桌子上,指着剩下的疙瘩汤道: “此刻倒是饿极了,我能吃吗?” 一听他这话,我忙点头道: “自然可以!本就是做给你吃的!”说着,望向另一个空荡荡的盆子道: “可惜,番薯饼没了!” “不碍,受了伤,喝点儿清淡的汤水反而好!况且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如今这样刚刚好!”谁不知道受了伤的人更是需要补补的,所以,我自然晓得萧震毅这话是安慰人的。 我与山儿胃口小,合吃了一小碗,而剩下的全由萧震毅一个人呼噜噜的吃完了。 晚饭过后瞧着卧房内仅有的一张床,我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 我本就是个不洁之人,素日里茅草屋内也是不会来人的,自然也就只准备了一张床,可现在凭白的多了个男人,总不能三人挤一张吧! “你身上还受着伤,今晚你与山儿就睡那床吧!”我思前想后一番,从箱子内翻出另外一床棉被,抱着站在堂屋内与萧震毅道。 “那你睡哪里?” “我就在这堂屋打个地铺好了!” 待我的话音才落下,面前的男人粗粗的眉毛一皱,立马就伸手拿过了我的手中的被褥,略带不悦道: “我一个大男人,岂有让女人打地铺的!” “可是你的伤……” “都是些皮肉伤,于我而言,根本就是小伤!”萧震毅说完,就利索的在地上铺开被子,和衣躺下了。 我因他的话有些咋舌,这男人可真真是厉害,都流了这么多血,竟还说是小伤,不过,他愿意睡堂屋,我倒也轻松些。 进了卧房,哄着山儿睡着后,我便吹灭了蜡烛,闭着眼睛睡去了,可才进入梦乡没多久,倏地,一道雷鸣将我惊醒。 瞧着外面响起瓢泼大雨的声音,我略微镇定了些,如今开了春,雨水便多了起来,这夜晚偶尔下大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刚要躺下睡去,却倏地想起了堂屋内的男人,我低呼道: “坏了!” 要知道外面的堂屋常年未修葺,每逢下雨便漏的厉害,如今萧震毅正睡在里头,那岂不是…… 我忙披上外衣下床,推开门一看,果然堂屋的顶上滴滴答答就如下着小雨一般,难为那萧震毅,抱着棉被,还一脸淡定的站在没有雨水落下的角落里。 “这屋子漏雨的厉害,你快进里屋来吧!”我站在门口,对他喊道。 萧震毅倒也不忸怩,用被子盖着头顶就走了过来,待他进了屋后,我便将门关上,才一转身,却发现他直直的站在我身后,而我的唇儿竟轻轻擦过他略带冰凉的嘴唇,那一刻,我吓的屏住了呼吸。 倏地,一道闪电亮起,将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照的如白日般亮堂,我狠狠吓了一跳,后背即将撞上门板时,萧震毅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男人滚烫胸膛贴上我的身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不知为何,我竟感觉到一丝熟悉和喜悦,待反应过来后,我忙甩去这思想,心中怨道:锦初,你是不是缺男人了…… 尴尬在屋内蔓延,为了缓和气氛,我轻轻开口道: “堂屋漏雨是不能睡了,今晚你就同我睡吧!” 正文 005 睡过头了 我一说完这句话,心中便懊恼不已,真真是嘴太快了,什么叫‘你同我睡’,真真是太引人遐想了! 待我刚想要再解释一下时,萧震毅低沉的话语缓缓响起: “你想让我同你一起睡?” “额?”我一听他这话,直接羞的红了脸,连忙晃着手焦急解释道: “没……没有的……我……我是想……” 可越是着急,这话便说的越不利索,当屋外的第二道闪电亮起时,分明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的戏谑后,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定是知道我这话里的意思,不过此刻是抓着歧义逗逗我。 “你……你真是太坏了!”原本摇晃的手儿握成了拳头,语毕之后,我便朝着他的胸膛并不用力的捶了几下: “逗我很好玩吗?” “倒也不是好玩,只不过你既说如此的话,我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倘若你真是存了那样的意思邀请我,那我若是辜负了,岂不是平白惹得你尴尬了!”萧震毅说话时,刚毅的嘴角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 他本是同我开玩笑罢了,可我在听完他的话后,身体一僵,脸上的红晕瞬间散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略带苍白的强颜欢笑,语气有些凄凉道: “你是不是在听了村里人和我父母的话后,也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随便女人?” 否则,一般的寻常男人,又岂会与一个女人说出如此孟浪的话语,刚刚萧震毅的这一番话,完全就是带着羞辱之意,什么叫存了那样的心思,什么叫邀请他……只有那些个举止浪荡的女人才会那样做的! 原来,他早已经认定了我是那样一个人……我的心竟然莫名的在这黑夜中,有了一丝丝的疼痛。 “你,你怎么了,这是?”察觉到我突然改变的态度,这个雄躯凛凛,七尺男人竟露出了慌张情绪,忙解释道: “我怎么可能会认为你是随便的女人呢?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说你,我也定是相信你的!”语毕,似想起了刚刚自己的那番言论,又匆匆道: “前面我是在同你开玩笑罢了!你是不知道的,在我们那里,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说出这些话,那仅仅是表示男人对这个女人有意思,想要逗逗她而已!” 沉浸在自卑与伤心中的我是万万没有像想到,这个男人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终尴尬又不相信道: “这是哪个地方的风俗,莫不是你为了安慰我,瞎编的吧?” “自然是真的!我家乡离这里很是遥远,民风也开放很多,男女之间的玩笑有时候比我刚说的还要厉害的!”萧震毅的话让我心中牵起了疑惑: “那既然如此远,你又如何来我们这里呢?” “这说来就话长了……待我日后再同你慢慢讲!”男人显然并不是很想提这件事情,只瞧他转头看向了窗户外,见春雨不止,换了个话题道: “雨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如今时辰又晚,我们还是赶紧的收拾一下,早早的睡去吧!” “嗯!你这话说的很对!” 我见他不愿意说,自然也不去提了,可身体一动,腰间滚烫的大手便也动了动,这才发现,我竟同他说的太过投入,都已经忘记了此刻我俩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你快放开我吧!”我脑袋轻轻往旁边偏了偏,努力与萧震毅的脸拉开些距离。 “好!”萧震毅说完,就松开了手,没了他贴服,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昏暗的灯光下,我瞧着他另外一只手拿着棉被,于是,就将两张长凳并在一起,今晚上让他这么将就睡一觉算了。 小小的卧房内因为有了个男人而显得有些异样,我安静的躺在床上,身旁不远处的长凳上,萧震毅似已经睡去了,望着黑黑的屋顶,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回想起今夜做的事情,我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我竟让一个陌生男人与我睡在了同一间房间内,伴随着这种惊讶,终慢慢的睡去了。 因着晚上睡的晚了,所以,早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摸摸身旁的山儿,结果却发现,小人儿早已经不在床上了。 “山儿?” 我连忙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后环顾四周,却发现,干净而简陋的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本昨晚上睡在长凳上的男人也早已经不见了。 随手抓起放在旁边的外衣披上,又穿上鞋子后便急急走了出去,山儿虽自小懂事,可到底只有四岁,一大早上没有看见他,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推开房门,昨晚上漏了一夜雨,原本应该凌乱不堪的堂屋竟如同没下雨以前似得干净,除了地上依旧有些潮气外,竟完全看不出了,想来是那萧震毅一大早上起来打扫的。 “娘亲,你起来啦?”刚要走进堂屋的山儿瞧着我,小小的脸儿露出灿烂的笑容,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山儿,你怎的就自己起来呢?”我瞧着穿戴整齐的小人儿,语气略有些不悦: “娘亲不是同你交代过,早上起床,是要同娘亲说的!” “萧叔叔说,娘亲昨晚上很晚才睡的,让我不要打扰您,所以,山儿才没将您叫醒……”山儿听着我略带指责的话,小脑袋微微低垂了下来,有些委屈道。 瞧着小人儿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自然是不再忍心说他了,于是,一双眼睛环顾四周,问道: “萧叔叔人呢?” “在外面做饭呢!”山儿一提及这件事情,小脸儿立马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语气带着满满的崇拜道: “娘亲,你都不知道萧叔叔有多厉害,他竟从河边抓了一条鱼回来呢!此刻正在给我们煮鱼粥喝!” “鱼?”我一听山儿的话,同样也是有些吃惊,这一大清早的,萧震毅去哪里抓的鱼啊。 出了堂屋便是篱笆院子,院内有一个用茅草搭起来的小矮窝棚,棚子下面有一个用黄土和石头草草堆起来的灶台,那是我平日里做饭的地方。 只见灶洞里烧着木头,而上面的大锅子里冒着浓浓的热气,隐隐鼻尖还能闻到一丝丝的香味。“萧叔叔,我娘亲起来了!”山儿冲着在灶台旁忙忙碌碌的男人高兴的喊道。 萧震毅高大的身躯因着棚子低便有些弯腰,在听完山儿的话后就走出了棚子,对着我露出一丝笑意: “已经给你打好水了,你去井边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不用,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来做饭的!”我听着他的话,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烫。 虽是我救了萧震毅,可毕竟过门就是客,这一大早上的,我这个主人在里面贪睡,反而让一个受了伤的客人来给我做饭,这若是传出去了,那我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碍事,我平日里早做饭习惯了!” 萧震毅见我上前要来帮忙,宽大的手掌立马阻止了我的举动,又认真的瞧了我几眼后,略带笑意道: “我给你从河边打了些水过来,你先去洗漱一番吧,待你梳洗完了,正好来吃饭!” 听完他说的话,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脸上立马烫的如虾子一般。 刚刚着急出来找山儿,都忘记梳洗打扮了,顶着这么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真是让萧震毅看笑话了! 去了里间穿好衣服,又用萧震毅打来的水梳洗了一番这才有些羞赧的出了堂屋,而此时,萧震毅早已经将早饭端上了桌子,并帮我盛好了粥。 “娘亲,你快来喝粥啦!”听着山儿的话,看着这一大一小等我吃早饭的画面,我的内心涌起了一股暖暖的感觉…… 正文 006 成亲这件事 “这鱼是哪里来的?”待我在桌子旁坐下后,望着散发诱人香味的鱼片粥,略有些疑惑道。 “是萧叔叔在河里抓的!”山儿在一旁兴奋道。 “今早我闲来无事,瞧着不远处有一条河,便去那边看了看,见河中有鱼,就削尖了竹竿,捕了两条上来!” 萧震毅一边说,一边将勺子递给我,继续道: “山儿说家中已没有大米,我便用其中一条鱼与农户换了些米回来,你快尝尝这鱼粥味道如何!” “好!” 软糯清甜的大米混着嫩滑鲜美的鱼肉,真真是鲜的让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来。 “娘亲,是不是很好吃?”山儿晃着手中的碗,小小的脸儿十分兴奋: “你看山儿都已经吃第二碗了呢!” “恩,山儿真乖!”说完,我又望着萧震毅道: “这鱼粥你煮的十分好吃!” 听完我的话,萧震毅一张刚毅的脸上竟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缓慢道: “既好吃,那便多吃点儿!你这身子真真是太瘦了!” “嗯!”我因着他关心的话,脸上有些发烫,心脏竟也隐隐跳跃的厉害了些。 因着鱼片粥的关系,我与山儿都比往常吃的多些,待吃过早饭后没多久,陈家便来人了,这一次,大伯娘倒是没有来,只父亲和母亲两人罢了,想来是父亲怕大伯娘待瞧见了银两后,打这钱的主意。 “这断亲的文书我可给你拿来了,你这钱准备好没?”父亲进了堂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 “钱你是不用担心的,不过,你手中的文书我是先要看上一看的!”萧震毅冷冷的望着父亲,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 “想看便拿去!”父亲因着他的话,干脆将文书递了过去,待萧震毅拿到手后,便见着他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 “陈锦初,竟没想到,你找的汉子竟还是个识字的!”父亲冷冷瞥了一眼低头看文书的萧震毅,脸上略带不屑道: “既是个读过书的,竟也能同你干出如此不入流的事情,真真是将那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父亲的话让我为这个男人有些抱不平,再看一旁的男人,只见他极认真的看着那几个字,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有过一丝异样,待看完之后,便点了点头道: “不错,文书写的是详细,不过……” “不过什么?”父亲听他的话,略皱眉头道。 “这既是你与锦初的断亲文书,那是要写上你与锦初的名字方才成立!”萧震毅的话让父亲直接哈哈笑了起来,口气比之刚才,更加的恶劣: “我说你这汉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咱们这村子统共识字的也就村长和孙秀才两人,如今你让我写字,倒还不如让那母猪爬树来的容易些!” 萧震毅因着他的话,原本放在文书上的眼眸抬了起来,待瞧了父亲一眼后,声音冰冷无情道: “既不会写字,那按个手印总会吧!” “按手印?”父亲一听,一双眼睛就开始环顾堂屋四周,语气充满鄙夷道: “我倒是想按,可你这穷屋子里有印泥吗?” “没有印泥,别的也是可以的!”语毕,就见萧震毅将断情文书搁在了桌子上,然后,上前两步,在抓住了父亲的右手后,另外一只手竟掏出了一把匕首。 看着刀尖儿冒着寒光的匕首,父亲脸色立马大变,整个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说话有些结巴道: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伤我一根汗毛,我定是不会饶了你的!” “我不过是让你按手印罢了,你放如何狠话做什么?”萧震毅原本毫无情绪的脸,在听完父亲的话之后,倒显露出了一丝的轻蔑: “既没有印泥,那便用血来代替吧!” 话音才刚落下,只见锋利的匕首在瞬间划过父亲的大拇指: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瞬间响彻堂屋。 “真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萧震毅强行将父亲涓涓往外冒血的手指按在了文书上后,便将我唤了过来: “锦初,你也按上手印吧!” “那我是不是也要划破手指?”听完他的话,我安静的伸出自己的手道。 “自然是不用了!” 萧震毅说着,再次抓起父亲划破的大拇指,用力一挤压,便瞧着鲜血又流了出来,男人将那鲜血沾在了我的手指上: “如此便行了!” “陈锦初,你他娘的赶紧让他放了你老子,否则,你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父亲虽有些瘦,但是个头在村子里还是较高的,所以,平日里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可如今在萧震毅的面前,他却犹如软如鼻涕的虾子,除了一张嘴外,其他的四肢完全没有任何发挥的作用。 看着我将手印按在了断亲文书上后,萧震毅便放开了父亲,因着他的力道,父亲往后狠狠退了好几步,差点儿就要摔出堂屋。 “什么老子?如今你已不是锦初的父亲,从此,你与他桥归桥,路归路,若是你陈家人再来这里寻麻烦,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萧震毅警告的话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也不双手递给父亲,只十分不屑的砸在父亲的身上。 “咕嘟”一声,银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父亲一瞧那白花花的银子,二话不说,就连忙弯腰从地上捡拾了起来,捧在手心后,紧张的用袖子擦了好几遍,似又怕是假的,便用牙齿咬了好几次,待确定是真的后,便揣在怀中,欢喜的出去了。 “萧大哥,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了!”我见父亲远去后,十分感激的对着为我出头的男人道。 “你与我不用客气!”萧震毅脸上的戾气褪去,对我认真说完前一句话后,又略微思索了一番问道: “锦初,你往后做什么打算?” 我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出如此一句话,一下子倒是有些顿住了,一会儿之后,才略带悲凉道: “能有什么打算呢,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好好的将山儿带大就好了!”说话时,我抬起手,轻轻的将旁边的小人儿揽入怀中。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个男人嫁了吗?”萧震毅瞧着我们母子俩,声音竟有着说不出的轻柔: “毕竟一个家中,没有男人做顶梁柱,是要被人欺负的!” “再嫁?”因着他的话,我的嘴角露出凄楚的笑容,声音戚戚道: “像我这样一个不洁的人,是不会有人再要我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映出一张儒雅的男子脸庞,心中有着无限哀切,原本我与他已到了说亲的地步,若是没有去那山上,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恐怕此刻,我早已经同他成亲了,可惜现在…… 罢了,这就是命啊! 甩去脑海中不该出现的那个男人,原本迷茫的眼神也渐渐清明,我望着萧震毅,缓缓道: “萧大哥,咱们不要谈这个话题了,如今我瞧着你的伤好似也不是很严重,你是不是要……” 我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面色认真,语气严肃道: “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意娶你!” “啊?” 面前男人的话让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在看着他时,瞪的如铜铃一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尴尬道: “萧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如此事情,我怎会同你说笑!”萧震毅说话时,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与我对视道: “我愿意成为你的相公,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与山儿,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一点儿!” 正文 007 有了丈夫 萧震毅说出的这一番话让我万分震惊,我我与他认识不过两日光景,除了各自姓名外,恐再也寻不出另外相知的事情了,此刻,我的心中既带着不安,又怀着忐忑,终勉强露出笑意道: “萧大哥,哪怕就是我同意,你的家人也定是不赞同的!” “这你大可放心,我自小无父无母,若能与你成了亲,你便是我萧震毅在这世间的唯一亲人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十分惊讶,竟没有想到他是个孤儿,一时之间,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不需觉得歉意,我早已经习惯不知情的人提及我的爹娘了!”萧震毅恐怕是瞧出了我内心的不安,反倒是说了这些话来安慰我。 “那你过往是做什么的呢?怎就在那林子里面受了伤?” 我在刚将萧震毅救回家时,心中便存了这个疑问,前面替他处理伤口时,瞧着那些血淋淋的疤痕,恐怕都是些刀剑伤口啊。 “我从前是走南闯北走镖的,你救我那次遇着了抢匪,我是拼了性命才进林子躲过一劫的!” 每次听着萧震毅讲话,我都好似有些不敢相信,他竟是个走镖的,早前我也是听村里人说起过这一行当,说走镖的人那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如今听了这男人的一番话,我可终于是有些体会了。 “这可是玩命的活计,那你以后还去吗?”我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自然是不会了!”萧震毅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带着我不解的情绪,缓缓道: “我早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日子,如今我想安定下来,若是你愿意,我便在这里,一辈子陪着你与山儿!” “你……” 我听着他的话,原本平静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再瞧他脸上无比认真的表情,真真是让我动容。 说实话,像我这样的女人,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便已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了,低头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山儿,原本凌乱不堪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的弯下腰,我望着小人儿问道: “山儿,你想萧叔叔做你父亲吗?” 对于一个刚认识两天便说着要娶我的人,我的心中定是摇摆不定的,如今,瞧着身旁的小人儿,我突然便想问问他的意见了。 要知道,小孩子是最灵敏的,他是最知道谁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谁对他是虚情假意的坏。 “娘亲,萧叔叔教我主抓鱼,还陪我玩耍,山儿是愿意萧叔叔做爹爹的!”小人儿仰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丝丝的期待道。 “你愿意啊……” 我没有想到山儿竟如此爽快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想来是因为山儿自出生下来,便同我一起住在这村尾,而连父亲都不知的小孩,村里的人对他自然是十分不和善的,今日瞧着萧震毅这样同他好的男人,还愿意弥补山儿心中父亲的空缺,这个单纯的小孩便百分百愿意了。 瞧了瞧自家的孩儿,又看了看萧震毅,最终,我低垂了脑袋,声音极轻的喃喃道: “这件事情,你让我考虑一下吧!”语毕,我便转身回了卧房。 清晨的卧房分外安静,我独自一人坐在土炕上,脑海犹如浆糊一般的混乱不堪,过往的一切再次历历在目。 村口的老树下,我与男人许下非卿不嫁的誓言,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也原本这辈子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可不曾想,此刻会出来这么一个男人嚷嚷着要娶我。 老天爷,那个男人到底是看上了我什么呢? 我的长相也不过算得上清秀罢了,自是不会自恋到以为他与我一见钟情,可为何他突然说要娶我呢,莫不是可怜我? 因着嫁娶的这件事情,我心神不宁的想了一个上午,待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已经是晌午吃饭的时间了。 “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令我惊了一跳,待要从土炕上站起来时,只觉得双腿酸涩肿胀不已,竟是坐的久了,有些发麻。 麻木的双脚才一迈开步子,便软的要倒下去,却在跌倒的那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萧震毅走了进来。 “小心!” 男人瞧着我的动作,原本平静的脸色一变,大腿向前迈了几步,修长的手臂立马伸出,直接将我揽入了怀中。 “怎的走路如此不小心?”男人紧紧搂着我的腰肢,说话时声音温柔而略带责备。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我的脸儿不争气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 “腿麻了……” “既是麻了,那便好好坐着,站起来为何?” 萧震毅的话语才刚说完,原本搂着腰肢的手略微施力,而另外一只手也穿过我的膝盖,一个天旋地转之后,我便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因着突如其来的离地,我吓的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抱你去床上!” 萧震毅说完,就将我放在了床边,整个人蹲在了我的身旁,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拉过我的双腿就揉捏了起来。 瞧着他认真帮我按摩的模样,我在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 “萧震毅,你上午说的那一些话,可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男人一听我这话,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严肃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嫁给你!” 听着我这话,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慢慢隐去后,薄凉的嘴角露出淡淡笑容,瞧着进屋的山儿,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惹得小孩儿咯咯直笑: “耶!我终于有爹爹咯!” 瞧着被萧震毅举过头顶的山儿笑的好不畅快的样子,我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也许,给山儿寻一个像萧震毅这样的男人,也是不错的。 虽说要嫁给萧震毅,不过,因着家中如此贫困的情况,还有村中人对我的意见,我便与他商量,这婚事就从简吧。 原本男人是不同意的,总觉得好似亏欠了我什么,可在得知哪怕就是宴请了宾客后,那些人怕也不会来之后,萧震毅最后倒也同意了。 成亲的仪式十分简单,不过就是两人对着芙蓉山拜了天地,山儿瞧着我与萧震毅成亲,倒是十分开心。 既成了亲,那自然便是要睡一起了,吃过晚饭后,望着土炕我心中既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 萧震毅倒是一脸的淡定,在吃过晚饭后,就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手中握着斧子,砍起了柴火。 原本我是不让他做这些的,毕竟这人是受了重伤的,可萧震毅却完全不将那些伤放在心上,“砰砰砰”的斧子一刀刀下去,将那粗壮的树庄子砍成了好几瓣儿。 我站在一旁,闲来无事,便低头将他砍好的柴火一块块的捡起全部叠在墙边,待将院子中的木桩子全部砍完后,萧震毅停了动作,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只不过是开春的季节,我与山儿尚且还穿着薄棉衣,而这男人却赤膊着,砍那木头时,手臂上的肌肉一股一股,充满了力道,整个人就如散发着爆发力的狮子一般。 清冷的微风吹过,将我痴痴的目光转移,我把原本萧震毅放在一旁的衣服递了过去,披在他的身上道: “天冷了,可莫要着凉了!” “不碍事!”萧震毅对于我这样亲昵的举动,显然十分的高兴,待将衣服穿好后,就走进了堂屋,没过一会儿,提着两个木桶子出来了: “知道你素来爱干净,瞧着时辰不早了,我去河边给你提些水来洗洗身子吧!” “那也是好的!”我点了点头,如今开了春,天气虽还不太热,可到底身上不若冬日那般的爽快。 没过一会儿,萧震毅便手中拎着两个满满当当的水桶回来了,将水提进了院子后,站定问我: “在卧房内洗吗?” “恩!”我略带害羞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将水帮你提进去!”萧震毅点了点头,轻轻松松好似拎着棉花糖一般,将水桶提进屋内。 瞧着男人强壮的背影,我的微微感叹,这找个男人倒也是极好的,往常要来回两三次才能打满一桶水的事情,萧震毅却一会儿工夫便帮忙解决了。 可别看萧震毅生的强壮,这心思却也是十分细腻,将水帮着我倒了一些进木盆子里后,又出了堂屋将热水壶拿进来兑了一些热水进去,这才完了。 我伸手试了试水温,发现刚刚好,于是,下意识的便要伸手去解衣服扣子,可一转身,却瞧着他依旧站在一旁,于是,红着脸道: “你怎的还不走呢?” “我既与你成为了夫妻,自然是要一起洗的!”萧震毅对着我,面不改色,理所当然道。 “……” 正文 008 不要在意 “你……你说什么?”我呆愣的站在一旁,嘴唇有些哆嗦道。 不仅如此,一双眼睛瞪的犹如铜铃般大,整个脑海都好似要炸裂了一般,随后,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 “一……一起洗是什么意思?” 我虽知道萧震毅这说话的字面意思,可要知道,我与他才刚成亲,且认识也就不过几天的时间罢了,说到底,竟还是半个陌生人,这让我如何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脱去了衣裳和鞋袜,与他共浴! 萧震毅瞧我如此窘迫的模样,薄凉的嘴角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原本垂在一旁的大手抬起,厚厚的掌心徐徐抚上我的发顶,十分轻缓的揉了揉黑发,语气似含着无限的缱绻和柔情,轻声道: “好了,瞧你如此害羞为难的模样,倒好似我欺负了你一样!不过是同你开玩笑罢了!” 听着他这话,我突然呼出好大一口气,心中顿觉轻松不少,可随即又忍不住埋怨,这男人真真是口无禁忌,如此的玩笑也能开! 萧震毅一边笑着,一边弯腰提起大木桶,“哗啦”一声,将里面的水全部倒进了摆放在一旁的木盆子中,清粼粼的河水在烛光下,显得越发澄澈。 “这木桶子重的很,帮你倒进盆子里,你也好方便些,至于剩下的这一桶,便给你备用着。” 萧震毅语毕,又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后,就拎着木桶子出去了,安静狭小的屋子没了这个壮硕的男人,倒是一下子寂静空荡了许多。 我低头瞧了一眼木盆子中的水,又见男人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于是,十分放心的解开了自己衣服的扣子。 待衣服脱尽以后,右手将干净的帕子浸入清粼粼的河水中,不知怎的,好似这次的河水竟有些比之过往来的温和许多,也不觉得冷了。 白日里身体微微的有些出汗,沾着河水的帕子轻柔的划过身体,只觉得分外爽快,舒服极了。 待洗完了上半身以后,我依着往常的习惯,走到窗户口望了望,接着,将原本洗了上半身的水从窗子里倒了出去。 “哗啦”一声,待将水倒尽后,就将空木盆放在地上,有些吃力的提起木桶往里面添了些水,接着,从房间的木箱子里面拿出一个小陶瓷罐子,用勺子舀了一些盐巴添入木盆中。 待做完这些事情后,我慢慢清洗起来,要知道,女人的那个地方是十分珍贵的,若是有些个不干净,那是及其容易染上病的,到时候真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分外的爱干净。 正当我清洗的认真时,突然,房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只听萧震毅的声音在外面低沉响起: “山儿,我瞧着你母亲都已经将那木盆子里的水倒出来了,想必是洗好了吧?”说着,便要推开门: “我去里面瞧瞧吧……” 待他的话音刚落下,手上的力道一重,只听的“吱嘎”一声响,屋子的门便被他从外面推开了: “不要~” 我一瞧见这房门外的响动,立马原本蹲着的姿势变成了站立,且以自己都未曾想到的速度跑去了门口,整个人毫不犹疑的扑了上去: “不许进来!” 若是被萧震毅瞧见了此情此景,那我这辈子都不要做人了! 因着我说话的声音又急又硬,让站在外面不明所以的男人略微吃惊了一下: “锦初,你这是作何?”萧震毅略带不解道: “我不过瞧你水倒了,想来是洗好了,所以,进屋帮你将另外一桶拎出去罢了!” 说完,这男人还伸手略微用力的推了推门。 “不许进来!”我努力守着门,待发觉声音有些尖锐后,便平和一些后,才继续道: “我衣服还未整理好,你且先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好了!” 萧震毅听着我这话,倒也不再坚持,原本想要进去的身体也不再勉强,只留了一句话的: “那若是好了,便叫我一声!” 我站在门口停着男人离开的脚步声,重重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倒是反应快,躲过了这一劫,若刚刚没有及时将那门守住,这后果我可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想法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瞧着洗了一半的盐水,刚想继续,屋外原本走开的男人突然一把将门推开: “锦初,你若因为不好意思才如刚刚那样,那我可要……” 萧震毅出口的话还未说完,一双眼眸在瞧见我的动作之后,剩余的那些话便如卡在了喉咙口一般,怎么也是说不出来的。 至于我,则已经完全的傻眼不说,甚至连该站起来的动作都忘记了,那一瞬间,我好似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都是停止的。 门口的人傻傻站着,门内的人僵硬蹲着,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就这么如此的对视着,好一会,我才大声叫道: “出去!你倒是快出去啊!” 两人间的尴尬情绪心血我的话,瞬间变的有些异样。 “萧叔叔,我娘怎的喊如此大声,是大声了什么吗?” 屋外玩耍的山儿听着我的话,有些疑惑道。 且说着,便迈着他的小短腿往我这里走开,于是,向来不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男人竟头一次慌了神,忙转身去阻止山儿的进入: “你娘亲没事!山儿,你勿需过来了!” 萧震毅有些不稳的说完后,便手忙脚乱的将房门关上了。 再次紧闭的房门并没有将我不宁的情绪消散,相反的,一个人傻傻的呆在连呼吸都能听到的屋子内,真真是尴尬的恨不得此时挖个洞,自己钻进去得了! 这下子哪里还有清洗的心情,匆匆的抹了几下后,便穿好了衣服,端起脸盆要出去时,才刚触碰到房门,心中又是一阵退堂鼓。 想起刚刚的事情,想起男人看我时的眼神,想来怯弱的我,倒是真真是没有勇气出去啊。 “娘亲,你洗好啦?” 等了许久都不见我出来的山儿亲自推开了门,见我傻傻的呆站在门口,一双大大的眼睛露出开心的神色,对我说完后便朝着外面道: “萧叔叔,我娘亲洗好啦,你可以来提水啦!”听着山儿的喊话,萧震毅立马就走了过来: “咳咳!”男人右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嘴边故作咳嗽了几声。 我瞧着他的动作,恐怕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罢了,不过,此时此刻,更害羞的应该是我,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敢再与他对视了。 “你洗好了?”萧震毅说着,伸手接过我手中的木盆: “我去帮你将水倒了!” “嗯,那倒也好!” 我点头道,其余的话是一个字都没说,此时此刻,不仅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是不好意思说什么。 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都被他看光了,我倒是真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索性就全当没有发生吧! 我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某些人却不是,当萧震毅将水倒完回来时,瞧着我还傻傻现在门口,于是,便上前轻轻推了我一下: “这山里的夜晚凉的很,你穿的如此少,是要被冻坏的!” 说着,就将木盆放下,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 “再多穿一件衣服,这样才暖和!” 萧震毅帮着我将衣服穿上后,又细致的替我一颗颗纽扣的扣起来,待将最后一颗完毕,这个男人突然整个身体前倾,大手紧紧的搂住了我。 “你……你做什么?”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僵硬到了极点,问出口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 “锦初,你我已经是夫妻了,坦诚相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刚刚那一幕我虽无意,可却也是看到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意!” 萧震毅低沉的话语配着缓慢的节奏,让我有些惊讶的同时,原本尴尬万分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可心中才刚得到一丝宁静,这男人却突然再次开口: “而且,你那里美的很!根本不需要遮挡!” “……” 正文 009 晚上困觉 我是不知道这男人会当着我的面儿说出如此一番羞煞人的露骨话,那一刻,我只觉得整个身体就要被火烧起来了,一颗小小的脑袋都几乎要埋入胸膛里了。 “我说的也是实话,你如此害羞做什么?”萧震毅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手臂,紧贴的身体与我保持了寻常距离道: “要知道,你与我已经是夫妻了,说些个体己情话是会增进夫妻感情的,很多夫妻都是如此,你勿需羞涩!” “好!” 我听着他的话,微微思索片刻后,倒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我虽为人母,可却从未体验过为人妻的感觉,萧震毅这一番话也是提醒了我,作为妻子的女人,在夫妻之间,是要主动些的: “既然与你做了夫妻,那么以后,我是会学着放开自己的!” 既嫁于他,自然就要好好经营这夫妻感情,男人欢喜什么样儿的女人,就要努力做到什么样,否则,如何抓着他的心呢? “好了,如此天色也有些晚了,我去河边洗一洗,你也准备一下吧!”萧震毅听完我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许是怕自己留下来让我更害羞,于是,便借着去河边洗澡的由头离开了。 看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羞涩的我心中倒也有些甜蜜,这可真真是个体贴女人的男人啊! “娘亲,山儿困了!” 待萧震毅走后没多久,一直乖乖呆在堂屋玩耍的山儿颠颠儿的跑了过来,小手揉着自己的双眼,嘟嘟囔囔道。 “好!娘亲给山儿洗了脸和脚后,你就可以去床上困觉了!”我低头看着自家孩子,隐去内心的情绪,带着笑意道。 因着山儿年纪小,且身子骨又不如咱们大人如此的硬朗,因此,为了不着凉,夜晚我是不会让他如我一般脱了衣服洗澡的。 只端了木盆子,放了些河水进去,浸湿了帕子后,让他洗了洗脸和手,又将脚泡了泡后,就摊开了被子,让他钻了进去。 “娘亲,今晚上是不是萧叔叔会同我们一起睡啊?”山儿进了被窝后,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有些疑惑道。 一听他的话,我的脸儿不禁红了起来,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白天已经与萧震毅成了亲,那么,今晚上总不会如昨晚上那样,让他再睡冷板凳吧。 “山儿,这是大人的事情,娘亲自有决定,你就先睡去吧!”我思索了一番后,对着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气的小孩儿耐心道。 “好吧,山儿今日就往里睡进去一些,给萧叔叔留出点儿位置也是好的!”山儿自己说完,又整个身体往里面挪了挪。 瞧着山儿的动作,我不禁想起萧震毅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心中倒也一阵庆幸,亏的这土炕比寻常的木床大上一些,不若,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恐怕得脚趾头悬在空中了。 等等……好端端的,我怎的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他睡觉时候的模样呢…… 待我自己意识到脑海中的想法后,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羞涩,真真是太过不矜持了。 不过,这男人都是自己以后要过日子的,瞧着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也许该是个体贴的人儿,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嫁给了这样一个愿意为我娘俩做饭提水的也该是满足的。 过了好一会儿,萧震毅才过来,当他推开门进来,瞧着身上湿漉漉且赤膊的模样,我虽有些害羞,可更多的是惊讶: “这山里的温差大,夜晚不若白日那般的热,怎的就将衣服脱了呢,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啊!”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碍事的,过往比这冷的天气我都经历过,如今的温度,倒真真是不算什么的!” 见着男人如此态度,我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如小媳妇一般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了。 萧震毅抬眼看了我一下,便轻声道: “上炕睡觉吧!” “啊?哦哦!”我听着萧震毅的话,先是轻呼了一声,接着,便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 “那咱们睡吧!” 虽说了睡觉,可我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呆呆的站着,倒也并不是我故意如此,而是真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啊! 这同男人睡觉我还是头一次呢! 萧震毅见我低头垂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干脆就走到了我的身旁,带着粗粝的大手拉过我的手,将我带到了床沿旁,拉着我坐下后,略微沉思后,认真道: “锦初,我知道你有些不适应!” “不……不是……我没有……”我听着他的话,连忙摇头,不过,这男人却伸手阻止了我的话,只自己继续道: “我与你相处这么短就同你成亲,你定是存着疑惑和害怕的,可我跟你保证,我会是个好相公,也会是个好父亲的!” 今晚的夜色似特别的好,明亮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洒入屋内,将原本昏暗的一切都变得似乎有些朦胧美了,连着萧震毅的话,都好似好听了许多。 “我虽如今一穷二白,也只是寄居在你这里,可你放心,我定是不会让你同山儿过苦日子的,以后我定会让你们过上所有人称羡的生活!” “不!”我连忙摇头,解释道: “你别如此说,你能娶我,待山儿视如己出已是很好了,毕竟,我早已经没有了名声,能够嫁给你,日后有个伴,我已很满足了!倒是我,连累了你,平白的让你还要养个别人的孩子!”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却笑了笑,一点儿都不在乎道: “什么连累不连累,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以后相处,你是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的,知道吗?在我萧震毅的眼中,你与山儿便是我的妻与孩儿!” 我听他竟还宽慰我,心中的紧张一扫而空,不由的抿唇露出一丝笑意: “嗯,你是相公,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让我说,我便再也不说了!” “锦初,你刚叫我什么?” 萧震毅因着我的话,突然收敛起了笑容,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脸上满是认真到不行的表情: “你能不能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瞧着他似有些期待,于是,我声音极轻的羞怯道: “相……相公!” 萧震毅高兴的应了一声后,继续道: “往后,你便莫要再喊我什么萧大哥了,你就喊我这两个字吧!” “好!” 我虽心中害羞,不过也是知道,女子出嫁后,就不该换自家汉子名字的,而且,萧大哥这三个字听起来更多的像是兄妹,既然他让我这么喊,我便听他的就是。 “锦初,我知晓在你的过往里面,是有一段不开心的时光的!”萧震毅突然又开口道: “想来对这男女的事情是有些惧怕和抵触的,所以,在你还不愿意之前,我是不会强要求你做什么的,你且放心好了!” 我刚开始因着他说的这些话,心中有些难过,不过听到最后,却泛起一丝丝的暖意,这个男人真真是个好人儿,竟这方面,也如此的替我着想。 “谢……谢谢你……”我轻如蚊蚁的说道。 “不用谢我,但凡做这种事情,就得讲求个你情我愿,所以,一日你不想,我便一日不会将你如何!” 萧震毅说完这话,便从坑上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帕子,将身上还略微带些水珠子的地方擦干净后,就干脆的解开了腰间的带子,将长裤脱去。 “好了,快睡吧!”男人脱去裤子后,大长腿迈了几步,就直接坐在了土炕上,望着我问道: “你欢喜睡中间还是外面?” “还……还是中间吧!” 最里面睡着山儿,这小孩子有时候半夜会踢被子,萧震毅到底是个男人,这半夜爬起盖被子的事情恐怕也不会。 “倒是与我想的一样,那你快脱去了外衣,上炕吧!”萧震毅赞同道。 就这样,昏暗的屋子内,我在男人的注视下,伸手慢慢解开了衣服扣子,终一点点的脱去后,这才爬上了炕。 许是因为心中装了事情,所以,动作有些不利索,当光着脚踩着炕往上蹬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往地上栽。 说时迟,那时快,萧震毅直接伸出双手,便将我揽入了怀中,因着把控不了自己的力道,待坐在他的腿儿上时,我似乎隐隐听到了他发出的闷哼声…… 正文 010 不是故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黑暗的屋子内,我的声音怯怯如做错了事情的孩童一般: “你有没有事情啊?” 语毕,我就扭着身体要从他的怀中站了起来,心中万分懊恼,往常自己也算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啊,怎的在这萧震毅面前,就变得如此毛毛躁躁,就是连上炕这样的小事情,都要惹出一番动静来。 心中越想,便越觉得愧疚,也不知道这男人会怎么想我: “相公,我往常并不是这样的,今日是脚滑了而已……”房间内响起苍白无力的解释,反倒好似多了份心虚的感觉。 “没关系,莫要放在心上!” 萧震毅很显然是感受到了我的动作,于是,一把伸出他的大手按住了我乱动的整个人,咬着后牙槽又带着隐忍的宽慰声却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平日里他说话可不是这样的,想来定是我刚刚做下去时,没轻没重将他撞疼了才会如此。 于是,我的心中更加愧疚,忙出声关心道: “我可是撞疼你了?怎的声音都变了!” 我前面是听见了他的低呼声的,原本以为没事情,可现在又听着他如此反常的嗓音,心中一急,自然也不能够再坐视不管了。 使了力道挣脱萧震毅的钳制,与他面对面,略带担忧道: “你好似很难受的样子啊!我撞在你哪里了?不若我帮你揉揉吧,以前山儿顽皮,若是哪里磕着碰着了,也是我给他揉揉,他就好了的!” 听着我的话,原本就有些异常的男人虎背一挺,带着厚茧的大手再次覆住了我的手背,声音似乎比之刚刚更加的沙哑: “不用了!我并不碍事!” 听着他的话,我以为他是在不好意思,于是,忙道: “没关系的,既是我撞疼了你,定是要帮缓了这疼痛的!”说完这话,我便伸出手去了,可才刚触着他的肌肤,我却吃了一惊,叫道: “相公……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什么?”萧震毅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 “我并无发烧!” “若是没有发烧,那……那你……你……怎……的如此烫热啊!” 我说着,便想起他的伤口来,听一些个老人说,这伤口若不好好养着,就会引的全身发热,最终便一命呜呼了! 于是,越想心中就越恐慌,萧震毅的伤我是亲眼瞧见了,若他真的出个意外,那岂不是……于是我忙规劝道: “相公,若是你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是不能硬撑着的,不然,我明日带去你瞧瞧郎中吧?或者,我现在给你去弄些凉水来,让你降降温?” “锦初……”萧震毅因着我紧张的模样,喉间竟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好一会儿才对我道: “我真的没有发烧,不过……”这个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低哑的声音有些缓和: “如今的我,倒是真的需要些凉水来降温!” “啊?” 我一听他这话,立马整个人直直的站定,面朝着他,语气认真而严肃道: “那你还说没发烧,你瞧都需要凉水了!”语毕,我便要转身去桌子旁点蜡烛,想着就着微弱的光,去外面给他弄些凉水来。 “好了!我不逗你了!”萧震毅一瞧我认真的模样,连忙伸手拉住了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欢喜: “你真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吗?” “嗯……” 我在应这句话时,心中总好似有些异样,似乎萧震毅的语气中似带着些许的戏谑和逗弄。 可惜,这个时候的我,一颗心牵挂着他的身体,便压下了所有的疑惑,在黑暗之中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又一想,似乎他是看不到的,便连忙又开口重重的应了一声: “是的!” “那你将手给我!”萧震毅对我道。 我有些好奇的听他话才伸出手,便被这个男人抓住,只瞧着他微微一使力,我便整个人扑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做什么?”我的下巴不便不已搁在萧震毅宽厚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疑惑。 “我不过是怕你逃走,所以,才抓着你手罢了!”萧震毅说着,左手箍住我的腰肢,而右手则抓捏住了我的一只手。 感受着他的动作,我有些害怕的想要缩回手,可奈何萧震毅的力道太大了,与之相比,我竟有些蚍蜉撼树之感。 “锦初!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发烧吗?”萧震毅感受着我的举动,声音低沉道: “我这就给你答案!” “……” 你道这是哪里吗?”萧震毅问道。 “额……” “我的傻锦初!”萧震毅见我痴傻模样,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你可真真是单纯的紧!” 听他如此一番话,我便有些不甘心了,如今屋内如此漆黑,就凭着窗外的一点点亮光,我又不是那晚上干活的猫儿,瞧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啊。。 待想着,我便负气一抓,一瞬间,我只觉得脑袋中“轰”的一声响,我的身体整个儿都僵硬住了,一张脸儿更是红的到了脖子根。 “这……我……” 好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触碰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弹跳着放开了,整个人若不是萧震毅拉着,恐怕也已经离开这男人。 “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萧震毅感受着我的举动,调笑道。 “你……你可真真是坏啊!”我嘟囔道: “起先你就发现了,为何不同我说呢!”害的我竟出了如此的洋相,这天一亮,我还如何通过他见面相处啊。 “我原以为你会明白的!” “……” 这男人此时此刻,竟还如此不要脸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让我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你先好好睡罢,我去外面弄些凉水降降火!” 萧震毅瞧着捉弄的我差不多了,于是,便松开了我,独自一人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可这深夜凉意的很,你去弄凉水,会不会着凉了啊!”我低声担忧道。 “着凉了到也比这降不下火来的好些,要知道,今晚上若是不将这火降下来,恐怕我得一夜无眠了!”萧震毅对我说完,便大步向前,朝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就在他即将伸手碰触到门时,我的声音再次想起: “除了这冷水,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萧震毅一听我这话,哪怕是在黑暗中,我都似能够瞧见他黝黑的眼眸发出了一道亮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有是有其他法子,就是……就是需要你的帮忙!” “我?”一听他这话,我的身体一惊,一双手儿不断的搅动着,心中纠结万分。 “你放心,并不是如你想的那般!”萧震毅见我不再说话,于是,又继续开口道: “我前面就说了,若是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听着他的话,我犹豫了半天之后,终还是幽幽开口道: “那……那你说,需要我该怎么做?” 萧震毅听着我这句话,眼睛闪着亮光道: “锦初,你真愿意帮我吗?”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 原本已经站在门口的男人大步走回到了土炕前,轻轻抓起我的手…… 其实往日里,我在河边洗衣服,听那些成了亲的媳妇也是说过一些羞人事情的,只不过,却是从未听过像萧震毅此刻让我做的事情。 黑暗中,我的手不断颤抖着,一颗心随着缓慢的动作就如海中浮萍一般,也是起起伏伏…… 正文 011、早上的缠绵 这一夜,待帮着萧震毅做完那羞人事情后,我原本以为内心如波涛骇狼的我会一夜无眠,可却没有想到,才躺在这男人的臂弯里没过一会儿,就酣睡过去了。 竟是一晚无梦! 第二日醒来,我依旧是这家里最晚起的人儿,堂屋内隐隐有扑鼻的香气阵阵传来,还有萧震毅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山儿,你且先喝着粥,我去瞧瞧你母亲醒来了没有!” “嗯嗯!”山儿似呼噜噜的边吃边应答道。 听着“吱嘎”的推门声,我连忙继续躺进了被窝中,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经历了昨晚那般行为,我心中还未做好准备与这个男人见面呢。 尤其一想到两人在床上的羞人动作,我的脸便不由自主的滚烫起来。 伴随着我的胡思乱想,萧震毅已经走到了床边,在瞧了我一下后,语气带着疼宠和笑意道: “醒了便起来吧!不然早饭该凉了!”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略微吃惊,我详装的如此好,他怎的就会发现呢,于是,心有不甘的转了个身,嘟着小嘴不悦道: “我睡着了,还没醒呢!” 才刚说完这话,面前的男人便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略带凉意的手指刮了刮我的小鼻子,温柔道: “可真真是小孩子心性啊!哪有睡着的人如此清醒答话的!” 听完他的话,我的脸儿“腾”的一下涨了通红,心中万分懊恼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怎的如此傻呢,还去说那一番话,岂不是有掩耳盗铃之疑! “好了,不与你争辩了!若是还困,便等早饭吃了再睡,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饭,对身体是最不好的!” 萧震毅说着,就伸出双手插入我的咯吱窝,一把如抱小孩子一般将我抱了起来,待让我靠在床头之后,又伸长了手臂,将衣服给我拿了过来: “今日气温好似有些低,你多穿一些罢!” 听着面前男人温柔的嘱咐,我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一会儿之后,又将脑袋抬了起来,略带疑惑道: “我怎觉得,自成亲之后,你变得唠叨了些呢!原你不是这样的啊~” 想起前几日,这男人可酷的很,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面孔,说话也不会超过十个字,可如今,却是一句一句不间断的蹦出,倒是比我还要说的多。 “你是我娘子,我自然是要同你多说说话的,否则,倒生疏了不是?” “这倒也是!”我微微思索后点头道,自家男人待我与旁人不同,那是件极好的事情呢! 待萧震毅帮着我将衣服穿好后,又给我拿了鞋袜,十分细致的将白色袜子套入我的双脚后,又慢悠悠的把绣花鞋给我穿上。 “我已经给你兑了些温水,你去院子便可洗漱了!” 听着这男人的话,我的心中哪里还有什么羞涩啊,一股脑的全是暖意,萧震毅这人,永远都比自己想的多,准备的早。 待洗漱完上桌吃饭时,山儿已经在喝第二碗粥了,今日萧震毅煮的并不是鱼粥,而是野菜粥,里面似还有一些虾子肉,想来,也是从河中捞上来的。 “锦初!”待三人吃完了早饭后,萧震毅一边帮我收拾碗筷,一边十分认真的对我道: “待会儿我打算进山一趟!” “啊?”我一听他这话,有些疑惑道: “你去山里做什么?” “打猎!” “什么!”我一听萧震毅这话,立马吃惊的放下了碗筷,忙出声阻止: “不行!你可万万不能进山里去的!要知道,那里面野兽可多的很啊!村里过去好几个猎户,进去了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所谓靠山吃山,过去村里有一半的壮年男子都是猎户,经常几个人结伴去芙蓉山打猎,可自从那芙蓉山里来了一条大虫,将好几个上山猎户吃掉后,打猎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如今我与萧震毅刚成亲,又有如此的前车之鉴,我自然是不愿意他去山里的: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日子有些清苦,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挖番薯、挖野菜,定是不会让你饿着的!” 男人瞧我这紧张的模样,便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说话的语气不若刚刚那般的温柔,反而似带着严肃: “锦初,我是个男人,况且如今我们已经成亲,自然的,这家中的生计便应该是我承担的!如何还能让你整日的出去挖番薯,摘野菜呢!” “可是……”听着他的话,我刚想要再开口说什么,却见他伸出食指,轻轻的贴在了我的嘴唇上,缓缓摇头道: “没有可是,如今,我是你相公,你该是听我的!”语毕,又加了一句: “放心,为了你和山儿,我定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的!” 瞧着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的心虽不若刚刚那般的害怕,可到底还是顾及那座山,想着这几年来,我也是经常会去的,虽不过没有往深处去,可也总比萧震毅这个不熟悉的强些,于是,想了想后道: “若是你当真想去,那便带上我吧!” “山儿也要去!”我的话音才落下,已经喝完第二碗粥的山儿立马举起自己的小手,十分踊跃道。 “不行!”萧震毅毫不犹豫的决绝道: “山里危险的很,你们去我是不会放心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谁也不能去!” 我话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门口,伸出手臂便将大门给拦了下来,如同还未生下山儿那会儿的小姑娘般,嘟着小嘴,十分不悦道。 倒不是说我有多幼稚,我是真真的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 萧震毅瞧着我如此坚持的模样,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既然要去,那咱们便一家人都去吧!” 听他从口中说出“一家人”这三个字,嘟起的嘴角缓缓露出喜悦,一旁的山儿更是高兴的从椅子上爬下来,抱着萧震毅的大腿儿直嚷嚷。 待我将碗筷洗净后,萧震毅与山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只瞧这一大一小,一人背着一个竹篓子,萧震毅的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弓箭,而山儿手中,则是个小弹弓。 瞧着这些个东西,我有些惊异: “你何时做了这些个东西?” “今儿早上娘亲你还在睡觉的时候,萧叔叔做的!”山儿抢着回答道,说完,还拿着眼睛瞥了我一眼,轻轻嘀咕道: “娘亲如今是越发的爱睡懒觉了,带你起来时,我与萧叔叔都做好多事情了!” 听着山儿这话,我的脸颊微微泛红,一个当母亲的竟被儿子如此说,到真是有些窘迫呢。 “山儿,你娘亲是累了,所以,早上才晚起的!” “可我瞧着娘亲这几日也没做什么啊?”山儿素来小脑袋瓜便是聪明的,如今一听萧震毅的话,怕是知道他在为我辩护。 “你娘亲都是晚上做的,白日里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萧震毅宽厚的大掌摸了摸山儿的小脑袋,耐心的解释道。 “晚上?娘亲你晚上做什么了?”山儿歪着脑袋,对我道。 “啊?” 我微微一愣,脑袋里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萧震毅已经率先开口替我解释道: “你娘亲啊,晚上在做一些帮你生个小妹妹的事情呢!所以,就累着了!” “……” 听着这男人如此一番的解释,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我的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好似被火烧了一般,这一刻,我真真是羞窘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这样啊……” 山儿一双睁得极大的眼睛对着我眨巴了两下,好一会儿之后,缓缓道: “那母亲记得早早的帮山儿生个妹妹哦~” 索性山儿并没有问如何生这个问题,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萧震毅见我如此,大长腿一跨,大手直接搂住我的腰肢,以极轻的声音咬耳朵道: “既然山儿如此迫切的想要个妹妹,不若,今晚上咱们就真刀实枪的试试吧?” “……” 正文 012、进山有收获 “你……” 我一听萧震毅如此没皮没脸的话,一张脸立马红的犹如虾子一般,一双眼眸狠狠睨了他一眼,心中真真是又气又羞。 这男人怎的现在竟这般不知羞了! 老说这么些个让人脸红心跳的不入流话语! “娘亲,你与萧叔叔咬啥耳朵啊?”山儿见我与萧震毅不走了,立马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露出不解的表情。 “没……没什么……”我连忙掩去羞怯,重重摇了摇头道,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在自家儿子面前这般模样。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只别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其他的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见此,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于是,三人将屋子上了锁后,就一齐朝着芙蓉山去了。 这芙蓉山里的树木长的极为茂密,当三人进了大山之后,走在最前头的萧震毅忍不住咋舌道: “这林子竟没想到如此葱郁,怕是能赶得上丛林了!” “丛林?”我一听他这稀奇的名字,略带疑惑道: “我怎的从未听过这样的词儿!” “那是我们家乡的话!你自然是没有听过的!”萧震毅听着我问话,淡淡一笑解释道。 我听着他说话,面上虽点了点头,可心中却一阵纳闷,怎的他那家乡好似同我们这里十分不一样似得,除了打招呼的方式,就连好多个说词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 “如此发呆作什么?”萧震毅满脸宠溺的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待我回过神来时,只见这男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长的树枝。 “你拿这枯树枝做什么?” 我的话音才刚落下,只见这男人已经从袖口中掏出了他惯常用的匕首,只在我面前划拉了几下,原本众多枝杈,十分扎手的枝条就变得顺滑且易上手。 “给你!”萧震毅将削好的树枝递给我: “这山里的路崎岖且坎坷,你身子弱,拿着这个方便一些!” 听着萧震毅这话,我的心中微微有一丝暖意,伸手接过他做好的树枝,才刚放到地上,只瞧一旁的山儿嘟起小嘴,略带不悦道: “萧叔叔,山儿比娘亲还要小,还要弱呢,你怎的不给山儿做一个呢?” “既然山儿想要,那娘亲这个给你好了!”我一听山儿这话,立马就道。 “大可不必!”萧震毅伸手便阻止了我的动作,一双深沉的眼眸瞧了山儿几眼,十分严肃道: “你不是说要保护娘亲,要将自己锻炼的同我一样强壮吗?那这第一步,便就是进了大山,不用树枝!” 语毕,又对我道: “你也勿需总惯着山儿,如今进了山,便该到了历练他的时候了!” 听着他的话,我又低头瞧了瞧才不过我大腿高度的山儿,心中十分的不赞同,什么历练啊!这如此小的人儿,怕连是一块大点儿的石子都搬不动,也亏得萧震毅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待我刚要反驳这男人的话,却听着一旁山儿中气十足道: “萧叔叔说的对!”说完,便瞧了一眼我手中的树枝,嫌弃道: “这女气的东西,该是给母亲用的,山儿决计不会用!” “……” 我听完这小人儿的话,又瞧了瞧一旁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的萧震毅,心中一阵惊讶,这孩子是怎的了,什么时候如此听萧震毅的话了,竟比我还管用! “那好,既山儿说了,那就继续进山吧!”萧震毅冲着我微微一笑,再次领头朝着深山老林走去。 我是从未进过芙蓉山里面的,如今第一次进去,越是往里面去,似乎一些个虫蚁就越多,而且,光线也是越发的昏暗,原本清凉凉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湿热起来。 林子深处都是些参天大树,还有很多已经枯死的树干子,这山里的野物都是春生夏长的,如今正是春天时节,从地里冒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少的。 我瞧着有些个大树上长的众多的蘑菇,便轻轻拉了拉萧震毅的袖子,用眼神瞥了眼方向,轻声问道: “相公,我可以去那里摘些蘑菇吗?”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微微皱眉,同时,也顺着我的方向看了看,又瞧了瞧我渴望的眼神,终点了点头: “既你想去摘,那便摘点儿吧!” 我知道这男人的目的是打猎,因此,也不敢多耽搁,在得到他的同意后,连忙小跑着过去了,用着平日里是最快的速度将那蘑菇摘了放入竹篓里。 待摘了一会儿之后,只瞧着萧震毅也走了过来,指着旁边一棵已经枯死的树木上的黑色东西问道: “你怎的只摘这蘑菇,为何不将这木耳一同摘了?” 我听着他的话,顺他手指瞧了瞧他口中所谓的“木耳”,却原来是黑色的,长的如花朵一般的东西,于是,连忙摆手道: “这黑骨朵是不能食用的!” “黑骨朵?”萧震毅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道: “你们原来叫黑木耳为黑骨朵啊?”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 “这东西长的像花骨朵,村里人又瞧着它是黑色的,所以,便给它取了名字叫黑骨朵!”解释完后,又道: “可这黑骨朵是不能吃的!以前村里有人摘了它带回家吃,结果,却中了毒,差点儿没了性命!”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竟一亮,笑着道: “那是因为你们不会分辨这黑木耳有没有毒!”语毕,指着此刻枯死的树木,道: “你瞧,这棵枯死的树是槐树,像这样树上长出来的黑木耳便是无毒的,不仅如此,还分外的好吃!” “真的吗?”听着面前男人的话,我略带疑惑道。 “自然是真的,若是你不相信,待摘回去了,我便吃给你看!” 萧震毅说完,就唤了山儿过来,开始弯腰将一簇簇又大又黑的黑骨朵通通摘了下来,放入竹篓里。 “相公,你摘如此多做什么?”我瞧着这一大一小,几乎将竹篓子都要放满时,连忙出声阻止道: “这么多,咱们三人也是吃不完的!” “放心,这黑木耳我自有用处!”萧震毅说完,将树上的最后一个黑骨朵放入竹篓后,这才站起身,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并不知道他对着黑骨朵到底存了什么想法,因此,瞧着满满一竹篓的黑色东西,心中又惊又疑惑。 待又往山里进了些后,浓重的潮湿气息喷洒在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萧震毅这时,整个人都开始警觉起来,手中的弓箭紧紧握着。 只听好似树叶落下的悄声才刚想起,面前的男人已经迅速拉弓,接着长箭如风般飞速射出,“噗”的一声,箭入猎物身体内,地上一只花羽毛的野鸡噗嗤噗嗤的扑腾着,嘴里还咯咯咯的叫着。 “哇!萧叔叔好厉害!”山儿瞧着被一箭射中的山鸡,立马拍着手大叫道。 不仅小人儿惊喜不已,就是我也是头一次瞧着这场面,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不过,面上倒没有山儿如此般的夸张。 萧震毅将野鸡射中后,激动不已的山儿便挣脱了我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就往野鸡的方向跑去,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那一处,一只小手紧紧抓起野鸡的翅膀,黑黑的眉毛紧蹙着,使了全力颤巍巍的将野鸡拎了起来后,朝着我与萧震毅高兴大叫道: “萧叔叔,娘亲,你们看,我抓着野鸡了!” 听着山儿的话,我的心中也是一阵高兴,刚想要出声夸山儿几句,可却瞧着萧震毅突然紧绷了身体,脸上有过从未严肃的神情,大声对不远处的山儿道: “站住!别动!” 正文 013、猎了头野猪 “啊?”乍一听萧震毅的话,山儿略微有些不解道: “萧叔叔,你怎么了?” 不仅是山儿,我的脸上也是有些疑惑不解,这男人好端端的,怎的对山儿的口气变的如此差,而且,那表情,就如遇到了什么夺人性命的大危险一般。 “相公,你……”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立马就伸出手指放在了嘴唇间,对着我轻轻比了个动作。 我定睛瞧了瞧山儿身后,这不看倒也不知道,待仔细的看清楚后,吓得脸色大变,但瞧小人儿的身后,竟有一双冒着绿光,犹如怪物一般的眼睛。 “那……那是……”我整个人抖的犹如筛子一般,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好半天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是野猪!”萧震毅低沉着声音,严肃道。 “野……野猪……那,那如何是好啊!”我焦急的不行,额间的汗水不断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最终消失不见。 瞧着这距离,野猪只要稍稍再往前跨一步,恐怕就能够直接将山儿扑到了,如此危险的情形,我害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旁的男人见我如此,低声安慰道: “莫怕!有我!” 语毕,只瞧他伸手缓缓从竹篓里拔出两支锋利的长箭,慢慢拉开工,原本两根直线被男人用力拉成了半月,弦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待要开弓那一刻,萧震毅朝着山儿大喊道: “趴下!” 乖巧的小人儿立马朝着地面扑了下去,而就在此时,身后的野猪瞧着山儿的动作,就如猛兽一般,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野猪扑上来的那一刻,萧震毅立马拉开弓箭,泛着冷光的利箭直接朝着野猪射了出去。 一支射入野猪的身体,而另外一支则在他的脖子处插入,这箭的力道恐是十分巨大的,竟活生生将如此一只巨大的野猪给震的弹了出去。 最终,本该是扑倒山儿的野猪竟后背落地,“嘭”的一声,地动山摇,还在顽强挣扎的野猪只能从鼻中发出哼哼的声音,最终躺在地上哀嚎一会儿后,就没了气息。 山儿到底是个小孩子,瞧着被这如此吓人的一幕,一张小脸煞白煞白,不仅如此,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山儿!”惊魂未定的我大吼着朝着山儿跑了过去。 待将小人儿从地上扶了起来后,便一把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再也不撒手了: “山儿!你可真真是吓死娘亲了!吓死娘亲了!” “呜呜呜……”山儿躲在我的怀中,不断的流淌着眼泪,声音好似噎住了一般,除了哭声,再无其他。 “怎么样?身体可有受伤?” 这时,萧震毅也走了过来,瞧着我们娘俩哭的犹如泪人儿一般,同样蹲下身,宽厚的大掌摸着山儿小小的身体,一寸一寸的检查着。 待发现除了受到惊吓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伤口,不仅是他,我一颗提着的心,也是落下了不少。 山儿受了惊吓,自然是无法再继续往山里去了,我与萧震毅将山儿竹篓里散落出来的黑木耳拾了拾后,便抱着山儿下山去了。 “锦初,如今已经出了林子,你便先带着山儿回家,我再折回山里一趟,将那野猪背出来!”萧震毅送我与山儿出了大山后,站在进山口对我道。 想起前面山儿遇到的危险,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还是跳的厉害,虽并不想让萧震毅再去那危险地方,可到底是一头野猪,若真真是弃了也可惜,最终,千叮咛,万嘱咐才放着萧震毅回山里去。 回到了家后,我将山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轻声细语的好生的安慰了一番,待哄着小人儿脸上挂着泪珠子睡着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堂屋,出灶台边儿开始生火。 这山里忙活了一上午,早上吃的米粥都已经消化完了,我是如此,更别提萧震毅了,于是,抓了一把男人用鱼换来的米,又洗干净几个番薯一起蒸上后,这才蹲在灶台下面添柴火,瞧着越烧越旺的大火,我的心只求着快快将饭煮好,这样,待萧震毅回来的时候,就有热乎乎的米饭可以吃了。 可惜,我的心愿到底还是落空了! 这男人向来办事利索,米饭才刚煮到一半,萧震毅强壮的身体便背着一头足有他人高的大野猪回来了,而且,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竹篓,下面放着被绑了稻草的野鸡,上面则放满了黑木耳。 瞧着他这模样,我连忙放下手中即将塞进去的柴火,小跑着到萧震毅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接那竹篓子。 “这篓子重,我来就好了,你莫要动了!”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野猪“哗啦”一声扔在了地上。 这院子是泥地皮,野猪这么一落地,倒是激起了不小的尘土,而此刻一身轻松的男人则拿着篓子进了堂屋。 将里面的黑骨朵全部倒在地上后,这才拎起里面的野鸡朝着院子里走去 “锦初,去烧一锅子的热水来!”萧震毅对我道。 “哎!”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男人烧开水,怕是为了杀鸡,于是,左边的锅里烧着米饭,右边的锅里煮了一锅子热水,待两个都煮好时,萧震毅已经将鸡血都放好了。 用热水褪去鸡毛,又去了内脏,待将鸡洗干净后,男人又用菜刀,“哐哐哐”的几下,原本完整的鸡就被大卸八块,而且,每一块肉都好似差不多大小。 “今日你进山里打猎累了吧,这接下来的活计我来干吧!” 我望着男人撸起袖子,似打算做菜的模样,连忙将他拦住了,这平日里我起的晚,总让他做早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不会让他碰这灶头的。 “不碍事!做饭的事情,往日里我一个人也是做习惯了!”萧震毅瞧着我模样,冰凉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笑容: “倒是你,恐怕是第一次随着我进山,且前面发生那样的事情吓着了吧,还是进里屋好好同山儿一起睡一会儿,待会儿饭做好了,我来叫你们母子俩就好!” “这哪里行啊!”我连忙摇头,十分不赞同道: “哪个家里是男人做菜,女人睡觉的,若是被人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谁爱笑,便谁笑去!”萧震毅听完我这话,脸上倒也没有了任何的笑意,反而极为认真道: “我只知道,在我们这个家里,你只要负责快快乐乐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活计我都会做的!”语毕,男人便开始催促我道: “好了,这晌午都快过去了,你若是再站在这里耽搁时间,恐怕咱们这顿饭便要吃到下午了!” 见萧震毅十分坚持的模样,没的办法,心中又暖又甜的我只能妥协,慢悠悠的走进了卧房,透过里屋的窗外,只瞧着灶台旁的男人极为认真的做着菜。 那模样,真真是在我瞧过的所有男人中,最是好看的! 就这样,我趴在窗户口,一边身体沐浴着春日里的阳光,一边双眸瞧着萧震毅做菜,只觉得这日子分外的温暖。 时间一点点流逝,暖暖的阳光将整个人照的缓和和的,不知不觉得间,我便打起了墩儿,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覆上了我额头。 那是一个软软的,暖暖的东西,顺着我的额头慢慢往下,鼻子、脸颊……最后到了唇儿上,动作十分轻缓,倒也是挺舒服的。 突然,这东西好似咬了我一下,微微的疼痛感让我轻启朱唇,刚想要开口说出不满,那东西就灵巧的钻入了我口中…… 正文 014、硬邦邦的树皮 我情不自禁的从喉间发出一声嘤咛,如初啼黄莺般的声音让那勾着我舌头的东西浑然一僵,接下来的动作似不若刚刚那般的温柔了,狂野的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渐渐的……脑海中混沌的意识开始恢复清明,长长如羽毛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当我完全睁开眼睛时,只看萧震毅高大的身躯逆着阳光站在窗户旁。 “醒了?”男人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温柔道。 “嗯……你……” 我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人,许是因为午后阳光的关系,只觉得这男人浑身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分外的夺人眼球。 愣愣的盯着面前男人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体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将要说话时,只觉得唇瓣似有些湿润,于是,又伸手擦了擦嘴角。 待这事情做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刚睡梦中的场景,便有些不好意思道: “相公,你……刚刚一直在这里吗?”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神色一顿,粗大的手掌握成拳头,放在嘴边有些不太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这才缓缓道: “没有,我也是刚才过来!” “这样啊……”我略微失望道。 “怎么了?可曾觉得发生什么事情了?”萧震毅瞧我如此面色,语气之中倒是带了些许让我有些说不明的情绪。 “没……许是我刚刚做了一个不一般的梦罢了!”我摇了摇头。 “哦?”男人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原本略显尴尬的面容露出一丝戏谑,兴致勃勃问道: “瞧你刚刚脸儿通红的模样,是不是梦里面你做了什么事情?” “额……” 被他一说,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表情再次露出羞怯,原是不想讲这丢人事情的,可架不住萧震毅的哄骗,终还是慢吞吞将我刚刚梦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相公,我好似梦到有人……” “有人对你如何?”萧震毅一双幽黑不见底的眼眸冒着亮晶晶的光芒,带着我看不懂的兴致问道。 “有……有人喂我吃了一片猪舌头……” 说完这句话,我的脑袋都羞的近乎垂的到了胸前,见面前的男人似毫无反应,于是,便悄悄抬了抬眼皮子,心中略带忐忑,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震毅一眼,真真是羞死人了,竟会做如此的梦! 只瞧着原本该是兴致勃勃的男人,此刻却毫无表情了,不仅如此,萧震毅出口的声音僵硬而不悦,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说,你刚刚觉得是在吃猪舌头?” “对……对啊……”我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男人会表现出如此的表情,倒好似我说错了话一般。 “那猪舌头软乎乎,滑溜溜的,似比小时候吃到的还要好些!”我一边对他说,一边思索着为什么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待眼角刚好瞥见萧震毅身后不远处的野猪后,突然就恍然大悟道: “原是因为你抓了野猪,所以,我才做了如此一个梦啊!” “……” 萧震毅听着我这说辞,略有些无语的瞧了我一眼,终不说一句话的转身离开了。 瞧着这男人的背影,我有些不知所以,怎的好端端的,就这般模样了呢?用手撑着脑袋好一会儿,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终茅塞顿开了。 “许是他觉得我贪嘴,所以才如此不悦的!”我心中暗暗道。 这寻常的女人家,哪个不是既勤快又能干的,哪里像我,这烧饭做菜的活不干也就罢了,还如此贪嘴,连做梦都是吃猪舌头! 这么想通之后,我便觉得羞涩难当,连忙放下窗户,提着裙摆就从卧房内跑了出去,走到院子中时,就见萧震毅手中挥舞着锅铲,站在灶头前,将鸡肉爆炒的滋滋作响。 “相公……” 我看着萧震毅的后背,纠结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走到他的身旁,口中思索了很久的话还未说完,这个挥动锅铲的男人便直接对我道: “去桶里舀些水来!”一听他这话,我将话语全部咽下,屁颠颠的抓起瓢葫芦,就给他舀了满满一瓢的水。 萧震毅瞧着我双手奉上的水,抬眼瞧了我一下,我便忙露出笑容给他看,可惜,这男人似毫无反应,将水倒入锅中,盖上锅盖后,又开始去打理他那头猪了。 见他似有些躲着我,于是,我连忙又跟着他跑到了野猪旁,瞧他蹲下,我也蹲下,总之,我就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他,终让这男人有些受不了了,于是,叹了一口气,略带不悦道: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露出灿烂笑容,急急的解释道: “其实,我是不大爱吃猪舌头的!前面梦里进我嘴的也不是什么猪舌头,不过是一根硬邦邦的树皮子而已!” 我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不想萧震毅误会我贪嘴,欢喜吃肉,否则,他若以为我不好养活可怎么办! 因此,思前想后的,若是说吃的是树皮,那想来他也不会再生气了吧! “硬邦邦?”萧震毅听完这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色似比刚刚还要来的不好看了: “就真的这么没有技术含量,让你觉得硬邦邦如树皮?” “……” 男人毫无头绪的这句话让我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心中有些犯嘀咕,怎的这萧震毅的话我好似听不懂呢? “相……相公……你,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贪嘴,所以,生气了?我,我不是说了吗?刚刚梦里的是树皮子而已,不是那猪……” 我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又长又壮的手臂,按住我的后脑勺后,他的整张脸便凑了过来。 “唔~” 当萧震毅冰冷的唇瓣碰到我的嘴唇时,我倏地瞪大了眼睛,胃上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就如打鼓一般。 他在亲吻我! 因着我太过惊慌,所以,对男人的动作毫无任何反应,萧震毅见此,带着不悦的情绪用牙齿咬了一下我的唇瓣,略微吃痛的我,就如梦中一般张了嘴,而接下去发生的一切,便与我刚刚做的那一个梦重叠了…… 原来……原来如此…… 我呆呆的望着放大了几乎十倍的这张男人脸,浑身僵硬的犹如刚刚口中所说的硬邦邦的树皮般。 亲吻后的萧震毅见我呆傻如孩童,便松开了我的唇儿,然后十分用力的将我搂入他的怀中,说话的声音略带咬牙切齿的味道: “还是硬邦邦的树皮感觉吗?” 我早已经被这男人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了,现听着他的话,也是茫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萧震毅见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望,终抓着我的双臂,慢慢将我扶了起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说完之后,又好似想起什么,继续对我解释道: “我不过是刚刚听了你那一番话,心中有些不悦,所以冲动之下才对你这样的……” “……” 我依旧傻傻的望着他,轻启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不知为什么,喉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萧震毅见此,脸上的表情十分受伤,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臂,语气低沉道: “我知道了,以后若是你不欢喜,我定是不会碰你的!” 说完,这个男人便缓缓的转身要离开,而就在此时,我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从空中划过的衣角。 男人察觉到我的动作后,有些疑惑的转身看着我,在萧震毅不解的眼神中,我终鼓起勇气,缓缓说道: “不,你误会了,我是欢……欢喜的……”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如蚊蚁,就比那春风都好似轻飘,可是,面前的男人却还是听到了,只瞧他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伸手立马抓着我的手臂,不敢置信道: “你刚说什么?” 我听着他的话,却再也没有勇气说一遍了,要知道,这样不知羞的话,让我说一句,已经很是为难了,若再让我说一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了。 这边我已经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奈何这男人却是高兴的好似得了个大奖一般,非得缠着我让我再说一遍。 “你就再说一遍!”萧震毅此刻就如个不要脸的泼皮无赖一般,紧紧的缠着我逗着我说那羞臊的话。 “不要!”我十分坚定道。 男人见此,似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于是,一双又长又壮的手臂直接缠绕在我的腰际,将我紧紧的搂在怀中。 春日里的衣服穿的不多,这身体贴着身体,我略带微凉的身体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十分滚烫的体温,而且,咱们俩又是在这篱笆的院子里,虽然说这里是村尾,是不大会有人来的,可却还是让我分外不舒服。 “别闹了!若是被人瞧见了,该要说闲话了!”我一边推拒着这男人,一边十分不赞同道。 我一边说话,一边还得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保不齐真真是有些碎嘴和八卦的人,往这里瞧呢。 “谁敢说闲话,我便缝了他的嘴!” 男人听着我的话,立马不悦道,而在瞧着我时,却又变成了一副乞儿般的模样,声音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好锦初,再将刚刚那一席话说一遍与我听罢!” “你,你这人……”我瞧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忍不住数落道: “好不知羞!” “要知道,羞这个字,早在遇到了你以后,就扔你家后面那河里去了!”听着男人这话,我实在是有些无语,终迫不得已,只能再次开口道: “好了,我并不讨厌你刚刚那行为,而且,还是欢喜的!” 正文 015、吃鸡杀猪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突然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儿,那模样,真真是让我又意外又害羞。 “好了,快将我放下来吧!”我用手轻轻捶了捶男人的胸膛,软软的声音透着娇羞: “若被人瞧见了,真真是太不成样子了!” 要知道,这村里的男人就是再疼宠自家的媳妇,也断是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做如此亲密事情的!如今我与萧震毅这般搂抱样子,若被有心人看了去,再加上我过往的名声,也不知道他们会编排出多少故事来! “哪里不成样子,这相公抱自家媳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萧震毅嘴上虽不同意我的话,不过,手还是乖乖的将我放了下来。 因着刚刚两人戏耍的时间,这灶台上的鸡也煮的差不多了,待萧震毅将锅盖子掀开后,一阵扑鼻的香味从里面发散出来。 “好香啊!” 我站在男人旁边,重重的闻了两下,心中一阵感叹,这男人烧菜可真真是有一手啊! “既觉得香,待会儿就多吃一些!” 萧震毅说完,便将里面的鸡肉盛了出来,待瞧见了碗中的东西后,我才发现,男人在这道菜里面,还加了刚刚在山里采摘的黑骨朵。 “你怎的将这些东西都加进去了啊?”我吃惊万分道。 “放心,我晓得你担心什么,这黑木耳我尝过,是无毒的!”萧震毅说完,就端了冒着热气的菜进了堂屋。 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想开了锅子,从里面盛了三碗米饭出来。 待我觉得一切都好了之后,便去了里屋将此刻正躺在炕上睡觉的山儿叫了起来,因前面这小人儿受了惊吓,因此,我也不敢太过大声,只轻轻的在他耳旁唤着,因此,所花的时间,倒是有些久。 索性山儿是个乖巧的孩子,睁开眼睛瞧见我后,缓了一会儿的神,就自己主动掀开被子,穿了衣裳下炕去了。 “娘亲,山儿饿了!”我才刚将他的鞋袜穿好,山儿便主动牵起我的手,一边朝外面走,一边道。 “萧叔叔已经做好了午饭,马上就可以吃了!”说完这话,我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可是你最欢喜吃的鸡肉呢!” 山儿一听这话,一扫前面受了惊吓的安静模样,迈着小短腿就跑出了堂屋,正巧看见萧震毅手中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萧叔叔,我要吃鸡肉!”山儿迫不及待走到萧震毅面前,仰着小脑袋,声音软软道。 “好!” 萧震毅笑着点了点头,待将手中的盘子放下后,便转身来抱山儿上桌,又用筷子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儿进碗: “山儿尝尝萧叔叔的手艺如何?” 我与山儿平素里日子过的艰苦,自小人儿出生到如今,这吃肉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如今瞧着如此黄澄澄、肥油油的大鸡腿儿,山儿的一双眼睛都直了,刚要伸手拿起来吃,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问道: “娘亲,山儿可以吃了吗?” “嗯!”见山儿如此渴望的模样,我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得到了我的允许后,坐在凳子上的孩子立马张大嘴巴,重重的咬了鸡腿一大口,满嘴油亮亮道: “萧叔叔,这鸡腿真好吃!” 瞧着山儿吃的开心,萧震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拉着我的手一同坐下后,又将另外一个鸡腿夹到了我的碗里: “这另外一只是你的!” “今日你出的力气最多,自然鸡腿该是你吃的!”我说着就要将鸡腿放入他的碗中,却被男人一把拦住了: “我不大爱吃这塞牙的腿儿!倒是骨头骨脑的东西和我胃口些!”萧震毅说完,伸手就夹了一块鸡脖子放入自己的碗中。 我哪里不知道,这男人是为了给我们吃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可见他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再拒绝了,轻轻咬了一口鸡肉,只觉得味道分外鲜美,又夹了一块黑骨朵吃,爽滑的口感混了鸡肉的鲜味,简直好吃的不得了。 “你再尝尝这个!”萧震毅说着,就用筷子从盘子中夹了一块黑骨朵给我。 我好奇的放入口中,凉凉脆脆的黑骨朵嚼起来分外清脆,不仅如此,里面似还放了些辣椒和蒜,十分开胃适口。 “没想到,这黑骨朵竟如此好吃!”我惊喜道。 “这黑木耳不仅好吃,而且,对身体也是十分有好处的!”萧震毅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给山儿。 “既是如此,那为何村里有人吃了就险些丧命呢?”我好奇的问道。 “一来,他们不会识别;二来,他们的做法许也是错的!”萧震毅说着,便放下筷子,十分认真对我道: “锦初,你说,若是我们将这些黑木耳拿去城里卖如何?” “啊?”我听着萧震毅的话,略微吃惊道: “卖黑骨朵?” 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做买卖的事情根本是从未想过的,因此,听着萧震毅的问话,自然也无从回答。 “如今咱们最紧要的问题便是赚钱!”萧震毅似看出我的疑惑和惊讶,从而耐心对我道: “院子内的野猪靠咱们三人定是吃不完的,且,天气越发的热起来,存放的时间也就越发的短了,与其等着它变味,不如去拉去城里卖了如何?” 我一听他这想法,心中倒也觉得不错,往日里的生活告诉我,钱是顶顶重要的东西,若真能用这些东西赚钱,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 “相公,我听你的!”我望着萧震毅道。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咱们就进城去!”男人说完,又问道: “你可知道,这村子里谁家有杀猪刀?” “村口梨花婶子的男人是屠夫,想来东西应该是齐全的!”我思索了一下后道: “你若是想要,我待会儿就去帮你借!” “你可以吗?”萧震毅略带不放心道。 我听着他的声音,自然是知道这男人担心的是什么,便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原本吃的喷香的山儿一手拿着鸡腿儿,口齿不清道: “萧叔叔,梨花婶子是村里唯一对娘亲好的人儿!” 听着山儿这话,萧震毅缓缓点了点头: “那待会儿你便帮我去借一下!” “嗯!”我点了点头。 春困冬乏,午饭过后的村子分外安静,也正因如此,我去梨花婶子家的一路上倒也顺顺担当的。 许是怕我们母子俩瞧着这血腥的场面,所以,我将杀猪该有的器具全部都借来了后,萧震毅就嘱咐我与山儿进屋,一直等他杀好了猪后,我们才出来。 萧震毅将那些器具清洗干净后,就让我还了回去,因着是借人家的东西,所以,惯会做人的萧震毅用稻草捆了一块肋条让我一同提着去。 等我再次回来时,男人已经将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野猪肉已经一块块的放进了堂屋,反倒是那些黑骨朵,萧震毅全部的拿了出来,放在阳光底下晒。 “山儿呢?”我瞧了瞧空荡荡的院子,疑惑道。 “去里屋睡觉去了!”萧震毅笑着答道: “小孩子正是爱睡觉的年纪,让他多睡一会儿也好!” 我点了点头,又瞧了瞧面前一整日都忙忙碌碌的男人,便也劝道: “如今猪杀了,你也无事情了,不若也去里屋躺一会儿吧!” “那也好!”萧震毅点了点头,搂着我的腰肢就往屋内去: “你做什么?我是让你去睡一会儿!” “没有你在身旁,我睡的不安稳!咱们一同睡,这才好!”男人说完,就强将我带进了里屋…… 正文 016、做饭修推车 如今开春已久,村里很多人家都已经开始播种了,因着我与萧震毅手中没有田地,自然吃了午饭也就没有事情做,睡个午觉也是不为过旳。 可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在我进了屋子见男人上炕后,略微有些局促不安了,依着往常的习惯,我与这男人但凡呆在一处,定是会生出点儿事情的。 “相公,还是你先休息,堂屋放着野猪肉,我有些不放心,去瞧着点儿好!” 萧震毅听完我的话,又瞧着我局促不安的模样,原本已经脱了外衣上炕的男人干脆抓着我的手臂,只轻轻一拉,就被他拉入了怀中。 “你……”我倚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一双金亮亮的大眼睛惊慌的望着他。 萧震毅见我这般小兔儿似得慌张样子,不禁笑了下: “你怎的好似怕我吃了你一般!”说完,另外一只大手便来到我的腰前,干脆利落的将我腰带解开了: “呀!你做什么!” 我察觉他的动作,立马伸手想要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瞧着落地的腰带,心中羞愤难当,撅起小嘴不悦道: “你将我腰带扯了做什么?” “谁家上坑睡觉是穿着外衣的!”萧震毅说话时,墨汁般深不见底的眼眸透着晶亮,里面好似有着深意的小火苗跳跃着: “既这腰带解了,衣服也脱了吧!” 随着男人声音的落下,我的外衣也尽数散在地上。 在这种方面,我从未是萧震毅的对手,迎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灼灼目光,我只觉得身上有些热,一双眼睛也不敢看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萧震毅的目光越发的炽热了,我早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哪怕再是羞涩,也不敢动一下,就怕他会让我做出一些羞人的事情来。 在我以为这一下午就要两人尴尬搂一起度过时,萧震毅低哑的出口道: “睡觉吧!” “嗯!” 我听他说这三个字,又见他松开了手臂,就似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从他大腿儿爬到了土炕上,二话不说,就睡在早已经熟睡的山儿旁边,紧闭着眼睛连睁都不敢睁开一下。 瞧我抓着被子浑身挺尸般僵硬的模样,萧震毅无奈的摇了摇头,终又脱去了里衣,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长裤躺在了炕上。 待他脑袋沾了枕头后,伸出大手附在我的腰际,一使力气就将我捞到了他的身边: “靠的近些,我才睡的踏实!” 我因他的话有些暗羞,早已经在心中不知道腹诽多少遍了,哪里是什么睡的踏实,不过是随了他的心罢了。 我的身体紧挨着萧震毅,尤其他上身还是光着的,鼻尖充斥的全是男人的气味,这哪里能够让我睡得着啊,于是,过了一会儿待萧震毅气息平稳后,我便悄悄的起身,打算下炕! “去哪里?”我才刚有动作,原本该是熟睡的男人立马睁开眼睛,十分清明的望着我。 “你不是睡着了吗?”我吃惊的望着他道。 “过往习惯了哪怕是睡着,但凡有些个风吹草动也会立即醒来的!”萧震毅解释完,便又开始追问我原本的问题。 “没去哪儿啊,我……我……”撒谎倒也不是我的强项,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快些睡吧,你再如此折腾,山儿该被你吵醒了!”萧震毅说完,大手将我拉到他的胸膛。 没有提防,我的侧脸就这么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肌肉,刚要挣扎着起来,却瞥见了前些时候男人身上所受的伤口。 如今虽然已经结痂,可到底一刀刀的伤口是锋利之物所砍,因此,触目惊心的疤痕分外清晰可见,于是,也不敢乱动了,只得乖乖的趴着。 “相公,过往你走镖时,也时常受伤吗?”实在是这样的姿势让人无法入睡,于是,我的手小心试探的摸了摸他身上的几处粗糙的疤痕,心疼问道。 萧震毅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问题,本是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说起往日的生活,一双眼睛显得分外炯炯有神: “这种职业受伤是难免的,有时候一个月的训练,便会让自己弄的浑身是伤,上次你救我受的伤,比起以前的,真真是算不得什么!” “这么危险?”我一手摸着那些结痂,轻轻低呼道,心中万分庆幸,自家这男人总算是不做了,否则,那样要人命的工作岂不是让我担心死。 “好了,你若是想听我过往的事情,以后寻个机会我再慢慢说与你听!”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从他身上拉下来,替我盖上薄被后,继续道: “如今快些休息吧!” 听他如此说,想必是这男人真的累了,于是,我轻轻“嗯”了一声,便也乖巧的不吵他了,闭着一双眼睛休憩。 待我真正醒来时,屋外晚霞火红火红一片,恐怕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再看身旁的男人,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炕去,不过里面的山儿倒还睡的香甜,于是,替小人儿捏了捏被角,又穿上衣服后,这才出去了。 “醒了?这一觉睡的可好?”院子内的萧震毅听着屋内动静便直了腰肢看了看,待瞧着是我后,刚毅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嗯!”我点了点头: “你这是在做什么?” “前面你去借杀猪器具的梨花婶子给我们送了些青菜来,瞧着我们明日要进城卖猪,她便将家里的推车借给了我们!”萧震毅一边解释,一边用手中的石头对着推车敲敲打打: “我瞧着这推车有些晃荡,所以,给他修修,否则,这百来斤的猪肉放上去,怕坏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见灶头上还冰冷冷的,便道: “那你好好修修,我去做晚饭!” “那也好!辛苦你了!”想来明日进城卖肉如今被这男人看的分外重,所以,萧震毅这次对我做饭倒没有反对,听着他后面那句心疼的话,我脸儿微微泛红道: “女人家做饭是天经地义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将米淘了放入锅中,又把中午吃剩下的鸡肉放在蒸架上,这才盖上锅盖,往灶台里生火加柴火。 待煮了米饭后,又往另外一个灶台里添了火,往锅内放油,将梨花婶子给的青菜洗净切成段儿,放入锅内炒,又放了些盐巴提味。 待做完这些后,瞧着灶台里的火苗烧的旺旺的,这才放心的走开,去了萧震毅的那边去,蹲在地上,双手拖着下巴道: “我有啥可帮你的吗?” “没事,不过是敲敲打打,你做饭累了,去旁边休息会儿吧!” 男人说完,原本蹲着的身体突然站了起来,接着,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修长壮硕的手臂一把抱起蹲地的我。 “啊!”我因着突然腾空,吓得低低轻呼了一声。 “放心,不会掉下来的!” 男人瞧我紧张模样,低笑了一声后,两只手臂牢牢的圈住我蹲着的双腿儿,十分稳重的一步一步将我抱到堂屋门口的门槛上坐着。 “乖乖在这里坐着,如今这推车也修的差不多了,这饭菜的事情便交给我好了!”萧震毅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去了灶台。 瞧着男人拿起锅铲认真的模样,我的心中暖暖一片,过往我也是怨过老天爷的,为什么世间千千万的女人,却要将那般不幸的遭遇放在我的身上,而今,我却有些感谢他,感谢他给我的安排,把如此好的一个男人送到我身边。 一个将家中所有家务承包的男人,恐怕这全村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待晚饭做好后,我进了里屋将山儿叫醒,三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第二天公鸡才打鸣,我与萧震毅便起来了,我将放在堂屋内的野猪肉整理了下,那些个卖相好的放入推车,至于一些个碎骨连肉的就留了下来自己吃。 待做完后,男人也已经将粥煮好了,两人迅速的吃完后就出门去了! 原本说好是萧震毅带着我与山儿一同进城的,可昨晚上睡觉时,瞧着山儿精神头不大好,好似被山里的野猪吓着了还有些余悸,所以,再三商量后,便决定将山儿留下! 我手中挎着个白底蓝花的小布包,里面放着昨晚上赶出来的几个饼子和水袋子,出了院子门口后,对双手推车的男人道: “待会儿到了村口,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同梨花婶子说一下,让她帮忙照看山儿会儿!” “好!” 因起的早,村子内还未有多少人,偶尔遇到几个下地干活的村民,他们瞧着我与萧震毅的模样,就好似白日里见鬼了一般,我与萧震毅也不搭理他们,两人直直的往前走! 待将山儿托付给梨花婶子后,两人就出了村子,下山去镇上的路是一条蜿蜒陡峭的山路,一来一去都是极其不方便的,也正因为如此,村里的人大都眼界狭隘的同时,愚昧又无知!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萧震毅的身后,一颗心因为要去镇上的关系而期待不已! 正文 017、卖野猪肉 萧震毅身形高大壮硕,哪怕就是推了个车子也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因着我从未下过山,所以,这一路走来,双脚倒是有些受不了,可又害怕耽误了做买卖的时间,勉强忍了下来。 镇上的人一般清早上会赶集,只有那个时候,做买卖才是最好的,况且,野猪肉放的久了也不新鲜,因此,自然越早将它们卖掉了是越好的。 走了近半个时辰的山路,早上的太阳渐渐从东边的山头升了起来,红彤彤的模样就好似红心的鸭蛋般,还将地上的所有景物都渲染成了红色! “平日里也没工夫好好瞧那初升的太阳,今日仔细一看,倒觉得分外好看啊!”我站在山腰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对着萧震毅感叹道。 “若是欢喜,那以后每日的早上我都陪你看!”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放下手中的推车,走到我的身边,大手轻轻搁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揽入他的怀中,柔柔的声音好似承诺一般: “再以后,等我们也老了,就日日的牵手看日出和日落!”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略有些感动,可一瞧他的动作,便连忙耸了耸肩膀,将他的长手臂撸去,认认真真的嘱咐道: “在家里如此这般也就算了,在外面你可得注意点儿呢!” 萧震毅原本一张刚毅的脸上浮现出无限的感慨,可在听完我的话后,立马没了踪迹,轻轻叹了一口气,略微有些无奈道: “锦初,你怎的如此会破坏气氛呢!要知道,如此良辰美景的甜蜜时刻,你就应该先将这些个迂腐的礼教放一边的!” 听着男人这话,我的脸儿微微一红,这男人竟是在怪我煞风景啊! 可若是连我也如同他一般不分场合的搂搂抱抱,那在所有人眼中,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异类! 如此一想,我便板起脸,十分严肃道: “不行!在外面,咱们断不能这样!” 萧震毅见我毫无触动和投降之意,终放弃道: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话音才落下,带着薄茧的右手突然捏了捏我的脸颊,语气无奈又宠溺道: “瞧你刚刚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训斥我呢!” “我哪有……”当我还想反驳时,萧震毅却笑着打断了我的话: “你确定咱们要站在这里,继续讨论如此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问题吗?” 一听他这样讲,我倒也不好继续了,只能低下头,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道: “那你赶紧去推车!”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继续往镇上赶路,待到了镇上时,只瞧那牌坊上写着三个字,我是不识字的,自然是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身旁的萧震毅见我歪着脑袋瞧那几个字,于是,也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道: “这上面写的是:绿水镇三个字!” 我因着他的话,脸颊微微一红,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萧震毅又会打猎又会识字,可我却带着没有爹爹的儿子,而且还什么都不会,一对比,倒是觉得我有些配不上他了,这个想法跳出之后,让我心中隐隐牵扯出了一抹难过情绪。 “锦初?”萧震毅见我呆愣不动,便唤了我好几遍。 “啊?”我恍若初醒般迷惘的望向他: “怎么了?” “发什么呆呢?”男人皱眉疑惑道。 “没……”我自然是不会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他,反而是转移了个话题,道: “咱们快些去镇上寻个好点儿的位置,将这肉卖了吧!” 萧震毅仔仔细细的瞧了我好一会儿,再我就被他看的撑不住时,男人点了点头: “嗯!” 早上的青山镇分外热闹,附近不远处的很多农户都来这里赶集,青苔石板路的两旁都是各种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阵阵的饭菜香味飘入鼻间,令人垂涎三尺。 我自小到大从未来过这镇上,所以,对这里热热闹闹的一切都感觉到分外的稀奇,只瞧着摊贩卖的东西便已经有些眼花缭乱了。 我与萧震毅来到一处热闹的集市,那里都是些叫卖猪肉和鸡鸭鱼肉的摊,因着来的还算早,所以,倒还有几处空地能让我们占着。 所谓物以稀为贵,因着山里野猪甚是难捕,所以,来买的人倒也有些,我是不会做生意的,所以,只能安静的呆在一角,静静的瞧着萧震毅与那些来买的人论价! “姑娘,你家男人可真真是能干啊!”一旁蹲在地上卖鸡崽子的大婶再瞧了萧震毅卖出好几块肉后,略带羡慕道。 “嗯!我家相公什么都会干!”听着旁人称赞萧震毅,我的心中也是分外高兴,毫不吝啬的点头夸奖道: “那野猪也是他从山里猎来的!” “婶子可真真是羡慕你啊,要我家那口子有你男人一半的勤快,我也就知足咯!”旁边的婶子一边同我说话,一边开始说起她家的一些个事情。 我很少与人接触,如今听着旁人说家常,觉得十分惊奇的同时竟有些高兴,毕竟在村里面,那些个妇人除了对我的厌恶和敌意外,其他就没有了! 我与婶子聊了一会儿后,瞧着咱们摊子上的人是越来越多,于是,就与那婶子说了声抱歉后,就匆匆到萧震毅身旁去帮忙。 “怎的过来了?去那边歇着吧!”萧震毅麻利又迅速拿起砍刀,将人家需要的肉切好,又用秤砣称了称,瞧着似多出了一点点,也不再切去,直接递给了客人。 买肉的客人一瞧不仅没有缺斤少两,反而多给了,一时之间十分开心,就连给钱都爽快些,还说,过几日还要来咱们这里买。 我瞧着萧震毅做买卖如此有一套,心中甚是崇拜,接过客人给的钱塞入袋子里后,道: “没有想到这野猪肉如此好卖,我来帮你收钱吧!” 萧震毅却在听了我的话后,摇了摇头: “这里油腻的很,且砍肉时还有些碎渣子溅起,没的将你弄脏了,你去同那婶子聊天去吧,可好久没瞧着你同人说的如此开心了!” “可你如此忙,我却在旁边同人聊天,这如何说的过去啊!”我听着他的话,略有些过意不去。 “什么过不过的去,不过就是卖些个猪肉,这加加减减的东西还是难不倒我的!” 萧震毅一边同我说,一边询问了另外一位客人的需要后,便又手起刀落,砍了一块肋骨下来: “快去旁边坐着吧,你站在这里,反倒是分了我的心思,让我没办法计算了!” 这男人都如此说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只能再次去了那卖鸡的婶子旁边,有些不放心的瞧着萧震毅。 卖鸡的婶子瞧着我被萧震毅赶了回去,脸上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倒是让我闹了个大红脸。 当赶集快结束时,咱们摊子上的野猪肉也卖的差不多了。 而在收摊时,萧震毅专门用稻草包了一块不大不小的五花肉递给了同我聊了几乎一上午天的婶子: “谢谢您陪我家娘子说话!”男人将肉递给那婶子时,说道。 “这……这可使不得啊!” 卖鸡的婶子姓张,一瞧萧震毅递过来的肉,满脸惊讶的摇晃着手: “不过就是说说话而已,这……这肉我可不能接啊!” “您接着吧,我家娘子已经很久不曾与人如此热络的说过话了,比起她的开心,这肉便十分的不值当了!” 张婶子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惊讶的几乎合不上嘴巴,好一会儿才伸手将肉接过手,嘴里却一直说着: “锦初啊,你这命可真好啊,如此好的男人你是哪里找的啊!” 再后来,我与萧震毅收了摊即将要走时,张婶子拉住了我的手,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篓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你家男人如此客气,婶子自然也不能吝啬,这小鸡崽子是刚孵出来不久的,你拿回家养着,没几个月便能给你下蛋了!” 一瞧小竹篓子里,果然是两只黄嫩嫩,可爱极了的小鸡,我带着询问瞧了身旁的萧震毅一眼,只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我才开心的将竹篓收入怀中,笑着道: “谢谢婶子!” 与张婶告辞后,我和萧震毅便出了集市,身旁的男人瞧了瞧日头也不早了,于是,就拉着我往热闹的东市去。 刚刚我们待的地方是西市,专门卖家禽、家畜还有蔬菜瓜果这一类的,而镇上的东市都是些酒楼饭馆子,还有一些个卖布匹首饰的日常用品,我瞧着他带我来这里,心中疑惑道: “相公,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天色不早了,回去吃饭自然是来不及了,所以,带你来饭馆吃饭!” 我一听下馆子,立马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裳,忙道: “不用了,这下馆子多贵啊,咱们带了干粮,吃干粮就行了!” “不行!”男人立马拒绝道: “如今赚了钱,就该好好的带你吃一顿的!”说完,就直接拉着我进了一家馆子。 才刚进入,我略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大门口,刚想再说一些什么话时,耳边却传来一阵站熟悉不过的男人声音: “张兄,别来无恙啊!” 一听这声音,我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当场…… 正文 018、那个男人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距离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一个身穿白色绸缎长袍的男子背对我而站,正朝刚刚进来的同样书生模样的男人谈笑说话。 哪怕只是瞧着男人的背影,我也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左心房,竟发现它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剧烈跳动。 “沈书青……”我嘴角喃喃,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有多久没有唤过这个名字了,自从我没了名声后,他也离开了芙蓉村,听村里人说,他进京赶考得了功名,还被一位京城大官的女儿看中了,要招他为婿! 可如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锦初?” 正当我望着背影出神时,已经找好桌子的萧震毅走到了我的身旁,见我这般痴傻的盯着别人瞧,男人微微皱眉,询问道: “那人你认识?” “啊?”我回过神来,见他也同样望向沈书青,我忙往前一步,挡住了萧震毅的视线,心虚又紧张道: “没,不……不认识的!” 萧震毅见我如此,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书青后,便牵着我的手,走到了另外一边靠窗户的地方,这酒馆的分为上下两层,一楼吃饭的地方并不太大,哪怕我与沈书青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可若是他有心往这边瞧,那便一眼就能看见我的。 “相公,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吃了吧!”我忐忑不安的望向萧震毅,思索了好一会之后,终还是开口道。 因为与沈书青同地吃饭,我是真真的难受。 “是不是因为刚刚你望着的那桌人?”萧震毅听着我的话,简单明了道。 “……” 虽然我并没有回答,但是,此时此刻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已经完全的证明了。 萧震毅见我低垂着脑袋,不愿意说一句话的模样,终还是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妥协道: “既你不想说,那便不说吧!”说完,高大的身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旁伸出手道: “走吧!” 一听他这话,我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大手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客官,您还未点菜呢!”刚端了茶壶和茶杯的店小二一瞧我与萧震毅的模样,立马拦住道: “是咱们招呼不周吗?怎好端端的就要走呢?” 绿水镇上酒馆多,竞争也是极大的,因此每个馆子都是能留住一个客人就留一个的,如今瞧着好不容易进店的客人要走,店小二哪里能够就这么白白的让我们走了,脸上堆着笑容,站在我们的面前,一边笑着,一边继续道: “咱们这里什么酒菜都有,您快坐下,喝杯茶水,慢慢点!” 瞧着这肩膀挂着汗巾子的店小二如此热情模样,我的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只见身旁的萧震毅刀削般硬朗的脸上露出歉意笑容,接着,双手握成拳头,对着店小二行礼道: “实在是抱歉!我家娘子身体有些不适,改日再来这里用餐!”说完,便再次抓过我的手,带着我朝门口走去。 店小二一瞧我与萧震毅是打定了主意不在他们这饭馆子吃饭了,原本还堆笑的脸庞立马犹如翻书一般的变了,站在我们的身后,声音分外响亮的吆喝: “切!没钱就没钱,也莫要寻什么身体不适的借口,瞧你们这穷酸的穿着,怕是吃不起咱这里的饭菜吧!” 店小二的声音又高又亮,在这不大不小的饭馆子内显得特别突兀,让原本在场或互相攀谈,或低头吃饭的人通通抬了起来,用分外异样的眼神瞧着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我们。 就在我与萧震毅即将跨出饭馆门口时,突然一道我最为不想听的声音在我身后仓促响起: “锦初!” 身后的声音又惊又喜,而我下意识的松开了萧震毅原本握着我的手,身体带着无法把控的颤抖,缓缓转过身,当双眸与面前的男人对上时,我轻轻唤了一声: “沈书青!别来无恙!” 面前的男子比起那一日他走时候倒是成熟了不少,不仅如此,原本瘦弱的身体也强壮了不少,想来,该是京城的饭菜养人! 沈书青一听我叫他的名字,依旧俊秀的脸上立马露出震惊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不已的对我道: “锦初!真真是你啊!” “恩!”我轻轻应了一声后,便再也没有话了。 而在这时,那嫌贫爱富的店小二瞧着我们还未走,便满脸嫌弃的跑了过来,十分厌恶的用手驱赶我们: “怎的还不走!赖在这里做什么!赶紧饿离开,休要站在门口挡着咱们客人的道儿!” 语毕,又去拉沈书青: “沈公子,您莫要同这些个连饭菜都付不起的穷乡巴佬说话了!” 我听着那店小二的话,一张脸儿红的犹如苹果儿一般,若是知道终会成这样子,刚刚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坐着吃饭了。 沈书青听着那店小二的话后,便直接拉过我的手,将我往他们刚刚吃饭的那一桌去: “锦初,来我这桌吧!” 当沈书青的手碰触到我的手背时,我的心儿再次重重一跳,而下一刻就如烫了手儿一般,连忙甩开了: “沈公子,请自重!”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震毅一眼,连忙解释道: “相公,这是我儿时的伙伴,已经好久不见了!” 沈书青听我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我的身旁竟还有这么个男人,他呆呆的看了萧震毅好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道: “锦初,你……你不是……” 我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年沈书青之所以会如此早的就上京去,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在芙蓉山里发生的那件事情。 “沈公子,锦初前不久成亲了!”我望着沈书青缓缓道。 “成亲……” 沈书青口中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最后掩去了刚刚见到我时的高兴,露出一抹苦涩笑容,语气牵强而尴尬道: “既然如此,那便更要请你与……你家相公吃一顿了!也好祝贺祝贺!” “不……不用了……”我的话才刚说完,一旁的萧震毅却突然伸出了手,拦住了我即将继续要说的话,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让我觉得有些发冷的笑容,声音缓缓道: “锦初,既然这位沈公子盛情难却,那咱们便应了吧!” “啊?”我一听他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应……应了?” 沈书青一听萧震毅的话,脸上一笑,干脆做了个请的姿势,最终,我被萧震毅拉着去了沈书青原本吃饭的那一桌。 沈书青对面的书生怕也是没有想到他会带两个农家人过来,先是一愣,随即又客气的作揖行礼。 那店小二一瞧我们与沈书青竟坐了同一桌,立马又换了一张脸,我瞧着他笑呵呵如弥勒佛的模样,心中倒也是十分的不舒服了。 这镇上的人可真真是比乡里的会做人啊,这一前一后的变脸反差,简直比翻书还快! 既多加了两个人,沈书青便又多点了三个菜,我听着他对那店小二说出的菜名字,就犹如听天书一般,心中嘀咕,这名字说的如此雅致,可最终不也是吞了进肚子的吗? “敢问兄台姓名?是在哪里当差的?”沈书青拿起茶壶给萧震毅倒茶时,问道。 “萧震毅!闲散人一个!” 在外人面前,萧震毅向来是不太会说很多话的,一张脸也永远都是黑黑的板着,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沈书青一听萧震毅的话,抬头瞧了他一眼,脸上的讥讽一闪而过,接着便若无其事道: “那岂不是连家中亲人都养不活?”说完,便又缓缓道: “一个男人可是家中的顶梁柱,成日闲散度日,岂不是虚度光阴,遭人嘲笑!” “不是的!”我一听沈书青的话,连忙着急的解释道: “我家相公并不是无所事事,他很能干的,昨日他还从山里猎了只野猪回来,今早卖了不少钱呢!” 听着我的话,沈书青的脸色比之刚才似更不好看了些,而萧震毅薄凉的嘴角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搁在桌子上的手直接覆上了我的手背: “你也听到我家娘子的话了,遭人嘲笑又如何,我家娘子说我能干便行了!”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的脸儿微微一红,伸手就要从他的掌心将自己的手抽出,可奈何这男人的力道太大,我根本没有办法。 “沈公子说我闲散度日,那请问您又是如何不虚度光阴的呢?”这下次倒是轮到萧震毅反驳面前的沈书青了: “像你们这样,手中握着迂腐古书,整日摇头晃脑一番,谈诗论画就不是虚度光阴了?” “你!” 听着萧震毅这样一番话,沈书青一张脸都被气的通红,待还要再说些什么时,却被萧震毅再次抢白道: “朝中就是有你们这样一群整日纸上谈兵的人,才会被那外邦人抢了城池而无计可施!” 正文 019、气饱了 听着萧震毅这样的一番话,这次别说是沈书青了,就是他对面的那人都是脸色一变: “你可知道,就凭你刚刚的那一番话,我便可以将你捉拿起来,治你个妄议朝堂之事的罪!” 我很少见到沈书青如此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又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连忙出声求情道: “沈公子,我家相公心性粗野,他并不知道什么朝廷的事情,他也就是听别人说的!您可千万别抓他啊!” 我虽不知道沈书青如今是做什么的,可既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想来也定是同官府中有些关系的,因此想着,低头求着点儿定是不会错的。 沈书青原本不善的面色因为我的话而缓和了些,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语气好了一些道: “今日就看在锦初的面子上,我不同你一般见识!”我听着他这话,提着的心倒也是放下了些,连忙出声道: “谢谢,谢谢沈公子!” “锦初,你我自小就认识,何必如此见外的唤我公子,你还是如儿时一般,叫我书青吧!” 沈书青听着我的话,不同于刚刚对萧震毅的态度,十分和颜悦色对我道。 “这……”我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萧震毅,嘴角露出牵强的笑容,道: “这并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书青根本没有瞧萧震毅一眼,继续温柔着声音对我道: “咱们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虽如今你已嫁作他人妇,可到底情谊在,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难道你是怕萧兄不同意吗?” 说完,沈书青便对萧震毅道: “萧兄,想来你也不是这么没有肚量的人吧!” “自然是不会的!” 萧震毅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几下后,又放在嘴角抿了一口后,这才一边对沈书青道,一边伸手递到了我的嘴边,轻柔劝我道: “今日早早的起来便不曾见你喝过一滴水,现在这茶水不热不冷刚好,快喝几口吧!” 听着萧震毅的话,一扫刚刚心中的郁闷,轻轻点了点头,刚要拿起他手中的茶杯,还未碰触到,就被萧震毅直接决绝了: “何必还要自己端着呢,我喂你就是了!” 瞧着萧震毅如此坚持的模样,我倒也是拒绝不了,最终,只能低下头,轻轻抿了几口,待发现这茶水比自家炒的茶叶好喝极了时,又情不自禁的让萧震毅多喂了我一盏。 瞧着如此场景,沈书青的一张脸都绿了,反倒是他对面的书生,一脸和气,声音带着笑意道: “萧兄和娘子真真是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啊!” 因着他这一句话,沈书青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而萧震毅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拿过茶壶又往自己杯中添了些水儿,也不去接他的话。 一时之间,饭桌上倒是有些尴尬了,不过,倒也没多久,店小二手中就端着一盘盘盛的满满的菜过来了。 瞧着满桌子鲜香四溢,各色各样的饭菜,我真真是一双眼睛都看直了,过往的日子有时候连温饱都有问题,哪里还会如此这般的菜色上做花样啊。 “如此一桌子的饭菜,可不便宜吧?”我轻声朝着沈书青如几年前一般埋怨道: “既只有四个人吃饭,何须点这么多呢!这哪里吃的完啊!” 要知道,他过往在村里时,也不过是个穷苦之人,如今虽日子过的好了,可却也不能如此花费啊,太过费钱了吧。 沈书青一听我这话,笑的温和,出口的声音有些飘渺不定: “锦初,你怎的还如过去一般想着要替我省银子呢?” “额……”我一听他这话,脸上一阵尴尬,恐怕不仅是我,就连萧震毅还有对面的书生都是脸色有些变化的。 “我不过是觉得人少,不需要点这么多的!”我小声的说完后,便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所谓多说多错,我倒还不如不说了! 沈书青却好似没有瞧着她们面容一般,嘴角依旧挂着笑容,抬起手,拿起大盘子里面的勺子,盛了一碗汤在我面前: “这是这酒馆里面的招牌菜,玉米猪蹄汤,对女人而言,最是养颜补身体了!” “额……谢……谢谢……”对于沈书青突如其来的大献殷勤,我略有些不适,可却又不好意思推拒了他,最终,只能道了谢后双手接了过来。 低头正犹豫着要如何解决手中这一碗白乎乎,香喷喷的浓汤时,身旁的萧震毅突然开口道: “锦初,前面杯中的茶水都给你喝了,如今我也正是有些渴了,你给我盛碗汤吧!” “你自己没有长手吗?何须让锦初来给你盛!”沈书青一听萧震毅的话,立马不悦道。 “没关系的!”我一听沈书青的话,连忙摆了摆手: “这做娘子的,本该是要服侍相公的!”说完,便将刚刚沈书青递给我的汤放到了萧震毅的面前,声音软软道: “相公,这碗汤我还没喝过,你就先喝吧!” 萧震毅一听我这话,倒也十分不客气的拿起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喲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沈公子,我将你这亲手盛的汤喝了,不介意吧?” 如今,这汤都被萧震毅喝了,沈书青哪怕就是想在意恐怕也不能怎么样了,只能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动作僵硬的摇了摇头,语气十分不好道: “不介意!” 听完沈书青的话,萧震毅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来沈公子也不会介意,我与锦初本就是夫妻,这你给她的东西也不就是我的嘛!”说完,就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我的嘴边,柔声道: “娘子,你也喝一口,沈公子这叫的汤浓郁的很!” “我自己喝吧!”说着,我便要伸手接过勺子,却被萧震毅再次拒绝: “我喂我媳妇,有何不可!”男人毫不在意的说完,便再次将勺子递了过来。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要再次喝下他递过来的汤,果真如他所说的一般,汤好喝的很。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我拿起筷子,细细去瞧着饭馆子里做的菜,只瞧其中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片片白白的,晶莹剔透的东西,旁边还有一个酱料般的碟子。 沈书青瞧我看的仔细,便介绍道: “这菜叫水晶肉片,就是用冻猪肉制作,沾着旁边的酱料吃分外的弹性鲜美!” 说着,便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入我的碗中: “尝尝味道看!” “娘子确实该尝尝味道!”这时,萧震毅又突然开口道: “为夫也觉得这菜十分细致,待你尝了味道,便回家做给我吃吧!” 听着他这话,我的双眸一喜,语气十分高兴道: “真的吗?你真愿意让我做菜吗?” 要知道,这男人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好了他做菜,那便真的是要自己做菜,如今,他开口让我做菜,我倒是真真高兴了。 “嗯!自然是真的!” “好,那我就来尝尝味道,也好回家后做给你吃!” 语毕,我便夹起碗中的肉片放入口中,果然肉香浓郁,分外好吃。 “这菜是如何做的啊?”我连吃了两片后,却还始终悟不出这其中的做法,略有些愁眉。 于是,身旁的男人再次将高大的身体靠了过来,细细将那做法讲了一番,让我听的真是叹为观止,最终连连称奇: “原来还有如此做法啊!” 这一顿饭期间,我与萧震毅一边吃,一边讨论做法,倒是分外开心,同时,也完全忘记了身旁的两个人,有时有些忘我时,我俩便会做出一些在家时的亲昵动作,惹得酒馆里的一些人便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瞧我们。 待酒足饭饱后,我这才发现,我与萧震毅那是吃的最多的,沈书青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动几筷子,至于他对面的书生,早已经放了筷子,满脸好奇的瞧着我与萧震毅,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你……你们怎么都不吃啊!”我略游戏羞涩道。 “某人恐怕早已经被气饱咯!”那书生的话才说完,便引得沈书青狠狠瞪了一眼。 “非常感谢今日沈公子的款待,我与娘子已经吃饱了!”说着,萧震毅便拉着我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今日就此告辞!” “你就这么走了?”沈书青略有些不满道。 听着沈书青如此一番话,萧震毅呵呵一笑,声音如常,面色毫无波澜道: “咱们农家人,并不如沈公子这般的逍遥自在,从青山镇到芙蓉村的路程是有些远的,况且,家中还有犬子,所以,不能耽搁了!” “你……你们有孩子了?”沈书青万万没有想到的惊呼道。 后来,倒也是他自己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带我还想解释些话,结果,萧震毅却直接拉住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将我带出了饭馆。 沈书青看着我们离开的身影,垂在两旁的手我成了拳头: “锦初,为什么我还是迟了一步!” 正文 020、泡脚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前面的萧震毅推出车子往前走,车轱辘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音,我手中捏着小布包,心中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走。 “相公……”走了近一刻钟的路后,我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男人,终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声。 “怎么了?”男人听着我的话,转头问道: “可是累了?要休息吗?” “不……不用……”我忙摆手道。 听我如此一讲,男人也不似往常般的再关心我几句,而是直接将视线放在了前面的路上,只安静的推着车走。 周遭的环境再次陷入尴尬中,脑海中想起刚刚早上来时,男人就是在这一条路上同我说着甜蜜耳语,可如今,才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两人的关系却好似降到了冰点。 约莫半个时辰后,萧震毅见我垂头丧气且越走越慢的模样,二话不说便将手推车停了下来,开口道: “走了这么久,停下歇会儿吧!” “嗯,那也是好的!”我抬头望了一下天,见时辰尚且还走,于是点了点头,四处张望一番后,便在路边的一块干净石头上坐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后拿出了水袋子。 “相公,你也累了吧!”我走到萧震毅的面前,伸手将水袋子递给他: “先喝口水吧!” 听着我的话,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才缓缓接过我手中的水袋子,打开后仰头喝了好大一口后,再次递给我: “刚刚在饭馆子内的沈书青不仅是你儿时的伙伴吧?”萧震毅望着我,声音毫无波澜道。 “相公,我与他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一听面前男人的话,我吓的惊慌抬起头,一双眼睛带着焦虑,声音透着着急,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今日会在这里同他见面的!”说完,便有些伤情道: “我没了名声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之后,沈书青受不了流言蜚语,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芙蓉村,那一日,我偷偷去送他,他告诉我,我伤了他的心,所以,他许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说完,我的一双眼睛眺望向远方,心中同样也是焦躁和疑惑,谁也不知道,他怎的就回来了! “许是他这几年来还想着你,所以,回来打算寻你吧!”萧震毅望着我,语气十分认真道: “若他真的是来寻你的,你会跟他走吗?” “啊?”我没有想到萧震毅会问我如此一个问题,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瞪的极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瞧着萧震毅刚毅的脸庞在等待中慢慢变得僵硬起来,我连忙脱口而出: “不会!” 说完,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相公,这些天来,你待我如此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自从我怀了山儿后,村里的人避我如蛇蝎,哪怕就是我的父母,都视我为瘟神,我虽与沈书青有过海誓山盟,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离开了我,而当所有人都抛弃我时,也只有你,用心的待我与山儿,所以,我是不会跟沈书青走的!” 我望着萧震毅,一口气说出如此长的一段话,在说完之后,我又怕男人不相信,伸手左手的两根手指: “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便向天发誓……” 瞧着我这样子,萧震毅连忙握住了我的手: “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不过,这男人虽然口中如此说,可我瞧着他的神情,却依旧好似不太开心,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在我试了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打断后,我便也不提了。 “刚刚瞧着你走路时,脚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底下磨破了?”安静的氛围中,男人转移了话题道: “你身子弱,又是第一次走这么长的路,快脱了鞋子让我瞧瞧!” 语毕,这男人就拉着我在旁边坐了下来。 “无碍的,我歇一会儿就好了,咱们还得赶路呢!”刚刚已经休息过了,我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路程,况且,这青天白日的让我脱鞋袜,我也是不习惯的。 “天色还早的很,只耽搁一会儿,不碍事的!” 萧震毅说完,瞧着我似有些不配合的模样,干脆大手直接抓过我的小腿,放在他的膝盖上,接着,大手二话不说就利落的脱去了我的鞋袜。 当白色的袜子脱去,原本捂的发热的脚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一阵凉凉的微风吹过,只觉得分为舒服。 萧震毅大手握着我小巧的脚儿,低头细细检查了一下我的脚底,咱们是在山里,因此并不像镇上有钱人家的小姐会缠脚,不过,我身的瘦弱,所以这脚倒也不大,尤其在萧震毅又黑又大的手掌衬托下,显得越发白嫩小巧。 “都磨的起泡了!怎的不说呢!”萧震毅瞧着脚底几个肿起的水泡,皱了皱眉头,透着心疼责备道。 “没事的,平日里我走路多了,也是会起泡的,待会儿回去那细针挑了水泡便好了!”我低下头,小脸儿微红,一边说,一边就要缩回自己的脚。 “不许动!” 萧震毅感受到我的动作,立马伸手按住了脚儿,从旁边的草丛中拔了一根又细又尖的草竿子,又含了一口水喷洒在上面后,萧震毅便小心翼翼的帮我挑破了底下的水泡。 他的动作又轻又快,我根本毫无感觉,瞧着他熟练的动作,我忍不住问道: “往日里你走镖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做吗?” “嗯,刚开始训练时,并不习惯,因此水泡天天起,都是自己挑破的!”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将我脱去的鞋袜帮我穿好。 “你们走镖,还要训练吗?”我上次就听他提过训练的事情,今日又听他提,便好奇的问道。 “自然,否则几天的路程,寻常热谁能受得了!”萧震毅说完这话,便不再说了,会扶着我站了起来: “待回去之后,泡泡脚,便会舒服很多的!” “恩!” 我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对于他走镖的事情是分外好奇的,可奈何这男人好似并不愿意提及,于是,也只好住嘴了。 经历了刚刚这一番,萧震毅哪里还肯让我走路,直接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放在了小推车上: “接下去的那一段路,你就莫要走了,我推着你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被他放在推车上后,便要下去,却被萧震毅按住了肩膀: “刚刚那瞧着你脚下的水泡已经让我十分心疼了,你再走路,再磨出一些水泡,是打算让我心疼死吗?” 听着他如此一甜蜜的话,我的脸颊一红,前面那些不悦和担心立马一扫而空,这个男人,还是关心我的。 就这样,我坐着小推车,萧震毅则在后面推着,慢悠悠的往村子内前行,当两人回到芙蓉村时,正好赶着做晚饭时,瞧着挨家挨户炊烟袅袅的样子,我的内心一片平和。 路上的人虽不多,却也不乏扛着锄头回家的人,我与萧震毅早上时已经经历过这一番了,所以如今瞧着她们指指点点的模样,倒也毫不在意。 回到自家院子后,萧震毅干脆将我从小推车上抱了下来,那完完全全不让我下地的霸道模样真真是让我暖心又无奈。 待将我放在床沿上后,嘱咐了好几遍不许下床后,他才出了里屋,屋内不见山儿踪影,想来是被梨花婶子接去她家里了,所以,萧震毅趁着将推车还给梨花婶子的同时,也将山儿接回来。 “娘亲,山儿好想你!”小小的人儿进了院子后,就匆匆的跑进了里屋,对着我高兴道。 “山儿今日在梨花婆婆家,可听话乖巧吗?”我坐在床头,摸着山儿的脑袋,笑着道。 “嗯,山儿可听话了!” 山儿一边点头,一边将今日在梨花婶子家发生的一切细细讲述给我听,而在与山儿聊天的时候,萧震毅已经去了外面,将晚饭煮了。 因着两人都累坏了,所以,晚上的吃食并不如前几日那般的精致了,草草吃完后,就收拾了上炕。 我才刚脱了衣裳上炕,萧震毅突然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进来: “今日走的累了,泡一下脚吧,会舒服些的!” 说完,就将木盆子放在我的脚下,又自己搬了个小矮凳坐下,将擦脚的汗巾子放在盆子边儿上,抓着我的脚,撸起裤管便按了下去。 “我自己会洗的!” 看着这男人竟要给我洗脚,我吓的立马缩了回来,这女人给自家男人洗脚都是应该的,哪家会有男人给女人洗脚的,若被人知道,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没关系,今日累着你了,你坐着便好了,我帮你!”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心里暖洋洋一片,终熬不过他的坚持,况且,我是真的累了,于是,便坐在炕上,舒服的享受着他对我的照顾和服务。 “萧叔叔对娘亲可真好!”山儿趴在炕上,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十分高兴道。 “萧叔叔不仅对娘亲好,对山儿也是极好的!是不是?”我伸手摸了摸身旁山儿,笑着道。 “嗯,萧叔叔是山儿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山儿一边说,一边开始在炕上打滚,完全没有了昨日里嫣儿巴巴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萧叔叔跟山儿商量件事情吧!”萧震毅听着我与山儿的对话,语气和蔼道。 “什么啊?”山儿疑惑道。 “听梨花婶子说,你今日与她家孙儿玩了一天也没午睡,如今时辰不早了,快些躺下睡吧!” 听着萧震毅的话,山儿略微思索了一下,终点了点头道: “也好,山儿这就睡去!” 待山儿乖巧的躺在炕上闭眼,我轻轻的朝着萧震毅笑了笑,还是这男人聪明,知道用如此一招来哄山儿睡去。 往常这孩子不哄个一刻钟,他是不会睡的,今日萧震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乖乖闭眼了,可见萧震毅在山儿心中的地位比我还要重要了。 “怎的?还同为了这件事情同我吃醋啊?”萧震毅一边说着,原本放在水中的大手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脚底,惹得我轻叫了一声: “啊!你做什么?” “这叫做按摩!”萧震毅脸上一片坦荡的表情,对着我道: “说的通俗些,便是按压你脚底的穴位,缓解你身上的疲惫!” “果真如此吗?我怎的从未听说过!”我略带疑惑道。 “若是不相信,我给你按按便知道了!”萧震毅说完,手里的力道就渐渐加重,从脚趾头到脚后跟,每按一处,便觉得酸疼不已,可按的久了,果真是感觉舒服了些。 我闭着眼睛分外的享受,可慢慢的,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这好端端的按着脚底,怎缓缓的顺着腿儿向上去了…… 正文 021、随我回家 “相公,你不是说要给我按摩脚底的穴道吗?”我略有些疑惑道。 “你这腿儿也是酸的,自然也要按按!”男人一边说,一边在我的小腿肚上按压打圈儿。 原本该是舒舒服服的手法,如今却感觉到了有些变味儿。 “相公……”我伸手按住了萧震毅的手,声音软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好了,已经够了!” “怎么能够呢?”萧震毅挣脱我按住的手,语气十分认真道: “既然是按摩了,那便要做足了,脚和小腿按了,大腿自然也是要的!” 听他如此一讲,我倒是无法应答了,只能咬着牙随他去了。 变味的按摩让我强撑了很久,终在我红了眼眶,快要啼哭时,男人才住了手,原本坐着的身躯站了起来,黑色阴影笼罩在我身上,弯腰朝着我的额头亲了亲: “锦初,舒服吗?” 我因着他的话,酡红了脸不作答,萧震毅见此,似玩心起,对我道: “既不说话,那便是不舒服了,这样就再帮你按一下吧!” 一听他这话,我连忙抬起头,连连开口: “舒服,是极其舒服的!” 果然,一听到我这话,男人立马轻声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再继续帮你按吧!” “……” 听着他这话,我暗暗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就是如此有手段,若是我不说欢喜,他便要按摩到我欢喜为止,可若我喜欢的,那他就会变本加厉的替我按,如此的男人,让我哭笑不得! 用汗巾子帮我将双脚擦干净后,萧震毅自己也脱了鞋袜,就着我的水洗了洗脚,两人都洗漱干净后,便钻进了被窝里,萧震毅伸出长长的手臂将我揽入他的怀抱,就这样,闭着眼睛睡去了。 在我睡的不令不清中,耳旁似响起了萧震毅模糊的声音,感觉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他的声音略带不自信道: “锦初,你还爱着那个男人吗?” 爱吗?脑袋迷迷糊糊时,倒也微微思索了一番,恐怕应该是不爱了吧?只不过,到底是我第一个欢喜的男人,且那时两人如此的好,所以,我一时半会儿也是忘不掉的。 睡的昏昏沉沉,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告诉萧震毅这个答案,奈何好似有人将我拉住了一般,一双眼皮子就是无法睁开,好一会儿之后,萧震毅等不到答案,便一改刚刚的惆怅语调,声音透着霸道: “哪怕你就是欢喜,我也不会将你让给别人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寻着你与山儿了,所以,是决计不会放手的!” 我听着他的话,想要张嘴问他是什么意思,可脑袋又实在是困的不行,在一片寂静后,终脑袋一歪,继续睡去了。 第二日早上,萧震毅也是睡了个懒觉,到了日上三竿,我们三人才从炕上起来,待萧震毅带着山儿去外面做饭时,我将昨天卖野猪肉所装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哗啦啦”一声响,好多的铜板倒在了炕上,瞧着这么多的钱,我的一双眼睛都直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呢。 拿了根红绳,一枚一枚的串起来数着,待将所有的钱都数完后,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铜板,真真是笑的眼儿弯弯。 “怎的如此高兴?”就在这时,萧震毅缓缓走了进来,瞧着我这似小老鼠掉进大米般兴奋的模样,那一张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相公,昨日卖野猪肉赚的钱,足够咱们半年的嚼头了!”我因着喜悦,声音也格外的大些。 “是吗?”萧震毅听着我的话,笑着走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那改日我再去山上猎一头回来卖!” 一听他这话,我连忙阻止道: “可千万不要了!” “为何?” “那野猪凶猛的很,这钱再多,也比不上你的命啊!”我分外认真道: “所以,以后你莫要去山上打猎了!”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不以为然道: “没事的,你家男人壮的很,这野猪算什么,以前丛林训练时,再凶猛的也是见过的!” “可……”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男人却转移了话题,大手接过了我手中的钱串子,轻轻掂量道: “我是说过,要给你与山儿更好的生活的,这些钱那是完完全全不够的!” 语毕,就再次塞入我的手中: “钱财不外露,你赶紧的将钱收起来吧!” 我是个极其容易岔开心思的人,如今听着萧震毅这话,觉得分外有道理,低头将钱放入钱袋子中,又下了炕,将钱袋子仔细的放进了柜子里,这才放心。 “相公,山儿呢?”我与萧震毅说了这会儿子的话,却也便山儿进来,于是问道。 “正在同你昨日带来的小鸡崽子玩儿呢,他瞧着那小东西,格外兴奋,说是要给他垒个鸡窝!” 一听萧震毅的话,我轻轻一笑: “垒鸡窝,亏他个小人儿也想的出来!”语毕,就同萧震毅一同出去瞧了。 因着三人都起的晚,所以,早饭便连着午饭一同吃算了,待吃过午饭,萧震毅就背起他的弓箭,对我与山儿道: “前几日猎的山鸡也吃完了,如今瞧着天气不错,我再进山一趟瞧瞧!” 我瞧着他打定了主意,知道再怎么劝他也是没用饿,于是,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让他万事小心些,若是猎不到东西,便赶紧的回来,千万不能等到了晚上还不回来。 “知道了!家里有着如此一位娘子等我,我怎可能留在山中过夜呢!”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半开玩笑道。 “就只知道贫嘴,如今山儿还在旁边呢!”我轻轻睨了他一眼道。 送走了萧震毅后,院子内只剩下我与山儿两人,因着闲来无事,便决定与山儿一同给那小鸡垒个窝。 先是去外面搬了一些石头回来,又用黄土混了些水儿,好似过家家一般的慢慢堆砌起来,原本我是不自信的,可到后来成了时,倒也瞧着挺像模像样的,于是,便与山儿一同的高兴了一番。 就当我与山儿将小鸡放入石头搭成的窝里时,篱笆墙外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锦初啊,在不在!” 一听这声音,原本笑呵呵的山儿嘴角一顿,我也同样掩去了笑容,略有些吃惊的望向篱笆外,山儿干脆气呼呼的跑了过去,指着来人大声道: “你这老太婆还来这里做什么?母亲不是早已经与你们断绝了关系吗?” 听着山儿如此急切的模样,我伸手制止了他的出声,声音有些僵硬的对着站在门外,有些局促不安的女人道: “您来这里做什么?” “锦初啊,你爹爹和娘都知道错了,过往是爹爹和娘对不起你,今日,你就随娘亲回家去吧!” 没错,来的人真是上次已经与我断绝了关系的娘亲,如今,我倒是该唤她一声陈夫人了。 “回去?”我一听她这话,心里“咯噔”了一声,又瞧她那认真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您来这里说这一番话,爹知道吗?” “知道,自然是知道,就是你爹让我来的!”母亲说完,便打开了将自己拦住的篱笆门,拉着我的手对我高兴道: “锦初啊,你可知道,几年前那进京赶考的沈家小子如今已经是功名在身了,今日他派了媒人来了咱们陈家,说是要向你提亲呢!”母亲越说越激动: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人家还说,不嫌弃你这脏身子,只要你不带着这个拖油瓶,便给你正妻的名分呢!” 正文 022、有你真好 我听着母亲出口的这一番话,整个人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着实吓的不轻,轻启嘴巴,结结巴巴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莫不是我耳朵患了病,我怎的听到母亲在这里说什么沈书青去陈家提亲这样子的鬼话呢? “沈家小子来陈家提亲了!锦初,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母亲见我痴傻般的模样,抓着我手的力道又重重的捏了几下,声音带着旁人一听便能知道的欢喜。 有多久没有看到母亲望着我时,笑的如此灿烂的笑容了,可讽刺的是,她并不是因为我才笑的如此欢喜,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沈书青。 “我已经与萧大哥成亲了,一女不能侍二夫,恐怕让您失望了!”我望着母亲道。 “什么!”果然,母亲一听这话,原本欣喜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惊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我怎的不知道啊!”说完这句话,母亲便又开始对我埋怨道: “锦初,不是娘亲说你,这成亲如此大的事情,你怎能不同我们说一声就办了呢!你如此的作为,岂不是没将你爹和我放在眼中吗?” 听着母亲这话,我的脸色也并不太好看了,就瞧着往日里陈家对我的态度,若是同他们说了,恐怕最终得到的也只是一场羞辱而已。 “上次你们同我娘亲要银两的时候,萧叔叔可是让你们签了断亲书的,所以,我娘亲与谁成亲,都是不用知会你们陈家人的!”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我身旁的山儿,小小的腿儿往前跨了一步,扬起脑袋,对着母亲十分大声的喊道: “既写了断亲书,自然你们也就不是我娘亲的父母了,如此,便更不需要将你们放在眼里!” “你……这……” 母亲恐是没有想到,山儿竟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一时之间,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不过,她也是个不大会与人争吵的人儿,所以,一个“你”字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到了最后只黑着脸,跺着脚道: “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小毛孩子来插嘴!” “母亲息怒!”我松开了被母亲握着的手,然后拉过山儿,对着母亲不悦道: “山儿说的并没有错!那一纸断亲书是父亲按了手印的,哪怕就是上了公堂也是有用的,因此,将您与爹爹放不放在眼里一说,自然也就不存在的!” “锦初啊~”母亲瞧着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张褶子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知道如今那沈书青做什么的吗?他现可是那青山镇里的师爷啊!你若是嫁给他,那就是师爷夫人了!不仅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不说,就是我们陈家也是风光无限啊!”说着,便又开始苦口婆心劝我: “那个身材七尺的汉子有什么好,你偏放着这好好的师爷夫人不去做,要跟着他吃苦受累!就是你不替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弟弟的前途考虑啊,这沈家小子已经答应你爹了,只要你肯嫁给他,他便在镇上的府衙里给你弟弟寻个捕快当当呢!” 娘亲原本一双晦暗无神的眼睛在说起了弟弟的事情后,便显得精神奕奕起来,脸上也是展露出了不同于刚刚的神采: “你弟弟可是咱陈家的根儿啊,若是往日能在镇上做捕快,那真真时给咱们陈家光宗耀祖了啊!” 听着母亲这一番言论,我的一颗心只觉得一抽一抽的疼,说到底,她还是为了陈家,为了她的儿子! “你莫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哪怕就是说的再多,我也断不会做出抛夫弃子的事情,趁着相公还未回来之前,你赶紧走吧,等他来了,再听着你这一番言论,我也是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我将母亲的话打断,冷着脸开始赶人。 “那个男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的就这么糊涂呢!” 母亲一听我提及萧震毅,脸上倒也是露出了一丝慌张,想来,那个男人一刀刺入大伯娘发髻的事情至今对她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萧叔叔没有给娘亲灌迷魂汤,因为娘亲看到萧叔叔的好,她才会这般执意的!”山儿听着母亲的话,再次插嘴道。 “好?就这么吃糠咽菜的日子也叫好吗?若真真是为了锦初好,便应该放了手让锦初去过富太太日子!” 母亲的话彻底惹怒了山儿,瞧着小人儿拿起扫把就开始赶着母亲出去,惹得向来不敢大声说话的母亲竟也嗷嗷直叫唤。 我瞧着一大一小在院中追逐的画面,也没有上前阻止,过了一会儿,母亲便受不了山儿的作为,终离开了。 “娘亲,你会抛弃了山儿和萧叔叔,嫁给那个师爷吗?” 山儿将母亲赶走后,扔了手中的扫把,一张小脸儿没了刚刚的气焰,反而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旁,扬起小脸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 “自然是不会的!”我伸手摸了摸山儿如今开始有些白嫩的脸蛋,笑着温柔道。 自从萧震毅来了之后,每日的变着法子给我们母女俩做好吃的饭食,瞧着山儿原本皮膏骨头的模样也渐渐开始有些显肉了,脸色也不似过去般的蜡黄,这一切自然都是萧震毅的功劳! “山儿,这件事情你莫要同萧叔叔说,知道吗?”我蹲下身体,对着面前的小人儿道。 “娘亲是不想让萧叔叔担心吧,”山儿听着我的话,思索了一会儿道: “山儿知道,山儿保证不说!” 傍晚十分,似火的晚霞映的整个山头红彤彤的,我搬了个小矮凳在篱笆院子内坐着,眼巴巴的望着那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盼着萧震毅能够回来,一直到太阳都落了山,家家户户都闭门睡去了,那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却还是没有萧震毅的影子。 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脑海中闪过一些个曾经听村里人说过的可怕事情,就在我急得无法再等下去,打算去山上瞧瞧时,突然,一个雄躯凛凛的魁梧男人手中扛着弓箭慢慢往这边走来。 我定睛一瞧,正是我家的萧震毅! “相公!” 我惊喜的大叫完,便完全不够形象的朝着男人扑了过去,待身子贴着身子,感觉到萧震毅身上的温度后,心里的慌张才下去点儿。 “别紧挨着,我身上脏的很,没的将你也弄脏了!”萧震毅瞧我粘着她的模样,强忍着心中的欢喜,伸手将我推开了些。 “你就是再脏,我也不嫌弃!”说完,我就伸出双手紧紧抱牢了他的手臂。 前面因着天黑我又激动,倒也没察觉出男人的异样,可此刻进了屋子,在蜡烛的光亮下,只瞧萧震毅原本该是干净的外衣如今却是红的触目惊心。 “怎的全是血!”我担忧的伸出一双手儿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着,又惊又怕道: “是哪里受伤了吗?快脱了衣裳让我瞧瞧!” “没事,这都是那些猎物身上染的!”萧震毅对于我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很受用,原本疲惫不堪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笑意: “今儿收获不错,打了一些小猎物不说,还弄到个大家伙!” 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弓箭放在堂屋的角落里,接着,又转身去了外面,把挂在腰间的猎物扔在了墙角。 “你又抓了野猪吗?”我猜测道。 “不是!”男人摇了摇头,回到堂屋后,瞧着干干净净的桌子,便道: “有没有吃的,这进山一趟,倒是饿坏了!” “有有有!”我连忙跑去外面的灶台上,将还用热水温着的饭菜给他端了上来。 萧震毅想来是饿极了,坐下就将米饭吃去了大半碗后,又问道: “你吃了吗?” “嗯,我与山儿一同吃的,这些都是给你留着的!”说完,我又怕他吃的太猛噎着,于是,倒了一些温水给他。 吃了饭,萧震毅恢复了一些精神,从里屋拿了干净的衣裳后,便去了外面的河边洗澡,趁着他出去的功夫,我便拿着蜡烛去瞧今日他猎到的东西。 果真是收获颇丰的,血淋淋的一堆东西里,有三只野鸡和两只野兔,而另外一个,我则是瞧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竟是一只穿山甲! 待我刚要伸手去碰时,洗完澡的萧震毅恰巧回来: “那些东西血腥的很,明日我弄就行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也不去碰了,抬头瞧着男人头发上还滴着水,便赶紧拉着他进了里屋,拿出块干净的帕子,帮他擦起了头发。 “洗完了头是要擦干的,否则,容易头疼呢!”我一边擦,一边对着男人道。 安静的房间内,昏暗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坐在矮凳上的男人十分享受我此刻的服侍,待擦的差不多后,他便伸出手臂将我圈住,一颗脑袋深深的埋在我的胸膛,低沉缓慢的声音在屋内显得格外柔情: “锦初,有你真好~” 正文 023、梅花鹿 第二日天才刚亮,我就醒来了,瞧着土炕上的一大一小还闭着眼睛睡的深沉,我便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下炕。 先将昨晚上剩下的米饭倒入锅内,又添了些水儿,便开始生起了火做起了早饭,待将米粥熬的软糯喷香后,这才进屋去瞧了瞧。 只见原本酣睡的一大一小正坐在炕上穿衣服,瞧着我进来,山儿露出大大的笑容,十分兴奋道: “娘亲,萧叔叔说,待会儿带我去瞧梅花鹿!” “梅花鹿?”我听着山儿的话,略微有些不解的望向萧震毅,只瞧这男人露出浅浅的笑容,经历了一晚上的睡眠后,神清气爽道: “昨日在山上猎了头鹿,因着太大便没有拿回来,待我起来后,就去拿!” “我已经做了早饭,待吃了再去吧!”我望着男人道。 “不用了,早上进山的人多,若是被发现就不好了!”萧震毅说完,便从坑上下来,披了外衣就出去了。 趁着他出去的时间,我让山儿先去洗漱了一番,自己则将灶头上的米粥盛了出来,如今天气越发的热了,这刚出锅的粥滚烫的很,自然是要凉一会儿的。 待粥凉的差不多时,萧震毅也拖着鹿回来了,瞧着那鹿的身体,想必是已经死透了的,我瞧着那鹿极大,于是,赶紧上前帮忙,却被萧震毅拦住了: “今早上是答应了山儿给他看梅花鹿的,你将他叫出来吧!” 其实,他哪里是真的要让我去叫山儿啊,无非怕累着我而已,不过,我倒也不拆穿他这小小的心思,只听话的去了堂屋将山儿叫了出去。 “梅花鹿!梅花鹿!”山儿听着萧震毅将梅花鹿带了回来,立马嚷嚷着,边拍手拍兴奋的跑了出来: “萧叔叔,你可真真是厉害啊!” 山儿蹲在一旁,瞧着已经毫无生气的鹿,对着萧震毅露出崇拜的目光。 “这猪寻常人家倒也杀过,可这鹿该如何弄啊?”我歪着脑袋,疑惑道。 萧震毅笑着瞧了我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缓缓道: “不需要我们动手,这鹿比那野猪要金贵的,就是鹿血都是值钱的,因此,咱们勿需斩杀,只将这一整头儿的鹿送进镇上就好了!” 我听他一说,只觉得十分有道理,抿唇笑了笑后,玩笑道: “竟没想到,你一个走镖的,也懂的如此多!” “正因为平日里走南闯北,所以,瞧着多了,自然阅历也就深了!”听着萧震毅这话,我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极对,若是可以,我倒也想出去走走!瞧瞧大山外面的事情!” 萧震毅瞧着我面露向往之色,于是,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语气突然变得十分认真道: “你若是欢喜,等日子银子攒的多了,我便带着你云游四海如何?” “真的吗?”我欣喜的望向他,可待说完之后,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若是我们走了,那山儿怎么办?” “到了那时,山儿早已经成了亲,自有他的娘子来照顾,何须我们!”一听萧震毅这话,我倒也觉得有道理,而就在这时,身旁一直听着我们说话的山儿,突然跑了过来,抱住我的大腿道: “山儿也要云游四海,山儿不要成亲,山儿要永远跟娘亲和萧叔叔在一起!” 听着山儿这人小鬼大的话,我同萧震毅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后,三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堂屋。 待吃过早饭后,我就去收拾了个小包袱,萧震毅则再次从梨花婶子那一处借了个推车,只留下了一只野鸡,其他的都装上了推车打算进镇上卖掉,而这次去,顺便也将山儿带上,三人就这么欢欢喜喜的往镇上赶去。 一路上,从未进过镇的山儿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问我这个,问我那个,而进了青山镇后,看着与村里完全不一样的繁荣景象,小人儿一双眼睛瞪的极大,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好似一双眼睛用不过来似得。 这一次萧震毅并不如往常一般的去那西市买,反而直接推着推车往东市的饭馆子去,瞧着他这模样,我心中虽有疑惑,可却也没有问出口,因为这男人做买卖一块,女人家是不要多过问的好。 萧震毅在一家饭馆的附近捡了一块空地方,然后,将推车停下,又嘱咐我与山儿好好看着车上的东西后,便自己径直去了饭馆的后厨。 “娘亲,山儿平日听村里人说,镇上的大户人家都是不自己做饭,下馆子吃的,这就是大户人家下馆子的地方吗?”山儿好奇的踮起脚尖看馆子里的人,待瞧着那一盘盘好看的似雕刻之物般的菜端上桌时,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 我瞧着他如此模样,心疼不已,想着若是萧震毅能将车上的东西都卖去了,我便狠一狠心,带着山儿也下一次馆子。 “这不是萧夫人吗?”我正想着萧震毅何时回来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瞧,竟是上一次同沈书青在一起的书生。 “什么夫人,您叫我锦初就行了!”听着那人唤我“夫人”,倒着实吓我一跳,要知道,我不过就是个小农妇,可真真是担不起夫人二字。 “这是……”书生瞧着我身旁的小孩儿,疑惑的问道。 “他是我儿子,名唤山儿!”我的话音才落下,那书生便道: “儿子……竟如此大了!” 瞧着如此异常的反应,我与山儿都略显疑惑的瞧了他一眼,书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一笑道: “既以名字相称,那你也叫我楚进便好了!”说完,又便指了指车中的东西,问道: “锦初,你今日是来镇上卖这些野味的?” “嗯!”我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骄傲道: “这些都是我相公昨日一下午从山上打来的!瞧着天气不错,便想来镇上换些钱!” “萧兄呢?” “他进了这饭馆的后厨!”我指了指面前的酒馆。 楚进一听我的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笑着道: “这饭馆的掌柜与我倒有几分交情,待我帮你们去说说,让他将这一车子的东西买下好了!”那人说完,就手中晃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接着,没过一会儿,萧震毅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伙计: “锦初,这些东西他们都要了!” 我一听他这话,很是惊喜: “真的吗?” “嗯!”萧震毅点了点头继续道: “掌柜的说了,往后若是打了什么野味儿,便往他这里送,但凡不差的,他都要!” 听着面前男人的话,我心中略有些知道,想必是刚刚那进去的楚进公子帮忙,待两个伙计将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走后,我又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萧震毅瞧着我这模样,疑惑道: “怎么了?” 于是,我便将刚刚遇着楚进的事情通通的说了出来,萧震毅听完之后,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让山儿上了推车,便拉着我走了。 “可是……”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已经打断道: “那楚公子一瞧就是个有钱的公子,他与那饭馆的掌柜说一声只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罢了,况且,我这猎的野味都是一箭穿心,外表干净的很,哪怕没有那公子,掌柜的也是要的!” 听着萧震毅这一番解释,我倒也释怀了些,又担心这男人因着楚进是沈书青的关系会生气,可细细一大量后,并没有瞧见他有任何不悦之处,这才放下了心,跟着萧震毅和山儿,欢欢喜喜的逛起了东市。 这一次,萧震毅似是做了采买东西的准备,不仅带着我与山儿去了布庄买布匹,而且,还去了杂货铺,买了不少的家用东西,这也就算了,又宠着山儿,却街边的摊上,买了不少好玩的物件,最后,若不是我拦着,他竟还要去那首饰店里给我买头上的簪子。 “相公,虽然这次咱们赚了不少钱,可你也不需如此浪费钱啊!”我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心中万分不舍道。 “锦初,这钱赚了就是该花的,况且,给你们娘俩买东西,我是最乐意的!”萧震毅听着我的抱怨,也不管这大街上都是人,伸手便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瞧着他这动作,又见山儿捂着嘴巴偷偷笑,羞的整张脸都红了,亏的街上人多,咱们又不在不显眼处,否则,被人瞧见了,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待买完了东西后,萧震毅又带着我与山儿去了一间较小的饭馆吃饭,想着刚刚山儿往那饭馆瞧的模样,这次我倒也不拦着,直接点头答应了。 等吃完饭,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于是,三人便离开了小镇往山里的家赶去,可才刚到家门口,瞧着有些杂乱的院子,萧震毅与我脸色大变,等我们俩人进了堂屋一瞧,竟是被翻动的一片狼藉,我大声道: “相公,不好啦!家里遭贼啦!” 正文 024、家里遭贼 “锦初,去里屋瞧瞧,有没有丢东西!”萧震毅皱着眉头,黑沉着脸道。 “嗯!”我听着他的话,忙点了点头,就匆匆带着山儿去了里屋。 里屋的门早已经被人打开了,此刻虚掩着,我只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入目狼藉一片,箱子内的衣裳都被翻了出来,就连坑上的被褥也被扯在了地上,原本桌子上的茶壶也倒着。 我一瞧这模样,连忙跑到炕头,用手将墙上一块松动的砖头扣了下来,接着伸手往里面摸了摸,待摸着那钱袋子后,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接着,又将沉甸甸的袋子取了出来,待数清楚铜板一分没丢后,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万幸,万幸啊!” 依旧将钱袋子放入原来的地方,这才慢慢将屋子收拾了起来,待差不多时,萧震毅也走了进来: “可曾丢了东西?” “银钱我藏的好,并没有拿去!”我摇了摇头,说完后,又问道: “外面如何?” “只那墙角的野鸡不见了,其他的都还在!”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一阵心疼,那可是他昨日辛辛苦苦猎到的啊,瞧着男人皱眉不语的样子,我知道他是不开心的,于是,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宽慰道: “算了,总归没丢了重要东西!也算是万幸了!” 我的话音才刚落下,身旁的山儿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对我道: “娘亲,你放在箱子内的断亲文书好似不见了!” “什么?” 我听着他的话,略微有些吃惊的说完后,便转身去了刚刚整理好的箱子旁,将里面的东西又往外扒拉了一遍,果然,原本放在最底下的那一纸文书不见了。 我蹲在箱子旁,整个人愣愣的,脑袋中想起了昨日与母亲的那一番对话! 莫不是母亲回去后将我与山儿的话同父亲说了,于是,他们便趁着我们不在家时,将文书偷走了…… “相公……” 我蹲在箱子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想了个遍后,抬头怯怯的望向身旁站着的男人,一时之间,除了唤他的名字,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家人干的!”萧震毅是个聪明的,一听山儿的话,又瞧我这表情,便已经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他们偷那断亲的文书做什么?” 萧震毅问完,便瞧着我双眸之中似有躲闪之意,便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沉默了半响后,声音低沉道: “锦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 听着萧震毅略带严肃的话,我略有些不安的将昨日母亲来这里说是要带我回去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待我的话说完,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面前的男人一张脸黑的几近滴下墨汁来,眸光锐利似刀,须臾才抬起头,对我道: “你在家呆着,我去陈家将文书要回来!” 说完,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走出了里屋,我与山儿互相对视了一眼,此时此刻,我哪里能呆得住啊,自然是要跟上去瞧一瞧的,萧震毅虽有功夫,可也是架不住陈家那一家子的人啊! 路上的乡亲们瞧着萧震毅黑着脸直直往陈家去,一些个好事的便也悄悄跟上,只围着陈家的院子往里面瞧。 “哎呦,瞧瞧谁来了啊!” 正在院子处理野鸡的大伯娘王梅花看着面色不善的萧震毅后,心里却是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待反应过来这里是陈家的地盘后,又挺直了腰板,大声道: “这不是陈家三房那小骚货的姘头嘛!” 瞧大伯娘扯着嗓子的模样,好似深怕人家听不见似的,瞧着萧震毅直皱眉头,沉声道: “我与锦初拜了天地,是正经的夫妻!” “呦!这拜天地谁瞧见了吗?”大伯娘听着萧震毅这一番话,立马嗤笑道: “村里人但凡成亲的,哪家不请吃席面,你家请了吗?还有那喜糖,你们谁吃到了吗?”大伯娘说着,便对着院子外看热闹的乡亲们问道。 “啥都没有,这便不算成亲!”大伯娘话里有话道: “所以,咱锦初可还单着呢!” 与山儿聪明赶到时,我便听着大伯娘的这一番话,心中明白,她的这些话是说与那些乡亲们听的,怕还是为了沈书青的那一门亲事。 “我不同你争辩这事,今日我是来拿回陈家与锦初的断亲文书的!”萧震毅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是不屑与个市井泼妇逞口舌之争的,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什么文书?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伯娘听着萧震毅的话,脸色露出心虚的表情,随即便矢口否认道。 “莫要再装蒜了,若不将东西拿出,今日就休怪萧某不客气了!”萧震毅目光幽深冷冽,对着大伯娘开口。 “你……你想做什么!”大伯娘是领教过萧震毅的手段的,肥胖的身体一边厉害的抖着,一边朝着里面大声道: “他男人,他三叔!快出来啊!锦初的姘头要杀人了!”大伯娘的话音刚落,陈家屋内就冲出了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大伯陈福祥,其次是父亲陈福瑞,最后面则是,母亲罗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弟弟,陈金宝。 “我倒要瞧瞧,谁敢在陈家的地盘上撒野!”大伯手里举着把铁锹,黑瘦的脸上露出凶光。 “姓萧的,五年前你欺负了我姐,今日还敢来陈家闹事,信不信老子把你打的连你爹妈都不认识!”弟弟陈金宝说着,大喝一声,拿着锄头便朝着萧震毅砍去。 砰砰砰…… 陈金宝手中的锄头连砸了五六下,却次次为空,只瞧萧震毅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最后,男人累的气喘吁吁,而萧震毅则气息依旧平稳如常。 瞧着院子外相亲们对儿子指指点点的模样,父亲一把夺过陈金宝手中的锄头,二话不说,就直直的朝萧震毅的脑袋砸去: “相公!” “萧叔叔!” 我和山儿见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大声喊道。 却见萧震毅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右手直接握住了即将砸下去的锄头杆子,微微一用力,那杆子直接从中间被折断。 哐当一声响,装着锄头的折断部分好巧不巧,砸在了父亲的脚背上! “啊!”父亲抱着脚大声惨叫。 见自家弟弟受欺负,大伯陈福贵举起铁锹就要打,可还没碰着萧震毅的衣裳,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敢动弹了。 “若是再上前,我便将他脑袋拧下来!” 只见萧震毅左手擒住父亲的双手放在后背,而右手两指则扣住了父亲的脖子,但凡他稍稍一用力,便能将父亲脖子拧断。 “姓萧的,赶紧放了我爹!”陈金宝见状,整个人都如扎了毛的鸡一般,一脸凶狠道。 “用断亲书来换!”萧震毅声音如寒冰。 “不行!”陈金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这断亲书可是他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哪里能说给就给了。 “你个畜生,你老子的命重要还是那文书重要啊!”父亲一听儿子这话,立马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爹,若是将那文书给了,你儿子我的捕快就没了!” 自从沈书青同陈金宝许诺了捕快位置后,这男人便一门心思想着去镇上当捕快,此刻就是他爹的命,都不如捕快重要。 甚至陈金宝觉得,若是萧震毅真将自个儿这爹杀了,那就让沈书青抓了去吃牢房,到时候,便没人再碍着他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嫁人了,那他捕快的地位岂不是稳稳当当了。 “金宝啊,你赶紧将那文书拿出来,瞧着那萧震毅的模样,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陈福贵虽性子蛮横,可真遇到了事情,胆子也缩了进去,只央着自家侄子,赶紧将文书拿出来救弟弟的命。 “大伯,不能拿!” 瞧着陈金宝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躲在一旁发抖的罗氏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悄悄回了屋子。 我见自家弟弟根本不将父亲的命放在眼中,心中真真是悲凉不已,父亲啊,你瞧瞧,这就是你疼宠了十几年养出来的好儿子啊。 “果真是不拿?” 萧震毅眼神儿尖的很,刚刚罗氏进屋他便瞧着了,如今见罗氏手中拿着东西出来,心中已然明了,于是,将父亲的脑袋往后一拉,堪堪露出一截脆弱的脖子: “那我便拧了他的脖子,日后你们去阴曹地府相见吧!” 男人两指的力道微微加重,父亲便早已经吓破了胆,紧闭着眼睛大叫,而在陈福贵的焦急和陈金宝的期待中,罗氏的声音犹如一道及时雨: “文书在这里,快放了我家相公!” “罗美珠,你干什么!”陈金宝一瞧母亲的行为,直接连名带姓恶狠狠咒骂道。 萧震毅却不管男人的愤怒,对着罗氏命令道: “将它拿过来!” 罗氏此刻全在自家丈夫身上,根本不听陈金宝的话,双腿发颤就往萧震毅面前走,待要将文书递过去时,急红眼的陈金宝就如疯狗一般的扑在了罗氏身上,抢过文书。 萧震毅见此,直接松开了父亲,长腿往前一跨步,朝着近在咫尺的陈金宝肚子上狠狠一拳,在他疼的松手一瞬间,男人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文书。 正文 025、看星星 既文书拿到了手,萧震毅自然也是不会再为难陈家的人,只大步走到我与山儿旁,一左一右牵起一大一小的手,便慢慢朝院子口走去。 “等一下!”山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仰头对着萧震毅道: “萧叔叔,我要去拿回自家的东西!” 说完,这小人儿便朝着王梅花方向走去,只瞧山儿一把抓起放在木盆子里拔好了鸡毛的野鸡,对着陈家人道: “做贼偷我家野鸡吃,真不要脸!” 陈家两房的大人听着半大的小孩子说出如此一番话,各个气的脸色涨红,王梅花更是直接扑在自家男人的身上,一顿的鬼哭狼嚎: “老天爷啊,你咋如此不开眼啊,竟让陈家养出了个白眼儿狼,断了关系的女儿还如此厚颜无耻的来娘家拿东西啊!” “这本就是我萧叔叔上山打猎得来的!”山儿说完,便在王梅花的脚下吐了口唾沫: “呸,不要脸的是你们陈家人!”说完,就迈着小腿儿回到了我的身边。 三人才刚走了几步,身后母亲罗氏突然喊住了我们: “锦初,你可不能将这鸡带走啊!” “为什么?”我听着罗氏的话顿足,一双眼眸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声音略带冷漠道: “我将自家的东西拿回去,有何不可?” “因……因为……”罗氏听着我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父亲,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开口道: “你弟弟身子骨差,大夫说,鸡汤最是补身体的,且刚刚你男人又如此对你父亲,也该熬点儿鸡汤让他定定神的!”说完,罗氏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你身为陈家的女儿,不会不愿意吧?” 我听着母亲如此胡扯的话,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冷笑,陈金宝那身子骨还差,就凭着刚刚他打小镇的那股子狠劲儿,怕是再补下去就过了。 “不愿意!”在母亲殷切的眼神中,我摇着头,缓缓说出这三个字。 “你!”罗氏没有想到,一向乖顺听她话的我竟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断然拒绝,一时之间,脸上尴尬不已。 “你若是真想要这鸡,那便用银子来换!” 目睹了陈家人的作为,我的一颗心早已经寒的彻底了,在我心中,相公好不容易猎来的鸡,岂能平白无故给了别人。 “陈锦初,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爹和你娘养你这么大,竟连只鸡都不愿意给,大家伙瞧瞧啊,这女人就是个黑心肝儿啊!”大伯娘听着我与母亲的话,立马见缝插针骂道。 “伯母!”就这时,一直黑着脸,不言不语的萧震毅突然朝着罗氏开口道: “锦初与你那儿子一样,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你为了儿子,不仅不顾及锦初的想法,还想方设法将她的东西夺过来给你儿子,你难道不会觉得愧疚,不会良心过不去?” “我……”罗氏听着萧震毅的话,眼神闪烁不定,脸上倒也露出了些许的愧意,可再瞧了陈金宝一眼后,又轻声反驳道: “这养个女儿,本就是为了给儿子做准备的啊~” “……” 萧震毅原本以为罗氏会有改善,结果,到了最后只换来如此一句话,干脆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紧紧拉着我的手便出去了: “如此单薄的亲情你也是看明白了,往后你就把我和山儿当你唯一的亲人便够了!” “嗯!”我听着萧震毅的话,只觉得一股暖流淌过心头,塌下的嘴角也渐渐扬起。 待三人回了家后,时辰已经不早了,萧震毅拾了点儿柴火去灶台边开始做晚饭,我将那文书藏好后,又与山儿则将里屋和堂屋打扫了一下。 如此一番折腾,萧震毅的晚饭便也做好了,瞧着堂屋有些暗,三人干脆直接在篱笆院子外搭了个小桌子,乘着晚风,舒舒服服的吃饱了饭。 山儿白天在城里玩的厉害,吃完饭没多久,就窝在我的怀中哈气连连,萧震毅瞧见如此,便抱着他去了里屋,哄着他睡着后才出来。 今晚的夜色好似格外的美,我坐在小矮凳上,双手撑着下巴,抬头望着满天空的星星看的出声,就连萧震毅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 萧震毅说话时,大手已经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腰肢,好似还未用力,那粗壮的手臂便将我轻轻提起,待他坐在了我原本坐着的那小矮凳上后,又抱着我让我坐在他的膝盖上。 我有些羞涩的扭动着想要抗拒,谁知道这男人硬是不放手,反而轻轻在我的臀部拍了一下,嘴唇靠近我的耳际,嘶哑着声音道: “你这小腰若再扭下去,可不保证我还能忍下去!” “你……你真是不害臊!”听着萧震毅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我的一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怎是我不害臊,是你太怕羞!”萧震毅说着,便低头亲上了我的嘴儿。 男人的嘴儿好似沾了蜜糖一般,竟让我觉得分外甘甜的同时舒服的很,情不自禁间,一双原本低垂的手儿也圈住了萧震毅的脖子,这男人生的高大威猛,我小小的身子在他怀中就如个小娃娃一般。 好一会儿之后,男人才松开了我,彼时我早已经被亲的气喘吁吁,反观这男人,却依旧气定神闲,这两人的差别怎如此大,我有些不服气的伸手捶了捶萧震毅的胸膛: “怎么了?”男人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是还想再亲一次?” 我听着他如此孟浪的话,干脆不理他,直接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生气了?”萧震毅见我如此,忙伸手环住我的身体,略有些紧张道: “不过是逗逗你罢了,若是不欢喜,往后我不说了!” “没……”我低垂着脑袋,轻声轻的如蚊蚁般: “没有不欢喜……” 萧震毅听完,也“嗯”了一声后,继续带着哄骗般温柔的声音,问道: “既没有不欢喜,那便是欢喜的吧?” “……” 待我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原本背对着他的我打横抱在了怀中,我低呼一声后,便搂住了他的脖子,身体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相公,你让我下……”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已经腾出一只手,将食指贴在我的嘴唇上: “嘘!” 我瞧着他的动作,便乖乖闭了嘴,只抬起头仰望头顶那一片无数繁星的闪烁夜空。 “锦初,你知道星座吗?”萧震毅顺着我的视线抬头,望着星空问道。 “那是什么?”我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星座,像你是九月份出生,那便是天秤座。”男人说完,便抓起我的一只手,将空中一颗一颗忽闪忽闪的星星慢慢连起来: “像不像一把秤?” “嗯!”我望着星空惊喜的点了点头: “所以,那个星座是我的吗?” “恩,这是属于锦初的星座。”萧震毅一边说,一边低头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 “我的锦初是十二星座里最温柔的星座!” 安静的篱笆小院里,萧震毅似父亲般将我抱在怀中,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看天上的星星,渐渐的,我泛起了困意。 男人瞧着我揉眼睛的动作,便微微调整了下姿势,一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好似春风拂面般温柔: “若是困了,便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嗯!”听着他的话,我嘴角带着微笑,安心入睡了。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分外甘甜的梦,梦里的山儿才刚会牙牙学语,便整日的唤着萧震毅叫爹爹,真真是温馨的很。 因着家里有了个男人,这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了,原本两餐连温饱都有问题,如今却时不时能吃上肉不说,还天天早中晚三餐。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食物坏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原本可以储藏两天的肉如今只能放上一天了,于是,萧震毅这几日寻思着要在院子里挖个地窖。 所谓的地窖说的通俗些,不过就是在地底下挖出个深洞来,然后,再在上面弄个席子之类的遮着,如此一来,里面便是冬暖夏凉的,那些个容易坏的食物也能保存的长些。 连着挖了两日后,地窖的雏形已经出来了,我瞧着萧震毅光着膀子在下面呼哧呼哧干的起劲儿,于是,将他从山上采摘来,已经晒干的黑骨朵抓了一些放入篮子里道: “相公,我去梨花婶子家送点儿黑骨朵,待会儿就回来。” “嗯!”萧震毅挺下手中的动作,擦了额头上的一把汗,点头道: “这几日一直借她家的器具使也没还回去,你送些东西过去也是应该的!” 得到了萧震毅的同意后,我便挎着篮子出门去了,可刚走到村口的位置,突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待我刚要回头望去时,一只握着帕子的手来到我跟前,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呜呜呜……”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后,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一片,双眸一闭就没了意识。 正文 026、被掳走了 当我昏厥之后,那些人趁着四下无人,便利索的抬走了,小路上,除了一篮子掉落的黑骨朵之外,再无其他。 梨花婶子生的些许微胖,家就在村头,原本老远的她就在自家院子口瞧见我挎着篮子过来,可才大了点儿井水的功夫,我却没了身影,原梨花婶子只当我并不是去她家的,倒也没在意,可待将水桶拎去了厨房后,越想越不对劲儿。 要知道我在这村子,除了她家之外,再无与其他人交好了,而且,这哪怕是走的再快,也是不可能眨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这么想着,梨花婶子便打开了院门往路上四处张望了一下,待瞧见散落一地的黑骨朵和那被踩坏的竹篮子时,她的眼皮子一跳。 “坏了!”梨花婶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儿大叫了一声后,便连忙往村尾跑去。 才刚到我家门口,正好瞧着萧震毅从地窖里爬出来,此刻也顾不得他是否光着膀子了,梨花婶子便冲到他的面前,满脸焦急道: “锦初她男人,锦初她……” 萧震毅知道我是去给梨花婶子家送黑骨朵儿的,如今一眼就见我没有回来,反而是梨花婶子这焦躁不安的模样,心里一沉,声音寒似严冬: “婶子,出什么事了?锦初呢?” 梨花婶子一听他这话,心知道这件事情不宜外扬,于是,拿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有些不利索道: “锦初好似……好似被人掳走了!” “什么!” 男人听闻大骇,手中的铲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伸出手紧紧抓着梨花婶子的双臂,咬着牙齿不敢置信道: “婶子你再说一遍!” 萧震毅的力道极其大,梨花婶子被他捏的好似骨头都要碎了,再瞧男人那双火光噼啪的眼睛,声音哆嗦道: “那……那个我前在院子的时候,瞧着锦初在路上走,可才一晃的功夫,这人就不见了,我出去一瞧,就地上掉落着这些东西……” 梨花婶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待萧震毅瞧见后,身体一晃,差点儿没有站稳: “这是锦初的东西!”前面他是亲眼瞧着锦初拿上这篮子的。 “萧叔叔,我娘怎么了?”就在两人都焦急不已时,站在堂屋门口的山儿亦是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大叫道: “梨花婆婆,你敢说,说我娘被人掳走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轻声一点儿!” 梨花婶子听着山儿的话,赶紧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这锦初到底是不是被人掳走还不好下定论,况且,这种事情总归是要小心些的,若被村里个有心人听了,又不知道编排什么话了。 “婶子,带我去锦初不见的地方瞧瞧!” 萧震毅已经从原本饿震惊中缓过神来了,灵活的脑子开始运转,为今之计,就是赶紧找到自家女人,否则,时间拖下去,后果只会更糟糕。 “哎,好好!”梨花婶子一听,连忙带着萧震毅去了。 待萧震毅赶到那一地,又将四周围自己瞧了个遍后,只望着不远处陈家的院子皱起了眉头。 “今日村里可有外人进来?”萧震毅问道。 “不曾看见,今日路上的人少,但凡有外人从村口进来,定是会瞧见的!”梨花婶子思索了一番后道。 萧震毅听完,心中便排出了沈书青派外人来掳的情况,那么,眼下就只剩下一家最有嫌疑,那就是陈家! 要知道,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不待见锦初的,且也不愿意与锦初有来往,深怕惹了自己一身晦气,可陈家不同,就凭前几日陈金宝为了捕快之位,能将自家亲爹的命放弃的模样,掳人这种事情那也干的出来的。 萧震毅一番思索,便有了结论: “婶子,待锦初还未寻回来之前,就劳烦您看着山儿了!” “放心,山儿这边婶子会帮你照看好的!为今是赶紧的将锦初寻回来!” 梨花婶子说罢,瞧着萧震毅远去的背影,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心中埋怨老天爷,这可怜的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归宿,怎的就又出这档子事情呢! 这村子唯一想打锦初主意的除了陈家之外,萧震毅也想不出其他了,况且,距离锦初出事的地方如此近,很难不让人怀疑掳了锦初的人就是陈家人。 萧震毅很快就到了陈家,开门的是罗氏,一瞧站在自己眼前雄躯凛凛的男人,罗氏狠狠吓了一跳: “你……你来做什么?” 萧震毅瞧着罗氏好似做贼心虚一般的模样,二话不说便往里面闯。 “你要做什么?出去,快出去啊!” 罗氏一见这男人竟如此蛮横的在自家院子里随意走动,而且,还去打开了每一个房间查看,妇人急的不轻: “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便要去告官了!” “人呢!”男人脚下动作一顿,黑着脸一把拽过身后的罗氏,直接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字道: “你们将人藏哪里去了?” “什……什么人啊!”身材干瘦的罗氏被萧震毅吓的面色苍白,连动都不敢动: “你,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莫要装蒜,除了你们陈家,还有谁会掳走锦初!” 此刻找不到人的萧震毅就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般,咆哮的声音简直要将面前人的耳朵震聋了。 “不是我们!”待萧震毅的话才说完,罗氏便火急火燎的开口: “你……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们掳走的!” 瞧着面前女人冥顽不灵的样子,萧震毅也是懒的与她废话,干脆松开了她,自己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可找了一大圈后,却没有发现锦初的任何影子。 “屋子你也是找遍了的,如今总该是相信了吧!”罗氏瞧着颓败站在院中的男人,大着胆子道: “你快走吧,今日的事情我当没有发生过,若是等我男人他们几兄弟回来瞧着你,又要惹出是非来了!” 没有寻到人的萧震毅眯着眼睛望着怯弱的罗氏,好一会儿之后,瞧着罗氏几乎皲裂的脸庞,男人突然一甩手,便一声不吭的出了院子。 见这男人出去了,罗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拍着自己胸膛,自言自语道: “幸好幸好啊……” 待萧震毅回到梨花婶子家时,天色有些暗下来了,焦急等待的梨花婶子见到萧震毅后,立马往跟前一凑,问道: “如何,锦初找到了吗?” “虽未在陈家瞧见锦初,可就凭着刚刚罗氏心虚的模样,想来这事情就是陈家干的!”萧震毅凭借过往的经验,说话时几乎是百分百的肯定。 “这个陈家,怎连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啊!”梨花婶子说完,从镇上回来的李屠夫也回来了,瞧着比自己还要威猛的男人,眼神中略微有些诧异。 梨花婶子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在听完自家女人的话之后,李屠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 “这陈福瑞,真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如今连女儿都掳!”语毕,便对萧震毅道: “萧兄弟,你放心,你的女人李某一定帮你找回来!” “谢谢李兄!” 萧震毅这会儿子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心里倒也没有了前面的惊慌,陈家的人抓走锦初,无非就是因为沈书青,况且,要从村里将一个活人运到镇上动静是不可能小的,如此一想,锦初这人定还是在村里的。 “待会儿我去陈家附近守着,只要人是他们掳的,就总有一个人会去碰头!” 听着萧震毅的话,李屠夫点了点头: “萧兄弟这话不错,我与你一同去守着,也好有个照应!” 话分两头,萧震毅这边苦心寻人,而我此刻却才恢复意识。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轻颤了下眼皮子,接着,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见昏暗、破败的房间,小小的房内只有一扇小窗户,微弱的亮光透进来,将屋内简陋的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 抚着旁边染了厚厚灰尘的椅子,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竟一时想不起来我为何我在此处。 可待稍微冷静了一会儿后,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如一根根银针,暴雨般刺入我的脑海中。 脚步声,帕子,人…… 待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后,我的脸色渐渐惨白成一片,我竟是被人绑架了! 待意识到严重性后,我连忙跑到紧闭的大门口,伸手重重的拍了几次,却发现这门是从外面被锁住的。 实在没办法,我又去了窗户口,朝着外面呼喊道: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一直到我的嗓子嚎叫到嘶哑,除了从缝隙中吹出的呜呜风声外,再无其他。 寂静的氛围伴随着森冷在这间昏暗恐怖的房间内蔓延开来,我的身体忍不住发抖,一股无依无靠的感觉就如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藤蔓,由下而上将我紧紧缠绕着,无助的我后背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方。 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脑袋也埋入其中,一滴滴晶莹的眼泪由脸颊滑落,在灰尘的地面上溅起点点晶光: “相公,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我!” 就在这时,只听的“哐铛”一声响,门外似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正文 027、救出来 我听着开锁的声音,连忙将埋在膝盖中间的脑袋抬起,一双眼睛忐忑不安的望向门口处,只见陈金宝嘴角叼着根稻草,身体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还有父亲陈福瑞和大伯陈福贵。 竟是他们! 竟是这三人将我掳了过来! 望着越来越近的人,我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颤抖的几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金宝……父……你,你们……” 望着他身后的陈福瑞,已经到了嘴边的“父亲”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所谓虎毒不食子,试问这世间会有将女儿掳走的父亲有几人! 陈金宝望着我惊恐的模样,脸上倒是开心不已,“呸”的一声,将嘴里的稻草吐在地上后,便走到我的面前蹲下,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阴阳怪气道: “瞧瞧我姐这脸蛋,也不过就是清秀些罢了,怎的这沈书青偏看上了你呢?”说完,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便在我的身上打量: “莫不是姐你在伺候男人方面还有‘过人之处’?” 我听着自家弟弟如此混账下流的话,气的脸色通红,抬手便将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打了下来,气的浑身颤抖道: “陈金宝,我是你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说说还不行啊!” 陈金宝是陈家的幺儿,从一出生就被陈家上下疼宠着,往日爷爷和奶奶还在世时,总抱着他唤宝贝,而如此蜜糖饯子般的生活也让陈金宝最终成了如此这般游手好闲,目无尊卑的人儿。 “好了,金宝,咱们就别跟这死丫头浪费口舌了!快些想办法将人弄出去吧!” 陈福贵往日里性子也有些痞,可到底掳人的罪名不轻,若被人发现,那是要坐牢的,因此在干了这事情后,脸上就有些惶恐不安,想要催促着陈金宝赶紧将这事情给处理好了。 “我说大伯,你急什么啊!”陈金宝闻言,站起身体走到陈福贵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沈书青的马车可是明天才会到的!” “明天!”陈福贵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脚,将声音提的老高,大声道: “那今晚上怎么办?要知道这小贱人的男人可不是个好惹的!” “大哥,咱们这事情做的如此隐蔽,想来是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头上的!”陈福祥心中虽也有些担忧,却还是详装淡定道。 “你知道个屁!”陈福贵一听自家弟弟的话,嘴里忍不住骂出脏话: “我前面我在回家的路上,可是亲眼瞧着那萧震毅去了咱家,对着你女人狠狠闹了一场,若不是我跑的快,恐怕此刻早已经被那个男人逮住了!” “被他抓着又怎么样!”陈金宝浑然不在意道: “陈锦初本就是我们陈家的人,咱们抓自己家的人,关他屁事!”说完,他又转头对陈福祥道: “爹,今晚上咱们谁也别回去了,就轮流看着这女人,只要明日将她送上沈公子的马车,咱们往后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哎哎,知道,你爹我心里明白着呢!”陈福瑞听着自家儿子的话,连连点头道。 我站在一旁,呆呆的听着他们商讨明日如何将我卖掉,终实在是忍不住了,冷声道: “你们的计谋是不会得逞的,我家相公一定会来救我的!” 陈金宝一听我这话,二话不说,便甩手给了我一巴掌,那力道怕是用了十成,直接将我打倒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 “陈锦初,别以为你早我几年从娘胎里爬出来便能在我面前大声嚷嚷,这事情若是成不了,我便将你卖进窑子里伺候一辈子的男人!” “你……” 我听着他的话,气愤的不行,陈福贵知道自己侄子下手是没个轻重的,且惹毛了他那是会照死了打的,害怕惹出性命来,于是,便好言劝我: “锦初啊,这沈公子自小就同你一起长大,你过往不是非他不嫁嘛,如今老天爷给你机会,你可要珍惜啊!咱们也是为你好。” 我冷眼听着大伯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只觉得分外讽刺,若真真是为了我好,便不会将我掳了逼着我嫁人。 “我不会嫁给沈书青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从地上站起来,沉着脸,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道: “你们若是将我逼急了,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看看那沈书青愿不愿意娶个死人!” 泥捏的人儿还有三分性子,陈金宝这一群人如此的逼迫我,倒是将我少有的硬气给逼了出来,“你他娘的再说一句试试!”陈金宝因着我的话,额头上青筋突爆: “你若是再说一句,我便揍死你!” “来啊,若是有本事,便来揍啊!”我冷冷道: “你除了揍人,还有什么本事!” “好,嘴皮子是你溜,我却也说不过你!”陈金宝原还想打我,却被陈福瑞和陈福贵阻拦了,终没有对我动手,只怒吼着声音对我一通的警告后,命令这两人将我捆绑起来。 我的脸颊被陈金宝打的红肿发麻,双手和双脚又被父亲和大伯用手指粗的麻绳紧紧捆绑住: “既将你绑了起来,且看你还如何撞墙!”说完,大伯又撕扯下我外衫的一角,直接塞入我的嘴巴。 “呜呜呜……”我朝着离开的三人背影,从喉间不断发出声音,可终换来的是“咔擦”落锁的声音。 陈金宝和陈福瑞三人离开后,因着害怕萧震毅去陈家寻他们麻烦,所以,这一晚上根本没有回陈家,反而在外面生了一堆火,抓了只野鸡果腹后便在外头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上,一夜未眠的我被陈金宝套上麻袋便扛在肩膀上出去了,本就是又饿又困的身体,如今又这么倒过来颠簸着,真真是让我头疼欲裂,难受极了。 眼前乌黑一片时,耳朵便显得越发的灵敏,隐约之中,我好似听到了马蹄声,想来是沈书青派的马车到了。 “嘭”的重重一声响,我就如一件货品般被人扔到了马车内,后脑勺撞击在硬硬的木板上,疼的我龇牙咧嘴。 “沈公子,那个人给您了,这银子还有我那捕快的工作,啥时候……”外面响起陈金宝笑呵呵的谄媚声,却与刚刚对我的凶狠完全不一样。 “急什么,该给你的,自然是不会少的!”沈书青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徐徐而来: “待我与锦初选了良辰吉日成亲后,你便是我小舅子了,还怕少了好处不成!” “呵呵,那是,那是!”陈金宝忙道: “那姐夫,您就赶紧带着我姐回去吧,待成亲之日,可一定要通知我们啊!” “嗯!”沈书青说了一声后,便上了马车,扬起马鞭就开始架着马车往外面去。 马车滴滴答答往前跑,我的一颗心也渐渐凉了下去,到底萧震毅还是没有寻到我。 凄凉的我我斜斜的靠在马车内,颠簸的车身更是让我身体极为不舒服,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疾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是“砰”的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 莫不是已经到地方了? 我的心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嘴唇咬的发白,奋力挣扎着让自己挺直身体,并且安慰自己,不要慌张,不能害怕,可未来的迷惘还是让我惊慌,瘦弱的身体却因为委屈而颤抖不已。 突然,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似有一双手朝着我伸过来,我惊慌的朝里缩了缩,却在此时,原本蒙住了脑袋的麻袋突然被扯落。 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而有些不适,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跳入我的眼帘。 在我惊讶的张大嘴巴还未反应过来时,面前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双臂,重重揽住我的腰肢,狠狠的抱入了怀中。 “锦初!媳妇!我的媳妇!”男人的呼吸十分急促,声音透着浓浓的心疼,而他的手臂强壮有力,那样的力道,似要将我揉入他的骨血之中。 “相公?”我不敢相信的呼唤了一声: “真的是你吗?” “对!是我!”萧震毅听着我嘶哑的话,连连点头,声音充满了哽咽道: “不怕,我绝不允许别人夺走你的!” 萧震毅! 真的是他! 他来了! 他来救我了! 头顶的声音是那样的真切,被紧紧抱着的胸膛是那样温暖,入了最亲的人的怀抱后,我终忍耐不住,轻轻的啜泣起来,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便放开了声音大哭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我这一日来的恐慌宣泄出来: “相公,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听着我的哭声,男人带着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如羽毛般: “不哭,不哭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从他的怀中拉了出来,男人的脸颊靠近我,他薄凉的嘴唇慢慢印上我的湿漉漉的脸颊,亲吻去咸咸得泪水,口齿有些不清楚道: “好锦初,你若再哭下去,该让我心疼死了!” 正文 028、不爱了 “偏就是让你心疼!” 我听着萧震毅的话,一边哭,一边伸手握成拳头,捶了捶男人的胸膛,心中不无责备他,怎来的如此晚,若是再晚一些,恐怕我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 “好好好,心疼,让我心疼死算了!”萧震毅听着我如小孩子一般的话,胸膛低低发出了笑声。 “咳咳!”待我与萧震毅搂抱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突然旁边有人故作咳嗽道: “那个……萧兄,这沈书青该如何处置啊?” 我听着声音,立马挣脱了男人的怀抱,低垂着通红了的脸颊,忙不迭的擦干净了眼泪后,轻轻睨了萧震毅一眼,嘀咕道: “怎的有人也不知道早说,竟让人瞧去了我刚刚的丑态,真真是丢死人了。” 萧震毅听着我自言自语的话,大手直接搂住了我的肩膀,嘴唇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 “不丑,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 我一听他这话,抬头刚要说他几句,男人却已经换了一副面容,黑如阎罗的脸上哪里有一点儿刚刚对我的温柔样子,出口的声音亦是让人打颤: “夺妻之罪,不共戴天!” 说完,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才跨两大步便已经来到了沈书青的面前,旁人都还未瞧清楚,重重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沈书青的腹部上,犀利的拳风带起男人的衣角: “这一拳是警告你,别人的女人莫要觊觎!” 萧震毅话音才落,第二拳头便重重袭来,沈书青说到底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是魁梧雄壮的萧震毅的对手,才两三下,便已经被打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旁边的李屠夫待瞧着打的差不多后,心中恐萧震毅闹出人命来,于是,忙上前拉住了他,拍着肩膀宽慰道: “好了,这人已经找到了,索性也没出什么事情,就算了吧!” 听着李屠夫的话,萧震毅这才罢手,转身去了马车旁,伸出双手直接将我抱了下来,待走到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沈书青旁时,又朝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本就重心不稳的男人直接朝着地面扑了下去,真真是跌了个狗吃屎,还啃了一嘴的泥。 我被萧震毅抱在怀中,又因着刚刚大哭了一场,此刻的心情倒是如水般的宁静: “相公,你放我下来!”我缩在萧震毅的怀中,仰头对他道。 “怎么了?”男人听着我的话,低头温柔道。 “我有些话想同他说!”说话时,我的眼神朝着沈书青方向瞧了瞧。 “你同他有什么好说的?”萧震毅顺着我的眼神一瞧,直接翻了个白眼,语气透着浓浓的厌恶。 “我与他过往的事情,总归还是说清楚了好,让他死心了,日后也就没有这个烦恼了!”我望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叹了一口气道。 说到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是有错的,若上次见面时,便同他断个清清楚楚,也就没有了今日的这一场闹剧。 “那你可不能说的太久了!”萧震毅边说着,边微微弯腰将我放在了地上,细细嘱咐道: “你已是我的女人了,记得同他说的清楚些,也好让他彻彻底底死了这条心!” “嗯!” 我点了点头,慢慢走到沈书青的面前,望着此刻揉着肚子,龇牙咧嘴的男人,我面色认真道: “沈书青,我与你早已缘分断尽了,以后,你莫要再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了!” “锦初……我……” 沈书青听着我的话,面色微微发红,有些急切的想要同我解释,可嘴唇张张合合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凭着我对他过往的了解,若这个男人做了心虚的事情,本该是巧舌如簧的嘴儿也会变的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瞧着他现如今样子,恐怕这毛病还未改过来! “我如今有儿子,有相公,日子过的和和美美!”我继续对着沈书青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他死心。 “那你……你还爱我吗?”终了,他也不去解释前面那些个自己做的事情了,只痴痴的望着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因着他如此直白的问话,我的心微微一动,眼眸定定的瞧着沈书青一会儿后,又转头望向一直在不远处温柔凝视我的男人。 最终,我的嘴角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重重的摇了摇头,语气淡漠清浅道: “不爱了!” “可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的!” 沈书青听着我想也不想,如此迅速回答的话,立马出口道,说话时,还要伸手来握我的手,却被我闪躲开了: “锦初,你忘了吗?我离开村子那一日,我跟我说,你会一直等我的,你会一直爱我的啊!” 男人急切忧伤的声音唤起了我好久不曾想起的回忆,是啊,那一日,我是一个痴缠的女儿家,面对心爱的男人的离去,我抛弃一切的羞怯,大声的告诉这个男人,哪怕他不要我了,我也会爱他,等他一辈子。 如今想起来,真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我将一颗真心放在这个男人面前,任由他践踏! 可要知道,你抛弃的东西,并一定还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就如已经遇到了萧震毅的我! 这个男人就好像黑暗中的启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对不起,那句话,我没办法再做到了!”我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干净而无波澜。 “你言而无信!”沈书青一听我这话,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你说过会等我一辈子的,如今你以为,你一句简简单单的没办法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瞧着男人一脸责备我,质问我的模样,原本一颗平静的心也渐渐有了起伏: “为什么不可以!”我的眼睛如正午的太阳般审视着沈书青,对着他一字一句道: “当年你许下‘不离不弃’的承诺,最终不也离我而去,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言而无信!” “那是不一样的!”沈书青毫无廉耻的反驳道: “你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哪个男人能承受的了,况且,我现在不也回来找你了,只要你不带着那个野种,我还是会娶你的!” “呵呵!”我听着他的话,一阵冷笑: “就凭你刚刚这一句话,我这辈子都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早已经不是我当初欢喜时候的样子了! “陈锦初,我告诉你,跟着这种只会用蛮力的粗人,你会后悔的!”沈书青见我如此决然的模样,气愤的朝着我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瞎了眼睛看上了你!”听着身后的男人编排萧震毅的话,护短的我转身立马吼道。 “……” 说完,我没有再去看沈书青那张气急败坏的脸,走到萧震毅身旁时,第一次主动的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两人互相依偎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山儿瞧着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真真是高兴坏了,梨花婶子也是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双手紧握,嘴里念念有词: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因着时辰不早了,家里又因为我的关系,已经两顿没开灶了,所以,李屠夫和梨花婶子便极力的邀我们在他们这里凑合吃一顿,终盛情难却,我们一家三口便留了下来。 “萧兄,这姓陈的一家人你打算怎么办?”饭桌上,李屠夫夹了一筷子肉放入口中后问道。 “陈家的人就是一群无赖,尤其那个陈金宝,这能不惹,我瞧着还是不要动的好!”梨花婶子给自家男人倒了满满一盅酒后道。 “婶子说的无不道理,我们救回锦初时,是在沈书青的马车上,如今上门去说陈家人掳了锦初,就冲着那些人的泼皮样子,也断是不会承认的,许还会倒打一耙!”萧震毅夹了一块瘦肉进我的碗中,告诫我多吃点儿后才抬头道。 “那就这么算了?”李屠夫性子直,见不得一点儿委屈事情,听萧震毅如此讲,十分不甘心道。 “自然不会!”萧震毅泛起一丝冷意: “锦初平白遭的这些罪,我会一丝不落的全部还回去!” “相公,你想做什么啊!”我一听萧震毅这话,忙放下筷子劝道: “你可莫要做傻事啊!” 见我焦急,男人立马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道: “放心,你男人也不是个莽撞的人,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 “哈哈哈,就是,锦初,你就莫要担心你家男人了!”李屠夫拿起酒盅,欲与萧震毅碰盏: “不过话说回来,你将那沈书青狠揍一顿,就不怕他回镇里带人来抓你!” 萧震毅举起酒盅,毫不在意: “放心,我拳头的力道拿捏着,你虽瞧着我打的如此很,可外表那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因为拳拳都是最要人命的内伤!” 一听萧震毅的解释,李屠夫眼睛一亮,重重与之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萧兄果然让我佩服!” 正文 029、生个孩子 吃过午饭,我便帮着梨花婶子收拾碗筷,井水旁,梨花婶子一边洗碗,一边使眼色瞧了瞧屋内相谈盛欢的两个男人后,瞧瞧挨近我道: “锦初,你可没瞧见你家男人昨日找你时候的紧张样子!” 听着婶子的话,我的脸颊微微泛红,也抬眼望向了屋内坐着的萧震毅,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那男人也同时望了过来,略带惊讶的我连忙低下了头,自然我也没有看到男人嘴角露出的笑意。 “锦初,别怪婶子话多啊!”梨花婶子说话时,突然凑近我,声音压的极低道: “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给你男人生个孩子啊?” “孩子?”洗碗的手微微一顿,梨花婶子瞧我这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怎的?你是没想过,还是没做好准备啊?”问完,也不等我回答,就语重心长道: “要知道,这山儿毕竟不姓萧,如今虽瞧着他对山儿十分的好,可难保你男人心里不介意啊~” “他会介意吗?”我听着婶子的话,喃喃道。 “那可说不定,所以你听婶子的,赶紧的给他生个娃娃将他心给拴住了,如此一来,你俩这日子也就踏实了!” “可……可我们到如今还未圆房……”我害羞的低下头,手里抓着筷子来回的搓着。 “什么!”梨花婶子一听我这话,惊的差点儿将碗扔出去: “你俩成亲可有段时间了,怎么会……”说着,便往屋内瞧了一眼萧震毅,带着疑惑道: “莫不是他那里不行?”说完,又连连摇头: “那模样也不像啊……” 终了,梨花婶子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抓着我的手连连嘱咐一定要同萧震毅把房给圆了! 待帮着婶子将碗筷都放入厨房后,萧震毅也带着我与山儿起身告辞,望着一家三口越走越远的身影,素来在镇上会看人的李屠夫对着自家婆娘自言自语道: “这姓萧的以后断不是个一般人啊!” 午后的日头十分大,萧震毅在我旁边一直同山儿说话,可我却完全听不进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梨花婶子的话。 给他生个孩子,给萧震毅生个孩子…… “锦初?”萧震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身旁的山儿则仰起头,略带疑惑道: “娘亲,都到家门口了,您怎的还走啊?” “啊?”我回过神来一瞧,可不是已经在自家的篱笆院子门口了嘛! “在想什么?”男人瞧我魂不守舍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后,便率先走了进去,瞧着身后一大一小并没有进来,于是,转头道: “怎么了?快进来啊!” 萧震毅与山儿互相对望了一眼,终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跨步走了进来。 因着心里藏了事情,这做起别的事情来自然有些心不在焉,傍晚萧震毅坐在灶台前烧火时,我正拿着菜刀切着肉块,可谁知一走神,那锋利的刀口直接划在了我的手指上。 “啊!”我低呼一声,松了菜刀低头一瞧,鲜血已经从指间涓涓的流了出来。 “怎么了?” 萧震毅听着声音急忙放下柴火站起来瞧,只见我呆呆的站在一旁,右手捂着左手,还有鲜血不断往外冒,这个男人着实吓了一跳,略带慌张的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紧张道: “切着手了?” “嗯!”我小声的回答道: “不碍事的,用清水冲冲便好了!” 听着我的话,男人眉头皱的更紧,直接掰开了我抓着手指的手,一双眼眸细细的检查了一下,但瞧手指上的那道口子真真是不小,往里还能瞧着鲜嫩嫩的肉了。 “呆着别动!” 萧震毅冷声命令完,就进了堂屋,出来时,手里握着一瓢清水还有一些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碧绿叶子和一根白布条。 当清水缓缓流淌过手指的伤口将冒出的血水冲去时,我只觉得又辣又疼,可不一会儿,待那碧绿绿的叶子敷上来时,反觉得有些凉意,最终,萧震毅又用白布条帮我将伤口包扎好。 抬头望着身旁微微蹙眉,屏着呼吸,认真包扎伤口的男人,我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能嫁给这么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自己这辈子也是满足了。 “以后但凡那些个锋利的东西,你就不要再碰了!”萧震毅边在手指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边抬起头对我嘱咐道。 结果,这一抬头,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起,瞧着我痴痴傻傻不说话的模样,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心疼: “怎么,手还疼吗?” 语毕,就捧起我受伤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 “如此可还觉得疼吗?” “不……不疼了!” 瞧着他这般哄孩子的模样,我忙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失去了男人呵护的温度,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这几天,你也尽量的莫要沾水,万一感染了伤口,可就麻烦了!”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严肃的面容有些缓和。 经过这一件事情后,有些后怕的萧震毅干脆让我远离了灶头,并叮嘱我,碰都不许碰一下那些个刀具,后又有些不放心,干脆叫了在屋内玩耍的山儿出来,让他看着我。 吃晚饭时,山儿瞧着我因手受伤而吃饭有些笨拙的模样,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菜,一边小大人一般人: “娘亲,以后做事情可一定要当心些啊,今日不过是流了血而已,万一那一日将手指头切下来可就麻烦了!” 听着山儿这训人的话,我干脆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 “小鬼头,什么时候连娘亲也敢教训了!” “哎呀,莫要打我头,都快被你打笨了!”山儿抱头抱怨道,瞧着小家伙嘟嘴的可爱模样,我与萧震毅都笑了。 晚饭过后,萧震毅去河边拎了两桶水回来,等到我与山儿都洗漱完毕后,他才独自去了院子里,就着剩下的水洗了起来。 我将山儿哄睡着了后,因听着院子外哗啦啦的水声,于是,轻轻推开了里屋的门,走到了院子内。 只见莹白的月光下,高大健硕的男人赤膊着上身,下面也仅穿了一条裤衩罢了,正弯腰提起木桶,将凉水往身上浇。 泛着晶光的水珠子顺着古铜色的肌肤缓缓而下,胸前一鼓一鼓的肌肉看的让人脸红心跳,我站在院子内,怔怔的看着萧震毅的背影。 “锦初?”男人的灵敏度是常人的好几倍,我根本没有发出声音,他便已经出口叫出了我名字。 “嗯……” 我轻声应答后,慢慢朝着男人走了过去,手指划过硬邦邦的肌肤,耳边响起白日里梨花婶子对我说的一通话,我轻咬了一下嘴唇,便从身后张开双臂抱住了男人的窄腰。 “相公……” 身后的我轻唤了一声,因着刚洗澡的关系,萧震毅本该是火热的胸膛此刻透着微微凉意,还未擦干的水珠子将我的衣裳也染湿了。 “怎么了?”男人心中略有些疑惑的问完,便将我环住他的纤细手臂掰开了,转身同我面对面。 “可是伤口疼了?”萧震毅抬手轻轻的捏着我的下巴,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道: “锦初,心里有什么话,便跟我说!” 浑厚有力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我轻启朱唇,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我想给夫君生个孩子!” “孩子?” 萧震毅很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这一番话,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半响,原本拧着的眉头才慢慢松动,之后带着笑意低声道: “今日你同梨花婶子在井边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啊?” 我讶异的抬头望了男人一眼,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最终点了点头: “她说,给你生了孩子,咱俩的日子就能过踏实了!”我凝视着男人有些湿意的脸颊,慢慢踮起脚尖,将唇瓣凑了过去: “我是真心想给你生一个!”语毕,便将吻印了上去。 我知道,成亲之后的两人应该要做什么,可我与萧震毅成亲也是有一段时间了, 感受着我的主动,萧震毅整个身体一震,待我想要离开是,原本垂在一旁的大手突然搂住了我的腰肢,带着霸道和占有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好一会儿之后,男人才慢慢放开了我,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略微红肿的唇瓣,声音低哑而好听: “若你真的想要,那咱们就生一个吧!”男人说完便将我一把打横抱起: “啊!”我低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好好的,你做什么?” “不是你说要同我生个孩子吗?”男人刚毅的脸上舒展开笑容,原本硬朗的线条都温柔了许多: “现在我们就去做生孩子的事情!”说完,便抱着我大跨步朝里屋走去。 听着萧震毅这一番话,我带着羞怯将红红的脸儿埋在萧震毅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自己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正文 030、置办田产 “相公?” 我被萧震毅抱在怀中,身体紧张的几乎如木板一样硬,当他轻轻将我放到床上时,我几乎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莫怕,我会温柔的!” 男人瞧着我的紧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褪去我的衣裳,低头亲吻着我额头的动作温柔似水。 我羞的眼儿低垂,根本不敢去看,一双手儿攀附着他的脖颈,待萧震毅将我的外衣褪去,露出粉色的肚兜儿时,隐隐感觉他的呼吸都浓重了不少。 山里女儿家的肌肤自比不上那些个镇上的大家闺秀,可到底也是从未露在外面的,又有着粉色兜儿的映衬,微弱烛光下,倒显得分外凝脂雪肤,灼着身上男人的眼睛。 “锦初,你真美!” 萧震毅眼眸暗沉,瞧着我柔弱无骨似一汪春水儿般的瘫软在床上,只让他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情动。 “相公……” 我因他这般赞美的语言,轻启朱唇唤了声,可叫了名字后,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双羞涩的眼儿往旁边瞧。 待男人也将自己身上碍眼的衣服三三两两除去后,高大的身躯便扶了上来,瞧着他如此模样,我的身下有些异样,好似一股暖流划过。 因着旁边还有山儿在,萧震毅的动作自然是不敢太大,一双好似沾了蜜糖的唇儿由上到下将我亲了个够! 待男人的双手握住我细软的腰肢,缓缓将亵裤褪去时,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紧张的同时,却也有些期待。 可好一会儿之后,却不见男人有接下去的动作,安静的屋内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外,便是屋外的清风声。 哪怕我就是再无知,也知道应是发生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眸,只见身上的男人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瞧着我用一双疑惑的眼眸瞅他,男人伸手便抓起散落的衣裳为我披上。 “相公,怎么了?”我从床上坐起,湿漉漉的眼眸略带疑惑道。 “锦初……”萧震毅听着我的问话,干脆伸出大手一把将我搂入怀中,嘴唇靠近我的唇瓣,声音略显无奈道: “自己来了月事,也不知道吗?” “……” 因着他的话,我浑身一震,待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亵裤,之瞧着那上面点点红色如梅花般绽放,霎时一张脸儿火烧火燎的,口齿不清道: “这……我……不知道啊……” 瞧着我如小兔儿般不知所措的模样,萧震毅眉眼满是温和,从喉间低低一笑,口吻尽是宠溺: “我去外面给你打些水来,你清洗一下吧!”语毕,就从炕上下来,径直去了院子里。 待用萧震毅端来的水儿将下面清洗干净,又从箱子里拿出昔日早已经准备好的装了草木灰的布条子,待一切清理好后,这才唤了屋外的萧震毅进来。 男人一进屋,我便想起刚刚如此丢人的事情,一张脸儿便再次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站在一旁,手中抓着自己的衣角胡乱揉着: “扫了你的兴致!”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一张阳刚的脸上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比之刚刚更加温柔: “浑说什么!这样的事情谁会想到!”说完,男人已经弯腰将放在地上一盆子的鲜红血水端了起来。 “你放着,我来就好了!”我瞧他的动作,又羞又窘,忙唤住萧震毅: “女人来这种是最脏的,你一个男人莫要去碰了!” 村里人都觉得女人每月的这种事情是晦气的,因此,但凡懂事的人儿都不会去碰这些个东西的,因此,瞧着萧震毅高高七尺男儿要帮我去倒那个水儿,我定是不肯的,这若传了出去,不说是他,就是我都要被人说的。 “什么脏不脏,但凡是你的东西,我都觉得是最干净的!”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去的出去了。 将水倒在了院子外后,萧震毅又舀了一瓢的水儿冲洗了一下,这才进了里屋,脱去外衣,钻进了被子里。 原本凉凉的被子因为有了个男人而瞬间暖和了起来,萧震毅见我好似有些躲闪,干脆直接伸手将我搂入他的怀中,又让我的双脚放在他的腿儿上: “女子来了月事最怕凉,如此你也能暖和些!” 其实,如今都已经是初夏时节了,山里的夜晚虽有些凉意却也不会冷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听着他如此关心的话,我自然也就嗯了一声,整个人儿都贴上他。 我的月事向来不准,所以,每每都是记不住的,昨晚上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后,早上起来面对这个男人都有些不自在。 索性,萧震毅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只这几日天天让我用温水洗漱,除此之外,那些个洗洗刷刷的事情也不让我做了,理由都是,女儿家的身子娇贵,月事期间,碰不得冷水。 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过了几日后,在一次吃饭时,萧震毅突然开口道: “锦初,这几日咱们去田里头瞧瞧!” 我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随即道: “咱家又没有田,去那里做什么?” 萧震毅嘴角带笑,放下了碗筷,对着我道: “眼下是没有的,可等你去瞧好了,便有了!” “啊?”我呆呆的看着男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激动又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你是说,你要置办田产吗?” “嗯!”萧震毅见我激动的模样,一成不变的眼眸露出淡淡的暖意: “昨儿在镇上将刚猎的野猪卖掉后,在街上碰到了李屠夫,同他说起近日的状况,他便给我出了个买地的主意,我觉得不错,便答应下来了!” “可买地的银子,咱们家够吗?”我略带担忧道。 “我打听过了,加上昨日卖野猪的钱,买个一亩田地是够了!”萧震毅道。 “好!” 因着要买地了,我与山儿都十分兴奋,要知道,山里的人家都是靠着田地过日子,越是田多的,便越富足,而像我同萧震毅这般就两间茅草屋子,连半亩田地都没有的怕是整个芙蓉村都是穷的了。 午饭过后,李屠夫便过来了,带着我们去看了出售的田地,那田距离自家倒是不远,且也是肥沃的,据说,因为家里儿子要娶亲,再加上这两年田里的收成并不太好,是以才要卖了换钱。 那卖田地的乡亲我虽然不认识,却也从李屠夫那里了解到人品是不错的,于是,萧震毅与人谈好了价格后便买了下来。 晚间吃了饭,我坐在炕上看着干瘪的钱袋子,只觉得一阵心疼。这买地的时候挺高兴的,可如今瞧着萧震毅好不容易攒了的钱没了,心中好不惆怅。 “怎么了?”男人洗好碗筷,瞧着我失落的模样,便走到身旁坐下,问道: “如今买了田地该高兴,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钱袋子空了。”我将软趴趴的钱袋子放到萧震毅的面前,略有些悲伤道。 “赚了钱自然是该花的!”听着我的话,萧震毅轻轻点了点我的脑袋,语气带着笑意: “真没想到,我的锦初也是个爱钱的人儿啊!” “浑说什么呢!”我睨了身旁男人一眼: “我爱钱是因为这些个都是你进山里头用命换来的!若是旁人的钱,我还不稀罕呢!”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楼过我的腰肢,脸上不复刚刚的调侃,语气颇为认真道: “嫁给我这一穷二白,连个房子都是住你的男人,实在是苦了你!” 安静的屋内,低沉的声音似带着不为人知的疼惜,听的我一怔,忙摇头道: “没,我从未觉得委屈!” 说话时,瞧着萧震毅黑沉沉的目光似深渊般不见底,我又连忙加了一句: “你都买上田地了,相信咱们以后的日子,定是会越过越好的!”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眸心有亮光闪动,却也是稍纵即逝,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我的小手儿,似发誓般道: “你放心,如今才刚开始,往后我一定让你和山儿过上好日子!” 萧震毅既买了田地就得赶紧的将粮食种上,否则到了秋天就没办法收获了,可我家就一亩田地,于是,热心的梨花婶子答应,带她家田里的种子成熟后,就给我们家拔一些来种。 芙蓉村本就是个地方不大的,所以,我与萧震毅买田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一时之间,很多人都来瞧我们的水田,都说萧震毅这个外乡人真真是厉害,没来多少时间,便买上了田地。 日子是越过越红火的,而这高兴的日子过的也快,转眼就到了夏季,田里的种子早发了芽,生出了绿油油的小苗苗。 “相公,这几日你别去山上了,水田里该插秧了!”我一边将萧震毅昨日换洗下来的外衣放入木盆子中,一边道。 这几日,村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拔苗插秧了,而且,梨花婶子也说过,他家秧苗虽种的多,但却也禁不住好些个人来要,是以,我便想着早些弄好是不会错的。 “嗯,知道了!”萧震毅点了点头: “今儿将猎来的鸡兔卖了,明日就种!” “那待会儿洗衣服的时候,我便去同梨花婶子知会一声。”说完,我就端起木盆子往外走,今儿是约好了同梨花婶子一起洗衣服的。 脚步勤快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呼吸着清晨带着青草香的空气,我的心情格外的好,却在此时: “陈锦初!你给我站住!”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略带气愤的声音。 正文 031、落水 我听着身后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的转身,只瞧面前站着一个俏丽女孩儿。 清瘦的身材,不盈一握的细腰,一张似初开花朵儿般娇嫩的脸庞在杏黄色长裙衬托下,显得娇俏可人。 “荷香?”望着来人,我略微有些惊讶: “你找我?” 陈荷香,陈福贵的二女儿,因着一张美丽的脸庞,被村里人戏称为芙蓉村的村花,早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前两年去陈家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要将陈家大门给踏破了。 可偏偏,心高气傲的陈荷香看不上那些个北朝黄土面朝天的泥腿子,到如今,虽依旧是芙蓉村顶漂亮的姑娘,可早已经过了出嫁年纪了。 “你男人凭什么打沈哥哥!”陈荷香一双眼眸瞪的极大,气急败坏道。 “沈哥哥?” 我因着她的话,微微一皱眉,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沈哥哥怕是沈书青吧,于是,脸色也有了些变化,声音冷冷道: “他那是该打!” “你放屁!”陈荷香听我如此讲,二话不说就跑到我的面前,伸手狠狠推了我一把。 “哐当”一声响,手中的木盆子落地,里面的衣裳散落的到处都是。 “陈荷叶,你莫要在这里发疯,沈书青的事情,你爹娘最是清楚,你回去问他们便知道了!”遥记得陈荷叶自小就分外的欢喜同沈书青在一起,后听说我与沈书青互生情愫后,便在家中经常与我使坏,如今瞧着她这副为沈书青报仇般的模样,恐怕她的心中还装着那男人吧。 我并不想同陈荷叶争辩如此无意义的事情,说完那些话后,便弯腰去捡地上的衣裳,可才刚碰触到衣角,一个黑色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我刚要抬头望去,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但瞧已经走到面前的陈荷叶竟抬脚重重的踩在了我的手背上,弯腰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狐媚的女人,过去勾引沈哥哥,如今,再嫁了男人也不安分,还将沈哥哥打的如此重,今日,我定要为沈哥哥报仇不可!”说完,脚下的力道便又加重了几分,疼的我直冒冷汗。 “陈荷叶,你在做什么?” 身后梨花婶子气愤的声音响起,待她瞧见我凄白的面容和被压在下面的手指后,略微胖胖的身体二话不说就朝着陈荷叶撞了过去,面前的女人低呼一声,便松开了脚。 “锦初,没事吧?”梨花婶子将我扶起,略带关心的问道。 “无碍的!”我轻轻摇了摇头。 “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梨花婶子低头瞧了瞧我略微红肿的手,有些生气的转头对陈荷叶道: “你疯了不成,她好歹也是你表姐!” “什么表姐,自她背叛了沈哥哥那一日起,我便发誓,不认她这个姐姐了!”陈荷叶厌恶的说完,便朝着我咬着后牙槽道: “陈锦初,今日有梨花婶子护着便暂且放过你,他日走着瞧!” “这陈家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梨花婶子瞧着陈荷叶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道。 “婶子,莫要同这些个不相干的人置气,咱们去河边洗衣服吧!”我一边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拾起,一边强扯出一丝笑容道。 “可你的手……”婶子有些担忧道。 “没那么娇气,不过就是有些肿罢了,待会儿就消退了!” 芙蓉村坐落在芙蓉山脚下,山上会有不少的溪水流下来,村里很多的女人便会去那里洗衣服,我与梨花婶子到的时候,溪边上已经站了不少人,瞧着我过来,有些个面善的也会同我打招呼。 我与梨花婶子选了一处人少的角落,先用木盆子舀了溪水,再将脏衣服拿出来洗。瞧着我手中的衣裳,旁边一个年轻女子感叹道: “锦初,你家汉子生的可真壮,瞧这衣服都比别人家的大上好多啊~” 因着她的话,我也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粗木麻衣,确确实实要比别家男人的衣服大上些,于是,我轻轻“嗯”了一声。 这话匣子一打开,几个好事的妇人也蹭了过来,纷纷瞧着我手里的衣裳,有个大胆又惯会来事的女人叫沈秀梅,拿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番后,神秘一笑道: “锦初,你家汉子那模样,你在床上可还受的住啊?” 一听她这话,我的脸儿微微一僵,又瞧周围的女人各个眼神里冒着精光,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样,我干脆低下了头,不与她们说话了。 旁人瞧着我这般模样,便以为我是害羞了,纷纷七嘴八舌的起哄要我说与她们听,可我哪里真会说啊,要知道我与萧震毅根本没有同房过。 沈秀梅斜眼瞧我这般模样,直接嗓子调的老高,阴阳怪气的又追问道: “论床上功夫,你说,是你家汉子厉害,还是以前你勾搭的野男人强啊?”说完,便捂着嘴巴,一边咯咯笑,一边自问自答道: “我瞧着肯定是你家汉子裤裆里的东西厉害,否则,轮着你这浪荡样儿,肯定早已经出去找别的男人了!” 听完沈秀梅的话,有些个妇人便识趣的不说话了,还有几个素来瞧不惯她的便指责她说话太过难听。 “难听?”素来脾气差的沈秀梅听着别人那话,脸色一变,又见我含着微怒瞪她,干脆甩了手里的衣服,双手叉腰,指着我鼻子道: “陈锦初,我说话怎的难听了?” 见我不说话,来了性子的女人便干脆伸手抓着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提了起来,爆出一双眼珠子道: “我说陈锦初,你与外面的男人做了多少回的野鸳鸯,如今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摆给谁看啊!” 如今众人瞧着我日子过的好了,也尽量的不提往事,可沈秀梅尖酸刻薄的话就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破了众人努力营造的美好景象。 “沈秀梅,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如此作践我干什么!” 我的性子一向是不与人争辩的,往常旁人说我几句,我也默默受着只当没听见,但今天却不一样了,我已经是萧震毅的娘子了,我名声的好坏直接影响着他在旁人眼中的地位,因此,为了往日里如此疼爱我的萧震毅,我也断是不能做缩头乌龟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说我与别人有染,那你就将那人的姓名说出来,咱们去对峙!” 溪水边的女人没有想到平日里如绵羊般的我也会说这么一番话,也是有些呆住了,反倒是梨花婶子,护犊子一般的站在我面前,大声道: “锦初说的没错,咱们没做过不怕!倒是不像有的人,随随便便一说,就通通都是把柄!”“死肥婆,你说谁有把柄啊!”沈秀梅听着梨花婶子的话,立马也不干了,撸了袖子便是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怎么了,我说的就是你!”梨花婶子素日里在村里也是泼辣的,见沈秀梅这般样子,便大声道: “你男人一去镇里上工,你便去那后山脚下的桑树地里偷汉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肥梨花,让你胡说,老娘今日就撕了你的嘴!”沈秀梅一听梨花婶子揭了她老底,狰狞着脸就要动手。 好好的洗衣服变成了一群人劝架,而我则被夹杂在其中,挽起的发髻都散乱成了一团,闹哄哄的人群中,我只觉得后背好似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接着脚下一滑,天旋地转后,就往河里扑,情急之下,我顺手抓了旁边女人的衣裳,只听“噗通”、“噗通”两声响,我与另一个女人纷纷掉入了河中。 “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原本推推搡搡的女人瞧着在河中扑腾的人后,立马惊慌失措的朝着周围尖叫起来。 我是不会水的,掉入河中后,除了努力挣扎着让自己的脑袋钻出河面外,再无其他了,可渐渐的,身体好似越来越重,下面似有人抓着我的脚往下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口中、鼻子中,被灌了不少水,视线也开始迷糊起来,四肢的力道越来越小,整个人开始飘荡起来…… 就在此时,耳边再次传来落水的声音,没一会儿,自己的身体就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勾住,迅速的往岸上带。 待那人将我抱上岸后,原本在岸边焦急等待的人便通通围了过来,听到了众人的关切声,我想要睁开眼睛,可奈何眼皮子太重,根本抬不起来。 接着,有人开始掐着我的人中,又按我的肚子,没过一会儿,我就吐出了一大口河水: “咳咳咳……”终于能够顺畅呼吸的我剧烈咳嗽起来,原本迷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晰,一张湿漉漉的男人脸庞映入眼帘: “相公?” “可终于醒了!”萧震毅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脸上的紧张因为我的清醒而渐渐散去。 “你……”我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窝在自家男人的怀中,一颗害怕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待萧震毅才刚走了两步,身后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萧大哥,请留步!” 转身一瞧,竟是前面与我争论的沈秀梅,此刻的她浑身湿透,单薄的布料黏在身上,将她的身体曲线完全勾勒出来。 若寻常女人,只会觉得害羞,可这女人却浑然不知一般,反而由人扶着,婀娜走到萧震毅的面前,对着他福了福身体,声音也不似前面同我说话时的尖酸,反而透着娇羞道: “秀梅多谢萧大哥救命之恩!” 萧震毅冷眼她这妖妖娇娇的样子,眉心皱了皱,一句话也没说,就抱着我离开了。 正文 032、沈秀梅 萧震毅抱着我用脚踢开了篱笆院子的门,原本正在院内玩耍的山儿听着如此大的响动抬起头,待瞧见我竟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后,忙扔了手里的石子儿,小短腿跑到了面前,紧张道: “萧叔叔,娘亲这是怎么了?” “放心,无碍的!”萧震毅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安慰山儿道: “你娘亲洗衣服时不慎跌落了河中!” 听着萧震毅的话,山儿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赶紧的跟进了里屋,没过一会儿,梨花婶子手里端着我原本弃在岸边的木盆子也跑了过来,瞧着萧震毅正帮我脱去外面湿漉漉的衣裳,便十分识趣的拉着山儿往外走: “山儿,走,跟婆婆去灶头上给你娘亲煮些生姜茶水喝,祛祛体内的凉气!” 因为前面在水中挣扎的太久,我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坐在坑上,整个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萧震毅的宽阔胸前,任由他帮我褪了衣服后,拿着汗巾子在身上擦: “别!”当男人的大手缓缓向下时,到底害羞的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湿漉漉的眼儿望着他摇了摇头。 “不是说要同我生娃娃吗?”萧震毅一边说,一边拨开了附在他手背上的手: “若连那儿都不让我碰,以后如何生呢?” 听着他的话,我终没在抗拒,只闭着眼睛任由他去了。 当他拿着帕子缓缓往下擦拭时,身体情不自禁的轻颤起来,男人似有些许察觉,手下的力道便更轻了,温柔的就如羽毛划过般。 渐渐的,紧张的感觉被一丝异样所取代,而男人原本擦拭的动作也好似变了味道,当我睁开眼睛时,只见面前的萧震毅正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瞧。 “相公,别看了……” 我羞的不知所措,忙伸手推了推萧震毅的肩膀,心中好不气恼,我都落水了,他还趁着这功夫欺负我。 “怎了?”萧震毅抬起头,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搂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将我的脸颊靠近他的唇边: “让相公瞧一瞧,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语毕,就朝着我的额头亲了亲,声音透着一丝魅惑: “况且,又不是第一次!这一回生嘛,第二回也该熟了!” “你……你可真不害臊!” 因着他的话,我的脸儿腾的一下变得绯红,心里也是砰砰直跳,一双眼儿忍不住往门口瞧,小声提醒道: “梨花婶子还在呢!” 萧震毅的余光也往门口瞧了瞧,又细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后,淡淡一笑: “没事,婶子离得远,听不着!” 说罢,瞧着我羞赧清丽的容貌,又低下头来叼住了我的嘴儿,片刻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当梨花婶子端着生姜熬成的水儿进来时,萧震毅已经帮着我穿戴完毕了,不过害羞的我深怕自己微肿的嘴儿被婶子瞧见了,所以,便一直低垂着眉眼。 梨花婶子是个过来人,瞧着我脸上遮掩不住的红晕心下便已经知晓前面在屋内发生的事情了。 婶子虽面色如常,不过心里倒是惊叹,萧震毅平日里瞧着冷冰冰的模样,没想到遇着自家的小娇娘了,却也是这般的把持不住啊,惊讶的同时,却也为我俩的恩爱而欢喜。 待我喝了生姜茶,又瞧着快到午饭时候了,梨花婶子便告辞家去给自家男人做饭去了,我虽落了水儿,不过一碗姜茶落了肚子,浑身的凉气被驱散,整个身体倒是舒畅许多。 于是,吃过午饭,我便端着木盆子要往外面去洗衣服,却被萧震毅直接拦了下来,语气略带训斥道: “我这刚从河里将你捞上来,你怎的还要去那儿!” “我不去河边,你不是打了水吗?我就在院子里洗!”瞧着他这紧张模样,我的心中很是受用。 “不用,你进屋陪着山儿睡会儿午觉,这衣服我会洗的!”萧震毅说完,就将我手中的木盆子拿了过去。 “这怎么成啊!”我立马反对道: “家里都你烧饭做菜了,这衣服再让你洗,那村里人就该说我是个懒婆娘了!” “谁敢说一句试试!”萧震毅将手中的木盆子放在地上后,便拉着我的手往里屋去: “我萧震毅的媳妇娶回来时用来疼的,可不是让她帮着我做这些粗杂事情的!” “可……”我被他按在土炕上,嘴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就好好歇着,家里的活儿我自会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你挑不出理儿!” 见他如此执拗,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缓缓躺了下去,待萧震毅帮我盖上被子后,便闭了眼睛与山儿一同睡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前面落水受了惊的关系,这一觉睡的分为不踏实,隐隐总感觉耳边似有什么人在说话,终受不了便睁开了眼睛。 待回过神来仔细一听,屋外确实有着说话声,而且还是个女人,轻轻掀开被子下床,帮着熟睡中的山儿捏了捏被角,穿了鞋袜就去了院子。 “萧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洗什么衣服啊,我来帮你吧!” 站在大门口,只瞧一身崭新水红色束腰长裙的沈秀梅一边撸起袖子,特地露出白嫩嫩的手臂上的肉,一边白葱段儿般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萧震毅的手背,整个身体也跟没了骨头一般饿往萧震毅身上蹭: “哎呦,萧大哥的身体可真结实!瞧这肉硬的,平日里没少干活吧!”说完,便捂着嘴巴娇羞的咯咯笑了起来: “我就欢喜你这种浑身有着使不完力气的男人,可不像我家那口子,白日里只稍干了点儿活,晚上便跟猪一般的倒头就睡,就是想同他欢好一番,胯间那物也是软塔塔的如鼻涕一般……” 过往我是不大与人接触的,故而也不知道那沈秀梅是个什么样儿的女人,只听的梨花婶子说她是个看面向就是个待不住的人儿,原我还不相信,如今瞧着这女人青天白日的就来勾搭我男人,那是完全的信了。 “不知萧大哥的……”沈秀梅说着,原本搭在男人手背上的手就不规矩起来。 “沈秀梅,你不要脸!” 我的声音同时响起,萧震毅也已经面色冰冷的握住了女人的手,接着微微一用力,便将靠的几近的女人推离了好几步: “请注意分寸!”男人厌恶的警告道。 “萧大哥,你弄疼人家了~” 沈秀梅听着萧震毅的话,非但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用眼眸似风情万种般的睨了他一眼,声音酥的简直能让男人软了骨头。 见她一副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的模样,我气的头一次失了理智,抓起靠在墙边的扫把就往女人身上打去: “你个淫妇,白日里就来我家勾引我男人,真当我是死的吗?” “陈锦初,你个泼妇,住手,快住手!” 沈秀梅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蛋哇哇直叫,原本梳的油亮亮的发髻也乱成了一团,倒是有些滑稽可笑。 “沈秀梅,萧震毅是我的男人,以后不许你对他动歪心思!”待将女人扫地除了院子后,我双手叉腰,学着梨花婶子的模样,对着逃跑的女人气呼呼道。 “陈锦初,你给我等着!”沈秀梅一边跑,一边大声道。 待瞧着她的身影不见了,我这才扔了扫把,转身对着萧震毅生气道: “她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也不知道躲着点儿,你是不是也欢喜她那样子啊!” 沈秀梅的年纪比我大,风流韵事更是不在少数,而且我平日里吃的不好,所以,个头儿没她那么高,身材也没她丰腴,再加上那女人惯会打扮自己,我与她站一起,男人们只会觉得我是个年幼娇弱的女孩,而她才该是风情万种的女人。 萧震毅见我嘟着嘴巴,一副生气模样,阳刚气的脸上竟一改刚刚的冷漠样子,嘴角反而露出笑意,最终竟仰头大笑起来。 男人低沉似钟鼓般绵绵不绝的笑声在篱笆院子上空悠悠飘荡,将一群刚刚飞过的鸟儿吓得扑翅散开了。 “你……你笑什么啊?” 此情此景,我心中的火气更甚了,刚刚他是瞧着我发火的,现如今不安慰也就算了,还这般笑话我,终我跺了跺脚,就往屋里去: “男人果然就是欢喜那种大胸大屁股的,萧震毅你真真是太讨厌了!”比夏日里那些个癞蛤蟆还要让人讨厌,当然最后一句我是不大敢在他面前说的。 萧震毅见我恼羞成怒的样子,便停了笑声,又粗又长的手臂才一伸,便勾住了我的腰肢,直接把我带入了他的怀中,嘴唇贴着我的耳际道: “那些个大胸大屁股的谁爱谁要去,如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听着他的话,原本挣扎的我顿时僵住了,待犹豫了一会儿后,又面红耳赤道: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像你这样一手握着刚好的,才是最让人疼惜的!” 说完,双手就往我跟前凑,弄得我又羞又慌,早将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原本以为经过那件事情后,沈秀梅便会消停了,可哪曾想到,第二日我与萧震毅去田里插秧时,这女人却再次出现了。 正文 033、水田里的事情 夏日插秧的季节里,村民们总是早出晚归的,这一日,我将山儿带到梨花婶子家让她帮忙看着后,自己就与萧震毅下田去了。 来的时间略有些晚了,田埂上已经到处是人了,瞧着我与萧震毅下田,那些人纷纷多看了好几眼,有些个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过,因着田里实在是忙,没一会儿,大家便都散去各自忙各自的了。 我与萧震毅先去了梨花婶子那秧田里拔了秧苗,待差不多时,男人才挑着担子回了自家水田,将一捆捆的秧苗甩在田里。 萧震毅过往是个走镖的,自然对着农活并不熟悉,所以刚开始不久,我便将他甩在了后面,以前在家时,只觉得他处处能干,如今见他插秧不如我快,我的心中一阵得意,扭头就朝着他呵呵笑。 萧震毅淡淡的瞧了我一眼,便继续埋头苦干,没多久那手里的动作便飞快起来,紧接着就赶上了我。 我瞧着他插的又快又整齐的秧苗子,从鼻尖轻轻一哼,便继续弯腰追赶他,一个上午,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在田地里插秧,原本该是枯燥乏味的活儿,如今因着身旁的人儿,倒变得有趣的多了。 清晨过后,火辣辣的太阳就从云堆里钻了出来,高挂在空中,我的额间有着细细密密的汗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有些落在了水田里,有些则消失在衣服上。 萧震毅瞧着我被晒红的脸儿,心疼不已,出声道: “你去田埂上休息会儿吧,这接下去的活我干就好了!” 我直起反酸的腰,瞧了瞧还有半亩多未插的水田,便摇了摇头: “不用了,咱们一起干,可以快一些的!” 男人见我执意留下来,于是,淌着水儿走到我的面前,解开了原本挂在脖子上的汗巾子,抖开之后,就将我的脑袋包了起来: “这日头大的很,你既不愿休息,那就将脸儿包起来吧,这样也可以少晒着点儿!” “那也是好的!”女人家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脸蛋,听着萧震毅这么一讲,我自然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男人高大的身体替我挡去了大大的日头,一双大手温柔细致的在我脖子处打了个结扣,这汗巾子本就是萧震毅的,鼻尖隐约萦绕着一股属于他的男人味儿,就好似每晚他搂着我睡觉一般,莫名的让我身体有些发烫。 “好了吗?”我瞧着男人越发灼热的眼神,轻声问道。 “嗯,好了!” 萧震毅低哑着嗓子回答了一句,但是放在脖子处的大手却依旧没有移开,反而用他的大拇指轻轻来回的摩挲着。 “相公,该干活了!”我轻声提醒道。 “好!” 语毕,男人的手儿又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到了正午时分,田埂上的女人陆陆续续开始回家做饭了,萧震毅知道,若他不休息,我也是不会停下来的,于是,这男人弯腰清洗了下原本满是泥巴的水儿后,抬脚往岸上去: “锦初,上岸休息会儿!” 听着男人的话,我直起泛酸的腰肢轻轻在后背上捶了捶,瞧着田埂上休息的人不少,将手中最后一棵秧苗插入水田,又用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后,也就着田里的水洗了手后上岸了。 我才刚一上岸,咕嘟咕嘟喝下半壶水的男人竟破天荒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将口中的水儿都喷了出来。 “怎么了?”我瞧着他这模样,心中疑惑不解: “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说完,想起刚刚自己擦汗的动作,明白必是手没洗干净的缘故将泥巴沾脸上了,急急忙忙的伸手就要去擦,却被男人阻止了: “我帮你!” 萧震毅解开我头上的汗巾子,沾了点儿水壶中的水儿,轻轻擦拭着我的脸蛋,一边擦,一边取笑道: “瞧这模样,我家的锦初都快成个小花猫了!” 听他如此一说,我的脸儿更红了,索性我们这水田的位置是在角落里,旁人一般也不会往这边瞧,于是,放下心来的我伸了手往他胸口捶了一拳,娇羞道: “莫要笑人家!” “不笑,不笑就是了!”男人细致的擦去我脸上的泥巴后,拉着我的手坐在了田埂上: “喝些水!” 待我一坐下,男人就将一碗温温的茶水递到了我的嘴边,可当我要伸手接过去时,萧震毅却微皱了下眉头,略有些强硬道: “我喂你喝!” “这是外面!”我因他的话,小声提醒道。 我与萧震毅本就是这田埂上最为惹人注目的一对儿了,哪怕如今没人瞧,可还是得注意一些的,否则,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又得落到我们头上。 “那又如何?”男人满不在乎道: “相公心疼娘子,喂她点儿水又碍着谁事情了?” 见他如此执拗,我倒也是无计可施,终只能低了低头,就着他手上的碗喝了些水,心中略有些奇怪,这男人平日里在家中虽举止孟浪了些,可在外头却从未这样过,而接下来出口的声音倒是解了我心中的疑惑: “哎呦,萧大哥和锦初妹妹真真是恩爱有加啊!” “沈秀梅?” 我轻皱眉头,再瞧萧震毅毫无变化的面容,心里明白,他定早早的就瞧见这个女人了,也难怪刚刚做如此亲昵的动作来: “你来做什么?”我的语气中透着厌恶。 “锦初妹妹怎如此态度啊,真真是让姐姐我有些寒心呢!”沈秀梅细细的柳叶眉微蹙,装出一副西子捧心般的模样。 “哼!” 听着她的话,我干脆不去理会了,从食盒中拿出一个早上萧震毅做好的饭团子,将裹在上面的粽叶拨开,递到男人面前: “相公,咱们吃饭!” “这干巴巴的饭团有什么好吃的!” 沈秀梅一脸嫌弃的说完后,就从自己的胸前摸出一颗圆润的鸡蛋,敲碎之后,一边剥,一边用狐狸精般的眼神朝着萧震毅抛媚眼: “萧大哥,来尝尝我煮的鸡蛋吧~,要知道为了防止这鸡蛋凉了不好吃,我可一直都在胸口捂着~不信,你稳稳,还有我身上的体味呢~” 说罢,就弯腰将手中的鸡蛋放到了萧震毅的嘴边。 “沈秀梅,你够了!” 我瞧着这女人如此不要脸的模样,气的浑身发抖,直接伸手就拍掉了她手里的鸡蛋,气愤道: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你也敢做出这种水性杨花的事情,你还要不要脸啊!信不信我告诉你男人去!让他好好收拾你一番!” 沈秀梅听了我的话,只凉凉一笑,瞧着有些个人往我们这边瞧,细细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陈锦初,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就要去同我男人去说!”说完,媚态的脸上竟无耻的露出委屈表情: “萧大哥救了我的命,我不过是煮了鸡蛋来感谢他罢了,你善妒也不能如此坑害我啊!” “你!” 听着这女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我气的着实不轻,反倒是萧震毅,原本坐着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对着沈秀梅冷冷道: “沈夫人的情谊萧某心领了,当初救你也不过是看在锦初的面儿上罢了!” 言下之意,若不是我被人推下了河,恐怕她就是被淹死他也不会跳下去救她的。 沈秀梅一听萧震毅这话,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不过,脸上却依旧做出讨好的样子: “萧大哥真真是客气,反正你既救了秀梅的命,秀梅自然是要好好报答你的!无论你提什么要求,秀梅都会答应的!” 说到这里,女人身体微微前倾,那胀鼓鼓的胸部若有若无的擦过萧震毅的身体,口吐兰香,轻声道: “哪怕就是你想我以身相许,秀梅也是愿意的!” 萧震毅听着她如此大胆的话,一张本就是淡漠的脸庞直接露出了赤裸裸的厌恶和恶心,声音冷硬道: “以身相许就免了,只要你答应萧某一个要求便可以了。” “哦?”沈秀梅一听,含着水波的媚态眼儿立马一亮,兴奋道: “是什么要求?” “请你以后离我们夫妻远点儿!”说完,就牵着我的手将我从田埂上拉了起来。 沈秀梅因萧震毅的话,整个身体一怔,十分不甘心道: “为什么?” “凡是锦初讨厌的人,我萧震毅都会视他为恶物!” 萧震毅说完,便抬脚重重的踩在了沈秀梅掉落在地上原本要给他吃的鸡蛋上,本是白嫩嫩的鸡蛋立马碎成了一滩黑黄的东西,就如沈秀梅那一张主动贴上来的脸皮般。 “萧震毅,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秀梅气的发黑的脸庞,没了刚刚的媚态,气急败坏道: “信不信我今日便让你身败名裂!” 说完,就趁着萧震毅不注意时,狠狠的推了我一把,重心不稳的我直接朝着水田扑去,幸亏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可饶是这样,我身上也是溅了不少的泥巴印子。 “没事吧?” “相公,我没事!”我摇了摇头,才扶着萧震毅站稳了身体,突然见沈秀梅扒开了自己的衣服,哭天抢地嚷嚷道: “非礼啊!救命啊!我今儿是不活了啊~~” 正文 034、不要脸的女人 因着沈秀梅这一番话,原在田埂上休息的人纷纷走了过来,而一个身着粗布麻衣,身材瘦小,尖嘴猴腮模样的男人手里握着跟扁担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满脸狰狞的大声喊道: “媳妇,谁欺负你了!老子他娘的弄死他!” “相公,你快救救我啊,这姓萧的欺负我~” 沈秀梅一瞧自家男人过来了,眼睛挤出了几滴眼泪,哭哭啼啼的跑到男人面前,恶人先告状。 “沈秀梅,你胡说什么!” 我听着女人这一番无耻的话,又瞧她男人一副要拼命的模样,立马慌了神,声音紧张的对围过来的人解释道: “大家莫要听这女人瞎说,我相公没有欺负她,反倒是她开黄腔,当着我面儿勾引我相公!” “你放屁!”沈秀梅的相公姓陈,名唤三斤,好似他出生时只有三斤才得名: “老子的媳妇冰清玉洁,你他娘的要再诋毁一句,我便撕烂你的嘴儿!” 沈秀梅在村里的名声并不是太好,可她却有哄男人的好本领,这陈三斤就是如此,自娶了这女人后,陈三斤便被沈秀梅似灌了迷汤一般,听不得旁人说他媳妇半句不好的话,不仅如此,还将自己辛苦得来的所有钱财交给沈秀梅买胭脂水粉。 “锦初妹妹,你就莫要再为你男人辩解了!”沈秀梅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刚刚你也是瞧见你男人是如何对我的,你若再帮着这坏人,那将来苦的就是你自己啊!” 语毕,就转身对着所有人道: “昨日姓萧的在河里救了我,于是,今日我就煮了鸡蛋来答谢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这男人瞧着我姿容艳丽,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当着他媳妇的面儿,就对我动手动脚!”完了,女人又掩面啼哭了起来: “他见我从衣袖里拿出鸡蛋,便开黄腔说鸡蛋沾了我的体味定是极好吃的,又命令我将鸡蛋剥了壳喂给他,我不从,他就将鸡蛋踩碎在地上!呜呜……” 沈秀梅生的好看,再加上她这梨花带雨般的哭容,惹得好些男人心中升起怜惜之情,望着萧震毅的眼神都带上了仇恨,好似他欺负的就是他们的娘子一般。 “沈秀梅,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如此颠倒黑白,就不怕良心过不去吗?”我见这女人竟说出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又气又急,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脾气暴躁的陈三斤却在听完婆娘的话后,睚呲俱裂,双眸通红,大喝一声后,便举起手中的扁担就朝着萧震毅打去: “姓萧的,老子跟你拼了!” 我瞧陈三斤这模样,心中急的不行,反而倒是被泼了一身脏水的萧震毅神色淡然,只伸手轻轻将我揽到他的身后,当那扁担下来时,男人伸出似铜墙铁壁般的手臂。 “哐当”一身响,扁担被劈成了两半,陈三斤被这力道震的连连退了三步,“噗通”一声响,就直接踩进了水田里,接着,一屁股坐在那泥水里,黑黄的泥巴溅的他全身都是,十分滑稽可笑。 围观的人有几个忍不住笑了起来,丢了脸面的陈三斤眼瞧着不仅没帮着媳妇报仇,还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一时之间,真真是心肝脾肺都要被气炸了,瞬间从水田里爬了起来,身体朝前弓起,那脑袋要去顶萧震毅。 “都不下田干活,在这里做什么!” 而在此时,人群后面响起威严的老人家声音,接着,原本围观的人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道,一位花白了胡子,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走了上来。 “村长!”我瞧清楚来人的面容后,低低唤了一声。 “陈锦初,又是你!”村长沉着脸,将拐杖朝着地上重重砸了几下,朝着发疯似的陈三斤问道: “陈三斤,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原本是要拿头撞人的陈三斤刹住了步子,往萧震毅这边狠狠吐了口唾沫后,才朝着村长咬牙切齿道: “这姓萧的男人竟青天白日的对我媳妇耍流氓!我若是不替她出头,那便不是个男人了!”说完,陈三斤又瞪了萧震毅一眼,眸中狠戾绝辣。 村长皱了皱眉头,一双眼睛也没去看在那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沈秀梅,直接对着萧震毅道: “你可有什么话说!” 村长六十开外的年岁,且是个骨子里迂腐的很,几年前我发生那件事情后,他便对我十分不待见,如今瞧着这村长来主持公道,我的心中一阵惶恐。 萧震毅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只开口对着村长淡淡回了一句: “无稽之谈自是无话可说!” 一听萧震毅这说话坦荡荡的模样,村长微微皱了下眉头,继而又对着沈秀梅道: “陈家的,你既说这男人欺负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沈秀梅听着村长这话,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委屈万分道: “回村长的话,他只是摸了摸我的手儿,言语上调戏我,哪有什么证据啊!”说完,便又开始哭闹起来: “这种事情哪里能讲证据啊,这水田在如此个角角落落里,除了我自己,我上哪儿找那证据啊~老天爷啊,我真真是苦命啊,被人调戏了,竟还讨要不出一个公道啊!” 沈秀梅一边喊,一边眼角得意的望向萧震毅,沈秀梅自觉自己虽不是村里顶漂亮的那一个,可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以前但凡是她看上的男人,没有勾引不到的,可偏就是这萧震毅,一副油盐不进,只见那身材扁平的女人当成心肝儿,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反正这男人也是不要她了,既如此,那就干脆将这男人滚出芙蓉村去! 村长瞧着沈秀梅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手中的拐杖敲的震天响,二话不说就朝着萧震毅大声道: “果然是什么女人配什么男人,陈锦初败坏咱们村里名声,如今你这男人才刚入了村,就干起调戏女人的恶心事情!” 说完,村长便唤了几个村民发话道: “将这两个淫荡污秽的人赶出芙蓉村去!”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苍白着脸道: “村长,我相公没有调戏她,是她在说谎啊!” “说谎?”村长冷冷一笑: “那你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男人的清白啊?” “我……”我的眼神一暗,就像沈秀梅说的,这些都是发生在我们三个人中间的,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只靠一张嘴来辨而已。 “没有……”最终我轻声道。 “拿不出证据,那陈家的说辞便是真的!”村长面色严厉发令道: “咱们芙蓉村向来民风淳朴,像你们这种污秽的人是万万不能留的,明天你们就给我搬出芙蓉村,往后不许踏入村子一步!” 听着村长的决定,沈秀梅心情一阵高兴,陈三斤和周围的人也是欢欣雀跃的样子,而我整个人却如遭雷击般。 好不容易在村里买了田地,眼看着就要过上安稳的日子了,我们却要被赶出去,为什么…… “相公……”我泪眼婆娑的抬头望向一直一声不吭的男人,萧震毅瞧着我如此悲伤的样子,抬头安慰道: “放心,有相公在,不会搬出去的!” 语毕,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沈秀梅的面前,居高临下道: “本以为这一村之长也该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却没想到是个睁眼瞎,既如此,那咱们便去公堂上对峙,公道自在人心,你敢不敢与我去!” 萧震毅的声音铿锵有力,听的沈秀梅身体一阵轻颤,芙蓉村里的人大多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一辈子老实本分的庄稼户都害怕的就是官。 “不去,既村长都判好了,那这事情就定了,我……我凭什么还要与你去那官家说理!”沈秀梅越说底气就越不足,眼底的心虚尽显。 “去与不去,这可是由不得你了!”萧震毅说完,大手直接抓着沈秀梅的衣领,就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萧震毅,放了我媳妇!” 陈三斤瞧自家媳妇这模样,立马就要上前去,可这人都还未沾着衣角,就已经被萧震毅直接一脚揣进了水田里。 “今日之事,既没物证也没人证,你就是去了官府也没用的!”沈秀梅被官府二字吓破了胆,可村长到底是经过事的,转头冷声提醒道。 “是吗?”萧震毅冷冷一瞥: “可难道没听说过严刑拷打吗?”说完,便露出渗人的笑意: “但凡是上了公堂没说实话的,官老爷便会用刑,打板子还是轻的,用那滚烫的铁烙狠狠在身上烫出几个窟窿,闻着人肉烧焦的味道,到时候看她挺不挺得住!”说完,就抓着沈秀梅要往大路上走。 “不要,我不要见官,我不要进衙门!” 沈秀梅就是个妇道人家,听完萧震毅的话,整个头皮都发麻了,一想到那泛红的贴烙印在自己细嫩的皮肉上,她就害怕的整个人发抖,语无伦次道; “村长,你别让他带走我啊,他没非礼我,是我说谎的,别让我见官,不要啊~” 正文 035、生病了 沈秀梅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俱是一变,刚要从水田里爬起来的陈三斤因着这话,双脚一滑,“噗通”一声,第三次跌了进去。 “沈秀梅,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嘛!”老村长气的白色胡子直翘,手里的拐杖恨不得举起来,将这贪生怕死的女人打杀了算了。 “村长,我错了,我不该冤枉萧大哥的,你然他别抓我去衙门啊,那里呆着的可是吃人的老虎啊,我不要挨板子,我不要被铁烙啊~” 沈秀梅挣脱了萧震毅的束缚,整个人趴在了村长的脚底下,抱着他那一双沾了泥土的靴子好一顿哭喊。 这女人也就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辈,原在河边瞧着我不声不响好欺负,便用那过往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气我,后又瞧着萧震毅那虎虎生威的模样,淫心大起,恨不得与他搂作一团,好好的云雨一番。 却没想到,我与萧震毅情比金坚,于是算准了就凭我与萧震毅的名声,村里人定是会帮她的才会如此没有顾忌的冤枉人,结果萧震毅竟要抓着她对簿公堂…… “沈秀梅,你个贱人,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浑身似泥人的陈三斤从水田里爬出来,目光比之前面还要狠毒些,一把抓起沈秀梅的头发,就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面目狰狞道: “枉我平日里对你如此好,你要什么都给你买,如今,你却背着我干出这等事情来!” 往日那陈三斤对沈秀梅言听计从的,只有她沈秀梅在陈三斤面前作威作福的份儿,哪有陈三斤大声嚷嚷的时候,可如今,瞧着这男人如此模样,沈秀梅吓的脸色苍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三斤,我……” 沈秀梅张嘴的话还未说完,陈三斤已经扬起大手朝着她那张脸蛋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瞬间白皙的肌肤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女人被打的发髻凌乱,原本惊慌的眼神都透出了一丝的呆滞。 “老子每日拼死拼活的上工赚钱,你倒是好,背着我勾搭汉子!今日我便要将你打死不可!”陈三斤猩红着眼睛,抬腿就骑在沈秀梅的身上,双手左右开工,打的沈秀梅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围观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的,惊讶之余又害怕那陈三斤真将沈秀梅给打死了,于是,便纷纷上前劝架,最后,村长发话了: “陈三斤,要教训你家婆娘回自个儿家去打,如今大家都忙得很,别在这田埂上耽误了人家的事情!” 说完,又对着闹哄哄的人群摆了摆手,自认为解决道: “好了,这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眼瞧着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散去,站在一旁的我心中却再也忍不下去了,原本就因沈秀梅而升起的火焰此刻燃的更加厉害了。 凭什么萧震毅调戏沈秀梅时,我们就要被赶出村子,而如今,知道都是沈秀梅的错,却因为村长的一句话,便这么放过她了。 “村长,你说事情解决了,那沈秀梅勾引我相公的事情怎么办?” 说话时,我将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一张脸儿涨的通红,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为萧震毅出头的缘故,整个身体都颤抖的厉害: “还有她勾引不成,反污蔑我相公调戏她,这事情又如何算!” “行了,陈锦初,你莫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村长听完我的话,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厌烦: “这不是说清楚了吗?你男人也没出什么事情,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又何必如此小家子气,要知道若撕破了脸皮,对你也是没有好处的!” “村长!” 我听着面前代表着公正的男人说出口的话,心中更加不忿了,今日的事情,对我与萧震毅而言,真是太委屈了。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村长说完,便领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群人一走,我原本强忍着的泪水立马落了下来,也不管有没有人瞧着,便一把扑进了身旁男人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萧震毅瞧着我伤心的模样,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髻,柔声安慰道: “好了,不哭了!” “他们凭什么就这样放过那个女人啊,明明就是她的错!”我一边哭,一边对着萧震毅抱怨道。 许久之后才停了哭声,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庞,打着哭嗝儿口齿不清道: “我不要你受委屈,我也见不得你受委屈!” “不委屈,哪怕所有人都往我身上泼脏水,只要你还相信我,那我就不觉得委屈!”萧震毅伸出手指,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相公~” 一听男人这么说,心中原本已经淡去的悲伤再次升腾了起来,一时没忍住,眼泪再次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萧震毅见我哭的不能自己,干脆直接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完全不顾旁人的私语,就抱着我回家去了。 原本在外头晒的身体烫烫的,如今冷不丁的进了屋子,那一股子的凉气扑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震毅将我放在土炕上,自己则去那木桌前倒了一杯凉水给我,一边喂我,一边出声好一番的安慰。 “相公,那衙门有这么恐怖吗?” 在萧震毅的好一番安慰下,我心中的郁结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又想起刚刚男人对沈秀梅的一番话,便收了眼泪问道。 “当然不是!”萧震毅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后,转身瞧着我好奇的目光,于是耐心解释道: “刚刚不过是吓唬那女人罢了!” “啊?”我微微一吃惊,又问道; “那你就不怕,沈秀梅与你去了衙门后不说实话啊?” “放心,那女人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就她那点儿胆子,我早料到她是不敢的了!”萧震毅拍了拍我略微有些呆滞的脸颊,笑着道: “一上午都在田里干活,累了吧?我去做午饭,你好好休息会儿!” 瞧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我依旧有些缓不过神来,所以说,萧震毅做的这一切,其实,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吗? 也不知是不是被沈秀梅气着了,总之,在吃午饭的时候,我总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到了下午去水田干完活回来时,只觉得疲惫不堪,晚饭没吃几口,便和衣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我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转醒,醒来后,只觉得脑袋涨涨的难受,浑身上下也是没一处不疼的。 “娘亲,你醒啦?”在外面玩耍的山儿听着屋内动静忙跑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熬的浓稠的米汤: “萧叔叔出门前说,他中午回来会晚些,娘亲若是醒了,就先喝点儿米汤填填肚子。”说罢,小人儿就拿起勺子,一副要喂我的架势。 “乖山儿,娘亲自己喝!” 我从炕上慢慢坐起来,接过山儿手中的碗勺道,可才喝了一半,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便吃不下去了。 待中午萧震毅回来后,瞧着我面无血色的样子,立马就去镇上请了郎中来瞧病,我就这样卧病在床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苦哈哈的汤药一碗碗的下肚,我的病情却依旧不见好转,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浑身疼的难受,意识也有些迷糊,嘴里更是不断的胡乱说着话,而那时候,就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将我搂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哄着我。 天气是越发的炎热,可我身体却依旧冷的似那冰块一样,每每大夫来把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梨花婶子见此,也是将所有能打听的偏方通通都给寻了过来,可全都试了一遍依旧无济于事。 后来,梨花婶子又打听到,说是以前那芙蓉山上有一口圣池,但凡是生了病的人去那里面泡一泡,就能药到病除。 萧震毅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往芙蓉山上去,任凭我如何说,都不能打消了他这念头。 我在炕上担心了三天,这男人自那一日进了芙蓉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托了萧震毅的嘱咐来照顾我的梨花婶子也是担心的不行。 “如今都第三天了,这萧震毅怎的还不回来啊!莫不会在山上出事情了吧?”第三天晚上,梨花婶子再也坐不住了: “锦初,你放心,我这就去找村里的人出去寻一寻!” 梨花婶子说完,就匆匆往院子外走,可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哎呦”一声,接着就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不是相公回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强撑着身子让山儿扶我下炕,双脚还未着地,风尘仆仆的男人已经推开了里屋的门。 他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团,上面还有树叶子沾着,萧震毅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二话不说就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往外面去,在经过梨花婶子旁时,停顿了一下脚步: “婶子,我带锦初去圣池,山儿今晚拜托你了!” 正文 036、圣池 萧震毅说完那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带着我走了,他的脚步非常快,原本眼前的茅草屋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林。 夏日里的暖风徐徐吹来,吹在我的身上,却忍不住激起一阵的战栗。 “冷吗?”萧震毅察觉到我发抖,原本飞快的脚步微微放缓了些,语气有些懊恼道: “刚刚走的实在是急,应该让婶子给你那些衣服的!” “没关系的!”听着他的话,我虚弱的开口道: “这天气热的很,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他的胸膛贴上我的身体,滚烫的温度立马传了过来,倒是驱散了不少我身体上的冷意。 “放心,很快就到了!你且先忍忍!”萧震毅说完,便又开始加快速度,抱着我迅速往芙蓉山里面去。 如今是夏季,天气本就闷热的很,而进了芙蓉山后,越是往里面去,温度好似越好,里面的空气除了闷热,还十分潮湿,给我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再加上时不时有细细密密的蜘蛛网落在我的脸上,使得我身体越来越难受,终在萧震毅怀中的忍不住蜷缩成了一团。 可不知过了多久,那一股子的闷热难受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冰凉凉的感觉,一直似猎豹般奔跑的萧震毅因为没有任何的休息,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想必是跑的太累的关系,要知道,就凭着他抱着我,又飞快走了这么久的路程,恐怕世间都没几个人能办到。 “相公,你休息会儿吧!”我心疼道。 “无碍!”萧震毅喘着粗气摇头。 见他执意不愿意停下来,我便伸出自己的手儿,就着干净的袖口给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心中又是甜蜜又是不忍心。 又奔波了好一会儿,萧震毅原本飞驰电掣般的步伐终于缓缓减慢了下来,最终,在一处寂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察觉没了动静,便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缓缓从他怀中探了出来,待环顾了周围后,发现此刻身处的地方幽静雅致,似还有一丝丝的暖意缓缓从周围包围过来。 “这是何处啊?”强撑着身体让萧震毅将我放下来。 “这里便是圣池了!”待将我放下来之后,男人伸手扶住我的腰肢,露出喜悦之情道。 “圣池?”我略微一吃惊,梨花婶子说的圣池,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吗? “嗯,你瞧你身后!”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转身一瞧,只见前方氤氲的升起一片白雾,耳边还有潺潺流水的声音,待走进一瞧,竟是个巨大的池子,里面的水儿不似清凌凌的,反而是白白的,就如那熬的浓郁的大骨汤一般。 “这就是圣池?”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池子,故而说完之后,惊讶的都忘记闭上嘴了。 “我扶你过去吧!” 待来到那池子旁,热气更甚了,可这股热气并没有似前面芙蓉山里面的那般让我难受,反倒是觉得分外舒服,好似身体原本紧闭的毛孔都因着这热气打开了。 我缓缓蹲下身体,伸出一只手儿进去碰了碰那水温,竟不冷不热刚刚好。 “婶子说过,进这圣池里面泡上一泡,你这病就好了!”萧震毅说完,也蹲下了身体,不过,他并不是去弄那温水,而是帮着我脱去了鞋袜。 圣池的周围是一圈鹅卵石,待我脱了鞋袜后,踩在那温润如玉的石子上只觉得分外舒服: “要泡这圣池,衣服也是要脱尽的。” 萧震毅话音一落,一双大手就伸到了我的腰上,羞涩的我忙覆住了他的大手,声音有些发颤道: “没事,我……我自己来好了……” “如今你生着病,这种事情自然是该我这做相公的来做!” 萧震毅说完,便将我的手从他手背上拿开,抓着我腰际细细的带子轻轻一抽,身下的罗裙瞬间散落在地上,夏季本就衣服穿着的,一双修长雪白的腿儿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当身上所有的衣裳尽数脱了后,萧震毅望着因为我大病了一场而瘦成皮包骨头的身体,脸上、眸中都是心疼。 “快下去泡一会儿!”男人见我瑟瑟发抖,于是,催促道。 温温的水儿一点点没过我的身体,那种舒畅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原本身上的疼痛也随着那温水的没入渐渐消失了,整个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池子中的水并不深,只堪堪没到腰部而已,所以,完全是可以坐下的。 泡了一会儿后,只觉得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清灵了一些,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待我睁开眼睛转身去瞧时,只见夜光下,萧震毅脱去了衣裳,正一丝不挂的迈步朝着我走来。 他的身体高大健美,古铜色的肌肤在行走时浑身充满了力量,莹白的月光照耀下,这个男人就好似从天上而来的战神一般。 我着迷的望着由远及近的男人,一直到他也入了这温泉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背对着这男人要走,还才刚跨出步子,就被萧震毅直接抓了手臂,微微一用力,带入了他的怀中。 因着这力道,暖暖的水儿飞溅开来,我一时红了脸,低垂着脑袋,语气娇羞道: “相公,快放开我吧!” 萧震毅的手环住我的腰肢,而另外一只手则搭在我的腿弯处,一边摩挲着我的肌肤,一边将唇瓣送到我的耳边,声音暗哑低沉道: “锦初,莫要忘记,咱们已经做了夫妻了!” 男人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使得我浑身发热,原本站在水中的双腿都有些软了。 “可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啊~”我轻声嘀咕道: “我是生病了要泡澡才如此模样,你又没生病,作何脱的那样干净也来这池子啊!” 萧震毅见我有些不情愿的模样,声音略带失落道: “如今这夏日,但凡稍稍一活动,身上就汗津津的,为了寻这池子,我都三天没洗澡了,且身上还吃了那老虎一爪子!” 萧震毅说着,就将自己的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继续叹气道: “原本是想寻着了这天池,也将我身上的伤治一治的,可如今瞧着锦初你好似不大愿意的样子,那我还是算了吧!” 我一听他这样说,立马就急了,忙转身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着,急切万分道: “你被那老虎伤着哪里了?严不严重,疼不疼啊?快让我看看!” 萧震毅见我心急,嘴角带笑安慰道: “不用担心,就是些皮外伤罢了!” 我本就因为他寻找这圣池而牵挂的不得了,如今又听说他还被老虎抓伤,立马心疼的掉下了眼泪,哽咽着要去看那道伤。 萧震毅本是为了寻个借口好与我一起泡这圣池,见我竟听完他的话后落起了金豆子,顿时有些后悔,可既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便只能自圆其说了: “其实那老虎爪子也没怎么抓伤我,又过去一天了,伤口早已经看不出来了。” 可我却是不相信的,以为他是为了让我安心才如此说的。 “相公,你就让我看看那伤口吧!”我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声音祈求道。 “好吧,那你就瞧瞧吧!”萧震毅无奈之下,只能将转身将宽厚的背部给我看,果然这背后尽是一道道红红的痕迹,有些还似流过血。 “一定很疼吧?”我的手指轻轻滑过男人的后背,眼泪珠子再次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没有,早不疼了!” 其实,这些个痕迹都是他穿梭在芙蓉山时被树枝挂到的,萧震毅瞧着我噼里啪啦掉金豆子的模样,心中十分懊悔,早知道,便不开这玩笑了,平白惹得我又哭了。 萧震毅刚想对我说实话,可话到了嘴边,突然眼珠子一转,一道狡黠的亮光一闪而过,轻咳嗽了一声道: “锦初,你若是怕我疼,那便亲亲我吧!” “啊?”我一听他的话,脸颊绯红,原本摸着他背后红痕的手也慢慢缩了回来,嘟着嘴儿埋怨道: “如今我都伤心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完,我就要上岸去。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萧震毅一把抓着我的手腕,语气分外认真道: “我听以前老人们常说,这人的口水是可以治伤口的,所以,我想着我这伤口是老虎爪子挠的,那你帮我亲亲,想必也就能好的快些!” “哪有亲亲就能将伤口治好的啊!” 我听着他这一番话,满脸狐疑道。萧震毅瞧我歪着脑袋思索饿模样,忍着笑意,做出严肃的模样继续道: “往常切了手指含在嘴里便能好的快些,我说的就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 “真的吗?”我依旧有些不相信。 “你若是不相信我,就算了!”男人面露失望之色,边叹息边抬脚要上岸。 我最是见不得他不高兴的样子,且细细一想,又觉得他说的好似挺有道理的,于是,赶紧拉住他的手,害羞道: “你别走,我亲就是了!” 正文 037、给你治病 萧震毅见我答应了,眼底的笑容更甚了,索性干脆趴在了那池子旁,将宽厚的背部一览无遗的呈现在我面前。 “锦初,快些吧!”月光下,男人凝视着脸颊泛红的我,声音带着诱哄: “你亲了许就不疼了!” “好……” 我虽嘴上答应了,可到底如此羞人的事情从来未做过,双脚慢吞吞的朝着萧震毅走去,一双眼儿根本不敢看这男人一眼,可偏偏他那灼灼的目光盯着我瞧,将我看的浑身都泛起了红色。 双手轻轻搭上男人的后背,我刚要埋头下去,却瞧萧震毅依旧转着头儿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你快将头转过去,不许瞧!”我害臊的跺了跺在水池中的右脚,水面上荡起丝丝涟漪。 “好,我转过去就是了!”萧震毅说完,便真真的将视线望向了他的前方。 这男人也是知道的,我性子素来怕羞,如今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此刻将我逼的紧了,别说是亲他了,恐怕还会穿了衣服连这池子都不泡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见他不再看我,我便鼓起勇气缓缓低下头,心底虽是害羞的,可一想到能将萧震毅的病给治好了,当下就亲了下来。 硬邦邦的后背都是肌肉,十分的结实,亲下去时还有些许的温水在上头,我并不知道他让我亲多久,于是,便顺着那几条红痕如小鸡啄米般的亲着。 细细密密的碎吻如春雨般落在男人的背上,我的脸颊烫的似要烧起来,我告诉自己,我这是在给他治病呢,于是,渐渐的,原本的紧张倒也消退了不少,最后,倒觉得有些个有趣了。 萧震毅的背上有好几道的红痕,其中一条最为醒目,故而我亲的分外认真,心中只盼着,待我亲完了,他的伤口就赶紧好起来吧。 亲着亲着,突然想起男人前面说的话,‘口水是能够治疗伤口的’,我瞬间似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用嘴亲最多不过是稍微沾了点儿口水罢了,对于这样的伤口恐怕是不行的吧。 思索一番,我灵机一动,便微微张开了小嘴儿,伸出舌头添了一下,竟有些咸咸的味道,不过却也并不难以忍受,于是,在我用舌头帮着萧震毅‘治疗伤口’一会儿之后,男人的身体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锦初……” 萧震毅慢慢转头,急促的声音中有着意味不明,眼眸比之刚刚更加的灼热了,好似里面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般。 “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我抬起头,有些担忧道: “若是如此,我再轻一些吧!” 说完,就伸出丁香小舌继续去舔他那一道伤口,只觉得原本有些凉意的后背如今滚烫得很,这时,萧震毅一把抓住我的手,水中轻轻一拉,就将我带入了他的身旁。 “治的好好的,怎不要我治了!” 我的话音刚落下,男人已经双手撑在了我身侧的两旁,直接将我围在了池子点儿上: “除了这后背,我这脖子和胸膛上也是有伤的!” “啊?”我听完他的话,脸儿一红,声音轻细道: “那我再亲亲你的胸膛就是了!” “我的锦初真乖~”萧震毅腾出一只手在我的发顶揉了揉,阳刚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看都有些狡黠。 其实,他的胸膛平坦的很,又在这圣池中泡了一会儿,古铜色的肌肤除了些许泛红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 我在亲的时候,心中是有些疑惑的,可到底想着他因为我而受伤,便将不解吞下了肚,低头慢慢向下,亲过他的脖子,颈部,一路向下,终在他的胸膛上反复亲了一回。 萧震毅被我亲的有些情难自禁,渐渐的,身体中的一股子渴望被唤醒,双手按着我的脑袋,嘶哑的声音响起: “往下,再往下些……” 终我的唇儿停在了他往日里系腰带的地方,想着接下去便是男人那物什,心中一阵激荡,往下的动作也就不再继续了。 “怎么不亲了?”萧震毅察觉到动作,原本闭着的双眸睁开了,望着眨巴着眼睛的我问道。 “再亲下去,就不是胸膛了!”我低头小声嘀咕道,其实,他前面一直让我往下的地方也不是胸膛的。 “既然如此,那便不亲了!”男人听着我的话,食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让我一双躲闪的眼眸被迫与他正视。 “做……做什么啊?”我望着男人的脸,问道。 “我的锦初如此卖力,我自然也是要给她点儿奖励的!”萧震毅语毕,就低下头,噙住了我的嘴儿。 “唔……”我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惊讶,可还是闭上了眼睛顺从的接受着他给予我的一切。 若是换做往常,男人在亲够了之后便会放开我,可今日却有些不同,他不仅没完没了的亲着我,而且,一双手儿也十分的不规矩。 我与他都是坦诚相见的,如今这么紧贴在一起,我的身体也渐渐有些异样的感觉,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渐渐泛起雾气,双手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如一只小猫儿般在他身上蹭啊蹭的。 “怎么了?”萧震毅察觉到我的动作,依旧叼着我的嘴儿,口齿有些不清道。 “我身体没劲儿!站不住!”说话时,我就如一池中的一汪泉水般,整个身体酥软的靠在萧震毅的身上。 萧震毅轻轻点了点头,松开了我的嘴儿,在我额上亲了亲,语气带着宠溺道: “没事,我抱着你!” 说完,男人将我抱起,朝着池子的某一处走去。 “这里高些,咱们可以坐着好好泡一泡!” 男人说完,就抱着我坐了下来,我似小孩儿般窝在他的怀中,静谧的环境内,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如麦芽糖一般的甜腻。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想起了某一日,在自家的篱笆院子里,这男人也是如此的抱着我,还教我看天上的星座。 “在想什么?”萧震毅见我不说话,低头柔声问道。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后,又问道: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瞧着你自入了这池子后,精神气儿似比前面好了许多,等再泡个两三天,待你的病再好些了,咱们再回去!”萧震毅道。 “如此久啊!”我抓着萧震毅的大手,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一边略带担忧道: “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如何生存啊?” 一听我这话,男人反手将我的手握住,语气分外轻松道: “这你无需担忧,山上猎物多的是,你若渴了,我便带去你喝山泉水,若是饿了,我就给你烤个野味来吃吃!” 萧震毅的话让我一扫刚刚的忧虑,转了个身体搂住他的脖子,十分崇拜道: “相公真真是太厉害了!有你在,锦初就什么都不怕了!” 说完,就扬起小脑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只这么一个动作,我便感觉到身下有什么异样,待想明白过来后,脸颊立马红了起来,轻捶着他的胸膛,娇嗔道: “如今我是个病人,你想什么呢!” “哦?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萧震毅一听我的话,挑眉含笑道。 “坏人!”我瞧着他这模样便知道,他定是明白的,只不过装傻充愣罢了,不由的又气又羞,干脆身体一转,不去理会他了。 夏日里的晚风徐徐吹过,池子上方的白烟儿袅袅升起,池中的水儿又是格外的舒服温热,让前一段时间因着生病未曾好眠的我竟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若是困了,便睡上一会儿,待差不多了我叫你就是!”萧震毅见我睡眼惺忪的模样,低声哄道。 “嗯!”我迷糊的从喉间发出一声后,便靠着他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 这温泉虽好,可却也不能泡的过久,萧震毅搂着自家娘子歇息了片刻后,就动作轻缓的抱起人儿上岸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用帕子擦净我的身体,接着,又帮我穿上衣衫,一番折腾之后,被打搅了睡眠的我,眉头微微皱起。 萧震毅瞧着我要醒来的模样,忙将我搂入怀中,又伸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用自己低沉的声音继续哄着我入睡。 这一觉,我似睡的又香又长,待缓缓醒来时,入眼是一个黑黑的山洞,周围寂静一片。 “相公?”我朝着周围低低喊了一声,可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再无其他。 于是,我连忙抓起自己外衣披上后,就往山洞外走,出了那山洞之后,却发现外面别有洞天。 入目是大片的鲜花和野草,红的、绿的、黄的……总之漂亮的就如一个世外仙境一般,不远处则是一个冒着白烟的大池子,想来就是昨晚上自己泡的圣池。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这美的不像话的场景,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出来要做的事情了,一直到旁边有人搂住我的肩膀,柔声道: “这里十分的美丽吧?” 正文 038、他的过去 “我在芙蓉村呆了十几年,竟没有想到,这山上还有如此胜似仙境的地方!”我的身体微微往后仰,靠在男人的身上感叹道。 “这芙蓉山海拔高的很,每往上走个几百米,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嘴角带着笑意解释道。 “那咱们如今在山的哪里?这山顶上又是何种模样啊?”抬头望着萧震毅,满脸好奇的问道。 “咱们如今不过才在半山腰处罢了!男人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手往洞内走: “好了,关于这芙蓉山啊,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同你说!” 待走到山洞内,萧震毅从身上取出了个火折子,将昨晚上燃过的木柴再次点燃,然后,似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了一只已经清理完毕的野鸡,将其串在了一根木棍子上后,便开始用火烧烤。 “这鸡是你今早上猎的吗?”我惊奇的问道。 “嗯,这山上什么都缺,却唯独这野味是吃不完的!”萧震毅一边旋转着木棍子,一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瞧你这气色,病似好了很多啊!” 经他一说才发现,今早起来,不仅没有头晕,而且整个人还神清气爽了不少。 “那还得多亏了这圣池的作用!”我欢喜道。 “其实,这温泉虽对你的病起了作用,可说到底,它也不过是起了辅佐作用罢了!”萧震毅说完,见我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原本停了下来的声音继续: “那郎中说过,你是体内积郁而发不出所致,往日里你一味的将药吃下去,可却因体质寒凉而无法将东西排除体内,故而才会病了这么久都不见起效,昨晚上我带你来这温泉池里一泡,倒是驱散了你体内的凉气,而且还将那抑郁之气也随着舒张的毛孔排了出来!” 听着萧震毅娓娓道来的解说,我有些似懂非懂,只双手撑着下巴,十分崇拜道: “相公,你真是厉害,什么都懂!” “这也没什么,左不不过就是平日里看的书多了,就知道的多一些!”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微微一笑道。 见萧震毅一副并不以为然的表情,我的心中更加好奇了,芙蓉村里能够读书写字的人本来就是不多的,而我面前的男人,不仅会写字,还看过这么多的书,我对他的身世倒开始有些好奇了。 “相公,你家是哪里的啊?” 我望着男人缓缓道,一个能让自己的孩儿读书写字的家庭,想来,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家?”萧震毅闻言,微微一愣,刚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看不懂的表情: “来了这里,我便没有家了!”男人说话时,声音不复刚刚的轻松,反而似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惆怅和和悲伤。 我见他如此,便知道定是我刚刚的话惹到他的伤心处了,心中有些暗恼,上次相公就说过,他是无父无母之人,如今我还如此不合时宜的提及,真真是太过鲁莽了。 “相公,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要说了。”我瞧着萧震毅,连忙道。 与萧震毅这般接触下来,对于他的性子我也早已经了解了七八分,若是这男人不想说的事情,哪怕就是撬开了他的嘴儿,也是听不到一个字的,所以,倒不如等日子长了,他想自己说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告诉我了。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好了!” 他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星星的火光照在男人的脸庞上,衬他越发的孤寂和落寞: “我的父母在我幼年时便去世了,我由爷爷抚养长大,参加工作后却因其特殊性,一年只能回去几次,原是存了申请退伍的打算,却没有想到,还未与爷爷见上一面,便遭了暗算,直接……” 萧震毅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瞳孔深处尽是自责和伤心: “也不知道如今爷爷过的如何……” 我虽不懂“退伍”是什么意思,可将他前后的话联系起来,想必定是辞了工作的意思,又瞧着他如此懊恼的样子,心疼的伸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低低开口道: “相公,一切都过去了,你若是想回去看爷爷,那我就陪你回去看看他!” “回去?”萧震毅望着我满脸关切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终低声开口道: “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能回去?”我问道; “相公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吗?” “恩!”萧震毅淡淡的点了点头,想起自己生活的那一个世界,苦涩道: “非常远,远的走一辈子都到不了!” “啊?那是什么地方啊?怎会如此的远?” 我满脸懵懂,对于自小在芙蓉村长大的我来说,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青山镇罢了,我很难想象,走一辈子都走不到的地方,那该是怎么样的。 “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世界!” 萧震毅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后,便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打断了我即将出口的话语: “好了,自起来后,你便滴水未进,如今渴不渴,那边的竹筒里有山泉水,快去喝一些罢,这鸡很快就烤好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口干舌燥,于是点了点头,只将刚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去那角落里捧起竹筒喝起了甘甜的山泉水。 待喝完之后,望着独自坐在火堆旁的男人,我缓缓走到他的背后,伸出双手从后面搂住了萧震毅的腰部,脸颊靠着男人宽厚的背部,声音异常坚定道: “相公,没关系的,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与山儿都是你的亲人,有我们的地方就是家!”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心头一震,就好似有人在他的心头撒了一把蜜糖,甜津津的化不开,终低沉着声音说了一个字: “好!” 火上的烤鸡发出滋滋的声音,还有那油水一滴滴的往下掉,扑鼻而来的肉香馋的我直流口水,萧震毅见此,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切了一块下来让我解馋。 脆脆的外皮加上嫩嫩的肉质,入口便是一种享受: “相公,好好吃!” “真的吗?”萧震毅瞧我吃的嘴儿油油的模样,满脸宠溺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相公烤的野鸡,是最好吃的!” 语毕,我便将手中剩下的塞入口中,可才咀嚼了两下,本坐在一旁的男人突然揽住了我的脖子,接着,带着微凉的唇瓣就这么亲了上来。 “呜呜……” 我伸手捶了捶男人的肩膀,轻启朱唇想要说话,哪知这男人却突然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进来,轻轻一勾,我口中的鸡肉就这么入了他的嘴。 “相公……你……”待萧震毅放开我之后,我的脸儿羞的如晚霞一般,睨了他一眼抱怨道: “你做什么抢我肉吃啊!而且,那肉……”那肉我都嚼了两下了,都沾着我的口水了,当然,后面的那句话因为太过羞怯,所以没有说出口。 “娘子说好吃,为夫自然也是要尝一尝的!”萧震毅淡淡一笑。 “你手上还有一只鸡呢,何必抢我那一块肉啊!” “因为经了娘子嘴的肉,才是最好吃的!” 听着萧震毅如此不害臊的话,我气的伸出拳头狠狠打了他两下。 一顿饱餐之后,闲来无事,萧震毅便带着我四处走了走,权当做消食了。 夏日的大山里,花团锦簇,草地碧绿,还有大大的太阳照射中,萧震毅拉着我在池子旁的芳草地上坐下,那里正好有一颗参天的大树,倒是帮我们遮挡了不少的太阳。 “相公,这里真美,若是一辈子都能呆在这里该多好啊!” 我闭着眼睛,与萧震毅背靠背,鼻尖嗅着青草和花朵的芬芳,耳边是远处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天空中偶尔几只蝴蝶翩翩起舞,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这样的场景一辈子都只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那有何不可,你若是愿意,咱们就将那茅草屋搬到这里来!”男人缓缓转了个身,拉着我一同躺在草地上,笑着看着我道。 “那自然是不行的!”我将身体往他身旁挪了挪,一只手搭在萧震毅的腰上道: “若来了这里,那山儿该怎么办?”既提到了山儿,我便如一个会持家的女人般,唠叨起来: “山儿也该是到启蒙的年纪了,以后我还得供他读书,让他去考个秀才回来,再大一些,还得给他娶房媳妇……” 萧震毅侧着身体,用手掌支撑着自己的下巴,打断了我的话: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山儿也是我的孩子!” 听着萧震毅这话,我的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是我们!山儿是我们的孩子!” “真真是个小傻瓜!”萧震毅见我笑的眼儿弯弯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哎呀,不要捏了,待会儿该被你捏扁了!”我拱了拱自己的鼻子,拍去男人的手,嘟着嘴巴抱怨道。 男人见我嘟着小嘴分外可爱,心下一动,便直接一个翻身,巨大的阴影朝我压下来,待反应过来,萧震毅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 正文 039、请客吃饭 “你……” 我瞧着趴在我身上的男人,一双眼儿瞪的极大,嘴里的话才说了一个字,萧震毅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对于男人这般随时随地的亲吻我倒是比之前面显得淡定从容多了,双手极为乖顺的搂住他的脖子,微微仰起头,承受着他给予我的一切。 阳光透过树叶落下一片阴影,大树底下,我与萧震毅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痴迷的亲吻着对方,那一刻,我的思绪随着风儿飘荡在远方,而我的一颗心已经被男人的柔情所融化。 “锦初,醒醒……若是再不醒来,我就将你吃掉了!” 男人醇厚低哑的声音将我的理智拉回现实中,一双原本迷离的眼眸渐渐恢复澄澈,望着面前急促呼吸的男人,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愣怔: “相公?”我低唤了一声。 萧震毅瞧着我满脸绯红,呆萌可爱的模样,只觉得腹下又是一紧,男人一咬牙,便伸手紧紧的将我搂入了他的怀中,一双大手沿着我秀气的脊梁来回摩擦,将我磨成了他怀中的一汪春水。 “你可真真是老天爷派来对付我的小妖精!” 男人松开紧搂我的手臂,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随着火热的呼吸钻入我的耳中,激起一片的颤抖。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本系的好好的腰带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粉色的肚兜隐隐露出一半。 “哎呀!”我低呼了一声,忙伸手推开了萧震毅,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 可手才碰着自己的衣襟,男人的手已经摸了上来: “乖,我帮你穿!” 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我衣服的两边,替我整了整有些皱的领口,接着,又缓缓向下,顺着肚兜慢慢来到了后面。 “你……”察觉到他的动作,我的身体一僵,可话还未出口,萧震毅已经抢先回答道: “肚兜儿的带子松了,我帮你系好!” “嗯!”听着他的话,我心中微有些疑惑,还是垂眸点了点头。 萧震毅的手圈着我的腰肢,将后面肚兜的带子解开,此时恰巧一阵清风吹过,松开的肚兜被吹起,胸前的一片春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男人的面前。 我咬着唇瓣,一张脸烫的似那煮熟的虾子一般,再偷偷去看萧震毅,阳刚的脸上毫无表情,见他如此,我的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存着侥幸,或许刚刚那一幕他是没有看到的。 可下一瞬间便知道,我真真是太嫩了,萧震毅这只老狐狸简直狡猾的很呢! 滚烫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腰间的软肉,起初,我只以为他是无意间的碰到,可渐渐发现它越来越往上时,才惊觉不对劲儿。 待男人十分满足的松开那一对儿水蜜桃时,我的整个身体都已经似火一般燃烧起来了,伸出拳头就去捶他,萧震毅低低的笑着,任由我敲打,那包容和宠溺的眼神,就好似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家孩子玩耍般。 “锦初……”待我捶的累了停下来时,男人紧紧搂着我,低低唤着我的名字,声音带着压抑,带着委屈: “待回去了,咱们就圆房吧!” “好……”我听着他的话,害羞的点了点头。 经历了刚刚那一番,我与萧震毅一同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互相抱在一起,闭着眼睛一同享受起这午后的阳光。 傍晚的时候,萧震毅拎着一只野兔回来,鲜嫩肥美的兔子肉吃的我恨不得将那骨头都吞下去,后到了晚上,我便与萧震毅一同入了圣池继续去泡澡。 就这样两人舒舒服服的在山上度过了三天,萧震毅见我的脸色从原来的苍白如今变得红润不少,精神也是好得不得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后,便决定下上去了。 上一次进山时,我的脑袋迷迷糊糊,所以,根本不知道萧震毅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将我抱上来的,如今我病好了,趴在萧震毅的背上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历尽千辛万苦带着我下去后,一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出了芙蓉山,萧震毅将我放下来时,我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这是怎么了?”男人瞧着我默默掉金豆子的模样,十分心疼的问道。 “相公,下次咱们不要去圣池了!太危险了!” 我哽咽着声音扑进他的怀中,刚刚那一路上真真是太凶险了,好几次,我都以为他要从那峭壁上摔下去了,若他真的掉下去了,那我可怎么办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萧震毅听着我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的替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放心,这些个困难对于你相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就是比这更可怕的丛林我也是经历过的!” “不管你以前做过多危险的事情,如今,你是我的丈夫,便不能再做这些了,知道吗?”我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分外认真道。 “好好好,一定都听娘子的!”萧震毅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道: “真真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擦干净了眼泪后,我同萧震毅便会了村子,才刚跨入自家的篱笆院子,一个黑色的小身影就横冲直撞了过来: “山儿?”当那小影子扑入我的怀中后,我略微吃惊道: “怎么了?” 只见山儿一双小小的手儿紧紧抱着我大腿,小脑袋低的十分下面,身体一颤一颤的,却也不言不语。 “山儿乖,不哭了!”我摸着山儿的脑袋,低声安慰道。 听我这么一说,原本暗暗哭泣的小人儿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我的腿儿就大声哭了起来: “娘亲,山儿好想你,好担心你啊~” “好山儿,莫要哭了,娘亲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我半蹲在地上,望着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的小家伙,眼眶也是热热的,在好生一顿安慰下,山儿才止住了哭声。 如今我的身体已大好,又因着梨花婶子一家对我们的帮助,便与萧震毅商量道: “晚上咱们请婶子他们过来吃晚饭吧,也好谢谢他们对我和山儿的照顾!” 萧震毅一听,想了想道: “一切都听你的吧!” 就这样,在发出邀请之后,我与萧震毅便开始为晚上的请客而忙碌起来。 我翻箱倒柜的将家中所有能用的碟子和碗筷都拿了出来,萧震毅从河边提了两桶清水上来洗这些碗碟。 至于晚上食材,晒干的黑木耳已经泡软了,又从地窖里切了一块腌制好的野猪肉,将院子里母鸡下的鸡蛋拿了两个出来,再把从山上带下来的野鸡处理完毕,待将他们炒成菜往桌子上一放,想必那就是极为丰盛的一餐了。 傍晚时分,梨花婶子和她男人进了自家院子,瞧着灶头上的菜色,梨花婶子忙道: “锦初啊,左不过就是吃顿便饭,你可莫要做的太多啊!” “婶子,你放心,没多做菜呢!”我知道梨花婶子是心疼我们破费,于是应承完后,便让她进屋子先吃盏茶。 我瞧着锅子里的鸡已经炖的差不多时,就赶紧的用铲子盛了出来,萧震毅这个时候,也将其他的菜端了上来。 瞧着桌子上又是鸡肉,又是猪肉的,梨花婶子俩夫妻倒有些不好意思,李屠夫直说破费了。萧震毅虽不爱说话,可却与李屠夫倒也是能聊得来,于是,酒过三巡,畅快吃喝的李屠夫便有些口齿不清了。 梨花婶子瞧着如此,怕自己男人到时候撒起酒疯来,便也不让他多喝了,瞧着饭菜也已经差的差不多了,就拉着打酒嗝的丈夫告辞了,一路上,还能听到梨花婶子布满的牢骚声。 人走后,我上前赶紧收拾碗筷,山儿因着担忧我,三日不曾睡过好觉,如今我回来了,他的心也放下了,此刻倒是哈气连天,于是,我让他赶紧先回里屋睡觉。 “今日你也累坏了,接下去的事情我做就好了!”萧震毅抢过我手里的碗筷道。 “没事,两人一起做,倒也快些!”我浑然不在意道。 见我如此坚持,萧震毅也不再勉强,待将碗筷洗干净后,我直起身体生了个懒腰: “今儿这一天可终于是要过去了!” 萧震毅将所有的碗筷放进堂屋的柜子里后,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椅子上: “娘子今日辛苦了,为夫帮你捏捏!” “好啊!”我正觉得浑身酸疼,如今听萧震毅这么一讲,立马同意了。 刚刚好的手劲儿在我的肩膀处揉捏的分外舒服,不自觉的间,我便从喉间轻轻溢出了一声嘤咛,萧震毅听着着引人遐想的声音后,又见我双颊泛红,闭眸享受的模样,忍不住慢慢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温声道: “锦初,还记得我在山上说的话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还未想明白他指的是哪句话时,男人突然将我打横抱起,抬脚往里屋走去,边走边道: “如今你病好了,咱们也该圆房了!” 正文 040、圆房了 萧震毅双手抱着我,用脚轻轻踢开里屋的房门,山儿已经在炕上熟睡了,当我的后背沾着土炕整个身体一阵激灵。 萧震毅很快就将我身上的衣服褪尽,接着,又将自己的衣裳脱去,听着他抬脚上炕的声音,我的脸儿朝着外面,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你小声些,山儿在旁边睡着呢!” 萧震毅因着我的话,瞧了山儿一眼后,轻轻“嗯”了一声。滚烫的身体随即覆了上来,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攀附上他的脖子。 我虽在芙蓉山上有过一次,可那一次却并非心甘情愿,且又是被强迫的,心中也是存了些许阴影的,故而如今同萧震毅做这男女之事心中却也是有些害怕的。 “莫怕,我会温柔的!” 萧震毅见我浑身战栗的模样,温柔的含住了我的嘴儿,一边亲着,一边柔声安慰道。 寂静的房间内,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好听,我轻轻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羞怯的眼睛,索性任凭他去了。 这一夜,屋内千般旖旎,就连窗户外原本该是皎洁明亮的月亮也羞怯的躲了起来! 待到破晓十分,萧震毅才放过了我,彼时,我已经星眼朦胧,樱桃的小口儿气喘连连,躺在炕上就是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嫌累了。 反倒是身旁的男人,一副酣畅淋漓的大满足感觉,搂着我的腰肢,脑袋靠着枕头,又细细回味一番后才喜孜孜睡下了。 第二日的早上我自然是没有醒过来,待到了中午时分,才悠悠转醒,屋内早已经没了人,一切静悄悄的! 我才稍稍一动,浑身便如散了架一般的痛。尤其是下面,好似没日没夜的干了好几天的农活般酸疼。 想起昨晚上两人在炕上的行为,我的脸儿腾的一下红了,真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对着我关心有加,恨不得将我捧在手心里的男人,上了炕竟是这般模样,那凶猛的动作,就似说书里面在战场上驰骋的威武大将军一般! 果然就如村里女人说的,男人上了炕,便是不一样的!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的,当最后情事结束,涓涓玉露入体时,我的身体竟无缘无故涌起一股子的熟悉感。 怎会有如此! 在我心起大惑时,男人轻轻推开了房门,见我已经醒来,嘴角露着笑容,一边朝着我走来,一边关心道: “怎醒的如此早,昨晚上你没有好好睡,如今该是躺下再睡会儿的!” 听着他的话,我缓缓摇了摇头: “已是吃饭的时辰了,我若是再睡下去。该被山儿笑话了!” “无碍的,今早梨花婶子来,说是她的孙儿回来了,正缺个玩伴,就将山儿叫去了!午饭也就留他在那里吃了!” 萧震毅说完,便走到我的身旁坐下。刚毅的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今天就咱们两人!” 听着男人如此的语气,我的心尖儿不知道为何莫名一跳,声音带着轻颤道: “所……所以,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瞧我如此紧张的模样,仰头呵呵一笑,宽大的手伸入被窝中。勾着我的腰肢轻轻一带,我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你说……我想做什么呢?” 萧震毅说着,一张脸便朝着我缓缓低下来,见此,我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口口齿不清道: “不许亲!我还未洗漱呢!” 男人见我坚持,倒也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是将原本靠着他的身体微微往前推了推,接着,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如今我也是不忙的,不若我帮你捏捏肩膀吧!” 我因他的话轻轻睨了他的一眼。一边享受着男人的服侍,一边有些质疑的嘟着嘴道: “捶捏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会做吗?” “怎的不会!你瞧,我不是做的好好的吗?”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徐徐低下头,耳语道: “这伺候媳妇的事情。没人比我更会了!” “你……不害臊!” 比起脸皮厚,我自然是赢不了这男人的,最后干脆不同他说话了,趴在炕上安安静静的享受起男人的服侍来。 男人的力道总归是要大一些的,过往我同山儿一起时,小家伙瞧着我累,便也会十分懂事的趴在我身上帮我捏一捏,可萧震毅一比,却是相差的太远。 当萧震毅用娴熟的手法帮我按摩后背时,只觉得浑身舒畅,我的心中无比感叹,这男人伺候人的功夫倒真是不错啊。 “相公,咱们昨日那般一弄,你说会不会有宝宝啊?”我一边享受着男人的服侍,一边眯着眼睛闲聊道。 “就这么想要个孩子吗?”萧震毅闻言,略带着笑意道。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脑海中再次响起梨花婶子的话,不由自主道: “同你生了孩子,才能将你的心拴住!” “哪怕没有孩子,我这颗心也早就被你勾去了!”男人说着话,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过。 “你们男人就惯爱说这些个甜言蜜语,我才不信呢!”我稍稍抬起趴着的脑袋,睨了背后的男人一眼。 “你若是不信……”萧震毅话还未完,突然就听了手里的动作,将原本趴着的我直接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你……你做什么啊?”我正享受的很,如今被他这么一弄,小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的不悦。 却瞧这男人一把抓过我的手,毫不犹豫的放在了他的心脏处,神色严肃的问道: “感受到了吗?” “感受什么?”我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的这颗心此刻在为你跳动啊,锦初,你感受到了吗?” “……” 听着萧震毅突然说出的这一番的甜言蜜语,我心里真真是又欢喜又娇羞,又瞧男人目光灼灼,心中一阵计较后,便坐起身体。伸出了手搂住萧震毅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男人眉眼一挑,大手一把将原本退离他的我拉到他的胸膛上,待我察觉异样后,红着脸想要挣扎,却被萧震毅两只手都牢牢抓着,根本挣脱不开,最后只能乖乖的坐在他的怀中,耳边听着他咚咚的心跳。 “这算是奖励吗?”男人凑到我的耳旁低低道。 见我低着脑袋不出声的模样,他干脆脱了鞋袜也上了炕,双腿盘坐着: “若是你欢喜我说那样的情话,那以后我便每日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嗯!” 我一听,红着脸点了点头,心中想到,对于男人说情话这样的事情,恐怕世间的女人都无法拒绝吧。 与萧震毅搂作一处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后,男人盯着我白里透红的脸蛋。突然道: “锦初,饿了吗?” 我正把玩着男人胸前细细密密的胸毛不亦乐乎,听着他这话,摇了摇头: “不饿!就是有些渴!” 于是,男人直接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我微微一惊: “你做什么?” “我饿了!”萧震毅在我耳边低低道。 “那就快去吃饭吧,昨日请客剩下的饭菜放在了地窖里,你去拿上来热一热,便可以吃了!”我听他这番说,认真道。 “可我想吃你!” “……” 就在我眨巴的滴溜溜的大眼睛疑惑时,男人邪魅的眼神突然让我恍然大悟,我轻轻捶了他两下道: “青天白日的,你想什么呢?” “想你!”萧震毅沙哑的声音一边说着话,那双大手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 “可我渴了,我要喝水的!” 我瞧他如此孟浪的样子,干脆挣扎着要起来,双手才刚够到了旁边的外衣。还未穿上,就被男人一把夺了过去,往那远处的箱子上一扔,便又开始如猪一般的朝着我拱了起来。 “若是口渴,那我喂你就是了!”萧震毅说完,嘴儿就凑了过来,羞的我只想打人。 见我如此不配合,男人便治好暂忍了下来,缓了口气,柔声提醒道: “你不是想同我生个孩子吗?不这样,如何有孩子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瞧了萧震毅好一番,终才可怜巴巴道: “那为了孩子,我便应允了你吧!” 说完,干脆双手一摊,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萧震毅见我这般德行,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拍了下我的臀道: “你这模样,倒成了我是那山里的大王,非强要了你似得!” 听他这么一讲,我的眼前立马如出现了一个身着虎皮,手持大刀的萧震毅。正对着躲在山洞角落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我阴森森的笑着,嘴里喊着“小娘子莫怕,我会好好疼惜你的……” 于是,原本的紧张便被抛在了九霄云外,我的眼儿笑的似月牙儿一般,嘟囔道: “混说什么呢!你若是那山大王,我怎么样也是个山寨夫人了,如何是被你抢来的小娘子!”语毕,就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将他凑到我的跟前: “你还要不要了,若是不要。我便要起来了!” “娘子发话,岂有不要之理!”萧震毅说完,便朝我扑了过来…… 正文 041、山儿启蒙 白日里做这事情,若让人知道了,惹不得是要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的,待一场情事结束后,我忍着身体的酸疼从炕上爬了起来。 “娘子,如此逃也似的下炕是要做什么?”萧震毅躺在炕上,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嘴角还带着丝丝满足的笑。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狠狠睨了他一眼: “我若是不逃,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又要发疯了!”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仰头哈哈一笑,低沉悦耳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原本旖旎的空气倒也消散了不少: “我发疯还不是因为你!” 语毕,男人已经下了炕,才一瞬间的功夫,他却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双手圈住我的腰肢,在我的肩膀上轻轻落下一吻: “锦初,今生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快些放开我!”我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微微离开萧震毅一些后,便伸手去系身后肚兜儿的带子。 “我来帮你就是了!” 萧震毅瞧着我的动作,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将带子绕过手指转了个圈儿后,轻轻松松打了个结扣。 “怎么办,有痕迹了!”男人将带子系好后,低头望着我的身体,低声道。 我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一瞧,果然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吻痕,一张脸儿立马全红了,甚至蔓延到了脖子处。 “都是你的错!”我转身推开这个男人,拿起被他扔到箱子上的衣服就披上了。 可惜,我虽想躲着他,可这男人却是不愿意放过我的,如那不要脸的狗皮膏药般再次粘了上来: “生气啦?不若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不好?” 见这男人如此不要脸的模样,我索性懒得去理他,将衣服穿好后,就直接出了里屋,心中一阵腹诽,真真是不要同他待在一起。如此孟浪的话语他都随口而出了。 因着上午一番“剧烈”运动,原本没胃口的我也是饥肠辘辘了,去地窖拿了昨晚上没吃完的鸡肉,又切了一些小葱段,两人干脆下面吃。 吃饱喝足后,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我就与萧震毅去了梨花婶子家,才进院子,就看到他家的大宝正和山儿一起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树枝不知道在画什么。 待走进一瞧,原来大宝正在教山儿识字: “你看,这个字读山,就是你名字里的那个字!”大宝学着学堂里教书先生的模样,用稚嫩的声音对山儿道。 而一旁的山儿则听的津津有味,手里的小树枝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我瞧着这一番场景,心中一动,却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跟着萧震毅一同去了堂屋。 “婶子,大宝是在镇上的学堂上学吗?”我一进屋子便朝着梨花婶子问道。 “对啊,咱们家大宝如今都六岁了,学堂都上了两年了!”梨花婶子望了望院子里自家的孙子,满脸自豪道: “先生说,这臭小孩脑袋瓜聪明。识字儿比一般的孩子快,今儿学堂沐休,我儿子就将他带来村里让我管着!” 说完,又瞧了瞧与大宝玩的开心的山儿,继续道: “锦初啊,山儿如今四岁了吧。也到了启蒙的时候了,你有没有想过也将他送进学堂啊?” 梨花婶子说完,悄悄看了我身旁的萧震毅一眼。 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山儿不是萧震毅的孩子,凭白的让他掏出钱来供山儿读书,恐怕他不愿意。 不过。这次梨花婶子恐是多虑了,萧震毅在芙蓉山上可是亲口对我说,他会将山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般对待的,于是,我柔柔的望了身旁男人一眼,对婶子道: “山儿如今年岁也差不多了,我也是想着让他去镇上的学堂接受启蒙,只不过不知道,这镇上的哪家学堂比较好!” 婶子听我这么一说,眼睛立马一亮,忙道: “若你真要将山儿送学堂啊,倒不如就让他去大宝那个学堂。如此一来,这两人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我听婶子一说,倒也觉得十分不错,又像婶子询问了不少关于那学堂的事情,婶子也是一一道来。 待将那学堂了解了个仔细后,我便满脸兴奋的转头望向身旁的萧震毅。高兴道: “相公,咱们就把山儿送去大宝那个学堂吧!” 身旁的男人听着我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略有些沉闷: “山儿年纪小,在学堂里一天到晚坐着太受约束,你若真想让他识字,我在家教他就好了!” 萧震毅的话就如兜头的一盆冷水直接将我原本的兴致勃勃冲了个一干二净,我略有些不太开心道: “山儿年纪不小了,真是启蒙的好时候,再晚两年就迟了!” “才四岁的孩子,进了学堂也学不了多少东西,在该玩儿的年龄就该让他好好玩儿,等再过几年,再送他去学堂吧!” 在送山儿去学堂的事情上,很显然我与萧震毅有了分歧,瞧着男人分外坚持的模样,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梨花婶子拉住了: “你男人说的没错,山儿还小,等他玩够了,再去学堂也不迟!” 我抬头瞧了一眼暗暗给我使眼色的婶子,又见萧震毅毫无任何妥协之意的脸,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最终十分不悦,却还是勉强出声道: “那好吧!” 因这件事情,我整个人都闷闷不乐,就连婶子与我说话都提不起精神来,反而是那萧震毅与李屠夫有说有笑,畅谈的分外高兴。 原本婶子一家人要留我们吃饭,可我因心里装着事情,正要拒绝,就听到萧震毅双手抱拳道: “婶子,晚饭就不必了,前面走之前,锦初已经淘好了米,就等下锅了!” 我心知萧震毅是在说谎。默默的抬起眼皮子瞧了这男人一眼,也没有拆穿,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 梨花婶子见此,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瞧萧震毅去院子里叫山儿,便拉着我的手到一旁,小声提醒道: “锦初啊,山儿不是萧震毅的孩子,他心疼钱不让孩子上学也是天经地义了,你可莫要回去跟他闹啊!” 听着婶子的这一番话,我的心中好似被石头压着一般,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再瞧不远处,萧震毅拉着山儿的手往我这边走来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 回到家,我也不如往常那般的对萧震毅了,将山儿的手从男人手中抽了出来后,就直接带着他去了里屋。 “娘亲。你与萧叔叔吵架了吗?”山儿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山儿,娘问你,你想去学堂跟大宝哥哥一起念书吗?”我将山儿拉到自己的跟前,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认真的望着面前的小人儿问道。 “我也可以念书吗?”山儿一听我的话。带着希冀的眼眸亮的就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 “当然可以!”我对着他点了点头: “娘哪怕所有人反对,哪怕是再苦再累,也会供山儿上学的!” 想起萧震毅在那山上与自己说的一番话,心中便是一肚子的气,什么山儿也是他的孩子,这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将钱看的比什么都重! 果然真真是应了那句话,若是能信男人的话,那这母猪都能上树了。 今夜的晚饭依旧是萧震毅做的,若是换做往常,我会去灶头旁帮他忙,可今日。因心中对他有意见,便干脆拉着山儿躲在里屋不出来,一直到他进来叫我们吃晚饭。 我抱着山儿从炕上下来,抬眸睨了萧震毅一眼,语气责怪道: “你来叫什么,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自然会出去!” 山儿听着我的话,抬眼瞧了一眼,而萧震毅则耸了耸肩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声音温柔道: “好~也是我的错,快出来吃饭吧!” 坐上椅子,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才尝了一口后,便直接放到了萧震毅的碗里,略带不满道: “今日这菜,怎的如此咸啊!” 萧震毅听着我这句话,将我吃了一口的青菜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后道: “那我下次少放些盐巴!”说完,便给我夹了块野猪肉。 “这猪肉你也抄老了!” 原本埋头吃饭的山儿瞧我今日如此反常的表现,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后道: “娘亲,你别欺负萧叔叔了,萧叔叔做的菜很好吃!” 我瞪了瞪这拆台的儿子一眼。也加了一块野猪肉放入他的碗中: “好好吃饭,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莫要插嘴!” 语毕,又有意无意的瞥了萧震毅一眼,只瞧这个男人依旧嘴角带着笑容,根本毫无生气的模样。 晚饭过后,我让萧震毅去河边打水,接着,借了水冷的由头,又让他去灶头前烧水,瞧着院子里身材魁梧的男人孤零零的坐在灶头前的小板凳上烧火,我的心中又涌起了一丝的歉意。 我知道前面的举动是给了萧震毅一些脸色。但一想起他不让去山儿去读书,心中便十分的不快,原本的歉意也没了,与他不让山儿的事情一比,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干脆走到院子里,对背对着我的男人气呼呼道: “喂,今晚上不许上炕!你就在堂屋睡吧!” 正文 042、还去学堂的好 原本坐在小木凳上的男人听着我这句话,干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走到我的面前,高大男人居高临下望着我,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道: “做什么不让我进屋?”说完,又瞧我不悦的脸色,便皱眉不解道: “从梨花婶子家出来你便有些不对劲儿,你这是怎么了,在生我的气吗?” 听他这话,我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抬起眼睛,与他对视认真道: “山儿是一定要去学堂读书的!” 萧震毅听完我的话,更加不解了,粗黑的眉头皱的更紧: “等他长大些,自然是要去学堂的!” 瞧着男人还如此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样对我说谎,我的心中直接的分外委屈,你说,你干脆当着我的面儿直接同我坦白了,我心里倒也舒服了,可他却还要用什么长大些这种借口来骗我,我当真是气的不轻。 “什么长大些再去,你分明就是心疼银子,不让他去!” 萧震毅听我气呼呼的说出这句话,又见我一脸哀怨悲伤的模样,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就舒展开来了,紧绷的脸此时也松开了,喉间低低的传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篱笆小院的上空。 这该死的男人不仅不悔改,还如此的嘲笑我,哪怕再好脾气的人怕此刻也是受不住的,我伸手负气的狠狠推了面前男人一把,气急败坏道: “你笑什么,既然你心疼银子不肯供山儿读书,那便我自己出,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是要让他读书的!” 萧震毅见我这般模样,忙抓着我的手,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终止住了笑声,声音万分无奈道: “我可从没心疼过银子啊,况且让山儿再大一些去学堂,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你怎就误会了呢?” 我听着萧震毅的话,微微一愣,原本想从他手中抽出的手儿也僵住了,好一会儿的犹豫之后,才带着不相信的目光问道: “真的吗?” “我萧震毅什么时候说过谎!”男人瞧着我这不信任的模样,脸上有些不悦道: “山儿是我们的孩子,我自然是希望他过的好的!”说完,拉着我的手走到屋檐下的小矮凳上坐下,声音低缓的解释道: “你要知道,如今山儿还小,正是玩乐的时候,你要现在就将他送进学堂,那等他长大了再去回想自己的童年时,除了读书习字。便再无其他,如此枯燥乏味的小时候,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 见我不说话,萧震毅又继续道: “山儿去了学堂,那以后除了先生沐休时回来外。其他时间,你就再也瞧不见了,你难道就舍得?” “……” 我被萧震毅的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最终小声嘀咕道: “那你前面怎的不讲清楚呢?” “我以为你是懂我的,谁曾想。你竟想岔了呢?” 萧震毅见我垂眸心虚的模样,嘴角溢出的笑容更大,但是,想了想之后,却还是忍住了,伸手指了指冒着热气的灶头,好笑的问道: “那你这热水还要不要烧了?” 我忙摇了摇头:“不,不要了!大热天的,用凉水就好了!” 说到最后,我已经不好意思的快将脑袋低到胸前了。 “你啊!”萧震毅伸手戳了戳我的小脑袋。叹了口气道: “这样曲解你相公,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相公想怎么惩罚,便怎么惩罚吧!”我心中惭愧,听着萧震毅的话。乖乖道。 “那就今晚罚你……” 萧震毅说着,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声音极低的说了几个字,待听完之后,我的脸腾的一下,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你……” “不愿意吗?”男人微微一挑眉: “刚刚可是某人自己说的,我想怎么惩罚都是可以的!” “可……可也不能那样啊,真真是要羞死人了!”我因他的话,心中好不气恼,可偏偏又无法反驳他,终只能跺了跺脚,转身跑进了屋内。 萧震毅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本该是充满正气的面孔此刻在夜色之下,竟也露出了几分邪魅,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月光,勾着微笑道: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只芙蓉村尾的那一间茅草屋内似有小娘子如泣如诉的声音传出,惹得月亮婆婆躲进了云端里。 土炕上,一番激烈的云雨过后,萧震毅披了外衣从炕上下来,又从箱子里扯了条汗巾子出来,去了堂屋一会儿后,才缓缓归来。 回来时,只瞧他的手上端着个木盆子,而里面是兑了热水的山泉水,将浸湿的汗巾子拧干,细细给躺在炕上已经累的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的女孩擦了一下身体后,这才去了外面将水倒掉。 上了炕后,男人将身旁的女孩搂入怀中。又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唔,不要了……”锦初感受着男人的动作,一边嘴里嘀嘀咕咕,一边用手像挥苍蝇一般的挥着。 瞧着自家媳妇这般可爱模样,男人微微一笑,轻轻拉过有些落下的薄被,却意外看到了那被子上的一排深深牙印,这才想起,刚刚小娘子为了不吵醒最里面的山儿,便强忍着不发声,到了最后实在是难忍时,便紧咬住了被子。 大手抚过这坑坑洼洼的痕迹,想必当时一定咬的极重,男人的内心瞬间划过一丝心疼,微微抬头瞧了眼躺在最里面正张着小嘴儿呼呼大睡的山儿。萧震毅心中便有了决定。 山儿,为了不让你娘如此辛苦的憋着,只能牺牲你了! 清晨的第二日,我又是家中最后一个醒来的人,下了炕一番梳洗后。才出了堂屋,就见萧震毅手里牵着山儿两人欢欢喜喜的进了院子: “醒了?”萧震毅见我站在门口,走了过来柔声道: “饿不饿,锅里给你热了米粥,我去给你盛!” “你们一大早上去哪里了?”我低头看了眼高兴的山儿,疑惑道。 “娘亲,萧叔叔带我去了大宝哥哥家!”山儿一提及这件事情,小小的脸上露出大大的高兴,拉着我的手便兴奋道: “萧叔叔说,明天就带我去大宝哥哥的学堂!” “啊?”我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向萧震毅: “不是说。等山儿长大些再送去学堂吗?现在怎的如此着急了?” “我昨晚上想了想,觉得让山儿早早的去学堂,对他,对我们都应该是一件好事情!”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有些皱眉: “对我们?” “咳咳……”萧震毅手握成拳头,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山儿早日的学业有成,我与你面上也有光!” “原来如此!”我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山儿的发顶,柔声道: “希望山儿不辜负我们才好!” “好了,山儿去学堂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快些去吃饭吧!”萧震毅一边说,一边催促我道。 “好!” 我点了点头,双脚跨进堂屋时,转身瞧了一眼灶台边忙碌的身影,心中对萧震毅突然改变的决定总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来。 山儿生的聪慧伶俐,第二日我与萧震毅带着他去学堂时,教书的夫子一眼就看中了,说明日就可以送他来学堂听课了。 那学堂名叫“墨香斋”,里面书香气十足。我与萧震毅又在那学堂内转了一圈,只瞧里面的学习氛围浓烈,而且,夫子们也是正气凛然的,便也放心了。 出了学堂后,我与萧震毅去了集市给山儿买了文房四宝,还有一应的学习用品,回家后,又给他收拾了几件惯常穿的衣服。 第二天将山儿送去学堂时,望着那小小的人儿背着书包慢悠悠走进学堂的模样。我的心中一阵酸涩,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如今想起萧震毅的那句话,当真是觉得说的十分对,这么小的人儿让他离开我,真真是舍不得啊。 “娘亲莫哭,过不了几日,山儿就会回来看娘亲了!”山儿转头朝我招手时,瞧着我流泪,十分乖巧的跑了过来,抱着我的腿儿道。 “娘亲知道,等山儿放假了,娘亲就来接你!”我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脑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因着芙蓉村距离清水镇十分的远,所以,在这“墨香斋”里,我便给他选了留宿的,虽费用大了一些,但却也是最放心的,因为会有夫子日日看着他们。 等看着山儿进了学堂再也瞧不见后,我不顾众人的眼神便扑进了萧震毅的怀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相公,你前面说的对,应该让山儿多就在我身边几年的!” 萧震毅瞧我哭的伤心,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没事的,若是你想山儿了,我便带你来看他,好不好?” “嗯!”我哽咽着声音点了点头。 当我与萧震毅离开学堂时,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陈锦初!萧震毅?” 听着这声音,我与萧震毅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俱是一个想法,他怎会在这里! 正文 043、赚钱了 “沈公子,好久不见!”萧震毅转头,面无表情的对着男人道。 自从那一日与沈书青说清楚之后,我便以为今生都不会相见了,谁曾想,竟在这里与他见面了。 “怎么,沈公子与萧家夫妇认识?”墨香斋的夫子十分恭敬的对沈书青道。 “认识!”沈书青望着我冷冷一笑,略带一丝暧昧道: “我与萧夫人岂止是认识啊……” 男人欲说不说的模样简直引人遐想,惹得萧震毅面色一变,就连旁边的夫子也是尴尬一笑。 “我与沈公子自小同村,因此也算是同乡!”我连忙添了一句道。 “原来如此!”夫子说着,便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笑着道: “那令公子想沈公子也见过吧?”说着,就对着沈书青解释道: “沈公子有所不知啊,萧家夫妇今日将他们的爱子送入了我们的学堂,以后也就是咱们墨香斋的学生了!” “哦?”沈书青听着这话,眼珠子在我身上打了好几圈,嘴角一勾,便道: “那孩子如今在何处?领我去瞧瞧!” 沈书青如今是这镇上府衙的师爷,既他发话了,哪有敢不从的,墨香斋的先生立马就领着他去了。 望着沈书青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竟隐隐涌起一丝不安,抬头望着同样是若有所思的男人,我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相公,他会不会为难山儿啊?” 萧震毅收回复杂的眼神,轻轻摸了摸我的发顶,宽慰道: “放心,这里是学堂,不会的!” 听着男人的话,我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因着供山儿去学堂念书,家中所有的钱财都花的一干二净了,望着干瘪的钱袋子,我再次叹了口气。 “相公,咱们的钱又没有了……” “没事,钱没了还可以赚的!”相比较我的愁容,萧震毅却是完全冷静的模样,走到我的面前,将我搂入怀中,轻声道: “我前几次去梨花婶子家,与李屠夫商量了一个赚钱的法子想来是能成了!” “什么法子?”我一听赚钱。立马惊奇的问道。 “还记得上次去山里采的黑木耳吗?”男人问道。 “嗯,自然是记得的!”我连忙点了点头: “那个黑骨朵怎么了?” “李屠夫专门给镇上的酒楼宰杀猪牛,对于镇上的酒楼饭馆认识的多,所以,我托了他帮忙问问,谁要这黑木耳,却没想到镇上好几家都想要!待与那几家饭馆酒楼签订了买卖后,我们便可以给他们供货了!” “真的吗?”我一听男人这话,立马高兴的问道: “既然如此,咱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赚很多钱啦?” “你个小财迷,一听着钱,便开心的不行!”萧震毅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子,宠溺道: “想来这几天就会有答复,到时候你且等着收钱就好了!” 果然,没过几日,李屠夫便将一纸合约给送了过来,我瞧着那数量,发现订购黑骨朵的人还不少。 萧震毅接下了订单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我自然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忙活,于是,背着背篓,每日的与他早出晚归。 “相公,你是如何让李屠夫说服那些饭馆收你的黑骨朵啊?” 这一日。我早早的就跟着萧震毅进山来采黑骨朵,如今我跟着萧震毅对这大山也算是熟悉了,哪怕就是再往里面去,我也是敢的,一边将枯木里面的黑骨朵放入自己的背篓里,一边与萧震毅说道。 “其实也并不难办!”萧震毅缓缓道: “这黑木耳味道鲜美。且对人十分有益,只不过寻常人不会分辨是否有毒,故而不敢实用,我写了几个以黑木耳为料的菜式让李屠夫带去饭馆试一试,结果,异常受到食客的欢迎。而且,我又与他们签订合约,保证黑木耳无毒,有银子可赚,又有无风险,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他在我生病期间,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着实惊讶了一番,待采的差不多时,我便与萧震毅回去了。 如今因揽下了这黑骨朵的活计,萧震毅上山打猎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除了每日的三餐之外,他已经很少再将猎物拿去镇上卖了。 “这进山打猎没个稳定,若能将这黑木耳的生意做成了,以后便有了个稳定收入,比去山上打猎好上许多的。” 萧震毅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故而吃晚饭时。倒与我解释道。 “我明白的!”我点了点头: “你进山里打猎危险的很,每日你一进去,我便跟着提心吊胆,如今好了,我可以时时跟着你,心里也踏实些。” 待将黑木耳晒干之后,萧震毅将它们用麻袋装起来,因着数量多,李屠家的小推车上被放的满满当当。 原本我是要同萧震毅一起进镇上送货的,结果,这男人心疼我走路太远,便让我在家守着,一想院子里还有黑木耳晒着,我倒也没有坚持。 太阳西下,我将黑木耳全部收起放进了地窖,便去了灶台处开始做晚饭,可谁曾想,一直到夜幕降临,这男人也没有回来。 不过是去趟镇上送货,怎的去了一天都不回来,将做好的饭菜放进锅子里热着,我干脆出了自家院子,朝着村口走去。 黑夜中,芙蓉村家家户户亮着烛光,有些已经在院子摇着扇子纳凉,有些晚归家的则端着大碗吃饭。 待刚到村口,就看见通往镇上的小路上,一个高大的背影正推着小车往回赶,定睛一瞧正是萧震毅后,我连忙跑了过去: “相公,你怎的回来这么晚啊?”说着,我就想要接过他手里的推车: “你走了一天的路,辛苦了,我帮你推吧!” “没事,我自己推就好了!”萧震毅说完,又问道: “倒是你。怎的出来了?” “我见天色这么晚你也不会来,就想到村口迎迎你!” “相公,黑木耳卖的还好吧?”回了自家院子后,我一边从锅里将做好的饭菜拿出来,一边对着萧震毅道, “嗯,还不错!”男人说着,就从腰际取下一个钱袋子给我: “这是今日的收入!” 我放下碗筷,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笑呵呵的打开一瞧,竟发现里面除了一串串的铜板之外,还有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二两! “这么多!”我大吃一惊道。 瞧着我这惊讶的快要掉下巴的模样,萧震毅伸手直接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腰肢: “我的小娘子,这不过是定金罢了,往后待第二批黑木耳送去时,他们给的银钱可比今天你看到的还得多出好几倍呢!” “这黑骨朵这么好卖!”我转头望向身后的男人,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主要是物以稀为贵!”萧震毅松开搂着我的腰肢。拉着我坐在椅子上: “如今这镇上不过就我们一家给那些个酒楼饭馆提供黑木耳,所以,卖出去的价格价格自然可以高一些的!” “那咱们每日的进山采黑木耳,又天天的拿出去卖,村里人肯定也会知道的!”我听完萧震毅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皱着眉头道: “那若是等村里的人都去山上采黑木耳去镇上卖,咱们是不是就不能赚这么多钱啦?” “不会的!”萧震毅端起碗,夹了一块肉放进我的碗中: “一来,他们并不会辨别黑木耳有毒没毒;二来,等到他们真的同我们一样卖黑木耳时,你相公我早已经寻了其他的赚钱法子了!” 见自家男人如此信心满满的模样,我一扫前面的忧虑,也端起了白瓷碗,将他夹给我的肉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晚上,将男人辛苦赚来的钱收起来,又想着他今日走了一天的路分外辛苦,于是。冷水兑了一些热水放进木盆中,端到他的脚下,打算给他泡泡脚。 “这些个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萧震毅见我在他面前蹲下,忙伸手将我扶起: “我娶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做这些个辛苦事情的!” “没关系,我自己愿意的!”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的心中微微一暖,坚持道。。 “什么愿意不愿意,就是你愿意,我也是不愿意的!”男人说着,便让我站在一旁,自己脱了鞋袜将双脚伸了进去泡。 洗完之后,男人又自己擦干净了脚,将洗脚水倒在了院子内: “今日你累坏了,赶紧上炕睡觉吧!” 见萧震毅进了里屋,我将叠好的被子摊开,想着他今日来回这一番定是累了,便嘱咐他赶紧休息。 可没曾想,我才将被子铺好,男人已经从身后将我抱住了,嘴唇在我的脸上亲吻着,一双大手则缓缓从腰际慢慢往上去。 见他如此动作,我便知道这男人想做什么,动了动身体道: “今日你累了。莫要想些不该有的事情了,快点儿休息吧!” “前面是有些累,可如今抱着你,只觉得身上有些力气还未使完,所以……”话还未说完,这男人便已经如猛虎般将我扑倒了。 激烈十分,我努力的忍着不去发出声音,萧震毅却亲了亲我的嘴儿,在耳旁道: “好锦初,如今山儿不在了,想叫便叫吧!莫要忍着!” 因着他的话,我的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快的没有抓住,待还想再去思索时,紧接而来的激狂已经将我拉入了万丈旋涡中…… 正文 044、打谷场的声音 萧震毅的黑木耳生意已经稳定了下来,如今一天所赚的收入倒是比去他去山上打猎还要多的多,有几次我也同他一起去镇上送黑木耳,如此一来,也是瞧了山儿好几回。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去秋来,水田里的稻子也熟了,于是,芙蓉村里的农忙时节到来了。 我与萧震毅早早的就起来下地干活了,路上又遇见了那上次栽赃嫁祸的沈秀梅,我直接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便搂着萧震毅的手臂。直接从她身旁走过。 “你不许看她一眼!”我见那女人眉宇间存着风流,想必又在想什么歪主意要勾引男人,故而,直接转身对一旁的萧震毅道。 “好,别的女人我谁都不看,我就看你!”萧震毅瞧着我嘟着小嘴儿,吃醋般的模样,勾了勾我的鼻子道。 待下了田地,我也不同自家男人使小性子了,弯腰挥舞着镰刀便开始收割起稻子来,烈日当头,没过一会儿,身上就汗湿了一片。 “锦初,去田埂上休息下吧!”男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疼的对我问道。 “没事的,才割了一个时辰不到呢!”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才下地多久啊,我便去那田埂上休息,岂不是让人笑话我。 “如今日头大,你会被晒坏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干脆放下了手里的镰刀,走到我的身旁,突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被这男人打横抱在了怀中。 “你做什么啊?”我伸手捶了捶男人的胸膛,本就被晒红的小脸此刻连脖子都透着红色。 “既然你不愿意走路,那我便抱起过去!”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抬脚朝田埂上去。 “喂!快放我下来!”我瞧着周围有些个割稻子的人若有若无的往我们这边瞥,连忙扭着身体提醒他。 “不放!”萧震毅素来感官灵敏,对于周围传来的浓烈目光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我抱的是自己媳妇,碍不着旁人什么事情!”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极其的响亮: “况且,咱们被人说的闲话也少吗?左右也不差这一次了!” 我窝在男人的怀中,听着萧震毅的话,原本娇羞的面容微微一顿,随即倒也有些看开了,是啊,我倒是处处在意旁人的话,处处想要做一个能够得到他们认同的人,可最后呢,还不是抹不去他们对我根深蒂固的印象,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用唾沫将我淹死。 与其这样战战兢兢的活着,倒不如干脆豁出去,好好的做自己,好好做自己欢喜的事情,不去管旁人的想法。 这么一想通之后,原本身上的包袱倒是轻了不少,待萧震毅将我抱到田埂上后,我干脆也拉着他坐下了。 “相公,你也累了,你也喝口水休息一下吧!”我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的抬手为他拭去额间的汗水,又将早上带来的水壶打开,递给萧震毅。 “好!”男人仰头咕嘟咕嘟的将水喝下去后递给了我。于是我也仰头就着他刚刚嘴唇碰触的口子喝了一些。 “这口子上还沾着我的口水呢,咱们算不算变相亲吻了?” 萧震毅一双眼睛盯着我喝水的模样,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却听的我一阵恶寒,直接将吞入口的水儿全部喷了出来。 “咳咳咳……”一不小心就呛到了,低下头不断的咳嗽着。 “怎喝个水都能呛着呢?”身旁的男人瞧着我的模样。连忙伸出大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口气充满了无奈。 “还不是因为你!” 我一把拂去男人的手,气呼呼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若不是他说出那一番的话来,我能被呛着吗? “我说什么了?”萧震毅一该往日里的冷冰冰样子,反而学着我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无辜模样。 我瞧他学的如此微妙微翘,心中好不生气,可一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干脆将头一转,不去理他了。 “好了,就是跟你开开玩笑,怎还真的生气了呢?”男人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满脸宠溺道: “如今日头大的很,你就莫要下田了,回家去将院子里晒着的黑木耳翻个身吧!” “那你这里怎么办?”我有些担忧道。 “不怕。区区一亩田地罢了,今日没割完,那便明日继续!”面前的男人听着我的话,反而是满脸轻松的模样。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当我被萧震毅拉着手从田埂上站起来,又推着往家里去时,我依旧牵挂着问道。 “不需要!完全的不需要。你只管在家中,将那些黑木耳照看好了便行了!”萧震毅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天气热的厉害,所以中午的饭菜你不需做,我会早点回来做饭菜的!” “好!”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高兴,这个男人完完全全是将我当孩子一般的疼宠着。 村里下地干活的人原本瞧着我与萧震毅这搂搂抱抱的模样,心中满脸的不屑,有些个男男女女更是互相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可渐渐的,那些个坏话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女人们的羡慕嫉妒恨声音: “你瞧瞧人家这相公,怕媳妇晒就送人家回家去了,再瞧瞧我家这口子,恨不得地里的活儿全让我一个人干了!” “是啊,瞧那姓萧的对陈锦初那恨不得当女儿宠的样子,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女人们一边说着,一边再瞧瞧不是在田埂上偷懒就是当做没听到的男人们,这嫁男人不就是想要个会疼人的嘛,突然倒开始羡慕起陈锦初了。 回了家之后,我把黑木耳通通都翻了一遍,又闲来无事,就下了地窖将里面的存放的蔬菜肉类又整理了一遍。 到了午饭时候,我自然是不会按着萧震毅的嘱咐,真真的就等着他来给我做饭,所以,待他回来时,院子内早已经炊烟袅袅。 锅子里已经开始散发出大米的香味,另外一个里面是熬的浓稠的猪骨头汤,如今天气热,干巴巴的饭菜倒是难以入口,反而一大碗的汤胜能下饭。 “不是说了,让你别做吗?”萧震毅见我在灶台边热的脸儿通红,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就将我刚放进去的柴火抢了过来: “去休息一下吧,我来!” “不用。再添一把火就好了!”我坚持不让萧震毅做饭,一上午的农活赶下来,这男人又不是铁打的,他也是会累的。 “那我来烧火,你做菜就好了!” 烧火会烤的难受,尤其那灶头里的热浪袭来,只觉得自己都好似身在火堆里一样,而做菜相比较而言,则舒服多了,我见萧震毅根本没有谦让的余地,最终只能同意了。 熬了煮骨头汤,又炒了个青菜,中午饭便做好了,两人坐在堂屋内,有说有笑,时间很快就就过去了。 下午的天气更炎热,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萧震毅中午睡了个午觉后才出去。忙活了一天后,地里的水稻全割完了,太阳落山后,我又将割完稻子剩下的那一部分从地里刨了出来,待瞧着萧震毅疑惑的模样,笑着解释道: “这些个东西留在地上很是扎人。且又不好种地,但若是将它挖出来晒干了,烧火却是十分好的!” 萧震毅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过来,也下了地,帮着我一起将那细碎的东西给拔了出来扔在田地上。 待做完这些事情,梨花婶子家的推车也就空了出来,于是,萧震毅将水稻摞成一捆后放到车上,运到了打谷场。 因着家里田地少,故而我走在萧震毅的身后,只要手推车上掉下来的稻穗儿。我就弯腰将它们捡起来,如今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些田地,哪怕就是一粒的谷子我想着要捡起来不能浪费了。 如今已经是傍晚十分,打谷场上人已经不多了,因着芙蓉村一共就一个打谷场子,故而,为了明日早上不被人抢了地方,我与萧震毅便趁着如今人少时,先将稻子全部摊开占地方。 待做完这些事情,打谷场上已经静悄悄的了,男人叫我坐上车,他则在后面推着两人慢悠悠的往自家院子去了。 车轮子骨碌碌的转着,我坐在车上仰头望着天空,漫天的星星分外漂亮,就如女人乌黑头发上带着的珍贵宝石一般,又因着今日收成颇好,我心情愉悦的哼起曲调。 萧震毅见我这般高兴样子,心中也是暖暖的一片,刚想要开口问这是什么曲儿时,突然耳畔听到一丝古怪的动静。 那声音似在不远处,带着一丝隐忍和难耐,压抑的哼哼唧唧在夜色之下显得尤为暧昧和引人遐想。 “相公,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 我也被那异声所吸引。停下了歌声后一双眼睛朝着周围望去,心中想着,莫不是谁家的姑娘遇到困难了。 “没有,想来你是听错了!”聪明如萧震毅,这个男人早已经知道这发生的声音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故而转移话题道: “今日割稻子使了力气,如今饿的前胸贴后背,咱们赶紧回家去吧!” 我一直都是将自家男人放在心尖的位置,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管什么哭声啊,只赶紧的催他回家去,要给他做一顿好的晚饭。 可越走。这耳畔的声音就越大,而且,我瞧着不远处用碾好的稻草垒起的草堆子后面,似有白花花的东西在蠕动,再竖耳一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吃痛声。 正文 045、轱辘子 “相公,那……那是什么……”我的视线并不如萧震毅那般的话,只接着星光瞧见了草堆里面蠕动的白色,吓的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躲到萧震毅的身后道。 “莫怕!” 萧震毅顺着我手指方向,只瞧了一眼便突然将右手握成拳头,重重咳嗽了一声,待发出了这么一声响后,那原本剧烈蠕动的东西立马就停了下来,似什么东西摩擦着稻穗杆子。没过一会儿,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了,那东西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 对于在外面做野鸳鸯的这一对男女,萧震毅是浑然不敢兴趣的,只一手搂着自家小娘子,一手推着推车,慢慢往家里去。 “相公,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我依旧瑟缩在萧震毅的身旁,一双眼睛带着好奇的往后面瞧: “白白的,又会动,且瞧体型好似还很大呢!” 萧震毅许是没有想到我竟开始对那东西研究起来,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道: “你这小脑袋瓜里什么时候对旁的事情如此好奇了?” “啊?”我茫然地抬起头: “不知道的东西,本就会好奇啊!”我分外认真道: “它将我吓成那样,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与其好奇那东西,倒还不如想想今晚上咱们吃什么!” 萧震毅自有一番将我思绪转移的本事,果然这一路上,我便再也没有提过那草堆的事情,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起地窖里如今还有什么,能够做出什么菜来。 “怎么办,咱们的事情被陈锦初和她汉子看到了!”待我与萧震毅走的很远之后,草堆后面搂在一起的女人害怕道。 “放心,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们定是没有看清楚的!”男人一边说着。一双大手又开始不规矩的在女人身上游走起来。 “哎呀,不要闹了!”女人一把拍掉了胸前男人的手,直接从他怀中站了起来: “万一那男人看清楚了呢?”说完,就开始弯腰去捡丢在地上的衣服,直抱怨道: “都是你这个死鬼,非得在这儿弄,如今好了,若被我家那口子知道了,依着他的性子,得将我打死!” 男人躺在草堆中,瞧着面前的女人弯腰捡衣服时的模样,心中突然一动,趁着女人不在意,立马从后面抱住了。 “死鬼,你干嘛!” “你这个小娼妇,让你勾引我!”男人双手掐着女人的腰肢,狠狠道。 “我哪有,快松开!”女人挣扎起来。 “放心,姓萧的我自会处理!” “真的?”女人一听男人这话,双眸一亮。半信半疑道。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天色黑的如墨水一般,打谷场的草堆里,一对野鸳鸯却是扭的如麻花一般…… 我与萧震毅做完晚饭时,有些个早睡人家恐怕都已入眠了,草草吃完后。便匆忙洗漱了一下,就上炕睡觉去了。 晚上,这个男人倒是比起平日里来安分不少,许是知道今日我也是累了,只一双手儿探近我的衣服内。捏着一双水蜜桃。 原我还有些害羞,可渐渐睡意来袭,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于是,也就随他去了,左右我困成那样,他也不能将我怎么样,果然没过一会儿,这男人微微叹息了一声,便停了手。在我额前亲了一下后就搂着我睡去了。 第二日清早,天才蒙蒙亮,我与萧震毅就起来了,一番洗漱,简单的吃了早饭后。便匆匆往打谷场去了。 到了打谷场已经有很多人在了,人头攒动的模样真真是热闹极了,且有越来越多的势头: “锦初,这边,婶子给你们占了位置!”瞧着我们过来,守着一块空地的梨花婶子立马扯着喉咙对我们喊道。 这打谷场地方有限,若是晚来了就没有地方晒了,是以梨花婶子早早的就帮着我们占了地方,过去之后,我与萧震毅十分感谢。 “谢什么,邻里邻居的,这点儿忙也是应该的。”婶子说着,突然将身体凑近了一些,声音极低透着一丝八卦道: “你们昨儿离开打谷场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声音?”我听着婶子这话,脸上有些疑惑,随即便想起了那草堆后面的东西,忙道: “有啊,昨晚上回去时,我瞧着那草堆后面……” “咳咳咳……”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突然打断道: “昨晚上你瞧见的不过是只想要偷吃的黄鼠狼罢了!” “是吗?”我略带狐疑的望向萧震毅: “那你怎的神神秘秘不告诉我呢?” “不过是怕吓着你罢了!”萧震毅说着,便转头对梨花婶知道; “婶子,昨天打谷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梨花婶子原本因着我的话,略带黑黄的脸上满是激动的表情,结果,在听完萧震毅的解释后,立马如泄了气的球儿一般,蔫巴巴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村里有人在传,说是昨晚上这打谷场上有那妖精打架的声音传来!” “妖精打架!”听着梨花婶子的话。我略微一惊: “这世间真有妖精啊?”说着,便拉了拉萧震毅的手,忙慌张道: “相公,昨晚上咱们看到的不会就是妖精打架吧,那白花花的东西,莫不就是妖精吧!” 梨花婶子瞧着我这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捂着嘴咯咯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瞧了瞧后,指了指我的脑袋,压低了声音道: “都是做媳妇儿的人了,你这脑袋瓜里怎还如此单纯啊!”说完,便附耳道; “那妖精打架就是……” “什么!”我听完之后,惊的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结结巴巴道: “原来……原来……” “如今你可算是明白了吧!” 见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婶子也就不再多说了。走到自家晒谷的地方,帮着男人拉起了石碾子。 因着过了一晚上,恐怕稻穗里里面夹杂潮气,于是,我与萧震毅将昨晚上堆放好的稻谷重新翻了一遍。 待做完这件事情。太阳已经升至半空中,打谷场上散发着清新的稻香味: “相公,待会儿等婶子他们的轱辘用完了,咱们就去借来使使!” “好!”萧震毅点了点头。 打稻子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首先,得先用上百斤的轱辘子将打谷场上的地给压结实了,否则,待大石磙碾压稻穗时,就会将谷子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到那时候。可就更麻烦了。 芙蓉村里但凡家里种水稻的,都是备一个上百斤的轱辘子的,可惜,我与萧震毅都是刚买上水田,自然地,这上百斤的轱辘子自然也就来不及准备,只能借梨花婶子家的。 待李屠夫将土压夯实后,就将轱辘拖了过来。 “萧兄弟,拿去使吧!”李屠夫说着就将牵着轱辘子的足有小拇指那般粗的绳子递给了萧震毅。 “如此就多谢了!”萧震毅伸手接过绳子,感谢道。 用轱辘压地首先是要将被晒的地面弄湿一些的,如此一来,才会压的又结实又平整的,我将事先准备好的木盆子拿了出来。 我走在前头泼水,而萧震则跟在我的身后拉着轱辘子走,入了水的泥土被轱辘压了一圈后,印出了一道道的痕迹,我洒了三遍水后,就不再洒了,只剩萧震毅拖着车轱辘反反复复的碾压。 “相公,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我瞧着男人已经挥汗如雨的模样,心疼道。 “没事!李大叔说了,如今地还湿,压起来方便,若等日头再大一些,可就不行了!”萧震毅朝着我微微一笑,自己又开始拖着轱辘走起来。 萧震毅本就生的身长体阔,力气也是巨大的很,烈日下,这男人拖着轱辘飞快的走着。虽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可瞧着脚步却依旧分外轻松,一点儿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旁边几个同样拉轱辘的男人一边坐在地上喘着气儿的休息,一边瞧着萧震毅轻轻松松的模样,啧啧称赞道: “这生的壮硕就是不一样,瞧他身上这劲儿,好似用不完一样!” 他女人听着这话,一双眼睛也同样往萧震毅身上看,高大的身材,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正好将他的身材显露了出来,瞧着因用力而一鼓一鼓的胸肌和手臂,甚是羡慕,就连瞧着我的眼神中都透露除了几分眼红。 近半个时辰后,原本松软的土地被轱辘夯的十分结实,萧震毅这才停了下来: “相公,累坏了吧?” 我忙将水袋递给他,寻常的男人拖这轱辘一刻钟就是要休息一次的,可这男人,到了最后都没休息一下,心疼之下,我又拿着汗巾子踮起脚尖给他擦汗。 萧震毅十分享受我的服务,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语气透着一丝逗弄: “不累,憋了一晚上的力气刚好发泄在这里了!” “啊?”我眨了眨眼睛,起初脸上有些懵懂之态,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心中又羞又气,跺了跺脚道; “你若在如此的胡言乱语,小心我今晚上也不让你得逞!” 正文 046、好自为之 将地夯平后,我与萧震毅就将原本已经晒的差不多的水稻全部搬了过来,一捆捆的摊平后,就去梨花婶子那儿拿大石磙! 可才刚要过去,就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正蹲在一旁同碾稻子的李屠夫说话,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秀梅的汉子陈三斤。 陈三斤一瞧我们来,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十分不大好看: “这石磙是我先同李叔借的。你们若是想用,就等我用完了再来!” “三斤啊,这石磙昨天锦初他们就同我们说好的,你就先让他们用吧!”梨花婶子用扫把扫着地上的谷子劝道。 “什么昨天,我就瞧着他们刚刚才来而已,反正,李叔已经答应我了,待他用完之后,就给我用!” 听着陈三斤如此的话,身旁的男人倒是毫无恼怒之意,只是瞧了瞧李屠夫正拉着石磙转悠着,而下面的稻杆子已经差不多别碾压成了片儿,上面的谷子已经一粒粒的掉在地上了,想必应该是马上就好了。 又往陈三斤家晒着的稻谷打量了一下,见他们家收上来的稻穗也不是太多,于是缓缓道: “那就让三斤兄弟先用吧,我们正好也休息一下!” 一听萧震毅这话,陈三斤得意道: “算你识相!”语毕,一双眼睛又望向旁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而是梨花婶子,一脸抱歉的模样,拉着我的手走到一旁愧疚道: “锦初啊,这石磙婶子原本是给你留好的,旁人来借我都是打发走的,可谁这陈三斤脸皮如此厚。说了不借还软磨硬泡的在你李叔旁呆着,又攀亲带故的说了一番话,你李叔若是不借,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婶子,陈三斤他们家谷子不多,想来用起来也不会太久的,正好趁着这时段,也好让我相公休息一下!” 梨花婶子听着我的话,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不过,面上对于抢了我家位置的陈三斤却依旧不太好看。 片刻后,李屠夫便用好了石磙,就将原本背着的绳子卸了下来,瞧了一眼等在一旁的萧震毅和陈三斤,问道: “你们俩谁先用?” 萧震毅面色微微一笑,道: “就让三斤兄弟先用吧!” 陈三斤二话不说就上前,嘴里还嘟嘟囔囔道: “叫的如此热络做什么!谁跟你是兄弟啊!” 陈三斤一边说着,一边就上前接过了李屠夫手中的粗绳子,重重的使了力气一拉。身后的石磙只动了一下后,便依旧稳稳地停在那一处不动。 陈三斤往后头一瞧,又察觉我们一双双的眼睛都盯着他瞧,一张被晒的黝黑的脸立马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我这还未使力气呢!”陈三斤略带尴尬的给自己台阶下。 “既如此,那你倒是使了气力将这东西背回去啊!” 梨花婶子心直口快。又因着上一次她与沈秀梅在河边吵架的事情,连着对陈三斤也是分外的不客气。 陈三斤听完婶子的话后,再次拼尽全力却拉,这一次好似使了吃奶的力气,只瞧着他全身都在发抖。 “咕咕咕……”石磙开始在地上发出声音。随着陈三斤的脚步缓缓往前移动。 男人一瞧背后的东西动了,心中立马一喜,连忙加快了几步往前去,这越走只觉得石磙的力道就越轻,立马仰起头,朝着梨花婶子洋洋得意道: “瞧着没有,这石磙对于我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是啊,也不瞧瞧是谁在后面帮你!”梨花婶子鄙夷的朝着陈三斤道。 拉着石磙的男人疑惑的往后一瞧,只见萧震毅正弯着腰。伸手帮他推着后面的石磙,瞧着如今情形,陈三斤脸上燥的不行,气呼呼道: “姓萧的,谁让你帮忙的。赶紧滚开!” “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识好人心啊,我相公使了力气帮你,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用如此口气对他说话!”我最是瞧不得别人对萧震毅不好,于是,立马从旁边站了出来,说完后,就冲着萧震毅道: “相公,别帮他,让他自己拉去!” 男人一听我这话,脸上略有些无奈的放了手,哪知才松开了手,原本在前面走的好好的陈三斤立马顿住了脚,迈都迈不开步子。 瞧着他这滑稽的样子,真真是可笑的很。最后,还是李屠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过来帮了他一把,这才将石磙拉到了陈三斤家的场地。 “让你去借个石磙,怎的如此慢!”沈秀梅手中拿着个斗笠遮着天上的大太阳,见陈三斤回来,口中抱怨道。 “你个懒婆娘,没瞧着老子如此辛苦嘛!像死人一样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陈三斤在萧震毅那边落了脸面,又想起自己女人上次做的那件事情,心中更加恼火,连带着对沈秀梅说话的口气也是分外差。 “这是谁给你甩脸子了,好好的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沈秀梅听着陈三斤这般恶劣的口气,心中早已经恼火的很,可却因着上次的事情。如今只能忍了下来。 “还有谁,还不就是那姓萧的!” 陈三斤一听起这个人,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性子懒散,本该是家家户户备着的石磙他嫌那玩意儿太过重便不去做,往年他都是借李屠夫家的,可今年因着那该死的萧震毅,那梨花婶子还给自己脸色看,若不是因为自己脸皮厚,恐怕连着石磙都借不到了。 “萧震毅!” 生秀梅一听他这话,原本有些火气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的紧张和心虚,随即便干脆低下了头来去拨弄地上的稻穗,一句话也不说了。 “怎么,提起这男人,你就成哑巴了!” 陈三斤瞧着向来性子不好惹的媳妇在听完自己话后。反倒是安静下来了,心中便猜测沈秀梅定是还忘不了那男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要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在石磙上的关系,总之,原本拉不起的石磙,如今却被陈三斤狠狠的拖着往前走。沈秀梅瞧着,便赶紧在后面帮着推,如此一来,动作倒是快了很多。 石磙碾压在稻子上发出嘎嘎的声音,陈三斤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瞧着周围的人家都往他们这方向瞧。 我与萧震毅喝着凉水,瞧着周围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面前是金灿灿的稻谷,心中一阵满足: “每年秋收都是大家最高兴的时候!” “为什么?”萧震毅将水壶凑到我的嘴边,问道: “瞧着你今日可是天未亮就起的。且忙的连口水都未喝上,如此这般的忙碌,还是最高兴的时候?” 我就着萧震毅手中的水壶,低头喝了一口后,双眸继续看着场地上挥洒着汗水,忙的一刻不停,可脸上却带着喜悦之情的人,解释道: “乡下人每天难忙忙碌碌,下地干活,为的就是一年的口粮,如今瞧着这金灿灿的稻谷,想着明年的嚼头都有了,可不是欢喜嘛!”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倒也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确实对!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嘴里的嚼头嘛!” 又过了一会儿,陈三斤家的稻谷碾压的差多了,萧震毅便起身走了过去,拉起石磙便要往自家那块地方去。 原本在旁边忙着收拾的沈秀梅瞧着萧震毅的后背,紧咬了一下嘴唇,终还是扔了手里的扫把。将拉着石磙的男人叫住了。 “有事情?”萧震毅望着面前有些扭捏的女人,挑了一下眉问道。 “那个……昨晚上的事情……”沈秀梅低垂着脸,支支吾吾的了好半天,却一句没说出一句话来。 萧震毅想起自己媳妇还在烈日下等着自己那石磙去碾压谷子,脸上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若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沈秀梅瞧着萧震毅要走,连忙将人喊住,顾不得礼仪羞耻道: “昨晚上草堆后面的事情,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沈秀梅往常也是个脸皮厚的,说话更是难听。可如今在萧震毅面前,那嗓子就好似被人捂住了一般,硬是说不出一句响亮的话,也许,这女人觉得,自己是真的欢喜上这有着使不完力气的男人了。 “不是!” 萧震毅见她是要说这件事情,直接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可才拉着石磙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转头穿着呆呆站在一旁的沈秀梅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劝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 听着萧震毅这番话,沈秀梅的脸上呆了又呆,最终还是被陈三斤的叫骂声给来回了思绪,临走前又瞧了萧震毅一眼,心中开始有些慌张,若不是这男人,那到底还有谁呢? 可待瞧见了与梨花婶子说话的我时,这女人的脸上突然晃过恍然大悟的表情,昨晚上她就听到了这两人的谈话声,不是萧震毅,那就是…… “陈锦初,为了报复我,你也真是煞费苦心了!”沈秀梅咬牙切齿道: “看我如何好好回报你这份用心良苦!” 正文 047、沈秀梅的事情 萧震毅将石磙取了回来后就开始碾压起来,寻常人家都是要夫妻二人一起的活计,这男人一个人便轻轻松松的搞定了。 李屠夫在一旁看的直打趣: “往常我一个人将拉这石磙轧稻子,村里人就说我厉害的很,可如今瞧着萧老弟这不费吹灰之力的模样,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锦初你可是找了个好男人啊!” 我听着李屠夫的话,心中虽高兴的很,可心中却也是分外疼惜这男人的,一瞧萧震毅停下来,就赶忙跑到他身旁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拂去。免得入了眼睛平白的让他疼。 快接近晌午时,萧震毅已经将这稻子碾压的差不多了: “相公,歇息会儿再干吧!” 我瞧着打谷场上那些个拉石磙的男人都抵挡不住坐在地上休息了,就自己这位,还哼哧哼哧的干着活。 “没事,早些个干完了,咱们也好回家吃饭!” “可你会累坏的!”我心疼的连眼圈儿都红了。 “这些个活计当真算不得什么,过往训练时,可比这个苦多了!”萧震毅毫不在意的朝着我笑了笑后,就继续拖着石磙往前走,见他如此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拿着扫把将已经轧出来的谷子扫到一起。 所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在我与萧震毅的努力下,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将谷子全部轧了出来,如今只剩下将稻谷晒干爽就好了。 两人回家后,抓了一把泡软的黑木耳,又切了几片野猪肉,混合着一起炒了,又感觉嘴里干的很,便拿小青菜直接煮了个青菜汤。 匆匆吃完后,身体终于爽快许多,又因为下午不需要再出去干活了。所以,两人便稍微的洗漱一下就上了炕午睡了。 萧震毅到底是累坏了,搂着我在胸前不过是揉捏了一下,便闭上眼睛睡去了。 这一觉两人一直睡到了傍晚十分才醒来,当我睁开眼睛时,脑袋一瞬间有些混沌,掀开薄被下了炕,只见比我先起来的萧震毅已经在院子中翻弄着黑木耳了。 察觉到我的接近,男人开口道: “今日下午没事了,怎不多睡一会儿?” “没你在身旁,睡不着!”我眨了眨眼睛,十分诚实道。 “既然如此,待我将这木耳弄好了,就再陪你睡一会儿,可好?”萧震毅戏谑道。 虽已经听惯了这男人如此害羞的话语,可我一张脸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当下睨了他一眼,小声道: “莫要在这青天白日说如此羞人的话!” “怕什么,这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人而已!”男人不以为然的说完,干脆伸手一把将我拉入了他的怀中。待我想要挣扎时,他男人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连忙不敢再乱动了,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中,神色紧张道。 “没什么!” “你骗人!”我立马反驳道: “刚刚我分明听见你不舒服的声音了!” 瞧着我坚持要知道的模样,萧震毅无奈的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道: “前面拉那石磙时,背上好似被绳子划伤了,刚刚你一动,那衣服擦过伤口,便有些疼了!” “怎么会这样!”我轻呼一声: “快。让我瞧瞧,严不严重!”说完,就从男人的怀中挣扎了出来,一双小手扒拉着他的衣服,脸上是急切的不行的模样。 瞧着我这模样,萧震毅噗嗤一笑: “瞧瞧我家小娘子如今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饥渴难耐呢!” “你……浑说什么呢!”我听着他的话,羞的就要伸手去打他,却被这男人一手握住了拳头: “我不过是担心罢了!上午你拉那石磙。让你休息偏不听,如今倒是知道痛了!” “真的担心我吗?”男人听完我的话,一脸戏谑道: “若真的担心,那就帮帮我吧!” “怎么办啊?”我想起他的今日确实辛苦,抬起头好奇道。 “用上次你在圣池的法子帮我!” “啊?” 萧震毅见我如此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干脆搂着我的腰肢,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这惹得我毫无防备的轻呼一声。 “如今时间还早的很,不若你就先帮我缓解了这痛苦再下炕吧!”男人对着惊魂未定的我耳语完,便抬起脚朝着屋内走去了。 这一下午,打谷场上分外的热闹,而在茅草屋内,我与萧震毅的房间内,同样也是热火朝天,一直到了傍晚大家都归家了这男人才停了下来,搂着娇喘连连的我,一副大满足的模样。 因着好几日不碰我的关系,自从将谷子轧好后,血气方刚的男人一连好几日缠着我,每日都变得法的折磨我,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外,我好似都快与世隔绝了。 这一日,萧震毅早早的往镇上去送黑木耳,已经叮嘱我,是要到了晚上才能回来的,于是,在吃过早饭后,我就好似得了一只冲破笼子的小鸟儿一般,手里拿着几个鸡蛋,去了梨花婶子家说说话。 “锦初,你怎么来了?”梨花婶子瞧着我来,略带惊喜的问道: “自从那打谷场之后,我怎的瞧着你好几日都没出门啊,原还想着是不是生病了呢。想着过来瞧瞧你!” 听着梨花婶子的话,我的脸儿微微一红,哪里是生病啊,是被那男人缠的脱不开身。 “婶子,前几日家里忙了些,所以就没出来!”我的脸上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婶子知道的,如今你男人将那镇上酒馆里黑木耳的生意揽了下来,你们一定是忙的!”梨花婶子笑着道。 “嗯……”我听着她如此这般说,心中轻轻呼出一口气,还真怕婶子看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我可真是不要见人了。 “婶子,家里的鸡下了不少蛋,今日有时间,我给你拿了几个过来。等大宝回来,你可以吃!” 梨花婶子一瞧我手里的鸡蛋,立马推了推道: “这万万不可啊,这鸡蛋可金贵着呢,你攒的多了。还可以去镇上换钱,何必给婶子呢!”说完,又忙道: “大宝那一口吃的,我早给他留着呢,倒是山儿,如今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该给他留着,然他补身体!” “没事的,山儿的我早给他准备好了,前几日若不是你家的轱辘和石磙。咱们家的谷子恐怕到现在后还未收拾好呢,这鸡蛋您就收着吧!” 萧震毅跟我说过,对咱家好的,就得记着恩情,况且,梨花婶子家在村里也算是富裕的,这一般些的东西也是拿不出手的,这鸡蛋就瞧着极好。 “不过就是个百来斤重的大石头,哪值得你如此破费啊!”梨花婶子听着我一番解释后,倒也不推辞了,笑的极为开心的接了过去: “锦初,你倒是个念恩情的,哪像陈三那人家,这年年借给他们,却连句谢谢都没得着!”梨花婶子说起陈三,心中便满肚子的牢骚,接着,又拉着我进屋,神神秘秘道: “还记得上次对你说的在打谷场上妖精打架的声音吗?” “额……记得啊,怎么了?” 我脸儿一红。上次听梨花婶子说完后,我反复的思索了两天才发现,其实那一天我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黄鼠狼,而分明就是那偷情的野鸳鸯。 “知道是谁吗?” “谁啊?” 梨花婶子张嘴要说时,突然又转身将堂屋的大门给关上了,这才探到我的耳边,悄声道: “就是陈三家的女人,沈秀梅!” “啊?”我听的一惊,瞪大了眼睛道: “不会吧!” “什么不会,如今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梨花婶子一谈起沈秀梅。脸上便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个女人老早我就知道,背着那陈三斤偷汉子,只不过是你家李叔人好,叮嘱了我不要去说,如今倒是好了,被别人发现了,真真是胡活该的报应!” “那她偷的男人是谁啊?”我又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有人说是外村的,也有人是咱们芙蓉村的!陈三斤正查着呢!”梨花婶子道: “你没瞧着陈三斤还有那女人好久没露面了吗?而且,听他隔壁家的人说,这些天,陈三斤家整日的传来女人的哭声,想来是陈三斤对沈秀梅动粗了!” “天呢!”我惊呼道,往日里陈三斤可十分宠着那女人呢,我倒是想不出来,他对沈秀梅动粗的模样。 “陈三斤还放话,待查到沈秀梅的姘头后,一定要阉了那男人!” 从梨花婶子家回来后,我与萧震毅谈起菏泽件事情,身旁的男人竟连眼皮子都没皱一下,只冷冷道: “这女人也是活该!” 瞧着身旁男人的冷漠模样,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问道: “相公,若是我以后也同别的男人有染了,你会怎么办?” 萧震毅听着我这问题,端起碗的动作一顿,低垂的眼眸微微抬了抬,冷冷道: “你觉得,我会让你有这机会吗?” “……” 而在那一晚上,这男人却狠狠地将我要了一回又一回,一直到天大亮,嘶哑着声音在我耳旁道: “你若是敢存着找别的男人的心思,我就将你日日折腾的连下炕的力气都没有!” 正文 048、谣言四起 在打谷场上的稻子收了起来后,原本炎热的天气也渐渐的开始转凉了,芙蓉村已经开始正式进入秋季了,村里的人也不再忙碌起来了,闲散的氛围在芙蓉村蔓延开来。 可就在所有人都慢悠悠的准备过冬时,沈秀梅偷人的事情却是愈演愈烈了,从原本的外村人到了本村人,接着,还有几个别人家的汉子名字也被传了出来。 “锦初,在不在啊,锦初!”我正帮着山儿整理秋日里的衣裳,外面的篱笆院子里突然响起梨花婶子的声音。 待我走出去一瞧。只见婶子一脸焦急之色的朝着我招手: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走到院子门口,帮着她将院门打开,疑惑的问道: “何事如此急切啊?” “你……你听说那沈秀梅的事情了吗?” “不是你同我说的吗?”我微微一笑道。 “哎呦,不是这件事情!” 梨花婶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堂屋走去,又瞧着桌子上的茶壶,二话不说就急急忙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在咕嘟咕嘟的喝下之后,才大喘了一口气,神色严肃道: “你可不知道,今日我才出了家门,隔壁家的周婶子就抓着了我同我说了一番,说陈三斤将沈秀梅打的皮开肉绽,那女人终禁不住疼痛,便说出了那姘头的名字!” “那男人是谁啊?” 我见梨花婶子急匆匆的赶到我家,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想必心中必有蹊跷,于是,倒也有些好奇道。 “周婶子说,那一日在草堆里与沈秀梅厮混的男人不是旁人,就是你家汉子萧震毅啊!”梨花婶子说到最后的名字时,激动的一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不可能!那周婶子一定是听错了!”我立马瞪大了眼睛道: “我家相公日日同我在一起,他若是去那打谷场,我定是知道的,况且,况且……”后面的因着难以启齿而有些吞吞吐吐了,可一想到自家男人竟如此的被泼脏水,心下一横,哪管什么害羞不害羞了。直接道: “那一日沈秀梅偷情,我与相公都是瞧见了的,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哎呀,我也是同她如此说的,可周婶子说,她不会听错的,那沈秀梅说的就是你萧震毅,而且,还以死相逼,说若是陈三斤敢去找萧震毅的麻烦,她就死在他们家,一辈子让他们家晦气!” 梨花婶子也是无奈的很,这周婶子都这么说了,想必沈秀梅定是如此告诉陈三斤的,而且,这流言蜚语的在村子里传的尤其快,想必一上午过去后,恐怕全村都知道了。 “锦初啊,萧震毅又去镇上了?”梨花婶子瞧着屋内静悄悄的模样,放下茶杯问道。 “恩,今日早上就去了!”我点了点头,心中已是乱如麻了。 这沈秀梅怎会好好的扯到萧震毅呢,难道是为了报复他上次对她的行为吗?亦或者是为了掩护她的那个姘头? 梨花婶子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是好一番的同情。瞧着日头不早了,便拍了拍我的手道: “婶子今日就将话给带到了,待会儿等你家男人回来,你可得好好的跟他商量一番啊,这件事情必定得好好的处理好了,否则。陈三斤那边过不去之外,村长那里也不好过,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声可也就毁了呢!” 我听着婶子的话,点了点头: “婶子,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了!” 送走了梨花婶子后,装着心事的我望着灶头里萧震毅给我惹着的馒头和一碟肉菜,只觉得没了胃口,胡乱的吃了一些后,便草草收拾起来。 才刚将洗好的碗筷拿进堂屋内,就听的篱笆院子内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咒骂。 想起前面梨花婶子的话,又竖起耳朵仔细辨认一番后,果然是沈秀梅的男人陈三斤,我吓的忙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后,就跑进了里屋去。 索幸自从上一次萧震毅撞见我洗身体后,便十分细心的在里屋门上按了个门闩。我这一插上,那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 如今萧震毅不在家,陈三斤又似发疯一般的闹上门来,我自然是不能出去硬碰硬的,为今之计,就是躲起来。让他觉得屋内没人,想必就会走了。 “砰砰砰”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萧震毅,你给老子出来,他娘的敢动我陈三斤的媳妇,老子今日就要阉了你!割下你那裤裆里的玩意儿喂狗!” 陈三斤凶悍又恶毒的话传入我的耳中,,吓的我身体微微颤着,心中祈祷着他赶紧离开,可这男人在听完屋内没动静后,干脆开始用脚踹门: “别以为躲在里面老子就找不到你了,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便将你家给砸了!” 话音一落,男人揣上房门的力气就更大了,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大门就这么被他踹了下来。 待人一进来后,我躲在里屋的门后面,双眸透过门板上的细孔往外瞧,原来这男人除了自己之外,还带了好几个的打手,瞧着都好似地痞流氓般的模样。 堂屋本就不大,待陈三斤瞧了遍后,就将视线集中在了紧闭的里屋门上,大手一挥,便道: “兄弟们,将这扇门给老子砸开!” “好嘞!”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有拿脚踹的,有拿凳子砸的,没一会儿,这门也被砸开了。 陈三斤一进门,猩红的眼眸在瞧见缩在墙角的我后,二话不说,大步向我走来,一把抓着我的领口,面色狰狞道: “萧震毅人呢?” “他……他去镇上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完,男人便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大声喊道: “少他娘骗老子。是不是他害怕了,所以躲起来了!” 说完,大手一挥,就让身旁的小罗罗们分头去找。 见这几个人将原本干干净净的家弄的一塌糊涂,我又急又怒,朝着面前的男人直接道: “他真去镇上了,否则,就凭你这软脚虾的模样,他怎会不出来!” “臭婆娘,找死!”陈三斤眼睛露出凶光,抬手就又朝着我另外一面甩了个巴掌: “老子他娘的哪里是软脚虾了?老子他娘的哪里比不上萧震毅了!” 许是我的话刺激了这男人,陈三斤一把逼问我,一边掐着我的脖子,我被他掐的面色紫红,眼冒金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三斤……快住手,这女人快没气了!” 终还是身旁的小罗罗提醒了他,忙让陈三斤停手。他们是来找萧震毅出气的,可不是来杀人了,若闹出人命来,那他们也就完了。 陈三斤因那几人的话,从喉间哼出一身后,便将我似破布般的扔到地上。心中仍不解恨,又上前朝着我的腹部狠狠踢了几脚。 “臭婆娘,老子今日就且饶你一命!等你男人回来了告诉他,老子明日再来算账!” 陈三斤说完,便转身要走,可双脚就快要跨出房门时,他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在我身上转悠了半天后,靠近陈三斤的耳朵说了一通。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瞧着这两人打量我的模样,我又惊又怕,整个人抓着胸前的衣服往后面缩。 “狗子说的没错。既然萧震毅他娘的睡了老子女人,那今日,我便也将他的女人睡了,如此才公平!” 陈三斤说完,直接抓着我的脚就往炕上拖去,我拼命地挣扎起来: “我家相公是清白的,他同沈秀梅没有任何关系的!你快放了我,否则,我相公是不会放过你的!” 前面陈三斤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村里的人,如今院子门口还有很多人在围观,我的眼里噙着泪花,撕心裂肺的朝着外面求救,可芙蓉村的村民都畏惧陈三斤从镇上来的一帮小混混,都不敢上前来帮我。 “沈秀梅那个贱人亲口承认的,说她的姘头就是萧震毅,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陈三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如厉鬼一般,说话时,他已经将我整个人抱起来往炕上扔了。 我一沾着炕,就立马使了气力往下爬,陈三斤见此,干脆就扯着我的头发拉在了地上: “你他娘的既然想在地上玩,那老子就陪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我缩在土炕旁,脸上哭的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三斤,赶紧的办事情,也让老子尝尝,这乡下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贼眉鼠眼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直接抓着我胡乱挥动的双手,如此凌乱之下,我的头发早已经散乱成一片,就连腰际的带子也被扯落在地上,领口更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瞧着我这般模样,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混混脸上俱是一副贪婪模样。陈三斤则干脆脱了裤子,一副色鬼模样: “外表瞧着小鸡仔的模样,没想到,里面竟如此有料啊!” 说完就如恶魔般朝我扑来,我吓得惊叫出声,就在此时,篱笆院子外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快看,锦初她男人回来了!” 正文 049、他死了 院子外的人的那一句话传入我的耳中,原本失去希望,晦暗一片的眼眸立马亮了起来,相公回来了…… “相公……相公……救我……”我朝着门口大声喊道。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这不是萧震毅又是谁呢? 瞧着熟悉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里的害怕伴随着委屈就如决了堤的河坝一般,眼泪吧嗒吧嗒如雨般不断往下掉。 萧震毅瞧着面前的场景,周身散发着让人胆颤的煞气,尤其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的犹如冰刀般。落在陈三斤的身上时,透出浓重的肃杀之色。 “咚咚咚……” 男人缓慢踏步往前走,陈三斤早已经不如刚刚那般的凶神恶煞了,整个人看着萧震毅后,心尖儿一颤,没来由的抬脚就要往后退。 “你……你……别过来啊……”陈三斤颤抖着声音对着缓缓走来的萧震毅道。 而我早已经顾不得一切,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狠狠地扑进了萧震毅的怀中: “相公~”才刚触及到他的怀抱,我便哭的更加的急切起来,整个人不断的抽搐着,声音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很难想象,若是自家男人刚刚没有及时赶到的话,那么,自己的清白是不是也就不再了,一想到这个,我便害怕的不行,一双手紧紧搂着萧震毅的腰肢不敢松开。 “谁打的?” 萧震毅一手搂着我的腰肢,一手伸出指头挑起我的下巴,望着我已经高高肿起的双颊,毫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紧接着,暗沉的眼眸之中燃起一簇熊熊烈火,一言不发的望向站在一旁的陈三斤。 “是老子打的,怎么样!”陈三斤听着萧震毅的问话,用手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脑袋扬的高高的,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相公,他们有很多人的!” 我与萧震毅相处如此长的一段时间,哪怕这个男人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只凭借着一个眼神,我都能够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可我却又担心,陈三斤今日是有备而来的,他带来的这一些人瞧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若是萧震毅寡不敌众,那最终受伤的还是他自己啊。 “乖,不要怕!”萧震毅听着我担忧的话,低头柔声安慰道。 我听着他的声音,原本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不少,望着男人淡定从容的模样,仿佛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整个世界,只要有他在。那么,我便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还敢如此不要脸的搂搂抱抱!” 陈三斤原本害怕的模样在瞧见我与萧震毅的模样后,脑海中立马就出现了自家女人与萧震毅搂抱的模样,于是。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好似涌了上来,一声令下后,双手握成拳头便朝着萧震毅去了。 “兄弟们,给老子上!” 萧震毅目光深冷的望着冲自己而来的那些人,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声音寒冷的就如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一般: “我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日倒是可以拿你们练练手!” 说完,便低声凑到我的耳边道: “锦初,将眼睛闭上!” “相公……” 我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对于萧震毅我是百分百的信任的,因此,他既然让我闭眼,那么,我定是会按照他的要求做的。 在我闭上了眼睛之后。耳边是不断的哀嚎声,只觉得非常惨烈,“砰砰砰”好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最后是陈三斤凄惨的求饶声音。 我心中一时好奇不已,便直接睁开了眼睛,入眼却刚好瞧见陈三斤带来的那些个男人一窝蜂的朝着萧震毅扑来。 身旁男人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便仅以单手之势,将全部冲上来的人打倒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这耍的功夫,为何如此怪异!”倒在地上揉着心口的其中一个男人龇牙咧嘴的望着萧震毅道, 这男人耍的都是奇招异式不说,而且,找找狠辣要人性命,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此刻这地上的一群人早已经去阎罗王那里报道了。 “我是谁与你又有何关系!”萧震毅冷眸微微抬起,突然松开了搂着我的手,大步走到哀嚎的陈三斤面前,一把将人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刚刚是哪只手打的她?” 面对男人的逼问,陈三斤将头一瞥根本不作答,萧震毅见此,薄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突然伸出拳头朝着那人的腹部就狠狠的打了下来。 “说还是不说!”萧震毅咬着牙齿道。 又见陈三斤此时此刻倒是一副硬汉子模样,萧震毅干脆一手捏着他的下巴: “既然不说,那么,两只手都废了吧!” 话音才刚落下,只听的“咔嚓”一声响,男人的双手就被折成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弧度,早已经没了气焰的陈三斤痛的直接惨叫不已,听的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接着,萧震毅又朝着陈三斤的脸颊左右开弓,狠狠地打的如猪头一般,鼻子里的血似柱般流淌下来这才停下了手。 “这就是你对我女人动手的下场!” 话音一落,萧震毅便将已经有些失去意识的陈三斤甩在地上。原本凶狠的男人,此刻就如一张薄纸片似得,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还不快滚!”萧震毅冷眸望向站在周围,已经犹如石化的几个男人。 “是是是……”旁边的几个听着萧震毅话,面露惊惧,七手八脚的抬起陈三斤,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屋子。 原本站在篱笆院子外的众人瞧着恶狠狠进来的陈三斤,最后竟然是被横着抬出去的,而且,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于是,连带着对萧震毅也竖起了一丝害怕。 这将人打成这般模样,那可想而知,这萧震毅得有多可怕了,于是。再也不敢在这多呆,一窝蜂的全部离开了。 “相公……” 众人全部都走了之后,静悄悄的屋内只剩下我与萧震毅,看着发怒的男人,我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因着脸颊高高肿的缘故,就连说话时,都有些口齿不清楚了。 “怎么样?没事吧?”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将原本已经在愤怒边缘的思想拉了回来,低头瞧着我如此红肿的脸颊,二话不说,便扶着我去了在土炕上坐下。 “我去给你弄些凉水,用帕子沾着敷敷!”萧震毅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我直接拉住了: “相公。不要走,我害怕!” 瞧着我眼中露出的慌张,萧震毅再也不去掩盖内心的怜惜了,伸出长长的手臂,直接将我揽入了他的怀中,摸着的长发道: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了!” 整个身体都被萧震毅牢牢的抱着,鼻息间全部都是他的味道,我害怕发颤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萧震毅见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这才第二次开口道: “我去外面一趟,马上就回来!” “恩。” 得到我的同意后,男人飞快的跑到了院子外,没过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手中还端着个木盆子,里面是冰凉的山泉水。 待将帕子浸湿之后,男人轻轻拧干,慢慢的敷在我高高肿起的脸上: “相公。你原来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啊!” 我想起前面这男人打陈三斤时候的模样,惊叹道,原本也只是以为他是生的强壮一些,力气也比旁人大一些罢了,如今瞧着他以一抵寡的气势后,立马改观了。 “不过是练过一些罢了!”萧震毅一边帮我冷敷,一边混不在意道。 因着自己家里被陈三斤这么一闯,院子的篱笆门要换了,还有堂屋的大门也被他给踢坏了,最严重就是里屋。不仅门要换,还有里面的桌子、椅子以及被打碎的茶杯等等,这么一核算,我只觉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银子又要哗啦啦的流走了。 “相公,这陈三斤如此可恶,咱们这些个损失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来赔偿啊!”这几日,我的脸颊已经在萧震毅不断坚持的冷敷中慢慢好了起来。 “芙蓉村的所有人都瞧见是这陈三斤来了咱们院子动手的,哪怕就是报官,咱们也是占理的!”萧震毅缓缓道。 “那我们待会儿就去陈家要银子吧!”我听着萧震毅的话,心中更加的有底气了。 “嗯,都听你的!”萧震毅点了点头,说完之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加了一句: “瞬间也得让他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 “啊?”男人说的最后那个词儿我有些不懂,待我还要问时,梨花婶子突然满脸惊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嘴里一直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她这般急急忙忙的样子,略微有些疑惑道。 “那个陈三斤……他……”梨花婶子狠狠喘了一口大气后,才吐出三个字: “他死了!” 正文 050、死人了 “你说什么?” 我听完梨花婶子的话,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连手中端着的杯子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响,直接碎成了两半。 “陈三斤死了!”婶子瞧着我这吓傻的模样,拍着大腿道: “听隔壁人说,他是昨晚上半夜死的,是沈秀梅发现的!如今他们本家的人已经开始为他办理身后事情了!”梨花婶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转移到了萧震毅的身上,纠结了半天后,才支支吾吾道: “锦初男人,那个……婶子问一句不该问的。你前几日将陈三斤给打了,到底打的严不严重啊,怎的受了伤才没多久,他人就去了呢!” 我听着梨花婶子这话,立马就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抓着了梨花婶子的手,着急忙慌道: “婶子,相公不会杀人的,陈三斤的死同相公是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我知道自然是同你男人没关系的,可……可……”梨花婶子一双眼眸瞧瞧我,又瞧瞧萧震毅,好一会儿,才道: “可人家却不这么想啊!如今村里很多人都说,是你男人打死了陈三斤,陈家本家的人,只要料理完了陈三斤的后事,势必就会来寻你们的麻烦啊!” “那怎么办?”我听着梨花婶子的话,吓的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抓着萧震毅的手,思索了一番后道: “相公,咱们去收拾行李,赶紧走吧!” 听我这么一说,梨花婶子也甚是赞同,忙附和道: “是啊,锦初男人,如今这芙蓉村你们势必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赶紧收拾了行李,先去镇上或者出城躲一阵子再回来!” “为什么要躲?”萧震毅眉心一蹙,低沉着声音不悦道。 “如今这陈三斤都已经死了,哪怕就不是你打死了。可人到底是死了,这陈家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梨花婶子听着萧震毅的话,急切的解释道。 心中只觉得,这萧震毅平日里挺聪明一人,怎的遇到了这种事情便如此的笨拙了,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陈三斤并不是我打死的!”萧震毅眉眼一挑,冷冷的叙述了一个事实。 “那又如何,陈家的人是不会听你这一番解释的,还是赶紧走吧!”梨花婶子说着,就开始催促我赶紧去里屋收拾东西,可我才刚要抬脚进去,却被萧震毅直接拦住了: “相公?” 我转头疑惑的望向他: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三斤既然不是我杀的,那我便不会走的,否则,我这一走,便是畏罪潜逃,直接承认了!” 萧震毅十分坚定的说完这些话,就朝着灶头的方向走去,竟开始收拾起了中午要吃的吃食,似完全没有将这一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瞧着他这模样,心中急切不行,梨花婶子同样也会忧虑的很。可却也知道,她的身份说到底,不过就是个乡里邻居罢了,我与萧震毅的事情她自然是管不着的。 终只能叹了一口气,离开前,拍着我的手嘱咐道: “锦初啊。你赶紧说服你男人,趁着陈家人还没找上门来时,快些搬出这个村子去!” “知道了,婶子,我会告诉他的!” 送走梨花婶子后,我匆匆走到灶头前。望着往里面塞柴火的男人,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相公,你就听我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锦初,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陈三斤不是我杀的,哪怕就是官府来人,咱们也是问心无愧的!”萧震毅声音沉稳,放下手里的柴火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可是……”待我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萧震毅突然转移了话题道: “我记得地窖中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野猪肉,咱们今日拿出来将它做了吧?” “那也好!” 我瞧他似乎根本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于是。只能无奈的将这个恐慌压在心底,祈祷着陈家的人不要来闹。 待萧震毅将野猪肉从地窖里拿出来后,瞧着我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略带好笑的走到我的身旁,伸手就捏了捏我的的脸,声音分外的好听: “好了。往常你不是最相信你相公的话吗?如今怎的就对我如此没有信心了呢?” “那是因为……”我抬头欲反驳他,可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天大地大也不如吃饭大啊!” 萧震毅又捏了捏我的脸颊,继而全当没事情人一样,继续去灶头旁做起了午饭。 我怔怔的望着他这般模样,最终也只能放弃了,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肉,略微无奈道; “这肉还未洗呢,我去水桶旁洗一洗吧!” “嗯,那也是好的!”萧震毅点了点头。 萧震毅做菜的水平本来就不差,没过一会儿,一荤一素外加一个汤便做好了,因着我心里装了心情,故而吃的饭菜倒是比平日里少了些,萧震毅瞧着我如此,干脆就将我碗里剩下的也吃了个干净。 瞧着他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我除了叹气,好似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到了晚上,我将盘起的头发全部放了下来,坐在桌子旁,刚想要拿起木梳梳头发,进屋的男人却比我抢先一步拿起了木梳。 “我帮你梳头吧!”萧震毅站在我的身后,温柔的声音低沉又好听,简直要融化了我的心。 “好!” 我点头之后,男人干脆自己也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我的后面,大手握着一把小小的梳子,从发顶慢慢梳到发尾: “以后有钱了,我便给你买个梳妆台,里面还欠着一面大大的铜镜,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天天对镜梳妆了!”萧震毅一边梳,一边道。 “没关系的,如今我这样也是挺好的,做什么要浪费那些钱呢!”我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他的想法; “以后咱们用钱的地方还多了去了。一些个不该花的地方,能省就省吧!” “左不过就是山儿读书的问题,你放心,这些个钱,我还是能挣的!”萧震毅以为我是担心山儿的问题,便连忙说道。 “不仅是山儿读书的问题!”我微微低垂了眼眸,声音极其道: “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说完,便脸色微红又道: “我早就说过,我要给你生个孩子的!”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心头一窒,英俊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捧住我的肩膀,细细密密的吻带着疼惜从发顶一直延伸到我的脸颊。 “相公……”我轻轻唤了他一声,长长的睫毛因着害怕的关系如蝶翅般颤抖着。 身后的男人轻轻掰过我的身体,接着,勾起我的下颚,强迫着我望向他,我才刚轻启朱唇叫他。却被这男人直接噙住了我的嘴儿,深深地吻了下去。 许是因为上午梨花婶子的话,我的内心充满了不安,所以,对于萧震毅这一次的亲吻,我格外的主动。 冰冷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想汲取这个男人的火热体温。只有他抱着我,亲着我,才能够让我的心在那一刻得到安慰和宁静。 哪怕已经是夜夜笙歌了,可每每与他肌肤相亲,心脏的猛烈跳都在告诉我,我与他好似第一次一般。 吻越来越深,我的整个人都好似飞上了天空一般,晕乎乎的,软软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除了挂在男人的身上,好似别无其他了。 萧震毅抱着我缓缓走到了土炕旁,接着为我脱去鞋袜和衣裤。当他滚烫的身体覆上来时,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宁静的夜晚,因着炕上热情似火的小夫妻而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第二日醒来时,太阳早已经高挂在天空了,鼻尖似还有一阵淡淡的香味萦绕,刚掀开被子要下炕,萧震毅正好手中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 “听着动静想来你是醒了,所以,给你将洗脸水端进来了!”男人说完话,便将东西放下后,走了出去。 待我洗漱完毕出了里屋后,早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快过来吃吧!” 萧震毅扬了扬唇瓣,温声道: “这粥给你凉的刚刚好,此刻吃是最合适不过了!” 听着男人的话,我心里一甜,慢慢走了过去,坐下之后,男人便将勺子递了过来,做的是鸡蛋瘦肉粥,喷香的肉末加上可口的鸡蛋,还有软糯的米粥,真真是好吃极了。 “慢慢吃,怎的像小孩一样,吃点儿东西嘴上还要挂个房篮子!”萧震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说着便伸手为我揩去了嘴角的米粒。 “我,我自己会擦的!”感受着他亲昵的动作,我的脸儿微微一红,忙放下筷子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儿。 “没有了!”萧震毅笑着道。 就在两人温馨吃早饭时,突然篱笆院子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紧接着,就是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当我转头一瞧,只见几个披麻戴孝的人冲在最前头,指着我与萧震毅,恶狠狠道: “官爷,就是他!就是这个男人将陈三斤打死的!” 我是第一次瞧着如此大的阵势,瞧着身着官服。威风凛凛的捕快,一张脸顺便白如纸片,惊恐的望着众人,声音有些尖细道; “不是的,你们搞错了,我相公没有杀人!” 正文 051、公堂之上 “你就是萧震毅?”为首的捕快眉宇间尽是冷漠之意,出口的声音带着审判的意味。 “正是!” 面对门口的一群衙门中人,萧震毅也不慌张,反而拉着我的手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又将碗筷递给我,声音轻柔道: “怎还像个孩子一般,吃饭还不专心!” “相公……你……”我被男人强拉着坐在凳子上,脸上全是急切的模样: “他们是官府的人啊~” 我的本意是想提醒他,这官府中的人咱们平明百姓那时斗不过的啊! 可萧震毅却好似浑然不在乎。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后,冷漠道: “那又怎样?我既没犯事,又何必怕他们!” “……” 听着男人这般不将面前官爷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我的眼皮子一跳,而门口陈三本家的人更是拿捏着这把柄,立马朝着身着官家服饰的人告状道: “官爷,您瞧见了吗?这男人就是如此的目中无人,看看,现在连你们都不放在眼里啊!” “大胆刁民,你如何没犯事,芙蓉村陈三斤如今暴毙,死因便是你将他打死的!”为首的捕快呵斥道: “今日,我便要将你捉拿归案,听候县太爷的发落!” “不行,你们不能将相公抓走!”我一听捕快的话,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直接朝着这些个人跪了下来: “官老爷,我相公没有杀人,那是陈三斤自己跑到我们家来闹,并且,还污蔑我相公与他娘子有染,而且,还意图……意图玷污民女,如此,我相公才生气了。将他打了一顿,可他走的时候,分明就是还有气儿的啊!” “那又如何,离开前是有气儿,可如今却已经断气了,这追根究底,却还是你男人的错!”捕快说完,就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明令道: “还不将人拿下!” “是!” “不可以,不可以带走我相公!”我急的不行,起身就扑在了萧震毅的身上。 “锦初,不要怕!”男人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 “不过就是去趟衙门,待我与他们说清楚了,就会回来的!” 萧震毅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冰冷毫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环顾那些个官差,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只是个平头老板姓,可那眼神却害的他们浑身打了个冷战。 “那……那就快跟我们走吧!” 为首的捕快微微一愣,随即才反映过来。拿起手中的链子就要去拷萧震毅,却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如今罪名未定,就枷锁缠身,是否有违律法?” 那捕快一听萧震毅这话,无声无响的抬头瞧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匪夷,手中的链条也就放了下来,陈三斤本家人一瞧,立马不干了,为首的男人十分不满意: “官爷。抓人岂有不带这拷链的,岂不是……”话还未说完,那官差便十分不耐烦的对着那人道: “衙门办案,岂有你说话的地方,你若不欢喜,不若,我这捕快人让给你,你来教教我该如何办案!” 那叔伯一听捕快这话,立马吓的不敢再言语,只能陪笑着点头哈腰。鄙夷的瞧了一眼陈三斤本家的人后,捕快这才大手一扬,便对众人道: “回府!” “相公~”我瞧着自家男人被官府的人带走,眼泪夺眶而出,想要跟出去。却被周围的人拉住了: “锦初啊,你男人都跟官府的人走了,你就莫要再去了,为今之计,是好好想想,如何与陈家的人商量了,将这件事情给平息了啊!” “如何平息啊,这姓萧的到底是杀了人啊,这杀人是要偿命的!”人群中,另外一人不咸不淡道。 “我相公没杀人,他没杀人!”听着那人的话,我立马瞪大了眼珠子,大声朝着那人道: “如今,你们还站在这里看什么戏,人也被抓走了,你们满意了吧!”说完,我又朝着围在院子周围,迟迟不散去的人喊道: “当初陈三斤闯进我家时,我如此拼命的求你们救救我,可你们做了什么,除了冷眼旁观之外就是指指点点,现在,我相公被人抓走了,你们也是如此模样,只知道落井下石,你们如此冷漠,迟早有一天,报应会落在你们头上!” 说完,我便跑进了自己的屋子内,“砰”的一声。就将房屋也给关上了。 空荡荡的屋子内,再也没有萧震毅的身影,从堂屋走进里屋,最终,整个人扑在了炕上,抱着尚且还留有男人残温的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下午,从镇上回来的梨花婶子在听到消息后,立马来了我家,一进屋看着我双眸哭的犹如核桃似的模样,直骂老天爷不长眼睛啊。 “婶子,李叔镇上可有认识什么官府中的人吗?如今相公被抓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我真真是担心啊!” 梨花婶子听着我的话,一边给我擦去眼泪。一边宽慰道: “前面同你叔回来时听到这件事情,你叔已经赶回镇上去了,如今你这家里没个男人是不行的,所以,他让我留下来陪陪你。给你做个伴儿!” 青山镇衙门 萧震毅被押在公堂上,因他无功无名,只能跪拜在知县面前,所幸在回青山镇的路上,那些个捕快并没有为难他,待公堂上的知县升堂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青山镇的知县个不高且还大腹便便,且瞧着他那一张肥肉横生的脸便知道定与那“贪”字有关联的,而知县身旁跟着的人师爷并不是其他人,正是芙蓉村里出来的沈书青。这男人瞧着跪在地上的萧震毅,清瘦的脸上露出阴谋和算计的笑容。 知县大人自然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过节,待一坐在公堂上后便打了个哈气,这才慢悠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语调缓慢道: “堂下跪的可是来自芙蓉村的萧震毅?” “是!”男人听着知县的话,冷冷应了一句。 “大胆萧震毅,你杀死芙蓉村陈三斤,你可知罪!”知县一听萧震毅这话,立马再次重重拍了一些惊堂木。 “不知!”男人的回答依旧只是冷冷的两个字。 “你……你……”知县大人一瞧他这般模样,心中好不气恼,伸出肥肉的手指指着萧震毅,而站在一旁的沈书青听着萧震毅如此模样,露出一丝冷笑,弯腰对着知县大人出谋划策道: “大人,这萧震毅就是个乡野莽夫,您同他说理,那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到还不如,直接来点儿强硬的手段,让他见识见识您的威风啊!” 一听沈书青的话。原本脸上肥肉乱颤的知县立马眼镜一亮,香肠般的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呵呵道: “还是沈师爷说的有道理!”话音一落,县太爷便从旁边的罐子里面拔出一根签子,对着站在两旁的捕快道: “来人啊,将这乡野莽夫重打三十大板,本老爷倒是要瞧瞧,是这板子硬还是他的嘴硬!”县太爷发令,捕快哪有不从的道理,二话不说。便出来四个人,其中两人手中拿着板子,而另外两人则要上来抓萧震毅。 原本跪着的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眸在察觉那两人的靠近之后,“腾”的一下,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瞧男人公然反抗,这下子,原本还在旁边待命的捕快也统统围了过来。 可惜,这些个镇上的捕快本就是拖了关系进来的,会的也只是些花拳绣腿罢了,哪里是一个专门训练过的人的对手呢? 一会儿的功夫,萧震毅便将这些人打趴在地上: “萧震毅,你莫要忘记了,你如此的行为,害的只会是陈锦初!” 一句话,便让男人收了手…… 正文 052、去找沈书青 “锦初?”原本反抗的萧震毅听着沈书青的话,高大的身体微微一愣,沈书青见自己的话已经凑效,于是,继续道: “你今日若是敢从这公堂上走出去,那么,明日我就让人去芙蓉村将陈锦初抓到衙门来!公堂之上反抗大人命令,其罪可是要祸及亲人的!” 萧震毅天不怕,地不怕,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可唯独这世间,他最怕的就是咱家那个小娘子生出什么意外来。 最终,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原本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沈书青见此,连忙朝着众人道:“还不赶紧将人拿下!” 待萧震毅被抓后,沈书青便恭敬对着县太爷继续道: “大人,这萧震毅刚刚一番大胆行为,恐怕这三十大板是打轻了把?” 县太爷一听,直直的点了点头; “沈师爷说的没错,这狂蟒村夫竟敢公然反抗本大人的命令,来人,再加二十大板,给我重重的打!” 沈书青看着厚厚的板子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跪在地上的男人,过往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板子打的越重,男人嘴角的笑容便越发的灿烂。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震毅,前一次你将我打的如此重,今日,我便要让你十倍奉还。 待五十大板下去,萧震毅的后背已经流下涓涓鲜血,他的额头是豆大的汗珠子,周围的捕快望着这男人竟然还能自己站起来进入牢房。而且,从始至终甚至连啃都没有吭一下,心中倒是对他有了些另眼相看。 李屠夫在镇上做杀猪的买卖,平日里倒也接触了一些官家的人,后听说萧震毅被人打了五十大板子关进了大牢后,惊慌失措的骑上毛驴,一路飞奔回了芙蓉村。 进了自己院子,瞧着里面连点儿烛光都没有,想来自家婆娘是去了萧震毅的家,于是,有火急火燎的跑去了村尾。 一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便连忙从凳子站起来,心中急切的去打开了房门: “相公?” 我的话音才落下,李屠夫的声音便传了来: “锦初,是我,李叔!” 一听这话,原本晶亮的眼神微微一暗,双眸垂了下来,低声叫了一声: “李叔!”便自己进屋了。 梨花婶子见自家男人回来了,连忙拉他进了堂屋。关心的问道: “怎么样,可有打听到什么吗?” 听着婶子这话,我也是双眉微皱,望着李屠夫时,眼中全是急切的神色。希望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个消息。 在自家男人离开后,我便心头始终不安,这陈三斤到底是如何死的,谁也不知道,况且。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官府的人叫来,想必,陈家的人没个七八成的准备,定是不会告官的。 “萧老弟押上公堂后,好似脾气有些倔强,被县太爷打了五十大板子,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关入大牢了,说是明日再审!” “什么?” 我听到那五十大板四个字时,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幸亏梨花婶子扶着,待缓过一些后,又急忙问道; “那眼下相公如何,他有没有事情啊?” 被挨了五十大板。这可如何受得了啊,想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流淌了下来。 “听里面的人说,并无大碍,萧老弟厉害的很,挨了如此重的刑,竟然还自己站起来去了大牢!”李屠夫说完,便敛眉静静思考,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周围分外的安静,过了片刻后,李屠夫才开口道: “萧老弟的性子我了解,他并不是个鲁莽之人,手下的轻重拿捏起来十分的好,所以,陈三斤被他殴打致死,此件事必有内情!”” 我与梨花婶子点了点头: “可咱们这么认为没有用,得让县太爷也得如此认为才行啊!” 李屠夫听着婶子的话,看了看我一眼,思量再三后,才又道; “锦初,如今萧老弟平白无故遭人冤枉,你也是不能坐视不管的,在那府衙之中,我的认识的人都是些说不上话的,可你不同,你认识沈书青,如今沈书青可是县太爷面前的红人,只要他一句话,这县太爷立马就能从轻发落了这件事情。” 听着李屠夫的这一番话。梨花婶子率先不同意道: “你疯了,让锦初找那个男人,你就不怕他将锦初吃了吗?” “我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危害,可眼下,不是没有办法嘛,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老弟去死啊!” 李屠夫的话音落下,堂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咬着嘴唇思考了一番后,眼神坚定道: “李叔,明日一早,我就同你去镇上,找沈书青帮帮忙!” 李屠夫见此点了点头,梨花婶子却在一旁叹气道: “作孽啊,老天爷真真是没长眼睛啊!” 待商议完事情后,李屠夫便离去了,婶子见我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便留了下来陪我。 却没有想到,在半夜时分,堂屋内突然想起“咚咚咚”的敲窗户的声音,我与婶子刚睡下,如今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分外森冷。 “谁啊?”婶子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窗户口,压低了声音问道。 回答她的竟是一阵男人急促的喘息声,梨花婶子是过来人,一听这声音便已经搞明白这外面的男人到底在做什么龌龊事情,当下便沉了脸,转身瞧了瞧屋内的东西后,直接端起一盆子没有倒掉的洗脚水。 迅速的打开窗户就朝着下面泼了出去,如今秋日里的山上寒气已经乍现,躲在窗户底下的男人被这触不及防的凉水泼的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刚要骂起来。梨花婶子却已经开口道了: “哪个臭不要脸的竟敢在老娘跟前撒野,也不瞧瞧老娘的男人是干什么的,信不信我立马就将他喊出去,用他那杀猪刀将你大卸八块了!” 窗户底下的男人原本是想着官府里的人将萧震毅抓走后,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屋内,便想好生的调戏一番。 可却哪里知道,这屋子里竟还住着泼辣的梨花婶子,尤其听她提及李屠夫,那个杀起猪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立马就怂了,二话不说,便灰溜溜翻过篱笆院子跑了出去。 “婶子?”我听着似逃跑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叫唤了一声。 “莫怕,这人已经逃走了,咱们且安心的睡觉吧!”婶子说完,便拉着我上了炕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上,我便洗漱完毕去了梨花婶子家,才刚到门口,却见李屠夫已经牵着毛驴在等我了,瞧着我来。立马牵着毛驴走了几步,道: “趁着府衙还未升堂,咱们赶紧却沈书青那里!”一边说,一边让我骑上小毛驴。 若换做平日里,我是不好意思去骑人家的毛驴的,可今日实在是特殊,我也就不再推辞了,骑上毛驴后,李叔在前面拉着,他身体强壮。且平日里走惯了这山路,倒是十分的快。 李屠夫昨日早已经打听好了沈书青如今住的地方,穿过东市后,拐进了一个小弄堂,入眼是一个极小的院子。 李屠夫上前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出来开门了,待大门一开,只一身湖绿色长衫的沈书青站在门口,瞧着我来,这男人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冷冷道: “为了萧震毅吧?”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进来吧!”沈书青极其冷漠道。 当我与李屠夫跨步走入院子时,这男人却将李屠夫拦在了外面: “若是想同我谈萧震毅的事情,那便你亲自来!一干的旁人,我可不见!” “这……”李屠夫一听他这话,神色略有些纠结的望着我。 我瞧着沈书青挑眉看我的模样,终咬了咬牙道: “李叔,你在外面等我吧!” 正文 053、条件 与沈书青进了院子后,男人又将我请进了大厅,到底是镇上的房子,别致的模样就是芙蓉村的村长家也是比不上的,不过,此刻我的却没有心思来多多的欣赏这屋子,满心都是如何将萧震毅救出来。 “沈公子,我家相公是被冤枉的,那一日陈三斤来我家闹,甚至还想凌辱我。所以,相公才会有些不克制的打伤了陈三斤!”我望着沈书青,声音中透着急切道。 “沈公子?”沈书青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后,递到我的面前,语调略带悲伤道: “锦初,到如今你也不肯唤我一声名字吗?” 听着沈书青又要提及过去,我的脸色也就并不大好看了,声音僵硬道: “沈公子,我已经成亲了,于情于理,称呼您一声公子才是对的!” 见我如此说,沈书青面色一冷,直接将茶杯塞入我的手中,声音冷漠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萧夫人请回吧!” 说罢,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且,又加了一句: “今日还要去审问那杀人犯,恕沈某不奉陪了!” 一听这男人提及杀人犯三个字,我立马顿住了脚步,大声反驳道; “我相公不是杀人犯!” “是与不是,只有县太爷来判定,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了又怎能算!”沈书青冰冷的回答道。 望着眼前冷漠孤傲的男人。我的心中一阵纠结,最终,轻启唇瓣,生意略带悲伤缓缓道: “书青……你不要这样……” 一听我叫他的名字,男人的脸变化的比翻书还要快,直接露出高兴的表情,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我手中的茶杯溢出了不少水。 “锦初,你知道我等这一声等了多久吗?”萧震毅激动的望着我,说完之后,一双眼睛透着精光直直盯着,迫不及待道: “再叫我,快,再叫我一声听听……” 我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有些恐慌,嘴唇颤抖着缓缓道: “书青,我家相公的事情……” “不许提!” 沈书青一听我这话,抓着我手臂的力道十分的大,原本该是书生气的脸上此刻狰狞一片,他的鼻翼微张。那模样就好似要吃人一般: “在我的面前,不要提这个男人!” “……” 我怯怯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虽依旧十分害怕,可却还是坚定道: “我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我相公的。如果你不想听到他的名字,那么,我走便是了!”说完,我就要挣脱这个男人的束缚。 “不许走,你哪里都不许走!”沈书青见我这般模样。干脆整个人都扑了上来,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住了我: “锦初,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两人推搡中,握在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沈书青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搂着挣扎的我,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十分大声道: “自从离开芙蓉村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想忘记你,可我却忘不掉,所以,我才回了青山镇。为的就是能够跟你在一起啊!” 我被男人禁锢在他的怀中,若是还未遇到萧震毅前,或许在听完沈书青的这一番话后,我会痛哭流涕,感动至极,可如今,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萧震毅,在听完沈书青的一番话后,我也是无动于衷了。 “书青,你放开我吧,若是你真的爱我,那么,五年前你就不会走了!” 我在男人的怀中挣扎了一会儿后,渐渐的也就停止了,任由他这么抱着,声音透着无限的淡漠: “你嫌弃我失了贞洁,你害怕同我在一起会被村里人耻笑,在我最无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走了,现在,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说你爱我!” “没有,锦初,那个时候我走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能力,我没办法与村里的人对抗,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衙门里的师爷,就是芙蓉村的村长见着我都是要行礼的!”沈书青语气中透着焦躁的解释道。 “那又如何!”我嗤笑道: “我要的是你的身份地位吗?从始至终,我只想有一个人能够陪着我。在我困难的时候陪着我,在我辛苦的时候安慰我,仅此而已!” 话音一落,察觉男人的臂力好似松懈了不少,于是,我连忙使了全力挣脱开来,沈书青见此,又急急忙忙的抓住了我的手: “锦初,不要离开我,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可能了,书青!”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对着这个男人一字一句道: “如今我的这里,只有萧震毅一个男人!” “陈锦初!”沈书青见我如此决绝,立马黑了脸道: “你要知道,在青山镇只有我沈书青能够救萧震毅。你若是不想那个男人死,那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嫁给我,只要你答应了,明天我就可以让县太爷放了他!” 一听沈书青这话。即使面色再镇定的我,依旧慌了神,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这个男人: “你……你说什么?” 沈书青瞧着我这般模样,便知道原本一颗坚定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立马点头道; “萧震毅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要他生,他便生,我要他死,他便死!” “不,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在这里,就连知县大人也是听我的!”沈书青望着我。笑的得意: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就放了萧震毅!” “你……你让我想想……”我缓缓低下了头,整个人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就连声音都有气无力了。 我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衙门打交道本就是不会的,梨花婶子他们托尽了关系却也只能了解到一些消息罢了,如今,沈书青确实是能够救萧震毅的人。 可是,让我嫁给他…… “好,我等你,你若是想清楚了,便来找我!” 沈书青望着我纠结的模样,恐怖的表情没有了,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我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他突然又道: “三日,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后你没来,那便是萧震毅的死期!” 男人的话随着秋风吹入我的耳中,让我整个人一颤。如今才不过是秋天罢了,可我却觉得浑身都冷,冷的好似那寒冬腊月一般。 走出沈书青的院子,李屠夫在外面已经等了一些时候了,待我出来后,他立马道: “锦初,怎么样,那沈书青说什么了?” 我抬起一张茫然的脸庞,望着同样焦急的李屠夫,张嘴道: “李叔。你能不能托人让我去瞧一瞧我相公啊?” “去大牢?”李叔听着我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在思索了一番后道; “认倒是认识一个,不过得去问问人家今上不上工!” 一听李屠夫这话,我连忙道: “那就有劳李叔了!” 我与李屠夫在衙门对面找了一家茶馆里坐下,在来镇上之前,我将萧震毅卖黑木耳赚的一些钱带在了身上,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没过一会儿,李屠夫便匆匆出了府衙,对着我道: “锦初,已经谈好了,叔现在就带你过去,那牢头说了,等你进了大牢后,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才一炷香?”我皱了皱眉头道,这白花花的银子下去,竟然也只有这么点儿功夫罢了。 “哎呦,这已经很好了,人家起先是不同意的,毕竟萧老弟眼下可是大牢里的重犯啊!”青山镇素来民风浑朴,一年都不会出一个杀人的案子,如今萧震毅以杀人的罪名抓起来,这在大牢里都算的上是厉害的犯人了。 我忙跟着里李屠夫往衙门口去,可却在经过大街时,突然一道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缓缓响起; “这不是萧家娘子嘛,如此急匆匆的做什么去啊?” 正文 054、楚进 “楚公子?”我望着与我打招呼的人,略带惊讶道。 楚进走到我的面前,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后,只瞧着我面容苍白,一双眼睛红肿不堪,略疑惑的问道: “锦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又往周围瞧了瞧,打量了李屠夫一番后,问道: “萧公子呢?” 一听面前的男人问起萧震毅。我的鼻尖一酸,眼泪珠子便情不自禁的掉落了下来。 “哎哎,锦初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赶紧擦擦眼泪,不知道的人还未我楚某欺负了你呢!”楚进瞧着我这模样,忙道。 “让楚公子见笑了!”我听着他的话,连忙执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 “你这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楚进是个聪明人,看着我这般模样,便知道是有事情发生了。 “我相公被关入大牢了!”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最终哽咽着声音道。 “什么?”楚进一听这话,面色也是一变,忙收起了玩笑的模样,认真道: “萧公子是为何时入的大牢啊?” 于是,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同楚进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在听完整件事情后,楚进一脸愤懑之气,敲着手里的扇子,思索了一番后,对我道: “锦初姑娘,走,带我一同去大牢瞧瞧!” 想起这个男人与沈书青那一日的熟稔模样,我并没有将沈书青强迫我嫁与他的事情告诉楚进。听着楚进要同我一起进大牢,我便点了点头。 入了大牢之后,李屠夫在外面与那牢头说话,我与楚进则走了进去,在走到最后一间时,这才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此时的萧震毅,早已经没有了过往时候的意气风发,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整个人显得那么颓废。 “相公……” 我望着眼前如此这般模样的男人,原本在外面止住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掉落下来,声音比之前面更加的伤心难过了。 “锦初?”萧震毅听着我的声音,坐在地上的身体慢慢转了过来,在瞧着我之后,镇定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惊讶。 “是我,相公,我来看你了!”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 “你怎来了?”萧震毅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十分缓慢的走了过来,我瞧着他蹒跚的模样。心中知道,定是昨天那五十大板给打旳。 待萧震毅来到面前后,我连忙伸出手握紧了他的双手,哭的好不伤心模样: “相公,你受苦了!” “没事。左不过就是挨了一顿板子罢了!”萧震毅瞧着我伤心,忙安慰道: “很快我就会出去了!” 听他如此一说,我的心里就更加难过了,抓着他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一双眼睛望着地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相公,你别骗我了,知县大人说你杀了人,要将你处决了!” “浑说什么呢!”萧震毅见我这般沮丧模样,伸出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依旧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语气轻松道: “我并没有杀人,知县大人很快就会查明真相,然后放我出去了!” “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除非我……”我因着他的话。心中分外的不欢喜,连带着语气也加重了不少,而出口的话差点儿就将刚刚沈书青同我说的话说了出来。 “除非你什么?”心细的男人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双眸微微眯起,紧紧的望着我道: “锦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我惊的浑身一颤,连忙摇了摇头。 若是将我与沈书青的那一番话告诉萧震毅,面前的这个男人恐怕宁愿是选择死的,一想到这里,我就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了。 “锦初,你看着我!”萧震毅的眼眸好似能够看透人的内心一般紧紧的盯着我,他的手指碰着我的下巴,语气带着严肃道: “刚刚那一番话是谁跟你说的?” “……” 看着我躲闪的眼神,萧震毅突然道: “你是不是去找过沈书青了?” “我……” 一瞧我心虚的模样,萧震毅便明白了过来,语气十分凝重道: “锦初,你听我说,你不要再去找沈书青,你也不能够答应他任何的要求,知不知道?” “可我若是不答应,你会死的!”我一着急,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咳咳……”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身后不出声的楚进突然插了进来,略带疑惑道: “这件事情怎么还跟书青有关系啊?” 萧震毅因着这男人的话,冰冷的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缓缓望向楚进道: “这县太爷就是个昏官,而沈书青是这衙门的师爷,你觉得,这整件事情能跟他没有关系!” “……” 楚进听着萧震毅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坚定道; “不,书青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问问锦初不就是知道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萧震毅的身上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仿佛只要这么一眼,便能将人内心的所有事情都看穿了,此时此刻,我就是如此。 在这个男人面前,我的所有一切都是透明的,哪怕我心里装了事情,却还是没有办法逃过他的眼睛,在他如此的逼视下,我最终只能够将前面去沈书青院子时,与他的对话还有交易条件都说了一遍。 楚进听完之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沈书青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 “楚公子,但凡是个人,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么,他便不再是他营造出来的那个形象了!” “你……”楚进听着萧震毅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最终。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我看错了他!”说完之后,又望着我与萧震毅道: “那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办?” 萧震毅听着楚进的话,粗黑的眉头紧皱起来,看样子,他真真是高估了这青山镇府衙的县太爷,当然,也低估了沈书青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的能力。 他敢保证,陈三斤的死绝对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毕竟。他那一日虽气愤,可却也是处处留心的,一些个伤及要害的地方他是碰都没有碰的,可这陈三斤却死了,其中必有隐情。 而这府衙的县太爷又是个不作为的,就凭着那一日对他用刑的事情可以看出,在这府衙内,其实沈书青的权力或许还更大一些。 既然县太爷靠不住,那么,只能去找比他还要大的官员了,萧震毅如此一想,突然就将视线缓缓转移到了楚进的身上。 原本在一旁东瞧瞧,西看看的男人突然感觉一束极为不自在的光芒投射到自己的身上,于是,面色一顿,就顺着不自在的方向望去,只见萧震毅正直直的望着他,深沉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看我做什么?”楚进略有些尴尬道: “你可别指望我能帮你啊,我楚某左不过就是个闲杂人。原本跟着锦初姑娘进来,是想着了解点儿情况好让书青帮帮你们,可结果,这惩治你们的人就是书青,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不!”萧震毅打断了他的话: “你能帮我们!” “我说萧兄,你可别开玩笑了,楚某连个功名都没考上,官场上的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的!”楚进呵呵一笑,便打开扇子,慢悠悠道: “与其指望我能帮你。你倒还不如起到那观音菩萨来救你呢!” 听着这男人的话,萧震毅嘴角微微一弯,缓缓道: “不,你比那观音菩萨管用,而且如今,也只有你能帮了!” 正文 055、白绫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楚进听着萧震毅的话,稍微思索了一番后问道。 “替我去个地方找一个人!”萧震毅望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因着一晚上的折腾,彼时嘶哑的厉害。 “何人?”楚进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附耳过来!” 听着萧震毅的话,楚进抬脚走了几步到他面前,将脑袋微靠近铁闸栏,男人见此,直接凑在他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通。 待他说完,站在旁边的楚进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站在监牢中的萧震毅。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只吐出三个字来: “你……你怎么会……” 男人见他如此震惊的模样,面色毫无变化,只双手抱拳,对楚进道: “楚公子,辛苦你了!” “不……客气了……” 楚进一改前面对萧震毅的态度,不仅是言语上,就是态度上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受宠若惊的模样,好似恨不得跪下去一般。 “相公,你……你同楚公子说什么了?”我瞧着这两人态度的转变,湿漉漉的大眼睛眨了眨,略微疑惑道。 “没什么,不过就是请楚公子帮个忙罢了!” 萧震毅淡淡一笑,便招手让我过来,瞧着我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模样,男人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声音轻柔的叮嘱道: “你勿需为我担心,过几日,我便会出来了!” “可……可是……”我听着萧震毅的话,耳边又想起沈书青对我的警告,立马又想说些什么,却被面前的男人直接打断了: “没有可是,你勿要再同沈书青接触了。知道吗?” 萧震毅唯恐我做出什么傻事情来,便宽慰我道: “如今我让楚公子去城外搬救兵,只要他一回来,我就可以出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知道吗?” “真的吗?”我依旧有些不放心,抬头望向楚进那一边,只瞧这男人此刻却望着萧震毅,满脸沉思的模样。 “我何时骗过你呢?”萧震毅摸了摸我的脑袋,一边说着,一边对楚进道: “楚公子,你说我前面说的对不对?” “啊?”楚进还未从他的惊恐中出来,听着萧震毅的话,脸上有些呆呆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啦,连忙点头道: “是,是啊!等我回来,萧公子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了!”而且,恐怕还会将那县太爷和沈书青全部拉下马。当然,后面那一句话,楚进是万万不敢讲的。 “楚公子,那我相公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见楚进也是一副百分百的模样,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得到了放松。瞧着楚进时,只觉得他比起那沈书青来,真真是好太多了。 楚进知道我与萧震毅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小夫妻俩分别,自是有一番话要说的。所以。在得到了萧震毅的嘱托后,倒也不耽搁,抬起脚步就要走,可当他还未走几步,萧震毅略带警告的声音低沉而来: “楚进,如今我将所有事情告诉你,孰轻孰重,倒希望你能够分清楚!” 萧震毅到底是怕楚进是陈书青的朋友,万一在半道上突然不去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楚进听着萧震毅的话缓缓转头。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丝不满道: “我说萧震毅,你莫要如此的看不起我!” 待楚进走后,我与萧震毅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 “相公,我好想你!”黑暗的大牢里。阵阵阴风从中间过道里面呼呼吹来,听着那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抽搐起来。 萧震毅见我才不过一日功夫,一张好不容易被他养胖的脸儿又瘦了回去,衬得下巴越发的尖了: “我也是分外想你的!”男人的大手握住了我的小手,说完之后,便稍微咳嗽了两声。 “你身上的伤疼不疼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进栅栏去碰触他的后背,却别萧震毅躲开了。 “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很快就会好的!”男人说着,便开始叮嘱我: “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山儿如今在学堂里面,你莫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免得让他也担心了!” “恩,我知道的!”说话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莫要哭,否则,我也是要心疼死的!”萧震毅带着粗粝的手指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又过了一会儿后,同李屠夫说话的老头见时辰不早了,便进来赶人: “行了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吧,如今时辰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听着牢头的话,我的心中一阵悲伤,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得的松开了握着萧震毅的手,心细的李屠夫将原本在外面买的吃食全部拿了出来。 瞧着自家男人如此这般模样,想来在里面连顿像样的饱饭也是没有的,先前我是急急忙忙竟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幸亏李屠夫考虑的周全。如此一想,心中便更加感激他了。 出了牢房之后,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心中想着自家男人的叮嘱,终没有去沈书青那里,而是,直接回了芙蓉村。 一路上,两人俱是没有话说的,到了村口,李屠夫才开口道: “锦初啊,既然萧老弟说他自有办法开罪,那咱们就且等着吧!” “嗯!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炊烟袅袅的芙蓉村,在这个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过着平平淡淡的百姓生活,而我亦是如此。如今萧震毅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根本使不上力气。 沈书青那里万万是不能去了,原先以为他会念着过往的情谊帮我们一把,谁知道竟反而成为了这个男人威胁我的筹码,原先是我救人心切。差点儿上了这男人的道,如今脑子也清明了,我想,最终大不了便是萧震毅死了后,我随他去便是了! 在家里又过了两日,时间越久,我的心就越着急,日日的托了李叔去镇上瞧瞧,那楚进到底有没有回来,可每日带回来的消息出了摇头便无其他了。 第三日的时候。沈书青派了人来寻我,说是让我给他答案,我坚定地摇了摇头,只说道,这辈子我生是萧震毅的人,死也是萧震毅的鬼! 于是,那人回去后没一会儿,李屠夫便急匆匆的回来道,萧震毅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明日午时三刻斩立决! 一听这个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本就是强打起精神支撑的身体直接晕厥了过去,梨花婶子和李屠夫瞧着我如此,真真是急的不行。 第二日,当我醒来时,心中已经万念俱灰,李屠夫和梨花婶子一大早上就去了镇上,他们虽只是说去瞧瞧萧震毅如今状况,可我却知道的,今日是萧震毅斩立决的日子。他们去,恐怕是给他收尸的。 拖着病殃殃的身体慢慢下了炕,从箱子里面翻了半天后,终于找出一条白绫,走到堂屋后,搬了个凳子放在房梁下,抬头颤颤巍巍的将白绫往上一甩,因着力气小,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试了很久之后。才终于将它挂了上去。 举起衣袖拭去额间的汗水,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又抬头瞧了瞧悬在梁上白的分外耀眼的白绫,我的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相公,你等等我,锦初这就来陪你了! 缓缓地踏上凳子,因着生病的关系,整个人站上去时,都显得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抓住了白绫,在上头系了个结扣后,便慢慢将头伸了出去,空荡荡的茅草屋内,我慢慢将脚底下的凳子踢去。 “哐当”一声响,脚下的凳子被踹在地上,脖子上白绫的挤压使得我下意识的晃动整个身体在挣扎…… 两行清泪徐徐落下,相公,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锦初追随你来了! 正文 056、回来了 悬挂在空中的身体,只觉得吸进去的气儿越来越少,原本灵清的脑袋渐渐混沌起来,整个身体也是轻飘飘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我的嘴角划过淡淡笑容,终于是要去了吗? 意识恍惚中,似有人破门而入,接着,便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原本该是去了的身体被人大力的抱住了,仅存了一丝意识的我,使了全力不让人将我放下来。 如今相公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我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最终还是被人救了下来,当我被抱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时,我似觉得在做梦,终有人在我耳畔轻叹一口低语道: “你怎的这么傻呢~”接着,我便没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屋外阴沉沉的一片,一双眼睛望着屋内黑漆漆房顶,脑袋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斩首、白绫、相公…… 当所有的东西钻入我的脑海后,一双眼睛瞬间瞪的极大: “相公,相公……” 我一边嘴里喃喃自语,一边就要下床去寻他,可摇摇欲坠的身体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才刚双脚沾了里面,一阵眩晕感就重重的袭来,直接跌在了地上。 此时里屋的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在瞧着我的动作后,连忙来到我的面前,熟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切: “摔伤了无?”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春日里清泉上面落下的花瓣,直接落入了我的心房。溅起阵阵涟漪: “相……相公?” 我震惊万分的望着面前的那人,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一双小小的手儿伸了出来,抚摸上他的脸颊,在接触到他的肌肤后,滚烫的泪水直接从眼眶中汹涌而出,我也来不及去擦它,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中,放开了声音就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就跟决了堤坝的洪水一般,越来越多,好似恨不得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出来,萧震毅瞧着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就如那核桃一般!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男人心疼的伸手拍着我的后背,边说着,边为我顺气。 萧震毅不说话还好,这一出声,我听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哭的就越发厉害了。我是想要停下来问问他,这到底是不是我的一个梦,可越是想停,泪水却流的越多。 “你……我……呜呜呜……”我颤抖着嘴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锦初。你男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你咋还哭呢!” 这时,原本在堂屋内同萧震毅说话的梨花婶子听着屋内的动静过来瞧一瞧,在瞧见这小夫妻俩竟坐在地上搂作一团,而怀中的小娘子更是哭的不行。她的心下也是一阵感动,自己擦了擦眼泪的泪渍,忙对地上的人儿劝道: “如今都入了秋了,地上凉的很,萧震毅,你快扶你娘子起来啊,如今她身子弱的很,可莫要再受了凉!” 听着梨花婶子这话,萧震毅深邃的五官闪过心疼,二话不说。就将我抱了起来,放到土炕上,又拿被子将我捂的严严实实。 “都昏睡了一天,想来是饿了吧,婶子给你弄些吃的去!” 梨花婶子瞧着我刚醒来。一双眼睛更是望着萧震毅不曾离开,心下知道我与萧震毅是要说一会儿子的话的,所以,十分识趣的离开了。 我呆呆的坐在土炕上,看着眼前这个逆着光为了我忙忙碌碌的高大男人,魁梧的身材,浑身上下都透着力量的感觉,我忍不住再次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相公,我不是做梦,你真的没有死,是不是?” 那一日李屠夫来我家对我说的一番话至今历历在目,再瞧瞧眼前这个生龙活虎的男人,有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是在阴曹地府同他相见了。 “我的傻锦初,你相公我没死,活的好好的!”萧震毅说完,便用大手抓着我的小手,从他的脸颊一直抚摸到了胸膛: “你瞧,我这浑身都是热的!”听着他的话,我饿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哽咽着声音道: “那你掐掐我……他们都说,感觉到疼了,便不是做梦了!” 萧震毅瞧着我说出如此稚嫩的话,低沉的声音响起阵阵笑声,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怜惜道; “掐你我可是舍不得的,不若,你来掐我吧!我疼给你看看!” “噗嗤……” 听着他如此没皮没脸的话,原本哭泣的我顿时破涕为笑了,见我如此,萧震毅一颗心终于是落下来了。 他的手指触摸上我脖间的肌肤。粗粝的手指透着暖暖的感觉,脖子处有些泛疼的肌肤被他咯的微微发痒。 我略微有些不解的抬起双眸望向他,只瞧这个男人目光灼灼,声音透着万般疼惜: “以后莫要再做傻事了!” “啊?”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因着白绫的关系,此刻我的脖子上是一道紫黑的勒痕。 后来听梨花婶子回忆,说当萧震毅那一日回家,一推开门便瞧见高高挂在悬梁上的我,这个向来泰山崩于顶而无色变的男人竟紧张到不知所措。 要不是跟在后面的人提醒他,恐怕我正真真是要被他耽搁的断气了,而且,他抱着我时,这个男人竟还流泪了,甚至不敢去感受我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我虚弱的从土炕上爬起来,然后。整个人就如孩童一般的缩在萧震毅的怀中,这个男人原本瞧着我的动作略微有些不解,再回来,便噙着笑容将我搂在怀中。 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是这男人独有的阳刚之气,好几日不曾踏实的心此刻终于安稳了下来,渐渐的,我的呼吸平稳了,最终,红着眼睛和鼻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在男人的怀中睡去了。 当梨花婶子端着热粥进来时,我已经熟睡过去了,萧震毅将手指放在嘴边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梨花婶子自然是明白的。将热粥放下后,便捂着嘴角出去了,帮着我们还将堂屋的门也关上了,这才一个人回了家。 出了篱笆院子很久后,梨花婶子站在小路上,转头望向那一座茅草屋,黄黄的脸上露出一抹叹息,这一对小夫妻,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够顺坦些啊~ 我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才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炕上望着我的男人,如今我知道他是活着回来了,于是,脸儿一红,有些窘迫道: “你如此盯着我做什么?” 萧震毅露出一抹疼惜的笑容道: “那几天日日见不到你,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的看看你!” 说完,又摸了摸我的凹进去的脸颊,这几日我吃不下。睡不好,将自己折腾的身上没几斤肉了,如今身旁男人瞧了心都抽紧了,只低语道; “这几日累坏你了!” 我听着他的话,一双眼睛又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神清气爽,除了背上的伤口外,再无其他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是落了下来,忙摇了摇头道; “只要能够再见着你。就是再累我也不怕!” “锦初……”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只觉得心疼一口,忙弯下腰来将我搂在怀中,喟叹时,又不断的亲了亲我的嘴角。 当我搂着他的脖子,欲承受他的一切时,突然外面院子里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请问萧震毅大哥住这里吗?” 听着这声音,萧震毅的脑袋从我的胸前抬起,对着我露出一丝淡笑道: “家里来客人了!” 正文 057、来客人 “客人?” 我听着萧震毅的话,一双眼睛眨了眨,眸光透着疑惑不解,见此,男人也不说明了,只是用手帮我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又摸了摸我的头道: “乖,好好躺着,我去外面迎一迎!” 语毕,男人便站起身体。走出了房间。 篱笆院子外站着的是一个同样魁梧壮硕的男人,只瞧他一身的华服想来定不是一般的人,男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后,看着打开堂屋出来的萧震毅,原本冰冷冷的脸庞露出了一丝笑意,待萧震毅走进后,男人满脸恭敬的双手抱拳道: “萧大哥!” 萧震毅闻言点了点头,便将人迎了进来,那人走进堂屋,瞧了瞧极为简单的陈设后,脸上露出竟露出哀伤的表情: “若是让兄弟们知道,大哥过的竟是如此清贫艰苦的日子,恐怕都得自责死了!” “如此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大可不必内疚!” 萧震毅将来人请到桌子前坐下,又为他拿了个茶盏出来,当他拿起水壶要倒茶时,那人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茶壶道: “大哥如此,该是要折煞小弟了,这杯茶该是小弟敬您才是!”那人说完,便十分恭敬的给萧震率先倒了一杯茶,接着才在自己的杯盏里倒上。 “乡下人家,这茶也是一般,你莫要嫌弃!”萧震毅拿起茶盏呷了一口后。缓缓道。 “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兄弟之间,哪里还会计较这个,况且,小弟我也是从泥腿子出生,若是没有大哥,我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混日子呢!”那人说完,忙拿起茶盏,也跟着萧震毅喝了一口。 “大家都过的好吧?”萧震毅放下茶盏道。 “整日的大鱼大肉,能不好吗?不过就是大家伙儿想大哥了,赵四还去了北边寻了你好几次,却没想到,你并没有去那里,倒是来了这小山村!” 听着男人的话,萧震毅的眼神渐渐黯淡起来,右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了起来。 “大哥,你还放不下那件事吗?”男人细细的观察了萧震毅一番后,又纠结了半天,才大着胆子说道: “其实,她嫁给那人之后活的并不快乐。每月都派人来寻赵四问你的下落,你……” “曹安,莫要再说了!” 被萧震毅唤做曹安的人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打断了,只瞧萧震毅面色晦暗不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捉摸不透: “我离开并不是因为她,而如今,我过着这乡间淳朴日子,早已经将她忘记了!” “你真的能忘吗?” 曹安一听萧震毅的话,眼中满是不相信。毕竟那在他看来,也算是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怎可说放就放了呢? 而在这时,里屋的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 “相公,这是你朋友吗?”我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碎花小裙,因着体力不支的关系只能倚靠着门框。 萧震毅瞧着自家小娘子,原本讳莫如深的面容立马转变成了万分的疼惜,从凳子上站起来。大手十分自然的勾住了我的腰肢,温柔的声音带着责备: “不是让你在里面休息吗?怎的出来了?” “既来了客人,便是要好好招待的,哪有像我这样躺在床上的,岂不是怠慢了!”我听着男人的话心中一阵甜蜜。随即又好气的望向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相公,这位是……” “他是我以前走镖时认识的朋友!”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冷漠的抬头瞧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曹安。 那曹安原瞧见我,心中已是诧异到了极点,刚刚他好似听到这小娘子叫自家大哥为相公的, 那岂不就是说,大哥在这芙蓉村成亲了! 曹安一意识到这点,宽厚的虎背一震,脸上好似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般! 又见眼前这小娘子轻轻瘦瘦的样子,容貌虽算得上秀气,可却也并不是十分出众,怎的就入了大哥的眼呢? “曹安?”萧震毅见身后的男人一声不吭,略微蹙眉,低沉着声音又叫唤了一遍。 听得大哥的话,曹安忙收敛了心神,又见萧震毅眼眸之中尽是警告之色,心下便明白,这小娘子自是不知道大哥身份的。 “这位想必应该就是大嫂吧?”曹安连忙站了起来行礼道: “嫂夫人安好~” 瞧着这男人不仅衣着光鲜,而且还有如此大的规矩,我的心中一阵好奇,自家相公走镖,怎会认识如此厉害的人呢? “好了,你先进屋休息吧,我与朋友再说一些话,就进来陪你!”萧震毅说完,就干脆打横将我抱起,朝着里屋去了。 而旁边的曹安,早已经看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什么时候,自家大哥变得如此温柔了。哪怕是过去的她,恐怕也是从未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啊。 我被萧震毅抱进了房间,他将我放到在床上,刚要拉过被子帮着我盖上时,突然院子外再次传来声音: “这是萧震毅的家吗?” 听着外面的叫唤声,我抬头看向自家男人: “相公,不会又是你的朋友吧?”说完,又抿着嘴唇笑道: “今天咱们家可要热闹了!”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眉头微皱,声音却并不太高兴道: “这次来的怕不是客人!” “啊?”我略微诧异,待还想要问些什么时,外面又传来了男人响亮的声音: “青山镇县太爷王虎财求见萧兄弟!” 一听竟是那将自己抓起来的县太爷,原本已经躺着的身体立马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紧张的望着自家男人,想起那人对萧震毅所做的一切。我慌张的抓住自家男人的衣角,声音颤抖道: “相公,莫不是那县太爷又来抓你吧?” “放心,这次他是不敢的!”萧震毅柔声安慰道: “你且先好好躺着,我出去看看!” “不行。我也要去!”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软着声音央求自家男人让我也出去,若是那县太爷真是来抓相公的,那我就是拼了性命,也是要护着的。 “你啊,真真是拗不过你!” 男人见我分外坚持的模样,终还是同意了,起身去箱子里给我挑了一件厚一些的衣服披上,这才扶着我缓缓出去。 我与萧震毅才出房门,只见相公的朋友曹安已经站在了篱笆院子内。而除了他之外,青山镇的县太爷王虎财还有那沈书青以及青山府衙内的一众捕快都下跪在地上。 如此诡异的场景,我怯怯的望了萧震毅一眼,自家男人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带着我一同出去了。 “大哥,你来的正好!” 曹安瞧着我们出来,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恭敬之意,高大的身躯下意识的就站在了萧震毅的身旁: “你说说,这一群酒囊饭袋无用之人,该如何处置!” 跪在地上的王虎财听着曹安的话,忙朝着萧震毅磕头道: “萧兄弟饶命啊,王某不知道您竟是曹将军的朋友啊,若是知道,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王某也是不敢抓您的啊!” 一听那县太爷竟然称呼曹安为曹将军,我整个人顿时吓了好大一跳,再望向萧震毅身旁的人时,眼神之中带上了敬畏之情。 “县太爷的意思是,倘若我不是曹安的朋友,那便可以任凭你打之。杀之了吗?”萧震毅冷眼望着面前这个吃的脸肥肚圆的男人,语气之中尽是严厉之色。 “不……没……”王虎财一听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尽是让人抓着把柄的! 瞧着王虎财这般模样,一旁的沈书青突然开口道: “曹将军,我等已经将冤枉萧震毅的主谋捉拿归案了!” “哦?”曹安一听,果然转移了思绪,声音冷冷道: “那就将人带过来,本将军到要好好瞧瞧。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连我兄弟也敢冤枉!” 正文 058、竟是他 一听曹安这话,跪在地上的县太爷连忙转头命令道: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将人带过来给曹将军好生瞧一瞧!” “是!”捕快一得命令,立马朝着曹安磕了个头后,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犯人给带过来了。 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群慢慢让出一条路来,为首的捕快缓缓往旁边移动,待露出沈秀梅和她的姘头的一张脸时,我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伯?” 没错,眼前出现的男人并不是别人,而是陈家的大伯陈福贵! 沈秀梅的姘头竟然是陈福贵,我看着眼前的事实。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竟是你?”萧震毅也是没有料到,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冷漠无情的脸上却没有变现出什么。 “大人,饶命啊,大人!”陈富贵和沈秀梅跪在地上,此刻的脸色吓的惨白,身体趴在地上,不断的朝着地面重重的磕头。 曹安瞧着我与萧震毅如此震惊的表情,略微皱了皱眉头,指着这两人对县太爷问道: “这两人是谁啊?” 县太爷听着曹安的话,忙将头望向了沈书青,眼中带着殷切的神情,很显然,对于这件案子,这老爷是压根儿连人都没有认清楚的。 “回曹将军的话,这女的名叫沈秀梅,乃是死者陈三斤的妻子,至于她身旁的男人,则是她的姘头陈福贵!” 沈书青的话音才刚落下,曹安便十分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脾气暴躁道: “谁他娘的问你这两人叫什么,老子问你的是这两人的身份!” 沈书青一介书生,听着曹安回荡在小院子里的大嗓门,身体微微一颤,忙磕头结巴结巴道: “回……回将军的话,这陈福贵乃是陈锦初的大伯!” “陈锦初又是谁?” 曹安很显然对这些个名字有些弄不清楚,再次出口时,恶劣的声音好似已经处在了爆发脾气的边缘。 那县太爷本就是个无用草包,这官职也是他托朝中之人花重金买的。今年才刚上任第一年,却让他遇到了这种事情,又听闻这曹大将军脾气十分暴躁,当初管理军营时,为了重振军威,一日之内竟砍下了十个人头。 如今听着曹安这般恐怖的模样,豆大的汗水在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出来,后背更是汗湿一片,一双跪在地上的双脚已经软的快要瘫在地上了,心中祈祷着今日能够有命活着回去: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啊,这陈锦初便是萧兄弟的娘子!” 曹安一听这话,原本暴怒的脸色立马一变,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冷意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一副讨好的模样对着萧震毅道: “原来是我嫂子的名讳啊~” 那狗腿般的模样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迷惘,但瞧他见萧震毅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后,这男人便又朝着我笑呵呵道: “嫂子,你这名字可真真是好听啊!” “……” 我嘴角微微一抽搐,一双疑惑的眼睛看了看自家男人,心中有些不确定,这曹安莫不是心里有病,怎的这脸色变的比那翻书还快! 沈书青瞧着曹安对萧震毅的态度,抬头小心翼翼的望去。卑微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最终只能继续趴在地上不吭声。 “曹将军,那这件事情……您看……”县太爷趴在地上心惊胆战,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原本这县太爷瞧着不过就是个平民老百姓的事情,随便处理了就好了。如今有曹将军的介入,哪怕他是这地方的父母官,此刻他也是不敢判上一判的。 曹安刚一心向着如何巴结自己面前的嫂子,一听这该死的胖子打断自己的话,心中十分不悦,刚想要出口教训一番。却立马脸色一转,望着我道: “嫂子,你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啊?” “我?” 一听曹安这话,我立马惊讶的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一双睁得极大的眼睛就如铜铃一般,眸子一转,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脸蛋一红,伸手悄悄的拉了拉萧震毅的衣角,求救般看着他。 “陈三斤的死因查清楚了吗?”萧震毅冷冷的望着地上跪着的人,说完之后,又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要担心。 “查……查清楚了!”县太爷连忙点了点头,又朝着沈书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书青连忙道: “曹将军,这是犯人画押的罪状书,您请过目!” 语毕,就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原来,陈福贵偷情的事情害怕我与萧震毅抖露出来,就干脆哄着沈秀梅冤枉萧震毅,说那一日在稻草会面的男人就是他。 而沈秀梅又偏生的欢喜萧震毅,她倒是觉得定是我看不惯她,所以才将这事情抖露出来的,为了报复我,便同意了。 可哪里知道,这陈三斤听完流言蜚语后,气不过,竟会冲去我们家里找萧震毅算账,最后还被萧震毅打的被人扛了出来。 瞧着躺在床上还要责骂自己的男人,沈秀梅恶从单边生,与陈福贵里外勾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了老鼠药将陈三斤给毒死了,之后再嫁祸给萧震毅。 当初沈书青一心想要至萧震毅于死地,所以,就是连仵作都没有派去,如今曹安出面,仵作一验尸体,立马就查出陈三斤死于中毒,自然就与被萧震毅殴打致死的毫无关系了。 看完手里的罪状书,曹安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沈秀梅和陈福贵便咬牙切齿道: “好你们个奸夫淫妇,学那潘金莲与西门庆做出如此恶毒事情,还敢嫁祸给我大哥!” “杀人自是要偿命的,既这两人已认罪,那么,便按王朝律例执行吧!”曹安语毕,萧震毅冷冷望着趴在地上的两人道。 “不要,不要啊~” 沈秀梅一听这话,吓的面上毫无血色,一双瞳孔睁的极大,将脑袋摇晃的就如拨浪鼓一般,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尖细的嗓音听的令人厌烦。 至于那陈福贵身体一阵晃动,便直接倒在了地上,一直到被捕快从地上拎起来,都丝毫没有挣扎一下。 当沈秀梅和陈福贵被捕快待下去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 “你个杀千刀的,怎的如此糊涂啊,沈秀梅那样的破鞋你也要穿,你这若是去了,叫我下半辈子可如何是好啊!” 只瞧王梅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整个人扑在陈福贵的身上,又是打,又是骂的,好不凄惨! “这娘们就是聒噪,哼哼唧唧吵的老子耳朵疼!”曹安十分厌恶的瞧了王梅花一眼,掏了掏耳朵道。 县太爷一听这话,立马就领悟了过来,忙命令捕快将趴在陈福贵身上的女人拉开。接着,就把陈福贵给拉了下去。 见自家男人被带走,王梅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了半天,突然瞧见了我后,立马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腿儿祈求道: “锦初啊,你男人同这大官爷关系好,你就帮婶子求求情,让他放了你大伯吧!” 说完,王梅花就朝着我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婶子知道,婶子以前对不住你,做了很多的错事情,婶子跟你道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这些事情吧!”话音落下,便又给我磕头。 我从未见过如此狼狈可怜的大伯娘。过去的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这般,倒是让我心生怜悯。 “相公……”我有些无助的望向自家男人,声音透着可怜的味道。 虽王梅花欺负我的事情萧震毅知道的并不多,尤其是在这个男人出现后,王梅花便再也不敢登门来闹事了,不过,听着这女人前面的话,萧震毅便能够猜出,王梅花过往对我的刻薄。 萧震毅本就是个护犊子的男人,既是对自家女人不好的人,他又何必给她面子呢? 只见这男人抬脚就朝着王梅花的心窝子踹了一脚,女人“啊”的凄惨一脚,便直接滚落在地上,抓着我腿儿的手松开了,望着萧震毅的脸上是一副害怕惊慌的模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求谁都无用!”男人冷冷的说完,直接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堂屋走去了。 王梅花被踹的呆愣在地上,张着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声音,曹安瞧着事情已经解决了,自然也没有耐心同这帮子的人继续瞎扯。干脆一窝的全部将人赶走后,也进了堂屋。 “嘭”的一声响,看着紧闭的大门,站在篱笆院子外的知县大人一阵迷惘,瞧了一眼身旁同样面色难看的沈书青,挠了挠头,疑惑道: “沈师爷,曹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下官也是不知!”沈书青说完,同样疑惑的眼神望向眼前的这一座茅草屋,萧震毅,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竟被曹将军称呼为大哥。那么其真实身份定有隐藏! 正文 059、曹安这人 “大哥,既这件事情解决了,你是不是也该同我回去了?”曹安一进入堂屋,一改前面对县太爷那般的冷漠脸庞,反而露出笑呵呵的表情道。 萧震毅听着他的话,只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便低头关心我道: “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吗?刚刚瞧着你脸色十分差,需不需要进屋休息会儿?” 曹安见自家大哥对媳妇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模样,再与自己这冰冷冷的态度一对比,整个人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心中念叨着,大哥变了,变得婆婆妈妈了…… 当然,这些个话他自是不敢当着萧震毅的面儿说的,心中哪怕腹诽的再里面,面儿上还是露出十分恭敬的模样,等着自家大哥的回答。 “相公,曹将军在呢~” 我瞧着萧震毅将曹安冷落在一旁,便轻轻提醒道,毕竟人家是个将军,虽这曹安也唤自家男人一声大哥,可到底我们不过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万一将这人得罪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在又如何,你就当作不存在!”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浑然不将曹安放在眼里的感觉,听的恭敬侯在一旁的男人心酸的泪水直往肚子里咽,好歹也是几年不见的人了,自家大哥怎一点儿也不念着自己的好啊! “不许如此说话!”我暗暗睨了萧震毅一眼,便从男人的怀中挣扎了出来,略带歉意道: “曹将军,我家相公刚刚说的那些个话,真真是对不住了!” 曹安见我这般模样,又收到萧震毅警告的眼神,连忙文绉绉的对我作揖道: “嫂子,您真是太客气了!就像大哥说的,您就当我不存在,继续与大哥卿卿我我好啦!” “……” 听着这男人的话,我的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曹将军做的可真真是窝囊啊,怎的见了自家相公,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般,如此胆怯。 “好了,你先进屋休息吧,待会儿吃饭了叫你!”萧震毅心疼我身子虚,还站了如此的久,扶着我的手,便陪着我进了屋。 帮我将被子盖好,又亲眼瞧着我闭了眼睛后,这才放心的出去了。 堂屋与卧房本就是一墙之隔罢了,待萧震毅走后,我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只听的那曹安好似说到了什么皇上,接着萧震毅又对他说了什么后,曹安的语音便激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两人又低了下来。 我努力的竖起耳朵听,可还是听不清楚什么,只感觉萧震毅的声音十分冷静,至于那曹安却是情绪激昂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干脆翻了个身,真的闭上眼睛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到了饭点。门吱嘎一声打开,萧震毅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我已经醒了,便露出微笑,柔声道: “既醒了,便赶紧出来吃饭吧!” “嗯!” 我应了一声后。就穿上鞋子,将外衣穿好,又将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梳了梳,这才由萧震毅扶着出了里屋。 “嫂子醒了?”这时,正在端菜的曹安听着声音转头,见我出来。一张黑黑的脸上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道。 “这……”我见曹安这般模样,忙抬头责备萧震毅: “相公,你还不快去将菜端过来,怎能让曹将军干这样的事情啊!” 萧震毅听着我这话,嘴角一笑,道: “他最是爱干这样的事情,拦都拦不住!” 曹安听着他的话,嘴角抽搐的厉害,却只能僵硬着笑容,点头对我道: “是啊,大哥说的是。嫂子,我最是爱干这些个端菜的活了,你若是不让我干,我还不舒坦呢!” “……”这是我今日第三次对着曹安无语了。 一个黑木耳炒肉片,一个炒鸡蛋,还有一盘青菜以及一碗肉汤。这便是饭桌上所有的菜了,我悄悄的望了一眼对面的曹安,略带愧疚道: “曹将军,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您远道而来,又帮了我相公如此大的忙,却只能让你吃青菜,真真是对不住您啊!” 曹安见我如此客气,吓的忙摆手道: “嫂子客气了,我与大哥是生死兄弟,哪里是会计较这个的,要知道以前,被困在寒山时,我与大哥就是连那地上的草也是吃过的,如今这般已是很丰盛了!” “将军您以前也是走镖的吗?”我听着曹安的话,略带疑惑道。 “走镖?这两者有关系吗?”曹安吃了一口饭后,拿起勺子舀了肉汤入碗,望向萧震毅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困惑。 “我相公以前是走镖的,您难道不是吗?”我狐疑道。 既两人称兄道弟,又一同被困山中,那想必两人定是谋过同一份差事的,否则,如何会有这般经历呢? “噗!”曹安一听我说萧震毅是走镖的,原本吞入口的肉汤立马喷了出来: “大哥……你……你以前是走镖的?”曹安的鼻子里流淌着清水儿,而他的语气之中显然很是怀疑。 “难道不可以吗?”萧震毅冷冷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略带警告的问道。 “可……可以!”曹安接收到萧震毅的眼神,立马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头点如捣蒜般。 这一顿饭吃的我心中满是疑惑,而曹安则心惊胆战,唯有萧震毅,慢慢悠悠,好似十分享受一般。 吃过饭,曹安才刚走到屋檐下的椅子上瘫坐,却被萧震毅直接用脚踢了踢,命令道: “去将碗筷洗了!” “大哥!”曹安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立马不干道: “我如今可是曹将军。你让我去洗碗!” 萧震毅听着他的话,眉头一挑,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风,缓着声音道: “既然你不愿意,那便我去吧!” 语毕,才刚转了个身,他的衣服已经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刚刚还威风凛凛不甘示弱的男人,此刻强撑着笑容,呵呵道: “刚刚小弟同大哥开玩笑罢了,哪有让大哥您这样金贵的身体去洗碗的啊,这不是折煞小弟吗?”说完,就自己撸起来袖子,大步朝前,好似上战场的将士一般: “您等着,小弟立马就去洗!” 碗洗好后,萧震毅又命令他将桌子擦干净,待将这些个事情都做完了。男人就开始赶人了: “军不可一日无帅,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曹安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道: “大哥,我帮着你将活干完了。你便要赶人了?” “嗯!”萧震毅实在的点了点头。 “你……”曹安见此,气的伸出手指头,可最终却什么也没做便放下了,甩了甩袖子道: “走就走!” 待走到了篱笆门口,男人又转身问道: “你真不同我回去吗?” 萧震毅笑了笑,摇头道: “如今我在这里,做个寻常农夫很是有意思!” 见男人决意已决,曹安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慨道: “也是我想多了,那年大哥你解甲归田,便是不将荣华富贵放眼里的,如今又岂会因为我的这几句话而回去呢?” 因着曹安的话。萧震毅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最终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望着曹安,语气极为认真道: “这次托你办这事,实属无奈之举,而今你我相见的事情,务必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曹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此次我出来,也是以探望家中两老为借口,并未提及你一丝一毫,军营和京城之中无人知晓!” “那便最好!”萧震毅点了点头道。 待曹安走出篱笆院子后,骑上高大的骏马,转头望向山脚下的那一座茅草屋,想起住在里面过着平淡生活的汉子和小娘子,嘴角露出笑容,感慨道: “虽无荣华富贵,可大哥如今过的这日子,也算得上世外田园了!” 说完,想起青山镇那个满肚肥肠的县太爷,他的眼珠子一转,便扬起马鞭策马而去,村子的小路上,扬起重重的尘土,好几户人家都出来瞧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的威风样子。 沈秀梅的事情过去后。我与萧震毅再次过上了平静的小日子,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曹安的关系,村里人对萧震毅还有我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如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些个人还会同我们打招呼,并且好奇的询问萧震毅过往的事情,听说他以前是走镖的,便恍然大悟道: “定是走南闯北时,认识了曹将军!” 再后来,有一次陪着自家男人去镇上卖黑木耳,便听有人说,镇上衙门的县太爷因买官的罪名。被撤了官职不说,还被抄了家、贬为庶民,而新上任的县太爷,是位两袖清风的人,断案公正,十分受百姓的爱戴。 至于那沈书青也跟着那县太爷一同被贬,好端端的衙门师爷也做不成了,如今也不知道谋了份什么差事。 不过,这些个人早已经离我远去了,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秋天的凉意越发的重了,一直到北风呼呼吹,于是,我与萧震毅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就这么来了。 正文 060、老虎吼叫 冬天的芙蓉村特别的宁静,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光秃秃的,只有零星的的几片树叶在寒风中摇摆,原本该是满山跑的动物也通通冬眠去了,芙蓉山也渐渐沉睡去了。 因着寒冷的关系,萧震毅已经不去山上采黑木耳的,就是出去打猎的次数也少了,不过,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接下去的日子,摸了摸揣在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我笑的眼儿弯弯。 “你听说了吗?”土炕上,梨花婶子一边纳鞋底,一边同我道: “听说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山上好些个动物都冻死了,那山上的老虎没东西吃,进山的村民好几个都被它咬伤了!” 我听着这话,微微一吃惊,整理布头的手停顿了一下后,道: “这大冷天的,怎还会有人进山呢?” “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有些个人便想着去山里碰碰运气,若是能抓到个野鸡啥的,不比花钱来的强啊!”梨花婶子说着,撇了撇嘴吧,语气之中略有些幸灾乐祸: “哼,嫌我家肉贵,如今倒好,肉没吃着,还得倒贴了钱去吃药!” 说完,婶子朝着窗户外瞧了瞧,见萧震毅这大冷的天气里,还是只穿一件单薄的外衣,在院子里挥舞着斧头,“砰砰砰”的砍着柴火,就凑到了我的跟前。小声道: “你家这年货准备的如何了?萧震毅如今整日的待家里,你家这银子可咋整啊?” 我听着婶子关心的话,捂着嘴角一笑,言语之中颇有些自豪: “您就放心吧,相公卖黑木耳赚了不少钱,这些个钱够过的好年了!” “真的?”梨花婶子狐疑道: “若是没钱,就跟婶子说,虽给不了多少钱,但最起码给块肉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婶子,您就放心吧,往年都靠你接济,今年家里多了个相公还如此,那我真真是要脸红死了!” 婶子见我说话时,眼神坚定得很,便知道我家定是不缺银子的,不过心中也有些纳闷,这买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也能赚那么多钱。 晚间送走了梨花婶子后,才刚一转身,就差点儿撞到后面的人,吓的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做什么。把我吓一跳!差点儿心脏都要出来了!”我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埋怨道。 “是吗?”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一手直接搂住了我的腰肢,嘴唇靠近我的耳际,语气暧昧不清道: “那便让我摸摸。这颗心到底有没有跳出来!”语毕,另外一只大手就朝着我胸前袭去,被我直接一把拍了下来: “这是在院子里,胡闹什么呢?” 萧震毅瞧着我这般样子,仰头哈哈大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宠溺道: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屋外冷的很,赶紧回去吧!” 进了屋子后,见萧震毅穿着单衣在外面的灶头旁忙活,我连忙放在凳子上的棉袄子拿起跑了出去: “快将袄子穿上,不然待会儿感冒了可如何是好!” 萧震毅放下手中的铲子,浑不在意道: “无碍,你看我这身子骨。像是会被这寒风冻坏的人吗?” 灶头上热气腾腾的白烟散去,我仔细一瞧,却见这寒冬腊月的,萧震毅的额头上竟还有细细密密的汗水冒出来,看的我直傻眼。 “小傻瓜。前面我砍柴正热的很呢,,你此刻让我穿上袄子,岂不是要将我捂住痱子来了!” 听着他这话,我噗嗤一笑,睨了他一眼道: “算是我白担心了!” 说完,心中也有些嘀咕,别人在如此的季节里,早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他倒是好,竟还怕穿了袄子捂住痱子,这话若是让村里人听见了,怕是会被人嘲笑不可。 “你若真的担心,就帮我擦擦汗吧!”萧震毅一边飞快的挥舞着铲子,一边温柔道。 “那也是好的!” 我点了点头,去堂屋放下手中的袄子,拿了快帕子出来,走到灶头旁,踮起脚尖轻轻的帮着萧震毅将额上的汗水拭去,而就在此时,男人趁着我不注意,突然手臂用力,搂着我的腰肢直接让我身体一凛。 胸前的柔软擦过他硬邦邦的胸膛,那一处只觉得分外滚烫,我又气又急,警告道: “好好炒菜!否则菜糊了,今天咱们吃什么去!” 萧震毅炒菜的手没停下来过,低头对着怀中的我露出一丝坏笑,声音带着诱人: “那就把你吃了……” 瞧着他如此不怀好意的模样,我随手抓起灶台上搁着的馒头。在男人刚要张嘴说第二句话时,直接塞入了他的口中,嘴里嘀咕道: “你这个坏人,整日的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萧震毅将口中的馒头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着,一边冲着我一脸不怀好意的轻声道: “你这是让我吃你那白嫩嫩馒头的意思吗?” “……” “不理你了!” 我瞧着这男人如此厚颜无耻的模样,红着脸跺了跺脚便转身跑会堂屋了,进门时,又转身瞧了在灶头旁哈哈大笑的男人,埋怨道: “大坏人!” 冬日的中午太阳极好,照的整个芙蓉村都是暖暖的,村尾的山脚下,茅草屋内的汉子望着娇羞的自家小娘子,笑的好不温柔,就如山上被化开的山泉水一般。 吃过午饭。萧震毅又去劈了会儿柴,我在里屋将纳了一半的鞋底做好,山里人家的冬季是悠闲的,家里收的粮食够吃一年了,身边又有多余的闲钱。 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比之以往的冬天都要来的幸福很多,当然最高兴的是,身边多了个为我遮挡一片天地的男人。 晚上,萧震毅缠着我要了一次,翻云覆雨一番后,我喘着气缩在男人怀中,静静的听着屋外呼啸而过的西北风,此时,是心里最宁静,也是最甜蜜的时候。 “吼~”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吼叫声。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相公,这是什么声音?”我听着这声音,立马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起来。 萧震毅也因着这声音蹙起了眉头,声音有些严肃和低沉: “这是虎叫!” “什么?”我吓的浑身一颤,顾不得身下的酸疼,立马从他怀中坐了起来,脸上尽是愁容: “这老虎不会是下山来了吧?” 萧震毅拉着我的手,将我再次带入暖呵呵的被窝里,又伸手帮着我捏好松动的被褥,安慰道: “别怕,咱们这房子就在山脚下,老虎一吼,自然是听得到的!” “是吗?” 我略微有些不太相信,我在这山脚下都住了几年了,可却从未听到过老虎的吼叫声,又想起白日里梨花婶子对我说的话,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萧震直接伸出手指阻止了我的话: “好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儿歇下吧!” “可……” “放心。有你男人在,定是不会让老虎吃了你的!”萧震毅躺在我的身旁环住我的腰肢,闭上眼睛道。 “相公……” 我见他完全不将这件事情放心上,略微的有些不开心,要知道,这老虎可是吃人的,瞧着萧震毅这般不谨慎的样子,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看样子,今晚上我是不够努力啊……”萧震毅突然一个翻身到了我的身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否则。你如何还有精神同我在这里说半天的话!” 语毕,男人就吻上了我的唇儿,一双大手在我的身上胡乱的摸着,惹得我身体再次热了起来,而原本的抗议和不悦,终化成了娇喘,满是的春光将那什么老虎,什么吼叫,通通都抛在了脑后! 正文 061、老虎下山 第二日早上,我与萧震毅洗漱完毕后出门,才一出院子门,入眼的场景让我吓了一大跳。 只见院子周围原本该是好端端竖着的篱笆有一边全部倒在地上,似是被什么东西撞翻的,而养在院子内的母鸡也不见了,地上留下了一滩的鲜血还有几根鸡毛之外,再去其他。 “相公……相公……你快出来啊!”我蹲在地上,伸手抓起地上一根鸡毛,大声喊道。 “怎么了?” 待从堂屋出来的萧震毅走到我的身旁时。我缓缓抬起头,伸出抓着鸡毛的手儿给他看,扁着嘴巴,语气好不哀怨: “相公,咱家的鸡没了!” 居高临下的男人弯腰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自己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地上的鸡毛还有干涸的血渍,以及被猛兽踩扁的篱笆,最终得出结论: “该是被老虎吃掉的!” “老虎?”我一听他这话,心尖儿一抖,颤颤巍巍道: “那……那也就是说,昨晚上老虎进了咱家的院子?” “嗯,没错!” 待萧震毅点头后,我立马高了声音,略带埋怨道: “昨晚上就同你说了,老虎好似下山来了,你偏就是不听,如今好了,咱家的鸡都被它吃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震毅听着我责备的话,语气略带无奈: “我的好娘子,昨晚上黑灯瞎火的,就算知晓老虎下山来了咱家院子,我也总不能出去同它面对面的厮杀吧?” “……” 见我不说话,男人便又继续问道: “你觉得昨日咱们除了在里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难道说,你是想让你男人出去送死不成?” “瞎说什么呢?”我听着他后面来越说越离谱的话。立马双手握拳,朝着他的胸膛重重打了一下: “你怎将我想的如此坏,我会有那般的思想吗?” 萧震毅见我似有些生气了,连忙赔笑道: “好了,就是说说罢了,你怎还当起真来了!”说完,一双眼睛便朝着破损的篱笆看,语气略带严肃道: “这篱笆该是要拆了!” “拆了?”我惊讶道: “这篱笆好歹还能防着点儿黄鼠狼,可若是将它拆了,那可什么都防不了了啊!” 萧震毅见我如此紧张模样,笑了笑道; “小傻瓜,将这篱笆拆了,咱们可以再造个更牢固的围墙啊!” “更牢固?”我偏着脑袋,略带疑惑,待想明白之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是说……” “咱们砌个石头的围墙!”萧震毅瞧着我这瞪大眼睛的模样,语气透着认真: “我早就存了这想法了,原本是打算待开春之后再造的,可如今瞧着这情形。该是越早砌好越好了!否则,待下了雪,山上更加没有食物吃时,老虎指不定就会进村来吃人了!” “吃……吃人……” 我一听这话,又瞧了瞧地上的鸡血。便直接同意了萧震毅的决定。 造围墙这个事情,说难其实也不难,无非就是掏些银子,请人帮忙来干活,因靠着芙蓉山。所以,石头直接从山上凿开运下来就是了。 我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子哗啦啦的倒在炕上,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造围墙是完全够的,不过却担心村里会不会有人来帮忙,毕竟,我与萧震毅在村里的关系可不是特别好的。 可没想到的是,待萧震毅去了梨花婶子家一说,李叔立马就答应了,又去村里寻了一遍那些个强壮的人。结果人家一听有钱赚,二话不说就同意的。 我与萧震毅要造围墙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里,造围墙的工作便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篱笆的围墙被全部推倒,用石头堆砌的围墙越来越高。萧震毅整日的与大家在一起,渐渐的,周围的人原本从害怕到熟悉,等快收工时,大家早已经十分热络了。 而我则与梨花婶子一起给大家做饭,看着越来越高的围墙,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止不住了,因着冬日里太阳落的早,又怕天黑了老虎会下山,所以,大家收工的都十分早。 在这期间,老虎又下来过一次,将原本已经造的差不多的围墙推到了一些,大家瞧见后,心中大惊,害怕那老虎再次出来作乱,这手脚比起平日里来还要勤快许多。 等到第五日时,围墙也砌好了,萧震毅拿出从镇上买来的鞭炮,挂在新的围墙上噼里啪啦的放了一串后,便也算是理成了。 看着比篱笆院子不知道结实多少倍的围墙,我的心中一阵欢喜,造完的当天中午,又请那些来帮忙的人吃了一顿饭,将工钱也结算清楚,吃了饭,拿了钱的众人离开时,脸上一片乐呵呵的。 晚上,将院子大门一关,看着周围被石头围起来的围墙。我的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倚靠在堂屋门口的萧震毅瞧着笑的好不灿烂的模样,温柔道: “只造了这围墙,便让你如此欢喜了?” 我跑到他的面前,双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高兴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欢喜的,这石头造的围墙又高又密实,就是老虎来了也不用怕了!” 萧震毅因着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和担忧,我察觉到他的情绪,便收起了笑容,抬头问道: “怎么了?” “如今咱们这院子是造好了,可村里还有很多没造的人家。” 我自然是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若是老虎来了,没有围墙的人家。恐怕都是要遭殃的。 我拉起他的手,萧震毅的大手因着这几天又是搬石头,又是和稀泥的,倒是比起以前更加的粗糙了,不过。我却感觉到分外的有安全感: “没事的,咱们这里也不是年年会下雪的,只要不下雪,那老虎有东西吃,就不会来祸害村民了!”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低头凝视了我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但愿如此吧!” 说完,伸手帮我拂去脸上粘着的发丝,温柔道: “不用担心。哪怕老虎真的闯入了村子,我也会护你安全的!” “恩!”我甜甜的点了点头: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造完围墙之后,老虎果然就再也没有进过院子,我又从梨花婶子那里讨了三只小鸡来养,因着冬日里天气冷,萧震毅便在院子的角落里,给它垒了个窝,还在厚厚的稻草上铺上了一层不用了的小棉被,如此一来,就再也不怕它冻着了。 可惜,这宁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一个极其寒冷的夜晚,老虎的吼叫声传过整个村子,那一声声地动山摇般的嘶吼在寂静的黑夜显得尤其渗人。 我从睡梦中被吵醒,听着那叫声,紧紧的缩在萧震毅的怀中不敢动,隐约还能听到那凶猛的野兽撞击我家围墙的声音。 好一会儿之后,外面的撞击声终于停了下来,在我重重呼出一口气以为没事时。突然,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老虎来了!老虎来吃人了!”接着,便是凄惨的哭喊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听的令人恐惧。 萧震毅掀开被子从炕上下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我瞧他这模样,连忙问道: “相公,你做什么去?” 穿戴完毕的萧震毅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 “我出去看看,你乖乖在家带着。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 我知道萧震毅是想去帮村里的人,我的私心告诉我是不能让他去的,可一想到那些无辜的村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叮嘱道: “那你小心些!” “好!”萧震毅拿起往日里他去山上打猎用的弓箭,又叮嘱了我一边不许出门后,这才急匆匆的出去了。 正文 062、打老虎 萧震毅走后,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望着周围的一切,我的一颗心也好似随着男人的离开而丢了一般。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的响动将我拉回现实中,别人家里养的狗在剧烈的狂吠,还有那些个棚子里的牛啊,羊啊的,也纷纷暴躁的胡乱踢着蹄子,就连院子里的小鸡都在咯咯叫着。 这一夜的芙蓉村注定是不平静的。 我披着衣服走出里屋。在外面的堂屋内来回踱步,纠结了半天之后,最终跑进了院子内,呼啸的北风钻入我的领口里,冻得我直打哆嗦,可此刻却顾不得这些,又不敢将院门打开,最终,我瞧着上次为了砌墙而做的梯子,灵机一动,便赶紧的搬了过去。 将梯子摆放在围墙上,我踩着它一步一步往上爬,待到了围墙的最高点后,就干脆整个身体趴在了冰冷的围墙上,一双眼睛往外瞧。 此刻村子内挨家挨户都点了蜡烛,还有一群勇敢的男人,则自动的组织在一起,举着火朝着叫喊声的方向跑去。 因着天黑,我根本看不清楚那混乱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耳边除了喊叫声,便是哭声, 突然,一阵嘶吼声响起,黑暗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跳跃了一下。接着,一个充满恐惧的声音划破天空,我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想来那人定是被老虎给扑到了。 我以前只听说过老虎下山咬人,却从未亲眼见到,如今瞧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心里发毛,暗暗祈求萧震毅没有事情。 这时,原本聚在一起的男人们已经赶到了那发出惨叫声的地方,明亮的火把将那地方照射的分外清楚,因着距离我家并不是十分远,我大致能够瞧着一些。 “有人被老虎咬死了!”嘈杂之中,那些个寻找老虎的男人中有人喊道。 接着,又有人道: “别动,老虎在里面!” 我听着这声音,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那不是别人,真是萧震毅的喊声,于是,举着火把的人都不敢再靠近了。都围在那一户人家的篱笆院子外,火把将那一处照的犹如天亮一般。 很久之后,原本的嘈杂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望着篱笆院子。 黑漆漆的屋子内过来一会儿后。传来一阵嘶吼声,接着,粗大的喘息声越来越近,那些个举着火把的男人们吓的不敢再动一下。 我咬着嘴唇,与那些人一样。都是连大气不敢出一下,突然,一双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恐怖,接着,一具巨大的身体从房间内一跃而起,直接到了篱笆院子内。 “老虎,是老虎!”围着的人群中,立马颤抖着声音大声喊道。 有些个胆小的,吓的立马扔了手里的扁担就往家里跑,而有些则被吓破了胆。连脚都迈不开了。 巨大的身体恐怕有人那么高,老虎的嘴里还叼着一个人,那人身体还在抽搐,想来是没有死掉,不过。身上却流着血,正沿着刚刚走出来的道路,洒了一地。 萧震毅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同样散发着精光,左手慢慢举起长弓,右手缓缓拉开弓箭,对准了嘴里叼着人,正在来回走动,盯着众人的老虎。 “啊~敢吃我大姐,我跟你拼了!”突然,人群之中有人扔了火把,举起手中的斧子就朝着老虎跑去。 “危险,回来!”瞧着男人的鲁莽行为,另外一人立马劝道。 就在男人跑出人群的那一瞬间,原本一直徘徊的老虎突然吐掉了嘴里的人,接着腾飞起自己的身体,朝着那人扑去,说时迟那时快,萧震毅直接瞄准老虎的肚子,长长的箭射了出去。 “噗嗤!”一声,长箭插入老虎的肚子,疼的它直接在半空中掉落了下来,跌倒在院子内,扬起了好大的灰尘。 那个差点儿被老虎扑倒的男人见此,连忙惨白着脸跑了回来,再瞧他那裤子,早已经湿漉漉的散发着尿骚味,原是被吓的尿了裤子,可这时候,却也没有人会去嘲笑他。 老虎被射了一箭,整个人都侧躺在了地上。起伏的腹部告诉我们呢,它依旧活着。 “这……这接下来该如何做啊?”站在萧震毅身旁的李叔瞧着这场景,也是拿不定主意了,毕竟还是活着的老虎,这谁也不敢去接近啊,另外的一些个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最终,大家一起将眼神投向了背着弓箭的萧震毅,想着让他拿主意。 萧震毅瞧着大家伙的眼神,一双眼眸直接在周围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李叔身上。 “村长呢?”萧震毅淡淡的问道。 “村长?” 众人一听萧震毅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大家也同样都朝着四周瞧了瞧,却发现,这本该是带领大家抵抗老虎的村长他们一家,是一个人都未出现,想来是害怕老虎伤人。干脆都躲在了自家用石头砌的院子里面了。 “有油水捞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如今瞧着有难了,倒是躲的比老鼠还快!”众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有人则干脆扯着嗓子道。 “我萧某并不是芙蓉村的人,也不知道你们对于这老虎是敬畏还是厌恶,所以,想寻了村长问一问,你们是同意放虎归山呢,还是干脆将它杀死?” 听着萧震毅这番话。众人立马齐声道: “将它杀死!将它杀死!” 李叔见众人如此高涨的神情,立马站了出来,对萧震毅道: “萧老弟,咱们这村子素来是对老虎厌恶的,你就干脆再给它一箭,将它射死算了!” “嗯!” 萧震毅听着这话点了点头,接着,就转过身体,慢慢拉开弓箭,由贴打成的弓箭被男人拉的咯吱响,弯度就如一弯半月,可才刚将箭心对瞄准了老虎,这长箭还未射出去,突然,原本躺在地上喘息的老虎竟然一跃而起,朝着萧震毅扑了过来。 “吼~”再次发出地动山摇的嘶吼,众人瞧着老虎朝他们扑来,纷纷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只有萧震毅,直接被老虎扑到在地上。 “相公!”我站在梯子上见男人被扑到。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从梯子上滚了下来。 待跌落在地上后,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直接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院子大门走去,一打开院子门,就往自家男人被老虎扑到的方向去。 寒风刮在脸上疼的不行,耳边是寒冷北风的呼啸声,可此刻,我满心满眼都是萧震毅刚刚被老虎扑倒的画面: “相公。你不能有事啊~” 我一边跑,一边心中祈祷着,原本清晰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似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脸上,湿漉漉的,我却顾不得去擦。 待跑到那地方后,望着四处逃跑的人,我直接冲了过去,李叔瞧着我的身影,连忙出声道: “锦初,快回来,那里有老虎!” “我要找我相公!”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待走到那一处时,只见萧震毅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胸膛似被老虎的爪子抓伤了,正涓涓的往外冒着血。 “相公!”我一一见到他,立马哭喊着朝他扑过去,可才走了两步,已经站起来的男人突然大声道: “别动!” “相公?”我哽咽着声音,湿漉漉的眼眸之中带着疑惑不解。 接着,旁边传来了众人的倒抽气声音,李叔拍着大腿大声道: “锦初,你身后有老虎啊!” 正文 063、皮衣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老虎,我的吓的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僵硬的如同那雕像一般,双腿因为害怕的关系,完完全全迈不开来。 “嗷~”的一声兽吼,高状如牛的老虎朝着我张开血盆大口,吓的我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蠢蠢欲动的老虎见我这般动静,二话不说,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啊!”我撕心裂肺的大叫: “不要!” 老虎的重量是我身体的几倍,它已经受伤了,黏腻的感觉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钻入我的鼻尖。当这怪兽露出白森森的可怕牙齿朝我咬下来时,我已经吓得流不出眼泪了,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时,一只利箭划过天空,只听“嗖”的一声响,泛着寒光的箭头准确无误的贯穿老虎的太阳穴。 接下来,又连续有四支弓箭射入老虎的身体,咬人的老虎长啸一声,只听“嘭”的巨响过后,可怕的老虎摇摇晃晃的往旁边栽倒了。 老虎颓然倒下后,只见一个手握长弓,高大挺拔的身体站在一旁,这并不是旁人,正是我的相公萧震毅! 老虎身体抽搐了一会儿后,便没了鼻息,涓涓的血液流淌成似河一般,我依旧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身体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动弹,一直到萧震毅扔下手中的长弓,踏着稳重的步伐来到我的身旁,轻柔的将我抱起。 当那一双坚毅的手臂抱起我时,我分明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 “没事了,不怕!” 萧震毅紧紧的将我搂在怀中,抖动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时,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 “萧老弟,锦初怎么样?”看着老虎死去,李屠夫和众人连忙围了过来,关切道。 “应该是被吓着了!”萧震毅抱起我,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界外余生的感觉,又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略带抱歉: “李叔,我先带锦初回去了,这现场您和大家清理一下吧,实在是抱歉!” 李屠夫一听这话,忙道: “抱歉什么啊,若不是你打死了这老虎,咱们芙蓉村的人此刻恐怕还得有很多的人死在那老虎口中呢!”说完,便让围过来的人让开了一条路,目送着萧震毅与我离开。 虽然这大老虎是被箭给射死了,可唯恐芙蓉山上还有什么母老虎之类的,村里人都觉得不可掉以轻心,于是,接下来便轮流守夜。 萧震毅将我抱回家之后,轻轻的放在了土炕上,待屋内的暖和驱散了身体的凉意后,我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一想到刚刚的场景,呆滞的目光立马一红,直接一头栽进了萧震毅的怀中,带着压抑的恐惧哭了出来。 若是往常,男人定是会安慰我一番,可今日,他除了拍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之外,再去其他一句话。只让我尽情的哭,尽情的发泄出来。 看着怀中哭的肝肠寸断的女孩,萧震毅心中也是充满了悔恨和后怕,若是他刚刚的箭再晚射出一会儿,恐怕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她。 一下想到这里,萧震毅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冷的浑身发颤,抱着我的手臂力道也大了许多。 因着前面受到的惊吓,如今又哭累了,好一会儿的抽抽搭搭之后,便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萧震毅原还拍着我的后背没察觉。一直到怀中传来稳定的呼吸声后才发现,轻轻的将人放在土炕上,又拉过被子帮我盖好,这才怜惜了看我一眼后走了出去。 今晚上如此的情况,外面的火把将天空照的犹如白天一般,萧震毅自然是不能够陪着自家媳妇睡一觉的,待将房门关严实之后,又出去帮忙了。 这一觉,我的睡的极为不踏实,梦中都是大老虎,他们一个个的露出可怕的獠牙,朝着我低吼。要将我咬成碎片。 又过了一会儿,好似听到了梨花婶子的声音,她瞧着我这般模样,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去了外面端了盆凉水进来,冰冰凉凉的帕子敷在我的额头。只觉得分外舒服,渐渐的,噩梦变少了,觉也睡的踏实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早上,忙活了一夜的村民才陆续散去,也就是这个时候,久不露面的村长拄着拐杖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出来了。 打着瞌睡要归家去的汉子们瞧着村长一家人出来,纷纷露出不屑的目光,那村长也装作没看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问道; “听说昨晚上村里来了只老虎,如今大家怎么样了?” 有个性子暴躁的,听着村长这话,直接呛声道: “早就被萧大哥用弓箭射死了,若是指望您啊,咱们恐怕早就成了这老虎的嘴下餐了!” “你这人如何说话呢,昨日我爹还有我睡的熟,根本没听着外面的声音!”村长身旁的儿子十分不满道。 “呦,这可稀奇了,咱家的猪都被那老虎声吓的乱窜,您这一家子的人可比猪睡的还沉呢!”男人说完这话,也不管村长的面色,直接就走了。 因着这件事情,我在冬日里又病了一场,不过因着身体被萧震毅养的健康很多,所以,这次的病倒也好的快,只是精神头不怎么好,有时候睡觉还会做噩梦。 至于萧震毅,如今成了芙蓉村里的打虎英雄,原本这茅草屋该是村尾最偏僻冷清的地方,如今倒是往来的人多了起来,那些个原本该是看不起我的人,也上门来同我道歉。 老虎打死了,那被老虎咬死的人家也处理了后事,如今就落下这老虎该如何处理了,村长瞧着如此壮硕的死老虎。混沌的眼睛透着精光,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咳嗽了一声示意周围人安静后,便开始说道: “这老虎既死在了咱们村子,那便属于整个村子,依着本村长的意见,这老虎肉啊,就挨家挨户每个人一块,至于这虎皮呢,我就替大家收了,待去镇上买了钱后再给大家平分!” 村长的话音一落,有些个没有参与这次打虎的人瞬间高兴了起来,纷纷大声支持道: “好!同意村长的意见!” 被李屠夫拉过来的萧震毅听着村长的建议,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瞧着村长和他儿子一脸算计的模样,他自然知道这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待村里人将老虎肉平分了,那剩下的虎头和虎鞭还有虎皮就全归他所有的。至于他说的将虎皮卖了分钱,可又有谁知道这虎皮到底卖了多少钱呢? 萧震毅虽不屑于为了这些个小事情与村长起冲突,可一向直来直往的李屠夫却不愿意了,扯着大嗓门,朝着村长道: “我不同意!” 听着他这话,原本群情激昂的村民纷纷停了下来。露出满意笑容的村长脸色一变,望向李屠夫道; “李家的,你有何意见呢!” “这老虎虽死在咱们村,可到底却是萧老弟将其打死的,这老虎就该是归萧老弟的!”李屠夫的话音才刚落下,村长就立马皱眉反驳道: “荒唐!当晚咱们村里有多少人都去帮忙了,这老虎谁说是他萧震毅一个人打死的!” “这老虎是被箭射死,它身上的这几支箭里,除了萧老弟,还有谁?”李屠夫声音巨大道: “做人要有良心,昨晚上大家都看到了萧老弟是如何保护咱们大家的,他的媳妇差点儿就死在老虎口下。你们如今就这么平分了他的成果,你们能吃的下这肉吗?” 听着李屠夫的话,原本兴奋的村民也纷纷低下了头,那一晚上参与打虎的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还是站在了李屠夫那一边: “李叔说的对,这老虎该是归萧大哥的!是萧大哥在危急时刻救了咱们的命!” 到底是有愧疚之心的,那一晚上因着害怕而不敢出来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也不敢出声了,村长瞧着如此情况,气的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可毕竟又是自己理亏,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的老虎给了萧震毅,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 “感谢大家的抬爱,其实,那一晚上大家都是有功劳的,这虎肉我留一块就行了,其他的大家一同分了吧!” 萧震毅倒也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他也知道,芙蓉村里很多人日子都是过的紧巴巴的,自然的,能帮衬一把,他还是愿意的。 一听萧震毅这话,除了村长之外。其他人瞧着萧震毅的眼神都带上了钦佩之情,如此大胸襟,如此大胸怀的人,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啊! 待村里人将虎肉全部瓜分了之后,萧震毅又将虎皮给留了下来,趁着去看望山儿的时候,他将虎皮交给了镇上的裁缝店,原本我以为他是将其卖了的,可待到年关的时候,他却又将这皮子给拿了回来。 “相公,你将这老虎皮子拿回来做什么?” “你过来瞧瞧!”萧震毅说着,便将老虎皮子抖开了。只瞧着这老虎皮子做成了一件怪异的衣服。 “这是……”我略带疑惑道。 “这是给你做的皮衣!”萧震毅说完便推着我进屋,心情极好道: “快,换上了给我瞧瞧!” 正文 064、看戏去 “皮衣?” 我拿着萧震毅给我的衣服,仔细的瞧了瞧,只见这虎皮的衣裳袖子十分狭窄,而且,衣服的也根本不似我往常穿的那般宽松,如此这般的衣服,让我如何穿的出去呢? 就在我纠结自己要不要穿时,里屋的门再次打开了,萧震毅嘴角带着笑容,缓缓走了进来: “给了你皮衣,倒是忘记给你这个东西了!”萧震毅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十分好奇的拿在手里把玩起来,这次萧震毅给我的东西,十分轻薄,不过是薄薄的两片而已。 “这个东西,在我们那里,名叫胸•罩!”萧震毅说出这些话时,嘴角带着玩味儿的笑容,看的我心头有些发毛。 “胸……罩?”我重复了一遍名字后,继续问道: “那是做什么用的呢?”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缓缓上前几步,接着,将嘴唇靠近我的耳际,在我耳边说了一番这胸罩的用法之后,听的我直接面红耳赤了。 “你……这……”待听完之后,我的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眼神之中尽是不相信: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的东西,我怎就不知道呢?” 萧震毅似是料想到了我这般的反应,干脆搂住了我的肩膀,噙着坏笑继续胡扯道: “你可是不知道呢!这样的东西,那些个官太太们可是爱的很呢!穿了这个东西,不仅能够防止你这一对儿小白兔往下垂,而且,还能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傲人和挺拔呢!”说完,见我似有些不相信,于是,便继续道: “这也是那铺子里面的人给我介绍的,否则,我怎会将把它带回来呢!” “如今这东西,真的是那些个官太太们穿的?”我狐疑道。 “那是自然的!”萧震毅面色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若是不相信,下次咱们到镇上。你去那铺子里面亲自问问。” “谁同你似得,如此厚脸皮!”我听着他的话,睨了他一眼后,才低头又细细的看了一番。 萧震毅见我对这东西有了兴趣,便趁热打铁道: “快,将它换上,让我瞧瞧!” 我见他如此急切的模样,羞的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地下去,最终推了推他的身体,声音极低道: “那你先出去!待我换好了,再叫你! 萧震毅原本是要帮着我换的,可如见我这般羞涩倒也不勉强了,况且,俗话说的好,日久天长嘛,这第一次不行,总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了最后,他定会成功的。 萧震毅出去后,我便将外衣和里衣脱去,待我伸手去勾背后的肚兜儿带子时,不知怎么的,那背后的结扣怎么都解不开了,而且,越扯好似系的越紧了。 屋子内有着土炕。倒是一点都不冷,反而暖烘烘的,我知道自家相公在外面等着,于是,越发的急切起来,可越是急。却越是解不开,最终满脸通红,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了。 而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 “不是换衣服吗?怎的还同这带子玩上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惊,转身一看,却是饶有兴趣盯着我瞧的萧震毅。不过想想也是,如今这个时候,除了他,又还会有谁呢? “你怎么的进来了!”我连忙抓起放在一旁衣服披上,气的直跺脚: “快出去,你倒是快出去啊!” 萧震毅见此,干脆将房门关上了,迈开双脚,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你身上哪里我是没有瞧见过的,如此害羞做什么!” 说完,便来到我的后背,带着粗粝的手指轻轻挑了挑。没过一会儿,那打死的结扣便松开了,肚兜儿轻飘飘的滑落在地上,我察觉到身上的一丝凉意后,便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眼前的男人一眼,刚要叫他出去。萧震毅却道: “既你不会穿胸•罩,那便让我教你吧,如何?” 我听他声音压的极低,而且还带着丝丝柔情,尤其是最后的那两个字,就好似甜甜的麦芽糖拉出了丝一般,让我的心瞬间被降服,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答应了他。 “既娘子答应了,那为夫便替娘子服务吧!”每每萧震毅用如此的语调同我说话时,必定是打着坏主意的,我的心立马提高了警戒,急忙推开他: “不……不用了!” 可萧震毅哪里还会放过我啊,直接将我揽入怀中,指尖挑起那薄薄的两片布料,慢慢的帮着我穿上。 当然,在这穿的过程中,这个男人又使出了千般的招数让我完全的招架不住,待将那东西穿好时,我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整个人就如一汪春水,瘫软在萧震毅的怀中。 见我如此这般,男人心情极好的亲了亲我的额头,笑的好不荡漾: “早知如此,我便不早早的将这小东西帮着你带上了,如今,倒是耽误咱们办事情了!” 说完,男人便化身成了一头饿狼,直接将我扑到后,吃干抹净了。 冬日里本就是没事做的,我与萧震毅在炕上折腾了一番后,到了晚饭时间才起来,这一次,我穿上了他那个所谓的“胸•罩”,才刚套上了里衣,便已经察觉出了不一样的地方。走到铜镜前照了照自己的身体,嘴角露出弯弯的笑容: “相公果然说的没错,这小东西真真是有作用的!” 如今距离年关是越发的近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因着山儿学堂是要到大年三十才放学的,所以,这个过年前的准备,只我与萧震毅两人准备了。 “锦初,听说镇上来了个唱戏班子,明日在镇上表演呢,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梨花婶子听着李屠夫的话,特地给我们送来了猪肘子。 “戏班子?” 我听着这话,眼睛一亮,山里的人家素来没什么可以娱乐的项目,若是能够听上一出戏文,那可真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是啊,那可是新来的县太爷花钱特地请来给大家看的,不花钱!”梨花婶子瞧着我似有兴趣。便立马道; “明日刚好你李叔也去镇上,咱们坐驴车去,不费脚力!” “那我去问问相公吧!” 从小到大,我只听过一次唱戏,却也是偷偷溜进人家的院子里瞧的,最后。还被人赶了出来,因此,听着梨花婶子的话,我倒是十分感兴趣。 晚上,与萧震毅一番云雨过后,我趴在男人的胸前,把玩着他胸前黑黑的胸毛有些忐忑道: “相公,明日镇上有戏班子唱戏,我想去瞧瞧,可以吗?” 吃饱喝足的男人此刻心情极好,见我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道: “梨花婶子临走前同我说过了。你既是想去,那便去吧,有梨花婶子陪着我,我倒也放心的!” 听着萧震毅这话,我立马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自家的相公,真真是好人! 第二日,我与梨花婶子在村口相见,两人坐着李叔赶的驴车就慢慢的朝着青山镇去了,一路上,遇到了许多的人儿,我与他们都一一打招呼。 因着年关将近,青山镇附近的一些个村落里,家家户户都来走一趟,所以显得格外的热闹,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尤其是搭了戏台子的那地方,真真是热闹非凡。 李屠夫前几日便已经在镇上谋划好了看戏的位置,他将我与婶子送到了地方后,因着还要做生意,便继续赶着驴车走了。 我与梨花婶子站的位置正是戏台子的最前面,没过一会儿,戏台上便出现了一个脸上涂油彩的人,朝着大家鞠了一躬。周围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那人清了清嗓子后,便开始挥舞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戏文开场了,原本吵杂的台下开是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认真的听着戏台上的人唱戏。 这一幕讲的是落魄书生偶遇官家小姐的事情,我正看得出神,突然觉得有人好似在拉扯我的衣裳,待低头一瞧,却发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正将头仰的高高的,望着我。 “怎么了?”我低下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姐姐,你家相公在后面寻你!”那小孩奶声奶气道。 “我相公?”我略微有些疑惑,随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定是萧震毅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所以才出来瞧我了。 于是,我轻轻碰了碰看的出神的梨花婶子,附耳在她耳旁道: “婶子,我相公来了,我出去瞧一瞧!” 听着我的话,梨花婶子略带暧昧道: “这萧震毅,真真是欢喜你的不行啊,这才多久不见啊,就出来寻你了!” 说完,便挥了挥手道: “快去吧!莫要让人家等急了!” “嗯!” 我点了点头,跟着小男孩慢慢走出了人群,待来到一处僻静地方后,却瞧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就低下头问道: “小朋友,你说的我相公呢?” 小孩子脑袋一偏,伸出手指指着我身后道: “你瞧,他不是来了吗?” 我听着这话,立马高兴的转身,突然眼前一黑,好似有什么东西直接将我罩住了,心中一急,刚要出声大喊,只觉得脖子处一阵酸软,接下去便已经昏厥过去了…… 正文 065、漂亮男人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处于一座破庙之中,彼时天已经全黑了,夜色浓重,寒气逼人! 我的身体被冻得几乎要僵硬了,可才微微一动,阴森森的角落里便传来一声男人的叫唤: “锦初……” “谁?谁在那里?”我被那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不管脖子的酸疼强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待那人走进一些,眯起眼睛仔细一瞧才发现,竟是被罢免了官职的沈书青。 “是你抓我来的?”眼睛带着防备望向面前的男人,语气之中充满了厌恶。 “锦初,不要怕,我不过就是想瞧瞧你,以解相思之苦罢了!”沈书青说着,就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火堆,没过一会儿,破庙之中便亮堂起来。 就着亮光一瞧这男人,却见如今的沈书青根本不似以往那般的风度翩翩了,此刻,他白色的长衫又黑又黄,原本该是梳的光滑的发髻也是乱糟糟的,满脸的胡渣想来是很久没有整理过自己的容貌了,我没有想到,自从萧震毅那件事情后,这男人竟会落得如此田地。 “如今你也看到我了。那我可以走了吧?”我听他这番说辞,心中更是不悦,感受着原本麻痹的双腿似好了一些后,便朝庙门口走去。 沈书青见我这般急切的模样,立马上前将我拦住了,一双望着我的眼睛显得格外森冷: “锦初,你怎可如此无情呢,你知道这些天来,我有多想你吗?”男人似自言自语一般道: “每天睁开眼睛想到的便是你,晚上入了梦,也还是你,我只不过是在听到你没了贞洁后,一时接受不了罢了,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不会介意的,你又何必只因这么小的问题而不要我呢?” 沈书青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到我的面前。瞧着他这般样子,我的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嫁给了萧震毅,与你再无瓜葛。你如今说这些又做什么呢!” 男人听完这话,立马神色异常,眼冒绿光,咬牙切齿道: “不。除了我,你谁都不许嫁!”说完,便如恶虎一般朝着我扑来。 “你放开我!”我被沈书青紧紧抱着,心中只觉得一阵厌恶,鼻尖隐隐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而这男人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锦初,我对你日思夜想,真真是忘不掉你啊!”说完。就开始却扯我的衣裳,喘气如牛道: “今夜,你就成全了我吧!往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听他这般话。我整个人大惊尖叫道: “沈书青,你快放手!你这般做,我相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提萧震毅还好,一提这名字,沈书青就更加的蛮横了,嘴里吐出不干不净的话,手更是在我身上胡乱摸着。 当下,我急中生智,朝着男人的裤裆便狠狠踢了一脚,沈书青闷哼出声,松开了手,只捂着自己双腿间的东西痛苦的挣扎着。 趁着这机会,我撒腿就往庙外跑去,可才到门口,沈书青已经追了上来,抱住我的腰就将我往里面带。 “你以为今夜你能跑得掉吗?”沈书青咬着后牙槽,发狠道,见我还在挣扎,甩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打的我直接跌倒在地上。 “要知道,这庙可是在青山镇外的,且此处荒废的很,今晚上,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是没人会来救你的!”沈书青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狞笑道: “锦初,你终究还是我的!”语毕,便已经骑在了我的身上,大手抚上我的脸颊,嘿嘿大笑起来。 我被男人压的毫无反抗之力,破庙中原本被点燃的柴火因着寒风阵阵,忽明忽暗,最终也被吹灭了,就如此刻我心中的期盼一样渺茫而去了。 当他将我的衣裳解开,带着口臭的嘴唇印上我的脸颊,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刚要下定决心打算咬舌自尽时,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戏谑声: “哎呦。春儿,我们好似进来的不是时候啊!” 听着这声音,我脑袋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大声朝着外面道: “救命啊,这位公子,救救我!” “闭嘴!”沈书青见我大喊,立马又朝着我狠狠甩了个巴掌。 “这位兄台。打女人可不是男人所为啊!”随着门口声音的缓缓逼近,我转头望去,竟是一个漂亮的男人站在那里。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那一瞬间,我只想起两个字,那就是妖精!在这黑夜之中,唯有妖精变的人才会这般漂亮。 “少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书青冲着门口喊完,便又开始要对着我上下其手,可手才碰着我的衣服,突然一颗石头直接打在了他的手上,疼的他哇哇直叫。 “我瞧着这小娘子根本不是自愿的,你如此行为,难道就不怕告你个奸污之罪吗?”男人一双桃花眼微微往上挑,就是声音都透着无限的妩媚。 “我他娘的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个!” 沈书青说完,便又朝着我扑来。这次门口的男人干脆唤了身旁的小厮,只瞧那小厮从腰中拔出长剑,直接抵在了沈书青的脖子上。 “你……你做什么?” 一瞧这寒光乍现的东西,到底是文弱书生的男人再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了,早将刚刚那一番激昂的话抛在了脑后。 “若是不想死,那便滚出这座庙!”小厮警告道。 在瞧见沈书青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后,小厮长剑刺入他的脖子内一些,鲜红的血液就顺着剑身流淌下来。终吓得沈书青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等他一走,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这主仆二人连声道谢,漂亮的公子让小厮将我扶起,接着自己寻了个干净地方便走下闭目养神了。 小厮将熄灭的火堆再次点燃,又从包袱了掏出三个馒头放在火上烤,待差不多时,便将其中一个带给了我,早已经饥肠辘辘的我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连声谢谢后,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春儿,咱们何时才能走到那个穷乡僻壤啊?”漂亮男人有些嫌恶的吃着干巴巴的馒头道。 “回公子的话,这里已经是青山镇的地界了,明日再走一天,便可以到达那芙蓉村了!”被唤作春儿的小厮拿起羊皮纸做的地图就着火光瞧了好一会儿后道。 “芙蓉村?”我一听他们俩的谈话,略有些惊奇道: “你们去芙蓉村做什么啊?” 漂亮的男人听着我的话,直接瞥了我一眼便闭上眼睛,而一旁的小厮则好心解释道: “我家公子是去寻故友的!” “故友?”我听着这话,心中更加的疑惑了,芙蓉村里世代为农,到底哪户人家会同如此漂亮的男人做朋友呢? “这位娘子,你知道芙蓉村如何走吗?”小厮见我身着朴素,又是被掳到这青山城外的,便多嘴问了一句。 “嗯,我就是住在芙蓉村的!” 一听我这话,小厮的眼睛立马一亮,就是旁边休憩的男人也睁开眼睛瞧了我一眼。 “芙蓉村里的人我都大约都认识的,不知道你家公子的故友是谁啊?”对于一个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我的心便止不住的好奇。 “萧震毅!”小厮在瞧了瞧自家公子的神色后,轻声道: “不知道小娘子在村中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萧……萧震毅……” 我听着这话,原本好奇的脸庞顿时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人要走的竟是我相公? 正文 066、故友来访 “萧震毅他是我……”待我的思绪从惊讶中走出,刚张嘴想要说,却已经听的那漂亮公子十分不耐烦道: “春儿,你同她说如此多做什么,出发前,本少爷叮嘱你的话都忘记了吗?” 春儿听着自家公子的话,连忙摇了摇头,略带尴尬的对我说了一声抱歉后,便走到了那漂亮男人处,隐隐约约中。我好似听到春儿在解释: “公子,您是不是太敏感了,这小娘子一瞧便是个山里人家,哪里会知道咱们想的那些事情啊!” “你懂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若将这事情走漏了风声,回去我便砍了你脑袋当球踢!”语毕,漂亮公子便寻了个舒服位置,自己闭眼睡去了。 我听着那人最后一句话,吓得脸色一边,原本靠近的身体也慢慢挪开了些,这公子虽长的漂亮,可心肠真真是歹毒啊,竟要将自己仆人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如此这般,我还是不要同他们接触的好,待明日一早,就赶紧的回家去。 第二天早上,虽同样是寒冷的天气,可外面阳光不错,因着昨晚上破庙中太过寒冷,且还是同两个陌生男子住一处,所以,天才微微亮,我就起来了。 “小娘子,起的如此早啊?”春儿伸了个懒腰后。瞧着我正轻手轻脚的一步步往庙外走,便露出大大的笑容,同我打招呼道。 “额……是啊,昨晚上一夜未归,恐家里人担心,所以想着早点儿回去同他们报平安!” 我原本一只脚都是要跨出庙门了,此刻听着春儿的话,只能慢悠悠的转过身,露出尴尬笑容道。 “那也是好的,早点儿回去,也省的家人担心!”春儿笑的一脸无害道。 “春儿,这一大早上便如集市一般吵闹,不知道你家公子喜静啊?”这时,被我们说话声吵醒的漂亮公子皱着眉头,从铺了厚厚棉被的地上坐起来,说话的声音中尽是不耐烦。 “公子,您醒啦?”春儿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到一旁侍奉。 “什么我醒了,本公子这是被你们吵醒的!”见漂亮公子这般生气模样,我便想起昨晚上他的一番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紧张的这主仆二人道: “你们洗漱吧,我就先走了!” 漂亮公子瞧着我逃也似的模样,心中十分纳闷,抬头看了春儿一眼。略带不悦道: “她这是赶着去投胎呢!”春儿听着自家公子这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的后背,捂着嘴巴道: “她这是被您吓跑了!” “我?”漂亮公子眉头一挑,十分不屑道: “你家公子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被我吓跑倒不如说是被你这没洗脸的丑态吓跑才对!” 春儿见自家公子似那孔雀般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撇,却刚好瞧着漂亮男人眯起眼睛往他这边看,于是,忙露出笑容,点头道: “是是是,公子说的极是,那春儿先去洗把脸,不然也害怕将公子您吓着了!” 说完,一溜烟也跑了,气的漂亮公子直嚷嚷: “你给我回来伺候本公子洗漱!” 话分两头。我走出破庙之后,又顺着小道走了许久后才看到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路,打听了去往芙蓉村的路径后又继续赶路。 待到接近中午时分,忽而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我便同路上的人一起躲到了旁边。想着待骑马者走了后继续赶路,可那高头大马却在我的眼前停了下来: “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听着熟悉的声音,我抬头一瞧,只见春儿正骑在马背上,同我打招呼道: “我们正要去芙蓉村,顺路带你一程吧!” “这……” 听着春儿的话,我略微有些纠结,自从出了破庙后,我便滴水未进,又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可瞧着前面的漂亮公子时,我的内心却又有些害怕。 见我露出怯意偷偷望向自家公子,春儿微微一笑,直接下了马: “我家公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勿需害怕!” 说完,就单膝跪在地上,对着我道: “你将脚踩着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我再轻轻推你一把,便可上去了!” “好!那就麻烦春儿小哥了!”最后,我也不推辞了,听着他的话抬脚上马,坐稳之后,春儿也上了马匹。 坐在春儿的后面,他的后背倒是为了挡去了不少的寒风,可却还是将我冻得瑟瑟发抖,如此颠簸一阵后,马儿慢慢停了下来。探出头一瞧,原已经到了芙蓉村了。 如今已是下午,村子格外的安静,因着芙蓉村地方不大,平日里鲜少会有马儿骑过,一时之间,村口的人家听着马蹄声,纷纷探出个脑袋好奇的瞧过来。 待春儿将我从马背上扶下来,我刚要同他感谢时,不远处匆匆而来的梨花婶子已经放开了嗓子大声道: “锦初!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见梨花婶子火急火燎般的样子,立马猜出她定是昨日没寻到我心中焦急的缘故,我便连忙与春儿告辞了,朝梨花婶子跑去: “你这孩子昨日跑哪里去了,怎的此刻才回来,你真真是要让我们急死啊!” 梨花婶子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拍了我的后背好几下,眼眶通红的快要掉下泪珠子来。 “婶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回想起昨夜的事情。鼻子同样一酸,说完这话,便也抱着梨花婶子哭了起来。 从村尾赶来的李屠夫瞧着我与婶就好似久别重逢的母女一般,抱在一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说完,又看着站在村口,牵着马匹的两个陌生人,眼神中透出疑惑,上前问道: “这两位是……” 我听着李叔的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他们是来寻人的!找的就是我家……” 还未说完,梨花婶子便出口打断了我的话,擦着眼泪对李屠夫责备道: “村里来了外乡人都是村长招呼的,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询问什么!”说完,又拉着我的手往村尾去: “锦初啊,昨日你不见了,你家男人是真真的急坏了,昨日在镇上找了一夜,刚刚被你李叔拉回家去,你如今赶紧回去瞧瞧,也好让他宽了心!” 一听婶子说萧震毅为了找我一夜未睡,我便心疼起来,当下也不管春儿和那漂亮公子了,提起裙摆就往家里奔去。 才刚到院子门口就差点儿与里面急冲冲出来的人撞个正着,身体还未站稳,就被人搂入了怀中,抬眸望去,一张憔悴的男人面孔映入眼帘。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昨日跑哪里去了。让我好一番的找寻!”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哪怕他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我却依旧克制不住的啜泣起来,扁着嘴巴带着哭腔道: “相公,我好想你!” 话音落下,眼泪珠子就似夏日里的梨花一般,簌簌落下,昨晚上的无助、害怕、彷徨……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直接扑在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萧震毅原本是想要好好的询问一番这个一夜不归的小娘子的,可如今瞧着我这泪花带雨惹人怜惜的模样。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了,伸手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哄着: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虽然他也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屠夫带着漂亮公子来寻萧震毅时,就看着如此一副场景,李屠夫颇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旁几乎惊的要将下巴掉下来的两个外乡人,终“咳”了一声道: “萧老弟,这两个人自称是你故友的人来找你!” 听着李屠夫的话,我忙擦了擦眼泪从萧震毅的怀中抬起脸,待与那两人双目交接时,春儿率先大喊道: “怎么会是你!” 正文 067、弟弟 我听着春儿的话,又瞧着这主仆两人的惊讶模样,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欢喜的感觉,于是,吸了吸鼻子道: “怎的就不能是我啊?” 萧震毅在看到漂亮公子后,粗黑的眉头微微一皱,说话时的声音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你如何知晓我在这里?”语毕,又问道: “曹安同你说的?” 漂亮公子将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到了萧震毅的身上,提起曹安这个人,那一张妖孽般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谁人不知。这曹安与你的关系比我同你还要亲,他与你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人,恐怕我就是让人撬开了他的嘴,也是问不出你一句话的!” “那你是如何查到这里的?”萧震毅表情不悦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的!”漂亮公子的话说完,见萧震毅满脸凝重的表情,心下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于是宽慰道: “放心,这件事情除了我与曹安,不会有第三个知道的!” “是吗?”萧震毅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完全不相信道: “曹安走时,他也是如此同我说的!”言下之意,他不还是找来了吗? 我站在一旁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话,可却是一句也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寒风呼呼的吹着,肚子又饿的咕咕叫,终忍不住拉了拉萧震毅的衣袖,眨着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道: “相公,我好饿,咱们进去吧!” 萧震毅原本黑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望着面前两人,此时听我如此可怜兮兮的话,面色一软,忙拉着我的手揣入他热乎乎的手心包着,另外一只手则揽住我的腰肢往家里去。 刚走到门口。却听的李叔在后面疑惑道: “两位,怎的还站在这里,快进屋去暖和暖和吧!” 听着这动静,我缓缓转身望去,只见漂亮公子和春儿好似被黏住了双脚一般,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萧震毅与我相握的手,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震撼来表示。 “刚刚……她叫你相公?”缓过神来的漂亮公子,语气凝重道。 “恩!” 萧震毅低头看着我略带苍白的小脸,伸手将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发丝打理了一下,刚毅的脸上满是疼惜之色,很久之后,才抬头对那目瞪口呆的漂亮公子道: “我已经娶妻了!” 萧震毅的话让漂亮公子的脸一变,原本挂着的惊讶消失的无影无踪,似璀璨珠宝般的重瞳闪过一丝嘲讽: “当年你对天发誓,新娘若不是敏姐姐便终身不娶,而如今,却如此草率的与民间一个女子做了夫妻,你就是想要自暴自弃,也不需如此的糟践自己吧!” “萧瑾年!”萧震毅因他的话,厉声道: “我娶不娶妻。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原来那个漂亮公子名叫萧瑾年,我暗暗记下他的名字后,内心又是一阵委屈,这什么跟什么啊,这萧瑾年凭什么说。娶了我就叫做自暴自弃、糟践自己啊。 我扁着嘴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珠子,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分别不说话的两人,一阵寒风吹过,挠的我鼻子有些痒: “阿嚏!”寂静无声时。我轻轻打了个喷嚏。 萧震毅听着这声音,立马搂着我进了屋子,至于那些个外面的人,爱进不进! 年关将近,李叔家里事情比较忙,又瞧着萧震毅与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拎得清的李叔没呆一会儿便告辞了。 院子内,萧震毅将昨日剩下的米饭熬成了粥,又将今儿早上梨花婶子带来原本要给他吃的番薯也放在笼屉上热了热。 一旁的春儿瞧着萧震毅做这些,惊的揉了好几次眼睛。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跑过去要帮忙,却被萧震毅拒绝了: “这些个事情我向来已经做惯了,况且,我娘子只爱喝我煮的粥。倒是萧瑾年,如此简陋的地方恐是呆不惯的,你还是赶紧去伺候你家公子吧!” 春儿听着萧震毅的话,转头看了看在唐屋内转悠的萧瑾年,终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回来了,看着在灶台边上忙前忙后的男人,萧瑾年眼眸中的神色十分复杂,将米粥煮好后,萧震毅这才进了里屋将我叫出来。 身体在炕上被烘的暖暖的,连带着整个人都舒服了,一听可以吃饭了,我的眼睛立马一亮,直接去了堂屋。 萧瑾年和春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萧震毅盛了一碗粥递给我,然后,又用筷子将桌子上的几碟小菜一一夹了些进我的碗。 饥肠辘辘的我早已经顾不得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端起热乎乎的米粥就开始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口齿不清的抱怨道: “今日我在街边瞧见了卖包子的,原本是想要买一个的,可奈何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便苦口婆心的向那摊主求了半天,结果却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萧震毅闻言,满是心疼,又拿起一个包子掰成了两半,瞬间那肉包子的香味就钻入了我的鼻子内,递到我的面前: “前面吃不到,如今便多吃一些,若是不够,晚上我就给做!” “嗯!”听着萧震毅的话。我露出大大的笑容,一手接过半个包子,一手舀了一勺子的米粥入口: “你也吃啊!” 萧瑾年瞧我这般吃饭毫无形象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满脸嫌弃: “食不言寝不语,如此简单的礼仪都不会,你确定这样的女人能成为你的妻子?” 听着萧瑾年嫌弃我的话,刚刚咽下的包子一不小心卡在了喉咙口,疼的我直咳嗽,萧震毅见此,狠狠的睨了萧瑾年一眼后,忙给我倒了水来,见我依旧咳嗽不止,便又给我捶背,好一番的折腾后。我才止住了咳嗽。 “好不容易能填饱肚子了,却被人说的呛到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略带赌气的看了一眼萧瑾年,心中原本因着他漂亮而产生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如今瞧着。只觉得分外碍眼。 “你若是觉得旁人在这里打扰你吃饭,那我就让他们出去,可好?” 萧震毅宠溺的抚着我的后背,说话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宠溺,可一双眼眸投射在萧瑾年身上时,却带着若有若无的警告。 “算了,左不过我快吃完了,况且,若再因着我将人赶出去,恐怕他得编排我更多的坏话了!”说着。我端起桌子上的米粥,又喝了起来。 “好你个乡野村姑,连本少爷的坏话你也敢说,信不信……” 萧瑾年在京城,那真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被一乡野小村姑如此含沙射影般的说坏话,瞬间就恼羞成怒,过来要同我争论一番。 萧震毅见此,厉声道: “萧瑾年,她是你大嫂!放尊重一些!” 见萧震毅是真的发了脾气,萧瑾年倒也是不敢了,只能收缩着鼻孔,一脸气不过的样子: “什么大嫂,没经过爹娘的同意,我是不会承认的!” 听着萧瑾年这话,萧震毅皱了皱眉头,却也深知道他的脾气,终没有计较,只是拿起碗筷。又往我的碗中添了一些菜。 “大嫂?”我呆呆的听着面前男人的话,嘴巴挪动了几下后,终吐出一句: “他是你弟弟?” 说完,又想起上一次在那芙蓉山时萧震毅说的话,带着不可置信道: “你……你不是说,你的父母在你幼年时便去世了,你是由爷爷抚养长大的吗?” “什么去世,我爹娘活的好好的,你这小村妇莫要胡说八道!”萧瑾年被我这一番话气的哇哇大叫。 “闭嘴!”萧震毅见他如此聒噪,狠狠瞪了一眼。再转身对着我道: “锦初,你听我解释!” “相公……”可惜,我早因萧瑾年的话而心神俱震了,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万分悲伤道: “你为何要骗我?” 正文 068、不自信 “这还看不出来吗?”萧瑾年听着我的话,轻哼一声,冷冷的声音透着无限的讽刺: “自是因为他不过同你玩玩罢了,否则,哪有成了亲,还不带你回家见父母的?”说完,又用一双眼睛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冷声道: “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还出生如此卑微,怎配的上我们萧家男儿!就是做那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是不够格的!” “够了!” 萧震毅的右手朝着桌子狠狠一拍,震的上面的碗碟发出一声脆响,眼底的怒气就如深潭中席卷而来的狂风巨浪,盯着面前的萧瑾年,一字一句道: “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平和的生活搅的鸡犬不宁吗?” 萧瑾年看着发火的萧震毅,面上一变,原本牙尖嘴利的模样此刻倒是不敢说出一句话了,而他身旁的春儿瞧着这火药味十足的氛围,连忙打圆场道: “大公子,二公子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您就别同他一般见识了!” 听着春儿的话,萧震毅闭了闭深沉的眼眸,再睁开时,原本该是波涛汹涌的眼底只留下一片寂寥,最终没有再出声,只是看了看沉默的我后,伸出大手想要握住我的小手。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在这男人即将碰触到我的手时,我立马缩了回来,转身就朝着里屋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冷漠的对待萧震毅,双脚才刚踏入里屋,眼眶中的泪水便吧嗒吧嗒的掉落了下来,后背抵着紧闭的房门,身体慢慢的滑了下来,耳边回荡的是那萧瑾年的话。 非敏姐姐不娶! 他不过是玩玩你罢了! 哪有成了亲还不带回家见父母的! 一字字,一句句,就如一把把匕首插入了我的心脏! 我将脑袋埋入了自己的膝盖内,任由泪水一行行的滴落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耳朵,好像只要这样做,就能够听不见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锦初?”是萧震毅的声音: “你将门打开!” 听着男人的声音,我抬起头,努力让声音恢复以往那般的平静: “相公。我累了,已经躺下了!” “不许撒谎!” 很显然,我的这番声响根本逃不过男人的知觉,萧震毅依旧站在门口敲门。声音透着心疼和怜惜: “萧瑾年的那番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已经将他赶走了!” “那你为什么要同我撒谎,你明明有父母,你为什么说他们已经去世了?”湿漉漉的脸上挂着明净的忧伤: “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娶了我会给你们萧家抹黑!所以,等着哪一天你玩腻了,就会离开这个村子,丢下我与山儿,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说出这些话时,我的嘴唇颤抖的厉害,漫天满地的悲伤好似要将我吞噬了一般,一颗心更是像被人用刀子一片片的将肉剜下来。痛的窒息,疼的肝肠寸断。 “不是的!锦初,你开门,让我进来。我同你解释清楚!”萧震毅听着我这番悲伤的话,将房门敲的震天响。 “你别敲了,你让我安静会儿吧!”我听着令人烦躁的声音,实在是受不住了,便大声朝着外面喊道。 话音落下没多久,外面果然停下了敲门声,这一刻,静谧的氛围令人生出一丝的孤寂和害怕,我用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自己,整个人蹲坐在门口缩成了一团。 哭了很久之后,突然听的院子内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好似有什么东西搭在了窗口,抬起埋在膝盖处的湿漉漉脸庞,一双红肿如核桃般的眼睛往窗户口看。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只见原本用纸张糊住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碎,一阵寒风呼啸而来,接着高大的人影也随之钻了进来。 我眼眸惊讶,只怔怔的看着突然起来发生的一切,甚至都忘记了哭,萧震毅十分勉强的从窗户内钻了进来。 双脚一落地,萧震毅在看到蹲在门口的我后,立马朝着我疾步过来,那一刻。我立马站了起来,握着门把手转身就要离开。 却在开门的那一刹那,萧震毅从身后箍住了我的身体: “放开我!你不要碰我!” 我胡乱的扭动着身体,想起萧瑾年的话,我的心中便感觉一阵的恶寒,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玩玩我啊! “不放,我萧震毅这辈子都是不会放开你的!”身后的男人如铜墙铁壁般的双臂紧紧的抱着我,声音更是坚定似铁。 听着他这般发誓般的言语,我的身体微微一颤,又在他的怀中挣扎了许久,终是累了。便也放弃了,只软了身体任由萧震毅抱着。 见我不再有所动作,萧震毅缓缓的将原本背对着他的我转了过来,一双黑眸透着无限的神情浓意。嗓音略带无奈道: “锦初,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 “我与你成亲快一年了,你宁愿相信才见了一面的男人,却也不相信一直与你朝夕相伴的相公吗?” 萧震毅说话的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悲哀,略带嘶哑的声音仿佛沙漠中低沉的钟鼓声,一次次的撞击着我的心脏,让原本一颗做好了打算不再理会他的心。渐渐的软化了。 “相公……”我慢慢轻启嘴唇,原本低垂的双眸抬起,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蔓延出一股痛意,终动了动嘴唇,还是将心底最介意的那句话吐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带我去见你父母?”我的声音透着凄楚和酸涩,一字字道: “因为我配不上你吗?” “陈锦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震毅握着我的肩膀摇了摇,声音透着无奈: “我从未嫌弃过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与你生活了如此长的时间,如今,只一个陌生男人的一句话,便将你我之间的感情击的溃不成军,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么点儿吗?” 听着萧震毅万般无奈的话,我的嘴角露出一抹柔弱的笑容,眼底的泪水被我生生的逼了回去。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透着无限的苦楚: “与其说我不信任你,倒不如说,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心疼的无以复加,他此刻才知道,过往的不堪经历在我心中已经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男人一把将我扯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开口道: “对不起,我错了!刚刚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因着我的隐瞒而伤了你的心,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同你解释清楚的,别再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也别在说什么配不上我之类的话,行不行?” 我听着男人妥协道歉的话,心里莫名的一颤,眼眸也黯淡了下去,终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萧震毅见此,知道我是同意了,于是,打横将我抱起,与他一同坐在了土炕上。 萧震毅把我放在他的膝盖上,就如搂着娃娃一般的搂着我,望着我盈盈泪光的眼眸,这个男人终叹了一口气,粗糙的手指抚上我白皙的脸庞,轻轻的摩挲着,飘渺悠远的声音缓缓道: “其实,我是一个私生子!” “啊?”我用嘶哑的声音轻声呢喃了一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萧震毅时透着不解,不过想来,相公的家庭定是不简单的。 看着我略带迷惘的模样,萧震毅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世间有着千千万的人,可像他这般两世为人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人了。 正文 069、他的过去 萧震毅同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他告诉我有个人活了两辈子,第一世,因为执行任务时被人暗算而死去;第二世,他成了将军府的大少爷,原本以为从此能够过上安稳日子,却在被人发现了他的身世秘密后遭到追杀。 我躺在萧震毅的怀中听的聚精会神,可在听到身世秘密时,略带疑惑道: “那人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怎会惹上如此祸事呢?” “因为他的亲爹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萧震毅低头看着我透着晶亮的眸子,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说完后。眸底流露出一丝苦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他并不是将军府嫡长子,不过是皇帝与他宫外深爱的女人生养的孩子罢了,那女人身份卑微,没办法进宫,在产子之后血崩而亡,临死前,苦苦哀求皇帝不能将她的孩子带进宫,因为她怕皇宫里的那些女人会把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杀死!” 萧震毅的眸底划过一丝痛楚,他紧抿着唇瓣,个了许久之后,才继续道: “那个将军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果然,那个将军没有让皇帝失望,他待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并且,教会了他一身的本事,等个孩子长大了,跟着将军四处征战,立下赫赫军功,被皇帝赐封为最年轻的将军!” “那后来呢?”我好奇的问道。 “后来,那个皇帝的身体开始不好,而他下面的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开始蠢蠢欲动,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一位皇子发现了皇帝的这个秘密,又见那个孩子战功屡屡,在举国百姓的心目之中有着重要地位,于是,害怕他成为自己绊脚石的皇子开始暗地里派杀手将那个长大成人的孩子除去!” 听着萧震毅吐出的这番话。我惊呼道: “那可是他的兄弟啊!” “兄弟?”萧震毅听着她的话,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声音淡漠无情: “出生在帝王之家,最淡薄的就是兄弟情,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哪怕让他们弑兄杀父,也是做得出来的!” 萧震毅说的皇家那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似懂非懂的听着,其实,对于一个生长在芙蓉村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皇帝是谁我也不知道,那些个皇子斗争又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明年咱家的地能有多少收成,这些才是实打实的,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至于谁当皇帝,只要他能够让我吃饱了饭,我便是无所谓的。 “相公,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我的情绪在男人低沉述说的过程中已经渐渐平稳,我的双手搅着自己的头发,略有些纠结道: “你到现在也没说你为何不带我见你爹娘呢!”我真正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原本处于悲伤情绪中的他,在听完我这些话后,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合着他说了半天的东西。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个故事而已。 低头细细的打量着怀中小娘子,迎上我略微通红,却分外纯粹的眼眸,这个男人握住了我玩着头发的手: “也是我考虑不周,像你这般心思单纯的人儿,又如何懂这些个阴暗东西呢?”说完。便又继续道: “其实,我不带你去见我爹娘,是因为我就如好似同你说的那个故事里的小孩一般,我的爹娘并不是我亲生的!” 萧震毅说完,又用极低的声音嘀咕着什么半路得来的便宜爹娘更是没有感情之类的话,可惜。我并没有听的很清楚。 “夫君,你说什么?”因着后面那句话的模糊,于是我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萧震毅摇了摇头,搂着我的手臂调整了下姿势,语气认真道: “你只要知道,我并不是不承认你,而是觉得对于并无血缘关系的父母,你是不需要见的,况且,萧家规矩多,就是连我都受不了才出来了,更何况是你这般心思单纯的人了!”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萧震毅重重的捏了捏我的手心: “以后,莫要再说什么谁配的上谁的问题了,你要知道,在婚姻大事上,我从不是个随便的人!我既娶了你,那么。这辈子就是认定你是我的妻了!” 男人说这番话时,深邃的眼眸透出一种叫深情的东西,只一眼我便能够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可萧瑾年……”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已经松开手,竖起一指贴在我的嘴唇上: “我是我,他是他!以后莫要再听他的话!” “相公……”我因着萧震毅的话,脸上的阴郁渐渐扫去,正要开心时,突然想起萧瑾年提及的那个敏姐姐,心里顿时涌起酸涩,嘟着嘴巴不悦道: “那敏姐姐又是谁啊?” 萧震毅听了倒是一愣,最后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那不过是个过去的人儿罢了,我早已经将她忘记了!” “真的吗?可你还说过,非她不娶的!” 我望着萧震毅的面容,一双秋水眼眸透出狐疑,萧震毅见我如此这般,实在是无话可说了,索性就俯下身体,直接将我的嘴儿堵住上了,辗转反侧,一番缠绵后才松开,拇指轻轻摩挲着我微微红肿的嘴唇,声音温柔的似能滴的出水来: “什么敏姐姐,秦姐姐,你只需知道,我萧震毅都是不会娶的,因为这辈子我只要你,也只娶你!” 我被萧震毅亲的身体软绵绵的,回过神来后又听他这样说,心也就跟着软了,男人的话就似那甜蜜饯儿,将我一颗本该是难过的心滋润的甜蜜蜜的,哪里还有前面的小情绪。 “锦初……”萧震毅望着我轻轻唤了一声。 “嗯?”此刻,我的心是甜蜜蜜的,就连声音也跟着软糯起来。 “其实。我们五年前是见过面的!”萧震毅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 “真的吗?”我倒是略微吃惊了一下,立马从萧震毅的话怀中坐直了身体,催着他道: “我们是在哪里见的面?为何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望着如此兴奋的我,萧震毅却也并不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对我道: “锦初,你若是遇到了山儿的亲生父亲,你会怎么做?” 原本该是高兴的事情,这男人却提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让我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做什么要提他!”我的语气瞬间变得极差,眉头紧皱道: “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我这辈子都不想要见到!” 瞧着越发愤怒的模样,萧震毅连忙搂住了我,轻声哄着我道: “好了,乖,不说了,不说那个人了!” “相公,为何要提那个人,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我红着眼眶问道。 “不是。怎么会!”萧震毅紧搂着我,叹了一口气: “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只会觉得对不起你……” “那你提他做什么?你不是个无缘无故提这种事情的人儿!” 我狐疑的抬头望向这个男人,声音透着委屈,那件事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道永远好不了。永远掩埋在阴暗处的伤疤,此刻,这个男人将它揭开,势必是有他的原因。 萧震毅瞧着自家小娘子此刻竟变得聪明的样子,心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牙齿,本就下定决定不提这件事情的,怎就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呢? 在我怀疑的眼神中,萧震毅眼儿一转,缓缓道: “因为你一直说我嫌弃你,说自己配不上我,我归其原因便是那件事情,刚刚是想帮你解开了这心结。所以,才会好端端的提及那人的!”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的鼻尖酸涩不已,一双眼儿也垂了下来,他是说的没错,那是我一辈子的心结,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好了,莫哭,咱们以后不说就是了,你莫要哭了!”萧震毅见我流下眼泪,心中一疼,立马就为我楷去泪水,却发现越抹越多。 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重新吻上了我的唇儿,吻去我的苦涩,吻去我的眼泪,渐渐的,我的情绪平稳了,可男人的欲望却被挑了起来,他的手儿撕扯着我的衣裳,我心头一惊,抵住他的胳膊,轻喘开口: “不要……” “没事,家中无人的!”萧震毅说完。便又要去扯我的衣裳,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尖叫声: “哎呦,这是遭贼了吗?” 听着那声音,我与男人俱是一怔: “是梨花婶子!” 说完,我便拍打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催促道: “快起来!”语毕,又瞧着那扇被萧震毅打的粉碎的窗户,立马睨了他一眼,责怪道: “都是你,好好的门不走,非要闯窗户。如今好了,看你如何同梨花婶子交代!” 萧震毅听我这般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若不是你不让我进门,且又哭的让我心疼,情急之下,我又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你还有理了!”论嘴上功夫,我是根本敌不过这男人的。 瞧着我又恢复了以往那般的灵活生动,脸上一喜,朝着我的脸颊又狠狠亲了亲,惹的我真真是又气又恨,终又闹了一会儿后,两人才下了炕,站在地上整理了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裳,这才出门去迎梨花婶子。 正文 070、好东西 “锦初,你们家里遭贼啦?”梨花婶子见我们出来,立马关心道: “这窗户怎么被人弄成这样了!” 我听着婶子这话,趁着她不注意时,又羞又怒的朝着身旁男人的腰肢狠狠掐了一下,都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如今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萧震毅眉头一皱,接收到我的不满,伸手将放在他腰肢的手儿握在了他的大手中,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 “婶子误会了。刚刚里屋的门被反锁了,我与锦初没有办法,所以才将这窗户打破了!” 梨花婶子听着这话,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啊!”说完,便走到那窗户边儿上细细的瞧了瞧: “这窗户的大小好似同我家有一扇极像,待会儿你们便来婶子家瞧瞧,若是相配啊,就拿去先换上,如今这大冬天的,里屋没个窗户,那还不得半夜冻醒啊!” “婶子说的没错,那我待会儿就去您那里看看!”萧震毅忙接话道。 “行!”梨花婶子说着,便将手中用白瓷碗盖起来的东西塞进我的手里,语气带着暧昧道: “锦初啊,这是别人与你李叔的肉换的,你李叔瞧着这东西咱家没啥用,想着该是适合你们的,所以,就让我给你们送过来了!”说完,一双眼睛便朝着堂屋瞧了瞧: “听你叔说,你家来了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在哪里呢?让婶子我瞧瞧呗!” 看梨花婶子期盼的模样,我心中倒是觉得好笑,好似到了这般年纪,都是欢喜那些个漂亮的小男人。梨花婶子如此,村里的好多婶子也是这样,也不知道,等我这个年岁时,会不会也这样。 “婶子,那人已经走了!”我一想到待我与婶子这般大时若也这样,心中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好心道: “待他下一次来,我便让相公带他到你家中,让你好好看个够,好不好?” 梨花婶子一听这话,一双眼睛立马一亮: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等着了!” 说完,便又聊了一会儿后,梨花婶子就回家去了,出了院子走到一半的路程时,婶子脚下一顿,突然自言自语道: “这里屋没人怎么会反锁呢,那门闩自己给自己插上了?”梨花婶子怎么想都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坏的又不是在家的窗户。 送走梨花婶子后,我与萧震毅进了屋,望着手中盖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两人都有些好奇。待放在桌子上将其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的脸儿立马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这是……”我瞧了那东西半天,心中虽是有些想法的,可嘴里却不太确定。 “牛鞭!”萧震毅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微笑道: “李叔和婶子倒是有心了!” “快还回去!”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盖子盖上,把碗递给了萧震毅: “这样的东西,咱们根本不需要!” “怎会不需要呢?”萧震毅接过东西后,再次放在了桌子上,又好生的瞧了一番后,露出邪魅的笑容道: “这是李叔和婶子他们的心意,若是送回去,岂不是白白让他们不开心了!” “那……那你也不许吃!”我红着脸道。 “不吃,那就更对不起他们的这番苦心了!” 萧震毅惯爱欢喜我这恰似苹果般红扑扑的脸颊。长长手臂将我箍在怀中,嘴巴凑到我的耳际,说话时,喷出的灼热呼气让我浑身一凛: “为夫每晚辛勤耕耘,总也是需要补一补的。否则往后,如何满足你呢?” “你……你哪里需要补啊!” 我忍着羞怯睨了他一眼道,心中犯嘀咕,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弄起那事情来便没完没了,若是再补下去,那我恐怕真真是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了,所以,说什么我都是不会让他吃了这牛鞭的。 萧震毅自然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笑着道: “好了,不补就不补,瞧你这小嘴儿嘟的,都快能够挂的住油瓶子了!”说罢,突然低头,朝着我的嘟嘟嘴亲了一口。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可谁知待到晚饭时,原本该是两菜一汤的桌子上却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菜,那时倒也没有多想,夹了一块只觉得有些什么味道便不再吃了,反而是萧震毅,一口一口吃的好不欢畅,见他如此爱吃的模样,我随口问道: “相公,这是什么啊,你如此爱吃?” “李叔给的猪肠子!”萧震毅一边扒着饭,一边道。 “原来你欢喜吃这个啊,那以后我们去李叔那里多买些,我专门做给你吃!” 萧震毅听着我这话,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只笑了笑。便将那一碗“猪肠”全部扒拉到了自己的碗里,吃了个干净。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儿,李叔什么时候给送的肠子,我怎就不知道呢?又想起萧震毅的古怪表情,心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披了外衣就出了里屋。 接着,在堂屋的柜子里面找了半天后,心中的猜测终于证实了,气呼呼的走到院子门口,只见萧震毅只着一件里衣,正在院子内施展拳脚,他打的是一套我从未见过的拳头,我虽看不懂,可却也知道。他的拳头生猛有力,恐怕就是一块石头,他也是能劈成两半的。 清冷冷的月光下,这个男人就似一只矫捷敏锐的猎豹,每一次出拳。每一次的出腿,都带着十足的爆发力,令原本该是来寻他算账的我倒也是看呆了。 一阵寒风吹过,吹去我脑海中的痴迷,我慌忙移开了目光,双手叉腰,对着男人道: “萧震毅,你给我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粗鲁的同他说话,可一想到他背着我做的事情,就让我气不打一出来。难怪这男人今晚上非要打拳,原来,竟是这般缘由。 原本正练的起劲儿的男人听着我的话,停下了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怎么了?” 待走进后,又瞧着我竟穿了如此少的衣服就出来了,立马皱了皱眉头道: “天气这么冷,快进屋去,小心冻坏了身体!” 若是往常,我听了他的话定是会高兴的,但此刻我依旧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 “今晚上那道菜根本不是猪肠子,是你用梨花婶子拿来的牛鞭做的,是不是?”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擦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便露出一抹赞扬笑容,略带夸张的表扬道: “我的娘子如今越发的聪明了,我做的这般隐秘,竟也被你发现了!”语毕,便拉着我进了里屋。 “娘子真真是聪慧过人。令萧某佩服不已啊!”瞧着男人这般的夸奖我,我的心里喜滋滋的,可转念一想,立马收敛了笑容,装出严肃模样道: “不要以为夸我几句就没事了,今日才同我说不会骗我,如今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你就做这事情出来!”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须的!” 萧震毅双手搂着我,一边说话,一边将我带到炕上坐下。然后,又弯腰蹲在地上,帮着我将鞋袜脱去: “你要想,吃了这牛鞭,一来就不会浪费了对李叔和婶子的好意;二来,对你我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谁说对我有好处啊!”我听着他的话,嘀咕道。 “是吗?”萧震毅听我这话,双手捧起我的双脚放到了炕上,接着,自己整个人也覆了上来: “那为夫现在就让娘子瞧瞧,吃了这牛鞭对你到底有没有好处……” 正文 071、早上的事情 第二日,昨晚上吃饱喝足的萧瑾年一大清早就过来了,洗漱完毕,才刚将早饭做了,就听得院子外响起敲门声。 打开院门,男人冷眼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手里大包小包东西的两人,声音不悦道: “让你归家去。还来这里做什么?” “大少爷,二少爷知道您如今日子过得清贫,昨日进了镇上后,特地买了好多东西给您带来!”萧瑾年站在门口没出声,身旁的春儿笑呵呵的解释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今日萧瑾年很明显是来求和的,萧震毅自然也不会为难他,退开了身体,让他们主仆二人进来。 萧瑾年一进院子,瞧着空荡荡的分外安静,只那灶台上正咕咕的冒着热气,眉头一挑,道: “你那小娘子呢?莫不是瞧我来了,便躲着不见人吧?” “她是你大嫂!”萧震毅眉头一皱,想起昨日自家小媳妇那哭的惨兮兮的模样,声音不悦的提醒道: “她在里屋睡觉,你们轻点儿!” “什么!” 萧瑾年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又见那灶头上明显已经煮好的粥。大少爷的脾气二话不说就出来了,冲着里屋的方向就直接嚷嚷道: “真是稀罕了!别人家都是娘子早早起来给相公准备早饭,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就成了相公给娘子做早饭了,大哥你真真是娶了个懒婆娘啊,将此事说出去她也不怕丢人啊!” “萧瑾年!”萧震毅低吼道: “你若再这般的撒泼耍横,我此刻就让你滚出去!” “大哥!”萧瑾年不甘心道: “那个乡野村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让你如此的丢男人尊严了,你还护着她!” 萧瑾年越想心中越有气,这乡野农妇就是连敏姐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的,可为何自家大哥还如此的当宝贝般宠着。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萧震毅说完,就去了灶台旁,掀开锅盖瞧了瞧,瞬间浓郁的水雾带着米香扑鼻而来: “你们吃早饭了吗?若是没吃,便留下一同用餐吧!” 萧瑾年原本张嘴就要拒绝的,可转念一想。若不吃早饭,那恐怕就得被自家大哥轰走了,于是,干脆走进堂屋。大喇喇的坐在凳子上,道: “那也是不错的,正好我还未进食!” 春儿听着少爷这般扯谎的模样,嘴角一抽出。刚刚在客栈,他可是吃了两个包子、一碗馄饨还有一盘子的蒸饺啊。 原本还在梦乡中的我因着外面的吵闹声,缓缓睁开了依旧犯困的双眼,昨晚上身旁的男人也不知是吃了那牛鞭的关系,总之是要了一次又一次,那股子的疯狂劲儿此刻想起来,都是让人有些后怕的。 动了动酸疼的手臂掀开被子,才刚站定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细细一辨认,竟然是昨日来的那个萧瑾年,连忙将衣服穿好后,就匆匆出去了。 “呦。可终于起来了?”原本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让春儿捶背的男人斜眼瞧着我出来,立马站了起来道: “我大哥这都忙前忙后帮着你吧家务活儿都干好了,你倒是舒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我……” 听着萧瑾年的话,我微微垂下了眼眸,心中更加委屈了,可却又不能同这男人说昨晚上我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来了?” 萧震毅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见我呆呆的站在门口,便将手中的米粥放到桌子上后,旁若无人的宠溺道: “我烧了热水,给你舀一些端屋内去洗漱一下吧!”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而一旁的萧瑾年则气的又想要说话,却被春儿拦住了。 等我进了屋后,隐隐传来萧瑾年不服气的话: “大哥,你做什么对她如此好!” “她是我的妻,对她好那是应该的!”萧震毅冷冷道: “待你成了亲,就懂了!” “哼,我若是娶了妻,那我便日日的让她给我捶背捏肩膀,一日三餐伺候着我!” 萧瑾年轻轻一哼,浑然一副“老子最厉害”的模样,当然,他定是没有想到,未来的他却是比萧震毅还要“妻管严”的。 因外面萧瑾年在。我在里面洗漱了很久,一直到萧震毅推开门来催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 “锦初,过几天就年三十了,明日咱们上街一趟,也给山儿买些好吃的,好玩的!让他回来,高兴一下!”萧震毅站在门口对我道。 “嗯,那也是好的,自从上了学堂后,一个月才见几次面,倒真真是让我想他了!”提及山儿。我原本耷拉的嘴角立马上扬。 “山儿是谁!” 就在两人商量好推门而出时,突然躲在门口偷听的萧瑾年站了出来,吓的我连连退了几步,若不是有身旁男人扶着。此刻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萧瑾年,你属鬼的吗?大半天的吓人!”萧震毅见我吓的不轻,脸上心疼不已,自然对于萧瑾年的脸色就更加差了。 “如此的动静便能将你吓成这样,真是没用!”萧瑾年冷冷的瞧了我一眼后,又继续追问道: “你们说的山儿是谁?为什么这女人还要想他?” 可惜,萧震毅根本不搭理他,只扶着我做到了凳子上。又拿起碗勺,帮我盛了一碗熬的软糯的米粥。 “大哥,山儿到底是谁?”在萧瑾年不断的穷追猛问之下,萧震毅十分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碗,语气淡淡道: “我儿子!” “噗嗤!”萧瑾年一听这话,原本含入口的米粥立马喷射了出来: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这男人的脸涨的通红,我头一次见这个男人如此狼狈的模样,十分坏心眼的觉得,这感觉真真是不错。 “你……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萧瑾年在春儿的帮助下,终于停了咳嗽,声音嘶哑着问道。 “喝你的粥!”萧震毅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吃过早饭,萧震毅收拾了碗筷让春儿去洗,我突然想起昨日同梨花婶子说过的话,于是,趁着那萧瑾年不注意时,偷偷与自家相公咬起了耳朵: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萧震毅嘴角微微一弯。望着我道。 “不行吗?”我眨了眨眼睛,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男人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轻声道: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必是同意的!”说完,就将躺在屋檐下,正晒着太阳的萧瑾年叫了过来: “你去村口第五家的梨花婶子那里,买些肉回来!”萧震毅以大哥的身份命令道。 “不去!”萧瑾年一听,立马拒绝。 “不去就带着春儿回京城去!”赶这主仆二人回去的招数萧震毅是百试百灵的。这不,萧瑾年一听这话,倔强的面孔立马变了变,想起这次来的目的,最终只能忍着道: “知道了,去还不成吗?”语毕,就唤了春儿一同出了院子大门。 “相公,你说梨花婶子瞧见比女人还漂亮的萧瑾年,会不会立马扑过去啊!”我捂着嘴巴,就好似做了坏事的松树一般,笑的贼兮兮的。 萧震毅见我这般模样,心下欢喜的不行,趁着我不注意时,直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想必他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咱们就趁此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啊!你做什么啊?”我被他抱在半空中,又害怕自己会掉下来,所以双臂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放心,只担心昨晚上有些没控制力道,此刻进屋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伤了你!”男人说完,就直接抱着我进了里屋,而且,还十分仔细的将门闩插上了。 正文 072、有孩子的女人 安静的屋子内,萧震毅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一双带着热度的大手顺着曲线缓缓向下,我略有些僵硬的看着他,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害羞: “相公……” 萧震毅感受着我的紧张,低头亲了亲我的嘴唇,温柔的声音带着安抚: “莫怕,就是看看昨晚上有无伤着你!” 萧震毅说着,一双手便慢慢褪去我的裤子。可却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面突然传来萧瑾年愤懑大叫的声音: “萧震毅,你给我出来!” 身旁的男人听着这声音面色一变,原本已经褪下的裤子无奈再次拉了上来,黑沉的面色表示着他此刻的愤怒,而我却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我倒是有些感谢苏瑾年的突然出现。 我与萧震毅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出去,可才走处房间门口,萧瑾年便已经匆匆来到面前了,这一次,这个漂亮的男人没有了刚刚的顺从,只见他一把抓住了萧震毅的衣领,几乎是咬着后牙槽道: “你竟然娶了一个生过孩子的不洁女人!” 听着萧瑾年如此伤人的话,我的心脏狠狠一抽搐,而萧震毅这一次倒没有再似过去那般的好脾气了,只见这个男人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萧瑾年,声音冰冷而无情: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萧瑾年见萧震毅完全不在乎的模样,更加的生气了,直接伸手指着我的道: “这个女人未婚产子,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你娶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是想要丢光我们萧家的脸面吗?” 语毕,又想起在京城中一直隐隐期盼着萧震毅回来的父亲和母亲。这个男人更加的气愤了: “若是让爹和娘知道你娶了这么个女人,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萧家是个大家族,尤其是萧震毅还是萧家的嫡长子,处在这样一个位置的男人,就注定了他的女人也必须是万里挑一的,可现在,萧震毅竟娶了一个乡下女子,萧瑾年原本想既这两人相爱,那也就罢了,大不了回去之后,他帮着自家大哥好好的劝劝家中父母。 可如今却没有想到,自家大哥娶的这女人竟然还有个孩子,身份的普通还能原谅,可孩子的事情却让萧瑾年无法接受。 “我已经离开萧家了,所以,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与萧家没有关系!”萧震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出口的话语决绝而无悔。 “什么离开萧家,父亲和母亲天天盼着你回去,否则,我怎会分派如此众多的眼线。为的就是能够找到你,带你回去见他们!” 萧瑾年比萧震毅晚出生了三年,从小到大,对于这个大自己三岁,沉稳内敛的哥哥。他是打心底里佩服的,他对萧震毅的感情不仅有兄弟情,还有崇拜之情。 所以在他眼中,一般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大哥,萧震毅娶了乡下女子。那真真是糟蹋了! “我既离开了,自然就不会再回去的!”萧震毅冷声道: “以后你就是萧家唯一的孩子!” “大哥!” 萧瑾年气的面色通红,原本已经垂在两旁的手也都握成了拳头,又见萧震毅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干脆将气撒在了我的身上: “你这个女人,到底在我大哥身上下了什么咒,将他弄的五迷三道,竟连家中两老都可以不管不顾!” “我……” 看着萧瑾年好似吃人般的模样,我愣怔的站在萧震毅旁边,嘴巴挪动了半天。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隐隐有些疼痛。 “萧瑾年,这件事情同锦初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气就冲我来!”萧震毅说完。又添了一句: “我早已不是过去那个萧震毅了,你们如此苦苦追着我不放,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着萧震毅这话,萧瑾年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喊道: “萧震毅,你隐居在这偏远之地,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日子,你可知道,如今的大金王朝就快要被周边的蛮夷吞并了!”说着,便在地上来回的踱步,原本暴躁的语气也渐渐的缓和下来: “自从你离开后,边疆情形十分严峻,父亲如今年岁已高,虽有心抵抗,可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尤其这两年,蛮夷多次来犯我大金朝,陛下几次派人出兵讨伐,却是屡战屡败,如今,朝廷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故而,在得知你的下落后,父亲立马就派我来寻你了!” 萧瑾年原本是想着在这里同萧震毅好好的待几天,待兄弟俩关系好些了,再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出来的。 可现在,看着自家大哥原本该是个领兵打仗的奇才,却在这偏远小山村被一个拖着孩子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将来意道了个一清二楚。 萧震毅听着他的话。声音低沉,语气透着无比的坚决: “我走时,已将统领兵权的伏虎令牌交出了,哪怕你说的再多,我也是不会再回去了!待你回京之后,告诉父亲和皇上,不必再来好我了!” 萧瑾年心有不甘的望着面前说出这一话话的男人,他以为萧震毅是为情伤而出走,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几年过去了,他的情伤已愈合,可却也没有了当初的斗志。 “我终还是看错了你!”萧瑾年说完这句话,又瞧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我和萧震毅,终将口中后面的话吞了下来,转身离开了。 这个男人离开后。春儿万分抱歉的看了萧震毅一眼便也跟了出去,萧震毅看着负气而走的萧瑾年,眉头微微一皱,高大的身体站在院子门口,一双黑的如墨水般的眼睛眺望远处的芙蓉山。这次萧瑾年离开后,恐怕要不了多久,风声便会不胫而走,到时候,这安稳的日子也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站在萧震毅的身后,瞧着他不说话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一角,轻柔的吐出声音: “相公……” 萧震毅察觉到我的不安,低头朝着我微微一笑。温暖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小手,沉声道: “没事的,他总归是要走的!”暴风雨也总归是要来的…… 我自是知道那个男人要走的,可我没有想到,他竟走的如此气愤,而且,什么蛮夷、什么伏虎令,为什么听在我的耳中,是那么的遥远和不懂呢?自家相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自那一日起,萧瑾年便再也没有来过了,想来应该是真的离开了,我与萧震毅的日子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我与萧震毅在萧瑾年离开后开始,好人就好似约好了一般,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个人,就如他从没有出现过。 那天的第二日清晨,我与萧震毅去了镇上买了一些年货还有过年时候祭拜用的蜡烛和元宝,又去了书院瞧了瞧山儿,虽这孩子不过才四岁,可分外的懂事,就连他的教书先生。也是夸奖了不止一次。 同山儿约定了下次一放假就来接他回家的事情后,我便与萧震毅回了芙蓉村,因着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故而,倒也分外忙碌。 这一日,我与萧震毅正端了盆水要擦窗户时,青山镇的役使敲响了院子大门,接着将手中捏着的一封信递给了萧震毅。 待役使走后,萧震毅在我疑惑的表情中打开了那封信,读完之后。面色一沉,抓着信封的手紧紧的捏成了一团: “相公,信上写的是什么?”我瞧着他不善的面色,轻声问道。 “带过完年,咱们得去京城一趟!”萧震毅将视线从信上移开,望着我神色复杂道。 正文 073、首饰铺子 “京城?”我眨了眨眼睛,吃惊道: “去那里做什么?” 萧震毅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入自己的袖口中,因着我的话,摸了摸我的头发,露出浅浅的笑容道: “带你去见公婆!” 我一听他这话,瞳孔立马一亮,心里满是欢喜,可一想起萧瑾年那次的话,继而又担忧起来: “相公,若是公公婆婆不欢喜我,那可如何是好啊?” 从萧瑾年的话语中,我是知道萧家定是个大户人家。我这般出生卑微、又有个孩子的女人,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萧震毅瞧我这般忧愁的模样,勾了勾嘴唇,大手直接搂住了我的腰肢,粗黑的眉宇间满是宠溺,带着笑容道: “放心,有我在,他们是不会不喜欢你的!”说完,又将我往怀中带了带,附在我的耳际道: “你若是能帮着我再生个孙子出来,那就更得他们的欢喜了!” 我的脸庞微微一红,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声音极轻的嗔了一句道: “谁给你生啊!”不过,脸上的甜蜜笑容却是遮也遮不住的! 见我高兴,萧震毅也是笑了笑,松开了我的腰肢便又去了窗边擦洗起来,想起信中的内容,京城的父母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嘴角的浅笑渐渐隐去,细细一瞧,浓密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透出一股子的倦怠和无法言语的无奈。 人活一世,总有一些自己无法做主的事情! 大年三十这一天,与梨花婶子他们一同约好了去镇上,我与萧震毅才刚吃着早饭,院外就想起了一阵敲门声,我心知定是婶子他们来了,赶忙放下了碗筷就出去开门,果真就见李叔和婶子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李叔、婶子,快进来!”我赶忙将两人迎进了屋子内。萧震毅早已经站了起来,对着两人道: “李叔、李婶,早饭用了没,若是没吃,就在这里吃点吧!” 梨花婶子一听,立马摆了摆手,笑着道: “不用,我与你叔早吃过了,你们快坐下吧,我们来的这般早,倒是耽误你们吃饭了!” 梨花婶瞧我们吃的是白米粥配两碟小菜之外,竟还有两个水煮蛋,心中倒是有些吃惊。 要知道,一般农家里,鸡蛋那可是金贵的东西,通常都是存着拿去镇上买的,就连梨花婶子他们家,也只有自家的宝贝孙儿回来了才吃上一个。 “你俩的日子真真是越过越好了啊!”梨花婶子一双眼睛瞧着桌子上的鸡蛋道。 我与萧震毅听着婶子这话相视而笑,两人将剩下的米粥吃完后,萧震毅拿起碗中的煮熟的鸡蛋放到了我的手中: “将这鸡蛋拿着捂捂手,待会儿路上便吃了!” 萧震毅说这话时,低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威严,让我不得不将鸡蛋接了过来,自从家里养了鸡后。这个男人早上便会给我煮鸡蛋吃,刚开始我还觉得有些浪费,如今却已习以为常了。 将鸡蛋塞入自己的袖口中后,我与萧震毅便肩并肩的出了院子。 如今芙蓉村的人对我与萧震毅十分的好,瞧着们进镇,是不是有相熟的人来打招呼。出了村口后,我与萧震毅坐上驴车,而梨花婶子则和李叔一起坐在了前头。 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坐在驴车后面分外的冷,幸亏婶子早有准备,给了我与萧震毅一条旧被子。我的身体才刚坐定,萧震毅便伸出大手将我拉入了他的怀中。 “相公!”我略带羞涩的抬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因顾着坐在前头的李叔和婶子,小声提醒道: “有人在呢!” 萧震毅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瞧着我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俊挺的脸上流露出怜惜的光芒,一双大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语气略带心疼道: “这一路寒风吹的紧,靠着我些能暖和!” “嗯!”听着他的话,我便也不再拒绝了,一颗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满是甜蜜。 一路上四人有说有笑。时间倒也过的快,待进了青山镇后,四人便去了杂货铺子,买了一些个瓜子、花生之类的,想着待回去之后,便将它们炒熟了。用来过年期间招待客人用。 出了杂货铺,梨花婶子瞧着旁边的首饰铺子不错,便央我进去瞧瞧,女人都是欢喜那些个漂亮的能打扮自己的东西的,我犹豫一会儿后,便也同意了。 我与梨花婶子进了首饰铺,而李叔和萧震毅则去了不远处的集市,倒也随他们去了。 如今正值年关,这来买首饰的夫人小姐倒真是不少,店里的伙计有些忙不过来。 我与婶子在铺子里转了半天也没个人来招呼我们,瞧着这情形,我便拉了拉婶子的手,示意她还是去别家瞧瞧。 婶子也是同意了,不过在快到门口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目光,直唤着我的名字让我也过来瞧瞧。 “婶子,怎么了?”我走到她的身旁,略微疑惑的问道。 “你瞧瞧这簪子!”梨花婶子指着放在柜子里面的金簪道。 顺着她微胖的手指瞧了瞧,只见那红色的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根金灿灿的簪子,簪子乍一看十分普通,可细细一瞧,却发现这上头竟雕刻着几朵梅花,而且,中间还有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富贵之中倒是带了一份素雅和别致,只觉得分外好看。 “两位真真是好眼光啊!” 店里伙计在送走了一位穿金戴银的夫人后,转身瞧着我与梨花婶子直直的看着那簪子,便直接将其从柜子里面拿了出来。 “这簪子是纯金打造的,您掂掂这分量!”伙计将簪子放在我的手中,果真是沉甸甸的。 “这金簪可是从京城那边来的,青山镇上只有咱们一家有呢!”伙计卖力的介绍着: “保管夫人带上之后,定能光彩夺目,明艳照人!” 梨花婶子听着这伙计的话,不断的点头,又细细瞧那簪子后。便催着我道: “锦初,你快带上让婶子瞧瞧!” “婶子,这很贵吧?”我双手小心翼翼的摸着那金灿灿的簪子,声音压的极低道。 铺子里的伙计可是说了,这簪子是用黄金做成了,我与萧震毅虽赚了点儿钱,可到底也就不过几两银子,这与黄金一比,那还是差很远的。 “哎呦,管它贵不贵,又不是非让你买,咱们就试试而已!”梨花婶子说完,便对着一旁笑脸相迎的伙计道: “咱们试试可以吧?” 那伙计倒也是个面善的,瞧着我一身粗布麻衣的模样,非但没有嫌弃,反而露出笑容道: “可以的,您给这位夫人带上瞧瞧吧!” 听着伙计的话,我的心中也是一阵欣喜。要知道,女人多少都是有些虚荣心的,虽买不起这东西,可却能够让我带上一带那也是极好的。 可就在李虎婶子帮着我将簪子戴上后,突然一个略带嘲讽的女人声音缓缓响起: “我说掌柜的,你家这玉满堂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了。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将这些个首饰戴一戴!” 只瞧一个身着华服,头戴金步摇的有钱夫人款款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想必就是这铺子的掌柜。 女人生的妖艳,一瞧就是个怪会勾男人的主儿,她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儿,眉头皱的十分紧,一脸嫌恶的扫过我与梨花婶子。 “你说,这戴了买不起是一回事,可让金贵的首饰沾了那些个乡下人的污秽气儿可就是大事了!那让咱们这些个夫人们,以后还怎么戴啊!” 那有钱夫人的嗓子十分嘹亮,被她这么一说。原本还在挑首饰的人也纷纷停了下来,一双双的眼睛往我们这边瞟。 我见此,怯怯的伸手将戴在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递给伙计,略带歉意道: “抱歉,这个还给你!” 那伙计原本也是好心,如今瞧着这事情闹成这样,伸手接过簪子后,脸上也有些过意不去。 “呵呵,夫人说的极是,我现在就让人将这两人轰出去!”那掌柜的好不容易盼来个大财主,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陪着,她有什么要求,也是全力的满足。 “来人啊!”掌柜的话音才落下,原本守在角落里的两个魁梧男人站了出来。 “将这两个女人赶出去!以后莫要让这些个下等人进来了!” 听着掌柜的话,那两个魁梧大汉立马就来到我与梨花婶子旁,伸出手就要拉我们走,我被这面色阴沉的两人吓的脚都软了,反而是一旁的梨花婶子,一瞧这两人过来,立马双手叉腰,声音极为响亮道; “怎么了?你们敢碰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喊非礼啊!”语毕,便挺起胸膛,大有一副“有种你们就来”的感觉。 “果然是不入流的乡野村妇。这般不懂礼数之外,还如此的撒泼不要脸!”那夫人才刚说完,身旁跟着的一个丫鬟也露出讽刺的笑容: “夫人,越是出生低贱的人,便越是犯贱呢!” 那丫鬟说着,就与有钱夫人低低的嘲笑起来,而正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朝着她们泼了过来,那两人吓得一阵尖叫。 “你这个乡野村妇,竟丢我瓜子壳!”女人气的面色发红,咬牙切齿的让身旁的下人为她拍去残余的瓜子壳。 原来梨花婶子气不过,顺手拿了一旁放瓜子壳的碗碟就泼了过去。 “丢你瓜子壳算是轻的。你这满嘴喷粪的女人,没给你泼大便算是看得起了!”我是个惯常忍受的人,可梨花婶子不是,只见她指着面前的女人破口大骂。 “你……你个泼妇,骂谁呢?”有钱女人旁边的丫鬟气急败坏道: “你们知道咱们夫人的相公是谁吗?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我管她相公是谁,这女人嘴巴臭就是臭,也亏得她男人下得去嘴儿!若是我,亲猪都不亲你!怕被你喷屎的嘴儿给恶心坏了!”梨花婶子怒了,说话真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你……” 有钱夫人见梨花婶子这般难听的话,简直气的心肝儿疼,她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个农村人,竟牙尖嘴利的这般田里,颤抖着伸出手指,大声道: “敢侮辱本夫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两人给我抓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抓我们!”梨花婶子瞧着铺子里的人过来,立马大声嚷嚷道: “你们有什么资格抓人啊!” “资格?”有钱夫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卓楚一番假惺惺的模样道: “我乃青山镇县太爷的夫人,你说,我有资格吗?” 正文 074、赵大人 “县太爷夫人怎么了?” 那有钱女人原本是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好好吓一吓梨花婶子的,可谁知道,婶子根本不怕,而且,嗓门吊的更加高了: “县太爷的女人就能随便抓人啦?”梨花婶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听着响动而围过来的众人高声道: “大家快过来看看呦,县太爷夫人随便抓人啦!真真是没王法啦!” 有钱女人听着婶子这般说辞,又见门口围满了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原本骄傲的面色一变。想起家中万分注重名声的老爷,气急败坏的冲着那几个跋扈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那女人的嘴给本夫人堵上!”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跋扈得了命令,随手抓起首饰店内包裹首饰的布头,就要朝着我与梨花婶子的嘴里塞,我瞧着抓我的那个跋扈,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心中急切的不行,期待着家相公赶紧出现。 “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我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惊喜。 是相公!相公他来了! 原本该是焦急万分的心情此刻也平静了下来,只要有相公在,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也是不会怕了。 彪悍的梨花婶子早已经挣脱了束缚,微胖的身体来到了李屠夫的身旁,底气更加的足了,奈何我的力气太小,根本没办法挣开,只能一双焦急的眼眸立马朝着门口寻找自家男人。 “松手!”没过一会儿,男人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对抓我的跋扈沉声命令道。 见那人毫无妥协之意,萧震毅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上前干脆直接握住了跋扈抓着我的手,只听“咔擦”一声,接着便想起跋扈杀猪般的惨叫,待萧震毅放开他时,那手已经无力的垂在手臂上。跋扈疼的浑身冷汗涔涔。 “相公!”待没了那人的束缚后,我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整个人都扑在了萧震毅的怀中。 面色黑沉的男人见着自家小娘子,脸色缓和了一些,摸着我的后脑勺,语气温和道: “别怕,有相公在呢!” 我将自家的脑袋埋在萧震毅的胸前,隔了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小脸,指着刚刚那个说话十分难听的女人,扁着嘴儿告状道: “相公,她欺负我们!” 听着我这话,萧震毅直接一记凌厉的眼眸射向那个女人,他的同伙一瞧这情形,立马就将萧震毅围成了一个圈儿,而那有钱夫人原本的趾高气昂也不翼而飞了,哆哆嗦嗦道: “看……看什么看,别以为有一些功夫就了不起了,你们既得罪了本夫人,我。我定是要让你们……”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已经将她的话打断了,声音徐徐道: “让我们如何?” “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萧震毅听完她的话,眼眸只静静的盯着她。出口的语气透着令人害怕的阴沉: “如今,我倒要瞧瞧,你该是如何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本该是一句简简单的话,可不知道为何,传入众人的耳中。却只觉得周身一阵寒气袭来,令人寒毛直竖,那女人和身旁的丫鬟生生的吞了好几口的唾沫,舌头好似打了结一般,竟不敢造次了。 “赵忠孝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如此的破坏他苦心经营的清洁廉明形象,依着他的脾气,哪怕不休了你,定也会让你吃上一顿棍棒!” “你……”女人听着他的话,心脏狠狠一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该庆幸,今日你并没有对我娘子做出再过分的事情,否则,不止是你。就是赵忠孝的官职也是保不住的!” “……” 女人瞧着面前的男人,虽一身的粗布麻衣,可浑身透出来的气势却不是一个寻常百姓该有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让她心跳越来越急,她只觉得,自己在萧震毅面前,就好似一只随时都能被踩死的蝼蚁一般,无比的卑微可怜。 “如此多的人聚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再次传来,这次来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刚刚萧震毅提及,来这青山镇当县令的赵忠孝。 被吓的面孔宛如白纸般的女人一听这声音,原本弯下的腰肢立马挺直了,脸上一改刚刚嚣张的模样,声音透着可怜兮兮道: “老爷,您来的正好,这里有人直呼你的姓名,而且,还说要罢了你的官职!” 赵忠孝一听这话,眉头皱紧,语气带着不悦和威严道: “谁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诋毁本县太爷啊!” 见赵忠孝发怒,围观的人群立马纷纷下跪,口中直呼“县太爷息怒!” 因着原本地店铺内满满当当的人全部跪了下来,站着我与萧震毅便显得特别突兀,门口的赵忠孝瞬间便瞧着了我俩,大声道: “你们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拉着萧震毅要跪下,可身形挺拔的男人却伸手将我拦住了。冷声朝着门口道: “赵大人,许久不见啊!” 眼见着面前身形挺拔,面容冷酷的男人,又听他这一番话,赵忠孝眉心微皱,只觉得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分外眼熟,可细细思索一番后,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只能出口道: “你是何许人来,曾在哪里见过本官?” 萧震毅听他如此讲,沉稳的面色直接露出了不屑的模样,双唇紧闭,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见此,赵忠孝身旁的女人立马道: “大人。你瞧瞧,这男人完全没有将你放在眼里啊!” 说完,就对着跟在赵忠孝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命令道: “将这不将你家老爷放在眼里的男人抓起来!” 语毕,瞬间捕快们就上前。欲要逮捕萧震毅,我见此,眼前突然想起上一次萧震毅被那县太爷抓走后毒打一顿的模样,立马摇晃着男人的手臂,催促道: “相公,民不与官斗,你快赶紧跪在吧,咱们同县太爷还有他夫人道个歉,求他们放过咱们!” 萧震毅见我这般紧张的模样,用大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松。接着,抬头望向赵忠孝,淡淡的吐出一句: “昔日京城萧大将军府的一盏茶水,你可还将记得?” 赵忠孝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接着赶忙做了个手势,命自己的捕快退下,再细细打量了萧震毅一番后,一个身影瞬间在脑海中闪过,接着与面前的男人重合,那一刹那,他的瞳孔睁大,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只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你……你是……”赵忠孝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敢直呼,那样一位惊世骇俗的人,怎会在这里? “赵大人想起来了?”萧震毅黑瞳炯深,声音淡淡道。 赵忠孝惊的身体发麻,手心出汗,嘴唇颤抖,一旁跪在地上的众人瞧着这般情景。纷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爷……”女人见此,小心翼翼的唤了县太爷一声: “他是谁啊?” 赵忠孝缓过神来,忙拍了拍的衣服,朝着萧震毅下跪道: “卑职参加……” “赵大人何必如此客气!”萧震毅上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用手将其扶起: “如今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赵大人这般作为,倒是折煞我了!” 听着萧震毅这话,赵忠孝弯腰低头,连连道: “是是是……”说完。又卑躬屈膝道: “下官与大人好久未见,能否有幸邀大人一同喝一盏茶!” “喝茶倒是可以,不过……”萧震毅话说一半,一双锐利的眼睛望向赵忠孝身旁的女人,缓缓道: “赵大人还是先将赵夫人欺负我娘子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正文 075、首饰 “娘子?” 赵忠孝一听萧震毅这话,一双眼睛朝着我这边打量起来,心中更是惊异到了极点,他方才就瞧见萧震毅身旁的小娘子,却没有想到竟是他的妻子,连忙对我作揖行礼,万分恭敬道: “萧夫人安好!” 我哪里受过这般的待遇,见县太爷同我行礼,我真真是惊慌的不知所措,只能露出怯怯的目光望向萧震毅。 “没事。赵大人不过是同你打招呼而已!”这男人淡定从容的朝着我笑了笑,声音透着安抚,语毕之后,又对赵忠孝道: “赵大人赶紧来说说,这欺负我娘子的事情如何解决吧?”男人已经是第二次听萧震毅口中吐出“欺负”二字,一双眼睛朝着身旁故作柔弱的女人瞧,厉声问道: “大人说的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又见自家相公对萧震毅与我这般恭敬的模样,心中大约已经知道她这次是闯了祸的,于是,心虚的瞧了我与萧震毅一眼后,支支吾吾道: “也……也没什么啊,就……就是发生了一些口角而已!” “只是一些口角!”萧震毅眉头一皱,冷冷道: “若是一般的口角,那你作何要扬言将我娘子抓起来呢?”萧震毅说着,便冷眼瞧了赵忠孝一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我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原来相公的权力,这做娘子的也能借来使使啊!” “大人息怒!”赵忠孝一听这话,身体一抖,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连忙道: “这妇人在外的所作所为。下官真是不知情啊!” 萧震毅听着他的解释,语气冷冷: “既是不知情,那便更加要好好管管了,赵大人被你家夫人害的次数,难道还不够多吗?” 萧震毅从曹安那边得知,这赵忠孝原本也算是个清廉的好官,在京城也可谓是一片坦途的,奈何家中有个不成器的女人,仗着他的权力,在京城也是这般的得罪权力之人,于是,便被贬到了这偏远之地来做县令。 如今瞧着历史重演,又是得罪了个得罪不起的人儿,赵忠孝真真是又气又狠,从地上站起来,抓起身后捕快手中的大刀,拿着那刀鞘便朝着女人狠狠打去: “你这妇道人家,不将我害的乌纱帽不保,你便不肯罢休是也不是!” 那女人瞧着自家丈夫大怒,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狗搂着腰生生的挨着赵忠孝的打,一边还哭着委屈道: “相公,你只听着这两人的片面之词,你怎不听我说说呢?” “好,那你倒是说啊!” 赵忠孝扔了手中的刀鞘气急败坏道。不过,他心中倒也是期盼着这专门给自己惹麻烦的女人鞥能够说出一些能够给她自己正名的话来。 “是这两个女人对我口吐脏话,她们骂我口里喷粪,你说说,谁能受得了这般侮辱人的话。而且,她们还将那瓜子壳扔到我的身上,若不是她们侮辱我在先,我也不会说抓起来这些个话的,我,我的本意就是想吓吓她们而已!” 我原本是瞧着那赵忠孝下手狠了一些,他的女人虽确实有些过错,可也不至于如此残忍的打下去,刚要出口劝着萧震毅让停手算了,如今。又听的女人这一番说辞,立马气的不轻: “是你侮辱我们在先,是你说我们穷,这首饰让我们带了就会沾了污秽气儿,那你就不愿意买了!” 说完。又朝着赵忠孝急急忙忙澄清道: “赵大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问梨花婶子的!还有这首饰铺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听到了的!” 赵忠孝听完我的话,又瞥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瞧着自家女人满脸心虚的模样,气的直接甩手就是一巴掌: “贱妇,竟还敢骗我!” 女人捂着发疼的脸颊,一双眼眸挂着泪珠子,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赵忠孝见此,透着威严道: “还不赶紧的给萧夫人赔不是!” 丈夫发话了,女人哪怕心里又着千万个不情愿,此刻也只能照做,于是,哽咽着声音,对我道: “对……对不起!” “还有梨花婶子呢!”我指了指门口依旧跪着的李叔和梨花婶子道。 于是,赵忠孝又连忙领着自己这个败家媳妇到梨花婶子旁,略带歉意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梨花婶子虽性子泼辣,可也没见过这阵仗,连连摆手道: “没,没事……” 待道过歉后,赵忠孝便来邀请萧震毅去府上坐坐,结果,自家这男人直截了当的决绝道: “既与你夫人发生了这般口角,若再去就是给她添堵了,待哪一日,你换了这女人。我再来登门造访吧!” 说完,根本不管这赵忠孝和身旁女人的脸色,便抓着我的手进了首饰店铺,对那已经吓傻的掌柜道: “刚刚我娘子看中的是哪样?” 跪在地上的男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唤了刚刚同我们说话的伙计过来,将那盒子中的金簪递了过来: “就是这个?”萧震毅接手后,望向我道。 “嗯!”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将它包起来!”萧震毅二话不说,命令道。 “是是是!” 掌柜的见就连县太爷都朝着这男人磕头谢罪,想必定是个身份不凡之人,忙让人将东西包起来之后,又将其他一些个首饰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道: “这位爷,不然你再瞧瞧其他的!” 萧震毅听着这话,冷眼瞧了男人一眼,又转头唤了梨花婶子过来: “婶子,您瞧瞧。欢喜哪样,便拿一件!” “这……”梨花婶子略微有些犹豫的望了门口的李叔一眼,看出她脸上的惊慌,萧震毅嘴角带着点儿笑容,安慰道: “放心。这是县太爷夫人对于刚刚事情给您和锦初的补偿!”说完,便冲着已经呆傻在一旁,脸颊红肿的女人道: “赵夫人,是与不是?” “我……”那女人一听萧震毅的话,心尖一颤,才吐出一个字,赵忠孝已经连忙接话了: “是是是!这是我家夫人给您的补偿,您随便挑就是了!我们会付钱的!” 一听是白拿的,梨花婶子的眼睛立马亮堂起来,正所谓不拿白不拿啊。于是,瞧着掌柜的手中的各式首饰,最终,婶子挑了一个最贵的镯子拿在手中。 等赵忠孝付了钱之后,我与梨花婶子便拿着东西离开了,而那首饰铺子也恢复了正常,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不过跟着赵大人离开的女人,却不知道回府后的下落是如何的。 “孩子他爹啊,你快掐我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啊?” 梨花婶子瞧着手里沉甸甸的大金镯子,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后,又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尽是做梦一般的表情。 李叔听着婶子的话,只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这一路上,他的心头都有些惶惶不安,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瞥向萧震毅,他虽是个粗人,可方才县太爷对他的态度那是瞧着眼里的。这男人若没些个本事,怎会有如此的待遇! 萧震毅自然也是瞧出了李叔略微转变的态度,心知他此刻是满脸的疑惑需要消化,于是,便道: “李叔,婶子,如今瞧着时辰不早了,我与锦初便先去学堂,先帮着山儿整理下东西!” 梨花婶子后知后觉,将金镯子揣入怀中后。浑不在意道: “先去什么啊,咱们待会儿也得去接大宝,同我们一起便好了!” “你个女人懂什么,咱家大宝又不住学堂,不需整理东西,你就让他们先去吧!”李叔打断了自家女人的话,接着摆了摆手,就略带尴尬的让我们先走了。 正文 076、学堂 待同梨花婶子他们分开一会儿后,我略带疑惑的抬头望向萧震毅道: “相公,你作甚不同梨婶子他们一起啊?” 萧震毅见我这般单纯模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 “刚刚的事情李叔定是存了众多疑惑的,他的性子我清楚,如今同我走在一起,定是会问东问西,可我又不会说,如此一来直接将两家的关系弄僵了。反倒不如让他自己想通了,这样才好!” 听着萧震毅这般话,我的心中直佩服他想的周到。 话分两头,这边我与梨花婶子已经将刚刚首饰店铺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可那青山镇县太爷却依旧将这事情放在心尖上。 他在自己的书房内来回踱步,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最终,思量了片刻后,直接坐在书桌前,提起笔,就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封书信,带放入信封后,又唤了自己的心腹下属进来,命令他快马加鞭,火速将这信送到京城去。 才将书信送走,就见随从匆匆进来,对着他道: “大人,夫人过来了!” 赵效忠如今一听这名字,眉头便紧锁起来,原是不想理会的,可转念一想,便点了点头道: “让她进来吧!” “是!”随从才刚下去,哭哭啼啼的赵夫人便走了进来,红着眼睛,站直桌子前。哽咽着声音朝着赵忠孝抱怨道: “相公,刚刚那个莽夫是谁啊?你怎的如此紧张和害怕呢?” 赵夫人性子虽骄纵,可却也是在京城待过的,自家丈夫这般模样的对待一人,她真真是极其少见,故而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 赵忠孝听着她的话,抬头瞥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后,干脆走到她的身旁,指着她的额头不断训斥道: “我真真是娶你有何用,别人家的官太太是帮着相公拉拢关系,你呢,整日除了给我惹是生非,你还能做什么,你可知道,你嘴里一口一个莽夫的男人,他在京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萧王爷!” “战神?”赵忠孝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面前的赵夫人腿肚子一颤。差点儿跌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圆睁,好半天才道: “就是……那个在京城当街斩首八个官员,连皇帝都不敢说一句的战神萧王爷!” 赵忠孝点了点头,又言道: “今日你这般的得罪了他。竟还能好端端的活着,你便透着乐吧!若是换做往常,恐怕此刻,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被自家相公这么一说,赵夫人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隔了许久,才有些疑惑道: “那他怎的会在这青山镇呢,而且,他那娘子,瞧着就是个山里人家!”说完,又颤颤巍巍道: “相公,莫不是你看错了吧!” “萧王爷乃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哪怕我就是认不出你,我也定能认的了他!”赵忠孝狠狠瞪了面前女人一眼。那萧王爷若是说起来,同他还有些渊源的。 赵夫人被自己相公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站在一旁不吭声了,听着自家相公道: “多年前,萧王爷隐退山林。却没有想到,竟在此处见着了他!”说完,又对面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警告道: “以后,若是再瞧着那赵夫人,你必给我离的远远地,莫要再惹她,知道吗?” “是是是……”赵夫人连连点头,又继而问道: “那老爷,您打算日后怎么办啊?” “日后?”赵忠孝微微一思索,沉声道: “我已经上书京城礼部侍郎了,想必三四日的光景便可达到京城,待侍郎大人知晓后,再另做打算!” 我与萧震毅才进学堂,只见里面热闹非凡,好些个大人都在里面帮着自家孩子整理东西,还有几个则拉着先生在旁边谈论自家孩子的学业。 当我走进山儿那一个教室时,小小的人儿正拿着毛笔认真写字,好似旁边嘈杂纷呈都与他没有关系一般,瞧着小人儿如此认真的模样,我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忙与萧震毅一同走到他的身旁,轻声道: “山儿,娘亲和萧叔叔来接你了!” 山儿听着我的话,原本写字的手轻轻一颤,忙放下手中的笔后,低头就扑进了我的怀中: “怎么了?”我抚摸着山儿的发顶,心疼的问道。 “娘亲,山儿好想你!”这小小的人儿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肢,声音中带着哽咽。 原本该是一件相聚的开心事情,结果听着山儿这话。我的鼻尖一酸涩,竟也生出了一丝想哭的情绪。 身旁的萧震毅瞧我眼眶通红,大有哭泣的趋势,忙将我与山儿一同揽入了怀中,安慰道: “好了,这原是一件高兴事情,怎的就弄成这般伤心欲绝了!” 教室中的其他人瞧着我们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的模样,一些个也是一个月才见一两次面的人儿顿时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山儿,带娘亲去住的地方,娘亲给你收拾一下东西!”我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弯腰对着山儿道。 “好!” 在学堂上了半年学的山儿比之前面刚刚送进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好似变礼貌了,而且,在心智上也更加成熟了。 原本我与萧震毅都是要山儿住宿的地方的。不过,教山儿的夫子去将萧震毅留了下来,好似要同他说一些关于山儿学习的问题。 我帮着山儿整理好了被褥等所有东西后,便让山儿坐在自己的床铺前看管着,而我则去外面将萧震毅叫进来一同搬东西。 找寻了一会儿后。在教室外面的一处角落里寻着了人,瞧着那夫子与萧震毅好似正谈的高兴,我便没有上前打扰,一直到最后时,远远的瞧着那夫子皱了皱眉头,而且还叹了一口气,最终两人才互相作揖分开。 “相公,那夫子说什么了?”带他俩分开后,我才走到萧震毅的面前,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萧震毅摇了摇头。牵起我的手,问道: “一边走,一边同你说吧!” “好!” 待两人走了一会儿后,萧震毅缓缓开口道: “夫子说,山儿十分聪慧,且性子沉稳,是块读书的料!” 每一个做娘亲的都欢喜听到这样的话,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想起在最后时,夫子皱眉和叹息,便又好气的问道: “那最后为何叹气啊?” 萧震毅脚下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语气淡淡道: “因为我同他说了,过来年之后,山儿便不会再来上学了!” “啊?”我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萧震毅: “为……为什么?” 男人瞧着我紧张的模样,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略带不满道: “小脑袋里想什么呢,过完年咱们是要去京城的。你去了,难道山儿不去吗?” 听完他的话,我恍然大悟,可却也有些不认同: “不过是去趟京城罢了,作何要帮着山儿退学呢?带回了京城,还是要去学堂读书的啊!” 萧震毅因着我的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道: “去了那里,哪有这般容易的回来啊!” “啊?”我略带疑惑的道: “相公。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男人摇了摇头,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稀松平常道: “为夫的意思是,京城人好客,我带着你回家,家里人定是想着让我们多留一段时间的,若现在不同夫子说明白些,等开了学便来不及了!”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点了点头,抬头露出笑容道: “还是相公想的周到!” 正文 078、回京城 一场的情事好似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山儿趴在我的身旁,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着我,见我醒来,立马朝着屋外大声道: “萧叔叔,我娘她醒了!” 接着,原本在堂屋忙活的男人走了进来,弯腰从箱子内翻出他上次给我买的老虎皮衣,递到我的跟前道: “入了夜,天儿更冷了,将这皮衣穿上暖和些!” 一瞧着这老虎皮做的衣服,我就想起上一次换衣服的羞人事情,于是,带着娇羞推了推: “没事,我穿袄子就好了!” 萧震毅听着我这般说话,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略带严肃道: “莫要爽小性子,万一冻的着凉了,难受的虽是你,可心疼的是我!” “山儿在呢。休要胡说!”听着男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我面色一红,狠狠瞪了萧震毅一眼。 “这有什么!”萧震毅毫不在意的看了山儿一眼,还伸手摸了摸小人儿的后脑勺,笑的十分温和道: “山儿,你觉得刚刚萧叔叔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山儿一听萧震毅的话,将脑袋摇晃的就如拨浪鼓一般。捂着小嘴儿笑呵呵道: “没有,萧叔叔说的对极了,若是娘亲生病了,山儿也会心疼的!” 见山儿也站在自己这边,萧震毅更加的有底气了,将手中的皮衣披在我的身上: “好了,你若再不穿,那真真是对不起我与山儿两人了!” 瞧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我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只能将那皮衣穿在了身上,完了之后才刚下床,只觉得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那一刹那,萧震毅和山儿双双将视线投向我。我真真是羞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萧叔叔,娘亲饿了!”山儿抬起头,笑呵呵的对着萧震毅道。 萧震毅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当下严肃的脸庞露出笑容,弯腰刮了刮山儿的鼻尖道: “那山儿饿了吗?” “嗯!”山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山儿同娘亲一样,也饿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赶紧出去吃饭吧!”萧震一手毅搂着我的腰肢,一手摸了摸山儿的脑袋道。 我睡了一下午,原本以为今年的年夜饭该是黄了的,结果,才出了堂屋,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时,瞬间的瞪大了眼睛,桌子上有肘子、有红烧鱼,还有一大碗的鸡汤和一盘饺子。 “这……这全部都是你做的吗?”我呆呆的望着萧震毅道。 “难道还是你这小懒猪吗?”萧震毅开玩笑道。 听着他这话,我嘴巴一嘟干脆不理他,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下,萧震毅见此,也不生气,反而抱着山儿坐到另外一边: “山儿,尝尝你萧叔叔的手艺!”萧震毅为山儿布好碗筷,接着,夹了一筷子的肉搁进碗里。 见萧震毅对山儿如此好,我的心情自然也是分外高兴,走到桌子旁坐下,便开始了三人的年夜饭。 因着是过年,萧震毅还特地买了一壶酒回来,清凌凌的酒水倒入酒盅中,递给了我一盏,我从未喝过酒,看着手中的东西倒也十分好奇,于是,似小孩儿一般拿着筷子沾了一点儿入口,结果,才刚碰着便吐出了舌头。道: “好辣啊!” 萧震毅瞧着我这般反应,与山儿对视了一眼后就哈哈笑了起来,三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我看着窗子上已经贴好的剪纸,朝着男人微微一笑,吃饱喝足的山儿从自己的包袱里搜出了笔墨纸砚,嚷嚷着说要贴对联。 可这么个小孩儿。虽在学堂里年了半年的书,但要让他写一个完整的对联,那就真真是有些为难了,最终,还是萧震毅提笔将那对联给写完整了。 “哦,贴春联咯!”待纸上的墨迹干涸后,山儿拍着小手高兴道。 萧震毅将我抱的极高。让我将那对联贴了上去,看着大门口红红火火的对联,我的心里也是暖呵呵的,原本该是冷清的院子,瞬间多了一份喜庆的感觉。 我靠在萧震毅的话怀中,小手不自觉的环住了他的腰肢,声音轻柔而充满期盼道: “相公,希望以后的每一年,咱们都是在一起过的!” 萧震毅垂下眼眸,望着我清丽的小脸,一颗本该是波澜不惊的心此刻也柔的不行,亲了亲我的额头,温声道: “好,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着你!” 我听着他的话,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这时,山儿也从里面跑了出来,扬起脑袋对着我们道: “山儿也要同你们一起过!” 听着山儿详装大人的话,我与萧震毅相视一笑,三人紧紧的搂在一起…… 大年三十是要守岁的。山儿坚持到了半夜便实在是困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待萧震毅将他抱进里屋盖上被子后,我又坚持了一会儿,可最终上下眼皮子实在是打架的厉害,倚靠在男人的臂弯中就熟睡过去了,于是,大年三十的守岁就这么过去了。 从年初一开始,村里的各家各户就开始走亲戚了,我与萧震毅在这村子里除了梨花婶子一家再没有关系更好的了,况且,萧震毅也说了,过完年就要带着我们去京城的,于是,干脆趁着这个时间,三人去了镇上采办了不少东西。 “相公,咱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啊?”年初五过后,太阳出来了,原本如鹅毛般的雪也不下了,除了令人发颤的问道外,好似一切都开始变好了。 “三天后就出发吧!” 于是,三天后的一大早上,我与萧震毅便收拾好了行李,又去了梨花婶子家与她们告别,并且,依着萧震毅的想法,将院子中的鸡还有原本存放在地窖中的一些个蔬菜肉类全部送给了梨花婶子一家。 瞧着这两担子的东西,梨花婶子吓了好大一跳,连连摇着手道: “这可使不得啊!” “婶子,你就拿着吧,我与相公去了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个东西放在我家,怕也是糟蹋了!” 听我这样说,梨花婶子最终唤了李叔出来,让他将东西尽数的搬了进去,瞧着我与萧震毅还有山儿远去的背影。梨花婶子的心里总有一些不踏实,对着身旁的男人道: “孩子他爹,这萧震毅到底是啥来头啊,怎在京城还有家人啊,如今锦初带着山儿傻傻的跟着他去,该不会出事情吧?” 李叔深深地瞧了萧震毅高大的背影一眼,语气透着复杂道: “听天由命吧!” 芙蓉村出发到京城路途遥远。萧震毅带着我与山儿先是去了青山镇,接着,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又买了一些干粮还有被褥什么的,待准备齐全后,这才带着我们赶路。 山儿从未坐过马车,且也没有出过院门。刚开始进去时,心中欢喜的不行,从马车内探出个头,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心情是激动万分。 萧震毅怜惜我们母子,唯恐这一路的颠簸吃不消,所以行的特别慢,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这才悠悠的到了京城。 京城不愧是大金王朝的都城,才刚进城门,耳边就响起了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人群的说话声,掀开帘子往外瞧,就连那些个人的穿衣打扮都与芙蓉村大有不同。 经过繁华的街道后,萧震毅将马车拐入了一个特别宽阔的大道上,只瞧两旁都是气派的深宅大院,马儿滴滴答答的走了一会儿后,终在一处飞檐卷翘,琉璃华瓦的大宅院门口停了下来,萧震毅掀开马车帘子,对着我道: “锦初。到了!” 079、他的身份 “啊?” 我听着他的话,掀开帘子朝着那大宅子怯怯的望过去,只瞧门口的两头大狮子龇牙咧嘴,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而那朱门口,还有两个威风凛凛的守门者。 “相公,你说你在京城的家,就是指这院子吗?”我心头惴惴不安道。 萧震毅见我这般模样,也似在他的料想之中,伸手握住我的手,将我扶了下来后,又将马车内睡的迷迷糊糊的山儿也抱了下来: “这院子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原本揉着眼睛的山儿在瞧见面前这一派富贵祥和的宅子之后,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小嘴儿张的极大,满脸兴奋道: “萧叔叔,这么气派的宅子以后是我们的了吗?” 萧震毅听着小人儿的话,笑的十分柔和,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道: “对,以后山儿就住这宅子了,好不好?” “耶!山儿有大宅子住咯!” 相比较山儿的兴奋不已,我的内心却带着慌张。如此气派的宅子,就是寻遍整个青山镇都找不出来,想来这人家定是非富即贵的,而我与山儿不过就是个大山里出来的人,哪里是配住这里的啊。 “锦初?”萧震毅握住我的手,黑如深谭的眼瞳之中浮现一丝的怜惜,温柔的安抚道: “你是我的妻。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反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另外一只手则牵着山儿,随着萧震毅一同上前。 守门的两个侍卫在瞧见了萧震毅之后,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好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结结巴巴道: “萧……萧将军……” 待反应过来之后,那人连忙下跪,朝着萧震毅激动的大声喊道: “卑职参加萧将军!”那铿锵有力的嗓门吓的我与山儿微微后退了一步。 萧震毅看着几年不见的属下,毫无表情的脸上同样有些动容,双手将这两人扶了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 “快起来!” 待两人站起。其中一人便匆匆跑进了院子里面,大声朝着里面喊道: “萧将军回来了!萧将军回来了!” 于是,还未踏进这大宅院一步,里面的一群人纷纷激动的跑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在瞧见了萧震毅后,激动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赶紧下跪叩拜: “王福给将军请安!”这一声的叫喊,竟带着哭腔。 “奴才/奴婢给将军请安!”随着王福的下跪,后面的几十个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萧震毅低沉的声音透出庄重的威慑力。 “谢将军!”王福从地上站起来后,瞧着站在萧震毅身旁的我与山儿,眼眸中划过一丝讶异,轻声问道: “王爷,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的妻儿!” 王福一听这话。眼中的惊讶有增无减,不够到底还是规规矩矩的领着下人再次跪下,朝着我们母子二人叩拜: “给将军夫人和大公子请安!” “这……”我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礼,因而见如此情形,十分的不知所措。 “王福,起来吧,领着我与夫人先去主院瞧瞧!”萧震毅帮我解围道。 “是!” 进了这宅子,跟着前面领路的王府穿过好几个走廊,这一路上,都有穿着粉色小袄的丫鬟屏气凝神,垂着眼眸恭敬站在一旁,瞧着我们经过,便会齐齐屈膝行礼。 我与山儿瞧着这犹如戏文中唱的一般的模样,真真是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看到了没,站在咱们将军旁边的那女人听说是将军在外面娶的娘子!” “瞧着她这穿着,简直就是个乡下人啊!而且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真替将军丢人!” 走过之后,身后端着水果的丫鬟窃窃私语起来,我听着她们的话,身体一缩,萧震毅很显然感受到了我的反应,原本大跨步的双腿停了下来。 “将军,怎么了?”王福转身,略带疑惑道。 “本将军不过是几年未回府罢了,这院内的人儿就变得这么爱嚼舌根了?”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望向身后再次跪下的两个丫鬟。 “王爷饶命!”原还说着悄悄话的丫鬟心惊胆颤的朝着萧震毅磕头道。 “将军府不需要这种诋毁家主的人!”萧震毅瞧也不瞧地上的丫鬟一眼,便对王福道: “接下来,你知道该如何办了!” “是,将军!”王福说完,刚要命人将地上磕头求饶的丫鬟带下去,却突然听的回廊尽头一个冷漠的女人声音响起: “毅儿才刚回来,便对下人发这般大的脾气,所谓何事啊?” 正文 077、大年三十 收拾完了山儿的东西,才刚到了学堂门口,就看到李叔还有梨花婶子过来了,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驴车上,梨花婶子又笑着让我们等了一会儿,自己则去了学堂接她的宝贝孙儿大宝。 李叔站在一旁虽不说话,可一双眼睛去不断的往萧震毅身上瞟,一直到婶子和大宝出来,他才转移了视线,上了驴车。 因着大宝爹娘还要在镇上多呆一会儿,所以,我们就先回去了,一路上,大宝和山儿兴奋说着学堂里面发生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无聊。到了村子后,与李叔道了谢,这才搬了东西往家去。 三人吃过午饭,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望着纷纷扬扬而下的白雪。我的心里喜滋滋的,只道是瑞雪兆丰年啊。 外面冷的让人发颤,可屋内生着炉火,反而暖烘烘的,我与山儿坐在土炕上,两人手里一把剪刀一个人,低头剪着红纸,一会儿的功夫,身旁的小人儿便被这暖气熏的昏昏欲睡。 我怕他将自己的手指给剪了,干脆拉过被子让山儿睡去。没多少时间,土炕里面就传来了小人儿的轻轻的鼾声。 “在做什么?” 萧震毅从外面推开门,一股子的冷气随之吹了进来,这男人怕冻着我与山儿,转身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相公,你站着做什么呢,赶紧过来啊!”我坐在土炕上凝视着他,见萧震毅站在门口不动了,于是,略带疑惑的问道。 “刚刚在外面沾了雪,如今我身上冷的很,待散去了些再过来,否则,将寒气渡给了你,就不好了!” 听着萧震毅这番话,又看着他头发上本沾着的雪花如今融化成了水流淌下来,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全身,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什么寒气不寒气的,乡下人儿哪有那么娇气啊,赶紧过来,我帮你暖暖手!”我睨了他一眼,娇嗔道。 萧震毅听着这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声音极轻道: “我的娘子在我心中自然是娇气的,怎能是寻常乡下人能比的!” 说完。摸了摸自己身上并不如刚刚那般寒气的衣服后,这才缓步走到了炕前,瞧着我仰着头正望着他,便忍不住低头要轻轻我的唇儿。 可一想自己的嘴唇可能还有些凉,身体微微一顿。刚想要放弃时,我却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朝着他的薄凉的嘴唇重重亲了下来,好半天,我才松开了他。低着泛红的脸颊认真道: “我不嫌你冷的!” 说完,又去抓他的两只冰冷冷的大手,不顾萧震毅的反对,直接揣入了自己的怀中帮他暖和起来。 “锦初,快松开,这手冰的很,如此这般对你身体不好的!” 萧震毅不忍心的说完话后,就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惜,我偏偏十分用力的抓着。打死都不放开。 “不要,你这手都冻成这样了,如今我坐在这炕上帮你暖暖也是应该的!”我有些心酸道。 别人家下雪了,都是女人出去扫院子里的雪,可萧震毅却偏偏不让我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受冻扫雪,我坐在这暖烘烘的屋内本就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如今感受着他这般冰冷的手,更是心疼的不行了。 “原来娘子竟对我这般不舍啊~”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一边调笑道,一边索性脱了鞋袜上炕,原本还有些冷的裤袜此刻沾了炕上的暖气后,也渐渐热了起来。 “你是我相公,我自然是不舍得你挨冷受冻的!”我抿着唇儿微微一笑,继续道: “谁让相公对我如此好呢!” 萧震毅心脏似被人狠狠撒了一把糖般,面色高兴的将已经暖和的双手从我怀中掏出,接着长臂一揽,直接把我揽入了怀中,俯首在我耳边低声说: “既是如此,那娘子是不是该主动些呢?” 我靠着他厚实有力的肩膀上,眼睛低垂着,轻声睨道: “你要我主动做什么呀?” 萧震毅听我这般吴侬软语的话,腰间的手臂瞬时搂紧了几分,低哑的嗓音透出一丝性感道: “娘子你觉得呢?” 我抬起头,一双眼睛笑的亮晶晶的,在男人的嘴唇上亲了亲: “这样可以了吧?” 萧震毅挑眉,似那干渴没喝饱的人儿般,略带不满道: “就这样?” “不然呢?”我闻言,慢慢收拢了嘴角的笑意,轻轻推了男人几下道: “快走开。我还要剪纸呢!” 萧震毅搂着我的手臂松开,拾起炕上的红纸,稍稍瞧了瞧后,笑着道; “我陪你一起剪吧!” 就这样,土炕上。我倚在萧震毅的怀中,手中握着一把剪刀,慢慢的将红纸剪成一朵梅花的图案。 萧震毅将我牢牢的抱在怀中,从他的胸膛传来比炕上更高的温度钻入我的身体内,我略微有些不适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嗔了男人一句: “相公,你别搂的我太紧,我有些热了!” 萧震毅闻言,一双大手箍的更紧了,我无奈转头瞧了他一眼,略带抱怨道: “你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 男人说话时,脸上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那双大手却已经熟练的摸上了我的腰带…… “别闹了,山儿在一旁边睡着呢!”我一边躲着,一边娇嗔道: “再这样下去,今晚的年夜饭都吃不着了!” “没关系,年夜饭不过就是个形式,我倒是觉得,你比较好吃!” 语毕,嘴唇就凑到我的脖颈处。似小猪一般乱拱着亲了起来,那下巴处的胡渣硬硬的,刺得我有些难受。 “相公……有剪刀!”我咯咯的笑着,一边躲,一边提醒道。 萧震毅到底是怕我被剪刀弄伤,逗弄的动作随着我话音的落下也停止了,原本我以为这个男人是放弃了的。 心中正暗自庆幸时,突然,萧震毅的大手直接握住了我的剪刀,到手之后,只听的“啪”的一声响,那剪刀已经被丢在了地上。 “你……” 我见他如此做,气的就要同这男人理论,可才刚转身,嘴里不过吐过一个字。就被男人吻住了嘴巴。 “呜呜……” 我伸手轻轻捶了捶男人的胸膛,示意他放开我,可惜,霸道的男人此刻尝到了甜头,哪里还能放开我。似饿狼一般将我扑到在炕上,随手抓起一条薄被将两人的身体盖上后,就开始了他最欢喜的运动。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暧昧旖旎,待这一场干茶烈火般的情事结束时。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而炕上原本剪好的窗花则七零八落的飘散在地上。 在我昏睡过去前,我伸出软趴趴的手臂在男人的胸膛上打了一下,嘴里呓语道: “不让我弄窗花,那你就自己去把它贴好了!” 萧震毅见我这般固执的想着窗花。有些哭笑不得的亲了亲我的额头,又帮着我将衣服穿好后,这个男人才神清气爽的下了炕。 瞧着散落在地上的窗户,萧震毅缓缓的摇了摇头,自家娘子的话。那是要听的呢!否则,这一醒来,怕又是要闹上一闹了。 却最终弯腰将它们一片片的捡了起来,又瞧着家里没有浆糊,干脆在灶头上弄了一些米粒。敲打了一番后做成了浆糊,冒着大雪和寒风,去了外面把自家小娘子辛辛苦苦剪的窗花一张张的贴好。 待做完这件事情后,男人又去了地窖里面,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食材拿了出来,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开始一番的切切剁剁,想着在自家娘子醒来之后,给她个惊喜! 正文 079、婆婆 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暗紫色大袖圆领锦缎拖地长裙,头上戴着金晃晃步摇的美丽妇人正缓缓而来。 端庄的容颜,婀娜的身姿,就如那戏文里唱出来的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一般,看的我直接呆住了,而她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模样的女孩。 待她走近之后,萧震毅缓缓低头,声音透着生疏道: “儿子给母亲请安!” 母亲! 听着萧震毅的话,站在一旁的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我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高贵美丽的女人竟然是萧震毅的母亲。 于是,我也赶忙低头,怯怯道: “儿媳锦初给婆婆请安!”说这话时,我的心跳的十分厉害。 “婆婆?”美妇讥讽一笑,声音冰冷无情: “这就是你在那乡下地方娶的娘子?” 说完,便微眯着眼睛打量起我,我察觉到她的视线,偷偷抬眸望去,却只瞧那双眼睛中带着冷漠和嫌恶。就如一条森森的小蛇般,让人看的心里发毛。 吓得我赶紧垂下脑袋,再也不敢看了,紧了紧抓着山儿的手,而身体则不由自主的往萧震毅身旁靠了靠,萧震毅察觉,心中只是非常心疼,不顾旁人的异样眼光,直接伸出手臂将我揽入了怀中后,才道出一个字: “是!”身旁的男人虽对面前的女人是尊重的。可从他生冷的话语中,我却察觉到了一丝的生疏。 “简直荒唐!”美妇一听这话,立马拔高了嗓子,分外生气道: “你是什么身份!有多少千金小姐击破了脑袋想要进这将军府,你倒是好。最后娶了个乡野村妇为妻,这是要让你自己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美妇的话让我身体一颤,随即脑海中想起昔日萧瑾年说过的话,心头顿时一紧,抓住山儿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几年前我已经卸了将军的头衔,如今不过是一介草民,娶我欢喜的女人有何不可!”萧震毅黑沉着脸,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 “那他又是谁?”美妇指着我身旁的山儿质问道。 “我儿子!”萧震毅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这孩子瞧着四五岁的模样,我可记得,你出走才三年功夫而已!”美妇冷冷道。 “这事是儿子的私事,不由母亲大人费心!”说完,便转身对着身旁的王福命令道: “送大夫人出去!” 王福一听萧震毅的吩咐,心头一颤,怯怯的看了一眼面色十分难看的美妇,声音略带尴尬道: “大夫人,您……您这边请……” “毅儿,你竟这样对母亲!”美妇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萧震毅。 王福瞧了一眼面色不该的萧震毅,于是,再次出口提醒了一遍,最后美妇从鼻中重重哼了一声。便一甩宽大的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军,你这样得罪大夫人,那老将军那边……”王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震毅,声音略有些担忧道。 “放心。若是萧大将军来了,我自有一番解释!”说完,便拥着我的腰肢,带着我与山儿去了这宅子的主院。 主院位于将军府后院的正中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瞧着眼前这一切,我与山儿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得,瞧着哪里都是新奇的。 萧震毅让刘福带着山儿去了他的房间看看,原本刚到这陌生地方的小人儿是不肯的,不过,经不住刘福的一番劝哄,最终依依不舍得同我道了别。 “你放心,刘福就将他照顾好的!”萧震毅见我面露忧虑,于是轻声安抚道。 “相公,刚刚那位漂亮的夫人就是婆婆吗?”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我被萧震毅拉着在院子的一处石头上坐着。 “嗯!”一提及刚刚的事情,萧震毅微微扬起的嘴角落下了一些,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声问道: “刚刚有无吓到你?” “没事!”我摇了摇头,想起萧震毅让婆婆出去的事情。便继续道: “婆婆不同我们住在一起吗?” “嗯!”萧震毅点了点头: “她是住在别处的!” “那公公呢?”我又问道。 “他俩自然是住在一起的,还有萧瑾年……”萧震毅低沉的声音透着讽刺: “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听着他这一句话,想起上次他同我说的故事,我的心头略微有些发酸,原本被他覆盖的手抽了出来,轻轻抚上他略带微凉的脸颊: “相公,我们也是一家人!” 萧震毅浅浅一笑,一双重瞳深处却如寒潭一般: “有你和山儿我这辈子就足够了!” 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后,萧震毅带着我到了主卧,那是间铺着光滑如镜的玉石的卧室,博古架上都是些极其珍贵地玩物,雕花山水人物床的四个柱子上分别镶嵌着一颗手掌般大的夜明珠。 我自小在芙蓉村长大,见过最大的世面就是青山镇上的大户人家,哪里见过这般贵气的卧房啊,真真是看的我连嘴巴都忘记合上了。 “相公,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我呆呆的看着房间内的一切,惊讶的问道,而一双脚根本不敢走进去,深怕我的鞋将这光亮亮的地面弄脏了。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无奈一笑。摸了摸我的发顶道: “你听过战神将军吗?” “战神将军?”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始在脑海的深处寻找起了零星的关于什么战神的记忆。 好一会儿之后,我的眼睛倏地一亮,想起来了! 大金王朝的战神将军,我听村里的人说过,好像只要是他领军打的仗,就没有失败过,一直以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就连大金王朝以前丧失的邻城都被收复了。那一年,圣上龙颜大悦,下旨普天同庆,免除一年的赋税,于是。不知觉间,这四个字便也入了我的脑海。 “难道……你就是……”我呆呆的望着萧震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却不敢指向他。 看着我如此惊讶的面色,萧震毅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我伸出的手指头包住了,略带无奈道: “没错,我就是众人口中传颂的那个战神将军!” “战神……将军……”我重复了好几遍这四个字,一时之间脑袋竟有些转不过来。 萧震毅见我呆若木鸡的懵懂样子,想来是被他的身份给吓到了,于是。伸手轻轻将我搂入他的怀中,轻声哄道: “锦初,不要在意这些,你只需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爱我……就够了吗?”我喃喃自语,心中已然是复杂万分了。 从萧瑾年到那个美妇人,他们一直以来都口口声声说着我配不上萧震毅,原本我还觉得特别委屈,如今,听着自家男人说出这一番话的话,就好似一直在徘徊在黑暗中的人突然得到了光明一般。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真的配不上他的! 一个是万人敬仰的战神将军,一个是低入尘埃的农家女,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恐怕是个人都会说上一说吧。 “相公,你既是战神将军,那你怎就来了咱们这个小地方呢,而且,还会在芙蓉山上受伤昏迷!”我有些僵硬的靠在萧震毅的怀中。缓过神来后,动了动嘴巴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被人追杀,在逃跑中误入了芙蓉山,最终倒是被你这个小娘子给救了起来!”萧震毅缓缓道。 想起过去的往事,男人的嘴角再次露出一丝笑容: “你若是想听我的过去,进了这屋子,我同你好好的说!” “不要!”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萧震毅略带不解道。 “我怕弄脏了地面!”我低头盯着自己双脚下一双黑漆漆的绣花鞋,脸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 “这有什么,若是脏了,便让下人们来打扫!”萧震毅浑然不在乎道: “或者我就让人帮你拿双新鞋子过来?” 瞧着他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我担忧的事情,我的心情略微有些异样,这个卧房在我眼中是昂贵而神圣的,可对于萧震毅而言,就是一间在普通不过的房子罢了,想来这就是看不见的差距吧,往后或许会更多…… “不用了,反正你的鞋子也是脏的,那我也不怕了!”我抬起头,露出笑容道,而在与萧震毅对视的那一刻。我的笑僵硬在脸上,轻不可闻的再次问道: “相公,你真的是战神将军吗?” 萧震毅听着我这话,眼神略微一沉,终还是微微颔首。斩钉截铁道: “是的!” “哦!”我的心就如落了一个深潭般,强打起精神,拉着萧震毅的手进了那恐怕在梦中都不会出现的卧房。 萧震毅带着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我竟发现这卧房里面还有两个里间,一个是出恭的,另外一个,则是洗漱用的,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池子。 在参观的十分有兴致时,一个下人站在门口禀告道: “将军,老将军派人过来,请您和……新夫人回萧府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萧震毅挥手让人下去后,对着左顾右盼的我,认真道: “锦初,待会儿陪我回萧府一趟,见见你的公公吧!” 正文 080、深宅大院 “公公?” 我听着他的话,一双好奇的眼睛立马回过了神,刚刚那一个婆婆便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了,如今若是再来个公公……一想到萧家的那几个人,我的心就狠狠一抽。 “不怕,就是陪着我回去看看,待会儿就回来了!”萧震毅知道我的害怕,柔声安抚道。 萧老将军对他有养育之恩,萧震毅曾经在离开京城前答应过,只要他找到了那个意中人。他就会带去给孝老将军看看的。 “那好吧!”我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萧震毅嘱咐了王福好好照看,便带着我坐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里面放着暖和的锦被还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还放着一壶暖茶。 “冷不冷,喝点儿热茶祛祛寒气!”萧震毅拿过手中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我。 “相公,公公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手中握着温热的茶杯,有些担忧的问道。 “别担心,父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若是见了你。定是会欢喜你的!”萧震毅伸手捏了捏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嗯!”我低下头轻轻饮了一口茶,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 马车滴滴答答的往前走,京城一些个达官贵人府邸都是在一块地方的,所以,从将军府出发到萧府倒也不是很远。 “将军,萧府到了!”马夫恭敬道。 “嗯!”萧震毅率先掀开帘子,待他下了马车后,便伸出双手。将我抱了下来。 双脚才刚落地,萧府里面就已经跑出了个老妇人,万分欣喜道: “老奴给大公子请安!” “王妈妈!”萧震毅望着面前身着下人服侍的老妇,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难为大公子还记得老奴!”被唤作王妈妈的老妇笑着道: “大公子快进来吧,老爷和夫人都等您好一会儿了!” 我由萧震毅牵着手进了偌大的宅子。依旧经过那弯弯曲曲的长廊后才走到了客厅,才一进去,就听到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 “哈哈哈,我的好儿子终于回来了!” “儿子带儿媳给父亲请安!” 随着萧震毅的声音落下,我也连忙止住了脚步,站在中间位置不敢动了。 “好好好,快坐下吧!”坐在客厅主位的男人分外豪爽和开心道。 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后,我这才慢慢抬起头往那正座上望去,只瞧一个约莫四十多岁,饱经风霜的男人正昂首挺胸坐在那里。 他的身材分外魁梧,领口还有腰带都是用金丝秀成的祥云图案,一枚老虎的玉佩坠在腰间,让人有一种虎虎生威的感觉,想来这就是萧震毅的父亲,萧老将军了! “这就是你心仪的女子?”萧老将军锐利的视线望向我,说话时带着审视的味道,就如前面那美妇一般。 听着萧老将军的话,我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惶惶不安道: “儿媳给公公请安!” “真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萧老将军脸上带着微笑,十分和蔼道: “快坐下吧。听说你们才刚到京城,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累了吧?” “没,还好!”我忙摆了摆手,有些惊慌道。 “真真是乡下丫头。上不得台面!”萧老将军身旁的婆婆看着我这番话语和动作后,十分嫌恶道: “与长辈说话,便该是恭敬严肃的,如此摇晃算什么!” “铃儿!”萧老将军沉声道: “今日毅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少说两句!” 婆婆听着自家丈夫略带严肃的声音。虽不服气,却还是噤了声。 这时,一位身着湖蓝色锦缎袄子,头上插满珠钗的妇人带着约莫才十几岁的华服小姐,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 “二弟,二弟妹,听说毅儿回来了,我这做大伯娘的,特地过来瞧瞧呢!”说完。她身旁的小姐也缓缓开口道: “毅大哥,你这在外面成了亲,怎也不同妹妹我说一声呢,真真是太不够仗义了!” 听这妇人和小姐的话,我心中明白。原来是萧老将军的嫂子和侄女,也就是萧震毅的大伯娘和堂妹了。 萧震毅的大伯娘说完这话,一双眼睛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声音带着惊喜道: “呦,这就是我的侄儿媳妇啊,长的可真是标志呢!”语毕,就拿起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嘴唇,笑呵呵的对着正座上的两人道: “都说这乡下的山水养人,如今一瞧,这人儿真真是标志呢!恭喜大哥大嫂啊,得了如此好的儿媳妇呢!” 婆婆听着这妇人的话,轻哼一声,眼中的笑意带着无限的嘲讽: “儿媳妇?我们萧家可没承认过!”说完,就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缓缓道: “一个寡妇也想进萧家的大门,真真是痴心妄想!” 我的因着这话,整个人都是一颤,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裙子,眼睛盯着光滑的地面,根本不敢看一眼。 “寡妇?”大伯娘原本捂着的帕子立马摘了下来。眼中的笑容久久无法散去,故作吃惊道: “啧啧,看不出来啊,她竟是个寡妇!” 而旁边的小姐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尖细着声音道: “天呢,堂哥如此的身份,怎么可以娶一个寡妇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两人的声音,总好似带着一做作和虚伪的意思在里面。 后来我才知道,这萧家人丁单薄。老祖宗一共就生下了两个儿子,因着萧震毅的父亲骁勇善战,于是,就将萧家当家的位置传给了二房,而原本该得了萧家全部的萧家二房却什么也没有捞着。如今还同萧家二房住在一起,没有分家过。 想来,这萧家大伯娘心中是万分不服气的,这萧家二伯娶了个美娇娘,两个儿子又都是如此厉害的,就是萧瑾年,哪怕虽在功名上不如萧震毅,可那长相却是京城最出众的,因此一直以来都是嫉妒萧家二房的。 此刻,好不容易抓了二房这把柄。可不得使劲儿的折腾和嘲笑了! “大伯娘,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萧震毅突然站了起来,七尺男儿身站在那大伯娘的面前,就如老虎面对着一只软猫儿一般,看着自家侄子面上的冷意,那原本嘲笑的大伯娘微微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 “我……我难道说错了吗?这……这可是你娘她自己说的!” 这萧震毅从小到大都是冷着一张脸,尤其是上了战场之后。那浑身散发的戾气让她这个做大伯娘的有时候都招架不住,如今几年不见,这女人原本该是淡一些了,结果,现在瞧着这森冷模样。真是有增无减啊。 “我娘她是听信别人的谗言才会如此,我自会同她解释清楚!”萧震毅一边走,一边对着这个惯爱嚼舌根的大伯娘道: “要知道,您是萧家二房的人,这大房的事情自然是不用您来操心了!” 萧震毅话音落下。一双大手突然朝着旁边的椅子狠狠一拍,只听的“哐当”一声响,那原本坚固的椅子立马碎成了粉末,吓得站在面前的女人狠狠一跳。 “下次再让我听到萧府上下传着一些个不该说的话,我就让他跟这椅子一样,听到了没有!”萧震毅朝着女人大声道。 “是是是……”女人连忙点了点头。 我瞧着萧震毅为了我的事情与家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抬眸刚要去瞧萧家两老的反应,却刚好与婆婆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那可怕的眼眸中透着责备和质问,吓得我立马低下了头。 “好了,毅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闹的这么不愉快做什么!”萧老将军瞧着萧震毅的行为,倒也没有任何的指责,反而笑呵呵的对着我道: “锦初啊,你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今晚上就留下了吃个晚饭再走吧!” “啊?”我一听公公这话,立马抬起眼睛望向萧震毅,眼神之中闪烁着彷徨,婆婆一瞧我这惊慌失措。一点儿都没有个稳重的样子,直接沉声道: “看毅儿做什么,老爷问的是你!” “我……我……”听着婆婆责备我的话,我急的脸庞涨的通红。 萧震毅见此,走到我的身旁。抓起我的手道: “不用了,将军府已经准备了晚膳,今日过来,也是带锦初来跟父亲瞧瞧罢了!”说完,就迈开步子往外面走: “既然已经看过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萧老将军见萧震毅要走,稳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开口沉声道; “毅儿,我同你写的书信你可收到了?” 萧震毅听着这话,原本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脸上的面色也变了变,缓缓转身道: “收到了!” “既是收到了,那你就不想知道答案?” 萧老将军一边说着,一边从主位上坐下来,慢慢走到萧震毅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今晚上就留下来吃顿晚饭吧,也陪你老子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 萧震毅一双眼眸冷冷的瞧了面前的老男人很久之后,才张开嘴巴,吐出两个字: “也好!” 正文 081、萧家的人 萧震毅既说了在萧府用晚膳,我只能跟着他一同留了下来,见我心事重重的模样,萧震毅拍了拍我的手背,轻声安慰道: “放心,吃完了就回去的!”说完,又想起府中的小人儿,又继续道: “山儿那边,我已经派人回去了,王福自然会好好待他的!” “恩!”听着萧震毅的话,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以作回应。 接下来,萧震毅带着我去参观了他原本居住的地方,顺便也同我说了一些关于萧家的情况,萧家原是商贾世家,一直到萧震毅的爹萧镇国考取了武状元后。这才慢慢与官家搭上了关系。 后来,萧镇国又娶了皇帝太傅的女儿李秀玲,二房在萧家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至于那萧家大伯萧云长因年幼时是嫡长子的关系早被人宠坏了,又不欢喜读书,长大后资质平庸。整日借着谈生意而出去,久而久之,就与同是商贾的沈家结识,终娶了沈家千金沈屏香为妻。 大房的行事作风远不如二房来的沉稳大气,相比较之下。老祖宗就更偏向于二房 后又遇萧镇国领兵打仗,且在与蛮夷一战中旗开得胜被分封为将军,萧家老祖宗欣喜之下,就破了规矩,将萧家当家位置传给了萧镇国。也正因这层关系,萧家长房素来对二房是有敌意的。 “那大伯如今还帮着萧家管理生意吗?”我听完萧震毅的话,好奇的问道。 “恩,大伯一直没有入仕,如今也就是帮着萧家打理在外的生意!”萧震毅想起那个所谓的大伯。心中便有些不喜,就连语气都变得怏怏的: “我父亲掌家,就占了萧府的主院,大伯家的院子在东面,你刚刚瞧见的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儿,我还有一个堂弟,如今瞧着应该是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未回来!” 萧震毅说完,看着我专心听着的模样,微微一笑: “好了,咱们莫要讲这些扫兴的东西了,我带你逛逛这个院子吧!” “嗯!” 萧家宅子的占地恐怕有半个芙蓉村那么大,萧震毅带着我逛后院时,我只觉得好似进了那天宫一般,雕梁画栋、穿山游廊,还有那厢房处惯着的各色鹦鹉和画眉等鸟雀。 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身着粉色袄子的丫鬟们瞧着我们过来,便笑脸盈盈,对着我们请安,逛到了几乎天黑时,不仅是我的脚走酸了。就连眼睛都看花了! 这时,一个约莫上三四十岁的婆子走了过来,恭敬的朝着我们福了福身后,说道: “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已经回来了。大夫人唤您去偏厅用膳!” “知道了!”萧震毅点了点头,便带着我去了另外一处专门吃饭的地方。 才一走那偏厅,里面就传来了许久不见的萧瑾年调笑的声音: “大哥,我就说过,你定是会回来这里的!” 这次除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些人外。还有萧震毅同我说过的大伯萧云长,以及他的儿子萧元朗,那萧元朗比萧震毅矮了近半个头,一身锦缎长袍,头上戴着束发嵌红宝石紫金冠,可浑身的华贵却也遮不住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尤其是一张泛着有光的大饼脸上,还长满了疙疙瘩瘩的痘疮,真真是让人看了就有些不适。 再瞧站在他身旁站着的妹妹萧月芝,白日里不敢细细瞧她。如今一打量,倒是生的分外标志,削肩细腰,长挑身材,光滑白嫩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杏眸。简直就是个美人胚子,同她那嫡亲大哥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我都有些纳闷,这兄妹俩怎生的如此不同。 “好了,人也到齐了,快坐下吃饭吧!” 说话的是萧震毅的父亲萧镇国,到底是当家的,这一发话,原本还在说话的众人立马都停了声音,纷纷坐了下来。 大户人家的座位是有讲究的,萧镇国和李秀玲坐正座,而萧震毅在萧家是有着举足轻重位置的,所以。坐在了萧镇国的身旁,我则被安排坐在了他身旁。 待全部坐下后,丫鬟们才端着脸盆和帕子上来,瞧着这一阵势,我略有些不解,萧震毅便同我解释道: “这是橘子水,让你洗手用的!”说着,他已经浸湿了手,洗完后又用帕子擦干净。 我恍然大悟,连忙照着他说的做,李秀玲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气的又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萧镇国压住了。 “这位就是堂哥新娶的嫂嫂吧?”这时,顶着一张油腻腻脸庞的萧元朗站起来举起酒盅,笑眯眯道: “嫂嫂初来乍到,堂弟我敬你一杯!” 待他说完这话,原本低头优雅用餐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望向我,一道道强烈的目光投来,我瞬间有些慌张了,忙学着萧元朗的模样匆匆站起来。 结果。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身下的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吱嘎”的刺耳声音,再次成功让所有人皱起了眉头,而婆婆李秀玲这一次,是连瞧都不愿意瞧一眼了。 “谢……谢谢……” 待好不容易站稳之后,我也连忙举起酒盅,学着往日里村里吃席面时,那些男人碰酒杯的模样,同萧元朗碰了一下就屏住呼吸,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动作一气呵成的连贯让原本想要阻止的萧震毅都错过了时间,眼睁睁的瞧着我将酒灌入肚,而饭桌上的所有人也都看呆了眼。 此刻,我却顾不了众人的异样眼神,因为火辣辣的烧酒入喉。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萧震毅见此,忙心疼的拍着我的后背,又用筷子夹了一些菜喂到我的嘴边,柔声道: “快吃些菜,压一压酒气!” 待吃了好几口他喂过来吃食后,这才缓过了神来,抬头瞧着萧元朗依旧呆呆的站着,我的眼神倒是有些不解,刚刚我已经同他干杯了啊。难道还要做什么吗? “哈哈哈……”这时,萧元朗突然仰头大笑道: “嫂嫂真真是豪爽啊!”说完,也仰头将酒饮下。 “大嫂,你这儿媳妇真是了不得啊!” 萧家大房沈屏香将筷子放在用犀牛角制的筷箸上,又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后。听着好似赞扬,可细细一辨却带着讥讽: “咱们京城的大家闺秀里有几个能同男人这般的豪饮,锦初这般模样,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听着沈屏香这一番话,李秀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当着众人的面儿就皱眉开始训斥我道: “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勾栏院里的下贱货色才如此不顾礼义廉耻的同男人碰杯豪饮!” 安静的偏厅,婆婆的话显得尤为刺耳,我本是不会喝酒的,原也是想着萧元朗同我敬酒。不能失了礼仪才做出这番动作的,我自是认为很是牺牲了,结果却是画蛇添足,反而惹得婆婆更不喜了,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委屈。 “既你觉得她不够好。那我便带着锦初去别院吃,也省的在这里给你瞧见了添堵!” 萧震毅早在沈屏香说话时,面色就十分不好了,再一听李秀玲的话后,干脆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抚着我就出了院子。 离开时,我还隐约听到萧镇国责备的声音: “你们非得搅的所有人都吃不下饭才甘心,是不是!” “我就是瞧不上那乡下女人!”李秀玲冷冷道。 …… 接下去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了,不过只这两句,我的心便已经很不好过了,抬头看了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到前面的萧震毅,我不知怎么的缓缓开口道: “相公,咱们回芙蓉村吧!” 正文 082、萧云长 走在前头的萧震毅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向我,此刻天已经黑了,回廊上的灯笼发出淡淡的亮光照射在男人的身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锦初,待我将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相公,你来京城到底是要处理什么事情啊?”我抬头一双透着疑惑的眼睛轻声道: “你只说来带我见你的家人,如今我也是瞧见了,咱们回去吧~” 我想此刻我的心情他是不会懂的,我从未如此急切的想要离开一个地方,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所有人对我都充满了不友善,哪怕以前在芙蓉村时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彷徨、害怕、焦虑……所有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在找上次追杀我的凶手!”萧震毅思索了很久之后,一直到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时,他才突然开口道: “我以前同你讲过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点了点头。 “那个重活两世的人便是我!”萧震毅的声音在这寒冷孤寂的夜晚带着无限的悲哀,低沉的声音随着寒风吹入我的耳中: “虽活了两世,可却依旧摆脱不了打打杀杀的命运!” “相公……”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该是听着“重生”两个字而感到惊讶的我。此刻却完全吃惊不起来,反而瞧着萧震毅这般模样,心中涌起巨大的心疼。 “离开京城之后,我转遍了整个大金,后来,我去了北疆,那是我打仗时待过的地方。那里的人民风开放,而且,男男女女之间也没有如此多的规矩,我原是想要在北疆的一个部落里定居下来,结果,却因为那个一心要铲除我的人,他将整个部落屠杀了!”萧震毅望着我。一五一十的将过去全部托盘而出: “我被他们追杀逃到芙蓉村,原本想着就这么隐居起来同你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但是,父亲的一封书信告诉我,他已经查到那个凶手是谁了,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百多口人为我死去而就这么懦弱的逃避下去。我要为他们报仇!” 我的心因为萧震毅的话而不是滋味,黑夜里,寒风吹在两旁的树叶上响起簌簌的声音,慢慢抬起手,搂住了萧震毅的手臂,略带沙哑的声音一阵阵的发苦,可却透着心甘情愿: “相公。我陪你留在京城,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萧震毅低头,看着我略微发红的眼圈,心里既带着愧疚又有些不忍,他知道我并不喜欢这里,可如今知道我与他关系的人已经超出他的范围,若是放我和山儿回去,他又担心那些在暗中的人会对我不利,两相一比,他只能将我留在京城。 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自己来保护,萧震毅才会有安全感! “锦初,难为你了!”萧震毅将我搂入怀中,说话时,亲了亲我的额头。 两人回了萧震毅的别院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下人端着各色的菜肴进来了,只有萧震毅和我的屋子内,甩去刚刚在长廊里的悲伤情绪,我吃的开心又满足,萧震毅见我如此,心情也是大好,吃的比我还多。 饭后,萧镇国派了下人来请萧震毅,说是有事情同他商量,在萧震毅走后,我略微有些无聊,便捧着茶杯去了院子里看看。 此刻正是冬季的尾巴,院中一片凋零。不过温度倒是比往年要暖和些,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在一处石头做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萧震毅怕我一个人闷的慌,还特地唤了一个小丫鬟陪着我,机灵的丫鬟见我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立马从屋内抱了一个织锦的坐垫出来。 “谢谢!”我接过垫在下面后,感激道。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小丫鬟说话时。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甚是可爱。 入了夜的院子内静悄悄的,并无人来往,呆坐了一会儿后,只听的院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堂哥也真是的,怎就留了嫂嫂一人在这院子里闷坐着呢!” 循声望去,却见是萧家大伯的儿子萧云长。只瞧他嘴角带着笑意走到我的面前,我连忙从石凳上站起来,对着萧云长有些不知所措道: “堂弟,你怎么来了?” 萧云长虽长的不若萧震毅那般的高大,可却也是足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尤其那肥胖的身体,却有我两倍宽,瞧着他那一张坑坑洼洼的脸,不知怎的,我的心中有些不安。 “云长见嫂嫂一个人在院中发呆,特地过来陪陪嫂嫂!”萧云长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朝着我的身旁凑了凑,接着,又用鼻子一闻。略带好奇道: “嫂嫂这身上抹的是什么啊,怎如此香,比京城那些女人的味道还要好闻!” 因着离的近,我便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一股子酒气夹杂着脂粉的味儿,微微皱了皱眉头,从心底生出浓浓的厌恶。 我的双脚朝着后面退了退,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双手紧紧握着杯子,喃喃道: “我……不……没涂什么的,那个……相公快回来了,堂弟没……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 “没事儿,二叔叫堂哥去书房了,瞧着那样子,想必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嫂嫂放心,有堂弟陪着你,你定是不会孤独啊!” “云少爷,夫人有我陪着就够了,夜晚天气寒,您当心着凉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身旁的丫鬟见萧云长这样子,连忙到萧云长的跟前行礼,恰巧将我与他隔开了。 萧云长见丫鬟横插进来,脸上露出不悦,板着脸道: “杏儿,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下去吧!” 我听着这男人的话。连忙伸手拉住了丫鬟的衣摆,唯恐她就这么听了萧云长的话抛下我走了。 “云少爷,大少爷让杏儿在这里陪着夫人,若是此刻走了,大少爷怪罪下来,杏儿担待不起的!” 萧云长在听完杏儿的话后,嘴角耷拉下来,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却又咧开了大嘴,还十分轻薄的挑起杏儿的下巴,逼迫着她看向自己,露出坏笑调戏道: “这可是你自找的!” 杏儿瞧着面前男人这般模样,身体微微一颤,结结巴巴道: “云少爷,这里可是大少爷的别院,少夫人也在这里,您……您不能乱来的……” “少夫人?”萧云长听着杏儿的话,冷冷一笑,一双可怕的眼睛就如毒蛇一般盯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讥讽道: “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女人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说完,又后转到杏儿的身上,冷冷道: “你去萧府问问,谁承认她的地位了!就凭着你刚刚说的‘少夫人’三个字,萧家主母就能让你挨三十大板,信不信?” 语毕,又将眼睛粘到了我的身上: “叫你一声嫂嫂,那是看得起你。就冲着你刚刚同我碰杯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吧?”说着,就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在石桌上: “说吧,我大哥给你多少,我加倍出!” 萧云长可谓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自成年后跟着一些人天天流连于烟花巷柳处,什么妖艳女人没见过,可如今瞧着这么个从乡下来的水灵灵姑娘,清纯的模样就如那山里的野菊花般,这对于一个见惯了浓妆艳抹女人的萧云长而言,就好似大鱼大肉的日子里,突然瞧见了清粥小菜,自是觉得新奇,想要好好品尝一番的。 我听萧云长这般赤裸裸的话,心底的厌恶更甚了,一气之下,拿起手中的茶杯就朝着这男人泼了过去。 刚刚待在院子中的一番时间,早已经将温热的茶水变成了冷水,萧云长没有想到我竟会做出这番的举动,先是一呆,随即隐忍的脾气就爆发了出来: “你这个贱人。竟拿水泼我!” 话音才落下,就直接朝着我扇了一巴掌,因着那十足的力道,我直接扑在了石桌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银子也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声响。 “云少爷,您怎么可以打人!”杏儿性子急,一瞧我被打,二话不说,就似母鸡护着小鸡一般,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里是大少爷的院子,她是大少爷的女人,您若是做出不好的举动,大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萧云长仗着婆婆对我的不喜,却根本没将杏儿的话放在眼中,直接一脚踹开了杏儿,咸猪手就这么朝着我摸了上来: “放心,我比大哥可温柔多了,保证让你欢喜!” “不要,走开!”瞧着越来越近的猪头脸。我害怕的伸出手,闭着眼睛,朝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乱挠。 “哎呦,你个贱人,住手,快住手啊!” 萧云长生的肥胖,以前的女人都顺从的不行。哪里遇到我这样的,此刻瞧着我像发了疯般的野猫儿似得,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的几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们在干什么!”略带庄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道。 “云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沈屏香原本是得了自家老爷的吩咐,跟着李秀玲过来帮忙看看萧震毅的院子有什么可帮忙的地方,但却没有想到。目睹了眼前这一幕,气的她二话不说,就将与我拉扯的萧云长带到了一旁。 一双带着心机的眼睛看着显然十分生气的李秀玲,突然眼珠子一转,便朝着我狠狠扇了一巴掌,大声叫骂道: “你个小贱人果然就如弟妹说的,真真是上不得台面。此刻竟趁着侄子出去,来勾引我儿子!” 我被萧震毅的大伯娘打的脑袋一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着火烧一般的侧脸,红着眼眶,万分委屈道: “我没有……是他……是他要非礼我!” “什么非礼!”沈屏香提高了一个嗓音,更加大声道: “明明就是你勾引不成。就想嫁祸给我儿子!如此拙略的演技,也敢在我们面前表演,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没有想到,沈屏香竟会颠倒黑白的说出这一番话,嗓子就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一双无助的眼睛望向因着声音跑过来看热闹的下人们,只见一个个的脸上都是讥讽和看不起的表情,最终,我将视线定格在李秀玲的身上。 她与沈屏香是一起进来的,她是看到了全过程的,于是,就如沙漠之中看到了清泉般,连忙跑到她的面前,带着迫切的希望道: “婆婆,你是亲眼目睹的,你看到萧云长在扯我的衣服是不是?你跟大家说,我是被冤枉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可怜的模样就好似一个孩子般。 李秀玲在听完我的话后,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颜色,两个丫鬟上前直接将我的手指拨开拉到一旁。 “你既做出勾引堂弟这般不要脸的丑事,还让我怎么替你做主?”李秀玲的话就如一桶冷水从我头顶直接浇了下来: “待毅儿回来,我便让他写休书休了你,萧家容不了你这等毫无羞耻的媳妇!” 正文 083、那又怎样 我听着李秀玲的话,哀怨的眼神从眼瞳中溢出来,黑眸之中带着不可置信,婆婆……她……她怎么如此对我,她们进来时,明明是看到这个男人在拉扯我的,沈屏香不帮我也就算了,那她……为什么也…… 突然,一记精光闪过,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了,她本就是看不起我的,哪里会帮着我呢,恐怕她早已经巴不得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好让相公休了我。 我第一次意识到,深宅府院里的女人好可怕! 看着所有人投来的厌恶、不相信的异样眼神,我的全身都在发抖,骨子里透出的哀怨让我浑身都被凄楚和绝望笼罩,我吃过苦,受过累,可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委屈。 “来人,将这勾引云少爷的下作女人关到柴房去!待大少爷回来之后再定夺!” 李秀玲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两个婆子便走了过来,强扭着我的手臂便将我往门口拖去。 “不要……我没有……”我努力的挣扎着,可院中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我说一句话,萧云长的脸上更有得意之色。 待我被两个婆子拖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阵冰冷的气息,接着萧震毅冰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中响起: “住手!” “相公!”我惊呼道: “我没有勾引你堂弟,我没有!”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本就黑沉的脸色变得更加十分的骇人,不知是逆着灯火的关系,男人周身被阴影所笼罩的同时,还有散发着一股戾气,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毅儿,你回来的正好,瞧瞧你带回来的下作女人,竟背着你勾引云儿!”李秀玲抬眸瞧了萧震毅一眼,不急不慢的开口。 “依着母亲的想法,你想让我如何做?”萧震毅声音冷漠,情绪不定道。 “自然是一纸休书将她赶出萧府去!”李秀玲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后道。 萧震毅听完萧母的话,一语不发的走到萧云长的面前,这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萧云长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心虚又畏惧,就连惯会说话的嘴巴也好似僵住了一般,抖了个半天才抖出两个字: “大哥……” “你的院子在西面,如今大晚上怎会出现在东院?”萧震毅的声音沉稳毫无波澜,只望着萧云长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后又说了一句: “莫非是来看我?” 萧云长原本听了萧震毅的话心中还在寻由头,如今听完他接下去的那一句后,立马点头道: “是,云长是来寻堂哥你的!” 萧震毅听此,颔首道: “既是如此,那我在了,你说吧。来寻我做何事?” “啊?” 萧云长显然没有想到,这刚刚将问题解决了,怎的又来了一个,抓耳挠腮了半天没说个所以然来,反倒是一旁的沈屏香帮忙道: “云儿是想着你今日才回府。这院中下人定有做的不足的地方,所以想特地过来问问你,是否有缺的,若是有便命人赶紧补上!”解释完,又心虚的瞧了萧震毅一眼继续说: “哪曾想。这进了院子发现你不在,刚想出去,就被这不要脸的女人给缠住了,幸亏我与你母亲过来了,否则,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呢!” 听完沈屏香的话,萧震毅的脸上依旧十分平和的望着萧云长,只不过说话的声音比之刚刚好像又冷了不少: “事情就是这样?” “啊?”萧云长一张大饼脸有些缓不过神来的模样,待自己母亲狠狠捏了他一下后,才忙点头道: “是是。就是母亲说的那样!” 话音才刚落下,萧震毅突然一拳头朝着他的腹部出击,疼的萧云长闷哼出声,直接弯下了腰。 而身旁的沈屏香则立马惊呼,扶住自己的儿子刚想要朝着萧震毅发难。却被萧震毅一道戾色吓的闭了嘴。 “真当我是傻子吗?”男人的眼眸冷冽如深潭般盯着面前母女好一会儿后,冲着院子外喊了一句: “将人带过来!” 只见一个身着萧府家丁服的年轻小厮被两个魁梧的男人押着走进了院子,沈屏香瞧着跪在面前的小厮,脸色一变,这不是自家儿子的随从吗? “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萧震毅厉声命令道。 “回……回大少爷的话,小……小的只是听从云少爷的吩咐,让小的守在院子外面,说只要瞧着您回来,便赶紧的吹口哨报信!” 地上的小厮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说话时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萧震毅一眼。 “你个小厮,瞎说什么!”萧云长捂着自己发疼的腹部,咬着牙呵斥道。 “闭嘴!”萧震毅动了怒,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瞬间手起刀落。直接将萧云长垂在一边的发丝割了下来: “再多嘴一句,就让你如这断发一样!”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碎发,萧云长吓的禁了声,而旁边的李秀玲也是面色难看,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大儿子,为了个女人,竟然会与兄弟反目成仇,且还兵刃相见,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范围。 “大少爷,小的没有胡说,这一切都是云少爷让小的做的啊!”小厮慌慌张张的朝着萧震毅磕头道。 “行了,带他下去吧。命账房将这小厮的卖身契交给将军府,从这刻起,你就是将军府的人了!”萧震毅了解这萧云长的性子,若让这小厮再呆在萧府,恐怕明日就得横着出去。 “谢大少爷,谢大少爷!”小厮一听这话,脸上大喜,连连朝着萧震毅磕头感谢。 “萧云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萧震毅盯着惊慌失措的男人道。 “毅儿,堂弟还有伯娘的话你不信。非得要相信这些个下人的话,那些个人……就是在离间你们兄弟间的感情啊!”李屏香依旧不甘心的狡辩道。 萧震毅听她这番言语,黑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盯的女人心中直发毛,接着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人证都在了。还要狡辩,你们母子俩的话,我真真是一个字儿都不能相信的!” “毅儿,怎么跟伯娘说话的!”李秀玲听完萧震毅的话,皱眉气愤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萧震毅见自己母亲也维护这两人,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望向自己的母亲,声音铿锵有力: “几年不见,母亲竟也变得如此这般不明事理了!我的娘子。她什么品行,我自是晓得一清二楚,你以为就凭着你们几人这般的浑说一通,我便会相信吗?” 萧震毅的话就似寒夜里突然出现的火把,让我一颗濒临放弃的心瞬间亮了起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也透出了光亮。 “毅儿……” 李秀玲有些陌生的望向感觉自己的儿子,笔直的身体略微有些晃悠,以前这个大儿子虽性子冷,可却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如今,为了这么个乡下女人,竟……竟对她如此的疾言厉色。 “况且……” 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我的面前,带着温柔的大手执起我冰冷的右手,紧紧的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原本黑暗的神色陡然变得深情,双眸望着我,语气轻缓中透出无悔的坚定道: “就是她真的做了又如何,我爱她比她爱我多,所以。只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去在意这些的!” 看着萧震毅如此痴心一片的模样,别说是我了,就是院子内的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好似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素日里冷血无情的男人,竟会对一个乡村小丫头痴情到这种地步,哪怕就是我真的红杏出墙,他竟也无怨无悔。 李秀玲瞧着儿子这般样子,气的差点儿咬碎了自己的银牙,这般的挑拨离间竟还能换来了萧震毅的痴情告白! “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萧云长,你说该怎么办吧?”萧震毅眯起眼睛,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什……什么怎么办!不过就是个女人,况且,我也没将她怎么样啊!” 萧云长结结巴巴道,反正有自己的父母亲还有二婶为他撑腰,他就不相信,萧震毅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冥顽不灵!”萧震毅说完,唤来刚刚的壮汉,直接将萧云长抓了起来: “既犯了错,那便是要受到惩罚的!”男人说完,便大声道: “将萧云长拖去正厅,仗着三十!以示惩戒!” “萧震毅,你不能打我!”萧云长一听这话,立马挣扎着大喊大叫道: “我父亲和母亲都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凭什么打我!” “就是你父母不管你,那我便替他们好好管教你一番!”萧震毅大手一挥,大呼小叫的萧云长便被带了下去,接着,外面响起男人的哀嚎声还有拍子声。 待沈屏香从西院将大伯叫来时,萧云长的三十大板也已经打的差不多了,看着男人血淋淋的从长凳上被下人扶起来,萧震毅泛起一丝冷笑,完全没将大房的人放在眼中: “下次若再让我瞧见你不轨的行为,便不是这么简单了,我会直接让人阉了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 说完,便便头也不回的拥着我的腰肢离开。 身后的沈屏香看着自己宝贝这模样,气的大哭大闹,而那大伯,则气急败坏的说要去找自己弟弟讨说话。 只有站在一旁不言语的李秀玲望着两个离开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透出决绝和失望。 这个儿子真真是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看样子,没有血缘关系,到底是不够亲啊! 正文 084、回去 跟着萧震毅出了萧府,原本笼罩在我身上的压抑感觉瞬间消散不少,那个替我作证的小厮站在萧府大门口瞧着我们出来,立马小心翼翼的露出小脸道: “奴才给大少爷,大少夫人请安!”话音落下,小厮的双膝就跪了下来,对着我们磕头: “奴才谢大少爷的恩情,奴才以后就是将军府的人,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大少爷和大少夫人!” 听着这小厮说的一通话,萧震毅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跟着我罢!” 小厮脸上一阵欣喜,又朝着我们连连磕头: “是,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萧震毅将我抱上马车,小厮紧随其后坐在了车夫的位置旁,马车才刚要往前行走,突然,后面传来一阵疾呼: “大少爷,求求您,也带走奴婢吧!” 我循着声音掀开帘子往后一瞧,是刚刚在院中维护我的杏儿,于是,我连忙喊道: “停车,快停车!” 接着,还未等萧震毅下马车扶我,我便已经自己急急的跳下了车,落地的那一刻,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大少夫人,求求您,也带走杏儿吧!杏儿什么都会做的,您就收留杏儿吧!” 杏儿见我下马侧,立马跑到我的面前,直接跪倒在地上,膝盖碰着寒冷的地面也不觉得疼,一张脸被冻得通红,朝着我磕头求救。 “杏儿,你快起来!”我十分不忍的将她扶了起来,接着,转头望向也从马车上下来的萧震毅,软着声音喊道: “相公~咱们将杏儿带回去吧,前面萧云长欺负我的时候,她帮了我,如今若是不管她,那个萧云长定是会拿她出气的!”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又瞧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杏儿,点了点头: “你若是想带,那就一起带走吧!” “可杏儿是萧府的人,那我们将人带走了,萧府那边怎么办啊?”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个你勿需担忧,明日我再回去一趟,将杏儿的卖身契要了就是了!” 相比较我的忧虑,萧震毅浑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大步走过来,将我一双冰冷的手揣在怀中: “好了,如今你经历的也够多了,这夜晚天气寒的很,赶紧上马车去,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一一都帮你做好了!”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容,便带着杏儿一同上了马车。 回到将军府之后,萧震毅让王福安排了这两人的住处,又问了山儿的情况,王福说,山儿早就吃了晚饭睡去了。 我不放心。又去山儿的院子瞧了瞧,只见里里外外有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照顾着,一颗心也放下了。 回到主院,才刚进卧房,一阵暖气扑面而来,原来丫鬟们早已经生了炭火。而且,那炭火与芙蓉村的不一样,一点儿烟儿都没有,萧震毅告诉我那叫银炭。 “将军,您要的东西给您准备好了!”王福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道。 “嗯。放桌子上吧!”萧震毅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去桌子处,待王福离开后,双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坐下。 “乖,抬头让我看看你的脸!”萧震毅食指勾着我的下巴,待看到我略微有些红肿的脸颊后,便命令我不许动。 自己则很快的从托盘上取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又迅速从瓶子里倒出一些透明的膏状物体出来,沾着自己的指腹后,就轻轻的涂在了我的脸上。 那膏状的东西一涂上去,便觉得清清凉凉的。原本又麻又辣的感觉瞬间减轻了不少,而且,还有淡淡的香味传来。 看着认真为我涂抹药膏的男人,回想起刚刚萧震毅对着众人说出的一番话,还有他为我出头时候的模样,我的心中只觉得甜蜜万分。这个男人这么爱我,这么维护我,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我真真是知足了。 慢慢伸出自己的双臂,搂住了男人的腰肢,萧震毅察觉我的动作,声音温柔道: “怎么了?” “我想抱抱你!”我抬起头,一双盈盈水眸认真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好! 等涂完了药膏,我让你抱个够,好不好?”萧震毅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从未停下来,甚至还低下头朝着我的脸颊轻轻吹了几下,那动作,别提有多温柔了。 “相公,你刚刚在萧府说的话是真的吗?”涂完药膏,我看着整理东西的男人,忽然问道。 “什么?”萧震毅手下一顿,故意不知道的模样。 “就是哪怕我真的红杏出墙。你也不介意吗?”我说出这些话时,只觉得脸颊有些泛红,幸亏涂了药膏,此刻倒也看不出多少。 “那你会做那样的事情吗?”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将小瓶子放好后,抬起头认真的问道。 “当然不会!”我想也不想便回答: “我一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相公的事情的!” 听着我的回答,萧震毅的嘴角咧的比之以往都要大,还伸手摸了摸我毛茸茸的发顶,笑着道: “那不就好了!”说完,就拉着我去里间,边走边道: “今日时辰有些晚了,赶紧洗漱一下。睡觉吧!” “可你还没有……”我被他推着走,略微有些不甘心的还想再问出答案,却被男人直接亲了亲嘴角: “若你再继续问,我便要同你一起洗了!” “……” 看着我有些失望的进入里间,萧震毅宠溺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我这辈子早就栽在你手里了。哪怕你真的如此,我也拿你没办法啊!” 到底是将军府,哪怕只是卧房里的一间盥洗室,却也是比我们在芙蓉村时候的卧房都大,丫鬟们已经放了温水在池子里,旁边还挂着干净的里衣。 待脱去所有的衣服后,我赤着脚缓缓走入冒着白烟的池子内,温热的水慢慢没过自己的全身,真真是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趴在走下去的台阶上,享受着此刻的舒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许是因为一下的放松。又或者是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总之,在这池子中呆了没多久,我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想着反正才刚泡一会儿没多久,就干脆闭上眼睛趴在台阶上休息一会儿,于是。当在外面的萧震毅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自家小娘子的身影后,就干脆自己推门进去了。 一进入里间,在烟雾缭绕之中,发现我早已经趴在台阶上睡熟了: “这丫头……” 萧震毅看着我闭眸熟睡的模样,原本已经即将贴上我肌肤打算将我叫醒的手缩了回来,自己褪去了衣衫后。也干脆走下了浴室。 伸手轻轻的将我抱起,待走上地面后,又害怕出门后我会着凉,便拉过挂在一旁的汗巾子,将我整个人都裹住了,这才放心的出了里间。 我缩在萧震毅的怀中甜甜入睡。安静的模样就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儿,把我放在床上后,又用帕子从上到下帮着我仔仔细细的擦干,这才拉过被子盖住我,而自己则去了里间,就着我刚刚洗过的水儿。飞快的洗漱完后就出来了。 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进入被窝中,大手搂着我的腰肢,男人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时,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了,看着奢华的卧房,我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一直到看到身旁的男人,这才想起来,此刻是在萧震毅的将军府。 “醒了?”身旁的男人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我,嘴角带着笑容道。 “嗯!”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甜甜一笑,刚要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就被男人一把拉住了: “做什么?”萧震毅皱着眉头问道: “如今天儿还早着,多睡一会儿吧!” “不行,昨日回来就没看到过山儿,这都第二天了,我要去瞧瞧山儿!”我挣扎着从萧震毅的怀中出来。 昨日自来了将军府后都没怎么见山儿。此刻也不知道小人儿有没有醒来,吃了早饭没有? “放心,他屋子里有一堆的丫鬟婆子看着,比你还要细致!”萧震毅说完,就霸道的搂住了我,又抓起被子帮着我盖上: “昨晚上回来的那么晚。你该多休息会儿!” “没事的,我已经睡饱了,相公,你就让我去看看吧!”我说着,就从萧震毅的怀中挣脱出来,好不容易翻过他的身体,双脚还未着地,突然,就听的外面传来一阵女人汹涌澎湃的大叫声: “狐狸精,你给我出来!” “相公,是何人在外面叫嚷啊?”我听着那泼辣的声音,有些疑惑道。 萧震毅听着那声音,粗黑的眉头一皱,十分不悦道: “你别理她!” 正文 085、安郡主 “是来找你的吗?” 我听着屋外再次响起的叫嚷声心生疑惑,按理说,这萧震毅的府邸可是将军府,门外守卫森严的很,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而此时此刻,屋外的女人能闯入主院大喊大叫,想必她的身份定是有些特殊的。 萧震毅昨晚上怜惜我睡着了,便将心中的欲望给压了下去,想着反正今日早上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便同我好好的温存一番,结果。这还未开始,就被外面的女人折腾没了。 “你再休息会儿,我去外面瞧瞧!” 见我执意要起来的模样,萧震毅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披上衣服起来了,待稍稍梳洗了一下后,就直接去了外面。 男人一出去,外面吵闹的生病便戛然而止,因着疑惑和好奇,我也匆匆进了里间,一番梳洗后也出去了。 推开房门,只见萧震毅正与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拉拉扯扯,瞧着如此情形,我轻轻唤了一声: “相公,你在做什么?” 话音才刚落下,原本对着男人撒娇的女孩突然眼神变得凌厉。待我还未反映过来时,一枚五角星的飞镖已朝着我的脑袋射了过来。 “啊!”我吓得闭上眼睛大声尖叫,那一瞬间完全忘记了挪动脚步避开。 这时一道闪电般的影子朝我飞奔过来,大手直接揽住我的腰肢,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轻轻腾空,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怀抱,而那投掷的飞镖则正插入门框内。 萧震毅的动作一气呵成,耍飞镖的女孩看的目瞪口呆,可下一刻,看着安然无恙躺在他怀中的我,立马气的直跺脚: “萧大哥,你干嘛抱她!” “安郡主,你到底闹够没有!” 萧震毅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在我身上查看了一番,确认我没有受伤后,黑沉着脸对那个气的快要抓狂的女人警告道: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安王府。若再如此无理取闹,我便命人将你赶出去!以后将军府往来的名单上,也不会再有安王府这三个字!” “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断绝关系?” 按郡主双手捏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也不觉得疼。一双眼睛就如毒蛇般盯着狠狠盯着我,好似恨不得扑上来将我吞噬般。 我下意识的往萧震毅怀中钻了钻,萧震毅察觉后,低下头轻声安慰道: “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对自己是那般的无情决绝,可转眼又对怀中那个女人温柔细语,那样饱含宠溺的笑容和刚刚看自己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显然是不一样的。 看着这一切的安郡主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她恐怕早已经化作利剑将萧震毅怀中的人杀死了。 这个乡下来的女人到底哪一点比的上自己,她凭什么站在萧大哥的身旁,得到萧大哥所有的爱! “将军。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王福从外面进来,看着院子内站着的护卫还有气急败坏的安郡主,视线一转,淡定的对着萧震毅道。 “嗯。我与夫人马上就来!”萧震毅点了点头,接着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对即将离开的王福命令道: “山儿那边你让厨房的人给他端过去,紧着院子里的那些个婆子、丫鬟些,若是伺候不好,便换人!” “是!老奴知道了!”王福说完,恭敬退下了。 “如今这样的场面,还是莫要让山儿遇见的好!”萧震毅低头见我略带疑惑的表情,温柔的解释道: “待一些个不相干的人走了,咱们再去见山儿!” 我想了一下萧震毅的话,又悄悄看了一眼那浑身透着生气模样的安郡主,最终认同了他的话。这安郡主见着我就是一副打打杀杀的模样,若是让山儿与她遇着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为了不吓到山儿。不出来倒是最好的方法。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早饭!”萧震毅将搂着我腰肢改为牵手,一边说,一边干脆带着我往前院的偏厅去,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生气的安郡主。 其实,这安郡主长的也是很好看的,眉似柳叶,眸如星辰,脸虽有些肉嘟嘟,却添了一份可爱,就是没有想到,这水灵灵的女孩心肠不是一般的狠。 “安郡主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萧震毅即将踏出院子那一刻,略带生疏的声音响起。 身后的女孩一听这话,想起自己邀约而来的人还未到,于是。眼珠子一转,立马道: “我也正好没吃早饭,萧大哥不介意多一双筷子吧?” 萧震毅原本以为这小丫头听了萧震毅的话就会离开的,却没想到。不仅没有打退堂鼓,反而厚着脸皮呆了下来。 我轻轻抬头瞧了男人一眼,见他脸上已有不耐烦之色,许是顾忌这女孩身份的关系,最终甩了一下袖子,冷冷道: “安郡主请便!” 进了偏厅之后,下人们已经将早膳摆好了,一桌子的精致吃食。好多都是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看着我露出的惊讶,早已经自顾自坐下的安郡主轻蔑道: “乡巴佬!” 我被她说的飞红了脸颊,原本指着其中一道菜色想要问萧震毅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净了手。 “这燕窝粥是我特地命厨房给你做的,尝尝味道看!”萧震毅根本没有理会这安郡主,只将一些个好吃的东西放入我的碗碟中。 “萧大哥,我也要喝燕窝粥!”安郡主拿筷子戳着自己的空碗。看着萧震毅温柔布菜的模样,嫉妒的红了眼睛。 “要吃回你安王府自己做去!”男人夹起一个水晶虾脚喂到我的嘴边,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道。 “你……你如此待我,信不信本郡主进宫告诉皇上,让他治你的罪!”听着这女人提及“皇上”二字,原本吃的好端端的我,直接呛到了: “咳咳咳……” “怎么了?” 萧震毅见我咳嗽的厉害,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帮我擦去嘴角的食物碎屑后,又拍着我的后背,抬头对着安郡主一字一句道: “你把她吓着了!” “那又如何?”安郡主挑眉,浑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眼中,继续加了一块芙蓉糕放入自己的碗碟中,动作缓慢的吃着。 “道歉!”萧震毅冷声道。 “笑话!”安郡主听着男人的话,鼻子一哼,高傲似天鹅般轻蔑道: “让我给她道歉,她配吗?” 语毕,毫无一丝大家闺秀般的直接扔了手中的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依旧咳嗽的我恶言恶语道: “我警告你,别在本郡主面前装出一副柔弱模样,否则,再让你尝尝飞镖滋味儿!” “安玲珑!” 萧震毅这次是真的被眼前这个蛮横无理的郡主弄的发火了,大手朝着桌子狠狠一拍,上面的碗碟俱是一震,出口的话语带着浓浓的戾气: “我再说一遍,向她道!歉!” “不要,我就是不要!”安郡主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眶,倔强的脾气上来,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她什么身份啊,凭什么要让我给她道歉,况且不就是呛着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她是不是装柔弱,博同情啊!” “你……” 发怒的萧震毅刚一脚踹开了椅子要走到安郡主的身旁,突然,屋外公鸭嗓子般的声音高唱道:“懿旨到!萧震毅接旨!” 听着这声音,安郡主望着我的脸上划过一丝阴森的笑意,用口型无声对我道: “你玩完了!” 正文 086、懿旨 “呦,萧将军在用早膳啊!” 一个有些清瘦,手捧明黄卷轴的年轻太监走进偏厅,对着萧震毅面带笑容恭敬道,又瞧着一脸泫然欲泣模样的郡主,忙露出吃惊的模样,声音带着怜惜道: “安郡主这是怎么了?小眼儿红通通的,不会是有人欺负你了吧?”太监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眼睛往萧震毅身上瞧,话里透着无限遐想道: “安郡主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小郡主呢,谁若是欺负了您,您就告诉老奴,老奴让太后娘娘给您出气儿去!” 安玲珑擦了擦眼角的湿意,狠狠瞪了萧震毅一眼后,便走到那太监面前,十分亲昵的搂着他的手臂,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 “王公公,有您和太后姑姑在,谁敢欺负我啊~”说完,又盯着那明晃晃的卷轴催促道: “王公公,姑姑的懿旨到了,您快宣读啊~” “瞧郡主急的,老奴这就宣读!”王公公拍了拍安郡主的手背,待她松开之后。便抖出卷轴,清了清嗓子道: “萧家长子萧震毅接旨!” 萧震毅瞧着面前这一老一少的模样,眉头微皱,却还是拉着我跪下了,等偏厅内的所有人跪在地上后,就听那太监尖细着声音朗读道: “奉太后娘娘懿旨,萧家长子萧震毅数年来征战沙场,为大金朝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念其三十而立还未婚配,特赐安王府小郡主安玲珑为妻,择日成婚!钦此~” 我跪在地上听完太监的宣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要炸了一般,这分明就是赐婚的圣旨嘛,一想到刚刚安郡主对我说的话,瞬间恍然大悟,这一切恐怕她早已经知晓了。 “萧将军,还不快领旨谢恩!”王公公见萧震毅跪在地上迟迟不伸手,于是,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王公公,这道圣旨微臣不能接!”萧震毅突然抬头坚定道。 “你说什么?”王公公一听这话,立马眯起了眼睛,声音越发尖细: “萧将军,你这是要违抗太后的圣旨吗?” 安玲珑原本因为圣旨而露出娇羞模样的脸庞此刻白的毫无血色,呆呆的看着面色如故的萧震毅,脑海中回荡着男人的话,他不愿意接这懿旨,也就是说他不愿意娶自己! “萧大哥,为什么?”安玲珑伸手抓住了萧震毅的手臂,一双眼眸痴痴的眼眸,出口的话语带着伤痛: “你知道我从小就欢喜你的,以前你爱着敏姐姐,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你,哪怕后来你为了敏姐姐远走他乡,我也依旧在京城等你,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只要你回来,我就求着太后姑姑赐婚。” 安玲珑一边说着,一边哽咽了声音,原本嚣张跋扈的模样统统不见了,此刻她就是一个痴心告白的女孩罢了: “敏姐姐不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我想陪着你,萧大哥,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嫁给你,就是跟你在一起。” 偏厅本就因为王公公宣读懿旨而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到,安玲珑的这一番告白情深意切,听的周围人纷纷垂眸。 “萧将军,您也听到了,安郡主如此的欢喜你,那是你的福气啊,赶紧的接旨吧!” 王公公原本气急败坏的模样因为安玲珑的话而叹了一口气,消了心中的怒气后,劝着萧震毅道: “要知道,您若是得罪了太后娘娘,别说是您了,就是整个萧家都得跟着遭殃,这可不是您想见到的吧?” 王公公威逼利诱的话成功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了脸庞,可惜却没有一丝的退怯,冷冷的伸手甩开安玲珑拉着的手后,依旧十分坚持道: “公公,关于太后娘娘的美意微臣心领了,但微臣已经娶妻,恐怕对于太后娘娘这道懿旨恕难从命!” “大胆!”王公公听着萧震毅的话,气的脸色发绿。说话的口吻也不若刚刚那般的客气了: “合着我与安郡主费了半天的口舌竟毫无作用,萧将军,老奴可是劝您啊,千万别敬酒不和喝罚酒,太后赐婚那是无上的荣耀,别到时候喜事没办成,反倒是成了丧事!” 请公公回去跟太后娘娘如实禀告,微臣已经娶妻。非安郡主良配,请太后另则佳婿!” 萧震毅的声音冷冽干脆,坚定地神情似乎并未将王公公的那一番话语放在眼里。 苦口婆心的王公公当即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就连旁边原本痴痴看着萧震毅的安郡主都觉得这男人有些不识好歹了,太后赐婚那是何等的荣耀,他不仅不放在眼里,还当当即回绝,如此忤逆之罪。恐怕是要惹得太后大怒了。 我跪在地上为旁边的相公捏了一把汗,我虽未见过那太后娘娘,也不知道皇宫中的规矩如何,可却在青山镇上听说书的说过,忤逆太后的话,一个不小心,那是要杀头的啊。 眼下瞧着屋内剑拔弩张,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的模样,我有些害怕的偷偷拉了拉萧震毅的衣袖,男人察觉到我的举动,转头投以安慰的笑容。 安玲珑原本就因着萧震毅拒旨心头怒气冲天,如今又瞧着我与萧震毅这般的举动,立马气的不顾什么规矩,直接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我扑过来;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如此时刻还要勾引萧大哥!”一边数着。一边就伸手揪住了我的头发,破口大骂的模样混如一个泼妇: “萧大哥是我的,你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也配站在他身旁,今日本郡主便要打死了你,看你日后还如何去勾引男人!” 昨日被打的脸颊因着涂了药膏之后已经褪去了红肿,结果,安玲珑如疯子一般将我扑到在地上,骑在我的身上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个巴掌。她本就是个练家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哪里是个她的对手,除了生生的挨着也是没有别的想法了。 王公公也是没有想到安玲珑发疯,瞧着她似疯子一般的扑上来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可瞧着是安玲珑占了上风,便干脆将眼神撇到了另一处,那模样是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一直到萧震毅将那疯女人从我身上拉开,见安玲珑批头撒发的还想要上去打我,男人直接沉了脸,甩手就给了安玲珑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原本发疯的女人立马停了下来,闹哄哄的偏厅顷刻安静了下来。 “你……打我?”安玲珑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望着萧震毅: “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你若再伤她一毫,我便让你血溅当场!”萧震毅拿出当兵打仗时候的气魄和威慑力,说话时,周身好似有着冰冷寒气在扩散。 “萧大哥,你拿出训练官兵的那一套里对付我?”安玲珑双眸燃着火焰,另外一只垂在一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大声道: “我的身份,我的美貌,我到底哪一点儿不如这个女人啊!” “你的身份比她尊贵,你的美貌比她十倍,可她就是她,哪怕在你眼中平凡无奇。可在我心中,她却是独一无二的!” 萧震毅望着不死心的安玲珑,眼眸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神情和认真,那样的模样,就是安玲珑以前在他与敏姐姐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 “安郡主,我萧震毅从始至终,都只是将你当做妹妹罢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哪怕是将来,都不会改变!所以,也请您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萧震毅最后不留颜面的四个字让安玲珑脸庞的血色褪尽,双眸也是死寂一片,最终颤抖着身体如丢了魂魄般的孤魂野鬼一样轻飘飘的走出了偏厅。 王公公瞧着安玲珑失魂落魄的模样,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忙要追出去,却在一脚跨出门口时,翘起兰花指对着萧震毅威胁道: “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老奴会一五一十的向太后禀明,萧将军就等着受罚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相公……”待安玲珑和王公公走后,我略带害怕的轻轻唤了萧震毅一眼,男人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攥住我的小手,察觉我的手指尖的冰凉和颤抖后,眼瞳一沉,与我十指交握,低声言了句: “别怕,没事了!” “相公,今日你为了我得罪了那个郡主和太后娘娘。那以后怎么办啊?”我一双忧虑的眼神望向萧震毅,心中是无限的害怕。 总觉得,自从来了京城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复杂的让我好似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般,纷繁的人物,错综的事情,都让我不知所措。 “放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办法!”萧震毅安慰道。瞧着我刚刚被安玲珑打红的脸颊,十分怜惜道: “疼不疼,待会儿回主院后,再将昨日的药膏抹上一遍吧!” 经过这些事情,我哪里还有心情吃早膳,二话不说就跟着萧震毅回了主院,又因为我脸颊关系,害怕山儿见到之后会问东问西。再次错过了与山儿见面的机会。 到了主院时,昨晚上从萧府出来的杏儿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着我与萧震毅回来,连忙上前福了福身体道: “杏儿给将军和夫人请安!” “嗯,以后你就在这院子里伺候夫人吧!”萧震毅冷冷看了一眼杏儿命令道。 “是,杏儿定会好好伺候夫人的!” 萧震毅拉着我的才刚进主卧没多久,突然外面的管家王福就匆匆跑了进来,在萧震毅的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的面色有些微变后,就站了起来道: “锦初,我去外面一趟,今日午饭你就不用等我了!” 我正坐在椅子上让杏儿帮我涂抹药膏,听着萧震毅的话,略带忧虑道: “你要去哪里啊?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你乖一些,到了晚上我就回来陪你了!”萧震毅摸了摸我的发顶。又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亲了亲我的额头后,这才快步离开了。 没有萧震毅的时间真真是难熬的,在这将军府里,除了杏儿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如今又因着脸颊的关系不能去找山儿。 王福瞧着我无聊,便让下人从萧震毅的书房搬了一些话本让我看,说是打发时间解解闷,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话本上的字,我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坐在主院的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眸望着院门口,望眼欲穿的盼着萧震毅能够回来。 一直到太阳落山,天空开始灰朦朦的时候,萧震毅也没有回来,反而是府中管家王福领着一群下人如鱼贯入。下人们的手里还捧着东西。 “这是做什么啊?”我看着将近十个丫鬟一字排开站在我的面前,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的问道。 “夫人,将军从宫里传了话来,说今晚上皇上在皇宫中设宴欢迎将军回来,让您梳妆打扮一番!” “入宫?”我听着他的话直接愣住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进宫,进那个话本中说的金碧辉煌的地方。 “是的,将军在宫中被皇上拉着谈论边疆军情,故而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所以,特地让老奴安排好一切,待会儿他来接您入宫!” 我听王福说,萧震毅会回来陪我一起入宫,原本忐忑的心顿时就踏实了不少,我只不过是芙蓉村里来的乡下姑娘罢了。哪里见过什么皇宫,更不知道皇上是长什么样子的。 况且,听那说书的人说,皇宫虽是这世间最美的地方,可规矩也是寻常人家不能够忍受的,若没有萧震毅陪着,我哪里敢进去啊。 进宫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王福自然是小心谨慎,万万不能马虎的,丫鬟们为我换上华丽的宫装,那柔软的料子,漂亮的花纹,是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还有长发挽起的发髻,那些个漂亮的珠宝金钗,总之,待一番的梳妆打扮后再站在铜镜前时,望着里面一张精致面孔,我竟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这……这是我吗?”我轻轻抚上脸颊,不敢置信道。 “夫人往常是不上妆,所以,有些清汤挂面,如今化了妆,真真是极美的呢!”杏儿站在旁边抿着嘴儿道: “这般似芙蓉的俏丽模样若是让将军看了,定是会被迷住的!”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门口就响起了下人们的声音: “给将军请安!” 正文 087、宫宴 进了屋子的萧震毅看着略施粉黛的我,原本漆黑的眼眸露出一丝惊艳,鹅黄色的长裙衬着一张脸儿越发的娇俏可人,腰间的缎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曼妙身姿,转头望向萧震毅时,头上的步摇轻轻摇晃,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显得波光流转,分外引人注目。 萧震毅一直都知道自家娘子是清秀可人儿,但今日这番的艳丽却从未见过的。难免就有些移不开眼睛了。 “相公……” 我提起裙摆慢慢走到萧震毅的面前,见这男人依旧用一双精光的眼眸望着自己,脸颊瞬间一红,带着娇羞唤了一声。 “今晚上你可真美!”萧震毅回过神来,直勾勾的看着我,语气是分外的认真。 “我……我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呢……”我低头看了看拖地的裙摆,说话时有些不自信。 男人见我如此模样,伸手直接将我搂入怀中,也不管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便低头朝着我涂了胭脂的嘴上亲了一口道: “那明日让管家将京城的裁缝请到府里来。为你多做几套!” “不用了,这一套就够了!”我忙阻止道。 摸着这料子便知道定是贵的,还要将人请到宅子里来做几套,那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了,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我要查的事情还未解决。你在这京城住的时间还长了,多做几套也是有必要的!”萧震毅一边解释,一边细细打量了我一下有些纠结的小脸后道: “放心,花不了多少钱的!”语毕,又怕我不相信,继续解释道: “府中的库房积攒了不少布匹,都是以前陛下赏赐的,你若是不将它们做了衣服穿身上,恐怕再过些时候,就得被里面的老鼠当饭吃了!”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心中可惜的不得了,如此上好的料子竟要被老鼠吃了,那真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于是,鼓起勇气抬头对自家男人道: “相公,那明日就让裁缝多做一些吧!” 听我如此说,萧震毅扬了扬唇,宠溺道: “好,你要做多少,就有多少!” 我听了这话满脸喜悦,乖乖的跟着自己男人走出将军府,萧震毅将我抱上马车后,往常该是骑马的他害怕我会孤独,便命令将准备好的马匹牵回了马房,只高大的身体也钻进了马车内,搂着我一道在车厢内说话解闷。 一路上,我舒舒服服的靠在萧震毅的臂弯中,想起即将要进宫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慌张。抬头看了一眼淡定从容的男人,好奇的问道: “相公,待会儿进宫后,我应该怎么做啊?” 见我有些害怕的模样,萧震毅捏了捏我的手背。耐心回道: “放心,入宫后你只要跟着我,我会告诉你该做什么的!” “那白日里来的安郡主也在吗?”我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萧震毅点了点头,看出我对她的害怕后,继续安慰道: “放心。在皇上设下的宴席上,她是不敢为难你的!” “嗯!” 我虽面上点了点头,可一想到白日里来的那姑娘,心中便有着说不清的恐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当然最后也是印证了,这住在深侯大院的女人,真真都是了不得的。 见我不说话了,萧震毅便又低哄道: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宫门口已经停了许多华丽的马车,好几个官服模样的大臣走下马车,对着萧震毅行礼,之后便拿着好奇的目光望向我。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望着那些个连想都不敢想的大官的脸。心中很是紧张,紧紧的跟在萧震毅的身后,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萧震毅似察觉到我的害怕,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臂,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那些个攀谈的官员道: “我家夫人比较害羞,莫要见怪!” 众人听萧震毅这般讲话,连忙摇了摇头,纷纷表示不会。 皇宫十分的大,在步行进了宫门之后,就有太监和宫女恭恭敬敬的站在步撵前,邀请我们乘坐布撵,说是皇上已经在昭和殿等候了。 这皇宫真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坐着布撵一路向前,哪怕是晚上,这路上的灯笼照的就跟白昼一般。看着巍峨宫阙,秀气亭台,真真是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七拐八弯之后,终于在一处气派的宫殿前停了下来,早有太监站在门口尖细着嗓子道: “请各位大臣入殿!” 我从布撵上下来后。就连忙跑到萧震毅的身旁乖乖呆着,一想到立马就会看到皇帝了,心中就慌乱的不行,低头又细细的看了看自己衣服,再确认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萧震毅踩着台阶走了进去。 “萧将军到~”太监细细的声音让原本喧哗热闹的大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早到的那些个官员们纷纷朝着门口瞧。 如今京城恐怕无人不知,这原本已经辞官的萧大将军再次被皇帝召入帝都官复原职,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如今大金王朝内忧外患,将战神请回来是无可厚非的。 令众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们的战神王爷竟然在乡野娶的女人,听说还有个孩子,原本以为是个妖娆魅惑的女人,今日一瞧竟是个年纪不大,娇小玲珑的素净女孩。 大殿内,有些个好事的打量完我之后,又偷偷的望向起坐在太后身旁的安玲珑…… 我和萧震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大殿中间: “微臣萧震毅参加皇上!” 看着身旁男人的动作,我也连忙提起裙摆双膝跪在地上,朝着皇帝拜了拜。 “起来吧!”一道略威严中透显沧桑感的男人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想必这就是皇帝陛下了。 “谢皇上!”萧震毅叩谢后,便扶着我在一旁坐下。 宴席开始,宫娥手端银制托盘,将一碟碟制作精美的菜肴端上桌,周围的朝廷大臣和官家夫人之间,也是笑语连连,好不和谐一片。 萧震毅是皇帝赏识的人才,又是为大金朝立下功劳的人,自然许多官员前来敬酒,恭维奉承的话更是不在少数。 我虽坐在萧震毅的身旁,可听着他们的话也是一句都插不上,只能瞧着那些官员前来敬酒时,便连忙拿起茶杯客气的抿上一口、 不稍片刻,那些个美味佳肴还未怎么吃的我已然喝茶喝饱了,而且还了小解的念头,胆小如我,原本是忍着等这宫宴结束了回将军府去解手的,可瞧着大殿内觥筹交错,一片祥和的画面,想来还是需要很久的。 “怎么了?”萧震毅瞧着我略微有些急躁的模样,关心的问道: “身体不舒服吗?” “相公,我……我想小解……”我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萧震毅放下心中的担忧,高大的身体从座位上站起来,牵着我的手便往大殿门口走去。可还未走到门口,突然皇帝身旁的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萧将军,皇上说让您进去一同探讨边疆之事!” “告诉皇上,我待会儿就过去!”萧震毅皱了皱眉头,说完便拉着我往外走。可那太监却再次站到我们的面前,有些为难道: “萧将军,别让奴才们难做啊!您若是不去,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待不起啊!”说完。便瞧了我一眼道: “萧将军,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奴才替您办,您就赶紧进去吧!” 听着太监的话,我也知道得罪皇帝的罪名可是不轻的。于是,轻轻拉了拉萧震毅的手,微微一笑: “相公,皇上是最大的,他让您进去,您就赶紧去吧,让这位公公带我去就好了!” 萧震毅又看了一眼大殿内的情形,见高高在上的皇帝果然往他这边瞧,于是,叹了一口气道: “那好吧,你记住别乱跑,好了之后就赶紧跟这位公公回来知道吗?” “恩,我懂的!”我点了点头道。 等萧震毅离开后,我就跟着身旁的太监去了旁边一处的小院落里,待好了之后,就再次跟着他回去,可走了一会儿后,我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公公,这好像不是回大殿的路啊?” 我隐隐记得这通往大殿的路是没一会儿的,可如今却已然走了好长一段路,而且,越走感觉越安静。 走在前头的公公头也不回,只声音冷冷道: “萧夫人记错了,这就是回大殿的路!” 闻言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能安静的跟着带路的公公走,周围越发的漆黑了,隐隐好似还有流水的声音传来,心中的害怕越来越强,此刻我已经能够断定,这并非是去大殿的路了。 “这不是去大殿的路!”我直接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后,对着前面的太监道: “我要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要走,却被那太监直接拉住了,尖细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阴森可怕; “你给我回来!”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与那太监挣扎起来,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女人生气声音传来: “没用的东西,让你做点儿事情都做不好!” 正文 088、落水 一听隐藏在黑暗中女人的声音,我吓了好大一跳,而那原本同我争执的太监则连忙跪倒在地上,对着女人道: “奴才知错,求郡主饶命!” 是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并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白天来将军府闹的安玲珑。 “行了,下去吧!” 从黑暗中走来的安玲珑身着一身的粉色宫装。再配上同色系的朱钗步摇,衬的整个人就如邻家小妹妹一般的乖巧可人,可就是这样一张俏生生的面孔之下,却住着一个令人害怕的灵魂。 当安玲珑望向我时,一道嗜血的光芒稍纵即逝,随后,给旁边的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动手!” “是!郡主!” 安玲珑身后的两个嬷嬷身材健硕,一看就是宫中惯养着用来惩罚宫女的人儿。瞧着这两个女人朝我走来,我的脸色煞白,不断往身后退,一直退到最后脚下的石子往下滑时才明白。原来这不远处竟是条小河,难怪前面好似耳边还有流水声。 “你……你们到底想干嘛啊?”我颤颤巍巍的站在河边,望着如恶魔般可怕的女人,眼眶中的泪水已经积聚起来。 “将军夫人夜晚小解回来时,因天黑看不见路,不慎失足跌入河中溺毙……”安玲珑低头拨弄着自己的修剪过的指甲,一边露出渗人的笑容道: “啧啧,真真是条不幸的消息呢!” “你……你要杀了我?”我听了这句话瞪大眼睛,惊恐的摇了摇头,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不,你不能……” “我凭什么不能?要知道,这宫中死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安玲珑望着我惊骇慌张的一张脸,只觉得十分痛快,又想起白日里自己受的那些个委屈,便提高了声音厉声催促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我弄下去!事情成了,每人赏赐千两银票!” “是!”嬷嬷们一听有千两银票能拿,脚下的步子都快了许多,没一会儿便来到我的身边,用粗壮的大手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身体。 “不要,放开我!” 我虽性子怯弱,可到底是事关生死的事情,于是,当那两个女人推我下去时。我紧紧的抓住了她们的衣裳咬着牙不让自己跌入河中。 “没用的,连个死丫头都弄不了,要你们何用!” 安玲珑看着我迟迟不跌入河中,气的提起裙摆就走了过来。待那两个婆子架着我时,抬脚就朝着我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力道之大,将我原本抓着婆子的衣裳都撕破了。 “噗通”一声。冰凉的河水立马淹没了我,如今依旧是寒冷的天气,夜晚更甚,我在河中挣扎着,整个身体就如跌入了一个冰窖一般冷。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一边尖叫着,一边努力的挥动自己的手脚,乡下的孩子小时候都是下过河、玩过水的。我的水性也是不差的,只不过因为身上衣服太过厚重,所以,哪怕再拼命。整个身体还是不断的往下沉。 “别白费功夫,我早就将这附近的人支走了,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安玲珑站在河边,微微弯腰,对着河中扑腾的我阴森森道: “等你死了,萧大哥就是我的了!”安玲珑面对我时的脸庞狰狞可怖,吐出的话就好似从阿鼻地狱发出的鬼魅一般。 我依旧努力的在河中扑腾着,使出所有的力气往岸边游去,我努力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有相公。有儿子,我是要活着的! 安玲珑鄙夷的瞧了一眼在河中挣扎的我,说话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兴奋: “别挣扎了,赶紧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哈哈哈……”寂静的黑夜中,安玲珑的尖细声音令人瘆得慌。 冰凉的冷水莫过我的头,原本扑腾的身体渐渐沉入河水中,本是水波荡漾的河面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淡淡涟漪。 自负的安玲珑以为我已经死去了,于是,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并且。转身便对着身后两个嬷嬷训斥道: “记住了,今日之事,谁若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本郡主便让她不得好死!” 两个听命行事的嬷嬷听着安郡主的话,连连点头: “是是是……” 见事情办成,安玲珑满意的抬脚要往前走,却在这个时候,在河中脱去厚重宫裙,又憋着气往岸边游的我突然从河中伸出手,抓着要安玲珑的双脚就往河里拖。 “啊!” 安玲珑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察觉自己的双脚被湿漉漉手抓住时,整个人已经吓的面色惨白,嘴里不断喊着: “鬼啊,救命啊!” 最后一个音还未落下,身体的重心就已经往后移动了,接着脚下一个踩空,身体直接朝着河水里面栽去了下去。 “噗通”一声响,河边上溅起好大的浪花,吓得身后两个女人好大一跳,那两个嬷嬷想必是平日里坏事干多了,瞧着披头散发,从河中钻传来伸出手抓着安玲珑脚的我,同样吓的肝胆俱裂,一边朝外面跑,一边凄惨大叫: “有鬼啊,快来人啊,郡主被女鬼抓走了!” 安玲珑被我拉入河中不断的扑腾着,我瞧着她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知道她是不会游泳的。瞧着她慢慢沉入河中的模样,双手趴在河岸上的我竟第一次产生了不想救一个人的想法。 这河边本就有些僻静,两个嬷嬷喊了许久都未曾有人前来。 一直到一队巡查的侍卫听见,这才赶紧跑了过来。领头的侍卫二话不说就跳入冰凉的河水中,拖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安玲珑上岸,而我也被人拉上了岸。 这件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很快就传入了大殿中的皇帝和太后耳中。没过一会儿,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来了。 “锦初!” 跟着皇帝过来的萧震毅一瞧缩成一团,浑身冻得瑟瑟发抖的我二话不说就从人群中跨步而出,脱下身上的外套就披在我的身上。紧紧的搂着我为我取暖。 皇帝看着狼狈的两个女人,大为不悦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太后瞧着瑟瑟发抖的自家侄女时,也连忙蹲下身体,声音焦虑不安的对身旁人道: “快,取毯子过来!” 彼时已经恢复意识的安玲珑,抬眸望着围在周围的人,突然通红着一双眼睛,明显是一副受了委屈却还强忍着的样子,拉着太后的袖子楚楚可怜道: “姑姑,玲珑瞧着萧夫人好似迷路了,便好心带着她回来,不知怎么的,就跌入了河中!”说完,便暗暗的使了眼色给一旁同样镇定下来的嬷嬷。 那嬷嬷就是个人精,又在皇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使坏冤枉的事情做的不要太过得心应手,立马就跪在地上朝着太后磕了个响头,面露不服气,字字肺腑道: “太后娘娘,这萧夫人是因白日里您下旨为郡主和萧大哥赐婚的事情,才对郡主我起了歹心,推郡主入河的!””说完,眼角带了几滴泪水: “可怜我家郡主心善,怕您惩罚了萧夫人,所以才隐瞒的!” 听着安玲珑的话,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唏嘘,带着审视的目光聚集在了缩在萧震毅怀中,不断咳嗽的我身上。 “刘嬷嬷,休要胡说!”安玲珑虚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嬷嬷,低低呵斥一句后,便拉着太后的衣袖道: “姑姑,求您饶恕了萧夫人吧,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求姑姑和皇上宽恕了萧夫人吧。” 正文 089、合欢殿 安王爷老来得女,对安玲珑的宠爱几乎在京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故而,太后又与王爷是亲兄妹,自然对于安玲珑也是疼惜万分的。 “玲珑啊,你就是心地太过善良啊!”如今瞧着侄女身体颤抖的跪在地上为别人求情,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 “你要知道,你对人家好,别人可不一定会领情的。况且,这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嫉妒,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寻常不过,她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情就起了害人之心,你以后若嫁过去,岂还有好日子过!”太后狠狠的睨了我一眼,对宫里的人厉声道: “来人,将这个谋害安郡主的蛇蝎的女人押下去听候发落。” “是!” 听着太后的话,宫中的侍卫立马上前,我怯怯的抬头看着眼前这几个面目凶悍的侍卫。吓的直接缩成一团往萧震毅怀中钻,牙齿上下打架,口齿不清道: “相公,她说谎,我没有推她。是她推我下去的!” “大胆,有人证在,还敢狡辩!”太后一听我这话,立马呵斥道: “真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贱妇,死到临头还敢诬陷郡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人带下去!” “且慢!”这时,萧震毅松开了我,挺拔的身体站在众人面前,面色凝重,对着太后行了礼后沉声道: “太后,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尚未调查清楚,您便听信郡主的一面之词要定定臣妻的罪,岂不是太过草率了!” “萧将军你的意思是,郡主在说谎了?”太后细细的眉毛皱起,语气颇为不悦,眼角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光芒道: “还是你在质疑哀家的审判?” “微臣不敢!”萧震毅抱拳道,可健硕的身体却依旧站在我的面前,不让那些个侍卫靠近一步,众人见此,纷纷为萧震毅的勇敢捏了一把汗。 太后见此,气急败坏道: “萧震毅,你这是要违抗哀家的命令吗?别以为你是大金朝的将军,哀家便治不了你的嘴!” “微臣不敢!”萧震毅身体不动,嘴里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站在一旁不言语的皇帝皱眉看了看萧震毅与太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轻轻咳嗽了一声,解围道: “母后,如今正是寒冷天气,玲珑和萧夫人又双双落水,倒不如先让她们二人去后宫换一身干净衣服后。您再来审问这件事情!” 太后听着皇帝的话,又低头看了眼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安玲珑,脸上一阵的疼惜,忙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郡主起来,随哀家回宫去换衣服!” “是!” 待太后和安玲珑走后,皇帝瞧了一眼同样瑟瑟发抖的我,叹了一口气,对萧震毅道: “昭和殿距离敏妃的合欢殿极近。你带着她去合欢殿换一身衣裳吧!” 听着敏妃二字,萧震毅紧绷的脸色有些微变,原是想要拒绝的,可看着我这般模样,又想起太后不依不饶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 萧震毅将跌坐在地上的我扶起来,见我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干脆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不顾众人的异样眼神,便大步流星往合欢殿去了。 我已被冻的有些神志不清。哪里还管得了这合欢殿到底是谁的寝宫,待萧震毅将我抱进那个宫殿时,有个丫鬟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将军,娘娘已经命人准备好热水和干净衣服了,请随奴婢来!” “有劳了!” 没过一会儿。我便被抱进了一间温暖的房间内,里面有一个放了热水的浴桶,还有两个丫鬟恭敬的等候着: “将军,我们家娘娘请您去前厅一叙,萧夫人就交给我们吧!”萧震毅将我放在地上后,丫鬟扶着我虚弱的身体对萧震毅道。 “相公,你去吧!也同我向这位娘娘道个谢吧!”我见自家男人有些不放心我,不肯走的眼神,便咳嗽了几声劝道。 “那你一个人注意些,若有什么事情,便让她们来叫我,知道吗?”萧震毅眼眸中带着怜惜道。 “嗯,知道的!”送走萧震毅后,身旁的丫鬟帮着我脱去身上的衣服,一边脱。一边笑着道: “萧将军对夫人可真真是好呢!” 想起相公,我的嘴角露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萧夫人,您进浴桶里泡一泡澡吧,祛祛身上的寒气。”宫女十分有礼貌道。 “好!” 待我入了浴桶之后,丫鬟便在旁边伺候着。我的心中惦记着那个太后说要处置我的事情,所以,不敢久泡,过了一会儿便起身对宫女道: “这位姐姐,劳烦您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吧!” “好。萧夫人稍等!”宫女放下手中舀热水的瓢,带着另外两个宫女就出去了。 烟雾缭绕的房间内,我坐在浴桶内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那个离去的宫女回来,心中开始有些焦急。 “吱嘎”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我以为是那宫女姐姐回来了,连忙露出笑容转头道: “姐姐,衣服拿来了吗?” 可一转身,入眼的并不是什么宫女姐姐,反而是一个身着侍卫服侍的男人反手将房门关上后,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害怕的表情。 “啊!”我瞧着陌生的男人,失声尖叫,整个人都躲在浴桶内大喊道: “你是何人,快出去,出去啊!” 男人脸上的害怕随着他一步步走进,原本朦胧的身体慢慢清晰的映入眼帘后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神色。 “莫怕,一会儿就好了!” 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后突然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浴桶中的我,吓的我连忙从这一端跑到了另外一端,温热的水飞溅出不少。 “我乃萧将军的夫人,你不能对我无礼的!”我整个人躲在浴桶一侧,焦急害怕的令我说话的音调都有些颤抖。 男人一听我这话,脸上果然有了些收敛,可一眨眼的功夫,却再次露出色迷迷的笑容,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浑不在意道: “可过了今日你便不是萧夫人了!” 话音一落,面前的男人再次出手,这一次他直接整个人扑进了浴桶中,退无可退之下,我的身体被他箍住,那可怕的力道吓的我魂飞魄散,刚要朝着外面惊呼,就被男人一手捂住了嘴巴,凑到我的耳际轻声道: “别叫!一会儿就好了!” 又是这句话,我不明白他为何两次都说这同一句话,什么叫一会儿就好了,浴桶中我拼命的挣扎。可无奈狭隘的空间内根本无法施展,双腿和双手被这男人钳制住了。 我惊骇的盯着他,男人的眸光实在是过于赤裸,此刻我身无寸缕,急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当男人的大手朝我胸前袭来时,我几乎害怕的昏厥过去。 “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我哭的不能自己,被他捂住的嘴巴从喉间发出声音。 而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到宫女疑惑的声音: “我分明看到一个黑影到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听着外面的声音,我分明看到了面前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亮光,那是一种带着“终于”感觉的光芒。就好似千辛万苦的事情终于实现了一样。 在外面的人闯入的那一刻,我望着男人的双眸瞪大,原本混沌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可惜,等我明白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门口站满了人,一个个的脸上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而领头的宫女吓的扔掉了手中的衣服大声惊叫,在这黑夜之中,尤为刺耳。 浴桶内,女子身无寸缕的被一个男人搂抱着,那样香艳的场景真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正文 090、敏妃 很快,我与男人共浴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合欢殿内传开了,合欢殿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宫殿,当萧震毅过来时,我已经从浴桶中出来了,而那个非礼我的男人则被抓了起来,碍于我身份的缘故,那些个宫人对我的态度倒也还好。 “参加萧将军!”屋内几个不知所措的宫女见了来人忙下跪叩拜。 “起来!” 萧震毅说完。便疾步走到我的面前,瞧着我头发湿冷,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的害怕模样,二话不说就伸出双臂,直接将缩成一团的我搂入了怀中。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萧震毅的怀抱一如他的人般温厚和暖,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咚咚咚的心跳声,终于回过了神。 “相公……” 我感受到他的气息,所有的委屈、害怕和伤心就如泄了堤的洪水一般,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别怕,没事了!”萧震毅见我哭的肝肠寸断,一颗心都快碎了,只能搂着我,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安抚我,就好似在他怀中的我是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 “不哭,相公在了!” 宽大的手背抚过我凌乱潮湿的发丝,语气之中透出浓浓的懊悔和怜惜,或许前面他就不该走开,否则,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怎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相公,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跟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我紧张的从他怀中抬起一张泪眼婆娑的脸庞,双手依旧抓着面前男人的衣角,说话时带着哽咽和急切。 我想要同他解释清楚,哪怕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也不希望萧震毅误会! “我知道,我明白,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萧震毅将自己的手指贴上我一张一合的嘴巴,语气温柔似水: “这件事情交给相公来处理,你乖乖的就好!”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粗粝的手指擦去我的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会查清楚事实。断不会让别人侮辱你的!” “相公……”我听着萧震毅的话,松开了抓着他的衣角环上他的腰身。 小小的房间内,我与萧震毅旁若无人的紧紧拥抱在一起,一直到一声娇软似黄莺初般的声音响起: “萧将军和夫人真真是恩爱有加啊!” 萧震毅魁梧的身体一怔。我察觉到他的异样,略微疑惑的从他怀中抬起头往那声音发生的方向望去。 只一眼便将让我移不开眼了,之间门口站着的女人,脸若桃瓣。睛若秋波,肤如白玉凝脂,色如春晓之花,万缕青丝被挽成了华丽复杂的发髻,哪怕是寒冬,却依旧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轻纱长裙,将纤细体态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浑身透着妩媚,没艳不可方物的女人! 我从未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人了! “相公。她是谁啊?”我吸了吸鼻子,指着门口的女人道。 萧震毅双手抚着我站了起来,先是对着我道: “这位就是合欢殿里的敏妃娘娘!”说完,又对着那华贵女人恭敬道: “娘娘。臣妻不懂宫中规矩,若有不足之处请您见谅!” 敏妃听着萧震毅的话盯着我半响,嘴角终溢出令人看不懂的笑意,声音优雅道: “萧将军说的哪里话,本宫瞧着萧夫人十分懂事呢!”说完,一双漂亮的眼睛瞧了瞧周围的人,最终落在那个被捆绑起来的男人的身上,语气带着惊讶。故作疑惑道: “听闻刚刚萧夫人在这里洗澡,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为首的宫女磕了个响头,回答道: “回娘娘的话,刚刚奴婢去给萧夫人拿衣服,回来时发现……萧夫人正……正与……”那宫女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最后的话如此羞人,倒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还是另外一名看着年纪稍长一些的继续道: “奴婢们瞧见萧夫人正与侍卫在浴桶中鸳鸯戏水!” 听的宫女的话,我的手指攥成了拳头,因握得太紧,指节也有些泛白,出声想要反驳,却被萧震毅拦住了,瞧着身旁男人毫无变化的面色,我最终也只能忍了下来。 敏妃娘娘听完之后“唔”一声,拨弄了几下自己的涂了大红色豆蔻的指甲,才接着道: “那侍卫认罪了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们等着娘娘来审问,所以不曾询问!”宫女略微迟疑后道。 “萧将军,你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呢?”敏妃听完宫女唯唯诺诺的话后,抬起明艳的脸庞,用着清冷的声音问道。 萧震毅上前双手抱拳,面色淡定从容,语气带着令人不容反驳的坚定: “回娘娘的话,臣妻单纯善良,相信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说完,一双凌厉的眼神望向捆绑住的侍卫,吓的那个男人直接一跳。心虚的垂下了眼眸。 “你相信她?”敏妃鲜艳的唇角溢开讽刺的笑容,渐渐的只觉得那讽刺中带着凄凉: “原来你过往说的眼见为实也并不是对所有人而言的!”说着,漂亮女人就收起了笑容,带着质问道: “那当年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听着敏妃的话。我的心尖儿莫名的一跳,脑海中不知怎的跳出了萧瑾年对我说的话,“非敏姐姐不娶!” 敏姐姐!敏妃! 都带着一个敏字,再瞧面前漂亮女人望向萧震毅时眼脸上带着的凄楚和怨念,我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过去已成云烟,娘娘就莫要再重提了!”萧震毅淡漠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后,便用一双能够看进内心深处的利眼冷冷扫视过屋内的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人的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最终慌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萧震毅瞧着这些人神色不宁的样子,心中早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于是。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声音冰冷继续道: “臣妻与这侍卫之间怕是误会一场,若是娘娘执意追究,那便让微臣带走这侍卫,明日定会给您一个结论!” 到底是身处皇宫中,而且,前面我与安郡主的事情还未解决,如果此刻再出来这么一件事情,对于我而言是极其不利的,萧震毅自然是想着能够息事宁人是最好的。 见萧震毅如此维护我,而且,有心想要揽下这件事情。敏妃的眼眶已尽湿,此情此景不由的触动了她脑海中记忆的那一根线。 她想起了那一年,如果这个男人也肯如此的相信和保护自己,那或许此刻的自己也就不会是这般的模样了。 “萧将军对夫人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敏妃的声音不若刚刚那般的温柔了。反而让我听的觉得怪怪的,似充满了嫉妒,令我平添了几分不安; “可惜,这件事情本宫做不了主!”敏妃望向萧震毅。眼中是伤心过后的决绝: “我已经命人去禀告皇上了,恐怕此时此刻,皇上和太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听完敏妃的话,我吓的身子猛然一抖,想起前面那个色厉内荏的太后还有皱着眉头给人无形压力的皇帝,我不自觉的往萧震毅怀中缩了缩。 “原来敏妃娘娘早已经安排好了!那刚刚又何必同微臣浪费口舌呢?”萧震毅朝着敏妃冷冷扫了一眼,吐出的这几个字令她身体一凛。 话音才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吊高了嗓子的声音: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相公……” 我害怕的扯了扯萧震毅的衣服,男人朝着我安慰一笑,便领着我朝外面走去,在经过敏妃身旁时,我清晰的听到自家相公对那女人说了一句: “这后宫果然是个好地方,敏妃娘娘也学会陷害了!” 正文 091、审问 太后身着华贵而隆重的宫服,头饰繁复缤纷,脸上的妆容也是极为厚重的,却也正因为这样,原本该是上了年纪的岁数此刻却看起来与近五十岁的皇帝差不多大。 至于皇帝,因着生病的关系,今日又经历了如此多事情,显然精神头有些不足了。面色并不是特别好。 待将皇帝和太后请到上座后,我与萧震毅还有紧随其后的敏妃就跪在了地上,两旁还有一些参加今日宴席的大官和夫人。 “听说刚刚萧夫人又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太后轻咳一声说完话后,便用锐利的目光望向我,那灼灼光芒逼的我不敢抬头瞧,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怎么都敢做出如此苟且的事情,还不敢承认吗?”太后见我整个人都好似要缩成了一团了,眯起眼睛,冷冷抛下一句: “淫乱后宫,其罪当诛!” 众人见太后发怒,立马吓的纷纷下跪,“砰砰砰的”叩首道: “太后息怒!” 皇帝见此。也轻声安慰道: “母后,这件事情尚未查清楚,不若先听听萧夫人如何说的!” 太后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微微压下一些怒气,往下斜睨我一眼,道: “敏妃刚刚前来禀告时都说了,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听太后这是直接将我顶罪了,一时心乱的不行,张着嘴巴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了,只能俯下身体叩首道: “太后娘娘,我是冤枉的!” 皇帝本就有心想要救我,一听我这话,眼睛立马一亮,坐直了身体,声音缓和一些道: “萧夫人,你说你是冤枉的,你可有证据?” “皇上,我是第一次进宫,那个侍卫我根本不认识,况且我来合欢宫,还是您让相公带我来的,在不认识的地方和不认识的男人共浴,您觉得合理吗?” 所谓狗急了跳墙。兔子逼急了也能咬人,如今这件事情关乎我的性命安危,我自然是要好好为自己争上一争的。 听完我的话,皇帝沉默了。就连一旁原本疾言厉色的太后也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犀利的眼睛因为严肃的表情而令人备觉严厉,只听她依旧厉声道: “纵然你说的有理,可你与男人共浴的事情却是不争的事实!” 听完这话。萧震毅突然上前,跪在地上道: “皇上,能否带那侍卫上来问上几个问题?” “萧爱卿说的极是!”皇帝点了点头: “我们倒是将目光集中在萧夫人身上,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呢!”说完,便传了侍卫进来询问。 等那侍卫被人带上来,只瞧衣服依旧是湿漉漉的,凌乱的头发上伴随着湿气,瞧着皇帝和太后。吓的连忙跪在地上磕头,磕头都有汗水冒出来。 “你就是与萧夫人共浴的男子?”皇帝皱眉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的!”侍卫面如土色,趴在地上回话时。声音亦是哆哆嗦嗦的。 “起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一说吧!” 得了皇帝的命令,那侍卫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斜眼瞧了瞧旁边的萧震毅,见他面色黑如墨,吓的连忙收回了眼神,吞了下口水道: “今日轮到卑职在合欢宫内守夜,前面瞧着萧将军匆匆而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去了后院瞧瞧,哪知却在那房间门口看见了萧夫人……” “继续说!”皇帝原本听着好好的,见那侍卫不说话了,于是,不耐烦的命令道。 “卑职见萧夫人只着了一件肚兜儿站在房门口对我招手,说屋子内没有人,她没办法解开那兜儿的结扣,央卑职进去帮她解扣子,卑职碍于萧夫人的身份,便跟着进去了……” 太后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不堪入目,想要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却瞧皇帝还有众人都听的十分认真,于是,厌恶的啐了一口才继续听。 “哪里知道,等进去后,萧夫人就拉着卑职往浴桶方向去,说是要让我帮她擦背,还说平日里将军府的小厮们也是这样帮她擦背的,所以没有大碍的!” 听到这里,萧震毅的脸色比之刚才更加的难看了,若不是身旁有人拦着,我早已经恨不得扑上去与他好好对峙一番。 说出这样污蔑人的话,也真真是不怕自己烂嘴巴! “那宫女们闯进来时,你就是在给萧夫人擦背?”皇帝眯起眼睛质问道。 “不……不是,萧夫人生的好看,卑职是个正常男人,萧夫人又如此勾引卑职。卑职自然是忍不住的,所以……”那侍卫后面的话不说,却已经有着不言而喻的感觉了。 待他说完,萧震毅终于转过头。一双杀人般的眼神望向侍卫,出口的声音比冬季里的寒风还要刺骨和冰冷: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原本的事实说出来!” “没……没有……”侍卫害怕的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 “这……这就是事实了!” 男人的话音才刚落下,突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接着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瞧,不知道何时,萧震毅已经抽出袖口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刺入了男人的脚趾头。 接着匕首往下一砍,黑色的靴子瞬间变成了两半,另外一半里面。还装着侍卫的五根脚趾头。 “啊!”大殿内传来男人凄惨叫声,原本干净的地面上,一滩猩红的血迹…… 围观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文官,瞧着眼前的狠辣场景,纷纷吓的用手挡住了眼睛,还有几个弱不禁风的官夫人,则直接昏厥了过去。 “萧震毅,你做什么?”皇帝连忙扶住了被吓的不轻的太后,气急败坏道。 “回皇上,在军队里这种满嘴谎话的人,就该受断足之痛!”说完,便对着疼的冷汗直冒的男人冷声道: “说不说实话?” 那侍卫倒也是个能忍的。依旧一口咬定这件事情是我勾引在先,萧震毅见此,浑身笼罩的嗜血光芒就如从阿鼻地狱而来的死亡之神,不过在执行之前。却突然像变戏法一样变成了一条帕子出来,温柔的替我蒙上了眼睛: “乖,不要看!”男人一边说,一边在我的后脑勺绑了一个结扣。 被蒙住眼睛的我只能听到男人再次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又是“咚”的一声,好像是男人滚在地上的声音,鼻间的血腥味更加重了。 “断了双足还不说吗?”萧震毅森冷可怖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一次他好像不再动手了,反而同那个男人说起了话: “听说过人彘吗?一种断手足,去眼睛,割耳朵,挖舌头,最终,将其泡于粪桶中的鬼畜刑法!” 原本地上的侍卫还是淡定的,可一听完萧震毅这话后,立马面色白的恐怖,身体也颤抖了起来,萧震毅并不愿意与他多费口舌,直接道: “不想变成人彘,便将你所知道的实情说出来!” 侍卫被萧震毅的话吓的浑身一跳,一双眼睛急切的看看站在旁边,依旧端庄美丽的敏妃娘娘,最终,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道: “是卑职贪色,贪图萧夫人的美色,才闯入里间,想要与萧夫人行鱼水之欢!” 男人说完,众人的脸色巨变,皇帝更是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斥责道: “宫中竟有如此之人,来人啊,将他拖下去杖毙!” “皇上且慢!”萧震毅听着皇帝怒火冲天的话,再次站了出来: “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人所为!”语毕,对着侍卫道: “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 正文 092、回去 侍卫一听这话,整个人浑身一颤,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朝着敏妃方向去,只见她神色淡定,毫无说话之意,于是,连忙摇晃着脑袋,大声道: “没有人,没有指使我,全部都是我一人所为!” 萧震毅听此,嘴角露出渗人的笑意,地上的侍卫见此,吓的浑身哆嗦,萧震毅每走一步,他就在地上往后退一步。本就没有双足的腿在地上拉出好长一段血路来。 “知道本将军过往是如何处置不肯说实话的战俘吗?”萧震毅一边走,一边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 “剥皮、烹煮、灌铅、抽肠……” 萧震毅每说一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面色俱是一变,而说到最后时,有几个忍不住的已经开始作呕了: “你说。你想要试哪一种呢?” 说到最后,地上那人已经被吓的浑身僵硬,张着嘴巴只发出哼哼的声音,而上面的皇帝和太后也同样是被吓到了。 而就在此时,一旁从始至终都未曾说一句话的敏妃突然身体一颤。便如柳条儿般倒了下去,身边的宫女连忙扶住,轻声唤道: “娘娘,娘娘……” 听着这声音,皇帝也十分关切的问道: “敏妃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娘娘好似被吓到了!”宫女搀扶着敏妃,声音略带急切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下去啊!”皇帝发话道。 “不用了,皇上!”敏妃娇弱的声音宛若啼哭的莺儿惹得怜惜: “这件事情发生在臣妾宫中,若是被一些个不辨是非的人听去了定是要乱嚼舌根的。所以,臣妾要听到了幕后指使者才能走的,否则臣妾就是回去了,也是心神不宁的!” 皇帝听完敏妃的话,又瞧着她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身体,心中自是不忍,直接道: “你心肠最是善良,这事情虽在你宫中发生,可朕知道与你毫无关系,你且放心下去吧!朕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敏妃听此,掩面而泣,朝着皇帝福了福身体道: “谢皇上相信臣妾!” 待敏妃走后,太后也是被萧震毅这般的骇人手段给吓着了,瞧着下面血淋淋的样子,原本气焰极高的脸上许也露出了怏怏的表情。 我被蒙住了眼睛,听着周围人的话,轻轻的伸手拉扯了一下萧震毅的一角,唤了一声: “相公~” 原本面带嗜血光芒的男人立马如翻书一般变了脸色,柔声对我道: “怎么了?” “我想将这帕子摘了!”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皱眉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 “好,等我一会儿!”语毕,就朝着皇帝道: “皇上,如今天色不早。且这太过血腥的场面恐污了大家的眼睛,既这人不肯说出实情,不若就交给微臣审问吧!” 在萧震毅砍断那人的双足时,皇帝便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赶紧结束这场事情,现在又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情中。萧震毅的夫人也是受害者,于情于理,倒也是要给萧震毅一个交代的,因此,大手一挥道: “将这侍卫拖下去,等候萧大人的处置!” 侍卫一听这话浑身一软,委顿在地上,双瞳充满了绝望,看着没有了双足的腿,又想起前面萧震毅的话。这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束缚自己的人,又拔出另外一个带刀侍卫腰际的长剑,朝着自己的脖子一横,温热的鲜血倏地飞溅开来。 “啊!”众人惊呼。恰巧此时我正将绑在眼睛上的帕子移开,入眼就是那个男人满脖子的鲜血。 我害怕的连连后退了两步,抹了脖子的男人瞪大了眼珠子朝着地上栽了下去,光滑的地面上流淌出一滩血液。 “来人,赶紧将尸体托下去!”皇帝看着死去的人怔了一怔,说话时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若不是心里有鬼,如何会自缢!”说完,又有些不悦的瞧了萧震毅一眼: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今日时辰不早了,众大臣也都快回府去吧!” 太后一听皇帝的话。想起还在自己宫中休息的安玲珑,便出声道: “皇上,玲珑的事情还未解决呢?” 身体不佳的皇帝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后,精神早已经萎靡不振了,只想草草的解决了事,如今又听太后提起那落水的事情,再看萧震毅面色黑沉的握着匕首一动不动的站在下面,皇帝只觉得一阵头疼,这本该是好端端的宴席,怎就变成了这般阴谋血腥的场面呢。 最后,略有些敷衍道: “母后,玲珑还在您的寝殿内休息,这件事情待她身子好些了再说吧!”语毕,就对着萧震毅道: “今日萧夫人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你也赶紧领着她回府去吧!” 萧震毅听此。朝着皇帝弯了一下腰便拉着我的手走了,待到门口时,看着已经被人拖走尸体的地面,我的心中一阵打颤,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 待所有人离开后,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皇帝和太后,又将身旁的宫女太监屏退,太后十分不满道: “皇帝为何不将那女人留下来好好的审问一番!竟还将那贱人放回去,难道今日玲珑的这一番苦楚白受了吗?” 皇帝听着太后的话,抬起眼眸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语气有些疲倦: “玲珑的脾气,母后比儿臣更加了解,那河边距离宫殿远的很,况且又十分偏僻,试问第一次进宫的萧夫人没有人领着,是如何寻到那一处的!” “许是她自己胡乱走动呢?”太后听着皇帝的话,依旧不悦道。 “哪怕是她自己去了河边,哪怕她再不欢喜玲珑,又怎会在宫中将其推下河,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乡野村妇,动作粗鲁的很,许是她恶从胆边生呢?” 听着太后一直为安玲珑辩解,皇帝脸上的不耐烦已经昭然若揭了,直接提高了声音道: “母后,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根本就是安玲珑自己一人自导自演的戏码!” “萧夫人在宫中连话都不敢说,如此胆怯的人,让她去推人下河,就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皇帝说完,便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了: “母后若执意要将这事情追查到底,小心惹了萧震毅的怒气,让您和安家都下不来台面!” 皇帝不提萧震毅还好,一提这男人,太后心中就更加不悦了,直接拦住了皇帝的去路: “你才是大金王朝的皇帝,萧震毅不过就是个武官罢了,你如此怕他做什么!前面他当着你的面儿拔刀用刑,你竟也一声不吭,你还有一点儿做皇帝的样子吗?” 皇帝听着太后的话,唇角勾出一缕悠远淡漠的笑意。出口的声音在宫殿内显得尤为沉重: “自从萧震毅辞官隐士后,朝廷便再也没有出国骁勇善战的将军了,这几年,咱们大金朝已经被邻国逼的四面楚歌,西南蛮夷进犯。东边有倭寇来袭,北疆又不安分,如今萧震毅好不容易回来了,朕还指望着他为朕保家护国,母后你倒是说说。如今除了安抚,儿臣还能该怎么办?” 太后听完皇帝的话,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喃喃自语: “大金朝怎……怎会如此境况!” “母后整日身居后宫,又怎会明白儿臣此时的忧患!” 皇帝看着太后的面色只觉得讽刺。他的母后从未关心过自己,除了整日的为自己的母家谋取在朝廷最大的权力外就是,整日沉迷于听戏中,想来大金王朝开国以来都没有出过这样自私自利的太后。 “以前那萧震毅就在军队和百姓中有着极高威望,当年你不就是怕他羽翼丰满,有朝一日控制不住他才同意然他解甲归田的吗?”太后声音低沉,双眸泛着火焰: “那如今呢,你如此的捧着他,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他领兵谋反,将你取而代之吗?” 皇帝瞧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太后,久久没有出声,宫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许久后,皇帝合上眼眸,眉宇间透出倦怠,叹出一口气道: “朕已经想通了,若果真如此,那也就随他去吧!” “皇帝!”太后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已含雷霆之怒,气急败坏道: “这是你堂堂一国之君该说的话吗?” “在朕的众儿子中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若将大金王朝交给一个贤君,总比世袭给一个昏君要好的多!” 皇帝说完话,就直接走到了宫门口,随着“吱嘎”声响起,入眼灯火辉煌的亭台楼阁,瞧着这座被黑暗掩盖的皇宫,皇帝转头又加了一句: “就是被他夺取了,总归还是姓李的!” “……” 太后闻言,眼眸倏地睁的极大,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双眸之中的火焰燃烧的极为厉害,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一般,摇晃了一下身体后,双手握住了一旁的椅背,脑海中划过一个倩影,终开口道: “他是……纤柔的孩子?” “正是!” 正文 093、麻雀 话分两头,皇宫之中有人惶恐不安,而我则经历了皇宫那件事情后,吓的缩在萧震毅怀中不言不语了。 “锦初?” 萧震毅搂着我轻轻唤了一声,可回答他的除了滴滴答答的马车声外再无其他。见我不吭声,男人便继续用着温和的声音道: “刚刚的一切是不是将你吓坏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是第一次来皇宫,却两次都没有好好陪着你,让你陷入了危险中!” 听着男人略带自责的话,原本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从安郡主的杀人到后来的陷害,再是莫名其妙的男人惨死,不过才一个晚上的功夫,我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相公?”我微微动了动身体,略带嘶哑的声音透着迷惘: “为什么京城的人都那么可怕?他们想要杀人就好像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今晚上那个侍卫死了。可我相信到了明天太阳升起时,那个皇宫依旧会恢复往常一样,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锦初……”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十分心疼的将臂弯中的我拉了出来与他面对面,男人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带来这里的,我将这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反而将你至于了最危险的地方!” 萧震毅原本只是想要将我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子才能够保证我不被人伤害,可今日的一切却让他知道。他真真是太天真了,在这里,除了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之外,还有人想方设法的要我的命。 “相公,你什么时候能够将那仇报了啊?”我的脸上有些期盼,说实话这个吃人的地方,我是真真的不想呆了。 见我这般急切的模样,萧震毅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怅然道: “你是不是很不欢喜这地方?” “嗯!”我不假思索道: “以前总觉得,只要有相公的地方我就能够安心待下来。哪怕吃再多的苦难我也是不怕的,可如今我却发现,这里的苦跟我想的不一样,那些个人和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锦初……” 萧震毅怜惜的唤了我一声,刚想要再说些什么时,突然原本行驶好好的马车突然一阵晃动,紧接着驾驶马车的车夫便大声道: “将军,有埋伏!” 话音才刚落下,突然一根长箭刺入车厢内,萧震毅搂着我的肩膀躲了过去,接着,“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长箭就如暴雨一般朝着马车射了过来,没过一会儿,马车就被扎成了马蜂窝。 “嘭!”的一声巨响,萧震毅抱着我直接从上面破顶而出,他让我搂着他的脖子,而他则从腰际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软剑,朝着那些个蒙面黑衣人刺去。 刀剑相撞,在黑暗中发出火花。因带着我的关系,原本该是灵活应对的男人身体略微有些施展不开,只能勉强撑着与那些人对打。 “相公,小心!”我瞧见身后一个手持利剑的男人直直的朝着萧震毅刺去,惊讶的大叫道。 驾车的车夫本是将军府中的侍卫。瞧着众人围攻萧震毅,立马抽出腰际的大刀杀了进去,萧震毅见来人,将我推了出去,对那人道: “我掩护。你带夫人先离开!” “不要,相公……” 我被侍卫拉住了手,眼看着距离萧震毅越来越远,我的一颗心都快要纠在了一起,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夫人,将军武功高强,他会没事的!”侍卫见我不肯走,急的满头大汗,劝说道: “您不会武功,您去了只会妨碍将军的!” “我不要。我要跟他在一起!”我一边哭,一边挣扎着。 几个围攻萧震毅的蒙面人在发现我们这边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朝着我们杀过来,侍卫见此,索性松开了我的手。提刀与他们对抗。 没了人的束缚,我的身体得了自由,于是二话不说就朝着萧震毅那边跑去,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他,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小心!”待我即将能够摸到萧震毅时,眼前的男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朝着我大喊一声后就拉过我的手。 我不明所以的被他拉入怀中,汲取着男人熟悉的味道,我的心中一阵安静。可随之而来的闷哼声却让我心中大惊。 转头一瞧,原来我的身后有杀手,萧震毅害怕我受伤,便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了一刀,伸手摸上他的后背,一阵黏腻湿润的感觉,接着,鼻尖的血腥味渐渐浓重。 “相公!”我害怕的大声尖叫。 “别怕,没事的!” 萧震毅虚弱的朝着我笑了笑,拿起长剑就又要与人战斗,而那个侍卫则被另外两个黑人缠住,见此,其他人二话不说就朝着受了伤的萧震毅围攻过来。 “咻~” 一道长鞭划破长空,连带着将这一场血雨腥风也驱散了不少,紧接着。萧瑾年身骑高头大马出现在黑暗小路的尽头,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官兵。 “保护萧将军,将这些刺客全部拿下!”萧瑾年语毕,那些个官兵二话不说拿起手中的大刀就冲了上来。 那些黑衣人见此,立马收了手朝着四处逃去了,最终,官兵们只抓住了一个活口。 萧瑾年见此,二话不说,就命人将活口送入大牢,并且又派人将受伤的萧震毅送入将军府,看着趴在床上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我的眼泪从未停下来过。 背着药箱的大夫急急忙忙进来,在瞧了瞧萧震毅的伤口后皱了皱眉头,接着,就开始为其施针。 而我就这么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府中的丫鬟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去后,将一盆盆的清水拿进来。 “你跟我出来!”萧瑾年见此,对着守在一旁原本负责保护萧震毅的侍卫命令道。 “是!” 才将房门关上,屋外就传来萧瑾年咆哮的声音: “我大哥素来武功高强,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砍伤,而且还是后背,你是如何保护主子的!” “二少爷……”侍卫隐隐约约的话传入房间内: “大少爷是为了救少夫人才受伤的!” 房间内的所有人自然也是听到那侍卫的话,就连施针的大夫都抬起头望向我,他们的眼中带着责备、愤怒和厌恶。 在得知了事情原委后的萧瑾年突然“嘭”的一声用脚踢开了房间的门,双眸看着萧震毅被鲜血竟染的衣服,还有那发黑的伤口,直接问道: “我大哥怎么样?” “回二公子的话,大公子这刀伤并不深,可那些个歹人竟在刀口上涂了剧毒!” “中毒?”萧瑾年一听这话,更是心急如焚,双眸瞥见呆愣在一旁的我时,终忍不住朝着我大吼道: “要不是因为你,我大哥能中毒吗?” “我……” “你知不知道再过一个月,他就要统帅三军出征了!”萧瑾年气急败坏道: “他是不能有事情的!” 我听着他的话,如万仞剐心一般,眼眶中的泪水掉的更加厉害了,见我不说话,只噼里啪啦掉眼泪,萧瑾年更加的气闷和烦躁: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萧瑾年越说越恼火,咆哮的声音恐怕整个将军府都能听到: “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连个大字都不会写,还厚颜无耻带个拖油瓶呆在大哥身边。你除了妨碍他,你还会干什么!”萧瑾年积攒了怨气恨不得尽数撒在面前女人的身上: “你就是给不了我大哥权和势,麻烦你也不要拖累他,他让你走你就走,非得留下来做什么。成大事的男人要的是一个助他一臂之力,顾全大局的稳重女人,而不是你这种遇事就哭哭啼啼,想着让我大哥来给你解决问题的小家子女人!” 我被萧瑾年骂的不知所措,心里更是酸楚的很。一双依旧往下掉泪珠的眼睛似受了惊的猫儿一般,萧瑾年见此,又发发泄了火,神志也恢复了一些,不过对于我的厌恶却依旧十分明显: “要哭就出去哭,别在这里妨碍大家干活!”说完,萧瑾年便唤了一个丫鬟过来,命令道: “带她出去!” 我是被丫鬟半拖着出去的,将军府的人向来都不怎么喜欢我,那丫鬟将我带出去后,便自己回去了,我呆呆的坐在回廊旁的长凳上,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萧瑾年对我说的话,我没有安郡主那般的身份和地位,我也没有那位敏妃娘娘的神仙容貌,或许我根本不应该跟着萧震毅来这里。 我是大山里出来的农家女,我一直期盼的是相公、孩子、热炕头的简单小日子,什么将军夫人,什么锦衣玉食这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不会耍心机,我没有狠手段,这样的人,恐怕在这个人吃人的京城根本活不下去。 萧震毅是那天空翱翔的雄鹰,而我不过就是一只乡间的麻雀,终究是不配的! 我慢慢的擦干眼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体,朝着山儿所住的院落走去,这里的一切并不属于我,所以,我也该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正文 094、马车里的男人 “娘亲,您怎么来了?” 山儿所住的院子距离住院并不是特别远,当我进去的时候,两个婆子已经伺候好山儿洗漱,打算带着他上床睡觉了: “娘亲,你哭过了吗?”山儿从小心思细腻,瞧着我通红的眼睛,立马就问道。 “没有……”我强露出一抹笑容,待将屋内的婆子遣退后,这才解释道: “刚刚来的时候风大,眼睛吹的有些难受罢了!”说完,便走到床边,看着躺在被窝里的小人儿,轻声问道: “山儿,你想不想梨花婆婆?” “自然是想的!” 山儿一听我这话。立马爬起来身体,索性屋子内的银炭烧的旺旺的,此刻小人儿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倒也不觉得冷。 “我还想大宝哥哥了,还有学堂里的夫子!”山儿拉着我的手,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带着希冀望着我道: “娘亲,山儿什么时候可以去学堂上学啊?”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开心道: “虽然这里虽然吃的好,穿的好,可山儿好不习惯啊。山儿想见娘亲,想见萧叔叔,可那些个婆子不让我去,还说山儿不懂规矩,还警告山儿,若是以后再这样,娘亲和萧叔叔就不要山儿了!” “山儿,你想回咱们以前住的村子吗?”我摸了摸山儿的头发,声音带着干涩道。 “好呀!”山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露出渴望的笑容: “娘亲是要带山儿回去了吗?” “是啊。娘亲带你回芙蓉村去,好不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山儿从床上抱了下来,拿过挂在一旁的衣服,仔仔细细的帮着他一件件穿好。 “那萧叔叔呢?他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待将衣服穿好后,山儿往紧闭的门口望了望,疑惑的问道。 “他……” 一想到如今还躺在床上,因着我而受伤的男人,我的心就好似被细细的银针狠狠扎了一下,努力憋会自己的眼泪,对着山儿道: “没有,萧叔叔他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娘亲先带着山儿离开,等萧叔叔处理完事情了就会来找我们了!” 山儿对我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虽然小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咱们就先去村里等着他!” “山儿真乖!” 我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帮着山儿整理了几套衣服后,又让屋外的婆子帮我拿了一套下人穿的粗布麻衣。收拾了几件值钱物件后,便拉着山儿的手出了将军府。 如今府中一半的人都去了主院帮忙,偶尔有几个下人看着我背着包袱,拉着山儿往大门口走,都露出了异样的光芒。到了门口,守卫的瞧着我这身打扮心中大惑,却念着我的身份,也不敢上前阻止。 出了大门后,我抬头望了一眼黑夜中灯火通明的宅子。想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够相见的男人,心如刀绞,眼泪终还是不争气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一旁的山儿见我如此,便出声安慰道: “娘亲莫哭,萧叔叔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听着山儿的话,我的眼泪掉的更凶,心中默默道: “相公,我会在芙蓉村里一直等你的,等你报了仇之后,要记得来找我和山儿啊!” 寒夜里京城的道路上空寂安静。偶尔有个打更的拿着铜锣敲打几声,我和山儿借着月光朝着城门口慢慢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到了城门口,巡夜的士兵伸出长矛将我们拦住,皱着眉头高声问道。 “两位官爷。我和儿子想要出城,麻烦您行个方便吧!”我紧紧的拉着山儿的手,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 “晚上不能出城,你明日早上再来吧!” 听着他这话,我的脸上露出失望之情,又想着如今都已经半夜时分了,将军府也是不能回了,这大冬天让我和山儿在京城该如何是好,于是,又上前央求道: “官爷。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出去吧!”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赶紧走走走!” 见巡夜的士兵十分不耐烦的驱赶我们,我只能拉着山儿折身返回,蓦然,马蹄声响起,接着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巡夜的士兵一瞧,原本厌恶的脸庞立马变得笑脸盈盈,卑躬屈膝的走到马车旁,士兵的话还未出口,里面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就传来出来: “外面可是萧将军的夫人陈锦初?” 我听着这问话,心中有些惊讶,既然能够将我认出来,想必一定是刚刚在皇宫中见过我的人。 既是那些个达官贵人,我的心再次提高了警惕。对于他的问题也不作答,只紧搂住了山儿,快步想要离开。 “站住!” 见我们要走,原本坐在外头的车夫突然扬起长鞭,朝着我们的方向用力一挥,见此,我抱紧了山儿闭上眼睛。 “哗啦”一声,马鞭在我的面前落下,扬起厚厚的尘土,吓的我毫无血色,怯怯问道: “你……你想干嘛?” “我家主子问你话,赶紧回答!”车夫说话时,眼神极为的犀利,看到我一阵心慌,只能用极其轻微的声音道: “是……” 巡夜的士兵听着我的回答,略微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而彼时,马车内的人已经掀开帘子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阴柔的男人,身着华丽绛紫长袍,脸上的肌肤白似雪,一双狭长的凤眸蕴含千万算计,一点红唇在脖颈上围着的雪色狐裘衬托下,显得极为妖艳。 我没有想到从马车内出来的人竟会是这模样。瞬间看的呆住了,男人瞧着我这呆愣的模样,淡淡一笑: “萧夫人这是……” 我听着这冰冷的声音,忙回过神来,用着一双含着警备的眼神望着他,这个男人见我不说话,于是,自己开口道: “萧夫人要出城?” “嗯!”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刚这巡夜士兵对他的恭敬态度,终鼓起勇气,开口道: “您让他们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吗?” 男人听着我的话,凤眼往那士兵一处瞧了瞧,沉吟了片刻后,故作为难道: “这京城素来都是入了夜便不能出城的,哪怕是我,也没有办法!”说完,又细细打量了我一番道: “萧夫人出城,怎没有下人随行。萧将军呢?他怎的也没有来?” “我没有告诉他!” 男人一听便了然于心,又见我们孤儿寡母的样子,于是继续道: “这时辰晨曦已近,若是萧夫人不嫌弃,不若就到鄙人宅子内休息片刻。待日头出来了,我再让人送你们出府!” “不……不用了……”我连忙摇了摇头,这男人什么身份都不清楚,我怎么能贸贸然的去人家家中呢。 “呵呵……”男人瞧着我这般谨慎的模样,微微一笑: “萧夫人放心。我定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萧将军的!” “谢谢,不过,真的不用了……”我的话才刚说完,坐在外面的车夫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既是我们家主子邀请,就去一趟吧!” 说完。长长的马鞭似一条灵活的蛇一般卷住了山儿的身体,稍一使力,便小人儿从我怀中抽走了。 “娘亲!” “山儿!”我瞧着已经被放在马车上的人,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只见那男人已经将山儿带入了车厢内,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是想要儿子,就上马车!” 无奈之下,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马车,待马匹奔跑起来时,车厢内男人冰冷的警告声响彻整座城门: “若将今夜之事说出来,小心你们脑袋搬家!” 正文 095、筹码 萧震毅虽中了剧毒,可毕竟底子好,天刚蒙蒙亮,这个男人便醒了过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男人的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锦初?” 萧震毅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屋外听着响动的王福连忙跑了进来,见自家将军醒来,原本惆怅的脸上瞬间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将军,您醒了!可真真是急坏我们大家了!” “夫人呢?”萧震毅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急切问道。 王福原本咧着的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僵硬,也不回答。反而对着萧震毅道: “王爷,您刚刚醒来,饿不饿,我让厨房给您熬点儿米粥过来吧?” “王福。夫人在哪里?” 萧震毅见王福这般模样,心中更加断定这其中是有问题的,又见王福迟迟不肯说,生气的男人直接从床上起来。刚下床便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王爷,昨天大夫刚帮您解毒,可不能乱动啊!”王福见此,吓的连忙上前阻止。 “滚开!”萧震毅伸手推开面前阻止自己的王福,蹟了鞋子就不管不顾的往前门口冲去,吓的王福赶忙追了出去。 这一天将军府内整个都乱成了一锅粥,萧瑾年来的时候。就听到萧震毅一阵阵愤怒的咆哮声。 府内的侍卫和丫鬟、婆子都跪在客厅内一脸惊恐的模样,而坐在正位的男人则两眼通红,嘶哑着声音在痛骂。 “这是怎么回事?”萧瑾年皱着眉头出声道。 “二少爷,咱们已经将京城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挖地三尺了,可还是没瞧见夫人和小少爷的身影!”王福瞧着萧瑾年,就如见了救星一般: “您快劝劝将军,他若是再这么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寻人,这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听着王福的话,萧瑾年眉头紧锁,其实,早在陈锦初离开的时候,就有守门的人前来向他禀告了,原本是想着等这女人走了那是最好不过的,所以,当时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挽留。随她去了。 可现在瞧着自己大哥为了训寻人几近疯癫的样子,萧瑾年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昨日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 “大哥,再过一个月你就要上战场了。你这般的不爱惜身体是想到那个时候,直接去战场上送命吗?” 听着萧瑾年的话,萧震毅缓缓抬起头,面色苍白的比纸还要青白。而他身后的伤口早已经崩裂,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纱布和衣服。可这个男人却浑然不顾,一心只想着自家小娘子到底在何处。 萧瑾年一边劝说,一边走到萧震毅的面前,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右手抓着他的衣襟,双目猩红。咬着牙齿道: “说,是不是你将她赶走的!” 语毕,男人颤抖着手发泄般使出全力,几乎要将面前的萧瑾年提起来。 萧瑾年看着周身散发出森寒之气。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戾气,心中大惊,他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在萧震毅的心中竟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自己的双脚渐渐悬空,屋子内的气压直接降到了零下,王福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连忙挪动跪在地上的双膝,爬到萧震毅的面前道; “将军。这件事情不关二少爷的事情啊!”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萧震毅磕头: “昨晚你受了伤,是二少爷一直守着您,到了今日清晨他才回了萧府换衣服的,他根本连夫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啊!” 王福以前是萧府的人,后来萧震毅赐了宅子后便被派了过来,他也算是自小看着这两兄弟长大的,此刻见萧瑾年的领口被萧震毅攥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憋的通红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连忙劝说道: “将军,您别那二少爷出气啊,我相信少夫人一定能找到的!” 听着王福的话。萧震毅缓缓松开了手,站定的萧瑾年一连退了几步,咳嗽了好几声后,脸色才恢复一些。 “京城就这么点儿地方,她一个弱女子又带着孩子,能躲在哪儿呢?”萧震毅“嘭”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带着悔恨和懊恼。 “或许她已经出城了呢?”萧瑾年提出疑惑。 “不可能,我已经差王福问过了,昨夜值班的人说过了,昨晚上没人出城!”萧震毅说完,面色坚定道: “她定是藏在了某一处不让我找到!”这么一说,男人就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王福道: “去外面将告示贴起来,若是有人发现夫人,赏银万两!” “是!”王福连忙应下后,便匆匆跑了出去。 萧瑾年见萧震毅身后的伤口还有着涓涓血液往外冒,于是,让跪在地上的下人们都站了起来,又让他们去外面寻了昨日的大夫来给萧震毅包扎伤口。 将军府因为我的离开而整个的炸了锅,我与山儿这边的情形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晚上那阴柔男子将我和山儿带去了一处别院,并且还让下人们准备了客房给我们。 瞧着眼前这一切,我以为我是真的遇到了好心人,可第二天早上,我和山儿洗漱完毕要离开时,守门的人却根本不让我们出去,这时我才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啊?”山儿站在门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对面前两个如门神一般的高壮守门人大声问道。 可惜,这两人就好似哑巴一样,根本不回答我们的问题,只是拿着手中的长矛阻止我们出去。 “萧夫人,主子请您去大厅用餐!”这时。一位丫鬟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不要吃东西,我只想出去!”我望着丫鬟十分固执道。 “对,我们不要吃东西。我们要出去!”山儿依旧一双眼睛瞪的极大,站在我的身旁气呼呼道。 “萧夫人,咱们主子的话,您是不能不听的!” 丫鬟见我不肯走。一改刚刚对我恭敬的模样,面色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对着门口两人命令道: “将这一大一小就给捆起来送到大厅去!” “是!” 门口的人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和山儿绑了起来,待到了府中的大厅时。只见昨晚上马车内的阴柔男子正翘着兰花指,一边喝着粥,一边故作惊讶道: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将萧夫人绑起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松开!” 听着男人的话,丫鬟冷冷走到我的身后,掏出冰冷的匕首轻轻一划,原本捆绑的双手瞬间被松开了,得了自由的我十分生气道: “你不是说了,等天一亮就送我们出城的吗?” “是吗?” 男人一听这话,搅动了一下碗碟中的米粥,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望向我,喉咙发出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 “我昨晚上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你……”我听他这么一说,气的就要上前与他理论,可这男人却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有这么说过!” 听他这么一说,我脸上一喜,忙道: “那你赶紧放我们走吧!” “可惜,我现在改主意了~” 男人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我的面前,细如白葱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直逼人内心的眼睛看着我,张着嘴巴,清晰的吐出每一个字,听的令我心惊胆战: “你说,我把你做为威胁萧震毅的筹码,这场赌局能赢吗?” 正文 096、信封 我一听他这话,吓的整个人俱是一颤,见我这般模样,男人仰头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对着站在旁边的女人命令道: “捂了嘴巴,偷偷送出去,切莫让人发现了!” “是!” 我与山儿被带走之后,男人唤了另外一个侍从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通话后,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待人都走后,阴狠的男人面露诡谲之色,用手拿起白嫩嫩的包子,自言自语道: “萧震毅。抓了你的心上人,且看你还如何同我斗!” 语毕,狠狠的将手中包子撕开,瞧着那样的动作,好像撕的是心中最厌恶的人一般! 将军府这几日人心惶惶,自从将军从外面带来的女人离开后,萧将军就好似变了一个人,脾气乖戾暴躁的很,每个人都是能躲就躲的远远的。 “二少爷,您说,这夫人到底是去了哪里,若是再找不到可怎么办啊?”王福站在门口,看着在客厅内着急踱步的男人,焦心的说道。 萧瑾年听着王福的话,眉头紧锁,心蓄发杂,大哥是个干大事的人,如何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这般牵肠挂肚,若是让人知道了他如今这般模样,恐怕以后便寻到了他的弱点,这对于萧震毅来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倒是希望那个女人躲的再隐秘些,最好一辈子都别让大哥找到!”萧瑾年微微思索后,声音透着薄凉。 王福听着此话,叹了一口气:“二少爷,其实夫人除了没有背景之外,人还是不错的!”说完,又将视线定格在屋内男人身上: “以前老奴伺候大少爷时,总觉得他太过寡淡,对任何人和事情都好似没有感情一般,这次他带夫人回来,倒是整个人都好似活了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老奴觉得,这样的大少爷才是活的真的开心!” 萧瑾年半响无言,王福偷偷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一丝察觉不出的同情,继续道: “自大少爷懂事开始,便日日呆在军营中,又因性子冷,周围根本没有朋友,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自己欢喜的,老奴是希望大少爷能够赶紧找到夫人的!” 两人说话时,大厅内的一直站着的萧震毅身体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上,索性扶住了身旁的桌子: “锦初,你到底带着山儿去哪里了啊?” 低沉暗哑的嗓音响遍整个空寂的屋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这么乱过,而且好似被人狠狠捏着一般,疼,连呼吸都觉得疼。 “少爷,老奴扶您进去休息一会儿吧?”王福送走了萧瑾年之后,便进了大厅恭敬的对萧震毅道。 “还是没有消息吗?”萧震毅一双透着疲惫的通红眼睛望着王福道。 “没有……” 王福摇了摇头,伸手扶着萧震毅往外面走去,才刚到门口,突然外面的小厮匆匆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喘着粗气道: “将……将军,外面有人让我将这个给您!” “什么东西?”男人皱了皱眉头,声音冰冷的令人打颤。 “那人好……好像说,是……是有关夫人的!”小厮的话才刚说完,萧震毅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伸手将他手中的信件给扯了过来。 颤抖着手,急急忙忙的将信封撕开,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整个人脸色大变,就好似有人朝头给了他一闷棍般,惊得怔住,片刻之后。才大声道: “王福,备马!我要出去!” “出去?”王福一惊,连忙摇了摇手道: “王爷,您身上还受着伤呢,可千万不能骑马啊!”说完,见萧震毅脸上毫无改变之意,于是。继续道: “您若是要做什么,老奴让府中的人去办,您不必亲自出门的!” “住嘴!”萧震毅闻言面色大怒,咬牙说道: “让你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何来如此多的废话!” 王福见此,心知是劝不住了,只能无奈的招了下人过来,将后院马厩中的其中一匹汗血宝马牵了出来。 萧震毅二话不说,翻身上马,直接挥舞着马鞭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王爷!您的伤,您的伤啊!”王福一瞧萧震毅这般莽撞的样子,吓的连连拍大腿,又唤了旁边人过来,急切道: “快。快去萧府,通知二少爷,说大少爷骑着马出去了!” “是!” 王福望着空荡荡门口,心中祈求大少爷能够平安回来。 “驾!”京城的大街上,萧震毅骑马而过,惊了一路的百姓,最后出了城门。直接沿着小路一直向北而去。 原来,刚刚他收到的信件不是别的,正是贼人写给他的威胁信:午时三刻,一人独来黑风寨,如若不来,女人和小孩人头落地! 黑风寨是驻扎在京城外的一个山寨,那里的贼人以抢劫进京商队为主,平日里杀人掳掠,无恶不作,百姓为此十分痛恨,可因进寨的路十分坎坷,稍有不慎就会被中埋伏,京城官府派了两次都失败而归。 耳边寒风呼啸而过,萧震毅才刚到黑风寨。就见小路上几个身长体阔的贼子手拿大刀,怒目而视。 原本瞧着那封信的时候,萧震毅便已经憋足了火气,如今瞧着这几人,正好可以发泄一番,于是,将腰际长剑拔出,双脚一蹬马肚子,大喝一声,便朝着前面而去了。 那些贼子平日里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胡乱非为,可若是遇着了真正武功高强者,便只能成为手下败将。 使了狠劲儿的萧震毅就如地狱而来的修罗,杀气冲天,所过之处,那些贼子直接一剑封喉,看着栽倒在地上的同伴,又见萧震毅神情如修罗恶鬼,他手中长剑滴滴而下的血液触目惊心,后面的人各个胆寒,双腿打颤,二话不说就转身就往回跑。 萧震毅见此。二话不说,手中紧握长剑,骑马追了上去,那几个贼子一瞧,连忙分开成两队,萧震毅无奈,只能手抓缰绳。停住了马匹。 “放箭!”有人突然大喝一声,接着,如暴雨梨花一般的长箭铺天盖地而来,萧震毅来不及多想,拿起长剑就挡了回去。 所谓双拳难敌四腿,一人难敌百箭,况且。萧震毅的后背还受着伤,无奈之下,只能翻身下了马,一手依旧挡箭,一手则重重拍了下汗血宝马的屁股,一声长吼,马儿迈开蹄子便跑了。 “萧震毅。你且看看这是谁!”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中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接着,长箭暂停,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一个身着虎皮,左眼绑着黑色眼罩的魁梧男人走了出来。 在他的前面。我被绑住了双手,嘴里塞着布条子被迫一步步往前走。 “锦初!”萧震毅仅此,呲牙怒目,咬牙切齿对那人道: “快放开她们!” “要想老子放了她们,那就拿你的命来换!” 身后的男人一把大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背在阳光之下亮的刺眼,还有那几个套圈。发出曾曾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好,我换!”萧震毅听完这男人的话,毫不犹豫道。 “呜呜呜……”我一听面前男人这话,干涩的眼眶立马泪如雨下,从喉间不断发出声音,阻止萧震毅的行为。 “锦初。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够伤的了你的!”萧震毅见我面露害怕之色,又不断的挣扎着身体,一改前面凶神恶煞的模样,反而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哈哈哈,没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萧大将军,竟也是个痴情种啊!” 身后的男人仰头哈哈大笑,接着,手中的大刀往我脖子处一探,立马细细密密的血珠子渗透了出来。 “若是你再敢伤她一丝一毫,我便屠了你这山寨!”萧震毅见我受伤,心疼的不能自己,只能气急败坏的朝着那个男人威胁道。 “呦~屠山寨啊?”面色狰狞的男人故作出害怕的模样: “我好怕怕哦~” 听着自家大哥这话,周围的一群贼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想再让她受伤,就将手中的长剑扔了!”身后男人恶声恶语命令道。 “哐当”一声响,萧震毅毫无犹豫的扔了手中的剑: “你抓她不过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要我命,如今我已经落在你手中了,你可以将她们放了吧?”萧震毅强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面色苍白道。 “再把自己的双脚捆绑住!” 身后的男人虽生的五大三粗。可性子却是分外的谨慎,朝着身旁一个小弟使了个颜色,那人就从怀中掏出一条麻绳扔在地上。 萧震毅捡起绳子,在将自己绑住时,抬起头道: “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待萧震毅绑住了自己的双腿后,男人又叫了人上前将他的双手也捆绑了起来,待察觉萧震毅已经无法动弹后。这才将放在我脖子上的大刀拿了下来。 “猴子,将这两人松绑!”男人命令道。 “大哥,那人可是嘱咐了,不能留活口啊!”被唤作猴子的男人一听这话,立马劝道。 “你懂个屁!”为首的男人拿着道背狠狠打了猴子一下,生气道: “男子汉说话就要算话!况且,姓萧的怎么说也是个保家卫国的汉子。若不是……”男人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命令人将我与山儿松绑。 自家老大发话,猴子自然没有不遵从的道理,见我和山儿松了绑后,萧震毅对着我急切道: “锦初,带着山儿快走!” “相公……”我紧紧搂着山儿,望着男人哽咽着声音喊了一句: “那你怎么办!” “不要管我。好好照顾好山儿!”萧震毅话音一落,身旁的猴子已经十分不耐烦道: “走走走,趁着我大哥还未改变主意前赶紧滚,否则待会儿谁都别走了!” 一听这话,萧震毅立马撕扯着嗓子冲我喊道: “快走!” 看了看被捆绑住的男人,只见他的眸底似有什么亮光在闪烁着,我突然下意识的朝着他的袖口看了看,最终,一咬牙,拉着山儿便沿着小路跑了起来。 正文 097、杀人 “娘亲,萧叔叔怎么办?”山儿跟在我的身旁跑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 “山儿放心,萧叔叔他自会有办法!”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山儿道。 “他们会把萧叔叔杀了的!”山儿抬起头,一边说着,一边就转身往回走: “我要去救萧叔叔!” 见山儿这般样子,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接着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继续往前去: “山儿乖。你萧叔叔一定会想办法出来的,咱们出了这地方后,就在路口等他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出去,我要跟萧叔叔在一起!”山儿扭着身体要从我怀中下来,一边动一边大哭起来。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也是难受的紧,脸上的泪水从未停下过,在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只觉得双腿快要废了一般,就连喘息都有些上不来了,又见四周静悄悄的,好似已经出了那个黑风寨的地盘了,这才放下山儿,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小人儿。我也是一边哭,一边道: “山儿,咱们就在这里等萧叔叔吧!” 话音刚落,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和喊叫声,抬头一瞧,竟然是原本被捆绑住的萧震毅,只见这个男人面色苍白,嘴唇发紫,骑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再看见了我与山儿之后,男人翻身下马,一拍马屁股,那马儿便继续奔跑起来,而他则迅速的带着我们躲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才刚隐藏好,黑风寨的一群人就冲了过来,朝着马匹继续追赶,我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幸亏萧震毅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待那群人都走了后,萧震毅这次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接着高壮的身体一歪,就直接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娘亲,萧叔叔流血了……” 山儿原本瞧着萧震毅冲出重围来寻我们,立马破涕为笑,可却在瞥见他后背一大片的血色后,小脸儿皱的似包子般惊慌道。 “相公!”我听着他的话,一想到那一日他为了救我而受伤的后背,惊呼一声后就走到他的后背瞧。 入目鲜血淋漓,简直触目惊心! “我没事,为今之计,咱们快快离开这个地方才是上策!”萧震毅说完,便拉着我与山儿的手。依旧在草丛之中行进,动作极为的轻缓。 “相公,你是如何逃脱他们的啊?”走了一会儿后,我见四周静悄悄的,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的袖口中惯藏了一把匕首,在他们掉以轻心时,我便掏了出来,砍断双手和双脚的绳子,又抢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大刀。杀出重围!”说完,男人突然压住我们的身体示意趴下,紧接着,就听到前面一阵脚步声还有谩骂声: “真他娘的晦气,好不容易干票大的,竟被逃了!” “就是,要不是老大非得放了那个娘们和小孩,也不至于落的如今这地步!”另外一个人极为不满道。 “你懂什么,大哥原先也是当兵的,他最敬重的就是那些上战场杀敌的将领。若不是后来被人陷害,他怎会落草为寇!” “既然如此,那他干嘛还将人家的妻儿绑了来威胁萧将军啊!”那人十分不解道。 “因为咱们大哥欠了别人的人情,没办法只能这么干……” 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轻,最终他们说了什么便再也听不到的。 我和萧震毅互相看了一眼。又过了一会儿后,这才缓缓继续前行,这冬日里的草都是些枯萎的,虽能够挡得住人,可那上面的枯叶子却实在是让人难受的紧。 “阿嚏!”山儿忍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在那里!”安静的环境内,只这一个发声便觉得分外清楚。 “糟糕,被发现了!” 萧震毅说完,便拉着我与山儿疾步跑了起来,可咱们这里伤者、女人、小孩,如何能够跑得过那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呢?没一会儿。便被发现了。 “这次看你们往哪里跑!”其中一个正是刚刚被唤作猴子的男人,至今他此刻手握大刀,对着我们狰狞的笑了: “我们老大敬你是条汉子,跟你讲信用,你倒是好的,直接玩儿阴的!” 说完,大叫一声后便提刀朝着萧震毅砍去,受了伤的男人体力大不如从前,同这猴子过了好几招,最终,抬脚朝着他的双腿一击,便将人撂倒在地上。 拿起脚背点了一下被他摔在地上的大刀,原本笨重的刀子便直接跳跃到了空中,萧震毅伸手接过大刀,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人的心脏狠狠捅了下去。我吓得连忙捂住了山儿的双眼。 猴子惨嚎一声,整个人蓦地往上挣扎了一下,便翻了白眼没了生命,另外一个见此变故,吓得手足无措。握着大刀的手颤巍巍的,见萧震毅浑身是血的模样,又恨又怒,看了看地上死去的男人,又看了看萧震毅。最终提起刀朝着萧震毅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替猴子哥报仇!” 萧震毅刚刚与猴子对打时,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如今见这人过来,咬着牙。虚软着身体拿刀挡了他一下,见萧震毅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男人面上一喜,手中的大刀使的更加迅速起来,没过一会儿。那个男人竟占了上风。 “哐当”一声响,萧震毅的手背被男人砍伤,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看着双手握刀朝着自己劈下来的男人,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的男人捏紧了拳头。嘴角露出一丝悲凉,没有想到,重活一世,最终的结局还是被人杀死。 电光火石之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松开山儿的身体抓起地上掉落的大刀就直接朝着男人的后背刺了过去。 接着举起大刀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萧震毅抬眼一看,只见他双眸瞪大巨大,腹部露出雪亮的刀尖,汩汩鲜血正不断的往下流淌。 男人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慢慢转身,待瞧见是我拿着大刀刺入他的后背时,微微张了张嘴,瞬间鲜血就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我吓得连忙松开了手,脚下一软就直接栽倒在地上,“嘭”的一声响,男人霍然倒下,眼睛兀自死死地瞪着我。 “我……我杀人了……”看着血淋淋的尸体,惊魂未定的我好似在梦呓一般。 萧震毅见我这般模样,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背来到我的面前,伸手将我搂入怀中,安慰道: “锦初,别怕,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山儿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声都不吭。 缓了一会儿后,我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我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与一直不说话的山儿扶着萧震毅继续走路。 待瞧着周围没人。于是,男人将两指放在口中吹了吹,没过一会儿,前面萧震毅骑来的马儿跑了过来。 萧震毅拉住缰绳,与我合力将山儿抱了上去后。有让我踩着马镫,翻身上去,这才自己吃力的翻身上马。 伏在马背上喘息了一会儿后,男人碰了一下马肚子,那灵活的马儿立马朝前奔去了。 我坐在最前面,山儿坐在中间,萧震毅坐在最后面,三人迎着寒风行了一段路后,终于瞧见了不远处的城门。 我高兴的指着那高高的地方道: “相公,咱们快进城了!”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虚弱一笑,整个身体摇摇晃晃起来,就连眼睛也开始涣散了,我知道,他是快支撑不住了,心中一紧,我连忙学着萧震毅的样子,在马儿肚子上一踢,慢下来的马儿立马飞速奔跑了起来。 “相公,你要撑住啊,咱们就要到京城了!”我一边说,一边努力抓着缰绳。 “马上何人?”到达城门口时,一位守城的士兵见我们没有下马,立马怒吼道,接着在看到后面的萧震毅后,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叩拜道: “属下参加将军!不知将军……”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突然身体一倒,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吓得连忙也从马上下来,见男人倒在地上昏昏沉沉,一动不动,害怕的大叫: “相公,相公!” 待伸手将萧震毅拉起来后,男人露出虚弱的笑容睁开眼睛道: “我终于将你和山儿平安救回来了!” 说罢,便昏厥了过去…… 正文 098、圣旨 将军府的人很快就来了,为首的王福命人将软轿放在一旁,待瞧见我与山儿之后,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微微行礼后,就连忙命人将萧震毅抬起送入了轿子内。 “夫人,请回府吧!”王福看着一动不动的我,便走到面前恭敬道。 “王福,你好好照顾他,我……”话还未说完,软轿之内传来本该已经昏迷的萧震毅低低的轻呼声: “锦初……锦初……” 听此,王福见我面上还有犹豫。便继续劝道: “夫人,您跟我们回去吧,上次将军得知您不见后,连身上的伤也不顾。只一门心思寻找你!将军待你如此好,您不能弃将军于不顾!” 听着王福的话,我的内心纠结万分,终低头看了看身旁不说话,双眼一直望向软轿内的山儿,低头问道: “山儿,你想回去吗?” “我要看萧叔叔!” 山儿呐呐的说出这几个字后,我便依了他,随着王福回了将军府。 萧震毅身受重伤,一连昏迷了好几日,消息不胫而走,京城百官纷纷登门探望。送来滋补药品,萧家嫌弃我出生农家,又从未学过京城待客之道,根本不让我出面,只让王福出去应对。 萧镇国见自己儿子伤成这般模样,气的面色涨红,与萧瑾年一起率领萧家军浩浩荡荡直奔黑风寨去。 这一仗出其不意,杀的黑风寨措手不及,再加上萧家军各个英勇无敌,黑风寨内那些人何曾见过如此这般的大阵仗,纷纷惊慌失措,最终,里面的人只负隅顽抗了一会儿,便被萧家军尽数攻破。 那一日京城外,原本栖息在林子内的鸟儿们也纷纷受惊飞起,黑风寨内哀嚎四起。杀戮之声不绝于耳。 萧镇国踏平黑风寨后,命人将寨内所有历年来收敛的不义之财尽数搬了出来后,又下令点火,直接将寨子烧了个一干二净。 黑烟四起。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黑风寨终于在嚣张了几年之后,被尽数烧成了白地,萧镇国又在回城之日,将那些钱财全部分发给京城百姓。此举动得到全城百姓的欢呼。 这些个轰动京城的事迹一时之间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听着王福前来禀告,又抬头看了一眼依旧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心中哀叹了一声。 “相公,公公为了给你报仇,扫平了黑风寨,你若是听到了,便睁开眼睛瞧一眼吧!”我握住了他的大手。声音轻缓道。 “夫人莫急,皇上派来的御医说了,将军失血过多,恐要昏睡好几日才能醒来的!”王福见我满目悲伤。上前劝道: “夫人今日未曾吃过东西,老奴已经让厨房做了些易入口的,您吃了再陪将军吧!” “好!”我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拿起碗勺刚喝了几口,便又问道: “山儿那边怎么样?” “回夫人的话,小少爷一切安好,每日在房间内写字看书。老奴已经将原本那几个婆子打发出府了,这次照顾小少爷的婆子都是心细的!” “那就好!” 待我喝完燕窝粥,萧镇国和萧瑾年走了进来,这两人想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带着湿气: “毅儿醒了吗?” “回公公的话,还没有。”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道。 “怎么七日过去了,这人还昏迷着,皇宫中的御医难道是酒囊饭袋吗?”萧镇国一听这话。气的直接出口大骂道。 “爹,大哥这次是伤的重,且再等几日吧!”萧瑾年劝道。 “哎~,罢了罢了!”萧镇国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我,道: “你且好好照顾着毅儿,我与瑾年进宫一趟,向皇上禀告黑风寨的情况!” “是!公公慢走!”我低头行礼道。 萧瑾年瞧着我不再哭哭啼啼。整个人不急不慌,与前几日好似判若两人的模样,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就连一旁的王福都有些惊讶于我的表现。 “夫人,您……好似……有些不一样了……”王福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对我道。 “是吗?”我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眸往昏迷的萧震毅那一处看了看,声音之中带着岁月沉淀的味道: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若再无变化,可就真真是对不起老天爷的这一番考验了!” 王福听我这话,略有些老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老奴相信夫人一定能让萧府的所有人承认您的!” 待王福走后,我的手轻轻抚上萧震毅苍白的脸颊。他是堂堂大金的将军,又是人人敬畏的战神,名满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在危难时刻,宁愿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我,他能为我豁出去命,我自然也能为了他改变自己。 我的指腹慢慢来到他的额头。渐渐往下划过萧震毅的鼻头和嘴唇,开口时,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过去是你陪我过乡野生活,如今也轮到我陪着你在这血雨腥风的京城闯一闯!” 又过了三日。萧震毅终于在御医的施针中缓缓醒了过来,男人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双眸急切的寻找我的身影,一直到看见我站在旁边时才放下心来。 等御医将银针拔出,萧震毅已经迫不及待的冲着我招手,用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命令道: “过来!” 我走到床边,弯腰轻声问道: “怎么了?” “我想你!” 没想到这男人一醒来过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又见屋内还有御医在,我的脸儿情不自禁红了红: “我去给你倒水!” 可却在转身之时,男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乌黑如鹰隼般的暗眸深深的凝视着我,动了动嘴唇,声音虚弱道: “锦初。这辈子都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听他这样一说,鼻尖微微泛酸,重重的摇了摇头,努力忍着哭泣道: “相公。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听我这般说,萧震毅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接着眼睛一闭,就又昏睡了过去。 见他突然这般睡去,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想要去问御医,却听的他已经率先开口: “萧夫人请放心,将军这昏睡是正常的,等他下次醒来时,清醒的时间就会长了!” 听完这话,我才放下心来。 等太医走后,我坐在床边帮着萧震毅捏了捏被角,又同他说了一会儿话后,原本送御医出去的王福再次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您快去前院接旨吧!” “圣旨?”我的脸上略微有些困惑,萧震毅都这般情况了,皇帝还下什么圣旨啊。 到了前院,身着太监服饰的公公已经在等待了,我连忙上前下跪行礼,那公公将手中圣旨一抖,朗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将军身受重伤,府中又无德才兼备之人照顾,故今日搬回萧府,由萧夫人亲自照顾!钦此~” 听完公公的旨意,我的身体一晃,哪怕再是愚钝的人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府中无德才兼备之人说的不就是我吗? “萧夫人,如今萧将军有伤在身,就劳烦您来接旨吧!”公公将圣旨合上后,递给我道。 “民……民妇接旨!” “请公公去大厅内吃一盏茶再走吧!”待我接了圣旨后,将军府中众人站起,王福十分客气道。 “不用了,奴才还得回宫中给圣上复命,就不多打扰了!”太监摆了摆手,说完之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我道: “萧夫人,赶紧收拾东西吧!萧家的马车待会儿就到了!” 正文 099、重回萧府 王福送走了公公后,见我依旧拿着圣旨站在大厅的门口,于是上前道: “夫人,老奴帮您去收拾东西吧?” “王管家,是不是连皇上也觉得我不配做你们将军身边的女人?”我低头望向手中明晃晃的圣旨,心中苦涩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难道我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王福瞧着我这般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便略微提点我道: “夫人,皇上日理万机,咱们将军府的事情他能知道多少啊,总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会下这道圣旨的!” “你是说,让你们大少爷搬回萧府其实是别人的主意?”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立马澄澈起来,可又会是谁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呢? 萧瑾年还是安玲珑,或者萧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夫人,待会儿您与将军回萧府。我让杏儿也跟着去,杏儿就是从萧府出来的,里面的人情世故比您了解!” “好!那就有劳王管家帮我打点一切了!”对于这些个事情方面,王福比我有经验的多,我自然是听他的。 “小少爷那边……”王福又道: “依老奴的意思就别会萧府了,还是在将军府呆着安全!” 若换做刚来时候的我。对于王福口中的安全两字定是存着疑惑的,毕竟只是从这个府换到了另外一座宅子罢了,可如今,在经历了这一番事情后,所有的心绪都不一样了,与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皇宫之中尚且有人要我的命,更别事事都看我不顺眼的萧府了。 “嗯,这事情就听王管家的!” 其实,除了几件平日里换的衣服外,其他的东西萧府都是有的,根本不需要带,一个时辰后,萧府的马车就在外面等候了。 萧震毅身上有伤,是四个下人将他抬出去的,我去山儿的院子嘱咐了他一番后这才跟着一起上了马车往萧府去了。 马车内盖着锦缎软被的萧震毅依旧昏迷了,想来那人就是趁他昏迷时候让皇帝下旨,否则依男人的脾气定是不从的。 杏儿看着我沉重的面容,小心拿的拿起紫檀木小茶几上的茶壶给我倒了杯热茶。宽慰道: “夫人,您别担心,等将军醒了,咱们就能回到萧府了!” 听着杏儿的话,我接过她手中的茶盏,略显苍白的一笑,既然是皇帝下旨让我们进萧府,想来是不会如此轻易就能回去的。 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进入肚内,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一些,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回想起第一次遇到进府的那一幕。 小心翼翼的踏入萧府,婆婆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最终脸上却露出嫌弃的模样,当时的我畏畏缩缩,忐忑不安,如今不过几天的时间,我却已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心态,这次再进萧府,定不会像上次那般的懦弱无能了,否则如何配站在相公身旁! “夫人!夫人!”杏儿在旁边轻唤着我的名字。 “怎了?”我徐徐睁开双眼,原本靠着车厢的身体坐直,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 “咱们到萧府了!”杏儿恭敬道。 我伸手掀开马车上的窗户帘子往外瞧。只见乘坐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萧府,而萧府中的一大家子人都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杏儿比我先一步掀开车帘下去,随后将脚蹬在下面放好后,这才服侍我让我踩着脚凳下车,待我下去后,萧府的下人便赶紧上前。将萧震毅从马车内抬了出去。 其实,相公身上的伤势并不适合如此这样的折腾,想来那个请求皇帝下旨的人根本不是真心的关心相公,这样想着,我就下意识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萧府当家主母李秀玲的身上。 她依旧是一副嫌恶我的模样,而当萧震毅从她身旁经过时。那一张端庄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就如萧震毅说的,或许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将他当成过儿子。 将昏迷的萧震毅安顿好后,萧家的大房后续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计较,所以,根本不做久留就离开了,李秀玲派了一个嬷嬷和三个丫鬟来照顾我们。 “锦初,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同府中的人说,就将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了!”萧镇国对我十分客气道。 “谢谢公公!” “什么公公婆婆的,我们萧家可从未承认过你的身份!”;李秀玲语气极为不好道; “以后见着我们就叫夫人和老爷,还有大房的人也得跟着下人们一起叫大夫人和大老爷。知道吗?” “是!” 听着李秀玲的话,我的心中虽有些难过,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道,毕竟叫什么不是叫,对于称呼的事情我倒也是无所谓的。 李秀玲见我二话不说就同意,原本紧皱眉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又唤了两个靛蓝色小袄的丫鬟和一个身着紫色比甲的婆子过来,对我道: “以后她们三人就留在这紫翠院照顾毅儿了!”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李秀玲便离开了,萧镇国瞧着自己夫人这般样子,略带歉意道: “锦初,你别同你婆婆一般计较啊!” 话音才落,李秀玲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于是,萧镇国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 紫翠院是萧府除了主院外最大的院子了,五间正房,八间厢房,两边两个耳房。院子最里面还有个小灶间,东西倒是挺齐全的,而且,好似经常有人来打扫,屋内十分的干净。 “夫人,屋外站着冷,奴婢扶您回屋去吧!”杏儿见我一直站在门口,便轻轻唤了一声道。 “嗯!”我点了点头,又对李秀玲留下的三人道: “你们也进来吧!” 进了里屋,身上的冷气驱散不少,杏儿扶着我坐在椅子上,那嬷嬷带头上前。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堆起敷衍的笑容,躬了躬身道: “老奴王氏给少夫人请安!”说完,并不等我叫她起来,这婆子便自己直起了身体,走到我的身旁道: “夫人说,少夫人刚在萧府住下,定是有许多规矩还不明白,所以,特地让老奴带着两个丫鬟来好好教导少夫人一番,待少夫人学会了规矩,再给少夫人请两个得力的下人来使唤!” “那就有劳嬷嬷了!” 我听着她的话,依旧好脾气的微微一笑。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王嬷嬷面前,脸上虽依旧是单纯无辜的表情,可说出的话却并不是一回事: “不过,来萧府最主要的却也不是学规矩。要知道相公是皇上最倚重的大臣,如今相公受伤,将军府上下又都是男儿身,所以皇上才特地下旨让我们回萧府住,让萧府的人好好照顾相公。”我一边说着,一边淡淡扫视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丫鬟。语气逐渐加重: “可若是大家将所有的心思花在了教我规矩上,而不能尽心尽力照顾相公,那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嬷嬷你们可是第一个要惩罚的!毕竟,你们是夫人特地派过来的呢!” 王嬷嬷听着我说完这话,原本略有些得意的表情立马缩了回来。许是她没有想到我会那皇帝的圣旨来压她,总之略微愣怔后,才面色难看的朝着我尴尬一笑,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老奴说错话了,照……照顾将军才是第一要事!” “那这两个丫鬟是……”我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两人身上。 “奴婢彩月给少夫人请安!” “奴婢荷香给少夫人请安!” 两个丫鬟都好似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荷香瞧着略微出挑了一些,不过瞧着那一双眼睛便知道是个不安分的,这才进屋没一会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便朝着周围乱转。 而彩月皮肤白皙,双目黑亮有神采,瞧着倒是个稳重的。不过到底都是李秀玲那边出来的,我倒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待彩月和荷香参拜完后,我也不出声,只是回到了原本端着的位置上,拿起杏儿递过来的茶水慢悠悠的喝着,看着屋外被寒风吹的乱颤的枝丫。默默的不说话。 偌大的房间内,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到,两个丫鬟到底不如王嬷嬷那般的胆子大,没得到我的允许是轻易不敢起来的。 而我的沉默对于屋内的所有人来说,无形之中透出了一股威慑力,就连那个王嬷嬷也是从原先的不屑到此刻低眉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 吃了半盏茶,觉得时间差不多后,我才笑着命她们起来,合上白瓷盖,将茶盏递给杏儿,声音依旧如刚刚那般的缓慢和从容不迫: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院子里的人,既然如今进了紫翠院,那便是这院子里的人了,我和将军素来喜欢勤快和忠心的!”说着,我抬头冷冷扫视了这二人一眼,继续道: “若是哪一天被发现你们动歪脑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就要依着将军府的规矩,以军法处置!” 那二人一听军法二字,吓得神色陡然一凛,就连一旁的王嬷嬷身体也是狠狠一抖,连忙磕头道: “奴婢绝不会做对不起大少爷和少夫人的事情!” 听着他们的话,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杏儿使了个颜色,就见她从袖口中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一一分派了下去,婆子和两个丫鬟瞧着白花花的银子,立马高兴了起来。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吩咐你们的!” 待将这三人屏退后,原本端庄站着的我立马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伸手扶着桌子,颤巍巍的坐在了椅子上。 “夫人,您刚刚那模样真真是太厉害了!”杏儿连忙将茶水递了过来,笑着夸奖道。 “咕咕咕……” 一盏温水入肚后,我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这才好似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用手在脸侧摇晃着,对着杏儿吐苦水道: “刚刚说那话的时候,真真是吓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抓过杏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夫人,我瞧着您刚刚那副样子,是真将那三人给唬住了呢!”杏儿掩嘴笑道。 “看样子,王管家教的这招,真真是管用呢!”听着杏儿这话,我也是高兴道。 其实,这一招恩威并施是离开将军府前王福教我的,他说,在李秀玲面前,若不是迫不得已便做乖顺的小绵羊,但是,在下人面前,却绝不能成为软弱无能的主子。 虽不知道王福这招以后是否能凑效,可眼下却是镇住了那三人,希望以后她们能够老老实实办事情,切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正文 100、饭菜 这一日,萧震毅清醒的时间果然比前一日来的长一些,见屋内环境不同,我便同他说了圣旨的事情,起初,他是不同意的,强撑着身体就要起来说回将军府,到底还是被我拦住了。 “如今我不能够保护你,你在萧府会如履薄冰的!”萧震毅虚弱的喘着气,怜惜的望着我道。 “相公。你且放心吧,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芙蓉村里的小村姑了,经历这么多事情,我早已经长大了!”我伸手将锦被帮他盖好,笑着道: “我嫁给你,就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萧震毅听我这番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结果没过多久。这男人再次阖上了眼睛睡去了。 到了晚上,厨房的婆子送来了晚饭,杏儿接过食盒捧到了桌子上,待打开盖子瞧了里面的东西后,我与她的脸色俱是一变。 只见食盒内只有一碗白米饭,旁边放着一碟叶子发黄的青菜,其余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吃食简直比下人都还不如。 瞧着我和杏儿盯着饭食发愣的模样,旁边的王嬷嬷褶皱脸上闪过一丝暗笑,府中对付人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的。哪怕就是不打不骂人,也能想方设法的将人折磨死。 彩月倒是个心善的,站在一旁略有些不忍的上前对我道: “少夫人,这吃食着实有些粗鄙了,不若奴婢将食盒拿去厨房给您换一份吧!”彩月过去是李秀玲身边的一等丫鬟,若是她出面,想来厨房定是会卖她一个面子的。 听着彩月这话,强忍着笑意的荷香立马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我的身上转悠,连忙上前阻止道: “少夫人,许是您这边来的突然了些,所以厨房没给您准备晚饭,不若今日就且将就下,明日再瞧瞧!” “什么来的突然,咱们今儿白日里就来了,那时厨房还未曾做晚饭呢!”杏儿听她一说,立马面色一沉,直接在屋内叫嚷起来: “我看就是这厨房欺负人,咱们才第一天回府,就端了这一盆烂叶子上来,这根本就是没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放在眼中嘛!”说完,便稍微收敛了一下脾气对我道: “少夫人,杏儿这就端了这吃食去厨房同那些个婆子、厨子好好争论一番,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如此的应付我们!” 我瞧着杏儿这般的暴脾气,原本的不悦心情倒瞬间被逗乐了: “杏儿。没想到你还是个急脾气的!” “夫人~杏儿同你说真的!你怎还跟我开玩笑啊!”杏儿听着我的话,略有些不悦道。 “好了,不过就是顿晚饭的事情,这晚上大鱼大肉是容易积食的,如此清汤寡淡些反倒是好!说完。我便将一碗米饭拨出一半添置在另外一个碗中。 “少夫人……”杏儿一脸的气愤和不甘心,可又见我平静无波澜的开始吃晚饭,最终只能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旁边的王嬷嬷见我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只以为是不敢同萧府的人计较,面上露出了轻蔑。却在我往我这边瞧时慌忙收了神色,恭敬道: “少夫人,前面夫人差了人让老奴同彩月和荷香去主院回话,您请慢用,奴婢们就先下去了!” “那你们快去吧,就同夫人说,我这边一切安好!”我放下碗筷道。 “是!” 待这三人出去后,我便将原本拨了米饭的碗筷放到了杏儿面前,笑着道: “厨房没给我准备饭食,想来也是不会给你留下的。虽只有半碗,可也能填饱点儿肚子,快吃吧!” 杏儿没想到我在如此环境下还能想到她,原本气呼呼的小丫头立马眼眶一红,差点儿掉下眼泪来。忙将那半碗米饭推到我的面前道: “夫人,杏儿不饿,您吃吧!” “浑说什么呢,一天下来哪有不饿的,快些吃了,待会儿凉了可就难入口了!” 见我坚持,杏儿便慢吞吞的捧起了碗筷,我见她站着,便拿了凳子让她坐下,如今这院子里总共就我与她两人。我也向来不讲究什么尊卑。 待吃到一半,有些气不过的小丫鬟再次歪着脑袋,嘟着嘴巴拿筷子戳起了米饭,嘴里嘀咕着一些埋怨。 我听此,略微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劝解道: “好了,别生气了,你还真当是那厨房的下人瞧不起我们才这么干吗?要知道下人们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若没有主子的吩咐,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自作主张的!” 原本鼓着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杏儿听完我的话,立马反应了过来: “少夫人您是说,这件事情是夫人让他们这么做的?” “是谁我并不知道,可想来定是个能给他们做靠山的人!”我一边继续吃着碗中的米饭,一边瞧了杏儿一眼道: “所以,若按刚刚你说的去厨房闹上一闹,最终的结果也并不一定会是我们得了好处!” “可……可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就只能如此这么忍着吗?” 杏儿将一大口饭塞入口中狠狠的咀嚼起来,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就好似她咬的是那欺负我们的人一样。 “自然是不能忍的!”我将最后一口饭咽下肚,若有所思道。 “小姐,你是有什么办法了吗?”杏儿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立马一喜,高兴道。 “明日你就知道了!”我露出浅浅的笑容,见杏儿碗中的米饭根本没怎么动,于是敲了敲碗边道: “赶紧将饭吃了!” “夫人,咱们分了半碗饭,那王嬷嬷她们怎么办啊?”吃过饭,杏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略微担忧道。 瞧着这丫头担心别人的单纯模样,终于是知道为什么以前她在萧府都只能是个洒水丫鬟了,如此的无心机怎争得过别人呢? “你真当王嬷嬷三人是去主院回复夫人的话吗?”恐怕此刻这三人正捧着热乎乎的吃的香甜呢! 听我这么一说。杏儿偏头面露疑惑道: “难道不是吗?” “如今夫人她们都在偏厅用膳呢!”我提醒道。 杏儿果然是一点就通,立马恍然大悟道:“她们是背着我们去用晚膳了!”语毕,又咬着牙道: “夫人您对她们如此好,这三人却背着您偷食,简直是不要脸!”想起前面赏赐给她们的银两。杏儿就更加觉得不值了: “真是白糟蹋那些个银子了,给了这些个白眼狼儿,倒还不如砸水里听个响声呢!” 我听杏儿说起话来比芙蓉村的一些个媳妇还要厉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真是没瞧出来,你这一张嘴如此厉害!” 这一夜。王嬷嬷三人根本没有回来,我也不去打探她们到底在哪里,反倒是觉得没有了这三人自由许多,与杏儿说了许多的话,一直到深夜两人才入睡。 第二日。早已经养成的习惯让我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揉了揉眼睛瞧着外面高升的太阳连忙从软塌上起来,因着萧震毅受伤的缘故,我并没有同他睡在一起,反而在他的不远处搭了个小木榻。 匆匆走到萧震毅床边瞧了瞧。只见他虽未醒,可气色瞧着比昨日又好了些,心中瞬间安心许多。 “夫人,您醒了!”杏儿端着脸盆进来。 “嗯,王嬷嬷她们人呢?” 一听我提及这三人。杏儿立马撇了撇嘴巴,十分生气道: “昨晚上那三人根本就没有回来,今日早上也没瞧着人,恐怕不知道在哪里猫着偷懒呢!” “行了,反正咱们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她们不在,反而自在!” 杏儿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谈及此事,又见我站在萧震毅床边,小丫头便笑着道: “夫人,刚刚将军醒来过了!且精神十分不错呢!” “那你怎也不叫醒我!”我略带责备道,虽然他醒来的时间长了,可还是比睡着的时间短暂。我自然也就万分珍惜他醒来的时间。 “是将军不许的,说让您多睡会儿,等您醒了他再同你说话,可哪里知道……将军又睡着了!”听着杏儿的话,我略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萧震毅身上的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除。 “夫人,厨房将今日的早饭送过来了!”杏儿服侍我洗漱完后,略微哀怨道: “比昨日还过分,就半碗早就冷掉的米汤,那米粒都能数的出来!” 我听完杏儿的话拿着梳子继续来回的梳着长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定是厨房的人瞧着我吃完了食盒中的食物也没闹,所以,今日的胆子就更大了。 “杏儿,我刚刚听着外面似乎有些响动,萧府今日有人来做客吗?”我放下梳子,拢了拢发髻问道。 杏儿还在为早膳的事情生气,听着我的问话略微有些转不过来,想了一会儿才道: “萧府的梅花开的不错,夫人请了各府的小姐和夫人来赏花!” 一听这话,我的思索片刻让杏儿附耳过来,对着她说了一番后,杏儿的眼睛立马一亮: “夫人,这事能成吗?” “放心,这下人看主子办事,可主子却还要个脸面,你且去办,定是能够成的!今天中午便让你吃上大鸡腿儿!” 正文 101、卫夫人 杏儿听了我的话后,很快就拿着我给的银子出去了,而我则端了一盆温水进屋,将干净的帕子洗净后,给躺在床上的萧震毅擦了擦身子。 可别瞧着男人粗鲁,却也是个爱干净的,我一边给他洗,一边同他说起了话,御医说过,这样同他说说话。那是有好处的。 虽是寒冬,但今日的阳光却分外的充足,想来那些个夫人、小姐此刻正欢欢喜喜的赏梅饮茶,待擦完了身体将温水倒掉后,看着时辰去了外面的杏儿应该是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因着没吃早饭,又加上刚刚的一番动作,如今倒真真是有点儿饿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食盒便打开瞧了瞧,见里面虽只有几粒米儿,但却还算干净的。于是,去了小灶间里将锅子洗干净后,就把米汤放了进去,才刚将柴火升起来没煮一会儿,就听的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我的嘴角微微一弯,看样子,杏儿是将事情办成了。 这才刚想着,就听到杏儿在院子里喊我,于是。顺手抓了根柴火放在手里,我便连忙跑了出去,还未见到人,便高兴的喊道: “杏儿,将东西买回来了吗?” 杏儿瞧着我从小灶间里出来,眼中一丝惊讶闪过,随即便露出了赞许的模样,忙点了点头,抬起手中的东西,声音为此还特地大声一些道: “少夫人,您要的米面还有肉和蔬菜,杏儿都帮您买回来了!萧府不给饭吃,咱们就自己花钱买了自己做!”这边说,便走了过来,语气就同我在聊家常一般: “前面我去肉摊的时候,同那卖肉的屠夫说了咱们的遭遇,那屠夫还多给了咱们一些肉骨头呢!说让我带回来给您补补身体!” 我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两人有说有笑的刚要进小灶间,突然院子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呦,这不是萧将军的院子吗?怎的如此萧瑟,连个丫鬟都没有啊~” 说话间,那女人已经走了进来,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美妇人,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细细柳叶眉。绛红色金银丝锦缎袄子衬得她皮肤十分白皙,浑身透着一股子妩媚和凌厉,只一眼,便知道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卫夫人,您怎么来这里了?”杏儿见来人。脸上露出惊慌的模样,对着我道: “少夫人,这位就是尚书府陈大人的夫人!”说完,便暗暗在我耳边加了一句: “在京城就属她最好打不平,性子也是最泼辣的!” 听着杏儿的这解释。我的眼睛立马一亮,偷偷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给杏儿竖起了大拇指。 “锦初见过卫夫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走了过去,待到她的身旁才察觉自己手中还拿着柴火,于是,连忙将其扔掉,又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后,这才小心翼翼道: “若是卫夫人不嫌弃,就去偏厅喝口茶吧!” 卫夫人听完我的话,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眸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笑着道: “您就是萧将军新娶的夫人吧?” 我听着这话刚要开口,不远处的杏儿却先快我一步道: “卫夫人,您这话可千万不能被我家夫人听到了,否则,少夫人又得挨骂了!” “杏儿!”我假装嗔怒道: “不许胡说!” 杏儿见我这般模样。干脆放了手中的东西,走到我的面前愤愤不平道: “少夫人,夫人连一声婆婆都不让您叫唤,而且,在称呼上还得跟我们下人一样!”一般说着,一边抬头看了卫夫人一眼,喃喃道: “杏儿根本就没胡说!” 我略微有些无奈的对着眼前满脸深究的女人道: “都是我管教下人无方,让夫人您笑话了!” 说着,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暗暗给杏儿使了个颜色。轻声道: “还不赶紧将东西放小灶间去!” “是!”杏儿无奈的瞥了我一眼,最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东西往小灶间走去。 “你们平日里都是主仆二人自己做饭吗?”卫夫人皱着眉头看杏儿两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语气略微有些不平道。 “我家少夫人是昨日刚搬来的,这做饭也是逼不得已才为之的!”还没走两步的杏儿再次抢着回答道。 如今这丫头倒真真是不是做戏了,而是逮着了那卫夫人大吐起心中的不满起来: “卫夫人。您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吃的是什么啊,昨天厨房就给我们主仆送来一碗饭和一碟黄叶子,今日早上的膳食更是过分,只是一小碗米汤而已!” “那你们为何不去向萧夫人说明情况呢?”卫夫人继续问道。 “咱们家少夫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出来将军府的时候也是带了一些银子的,既萧府的人不给咱们做吃食,那咱们就自力更生,自己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做,也是一样的!” 听着杏儿的话,原本面色凝重的卫夫人倒是有些被气笑了: “这素来是后院的主子嫌弃大厨房饭菜不好吃而开小灶的,却从未听过,是因着没饭吃才开小灶的呢!” “卫夫人,您别听小丫鬟乱说,许是夫人忘记同厨房交代了,所以,才……” 我的话还未说完,卫夫人已经满脸怜惜的望着我,一双凝脂白玉的手儿覆上我略显粗糙的手背,叹息道: “你这傻孩子,你与萧将军入萧府,那是皇上下的圣旨,就连我一个身居后院的妇道人家都知道,那李秀玲如何会不知道呢!”说完,便愤愤不平道: “那些个下人们都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办事的。李秀玲如此的苛待你们,也真是不怕萧将军醒来后,拿她是问!” 正与卫夫人说着话,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子好似烧焦的味道,待我微微一思索后。脸色一变,轻声叫了一声:“坏了!”便连忙跑去了小灶间。 待掀开锅盖一瞧,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米粒此刻都已经成黑了,米汤更是煮干了。 紧随其后的卫夫人瞧着偌大的国内只几粒烧干的米粒,就更加证明了我所言非虚。于是,平日里专爱好打不平的女人立马气的就要出去寻李秀玲好好的争论一番。 恰巧这个时候,得了李秀玲吩咐特地来寻卫夫人的王嬷嬷走了进来,一瞧卫夫人进了我的院子,面色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积起奉承的笑容道: “卫夫人,您让老奴好找啊,咱们夫人已经在梅院里置办了戏台子,差了老奴来邀您一同去看呢!” 听着王嬷嬷这话,卫夫人露出讥讽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道: “王嬷嬷,你们萧府都已经沦落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了,怎的还有闲钱搭戏台子看戏啊?” 王嬷嬷一听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卫夫人的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语气极为不满道; “你们是不是同卫夫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没……没有……” 我看着王嬷嬷恶狠狠的模样,吓得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就往卫夫人的身旁靠去,女人感受到我的动作,心中了然。定是王嬷嬷平日里对我十分严格,所以我才怕她。 可要知道,我怕王嬷嬷,却并不代表了卫夫人也怕王嬷嬷,萧镇国的将军位置早已经被架空了,如今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可卫夫人的相公却不一样,尚书大人在朝廷是掌握着实权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京城的很多官员夫人都欢喜与她交好。久而久之,也就惯的这卫夫人的脾气更加大了。 卫夫人脾气不好对别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可对于我来说,却真真是一件天助我也的事情, 原本今日我的计划就是让杏儿逮着个萧镇国在府的机会。让她带着从府外买的东西在他眼前晃荡一圈,如此一来,萧镇国知道了我们的境况后定是不会不管们的,结果,这李秀玲的赏梅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让最打抱不平又欢喜说话的卫夫人代替萧镇国,想来这作用可是要比他来的大的多,我来这京城什么都没有学会,可是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却是一学就会的。 “行了,王嬷嬷,今日我哪儿也不会去的,除非你们将这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了,否则,我便让我家老爷亲自写个折子递给皇上,让皇上他瞧瞧,你们萧府求了他让萧将军搬回去后,是如何趁着他昏迷期间,折磨他的夫人的!” “这……这……” 王嬷嬷一听卫夫人提到皇帝,原本还觉得没啥大事情的心态立马就慌了,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拍着大腿道: “卫夫人,您……您说该怎么办啊!” 卫夫人原本瞧着王嬷嬷这般心虚的表情心中就十分不悦,又听她也不辩解,直接亲口承认了,气的这女人二话不说就道: “去将你们家夫人叫来,今日我就要替萧夫人讨回个公道!” 正文 102、李秀玲 王嬷嬷见卫夫人如此执意的模样,一双眼睛狠狠等了我与杏儿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院子。 “卫夫人,这样恐不太好吧?”我瞧着王嬷嬷离开前如豺狼虎豹般的凶狠模样,脸上露出怯怯的表情道。 “萧夫人放心,我陈爱莲素日里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个欺负弱小的人了,她虽是你婆婆。可却还是要卖我几分薄面的,这公道我帮您讨定了!” 听着卫夫人这一番话,我满面感激之色,没有想到,在这京城竟还有这样一位愿意主持公道的人,连忙与杏儿垂首感谢道: “多谢卫夫人出手相救,锦初出生寒微,又在京城举目无亲,今日遇到卫夫人,真真是老天爷垂爱,您的大恩大德,锦初没齿难忘。” 卫夫人听此,面带怜悯之色:“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家老爷十分佩服萧将军的英勇战绩,萧夫人无需同我计较!” “少夫人,卫夫人。外面寒的很,不若去里面说话吧!杏儿给你们沏壶茶水去!”杏儿见我与卫夫人聊的也算投机,便大胆插嘴道。 “也是好的!”我与卫夫人相视而笑,便一同进了屋子。 坐下之后。我略微迟疑一下,面带担忧之色道: “卫夫人,您今日为了我得罪夫人,会不会往后她会对您……”后面的话我虽未说出口,可却也是不言而喻的。 听我这番话,卫夫人直接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手道: “放心,如今萧老将军退了下来,在朝中反而没有我家老爷那般的有实权,那李秀玲可是太傅之女,哪怕就是真对我有了成见,可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也是不敢对我如何的!” 两人正说着,杏儿已经将茶水沏好了: “卫夫人,也没啥好茶招待您的,您且将就着喝喝吧!” “瞧这丫头说的。这茶水好坏是无妨的,关键还得看同什么人喝才对,若是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就是吃龙肉都无味。可若同欢喜的人啊,这白开水都有味儿!”卫夫人说着,便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瞧着萧夫人你就挺对我胃口的,比那些个京城的娇气小姐好多了!” “卫夫人别唤我萧夫人了。您唤我锦初罢!”我拿起茶壶,一边给她倒水,一边笑言道。 “好,那你也别叫我卫夫人了,听着生分!”听她这样一说,我眼珠子一转,便呵呵一笑道: “那您若是不介意,我便叫您一声姐姐吧!” “姐姐?”卫夫人显然是对我这一声称呼起了兴趣。我见此,立马解释道: “瞧着夫人的相貌,想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锦初唤您一声姐姐。岂不是应该吗?”说完,我特意放低了声音,声音带着怯意道: “难道……锦初说错了吗?” 卫夫人听着我这一番话,又见我面露真诚之色,艳丽的脸庞露出高兴的表情,十分欢喜道: “锦初啊,你可真真是会说话啊!我这般年纪,可比那李秀玲小不了多少呢!” 听此。我假装诧异道:“天呢!夫人您包养的可真真是好啊!”语毕,我便有些难为情道: “锦初刚刚失礼了,不该唤夫人姐姐的,应该……” 话还未说完。卫夫人已经打断了我的话: “无妨,我倒是好久没有人叫我姐姐了,如今听你这么一叫,只觉得亲切许多,以后,你就这么叫吧!我也当时多了个妹妹!” “是!” 我听她这话,心中一喜,果然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容貌。像卫夫人这样的人,若是你正面夸奖,倒显得刻意了,反而惹她不喜。就如刚刚那般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才是正对她胃口的。 杏儿洗了一些橘子端进来时,瞧着我与卫夫人聊的如此投机,倒是对我有些刮目相看。在她要出去时,正好瞧见李秀玲领了一群人进院子。 “少夫人,卫夫人,萧夫人来了!”杏儿连忙跑进屋内,神色慌张道。 “是吗?”卫夫人放下手中的剥了一半的橘子,原本喜悦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她倒是来得快!”说完,便拉着我的手往外去: “妹妹,走!姐姐今日为你讨个公道,让那个姓李的以后还敢欺负你!” 除了厅子,李秀玲还有今日来萧府赏梅的夫人和小姐都来了,见卫夫人是拉着我的手一同出来,李秀玲的脸色十分难看。 “陈姐姐,你说去外面透透气,没想到你竟来了这里啊!”李秀玲话还未说,身后的一位略显富态的夫人就站了出来道: “你身旁这位就是萧将军新娶的夫人吧?” “她是吏部陈大人的夫人!”卫夫人见女人走过来,轻轻对我的耳朵解释道。 “锦初见过陈夫人!”我朝着面前的女人福了福身体。 “萧夫人客气了!”陈夫人见此。也同样回了个礼,这才对着卫夫人道: “你怎的来同萧夫人说话也不跟我们大家说一声,害的我们这一番好找啊!” “我也是无意间来了这院子的!”卫夫人说着,冷冷瞧了李秀玲一眼: “不过,这无意间的走进来却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了一番啊!” 李秀玲早已经听到了王嬷嬷的回话,又见卫夫人这口气,心中已经了然她要说什么了,于是。连忙出声阻止道: “卫夫人,既然寻到了您,您就赶紧同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院子内的戏台子上还在唱戏呢!”说完。就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去搀扶卫夫人。 “我说李秀玲,你如此着急的要将我只支开这院子,是不是做贼心虚啊?”卫夫人最后四个字令在场的所有人微微一惊。纷纷一双眼镜王向李秀玲。 “什么做贼心虚,卫夫人,您莫要在这里瞎说话!”说完,又对身后的夫人小姐勉强露出笑容道: “既然卫夫人不想去,那我们就不要勉强了她,我们就自己回去看戏吧!” 此刻的李秀玲想来是后悔听了王嬷嬷的话来这院子的,卫夫人是什么脾气她清楚得很,而且。我在院子中的遭遇她定是老早就知道的,所以,脸上的心虚尽显,想着赶紧将身后非要跟着一起来的夫人小姐哄走了。再好好同卫夫人说说。 “怎么,话还未说完,就心虚的想要溜之大吉了?”卫夫人瞧着李秀玲的模样,面带嘲讽道: “怎的不留大家下来瞧瞧,您这真正的丑陋嘴脸啊?” “陈爱莲,我知道你往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可今日是在我萧府,麻烦你谨言慎行,莫要说出这些个不堪入目的话来诋毁我!”李秀玲话音刚落,卫夫人已经开口道: “诋毁你?”说着,脸上一阵嗤笑: “你也真敢说这个词儿啊!” “卫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向同卫夫人交好的陈夫人瞧着这两个女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刚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那就得问问咱们这位萧夫人做了什么好事了!”卫夫人说完,就将不屑的眼神望向了李秀玲。 “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李秀玲生气道。 “哦?是吗?”卫夫人凉凉一笑,指着我声音带着质问: “你让锦初不许称你为婆婆这事怎么说?这萧将军都来萧府两日了,你竟两个丫鬟婆子都不派过来又如何解释?从进萧府后,你就让她吃米饭和菜叶子该怎么辩解,今儿早上就三粒米的米汤你倒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啊!” 正文 103、周氏 听完卫夫人的话,李秀玲的面色十分难看,而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陈夫人突然眼尖的瞧见了我手上的一处红印,便微微眯起眼睛道: “萧夫人,你这手是怎么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面上还是露出惊慌的表情,支支吾吾道: “没……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我瞧着分明就是烫伤的嘛!”陈夫人说完,身旁的卫夫人便已经抓着我的手抬了起来。果然在我的手腕处,有一个红红的印记。 “锦初,这是怎么回事?”卫夫人关切道。 “没……没什么……” 我面色涨红,扭着手臂要遮住那一块红痕,可瞧着这般欲盖弥彰的样子,众人立马就有些心领神会了,一双双的眼睛纷纷往李秀玲身上飘去。 我偷偷的瞧了一眼李秀玲,只见她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见我望过来时,脸上露出一个极为阴狠的笑容,吓的我身体一颤。 卫夫人察觉到我的害怕,直接道: “是不是李秀玲打的?” “卫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李秀玲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原本那渗人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此刻倒是露出鲜有的仁慈笑容,轻声对我道: “锦初,你同大家好好说说,你这红痕是哪里来的?” 面前的女人虽然极力的掩饰她的狰狞,可生硬的语调却还是让我听出了她此刻的隐忍的愤怒。 我垂下眼睑。一脸不安和内疚,可心中却是冷笑一声,像李秀玲这样的女人,平日里恐怕是最看重自己的脸面的,可既然她都不承认我。我又何必给留下脸面呢! 要知道,李秀玲就算是再如何的经营自己与萧府,可一旦刻薄儿媳妇的恶婆婆名声传出去,对于萧府是极为的不不利的!不过也许我就能够趁此和相公一起离开萧家重回将军府。 这时,听的王嬷嬷厉声对我道: “夫人问你话,还不赶紧回答!” “主子们说话,要你一个老婆子插什么嘴!”卫夫人说完,便又添油加醋道: “不过也是,连萧家夫人都没放在眼里的少夫人,狗仗人势的下人自然也不会放眼中!” 听着卫夫人这话,王嬷嬷此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通红通红的。 “陈姐姐,你莫要怪萧夫人,其实,这伤口是……是我前面烧火的时候,不小心烫着的!”这时我,低声喃喃道。 王嬷嬷听完我的解释,立马忘却了刚刚卫夫人的话,帮着李秀玲大声道: “大家听到了吧,是伤口是这丫头自己弄的!并不是我家夫人所为!” “堂堂萧府的大少夫人竟然还要烧火。王嬷嬷,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卫夫人心中冷笑一声,又继续道: “不过萧府连个丫鬟和吃食都不给,可不是要自己做嘛!” “你……” 这时,陈夫人“哈”了一声。转头对着李秀玲道: “萧夫人,你不会真连饭都不给萧少夫人吃吧!她可是回来两天了啊!” 众人纷纷望着李秀莲,眼中透着一股不耐和轻蔑。 要知道,这里的夫人也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最厌恶的就是婆婆对儿媳妇不好。至于一些个未出阁的小姐们,本就是在挑选婆家的时候,瞧着李秀玲如此待我,便想到了若自己嫁到这样的人家的情形,立马就对我产生了怜悯和同情。 “没有,我家夫人对萧少夫人好的很!”王嬷嬷连忙站出来解释道: “从来的第一天开始,便嘱咐了厨房将最新鲜的食材给少夫人做了送过去,定是那些个下人贪婪,给调换了!” 说着,就轻轻拉了拉李秀玲的袖子。道: “夫人,不然老奴去将掌管厨房的婆子叫来,您好好的质问一番!” 如今已经到了这份上,李秀玲早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见王嬷嬷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便立马点头道: “好,你且去将人叫来,本夫人亲自审问一番,这给少夫人的燕窝还有鱼翅哪里去了!” 待王嬷嬷走后,李秀玲又走到我的面前,虽面上气带着怜惜,语气有些责备,可眼底却是一片的冰冷: “锦初,你也真是的,瞧着厨房送来的东西不合胃口。便该要同我说的,为何要自己去灶间烧火呢,如今将自己烫伤了不说,还引出这样的误会,岂不是让萧家丢脸吗?” 我听她这样讲。也不惧怕,只是淡淡的福了福身体道: “母亲说的极是,只不过锦初瞧着厨房送来那些个黄菜叶子,以为是我与相公住进萧府后,加重了府中的支出,所以厨房才在吃食上缩进了,故而便想着自己添些银子,让杏儿去外面买些东西回来自己煮来吃就好!” 堂堂萧府,虽萧镇国已经辞官,可却在京城也是有十足威望的。却因着多了两个人而过起了缩衣紧食的日子,虽然我知道,萧家并不缺那几口吃的钱,不过,我倒偏偏要用这句话来堵她的嘴。让她落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 “萧夫人,若是萧府资金紧张,那你就同我说,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是能资助你一些的嘛!”卫夫人听完我的话。语带讥讽道。 李秀玲万万没有想到原本瞧着胆小如鼠,只会哭哭啼啼的我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再瞧众人变了又变的脸色,真真是气的她心口疼,勾出了极大的火气来,却又碍于如此多的人,发也发不出来。 这个陈锦初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敢如此的同她呛声! “你这丫头,怎会如此想呢!”李秀玲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只能隐而不发,尴尬的笑了笑对着卫夫人继续道: “你莫要听她胡说,萧府外面良田千百亩,如何会没银钱呢!” 此刻,为了证明自己是有钱人,李秀玲真真是恨不得将屋内一匣子的银票和地契拿出来让众人看看。 站在一旁已然能够感受到了李秀玲的怒气,我想,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她定是会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我也知道,我如今住在萧府。和她对上并不是个明智之选,可话又说回来,第一次进萧府时,我也是安安分分的,可她还不是嫌弃我的出生,倒还不如今日搏上一搏,赌她会不会往后顾及萧家的脸面不会再刁难我。 站在我身后的杏儿也是不自觉的将袖口中的手儿握成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同萧夫人杠上,想来我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而就在此时。王嬷嬷已经领了掌管厨房的婆子来了,那婆子生的黝黑,瞧着年岁似与王嬷嬷差不多的,满脸的精明样儿,瞧着院子中站着如此多的人。便连忙跪了下来道: “老奴周氏给各位夫人小姐请安!” 李秀玲听着这话,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开,今日如此多的夫人和小姐瞧着她,她定是要做出一个公正严明的当家主母样子的,至于如何收拾我。倒也不急在眼下这一时,想通之后,立马黑沉了脸面,突然十分严厉的对着那周氏呵斥道: “周氏,你可知罪!” 周氏一听这话,狠狠的吓了好大一跳,要知道,这厨房向来是个肥缺,历来用的都是李秀玲的心腹,而这周氏本是李秀玲的陪嫁婆子之一。后来瞧着她为人干练,便将厨房的事情交由她处理了。 周氏精明能干,而且,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伏低做小,以前又是李秀玲母亲的丫鬟。这种种身份加起来,那在李秀玲面前那是十分的得宠的,从来都没有被她大声责骂过,如今听着她这大声训斥声,也不问什么事情,句吓的连忙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萧夫人见此,声音略微降低了一些,依旧冷冷斥责道: “我特地交代了你要好好伺候大少夫人,你是如何当差的!竟将一些个菜叶子拿出来,堂堂的萧府大少夫人,岂容你如此的怠慢!你也算是这萧府的老人了,今日你做的事情,真真是太让我寒心了,如此行为,分明就是在挑唆我们婆媳的关系,让别人唾弃我这个婆婆刻薄儿媳妇吗?” 听着李秀玲的话,我心中冷笑,不愧是萧家当家主母,句句厉害啊! 正文 104、义结金兰 我相信周氏早在过来之前王嬷嬷就已经同她说了大概经过了,所以,此刻听着李秀玲的话,一句也不反驳,只连忙跪在地上认错求饶。 “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奴瞧着您给大少夫人准备的燕窝便一时起了贪念,就将其占为己有了,且听着下人们说,少夫人来自乡间,根本没食过上好的东西,这才大着胆子将您单子上的食物给替换了,老奴也是一时糊涂。求夫人原谅!” 周氏说着便开始痛哭流涕,还将她过往在萧家所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李秀玲听得她这样说,面色稍霁,不过语气之中却还是带着薄怒: “你也真是糊涂,平日里我待你不薄,你却为了这些个蝇头小利做出如此这般的不堪事情来!”说完,声音略微提了一些道: “还不快去给大少夫人认错!” 周氏听着李秀玲的话,连忙用膝盖跪到了我面前,朝着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后赔罪道: “大少夫人,老奴知错了,求少夫人原谅老奴!” 早在周氏给我磕头时,我的脸上就露出了受惊的表情,手足无错的望向李秀玲,声音透着胆怯道: “夫人,这……” 李秀玲见我这般惊慌的模样,心中我一个从乡下来的定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黑眸中的鄙夷一闪而过,随即又用极为温和的声音道: “锦初,这老奴如此暗箱操作,你若是听了她的道歉还不满意,母亲便让人将她打发了卖出府去,省的日后你瞧见了不舒坦!” 一听“卖出府”三个字,周氏吓的面色全无。拼命朝着我磕头,那“砰砰砰”的声音在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见此,面露惶恐之色,连忙弯腰将周氏扶了起来,对着李秀玲道: “夫人,算了。这婆子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吧!” 听完如此说,周氏满是感激的继续朝着我磕头: “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锦初,你也是心善,若换做我,定是要发卖了她不可!”卫夫人见我不继续追究,面上愤愤不平道。 李秀玲听卫夫人这样说,便冷冷道: “卫夫人,这是我们萧家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些比较好!”语毕,声音略带温和的对我道: “锦绣,你且放心,在萧府有母亲为你做主,日后若再遇到那些个小人为难你,你就来告诉我,母亲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替你教训这些个贪心奴才!” “谢母亲为锦初做主!”我面上露出很是感激的表情,对着李秀玲福了下去。 李秀玲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狠狠瞪了周氏一眼,吩咐王嬷嬷道: “还不赶紧的将人带下去!” “是!” 王嬷嬷将人带下去后,原本热闹的院子便恢复了安静,李秀玲再次邀着众人去外面看戏,却听到卫夫人道: “不用了。这戏听来听去,也不过就是那几出!”说着,转身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 “今儿遇着锦初只觉得十分投缘,且她还愿意唤我一声姐姐,不若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就在此地结为金兰姐妹,往后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你,你便告诉姐姐我一声,我定会好好的帮你出一口气!” 见卫夫人这样说,我的心中一惊喜,而面前的李秀玲则眼皮子一跳。声音略显僵硬道: “卫夫人,锦初比你少了近二十岁,且她出生卑微,何德何能做你妹妹!”说完,就略带责备道: “锦初,是不是你缠着卫夫人要义结金兰啊,你虽嫁给了毅儿,可却也是要将自己的位置摆正的,这攀高枝的事情万万不能做!” “萧夫人,你多虑了!”卫夫人声音不悦道: “义结金兰是我的主意,与锦初无关!我不过是瞧着她在京城无亲无故,哪怕就是被人欺负了。也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没人诉苦也就罢了,受了委屈还无人给她撑腰!待我与她结为姐妹后,我看谁以后还敢欺负她!” 卫夫人这一番话自然是说给李秀玲听的,果然就看到她的面色很难看,可卫夫人却是不管的。直接拉着我的手道: “来来来,锦初,咱们进去客厅,让大家伙儿给我们做个见证,今日我们便结为金兰,从此以姐妹相称!” 李秀玲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我,除了我的出生外,便是看中了我在京城无亲无故,无人会帮我,如今,听着卫夫人说要同我结为姐妹,我心中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若是有了卫夫人这个靠山,那我往后在京城的日子也是能够好过些的,我何乐而不为呢? 同卫夫人来到大厅,互相交换了跟帖,又对着天地依次焚香叩拜,在结束时。卫夫人拉着我的手,将她原本右手腕上的通体碧绿的镯子摘了下来给我戴上: “好妹妹,今日姐姐出门也没带什么东西,这镯子便当成是姐姐的见面礼吧!” 我感受着手腕上的冰冷,心中很是意外,我没有想到卫夫人竟会送东西给我,心中涌上一股暖流的同时,更加不好意思: “姐姐,如此贵重的东西,妹妹可不能要!” “莫要推辞,这镯子是应该要送的!”卫夫人说完,一旁的另外一位夫人也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支金簪。赛进了我的手中: “恭喜萧少夫人与卫夫人义结金兰,今日出来的急,倒也没带什么东西,这簪子便聊表心意,希望少夫人莫要见怪!” 接着,目睹了这整件事情的夫人、小姐们纷纷走过来送我东西。不是戒指就是耳环还有些个金手镯和以及干脆送上了银票。 众人全部恭喜完毕后,原本一直不说话的李秀玲气的面色发青,语气十分僵硬道: “锦初,母亲也恭喜你与卫夫人义结金兰……”说着,就学着卫夫人样子,从手上褪下了两只羊脂白玉的手镯递到我的面前: “这镯子母亲老早就想送你了。趁着这般好的日子,母亲帮你带上吧!” 卫夫人见此,微微撇了撇嘴巴,不过,倒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我对玉石是不大了解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镯子到底值多少钱,不过,看着李秀玲肉疼的模样,想来是不会差的。 “多谢夫人!”我将东西收下后,对着李秀玲微微一笑。 “什么夫人不夫人,你该是唤我一声婆婆的!”李秀玲说话时,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停留在我手上的镯子上。 此刻这个女人的内心恐怕已经气得不行了,可却还是要摆出一副宽容端庄的模样,瞧着她这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知道怎的,我竟有些莫名的畅快。 待做完这些事情后,众夫人和小姐又在大厅里聊了一会儿天,瞧着天色不早后,这才一一起身告退。 李秀玲原本好好的赏梅宴会变成了见证我与卫夫人义结金兰的场面,而且,还平白无故的少了一对白玉镯子,待送走了众人后,面色十分难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夫人,老奴已经交代周氏。这几日都不要去管厨房了!”王嬷嬷从屋外进来,瞧着一言不发,面色从始至终都是铁青的李秀玲,有些胆怯的说道。 “陈锦初这个乡下丫头,我倒是小瞧了她!”李秀玲一想到刚刚在院子里的场景,心中就恨的不行,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王嬷嬷听她这话,站在一旁垂下眼皮,一边给李秀玲捏腿儿,一边略带疑惑道: “夫人,刚刚的事情。莫不是那陈锦初搞鬼?” 李秀玲冷哼了一声道:“那卫夫人向来与我不和,萧府她统共就来过一次,今日才第二次来,如何会识的那通往院子的路!定是有人带她才会找到!” “所以,刚刚那一出戏,完全就是陈锦初自编自演的?”王嬷嬷随后惊讶轻呼道。 瞧着面前女人这般觉得不可思议的模样。李秀玲冷冷道: “你也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她这般的做法竟也没瞧出来!不过,那个女人也是厉害的,竟哄的卫夫人能够与她成为金兰姐妹,看样子,过去还真是我看低了她!” “那夫人。您可有什么主意吗?难道就这么让那女人得意下去?”王嬷嬷将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要知道,她今日能够如此的令您难看,那日后有了卫夫人撑腰,指不定会将萧府闹个底朝天呢!哪里还会将您放在眼里呢!” 听着王嬷嬷的话,李秀玲狠狠瞪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后,松开了握紧的手,缓缓道: “我已经将彩月和荷香送给陈锦初了,明日你就让她们搬去那院子住,我养了她们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有些回报了!” 王嬷嬷顿了片刻。才微笑起来:“夫人,老奴明日就去办!” “她如今能够在萧府如此得意,不就是仗着毅儿的疼宠吗?可若是等毅儿醒来,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在他昏迷期间……”李秀玲说话时,带着一丝阴狠和毒辣: “到时候,别说是卫夫人了。就是皇帝来了,怕也是无法让她在这萧家待下去了!” 王嬷嬷一听自己主子的话,褶子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双手更加殷勤的给李秀玲捶腿捏背: “还是夫人您厉害!” 李秀玲听着王嬷嬷的话,褪下了手上的一枚金戒指递给她: “今日周氏的事情你办的不错,这是赏赐给你的!” 王嬷嬷一瞧那就金光闪闪的戒指,立马喜笑颜开,十分讨厌道: “老奴为夫人做事是应该的!” “行了,给你就赶紧拿着吧,收了后就去将正事办了!” 今日的李秀玲 得了李秀玲的吩咐,王嬷嬷立马将戒指揣入怀中,喜笑颜开的下去了。 看着王嬷嬷的离开的身影,李秀玲冷冷一笑: “陈锦初,看你能够得意到几时!” 正文 105、莲子羹 经历了白日里的那一件事情,中午厨房的人再次送饭来时,只见食盒里,蔬菜、肉类、水果一样都不少,除此之外,还有一碗冰糖燕窝说是李秀玲特地吩咐厨房给我做的。 杏儿瞧着如此丰盛的午饭,惊呼了一声,连连夸我想出来的计策奏效了,我瞧这丫头分外高兴的模样,放下手中的燕窝。略带担忧道: “切莫高兴的太早,今日咱们算是将夫人给得罪了,往后在萧府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 “夫人,您就是不将大夫人得罪了,咱们在萧府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啊!”杏儿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况且,您今日还跟卫夫人成了姐妹,大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定是要顾及一些的!” “就怕她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轻轻呢喃了一句,在这侯门深院里住着的女人,心中的城府总是要比别人深沉一些的。 “算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萧夫人一直不想我呆在相公身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咱们得在这府中住下来,那以后就当心些罢!”我叹了一口气道。 “夫人,您别忧心了,御医都说了,再过不了三日,将军身上的余毒就能彻底清干净了,到时候咱们就能搬出这萧府了!”杏儿说着。恭恭敬敬的将筷子双手递给了我。 “嗯,但愿如此!”我接过筷子点了点头。 若是能够尽快的搬出萧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就怕其中再出一些差池,不过。那又如何,我早已经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就是要逆流而上,在京城这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走出属于我自己的一番天地。 这一日萧震毅是在下午清醒的,而且一直到了傍晚才昏睡过去,我也并没有告诉他这两日在萧府发生的事情,而将军府的王福怕我与杏儿在萧府应付不过来,所以,又派了清风和香穗过来。 清风就是那一日为我验证清白的小厮,他以前是跟着萧云长的,对萧府的一大家子人很是熟悉,想来是会有帮助的,香穗虽瞧着瘦瘦小小的,可却是个习武之人,有她在便能贴身保护我,瞧着跪在地上向我请安的两人,我心中直感叹,王福真真是个心细周到的人啊。 到了晚间,我站在灯笼下的院子里送走了前来关心萧震毅的萧镇国和萧瑾年后便回了房间。才刚坐下,荷香就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 彩月和荷香两人在消失了一夜和一上午后又出现在院子内,而且还将被褥也带了过来,毕竟是李秀玲赏给我的丫鬟,我自然是不能够拒绝的。于是,就让杏儿安排在西边的房间里住了下来。 “少夫人,这是夫人专门让厨房给您熬制的莲子羹,是美容养颜的。”荷香比之第一日来时对我恭敬了不少: “您日日照顾将军不停歇,眼圈都黑了。夫人瞧着都心疼,所以,就唤了奴婢给您端来!” “婆婆让你端来的?” 我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由得疑云大起,一双眼眸划过她手里端着的青花瓷碗,这白天才气的牙痒痒,到了晚上便笑脸盈盈的给我送莲子羹…… 莫不是应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知道了,你且先将莲子羹放下。待会儿我就喝!” “是!” 待荷香出去后,我端起青花瓷碗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莲香扑鼻而来,甚是诱人,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将这一碗莲子羹倒入了博古架上的花瓶中。 过了一会儿,荷香进来拿碗,瞧着里面空空如也,脸上一阵高兴,待她拿着碗出去时,我出声唤住了她。 “这莲子羹软糯香甜,十分好吃,你替我谢谢婆婆,她真真是太有心了!” 荷香一听这话,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满面欢喜道: “是,奴婢定会一字不差的回禀夫人!” 待在院外的王嬷嬷整个身体都冻得直哆嗦,在瞧见荷香出来后,立马抓着她的手,语气紧张的问道: “如何。吃了吗?” “嗯!”荷香说话时,将空瓷碗递给了王嬷嬷: “她就是个乡下人,哪里吃过这样好的东西,竟喝的一滴都不剩!” “好,我这就是去通知夫人!”王嬷嬷欢欢喜喜的拿着空碗回去了。 深夜明月当空,萧府一片寂静,只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偷偷摸摸的往我所住的院去。 “云少爷,这样真的好吗?”跟在萧云长身旁的两个下人,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 “废话,今日的事情可都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你们俩给我在房门口守着,等少爷我完事了,你们就出去叫人来,知道吗?”萧云长一想到自己即将抱得美人归,一张猪头脸上满是色迷迷的笑容。 “是。云少爷。”下人压低了声音道。 果然,三人到了院子时,就瞧偌大的院子内就连守夜的丫鬟都没有,萧云长瞧着如此情形,胆子就更大了。 “啧啧。小宝贝,我来咯!”萧云长一边搓着手一脸色相的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推开了没有上锁的房门。 而那两个下人,则被安排在了房间外面。 我的房间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萧云长是偷偷进来的,自然不能够点蜡烛说完,于是,只能够抹黑进行。 这个男人掂起脚尖,留着哈喇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大床对面的软塌方向摸索,一想到待会儿就要在自家堂哥面前去弄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心头就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他可从未做过如此的刺激的事情呢! “小美人儿,可想死本少爷了。” 萧云长色狼本性尽显,左手摸着软塌上的被子渐渐往里面去,而另外一只手,则迫不及待的解开自己的腰带,脱去外袍。 而也就在萧云长掀开被子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接着那床被子就这么直接盖住了男人的头。 “打死你个色狼。少夫人的房间也敢进来,今儿我便要替少夫人打死你。” 萧云长的脑袋被蒙住了,想要大叫,可因蒙着厚厚的被褥,所以,传到了外面倒成了支支吾吾的轻叫。 肥硕如猪的男人本就身体不灵活,如今又被沉沉的被子捂住,香穗就像一个驰骋在沙场上的女将军一般,一手抱着萧云长的脑袋,一手对着他满身肥肉的身体拳打脚踢。 而躲在墙角处的我在听着声音后。立马拔出手中的火折子,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拿起特地放在旁边的木棍子,朝着男人就是一顿胖揍。 若不是我自己多了个心眼儿,那此刻恐怕受欺凌的就是我了。而那个时候我真真是百口莫辩,别说是赶出萧府了,恐怕按着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偷偷处置了也是不为过的。 一想到这里,我身体一寒。怒气也就更甚了,抬手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就朝着男人的肩膀就狠狠的戳了下去,疼的男人嗷嗷直叫。 外头原本守着门口的下人听着屋外的动静,内心大感不妙,互相对视了一眼刚要往里面闯,突然后脑勺一阵疼痛,双眼往上一翻,就这么晕厥了过去。 “杏儿,咱们要进去帮忙吗?”清风手里握着根棍子。听着屋子里面自家少夫人打的酣畅淋漓的样子,有些疑虑的抬头望向气呼呼的杏儿。 “不用,有香穗在,夫人吃不了亏的!”杏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仆人狠狠踢了几脚: “让你们干坏事!” 终于发泄了心中的愤懑后。杏儿才对清风道: “走,该咱们出场了!” 话音一落,杏儿便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哭喊着往外面跑去: “来人啊,有贼啊,快来抓贼啊!” 正文 106、抓奸 原本就等着抓奸的李秀玲在屋内听见叫喊声后,与王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面色一阵窃喜,看样子事情是成了。 “夫人,毅儿的院子好像出事情了,我且先去看看,你穿好衣服也过来吧!”萧镇国说完,就匆匆披上衣服出去了。 才刚到院门口。就瞧见两个被打晕的下人倒在地上,瞧着两张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孔,萧镇国眉头紧皱,接着便大声呵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闻讯赶来的萧家大伯听着自家弟弟的咆哮声,气喘吁吁的问道。 “老爷,大老爷,咱们院子里遭贼了!” “什么?那还不赶紧把贼人抓起来!”萧镇国一听这话,面色一凛,立马大声喊道。 “老爷,那贼人已经被少夫人抓起来了,就等您来处置了!”杏儿说着,一双眼睛就往萧镇国的身后瞧,在没有瞧见李秀玲之后,脸上略带失望。 “好,那赶紧将人带上来!”萧镇国一听这话。立马道。 于是,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接着,香穗将一个蒙着被子的男人带到了众人的面前。瞧着面前这个被蒙面的男子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萧镇国皱眉沉声问道: “这就是那个闯入院子的贼子?”萧镇国瞧着这眼熟的身影,冷冷的问道。 “是的,公公!”走出房门的我,将握在手中的银簪再次插入自己的发髻间,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自己的有些凌乱的衣服。 “我才不是采花贼,我可是萧家的少爷!”被蒙着被子的男人,一听这话,大声的喊道。 “少爷?”杏儿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朝着那棉被中的男人狠狠打了几下道: “大胆采花贼,竟然还敢自称少爷,你当我们萧府的人是没长眼睛吗?” “就是,萧府的少爷各个出生名门,正直不阿。哪里会是你这种人能够侮辱的吗?”清风同样也参与了进来,帮着杏儿说话后就对萧镇国道: “老爷,这贼子竟然还敢诋毁萧府的声誉,赶紧将他处置了吧!” “嗯。此话有理!”听着清风的话,萧镇国略微一思索,缓缓点头道: “来人,将这贼子拖去牢房关着。明日就扭了他去衙门,让他们来处置!” “不要啊,二叔,我真的是您侄子萧云长啊!”被子中的男人听完萧镇国的话,继续发出凄惨的呼叫声。 “竟然还敢污蔑萧家云少爷,香穗,给我打!狠狠的打!”我听被窝中男人的话,立马对着香穗命令道。 “不要啊。父亲,救救我啊,救救云长啊~” 萧家大伯站在萧震毅的身旁,在听到被子中熟悉的声音后。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而随后赶来的沈屏香细细观察了一番被蒙住脑袋的男人的身形,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又听那被子里头连连发出的凄惨叫声,突然大惊失色,立马惊呼道: “我的天呢!别打了,别打了!” 听着沈屏香的话,萧镇国冰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语气缓缓响起: “大嫂,这敢闯入萧府行窃的贼子,你难道也想要帮吗?” “什么贼子,他是我的儿子萧云长。你们别打了!” 听着沈屏香的话,原本拳打脚踢的香穗瞧了我一眼后停了手,而萧镇国则是大惊,大步上前,“哗啦”一下,亲自掀开了被蒙蔽着的被子,一瞧那一张肿的如猪头般的脸,萧镇国暴跳如雷: “孽畜。怎么是你!” 话分两头,我这边因着发现贼子是萧云长后乱做了一团,而主院那边,李秀玲则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悠闲的喝着王嬷嬷倒的玫瑰花茶,一直观望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王嬷嬷,你觉得老爷会如何处置那贱人?”李秀玲右手捧着茶杯,亲扣杯面道。 “夫人。依着老爷对大少爷的疼宠,恐怕就是杀了那贱人也是有可能的!”王嬷嬷弯腰谄媚道。 李秀玲不说话抬眸瞧了身旁婆子一眼,是啊,萧府之中人人皆知,萧镇国对萧震毅最是疼爱,小时候她身边的丫鬟不小心烫伤了萧震毅,第二天萧镇国就雷厉风行的将人发卖出去了,如今见那贱人背叛自己心爱的儿子,恐怕提剑怒斩也是极有可能的。 “夫人,您就不过去瞧瞧吗?”王嬷嬷见自家夫人竟如此淡定的模样,略微疑惑道。 “等会儿,瞧见那贱人不堪的画面只会污了我的眼睛,倒不如等老爷处理完了再过去,我是这萧府的当家主母,后院的事情老爷一向交由我处理,只要那贱人没死。老爷定是会差人来叫我的!” 李秀玲倚靠在窗口,看着萧震毅院子那边的星星灯光,女人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果然,主仆二人才说完话,一个脚步凌乱的丫鬟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 “不好了,夫人,出大事了!”王嬷嬷瞧着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心中一阵窃喜,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不悦的神色训斥道: “慌慌张张做什么,还懂不懂规矩,夫人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听着王嬷嬷的话。那丫鬟只是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会儿后才面色发白道: “夫人,云少爷,他。他……出大事了!” 李秀玲一边悠闲的放下杯盏,一边淡淡的开口道: “能出什么大事情,不就是睡了一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夫……夫人……”丫鬟听着一向端庄大方的夫人竟然说出这种话,脸色露出惊讶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李秀玲轻轻咳嗽了一声,冷冷道: “好了,既事情已经发生。我且同你去一趟,好好的为毅儿处置了陈锦初那个淫妇!” “淫妇?夫人……您在说什么啊?”丫鬟听着李秀玲的话,有些疑惑的偏头问完,又想起大夫人的交代。连忙道: “夫人,大夫人让您赶紧去大少爷的院子,您若是去晚了没拦着老爷,被抓了的云少爷怕是要没命了!” “被抓?”李秀玲听着丫鬟的话,握着杯子的手一抖,王嬷嬷则立马上前道: “云少爷怎么会被抓呢?” “好……好似云少爷去大少爷的院子偷东西,结果,被大少夫人抓住了……” 丫鬟的话还未说完,李秀玲已经顾不得其他,连外衣都未穿上,便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朝着院外跑去。 王嬷嬷见此,赶紧抓起李秀玲的披风也追了出去,而站在原地的丫鬟见一眨眼睛的功夫就空空如也的房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最后耸了耸肩膀就也离开了。 “夫人,您莫着急,如今天气寒,赶紧将披风披风!”王嬷嬷追上李秀玲后,一边帮着人披上,一边安慰道。 “你不是告诉我,她喝了那莲子羹吗,如今云长怎会被抓了?”李秀玲脚下生风,边走边咬着后牙槽道。 “这……老奴也不知道啊!”王嬷嬷心尖儿颤抖着道: “荷香告诉老奴,那莲子羹陈锦初是喝的连汤底都未剩下呢!” “她是亲眼瞧着那贱人喝下去的吗?”李秀玲脚步一顿,转头问道。 “这个……她倒是没说……” “没用的东西!”李秀玲一听王嬷嬷这话,恐怖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接着加快脚步去了那围满了人的院子,心中祈祷着萧云长还未将事情全盘托出。 落在后面的王嬷嬷看着暴怒的夫人,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天爷啊,谁来告诉她,这到底哪里出错了? 正文 107、不能算了 李秀玲来到院子的时候,萧云长已经被扶到一旁休息了,而萧镇国则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身边还有萧家大伯和沈屏香。 “婆婆,您来了!”我瞧着李秀玲在看到自己之后满脸惊讶的表情,心中的一个猜测立马就得到了验证,不过,声音依旧谦恭卑微道: “今日闹成这样,惊动了婆婆,锦初甚是过意不去!” “你。你怎么会……”李秀玲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女人,转头一脸阴鹭的望向随后赶来的王嬷嬷。 “夫人,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明明听那荷香说……” 身旁的婆子吓的两腿发软,这旁人都说顾家夫人端庄贤惠、识大体,但也只有跟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手段毒辣的让人胆颤,但凡她们一出差错,这个女人就会变着花样的惩罚她们,而这一次,她竟然坏了自家夫人如此大的事情,想着接下来的日子,王嬷嬷只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一旁一直哇哇叫的萧云长在听到李秀玲的声音之后,立马就朝着她扑了过去,大声喊道: “二婶,你不是说一切有你搞定,我只要睡了这个女人就好了吗?怎么如今,变成这样了?” 听着云少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巨变。望向李秀玲的时候,脸上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听着自己侄子的话,萧镇国一阵呆愣后,首先反应了过来,望着站在一旁同样面色难看的李秀玲。黑眸之下仿佛蒙着一层冰冷的寒霜,语气如冬季的寒雪,连称呼都变了: “李秀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镇国对于自己这个持家有道的夫人一向都是相敬如宾的,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从来不会如此严肃的直呼她的名字。 “相公……”在听到萧镇国如此叫她后,李秀玲惊慌了,有些心虚的唤了男人一声。 她本来是打算的很好,让萧镇国亲眼见证陈锦初和萧云长的私情,以萧镇国的脾气,定是会将陈锦初赶出萧府,到时候,自己就能同安郡主搭上线,让萧镇国同意萧震毅娶安玲珑,如此一来,她作为驸马爷的娘亲,母凭子贵,在京城的地位便更高一层了。 谁知道,这陈锦初不仅没上当,反而将了她一军。再看萧云长这个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废物,如今想抽身恐怕已经晚了。 “李秀玲,刚刚云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屏香听完自己儿子话中的意思,立马止住了眼泪,冲到李秀玲的面前。抓着她的手臂大声质问道: “什么叫做一切由你搞定?今夜云儿会夜闯毅儿的房间,是不是就你指使的?” 沈屏香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责备和怒气,手上的力道越发的大了,摇晃的李秀玲脚步不断的往后退。 看着恨不得咬死自己的沈屏香,略带惊慌的李秀玲突然沉住了气。一把推开这个女人,又瞧周围看好戏的下人,神色带着威严道: “杵在这里看什么,若再瞧,仔细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又加了一句: “今天这件事,你们其中谁要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便让人割了他舌头!” 听着李秀玲发狠的毒辣话语,所有的下人身体都是一阵颤抖。连连喊道: “奴婢/奴才保证,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的。”语毕,就匆匆退下了。 下人们一走,原本吵杂热闹的院子顿时冷清了下来,萧镇国黑着脸走到面色难看的李秀玲身旁。突然,扬起手就朝着李秀玲的脸颊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不仅将李秀玲打蒙了,也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着了。 “萧镇国,你竟然敢打我!”李秀玲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不可置信道。 “为何不敢!”萧镇国的神色有些沉痛: “平日里我真真是太过纵容你了,你不喜欢锦初,处处与她争锋相对,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倒好。你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怂恿萧云长,做出侮辱自己的儿媳妇的下三滥事情!”萧镇国的声音愤懑而疏远: “亏得你还是出身名门,自称大家闺秀。使出如此手段,你根本不配做我萧家的主母!” “公公,您消消气,我想婆婆定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的!”听完萧镇国的话,我适时的弱弱开口为李秀玲求情道。 “你看看!你如此对锦初,她还要为你求情,你这一张脸躁不躁的慌啊!”萧镇国训斥的话说完,就伸手指着躲在自己母亲身后的萧云长道: “这件事情的原委你最清楚,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玲因着这话,整个身体一怔,一双眼睛透着警告狠狠瞪着萧云长,可惜这个如今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男人根本不为所动,磕磕巴巴的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下午的时候。李秀玲差了王嬷嬷去找萧云长,密谋半夜来萧震毅的院子将我睡了,还说,一切都有李秀玲,所以他无须担心。 听完萧云长的话。我身体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上,接着便捂着胸口,一脸的不可置信,望着李秀玲,声音凄凄惨惨道: “婆婆,锦初如此敬重您,将您视为自己的母亲,可……可您怎能如此的对锦初啊……”说着,一行清灵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萧镇国见我哭的伤心,便上前温和的安慰了我几句,说完后,倏忽变了脸色,厉声朝着李秀玲道: “毒妇,给我跪下!” 萧家大伯见自己弟弟是真的生气了,刚想上前劝说几句,却被沈屏香拉住了,自己的儿子被这贱人害的如此惨,凭什么还要替她求情。 “老爷……”李秀玲听着这话,身体摇晃了两下。虽没有倒下去,不过,浑身发抖的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你今日若不跪,往后萧家便没有你的位置!” 听此,李秀玲咬了咬牙,颤抖着跪了下来。 “你可知错?”萧镇国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气愤交加道。 “妾身知错了!”有萧云长指证自己,此时此刻的李秀玲除了承认,还能怎么办呢? “你真真是好糊涂啊!”萧镇国斥责道: “若是毅儿醒来,知道你在他昏迷期间如此对锦初。你还有何脸面见他!” “老爷!”李秀玲听着萧镇国的话,抬起一张坚定的面孔,声音冰冷而坚定道: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萧家!自从京城的人知道毅儿娶了这么个乡野村姑回来后,你知道他们都是如何说我们的吗?您已辞官。萧府日渐没落,您知道安郡主欢喜毅儿,若是毅儿能够休了这村妇,娶了安郡主,咱们萧府便能重整旗鼓了!” 李秀玲说话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了下来,声音透着委屈: “只要能够让毅儿光耀门楣,让萧家振兴,我做这样不磊落的事情又何妨,被诟骂毒妇又如何!” “弟妹,我知道你是为了萧府好,可你这是傻人办错事啊,你想要毅儿休妻,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啊!”萧家大伯叹了口气道。 李秀玲听着萧家大伯的话,好似受了千般委屈一样的大哭起来。但是,被遮挡住的脸颊却变得异常鲜丽残酷,双眼阴狠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感觉像是在看戏的我,心里已经恨毒了我! “行了!别哭了!”看着李秀玲哭的这般肝肠寸断,又想到她的出发点。心中倒也有些不忍了,便道: “索性锦初也没受什么伤害,云长也被打的长记性了,至于你……去萧家祠堂面壁一个月,抄经书一百遍!”说完,男人便宣布道: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许提了!”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心中早已经猜测到了,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则是一个出生低贱的外人罢了!萧镇国或多或少都会偏向李秀玲的! 就在我心中嘲讽时,突然一道嘶哑微弱的声音从卧房内传来: “这事情别想就这么算了!” 正文 108、道歉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面色苍白的萧震毅正一手扶着门框虚弱的站着,虽憔悴不堪,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晶亮: “相公!”我大吃一惊的叫唤了一声后,便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扶着他道: “你怎么起来了?” “被这屋外的声音吵醒的!” 萧震毅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后,晶亮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从萧家大伯一家子转移到了李秀玲的身上,嘴角牵强的笑容中带着讽刺,声音冷漠道: “母亲打了人,就想这么算了?”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萧家好!”李秀玲听着萧震毅的话,恨铁不成钢道: “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进我们萧家的门。你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诟病我们萧家的吗?” 今日的计谋没有得逞,还在萧府所有人面前落了面子,李秀玲已经万分懊恼,此刻又听到萧震毅一醒来就如此的逼问自己。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所以您就可以这样陷害我的妻子?”萧震毅的面庞不惊不怒,可说话时候的声音却冷冽如寒冰: “您今日的行为,真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我……”李秀玲听着萧震毅失望的话,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男人阻止了: “此事因母亲而起,事到如今,您难道不该给锦初道歉吗?” “道歉?”李秀玲一听这话,脸色难看到想吃人: “她这个乡野村妇,也配得到我的道歉?” 本该是端庄的女人此刻却有些狰狞和歇斯底里的感觉,她看不上我,并且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也是被我害的。若当初萧震毅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娶了安郡主,那此刻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追究根究底,还是我的错! “李秀玲,你还有点儿做主母的风范吗?毅儿刚清醒,你这般的大呼小叫做什么!” 萧镇国瞧着李秀玲这般泼辣蛮横的模样,如今对刚刚从病中醒来的萧震毅也这本,气的面色发黑。 “老爷!这是我的错吗?是你这好儿子太咄咄逼人了。” 李秀玲听着萧镇国的话,稍微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毕竟出嫁从夫,萧镇国才是她的天,况且,这男人若真的发起火来,她也是害怕的。 “哪里不是你的错!”萧镇国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附和萧震毅的话道; “赶紧给锦初赔礼道歉!” “老爷!” 李秀玲见自己的相公竟也帮着外人,心中真真是又气又恨。原本怒气冲冲的眼眸此刻只觉得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本就有些心软的萧镇国见妻子眸中泪水盈盈,风韵犹存的脸上染了点点气愤和悲伤,原本红色的唇瓣有着一丝苍白,萧镇国心中一软。于是,刚要张嘴继续斥责的话生生吞入了肚子内。 我一瞧萧镇国的面色,心中便有些明了了,于是连忙出声道: “公公。今天锦初也是有不对的地方的,没问清楚就将云大哥当成了贼子,内心十分的愧疚,恳请公公责罚我!”我的声音掷地有声,且透着一丝的委屈。 因着我这一番话,让原本对李秀玲牵扯出一丝同情的萧镇国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宽慰道: “公公怎么可能怪你呢?这整件事情你没有错,错的是你这个堂哥和婆婆!他们真真是替我们萧家丢人啊!”萧镇国的话说完。萧家大伯也连忙接上: “锦初啊,是大伯我管教无方,子不教父之过,今日大伯我就替这个不孝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李秀玲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大伯竟然给我这么个小农女道歉,满脸的震惊之外,咬着牙齿对萧震毅道: “你父亲和大伯都向她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萧震毅依旧坚持道: “我只想听您对锦初说一句对不起!” “玲儿。道歉!”萧镇国怒声音道。 最终,李秀玲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我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语毕,李秀玲就带着王嬷嬷气愤的往院子外走去,才刚要踏出院门,萧震毅依旧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清风,传本将军的命令下去,本将军是奉旨来萧府的养伤的,以后若没有本将军的吩咐,外人不能入内!如若违抗,便照将军府的规矩处置!” 李秀玲听完这句话,脚下的步子一顿,最终面色铁青的出了院子。 我与李秀玲的事情过了今晚之后也算是翻篇了,不过,经历了这事情,我与李秀玲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原本表面上还算和气的婆媳关系。如今已经传的整个萧府都知道了。 而且,也不知是谁在外面嚼了舌头,总之,萧府主母刻薄儿媳的事情就好似长了翅膀一般。一夕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即使李秀玲有意叫人去停止谣言,可这样子的深宅八卦丑闻,哪里能够止的住呢,反而愈演愈烈。 除了克扣吃食、找自己侄子做下流事情外,还有人说萧家主母用手指粗的皮鞭子抽打我、还用辣油浇我……总之,如何狠辣他们就如何传,那添油加醋的模样就好似亲眼瞧见了一般。 我听着杏儿从外面打听回来的消息,真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这李秀玲的名声啊,恐怕是在京城坏透了! 经过那一晚上萧震毅的命令后,果然院子内清净了许多。而萧震毅的伤势也在一天天的好转起来,一天的时间内,有一半都是清醒的。 这一日,我刚送走了御医,就见杏儿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瞧着她如此模样,我伸手倒了一盏茶给她,带着笑意道: “不是说去厨房给我端燕窝吗?这燕窝呢?” “夫…夫人,不好了!”杏儿前面跑的口干舌燥,瞧着我递过来的茶水,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仰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你慢点儿,有什么事情慢慢同夫人说!”瞧她这般模样,一旁的香穗也上前劝了劝。 “您知道我刚刚去厨房的路上,遇着谁了吗?”杏儿将茶杯放下后,说话时喘了口大气。 “谁?”我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茶壶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那个安郡主!”杏儿眉心之中隐隐有怒气,声音略带气愤道。 我闻声抬头瞧了杏儿一眼,只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 “这又没什么,许是婆婆请了安郡主来府中做客呢!” “我的好夫人啊,这可不是做客那么简单了!”杏儿见我这般从容的模样,声音提高了不少,逐字逐句道: “安郡主今儿就在萧府住下了!” “什么?”香穗一听这话,原本一张淡定的脸儿也立马不淡定了。气急败坏道: “京城的人都知道,安郡主欢喜咱们将军,如今这萧夫人让安郡主住进来是何居心啊?” “她定是瞧着上次的计谋没得逞,心中不服气。所以,变着法儿的折磨咱们家夫人呢!”杏儿满腔的怒火无处发,刚好瞥见院子里面扫地的清风,便胡乱指责道: “清风,扫地这么大灰尘做什么,扫轻点儿!” “哎,知道了,杏儿姑娘!”清风也是好脾气。听着杏儿的话,只露出笑容连连点头道。 “杏儿,我都还未生气呢,你生如此大的气做什么?”我听着她这番气愤的话,反而被逗笑了,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后,心平气和道: “相公是下了命令的,咱们这院子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是能够闯进来的!所以,莫要担心……”我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外面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安郡主驾到,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正文 109、燕窝 一听外面的声音,屋内几人大惊,杏儿嘀咕道: “下了命令也没用啊,这要来的人挡都挡不住!” 香穗轻轻睨了她一眼,便扶着我出去了。 清风已经放下扫把跪在地上给安玲珑请安,原本在偏房的荷香与彩月也连忙出来了。 今日的安郡主一声粉色暖袄成衬的身体极好,衣领上的一圈白毛衬得人儿越发娇俏可爱,若不是见识过她的狠辣,我只以为她是个单纯可爱的人儿。 “锦初见过安郡主!”我领着众人欠了欠身道。 “萧大哥呢?”安玲珑也不叫我起来,只一双眼镜往周围寻人。生硬霸道的语气就好似她才是这院子中的主人一般。 “回郡主的话,将军在里屋躺着呢!”安静的院子内,荷香略带邀功的声音响起: “奴婢领您进去吧!” “嗯!”安玲珑点了点头。 待进了里屋后,望着躺在床上闭眸入睡的萧震毅,安玲珑的脸庞一改刚刚的不悦模样,脸上温柔似水,走到床边轻唤道: “萧大哥?你醒醒啊~” “郡主,相公已经入睡了,您这样叫是叫不醒的!”我好心提醒道。 “大胆!郡主在同将军说话,你一个低贱妇人插什么嘴!”安玲珑身旁的婆子厉声道。 “行了,李嬷嬷,陈锦初可是萧大哥乡野里娶的娘子,哪里懂什么京城的规矩,你就莫要同她一般见识了!” 李嬷嬷是自小照顾安玲珑的婆子,且安玲珑小时候还吃过她的奶,故而这身份地位非一般的下人能比拟的,就是朝廷官员的夫人见着了,也是要客客气气的。 听着安玲珑这一番话,略有些不福气的杏儿想要上前争论,却被我一把拦住了。这小丫头怎的来了萧府后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安郡主,相公还在昏睡中,不若您先去萧府别的地方坐坐,等相公醒了后,我差人去叫您!”我好似没有听到安玲珑刚刚那一番嘲讽的话。面色依旧平稳道。 “别的地方?”安玲珑嗤笑一声,眉宇之中带着无限的得意: “陈锦初,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如今边疆军事吃紧,大战一触即发,皇上见萧将军伤势还未好,心中大急,故而特地下旨命本郡主前来萧府住上一段时间,好好照顾萧大哥的伤!” 我略微皱了皱眉头,那李嬷嬷见此,立马黑着脸质问道: “怎么,萧夫人不愿意?” 我浅浅一笑,声音不卑不亢道:“嬷嬷说的差了,安郡主金枝玉叶,却愿意屈尊降贵来萧府替锦初照顾相公,是锦初和相公的福气,锦初哪里有不愿意一说,自是十分欢迎的!” 安玲珑得我这样说,面色稍霁,从喉间冷哼一声: “谅你也是不敢不愿意的!”语毕。就唤了李嬷嬷让屋外的人将一箱箱的行李抬了进来: “从今日起,本郡主就住这院子了!”安玲珑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彩月和荷香道: “你们就来伺候本郡主吧!” “是,郡主!”被点名的两个丫鬟连忙跪倒在地上,齐齐朝着安玲珑磕头。 我冷眼瞧着安玲珑所做的一切。心中虽有些不悦,可面上却依旧淡淡如兰,那彩月和荷香本就是大夫人手底下的丫鬟,如今去伺候安玲珑倒也是为了解脱了。 况且,安玲珑脾气暴戾。行事急躁,半分都不能忍,这两人去了她那里,恐怕往后的日子也得如履薄冰了。 一整个上午,院子中人来人往,光是李秀玲和沈屏香就来了两三趟,因着上一次的事情,这两人瞧见我就如同没看到一样,而对安玲珑却是百般的讨好。 到了晚间院子内终于安静了下来,相公则在清醒时得知安玲珑住过来后。面色极为难看,强撑着要去找皇帝理论,却被我拦下了,既然是皇帝下的旨,那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 “如今倒是苦了你!” 萧震毅心疼的伸出双手抚上我的脸颊。有些干燥的唇瓣印上我的唇儿,如今虽已天黑,可屋外的门却是敞开的,见男人这般,我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相公。别……” “许久未亲了,锦初你难道不想吗?”萧震毅说完,见我面露娇羞之色,终低沉叹息: “罢了,若是不想就算了!” 放在我脸颊上的双手刚要移开,我却伸手紧紧按住了,一双眼眸格外的敞亮: “哪里不想,我就是做梦都在想……” 话音才落,我的唇儿已经印在了他的唇上,这几日心里的焦躁惶恐因着他的吻而渐渐平静,原本即将冷却的心也慢慢火热起来,屋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稍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推开他,去被男人搂的更紧。 “你我本是夫妻。亲亲嘴又如何?”男人口齿不清的说完,便又迫不及待的含住了我的唇儿,听着萧震毅的话,放在他腰肢的双臂搂的更紧了。 是啊,我是他的妻。他是我的夫,咱们俩在里屋亲嘴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吻罢了,男人有些意犹未尽的让我依偎在他的怀中,大拇指摩挲着我微微红肿的下唇,轻声细语道: “御医说,就这么一两天我便能够恢复如初了,到时候,我带你离开萧府,咱们继续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自由日子!” “好!” 屋外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安静的屋内就如被拉成丝的麦芽糖笼罩一般,到处充斥着甜蜜蜜的味道。 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见了,有的只是眼中的彼此,我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一颗跳动的心,我想也许为了他,我可以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同那些个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斗争下去…… 折腾了一天,安玲珑恐怕也是累了,总之。这一夜算是安静度过。 我想在京城中,我也算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将军夫人了,上有婆婆千方百计赶我走,下有玲珑郡主虎视眈眈抢我相公,整个萧府的人。虽不敢得罪我,却也是不敢听我使唤,索性我还有清风、香穗还有杏儿可以使唤。 这一日,杏儿瞧着厨房给我炖的燕窝迟迟不送来,便干脆自己出了院子往厨房去,才刚进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婆子为难的声音: “荷香姑娘,这是给大少夫人炖的燕窝,您就这么拿走了,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荷香一听这话,立马趾高气昂道: “你知道要喝燕窝的人是谁吗?可是咱们萧府的贵客安郡主,你若是得罪了咱们郡主,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说完,荷香便将那一盅燕窝端了起来,狠狠的瞪了那老实婆子一眼: “趋炎附势的老东西,想要拍马屁也得有点儿眼力劲儿,那少夫人是什么出生,安郡主又是什么出生,她俩能相提并论吗?若今日安郡主若知道这件事情,早让你脑袋搬家了!” “我说这厨房怎会有狗叫声。原来是有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在乱吠啊~” 厨房门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得意洋洋的荷香面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循声望去,只见杏儿倚靠在门框上,面色鄙夷的望着她。 莫看杏儿平日里咋咋呼呼,遇着主子也是恭敬的很,可骨子里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此刻看着那荷香,心中愤怒的不行。 “你个小蹄子,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荷香听着杏儿的话,愤恨的瞪了一眼。 “我说你狗仗人势!” 杏儿一边说,一边气定神闲的走到荷香的面前,趁着对方愤怒分神时,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那碗补品,瞧着如此,荷香哪里肯放弃,伸手也抓住了那碗,与杏儿推搡起来。 “怎么回事?”刚好经过厨房的萧瑾年瞧着这情形,便走了进去沉声问道。 “回二少爷的话,夫人说每日午后让厨房的人给少夫人端送一碗燕窝,今日见迟迟不送来,杏儿就来厨房瞧瞧,哪里想到荷香竟以郡主要吃,上来就要抢少夫人的燕窝!”杏儿一边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荷香,有这回事情吗?”萧瑾年皱着眉头问道, 前几日,他奉命去了外地调查事情,今日才回来第一天便遇着这事情,原本就抑郁的心情更加不好了,看荷香的眼神都透着犀利和厌恶。 “回……回二少爷的话,是安郡主她……她让奴婢来……”荷香的话还未说完,萧瑾年便已经抬手让她停住了,略微有些不耐烦道: “行了,别说了,这燕窝让杏儿端去,安郡主若是想喝,就让厨房再煮一碗!” “可是……”不甘心的荷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依旧被萧瑾年给阻止了; “安郡主知书达理,先来后到的道理总是懂的!”语毕,萧瑾年就挥了挥手,让杏儿端着燕窝走了,而在这男人离开前,萧瑾年又对着发愣的婆子道: “既然安郡主要吃燕窝,就赶紧煮上!” “是,是!”婆子连忙点头应下道。 看着杏儿高兴离开,荷香愤怒的瞪了一眼她的背影,气的牙齿都将下嘴唇咬出了痕迹: “别高兴的太早,待郡主知道后,看她如何收拾你!” 正文 110、柴房 生了一肚子气的荷香根本没等婆子将燕窝做好便气冲冲的回去了,进了院子瞧着屋内的我正坐在圆桌上吃着香甜燕窝,荷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又掐了自己几下,待憋出几滴眼泪后,才红着眼眶走进了安玲珑的屋子。 原本正在对镜梳妆的安玲珑瞧着荷香眼圈红红的进来,略微有些不悦的问道: “本郡主第一日来,你就哭丧着一张脸,晦气不晦气!” 荷香一听安玲珑的话,“哇”的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似受了天大委屈般道: “郡主,刚刚奴婢去厨房想给您端碗燕窝,结果,大少夫人的贴身丫鬟来了,她二话不说。就抢了奴婢手中的东西,还口出恶言!说奴婢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还说您是死皮赖脸的呆在萧府,还说,今日是这燕窝。往后就是男人,安郡主您也是抢不过她的!” 荷香说着,原本低垂着的眼眸小心翼翼的往上瞧了瞧,见安玲珑面色难看的模样,便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最后哽咽道: “安郡主,大少夫人真真是太过分了,她根本没将您放在眼中,杏儿的那一翻羞辱您的话定是大少夫人唆使的,否则瞧着那丫头的胆子。定是不敢的!” “嘭”的一声,安玲珑将手中的胭脂盒扣在了梳妆台上,响亮的声响直接让喋喋不休的荷香吓了好大一跳,挥着忐忑的情绪往上看。 安玲珑一张脸有些狰狞,右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眉宇间的愤怒已经快漫出来了,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陈锦初,竟然有胆子如此说我!”说着,便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嬷嬷,咱们也有一日没去瞧瞧姓陈的那女人了,走!荷香,随本郡主一起去看望萧家的大少夫人吧!” “是!”荷香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做出什么表情,只低着头喏喏道。 房间内,我正一边吃着燕窝,一边听着杏儿兴高采烈的讲述刚刚在厨房内发生的事情,她正讲的起劲儿时,守在外面的清风突然面色愁容的对着我道: “少夫人,安郡主来了!” “她来做什么?”杏儿立马收住了话语,眼皮子一跳,香穗瞧了一眼我手中的燕窝,淡淡道: “定是因为你刚说的事情!” 杏儿一听,立马气愤道:“那事情是她自己不对,凭什么还来寻我们麻烦!” 话音才刚落下,安玲珑已经带着人直接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燕窝,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如抛下河中的石头,扰乱了原本这屋子内的平静: “萧少夫人这燕窝吃的可还开心啊?” 我与杏儿和香穗朝她微微福礼,还未等我说话,杏儿已经抢先开口道: “安郡主。这燕窝本就是厨房做给少夫人的,前面二少爷也在,是他做主让奴婢端走的!” “放肆!”安玲珑一双阴毒的眼眸投向杏儿,怒喝道: “本郡主与少夫人说话,何时轮的到你一个贱婢来插嘴。李嬷嬷,给本郡主掌嘴,让这贱婢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是!”李嬷嬷说完便上前,抓着杏儿的头发就狠狠的朝着她打了三记耳光,我见此,连忙上前阻止: “不要,你不能打人!” 李嬷嬷原本高高举起的手被我紧紧的抱住了,面色十分难看。一双毒蛇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阴森的亮光: “少夫人,老奴劝您还是闪开些,否则,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安郡主!”我依旧抓着李嬷嬷的手。双眸望向安玲珑,言辞恳切道: “杏儿心直口快,一时说错了话,您就看在锦初的面儿上,饶了她吧!” 安玲珑听着我的话。面色铁青,莲步微移走到我的面前,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声音轻缓道: “陈锦初,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郡主告诉你,你的面一文不值!”说完,便唤了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荷香过来: “把陈锦初给我拉开,今日我偏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侮辱本郡主的臭丫头!” 荷香收了命令,二话不说就伸手将我扯开,拉扯中,这个丫头竟还趁机紧紧掐了我好几下,李嬷嬷“啪啪啪”的巴掌声继续响起。 整个屋子内的气压低的下人,清风站在旁边,一双手已经捏成了拳头。香穗则伏在地上祈求: “郡主,您饶了杏儿吧!奴婢愿意替杏儿受罚!” 香玲珑根本没瞧香穗一眼,反而将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露出奸笑,意有所指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想代替,也得是你们这个大少夫人陈锦初来!” “郡主……”香穗惊呼道。 “怎么,不愿意啊?”安玲珑朝着我讽刺一笑,便厉声对李嬷嬷道: “打,给我狠狠的打!不流出点血,就不许停!” 杏儿蹲在地上被打的昏头转向,十几个巴掌下来,发髻凌乱不堪,两边的脸也红肿不堪,嘴角渗出鲜血。瞧着丫头那般凄惨模样,我的心就如被人狠狠捏住了一般,心疼、愧疚……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 安玲珑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杏儿只是她出气的对象而已,让一个无辜的人为我受难。我真心做不到,一把甩开荷香捏着我的手,冲到李嬷嬷的面前,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杏儿: “别打了!我替她受罚就是!” 安玲珑闻言笑了起来,声音更加的得意: “李嬷嬷。听到了吗?大少夫人甘愿替个丫鬟受罚,你还等什么?” “是!”李嬷嬷二话不说,敷衍的道了一句“少夫人得罪了!”便狠狠甩了我一个大耳瓜子。 疼痛感瞬间侵蚀着我的脸颊,这婆子怕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道,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去。脑袋恰巧撞在了桌角上,瞬间就有鲜血流淌了出来。 “少夫人!”香穗尖叫着跑了过来,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望向安玲珑: “郡主,少爷还在床上躺着,您就不怕他醒来拿你问罪吗?” 安玲珑瞥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床上沉睡的萧震毅。勾起坏笑: “小贱人,收拾你们需要多少时间,等萧大哥醒来了,他只会看到我关心的脸庞,至于你……” 未说完的话带着无限含义,面前的女人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这婆子便继续朝着我狠狠打了好几巴掌,清风和香穗想要上前却都被我阻止了。 安玲珑这次存着折磨我的目的,而在萧府除了萧震毅,还有谁会愿意得罪安郡主呢。所以,他们若上前帮了我,恐怕只会连累了他们而已。 终于婆子打累了,而我的脸早已经肿的犹如小山一般,安玲珑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十分优雅的蹲下身体,芊芊玉手钳着我的下巴,轻蔑道: “小贱人,瞧瞧你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啧啧……敢跟本郡主争,简直就是找死!” 安玲珑紧紧的捏着我的下颚,我强忍着要裂掉的痛,咬着牙齿勉强道: “锦初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安玲珑说完,突然扬声朝着院子外面道: “来人!陈锦初凶悍善妒,屡屡迫害本郡主,将她关入柴房,让李嬷嬷好好的教训一番!” 安玲珑话音才落,原本侯在外面的彩月也走了进来,同荷香架住了我,准备将我拖出去。香穗见此,紧紧保住了我,死活不愿意让她们将我带走。 “香穗,没关系的,你好好照顾杏儿。明天我就会出来了!”我轻轻拍了拍香穗的手臂,安慰道。 “少夫人,李嬷嬷的手段不是您能想的啊……”香穗眼眸中担忧万分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拖下去!”安玲珑嫌恶的瞧了我一眼,李嬷嬷也加入其中,抓着我的手臂就大力的把我拖了出去…… 正文 111、清醒 安玲珑口中的柴房是靠近灶间的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一些个木炭和柴火之外别无其他,我被拖进去之后,李嬷嬷就命人将外面的门关上了。 看着逆光朝我走来的婆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做什么?”我的脸颊肿的厉害,说话时有些口齿不清。 “贱蹄子敢同我们郡主抢人,今儿若是不教训你一番,便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语毕,抓起靠在墙角的棍子就狠狠朝我打来。 那木棍粗壮的很,打在身上一股子钻心的疼,安静的屋内,一道道闷闷的棍子声敲打在我的后背,那声响传入耳中有些渗人。 我苦痛至极,整个身体趴在墙上,双脚不甘心的一点点往门口移动。 李嬷嬷见我这般倔强。一边打,一边骂,声音极为难听,站在外面的彩月听着里面的响动,担忧道: “嬷嬷。少夫人身子骨弱,您手下留情啊!”荷香一听,狠狠拧了她的手臂一下,恶狠狠道: “李嬷嬷教训人,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说完。便朝着里面幸灾乐祸: “李嬷嬷,郡主说了,让您好好教训她,您可莫要客气啊!” 待我靠近门口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洒在了门上,强撑的身体终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啊!”屋外的两个亚丫鬟瞧着门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吓了好大一跳,就连原本洋洋得意的荷香此刻面色也有些苍白。 “李嬷嬷,少夫人怎么样了?”彩月急切的敲门问道。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了,李嬷嬷锐利的瞪了面前的两个丫鬟一眼,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后,不悦道: “吵什么吵!” 彩月见此,连忙探头往门里面瞧,李嬷嬷一把扣着她的额头将人顶了出来: “放心,死不了!”说完,转身就把房门给锁住了,去了安玲珑那里说情况。 晚上,香穗在给杏儿上完药后偷偷的来看我,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瞧见我这般模样后眼泪唰的一下流淌下来,滴滴答答的掉在了地上: “少夫人,奴婢已经让清风去老爷和二少爷那边传话了,不过下人们说他们进宫了,等明日老爷和二少爷回来,奴婢就让他们来救你!” 我听着香穗的话勉强一笑,想起依旧躺在床榻上的萧震毅,便问道: “香穗。相公如何了?” “大少爷那边很好,少夫人放心吧!”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又与香穗说了一会儿的话,待到月亮也进入云雾中后,我便催促着她离开。 凄凉的屋内什么都没有。而我身体又疼的无法动弹,便索性就这么趴在地上合上了眼睛,心中期盼着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 “锦初?”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人在轻轻的叫唤我,身体好像被谁抱了起来。我颤抖着眼皮想要睁开,却实在是没有力气。 接着,周遭的冰冷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暖暖的、软软的被褥,原本干涩的嘴唇也被喂入了暖暖的姜汤,驱散了全身的寒气。 我分外努力的睁开了沉沉的眼皮,入眼的一切都带着朦胧的雾气,在一片白雾中,我看到了萧震毅,他是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急躁,还有安玲珑哭泣的模样,以及李嬷嬷和荷香、彩月跪在地上求饶。 相公,原来是你,你终于醒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干裂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歪着脑袋昏厥了过去。 仿佛跌入了无尽纷乱的梦中,芙蓉村、梨花婶子、山儿、相公……总之。过往的一切在我面前闪过,最终画面定格在安玲珑的身上,只见她面色恐怖的朝我走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朝我刺来。 “不要……不要……”我口中喃喃自语,接着有苦涩的液体灌入我的口中,逼迫的我从噩梦中醒过来。 入眼是萧震毅紧张的面孔,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下颚布满胡渣,显得十分憔悴,男人见我醒来,脸上惊喜不已,直接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声音切切: “锦初,你终于醒了!” 男人身上熟悉的温度和味道让我身体一瞬间松软下来,憋了许久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而在他身旁的清风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保佑,少夫人终于醒了!” 香穗瞧瞧的扯了他一下,这两人便十分识趣的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我们。 安静的房间内,我从男人的怀抱中出来。十分艰难的开口: “相公,你……” 话还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的不行,萧震毅见此,手忙脚乱的翻出自己衣袖的内衬,帮着我楷去脸上的泪水。 “锦初,莫哭!我已经如此对不住你了,你若再这般哭起来,可真真就是在拿刀剜我的肉了!”萧震毅说话时,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香郡主她……”我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才刚开口却已经被萧震毅打断了: “放心,我已经将她赶萧府,她不会再伤害你了!” “可太后那边……” 我听他的话心中有些忐忑,这香郡主如此横行霸道仗的就是太后的疼宠。如今相公将她赶出府,岂不是要连太后也得罪了。 “没事的,我已将事情原委禀告皇上了,这一切,皇上会替我们做主的!”萧震毅说完。便又扶着我躺下: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勿需担心,等你伤势好点儿了,我们就搬回将军府去!” 萧震毅边说着,边替我捏了捏被角。气死不太好的脸上是无尽的怜惜。 我听他这话,立马从被窝中伸出手,紧紧的抓着萧震毅,急切道: “相公,我病不碍事的。咱们现在就回将军府吧!” 见我这般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萧府的模样,男人脸上怜惜的表情更加重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疼惜万分道: “好好好,待会儿就让清风去安排马车,今晚上咱们就回将军府!” “嗯!”点了点头后,我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许是知道有萧震毅护着,我这一觉睡的格外沉,再次醒来时,看着屋内不一样的景致。还有那几颗圆润的夜明珠时,瞬间睁大了眼睛,心中的喜悦之情难掩。 这是将军府!我们回将军府了! 端着食盒从外面进来的杏儿见我醒来,原本担忧的面孔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慌张的将食盒放下后。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我的床榻前,戚戚道: “夫人,奴婢连累了您,奴婢对不起您!” 我见此,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杏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经过几日的休养,杏儿红肿的脸颊已经消散了,再加上胭脂的关系,倒也看不出什么了,见她无碍了,我的心倒也踏实了。 “若不是杏儿在厨房强出头,也不会连累了夫人被那安郡主抓了把柄,最终受了这番苦!”杏儿倔强的跪在地上。说话时眼睛通红。 “安郡主本就看不惯我,就是你上次没去惹她,她也会抓了其他事情教训我的!”我说着,身体往前探了探,伸手将杏儿扶起来。 “谢夫人!”站起来的杏儿擦了擦眼泪。走到桌旁将食盒打开,浓郁的饭菜香味瞬间充斥着房间的所有角落,倒也我升起了一丝的饥饿感。 “相公呢?”我接过杏儿手中的碗筷,随口问道。 “这个……”杏儿闻言微微一愣,方才支支吾吾道: “前面敏妃娘娘来了,将军便将请她去了书房,且将房门紧闭,不许旁人靠近一步……” 正文 112、书房 “敏妃?”一听这两个字,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杏儿忍不住问道: “她来做什么?” “听王管家说,好像是皇上让她来的,可具体什么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杏儿见我面色不太好,于是又继续道: “夫人,这事情原本香穗是不让奴婢说的,她怕您多想不易病情,可奴婢觉得,您是将军夫人,这敏妃来将军府自然是要同您说的!” “杏儿,你以前在萧府时,可曾知道一些关于相公和敏妃之间的事情吗?”我听着杏儿的话,抬头问道。 “奴婢进萧府的时候,将军已经离开萧府了,只是听府中的老人说过,将军和敏妃是青梅竹马。原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却不知为何,敏妃就被皇上宣进了后宫,从此做起了皇妃,将军也因此离开了京城!”杏儿说完,看了我一眼后忙又加了一句: “夫人。那敏妃是皇上的女人,早同将军没有关系了!” “杏儿,扶我去书房走走吧!”我将手中的碗筷塞回杏儿的手中,略微吃力的掀开被子要下床。 “夫人,大夫说了,您的伤口还没好,不能乱动的!”杏儿连忙将碗筷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待她再次转身会来时,我的双脚已经站在了地上,不顾她的劝说强撑着往门口走去,杏儿见我这般固执,只能跑上前来搀扶着我往外走。 “夫人,您等我一会儿,奴婢给您拿件厚衣服!”走到门口时,杏儿又折了回去,帮我拿了厚实的皮凤后,这才回头来搀扶我出了房间。 书房距离主院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守在外面的清风见到我连忙迎了过来,朝着我恭敬的行了礼后,眼神有些飘忽道: “夫人,您怎么来了?” “相公和敏妃还在里面吗?”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在,在里面!”清风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不过,将军说不许他人进入的……” “清风,怎么说话呢!咱们夫人是外人吗?”杏儿听着清风的话,声音略微有些不悦: “夫人是自家人,将军说的外人怎么可能包括夫人!”’ 清风一听杏儿这话,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上依旧有些纠结,我见此,便也不再为难他,有些失望的吩咐杏儿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吧!” “夫人~”杏儿狠狠瞪了清风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刚要扶着我离开,清风出声音道: “夫人,杏儿说的对,您是将军夫人不算外人的!”语毕,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与杏儿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跟着清风朝书房走去。 当清风抬手要去敲门时,我却阻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生出了想要听听他们说什么欲望。侧着脸颊缓缓贴上冰冷的房门,清风见此立马就要出声阻止,却被杏儿捂住了嘴巴。 “毅哥哥,你为何还不相信我的话?”屋内女子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哀伤: “皇上那一夜喝醉了,我只是听了父亲的命令去照顾皇上罢了!” 萧震毅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声音丝毫不带情绪:“敏妃娘娘。您与皇上之间的恩爱情事,无需同下官说!” 听他依旧唤自己为敏妃,女子心中又气又悲,刚刚说了这么多的话,他怎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啊。 “毅哥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一声敏儿吧!” 这位萧震毅的昔日青梅。如今的皇帝妃子说着,竟缓缓走了过去,从那红色宽大的长袖中伸出了一双手,缓缓抚上萧震毅的脸颊。 那是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涂着妖艳红色豆蔻的十指白皙如葱,柔弱的仿若无骨,抚上男人的脸颊时,就如羽毛刮过,若换做是寻常的男人,恐怕早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可萧震毅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女人的脸上停留一秒,双眸只望着前方。毫无情绪道: “敏妃娘娘请自重!” 见男人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眼前的女子一咬牙,缓缓解开了身上穿着的红色披风,随着披风的落下时,一身纯白的长裙戏服的女人就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在这屋内绽放。 宽广的云袖破空一掷,就如纷扬的白云一般。紧接着清丽的歌声徐徐响起,她竟在萧震毅的面前跳起了舞。 脚尖轻轻挑起,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金钗摇晃作响,曼妙的舞姿足以打动天下所有男人的心,而婉转流亮的歌声只应天上有。可哪怕如此,却依旧换不回面前男人的一丝垂怜。 萧震毅就如一座大山般刚毅的站着,眼神直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最终,女子渐渐降低了声音,长裙也随着她缓下来的动作而收敛。 “如今,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吗?”女子凄楚道: “皇上是知晓我们之间的事情的,他今日让我来,便已经做好了我不回去的准备,毅哥哥,你就让敏儿陪在你的身边吧?” “敏妃娘娘请自重!”萧震毅见女子要靠过来。立马移动了一下脚步,一字一句道: “过去的萧震毅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对您毫无半点男女之情,况且下官答应过自己的夫人,此生只有她一个,敏妃娘娘还是莫要再作践自己,速速回宫去吧!” “不!毅哥哥,你怎么会对我没感情呢,你一定是因为我成了皇上的女人,所以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敏妃眸中含着水光,凄凄切切道: “我说了,那件事情……” 当她还想再解释一遍时。萧震毅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此时望着她的眼眸中带着嘲讽和森寒: “那一晚上你扶着皇上进屋后,我也赶了过去,原本我想进去帮忙,可却看到你站在床边就如刚刚一眼,自己动手解开了外衣、中衣还有里衣,最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萧震毅的话让面前的女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一夜,我一直到天亮才走,我知道,你跟皇帝之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可是,当皇帝醒来后,你却口口声声说,是皇帝醉酒强上了你,竟还掏出一块染了血的帕子!” 站在门口的我,听着萧震毅的话,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原来被唤作敏妃的美丽女人,竟藏了如此深的城府。 “既然你全都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反而让我进了宫,而且。还悲伤的离开了京城!”女子盯着萧震毅冰冷的眸子,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抓住了萧震毅的手臂,一双含泪的眼眸带着几分痴情道: “毅哥哥,从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可比起爱情。我更想要权力,你知道吗?我不过是个庶女,在府中根本不受宠,就连那些个下人都可以辱骂我跟我娘,为了能够得到我爹的器重,我只能听他的话,进宫去做皇帝的女人!” 萧震毅听完她的话,原本紧绷的脸上终还是有了些松动,轻轻叹了口气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不。我不要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我想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毅哥哥!”敏妃说着昂起头,眸中带着希冀: “毅哥哥,当年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不愿意揭穿我的,是不是?你怕触景生情,所以才离开京城的,所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萧震毅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女人急于求证的模样,原本松动的表情再次冷硬起来,声音毫不犹豫道: “不!我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你!”男人想起过往的事情,双脚往后退了几步,安静的屋内,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有沧桑感: “还记得我当年为了追查你父亲贪污南下,最终被人设计下药的事情吗?” 女子一听这件事情,面上露出了极为不自然的表情,声音略显僵硬的反驳: “我父亲说了,那不是他干的!” “在你答应入宫的那一刻,你父亲便已经算计到了我的头上,再加上我当年追查他的劣迹,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便趁机在我南下时。在我的茶水中下了催•情的药,并且,还让一名女子钻入我的马车中,若那个时候,我将那女人要了,待成事之后,你父亲就会以奸淫妇女之罪,直接上奏皇帝!” “不,不是的!你撒谎!”敏妃身体一晃,险些撑不住。 “若他的计策得逞了,一来,我调查他的事情便终止了。二来,你也会对我失望,从而一心一意成为皇帝的女人!”萧震毅说着,眼眸之中透出无尽的讥讽: “可惜,他棋差一招,他没有想到我会冲出他的陷阱,最终连那个女人的手指头都没有碰!” “既然你都没有事情了,那你就不要纠结这件事情!”敏妃说着,就又上前要去搂萧震毅: “我们以后都不要提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 “不好!”萧震毅毫不犹豫的否决道: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男人说出这句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 “后来,我入了一座山,在那座山上,我碰到了一个姑娘,药物发作的我就如一个禽兽般撕碎了她的衣服,占有了她!” 正文 113、怎么办 “她单纯的就如山间幽谷的小雏菊,却因为我背负了不该她承受的骂名,在为我产下孩子后,却还要负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她不过才十几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萧震毅说到痛苦时,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哪怕我后来寻到了她,想用一辈子来弥补她。但是,已经造成的伤害却无法弥补了!” 敏妃已经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一些东西,见萧震毅如此激动,他的眼中又是那般痛惜和忧伤的神色,这让她无端端的有些害怕和惊恐,想要搂着他的双臂缓缓垂下,声音颤抖的可怕: “那个被你强占的女人是……谁?” 她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其实在这个女人的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冀的,只要不是她所想的那个女人,那么于她而言,或许还存有一丝机会。 “陈、锦、初!”可惜萧震毅缓缓开口的三个字彻底熄灭了她内心才刚铸起的幻想,是她,真的是她! “那个女人……为什么是那个女人……”敏妃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如此的笑容凄凉至极: “所以,你任由我入宫只是为了甩掉我这个包袱,好让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寻那个女人!” 说话间,敏妃的脸颊已经一片湿润,她哀伤的凝视着萧震毅冰冷的面庞: “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硬!” 此刻的敏妃才知道,此刻她的行为有多可笑,原本今天一大早她出宫时,还幻想着能够与萧震毅厮守一生,可现在呢,知道真相的她,眼泪都快流干了。 她宁愿自己没有来过将军府,她宁愿自己一直都呆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至少在那个谎言里,萧震毅还是爱她的…… 萧震毅看着哭的凄惨无比的女人,淡淡道: “你也无需这般的伤心,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前那个爱你的萧震毅死了,往后你就好好的呆在后宫中继续过你的敏妃生活吧!” 敏妃闻言,面上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正欲开口说话,突然瞥见萧震毅身后的房门,那门口分明是有人趴着在偷听。再细细一辩那身形,女人到了嘴边的话一突然转: “你强占陈锦初的事情,她自己知道吗?” 萧震毅摇了摇头,认真道:“她不知道。我也希望这件事情会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是吗?”敏妃冷冷一笑,红唇边绽放了一丝的得意,声音略有些大道: “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语毕,就朝着门外道: “萧夫人,听墙角听的可还高兴?” 萧震毅闻言,猛的转身打开书房的门,只见自家小娘子呆呆的站在门口,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儿,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锦初……”萧震毅的名字唤着我的名字,可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就连面前的焦急的男人都有些飘渺。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当年强上我的人是他?若是这样,山儿便是他的亲身孩子不是吗?若是这样,若是这样,我这一年多的愧疚又算什么?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奇怪的梦。我的相公怎么会是那个让我恨的牙痒痒的采花贼呢? “锦初……” 耳边依旧回荡着萧震毅急切的叫声,可我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我努力的摇着头,我想让自己醒来。赶紧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摇摇欲坠的身体慢慢蹲下,我痛苦不堪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从喉间发出嘶哑凄厉的叫声,几分隐忍之中带着绝望,萧震毅见此,连忙上前将我揽入怀中,右手轻轻摸着我的脑袋,心疼万分道: “锦初。我错了,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你莫要这样,你这样真真是让也我痛苦!” “你有我痛苦吗?”我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努力将抽离自己的心智一点点收回来,声音嘶哑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话音落下,我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好似整个天都塌了。 萧震毅将昏厥过去的我抱起,转身离开时却听到敏妃的呼叫,男人转头望向这个女人,额头上青筋暴露,面色铁青,口气万分厌恶: “王敏,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您的心思毒如蛇蝎!”说完就朝着清风道: “送敏妃娘娘出去,并吩咐将军府的众人,往后不准敏妃踏入将军府半步,违令者直接乱棍打死!” 敏妃何曾见过萧震毅这样暴怒的模样,吓得惊恐不已,只低头垂泪不语,一句话都不敢说。 萧震毅抱着我回了主卧,此刻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为什么我会在那门口听墙角,待大夫检查了一遍只说我是受了惊吓罢了后,萧震毅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第二日的中午我才缓缓醒来。见我苏醒,萧震毅对香穗和杏儿道: “你们出去吧,我同夫人说会儿话!” 待丫鬟们出去后,萧震毅做到床边,伸出手将我从床上搂入了怀中,柔声道: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刚刚苏醒的我怔怔一愣,想起那一日在书房事情,凝视着萧震毅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声音冷冷道: “所以,六年前在芙蓉山上的那个采花贼是你?” “……”萧震毅并没有说话,可我却已经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 “为什么?”我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紧紧的盯着他: “为什么五年后才来寻我?”想起我与他在芙蓉山的相遇,又紧接着问道: “若不是你受了伤,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来寻我?” “不是的!”男人的目中尽是无奈,许久才叹息道; “六年前在山上。当我醒来时你已经走了,而来找寻我的人也找到了我,后来,我怕这件事情被敏妃的父亲利用,当时只能作罢!”萧震毅声音低缓道: “我也有派人暗中寻找你,可带回来的消息却都是失望,后来北疆部落被屠杀,我存着最后一丝希冀想要来寻你,却来到这座山时受了埋伏,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同你相见!” 听完萧震毅的话,我默默不语。半晌方道: “那你遇到我后,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知道欺骗我!”我停顿了一下,心中透出生硬的恼怒: “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后都是怀着感恩的心吗?我以为是老天爷开眼。所以才让派了你过来解救我,我被人强暴过,我还生过孩子,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卑,觉得我配不上你!”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满是愧疚,口中一直说着对不起,可我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的种种,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像个傻子,我自认为的救星最后竟然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眼泪浸湿了被褥,眼中尽是悲伤和愤懑之态,萧震毅抚着我的背脊解释道: “你说过,你不会原谅那个夺了你贞洁的人,所以我才不敢迟迟告诉你!”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欺瞒我理由?”我怅然道: “若不是今日我自己倾耳听到,你是不是打算欺瞒我一辈子,连山儿这个亲生骨肉你也不打算认了?” 说完这话,我便不再看他,轻轻的躺下了身体背对着他: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萧震毅见我这模样,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站起身体离开了房间,等他离开之后,我睁开眼睛,望着枕上湿热的一片,心中亦是孤寂茫然,为什么来了京城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接下去的我,该怎么办! 正文 114、做贼 萧震毅那一日走后,便鲜少再来主院了,听杏儿说他十分的忙碌,每日早早的就出去了,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回来。 寒冷的冬季很快就过去了,暖人心脾的春天到了,在万物生长的季节里,我却依旧沉浸在悲伤中,对于萧震毅依旧不热络,那种被欺骗的感觉久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隐隐觉得当我入睡后,便会有个男人来抱住我,依旧宛如过去般的萧震毅似得,可每每第二日的清晨醒来时,我的身旁却空落落的,而且,平坦的枕头根本就是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这让我疑惑重重,不死心的我又问过杏儿和香穗好几次,她们的回答都是不可能。 于是,我只能安慰自己。定是自己做梦所致。 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我所在的主院却死寂的很,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是小心翼翼的,在我面前从不提萧震毅,卫夫人听我回了将军府后来看过我几次。见我一蹶不振的憔悴模样便再三安慰我,却毫无作用,后来她也就来的少了。 “夫人,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可不能再这样与将军生闷气了,万一哪天,将军厌烦了再娶一个回来,那您可怎么办啊?”杏儿是个直肠子,但凡有什么就说什么,如今瞧我这般的冷落的萧震毅。心中自然是替我着急的。 “他若是想去,那便去娶的,大不了我带着山儿回芙蓉村去!”我听了杏儿的话,越发赌气道。 “哎呦,夫人,您可真真是想的开啊!”杏儿被我一番自暴自弃的话弄的有些无语,语气中透出恨铁不成刚的气意: “您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可山儿少爷呢,您就不为他考虑考虑?” “山儿?”我喃喃道。 “是啊,夫人,山儿少爷是将军的长子,本该是要继承将军爵位的,您若是带他回了芙蓉村,难道就让他一辈子都过面朝黄土的日子吗?你有没有问过山儿少爷,他愿意吗?让山儿少爷放着将军府的少东家不当,去当泥腿子,您忍心吗?” 我闻言不由一愣,杏儿见我如此,立马继续劝说: “可您若是不离开,将军到时候又娶了别的女人。等那些个女人生下孩子后,一个不受将军疼宠的母亲,她的孩子也只会在府中被人欺负罢了!” 因着杏儿的这一番话,原本萎靡不振的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了,杏儿与香穗对视了一眼。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香穗弯腰倒了一杯茶给我,声音婉转温言说出真意: “在深宅后院中,女人们都是想着如何巴结自己的男人,像夫人您这般的与将军置气,只会让将军对您越发的失望。尤其是像将军这般的人物,有多少女人希望能够嫁给他,您这般的闹脾气,对您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可他欺骗了我,是他毁了我的一生,难道我还要涂了胭脂,穿的花红柳绿的对他笑脸相迎吗?” 我知道面前的两人都是为我好,我也知道在京城,后宅的女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的男人勾住,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心无芥蒂的去面对萧震毅。我真真是办不到。 若不是他,如今我怕也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嫁娘,在芙蓉村里过起了最平凡简单的生活,若不是他,我怎会被陈家赶出去。遭受村里人的白眼和毒骂,有一年我和山儿差点儿在寒冬饿死,过往的苦难历历在目,无声的眼泪滑落下来,不由得对萧震毅的心也冷却了下来。 杏儿和香穗见此。原本想了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戛然而止了,最终两人默默退下了,而等在外面的清风瞧着两人出来时候的模样,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回了书房去禀告萧震毅。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书房内,萧震毅搁置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清风安静的站在一旁,半响后才叫了一声:“将军……” 听着清风略带无奈的说话声,萧震毅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的继续问道:“这几日。她的胃口如何?” “回将军,杏儿说,夫人依旧没有胃口,且吃的越来越少了!”清风略微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实话说了出来: “大夫说。夫人心中有郁结,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伤身又伤心啊!” 萧震毅听着后面那一句,倏地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重复了一遍后,突然对清风道: “明日你让王福派人去青山镇的芙蓉村一趟,将……” 清风听完,眼睛立马一亮,略微有些疑惑道: “将军。这样能行吗?” “行与不行,且就试试吧!”萧震毅说话时,深邃的眸心透出幽暗的光芒,眉宇间浮现淡淡的倦意: “我与她已是这般模样,且就司马当活马医吧!”说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道; “西边的院子修葺的如何?” “回将军的话,工匠们已经在日夜赶工了,想来不出一个月就能造好!”清风恭敬道。 “嗯,告诉他们,若是能够提前完工,每人再得赏银十两!” 听着萧震毅的话,清风就连眼睛都亮堂了一下,心中暗暗咋舌,为了讨夫人欢心。将军真真是挥钱如土啊。 倒了晚间,月亮爬上天空,将军府中一抹黑影穿梭在其中,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将军府的主院,先是贴着耳朵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待知道里面没有动静后,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屋内的夜明珠闪烁着昏暗的光亮,黑衣男子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女子,有些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略微瘦削的脸颊。最终弯下腰将嘴唇印在她的额头。 “锦初,你何时才能原谅我啊?”萧震毅无奈又怜惜的感叹了一句后,便开始解开自己外面的衣服,接着,掀开被子轻轻钻了进去。 才刚躺下,身旁的女子已经自动自发的钻进了他的话中,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肢,就连双脚也架在了他的腿上,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后,才甜甜入睡了。 萧震毅见此。嘴角露出一丝甜蜜又心酸的笑容,他的女孩在睡梦中是这般的温柔可人,奈何一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便如那有了利爪的小猫儿一般,这般偷偷摸摸的行为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微微侧身。锐利的视线在身旁沉睡的女孩面孔上看了许久,薄凉的嘴唇从额头亲到了下巴,口中诉说着这几日里对女孩的相思,可这一切却犹如饮鸩止渴般,让他更加的难受。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清风听着屋内的动静,心疼自家将军的同时,又担心明日早上他起不来,于是斟酌一番后,只能朝着里面提醒道: “将军,两个时辰后天就亮了,您赶紧休息吧!” 听着清风的话,萧震毅面上露出无奈,进自己的卧房,还要让自己的随从把风,这跟做贼又有何区别呢? 可惜。饶是主仆二人这一内一外都把守着,且两人都告诉自己明日天一亮就要醒来的,可偏偏到了第二日天大亮的时候,这两个最近今日都分外疲劳的人儿却还是睡过了头。 当清晨温煦的阳光照入屋内,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上一片幸福表情,因为昨晚上我梦到了自己回到了以前的芙蓉村,自己睡在那张土炕上,身旁躺着萧震毅,他就如一个父亲般紧紧的将我搂在怀中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 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才刚要起床,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身旁竟然真的睡了一个人,再瞧着那人熟睡的面孔后,我直接愣住了…… 正文 115、碎嘴婆子 萧震毅!他怎么会在这屋内! 我一双眼眸呆呆的看着躺在床边的男人,心中涌起无数的情绪和念头! 我问我自己,想他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可怨他吗?答应亦是肯定的! 当我看他出神时,只见男人疲倦的面孔上,睫毛微微一抖,这是他要醒来的前兆,那样的情况下,我连忙钻回了被窝中,合上眼睛就如前面我不曾醒来时候的模样,因为我不知道面对他时,该说什么! 身旁的男人很快就起身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在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待声音过去后,我的额头一热,那是他的吻。 当与他的肌肤相触时只觉得十分苦涩。以前我最欢喜的就是他吻我,而如今,时过境迁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他的吻。 “清风,走了!”开门的声音响起。萧震毅对着守在门外,怕睡的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清风道。 “哦,好!”清风依旧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待这主仆二人离开后,躺在床上的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一阵阵发紧,原来,每晚做的那个梦都是真的! 等到杏儿和香穗来伺候我洗漱时,望着神色如常的两人。我又再次提及晚上睡觉的话题,杏儿微微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面上神色,接着从容不迫依旧拿着过去的话来搪塞我,我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夫人,您一直都呆在屋内,今日天气不错,不若出去走走吧?”香穗接过我手中的帕子,微笑着提议道。 “好啊,如今这天气,府中的桃花该是开了!”杏儿立马高兴道: “夫人,山儿少爷的院中就栽了不少桃花,您就带着奴婢们去瞧瞧吧!” 瞧着杏儿这般祈求的模样,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明媚阳光,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个丫鬟见我同意,真真是高兴坏了。 将军府中的院子一般都是以花命名。就如山儿所住的院子就叫做春桃院,顾名思义,这院子里载满了桃花。 才刚到桃园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婆子的说话声。原本以为这两人不过是话话家常罢了,倒也没有怎么注意,可抬脚刚要进去,只听其中一个婆子道: “你说咱们这将军傻不傻。放着外面一大堆的黄花大闺女不要,非得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如今,还日日的去给那寡妇儿子请宫中最好的教书先生,也是不怕养出条白眼狼来!” 因着这些个话,我原本跨出去的脚再次收了回来,跟在身后的杏儿听着那婆子的话,气的撸了袖子就要同人家去理论,却被香穗拦住了。 “那可不。我听说啊,就连萧家的当家主母都是不同意那个女人的,好似在家将军生病期间,还把她给狠狠折磨了一顿呢!可惜。这乡下来的女人皮糙肉厚,竟办点儿事情都没有的回来了!”另外一个抹了一脸红色胭脂的女人嗑着瓜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碎嘴道。 两人交谈之极,屋内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看着石凳上两个婆子瞧着二郎腿儿,手中抓着一把瓜子,一边朝地上吐壳,一边说的津津有味。便上前好声好语道: “两位嬷嬷,山儿少爷说他饿了,问饭食什么时候送来?” 抹了脂粉的婆子直接睨了小丫头一眼,提高了声音故意朝着里屋大声道: “着什么急啊,他非大将军的亲身儿子,说穿了不过就是寄居在将军府的蛀虫罢了,也好意思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就是,也是他好命,摊上这么个惯会勾引男人的娘,弄的将军神魂颠倒,如今这少爷日子哪样不是将军出钱给置办的,赶紧的知足吧。不就是饭晚了点儿嘛,就催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死鬼投胎呢!” “孙嬷嬷,瞧你这话说的!”旁边的婆子“呸”的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接着又吊高了嗓子道: “这乡下来的娃子上不得台面,怕以前是饿怕了,如今一日不按时吃啊,就原形毕露了!” 那个女人一唱一和时,好多的口水都喷洒在了一旁瘦瘦弱弱的小丫鬟身上,那丫头许是被这两婆子吓惯了,只低着头不敢躲,也不敢出声。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告诉里头的小少爷一声,这饭菜到了自然就会给他送过去!”婆子见小丫鬟依旧似木头般站在面前,脸上立马不耐烦道。 “是!”小丫鬟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就往屋内去。 “站住!”我从院门口走了进去,将小丫鬟唤住了,瞧着两个婆子手中的瓜子,还有还未隐去的得意表情,我冷冷道; “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我儿子的?” 往日里,对于将军府的丫鬟和婆子懒散的行为我也是不太管的。可今日这两婆子的行为真真是碰触了我的逆鳞,她们就这般毫无顾忌的在山儿院子内说如此不堪的话,我若是再不教训她们,可真真是枉为母亲了。 院内的婆子和丫鬟听着声音像是一愣。待看清楚来人后,便慢悠悠的将手里的瓜子揣入了自己的兜儿里,略显不情愿的对我行了个礼后,还未等我发话两人便已经自顾自的起来了。 “大胆!”杏儿瞧着这两婆子完全没将我当场主子看待的模样,气的直接道: “夫人还未发话,你们如何能够起来!” 萧震毅刚接手这将军府时,李秀玲安排了不少萧府的人进来,这两婆子就是其中之一,以前萧震毅还未回来时,王福掌管前院,这两人便替管着厨房和后院,久而久之,便仗着自己的身份越发的放肆起来。 这番动静之下,原本屋外的山儿立马跑了出来,直接扑在了我的怀中。 “山儿?”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中满是愧疚之情。我真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自从来了将军府后便对他的关怀少了,就连他受欺负我的都不知道。 “杏儿姑娘,你也莫要这般的狐假虎威了,谁人不知道这些日子来将军宁愿睡书房也不愿意进这主卧一步啊,如今你家夫人已经失宠了,婆子我还是劝你收起这颐指气使的模样,否则,往后新主子进门了,你可是要受大罪的!”婆子瞧着我与山儿相拥的画面,只冷冷一笑便对着杏儿警告道。 “新主子?”我听着这话抬起头,但见这两婆子有恃无恐的样子,很显然人家这是后面有靠山的模样,便问道: “要进门的新主子是谁?” “自然是安郡主!”另外一个婆子扬起高高的头颅,好不得意道: “萧夫人已经说了,等安郡主进门,就派我俩去伺候!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对我们俩好些,休要惹恼了我们,不然日后有你们苦头吃!” 一旁默不作声的香穗冷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这将军府竟也是萧家主母掌管的!”一边说着,一边漫步走到了这两婆子面前,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香穗已经朝着她们狠狠扇了两巴掌。 那婆子哪里是能够受的住这番亏,叫嚣着就要同香穗纠缠起来: “倒也是好的,平日里陪着夫人窝在院中倒也是好久没有锻炼了,今日就陪你们万万!” 两婆子见她如此气势汹汹,毫不畏惧的模样,心中知道她是个练家子,便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你看看我,看看你,最终谁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既你们不打,那我便不客气了!”香穗眼睛一眯,双手握拳便朝着这婆子打去,杏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个粗木棍,二话不说也加入了战斗中。 最终打的两人抱头鼠窜,哀声求饶,一旁呆站的丫鬟早已经傻了眼,院子内求饶声、尖叫声不绝于耳,一直到震慑力十足的声音响起: “住手!” 正文 116、赶出去 被打的哭嚎不止的两婆子听着这声音,二话不说就哭喊着跑了过去,抓着门口男人的靴子就哭喊着告起状来: “将军,救救老奴啊,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们啊!” 萧震毅原本听清风说自家娘子来了山儿的院子,便立马放下手中的政务匆匆来了这院子,想着若是能够远远的瞧上一面也是好的。 可哪知道,这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哀嚎声,原本他以为是自家娘子受了欺负才呵斥的,如今待瞧清楚后才发现,受欺负的是这两婆子。 “夫人心地善狼,定是你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才会惹得夫人如此生气!” 萧震毅一边说,一边厌恶的踢开了脚边抓着自己的长靴的婆子,转而对清风命令道: “将这惹恼了夫人的两婆子捆起来,本将军要亲自过问!” “是!” 听着萧震毅发落自己的话。婆子立马傻眼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府中谣传着将军和夫人早已经形同陌路。是以她们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将军分明就还护着夫人啊。瞧那模样是要帮夫人出气呢! 见两人呆傻的模样,杏儿微笑着凑到其中一个婆子面前,声音悠长而透出讽刺: “到底是谁不要惹谁呢……” 婆子听了十分羞恼,却碍于萧震毅的关系始终发作不得。只能忍了下来。 清风很快就寻了绳子回来将婆子捆住,五花大绑的两个婆子在萧震毅面前就如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没有一丝刚刚在我面前的嚣张,反而唯唯诺诺,面露惊慌。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震毅望着面前的两人,面色严肃道。 “这个……” 两婆子才刚开口,杏儿却已经抢先一步,将前面我们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直说的萧震毅恼怒不已,上期就朝着婆子狠狠踹了一脚。 他每日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就是在想如何讨我欢喜,可偏偏这两婆子倒好,竟背着他的面儿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竟然还提什么安郡主,萧震毅只觉得自己此刻简直杀了这两婆子的心都有。 “既然安郡主不日就要嫁到这将军府里。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女人便收拾了东西回乡下去,也省的在这里碍将军的眼!”我语气冰冷的说完,就要拉着山儿的手往里面去。 萧震毅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上前将我拦住了。看着我的双眸露出十足的占有欲: “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只要有我萧震毅一天,你陈锦初便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留在将军府陪着我!” 听他如此说,我不禁冷笑一声。面色毫无惧怕的迎上他的眸子,嘲讽道: “在这将军府我还有立足之地吗?我尚且在这里他们都如此不将我放在眼中,如此欺负我儿子,若是那安郡主进了门,我与山儿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时,我的眼睛划过跪在地上的两婆子,只瞧那两人身体再次一颤。 萧震毅听完我的话,粗黑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下一瞬间便拉起我的手,语气坚决道: “跟我来!” 这个男人带我来到了将军府的大厅,下面跪着刚刚欺负山儿的两婆子之外,将军府的所有人全都被唤了过来。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萧震毅强压着我坐在主位上后,自己也坐上了另外一边,又让清风给山儿也搬了个椅子坐在他的另外一边,香穗和杏儿则站在我的身旁。 萧震毅冷眼扫过厅子内的所有人。面上毫无一丝表情的站了起来,声音冷漠之中透出令人生畏的震慑力: “今日唤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认清楚一个人!” 语毕,便不顾我的反抗牵着我的手带到自己的身旁。对着众人宣布道: “她陈锦初,是我萧震毅的妻子,也是这府中的女主人,更是你们所有人的主母!” “怎么,连礼都不会行了?”萧震毅瞧着众人错愕的神色,语气十分不悦道。 厅子内的众人这才难掩面上的震惊, 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众人这才难掩面上的震惊,连连磕头道:“是,奴婢/奴才记住了!” 我冷冷的见众人匍匐在地上,面对萧震毅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的怒气只长没消。在这男人面前就唯唯诺诺,在我面前就颐指气使,今日我若是不将这股子的风气给除了,往后还有人会给我儿子脸色看。 这么一想,我直接甩开了萧震毅的手,依旧有些发脾气的对着下面的人道: “哪些是萧府出来的,站到一旁去!” 众人一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之后,乌压压的人群中除了王福之外其他人依旧没人动,见此我更加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为了发泄这些个日子里来体内一直憋屈着的怒气,总之,那一刻,我拿起旁边的茶杯就朝着下面砸了下去,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茶盏落地时被砸了个粉碎,里面的热茶到处飞溅,吓得地上的那群人一动都不敢动。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人缓缓从里面站出来。 从萧府出来的有十几人,都是有些上了岁数的,我冷冷的将他们挨个打量了一遍后。唤了里面的王福上前,让他挨个的将这十几个在将军府中所担任的职务都说了一遍。 待王福说完之后,我的面色难看不说,就连萧震毅也是阴沉了脸,这十几个人职位不是账房里头的,就是看管库房的,最不济是厨房里头负责采买的,就是刚刚那俩婆子也是厨房出来的,因着被调到春桃院后没了肥水,这才将火气发在了山儿身上。 “将军府就我还有将军和小少爷三人,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王福,今日把这些个人从目前的职位上撤下来,并且通知萧府的人,今日傍晚前就将他们全部接回去!” 原本在将军府当差的下人脸上出现欣喜的表情,想来他们平日里也是被这些个人欺负惯了。如今见他们要走,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而萧府的那几十几个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连连求着我让他们留下来。 瞧着那些个原本没将我放在眼里的人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原本郁结的心情竟莫名的好了一些: “你们都自认为是得了萧家主母的脸面才来的这里,是以便在府中骄纵跋扈,不将别人放眼中,今日我就来告诉你们,这将军府姓萧不姓李!”李秀玲想要牢牢的抓着萧震毅这件事情从今日开始便会成为过去式。 众人听着我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都心虚的没有吭声。 “王府,你领几个人看着他们将东西收拾好,傍晚前把事情处理好了!”萧震毅沉声道。 “是!” 待所有人都下去后,我看也不看身旁男人一眼就带着山儿往后院走去,萧震毅见此,无奈的对着清风摊了摊手后,便跟在我的身后也出了大厅。 起初我只以为他是要去别的地方的,可越走却越不对劲儿,我到哪里,这主仆二人就跟到哪里,后来进了山儿的春桃院后,这两男人便在院子里徘徊。 屋内的杏儿瞧见之后,便上前帮他说话: “夫人,不若请将军进来坐一坐吧!” 听她这话,气的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山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也是瞧出了什么,便也帮着萧震毅道: “娘亲,你让萧叔叔进来吧!” 无奈之下,我只能推开了房门,对着站在门口的萧震毅吼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才刚落下,男人突然一把伸手将我搂入了怀中,无限温柔道: “锦初,你就看在山儿的面子上,咱们和好吧?” 正文 117、认祖归宗 “放手,你给我放手!” 我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分外的不舒服,挣扎着就要出来,可奈何他的力气真真是太大了,我根本动不了他。 “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便不松开!”萧震毅将脑袋放在我的肩膀处,语气之中透出分外的坚持。 听他这般泼皮无赖的话,我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屋内的杏儿还有香穗和山儿瞧着我俩的此刻相拥的画面,纷纷捂着嘴巴偷偷的笑。 我的一张脸都红了起来,伸手就往萧震毅的后背捶了好几下: “你若是再不松开我,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听着我这话。萧震毅只能无奈的松开了手,得了自由的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里屋去,在我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萧震毅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住了。房门撞击在他的手肘上,骨头好似发出了咔擦一声,吓得我赶紧打开了门,想也不想就抓着他的手臂关切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可是大金国的战胜将军,若是手臂受伤了,那就是一件大事情了,而且。刚刚那骨头发出的声响是极大的,那一刻,我的一颗心都要提起来了,什么欺骗、生气通通都抛在了脑后。只一心乞求着他的手臂不要有事情。 “疼,十分的疼!”萧震毅龇牙咧嘴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那模样真真是痛苦到了极致。 “那……那怎么办?” “你先扶我去里面吧!”萧震毅依旧露出痛苦的表情道。 “好好好!”我二话不说就将人扶了进去。 杏儿和香穗见此连忙就上前询问,萧震毅给这两人使了个眼色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如今我这手臂有些疼,杏儿你去厨房给我弄些冰块来吧!”语毕,又对着香穗道: “你去让王管家找大夫过来!” “是!”这两丫头都是机灵的,一瞧萧震毅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杏儿还十分聪明的拉着山儿道: “小少爷,您不是还没吃饭吗?要不您随奴婢一起去厨房吧?” 山儿一听这话,又瞧了瞧我与萧震毅便点头答应了。 等屋内的几个电灯泡都走了后瞬间恢复了安静,萧震毅看着自家的小娘子围绕着自己的手臂团团转,就好似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哪怕自己受了点儿皮外伤,这个分外担心自己的小丫头都会紧张的要哭出来。 想着过往的甜蜜日子,萧震毅突然就用他受伤的手勾着我的腰肢将我拉入了他的怀中: “你做什么!”我被他吓了好大一跳。气急败坏道: “这手都伤成这样了,你是不是要废了才开心啊!” 萧震毅不顾我的乱动,依旧用受伤的大手搂着我,我虽然心有不甘。可另一方面却顾忌他受伤的手,最终只能放弃了,只能任由他搂着。 “娘子,你还是关心我的!”男人见我乖顺了。于是将自己的脑袋放在我的肩膀处,轻缓的声音中透出无限的缱绻: “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谁说的?” “不用谁说,你的行动便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萧震毅的说话时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可说完之后,又见我面露不悦之色,身体扭动着要起来。于是连忙哎呦了一声道: “疼,手肘疼!” 一听这话,我果然停了下来,萧震毅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再次软了下来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祈求: “锦初,我们就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自从知道他就是当年强上了我的人之后,我与他之间便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氛围,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听他说话。而此时此刻,这男人仗着自己手肘上的伤口便提出了这要求,若换做往常,我定是不会同意的。可如今,毕竟是我弄伤了他,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 紧张看着我的面色的男人呼出一口气,接着用他低沉的声音开始同我说了起来,萧震毅的声音十分恳切,并且让人十分的相信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锦初,我能够理解你对我的生气,若换做是我自己,恐怕我也会如此的,可你再想想,难道我们俩就要因为这一件事情便一辈子不理彼此吗?” 萧震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的每个字都让我无法反驳却也印在了心中: “人的一辈子很短暂。为了这样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这样对你,对我真的很不公平!若是你愿意,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好不好?” 我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话句句戳中了我心中的那个点,这几天,我也一直为这个问题困惑着,我爱他,可却跨不出那一道坎儿,所以我的心里很烦躁。 可今天早上醒来时,看着躺在我身边的他。那一刻,我心里的惊喜是大过生气的,所以我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过去的,而我迟早也是会原谅他的。 此刻,听他这样讲,一方面他是在跟我求饶,另外一方面。这个男人不也是在给我台阶下吗? “那你会娶安郡主吗?”我突然望着他问道。 “不会!”萧震毅毫不犹豫的否定道; “这辈子除了你,我便不会再娶任何人了!” “那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要求!”我转了个身。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的望向萧震毅,语气充满了认真。 “好,你说!”萧震毅听我这一说,原本认真的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 “只要你能原谅我,别说是两个要求,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都是答应的!” “首先,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不许对我的说的话说一个不字!”我的话音才刚落下,萧震毅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你得向京城的所有人宣布山儿是你的亲生儿子!” 对于这个要求我是分外坚定的,我可以什么都不争,但是山儿的名分却是一定要的,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跟着我就被人骂是野孩子,有时候还会被人说,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如今,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么我必须给山儿正名,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山儿也是有爹的! “好,这件事情我本来就已经在筹备了,就是你不说,我也是会做的!”萧震毅分外认真道: “山儿是我的孩子,我是一定要让他认祖归宗的!” “就着两个要求!”我见他都答应之后,便只安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底下,不再说什么话了。 “其他呢?”萧震毅的双眸依旧望着我,伸出自己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见我听完他的话后,面露疑惑之色,于是语气略带揶揄道: “我既给了山儿身份,那你呢?” “我?”我眨了眨眼睛,直接道: “自然是山儿的母亲啊!” “不,除了山儿的母亲之外,你还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还是我萧震毅的妻子!”男人说这话时,面上的严肃之情令我有些动容。 “锦初!”萧震毅双手握住了我的手,眸色之中隐隐有亮光闪现,说话的口吻分外认真: “在芙蓉村的那一次,我们只对着田地拜堂,没有喜服、没有花轿,就连客人都没有,如今咱们到了京城,我的身份也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汉子了,所以,我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一场足够让京城里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婚礼!” 我听着萧震毅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 “算了,左不过就是一场仪式罢了,我不在乎!” “不,你既嫁给了我萧震毅,我便要给你最好的一切!”萧震毅说完,又加了一句: “半个月后,咱们就再举行一场婚礼!” 正文 118、和好了 两人就这么搂抱在一起说着话,可我却隐隐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儿,一直到萧震毅拉着我的手往院子外面走去时,我才反应过来: “你的手……不是……” 话还未说完,这个男人的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暗的说了句糟糕,得到了自家小娘子的原谅后,便有些得意忘形了,结果竟忘记还有受伤这一茬儿了。 瞧着我嘴角的笑容掩去,渐渐露出不悦的表情,萧震毅二话不说就搂住了我的腰肢,凑到我的耳朵边道: “手虽无大碍。可刚刚门口撞的那一下真真是疼的!” “你竟然骗我!”气不过的我伸手就往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这个该死的男人真真是太过分了,刚刚才得到我的原谅此刻竟然又骗我。 “并没有骗你!”萧震毅皮糙肉厚,被我这么一拧。竟好似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且还露出厚颜无耻的笑容道: “刚刚确实是伤了骨头,只不过此刻你原谅了,我便好的快了一些!” “……” 听着这个男人睁眼说瞎话的模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睨了他的一眼没好气道: “如此说来,我还是你疗伤的药啊!” “对啊!”萧震毅二话不说就点头: “你就是我包治百病的药!” “无耻!”论这男人厚颜无耻的功力,恐怕萧震毅敢认第耳。就没人敢认第一! “好了,不要同我生气,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转悠转悠!”萧震毅低下头将嘴巴凑到了我的耳际。轻声中带着诱哄: “你来了京城这么久,还从未去街上逛过呢!” “可你不是很忙吗?”我与他吵架的时候,虽心中生着气,可却也是不自觉的将杏儿从旁人那里大厅来的消息都听入了耳中。 “没关系,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京城到底是大金之都,这里的繁华到底是一些个小城镇无法比拟的,我与萧震毅还有山儿以及清风同乘一辆马车,山儿掀开帘子便一直看着两边热闹的场景。 其实刚刚杏儿说是待山儿去厨房寻冰块,却哪里知道根本就是带他下去吃饭,而香穗美其名曰去寻大夫,却是同杏儿一起去了厨房偷吃,听完这三人的话,我真真是气的不轻,合着所有人都知道萧震毅在装病,只有我是将他当了真。 不过,见山儿原本因为两婆子的事情而郁郁寡欢的模样被杏儿和香穗逗的脸上带着笑容后。我便也不再追究了,只让香穗和杏儿守院子,不许出门来做惩罚。 “待会儿到了风满楼后,我便带你去吃饭!”萧震毅说完。将视线转移到了山儿身上: “至于山儿,就让清风带着四处转转!” 一听这举动,山儿立马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我却有些不满道: “我也想逛街……” “那就等吃完了逛!”在某些事情方面萧震毅是十分坚持的。比如吃饭,他是决计不会让我饿着肚子逛街。 坳不过男人的坚持,我只能扁着嘴巴跟萧震毅去了清风楼,而山儿则开开心心的跟着清风进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略微不满的瞪了那瞬间消失在人群中的山儿,这个孩子真真是有奶便是娘,在将军府时还缠着我不放,如今到了外面就如没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似得,开心的都不管我这个娘亲了。 “好了。小孩子忘性大,你难道还要同他生气不成!”萧震毅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容,大手牵起我的小手就走进了清风楼。 清风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它以两个特色而闻名京城。其一是里面别开生面的装修格调;其二就是每一道菜都贵的令人咋舌,所以,凡是京城的富贵人家便以来清风楼吃饭为荣,一来佳肴确实不错。二来便是可以凸显自己的有钱。 我听完萧震毅的介绍,只觉得这京城真真是人傻钱多,只一顿饭就能赶上了以前我在芙蓉村时候好几年的嚼头了。 萧震毅对清风楼十分熟悉,带着我直接上楼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从那个位置至上而下望去,堪堪可以将下面的一整条街都收入眼中,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能够看到山儿和清风在做什么。 如今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可这酒楼内却依旧热闹非凡,在萧震毅点了菜色后,很久才一一上完。 “左不过两人吃饭,你点这么多菜做什么?” 我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略微有些埋怨萧震毅真真是不会持家,如今虽家里住着大宅子,可到底能节省的地方还是该节省的。 “你第一次来这里,我自然是想让你将这里最有名的菜色都尝一尝的!”萧震毅在点菜时,看着满满好几页的菜单。心中只觉得每一道菜都会是我欢喜吃的,这不自觉间就点多了。 “放心,若是吃不完,我便让他们将这些菜放入食盒带回将军府去给杏儿和香穗他们尝尝!”萧震毅心知我的想法笑着道。 “嗯!” 萧震毅细心的帮我将鱼肉里面的骨头剔除才喂入我的口中,因着是坐在大堂之内的,瞧着萧震毅这般举止亲昵的动作,我倒是有些害羞,不过眼珠子往周围瞧了瞧,倒也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于是连忙张嘴将鱼肉吞了下去。 萧震毅见我好似偷吃的可爱模样,心中欢喜的不得了,勾唇一笑后就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大脑袋凑了上来要亲我。 见此我瞬间大瞪眼睛。二话不说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男人怎越发的没个正经样子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也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好没羞! “怎么了?”这男人竟还露出疑惑的表情问我这些话。 “有人!” 我无奈之下将手轻轻拉开唇瓣一些距离,说话时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咬的咯咯响,青天白日里,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亏得他能如此轻浪无耻! 萧震毅听完我的话。一双眼眸往四周一瞧后,就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拽着我手就走到了外面可以眺望整个大街的阳台上,直接将我抵在了那墙壁上后。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两人站的地方正好是个背阴的死角,因为有琉璃瓦挡着,所以下面的人是无法看到这阳台上的人的,而二楼的大厅内只要没人走进这阳台倒也是看不见的。 可我哪里知道这些个事情啊,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样,心头的那股子战栗席卷全身。 腰肢上的大手慢慢收紧,我的整个人都与萧震毅紧密相贴,而唇儿则被他含在嘴里不断的咋舌吸吮,原本我想着这男人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来很快就会结束的。 可奈何待他亲了很久之后依旧不见这男人有任何的放开之意,不仅如此,还低沉着嗓音让我放松。 大街上传来商贩的阵阵叫唤声还有一些个行人的谈话声,距离自己一墙之隔的大厅内,则人来人往,还有人似乎走到了我们这一桌,询问了几声这里的人儿哪去了! 听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我害怕的眼圈都泛起了红色,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男人,声音委屈万分: “别……别亲了……” “放心,这里旁人是看不见的!” 萧震毅听出了我的害怕,原本搂着我腰肢的大手渐渐往上,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帮我缓解紧张,都已经有多少时日没有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况且他又是个重情欲的,哪里能够忍受的住这番寂寞,如今与小娘子重归于好,刚刚又瞧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儿,真真是要将他的魂魄都勾去了: “放心,这里僻静的很,没人会过来的!”萧震毅安慰我的话才刚说完,突然一道惊呼声传来: “哎呀!”接着,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戏谑声: “这不是咱们大金朝的堂堂战神将军嘛?” 正文 119、大皇子 突如其来的话让原本沉浸其中的萧震毅一般将我楼入了怀中,高大的身躯微微侧了一点儿,待确定我并没有什么衣裳不整之后,才用一张面露狰狞的脸庞望向打扰了自己好事的男人。 那是一个生的极为俊秀的男生,年龄约莫石五六岁的模样,性质活泼,不过略微泛白的嘴唇显得有些病态,如今已经是春天,可他却依旧穿着厚厚的袄子,想来是身体太好,不过晶亮的眼睛却又炯炯有神,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 瞧着男人眼眸之中几近喷火。那俊秀男人依旧站在一旁,脸上丝毫没有怯意,反而捂着嘴巴详装出吃惊的模样解释道: “清风楼没座位了,他们的伙计说只有你这里能够拼桌,所以我就过来了!谁知道……唔,萧将军可真真不愧是咱们大金国的战神将军啊,不仅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的豪放大胆呢!不过,你怀中的姑娘倒是看到眼生啊……” 我听着那人调侃的话,真真是羞的几欲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而且,又是被人抓着这样的把柄。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无奈之下,只能伸出手指,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直接朝着萧震毅腰际的软肉狠狠捏了下去,疼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可又因外人面前不能够表现出什么,只能面上详装若无其事,背地里则痛的只想流眼泪。 最终,男人忍下腰际的疼痛,一双眼睛几乎迸射出冰冷冷的利剑,语带威胁道: “李逸!你若是敢看一眼。我便挖了你眼珠子出来当鱼泡踩!” 听着萧震毅的话,被唤作李逸的男人微微耸了耸肩膀,略带不悦道: “不过就是个女人,还不让看,真真是小气……” 话音才落,又瞧见萧震毅猩红的眼眸,男人后面的半句话立马就吞入了口中,只能清了清嗓子对身后没有进来阳台,不明所以的伙计道: “行了,你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了,我同萧将军拼一桌就好了!” “是!”伙计一听,立马松了一口气。 待伙计走后,李逸也离开了阳台,而这个男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我们那一桌上,大喇喇的让伙计多拿了一双筷子后,就直接开吃了。 因着没有了人,萧震毅便凑到我的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娘子,你若是再不松手,为夫只以为是你舍不得啊!” 听此,我连忙松开了拧着他的肉的手,接着,又伸手放在他的胸前狠狠推了几把。 得了自由的我毫不客气的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又连忙梳理了一下自己被男人揉的凌乱的长发。 因着刚刚的事情,此刻我的脸儿红的就苹果似得,而且,嘴唇又肿又麻,萧震毅见我这般模样,心中就好似有一只猫爪儿挠着自己。若不是介意里面还有个人在等自己,他定是要在个角落里好好发一次邪火不可。 又在外面呆了好一会儿,我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萧震毅出了阳台的门,一进去那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男人便用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我们,许久之后才略微有些同情的看着萧震毅道: “这么快就办完了?该不是你……”说着。李逸的眼睛就往他的裤裆里瞧去,惹得萧震毅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瞎想什么!” 李逸揉着发疼的脑袋,嘟囔了一句: “干嘛,说说都不行啊!” 才刚说完,这男人又将视线投向了我,一张脸笑的分外开怀和……淫荡。探着脑袋对我道: “喂,怎么样,姓萧的厉不厉害?” 我听着那话,“轰”的一声,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不说,滚烫的温度恐怕都能够在这上面煎鸡蛋了,这,这京城的人儿怎么都如此开放,说起黄腔来正大光明! “李逸!”萧震毅低沉的声音将这名字拉的极长,最终男人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闭了嘴。 “锦初,过来吃点儿东西吧!”萧震毅拉着我坐在李逸的对面,而他自己则坐在了我的身旁。说着,就往外的碗里放了一筷子的鱼肉。 “对对对,多吃点儿,多补补,不然,瞧你这小鸡架子的身材。怕承受不住咱们萧将军的力道呢!” “……” 李逸的话瞬间让我对萧震毅夹过来的鱼肉没了胃口,最后,只盛了一碗汤来喝。 萧震毅见此十分心疼,便对李逸下逐客令: “要吃饭与别人拼桌去,莫要在这里倒我们胃口!” “别啊,我就欢喜同你吃饭。萧大哥,你莫要赶我走啊!” 李逸的声音才刚落下,一个身材高瘦、年龄比他长一些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在桌子看了看萧震毅后,皱着眉头沉声道: “五弟,你怎的还在这里。今日大哥请客,你若是不去,那可真真是不给面子啊!”说完,就上前来拉李逸,却被这眉清目秀的少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臂,略微生气道: “大哥每次都在那里谈政事,我又不懂,我还是不参合了!”说完,又对萧震毅露出笑容道: “我还是欢喜同萧将军在一起,喝喝酒,吃吃肉,再聊聊他上阵杀敌的事情!” 男子听着李逸的话面上露出了不悦。待又要去拉他时,便听着李逸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三哥,我真不去,你就别逼我了!” “三皇子,既然五皇子不想去,不若就让他在我这里坐着吧!”萧震毅适时出声道。 所有皇子都知道,萧震毅身为战神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是何等地位,三皇子虽是皇帝的儿子,可他母妃却只是一介宫女提上来的,朝中又没有什么靠山,自然对萧震毅是有些忌惮的,于是面露尴尬的笑了笑。最终一双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 “那也好……”话还未说完,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我的耳中,却听的我一阵战栗: “既然萧将军也来清风楼,不若就同本皇子一起吧?” 我的身体因为这道声音而略显僵硬,双眸带着害怕的慢慢抬起,再看到那说话人的脸庞时,吓得本该是通红的脸颊立马白了起来,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是你!” 阴柔的面庞露出森森寒气,哪怕这男人化成了灰烬,我也能认得出来。 就是他让我与山儿去他府中休息,结果第二天却让人将我们母子俩送进了山贼的手里,还害的萧震毅身受重伤。 “锦初,你认识他?”萧震毅听着我轻轻的声音,略微皱眉道。 “恩……”我的眼眸一直盯着那个男人,从喉间发出的话声音带着坚定。 李逸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致,闪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李夫人你竟然认识我大哥?你们是哪里认识的啊?” “就是他绑架了我与山儿,还同黑风寨的贼子们勾结,利用我来引相公出来从而暗杀他!”这些个话我一口气就说完了,那几个人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被唤作大哥的男人,也就是当朝的大皇子,只见他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音: “萧夫人真真是幽默风趣啊!” 接着,三皇子也是尴尬一笑。拍着手道: “萧夫人,您若不去戏班子里排戏,可真真是屈才了!如此扯淡的话都能够想的出来!” “没有……我没有撒谎!”听着这两人一搭一唱的话,我的心中好似被赌住了一般,气急败坏道。 见我这般激动的模样,萧震毅伸手搂住了我。并且,暗暗让我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不仅如此,还对着面前的三位姓李的皇子歉意道: “抱歉,内子今日喝了一些酒,便有些胡言乱语了,请三位皇子见谅!” 大皇子冷冷瞧了我一眼并不说话,三皇子则用筷子扒拉着菜里面的肉,反而是二皇子从鼻尖哼出一声道: “若是不能喝酒,就别喝,这些个不中听的话若是传出去,别说是大哥了,就是整个大金王朝都是要受到影响的!” “是!” 萧震毅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我与夫人已经吃好,各位慢用!” 说完,就抱起一直嘴里嘟囔着不服气话的我匆匆离开了,看着萧震毅和我离开的背影,大皇子眯起阴谋诡计的眼睛,声音模糊不清道: “不除便始终是个祸害!” 李逸没有了靠山,最后只能跟着李家大皇子去了他所定的包厢,包厢内一场场诡谲的商谈令他几乎头疼脑涨。 话分两头,我与萧震毅离开清风楼后,这个男人几乎是硬将我塞入了马车内,我略有些生气的瞪着他道: “你做什么要这样拦着我,那个人就是当初绑架了我与山儿的幕后黑手!”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的面上平静一片,见他这般表情我心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最后又实在是按耐不住: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嗯!”萧震毅根本没有停留就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我见他承认,心中十分震惊,可是话还未说完,这个男人便吐出五个字: “我动不了他!” 男人说出这些话时语气分外的无奈,同时也听的我有些伤心。 “我只是个臣,而他是皇子,哪怕我真的同皇帝说了,就凭着大皇子身后皇后的势力还有太后的势力以及朝廷上支持他的丞相势力,我也只会败下阵来!要知道,当今皇帝被很多人束缚着,有些事情他是根本做不了决定的!” 有时候权力就是这样可怕,它能够颠倒黑白,拥有它的人有恃无恐,而没有它的人只能默默承受,所以,越来越多的人都想要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其中包括萧震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吗?”我十分气不过道。 “放心,他的得意并不会十分长久!”萧震毅安抚性的摸了摸我的后背。 对于这个沉重的话题,萧震毅并不是十分想谈,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对我道: “莫要去管那些个事情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语毕,就拉着我的手往东市去,原来这男人带我去的是一间成衣铺子,那铺子老板瞧着萧震毅立马恭敬的迎了上去: “萧将军,您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什么吩咐,您让人知会一声就好了,何须自己跑一趟呢?” “我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萧震毅不理会这男人客套的话,直接点明来意道。 “做了,早做好了!”掌柜的连连点头,便对着身旁的伙计道: “去,把萧将军的东西拿过来!” 正文 120、喜服 没过一会儿,成衣铺子的伙计手中捧着一个用紫檀木做的精致盒子走了出来,得了萧震毅的示意后,伙计就将盒子打开了,待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我深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喜欢吗?”萧震毅见我面露惊喜之色,心中已是知晓,不过只觉得不够,非得听我亲口说出来。 “这是给我的吗?”双眸无法从那华丽的衣服上移开眼睛,我喃喃道。 那是一件极其华丽的新嫁娘喜服。可比之大金朝的喜服却又有些不同,长长的裙摆是层层叠叠的轻纱,而最上面一层则用金丝线秀了鸳鸯戏水的图案,好一番的斑斓华丽,除了面儿上的好看之外,这喜服里面的料子用的竟是云锦,触手一片滑腻,处处透着精工不凡。 “自然是为你而做!”萧震毅说完,便推着我迫不及待道: “快去换上让我瞧瞧!” 语毕,又让掌柜的唤了一个女人帮着我一起试衣服,自古女人皆爱美,尤其是瞧着如此漂亮的衣服,我自然也是如此。 那女人一边帮着我穿衣服,一边笑着道:“夫人可真真是好福气啊,像萧将军这样有心的夫君,那可真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听她这话,我的脸儿一红,只轻轻“嗯”了一声,女人见我并不多话,于是,又抿着唇儿边笑边道: “我可是头一次见一个男人挑起布料来如此的耐心和讲究,而且,这衣服的款式也是萧将军自己设计的呢!” 我正低头细细打量那薄如蝉翼的轻纱上的刺绣,听女人这么一讲,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这些个料子都是他挑选的?” “可不是!”女人笑着睨了我一眼,手上的事情没有停下来: “光是挑这料子啊,他就在咱们铺子里呆了一天呢,这做里衣的云锦可是我家那口子专门去了南方好不容易订到的!”女人说话是,面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咱们这铺子在京城都开了十几年了,可还是头一次瞧见如此上心的男人呢,往常有些个疼爱娘子的也来咱们店铺里买布料,只觉得挑最贵的便是最好的,可你家这位不同啊,专挑最金贵的不说,还为了让你穿的舒服点儿,专门仔仔细细的研究了料子呢!” 我被这女人说的心里又暖又甜,嘴角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 “对了!”女人说着,就从旁边的柜子里面翻出一个匣子,打开后递到我的面前问道: “夫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一瞧她手里的东西,“腾”的一下脸颊涨得通红,见我不说话,女人便自言自语道: “这东西萧将军让我们做了十几个,且各个花色都不一样,我和我家那口子还从未见过如此东西。昨晚上对着油灯钻研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来!” 听她这样讲,我的脸儿更红了,最终纠结了半天后,凑到她的耳朵旁解释了一通,待解释完后。女人的眼睛立马一亮,恍然大悟道: “胸罩?原来还有这用处!” 以前我每日都会带着的,不过,最近同萧震毅吵架后便瞧着那东西生气就不带了,所以。今日她帮我换衣服时,我只穿着肚兜儿罢了。 女人将胸罩收起放回木匣子里面,似有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我略微不解的瞧了她一眼,女人便连忙解释道: “夫人,您是不知道啊,前面做这胸罩时,萧将军可是比喜服还要严格呢,但凡不够软和的他都不要。而且,还非得是颜色艳丽的锦缎,我还纳闷用这般好的料子做两个圈儿,如今想来倒是想通了呢!” 我被女人说的耳根子都烧红了,只低着头不敢去瞧她。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后便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当我身着红色嫁衣站在萧震毅身旁时,原本耐心等待的男人立马露出了惊艳的表情,瞧着他几乎呆滞的双眸,我的脸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好看吗?” “好看,真真是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儿了!” 说话间。铺子外面吹来一阵风,原本层层叠叠的轻纱徐徐飞舞,再加上这闪闪发光的金线,恍如从天宫而来的仙子一般,铺子内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就连路过的人儿也纷纷咋舌,说我是九天玄女下凡。 一旁的掌柜见效果这般好,想来几天的操劳是没有白忙活,心下倒也欢喜了,不过,依着往常的惯例,他还是上前询问了一下: “将军,您看这喜服还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萧震毅却恍若未听见,依旧似痴傻儿一般的看着我,直到我轻声提醒他这男人才反应过来。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化解尴尬道: “不需要了!” 试穿完衣服后,我又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待走出成衣铺子后,我才对这萧震毅道: “相公。这般珍贵的衣服让我穿上,会不会有些糟蹋了?” 萧震毅听我这话,略带无奈道: “说什么混话,如今你可是堂堂的将军夫人,这样的衣服你若是配不上,那世间就无人再能穿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来到了一间胭脂铺子,从里面隐隐传来脂粉味儿,萧震毅二话不说就领着我进去了,掌柜的一瞧来人,一双原本黯淡的眼睛立马亮堂起来。二话不说就让店里伙计将铺子里最贵的几盒脂粉和香膏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萧震毅又似土豪财主般狠狠的一扫而空,凡是那掌柜的说是对我好的东西,他全部照单全收不说还多了买了好几盒,我在一旁连阻止都是来不及的。胭脂铺子的掌柜倒是喜的就连胡须都是一颤一颤的。 逛完胭脂铺又去了首饰店,等一圈儿逛下来,已是日暮时分,再次来到清风楼时,山儿早已经与清风坐在大堂的一张桌子上。两人似还点了不少东西,大老远就瞧着山儿吃的欢喜的不得了。 逛了近半天的街,我早已经饥肠辘辘,一行四人干脆就在清风楼吃完了晚饭才回去,待我们欢欢喜喜的回到将军府时,愁容满面的王管家立马迎了上来,对这萧震毅道: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这……这些个东西该如何处置,是收入库房还是……” 寻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大厅内的东西堆积如山,都是今日我们四人买的,我走进一瞧,里面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山儿和清风回来时除了手里的糕点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原本我以为这小人儿乖巧只买吃的,合着都是让人送到将军府来了。 “把小少爷的东西搬到他的院子去,至于夫人的则送去主院!”对于王福来说十分困惑的事情。萧震毅简简单单就处理好了。 守了半天院子的杏儿和香穗瞧着下人们搬进来的东西,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这个盒子看看,那个盒子瞧瞧,真真是一副小老鼠儿掉入了米缸的模样。 “今日你们也是辛苦了,这里的东西,你们若是看的欢喜就挑几样去吧!”两人一听这话,真真是高兴坏了,最终几个人都挑了几样胭脂水粉欢欢喜喜的下去了。 “这两丫头倒也不手软,专捡着贵的脂粉拿!”萧震毅看了看梳妆台上剩下的东西,面上竟露出了一丝不悦,惹得我无奈的笑了: “你这人什么时候竟也如此小家子气!她们已算是聪慧的,旁边那些个价值不菲的头钗首饰一个都没拿,只挑了这些个胭脂罢了!” “我倒是宁愿她们拿了那些个首饰!”萧震毅说完又盯着我瞧了一会儿,有些迟疑道: “女人家对于胭脂水粉的东西向来是不嫌多的,我怎瞧着你似比刚刚心情还好些,莫不是今日今日买的这些个东西不合心意?” “没有!”我耐心解释道: “我素来不怎么用胭脂水粉,况且那股子太过香甜的味道只觉得有些刺鼻子!” 萧震毅听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我的面容好一会儿才绽出一抹笑容: “也是,我的娘子就是不梳妆打扮也是最好看的!” “休要贫嘴!” 我自己的容貌心里清楚,在美女如云的京城真真是算不得出众的,顶多勉强是个清秀,不过瞧着萧震毅说的如此认真,我的心里倒还是甜蜜蜜的。 萧震毅被我瞪眼的可爱模样逗笑了,高大的身体猛的凑了过来,大手捧起我的脸颊就是一顿狼啃,眼眸中还有一簇小火苗在燃烧: “娘子,时辰不早了,咱们歇下吧!” 也不等我同意,男人就已经打横抱起我直接走到了床边,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尤其是萧震毅正直壮年,这会儿子就如饿了好几天的猛虎被放出了笼子,早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搂着我就是一顿啃食,最终化身为色狼将我吞噬个干净。 第二天早上,萧震毅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了,而被他折腾了一夜精疲力竭的我则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一直到杏儿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我才浑身酸软无力的睁开眼睛: “杏儿,怎么了?” 杏儿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是知道我的,所以,这般不懂规矩的吵醒我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不好了,萧家还有宫中都来人了!如今正往这边来呢!”杏儿面色不太好道。 正文 121、闹事 “宫中来的什么人,有说是为了什么吗?” 我听着杏儿的话,不顾身上的疼痛就掀开被子急急忙忙起来了,一边让她帮我更衣,一边问道。 昨日我将萧府的人赶出将军府心中便料到李秀玲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不管是她亦或者是萧府的其他人来我都不惊讶,可宫中来人是为了什么?是李秀玲请来的救兵还是别有意图。 “奴婢远远的瞧见萧夫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至于宫中来的是谁。奴婢没有瞧见!”杏儿一边说,一边帮着我将衣服穿好。 才刚要往梳妆台去,屋外头一阵刺耳高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都日上三竿了,怎院子还如清晨般静悄悄的呢!”说完,只听“嘭”的一声响,李秀玲在婆子下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的身旁还跟着安郡主和一个素未见过的宫女。 虽是春日,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萧震毅又知道我怕冷,所以屋内的窗户今儿就一直没有打开过,昨晚上又同那个男人翻云覆雨到天明,床榻上被褥凌乱不说,屋内的空气中还隐隐飘散着一股子令人脸红心跳的欢爱气息,跟在身后进来的香穗二话不说就赶忙去窗边打开窗户。 “香穗,别忙活了,就是再开窗户,也遮盖不住满屋子的狐骚味儿!”安玲珑嫌恶的掏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道。 “安郡主,您是安府的千金大小姐,怎可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来侮辱我们家夫人呢?”杏儿气不过上前道。 “白日里睡觉,晚上便缠着毅大哥夜夜笙歌,这样颠倒作息的女子,只有那些个勾栏院里的女人才如此,安郡主骂她是狐狸精,难道错了吗?”王嬷嬷双手叉腰,仗着有李秀玲和安玲珑在,便提高了嗓子狐假虎威道。 “行了,你同她们吵什么,小心失了自己的身份!”李秀玲也同样掏出一块帕子妆模作样的捂着自己嘴巴,在瞥了身旁王嬷嬷一眼后,又继续用平和的语气道: “这股子的味儿我也是真真受不了,王嬷嬷,将我们给大少爷带来的香炉先点上熏熏这屋子,也省的让大少爷整日闻着这味儿便神魂颠倒,最后做了那风流鬼!” “是!” 王嬷嬷恭敬的从身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香炉,又放了一些香料进去,点燃之后。袅娜的雾白轻烟如丝如缕缓缓从炉内散开去,没一会儿,屋内果然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王嬷嬷双手捧着香炉没地儿放,打量了屋子一圈儿后。便放在了我的梳妆台前,在经过我时,见我披头散发,嘴角一勾。直接阴阳怪气道: “少夫人真真是好福气啊,睡到太阳都晒屁股才起来,可是比京城人家的夫人都来的怯意呢!” “什么怯意,我瞧着就是没懒散、规矩!”安玲珑一阵抢白后,又搂着李秀玲的胳膊,十分亲昵道: “萧夫人,您瞧瞧啊,这样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萧家的儿媳妇!” 李秀玲一身华服端庄的很。不过一双眼眸在望向我时却透出十分的严厉,只见她点了点头后,就对着旁边一位身着宫服的年长女子道: “秦嬷嬷,您今日也瞧见了我这儿媳妇是如何秉性了。往后就请您多多照顾了!” “萧夫人请放心,少夫人的规矩老奴会亲自教导的!”那宫女生的有些高壮,眉目间泛出不好惹的严肃,杏儿见我不解。于是好心在我耳旁提醒道; “夫人,那位恐怕是宫里来的教引嬷嬷了!” 听杏儿一说我心中了然,恐怕是李秀玲对于上次在萧府让王嬷嬷教导我的事情不甘心,所以。今日特地请了宫里的女人来教我。 见我依旧直直的站着不说一句话,李秀玲旁的王嬷嬷不悦开口道: “少夫人莫不是睡傻了,尊卑有别都不知道了,还不赶紧向夫人和宫里的嬷嬷问好!” “王嬷嬷你也知道尊卑有别!”一边说话,我一边抬起头望向趾高气昂的王嬷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是萧家的少夫人,你区区一个卑贱的仆人,什么时候我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嬷嬷被我这一番抢白的话弄的脸上十分难看。而站在一旁的李秀玲则有些被不悦道: “行了,莫要在这里同王嬷嬷耍嘴皮了,有这功夫,倒不如跟着秦嬷嬷好好学学规矩。往后你跟着毅儿去宫中的时候多了去,如今若是没学好,往后倒连累了将军府的名声!” 说完,李秀玲就便吩咐杏儿帮我简单的梳了个发髻,之后就让秦嬷嬷带着我去了院子内的偏厅学规矩。 因秦嬷嬷是太后派来,李秀玲又是萧震毅的母亲,我哪怕有着千般不愿也是不能不从的,只能无奈的跟着去了。 那秦嬷嬷虽面上透着凶意。可稍稍接触下来后发现她也不是个随便打骂的人,比之那个王嬷嬷来说是好了不少呢,只要我好好学,她便也不会惩罚我。 才刚在厅子内走了几步。主卧内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我微微一惊后,得了秦嬷嬷的允许后便跑了出去。 才出了厅子,就见原本主卧床上的被褥全部被丢弃在了院子内。上面还有不少乌黑的鞋印子,而安玲珑则在一旁指桑骂槐道: “萧大哥是个正人君子,如此浓重脂粉味的被子简直就是在侮辱他,赶紧的将这东西拿去丢了,回头本郡主再让人送一床新的过来!”说完,又添了一句: “还得嘱咐了萧大哥,莫要随便让一些阿毛阿狗不干净的东西上这床来!” 安玲珑如此嚣张也就罢了,李秀玲身旁的另外两个丫鬟还将屋子内我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摔。昨日萧震毅给我买的胭脂水粉洒了一地,红红的,白白的,香味有些熏人。 而王嬷嬷则打开了我的衣柜,手中握着一把剪刀,将我的衣裳一件件的剪成了碎步,一边剪,一边张嘴骂道: “这些个狐狸皮子真是要不得。咱们大少爷可是堂堂正正的人儿,他的衣服怎可与这些个狐媚衣服放一起,剪了,通通都给剪了!” “住手!” 见此情形,我气的面色发青,二话不说就去夺王嬷嬷手中的剪刀,一来二去那锋利之处却是将我给划出了一道口子,手心中立马就有鲜红血液流淌出来,疼的我之皱眉头。 王嬷嬷看着我手中的血,原本得意的脸上露出一丝害怕,可随即又吵吵起来: “少夫人,这可是你自己非要来抢我剪刀才划伤的,可怪不得我啊!” 香穗已经拿了纱布过来替我包扎伤口,可或许是因着划得深了,红色的血液没一会儿就将纱布染红了。 “停下来做什么!赶紧的将该扔的东西通通都给我扔了!”这时,坐在一旁休息的李秀玲冷冷开口道。 “婆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一来将军府就要做出这一番行为!” 俗话说,泥捏的人儿也有三分性子,更何况李秀玲这般侮辱人的行为,我若是再软下去,恐怕非得被她欺负死不可。 “锦初,你怎会有如此的想法?”李秀玲惊讶道,一张脸庞依旧是那么美丽,可隐藏在美丽下的一颗心却丑陋的令人作恶。 “我是毅儿的母亲,我不过是想给毅儿换个床单,替他打扫打扫屋子罢了,你难道有意见吗?”李秀玲说话时面容沉静如常,从始至终她都是保持着当家主母应有的派头。 “可饶是这样,你也不用将少夫人的东西都扔出去吧!”杏儿愤愤不平道。 “那些个胭脂水粉我闻着味道太刺鼻,且毅儿素来不欢喜这样的东西,扔了倒也是为他好!”李秀玲一边说,一边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轻轻拍着手背,十分温和慈祥道: “锦初啊,你不会怪母亲吧?” “……”我有些无语的望着面前的女人,还未说完,一道男人戏谑声已经响起: “没想到来萧兄的府里,还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啊!” 正文 122、李逸 循声望去,竟然是昨日在清风楼见到三皇子李逸,只见他手中摇晃着一把长扇,慢悠悠的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三表哥,这里是将军府的后院,你来做什么?”安玲珑瞧着李逸,没好气道。 “安妹妹,我是来寻萧将军的。谁知道你们这里动静如此大,便好奇过来瞧瞧咯!” 李逸一副好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往地上和屋内瞧了瞧,便立马下了个结论: “这是上演恶婆婆狠虐儿媳妇的戏码啊!” 李秀玲听着他的话,端庄的面容微微一皱眉,声音恭敬道: “三皇子,还请您谨言慎行,民妇不过是瞧着毅儿屋子乱,帮他收拾一下罢了!” “是吗?”李逸挑了挑眉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后又道: “本皇子可瞧着不像啊~”李逸说话时,目光在李秀玲的身上转了几圈,连声冷笑了一会儿才继续: “萧夫人,如今边关战事吃惊,萧将军不日就要去出征了,昨儿父皇才刚下旨让朝中大臣及其夫人无事便不得打扰将军休息,好让萧将军养精蓄锐,可你今日却来闹这么一出,莫不是没将父皇的旨意放在眼里?” “三皇子这话真真是让民妇惶恐了!”李秀玲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闻言轻轻屏息,声音清越毫无害怕之意: “这里地上的胭脂还有屋内剪毁的衣裳,都是因为民妇觉得不适合儿媳罢了,待扔了之后,民妇只会派人再送来新的给儿媳!” 李逸听此神色稍稍松弛,脸上略带满意道: “原来如此啊,那倒是本皇子理解错误了!”说完,又望向安玲珑道: “安妹妹,你今日还未进宫去见皇祖母吧?” “怎么了?” 安玲珑对于李逸明显是在维护我的事情感到十分不悦,连带着对他说话时的态度也是极为的不好,口气十分的冲,不过,李逸且好似没有察觉一般,依旧笑呵呵道: “难怪你不知道啊,安宁那丫头已经回京了,如今正在太后跟前伺候着呢!” “什么?”安玲珑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淡定了: “安宁不是南下游玩去了,她何时回来的?” “好像是昨晚上吧。今早就带了她在南边买的东西来看皇祖母了!皇祖母瞧了她的东西,直夸她比你又孝心!”李逸一番的添油加醋后,安玲珑二话不说就丢下众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将军府。 没了安玲珑,李秀玲一个人撑着场面倒是有些尴尬了。又被李逸这么带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没过一会儿便借口府中有事也想离开。 “萧夫人,莫要忘记待会儿让人将你要给儿媳妇准备的东西送来将军府,本皇子这几日可是日日都会来瞧瞧的!” 听着李逸的话。李秀玲气的脚下一个踉跄,幸亏王嬷嬷扶着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这两人一走,主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从偏厅出来的秦嬷嬷冷冷望着李逸,声音不苟言笑: “三皇子,安宁公主什么回来的,老奴怎的不知道!” 李逸一瞧面色严肃的秦嬷嬷,立马露出顽皮的笑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道: “本皇子不过就是同表妹开个玩笑罢了,谁知道,她还当真了!”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七公主李安宁与安王府的郡主安玲珑从小就水火不相容。而对于后宫中权力最大的太后,两人又是极力的讨好,也因此,安玲珑得知安宁公主回宫后。便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什么?”我听着他满不在乎的话心中真真是有些无语,这也能够开玩笑,不怕安玲珑那样的人知道真相后冲他撒泼吗? “你刚刚那语气是什么意思?”李逸听着我的声音立马望向我道: “要知道,刚刚我可是为了帮你才撒谎的!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还用那样不屑的语气,怎么难道是想要过河拆桥吗?” 听完面前男人的话,我竟无言以对,不过,在赶走李秀玲和安玲珑的这件事情上,他确确实实帮了我,于是,我面带微笑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之后便吩咐杏儿和香穗将这满院子的凌乱收拾好。又对秦嬷嬷道: “咱们继续练习吧!” “好!”秦嬷嬷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李逸见我一副不愿意理他的样子,立马整个人横在了我的面前,十分厚颜无耻道: “你就这么对待帮助过你的人啊!” “三皇子,您到底想怎么样?”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对着面前男人含笑恭敬道。 “本皇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李逸嘴角勾着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见我不言语,李逸就继续道: “你同萧将军是如何认识的?” “……” “听说你是个寡妇,那你第一任丈夫是谁?” “……” “还有还有,萧将军在床上的功力如何?勇猛无敌吗?” “……” 听着李逸这一个个让人无语的问题,我干脆选择了将其忽视,与秦嬷嬷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就干脆往偏厅去了。 “哎。你怎的都不回答我呢,好歹我也是帮过你的啊,别,你别走这么快啊!” 李逸见我从他跟前走过。立马就如一个跟屁虫般迎了上来,待我与秦嬷嬷进了偏厅后,二话不说便将这厅子的大门给合上了。 “嘭”的一声响,直接将碎嘴的李逸关在了门外。我的后背靠着房门,心中有些刺激和害怕,毕竟这男人可是堂堂的三皇子啊。 “少夫人,我们开始吧!”秦嬷嬷手中端着一杯茶,对着我不苟言笑道。 “好!”望着丝毫不受影响的秦嬷嬷,但见她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于是我也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继续开始了。 李逸的敲门声依旧持续着,而嘴里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你同萧将军的第一次是在哪里啊?萧将军以前能与敌军大战三天三夜不觉吃力。那他在床上,是否也会这般的狂放无节制啊?” 我从来不知道,这皇家中还有这样厚颜无耻,专门问别人一些害羞问题的人,李逸的敲门声配合着提问声,真真是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原本端茶、品茶的动作一连好几次都失败了。 最终,实在是忍无可忍之下。我便放了茶盏起身往门口走去,十分大力的打开了房门,对着刚要伸手敲门的李逸道: “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只是对你同萧将军的过去比较感兴趣罢了!”李逸眨了眨眼睛,脸上还是那样一副欠揍的模样。 “那这一切你该是问萧将军才最清楚的!”我无奈而强忍着体内的怒气道。 “你们要问我什么?”话音才刚落下,随后赶来的萧震毅声音苍劲有力道。 可瞧着满院子狼藉时,原本略带笑容的面孔立马暗沉了下来,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低气压,咬着后牙槽道: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听萧震毅爆粗口,而那李逸则屁颠屁颠儿跑到了萧震毅的面前又将前面发生的一切重复了一遍,说话时还带着一骨子迫不及待的欲望,只想萧震毅定是能够表扬他的。 可惜,这男人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打错了,萧震毅不仅没有表扬他,反而还将他直接赶出了将军府,在这男人离开将军府前,萧震毅塞了一个红色信封给她。 将信封打开,读完里面的字儿,男人立马黑了脸,这竟然是一张喜帖,还是萧震毅和自己妻子的喜帖,这上面还说,将在两人成亲那一日,公开一个秘密。 正文 123、成亲 回了府的萧震毅听完杏儿和香穗的一番交代后,粗黑的眉心都皱了起来,原本他是想要去萧家同李秀玲争论的,却被我拦了下来,至于秦嬷嬷,我也让她留在了将军府。 我若是真正想要成为一个配得上将军夫人头衔的女人,那么,这些个宫规礼仪却是迟早要学的,秦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跟着她学是一点儿都不吃亏的,男人见我坚持,最后便也同意了。 萧震毅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给我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这几日来,大红的灯笼挂满整个将军府,全府上下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距离李秀玲上次来闹过的三日后,萧家的家丁抬了三个楠木箱子进府,说是当家主母给我被备下的礼物,我让杏儿打开一看。无非就是上次她们来是打破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匹布料,那料子虽是绸缎,可手感却分明比不上萧震毅给我准备的那些,不过我也不去同她计较,只让他们放下就走了。 萧震毅与皇帝告了假来折腾这一场婚事,我则每日带着杏儿和香穗听秦嬷嬷讲解宫中规矩。下午则练习礼节,从站立、走路、请安……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幸亏我们主仆三人都非愚笨这人,学上一遍就娴熟了。 秦嬷嬷别看面相严肃,其实心地倒也是不错的,瞧我们学的又快又好。空了便同我们讲讲宫闱内事,几次下来,对于宫中事情我倒也明白了个大概。 成亲前一天,王福前来禀告说将前厅来了客人让我去招待,听此心中略带疑惑,将军府来的客人无非就是一些京城的达官贵人,这些个事情萧震毅向来是不需要我出面的。 正想着这客人到底是何身份时,我已经走到了前厅,接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心里一震,待瞧见两人面前风尘仆仆的面孔后,我吃惊的连下巴都要都掉下来: “梨花婶子!李叔!”这思来想去我也是没有料到。萧震毅竟会将这两人接进京城来。 梨花婶子和她男人原本有些手足不错的坐在大厅内,在听见了我的声音后,立马放下手里的杯盏站了起来。 婶子和李屠夫大半辈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在芙蓉村内生活,哪里想过这都快到老了还能进京城来,看到这只能从说书里才听过的将军府。 又见我一身的绫罗绸缎,梨花婶子呆呆瞧了半天后才敢出声道: “锦初!他男人,竟然是锦初啊!” 李屠夫听完,也是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连连点头。 瞧着熟悉的人儿,我与梨花婶子搂作一团哭了一场,止了眼泪后,我才想起从芙蓉村到京城恐怕这一路上,两人已是疲劳不堪了,于是让王福领着去梨花婶子他们所住的院子,两人一路上瞧着亭台楼阁、假山小桥,简直就跟做梦一样,本该是聒噪的梨花婶子此刻也没了声音,一路上小心翼翼,深怕踩了不该踩的东西。 萧震毅既接了两人来,自然住宿的地方也早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山儿的春桃院旁边,将一切都整理好后,得了消息的山儿也兴匆匆的跑了过来,一瞧着梨花婶子便迫不及待问道: “梨花婆婆,大宝哥哥呢?” “大宝这次没来。等下次,婆婆带他来瞧你好不好?”梨花婶子瞧着山儿满脸期盼的模样,心中倒也有些不忍心,只能哄着他道。 “那好吧……”山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后便钻入了我的怀中,扬起小脑袋好奇的问道: “娘亲,你又要与萧叔叔成亲了吗?” “傻孩子。以后莫要唤萧叔叔了,你得改口叫爹了!”我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摸着山儿的脑袋道。 “爹?”山儿一听这个词儿,小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可萧叔叔又不是山儿的亲爹,山儿为什么要唤他做爹爹啊?” “那娘亲现在就来告诉山儿,萧叔叔就是你的亲爹爹!”我的话音才刚落下。梨花婶子倒是在一旁听出了些许的门道,拉了拉我的手小声道: “锦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待会儿我同您细细道来!” 我对梨花婶子说完,又低头对着山儿耐心的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等到他同意开口改称呼后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山儿还是小孩子的脾气,待改了口没一会儿就嚷嚷着要出去外面玩儿了,嘱咐了杏儿看着点儿后,我就将梨花婶子和李叔请进了别院内的厅子。 唤了花穗倒上热茶,将我与萧震毅过往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后,梨花婶子和李叔听的瞪大了眼珠子,纷纷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难怪以前瞧着那萧震毅时只觉得眼熟,如今想来。山儿的长相不就是随了他嘛!”梨花婶子拍着大腿道。 “是啊,你俩这是再续前缘啊!”李叔也笑着道。 我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得了消息的萧震毅也赶了过来,如今他的身份已不一样,梨花婶子和李叔瞧着他还要下跪行礼,最终被萧震毅制止了。 原来萧震毅请两人来是作为我这边的娘家人来参加婚礼的。且还打算让他们坐高堂之上接受我们的跪拜之礼,梨花婶子一听立马将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哎呦,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咱们什么身份啊,怎么能接受大将军的跪拜呢?” “婶子,以前在芙蓉村时。只有你对我是掏心掏肺的,在我们遇到困难时,也只有你和李叔愿意来帮忙,在我心中,早已经将你和李叔当成自己的父母了,如今我与相公补办这婚礼。您和李叔也是受得起我们一拜的!” 听我这一番话,梨花婶子最终便也答应了,面上虽有些担忧,不过心里却是极其高兴的。婶子这辈子都在庄户人家里头,若有我和萧震毅这样出息的闺女和女婿,那可真真是件长脸的事情呢。 七天后。便是我与萧震毅大婚的日子,将军府外锣鼓喧天,长长的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十里红妆更是惊呆了全京城的百姓。 不知道萧震毅是如何同萧家人说的,总之成亲那一日我是在萧府出嫁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为萧震毅娶妻的排场而唏嘘不已, 我身着红色喜服、头戴凤冠,上面盖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坐的是八抬大轿,这样声势浩大的成亲场面,我以前是想也没有想过旳。 花轿的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萧震毅同样一身大红色喜服俊朗不凡,原本令人生畏的刚毅脸庞今日也被喜庆沾染的柔和不少,脸上的喜悦之情根本掩藏不住,粗大的双手握住缰绳,一步步朝前将军府稳重而去。 到了将军府,鞭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所过之处,皆是恭贺道喜之声! 萧震毅亲自下马,挑起花轿的帘子将我温柔的扶了出来,等媒婆将大红缎子塞到手里后,我与他才各自牵了一端进府。 “吉时到!” 喜婆的声音响起,梨花婶子还有李叔被请到了上座,当然还有萧镇国和一脸不情愿的李秀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后,我便由香穗扶着去了后院,而萧震毅则将今日打扮一新的山儿留了下来,其实今日,不仅是我与他成亲的日子,同时也是山儿认祖归宗的好日子,而萧震毅在喜帖上说的秘密其实就是这个。 我作为新娘子被扶进了后院,所以我并不知道当萧震毅介绍山儿时众人的反应是如何的,只是后来听留在前厅的杏儿说,李秀玲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一张脸都绿了。 可那是她却已经坐在了那位置上,根本下不来,只能被迫接受了山儿敬的茶水,这也就变相的接受了山儿。 原本京城传言山儿并不是萧震毅的孩子,而是我从外面带来的野种罢了,所以,那些个百姓们私下里都说是我勾引了萧震毅,可如今听萧震毅亲口承认了山儿是他的亲生孩子后,京城流传的故事又改了。 说我与萧震毅就如当年的薛仁贵和王宝钗,我与他私定终身后便苦守寒门五年,如今终于盼来了迎娶之日,这般伉俪情深的佳话还被编成了话本,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将军府的喜宴从白日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萧瑾年作为萧震毅的弟弟。自然是要左右周旋的,等萧瑾年被灌的差不多时,萧震毅又将李逸拉了过来挡酒,原本那一群官家子弟是打定了主意要趁着萧震毅成亲好好闹他一番的,结果瞧见了挡在他面前的李逸后,便纷纷退缩了。最终倒也没闹成。 晚间萧震毅抽空来了主院好几次,一会儿询问我渴了没有,饿了没有,却都被喜娘赶了出来,说是还未到时辰。 月上柳梢头,将军府的客人终于尽兴散去,期间几个喝醉了酒的官员吵吵着要闹洞房,萧震毅知道我素来脸皮子薄,自然是不同意的,最终那几个吵闹的人被自家人带走了。 等众人都离开后,王福已经开始使唤起下人抬桌子、搬椅子、收盘子等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杏儿将头一次见这般阵仗的山儿哄睡后。便也来了主院,却刚好碰到了一身酒气的萧震毅,于是,这丫头眼珠子一转,大着胆子道: “将军,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得加快步子,莫要让夫人久等了呢!” 萧震毅听着她的话,也不生气,反而喜上眉梢道: “你且先去伺候夫人,我怕这一身的酒气夫人闻不惯,待去换身衣服就来!” 杏儿见萧震毅如此体贴心细,蓦然有些感动,心中直叹夫人是个有福的人儿,最终点了点头便先离开了。 萧震毅以前在书房住过一段时间,因此欢喜的衣服那里是有的,又让下人打了冷水洗了脸后,这才打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夜里的春风轻轻刮过脸庞。鼻尖嗅到一股子幽静的花香,月光洒落在高大男人的身上,这一刻,男人就如重获新生一般的喜悦,就连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沿着迂回的长廊走了一会儿就进入了主院,院子的拱门口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而里面的每一间屋子窗户上都贴了一个“囍”字。 萧震毅见此心里甜滋滋的,满心欢喜的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守在一旁的喜娘早已经等着动静了,立马上前福了福身笑着道: “恭喜将军娶得美娇娘!”说完,就将一个托盘递了过来,上面放着一杆喜秤。 萧震毅拿起喜秤挑起了红喜帕子,在红盖头揭开的那一刻,一张面如桃花、水眸含羞的脸儿映入眼帘,虽早已经与萧震毅做夫妻一年有余了,可如此这般的情况下却是第一次,我略微有些局促的坐在床头,轻咬着唇儿有些不知所措。 那般青涩的模样就如一朵带着露珠儿犹在风中盈盈款摆的小花,惹得男人呼吸一滞,怔怔的望着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压下腹中的燥热,略微嘶哑的对喜娘道: “下去领赏吧!” “是!” 喜娘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又说了一些幸福美满、早生贵子之类恭喜的话后,便与香穗一起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的人终于出去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桌上的红烛跳跃,朦胧之中我的容颜倒是越发的飘渺了,使得面前的男人都看的忘乎所以连接下去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最后还是我有些娇羞的提醒他要喝交杯酒,男人这才连忙到桌前拿了两杯酒过来。 交杯酒喝的是果酒,一口下肚只尝出了水果儿,萧震毅也饮完后,瞧着我被沉甸甸的凤冠压的摇头晃脑,连忙伸手帮我将这东西取了下来。 乌黑的长发立马披散下来,红烛跳跃中,萧震毅将我的手儿轻轻握住,慢慢放到自己的胸前,语气带着喟叹: “往后你我生生世世不分开!” “嗯!” 正文 124、第二天 萧震毅的声音温存款款,床沿上,他搂着我,同我说了好一会儿的露骨情话,听的我不由心头乱跳,好似有小鹿乱撞般,后来实在是抵不过瞌睡虫的袭击,小脑袋一点点的靠在了萧震毅的脑袋上。合上眼睛睡去了。 感受到我呼吸的均匀,萧震毅伸手将我搂在怀中却有些不舍得松开,又温存了好一会儿后才抱起我放在床上。 “你个坏丫头,新婚之夜也能睡的如此香甜,看我明日如何惩罚你!” 萧震毅一边说,一边在我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只觉得鼻尖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引得他浑身开始发热。却又没办法做什么,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去了里间洗了个冷水澡后搂着自己睡的香甜的小娇妻合上眼睛睡去了。 饱饱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大早上我便醒来了,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睡在旁边,真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看着萧震毅闭着眼睛一副酣睡的模样,我玩心大起,伸出手指一会儿捏捏他的脸颊。一会儿玩玩他的鼻子,正当我玩的开心时,男人突然出声道: “好玩吗?”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对他道: “我没玩,我睡着了!” 男人睁开眼睛瞧着我这掩耳盗铃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一把伸出大手将我搂入他的怀中,嘴唇凑到我的耳朵跟前问道: “昨晚上睡的可好?” “嗯!”萧震毅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朵上,惹得我微微战栗了一下,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中害羞道: “睡饱了!” “既然如此……” 萧震毅说话间突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望着我的眼眸中充满了晶晶亮的光芒,于我说话的声音中透出不怀好意: “那就来弥补昨晚上的洞房花烛夜吧!” 语毕,这个男人就饿狼扑食般的朝我而来,我的脸上一阵湿濡,可一想到昨晚上萧震毅独自一人过了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心中便有些惭愧,感受着男人急不可耐的模样,我慢慢摸索着搂住了萧震毅的腰肢。 无声的动作激发了男人更加强烈的欲望,待两人裸诚相见时,我望着萧震毅眼眸中跳动的两簇小火苗。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巴,于是,只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男人瞬间所有的理智崩塌。勾着我便缠绵在一处,难舍难分。 早上原本伺候我们洗漱的丫鬟们在听到屋内的动静后,都十分只觉的退下了,只留了厚脸皮的杏儿一人远远的坐在院子内守着。 一直到接近晌午时分。这化作饿狼的男人才吃饱喝足,杏儿听着屋内安静下来,立马就将伺候洗漱的丫鬟招了回来。 待她和香穗捧着脸盆、帕子等物什进来时,我累的趴在床上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后来勉强颤抖着腿儿从床上下来,只走了几步而已便一个踉跄,幸亏一旁的萧震毅眼疾手快将我扶住了。 “好端端的坐床上让丫鬟伺候你就行了,可别再摔着了。否则非要让我心疼死!” 这里的丫鬟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瞧着此情此景她们只觉得羞涩不已,纷纷低下头不敢往我们这边瞧。 早上的那一番折腾真真是让我精疲力竭了。又听着萧震毅当着如此众多的丫鬟面儿这般与我调情,不免咬着嘴唇略带埋怨的睨了萧震毅一眼。 萧震毅发泄了昨晚上的欲望后心中正畅快着,看着怀中软绵绵的人儿面若桃花,眼含怨怪的望着自己。一瞬间腹中的小火再次噌噌的往上窜,只恨不得再次将人压在床上好好的行一番早上的事情。 不过,他到底也是了解我的脾气的,若他真这样做了。恐怕接下去自己的日子便不好过了,于是,搂着我腰肢大手来到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道: “好了。快让丫鬟们给你洗漱吧,待会儿吃过午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听着他言语中透露出的温柔,抿唇轻轻点了点头。笑着道: “好!” 萧震毅去了里间洗漱,而丫鬟们则在外面伺候我,到底是个男人,早上的打扮就是比女人家来的快。他神清气爽出来时,香穗才将挑好的衣服伺候我穿上。 因着昨日刚成亲,第二日自然是不能太过素净的,所以,我穿了一身桃红色的长裙,粉嫩的颜色不仅映衬了春日,也将我映的面若桃花。 萧震毅拿过丫鬟手中的帕子,亲自帮着我擦脸。穿完衣服的我依旧坐在床榻上,等这男人坐到我身旁时,浑身算然的我立马就如没了骨头的柳条儿般靠在萧震毅的身上,就像以前在芙蓉村时候,我乖巧的闭上眼睛,将脸儿伸了出来,让萧震毅帮我擦脸。 “你们都出去吧,接下去的事情我来做就行了!”萧震毅擦好脸后,瞧着屋内一堆的人儿便道: “去告诉厨房,准备一些易消化的饭菜,我与夫人一会儿去偏厅用膳!” “是!”丫鬟们福了福身体出去了。 屋内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萧震毅突然伸手就顺着我的腰肢往下。吓得我面上一红,忙握住了他的手惊慌道: “你做什么?” “前面那个的时候听你喊疼了,如今下人都下去了,你就让我瞧瞧,是否弄伤了你?” 萧震毅说这话时,面上极为的真诚和认真,就如在芙蓉村的第一次,可我哪里会真的让他瞧啊,况且,我那时喊疼,不过是想让他克制些力道,不要如此孟浪罢了。 “没事的。你没伤着我!”我红着脸儿轻轻说了一句。 萧震毅见我坚持,便也没有再强迫,只凑到我的耳朵旁轻轻说了一句: “既现在不让我看,那晚上再帮你好好检查一番!” 听着他这小黄话,我无语的伸手捶了他一下,心中暗暗道,这个不知羞的男人! “好了,赶紧整理一下。咱们去吃饭吧!”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放在我的腰部,孔武有力的大手臂轻轻一提,就将我从床榻上带到了地上。 我将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后。便由着萧震毅牵我手走出房间,因着出房间时,男人走在我的身后,所以。他的一双锐利眼眸正好瞥见了我的脖子处的红痕,那是早上时,这个男人没有控制好力道所留下的,见此。男人的脸上划过一丝歉疚,重重的握了握我的手,感受着他的力道,我略微疑惑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待见他一直往我的脖子瞧,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萧震毅微微一笑,搂着我继续往前走,却在走到偏厅时,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对杏儿道: “去卧房将夫人的丝巾拿来!” 我听着他的吩咐,心中不免更加疑惑了,今日阳光好的很,做什么要围丝巾呢,一直到坐上椅子,瞧着站在一旁伺候我们吃饭的丫鬟们纷纷面露羞涩的往我的脖子瞧时,我才突然醒悟过来! 早上男人可是亲了我的脖子好一会儿,依着往常的经验,恐怕原本白皙的脖颈此刻已经是绯红一片了,比我身上穿的衣服还要绯色许多。 气得我清澈晶亮的眸子里含着怒气,抬脚就往萧震毅的脚背上踩了一脚,这个该死的男人,真真是让我丢脸死了! 萧震毅见我生气连饭都不吃了,连忙好声好语的安慰了我一番,并且再次抛出“待会儿带你去瞧个个好东西”为诱饵,让我乖乖吃饭。 正文 125、出征 新婚的第一顿早饭自然吃的十分丰盛,周围的丫鬟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吃饭中间,王福走了过来,说是昨日喜宴吃剩下的饭菜该如何办。 萧震毅知道我素来是爱节省的,肯定不欢喜将食物浪费了,于是,思索了一会儿后。便嘱咐王福在京城的郊外设个点儿,将剩下还能吃的食物都派送给一些个穷苦人家。 听萧震毅这样讲,我的心中十分开心,连连称赞他的想法十分好。 吃过早饭后,萧震毅便迫不及待的牵着我的手朝着西院走去: “相公,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可内心却是一阵的好奇和不解,从早上醒来后便一直嚷嚷着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这惊喜到底是什么啊! “你跟着我便对了!”萧震毅转头神秘一笑后又继续往前走,待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后,终于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我抬头望了一眼院子上面的字儿,我虽不认识字儿,可前面两个字却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就是芙蓉二字,至于第三个便是个院字,所以合在一起就是芙蓉院三字。 我看着那三个字。抬头朝着身旁的萧震毅疑惑的望去,男人对着我微微一笑后,就耸了耸肩膀道: “快,去打开瞧瞧!” “好!”我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想着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带着忐忑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随着院门的一点点打开,入目的一切让我惊讶的张开了嘴巴,望着眼前的景色,我惊讶到语无伦次: “这……这是……” “怎么样,对我的这一切还满意吗?”萧震毅搂着我走进来后,便轻轻将院门关上了。 “你,你是如何办到的?”我一边说,一边吃惊的继续往前走。 芙蓉院内的陈设竟然和我们过去在芙蓉村时候的小茅屋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就是那个小茅屋也是和那里的分毫不差,除了后来砌起的围墙没有外,我就好似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一样。 “进屋子里面瞧瞧!”萧震毅看着我面上的表情,心中十分的满意。 “嗯!”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推开茅草屋的大门后,破旧的桌子、墙角的锄头还有屋顶的蜘蛛网。就连里面的气味儿都是一样的。 “你……你是如何办到的?” 我走进屋内,伸手摸了摸以前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桌子,又蹲到墙角细细看了看以前经常带着去后山挖野菜的锄头,心中的激动真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我知道你在这宅子里住的不习惯。所以,很早以前我就让请了一批工匠,按照咱们在芙蓉村里茅草屋的样子又造了一个,至于这些个家具和摆设。则是我让人去请梨花婶子和李叔时,顺道搬过来的!” 萧震毅说着,就拉着我的手继续往里间走去,同样的一个土炕。不过倒是比在芙蓉村的那个崭新了一些,上面的被褥也是新的,萧震毅让我上了炕,自己也脱鞋坐了上去。 “以后啊,你若是想家了,咱们就来这院子里住住好不好?”男人将我搂入他的怀中,双手环抱住我整个身体,宠溺道。 “嗯!”我静静的靠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怎么了,鼻尖一酸涩,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这怎么好好的,流起眼泪来了?”萧震毅低头看着我红红的眼眶,十分心疼道: “我做这一切,可是想着让你高兴的,你若是哭鼻子了,那我该是要伤心了!” “我是感动的!”听着男人的话,我轻轻捶了他一下,嘟囔道: “若不是你这般的为我着想,我能哭吗?”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不行?”萧震毅的声音款款温存,听的我脸上绯红,轻轻睨了他一眼便安静的不说话了。 春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与萧震毅分外舒服的躺在土炕上,两人的手紧握着,可却彼此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和甜蜜。 “相公……”许久之后,我轻轻唤了他一声,平躺的身体翻了个身,侧卧在萧震毅的身旁道: “咱们还会回芙蓉村吗?”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也迎上了我的视线,思索了片刻后,认真道: “会的!” 他这辈子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他要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翱翔生活,若不是背负的仇恨,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个大牢笼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问出的这个问题,似乎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也问过一边,我记得当时的这个男人根本给不出答案,那么如今呢? “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咱们就回去!”萧震毅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后,语气略带凝重道。 “哦!”我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因此听他这样讲,我倒也不感到意外。 “锦初?”萧震毅突然唤了我一声。 “嗯?” “过几日我要离开京城一趟!” 一听萧震毅这话。原本平躺的身体立马做了起来,我的神色略带紧张道: “你是不是要去打仗?” 早前便听萧瑾年说过,要不是因为他中了刀剑上的毒,恐怕早已经率兵出征了。而如今他提及离开京城的事情,跳入脑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仗。 “嗯!”萧震毅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已经耽搁的太久了,邻国敌军已经多次进犯我大金,若我再不出征,那边大金国土恐怕不保!” “可……可我们才刚成亲啊!” 我哽咽着声音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任凭一个女人再坚强,遇着新婚的丈夫要出兵打仗怕也是无法接受的。 “我知道……”萧震毅坐起身体,再次揽住了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 “皇帝答应我,只要我在这次战争中凯旋而归,他就将那个屠杀部落的凶手交给我处置!”“你已经查到那个凶手了吗?”我听他这样讲,立马吸了吸鼻子道。 “嗯,父亲其实暗地里早已经派瑾年调查过了,再加上我回京后,又翻查了当年兵部和皇宫侍卫的调遣记录。幕后的凶手自然浮出了水面!” “那凶手是谁?”我立马抓着萧震毅的衣服问道。 萧震毅见我如此紧张,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与皇帝有紧密关系的人。否则,他为何要你帮他平定战事后,才能将人交出来!”我轻轻道。 朝堂的事情我不懂,可我经过在京城的这一段时间知道,皇帝那是十分看重萧震毅的,但凡他提出的要求都会满足他,可如今一个凶手皇帝却不愿意,这只能说明。那个凶手对于皇帝而言也是有些分量的。 “我的小娘子真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萧震毅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完后却隐去了嘴角的笑容,语气略带凝重和嘲讽: “是啊,那个人对皇帝而言的确是个重要的,可惜,在江山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江山!”就如几十年前,他在母亲和江山面前,选择了后者一样。 “相公,那你何时出发啊?”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七天后!”萧震毅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伸手将我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扶正了,略微认真道: “锦初,明日我带你和山儿去见一个人,我若是离开京城,我怕有人会对你和山儿不利,那个人或许能够帮你!” 正文 126、拜师 我虽与萧震毅做了近两年的夫妻,可到底在这京城中是第一次成亲,所以照理说,这新嫁娘第一日该是给公婆的敬茶的,却因萧震毅对李秀玲心有芥蒂,干脆将这一环节给免去了。 于是,我与他一直到傍晚十分才从茅草屋内出来,回了大厅,梨花婶子夫妻俩还有山儿都已经上桌了,只等我们回来开开饭。 饭桌上。萧震毅一边将鲜嫩多汁的东坡肉夹到身旁山儿的碗中,一边对他道: “山儿,你不是一直想要学习诗书文章嘛,父亲给你寻了个厉害夫子,明日你同我去见见如何?” 山儿听萧震毅这话,硕大的眼睛一亮,肉嘟嘟的脸上露出高兴模样,忙点头同意。 “你给山儿寻了个怎么样的夫子啊?”我在一旁好奇问道。 山儿在将军府,每日也是有教书先生过来的,且瞧着那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模样,想来文采不差的,怎好端端的,就要换一个呢? “是当今皇上的启蒙老师雅墨老居士,不仅文采出众,而且,丹青水墨也是极为了得,我想山儿若能师从于他,那将来在文采方面定是不会差的!”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略微有些惊讶。竟是帝皇家的夫子: “这般厉害的人儿,能收像山儿这般的孩子吗?” “放心,老居士已经告老辞官,如今在京城郊外过着采菊东篱下的悠闲田园日子!我上次特地去拜访了,这寻常人家的孩子他是不收。可我萧震毅的儿子他却是一百个愿意的!”说完,便又对着梨花婶子他们道: “婶子,待明日我将山儿带去居士那边后,再问问他是否还愿意收徒儿,若他愿意,便也将你家大宝接来给山儿做个伴!” 梨花一听自家的宝贝孙儿也能够来京城拜帝师为师,立马高兴的眼儿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连连道: “哎!那婶子这边就先谢谢啦!” 第二日一大早,山儿便催着我们去了京城郊外,马车内,萧震毅看着我与山儿聊的正开心,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山儿,待老居士收下你后,你便在他那里住下吧!” “啊?”我和山儿因着他的话同时望向萧震毅,我略微有些不解道: “相公,为什么要让山儿住老居士那里,这郊外与咱们的府邸也并不远,左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路罢了!” 虽然以前在芙蓉村时,山儿也是在镇上上学,可那是迫不得已。如今咱们有这条件了,我自是万分舍不得的。 “父亲,我就不能住府里吗?大不了,山儿每日早点儿起床就是了!”山儿闻言,脸上也略有些伤感。从我的怀中爬到了萧震毅身旁,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道。 萧震毅一把将他抱入怀中,语重心长道: “山儿,再过几天父亲就要出征打仗了,到时候。京城之中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为了让父亲安心,你就跟在老居士身旁,一来。可以好好学习;二来,若有图谋不轨之人,他们也不敢动帝师身旁的人!” “相公,你昨日说腰带我见一个人,就是这位老居士吗?”我想起萧震毅的话问道。 “嗯!”男人点了点头: “我一走,京城之中只留下你们母子二人我自是不放心的,所以,我将山儿安排在老居士身旁,至于你,如今已是将军府的主母,便不能随便离开,所以,我会让尚书府的卫夫人多加照拂,还有萧瑾年和李逸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 原本这些话,萧震毅是想等到他出征那一天才交代的,不过今日提前说了倒也好,让自家娘子和儿子提前有个准备。 “山儿……”萧震毅低头望着自己的儿子,面色略微有些严肃道: “你如今也是个小男子汉,不能让娘亲和我担心了,知道吗?” “父亲,我知道了!” 山儿似懂非懂的听着,有些话对于一个还处于懵懂阶段的孩子而言,或许并不是那么容易明白,可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却是知道了,那就是师从这个老居士,跟在他的身旁对于父亲和母亲而言便是一件好事情。 听着山儿的话,萧震毅摸了摸山儿的脑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着车轱辘呼噜噜的声音慢慢往前移动。老居士所住的院子也终于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萧震毅先抱着山儿下马车,接着又伸手将我扶了下来。 老居士所住的屋子也是一座茅草屋,旁边有一棵柳树儿,如今正冒着绿油油的枝丫,而屋子后头则是一块被开垦出来的农田,里面种满了瓜果蔬菜。 瞧着如此田园的地方,我的心中竟泛起一丝羡慕,要知道,男耕女织的生活是我最为向往的。 老居士是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头儿,瞧着萧震毅进来,便从菜园子里面走了出来,将沾满泥巴的双手洗净后,就笑呵呵的处理迎接我们。 “萧将军,这就是令郎?”老居士一身白衣,清风傲骨,只一瞧便能看出来年轻时定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正是!”萧震毅面对老居士,言谈举止倒也是分外恭敬的,伸手将山儿推到了老居士的面前道: “山儿,还不快拜见师傅!” 山儿一听,立马上前对着老居士作揖拜了拜: “徒儿见过师傅!” 老居士瞧着山儿彬彬有礼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萧震毅道: “萧将军,这徒儿老夫收下了!” 一听这话,我与萧震毅俱是开心了一下,萧震毅又将梨花婶子家大宝的情况同居士说明后,居士略微沉思后,便道: “既是令郎的同学,想必也是不会差的。那便让他过几日也来我这里吧!” 见老居士竟然答应了,萧震毅喜出望外连连感谢,之后男人又与老居士在屋内边品茶,边聊起国家大事,我与山儿闲来无事,就去了外面的柳树底下玩耍。 一直到正午时分,萧震毅才起身与老居士告辞,临走前,两人答应,等大宝来了京城后,就正式拜老居士为师,在他那里住下学习。 回家的路上,许是因为又可以见到儿时的同伴了,所以,山儿显得十分开心。一直在王府中等消息的梨花婶子见我们回来后,立马迎了上去,神色紧张的问道: “锦初,怎么样?那老居士答应收我们家大宝了吗?” “嗯,老居士说,等你们将大宝接过来,就让他和山儿正式拜师!”我高兴的对着婶子道。 “哎呦,真真是太好了,咱们老李家往后也能出个人物了!”李叔一听这话,真真是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连连拉着萧震毅的手直感谢。 瞧着这两老人激动的模样,我的心中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酸涩,寻常人家的孩子去书院读书,为的就是能够有一天能够高中,而像山儿和大宝这样。拜帝师为师的人儿恐怕也是没有几个的。 不过,伤心过后便是一阵忙碌,山儿既然要拜师,那该准备的东西就要准备起来,想着梨花婶子他们的家境。我便同萧震毅商量着将大宝那一份也出了。 等到一切都搞定后,大宝也从芙蓉村接了过来,梨花婶子瞧着好几日不见的孙儿,搂着他又亲又抱,口中不停的喊着宝贝儿。至于山儿也是格外的开心。 等到山儿和大宝拜完师,正是在老居士那里住下学习后,梨花婶子和李叔也收拾了东西,说是要回芙蓉村了,是我一再挽留,他们才又住了下来,不过,这两老留了下来,萧震毅却要离开了。 正文 127、出征 萧震毅出征的前一晚上,他在床上狠狠的要了我好几回,一直弄到天际泛白方才罢休,因着知道他即将要走,我也是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肢不愿意放手。 做夫妻这么久了,我同他的房事也算是平凡的,可却一直没有怀孕过,虽然如今已经知道山儿是他的孩子。可我从心底里还是想再给他生个女儿凑个“好”字的。 虽折腾了一夜,可当身旁的男人翻身下床时,我还是立马醒了过来,今日是他要离开的日子,哪怕再累也是要送送他的。 “怎不多睡一会儿,昨晚上如此累,赶紧再去躺一会儿!”萧震毅见我也跟着他起床,瞧着我眼下的黑眼圈。立马心疼道。 “无碍的,今日你就要走了,我作为娘子,总是要给你收拾行李的!” 我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便开始去了内室,没一会儿就端着装满温水的木盆子出来了,往常都是萧震毅给我洗脸洗手,今日我也想着给伺候他一回。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这盆子沉的很,你若要洗漱,便去里间好了!” 才穿了一半衣服的萧震毅见我端木盆子的模样。连忙放下手里的外衣,赶紧迎了上来,直接接过来我的木盆子,略微带些责备的语气道: “你力气小,这些个粗重活便让下人们去做,知道吗?” “相公,我想帮你洗漱!”我因他的话,微微低下了头,声音极为轻声道: “咱们在一起如此久了,我好似还从未伺候过你洗漱呢!”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略微有些愣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 “伺候什么,我也不是这般讲究的人,况且,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这些个事情我自己会做的!” “可……可是……我就是想伺候你洗漱!” 我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往后的日子里就要与他分别了,鼻尖一酸涩,就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待会儿你就要走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你!” 上战场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他虽是主帅,可到底刀剑无眼,这些个打打杀杀的事情总会有流血,一想到这些个事情。我的心都要纠在一起了,昨晚上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的泪水珠子此刻也在不经意间流淌了下来。 “莫哭,你这般哭泣,可真真是让我走也走的不安心了!”萧震毅抬手抹去我的眼泪。伸出双手将我圈在他的怀中,低头安慰道: “放心,我定是会安全回来的!只要一想到家里还有你和山儿,哪怕就是只剩下一口气,我也是要回来瞧你……”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捂住了嘴巴,我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嘴巴十分不悦道; “什么只剩下一我口气,莫要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你定是能够平平安安回来的!”语毕,我又对他道: “快呸呸两下,将刚刚不吉利的话吐出来!” 萧震毅听着我这般幼稚的话,松开了环住我的腰肢,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道: “娘子,如此这样的事情你也相信!” “往常我也是不相信的,可如今只要能够让你平安,什么我都相信!”我望着萧震毅眼神极为的真诚。 男人见此,只能“呸呸”的朝着地上吐了两下,这才抬头道: “娘子可还满意!” “嗯!” 我点了点头终于露出微笑,伸手将他穿了一半的衣服拿了过来,伺候着这个男人穿衣,接着又将毛巾拧干,就如一个贴身小丫鬟般。尽心尽力的伺候萧震毅梳洗。 待将他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又连忙飞快的去了里间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整理好,等到出现在萧震毅面前时,男人略微惊讶的瞧了我一眼道: “怎如此快?” “我想同你待一起!”我红着脸说道。 吃过午饭就要走的人。我是分外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刚刚就是分开了一会儿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傻娘子!” 萧震毅再次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若换作往常,刚刚梳好的发髻被他这大手胡乱摸着。我是要生气的,可今日我只觉得分外享受。 出了主院去前厅吃饭,我便一直跟在萧震毅的身旁,他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心中真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他的。 “娘子,你还打算跟着我吗?”萧震毅站在一处地方,略微有些无奈的瞧了我一眼道。 “啊?”我有些迷惘的抬头瞧了他一眼身后的地方,腾的一下脸颊就红了,竟是茅房,于是,在点了点头后又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不……” 瞧我羞涩的模样,男人也不再戏弄我,进去了一会儿后便出来了。 就这样相处了半天后,终于还是到了萧震毅离开的时候,我让人将早给他准备好的行李抬了出来,知道萧震毅今日要走,老居士特地批了假,让山儿和大宝也回来了。 将军府门口,梨花婶子、李叔以及府中的所有人都出来给萧震毅送行。我牵着山儿的手,眸中含着泪光,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抓着萧震毅的手,事无巨细的叮嘱: “去了那里后。就赶紧给我写信,好让我知道你平安了!若是衣服不够穿,就让人报信来,我托人给你过去,还有……” 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却已经阻止了我,如此的堂堂男子汉,我却分明看见他的眼眶也是泛红的,男人拍了拍我的手背,对我道: “放心,到达边疆,我第一时间就会同你去信的,你在府里好好的照顾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写信告诉我,待我凯旋而归。就替你出气,还有遇到困难,就去找瑾年和李逸,知道吗?” “嗯!”说话间,我松开了山儿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笑着道: “昨晚你都说过了,我早已经记下了!” “那就好!”萧震毅说完,又蹲下身体对山儿也叮嘱了一番,最终又同王福和杏儿他们说了些话后,瞧着下人们已经将行李搬的差不多了,便同我说了声再见后就十分利落的翻身上马了。 我身后站着的将军府所有下人连忙下跪,对着离开的萧震毅大声道: “恭送将军出征,愿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在众人送行的声音中,马儿哒哒哒的开始往前走,在悦耳的铃铛声中,马背上萧震毅挺拔的身影在我们的双眼中渐渐模糊了去,最终化成了一个黑点再也寻不到了。 “夫人,将军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府吧!”杏儿见我一直站在门口呆呆望着街道,略微有些不忍心的劝我道。 “杏儿,你先让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分别的滋味儿总是不好受的,况且,萧震毅还是去打仗,我的心里难过又悲伤,一时之间无法化解只能站在门口再瞧一瞧萧震毅原地的那个地方。 待众人离开后,我又在外面呆了近一个时辰,这才由杏儿和香穗扶着进了将军府,山儿和大宝是明日早上才回老居士那里,又知道我心情不好,这俩懂事的孩子便想方设法的讨我开心,梨花婶子和杏儿也是苦口婆心的劝着我,就连卫夫人也在晚间过来瞧我。 见众人一脸关切的模样,我心中感动,也告诉自己不能够让这些对我好的人再为我操心了,于是在睡了一晚上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后,第二天早上,我的脸上便有了笑容。 可这笑容却也没有支撑多久,因为有些个不该来的人又找上门来了! 正文 128、来府 萧震毅离开后,将军府一下子倒是安静了许多,因着我在京城也没有多少熟悉的人,故而梨花婶子在考虑一番后留了下来,而李叔则回去了芙蓉村。紫毕竟开春后,家里的农活也需要有人做。 这一天,天气甚是不错,我闲来无事,便让下人找了铲子和锄头,与梨花婶子一起去了后院的空地上。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翻土,打算在这将军府弄个菜园子出来,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节省一些府中的开支,二来倒也可以打发一下无聊时间。 待干了一会儿后,我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沁出的薄汗,与梨花婶子商量着吃过午饭后便出府去买一些蔬菜瓜果的秧苗来。两人才刚有说有笑了一会儿,王福便匆匆来报,说是李秀玲和安玲珑来了。 一听这名字我便皱起了眉头,上次将卧房弄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在我的心头萦绕,如今她又来做什么。 还在考虑时,一身贵气打扮的女人已经来了后院,瞧着我与梨花婶子手里握着铲子,肩扛锄头。一副乡间农妇劳作的模样,面上立马露出嫌恶表情,语气十分不悦道; “毅儿才刚走没几天,你便露出这一副穷酸样子,堂堂的将军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个替人擦脚的丫鬟!” 李秀玲的话才刚说完。一直搂着她手臂,面色分外得意的安玲珑冷冷一笑,继续奚落道: “乡民就是乡民,无论如何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这放着绫罗绸缎的衣服不穿,非得穿这粗布麻衣,若是这将军府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本郡主倒是可以告诉皇上表哥一声,让他拨一些银子下来!”面前的女人说着说着,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眼后,继续道: “陈锦初,你若没衣服穿,本郡主不要的衣服倒是可以给你点儿,就你这样的人儿,穿本郡主剩下的倒也是抬举你了!” 起初这两女人的一番话我倒也是没有留意的,只想着让她们说一通便好了,可渐渐的,安玲珑见我不言语,便以为是我怕了她,于是越发的得意了,安玲珑还故作惊讶的指了指我的手指,尖叫道: “哎呀,伯母,你瞧瞧。她的手指头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泥巴呢!真真是脏啊!” 我听着安玲珑越发夸张的话,心中渐渐也有些生气了,刚刚虽也梨花婶子翻新了一下泥土,可我却也是爱干净的,所以。这双手是不太有可能有泥土的。 而安玲珑这番尖酸刻薄的话另外胸膛起伏不定,见李秀玲的冷笑中多了几分讥诮,我刚要开口辩解,身旁向来直脾气的梨花婶子便忍不住爆发道: “你们俩倒是一个个干净的跟拨了皮的大蒜似得,眼瞧着是白乎乎的。可凑近一闻,倒是臭气熏天啊!” “老农妇,你说什么!”安玲珑堂堂郡主可容不得别人这般说她,立马双手叉腰气呼呼道: “你知道本郡主是谁吗?敢如此对着我大呼小叫,真真是不要命了!” 梨花婶子听着她的话。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只冷冷一笑,继续指着这两人扯着嗓子大声道: “老娘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娘照样要同他好好的说理一番!” 婶子过去在芙蓉村的脾气可是厉害的,而且,嘴上的功夫就是几个婆娘一起同她争吵都不是对手,更别提面前大户人家出来的李秀玲和安玲珑了,我站在一旁听着梨花婶子的话,也不阻止,只随她去,最好狠狠地将这两人骂一顿才是好的。 “咱们翻地怎么了,碍着你啥事情!这院子是你的,还是这土地是你的,一样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朝着我们大呼小叫!还有咱们的衣服,你上大街去瞧瞧,多少人穿着粗布麻衣,你若看不惯,便将你那狗眼睛给闭起来别看!” “你”安玲珑听着梨花婶子粗俗的话,气的面色涨红,伸出手就指着她,可开口的话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婶子直接给憋了回去: “你什么你,有什么屁就赶紧放。别耽误老娘干活,说咱们乡下人脏,好像你们这种城里的千金小姐夫人有多干净似得,若是没有咱们这些个乡下人,我看你们只能去喝西北风!瞧不起咱们,有本事你别吃咱们种的大米,别吃咱们种的蔬菜水果啊,瞧瞧你这手不能提,脚不能抬的娇娇模样,我还瞧不起你呢。若搁在咱们村里,你就是个嫁不出去的懒姑娘!” 梨花婶子一边说,一边指着安玲珑破口大骂,直接将这姑娘骂的一愣一愣的,就是想要还嘴都不知道给如何说了。 李秀玲听着梨花婶子的话,眉头一皱,端着架子,语气略带嫌恶,沉声问道: “哪里来的乡野村妇,敢在郡主面前如此放肆。真真是不想活命了吗?” 梨花婶子却根本没将李秀玲放在眼中,我与萧震毅成亲时,她在大厅里瞧着李秀玲了,当时,婶子便觉得李秀玲面色不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我也是十分嫌恶,将我视为女儿的婶子若不是被自家男人拦着,早就想要去李秀玲争论一番了,今日见着她,自然是毫不客气了: “我想不想活还轮不到你这女人来管。况且,我犯法了吗?我杀人还是放火了,你凭什么能够决定我生死,这里是京城,能判人生死的那些个衙门里的人。你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在我面前装什么大老爷!还欺负我不懂律法是不是?” 李秀玲自小养在深闺,学的是琴棋书画,后来嫁人之后,也是一直被人尊敬着,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儿。何时会有人来教训她呢,今日遇着梨花婶子,瞧着她大字不识一个,连规矩也不懂却又好似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心中真真是被气的不轻。 一旁的王嬷嬷见自家夫人这样。立马帮忙回骂道: “你这个泼妇,闭嘴!什么大老爷,咱们夫人可是堂堂的萧府当家主母,你是何身份,敢如此猖狂!” “萧府当家主母?这身份比将军夫人的身份要大吗?”梨花婶子分毫不怕,立马回嘴问道。 “这” 萧镇国已经卸任,而萧震毅如今却在朝堂之上当将军,所以,若真正的按官阶来算,李秀玲倒也是真真的比不上我的。 王嬷嬷被梨花婶子这一问倒真是问住了。最终只能结结巴巴道: “那那个再怎么说,咱们夫人也是将军夫人的婆婆,论辈分,自然是比她大的!” 听她如此一讲,梨花婶子噗嗤笑出声来。眼睛在李秀玲的身上转了一圈,语带讽刺的嘀咕道:“哎呦,此刻倒是搬出婆婆的身份来压人了,那是谁啊,在两人成亲的时候。恨不得同咱们锦初没有一点儿的瓜葛!” 李秀玲万万没有想到,我这般好欺负的人儿竟然才几日的功夫,就有了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妇人在身旁了,不仅将安玲珑气的半死不说,还将往日里最会说话的王嬷嬷也被骂了下去。 原本今日是想趁着萧震毅走了。府中没人给我撑腰,所以,来将军府在我面前树树她婆婆的威风,却没有想到,直接被梨花婶子给数落了一番。当下便觉得面上十分无光,对着王嬷嬷大喝一声: “住口!” 王嬷嬷见此,面色一变,连忙轻声对李秀玲道: “夫人,老奴”话还未说完,李秀玲黑着一张脸指桑骂槐道: “你不过是个卑微的奴才,本夫人与少夫人说话,何时轮得到你这般低贱的身份来插话,赶紧滚一边儿去!” 本站访问地址//om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即可访问! 正文 129、田地 “行了!”梨花婶子突然打断了李秀玲的话,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道: “你也莫要指桑骂槐的以为我们不知道,刚才你同我们吵架的时候怎不见你自己责备自己啊,如今眼看着自己说不过咱们,便拿着别人来出气,也真真是亏你想的出来!” 饶是李秀玲这般心有城府的,听着梨花婶子这般直嚷嚷的话也是有些动怒的,最终,她干脆也不同梨花婶子说了,直接将视线望向我。对着我道: “陈锦初,这疯婆子到底是谁!凭什么在这里同我大呼小叫!” “谁是疯婆子!”梨花婶子见李秀玲将矛头指向我,直接身体一横,挡在我的面前道: “我是她干娘,以前是锦初脾气好,你们便可劲儿的欺负她,如今我在了,我便不会让你们这些个女人再欺负她一下!” 王福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听着梨花婶子的话后,便上前几步。对着李秀玲和安玲珑道: “夫人,郡主,这位梨花婶子确实是咱们将军夫人的干娘,就连将军平日里也是对她极为的恭敬!” 一听王福这话,梨花婶子的下巴仰的更高了。李秀玲和安玲珑听着王福将萧震毅搬了出来,当下便也知道王福这是有意护着这乡下婆子,李秀玲最终思前想后一番,只能将心中的怒气压抑住了,安玲珑见李秀玲竟也安分了,自己更加的不能再说什么了。 要知道,萧震毅出征前,皇帝可是三令五申让她不能去将府胡闹,如今萧震毅正在前线打仗,为了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将军府的一切皇帝都已经派了眼线盯着,决计不能有任何差错。 安玲珑哪怕再任性,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所以,才找了李秀玲来,让她这个婆婆出面寻寻那乡下女人的晦气,只可惜,上次是李逸,这次却杀出个乡下难缠婆子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个极大的声音由远及近道: “嫂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说话时,一个如风一把的身影冲到了我的面前,定睛一看,竟然五皇子李逸,只见他风风火火的冲到我的面前,喘息如牛道: “嫂子,尚书府来了个戏班子唱戏了,卫夫人让本皇子来叫你!”说完,便用手作扇,嘟囔了一句: “可真真是跑死我了!” 说话声音落下。李逸好似这才发现院子内除了我之外,还有李秀玲和安玲珑,于是,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望着面前两人道: “哎呦。萧夫人和玲珑你们也在啊!正好,两位也一同随本皇子去听戏吧!” 李秀玲尴尬一笑,摇了摇头道: “不了,五皇子,民妇还有事情。便不去打扰了!” “是啊,五哥,我和萧夫人待会儿还有事情呢,不去听戏了!” 对于李逸,这两个女人都有些收敛的。面前的男人瞧了他们几眼,最终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算了,若是你们不想去便不去,我带嫂子去就行了!” 语毕,便吵着我让我赶紧去,听着李逸催促的话,我略带歉意的望了一眼李秀玲和安玲珑,最终跟着李逸走了。 待我一走,院子内只剩下了梨花婶子还有李秀玲和安玲珑一行人,瞧着双手叉腰分外像泼妇的婶子,李秀玲狠狠白了她一样后便也离开了。 “什么人儿啊,竟还给人白眼,你们这城里的女人可真是没礼貌!”望着李秀玲她们离开的背影,梨花婶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来将军府一趟,规矩一个都没立下,反而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气,李秀玲和安玲珑真真是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寻思着下次机会。 这边将军府恢复了安静,那边我跟着李逸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后,越走越不对,最终干脆停下了脚步,对着李逸道: “五皇子,这不是去尚书府的路吧?” 我虽未去过尚书府。可却也是知道,这条路分明就是通往京城郊外的,尚书府哪怕再偏远,却也不可能是在京城郊外的。 “怎怎么可能呢?” 李逸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呵呵一笑后,便走过来伸手就要拉我的手,却被我直接甩开了: “五皇子,男女授受不亲!” 李逸被我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便依旧露着笑容道: “好好好,我不碰你,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走?”我听着他言语之中似有些焦急,便皱起了眉头,分外认真道: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若是不说,我便要回去了!” 语毕,我便转头往后走,李逸一瞧,直接拦住了我的去路,最终叹了一口气道: “哎呀,我便是同你说实话吧,我在京城的郊外弄了一些田地,可却也不知道拿它做什么好,所以,便想带你去瞧瞧!” “所以,根本就不是卫夫人要请我去看戏?”我恍然大悟道。 “萧将军出征前让我保护你,所以,我经得将军同意后,便在将军府内外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一旦有情况,便要立即向我报告,这不,有人向我禀告说萧府那女人又来寻你麻烦了,我便寻了个由头把你带出来了!”李逸说这些话时。十分得意: “怎么样,我这主意还不错吧!” 瞧着他那翘起尾巴的样子,我略微翻了个白眼: “如今我也已经脱身了,那锦初便告辞了!” “哎,等等”李逸见我要走,连忙拉住了我的衣袖: “这看完了郊外我买的田地再说吧!” “五皇子,您要知道,这做生意的事情我又不懂,您就是带我去了,我也给您瞧不出什么东西啊!” 我眨了眨眼睛,语气十分不解又无奈。 “我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丫头,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懂生意啊,所以,五皇子。您还是让别人去瞧吧,我要回去了!” “你不是从乡下来的会种田吗?我这买下的田地就是要种植蔬菜瓜果的,我这认识的人里也没有个会这些种植的,也就只有你会了!” 听着他的话,我心中虽依旧有些不解,可却也不像刚刚哪班的抵触了,最终便点了点头道: “那好吧,那你就带我去瞧瞧吧!” “哎,好嘞!”李逸见我同意了,脸上立马露出高兴的表情,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立马屁颠颠的往前走去了。 李逸说的田地的地方虽是在京城郊外,不过倒也不是特别远,出了城之后没走多久便到了。 “这就是你买下的田地?”站在田埂上,我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惊讶的一张嘴巴都张大了,惊叹道: “这这得有多少亩田地啊,比咱们整个芙蓉村都大了!” “也没多少,不过就是几百亩罢了!”李逸听着我的问话,毫不在意道: “要不是那人欠我钱还不上来只能用这田地来抵押,这些个泥土地块我还真是看不上眼呢!”说完,便对着我道: “嫂子,你觉得这些田地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我望着男人道。 “就是它能干什么啊?对这种玩泥巴的事情我可不在行!” 李逸身为皇子,从下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在成年之后,皇帝也会赐予他们宅子和金钱,而且手底下的庄子也有专门的人在打理,他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弄过这些个田地,故而,对这几百亩的田地倒是有些无奈和不屑。 “你可以在这些地里种稻子啊,还有一些个蔬菜,我瞧着京城的那些个菜啊特别贵,若是种的好,待收上来了也是能够发财的吧!”我看着空旷的田地,微微一思索后道。 “稻子蔬菜啊”李逸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那嫂子,这几百亩的地就交给你了,你帮我打理吧,到时候发财了,咱们五五分成!” 本站访问地址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正文 130、蔬菜瓜果 “交给我?”我一听李逸的话,整个人都吓了好大一跳,眨着眼睛吃惊道: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逸瞧我似受了惊的小白兔般,连忙安慰道: “嫂子,这些个田地本就是别人抵过来的,我堂堂一个皇子,哪里是会下地干活的,自然是要交给熟悉这田地的人才行啊!” “可可我也是不懂的啊!”我惊慌道。要说种种田我倒还勉强算是能的,可这几百亩的田地让我管理,那就真是为难我了: “五皇子,你不若找个会打理的人来吧!” 李逸听我推辞,摆了摆手道: “嫂子,我只相信你!这件事情交给你做,定是会成的!” 语毕,便转移了话题。哪怕后来我三番五次都想再提及,都被他巧妙的挡了回去。 在那几百亩的田地里转悠了一圈儿,李逸素来是个话多的,与我说说宫中的趣事。也谈谈小时候他与萧震毅的糗事,时间倒也是过的十分快。 再次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傍晚了,李逸请我吃了清风楼的饭菜,我瞧着不错,也带了一些回来打算让梨花婶子尝尝。 果然,婶子瞧着食盒里精致的菜肴食指大动,哪怕已经吃过了晚饭,也将里面的几盘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婶子。你若是欢喜吃,下次我带你去清风楼去吧!”我让杏儿收拾了桌子上狼藉的东西后,笑着对梨花婶子道。 “哎呦,那可就算了!”婶子立马摇了摇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都已经在王府白吃白喝了,这再让你出去花钱那可咋好意思啊!”说完,梨花婶子似想到了什么,略微小声的打听道: “锦初,这清风楼的饭菜贵不贵,若是不贵,那婶子请你去吃一顿吧!” 我听着梨花婶子的话,刚想出声对她说算了,结果,话还未说,一旁的杏儿却已经笑着开口道: “哎呦,婶子。这清风楼可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就是一份儿炒青菜,都得卖到一两银子去,你说贵不贵!” “我的乖乖!”梨花婶子一听。瞪大了眼睛咋舌道: “一盘青菜都要一两银子,这能卖得掉吗?” “卖的掉,而且,还供不应求呢!”杏儿继续道: “那些个有钱人吃的可不是青菜。他们吃的是脸面!” 梨花婶子听完杏儿的话,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倒也好不客气的对着我直接道: “锦初啊,那婶子可就请不起咯。只能请你吃婶子自己炒的青菜了!” “婶子,你同我客气什么,我偏就是欢喜吃你做的青菜!”我对着梨花婶子说完,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过,接着又想到了李逸白日里带我去瞧的田地,突然这难解的问题倒有些眉目了。 这京城的酒楼何其多,每日对蔬菜瓜果的需求量定是巨大的,若是能够在那几百亩的田地上,种植这些个蔬菜瓜果,那想必定是能够一本万利的。 这么一想,我的心中便有思绪,也不同婶子她们聊天了,干脆去了萧震毅以前的书房,拿起毛笔就开始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我虽字儿不认识几个,可图倒也还是会画的,将今日李逸带我去看的地方一笔一划的全部画出来,哪里有山,哪里有河流,哪怕是那地方种了几棵树都细致的全部画在这纸上,如此一来。就方便我细想到底哪里适合种什么了。 带将图纸画好后,我才满意的在杏儿的催促下睡觉去了,第二日又起了个大早,带着香穗和杏儿上了马车。让王福驾着马车去找李逸。 “你说要调查酒楼?”李逸打着哈气,睡眼惺忪的听完我的话后,有些疑惑道。 “嗯!我昨日想了想,你那几百亩的田地若是全都种了水稻也是可惜。倒不如种有些瓜果蔬菜,这样一来,卖的价格定是会比大米高一些的!” 听着我的话,原本并不在状态的李逸身体微微一顿,面色渐渐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又听完我的一番解释后,这个男人倒也是十分感兴趣了。 “你这主意倒真真是不错!”李逸点头道: “往常都是郊外的百姓种了东西来城里卖,这些个酒楼收的也零散。若是咱们直接将他们需要的蔬菜瓜果全部都种上,到时候再一并卖给他们,倒真不失为一个好买卖!” 见李逸也是同意我的话,我忙趁热打铁道: “那今日咱们便去京城的酒楼里面转悠转悠,打听打听他们收购那些瓜果蔬菜的价格吧!” 李逸听着我的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瞧的我有些不自在,略微尴尬道: “五皇子。你你在瞧什么啊?” “瞧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李逸一边说,一边提醒我道: “你可是堂堂将军府的将军夫人,而本皇子是说,是当今圣上的第五个儿子,咱们这般显贵的身份去酒楼问他们蔬菜瓜果价格,怎丢脸二字能够形容的!” “” 我听着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倒也反应了过来。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一想起这赚钱的事情,便以为回来了芙蓉村时候,那个时候,瞧着萧震毅上山打猎辛苦,便总也着如何赚钱,而如今,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逸瞧我的神情便知道我是反应过来了,于是,唤了身旁的小厮过来,对着他这般那般的吩咐了一番后,便让他退下了。 “行了,这价格的事情他们会搞定的,你且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吧!”语毕,又瞧着我来的如此早。便叫了府里的管家去膳房多准备些吃食。 没一会儿,几个丫鬟并着几个奴才,手中端着个托盘,一个个如鱼贯入,将一盘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餐点摆在我们面前。 瞧着如此丰富的早膳,我略微惊讶道: “你一个人早上怎的吃这么多啊?” 李逸听我的话,古怪的瞧了我一眼,拿起一个桂花蒸糕放入自己的碟子中。十分优雅的一边吃,一边没好气对我道: “你当本皇子是猪吗?这些个东西都足够十个人吃了,我一个人能够吃下去,可就撑死了!” 听他将自己比喻成猪,我倒也不厚道的笑了: “倒也是我考虑不周,你这样的身份,哪怕就是一顿早饭,府中的人定然也是不会马虎的,厨房内的厨子也必定是千方百计,变着花样儿的给你做了,讨你欢喜!” “这谁家的厨房内厨子不是变着法儿的做各式菜来讨主人欢喜,本皇子偏不相信,你们这将军府难道就不这样吗?”李逸听着我的话,又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入碟子内道。 “原先也是如此,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见他每道菜都只吃一口,有几道更是连碰都不碰一下,如此浪费的行为,倒真真让我有些心疼。 “怎么个不一样法!”李逸不以为然道。 “原先将军府的厨子也是每日的做十几二十几道菜,长长的桌子上非摆的满满当当不可,可府中就我与相公两人吃,根本吃不下这么多,后来,相公便让厨子减少了,一日只做三餐一汤便够了!”李逸听着我口中说“三菜一汤”时,震惊的一双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于是,我又继续道 “相公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们府里虽不缺钱,可却也是不能够这般浪费的,咱们日日吃肉,有些个地方的百姓却是连米饭都吃不饱,我们若是再这般的糟蹋粮食,那往后是要遭天谴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起了以前我与山儿过的穷苦日子,心中顿时感概万分 正文 131、陈家来人 回想起的过去就好似自己做了一个梦,与如今的富贵日子真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可一想到出征的萧震毅,心中又有一丝难受,这些个福贵日子都是这男人拿命换来的。 李逸又如何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只听了我的话后,十分震惊,最后便思索了半天道: “本皇子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说完,便朝外面大喊一声: “来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想必该是这府里的管家; “齐管家,从今日起吩咐府里的所有人,不得浪费粮食,至于厨房每日所做的饭食也按着人数来。不能铺张浪费了!” “五皇子,这……”管家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院子里的几位夫人怕是不会同意的!” 我一听这话,眼眸瞧了李逸一眼,心中有些疑惑道。这五皇子看不出还是个怕媳妇的!否则,管家怎会如此支支吾吾的不去办! “放肆!”李逸瞧着我的眼神,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生气道: “那些个女人若是不愿意,那便让她们滚出府去!白养着她们已算是给她们恩德了,若为了一口吃的还闹,就扔她们出去!” “是是是……”管家见李逸发怒,连忙点头去办了。 “怎么样,你和萧震毅能够做到的事情,本皇子也一样能行!”李逸洋洋得意道。 我瞧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好笑,这节约的事情可不是做给旁人看的,得从心里面自己意识到了才行的。 等李逸吃完饭,那些个去派出去的人竟也回来了,我瞧着如此神速的动作。十分惊讶的问道: “这……你们是如何办到的?” 李逸略微有些嫌弃的瞧了我一眼道: “天家五皇子向他们问话,那些个酒楼的老板还不排着队儿的让他们问!” “……” 李逸说完,那领头的人就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禀告道: “主子,这些就是酒楼掌柜所写的内容!” 李逸也不去瞧一眼,挥挥手就让他们全部交给了我: “嫂子,这件事情我就静候佳音了!往后你要需要什么,便来同我说,不管是人还是钱,我通通都能帮你弄来!” “那就先谢谢五皇子了!”说完,我也不在这里久待,直接就回了将军府。 待知道京城最需要的瓜果蔬菜是什么后,我便开始与梨花婶子一起去采买种子和秧苗,婶子往日里没少跟着李屠夫在青山城里卖肉,故而这讨价还价的本事那算是顶呱呱的,不须臾,便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好了我们所需的一切。 接下来便是开垦,则让王福在将军府贴了告示,凡是那些个愿意来帮忙开垦种植的人,都会得到一定的工钱。一听提到钱,民众们立马就往将军府冲,好几日将军府外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这忙活起来的日子过的特别快,十几日下来。我早已经将思念萧震毅的情绪淡化许多了,只有偶尔晚上一个人盖着被子时,才会想起身上滚烫,偏爱搂着我睡的男人。 我将帮李逸打理百亩良田的事情以书信的方式告诉了萧震毅,这男人倒是极力赞成了。还说李逸那样的富家子儿,我该是多跟他要些分红的。 当然,这个男人还同我说了许多关于种植蔬菜的事情,我让王福将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字全部读完后,只觉得受益匪浅。而且,对于搞好这几百亩田地的事情也越发的有信心了。 萧震毅还提及了他此刻在边疆的事情,说是一切都十分顺利,若是不出意外,或许等到秋天的时候,他就能够凯旋而归了,听着那四个字,我心中欢喜不已,只盼着萧震毅能够尽快的回来。 如今正是阳光明媚,温度适宜的时间,待将几百亩的田地开垦后,又按着那些个蔬菜瓜果的特性将其分布种植,等将这些个事情做完时,天气也入了盛夏。 在这期间,李秀玲和安玲珑也没有来寻我的麻烦,我的日子倒也过的分外舒服,有空就去那几百亩的田地里走走,或者让车夫带我去山儿学习的地方瞧瞧,亦或者去干姐姐卫夫人那里做做,总之。如此怯意的日子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夏季的炎热炙烤着大地,这一日,我让王福派了人将李逸从宫中拿来的西瓜送去给山儿后,便让杏儿拿刀又切了一个,一半放到了冰窖里头打算晚上吃冰镇的,而另外一半则与梨花婶子还有杏儿和香穗分着吃了。 四人正吃的开心,才刚下去的王福又突然匆匆进来了,说是将军府外有人找我。 “他们有说叫什么名字吗?”我放下西瓜,略微疑惑道。 萧震毅出征前嘱咐过我,断是不能够放一些陌生人进宅子。而且,也不能随随便便与不认识的人单独相处,故而,这几个月来,我的身边随时随刻都有人跟着。就连将军府下人的出入也是比之往常严格了。 “回夫人的话,他们说,是您的娘家人,来将军府探亲!”王福思索了一下后,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我的娘家人?”听着这三个字。心头立马升起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与梨花婶子对视了一眼后,便面色不好的吩咐王福道; “你去将门口的那几个人带到大厅去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是!” 等王福走后,我略微有些不安的拉着梨花婶子手道: “婶子。莫不是陈家的人寻来了吧?” 瞧着我担忧的模样,梨花婶子眉头紧皱,语气同样也不太好: “半个月前我家那口子同我来信了,信里说,陈家人也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你在京城做了大官夫人,便处处打听你的下落,莫不是真真的被他们寻来了吧?” “夫人,这娘家人找来了,不该开心吗?”杏儿听着我与梨花婶子的谈话,略微有些疑惑道。 “若娘家人各个心地善良的,我就是盼星星,盼月亮也得将他们盼来,可若是那些个人根本混不在意你,而且,只当你是棵摇钱树,那你觉得,这还是件开心事情吗?” 一想到陈家人以前做出的那些个事情,我的心便好似被蒙了灰一般,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变差了。 “既将人叫来了将军府,那便去瞧瞧吧,也许你是猜错了呢?”梨花婶子对于陈家为人那是了解的透透的,我此刻的心情她是完全能够明白的,故而叹了口气道: “走吧,婶子陪你去!” 听着她的话。我微微点了点头,从主院出来,一颗担忧的心便跳动的越发厉害,心中的烦躁也越来越甚。 还未走到大厅内,里面传来的声音直接让我黑了脸: “可真是没想到啊。这萧震毅竟是个大官啊,陈锦初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一个破鞋也能当上这大官夫人!” 说话的是不学无术的陈金宝,这男人素来就是个泼皮无赖,也从未将我放在眼里,直呼我的名字早已经习惯了,可他如此讥讽我的话语却让我十分生气。 “哎呦,金宝啊,如今锦初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待会儿她来了,你是不能再张嘴闭嘴的破鞋了,得叫她姐姐,否则,如何让她给咱们银两,让她也在京城给我们买座宅子呢!” 母亲从小便偏疼陈金宝。此刻看着将军府气派的宅子心中激动不已,更家确定自己的女儿是嫁了个有钱男人,于是,心中让这女儿给自己儿子买宅子,给银子的想法就更甚了。 “咳咳……” 梨花婶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在外面咳嗽了一声,这才与我一同走了进去,进了厅子才发现,这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如搬家似得。心中更加确定这次陈家根本就不是来探亲的,怕是打算赖着不走了吧! 正文 132、买宅子 陈家的人一听梨花婶子的声音,连忙停下了谈话声,转头瞧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夫人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若不是瞧着梨花婶子在一旁,这陈家的人恐怕连人都不敢认了。 “这……这是我女儿……锦初?”母亲眨了眨眼睛,对着站在我身旁的梨花婶子不可置信道。 梨花婶子本就对陈家的人厌恶的很,一听母亲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又想起当初他们对我做的事情,便咳嗽了一声,用着力气道: “还愣着做什么,真以为这还是芙蓉村呢,锦初如今是将军府的将军夫人了,你们见着将军夫人。还不赶紧下跪!” 听着梨花婶子的话,陈家一群人连忙齐齐下跪,慌慌张张对我道: “草民参加将军夫人!” “起来吧!” 我声音淡淡道,旁人与家人相聚,都是带着欢喜之情。而我瞧着这生我,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连一丝喜悦都没有,反而多了几分烦躁和厌恶。 陈家人是什么德行我再了解不过的,这次又是举家扛着大包小包而来,恐怕根本不可能是探亲这么简单了,果然我才刚皱着眉头想完,陈金宝已经站起来,毫无规矩的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 “陈锦初,真真是看不出,你如今可是野鸡变凤凰了啊!”说完,自来熟的朝着我的手臂打了一下,旁边的杏儿瞧着他这般动手动脚的模样,立马训斥道: “大胆。夫人岂是你能碰的!” 陈金宝素来是被陈家人给宠坏的,长大后又经常同有些地痞流氓在一起,如何会知道这京城官家里的规矩,如今听着杏儿训斥的话,便将视线放在了杏儿的身上,朝着她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 “呦,这丫头长的真俊俏啊!”说完,毫不客气的走到了杏儿旁边,伸手就要去搭杏儿的肩膀,却被杏儿给推开了: “还是个有脾气的!”陈金宝的脸上立马露出兴趣盎然的表情,分外不要脸的直接开口对我道: “陈锦初,你这丫鬟我瞧着不错,不若就将她给我吧!” 杏儿一听这话,急的脖子都红了,还未等她开口说话,我便已经冷着脸对陈金宝道: “你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吗?杏儿是将军府的丫鬟,给不了你!” 陈金宝一听这话,立马脾气就上来了,语气十分冲的对我道: “为什么给不了,你是将军夫人。连个丫鬟都做不了主,那你还做个屁的将军夫人啊!” “陈金宝,休得无礼!”梨花婶子听着陈金宝的话,气的面色一变,中气十足道。 “这里是将军府。你若再如此口无遮拦,我便让人将你赶出去!” 与萧震毅在一起久了,我虽什么都没学会,可他的气势倒是学了些,还有在京城。与这么多人打交道,我的性子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害怕的乡村小姑娘了。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陈金宝见我生气,也是浑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是母亲走上前。软着语气对我道: “锦初啊,这金宝年纪还小,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说完,又瞧了杏儿一眼,帮着陈金宝道: “金宝虽有了心上人,可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如今你又是将军夫人,咱们陈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这丫鬟跟了金宝也是你给她长脸了,况且,金宝年纪也不小了,这给他纳个妾也是再合理不过的。” “纳妾?”梨花婶子一听母亲的话,嘴角直接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我说罗氏,你也不让你儿子撒泡尿照照镜子,这般的模样和家境,也好意思学人家纳妾,还真真是把将军府当你自己家了!” “你这臭婆娘,这是我们陈家的事情,关你屁事,赶紧滚一边儿去!” 陈金宝本就对梨花婶子有意见。却因为忌惮李叔便不敢去挑衅,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按着他的辈分,在这将军府还得有人管他叫一声表少爷的。 “李家的,金宝说的没错。这是陈家的事情,你这个外姓的人是管不着的!”生我的母亲顺着陈金宝的话,同样语气并不太好道。 “你们怕还不知道,我已经认了梨花婶子为干娘,所以,我的事情,她也是可以管上一管的!”我说完,也不管母亲和陈金宝的面色,直接岔开了话题,对着从始至终一句话还未说的父亲陈福瑞开门见山道: “你们如今来京城寻我。有什么事情吗?” 陈福瑞见我对于说话的口气并不太好,微微皱了皱眉头,可却也知道,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他欺凌的小丫头了,又见我身后护着我的丫鬟。只能忍着不悦,口气并不太好道: “咱们陈家出了个将军夫人,自然是来寻你做投靠的!”说完,又瞥了一眼依旧色迷迷看着杏儿的陈金宝,中气十足道: “如今娶个媳妇不容易。金宝也老大不小了,你既然都住上这么大的宅子了,想来手头也不差钱,所以,我们商量着。让你出点儿钱,给你弟弟在青山城买个宅子,顺便再掏点儿钱,给他把亲事也办了!” “别买青山城了!”这时,陈金宝又突然插话: “锦初都住到京城来了。咱们再住青山城多给人家丢脸啊,咱们也得住京城来!这样和锦初彼此也有个照应啊!” 陈金宝一双眼珠子从进了将军府后便从未消停过,瞧瞧这丫鬟,看看那个婢女,一个个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真真是不愧为大户人家出来的,一个丫鬟都赶得上青山城里的千金小姐了。 当然这女人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自然是因为萧震毅。他可是听说了,以前村子里的那个汉子如今可是什么战神大将军。就连皇帝都要高看他一眼,所以,他若是在京城住下了,就凭着将军的小舅子,京城还不任由他横着走。这可比在青山城强多了! 不过,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我倒也不是如此容易就答应了的,如今萧震毅不在府里,李秀玲和安玲珑又天天的想要寻我麻烦。若是让她们知道陈家人,指不定又是一番阴谋诡计。 “陈金宝,你许是忘记了,我陈锦初早已经与你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望着流里流气的男人,面容镇定从容道: “那个断亲的文书还在我这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我的话让陈福瑞面露心虚,母亲罗氏却连忙上前道: “锦初啊,当初咱们签这文书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弟弟要娶妻,你家开口要的聘礼咱们一个庄稼户根本给不出。所以才跟你要钱的,如今,你就莫要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了!”说完,便同自家汉子使了个眼色,陈福瑞略微僵硬的开口道: “你母亲说的对。收了你的银子后,我便一直惭愧着,如今,你也是将军夫人了,自然不会将十两银子放在眼里。你就当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咱们往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陈金宝这时候也连忙插嘴道: “是啊,以前咱们又不知道你竟有这好福气,现在你可放心好了,你就是咱们家的香饽饽,只要你给弟弟我买宅子,娶媳妇,那我就保证会将你跟大小姐一般的供奉着你!” 我听着陈家人的话,真真是有些怒极反笑了,我怎就有这样的爹娘呢? “你们要买宅子,买给陈金宝娶媳妇,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同我无关,我是不会出一文钱的!” 听完这般决绝的话,陈福瑞第一个跳了起来: “凭什么不给咱们出,你可是陈金宝的姐姐,这做姐姐的给弟弟娶媳妇买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别以为你如今做了将军夫人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把你弟弟的事情办好了,我便将你这个将军夫人刻薄家人,虐待弟弟的事情告诉全京城的人!” 正文 133、回来了 我望着陈福瑞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做爹娘的不给自己儿子买房子也就罢了,竟还厚颜无耻的要我来买,若这陈家人以前对我好,此刻他们不说,我也是会帮助他们的,可这十几年来,自从陈金宝出生后,他们陈家人可曾管过我的死活! 对于这样的家人,我又何必掏心掏肺,让杏儿将管家叫了过来,我毫无任何犹豫便叮嘱他将这陈家人赶出去,并且,从此以后不得踏入将军府一步。 距离萧震毅回来的日子越发近了。我心中的期盼也越来越重,山儿每每放假时,便会回家来陪我,还有梨花婶子和杏儿、花穗的陪伴,这日子倒也过的十分快。 后来花穗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是陈家的人并没有离开京城,反而是被人安排在了城西的一座别院里住下了,稍加打听才知道,这别院竟是萧家的,微微一思索便知道,定是萧家主母李秀玲做出来的事情! “夫人,你说这萧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杏儿听完花穗的话,十分气愤道。 “她至始至终都是看不惯我的,将陈家人收留了,无非也就是想要给我添堵罢了!”不同于杏儿的气愤,我的心中倒是毫无波澜,此时此刻,相比较这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我的一整颗心都放在了萧震毅凯旋而归上。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终于在盼星星、盼月亮中,管家王福收到了前方军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打开信封让人仔细的阅读了一遍,那人激动万分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将军前方战事告捷,七日后将会班师回朝!” “真的吗?”我听完他的话,喜极而泣道,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真的!是真的!” 杏儿和花穗听完,也连忙跪在地上,纷纷朝着我贺喜: “恭喜夫人,终于把将军盼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我连忙将这两个丫鬟从地上扶起,眼角的泪光闪烁不已。 相公,也不知道在外这么多的日子,他到底是瘦了还是黑了? 萧震毅回来的这一天,山儿特地像夫子请了假,将军府上下喜气洋洋。一大早上,我就站在将军府门口迎接萧震毅。 “夫人,将军得进宫一趟,这回来怎么着也要晌午过后了。您不若先在大厅等着吧,若是将军来了,我让人通告给您!” 我听着王福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王管家。你去忙吧,我想让相公回府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对于萧震毅的回来,我想没有人会比我更欢喜,哪怕此时此刻,让我等上一天一夜。我都是愿意的。 王福见劝不动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只嘱咐了杏儿和花穗好好照顾我! 日头越发的高了,果然就如王福所说,萧震毅是在临近晌午的时候回来了。这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一路上,全城的百姓都欢腾雀跃,口中喊着他的名字。 看着由远处骑马而来男人,我的鼻尖一酸,原本清晰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滚烫的眼泪珠子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经过战事的洗礼,眼前的男人更加冷傲肃杀,当他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我的面前时。泪珠子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夫人,我回来了!”萧震毅低沉的声音透着喜悦和思念。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我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开双臂就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中,声音哽咽道: “相公,锦绣好想你!”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眼眶也泛起了红色,伸手紧紧的将我搂住,如铜墙铁壁的双臂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爹,山儿也想你了!”当我们相拥时,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山儿也红着眼眶,边说边扑到了萧震毅的大腿上。 这个铁血男儿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将我与山儿一同抱入了怀中。 只有家里的男人当过兵才能够体会此时此刻重聚的欣喜和雀跃。旁边的人瞧着我们一家团聚,纷纷替我们高兴,杏儿、花穗还有梨花婶子更是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正当我们一家人欢喜雀跃时,突然,不合时宜的说话声打断了温馨的场面。只见李秀玲和安郡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毅儿今日班师回朝,作为母亲,我怎能不来看看呢!”李秀玲一边说着,一边给安玲珑使了个眼色,接着又继续道: “除了我之外,还有咱们的亲家也想要来恭喜毅儿呢!” 话音刚落,被我赶出萧府的陈家人突然笑呵呵的从一旁走了出来,见此,不仅是我,还有萧震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福瑞搓着双手上前。对着萧震毅露出谄媚的笑容: “呵呵,女婿,恭喜,恭喜啊!” 萧震毅面色黑沉,二话不说就反驳道: “这位大叔想必您是认错人了!萧某的夫人早已经同家里人签下了断亲书,自那日起,生死便与家人无关了!” 陈福瑞听着萧震毅的话,一张褶子的老脸羞的又红又难看,混沌的眼睛四处飘来飘去,蠕动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一旁的陈金宝突然上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没有个正形,对着萧震毅也毫不客气: “签下断亲书又如何,只要陈锦初是我们陈家出来了,那陈家的事情便与她有关!” 我听着陈金宝如此好不讲理的话。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去理论,却被萧震毅拦了下来,这个男人的大手直接搂住了我的腰肢,对着我的耳际道: “为了一个不不值当的人,你又何必浪费生气的力气呢!”说完,在我的脸颊上偷情来一口: “如今我回来了,这些个破烂事情变交给为夫来处理吧!” 安玲珑瞧着萧震毅与我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的亲密的样子,就如一把手在心口燃烧一般,二话不说就直接冲到了我们俩的中间,伸手便指着我大声道: “陈锦初。你个不要脸的,大庭观众之下,与男人卿卿我我,简直是伤风败俗!”说完,又对着萧震毅苦口婆心的劝道: “萧大哥,你莫要被这个女人欺骗了,她就是个蛇蝎心肠之人,你瞧,连她自家亲戚上门都能拒之门外,这女人自己当上了将军夫人后,便嫌贫爱富,对她家的那些亲戚置之不理!” 萧震毅听着安玲珑的话,又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声音冷冰冰道: “安郡主,萧家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萧某的妻子是如何秉性,我比你更清楚!”说完,顿了顿后道: “若我是安郡主,此刻便不会有闲工夫来管别人家的事情,毕竟。邻国的战事虽平息,可皇上为了江山太平,打算从各王府中的适婚女子中挑出一个去和亲!” “你说什么?”安玲珑一听萧震毅的话,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原本还高傲的面色立马惨白如纸。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为了对付我,安玲珑今日特地跟自己的父亲求了恩典不进宫去,结果没有想到,竟会听到这样的事情。 李秀玲在听完萧震毅的话后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想要上前安慰安玲珑。却被她直接推开了: “不,爹娘素来疼惜我,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去邻国和亲的!” 安玲珑一边说,一边就跌跌撞撞的推开人群往皇宫的方向跑去,身旁的丫鬟见此,也连忙跟上,李秀玲则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终,一跺脚,还是留了下来,面色十分难看的望着萧震毅: “你告诉我,和亲的事情是不是你的主意?” 正文 134、大结局 萧震毅听着李秀玲的话,一张脸上面无表情,双眸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后,沉声对她道: “回府再说!” 李秀玲见他面色不善,又加上他刚刚凯旋而归,心中到底有些忌惮,便点了点头,可才抬脚进将军府,就听见萧震毅又对着陈家人命令道: “你们也进来!” 陈金宝一听萧震毅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经过这一番的大闹,萧震毅不可能不顾及外面人的闲言碎语,只得把自己请进府内。好好商量。 我看着陈金宝这样子,心中一阵气愤,想要出口劝说萧震毅,却被他拍了拍手背,安慰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听他这样讲,我倒也是没话说了,只能拉着山儿,跟在萧震毅的身旁也都进了将军府。 一进府内,萧震毅就命令人将大门关上,原本整个将军府高兴的气氛因为这些个不相干人的出现而变得异常冷淡。 “来人!”萧震毅才刚在客厅的主座坐下,就立马扬声道。 瞬间,客厅内涌入好几个身形高大的魁梧将士,这些都是跟着萧震毅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不仅瞧着壮硕,而且,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看的陈金宝等人一阵害怕。 “将军,有何吩咐!”为首的男人双手抱拳,气势汹汹问道。 “把这几个为非作歹的刁民抓起来,明日送去边城之地,筑城墙、服苦役!”萧震毅的话音刚落下,原本还一脸得意之色的陈金宝立马“唰”的一下变了脸色,对着萧震毅大声嚷嚷: “凭什么让我们去服苦役,我们可是陈锦初的娘家人,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唾骂吗?” 萧震毅听完陈金宝的话,高大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强劲有力的右脚朝着他的膝盖一踢,男人立马跪倒在地上,接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陈金宝,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整个京城,有多少人知道你是陈锦初的娘家人,还有。把你们送去边城之地你以为我会大张旗鼓的办吗?” 很显然,陈金宝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地痞,从一个小乡村出来,又如何知道京城那些个有权有势人的手段呢? “晚上麻袋一套,直接送上囚车,对外就说你们是被判刑的犯人,谁会关心你们这种没背景,没身份的乡下人的死活?”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两指渐渐嵌入肉中,惹得陈金宝面颊通红,一旁的陈家二老看着心惊胆战,却双腿打颤,根本不敢上前劝说。 “要知道,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在陈金宝就要喘不过起来时,萧震毅突然松手,男人就这么瘫软在地上,脸上是一片惊恐。 “我不会像我夫人一样,对你们好言好语相劝,你们于她而言,还算有点儿血缘关系,可于我而言,却是令人作呕的吸血虫,所以,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赶紧给我滚出京城。这辈子都不许在踏入,二、若是还想打将军府的主意,那么,今晚上就收拾了你们去边城服役,两个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 萧震毅办事爽快,这一番威逼利诱下来。陈家人若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他们就真的是一群傻子了,果然陈金宝二话不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根本不管陈家二老,就屁滚尿流的往将军府外跑去。 等陈家人走后,萧震毅再次将视线对上了看完整一出好戏的李秀玲,被自己的儿子看的有些尴尬。李秀玲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恢复神情,声音有些尖锐道: “你就这样放过了陈家人?要知道,那些个人可是厚颜无耻的地痞流氓,你娶这样一个女人在家,难道就不怕那陈家人反水,再找你上门吗?” 萧震毅听着李秀玲的话。嘴角微微一扯,眼睛盯着李秀玲,语气十分冷漠道: “所以,为了一劳永逸,你想让我休了锦绣,娶安郡主过门是吗?” 李秀玲听着萧震毅的话,脸上划过一阵心虚,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我可没这么说!” “你虽没说,可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还少吗?”萧震毅冷冷盯着面前的女人,语气更差了: “从我出征开始,呆着机会就来将军府寻事,还有那个安玲珑,你们俩在谋划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萧震毅!”李秀玲一听他的话。脸色大变,立马扯着嗓子喊道: “你这是对母亲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母亲?”萧震毅露出讽刺的笑容,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的她心中害怕: “一个不过是被父亲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叫你一声母亲!” “你……你在瞎说什么?”李秀玲听着萧震毅的话,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双眸之中充满了震惊的表情。 “当年你生不出孩子,父亲就从外面抱养了个孩子回来……”萧震毅一字一句的望着李秀玲道: “我曾经觉得十分不公平,为什么你对萧瑾年和颜悦色,而对我却一直冷冷淡淡,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不是你所生,而且。你还一直怀疑,我是不是父亲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所生养的孩子!” “你……你怎么知道?”此刻的李秀玲,脸上写满了害怕和心虚,望着萧震毅的眼神,就像在看鬼怪一样。 “其实,早在我离开萧府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是父亲为了不让你伤心,所以,一直让我瞒着你罢了!”萧震毅说着,又上前了一步,脸上的凝重表情更甚: “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害死我母亲的,竟然也有你的功劳!” “什么。什么害死?”李秀玲惊讶的脸上露出疑惑,可看在萧震毅的眼中,却觉得分外讽刺: “还记得那个被你和太后活活折磨死的宫女吗?” “你……你是纤柔的孩子?”李秀玲双脚一软,这一次,直接跌坐在地上,双眸充满了惊恐: “不,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她的孩子也早已经被人沉塘了,怎……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宫女要将我沉塘时,是父亲突然出现将我救了,并且,禀告了皇帝!原本皇帝想要将我留在宫中,却又害怕太后再次耍计害死我,就将让父亲将我抱了回来,一直养在他的身边!” 萧震毅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此刻跌坐在地上的李秀玲死死盯着他,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虽然养育了我,可却害死了我母亲,虽然我答应了瑾年不会杀了,可母亲的仇我不能不报!”萧震毅说完,突然从腰际拔出一把软剑,朝着李秀玲的脑袋砍去,我看着这场景,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啊~”李秀玲大声尖叫。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李秀玲原本挽起的长发落地。脑袋上空空如也,萧震毅竟然将她的头发削去了。 “救命啊,杀人了!”李秀玲抱着自己的脑袋,吓得四处逃窜,看着已经被吓坏的女人,萧震毅对着外面吩咐道: “来人,把萧夫人送回萧府,以后除了萧老将军外,不许其他人进入将军府!” “是!” 今日从萧震毅凯旋而归开始,便一件件的事情起起落落,我看着面色依旧不太好的男人,轻轻拉起他的手,原本面色严肃的萧震毅渐渐露出温柔之色,伸手摸了摸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放心,我没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虽然这个男人出征讨伐,可对于在京城的所有事情却是掌握的极其清楚,而且,萧瑾年对于萧震毅出生时候的事情一直在追查,到了前几日终于有了眉头。萧瑾年虽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却还是在今日萧震毅一回来就告诉了他。 萧瑾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放过自己的母亲! 萧震毅同意了! 一个月后,发生了震惊朝野的一件大事情,大皇子在内勾结匪帮,在外私通敌国,被皇帝削去皇子之位,且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原本皇帝念在到底是父子一场的份儿上,打算只囚禁他罢了,可没有想到,这大皇子狼子野心,竟然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打算弑父杀君的大逆不道,最终被皇帝发现,一气之下,直接在午门斩首示众。 经历这一场变故后,皇帝的身体更加大不如前,索性他也是个看得开的人,就干脆将皇位传给了朝野上下原本最不看好的那个人五皇子李逸,从此,自己就做起了太上皇,过起了清闲日子。 而安玲珑早在大皇子叛变前,被以和亲的名义嫁到了邻国,听说那个皇帝蛮横异常,也不知道安玲珑过的到底怎么样,不过,这已经不是我能够担心的事情了。 因为在不久前。我竟然经大夫诊断怀有身孕了,这可让萧震毅还有山儿欢喜的很,尤其是那个男人,在听完大夫说,我体质偏弱后,更是时时刻刻粘着我,深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摔着了。 第二年的开春,将军府的一声婴儿啼哭响起,站在产房外面的萧震毅听着那声音红了眼眶,等到产婆将一个红红的婴儿抱着出来时,这男人几乎激动的要昏厥过去。 “恭喜将军大人,夫人生的是千金!” 听着产婆的话,萧震毅连连说着好。可一双大手抬起又放下,对于这个常年耍惯了刀枪的男人,如今看着眼前软软的粉色一团,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产婆见此,倒也觉得稀奇,只耐心的教他该如何抱孩子,我满头大汗,整个人就像从水中被捞出来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萧震毅学着如何抱孩子,其中还夹杂着山儿略微有些不满的声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辈子有这么个疼惜我的男人,还有一儿一女,这是我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和萧震毅的生活依旧在继续,而属于我们俩的幸福也不会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