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龙图天下》 正文 第一章 生存是一个大问题 汉,中平四年。 寒冬。 这是腊月的天气,天地之间,风萧萧,雪飘飘,寒风萧冷之下,到处都是一片白皑皑的美妙雪景。 南阳郡,大汉第一大郡。 蘑菇山。 这座山峰并不陡峭,山如其名,形如蘑菇,远处看起来地势有些的平坦,但是这里的位置倒是有些隐秘,夹在左右前后的山体之间,距离官道遥远,不容易被发现。 如果站在南阳郡的大地图来看,这是位于位于舞阴城和堵阳城之间的一座很普通的山峰,山的东面已经几乎靠近汝南郡。 蘑菇山的山腰是一个平坡,平坡之上是一片比较开阔的民居。 这一片木屋联排而成的房舍与其说民居,不如说是一个贫民窟,都是用山上的树木搭建修成的简易房舍,铺上一些稻草,只能勉强住人,不能御寒,在寒风冷雪之下,能听到有人潺潺发抖的声音。 但是就是这一片民居,从山腰东面延绵到西面,足足住着四百多户,加起来有一千五百多人,比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的人口还要多,已经赶上了一些边疆城池的人口。 不过在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其中成年的男丁只有不到三百多人而已,每一个成年男丁不管穿着如何,脖子上都会系上一条很有标志性的黄绸布条。 在联排的民居最中央的位置,倒是有一座房舍建立的比较完整,以土石修建,上盖瓦顶,正堂上牌匾——忠烈堂。 入夜之后。 天上的雪也渐渐的停了,但是被小雪覆盖的山居闪亮这栩栩光芒,照耀在这黑野的天际之下。 夜色笼罩,山上很是幽静,只有忠烈堂之中还存在一盏油灯的光芒在的威风之中的摇晃,微弱的灯光映照忠烈堂之中跪坐的五个四四方方的大脸庞。 这五人男子都是孔武有力的中年大汉。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出头,高有八尺,满脸胡须,孔武有力,脖系黄绸,眼眸如铜铃,加上左脸庞之上一道如同蜈蚣攀爬般的疤痕,骤然一看,就会让人莫名的就感觉道凶神恶煞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跪坐竹席首位,在他的左右两侧,各跪坐两人,中间是一个普通的案几,案几之上,一盏油灯,灯光在四面微微侧风之中摇晃而闪烁。 他们五人的目光对着油灯而看,思绪长鸣,沉默了良久。 为首的刀疤汉子抬起头,眸子一扫而过,看着身边四人,沉重的开口:“今天老王叔死了,他是活活的饿死的,在这么下去,山上的老人孩子估计连树皮都没得吃了,我们得想想办法,如果再找不到粮食,可能今年我们可能都要饿死在山上!” “大当家,现在张咨的兵马在满世界的追赶我们,想要提着我们的头颅去朝廷邀功,如果我们这时候下山,必然会遭遇官兵追堵,不如我们去投靠汝南的刘渠帅吧!” 坐在左边的一个汉子,他名为成罗,字子登,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下颌留下美髯,看起来有些斯文,也读过基本圣贤之书,在蘑菇山,算是一个的狗头军师的职务,他沉默良久之后,才低声的说道 “憨巴子,投靠刘辟,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坐在成罗身边的汉子孔武有力,名雷公,一开口声大如雷,脾气很是急躁,他的目光瞪着成罗,道:“刘辟当年对渠帅他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南阳黄巾的败亡,别说他不会收留我们,就算会,我们也不能投靠他!” “雷大嘴,现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官府追杀我们,山上连一口粮食都没有了,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他,只有他有粮食接济我们,我们不去投靠他,投靠谁,别他娘的说没用了,你如果要是有本事让怎么一千多口活下去,我就听你的!” 成罗也有些来火了,他目光斜睨了一眼雷公,冷冷的道。 “哼,就算饿死,老子也不去投靠刘辟那个小人!”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尊严能比得上让山上的人吃饱饭吗?” “反正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就自己去找粮食!” “找就找!” “……” 两个大汉在这么吵起来,让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个比较年长的男子不禁对视一眼,莫名的苦笑,他们不能说谁对,不能说谁错,只是生活已经把他们逼到了这一步。 “你们都别吵了!” 其中一个最为年长的男子已经有五十出头,他的两鬓有些白发丛生,名为张谷,颇有威严,一开口,成罗和雷公就闭口不言,只是他们的仿佛如同斗牛的目光看着对方。 “大当家,这事情你怎么看,是投靠刘辟,还是继续留在南阳,我们都听你的!” 张谷转过头,目光看着刀疤男子,沉声说道。 “如果刘辟肯收留我们,我亲自跪求他收留又如何,但是刘辟和龚都他们当年对渠帅尚且见死不救,恐怕也不会收留我们这些南阳余孽!” 刀疤男子的身躯很是高大,他名为牧山,字元中,今年四十岁不到,但是显得有些苍老,脸庞上的蜈蚣疤痕狰狞,身上的煞气外泄,善用铁锤,在战场上很少有人能挡得住他三锤之力,外号称之为牧三锤,是当年南阳黄巾了一员猛将,如今他也是蘑菇山上这一千五百多口人的老大。 他这么一开口,几人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但是无论如何,为了我们山上的人有机会活下去,总要试一试吧!” 他斟酌的很久,道:“子登,你明日一早,你立刻快马加鞭去一趟汝南,去见一见刘辟和龚都他们,把姿态放第一点,试探一下他们,看他们能不能拿出点粮食救济我们!” “诺!” 成罗读过一点点书,是一个寒门读书人,如今也是牧山的智囊,他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刘辟和龚都身上,我们还是多想想其他出路!”牧山长叹一声,说道:“山上这一千五百多口人,这样下去,熬不住三五天的时间,必须找到粮食才行!” “大当家,不如我们去攻打舞阴城,听说舞阴之中有一个粮库!” 雷公说道。 “雷公,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当年渠帅在了时候,我们就算打宛城都没问题,但是我们现在能打仗的就几百人而已,武器更是少之又少,能打的下舞阴吗?” 沉默不言的赵平开口了,他虽然比张谷小一点,但是也将近五旬,眸光猎猎,平日之中虽沉稳,但是小心谨慎,众人都敬重他,他冷声如冰,道:“舞阴可是一座大城,城里面不算那些家族私兵,单单是县衙,就最少有一千县兵镇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总不能饿死吧!” “南阳太守张咨心狠手辣,他现在恐怕巴不得我们出兵,一旦我们出兵,被他摸透了我们的方位,恐怕南阳郡兵瞬间而至,到时候我们必死无疑!” “好了!” 牧山听着他们的争吵,脑子里面浑浊一片,摆摆手,说道:“攻打舞阴城的事情我先考虑一下,如今天色已晚,都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诺!” 蘑菇山上的商讨会议散去。 牧山也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己的一个小院落之中,这个小院落在忠烈堂的后面,周围用半人高的篱笆位围着,只有一栋不大的小木屋。 他摸着黑,顺着外面雪映出来的光芒,走了进来,看了看床榻上在寒意之中潺潺发抖的少年,虎眸有一丝丝的柔软。 如今山上能御寒的棉被根本没有,家家户户能有一张张破旧的布当被子而用已经是万幸,南阳这里的不是很冷,但是到了这个腊月季节,没饭吃,没棉被,冻死饿死的也数不胜数。 “景儿,你放心,无论如何,爹一定能找回来粮食来!” 牧山拳头握紧,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把自己身上那一件灰色而且都是补丁而单薄的外套套在了少年身上,便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当他离开之后,木床上躺着的少年突然之间睁开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在窗外白雪映照的光芒之下,少年脸庞上的轮廓被映照出来了,看起来十一二岁左右,肤色白皙,五官端正,很是清秀,有点稚气。 “中平四年,也就是历史上公元187年,东汉末年,真好一个大时代,我这一脚踩下去付出的代价可太让人意外了!” 少年低语的叹息仿佛在怀缅一些过去的事情。 少年叫牧景,是蘑菇山大当家牧山的独子,十二岁,他也许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山贼少年,但是同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也一个很特别的人。 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三天前。 三天之前,在很遥远很遥远的一个时空,一个叫牧龙图的天才商人,白手起家,不到三十,百亿身家,年少多金,叱咤商界,不过因为一次意外杀人,成为了一个通缉犯,被警察追击,追至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一脚踏空,坠崖而死。 然后…… 没有然后了,牧龙图死了,重生的是在寒意之中冻死的牧景,他就变成的今时今日的蘑菇山少当家,一个小山贼。 这就是穿越。 灵魂的穿越,穿越了时空,从二十一世纪回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东汉末年。 也许是因为他在坠山的时候怨念太重了,老天爷都不愿意收了他,所以他成为了大汉朝中平四年的一个小游魂。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足三天了,他已经可以适应了这个身躯,适应了那个雄壮沉默而有担当的男人当父亲,适应了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难日子。 三天时间,他足够了解这个时代的事情和这个时代的人。 中平四年,也就是历史上的187年,著名的黄巾起义才刚刚过去不过三年,距离当今大汉至尊汉灵帝驾崩估计只有一年多了,距离三分天下,也已是为时不远也。 这是一个即将进入乱世的时刻。 最让牧景刻骨铭心的是…… 他已经足足饿了三天。 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这么饿过,每天一块那牙齿都咬不进去的树皮,别问他为什么要吃,这是一个生存问题。 “一切的怀缅,一切的好奇,一切的疑问……所以所有都是多余了,什么时代都不不重要,什么金戈铁马,什么雄心壮志,都是虚的,现在来说,生存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是牧景对自己深刻的检讨。 正文 第二章 图谋舞阴 一 翌日。 上午。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好了一点点,天上没有下雪,但是阴阴的天乌云密布,根本看不见阳光的存在,不时之间有寒意嗖嗖的冷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牧景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他虽然这几天啃树皮啃得有些发慌,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适应过来,如今已经差不多适应过来了,身体自然就恢复了不少。 他虽只是一个十二岁少年,面容清秀,但是承继了他父亲牧山的武将基因,骨架还是很高大的,而且他父亲牧山从小教他练武,年仅十二岁,也能上马而战,双臂看起来长骨头不长肉,但是已有百斤之力,举起百斤石锁不在话下,身体承受力很强。 这时候,牧景蹲在后山的一个山沟的旁边,目光看着山上的一个个百姓拖家带口,正在挖野菜,掘树皮,山上只要能吃了都摘回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了古代贫穷很寒冷。 “曾经多少鱼翅鲍鱼放在我面前,我都懒得看一眼,如今却只能看着这些野菜树皮发呆!” 他仰天无语,长叹一声:“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少当家,这是我们刚摘回来的野果,你先填一填的肚子吧!”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兴匆匆的远处走过来,背着腰间别着一把刀,背上背着一柄弓,双手捧着几个野果,颇为有些讨好了看着的牧景。 这个少年牧景也认识。 雷虎,十五岁,个头魁梧,人如其名,即使一头老虎,他爹就是的雷公,雷公脾气暴躁,但是战斗力很强,号称蘑菇山上仅次于牧山之下的最强武将。 “虎子哥!” 牧景站起来,拿了一个野果,咬了一口,酸酸的,但是总好过吃树皮,他问道:“你的这野果是从哪里摘的?” 周围山坡都是空荡荡的,有野果也早已经被摘掉,这时候能有野菜树皮填肚子已经不错了。 “山的那边!” 雷虎有一张愚厚的脸庞,他挠挠头,指着蘑菇山北面。 “那边?起码十几里路,你昨天晚上就已经去摘了?” 牧景抬头一看,远处看起来有些遥远的山影,距离蘑菇山起码十几里路,这样天气,起码昨晚出发,才能这时候摘到野果赶回来。 “我爹说少当家生病了!” 雷虎有些羞愧的说道:“让我去山里面打猎,准备打个野鸡或者什么猎物给少当家补补身体,但是我走了十几里路,没有看到猎物,只找到这个!” 牧景之前也许是寒意入骨,高烧不退,整整烧了四五天时间,所以那个有些悲催的少年就一命呜呼了,然后就是牧龙图鸠占鹊巢,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牧景。 “虎子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牧景轻声的问道。 “因为你是少当家啊!” 雷虎理所当然的说道。 “少当家?” 牧景看着淳朴的雷虎,笑了笑。 初来乍到这个时代,他是这么一个小心谨慎你的人,自然要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生存的环境,这些天他已经从全方位的模式了解了一下蘑菇山的情况。 蘑菇山上的百姓也好,青壮也好,其实基本上都是南阳黄巾的余孽,所谓余孽,就是应该死去而没死干净的人,但是说到底都是黄巾军,是朝廷反贼,所以哪怕苟延残喘下来,也一直被朝廷兵马追赶。 所以逃到了蘑菇山这里,当了山大王,在牧山的率领之下,这两年靠着抢夺过日子,多多少少还是的能活下去,但是今年特别冷,而且年轻被南阳太守张咨伏击了一次,死伤不少,没有能储备足够的粮食过冬。 说起山大王牧山,他这个身体的父亲,那可不是泛泛之辈,最少在南阳郡可是赫赫有名的反贼。 当年黄巾起义,南阳郡是一个主战区,南阳黄巾的首领是张曼成。 张曼成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黄巾六张之一,在黄巾军之中的算得上的是首领人物,仅次大贤良师张角之下,领导南阳黄巾,率兵十几万,杀了南阳郡守,占据了宛城。 张曼成麾下有五大部将,赵弘,韩忠,孙夏,孙仲,牧山。 南阳黄巾相对于整个黄巾军来说,是一个独立的军队,受张曼成独自统领,虽视大贤良师为精神支柱,但是外人插不入兵权的统领,张曼成战死宛城之后,他的部下开始分裂。 赵弘是副帅,张曼成死后,他最大,领兵十几万,可是赵忠孙夏这两个人并不服从他,三人各领兵权,共同统治宛城,但是没多久,他们就因为内战的关系,而被外面的汉军攻破宛城,三人战死。 孙仲虽为南阳黄巾的后勤大管家,但是在宛城被攻破的时候,他也无法幸免,战死当场。 唯有牧山,因为张曼成的败亡,不愿意去争夺兵权,所以率部八千,远走舞阴,宛城被攻破的时候,他倒是逃得一命,但是随后八千兵马也在不断的逃亡之中,消耗殆尽,紧紧残余击败兵丁,还有一千多黄巾老弱妇孺,逃得的蘑菇山,算是有了一个立足之地。 蘑菇山不算一个险要之地,但是贵在隐秘,灯下黑的原则之下,很多人没想到蘑菇山上会藏着一群黄巾反贼。 这些年他们的保密工作也不错。 南阳太守张咨多次出兵剿贼,都只能打了一个伏击,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 让牧景比较意外的是,山上的人对牧山这个大当家倒是比较爱护和尊敬,唯命是从,从雷虎对自己这个少当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也行就是这些年蘑菇山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他们团结。 “虎子哥,你知道山上还有多少粮食吗?”牧景咬着野果,问。 “少当家,哪里还有粮食啊,粮仓都空了,山上每天都有人饿死,成叔父已经去汝南求粮食了!” 雷虎有些的兴致勃勃的说道:“但是我听我爹说,这两天可能要去打仗了,要打舞阴,只要打下舞阴城,我们就有粮食了,我今年十五岁了,我爹已经批准我可以跟他一起上战场了!” “攻打舞阴城?” 牧景皱眉,山上的青壮三百出头,能为兵丁,但是如果想要攻略舞阴这座大城,不太可能吧。 据他这些天所了解,舞阴可是南阳郡之中一座规模不少的县城,城墙高厚,城内还有县兵把守,出入都有兵丁搜查,入城要交税,根本不好混进去。 …… 两天之后。 蘑菇山上。 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寒,在这寒意和冰雪交融的山峰之上的,每一个人都冻得发抖,饿都发慌,在战战兢兢之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忠烈堂。 屋子之中的,气氛阴沉。 牧山跪坐首位之上的,面容如水,脸庞上蜈蚣般的疤痕狰狞无比,他低沉的声音在屋子之中回荡:“子登还没有消息吗?” 他们虽然在南阳,但是距离汝南根本不远。 一天的路程就已经足够去一趟,两天的时间足可来回。 “大当家,如今寒冬腊月,大雪天气,到处都是天冷地冻,原本要一天的路程,起码要一天半以上,没有三天,根本不可能有一个来回!” 年长的中年张谷回答说道:“如果刘辟故意刁难一下,最少要四五天时间!” “可是我们现在等不了!” 赵平的声音阴冷的有些颤抖:“昨天到今天,山上已经活活饿死三个老人了,在这么下去,别说老弱妇孺,就算我们壮丁也撑不住,我们山上根本支持不了几天就要全部饿死!” “大当家,打舞阴吧!” 雷公看着牧山,声大如雷:“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两天,恐怕我们连打舞阴的能力都没有了,将士们饿的头晕无力,怎么会有能力打仗!” “大当家,这一次我赞同雷公的说法!” 张谷平日很沉稳,但是如今蘑菇山之上已经山穷水尽了。 “好!” 牧山拳头握紧,虎眸之中一抹烈焰在燃烧,缓缓站起来:“我们不等了,想要粮食,还得靠我们自己拿命去换,雷公,你立刻去擂鼓,传令山上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一下的男丁,准备集合!” “诺!”雷公拱手领命。 “张谷!” “在!”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准备一顿饭,必须必须让出征的将士吃饱,只有吃饱了的将士,才有力气攻城!” “好!”张谷点头。 “赵平!” “在!” “去库房提武器,所有武器都拿出来,能用了,不能用了,都用上!” 牧山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屹立,眸光看远方,冷厉而果决的说道:“我们要如同西楚霸王一般,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正文 第三章 图谋舞阴 二 蘑菇山。 中午。 “我们要打仗了!” “所有青壮快去做好准备!” “夫君,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千万要小心!” “儿啊,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 这时候的山上很热闹,有人在准备即将的战争所需,大部分的青壮正在在告别自己的家人,这就是一场战争之前的总动员。 牧景站在旁边,目光看着这一幕幕,有些奇怪的感觉。 仿佛自己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我能做点什么?” 他忽然感觉自己在这里好像多余的。 “少当家!” “少当家,你大病初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少当家,外面风冷,不要待太久了!” 几个从牧景身边路过的青壮一声声关怀的叫声让牧景浑身一颤。 “我既然已经做了你们的少当家,是应该有点贡献了!” 想了想,牧景向着忠烈堂走去。 他走到了忠烈堂,发现这里整个屋子里面静悄悄了,只有父亲牧山一个人在哪里跪坐上位,对着案桌上一块牛皮地图看了在看,眉头始终皱起。 “爹!”牧景走上来,理所当然的喊出了这一声。 死去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牧龙图,而活下来的是二世纪东汉末年的牧景,牧山就是牧景的父亲,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所以这一声爹,他喊得直率而真诚。 “景儿!” 牧山闻言,猛然抬头,一双刚烈如火的虎眸看着爱子顿时变得柔软了很多,连忙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在屋里面多休息一下,出来做什么?” 牧景母亲当年是难产而死的,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人把牧景带大的,又当爹,又当娘的,把这个独子可是疼在手心之中。 当年他之所以入了黄巾,跟了张曼成,成为了朝廷反贼,并非他有什么雄图霸业,一个原因是他生活不下去了,官府年年剥削,生活无法维持,只能落草为寇,第二个原因也是和牧景多少有点关系,因为牧景当年生病就是太平道的符水救回来的,所以从此他就相信的太平道。 “爹,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牧景还蹦蹦跳跳的跳了几下,表示自己身体已经完全能好了,然后才问:“爹,我听几个叔父说,你们这是打算去攻打舞阴县城吗?” “嗯!” 牧山这方面倒是没有瞒着牧景,他沉声说道:“今年我们山上没有储备足够的粮食过冬,这么多老人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冻死饿死啊,只能攻打舞阴县城,夺取粮仓!” “可是爹,舞阴县墙高垣厚,还有县兵镇守,我们蘑菇山上能打仗的也就只有几百人而已,该怎么去打啊?”牧景低声的询问。 他就算不会去打仗,也知道这一战有些的玄。 实力相差太远了。 牧景这两天时间在山上可不是白混了,他仗着年纪小,又是少当家,山上的人什么消息都不会瞒他,所以他已经了解的舞阴城的情况。 舞阴城是南阳大城,人口可有十万以上,城中有不少大户世家,世家豢养了一定的私兵,单单是县衙就有一千县兵以上,以蘑菇山如今的情况,就算夜袭也打不下啊。 “放心!” 牧山笑了笑,虎手深处,摸了摸牧景的脑袋,安慰的说道:“你爹当年在渠帅麾下身先士卒,连宛城都直接打下来了,区区一个舞阴城,不足为虑!” 他岂能不知道实力悬殊,他也不想打,可是如今蘑菇山上都逼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去拼命,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爹,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攻破舞阴城!” 牧景琢磨了两天,才想出一个办法。 他是做生意了,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一个天才商人,精通商道,但是正所谓一法精万法通,打仗和做生意之间,也是有点共鸣之处的。 所以这一次他是来献策的。 至于献策成不成那就另外说,起码他得让自己融入这段历史之中,让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为蘑菇山的少当家,而不是一个一旁观者。 “你有办法?” 牧山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牧景,虽然他并不相信,但是他不会打击儿子的自信,做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龙:“你说说看!” “爹,我听说你的脑袋现在在南阳郡可值一千金!” 牧景看着牧山的大脑袋,若有所指的说道。 “哈哈哈!”牧山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你爹也没想到自己的脑袋这么金贵,不知道我自己砍下来送给那张咨,他会不会兑换一千金啊!” 南阳张咨想要扫除他们这些黄巾余孽都想的发疯了,不惜下了一千金的本钱来悬赏他的脑袋。 “爹,既然你的脑袋这么金贵,那我们为什么还用如此冒险!”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其实可以不攻城,让他们出城攻打我们不就行了吗?” 他是做生意了,做生意的只要有一个利益点,就能完成交易,这和打仗其实是一样的,只要找到一个让人心动的理由,就能引兵出城。 “景儿,你说清楚一点!” 牧山闻言,面容微微变色,变得严肃起来了,如果之前他并没有听进去而儿子的话,那么现在,他开始听进去了。 “爹,舞阴城太坚固了,我们兵力不足,根本打不下的,就算勉强打下了,最少也要的折进去一半以上的青壮,太冒险了,与其这么冒险,我们还可以用另一种冒险的方式!” 牧景已经盘算过了,目前的情况,用苦肉计是最好的方法。 “什么方式?” “找人去诈降!” 牧景道:“他们不是一直想要剿灭爹而始终找不到爹的藏身之处吗,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找人去舞阴城告密,让他们知道蘑菇山的位置,然后引兵攻打蘑菇山,而我们兵马埋伏,半道伏击,这样不是更容易打赢他们吗?” “诈降?” 牧山闻言,微微皱眉:“景儿,你可以不了解如今情况,我们蘑菇山上的山贼并非一般山贼,我们是黄巾余孽,官府对我们防备太深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此招也许行不通,有人投降,第一个恐怕就是砍头!” “爹,这世界上是没有不可能的信任,只是能不能让他感觉信任而已!” 牧景摇摇头,想了想,然后道:“爹,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春秋的时候,吴王阖闾杀了吴王僚,夺得王位,但是害怕吴王僚的儿子庆忌报仇,所以准备派出刺客刺杀庆忌,有人向他推荐了一个勇士,叫要离,这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勇士,为了吴国,要离同意了刺杀庆忌,但是他有一个条件,要吴王阖闾亲自斩了他一只手臂,然后杀了他的妻子,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牧山问道。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取得庆忌的信任,才能让庆忌相信他是真心投诚,然后他跟在了庆忌的身边,把他给刺死了!”牧景道:“这叫苦肉计!” 当初他看三十六计里面,苦肉计就有这么一个案例。 其实苦肉计的代表案例是周瑜打黄盖,但是这可不能说的事情。 “苦肉计!” 牧山阴沉着面容,目光瞪了一眼牧景,道:“景儿,这山上的叔父都是你爹出身入死的兄弟,爹岂能如此做,如此不仁不义之事不可做也!” “爹,孩儿并非让你斩了他们的手臂,只是打伤他们,让他们看起来伤势比较严重,造成兄弟反目的假象便可!” 牧景苦笑的劝说道:“如今山上的情况,我们必须要去冒险,不然如何能让舞阴县令相信,如何攻打舞阴,如何拿到过冬的粮食,要知道,没有粮食,我们所有人都会在寒冬之中饿死!” 正文 第四章 图谋舞阴 三 战争的气氛笼罩着蘑菇山,一共三百五十三个青壮手握武器,身披草甲,准备出发,不过出发前夕,突然之间行军的动作暂停了下来。 忠烈堂。 牧山难以做出一个决定,所以把手下的几个部将都迅速的召唤回来了,除了出使汝南的成罗之外,雷公,张谷,赵平三人都聚集在了忠烈堂之中。 “这是景儿的意思,诸位如何看?”牧山把情况都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然后眸光一扫而过,沉声的询问。 “少当家是要我们去诈降?” 张谷三人闻言,对于这点建议倒是颇为有些意外,他们用审视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大病初愈的少年郎。 “诸位叔父,如今情况,不利于我们,强攻舞阴城,胜算不足一层,若是吃了败仗,惊动了宛城的南阳郡兵,我等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牧景筹措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 对于他们如狼似虎般的目光倒是没有畏惧,他前世可是到处去和人谈生意,见识过比这更加威严多了眼神了,他们这点目光吓不住他的。 “小子,有点胆量!”雷公声音大如雷,看着不卑不亢的牧景,笑呵呵的道:“有点大当家的风范!” “大当家,我倒是认为少当家的建议可取!” 张谷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少当家说的没错,此战我等若非逼不得已,绝不会去挥兵攻城,舞阴城我等皆知,那可是一座大城,城高墙厚,以我们的兵力,胜算极低,若能诱引他们出城,伏击而战,必能一战而胜,夺取舞阴!” “我何尝不知道!” 牧山苦笑:“只是我不忍兄弟受苦,此计凶险无比!” “大当家,我们的命当年都是你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雷公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这有何之苦!” “大当家,我也赞成少当家的建议!” 赵平的目光从牧景身上收回来,他倒是有些忧愁:“只是我们如何取得舞阴县令蔡图的信任,恐怕很难做到,毕竟我们和蔡图此獠也曾经照面过,此人不好对付!” “景儿说,要用苦肉计!” 牧山斟酌了一番,他也知道,相比于强攻舞阴,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必须要同意,他目光看着三人,道:“不知道哪位兄弟愿意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来!” 雷公大声的说道:“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我当年并非大当家的部下,蔡图此獠可是剿灭我们数次,对我们了解甚深,这一点他也是清楚的,至于苦肉计,理所应当!” 咔嚓! 他拔除腰间的一柄断刃,挥手之间,手起刀落,血光一溅,一个耳朵落地,他却死死地咬着牙齿,丝毫不吭声。 “雷大嘴!”牧山猛然站起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喝一声:“你疯了!” “大当家,我们既然想要别人信任,就要付出代价,手臂我是不能给,我还要留着为大当家当先锋破敌,就剁了一个耳朵,想必那蔡图也不会怀疑我!” 雷公硬气了的说道。 “张谷,快叫洪郎中!”牧山大喝。 “好!” 张谷很快就带了一个的中年郎中走进来,这是山上唯一的郎中,洪就,这年头岐黄之术被誉为旁门左道,愿意去研习的并不多,所以郎中也不多,整个蘑菇山就这么一个方外郎中。 洪就替雷公包扎好了之后,道:“伤口整齐,雷头目的体魄甚好,影响不大,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见了一个耳朵,日后必然破相了!” “哈哈哈!” 雷公闻言,丝毫不在意:“堂堂男儿,何意在乎这些!” 牧景安然的站在牧山的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震撼的如同海浪翻滚一般,雷公的狠辣让他的有些不寒而栗,正所谓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 他还有些无法去理解,一个耳朵,雷公说斩掉就斩掉,这是豪爽还是已经对生命麻木到了一个不在乎的地步呢。 这个时代,他太陌生了。 他需要适应。 “雷公,我牧山欠你一个耳朵,以此一拜,为我蘑菇山上一千多口的生命而拜,此战成败,全寄托汝身!” 牧山站起来,对着雷公,鞠躬一拜,沉声说道。 “当得我等一拜!” 张谷赵平还有旁边的牧景都对着雷公躬身一拜。 “哈哈,你们做啥呢!” 雷公大笑,对自己的伤口浑然不在乎:“我乃是大当家的部下,区区小事,有何了不起,若是此战胜了,别说我的一个耳朵,命拿去又何妨!” “雷叔,你听我和你说,你此事投诚,不能主动去找舞阴县令,这让他会怀疑你的,你想要他出兵,就要让他在不经意的逮住你,让他相信你是因为和我爹意见不可,所以被我爹割掉了耳朵,逐出了蘑菇山……” 牧景开始对着雷公,讲述自己的计划。 雷公愿意牺牲,他不能让雷公的牺牲毫无价值,此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这关乎太多人的生命了,包括他自己,不成功,只能成仁。 这个计划他完善了好几次,有几成把握,但是最终还是要看执行的人,他终究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 “少当家不愧是少当家,当年可是跟着渠帅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多了,有前途,有前途!” 雷公听着牧景详细无比的计划内容,目光越发闪亮,他是那种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人,牧景的这计划可是环环相扣,蔡图要是不上当,才真有怪了。 牧景知道,雷公说的渠帅是张曼成。 当年牧山是张曼成的亲卫大将,牧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得张曼成经常教导读书写字,张曼成虽是一个反贼,可并非一个大老粗,那是可是一个读书人。 这个计划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迅速的进行。 一个时辰之后,雷公带着十几个亲信部将,悄无声息的下了蘑菇山,向着南面的舞阴县城而去…… 傍晚。 雪停了,乌云也散开了一点,天上出现一丝丝夕阳的光芒。 “我看过地图,最合适伏击的是这里!” “这可是一个开阔的官道,如何伏击!”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会被防备,你们看,这的官道其实看起来一马平川,但是左边是平坡,平坡上面还有一片山林,山林可以埋伏,平坡陡峭,冲锋为最好!” “这么一看,好像是这样啊!” 忠烈堂之中,几人还在继续完善接下来的计划,这个计划是牧景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作战你,他很重视,牧景和他们仔仔细细的讨论之后,沉声说道:“还有一点,爹,我们要全员出动,所有人都要上战场!” “为什么?” 牧山闻言,微微皱眉,如此寒冬腊月,全员出动,可是大大的拖垮了作战队伍的战斗力。 “第一,我们要清空蘑菇山,这样才能让舞阴县兵上当!” “第二,西楚霸王的背水一战是破釜沉舟,我们如今也是背水一战,也需要破釜沉舟,我要要气势,一千多人列阵,哪怕只是一个阵势都能吓到不少人,而且如果我们败了,山上的人也活不下去,既然如此,就全员出动,拼一把!” 牧景发现他的狠劲始终雕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从来没有改变过,当年他能为了收购一个公司不惜投入全部财产去赌一把,如今他也可以为了赢一场仗,投入所有生命去赌一把。 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他知道,无论什么时代,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一个人如果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气魄,畏首畏尾,必败无疑。 “大当家,少当家所言甚是,时至如今,我等早已无路可退,不想被饿死在的这里,就让所有人都出动,当年我等黄巾作战,不也是老弱妇孺齐齐上阵吗!” 张谷说道。 黄巾军,说到底只是农民军,何为农民军,就是的一群农民拿起了武器造反,农民太杂了,老弱妇孺皆然在其中。 所以黄巾军战斗力虽然不行,但是动不动就十几万,几十万的出现,就是这个原因。 “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牧山深呼吸一口,虎眸远眺,眸光如电:“我儿既有如此气魄,我牧山堂堂一个黄巾大将,当年能首登宛城,今日又岂能畏首畏尾,张谷赵平何在!” “在!” “我亲自统帅青壮而战,尔等率领山上的老少妇孺,紧跟我等后面在后,摇旗呐喊,若是我战败了,尔等率他们向汝南逃命而去,无需恋战!” “诺!” 两人对视一眼,面容沉重,重重的点点头表示服从。 正文 第五章 图谋舞阴 四 舞阴县城。 这一座城位于南阳的正东方,西汉初年设治,隶属南阳郡而管辖,接洽东北方向的汝南郡,属于南阳郡东部的一个门户。 舞阴城的规模说来并不小,在南阳郡来说算是一座大城池,人口超过十万人,方圆约莫有2平方公里,四周围墙高垣厚,而且这些城墙并非土坯墙,是青石筑造而成,坚不可摧。 历史上这乃是一个军事要塞,被誉为兵家必争之地。 听说这里还流传这不少秦汉之际,淮阴侯韩信在这里屯兵抗击楚军的故事…… 县衙,后院的书房。 书房布置了朴素而雅致,周边的窗户关的紧紧的,一缕寒风从窗角盈盈的呼啸进来,让书房之中跪坐在书案之前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体不禁的抖索了一下。 “这鬼天气,太冷了!”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毛笔,把衣袍裹紧了一点。 他叫蔡图,字孟庭,今年其实才三十出头,但是两鬓之间的白发让他特别显老。 蔡图的出身可不简单,他出身于荆州世家蔡家,虽然只是旁支,而且还是庶子,但是他从小好学,以读书出人头地,二十三岁被族中举孝廉而出仕途,二十五岁被江夏都尉秦颉征辟为掾吏。 南阳黄巾乱起,郡守褚贡被张曼成斩杀,秦颉临危受命,上任南阳郡守的位置,率兵与张曼成,蔡图负责从舞阴,泌阳两座县城招揽青壮,上任舞阴县令。 张曼成败了很快,但是秦颉在风口浪尖之中也没有能保存下来,终究死在了江夏兵造反的赵慈手中。 朝廷派来张咨收拾南阳残局,张咨精于算计,而且南阳局势早已经被秦颉收拾好了,他刚刚好来摘果子,一上任就更换了不少官吏,把南阳郡我在了手中。 他蔡图乃是秦颉嫡系,本不受张咨的喜爱,奈何他手中握有舞阴县城,手中还有千余郡兵,背后还依靠整个荆州蔡氏,所以即使张咨也不敢随便动他。 但是他很明白,张咨在盯着他,等着他犯错,便可上奏一本,直接革了他的职务,因此他这两年行事越发小心谨慎。 “笃笃笃!!!”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连串有些急促的敲门声音。 “何人?” “县尊大人,是属下!” “进来吧!” 蔡图乃是世家子弟,十分注重礼仪,连忙身躯笔直,面容显露淡然无畏的神情。 “县尊大人,许贼曹昨夜在市集之中的抓获一人,经过审问,此人乃是一个黄巾余孽,末将陈丰特来禀报!” 走进来的男子高高大大,虎背熊腰,气息刚硬,颇为有武将之风,正是舞阴县尉陈丰,字大同,同样是南郡世家出身,喜爱武事,自小练武,一柄长枪用了虎虎生威,统率全县一千三百兵,乃是蔡图麾下的得力左右手。 “黄巾余孽?” 蔡图闻言,双眸爆出一抹萧冷的杀意,他和黄巾军打过不少,还在黄巾大将牧山手上吃了不少败战,当年牧山率部八千,从宛城进入舞阴,他手上兵丁甚少,甚至连舞阴城都易主,虽然最后夺回来了,但是这始终是他是心中的一个耻辱:“既然是余孽,留着何用,杀了便可!” “县尊大人,此人有些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他是黄巾大将牧山麾下的第一猛将,雷公!”陈丰低声的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他可是一柄大刀杀了我们舞阴泌阳县兵血流成河的家伙!” “什么?是雷公?” 蔡图猛然的站起来,面容微微变色,阴沉的面色之中,喃喃自语:“张曼成麾下亲卫部将牧山,在宛城之战后落草为寇,却不得其之踪迹乃是南阳郡的祸患,曾经多次骚扰各县,掠夺商队物品,他麾下第一猛将雷公可非等闲之辈,怎么会被贼曹的人抓捕!” “此正是我要与县尊大人说的事情,这一次我们能抓捕雷公,是他们内部内讧了!” 陈丰道。 “内讧?”蔡图眸光湛然而亮,这就合情合理了。 “没错,他们内讧了,雷公好像犯了牧山的规矩,被牧山割掉了一个耳朵,逐出了门户,所以无处落脚,只好带着十几个心腹,冒险入城,趁着昨夜月黑风高,准备抢夺城东刘氏,奈何刘氏的私兵彪悍,不仅仅没有能抢夺成功,还被打伤了不少人,仓皇而逃,一头就撞入了巡夜贼曹兵之中!” 陈丰禀报说道。 “你审出什么来了吗?”蔡图问道。 “我昨夜连夜开审,还用上了不少刑具,此獠嘴硬,始终不愿意透露牧山情况的一二!” “此獠对牧山贼子倒是忠心耿耿!” 蔡图迈步向前,迎着冷风而出,冷笑的说道:“我亲自去会一会他!” 舞阴县衙东侧,一个潮湿阴暗的地牢之中。 地牢关押不少凶徒,其中最里面的一间,只关押一人,正是雷公,雷公手脚皆然上了枷锁,身上鲜血淋漓,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都是被上刑之后的伤痕,不致命,却隐隐作痛,他披头散发,一言不发的坐在地板上。 他此时此刻正在念叨:“少当家可真是算无遗策!” 计划在如期的进行之中,他用最简单而最直接的办法,成为了一个阶下囚。 “接下来蔡图这个狗官应该要来了!” 他心中冷冷一笑,丝毫不忌惮身上的道道伤疤,正在做好最好的状态准备。 “果然是你!” 果然,很快舞阴县令蔡图就出现了,他在县尉陈丰的亲自护卫之下,走进了地牢之中,他看着雷公,冷冷做笑:“黄巾反贼,你可还记得某家!” “蔡孟庭,一个手下败将而已,有何记不得!” 雷公抬头,斜睨了他一眼,道:“当年若非有人替你去死,你早已经是我刀下之鬼!” “狂妄之徒!” 陈丰闻言,勃然大怒,一脚踹了上去,雷公的身体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之上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大同,回来!” 蔡图却丝毫不在意雷公的讽刺,压住了陈丰,目光看着的雷公,道:“昔日如何,某家并不在意,今日你为某家之阶下囚,生死在某之一念之间,某家若是你,就不会逞口舌之快,白白丢了性命!” “生死有何畏惧,雷某不过烂命一条,汝之大刀一下,大不了就是掉脑袋!”雷公冷冷的说道。 “雷公,某家敬你是一条汉子,若是你愿意供出朝廷反贼牧山的所在,或许某家还会留你一命!”这次才是蔡图的真正意图,他想要杀牧山,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这个狗皮膏药虽然兵马尽失,然而行踪诡异,出没掠夺,防不胜防,一直都是南阳大患,必须剔除。 “休想!”雷公冷冷一瞪,怒然大喝。 “雷公,如若我记得不错,当年你可是赵忠麾下的部将,向来不受牧山待见,你这颗耳朵也应该是牧山剁掉了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牧山如此待你,你何须对他情义!” 蔡图循循诱导,目光一直盯着雷公的神情变化,果不其然,说起耳朵,雷公的面容顿时多了一抹怨毒和萧杀,看来自己赌对了。 “蔡孟庭,你需要多言,大贤良师在上,某家是绝不会出卖大当家的!” 雷公坚决的说道。 他是黄巾军,黄巾军的信仰就是大贤良师,黄巾将士的承诺之前都会加上一句大贤良师在上,鲜少有人敢违反,这是道义问题,一旦违反,在整个黄巾军之中都会不受待见。 “哈哈哈!” 蔡图勃然大笑,笑容颇为讽刺:“雷公,你怎如此看不懂时局,黄巾已经成昨日黄花,就算你不说,难道他牧山还能折腾多久吗,如若我没猜错,牧山应该已经断粮了吧,你若是愿意陪他同死,本县绝不拦着你,本县明日就在市集监斩尔的兄弟十余人,再斩了你的头颅,上报朝廷,亦然是大功一件!” “你……” 雷公脸庞上有些狰狞起来了,凶狠狠的看着蔡图。 “识时务者为俊杰!” 蔡图目光看着雷公,幽幽的说道:“雷公,男儿建功立业在朝廷,你若是能为本县扫出南阳祸患,剿灭牧山,便是功臣,届时本县在上奏朝廷,为你请功,自然博得一个官身,何乐而不为,再者,他牧山对你无情无义,你守着这情义,有何用也!” 正文 第六章 图谋舞阴 五 夜幕降临。 天空之上,白雪纷飞,舞阴县衙,灯火通明,兵马躁动。 县衙大堂。 蔡图跪坐首位之上,双手把玩着一个酒盏,双眸光芒如电,闪烁不定:“尔等认为雷公此獠所言,真假如何?”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恐吓攻心加上利诱,雷公这个黄巾狂徒的心里防线还是被他攻破了。 这一点他倒是感觉有些洋洋得意。 雷公已经一股脑的把蘑菇山上的情况说出来的。 让他知道了如今牧山遭遇的困境。 他知道牧山的老巢其实就在距离舞阴县城东北方向不足三十里的蘑菇山上,这是他意想不到了,他们也想不到,原来牧山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他还是知道牧山因为缺粮,已经山穷水尽了。 他同时也知道牧山准备让蘑菇山上的黄巾余孽全员迁徒汝南郡去,汇合汝南的黄巾,但是部下大将雷公对于这一点大力反对,当场让牧山下不了台,所以被牧山割掉了一个耳朵,逐出了蘑菇山,雷公无处可去,不愿意离开南阳,又在饥寒交迫的条件之下,所以才带着十几个嫡系兵马潜入了舞阴县城,准备做一单大的,却一头栽进了他的牢房之中。 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 但是蔡图为人谨慎,这虽然是一次机会,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所以到底出兵剿匪与否,他的心中始终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出兵剿灭黄巾余孽牧山,自然是大功一件。 但是这个腊月寒冬了天气,出兵剿匪大大的不利行军,一旦县兵有什么出错,他手中能和太守张咨对抗的底牌就没有了,只能任人鱼肉。 “县尊大人,雷公那贼子明显已经被大人给吓破了胆子!” 陈丰低沉的声音响起:“我量他也不敢随意去糊弄大人,而且我看过的,他的耳朵的确被刀刃所斩,应该是被牧山斩下来的,要说他现在对牧山没有怨念,怎么可能,所以末将认为,他的话多少应当可信!” 这才是他信任雷公的原因。 在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情况之下,被割掉一个耳朵,那可是泼天大仇,雷公背叛牧山,视乎牧山为仇敌,也就理所当然了。 “而且雷公已经说,牧山准备这两天就开始迁徒汝南,毕竟如今牧山已经没有任何粮草支持,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出兵,剿灭他们,若是让他离开了南阳,日后恐怕再难寻找!” 陈丰继续朗声的说道。 “县尊大人,这些黄巾贼向来狡诈,无缘无故这雷公贼子撞在了我们手上,还交待出了蘑菇山的情况,此事我们还需小心为上!” 舞阴县衙的主簿是一个瘦弱的青年,姓李名严,年前行冠礼,字正方,被蔡图征辟为掾吏,不足半年时间,展现才能,得蔡图器重,提拔为主簿,主簿可是官,与吏可有天壤之别。 “不如我们上奏太守张咨!” 李严目光看着蔡图,建议的说道。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建议让南阳郡守府出兵,郡守府有八千郡兵,只要找到牧山所在之地,想要剿灭牧山,易如反掌。 “万万不可!” 县丞朱湛开口了,他约莫五旬出头,体型有些发福,乃是舞阴人,更是舞阴第一世家朱氏的当家人,他一双小眼睛微微眯起,拱手对着蔡图说道:“县尊大人,太守大人其实一直对我们舞阴颇有成见,乃是因为我等没有功劳,若能亲自剿灭南阳第一黄巾余孽牧山,那么他日后恐怕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对我们舞阴县衙挑事了,属下认为,区区黄巾数百乱贼,以我们舞阴县兵的战斗力足以剿灭,何须郡兵出手,抢掠吾等之功劳!” 当年黄巾起义军席卷八州之地,几乎动摇了整个大汉朝廷的根基,虽然黄巾军已经被汉军镇压下去了,但是这些年依旧有不少黄巾余孽在作乱,河东,河北,汝南,几乎都有黄巾残部,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而南阳郡曾经可是黄巾之乱的重灾区,但是因为朝廷大军对南阳黄巾剿的太狠了,黄巾军被杀了一撮一撮,南阳黄巾基本上已经被杀了差不多干干净净了。 仅存下来了,不过只是不成气候,落草为寇的几个余孽而已,而牧山估计就是最大的一个余孽,若能剿灭牧山,南阳黄巾就真正的灭种了。 任何人能剿灭牧山,这对南阳郡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功劳,上报荆州刺史府也可得功劳。 “县尊大人,朱县丞说的没错,如若有雷公指路,区区一个蘑菇山,此战我舞阴县兵足以对付,再加上舞阴距离宛城有些距离,我们要是去报信,一来一回,必然耽搁时间,如若让太守府出兵,恐怕还要费上几日时间!” 陈丰看着蔡图还在犹豫,便靠上来,低声的说道:“到时候恐怕牧山已经逃出南阳了,太守大人要是因此怪罪下来,我们岂不是的大祸临头,弄不好就是一桩祸事啊!” “所言甚是!” 蔡图摸摸下颌的美髯,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如此,大同,天亮之后,你立刻出兵蘑菇山,踏平蘑菇山,拿下牧山的头颅!” 他沉思良久,才下定了决心要出兵剿匪,第一,他的确要给太守张咨看看实力,第二,他对牧山的怨念太重了,不愿意让牧山安然的离开南阳。 “县尊大人……”李严还想劝阻一下,他总感觉其中有些的不对劲,或许是事情太顺了,但是他刚刚开口,就被蔡图打断了。 “正方,此事无需多议!”蔡图直接压压手,沉声的说道,他虽然器重李严,但是李严还是太年轻了,他比较愿意听从县丞朱湛和县尉陈丰的提议。 “诺!” 李严无奈,他知道蔡图此人虽看起来有些礼贤下士,但是毕竟是世家子弟,骨子里倨傲,有些瞧不起他这种寒门子弟,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 翌日,清晨。 舞阴县北上的官道。 官道,秦朝称之为驰道,当初大秦一统天下,最大的贡献应该是书同文,车同轨,不仅仅统一了文字,还修筑了一条条驰道,发展至汉朝,成为了官道,这是朝廷修筑的正规道路,宽敞而平坦。 踏踏踏!!!!! 在这一段的官道之上,随着马蹄声和脚步声的响起,冷风之中,人影叠叠,三百来青壮列队前进,前面的十几个骑兵,后面大部分都步卒。 “大当家,按照舆图,应该是这里了!” “全体将士立刻上坡,进入你后面的树林,然后割草盖身,把自己掩护起来,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许出声,不许擅自出击,此战关乎我等生死存亡,若有违背军令,斩立决!”牧山身披铁甲,手握一柄大铁锤,煞气冲天。 “诺!” 众将闻言,浑然一抖,连忙领命。 这些黄巾青壮虽然不是什么精锐兵丁,平日操练也不得法,但是大部分当年也是随着牧山打过一些南阳战役,有一些战场经验,行动起来很快,不到一刻钟时间,所有将士已经隐藏在山林之中。 “赵平,张谷他们安顿好了吗?”牧山站在树林之中,遥看山坡的对面,官道的斜角方向,一个若影若现的山峰之上,哪里有一千多的老弱妇孺正在艰难的爬上来,隐藏自己的踪迹。 “他们行军比较缓慢,所以应该还在隐藏!” 赵平想了想,有些担心:“大当家,少当家的计谋会成功吗?” “景儿以前的确有些老实,而且沉默寡言,不善言语,但是他本身是一个聪慧之人,而且是跟着渠帅读过一些书的人,这些年成罗也一直教他读书,我相信他!”牧山眼眸之中的有一抹欣慰,这年头,只要读过几本书的人,都得人尊重。 “我也相信少当家!” 赵平笑了笑,他们已经无论可走,少当家的路,是唯一的路的,就算败了,他们也认命了。 …… 远处的一个山峰,人影出没。 “少当家,我们应该跟在大当家身后,为什么要选择这里驻扎啊?” 张谷是这些老弱妇孺的头目,但是他对少当家牧景颇为敬重,凡事都问牧景。 “你不觉得这里能和父亲的兵马响应吗?” 牧景穿着布衣,清秀的面容显得有些兴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场战争,他没有畏惧,反而有一种鲜血沸腾,他站在最前面,指着山下,道:“只要父亲他们能迅速击溃县兵的阵型,打乱县兵的节奏,我等便立刻现身摇旗呐喊,声势浩荡,届时他们必然溃败,我们便可不战而胜!” 正文 第七章 伏击 中午,官道上。 白皑皑的小雪完全的覆盖在地面上,但是并不厚,只是薄薄的一层而已,没有能影响舞阴县兵的行军进程。 “郭振,我们现在到哪里?” 陈丰身披重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的,双手握着一柄的长枪,眸光看着远方,问道。 这一次舞阴出兵剿匪,以陈丰为主将,足足出兵一千二百兵马,约莫一百骑兵,剩下的都是步卒。 这一千二百兵马之中,八百是精锐县兵,而另外四百兵马就是蔡图从舞阴县城各大家族之中征召的私兵,为了这一战,蔡图倾尽了整个舞阴县的兵力了,仅存二百兵马守城而已。 “禀报县尉大人!” 舞阴兵以一营为单位,部下五曲,郭振是第一曲的军侯,体格精壮,双臂孔武有力,他策马上来,拱手禀报:“我们刚刚过来的黑石岗,沿着官道再走十里,就能靠近蘑菇山了!” 陈丰抬头,目光扫过前方地形,一马平川,并非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他想了想:“传令下去,加速行军,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赴蘑菇山,决不能黄巾反贼逃脱出去!” “诺!” 部下数将连忙拱手领命。 “雷公,你无需板着一张臭脸,只要你协助吾等剿灭反贼牧山,县尊大人绝不会亏待你的!”陈丰斜睨了一眼身边骑在一匹瘦弱马背上的雷公,微笑的说道。 “哼!” 雷公冷哼了一声:“吾只盼着尔等可遵守诺言,换吾自由!” 虽然蔡图相信了他,但是这个舞阴县令还是很多疑的,一边让他带路,一边防备他,身边跟着六七个手握长刀的县兵,自己如有什么异动,恐怕会被立刻斩杀。 “一定!” 陈丰闻言,心中却有些冷笑,只要剿灭了牧山,这个雷公一样不能留,所有的黄巾余孽,乃是朝廷反贼,朝廷早已经下了明文到各州各郡,但凡发现黄巾乱贼,有一个杀一个,岂能让他们反了大汉的江山。 雷公这时候心中也同样是在冷笑:再等等,只要接应了大当家的兵马,雷某人就立刻拧下尔等头颅,以报我多日之辱。 舞阴兵的大军继续前进,马蹄跨过之后,步卒跟上,步伐凌乱,缓缓前进。 “大当家,有马蹄声!” “快探!” “是!” 斥候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低声的禀报说道:“禀报大当家,前方发现大部兵马正在想此地而来,是舞阴的旗号,上竖陈字大旗!” “应该是舞阴县尉陈丰,这倒是一个对手!” 山坡的树林之上,牧山伏下自己的身躯,眸光向前凝视,不多时,他便已经看到官道上出现的若影若现的人影,嘴角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他们终究还是上当了!” 之前他多少有些担心,引蛇出洞的计谋能不能成功,但是现在看来,是成功了。 “大当家,我们要动手吗?”赵平握紧兵器,循声问道。 “再等等!” 牧山沉住气,他虽只适合一哥山贼,但是当年他也是响当当的黄巾大将,打过不止一次硬战,论智谋或者不行,但是战场上的经验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我们要等到他们进入山坡向下冲的最受力的地段,一举冲锋!” 牧山沉声的道:“传令下去,没有我命令,任何人不许发出一丝丝的声音,不许乱动,还要把身上的草皮覆盖好!” “诺!” 赵平小声的领命,连忙去安排好。 “在上来一点,在上来一点!”牧山仿佛一个猎人,在等待猎物进入自己布置的陷阱之中。 官道上,陈丰突然你有些皱眉,勒住的马缰,停下的脚步。 “县尉大人,怎么了?” 军侯郭振上前询问。 雷公的面容也有些紧张起来了,难道这个陈丰发现了什么? 他双手握紧拳头,全身气力凝聚起来了,只要这个陈丰有什么异常,他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立刻出手击杀,让县兵群龙无首。 但是陈丰目光看看周围,并没有感觉什么异常:“是我多想了,继续前进!” “诺!” 众将领命,雷公也松了来一口气。 官道虽然宽敞,但是对于行军来说,只能合适纵形军阵行军,大军分为三列,齐头并进,形成一条长长的长龙队伍,向着前方而去。 忽然…… “杀!” 山坡之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切天际。 “杀!” “杀!” 紧接着一阵阵如同海浪般的声音汇聚起来,冲击每一个县兵的心灵深处。 这就是先声夺人。 “有埋伏?” 陈丰浑身一抖,抬头一看,看着山坡之上冲下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敌人,整个人仿佛坠落冰窖之中的。 “南阳牧山在此,谁敢接某家一锤!” 牧山骑在一匹大马之上的,从山坡上冲杀下来,仿佛一头的下山的猛虎,手中的一柄长柄大铁锤,足足有八十九斤,瞬间既至,一锤而下,迎面上来的一个县兵就脑袋开花了。 “牧山?” “是那个南阳大贼!” “我们被伏击了!” 一千多的兵马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军心动荡。 “大家都别慌!” 陈丰终究是有点统兵才能的,最少在战场上遇到袭击还能冷静下来,并非只是草包,他抬头一看,山上杀下来的声势虽然庞大,但是兵马其实不多,他直接挺枪直上,身先士卒:“他们不过兵马数百,吾等兵马乃是他们数倍,既然他们想要找死,就给我杀过去!” “杀过去!” “杀过去!” 一千多县兵闻言,定睛一看,果然只有兵马数百,顿时恢复了一点斗志。 “都给我死去!” 这时候被看守起来两大雷公突如其来的暴起,双臂如虎,拳头如山,一拳干掉了身边的一个县兵,夺取一柄长矛,横扫杀出:“某家今日要大开杀戒!” “雷公,原来你是的故意的,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城!”军侯郭振怒吼,举刀就要斩杀雷公。 “你说对了!” 雷公一矛刺透了军侯郭振的胸膛,声音萧杀无比。 “雷公,你你找死!” 几个军侯一看,顿时大怒,各自策马杀过来。 而不到百息的时间,牧山如风如电的冲下来,已经的直接杀到了跟前,他双臂挥动铁锤的锤柄,横扫而过,一个个县兵顿时坠马而下,他二话不说,直扑县尉陈丰:“陈丰,你不是要剿灭我牧山吗,今日我牧山大好人头在此,尔敢来取乎!” “贼子,休得猖狂!” 陈丰双眸血红,一怒之间,策马上去,挺枪直刺:“某家来也!” “太平山,镇苍天!” 牧山之力重若千斤,体内劲力爆发,狠狠一锤砸下来,犹如泰山压顶,直接压了下来:“老子今天砸死你!” 这是一招大开大合的沙场招式,源自于太平武经。 轰! 陈丰面对铁锤的巨力,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反震回来,虎口爆裂,铁枪脱手而出,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量狠狠的镇下马背,跌落地面上。 “死!” 牧山举铁锤而上前,再一锤砸出,陈丰措手不及,整个人被铁锤砸中,地面上出现一个坑,他的身体你仿佛陷入的地底之下,眼眸瞪得大大的,气息已绝。 “这是我爹吗?好恐怖的力量,无人可匹敌!” 在远处山峰之上的,牧景站在高处,俯视战役,他的瞳孔微微变色,他太低估他的父亲了,本以为只是一个山贼,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一条人形暴龙,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一个在历史上名气不扬的牧山尚且如此凶猛,那么那些名扬三国历史上的绝世武将到底是何等的风采,吕布的辕门射戟,张飞的一吼断桥,这倒是何等的伟力,他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的不敢去相信。 “少当家,大当家虽然落草为寇,但是那是时势所逼,当年他可是渠帅麾下第一猛将,修炼太平武经,一口内劲化罡力,力若千斤之重,一力破万法,当今天下位列一流武将,攻打宛城战役之中,他挥锤破成,吓退万兵,何等风采,若非当年渠帅中了冷箭而死,军中内讧,我等不会败的如此凄惨,大当家也不会导致落草为寇!” 张谷站在牧景旁边,双眸之中灼热发亮,他当初愿意跟随牧山落草为寇,更多的就是崇拜牧山的力量。 “叔父,我们准备举旗!”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如今县兵已败,该我等上场了!” “好!” 张谷点头,吩咐身边以雷虎为首的几十个少年郎准备举起,青壮都去打仗了,他们这些少年郎自然就负责这一千多好老弱妇孺的安全。 …… 战场上,当黄巾军冲杀下来的时候,借助斜坡冲锋的惯性力量,一下子把县兵队列给冲破了,舞阴县兵崩溃的很快。 “县尉大人死了!” “县尉大人被贼子杀死了!” 当有人看到陈丰给牧山一锤斩杀的时候,整个县兵队列之中顿时炸开了。 “哈哈哈,今日有挡吾等者,杀无赦!” 雷公这时候也斩杀了一员军侯,血染全身,怒吼起来。 “为县尉大人报仇!”县兵之中也有不少的忠义之兵,前赴后继的猛杀上前,想要替陈丰报仇。 “死!” 牧山越杀越勇,双手挥动铁锤,一锤过,都有几个县兵躺下生死未卜,他中气十足,鼓起体内的罡力,怒吼起来:“降着不杀,反抗者死!” “儿郎们,都不用怕,他们现在只有聊聊几百人而已,我等尚未落败,弓箭手,给我杀……” 一个军侯想要振奋军心。 “杀!” “杀!” “杀!”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山峰之上一面面黄巾旗帜扬起,铺天盖地而来了,声波凝聚,最少有千人以上的规模,所在的位置,刚刚好就和战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不好!” “我们陷入包围!” “逃命啊!” “我们还是投降吧!” 县兵军心,瞬间崩溃,有将士四处夺路而出,有将士跪地举起手中的兵器。 舞阴县兵,兵败如山倒。 正文 第八章 诈开城门 这一场伏击大战犹如闪电,从开始到结束,前后不过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左右,一千二百的舞阴兵马就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被俘虏的被俘虏。。 战场上,雪花中,尸横遍野,残尸断臂堆积起来了,娇艳的鲜血已经把洁白的雪花给染红了。 “大当家,我们赢了!” 赵平昔日看上去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容此时此刻充满了激动。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一个个黄巾将士的叫喝起来了,声波震动九霄云巅之上。 他们不过只是黄巾余孽而已,能打仗的也就是三百多青壮而已,但是这一战他们居然凭借着三百多兵马,以最小的伤亡,打赢了足足有他们三倍之多的县兵,此战绝对是他们憋屈了这么多年以来最为淋漓尽致的一战。 “是赢了!” 牧山跳下马背,眸光一扫而过,声音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了,有些颤栗,良久才平息下来:“立刻安排人看好俘虏,然后打扫战场,收拾他们的兵器战甲和干粮,清点我们伤亡!” “诺!” 几个头目连忙领命而去。 “我们也下山去,去汇合大当家!” 这时候的远处山头上的一千多的老弱妇孺在的张谷和牧景的率领之下,也走下山来了,汇合了牧山的兵马的。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这时候已经进入傍晚十分。 战场已经打扫好了,黄巾军还有一千多的老弱妇孺都驻扎在山坡上了,在山坡上升起了一团团的篝火,篝火之中挂着锅盆,正在煮水吃饭。 这一千多了县兵虽然没有押送什么粮草随军,但是每一个将士身上都带有两天的干粮,这一批干粮刚刚好缓解了蘑菇山的粮食困难。 “呕!” 牧景第一次直面战场的残酷,那残尸断臂,那妖艳的鲜血,让他不禁有些反胃。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面,适应了很久,才平服了一下体内的反胃情绪。 良久之后,牧景才抬起头,目光看着前方,一个妇女和一个小女孩,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块干干的米饼,这一幕让他神情有些出神,因为他心中知道,这也许是她们半个月以来吃了最好的一顿。 太苦了! 这个时代的人太苦了。 或许他这个从未来而来的人,应该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应该去改变这个时代的生活。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就湮灭了,现在他,更多的是向着如何去生存吧,生存才是他面临最大的一个问题,活不下来,一切都是虚的。 他们打赢这一战,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攻下舞阴城,才算得上是胜利。 牧景站起来,拍拍身上沾染的雪花,向着父亲牧山的方向走去。 “禀报大当家,这一战,我们折损了五十七个兄弟,还有十二个兄弟重伤,无法继续作战,其他的轻伤的也有不少,但是勉强能继续作战!” 黄巾青壮正在看管俘虏,赵平走过来,对着牧山拱手禀报说道。 “死去的兄弟埋葬起来了,不可露尸荒野!” 牧山并不意外,打仗就是要死人了,他们如今一穷二白,没有弓箭,没有战甲,就算有些将士身上带着战甲也是普通的草甲,手中的兵器更是少的可怜,大部分都是生锈的长矛,还有一大部分是木矛竹枪,和这些装备算得上精锐的县兵对抗,有这样的伤亡,已经是很幸运的。 “我们的战果如何?” 牧山紧接着问道。 说起这个赵平就有些激动起来:“禀报大当家,一千二百舞阴兵,被我们斩杀了三百有余,乱战之中逃走了一百多,我们俘虏的足足七百多县兵,已经看管起来了,另外我们还缴获八十七匹战马,一百副弓箭,一百副铁甲,三百柄铁枪,两百禀缳首刀,八百柄精铁长矛!” 这绝对是他们这些年缴获最丰富的一次。 “粮食呢?”牧山深呼吸一口气,询问说道。 “没有粮食!” 赵平顿时苦笑:“他们明显要要突袭我们的,轻装而战,每个人身上只是带了两天干粮,后面没有辎重运输!” “可惜了!” 牧山道:“看来还是要打下舞阴城才行!” “大当家,舞阴县兵基本上已经全军覆灭了,攻打舞阴,易如反掌!”雷公身上的伤口被洪郎中包裹好了之后,穿上长袍,走过来,对着牧山大声的说道。 “虽然我们打残了舞阴县兵,但是舞阴城并没有这么容易攻破,城中那些大户豪门,私兵不少,城高墙厚,硬攻的话,伤亡太大的!” 牧山道。 “爹,我们可以诈开城门!” 牧景刚刚走过来,就听到牧山这么说,便脱口而出。 “炸开城门?” 牧山闻言,微微眯眼,仅此一战,他已经不在把儿子当成只是一个孩子,对儿子的意见很是尊重:“怎么说?” “我们这里这么多俘虏,只要想办法说降他们,诈开城门,易如反掌!” “少当家,刚才一战,有些县兵已经逃出去了,消息肯定已经让舞阴县城知道了!” 赵平低声的道:“我们无法全歼他们,他们既然逃出去了,一定返回县城,我们再想要利用俘虏炸开城门,恐怕有些困难!” “不一定!” 牧景说道:“从这里到舞阴还有二十多里路,逃走的县兵已经吓破胆子了,害怕被追击,多半不敢走官道,而且马上天黑,天黑之后,县城就关闭城门,他们无法进城,城中应该也还没有接到消息,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可以炸开城门!” 他敢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 他没读过兵书,不是很懂行军打仗。 但是如果说出谋划策,他倒是有些心得,在未来的那个时代,三十六计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念上几句,他本来也挺喜欢历史了,看过不少历史战争案例,在加上他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练就出来的心智,当一个谋士卓卓有余。 …… 舞阴城。 月黑风高,周围的城墙很是安静。 城中如今只有两百县兵,要镇守县衙,还要守住两个城门,所以整个北城门只有五十个将士在首位,为首的屯长名叫刘庚。 “屯长,听说他们这一次剿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们去捞功劳,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守城啊!” “还是我们军侯之前得罪的县尉大人!” 三五个头目聚集再一起,说起了这一次剿匪,刘庚一听到这个,顿时愤愤的说道:“所以我们这个曲就只能镇守城门!” “屯长,喝口酒,这天太冷了!” 一个什长讨好了递上一个酒壶。 “你小子找死吧,我们可是当值,要是喝醉了,让贼人入城了,我们都要掉脑袋的!”刘庚瞪大眼睛。 “屯长,怕什么,现在我们的兵马正追着那群贼子打,他们怎么敢来舞阴城啊!” “也对!” 刘庚想了想,拿过酒壶,灌了一口酒,算是润一润自己的五脏六腑。 哒哒哒!!!! 这时候,城门下,突如其来响起一阵阵马蹄声。 “有情况!”刘庚还是很警醒了,连忙站起来:“立刻让所有儿郎戒备,弓箭也准备起来了!” “是!” 几十个县兵慌忙之中的连忙动了起来了。 “开城门!” 城下一百多骑马的将士蜂拥而来了,为首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 “城下是何人?”刘庚有些看不清楚,壮着胆子询问。 “哼!” 那人冷哼一声,大喝:“某家许平,奉县尉大人的命令,回城禀报剿匪军情,速速打开城门,若是耽误了军情,唯你是问!” “屯长,好像真的是许平军侯,我认得!”一个小兵眼力锋利,低声的说道。 “许平军侯?” 刘庚没有多想,他也不会认为一千多兵马去剿匪会全军覆没,就算剿匪不利,最多只是退回来而已,所以没有怀疑过多,确定了身份之后,连忙下令:“打开城门!” “咔嚓!” 沉重的城门冲里面打开了。 咻咻咻!!! 一瞬间,城门之外,一把把火把升起来了,这些火光之中,映照一道道人影。 “不好!” 刘庚一看,浑身一颤:“他们不是县兵,是贼军,快关闭城门!” “进城!” 可是已经太晚了,为首一人,身披战甲,策马而上,一锤而下,几个想要关闭城门的兵丁反震了出去。 “进城!” “进城!” 黄巾军如狼似虎的扑进城去。 正文 第九章 占领县城 不知不觉,天亮了! 寒冬腊月的清晨气温很是萧冷,但是这一天的早晨还是很温和,冬日之中的太阳终于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脸蛋,灿烂的阳光如同一层薄薄的黄金铺在了整个舞阴县城之上,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城中,异常的安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大街上平日巡逻维持秩序的刺奸队贼曹兵都不见了,换而言之的是一对对手持兵戈,脖系黄绸的兵马。 城墙上,牧山站在最高处,目光看着这一座县城,眼神之中有些复杂的光芒在闪烁,这应该是他第二次占领舞阴城了。 “大当家,我们已经找到县衙的粮仓了!” “可有粮食?” “有,没有清点,但是我看过了,最少有的一千石以上,都是上好的大米,如果省一点的,足够我们半年的吃喝!”赵平压制着激动,说道:“而且仓库之中不仅仅有粮食,我们还找到了不少武器,都是精良武器!” “县衙的情况如何?” “雷公已经斩杀了守卫县衙的军侯,守卫县衙的兵力全军覆没,不过县衙那些官吏,他没有动,只是包围起来了!” “我去会一会这个蔡孟庭!” 牧山策马,向着县衙而去。 县衙府邸。 此时此刻的县衙经过了一场战斗,战斗之后的血洗,这里尸体横飞,浓郁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县衙之中。 周围上百青壮手持长矛,三步一岗五步一稍,把整个县衙府邸包围起来了,所有青壮的脖子上都是系着黄绸布巾。 大堂之上,十几个舞阴县衙的官吏聚首,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为首的县令蔡图面如死灰。 这一切变化来的太快了,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昨天他才自信满满的出兵一千二百将士,去剿灭牧山,一心只是等着捷报传来,让他能在太守张咨面前扬眉吐气,他算过了,为了保障,他不惜从县城内之中各大豪门乡绅家族之中借兵四百,这一战足足出动一千二百兵马,就算最不济也应该能的把这群山贼赶出南阳。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县兵会全军覆没,县城也在一夜之间的沦陷贼军手中的。 “正方,外面情形如何?”蔡图深呼吸一口气,平服情绪下来,询问道。 “县尊大人,外面的贼军已经把县衙包围了,韩从军侯率军反抗,但是被雷公那厮一刀斩杀,他麾下部曲死的死,投降了投降,县中兵马尽失,我等基本上已经无路可走!” 主簿李严长叹一声,低声的回答。 他也低估了这群贼军,没想到他们不仅仅全军覆没了出征的县兵,还诈开了城门,让县城一夜之间易主,让他们连重新集合兵马的机会都没有。 “天要亡我也!” 蔡图面容苍白无比:“悔不听正方之劝,方有今日之祸!” 踏踏踏!!! 这时候外面一步步的脚步声逼近,这脚步声很沉重,在大堂的官吏之中,却仿佛是死神的脚步。 “蔡孟庭,我们好久不见!” 牧山脚步之下踏着鲜血,迈步走进来,抬头看着蔡图,眸光异常的萧杀。 他对蔡图并不陌生,当年他就已经打过一次舞阴城,而且拿下了舞阴县城,把蔡图赶出了舞阴,占据舞阴立足,那时候的他有兵马八千,所向披靡,但是后来黄巾兵败,他被南阳汉军围攻,败走蘑菇山,这一战之中,蔡图率领刚刚成型的舞阴县兵拦截了他一次,导致他撤退不及时,突围出来仅存的千余兵马损伤大半,最后他疯魔而战,身中七箭矢,却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仅存数百青壮护送着千余黄巾军的老弱妇孺上了蘑菇山。 所以他对蔡图是恨意十足。 蔡图无时无刻想要剿灭他这个祸患,而他,也在无时无刻想要斩下蔡图的头颅祭奠失去的兄弟儿郎。 “牧元中!” 蔡图抬头,眸光深冷,咬牙切齿:“为了引诱我上当,你好狠!” 以他的聪慧已经能想得出事情的始末经过,雷公所谓的投诚百分百是诈降,目的就是引诱他们出城而战,他还是太想要斩杀牧山,证明自己,驱除张咨的怀疑,所以才上了牧山的当。 最重要的是,为了让雷公得到自己的信任,牧山居然割掉了雷公的一个耳朵,对自己人都能下手,何等的狠辣。 “成王,败寇!” 牧山淡然如斯:“当年我被你逼得的差点把命都丢在舞阴城外的时候,我就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杀回来的,你取不了我的性命,我就取了你的性命!” “哈哈哈!” 蔡图蓦然之间的狂笑起来了:“你牧元中不过只是一介反贼,居然在此大放厥词,不知所谓,当年就算是张角此獠,也敌不过朝廷天威,黄巾军早已经是朝廷之刀下鬼,尔等不过只是逃得一命的余孽,就算你今日杀得了我又如何,你还是一个反贼,无需朝廷大军,只需要郡中大军一至,你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牧山闻言,有些沉默,良久才开口:“你说的对,黄巾军是败了,今时不同往日,我等也不过只是丧家之犬,但是我这一战打赢了,对了,我这一战只是为了粮食。至于杀你,只是顺带而已,日后我兵败与否,你是看不到了!” “要杀便杀!” 蔡图倒是变得有些大无畏起来了,他知道自己落在了牧山手中,绝无生机:“某为朝廷命官,领朝廷俸禄,管理一方,今日沦陷贼手,护不住舞阴百姓,本已无颜面对陛下和朝廷,死得也算是理所当然而已。” 咻! 牧山反手拔除腰间了缳首刀,刀芒闪亮,杀意氤氲。 “牧当家,请稍等!”这时候一群战战兢兢发抖的官吏之中,主簿李严这个最年轻的青年走出来,沉声的说道:“牧当家是贼,我们是兵,我们要剿贼,牧当家要抢掠,你技高一筹,灭了我们的兵马,占据了县城,吾等无话可说,可牧当家若是杀了我们县尊大人,是否有点过了!” “你是何人?”牧山冷喝。 “在下为县衙主簿,李严,字正方,拜见牧当家!” 李严不卑不吭,拱手行礼。 “你们是兵,我是贼,你们杀得我,我杀不得尔等!”牧山倒是对这个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的青年颇为有些好感,抛开立场问题,能在这时候冒着生死之危,而走出来挡住他锋利的刀锋,此人有几分傲骨。 “杀得!” 李严深呼吸一口气,他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正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就算口舌生莲,遇上了一些粗暴的杀坯也是说不通的,不过这个牧山看起来还是有点讲道理的。 他沉声的说道:“牧当家自然杀得我等所有人,然牧当家可想过自己如今的处境,牧当家若只是掠夺县城,顶多只会引起太守府的一些方案,郡兵虽强,寻不得牧当家的所在之地,自然奈何不得牧当家,倘若牧当家杀了县令大人,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斩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牧当家可想过太守大人何等震怒,届时郡兵必然齐出,疯狂追击,不知道牧当家麾下的儿郎可承受得住如此伤亡乎!” “某家何惧他张咨也!” 牧山握着刀柄的手还是颤抖一下,说着李严倒是说到了他心底的担忧。 一直以来,他很低调,就是刻意不想引起南阳太守的注视,因为他知道,以他如今实力,南阳郡兵一旦认真起来,他必然无路可走。 杀了舞阴县令,就是杀官造反,如果只是抢掠县城,那只能是普通山贼的掠夺而已,这是意义不一样的。 “牧当家不畏,我自然知道,可据我所知,牧当家麾下还有千余的老弱妇孺,他们也不畏惧吗!”李严眸光锋锐,仿佛想要看透牧山的心灵,言语之间咄咄逼人。 牧山顿时面容阴沉如冰。 “爹!” 这时候,门外一个少年走进来,正是牧景,他身边跟着一个魁梧少年,这个少年是雷虎,现在这家伙已经被他征辟当亲卫。 牧景走进来之后,目光看了一眼主簿李严,他已经在外面听了一会对话,对这个青年颇为有些好奇,这个青年叫李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国时期蜀汉有一个能臣李严,是不是这个家伙呢? “爹,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是求财,不是求命,你先放下刀吧!”牧景微笑的说道。 “景儿,为父不是让你和你张谷叔父看守俘虏,押送他们返回蘑菇山吗?” 牧山听着牧景的话,还是放下缳首刀,但是他微微皱眉,询问说道。 官道战役之后,俘虏七百县兵,他们这些青壮要继续攻略县城,所以让张谷和牧景率领以前多老弱妇孺看管他们,押送他们先一步返回蘑菇山。 黄巾军本身是农民军,之所以能迅速聚集大军,凭的是全民皆兵,这一千多老弱妇孺有武器武装起来了,打仗也许不行,但是押送七百俘虏绝对没问题。 所以他才放心继续攻打县城,不然压着七百俘虏,他麾下的几百青壮,根本动弹不得。 “爹,我想了想,既然蘑菇山已经暴露了,再回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放弃蘑菇山,趁这个机会,占领舞阴县城,所以和张谷叔父带着我们蘑菇山的人,压着俘虏,进城了!” 牧景咧嘴一笑,露出了两个小虎牙。 正文 第十章 漂白 一 “什么,占领县城?小兔崽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牧山闻言,楞了一下,一双铜铃般的双眸瞪大,狠狠的刮了一眼的牧景。 他们可是一群山贼,可以说是流寇,所谓流寇,就是流动的草寇,自然是干一票就走了远远的,决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躲开南阳郡兵的主力。 难不成就凭他们这点兵马,还想立足在舞阴县城吗? 这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不仅仅是普通的山贼,而是当年残留下来的黄巾余孽,还举着黄巾旗帜,整个南阳郡,甚至整个天下都容不下他们,一旦占领县城,四面八方的汉军都会来剿灭他们,必死无疑。 所以就算想要归降都不可能。 “爹,我们借一步说话!” 牧景抬头,目光看了一眼大堂上十几个的官吏,目光从李严身上略过,有些幼稚而老成的面容却变得平静下来了,然后对着牧山低声的说道。 “还借一步说话,文绉绉的,说出去人家都不敢相信你牧景是我牧山的种!” 牧山想了想,对这个儿子的想法他还真不敢小觑,毕竟这一战能这么顺利,他这个儿子可是有九成的功劳的,他挥挥手:“雷大嘴,进来!” “大当家!”雷公一直在外面待命,听到牧山的声音,连忙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说道。 “你看好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伤人,他们我留着还有用!” “诺!” 雷公点头,眸光凶狠,一扫而过,冷冷的看着十几人,十几个官吏顿时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口。 牧山和牧景联袂走出了县衙大堂,前后走进了县衙大堂旁边的一个小偏厢,关上门之后,牧山才对着牧景说道:“小兔崽子,现在可以说了吧,老子倒是想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爹,先消消气,不要生气啊!” 牧景堆起笑脸。 “哼!” 牧山坐下来,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道:“老子给你的军令是让你押解所有俘虏返回蘑菇山,你却擅自带着俘虏来了县城,还让我们蘑菇山一千多号人都来了县城,可知道这是违背军令,军令如山,要是当初渠帅还在,他早就砍了你的脑袋了!” “爹,蘑菇山如今已经彻底的暴露了,我们如果率人返回蘑菇山的后果不也是等死吗!” 牧山低声的道。 “你说的,为父何尝不知道,可是如果留在县城我们就不是在等死了吗?” 牧山闻言,面容凝重,沉声说道:“景儿,你可知道如果我们率兵占领县城的后果吗?” 当年他们举兵起义,在渠帅的一呼百应之下,兵马数十万,瞬间占领了宛城,然后打下了整个南阳,遥遥呼应天下黄巾,相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心想要改朝换代,那是何等的辉煌,但是当他们面对汉军的进攻,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几十万大军就已经溃败了。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占据了县城却在县城没有一点点的根基。 如果能住在县城,他自然也不想让那些老弱妇孺住在山上,在山上饥寒交迫,有一顿没一顿,这日子有多难过他占据知道,但是县城不是这么好占领了,城中大户基本上有私兵,他们不欢迎,视自己为草寇,城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正义之师里应外合的攻打他们。 以他们如今的兵力,占领县城的后果,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必死无疑,全军覆灭。 若是如此,他宁可继续当流寇,最少能活下来。 “我自然明白!” 牧景点点头,道:“爹,我知道,如果我们擅自占领县城,就是造反,郡中兵马会立刻攻打我们,南阳甚至整个荆州都会讨伐我们,以我们的兵力,必然必败无疑,到时候甚至全军覆没!” “你既然知道这个结果,那你为何还要劝为父占领县城?”牧山皱眉,他这个儿子倒是心思通透,很多事情他即使不说,他应该也能想的明白,他只是有些好奇,既然明知道这个结果,他为什么还要之占领县城。 “爹知道,蘑菇山暴露了,但是我们并不止蘑菇山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大不了我们换一个地方,有了粮食,我们就能熬过这个冬天,就能活下来!”牧山继续的说道。 “然后呢?”牧景问道。 “然后……” “爹,我们这些人一天没有安定下来,一天就是一群居无定所的流寇,一群天下人都不欢迎的流寇,只能沦为丧家之犬!” 牧景面容正色:“我知道爹的想法,爹认为蘑菇山既然暴露了,我们可以另外再寻找一个的山头立足,但是长期下来,我们始终是奔波四方的流寇,只能背着一个被追杀的名头,山上那些老的小的,自然煌煌不得终日,这样的日子,我不愿意过下去,也不允许我们的蘑菇山的人过下去!” “景儿,如果有其他的选择,你以为爹就想要的这么奔波吗?” 牧山苦笑:“可是当我们黄巾大军败亡的时候,有些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这世界有一句话,成王败寇。 他们黄巾军失败了,自然就是流寇,一群不受朝廷欢迎的流寇,会一直被朝廷通缉的流寇,他们只能东躲西藏,只要能生存,他愿意东躲西藏。 “爹,以前没有机会,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牧景双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低声的说道:“也许我们日后能堂堂正正的在县城生活下来!” “什么机会?”牧山询问。 “一个能让我们蘑菇山上所有人脱离流寇身份的机会!” 牧景自信的说道。 自从他们这群人被生存的压力逼迫的从蘑菇山上下来之后,牧景的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流寇是做不得。 因为流寇早晚会被剿灭的。 刘备何等的雄才伟略,可也因为流亡多年,一事无成,最后要不是的有西川这块宝地,能不能成就大业,还很难圣说。 他们必须要脱离黄巾余孽这个身份,不然他们根本无法立足南阳郡,也根本无法立足在这个世界上。 …… 县衙大堂之中的。 舞阴县衙十几个官吏在的雷公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一个个都有些的战战兢兢,唯有县令蔡图勉强够稳定,主簿李严都有些心慌。 “朱县丞呢?”蔡图突然问道。 “县尊大人,他应该早得到风声,返回朱家了,朱家为舞阴第一世家,家族之中尚有数百私兵,在他看来,朱家比我们县衙安全的多了!”李严冷笑的说道。 当今天下,皇权削弱,世家坐大。 特别是黄巾起义之后,各地以剿灭黄巾乱贼为名,有些家族已经光明正大的坐拥私兵,算得上乃是手握雄兵的一方诸侯,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揭竿而起,争霸天下。 而舞阴县,城中的乡绅豪门不少,其中还有不少坐拥兵马,当初蔡图能借兵四百,就已经说明问题的,而朱家,家族之中佃户长工这些青壮多不胜数,还有护卫数百,绝对是强大的一个家族。 “正方,你说朱县丞会出兵吗?”蔡图双眸之中浮现一抹希冀,问道。 “不会!” 李严摇摇头:“就算县城被贼军占领了,他们朱家依旧安然无恙,因为他们家有兵马镇守,他们岂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剿匪,自讨伤亡,而且县尊大人,你可不要忘记了,他是县丞,是舞阴县的二把手,县尉死了,上千县兵全军覆没,县城被攻破,城中被掠夺,县令首当其冲,必然要承担太守大人的责罚,轻则罢官,重则丢了性命,届时就是他来接替大人的位置,你认为这时候他会出兵救你吗?” “对啊!” 蔡图闻言,顿时摇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我等都是世家子弟,岂会不知道期中的关系厉害,看来本官这一次是在劫难逃,无论牧元中杀不杀我,恐怕都难以有活路的希望了!” 正文 第十一章 漂白 二 县衙大堂,静悄悄的。 “我们会死吗?” “这些可是黄巾乱贼,他们何等凶狠,既然屠杀了我们所有兵丁,占领的县城,岂会让我们活下来!” “我们这一次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一个个舞阴的官吏心中都是七上八下,他们面面相窥之下,都能看得出对方的忧心忡忡,毕竟这一次占领县城的不是普通乱贼,而是黄巾反贼,反贼的意思就是造反之贼,人家连造反都敢,杀你们几个人很正常。 “之前我就劝说县尊大人不要出城去剿贼,出城何等凶险,县尊大人就是不停!” “哎,他要是愿意听李主簿的劝告就好了!” “这个陈丰县尉平日凶神恶煞,可临战之时,也太没用了,率领一千多精锐县兵去剿贼,居然会在几百个反贼手中的全年覆灭,可耻,可恶!” “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么多了,那些贼子可不会因此放过我们一条性命!” 这时候,他们这些县衙除了有些贪生怕死之外,心中更多的是埋怨,埋怨谁,自然是埋怨县令蔡图,他们认为是蔡图急功近利才导致了这一切。 “看来我蔡孟庭今日之难逃一死了!”蔡图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浑身发冷,心若死灰。 他的模样是看起来宛若中年,其实是老成之相,今年才三十多岁出头,虽然是一个世家子弟,出身荆州蔡氏这等大世家,但是作为一介庶子,在家族之中的地位比之普通百姓还不如,所以他拼命读书,每天早上天未亮就起来读书,晚上还要借着月色读书,风雨不改,苦读多年,好不容易凭借学识得到了家族的承认,举孝廉出仕途,做到了一方县令,说老实话,他心里面是不想死。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心中也有一丝丝的儒门风骨,他可以死,但是不可以向一个反贼摇尾乞怜,所以他不会选择求援,宁可要名,不要命。 “十年的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及冠出仕,一心要报效朝廷,造福百姓,难道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主簿李严很年轻,刚才他很冷静,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后怕,怕牧山一刀斩杀下来,他就死了,作为一个刚刚及冠的青年来说,他还有大好未来,他相信自己的才学能成为一个栋梁,但是世道就是这样,聪明的人都拗不过命运,也许他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蔡县令!” 这时候,外面一个魁梧的黄巾青壮走进来,他的目光有些漠然的看着蔡图,道:“我们大当家有请,他想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他牧元中是要亲自杀我了吗?” 蔡图闻言,站起来,提起县令的气势,他堂堂一方父母官,自然不能让一个小小的黄巾反贼给震慑住,就算死,他也要死的有风骨一点。 “请吧!”这个黄巾青壮直接伸手向前,面无表情。 “那本官就看看,他牧元中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蔡图自知必死无疑,他也不畏惧了,大胆的迈步走出。 “牧山若是想要杀人,何须如此麻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转机吗?”主簿李严眸光看着蔡图的背影,手指习惯性蹉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 整个县衙府邸之中,每一个院落都已经被包围,三步一岗,五步一稍,一百多的黄巾青壮给全面戒严了。 蔡图跟着这个黄巾青壮,转过了两条长廊之后,走到了后院的一个偏殿,他熟悉这个偏殿,平日里面他用来做书房的房舍,里面的所有布置都是他亲自的布置下来的。 “蔡县令,进去吧!” 这个魁梧的黄巾青壮直接推了一把,蔡图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这个熟悉的房舍。 他走进去之后,抬头一看,没有在房舍里面看到牧山的踪影,他只是看到一个少年郎。 这个穿着布衣的少年郎看起来身材有些高大,但是面容清秀,约莫十二三岁左右的,头发以布巾系着,正跪坐在的竹席之上,双手在炉子温酒,手法很雅致。 “县令大人,这里可是你的地方,不需要我亲自请你坐下来吧!”牧景一双墨玉闪亮的眸子斜睨了一眼蔡图,有些玩味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汉朝的坐姿基本上是跪坐,跪坐很难受,他的脚有些麻麻的,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熟悉这个时代的跪坐之礼,入乡随乡,想要读书人看得起你,你就要装出这个礼数来了。 “汝是何人?” 蔡图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冷声询问。 他是明知故问。 之前牧景走进大堂的时候,当众喊牧山为爹,他自然知道,这应该是牧山之子。 “是我失礼了!” 牧景笑了笑,带有稚气的清秀脸庞笑的很灿烂:“那我就先在县令大人面前自我介绍一番,我姓牧,名景,字龙图,乃是尔口中大反贼牧山之子!” 牧景是这一具身体的名字,不可不用,而牧龙图是他的灵魂,代表的是他的真我,他也不愿意放弃。 所以最合适的就是,牧景,字龙图。 这个时代,字是一个读书人的标志。 “牧龙图?” 蔡图感觉自己在一个少年郎面前不能丢脸,所以安然的跪坐下来,他冷笑讽刺:“沐猴而冠,贼类就是粗坯,岂能为读书之人,字乃是及冠之礼,汝不过年十二三而已,却立字成年,不知所谓!” “非也!” 牧景也读过汉朝历史,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独尊儒门道理,儒门礼数深入读书人的心中,而对于读书人来说,基本上都是及冠才让家族之中名声响亮的长辈起字,一个人的字,代表了期待,而读书人有了字,就代表成年了,可以出仕途了。 不过牧景作为一个天才商人,口舌辩论可是长项,这点事情自然难不倒他,他沉声的说道:“县令大人有所不知,吾虽未曾及冠,然前些年师长故去,在故去之前,始终放心不下吾,因此为吾起字龙图,此乃师长之赠,吾岂能弃之!” 他准备用龙图而字为字,自然就要有一套说法。 字不是自己能起的。 必须是长辈赐之。 所以他准备把这一切都推到张曼成身上,蘑菇山上内所有人都知道,牧山跟了张曼成十年,从张曼成还是一个太平道徒的时候就已经拜在他门下,而牧山之子牧景年幼时期更是得张曼成之青睐,教育读书,张曼成算得上是牧景的启蒙老师,他为牧景起字,合情合理,在加上他已经是一个死人,到时候怎么说都由得牧景自己来了,不怕穿帮。 “你读过书,而且言语之中颇有儒门之气,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本官倒是没想到,牧元中一个如此粗坯之辈,居然有子如斯,让本官有些刮目相看!” 蔡图不得不承认,牧景的谈吐之中,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读过书,和没有读过书的人,说话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他自然不会感觉错误。 牧景自然是一个读书人,上辈子他可是的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出身,只是后来选择的经商,如果用读书人这个标准来衡量,就算在这个时代,他也绝对是读书人之中的读书人。 “小子多谢县令大人赞誉!”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面容之上浮现自信的神情,神采飞扬,他伸出手,握着一块布条,在火炉上抓起了热乎乎的酒壶,然后在蔡图面前的酒盏之中倒上了一杯热乎乎的酒:“天寒地冻,在加上县令大人之前被吾父的大刀吓的不轻,先喝杯酒,压压惊,驱驱寒意!” 正文 第十二章 漂白 三 县衙的库房。 “大当家,我们发财了,这里最少有三千金!”赵平看着库房之中的一箱一箱的五铢钱和金子,眉开眼笑。 他们没想到得到粮食之后,还能得到如此多钱财,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应该舞阴县上缴的税金,现在是十二月,舞阴是一个大县城,今年的冬季税金他们都收上来了,所以税金不少,他们会在明年一月运去郡城之中,但是还没有运走,就落在了我们手中,没想到让我们撞了一个正着!” 牧山沉声的说道。 黄巾之乱已经过去两三年了,舞阴县城内早已经恢复繁荣,这么一座大城池,地理位置接洽汝南南阳,南来北往之下,入门税,行商税,零零落落十几个税名,多不胜数,自然存了不少税金。 这倒是便宜他们了。 “大当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平深呼吸一口气,循声问道。 “把这些钱箱全部密封起来了,不可喧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擅动!”牧山看了一眼这些银钱金子,咬咬牙,艰难的移开目光,淡然的道。 如果按照平时的作法,自然是搜刮一空,但是这一次不行,也许他们还需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做人要留一线。 “不立刻运回蘑菇山吗?”赵平皱眉。 “先等等吧!”牧山摇摇头。 “为什么?” “也许我们已经不需要返回蘑菇山了!”牧山幽幽的说道。 牧景已经把他所有的计划告诉了他这个父亲,这个的计划虽然很冒险,一个不慎,他们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但是不可否认,牧景已经说动了自己。 不是因为牧景是他儿子,而是牧景说中了他心扉之中的担心。 黄巾军已经失败了。 他以前总是抱着一丝丝期望,黄巾军能东山再起,因为他知道,中原各地,尚有不少黄巾兵马,比如汝南,刘辟龚都,何曼黄劭,这些渠帅手中,少有五六千大军,多的尚有上万大军,还有北面,徐州,青州,河北,河东,皆然有不少黄巾兵马存活下来。 如果有人振臂一呼,未必不能黄巾再起。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认清楚一个事实,黄巾已败,大贤良师尚在,他们各州加起来的兵马上百万,尚且不能推翻汉廷,如今更是没有机会了。 不能起义,占据一方,就只是流寇而已,而流寇他们始终不能当一辈子,他牧山可以一辈子为草寇,可以为山大王,可以声名狼藉,可是他的儿子,他们蘑菇山上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不能当一辈子草寇,不能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所以他最后选择赌一把。 他把占据所有的信任都压在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如果赌赢了,日后他们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县城,他手下一千多号人能过上稳定的生活,如果赌输了,大不了他们一切去见渠帅,反正他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 “我们不用返回蘑菇山了?”赵平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醒悟过来了:“也对,蘑菇山已经暴露了,如果继续在蘑菇山上,必遭讨伐,但是……” “张谷他们可否安顿好了吗?” 牧山打断了他的话,迅速转移话题,询问起来。 “张谷没有进城,他带着一千多老弱妇孺,在城外西北的小沟村安顿了下来,那是一个废弃的村落,当年我们黄巾军进攻舞阴县城的时候,火烧十里,城外很多村庄都被焚烧了,这就是其中之一!” 赵平顿时明白牧山不想多说,所以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他相信牧山不会坑他们的,他毕恭毕敬的问道:“不过我有些担心,他身边的都是老的老,小的小,要不就是妇孺,就算手中有武器,要看管七百多精锐县兵的俘虏,一时三刻还可以,长时间下来恐怕会出现问题,毕竟这些县兵要是恢复胆气,必然造成混乱,他们可都是青壮之兵,要不我亲自率兵一百,出城去汇合他!” “张谷他向来稳重,看管七百多青壮俘虏的确有危险,但是以他之能力,三五天之内应该没有问题!” 牧山摇摇头,眸光看着远方,道:“如今城中更加危险,我们的兵力本来就少,虽然凭借着诈开城门的计谋,侥幸拿下了县衙,但是最危险的是那些城中的乡绅豪门,他们手中私兵不少,一直按兵不动,而且他们这些在这扎根多年呢,在民众之中威望甚高,随时可以聚兵驱赶我们,这时候如果我们分兵,恐怕就会被他们吃掉,必须全部兵马集中,固守县衙,才能拖延时间!” 他一直不愿意攻城,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兵力不足。 还有就是县城之中水太深了,他们根本无法立足。 他是黄巾军出身,最熟悉的就是世家豪门,地方乡绅这些家族的可怕。 当年黄巾起义,黄巾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的宛城,宛城之中,多少世家豪门对他们抱有敌意,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在他们看来,他们手中有兵,天下无敌。 但是接下来他们才感觉这些世家豪门的厉害,这些家族无形之中的影响力差点还让他们无法在宛城立足,而且每一个世家之中都有数千护卫长工佃户等等青壮组成的私兵,时不时的突袭他们,为此他们付出的沉重的代价,有一次差点连渠帅张曼cd被人斩首了,张曼成一怒之下,血洗宛城,宛城之中,九成的世家豪门都被他们灭了门。 自此之后,牧山再也不敢小看这些地方豪强,世家豪门。 “赵平!” “在!” “你亲自带着十几个精锐斥候去盯着城中的家族,一旦他们要出兵县衙,立刻通知我!”牧山声音萧杀:“我不允许任何人坏了景儿的计划,哪怕和他们狠狠的拼上一仗!” “诺!” 赵平点头领命而去。 +++++++++++++++++++++++++++++++++ 城东,一座九进九出的大宅院,占地将近一百亩以上的,周围高墙筑起,朱红大门,门前两个石狮子,威严甚重。 这是朱氏府邸。 舞阴第一豪门,典型的地方豪强,舞阴三层的地都在他们的手中,平日里面即使县令蔡图都要的敬畏三分。 舞阴朱氏,源自于宛城朱氏,宛城朱氏可是不是地方豪强,而是一个响当当的世家。 宛城朱氏的先祖可是当年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东汉开国功臣,鬲侯,建义大将军朱祐。 而舞阴朱氏的先祖是朱祐的曾孙朱冲的儿子朱明,朱明是庶子,无法立足宛城,于是乎出仕舞阴,在舞阴县足足做了三十年的县令,自此之后,他这一脉,立足舞阴,一百年下来,代代积累,先后出仕无数,甚至还有官至郡丞的人,最重要的是代代积累下来的,他们已经占领了舞阴三成的良田,控制舞阴粮食,乃是舞阴的无冕之王。 舞阴朱氏这一代的家主,朱湛,他仕途不顺,蹉跎二十年,如今也只是一个县丞而已。 此时此刻,他正跪坐正堂首位之上,面容有些阴沉不定。 “家主,如今贼军已经占领了县衙,兵马并不多,我亲自查探,最多不过五百兵马而已!” 高大的朱通自小练武,一身武艺出类拔萃,精于骑射,双手能举起五百斤石臼,善用一柄六十斤的厚背刀,他粗狂的脸庞上胡须如铁,站在堂下,对着家主朱湛说道:“我们舞阴几个家族虽然借兵四百给县衙,全军覆没,但是家族之中,尚有三百青壮,若是联系舞阴各大家族,可举兵千余,剿灭他们,不在话下!” “再等等!” 朱湛有些发福,但是他一双眼眸璀璨如火,光芒锐利:“这些贼军不成气候,可我的目的并不在他们,你先集合家中青壮,等待我之命令!” “诺!” 朱通点点头,拱手领命而去。 正文 第十三章 漂白 四 县衙后院,偏殿书阁。 这个雅致的书阁之中,旁边一个火炉燃烧,火炉之中的木炭烧的通红,轻烟袅袅,一股股热气蒸腾而出,驱散了厢房之中的寒意,让厢房之中的人感觉颇为温暖。 蔡图听到牧景这么说,也没有客气,举起酒盏抿了一口温酒,炎热的液体进入喉咙,舒展四肢,驱散了他心中不少对生死之间的畏惧,让他感觉之间精神抖擞了不少。 然后他才缓缓的抬头,眸光颇为奇异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郎。 这个身材高大长相却很清秀的少年郎只是穿着一身简单布衣,布衣之间还有几个补丁,但是很整洁,应该是颇为注意仪表,里里外外透着一股让他无法把他当成一个少年的气质。 “牧少当家,如今本官已是尔等之阶下囚,生死操纵在尔等之手,以牧元中对本官之恨,一刀了的本官之命,很正常的事情,然而牧少当家如此厚待本官,汝可是有所求?”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牧景的意图。 他不是一个傻子,荆州蔡氏乃是一个立足几百年的世家,分支门房不少,培育的子弟无数,其中不乏才能者,他能从一介庶子之中脱颖而出,做到一方父母官的位置,自有他自己的生存智慧。 之前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和死亡的威胁给震慑住了,多少有些回不过神,如今他已经开始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想了想,牧山若是想要杀他,无需如此麻烦。 既然不是想杀他,那么牧山等人必然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他自然是想活下来的。 可也有自己的一个底线,这个底线不可能跨越,因此他面对少年牧景的时候,也开始表现的异常小心谨慎。 “县令大人果然是精明!” 牧景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酒盏里面的酒,这时代的酒大部分都是粮食酒,度数不高,喝起来不烈,而且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不过为了暖暖身躯,他还是抿了一口,然后才开口说道:“其实我父亲和县令大人并没有私仇,当年黄巾起义,席卷天下,舞阴战役,我们各为其主,沙场上交锋,生死有命,我们败了怪不得县令大人,而今日吾等用计谋伏击县令大人,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今年秋季,郡守府的兵马尽出,四处剿贼,整个秋冬之季节我等未能截取半点粮食,粮食告缺,寒冬腊月,冻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为了生存,只能冒险出此下策,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他的目的是和蔡图谈判,所谓谈判,就是双方谈谈,然后下判断,到底是双方握手,精诚合作,还是反手散伙,不相往来,这都要谈出来。 谈判的技巧,牧景这个天才商人还是十分擅长。 该咄咄逼人的时候,必须要强势。 但是该示弱的时候,决不能的强势。 他现在的开局,就必须要得到蔡图的同情之心,下面才能继续谈下去,不然很难容易谈崩的,谈崩的代价蔡图要死,他们也要继续流亡,都是他们承受不起的代价。 “县令大人可知道,我们山上一千多号的老弱妇孺,每天吃了是什么吗?” “一开始是野果野菜,可是后来连山上的野菜野果都被摘完了,我们只能吃树皮!” “再后来,连树皮都吃完了!” “我们开始饿死,每天都会有人冻死,饿死,我们没有被子,寒意之中潺潺发抖,老的老人,小的孩子,他们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寒冷,饥寒交迫之下,死了很多人!” “……” 牧景处在一个变声期,嗓音清脆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嘶哑,在雅致的书阁之中不断的回荡着。 蔡图双眸微微发红。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在悸动,他又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如此场景,自然多少有些悲伤,这一股悲伤的情绪是不经意之中的流露出来了,作为舞阴县令,他是兵,牧山是贼,立场不允许他动摇,所以他很快就冷酷下来了。 “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他们从贼,当为反贼,不为朝廷所容,不为大汉子民,有如此之下场,乃是天意所为!”蔡图板着脸,冷酷的说道:“黄巾反贼,朝廷之患,就算尔等侥幸渡过天意惩罚,吾等也必出兵剿灭,保一方太平,当初你们若是安分守己,怎会有今日之祸,都是尔等咎由自取而已!” “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询问县令大人,可否?”牧景眯眼。 “请!” “黄巾反贼,从何而来?” “张角大逆不道,尔等从之,便有了黄巾之贼,黄巾过境,犹如蝗虫,寸草不生,挟民为兵,罪大恶极!” “错!” 牧景冷冷的道:“当年黄巾军百万之遥,岂会单单只是因为一个张角而聚之,张角虽然口舌善变,然此并非吾父信他的缘由,而是他应了大势,大势就是今时今日的朝廷,犹如暴秦!” “混账!” 蔡图勃然大怒:“当今朝廷,岂能以暴秦之名,尔太放肆了,当诛灭九族!” 大汉朝就是推翻了暴秦才立足天下。 这是大义。 若把汉室当成暴秦,那就是黄巾军才是的大义,这是朝廷决不允许的事情,也是他这个儒门子弟不会运行的事情。 “牧氏九族,如今就剩下吾父与吾!”牧景平静:“当家的西鄂牧家村,该杀了,都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杀了,官逼民反,吾父何不反朝廷乎!” 蔡图闻言,凌厉的气势微微一窒息。 这事情他倒是听说过一次,西鄂城之乱,当年就是因为西鄂县令征召青壮而修官道,曾杀一敬百,屠戮了不少村庄,最后导致官逼民反,县城被乱民涌进,县衙府的官吏全部被屠杀,后来郡守出兵平息了这一次叛乱。 其中好像就有一个牧家村。 原来牧山这个南阳黄巾头号猛将居然是被朝廷必反的,可悲啊! 牧景继续说道:“如今的朝廷,政令混乱,昏君无道,信用奸佞,苛捐重赋,民不聊生,吾父当年也不过只是一普通猎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们也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不愿意沙场厮杀,可既然活不下去了,难不成要坐以待毙,我等反了,才有活路,我等能聚兵,并非吾等之才,只是朝廷无能而已……” “牧龙图!” 蔡图突然猛然一声低喝,打断了牧景的声音,冷冷的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何意?” 他不敢听下去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明道理,方能善政,但是有些道理,却不能明白,也不敢去明白,因为一旦明白了,走上的就是另外的一条路了。 “县令大人,你既然这样问了,小子就告诉你!” 牧景面容正色,眸光冷酷,声音斩钉截铁:“我想要生存,我想要我们蘑菇山所有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上日子!” “你想归降?”蔡图双眸爆出一抹精芒。 “吾等若是归降,不知道县令大人可敢接之?”牧景冷笑:“又或者说,太守张咨会容得下我们乎,恐怕我们今日归降,明日就是枷锁临身,刀兵之祸?” “你既已经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蔡图长叹一声,朝廷容不下黄巾贼,这是底线。 “所以我另想了一个办法!” 牧景拱手道:“为了吾等生存,也为了县令大人平平安安的继续当这个县令,我希望县令大人能和我等联手做一场大戏,做个天下人看!” “说来听听!”蔡图眯着眼眸,打量了一下牧景的脸容,心中一动,道。 他明白,如果牧山他们活不下,他恐怕也活不下来。 他也想要一个两全的办法。 “此战已开,瞒不住了,不如我替大人上一份奏书,这样写:百姓来报,蘑菇山上有匪黄巾,县令大人为一方太平,出兵剿匪,兵马一千二,剿灭三百青壮,驱赶千余反贼,得胜而归,奈何县尉陈丰被反贼牧山斩杀,可大反贼牧山也被舞阴义士所击杀,自此之后,南阳大患牧山被剿灭,皆大欢喜,大人上奏,征辟此舞阴义士为县尉,领舞阴县兵,保一方太平!” 牧景慢吞吞的说道:“自此之后,我保证南阳郡再无蘑菇山上黄巾之贼出没,霍乱各县!” 只要把黄巾军变成舞阴县兵,他们就能在舞阴安顿下来。 这就是他们的生存唯一之法。 “既然剿匪,必有收获,何来三百尸首?” 蔡图明白了,牧景这是要偷天换日,他不得不佩服牧景,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牧山死了,他立功了,但是有些事情,他需要问清楚,他微微眯眼:“杀良冒功吗?” “无需!”牧景微笑的道:“城外便有三百尸首!” “县兵?”蔡图双眸赤红。 “除此之外,县令大人可还有他法,或许县令大人希望我们出兵斩三百匪徒?”牧景咬着匪徒二字,若有所指。 “不需要!” 蔡图冷冷的问道:“舞阴义士,所谓何人?” “姓张,名川,字元中!” 牧景和牧山商议过,如果想要蘑菇山的人安顿拿下来,那么就要改头换脸,牧山这个扬名千里之外的大匪必须要消失一段时间,最少在汉灵帝驾崩之前,不能出现,因为只要汉灵帝尚在,朝廷都是容不下牧山这等黄巾反贼的,归降也跟不行。 “牧元中!” 蔡图闻言,冷冷的道:“他可是一个南阳名人,当年攻打宛城,三锤破城而入,风姿卓越,无数人观之,若是面见太守大人,必然会被人认出,届时吾等皆有麻烦,如何能之!” 正文 第十四章 漂白 五 以牧山为县尉,顶替陈丰的位置? 蔡图顿时明白了,这是要握住兵权,谨防自己的秋后算账。 但是蔡图还是摇摇头。 不是蔡图不愿意答应,他也清楚,如果不能让牧山他们握住兵权,他们根本也无法相信自己,但是牧山绝对不行。 数年之前的黄巾之乱轰动整个天下,南阳郡更是战区之一,南阳黄巾的主将张曼成被朝廷誉为心腹大患,重要性不在张氏三兄弟之下。 而张曼成麾下的五大部将,哪一个不是在朝廷上挂了名的。 这些年南阳郡之中一直不太平,因为当年打的太狠了,战争摧毁的很多人的生活,落草为寇的不计其数,牧山不是实力最雄厚的,但是却是整个南阳郡的排名第一的心腹大患,就是因为他是张曼成麾下五大部将之中仅存的一个。 当年张曼成攻打宛城,他身先士卒,首登城头,以三锤破城而入,让多少汉军闻风丧胆,在南阳郡兵之中的认识他的人也多不胜数。 太容易暴露了。 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自己也变成了反贼,这是他接受不了的。 “县令大人无需担心这一点!” 牧景微笑的说道:“我们大部分都是太平道徒,太平道虽非正道,但是旁门左道的技巧不少,想要一个人改头换面也不难,我父既有把握,就绝不会暴露,况且我等命运相连,若是暴露,是我们先死,不是吗?” 这事情牧景问过牧山,牧山应承了。 之前他是准备推荐成罗或者是赵平雷公他们坐上县尉的位置,掌控兵权,但是牧山说,蘑菇山上的洪郎中有一项技能,善做脸皮,为人改头换脸,他只要更换武器,想要糊弄过去,此事并不难。 黄巾军源于太平道徒弟,太平道虽然是张角扯出来的一面旗帜,但是底蕴还是很深厚的,收拢了江湖游侠无数,其中不少人身怀绝技。 所以牧景还是决定让牧山去做县尉,因为兵权只有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才是最放心的。 “本官倒是忘记了,太平道之中,贼以累聚,有不计其数的游侠,更有善于岐黄之术,墨家之道,等等之人,若是牧元中不怕暴露,这倒是有可能!”蔡图闻言,楞了一愣,顿时冷笑。 “现在只要县令大人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就都能活下去!”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淡然的说道,人心最难琢磨,哪怕他有信心能说服蔡图,始终还是担心蔡图宁可杀身成仁,也不愿意合作。 “牧龙图,你天资聪颖,绝非普通少年郎,本官在荆州见过英才无数,无人能媲美你的口舌如簧,你说服我了,蝼蚁尚且偷生,本官自然不想死!” 蔡图微微眯眼:“但是本官乃是读圣贤之书,儒家门徒,更是贵为一方父母官,你拼什么认为本官会和你们贼类合作?” “县令大人也说了,你乃是一方父母官,镇守舞阴,对舞阴百姓得负责,你也不想战乱再起,让舞阴十几万百姓陷入战火凌乱之中!” 牧景阴阴一笑。 “你威胁我?” “不是!”牧景摇头,面容正色的说道:“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谁如果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就和谁拼命,杀他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你就不怕遭到天谴?”蔡图拳头握紧,阴沉着面容,他知道牧景的话外之意,乃是屠城,如果无法立足,他们将会屠戮舞阴,把舞阴变成鲜血和尸体的地狱。 “我们求生,不求死,只要我们能顺利活下去,天谴又如何!”牧景冷笑,气势大涨,身上爆发一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狠劲,让蔡图有些不寒而栗。 “我要考虑一下!” 蔡图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可以!” 牧景点头,他知道蔡图心中在挣扎,这时候应该给他一个思维的空间。 “另外,我要见主簿李严!” “也可以!” 牧景站起来,穿上鞋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 书阁外面,青年李严‘笃笃笃’的敲敲门,然后没等房舍里面的蔡图开口,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微微鞠躬行礼:“严拜见县令大人!” “正方,我们如今都是阶下囚而已,无需多礼了!” 蔡图摆摆手,道:“坐吧!” “诺!”李严有些忐忑的坐下来,他有才学不假,但是出仕不足一年,遇上如此大事,心境还是颇为有些不安的。 “正方,他们给了本官一个生存的机会!”蔡图直入正题,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估计就是李严了,所以他需要李严的智慧,为他做一个决定。 到底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还是杀身成仁,这是一个选择题,艰难的选择题。 “机会?”李严微微眯眼,眸光之中闪烁一抹精芒。 蔡图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边,一字不漏:“正方意为如何?” “县尊大人,你确定和他谈的不是牧元中,而是牧龙图!” “本官很确定,此子虽年方十二三左右,可是心性卓越,面对本官不仅仅不畏惧,甚至气势尚在本官之上,言语之中,更是咄咄逼人,不可小觑也!” 蔡图低沉的说道:“他以黄巾之民的惨不忍睹来博取本官的同情心,然后恩威并济,先是以生死诱之,然后以生死迫之,让本官进退两难,此獠日后若是成长起来,不成朝廷栋梁之才,必成朝廷大患之敌!” 李严脑海之中回忆了一下,那个看起来清秀的少年居然的蔡图这样的评价,恐怕他是看走眼了。 他沉思了半响,才开口:“县尊大人,其实这并非坏事!” “怎么说?”蔡图皱眉。 “我等皆然读圣贤之书,明道理,执仁政,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黄巾之贼,昔日多为流民,所谓流民,依旧是大汉子民,他们犯上作乱,自然不容饶恕!” 李严说的很真诚,也很坦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若非朝……若非他们迫不得已,也不会成为反贼,圣贤之道,在教化,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教化牧山等人为朝廷效命,这也是无上功德,当然,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所以我们不能明着招降,牧龙图此法倒是可以试一试,陈丰已死,县衙之中,无人可担当武将,若是牧山能改过,对舞阴来说,也不失为好事一件,最少以他之能力,能我们舞阴保一方太平,不受匪患之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就担心他们以后贼性不改,无法安定下来,那我舞阴就……” 这句话他不说,但是蔡图也明白。 “你认为牧元中此獠如何?”蔡图询问。 “虽为匪,可他的名声也颇为清明,若非他背着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之名头,南阳郡中,不是多少人想要招降他啊!”李严说道。 “那我们就赌一把!” 蔡图双拳握紧,咬了咬嘴唇,双眸之中爆出一抹的凌厉无匹的光芒:“我若死了,就当命不好,可是我不能给舞阴带来兵祸,我们冒险给他们一个机会,或许能得他们之效忠!” “县尊大人,就算我们愿意,恐怕还有些麻烦!” 李严说道。 “你是说舞阴朱氏?”蔡图面容阴沉。 “朱县丞明显早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他却丝毫不顾吾等安危,独自的返回朱府,朱府乃是舞阴第一豪门,门中私兵不少,更储存了不少武器,就连朝廷精锐之兵所用的八角弓弩都有,可如今尚未出兵,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李严低声的说道:“他应该是在等县令大人被牧山诛杀之后,然后再出兵剿匪,到时候即除掉了县令大人这个眼中钉,也能捞得大功一件,补缺县尊大人的位置,就万无一失了!” “哼!”蔡图冷哼:“他倒是好算计!” 他和朱湛两人,这些年矛盾不少。 朱湛代表地方乡绅,是舞阴的土皇帝,掌控舞阴太多土地了,而且他,乃是舞阴县令,执掌一方百姓,麾下有这么一个大患,寝食难安啊。 “县尊大人,就算我们愿意接受牧山,愿意让他入住县兵,他若是去宛城告上一状,恐怕我们也要被问罪!”李严道:“不解决他,我们依旧没有活路!” “正方可有办法?”蔡图双眸带着一丝丝希冀,目光看着李严,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李严嘴角微微扬起,不经意之中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 “说!” 正文 第十五章 漂白 六 县衙书阁。 牧景和李严两人席地而坐,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案几,在案几上摆着一个酒壶,几个酒盏,酒壶之中的酒香味和浓,丝丝雾雾,宛如青烟,袅袅而起,氤氲整个房舍之中。 “这青年难道就是历史上的那个李严吗?” 牧景手握着酒盏,沉默不语,但是他的一双眼眸闪烁的光芒不时之间有些斜睨,在不经意的时候轻轻的打量一下面前的青年李严。 他已经查阅了一下县衙人事档案,这个青年名为李严,字正方,刚刚过二十岁,舞阴主簿,是蔡图目前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三国历史上,蜀汉有一个能臣,也名为李严。 这个李严可了不得,他是的刘备的托孤大臣之一,才能非同一般,虽不如诸葛亮,但是在某方面诸葛亮想要稳定朝廷,也离不开他的帮助,他还协助诸葛亮的制定的《蜀科》,也就是的蜀国的法律。 此李严可是彼李严? 他心中有些把握不准。 他的记忆之中,好像蜀汉大臣李严,也是南阳人,不会这么巧吧。 “牧景,牧龙图?”李严的目光也在打量牧景,想要看看这个被县令大人称赞的少年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两人的心思转动了很快,所以沉默也很快就打破了。 “李主簿,你的意思是,县令大人已经同意了,但是要必须要我们先出兵灭了县城之中的朱氏一族?” 牧景把玩手中的酒盏,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如果是杀了县丞朱湛,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毕竟挡住我们生存的,都是敌人,但是灭了朱氏一族的满门是不是太狠了?” 不管这个李严是不是历史上你的那个蜀汉大臣李严,不可否认,他就是一个狠人,一开口就是灭人满门,这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啊。 牧景一直以为自己制定的这个计划已经够天衣无缝了,偷天换日之下,改头换脸,换一个身份在舞阴生存下来,积累实力,等待的汉室的落幕,东山再起。 但是计划还是出现一个纰漏了。 这还是李严亲自为他指出来的一个纰漏。 县尉朱湛。 这个人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立足舞阴,所以他们必须除去。 不过灭门的手段,在牧景这个现代人的灵魂的思想之中,还是有些过分了。 “朱氏不除,舞阴不平!”李严淡然的说道:“牧少当家,尔等该明白,县尉一职,非闲职,既然牧山当家有意为舞阴守卫一方,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朱湛是县令蔡图治理舞阴最大的阻碍,朱湛身后是朱氏一族,更有舞阴县十几个家族支持,他们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蔡图,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土地,掌控舞阴的粮食,坊市,蔡图这个县令才感觉一直郁郁不得志。 但是只要平了朱氏一族,舞阴县的乡绅豪门就不成气候,届时只能任由县衙主宰。 对于他们来说,牧山的出现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黄巾军乃是农民军,天生就是就是世家豪门的一个死敌,是士族不共戴天的仇人,在某方面来说,他们的起义就已经注定了失败,这因为东汉末年,是一个士族的时代。 但是黄巾军用来对付一些世家豪门绝对是一柄利刃。 当年宛城之中上百的南阳世家名门,地方豪强被黄巾军的铁骑踏破,导致如今的南阳,基本上已经不存在几个世家了,就连郡级以上的地方豪强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李严准备利用牧山的人马来对付朱氏一族,既可以铲除朱氏一族,也能削弱牧山的兵力,方便蔡图日后的掌控,可谓是一石二鸟之策。 “据我所知,朱氏一族,私兵不少啊?” 牧景眯眼,有人想要他们当刀,他不反对,毕竟有利用价值,才有生存价值,但是得有点好处才行。 “朱氏一族,青壮过千,挑取精兵数百,不在话下,在加上其他家族相助,兵马过千,绝对没问题,若是他们狠一点,可以挤出三千青壮为兵!” 李严道。 “那李主簿为何认为我们区区三百兵马,能对付得了他们?”牧景冷笑。 “他们说到底只是乌合之众,而牧当家的兵马,虽只有三百,但是据我所知,倒是当年南阳大战之后的老兵,绝对是精锐,加上牧当家这一员悍将,出其不意,必胜无疑!”李严笑眯眯的道。 “若是我等不愿意呢?”牧景有一种比较怪异的情绪,谈着谈着,本来是他主导的,但是现在好像被人反客为主了,这个李严不可小觑啊。 “那就请牧少当家和牧当家好心一点,给我们留一个全尸,然后尔等还是逃命去吧!”李严冷冷的说道:“这个祸患无法解决,我和县令大人宁可杀身成仁,亦然不会同流合污!” “你威胁我?” “牧少当家不也威胁县令大人吗?” “好!” 牧景拍案而起,冷然若笑:“既然李主簿话说到这一步了,这一仗,我们打,但是有两个条件!” “请说!” “第一,我有俘虏七百,县令大人必须亲自说服这些俘虏听从吾父号令,自此之后,归于吾父统帅!” “俘虏七百?皆为县兵乎?” 李严瞳孔微微收缩,他小看了牧山,牧山不仅仅击溃了一千二百县兵,还俘虏的其中七百,这本事可不小啊。 “是!” “我可以代表县令大人答应尔等!”李严知道,此战凶险,他们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朱湛不死,他和蔡图就得死。 “第二,事成之后,我要朱氏一族的一半土地!” “土地可以,毕竟你们的麾下有不少人,若是成立村庄,没有土地,根本无法生存,但是只能给你一成!”李严冷冷的说道:“朱氏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兼并百姓土地,他们的土地,都是舞阴百姓的土地,该还之于民!” “一成太少了!” 牧景摇摇头,道:“没有三成土地,我们不会出兵!” “好!”李严想了想,眸光看了一眼牧景的坚决。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如今龟缩不出,我们兵马并不多,若是强攻,无法攻打进去!”牧景见李严都答应了,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了如今城中的环境不宜作战,顿时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你们能让他相信,县尊大人已经死于尔等之手,他必然会出兵!” 李严自信的说道:“届时汝等诱引之出城而战,胜算必然大增!” “李主簿可精通武略?”牧景询问。 “某虽读些许兵书,但只是纸上谈兵!”李严摇摇头,有些谦虚。 “李主簿应当知道,此战关乎我们所以人的身家性命,胜了,吾等皆然能存活下来,败了,吾等都得死,不如李主簿为军师,协助吾父,倾力一战,如何?” 牧景拱手道。 “吾为军师?”李严有些犹豫。 “李主簿,吾父部将,皆为骁勇之兵,不畏战,不怕战,但是就少一个能临战决谋之辈,另外,七百县兵参战,必然是军令不明,需有人亲自镇压之!” 牧景就是想要把李严绑上父亲的船上。 在乱世之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兵,不是粮,是人才,有了人才,就有兵,就有粮,就有地盘。 即将面对汉末最大的一个乱世纷争,不是立足舞阴就能太平天下了,黄巾之乱过去了,还有董卓乱政,还有关东大战,还有诸侯割据,还有三国乱世,他们想要生存,无论是依附诸侯,还是自立一方,都需要人才辅助。 他这是未雨绸缪。 “言之有理!” 李严点点头,他认为牧景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后面这个理由,那七百县兵俘虏就算有县令出面,一时三刻也不会安心,如果有他亲自临场,倒是能镇压一二。 “好,某家答应你!”李严拱手行礼,点头应承。 “那就有劳李主簿了!” 牧景阴阴一笑,上了船,就别想要下船了,这个李严不管是不是历史上那个蜀汉的肱骨大臣,自此之后,都要烙印上的牧山的烙印。 正文 第十六章 漂白之引蛇出洞 昏昏暗暗的一天已经过去了,这一天的舞阴县城,显得格外的清净,贼兵入城,百姓纷纷关门闭户,不敢出门,大街小巷之中,人影都没有一个,仿佛一座死城。 黑夜渐渐的降临,寒冬腊月的星空之下,这一座城倒是有些暗流潮涌起来了。 城东。 朱氏府邸,大宅之中,灯火通明,所有院落都清空下来了,变成了一个个的校场,这些校场之中,擂鼓鸣动,一个个青壮已经集合起来了,他们被发放了兵器,列阵待命。 这个天下,之所以被誉为士族的天下,是因为士族掌控人口和土地,有青壮,有粮食,随时就能组建一支军队。 “家主,县衙里面的黄巾军要出城了!” 魁梧大汉朱通站在堂下,对着首位之上的朱湛,拱手的禀报:“他们征召了全城的推车,正在运粮,向着北城门而去,应该是准备返回蘑菇山了,要不我出兵拦截,毕竟这些粮草可都是我们舞阴县的粮草!” 朱氏为首,舞阴城中各大家族都出兵,他们已经聚兵一千五百,武器精良,他很有把握能剿灭这一股黄巾贼。 “运粮?” 朱湛闻言,轻轻抚摸下颌的美髯,冷然一笑:“他们果然是缺粮了,不要去管他们,让他们继续去运,届时我们出兵,这些粮草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会助我们一举歼灭他们!” “诺!” 朱通闻言,顿时眸光一亮,点了点头。 朱湛想了想,对着朱通询问:“如今县衙里面的情况如何?” “禀家主,县衙里面的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 朱通摇摇头:“他们的守卫太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所以还查探不到消息!” “那我们只能稍安勿躁!” 朱湛沉住心神,低声的说道:“出兵之前,必须确认县衙里面的消息之后,蔡图不死,我等不出,蔡图若亡,兵马立刻出动,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不留一人!” 这些黄巾贼不过只是流寇而已,就算让他们离开舞阴,这黑锅也不会背在他身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蔡图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图谋舞阴县令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奈何蔡图强势,背后还有荆州蔡氏的支持,他即使是地头蛇,也不敢太过于压迫。 现在利用黄巾军来干掉蔡图,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报!” 这时候,大堂之外,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进来!” 朱通皱眉,低喝一声。 一个穿着朱氏护卫服饰的青年走进来,拱手对着朱湛说道:“家主,门外有一个受伤的人请求要见你?” “何人?”朱湛微微眯眼,询问说道。 这时候风头火势,全城戒严,突然有人受伤来找他,有点诡异。 “他说是的县衙的功曹主事,是家主的部下!” “沈萧?” 朱湛闻言,眸光微微一亮:“快,请他进来!” 舞阴是一个大县城,万户以上,县衙之中,县令为秩千石的官,而县丞和县尉是秩四百石的官,皆会在朝廷人事档案之中的,由县令举荐,郡中委任,朝廷批准,才能生效,而三大官吏之下,就是主簿,主簿介于官和吏之间。 而主簿之下,就是功曹,贼曹,各曹主事,这些都是吏而已。 功曹主事沈萧可是他的得力部下。 很快两个朱家护卫一左一右,搀着一个瘦瘦的中年走进来,这个中年左边的臂膀有刀伤,浑身衣袍血迹斑斑,面容苍白无比,他一进来就直接跪拜而下。 “沈萧拜见县丞大人!” “子封,贼兵入城,舞阴遭祸,我心急如焚,担忧县尊大人的安慰,如今正想要召集城中有义之辈,召兵讨伐,见到你还活着,本官心中颇为庆幸也!” 朱湛虎眸含泪,亲自走下来,谗起他。 “萧惭愧,无颜面对县丞大人啊!”沈萧哭泣的说道:“那些乱贼屠戮县衙,吾只能独自求生,而县尊大人,主簿大人,他们已经皆然遇难,还请县丞大人出兵剿灭此等凶徒,为县尊大人他们报仇啊!” “什么?” 朱湛浑身颤抖,牙齿咬着咔咔而响:“县尊大人遇难了?” 他的面容很激动,仿佛是的悲愤,但是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的眼角之中看到了一抹喜意。 “某亲眼所见,县尊大人被他们斩掉了头颅,死不瞑目!”沈萧沉重的说道:“县衙所有人也被屠杀一空!” “整个县衙所有人都被屠杀一空?” 朱湛微微皱眉,眸光变得疑惑起来,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沈萧。 “那你为何能存活下来?” 朱通眉头一挑,朱湛不方便问出来的话,他不介意代替询问。 “大人是怀疑某家投了贼人是吗?” 沈萧闻言,大怒,面容清冷,看着朱湛,道:“我沈萧也是读圣贤之书,岂能与反贼同流合污,我对大人忠心耿耿,岂会欺诈大人,我之所以存活下来了,那时因为县衙之中的一口井,大人难道忘记了吗,昔日还是大人告诉属下,那是一口通往城东小河的水井,我虽贪生怕死,但绝不与匪为伍!” “是本官多疑了,本官对不起子封也!” 朱湛顿时议会尽去,县衙的左厢,县丞办公的院落之中,有一口水井,已经荒废了,但是地底下通往旁边的一口水井,水井相通,这个秘密就连县令蔡图都不知道,他就告诉了几个手下而已,谨防意外。 “大人,这些反贼已经准备出城了,若是让他们离开舞阴之后,天气如此寒冷,恐怕难以追踪,还请大人早日出兵啊,肃清匪患!” 沈萧面容依旧有些的余怒,但是他还是拱手说道。 “家主?” 朱通闻言,眸光一动,低声的询问。 “立刻去集合兵马,本官要亲自剿匪,以匪首之头颅,祭奠的县尊大人在天之灵!” 朱湛这一刻疑惑尽去,双眸栩栩发亮,豪气万丈,他朗声的道:“吾等受朝廷俸禄,岂能让匪徒为患一方,今日就算拼了命,也要留下这一股匪患,不给舞阴百姓留下任何祸患!” “诺!” 朱通领命而去。 …… 城外,北郊。 山岗上。 牧山策马而立,眸光凝视脚底下的县城,双手勒住马缰,沉默了一会,才问:“赵平,我们在城中的儿郎撤出来没有?” “以粮车掩护,已经基本上撤出来了!” 赵平看看夜色,面容有些疑惑,道:“大当家,其实我们一走了之便可,为什么要打这一仗,那些家族可有兵马数千之多,我们很吃亏的!” 粮食到手了,金银财帛也到手了,其实他们可以不用打这一仗的,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打。 “为了生存!” 牧山脑海之中响起了牧景那一套套的道理,顿时坚定了信念,道:“景儿说了没错,再多的粮食,早晚会消耗殆尽,我们不能继续当流寇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继续跟着我们餐风露宿,舞阴城,就是我们能立足的地方,只要打赢了这一战,我们就能立足此地,过上平安的日子,所以就算付出更沉重的代价,我们也要打!” “牧大当家!” 这时候李严策马而来,他虽为读书人,不善功夫,但是骑射娴熟,他胯下了是一匹青葱马,缓缓而来:“城中来消息,朱家的兵马已经出动了,如今正向着我们而来,不足一个时辰,便可自北城门而出,直面吾等!” “此地虽然是山岗,但是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不知李主簿可有什么良策助我一战!”牧山转过头,目光看了一眼李严,询问说道。 李严是牧景推荐的,牧景说此人有非凡才能,是一员不错的军师,牧山其实有些半信半疑而已,因为李严太年轻了。 正文 第十七章 漂白之闪电般的战役 北郊之外,山岗之上,将近三百精锐的黄巾兵马已经齐聚,而七百多县兵也聚集在后,等待军令,统领这七百县兵的是县兵之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军侯,许平。 许平的心情此时此刻很复杂,陈丰麾下六大军侯,无论是随他出征的,还是留在县城镇守的,都已经被那一战之中随着陈丰战死而被斩杀。 他活下来的很幸运,可是也付出了代价,他归降了,协助黄巾军,诈开了城门。 他承认,他有些贪生怕死,可是家中尚有妻儿老小,他真的不舍得死,杀生成仁,他做不到,所以他即使有些心理负担,但是他还是的选择的归降牧山。 “许平!” “县令大人!”许平对蔡图还是有很大的敬畏之心。 “我和牧山说过,往日之事,既往不咎,但是此战,尔等必须立功,不然本官饶不了你!”蔡图其实是很想干掉许平的,毕竟许平出卖的来县城,但是牧山要保他,无可奈何,他只好先放下恩怨,今夜一战,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不能不小心,要知道,如果不能干掉朱氏一族,那么他就会变成和匪徒同流合污,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很那说,可一世英名必然付之流水,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声毁在这事情上。 “末将保证不会辜负县尊大人的期望!” 许平拱手,坚定的说道。 “军侯,我们……” 这时候,一个心腹屯长低声的道。 “县令既然已经说了,既往不咎,那么我们就不算是一个降匪,只要过了今天,我们还是堂堂正正的舞阴县兵!”许平对着心腹手下说道。 其实他很意外的是,他是在是没有县令蔡图居然亲自说降这些被俘虏的县兵,这倒是有些让他减弱了很难多羞愧。 “所以尔等必须奋力一战!”许平对着一众屯长沉声的道。 “诺!” 一众屯长按住了心中的慌乱,打起精神,准备作战。 …… 山岗高处。 牧山策马背上,笑吟吟的看着李严,他就是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为他牧山之军师。 李严闻言,眉头一挑,他知道,牧山在考验他。 他还很年轻,及冠年华,初出茅庐,意气风发,最重要的是他并非士族子弟,而是出身寒门,为了读书吃了很难多苦,因为他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所以他拼命的读书,十几岁的时候就名扬郡县。 在及冠之后,他被舞阴县令蔡图征辟。 蔡图虽然是一个世家子弟,但是因为庶出的身份,受到不少压迫,反而没有世家子弟气势凌人和对普通寒门子弟的看不起,他对人才向来敬重。 李严的才能被他看中了,所以一路上平步青云,举孝廉出仕不足一年,已经成为了舞阴县第四号人物,舞阴主簿。 李严任命舞阴主簿半载不足,但是舞阴县的户籍和民生他管理的条条是理,政才之能,表露无遗。 可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武略之上,颇有造诣。 他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既然牧当家这么说,某家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候他决不能退缩,只有展示了足够的才能,才能让人重视起来了。 “说!”牧山神容平静。 “牧当家的儿郎虽为精锐,但是终究兵少,据我所知,朱氏已经聚集兵丁将近两千,若是硬拼,即使侥幸胜了,也必然会实力大损!” 李严沉声的说道:“所以我不赞成硬拼!” “这话有道理!” 牧山面容很平静,话音一转:“可是舞阴县周围并没有合适伏击的地方,要是走得太远,他们未必愿意追击,所以即使这里不是伏击的好地点,我们也只能拼命一战了。除非尔尚有更好的办法!” “回牧大当家的话,严倒是真的有一个比较冒险的办法!”李严说道。 “说来听听!”牧山眯眼。 “牧大当家,出城的时候,可是拉着粮车!”李严询问。 “嗯!” 牧山道:“为了迷惑对手,所以我们以空车运粮,粮食还在城中,我们不可能带着粮食和他们作战,所以车上都是空的!” “若是这些粮车都不是空的,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呢?” “李主簿,你可知道押运着粮草,与敌交战,是何等的结果?”牧山面容萧冷,反问说道。 “若是粮食,自然是累赘,可若是这些粮车之上的都是伏兵呢?”李严嘴角微微扬起,幽幽的说道。 “粮车之上安置伏兵?” 牧山闻言,瞳孔瞬间收缩起来了。 …… 夜幕深冷,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天上安逸的星空忽然变得一片雪白,下雪了,是一场小雪,小雪飘扬之中,对行军有些影响,但是还阻止不了行军的队伍。 “快!” “后面的跟上!” “要保护我们的粮食!” 一条长龙的队列,正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之下,形成一条火龙,向着北面缓缓而去,为首的正是南阳第一悍匪反贼,牧山,他策马在前,手握铁锤,威风凛然。 “黄巾反贼就在眼前,我们终于追上来了!” 北城门之下,马蹄潇潇,雪花飞舞之下迎了出来,为首主将朱通的眸光凝视前方的一片火光长龙,眸光微微一亮。 朱氏一族集合了城中不少的乡绅豪门,集合兵马一千五,其中有三百为骑兵,虽然不是很正规的骑兵,但是这些兵马都颇有骑术。 “派出斥候去打听一番!” 县城朱湛随大军而出城,他要立功,必须要拿下这群黄巾反贼,所以他亲自来剿贼,但是他为人谨慎,谨防有诈,所以临战时,他还是感觉要摸清楚虚实。 “诺!” 朱通掉头,派出一员精锐部将,率领十几个骑兵,向前查探。 这些斥候骑兵很快就回来了,禀报前方的情形。 “禀报家主,前方的黄巾反贼所有兵马都用来运粮车了,对我们并没有任何防备!” “看来他们要粮食不要命啊!”朱湛冷笑。 “家主大人,此时进攻,应该是最佳的进攻时间,趁着雪花照耀,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朱通说道。 “好!” 朱湛咬咬牙,他心中想要诛杀黄巾反贼,立功升职的念头已经越发炽热,顾不上其他的,迫不及待的下令了进攻。 “杀!” “杀反贼!” 朱通和朱湛同时率军杀上来。 “杀!” “杀!” 一千五百舞阴士族青壮如同洪水般覆盖了上去。 雪花的映照之下,大战爆发。 “有官兵偷袭,快撤!”当这些兵马杀上来的时候,牧山率黄巾军落荒而逃,舍弃了这些粮车,粮车之上,都是用层层的稻杆草给覆盖起来的。 “跑了!” “不能让他们跑!” “继续追击,一个不剩!” 朱通大喝一声,策马追击。 “县丞大人,这些粮车如何是好!” “此乃县衙之财,必须归还县衙,可如今县衙已经遭难,先搬回朱氏大宅,日后在归还县衙!”朱湛目光栩栩而亮,神色之中有一抹贪婪之色。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被稻杆覆盖的粮车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道的身影瞬间浮现,仿佛中心开花一般,士族兵马的中心开花,猛烈如火的杀出来了。 “杀!” “斩杀他们!” “一个不留!” 如狼似虎的县兵终归是县兵,一个个兵将作战意识不错,瞬间爆发,来了一个中心开花,一下子把这些舞阴士族集合的大军给击溃了。 “杀回去!” 这时候落荒而逃的黄巾军在牧山这一员悍将的率领之下,杀一个回马枪。 “来者何人!”牧山举锤而长啸。 “舞阴朱通!”朱通手握兵器迎面而上。 “杀!” 牧山一锤砸下来。 轰! 巨力如山,朱通的兵器一下子就被镇下地面上,一向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的他,根本下想不到,自己连牧山一招都接不下来,一下子慌乱了。 当牧山的铁锤掠过,他顿时被砸了出去,狠狠的坠落地面之上,气绝身亡。 “该死!” “怎么会这样?” 舞阴士族凑出来的兵马溃败,全数陷入血与火之中的。 “这是一个圈套?沈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甘……心!” 就连朱湛都楞了,他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乱战之中,被不知从那来的一柄刀直接给穿过了心口,带着怨气坠落而下,眼睛瞪大,气息全无。 …… 这一战,仿佛只是一场屠杀,持续了一个时辰就已经结束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漂白之心境的转变 夜凉如水,雪白如画。 这一夜,舞阴县城注定是很热闹的一夜,北郊城外,数千人乱战,而在幽静的城中,一场血腥般的屠杀也在进行之中。 朱氏府邸。 这一座宽敞明亮气势磅礴的府邸灯火通明,而在府邸不足一里的距离之外,几个小巷之中,却暗藏杀机。 约莫有两百余少年郎蓄势以待。 这些少年最大的只有十五岁左右,最少的甚至只有十岁,一个个看起来面容有些幼稚,然而却并不胆怯,他们的面容在雪雪花萤光之下,异常的坚毅。 “少当家,城外打起来了!” 少年雷虎,策马在风雪之中,狂奔而来,到了牧景面前,纵身一跳,跳下马背,有些兴奋的禀报说道。 “谭宗!”牧景穿着一身黑色布衣,腰间别着一柄缳首刀,手握在了刀柄之上,目光有些阴鸷,低喝了一声。 “少当家!” 少年谭宗只有十四左右,但是他的骨骼长的很高大,就是瘦弱一点,若是轮体魄他不在雷虎之下,在蘑菇山上也是少年一辈的佼佼者。 “朱氏府邸之中,情况如何?”牧景看着谭宗询问。 牧景是一个商人,商人其实讲究以和为贵,但是商场如战场,他也懂的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要做的彻底,畏首畏尾,难成大事。 所以,他将会趁着朱氏府兵全出,灭其门第,把朱氏一族从舞阴县城彻底的抹去。 不过如今他们蘑菇山上的精锐青壮皆在城外交战,如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灭了朱氏一族,只能依靠他们这些少年郎了,要知道这些少年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每一个都是上过战场的,百分之五六十基本上都是阵亡的黄巾将领的那些遗孤,年纪虽小,也是一路逃难出来了,集合起来,战斗力不弱。 “禀报少当家,我和两个兄弟已经溜进去看过来了,朱氏府中,青壮尽出,就算其余的也在城外农庄,如今的府邸只有不足几十人巡守,其他的皆为妇孺儿小!” 谭宗武功不算卓越,但是天生一双飞毛腿,腿法出众,而且愚厚的面容之下有有一颗精细的心,在斥候方面,颇为造诣,查探情况更是得心应手。 “兄弟们,我们想要立足,就要够狠!” 牧景抬头,眸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座府邸,双眸之中划过一抹狠辣:“所有人准备,随我杀进去!” 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是有些紧张,但是灭门就是灭门,由不得他心慈手软。 “杀进去!” “杀进去!” 一群少年,热血沸腾,跟随者牧景的身影,向着朱氏府邸冲杀进去了。 “轰!” 朱氏府邸的朱红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冲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下,惊醒了朱氏府邸之中的所有族人。 “怎么回事?” “谁敢在我们朱家府邸放肆!” “府中男儿,随我去看看,到底何人敢闯我朱氏府邸!” 府邸之中,迅速传出了一阵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 “杀!” 雷虎一马当先,他双手挥舞的是一柄超过三十斤的一丈长刀,一刀劈下,力大如虎,一个朱氏男子就被劈开了头颅,血溅横飞。 “杀!” “杀!” 这群蘑菇山上的少年,都是一群杀坯,他们的父辈痛恨世家豪门,他们同样也痛恨,雷虎开了一个好头,也壮了他们的胆量,顿时如狼似虎般冲杀进来了。 朱氏乃是当今舞阴第一士族豪门,若是平时的朱氏府邸,必然戒备森严,府中仅仅只是府兵就有数百之众,跟不说府邸之中的青壮,他们这两百余少年郎估计才从到门口就已经被收拾了。 但是如今,朱氏为了绞杀黄巾军,兵马尽出城外,府中空虚,雷虎率领的二百多少年郎只是一个冲锋就已经杀进来了。 朱氏府邸之中,顿时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你们是何人,奴家可是家主的小妾……” “救命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敢闯入我朱家杀人!” “家主他们去哪里了?” “快逃啊!” “……” 牧景步步踏血而入,站在血色的火光之前,眸光冷冷的看着这一抹的屠杀,他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这个世道了。 这是一个杀人和被人杀的残酷时代。 他们如果想要生存,就要杀人。 “贼子,此乃我朱氏府邸,尔等找死!” 朱氏府邸还是有些抵抗的,其中一个魁梧青年,从府邸的后院猛然杀出,使用长枪,疯魔杀入少年队列之捉弄,连续挑了几个蘑菇山上的少年。 连带着府邸之中的一些老弱妇孺也奋力反抗,蘑菇山上的少年顿时出现了伤亡。 “接我一刀!”雷虎环眼一看,勃然大怒,握刀杀上。 “给我死!” 朱氏青年挺枪杀上来。 铛! 刀枪之间的金蹡碰撞,火星溅起,各自退后数步。 “好劲力,我们再来!”雷虎浑身鲜血沸腾,他越战越勇。 “该死,尔等给我等着,待我叔父率兵返回,本公子必让尔等人头落地!”朱氏青年看雷虎有些久攻不下,在看着府邸已经被屠杀了惨无人道,心神畏惧,顿时思退,他虚晃一枪,变已经跳出战圈,扭头就走。 “既然尔想让吾等人头落地,我还是先让你人头落地!” 就在他以为能跳出战圈的时候,一柄闪亮亮的缳首刀斩出,刀光如流星,一闪而过。 咔嚓! 一颗头颅飚出去,血溅三尺而高。 “是少当家杀了他!” “少当家出刀好快啊!” 惊艳的一刀让无数人震撼,一双双眼睛顿时看着握着缳首刀的牧景,颇为有些激动。 牧景握着刀柄的手很紧,手背上青筋都已经的凹凸出来了,一双眼眸赤红,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然而心情却很难平静,平静的有一丝丝变态的兴奋。 或许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才合适他牧龙图去生存。 他适应这个时代太快了。 适应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之中如何生存,适应在这个刀光剑影交错的战场上怎么去杀人…… “杀!” 牧景一刀震慑了所有人,包括自己人,他趁热打铁,举刀而大喝起来了:“府邸之中,只要是十岁以上的男丁,一个不留!” 乱世之中,以杀为王。 他的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走上了一条杀伐大道。 “杀!” “杀!” 蘑菇山上的这群少年彻底的暴走,府邸前院就杀入了府邸后宅,一路杀过来,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舞阴第一士族豪门被他们这一群十几岁的少年组成的军队屠杀一空。 正文 第十九章 惊动郡府 上 火焰之中夜空之中璀璨闪亮。 朱氏府邸之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到处都沦为一片战斗之后的废墟,火焰在燃烧,尸体层层叠叠,浓浓的鲜血气息氤氲在整个府邸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救命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不是朱家的人,不要杀我!” 朱氏府邸之中的基本上十几岁以上的男丁都被牧景和雷虎他们格杀殆尽,剩下的都只是在尸体之中战战兢兢的妇孺小孩,一个个面容苍白,惊惧充斥心灵。 “少当家,他们怎么办?” 所有人都被赶出了大堂之中,约莫还有五六十人,有六旬以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才一两岁的哺乳小二,雷虎手握大刀,手背上青筋暴露,想要斩尽杀绝,却有些不忍,低沉的问道。 “不如全杀了吧!”谭宗低声说道。 听着谭宗的话,这些战战兢兢的老人孩子妇孺顿时纷纷哭泣起来了。 牧景的瞳孔在火焰的映照之中栩栩生辉,一张幼稚而老成的面容已经染上血迹,布衣在战斗之中破裂,他的神情阴沉如水,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尔等谁能主事!” “老妇人乃是朱陈氏!”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妪走出来,她看起来并不是很畏惧,镇定自若,平静的说道:“这位壮士,不知道我舞阴朱氏一族与你们有何恩仇,要下如此狠手,尔等如此心狠手辣,连妇人小儿都不放过,灭我朱氏全族,难道就不怕天谴!” 她是朱湛的老母亲,也是朱氏一族之中辈分最高的人。 自从嫁入朱氏,她锦衣玉食一辈子,却不曾想到有一天大祸也会将领屹立百余年的家族之中,今夜仿佛就是朱氏一族的末日,相比朱氏族人,她更担心儿子朱湛率兵出击的情况。 既然有贼人已经杀入了朱氏老宅,恐怕出击的青壮,也是凶多吉少了,一时之间,她仿佛苍老的十岁,垂暮之气冉冉而起。 “老人家,你可知道被你们朱氏一族逼迫的家破人亡的有多少人?”牧景冷笑:“某家不过只是以彼之道还与彼身而已,自今日始,舞阴再无朱氏一族!” 在答应了李严之后,他通过县衙了一些人,了解过一番朱氏一族的情况。 这朱氏一族,就是舞阴一霸,凭借着士族尊贵,家族之中每年都有向郡府举孝廉一人的资格,横行整个舞阴县,读书人要巴结他们,普通人不敢招惹,族中子弟更是劣质斑斑。 所以他杀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顾虑。 “果然因果循环啊!” 朱陈氏昔日多多少少也知道家族子弟在外面的照耀,听到牧景说舞阴再无朱氏一族,顿时悲愤惨笑。 “不过我朱氏一族,乃是士族名门,就算死,也不会死在尔等贼子手中!” 言毕,她撞柱而亡。 可见她虽为女流之辈,但是性格颇为刚烈,一念之间,撞死当前,头破血流,横尸所有人的面前。 “少当家?”雷虎的眸光定定的看着剩下的人。 他在等牧景的命令。 只要牧景一声令下,他就会如狼似虎的杀入,把这些人屠戮的干干净净。 “驱逐!” 牧景沉默了很久,眸光看着这些朱氏孩子一双双畏惧之中带着恨意的眼睛,他有那么一念是想要的全部格杀干净,因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赵氏孤儿就是最典型的一个案例。 但是他终究下不了这个手,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孩子下手,他过不了良心,所以他下令:“把他们都驱逐出朱氏宅子之外!” “少当家,万万不可……”谭宗面容变色,连忙劝告。 “你来下手!”牧景直接把手中的缳首刀递给了谭宗:“这些老人妇孺孩子我下不了手,你可敢下手!” “我……”谭宗额头之上冷汗淋漓,虽说他是说的狠,可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心性做不了这么狠。 牧景转过头,目光看着这些大堂中间蹲着的一个个朱氏孩子和妇孺:“我知道你们恨我,我带着兵马杀入了你们的家中,屠戮了你们的族人,你们长大了可以来找我报仇,记住任何人在此落在我手中,我就不会在心慈手软,我叫牧景!” “牧景!” 这个名字在这些孩子的心之中,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魔。 “我们日后一定报这个血海深仇!” 有几个六七岁的朱氏少年郎心中的阴狠的发誓。 “走!” “快走!” “速速离开,不然少当家改变主意,尔等就没有机会了!” 这群妇孺孩子没有被斩杀,经此一战,蘑菇山上的少年已经对牧景言听计从,所以遵从牧景命令,仅仅只是把他们驱赶出去了。 “少当家,我们杀了他们整个家族,他们必然记恨吾等,他们日后长大了……”谭宗还是很担心。 “谭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当时我们是人,不是野兽!” 牧景目光沉沉,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可以杀人,但是心中要明白两点,为什么去杀人,什么人不能杀,我不想有一天,为了生存,我们连做一个人的底线都没有了,至于这些孩子长大了要报仇,那是以后的事情!” “少当家说的对!” 雷虎对牧景越发的敬佩:“我赞同少当家所说!” “少当家威武!” “少当家威武!” 一个个蘑菇山上走下来的热血少年在经过这一战役之后,开始对着牧景这个少当家越发的敬佩起来了。 “我们伤亡如何?”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询问。 “死了二十七个兄弟!” “带上他们的尸首,准备撤离!” “诺!” “少当家,朱氏库房找到了!” “他们的库房之中有多少东西?”这次才是牧景比较关心的,他主动请缨可不是做好事,是为了朱氏一族的库存,既然打算漂白进入舞阴县,就要恪守规矩,不能在使用流寇手段,所以县城的财帛粮食基本上都没希望了,唯有从朱氏一族身上掠夺一些,让漂白之后的蘑菇山百姓能安顿下来。 “少当家,你还是亲自去看看!” 少年方平用夸张的语气道:“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不管了,所有人立刻动起来,这里所有能搬空了立刻搬空,首先是粮食,然后是金子银钱,在一个时辰之内,我们能搬走多少是多少!” 牧景得争分夺秒,他知道舞阴县城不仅仅朱氏,还有不少地方豪强,他出兵屠戮了朱氏府邸,是因为朱氏一族牵头,打他父亲,所以府邸空虚,让他有一个机会,但是如果让城中的地方豪强反应过来,而城外的兵马尚未来得及入城,他就危险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撤离。 “诺!” 众少年领命,开始动作起来了。 “雷虎!” “少当家!” “一个时辰之后,我带着他们出城,你带着十几个兄弟,把这里全部焚烧,我要舞阴朱氏变成一片废墟!” “诺!” “少当家!”谭宗突然小跑过来了。 “怎么了?” “你随我来看看,我认为这东西比较重要!”谭宗拉着牧景,向着府邸的后院走去,走进了一个厢房之中。 这是一个书房。 书房之中,最多的自然是书籍,这里书籍琳琅,有一卷卷的竹简和木简,有一本本的纸本书籍,多不胜数。 “谭哥,你做的太好了!” 牧景大喜,道:“你立刻领三十个儿郎,把这里的书籍给我搬回去,一本都不要漏下,而且要小心谨慎,谁敢破坏一本,我重重责罚!” “明白!”谭宗点头。 …… 一个时辰之后,舞阴县城年之中,东城的位置,忽然之间火光大盛,一道道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烧红了半边云朵。 正文 第二十章 惊动郡府 中 一把火熊熊燃烧,烧了舞阴县城到处都是人声沸腾。 “哪里着火了?” “那个方向不是朱氏府邸吗?” “是朱家着火了!” “朱氏府邸富丽堂皇,怎么会着火呢?” “要我说就是天谴,他们家族子弟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应该有报应,官府不收他们,老天爷也收拾他们!” “说的对,他们就是做的太多缺德的事情了!” “这煌煌朱氏就这么被烧掉了,太可惜了!” “怎么没有人逃出来,难道全部烧死了?” 很多人在朱氏府邸被燃烧的时候,都开始忍不住走出了家门,看着那熊熊的烈火,看着那不可一世的朱氏家族在烈火之中付诸一炬,有人庆幸,有人惋惜,窃窃私语。 这一把火,烧了足足一夜。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这一座百年屹立的府邸变成了一片废墟。 黑暗渐渐的过去,这一夜也在混乱年之中过去了。 天亮了。 黎明之后,天边浮现的一轮红日,煌煌之阳,光芒金黄,倾洒而下,穿透了重重的云雾,破开了一道道乌云,带着温暖覆盖在大地之上。 冬日的太阳,让很多人感觉暖洋洋的气息,然而今日的舞阴县城之中,就算太阳的温暖也驱散不了一些人心中的寒意。 城南。 古氏府邸。 府邸中堂,十几个舞阴县之中举足轻重的人聚首再一起,一个个面容凝重,气氛略微显得阴沉。 他们都是舞阴的士族当家人。 所谓士族,指的是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强大一点了,比如朝廷之上四世三公之名的袁氏一族,称之为门阀,袁氏门阀,号称当今第一士族,而次一个等级的称之为世家,所谓世家,以知识传世,天下世家可不少,关中世家,颍川世家,荆州世家,江东世家,河北世家,多不胜数,掌控天下大量土地和人才。 而再次一等,称之为地方豪强。 比如如今聚首在古氏府邸之中的士族,基本上就是地方豪强。 舞阴是一座大城,人口众多,而且历史底蕴深厚,读书气氛也颇为浓郁,因此出过不少官吏,即使官至二千石的郡府大员超过两位数。 无论是多有出息,官至多高,落叶归根是炎黄子孙永恒不变的念想,所以很多出仕途当的官吏的人都喜欢在宗族之地购置土地,开设族堂,教育子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个士族。 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家天下,所以这种士族观念是从商周时代就传承下来,经过儒学经义的强化,形成了今时今日的格局。 舞阴之中的士族也存在不少。 除了城东的朱氏一族之外,要数比较有名望的就是城南古氏,城南陈氏,城北王氏,城西罗氏……这屈指可数的几个家族。 其中城南古氏,先祖是古衡,在汉明帝时期举孝廉出仕,官至河间太守,秩二千石大员,传至今时今日,已经百余年了。 古氏一族虽不如朱氏强盛,但是在舞阴县也是举足轻重的。 古氏族长是古鹏。 古鹏今年已经六旬有余,白发如丝,面容苍老的如枯树般,右手杵着一根拐杖,双眸浑浊之中透着一抹冷芒,他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家族的族长:“昨夜北郊血战,朱氏族长率兵交战反贼,全军覆没,而后朱氏一族被灭门了,这些事情尔等可都知晓?” 舞阴县城不是没有历经大难,在之前就已经沦陷过一次,被黄巾军攻破,但是士族有私兵防守,而且团结在一起,再者黄巾军的兵马也不是很雄厚,攻入的时候仅能维持县城,无法出兵屠戮他们,所以那一次舞阴士族并没有受到重挫。 因此这一次就算舞阴县城被攻破,他们也不是很担心。 可是谁也没想到,舞阴第一士族,实力最强大的朱氏一族居然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顿时让十几个家族胆战心惊起来了,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灭门之祸落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大事,岂能不知!” “我距离朱氏府邸最近,还出兵救援,待我率兵赶到之事,朱氏一族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如今更是一片废墟!” “朱湛执意要去剿灭反贼,还向我族借去一百青壮,如今是有去无回,可怜我族这些大好儿郎啊!” “我族也借他兵马五十,可是如今也不见踪影,悲愤也!” “之前县衙出兵剿匪,我等已经借兵不少,在加上这一战,家族府兵已经寥寥无几,危也!” “到底是何人如此凶狠,不仅仅击败了朱氏府兵,居然屠了朱氏满门,如此心狠手辣,实在少见!” “难道是黄巾反贼?” 众人纷纷开口,阴沉的声音有无穷无尽的怒火,也有一丝丝的惊惧。 灭门之事,是震慑住了他们。 “若是黄巾反贼,老夫倒是不很担心!” 古鹏面容平静,微微有些一丝丝的苦笑,说道:“老夫就怕,这里面不仅仅只是黄巾反贼,而是有人在针对我们舞阴的士族!” 说着,他拿出一份明文告示,递给众人:“这是今日清晨,衙门贴出来的告示,尔等皆然过目一下吧!” “县丞朱湛勾结黄巾乱贼,攻占县城,屠戮百姓……,县令蔡大人临危不乱,聚兵抵抗,县尉陈丰身先士卒,被斩杀,县城被攻破。” “舞阴县尉舞阴义士张川,率村庄青壮,协调县兵抵抗贼寇,勇猛善战,斩杀反贼牧山!” “剿贼大捷?” “南阳黄巾反贼牧山被斩杀?” “……” 这一份告示上面的内容,让众人不由得一寒,浑身凉飕飕的。 “这份告示是县衙出的,老朽安排了人,所以提前得知的,如今县衙应该已经开始黏贴全城了,现在尔等可知,这一次黄巾反贼入城,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古鹏平静的说道。 “是蔡县令做的?” 有人低声的开口,阴森森的询问。 “他为什么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权力,为了能掌控舞阴县城!” “朱县丞和蔡县令本来就不和,若是说朱氏被灭门的事情是蔡县令拿牌做的也不出奇,但是黄巾反贼攻破城墙,杀入县城,吾等不少人亲眼所见,并非有假,而且他难道还敢勾结黄巾反贼吗?” 一个家族的族长不敢至信的问出来了。 “蔡县令是不是勾结黄巾反贼,我不知道,郡府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当这一份告示黏贴出去,蔡县令就是的保卫了整个舞阴县令,他在舞阴的威望鼎盛无比,深入民心!” 古鹏点出了一个重心,朱氏生与死,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日后会如何,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他日后想要找我们麻烦,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还怕他?” “以前不怕,但是现在……陈族长,你认为陈氏一族能比朱氏一族还要强大吗?” 当古鹏这么一说,这个族长顿时面容铁青。 “古老,你德高望重,是吾等之楷模,还望你做主,我们当如何是好!”其中一人看着古鹏,问了问。 “呵呵!” 古鹏的面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他对着众人,面容很凝重,声音低沉,道:“今日聚尔等在此,并非要追究什么,我只希望日后各位能低调一点,县衙若有什么指令,宁可吃亏,万万不可忤逆,我们这一位县令大人,看起来并非好欺负的!” “难道我们就认输了?” 有人不甘心,毕竟他们可是舞阴之中主宰了上百年的阶。 “输赢不在一时一刻,舞阴终究是我们的!”古鹏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沉声的道。 “古老爷子说的对!” “大丈夫能能屈能伸,我们忍一忍又如何!” 众人也明白,形势比人强,如果他们不低头。 一个小型的会议散去之后,各个家族的族长迅速返回各自家族,开始调整应对县令的态度。 大堂之上,唯有古氏族长古鹏跪坐在竹席上。 一个体魄魁梧青年大步的走进来,对着古鹏拱手禀报:“家主,我们家族的一百子弟,只回来的十六个,其余的,大部分已经葬身北郊山岗之上了!” “只回来了十六个?”古鹏瞳孔微微发红:“本就不应该有侥幸啊!” 他也借兵给朱氏了,毕竟同为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兵马必须要借的,朱氏兵败的时候,他就有一丝丝的预感,这一百子弟兵已经凶多吉少了。 “还有一件事情,昨夜和我们上千府兵作战的,不仅仅是黄巾军,还有县兵!”魁梧青年是古秋,字子贯,古鹏的侄儿,古氏一族武功最高的人,也参与了昨夜一战,但是反应很快,逃得一命回来。 “蔡孟庭好大的胆子,他居然真敢勾结黄巾贼,这一次我定当告他一状!” 古鹏冷笑,他大喝一声:“文房四宝!” “在!” 左右侍从送上文房四宝。 他提笔而动,笔墨挥洒,很快一封奏书就写出来,盖上了自己的印鉴,火漆封印,递给了古秋:“子贯,百里加急,送去宛城,递给你古明叔父,让他上奏郡府!” “诺!” 古秋领命,手握信函,转身离开。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惊动郡府 下 中午。 随着一份份的告示黏贴出来了,县城里面胆战心惊的气氛已经开始平息下来,一个个普通百姓看到大街小巷之中已经基本上是县兵巡逻,没有了兵祸,也不见了黄巾贼军,自然而然也开始走出家门,坊市打开门营业,茶楼酒肆也恢复了热闹。 当然,这一份告示引起了不少百姓的议论纷纷。 “真是没想到平时誉为读书人世家的朱氏家族居然勾结黄巾反贼,活该被灭其满门!” “没先到县尉大人都战死了!” “能打退黄巾贼军还真是侥幸啊!” “这个张川是何人?” “听说他可是力挽狂澜,亲手斩了黄巾大反贼牧山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此张川乃是北郊村庄的一个猎户,人如山,头如狮,天生巨力,每天要吃十斤肉,喝十斤酒,十几岁能撕虎裂豹……” “胡说,那张川我见过,乃是读书人是也!” “你们都在乱说,张川乃是我张氏子弟!” “不知羞耻!” “……” 在议论纷纷之中,一个普通猎户张川的名字,开始在百姓的心中渐渐有了印象。 …… 舞阴县衙。 这里已经被许平率领的县兵重新布防守卫。 昨夜一场大战之后,作为大战的主力牧山率领的黄巾军也受到了不少伤亡,所以留在了城外修养,一来是为了避嫌,该低调的时候,就应该低调,二来是为了更好的休养生息。 许平率领的县兵重新入驻县城,而县令蔡图重新的掌控了这一座城池。 “县尊大人!” 李严风尘仆仆的走进书阁,拱手行礼之后,道:“属下回来复命了!” “正方,此战你做的很好!” 蔡图想起了昨夜一战,疲惫的神容之中却有一丝丝的兴奋:“某从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如此有武略天赋,早知道你有如此之能,昔日郡府举荐军司马的时候,某就应该举荐你前去!” 昨夜一战,他从头观战到结尾,除了对牧山这一员武将强大的实力有了认同,对李严的谋略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李严被他征辟为吏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一直以来,他并没有小看李严,也没有因为李严的年龄而轻蔑他,对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十分的赞赏。 但是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麾下的是一个文武全才,不仅仅在处理政务上能力了得,在武略谋战的方面也颇有天赋。 “县尊大人过誉了,严只是略尽绵力,昨夜一战,严虽有出谋之功,但筹谋之事,颇有不足,若非牧元中的兵丁精锐,实力强大,恐怕这一战,我等未必就会胜利!” 李严没有骄傲,很是谦虚,并非只是做样子的,而是真心的检讨,昨夜战役,他虽然献策,利用粮车来做伪装,其中的县兵埋伏,引诱朱氏府兵上当,中心开花,才打赢了关键性的阶段,但是最后能胜利还是血拼的代价,如果不是牧山那挥动铁锤的战无不胜,震慑了军心,增强了士气,此战绝对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自此一战之后,他更熟悉战场了。 明白战场上武将和普通将士的区别。 如果说之前他多少有些纸上谈兵的意思,那么下一次,他或许能更加贴合实际的献出谋略。 “不管如何,此战你有功!” 蔡图笑着道:“某必记在心中!” “县尊大人,我刚刚进城,好像看到有人策马向着宛城而去了,会不会是城中的一些士族去告状了,若是让他们告上一状,也许府君大人会……” 李严有些担心。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蔡图倒是很淡定,在政治这哥方面他比牧景和李严都更加擅长,他早有预料,当他灭杀了朱氏一族之后,事情会捅到郡府去。 牧景和李严或许认为可以瞒天过海,但是他不是这么认为,这事情肯定瞒不住的。 他虽为舞阴县令,但是从来没有能掌控舞阴,舞阴士族,没有人听他的,这就好像一个四处漏风的屋子,怎么可能藏得住事情。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牧景的要求,自然是有把握的。 “虽我们灭了朱氏满门,震慑了城中的一些士族,但是那些士族骄傲的很,岂会就此低头,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在郡府,甚至是刺史府之中告我一状,甚至给我安上不少罪名!” “如此以来,恐怕牧山的身份要保不住了!”李严面容变色:“若是府君大人出兵讨伐,吾等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认为府君大人就算知道了牧山归降我麾下,他会出兵讨伐吗?”蔡图反问。 “应该会吧!” “哼!”蔡图冷哼:“我看就未必,南阳郡是秦大人从黄巾反贼手中夺回来的,若非赵慈叛变那可未必,他张咨何德何能,能统帅天下第一郡的南阳南阳郡,他虽有府兵将近万余,然而南阳郡三十七个县城,最少有三分之二是不尊其好号令,他岂敢轻易出兵!” 南阳郡经过了黄巾起义之后,各县城都扩张的县兵规模,各县的县令或者县长,手中有权,有粮,有兵,自然挺直了腰杆子,对郡府方面尊令而未必听命。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就算不得张咨认同,也能稳坐舞阴县令的原因。 蔡图继续侃侃而谈:“再者,他们能告,我自然也能上奏,在城外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送出了两封信函,一封是去太守府的,一封就是去襄阳城的,结果如何,就看谁的影响力比较大而已!” 这将会是一场博弈,当昨夜一战打起来的时候,他和牧山就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必须要保住牧山,甚至不惜动用蔡氏宗族的影响力。 “大人英明!” 李严眸光一亮,他顿时明白,在这方面的博弈,自己还是比补上蔡图的老辣。 “这事情只能等郡府的反应了,等待府君大人的决定,现在急不得,我想和你说说,牧家父子!” 蔡图站起来,双手背负,道:“经此一战,我倒是有心想要收拢牧氏父子,你以为如何?” 之前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只是被迫到了这个地步,才和牧山合作。 然而经过了昨夜一战之后,他感觉牧山这是一员将才,若是让他继续为流寇,不仅仅是南阳的祸患,也是自己的祸患,若是能收归门下,他倒是多了一尊骁勇善战的大将。 如果说牧山是他惜才的话。,最重要的是牧景。 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比之其父让他更加忌惮。 “大人,县衙之中的税金,他们丝毫未动,不过仓库之中的粮食,他们拿了三分之一!”李严低声的说道:“从这一点上看,他们的确有心归附县衙,所以才尊规矩而行!” “若是如此,他们如何立足舞阴,据我所知,他们麾下一千多老弱妇孺等着吃饭,城外的那些村庄也是破破烂烂,没有财帛粮食,他们根本无法立足!” 蔡图道。 “大人忘记了,牧景可是主动请缨,带着他们那些少年为兵,亲自灭了朱氏一族!” 李严提醒说道。 “看来这小子心思倒是很缜密,朱氏百余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八成是落在他手上了,也足够他们安顿了!”蔡图顿时明白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朱氏最大的财富是土地,这一点我相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相信他们有分寸!” 蔡图道:“我现在考虑的,应不应该信任他们,你可知道,日后他们执掌刀兵,若不能信任,吾等恐怕寝食难安!” “大人,时至如今,也只能信任了!” 李严说道:“我们刚刚才得罪了舞阴士族,还有可能会引起郡府反感,此时此刻,若是无强兵镇守,唯恐有生命之祸!” “也对,我们也别无选择了!” 蔡图点头,递给了他一份书函,道:“这一份举荐书你就安排人送去郡府吧!” 这是举荐舞阴义士张川为舞阴县县尉职务。 “诺!”李严拱手领命。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景平村 两天之后,舞阴县城。 时入大寒,接近岁末,中平四年的岁月即将开始结束,而新的一年也在渐渐之中开始来临。 这时候天上正在下着一阵阵的小雪,一片片白晶晶的小雪在随着微微的冷风而动,在风雪之中,一股寒意能悸动人心,让人不由得冷颤起来了。 西北城郊。 有一座山,无名,临河而屹立,山坡平缓,不是很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山岗之上却有一座座新坟屹立,只要仔细数数,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座坟头。 这一座坟头都立着石碑,石碑之上,统筹之名,太平道徒,黄巾先烈。 在这些坟前,数百男儿屹立。 牧山披甲持剑,率麾下仅存不足两百的黄巾兵马,列阵而立,他站在最前方,对着这些新坟,虎眸有些湿润,眸光定定,一动也不动。 而他们这些黄巾青壮的身后,是一群少年郎,是牧景亲自率领的,都是蘑菇山的少年郎,一百余少年安然的站立在众将士的身后,在这里,有不少是他们的亲人叔父,所有颇为哀鸣。 “兄弟们,我们成功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安息吧!” 牧山拔除长剑,昂天长啸,啸声一喊,震动四方。 “安息吧!” “安息吧!” 随着牧山的声音落下,众将士齐声而共鸣,声波激昂,凝聚在一起,穿透九霄云巅之外。 这就是战争给他们带来了悲痛。 战争,无论是成败如何,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都是在前后四次战役,伏击县兵战役,攻取县城战役,伏击朱氏府兵战役,攻打朱府府邸战役,这些战役之中,蘑菇山上战死沙场的儿郎,他们有些是正值壮年的青壮兵,也有年方十一二的弱冠少年。 因为这些战役,他们才能立足舞阴。 但是他们却只能长埋于此。 “战争,都是残酷的,希望我以后能再也看不到这场面!” 牧景看着这些坟头,心中暗暗的说道。 他来到这个时代,对这一具身体取而代之的时间不长,却他的心神已经融入了这些的黄巾余孽的大家庭之中,他是他们的少当家,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是他们的少主。 所以他该为他们负起生活的责任来了。 他希望日后自己麾下的人能少一点死伤。 为此,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 这是一场简单的葬礼,也许是经历的太多了,所以牧山他们的情绪来得快,也去的快,在葬礼之后,牧山迅速怒率众将士下了山,出现在山脚的一个废弃村落之中。 而这个本来已经是废弃村庄如今正在到处大兴土木,一块块区域被划分出来了。 “这些的泥砖都拆了!” “这边的房舍看起来倒是挺好了,只要收拾一下,不需要拆掉!” “干活的时候都给我小心一点,一定小心脚下的雪花,不要滑到了!” “你们先把忠烈堂这里给我做好!” “一二三,起,用力,抬起来,把这些圆木抬起来!” “老郭头,到你们家了,东面南面都已经布置满了,没地方了,你家打算在哪里修建房舍啊!” “那就北面吧!” “好,我马上安排一下!” “七婶子,你的年纪已经大了,就不要乱动了,这些活,还是我们来干!” “……” 如今整个村落都是从蘑菇山上迁徒下来,他们在外人眼中是一些老弱妇孺而已,他们不能上战场打仗,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无用了,他们有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修建房舍,一个个干了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对他们来说,能安顿在县城,不用在山上继续餐风露宿,是他们这段时间感觉听到的一个最好的消息。 “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牧山的拳头微微握紧,眸光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踏实了,这时候的他才能感觉自己对得起山岗之上的一座座坟头,这都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希望。 “希望日后真的能安定下来!”部将赵平闻言,却苦笑,他却不这么乐观,说到底他们终究是黄巾反贼,无论郡府还是县城,都会防着他们的,想要真真正正的安定下阿里,谈何容易。 “哼,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果谁若敢不让我们安定下来,我们就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 雷公冷哼说道。 “对了,子登回来没有?”牧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询问。 “大当家,我已经在蘑菇山上留下了两个兄弟,如果他返回,我们可以立刻接应,但是看来,他应该还没有回来了!”雷公担心:“刘辟龚都,皆为无义之徒,要不要我率兵接应他!” “不用!” 牧山摇摇头:“子登为人谨慎,应当能自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在汝南那里,现在我们也鞭长莫及,能不能借到粮食已经不重要了,希望他一切安好,他若是出事,我必斩了刘辟龚都的头颅,为他报仇!” “赵平!”牧山很快就把思绪抛开,看着基本上都是一群妇孺在干活,连忙低喝一声。 “大当家!”赵平走出来。 “你带人去帮他们搭架房舍!”牧山抬头,眸光看着天上飞下来的小雪:“我们还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不能让这贼天气给害了,必须尽快有些房舍住着!” “诺!” 赵平带着将近两百青壮,迅速加入了大兴土木的行列之中。 另外的一百多少年郎也很快的加入,在同心协力之下,这个新村落的修建进度很快,能以肉眼的速度看得到成型。 “虎子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牧景斜睨了身边的壮硕少年。 “爹说,我得跟着少当家,保护少当家!”雷虎挠挠头,愚厚的说道。 “我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啊?” “不行,爹说了,少当家现在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危险!”雷虎固执的说道。 牧景苦笑,这头楞虎还真的说不通,也就由着他了,他走上来,对着牧山,低声的说道:“爹,现在这个村落已经属于我们的了,是不是应该起一个名字,报备县衙,以明户籍,从此我们就不在是流寇!” 这个村庄现在已经归属他们,村庄周围的田地都已经是归属在舞阴义士张川的名下了。 “是该起一个名字了!” 牧山闻言,想了想,说道:“从此这里就叫景平村,属于我们的景平村!” “景平村?” 众人眸光微微一动,有人忍不住叫了出来。 “盛世之景的景,天下太平的平!”牧景开口说道:“父亲果然志向伟大!” “混小子,不懂事!” 牧山大手粗糙,狠狠的搓了搓牧景的脑袋:“这是牧景的景,太平道的平!” “啊?” 牧景闻言,闹了一个大红脸,有些讪讪而笑。 “哈哈,大当家这名字起的好!” 雷公哈哈哈大笑,道:“我去山上找块大石头,雕刻个村名出来了,摆在入村的地方,让人能看得见!” 说着,他就带着两个兄弟,上了山去。 “大当家,我们这一战缴获的粮食财帛已经清点清楚了!”这时候两三天已经不见人影的张谷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了,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兴奋。 “带我去看看!”牧山道。 “我也去看看!”牧景一听,眸光湛然而亮,连忙跟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南阳太守 上 景平村位于舞阴城郊西北方向不足五里的位置,后面是小山坡,左侧是一条小河流,也算是依山傍水,村后很多山洞,这些山洞成为牧山他们藏宝的最好位置。 张谷带着牧山和牧景几人,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山洞,山洞的外面草丛树林之中有十个黄巾精兵在看守,洞口的位置也有四个黄巾精兵站岗,捷报很是森严。 他们打着火把走进了山洞,这个山洞虽然幽暗,但是走进去之后,就会发觉,原来里面的空间是十分宽敞的。 在这个山洞区分三个区域,分别是堆积了粮食,兵器,财帛。 这些粮食兵器财帛都是牧山他们这一战战下来的战利品。 一麻包袋一麻包袋的粮食堆积在左侧,中间的是一木箱子一木箱子的金钱,右边靠着山洞边侧堆积的是兵器,基本上是长矛,缳首刀,普通铁甲,还有为数不多的一幅幅弓箭,另外还有一些看起来造型不错的青铜剑。 “大当家,这一次大战的时候我们缴获的其实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兵器盔甲,而且折损的很严重,但是少当家带着那群少年却灭了古氏,抄的古氏府邸,就足够让我们丰衣足食了,单单只是粮食,已经足够我们生存三年时间了!” 张谷兴奋的说道。 他们往日最缺的就是粮食,就算下山掠夺,也寥寥无几,只能扛个十天半个月而已,不然也不会因为腊冬天气无法下山抢夺而倒是山上缺粮。 这一次,绝对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抢夺了最多的粮食,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大米栗米,张谷这个一粒米都要扳开两粒来用的蘑菇山大管家笑的见牙不见齿。 “这些财帛有多少?”牧山走上开,打开一木箱一木箱的金子和银钱,这些木箱的容积不少,足足装了十五个木箱,可见这里面的财帛之多,他深呼吸一口气,询问说道。 那些金子都是铸造成了金饼,每个金饼约莫都是一斤重,而银子不多,零零落落,都是银饰,并非银钱,而最后的是铜钱,这些铜钱一枚一枚的躺在木箱里面,多不胜数。 “禀报大当家,我已经清算过了,这里的金子足足有六千八百金,另外银饰若干,还有钱约莫三百六十万左右!”张谷说道。 东汉年间,使用了是铜本位,主要流通的钱币是铜铸的五铢钱,银不为钱,而在上面就是金子,金子历来为钱财的象征,无论是盛世和乱世,都是流通的货币,一金在朝廷官方的标价属于一万钱,但是金子属于囤钱,就是财富的囤积,所以少有流通。 六千八百金,那就是六千八百万钱,加上五铢钱三百六十多万,七千多万,以目前你东汉的物价,郡府城池中心地段的房价,一栋九进九出的超级大豪宅,也只是五十万到一百万钱左右,这放在现代,绝对是亿万身家。 而且不要忘记了,如今的时代和现代的财富标配是不一样的,如今这个时代,衡量一个家族的实力,不是钱,而是土地,衡量钱的是商贾家族,最卑微的家族,而拥有土地的,才是地方豪强。 这古氏一族,坐拥舞阴三成的良田,农庄无数,能成为舞阴第一士族,绝非浪得虚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牧景的目光看着这些粮食和财帛,微微苦笑,吐口而出两句讽刺诗句。 这些财帛粮食都是他们从古氏的仓库之中的搬出来的,这些豪门贵族的仓库粮食多的能喂养老鼠,银钱置放的堆满了尘土,而这寒冬腊月之下,他们这些穷人却只能冻死和饿死,生活就这么不公平的,在这个时代,贵族和寒门之间,差距更是明显了。 “你这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文采倒是不错,看来当年渠帅教了你不少东西啊!”牧山闻言,粗糙的大手再一次把牧景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牧景有些愤怒的拍开了牧山的大手,这老爹太恶趣味了,他这头发都已经被他弄乱的很多次了,要知道这是古代,髻起来的头发弄乱想要弄回来,太麻烦了。 “大当家,少当家才学非凡,天资聪慧,我们此战有此胜利,全拼少当家运筹帷幄,少当家日后必成大器,能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张谷看着牧景的眸光越发的满意,微笑的道。 “你们别太夸他了!” 牧山摇摇头:“这小子虽然有些聪慧,但是年纪还小,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然也不会让蔡图玩的团团转!” “明明是我把他玩得团团转!”牧景有些愤愤不平,喃喃低语。 其实他也知道,这看上去是双赢的局面,还是蔡图这个舞阴县令技高一筹,反利用了他们。 牧山没有理会牧景的怨念,他看着这些财帛和兵器,想了想,道:“张谷,我们既然已经有钱了,就想办法去采购一批棉被回来了,这天气太冷了,我们无所谓,但是老人孩子受不了,另外这些甲胄和武器只要是好的,都发下去,把我们的将士武装起来了,这日子看上去是太平了,但是蔡图不可信,而且还不知道张咨的反应如何,我们还需要小心谨慎呢,保持作战的状态。” “诺!” “爹,这些五铢钱可以用,但是我认为这批金子现在我们不能动用!” “为什么?” “因为这些金子日后必有大用!” “大用?” “爹,相信我,也许这一批金子能为我们日后的改变做出很大的贡献!”牧山眸光闪闪而亮,自信的说道。 如果他记忆没有错,当今皇上汉灵帝为了敛财,有买卖官职和爵位的习惯。 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就有机会为他父亲买一个出身,要知道这年代太讲究出身了,如果在的乱世之前,有一个朝廷嘉奖的爵位,那么在日后乱世争锋就多一重保障。 “好吧!” 牧山现在对儿子牧景是十分信任,所以听从了他的话:“张谷,把这些金子封存起来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乱动!” “诺!” 张谷点头,拱手领命。 …… 宛城,南阳郡城。 这一座城虽然在昔日黄巾起义的时候几乎被打成了一片废墟,但是作为南阳这一个天下第一郡之名的郡城,两三年时间就已经足以复原了,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热闹。 宛城的格局很严谨,外面是护城河,护城河进来是外城,外城的城墙又高又厚,当年就算是黄巾军如果不是里应外合,根本无法攻破,外城之后还有内城,内城坊市颇多,是宛城的主要城区,十分热闹。 太守府邸,位于内城东侧。 府邸十三个进出,院落有几十个,其中有屯兵的校场,有办公的厢房,进进出出,官吏无数。 一个院落,大堂之上。 太守张咨,年约四旬左右,身穿官袍,头扎玉冠,姿容清秀,颇有气质,安然的跪坐首位之上,眸光看着案桌上的一份份从各个县城上奏而来的奏本,从其中挑出了一份,摊开一看:“舞阴县上奏而来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南阳太守 下 半个时辰之后。 大堂之上。 南阳郡府的一个个高层官吏齐聚一堂,郡太守张咨位于首位,郡丞刘劲,长史谭松,主簿蒯封三人跪坐而列,位于左侧,都尉黄猛,军司马纪仪位于右侧的位置。 “这是舞阴上奏的奏本,汝等都看看吧!”张咨抛出一份奏书,淡然如斯的说道。 “舞阴出兵剿匪?” “舞阴朱家和黄巾反贼勾结?” “当年贼首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牧山居然被一个默默无闻的舞阴猎户斩杀,不可能吧?” “张川,何人是也?” “朱氏乃是舞阴士族,最不可能和黄巾乱贼勾结,荒唐,太荒唐!” 这一本奏本在众人之中转悠了一圈之后,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尔等如何看?”张咨询问。 “府君大人,属下认为,舞阴县谎报功劳,牧山乃是当年南阳黄巾第一猛将,三锤破宛城,何等英勇,岂会被一个个小小的猎户而斩之,其中必有隐情!” 都尉黄猛拱手说道,声音洪亮如雷。 黄猛是江夏人,当年江夏都尉秦颉的军司马,秦颉临命受危,上任南阳太守,率江夏军激战南阳黄巾,他自然追随而来,被任命为都尉。 秦颉多次和张曼成作战,最后斩杀的张曼成,而他也不止一次和牧山交战,牧山之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能剿灭黄巾余孽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牧山一人,足以媲美他千军。 “府君大人,属下也颇有疑惑!”长史谭松冷冷的说道:“朱氏一族乃是舞阴名门,士族骁楚,族中多为读书人,举孝廉出仕途无数,向来忠君爱国,他们岂会伙同黄巾余孽反叛朝廷,而众所皆知,黄巾乱贼皆为暴民,痛恨一切世家名门出身的子弟,某家是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能同流合污再一起!” 他本来就是的南阳世家谭氏嫡系,但是在黄巾起义的时候,宛城之中的南阳世家基本上被灭杀一空,他侥幸逃得一命,投靠了当初剿贼的秦颉,拜为太守府长史。 他不仅仅是对黄巾贼恨之入骨,而且为了巩固地位,他还整合了南阳郡之中不少地方豪强,支持自己,因此他娶了舞阴朱氏的女儿为妾,拉拢了舞阴朱氏的支持。 如今舞阴朱氏居然被灭了满门,更是被污蔑为勾结黄巾贼,他自然愤怒。 “此奏本乃是舞阴县令蔡孟庭上奏的,未必有假,如此大捷,当上报朝廷!” 主簿蒯封是荆州世家蒯家的旁系,荆州世家向来荣辱与共,不算儒门清流之称的庞氏,蒯氏一族和蔡氏一族向来的是同舟共济,方能有今日之强盛。 他自然要帮蔡孟庭讲话。 “府君大人,此事疑虑太多,不如召蔡孟庭上郡城,还有舞阴义士张川,询问一番,在下定夺,如何?” 军司马纪仪不偏不倚,低声的说道。 “府君大人,纪司马说的对,此事不宜太早下定论,必须要查探清楚!”郡丞刘劲乃是颍川人,和张咨是同乡,张咨上任之后,势单力薄,便举荐刘劲为主簿,这才算是太守府之中,他唯一的心腹爱将。 “你们说的都对!” 张咨神色平静,目光看着一个个人的神色反应,心里面有了一些底,再此递出了一份奏书:“这里还有一份奏本,乃是舞阴士族古家古鹏上奏了,其中的内容,就是弹劾舞阴县令蔡图,勾结黄巾乱贼,灭杀朱氏满门,屠戮县城,独揽大权,还说,这个舞阴义士根本就是假的,牧山没有死,这一群黄巾余孽已经投靠了蔡图,尔等意此奏本之内容,真假乎!” “什么?” “蔡图居然敢勾结黄巾反贼?” “这应该是污蔑!” “他胆大妄为!” “出兵,立刻出兵剿灭如此乱贼,以正南阳太守府的声威,决不能让他们扰乱地方!” 当张咨这话说出来之后,有人表现的吃惊,有人表现的不相信,而还有些人表现的义愤填膺。 “此事关乎南阳安危,不可小觑!” 张咨拍拍手,让众人沉静下来,然后继续说道:“不过王刺史已经来了信函,保举蔡图!” “王刺史?” “此事怎么会闹到刺史府去的!” 众人面容阴沉。 荆州刺史府并非是地方衙门,这是朝廷衙门,没有管理地方的权力,但是有直接上奏朝廷,弹劾各地官吏的大权,权力不算很大,但是却很难独特,如同一并刀剑,直接架在了各郡的官吏头顶之上。 荆州刺史乃是王睿。 王睿,乃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和张咨算是同出一门,有些同门之义,他的保举,张咨不得不考虑一番。 “王刺史之保举,本府不得不考虑,所以本府决议,召蔡图和张川来宛城对质,汝等认为可好?” 张咨虽为南阳太守,但是他对南阳的掌控只有十分之二三左右,各县之中皆有县兵,对郡府的命令大多都是听调不听宣,阳奉阴违者甚多。 所以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朱氏一族多半是被冤枉的,这事情应该就是如同古鹏上奏的情况一般,然而他却不能擅自出兵,一旦出兵,宛城局势必然动摇。 他乃是颍川人,出身寒门,苦读诗书,却无人举孝廉出仕途,唯有你毛遂自荐,拜入大将军府为幕僚,得大将军何进的举荐,才能在秦颉战死只有,入主南阳,拜为南阳太守。 他有才学,然而到了南阳之后,他才知道,这里他寸步难行,经过两年多了努力,还邀请了同乡大才刘劲为郡丞之后,他才渐渐掌控了一点点情况。 现在,他可不敢擅动刀兵。 “如此甚好!” “就应当如此!” “我倒是要看看,这蔡图有何话要说!” “若是他真的勾结黄巾反贼,我必斩他头颅!” 众人闻言,一个个迅速的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即使他们也不敢提议出兵,毕竟荆州刺史府都已经介入其中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密谋收降 翌日,傍晚。 宛城。 这时候天空一片明亮,雪停了,风停了,羞羞的太阳在坠落西边之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一层薄薄的晚霞之光倾泻而下,映照全城。 “仲孙!” 太守府邸的书阁之中,张咨脱去官袍,一袭普通的锦瑟长袍,安然的跪坐竹席之上,手中端着一杯温茶,这是从西川而来的茶,温纯而甘甜,是文人挚爱,他抿了一口之后,才对着跪坐在案桌对面的刘劲说道:“本府刚刚又收到一份从舞阴县来的奏本,奏本所请,舞阴县尉陈丰战死,蔡图举荐张川为县尉,你认为此事本府该如何处理啊?” 刘劲,字仲孙,寒门子弟,但是他与张咨不同的是,他曾经在颍川书院就读。 颍川是一个学术氛围很重的地方,而颍川书院更是颍川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可颍川书院收徒颇为苛刻,不论出身高贵,只论学识,少有人能拜入颍川书院门下。 所以张咨上任南阳之后,第一个就是通过大将军府,举荐他为郡丞,协助自己,统帅南阳。 “举荐张川?” 听着张咨的询问,刘劲楞了一愣,然后沉思半响,仔细的想了想,才拱手说道:“府君大人,其实某认为,此事对于大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好机会?如何说!” 张咨闻言,微微眯起眼眸,心中颇为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这多少是一个麻烦,毕竟舞阴脱离自己的掌控,将会为自己统帅南阳带来影响,甚至会让很难多地方县城效仿之,导致南阳郡府失去对地方的影响。 “府君大人心中应该有数,蔡图勾结黄巾反贼,反客为主,灭杀了朱氏门第,这个多半是一个事实,之前他在舞阴举步艰难,外有府君大人对他俯视眈眈,内有地方豪强为患,若是有一个机会能让他掌控舞阴,他也许真的会兵行险着!” 刘劲细细的说道:“他利用黄巾军攻城,里应外合之下铲除朱氏一族,一方面收复黄巾精兵为自己所用,二来可以震慑舞阴县的地方豪强,从而他就真真正正的能掌控舞阴县,而他敢在这个时候举荐张川,这个张川不会是他不知底细的人,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说黄巾余孽牧山根本未死,那么这个冒出来张川或许就是牧山!” “张川就是牧山?为何你会这么想?” 张咨一听,瞳孔不禁微微收缩:“本府可不敢相信,牧山此獠有如此大胆!” “府君大人,当年黄巾之乱,席卷天下,而黄巾战败,被朝廷大军剿灭无数,剩下来的余孽,如今早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了,人人喊打,各地皆容不下,牧山他们沦为贼寇,必然生存艰难,如今还是寒冬腊月,之前我们还数次清扫,他们断粮是必然的事情,若是冒此大险,能让他们改头换脸的生存下来,你认为他们有着没有这个胆子?” “朝廷容不下黄巾贼!” 张咨道:“他们心中也应该明白,归降之后的后果,只能上刑台而已,本府还真不相信,他们敢如此做,难道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吗?” “所以他们才需要举荐牧山为县尉,得县尉之职,掌县兵,到时候就算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只要他出兵不反朝廷,难不成我们还出兵征讨,首先我们就是师出无名!” “若是如此,牧山此獠可真是胆大包天!” 张咨倒吸一口冷气:“还有蔡图,他在挑衅本府的底线!” 刘劲冷然的说道:“大人可不要忘记了,这些黄巾余孽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群农民而已,当初不过只是受到了张角的蛊惑,才会沦为贼寇,只要有机会,他们岂会不想安定下来,这点胆子,他们是有了,至于蔡图,或许我们逼迫的他太近了,我们只在清扫秦颉留下来的影响力,反而影响了一些人的心态!”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蔡图身后还有蔡氏宗族,这一次王睿刺史特意过问,无非就是他身后的蔡氏宗族出手了,荆州世家,影响力巨大,如果府君大人执意要得罪,我们可能得不偿失!” “此事既然已经惊动刺史王睿大人,的确是不好处理了,再有了明确证据证明张川就是黄巾贼首牧山之前,我若是出兵,就是不给王睿大人的面子,王睿大人虽然因为对武陵太守曹寅不满,所以对某家多为器重,然他可是大将军的心腹爱将,在大将军心中他可比某家更得信任,若是得罪他,他向朝廷掺我一本,问题就大了,可是某家不甘心!” 张咨冷哼:“难道我们就这么由着他们吗?” “自然不能由着他们!” 刘劲说道:“我说了,此事对大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人认为牧山此獠如何?” “此獠我没有见过,但是不可否认对他是多少有些见闻,他是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当初张曼成攻打宛城,他身先士卒,三锤破城而入,凶猛至极!” 张咨说道:“传闻当初若非他不在宛城,秦颉大人未必能攻破宛城,能屠戮百万黄巾!” “牧山之武艺,强悍犹如一人之军,南阳少有,某家虽然听传闻当初在宛城之中,郡守褚贡麾下曾有一将,提刀能战牧山,曾经以弓箭逼退牧山三十步之外,差点还斩杀牧山,奈何城中有人里应外合,导致黄巾破城,郡守褚贡被斩杀,此将下落不明,当今南阳,已无人能战牧山,恐怕即使是都尉黄猛,也是其手下败将,若是如此猛将,归于府君大人麾下,府君大人意为如何?” 刘劲笑眯眯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受降牧山?”张咨眸光一亮,但是他很快就摇摇头:“不可,不可,此乃是黄巾余孽,如何能收之!” “府君大人,黄巾之乱,早已过去,如今大人应该考虑如何去平定南阳,南阳匪患不少,然而郡兵并不弱,可大人麾下不就是少了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吗?” 刘劲道:“南阳为天下第一郡,掌三十七县,户将近百万,多少人盯着大人的位置,大人若是无一个猛将坐镇,如何能牧守四方!” “可是牧山……” 张咨沉思了一下,眉头皱起:“就算本府愿意,就怕此獠未必原因归降于我!” “那就要看大人敢不敢拼一把!” “仲孙有办法?” “大人,其实要做成此事不难,首先前提是张川就是牧山,届时大人召见他们,左右弓箭手和刀斧手埋伏之,当众拆穿他的身份,然后在他绝望的时候,大人提出招降!” 刘劲道:“到时候牧山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走,他唯有舍弃蔡图,投大人的门下!” “可是当众招降,朝廷方面本府也无法交代……” “大人无需担心,其实黄巾之乱已经过去多年了,朝廷如今更加担心的是北面了中山太守张纯叛乱,若有大将军支持,此事必成!” 刘劲道:“再甚者,蔡图先招降了他,届时大人拆穿了他的身份,蔡图也要负责,以蔡氏宗族的权势,动员刺史大人,刺史大人自然就站在了大人这一边!” “本府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张咨有些举棋不定。 刘劲眸光审视了一番,低声叹了一口气,心中微微有些苦涩。 他苦读多年,自然是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所以张咨举荐他的时候,他对张咨颇为感谢,一心想要扶持张咨,奈何他也渐渐的感受到了张咨的缺点,张咨虽有才能,性格却有些悠游寡断,恐怕难成大事,立足南阳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太平武经 中平四年,十二月,此时此刻距离岁末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天气越来越冷,雪越来越大,舞阴县的天空之上也堆积上一层层厚厚白皑皑的雪堆。 西北城郊,景平村。 这条村落修建的很快,人多力量大,不足十天的时间,一排一排的房舍已经修筑起来了,大部分都是用山上的木材修筑而成的,颇为有些简陋,但是中央的忠烈堂却是用大青石修筑而成,雄壮宽阔。 牧家的小院落修筑在忠烈堂旁边,只有一栋小木楼,三间屋子,中堂,左舍,右舍,中堂是待客的客厅,左舍是牧山的房屋,而右舍就是牧景的房舍,前面是一个院落,周围以篱笆围起来。 院落之中,雪花堆积,地面上白皑皑的一片。 雪花之中,一道人影在舞动长剑。 “刺!” “斩!” “横杀!” “反手!” 在风雪之中练剑的是少年牧景,牧景穿着一身淡薄灰色的衣衬,双手握着一柄青铜长剑,用力舞动长剑,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冰冷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流淌下来。 “乱世之中,以杀为王!” 牧景其实不想练武,因为练武太苦了,一点一滴的力量都是汗水积累下来的。 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必须要去修炼武艺,不求成为吕布赵云典韦这些名留青史的超级猛将,但是他的武艺最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这个世道太乱了。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在经历了灭杀朱氏一族的血战之后,他深刻知道,所谓乱世,就是一个杀伐的世道,在这个世道之上,杀人和被杀都是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他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就要成为无所不往的刀俎。 “虎子哥!”牧景大喝。 “少当家!” “来啊!” “那我来了!”雷虎一咬牙,手握一柄长剑,一剑从上而下,迎面扑上。 “铛!” 两柄剑的剑刃碰撞起来了,剑芒交错,激起一道道火星。 “好强大的力量!” 牧景连忙后退,因为从他双手上反震出来的力量差点让他五脏六腑都颤动。 “再来!”牧景横剑向上。 男儿有梦,仗剑天下,他手握这一柄剑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梦想,那是从前不敢去想的一个梦想,所以他状若疯狂。 “虎子,让开!”一声低沉的冷哼,雷虎浑身一颤,连忙后退几步。 牧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刚刚想要受剑行礼,然而忽然感觉一阵凌厉的冷风扑面而来,他二话不说,连忙举剑格挡,挡住自己面前的影子。 轰! 这是一柄长枪,一柄长枪横空打出,他措手不及,一股巨力把他击垮在了雪地之中的。 他抬头一看,出枪的是父亲牧山。 牧山的身躯宛如一座巨山,屹立当前,他手中的铁枪身边那一个护卫的,他一把长枪丢给了身边的护卫,,面容有些不满,道:“景儿,你这武艺好像退步了,居然来我一成的力量都接不下来了,你人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 牧景站立起来了,拍拍身上的雪,道:“自从上一次高烧醒过来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差了很多,挥剑的力气不足!” “太平道法你还在修炼吗?” “太平道法?” 牧景闻言,微微皱眉。 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什么太平道法,撒豆成兵吗? “你啊,以前不爱练武,现在练武不练功,有什么用呢!” 牧山看着牧景茫然的盛情,对你是摇摇头,他走进了房屋之中,翻出了一卷木简,这一卷木简他保留的很好,外面还用布锦包裹起来了。 “这个是当年渠帅传给你的,你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牧山把木简递给牧景,沉声的道:“记住,练武者,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但是练功就一定要戒急躁,要静心,任何的武艺,剑法,枪法,都不是一蹴而就,为父如今不求你的武艺能耐超越为父,但是也希望你日后能有一定的自保的力量!” “景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牧景面容凝重,拿过了这一卷木简。 牧山匆匆忙忙的回来一趟,很快就出去了,进了县城去,他现在虽然任命的文牒还没有下来,但是蔡图已经对他颇为放心,开始让他入主县衙,整顿如今的县兵,所以他整天忙碌的脚后跟不着地,就连牧景这几天也看不到他几面而已。 牧山离开之后,牧景换了一身衣袍,跪坐的中堂客厅之中,开始沉下心来,打开这一卷木简。 木简之上,四个大字,太平武经。 “太平武经?” 牧景脑海之中莫名其妙的一颤,瞳孔微微收缩。 当他的目光看着以一本熟悉的秘籍,脑海之中一些被遗忘的历史开始渐渐的恢复。 脑海之中有一个画面在闪烁。 一个垂危的中年男人,递给一个年仅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一卷木简,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那个男人是张曼成,那个小男孩就是牧景,而那一卷木简就是的太平武经。 太平道虽然是在汉朝已经被誉为邪门歪道,但是在华夏历史来说,应该是道门的道统,这一卷太平武经自然而然就是太平道的传世武道。 武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一开始称之为杀人手艺,先祖搏杀动物的时候,根据动物的呼吸,动作,用力部位,然后融合人体的一些经脉,凭借独特的呼吸方法,凭借各种套路动作,创造出来了武道修炼之法。 一开始只是外功,因为力量最简单的就是肢体上的表现。 但是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追求长生不死的练气士的时候,就有了如今能修炼的内功心法,凭借着这些内功心法,能修炼出内劲。 要说武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应该是百家争鸣的时代。 也是从哪个时代开始,才有了道统传承的讲究。 而太平道说起来也有点根源的,传言南年老仙凭借着《太平经》,修的道法自然的境界,开创太平道统,还创造了一套从《太平经》之中领悟出来的武道修炼之法,后来传给了大弟子张角,张角就创建的太平道。 当然,他手上的这不是南华老仙的孤本,而是一本拓本,当初张角为了收买人心,把太平道的太平武经拓本了好几本,传给各方渠帅,其中就有一卷传给了张曼成。 张曼成又传给了他。 所以这一卷《太平武经》就一直在他的手上,只是一直让牧山保管,自己都基本上已经忘记了。 “武道有三大境界!” “体魄筑基,这是每一个练武之人都必须要有的阶段,最少在十五岁之前完成体魄筑基,完成气血的蜕变,气血是练武者的命脉,气血之旺盛,武艺才能强大!” “筑基境之后就是内劲境界。” “武者有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气是武者之力,体内之气,被称为人体之内的劲力,一旦爆发起来了,强大无比!” “武者内劲修炼极致,能凝聚成罡元之力,一口罡力,生生不息,源源不断,混元不破,罡元境的武者,为天下武者是巅,所有武者都在寻求的极致!” 牧景看的很仔细,这一本太平武经分为上中下三个篇章,上篇是阐述练武的境界和练武的根源,还有一些练功的主意细节。 中篇是一套内功心法,这一篇内功心法,就是所谓的太平道法。 下篇是武艺篇,有拳法,有剑法,有枪法,有刀法,有箭法,有鞭法,还有比较偏门的锤法,牧山如今修炼的锤法就是从这里学的,名为开山锤,开山十八锤招招都是沙场杀伐的招式。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中平五年 看了这本太平武经之后,牧景知道,在这个时代,武者的存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所谓武者其实没有后世所谓的那种飞墙走壁,腾云驾雾,白日飞仙这么夸张,但是武者修炼到了最强大的地步,在冷兵器的战场上,的确如同一枚核弹的存在,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比如牧景的父亲牧山,他的双手之力一旦爆发出来,超过数千斤的力量,这可是吨位的存在,在牧景的常识之中,这已经是有些非人类的存在了。 牧山所修炼的就是太平武经之中的内功心法,而且他在上面的造诣颇深,已经进入武者最强大的境界,体内的内劲已经凝聚为一口混元不破的罡力。 在这个时代,非要给他一个界限,应该是位列天下第一流层次的武将,一人可成军,力有千钧之重,如果没有弓箭强弩的围阵相对,就算千军包围之中也能进出自如。 一流武将之后就是二流武将,这个层次的武将,武者修为在内劲境界,这是一个力量从外到内的转变,内劲爆发,力有八百斤以上,强大无比。 而三流武将,就是武者修为尚处在筑基境界,打熬筋骨,巩固血气的境界,这基本上是大部分武将的境界,毕竟武者能练出一口内劲之力,进入第二流的武将的层次,不仅仅需要有一定天赋,还要有修炼内功心法,另外还需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勤奋,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而已。 至于其他的就是不入流的兵卒了。 当然,武者修为是一个力量的层次衡量,另外武艺的修炼也是力量的另外一个层次的衡量,有人虽然内功修炼不是很强,但是凭借着强大的枪法,也能纵横沙场。 看完这些之后,这更加坚定了牧景练武的心态,毕竟日后他也会上战场,毕竟在乱世之中,这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太平道法!”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安静心态,轻轻的默念着上面的内功心法,念了一遍又一遍,把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每一个符号,都记在心中。 这一段内功心法前面有一段心法总纲,只有三十来个古纂字,每一个字牧景都能看的明白,但是其中意境有些模糊,寓意有些道法自然的感觉,不过很难感觉。 然后就是运功时候的呼吸方法,呼吸有长短,长短之间的配合很重要,再然后还雕刻一幅一幅图,一共有四幅图,每一幅图都是经脉的运功流线图。 牧景开始衡量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武者境界,应该还是处在打熬筋骨巩固血气的筑基境界。 “虎豹雷音?” 牧景看着上面的一些武者境界的标准,微微有些苦笑:“我什么时候才能打出一拳就能让身上的骨骼发出虎豹雷音!” 血气巩固,筋骨成熟,打出的拳就能发出虎豹般的雷霆之音。 但是这恰恰就是最艰难的事情。 不过再难他也要练下去。 练武不是为了兴趣,如果只是兴趣,他早已经放弃了,他是为了生存,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之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 第二日。 中午。 景平村,忠烈堂。 大堂之上,气氛有些阴沉。 牧山面容阴冷的能滴出水来了,一双虎眸闪烁冷冷的寒意,浑身的杀意外泄而出,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降落了好几度。 站在牧山面前的是成罗。 但是如今的成罗,比之前的成罗少了一点东西,他的左手的手掌已经不见了,从手腕之处,齐口而断。 “谁干的?”牧山的声音犹如森罗地狱之中传出来的。 “没事!” 成罗面容有些苍白,笑了笑:“大当家,还能捡回一条命回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成子登,某家在问你,谁干的?”牧山严肃的表情,杀意如虹。 “龚都!” 成罗叹了一口气,平静的道:“我求他借点粮食,他百般推脱,我就有些急了,当众冲撞了他一句,他一怒之下,挥刀想要斩了我,我躲得快一点,人活下来了,但是手腕被斩掉了,当时就晕过去了,被他们丢在了乱葬岗,后来幸得一个黄巾义士可怜,救了回去,养了十几天,总算还能有命回来见大当家!” “龚都?”牧山拳头握紧,杀意从牙缝之中迸射出来:“他找死,不杀他,某家何以为人也!” “大当家,我去召集兵马,杀向汝南!” 雷公直接站起来。 “站住!” 成罗一声低喝,直接喝住了雷公:“雷大嘴,大当家糊涂,你也糊涂吗,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难道就应为某的一个手腕,就会毁与一旦吗?” 他一开始是回到了蘑菇山,但是蘑菇山已经人去寨空,幸好雷公还留下的人接应他,所以他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舞阴县城。 来到舞阴之后,很快就了解了一切。 如今的局面又多艰难,用了多少兄弟的性命才换回来了,他一清二楚。 他决不能让这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雷公,先冷静下来!”张谷开口,沉声的道:“我们要报仇,不在这一朝一夕!” “可是……” 雷公的双眸有些赤红,虽然他一直对成登这个文绉绉的读书人有点看不惯,但是他们出生入死多年,作为牧山的左右手,感情很深的。 “叔父,先坐下来!”坐在牧山身边的少年牧景开口:“我们就算要打龚都,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雷公冷哼一声,还是按捺着性子,坐下来了,问道。 “等我们有足够的实力的时候!”牧景虽是少年,但是自从立足舞阴之后,忠烈堂议事都有他一席之位,这不是牧山特设的,而是张谷等人要求的。 他看着成罗的左手,沉声的说道:“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忍让!” 这是他经商的时候养出来的耐心,在实力足够强大,就必须忍,只有忍得住,才有机会翻盘。 黄巾之乱虽然已经平息了,但是黄巾军却依旧还存在,不说北面的,单单是说汝南,龚都和刘辟虽然也是黄巾余孽的,但是他们和牧山不一样,他们的实力保存的很好,在汝南都是一方诸侯,他们麾下兵马最少有上万。 “少当家所言甚是!”成罗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很感动牧山雷公等人的反应,但是他需要他们冷静下来,他低声的道:“如今我们只能忍,我相信终究有一日,大当家会平了他们,以报断手之仇!” “我会的,终有一日,我会斩了他龚都的头颅!” 牧山强硬着心中的怒火,不去看成罗的断手,平静下来,转移了话题:“子登,你回来就是一件好事,你帮我参谋一下,太守府下令,让县令蔡图和某家赶赴宛城,某家该不该去。” 太守府的文牒早几天就已经下来了。 蔡图已经准备赶赴宛城。 但是牧山还有些犹豫不绝。 这一趟对他来说,无疑是的龙潭虎穴,一个不慎,他可能就会命丧宛城了,宛城可不是他能闯的出来,只要他一进去,城门一关,左右弓箭手列阵,那就是万箭穿心而死。 “大当家,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一趟,就算龙潭虎穴,都得去闯一闯,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成罗低声的说道。 “某家也是这么想!” 牧山点头,说道:“这宛城,某恐怕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的!” “爹,但是我们也要最好最坏的准备!”牧景建议说道。 “少当家,什么是最坏的准备?” 成罗眸光微微打量少年牧景,在牧景稚气的面孔上他看到了一抹成熟自信的神情,这个往日有些木呆的少年怎么就突然开窍了,他还真想要考一考。 “一旦父亲陷入宛城,我们立刻举兵自立,进兵宛城!” 牧景说道:“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鱼死网破,我们也要拼一把!” “太冒险了!” “父亲能冒险,我等难道就不能冒险吗?”牧景道。 “可是如今的县兵尚未归心,不一定会愿意跟着我们举兵而立!”赵平说道。 “那也未必!” 牧景自信的道:“上了贼船的人,是没有机会下去了,他们既然已经是父亲的部下,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 岁末悄无声息的来临。 这一天,张谷买回来了足足二十头肥猪,全村开始屠宰,屠猪的声音传到几里之外,而一个个孩子少年都已经穿着上了新衣服,这是村里面置办的,他们兴高采烈的在村里面嬉闹。 从村头在村尾都已经挂上了大红色的彩灯,热闹一片。 这个岁末绝对是的景平村里面的百姓这几年之中过的最好的岁末,虽然景平村尚未完成修建好,房舍不多,只能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舍之中取暖,但是有足够的粮食,有足够的棉被,在他们心中,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这也是牧景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岁末。 这年头还没有太多除夕的气氛,但是岁末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一个很重大的日子,对于牧景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岁末过后,就是新的一年。 中平五年。 历史上的一八八年,也是大汉朝廷已经开始走向末路的一年。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城内城外 上 中平五年,正月初七。 中午。 天空之上,湛蓝一片,如今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尚未走出寒冬季节,寒冷的天气依旧在笼罩着南阳,空气之中微微的还有一丝丝冷风吹过。 宛城,城中气氛有些紧张。 太守府邸,前前后后都布满了一个个郡兵,三步一岗五步一稍,把整个府邸里里外外都守卫的严严实实的。 门前,有两匹马承载着两人,从远处缓缓而来。 “牧元中,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能走得进去,可未必就能出得来啊!”蔡图抬头,眸光直视太守府的门槛,淡然的说道。 他不得不承认,太平道能被称之为方外旁门,果然是有点邪门歪道的本事,能把一个他认识的很清楚的人改变一下就让他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蔡孟庭,某家做事情从不半途而废!” 牧山穿着着一身布衣,黑发以布巾髻起,脸庞已经变成了一张四四方方的陌生脸庞,如果是认识他的人,也只能凭借着身影来猜度,还真没有几个能一口就彻底的认得出来他就是南阳第一黄巾余孽牧山,这洪郎中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他很踏实,策马而上,虎眸如电:“今日这里就是龙潭虎穴,某家也要闯一闯!” “那我们就进去吧!” 蔡图跳下马背,把缰绳递给了一个走上来的太守府郡兵。 紧接着牧山也跳下了马背,丢开缰绳,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蔡县令,张义士,府君大人已经在里面恭候良久,请吧!” 门口处,主簿蒯封迎了上来,拱手说道。 “请!” 蔡图回了一个礼数,然后走了进去,而牧山沉默不语,跟着蔡图的脚步,走了进去。 三人前后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好森严的防守!” 牧山环视四方,心中一突,眸光有一抹阴冷。 这太守府早有防备,至于防的是何人,已经是一目了然了,那么恐怕今天他走进这里已经有点凶多吉少了。 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属下舞阴县令蔡图,拜见府君大人!”蔡图走进来之后,头也不抬,直接向上行礼。 “草民舞阴张川,拜见府君大人!” 牧山步如流星,走了很快,进来之后,宛如巨山的身躯微微鞠躬,对着张咨的身影而行礼。 “两位无需多礼!” 大堂之中,太守府高层齐聚一堂,为首的就是的太守张咨,张咨眸光审视了两人一番,伸出手,虚扶了一把,淡然如斯的说道。 两人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眸光不禁对视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缩起来了。 “蔡孟庭!”张咨开口。 “属下在!” “本来你剿匪有功,本府应嘉奖与你,但是这里有一份密函,乃是舞阴之人上奏,弹劾汝勾结换黄巾反贼,屠戮舞阴县丞朱湛,丧心病狂屠杀舞阴名门朱氏一族,可有此事?” 张咨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开。 大堂之中,恐怕谁也想不到张咨会率先的发难。 “太守大人,这是污蔑!” 蔡图神色微微一变,连忙俯首跪下,声音有些悲愤起来了:“属下自从上任舞阴令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大人明鉴啊!” “本府也想相信你,但是……” 张咨把玩着手中的奏本,眸光斜睨了一眼安然不动了牧山,然后看了一眼郡丞刘劲,刘劲只是摇摇头,他想了想,才悠悠然的道:“有人弹劾,本府就要一查究竟!” “启禀大人,下官昔日得知黄巾反贼要来抢掠舞阴,于是乎连夜集合兵马,意欲剿匪平乱,此事舞阴上下,皆然知晓,下官不敢有隐瞒!” 蔡图心中迅速的揣摩了一下张咨的心态,他感觉张咨不是很有自信,也就是说明张咨这时候的心态应该也是十五十六,不敢确定牧山的身份,应该不敢和他直接翻脸,所以他还是保持稳定下来,拱手反驳:“奈何朱湛此獠虽出身名门,却鬼迷心窍,敢与反贼牧山为伍,意图斩杀本官,举县自立,所以趁我强兵出城剿贼,放开城门,引黄巾反贼入城,幸得舞阴义士张川召集舞阴青壮,保卫城池,首斩贼首牧山,逼退反贼千余,方能守住舞阴县城,下官有识人不明之罪,请府君大人治罪,可下官绝无伙同黄巾反贼,反叛朝廷之心!” “是吗?” 长史谭松突然开口,他抬手,手指指着牧山,冷冷的说道:“你说贼首牧山已死,此獠难道就不是牧山乎?” “谭长史,在下乃是张川,何以为贼首是也!” 牧山闻言,冷然如斯的说道。 他自信洪郎中的手艺,这时候除非有人能揭开他脸上的伪装,不然根本认不出他就是的牧山。 “谭长史,你多虑了,南阳兵众,大多认识贼首牧山,他若是牧山,恐怕在已经在入城的时候,就已经被斩杀了!” 蔡图猛然站起来,针锋相对的指着谭松,冷冷的说道:“我舞阴之地,多年受匪患之乱,如今难得出一个如此忠义之士,却要被汝污蔑之,汝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是妒忌本官剿贼之功吗?” “一派胡言!” 谭松气的双颊红涨起来了,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蔡图。 郡丞刘劲微微皱眉,他仔细的看了看牧山,是在无法分辨,于是乎他给了都尉黄猛一个眼神,黄猛领会了,点点头,走了出来了,拱手对着牧山。 “传闻黄巾贼牧山乃是昔日大贼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善用铁锤,力若千钧,破军开城无所不能,不知道的张义士如何能斩之?”都尉黄猛和牧山曾经对垒沙场,也算是有些熟悉,他如今就想仔仔细细的盯着牧山,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和牧山的踪迹。 “某乃猎户,善于弓箭,苦习刀法,牧山反贼虽力大无穷,然招式却不会变通,我以三箭强而破之,逼他后退三步,然以横刀斩其下盘,他马术不精,战马当下横死,我上马提刀而战,一百回合之内,吾与他胜负不分,可牧山虽凶猛,奈何力不持久,三百回合之后,他力竭而败,被某以刀锋斩其头颅!” 牧山说的自信若狂,浑身滔滔不绝的煞气外露,强大的气息告诉所有人,他的武艺决不在牧山之下。 牧山武艺的缺点,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他自然说的头头是道。 “如此说来,张义士的箭法无双,刀法出众!”黄猛双眸瞪大,瞳孔之中一股凶芒爆发出来了。 “某不敢自夸,然百步之内,某从不落空,刀法以猎猛兽而练之,不在他人之下!” 牧山冷冷的的说道。 “那不介意我请教一番!”黄猛下了战帖。 牧山自知,这是想要检验自己的武艺,一个人面容可以变,但是苦练的武艺招式是很难改变的,黄猛曾经和自己对战过,自然熟悉自己的招式。 “若是都尉大人肯赐教,某不胜荣幸!” 牧山深呼吸一口气,伸手说道。 他不能推脱。 当然,区区一个黄猛而已,内劲尚未能大成,功力太浅,他不认为能试探出自己的招式来,除非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然他随便用一些刀法枪法绝对能击败他们,一力降十会。 “能确定他的身份吗?”张咨向刘劲低声询问。 “之前有四五成把握,但是现在我有八层把握,这个张川就是牧山!”刘劲却微微苦笑:“可是黄猛未必能试探的出他来了,若是黄猛不能揭穿他的身份,那么今日我们恐怕就要无功而返了!” “那就先让黄猛试一试!”张咨道。 片刻之后。 大堂之外。 在这个空旷的校场之上,两匹马正面对立,各自的马背上,两个男子腰背停止,昂然而立,其中一个手握一丈二的长刀,另外一个手握一柄铁枪。 “杀!” “杀!” 两人的气息微微相对,一瞬间仿佛同时而动,惊若闪电,猛然的碰撞在了一起……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城内城外 下 宛城,东郊。 从舞阴通往宛城东城门的官道左侧,是一个比较隐秘的斜坡,在斜坡之上,有一个比较密的树林。 密林之中,一支兵马在安静的藏匿起来了,这一支兵马约莫一千二百多人,所有的将士都披着厚厚的战甲,手握铁矛,其中一部分还配上了弓箭,为首的是一百多的骑兵。 经过大半月时间的休整,牧山凭着之间绝对的武艺和强硬的手腕,已经把黄巾青壮和舞阴县兵初步融为一体,另外征召一些青壮,组成了约莫一千二百左右的舞阴县兵。 这一支队伍兵马交杂,虽还不能同心协力,但是最少已经有了初步的队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领兵大将雷公有些按耐不住了。 “未时!” 赵平抬头,看看天色,低声的回答。 “大当家已经进城一个多时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雷公双眸赤红,阴沉的声音有些低吼起来了。 “雷大嘴,你稍安勿躁!”赵平摇摇头:“成罗他已经提前入城了,如果大当家有危险,他就会立刻发出信号,如今我们还是等一等,千万不能鲁莽而动,最后因为我们的鲁莽而坏了大当家的性命,吾等就无颜而对大当家的信任!” 牧山麾下四大金刚,张谷,雷公,成罗,赵平,除了张谷需要在舞阴守家之外,其他都已经来了,另外还有两个领兵军侯,一个是县兵军侯许平,另外一个就是蔡图刚刚提拔起来的刘庚。 蔡图和牧山进城,而他们就伏兵在城外,就是为了预防一个最坏的后果出现。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们就得狠狠的和南阳郡兵打了一场了,强行的闯入城中,不惜代价也要把人救出来了。 在兵马列阵的旁边。 一个布衣少年和一个儒袍青年并肩站立,他们目光远眺前方隐隐约约的宛城东城门。 “正方兄,这一次入城,你的心中可有把握?”牧景沉得住气,但是终究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知道,父亲牧山一旦入城了,就等于束手就擒,命不由己,就算他父亲有万夫莫敌之勇,可是在郡兵的包围之中,恐怕也只有万箭穿心的下场。 可是父亲牧山却不得不进城一趟。 现在他们连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凭什么去造反啊。 去当流寇吗? 古今往来,有看过流寇能成大事的吗? 黄巾起义未必是错,只是失败了,黄巾贼在如今的世道之中,就是一个洗脱不去的身份,只有披上一层皮,他们才能好好的修养安息,才能壮大实力,才能在未来的乱局之中的博得一个机会。 所以这一个险,他们必须要闯一闯。 “很难说!” 李严闻言,平静的说道:“如果真有绝对的把握,我们还要做最坏的打算吗,如今舞阴县兵都已经全部出动,成败在此一举,我希望能安然渡过这一劫,不然我只能随着尔等落草为寇了!” “我有些奇怪,正方兄和蔡县令都应该打从心底里面看不起我等贼寇,为何敢与我等冒险!”牧景斜睨了这个青年一眼,突然问道。 一旦事情出现变数,他们顶多就是继续当流寇而已。 然而蔡图这个县令和李严这个主簿有可能也会变成流寇,所以牧景有些想不明白。 “一开始是汝等的生死胁迫!” 李严微笑的说道:“蝼蚁尚且求生,某家岂会求生,你们的刀都已经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赌一把还能活,不赌就肯定死,之后吗,既然已经同流合污了,怎么也洗不掉了,保你们就是保住我们自己,况且,我从来没有认为黄巾兵是反贼,若是说反贼,也许我更加认同太平道是反贼,他们才是扰乱大汉江山的罪魁祸首,而黄巾暴民,不过只是身不由已的被卷进去了而已!”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站在黄巾立场说话,这个李严眼力不错,大局观不错,就是有一点点书生气,思想放不开,但是可以塑造。 “正方兄,你说错了!” 牧景道:“毁掉大汉江山的不是太平道,大贤良师虽然有蛊惑之才,可聚天下英才反朝廷,但是最根本的是人心所向,若说大汉江山有今时今日的乱局,罪魁祸首而是朝廷,是当今天子,是尸位素餐的一个个朝中大臣,是贪得无厌的宦官,是一个个包藏祸心的世家门阀!” “牧龙图,慎言!”李严面容正色。 “我乃反贼,有何说不得,朝廷之则,管治天下万民,民富则安,民穷则乱,乱局非民而起,却因民而动,如今朝廷之上,无论是天子,大臣,将军,宦官,争权夺利的有,安抚天下的可有?” 牧景冷然的说道:“朝廷向来重士族,轻民众,却不明白,这天下是万万千千的民众而成,非士族而立,世家豪门,地方豪强,一个个的粮仓里面的粮食能堆积的喂老鼠,而一些普通百姓,就算一年到头在地里面来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却还得不到一个温饱,他们不反朝廷,反谁,我敢说,就算黄巾军失败了,三年之内,朝廷必乱!” 东汉末年的时势在当年牧龙图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这么一课讨论过,为什么鼎盛的大汉王朝会演变成一个三国乱世,谁也说不准。 但是在牧景认为,根本原因,还在四个字,主弱仆强,世家强势,朝廷虚弱,早晚会乱,没有黄巾起义,也会有黑巾起义,白巾起义,蓝巾起义,始终避免不了的就是阶层的矛盾已经到了一个爆发的局面。 这种乱局,谁也救不了。 只能破后而立。 “大逆不道!” 李严面容铁青。 “正方兄!”牧景笑了笑:“你并非一个人云亦云的人,你有你的智慧,但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实,你却不愿意接受,是自欺欺人吗?” 想要收了这一员英才,就要同化他的思想,志同道合者,才能不为金钱名利所诱惑。 “牧龙图,听闻你是张曼成之徒,也对,恐怕只有张曼成这种祸乱南阳百万民的大反贼,才能教的出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少年!” 李严冷冷的说道。 朝廷情况,他更加明白,但是他不能承认自己心中多少有些被说动了,因为他是一个儒家门徒,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礼纲已经深刻的雕刻在他灵魂深处了,一旦推翻了,他就会推翻了自己的信仰。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曼城公对朝廷怨念颇深,我自然也不会对朝廷印象很好!”牧景淡然的道。 他很想说,他从未来而来,骨子里面就没有贵族平民之分,没有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想法,对朝廷也没有所谓的尊重,在他看来,朝廷只是一个有阶级性的政治团体而已。 “此事日后莫要在说,否认别怪我李正方翻脸不认人!”李严道:“我愿意保举尔等,是为了能拨乱反正,让尔等不用去祸乱朝廷,并非为了反朝廷!” “正方兄不想听,我自然也不会勉强!”牧景耸耸肩。 “快两个时辰了!” 李严抬头,看看天色,转移了话题,道:“你让骑兵动一动吧!” “现在动?” 牧景闻言,微微皱眉:“会不会弄巧成拙!” “不会!”李严道:“县尊大人说,不要小看张咨,有些事情,我们是瞒不住一府之君,只是他愿不愿意去计较而已,他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不然他早已经以铁血清洗南阳匪患,他更需要的是南阳太平和上报朝廷的功绩,我们这里只要一动,就能告诉他,如果他硬要破局,那就是鱼死网破的后果,他不敢!” “明白了!” 牧景目光湛然而亮,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这些人心有九窍,揣摩政敌心态的时候一模一个准。 他招招手,招来了雷公。 “叔父!” “少当家,要攻城吗?” “不需要!” 牧景道:“你率骑兵,上树黄巾旗帜,每一个人头扎黄巾,绕城一圈,动静要大,但是只要碰到郡兵,立刻退避,不可接触,明白吗!” “诺!” 雷公虽不明所以然,但是对牧景这个少当家还是很信任的,牧山不在,牧景的命令他还是愿意听的。 正文 第三十章 张咨的软弱 上 城中,太守府,校场之上。 “铛!” “铛!” “铛!” 两道身影高速的来往交错,他们胯下的战马撞在了一起,他们手上的长刀和铁枪发出了一道道的刀芒和枪劲不断的对碰,一声声金铁碰撞的声音在马蹄声之中的回荡起来了。 “此獠果然是元罡境的强者,体内已经凝聚了一口混元罡力!” 他们之间已经连续对碰十招,黄猛从一开始的从容到如今的面容巨变,从枪杆上反震回来的力量让他的一双虎口已经开始裂开,鲜血滴滴渗透在枪杆之上。 “我就不相信,就算你的功力强大,你的刀法还能比得上我的枪法!” 黄猛长啸一声,浑身劲力毫无保留的爆发。 武者之中有一句话叫一力降十会。 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巧劲破蛮力,有力量不会使用,也是百搭。 他并非一个泛泛之辈,他本身出身江夏黄氏的旁系,五岁开始练武,少年时期游侠天下,磨砺武艺,及冠之后从军江夏,成为江夏都尉秦颉麾下的猛将。 当初剿灭南阳黄巾的时候,他也数次身先士卒,斩了黄巾大将韩忠,立下不少功劳,才能在秦颉战死之后,立足南阳,依旧把持南阳郡兵。 “天雷煌煌,斩灭杀!” 他的一身劲力虽不是很强悍,但是凭借着修炼《雷霆》内劲心法,劲力之中拥有天雷之威,他的内劲没有进入大成境界,但是他的枪法却不弱,出枪很快,瞬间五枪杀出,枪尖之上仿佛氤氲雷电光弧。 “万法不近身,我自有一刀破苍天!” 牧山的武道修为却并非黄猛能媲美了,他体内的罡力如同滚滚长江,滔滔不绝,奔流不息,一招一式之间,浑然天成,一刀斩下,颇有开山劈石之威。 轰! 猛烈的碰撞之中,让周围的空气都形成了一个气场,但是这个气场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刀之力,无可所挡,黄猛被刀罡的力量强行的镇下了马背。 “黄都尉输了?” “很明显的事情!” “此人的武艺的确强悍!” “他的刀法很凌厉,传闻牧山善铁锤,若他是牧山,这有些不对!” 众人目光看着牧山,微微稽首点头,表示认同牧山的武艺,淡然只是认同武艺,并非认同身份。 “若是我执锤,此招他已死!” 牧山收刀,看了一眼坠落马背之下的黄猛,心中冷冷一笑,黯然的说道。 他终归是熟悉了自己的兵器。 虽他刀法上也有些造诣,当初一开始他是练刀的,但是张曼成发现了他的优势,就给他铸造了一柄铁锤,刀再锋芒始终不如铁锤好用,也只有那一柄虽然只有八十九斤之重,却无坚不摧,张曼成集合了宛城数十铁匠铸造而成的泰山锤才能发挥他强大的力量。 若是此时此刻泰山锤在手,他一锤可定黄猛,无需拖到十几个回合之后,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手。 “大人,我们说他是牧山你,他就是,动手吧,刀斧手已准备妥当,外布三阵弓箭手,另外还有四张床弩,他就算有樊哙之勇,也难逃一死!”郡丞刘劲在张咨耳边低声的道:“先镇服他,再招降!” “稍安勿躁!” 张咨却犹豫了:“黄猛落败,证实了他善刀,我们根本无法确定他的身份,我们要是贸贸然动手,岂不是授人以柄!” 刘劲闻言,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黄都尉,承让了!” 牧山跳下马背,把手中的长刀丢给了两三个郡兵,孑然一身,虽然的说道。 “张义士果然武艺过人!”黄猛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他伤势不是很重,同时也感觉到了牧山最后的那一刀已经留了一半力量,不然现在他应该站不起来了。 所以他也收敛了一下气焰,不在咄咄逼人了。 “某乃一山野之人,虽然练武多年,但是只是和山林野兽猛兽过招,招式之间自然而然颇为有些凶狠,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牧山也摆低了姿态,他今日来求生,并非求死,所谓尊严,就犹如牧景那小兔崽子说的,在心中,不在言语之上。 “听闻张义士不仅仅刀法无双,箭法造诣也是的天下无双,能三箭逼退贼首牧山,某感叹不如也,今日见猎心好,不如本司马就和张义士比一比这箭法如何?” 军司马纪仪走出来,有些挑衅的说道。 纪仪年若二十七八,状若青年,看起来有些清秀,但是修长的双手指头上布满了老茧,只要是武者基本上都能看得出来,他手上的老茧乃是练射箭而造成了。 曲不离口,拳不离手。 练武没有所谓的捷径,更没有什么醍醐灌顶,或者坠落山崖吃个果子就几十年一甲子的功力,练武必须是练出来才能有的武艺,练习兵器,手上会有老茧,而练习刀剑枪戟,老茧在手心之上,而练习箭法,手上的老茧就会在指头之上。 “纪司马既然盛情相邀,某虽然不会让纪司马失望,请!” 牧山微微眯眼,眸光打量了一下纪仪。 这个纪仪是汝南人,身份来历没有多少人清楚,但是他是大将军府亲自举荐的军司马,所以才会在荆州这么多人才之中的脱颖而出,成为了南阳郡都尉府军司马。 他不敢小看纪仪,但是他也无惧。 校场之上,很快就有郡兵摆上了箭靶,箭靶摆的很远,足足有一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那可是超越了一般弓箭的射程距离,然后很快有人送上两幅铁弓,还有箭袋,每个箭袋有十支利箭。 “三石强弓?” 牧山看着手上的铁弓,瞳孔微微收缩。 在力量上的单位,一石为四钧,一钧三十斤,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三石也就是说,需要三百六十斤的强大力量才能拉开这一柄弓箭。 一般内劲武者只能凭借着兵器才能发挥出这等强大力量,仅凭双臂,就算拉开也很勉强,根本无法射箭,除非内劲大成境的武者。 难道这个纪仪的功力还在黄猛之上? “张义士,我们以靶心之箭定输赢,谁的靶上的箭多,越靠近红心,为赢,我为主,我先来!” 纪仪挽弓拉箭,一口气憋着,铁弓拉开了一个满月,双臂却丝毫不颤抖,游刃有余,双指之间,箭口瞄准了前方的红心,他大喝一声:“去!” 咻! 一箭射出,一百五十步之外箭靶颤抖了一下,正中红心。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张咨的软弱 下 “好!” “此箭法乃百步穿扬是也!” “纪司马厉害啊!” “没想到纪司马如此深藏不露啊!” 校场上,不少人因为这一箭发出了叫喊的声音,一双双眼睛带着赞扬的光芒凝视着的纪仪。 这一箭,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直中红心,绝非一般人能做到,就算功力强大的内劲极致凝聚一口混元不破的罡力地步,想要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中靶心也是很艰难的事情。 纪仪是一个外来者,从朝廷空降下来的,平日很低调,低调到甚至让太守府很难多人都忘记了他是都尉府的军司马,掌管郡兵的二把手。 今日这一箭,算是打响了他来到南阳的第一炮。 “不可能,纪重图他的功力居然尚在我之上?” 黄猛微微眯眼,眸光打量了一下纪仪一眼。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纪仪的这一箭,别说是箭术,淡淡是挽弓拉箭的力量也是他无法媲美的。 他很意外。 没想到的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从来不会逾越身份的军司马居然有如此武力,这让他不禁一寒,心底之中有一丝的阴霾。 “纪仪?”太守张咨也有些意外,他虽是文官,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眼力,他自然能看得出之纪议的这一箭有多少的的力量。 “难道是大将军对我不放心,所以让他来辅助我?” 张咨心中找了一个理由,长叹一声。 “南阳的水太浑了!” 郡丞刘劲却微微苦笑,他想的比任何人都多,纪仪是大将军亲自举荐的,但是他还知道一点,大将军是因为汝南袁氏的情面才举荐了此人。 也就是说,他是汝南袁氏的人。 袁氏的势力在汝南,汝南也是天下大郡,却要把手伸到了南阳,有些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这个四世三公冠绝天下的袁氏世家看来是蠢蠢欲动了。 “好箭法!”牧山的瞳孔也微微变色。 此人箭法应该远远在他之上。 “张义士,请!”纪仪对着牧山,淡然一笑,他很满意这一箭射出的效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我就不客气了!” 牧山举起弓箭,他虽箭法不如人,但是以他的功力,一力降十会,只要精通一二,想要伪装高手,并不是难事。 咻! 他一箭射出,箭中靶心。 “好!” 纪仪冷笑,再一次挽弓拉箭,箭出无回,再中靶心。 牧山也射出了第二箭。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连续九箭,高下已明,牧山虽然也中靶,但是他的箭只有三箭中了靶心了,其余七箭都只是中了靶子外围的地方,而纪仪却连续九箭,箭箭中了靶心。 “张义士,这可是最后一箭了!” “纪司马,胜负未定,可不要高兴的太早!” 最后一箭,两人皆然挽弓拉箭,瞄准目标。 咻! 咻! 两支利箭同时射出。 但是不一样了牧山瞄准了是纪仪的箭靶。 嘭! 牧山的这一箭用尽了罡力,无坚不摧,即使一百五十步之外,也带着凌厉的罡风,如同流光穿过了纪仪的箭靶地步,箭靶应声而断。 而纪仪的利箭落空了。 “这算谁赢了?” “纪司马的箭靶都没有了,自然是张川!” “这也太赖皮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这也不失为一个策略,而且一百五十步之外,射断靶子可比射中靶子要艰难的多!” “这张川的箭法的确了得!” 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校场之上只剩下一个靶子,这个靶子上有九根利箭。 “承让了!”牧山收回铁弓,拱手向着四方,笑着说道。 他们比拼的是最后谁箭靶上的箭多而准。 现在就只剩你下一个箭靶了,自然就是牧山赢了。 “这张川不管是不是牧山,就凭他能一箭断靶,就是我小看了他,他的功力最少能和兄长他不相上下了!” 纪仪楞了一愣,一开始面容涨红,心中多少有些羞怒,但是很快就扭正心态,冷静下来,输就是输了,输在技术还是输在力量,难事没有区别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的不甘心,他的目光看着的牧山,讽刺的说了一句,道:“张义士好功力,某甘拜下风!” 之所以称赞他的功力,就是讽刺他胜之不武。 “吾之箭乃是杀人之箭,不在输赢!”牧山平静的说道:“能杀人就可以!” “张义士之言,某铭记在心!” 纪仪瞳孔微微收缩起来,这句话他兄长也说过,他的箭虽准,却功力不足,杀伤力不够强,遇上高手,最多就是的我死他伤而已。 “大人,我们不能等了!”刘劲走上来,低声的劝道:“如此悍将,若不能揽入麾下,必然为祸患,此时若是不动手,日后就更难有机会动手了!” “可是……” 张咨还是在犹豫。 他看了一眼蔡图,多少忌惮一下蔡图身后的荆州蔡氏。 蔡图转头斜睨了一眼,看着张咨和刘劲的表情,眉头皱起,心中有一丝不安:“难不成他们想要硬来,不,应该是不敢,他们不敢杀我,不然得罪了不是一两个人,他们也在南阳站不下去……” “不对,他们不杀我,未必不会杀牧山,可是杀牧山没有意义,毕竟……难不成他也想要招降?” 蔡图自以为摸准了张咨的心态,认为张咨审时度势,只能把把疑惑埋在心中,但是现在异象,他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 如果张咨要是当着他的面,认定这就是牧山,论罪而定,然后怀柔政策,收归门下,那么他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人,你想想,如果蔡图麾下有如此猛将,在加上荆州蔡氏的鼎力相助,他还会听太守府的命令吗?” 刘劲上了一剂猛药。 “好,准备……” 张咨闻言,瞳孔微微一遍,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准备要的逼迫牧山臣服,但是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声音。 “报!” 一个郡兵从外面冲进来:“禀报太守大人,城外发现黄巾贼兵!” “什么?” 张咨面容变色。 “黄巾贼兵?” “宛城周围怎么还有黄巾贼?” 太守府里面的人顿时炸锅了。 “难道是城外的兵马按耐不住了?”牧山浑然一惊,体内的气息渐渐凝聚,一旦有所不对,立刻冲杀出去。 “黄时,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从实道来!” 都尉黄猛看着麾下的斥候军侯,面容狰狞,大喝起来了。 “禀报都尉大人,我们在城东,城南,城西,城北都发现了黄巾骑兵!” “兵马多少?” “兵马不多,都是只有一百多骑兵!” “一百多骑兵?” 众人面面相窥,这可是宛城,没有五万大军以上的兵力,谁敢攻打宛城啊。 “他们并没有攻城,只是略过就是不见了!” “如此说来,尔等并没有看到他们同时出现?” 刘劲一下子摸到的问题的所在。 “但是他们的确出现了,前后相隔三刻钟左右,一个时辰不足,消息已经汇聚,不可能只是一股骑兵,我们的斥候都看得清清楚楚!” “哼!” 刘劲冷哼一声,他的眸光狠狠的看了一眼牧山,心中有一丝阴霾:“如果说之前他有六七成是牧山,现在我肯定,他就是牧山,居然想要逼宫?” “太守大人,我先上城墙布防!”都尉黄猛拱手说道。 “去吧!” 张咨冷静了下来,平静的道:“纪司马,你也随黄都尉一起去,保证宛城不容有失!” “诺!” 纪仪眸光一亮,点头领命。 “府君大人,我舞阴有县兵一千五百精锐,随时可以上阵杀敌,但有所命,莫敢不从!”蔡图的意念很敏锐,他瞬间摸到了一个能改变张咨心态的机会,连忙站出来,拱手说道。 “蔡县令应该相信黄都尉和纪司马,区区贼子,敢在南阳逞能,必然会尸骨无存!” 张咨面容变了又变,目光看着你蔡图和牧山,咬咬牙,本来坚定的意志一下子变得有些犹豫了,他到底是该动手还是不该动手呢? “大人,城外兵马,多半是牧山了,他们想要逼宫!”刘劲道:“属下认为,此时此刻,我们更应该拿下牧山!” “既然城外兵马是牧山你的,我们若是逼得急,牧山鱼死网破,城外兵马攻城,如何是好呢?” “城中府兵万余,皆为精锐,岂可畏惧!” 刘劲冷冷的道。 “仲孙,你想的事情还是不够全面,若有黄巾攻城,必然是我这个太守镇守不利,朝廷怪罪下来,我等如何是好?”张咨摇头。 “大人……” “无需多言!” 张咨道:“不管他是不是牧山,留在舞阴,未必不是坏事,舞阴和汝南接洽,汝南黄巾有大起之势,届时我等其之矛破其之盾,善莫大焉!” 他下定决心了,不能逼急了牧山,如果宛城的战役一起,就是他这个太守的罪,只要宛城太平,他这个太守就安然无恙。 这牧山,不过只是一匹夫而已,无需他大动干戈。 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安定 “迂腐,实在是迂腐!”刘劲心中长叹,却一脸无奈,他看着牧山矫健的身影,长叹一声:“可惜了,一员如此强大的悍将,却不能揽入门下,日后若吾等有强敌,该如何应对啊!” 他还是小看了张咨性格上的软弱。 张咨明显是被这一股黄巾骑兵给吓到了。 他应该不是认为守不住宛城,毕竟城中郡兵过万,除非城外有十万大军,不然想要攻打宛城是很难的事情,他应该是担心南阳郡之中出现大股的黄巾反贼,会导致他在朝廷上的地位不保,甚至连太守的位置也保不住。 张咨这个人说好听是考虑事情全面,衡量后果而行事,说不好听就是性子软弱,缺乏拼搏的魄力,舍不得自己的官职,若是放在一方太平的郡府,倒是可以为官一方,但是在南阳这个天下第一大郡当太守,却显得无能了。 南阳这个地方,本是一个龙起之地,更是一个四战之地,若有战乱,兵家必争,若无强兵悍将,他们根本站不稳多久的时间,就会被赶下台去。 “郡丞大人,不如我们先斩后奏,杀了牧山,一了百了!” 这时候长史谭松迎上来,低声的说道。 张咨和刘劲的计划他一知半解,但是刘劲布置的刀斧手弓箭手都是通过他来布置的,他自然知道的张咨和刘劲的打算,这一点他是举起双难受赞成的,最好就是能直接干掉牧山。 张咨也好,刘劲也好,他们对于南阳来说都是外来者,这个时代,地方有些排外,所以他们必须要拉拢本地官吏,才能站稳脚步。 他们第一个拉拢的自然是谭松,谭松虽然出身南阳世家,但是黄巾之乱之后,南阳世家已经被打沉下去,他缺乏的南阳世家的影响力,必须要靠着张咨而站稳脚步。 所以相比蒯封有荆州大世家蒯氏的支持,黄猛有江夏第一世家黄氏的支持,纪仪身后有大将军府的身影,他也算是势单力薄,张咨首先就安抚了他,也算是给自己拉一个地头蛇。 “不可!” 刘劲闻言,却摇摇头:“如此以来,我们就是不把府君大人放在眼中,府君大人对我们必然会有忌惮,这回弄巧成拙,弄不好还会激怒府君大人!” 自古以来,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下面的人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自作自受。 深谙权谋之术的刘劲自然不会犯这么地级的错误。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你这的张咨妥协。 一轮武斗比拼之后,张川这个名字开始在的南阳扬名起来了。 张咨设立酒席,酒席之上,亲自为张川授职。 所以不仅仅蔡图逃过了一劫。 张川,这个名不经传的猎户,顺利的张咨任命为的舞阴县尉,算是能名正言顺的统治舞阴县兵。 不过刘劲也不是没有后招。 “大人,舞阴毕竟有些不在大人的掌控之中,如今大人皆然已经任命张川为县尉,那么也该派出一人,盯着他!”酒席上,刘劲举着酒盏上前,低声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 “朱湛死后,县丞位置一直悬空!” “蔡图会答应吗?” “大人刚刚对他妥协,难道他还敢弗了大人的面子!” “那你认为何人合适?” “孟吴如何?” “孟吴?”张咨沉思了一下。 “他是大人麾下的掾吏(差不多谋士或者是秘书之类的官职),而且还是昔日孟氏嫡子,孟氏一族在黄巾军入城的时候被屠杀一空,他对黄巾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去舞阴,必然会死死地盯着牧山!” “会不会适得其反?” “大人,牧山不可不防,若是黄巾再起,南阳岂不是生灵涂炭,届时朝廷必然怪罪大人!” “此言大甚!” 张咨浑身一颤,顿时打赢了。 县级别的官吏,他这个太守自然能安排,他可以让各方举孝廉而定之,只要安排之后,上奏朝廷便可。 …… 傍晚。 天边一朵朵火烧云,晚霞璀璨。 宛城的东城门。 两匹马伏着牧山和蔡图两人,缓缓的向着城外而去。 “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今日要走不出这宛城了!”蔡图的心中有些余悸未定,他知道这一次好悬啊,差点就人头落地了。 “蔡县令,你可知道,这太守府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最少埋伏了一千多兵马,有刀斧在手,有弓箭连营,如果张咨心狠一点,我们也许还真的走不出来了!” 牧山也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一个武将,对杀气太敏锐了,从走今太守府开始,他就感觉走今被一股股杀气给锁定了。 这一次,悬啊。 生死就在的张咨的一念之间。 幸好最后张咨改变的心态。 “张咨终归是有些的软弱,不论才能,他的性子比之秦颉大人相差甚远,根本掌不了南阳,有他在南阳的话,南阳早晚易主,只是可惜,我们舞阴县丞的位置要落空!”蔡图沉声的道:“他给了我们面子,他的面子,我是不能不给,所以他要举荐,我也能受着,之只是这个孟吴什么来历,我倒还是不是很清楚!” 他本想安排李严坐上这个位置,倒是没想到让张咨横插一手,他还不能反驳,毕竟他也不敢翻脸。 “孟吴?我记起来了,就是张咨身后的那个掾吏,他看我的眼神,是带有恨意,我猜想应该是当年南阳世家的人!”牧山道:“只有他们才会如此怨恨黄巾军!” 当年的南阳世家很强盛,但是被他们黄巾军杀了一轮之后,基本上就剩下一些不成器的余孽,那一次的大清扫,宛城血流成河,连他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家族,灭了多少世家子弟。 “看来他们是安排来盯着我们的!”蔡图道。 “由他去,区区一人,翻不起风浪,我掌兵,你掌权,你我只要同心协力,在舞阴他还能飞起来不成!”牧山冷声的道。 “也对!” 蔡图点点头:“既然来了舞阴,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本官自不为畏惧他!” 两人骑着马,很快就离开了宛城,郊外小树林汇合了李严和牧景他们。 “爹!”牧景看到牧山出现的那一瞬间,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大人!”李严看着两人没事走出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他们算是过去了。 “雷公呢?”牧山环视一眼,面容一肃,问道。 “爹,叔父带骑兵去转圈了,刚才可能会有追兵,所以我让他脱身之后不用汇合我们,立刻回舞阴去,现在他们应该向着舞阴返回了!” “不正面对战就好!” 牧山点头:“如今我可是舞阴县尉,不宜与朝廷兵马抗衡!” …… 天黑了。 在火把的光芒之中,一千多号兵马在的风风火火之中行军,向着舞阴县城而回。 当他们回到了舞阴县城之后,早已经将近天亮。 但是牧景走了这么多路丝毫不感觉疲惫,回到的景平村之后,他的心情还很兴奋,过了这一关,那就代表他们不需要和郡兵之间拼一个你死我活,他们算是真真正正的在舞阴县城安定下来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命案 上 中平五年,正月下旬。 寒冬的天气已经渐渐的过去了,虽然尚未正是如春,但是天气开始回暖,万物也开始回春,枯草开始的逢春,天地之间的氤氲这一片春意洋洋的气息。 舞阴县城。 城郊景平村。 村里面的房舍已经开始修建完整了,修建的很快,前后不足两个月,几百户房舍就已经修建出来了,一个是因为全村人动手,无论男女,都上阵了,另外一个是肯舍得砸钱,为了修炼这村落,最少砸下去了两百多金,也就是两百多万的五铢钱,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这是一座新村落,村落的长度不是很长,但是背靠着后面的景平山(这本来只是一座无名山峰,但是当初村落命名为景平村,这一座山就自然而然被誉为景平山),左侧还有一条约莫五丈宽左右的小河流,地势不算的平坦,隐隐陡坡,房舍以中央的忠烈堂为主,形成回字形状,宛如一座堡垒。 修建的时候考虑到了一个不太平的情况,所以他们外围所用的都是从山上取下来的石头筑建的,一旦布置兵马防御起来了,村里面的男女老幼全部上阵,就算千余精锐兵马也攻打不进来。 这算是他们蘑菇山上走下来的黄巾余孽的大本营了。 最重要的一点,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县衙许给了景平村,景平村就算关上门,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终于等到能安定下来的这一天,村里面的老人妇孺高兴坏了,一个个正在筹备开春之后的春耕…… 除了张谷成为了景平村的里正(村长)之外,赵平,成罗,雷公都随着牧山进了县衙,统领麾下一千多了县兵,抓紧时间练兵,常常的不着家,毕竟这一千多兵马可是他们立足的根本,没有这些并没,多少人会和他们翻脸啊。 而牧景这些天在抓紧时间练武之余,也在练习一下自己的骑马和弓箭。 这时代,骑兵才是最强大的兵种。 而弓箭才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骑马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在加上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马鞍马镫,无法固定身躯,晃一晃就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少当家,今天感觉如何?”雷虎牵着马缰,让这匹有些温顺的青葱马伏着牧景走在小路上。 “小青好像还不太接受我!” 牧景苦笑,默默胯下战马的头颅,小青是这匹马的名字,这是一匹战马,但是有些年纪过大了,算是被淘汰下来了,所以性格比较温顺,合适新手,他叹了一声,道:“看来我还需要和他多培育一下感情才行!” 骑马可是一个技术活。 他双股之间,已经的磨去了一层层皮,好几次都想要放弃了,但是最后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如今勉强算是你能骑马,但是想要骑马作战你,他还差得远。 “少当家,不如你和我爹说说,让我跟着爹进县兵?”雷虎这几天念念叨叨的都是这事情。 “虎子哥,干嘛一定要进县兵啊!” 牧景在雷虎牵着的马缰之下,骑在马背上缓缓的走,有些叹气的问道。 这问题不仅仅是雷虎的问题了。 而是整个景平村的问题。 村里面有天地了,不少老人妇孺都想要男丁去种田得粮食,但是青壮只能为兵,毕竟县兵才是他们立足的根基,没有县兵,这里的安稳很快会被扫平。 那么下田劳作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少年团,要知道蘑菇山上的黄巾余孽除了三百出头能打善战的青壮之外,还有一批后备军,那就是十岁左右到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 这群少年在当日舞阴一战之中,跟着牧景杀入了朱氏府邸,屠戮了朱氏一族,算是上过战场,见过血,他们的心已经野了,根本收不回来了。 “少当家,我可不想在这里劳作,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要上战场,要以掌中刀胯下马为大当家和少当家建功立业!”雷虎志向远大,声音灼灼。 “可你只有十五岁!” “我知道,但是我的武艺就算县兵之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雷虎道:“县兵之中打得过我的,能有几个啊,凭什么他们就能进县兵,我就不能啊!” “虎子哥,你可知道上战场大战,除了武艺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骑术?” 雷虎硕大的脑袋想了想,道:“我的骑术也不错啊,即使比不上大当家和我爹,在村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家伙天资不错,武艺和骑术都算出众。 “错!”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是兵法!” 他义正言辞的说道:“上了战场,如果只会冲锋陷阵,而不会布阵诱敌,那只是匹夫而已,你愿意他日上了战场,成为一个人人吆喝的匹夫吗?” “这个……”雷虎顿时迟疑了。 “所以从今日开始,你要修读兵书,只有修读的兵书,胸中有兵法,上了战场才能运筹帷幄……” 牧景本来只是想要雷虎安分下来了,但是说着说着,心心中忽然燃起一个念头。 不如修建一个军校? 他的心中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乱局,天下烽火,战乱频繁,唯有以战止战,想要以战止战,就必须要一支强军,想要有一支强军,就要有一批精锐军官。 眼下就有一批好苗子。 当初随着灭了朱氏一族满门的少年们,就是最好的苗子,这一批苗子要是能练就出来,日后想要筹建大军,那就易如反掌。 越想他就越激动。 “少当家!” 这时候,村头方向,谭宗骑着一匹小毛驴,从远处走过来,走了一些气喘吁吁的。 “看来我要差的事情去有眉目了!” 牧景目光一看,打断了自己的沉思,跳下马背,脸庞上挂上一抹微笑。 “少当家,这些都是你要的户籍资料,我求了成罗叔父很久,他才肯让我带出县衙,但是勒令我三日之内,必须要搬回县衙里面!” 谭宗把手中的一卷卷竹简递给上来。 “去忠烈堂!” 牧景牵着马,走在前面。 “诺!”谭宗和雷虎点头跟在身后。 忠烈堂是景平村的核心,里面房舍不少,还有一个小型的校场,校场上布置了一些的石臼,刀枪剑棒,供应练武,中间是大堂,也是议事堂,左右是东西个宅院。 西宅院是景平村了一个仓库,堆放一些粮食和兵器这些东西,而东宅院就是牧山他们办公的地方,不过牧山很少回来,只有张谷在这里坐镇,牧景也霸占了一间厢房为书阁。 这间书阁很大,可以说是整个忠烈堂除了中间大堂之外,最大的一个厢房,这个厢房布置的很压制,一个个巨大的书架屹立,里面堆放着不少书籍,景平村所有书籍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以前的蘑菇山也就成罗收藏了十几二十本书籍,就算想要学习,也根本没有多少书籍,可是如今景平村可有很多书籍。 当初抄朱家的时间,顺手牵羊,把朱家这个士族传承书籍都带出来了,一个士族,传承根基就是书籍,这年头没有活字印刷术,书籍可是很精贵的。 朱氏的书籍可有四千多本,这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很丰富了,有竹简书籍,有布帛,有纸张书籍,应有尽有。 走到案几之前,牧景坐下去。 他坐的是太师椅。 实在不太熟悉汉朝的跪坐礼仪,这会让他想起一个很讨厌的民族,在外人面前无可奈何只能装一装,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可不想装,所以他让村里面几个木匠做了一张高案几和几张太师椅,放在书阁之中。 “少当家,你要的户籍已经全在这里了!”谭宗把一卷卷的户籍档案放在案几上。 “有不少啊!” 牧景轻轻的翻阅了一下。 他翻阅的户籍是整个舞阴县行商商贾的户籍。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命案 下 忠烈堂,书阁之中。 “城东张府,当家家主张恒,上下两代,行商三十载,以丝绸为主,包揽舞阴三成的绸缎庄!” “城西许家,家主许林,瘸了左腿,外号瘸子,世代铸器,独揽县衙的兵器铸造!” “城北龚家,家主龚场,经营粮庄,与舞阴士族关系良好,掌控本县与外县的粮食进出口,富可敌县库!” “……” 牧景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手上翻阅一份份户籍资料,目光深沉,思绪转动,看的很仔细。 有了这些户籍资料,整个舞阴的商界实力分布在他面前一目了然。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查这些,自然是有原因。 自古以来,培养军队是缺少不了经济的后盾。 两方势力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军力,更多的是实力的对拼,实力包括军力,财力,武装一支精锐军队所需要花费太多了,军饷,兵器,马匹,战甲,还有训练时候的消耗物资,都需要强大的财力来支持。 所以如果牧山想要扩大实力,那么前提就必须要有财力支持,县城内之中的那些士族隐隐约约已经走到了对立面,想要他们出资支持,有些痴心妄想。 牧景要自然要做回老本行。 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意人,而且是一个很难成功的生意人,天才商人的名头可不是他自己的吹出来了,前世的他白手起家,不到而立之年在商界屹立一方,这都是源于他对赚钱的敏锐。 “宗哥!” 良久之后,牧景挑出了几分档案,递给谭宗,道:“这几家的背景,行商规模,商路方向,还有当家人的品行脾气如何,都给我查一查,我要更仔细一点的!” “诺!” 谭宗看了看,一共是五份,这就是说这五家比较特殊,他点点头。 “少当家,不过只是一些商贾而已,何须如此重视?”雷虎不太明白。 雷公加入黄巾军之前,其实也是士族出身,只是没落的很多代,到了这一代更是出了雷公喜武厌文的怪胎,后来被世家压迫,家破人亡之后加入了黄巾军,但是骨子里面还是士族。 所以雷虎这个儿子受其影响,有些士农工商的信念,不仇视农民,不仇视长工,但是对商贾之辈,颇为轻蔑。 “虎子哥,你可不要小看他们!” 牧景微笑的道:“他们也许是我们日后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的灵魂来自未来,从那个资本的世界回来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资本存在的优势了。 雷虎撇撇嘴,虽然没有反驳,但是看神情已经看得出来,多少有些不信服。 牧景只是笑了笑,有些观念需要慢慢改变的。 “宗哥,你那我的条子,去张叔支十金,把这件事情做好,资料一点要清楚,另外做事情小心一点,城中的那些士族对父亲怨念颇多,特别是我们灭了朱氏一族,算是挑衅了他们底线!” “少当家,我明白了!” 谭宗点头,他性子有些阴狠,但是对大当家父子绝对忠诚。 当年是牧山把他从死人堆里面捡回来的,他的父亲,叔父,都死在的宛城的那一战,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在他心中,牧山是他父亲,牧景年纪虽小,但是他视为兄长。 …… 下午。 牧景和雷虎入城了。 这一次他们入城是抓药的,牧景最近感觉最近练功的有些到了瓶颈了,心中总有一些感觉,好像要跨出去那一步,却始终跨不出去,所以他打算抓一些强筋炼骨的山药来沐浴。 练武之人,以草药辅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在山上太闷了,还是县城热闹!”雷虎的虎眸闪闪,有些激动的说道。 “舞阴的确算是比较热闹的县城!” 牧景笑了笑。 舞阴有两大市集,一个东城市集,一个是北城市集,两个市集都很热闹,承接南来北往的商队,这个地方连接南阳汝南,商业更是繁荣不少。 他们走到了东市集上去,这里人来人往,摩肩擦踵,颇为热闹。 很快他走今了一个药材铺。 抓了一副药。 这服药可是太平武经里面记载的药方,辅助武者筑基所用,用药可不便宜,他们花费了五千多钱,才抓好了药。 两人刚刚走出了一个药铺,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兵丁。 为首的是赵平。 “叔父!”牧景连忙打招呼。 “少当家!” 赵平连忙停下脚步,向着牧景回礼,虽然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是落草为寇了,不是蘑菇山上的黄金余孽了,但是对于牧山父子,他们还是保留大当家,少当家的称呼,这是他们的最尊敬。 “叔父,你这是……”牧景看着赵平身后,十几个兵丁,三个推车,推车上面盖着草席,草席之下,散发这腐肉的气息,这股气息这么冲,明显是尸体。 “从小清河里面浮上来的尸体,一共五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两天,目前还不清楚身份,但是既然发生在舞阴境内,就是我们县衙的事情了!” 赵平面容微微有些苦涩,不过既然牧景问起,他也不会藏着捏着,毕竟自从他们站稳舞阴之后,可没有把牧景当成一个少年郎,他开始有些诉苦的说道:“我这个贼曹才刚刚上任,就遇上了这么倒霉的事情,这一下可麻烦了,县衙里面大当家刚刚站稳脚步,上面还有一个县丞孟吴压着,这案子要是破不了,肯定给他们一个发难的理由!” 他是贼曹。 县衙之中,除了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四个官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吏,其中贼曹,功曹排名比较向前,贼曹负责缉拿盗贼和一些命案侦破,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的角色。 “我去看看!” 牧景有些好奇,毕竟不是战场上,一次性死了五个人,这可算是大案子了,父亲才刚刚安排赵平当贼曹,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破不了案子,那损耗的就是父亲牧山的声威。 他走上来,揭开草席,看了看草席之下的尸体,这是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穿着布衣,在水中飘浮了两天,他的皮肤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被人放尽了血液一般。 “穿胸而死?”牧景低声的说道。 “我看过了,五个都是胸口被利器刺穿了!”赵平点头的说道。 “不过这胸口上的伤口很奇怪,不太像是枪,剑,刀这些兵器所穿过的伤痕啊!” 牧景仔细的看看看,微微皱眉:“而且这个伤口形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 赵平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激动,他正愁没有一点头绪去查,如果能从凶气追查起来,也许也是一个方向:“少当家在在哪里见过?” “我想想,好像是……我记起来了,是太平武经!” 牧景努力回忆,突然之间灵光一动,连忙道:“这伤口应该是太平钩的伤痕,太平武经上面记载了太平钩的形状,和这伤口上的形状一模一样!” “太平钩?” 赵平闻言,面容变色。 他虽不是太平道出身的黄巾军,但是听过一些太平绝技,其中就有一个是太平钩,太平钩是一个武器,也是一种武艺,那是当年张氏三兄弟身边亲卫才会的武艺,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些人的身上呢? “叔父,此事不简单,牵涉太平道,必然不是小事情,你还是抬着他们去见父亲,父亲比我应该更熟悉太平道的武艺!” “嗯!” 赵平点头,挥挥手,连忙让麾下兵丁抬着这些尸体,向着县衙而去。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太平神卫军 舞阴县衙之中。 堂上。 “县尊大人,土复山贼众出没,掠夺我县之百姓,杀我郡民,难道我们不应该响应府君命令,出兵剿灭他们吗?”县丞孟吴刚刚上任不久,但是已经得士族支持,所以在蔡图牧山面前表现的十分嚣张,咄咄逼人:“还是张县尉害怕了?” 这一个新上任的县丞,带着任务而来,他的目光一定盯紧牧山,牧山的练兵有一套,哪怕他的身后有舞阴士族支持,好几次想要插一脚进去,都无法做到了,县兵让他把持的森严无比。 如今唯有按照刘劲的嘱咐,想办法去消耗牧山的兵力,如果想要消耗他的兵力,就唯有让他剿匪。 南阳昔日是一个黄巾重灾区,多年下来混乱无法度,昔日的黄巾暴民没有被剿灭了,落草为寇之众多不甚数,单单是东部地域就有好几拨。 湖阳,博望,比阳,复阳等地都有之贼众出没,规模大的有千余人,规模小的也有一百余人。 其中土复山就是名气比较大的一个。 土复山在复阳,比阳,平氏三个县城之间,这个山峰险峻,呃住了其中的官道,易守难攻,好几次官府兵马上山剿匪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了落草为寇的一个聚点。 本来这股山贼只是在你南阳东南部活动的,但是自从蘑菇山山的黄巾余孽销声匿迹之后,土复山的老大就准备扩张势力,北上掠夺,前几天掠夺了舞阴了几个家族联合运送南下的粮队。 这事情虽然不在舞阴境内发生,但是终归受难的是舞阴百姓,所以孟吴如今就有了发难的理由。 “元中,此事你认为该不该出兵?” 县令蔡图跪坐首位,气度越来越高深莫测,一举一动之间气势斐然,这段时间牧山的配合,兵马震慑之下,无人敢反对他的命令,让他顺顺利利的把这一座县城彻底的收揽在手下。 这也是他上任多年,第一次感觉舞阴县城是在自己的统治之下的。 “禀报县尊大人!” 牧山代入县尉的身份很快,他闻言,淡然的一笑,道:“我等为县兵,职责所在,乃是保卫百姓,土复山贼众如此大胆包天,掠夺我县财帛,该杀,自当出兵剿灭,不灭之而不归来!” 顿了顿,他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孟吴,又说道:“可如今乃是刚刚进入春节,春耕在即,百姓要播种,县衙之中并无存粮,粮草不继,无粮草维持,剿贼一事,恐怕有心无力,当然若是有人愿意提供粮草,我等定当出兵,而且某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剿贼而归,献上头颅!” 他的意思很明显,县兵可以出动,剿贼之事他答应,但是要有粮草。 县兵整合也有一段时间了。 他本意就是想要拉他们出去转一转,只有经过沙场厮杀,才是互相融合,融为一体的最好的方法,因为在沙场之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会被生命磨灭,他们在生死关头都会明白,只有身边的战友,才是最可靠的。 如果能有人提供粮草,这事情就更好了。 “张县尉此言当真!”孟吴微微眯眼,眸光之中划过一抹萧冷。 “孟县丞,县尊大人在上,众同僚相证,某岂敢谎言相对!” 牧山冷然一笑。 “那此事就这么说好了!”孟吴急促的道:“我乃是舞阴县丞,筹措粮草之事乃是我分内之事,既然张县尉愿意出兵,我自当为张县尉筹措足够的粮草!” “那就有劳孟县丞了!” 牧山带着人皮面具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冷漠无比。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孟县丞负责筹措粮草,只要粮草到位,张县尉必须出兵剿贼,我等身受朝廷天恩,自当不能看着贼寇乱我百姓安稳!” 蔡图居于首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交锋,心中却安,这时候他忽然有些感谢太守府安排孟吴上任县丞的位置,有孟吴在,牧山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而且有牧山在,孟吴根本无法挑衅他的威严。 他才是舞阴一把手。 “禀报县尉大人,赵贼曹请你移步仵作房,县城之中出了命案,他有急事禀报!”一个县兵走进来,拱手禀报。 “某家尚有公务,就此告辞!” 牧山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牧三锤,只要出兵,这一次你必死无疑,某决不让任何一个黄巾贼活下去!”孟吴看着牧山的背影,眸光之中有一抹抹不去的怨毒,冷然的声音在心中幽幽回响。 …… 牧山走出了大堂之后,雷公迎面走了上来。 “大当……大人!”他本想喊大当家,但是被牧山怒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改口了,然后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去告诉所有军侯,我县兵要出兵剿贼,让他们做好准备!” “诺!” 雷公眸光一亮,点头领命。 “另外告诉子登,让他去了解一下土复山的情况,顺便拿联系一下土复山的人,告诉他们,某要出兵剿了他们,他们要么死,要么投降,某绝不手下留情!” “私下联系他们,乃是通匪,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会不会影响大人立足舞阴啊!” “子登会小心谨慎的,土复山的几个当家当年也终究是黄巾部将,他们信任渠帅,东部起兵响应,奈何宛城大败,渠帅战死,黄巾灭亡,他们无可奈何才落草为寇,是渠帅对不起他们,某要先礼后兵!” “诺!” 雷公领命而去。 …… 县衙府邸的西面,有一个贼曹府衙,里面有牢房,审讯房,仵作房,等等一应俱全。 仵作房之中。 一个老仵作正在检验几具尸首。 “禀报贼曹大人,他们都是被利器穿透了心脏而死,因为渗泡在水中,无法查探死亡时间,只能大约推测,应该死了一天以上,至于他们胸口伤痕形状怪异,小的无法确认凶器!” “会不会是钩子?”赵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很像!”老仵作闻言,眸光一亮,再仔细的看看伤口,才回答说道:“如果是钩子,这应该是比价特殊的钩子,呈现镰刀形状,左右两侧应该都有齿轮,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我知道了,此事莫要声张!” 赵平沉声的说道。 “诺!”老仵作点头。 这时候牧山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 “拜见大人!” “拜见县尉大人!” 几个贼曹兵丁连忙行礼。 “赵平,这么急找某家,有何事?” “大人,今天小清河面捞起了五具尸体,我看了看,此事颇为蹊跷,你来看看这尸体的伤口!”赵平屏退左右的人,然后才对着牧山说道。 “尸体?” 牧山上前,看了看一具一具的尸体,看到他们胸口的伤口,瞳孔微微变色:“太平钩?” 他可比牧景更熟悉太平武经,对于太平钩可不仅仅局限在太平武经之上的了解,他还曾经见过当年使用太平钩的太平神卫军,张角身边的嫡系精锐,每一个都是练出内劲的强者,他们只有百余人,以太平钩为武器,钩中牵铁索,可长可短,可在战场上可战数千大军,在战斗之中还会互相配合,形成战斗阵法。 “都是太平钩的伤痕,一击毙杀,下手干净利落,他们应该都是被太平神卫军杀的!” 牧山检查了一番,皱起眉头,有些萧冷的道:“可当年大贤良师战死之后,太平神卫军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会不会有人存活下来了?” “也许会!” 牧山想了想,道:“但是渠帅说过,太平神卫军只听从张氏族人的调遣,当今天下,大贤良师已氏,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也死了,就算有太平神卫军的存活下来,恐怕也唯有一人才能调遣太平神卫军,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这些人的身份能查清楚吗?” “我查过户籍,也请本地人来认人,他们都是生面孔,应该不是本县人!” “他们应该都是武者,而且武艺不凡,看此人,太阳穴鼓起,气劲外溢,已经将近内劲极致,凝聚罡元的地步了,但是依旧被一击而杀,出手之人,修为可能不在某之下!” 牧山指着其中满脸胡须的死者,沉声说道:“如此强者,即使在太平神卫军之中也是一个强者!”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太平圣女 “贼曹大人,不好了,河边又出现了两具尸体,刚刚捞起来!”这时候,一个贼曹兵丁匆忙而来,禀报说道。 “什么?” 赵平闻言,顿时面容变色,问道:“现在在哪里?” “已经抬回来了!” “马上让他们抬进来!” “诺!” 很快,几个兵丁抬着两块木板走进来,木板上是两具尸体。 “你们先都下去吧!” “诺!” 赵平屏退了众人之后,没有立刻上前检查,但是牧山已经上前一步,揭开了遮盖的草席,看了看这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并没有如同之前五具尸体一样胸口有奇怪的伤痕。 他们身上的伤痕很多,基本上都是刀剑造成的伤痕。 牧山看看了他们的手腕,他们的手腕上都有一个奇怪的标志,那是一个符篆,用上古甲骨文来形容,就是太平二字。 “太平神卫军!” 牧山深呼吸一口,看着那标志,声音不禁颤抖:“他们两个应该都是太平神卫军,这是神卫军的标志,我见过,当年他们曾经来联系渠帅,我和他们交过手,他们的手腕上都有这种标志,独一无二!” “大当家说,他们居然是太平神卫军?” 赵平闻言,浑身一颤,急躁起来顾不上称呼了,直接称呼大当家,然后才冷静下来,说道:“这么说,不是太平神卫军杀人,而是有人和太平神卫军在厮杀,而且双方都死人了,所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了,尸体都丢进的小清河里面了!” “杀他的人用的功夫也是太平道的功夫!” 牧山检查的很仔细,他认得这死者身上致命的伤,他在太平武经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对太平武经的武功了如指掌,自然也认得会造成这种伤痕的武功:“这掌印应该是太平混元手,只有太平混元手的内劲才会留下如此浮肿和黑印!” “太平混元手?” 赵平想了想,他年少的时候也是一个游侠,对于一些比较特殊的武功多少有点印象:“是不是河东渠帅郭太的绝技?” “嗯!”牧山到:“这种功夫除了郭太之外,会的人不多,应该都是郭太身边的心腹爱将才会,而且此人能把掌印留在死人的身上超过一天,那说明他的功力很强,最少也是内劲大成的巅峰!” “河东渠帅郭太本来就是黄巾渠帅,是太平悍将,他的人怎么会太平神卫军打起来了?” “不知道!” 牧山捏了捏鼻梁,这人皮面具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能取下来:“但是我可以肯定,太平道现在应该内乱了,没有了大贤良师镇压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黄巾军败亡,但是太平道还是存活下来了,但是如今看来,太平道也要陷入内乱了。 “大人,就算他们内乱,太平神卫军和河东太平道的道徒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南阳,自从渠帅战死宛城之后,南阳应该可没有太平道门的人了?” 赵平问了一个心中的疑惑。 “河东的人我不知道,当时太平神卫军的出现,那就说明,她出现在南阳了!” 牧山心中有些沉重。 “他?”赵平看着牧山的神容如此凝重,连忙询问:“大人,他是谁?” “太平圣女!” 牧山道:“当年太平道被围剿,张氏一族全族被屠杀,如果还是谁能活下来,应该唯有她了,她应该是利用一些偷天换日的本事,活下来了,当今天下,也唯有她才能号令太平神卫军,她这时候出现在南阳,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想了想,问:“小清河是**之流,**从汝南掩面而下,这尸体有没有可能你从汝南冲下来的!” “有可能!”赵平点点头。 “赵平!” “在!” “你暂时先放下手上一切的公务,派出你麾下所有人,全力去找出他们,只要他们在舞阴境内,不惜代价,一定要找出他们来!” 牧山道:“如今太平神卫军都死了两个,这说明圣女可能不是很安全,某家终究是一个太平道徒,当日渠帅引我入道,注定了我身上有这么一份责任,太平圣女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某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诺!” 赵平拱手领命。 “还有一件事情!” “大人请吩咐!” “县兵可能要南下剿贼,你的手下贼曹兵丁还有刺奸队都要扩张一下,尽量补充一下农家青壮,我就怕我离开之后,县城之中有人会趁机对付景平村,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贼曹麾下有两支队伍,一支是贼曹兵丁,约莫五十人左右,另外一队列就是的刺奸队伍,约莫五十人,如果按照现代的说法,其实贼曹兵丁就等于警察,刺奸队伍就等于城管。 “大人放心,有我赵平在,定能保景平村安稳!” 赵平双眸之中浮现一抹坚韧。 傍晚,斜阳夕照。 舞阴城郊,东北角不到二十里的山坡上,一个破落的道观之中。 这个破落的道观之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约莫有二十几个人,都是一个个彪形大汉,而为首的却是一个二八方华的少女。 少女亭亭玉立,带着斗笠,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站在门口,一双明月般璀璨的美眸透过斗笠下的轻纱,目光看着那落下的太阳有些出神,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了。 “圣女,先吃点东西吧!” 这时候,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大汉走上来,双手端着一碗刚刚烧好的稀粥,递上来。 “火叔,我不饿!” 她犹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有一丝丝的疲惫。 “圣女,就算不饿,你也吃点吧。”火叔叹了一口气,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赶,没有体力怎么行!” “火叔,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啊?” 少女有些讽刺的说道:“为了保护我,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在逃出巨鹿的时候,罗非叔父和苏明叔父死了,在青州的时候管亥叔父断后,生死不明,现在连张安叔父和卫刚叔父也死了,从河北一路南下,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汝南,天下已无我的容身之处,还有人会收留我吗?” “圣女,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能让你活着,我们死了也是为了你能活着,这是我们对大贤良师的承诺!” 火叔道:“圣女无需灰心,天下之大,岂会没有圣女的容身之处,荆州待不住就去江东,大贤良师有个师叔在江东,就算找不到他,我们还可以南下交州,交州荒芜,无论是朝廷还是太平道都没有什么影响力,我们一定能按照大贤良师的嘱咐,找一个地方,让圣女安安稳稳的生活!” “褚飞燕要抓我,我能理解,他无非就想要逼婚而已,但是郭太他从来不曾见过我半面,他为什么要抓我?”少女突然问道。 南下一路,有人追杀他,不出奇,她是张角独女,朝廷的人,太平道的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利用他的人很多。 但是河东郭太居然不远万里也派出近百好手来抓捕她,这是他想不到的。 “圣女,郭太在白波谷悄然聚兵过万!” 火叔想了想,还是把原因都告诉了她,低声的道:“他应该是准备再次举兵起义,反抗朝廷,而且他已经联系了刘辟龚都他们,打算互相响应,所以刘辟龚都才会如此联合他对我们出手,而如今大贤良师已死,他缺一面能聚民心的旗帜,若是能让圣女出面,必然能为他壮声威,所以他才会如此急躁,派出强者,想要掠夺圣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景平商行 一 夜色人静。 古氏府邸。 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片灯火通明的光景,一盏盏幽幽的油灯灯光照射出来的光芒很是璀璨,把周围的黑暗都照耀出了一片光明。 在府邸的中堂之上,舞阴士族的十几个家族的家主已经齐聚一堂。 而召集他们的却是舞阴县衙的二把手,舞阴县丞,孟吴。 “县丞大人,你是要我们给牧山此獠去筹措粮草!” “没错!” “不行,我不答应!” “古家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想要牧山去送死,岂能不给他点甜头呢?” “可是……” “此事乃是谭松长史的主意!” “那好,我没意见,不过你能保证牧山他拿了我们粮草之后会主动出征吗?”古氏家主杵着拐杖,浑浊的眸子迸射出一抹精芒,看着侃侃而谈的孟吴,沉声询问。 “古家主,不管此人是谁,他如今已是舞阴县尉,作为舞阴县尉,他既然敢在县衙大堂上立下军令状,他岂敢出尔反尔!” 孟吴冷笑的说道:“一旦如此,我朝法度可容就不下他,到时候我们想要杀了他岂不是名正言顺!” “可是就算让他率兵出征,以他作战你的能耐,战场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一个家主低声的道:“届时若是让他大胜而归,岂不是民心尽得?” “哼!” 孟吴顿时冷哼一声,冷冷的道:“只要他离开舞阴,那么就必死无疑!” “既然孟县丞这么有自信,我就相信孟县丞一次!” 古氏家族的家主想了想,他感觉孟吴比自己更怎憎恨黄巾军,所以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道:“这粮草我们可以出,可孟县丞也要保证,这一次必须要收拾牧山此獠,不能让他继续呆在舞阴县,有他在蔡图身边,我等早晚遭殃!” “此言大甚!”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也表示赞同的说道。 “尔等放心,只要牧山他离开了舞阴,那么就算他们能拿回来,回来的也一定是一具尸体!” 孟吴自信的道:“土复山上如今已经张开了一张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有孟县丞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古氏家主眸光猛然一亮。 “其实我今夜前来与尔等还有一事商议!”孟吴对黄巾军恨之入骨,已经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他有些阴森森的说道:“城外有一个景平村,此地乃是反贼巢穴,绝不可留,既然牧山既然出征了,村落之中必然空虚,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万一牧山杀回来了呢?”有人已经动心了,但是有人还是细细的斟酌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哼,他没有机会了!” 孟吴看着一张张犹豫不绝的神情,他知道牧山灭了朱氏一族满门的事情给了这些士族很大的影响,他们骨子里面已经对牧山怨恨之极,却始终担忧而不敢防抗,所以他决定透出了一些实情,振作一下他们的自信:“土复山这些月发展十分迅速,如今足足携众三千,另外新野和平氏城方向也有贼寇过境而聚集,虎啸山林,意图黄巾再起,此时此刻土复山足足有五千贼寇以上,此事早已经惊动了太守府,太守震怒,太守府决议出兵三千,舞阴,比阳,复阳,平氏,新野,各自出兵八百到一千左右,如此他牧山才愿意出兵合围,可是他根本想不到,其实太守府的兵马是不会与他汇合的,新野平氏等县的也在太守密令之下不会出兵的,此战,不过只是他的兵马对上土复山的贼寇,狗咬狗而已,以一千对五千,他牧山就算是昔日的西楚霸王恐怕难以剿贼,必然兵马折损,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太守府兵马以逸待劳,出兵剿灭他们,届时就算他幸运逃得一命归来,没有兵马震慑,某亦然可以太守府的名义拿下他……” “那孟大人想要如何做?”古氏家主问道。 “牧山此獠心狠手辣,昔日一战,灭古氏满门,造孽无数,恶贯满盈,若是让他得了势,他日他也会灭了尔等满门,他可是黄巾反贼,不会和你们说仁义,既然如此,尔等为何不想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灭了景平村?” 有人低声的喃喃自语,声音却不小,直接叫了出来了。 …… 三天之后。 孟吴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凑足了大军所需要一个月的粮草。 他虽然是从太守府空降而来,但是他在舞阴还是有根基了。 舞阴县城的士族阶层因为朱氏一族的灭门虽然被震慑住了,但是对蔡图和牧山的不满已经表现在的明面之上,之前不敢反抗是没有依靠。 如今有了孟吴立足县衙,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要表达他们的不满,所以好几个士族都开始摆明了旗帜支持他,对抗蔡图和牧山他们的联盟。 因此他想要在舞阴县之子红筹措千余兵马所用的粮食,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既然筹措足够的粮食,牧山也应了承诺,率兵出征,他率领了整整一千精锐县兵,成罗和雷公随军出征,浩浩荡荡,向着比阳城的方向南下。 这一次剿贼对于牧山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土复山虽险峻,但是他不任何人都熟悉,其他兵马不敢剿灭,可在他眼中,想要剿之,并不困难。 …… 二月,开春的季节,天地之间的冰雪已经渐渐的完全的融化,但是空气之中的寒意依旧。 景平村。 三月才是春耕的日子,但是如今已经开始的翻田松土,景平村周围的土地已经基本上被县衙给了景平村,所以一大早很多人就开始拿着锄头出门劳作了。 “大当家出征了,为什么不要我们也上阵打仗啊!” “虽然我只有十三岁,但是我也是上过战阵,杀过人的!” “我想要当个兵卒,不想耕田!” 在田地里面劳作的除了一些老弱妇孺之外,很多都是少年郎,这群少年郎怨气可不小,一个个向着上战场,对于劳作之事,颇为反感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景平村里长张谷注意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奈何无法改变什么,说他们年纪小,但是他们大部分都跟着牧景杀过人,上过战场。 “算了,这事情还是让少当家来烦恼吧!”他想了想,向着忠烈堂而去。 忠烈堂的书阁之中。 牧景正在坐在太师椅之上,双手平放手持毛笔,然后在几张粗糙的纸张上的写下来几个字,弯弯扭扭的,自己看起来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这毛笔字就是难写,要是有钢笔就好了!” 他有些叹气。 不过难写归难写,终究还是要练习下去了,毕竟在这个时代生存,写出一手好字,才能冒充读书人,所以他联系了很刻苦。 “少当家!”这时候少年谭宗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行礼之后,道:“你让我下请柬约的人已经有回音了,明日上午,城南酒楼!” “做得好!” 牧景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有几个回音了?” “三个!” “少是少了点,但是也方便我拿下他们!” 牧景笑了笑,他很有自信他们会相信自己,做生意,无非就是赚钱,他有能力赚钱比其他人更多,只有有利益,就会有人信任他。 正文 第四十章 景平商行 二 翌日,清晨。 东边的水平面上渐渐的浮现起来一轮璀璨的红日,朝阳如故,照耀万里,开启的了一天的生活。 舞阴县,城南酒楼。 这个酒楼是两层小木楼组合而成,在舞阴县里面比较有名气,屹立在城南的入城十字街道旁边,入城出城皆能路过,生意倒是红红火火,不少来来往往的商旅都愿意在这里的打尖,或者错过入城出城的时间,也会稍作停留。 这里的庖厨做出来的舞阴比较特色菜和舞阴特别酿造的果酿酒都算是一大特色。 酒楼二层,一个雅致的厢房之中。 这里的厢房隔开都是以珠帘相隔,四周的珠帘自然垂下,地板上铺的是一层层的竹席,青悠的竹香味隐隐而散开,中间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案几。 案几之上,酒菜已经上,约莫有十几个菜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一个个香喷喷的菜肴散发这浓浓的香味。 而案几周围,宾客已至。 一共四人,萦绕这案几四面而跪坐。 为首的是一个布衣少年,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跪坐在前,摇杆笔直,清秀的脸庞之中菱角分明,气质儒雅却带着一抹来自父亲的刚硬。 他就是牧景,经过这些时日的补充营养和练武,他的体魄已经恢复了不少,高大的骨架,清秀的面容,所以让人的感觉就是在粗狂之中带着一丝丝儒雅。 “这舞阴的果子酿果然名不虚传,酒味十足,还带着幽幽的果子香味,好喝,来,本公子敬各位一杯!” 牧景率先举起一个酒盏,迎头就是一杯果子酿下肚。 这个时代的酒有不少,有些是粮食酿的酒,也有一些用果子酿出来的酒,但是它们相对来说酒精度不高了,难怪一些武将都是用砂锅大的碗来喝酒,千杯不醉。 牧景前世今生的酒量其实都不是很厉害,但是这种酒,他认为他能喝上两斤不醉。 “牧公子好酒量!” 坐在牧景正对面和左右的三个男子目光一看,面面相窥,有些无奈之下,唯有也举杯而尽。 “孙掌柜,难怪你这酒楼客似云来,这酒楼的庖厨手艺的确不错啊!”牧景喝酒之后就是开始吃菜,他尝一尝几个菜,虽然单纯的味道来说,缺乏了很多佐料,所以显得一般般,但是也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吃了最好的东西。 听到他的这句话,坐在他身边的三人微微苦笑。 他们应邀而来,这都已经快大半个时辰了,可是这个牧景公子不是喝酒就是吃菜,正事一点都没有谈起来,要知道他们今天应约而来,可不是为了和他喝酒吃菜的。 “牧公子如若要是的喜欢,我可以把做这菜肴的庖厨送给牧公子,让他为牧公子而庖厨!” 说话的是孙郝,孙伯余,城南酒楼的掌柜,也是城南首屈一指的商贾孙家的当家家主,年约三十出头,正值青壮年。 “君子不夺人所好!” 牧景笑了笑,摇摇头。 如果是放在二十世纪,一个大厨师很多做酒楼的争破脑袋都想要争夺,但是这年头的庖厨的地位很低,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所以说送就送。 “牧公子,汝下请柬约我们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终究还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说话的是许家的家主,许林,许世杰,因为断了一条腿,走路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拐一拐的,所以人送外号许瘸子,但是许瘸子可不简单,他不仅仅是一个铁匠,也是一个武者,修为还不错。 “呵呵,瞧许掌柜这话,本公子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几位交给朋友而已,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道不行吗!” 牧景带着稚气的笑容很是可爱,也许是处在一个变声器,所以他的声音清脆之中显得略微低沉。 “牧公子,我等带着诚意而来,你若是无诚意,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表现很强硬的是张氏家主,张恒。 张恒所在的张家算是的舞阴城首屈一指的商贾,即使比不上有士族支持的龚家,也相差无几,衣食住行,他占据了衣的行业,在舞阴的百姓身上,最少有三成人的衣服的布匹来自他们家的绸缎庄。 他们这些人虽为商贾,地位不高,但是手下的一些渠道遍布县城每一个角落。 因此就算他们掺和不进去县衙权力的博弈,可这座县城对他们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县尉张川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更加不算什么秘密。 黄巾猛将牧山的名头他们也多少有所耳闻。 牧景以县尉的名义下帖,身份已经不言而喻,所以他们多少给点面子,在他们看来,得罪县尉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今天他们来赴约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长年对士族的敬畏已经雕刻进了他们的骨子深处,甚至让他们诞生了奴性,士族说一,他们不敢说二。 所有人都知道士族和牧山你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但是他们还是赴约了。 因为牧山灭了舞阴最大的一个士族,朱氏满门的鲜血影响力可不低,不仅仅震慑城中士族阶层,很多层面的实力都被震慑住了。 这也让他们对牧山有了一点点期望。 “张掌柜快言快语!”牧景淡然一笑,谈生意的境界就是他不急你不急,他急你也不急,他想要拉拢这些商贾力量,而且必须占据主导位置,那就得给他们一点吊起来卖的感觉。 不过也不能太骄横了,他听到张恒的话之后,道:“说道诚意,本公子对诸位多为有些了解了,那本公子就先自我介绍一番,某姓牧名景,字龙图,乃是吾父牧山独子!” “原来是牧景公子,传闻黄巾反贼牧山已经我县县尉张川被枭首,牧公子坦露身份,难道就不怕被株连吗?” 许林的脾气有些冲,之前压抑了一些脾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吾忘记告诉你们了,张川县尉乃是我尚父,这个解析如何!” “强!”孙郝嘴角抽搐了一下,举起大拇指。 “牧公子坦诚至此,不怕我们上奏告你一状乎?” 张恒笑眯眯的看着牧景。 在他看来,牧景这句话已经是在坦然的车的承认,张川就是牧山,在暗地里面知道是一回事,摆在了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怕啊!” 牧景耸耸肩,反问:“可是你们敢吗?” “不敢!” 三人一愣,顿时相继摇头。 朱氏府邸的血案历历在目,牧山心狠手辣,连士族都敢灭门,要是闹翻了,灭了他们全族,恐怕也是挥手之间的事情,毕竟如今牧山,兵马强盛。 “你们自然不敢,吾父连士族皆可杀,汝等不过只是区区商贾,低贱之辈!”牧景冷然如若。 “牧公子,尔今日邀吾等前来,难不成是为了羞辱吾等!”张恒眸子之中颇有些愠怒。 “是又如何!”牧景强势。 “我等虽为商贾,并非士族高贵,可也不受人所辱!”三人神色阴沉,勃然而起,就要拂袖而去。 “是本公子说的实话,尔等要恼羞成怒吗?” 牧景举起酒盏,抿了一口小酒,继续作死般的开口。 “牧公子,汝父虽兵权在手,然吾等也并非畏惧,吾虽商贾,可不容尔辱,汝就不血溅三尺乎?”性格最火爆的许林就要拔剑了。 “许掌柜,不可!”孙郝连忙想要安耐住他。 “如果我是你,我会拔剑!”牧景抬头,眼神挑衅了他一眼,却神情无畏,安然自若。 “咻!” 许林一怒,反手拔剑,寒芒如流星,一闪而过,剑刃已经架在了牧景脖子上了。 “好剑!”牧景看了看这一柄剑,是一柄不错的铁剑,但是却不是许家最好的剑,他好像没有感觉这剑是放在他的脖子上似的,继续饮酒而吃菜,自言自语的说道:“传闻许家有一柄赤火剑,以西域赤石,用许氏祖传锻造手法铸造而成,剑长两尺八寸,无坚不摧,锋芒无比,可吹毛断发,可惜了,不是这一柄,不知今何在也!” “你!” 许林双眸赤火,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凹凸,整个人宛如一个即将要爆开了火桶:“欺人太甚!” 这是许家的耻辱。 许家以锻造世代传承,那柄赤火剑本来的镇族之剑,却被一个士族子弟见猎心好,强行巧取豪夺,不仅仅夺走了,还打伤了不少人,他兄长,弟弟,皆然被被赤火剑杀死,可最后他的父亲不仅仅不敢报仇,却要上门去赔罪,给这个士族送去了一千金,这才能保许家太平,至于赤火剑再也不是许氏的东西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景平商行 三 古语云,打人不打脸,但是牧景这一巴掌可是把许林的脸打的够狠的。 他当着许林的面上,简单粗暴的把许家的伤疤给揭开了。 这无疑是当众给了许林一刀。 许林本身就是一个打铁出身的铁匠,长年与火炉打交道,皮肤黝黑,却脾气就有些粗暴,这时候他更是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双手握着剑柄,眸中杀意如电,手气刀落:“黄口小儿,我许家的荣辱由不得你来讽刺,别以为某家畏惧你父亲,就任由你凌辱,匹夫尚可一怒血溅三尺,今日我就杀了你!” “许兄不可!” “剑下留人!” 孙郝和张恒一看,面容顿时有些变色,连忙阻止的大喝出来了。 要知道,这牧景公子可是牧山独子,唯一的儿子,要是牧山独子死在这里了,根本就不要等到牧山率兵回来,就凭如今县衙之中赵平掌控的兵力都足够灭杀他们几家的满门了。 “杀!” 但是他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许林已经怒火冲霄,双眸血红,剑举起,剑芒闪烁之下的,就要斩下来了。 然而牧景却面不改色,手握酒盏,刀斧临身而不畏惧,稳坐泰山。 “铛!” 突然,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的声音响起,不断的在回荡。 在电光火石的之间,牧景身后,距离他最近的左侧珠帘后面,一道赤红如火的光芒闪烁而出,快如疾风,如同一堵墙,稳稳的挡住了许林的剑。 “你的剑,没有我的快!” 雷虎手握赤红长剑,剑挡许林,他看着许林,神色漠然的说道:“如果你的剑再敢出一分,我现在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赤火剑?” 许林的瞳孔猛然变色,他仿佛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死死的盯着雷虎手上的剑,茫然的吐出了三个字。 赤火剑,这是许氏一族的骄傲。 之所以会成为许氏的传承至宝,这有两点原因,第一,这是一柄宝剑,这点不容置疑,赤火剑因为用了特别的金属矿石锻造而成的,锋利非凡,无坚不摧,对斩的话能斩断十扎草甲。 至于第二点原因,赤火剑是许氏锻造术的一个提升,因为锻造了赤火剑,才让许家改变了原来的锻造方法,采用了炒钢的方法,锻造出来刀剑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标准。 “虎子哥,不可无礼!” 牧景却轻轻的摆摆手,让雷虎收起剑。 他对着三人淡然一笑,笑容宛如融化冰雪的阳光,一下子就把厢房之中冻僵的气氛给活跃起来了:“其实我只是跟许掌柜开个玩笑,我年少轻狂,言语不当,许掌柜不要生气!” “许兄,先收起剑!” 孙郝闻言,送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用力掰下了许林的手,让他把剑收回来。 但是许林此时此刻漠然不动,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雷虎,他眼蹬蹬的看着雷虎手中的那一柄剑,他不会看错了,这是他许氏一族梦寐以求的传家之宝。 没想多这么多年了,这柄剑又出现了,他本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这可是他们许氏一族的传族至宝啊。 “牧公子的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张恒的面容不禁抽搐了一下,阴沉的眸子斜睨了看了一眼牧景。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一直稳坐泰山之上的少年公子感到有些一丝丝的畏惧,就算他面见那些县令郡守都没有这么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不禁自主的寒意从背脊上冉冉而起的感觉。 “的确开的有点大了,那我给诸位赔罪!” 牧景耸耸肩,道:“虎子哥,把你的剑交出来!” “真要交?” “你交不交?” “诺!” 雷虎也是一个武者,对宝剑自然尤为喜爱,自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对牧景的命令还是严格遵从,把手中的赤火剑用力,直接插在了案几上。 “那今日本公子以此剑为赔罪代价,向许掌柜赔罪,希望许掌柜不要在意我刚才的话,不知道许掌柜可接受?”牧景笑的如同一个小狐狸一般,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 “你要把它给我?” 许林闻言,这一刻他终于回过神了,他的瞳孔睁大,看了看牧景,再看案几上的赤火剑,不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难以相信:“牧公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剑?” “这是我从朱氏府邸的武器库里面找到了一件战利品!” 牧景面容正色,沉声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它就是赤火剑,许氏一族的传族至宝,既然是许掌柜的家传至宝,我自当完璧归赵!” “这牧景打了什么主意?” “他也太豪气了一点吧!” 张恒和孙昊目光不禁对视一眼,心中微微有些猜度。 “三十年前,我父亲当家,我父亲得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矿石,与祖父还有十几个叔父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断的改造我许氏一族从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嫡传下来的锻造出,才融了这块矿石,锻造出赤火剑!” 许林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开口说话了,仿佛在自言自语,言语之中带着一股骄傲:“此剑出炉之日,曾有荆州世家的一个识剑之人,要出五千金的价格,买下这一柄剑,但是我父亲拒绝了!” “父亲的意思是,要我许家以此剑为传承,勿忘墨家传承下来的技能,这对我许氏来说,就是传族的依仗,可是朱家的纨绔子弟朱辅,昔日朱氏家主朱湛的亲弟弟,去酷爱收集天下名剑,他看上了我们赤火剑,寻我父亲买剑,父亲不允,他却带人强行闯入,我,还有我的兄长,我两个弟弟,宁可丢命,也要护剑,护剑心切,兄长,弟弟,皆然被他持剑所杀!” “我幸运,兄长为我挡了一剑,逃得一命,但是朱辅的第二剑穿透了我们的腿骨,我最后也瘸了!” “即使如此,可因为我们是商贾之族,朱氏是士族,县衙即使明知对错,最后还是判了我许家的错,我父亲用了整整一千金为代价,才让朱氏放过我们,但是从此之后,赤火剑就与我们许家一点干系都没有!” “这一柄剑对我许家来说是祸端,也是一个无上荣耀,可它本身的价值,最少值五千金,牧公子,你就被这样把它交给我,难道不感觉有些亏吗?” 许林眼眸瞪着牧景:“要知道,就算要我许家倾家荡产,我也会迎回此剑!” “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价值,但是在不同的人眼中,它就有不同的价值,这柄剑于许掌柜来说,无上至宝,可是它在我眼中,就值得让许掌柜息怒而已!” 牧景平静的说道。 商人行商,讲究的是买卖。 买和卖之间定位的价格是相对了。 “哈哈哈,好一个牧公子!” 许林双手握着剑柄,直接拔起赤火剑,目光看着赤火剑赤红如火的剑身,转过头,神色严谨,言语沉重,一字一言犹如泰山,他道:“我错怪你了,你牧公子绝非一个看不起商贾之家的人,你对我许某人的尊重,我铭记在心,这柄剑我收了,但是许家从今往后欠汝一个人情,日后但有所求,不论是什么,就算我许氏一族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我许林说,我虽商贾之家,可也一诺千金,绝不违背!” “许掌柜言重了,恰逢相会,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不必惦记在心!” 牧景松了一口气。 收复了一个。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牧公子,你意欲何为?”张恒有些回过味来了,他的目光颇为疑惑:“你言语之中蔑视我商贾之辈,却如此重视,交好吾等,某有些想不明白!” 张恒比孙郝年纪大,比许林年纪小,年约四十左右,心思却是最为深沉了一个。 他也是牧景最难攻克的一座堡垒。 但是张氏的身家最厚,关系人脉也是最广,他必须要进入自己的阵型之中,不然统治舞阴商界的计划必有纰漏,所以无论如何,牧景都要拿下他。 “首先声名一点,我牧景从不蔑视商贾,古今往来,范蠡,吕不韦,那一个不是行商出身,却能执宰相位,行商并不错,错的是士农工商的排位,错的是那些自认为孔孟之学的蔑视!” 他这一言出,无论是张恒,孙郝,还是许林,都微微一寒,目光看着牧景就好像看一个怪物。 这些年有人为商贾说话。 但是从来没有人敢为商贾而执意孔孟之学,牧景绝对是第一个。 这话虽然有些惊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犹如一股暖流,多少能温暖一下他们多年来那一刻屈辱之心,让他们看着牧景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至于我意欲何为,我不妨告诉尔等!” 牧景直接开门见山:“我准备成立一个商行,以行商为主,集商之力,对抗士族的剥削,如今本公子就诚意邀请几位加入商行!” “成立商行?” “对抗士族?” 三人闻言,心中一颤,眸光默默对视,神情变得沉默下来了。 成立商行,他们倒是明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他们几个商贾之间,结成联盟,守望相助。 但是对抗士族? 这可是晴天霹雳的事情。 他们想都不敢想。 这是一个士族的时代,士族伸出手指,都能把他们都一个个捏死了。 “不敢?” 牧景微微眯眼,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三人沉默不语的神情,轻轻的开口,声音仿如幽灵。 “牧公子,你可知道,士族二字,代表何意?” 张恒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询问。 “某自然清楚!” 牧景冷然一笑:“只有士族才能举孝廉,天下官吏,九成乃是士族举荐,天下土地,九成归士族,即使当今天子,敢说一句,不用士族子弟为官,朝廷必乱,士族之强大,某一清二楚!” “既然牧公子清楚,那牧公子可知道,以卵击石最后是后果!” 张恒目光定格牧景,沉声再问。 “非也!” 牧景闻言,却遥摇头,道:“你错了,某乃是困兽而斗,并非以卵击石,我们行商之辈,是兽,不是卵,我们只是还没有懂的如何去用资本的力量而已,即使日后对抗他们士族,也未必会输!” “资本的力量?” 张恒眸光微微一亮,这是一个很新颖的词语,却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资本也有力量。 “困兽而斗?” 孙郝却冷声的道:“牧公子,就算我们是困兽而斗,最后亦是死路一条,和以卵击石,有何区别!” “那不一样,兽被困了,若是不斗,未必会死,却只能当奴隶,当一个主人要你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的奴隶,只是尔等难道就心甘情愿的让子子孙孙都受到士族的蔑视吗?” 牧景言语如箭,狠狠的插入了他们三人的心窝里面:“如果是我,我愿意斗一斗,不拼一拼,我绝不跪下!” “能站着,我们也不想跪着!” 三人一听,面容顿时铁青,阴晴不定,只是心中有一个回荡的心声在响亮。 能站着做人,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子孙孙在士族面前只能跪着生存。 但是站起来的代价是灭亡的话。 他们会考虑跪着生存下来了。 “牧公子,你的父亲是黄巾军,你们天生能就士族的敌人,就算你不去对付士族,士族也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你要对付士族,但是我们这些人不是,士族惹不起,我不能拿着全族上下一百多条命来赌,你得给我点信任吧!” 张恒平静的道:“让我相信,跟着你,我们能活下来!” 他已经有了决议,但是他要赌一把。 以尊严之名,堵上一族人的生命。 “对!” 许林这是也沉声开口了:“牧公子,我相信你,但是你要我相信你的父亲能依靠,只要能让我相信,跟着你父亲,我们能能活下来,我可以倾尽全族的财力,支持牧公子的商行!” “我也赞同张兄和许兄的说法!” 孙郝考虑了半响,也点头,沉声的说道:“我孙氏一族也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你们想要让我如何做?” 牧景眯眼。 “如今世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朝廷也靠不住,即使官至郡守也不被人砍掉了头颅吗,早非昔日之太平,实力唯一的衡量,兵马为实力,有兵则为王,我听到一个消息,令尊此次出征,乃是一个圈套,郡兵不会汇合令尊,各县兵马也不会增援令尊,他只能孤军作战!” 张恒看着牧景,道:“若是令尊能安然率军而回,我就答应你!” 行商最大的好处,消息很灵通,这个消息其实他早已经知道了,之前不说,是摸不准,此时说出来他只是买牧景一个人情而已。 其实就当他今天原因来赴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心动了,他的本意是想要去依附牧山,不被士族剥削,如今牧景提出了商行的说法,他也颇为赞同。 他比任何人都仇恨士族。 他只是心中不说。 在加上他是张氏族长,他要为张氏一族负责,他得让牧山给他一点可以依靠的自信,所以他要赌一把,赌牧山有能力率军而回,赌牧景不会让他失望。 “可以!” 牧景闻言,心中一颤,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淡然如斯,目光只是看着许林和孙郝,道:“两位意下如何?” “好,就以此为赌!” 两人沉思半响,点点头。 “若是我父得胜而归,那诸位就加入我的商行,他日并肩而行商,共同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牧景声音郎朗。 “行!” 三人点头,神容严肃。 “那就一言为定!” 牧景伸出手。 啪啪啪! 三人相继伸出手,手掌相对,击掌为誓。 接下来四人放松了心情,继续饮酒作乐。 一顿酒席下来,牧景对三人的了解开始从记录的资料上到直观的上印象,许林是一个大酒鬼,爽朗好谈,只要几碗酒下肚子,一下子放开了,就差点没有和牧景拜把子当兄弟,孙郝年轻却善谈,他善于活跃气氛,迎合一个个话题,而张恒他喝酒的时候只是轻轻的抿一口,能少喝一口,从不会多喝一口,很安静的看着,心里面仿佛却把一切掌控着…… 过了午时之后,酒席散去了。 “牧公子,我想要问一个问题,不知道可否?”走出酒楼的时候,张恒忽然停下的脚步,突然开口问道。 “张掌柜请说!” “如果许掌柜的那一剑没有斩下去,你今日还会与吾等商谈如此大事乎?” “不会!” 牧景坦然的道:“若是你们被这样的羞辱却没有一点怒气,那说明他们的自尊已经麻木,连这点血气都已经没有,你们注定已经是奴隶,不管我如何给你们信心,你们只会臣服在的士族的威芒之下,绝不会防抗,我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谢谢牧公子的坦然!” 张恒深呼吸一口气:“我很期望令尊能赢!” “他会赢的!”牧景自信的道。 论起打仗,他父亲绝不会让他失望,就算有些猫腻,成罗在父亲身边,雷公善战,成罗善谋,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的。 “谭宗!” 在出城返回景平村的路上,牧景骑在马背上,看着左边骑着马的谭宗,突然开口。 “少当家,有何吩咐!” “在东市集之中找一个院落,买下来,然后找人修筑一下,这将会是商行的落脚之处!” 牧景想了想:“就挂上景平商行的牌匾!” “少当家,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答应你吗?” 雷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和牧景并肩而走,神色有些郁闷,那赤火剑可是他比较喜欢的武器,却让牧景拱手送出去了,多少有些不爽。 “他们已经答应了!” 牧景闻言,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道:“如果他们不答应,今日他们就不会来赴约了,赴约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我能挑选他们,因为他们骨子里面都是仇视士族了,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把握,他们如今的态度,不过只是在说服他们自己而已,毕竟要他们反抗一直以来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大山,需要勇气的,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赌约!”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出手相救 上 下午。 谭宗听从牧景的命令,留在了县城之中,去市集准备找一套院落,作为成立景平商行的落脚之处。 而牧景,雷虎,两人一行,策马向着城外而去,出了城门之后,开始快马加鞭,向着西北方向的景平村赶路。 景平村距离县城有点距离。 就算骑马,约莫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牧景的骑术目前还在的训练阶段,双腿在马背上很难受力,所以他们的速度很慢,最少要的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铛铛铛!!!! 突然当他们起码行至小黄岗,距离景平村最多只有一两里路的山岗旁边,听到了一阵阵激烈的打斗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牧景勒住马缰,微微皱眉。 “少当家,前面距离我们不足五百米的山岗之上,最少八九十人以上在打斗!” 雷虎武艺不错,耳力出众,听风辩位的本事也有点,远远倾听,沉思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斗,但是听着声音,恐怕都是一些内劲高手,我们要不绕路走吧!” “不管是什么人,他们在我们景平村附近打斗,我们要是连一点情况都摸不清楚,如何与村里面的百姓交代!” 牧景摇头:“虎子哥,我们必须要摸清楚情况,万一是我们的敌人,那就要早做准备!” “那好,少当家,你先藏起来,我武功比较好,我去看看!” 骑马的动作太大了,一旦接近,很容易惊动其他人的,所以两人跳下马背,牵马系于一棵树之前,然后雷虎脚尖一点,身影如电,快速的沿着前方隐秘的树丛而过去了。 “一起去!” 牧景多少有些不放心,也躬着身子,更在的雷虎身后。 不过他的脚力根本跟不上雷虎,这说明他的武功比之雷虎还是有点差距了,雷虎虽然十五岁,但是他的武功在景平村能上前五的。 除了牧山,雷公,赵平,张谷之外,也就是他比较强,成罗好文不好武,轮武艺他还不一定是雷虎的对手,就算张谷,也许功力比雷虎强,但是年纪大,血气不足,也不一定是雷虎的对手。 而牧景,就差远了,他现在连内劲都没有触摸到,力量太虚弱,动作不够快,打起来绝对是被雷虎秒掉的主。 两人在一人高的草丛之中摸索着,向着山岗上面走去,很快就靠近了打斗的地方。 放眼望去,这片开阔的山岗之上,最少有一百多人交错的混战之中。 这是两伙人 大概就是八九十个人包围了这里,在围攻中间节节败退的十几二十个人左右。 “张火,看在你我们一脉的份上,交出殿下,饶你一命!” “杨奉,人在做,天在看,大贤良师不会放过你了!” “杀!” “保护殿下!” “……” 这两伙人他们的穿的衣服残差不奇,但是其中有一伙人,他们之间共同的特征,不是在脖子上系上黄绸,就是在头上包着黄布,这是黄巾军的标志。 “他们是黄巾军?” 牧景皱眉:“是我们南阳的黄巾吗?” “应该不是!”雷虎压低声音,道:“少当家,他们的黄绸与我南阳黄巾不一样,当年南阳黄巾以黄绸为标志,所用的黄绸都是同意的,三角巾,他们用了是四方巾!” “四方巾?”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他们的黄绸果然是四个方向角的。 黄巾军之所以意为黄巾,那是因为起义的时候,用黄巾为标志,应对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但是每一个地方的黄巾都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地面上堆积了十几具尸体,双方打了大半天时间,都停下来歇一歇,打斗声音有些停息了,双方开始拉开阵仗,中间的十几个人背对背围成一个圈子,外面的几十人也把中间包围起来,相隔而对。 “殿下,我们渠帅对你乃是盛情邀请,如今天下其实早已无殿下容身之处,今白波谷愿奉殿下为主,殿下又何必拒接渠帅的好意呢?” 黄巾军为首的一员大汉,身躯魁梧如山,双眸冷然如电,气息煞气如虎,他站在中间,手握一柄仗二长枪,看着远处被保护好的少女,冷然相对:“难道你就想他们今日都死在这里吗?” “杨奉,你和郭太也是我太平道之徒,今日却对殿下咄咄逼人,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十六七个大汉把一个娇俏的身影保护在中间,为首一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看起来颇为苍老,浑身染血,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但是一身强大的气息如虹。 “张火,今时不同往日往日!” 杨奉冷笑:“昔日大贤良师尚在,统领黄巾军,名正言顺,然如今大贤良师已不在,太平没落,黄巾崩散,渠帅本就是太平道出身,他志向远大,愿继大贤良师之遗志,收拢天下黄巾,再反汉室,有何不可!” “那与殿下何干?”张火冷喝。 “殿下乃是大贤良师之精神所在,我等还是好心好意,奉殿下为主,岂会害了殿下!” “殿下不需要!” 张火怒喝。 “殿下,大贤良师之仇,难道你就不想报了吗?”杨奉目光死死地看着白裙少女,虽然这少女带着斗笠,但是那圣洁的气息还是让他有些燥火难平。 “黄巾败,太平亡,我早非你们的殿下!” 在所有人包围的中间,白裙少女幽幽的声音响起:“郭太要反,是他的事情,如今太平道主是张燕,他若是愿意,可联手张燕,何必寻我一个弱女子来的牵动民心呢?” “原来她就是太平圣女!” 躲在草丛之中的牧景听到这一切,顿时都明白了。 “张燕?” 杨奉冷笑:“他褚飞燕算什么东西,不过只是改了一个姓,就能当大贤良师的螟蛉之子了吗,就能继承太平道,天下何人服他!” “杨帅,今我意已诀,不会赴河东!” 白裙少女执着的说道。 “今天恐怕由不得殿下了,渠帅既然给某下令了,不论是死活,殿下必须在二月二十七之前,出现在白波谷,请恕我冒犯了!” 杨奉挥动长枪,大喝一声:“所有人听命,除了殿下之外,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这些黄巾军虽然都是游侠出身,但是这可是白波黄巾的精锐兵马,经过统一训练,杀意浓烈。 “太平神卫军,护!” 张火浑身气息如火爆发,气压全场。 咻咻咻!!!! 如今仅存十七个太平神卫军武者一下子爆发出来了,他们双手牵引铁索,铁索末端,一个犹如镰刀的钩子闪着栩栩寒芒。 “殿下,一会我开路,你尽量逃出去,我会拖住他们,你向南走,在天黑之前进县城,进了县城之后,他们就没有这么大胆子!”张火嘱咐道。 “火叔,我只剩下你们了,我不能看着你们去死!” 白裙少女摇摇头,斗笠之下的绝世容颜散发这坚定:“今日要死,我们一起死!”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出手相救 中 小黄岗之上。 牧景和雷虎所在的位置距离前方的打斗场地不远,抬头即可见,但是周围都是一人高的草丛把他们的身影掩盖的很好,他们在低声的商议之中。 “少当家,她可是太平圣女,是我们效忠的殿下,如今危难在即,我们该怎么办?”雷虎面对这种情况,体内的气息明显蠢蠢欲动。 “虎子哥,你能打得过几个啊?” 牧景蹲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循声问道。 “他们的武功都不错,特别那些是太平神卫军,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估计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我都打不过,至于河东黄巾的兵丁,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游侠出身,也并非等闲之辈,一两个我还能对付,三四个一起上,我必死无疑!” 雷虎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我们看看再说!” 牧景按住了雷虎,沉声说道。 按道理他们都是太平道徒出身,太平圣女在太平道徒心中,乃是太子的地位,他们的确是应该不惜生命的出手相救。 但是如今的太平道已经崩灭。 太平道随着大贤良师张角的死也渐渐的削弱了在黄巾军兵丁心中的地位。 甚至是很多太平道徒对于太平道失去了往日的尊敬,牧景自然不用说,他是一个未来重生的人,本身对太平道就没有什么好感,而雷虎更在意黄巾而非太平道,当前的形势与不利,他们自然不会随意出手。 “可是少当家,据我所知,大当家对太平圣女颇为关心,之前他还下令让赵叔父不惜代价。也要找出太平圣女出来了,必须要保护圣女平安无数!” 雷虎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了:“我们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圣女被抓回去而不出手,恐怕大当家会责怪下来了!” “虎子哥,现在的情形,我们出手能有什么改变的吗?” 牧景摇摇头。 他知道雷虎说的没错,父亲牧山对张曼成尊敬无比,哪怕张曼成死了,对于张曼成的尊敬依旧藏在心中,他就是张曼成引入太平道的,所以常常以太平道徒自称,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出手。 “虎子哥,你去一趟县城,找赵平叔父,让赵平叔父立刻出兵相救!” 牧景低声的道。 “那你呢?”雷虎问道。 “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牧景道:“你的骑术比我精湛很多,速度也快,快马加鞭去县城不需要多久,快去快回!” “好!” 雷虎点点头,没有拖泥带水,但是走之前还是嘱咐了一番:“少当家,他们都是基本上都是高手,你万万不可随意出手!” “放心吧!” 牧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可是一个很惜命的人!” 死过一次的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更怕死。 他不想再一次感受死亡的感觉。 那种意识渐渐的消失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已经遗弃了你,把你的灵魂放逐在无尽的星空之中。 雷虎猫着身子向着后面离开,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牧景悄悄的伸出头,眸光注视前方近在迟迟的打斗场景。 杨奉率领的八九十个黄巾将士明显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步步紧逼而上,幸好他们没有弓箭列阵,不然太平神卫军就算再强,也挡不住他们的弓箭射杀。 太平神卫军仅存十几个人,形成一个圆阵,手中的太平钩以铁索交错,锋芒外露,步步后退之中的。 “杀!” 杨奉乃是的河东渠帅郭太麾下的一员猛将,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手握长枪,迎面杀上。 “滚开!” 张火怒吼一声,手中的太平钩出手了。 他可是昔日太平神卫军的副将,虽然之前被偷袭的时候,挨了一枪,小腹在流血,身受重伤,体内罡元混乱,但是顽强的斗志让他体内的罡力不断的爆发出来了。 砰! 两人对拼一击,强大的力量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荡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保护殿下,突围杀出去!” 张火身如雄鹰,纵身一跳,杀意无敌。 “哼,老东西,你已经过时了,你还以为你昔日的神卫副将吗,先接我一枪!” 杨奉虽然只是内劲巅峰,修为比不上张火,但是他对他的枪法很有自信,而且他是一个武将,武将讲究的其实,在战场上,他一往无前,腰马一立,一枪杀出,携带这气吞山河。 “杀出去!” “杀出去!” 太平神卫军,太平道之中的精锐游侠挑选出来,每一个都是内劲修为的武者,而且还听过张角的统一训练,互相之间还有阵法配合,瞬间凝成一个箭头,向着外面你杀出去。 “杀了他们!” “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而这些从河东而来的黄巾兵也是精锐,丝毫不畏惧,硬碰硬的杀上去了。 砰砰砰!!!!! 而交战中心,杨奉和张火两人在瞬间连续交战好几个回合。 张火功力强,但是受伤了,实力不剩下一半了,而且还是游侠出身,在对战的时候,比之武将,气势不足。 杨奉虽然功力比不上张火,可他枪法出众,斗志鼎盛,气势如一。 两人倒是斗了一个半斤八两。 “张勇,张同,你们不要管我了,快点护送殿下突围出去!”张火分了一下神。 嘭! 而杨奉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个弯枪,凭借着枪杆惯性弹力,一下子把张火狠狠的砸出去了,张火有些措手不及,砸在地面上,一口淤血吐出来了。。 “火叔!!!!”白裙少女斗篷的面纱之下,双眸含泪。 “走啊!” 张火一个鲤鱼翻身,跳起来,大喝起来了,然后直扑杨奉,死死地缠住杨奉:“杨奉,今日有你没我!” “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某就不客气了,投铁枪,以铁枪破狗太平勾的铁索阵,除了圣女之后,一个不留,杀!”杨奉一遍招呼着张火,一边对着几个手下冷喝道。 “诺!” 黄巾军将士越发凶狠起来了,出手毫不留情,手中的长枪用力投出去。 铁枪如流星,不断的坠落下去。 噗! 噗! 噗! 一声声被穿透身体的声音爆发出来。 太平神卫军虽然强悍,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开始一个个的倒下去了,不到一刻钟,仅存十个人不到,护送着太平圣女向着山岗之下而突围,越发的接近的牧景所在的位置了。 “该死,快暴露了!” 牧景面色微微变。 经验还是太少了,观战的位置没有挑选呢好,他的位置刚刚好就是从上而下,离开山岗的位置,正正好就是太平神卫军突围的方向。 他不敢动,因为他只要一动,就立刻会被双方交战的人发现,下场可想而知了。 “怎么办?” 他的脑子的思绪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了。 “不管了,早晚要暴露,赌一把吧!” 把心一横,牧景决意给他们来一出空城计,或许还能保命。 他猛然的站立起来了,主动从草丛之中走了出去来,看着双方打斗的场面,仿佛在看戏而已,神情淡然如斯,犹如闲庭信步,一步步的接近打斗场地。 “有人?” “他是何人?” “小心戒备起来了!” 正在交战的双方顿时的吃惊起来了,连忙收起进攻的状态,防守戒备。 就连张火和杨奉也分开了,目光相继落在了牧景身上。 “诸位好热闹啊!”牧景淡漠如斯的眸光一扫而过,上一世的灵魂附体,宛如一个董事长在巡视自己的企业,那一股气势是无法模仿的,高人一等,如看蝼蚁。 “不知道公子是何人?”杨奉微微皱眉,这个少年口气好大,他的目光先是扫视了周围,并没有感觉异常,稍微的放松了一下,然后才看着牧景,循声问道。 “南阳黄巾!” 牧景平静的回答,道:“在下牧景,家父牧山!” “牧山?” “张曼城麾下第一猛将!” 杨奉和张火一定,心中颇为骇然而惊。 同为黄巾军,互相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是同一个体系之内了,多少会有点了解,南阳黄巾当年可是黄巾起义最凶猛的一股。 “黄巾太平本一家,诸位却在我南阳境内而斗,是不是有些不把家父放在眼中了!”牧景厉声责骂。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出手相救 下 这个时代乡党是一个很奇怪的集体,人与人之间互相的关系有很严重的地域区别,甚至一个人在介绍自己之前,总是会在前面带上一个地方的称呼。 比如牧景在外人面前自我介绍的时候,会这么说,南阳牧景。 所以即使黄巾军是一个整体,可是也有地域的区分。 虽然黄巾军的主将是的太平道主东汉最大的神棍张角,但是其实各路起义军之间基本上是互不干涉。 所以牧景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这里是南阳。 不管他们是黄巾军,还是太平道,在南阳这个地方,就要看南阳黄巾的面色去做人,当客人就要当客人的礼貌,不要惹怒了这里的主人。 而恰恰好,南阳黄巾如今仅能作为代表的人,唯有一个。 那就是张曼成麾下唯一仅存的亲卫,牧山。 牧山的这一面大旗出来,无论是张火还是的杨奉,都颇为有些的忌惮起来了,毕竟在南阳这个地方,他们的人都不多,而牧山之武艺,随时可以收拾他们。 不过杨奉的忌惮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的眼角在不经意之间,审视了四方,并没有感觉周围有重兵包围的景象,顿时松了松心,看来只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在扯大旗而已。 不过他还是小心谨慎起来了,他的目光看着牧景,冷然一笑:“原来是牧公子,不过之前传言牧帅已经被一个小小的舞阴猎户给斩首,今日能见到牧公子安然无恙,看来不过只是流言而已?” 江湖传闻,牧山在攻打舞阴的时候,被一个普通的猎户斩了脑袋。 这事情在太平道和黄巾军之中都闹的沸沸汤汤。 因为如今南阳黄巾之中,仅存一个代言人,那就是牧山,牧山一死,南阳黄巾基本上就算是绝了种,所以各路苟延残喘下来的黄巾渠帅自然都会关注一下,因此杨奉多少也知道一点点。 “阁下是?”牧景眯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此人,他知道他叫杨奉,但是的很陌生。 “在下河东杨奉,暂为郭太渠帅亲兵营主将,见过牧公子!” “原来是河东黄巾的渠帅,杨帅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吾父的一身武艺出类拔萃,麾下兵强马壮,岂会是一个小小的猎户而能杀,不过只是一个金蝉脱壳之法而已!”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态,淡然的一笑,道:“吾父对河东郭太渠帅闻名已久,早就想要一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时间赶赴河东,如今能见到郭帅麾下猛将杨帅,想必也是大喜事一件,不如杨帅移步数里,吾父已在恭候!” 黄巾军之中领兵的主将都叫渠帅,其中大方渠帅三十六尊,基本上都是一郡主将才有的称呼,而小方的渠帅足足有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只是一个虚数,能带兵的将领,在黄巾军之中,都称为渠帅。 所以杨奉称呼牧山为牧帅,牧景称杨奉为杨帅,都是理所当然的称呼。 “不必了!” 杨奉闻言,面容一变,瞳孔微微收缩。 牧山此人,他了解不深。 但是也听说过不少传言,传言他三锤能破宛城坚固无比的城墙,他的武艺位列南阳黄巾第一位。 杨奉可不敢与他会面。 “那就有些可惜了!” 听到他这么拒绝,牧景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证明,杨奉根本不知道牧山已经率兵出征了,不然他就不会这么忌惮牧山了。 如此以来他的心中就有了点底气。 杨奉的目光恶狠狠的看着牧景,冷冷的道:“牧公子,牧帅之邀,某家返回河东之前,必向郭帅禀报,他日必来拜会,但是此事今日乃是我太平道家事,还请牧公子不要插手,他日必有所报!” “巧了!” 牧景淡然一笑,他的眸光注视在的那个带着斗笠的白裙少女身上,轻声的道:“吾父也是太平道徒,刚好也听闻殿下来了南阳,想要一尽地主之谊,敬仰一下圣女风姿,所以让我邀请殿下前去做客,恐怕此事本公子还真的无法答应杨帅了!” 牧景的拒绝让杨奉面容阴沉如水。 这是郭太交给他的一个死任务,同时也关乎白波黄巾的影响力,因此他很用心,奔走数千里而追击,麾下一百五十多好手,仅存不足百人,眼见就要成功了,突然之间杀出牧景这么一个小屁孩。他已经很不爽了。 虽然他不能确定牧景是不是就是牧山的公子,但是牧山的大名还是吓唬住了他,所以他还是不太敢对牧景动手,毕竟这里是南阳,他怕对牧景动手恐怕走不出南阳郡。 不过这一次任务他是不容失败。 所以他听到牧景的拒绝之后,把心一横,直接吓唬了一下牧景:“牧公子,黄巾将士,本是一家人,当互相扶持,我河东和南阳向来友好,此乃我河东渠帅郭帅交待下来的任务,还希望牧公子顾虑一下大局,莫要为难某家!” 牧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就是点明了黄巾军,而不是太平道,就是告诉他,他们都是黄巾军,所以不要为了所谓太平道伤了和气,如何可不是太平道掌军的时代,让他识趣一点。 按理来说,如今这些太平道余孽还真比不上河东黄巾军的实力,要是到太平道只是一群游侠神棍而已,河东黄巾即使被打压,听闻如今白波谷之中足足还有数万将士。 但是牧景知道,他老子母上是一个死心眼,他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圣女被杨奉带走,不好和他老子交代啊。 “杨帅,大贤良师尸骨未寒,你却要掳掠圣女殿下,你就不怕太平将士的怒火吗?” 牧景冷冷的道:“我可是为你好!” “牧公子这就是不给我们郭帅的面子了!”杨奉面容铁青。 “这里是南阳,杨帅,是你不给吾父的面子!”牧景必须要强势,因为只有强势才能压得住杨奉:“本公子今天就要请圣女殿下去做客,杨帅要是不愿意,吾唯有请吾父前来商洽!” “既然如此,某家唯有得罪了,日后再想牧帅请罪!” 杨奉冷然一喝,挥动手中铁枪,对着麾下将士,道:“动手,速战速决!” “牧公子,牧帅之意,小女子心领了!” 在太平神卫军保护之下的白裙少女突然开口,幽幽的道:“今日是小女子之劫,不宜牵涉牧公子,牧公子还是先走吧,无需管我,晾他也不敢杀我!” “杨帅,你就不怕走不出南阳吗?” 牧景闻言,神色微微一颤,面容有些躁红,他有些大男子主意,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多少有些羞怒,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有些低估低估了河东黄巾要掠夺太平圣女的意图。 这些人对太平圣女看来是志在必得,不惜代价,所以他没有强大的力量当面压制,就算抬出牧山,也吓唬不住人。 “杀!” 杨奉面无表情,冷酷的指着太平神卫军。 “该死,虎子哥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救兵啊?”牧景有些心急了,这杨奉要是心狠手辣一点,今天别说救人了,就算他恐怕也要栽在这里了。 “咻!” 突然,虚空的半空之中,一支利箭迎风破浪而出,如同流星坠落,光芒一闪,插入了杨奉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 哒哒哒!!! 紧接四周围一阵一阵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连忙审视四方,映入他们的眼眸深处两大是数十匹战马携带着重重的气浪,直面扑过来。 “叔父!” 牧景抬头一看,顿时露出了一张笑脸。 来人正是赵平。 “某家南阳赵平,谁敢伤我家少当家?”赵平策马飞扬,手握长弓,明显刚才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他策马上来,虎眸如电,冷眼的看着杨奉,只要牧景一声令下,他可以立刻围杀。 他的部下除了几十个骑马的,还有一百多列阵在后,徐徐而来。 “不好!” 杨奉连连后退几步,面容彻底变色了。 周围这一个个兵丁来者不善,最重要的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弓箭,弓箭一射出来,就算他们这些人武艺再强,也不过血肉之躯,挡得住一两支,挡不住群箭齐发。 “杨帅,我们怎么吧?” “我们被包围了!” “先突围吧!” 河东黄巾将士一个个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了,周围的阵仗能把他们剿一个彻底,估计要是真打起来,一个都逃不出去,毕竟他们有骑兵,而且不少将士的手上有弓箭啊。 “少当家,你没事吧?”雷虎策马飞跃而来,直接跳下马背,匆匆上来,眼眸之中尽然是担忧。 “虎子哥,我没事,你来的可真是及时?” “我还没有进城,就刚好遇到赵叔父带兵出城巡逻!”雷虎解析了一句,如果不是凑凑巧,最少还要大半个时辰才可能让赵平率兵增援。 牧景平服了一下心情之后,走上一步,微微抬头,目光看着杨奉:“杨帅,你是想要打道回府,还是随我去见吾父,吾父的脾气不太好,他对殿下可是尊敬的很,如果知道杨帅如此威迫殿下,恐怕就没有本公子这么好说话了!” “你……” “这里是南阳!”牧景着重的补充了一句,让杨奉浑身冰冷起来了。 “我们走!” 杨奉无奈,他的目光斜睨了一眼牧景:“牧公子今日赐教,某铭记在心,他日必有所还!” “不送!” 牧景可以下令格杀他们,但是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他们都是黄巾军,自从黄巾起义之后,黄巾将士布满天下,日后这个身份还有用,不宜对黄巾军赶尽杀绝。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月黑风高夜 一 杨奉环眼一看,周围兵马超过二百有余,骑兵数十,弓箭手不少,而自己的手下仅存已经不足六十多的将士,一个个都身负有伤势,实在不宜继续激战。 “我们走!” 所以他强忍着一口气,掉头就走。 “这倒是一个人物!”牧景微微皱眉,他倒是有点想要彻底的留下这一员黄巾部将了,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人才是成大事者,这个杨奉有些危险。 “少当家!”赵平感受到了牧景的杀意,身躯微微斜下来,目光看着牧景。 “算了!” 牧景想了想,现在终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让他们走吧!” “快走,加快脚步,后面的不要停下来!” 杨奉好像也感觉到了牧景那种欲杀不杀的纠结,所以率部众一口气走出了十里之外,仓皇的逃命而出。 “杨帅,儿郎们很累了,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行,万一牧景这小兔崽子改变了主意,执意要帮太平圣女来对付我们,我们恐怕就走不出南阳了!” “杨帅,牧景就再如何猖狂,他只是一个黄口小儿而已,不过是仗着牧山之势,欺压吾等,可是他估计也不敢不忌惮我们渠帅啊,所以应该不会继续对付我们,儿郎们从之前开始,已经一天一夜赶路和激战,实在是太累了!” “那就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 “诺!” 连续赶路激战,又匆匆忙忙的赶路北上,这些来自河东黄巾的将士最实在是有些累的走不多了,他们在一条小河旁边停下来休息。 “牧景,哼,莫要猖狂,待渠帅率军南下之日,便是你我再会之日,总有一日我会把今日耻辱统统都回报在你的身上!” 杨奉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喝了一口清水,润润喉咙,回过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那少年郎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那其实比之郭太有过之而无不及,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这让他就有些羞愧,更多的是羞怒。 “杨帅,我们死了二十七个兄弟,都是死在太平钩的穿心之下!”一个中年面容有些苍白,手臂之上负伤了,神色很是低落。 “还是小看的太平神卫军!” 杨奉闻言,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虽然他们凭借着人多,杀的太平神卫军差点绝种,但是他们也付出的沉重的代价,一路追杀下来,最少要四五条命才能换一个太平神卫军将士的生命。 这一趟他们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带来的兄弟死伤惨重,圣女又没有抓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太了。 “杨帅,渠帅起事在即,他千叮万嘱,必须要请圣女去坐镇白波谷,方能凝聚天下黄巾之军心,如今没有圣女坐镇,难道就这么回去了?”一个心腹武将低声询问,声音有些不甘心、 “不这么回去,你还想如何?” 杨奉斜睨了一眼走上来的心腹爱将,道:“牧景小儿之所以猖狂,那是因为他的身后是牧山,单单只是一个牧山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就是说刚才我们面对那个阵型,太平神卫军的人在里面牵引我们,他们数百人在外面射箭,万箭穿心,我们还能出得来吗?” “可是……” 有几个手下一想,还是有些不寒而栗,不过死了这么多兄弟儿郎,却空手而归,还是有些不服气。 “渠帅,不如去汝南借兵?” “汝南?” 杨奉冷笑:“刘辟龚都,皆为野心勃勃之辈,就算他们愿意借兵,帮我们劫了太平圣女,到最后,他们会交给我们吗?” 几人闻言,面面相窥,这倒是一个该担心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想要说什么,但是你们要记住,所谓太平圣女,其实在我心中也没有这么重要,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能反朝廷!”杨奉伸出手,压了压自己的心腹爱将,沉声的说道。 这一次起事,郭太和他们已经是筹备了数年之遥,自从大贤良师死了之后,他们立刻停息了动作,才保存了不少的实力,不至于如同颍川南阳一样,被杀了一个干干净净,而这几年他们藏在白波谷之中积聚实力,等的就是这一天。 如果能扶持太平圣女这个傀儡,自然是更好的凝聚军心。 毕竟天下黄巾,论正统,唯一人而已,那就是太平圣女。 但是就算没有,凭借如今郭太在河东的影响力,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起义之事。 “我就怕渠帅会责怪郭帅!” 一个青年想了想,低声的说了一句。 “我们做不好事情,渠帅责怪是难免的,但是渠帅也是明白人,南阳毕竟是牧山的地盘!”杨奉闻言,微微苦笑,长叹一声:“这一次幸好来的不是牧山,不然我们恐怕都没有命走出来了!” 他还是比较庆幸,牧山没有亲自出现,不然他们这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走出来了。 “说的也是!” 众人点头。 “算了!” 杨奉沉声的道:“圣女之事我们办砸了,我会亲自想渠帅请罪,如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南阳,在南阳一天总有些感觉不安全,而且二是二十七已经不远了,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赶回去!” “诺!” 众人领命,喝了一些水,在拿出干粮咬了几口,补充体力之后,继续向着豫州赶路,准备从豫州返回河东。 +++++++++++++++++++++++++++++++++ 景平村。 忠烈堂。 一个雅致的偏厢房里面,太平圣女跪坐在侧位之上,头上的斗篷摘掉了,但是一直带着白色的面纱,那绝世容颜若影若现,倒是能激起不少的雄性荷尔蒙。 她此时此刻很镇定,一直以来有些绷紧的心自从进入了景平村,倒是松懈了不少。 “火叔,我们伤亡如何?” “加上我,还有两个从死人堆里面救回来的兄弟,只剩下是十一个人而已!”张火跪坐旁侧,身上的伤痕已经被村里面的郎中包扎好了,但是内劲紊乱,面容很难是苍白。 “是我的错!” 白裙圣女苦涩的声音如黄莺般清脆的响起。 当年的战役,太平神卫军已经是死了七七八八了,存活下来了人只有三四十人,这些年为了保护他,连番死伤,现在太平神卫军就剩下十一个,名存实亡了。 “太平神卫军的使命就是保护圣女,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张火摇摇头。 “火叔,你对牧山可有印象?”白裙少女突然问道。 她本来就已经预了死在南阳了,却没想到南阳黄巾居然对她如此尊敬,不惜代价出兵救她,这些年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她,多少有些感动和感激。 “曾经见过一面!” 张火道:“他是张曼成的心腹亲卫,但是为人很难低调,在黄巾军之中名气倒不是很盛,因为他很少带兵,一直只是在张曼成身边当亲卫,不过他的武艺倒是一等一的,最为耀眼夺目的,莫过于当年攻打宛城战役,癫狂如牛,横冲直闯,三锤破城,即使大贤良师听了,也直呼,此乃我黄巾猛将是也!”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月黑风高夜 二 “当年宛城战役,让张曼成一战成名,让他一跃成为黄巾第一渠帅,势力最雄厚,而他的心腹爱将牧山也在黄巾军之中扬名万里,在南阳之中,牧山有一个称号,称之为牧三锤!”张火对南阳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细细的说道:“不过南阳黄巾灭亡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在舞阴!” “火叔,你说牧山为什么拼着得罪郭太,也要救我这个无用的圣女呢?” 白裙少女一双皓月般的明眸闪闪而亮,眸子深处浮现那一丝丝的疑惑。 黄巾起义虽然失败了。 但是黄巾军还是存在的。 河北张燕,自从张牛角战亡之后,他收拢了张牛角的部众,主动退避汉军,遁入黑山,在加上继承的太平道的一些底蕴和高手,目前在黄巾军之中实力最强。 河东郭太,当年黄巾起义失败之后,黄巾渠帅死伤惨重,各州各郡的大大小小渠帅被一一剿灭,郭太反应迅速,及时逃脱了汉军追击,退入白波谷,倒是保存了不少实力。 青州的黄巾军虽然大大小小有渠帅十几人,兵权不统一,力量分散,无法形成实力,但是不可否认,足足有几十万之多。 汝南的黄巾军被打了一次又一次,可还是有保存下来了,比如刘辟,龚都,他们的手中都有兵丁万余。 按道理来说,作为黄巾军一员,牧山如今的处境,并不好过,他应该选择交好郭太,或许还有机会壮大实力,而不是去救自己一个空有其名的太平圣女,而得罪了郭太。 “殿下,或许这个牧山就是一个忠烈之辈,他毕竟是太平道徒,心中尊敬大贤良师,必然不会看着你陷入危境之中!” 张火沉思半响,开口说道。 “牧山他是太平道徒吗?”白裙少女虽然之前听到了牧景称牧山为太平道徒,但是对于这事情她倒是有些疑惑,因为太平道册就在他的手上,她好像没有见过牧山的名字啊。 太平道是太平道。 黄巾军是黄巾军。 黄巾军的架子都是太平道支持起来了,大部分太平道徒都是黄巾军的将领,但是黄巾军却未必就是太平道徒,毕竟黄巾起义牵涉之广,席卷天下,多少英雄豪杰,屠狗之辈,都卷进来了。 “应该是!” 张火想了想,道:“张曼成早年已经引他入道,当初大贤良师来南阳和张曼成商议起义的事情,他也以弟子之礼而拜之!” “今时今日,还能有一个太平道徒愿意出手相救,可真是难的啊!” 白裙少女声音有些感叹。 “殿下,你是不是想要留下来?”张火好像摸到了一些白裙少女心中所想。 “火叔,天下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可是牧山未必就是良人,若是他对圣女殿下有龌蹉之心,以他之强大,即使我恐怕也无法杀出去!”张火有些不满的道:“最重要的是,殿下已经来了半个多时辰了,但是他却始终不露面,这态度未必就是和善啊!” “不,他不在这里!”白裙少女道。 “什么?” “刚才进村的时候,听到两个兵丁交谈,他们说了一句,‘大当家外出剿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 “牧山若是不在,那为何……” “出手救我的是牧景!” “他……”那个少年给张火留下很大的印象。 “不管如何,他们终究是救了我!” 白裙少女抬头,眸光闪烁精芒,看着窗户之外,不时之间走过的一个个淳朴的村民身影,道:“这里很安逸,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平平静静的在这里渡过余生,算是苟延残喘罢了……不过这一切还是等我见过牧山在说吧!” 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太平圣女,如今就是太平道的道统的正统继承人,同时也是黄巾军的精神延续。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逃离巨鹿的原因。 张燕想要继承太平道,所以执意要娶她。 郭太想要扶持一个傀儡,所以不惜万里出兵抢夺。 她一路南下,不是没有人收留她,只是失去了父亲张角的庇护,这些手握兵权的黄巾将领失去了对太平道的敬畏,她就好像一块唐僧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有人想要利用她的身份,有些觊觎她的绝世容颜。 她不知道牧山乃是什么意思。 总要见一见,才能做决定。 “我听殿下的!” 张火闻言,苦涩的点点头,现在他们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他受伤了,他的手下也基本都受伤了,走到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先养好伤。 ******************************** 夜色正浓,明月皎洁。 景平村,忠烈堂。 议事厅中。 “少当家,你出手救了太平圣女?”张谷目光看着牧景,颇为惊异。 “顺手就救下来了!”牧景点点头。 “而且为了救太平圣女,少当家还不惜得罪了河东郭太!”赵平跪坐旁边,冷飕飕的道。 “得罪河东郭太,这可是一个硬茬子,这生意有些做不过啊!” 张谷闻言,双眸之中的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别怪他现实,他本身那就不是太平道徒,他只是黄巾军而已,大贤良师都死了这么多年,心中哪一点敬仰早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就是更加现实的生存的算计而已。 “没办法!” 牧景笑了笑,他对这事情倒是没有太多的算计,单纯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了:“没看到就算了,既然已经看到了,我们总不能不救,你也知道,我爹对渠帅敬仰有加,因此对大贤良师也奉为真神,现在还供奉着大贤良师的神像,我爹他的性子就这样,执着,牛脾气,说一不二,要是知道我见死不救,恐怕连儿子都不认了!” “河东与我南阳,相隔数千里,得罪了就是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少当家,你可知道太平圣女存在的意义吗?” 张谷低声道。 “存在的意义?” “黄巾军立足之本就是太平道,大贤良师就是黄巾军的皇帝,而大贤良师无子,唯有血脉就是圣女殿下,圣女殿下就是黄巾军的太子,明白吗?”张谷把里面的神神道道给剖析出来了。 “叔父是担心她会夺权?”牧景皱眉:“不会吧,她不过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丫头而已!” “名不正则言不顺!” 张谷担忧的道:“我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大当家,少当家也知道,大当家的性子执着,他要是尊圣女殿下为主,我们谁能拦得住啊!” “我的老子楞了楞了那么一点,但是还没这么傻!”牧景摇摇头,大好的基业,这么拱手让人,他不相信他老子是这样的大善人。 “少当家还是不了解大当家,我跟大当家的时日最长,从当年牧家村开始,就已经在大当家身边,少当家当年病入膏肓,大当家去渠帅的道观求符水医治,渠帅说,符有灵,灵驱病,只有愿意入道,供奉黄天上神,才能诚心诚意的感动神赐灵符!” 张谷摇摇头,眸光之中有一丝怀缅,然后幽幽的道:“大当家就入了道,大当家在神像之中的起了誓言,一日是太平道徒,一世尊大贤良师,大贤良师若是无后,那另当别论,可是太平圣女却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你认为以大当家这样的人,他会如何抉择!” “这倒是一个麻烦!” 牧景这些时日对他老子算是有了一点点深入了了解,这就是一个牛脾气的男人,执着起来不是人,就是一头倔牛。 “要不把这个圣女送走?”赵平低声的道。 “然后你去和爹他交代!” 牧景看了他一眼。 “还是算了!” 赵平不禁一寒,大当家温和的时候很温和,但是要是执着起来,也很凶狠的,这些年能坐稳大当家的位置,不仅仅靠的是人格魅力,手段也狠辣。 “这件事情还是等爹回来在说!” 牧景摇摇头,把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他现在更加担忧一件事情:“一个太平圣女在我们眼皮底下,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我更加担心的是土复山的情况,也不知道爹出兵剿贼的情况如何,我有点担心爹的的安危!” “土复山的山贼和大当家有不少交情,就算剿贼不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少当家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张谷皱眉。 “今天有人跟我说,这一次之所以让爹出兵剿贼,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而已,宛城的郡兵不仅仅是不会相助爹去剿贼,甚至会联合各县的县兵,等到爹和土复山的土贼交锋之后,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候会连爹的兵马一起剿灭!” 牧景沉声的说道。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月黑风高夜 三 当牧景的声音落下,议事厅之中气氛一下寂静起来了,连闪亮起来的灯光都摇晃的一下。 “圈套?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张谷和赵平不禁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的瞳孔在收缩,面容在惊变。 “少当家,若是此消息是真的,那么暗中必然是有人在缜密的谋划,目的就是要对付大当家,外人肯定不可得知,这消息是谁和你说的?”张谷显得老成而沉稳,虽然有些惊骇,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循声问道。 “一个商户!”牧景说道。 “商户?他们信得过吗?” 张谷皱眉。 在如今的时代,士农工商,就算农奴的地位都比商贾高,在农民心中,我们清清白白做人,辛辛苦苦耕耘,一滴一滴的粮食收获是汗水而来,而商贾,依靠买卖而得,旁门做到。 “三教九流,必有所长,商户行商,他们走的是天下之路,手握钱财,但凡可卖,无不可买,所以如果论起消息,他们可比我们灵通的多了。”牧景眸光闪烁,一缕一缕的精芒如电,道:“我认为这消息应该不假!” “可是太守府之前已经嘉奖了大当家,以前的事情不是一笔勾线了,还提拔大当家为县尉,不是应该接纳了大当家,为何出尔反尔,又要设计对付大当家呢?”赵平咬牙切齿的道。 “官和贼终究不是一路,出尔反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牧景回想了一下,眸子浮现一抹阴霾气息:“我们最近过得安稳了,太没有警惕心了,太守府可能从来就没想过要饶过父亲,毕竟父亲乃是有名有姓的黄巾反贼,他们只是认为父亲手握千余兵马,背靠舞阴县城,若是强攻的话,得不偿失,所以选择了迂回而击,利用土复山的山贼,诱引父亲出击,然后……一网打尽!” 他是小瞧的官与贼之间的阶级不容性质。 黄巾军毕竟是反过朝廷了,还差一点把当今朝廷打败了,所以官府对黄巾反贼很是戒备,他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太守府认可牧山,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那我们如何是好?” 赵平顿时变得急躁起来了,连忙说道:“我麾下如今有贼曹刺奸逾越三百众,不如我率领他们连夜出击,去增援大当家!” “现在出兵增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牧景从位置上站起来,来回踱步,他安奈着自己的一颗急躁之心,脑海之中的思绪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了:“你们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父亲毕竟非普通之辈,他身经百战,经验十足,不会这么容易就中计的,而且雷叔父勇武善战,成叔父善谋决断,太守府想要算计他们,没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还需沉着冷静,因为他们一旦对父亲动手,说不定也会对我们动手,因此,如今对我们来说,景平村才是最关键的,若是后院起火,父亲的大军必乱!” 他想过了,牧山在战场上不是他们能比的,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但是难免你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后院起火。 一旦后院起火,牧山必然的挥兵返回,那么就等于乱的方寸,必败无疑。 “少当家的意思,就是县城之中可能会有人趁着大当家不在,准备对我们景平村动手?”张谷瞳孔微微一沉。 赵平也阴沉着面容,神色冷厉:“我立刻召集所有兵马,驻兵景平村,我倒是看看,谁有胆子来与我等交战!” “贼曹兵马,必须遵从县衙调遣,怕就怕我们难从所愿!” 牧景忧心忡忡。 他的话音一落,外面一个贼曹兵卒急促的跑进来,拱手对着赵平禀报:“禀报贼曹大人,县尊大人急令,城中有黄巾贼作乱,请你立刻率兵回城!” “什么?” 赵平猛然的站起来,眸子瞪着手下:“赵通,你说清楚一点,县城之中,哪来的黄巾乱贼?” “禀报大人,一个时辰之前,县衙之中的四处起火,街上突然出现一股悍匪,约莫百余人,头戴黄绸,烧杀掠夺,所以县令大人,急招大人去平乱!” “该死!” 赵平拳头握紧,有些疑惑的道:“平日我巡城颇为严禁,四方城门关闭,县兵只是出兵一千,城中尚有一部曲,两百余将士,恪守城门,没有千余精锐,如何破城而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一股黄巾军?” “怕就怕这些不是黄巾军!” 张谷看着赵平,低声的道:“南阳东部,有多少黄巾军,吾等早心中有数,有胆进攻县城了,除了当年我们蘑菇山之外,恐怕就剩下土复山,土复山现在还陷入大当家的进攻之中,怎可北上!” “叔父的意思,这些不是黄巾军?” “应该不是!” “那我现在应当如何?”赵平有些犹豫不绝,目光看着牧景,询问。 关键的时候,他不是信任张谷,他更加信任的牧景。 牧景虽然年纪小,但是筹谋让他们立足舞阴,让他们过上的不用到处躲躲藏藏的日子,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少的信任。 牧山不在,这个整体之中,牧景是可以当家做主的。 “这是调虎离山!”牧景冷笑:“如果之前我只是猜测,现在我可以肯定,有人打算能对景平村动手!” “那我找个理由,率兵不回,保住景平村再说!” “不可,赵叔父,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县衙官吏,我们立足舞阴县城,你的位置至关重要,可不能让县衙之中一些人抓住把柄,所以既然县衙下令了,你必须立刻率兵回城,镇压叛乱,不必留守,但有所乱,杀无赦,舞阴是我们的舞阴,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不容乱!” 牧景的思绪很快,既然已经预先得到的消息,很多应对的计划已经在心中瞬间形成,他已经开始布置起来了。 “那景平村……” “如果有人认为父亲不在,景平村就等于任人宰割,那他就错了,我会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地狱,来的,回不得!” 牧景冷笑:“你无需担心景平村,你只要注意县城就成了,小心县丞孟吴,还有县令蔡图也不可信了,他既然召你返回镇压叛乱,多少应该有点打算把景平村当成弃卒,你自己小心,手中兵马必须靠靠掌控,不可假手于人,还要小心留守在城中的县兵反水!” “好!” 赵平记住了牧景的嘱咐,拱手行礼之后,就立刻转头走出去,整合麾下兵马,向着县城而返回。 牧景走出议事厅,眸光看这天空。 星空很黑,连一点点月色都看不到,漫天的繁星隐匿在的厚厚的云朵后面。 “月黑风高夜!” 他双手背负,感受一阵阵初春寒风吹过,目光萧瑟,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意,嘴角微微扬起,昔日那个杀伐果断的商场枭雄回来了,他冷然一笑:“是一个好天气,当杀人!” “少当家,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部署?” 张谷也走出来,看着散发浑身杀气的牧景,不禁身躯一抖,低声的询问。 “张叔父,你去召集我们全村的人,集合起来,带上一些比较重要的细软,然后带着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立刻退上山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没有通知你们,不可下山!” 景平村的后面是景平山,这一座无名山不高不险,即使一座平坡的山岗,但是也可以作为临时避免所在,只要景平村不破,山上就是安全的。 “那你呢?” “叔父,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你只要保护好他们就行了!” “那好,我相信你!” 张谷点头,立刻去准备,挨家挨户把所有人都揪起来,收拾了一下比较重要的东西,然后带着他们村后面的景平山而去。 “雷虎!” “少当家!”雷虎的身影出现在牧景身边。 “你立刻去召集当初跟着我们杀入朱氏府邸,剿灭了朱氏一族的所有儿郎,告诉他们,如今到了该我们出战的时候了!” 少年团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论体魄,论战斗力,比之正规军自然是相差甚远,不到必要时刻,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上阵杀敌,无论输赢,都是输,这些可是他们未来的实力。 但是如今已经到了生死的时刻,用他们总比一些老弱妇孺去送死好。 他们刚刚落户景平村,有了寄托,有了生根的念头,这不能毁掉,这里毁掉了,他们的思想将会再一次成为流寇,居无定所的流寇。 “诺!” 雷虎目光湛然而亮起来了,一兴奋,声如洪雷,领命而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月黑风高夜 四 这一夜,月黑风高,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如深渊。 城外,一条小路上。 只有几个寂寥的火把闪烁光芒,光芒的映照之下,人头摞摞,黑影重重,黑压压的一片将士,列阵而待,这里兵力约莫有五百左右,其中以古氏一族的两百私兵为首,其他家族也零零落落出了不少私兵,凑足的五百兵马。 这应该是舞阴的士族最后能挤出来的精锐兵马。 昔日数战,舞阴各大士族损失了不少兵马,能征善战的将士护卫都被牧山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虽然士族不缺人口,族中长工佃户之中,青壮多不胜数,但是想要训练出一支精锐却不容易,毕竟拥有作战能力的将士首先就要有杀人的胆量。 “什么时辰了?”古秋是一个不到三旬的青年,长的很高大,身披战甲,手握一柄长矛,骑在马背上,眸子散发出来的光芒,颇为凌厉。 “刚刚过了戌时!” 一个亲卫看了看天色和随身所带的一个漏斗,拱手汇报。 “景平村有什么情况?”古秋眸光阴霾。 城中已经让人假扮黄巾反贼,焚火而乱,赵平如果不率兵返回镇压,他就是失职,只要他率兵返回,景平村就彻底剩下一些没用的老弱妇孺。 他必须踏平景平村。 牧山灭了朱氏满门,打的是舞阴士族的脸,这一巴掌可把他们给打的嗷嗷直叫,这些年舞阴的士族耀武扬威,在县城说一不二,即使县衙的官吏都要拜会他们,如今声威一落千丈。 这个仇,必须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树立起士族的威望,才能重新主宰这一座县城,而不是被一些阿猫阿狗都骑在脖子上撒尿。 “目前还很安静!”一个亲卫拱手回答。 “县衙之中去给赵平报信的人去了没有?” “已经去了,但是赵平目前还没有反应,他可能不愿意率兵返城!” “哼!” 古秋冷哼一声:“我就不相信他无动于衷,派人紧密盯梢,有任何风采草动,就要立刻汇报!” “诺!” 亲卫点头,立刻安排几个府兵去盯梢。 “子贯兄,我们家族的精锐作战将士都在这里了,此战你可有把握?”开口问话的是陈氏陈余,也是一个内劲强者,率领陈氏五十精锐府兵参战。 “仲豪兄,是你的刀不够锋利,还是你的胆子变得太小了,景平村不过只是区区一些老弱妇孺而已,我们有五百精锐,杀他一个满门,有何畏惧也!” 古秋冷冷的说道。 “子贯兄,你也知道,这些时日,我等家族损伤太大,我只是不想此战如同昔日一样,追随朱氏府兵出战,却上百精锐家族子弟葬送在了牧山的锤下,一去不回!” “牧山如今自身难保,他远在百里之外,岂能率兵回援,仲豪兄莫要担心了!” “希望吧!” 随着两人的声音落幕,黑暗之中又变成了幽静的气氛,有一股幽暗的胸闷压的一个个士族府兵喘不过气来了。 “报!”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一个将士策马飞奔而来,低喝而报。 “说!” “禀报古秋大人,赵平率贼曹的兵马已开始返城!” “好!” 古秋眸光湛然而亮,整个人的气势爆发,浑身的气息宛如刀剑,变得锐气冲天,他举起手中长矛,大喝:“所有人听我号令,直奔景平村,所有挡我等着,杀无赦,给我狠狠的踏平他们,扬我士族之威!” “踏平他们,扬我士族之威!” “踏平他们,扬我士族之威!” 众将士顿时沸腾起来了,嗷嗷直叫,虽然因为各个家族的府兵融合不足,倒是声音有些混杂,但是一往无前气势却表现出来了。 **************************************** 景平村。 一场大迁徒正在开始的上演。 “快点,快点!” “六婶,把九婆婆背起来,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走!” “金家婆娘,不要埋怨了,等他们打完仗之后,我们又可以回来了!” “不要拿太多的东西,只要收拾一些细软就可以了!” “速度要快啊,敌人很快就打过来了,我们不能给儿郎们添乱!” “收拾好的先上山去!” “……” 有些躁乱的声音在起起伏伏,一个个妇孺牵着小孩子的手,扶着老人家的身子,加快脚下的步伐,向着村后面一条山路而去,这条山路直上山岗。 “火叔,外面发生的什么事情?” 忠烈堂的一个厢房之中,逃难多日,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安稳觉的太平圣女被这一股吵杂的身影惊醒了。 “殿下,景平村可能出事了!” 张火恪守职责,一直守在门外。 所以当景平村开始准备迁徒的时候,他一下子小心谨慎起来了,把自己麾下仅存的太平神卫军将士都召集起来了,守在门外,保护太平圣女。 太平圣女穿好了衣服,带上面纱,遮掩住了那绝世容颜,然后轻轻的推开门,目光顺着外面看过去,看着过道之中,一个个身影带着包袱,急促的向着后山而去。 “怎么回事?”太平圣女询问。 “好像有人要打过来了!” 张火禀报的道:“现在景平村的老弱妇孺正在迁徒,不过他们的少当家好像组织了一批少年,正在准备抵抗来敌,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这时候景平村里长张谷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走过来,路过厢房的时候,看着太平圣女和十几个太平神卫军将士站立在门口,他神色一肃,连忙拱手行礼:“牧帅麾下张谷,拜见殿下!” 这是一个礼数。 虽然这个时代乱世渐渐的呈现,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各地以兵马称雄,礼乐崩坏,当时一些门面礼数还是不可缺,这是关乎尊重的问题。 “黄巾败亡,太平已崩,我如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而已,张叔父无需多礼,殿下之称,已是过眼云烟,我看景平村正在迁徒,就想要问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平圣女和声的询问:“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她就是落难的凤凰,知道自己没有骄横的本钱,所以姿态很低。 “殿下就是殿下,我们大当家对殿下十分尊重,小的可不敢坏的大当家的规矩!” 张谷寒暄的一番之后,并没有多说,毕竟如今时势紧张:“今日有幸可迎殿下而来,本该设宴庆贺,奈何大当家正在前线作战,而又有一些稍小之辈趁着大当家不在,准备攻打我们景平村,所以某还想还请殿下略移玉步,先去随着村里面的一些老弱妇孺去山岗之上躲一躲,得罪之处,待此战结束之后,张谷亲自向殿下赔罪,小的先告辞!” 言毕,他没有等太平圣女的回应,便快步离开了,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和太平圣女叙旧,想把村里面的一千多口在半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迁徒上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 “殿下,他太无礼了!” 张火一看,心中多少有些愤愤不平,这人话才说完起码要等到圣女回话吧。 “若是你遇到强敌来犯,你还会和一个无关重要的人寒暄行礼吗?”太平圣女摇摇头:“他如今还能和我们打招呼,说明了多少尊重我们,还让我们一起撤上山上避难,已经是十分礼貌了!” “殿下,那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一个神卫军将士看着外面乱糟糟的情况,一咬牙,道:“此处看来不太平,不知道来敌何人,若是千余官兵,必死无疑,不如我们先离开!” “他们刚刚才救过我们,如果不是他们出手,我们早已经事了,如今人家有难,我们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有人脸庞躁红,低声的说道。 “我知道有些不道义,但是我们必须以圣女殿下的安危为己任,不得让圣女殿下至险境!” “不如让几个人护送圣女离开,我们留下帮忙御敌!” “我们现在就几个人,还分兵,那就两头顾不上!” “那你说怎么办?” 一番吵闹之后,意见有些不同意,所以他们的目光看着太平圣女和张火。 “殿下,还是你的安危重要!”张火叹了一口气,低声的道。 不是他不记恩情,作为有个游侠出身的武者,他是念恩的,但是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太平圣女的安危更加重要,无论是他的原则,还是他的道德,甚至他的姓名,都不如圣女的安危。 “你们身上的伤势如何?” 太平圣女沉默了半响,美眸闪烁,看了看众人,突然开口询问。 “阿同中了一掌,内劲错乱,经脉脆弱,不宜动气,陈嵩伤了眼睛,必须要修养,小九失血过多,伤势最重,暂时不能乱动之外,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我等只是轻伤,还能上战场作战!” 周宏是张火的副将之一,张火四个副将三个死了,就剩他一个,他昔日也是神卫军的校尉,一身武艺仅在在张火之下,他拱手回答说道。 “我还能动!” 面容苍白的青年低声的道,他名为金九。 “我们的伤势无大碍!” 徐同和陈嵩也相继开口。 “同叔,陈叔,九叔的伤势太重了,已经动不了,你们身上的伤势也不轻,越动越伤,所以你们先把九叔带上山岗之上,然后在山岗之上等我们。”太平圣女斩钉截铁的道。 “殿下……” 三人眸光对视,有些不情愿。 “同叔,陈叔,九叔,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想要保护我,但是不要逞能,我身边能依靠的人如今是死一个就少一个,特别是九叔,你伤势太重,胸口一刀,腹部一箭,能活下来是奇迹,不要辜负老天爷的善念,我希望日后你们都能看着我长大!” 太平圣女幽幽的道:“这是命令,若是你们还当我是圣女,那就不要违背我的命令!” 她才十四岁,却经历的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对太平神卫军更是依为亲人,昔日威震太平道的神卫军,如今就算加上张火,也仅存十一人他,她真的不想看着有人去送死。 “遵命!” 金九闻言,顿时沉默了,另外两个神卫军对视了一眼,默默有些叹气,然后走过来,扶着他有些了摇晃的身躯,向着外面走去,汇合了这些老弱妇孺。 “火叔,这少当家既然敢组织御敌,看来是有点底气,我们去看看!” “诺!” 火叔点点头,带着剩下的神卫军将士,保护着太平圣女,向着外面的一个校场而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 五 景平村,忠烈堂前。 这是村里面一个校场,周围房舍包围,左右形成了一个半弧度,因为规划的时候,上下宽度不大,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椭圆形,能容纳千余兵马聚集的校场。 校场显得很简陋,却很宽敞,而此时此刻的校场之上,黑夜的幽暗在笼罩,四周围竖起了一柄一柄火把,火把的光芒璀璨,映照出来的是一张一张少年稚气的脸庞。 在校场上,包括牧景在内,一共有一百八十七名少年齐聚在这里。 他们所有人都披着普通的草甲,还有一些体魄比较魁梧的少年带着铁甲,武器都是十五斤重以上的铁矛,还有不少人背负弓箭,这算得上是装备精锐了。 昔日的少年营约莫有两百多人,是蘑菇山位列的第二战斗序列,但是在攻坚朱氏府邸的时候,即使面对有些老弱妇孺,他们终究是吃了不少亏,毕竟论起体魄和战斗力还有战场上的应变,他们都不如青壮,因此死了不少人。 这也是牧景为什么一直不允许他们上战场的愿意。 少年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提前去摧毁他们,这是一个犯罪啊。 若不是已经被逼到绝境,牧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消耗他们未来的实力,这都是他们未来壮大的希望,但是如今局势已经把他逼到的绝境,背水一战,亦然要战。 他已经清晰的认知到了一点,在这个世道上,唯有以杀成王,仁慈做不了大事,心软成不了大业,杀伐才是生存的唯一标准,所以他必须心狠。 在这一百八十七名少年之中,年龄最大的其实只有十五岁左右而已,而且十五岁但是少年也是寥寥无几,因为只要约莫十五岁,和超过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被誉为青壮行列,在如今景平村有些紧张的战斗力之中,达到年龄和体魄要求的,基本上已经被牧山要求加入了作战序列之中,而不是他们这些的后备军序列。 而在这些少年之中,年龄最小的约莫只有十岁,十岁是一个分水线,十岁以下的少年,不具备作战能力,上来基本上是送死,牧景还做不出征召五六岁的少年来送死。 所以他们这些少年营的将士其实都是十岁到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古人多少比现代的人是早熟,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显得成熟很多。 这个时代,很多男子大概十五岁就已经准备成亲,这些少年虽然十几岁,但是他们有的是黄巾遗孤,有的是跟着长辈加入了黄巾军,常年跟着牧山,经历颇多,流离失所,性格都很是刚硬,而且他们在追随牧景经历了昔日的朱氏灭一战后,一个个更是从血腥之中走出来了,更加显得的成熟起来了。 校场的上方是一方半人高的小高台。 高台之上,牧景已经整装待发,他身披一副玄铁战甲,腰配一柄青铜剑,战甲是从朱氏府邸缴获而来,是一副不错的战甲,当时显得有些略大,雷虎和谭宗联手,才帮他戴上去,套上去后,显得他比普通少年还要强壮的身子骨略小,但是这一幅战甲也把他身上儒雅的气质包裹起来,剩下的就是他父亲传承下来,粗狂而凶猛的武将气势。 “某家牧景!” 牧景气沉丹田,开始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战前总动员,他的目光在夜幕之中有些栩栩发亮,带着锋锐而冷厉的气势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熟悉而有些幼稚的脸庞,他狠心起来了:“你们都认识我,我是你们的少当家,我们曾经并肩作战!” “在我的心中,你们是我们景平村的未来,是我们黄巾军的未来,你们都是少年,少年如花,就该茁壮的成长,不应该消耗在的残酷的战场之上,我向来信奉一点,那就是只有学好了本事,未来才能成就大事!” “所以就算当初大当家要征辟尔等上战场,我都拒绝了!” “我要让你们读书,读熟兵法,在未来的战场上运筹帷幄,我要让你们练武,熟练战阵,在未来的战场争锋之中独占鳌头!” “可是有人不允许我们去成长!” “有人想要趁着我们大当家如今不在景平村,趁着我们的长辈如今都在外征战,想要来覆灭我们,想要来灭我们满门,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不答应!” 少年的愤怒已经被激起来了,一个个怒吼,声波凝聚。 “既然不同意,那我们该怎么吧?” 牧景的声音越发低沉而萧瑟,冷冷的杀意散发,他自问自答的起来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活,我要活,那就杀出一条活路,尔等可愿,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 “杀!” “杀!” 少年都是热血的,他们胸口之上一口可以燃烧的血气已经被完全沸腾起来了,沸腾的血气涌动,能让一方天地都震动,他们的声音如雷霆,凝聚起来了能气吞山河,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无敌。 “很好!” 牧景大喝:“今日,我宣布,景平少年营正式成立,未来将会让天下所有人对我们景平少年营刮目相看,某暂为校尉职务,领尔等作战,奋战必先,绝不退缩,雷虎为司马,谭宗为长史,一营立三曲,设三军侯,调度而战!” “第一曲,军侯张石!” “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猛然的从队列之中站出来,他长的很魁梧,不在雷虎之下,昔日朱氏府邸一战,斩了两个比他还要年长的青年,善用一柄十八斤的长枪,武艺颇为强悍。 “第二曲,军侯方洪!” “在!”这个少年也是十四岁左右,看起来却有些儒雅,但是他修长的一双手有左右开弓的本事,能开一石长弓。 “第三曲,军侯林芳!” “在!” 这个有些偏向女性名字的少年白白净净,骤然一笑的话,脸庞上显得有些阴柔,他用剑,剑法还不错。 “我们之所以要战斗,不为天,不为地,为了让我们亲人平平安安,为了让景平村的老老小小不受到战乱,为了能生存而战,为了包围而战!” 牧景怒喝苍天:“我们要告诉世人,就算大当家就算不在景平村,我们的战斗队伍就算不在这里,这里也不容任何人摧毁,因为还有我们少年营!” “少年营!” “少年营!” 这些少年被牧景这么一忽悠,仿佛找到了他们自己的定位,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番号就能激起他们的荣誉之心,能让他们热血沸腾,能让他们变得激昂起来了。 “虎父无犬子!” 张谷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忠烈堂前的屋檐之下,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目光定定,心中感概良多。 龙生龙,凤生凤。 牧山是一个武将,天生就属于战场上,他不善言语,却有不一样的人格魅力,能让部下为他而战,而他的儿子,一个刚刚进入十三岁的少年郎,对于上战场打仗仿佛也是无师自通,一番演讲,足以让这些少年为他卖命了,不可多得的天生领袖啊。 “火叔,父亲死了之后,我看到的黄巾军都是阴郁的,他们缺乏了进取之心,他们被打垮了脊梁骨,但是今日,我好像有看到了父亲起义时候,天下黄巾英豪的气势,我突然想要留在这里了!”太平圣女一行人也从忠烈堂里面出来了,她幽幽的眸子看着前方那些少年,看着高台上那个热血的少年郎,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黄巾军失去了,不就是这些热血吗。 她父亲的失败,让黄巾军失去了进取之心,各地黄巾虽然保存实力,然而皆然缺少了进攻天下的雄心,大部分都在保存实力而已,如同昔日张曼成,波才,张牛角这些开拓进取的渠帅,如今无论是白波黄巾,黑山黄巾,还是汝南黄巾,都只是守城之辈,根本看不到黄巾希望。 然,这一个比她还年幼的少年身上,却看到了昔日的黄巾锐气。 “圣女,三思!” 张火低沉的劝告。 “火叔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太平圣女微笑的道。 …… 牧景之所以要做一番战前的激励,就是为了能让他们这些少年的热血沸腾起来,让他们忘记对战场的空去,让他们的战斗之心爆发。 这一点牧景做的很好。 不过他们时间不多,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攻景平村,所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布置防线,一番演讲之后,牧景让所有将士下去准备,然后他召集雷虎谭宗还有三个军侯,走进议事厅之中,张谷旁听,商议作战。 “你们都看看,如果外人想要进攻我们景平村,他们会从哪里进攻?”牧景摊开一副牛皮舆图,上面是景平村方圆几十里范围之内的地形,标的不算很清晰的,但是也有一个模型出来了。 “只有村口!” 雷虎道:“景平立村的时候,四周围以青石砌成,虽然不足以形成村墙,但是也不合适让大规模兵马进攻,除非是小规模兵马渗透,所以如果他们要进攻,必须要从村头直接杀进来。” “如果要防御呢?” “只能四方布置兵马,合围中间,以忠烈堂为核心,形成一个四方交叉的战阵,但是……”谭宗有些欲言不言。 “但是什么?” 牧景皱眉。 “但是我们的战斗力不足,不可否认,我们身高不如人,力气不如人,打起仗来,战斗力肯定不如人,硬碰硬的防御,如果他们的兵马是我们的一倍,就足够杀进来了!” “还有……”军侯林芳开口补充了一句:“其实如果他们有船只的话,也可以从我们左边的河流进来,这样的话能直入忠烈堂,杀入我们腹部之中,让我们防不胜防!” “其实如今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进攻我们的是何方兵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牧景苦笑:“进攻我们的能猜出一二,就算县衙里面有人想要灭了我们,也不敢光明正大,毕竟大当家还在前方作战,手握兵权,所以他们假借贼名而战,应该不会从郡府调兵,他们也没有这个能耐,而在县城,对我们恨之入骨的,只有一拨人,士族,士族都有一定的私兵,所以进攻我们的都是这些士族私兵!” “士族私兵?” “这些士族还真的底蕴深厚,让大当家杀了一拨又一拨,还有齐聚这么多兵马,不可小觑!” “地方豪强,立足百年有余,不可小觑!” 众人都开口商讨,一个个面容严钧。 “少当家!” 一个身影慌乱的冲进来。 “怎么了?”牧景面容微微一遍。 “大黄岗的暗哨发现了有一队列兵马想着我们而来,气势汹涌!” “兵马多少?” “约莫有五百多,其中还有一百多骑兵,虽然是行军,但是他们来的很快,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入村!” “张叔父!” “少当家!” “立刻去挨家挨户看看,还有多少人没有撤出去,然后全村息火,禁声,不许任何人喧嚣,做完这些准备之后,你立刻上山岗,安抚他们,他们此时此刻必然担心,我不希望我作战的时候,后面会有混乱!” “少当家,我还是留下来帮你把!” “叔父,相比我这里,山岗之上,更需要你,你相信我,我不会输的!” “那你自己小心!” 张谷也知道,这时候稳定人心更重要,不然前面迎战,后院起火,必败无疑,所以他咬着牙,离开了忠烈堂。 “雷虎,张石!” “在!” “你们率第一曲,守在村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暴露,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许放一个敌人进来!” “诺!” 两人领命而去。 “硬碰硬的交战终归是有损兵力,我这少年营可是未来的希望,决不能折损在这里!”牧景目光看着牛皮舆图,上面标出地形的线条涌入脑海之中,他的思绪疯狂的转动起来了:“古今往来,著名的以少胜多战例,大多都是借用天地之力,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比如地势,比如水火,论地势,景平村不善守,守不住多久,引水而攻,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周围根本没有蓄水的地方,那么就剩下一个了……” “火攻!” 牧景吐出两个字。 他深呼吸一口气:“谭宗,村里面有桐油吗?” “有,但不多!”谭宗道:“大当家作战之前,曾经在县衙拿到一些桐油,本意欲运往前线,但是后勤运输的时候,大当家觉得用不上,就送回来这里了!” “你带人拿出去,然后……” 牧景在他耳边细细的言语一番,听得谭宗有些心惊胆跳。 “少当家,这可是我们很辛苦才建立起来的景平村!” “想要得到,就要失去,相比这些建筑,我更加在意我们每一个勇士的生命,我不允许他们的生命消损在这一场战役之中,明白吗!” “属下遵命!”谭宗领命而去。 “所有人准备,随我出战!” 牧景收起舆图,双眸之中凝聚一抹凌厉的杀意,他准备出战。 这时候太平圣女一行人走进了忠烈堂议事厅之中,她直面拱手,直言不讳:“少当家,承蒙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听闻少当家率兵御敌,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殿下客气了!” 牧景皱眉,一股幽幽清香扑鼻而来,只是可惜他如今心急如焚,着急迎战,没有时间去观赏美好的东西,声音也有些硬邦邦的:“殿下乃是千金之躯,殿下麾下之兵,皆然身负伤势,还是退去山岗上,待我退敌之后,再向殿下请礼!” 有些大男人主意的他,潜意识里面的台词是,一个女人,上什么战场啊,当我们男人都死光了吗? “少当家是瞧不起小女子!”太平圣女双眸爆出一抹皓月冷芒。 “战场,不合适你!”牧景对所谓的太平圣女可没有太多的尊敬。 “那可未必!” 太平圣女芊芊玉手轻轻的伸出,一掌拍过来,凌厉的劲风让牧景瞳孔微微一边:“少当家看好了!” “砰!” 牧景反应也很迅速,一拳打出去,拳掌对碰之下,牧景连连后退三步,眸光骇然失色,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女,力量居然在他之上。 内劲武者,这个太平圣女是内劲武者,阴柔的内劲让他不寒而栗。 “少当家,小女子虽落魄至此,然也不是一个待死之辈!”太平圣女傲然的道:“我有恩必报,少当家救我一命,我自当奉还,我麾下有八武将,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内劲修为,沙场带兵他们也许不行,但是千军斩将不在话下!” 她麾下第一武将张火,虽然因为受伤,战斗力只有五六成,但是只要不遇到同等强者,千军杀敌,卓卓有余。 “哼!” 张火一声冷哼,浑身罡力爆发,气势勃然外放,整个议事厅之中的气温都降落了一下。 “既然殿下盛情而来,某自然不会拒接殿下好意!” 牧景的态度变的很快,他都往了,这群人应该是传说之中他父亲一直念念叨叨的太平神卫军,哪怕剩下不到几个,应该也有点利用价值吧,送上门来了,自然不能拒之门外。 正文 第五十章 月黑风高夜 六 夜幕中。 “哒哒哒!!!!” 马蹄的声音贯穿了厚重的大地,一声一声汇聚,宛如重重叠浪,向着淳朴的景平村扑面而来了。 “驭!” 古秋单手勒住马缰,停下了脚步,一双冷鹰血眸闪烁如电,浑身杀意凝聚如刀,俯视前方,怒声大喝:“斥候何在!” “属下在此!” 一个青年调转马头,策马而上。 “前方的村庄里面的情况如何?” 古秋乃是一个世家子弟,自小练武,打熬筋骨,勤练内功,除此之外,也得天独厚,有家族长辈教导,读书认字,熟读兵书,他不一定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名将,起码也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对于行军打仗的流程还是很遵从的。 打仗第一点就是知己知彼。 因此他一拔营而来就已经派出了斥候查探,他虽然瞧不起这些黄巾余孽,但是他也不会轻敌。 毕竟天下很多人都知道,黄巾军基本上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而来,在黄巾起义的时候之所以会聚集了这么多黄巾军,那是因为很多农民拖家带口的加入了,别人眼中的老弱妇孺,有时候可能也会张口那凶猛的大口。 所以他很谨慎,不能阴沟里翻船。 “古秋大人,我方斥候已经查探清楚,前面村庄很安静,他们好像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并没有任何戒备!” “你确定吗?” “大人放心,前前后后我已经派出了三拨的斥候,确定村庄之中没有多少防备,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沉睡梦中,正是进攻的好机会!”这是古家的一个青壮,古风,他的腿部功夫极好,善于斥候之事。 “如此甚好,儿郎们,听我号令,随我杀进去!” 古秋挥动手中的长矛,指着前方的黑暗之中若隐若现的一个村庄轮廓:“今日,我们就黄巾反贼的血,洗掉我们士族身上的耻辱,杀!” “杀!” “杀!” 五百将士,手握火把,形成左右纵队,如同汇聚两条火龙,风风火火的冲入了景平村。 村口。 景平村三个古纂大字雕刻在的一块两人高的大青石之上,再进去就是的宽阔的村庄主道,房舍已经隐隐可见,但是在大青石的周围却有不少一人高的草丛。 “五十步!” 雷虎平时的性格很狂躁,有点什么事情就发飙,然而到了战场上,他的素养却很好,面对敌军,沉着如水,没有丝毫的惊慌和烦躁:“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发出任何声音,等到我射出第一箭之后,你们跟着射箭,必!” “诺!” 张石低声的应了一声,然后附耳给身边的人传令,命令随着咬耳朵的方式传递了下去。 “三十步!” “……” “二十步!” “……” “十五步!” “……” “十一!” “十!” 雷虎猛然的站起来,挽弓拉箭,一气呵成,箭出如电,如流光般激射出去:“吃我一箭!” 嘭! 一个士族府兵的骑士应声而倒下。 “射!” 少年营第一曲军侯张石大喝一声,第一曲之中约莫二十来个弓箭手瞬间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啊!” “有埋伏!” “小心!” 还没有进村就已经损伤十余将士,士族府兵的冲锋一下子有些的阵型乱了。 “埋伏?” 古秋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将领,他曾经参与过不少围堵黄巾军的战役,这点战场反应还是有的,他双眸一沉:“古风,这就是你探查的结果吗?” “大人恕罪!”古风面容铁青:“村里面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而且早早熄灯……” “哼!” 他言语还没有说完,古秋就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辩驳:“此战之后,某家在和你算账!” 他挥动手中长矛,大喝一声:“儿郎们,杀进去!” 零零落落的弓箭埋伏并没有能挡得住他的脚步,他无视射杀而来的弓箭,一马当先,向着里面冲锋而去了。 “杀进去!” “杀进去!” 一声一声的怒吼之下,刚刚被伏击的恐惧消失了,他们还是冲杀了进来了。 “某家古秋,奉府尊之命,剿灭反贼而来,黄巾余孽,尔等束手就擒,某尚可饶尔一命!”古秋策马飞扬,大开大合,手中长矛迎风开劲。 “古氏贼子,今日你敢来我景平村,他日我叔父率兵归来,必踏平你们古氏一族!” 雷虎策马出来,气势丝毫不弱,麾下少年营第一曲列阵等待。 “吃我一矛!”古秋双眸环瞪,杀气涌涌而来。 “刀!” 雷虎双腿立马,腰部发力,双手抓住一柄长刀,刀长一丈有二,刀身厚重,刀刃锋芒,直面劈上来。 铛!!!! 矛尖与刀刃对碰,拉出一道长长的火星来了,低沉而尖锐的鸣响声音在回荡。 “好一个黄巾贼子!”古秋瞳孔微微失色。 双方对拼一招,他已经看清楚对手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少年郎,却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这让他心中不禁一沉。 “他们只有几十人,儿郎们,杀过去!” 正面交锋,兵力藏不住,这时候府兵已经弄清楚了,所谓埋伏,不过只是几十个少年郎而已,看着一个个还有些稚气的少年,他们的担忧尽然而去,奋起杀入。 “捍卫我们的家园,有敌来犯,杀!” “杀!” 少年热血,无畏恐惧。 村口的战役拉开,血腥的味道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咔嚓! 一个少年的脑袋被斩下来了。 刺啦! 一个府兵的心脏被短剑穿透而死。 生与死的较量之中,血腥的屠杀在上演。 “少当家,他们快要挡不住了!” “不如我们上吧!” 远处的房舍之下,牧景和第二曲还有第三曲的少年将士正在观战,听着两个军侯苦苦哀求,他的拳头握紧,却始终没有发号命令。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敢乱动,军法处置!” 牧景咬着牙,声音阴狠毒辣。 “他们不过只是一群少年而已,挡不住的这凶猛如火的进攻,最多一刻钟时间,他们就会被进攻而来的敌人杀了一个干干净净!”太平圣女清幽萧冷的声音响起:“你明明有兵力去增援他们,去救援他们,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杀?” “我狠,是因为我要生存!” 牧景仿佛在自言自语:“想要生存,就要有人付出,哪怕是生命!” 太平圣女突然变得沉默了。 她清冷的月眸看着这个有些幼稚的少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村口的战场,立分高下。 雷虎虽武艺不错,但是终究年纪不大,底蕴不足,不是古秋的对手,被古秋杀的节节败退,他麾下第一曲,连同军侯张氏,仅存不足三十儿郎。 “挡不住了,我不甘心,我要战……” 雷虎身上已经被矛尖划过撕裂出了一道道伤痕,血染全身,但是他还在苦苦支持,可当他的眸光一扫而过,这战场上他的兵丁已经不足一半了。 他响起了在一炷香之前,牧景在他耳边说的话:此战第一曲的任务是诱敌,伤亡不过半,不许撤出村口半步,伤亡若半,不可意气用事,立刻撤入村中。 “我要杀了你们!” “一起死吧!” 他们的伤亡已经过半了,一个个少年状若癫狂,宛如困兽而斗,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撤!” 雷虎用尽全身力气,用上了最近从父亲哪里偷师而来的一招刀法,劈开了长矛的纠缠,调转马头,向着村落里面的奔向而去。 “走!” “撤回去!” “留得一命是一命!” 张石一看,连忙率军脱离村口的战场,在一个个少年倒下之前,尽可能的撤回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 七 一些火把被举着,一些火把已经的落地,零零星星的火光映照之下,景平村的村口方圆百米,皆然被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道覆盖,尸横遍野之中,妖艳的鲜血染红了景平村的土地。 “撤!” “快撤回村去!” “不要恋战!” 雷虎率领掉头而走,张石率第一曲残余的少年也在后面匆忙而逃,他们在黑夜之中,凭借着周围草丛树木的掩护,迅速的没入村庄的房舍和街道之中。 “他们跑了!” “我们要追吗?” 前后不足半个时辰,一场短兵交接的战役已经暂时落幕,数百舞阴士族而集聚起来了府兵欲前不进的俯视着前方的黑暗村庄。 “大人,黄巾贼子已经全部逃进了村庄里面,是否追击进去?” 一个府兵禀报。 “我们杀敌多少,伤亡多少?”古秋的目光看着雷虎策马飞扬而去,收回手中的长矛,面容显得狰狞,看着周围不少府兵尸首,他顿时有些目瞪欲裂。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简单轻松的屠杀而已。 但是他们整整五百精锐府兵如今还没有进村,就已经损伤了不少将士。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无能。 “禀报大人,我们杀敌三十七人,自损……五十二将士!”另外一个府兵头目有些悲愤的回禀。 “耻辱!” 古秋闻言,顿时怒气冲霄:“我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兵马是他们的数倍之,却打不过一群少年郎,伤亡尚在他们之上,这就是我们的奇耻大辱!” 杀敌才三十七人,但是他们自身居然折损了五十二个将士。 这样的伤损比例是他们输了。 要知道,这些所谓的兵马都不过只是一群少年,而他们一个个都是成年青壮,孔武有力的兵丁,这样的伤损,即使他们自己都有些脸红起来了。 “耻辱唯有鲜血才能清洗!” 他的怒火已经冲昏了理智,鞭策烈马,挥动长矛:“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进去,一个不留!” 鲜血已经把他们心中的野兽释放出来,耻辱已经激起了他们的凶狠杀意,在古秋的亲自率领之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涌进了村庄。 “空的!” “都是空的!” “人呢?”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当他们杀入村庄的房舍里面,才发现,这一联排一联排的房舍居然都是空的。 “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古秋是被刺激的太狠了,他一路策马杀进来,沿着村落主干道路,直奔这忠烈堂而来。 咻! 黑暗的忠烈堂前,突然一柄火把点亮,火把的光芒之下,一个少年,披甲持剑,策马之上,昂然而立,有一股风浪之中的稳如泰山的气势。 “汝是何人?”古秋勒马横矛,看着不足三十步前的一个少年,冷喝询问。 “在下南阳牧景!” 牧景身躯笔直,手握剑柄,眸光直视前方,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而来的敌人,声音低沉:“某在此恭候良久!” “牧景,牧龙图,原来你就是牧山家的小兔崽子!” 古秋双眸湛然而亮:“正好,今日某家就斩你的头颅,给牧山那老贼送礼去,让他作孽自缚,无儿送终!” “好主意啊!” 牧景阴阴一笑,勾勾手,挑衅的说道:“牧龙图大好人头就在这里,只要你有本事来取之!” “子贯兄,有些不对劲,先撤出去!” 陈氏陈余环视四周,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有被怒会冲昏头,反而更加冷静下来,这样的牧景太冷静了,而且他们从村口进来,一直到这里,仿佛就一条死胡同……他连忙上前劝告。 “怎么不对劲……不对,这是什么味道?”古秋突然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刺激一下,变得有些冷静了下来。 “这好像是……” 府兵之中,一个城北叶家的府兵鼻子很灵,闻了闻,大喝起来了,道:“桐油,这周围的气味都是桐油的气味,桐油遇火而燃!” “桐油?” 古秋一愣,看着这些房舍,这些房舍把他们左右都包围了,如果这些房舍全部浇上桐油,背脊之中一股寒意涌上来,大喝起来了:“不好,我们上当了,撤出去!” “点火!” 谭宗率第二曲少年,毫不犹豫的点燃的火把,一柄一柄的火爆投入这些新建成的房舍之中。 咻咻咻!!! 汹汹的烈火,一下子把数百府兵包围起来了。 “他们疯了,连房舍都不要了!” “我们怎么办?” “在这样必会遇火而烧!” “撤出去!” “后队变前队,快撤出去!” 府兵开始乱了。 “不要乱!” “集合起来,我们能冲出去!” 古秋瞳孔变色,竭斯底里的呐喊却没有能让麾下的将士变得冷静下来了,反而更乱了。 之前如果说他们还算齐心,现在的生死关头,就彻底的把这些家族组合起来了府兵和真真正正的精锐兵马之间的统一指挥的差距。 各个家族府兵各自为战,整个作战阵型一下子混乱起来了。 古秋咬牙,抬头一看,看着那个笑吟吟的少年,双眸爆出一抹冷厉杀意:“好狠辣的一个小贼,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败某家吗,你想的太简单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料定我会退,我就进给你看,唯有杀了你,才能逆转局势,小贼,受死吧!” 他们之间,唯有三十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这根本不是距离,不过只是瞬间而至。 “杀!” 古秋长矛狠狠的拍在了马背上,矛刃刺开了马屁股,烈马吃痛,飞奔而跳跃过去,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除非牧山亲至,不然今日谁也挡不住了他斩杀这个小贼:“古家所有儿郎,随我冲锋杀敌!” 现在的黄巾,他已经控制不住所有府兵,但是古氏府兵是他的部下,威严很重,对他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执行。 “殿下,我身边了无一人,还请诸位出手!” 牧景淡然不惊,看着身边的白裙少女,漠然的说道:“传闻太平神卫军乃是太平道第一战兵,黄巾嫡系精锐,大贤良师身边的第一亲卫营,每一个都是能以一挡百的勇士,今日某的安危,就有劳诸位了,诸位不会丢了太平神卫军的荣誉吧!” 此战本来就兵丁甚少,能用了一百多个少年营将士都上阵了,为了这一战胜利,为了把他们全军覆没,为了把他们杀一个干干净净,他用尽了手中每一个将士来布局。 牧景留下了只是太平圣女和八个太平神卫军将士。 他们是送上门的保镖,不用白不用,有他们在身边,安全你应该有点保障吧。 “几位叔父,可不能让少当家小瞧了你们!”太平圣女同样骑在一匹很温顺的马背上,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冷然一笑。 这少年大大的狡猾了,明显激将。 但是她不得不受。 “诺!” 张火面容如铁,一身怒火去不能对眼前之人爆发,只能眼勾勾的看着来敌,总算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太平钩!” “铁心索!” “神卫八方阵!” 张火手中的铁索如流光而出,铁索之上,银钩如镰刀,闪烁如冰,他身后七个太平神卫军将士同时出手,八根铁索连接,银钩交错,形成一个圆形战阵。 “杀!” 战阵如山,横推而过,直接碰上了古秋和他麾下的百余府兵,这无所不破的战阵在收割一个个府兵的性命。 “小瞧他们了!” 牧景一看,眼眸湛然而亮。 “死!” 张火是强者,顶级的武者,一身罡力就算仅存五六成,力有千钧之重,足以把他们杀一个天翻地覆,更不要说他还有七个神卫军将士助阵,形成战阵,除非遇上同等级的强者,不然即使千余兵马的冲锋,他们也能大战一场,他的银钩一动罡力如火。 嘭! 古秋长矛颤动,虎口爆裂,浑身上下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他的瞳孔变色,心中暗叹不好:“不好,牧山不是去剿匪了吗,这里怎么会有一流武将!” “太平钩,死神刀,来者不拒,人头滚滚!” 张火一人如山,挡在古氏府兵之前,手中的太平钩如闪电,一划而过,连杀数个古氏府兵,指着古秋,大喝起来了:“来着报上名来,某家不杀无名之辈!” “南阳古秋!” 古秋虽知自己的功力不敌此人,但是被逼到了这个境地,他也不甘心撤去,所以唯有奋力上前杀敌:“黄巾余孽,受死吧!” “死!” 张火的银钩随着铁索挥动,强大的罡力爆发,所向披靡。 咔嚓! 古秋人头落地。 这是仿佛只是一个照面的事情,他的尸体还直勾勾的骑在马背上。 “好恐怖的武力,我还是对这个时代太陌生了,在冷兵器战场一个人能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牧景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失色,一个强大的武将,在冷兵器战场上是可以决定胜负的。 就好像现在。 张火在不到三个回合之内,斩了敌将主脑,直接瓦解了敌军指挥系统,这就是一个超强武将的作用力,难怪历史上赵子龙能在万军之中七进七出,典韦宛城断后能以一人之力独扛数万大军冲锋,张飞在石板坡上一个大吼就能震碎石桥…… 这是一个武将英雄的时代。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报仇不隔夜 “雷虎何在?”忠烈堂前,牧景肃然而立,双眸之中迸发出来的光芒栩栩生辉,突然爆出一声怒吼。 “末将在此!” “给我斩他头颅,悬挂忠烈堂前的旗杆之上,让所有人都看得见,这就是与吾等作对的下场,以儆效尤!”牧景拔出了长剑,指着已经死去的古秋,冷冷的说道。 “诺!” 雷虎策马而去,一刀斩过,挑起了段落的人头,长刀一挑,直接悬挂了旗杆之上。 “大人死了?” “古氏府兵的统领死了?” “怎么可能?” “我们怎么办?” “快逃!” “想办法逃出去,逃出去我们就能活!” “不管如何决不能让家族子弟丧命在此,随我冲出去!” 古秋一死,头颅被悬挂出来,在火光之中看的很清楚,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的各个家族府兵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嗷嗷直叫,无心再战,开始四方逃喘。 “景平村乃是吾等之家,侵吾等家园,罪不可恕!” 牧景动了,他这个主帅开始了冲锋,手中的长剑挥舞着浓浓的杀意,杀意如虹,长啸星空:“所有儿郎,随我出击,绞杀他们,一个不留!” “杀干净他们!” “侵我家园,不容饶恕,今日吾等不留一人!” 忠烈堂左右,雷虎已经率第一曲残兵的掉头杀回,直面冲上去,而第三曲的少年也在军侯林芳的率领之下,从左翼的方向杀出,任何走出火海的都被他们击杀在刀剑之下。 “殿下!”张火目光看了一眼太平圣女。 “杀!” 太平圣女的娇艳朱唇冷冷的爆出一个字。 “杀!” “杀!” 以张火为首,太平神卫军的战阵不破,当为先锋,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府兵顿时兵败如山倒。 “快逃出去!” “撤!” “向后面撤回去!” 他们急躁着想要脱离火海的包围,想要退出景平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堵住他们!” “绝不容一人走出去!” 这时候,村口位置,谭宗率领的第二曲堵上了来,数十少年凝聚军阵,宛如一堵铁墙壁,不容一人杀出去。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进行…… 一个时辰之后,黑夜依旧笼罩着这一片星空,景平村的火光映照了半边天,但是这一场战役已经结束,舞阴士族凑出来的五百精锐府兵,自上而下,无一幸免。 “所有人立刻救火!” 牧景跳下马背,手中的剑已经染血,身上的战甲也染上了点点滴滴的血迹,被他斩杀的府兵起码也有两三个,杀戮激起了他心中的一头野兽,他的血气依旧贼沸腾之中。 “诺!” 众将杀的一个畅快淋漓,但是对牧景言听计从,听到牧景的命令,毫不犹豫的领命。 “谭宗!” “在!” “去清算一下我们的伤亡,清点一下我们的战果,尽快汇报一个结果给我!”牧景挺拔的身躯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眸光看着周围汹汹燃起来的火光,半个景平村都已经被烧掉了,他的心中并没有大战胜利之后的狂喜,而是神色越发的变得阴沉起来。 “诺!” 谭宗领命,率十几个少年去清点伤亡情况。 “你赢了!”太平圣女漫步走过来,拱手道贺:“以不足两百少年,战胜五百精锐兵马,你是我见过最小的将军,若是吾父尚在,必以黄巾之中有如此少年豪杰为荣!” “你真的认为我赢了吗?” 牧景浑身散发这萧瑟的冷意,眸子漠然,斜睨了一眼这个白裙少女:“你不是应该想要问我,刚才明明有机会把第一曲的少年收来,一样能赢,为什么就是不及时的撤回第一曲的将士吗?” “你是对的!”太平圣女月眸闪亮,她并非是一个平凡女子,作为太平圣女,她通晓天文地理,也习得兵法书籍,刚才也许太激动了,后来想想,她已经明白了牧景所谓生存的意义,平静的道:“有舍才有得,你意欲全歼他们,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只有付出了伤亡,才能打灭了他们的戒备,才能诱敌深入,才能一把火全歼他们!” “呵呵!” 牧景笑了,他眸光如鹰,盯着太平圣女的面纱,极具侵略性,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痞痞的气质:“昔日我曾经听渠帅说,太平圣女年约八九岁,得天独厚,天生圣洁,容颜已绝世,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真想揭开你的面纱看看,是不是如同传说之中,一笑倾城!” “登徒浪子!” 太平圣女闻言,楞了一愣,顿时小脸一肃,微微有些愠怒。 “哈哈哈!” 牧景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哈哈大笑而去。 “殿下,他太过分了!”张火走上来,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牧景离去了背影,这小子居然调戏他们殿下,这不是找死吗,干脆一个太平钩过去,收了他的人头。 “别管他,他就是一个疯子!”太平圣女问:“几位叔父可有伤亡?” “有点轻伤而已,并无大碍!” “那就好!” 太平圣女松了一口气。 景平村的火还在烧,雷虎等人还在救火之中,而谭宗这时候已经清点了伤亡和战果出来了。 “禀少当家!” 谭宗身上的战甲沉重,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拱手禀报:“此战我军斩五百一十二敌首,我景平少年营一百八十七将士,几乎人人负伤,其中重伤三十八,战亡足足五十二!” 他们能赢,已经是奇迹。 第一个是火攻,凭借着火势包围,瓦解了他们的战斗之意,逼迫他们的前后无法兼顾,从而破阵杀敌。 第二个太平神卫军的相助,张火斩首灭敌军的军心,一举击溃了他们的战阵。 但是战争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百八十七少年郎,战死了五十二个,重伤三十八个,在这个时代,他们这些重伤员能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一半半而已,这么一来,他们的伤损已经过半了。 咔嚓! 牧景的拳头握紧,指骨发出冷冷的声音:“血仇,只能用血来了回报,既然你们开启了战役,今夜就让黄巾军重临舞阴县城!” 他想要太平。 但是有人不想要。 既然如此,那就战。 凭什么他们只能挨打,不能进攻。 今夜这一战,还没有结束…… “少当家?”谭宗面容微微一动。 “不用去救火了,些许房舍,烧了就烧了,救了也没用!” 牧景翻身上马,道:“传我命令,少年营只要还能上阵杀敌的人,全部集合!” “诺!” 谭宗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一刻钟之后,除去重伤员,还有必须留守的一些轻伤员,连同牧景在内,八十五名少年集合起来了,列阵而待。 “雷虎,谭宗!” “在!” “拿出我们的战旗,给他们所有人裹上黄巾!” “诺!” 雷虎竖起一面黄天战旗,这是黄巾军的标志,而谭宗亲自给每一个的脖子上,或者是头上,裹上了黄巾。 这就是昔日的黄巾军。 “儿郎们,他们虽死不足,然某始终不甘心,有人来杀我们,我们就要杀回头,某家要报仇,为我们今夜战死儿郎报血海深仇!”牧景挥剑,指着前方:“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号令,若有不尊,军法处置,出发!” 他牧龙图没有耐心,所以他要报仇,从来不隔夜。 “出发!” “出发!” 几十个少年将士的浑身那是血腥味,激战爆起了他们的心中狂野之气,此时此刻的他们,牧景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前赴后继的。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以真乱假,黄巾再现! 牧景是一个十三虚岁的少年郎而已,但是他身体之内的牧龙图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天才商人,牧龙图最擅长的就是捕捉机会,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 当他们打赢了景平村保卫战之后,他的心情其实不是很好。 因为此战让他的少年营伤亡太大了。 他整个人都是怒火冲霄的,仿佛一个即将炸开的火药桶,少年营之中仅存的一百多个少年都是他未来所能依仗的班底,死一个,就等于少一个,他可心痛死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冷静却一如往昔。 在冷静之下,他天生而敏锐的触觉已经捕捉到了一个反击的战机。 城中不是有一股黄巾作乱吗? 他明白,那只是这些士族为牵制住赵平兵力的一个烟雾弹,但是现在,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就来以真乱假。 他的性格有些斤斤计较,吃了这么打一个亏,他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正所谓报仇不隔夜。 这些士族如此心狠手辣,那他也无所顾忌,就算他们不能彻底的灭了这些士族,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 所以牧景选择出击。 就算此时此刻少年营的将士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身躯疲惫,不宜继续而战,他也顾不上了。 他率军离开景平村之后,立刻向着舞阴的城门而去,他麾下骑兵不是很多,但是行军却很快,不足半个时辰,他们已经从北门进城了,守卫城门的本来应该是县兵军侯刘庚。 牧山率兵出征土复山,留守舞阴县城的军侯是刘庚,刘庚是蔡图新提拔起来的一员军侯,和县兵之中另外一个军侯许平都是隶属蔡图的势力,麾下兵马二百。 但是此时此刻,城门之上却无一人守卫。 “少当家,我已经查探过了,城门里里外外的都无人!”雷虎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伤势不是很重,身影很快,上下查探一番,立刻返回禀报。 “看来城里面的确不太平啊,连县兵都抽不出身来了!” 牧景没有急着进城,反而是跳下马背,踏步走上了城头,他看着城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零零落落的灯光在映照,他,冷笑的说道:“只不过谁是黄巾,谁是官兵,就不可而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雷虎询问。 “你立刻派人去联系赵平叔父,告诉他,景平村有敌来犯,已被吾等歼灭,并无大碍,无需担心,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率兵进城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牵制好城中所有兵力,不管是士族府兵,还是蔡图的兵马,都不许他们出现,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做我想要做的事情!”牧景站在城门上,眸光斜睨这黑暗的星空,沉声的说道。 这一次,他要来大闹县城的。 “遵命!” 雷虎拱手领命,然后亲自派遣麾下一个精明的少年策马进城,去联系赵平。 “谭宗!”牧景一声低喝。 “在!” “你立刻手持我名帖,请来白天的时候,我曾经邀请的三位商贾,我在此地等他们,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算绑也要把他们绑来!” “诺!” 谭宗领命而去。 “现在所有人儿郎听我号令,从现在可是,所有人就地休息,保持好体力!”牧景下令说道。 “诺!” 众将领命,就地休息。 “牧少当家,你不过不足百人,城中士族不下数十,要是联手起来,兵马不下数千足可凝聚,你必败无疑!” 太平圣女也跟来了,随着她而来的还是八尊金刚护身,她月眸浮现一抹疑惑,眼眸看着牧景,低声的询问说道:“为何要争一口气,以身犯险呢?” “人,就要争一口气!“ 牧景冷冷的道:“况且,你如今就知道我是以身犯险呢?” “难道你以为你就凭这点人,能灭了城中士族吗?”太平圣女冷声的说道:“你可要明白,城中士族都是地方豪强,麾下青壮佃户长工多不胜数,只要聚集起来,分配武器,那就是一支大军!” “打蛇打七寸!”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现在我在暗,他们在明处,就算打不死他们,这一次我也要恶心死他们!” “那我就拭目以待!” 太平圣女沉默半响,她清晰的感觉这个少年身上那股自信,让她有些的不敢置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去给赵平报信的人已经回来了,此人对着牧景拱手而禀报:“少当家,赵贼曹说,因为黄巾反贼作乱,蔡县令把城中所有县兵都调遣返回了县衙,固守县衙,如今城中,皆然由他的贼曹兵马负责安全,他已经杀了不少‘黄巾反贼’不介意去多杀一点,所以少当家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不会让县衙有机会出兵搅和的!” “这蔡图这是吃一亏长一智,现在他倒是有些贪生怕死了!” 牧景冷笑:“不过倒也合我意!” 县兵终究是他父亲的兵马,他可不想对上。 “少当家,几位掌柜来了!”又过了一刻钟时间,谭宗带着的三位商贾掌柜匆匆而来。 “张恒,(孙郝,许林)拜见牧公子!” 三人看着披甲持剑,一身杀气侧露的牧景,顿时神情都严肃起来了,连忙拱手而行礼。 “三位可知,我今夜杀了足足五百的士族府兵!” 牧景一开口就让三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杀了五百士族府兵?” 三人楞了一愣之后,默默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个杀坯!” “看来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牧龙图才行了,此少年虽然年轻,可未必单单只是靠牧山的影响力而行事!” “不可得罪的一个人!” 三人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心中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响起。 “如今我们也算是朋友,我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诸位难道不恭喜一下吗?”牧景笑容如画,笑的有些阴森。 “恭喜牧公子,打了一场胜仗!”张恒反应很快,迅速拱手说道。 “牧公子少年英豪,虎父无犬子!” “牧公子此战可打疼了一些的别有心思的人!” 孙郝和许林也拱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诸位可知我今夜为何而来?”牧景问道。 “还请牧公子赐教!” 三人摇摇头,不解的问道。 “其实我今夜来,是与诸位做一笔交易的!”牧景看着三人道:“我与士族,早已经水火不容,他们派兵攻打我景平村,却被我灭之,早晚会知道,既然如此,我当先下手为强,不过这舞阴城,我并不熟悉,而城中的道道,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提供清楚消息,我率兵攻陷,任何战利品得之,五五而分!” 攻打各个家族的府邸,他没有这个本钱,毕竟他麾下只有兵马不足百人,强攻必然引起剧烈的抵挡,得不偿失,所以他想了一个很好的法子。 城中的士族都是底蕴身后,家大业大的,他就狠狠的洗劫一番,也算是出一口气。 但是想要洗劫,就要知道他们的藏宝之地。 这方面,他没有能力,但是这些商贾绝对会知道。 “五五分,这倒是好事!”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却有些犹豫不绝。 “可是如此以来,就彻底得罪士族了!”张恒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即使他知道只要投靠牧山,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士族威严,在他们这些商贾之辈心中压抑多年,始终有些放不开。 “诸位,事到如今,你们不会还认为士族会接纳你们吧,他们不会,因为他们骨子里面瞧不起你们!”牧景冷笑:“有些决定,得下点魄力,古今往来,脚踏两条船,都是会翻船的!” 他就是要利用这一次机会,把他们彻底的绑上景平商行的船上。 “牧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张氏愿意加入景平商行!” 张恒一咬牙,他知道没有选择了,之前如果牧景还愿意给他们考虑的时间,那是因为局势没有到这一步,如今景平村和士族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生死对决的地步,牧景强势的就给他们两条路,要么敌人,要么朋友。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朋友,毕竟他知道和士族是做不了朋友。 “我许氏也愿意!” “既然如此,我孙氏也不是孬种,不愿意在屈于他们士族之下!” 许林和孙郝也下定的决心。 “很好!”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的灿烂的笑容:“那今夜,就是我们发财的好时光,诸位日后定不会后悔今夜的选择!” …… 黎明之前,城中有一股压抑的气氛在蔓延。 城北,寂静的街道上。 一个仓库。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之下,大门被撞开了。 “什么人?” “大胆,可知道这是我们古氏仓库,胆敢放肆,你们找死!” 仓库之中涌出十几个护卫。 “杀!” 雷虎杀意如虹,率兵杀入,一刀一个,手下的少年也如狼似虎的杀进来,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解决了仓库所有人。 “搬东西!” 张力是张恒的侄子,他大手一挥,张氏十几个儿郎们更在雷虎的后面进来,把仓库里面的东西无论是粮食还是布匹,全部搬空了。 “烧了!” 雷虎点燃一并火把丢进去,然后用刀为笔,在墙壁上,雕上四个大字:“南阳黄巾,到此一游!” 这是牧景教他的。 他写完之后,直接对张力道:“去下一个据点!” “好嘞!”张力在这个杀坯面前有些拘谨,道:“下一个是城北方家的店铺,就在前方不远,里面有不少的盐巴,方家可是有盐引的!” “走!” 雷虎淡然的道,他只负责破门而入,肃清敌人,剩下的就是这些商贾的事情了。 “黄巾军?” “该死快禀报家主,城中有黄巾反贼!” “……” “这是我们陈氏粮店,你们是何人……头戴黄巾,你们是黄巾反贼!” “杀!” “……” “不要杀我们,我们说,黄金都在地窖里面!” “搬走!” “……” 城中上演着黄巾抢掠烧杀的场景不止一处,牧景亲率一队,雷虎率一队,谭宗率一队,兵分三路,只要是士族的仓库,店铺,他们都抢掠一空,留下南阳黄巾的名讳。 “黄巾入城了!” “快躲起来了!” “千万不要的出门!” “……” 虽然是黑夜,但是这么大的动作瞒不住百姓,所有人都以为黄巾军入城了,一个个心惊胆跳之下,都躲起来了。 …… 县衙之中,灯火通明。 “县尊大人,大事不好了,城中出现了大量的黄巾反贼,他们正在到处烧杀抢夺,还请出兵救援!”县城孟吴匆匆而来,哭泣的禀报和恳求。 他也不知道那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前面的计划还好好的,景平村不过一群老弱妇孺,五百精锐府兵定能绞杀他们,然而却迟迟没有等到消息。 而且到了下半夜,突然真的出现了一股黄巾军,把各大家主的仓库店铺抢掠一空。 各大家族的家主向他哭诉。 他想要赵平出兵镇压,奈何赵平对他鸟都不鸟。 “黄巾余孽而已,有赵平贼曹在,自然能荡平!” 蔡图心中知道这么怎么一回事,并不是很在乎。 他知道舞阴城里面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士族准备联手要对付牧山,所以派出一些人,假冒黄巾军,在城中捣乱,牵制赵平的兵马,对于这事情,他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牧山出征,他不拦着,有圈套,他不说,他知道牧山的本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灭掉,他应该有能力讨回来,他要等到牧山山穷水尽了,在出手相救,就显得他的仁义和恩情了。 “县尊大人,是真的黄巾军!”孟吴这时候也不怕摊开来说。 “真的黄巾军?” 蔡图面容微微变色:“从何而来?” “不知道!” 孟吴道:“南阳境内,已经没有多少黄巾军,或许是从汝南而来,现在已经在城中杀了不少人。” “该死!” 蔡图有些急躁,来回踱步:“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一股黄巾贼?” 他一咬牙:“许庚!” “县尊大人!” “你立刻率县兵去平叛!” “大人,赵贼曹正率兵堵在了县衙外面!” “为什么?” “他的理由是城中黄巾作乱,奉命保护县衙,不得进出!” “该死,他反了!”蔡图冷喝。 …… 天亮了。 东方的水平线之上浮现一轮红日,朝阳的光芒栩栩生辉,温暖万物,映照在舞阴城之中。 “牧公子,有些事情暗中可行,明面还需讲究,不然就算是县令,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凡事不可太过!”张恒额头冷汗狂飙,低声的告诫。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牧景联手他们,几乎端了城中那些士族半壁身家,一夜杀伐,有心算无心,那些士族根本没有准备,就被牧景麾下的少年营将士如狼似虎的杀进去,他们的店铺,仓库,有一大半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他们三家,还联系的城中十余商贾,集聚了不少运输工具,还有人力物力,都在运输这一批烧杀抢夺而来的战利品。。 现在这些货物还在运出城,他没有清点过,但是单凭想象,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说的也对,见好就收!” 牧景闻言,点点头,淡然的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传令下去,让雷虎和谭宗立刻率兵返回了景平村,不得恋战!” “诺!” 一个少年领命而去。 “张掌柜,你是一个聪明人,可要记住自己的立场,有些立场,不可变!” 牧景斜睨了一眼张恒,嘱咐了一句之后,策马离去。 “立场?” 张恒的眸光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 城南,古氏府邸。 家主古鹏,跪坐首位,精神很疲惫,但是的却始终安然不动,苦苦的熬着:“古秋他还没有消息吗?” “回禀家主,我已经派出了不少人去查探消息,但是城外还没有消息回来!” “城中店铺仓库如何?” “八成店铺和仓库都被黄巾贼给端了,也不知道他们怎能如何精准的找到我们的仓库!”一个家族执事咬牙切齿的道。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舞阴士族的惊惧 上 “古秋他们本来早就率兵而归,却久久没有下落,必然出了什么意外,而城中我们本来是利用黄巾影响,牵制赵平的兵马,可突然之间出现一股黄巾反贼……” 大堂之上,古鹏跪坐竹席,一张枯草般的面容阴沉如水,浑浊的双眸闪烁一抹阴森的冷芒,有些苍老的声音起伏不定:“这两件事情未必没有关联!” “可是家主,牧山的大军如今还在土复山,他们不可能赶回来啊,哪里来的黄巾贼……”古厚是古鹏的亲弟弟,五旬有余,是家族的主干,管理家族最重要的田庄,是古鹏心腹之一。 “如果是从外来而的黄巾军呢?” “家主是怀疑有外来黄巾军来相助景平村的老弱妇孺,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们附近,只有汝南黄巾了,据我所知,汝南黄巾和南阳黄巾势如水火,不可能出兵相助?”古厚摇摇头。 古氏一族作为舞阴县城的士族,地方豪强的佼佼者,消息自然灵通,汝南黄巾和南阳黄巾之间的龌蹉,他们一清二楚。 “所以老夫才想不通!” 古鹏叹了一口气。 作为古氏一族的族长,古鹏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很沉稳的,他谋定而后动,即使昔日朱氏一族权倾舞阴,他依旧能在强势的朱氏之下保存家族的影响力足以,说明他的能耐。 但是这时候,面对迟迟未归的家族府兵,还有突然损失了财富,古鹏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了。 “景平村不过只是区区的一些老弱妇孺,他们五百精锐,横杀而过,应当无可阻挡,不应该出现意外的,我要相信古秋这个孩子!” 他杵着拐杖,站立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在安抚自己。 虽然士族不缺人口,但是缺乏精锐兵丁,古氏是士族,但是只能算是一个地方豪强,连世代传承的世家都算不上,经不起消耗,之前就损失了不少境精锐府兵,如果这批府兵出了意外,他不敢去想象。 “古厚,城里的事情先不管,粮食布匹没有了,我们可以赚回来,但是如果家族府兵出了意外,我们日后就麻烦了,继续派人去找,把古秋找回来!”古鹏沉声的说道。 “诺!” 古厚领命而去。 …… 牧景的少年营已经彻底的退出舞阴,赵平也放开了对县衙兵马的监视,率自己的贼曹兵马返回县尉衙门,固守不出,舞阴县城渐渐的恢复平静。 平静下来之后,很多事情就浮现出来了。 “我们家族七个子弟,就这么被他们斩杀了,连仓库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他们太狠了!” “黄巾贼,吾族与尔等不共戴天!” “……” “这不是的王氏的粮铺吗,怎么被烧成了这样?” “我知道这里,这里是城西罗家的仓库,之前我看过他们运送粮食进入仓库里面,没想到被一把火给烧了!” “……” “这些都是黄巾贼做的?” “黄巾贼真的入城了?” “以前黄巾贼入城遭殃的是我们,但是没想到这一次遭殃的居然是这些大户!” “我觉得大快人心!” “小声点,想死啊!” “……” 城中被火烧的建筑不少,都是大户豪强的店铺仓库,一个个家族承受巨大的损失,却只能清点自己的损失,收拾残局,搬运废墟之中的尸体。 …… 傍晚。 斜阳西下。 小清河,这是一条棘水河的支流,从东西贯通舞阴境内。 冬天还没有过去,春雨没下,小清河的水位降低,露出了一个小型的沙滩,这个沙滩正对着的舞阴县城的北门方向。 “老伴,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一对刚刚干完农活的夫妻,走过河畔边,中年妇女抬头,看了一眼小沙滩,突然之间的浑身哆嗦,整个人惊慌失措。 “怎么了?” 愚厚的中年男子扛着锄头,顺着妻子所指的方向而看过去…… 一眼,他就差点晕厥过去了。 尸体! 很多很多的尸体! 这个小河沙滩之上,堆积的一具一具的尸体,这些尸体脖子上都系这黄绸,堆放的很整齐,横竖都成型,站在远处一看,看不到尸体,仿佛就看到一个字。 杀! 这是以尸体堆积而成的杀字。 这个杀字透着森冷的气息能穿透九天云霄之上,任何人只要看了一眼,背脊之上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太残忍了,死了还要暴尸荒野,谁这么狠!” “这些都是什么尸体?” “好像是黄巾贼!” “他们脖子都系这黄绸,这是黄巾贼的标志!” “我好像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个不是陈家的佃户张三吗,他可是被选入了陈家府兵,就住在了我家的隔壁!” “……” 河畔边聚集了越来越多人,一双双眼睛看着的这些尸体,有些惨不忍睹,一个个淳朴的百姓正在窃窃私语之中。 “让开,让开!” “快点让开,县衙大老爷来了!” 县衙的人来了,刘庚亲自率县兵开路,后面蔡图和孟古并肩而来。 “太狠了!” 蔡图看了一眼,浑身一颤:“这场景,血腥程度,堪比京观!” 古有京观。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就是以人头堆积成一座小山,形成血腥的震慑,从心里面击溃敌人。 但是牧景毕竟是从一个法度齐全的世界而来,他即使再狠,还做不出砍人头而立京观这般狠辣。 可是这些士族居然想要毁掉景平村,连村里面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其心可诛,他也不是不能弄点手段呢。 他把昨夜一战,所有士族府兵的尸体全部运到了小清河正对城门口的位置,堆积成了一个字,杀字,这就是一个强硬的回答,以杀止杀。 “大人,现在怎么办?”刘庚面容有些苍白,走上来,低声询问。 “还能怎么办,去城里面通知各家的人来收尸,如果没人来收尸,全部埋在乱葬岗上!” 蔡图沉默了很久,面容铁青,眸光阴冷,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 他只要看一眼,就已经确定了这些人是谁,他们都不是黄巾军,那就只能是的……舞阴士族的府兵。 看来他是小瞧的景平村。 牧山虽出征,带走了精锐的兵马,然而景平村却还有自保之力。 这一次,他有些枉做小人了。 还是想想该如何弥补和牧山之间的关系吧。 “诺!” 刘庚拱手领命而去。 “县尊大人,这些黄巾余孽如此嚣张,杀人之后还要陈尸炫耀,品质恶劣,难道你就不管管!”孟吴双眸赤红,他知道,他的计划完全泡汤了,而去舞阴一个个士族也会因为损伤太大,把怨气洒在他身上,他还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县丞,还是未知之数。 “孟县丞,我曾劝告过尔等,张川乃是悍将,受降之,可得益,然而尔等却始终视为草寇,把他们逼得无法生存,他们自然要奋起反击,你们自己种下的苦果,就应该你们自己去承受!”蔡图冷冷的道。 他和孟吴之间虽有一些合作默契,但是他们可不是同心协力的。 他说到底只是利用孟吴。 利用孟吴来削弱牧山的实力,从而能把牧山能彻底的控制在手心之上。 如今孟吴失势在即,如此大的惨败,必然导致他们失去舞阴士族的支持,一个没有舞阴士族支持的舞阴县丞,他分分钟直接架空,他又何必在搭上自己刚刚在县城建立的威势来围他们开脱。 “县尊大人,不说牧山麾下精锐县兵,如今区区一个景平村的老弱妇孺却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在一夜之间,斩精锐五百府兵,他们可是黄巾余孽,朝廷明文,今年黄巾有死灰复燃之势,你这个县令可睡得安康乎!” 孟吴咬咬牙,此战他已败,立足县城估计都有些玄了,如果牧山在土复山能脱困而出,率兵返回,那么他还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怎么也要找一个靠山,才能稳住性命之忧。 “这不需要你担忧!” 蔡图闻言,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冷的道:“孟县丞,你还是想想如何和那些士族交代吧,五百精锐府兵,一战殆尽,即使舞阴士族家大业大,恐怕也伤脑动骨,据我所知,他们可是听了你的鼓动才会出兵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舞阴士族的惊惧 下 夜色正浓。 古氏大宅,灯火通明。 “家主,古秋和家族的府兵回来了!” “回来了?”古鹏面容大喜:“他们在哪里?” “他们如今都在庭院里面!” 古厚低下头面容沉重,神情之中有一丝丝想哭而哭不起来的情绪。 “怎么了?”古鹏一愣,不是应该欢喜的吗? “家主,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古厚哽咽的声音幽幽的说道,他亲自去收尸,一具一具尸体搬上推车,然后用出动了城外庄园不少的佃户来搬运,才送回了古氏大宅。 古鹏心中一突,一抹阴郁的气息涌上心头,他的脚步也迅速的很多,但是他靠近庭院,就听到了一声声哭泣之中的哀嚎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冰窖之中。 “我的儿啊!” “呜呜呜,相公,你怎么就去了!” “谁把我的父亲还给我!” “兄长,某起誓言,日后必杀尽黄巾乱贼,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 当一具一具尸体运回来,哭泣,悲愤,怒吼,哀愁……带着一个个浓浓情绪的声音交错在大宅之中,伤悲的情绪在蔓延,整个古氏一族仿佛陷入的一个最低谷之中。 整整二百家族子弟,他们高高兴兴的出征,本以为是建功立业,但是如今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尸体。 他们的父母,妻儿,亲人,现在就只剩下悲伤。 “秋儿,我的秋儿,你怎么就舍得老头子而去呢!” 古鹏手杵拐杖,顺着庭院,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伸出手,抚摸这那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哭泣不出来,只是双眸赤红,泪眼汪汪,仿佛在渗透着血的泪水。 他有子,只是儿子举孝廉出仕途之后,长年在外,唯有侄儿古秋颇为贴心,视为亲子,奈何古秋好武,他只能请来最好的游侠,曾经从军而退役的军汉,来教他十八般武艺,还让亲自教他读书。 但是今日,这一个他最疼爱的小侄子却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虽然尸体是完整的,但是头颅都被斩掉了,看上去就是拼接起来了一般。 “家主,你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古厚看着在悲愤攻心之下有些摇摇欲坠的古鹏,连忙低声的劝告:“如今家族正处在风口浪尖,你万万不可倒下!” “我不会倒下!” 古鹏双眸之中迸发一抹怨毒而阴狠的光芒,双手死死地握着拐杖,十分硬气的说道:“如此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轻易的倒下呢!” 他仰天狂喝,凄厉的声音在庭院之中回荡:“黄巾贼,某与尔等不共戴天。” 一步走错,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执掌家族三十载,这是他犯过最大的一个错误。 “家主,府外有人求见?” 一个门房匆匆而来,有些急躁。 “何人?”古厚看着古鹏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询问。 “罗家家主,王家家主,陈家家主……”门房一口气报出了十几个名字。 “请他们去大堂!” 古鹏听到这一个个名字,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了,阴郁的说道。 “诺!”门房拱手领命而去。 “古厚!” “在!” “所有家族子弟,厚葬,每人以一金抚恤,好好安抚他们亲人的心情!”古鹏平静下来,再一次变成了老谋深沉的古氏家主,凡事面面俱到。 这个年代,人命很贱,特别是士族私兵,死了也是为家族而死,光荣不需要庸俗的金钱来补偿,一般情况之下,就算死了一个府兵,最多只是补充十石米,或者几匹布。 但是这一次二百府兵全军覆没必然会影响古氏内部的军心,所以他要以重金安抚军心。 “诺!”古厚领命。 古鹏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庭院,他的背影很沧桑,也还哀伤,但是他的脚步还是很稳的,能扛起一个家族男人,他的肩膀很结实,即使他已经苍老了,也跨不掉。 古氏府邸的正堂大厅,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堂,不算富贵堂皇,有些简朴,但是布置雅致,倒是符合了一个书香之门的门面。 昔日舞阴士族以朱氏一族为马首是瞻,朱氏府邸那个富贵堂皇的大堂就成为了各大家族家主的商议之地,可自从朱氏被灭门之后,古氏一族就代替了他曾经的位置,成为了舞阴士族的主干,这里也成为了各大家族议事之地。 朱氏灭门之后,他们曾经在这里谈论如何瓜分朱氏利益。 昨天之前,他们还在这里谈论该如何剿灭黄巾。 但是今夜…… 十几个家族的家主此时此刻如同油锅之中的蚂蚁,一个个来回踱步,心情难安。 这时候大宅的主人古鹏杵着拐杖走了进来了。 “古家主!” “古兄!” 众人纷纷行礼,亲近一点的称谓为兄,疏远一点了称之为古家主。 “诸位匆匆而来之意,老夫明白!” 古鹏走上首位,跪膝坐下,左右小奴婢上来献茶,他抿了一口清茶,却无法清楚体内的阴郁之气,声音依旧有些阴冷:“我等士族,遭受如此重挫,诸位是有些难以心安吧!” “古兄,当日你可是保证能赢的!”陈家家主眸光死死地看着古鹏:“可如今,我陈氏五十精锐府兵,全变成了一具一具的尸体!” “陈兄,你损失了五十府兵,可是我古氏二百儿郎却都回不来了,你怨恨我,我该怨恨谁呢!” 古鹏冷冷的道:“当初出兵,是我一人决议的,还是诸位同意的,如今兵败,尔等是准备把这罪名全部算在我古鹏的头上吗?” “这个……” “古兄息怒!”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古家主言过了!” 一众家主顿时讪讪的说道。 这一次五百精锐府兵,古氏就出了二百,陈氏出了五十,剩下的他们这些家族才出一半,有的出二三十人,有的出十几人,要说损伤,损伤最大的还是古氏。 “古兄,我并非要责怪,而是有些心急,区区五十儿郎,虽然让我陈氏府兵元气大伤,我陈氏还是伤得起!”陈家家主陈鸿,年约四十,长的很粗狂,不太像一个读书人,但是他也是曾经举孝廉而出仕途,只是仕途不顺,只是官至西鄂县的主簿,后来没什么的发展就辞官而回,全力经营家族。 陈家虽然在接二连三的不顺之中,损失了不少府兵。 但是青壮他们还有,钱财他们也有,想要练出精锐府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幽幽的说道:“我就怕牧山此獠的报复,此战如何败之,我等尚不清楚,景平村不过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如何能败吾等五百精锐,然昨夜尚有黄巾贼入城掠夺,一夜之间,我在城中商铺和仓库就被焚烧了一大半,这恐怕是牧山率兵归来了,若是牧山率兵来报复,我陈府可没有古府那么坚固,根本守不住,朱府的废墟就是警告,灭门之祸,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急躁啊!” “对!” “我等也担心!” “我可不想好像朱氏一族那般,落的一个血脉无存!” 众人惊慌起来了。 “真的是牧山率兵回来了?” 古鹏闻言,他的面容也浮现一抹惊惧,虽然只是一瞬间,外人察觉不出,但是他心中也清楚,他也害怕了,害怕步了朱氏一族的后尘。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黄巾军,百无禁忌的黄巾贼,当年黄巾起义,多少士族的地方豪强被他们屠杀一空,远的不错,就说舞阴,朱氏府邸被烧的如今就剩下一片废墟了。 “小的拜见家主,有事禀报!”一个门房小碎步走的很快,走进来之后行礼。 “何事?” “门外县丞孟吴求见!”门房俯首而下,声音严肃,低声禀报。 “孟吴?” “他还敢来?” 众人闻言,勃然而怒。 “让他滚!” 古鹏也勃然狂怒,双眸之中爆出一抹深冷的杀意。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景平武备堂 古氏府邸之外。 “古家主不愿意见我?” 孟吴一袭简单的儒袍,双手用力的攥紧,面容阴沉如水。 “孟县丞,请回吧!”门房青年淡然的道。 “小兄弟,麻烦你再去和你们家主禀报一次,就说我孟吴是来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孟吴放低姿态,给守卫门房的青年递上了一串钱,低声的道。 他心中很清楚,整整的五百精锐府兵一夜覆灭,舞阴士族也元气大伤,对他的信任已经是消耗殆尽,他这个县丞,一文不值。 “那好,你稍等!” 守门房的青年拿捏了一下这串钱,足足有两贯左右,他想了想,还是再一次进去禀报。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房青年才从里面出来了。 “小兄弟,你们家主可愿意见我?” “请吧!” 门房青年让出路来,伸伸手。 “谢谢!” 孟吴松了一口气,整整衣裳,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这个大堂之后,顿时感觉到了一双双犹如刀子般的目光注视在走今的身上,他能清晰的感觉道,满满的恶意。 “孟吴拜见古家主!”他躬身行礼。 “孟少洛,你还敢来见老夫?”古鹏双眸阴冷如冰,丝毫顾不上礼仪,冷声的杀意绽放。 孟吴,字少洛,昔日南阳孟氏的嫡子,在昔日来说,南阳孟氏可算世家行列,他们这些地方豪强连攀交情都难,但是那只是昔日而已,黄巾之乱后,孟氏一族几乎被屠杀一空,连传承的宗祠都被黄巾军烧了,仅存子弟,不足几十人而已。 “古家主,此事虽是我考虑不周,然非战之罪!”孟吴摇摇头,道:“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老夫问你!” 古鹏冷冷的道:“牧山既然率兵返回,你为何不言语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牧山绞杀!” “古家主此言,某可就有些不明白了?” 孟吴皱眉。 “若非牧山率兵归来,谁能灭杀我等五百府兵?”陈家家主冷喝的说道。 “绝不是牧山归来!” 孟吴道:“昨日我还收到了郡府的消息,如今牧山已经被纪议司马以计谋硬生生的逼入了土复山,正在和土复山反贼交战,他绝不可能率兵返回!” “那你是认为,景平村的老弱妇孺居然能斩我五百精锐?”古鹏眉头皱起,眸光萧冷。 “诸位请冷静一下!” 孟吴道:“此事颇有蹊跷,某家猜测也许有汝南黄巾过境!” “不可能!” 有人反对的说道:“汝南黄巾若是跨境而过,即使挡不住,我等也必然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距离我们最近汝南黄巾也有数百里的路途,怎么无声无息的摸到我们眼皮底下,这也太小看我们的眼线了!” “此事某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请诸位给我点时间!” 孟吴沉声说道。 “好!” 古鹏沉默了半响,他之前只是怒火攻心,所以有些狂躁,现在他终归冷静下来了,孟吴始终代表太守府,和南阳太守府闹翻,对他们来说不利:“老夫姑且相信你一回!” “谢谢古家主的信任!” 孟吴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县丞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孟吴离去。 “诸位,你们可相信孟少洛的话?”古鹏双眸幽幽,眸光阴沉不定。 “若非牧山率兵归来,我想不出有何人能围杀吾等五百精锐府兵!”有人低声的说道。 “可是此事他不必要说谎言!” 另外有人反驳的道:“毕竟若是牧山归来,不出一日,我们就应该得之消息了!” “言之有理!” “若是牧山未归,那到底是何人在斩杀了我们的府兵?”古鹏也相信孟吴不敢说这么大的谎言,知道牧山没有归来,还处在一个险境,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带着浓浓的不安和疑惑。 “会不会真的是汝南黄巾?” “应该不会,这两年我们为了防备汝南黄巾杀过来,可安插了不少眼线在两郡边界,若有消息,早该回禀了!” “那到底是谁?” 一众舞阴士族的家主面面相窥,有些摸不着这情况了。 “既然牧山未归来,也许只是我们多想了,不如我们再聚兵马,再出兵灭一次景平村,决不能让这个黄巾贼巢存活下来,必须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才能告慰吾等将士在天之灵!” 陈家的家主发狠了,沉声说道:“以青壮为兵马,我可出八百!” “我也能出五百!” “三百青壮,我能挤出来!” “……” 众人倒是有些异动,毕竟牧山未归,他们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虽然精锐府兵他们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损失良多,所剩无几,但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长工佃户的青壮,他们在城外都有庄园,可聚集了不少佃户,以青壮为兵,分分钟聚集数千兵丁。 “不可!” 古鹏却忍住了这个机会,表现的一场冷静:“这一次我们已经吃了大亏,此事若是不能弄一个清楚,直接贸贸然的率兵出击,必然再次受到重挫,吾等虽家大业大,可是如此损伤,也伤不起,若是连青壮都消耗掉,我们的田地就没有人耕种,甚至还会招来真正的灭门之祸,所以诸位,此时此刻,我们应当忍一口气!” 众人闻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可反驳。 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了。 这景平村虽然只是一村子的老弱妇孺,却能在一夜之间灭了他们五百精锐府兵,谁也不知道,他们暗中藏了多少兵马,所以谨慎一点,没错的。 “从现在开始,还请诸位皆派出眼线,无论如何,必须紧紧的盯着景平村!” 古鹏杵着拐杖,站起来,沉声嘱咐,道:“报仇终有时,我们需要忍耐,牧山归天之日,就是我们出兵之时,希望诸位早做准备,拿出家族底蕴去训练出一匹精锐府兵,我们要告诉所有人,这舞阴,还是我们说的算!” “对!” “舞阴城必须我们说的算!” “谁想要成为舞阴的王,就要面对我们的屠刀!” 众人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了。 清晨的阳光,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朝气。 景平村。 村口进来的方向,一直到忠烈堂前,约莫大概一百多户的房舍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这些房舍修建不足一个月,却一下子被毁掉了,然而也正是这片废墟见证了一场惊艳绝伦的保卫反击战役。 这一战虽然对景平少年营来说是巨大的伤害,但是也是一个荣誉。 他们以即使加上你神卫军也不足两百将士,全歼了整整五百精锐士族府兵,这是景平少年营成立之后的第一场战役,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忠烈堂,牧景的书阁之中。 牧景盘坐太师椅之上,右手执笔,正在一张粗糙了纸上书写,他的每一笔都很用力,每一笔都很沉重,上面的一个个名字,让他心中有愧。 “少当家,今日他们下葬,你不去……”谭宗推门走进来,目光看着牧景,有些不解。 “不敢去!” 牧景一边在用心的写,一边沉声说道:“看着他们坟墓,我心感有愧!” “少当家,我等愿意把性命交托你之手,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大当家之子,更多的是,我们相信你!”谭宗劝慰的说道。 “正因为尔等相信我,所以我才有愧!” 牧景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之中迸发出来了:“此仇吾只能记在心中!”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谭宗道:“若非少当家运筹帷幄,恐怕此战我们等要死,我们身后的父母老人弟弟妹妹都要死!” “呵呵!” 牧景只是笑了笑,笑容是那般的苦涩。 “谭哥,这个拿去封存起来了!”半响之后,牧景终于写完了,才说道:“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誉,他们死了,但是是为了我们的而死,他们的荣誉,日后得让所有人敬仰!” 这上面一页一页,都是景平少年营每一个牺牲的少年功绩,他亲自书写,是为了更好的感受这种失去的感觉,战争的残酷,他一直尝试着接受,但是每一次,他仿佛都有很大的感触。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灵魂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的他,对战争始终有点格格不入。 然而,他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很清楚,他必须要接受战争带给他的伤害。 “诺!” 谭宗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墨水吹干,才叠起来,以油布包裹,然后放在书阁最里面的一个书柜之中了。 把这一切做完之后,谭宗才开口:“少当家,城里面开始运出来了一些粮食,布匹,金钱财帛,这都是我们前夜以黄巾军身份扫荡县城的收获,之前寄存张家许家几个商贾家中,如今风声没有这么紧张了,他们准备运出来!” 那一夜,他们根据那些商贾提供的消息,扫荡了县城之中士族的无数商铺和仓库,缴获多少,即使他们自己都算不清楚,以他们的人手自然无法顺利的运出出来。 所以寄存在了这些商贾的家中。 他也不怕他们会吞了自己的那一份,毕竟在这个世道,实力就是王道,手握兵马的景平村,无惧商贾耍赖,若是不听话,那就试一试景平少年营的兵锋。 “你去该诉张恒,运出来可以,但是一次不要运太多,慢慢来,最好他们运输的队伍兜着舞阴城走一圈之后,再送去小清河上游,然后让张叔父派人去小清河交接回来,如今城中不少人盯着我们,不可不小心!” “明白!” 谭宗目光一亮,这一层他倒是没想到,还是牧景小心,这时候他们不可暴露太多和城中商贾的关系,不然会引起士族的警惕心。 “谭哥,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们景平村被夜袭,少年营数十少年被斩杀,到底是为什么?”牧景带着稚气的清秀脸庞之上浮现一抹煞气,阴沉的问道。 “是因为我们知道的消息太慢,还是商贾他们提供了,若是当日少当家不去见他们这些商贾,可能还不会惊醒,早做准备,届时我们景平村恐怕就已经被杀的一个不剩了!” 谭宗想了想,沉声说道。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那一天牧景没有去城中会见那些他有些瞧不起的商贾,没有从张恒的口中得知牧山处境不太好,从而联想到有可能有人会奇袭景平村,做好准备的话,恐怕景平村已经变成了废墟,村中血流成河难免的。 “所以我们要学会知己知彼!” 牧景道。 “少当家是让我们派出一些探子,放在城中,监视各家族!” “那样的话,效率太低!”牧景摇摇头:“而且生面孔会引起关注,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那少当家的意思是?” “你想办法去收买城中的一些地痞,或者乞丐,他们是地头蛇,不一定有什么用处,但是他们的消息肯定是最灵通!”牧景道:“不惜重金,让他们记录下来城中发生的事情,我必须要知道舞阴县城的每一天的动向!” 他心中有一个想法,但是现在还不是很成熟。 大军拔营,斥候先行。 他们也该时候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 不过牧景知道,这是一个大工程,得一步一步来了。 急不得啊! “诺!” 谭宗拱手领命。 “去吧!” 牧景挥挥手,淡然的说道。 “是!”谭宗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静悄悄的书阁之中,牧景坐在太师椅之上,思绪开始从景平村移除来,飘到了土复山的战场之上:“也不知道父亲剿匪的情况如何?” 他相信牧山的能力。 但是终归有些担心。 不过担心归担心,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他现在自身难保,虽然打赢了这一战,但是对于舞阴县城的士族来说,就算重挫,也挫不了他们多少实力。 以舞阴士族的实力,如果他们执意要的动刀兵,强攻景平村,景平村还是守不住的。 “算了!” 牧景摇摇头,喃喃自语:“现在顾好自己,让父亲无后顾之忧,就是对父亲最大的支持!” “这一战看起来是以少胜多,但是暴露的问题还是太多了!” 牧景深思熟虑的一番,道:“看来成立一个军校,是必须的,这些少年都是的好苗子,可不能让他们在折损在了战场上!” ***************** 时间进入二月下旬。 舞阴县开始进入一个诡异的气氛之中,士族以古家为首,暗中抵制景平村,景平村固守不出,自给自足,双方之间的保持一个默契,虽没有动刀兵,但是明眼人都感觉到对持的感觉。 他们都在等。 等土复山战役的结果。 如果牧山胜利率兵归来,那么就是舞阴士族最大的恐惧,如果牧山战死沙场,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翻脸,不惜结果,进兵景平村。 但是土复山的战役消息一直没有结果回来,只是有些断断续续的消息传出来,有人说牧山已经被包围了,有人说牧山率兵跳出了土复山,消息一直没有证实对错,反正谣言不少。 这一天,景平山上,风和日丽。 这个山岗平坦,地形也很是宽阔,距离景平村只有的差不过一里路的距离。 山岗之上,这时候已经开始搭建了一排简易的木房。 在木房周围,以用尖锐的篱笆和木桩而修筑,而在门前,搭建的是一个辕门,辕门之上,五个大字,景平武备堂。 牧景以景平少年营为根基,在火线之中,建立了景平武备堂,景平武备堂,第一批学子,就是景平少年营之中,存活下来了一百三十一个少年。 少年营加上牧景,有一百八十七少年,战死五十二,后来重伤之中也死了四个,如今加上牧景,仅存一百三十一个,这就是景平武备堂的学子。 成立武备堂,其实就是一个军校。 他在借鉴的是,黄埔精神。 所以他亲自领景平武备堂的祭酒,把这一批军事学子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今日就是武备堂成立的日子。 “展旗!” 牧景站在高台上,大喝一声。 两个魁梧的少年,举旗而出,然后把这一面旗帜升上的天际之上,这是一面军旗,牧景给景平武备堂亲自设计出来的军旗,黑色曼陀罗,代表的是不可预知的死亡,绝望和孤独的爱,这就是军人应该承受的。 “我是牧景!” “从现在开始,我不在是你们的少当家,我是景平武备堂的祭酒!” 牧景站在高台上,高台之下,宽敞的校场之中,一百多少年列队站立,他开始了一个简单的入学演讲。 “少年营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从现在的这一刻开始,都是景平武备堂的一员学子,而我牧景,将会成为你的师长,我将会把我知道的,我所学会的,我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们,我希望你们能用心去学,我更希望日后你们都在战场上成为一员优秀的军官,而不是只懂得冲锋陷阵的莽夫!” 牧景声音洪亮,不断的灌入在一个个学子的耳朵里面,回荡在他们的心灵。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甄选教官 一 景平山上。 武备堂。 半空之中,一面黑色如深渊般的曼陀罗军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在黑色曼陀罗的军旗之下,一张张带着稚气的少年面孔充宛如一轮轮初升的太阳,蓬勃朝气。 “军官?军中之官,那就是沙场上的将领!” “少当家说的对,我们不能只是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兵,要有大志向,不当莽夫,要做就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军官!” “现在不能叫少当家了,要叫祭酒!” “祭酒虽然年岁甚至不如我等一些人,当时他读书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如此大本事,若是能学会,必然能成为一个名留青史的将领!” “……” 这些少年们在牧景率领之下,前后两次作战,皆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对牧景本来就是有些盲目的信任,此时此刻更是敬畏如神。 他们的目光栩栩,看着牧景露出那激昂无比的神情,听着他有些特别的词语,心中的一阵阵血气开始沸腾起来了…… 在武备堂远处,太平圣女的娇躯亭亭玉立,一袭雪白的长裙,圣洁的气质散发,她的面容上带着轻纱,若影若现的绝世容颜,一双犹如皓月般的美眸在闪烁,她在凝视着这一幕。 “牧景,牧龙图!” 她喃喃自语:“好特别的一个少年,居然以武为学院,以行军为教,别开生面,或许儒家那些老家伙会认为不伦不类,但是我却认为,他还真能成一番大事业,若是父亲还在世上,能把他收揽麾下,黄巾军就不会走到今时今日的惨败了,即使今时今日,他蛊惑人心之本事,未必就不能成为第二个大贤良师!” 这些天,她住在景平村,每天都能接触牧景,越是接触下来,越是感触的深。 这个少年仿佛就是一个谜。 “殿下,大贤良师乃是天纵之才,岂是他能媲美之,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张火站在圣女的身后,闻言,微微有些皱眉:“他这根本就是乱弹琴,古今往来,哪一个绝世名将是闭门造车能造出来的,名将都是从沙场杀出来,他最多只是培养出一无是处的赵括而已!” 历史上,赵括纸上谈兵的故事太过扬名,即使读书不多的张火也知道真正的名将和赵括这种纸上谈兵的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在他看来,牧景用教育读书人的培养将领,根本就是傻子的行为。 “火叔,你还别小看此人!” 太平圣女却轻轻的摇摇头,沉声的说道:“他牧龙图绝非一个冒失之辈,他敢做,就代表他有信心能培养出一群军官来,军官,军中为官,既是将领,他若是能培育出一批核心将领,就等于把麾下兵马仅仅的掌控在手,不会像我父亲那般,即使名为数百万黄巾的主帅,却只能号令太平嫡系的兵马,一盘散沙,终究被逐个击破,导致如今黄巾败落的局势!” “哼!”张火冷哼:“那某家就拭目以待!” 他想了想,突然询问:“殿下,你是已经打算在这里留下来了吗?” “我乃是太平圣女,朝廷的反贼之首,天下本就无我所归之处,若是能留下来,留下来亦然无妨,我喜欢这里!”太平圣女想了想,苦涩的说道。 “是因为牧景?”张火神色微微一冷,试探性的询问。 “火叔说到哪里去了,他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少年而已!” 太平圣女一听,斜睨了一眼张火,看着张火的神情,顿时明白他所指的意思,面纱之下的脸颊有些绯红,声音显得有些羞怒:“我只是觉得,这里很淳朴,村里面的村民都只是淳朴的百姓,在这里我不用顾忌太平圣女的身份太多,起码我是安全的!” “那就好!”张火松了一口气:“圣女殿下,此人年岁不过十三而已,但是城府太深了,即使我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言行举止之间,不像一个少年,他行事狠辣果决,乃是枭雄之才,却绝非良配!” “我今生,早已不再想去嫁为人妇,一盏青灯,便可作伴!” 太平圣女面无表情,眸光幽幽。 “殿下……”张火看着她萧瑟的身影,有些心痛,太平圣女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份责任。 “火叔!” 太平圣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牧山南下土复山剿贼,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我想要知道牧山的处境!” 这些天在景平村她也听到了牧山的不少消息,但是还不确定。 “好,我会派出两人,南下土复山去打听一下,不过我认为不必太过担心,牧山此人,并非那般简单!” 张火道。 太平神卫军的将士,大多数都是游侠而来,其中不少轻功出众,善于斥候之事,如今神卫军将士基本上已经恢复过来了,让两个人去打听一下消息,倒不是难事。 ……………… 武备堂其实就是一个军校,一个军校不是简简单单来个入学演讲,激励一下人心,然后宣布成立的就行了,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可多了。 其他的事情不说,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武备堂需要老师,不,老师是书院的称呼,这里毕竟是武备堂,以武为教,以军备为主,师长应为教官,所以说应该是武备堂需要教官。 去哪里找教官,这就是牧景建立武备堂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 牧景既然成立的武备堂,自然不是盲目行事了,他做事情的风格多少是有点筹备才会行事,所有这事情他心中其实多少有点底的,不过怎们能让他们主动入伙,那就需要口才了。 “武艺教官就他了!” 牧景很快就圈定了第一个教官的人选。 冷兵器时代,行军打仗,武艺无疑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一力降十会的时代,一个武将的武功高低,会决定一场那战役的成败与否。 所以教导武艺的教官,必须慎重,首先要武艺高强,镇得住这群小子,而且他还精通各种武艺,不仅仅是游侠套路,还得会军中打法…… 这么一来,能胜任的人其实不多。 现在景平村就有一个。 …… 景平村。 村口到忠烈堂这一段废墟之中,一个个村民正在热火朝堂的重建房舍,今时今日的景平村可不是那个穷的吃不上饭的黄金余孽,而是富得流油,该重新修建回来的自然要立刻开工,不怕耗财。 忠烈堂的旁边,牧家的小院落左侧,在数日光景之下,也建起了一个全新院落,这个院落是用来招待太平圣女了,住着太平圣女,还有她麾下的十一个神卫军将士。 笃笃笃! 傍晚,牧景从山上溜下来之后,就来了这个小院落之中。 “牧少当家?” 太平圣女开门迎客,美眸闪亮,看着牧景,笑眯眯的道:“稀客啊!” 平日就算两家连着,牧景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在忠烈堂处理事情,其实他们之间能照面的机会不多。 最重要的是,太平圣女发现,牧景好像有些躲着自己的意思,仿佛自己就是洪水猛兽一般。 “殿下言重!” 牧景苦笑,他倒不是躲着太平圣女,这是这个圣女身上的气质太好,一笑一颦都能撩他的心,所以还是躲得远一点好,今天是无可奈何了,必须上门,他连忙说道:“这些时日太忙了,所以顾不上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先进来吧!” 太平圣女挥挥手,左右的太平神卫军将士转身离去,唯有张火寸步不离的更在她的身边。 牧景走进来,这里很简陋,中堂之中只有一张竹席,连个茶几都没有,太平圣女屈膝跪坐下来,牧景也只能跟着她的身影,在对面的位置跪坐下来。 跪坐是礼数,这个时代的儒家礼数。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甄选教官 二 这个小院落联排五件厢房,中央是小客厅,小客厅的空间不是很大,布置的也算是雅致,竹席铺地,珠帘四垂,牧景和太平圣女两人跪坐相对。 太平圣女身边的张火昂然站立,如同一尊怒目金刚,盯着牧景,守护着太平圣女。 “殿下近日过的还好,小村简陋,若有怠慢,还请恕罪!”牧景先声夺人,拱手赔罪。 “牧少当家客气了!”太平圣女不痛不痒的还礼,心中却有些嘀咕起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坏小子不安好心啊。 “吾父征战在外,而近来景平村屡应外敌,无暇顾得上殿下,并非吾等对殿下不敬,吾父对大贤良师敬畏如神,绝不敢对殿下不敬,他即将返回,届时我必亲自给殿下举办一个迎风宴!”牧景很大气的说道。 “牧少当家,小女子如今不过只是一个落魄之人,可当不得少当家如此大礼!”太平圣女谦虚的很。 “吾等皆为太平道徒,圣女殿下乃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便是吾等之主,岂可怠慢!”牧景大义凛然。 “今时今日,太平道早已经落幕,难得牧少当家还心记着,吾之父亲,大贤良师在天之灵,也当安慰了!” “当年大贤良师神驾南阳,我年纪尚小,笨拙而愚蠢,渠帅担心我坏事,所以不予我出门,因此不曾记事,也不能敬仰大贤良师的神容,如今想来,心中颇为后悔!” “牧少当家此心,我父亲应该能感受到的,父亲不能见少当家一面,我猜度他心中也该颇为遗憾啊!” “……” “……” 牧景年岁不过只有十三左右,而太平圣女也是十四出头,两人年少,如果放在普通农户,只是很普通的少年,即使在世家成长的那些孩子,也只是一些空有才学而不知人情世故的少年而已。 但是这一对少男少女之间的对话,不痛不痒,兜着圈子,试探着对方意图,一言一句之中,暗藏玄机,让张火这个老江湖都有些楞了起来。 他们这是互相之间的寒暄吗? 很友好啊! 但是他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在多年不见的老友那般友好吧! 他在小声的嘀咕了一下,目光斜睨了两人,心中暗暗叫苦。 太平圣女聪慧他自然知道,年仅八岁她就已经成为太平圣女,经历大贤良师的死,也经历了太平道的内乱,能从狡诈过人的张燕眼皮底下逃出巨鹿,辗转千里,主心骨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太平圣女。 但是他也没小看牧景,景平村保卫战役之中,牧景虽年仅十三岁,但是率领一群少年,镇定自若,全歼来敌,还杀了一个回马枪,这可不仅仅是空有才能做得到的,心理素质的强悍堪比久经沙场的名将吧! 张火不禁回想自己的十几岁的时候,好像还在练武,一心不问世事,连一日三餐都是不知道如何来的,在想想这两个少年,差距也太大了。 他决定了,不能和这两个妖孽对比,人比人,气死人。 他眼观鼻,鼻观心,安安分分做好了一个护卫的职责。 竹席上,两人对坐。 一番寒暄下来,牧景暗暗叫苦:“这小丫头片子好难缠啊!” 这个年纪的少年,暴躁如雷虎,深沉如谭宗,那一个不是让他哈喇几句,就带进沟里面了呢,但是这太平圣女就好像一个棉花,打着能进,拉着变长,却毫无作用。 “这坏小子到底想干啥?” 太平圣女也在暗暗猜度牧景的心思,她从不认为牧景视她为少主,牧景对她的态度,从第一天她就明白了,只是因为牧山而已,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对他不闻不问。 这时候上门,非奸即盗。 “这样下去不行,明天都上不了正题!” 牧景决定开始进攻了,他试探性的询问:“不知道殿下对景平村有何感想?” “景平村?” 太平圣女的美眸闪烁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这里很好,安静,安逸,最重要的这里很团结,即使面外敌,能上下一心,我很喜欢这里!” 喜欢那就好! 牧景心中一喜,开始加把劲,再次进攻:“张燕螟蛉夺权,郭太欺师灭祖,终有一日,吾父会挥兵北上,清理门户,不过如今我南阳黄巾实力不足,所以还殿下暂安景平村,待吾父兵力强壮之日,必护殿下北上,重掌太平!” 这是要留下我? 太平圣女打量了一下牧景,看着牧景一脸的真诚,心中变得疑惑起来了,她可不相信这坏小子有这么的好心,这里面不会藏着什么猫腻吧。 “太平道已非昔日太平,小女子不过只是求生存而已,已不奢望重归巨鹿,若是牧少当家不嫌弃,小女子倒是愿意在这里种个一亩三分地,求个温饱而已!” 太平圣女以退为进,逼迫牧景露出他的意图来了。 “殿下此言就是怀疑吾父之忠义!” 牧景大义凛然的道:“即使太平无义,黄巾无忠,吾父依是太平道徒,黄巾部将,视殿下为少主,乃是理所当然,殿下乃是大贤良师精神之继承,为响应上天使命,开创太平盛世,我等自然追随殿下,反朝廷之暴政,安抚万民之福祉!” “这坏小子,心思藏的还真深,这一下又回到原点了!” 太平圣女有些无语。 两人继续寒暄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毫无营养的对白正在上演,而此时此刻,场外的夕阳光芒已经消失不见,小客厅之中张火也点燃了两盏油灯。 “殿下既然来了南阳,南阳就是殿下的家,在这里,殿下乃是吾等效力的少主,无论如何,吾等定当保殿下之周全,天下若有对殿下不轨之徒,吾之剑绝不饶之……” “停!” 听着牧景唠唠叨叨不停的话,太平圣女有些烦躁了,她终究有些斗不过牧景这个身体里面藏着一个老狐狸的少年,牧景沉得住气,她已经沉不住气了。 “牧少当家,你看外面,天已黑了,有话直说吧!”太平圣女语气有些硬邦邦的道:“要是没话说,小女子就先去用膳了!” 牧景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的笑容,贼兮兮的,他开始道出了意图,拱手道:“殿下,其实今日景前来,有一事相求!” “说!”太平圣女微微眯眼,心中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武备堂筹备之初,很多东西都缺乏,最为缺少的是教官,没有教官,武备堂就只是一座军营而已,却非武备堂!” 牧景开门见山,他指着张火,道:“传闻张火将军乃是昔日太平神卫军的副将,更是大贤良师的心腹爱将,不仅仅功力强悍,十八般武艺,皆然通晓,所有我想要诚聘张火将军为我武备堂的武艺教官,教我武备学子沙场武艺,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你想要火叔去武备堂教武艺?”太平圣女心中微微一动:“这倒不是不行。” 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们在景平村之中受到了尊重和优待,付出点劳动也是应该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白吃白住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她也想要看看,这个武备堂能弄出多大的动静来了。 不过她更加关心张火的意图,张火不仅仅是她身边的护卫,也是她仅存不多的亲人,本身就是张氏一族隔得有点远的亲戚,太平道发迹之后,张氏可算是嫡系,投奔而来的族人不少,张火就是其中之一,对张角绝对忠诚。 所以她下意识的转头,眸光试探性的看了一眼张火,张火的神色很是漠然,不过他眼神之中给她一个任她做主的信号。 太平圣女回过头来,想了想,抬起头,目光看着牧景,道:“少当家盛情邀请,火叔最近也事情不多,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景多谢殿下大度,今日殿下之恩,日后景必有所报!” 牧景松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把这一员武艺强大的能堪比父亲的猛将拉进去,日后武备堂也不算没有强者镇压,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牧景离开了小院落,提着一个小灯笼,摸着黑,直径去忠烈堂。 “殿下,你真的打算自爱者了安定下来吗?”张火在牧景离开之后,突然询问。 “暂时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去向,在这里先住一点时间,再做打算,让你去武备堂做教官,我是想要看看,这武备堂能弄出多大的风云来了!” “可是我的武艺都是太平道所学,岂能……”张火有些为难。 太平圣女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太平道早已经非太平道,现在就剩我们乃是太平嫡系,太平道就是我们,我们就是太平道,我们说行,就行,况且《太平武经》他们也有,你会的武艺,他们也会,你只是去亲自教导而已!” “那可不一定!” 张火摇摇头,道:“我学的武艺,是殿下手中的《太平武经》而来,这才是大贤良师的孤本,他们的《太平武经》其实简易了很多,缺了很多东西了,比如一些内功心法的总纲,比如说一些对战的战阵排列,还有一些大贤良师独门武艺的传承,这些可都不是他们那些《太平武经》能有的东西!” “无所谓,太平传承,如同昔年的墨家精神传承,本来就不是靠区区一本太平武经!”太平圣女颇为洒脱的道:“火叔,你改教的还需要教他们,自古师为父恩,师徒之间颇为亲之,或许你教他们武艺的时候,还能收揽他们的忠心,以这些少年为根本,在建神卫军,到时候我让牧景那个坏小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张火双眸爆出一抹精芒,小心思开始转动起来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甄选教官 三 夜空之中,一轮皓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繁星点点映照。 忠烈堂。 书阁之中,三盏油灯形成三角形状,光芒交错而映照,把这个不算很大的空间照耀明亮,犹如白昼。 如今已经是接近子时的时辰,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夜生活,村落里面的村民基本上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是牧景此时此刻还在忙碌之中。 他正在撰写武备堂的生活学习还有作息的规定时间,还有武备堂学子的一些课程安排。 武备堂筹备之初,事情是在太多了,而且这种新式军校过于新颖,能帮得上忙的没几个,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认为建立一所军校,有钱就行。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筹备一所军校,没有他想象之中那般的容易。 “少当家,忙了一夜,你喝口茶,提提神!” 张谷亲自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拍拍门之后,才走进来,对着牧景躬身行礼,然后把茶放在案几上,这才关心的说道:“夜已经深了,现在都已经子时了,少当家你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让我代劳!” “没事!” 牧景放下毛笔,松了松手腕,这毛笔字不好写啊。 他练习了很久,勉强能写出让人入目的字体,但是每一个字体都很吃力,写多了,手腕发麻。 这古代的读书人也不好做啊。 他端起了茶杯,使劲的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才道:“叔父,我还年轻力壮,熬一下夜没问题,如今武备堂正在筹备,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确定,我不能让那些相信我的人失望!” “少当家……”张谷变得有些欲言不言。 “叔父,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是我叔父,是长辈,对我打的骂的,还有何说不得?”牧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皱眉。 “少当家,我听说你邀请太平神卫军的副将张火入武备堂任武艺教官的职务,可有此事?”张谷这才下定决心,话说出口来,低声的询问。 “雷虎那小子和你说的?” 牧景闻言,倒是并没有意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虽然说自己最近在景平村已经树立了足够的威望,但是他自己的毕竟年岁才十三,说到底还是一个未曾及冠的少年郎,不能给人太多的信任,所以张谷多少有些会担忧的。 但是张谷本身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他不想让牧景心中有一种不信任的猜想,所以一直只是暗中的派人盯着他,并没有插手他任何事情。 对于牧景来说,张谷的心思也很好猜,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做事情不全面的事情,他能在后面补充一下。 这是好意,牧景自然不会去是拒绝。 而雷虎这傻小子还想学人家无间道,可心中又藏不住事情,他那点纠结到死的小心思其实早就被牧景看的一清二楚。 “少当家,你千万别怪他,我并非让他监视少当家,少当家要做什么,我没任何的意见,但是少当家毕竟年岁尚轻,大当家离开之前,把景平村和少当家托付与我,我只是希望在少当家后面,为少当家捡捡补补!”张谷有些惶恐,特别是他见过了杀伐果断的牧景,多少有些畏惧,所以躬身行礼,低声赔罪。 “哈哈!” 牧景大笑:“叔父莫要多虑了,叔父这是关心我,我牧景岂能不知道,区区小事而已,有何好赔罪的,我毕竟年幼,做事情考虑不够,叔父对我不放心也很正常!”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叔父说的没错,我的确已经邀请张火入我武备堂,任武艺教官,教导我麾下武备学子的武艺,而且太平圣女已经答应了!” “少当家,张火此人可非善类!”张谷道:“太平道的人,蛊惑人心的本能可是数一数二的,武备堂的这些少年本就是有一半是我们的后辈子弟,更多的是当年黄巾忠烈留下来的一些遗孤,若是被他利用起来,也许日后只会听他的,而不听少当家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自然知道这个张火并非泛泛之辈!”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信的说道:“不过叔父放心,在我的眼皮底下,他翻不起风浪来了,他的一身武艺若不能发挥作用,那就太可惜了!” “那太平圣女呢?”张谷看着牧景的自信,也不再多说什么,说的也没用,他沉默了一下,再问了一句。 “这小丫头片子不简单!” 牧景闻言,倒是有些的犹豫不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她毕竟帮过我们,那一夜若没有她麾下的神卫军你出手,我们就算能赢,起码要付出少年营大半儿郎的生命,她对我们来说,是有恩与我们的人,也是身份敏感的人,她还是留给父亲去处理,我如何表态,现在都不太合适,至于父亲如何做,等父亲回来在说,这事情谁也无法代替父亲做决定,毕竟,父亲才是我们的主公!” “属下明白了!” 张谷一听,心中一颤,连忙严肃的应道。 兄弟情谊归兄弟情谊,但是在景平村这个黄巾军小团体之中,必须确定以牧山为首的主公体系,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逾越,规矩若是打破了,人心就散了。 “叔父,你放心吧,这武备堂的事情我会亲自向父亲交代!”牧景道:“而太平圣女,你们该供起来了的供着,该瞒的还是要瞒住她,不得让她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这小丫头片子很精明的,不可不防啊!” “嗯!” 张谷点头,表示认同,然后才继续道:“少当家,土复山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回来,不过之前有一些流言,说大当家的兵马被迫杀进了土复山你,形势不明,我们是不是早做准备……” “你再派人手去打听,必须要最准确的消息!” 牧景想了想,嘱咐道:“早作准备也是对了,这些天,你把我们的仓库给藏好,粮食金钱布匹都要藏好,尽量不要留在村落里面,以防万一,一旦父亲真的兵败,我们就要撤,我们要做好一个最坏的准备,总比灾祸来了之后没有准备的要好!” “诺!” 张谷拱手领命,他也知道,如今形势对他们来说很严峻,舞阴城这里倒是不是很关键,自从景平村一战之后,城中有赵平的贼曹兵马,城外有少年营,少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关键的是牧山的成败,在这个有兵就是王的世道,牧山手中的兵马,才是他们立足的根本,所以他们应当做好最坏的打算。 两人有交谈了几句,把景平村最近的事情理一理,然后张谷还禀报了一下城中商贾送出来的财帛粮食,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张谷才拱手行礼离开了书阁。 牧景又喝了一口清茶,然后继续撰写这武备堂的纪律,军人和普通游侠的根本,在于一个纪律,纪律严明的军队,才是胜不骄,败不垮的军队,所以纪律很重要。 另外作息的时间上分配也很重要…… 不知不觉之中,书阁的角落处的沙漏已经的过了丑时的刻度,牧景才放下笔,用嘴吹一吹上面你的墨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有些困了,干脆就趴在案几上的直接睡过去了。 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朝阳冉冉升起,阳光金灿灿而夺目。 “少当家,你醒了,不如先洗个脸!”谭宗端这一盘水而入,看到牧景已经起来了,连忙说道。 “什么时辰了?” 牧景走出来,询问道。 “巳时一刻不到!”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不知道今天还有重要事情吗?” “少当家,你才睡了不够两个时辰……” “算了!” 牧景挥挥手,他连忙洗了一个脸,然后找了一套新衣服,是一套白色儒袍,换上之后,头发以布巾髻起,打扮起来了多少有些书生模样。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好了没有?” “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就在城南开了一个小私塾,教孩子读书,平时靠一些淡薄的束脩度日!” “名声如何?” “名声倒是不错!” “那就好!” “少当家,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你真的要去请他来武备堂?”谭宗有些不自信的道:“他们这些读书人,向来都是硬骨头,我们在外的名声,贼名居多,他们可未必会愿意与贼同流啊!” 武备堂需要一些读书人来教读书认字。 舞阴读书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士族中人,如今他们之间势如水火,这些人他们可不敢用。 只能用寒门读书人。 但是寒门读书人本来就不多,仅有的几个,基本上都是硬脾气,扛得住世家读书人的压迫,挡住的贫穷的折磨,才能凭借着清流之名,在士林之中立足。 “舞阴之中,能入我眼的读书人就那么几个,如果他是人才,我三顾茅庐又何妨!” 牧景整理好衣袍之后,嘱咐谭宗:“我让你准备的礼物给我好好准备好,不可出任何差错,然后我们赶紧进城,亲自去拜会一下,先礼后兵,此人我是志在必得,就算绑也要绑回来!” 正文 第六十章 甄选教官 四 舞阴县城,城南,四方里。 四方里的涵义是四方云集而来的人,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舞阴外地流亡至此的。 近些年来朝廷管理混乱,地方起义之势禁而不绝,特别是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各地的匪类,有点实力的就挂黄巾之名,大义凛然的起义攻打县城,一旦打战,受苦受累的自然是普通老百姓,各方流离失所的人多不胜数,一个地方活不下去,只能继续前行。 有些流亡至此,想要安定下来,但是他们没有田地,大部分都只能去做佃户和长工,不如郊外村落贫农还能有几亩地,他们没地没房,只能蜗居在此。 一个小院落。 这个小院落闹中取静,看起来不过只是茅草搭建而成,但是却颇有雅致的韵味,周围以篱笆围起来,院落之中,一颗大榕树屹立,榕树之下,稻草织造而成的草席铺在地面上,几个方木案几摆上,案几之前,坐着五个约莫小孩子。 在孩子们的前方,有一个穿着布衣儒袍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但是两鬓已经发白,一身布衣虽然有好几个补丁,却显得很干净整洁,头发整齐,以木簪髻起。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几忌惮也!” 布衣中年的手握一卷竹简书籍,摇头晃脑的念叨。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几忌惮也!”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几忌惮也!” 堂下五个个孩童,年纪最大的只有八岁,而最小的那一个,六岁不到,只有五岁而已,而且他们都是寒门出身,读书不久,让他们理会其中意思,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跟着读倒是很认真。 “好了!” 布衣中年连续读了几番之后,收起的手中的书籍,然后对着孩子们道:“今天上午就教到这里,中午回去之后,你们要好好温习,下午上课,先生要抽背的!” “是!” 几个孩童站起来,躬身行礼。 年长的孩童行礼之后,从案几下面,拿出一个小竹篮,竹篮之中有五个鸡蛋,他走上前,递给先生:“先生,这是我家母鸡生下的鸡蛋,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他们都是附近了居民的孩子,家中贫穷,交不起束脩之礼,平日只能以一些鸡蛋,青菜,作为补偿。 “好吧,谢谢陈修同学!” 布衣中年没有拒绝,收下了这一份心意。 下课之后,其他四个孩童已经收拾了一下书篓子,离开了院落,只有一个年岁最小的孩子,有些昏昏欲睡,正想着趴在案几上的睡过去。 “蒋三!”布衣中年突然一怒,声音洪亮。 “爹!” 虎头虎脑的小孩条件反射的跳起来了,活脱脱的一个小猴子,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喝的道:“我没有睡觉!” “哼!” 布衣中年冷然一哼,丝毫没有做先生的仁慈和宽容,只有怒火燃烧的暴怒,怒吼一声:“蒋三,给我在这里站着,站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然不许吃饭!” “哦!” 这个孩子倒是没有畏惧,他低着头,悄悄的,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父亲的怒容,在看看父亲手中的鸡蛋,有鸡蛋吃?这他心中一想,还是站站吧,不然父亲要生气了。 笃笃笃!!!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音。 布衣中年感觉收敛了情绪,恢复了淡然不惊神情,淡然的道:“进来!” 篱笆门外,牧景带着谭宗,谭宗手中拿着礼物,两人推开简易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请问你们找谁?” 布衣中年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少年,他们身上穿上的都是蜀川丝绸做成锦袍,特别是走在前面的少年,明显气势不凡,这个年纪,能有这等气势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 他对世家子弟向来有些厌恶,因此眸子也变得清冷起来了。 “我找蒋路先生!” “我就是!”蒋路站起来,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目光之中不禁有一丝丝警惕起来了。 “在下牧景,拜见先生!” 牧景行了一个儒家礼数。 “牧景?”蒋路微微眯眼,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他一时之间还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萧冷:“不知道有何贵干?” “上门为客!” 牧景笑着道:“先生乃是读书之人,不会连如此基本的礼数都不会吧!” 他看得出来,蒋路对他不感冒,而且戒备心很强。 “三儿,备茶!”蒋路眉头一皱,低声的道。 “爹,我们家里面哪里来的茶叶!” 小孩童蒋三拉着父亲的衣角,低声的说道。 茶叶在如今的时代,有些的金贵,出产的茶叶要么从蜀川南部出来,要么来自南越之地,茶商更少,非达官贵人而不能享用。 “那就去煮水!”蒋路大脸有些躁红,狠狠的瞪一眼拆台的儿子。 “哦!” 这孩子倒是懂事,在外人面前给足父亲面子,乖巧的如同小绵羊,去煮开水去了。 “来着是客,请坐吧!”蒋路毕竟是儒家子弟,礼数还是不可缺的,他伸手邀请。 “谢谢!” 牧景对谭宗压压手,谭宗后退一步,他自己上前一步,跪坐在草席之上,正对着蒋路。 “寒门简洁,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子多有包涵!”蒋路道。 “先生高风亮节,城中多少豪门大户想要邀请先生上门教习,先生却为了这四方里的孩子,宁可蜗居在此,也不受名利所动,某佩服也!”牧景来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这个蒋路本身是外地人,也是荆州人,来自零陵郡,昔年只是北上探亲而已,不过因为黄巾之乱的缘故就滞留下来,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就一直呆在这里。 他本身是读书人,在这四方里以教育孩童为生活,这周围都是穷苦人家,束脩收的不多,勉强能度日,日子过得不太富裕,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更是艰难了。 但是他的才学却不简单。 舞阴县之中曾经有一个士族感觉他才学不凡,想要邀请他族中子弟的教习,但是最后他拒绝了,这个士族就感觉有些落了面子,于是乎就来一场读书人之间的斗争,儒家辩礼。 读书人,满腹经纶造就口舌生莲,口舌就是刀,口舌就是剑,刀光剑影之中,一张嘴能把人说死,也能把一个人说说。 而道理就是越辨越明。 所以就有了儒家辩礼。 儒家辩礼,就是读书人之间的干架,不见血的战斗,胜者可得无上荣誉,失败者会身败名裂,一言天堂,一言地狱。 蒋路以一人激战士族派出四个儒者,这些儒者每一个都是的舞阴县城之中享誉士林的儒者。 而且他赢了。 自此之后,他被誉为舞阴士林,寒门第一人。 “公子倒是对某甚为了解?” 蒋路微微眯眼。 这少年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咋一开始,有点世家子弟的排场,可是仔细感觉,倒是有点上位者的意思。 “上门做客,岂能手中无礼,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牧景挥挥手,谭宗把手中的锦盒送上。 “无功不受禄!” 蒋路皱眉,并没有接上,而是冷冷的道。 “这礼物我可是挑的很内疚,先生不看看!”牧景微笑的道。 “公子所谓何意?”蒋路不为所动。 “我想要邀请先生为我教导学子!” 牧景开门见山的道。 “请恕我难以答应!”蒋路摇摇头。 “先生不考虑一下!” “士族之中,读书人颇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公子何必强求?” “先生何以以为我为士族中人?” 牧景楞了一愣,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张恒那厮的绸缎庄送过来了,还挺珍贵的,看来是被误会了。 “难道不是吗?” 蒋路皱眉,他可不认为寒门士子之中,有如此年轻而又有如此气度的少年郎。 “在下先介绍一番!”牧景拱手:“某名牧景,字龙图,来自城外景平村,吾父牧……山!” “黄巾贼?”蒋路面容微微一变。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甄选教官 五 当今天下,大汉朝廷依为正统的统治地位,而作为朝廷的敌人,黄巾军就已经被定义为反贼了。 读书人向来注重礼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儒门大义,读书人皆奉为尊。 因此黄巾军很少会有读书人加入。 甚至有些不识愁滋味的读书人会视黄巾为朝廷的心腹大患,要驱之灭之。 蒋路虽然是读书人,并非死古板,他在底层生活,体现很多的无可奈何,但是他对黄巾军也不是很感冒,他虽然不喜世家豪门,但是他尊朝廷法纪,黄巾起义,就是大逆不道,这就是反贼。 他屈尊四方里这个贫民窟,但是在士林之中关系匪浅,消息灵通,舞阴县城自从去年十二月开始,最为盛行的一个名字,就是牧山。 牧山向来是南阳黄巾余孽之中的大贼,是个县城都要通缉的对象。 去年,牧山突然率兵进攻县城。 一战下来,舞阴县城的权力变幻,舞阴土皇帝,士族之首朱氏一族被灭杀满门,在士林之中,牵动了轩然大波。 后来有人说牧山在进攻县城内的时候死了。 但是也有人说牧山金蝉脱壳,化名为张川,摇身一变,成为了县衙之中的县尉。 他消息还是比较灵通,从县衙的一个读书人之中得知,张川就是牧山,这事情他还诧异了很久,只是不曾入仕途,,只是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官场人微言轻,不好说什么。 他倒是没想到牧山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你走吧!”蒋路脾气很硬,他不喜就是不喜,一言不合,立马赶人,道:“我蒋昊明虽只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可也不敢与贼为伍!” 他字昊明,及冠之时他的启蒙先生为他而起的,只是近年来少有人知道。 “老东西,你张开有个贼,闭口一个贼,你找死吧!” 谭宗有些气不过了,手握剑柄,怒目圆瞪。 “谭哥,干什么,先生面前,不可无礼,退后吧!”牧景连忙喝了一声。 “哼!” 谭宗冷哼一声,后退一步,眸光斜睨了看着蒋路,他对这个寒门士子一点都不感冒,所谓舞阴寒门的第一人,不过也只是一个人云亦云的腐儒而已。 “先生,何为贼?” 牧景脾气很好,并没有因为蒋路的脾气被激怒,他只是淡然的反问。 “黄巾之乱,祸乱天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因此丧命,此为孽,造孽者为贼,而且你们反抗朝廷暴政之余,却对普通人烧杀抢掠,难道不是贼之行为吗?” 蒋路反问。 “那我再问一句先生,当年的黄巾之乱,何至于此?” 牧景冷冷一笑:“是大贤良师的错,还是我们的错,我们难道就不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恬静生活吗,谁会员难以刀口上舔血,被逼到这一步,是因为我们活不下去了!” “你说黄巾是贼,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贼!” “但是我们要偷,要抢的,不是钱财,只是一个太平而已,谁能给我们,朝廷吗?” 牧景一言一句,气势冉冉而起,论起辩驳,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只要不是明文背书,他也算是满腹经纶的大学生,而且对这段历史曾经剖析过无数次的大学生。 “此少年言辞如此锋利,必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辈,没想到反贼牧山居然有如此麒麟儿!” 蒋路的面容很是阴沉,他目光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看着这个斗志昂然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一丝丝的心虚。 他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读书人。 他有自己的眼光学识和判断。 黄巾之乱,他曾经找过无数的原因,他可以认为张角蛊惑民众,但是其中绕不开朝廷昏庸的这个原因在其中。 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儒家的道理,君君臣臣,臣不可疑君,此为大不敬。 “先生,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就是贼!”牧景继续说道:“先生难道就因为这个不愿意教我们吗,子曰,有教无类,先生饱读诗书,难道不明何意乎?” “有教无类?” 蒋路闻言,气息微微一窒。 这是出自于论语之中的一句,牧景以此反驳他,他无话可说,毕竟他无法反驳圣人留下的典籍,不然他会被士林众中人唾弃,无法立足士林。 “公子,水好了,请喝水!” 这时候小孩童蒋三从不远处的小厨房走出来,手中端着一壶烧开的热水,拿着两个有些的破烂的瓷碗,倒上两杯水,一杯递给牧景,打断了双方之间有些僵硬的气氛。 “真懂事的!” 牧景笑着摸了摸孩童的脑袋,赞叹的说道。 “三儿,回来!”蒋路可不敢让自家的孩子和贼窝的少当家走的太近。 “哦!” 小孩童蒋三乖巧的回到父亲身边,站在父亲身边,目光有些的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面前比他年纪大很多的少年。 “先生,这一次我乃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牧景道:“当年黄巾起义,是非对错谁也说不清楚,但是黄巾军失败了,我们承受这个结果,我们的父辈都是贼,这是不可改变的,除非我们能推翻朝廷,然我们这一代少年,却不希望在被人称之为贼,我等有心向善,就不知道先生可愿教否!” “你等有心向善?”蒋路怀疑,冷冷一笑。 “没有人天生愿意为贼的!” “可贼性是难改!” “难改不等于改不了,就看先生的本事了,还是先生所谓口舌辩才不过只是糊弄一些士族窝囊而已,根本没有教人知识,导人向善之本事?” “某家有多少本事,某家心中清楚,你无需激某!”蒋路冷哼一声:“某家不吃这一套!” “那先生是没胆子来我们景平村了?” “某一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何地去不得,区区景平村,我就算去之,你们能耐我何也!” “先生是答应了?”牧景反应很快。 “牧公子,你倒是给我下套来了?”蒋路神色微微一颤,目光看着牧景多少变得有些忌惮起来了。 “先生大才,天下少有,我自然死缠烂打,也不可放过也!” “我需要考虑一下!” 蒋路沉声的道。 不可否认牧景提出来的有一点吸引了他。 他自认为是一个很有风骨的读书人,经得起压迫,扛得住伤势,挡得住利诱,但是读书人的弱点他又有。 读书人好名,很多读书人愿意为名声奉上姓名,这就是宁可青史留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若是真如牧景所说,他们这一代黄巾少年,有心向善,他若能教之导之,日后定能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这是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我在景平村恭候先生大驾!” 牧景站起来,躬身行礼:“已是下午了,先生应该还有课,某就不打扰先生了,先告辞,至于这礼物,我认为先生会喜欢的,先生若是不喜欢,那便将它弃于荒野之外!” 言毕,他迈步走了出去,谭宗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门口之后,牧景站出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茅屋,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谭宗低声问道:“少当家,此人脾气如此刚硬,而且视我们为贼,一直要与我们界线分明,他会答应吗?” “不会!” 牧景淡然的道:“他的眼神告诉我,所谓考虑一下,只是权宜之策而已,他不会答应我的所求!” 他曾经在商场上见过无数这样的说词,真假一眼就能分辨。 这蒋路看来是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了。 “那少当家还对他这么客气?”谭宗面容一肃,杀意氤氲,道:“我去斩了他!” “斩了他,你去赔给我一个读书人啊!” 牧景有些没好气的道。 读书方可明理,读书放开长见识,所以这年头当官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也许能冲锋陷阵当一个先锋大将,但是做不了一个小小县令。 所以读书人才会高人一等。 这个时代为什么称之为世家豪门的时代,因为世家豪门以传承知识而掌控天下八成的读书人,掌控了天下大半的官吏。 牧景也没办法,他要做的事情不可能让一些莽夫来做,必须要找一些读过书的读书人来做,可是景平村之中读过书的人一个手能数的过来,还大多都是一些认识几个字而已的读书人。 所以他现在倒是有些理会刘备三顾茅庐的憋屈。 有才者,都是这么的傲娇的。 “少当家不是说,他不会答应的吗?” “不管他心甘情愿的答应,还是不甘不愿的拒绝,我既然看上了他,他就要成为我武备堂的人,不然,我宁可毁掉他!”牧景的性格,向来是如此霸道,才会成就了他上一世的成就。 “谭哥,你去帮我做两件事情!”牧景沉声道。 “请少当家吩咐!” 谭宗目光一亮,连忙拱手。 牧景俯首在他耳上,细细的说了几句话:“你去找城里面的……然后你让雷虎带着几个人,在城外守候,一看到他出城,立刻带回景平村去。” “明白了!” 谭宗领命,飞快的去了。 …… 茅屋之中,榕树底下。 “礼物?” 蒋路看了看那个大红锦盒,沉思了半响,还是打开了锦盒,锦盒之中没有金银财帛,也算是他对牧景印象好了一点,若是牧景以金银财帛才砸他,他鸟都不会在鸟他。 “爹,这都是书!”小孩童蒋三翻了翻,一共四本书。 “对!” 蒋路看着这几本书,轻轻的翻阅了一下,看着其中的一些内容,他一直绷紧的面容舒张开来,眼角之中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神色,有些感叹的说道:“董公亲自注释的《春秋》,天下独一本,乃是孤本之中的孤本,还有这三本,《桥氏尚书》乃是桥公读尚书而得的心得,异常珍贵,东方朔《答客难》在天下只有蔡公手上才有孤本,这应该是拓本,但是即使拓本,天下也没有多少,没想到他都能得到,还有这一本《周礼》,天下藏之,已无多也,我昔日想读,也难以读到,传闻朱氏手上有一本,若是我没猜错,这都是他们抄了朱氏府邸得到了!” 这一份大礼倒是送的他有些左右为难。 他不想去景平村,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掺和进去黄巾军和士族之间的争斗,这样的斗争太残酷了,而他这样的身份,作为寒门读书人,在士林之中名声不凡,如果投了阵营,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一份礼物收了,有违道义。 但是不收…… 他不甘心。 他求的很久都求不到的东西,从天而降,他舍不得丢开。 所谓读书人,就是读书而来的名声,他是一个寒门读书人,读一本书太艰难了,小时候的学问都是偷来了,青年时期才拜了一个乡村半吊子的读书人为师,天下大多经典藏书都在士族豪门手中,他风骨清高,不愿意低头,自然读不到多少书籍。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甄选教官 六 翌日,当朝阳升起来的时候,舞阴县城突然风起,流言满天飞。 “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啊,四方里的寒门士子蒋昊明受了城外景平村的邀请,要去当教习先生!” “景平村不是黄巾贼窝吗?” “谁说不是!” “这蒋昊明贵为寒门士子的骁楚,是我们舞阴读书人的榜样,居然从贼!” “某不耻乎!” “如此不忠不义之辈,当士林除名!” “……” 酒肆茶楼,文人雅客齐聚之地,一则不知道从哪里而起的流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迅速覆盖县城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三人成虎,真的会变成假,假的也会变成真。 这是流言的威力。 流言如风,流言如雨,风雨在搅动舞阴的士林。 …… 城南古府。 家主古鹏端坐案前,眸光浑浊之中透着一丝丝的冷意:“蒋昊明这厮平日清高倨傲,对我等招揽始终不答应,留在那贫民的十方里,没想到也是一个经不起威逼利诱的家伙!” “家主,蒋昊明虽非舞阴人,但是他来舞阴数年,雄踞舞阴士林之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在寒门之中,声势斐然,不少读书人马首是瞻,万万不可让他进入景平村,若是让他相助黄巾贼,必然会让黄巾贼在寒门士子树立威望,而且牧山若有此人相助,如虎添翼!” 古厚拱手的说道。 “如此良才,却仇视我等,尤之可惜!” 古鹏面容有一丝叹息。 “家主,得不到的良才,也只是一个废材而已,但是决不让他投与敌营,与吾等为敌!”古厚提醒,当初蒋路舌战四方的能耐他可是亲眼目睹的,此人满腹经纶,张嘴就来的经义让人无可辩驳,一张嘴就是最好的武器。 “此言大善!” 古鹏闻言,点头,然后道:“古厚,你亲自带着十个护卫,去一趟十方里,亲自去请他来,如果是在请不动,那就……无论如何,万万不可让他出城!” 他浑身的冷意如冰,双眸之中杀意如虹,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属下明白!” 古厚领命而去。 …… 县衙之中。 蔡图正在处理县衙的政务。 他虽然心思多了一点,一直处在一个想要用牧山,却又要打压牧山的心态之中,但是他不失为一个勤劳的地方官。 自从掌控的舞阴之后,舞阴的士族对阻拦就少了,他开始大刀阔斧的清楚一些弊端,把县衙清扫了一遍,凭借着牧山的威势,撤掉了一些懒散的士族子弟,换上了一些务实的吏员,倒是做出了不少成绩。 “拜见县尊大人!” 县丞孟吴走进来。 自从景平村一战失败之后,他在舞阴的声望一落千丈,也开始收敛他的傲气,低调做人,对蔡图更是显露出毕恭毕敬的顺从。 “孟县丞,来的正好,我有事情和你商议一下!”蔡图平静的道:“舞阴这些年历经大乱,人来人往,人口混杂,不利于县衙管理,所以我准备来一次全县人口大清查……” “县尊大人,此事不急,我还有一件急事要和你商议!”孟吴打断了蔡图的话。 “很急?”蔡图眯眼。 “嗯!”孟吴真诚的点头。 “好!” 蔡图还是很给面子的,他放下手中批阅的笔之后,腰身笔直,目光看着孟吴,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昨日景平村的少当家牧景亲自入城,邀请了四方里的儒者蔡路去景平村当教习!” 孟吴大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蒋昊明?” 蔡图闻言,面容微微变色,问:“是牧龙图亲自进的城?” 他对蒋路和牧景都不陌生。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他心中一颤,有些不安起来了。 “是!”孟吴点头。 “蒋昊明此人在舞阴已经有数年,昔日我初为县令,我也曾上门拜访过几次,还想要邀请他为幕僚,然而他拒绝了,某也不可强人所难,不过以我对此人的了解,无论才学,还是品质,皆为上上等,他应该不会与贼同流,他答应了吗?” “好像是答应了!” “确定?” “大家都是这么说!” 孟吴道。 蔡图面容有些阴沉起来了,心中在想:牧山之勇,已经是压制不住,若是这一劫让他过了,恐怕我都压不住他的,若是加上一个蒋路,岂不是…… “县尊大人,黄巾余孽可用,但是也不可不防啊!” 孟吴上了一记软刀子。 “你拿上我的手令,去一趟四方里,就说我要征辟蒋路!”蔡图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书写了一份手令,递给了孟吴。 作为县令,他有资格征辟读书人为吏。 所谓的征辟,就是有些强硬的态度了。 除非有很特殊的理由,不然很少读书人能躲得过。 “诺!” 孟吴点头,接过手令,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而离去。 …… 四方里,这里的平静被打破了。 “先生,你真的要离开四方里吗?” 一个孩子站在小院子里面的大榕树下,目光看着的平日敬畏的先生,有些伤心,沉声询问:“你不管我们的吗?” “什么离开?”蒋路闻言,有些不解。 他昨夜连夜翻读了那几本书籍,收益良多,但是也耗费了太多的精神,所以今日有些精神不济,上午就没有给孩子上课,让孩子下午在来上课,他准备上午继续读这几本书,但是这个学生突然跑过来问他一句他听不明白的问题,他有些楞了。 “外面都传言,先生受到了景平村的邀请,要去景平村给他们的孩子当教习,所以先生会离开四方里,离开我们!” 这个孩子八岁左右,名为陈修,是一个佃户的孩子,本来他是没有机会读书了,但是蒋路出现在了四方里,所以他有了读书的机会,因此他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但是今日出门,骤然之间听到先生要离开四方里,顿时急起来了。 “什么?” 蒋路一听,连礼仪都顾不上,猛然的跳起来,看着陈修,怒目圆瞪:“这是谁说的啊?” 按道理牧景昨日才上门邀请他,这事情不是很多人知道才对的啊。 而且他也没有答应下来啊。 为什么会说他已经答应了呢? “现在街上的读书人都在说!”八岁的陈修楞了一愣,有些不解先生为何如此惊讶:“他们说先生受了黄巾贼黄金数百两的收买,要去从贼,所以要离开四方里!” “到底是哪一个混账东西如此的诽谤某家!” 蒋路背脊一股寒意充斥起来了,心中熊熊的怒火在燃烧:“这不是要至某家与不仁不义之地吗?” “先生,怎么了?”陈修不是很理解的先生的怒火。 “不好!” 蒋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此事既然已经全城传遍,人尽皆知,这些年我得罪士族不计其数,能在这些士族的眼皮底下存活下来,靠了是一身清名,若是让他们找到一个理由,必然会对某家起杀意,杀之后绝,恐怕某家有血光之灾也!” “先生……”少年陈修看着先生,还想要说什么。 “陈修,谢谢你来报信,此对我来说乃是再造知恩!”蒋路对陈修拱手道:“先生今日大难临头,恐怕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这本书就给你,日后你若有机会,来零陵找我!” 他给了陈修一本自己亲自注释过的《论语》。 不算很珍贵,但是算是他的心意。 然后他开始进门收拾东西,把赖在床榻上的儿子叫起来:“蒋三,快起来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出城!” “爹,去哪啊!” “回老家去!” 蒋路应了一声,慌急之中,只是收拾了一些细软,然后把自己的约莫二十几本书都带上,带着儿子,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甄选教官 七 傍晚。 夕阳的光芒映照在景平山之上。 “兄弟们,都给我使劲跑!” “没有到终点,就不能停下来!” “祭酒正在看着我们,我们都是武备堂的骄子,不能让我们英明神武的祭酒看不起我们!” “三圈,我们还有三圈就完成任务了,不要掉队!” “你们想吃肉吗?想吃就跑,祭酒说了,只有跑满十里路,晚上才有肉吃,为了吃肉,前进!” 校场之上,一百多好哥少年正在排着队伍跑步,而雷虎的身影跑在前面,他巨大嗓门就如同他的身影一样,引导着无数少年在前进之中。 牧景站在校场一角,眸光看着这充满朝气的少年,心中有一种责任感,他要把这些少年培育成沙场大将,不为雄图霸业,就为了能让他们的名字留在历史上。 “牧祭酒,他们这样跑,有用吗?” 太平圣女亭亭玉立,站在牧景身边,有些疑惑的询问:“你让他们早上跑二十里,傍晚还要跑二十里,我从来没听说每天跑步能练武!” 她也成为了武备堂的教官。 牧景在拉上张火之余,心血来潮之际,居然也把她给拉进来了,她在无所事事之下,也答应了,反正她也想看看牧景这个武备堂到底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思想教官。 在牧景的课程之中,每个五天都会有一节是思想教育课程,本事要学,但是思想不能放开,想要牢牢的抓住这些少年的心,恩情,金钱,权利,都是虚的,总有一天他们会遇到更多的利诱,生死的压迫,难保他们不会叛变,唯一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只有在他们心中树立一个信仰。 这活让太平圣女来干,绝对没问题。 凭借着她圣洁的气质,还有来自东汉第一神棍大贤良师张角的基因,无师自通的本事,想要把这些十几岁的小子给洗脑,那太容易不过了。 “殿下,跑步未必是练武,却是意志的体现!” 张火的修为能有今时今日,已经是一个武道名家,他的目光何等锐利,一眼看出其中的奥妙:“跑步不仅仅是体力和脚力的训练,更多的是训练意志,他们有些人体力已经支持不住了,但是却还能跑起来,就是凭借的就是一股旺盛的斗志,此乃练武者必须具备的!” “张教官好眼力!”牧景微笑的道:“我武备堂培训的就是军人,一个军人,终归上战场,我让他们练好杀敌的本事之前,首先要学会逃跑,战场上,学不会活下来,就杀不了敌人,他们若是连跑步都跑不好,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军人上战场!” “战场上不是勇者胜吗?” 太平圣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眸光微微一沉,有些反驳的道。 “战场上是强者胜!”牧景道。 “强者?” “强者未必就是勇者,而勇者也未必是强者,一个勇者,勇往直前,一个强者,却能伸能屈,他能躲得过阎罗王的青睐,也能赢得胜利女神的爱慕!”牧景的解析很新颖,用词也比较潮。 “胜利女神?” 太平圣女斜睨一眼牧景,那一瞬间露出了风情让牧景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炎黄几千年,有这样的神祇吗?” “有啊!”牧景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的说道:“胜利女神的眷顾,是我辈武将的荣幸!” “她好像对你很是眷顾!” “这是好事!” 牧景打趣的说道:“希望她能一直眷顾与我,我不想与失败打交道!” “脸皮厚!” 太平圣女嗔声的道。 “祭酒,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体质,不同的武艺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不同的效果,如果一个个教,我恐怕忙不过来!”张火的目光看着这对‘狗男女’居然当着他的面前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是在有些看不过去了,连忙打断,循声问道。 “不!” 牧景摇头:“张教官,我希望你交给他们的不是游侠武艺,而是军中的打法,他们不需要成为高手,只需要在战场上能用最简易的招式杀敌,长枪的刺,长刀的斩,最简单的招式,最团结的防守,最快的杀敌,这是我对张教官的要求!” “最简单的招式?最团结的防守,最快的杀敌?” 张火沉思。 这个思路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念头。 “祭酒,一切都如你所想,蒋路被我们带回来了,现在正在景平村!”谭宗匆匆而来。 “城内情况如何?” “我们有些小看蒋路在士林之中的影响力,好几个家族派出私兵,出手夺人,连县衙都下了征召令,幸好蒋路反应敏捷,跑的快,不然我们就要出动赵叔强行在城中抢人了!”谭宗道。 “很好,他能逃得出县城,就说明他的才能值得我们大费周章!” 牧景转过身,对张火和太平圣女道:“两位,武备堂就有劳了!” “嗯!” 两人点点头,并没有推脱。 目前武备堂除了一百多个学子之外,只有一个祭酒,三个教官,祭酒是牧景,武艺教官张火,思想教官太平圣女,生活教官景平村里正张谷,张谷只是挂名的,平日他景平村的事情都瞒不过了,山上也很少来,所以目前就他们两个师长辈在看管而已。 如今武备堂缺乏的教官很多,比如骑术科的教官,兵法科的教官,兵阵科的教官…… 任重道远啊! 牧景有些感叹着,就径直去了马厩,骑着一匹马,就走出了武备堂,下了山。 …… 忠烈堂。 一个厢房之中。 蒋路看起来有些的狼狈,一个书生,匆忙之中逃命,摔了好几次,身上的灰色长袍已经染上的泥土,头上木髻低落,披头散发的,有些看不出往日的儒雅。 他的儿子蒋三倒是有些看不出慌乱来了,虎头虎脑的东看看西看看。 “先生,终于盼到你来了!”牧景推门而进。 “牧公子好手段,某自愧不如!” 蒋路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这少年,阴沉的道。 如果到了景平村还想不通前因后果,他就有些傻了。 这都是眼前这个少年一手安排的杰作。 这个少年先是散播的谣言,是他反应太慢了,这少年一上门,他就应该出面承认,然后否认入伙,可是他没有,他被那几本书迷住了眼睛,也想不到这少年如此狠辣。 谣言一起,如风火之势,其中必有人操控,若是往日,他自然可辩驳个清楚,可是如今牧景上门是事实,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辟谣也是事实。 他水洗不清,在加上他竖敌甚多,一盘盘的污水往身上泼,洗也洗不干净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出城躲避。 可是如此以来,正中这个少年的下怀,这个少年闹出谣言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出城。 因为在城中,他是读书人,士林之中的人对他敬仰,即使官府也会因为他的名声不会容许任何人威胁他的生命。 可是出了城,他就没有了依靠,生死不由命啊。 一头栽在了反贼窝里面。 “过奖了!”牧景笑容满面,没有丝毫否认,反而洋洋得意:“不过只是略施小计而已!” “牧公子以为这样就能威迫某家吗?” 蒋路冷笑:“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主意!” 牧景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既然这样,我可不会拦着先生寻求大义,先生可以离开景平村,先生这大大小小的包袱,这是应该想要返乡吧,这一路上肯定不太平,我想要先生的才能,绝不会要先生的命,但是想要先生的命的人可不少,比如城中的那什么家族,当年的儒家辩礼之上,可是被你气死了一个老学究,这仇恨不小,在城内,他们不敢动你,怕毁了在他们家族士林的声誉,但是在城外,给你几刀,来个五马分尸,随便安一个遇上反贼的名头,反正黄巾军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锅,这黑锅我们被了!” 他顿了顿,眸光看着那个小孩童,道:“我知道先生不畏死,但是这么可怜的孩子,难道也要陪着先生共赴黄泉吗?” “你……”蒋路瞳孔变色,紧紧的抱着孩子。 “先生放心,我肯定不会对先生动手的,更不会丧心病狂的对一个孩子下手,我诚心邀请,先生拒绝了,也理所当然,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牧景耸耸肩,道:“不过出了这个门口,我可保证不了先生的安全,村里面的人手少,是在派不出什么人来保护先生归降,还请先生见谅啊!” “你够无耻!” 蒋路的面色变了在变,青红交映。 拜他所赐,在舞阴士林之中,他蒋昊明现在也是黄巾贼的一员了,县城是回不去了,但是想要南下归降,这路也不好走,牧景说的对,他的敌人太多了。 但是一个人能把威胁人的话变成如此理所当然,这个人就不简单了。 如果这个人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那么…… 蒋路摇摇头,把思绪平静下来了,昂然抬头,目光看着牧景:“牧少当家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蒋某人,值得吗!” “值得!” 牧景点头,坦然承认:“人才难得,我敬仰先生,却不得先生所青睐,唯有用点手段,先生莫要介意啊!” “你不怕我日后反水,联合士族,里应外合,破你景平村吗?” “不怕!” 牧景自信的笑了笑。 “好自信的少年!” 他的笑容让蒋路微微有些的失神,如此风姿卓越的少年,若是世家豪门的培养的嫡子,他倒是有些认同,但是居然只是一个出身贼窝的少年,是在有些难以置信。 “先生,你反正也没地方去了,不如先在这里待几天,看看这里的人,看看这里的景,或许你会找到留下来的理由!”牧景也不想逼得太紧,以退为进。 “我还有的选择吗?” “先生聪慧,倒是小子卖弄了!” 牧景讪讪的道,他的目光注视到了那个小孩童:“这孩子几岁了?” “虚岁六岁!” “叫蒋三?”他好像之前听到蒋路叫他蒋三。 “蒋三只是小名,他有两个兄长,皆夭折!” 蒋路眸子中浮现一抹柔情:“吾儿名蒋琬!”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出乎意料之中的捷报 上 “蒋琬?他居然是蒋琬,我的天,我只是想要抢回来一颗芝麻而已,居然还带着一个西瓜,这买一送一的买卖,值啊!”牧景迈步走出忠烈堂的大门之后,还有些摇头晃脑,回不过神来了。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居然是蒋琬? 他有点不敢相信。 一开始牧景还怕是自己听错了,为此他还专门询问了蒋路,蒋琬是哪一个琬,因为他知道蒋琬的琬字有些特别,名字同声的或许存在不少,取这个复杂的字为名的,恐怕就只有蒋琬了吧。 蒋路虽然感觉牧景听到儿子的名字之后,有些怪怪的,但是还是亲自把儿子的名字写出来了。 牧景终于确定,这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蒋琬。 蒋琬是谁啊? 这个只要有一点点三国知识的人都知道吧。 蒋琬,字公琰,在前三国时代的争锋之中没有他的位置,但是在后三国时代,他可是一个风云人物,号称诸葛亮的继承者,继任蜀汉丞相,乃是蜀汉四相之一。 他是牧景重生这个时代之后,所发现的第一个国宝级人才。 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但是牧景知道,他的未来是不可估量。 “蜀汉未来的丞相,哈哈哈,既然你已经跑到了我手中,那可就不能让你跑了!”牧景向着外面走,迎着黑夜的来临,心中有一抹灼热的念头:“我最喜欢培养天才了,就让我培养出一个伟大的丞相来!” “不过现在,我还是搞定他老爹在说!” 牧景虽因为历史而看中蒋琬,但是如今,他更加器重的是蒋琬的父亲蒋路。 蒋琬的父亲,蒋路,一个寒门士子,在舞阴这个小地方的士林之中还有点名气,但是这一份名气不会维持很久,在乱世之中,他会或许因为自己硬脾气而郁郁不得志,在历史上没有任何名字留下来。 但是牧景不能否认他的才能。 亲眼看到了,才是真实的,蒋路此人,绝非一般读书人,他有才学,有思维,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未必不能成就一个青史留名的人。 乱世出英才,三国鼎足屹立,交锋百年,形成了一个热血沸腾的大乱世,也造就了无数的文臣武将,英雄豪杰,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大时代,能够名留青史的只是一小部分,有很多或许机缘未到。 无法在历史书上留下早就的一笔。可这不能否定他们的才能。 蒋路在历史上不能留下名字的原因,有可能是早逝,历史记载蒋琬早年沦落荆州,并没有记载父亲,那就有可能在舞阴的时候,蒋路就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牧景的出现,也许改变了蒋路的命运。 他牧景本身就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历史之中的人,如今出现了,他的父亲牧山本来也籍籍无名的一个黄巾贼而已,但是他的武艺即使比不上关羽张飞之辈,恐怕和陈到文聘之流已经不相上下了。 一个人的成功,需要才能,却不能只靠才能,九分能力,也需要有一份运气,才能青史留名,有很多人是少了这一份的运气却不能否定他的才学。 他牧景本该在一场病症之中死去的普通少年。 但是他活下来了。 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了,那么他身边的人生活轨迹也会被一一的改变,然后会改变更多的人,最后甚至会改变一些已经存在的历史。 蝴蝶效应。 他就是一个蝴蝶,煽动这自己的翅膀,搅动这这个时代的浪潮。 或许他这个被命运眷顾的小蝴蝶有一天还能飞上九霄云巅之上…… 一丝丝的野心开始衍生在他的心中。 …… 忠烈堂,厢房之中。 油灯的光芒闪烁,父子二人已经用膳了,景平村目前还算富裕,所以招待不错,有鱼有肉,算是他们这些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爹!”小蒋琬吃干净嘴边的米粒之后,放下碗筷,抬头看着父亲,眨巴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眼眸深处有一抹希冀,小声的问:“我们要在这里留下来吗?” 蒋家清贫,蒋路虽然有满腹经纶,但是教育子弟向来不收束脩,度日艰难,小蒋琬也难以吃一顿这么这么丰盛的大餐,他有点喜欢这里了。 “先暂时留下来吧!” 蒋路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自言自语的道:“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外面想要你爹命的人太多了,这些士族行事,可比匪类更加的心狠手辣,在这里,目前我们还是安全的。” 他虽然说的硬气,但是他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就算他不怕死,他也不能不顾蒋琬。 牧景现在就算放他离开,其实他也不敢走出去,现在他进了景平村,更加坐实了城中的一些流言蜚语,舞阴士族与景平村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士族岂会留他性命。 “哦!” 小蒋琬乖巧的点头,但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 土复山。 这一座陡峭的山脉位于平氏县城,比阳县城还有复阳县城的三角交错的官道之间,位置隐秘,而且易守难攻,再加上周围的森林特别多,就算十余万兵马撒进去也打不起一个泡沫来了。 山脉外围,一座一座军营屹立。 为首的郡兵。 郡兵统帅的主将并非都尉黄猛,而是军司马纪仪,纪仪站在辕门之前,目光看着前方的土复山,低声询问左右:“牧山的兵马动了没有?” “他们还驻扎在山涧之外,并没有进攻的迹象!” “哼!” 纪仪冷哼一声:“传我命令,让郡兵做好,日落之前,牧山你不进攻,那么我们就以不尊军令,拿下牧山,格杀他麾下兵马!” “诺!” 一众军侯领命。 …… 山脉中央,一个隐秘的山涧之间,数千黄巾军在包围着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牧山。 牧山是孤身入山,他的兵马在山涧之外,这时候他已经卸掉的人皮面具,脸庞上一条蜈蚣疤痕凶神恶煞,他昂然而立,双手背负,丝毫不畏惧周围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神。 “周当家,我的提议,你想的如何了?” 牧山悠然开口。 “牧当家,我可不是你!”周当家是一个魁梧雄壮的青年,他冷然的道:“今日你敢孤身进我这鬼神涧,我敬你是一条汉字,你走吧,我是不会投降官兵的!” “周当家,你可知道这山涧之外,有多少兵马?”牧山平静的道:“我来告诉你的吧,除了我麾下的一千精锐舞阴县兵之外,还有三千南阳郡兵,八百新野县兵,八百平氏县兵,五百比阳县兵,五百复阳县兵,超过六千的兵马,你挡得住吗?” “某家何惧?” 周当家大喝一声,冷冷而啸叫。 “周当家,你的依仗是这个吧!”一颗滚滚人头被牧山丢出去。 周当家一看,面容铁青:“牧山,你欺人太甚!” 这是郭太的信使。 他与郭太约定,还有汝南的几位黄巾渠帅,河东南阳汝南,三方共同起兵,再造黄巾大势,这是郭太的使者,还押送了一匹武器,不用说,这批武器已经落入了牧山手中。 “郭太信得过,渠帅就不会死,波才渠帅当年何等信任他,结果他还不是转手就舍弃的波才渠帅,他虽是黄巾,然却是不忠不义之辈,胆小懦弱,难成大事!” 牧山冷冷的道:“周当家,你是准备和他一起送死,还是你认为起兵之后他能率兵南下,增援与你?” “郭太信不过,那你呢?” 周当家冷哼:“你必须改名换姓,也要舍弃我黄巾阵型,难道我就能相信你,你让我麾下几千儿郎都相信你吗?” “我想生存,这是唯一之道!” 牧山平静的道:“我进山劝降,并非只是因为我自己,是为了我们两个人,我虽归降舞阴,然而黄巾终究是黄巾,没有人会相信我,我麾下的一千兵马,若是强攻进来,我虽然没有十足把握能覆灭尔等乌合之众,然亦可打散尔等,只是如此以来,必两败俱伤,山外的那些官府兵马,届时会把我们一口气吃掉!” “周当家,合则两利,战则两败,你好好考虑一下!” 牧山昂然而立,丝毫无惧,他只是阐述着说道:“郡府的命令,在今日日落之前,我必须踏平这一出山涧,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届时,你若是不降,我便联手周围县兵,立刻进攻!” ***************************** 三月开春,寒冬的气息彻底的消散而去,天地之间一片蓬勃的生机,万物复苏。 忠烈堂。 书阁之中,气氛却阴寒如冰,牧景挺拔的身躯坐在太师椅之上,一张秀气的面容却阴沉如水:“赵叔如何说?” “赵平已经前后派出三拨人,但是还是没有大当家的消息!”张谷的面色也不好看:“他们的兵马都驻扎在山外,大事大当家的兵马已经入山了,土复山还被封锁了,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最少有五六千兵马在外面守着!” “继续打听!” 牧景拳头握紧,道:“还有,让赵平叔父做好准备,实在不行,集合我们所有能集合的人,南下而去,汇合父亲,我不相信父亲会兵败!” “诺!” 张谷点头。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出乎意料之中的捷报 下 “希望大当家能平安无事!”张谷心中担忧,对于这一仗他始终是有些不放心,奈何要看着景平村,不然他的心早就已经赶赴战场之上了。 “吾父英武,稍小之辈,岂能伤之,他一定能大胜而归!” 牧景已经开始适应这个时代的说话方式,简单整洁的文言语法,有些文绉绉的,他的神容有些凝重,一字一言仿佛在安慰张谷,又或者在的安抚自己。 “少当家,一旦大当家前线真的吃了败仗,我们恐怕也难得安生,这些时日,景平村周围都有盯梢的,恐怕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到时候大当家若是吃了败仗,消息传回来,不仅仅是城中士族,恐怕连县衙都会不放过我们!”张谷有些担心:“我们就算能退,还能退到哪里去,回蘑菇山,还是逃去汝南?” “生逢乱世,胜者王,败者寇!” 牧景的声音有些萧瑟:“如若父亲这一战真的败了,我们只能变回流寇!” 一开始他并不担心此战役。 可是郡府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担忧了,他万万想不到了太守府会以此为诱惑,诱引牧山出征,他们也是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他费尽心机,让他父亲牧山披上这层皮,是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漂白过去,才能免于流亡。 如今还不是诸侯割据的时代,不是手中有兵就能为王,反贼的处境在南阳是无法生存,这里对黄巾军防备太深了。 但是即使他费劲了心思弄出了这一层皮,要是父亲牧山真的战败了,那么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他们只能继续的在流亡之中挣扎。 乱世的日子,不好过。 流亡的贼寇,更是有一顿没一顿,一粒米都是拿命去搏杀回来了。 他不愿意成为流寇。 “流寇?说的简单,可是我们在南阳境内寸步难走,去哪里流亡?”张谷叹气。 “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去啊!”牧景苦笑,老实说,他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一旦走到这一步了,战争必起,景平村里面有一半人活下来都能烧高香了。 流寇注定是无根浮萍,居无定所,人心不稳,很难生存的。 “少当家,北方传回来一些流言,朝廷围剿巨鹿黄巾,张燕率兵聚黑山,四方渠帅,比如杨凤于毒之流,皆然已经聚集黑山,声势之浩大,直逼当年大贤良师之状!” “你想北上投靠?” “我们终究是黄巾!” 张谷心中无底气,低声的说道:“而且圣女殿下在此,北方的人多少会给点面子!” “先不说太平圣女为什么要逃出巨鹿,她既然逃出来了,就说明太平道她已经掌控不住了,她的面子可不管用,而且再说了,张燕此人,难成大事!”牧景摇摇头,他对黑山黄巾的首领张燕的了解不同常人,他的了解来源历史,历史上,此人倒是有些能耐,但是没有割据一方的本事:“他能守得住黑山,已是万幸,虽然他的声势浩大,但是我感觉他只是虚张声势,然后……他会向朝廷低头!” 历史上张燕是向朝廷低头了,他在兵力威胁朝廷之际,暗地之中派出使者赶赴雒阳,讨得封赏,这本来可以成为一方诸侯了,可是把握不住时势,还有北方的猛人太多了,终究难以出头,无论是幽州的公孙瓒,还是河北的袁绍,都是为心腹大患,苦熬多年,最后只能归降在曹操的麾下。 “少当家……” 这时候,外面一个魁梧的身影有些着急慌乱的闯入了书阁之中。 “叔父!”牧景连忙站起来,目光看着赵平,皱起眉头,询问:“你如此召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赢了!” 赵平的声音很急,而且有些压抑这狂喜的哽咽:“大当家打赢了!” “啊?” 牧景瞳孔微微的收缩起来了:“打赢了?” “赵平,说清楚!”张谷猛然的大喝起来了。 “今日刚刚回来了前方捷报!” 赵平递上一份布帛。 这个时代纸张虽有,但是普及都不是很广阔,很多人都在用竹简木简,特别一些的事情会用布帛而书写之,布帛珍贵,常人用不得。 “捷报?” 牧景夺手而来,仔细的看了看,双眸越发闪亮,面容上的忧色已经全然消散而去,嘴角缓缓的扬起了一抹笑容:“好,吾父不愧当年的黄巾悍将,战场上雄鹰,蛰伏数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事可定吾等今后之安稳,别说舞阴县城,就算整个南阳境内,在无人再能威胁我等的生存!” 布帛上只是一份捷报,并没有详细的说了这一场战役,可是捷报就等于结果。 捷报就是…… 土复山战役根本就没有打起来,牧山亲自招降了土复山的黄巾军,数千贼众归降,加上牧山麾下的兵马,至今已经坐拥兵马三千五百有余了。 有兵就是王,牧山手握兵马三千五百以上,等于有了在南阳立足的根基。 南阳太守只要不想闹的南阳大乱,这一步,他必须退。 “哈哈哈,大当家果然是大当家!” 张谷也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我们景平村的危险算是彻底解除了!” 这些时日,他战战兢兢,寝食难安,这一刻算是的心安了。 “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们景平村,而是这舞阴县城里面的一些秋后蚂蚱而已!” 牧景冷笑,双眸之中透着一抹森冷如冰的光芒。 “谭宗!” “少当家!” “去告诉张恒他们,该展现我们的獠牙了!” “诺!”谭宗领命而去。 “舞阴士族,我们接着较量,不把你们玩残了,我不叫牧景!” 他父亲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牧景的战场了,沙场上交锋交给父亲,不见血的战争,他亲自来打。 **************** “牧山不费一兵一卒居然受降了数千贼军!” “该死,他怎么这么好名!” “怎么会这样?” “郡府兵马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牧山壮大实力!” “现在怎么办?” “牧山率兵而归,我们等岂不是岌岌可危!” “此獠如此凶狠,灭门抄家也不是不做过,他要是硬来,我们谁能挡得住他啊!” “要不让县衙出面,我们说和!” “说和,怎么可能,我等乃是读圣贤之书的圣贤子弟,向一个贼首说和,日后如何面对士族之人,如何面对苍天圣贤!” “就算想要说和,恐怕也未必会如愿!” “……” 一分出乎意料之外的捷报,引起了士族的不安,这些士族家主,纷纷云集,商议对策,各抒己见之下,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在古家府邸的大堂之上交错。 “这老天对我古家何其不公也!” 古家家主古鹏,一夜之间仿佛苍老的十几岁,精气神受到的很强大的打击,都有些恍惚起来了,他的脸庞上神情似笑非笑,似哭而不哭。 古家立足舞阴,却被朱氏一族压的死死地。 好不容易朱氏被灭门,本以为出头之日在即,一心豪情壮志,统帅舞阴士族,区区黄巾贼自然不放在眼中,却连连受挫败。 牧山的得胜而归,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看来是压不住这牧山了!” 古鹏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了,多年掌控家族,他还有一定的承受力,这一个消息,打不垮他。 他抬头,目光一扫而过:“诸位,冷静!” “古家主,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有人低声询问。 “成王败寇!” 古鹏幽幽的道:“形势逼人,我们要低头了!” “可是我们乃是士族,岂能如此没有风骨!” “你的风骨,能挡得住牧山的屠刀吗?”古鹏问道。 “君子不畏死!”有人很强势。 “大丈夫能伸能屈!” 古鹏双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冷厉的精芒,道:“今日之低头,并非我们懦弱,是为了能更好的对付他们,这舞阴的天下,还是我们士族的天下,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没有我们的支持,他们寸步难行!”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凯旋而归 宛城。 太守府邸。 张咨跪坐在厅堂之首,一张面容阴沉如水,而跪坐在他左右两侧的是郡丞刘劲还有长史谭松,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而跪坐在前面的郡都尉黄猛。 “府尊大人,纪议传讯,如今牧山大军已经准备出山,返回舞阴,一旦返回舞阴,夺取舞阴,据城而守,便再难对付了,我们是强行围剿,还是放虎归山,还请府尊大人定夺!” 黄猛拱手说道。 土复山一战,他们打的主意很好,让牧山和土覆山的反贼大军拼一个你死我活,然后他们再出兵收拾残局,既可以消灭土复山的匪患,也能打压牧山。 可是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之外。 这一战根本没有打起来,牧山孤身如山,以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说服了土复山的一众贼类,收归了他们的兵马,如今作用兵马超过三千,势力大涨。 这一下子把太守府吓得不轻啊。 毕竟如此多兵马,牧山已经有足够造反的本事了。 “此乃是本府之过错,是本府低估了牧山此獠的能力了!” 张咨沉声的道:“没想到牧山居然有如此魄力,孤身说服贼首,受降数千兵马,如今牧山作用兵马三千有余,战斗力之强,即使纪司马率兵强攻之,也难以奏效,甚至以牧山之勇,还有可能会被其反杀,强攻我们得不偿失啊!” 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给了牧山一个护身符,当初其实他就不应该让牧山离开了宛城。 但是他不会承认他有些的后悔的。 他只能咬着牙面对如今的局面。 牧山招降了土复山的数千贼兵,拥兵三千多,即使比不上太守府的兵力,也是整个南阳境内,仅此郡兵之下的兵力。 倒不说南阳郡收拾不了一个牧山。 牧山说到底只是一个黄巾贼,当年黄巾之乱,席卷整个南阳郡,南阳无数人遭殃,因此黄巾军的声望一落千丈,如果牧山造反,必然会引来全郡围殴,必死无疑。 再说了,南阳郡很大,无论是人口还是收成之上,都是位列朝廷第一,比之汝南郡还要大,而论兵力南阳太守府足足有将近上万的郡兵,想要对付牧山,并非困难。 但是有一点,如今的南阳郡,在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其实是一盘散沙。 只要他出兵,各方有心之人必然趁机而去,南阳必乱。 南阳一乱,他整个南阳太守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他开始忌惮牧山了。 “难道我们要放虎归山吗?”谭松抬头,目光栩栩,看着张咨:“府尊大人,若是我们把牧山此獠放回舞阴,岂不是坐看他割据舞阴县城吗?” 以牧山的兵力,割据舞阴,他们估计也不能和牧山死磕到底。 “谭长史,你可有良策应对?”张咨冷然的问道。 “不如让黄都尉率兵南下,汇合纪司马,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一鼓作气,歼灭其在土复山!”谭松言语森冷,杀意冲天。 “谭长史,你可知道,一旦宛城空虚,这将会是什么后果吗?” 刘劲冷冷的道。 “如今南阳,安康太平,只要速战速决,应当无事!”谭松说这话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但是让他把当年杀的南阳世家天翻地覆的南阳黄巾第一猛将放虎归山,他有些不是很感谢。 “哼!” 刘劲冷笑,递出一份布帛:“看看,这是朝廷刚刚下达的邸报!” “邸报?” 谭松拿过来,看了看,瞳孔微微变色:“河东白波黄巾作乱,连攻十余城池……” 这是二月底的事情,如今已经将近三月底了,朝廷才开始反应过来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白波黄巾多年来积聚实力,让白波黄巾渠帅郭太迅速用兵超过十万,从西河到河东,战局已经糜烂。 “怎么会这样?”谭松皱眉:“黄巾军不是被朝廷打压下去了吗?” “天下黄巾,何其之多!” 刘劲长叹。 他是寒门出身的士子,有幸拜入颍川书院,凭借才学让不少大儒刮目相看,结识了不颍川世家,才能举孝廉而出仕途,长年生活在底层,他对黄巾并不是很排斥,甚至有些明白黄巾苦楚,不是人人都向往造反的野心,只是时势所迫,不得不走上这么一条路。 “府尊大人,如此意料,我们更是不得不防牧山此獠了!”谭松道:“他若是举兵造反,我们岂不是丧失先机,不如先下手为强……” “谭长史,牧山还没有反,你是准备把他逼反吗?”张咨冷冷的道。 他是南阳太守,南阳最高的官,也是第一负责人,牧山若是反了,那就是他管治不力,朝廷若是追究下来,他首当其冲,所以他是最害怕牧山造反的人。 “可是……”谭松皱眉,面容阴沉。 “谭长史,我知道你仇恨牧山,也知道你对黄巾反贼恨之入骨,但是我们需要为这南阳数百万民众考虑,战争一起,这南阳战火就会蔓延起来了,百姓们岂能安居!” 张咨打断了谭松了话,直接拍板,道:“黄都尉,你传令纪司马,让他率兵而归,必须保证麾下兵马一个不少返回宛城,另外各县的兵马立刻返归,安抚各县百姓,提防黄巾反贼作乱,还有,刘郡丞,你立刻上奏朝廷,张川作为舞阴县尉,孤身贼窝,说降贼军,不费一兵一卒,平乱土复山之患,剿贼用功,特向朝廷为其请功!” 牧山反了,他铁定有责任,牧山不反,他就安享太平,所以他只能盼望牧山没有造反的意思,不仅仅不敢逼迫牧山,还需要好好安抚,甚至没知道牧山此战得了大便宜,还只能被迫上奏请封! “诺!” 黄猛刘劲两人点头领命,谭松一个独木难撑,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牧山,区区舞阴县城而已,我给得起,但是南阳郡我输不起,你最好别逼我!”张咨喃喃自语。 当初费尽心机才说服大将军何进,甚至被迫向大将军麾下的那个凉州蛮夷借了数千金贿赂大将军身边的几个谋士,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他决不能输掉这个位置。 ************************** 中平五年,四月,上旬。 舞阴城郊,十里亭外。 县令蔡图,县丞孟吴,还有贼曹赵平,连同县衙十几个官吏,已经等候多时,在这些官吏身边还有不少舞阴城中的大户家主也在其中等待。 这里面也有不少士族中人,他们不得不等,因为如今的牧山他们招惹不起。 踏踏踏!!!!! 远处,马蹄声重重之中,数百骑兵冲锋而来了,冲锋之中,滚滚尘沙,犹如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众人不禁连连后退,站都站不稳。 这数百骑兵在距离他们的不足十五米的地方,骤然之间停下来了,动作一致,明显骑术娴熟。 “属下张川,剿贼得胜,率兵而归,还请县尊大人检阅!” 牧山带着人皮面具,魁梧如山的身躯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着蔡图拱手行礼。 “好!” 蔡图之前的郁闷已经驱散,此时此刻脸庞上露出一抹激动了神情。 牧山的这个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他感觉到牧山始终把他当成了舞阴县令,而不是意图割据舞阴。 “本官已为张县尉摆好的庆功宴,我们进城去!”蔡图牵这牧山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而去,率先而进城。 “骑兵随我进城,其他将士,驻扎城外,不得扰民,若违军法,斩立决!” 牧山对县城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但是他并不反感蔡图此时此刻的补救,毕竟他还需要立足县城,有些事情,他倔不得。 “诺!” 众将领命。 “进城!” 雷公率骑兵紧跟在手,从城门而进。 骑兵后面,数千步卒在一个大汉的率领之下,就地扎营。 “蔡县令这是亡羊补牢啊!”成罗用一个手牵住马缰,眸光有些森冷如冰。 “这也怪不得县尊大人,他只是受到了小人谗言而已!” 李严作为主簿,本来是可以是不出征的,但是牧山因为之前与之合作颇为欣赏,就想蔡图征辟了他而去,此战他也随军而出征,他对兵法造诣在一次次实战之中,已经越发娴熟,出谋划策,和牧山麾下第一谋士成罗配合之下,才成功的受降了数千贼兵,但是他没想到远在后方蔡图为了压制牧山,居然下了一步臭棋。 “李主簿,你与我们之间,乃是袍泽关系,我等自当信任汝,然这蔡县令如此行事,已经背起盟约,有些关系破裂了,终究是破裂了!” 成罗摇摇头,策马前行,并没有回城,而是直接向着西北方向的景平村而去了。 “哎!” 李严长叹一声,有些无奈。 成罗说的没错,他们之间建立合作关系很艰难,但是这关系破裂只在一瞬间而已,牧山心中有没有芥蒂他不清楚,但是因为蔡图了一个决定,几乎让景平村的老幼覆灭,这就让他日后再也不会信任蔡图。 最重要的是牧山如今坐拥兵马已经将近四千了,不说一千多精锐县兵,两千多的投降贼兵,还有贼曹兵马,就说景平村,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兵马。 连太守府都让步了。 如果太守府不是让步,他们在土复山必还有一场血战要打,其实他们已经做好太守府翻脸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张咨居然会再一次让步。 既然太守府都让步了,舞阴这座城,说话的再也不是蔡图或者是城中的那些士族,而是牧山。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馈赠的书籍 舞阴城中很热闹,一队列一队列凯旋的骑兵在城中无数百姓的目光检阅之中,从城南而入城,自从中央街道之上而回,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然。 “他就是我们的县尉张川,好雄武啊,气势如虎,听说他孤身入山,说降数千贼子,平了土复山之乱,不愧为我舞阴义士!” “还有人说张川是大反贼牧山,我认为简直扯淡!” “此乃我舞阴福将也!” “这些将士都是我们舞阴的县兵?” “有他们保卫我们舞阴,日后我等必然能安享太平!” “如此儿郎,气势不凡啊!” “我们舞阴日后再也不怕被反贼破城了!” “……” 街道左右,无数百姓围观,他们一边围观,一边窃窃私语之中。 百姓们的心思气势是很简单,也很单纯的,他们对于上层所谓的博弈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谁能保护舞阴县城,谁能保护他们,看着这些斗志昂然的县兵,他们才感觉安全。 “自此之后,某家算是有一个立足之地了!” 牧山更在县令蔡图身后,昂然的接受一双双目光的检阅,心中有些激动起来了。 他知道,这一刻,百姓才算是接纳了他这个县尉。 有了民心,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立足县城,日后他能一呼百应召集县城的百姓防御敌人,他可以在城中征兵,他可以征召粮草…… “牧山居然有如此民心?” 与雷公并肩骑马走进来的一个壮汉,眸光栩栩,看着周围的百姓,心中一颤,暗暗的道:“他说的没错,有时候忍让不是错,只有忍,才能立足!” …… 而此时此刻,城南酒楼。 二楼之上的一个雅阁厢房。 “县尉大人威武!” 牧景和十几个商贾之家的家主聚集再一起,众人看着楼下大街上牧山凯旋而归的那一幕,一个个露出了欢喜的面容。 一共十四个商贾之家,连同张家,许家,孙家为首,其他的都是他们拉拢进来的。 他们都即将成为景平商行的商户。 “公子,县尉大人此战得胜而归,应该祝贺一下,我来敬你一杯!”听着楼下街道的迎接的声音,张恒的心中也是颇为激动了,举杯对着牧景。 古今往来,谁都免不了站队,朝廷上的大臣要站队,县衙之中官吏要站队,县城之中一些的势力对抗,各个阶层包括商界的人也是要站队。 站队就是一个选择,一个赌上的身家性命的选择,而他张恒选择了景平村。 这个选择是有些无可奈何,他们不想给士族当一条连尊严都没有的狗,所以他们选择了牧山。 但是他们的对手毕竟是雄霸县城的士族世家,这些时日他的心中寝食难安,因为在那一夜,他可是用张家的力量帮助牧景洗劫了一个个士族仓库。 虽说这事情他们做的很隐晦,但是士族早晚会发现了。 到时候就该他们这些商贾倒霉了。 士族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牧山大获全胜,率兵数千而归来,整座县城都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他的脚下,作为站在牧山这一变动他们,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对,我们要敬公子一杯!” “如此大好日子,好请公子赏面!” 一个个商贾之家的家主举起手中酒盏,面带笑容的对着牧景。 他们在庆幸,张家选择没错。 “诸位今日既然赴宴而来,那么就是对景的信任,自今日始,吾等乃是共同进退的进退的盟友,诸位何必客气也!”牧景举杯,一口而尽,笑着道:“景乃是一个小辈,我先干为敬!” “公子大气!” “爽快!” “我们也干了!” 众人也一一的喝干了酒盏之中的酒水。 “这里是一份景平村商行的章程,诸位既然选择加入,我就首先说明一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商行也有商行的规矩,诸位还是认真的过目一下,若是他们没有意见,那就在上面画押按手印,自此之后,正式加入景平商行!”牧景挥挥手,身边一直站着的谭宗拿出了十四分文件,皆然以上好的一些布帛书写。 “商行乃是一个集体,集合各户资源,以行商为尊,对内利润平等,对外一致御敌……” “商行上设大掌柜,下设数个执行掌柜,可掌商行之投资方向,行商规章,财帛调度……” “大掌柜,执行掌柜,以诸位共同投票,票数高着可得!” “……” 众人看的很仔细,有人的把其中默默的念出来了。 牧景把这个商行当成一个公司来建立。 如果按照前世的标准,他这可不是白手起家,更多了是一种集合资源来借壳上市。 不过这方面他最擅长,天才商人牧龙图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特别是这个时代,在资本的萌芽都没有爆发的时代,他就是资本,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能让景平商行彻底的震惊天下。 “如若有意见,你们可提。”牧景看着他们的面容变得有些的凝重起来了,微笑的说道:“在没有画押按手印之前,他们有权利拒绝,我牧景,不强求!” “公子,我并非质疑公子,只是我们加入景平商行,是不是要送上所有财富?”有人低声的询问。 “非也!” 牧景道:“首先,商行只是一个联盟,形成攻守相护的关系,我们执掌大家的经营方向,却不能强求你们交出自己的财富,你们的财富,都是你们的,这一点,谁也不能剥夺,商行也不行!” 众人开始寻思。 “我画押!”第一个响应的是许林,他比张恒还要果决一点。 “我也画押!” 张恒和孙郝对视一眼,也异口同声的。 “我等既然选择了,那就不会后悔!” 众家主如今很清楚,既然站在了牧景这一边,还想要回头,那只能两头不讨好,死无全尸而已。 “诸位加入我景平商行,日后我们就携手并进,我希望告诉世人,我们商贾并不低贱!”牧景大笑,豪气万丈的道:“我要用资本的力量,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谁也不能看不起我们!” “公子威武!” “我等必势死辅助公子!” 众人行商,地位低贱,逆来顺受,很少有人告诉他们商贾不低贱,单凭这一点,牧景就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虽然他们一直都认为所谓景平商行不过只是牧景父子敛财的工具。 他们为了依靠牧山威势,付出点钱财并不在意。 但是如今牧景的一番言语,足以看出牧景对他们的尊重。 商贾,最缺少的就是尊重。 “好,下面我们来甄选商行大掌柜,还有执行掌柜。”牧景想了想,道:“目前商行规模不大,所以我认为除了大掌柜之外,只要甄选两个执行掌柜便可!” “我投公子为大掌柜!” “我也投公子为大掌柜!” “公子为大掌柜理所应当!” “……” 众人纷纷开口。 不是因为牧景能力最强,他们甚至不认为牧景有所谓经商的能力,只是他们认为,主次要分明,这景平商行说到底是牧景创立的,而且他们也需要依靠牧山的威势而生存,牧景自然就是老大。 “诸位盛情而选,我牧景响应民意!” 牧景没有推脱,毕竟这景平商行还在起步,他必须要所有人按照他的筹谋行事,才能让景平商行成为资本的主人。 “吾等拜见大掌柜!” 众人站起来,俯身行礼。 “诸位不必客气,那我们接下来,就是甄选出两个执行掌柜!”牧景开口:“所谓执行掌柜,就是具有强大执行力,能带着诸位走向盈利目标的人,若不能做到,就地罢免!” 他一开口,雅阁里面有些寂静起来了。 这个位置才是他们争夺的。 最后张恒和孙郝当选了两大执行掌柜。 许林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不可否认,许家在商业上的确不如两家的影响力,毕竟许家以经营铁器兵器为主。 一艘把资本的力量开发出来的商界航母,景平商行,就算是彻底的建立起来了。 “这是一份小小的礼物,算是我对各位的回赠!” 牧景拍拍手,谭宗每人一本书籍。 这是牧景撰写的。 “这是什么?” “资本论?” “资本论是什么?” “没听过这样的书籍!” 众人看了看,目光皆然疑惑起来了,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窥。 “我知道,诸位即使加入了景平商行,也改不了商贾的地位,在你们心中,已经落于他人之下,这本书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好好看看!” 牧景并没有抄袭了资本论的所有,只是挑选了其中一些精髓,比如马克思对资本的剖析,面对资本力量的分析,但是马克思对资本评价讽刺的那些就免去了。 他要的是一本开启资本力量的书籍。 他是一个商人。 他相信资本的力量。 所以在这一方乱世之中,他必须要振奋资本的力量,经商是一方面,开启商贾对资本的认识和运作更重要,这本资本论,就是他的先手准备,接下来还陆续有,他就不相信,未来商界的知识,整合不了这个时代的商人。 “谢谢大掌柜馈赠!” “吾等铭记在心!”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本书有什么用,但是这时候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舞阴商战 一 城南古府。 府邸之中一片清冷,一个个长工和侍女这时候就连走路的声音都变得轻了很多,他们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露出一丝丝的笑脸,生怕惹怒的此时此刻喜怒无常的主人。 “家主,牧山他率兵归来了!”大堂之上,古氏宗亲汇聚,一人拱手汇报。 “某知道了!” 古鹏跪坐首位,拳头微微握紧,一张枯树般的面容阴冷无比,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怒火,冷冷的道:“传令下去,家族上下,自此开始,低调行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去冲撞了牧山!” 秀才说不过兵。 在盛世之中,或许就是士族第一,他们横行霸道,一笔一言皆然可定官贼之名,夺人性命,然而乱世之中,有兵则为王,所以他们必须要低头,不然就是灭门之祸。 这时候牧山势大,手握兵马数千,就连太守府都让步了,若是他们和牧山死扛,是扛不过的。 最重要的是,牧山是光脚的,他们可是穿鞋的。 牧山要是灭他们的门,也不是做不到,虽然这样做的后果会让牧山得罪整个南阳甚至荆州士族,让他们寸步难行,但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牧山也不是做出来这事情。 而他们却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 朱氏灭门,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这口气,他们必须要忍下来。 “诺!” 几个家族执事对视一眼,拱手点头,明知道想一个反贼低头很丢读书人的风骨,然而为了家族,他们只能如此。 “家主,小侄尚有一事禀报!”一个中年人站出来。 他是负责家族商铺的执事,古蔺,四十岁不到,家族的骨干。 “说!” “昔日我等商铺被黄巾贼劫洗一空,此事颇有蹊跷,其中不仅仅是黄巾贼之乱,乃是城中的一些商贾在助纣为虐,他们清楚吾等商铺仓库所在,而且劫洗的财物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能发现,也是被他们给藏起来!” 古蔺说道:“若非我最近留意了一下,发现城中的一些商贾之家,比如绸缎庄的张氏,还有铁器铺的许家,开设酒肆茶楼的孙家……他们居然和景平村勾结起来,我等恐怕还满在了鼓中!” 他顿了顿,道:“而且最近我派人盯着这些商贾之家,发现今日居然有十几家商贾之家的家主居然和牧山之子牧景聚于城南酒楼,虽因为相隔甚远,不知道他们商议什么,但是向来他们聚集一起,商议的并非好事,所以想要禀报家主!” “商贾?” 古鹏闻言,瞳孔森冷,血色凝聚,杀意凛然,怒喝起来:“他们这些低贱的东西居然敢如此,想要找死乎!” 他从来没有把所谓的商贾放在眼中。 这就是一群寄生虫。 唯利是图,却只能对他们这些士族摇尾乞怜。 一群狗而已。 平日对他们言听计从,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商贾敢在他们身后在他们最危险的时候,狠狠的咬了他们一口,这一口咬的他们可惨了。 “家主,这些商贾必然投靠牧山了!” 有人低声的道。 “我们此时此刻对他们动手,岂不是挑衅牧山!” “牧山何惧,一个莽夫而已!” 有人冷冷的道:“若是不能给这些商贾一些教训,我等士族,岂不是名声扫地,任人可欺!” “哼!” 古鹏冷冷的道:“牧山手握兵权,某家自然敬他三尺,若是动刀兵之力,自然动不过他,可他若是还真以为吾等畏惧他,那他就太天真了,这朝廷的法度可容不下一个乱臣贼子,县尊和太守大人还能容忍他,是因为他没有反,但是他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若是强动刀兵,牧山必死,所以刀兵不动,他也不敢对我们乱来!” 他忌惮牧山。 但是不代表牧山就能横行霸道,正所谓师出有名,牧山就算要出兵平了他们,也要有一个名头,不然他就是反贼,南阳会容不下他,荆州也容不下他,天下都容不下他。 “那家主的意思是?” “这些商贾不是以为投靠牧山,就能与吾等抗衡吗?” 古鹏讽刺了一句,冷笑的道:“那某家就让他知道,士族不容挑衅,告诉各家各族,从现在开始,抵制一切与景平村相近的商贾,要让他们无货可卖,要让他们无货可买,他们无劳作,无来源,不过只是靠着倒卖得的利润,我倒是看看,他们能熬得住多久!” “诺!” 众人闻言,目光湛然而亮。 ************************* 酒楼之中。 “大掌柜,某有一事相求!”张恒突然开口。 “但说无妨!” 牧景放下手中的酒盏,微笑的道。 “昔日吾等相助景平将士,洗劫了士族仓库,此事已经藏不住了,他们已经察觉我等插手其中,必然愤怒无比!”张恒站起来,拱手说道:“城中士族,向来嚣张霸道,不会运行我等反抗他们的,他们也许不敢忤逆县尉大人,可是对吾等下手,必然狠辣!” “所以……” 张恒大声的道:“还请大掌柜出手,救我等性命!” “请大掌柜出手,救我等性命!” 众人也拱手相请。 他们对士族的恐惧,是深入骨髓和灵魂的深处。 “你们是想要我请父亲出面,警告这些士族?”牧景右手把玩着酒盏,平静的道:“这倒不是不行,我等共同进退,昔日尔等也是为了协助我,于情于理,这事情我都应该扛下来,不过……” 他的声音让众人心中微微一喜,不过他话语一转,倒是让众人有些紧张起来了,一双双眼眸看着牧景。 牧景抬头,眸光一扫而过,直对众人:“你们就甘心让士族一辈子压着吗?” “不压着的话,我们还能怎么办?” 众人微微苦笑。 “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牧景说道。 “机会?” “什么机会!” 众人看着牧景,有些皱眉起来了。 “一个反抗的机会!” 牧景平静的道:“他人的力量,永远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依靠,我父亲可以出面,若是强硬施压,相必他们也不敢太过于放肆,然却让吾等商贾,始终让人看不起,认为我们只能藏于人之下,不敢抬头挺胸做人……” 他话音一转:“可如若我们能靠自己的力量,对抗士族的压迫,那么我们就能以商贾的身份立足天下!” “说来容易,可是大掌柜,我们商贾如何能挡得住士族呢?” 众人的情绪不高,多少次的教训告诉他们,反抗士族没有好下场,他们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为何挡不住?” 牧景一张平静的小面有一抹煞气:“吾父率兵在城镇压四方,他们岂敢动刀兵,不能动用刀兵之力,所谓士族,不过也只是剩下一张嘴而已,尔等难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大掌柜说的对!” “有县尉大人率兵镇压舞阴,谁敢乱来,必遭屠杀,如此以来,吾等安全有了保障!” “要是这样的话,反正已经是敌对的,挡一挡也无妨!” “……” 众人闻言,心态开始有点转变了。 “大掌柜,并非我等不愿,而是这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士族的触手,就算商贾之中,我等不过只是小数而已,大部分都是听从士族之命!” 张恒沉思了半响,拱手说道:“恐怕我等胜算不大!” “没试过,怎知道成败,你就甘心吗?”牧景看着张恒:“张恒,他们加入景平商行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多的是为了尊严,这尊严,你们不要了吗?” “既然大掌柜有如此雄心,某又何惜一战,还请大掌柜吩咐!”张恒拳头握紧,终究被牧景激发出了斗志,牧景说的没错,他还是要赌一赌,就赌尊严。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舞阴商战 二 景平村。 傍晚。 一缕一缕夕阳散发出来的光芒从九天之上倾洒而下,交映这冉冉而的炊烟,这个恬静而安逸的小村落被映照的栩栩生辉。 忠烈堂的书阁之中。 “少当家,这是景平商行的商户送上来的一些他们商铺进货渠道,还有目前县城之中大部分物品的物价!” “放在这里吧!” 牧景刚刚才从县城回来,他洗洗手,一边走过来,一边询问:“我爹他什么时候归来?” “成叔父已经提前回来了,不过为了安排扎营的事情又出去了,而大当家恐怕还要筵席过后才能返回景平村!”谭宗禀报说道:“蔡图县令设了庆功宴,他不吃,就是不给面子,目前还不能闹翻啊!” “蔡孟庭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小啊!” 牧景坐下来,冷冷一笑,然后开始的翻阅着一些文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需要赢,就要了解这个时代的行商方式,物价水平,货物交付的方式…… 他越看,心就越冷,阴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这士族的势力还真的交融四方,县城之中,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那一样基本上都离不开他们,他们想要收拾商贾,还真的不费摧毁之力……” 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这么这些商贾会如此畏惧士族。 这个时代,商贾低贱,资本的力量太弱了,如果没有牧山在后面撑腰的话,想要去反抗士族,还真的有点以卵击石。 “不过我爹才刚刚率兵归来,他们有胆子这么放肆对商贾动手吗?” 牧景放下一卷文卷,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冷芒。 “少当家,他们可是士族,向来高高在上,或许会因为大当家手握兵权而低头,但是绝不会向这些人认为低贱的商贾而妥协,而且他们也不认为大当家会为了一些商贾和他们死磕到底!” 谭宗想了想,说道:“所以,他们也许会动手!” “谭哥,你去一趟景平武备堂,把蒋先生请下来!”牧景突然道:“就说我有事情和他商议!” 昔日他行商,手底下总经理,经理一大堆,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方略,但是如今他身边却连个能提出建议的人都没有,谭宗很忠心,可终究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无奈之下,他只能想起了最近落户景平的大才蒋路。 蒋路终究拗不过牧景。 他是一个很识相的人,听到牧山得胜而归之后,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牧山的请求,成为了武备堂文科教官,教授武备学子的识字读书还有教他们读兵法。 如今他已经长居在的景平山上的景平武备堂,他行事光明磊落,即使是被迫答应,既然答应了,也要全心全意的去做,在教学生读书认字他倒是很认真。 现在武备堂一百多学子,分为四个班级,甲乙丙丁,之前这些学子大部分都不认字,如今蒋路的教育之下,扫盲的效果倒是不错,最少一个个都已经开始认字了。 平日交谈之下,蒋路的才学更是让牧景刮目相看。 “诺!”谭宗领命而去。 牧景继续看着手中的文卷,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了:“如今的形势,他们绝不敢强来,只能以不见血的方式逼迫这些商贾,最简单最粗暴的,肯定是捏断货源,商贾少了货源,等于巧妇无米之炊……” 有牧山在上镇压四方,这将会是一场的定压在规矩之内的商战。 论起商战,牧景自然不畏他们。 然而时代性的局限,让牧景不得不小心谨慎。 天渐渐黑暗下来了,景平村今夜灯火通明,牧山率兵归来,其中不少是景平村的子弟兵,这些子弟兵出征归来的团聚,家家户户都和热闹。 一轮皓月冉冉而起,皎洁的光芒映照,书阁之子,牧景还在的思绪,他一边思索,一边提笔书写,写一个战略部署的方案,商场如战场,战场讲究的是战略部署…… 笃笃笃!!!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牧景开口。 “少当家,蒋先生来了!”谭宗带着蒋路迈步走进来,然后拱手行礼。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谭宗转身离去。 “蒋先生,请坐!” 牧景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头,目光看着蒋路,微微一笑,笑容很是灿烂,但是在蒋路眼中多少有点小恶魔的的印象。 “牧龙图,急急忙忙的唤我来有何事?” 蒋路对牧景的怨气可深了,即使无可奈何的屈服了,也对他不感冒,所以他见到牧景很不客气,径直的走到一张太师椅面前,坐下来了,眸光四处打量。 这书阁他不是第一次来了,在忠烈堂里面有两个书阁,一个是牧山的书阁,那个武人的书阁简陋不堪,他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但是牧景这个书阁他都感觉很吸引和很新颖,吸引是因为这里有很多他想看而看不到的书籍,而新颖,读书人讲究的是跪坐行礼,而这个书阁摆设之间大为不通,案几是高案几,半人高,而座椅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座椅,简直脱离了这个时代的跪坐方式。 然而他却觉得这种布置很得当,反而更合适书阁楼布置的方式。 “有一件事情景想要请蒋先生相助!”牧景拱手。 蒋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然后一脸的傲娇起来,冷冷一笑:“如今牧大当家率兵归来,威势舞阴,上至县令,下至普通百姓,哪一个不为之惊慌,即使昔日强盛如虎的士族,如今也只能屈服在下,我蒋路区区一个阶下囚而已,有何能帮的了你堂堂牧少当家啊!” 读书人都有读书人的倨傲。 牧景用这样下作的方法逼迫的他不得不为他效命,想想他都有些不爽。 “此事是小子的错,先生要小子如何做,才能消了这口怨气呢?”牧景苦笑,他想要绑一个人才来有错吗,在说了,我也没亏待你,好吃好喝供着,你咋就这么别扭呢。 “哼!” 蒋路听到牧景低三下气的样子,心中的一口怨气倒是消了不少,但是依旧板着一张脸庞,不过语气倒是缓解了不少生硬:“说吧,到底有何事是你牧龙图都犹豫不绝的?” 其实他之所以答应牧景留下景平武备堂,一方面是忌惮牧山的胜利和威势,另外一方面,他这些时日在这里进进出出,看着这些淳朴的老弱妇孺,每天听着他们唠唠叨叨的经历,心软下来了,这些都是我大汉良民,怎能让他们继续为贼,所以他要去尝试教化。 “事情是这样的……” 牧景听到他硬邦邦的语气松弛下来了,心中才松来一口气,缓缓的把事情道了一遍,然后他看着蒋路凝重的神情,才开口说道:“士族的报复势在必得,这些商贾自然相助了我,自不能看着他们遭殃,吾父虽然掌兵马数千,然而安居一方,并非杀伐可镇,这一战,还需我们自己来打,所以我想要请先生助我!” 论商场之战,他不怕。 但是他需要一个熟悉这个时代的时代性的聪明人相助。 成罗也是谋士,但是是他父亲的谋士,主管军事,现在为了屯兵城外,估计也走不开,还有一个人选,李严,此人倒是不错,可是目前还不是一路人,拉不进来。 所以最好的就是蒋路。 蒋路眼眸之中透出一抹异色,看着牧景,半响才开口:“牧龙图,你可知道士族和商贾之间的差距吗?” “自然!” 牧景点头:“我还知道,这是以卵击石!” “如此傻,如此毫无胜算的事情,你为何要去做?”蒋路叹气。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牧景冷声如雷:“有些事情,只是没有人去做,不去做的人,一辈子只能做奴隶,但是如果做了,那就有一万个可能,也许他们会向陈胜吴广般壮烈而死,可最少他们不会后悔!” 他讽刺的道:“士族,又如何!”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舞阴商战 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蒋路闻言,微微苦笑。 这一句造反的圣言他自然不陌生,暴秦末年,陈胜吴广这揭杆起义的口号,流传数百年。 但是在儒门之中,很少有人认可此言。 很多人说这是反贼的造反的动力。 他也有此认可。 所以看着牧景的眸光也变得的有些复杂起来了,景平村虽安静,奈何反贼果然是反贼,有些本性是改不了的,他想要教化向善的壮举看来是任重道远。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蒋路收拾心情,神色凝重,道:“我可以帮你这一次!” 他也看不起那些士族。 既然牧景想要拼一把,他也不介意帮一帮。 “多谢先生相助!”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心中的喜悦,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蒋路早晚会成为他身边的谋士,他面容平静,表现沉稳,循声问道:“如果先生是士族,你会如何动手?” “这个简单!” 蒋路道:“如果我是士族中人,对付区区商贾,何须主动出手,我只要发一个消息出去便可!” “消息?” 牧景皱眉:“什么消息?” “谁能灭了他们,就可得我们士族的友谊!” “就这么简单?”牧景皱眉。 “就这么简单!”蒋路道:“虽说舞阴士族在你们父子手中吃了不少亏,但是士族终究是士族,几百年来的屹立,天下人的敬仰,他们在其他人心中有这样的威势,届时动心的热你不少,而舞阴商贾不止一两家,他们肯定会有人动手,到时候士族便可坐着观斗,毕竟对付一些他们认为麻烦低贱的蝼蚁,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麻烦,低贱?” 牧景冷笑:“他们就不怕被反咬吗?” “这么多年来,有几个商贾能成大事啊!”蒋路摇摇头:“吕不韦只有一个,而且就是是吕不韦,在这个时代,他也难成相位,战国时代最少还百家争鸣,如今却独尊儒道,商贾,低贱不可群之!” “我就要狠狠的咬他们一口!” 牧景坚定的道:“既然他们想要让我们商贾自相残杀,我就趁着这个机会一统舞阴商界,我要告诉他们,商贾也是可以伤人的!” “看来你很自信!”蒋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谈到商贾之事,牧景异常的兴奋和自信,这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在这个领域,我才是王者!” 牧景嘴角微微翘起,勾勒起一抹邪气凛然的笑容,这笑容即使蒋路都有些不寒而栗。 笃笃笃!!! 外面的敲门声又一次想起来了。 “进来!”牧景收拾了一下心情,淡然的道。 “少当家,大当家归来了,正在前堂,拜会太平圣女殿下!” “回来了?” 牧景眸光一亮,父亲离开也有些时日了,他想的很,他立刻站起来,目光看了一眼蒋路:“蒋先生,不如随我一同前去,吾父虽是武夫,但是对读书人也颇为敬重!” “甚好!” 蒋路点头:“我对当年三锤破宛城的牧三锤也有点兴趣!”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已经来了这贼窝,这牧山他早晚要会一会。 两人并肩走出去,穿过走廊,向着前堂而去。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 牧山卸下的人皮面具,身上的战甲卸去,一袭普通麻布,喝了不少酒,脸颊有些红润,虎眸赤红,对着侧位上坐着的圣女殿下拱手行礼,这鞠躬九十度,行礼真诚,没有丝毫虚情假意,声如雷霆:“张曼成渠帅麾下牧山,拜见圣女殿下!” “牧帅无需多礼!” 太平圣女幽幽的道:“小女子如今不过只是一个无处可去之人,得牧少当家相救,落户在此,圣女之称,早已是过眼云烟,如今小女子只想要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牧帅称小女子为宁儿便可,昔日父亲也是如此称呼宁儿的!” 太平圣女,闺名张宁。 “殿下此言差异,殿下乃是大贤良师唯一血脉,太平嫡传,谁人敢不敬也!” 牧山抬头,虎眸坚定,大声的道:“某一人是黄巾帅,一世是太平徒,大贤良师虽然归天而去,渠帅追随而去,然某还在,岂能看着圣女殿下受辱,张燕郭太之辈,某定当灭之,斩其头颅,为殿下清理门户!”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犬子能救得殿下,必然大贤良师在天之灵所指引,此乃大贤良师显灵,大贤良师虽已不在了,但是殿下尚在,吾等昔日寻不得殿下那就不说,如今殿下南下而来,吾等作为黄巾将士,大贤良师之部将,当尊殿下为主,日后少主便是我牧山之尊,吾之麾下,数千部将,任由调遣!” “大当家?”张谷面容惊变,这是要交出兵权吗。 “闭嘴!” 牧山冷冷一瞪,煞气外露,张谷顿时不敢说话了。 “牧帅不可!” 太平圣女美妙的眸之闪烁了一下,连忙摇摇头,道:“小女子羸弱之躯,实在受不起!” “殿下……” 牧山皱眉。 “爹!” 这时候牧景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走进来,这时候的他,才表现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儿郎应有的跳脱,直接扑过去,大声的道:“你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景儿!” 牧山骤然看到儿子扑上来,眼眸之中也有些湿润起来了,从小做爹又做娘,把儿子宝贝到了手心,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儿子这么长时间,自然有些想念。 不过他环视一眼,脸一下子黑下来了:“混账小子,堂堂读书之人,这成何体统,快下来,不懂的礼貌,你没看到圣女殿下在此吗,还不赶紧向殿下行礼!” “这不是看到你有点激动吗?” 牧景感觉自己老子有些暴走的气息,赶紧放手,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太平圣女,喃喃自语:“行什么礼,我天天见她,难不成我还天天向她行礼不成!” “哼!”牧山一声冷哼。 牧景顿时寒颤了一下,连忙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景,拜见圣女殿下!” “少当家有礼了!” 太平圣女一双小小的月牙美眸闪烁着得意的神情,心中念念叨叨的:这坏小子终于有人治得住他了。 这小丫头片子! 牧景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神情,有些磨牙。 他赶紧扭头,对着身后的蒋路,介绍说道:“爹,这是蒋路,蒋先生,我请来的教习先生!” 说着,他又附耳给牧山把蒋路的事情说了一遍。 “蒋路拜见牧当家!” 蒋路行礼。 “蒋先生?” 牧山微微眯眼,虎眸一扫而过,这个中年看起来了有些的羸弱,但是气势不凡,是读书人的气势,牧景这小子眼睛毒辣,相中的人恐怕不简单。 他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事,需要先生出谋,还请先生不含赐教!”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舞阴商战 四 夜色深沉。 景平村的忠烈堂中,灯火通明。 牧山上位,太平圣女侧位而坐,另外一个侧围是一个魁梧大汉而坐立,然后剩下来的众人也纷纷左右落座,虽然成罗赵平等人不在,但是凭着这些人,以牧山为渠帅的黄巾军再一次形成雏形。 牧山笑眯眯的看着蒋路:“蒋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牧帅请说,某若是能帮得上忙,自当尽力!”蒋路陪坐末位,他的心态调整的很快,既然已经进的贼窝,也应该适当的时候展示一下才能,才能让人看得起。 “好,爽快,那我就直接说的,我如今有兵将足足三千八百余,可我们面对一个很大的难题,舞阴并没有很好的扎营之地,城外不好守,城内不好立足,那某之兵马到底是该驻扎在城外,还是应当镇守城中呢?” 牧山朗声询问:“某和几位将领已经商议良久,却始终无法下定夺,不知道先生有何高见!” 这一次征战,他的实力最少扩大的两倍以上,只要这些兵马经过严格训练,战斗力会节节攀升的提升起来了,届时整个南阳没有人能继续威胁他。 “牧帅器重了,兵略之事,某并不善于,要说高见还真没有,但是倒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建议,希望能帮得上牧帅!” 蒋路闻言,沉思了半响之后,脸庞上的严峻才散去,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的道:“某认为,牧帅的兵马应该驻扎城外!” “为何?” 牧山眯着眼眸,双眸爆出闪电般的冷芒,死死地凝视这蒋路,冷然的道:“你可要知道,如今南阳各个地方都不是很太平,若是有兵马来袭,城外难防,必受重挫,而舞阴城却是城高墙厚,若是我们坚守城中,就算面对万余兵马,某家也不畏之,为何要驻扎城外,却不是固守城中。” “牧帅,舞阴虽然城高墙厚,奈何困牢一个,牧帅此战获胜之后,虽然在城中的百姓心中有些民心,却全无士族支持,舞阴县城基本上被县衙和士族的影响力覆盖,县衙如今多少会忌惮牧当家的兵力,一旦遇上麻烦,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想要相助,根本不可能,而士族他们和牧帅水火不容,他们一定会派人盯紧牧帅的营寨,甚至会暗中捣乱,牧帅若是扎营城中,必将寸步难行!” 蒋路无视牧山展露出来的压力,他摇杆挺直,侃侃而谈:“相反,若是牧帅选择驻扎城外,便可进退自如,虽多少会有些危险,毕竟如今南阳各地牧帅都盯的紧张,可是牧帅麾下数千兵马的威慑却是同样是一个立足之道,牧帅只有把兵马驻扎城外,才能告诉南阳所有人,牧当家无惧来犯,如此以来,更加让人忌惮,而不敢进攻舞阴!” “此言有理!” 牧山眸光微微一亮,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决议,但是多少还有些犹豫,蒋路所言,恰好对上他多想,他微微一笑,对着一个陌生的大汉道:“元福,你意为如何?” “可行!” 这个元福很高大,身躯几乎能和牧山媲美,身上的气息浓烈,但是比牧山年轻很多,他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蒋先生之言,打消了我的最后顾虑,牧帅身边果然人才辈出!” “殿下,扎营之事……”牧山并非说说,而是真的把太平圣女当成了少主。 “牧帅,军中之事,小女子人微言轻,不可御也!” 太平圣女摇摇头,牧山可以客气,但是她不行,要知道牧山麾下的人都是桀骜不驯的主,这少主当不得,所以她推脱了:“牧帅可自定方略,无需过问小女子!” 牧山没有强求,想了想,道:“张谷,派人去通知成罗和雷公,就说我已决议,大军驻扎城外,让他们去寻找扎营之地!” “诺!”张谷拱手,招来一个亲随,然后让他立刻去传令。 “蒋先生,我的军中多为莽夫,缺少智慧之人,不知道可否屈尊?”牧山看着蒋路,沉声的说道:“我愿以主簿之位待之!” 县兵没有很多讲究,基本上都是县尉,然后下面就是军侯和屯长。 但是其实县兵的编制也以一营作为单位,县尉的级别虽然远远低于郡兵都尉和正规军的校尉,可不可否认,有统帅一营的权利。 一营标配,尉为将,司马为副将,有主簿数人为军师。 现在牧山要征辟主簿,上面也当看不到。 毕竟牧山麾下,兵马已经超越一营的标配,他要征辟副将主簿这些军官,可有可不有,没有人会太在意。 “爹,你太狠了!”牧景一听,有些的不爽了:“我好不容易请回来蒋先生,你一张口就拿走,太过分了,蒋先生走了,谁教我们读书认字啊!” “臭小子,我是你爹!”牧山冷眼一瞪。 “牧帅,这就是少当家?” 牧山身边的这个元福的男子眸光打量了一下牧景。 “这位是?” 牧景微微眯眼,斜睨了一眼此人。 这时候诸位才开始注意此人的存在。 “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是土复山的周当家!”牧山对着众人说道:“周仓,周元福!” “原来是他!” “听闻他当年可是南阳东部的悍匪,后来随着张曼成渠帅起义,可惜刚刚起义反朝廷,张曼成渠帅就战死,南阳黄巾败亡,无奈之下,只好在此落草为寇,占据土复山!” 众人的目光连忙打量起了周仓。 “见过周当家!” 很快张谷和太平圣女对着周仓等人微微行礼。 “周仓?” 牧景瞳孔微微收缩。 难道是历史上那个关二爷身边的扛刀将周仓吗? 不会吧! 牧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脚步不由自主的绕着周仓走,左看看,右看看,就差着没有把他切片研究的意思了。 “少当家,你这是……” 周仓心里面有些发毛。 这小屁孩是怎么了? 有这么看人的吗? 他面对牧山的时候都认为镇定自若,咋被这小屁孩看看,就有点瘆得慌呢? “景儿,不可无礼!”牧山低喝的道。 周仓对他只是半臣服状态。 在土复山,情况很危急,外面兵马已经蠢蠢欲动,下一秒就要开战了,他心中知道,周仓的心中也知道,如果他们打起来,最后只能一起死。 所以周仓最后还是选择了归降。 正因为周仓的投降,才让他以雷霆之势收缴了土复山大大小小的山贼,一举逆转形势。 但是他也很清楚,就是因为他的压迫,周仓并不是对他很臣服。 “小子牧景,见过周叔父!”牧景行礼。 “少当家无需多礼!” 周仓摆摆手。 “周叔父,小子对你可是敬仰多年!” “少当家客气了!”周仓也打量了这个少年,他知道牧山有一个独生子,而且此子还不简单,听说牧山能站稳舞阴,此子可是大有贡献,今日一看,也只是一个普通小少年而已。 “传闻周当家当年连破十二路官兵追堵,率领黄巾儿郎,杀出一条血路,名扬南阳,英武非凡……” 牧景张口就来。 “这臭小子想干么?”牧山瞪大眼睛,还是老子了解儿子,他这个儿子,凡事目的性太强,有求于人才会礼贤下士,不然连他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这么捧周仓,肯定有猫腻! “这坏小子蔫坏蔫坏的,肯定在打坏主意!” 太平圣女心中的暗暗的道。 “少当家又坑人了!”张谷等人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而周仓却变得有些飘飘欲然:“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小子从小敬仰叔父,今日得愿所见,颇为欣喜……对了,小子今日刚好有一事需叔父的相助,还请叔父不要推脱!”牧景是一个打狗随棍上的小无赖,一口一个叔父,把周仓哄得晕头晕脑之后,趁机提上条件。 “少当家言重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周仓大气的说道。 “小子建立的一个武备堂,以少年成军,奈何少年们骑术太过于差了,所以想要请一个教习,为他们叫道骑术,传闻周叔父昔年与官兵交战,率百余骑兵,能破官兵千人军阵,所以我想要请叔父为武备堂的骑术教官!” 牧景一脸真诚邀请,拱手说道。 “这个……” 周仓虽晕头晕脑的,但是还算有点机警,他犹豫了一下,目光看了牧山。 “景儿,胡闹,你那武备堂不过只是的小孩子玩泥沙而已,元福如今可是某之副将,军中事务繁多,岂有时间去当教习!”牧山板着脸。 他不在县城,但是不代表他对县城发生的事情不了解,景平村的事情更是一直都有人不断的汇报给他,所以牧景建立的景平武备堂他是知道的。 但是作为一个沙场杀出来的武将,对所谓的武备堂根本看不起,感觉就是玩玩的性质,既然牧景想要玩,他也不是很介意,所以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 “爹,你这不地道啊!”牧景大咧咧的道:“赵平叔父你不给,张谷叔父你不给,成罗叔父你抓的死死地,现在我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人才,你又看上了,好,你是老子,我是儿子,我争不过你,那我请叔父帮个忙,总可以吧!” “臭小子,你要反了!”牧山虎眸圆瞪。 “牧帅息怒!” 周仓想了想,道:“此事应当也不用太多时间,少当家盛情相切,我岂能让他失望,我答应了!” “叔父,还是你好!” 牧景一听,眉开眼笑:“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少当家放心,周某一言九鼎!”周仓点点头。 正文 第七十章 舞阴商战 五 同样的星空之下,城中的黑夜却显得有些森冷。 县衙府邸。 县令蔡图和县衙主簿李严对立而坐,两人都刚刚从庆功宴上下来,浑身上下散发酒气,但是面容凝重,并非醉酒之态,气氛之间有些阴沉。 “县尊大人,此事你做错了!”李严开口,沉声的道。 不管如何,蔡图是李严的恩主,蔡图做的傻事,他还是的补缺回来,但是首先是要让蔡图扭正态度。 蔡图之前受到本地士族的压制,好不容易靠牧山翻身了。 但是牧山的兵权越来越大,他又感觉不安心了。 所以他才会纵容士族对景平村下手,说到底就是显露他舞阴一把手的威势,也打算给牧山一点压力,可是他没想到,景平村抗住了士族的进攻,还反攻了士族,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土复山一战牧山就算不死也应该元气大山,但是想不到的是牧山居然收缴了土复山上贼兵两千八百有余,一下子实力大涨。 “本意欲压制一下牧山此獠的气焰,奈何这些士族难成大器,没想到小小的景平村还能藏着如此力量,让士族数百精锐无功而返!”蔡图微微苦笑:“某更加想不到的是牧山居然能说降数倍之贼兵,一子错,棋局乱,覆水难收啊!” “县尊大人还是不了解黄巾军!” 李严摇摇头,道:“昔日黄巾起义,全民皆兵,大人以为牧山带走了精锐兵丁,景平村就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了吗,此乃大错特错!” 他顿了顿,道:“还有,大人忘记了,是谁当初逼了我们和他们同盟的吗?” “牧龙图!”蔡图瞳孔变色。 “我最担心的并非牧山,牧山在战场上的确是一头猛虎,无人能敌,但是这些年来他却始终憋屈在蘑菇山,一事无成,连生存都艰难,他之所以有今日,乃是因为他身边有牧龙图为他出谋献策!” 李严道:“此子妖孽,大人也亲身领会,明知他在景平村,岂会没有丝毫戒备,大人纵容士族出兵景平村,焉知并非他的图谋而已,如今大人已经交恶了他,加上牧山手上兵马将近四千,方圆之内,他为尊,若是他们想要报复大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正方,本县当如何是好?”蔡图有些急了。 “当务之急,大人还是要撇清与士族之间的关系!”李严道:“大人想要以士族压制牧山,此法不同,如实其他人或许还有用,但是牧山乃是黄巾渠帅,若是他们对立,那就是舞阴大乱,届时大人的官职也难保之!” “可是牧山势大……” “大人,如今我们和牧山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严提醒:“大人可不要忘记了,蔡氏宗族支持你,只是因为你掌控了县城,而你之所以能从士族手中抢回县城的掌控权,那是因为牧山手中的兵马,他们可不管牧山是什么人,他们只在乎牧山手中的兵权,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和牧山闹翻了,你认为蔡氏宗族会不会换一个人担任舞阴县令,搞好和牧山的关系啊!” 蔡氏可不是小小的地方大户,那是荆州传承的世家,真真正正的世家,可与江东世家,颍川世家,关中世家等等世家豪门较量的荆州世家。 “你说的对!” 蔡图醒悟过来,他知道蔡氏宗族要的是什么,这个关头,蔡氏作为荆州世家,家族之中多多少少闻到了一些乱局的味道,钱和权都是身外之物,唯独兵权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他求援的时候,蔡氏会同意鼓动荆州刺史出面,如此一想,他顿时有些慌乱了,道:“正方,你认为本官该如何修复与牧山之间的关系?” “现在千言万语已无用,只能看行动!” 李严沉思了一下,道:“牧山虽然有兵马数千,但是必然难以养活,他需要县尊大人,这是最好的方法,另外,大人和士族之间,必须要分清界限,平衡要看时机,如今牧山可不是大人能平衡了,大人要是不抉择,只能讨人厌恶!” “好吧!” 蔡图微微眯眼:“我听说古鹏他们虽然吃了大亏,但是多少有些不服气,最近有些商贾投靠了牧山,他们准备动手清除,既然如此,我就在帮牧山一把,稳定一下这舞阴的市集!” “这些士族,他们安享尊贵太久了,早晚要吃大亏!” 李严冷冷的道。 一个黄巾起义就让南阳的世家豪门死的七七八八了,不然也不会有李严这种寒门子弟的出头之日,一旦乱世,那么这些世家,就等于一个个香饽饽,放不下荣耀肯定会被吃了连渣都不剩。 ******************************* 翌日,上午。 舞阴城郊。 西边的一个小平原之上,这个小平原顺着官道而上,北靠着的小清河,南侧是一座山峰,在舞阴方圆数十里的范围之内,这应该是最合适的驻兵营寨。 这里一定一定的临时帐篷搭建起来了,帐篷的前后还开出了两个校场。 校场之上,树立一面面的军旗,这些军旗立字‘舞阴’‘张’,代表的是舞阴县尉张川的番号,如今牧山还是要披着这一层皮才能立足,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此时此刻,数千兵马已经开始集训之中,不过看起来了有些懒懒散散的。 营寨中央,一顶帐篷之中。 牧山屹立上位,左右是周仓和雷公,成罗赵平张谷还有周仓麾下几员将领左右列坐。 “大当家,县尊大人已经同意我们驻扎在此!” 成罗开口:“我们递上去的奏请,不过一夜就批下来了,另外还送来了粮食三百石,这可是掏了大半个县库才集合的粮食,足够我们用两三个月了!” 一石四钧,一钧三十斤左右,一石足足有一百二十斤,三百石,足足三万六千斤的粮食,要是节省一点,已经足够他们用两三月左右。 “这是蔡图那龟孙子想要赔罪而已,要不是大当家压着我,我就劈了他,我们为他打战,他却在背后捅刀子,小人是也!”雷公大咧咧的道。 “闭嘴!” 牧山冷眼一瞪:“县尊大人在上,乃是吾等父母官,岂能是你污蔑了,会议之后,去领十军官,日后在胡乱说话,老子剥了你的皮!” “哼!” 雷公不服,但是向来不会忤逆牧山,只在一旁生闷气。 “子登,县衙那边要安抚好,有些事情,就当看不到!” “诺!” 成罗点头。 “元福!” “牧帅!”周仓站出来。 “有些事情我得说清楚,我们所有的兵马必须要打散训练!”牧山站起来,头顶天,脚踏地,双手背负,声音沉稳:“我们没有家势,没有背景,能立足唯一的标准,就是手握兵权,麾下兵马训练不出来,我们总有一天会被那些人吃掉!” “牧帅之言,某心中明白!” 周仓点点头:“我同意!” 他也知道,看起来太平的舞阴,其实暗涌不少,没有精锐兵马,难以镇压。 众人继续商议,先把修建营房的事情商议了一遍,这方面张谷擅长,而且他掌控景平村财富,财力颇为雄厚,修建营房自然不在话下。 然后开始谈论兵马建制,按照县衙的建制,这就有些太臃肿了,牧山在县衙的编制之上,加上了一套黄巾军的编制,兵分三部,第一部是自己的亲兵营,第二部以周仓为主,选精锐骑兵,立为骑兵营,第三部就是以雷公为主将,步卒为根本的先锋营。 到了下午,众将才开始散去。 在这个主营帐篷之中,就剩下牧山和成罗两人。 “大当家,听说你打算尊太平圣女为少主?”成罗想了很久,犹犹豫豫之间还是把大家都想要问的一个问题问出来了。 “有何不妥?” 牧山抬头,看着成罗,平静的反问。 “如此以来,唯恐军心动荡!”成罗苦笑。 “有你我在,军心动得了吗,或者你想要军心动荡?” “某不敢!”成罗连忙摇头。 牧山眸光萧冷:“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有些规矩,不可破,少主在,那就必须尊少主,不然你我日后如何去九泉之下面见渠帅啊!”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立足舞阴,多少兄弟儿郎付出了生命,才得今日舞阴局势,若是大当家一句话,我们就要另尊外主,谁会心甘情愿!”成罗咬着牙说道。 他臣服的是牧山,又不是黄巾军或者太平道。 “子登,枉我称你为聪明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牧山摇摇头,摇头叹气,颇为有些失望。 “请大当家明示!” 成罗皱眉。 “我问你,殿下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我就算交出兵权,她会接受吗?” “这个?应该不会!” “既然不会,何须忌惮,另外,她的身份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了,留下他,我们就是黄巾正统,日后想要重整南阳黄巾,也不是什么,难事,颍川汝南的黄巾届时也会视我们为正统地位!” “可是大当家,终究是一个太上皇啊!”成罗道。 “关键就是这个太上皇只是一个待嫁小姑娘,既然待嫁,嫁给谁不是嫁啊,你就不能对我家那臭小子有点信心吗?”牧山贼兮兮的说道。 这个念头是他从接到了太平圣女出现在南阳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想法。 “少当家?这关少当家什么事情啊……等等,大当家的意思是……” 成罗瞪大眼睛,看着牧山,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谁说老实人就没有心机了。 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当家这心机他十辈子都够不上啊。 不过大当家这主意出的好,太好了,一举两得,不仅仅解决了他们在太平圣女到来之后的尴尬位置,还能拿下一个黄巾正统的位置。 “哼!” 牧山冷哼:“褚飞燕一个小小的螟蛉义子就想要继承太平道,我儿若是拿下一个正版姑爷,我就不相信大贤良师不接受!” “大当家英明!”成罗敬佩的举起大拇指。 “所以日后你们对殿下要恭谨一点!” “当然!” 成罗点头。 “昔年我或许只是求生存,但是……” 牧山双眸眸光闪烁一抹冷然的光芒,凝视前方,身上一股冉冉而起的气势爆发,他声音低沉而响亮,道:“现在,景儿有出息了,我想要为景儿争一个未来!” 他只是单纯的一个父亲,昔日希望儿子平平安安,如今他也许大一点,望子成龙。 ******************* 城中,市集。 张家绸缎庄。 “家主,给我们供货的蜀商已经找不到了,我连续找了几个客栈,都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本来准备今年续约的事情也没有了下文!” “家主,一直提供给我们蚕丝的罗家也宣布,不和我们做生意!” “家主,有人在市集之中宣称,我们得罪了士族,谁敢买我们的布,就是和城中士族作对,今日一开门,十几个绸缎庄一匹布都没有卖出去!” 张恒坐在绸缎庄之中,听着各个铺面掌柜的汇报,神色平静如水。 “传我命令,张氏绸缎庄歇业三天!” “诺!”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舞阴商战 六 城东市集,人来人往,商铺交错,商队云集,繁华昌盛。 景平商行总部。 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占地有几十亩左右,里面有三栋两层的小木楼形成品字排列,周边假山流水,还有一片片竹林掩盖,气氛颇为雅致,在闹市之中也算是幽静之地。 其中一栋小木楼之中,竹席铺地,珠帘垂落,周围点燃起的香薰,十几个商户的家主左右并列而坐,为首的张恒和孙郝,陪坐的是牧景心腹爱将谭宗。 “他们动手了!” 孙郝坐在右侧上位,面容有些凝重,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一动手如雷霆万钧,不惜代价,手段之毒辣,不留任何余地,这是要直接致我们死地的意思啊!” 孙氏家族的生意基本上以肉食买卖和酒楼为主要,但是这两天时间,城外的养猪养鸡鸭的人家都不卖给他货源了,还有粮食,他们没有田庄,粮食只能购买,但是如今连货源都没有了,不出几天,孙家麾下的酒楼恐怕就要关门挂牌了。 “我的作坊之中,矿石供应也出了很大的大问题,特别是最近县衙要我们打造了那一批武器,如果没有矿石供应,我教不了货,另外就连火炉燃料都缺乏,连一些劳作铁器都打造不了!”许林面容淡定,跪坐当前,阴阴的道:“他们准备断了我们的货源,让我们关门大吉!” “我这边也是!” “没有木材,打造不了家具,根本无可营生!” “盐引倒是有,这是县衙发下来的,还算稳得住,可是盐路被控制,还有几家盐商准备吃掉我的生意,现在寸步难行!” “……” 一个个在吐苦水。 虽然他们知道士族的恐怖,但是当士族直接动手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的惊恐万分。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战,这一天早晚会来!” 张恒的神色却是平静的说道:“除非你们愿意直接跪在他们面前,奉上你们的家产,赔上你的性命,求饶他们,或许还会保住你们的家人,你们可愿意!” 他很镇定,一方面是他已经无路可逃。 另一方面是他最近拜读了《资本论》,这本书仿佛给他打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他忽然之间对牧景到底信心百倍起来了,牧景在商场上的造诣,非他可比。 “哼,宁死也一战!” “有何畏惧!” “老子这窝囊气也吃够了,大不了赔上一家老小几十口人的命又如何,就是不愿意低头!” 众人倒是硬气起来了,一方面是他们被压迫到了极点,另外一方面也有牧山手握兵权的底气在支持,所以他们在没有彻底落败之前,怎么也要撑下去。 “可是这么下去,如果我们没有策略应对,我们的店铺撑不住几日!”一个胆小的商户低声的说道。 “说的也是!” 众人点头,目光微微斜睨,落在了谭宗身上。 “谭公子,不知道大掌柜有什么部署?”张恒看着谭宗,代表众人的心意,问了出来了。 “此战少当家已经有了计划!” 谭宗微笑的道:“少当家说了,第一步,你们要学会示弱!” “示弱?” 众人闻言,微微皱眉,陷入思绪,领略其中奥义。 “要示弱到什么地步?”孙郝询问。 “最少要让外人感觉,我们已经输了!”谭宗转达了牧景的话:“只有瓦解了对方的警戒心,才能一击必杀!” “然后呢?” 张恒目光湛然而亮,接着问。 “然后我们就开始筹备资金!”谭宗道:“大掌柜说了,商场如战场,既然战场,那排兵布阵是必须的,金钱就我们手中的兵马,谁的金钱多,谁的兵马就强,所以从现在开始,诸位准备钱和金饼,能套的多少是多少,诸位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拼一把!” “好!”许林大喝:“我许氏这些年也多有积累,万金家财我或许没有,但是三千金我能筹集!” 一金一万钱,三千金,那就等于三千万钱,这个时代的无价,尚好的良田只需要一万五千钱一亩,许家的家产算是舞阴中上标准,如果可以,足足能拿下两千亩良田而已,可惜这个时代,买卖田地需要地位了,商贾是没有资格的。 “我能筹措一千五百金!” “八百金没有问题!” “既然要拼,我也拼一把狠的,一千二百金我怎么也拿得出来!” 众人热血沸腾,众志成城。 “此战我等乃是背水一战,我拿出五千金!”张恒咬着牙,沉声的说道。 “我拿出三千五百金!” 孙郝双眸赤红,他虽是商贾,在很多人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利益小人,但是他知道一点,开弓没有回头箭。 ************************** 接下来几天时间,舞阴县城之中,东西两个市集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了,这一场开启历史的商战也打响了。 “这张家的绸缎庄怎么都关门了!” “许家的铁匠铺也关门了!” “还有那边的木具店铺也关门了!” “怎么回事?” “这都还不明显吗,他们得罪了城中的士族,被挤兑的关门了!” “哎,真是可怜!” “谁让他们得罪士族,这不找死吗?” “可张氏绸缎庄关门,这刘家的绸缎店铺就涨价了,现在最普通的麻布,都要三百钱一匹,以前二百五十钱一匹就可以了,听说上好的蜀川丝绣已经上到了三千多钱一匹了。” “谁说不是,连盐巴都涨价了!” “……” 古今往来,有些规则是不会变了,比如物价,物少价高,物多价低,混乱就会造成市价动荡,随着不少商铺关门,自然也引起了物价攀升。 …… 舞阴城北。 一个金碧辉煌大宅。 堂上,除了加入景平商行的商户之外,还有些小商贾参合不进来的,舞阴县城之中另外十几家有名气商贾家主此时此刻也凑在了一起。 但是和景平商行的严峻气氛来说,他们这里才是气氛喜悦,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 为首一人,便是这一座宅子的主人,龚场。 龚场今年才四十岁不到,穿着灰色长袍,头戴玉冠,有些儒雅,相貌堂堂,虽然看起来有些发福,但是气质不错,他盘坐首位,稳如泰山,笑容咪咪,如同一尊笑面虎。 “诸位,张恒他们找死,我们可要把握好机会!” 龚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小混混,但是耐不住他的命运,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嫁入了当时舞阴第一豪门朱府,给朱家的家主当小妾,因此靠上的朱家,他开始做起生意来了,他虽然为人谄媚,可还真的八面玲珑,和士族弟子之间的关系处的不错,或许士族那些子弟也需要一条狗,他赶上了。 他开始经商,也许这方面的确有才能,再加上朱氏一族的支持,还有和士族之间的关系,短短二十年,凭借着士族提供的粮食,成为了舞阴第一商贾,掌控舞阴大部分的粮食出入口。 一个人,做狗做的太久了,奴性就会深入骨髓,士族在龚场的心中更是犹如神明,在他看来,张恒这些人居然胆敢和士族对着干,完全是作死。 “谁说不是,那个许瘸子不好好打铁,还来掺合这些,他的作坊是不想要了!” “孙郝那个家伙,刚刚才继承的家产,他们家的酒楼我们可就不用客气了!” “有士族的大人在我们身后,谁敢和我们作对!” 众人纷纷的呼应起来了。 “龚家主,这张恒持着张氏经营绸缎多年,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小绸缎铺放在眼中,这一次他居然敢和士族的大人对着干,注定了他的灭亡!” 一个很精明的中年走上来,眼眸之中透着精明的光芒,道:“就是不知道他手上的绸缎庄到时候……” 这是林家绸缎庄的家主,林木,他的绸缎生意仅次于张恒,但是张家经营这个已经根深蒂固了,一直以来都把他压的死死地,心中有一股怨气! 这一次士族出面,为他硬生生的从张恒手中拿下了蜀川锦绣的供货,让他对士族感激不已,同时也让他的野心倍增。 “好说,好说!”龚场大笑的道:“张家绸缎庄被我们挤兑的已经关门好几日了,到时候他们的店铺肯定要贱卖,届时我们就一口气吃掉他们便可,另外的那些人也一样,和我们作对,就是死路一条!” “好!” “哈哈哈,我们敬龚家主一杯!” “敬!” 众人很高兴,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的到。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舞阴商战 七 半个月之后,清晨,一轮红日跳跃出东方的水平线,温和的光芒照耀大地。 景平山上。 武备堂中。 “今日的内务整理,乙班第一,甲班倒数第一,乙班的所有学子,月评加十分,而甲班所有学子,立刻去校场上跑十五里,现在,立刻去!”一联排的宿舍之中,教官张火冷冷的道。 武备堂之中,大多的教官都是身兼多职,唯独张火,他是最专注了一个,现在他就是仅此牧景之下第一教官,也就是武备堂总教官,而且他麾下好几个神卫军将士都被充当为武备堂的教官。 这些神卫军将士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了,教这些孩子卓卓有余。 “是!” 甲班的班长雷虎笔直的身躯敬礼,然后二话不说带着甲班三十一学子,向着外面走去,去到了校场上,埋头迈步。 “哈哈哈,今天又是甲班!” “幸好是甲板!” “这叠被子太折磨人了!” 其余三个班级的武备堂学子看着今天的内务过关之后,开始悠哉悠然的向着食堂而去,准备吃早饭,吃完早饭还有很多课程,这里的每一天都很充实。 “方怂蛋,你丫的就不能把被子叠好一点吗,就你的被子扣分了?” “老大,你的被子也没叠好啊,你也扣分了!” “靠,我们甲班认字第一,体力第一,跑步第一,练武第一,就是偏偏在内务上永远倒数,这都让那些混蛋看笑话了!” “操蛋的,到底谁发明的叠被子!” “还要叠成豆腐一样!” “别乱骂人,听说那可是祭酒亲自吩咐下来的任务!” 一众少年列队跑步,虽然队列还算整齐,但是跑步之中也互相埋怨起来了 远处。 牧景一袭锦袍,双手背负,目光看着这一幕,微微苦笑:“雷虎这虎小子也就火叔能镇压得住,这武备堂之中还没有几个人能压得住他!” 雷虎今年才十六,嚣张叛逆,而且骨子里面崇武,只对强者尊敬,是武备堂里面的刺头,但是他在张火手上走不过十个回合,所以对张火这个强者很是恭谨。 “牧祭酒,我是不太明白,我们是训练军人,军人沙场作战才是王道,如果说读书认字是为了书读兵法,这说得过去,但是这叠被子是为何?”蒋路也是武备堂的教官之一,他站在牧景身边,目光看着这些少年,有些不解的问道。 在武备堂时间长了,他发现牧景教育这些少年的新花样越来越多,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科目可多的很,而且很多他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然而却训练之后却发现,原来还真有效的。 比如就说扎马步,这是每一个武备堂学子每天早上的必须功课。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愿意。 但是牧景亲自示范一次之后,他们不愿意的也只能硬着上。 可是训练了这些时日之后,他们惊起的发现,一个个在马上能保持的平衡比原来的要强的多。 这已经开始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这是为了纪律!” 牧景双眸爆出一抹野望:“我要的是能在意志上打不垮的军官,只有这样的军官才能建立一支打不垮的军队,在我心中,打不垮的军队需要铁一般的纪律,让他们叠被子,是告诉让他们内务整齐,一次叠整齐不算什么,但是当他们天天都能叠的整整齐齐,那就是纪律了,整齐就是纪律的一种体现,被子都叠不好的人,有什么纪律可言!” “纪律?” 蒋路苦笑,他又一次被牧景说服了,牧景说的不错,纪律对军人来说很重要,列队迎敌,那是全部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有人不尊军令,那就必败无疑。 “对了,现在县城之中的风云变幻,景平商行如今好像有些扛不住了,你怎么还坐得稳在这景平山上啊?”蒋路微微眯眼,看着牧景,询问的道。 舞阴商战已经开始拉开序幕。 这一战,关乎牧山的声誉,也关乎城中大大小小十几个商户的生死存亡,是牧景拉的头,输了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 牧景闻言,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平静的道:“况且蒋先生不是一直替我在盯着吗!” “我虽然盯着,但是不可否认,在这方面我还是不足!”蒋路叹了一口气,他饱读诗书,却对行商之事多有排斥,一直以来并没有太过于了解,也就是这段时间才有了直观上的了解,但是应对这场战役,远远不够,他沉声的道:“你常常说,商场如战场,战机稍纵即逝,这还需要你亲自盯着才行啊!” “蒋先生放心,其实真正的大户还没有出手,他们如今翻不聊天!” 牧景眸子深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想要和我玩货源归边这一招,他们还嫩了一点!” 在金融市场上,有这么一招,货源归边,就是捏紧货源,操纵物价,掌控买卖的时机,如此以来,便可一本万利。 这基本上都是大户吃散户的最好招式。 可是用在牧景身上,那就有些班门弄斧了。 “既然你有自信,那就好!” 蒋路闻言,松了一口气:“对了,你父亲那边三番四次的请求,我是在扛不住,就挂上了一个主簿的名,主要是教一些军官读书认字,看来你父亲也意识到了不识字很难传递军令,所以我日后需要每天去军营点卯,你们父子两个都是山大王,有其子必有其父,我一个小小的读书人,实在玩不过你们!” 牧山的礼贤下士之事表面,这丫的骨子里面是一个山贼,威胁人那一套,用了比他儿子可溜多了,抓紧蒋路七寸,一击毙敌。 “怎么说动你了,说来听听!” “他说如果我不去,以后就不要去忠烈堂了!”蒋路幽幽的道。 忠烈堂之中的藏书可是他的挚爱,不能去忠烈堂,他身不如死啊。 “靠,他太无耻了,我表示谴责他!”牧景大义凛然的道。 “滚!” 蒋路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 “蒋先生,你拗不过就算了,我爹那人,就这样呢,顺着是毛驴,要是逆着他可是暴虎,不过你这么狡猾的人,随便糊弄一下他就行了!” 牧景大咧咧的把手伸过来,搂着他的肩膀,贼笑着道:“你可记住了,少年可是未来,少年强,未来才强,你的心思还是放在这武备堂上吧,让他们最少能了解一两部兵法,这是一个合格的军官!” “你说的简单,我一个人分身乏术,怎么弄啊,哪有要不你和牧帅说去,就说我不用去点卯!”蒋路白了他一眼。 “不去!” 牧景道:“他是我老子,把我吊起来打,我都没话说,去不是找死吗,你自己解决,反正我只看结果,我的武备堂学子,必须在三个月之内,能读通一本兵书!” “哎!” 蒋路叹气:“我这是算是掉下了贼窝啊!” 虽然他叹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越来越有精神,越来越有劲头,仿佛这就是他的归属,他对这里好像有了一些归属之心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爹!” 一个小孩童一蹦一跳的走过来。 “三儿,你不去读书,在这里干嘛?”蒋路绷紧脸庞,冷冷的道,他在扮演一个严父。 “爹,我读完了!” 小蒋琬有些委屈。 “小三儿,别听你爹乱吼,学习要劳逸结合,我带你进城玩!”牧景对小蒋琬很是亲昵,正所谓关系要从小培养起来了,他得让蒋琬信任自己。 “真的可以吗?”小蒋琬一双眼眸灵动无比。 “祭酒,三儿他今天有功课!”蒋路皱眉。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你打算让他天天对着那本书啊!”牧景甩他一脸:“你这做爹的还真心狠啊!” “我……” “我个屁,小三儿我带走了!” 牧景牵来一匹马,一把把小蒋琬抱上马上,策马飞扬下山而去。 **************** 城中,东市集。 “这个喜欢吗?”牧景买了几个菜味的面饼,递给小蒋琬。 这是本地很有特色的面饼,用青菜作为内馅,外面烧的金黄金黄的,咬着脆口。 “嗯!” 小蒋琬一手抓一个,吃的很香,道:“以前我们从这里走过,我都不敢看,因为爹爹没钱买!” “放心,以后想吃就买!”牧景大气的说道。 “请问一下,这绸缎庄怎么不开了!”市集之中,外地的一个商队停在了一个绸缎庄之中。 “你们去其他绸缎庄吧,这个绸缎庄关闭了!” 有人好心提醒。 牧景抬头,微微皱眉,看了看其中的招牌:“张氏绸缎庄?” 这时候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也传入他耳朵之中。 “你们看,张氏绸缎庄在最后一间铺面都关了,看来张家是要倒了!” “哎,这张家也是可怜,我还听说他们家开始卖产业了,城西几个宅院他们都拿出来卖了!” “我也听说了,张家欠下很多货款,只能卖了产业还债!” “不仅仅张家,许家连好几个作坊都卖了!” “这不,城南酒楼也挂牌出售了!” “……” 市集混杂,什么声音都有,断断续续的,牧景也能听出了一个大概。 “看来这个火候也熬得差不多了!” 牧景牵着马,带着小蒋琬,走向了景平商行的所在地。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舞阴商战 八 景平商行。 “最后一间商铺都被迫关门了!” “听说你们家几个掌柜反水了!” “嗯,现在的情形是岌岌可危,外面人俯视眈眈,自己家的人都开始不信任了,这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内忧外患,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们许家或许还好一点,多少有点以武立足,你武艺最高,家里面的人被你洗了一批有一批,我可就不同了,我们张氏终究是以钱为尊,现在亏成这样,家族那些族老打算罢免我了!” “嘿嘿,老家伙,我们也相交十几年了,我还不清楚你,你可别诉苦,你的手段我还不清楚,就你们家族那些的老家伙如果想反你,估计早就被你干掉了!” “倒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终究是家族的族老,下不了太狠的手,被我软禁了一批,倒是安静了不少,可是在这么下去,家族的凝聚心就被打破了!” “说的也是,这样下去的确不行啊,是不是应该反击了!” “还是再等等吧!” 庭院,一个雅致的石亭之中,张恒和许林席地而坐,两人谈论最近的形势,面容有些阴沉,一筹莫展。 “不用等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大掌柜!” 两人闻言,转头一看,连忙站起来了,对着走进来的牧景行礼。 “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然后跪坐下来,他身边的小蒋琬也温顺的跪坐在旁边,这孩子看起来有些叛逆,但是在老古板蒋路的调教之下,规矩礼仪倒是做的很好。 牧景对着两人说道:“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嗯!” 两人微微苦笑,点点头。 “孙郝他们呢?” “内外忧患,孙郝刚刚继承孙家,他还得回去镇压本族人,其他的商户也差不多,毕竟他们家家户户都拖家带口,挤出这么资金,对他们来说负担很重,会让人质疑他们的权威!” “目前你们集合了多少资金?”牧景循声问道。 “一万五千金左右!” 张恒说道:“事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外面对我们围剿,压的太多货物,所以无法脱手!” “一万五千,也差不多了!” 牧景想了想,这笔开战筹备的资金也差不多了,后面的只能看操作了,商贾虽是商贾,但是上面剥了一层有一层,大部分的利润在士族手中,他们其实底蕴不是很深:“事情我都清楚了,刚才我也去市集之中走了一圈,火候差不多了,现在论到我们反击了!” “怎么反击?” 张恒许林异口同声的询问。 “扫货!” 牧景道:“我已经让人从我父亲的军中调出一百人,他们都是一些生面孔,分成十个商队,你们负责资金,他们将会伪装成外地而来的商队,然后使劲的开始扫市面上的货品,就从布匹开始!” “张氏之前销售不多,所以囤积了一千多匹布!”张恒道。 “不够!” 牧景双眸爆出一抹冷厉如寒冰的光芒,幽幽的说道:“我要整个舞阴市面上,一匹布都没有,只有握着所有的货源,我们才能操纵市价,这一次,我要舞阴布商,唯一而存!” 货源归边? 这才是货源归边。 “市面上一匹布都没有?”张恒和许林对视了一眼,眸子之中浮现一抹惊骇,这玩的也太大了。 ********** 城东,林家绸缎庄。 随着张氏绸缎庄的关闭,林家的绸缎庄生意开始越发鼎盛起来了,人来人往,出出入入,好几个小厮在的忙碌招呼客人。 “掌柜,外面来了一个商队!” “商队?” 作为林家家主的心腹嫡系和堂弟,林盛约莫三十出头,长的高大,看起来了有些凶神恶煞:“哪里来的商队?” “听说从新野来了!” 小厮道:“他们本来是要和张家谈生意的,但是张家的绸缎庄都没有开门,他们只好向我们购买,想要购买大量布匹!” “这是好事啊!” 林盛目光大亮道:“听说新野最近有些乱,从南阳西面溜过来一股贼寇,因此市集上很多货物缺乏,他们上我们舞阴购布,也是理所当然。”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了出去。 “你是掌柜?”周南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但是常年行军,身上有一股煞气。 “不知道阁下是?” “新野周庄的当家,我想要在贵店购买一些麻布!” “麻布?” 林盛有些失望,这是最低级的布匹:“不知道阁下要多少?” “一千匹!” “什么?”林盛瞳孔微微收缩。 “另外还有丝帛,绢,素,各来一百匹!”周南道。 “新野姓周,好像没有这样的布商啊!”林盛楞了一愣,沉默不语,眼眸却在打量周南,心中却暗暗的道。 “林家拿不出来吗?” 周南叹了一口气,故意的说道:“看来这林家还是不靠谱,还是张氏绸缎庄规模大一点,往日我都是和他们做生意,如果林家拿不出来,那我只能去汝南看看了!” “别!” 林盛连忙道:“有,我们有!” “掌柜,当家的不是说,库存的布匹最好不要乱动,以防不备之需!”一个小厮道。 “哼!” 林盛冷哼:“你懂什么,兄长那是谨慎,但是如今张家都别打残了,我们收了张家的绸缎庄,要多少布匹没有,送上门的生意,怎么能不吃掉呢!” …… 接下来的数天,这样的事情在舞阴东西两个市集不断的上演,一个个绸缎庄被外面的商队光顾,他们的存货开始被清扫。 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壁。 龚场作为舞阴第一商贾,虽然他是借用了士族的大势,但是不可否认他在这上面的造诣非同一般,能成为第一商贾,他在商场是很敏锐了。 他是最先主意到了这个问题,第一时间召来了林家还有十几个小绸缎商。 “伯恭,你们最近卖出去了不少布匹?”龚场询问。 “这个……” “说老实话!” “我们家存货八成的布匹都卖出去了,不过龚兄不必担心,给我们一个月,货源就能充足回来了!”林木沉声的道:“应该是张氏商铺关闭,所以外来布商找不到渠道,所以都造我们我们!” “那你们呢?”龚场皱眉。 “我们家的布匹也销售一空了!” 一众绸缎商道。 “有些不对!”龚场皱眉,道:“你们尽快从外面补充货源,市面上要是没有布匹,我们会让舞阴市场打乱的!” “龚兄,物以稀为贵,没有不是更好吗!”林木阴阴的道。 “可要是张氏绸缎庄重开呢?”龚场说道。 “怎么会?” “他们还敢?” 众人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个小伙计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了,拱手禀报,道:“禀报家主,张氏绸缎庄重新开张了,而且宣布,所有布匹,提价一百钱销售!” “混账!” 龚场面容阴沉如水,他不傻,他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提价一百钱出售,他们怎敢?”一人说道:“我们联手,压价下去!” 布匹的价格虽然有些动荡,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十钱到五十钱左右的价格动荡,一口气提价一百钱,这是很少的事情。 “可是我们手中的布匹不多了!” 有人苦涩的道。 “张恒!”林木也面容阴冷,双眸之中爆出一抹怨毒的光芒:“我就不相信,他们手中有多少布匹!” “我们的布匹虽然没有了,但是都是外商购买而去,所以张氏他们手上肯定没有多少布匹!” 众人点头。 林木站起来了,拱手说道:“龚兄不必担心,我立刻联系宛城方面,宛城是郡城,想要货源,很充足的!” “尽快去!” 龚场咬着牙,道:“这事情不简单,我赶紧有些不对劲的气息啊!” 他虽然为人嚣张,但是嚣张之中他不缺乏自己的谨慎,能拿走到这一步,他依靠的是士族的支持,所以他奉士族为尊,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能耐。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舞阴商战 九 “掌柜,给来三匹上好的吴地的绸缎!” “客官,抱歉,我们暂时没有绸缎出售!” “什么,你们开店的没有布了?” “很对不起,本店从今日开始暂时歇业!” “前几天你们家不是有很多布的吗,怎么没有布买啊!” “客官,真的没有!” “算了,我本来还想买几匹锦绣回去给家主做衣裳,只能看看下一家绸缎庄有没有了!” “……” “该死,这家居然也没有绸缎买!” “怎么回事?” “这附近的绸缎庄一家都没有绸缎买!” “……” “张家绸缎庄有大量绸缎出售,大家快去看看啊!” “看来我们只能去张家绸缎庄了!” “可是张家绸缎庄的布好贵啊,比平时都归了一百五十钱左右!” “贵点就贵点,今天买得到布就行!” “就怕过些时日这些布更贵了!” “我可是听说了,江东那边闹匪患,道路不同,布匹过不来!” “连蜀道都有些乱,所以蜀布也过不来啊!” “那就多买几匹屯好!” “这世道,谁知道什么时候打仗!” “……” 舞阴县城之中,随着各个绸缎庄货源不足,布匹短缺,很快就引起了百姓的议论纷纷,人云亦云的流言之中,百姓也开始变得敏感和不安起来,同时也引发了一阵阵的购买浪潮。 **************** 林家大宅之中,家主林木双瞳赤红,他看着家里面的一个壮汉:“林松,我不管你怎么做,一个月之内,必须要从宛城运一批布匹回来了!” “家主,实在回不来!” 壮汉摇摇头。 从这里到宛城,再从宛城回来,就算顺顺利利,也起码要一个多月左右,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一两个月恐怕都回不来啊! “该死!” 林木的拳头猛然握紧:“这么下去,还有人认识我们林家绸缎庄吗?” 经营商铺,最重要的是客源。 他们如果关门,那么客源就会流失,日后就很难找回来了。 “家主,现在各个绸缎庄都没有布买了,这么下去,我们很吃亏的!” 一个掌柜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知道!” 林木冷冷的道:“但是我们现在哪里有布啊,就算是郊外的庄园,想要织布也不是一时三刻能织的出来的!” 众人一筹莫展。 “你们再去找找关系,去邻县也好,去哪里都好,尽快找一批布匹回来!” 林木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去龚家看看!” …… 龚府。 龚场跪坐大堂之上,毕恭毕敬的接待一个青年:“公子,这可是上好的酒,请享用!” “龚家主,你最近有些糊涂啊!” 公子是陈家公子,陈风,他面如冠玉,头戴纶巾,风度翩翩,一副读书人的倨傲:“区区一些贱民都搞不定,日后你如何让我们信任啊!” “公子说的对!”龚场咬着牙,道:“请公子放心,我一定能搞定他们!”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而言之,我们不想看到张氏绸缎庄开门屹立!” “明白!” 龚场点点头。 他送走了陈公子之后,返回了一个厢房之中,开始思绪:“既然他们可以暗地里购买,我为什么不行,张恒,我最忌惮的就是你,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少布匹!” “家主,林家家主来了!” “来的正好,请!” “诺!” *************************** “麻布原价,其他的布匹,每一种价格都再提高十钱,另外成衣提价三十钱!” “家主,这样会弄坏我们的声誉的!” “现在形势不一样,不是顾忌商誉的时候,该出手就要出手,这是我们立足之战,不容有失!” “诺!” 一个张氏绸缎庄的铺面之中,张恒意气风发的和几个铺面掌柜商议销售的事情。 “掌柜,现在整个县城的布匹都在我们这里了,将近三万多匹布,会不会屯在手中!”有人担心的说道。 “不会!” 张恒冷冷的道:“我们坐得住就行,有人会坐不住的!” “家主,外面有商队求见!” “商队?” 张恒微微眯眼:“哪里来的?” “汝南!” “来的好啊!”张恒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暗暗的道:大掌柜果然是大掌柜,料事如神啊。 接着,张恒在前院接见了这一队外来商队。 “阁下如何称呼?”张恒跪坐席位之上,亲自给来人倒茶。 “我是方平,来自汝南平舆,听说这舞阴布匹买卖不错,就想要倒卖一批布回家销售!”高高大大的方平笑眯眯的道。 “这可以!”张恒道:“不知道要多少!” “五百匹麻布,另外的布匹丝绢各来五十匹!” “这倒是不多!” 张恒有些为难,道:“可是方兄,如今这价格可就有些的对不起了!” “请说!” “麻布四百五十钱一匹!” “太贵了吧!”方平面容抽搐。 平时两百五十左右,之前几个商户趁着张氏绸缎庄关门的时候,提高市价,但是最高也只是渠道三百二十钱一匹,这张恒一口气就提高了一百三十钱。 “没办法啊!”张恒道:“这就是目前舞阴的市价!” “张掌柜,你这是没有诚心做生意啊!”方平沉着气。 “方兄,并非我无心做生意,是实在没办法,!”张恒忽悠人的本事也不弱:“我们之前别挤兑了差点做不了生意,这好不容易从外地运回来了的货,成本高了,要是价格低了,我们就血本无归了!” “这个……” “方兄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周围看看,没有第二个商铺的价格会比我们更低了!” 方平闻言,心中冷笑:这舞阴的布匹就你们家有,自然没有第二个商铺能出得起比你们更低的价格!” 他想了想家主的吩咐,一咬牙,就答应了。 “好,我要立刻拿货!” “可以!” 张恒笑的贼兮兮的,让方平有些不寒而栗。 接下来四五天的时间,张恒接待了十几个来自不同外地的商队…… …… 景平商行。 牧景正在沏茶,手法很专业,而且心神合一,很是专心。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昔日在运作商业手段,收购另外一个公司的时候,他都会这样,这样能静心,心静下来,才能把事情想的全面。 “来一杯!” “谢谢大掌柜!” 张恒抿了一口,这个茶的确清香,甘甜入喉,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大掌柜的手艺,天下无双!” “你们也来一杯!” “是!” 许林和孙郝各自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尝,但是两人在品茶上就不如张恒了,多少有些狼吞虎咽的意思。 “大掌柜,我手中的布已经出手的差不多了!” 张恒道。 “赚了多少!” “之前一共收购三万匹布,加上我们商行存货,才有三万三千匹左右,如今卖出去了大概两万五千多匹,普通麻布赚一百钱左右,贵的丝绸帛绢能赚三百到四百,每一匹平均赚的差价是两百钱左右,赚了五百金!” 一转手,五百金,已经是一个小型商户的全部身家了。 众人看着牧景,有些敬若神明。 “这不是最重要的!”牧景淡然的道:“最重要的是我们收回多少资金!” “基本上全部收回来了!” “那就是说,这些布商手中应该没有多少资金了!” 牧景主要是要压制他们手中的资金流,好计划下一步,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布商,而是…… 擒贼擒王。 他不是杀鸡儆猴,而是要杀猴敬鸡。 “他们用了大价钱买回自己的布,肯定是压制了不少资金在里面!”张恒点头。 “那我们就可以第二步了!”牧景嘴角微微翘起,笑容之中充斥着一抹侵略性的寒意。 “请大掌柜吩咐!” 三人拱手待命。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舞阴商战 十 舞阴县城之中,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正在打的决战如火如荼,东西两个市集已经沦为一片看不到血腥的战场。 “从今日开始,张氏绸缎庄回馈顾客,每一种布匹降价一百钱销售!” 一大早,全城几十间铺面发出了统一的一则通告。 “降价了!” “这张氏绸缎庄还真是好!” “之前我还诅咒他们,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有点良心的!” “虽说降价也比之前高一点,但是总算不是很离谱!” “本以为林家绸缎庄重新开业,作为老顾客得去捧场,现在看,还是去张氏绸缎庄看看!” “……” 消息一开,又一波客流转向了张氏绸缎庄。 张家。 “家主,库存已经清空了大半,只剩下几千匹布,如今又降价,必然引来客人,布匹扛不住几天的!” “能扛几天时间?” “以目前的消耗,最多五天!” “五天?如果我们逼迫他们也降价销售呢?” “他们知道我们手中没有布,不可能降价销售,他们会等到我们卖完之后,才会出手,届时我们就被动了!” “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手中有布,会不会降价!” “肯定会!” “这样不就对了吗!” “可是我们手中的布匹都让他们购买去了!” “很快就有布回来了!”张恒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大掌柜把这一出戏称之为空城计,他倒是认为合情合理。 “这样的话,最多也是十天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他们降价抢断了新客流,我们有一些老顾客,所以手中的布匹最多只能一个月!”一个掌柜认真的算了算,回答说道。 “这已经足够了!” 张恒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 他目光看着一个账房先生,道:“张目,从现在开始,张府的所有资金都集中起来了,金饼,银钱,所有运送道景平商行去!” “诺!”张目是账房先生,张恒族弟,算账颇有天赋,他点头应声。 “决战打响了,日后我们是继续给士族做一条狗,还是有机会堂堂正正的挺起腰杆子做人,就看这一战了!” 张恒觉得自己疯了,堵上了整个张氏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做人机会,不是疯了是什么,但是这样的疯狂让他体内沉寂的热血在沸腾。 …… 林家绸缎庄中。 “该死,这一次我们可用了比之前高出一百多钱的价格重新买回了自己的布匹!” “这张家的人都该死!” “他们太阴狠了!” 一众掌柜看着仓库的存货,有些愤愤不平。 虽然他们在借助士族的力量,假借了一些陌生人的手,暗中把布匹给购买回来了,可是这一转手让他们损失了足足数百金,一两年的收入基本上都已经搭进去了。 “张恒,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要说最为内疚的就是掌柜林盛了,当初他打开了库存,把布卖出去,没想到差点让林家陷入了货源空缺的地步。 “现在说着已经没用了!”家主林木此时此刻还算是稳得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如今货物回到我们手中,价格自然是我们自己说,还能补回来,所有商铺,立刻开业!” “诺!”一众掌柜点头,准备开店。 “家主,大事不好了!”一个穿着林家家仆衣服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怎么了?” “张氏绸缎庄……他们……他们……他们买的布突然之间降价了!” “什么?” 林木听闻小厮禀报,有些怒火攻心:“这怎么可能?” “就是刚刚的事情,所有布匹都宣布降价处理,即使最贵的蜀川锦绣每一匹如今也降价了足足三百钱左右!”小厮说道。 “张家该死!” “他们这是要逼迫我们降价!” “太阴狠了!” 众掌柜一个个面容巨变。 “哼!” 林木咬着牙,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稳住心态,阴阴的道:“不怕,如今他们手上大部分的布匹已经在我们手中,他们手中没有多少布匹,我们就等他们卖完之后,我们在卖!” “家主,说的对!” “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暗中的布匹都让我们买回来了,如今大好机会,等到他们没有布匹之后,我们手中的布匹就是整个县城唯一的,到时候价格就是我们说的算,足以挤的他们没有生意做!” 林木说道。 他之所以愿意出高价也要从张恒手中买回布匹来了,就是因为一点,做生意首先要掌控好货源,没有布买的商铺,根本就不可能是绸缎庄。 但是如今货物在他手中,操控市场的权利也就返回了他的手上,等到市场上没有布的时候,一匹布都是天价,他打好的主意,这一次绝不吃亏。 “嗯!” 众掌柜这时候也找回了一点精神,点头说道。 …… 中午,舞阴县城,北面城门。 “进城的慢一点!” “排好顺序!” “一人两钱,一车货物十钱,谁敢逃入城税莫怪老子刀的不长眼睛!” 十来个县兵左右设立关隘,一遍吆喝,一遍放人入城。 “伍长,喝口水!” “嗯!” 王小二是一名县兵伍长,隶属军侯刘庚之下,他也是今日的城门值防,他喝了一口水,然后道:“让兄弟们看清楚一点,外来人口必须出示度书,万万不可让贼奸进城了!” “诺!” 几个县兵点头领命。 “伍长,听说城外训练的县兵每顿都吃大米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凑上来:“为什么我们只能在城中值防啊!” “谁让我们不是张县尉的嫡系呢?” 王小二小声的道:“我们军侯可是县尊大人的人,人家张县尉兵强马壮,根本当我们是透明的!” 县兵虽然基本上是隶属牧山掌控,但是里面也有一些县令蔡图麾下的人,比如军侯刘庚,许平,都是蔡图麾下的人,但是牧山并不是很在意,第一如今他兵强马壮,这几百兵力他当看不到,第二,他还是要给点面子蔡图的,说到底蔡图才是县令。 “咔,咔,咔!!!!!!” 这时候,城墙之下,十几辆马车驴车拉着重物,车轱辘转的咔咔声,缓缓的进入。 “停!” 王小二连忙亲自上前,询问:“你们是何人?” “官爷,你好,我们是张氏绸缎庄的,这些都是我们从襄阳城拉回来的货物,还请行个方便!” 领头的一个大汉递出去了一份文书,这是通关文书,如今时代,进城都要交税,通关度牒,是学子游历的时候需要的,通关文书,是行商必备。 “这十七八车都是什么货物啊?”王小二皱眉:“能打开吗?” 领头大汉摇摇头,道:“官爷,这不方便!” 王小二仔细的核对了通关文书,的确是县衙大印盖下来的,他想了想,道:“每一车十钱,一个人两钱,交钱就入城得了!” “谢谢官爷!” 领头大汉拱手作揖,然后送上了三百钱,商队继续入城。 咔! 这时候,一辆驴车的车轱辘突然撞上了凸起来的青石,车翻了,车上的货物落的满地都是了。 “好多布!” “看看,这些都是上好的布匹!” 很多人开始围观起来了。 “该死,没用的东西,赶车都赶不好,要是坏了家主的大事,某饶不了你!”领头大汉勃然大怒,抬手就教训两个拉车的车夫,然后大喝:“还不快捡起来!” “是!” 几个伙计上前帮忙,把布匹都收拾好,放在车上,十几辆马车在周围围观百姓的目光之下,驶向了张氏绸缎庄。 “张氏绸缎庄你进了这么多布啊?” “之前有人说张氏绸缎庄降价之后,布已经不多了,现在看来,都是流言啊!” 一群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同时也传回了林家。 “这不可能!”林木阴沉的面容能滴出水来了。 “家主,小人亲眼所见,张家的商队运回来的这一批布,最少有十七八车,少说也有一两万匹布,听说是从襄阳运回来了!”青衫伙计说道。 “原来他们是去襄阳卖布了!” “襄阳水陆双通,交融江东和蜀川,布匹最多,想要卖一两万匹布不是问题!” “他们居然从襄阳运回来的一批布,这可如何是好!” “那我们的意图不就落空了吗?” 众人面色越发难看。 “难怪他们会把布卖给我们,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货源大问题!” 林木拳头握紧,有些自嘲的笑起来了:“还以为骗得过他们,根本就是他们在骗我们,好一个张恒,我太过于小瞧你了!” “家主,现在怎么办?”有人低声的问。 “降价销售,比他们的价格还降十天钱!”林木咬牙切齿的道。 这点当机立断的魄力他还是有了。 但是这个仇他记住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不久吃大亏了吗?”有人不甘心。 “哼!” 林木冷哼,目光阴冷的斜睨了这个掌柜,道:“吃一点亏我们林家还垮不了,但是如果这将近两万匹布全砸在我们手,我们林家就会陷入资金断流,而且我们要是再不开业,被世人遗忘之后,日后谁还能记得我们林家绸缎庄,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吃亏!” 一个铺面,三五天都是关门大吉,人家走过路过都会本能的把你遗忘。 所以即使他不愿意,在得知张氏居然能从襄阳买回来了一批布匹之后,他怎么也要亲自打一场布帛价格战役了,就看谁能扛得住降价的底线,这一战,他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他已经做好的准备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舞阴商战 十一 城东市集,景平商会。 “拖住他们了?”牧景在看书,看一本《中庸》,他一边看,一边对着张恒问道。 他虽然也是一个大学生,但是只是一个商业学院的大学生,而不是中文系的,最多只是旁听过一些中文系的课程,想要在这个时代装模作样变成读书人,就得下苦功夫。 四书五经是必须读。 还要看一些儒门经典,看了不算,还要学会去深刻理解,而且要用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去理解这些文章的奥妙,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掌柜,从前天开始,我们手中的布匹连续三次降价,他们也跟着三次降价,最后我们把价格稳定在二百五十钱左右,他们比我们低十钱,我们装作不敢降价,他们以为这场价格战算是打赢!” 张恒禀报:“这样以来,大部分顾客都被他们抢走,可他们也忌惮我们手中子虚乌有的存货,算是把他们拖住在了布匹市场上,估计这时候就连龚场还有那些士族也把注意力放在这边!” “好!” 牧景双手合起,浑身的气息一下子爆发开来,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他朗声道:“你们开始动手吧!” 他沉声的布置任务:“记住了,从外围开始,一开始必须要谨慎,所有的购买动作不能以商队为名,要以私人为主,化整为零,动作一定要轻,每一次购买量不能多,不能引起关注,但是要多次购买,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们不能主动暴露我们的意图!” “明白!” 众人神色一肃,点头领命。 “张恒,孙郝你们两个作为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职责就是执行,此战乃是景平商行成立之后的首战,你们得让人看清楚你们的本事,不然以后景平商行可没有人会服从你们!”牧景看着两人,声音平静却厚重,压的两个老江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是!” 两人重重的点头,双眸炙热如火,牧景告诉他们,商贾是可以出头了,他们也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前进。 “许林留下,其他人去做事情吧,此战役关乎景平商行未来的发展,也关乎尔等身家性命,所以任何一步都不能错,必须要做的最好,所以你们都要盯得仔细一点!” “请大掌柜放心,吾等必不会让你失望!” 众人众志成城的离去。 许林留下来了,他目光看着牧景:“大掌柜,他们都有事情做,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多余!” “你的作用不在此!” 牧景淡然的道:“许家可是铸造的,你应该知道,在打仗的年代,你们许家可是最吃香的!” 他心里面有一个意图。 意图把许家的工坊改为日后为牧家军提供武器装备的军工厂。 “大掌柜是要让许家工坊为牧帅的兵马打造兵器?”许林目光一亮。 牧山是如今仅存的南阳黄巾的一个渠帅,虽然是小渠帅,也是渠帅,所以外人称呼牧山,大多都是成为牧帅,或者是昔日蘑菇山上落草为寇的称号,牧当家。 “许家有几个工坊?” “八个!” “每天能造出多少武器?” “这要看什么武器?” “如果是长枪呢?” “长枪只要铸造枪头就行,这个并不难,如果有足够的矿石材料,每天能铸造两百余枪头,但是长枪需要枪杆,而枪杆并非普通木材,而是需要一种特殊木材,这种木材做出来的枪杆才足够的坚韧,但是舞阴没有,甚至南阳都没有,所以南阳的枪都不多,就算有,成分不好!” “南阳用刀的多吗?” “铸造大刀倒不是不想,一个是因为很费力,另外我们许家的工艺不足,只能铸造缳首刀,缳首刀是我们大汉朝最普遍使用的武器,缳首刀的铸造也就是衡量治铁水平的兵器!” 许林想了想,道:“我们许家能做到二十炼,水平在南阳来说,中上!” 古代有一个名词,百炼宝刀。 二十炼是一个标准,好像长刀武器,起码要做到五十炼以上才行,要是真正的宝刀,起码百炼。 “那许家的赤火剑呢?” “这不一样!”许林道:“许家的赤火剑锻造的手法无法普及,铸造一柄起码要耗费一两年,还需要最珍贵的材料,不过当初许家能突破二十炼缳首刀就是因为在铸造赤火剑的工艺上取巧突破!” 牧景问了很多问题之后,开始陷入思绪之中。 许林安静的站在旁边,不敢打扰。 牧景其实是在回忆,回忆一些他曾经书籍上看到了,或者是道听途说的,又活着兴趣来了从百科全书里面能搜到的……铸造工艺,反正该想到他都想了一遍。 “炒钢法听闻在西汉年代就出现了,但是普及的并不多!” “还有一种,灌钢法! “这应该是比较好用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些制造工艺对铸造条件有多大的限制!” 记忆还算是清晰。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好几种的种铸造工艺。 他提笔详略的写下来了一些,他虽然是学商业管理的,但是物理绝对也是顶级了,凭借着一些记起来的工艺,在配合他的物理水平,一份超乎时代的炼钢工艺出土了。 “这个方法你拿回去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炼出五十炼的宝刀来!” 牧景道。 “大掌柜还会治铁?” 许林很吃惊。 “你忘记了,我出自太平道,太平道涉猎无数,我也学了一点,太平经里面可有不少是当年墨家传承,关于旁门左道的技巧,想起来一些而已。”牧景很快就想好了一个借口。 “可是五十炼的刀,除非一些大工坊,或者是墨家传承家族,才能做到!”许林对许家的锻造之法还是很自信的,他看了看这上面的锻造工艺,倒是看不出异常来,有些皱眉的道。 “试一试吧!”牧景耸耸肩。 “好吧!” 许林拿着锻造的方法,迈步离开。 ********************* 进入五月,初夏季节,天气开始越来炎热。 龚府。 龚家的家主龚场跪坐上位,坐在他左右的都是舞阴的商户,他们的面色不算很严峻,但是也不是很喜色,倒是有些凝重。 “布匹最近如何?”龚场问道。 “龚兄,目前我们已经稳住了价格!”林木拱手道。 这一个过山车坐的,他们林家,还有一些绸缎商都损失惨重啊。 不过总算张恒没有两败俱伤的意思。 所以目前市场还算稳得住。 “我要的是张恒他们倾家荡产!”龚场冷冷的道。 他有些急了,这一个多月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张恒孙郝他们依旧屹立在舞阴县城之中,这样下去,士族会怀疑他的能力。 “龚兄,我们不是不尽力,我们都尽力!” 林木苦涩的道:“奈何技输一筹!” “我们如今可都是在亏本啊!”几个绸缎商户也在纷纷开口。 “还能在降价吗?” 龚场皱起眉头,询声问道。 “龚兄,张恒有所防备,一开始就从襄阳订购了足足一万多匹布,真降价的话,只能两败俱伤!”林木摇摇头:“根本不可能打垮他们!” “那其他方面呢?”龚场冷喝。 市场不仅仅只是布匹,还有其他的货物,粮食,盐巴,木材,矿石……等不等,他们就不相信张恒他们有能面面俱到。 “他们成立的一个什么景平商行,而景平商行之中,有十几户商贾,而这些商贾现在除了张氏绸缎庄之外,其他的就连城南酒楼都关门,他们宁可奎被,也不经营,我们无从入手!” 有人低声的道。 “该死!” 龚场越来越急躁起来了:“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还弄不过他们区区一个景平商行,给我盯着,我倒是要看他们能关门到什么时候,另外绸缎方面,你们在降价一点,压制张氏!” “好!” 林木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舞阴商战 十二 舞阴城之中如火如荼商业大战只是牧景的一场秀而已,和牧山这个黄巾渠帅的关系不大,对于目前的后勤还算保证的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在这种情形之下生存,他不敢松懈,兵权是他唯一能依靠了。 所以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刚刚修建起来了这座营寨之中,训练他手下的三千余将士,他兵马在南阳来说虽雄厚,但是麾下的将士鱼龙混杂,有普通县兵,有山贼匪类,也有一些被迫落草为寇的纯良之人…… 其实打起仗来,他们就是乌合之众,根本发挥不出三千多人的战斗力。 所以练兵就是他目前最专心的工作。 如果论玩心急,玩套路,牧山肯定比不上他那个鬼灵精的儿子牧景。 但是如果是踏踏实实的练兵,牧景哪怕有一些超前的练兵意识,拍马也比不上在沙场上身经百战的牧山。 为了能训练出一支精锐兵马,牧山这一次可是用尽了心机,他和麾下几个大将,还有能说得上话的谋士,成罗李严,蒋路他们商议再三,改了又改训练方式,才堪堪算是有点成效。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一群乌合之众也算是有模有样了,无论是牧山亲自率领的亲兵营,还是周仓的骑兵营,或者是雷公的先锋营,目前都颇有战斗力。 对于牧山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只要再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能让这将近四千大军提高一半以上的战斗力,可惜老天爷就是不给他时间…… “大当家!” “县尉大人!” 这一日,天气很好,外面训练的声音震耳欲聋,而成罗和李严两人并肩走进了营寨的中帐,对着堂上的牧山行礼。 牧山和蔡图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很是微妙。 牧山如今算是立足舞阴,所谓立足,就是霸占了舞阴的税收人口等等,这自然就离不开县令蔡图的支持,养兵需要地方财力支持,而且蔡图还是荆州世家蔡氏子弟,在声誉上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鉴于蔡图之前的行动,他对蔡图开始有了防范,不会信任,所以两人之间与其说是结盟,还不如说只是表面上的合作。 不过李严却不一样。 牧山对这个青年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他们之间合作了好几次,信任基础已经建立起来了,并没有因为和蔡图的嫌隙而让他对李严失去信任。 所以李严可以自有出没在的牧山军营之中。 “你们的神色不是很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牧山正在寻思加大训练强度,听到两人的声音,抬头一看,目光看着两人面色有些阴沉,便有些皱眉起来。 “大当家,出大事了!”成罗的面容阴沉,声音萧冷。 “什么大事?”牧山闻言,楞了一愣,最近他一心练兵,安稳日子过的有点心满意足的,倒是让他飘飘然,失去了一些危机感,所以才会听到成罗的这句话有些失神。 “大人,就在刚刚,宛城那边,太守府亲自,征召南阳各县的兵马,汇合郡兵精锐,要出征葛坡的黄巾反贼!” 李严开口说道:“我们舞阴县兵为先锋,一个月之内,必须先入汝南!” 在今年二月底,牧山尚在土复山的时候,黄巾渠帅郭太在白波谷举黄巾大旗,集合了黄巾兵马十余万,强势杀入河东,攻占河东各县,掠夺人口,抢夺财帛,一下子惊骇了上面的朝廷,朝廷连忙调兵遣将,然而白波黄巾军势如破竹,河东局面越发溃烂。 最重要的凉州叛军还没有剿灭,目前还在蠢蠢欲动,牵制了驻扎西边大部分的汉军主力。 时间一长,黄巾军死灰复燃的影响力开始渐渐的扩散。 三月的月末,继承太平道的张燕离开了巨鹿,率太平道精锐返回黑山,领麾下大军十万有余,而河北各地黄巾附属的兵马更是几十万有余,连连攻克常山中山各县。 到了四月份,汝南黄巾终于沉不住气了,渠帅龚都,渠帅刘辟,两大渠帅率兵于葛坡会师起义,拉起反旗,反抗朝廷,另外盘踞在汝南和颍川交界之地何议和黄劭见状,也率兵南下汇聚,攻占汝南北部的县城,四股黄巾兵马,集合了黄巾军之中的一些颍川余孽和汝南精锐,将近十万,声势之浩大,直接于西面和北面两股黄巾军要要相呼。 黄巾军死灰复燃,朝廷自然大怒,皇上刘宏亲自下令,命颍川,九江,南阳,三方太守各方出兵,征讨葛坡黄巾。 朝廷现在倒不是不想出兵,奈何兵权被何进制衡着,即使天子刘宏想要调度大军,都有些麻烦,还有就是目前河东局势过于溃烂,尚有西凉叛军俯视眈眈,京城兵马根本不敢调度。 所以就要调动地方兵马。 距离汝南最近的是九江南阳,还有北面的颍川,只能让三郡出兵征讨…… “朝廷既然下令,南阳兵马征战汝南黄巾已经是无可避免,所以张咨他这是想要先消耗某的兵力?” 牧山闻言,冷静了一下,想了想其中的核心消息,微微眯起眼,幽幽的道:“因为他是担心自己一旦出兵,某会反他吗?” 汝南的黄巾军反了,这消息他是知道的,而且比张咨等人知道的要早。 舞阴和汝南不过一河之隔,消息最为灵通,而且他对黄巾军的消息也十分警惕,所以汝南黄巾刚刚拉起反旗帜,攻陷上蔡等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但是他不想蹚这一趟浑水。 当初成罗求援,他们这些同为黄巾部将不但见死不救,还斩掉了成罗的手腕,牧山记恨他们,特别是龚都刘辟,但是牧山如今作为一军主帅,统帅将近四千儿郎,他也要清点一下实力,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披着官兵的皮,骨子里面却是太平道徒,他们再忘恩负义,终究是黄巾渠帅,有点难下手。 但是他没想到张咨在这个时候倒是给了他一个不可拒绝的出兵理由。 张咨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是事实。 如果不是土复山一战之中,他收缴数千贼兵,壮大自己的实力,南阳郡兵早已经和他开战了。 如今他手握数千兵马,足以和南阳郡兵一战,张咨作为一郡之太守,对他十分忌惮,所以张咨准备利用这次机会,想要让牧山当先锋军,就是当炮灰的意思。 偏偏这个时候牧山还不好拒绝,一旦拒绝出兵就是和太守府翻脸,这可是朝廷下来的任务,一旦翻脸,蔡图都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整个荆州也视他为贼寇。 “大当家,我等在他们心中,犹如贼寇,他们不可能信任我们,所以才逼迫我们出兵!”成罗低声的道。 “正方,你认为某该如何是好?” 牧山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心腹成罗的一件,而是问了李严。 倒不是他更加信任李严。 而是他要清楚李严的立场,这个人他已经开始信任了,但是终究是蔡图的部下,只有彻底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才让他心安。 “大人,此事恐怕已经不好拒绝了!”李严想了想,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左右为难之中,只能低声的道:“拒绝了,就给张咨一个收拾我们的借口,毕竟他要是打响了南阳内战,自然就不用出兵汝南,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出兵的话,对我们来说也很危险啊!”牧山倒是没有进一步逼迫他表态,而是沉声的道:“目前我们互相之间的融合训练没有完成,还有战阵配合,武器配置,这些都没有完成,战斗力发挥不出几成,最重要的是一旦开拔,后勤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留在舞阴,我们还能保证后勤,可是离开舞阴,后勤线拉长,恐怕朝不保夕!” “大人,现在任何拒绝都会引发内战,只能虚与委蛇了!” 李严道:“或许局势还不到这一个地步!” “现在就已经杀到门口了!”成罗咬着牙道:“我们不出兵是死,出兵也是死!” “我考虑考虑!” 牧山眸光深沉,有些犹豫不绝。 ********************* 城中。 随着布匹绸缎的价格回暖,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人开始发现县城之中的粮食价格开始走向有些怪异。 “六百钱一石?” 一个普通的货郎走进龚氏粮店,询问了一番之后,有些为难:“之前不是五百八十钱吗?” 他要卖的是栗米,也就是小米,最便宜的米。 更好的米要一千钱左右。 甚至有些上好的大米,一石足足要数千钱以上。 “客官,很抱歉,最近涨价了一点!” “好吧!”货郎无奈的点头:“给我来五十石!” “好嘞!” 几个伙计倒是不生疑,毕竟货郎卖米然后走街下村去买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旁边一直在算账的掌柜倒是有些疑惑。 “最近怎么生意这么好?” 掌柜是龚家的一个亲家,姓罗,当然所谓的亲家就是他把女儿送给了龚场当小妾,就好像龚场要讨好士族,他要讨好龚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 罗掌柜再次看了看账目,心中念叨:“没有什么异常,最多出售的大概也就百石上下,基本上都是几十石的出售!” “不过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消耗掉了库存的一千多石粮食!” 他想了想,还是拿着账本向着龚家走去。 …… 城西市集的一个是粮店。 “掌柜,八十石梁米(优良小米)!” “梁米可不便宜,要九百八十钱一石!” “好!” …… 随着一个个粮店的粮食缓缓的进入了景平商行设立的几个巨大仓库之中,市面上的粮价越炒越高。 …… 景平商行。 “大掌柜,目前我们已经投入了六千金,收购了足足两万一千石粮食,这其中本金倒是不多,只是我们为了隐秘,调动了太多人力,工钱倒是占据了不少!”张恒汇报。 收购粮食,目标就是龚场。 擒贼擒王。 想要拿下舞阴商界,就要拿下龚场,拿下这个代表士族的商贾,才能彻底的统一整个舞阴商界。 “不怕浪费,时间最宝贵!”牧景回应。 两万多石的粮食看起来很多,足足够牧山大军支持一年半载了,但是在有十万人口以上舞阴县城来说,粮食流通占据的比例不是很高,不足以左右这场粮食大战的局势。 “是!”张恒点头。 “我们利用的城中的一些货郎,还有冒充大户,而且买卖数量压制在百石之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但是我们出手频率太高,倒是引起了一些关注,连市价也拉高了一两成左右!” “快藏不住了?”牧景眯眼。 “龚场虽然是依靠士族起家,但是此人精明无比,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张恒作为舞阴县城第一绸缎商,和龚场这个舞阴最大的粮食贩子水火不容,之前就曾经闹的不可开交,对龚场很是了解。 “既然这样,动作快一点!”牧景当机立断,道:“最后的决战来了,立刻让所有人在短时间之内,能收购多少就是多少,不怕暴露,不怕浪费钱,所有本金都能压进去,而这个时候,也不怕他们警惕了,只要砸得出粮食就可以!” “诺!” 张恒领命。 …… 龚府。 龚场目前还在为张氏绸缎庄的事情一筹莫展,一直拿不下张氏绸缎庄这回让士族对他失去信任,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来自于士族的信任。 “这张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坐在堂上,有些自言自语:“难道他以为投靠了一个黄巾反贼,就能和士族他们作对!” 他其实心中有些想不明白,平日士族一开口,根本不用做什么,这些商铺都会自己动关门,可是张氏绸缎庄却越发高调,颇有些和士族抗衡的意思。 士族,可不仅仅是读书人的家族那么简单,而是仕途之家,所谓士族,祖上必有当官的延绵下来。 这是一个官本位的时代。 官字两个口,说你是兵就是兵,说你是贼就是贼,让你关门你就开不了门,让你开门你也不敢关门,所以士族控制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影响力。 然而这一次却和他想的不同,县衙这条路首先已经被蔡图把控起来了,想要用官方力量来制衡这些商贾,士族根本做不到。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舞阴商战 十三 “禀报家主,东市集的罗掌柜在府外求见!” “罗里?让他进来吧!” 龚场闻言,收拾了一下情绪,平静的说道。 “诺!” 很快,一个龚家护卫很快带着这个掌柜走进来了。 “小人拜见家主!” “起来!”龚场问道:“此并非盘账之日,你急躁而来,所谓何事?” “回禀家主,小人发现最近账目有些不对,还请家主过目!”罗掌柜送上账本,低声的说道。 “有何不对?” 龚场心中一突,拿过账本,一边看,一边询问。 “家主,最近粮食出货太过于频繁,虽然出货数量都不多,然而购买的次数却比平时多了十倍以上,让我们店铺库存渐渐虚空!” “什么?” 龚场警觉一身冷汗,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出账入账,瞳孔变色。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之前小人认为没有什么不对劲,毕竟出货数量不大,而且很多都是熟悉的大户采买和货郎,可是当小人发现他们数次购买,次数越发频繁的时候,才意识有些不对,赶紧来禀报家主!” 罗掌柜说道。 “该死,难道他们真的如此大胆,居然敢在粮食的市场挑衅某家!” 龚场看着手中的账目,他的目光比罗掌柜更加锐利,一眼就看穿了有人在囤货,为什么囤货,在这个时候要么就是购买军粮,要么就是…… 他双拳握紧,神色越发阴冷。 “来人!” “在!” “传县城之中龚氏旗下,各店铺的掌柜,立刻带上账本,来我府上盘账!” “诺!” 龚家的护卫四处,去承诺中一个个街道坊里,传递命令。 …… 城北,开行里,罗氏粮店。 “掌柜,八百石精米,可有存货?” “有倒是有,但是这么大的出货量,某要请示家主方可!” “我乃是汝南商队,这一来一回都是时间,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你看,我提高百分之十的价钱,能不能立刻搬走!” “这个……” “掌柜,通融一下,下次我们还做生意!” “好吧!” …… 城南,中轴大街,罗氏粮店。 “掌柜的,你们可是整个舞阴最大的粮店,不会连区区一千石小米都拿不出来吧?” “怎么可能,区区一千石小米而已,我仓库就有!” “那我提高百分之十的价格,可否卖给我!” “不知道阁下是……” “我乃是平氏县城县尉窦岷麾下军侯,此次前来,乃是为了购置军粮,还请行个方便!” “我考虑考虑!” “这是一个金饼,掌柜,如今大军准备开拔剿贼,我等很急,还请笑纳!” “看你这么有诚意,好吧!” …… 城东最繁华的市集之中,白家粮店,一个小粮店。 “白掌柜,三千石小米,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如何?” “这位先生,三千石有些多了,我们也就这么点存货,是在腾不出手来!” “白掌柜,你打开门做生意的,我还没听说会畏卖的,不会是贵粮店连这点库存都拿不出来,难怪,这我还是去龚家看看好了,人家规模大,肯定有!” “不不不,我们当然有,马上就可以交易!” “那就好,这是金饼,请点点!” “好嘞!” …… 城西,洪家粮店。 “要五千石?”洪家掌柜瞳孔微微变色,作为仅次于龚家之下的大粮商,他还是有些警惕的,询问:“你们是何人?” “洪掌柜,我乃是县尉张川麾下小吏,最近我等兵马缺粮,还请洪家掌柜高抬贵手!” “张川?”洪掌柜面容有些沉下来:“某实在拿不出这么粮食来!” “洪掌柜,我诚意购买,你可别推脱了,我家县尉可不是什么儒雅之辈,要是激怒了他,那就不是买了,届时我带兵来取,你可愿?”孙元是孙家的一个采办,没想到冒充县兵的任务落在他身上,作为商贾,平日都是低眉顺眼,难的挺直腰板,狐假虎威,他心中暗爽。 “你……” “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大人亲民,不愿意落的一个不好的声名,可不等于我家大人原因循规蹈矩,如今县城天平,少有贼类出没,乃是我家大人之功劳,要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几百个土匪从天而降,不知道洪家的粮食能不能保住!” “我卖!” 洪掌柜双眸赤色,咬着牙,阴沉的道。 …… …… 景平商行手中的雄厚资金疯狂的出手,开始横扫城中一个个粮店,不管是雄踞城中粮食几个大型粮商,还是一些小型的粮商,皆然被他们扫荡了。 一车一车的粮食运送进入了景平商行的大型仓库之中,每一个仓库都堆积满了大米小米各种粮食。 …… 龚家府邸。 “禀报家主,我店铺今天来了一个汝南商队,出价丰厚,所以正想要向掌柜申请存货!” “禀报家主,我店铺今天来了一个自称宛城商户的人,用比市价高出一成的价格,购买了一千石粮食,我看他们出手听阔绰的,就应了!” “禀报家主,……” 一声一声兴高采烈的禀报声音,龚场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阴森森的询问:“这么说,你们店铺都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 “正是!” 众掌柜点头。 “愚蠢!” 龚场怒喝:“这难道还看不出有人在囤货吗?” “囤货,为什么要囤货?”众掌柜还有些回不过神。 “都给我滚!” 龚场怒不可及,神色阴冷如冰。 “家主,息怒,此事并非如此简单,不过若是有人以为这样就能针对我们,那他们就太简单了,我等粮店屹立多年,岂会是如此小小风雨能扳倒的!” 一个掌柜说道:“我们可以向其他粮店借粮,熬过这段时日便可!” “好!” 龚场冷静了下来:“管家,你立刻去亲自联系白家,洪家,许家,方家,刘家……告诉他们,我要从他们的粮店借三万粮食,一月必还!” “诺!” 龚家的管家领命走下去。 不到一个时辰,龚家管家就回来了,他面容有些不太好,拱手道:“禀报家主,刚刚几大家族说,他们家的粮食也被卖出去了,库存根本没有多少粮食!” “该死!”龚场闻言,有些阴沉,他大喝:“所有掌柜听命,立刻出去购买市场上所有粮食,不管大的粮店,还是小的粮铺,都给我收购,提高价格去收购!”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人声东击西了,反应过来,立刻出手,干净利落。 然而,已经慢了一步。 一天之后。 “掌柜,我们今天才收购了不到两千石粮食!” “怎么可能?” 龚场这一下彻底慌了:“谁有这么大手笔,居然能扫干净舞阴市场上的粮食!” 要知道,即使他龚家富裕也无法扫干净市场上的货物。 除非…… 联手,有商贾的资金已经联手了,这起码要砸进去上万金,别说一家了,两三家都拿不出来,除非十几家联手。 麻烦大了! “家主,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如今舞阴太平,粮价稳定,不会一下子拉高,我们徐徐图之,必然能板回局势!” “若是舞阴不太平呢!” 龚场阴森森的反问。 “舞阴不太平?” “不可能吧!” “舞阴城外可是驻扎数千兵马,哪有什么贼军敢来捣乱!” 一众掌柜面面相窥,沉声说道。 “哼!” 龚场冷哼,心中仿佛坠落万丈冰窖之下。 如果是他,既然已经开始掌控了好了粮食货源,那么这时候要做就做绝了,搅动风雨,主动出击,把他们龚家积累多年的商誉拉下马来了,然后一举击溃龚家的商铺,让他们无法立足。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舞阴商战 十四 “要打仗了!” “听说了吗,汝南贼兵南下了,我们舞阴县城首当其冲!” “那怎么办?” “快快准备好粮食和细软,随时准备逃命啊!” “对,必须准备足够的粮食逃命!” “可是我们县不是有数千县兵吗?” “我可是听说汝南贼兵高大数十万贼众,就凭我们区区县兵,如何能挡得住!” “还是早做准备好!” “……” 平地一声雷,一则战争来临的消息毫无征兆的爆发,在县城之中的爆发出来了,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人人都在讨论,一下子闹的沸沸扬扬的。 “正方,这是怎么回事?”县衙后院,一个书斋之中,蔡图面容铁青。 汝南黄巾,聚集葛坡,起义造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汝南之地,这消息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听说汝南黄巾有南下南阳的打算啊。 “禀报大人,属下派人查了一查!”李严眸光闪烁一抹凌厉的光芒:“此事好像有人可以散播消息!” “为何?” “目前不清楚!” 李严道:“只是知道,散播消息的人乃是本县之中一些地痞流氓而起!” “难不成真的是黄巾贼准备南下了?” “应该不是!” 李严摇摇头:“据我所知,黄巾贼虽然占领了大半汝南,但是汝南太守并没有放弃抵抗,聚兵数万,已经准备交战,除非他们兵败逃命,不然这时候应该不会南下吧!” “汝南?”蔡图闻言,微微眯眼:“那可是袁氏的地盘,当年黄巾军最强盛的时候,都不敢在汝南大张旗鼓,这时候却起来了,某多少有些怀疑!” “县尊大人怀疑袁氏等人纵容他们?” “不无可能!” 蔡图平静的道:“袁氏是四世三公,天下第一门阀,不说袁氏双雄如今乃是朝廷栋梁,就算袁氏在汝南根基之深厚,掌控大部分人口,粮食,布匹,铁矿,随时能拉出兵马数十万来,所以要说黄巾贼在汝南能立足,袁氏必然手下留情了!” “为何?”李严毕竟寒门出身,对世家豪门之事并没有蔡图摸得准,所以他很疑惑。 “世道如此!” 蔡图平静的道:“朝廷无望,天子昏聩,信任十常侍此等宦官,还将天下兵权交于何进如此匹夫,国事艰难,天下躁动,大家都只是在找出路而已,就好像我们蔡氏家主明知道牧山此獠乃是贼,然却始终纵容贼类横行,无非就是结下一念兵权之意,日后若是天下混乱,能交之掌兵之辈,方为正道,世家豪门,利益为先,怎么还圣贤之念,可悲也!” “县尊大人高义,属下佩服!” 李严眸光一闪,他看着蔡图的神色变了变,这看起来有些迂腐而小人的县尊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治理县城绝对是一把好手,夺权之后颇有成效,另外就是他对时局还有世家豪门只了解,并非自己这种寒门出身的人如今能媲美的。 这就是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的先天差距。 世家子弟,家族之中,多有官宦,耳濡目染之下,眼观早已经放大,对天下时局有了腹稿。 而寒门子弟,苦苦挣扎在温饱之间,读书也是艰难,只能从书籍之中吸取只是,却毫无历练。 蔡图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把这些杂念驱除脑外,现在这些并非他一个小小县令能应付得来的,他还是管好他舞阴县衙的事情比较好,他问道:“本县还是想知道,这消息到底为何传出来?” “属下倒是有一个猜测!”李严道。 “说!”蔡图看着李严,低喝。 “这有可能和最近舞阴城中的一些物价波动有关!” “就是那些士族鼓动之下,商贾内乱的事情?”蔡图皱起眉头。 “没错!” 李严看着蔡图不屑的样子,也知道他对商贾天生存在偏见,但是他还是细细的说了:“大人可不要小看这些商贾,他们或许乱不了县城,但是他们身后的人,可就能让县城大乱!” “这么说舞阴的士族和牧山的较量延续在了商贾的战场上!”李严有些明悟。 “的确!” 李严道:“舞阴士族根基深厚,牧山手握兵权,他们之间水火不容,却不敢翻脸,所以只能靠如此方式来较量,不过的人说错了,这是舞阴士族和牧龙图之间的较量!” “又是这小子,他倒是本事大啊!” “谁说不是!”李严笑着道:“他弄出了一个景平商行,有意同意商贾之力,不想战场血腥,就想要阴柔之刀刮下士族的影响力!” “就凭这些商贾?” “大人莫要小看他们,如今大人居于中位,不敢偏倚,士族无法动用官府力量镇压,就连县城孟吴此时此刻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岂敢得罪手握重兵的县尉,如此以来,士族已经自断一臂!” 李严平静的道:“而且这其中有牧龙图插手,事情未必会如他们所愿!” 他顿了顿,说:“其实此事我们无须在意,县城之中,终究乱不了,大人只要立身正,不管是士族还是牧山,恐怕都不敢对县府无礼!” “说的对!” 蔡图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如今更重要的是闹清楚到底黄巾贼有没有南下意图,还有,牧山对于出征之事可有决断,若是他执意违命,恐怕舞阴要陷入刀兵之祸中了!” “请大人放心,我会说服牧山的!” “希望吧!” 蔡图抬头,看了看天际,一片万里无云,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坚定的道:“当年我求学之时,曾立下志向,若为一方官,必保一方太平,这舞阴城与我共存亡也,我决不允许有人在舞阴开战!” ********************* 随着流言的爆发,县城之中陷入了一阵阵抢购的浪潮,以粮食为主,物价开始不断的飙升起来了。 “来两石栗米!” “七百钱一石!” “怎么这么贵啊?” “现在就这么价,爱买不买!” “买!” “……” 一天之后。 “掌柜,五石栗米,这是钱!” “不够!” “为何?” “看看上面的牌子!” “八百钱一石?昨天不是才七百吗?” “不好意思,今天你涨价了!” “买!” “……” 又过了一天。 “良心小米,九百钱一石,就剩下这点存货了,快手快得,手慢没有!” “来一石!” “给我两石!” “给我一斗就行了!” “……” 不过只是三四天的时间,县城因为战乱的气氛笼罩,两家节节攀升,已经超过平日将近一倍的价格,弄得整个县城人心煌煌的。 …… 景平商行。 牧景白衣如雪,手握一卷竹简,郎朗读书声回荡在竹林之中,谁恐怕都想不到,在这堆积金钱的俗地会有如此光景。 “大掌柜!”张恒走进竹林,微微行礼。 “说!” 牧景放下书籍。 “他们应该断货了!”张恒道:“连续拉高价格,一石米赚了平时三石米的钱,他们忍不住想要赚钱,就不断出货,顾不上手中的存货少!” “断货了之后,他们会如何?” “不会坐以待毙,自然是借!” “向谁借?” “只能是士族了,如今整个舞阴,唯有士族才有粮食!” “那就让他们去借!” “那价格还要拉高吗?” “在拉高一点!”牧景平静的道:“我们得让他们看到利益,才让他们入套,就是不知道这些士族有多大的力量支持,来的越多越好,吃掉他们,才能让这些士族心痛!” “明白!” 张恒点头而去。 正文 第八十章 舞阴商贾,唯景平商行! 上 “谭哥,看来整个县城都陷入了你的流言之中,这事情做的很好!”牧景看着越发成熟的谭宗,眸光之中闪烁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 散播流言,看上去是一个很简单的活。 可是这是很细腻的人才能做得到。 但是这一次谭宗做的比牧景预期之中还要好,他所用的手段,收尾时候的谨慎,丝毫不暴露的原则,都符合了一个间谍应该有的天赋。 或许…… 他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人。 “这都是少当家教得好!” 谭宗站在牧景身边,听到牧景的赞赏,绷紧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年纪不大的他这些时日跟在了牧景身边学到的东西太多了, 当然这也有他的天赋,是对一些事情有些举一反三的超级天赋。 “你的手下有可靠之人吗?”牧景问道。 “有几个,不过还在训练,都是我们当年蘑菇山走下来的人,信任可当,能力还不足!” “送去几个去宛城,在送几个去襄阳!” 牧景想了想,道:“我会从商行之中挑几个掌柜随行,帮助他们在宛城和襄阳立足,就以商贾之名,但是在暗中以细作为住,查探消息!” 如今已经是中平五年,大乱之世为时不远,有些事情,他未雨绸缪才行,不然他们两父子想要有立足之地,何其艰难。 “诺!” 谭宗点点头。 “这东西你拿去!”牧景递给他一本手抄书籍,这上面是他在现代一些电视剧或者小说,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了一些间谍手段,他集合成一本书籍:“好好学学,日后你会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 “是!” 谭宗双手接过,神色之中有一抹灼热。 “下去吧!” “诺!”谭宗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 龚府。 龚场阴沉的面容散发凌厉如冰的气息:“现在粮食价格到了什么地步?” “最便宜的小米都到了一千钱每石!” 一个掌柜回答。 “可恨,我们手中居然没有粮食!” “我们堂堂舞阴第一粮店,居然连一点粮食都拿不出来,如今店铺只能挂牌停卖!” “让这些人赚大发了!” “不甘心啊!” 一个个龚家掌柜咬牙切齿的道。 “家主,只能借粮了!”罗里掌柜走上来,低声的说道。 “借粮?” 龚场沉默了很久,才道:“就怕我们愿意借,他们不愿意借给我们啊!” “家主,这些士族应该会,毕竟他们也不想看到景平商行独大!” “那就去试试吧,你亲自走一趟!” “诺!” …… 城南古府。 “没用的东西!”古鹏大发雷霆:“区区商贾而已,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古家主,恐怕这一次他们来意汹汹啊!” 一个家主说道。 “这景平商行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景平村为名,牧山他们摆明了要和我们死磕到底!”有人愤愤的道:“要我说这些人都杀了!” “杀了,你杀得了吗?” 有人冷笑:“若是他们只是区区商贾,只需县府下令,以通贼为名,就能吵架灭族,可如今县衙却被蔡图那个混账操控,我们如何能动,另外你认为牧山手中数千兵马是坐观而看吗,他们巴不得我们出手,然后以剿匪之名,把我们抄家灭族!” “如今可不能给牧山那厮抓住把柄!” “是得小心啊!” 众家主点头说道。 “古家主,现在龚场要想我们借去粮食,该不该借给他们?”陈家的家主看着古鹏,循声问道。 “借!” 古鹏淡然的道:“我古家出三万石,你们凑足六万石,我看看整整十万石的粮食,能不能打垮他们,我还要看看,这个景平商行有多大的能耐,对了景平商行何人为尊,张恒吗?” “景平商行的大掌柜名牧景,字龙图,年方十三,牧山之子!” 有人低声的说道。 “牧龙图?” 古鹏双眸爆出一抹凌厉的光芒:“灭我古氏数百儿郎的牧龙图!” 有些事情是藏不住了,景平村战役的前后经过他们想要知道,总会知道,牧龙图这个名字自然也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只是他们想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居然能让他们铩羽而归。 …… 龚场很快就你得到了士族的回复。 “他们答应借粮了,一口气借给我们十万石粮食?” “对!”罗掌柜道:“不过他们要求以目前市价结账,而且必须三个月之内归还,利息一成!” “一成?” 龚场神色微微变。 目前市价,就算是最普通的陈年小米,也要近乎千钱,十万石其中还有不少新谷,最少逾越万金,他虽然为舞阴第一商贾,奈何根基不足,轮身家,还不如张恒的张家,张家能拿出几千金已经倾囊所出,还要变卖一些家产才行,而他也拿不出五千金来了啊,要是砸了,那就玩了。 而且利息一成,也太恐怖了。 “太好了!” “我有粮食了!” “可以反击他们了!” “这一次价格我们来定!” “必然可大赚一笔!” 一个个掌柜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顿时兴奋起来了。 “家主!” 有人低声的叫喊了一声。 “各个店铺,准备开门,买卖粮食!”龚场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知道,只有大赚一笔,才能补得上这个空缺。 “好!” 众掌柜领命。 …… “龚家粮店出新米了!” “快来购买啊!” “这可是最好的新米!” “一千一百石一钱,不二价!” “……” 在战争气氛的笼罩之下,虽然贵是贵了一点,但是还有有人愿意去购买的。 一下龚家粮店恢复了人气,人头涌涌,商队云集。 …… 城南酒楼。 张恒把玩手中的血色晶莹的玉佩,嘴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刚刚得知一个消息,龚场向几个士族一共借了十万粮食!” “果然是士族,好大的手笔!”孙郝冷笑:“舞阴大半的土地都被他们掌控,他们有如此多粮食,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现在考虑,什么时候是时机?”张恒微微眯眼。 “大掌柜如何说?” “大掌柜说了,连这点时机都把握不住,那还要我们有何用呢!”张恒阐述牧景的原话,微微苦笑:“他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做主!” “大掌柜虽年纪不大,但是在商道之上的造诣,不亚于当年吕不韦,他给的那本《资本论》,我拜读之后,受益非多,如此大事,牵涉数万金的交易,他若是不出手,我心中没底!”孙郝道。 “大掌柜是做大事的人!” 张恒双眸爆出一抹精芒:“我倒是认为,他在历练我们!”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让大掌柜失望!” 孙郝道:“要不让许瘸子一起来商议!” “我派人去找他了,他说,别烦他!”张恒苦笑:“这段时日他好像有些疯魔了,我听许家下人说,他一直在作坊,好像得到了什么新的锻造工艺!” “算了!” 孙郝道:“那我们自己商议一下!” “我认为再等等!” “再等等?”孙郝皱眉:“会不会错过良机!” “现在压价,太早了,打草惊蛇,引动士族出手,那就不太好了,而且价格好不到普通百姓所承受的极限,无法引起反弹,想要压价,会损耗我们太多,毕竟我们的存货也只有七八万左右!” “你说的对,再等几天!” 孙郝点头。 …… 三天之后,舞阴县城,各大粮店依旧热闹非凡,而粮价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历史上的巅峰。 “要一千二百钱一石小米,太贵了吧!” “我不买了!” “我就不相信,还能饿死我们!” “我要去官府告你们,这些哄抬物价的商贾,无耻小人也!” “去官府告他们,明知道战争来了,还祸害我们老百姓,太无耻了!” “我们同去!” “……” 物极必反,过高的物价终于引发的民变,很多百姓承受不住如此昂贵的价格,可是粮食却是生活必须品,他们不买也不行,终于让他们的不满开始爆发了,整个县城乱哄哄的。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舞阴商贾,唯景平商行!中 城南酒楼。 “民意汹涌,火候到了?” “再等等!” “等什么?” “等人出来辟谣,得在最好的时机动手,要么不压,要压,就压死,我要让龚场血本无归!” “好!” 两个执行掌柜直接定计,开始筹措最后的一场战役。 …… 城东市集,这是舞阴规模最大,最为繁荣的一个市集,商铺无数,以中间一条米字交错的街道而形成。 街道东侧,一个普通民宅之中。 这虽然是一个普通民宅,占地不大,院落也只是普通的两进宅子,但是这宅子中数十男儿,最大的二十出头,最小的才十五六岁,一个个都是精锐好手。 为首之人,便是年纪最小,威严最重的谭宗。 谭宗不算高大的身躯在中堂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上面的所有信息他都很感兴趣,幼年就曾经读过书的他理解能力不错,而且这上面用的都是白话文,太好理解了。 “三军交锋,消息为先,细作之事,重如泰山!” “锦衣者,光艳夺目,却夜行天下,寂灭无声!” “只有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只有身边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 “一个好的细作,学会孤独,学会在黑暗之中摸索,学会在信任和背叛之中前行,学会在人前人后的伪装,学会在心灵上的坦诚……” “……” 谭宗不过十四五岁而已,生活的艰辛让他早早成熟,黄巾军的流荡让他早早学会独当一面,然而他终究在知识面很薄弱,他现在他就犹如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知识。 他的未来,仿佛就被这一本小小的本子而塑造了方向…… “公子,外面的情况有变!”一个青衣少年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说!” 谭宗如今在牧景之下,仅次于雷虎那厮,雷虎崇武,被誉为牧景第一心腹,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如果说雷虎是牧景手中的一把震慑万军的巨刀,那他就是牧景手中看不见的暗刃,牧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会避讳他,对他信任有加,对外,他也是颇有公子地位的人。 “禀报公子,目前舞阴县城之中因为粮价不断的攀升起来,导致民心大乱,市集之中也混乱不堪,更有不少心怀不轨之徒,组织民众,开始冲撞了一些粮店!” 青衣少年仔细的禀报情况:“现在已经造成流血事件,在这么下去,会造成人员伤亡的!” “现在你去做两件事情!” “请吩咐!” “第一把这事情始末经过一字不漏传给少当家!” “是!” “第二,立刻传令下去,我麾下所有人,包括招募的寒门书生,普通的地痞流氓,酒肆的说书之人,进行全面辟谣!” “辟谣?”青衣少年一愣,谣言可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现在要自己出来辟谣。 “对!” 谭宗双眸闪闪如电,道:“这一次的主题那就是,舞阴大军开拔北郊,驻兵汝南边界,县尉张川怒下军令,一息尚存,绝不放过一贼南下!” “诺!” 青衣少年神情一肃,领命而去。 ******************** 龚家。 听着外面传回来的一个个消息,龚场的神色越发的阴霾起来了:“传我命令,降价!” 他感觉到的危险。 浓烈的危险感觉,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似的,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降价,稳定市价,哪怕亏一点,十万石的粮食不能砸在自己的手中。 不然……龚家就完了。 “不可!” “降价就等于我们白干一场!” “家主,现在降价,岂不是……前功尽弃!” 一些掌柜不明道理,都被哄抬起来的物价蒙蔽的眼睛,多少有些不甘心。 “我说立刻降价!” 龚场冷冷的道。 “龚家主,万万不可!” “龚家主,如今大家都借取了粮食,要是降价,我等岂不是亏大了!” “龚家主,也许这只是小小的波折,区区一些不满之人,有何畏惧,待他们没米下锅,自然回头购买,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一众商贾家主也在纷纷劝道。 毕竟这一次不仅仅龚场向士族借了粮食应急,很多开粮店的家族都已经借去了,如今大好时机,舞阴有史以来最高的粮价被抬起来了,他们岂能放过赚钱的机会。 资本论里面有一句话是很实在的,马克思说: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这就是商之所在。 “糊涂!” 龚场看着面前一个个猩红着眼睛的商户,心累的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好了!” “家主,大事不好了!” 一个蓝衣家仆撞撞跌跌的跑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龚场瞳孔变色,面容阴沉。 “禀报家主,外面盛传,张川县尉已经率兵北上你,驻兵舞阴与汝南交界,还下了军令,一息尚存,绝不放过一贼南下!”蓝衣家仆喘着大气说道。 “怎么可能?” “县兵怎敢北上?” 一众商户面面相窥。 “是真的,有人信誓旦旦的看到西北郊外的大营开始收拾东西了,准备拔营北上!”蓝衣家仆说道。 “完了!” 龚场浑身冰冷。 一则谣言生,一则谣言死。 失去战争的氛围,那么粮食价格…… “传我命令,所有店铺,立刻降价两百钱,以一千钱每一石小米出手!”龚场用尽的身上的力量而大吼起来,他必须要占据主动优势,才能保住粮价,然而已经是太晚了。 …… 县城之中,景平商行以商行之中的孙家,刘家,坤家三家本来的一些的商铺为主要,新成立了足足三十七个粮铺,布置全城,这些粮铺开始大厮降价。 “从现在开始,景平商铺所有粮店,大米降价售卖!” “九百钱一石!” “这么便宜,我买!” “给我来三石!” “给我来两石!” “……” “龚家的粮铺也开始降价了,八百八十钱一石小米!” “快去啊!” “白家的粮铺也在降价,只要八百七十钱一石!” “我也去买上几石!” “虽然说县尉大人已经领兵北上,但是这战争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降临,趁着家中尚有一些余钱,赶紧换成粮食!“ “……” 随着高温粮价降落,城中开始燃起了一阵阵购买浪潮。 …… …… 城南酒楼。 “龚场反应太快了吧!”孙郝有些意外。 “不要小看此人,他能从一个无所事事的流民到如今舞阴第一商贾,有士族支持是一回事,也不能掩盖他经商的本事,昔日我张氏对他避讳三分,可不仅仅因为他背靠士族!” 张恒把玩手中酒盏,冷冷的道:“此人行事果断,而且心够狠,如果逼急了他,拉着我们一起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不就是想要他这么做吗?” 孙郝斜睨了一眼张恒,道:“鱼死网破,可是他不知道,如今景平商行的联合却并非他零散的联盟,我们的资金是共享的,所以我们亏得起,他们只要一亏本,立刻散了,所以注定他龚家要败落!” “龚家败不败,还得看士族狠不狠,士族要是会出手相助,我们只能打残他们,还干不掉龚家,一统商户的计划也会受挫!” “士族狠不狠,你们张家不是最清楚吗?”孙郝平静的道:“他们最擅长的可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 张恒对士族怨恨之心并非一朝一夕造成的,当年的张氏也是士族扶持起来了,然而一次商业危急,让张氏陷入危境之中,张氏求助士族,却被士族撇弃,还威迫变卖家产还债,如果不是张氏出了张恒这等怪才,恐怕张氏绸缎早已经成为历史了。 “继续降价!”张恒面无表情,但是眼眸深处略过一抹疯狂的光芒。 “嗯!”孙郝点头。 …… 三天,仅仅不过三天的时间,舞阴县城的粮食价格如同坐过山车坠落下来了。 “我们龚家大酬客户,如今六百钱一石粮食,快来购买!” “我们景平商铺再降五十钱,五百五十钱一石!” “……” “龚家以五百钱一石小米,速速来购买,过的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景平商铺以四百五十钱每石小米!” “……” “四百钱一石!” 最终粮食价格定格在四百钱上下,这应该是整个舞阴有史以来最低的价格。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舞阴商贾,唯景平商行!下 城南龚府,死气沉沉,府邸之中氤氲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让府中所有的长工仆人都不禁的感觉到寒意扑面而来。 “家主,我们全完了!” 罗里苦涩的说道。 这一战,他们败的太惨烈的,最后面的价格他们根本控制不住,一路往下跌,跌的越是低,他们龚家就会面临越是凄惨的结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龚场坐在位置之上,一夜之间仿佛苍老的十几岁。 这一战,他输了。 当粮价彻底的崩盘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输了,在一夜之间,输了龚家。 以前是没有龚家的。 有了他之后,才有了龚家,他这几十年来适心去精英,凡事小心谨慎,丢弃尊严,巴结士族,但是最后还是落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整整十万石的粮食,价格崩盘,他最后能收回的资金连一半都不到。 他已经很清楚,他即将等待的是什么。 他上面的是士族。 士族从来看不起商贾,他们不会是雪中送碳,只能是落井下石。 “家主,府外古家的大管家求见!” “请!” 龚场闻言,神色有些平静如水,仿佛一切都是预料之中,淡然的道。 他们来的很快。 快的让他有些在心中发出嘲讽的笑。 “龚家主,我们好久不见!”走进来的是古府大管家,今年四十岁出头,长相有些阴鸷,他的笑容阴冷而寒意冲天。 “古管家,你此次前来……” “龚家主,我们借给你们粮食,都已经这么多天了,龚家应该结账了!”古府大管家平静的道:“所以我们家主派我前来催促一下!” 这个时代有银饰,但是银子还没有拉入货币行列,这时代只有两种货币,一个是五铢钱,十万石粮食,均价一千钱,也就是价值一亿钱,官方定价,一万钱等于一金,那就是一万金。 一万金…… 龚家无法在十万粮食上回本,如今根本拿不出来这一笔钱。 “古管家,我龚家目前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可否宽恕一下时日?”龚场闻言,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他多少有些不甘心的挣扎了一下。 他龚场这些年下来,做什么事情都是走在最前面,为士族扛过锅,也受过伤,也算是士族的一条狗。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需要抹去这笔债务,只是宽容一下时间,难道不行吗?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认为龚家能挺的过去的。 “龚家主,其实我也很为难,但是这是我们家主下的命令!” 古府大管家摇摇头,声音变得有些冷厉,道:“现在距离秋收还有很长的时日,这十万石粮食粮食可不是我们一家所有,你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好几个家主集合聚出来的粮食,这要是有了什么差池,我们古家可担当不起,而你们龚家,恐怕也……” “请古管家稍等,我盘算一下家中的一些资产,无论如何,这一笔账我龚家是认了,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让尔等亏本!” 龚场明白了,这是威胁,但是他却必须吃下这个苦果,他有三儿两女,好不容易从一个地痞流氓经营出一个家主,不能一夜之间的家毁掉人亡。 即使他心中有怨念。 这个怨念也必须压在心中。 所以他妥协了。 一万金,那就是一亿钱…… 三天之后,舞阴第一商贾龚家破产了。 整个龚家,除了龚场自己名下仅存了一座大宅之外,一无所有,在价格战役上失利之后,元气大伤,然后被士族这些吸血鬼狠狠的从背后捅了一刀,龚家名下的所有店铺,产业,基本上都被拿来填补债务了。 …… 景平商行。 “我们赢了,龚家败了!” 孙郝看着这数日来的成果,不禁有些长叹一声:“一千钱一石大米,本来那只是炒上来的价格,如果只是原价返回,那些士族也不愧,而且龚家还撑得住,可是士族之家下手可真狠啊,硬是要整个价格返钱,我们只是正面搏杀,他们却在后面狠狠的给了龚家一刀,这龚家肯定回天乏力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们心中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张恒冷笑的道:“在他们心中,商贾就是一条狗,没有了,再养一条就是了,可是他们可不会舍得自己的利益损害,所以牺牲龚家,他们毫无心里包袱,龚家还能全身而退,已经是龚场的能耐了!” “龚场此人尔等认为如何?” 牧景突然对这个悲凉的反派角色有些的兴趣。 “有能力,有城府!” “但是他没有骨头,甘心为狗,未必愿意做人!” 张恒和孙郝对视一眼,道。 “有能力,但是没骨头,这样的人不是不能用,只是看你们放在什么位置而已!”牧景微笑的道:“不会有天生想要做一条狗的人,他也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只是看谁能给他信心而已!” “大掌柜是准备招揽此人加入商行!” 张恒皱眉。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士族他们真心实意站在此人身后,老张,你可就未必能拿得下龚家!”牧景道。 他对龚场的能力很兴趣,能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商贾为奴的时代,在商场上能和他较量,是一个人才。 “这倒是!”张恒不怀疑这一点,龚场在商场上反应太快了,即使他,也没有能击败他的绝对信心,这一次能侥幸,更多的是因为龚场身边的一群猪队友,还有士族的杀鸡取卵之急躁,所以才能大局获胜。 “此事看你们,你们若是愿意,就接触一下,人才何必留给他人,让他为我们打工才是最好的出路!” 牧景摆摆手,沉声的道:“不过我们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他们这些失败者穷追猛打,我要整个舞阴县城,商贾之中,唯有景平商行,顺者昌,逆者亡,一统商界,才能对抗士族,我要让世人知道,团结起来的商贾,容不得任何人欺辱!” “大掌柜,那士族那边?”张恒很兴奋,但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亲自下场!” 士族可是底蕴深厚,要是说起资金,能砸死他们所有人。 毕竟当初只是抄的朱氏府邸,牧景就收获了单单是黄金,就有六千,这可是不算上其他什么东西,可想而知士族的底蕴有多麽可怕。 “放心!” 牧景冷笑起来,冷冷的道:“这时候,他们绝对会夹紧尾巴,毕竟失去了一条胳膊,在舞阴商界,他们能用的力量很小,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自损名誉,他们打心底认为商贾低贱,怎可能亲自下场,所以我们要最快的速度,扫平舞阴!“ “诺!” 两人闻言,浑身你气血沸腾,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荣耀,属于商贾的荣耀。 …… 接下来的时间,舞阴商界风云变幻。 “刘兄,你考虑的如何?” “孙家主可真够狠的!” “都是做酒肆的,你们刘家的酒不错,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垮掉!” “好吧,我答应你!” “你将来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 “白兄,考虑的如何?” “张兄,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身后的可是什么人?”白家算是龚家阵型之中的一个有名的商贾,同样经营粮食为主,这一战却元气大伤。 “如果白兄认为你们还能靠上士族的话,我无话可说!” 张恒淡然的道:“我上门而来,并非我只有一个选择,而是我不像看到我们自相残杀,毕竟我们都是行商出身,地位低下的人!” “难道就没有第三个选择?”白家家主面容阴沉。 “没有!” 张恒淡然如斯:“要么你成为景平商行的商户,要么你成为景平商行的敌人,你可以挑选一个!” “白家加入景平商行!” 白家的家主挣扎的很久,才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 “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张恒的笑容充满自信。 一个人卑微的时候永远卑微,但是当他的成功可以感染的时候,他就会让自己都变得自信,张恒从没有如同现在一样,对自己商贾的身份而自信。 …… 粮食价格大战结束之后,龚家败亡,龚家一方的商贾更是元气大伤,而景平商行以胜利者的身份不断出击,以雄厚的资金开拓景平版图。 整个舞阴商界之中,不出十日,六成以上的商贾,已经成为了景平商行的商户。 自此之后,舞阴商贾,唯景平商行!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出兵 舞阴城之中一场风风雨雨的商战并没有能影响多少人的抉择,也许只是在城中有些影响,在整个南阳来说,无足轻重,说到底还是商贾低贱,很多人不屑而为之。 南阳郡之中,更多人盯紧的舞阴城外的数千精锐县兵。 汝南已经大乱,朝廷下令,天下讨伐。 这个消息早已经传遍南阳郡的每一个角落。 传闻南阳太守府已经下令,召集四方兵马,准备北上讨伐汝南黄巾反贼,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舞阴。 所以舞阴出兵与否,已经关乎很多人的决定。 宛城。 太守张咨有些忧心忡忡,他细细的看着从舞阴反馈回来的消息:“牧山此獠,他还未决定出兵吗?” “嗯!” 刘劲点头,面容凝重:“我已经派人多次催促,然而他始终没有回应,还在考虑之中,他掌兵马数千,若是稳居南阳,我们恐怕难以耐他何,最可怕的还是舞阴距离汝南拗不过一河之隔,他若是率兵汇聚汝南黄巾,南阳危也!” 舞阴县尉张川是当年南阳黄巾第一猛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此人,太守府又爱又恨,土复山剿贼,虽然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还增长的牧山的兵力,但是剿灭了土复山的山贼之后,南阳东部的商路畅通,这数月以来,连商税都增加了不少。 “你认为他会出兵吗?”张咨微微眯眼:“他应该会认为我们是想要消耗他的实力吧!” “不知道!” 刘劲想了想,摇摇头,表示自己有些想不透,道:“他牧元中始终出身黄巾反贼,这一点无可置疑,然他近日以来的所作所为,并不想是重新反叛朝廷,不然汝南黄巾复起的消息传回来,他就应该应势而为,把汝南和南阳连为一笑,必然让我等疲于应对,而他,丝毫没有反叛的消息,更多的是想要脱离黄巾,有时候我还真把握不住他这个人的心思!” 当初汝南黄巾暴起,太守府可是吓了一跳,还连夜出兵,郡都尉黄猛和军司马纪仪各率兵马五千,陈兵宛城东部和宛城南部,防备舞阴兵马乱起。 然而舞阴的县兵却始终平静,这才让他们的松了一口气。 “要不本府下令逼迫一下他,出兵舞阴,陈兵城外,必须让他出兵!”张咨是文官出身,行事讲究规矩,终究不反不打,说到底也不想在南阳开启战端。 “府尊大人不可,如此以来,恐怕闹的难以收拾,越是逼他,越是让他造反之心鼎盛,此人狂傲,不容逼迫!” 刘劲想了想:“不够大人还是可以适当的给他一点压力,只要莫过于让他太过反感太守府,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手握数千精锐,打起来,我们吃亏!” “说的也是!” 张咨闻言,沉思了一下,道:“不过仲孙,现在我们等不了多久了,汝南太守袁胤已经多次派人催促,让我们尽快出兵,我这边已经推脱不了多久,要是在推脱下去,那可就是被朝廷责罚了!” “难道汝南郡的局势开始崩坏了!” “四月汝南乱军叛起,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攻陷了汝南西部十余城池,声势好大,兵马已经扩至数十万,上月,颍川太守荀肃率军三万,南下进攻,却被黄巾贼军围堵在的召陵县,伤亡万余,大败而归,朝廷很是震怒!” 张咨苦涩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如此看来,我们南阳如果再不出兵,朝廷就要拿我们来问责了!”刘劲想不到汝南局势崩溃的如此迅速。 “嗯!” 张咨点头,道:“就连刺史大人也多次派人催促,这一次恐怕是逃不了,仲孙,你认为此次本府该如何出兵?” 在南阳太守府,他信任的人只有同窗的刘劲,至于其他人,他是在不是很敢去信任。 “府尊大人,我们出兵是必然的,但是郡兵最好不能动!” 刘劲道:“大人上任时间短暂,地位不稳,若是府兵尽出,必然会给一些有心之徒机会,会导致我们南阳大乱,唯今之计,那就是必须召集各地县兵!” “我何尝不知道,可如今情况你也看到了,本府下令,久久唯有人回应,各地县兵不出,我该如何是好?”张咨面容有些难看。 南阳这个乱局,他收拾了不好,现在很多地方县衙对他是不理不会,连命令也很少听。 “大人,他们都在观望!” 刘劲道:“只要舞阴方面愿意出兵,各县必会出兵,届时只要让黄都尉或者纪司马率兵数千领头,便可!” “舞阴?说到底还是牧山的态度!”张咨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啊,这头南阳的暴熊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去安抚,可如今还得看他脸色做人,想想都有些心酸啊。 “他会出兵的!” 刘劲眯着眼,有些自信的道。 ****************** 中平五年,六月。 进入六月,夏日的气氛已经覆盖了整个南阳,气温不断的升高。 “爹!” 牧景把收拾残局的任务交给了张恒等人之后,返回景平村,这段时间他可是蹲在了县城之中,很少回来,一回来就看到父亲牧山有些烦躁了在大堂来回踱步。 “景儿!”牧山看到儿子归来,绷紧的面容露出一抹柔情:“看看你,又瘦了不少,在县城没有吃好睡好吗?” “呵呵!” 牧景扯了扯自己的脸皮,道:“爹,我这都长肉了,你居然还说我瘦了!” “你这年纪,要练武还要读书,得吃的好一点,以前家里面没条件,现在必须要好好补充一下血气,练武之人,可不能血气虚弱!” “爹放心,我可不会亏待自己!” “听说你这次在县城好好的落了士族的脸面!” “小小的打脸一下,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会安稳很多,不会给爹添麻烦!” “这样最好,打不得骂不得,最后还杀不得,这些蛀虫,老子早就想甩他们一脸了!” 两父子扯扯家常之后,说说最近的事情,然后很快就进入正题了。 “爹,你在烦恼什么?”牧景看着他脸色,询问。 “烦这个!” 牧山也没有把牧景当成小孩子,他虽说不会干涉儿子所作所为,但是牧景的一举一动他都在关注,这个儿子,也越发满意,也越发有些看不透了。 “这是……出兵召令?”牧景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应该是太守府送来的吧!” 汝南黄巾的复起必然引发朝廷兵马的绞杀,但是如今汝南的局势已经崩坏,而朝廷也没有多余的兵马来剿灭,所以动用地方军是必然的,南阳距离汝南,一河之隔,南阳要出兵北上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他心中自然也清楚。 倒是没想到,舞阴县兵会首当其冲。 这一点牧山没有和他说,他也没有过于关注,反而有些不太知情。 不过他也应该想到了,舞阴是毗邻汝南,自然首当其冲,而且他们舞阴数千县兵坐镇在此,若是不动,南阳大军也不敢进入汝南,他们也怕腹背受敌啊。 “嗯!”牧山点头,沉声的道:“这一个月来,已经是第十道召令了!” “那就是我们躲不掉了!” 牧景眯眼,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他们铁了心要我出兵北上,我倒是不想出兵啊,就怕我不尊召令的话,前功尽弃!”牧山抬头,目光看着门外的景平村,这都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奋战之下才有的太平,他不想毁于一旦。 “可是出兵了,我担心他们会如同土复山一战,明面上的命令来消耗我的实力,届时不从不行,从的也不行,这倒是让我有些为难了!” 牧山虎眸之中散发这一抹无奈之意。 立足舞阴是好事,然而规规矩矩之下,仿佛套上了枷锁。 “爹,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要太过于犹豫了!”牧景摇杆笔直,过年之后他又长高了不少,虽然比他老子的虎背熊腰还有天与地的差距,但是也算是一个高大骨骼的少年,英姿不凡,气魄更是附体了上一世的天才商人牧龙图的灵魂,冷傲而决绝的道:“爹是从马背上打下立足舞阴的实力,自然而然也能从马背上杀出一条活路,如今我们还没有出兵,很多事情说不准,出兵之后,到底是谁利用了谁,还是不一定,况且成罗叔父断腕之仇,我们不能不报,如此机会,岂能不把握!” 他心中还有一个出兵理由没有说出来,扬名在此时,为何不战。 名可名,非常名。 在这个时代,名气是很重要的,牧山在南阳籍籍无名的话,日后乱世,何人会招揽,何人会投靠,只有名扬天下,方可立足天下。 “说的好!” 牧山闻言,楞了一愣,他看着牧景那气势不凡的魄力和气度,心中倒是有些的黯然,沉默了很久,最后微微苦笑:“想不到我这个当老子居然还没有你这小屁孩看的通透,你说的对,该战斗的怎么也躲不掉,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我牧山手中的铁锤能不能打破这该死的枷锁,谁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要谁的命!” “爹,不如我随你出征?” 牧景突然有些笑眯眯的道。 “你去干嘛!” 牧山摆摆手,反对的说道:“好好在家里面读书,还有管好你那个武备堂就行了!” 牧景年方十三,牧山还是不太想让他去上战场,以前是逼不得已,如今他想要给牧景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况且,汝南这一战乃是数十万兵马的交锋,那场面可不是小大小闹,即使他都不一定有全身而回的信心,他岂能让牧景冒险随军。 …… 中平五年,六月七日,上午,舞阴县尉张川,率兵三营一共三千五百精锐,响应郡府号令,誓师舞阴城北,北上行军,走出南阳,进入汝南剿贼。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景平交易所 景平村,忠烈堂。 书阁之中。 “谭哥,目前汝南的情况如何?”牧景盘坐太师椅上,目光在看着站在身前的谭宗,开口询问。 三天之前,牧山已经率兵出征了。 人在屋檐之下,不可不低头,目前牧山以张川之名立足舞阴,受制与宛城,只能呢听命形势,出征是无可避免,如今只能把这一场战役打好。 据他的记忆之中,历史上汝南黄巾虽然折腾了不少,但是不成气候的。 不过那是对整个天下来说。 而以局部战役来说,其实汝南黄巾还是有些实力的,历史上朝廷还派遣了西园八校尉其中之一率兵征讨,可是都无功而返,可想而知,这一部分的黄巾军还是很难顽强的。 汝南地界本身是有三大黄巾渠帅,以龚都刘辟两人的实力最强,他们麾下各自起码有四五万兵马以前,要是加上一些虚张声势的老弱妇孺,各自拉起十几万来不成问题。 就算是实力差了一点的黄劭,麾下也有精兵万余,另外在汝南北部,和颍川交界的,还有渠帅何议何曼兄弟统帅的几万兵马。 四部黄巾兵马,加起来恐怕有好几十万之数,要说打下整个豫州有些困难,但是已经足以让汝南天翻地覆。 他父亲牧山如今只有兵马三千,而南阳出兵,最多也就两三万左右,最重要的是南阳军内部不稳,南阳境内想要牧山死的人多如牛毛,这要打起来,牧景心中还是很担心的。 “禀报少当家,如今南阳局势已经彻底的溃烂了,不过实质性的消息我们倒是没有多少,毕竟我们对汝南还是不太熟悉,也没有多少眼线,只能从一些南来北往的商队得知一二!” 谭宗沉声说道:“目前我们知道的消息之中,龚都和刘辟汇聚兵马,占据葛坡之地为主营,以上蔡县为根基,对持平舆县的汝南郡兵,而汝南太守袁胤积聚了足足五万精兵,屯兵在平舆城,挡住了黄巾军东进的脚步,不过汝南北部也被黄劭和何议的主力占据,听说上个月颍川郡兵南下,被黄劭率兵伏击,大败而归,退出了汝南!” “颍川兵败了?” “嗯!” “他们这么不经打,还是黄巾军的实力超出我们想象之外啊!”牧景皱眉:“看来这股黄巾军不好打啊!” “葛坡?” 牧景摊开一副牛皮舆图,这个时代的军事图纸很粗糙,但是还是能把地形的大致给描绘出来,葛坡的位置在上蔡县城城外,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这一次黄巾起义,很多人称呼这股黄巾军为葛坡黄巾,就是因为他们从葛坡这个地方起义。 “谭哥,你派出一些探子,盯紧父亲的兵马移动的方向行军的速度,任何情况,立刻汇报,不可怠慢!”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而凝重的说道:“这一战不好打啊,我还是担心父亲!” “大当家勇猛善战,麾下三千精锐,万军不可挡,少当家无需如此担忧!” 谭宗安慰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 牧景摇摇头,沉声的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粮草,不要期望宛城能提供粮草给我们,他们巴不得我们战败,所以就算他们同意提供,也必然暗中拖沓,所以我们要形成自己的粮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他可不想因为粮草的问题,导致牧山兵败汝南。 “我们的粮食倒是充足,问题是运粮!” “赵平叔父要坐镇舞阴,他们肯定走不开,舞阴是我们大后方不可乱,所以押运粮草的事情肯定落在张谷叔父身上!”牧景沉思了半响,道:“可是张谷叔父目前也要坐镇景平村,景平村是我们的老巢,这里都有我们的亲人,一旦奔溃,前方士兵必然军心不稳,他若是走开了,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的景平战役,所以他也不能走开,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少当家,大当家可是严令你不许出现在战场上!”谭宗连忙说道。 牧景缠了牧山好几天,牧山都没有松口。 最后牧山出征的时候,千叮万嘱,牧景不能上战场,可怜天下父母心,牧山作为父亲,自然不想让年方十三岁走上残酷的战场。 可是牧景深知,留个自己适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下即乱,他必须要适应残酷的战场,才能在未来生存下来了。 “我督运粮草而已,在后方,不在前线,父亲应当不会在意的!”牧景决心已下,他直接下令:“你告诉雷虎,让他从武备堂挑选二十个精锐学子,准备随我北上!” 运粮民夫不用他来操心,张谷会安排好的,但是武备堂的学子也该力量一下了,这一次他挑选二十个精锐学子北上,就是一同去观摩战场,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只有战场,才能养出优秀的军官。 “诺!” 牧景威严越发鼎盛,谭宗只能领命而去。 ******** 翌日。 景平商行。 牧景在押送粮草北上之前,必须要稳定战果,统一舞阴商界,所以开始忙碌起来,一天到晚都泡在商行之中,首先是检阅最近加入商行的一些商户。 “景平商行的宗旨,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我们是一个联盟,既然是联盟,就必然有不同的盟友,这些商户之中,有些人能去信任,但是有些人要去防备!” 牧景看着张恒,道:“你作为执行掌柜,心里面要有一杆秤,不明则乱,心明则稳!” “是!” 张恒被牧景训斥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尴尬,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根本不在意牧景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已。 “之前粮食价格战役,我们损失如何?”牧景询问。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拉低粮价,景平商行也受到了不少的损伤,但是这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赢了这一战,赢的可不是财帛,而是一个机会,一个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 “其实没有多少损失!” 张恒道:“粮价崩盘之后,我们开始回购,目前我们景平仓库之中,屯粮超过三万石,现在粮价开始回暖,另外就算拼杀价格的时候,我们的损伤也远远在龚家那些商户之下,毕竟我们主导的!” “有确凿的数据吗?” “约莫不到五百金左右!” “这倒是一个能承受的结果!” 牧景露出了一抹笑容:“其他物价目前情况如何!” “粮价崩溃之后,很多物价都受到的影响,不过我们大力稳住了目前的市价,倒是乱不了!” 张恒道。 “做得好,这方面可是千万不能乱!” 牧景沉思了很内疚,道:“我倒是有一个计划!” “大掌柜请说!” “我打算在东市集开设一个交易所!”牧景站起来,看着窗外竹子,心中的念头越发炙热。 “交易所?”张恒不太明白。 “所谓交易所,就是形成一个大的交易之地,物价是交易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我们可以在交易所上面标上了当日的物价,把物价把握在我们手中,我们说的物价才是交易的物价,再甚者,我们可以在交易所交汇买卖的信息,比如外来的商队想要收购什么,只要在交易所上挂上牌匾,交易所从中调和,为他寻找货物卖主,再比如一些商铺有什么需要急销出去,也可以挂在交易所上……” 牧景滔滔不绝的开始解析,他用了是现在金融的概念,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金融中心。 如今舞阴商贾,六七成归于景平商行,已经景平商行的覆盖力,在舞阴这个地方成立一个交易中心,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世界上难道还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张恒越听越是入神。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的。 以他的商道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个交易所的不凡,舞阴这里的地理位置本来就是承接南北,一旦这个作用力强大的交易所成立了,舞阴县城将会一个个商队来来往往的中心,舞阴的经济也将会腾飞起来了。 这将是商贾的一个里程碑。 他看着牧景的眼神,越发的变得崇敬起来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押运粮草 中平五年,六月下旬。 中阳山。 中阳山是一个普通的山脉,地处舞阴东北位置,靠近了汝南边界,是舞阴北上官道的必经之路,而距离汝南最近的吴房县城也已经不足一百里左右。 “轰轰轰!!!!” 这一天,乌云密布,雷公轰轰。 “要下雨了!”官道上,牧景使劲的勒住了马缰,他抬头看了看天际,眉头有些紧紧的皱起来。 他把商行的事情交代给了两个执行掌柜,然后说服了张谷,张谷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之舌下,还是同意了让他负责押运粮草北上。 牧景本以为押送粮草而已,这应该是轻松一点的工作,但是终究没有领兵经验的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还没有走出舞阴,这行军速度,让他有些的汗颜,却让他真真实实的感觉道这个落后时代行军的规规矩矩,靠着两条腿,还真不好走啊。 “少当家,前方五里之处,有一个小镇!” 雷虎亲自作为运粮队伍的斥候去前探,回来禀报。 “小镇的情况查探清楚了吗?” “已经查探清楚,这只是一个普通小镇,在中阳山之下,一百来户人家,方圆之地少有盗贼出没,应该安全!” “你率兵去警戒起来!” 牧景回头看了看,一车车的粮草可是他父亲大军的命脉,他必须要小心谨慎起来了:“找个地方,然后检查一下食物水源,清除所有隐患之后,我马上率部进入!” “诺!” 雷虎率武备堂出来的二十余少年兵上去警戒。 半个时辰之后,在一场滴滴答答下个不停的大雨之中,牧景亲率运粮大队进入了中阳镇避雨,此时此刻,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中阳镇之中没有驿站,这里能供应他们立足的只是一个山神庙,有些破落,但是勉强能让他们所有人进去避雨。 “立刻检查粮草!” “是!”一个民夫头目领命。 “另外所有人升篝火,烧水驱寒,要是淋雨生病了,那可就麻烦了!” “诺!”另外一人也领命而去。 “检查水源!” “是!” “还有看看这些车轱辘!” “是!” “天快黑了,看来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过一晚了,所以晚上要警惕起来了,轮班休息,我们如今押送着无数将士的粮食,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诺!” “……” 一道道命令从牧景口中发出,无论是五十余县兵,还是数百民夫皆然遵命。 “小老儿霍闽,乃是中阳三老,拜见将军!” 一个当地大户老头战战兢兢的来拜见。 牧景虽小,但是身披战甲,一身气势不凡,自然而然就是将军了。 “老人家无需多礼,某只是在此避雨,绝不扰民,还请老人家放心!”牧景看着老人家脸上的惊慌,连忙安抚的说道。 这个世道,朝廷已经镇不住天下了,乱的一塌糊涂,所谓的兵和贼都差不多,所以当牧景率兵入驻,那么上面飘扬舞阴官旗,也必然引起惊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老人家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他观摩一下牧景的神色,让后小心翼翼的道:“不知道将军还需要什么东西,小老儿这就去布置!” 中阳镇不大,但是也有一百来户人,隶属舞阴县管理,当地的都是一些霍家子孙,传闻霍家先祖乃是西汉时期的人,还曾经被朝廷封赏为中阳侯,落户在此之后,这里就被称为中阳镇。 霍闵已经六旬有余,汝南乱,南阳乱,他经历了一场场黄巾之乱,早已经变得拘谨起来了,就怕这些人纵贼掠夺,让整个中阳镇变成一片废墟。 “老人家无需如此,我们不是乱贼,不会扰乱百姓安宁的!” 牧景长叹一口气,从一个小人物,就能拿看得出如今的世道,人心乱了,乱世自然就要来临了,连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没有安全感,那些世家豪门自然也会疯狂的屯兵,诸侯割据已经是在所难免。 送走了当地战战兢兢的霍老之后,牧景卸下一身战甲,这一套战甲是许家送的,以皮革和铁甲缝纫在一起,轻盈而坚韧,很实用,卸下战甲之后,他脱去湿润的衣袍,也换上了另外的一身衣袍。 “你的武功还不到家,如此天气,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这个吃了!” 一个亲卫,递过来一个小瓶罐,淡然的说道。 “这么东西?”牧景斜睨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要帅上十余条街道的亲卫,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燥的喉咙,低声的询问。 这个亲卫是张宁,太平圣女。 男装的张宁卸去的面纱,露出了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每次他看到这张惊艳绝伦的俏脸,他总有一股莫名冲动。 要说他前世也见过无数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娱乐圈什么的女神他也吃过不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向来是他的原则。 “御寒丹!” 张宁冷冷的道:“能让你不受风寒之侵!” 太平道起家就是靠医道,当初张角以符水治疗百病,从而引发信仰,这传销手法比后世的强悍千万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有真本事。 太平道的符水虽然有些的神化,可如果没有点治疗效果,谁也不会去相信,无论张角还是张宁,都是医道圣手。 “谢谢!”牧景一口吃了这可御寒丹,一股暖暖的气息顺着喉咙润下去。 “其实你无需跟着我前来了!” 牧景看着张宁,平静的说道:“安安静静的在武备堂当个教习不好吗,你一心离开巨鹿,南下而来,不就是想要远离太平道和黄巾军的一切吗?” 太平圣女在黄巾军之中就是太子的存在,这张牌牧山没动,牧景也没有动的意思,毕竟说到底太平圣女只是一个失去父亲,在乱局之中苦苦挣扎的小女孩。 “不管我愿意,还是我不愿意,我终究是太平圣女,大贤良师的唯一血脉,天下黄巾的少主!” 张宁有些的出尘的声音在牧景耳边响起:“我躲得开吗?” “你常说,天下只有太平才有盛世,而只有以战止战,才有天下太平,我也想看到天下太平,躲不过去,我还不能走进去吗,我信任牧帅,他或者能继承父亲的意愿!”张宁不会承认,她在武备堂当思想教官的时候却被牧景给洗脑的事实,牧景灌溉给武备堂学子的是一个天下太平的信仰,这个信仰是通过她的口传递下去的,她渐渐的也被感染。 昔日的她,想要逃避。 如今的她,想要去面对。 她是太平圣女,去了汝南你的战场,她的身份将会是一张王牌,无论你是说降还是策反,都是一个无双利器。 “你今年几岁?”牧景突然道。 “登徒浪子!” 张宁闻言,俏脸有些绯红,白了他一眼。 牧景突然醒悟过来了,现在可是东汉末年,不是二十一世纪,女孩子十几岁就可以出嫁了,闺龄可是要保密的。 他自言自语的道:“我猜你还不到十五岁,十五岁的女孩子,扛上了太平道的嫡传,成为天下黄巾的少主,你老子他他造孽了!” “不许你这么说!”张宁有些薄怒。 想了想,她又道:“我的父亲是太平道的神,是黄巾军大贤良师,你作为太平道徒,难道不应该最尊敬他的吗?” “我若是说,在我心中,你的父亲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权力者,你会生气吗?”牧景玩味的道。 所谓大贤良师,说到底还是造反了。 披上再多的外衣,也掩盖不住他想要当皇帝的野心。 这没错。 错在他失败了。 “你不是太平道徒!”张宁直言的说道。 “我父亲是!”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然如斯的说道。 入夜! 夜幕之下,雨越下越大……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血战中阳 上 夜雨滂沱,滴滴答答的打落在屋檐和地面上。 中阳山上。 丛林之中,数百披着衰衣的士兵安静的蹲着,他们的头上或者脖子上,都绑着黄绸,而为首大将,是一个青年,姓龚,名冲,虎背熊腰,满脸胡须,如同猛虎伏下的姿态,丝毫不顾雨水冲刷在身上。 “小渠帅,查探清楚了,山下的是运粮队伍!” 一个黄巾士兵从雨水之中走上来,禀报的道:“看其之番号,应该是舞阴而来的运粮队伍,约莫有民夫有三百余人,其中还有兵丁不过数十而已!” “再探!” “诺!”斥候士兵领命而去。 “舞阴而来?” 龚冲双眸绽放一抹凌厉如刀的光芒:“来的正好,舞阴县尉张川率部在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连续攻我吴房灌阳两城,不过数千兵马,斩我黄巾上万儿郎,直逼上蔡,兵锋之利,即使渠帅也位置胆战心惊,刚好碰到他们的运粮队伍,今天晚上子时,我们就去端了他们,我倒是要看看,没有粮草供应的舞阴兵,还如何进攻!” 他是黄巾渠帅龚都的侄子。 龚都膝下无子,对于这个唯一的侄子,视为己出,一心培育为自己的接班人,在龚都部之中龚冲更是有小渠帅的称呼。 龚都乃是汝南黄巾实力最强的,如今起码有四五万精锐青壮,号称十万精兵,兵强马壮,但是被困在汝南之地,形势艰辛,面对汝南太守袁胤的正面进攻已经艰难,在南阳的兵马源源不断呢的进入汝南之后,更是有些腹背受敌。 所以在部下一个军师的建议之下,龚都准备别出一部,绕路杀入南阳官道,截杀其粮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截杀了南阳军的粮道之后,南阳军自然不战而败。 龚冲年少气盛,一身武艺更是卓越不凡,心性向来高傲,不愿意庇护在叔父龚都的麾下,所以亲自请命,率精锐黄巾兵卒五百,自上蔡向西,兜圈沿着北侧山岭,进入南阳,穿过了大山,从中阳山走出。 但是他没想到还没有走出中阳山,就碰到了一支运粮队伍。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众部准备,子时一到,给我狠狠的杀下去,一个不留!” “诺!” 这五百兵马可是不是普通的青壮之兵,乃是龚都麾下一支以来保持训练的精兵,众人领命,安静等待。 …… 夜,越深越冷。 雨,越下越大。 中阳镇的山神庙之中,篝火的光芒闪闪发亮,在一团一团的篝火之中,一个个民夫背靠着背取暖,恬然的睡着。 牧景却是有些睡不着,他坐在一团篝火旁边,火光映照这他有些稚气的脸庞,他的眸光凝视外面的滂沱大雨,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看来这场雨要下一两天啊!” 他自言自语的说的一句。 踏踏踏!!!! 一个快速的脚步声响起。 “虎子哥,注意!”牧景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来者何人?” 雷虎暴喝一声。 “是我!” 雨水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来,闲庭信步,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九哥,你吓死我了!” 雷虎送来一口气,他认识这个人,这是金九,太平圣女身边的护卫。 “牧少当家,我擒住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他应该是黄巾将士!”金九提着一个头戴黄绸的士兵走进来,丢在牧景面前,道:“我猜他应该是一个斥候,在观摩我们的行踪!” 金九是太平神卫军。 太平神卫军仅存十一人左右,圣女出动,本来太平神卫军要全部出动的,但是张宁压住了一下人,主将张火这一次倒是没有出动,他坐镇武备堂。 武备堂是牧景创立的,但是投入最多心血的一定是张火。 而这一次太平神卫军除了在武备堂当教官的几个之外,一共出动五个,为首的是副将周宏,五个都是内劲武者,普通情况之下,能保护太平圣女了。 “黄巾将士,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盯梢吾等?” 牧景神情严肃,眸光死死地看着此人。 “哼!”此人被砸在地面上,冷哼一声,傲然不回答。 他是龚都亲卫之一,武艺不算很强,但是脚力非凡,善于轻功,并以为盯梢一个运粮队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没想到这支队伍里面还有一个轻功在他之上的金九。 太平神卫军,每一个都是修炼出内劲的武者,虽然都是使用太平钩作为武器,但是各有擅长,金九的轻功,仅次于统领张火之下。 “咔嚓!” 金九手中铁索银钩划过,一道鲜血爆出,他冷冷的道:“牧少当家问你的话,你最好好好回答,不然我的太平钩可不会手下留情!” 太平圣女留在了景平村,他们和牧山的关系就有些复杂了,但是现阶段来说,牧山对圣女殿下毕恭毕敬,更是奉为少主,这一点让太平神卫军很满意。 所以他们对牧景的态度也是很尊敬。 “太平钩,原来你是太平道的人?” 这个被擒的斥候吃痛起来了,但是目光看着他手中的太平钩,瞳孔微微变色,他也算是有点见识,认得出太平钩来了。 “聒噪!”金九性情颇冷,手中银钩在此划过,在此人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好好回答,我不想听到多余的话!” “啊!” 被擒获的黄巾斥候哀嚎起来了:“哼,尔等背叛黄巾,归顺朝廷,我家渠帅是不会放过尔等的!” “骨头倒是挺硬了!” 金九冷笑:“不知道能扛得住我几下!” “九哥,这交给你审问,能审出多少是多少!”牧景道。 “没问题!” 金九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怎么回事?”张宁从入定之中的惊醒过来了。 “殿下,情况不对啊!” 周宏作为太平神卫军的副将,张火不在,他就寸步不离的守护张宁,他低声的道:“恐怕有敌来袭!” “周叔,让他们都去周围看看!” “我们要保护殿下!” “有你在就行了!” “殿下!” “去!” “诺!”周宏点头,让身边三人去打探一下周围的消息,以内劲武者为斥候,还真是奢侈啊。 “牧龙图,你准备怎么办?” 张宁一身男装,比牧景可潇洒的多,英姿勃勃,风度翩翩,她迈步走过来,直呼牧景的名字,循声问道。 “走是走不掉了,我们这多粮草,可不能丢下,如今还不知道敌军多少,先看看在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已经确定,周围必然有一直黄巾军,只是不知道是汝南黄巾还是南阳黄巾,可他猜想,应该是汝南黄巾,应为南阳黄巾没有这样的硬骨头了:“虎子哥!” “在!” “小心偷袭,布置防御,准备迎战!” “诺!” 雷虎点头领命,他开始去安排。 “你们听着,这个山神庙在镇子的东侧,位置不错,左右有不少房舍挡住,可以为我们形成一个一夫当关的关隘,我们以山神庙为中心,我们要形成一个品字防御战阵,我将会率县兵五十,民夫一百,挡在正面,左右双侧,以各民夫一百,张石,方洪,你们各率五个武备学子,为主将,必须挡住左右两翼的!” 雷虎亲自给众人布置防御。 虽然他的脾气很躁,但是这数月以来的武备堂生活已经磨砺的不少他的性子,而且兵法谋略也学了不少,行军布阵虽说不得面面俱到,但是也有些初步成效。 不过他们如今有二十余武备学子,五十县兵,三百余民夫,加上牧景张宁这些人也不足四百人,只能盼望贼兵没有多少。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血战中阳 中 山岗上,大雨滂沱。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少渠帅,还有一刻钟就是子时了!” “让所有人准备!” “诺!” “少渠帅,去查探的陈屠现在没有回来!”将领方豪拱手禀报。 “什么?” 龚冲闻言,伸出手,抹去直接脸上的雨水,双眸爆出一抹冷厉的光芒:“陈屠他虽然武功不及你我,可轻功无双,即使你我,都不是追不上他的脚步,应该不可能有人擒住他!” “难道这一支运粮兵里面还有高手!”方豪微微眯眼,他作为渠帅龚都的副将,三十出头,武艺不凡,本来应该留在正面战场上的,但是龚都不放心龚冲,所以就让他辅助。 这么简单的战役,在他看来,不过手到擒来而已。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龚冲长身而起,他手握长枪,指着山下,冷冷的道:“只是一支运粮兵而已,不过数百民夫,就算有高手,还能挡得住我们五百精兵的高手不成,给我杀下去,碾压他们!” “是!” 方豪领命,猛然站起来,手握一杆大刀,指着山下:“兄弟们,随我杀下去!” “杀!” “杀!” 五百精锐黄巾将士,前方数人,执旗手飞扬黄天战旗,其他的一个个头戴黄绸,杀气凛然,冲杀进去,区区数百米山路,瞬间便至山神庙。 “敌袭!” “好恐怖的声势!” “我们怎么办?” “我只是运粮而已,我不想死!” “说了不上战场了,现在怎么办?” 这些运粮民夫都是从县城征召而来的一些普通民夫,不曾见过战场的残酷,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夜袭,一个个慌乱了心,摇摆不定。 “起码兵马五百以上,看其声势,并非普通兵马,这一回麻烦了!” 粮草已经集中在中央,而牧景站在粮草中间,高挑向外看去,面容铁青,神色越发阴沉。 “殿下,恐怕此战艰难,早作打算!” 周宏寸步不离的跟着张宁,低声的道。 他的责任只是负责保护张宁而已。 张宁一袭男装,腰配一柄细小的长剑,神色平淡,道:“再艰难,难得过当初我们南下吗,如此小贼,我倒是看看他们有和能耐!” “果然是有敌袭!” 山神庙已经形成防御,但是这只是简单的防御,以一些木板和普通杂物形成的防御层,正门之前,雷虎手握左手一块圆形铁盾,右手握着长刀,大喝:“儿郎们,今我们已无路可逃,只有挡住他们,才能活命,不想死的,随我御敌!” “御敌!” “御敌!” 民夫虽然无用,然而还有县兵五十,士气勉强可用,还算稳得住军心。 “射!” 冲锋的黄巾军距离山神庙五十步左右,龚冲猛然下令。 “咻咻咻!!!” 一百余弓箭手弯弓拉箭,长箭脱手而出,宛如雨水般覆盖而去。 “啊!” “救命啊!” “我的腿!” “我中箭了,我要死了!” “……” 乱箭之中,这点防御层根本挡不住,不少民夫中了箭矢,更有十余人当场被射杀,一个个哀嚎的声音之中,一股慌乱的情绪在蔓延,无数民夫胆怯想要逃。 “该死,民夫不可用!”牧景神色阴沉如水。 他还是高估的自己的实力,一个照面,民夫的防御就崩溃了,让他实属有些想不到。 “牧少当家,这些民夫本来就不曾经历战场的残酷,军心不堪大用,是挡不住他们的!”周宏长叹一声,低声的道:“不如放弃粮草,向后撤去!” 当年黄巾军的惨败,就是因为黄巾将士大部分都是不曾经历战争的民夫出身,顺风顺水的战役还可以助威声势,然而当遇到的硬仗,必败无疑。 “再射!” 山神庙之外,一个暴戾的声音喝起来了,伴随这雨水的声音响切庙宇之中。 随后,一阵阵的箭矢不断的落下。 “我不想死!” “快逃命!” 民夫越来越多伤亡,军心开始崩溃,有些民夫更是想要跳出庙宇之外求生。 “就算放弃粮草,也撤不走,一旦气势没了,就犹如绵羊,被他们赶着杀,我们只能战!”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乱,所以他直接拔除长剑,三步如两步,上前一剑刺穿了一个逃兵的胸膛,鲜血溅在了他的脸庞上,异常的狰狞。 “求生者,给我上前挡住,求死者,尔等可后退!” 牧景声如雷霆,剑如死神,冷喝无情:“今日一战,不可避免,左右山壁,前后无路,我们已不可逃,要么我们全部战死在此,要么我们斩杀了他们!” 不是他想要残酷,是这个势头不可蔓延,军心一旦崩裂,他们今天晚上也许没有一个人能离得开山神庙。 所以他必须要心狠。 这个时代的战争,不断的在改变他的心,坚定他的意念。 “杀!” 雷虎长啸一声,提起身边弓箭,一箭射出,把庙宇外面的一个黄巾军射倒下去,怒喝振奋军心:“有我无敌!” “杀!” “杀!” 随着牧景的残酷和雷虎的勇猛,这些民夫心态倒是有些稳定下来了。 任何人被逼到绝境,都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们也知道,现在已无路可逃,自然而然的放开了恐惧,当他们放开恐惧之后,一个个都是精壮男子,开始爆发力量开来。 “居然没有崩溃?” 山神庙外,龚冲面容有些冷厉,嘴角微微翘起,冷冷一笑:“这一支运粮兵倒是有点实力,不过今夜无论如何,他们都必死无疑!” 他冲锋在前:“我率兵三百,正面进攻,方豪你率两百将士左右击破!” “诺!” 方豪领命。 “杀!” 龚冲浑身气血充沛,内劲爆发,手中长枪舞动,如同一匹野狼冲杀进去了,后面三百黄巾精锐将士,冲杀进来。 “某家南阳雷虎,不杀无名之辈,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雷虎倒是学足了他老子的姿态,大刀横空,冷啸而指。 “汝南龚冲,杀你之人!” 龚冲厮杀进来,连砍两个县兵,长枪正面刺向了雷虎。 “斩!” 雷虎虽突破内劲修为不久,但是有武备堂总教官张火的指导,修为一日千里,还经历过舞阴战役,景平村血战,而且天生的胆量让他在战场上是不会懦弱的,大刀横空劈来。 “挡!” 大刀与长枪之间碰撞,激起了火星,在滴滴答答的雨水击打之下,更是发出低沉而尖锐的声音,不断的在回荡。 “好大的力量!” 龚冲瞳孔微微变色:“如此少年,不过年约十五六,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不可小觑!” “他的修为在我之上你!” 雷虎心中也沉下来了:“那就看看他的枪法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强大,杀!” 他主动挥刀。 “来的好!” 龚冲也年少气盛,难得遇到一个比他年龄还要小的对手,杀意惊鸿数百米之外。 两大主将的对抗,给下面的将士激发起来的浓浓的战斗之心。 “儿郎们,杀!” “杀进去!” “斩杀他们!” “……” “挡住!” “我不想死,只能杀了你!” “不能后退,一定要挡住他们!” 数百黄巾军如狼似虎的冲杀进来,五十余县兵,百余民夫奋力抵抗,厮杀越发残酷。 可是他们之间实力太过于悬殊,所以县兵不断的倒下,民夫队伍还是节节败退。 “祭酒,左边已经挡不住了,方洪已经战死!” 一个武备学子来报。 “该死!” 牧景闻言,瞳孔染上一抹血色,他直接挥舞长剑,跳入左翼战圈,挡住左翼的敌人,他一剑斩掉了一个黄巾兵:“我乃景平商行大掌柜牧景,尔等不可退,给我挡住他们,杀敌一人,可赏尽一金!” “杀!” “杀!” 牧景的名号还是有点用了,在加上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时之间这些民夫还是振奋起来了迎敌。 “牧景?” 方豪率兵从左翼杀入,斩杀了一个为首的少年之后,又遇上另外一个少年挡住,当下冷冷一笑:“区区小儿,也敢挡某之路,给我死!” “挡!” 牧景手中剑挡住了方豪的大刀,然而他虎口已经爆裂,血染刀柄,一股强大的劲力反震回来,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动着。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血战中阳 下 中阳镇。 夜雨滂沱。 这个小镇的房舍以一条十字街道形成,中心之地,乃是霍氏一族的祖宅,这个小镇百分之八十都是霍氏子孙,霍氏祖宅自然是最为神圣的地方。 此时此刻,约莫有数十个中阳镇的青壮年齐聚在这里。 “族长,山神庙那边怎么打起来了?” 猎户霍绍体魄高大,长年狩猎,身上有一股凶悍之气,他眉头皱起。 “我已经让小三子去看了!”老迈的中阳镇三老霍闵杵着拐杖,面容不太好看:“恐怕是有贼人袭击了这一支运粮队伍!” “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可是舞阴的运粮队伍,他们可真敢啊!” 众人面面相窥。 “族长,那我们该怎么办?”霍绍沉思了一下,询问说道。 “两步相帮!” 老人家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沉声的道:“我们当看不见,所有退入祖屋,小绍,你带着镇上的人,守在门口,只要他们不踏进来,我们就当看不见!” “族长大人,恐怕这事情无法袖手旁观!” 一个中年秀才打扮的男子站出来,对着众人,低声的说道。 “为何?”族长霍闵皱眉。 他对此人比较尊敬,因为这中年人是中阳镇唯一的读书人,也曾经在外游历,是镇子上学识最广的人,名为霍余,字中恒,霍余沉声的道:“族长大人,舞阴运粮的队伍如果在我们这里出事,恐怕上面必然责怪下来,我们镇子必遭横祸,弄不好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山贼,出兵剿灭吾等,听闻舞阴县尉张川很是凶猛,几月之前才剿灭了为祸南阳多年的土复山巨寇,要是他们遣兵来杀,我们根本无可抵挡!” 他顿了顿,在说:“另外,我们中阳山这里是少有盗贼出没,突然来了一股贼众,而且如此胆大包天,既然连官府粮队都敢截杀,他们岂会放过我们中阳镇的百姓,一旦他们绞杀了运粮队伍,恐怕就会对我们动手!” “中恒公说的没错!” “霍余大兄是读书人,他这么说,肯定是对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不就是飞天横祸吗?” “哎,这回是什么也不做也要遭祸啊!” 众人闻言,顿时心中慌乱。 就算是老族长霍闵也皱起眉头,他必须承认自己考虑的太简单了,霍余说的对,这件事情恐怕已经和中阳镇已经脱不开关系了。 “大兄,你认为我们该如何?” 霍绍抬头,目光看着霍余,霍余是他的堂兄,虽然不是很近的关系,但是村里面家家户户都连这一些关系,这很正常。 “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出手帮贼,要么出手帮官!” 霍余身后抚摸了一下下颌的美髯,道:“如果我们帮了贼,也许这些贼众念在义气之上,最后会放过我们,毕竟据我所知,黄巾军痛恨士族,却颇有草莽义气!” “可是从此之后我们就是贼了!” 霍氏族长霍闵狠狠的用拐杖戳了一下地面,冷冷的道:“我们霍家子孙,宁可死,不为贼,绝不给老祖宗丢脸!” “所以我们只能帮官!” 霍余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开口说道。 “可是看这情况,好像来犯贼众不在少数,就怕把我们都搭进去了!”一人说道。 “小三!”霍余看着一个消瘦的猎户,问道。 “大兄!”这个猎户名为霍三,是霍家猎户之中脚力最好,最机敏的弓箭手。 “贼众有多少人?”霍余问道。 “约莫五百有余!” “运粮队伍呢?” “有三四百人!” “情况如何?” “我刚才看了,山神庙抵抗很激烈,还在交锋!”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突破山神庙!” “没有!” “那我们还有机会,这时候他们强攻山神庙,必然不会想到有我们掺合进去,我们若是偷袭他们后背,和山神庙里面官兵里应外合,倒是有可能翻转局势!” 霍余是读书人,读书人思绪反应很快,迅速做的部署。 “好,就按照霍余说的去做,小绍,你去集合青壮,带上打猎的所有家伙,为了中阳镇,我们可以拼命!”霍闵虽老,也想要安稳,然而他更知道世道的残酷,无妄之灾已经是无可避免,想要不被殃及,只能主动出击,中阳镇有百余户,猎户数十,倒是能集合七八十能打能拼的人来了。 “是!” 霍绍拱手领命,带上猎刀和自制弓箭,号召猎户,还有一些孔武有力的青壮,拿上能用的武器,向着山神庙而去。 …… 山神庙中。 “杀!” “杀进去,一个不留。” “……” “我和你们拼了!” “想要杀我,我先杀了你!” “……” 随着民夫的一个个倒下,战圈不断的收缩,黄巾军的不断突破,已经把所有人压制在的山神庙里面了。 “太平暴风枪!” 龚冲枪法如同狂风般直爆,冲着雷虎的面门而来。 “虎王刀!” 雷虎用的是家传刀法,刀刀凶猛。 两人对拼,厮杀不停。 雷虎终究是功力不足,输在年级,百招之后,开始有些力气不及。 “虎子,我来助你!” 金九掠出,太平钩出手,犹如银电。 太平神卫军除了周宏还守在太平圣女身边,其他人都已经出手了,若非有他们为主将牵引黄巾军主力,恐怕山神庙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即使他们的加入,也难以对拼这数百精锐的黄巾兵,毕竟这些黄巾军可是龚都的亲卫,其中也有数员内劲修为的二流武将。 “太平钩?” 龚冲瞳孔变色:“你是太平神卫军?” “斩!”雷虎抓紧机会,反刀劈上。 “你猜对了!”金九猛然杀上。 两人联手,一下子压的龚冲喘不过气了。 而这时候山神庙东侧战圈之中,牧景苦苦抵挡黄巾大将方豪的进攻,他的修为在体魄筑基的阶段,面对一个二流武将,实属有些困难,十招不到,已经伤痕累累,身边武备堂的少年,也是死伤无数。 “死!”方豪大喝,长刀劈斩,要把牧景斩成两段。 “难道我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牧景心凉凉了,他的手软了,无力挡住这一道。 “挡!” 流光闪烁,倩影飞跃,一柄细剑挡住了这一刀。 “张宁?” 牧景抬头,目光有些恍惚,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嘴角不禁有些抽搐起来了。 美女救英雄? 不! 能让美女去救的,都是狗熊,英雄必须是救美的。 我咋就成狗熊了呢? 我靠! “又来一个!”方豪冷笑:“给我死去!” “你的对手是我!” 周宏的太平钩出手了,他乃是内劲巅峰,力如猛虎暴熊,一出手,雷霆万钧。 “太平钩?你是何人?” 方豪神色大变,连忙格挡,但是一交手就发现对面此人,修为比自己还要强大,而且所用兵器居然是太平神卫军独有兵器太平钩。 “杀你的人!” 周宏出手毫不留情,如狂风,如暴雨! “你没事吧!”张宁轻轻扶起牧景。 “看来这一次要连累你了!” 牧景在咳血,微微苦笑。 “擒贼擒王!”张宁面容严肃,指着前方的方豪,道:“只要我们斩了他们的主将,还有机会翻盘,最少能趁着他们群龙无首逃出去!” “你说的对!” 牧景振奋起来了,手握长剑:“杀!” “流光剑!” 张宁的箭法很细腻,速度如神,闪烁之间,如流光出没。 周宏已经牵制住了方豪,他和张宁左右逼近,一下子让方豪无抵挡之力。 “该死!” 方豪吃痛,心生悔意,想要退出战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的声音叫起。 “啊!” 这一声凄厉的声音来自龚冲。 他面对雷虎和金九的联手进攻,顿时招架不住,居然被雷虎的刀斩掉了一根臂膀,血溅三尺,整个人倒地哀嚎起来了。 “我的手臂!” 龚冲凄厉的叫声响切山神庙:“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少渠帅!” 几个黄巾部将一看,顿时慌乱起来了。 “少渠帅,你们找死!”方豪狂暴起来了。 “死!” 张宁的剑寂灭无声,直接穿透了方豪的心脏。 “我就这么死了!” 方豪的瞳孔开始渐渐失去色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秀气的无法形容的少年…… “方将军死了?” “少渠帅也死了?” 黄巾将士顿时军心大乱,一个个的叫起来了。 “冲出去!” 牧景当机立断,虽然斩了两个主将,但是他们的民夫已经死了一大半,县兵也死了不少,而贼军最少还有三四百将士,他们人太少了,架不住这些群狼是要。 “冲出去!” 雷虎也猛然叫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候,战场外面,朦朦胧胧的雨水之中,一阵阵脚步急促起来了。 “杀!” 将近百余青壮从黄巾军的后面杀进来,为首一人凶猛如虎,开始冲锋的时候,一箭一个,冲进来之后更是双刀左右开弓,仿佛收割一样,不断斩杀黄巾将士。 “杀!” “杀!” 这些猎户拿出了狩猎的凶狠,宛如一柄剑刃,把黄巾军杀了七零八落。 “怎么回事?” 有人低声的道。 “有援军!”雷虎等人也恍惚了一下。 “不管了,给我杀!” 牧景迅速改变战略,大喝一声,对着剩余的黄巾军怒喝起来了:“为了我们失去的兄弟,杀了他们!” “杀!” “杀!” 极地反弹,一个个厮杀之后生存下来的不管是民夫还是县兵,都充斥这煞气,他们开始疯狂的厮杀起来了。 “我们完了!” “逃啊!” 黄巾军最后的军心崩溃了,开始不断四逃…… …… 天亮了! 雨停了! 中阳镇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也结束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带他的头颅回去 (补更20,1/20) 清晨,一轮红日冉冉而起。 雨后的太阳,格外的灿烂,在中阳镇在山神庙之中,妖艳的鲜血已经和整个地面融为一体,血腥味浓郁,灿烂的阳光映照其中,让人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我们赢了!” “活下来了!” “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本以为死定了,终究是活下来了!” 山神庙的战场之中,一个个民夫在发泄劫后余生的痛快感。 这一战凶险。 本应该全军覆没的他们,没想到迎来了一个大逆转。 “所有人,受伤的去包扎伤口,其他人立刻去打扫战场!” 牧景挺拔的身躯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面容颇为狰狞,昂然的气势始终保持,声音萧瑟。 “诺!” 众人肃然,连忙领命。 “你怎么样?”张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牧景。 “已经没力了!” 牧景摸了摸身上的血迹,有些虚弱的说道。 “坐下!” 张宁拿来一个医药箱,上面有一些白布,还有一些中草药。 她轻轻的卸去牧景身上的战甲。 “差一点,你就没命了!”张宁看着牧景身上的伤痕,幽幽的道。 “死不了!” 牧景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胜利女神总是在眷顾我的,不是吗?” 昨夜一战,凶狠无比,修为太低,勉强去对战二流武将,连十招都挡不住,身上的战甲被方豪的刀撕裂了,大大小小是伤口无数,胸膛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几乎致命。 “贫嘴,胜利女神看不到你,现在我才是你的女神!” 不过张宁的圣手还是不错的,止血上药之后,包扎了起来,然后才暴了一句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的牧景多了,也学会了不少牧景说话的节奏了。 “谢谢!” “不用!” 张宁在他的绷带之上打上了一个美美的蝴蝶结,然后淡然的道。 “我说的是刚才!”牧景正色的说道:“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不是张宁出手挡住了那一刀,他恐怕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对于张宁的武艺,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度,不愧是太平圣女,不足十五岁的少女,修为居然已经在内劲大成到内劲巅峰之间,太过于恐怖了,即使天赋过人的雷虎恐怕都比不上一二。 “你也曾经救过我!”张宁收拾了一下医箱,走向了旁边的一些伤兵之中。 “的确是女神!” 牧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有一丝别有味道的笑容扬起。 “少当家!” 雷虎也受伤了,腹部有一个被刺穿的伤痕,不过他的体魄比牧景强大很多,没有贯穿腹部,对他来说这点伤不是很重,他走过来,道:“已经清点出来伤亡数字了,战死三十一个县兵,二百一十二个民夫,还有我们武备堂的学子也战死七人,包括方洪,另外,张石等人也受了重伤!” 他们这一支不到四百人的运粮队伍,战死了将近两百五十人,这可是等于战死一大半了。 “咔嚓!” 牧景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狰狞显露。 “所有伤亡,登记在册,待我返回舞阴,必一一补偿!”牧景道:“如今六月,初夏季节,尸体不宜久留,让人在山神庙的后山挖一个坑,全埋了!” 他倒是想要烧了,但是这个时代,烧尸可是大不敬的。 “诺!”雷虎点头。 牧景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冷冷的道:“我们战果如何?” 有战损,自然有战果。 这一战怎么说也是打赢了。 “斩了一百八十个敌军,俘虏一百二十,其他的黄巾军将士趁着夜雨逃出去了,我们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追击!”雷虎道:“不过他们的几个主将都被斩杀了,为首两人,一个被斩杀,另外一个被我斩断了一臂,擒获了!” “主将是何人?” “名为龚冲,现在还没有审问来历!” “龚冲?”牧景冷笑:“呵呵呵,看样子八成是龚都的人!” 黄巾军,距离最近的就是上蔡葛坡的渠帅龚都,从上蔡进入南阳,绕路之后,就可以避开吴房的南阳军主力,绕道后路而来了。 “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运粮经过此地的?”雷虎不是很明白。 “未必是埋伏,更多的是巧合!” 牧景想了想,冷冷的道:“如果是埋伏的话,他们无需这么麻烦,可以直接假扮中阳镇的民众,让我们毫无防备入圈套,届时我们自投罗网,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 雷虎松了一口,然后说道:“对了,少当家,刚才来援助我们的勇士,就是中阳镇的青壮,大多都是猎户,骁勇善战,若非他们,恐怕我们即使能突出去,粮草也尽失!” “他们在何处?”牧景眸光湛然而亮。 这一战赢得很突然,本来就算斩了主将,也必败无疑,最多只能舍弃粮草杀出重围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候来了一股援军,一下子让他们逆转的战局。 “他们在庙外盯住那些被俘虏的黄巾军将士!” “我去看看!” 牧景憋着一股气,勉强站起来,但是身躯有些恍惚。 “少当家,我扶你!” 雷虎连忙上前,扶住了牧景,一边走,一边道:“少当家,你伤势不轻,不如先行返回舞阴疗伤,此去战场太危险了!” “我走了,粮草谁押送啊?” “我啊!” “如今伤亡惨重,存活下来的人不足一般,本来人心就已经乱了,现在要是我走了,这一支队伍恐怕立刻崩溃了!”牧景摇摇头,雷虎倒是一员猛将,但是定不住人心。 被雷虎搀着,他走出了山神庙之外,抬头,一眼看过去,几十个猎户打扮的青壮在看守百余黄巾,正是因为这些青壮,他才反败为胜,打赢了这一战。 “在下牧景,不知道壮士何人?” 牧景走上来,开口问道。 “山野村民,霍余,这是我堂弟霍绍,他们都是我中阳镇的猎户!” 中年书生霍余上前,指着了一下身边的壮汉,还有身后的所有人,然后才拱手的道:“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名扬舞阴的景平商行大掌柜,实属荣幸!” 中阳镇的村民,只有他比较善于交谈。 “你认识我?”牧景闻言,微微眯眼。 “前些日子舞阴物价混乱,某正好在舞阴,所以有所听闻!”霍余恭敬的道。 他是读书人,在舞阴有些同窗,舞阴的事情知道不少,他不仅仅知道牧景是景平商行大掌柜,还知道牧景就是舞阴县尉张川,也就是昔日的南阳第一大寇牧山独子。 “原来如此!”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眸光别有意味的打量了一下霍余,然后才真诚的:“我谢谢你们关键时刻救了我们所有人,大恩不言谢,今日我为中阳带来灾难,这是我的错,我愿意做出我的补偿……” “不用!” “不过举手之劳!” “无需客气!” 霍余等人连忙推手,他们虽然有些心动,但是更多了是对官方的恐惧。 “诸位客气,某就记下此恩了,日后必有所报!” 牧景的双眸看着这群淳朴的猎户,闪闪发亮,灵机一动,拱手说道:“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霍余说道。 “我的运粮民夫伤亡三分之二,无力运送粮草,但是前方剿贼大军继续粮草供应,还请诸位义士能出手相助,助我等把粮草送往汝南!” 牧景沉声的道:“我愿意拿出三分之一的粮草,作为酬劳,报答诸位!” 他这一次运送的粮草足足以一万石,三分之一就有三千石,这对中阳镇来说可是一笔无可估量的财富,毕竟中阳镇之中不足五百人而已。 “这个……我可以去和长辈商量一下吗?”霍余有些心动,但是还是冷静了下来,低声的说道。 “自然可以!” 牧景点头,他笑容自信,粮食是乱世的硬通货币,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不相信这些猎户不动心。 霍余和霍绍让手下的猎户照看俘虏,他们返回祖宅去和族长他们商量去了。 “少当家,这些俘虏呢?”雷虎眸光杀意凛然。 “俘虏?” 牧景目光一眼过去,一个个蹲在哪里,无精打采,其中为首一人,正是主将龚冲,一只手已经被斩断了,浑身染血,面容苍白,周围几个亲卫在帮他止血。 “剑!”牧景道。 “在!” 一人给他递上了一柄剑。 牧景持剑,挣脱开雷虎的扶着,走过去,把剑横在龚冲的头上:“你是何人?” “放开少渠帅!” 几个忠心耿耿的将士激动起来了。 “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别怪我大刀无情!” 牧景身后,雷虎迎上,手中大刀,狠狠一拍,把几个人拍出去。 “我叔父乃是黄巾渠帅龚都,你识相乖乖放了我,不然我叔父率兵踏平你这里!”龚冲虽断了一臂,但是一如既往的倨傲,面对牧景长剑,丝毫无惧,冷冷的说道。 “呵呵呵!” 牧景仰天长笑,笑声之中一股寒意让人颤抖:“忘记告诉你了,我叫牧景,下辈子记住我!” 言毕,他一剑下。 一颗头颅被斩下来,血溅三尺之高。 龚冲至死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牧景居然杀了自己。 “少渠帅死了?” “我杀了你!” 几个忠心耿耿的黄巾将士倒是义愤填膺的瞪着牧景。 “你们都自由了!” 牧景收起剑,平静的道:“我放你们回去,带他的头颅回去,告诉你们的渠帅龚都,是我南阳牧景杀了他的亲侄儿,让他洗干净他的脖子,下一个就论到他的!” 说着,牧景撤去了所有看管俘虏的猎户,退入了山神庙之中。 “这是要放了我们!” “少渠帅死了,却放了我们!” “渠帅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怎么办?” 这些黄巾将士有些愤怒,愤怒之后就是畏惧,畏惧之后,更多的是茫然。 “少当家,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 山神庙之中,雷虎不明白的询问。 “我们还要运送粮草,哪有时间看管他们,要么杀了,要么放了,如果全杀了,有些造孽,说到底他们都是黄巾军,黄巾将士,大半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同出一脉,杀孽不可多!” 牧景淡然的道。 “可是放了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呵呵!” 牧景冷笑:“未必,龚冲是龚都的侄子,现在龚冲死了,他们就是护主不力,你认为他还敢回去吗,就算敢,有几个人会回去,他们已经不足为虑!” 这个时代,主辱仆死,主将皆死,这些人如果回去了,多半也是一个死。 正文 第九十章 汝南战场 七月,已经进入梅雨的季节,少有晴天,时而倾盆大雨,时而绵绵细雨,天空宗师阴沉沉那一片,看不见那一轮红日。 这一天,天空之上,是一层蒙蒙的细雨在覆盖。 “霍绍,现在我们到哪里了?”牧景穿着战甲,骑在马背上,目光看着周围的官道。 他有伤在身,其实不合适在雨中赶路。 但是距离舞阴已经半月有余。 时间等不到。 要知道很多战役都是因为粮草不继而导致的,他可不希望因为他押运粮草出现意外,而导致牧山兵败。 “禀报公子!” 霍绍等猎户终究还是答应了牧景,凑足一百青壮,协助牧景运粮北上,他对周围的地形比较熟悉,在前领路:“我们已经进入汝南的吴房县范围了,距离县城,不足二十里!” “汝南?” 牧景微微眯眼。 汝南郡,在周朝时期属于蔡国和沈国的辖地,西汉高帝二年始建郡,郡治在上蔡,元延年间,该治平舆,下辖三十七县,仅次于南阳之下,天下第二郡。 据他的历史记忆,这应该是袁氏的天下。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冠绝士族之首,为天下第一门阀,不说乱世之中争霸天下的袁氏双雄袁绍和袁术,就说如今,袁氏的两大支柱,袁逢和袁隗,乃是朝廷大臣,文官之榜,影响力非凡。 牧景甚至有些怀疑,汝南能有黄巾起义,更多的是袁氏从中作祟,如此以来,袁氏才有名正言顺的扩兵之权力。 “汝南的舆图!” 牧景勒住马缰,低声叫喝。 “在!”一个武备堂学子送上了一幅地图上来,这一副地图很粗糙,只能勉强标示出各处县城的标记。 “这里是吴房,距离上蔡已经不远了!” 牧景细细的看了看。 吴房位于汝南西南,接洽南阳的舞阴县。 龚都刘辟在上蔡葛坡起义之后,开始不断的占领周边县城,吴房县也驻兵两千,不过六月份牧山率舞阴县兵为先锋北上,夜袭而来,斩了龚都部将林立,占领了吴房。 吴房县就成为南阳军进入汝南的桥头堡。 此时此刻,吴房县已经集合了南阳各部兵马,南阳聚兵三万而来,可郡兵只有不过三千而已,其他的皆为各县的县兵。 鱼龙混杂的兵马齐聚,场面自然是一团乱糟糟的。 “继续前进,看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赴吴房!” “诺!” 众将领命,在蒙蒙细雨之中,冒着雨水前进。 下午,约莫将近傍晚了,牧景率运粮队伍堪堪抵达吴房西南郊外。 “终于到了!” 牧景松来一口气,进入吴房,就等于进入南阳兵的范畴之中,安全上多少有些保证了。 “少当家,我看雨势要越来越大的,我们赶紧进城吧!”有人低声的说道 “虎子哥,九哥!”牧景摇摇头,低喝一声。 “在!” “你们去城中打探一下,看看父亲扎营何在?”牧景开口说道。 现在吴房县城内城外都扎营了不少。 他还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诺!” 雷虎和金九领命而去。 很快他们就回来了,雷虎禀报说道:“少当家,大当家的兵马不在吴房?” “什么?” “听说三天之前,灌阳县的五千南阳兵被黄巾军杀了一个突然,伤亡惨重,所以大当家已经亲自率兵直奔灌阳了!” “这些人还真没用!” 牧景冷笑。 牧山率兵为先锋大军,进入汝南,不足一月,两战两捷,先后攻克吴房,灌阳,兵锋直逼上蔡,但是伤亡也不少,所以退回吴房休整,但是没想到打下来的灌阳还没有焐热,就被黄巾军反攻了。 “少当家,现在怎么办?”雷虎问道。 “必须进城!” 牧景抬头看着天际,细雨蒙蒙,天黑在即,城外无法待,必须要入城来躲一躲:“这样下去,粮食都湿透了,不尽快运上前线,是会发霉的!” 虽然雨水不大。 但是滴滴的打落在粮车上,牧景还是很担忧。 “可是城中的情况有些复杂!” 金九低声的说道:“我刚才入城,看到了城中情况,兵匪难分,街道萧瑟,还有些兵痞当街抢东西,到处都很乱,我们押运着粮食,万一有人心神歹意!” “城中谁为主?” “应该是郡都尉黄猛!” “我就不相信他黄猛敢纵容这些人截我粮草!”牧景冷笑:“树旗,进城!” “是!” 众人领命。 …… “有人进城了!” “是押送粮草了!” “有粮草来了!” “我们军中可是缺粮草多时了!” “……” 城中的南阳兵有两万两千左右,除了三千精锐郡兵之外,基本上都是各县的县兵,少则七八,多则一千五左右,他们的主将县尉一双双眼睛带着灼热的光芒看着这一支运粮兵进城。 南阳距离不远,而且是富裕之郡,按道理来说就不会缺乏粮草的,不过刚刚好碰上的一个梅雨季,太守府的粮草供应不足,所以才导致了这一幕。 “别看了,那可是舞阴的粮草!”有人低声的提醒。 “的确是舞阴的!” “舞阴兵可是精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张川那厮前些时日可是硬生生的把顶撞了自己的筑阳县尉打断了手臂,此人不好惹!” 不少人打的退堂鼓。 吴房县衙,这里已经被黄猛给征辟了,他的三千郡兵就驻扎在此地。 “都尉大人,有一支运粮队伍入城了?” “是我们的运粮队伍吗?” 黄猛眸子微微一亮。 这些时日他正担心粮草问题,毕竟合围的大战在即,粮草若是不计,整个南阳兵都会很满分,况且这一次征召各县的兵马作战,若是不能保证粮草,恐怕形成兵变。 “不是!” 来人禀报:“是舞阴的旗号!” “舞阴?” 黄猛皱眉:“他们自备粮草!” “他们是信不过我们!” 刘劲随军而来,平静的说道:“要是我们捏着他们的粮草,岂不是任由我们调遣,他们岂会甘心如此!” “这倒是!”黄猛道:“要不我们扣下他们!” “不但不能扣下!” 刘劲摇摇头,道:“还要保证他们能顺利运去舞阴县兵的营地!” “为什么?” “舞阴兵前方作战,我等若是扣其粮草,你让其他县兵如何看,届时军心一乱,这一战该如何打?”刘劲道:“不可因小失大,目前我们还需要舞阴兵为先锋兵!” “说的也是!” 黄猛点点头,召来几个心腹军侯,道:“你们去盯着,警告所有人,不可动舞阴粮草!” “诺!” 几个军侯领命。 …… 有南阳郡兵暗中护航,牧景倒是顺利入城了,征辟了几间空旷的民舍落脚。 “我们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赴灌阳城,虎子哥,霍绍兄弟,麻烦你们带人到处警惕起来了,虽说不怕他们出手抢夺我们的粮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牧景卸下战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对着两人说道。 “诺!” 两人点点头,各自带人去境界起来了。 “你的身体如何?”张宁还是一个亲卫打扮,拿着药箱过来,给牧景的伤口换药:“淋了雨,看来伤势一时三刻好不了啊!” “没办法的事情!” 牧景苦笑:“我倒是想要等了,可你看看如此的情况,南阳兵都是缺粮,父亲肯定缺粮,等不了啊!” “你就真不怕他们扣押你的粮草?”张宁一边换药,一边不解的问。 “只要他们不傻,都不会这样做!” 牧景冷笑:“南阳乃是鱼米之乡,不缺粮草,却的是能打能拼的将士,灌阳打下来之后他们都守不住,最后还需要父亲亲自去夺回来,这说明南阳兵不堪大用,他们只能依靠父亲精锐的三千兵马,他们怎么可能自毁城墙!” “你倒是自信!” 张宁包扎好了之后,斜睨了他一眼。 “呵呵!”牧景讪讪一笑,入城的时候没有人敢动手,就说明他的猜想都是对了,目前没有人会对舞阴的粮草后勤的动手。 夜色降临,房舍里面是静悄悄的。 一个个青壮已经筋疲力尽,除了警戒的兵马之外,都围着粮草沉沉的睡了过去。 中央,一团篝火的光芒映照之下,牧景坐在旁边,他深夜无眠,摊开一幅行军舆图,在计算着目前汝南战场的局势。 “上蔡这里已经是黄巾军的主营,驻兵十余万,是一块硬骨头,很难打!” “汝南西南,有我南阳兵驻扎,目前兵力基本上已经汇聚,有三万左右!” “西北方向,颍川军之前吃了败仗之后,已经退出汝南,唯黄巾黄劭部独大,他手下数万兵马进可攻退可守,与上蔡倒是形成一个攻守互防!” “而东面,汝南军主力还在平舆城,就是不知道兵力几何,而传闻九江兵也在九江太守亲自率领之下,已经开始北上,一旦打起来了,这将会是主战场!” “……” 牧景的脑海之中汇聚一下如今他得知的所有关于汝南传你回来的信息,在心中描绘出汝南战场上的局势,他的眉头紧缩。 官兵看起来是黄巾军包围了,但是局势堪忧,并不乐观。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噩耗 翌日。 上午,天空开始放晴,下了数天的细雨总算是有些消停了下来,东方海平线之上,一轮久违的红日冉冉升起来,散发出璀璨的阳光在照亮着大地。 “老天开眼,今天总算有点阳光了!” 牧景走出房舍门外,抬头看天,嘴角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看来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所有人准备一下,吃了干粮之后,立刻赶路,尽快在太阳下山之前赶赴灌阳!” 好几天的赶路,都是雨水绵绵,继续这么下去,日子要更加艰难了,天气变好了,这是好事。 “诺!” 众人神色也变得振奋起来,一一的领命,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检查一辆一辆的粮车。 半个时辰之后。 这一支运粮队伍从吴房县城的北城门缓缓的离开了县城,向着北面的灌阳城而去。 “县尉大人,这些可是舞阴的粮队,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城墙之上,几个壮汉站立,其中为首的壮汉手臂上缠绑这白巾,眼眸阴霾森冷。 “断臂之仇,不共戴天!” 壮汉是筑阳县的县尉,姓赵,名应,在太守府的征召之下,率兵一千,赶赴汝南,吴房集合了各县兵丁,各自为战,必有冲突,发生的冲突不在少数,所前些时日因为几个兵丁之间的争吵,他与舞阴兵起了冲突,没想到舞阴县尉张川凶狠无比,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一只手臂。 这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但是最后让郡尉黄猛给压下来了,他无可奈何,只能记恨在心中,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报仇了:“他们在城中,我自然不敢异动,但是他们出城了,那就不一样了!” “赵举!”他低喝一声。 “大人!” “你带人从这里追上去,然后……”赵应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狠辣,做出了一个动作。 “一个不留?” 副将赵举眸光微微一变。 “留下黄巾贼袭击的痕迹!” “那些粮草呢?” “全部烧了!” “太可惜了吧!” “哼,区区粮草而已,有何之可惜,我要让张川那厮后悔得罪我!”赵应咬牙切齿,狠狠的说道。 “某明白了!” 赵举点头,走下了城墙,带着数百的筑阳兵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城中而去。 虽然他们的动作很隐晦,但是并没有瞒过城中的有心人。 “都尉大人,大事不好了!”县衙府邸的校场上,一个郡兵气喘喘的赶来,说道:“刚刚发现有筑阳兵马离城而去,方向不明,疑是追击舞阴的运粮队伍而去了!” “该死!” 黄猛面色大变:“这个该死的赵应,他在找死吗!” 舞阴县尉张川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当年的南阳巨寇牧山,对于太守府的命令都不放在心中,要是激怒了他,别说自己,就算是太守张咨在此,恐怕也挡不住他的爆发。 届时区区筑阳县兵必然全军覆没,最重要的会引发南阳兵内乱,让数万南阳兵陷入军心混乱之中,从而引发整个局势动荡,恐怕他将会成为一个罪人。 “黄都尉,此事必须要阻止,不管他们有多大仇恨,此时此刻都不呢个让他们胡闹下去!”郡丞刘劲拱手说道:“平舆城的袁胤太守已经发来消息,邀吾等共合围上蔡,此时此刻万万不可激怒牧山!” 他深刻知道,三万南阳兵之中,除了黄猛亲自率领的三千郡兵之外,唯有牧景麾下的舞阴县兵具有战斗力,一旦闹翻了,南阳兵恐怕就出师未捷身先死,闹出一个消化而已。 “黄立!”黄猛大喝一声。 “都尉大人。” “你立刻率五百骑兵,出城追赶,追上舞阴粮队,保护他们北上灌阳,万万不要让他们遭遇麻烦!”黄猛沉声的说道。 “诺!” 军侯黄立拱手领命。 ********************************** 踏踏!!!!! 官道上,车轱辘碾过,突如其来有一阵阵的马踏店面的声音在回响起来。 “这是骑兵?” 牧景勒住了马缰,神色微微一沉。 “是骑兵!” 武艺最高的周宏沉思了一下,禀报说道:“约莫有五六百骑兵,距离我们不足三里,瞬间便至!” “所有人立刻防御起来!” 雷虎反应很快,立刻安排所有人沿着一辆一辆的粮车作为的防御。 但是这一股骑兵来的很快。 “来者何人?”雷虎大喝。 为首的将领踏马而听,冷冷的看着众人:“某家太守都尉黄猛麾下军侯黄立,奉都尉之命令,率骑兵五百,特意来护送诸位赶赴了灌阳城!” 他们骑兵出城,迅速如雷电,赶在了筑阳县兵之前汇合了牧景的运送粮草队伍,总算在事情到了最坏之前的挽回了局势。 “他们是郡兵?” “也对,吴房周围的兵马,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县兵,只有数千郡兵才算勉强有些战斗力,也只有这些郡兵才有如此多的马匹,组成骑兵!” “可是之前郡兵都没有搭理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出兵护送我们?” “……”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却有些疑惑起来了,一双双的眼睛在这些骑兵之上。 “原来如此!” 牧景沉默了半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牧景,然后才虚扶起来了,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黄将军,小子心中感激不尽!” 有一股骑兵帮忙押送,这是一件好事。 不过…… 吴房至灌阳不足百里,按道理是不需要的,能让郡兵如此小题大做,必然是郡兵闻到了什么的紧急情况,可能还真有人要对他这一支运粮队伍动手。 他还真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有着一支骑兵护送,一路之上他们就放心很多了,开始迅速赶路,进入下午没有多久,这一支运粮的队伍就进入了灌阳城郊之外。 灌阳城和吴房城一样,规模并不是很大,而且有些混乱。 “城中便是张县尉的驻兵,某家就不不打搅了!”骑兵止步,军侯拱手说道。 “黄军侯一路护送,有劳了!”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麻烦你回去告诉一些有心人,这一次让他们逃过了,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一支骑兵是护送他们,更多的是在保护一下人。 他们不想要南阳军内部出现崩裂。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不过,牧景可是不认为此事能善了,有人动了心,就要付出代价。 …… 舞阴县兵驻扎在城中东侧的一个校场上。 “是少当家!” “少当家亲自运送粮草来了!” “快通知大当家!” 当牧景的运粮队伍进入了大营了的时候,大营一声声嘈杂的声音在交错,声音有些起伏不定,掩盖不住其中的低沉气氛。 “有些不对劲!”牧景打量了一下营内的气氛,低沉的道。 “怎么了?” 雷虎想到马上见到父亲了,心中还很兴奋,倒是没有注意营中不一样的气氛。 “恐怕有大事发生!”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这大营里面的将士,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的阴沉,而且那边的营房有些哀嚎声音,可能是吃了败将!” “少当家,大当家三申五令不许你上战场,你居然亲自押送粮草来?”独臂成罗从中军主帐之中出来迎接。 “成叔父!” 牧景和雷虎等人毕恭毕敬的行礼。 “叔父,你们是吃了败仗吗?”牧景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 成罗闻言,点点头,然后目光有些悲伤的看着雷虎,神色之间有一抹散不去的阴鸷:“虎子,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寻人去找你,你快去看看你父亲吧,雷公他受伤了,如今就剩下一口气了,恐怕是熬不过一个时辰!” 轰! 这句话仿佛如同一道雷霆,冲天而降,把牧景和雷虎轰的失神了。 “什么?”牧景面容变色。 “不可能!” 雷虎变得癫狂起来了。 这是一个噩耗! 一个前所未为的巨大的噩耗!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雷公战死 时间回溯三天之前。 灌阳城外。 “御!” 雷公勒马,抬起头,眸光凝视前方的城墙,皱起眉头,伸手招来了一个斥候将士:“灌阳城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禀报将军,城池已经失去控制了!” 先锋营的斥候将士回禀:“西鄂兵和鲁阳兵都溃败了,目前大部分兵将退出城中,驻扎西边的山岗之上,只有新野兵在城中苦守着!” “什么?” 雷公有些气急败坏:“这些没用的家伙!” 当初打下灌阳之后,牧山就把灌阳交给了最先抵达南阳的三县兵马,分别西鄂县兵,鲁阳县兵,还有新野县兵,接到求援信号之后,他们立刻拔营北上,先锋营是最快来到了,可是没想到大半个灌阳已经被黄巾军攻破了。 “知道黄巾主将是何人吗?” “看其之番号,应该是龚都麾下猛将卫同!” “新野兵现在在哪里?” “城东!” “还能挡多久?” “最多一个时辰,城东必破!” “我们主力行至哪里了?” “周仓将军的骑兵营已经绕路北上,按照原计划,截断他们退回上蔡的道路,然后从北面汇流进城,最少需要三四个时辰时间,而大当家的亲兵营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赶赴前来!” “要是新野兵溃败了,我们在想要攻陷灌阳就艰难多了!” 雷公闻言,当机立断,道:“我们不等了!” 他倒不是在乎新野兵的危急,而是失去新野兵,城中就没有接应,纯碎的攻防战是很难打的,所以他必须要协助新野兵,守住城池,等到牧山的主力赶赴。 他长刀挥舞,指着城中东面:“传我命令,先锋营前进,给我狠狠的杀进去!” “杀!” “杀!” 先锋营八百将士,如狼似虎的冲杀进来了。 灌阳城中。 “杀进去!” “绞杀他们!” “一个不留!” 数千黄巾将士正在围堵数百新野兵,但是这些新野兵也表现的颇为顽强,毕竟新野之地也是出悍兵的一个地方,他们依靠城东有些复杂的地形,反而挡住了数倍的敌军进攻。 “不过只是区区几百人,为什么还没有收拾好吗?” 黄巾主将卫同神色平静如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兵马放在眼中,这不是他的目标,不过这么久都没有收拾下来,他还是有些的不爽。 “禀报将军,目前这些官兵利用这里的地形,挡住了我们!” “哼!” 卫同冷冷的道:“卫也,卫驼,某命令尔等,在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收拾他们,然后布防城墙,我们要和南阳军决一死战!” “将军,不好了!”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 “城外杀进了一支官兵援军,从城南入城,连破我们三道防御,直逼我们主营而来了!” “来敌何人?” “是舞阴旗帜,上竖战旗,雷!” “又是舞阴兵,等了就是他们!” 卫同双眸冰冷:“雷,那就只有那个阵前斩我们黄巾十余将的雷公,传闻他曾经是南阳渠帅牧山的部下,没想到投了官兵,哼,这一次我让他们有进无回!” 牧山就是张川的消息在南阳还是有些人知道,但是在汝南倒是名声不显,反而是舞阴县兵名声更是洪亮。 要说他们黄巾起义之后,连战连捷,汝南郡兵被他们杀的节节败退,颍川军也大败而归,所以对南阳军一点都不是很在意,可是没想到是一个硬茬子,先后丢失了吴房和灌阳两座西南门户。 几乎让南阳兵直接兵临上蔡。 龚都刘辟大怒,但是如今主力在对持平舆的汝南郡兵,所以分不出多少兵马西南而下。 可是几天之前,龚都突然之间接到了一个噩耗之后,顿时暴怒如雷,亲自让自己这个头号猛将率军万余,从葛坡出发,南下进攻,两个任务,一个是剿灭所有舞阴兵马,另外就是必须要把一个叫牧景的少年头颅带回去。 “本来只是想要清楚城中麻烦之后,在慢慢布置,伏击舞阴主力了,既然他们已经自投罗网,那某家就不客气了!” 卫同传令:“卫也!” “在!” “你亲率一千兵马,继续围杀他们!” “诺!” “卫驼!” “在!” “你率其余兵马,随我去城南御敌!” “诺!” “左右听命,立刻命城外埋伏了左右两部合围这股舞阴官兵!” 他有备而来,率兵万余南下,而只是动用了六七千兵马攻城,已经击溃城中官兵,在城外,他还埋伏四千多精锐,本来就是用来伏击援军的。 “诺!” 左右两个亲卫立刻去传令。 “杀!” 雷公胯下战马,手握长刀,冲锋在前,遇神杀神,遇人杀人,直冲城东而来了。 “将军,前方竖御阵了!” “冲过去!” 雷公冷冷的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杀!” “杀!” 八百先锋营是舞阴兵之中最精锐的一股兵马,一往无前的冲锋向着前方。 “嘭!” “铛!” “轰!” 如同两股洪流之间的碰撞激起了妖艳的鲜血和断臂残腿,血腥的场景犹如一个修罗场。 “某家南阳雷公,谁敢挡我,杀!” 雷公勇猛善战,气势如虹,一往无前,直接杀入敌军之中。 “汝南卫同在此!” 黄巾主将卫同眼看雷公的强大,顿时感觉自己军中的士气低落,立刻手握一柄长矛,直接杀上去:“我来杀你!” “区区小贼,大言不惭!” 雷公的刀法很急很猛,每一刀仿佛都用尽身上的每一口气,杀意惊人,连空气都荡起涟漪起来了。 “雷公,你昔日也是我黄巾部将,何不投我渠帅,报效大贤良师,再造我黄巾大业!”卫同力不如雷公,但是招式刁钻,游斗之中反而打了一个不相上下,他一边打还一边用攻心术。 “哼,龚都不过只是小人而已,凭他也配招揽某家,不知死活,接我一刀!” 雷公虽狂躁,但是战场之上也是经验老道,身经百战的他,对危险颇有预测,当先锋营被挡在这条街道的时候,他就有些感觉不对劲。 这些黄巾军和平日的不太一样。 黄巾出身大半都是普通农民,佃户长工,以人数为战斗力,少有精锐兵丁,所以平日即使面临数倍以上的黄巾军,他也敢冲锋杀敌。 可是今日他所面临的这一股,明显不同,无论是作战意识还是协调作战的配合,都大为诧异,这是精锐。 他一刀逼退了卫同之后,他当机立断:“传我军令,前军变后军,撤兵向外!” 他勇归勇,从来不逞强。 “诺!” 先锋营三个军侯听了雷公命令,连忙命令大军掉头就走。 “呵呵呵,好敏锐的触觉,是感觉到危险了吗?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卫同楞了一愣,倒是没想到雷公居然如此决绝,一点不对劲立刻退兵,丝毫不顾被围杀的新野兵,不过他冷冷一笑,沉声的道:“本来是想要吃掉你们所有主力了,可你既然已经发觉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先留下尔等,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所有人,追上去,另传我领命,让城外大军立刻合围!” 追追赶赶之下,先锋营撤出了灌阳,可是在城外遭遇左右两股兵马夹击。 “该死,果有伏兵!” 雷公怒吼:“儿郎们,我们的主力很快就赶来了,给我城主,突围出去,就是胜利!” “突围!” “突围!” 雷公身先士卒,平日对部下将士也是关爱,将士们对他很是尊敬和信服,此时此刻更是显露他的主将魅力,一言一行之下,带动所有将士的士气。 “围杀他们,一个不留!” 黄巾主将卫同冷冷的说道。 大战爆发,先锋营终究是兵力太少了,面对几乎十倍兵马围攻,一个个将士倒下,雷公战马战死了,身上一道道伤痕血染无数,但是他依旧在血战。 这是他的战斗意志,一口气尚存,战斗不息,他手中的刀在饮血:“来啊,谁敢与我一战!” “好一个雷公!” 卫同阴霾这面容,亲自杀向前:“你已经无路可逃,归降吧,投降者不死!” “投降者不死!” “投降者不死!” 黄巾军不少人开始吆喝起来了。 “呵呵呵,雷某的兵,从来就没有孬种,今日就算我雷公战死了,他日也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我不投降!”雷公力不敌众,胸口被刀刃撕裂,鲜血在流淌,他却在嘶吼:“儿郎们,你们愿意投降吗?” “不愿意!” “不愿意!” 一个个将士血气被雷公的勇气给激起来了,齐声怒吼,奋力抵抗。 “既然你们要找死,全都给我杀!” 卫同恼羞成怒,大喝着杀伐起来了。 “谁敢杀我牧山的兄弟!” 一声怒吼,震动九天云霄之上。 牧山的主力终于赶到了,但是看到了这一幕让他的目瞪欲裂,一怒之下,连身份也丝毫不掩饰,杀意如惊鸿,手握一柄铁锤,一马当先,如同一头人形凶兽,凶猛的杀进来了。 “不好!” “这是谁,一个照面,杀我数十儿郎!” “好恐怖的武将!” “快退!” 外围的黄巾军被牧山一人杀的惊慌了,一个个惊恐的看着这头奔驰而来的怪物。 “将军,他们援军来了,他们太凶猛了,外围挡不住,我们快退!”黄巾军的几个将领都有些惊慌起来了。 “我不甘心,如此猛将,岂能留下,我一定要杀了他!” 卫同眼看就要斩下雷公的头颅了,这时候却不甘心功败垂成,他灵机一动,抄起了一副弓箭,弯弓拉箭,对着雷公,一箭射出,凶猛如同闪电。 咻! 这一箭如闪电来临的时候,雷公已经力竭了,连手中的刀的提不起来,根本无法格挡,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贯通了他的身体……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先锋营 上 舞阴城中,舞阴军主营。 大营之中,气氛低沉。 “我叔父的情况怎么样?”牧景看着从营房走出来的张宁,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 三天之前的战役以牧山重夺灌阳而结束。 黄巾军退入城中之后,不敢硬碰暴怒之下的牧山爆发出来的无双锋芒,主动率兵退出了灌阳,驻扎在灌阳北面的一个平原之上的,遥遥相对。 但是对于舞阴军来说,这一战可谓伤亡惨重,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牧山身边第一爱将雷公更是生死垂危,以垂危之体,硬是挺了三日。 “对不起,救不了!” 张宁摇摇头,她是医道圣手,当世少有,可是终归只是说凡胎肉身,救不了死掉的人,她平静的道:“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无数,流血过多,伤了身体根本,另外,有一根箭矢正中他的心脏,生机全无,还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最多还能撑住半个时辰!” “不可能,我不相信!” 牧景脸上露出一抹悲愤而不敢相信的神情。 “爹!!!!!!!!”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营房之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音,那是少年雷虎的声音,凄厉如血。 雷公去了。 一代战将雷公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咔嚓!” 营房之中,牧景看着静静的躺着的雷公,他的拳头握紧,双眸之中爆出一抹萧冷的光芒:“叔父,你放心,无论是谁,此仇我牧景必报!” 他早已把牧山身边的几个叔父当成亲人,来到这个时代,他第一次感受失去亲人。 那种悲愤而无可奈何的感觉如同一个个蚂蚁在嚼着他的心脏,痛不欲生。 “都怪我!” 大将周仓站在旁边,看着失去了雷公,面容有些内疚的说道:“如果不是我贪功,主动分兵北上拦截,他就不会被伏击!” 之前的战役打的黄巾军节节败退,让他们心中有了一些骄横之意,虽然没有太过明显,但是在自信上给他们增强了不少,所以第二次北上,他们放松了很多警惕。 所以北上之时,骑兵营和先锋营居然分兵了,骑兵营主动北上,想要切掉黄巾军的退路,因为他们认为此战必胜,可没想到这一次南下而来的黄巾军兵力高达万余不说,居然如此的精锐。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牧山身躯笔直,双手背负,背着身躯,不敢去看,眼眶红红的,脸庞上的疤痕,狰狞如蜈蚣,浑身散发杀气:“是我轻敌了!” “牧帅,我请命!” 周仓拱手:“我要亲自去斩掉卫同的头颅!” “他的人头是我的!”牧山冷厉如冰的声音荡然响起,然后迈步向着外面走去,只是留下的一句话,道:“成罗,李严,传我命令,三日之后,出城而战,我要卫同的头颅!” “诺!” 成罗和李严点头领命。 …… 夜幕来临,天地黯然。 灌阳城郊。 黄巾军扎营,营房连片,正对城墙。 “将军!” “城中情况如何?” “暂无动静!” “再探!” “诺!” 当几个斥候士兵离开之后,卫同站在山岗之上,目光远眺灌阳城:“之前在战场的时候,那个舞阴军的主将,县尉张川突然说,他乃是牧山,此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牧山是谁,要说放眼天下,只是籍籍无名。 可是在黄巾系统之中,却颇有名气。 而且汝南毗邻南阳,对于南阳黄巾第一猛将,不少黄巾儿郎都有所耳闻,自然知道此人的来历。 “嗯!” 几个将领面容有些绷紧,点了点头。 “他说他叫牧山?”卫同声音幽幽。 “没错!”众人点头。 “这么说他就是昔日的南阳黄巾第一猛将牧山?”卫同对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还真有可能!” 一个副将说道:“毕竟能让雷公俯首听命的,也只有牧山了,他可是南阳黄巾仅存了渠帅,没想到居然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有些奇怪,他说到底都是一个黄巾渠帅,为什么会投靠官兵?” “也不出奇,毕竟南阳黄巾自从张曼成战死之后,不成气候,大多落草为寇,被官府收降一点也不意外!”有人低声的道。 “卫也!” “在!” “马上把这消息传回葛坡去,告诉渠帅!” “是!”副将卫也领命。 “牧山?” 卫同冷冷一笑:“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南阳黄巾的第一猛将到底有多厉害,要是昔日的南阳黄巾第一猛将栽在我手中,足以让我名扬天下!” 在他心中,牧山不过只是一个过气的武将,他想要踏着牧山尸骨,建功立业,成为黄巾军之中的新星。 …… 灌阳城中。 舞阴军营。 “大当家,虎恳请你,让虎为先锋!”主营之中,雷虎身披素衣,头戴白巾,俯首在下,泣声请求。 他的父亲战死了,已经被他亲自焚烧,装进了瓮中,他要带回老家去埋葬,但是在埋葬之前,他要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卫同一定要死,必须死在他的手中。 “虎子,你可想到了!” 牧山盘坐首位之上,一天的时间他的情绪冷静下来,此时此刻的他,面无表情,气息却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眸光犹如刀刃,看着雷虎,淡然如斯。 “大当家,我已经想清楚了!” 雷虎叩首,把地面都叩响,额头发红,渗透鲜血,声音果决而冷冽:“我愿意为先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先锋小兵,我也愿意,我要亲自斩下卫同的头颅!” “蒋主簿!”牧山低喝。 “县尉大人!”蒋路迈步走出,他本来是不想要上战场的,但是无可奈何,牧山有令,他只能来了,当一个沙场记录官,处理营中事务。 “目前先锋营仅存多少将士?”牧山询问。 先锋营,他麾下三营之一,八百先锋,所向披靡,可是这一战,几乎贝大婵了。 “禀报县尉大人,先锋营仅存二百一十三哥将士,其中二十一人重伤,上不了战场,只有一百九十二人能作战!” “虎子!” “在!” “某家现在把先锋营交给你,这是你父亲一手训练出来的先锋营,但是先锋营已经被打残了,需要重新招募组建,你可有胆子去承担这个责任!”牧山面容沉重严谨,冷冷的问道。 “爹!” 牧景一直沉默,听到这句话,瞳孔微微变色,连忙道:“你疯了,虎子哥才十六岁而已,他根本担不起一营主将的责任!” “牧龙图,不要叫我爹,在这里,我是主将,任何不尊军令者,杀无赦!” 牧山怒喝。 他一发怒,整个营房都静悄悄的,就连周仓也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息,这时候的牧山绝对是最可怕了,谁都不敢招惹。 “是!” 牧景闻言,颇为无奈,咬咬牙,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时候招惹牧山,是不理智的,因为牧山的理智,已经仅存不多了,激怒了,只能吃亏,所以他不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口气。 雷虎才十几岁,虽然武艺不凡,但是经验不足,这么大的一个责任担在身上,这不是拔苗助长吗? “敢,还是不敢?”牧山盯着雷虎,冷冷的问道。 “敢!” 雷虎一咬牙,双手供起来,叩首回答:“属下愿意替父亲承担先锋任务,为大当家征战沙场!” “很好!” 牧山站起来,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先锋营主将!” “诺!” 雷虎双眸爆出一抹灼热的光芒。 “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去整合你的先锋营,两天之后,我要征讨城外黄巾,我希望看到一个还能上战场的先锋营!”牧山道:“去吧!” “末将遵命!” 雷虎领命而去。 牧景紧跟着雷虎出去,一个被打烂的先锋营,就是一个烂摊子,他可不能让雷虎一个人去撑着。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蒋路献策 “牧帅,他只是个孩子,你会不会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先锋营已经被打残了,哪怕重新征召兵丁组建起来,也需要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将才行,如今的先锋营将士,一个个毫无斗志,一时三刻,恐怕就算是我等也难以收拾,他毫无经验,更难收拾,要不我派遣副将去帮他吧!”周仓低声的道,对于雷公的战死,他的心中是愧疚的,所以对于雷虎这个少年他也会另眼相看。 “他雷虎是一头小老虎,年纪虽小但是终究是会一头吃人的老虎,他应该学会独立了!” 牧山平静而决绝的声音冷然的响起:“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给他成长,我太了解雷公了,雷公一生好强,绝不会希望他给予厚望的儿子在一片温和的希冀之中的成长,他需要这样残酷的历练,我可以不在乎整个先锋营,我只要他能成才,所以你们谁也别派人去帮助他们,我要看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如果单单是雷虎,他还有些担心。 可雷虎身边还有一个牧景,他倒是放心很多。 雷公的事情,给了他已经很大的警醒,武将终须阵中亡,上了战场,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今天是雷公,明天是谁,是不是自己,如果自己战死了,景儿该如何是好。 他们应该成长起来了。 这乱世之中,他们如果不能独立自主,终究让他不放心啊。 “是!” 周仓闻言,眸光闪烁一抹别有意味的光芒,点点头,不在言语。 “正方,城外情况如何?”牧山把这些事情撇之脑后,他现在只想要报仇,为他最得力的部将而报仇,所以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对着身边的李严询问。 李严本来是县令蔡图派遣来监军的。 但是如今的情况,他早已经适应了当牧山的军师,里里外外的军务处理的得心应手。 “城外情况有些复杂!” 李严汇报:“卫同的黄巾军驻扎东北方向,兵力有超过八千将士,设营三方,形成一个三角攻防一体的阵型,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列阵统一,并非普通的青壮将士,恐怕是精锐之兵,正在俯视眈眈,准备重新夺回灌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两支县兵,西鄂县兵和鲁阳县兵,他们兵力足足有三千余,可是当初黄巾军刚刚攻破城门,他们就弃城而逃,不可用也,反而是城中的那支新野兵倒是可用!” “新野兵?” 牧山眯眼:“我好像记得当初在土复山的时候,和新野县尉打过一次照面,那是一个很儒雅的读书人!” “没错!” 李严点头,道:“新野县尉名为邓洪,字叔林,是一个书生,不会武艺,却统帅新野千余县兵!” “不会武艺的书生?”牧山有些意外。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儒将不是没有,但是很少,毕竟读书人向来不屑匹夫之事。 “没错!” 李严仔细的禀报说道:“邓洪此人出身与新野大族邓氏家族,邓氏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南阳世家,先祖乃是开国名将高密侯邓禹,在南阳这一带是颇有名声,哪怕近年邓氏显得来有些没落了,可也并非普通士族可比,听说邓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南阳可是一个帝乡,龙起之地,汉世祖光武帝刘秀的故乡。 当年刘秀在南阳揭竿而起,对抗王莽,征战绿林赤眉,身边的部将和谋士,大部分都是南阳人,所以如今的南阳,走在大街上碰上几个祖上荣耀无比的人根本就不意外。 旁边的成罗也补充了一句:“当初灌阳县失守的时候,西鄂和鲁阳的兵马只顾着逃命,只有新野的县兵在这个邓洪的率领之下,死守灌阳,作战颇为勇敢,可寡不敌众,被压制在了城东,如果不是雷公率领先锋营突然之间冲杀进来,引开了黄巾军的注意力,恐怕他们这一支新野县兵就会全军覆没,正因为雷公的主动出击,反而让他们保存了实力,如今这一支兵马还在城中,通说这一战也是伤亡惨重,能动之将不足五百!” “县尉大人,我倒是认为这一支兵马我们能联合一下,他们能在十倍之兵马压制之下继续继续作战,不说战斗力如何,这战斗意念就很是顽强,有战斗意念才有战斗力,可以弥补我们先锋营失去战斗力的缺陷!”李严道:“城外的黄巾军不好对付,多一份力量,我们就多一份胜算!” “好!” 牧山点头,这时候他只想要剿灭黄巾军,联合一下新野县兵也是可以了,他想了想,对李严说道:“正方,你亲自去联系一下,看看邓洪的反应,如果他们愿意,那就告诉他们,两天之后向我部集合,如果不愿意,让他们退回吴房去休整,不用勉强!” “遵命!” “大当家,那城外的两支县兵,我们该如何去处理?”成罗低声的询问。 “一群软蛋,敌军还没有入城就弃城而逃,留下来也没用,把他们赶走,限他们一天之内离开灌阳,我可不想防背后这一刀子!” 牧山对官兵其实多少有些防备的,说到底他是出身黄巾军,他始终无法对官兵彻底的信任,所以作战之时,他不希望有官兵在观望。 “县尉大人,其实对付这两支县兵,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蒋主簿,难得你开口,说吧!” 牧山抬头,目光颇有些怪异的看着蒋路。 蒋路被他强制征召入营,有读书人的倨傲,对他不是很尊敬,只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情,教导武将识字,很少在恭贺场合开口,这倒是让牧山有些意外。 “大人其实可以强行收编两支县兵!” 蒋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让大营之中好几个人楞了一愣。 “蒋主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李严怒喝:“大人乃是舞阴县尉,只有统帅舞阴县兵的权力,如若越权,必遭弹劾,届时如何立足南阳之中!”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蒋路平平静静的面容有一抹看不出的萧杀:“他们守城不力,或有黄巾贼在其中,吾等当机立断,收缴其之兵权,有何不对!” “你!”李严瞳孔变色,他一直以为蒋路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可是今日看之行事,让他打从心底有一股寒意。 “蒋主簿,可是他们不可能交出兵权,届时必有冲突,于吾等自然不利!” 成罗低声的道。 他和李严立场不一样,李严的立场是站在舞阴县衙的立场,站在朝廷的立场,而他,只在乎牧山的利益,只有有利于牧山,任何事都能做。 “如此正好!” 蒋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届时我们出兵进攻如何?” “什么意思?” 牧山眯眼,他感觉蒋路这话是话中有话啊。 “大人,吾等兵力和城外贼军相比,颇有不足,与其我们去攻打城外的黄巾贼军,还不如让他们来主动进攻我们,我们以逸待劳不是更好吗?” 蒋路幽幽的道。 “以逸待劳?”营中众将目光顿时栩栩发亮。 “蒋主簿的意思是我们收缴两县兵只是诱饵,佯攻之,引蛇出洞!”李严反应很快。 “非也!” 蒋路摇摇头:“收缴他们的兵马是必须的,不是佯攻,我们既然要打,就真真切切的打,此并非只是简单的引蛇出洞,乃立威之战,大人不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大人必须在南阳军之中增强权柄,才有机会统帅部署之权力,不过只要打垮他们之后,我们就立刻掉头,备战于城中,只要黄巾军入城,以城为战场,必可事半功倍!” “立威,可震慑内部,诱饵,可引蛇出洞,此乃一石二鸟之策!” 成罗仔细的斟酌蒋路的提议,越想越是兴奋,看着蒋路的目光也越发柔顺起来,他对这牧山拱手,大声的说道:“大当家,我赞同蒋主簿的提议!”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先锋营 下 大营东北角。 “都死了,王五死了,张二蛋死了,他们都死了!” “连雷将军都死了!” “我们未来怎么办?” “县尉大人会不会撤掉我们先锋营?” “就算不撤掉,我们先锋营如今连当初的三分之一实力没有,还是那个先锋营吗?” “别说这么多了,很快应该就有结果了,你们好好养伤!” “……” 两百多残余下来的将士,其中有些重伤的在修养,另外的一些人更多的是在担忧,担忧他们的未来,恐惧他们没有未来,毕竟他们这一战打败了。 “军侯大人,县尉大人是不是已经有决定了!”有人的目光看着营中的仅存的军侯吴宇。 “嗯!” 吴宇点点头:“我们先锋营的番号是不会撤的!” “那谁来当我们的主将!” 众人连忙问道。 “刚刚成罗大人已经派人来告诉我了,县尉大人决议,把先锋营交与雷公将军之子!”吴宇平静的道:“雷虎!” “什么?” 众人吃惊,有人急着说道:“那雷虎不是只有十五六岁左右吗?” “如此年轻,怎可当我们的主将?” “一个少年,这不是胡闹吗?” “也不能这么说,雷虎公子毕竟是雷将军的儿子,雷将军一手训练我们,如今他儿继承主将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这是战场,战场岂能儿戏!” “难道县尉大人已经放弃了我们先锋营?” “……” 众人有极力的反对,也有赞成,整个营房乱哄哄的。 “人都在!” 营门之中,两个少年出现,一个虎背熊腰,一个看起来高大而儒雅,他们的目光凝视着先锋营的所有将士的。 “我自我介绍一番!” 雷虎彻底贯彻牧景的提议,强势,不可一世的强势起来了:“我叫雷虎,从现在开始,是先锋营的主将,先锋营的所有将士,都必须听我好了,违背军令,杀无赦!” “有点雷将军的气魄!” “就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小儿!” “倒是有些杀意,看来上过战场!” 众将士也在打量一下雷虎,心中低估起来了。 “我还想要和你们说一句话,其实当先锋营的主将,我感觉很耻辱!” 雷虎声音很大:“因为你们的无能,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先锋营不过只是一群吃了败仗的软蛋而已,若非大当家的军令,我不会来!” “可恶!” “小儿猖狂!” “雷将军怎有如此狂妄自大知儿!” 众将勃然大怒。 先锋营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进入汝南战场之后,八百先锋,逢战必先,吴房战役,灌阳战役,即使后来的第二次灌阳战役,先锋营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荣誉感已经在先锋营将士心中渐渐的形成,这是胜利带来的荣誉。 这时候被人如此蔑视,自然一个个怒火如雷。 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他们昔日主将雷公的儿子,恐怕他们早已经动手了。 “雷公子,先锋营乃是雷将军一手督练出来的,你瞧不起先锋营,是不是瞧不起雷将军!” 军侯吴宇,站出来,冷冷的道。 “哈哈!” 牧景从雷虎身边一步跨出,大笑起来了:“可悲!” “牧公子你是什么意思?” 吴宇自然认识县尉独子牧山了,但是此时此刻他怒火冲霄,根本顾不上这些人的身份。 “我说你们可悲!” 牧景冷冷的道:“雷将军战死了,你们确却活着,尔等是逃兵,还是懦夫!” “我们不是逃兵!” “更不是懦夫!” “我们战斗在最后一刻,我们从来没有逃,也不曾躲避!” 众将彻底的愤怒起来了。 有人对着两个少年,冷冷的道:“你们今日若是来踩营的,休怪我等不给面子!” “谁不给谁面子!” 雷虎嘴角微微扬起,这是一抹嗜血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一步踏前,冷冷的道:“就凭你们,一群败军之将,也配吗?” “可恶!” 一个高大壮硕,犹如黑熊的壮汉冲上前:“老子不容许你侮辱先锋营,就算你是雷将军的公子,老子也要打你一顿!” “嘭!” 他出拳,雷虎同时也出拳,两个拳头撞在一起,骨骼鸣动,周围的空气都在不断激起涟漪起来了。 “这雷将军家的公子可不简单啊!” 有人发起感叹:“古雄的力量就连当初雷将军都称赞,先锋营之中独一无二的,没想到这雷家公子才十几岁就挡下来了!” “哼!” 雷虎面容萧冷,眸光蔑视:“别看了,你们一起上吧,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你们不过只是一群吃了败仗,在等死的人!” “狂妄自大!” “不知死活!” 众将可被激怒了,好几个武将都冲上去了,联手围殴雷虎! “哈哈哈,来的好!” 雷虎爆发了,拳头如铁,双腿,头部,肩膀,腰身……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仿佛都是武器,犹如一头受伤而发狠的野狼,冲了进去了。 牧景说的对,想要他们听命,只有打服他们,让他们彻底的畏惧在自己的力量之下,所以他的出手越发凶狠。 “出力,打!” “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让人知道我们先锋营虽然吃了败仗,但是也是不容屈辱的!” 大营一个个将士围起来,一双双的目光看着十几个先锋营最强大的壮汉在四面八方的围殴少年雷虎。 “来啊,没吃饭啊!” “娘们的拳头,真让我失望,你们还是先锋营的将士们!” “出去不要说你们是我父亲训练出来的勇士!” 雷虎越打越凶猛,已经放倒了六七个将士,不过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挨了不少拳头和脚踢,不过他的斗志越发旺盛,战斗之中还在发泄他无可释放的怒气。 “军侯大人,场面越来越混乱了,现在怎么办,要不去请示一下县尉大人,要是雷公子被我们弄伤了,那如何是好啊!”一个亲卫对吴宇低声的说道。 “不用了!” 吴宇看着这个场面,渐渐的回过神了:“这些天,我们吃了败仗,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怨恨,却不知道如何发泄出来,这正好是一个机会,况且我们的新主将明显在立威,他告诉我们所有人,他的武艺,足以当我们的主将!” 半个时辰之后。 “服了没有?” 雷虎已经放倒了足足十七个先锋营将士,他提着那个壮硕如山的将士,冷声的问道。 “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但是你不可以侮辱先锋营!” 古雄脸庞上都是伤,被拳头打的,被脚踢的,他不得不承认,雷虎虽然是一个少年,可是无论是武艺还是的力量,都远远在自己之上,在军中,力量就是王道,所以他收起了对雷虎的轻视。 “不想要被人侮辱,就要自己站起来了!” 牧景在适时的时候站立了出来,他们兄弟分工合作,立威的事情就交给雷虎,收拢军心的事情他来做:“两天之后,县尉大人会为了给雷将军报仇,而对城外的黄巾军开战,你们若是想要别人看得起先锋营,你们就站起来,告诉所有人,先锋营还能战!” “我们能战!” 吴宇浑身血气爆发,他开始配合起来了,俯首向下:“雷虎将军,我们愿意遵从尔的军令,你能带我们一雪前耻吗?” “我能!” 雷虎抬头挺胸,气势如山,一往无前:“我雷虎可以!” “战!” “战!” 沉寂的先锋营将士一个个沸腾起来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灌阳战役 一 灌阳西南,山岗之上,数千兵马驻扎,简易的辕门屹立,一面面旗帜飞扬,旗帜上有【鲁阳张】,有【西鄂涂】的番号,一顶一顶的营帐覆盖山坡。 “你说什么?” 大营之中,鲁阳县兵的张县尉看着亲兵的禀报,勃然大怒:“他张川居然想要收编吾等之兵马?” “大人,舞阴县尉派来的使者是这么说的,他们让我们在一天之内,下山入城,归降其之麾下,如若不从,后日清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就是他们进攻的时候!” 士兵唯唯诺诺的说道。 “他凭什么?”张县尉高高瘦瘦,面容有些涨红,神色颇为萧冷,阴沉沉的道:“我鲁阳兵岂会是他区区一个舞阴县尉能收编的,他又不是郡府都尉,也不是军司马,就凭他,痴心妄想!” “张县尉,他不是痴心妄想,如今他势大。有足够的能力收编我们的兵马!” 西鄂县的涂县尉微微有些苦笑起来:“此人麾下兵马强大,而且作战能力凶猛强悍,两次夺灌阳,所向披靡,而我们却丢了灌阳城,本身就是负罪,他如果提出为了整体战局,联合对抗贼军,强行把我们纳入麾下掌控,就算太守府恐怕也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而已!” “难道我们就这么由得他胡来!” 张县尉阴森森的道:“谁知道他是攻打贼军还是投降贼军,我还怀疑他本身就和贼军联合,做戏给我们看呢,可别忘了,他是何人也!” “慎言!” 涂县尉连忙道:“此事连郡府都不得提起,你们可不要惹火烧身,惹怒此人,犹如那个筑阳县的县尉一般,被硬生生的打断了手臂,连都尉都不愿意出头,岂不是难受之极!” “哼!” 张县尉冷冷一哼,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沉默不言。 半响之后,他才道:“难道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吗?” “那也不一定!” 涂县尉道:“张川要收缴吾等兵权,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我们挡住了他的进攻,然后派人上奏都尉大人,自然而然就有都尉大人来阻挠他!” “如此甚好!” 张县尉点头,然后道:“那我就看看他到底没有胆子进攻我们大营!” …… 翌日,城中。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反对某家了!”牧山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外若隐若现的旗帜,冷冷一笑:“既然这样,某家也不客气了!” “张县尉不多考虑一下!”站在牧山身边的中年,不足四十岁,看起来儒雅,身上有一股书卷气息。 “邓县尉认为他们不该打吗?”牧山问道。 “该!” 此人就是新野县尉邓洪,他冷冷的道:“敌军至,器城而逃,如此之辈,不该领兵!” 那一战新野兵始终在第一线,却不曾想到身后两支兵马居然已逃,弄得他们进退不得,若非舞阴先锋营杀进来,扭转了局势,他恐怕已经战死沙场了。 要说恨意,他是有了。 可是他也有大局观,如今城外,最让忌惮的始终是那一支黄巾军而已。 “那你为何反对?” “我只是不想大敌当前,同室操戈!”邓洪长叹一声。 “攘外必先安内!” 牧山冷然的说道:“我信得过邓县尉,不代表我信得过他们,我可不想被他们背后捅刀子,所以这一战,我必须打!” “我之命,还是舞阴的兄弟救下来的,既然张县尉已经决议了,我自当遵命!” 邓洪拱手道:“不知道张县尉需要我怎么去做?” “明日我出击之后,你镇守城中,可敢?” “有何不敢?” “我已经让人把我进攻两县兵营的事情透露出去,届时黄巾军必然趁着我们虚弱,攻城而至!” “张县尉的意思是,让我们为诱饵?”邓洪机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着牧山的眼神有些深沉。 “没错!” 牧山承认了,道:“我击溃了山上的县兵之后,立刻返回,时间会尽量控制在最短之中,可战场上终归多变,就不知道邓县尉敢不敢而已以身犯险!” “哈哈哈!” 邓洪笑了,笑的很从容:“张兄既如此胆魄,我有何不敢,我的命本来就是捡回来了,这就当还给张兄便是了,我信任舞阴的儿郎,你们能迅速回来!” “我是牧山,字元中!” 牧山突然开口,扭正了他的称呼:“邓兄可以称我元中便可!” 他认同的人,他并不想要欺骗,这个邓洪虽然只是一个羸弱书生,但是他的胆魄,他的勇气,他的担当,都值得牧山尊敬。 “牧元中?” 邓洪闻言,微微的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玩味的光芒:“昔日南阳之中的流言很多,土复山战役之中,郡兵更是对你们有浓浓的警惕,但是我从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看到的舞阴兵一直在为朝廷而战,奋勇无惧,并非反贼之军,我不相信一个黄巾渠帅他会为朝廷征战,可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你就是昔日的黄巾渠帅,力可撼山,曾经三锤破宛城的牧三锤,牧山!” 他顿了顿,道:“可我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你牧山曾经是反叛朝廷的黄巾渠帅,为何会变成朝廷悍将了呢?” “我信任大贤良师,因为我要生存,我现在信任朝廷,也是因为我要生存,我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猎户,我在这艰难的世道之中,只是想要活着,为自己活着,为儿子活着!” 牧山的回答有些感概。 “昔日之错,也不知道是谁的对错,朝廷有错,宦官当道,政令不明,至于民不聊生,黄巾也有错,利用民意,造成民乱,扰乱天下,鼓动杀伐,造孽甚多!” 邓洪乃是读书人,他读万卷书,意欲报效朝廷,奈何时局动乱,让他看不清未来了。 “想太多没用了!” 牧山拍拍他的肩膀:“日后如何,我不清楚,也不想去想,但是今日在这灌阳城中,能与邓兄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能看着昔日三锤可破城的牧三锤大发神威,也是我邓洪的颇为荣幸!” 邓洪微笑。 ———————————————————————————————————— 清晨。 这一天没有阳光,天空之中,阴沉沉一片,乌云密布。 山下。 舞阴县兵先锋营,骑兵营,牧山亲自率领的主力亲卫营,已经全部出动,出城而上,人头黑压压的一片,旗帜一面面的覆盖起来了,气势如虎。 “大当家,山上已经连立五道防御,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和我们打一仗!”斥候回禀之后,成罗冷冷的说道。 “那就打!” 牧山策马而立,平静得到:“速战速决,这时候黄巾军也该得消息南下了,我们必须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解决这里的战斗,然后速速回城,我既然承诺了邓洪,就不会失约!” 这一战,是蒋路献策,整个计谋讲究的是时间上你的配合,是一个闪电战法。 “诺!” 众将领命,一个个磨刀霍霍。 “牧帅,我为先锋!”周仓出列,拱手请命。 “不可!” 牧山摇头,压住了周仓,道:“骑兵不善于山岗之地的作战,而且我的骑兵珍贵,也不能浪费在这些地方,损耗骑兵的实力,得不偿失,此战骑兵营只负责掠阵!” 南阳之中的马匹本来就不多,一个舞阴县城,想要养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可想而知其中的艰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大当家,先锋任务,向来是我们先锋营而夺!” 雷虎出列,拱手请命:“我愿意为先锋!” “虎子?”牧山的眼神有些复杂,说是说他想要磨砺雷虎,但是终究是心疼,毕竟雷公已经战死,他唯一的血脉就算终究的硬着心肠,也不能当看不到。 “请大当家允许,我先锋营绝不会让大当家失望的!”雷虎声大如雷,气势如虎。 “允!” “谢大当家成全!” 雷虎率先锋营不足两百将士,率先出列,直奔山上。 牧山还是应下来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也不做:“成罗!” “你率兵一曲兵马,紧跟在后,看着他们!” “遵命!” “众将随我作战,一个时辰之内,我要攻破山上的所有营寨!”牧山这一次可不在藏藏匿匿,他挥动成名兵器泰山锤,勇往直前。 “诺!” 众将领命,率兵紧跟在后。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灌阳战役 二 灌阳城,东北城郊。 “你们消息确定吗?”卫同策马在山岗之上,眸光遥遥凝视这前方的灌阳城。 “禀报将军,消息已经完全确定!” 副将拱手回答,说:“斥候打探出来,在半个时辰之前,舞阴县兵已经倾巢而出,直奔西郊,现在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他们是铁了心要收编这两支县兵!” “嘿嘿!” 卫同冷然一笑:“没想到他们居然窝里反,倒是成就了我们的好机会!” 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尽快拿下灌阳城,某家要给他牧山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 “诺!” 众将领命,列阵出击。 …… 东城的城头之上。 “县尉大人,贼军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里,片刻之间,便会对我们发起凶猛的进攻!” “再探!” “诺!” “县尉大人,贼军足有八千,我们能战之将不足五百,如何能匹敌之!”一个军侯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们只要挡住一个时辰便可!” 邓洪淡然的道。 “一个时辰?” 众将有些不解。 有人道:“实力如此悬殊,一个时辰我们也很难抵挡,而且就算挡住一个时辰,又能如何?” “县尉大人,你真的相信舞阴兵会回来吗?” “或许他们如同鲁阳和西鄂那些软蛋一样,早就跑了!” 他们对舞阴兵起来并非很是信任。 毕竟有前车之鉴,当初守灌阳的战役,就是被西鄂和鲁阳的县兵出卖,才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就算同为南阳之兵,他们也不敢彻底信任。 “这一个时辰,我们挡得住要挡,挡不住也要挡,这是我对舞阴县尉的承诺,关乎我们新野的荣誉,我们不能让人家看不起我们新野的人!” 邓洪神色平淡,目光冷然,双手微微握成拳头,道:“至于一个时辰之后,那就听天由命,要么我们胜利,要么我们战死,我们从来没有第三个选择,况且我们的命都是捡回来了,有何畏惧之!” “是!” 众将对视一眼,拱手待命。 邓洪在新野兵之中的威望很高,很得众将尊敬,所以才能指挥如臂,哪怕这些将士有些意见,也绝不会反对他的决定。 新野数百兵丁依靠城墙而备战。 片刻之后,灌阳攻防大战爆发…… ********************** 西郊的山岗之上。 “某家南阳雷虎,舞阴县兵,先锋军侯,前来挑战,何人敢与我一战!” 雷虎作为先锋大将,凶猛如猛虎,一人,一刀,率先锋两百将士,直冲山岗之上的防御线。 “一个少年?” “可恶!” “太过于猖獗了!” 营房之中,几个军侯面容发青,神色阴霾。 “我去斩他!” 一人开口,直接提长矛而杀出:“南阳陈肃,前来领教!” “斩!” 雷虎挥刀,刀芒撕裂虚空,一刀出,势无双,直斩对方的的将领。 嘭! 这只是一员体魄筑基境界的三流武将,被雷虎这个内劲修为的武者直接碾压,一招对拼之下,被巨大的力量反弹出去,在地面上连连翻滚。 “斩!” 雷虎此时此刻都是心中都是父亲战死之后的怒火,怒火能让人的理智崩溃,也能让人的潜力爆发,他的杀意爆发的迅速如雷,直接提刀杀上。 咔嚓! 十个回合之后,这一员将领被雷虎斩掉了头颅。 雷虎用刀尖挑起其之头颅,怒喝长啸:“还有何人敢你与我一战!!!!!!!” “陈军侯乃是鲁阳兵之中前十的武将,居然连他十个回合都撑不住!” “此少年何人,居然如此凶猛!” 这些鲁阳和西鄂的县兵此时此刻都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了。 能修炼出内劲的武将,少之又少,无论是鲁阳兵还是西鄂兵,都是一个巴掌能数的出来,大部分军侯都是体魄筑基阶段的三流武将而已。 所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是一个力大如牛的二流武将,这足够让他们惊慌起来了。 “先锋无敌,杀!” 就在这时候,统帅先锋营的少年牧景扑抓到了最好的进攻时机,手握长剑,一马当先,率兵进攻,迎面杀上来了。 雷虎负责冲锋,他负责统帅。 雷虎斩将,打开了气势,他自然率军直接冲锋,冲开这第一道防线,为后面攻打上来的兵马迎来一个立足的地方,这一战,他们要打出先锋营的威望。 “先锋无敌!” “先锋无敌!” 先锋营的将士两百将士凶猛的扑杀上来了,这些吃了败仗的将士,一个个心里面都憋着一口气,打起仗来自然是凶猛无比,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冲锋而过,向着上面杀上去。 …… “禀报县尉大人,我们的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 “怎么这么快?” 山岗之上,营中大帐,鲁阳县兵的张县尉还有西鄂县兵的涂县尉皆然身披战甲,并肩站立,正在观看这周围的地形图纸,骤然之间听到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两人大为吃惊。 “该死!” 张县尉道:“看来我们是低估了这些舞阴兵的强悍!” “他们能两次夺取灌阳,绝非简单之辈!” 涂县尉也点头说道:“恐怕这一战难打了!” “哼!” 张县尉冷笑:“我就不相信,他们有三头六臂,传我军令,所有将士退回第二第三道防线之上,务必挡住他们!” “诺!” 几个亲卫听命去传令。 …… 山岗之下。 “禀报大人,先锋营已经打开了第一道防御!” “好!” 牧山倒是有些意外,看来直接的是小看雷虎和牧景这两个小子的组合,他们加在一起,绝对超过雷公一人的力量,仅凭两百不到的先锋将士,不足一刻钟就打开了这道防御线,这让他惊喜,他直接提起一柄大锤,冷冷的道:“所有将士,随我冲锋,杀上去!” “杀!” “杀!” 大军向上冲锋而去, …… 一支军队的气势越是凶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和战斗作用力就越是强大。 雷虎牧景作为先锋,一文一武,配合无间,而主将牧山亲自上阵,铁锤破敌,无人可挡,大将周仓率领骑兵营压阵,这一支兵马注定是在今天的这一片战场上无敌的。 “破!” 第二道防线挡不住多久就被攻破了。 “再破!” 第三道防线,集合了鲁阳和西鄂精锐千余兵丁,却在的牧山的一个大铁锤之下,两个军侯当场战死,其他人都被吓破胆了,不攻自破。 舞阴大军长驱直入,直接杀上了山岗的大营之中。 “大人,快跑!” “舞阴兵杀上来了!” “我们布置的防线全部被攻破!” 大营之中的混乱吵杂的声音在不断的回单起来了,一面面代表西鄂和鲁阳的旗帜倒下。 “怎么会?” “不可能,我不相信!” 大营之中,两个县尉彻底的崩溃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直接会失败,毕竟舞阴兵的战斗力放在哪里,仅次于南阳郡兵之下,甚至更胜于南阳郡兵,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他们拉开阵营,占据有利地形,却挡不住舞阴兵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砰! 一柄大铁锤,直接把几道守卫在营门之外的将士轰进来了,生死不知。 “你们是愿意受我统领,或是战死,选择一个吧!” 牧山手持大锤,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宛如一尊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修罗杀神,冷漠的眸子斜睨两人,幽幽的问道。 “我等愿意归降!” 张县尉和涂县尉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强硬之辈,不然当初也不会率军落荒而逃,此时此刻面对牧山的强势,毫不犹豫的选择的投降。 “我给你们时间收拾,明日中午,来灌阳见我,过时不候!” 牧山收起铁锤,转身离开。 这一战已经结束了。 但是灌阳的战役才刚刚开始,那将会是一场血战……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灌阳战役 三 (补更,2/20) 灌阳东城,在黄巾军的疯狂猛攻之下,延绵数里长的城墙已经是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下来了。 “进攻,给我杀进去!” “首登城者,赏金一百!” “大贤良师在天之灵,请保佑我们的拿下此城!” “……” 巨大的撞城车在一下一下的撞击城门,城墙周围的一座一座的云梯树立起来,无数黄巾将士前赴后继的爬上云梯,在冲锋陷阵。 “不过只是一座区区小城,城中的守城将士只有不足千人而已,你们告诉某家,还需多久才能攻陷它!” 卫同越发的有些狂躁起来了,手到擒来的一座城,却耗费了他大半个时辰,始终寸步难进,这让他感觉耻辱,他对着左右一个个将领,怒喝起来。 “请将军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将领站出来,俯首的说道:“某家必破此城!” “半个时辰!” 卫同冷冷的说道:“你们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若不能破城而入,尔等都给我提头来见!” 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是战场之上的感觉。 所以他必须尽快破城,占据城池,调换攻守方位,才能占据战争的先机。 灌阳城始终是上蔡的西南门户。 这座城,关系整个汝南的战局。 “诺!” 众将领命,一个个知耻而后勇,亲自赶赴前线,开始的不要命的冲锋陷阵,宛如一波一波的浪潮,在冲击这这一座城池。 “挡住!” “新野儿郎,挡住他们!” “我们死战不退!” “补上位置,继续格挡!” “我与尔等同在,今日一战,我们与城同死!” 摇摇欲坠的城墙之上,一个个新野将士奋勇杀敌,厮杀之中忘记的恐惧,他们都在舍生忘死的杀伐,作为书生的邓洪更是站在最前面,以生命为鼓舞,不断的鼓励将士们守住城池。 虽然新野兵如今大概也只有五百兵丁作战,但是他们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凭借着城墙的坚固,反而挡住了城外如狼似虎的进攻。 不过时间长了,他们终究是寡不敌众,败势已经显露。 “县尉大人,左城墙已经失守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士兵爬上来,匆匆禀报。 “怎么回事?” 邓洪闻言,浑身一颤,有些站不稳了。 “左边的城墙太久没有修筑,有些地方都已经崩塌了,在贼军的猛攻之下,出现了一个大缺口,让贼军得了便宜,镇守城墙的李会军侯率领一百多儿郎拼命格挡,但是他们全部战死,依旧没有挡住!” “黄巾贼,某家与尔等不共戴天!” 邓洪的双眸赤红,宛如癫狂,声音异常的萧杀。 “大人,我们快退吧!” 这时候另外一个军侯从右边走上来,他身上的鲜血妖艳,有敌人的,有他自己,看起来颇为狼狈,随着邓洪,拱手请求:“这里已经守不住了!” “还差一刻钟,我们这时候不能退!” 邓洪咬着牙,始终坚持着,他沉声说道:“如若我们此时退兵,那么我们之前所坚持的一切都付之流水,我们新野儿郎的鲜血不能白流,所以哪怕战死,我们也要守住这里!” “大人……” 众将士看着城下铺天盖地的而来的进攻,还想要劝告。 “什么都不要说了!” 邓洪屹立在前,冷冷的道:“今日我就站在这里,如果要死,我第一个死,黄泉路上,我来探路!” “没有大人,就没有吾等,既然大人要死战此地,我们就死战到底!” 众将士本来就是气血膨胀的军士,被邓洪一个书生的气魄给振奋了。 “杀!” “杀退他们!” 奋战之下,新野县兵仅存两百不足,可是他们却爆发出一股杀身成仁的气势,以杀拼杀,以命搏命,顿时延缓的黄巾军的攻势。 “什么,杀进去居然还被杀出来?” 城外的卫同恼羞成怒,反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剑了结了一个黄巾将领:“没用的东西,某家要你何用!” 好不容易打开一个缺口,却被杀出来了。 这让卫同有些的羞怒。 而此时此刻,他身边的一个个黄巾将领看着这一幕,心中发寒,顿时沉静无声。 “现在立刻传我命令,但凡我黄巾儿郎,所有将士,此战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任何后退者,杀无赦,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破城而入!” 卫同手举染血长剑,声音冷厉无情。 “诺!” 众将领命,一个个仿佛吃了激素,开始凶猛的进攻。 …… 城墙上。 “县尉大人,我们已经挡住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可是舞阴兵何在?” 新野兵死伤惨重,眼看黄巾军要破城而入,顿时绝望起来了。 “牧元中,你要负我吗?” 邓洪已经手上了,肩膀被一根利箭穿透,血染白袍,但是他依旧站在城墙最高最耀眼的地方,目光远眺城下密密麻麻的黄巾将士,心中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相信的牧山。 可是…… 牧山没有出现。 “儿郎们,是我邓洪负了你们!” 邓洪仰天,长啸起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拼吧,今日要死,我先上路,与尔同在……” 踏踏踏!!!!! 他悲情的声音,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给打断了。 这一刻,战场都寂静下来了。 “那是什么?” 众人目光皆然看着城外西北的方向,有人不敢置信的询问起来了。 “骑兵!” “是援兵!” “援兵来了!” 城头上等死的新野将士,看着城中那滚滚黄沙覆盖之下而来的骑兵,这一幕,让一个个爆发出无双的求生欲望。 城外。 黄巾阵营的西北方向,突然扬起一层一层的沙尘,仿佛整个地面在抖动。 “杀!” 周仓率领的骑兵营在一刻钟之中奔走十里,如约而至,从黄巾营盘的侧翼,强势的杀进来了:“黄巾贼卫同何在,某家周仓,前来领死!” “前来领死!” “前来领死!” 马蹄声之中,一个个骑兵将士齐声怒喝,声波重重叠叠,仿佛如同海浪般,在不断的冲击着每一个黄巾将士的心灵。 “该死!” 卫同快要疯了:“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他不甘心。 “将军,这是骑兵,看起模样,足足有五百多骑兵,我们根本没有骑兵,不如先撤吧!”一个黄巾将领说道。 骑兵是冷不起时代的王牌,冲锋战斗力能以一当十。 所以这些黄巾军有些畏惧起来了。 “哼!” 卫同冷静下来,冷哼一声之后,咬着牙,道:“我有兵马八千,何惧他区区数百骑兵,就算他们赶来,也改变不练占据,今日,这灌阳城,我是取定了!” 战场上的决定,只在一瞬间。 一瞬间却是生死。 这一刻,卫同做出了一个决定,已经打到这一步了,只要再上前半步,他就能夺取灌阳,所以他要火中取栗,即使面对这些骑兵,他也要强行夺取这一座城池。 他对着众将怒喝起来了:“卫也,你们继续攻城,其他的三千亲卫,随我,剿灭这一群骑兵,斩杀他们,然后缴获的他们的战马!” “杀!” “杀!” 三千亲卫是他身边最精锐的亲兵,他卫同的亲自率领之下,向着北翼覆盖而去,迎面直上了这些骑兵。 “哈哈哈,来的正好,某家正求之不得!” 周仓笑了,他策马飞扬,挥动手中长刀,刀刃如闪电:“儿郎们,现在是我们骑兵营扬威的时候了,斩!” “斩!” “斩!” 这些骑兵不算精锐,但是训练多日,也算是小有成效,沙场作战之间的配合算是无间,一个照面上去,横冲直撞,手中的兵器仿佛形成了一片刀光枪影的网,瞬间碾压过去,冲杀了上千了黄巾军将士的。 马蹄之下,残尸断臂,妖艳的鲜血在的蔓延大地……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灌阳战役 四 城墙之上。 邓洪眸光死死的凝视着这一幕,心中一条绷紧了弦猛然之间的断裂了,他长长了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量仿佛都流逝了,站都有些站不稳,他笑着狂呼:“哈哈哈,他来了,他没有负我!” “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 一个大手从后面伸出,扶住了他。 “元中兄!”邓洪回头一看,眸光璀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浮现在脸庞上:“你没来晚,刚刚好!” “谢谢你们的执着!” 牧山挺拔如山的身躯站立,他的脸庞露出了一抹肃然:“新野的兄弟可以歇一歇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今日,我会为你们所有人报仇!” 言毕,他跨步而上,直接从城头之上跳下去。 城墙不高,不过三丈而已,但是普通人会坠死。 可他是牧山,武者的修为已经凝聚一口混元罡气的,也修习过一些的轻功,从这里跳下去,不仅仅毫发无损,还会增强他的爆发之力,双腿如柱,撼动大地。 “太强大了!” “这还是人吗?” 残余的新野兵丁看着这一幕,顿时面面相窥。 咔嚓! 这时候紧闭多时,即使在撞城车猛烈撞击之下都没有打开的城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杀!” “杀!” 亲卫营将近两千主力将士如同海浪般涌动,狠狠的从杀出来了。 “锤!” 牧山怒喝一声,左右亲卫把他的大铁锤抬上来。 “今日,降者可免死,不降者,杀无赦!” 牧山身先士卒,积聚了数日以来的怒火在这一刻钟时间,全部倾泻出来了,整个人疯狂如牛,横冲直撞,手中大铁锤所向披靡,一个一锤,无人能挡住他一个回合。 “杀无赦!” “杀无赦!” 舞阴的兵马形成纵横战阵,左右以李严和成罗统军,萦绕中央的牧山,形成一个铁三角前进阵型,横扫而过,所到之处,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我们兵力占优,不用畏惧他们!” “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弓箭手射杀他!” “强弩上来,狙杀此獠!” “某家在此,任何人不许后退!” 黄巾军开始慌乱起来了,不过这些黄巾军毕竟是龚都比较精锐的兵马,反应很迅速,几个将领眼神沟通之后,迅速调整的一个攻防部署。 “大圆军阵,御!” 卫也是卫同副将,是这一支兵马的副帅,卫同率兵去抗御骑兵突袭,他成为了大军主将,他也算是一个能力不错的将领,状态调整很快。 “御!” “御!” 黄巾大军如同潮水般从城墙上退下去,形成一个个圆形军阵,这种圆形军阵,盾兵在外,长矛兵在后面,盾中夹带长矛,形成防御。 “哼!” 牧山眸光俯视全城,冷然一笑:“反应很快,可惜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今日,尔等必亡!” 骑兵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 除非周仓的五百骑兵败亡,不然这一战,这些黄巾军不是投降,就是被他牧山斩杀。 “一字长蛇阵,首位呼应,斩!” 牧山是一个很杰出的将领,他不仅仅单兵力量强悍,在排兵布阵之上也颇有天赋,只是昔日的脾气不好,而且渠帅麾下统兵之将不少,所以很少领兵,可这不能否认他的领兵能力。 “一字长蛇阵!” “一字长蛇阵!” 成罗和李严也率兵与牧山相对,以牧山为首,成罗为蛇身,李严为蛇尾,一字铺开,全面厮杀过去了。 “啊!” “救命啊!” “军阵崩了!” 黄巾军的士气越来越低,面对舞阴兵一字长蛇阵的绞杀,他们自主形成的一个个小圆军阵崩裂,无数将士的被碾压过,断手断脚,哀嚎遍野。 “稳住,稳住,要稳……” 卫也在嘶吼的呐喊起来了。 轰! 就在这时候,冲天而降一个大铁锤,铁锤万钧之力而来,直接把卫也整个人都砸在了地面上,脑浆鲜血流淌,死的不能再死了。 军阵之外,牧山挥动一下手臂:“还好这一下飞锤没有手生,不然可真没脸去见大当家了!” 飞锤,可是他的一下绝技。 这需要手臂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了,即使元罡境界的武者,也未必能做到。 “卫也将军死了!” “怎么办?” “逃啊!” 当主将战死当场的那个震撼让这些黄巾将士顿时崩溃了,一个个看着牧山就如同看着一尊从地狱走出来的大魔王,惊骇胆颤,凝聚起来的军心也崩溃了。 “投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成罗和李严挥兵迎上来了,继续绞杀。 黄巾军兵败如山倒。 …… 战场的后方,北侧平原上。 “卫同小儿,上来受死吧!” 周仓横刀立马,双眸圆瞪,杀意惊鸿。 “杀!” 卫同也是一个要强的将领,听到这句话哪里还沉得住气,策马杀出。 铛铛铛!!!!! 两大主将计交手几十个汇合,不分胜负。 周仓境界高,力量强,但是卫同的武学源于《太平武经》,反而比周仓这种野路子的武学要强,无论是枪法的较量,还是的骑术的对拼,都略高一筹。 这片战场上的形势如同两方主将的战斗一样,也是僵持着,骑兵之前虽然冲锋之下,斩杀近乎千余,然后当卫同的三千亲卫将士投入进来了之后,变把局势稳住了。 “哈哈,爽快!” 周仓双眸渐渐赤红起来了,他手握长刀,直路劈出:“今日我就斩了你,替雷公将军报仇!” “大言不惭!” 卫同冷冷的道:“区区无名小将,也配杀我,让牧山那厮来了!” “将军!” 这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黄巾将士从城墙方向的战场而来了,哭泣的说道:“我们败了,卫也将军战死了,快撤吧!” “什么?” 卫同闻言,浑身有些僵硬。 他转过头,放眼望过去,黄巾的战旗已经看不到了,能看到了只有一面面树立这【舞阴】是战旗,天边的战场上,无数凄厉的声音在传回来了。 “斩!” 周仓抓住了这一个空隙,一刀反斩,刁钻的角度从下而上斩去。 “啊!!!!!我的眼睛!” 卫同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一道从他的左边脸颊往上拉上去,把他的左眼都劈开了两边,那种刺骨的痛处让他的凄厉的叫起来了。 “将军!” “保护将军!” 一个个黄巾亲卫杀上来了。 “斩!” “斩!” 周仓越战越勇,厮杀起来了犹如猛虎,一刀一个,把卫同的一个个亲卫斩杀,长刀直逼卫同。 “撤!” “快撤!” 黄巾军彻底的崩溃了。 “掩护将军撤退!” 黄巾之中也有忠义猛将,几个军侯杀出来了,联手挡住了周仓的进攻,另外的数百亲卫将士护送手上的卫同,从东面的一条小路的逃喘出去了。 “不要让他们逃了!” 周仓勃然大怒,大喝的叫起来了。 可是在场的黄巾将士却挡住了他们骑兵的去路。 “卫同人呢?” 这时候主战场那边已经是结束了战斗,在牧山的勇猛之下,兵败如山倒,大部分黄巾将士被斩杀,也有一部分被俘虏,只有少数的将士当的逃兵四处逃喘出去了,留下李严成罗收拾战场,牧山率领百余亲兵策马杀过来了,一锤解决一个黄巾将领,怒喝询问。 他这一刻,最想斩杀的是卫同。 “逃了,东面小路!” 周仓也解决了缠斗了几个黄巾将士,策马飞奔过来了,指着东面的一条小路,沉声说道。 “追!” 牧山冷冷的道:“我一定要用他的头颅祭奠牧山!” “诺!” 众将领命,疯狂追击。 正文 第一百章 灌阳战役 五 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天空的乌云密布,滴滴答答的小雨很快就落下来,一支兵马约莫不足两百人左右,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稳稳当当的列阵,纹丝不动,安然等待。 “先生就这么确定他会走这条路?” 牧景骑在马背上,不顾雨水击打在身上的战甲之上,眸光远眺前方,仿佛在盼望者什么出现似的。 “谋略七分,三分运气!” 蒋路一袭布衣,闲庭信步,平静的道:“我能算了都已经算了,至于雷虎能不能亲手报的父仇,剩下的就看天意了,毕竟县尉大人之勇武,当场格杀掉此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看过了战场。 战场上的地形并不算复杂,但是道路想通,以舞阴兵的实力,前后夹击之下,打赢这一战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全歼就有些困难,而如果让他来选,逃命的话,他会选择这条路。 可是人心都是难测的。 他并无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不管如何,某多谢先生之谋,若某能亲手报的父仇,必感先生之大恩!” 雷虎跨马在前,眸光如电,死死地看着前方。 他们先锋营从西郊撤回来之后,并没有前往主战场,反而听从了蒋路的建议,绕路东北方向,在这一条小路上列阵以待。 主战场上有牧山,有周仓。 他们先锋营是没有办法夺得头筹的。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让他亲手报仇。 “此战之中,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本事端是不凡,某颇为敬佩!” 牧景回过头,目光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蒋路这个寒门书生,历史上他籍籍无名,本以为他只是读书厉害一点,只有教书育人的本事,却看不出来他有如此谋略。 这一战倒是看清楚的蒋路的本事。 从出兵西郊,到回援东城,电光火石之间,却是这一战的精髓,环环相扣的计谋才能让黄巾军自投罗网,这不得不让牧景的有些的敬佩。 “只是某心中有一事不明,为何先生往日却只是籍籍无名!” 牧景不解的问道:“以先生的本事,不该没有人请先生出山相助啊,即使区区南阳,恐怕也难挡先生之威!”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有本事。 以蒋路的智慧,不应该只是一个享誉地方士林的寒门士子,他应该有更大的名声,最少在南阳境内有些声誉,可是蒋路就只是舞阴的一个小小教书匠而已。 “公子太看得起蒋某人了,蒋某虽有几分智慧,奈何手不能挑,脚不能抬,不过只是一个没用的书生而已,没有展露的舞台,百无一用!” 蒋路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天下士子,寒窗苦读,无非就是学好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我也并非清高,若是可以,昔日我也愿意举孝廉而出仕途,为一方父母官,甚至位享庙堂之巅,可举孝廉的权力皆为士族所有,我等寒门,如何能出头,若只是做一个只能躲在世家豪门身后的谋士,某却不甘心,某宁可隐居山野之中!” 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英雄豪杰纷纷登场。 可是郁郁不得志的人也多如牛毛,多少人读了一辈子书,只能郁郁而终,权柄在已经被士族世家给掌控,寒门士子根本就没有一展所长的舞台。 很多寒门子弟只能去为士族效命,把自己的名字依附在世家豪门的名字之上。 这是寒门世子的悲哀。 “先生大才,日后必能扬名中原,青史留名!” 牧景突然就释怀了。 一个人的成就,才能,心性,机遇,决议不可,汉末三国这百年历史,成就了无数青史留名的人,也埋没了更多的有才能之辈。 谁说三国只能有吕布赵云这些超级武将呢? 谁说三国只能有诸葛亮司马懿这种顶级谋士呢? 他来了,就由他来发掘出那些被埋没的人才,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能超于这些超级武将顶级谋士的绝世人才。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混乱的脚步声音从远方传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来了!” 雷虎瞳孔绽放出一抹精芒,双手紧紧的握着大刀。 “禁声!” 牧景也轻轻的拔除腰间长剑,全神贯注起来了。 他们所处在的是这个小路的转弯之处,虽然是同一条路,但是前后视野错开,就算相隔十步,除非转弯过来,不然也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所以他们此时此刻,就是在埋伏而已。 “快,快走!” “后面的追兵要杀上来了!” “只要过来了转角,我们就可以进入树林了!” “速度都快点!” 数百残兵保护着伤势很重的黄巾大将卫同的仓皇而逃。 “周仓,此仇不保,某家誓不为人!” 卫同一边脸血流不止,连一颗眼珠子都没有了,整个人癫狂起来了,一边逃,一边大声的发狠:“总有一天,我会杀回来了,我会如同射杀雷公一般,把尔等一个个斩杀,以报我今日之辱!” 就在转角的一瞬间…… “卫贼,拿命来!” 雷虎狂暴杀出,一刀劈斩,挡在的卫同身前的两个亲卫立刻身亡。 “杀!” “杀!” 牧景率先锋营紧紧的跟在雷虎后面,直面杀出了,一个照面,数十个黄巾残兵就被他们的斩杀。 “有埋伏!” “快躲避!” 数百黄巾残兵慌乱起来了,连连后退。 “尔等是何人?” 卫同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的终究是一员久经沙场的悍将,反应能力不弱,瞬间稳定下来,指着雷虎,冷冷的问道。 “吾乃雷虎!” 雷虎状若癫狂,一人一刀,杀意惊鸿,直面的杀上来:“吾父乃是雷公,死在尔之箭下,今日吾就要为吾父报仇,卫贼,纳命来吧!” “雷公的儿子?” 卫同面容铁青:“他们的兵马不多,在追兵追上来之前,给我杀过去,只有杀过去,我们才能活命!” “杀过去!” “杀过去!” 前有狼后有虎的黄巾残兵已经无路可逃,顿时在求生欲望之下,爆发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强悍战斗力,直面冲杀进来,想要杀过去了。 “先锋营,我们雪耻的时候到了,杀!” 牧景手握长剑,剑法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招式而已,可却很合适战场交锋。 “杀!” “杀!” 先锋营的耻辱都是他们给了,如今他们就在眼前,亲自讨债的机会在他们来说十分难得,一个个爆发出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在拼命的厮杀之中。 “卫贼,某要亲自斩你头颅!” 雷虎越战越勇,连续斩掉五六员黄巾将,越发逼近卫同。 “将军快走,我来挡住他!” 一个军侯杀上前。 “斩!”雷虎狂暴状态,刀芒如闪电,一刀下来,直把此人劈杀成两半,狂暴的屠杀,残酷的血腥,让一个个将士都心惊胆跳,无人敢接近雷虎。 “难道天要亡我也!” 卫同仰天长啸:“我就算死,也要死的壮烈,雷虎小儿,我与你同归于尽!” 他拖着重伤杀上来了。 “来的好,某家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拉着我陪葬,杀!” 雷虎彻底的暴走,癫狂的刀法绵绵不绝,把雷家的雷霆刀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人交锋三十回合不到。 卫同力竭。 雷虎一刀如闪电,把他拦腰斩断,鲜血染满大地。 “父亲,孩儿给你报仇了!” 雷虎斩掉他的头颅,提着他血淋淋而死不瞑目的脑袋,仰天长啸,发出重重回荡的声波,震动方圆百米之外了,一个个将士听了都有些的畏惧。 “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杀!” 牧景当机立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时候先锋营不能再损伤了。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先锋营的将士齐声吆喝起来了,从声势上直接击垮了黄巾将士的作战心态。 “我投降!” “不要杀我,我投降!” 有一个人丢下了武器,紧跟着一个个都开始丢下了武器。 当然也有人继续反抗,但是在鲜血的屠戮之下,不投降了,都已经全部战死在这个小路之上。 “踏踏踏!!!” 马蹄声急奔而来了。 周仓勒马,看着雷虎提着卫同的人头,周围的黄巾兵丁不是投降就是被屠杀,他有些的感叹:“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倒是让先锋营捡了一个便宜!”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战后整编 (补更,3/20) 灌阳县城。 傍晚。 大雨还在下个不停,雨水融合之下,战场开始被老天爷的力量清洗,可当战场上流淌而过的汇聚进入溪流的时候,还真应了一句话,血流成河。 “牧帅,卫同被雷虎斩了!” “雷虎,他的先锋营不是在后面吗?” “不,他和少当家率领先锋营已经绕到了东面的那条小路上去了,以逸待劳,伏击而战,一举灭杀了卫同的残兵!” “这两个小兔崽子倒是机灵!” 牧山站在城墙之上,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之上,听到周仓回来之后的禀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如此也好,最少能让雷虎那小子解开了一个心结!” 让雷虎亲自杀了卫同,可能是最好的结果,最少不会给雷虎心中留下一个遗憾。 “大当家,未必是他们机灵!” 成罗站在牧山身边,笑着说道:“这一战始终是蒋先生筹谋的,如果说谁能算得这么准,恐怕也只有他了,他在为我们做补缺,以先锋营镇守东面的小道!” “倒也是!” 牧山点头:“某好像也小看了这个蒋先生!” “大当家,蒋先生有大才,日后必须重用才行!”成罗拱手说道。 “可是看蒋先生之意,他好像依旧颇为抗拒!”周仓想了想,开口说道:“平日蒋先生少有言语,对我们也颇为不齿,好像在抗拒我们曾经的身份!” “非也!” 成罗道:“他此战既然愿意主动为大当家出谋划策,就说明在他心中已经认可了大当家,只要大当家给足了他诚意,我相信他会为大当家筹谋未来!” 他也是一个读书人,虽然是一个半吊子的读书人,但是多少熟悉一下读书人的心态,有时候即使认可了,也要做足了姿态,这是读书人的矜持。 “他有大才,值得某弯腰而请!”牧山眼眸之中多了一抹灼热,沉声的说道。 一个出色的谋士到底有多重要,他心中明白。 所以这个蒋先生,他绝不放手。 “元福,你先去打扫战场!”牧山回过神,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安排事情,大战之后的事情才多:“俘虏的事情交给李严,要看好,不能出乱子!” “诺!” “成罗,你带人去安抚一下城中百姓,这一个月来,灌阳连连大战,城中百姓必然畏惧,我们现在是官兵,不是贼兵,不能让百姓畏惧!” “诺!” *************************************** 翌日。 天空放晴了,万里无云。 “末将张力!” “末将涂沉!” “拜见张县尉,自此之后愿意听从张县尉的统帅!” 县衙大堂之上,牧山居于首位,鲁阳和西鄂两个县尉俯首在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昨日之败,他们多少有些不甘心。 但是没多久就听到牧山居然在从西郊撤兵不久,短短时间之内就已经击垮了驻扎在东北郊外的上万黄巾军,杀戮一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这一下子彻底的震慑了他们。 所以没有等到中午,今天一早,他们两个就进城来表忠心了。 “你们很好,总算是学会的聪明,我还打算再打一次!” 牧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阴森森的道。 “吾等之前不敬,还请张县尉恕罪!”两人顿时冷汗飙升。 牧山神色平静,转过头,目光看着坐在左边的新野县尉邓洪:“叔林,你的新野兵好像折损严重,不如两部就归你麾下统帅!” “不可!” 邓洪倒是有些意动,不过最后还是摇摇头:“邓某位卑权小,岂能统帅二位同僚的兵马呢?” “战场上,不拘小节,如今我们只是答应了灌阳的战役,上蔡还有数十万黄巾叛军,如若不团结,必然会死在战场上!” 牧山想了想,道:“这样吧,新野兵,鲁阳兵,西鄂兵,三部合为一营,叔林暂代主将之位,涂县尉和张县尉辅助之,可好!” “好!” 三人领命。 邓洪是不想反对,他知道牧山是在给自己另类的补偿,毕竟这一战他新野兵可谓是伤亡惨重,他也需要补充兵丁,不然接下来的战役,新野兵恐怕一个都回不去新野。 而涂县尉和张县尉两人是不得答应,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和新野兵合并总比让牧山全面收缴他们的兵丁更好。 “你们下去吧,尽快磨合!” “诺!” 三人点头,拱手而去。 “大当家,恐怕他们两个会不甘心,邓县尉终究只是一介书生,如何能压得住二人啊!”成罗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 牧山摇摇头:“我看到了在战场上的邓洪,他有铁血的一面,两个软蛋不是他的对手,我把刀子都交给他了,这两个人会对他俯首是从!” 邓洪虽然是书生,但是这个书生可在十余倍兵马重围之中,执着不退的悍将。 所以牧山不担心。 “子登,我们的伤亡如何?”牧山更担心的是如今他军中的的伤亡。 灌阳战役只是开胃菜。 汝南这一战,才刚刚开始,当南阳军,汝南军,颍川军,九江军合围的那一天,就是决战打响的时候。 这时候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雷公战死,恐怕牧山是不会这么冲动,强硬的和兵力是自己两三倍左右的黄巾精锐兵马开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战,他的伤亡也不小啊。 “先锋营几乎已经被打残,如今仅存一百七十多将士而已!” 成罗开始禀报:“骑兵营也损伤了百余骑兵,而战马损耗倒是更大,战斗力只有一半左右!” “大当家亲自统帅的主力亲卫营,战损在三百七十左右!” “我们伤亡已经过千!” 成罗脸上有些苦涩,道:“在撇除了重伤和不能继续作战的,我们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两千而已,实力几乎损耗过半,这一战打了有些亏了!” “战果呢?” “斩敌两千,俘虏三千五百多黄巾将士,其余的皆逃喘而出,我们的兵力毕竟少,无法做到的面面俱到,面对战场上的逃兵,也无路追击!” “俘虏三千五百?” 牧山站起来,双眸微微眯起来:“能不能收编他们,我们现在的兵力损耗很大,想要补充兵力,一时三刻不可能了,只能从这些俘虏身上你想办法!” “这个……” 成罗倒是有些心动,可有些忌惮:“可是我们毕竟刚刚打败他们,在他们眼中,我们可是敌人,很俘虏对我们都心存恨意,恐怕难以成事!” “其他人也许不行,可是我们不一样,别忘了,我们也是黄巾出身的!” 牧山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充自己的实力,这一战让他感觉到的压力,想想接下来数十万兵马的交锋,他的这点实力,恐怕连浪头都翻不起来,没有实力,就没有安全感,他必须要壮大自己的实力。 “大当家,今时不同往日,你不是牧山,你是舞阴县尉张川,现在我们是汉军,是官兵……” 成罗摇头,不过他灵机一动,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话音一转,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看谁出面说降他们而已!” “你的意思是……”牧山眸光一亮。 “大当家,现在圣女殿下就在我们营中!”成罗轻声的提醒。 “可是如此以来,有点利用殿下的意思!” 牧山皱眉,不管怎么说,太平圣女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大当家,这万万不可心软,此时此刻,殿下一人,可值万军!”成罗道:“只有殿下出面,才能让他们臣服我们,才能壮大实力!” “让牧景那小兔崽子来见我!” 牧山想了想,道。 他是太平道徒,有些事情是不能做,这是底线,但是他不能做的事情,他的儿子能做。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说降 上 牧景从县衙走出来,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道:“这年头原来不仅仅有坑爹的,还有坑儿子的!” 牧山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却让自己来做。 这不是逼着自己做坏人吗? 但是这个坏人不做也不行啊。 这足足三千多的黄巾将士,可以改变牧山目前的困境,如果他们能受降,自然能让牧山实力大壮,如果不能,反而要浪费部分兵力来看管。 这里面的兵力相差太大了。 而如今,只有张宁的身份才有可能短时间之内说服他们归降。 牧景向着东城校场的一个营房而去,这个营房是伤兵营,也是医护营,而美丽娇艳的太平圣女目前就在这里,她的绝世圣手可救回来了不少人。 “你们这样做不行!”牧景走进伤兵营之后,听着哀嚎遍野的声音,看着一个个行军大夫进进出出,突然看到一个行军大夫在包扎伤口,连忙上前。 “少当家!” 这个行军郎中楞了一愣,抬头看着来人,连忙行礼。 昔日在蘑菇山上,他们就有精通医术的洪郎中,后来进入了舞阴之后,洪郎中请来了不少的同行,精通岐黄之术的郎中,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军医营。 他们对牧景并不陌生。 “你这白布上面都是血,明显是之前包扎过,包扎过的这些白布条是很不卫生了,上面有很多的细菌会引起将士身上的伤口发炎,轻则伤势加大,重则必死无疑,如果这些白布条想要继续使用,最少也要先洗干净,然后用烧开的消毒之后,才能继续使用!” 牧景沉声的说道。 “细菌,我怎么看不到在哪里……”这个军营姓廖,他有些糊涂了。 “什么是细菌?” 一个悠然的声音在牧景身后想起来了。 张宁一袭青衣,头发以布巾盘髻,男儿模样的打扮,却掩盖不住她国色天香的俏脸,气质更是超凡。 “张先生!” 她从营房之中一走出来了,周围的所有行军郎中都露出了毕恭毕敬的神态。 这些时日,张宁凭借着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在这个军医营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即使是军医营的主将洪郎中都对他颇为恭谨。 “牧龙图,什么是细菌?”张宁目光看着牧景,继续询问起来了。 这个词语很新颖,让她有些不明白。 “细菌就是一些病毒,一些我们眼睛看不见的毒!” “毒?” 张宁拿起这条白布条,布条上虽然有零落的几点鲜血点缀,但是整体看起来是很干净的,她闻一闻,摇摇头:“上面没有毒!” “此毒非彼毒!” 牧景开始解析,他不懂的医术,但是一些前卫的医疗概念倒是可以传给他们:“其实我们生活之中的有很多看不到的病毒,这些看不见的毒菌一直都在,只是人在没有受伤的时候,抵抗力强,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受伤之后,抵抗力薄弱,若是不能小心处理这些毒菌,这些细小的病毒就会入侵人体,造成死亡,昔日我们很多人明明在战场上受伤不是很严重,却包扎之后最后却死了,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们处理将士伤口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些细小而看不见的病毒,我们用的医具,给将士包扎的布条,在使用它们之前,都需要用高温开水来消毒,这样才能继续使用,另外还有……” 他绵绵不绝的说,大概说了半个时辰,并非什么深奥的医学知识,只是现代社会一些人人都知道的卫生普及而已,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医学来说,却是一个里程碑。 “洪郎中!”张宁沉默了半响,突然开口。 “张先生!”洪郎中连忙应声。 “按照少当家说的去做,以后我们所有伤兵都要注意卫生,所用的医具还有一些药布都要的经过沸水的洗刷,还有伤兵营里面必须定期有人清理卫生!” “诺!” 洪郎中闻言,点点头。 伤兵营很忙,这一战的伤兵可是多的不得了,所以一众行军郎中没有多少时间听牧景的长篇大论,他们也继续开始的治疗伤兵。 “你说的这些岐黄知识,是从哪里来了?”人散去之后,张宁看着牧景询问。 “从书上看到的,读书多了,就各方面都有些涉猎,尤其我偏爱一些的旁门左道的书籍,我以前在一本古书籍上面看到过,所以就说出来了!” 牧景找了一个借口。 “那本书籍现在在哪里?” “不见了!”牧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在宛城的时候吵架灭族,多少士族被屠戮在我们黄巾大刀之下,也抄没了他们不少的家产,其中就有些不少的书籍,不过离开宛城之后,这些书籍就已经下落不明!” “可惜了!” 张宁长叹一口气,她本身就是岐黄圣手,岐黄之术造诣非凡,对于一些偏门的医学典籍颇为心好。 “我来找你有事情的!” 牧景害怕她继续问下去,自己穿帮,连忙转移话题。 “什么事情?”张宁目光栩栩,凝视这牧景。 “借一步说话!” 牧景拉着张宁,走今了伤兵营一个的空旷的营房之后,然后就把牧山对他的说的话一字不言的对着张宁说出来了:“情况就是这样,目前这一部分的黄巾俘虏对我们至关重要,可是毕竟两方交战,杀伐造孽,双方之间结下了不少仇恨,一时三刻难以说服他们,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亲自出面,你乃是黄巾如今的精神支柱,你的出面会让他们放下警惕,不过他又害怕有人说他利用你的身份,所以就让我说服你!” 有些事情,遮遮掩掩反而更加心虚,摊开来说,或者效果更好。 “牧帅之忠义,我心自知!” 张宁平静的说道:“我张宁既然选择战场,自然要为少做杀孽做点努力,若能说降他们,或许皆大欢喜!” 她执意出现在汝南战场上,就已经想好了要用这个身份。 所以这一点她倒不是很介意。 这些时日,她能感觉到牧山对他的尊重,虽然有时候牧山看她的眼神乖乖的,有一种审视的眼神,但是总体来说,牧山是的的确确把她这个黄巾少主的身份放在的心上。 “你不觉得他很卑劣吗?” 牧景试探性的问道。 “牧帅行事光明磊落,哪里卑劣了!”张宁斜睨了他一眼,露出了一瞬间的风情,让人有些欲痴欲醉。 “靠!” 牧景心中很不平衡,他老子就行事光明磊落,他就天天被骂小狐狸,小姑娘啊,这差别待遇真的好吗? 不过总体来说,结果还是好的。 两人向着伤兵营外面走去,进入了不远处的一个俘虏营,负责看管俘虏营的是李严,李严率舞阴兵一千余,四面围起了木栏,中间几个萧营房把俘虏隔开看管。 “拜见公子!”李严见到牧景和张宁走进来,连忙拱手行礼:“公子,县尉大人已经派人来告诉我了,我会尽力配合你,不过我劝公子不要怀有太大的希望,他们虽然投降了,可只是迫于生死,对我们的敌意很重!” “放心,没有点把握,我自然不会来了!” 牧景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漂亮到帅气的张宁,心中暗暗的说道:我可是有王牌的! “李主簿,这些俘虏目前的情绪如何?” 牧景率先询问。 “目前这些俘虏的情绪还算稳定,也不闹腾,不过对我们的敌意还是很深,靠近一点,都是引起气氛对持,他们虽然丢下了武器,毕竟还有数千人,若非隔开看管,我都有些担心起来了!” 李严苦笑的道。 “他们能说的上话的有几个?”牧景再问。 “知道了有四五个左右,他们都是统帅千人左右的黄巾将领!” “把他们都提出来,我要见他们!” “好!”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说降 中 灌阳城,城中校场。 俘虏营。 营房的西侧,有一个空旷的房舍。 “骆帅,你们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被他们给提过来审讯或者斩杀,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卫帅已经死了,我们黄巾大军战败了,他们无论做什么,我们没有权力说不,既然来都来了,生死有命!” “哈哈,骆帅,杜帅,人都齐了!” “他们是什么意思,把我们集合起来,是准备把我们都杀了吗?” “我看有点不像,如果要杀我们,他们何必这么麻烦,一刀斩杀了便可!” “听说这一次官兵的主将是昔日南阳黄巾的第一猛将牧山?” “当初卫帅是这么说!” “昔日张曼城渠帅麾下的第一猛将,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软骨头,投了官兵,还带官兵来攻打我们,难道就不大贤良师在天之灵诅咒他吗!” “当年南阳黄巾乃是黄巾之中实力最强了,可是他们一个个渠帅都被打残了,基本上不投降的,都只能落草为寇!” “我还听说一事情,当初牧山并没有投于朝廷,南阳黄巾战败之后,他落草为寇,成为了的山贼,曾经又一次缺粮,派人前来向我们龚渠帅请粮,可是我们龚渠帅不仅仅没有借粮,还把来人给杀了!” “我也听说了,这南阳来的人是牧山的亲信,被斩断了手腕,然后丢在了乱葬岗,必死无疑了!” “那我们之间的这仇算是结大了!” 在宽敞的房舍之中,五个黄巾将领各自被人从俘虏营里面提出来,然后送来了这个房舍,这是被俘虏之后,他们第一次聚集再一起,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其实黄巾军因为管理混乱,各自为政,所以军中的体制很混乱,各地方的黄巾军部将称呼不一样,但是基本上以帅为将,首将者,为渠帅,渠帅是一个很广义的词语,统帅一部,就是渠帅。 但是能担当渠帅之名的,大部分都是统帅万军以上的黄巾将领。 渠帅之下,还有一些旅帅,营帅的称呼,编制混乱之下,领兵将领的称呼自然也是混乱的,至于地位,多半是看谁统帅的兵马比较多而已。 这五个黄巾将领是这万余黄巾之中,仅次于卫同,卫也这些主将副将之下的旅帅和营帅,他们大多都是统帅一千余将士,在主帅副帅战死之后,逃都逃不出去,面对牧山杀意淋漓而强大无匹的铁锤,只能的放弃抵抗而投降。 他们为首的一人很高大,约莫三十出头,名为骆茂。 骆茂本身是一个山贼出身,黄巾起义的时候也学着起义,截杀过几个大户,被追杀无路之下,投身黄巾,被龚都收编,成为了黄巾将领。 他被提进来之后,目光看了看营外一个个强壮而杀气凛然的舞阴县兵,心中的一些突发起来了念想完全被驱除了,他们根本杀不出去的,所以心中开始沉思为什么这些人要把他们提出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不太像是要杀我们啊!” “不杀我们,难道还会放了我们!” 这个瘦弱的男子冷冷的笑,他是杜峰,也是一员黄巾将领。 “他们好像有点好像是想要招降!” 一袭布衣,布衣上还染这血迹,数日之前的大战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洗掉,这是莫宝,一个不到四十岁的账房先生,如今也是黄巾将领。 “招降,不可能!” 脾气暴躁的黄巾将领名为谢羽,他是忠实的太平道徒:“我等乃是忠于大贤良师的黄巾儿郎,即使死也不能辱没了大贤良师的名头,让朝廷的人小看!” “禁声!” 最后一个黄巾将领很是年幼,骤然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而已,但是很老成,而且在这些人里面,他的武艺最高,他微微眯眼:“外面有人来了!” 其余四人闻言,连忙面容严肃,神色低沉,眸子警惕四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刚刚还听到这里面有声音的啊,怎么这么安静?” 牧景踏步走进来,看着五人,挂在面上的笑容有些讽刺:“这么远就听到了我们可以刻意放低的脚步声,看来这里面还有高手存在啊!” “高手的确有!” 张宁的身影紧跟着牧景的身后走进来,她空灵般的声音很是悦耳,眸光斜睨的一个少年,道:“只是我没想到高手还是一个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郎而已!” 她的武艺很强,触觉也很敏锐,还熟悉一些旁门左道的道术,能观摩人身上的血气,一个武者,功力越强,血气就越是旺盛,所以高手之间都有感应。 所以她走进来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在这厢房之中,有一个人武艺就算比不上她,也相差不远。 “高手是你?” 牧景武艺不行,可是他相信张宁的判断,他的目光看着五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个少年:“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南阳陈到,今日落入尔等之手,要杀便杀!” 少年倒是硬气,迈步走出,冷然的道:“某家又何惧尔等稍小而已,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陈到?” 牧景闻言,一双眸子有一瞬间闪烁出了失了神的光芒。 这个少年喃喃道就是传说之中刘备一生最信任的人,让他一直护卫自己左右的宿卫,掌控自己麾下最忠诚,最精锐的白耳兵,陈到,陈叔至吗? 刘备能成就大业,身边自然武将如云,最为扬名天下的莫过于五虎将,可是这个陈到或许名声不如五虎将,可是在刘备阵营之中,要说最信任的,可能就是陈到。 在大学里面,历史课有一堂三国的课,曾经这么剖析这一员战将,传闻陈到无论骑术还是武艺,都不在五虎将之下,而刘备可以‘冷藏’他,就是为了他在自己身边建立最坚固的一道防线,让他籍籍无名却无人戒备,让他掌控麾下最精锐的兵马,宿卫左右,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我可没说要杀你,你有何必着急!”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神,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径直的走过去,走到上位之上,跪膝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袍,才说道:“要死,不在这一时三刻,如果想活,最好还是先坐下来,我不希望昂着头和人说话!” 五人对视一眼,各自落座。 张宁走过去,走到了牧景旁侧,跪坐下来,姿态优雅。 “我先自我介绍,我是牧景,字龙图!” 牧景神色平静,侃侃而谈:“我的父亲也曾经是黄巾渠帅,他叫牧山,就是那个带人把你们所有人给俘虏的主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说降 下 (补更,4/20) “果然那个舞阴县尉就是昔日的南阳黄巾的猛将牧山!” “他是牧山之子?” “那他就是南阳黄巾的少渠帅?” “他这是什么意思?” “牧景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我记起来了,好像从葛坡拔营之前,渠帅召见卫帅,就是让他之斩一个叫牧景的人的头颅,原来是他!” 骆应杜峰他们的五双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牧山这个少年,心中开始嘀咕起来了。 “我今日召见尔等的来意,也不想隐瞒!” 牧景开门见山:“我想要你们归降吾父!” “昔日的牧山,吾等的确敬佩,传闻他三锤能破宛城,乃是黄巾之猛将,某甚是效仿之,可如今的牧山,不过只是朝廷的鹰犬,有何能耐让吾等臣服!” 黄巾将领谢羽是一个暴脾气,他不仅仅拒绝,还冷冷的讽刺说道:“我们败了,尔等要杀要剐,绝无二话,可要想我们背弃大贤良师,我们做不到!” “阁下何人?” “东海谢羽!” 谢羽目光对上牧景,丝毫不畏惧。 他是东海人,昔年流落巨鹿,入了太平道,再后来就被太平道派遣南下,进入了龚都军中,武艺虽然是二流武将的境界,但是行军打仗过于冲动。 “你不怕死,你麾下的儿郎也不怕死吗?”牧景询问。 “你想要做什么?”谢羽怒喝,他会放弃抵抗就是因为这一场战役已经没有打下去了必要的,他不想因为他一时之勇而让部下儿郎战死当场。 “围攻上蔡的战役即将打响,我部乃是南阳先锋军,我们没有这么多人去看守俘虏,要么杀了,要么放了,这一战我们可折损了一员大将,死伤无数,岂可这么放了你们,只能杀了!” 牧景冷冷的道。 “你敢!” “汝为阶下囚,我为掌上刀,有何不敢!”牧景耸耸肩。 “牧少渠帅,你想要吓唬吾等,也无需如此狠辣!”为首的黄巾将领骆应终究是一个老江湖了,他冷静的很快:“你要是敢下得了手,今日你就不会坐在这里劝降我等!” “你说的对!” 牧景道:“劝降是我的第一首选,可是既然不愿意降,我又无法安置尔等,也不愿意放你们回去之后增强龚都的实力,那你认为我还做不到杀俘的决定吗?” 五人闻言,心中莫名一寒。 如果时势真的逼到了这一步,恐怕有些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我不降!” 谢羽坚决的说道:“我宁可死!” “谁说黄巾无猛士!” 牧景长叹,黄巾将士出身打扮都是农民佃户,市井之徒,他们要说知晓什么大义那不可能,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坚持和执着。 到这一步了,他们还坚决不投降,可想而知他们心中对黄巾军信念的坚持了。 这就说明,一张嘴是说降不了他们了。 “牧龙图,我来!” 张宁修长的手指压了压牧景的肩膀,平静的道。 “好!” 牧景虽有些感概,却并非失望,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局面,毕竟他们才刚刚对战完,双方都有伤亡,怨气还是很重的,不可能说投降就投降,而且官兵和黄巾军之间终究是有些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想要他们归降,必须要邀请出张宁这一尊大佛来了。 “谢羽,你是太平道徒!”张宁温和的声音有一抹让人无法拒绝的意境。 “是!” 谢羽抬头,打量一眼张宁,他总感觉这个有些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少年很眼熟,还想在哪里见过。 “你去过太平山吗?” “去过!” “你见过大贤良师吗?” “见过!” “那你认识我吗?” 张宁放开了头顶之上的布巾,清秀的长发自然垂落,那一瞬间的风情,大殿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失神的迷恋着。 “你是……”谢羽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那你再看看这个!” 张宁从腰间拿出一方印鉴。 “太平印!” 谢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太平道至高无上的信物,向来只有大贤良师亲自执掌的,他顿时想来了眼前的这个是何人:“你是太平圣女!” 大贤良师战死之后,太平印就是太平圣女在执掌,这是天下黄巾都知道的事情,也是郭太为什么一定要抢夺天平圣女的原因之一。 黄巾军也算是一方实力,如同朝廷,多少有些信物可号令兵马,而太平印就相当于朝廷的玉玺。 “太平圣女?” “他是太平圣女?” “不是说太平圣女已经病死了吗?” “四月份的时候河东还传来消息,太平圣女在河东白波谷,被白波黄巾奉为少主,谢羽,你会不会看错了!” 其余几人闻言,面面相窥,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会看错了,只有殿下方可执太平印,太平道徒谢羽,拜见殿下!” 谢羽起来,然后走过来,再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行礼:“昔日见殿下之时,殿下不过四五岁而已,谢羽有些认不得殿下了,冒犯之处,殿下请恕罪!” “吾等拜见殿下!” 几个黄巾将领看着谢羽这模样,也明白这个太平圣女恐怕是货真价实。 “不知者无罪,你们起来吧!” 张宁仪态万千,双手把秀发盘起来。 这一幕让牧景这个即使有审美疲劳的视觉都出现了一丝丝的迷糊。 “看什么看,登徒浪子!”张宁白了牧景一眼,娇媚的说道。 “果然是妖孽啊!” 牧景连忙在心中念叨了好几声的阿弥陀佛,才冷静下来了。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谢羽询问。 “无处可去,唯有南下投靠牧帅了!” 张宁平静的道。 “可是牧山他已经投靠朝廷了!” 谢羽皱眉。 “牧帅委身朝廷,不过只是权宜之策,他对吾父之忠,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张宁为了这一次能顺利说降,她是可以抬高牧山的精神地位,毕竟她已经选择了牧山,牧山就是黄巾军东山再起的希望。 “他率兵进攻吾等黄巾儿郎,难道不是背叛吗?”谢羽怒喝。 “非也!” 张宁摇摇头,道:“牧帅统兵数千,立足舞阴,不受郡府之命,这一次之所以出兵北上,攻打汝南黄巾,不过只是为了给本殿下出一口恶气而已!” “恶气?” 几个黄巾将领听不是很明白。 “昔日吾父战死,黄巾败亡,太平内乱,吾难执大权,太平山上褚飞燕夺权,青州之中官兵围剿,南下之后更是有人万里追杀,追杀吾之人,乃是白波黄巾郭太,而龚都刘辟为了帮助郭太擒获吾,也曾经派兵来堵截吾,吾身边神卫军将士千辛万苦才杀出重围,幸得牧帅相救,方能安然无事!” 张宁冷冷的道:“牧帅闻之而怒之,所以决议领兵北上,教训龚都!” “原来事情如此!” “渠帅居然派人去截杀圣女殿下?” “太可恶了!” 众将都是黄巾将领,或多或少对大贤良师这个精神领袖的存在都是敬仰的,所以这时候也表现出异常的愤怒来了。 “殿下今日而来,可是劝降!” 骆应的反应很快,虽然被张宁镇住了,但是还是警惕起来了。 “没错,往日之战,不可避免,可是如今尔等已败,我不希望我们黄巾儿郎自相残杀!” 张宁点头。 “殿下,并非我不愿意尊殿下之命令,只是牧山此獠,已是朝廷将领,吾等若是归降之……”谢羽皱眉。 “终有一日,天下人会知道,牧帅还是牧帅!” 张宁淡淡的道。 五人目光有些对视,沉默了半响。 他们进退两难。 人谁不怕死,他们也怕死,只是心中的一口气在支持他们,如今太平圣女的出现,他们的坚持都成为了一个笑话。 带着这个自寻死路? 还是顺着这个台阶,步步而下。 他们犹豫了。 “我们能商量一下吗?”骆应开口说道。 “自然可以!” 牧景点头,然后起身,向着外面走出去,道:“时间不多了,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选择!” 太平圣女看这几人,什么也不说,跟着牧景的步伐走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自成一营 走出房舍之后,张宁突然开口:“为何不乘胜追击,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坚持已经在动摇,只要你口舌再锋利一点,绝对能逼迫他们的屈服!” “不需要!” 牧景摇摇头:“如果没有你在,我会用尽手段,但是现在,你堂堂一个太平圣女招降,早已经摧毁他们自以为是的坚持,所以我们得给他们一些考虑的空间,也得给他们一个接受的过长,以势压人,终究不如以德服人啊!” “以德服人?你有德吗?”张宁十分鄙视。 “咋说话呢?” 牧景自我感觉良好:“作为一个德智美体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年,德行是我的优势!” “是少年!” 张宁纠正的说道。 “大煞风景!”牧景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概,不过看着她秀发垂落之后的那一张惊艳的俏脸,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半响之后,才:“殿下,不如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你以后还是蒙上面纱吧!”牧景真诚的说道。 “为什么?” 张宁把头发三两下髻起来,弄了一个书生发髻,一袭男装,看起来颇有气度,英俊潇洒:“知道周朝是什么灭亡的吗?” “上古周朝?” 张宁可读过史记,想了想,道:“诸侯纷争!” 诸侯太过于强大,才是周朝走向了灭亡。 “错!” 牧景开口:“诗经有云,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褒姒?” 张宁听懂了,俏脸绯红,有些羞涩:“你是在夸我长的美若褒姒!” 褒姒,古今往来著名的美人儿,烽火戏诸侯的源头,天下多少女子以为榜样。 “太不要脸了!” 牧景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在骂你,长的美不是你的错,可是出来祸害天下男儿就是你的错了!” “滚!” 张宁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白眼。 她感觉自己每一次和牧景聊天心情都会很好,牧景才学不高,也不算是长的英俊,而且武艺平平,可总会有些出人意料词语和他独特的说话节奏,能让她忘记烦恼。 “你就这么自信!” 言归正传之后,张宁幽幽的问道:“要知道,吾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留下来的福泽已经不多了,未必镇得住他们!” “大贤良师只有一个,谁都不能代替他们在黄巾儿郎心中的地位,再说了,如今他们都没有路了,我现在给他们一条康庄大道,他们还不上来了,等死啊!” 牧景道:“不用一天,他们一定会归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想要彻底收复他们,这就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考验!”牧景道。 ********************** 房舍之中,寂寥无声。 五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只他们的目光在悄无声息的打量左右,这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他们被俘虏的时候就已经决议共同进退,所以这事情的结果,必须所有人都同意。 “她是殿下吗?”陈到年龄最小,资历最小,所以刚才他很少开口说话,只是附议而已,但是现在,没有外人在,他自然要询问清楚。 “应该是!” 谢羽道:“太平印独一无二,大贤良师战死之后,只有殿下才能掌之,就算张燕听说也没有得到太平印,所以天下人对他这个太平道的继承者根本不尊号令,另外,我见过殿下一次,虽然已经有十载,但是依稀有点印象!” “渠帅截杀殿下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杜峰开口问道。 “应该不假!” 骆应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渠帅的堂弟龚宇突然暴毙,听说是带着渠帅身边的十余高手去做一件事情,事情没做成,还丢了性命,后来渠帅和白波黄巾迅速结盟,应当就是此事所引起!” “他们为什么要截杀殿下?”莫宝皱眉。 “殿下乃是天下黄巾正统,奈何殿下为女儿身,难成霸业,谁掌控殿下,谁就掌正统地位,名正言顺的号令天下黄巾,渠帅若是动心,不足为奇!” 陈到平静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骆应长叹一声,有些拿不准主意。 “不降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们真的胆敢杀俘?” “杀俘而已,未必不敢!” 几人对视一眼,这事情一筹莫展。 “若是归降呢?” 谢羽突然开口。 “谢羽,你是准备背叛渠帅!”骆应皱眉。 谢羽闻言,沉默无声。 “其实归降也不是不行!”陈到开口。 “什么意思?” 众人问道。 他们虽然年长陈到,然后对陈到还是十分尊重,毕竟陈到武艺在他们之上,而且年纪轻轻,已经是二流武将,日后必然是一流境界的武将。 “我们归降于殿下麾下,又不是归降牧山!”陈到道。 这就是偷换概念,说服自己。 “说的对!” “我们可以归降殿下啊!” “殿下乃是黄巾少主,我们作为黄巾军,归降少主之下,谁人能说我们的不是!” 莫宝三人纷纷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没有罪恶感的理由。 “可是终究是对渠帅的不忠!” 骆应始终有些犹豫,当初他是龚都救的,对龚都始终有一份香火之情。 “渠帅截杀少主,那他就是忠吗?” 谢羽冷冷的道,他对于这一点怨言很大,在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是嫡系太平道徒出身,龚都派兵截杀太平圣女,已经是触动了他的底线,所以他从最初的坚持着转变成了归降的先锋者。 “骆帅,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麾下的儿郎考虑一下!”莫宝开口说道。 “自古忠义两难!” 陈到倒是能理解骆应:“骆帅,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怨言!” “哎!” 骆应长叹一声,摇摇头:“我岂能为一人之忠义,不顾尔等之生死,归降可以,但是我们必须对他们有一个条件!” …… 傍晚。 牧景和张宁再一次出现在房舍之中,距离他们说降,只是过去了半天而已,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们可以归降,但是我们要归于殿下麾下统帅,自成一营!” 骆应作为代表开始和牧景谈判。 “归于殿下麾下统帅?” “自成一营?”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们可是俘虏,你凭什么认为我那强势如虎的父亲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我们只是归降殿下,不需要牧帅同意!” 骆应很强势。 “我们如若不同意呢?”牧景眯着眼眸,看着骆应,淡淡的道:“你们是准备反抗到底,以死明志吗?” 五人闻言,顿时心中一寒,面容有些难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不如我来提一个折冲一点的方法!”张宁开口。 “殿下请说!” 骆应咬咬牙,道。 “你们要自成一营,我可以代表牧帅答应,不过统帅你们的不是我,我并非军旅出身,若是强行统军,对尔等麾下的兵卒是很不公平的!” 张宁撩起额头的发丝,即使她男儿打扮,却依旧散发出一抹圣洁而妩媚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倾慕,她空灵如竹的声音更是悦耳:“不如这一营让牧少渠帅亲自掌控,我添为副将,我以太平道之名保证,绝不会让尔等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这样一来,算是对牧帅,还对尔等大家都有一个交代!” “牧少渠帅掌营?” 五人目光交流起来了。 “好!” 终究他们同意了。 骆应躬身而起,双膝下跪,拱手行礼:“属下骆应,拜见少渠帅!” 少了一个牧字开口,代表的就是他的臣服。 “属下莫宝(谢羽,杜峰,陈到)拜见少渠帅!” 四人紧跟着行礼。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南阳主力至 七月悄然无声的过去了。 八月来临。 走出梅雨季节的灌阳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被战争洗礼之后,这一座城池曾经一度陷入了寂寥与恐慌之中,随着舞阴兵的胜利,百姓的心也很快就安定下来了。 这段时间,黄巾军并没有大举反攻。 虽然卫同战死在灌阳引起了黄巾军的惶恐,上蔡葛坡方面派遣出了足足三万的大军,防备西南的方位,驻扎兵马在距离灌阳不足五十里的地方。 但是黄巾军只是修建营盘,以防备为主,并没有继续主动进攻灌阳城。 倒不是黄巾军不想收复灌阳。 而是因为在平舆的战役之上,黄巾军吃了大亏。 在半个月之前,黄巾刘辟龚都两部,整整出兵五万,强攻平舆,打算下来这一座汝南郡城,但是很被汝南军和九江军前后夹击,损失伤万兵马,大败而归。 自此之后,龚都龟缩在葛坡,而刘辟占据上蔡主城,死守不住,而黄劭和何曼部盘踞在汝南的东北和西北两方,形成南北互助的一个局面。 但是随着战役越来越频繁的爆发,黄巾军终究落于下风,生存的空间在不断的被压缩起来了。 也因为如此,最后的决战也悄无声息的即将来临,这将会是一场汉军官兵在围剿黄巾反贼的战役。 汝南的决战,在很多人心中,如今只剩下一个时间的问题了。 而时间对于如今的牧山来说,反而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正在整编他的兵马,一旦彻底完成整编,融合战斗力,他将会有资格成为这一战的领军主将之一。 …… 城东校场,操练的声音震耳欲聋。 “杀!” “杀!” “杀!” 一个个士兵在进行统一的杀敌动作,一声声的呐喊气势斐然。 牧山背负双手,从旁边走过,他目光看着这些士兵,心中倒是踏实了一点:“成罗,李严,我们这个亲卫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经过之前那一战的表现,我发现在指挥还是有些太过于笼统了,所以亲卫营我决议分开三营来统帅吧,你们两个人辅助我左右,分别各自成立一营,我的亲卫营只要给我留下五百精锐将士就可,五百将士我可指挥如臂!” 牧山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冲锋陷阵无敌,但是指挥之上,多少是有些缺陷的,不如昔日的渠帅,也不如那些战死的赵弘等人,如果只是指挥一千几百人,他得心应手,但是亲自统帅太多兵马,有些调度不过来。 所以他决定把麾下的第一主力亲卫营分开。 “诺!” 成罗和李严点头领命。 如今亲卫营乃是主力,两千多将士,平日也是由他们三人共同统帅,如今分营统帅,也是一件好事。 牧山抬头,看着对面先锋营的营房,循声问道:“先锋营的情况如何?” 灌阳城的一战,先锋营受损最严重,几乎被打残,能不能在进攻上蔡之前,恢复战斗力,他心中也没底。 “雷虎那小子其父之风,行事果断决绝,从不拖泥带水,还有点厚脸皮,他从李严部下,我的部下,还有周仓的部下,都挖了不少人,目前勉强形成一个五百人的先锋营!” 成罗道:“先锋营虽然战斗里大不如前,但是假以时日,补充兵力之后,战斗力不可估量!” “你们别太纵那小子了!” 牧山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因为雷虎的战死,对那小子有点内疚,所以纵容他胡来,这小子还年轻,是应该受点折磨的!” “我们没有放水,主要是少当家(牧龙图)太精明了,所以上当了!”成罗和李严连忙摇头。 “算了!” 牧山摆摆手,道:“那小子身后有景儿给他出谋划策,能从你们手中扣出人来了,也是一种本事!” “大当家这是区别待遇啊!” “太气人了!” 两人在心里面有些吐槽起来了。 “对了,邓洪的平山营情况如何?” 牧山转移话题,问道。 邓洪的新野县兵,还有被牧山压服的鲁阳县兵和西鄂县兵已经打散重组,形成了一营士兵,足足三千三百多的将士,三县加起来其实有五千兵马,可是在经历的灌阳失守的战役,灌阳反夺的战役,牧山强行攻打的战役,如今也就仅存三千三百多,可也算是兵力雄厚的一营。 “邓洪这个书生不可小觑!” 成罗开口说道:“他收缴了两方县兵之后,一开始的确有些混乱,不服之人很多,但是他并非用铁血镇压,反而用了很柔和的手段,直接拉一个打一个,形成了营内的权利平衡,反而无声无息的把兵力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手段绝非泛泛之辈,加上他的新野嫡系本来就是经历过血战的老兵,战斗力恢复的很快,即使对垒我们整个亲兵营,也有三成的胜算!” 他想了想,道:“大当家,是不是派驻一些亲卫入驻平山营,邓洪终归不是我们的人!” “不可!” 李严摇摇头:“这时候邓洪对我们心有好感,如果插人进去,能不能起的作用还很难说,恐怕会让邓洪心生反感!” “正方说的对!” 牧山点点头,道:“我把这些县兵交给邓洪,一来是因为郡府在忌惮我,我不能做的太出格,而来邓洪是一个可以依为盟友的人,有他统兵在左右护卫,我们会安全很多,这时候不可和邓洪发生矛盾!” 他终究是黄巾出身,不受到信任。 如果强行收编了这些县兵于麾下,必然会让郡府找到一个理由来对付自己,得不偿失。 “景平营?”三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校场东侧,牧山突然抬头,看着最校场最东侧的位置,被重新开辟出来的一个训练场,一面迎风飞扬的旗帜。 旗帜上面树立标字,舞阴,景平营。 景平营,就是黄巾俘虏归降之后,自成一营的称呼,主将就是他牧山的儿子,牧景。 “这小兔崽子,区区一营兵马比我们现在好几个营都要多!” 牧山看着景平营之中那密密麻麻的人影,有些心里不平衡起来了。 一个景平营,三千五百将士,如今已经超过的他亲卫营,先锋营,骑兵营的总和,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何以调动的平山营,恐怕他麾下的兵力还不如牧景。 想想就气人。 他让牧景去招降,却没想到招是招了,招到了自己的麾下去了。 “大当家,这些黄巾兵马虽然归降了,但是让他们自成一营,是不是太放纵了,若是阵前反戈,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成罗也看到了景平营,他考虑的更多了,有些担心说道。 虽然这一营统帅主将是少当家牧景,可是他们始终是俘虏投降过来了,不可信任。 “不用担心!” 牧山摇头:“景儿鬼灵精,殿下年轻归年轻,可手段也并非寻常小女孩,他们可以镇得住,况且,牧景如今也该独当一面了,我们不能一直让他躲在身后!” “大当家……” 成罗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被牧山打断了。 “子登,雷公战死之后,我想了很多,战场上,你我都会战死,如果我们战死了,他们该怎么办,我一直不希望景儿上战场,可是有些东西,躲得过去的是运气,躲不过去的是命!” 牧山道:“战场,就是牧景的宿命,既然我们谁都躲不过,那就让他在这方战场上学会保命!” “诺!” 成罗深呼吸一口气,明白了牧山的苦心,重重的用力点头。 “大人对牧龙图期望很高?” 李严试探性的问道。 “我曾经是没有希望的人!” 牧山双手背负,目光远眺:“宛城一战,渠帅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只是有点小侥幸离开宛城的早一点,所以逃了一命,可是终归是落草为寇,终身没有什么希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官兵逼死,如果说,我牧山什么时候有了野心,应该是我看到景儿率兵灭了朱氏一族开始吧,我的儿子,他天生就不安分,既然我已经没有了未来,我就要为我的儿子打下一个未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又何妨!” 李严心中震撼,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牧山把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的牧景身上,那个让他意外而有些敬佩的少年,身上的确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在感染很多人,包括他自己。 “报!” 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了。 “何事?”成罗迅速的道。 “禀报县尉的人,南阳兵主力已经到了!” 斥候下马,单膝下跪,拱手禀报:“如今就在城外十里的河边扎营!” “他们来的很快,看来颍川,九江,汝南,南阳,四个郡的太守都已经谈妥了,准备联合进攻上蔡了,此战之中,我们南阳何人统兵?” “南阳都尉黄猛!”斥候汇报。 “都随我来!” 牧山挥挥手,道:“我们去迎接一下我们的都尉大人,还有我们南阳的主力大军!” “诺!” 成罗和李严点头领命,紧跟在后。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景平营和武备堂的融合 上 灌阳城外,连营树立,旗帜遮天。 南阳军大营。 中军所在,是三千郡兵驻扎,营帐之中,主将黄猛卸下了身上的银色战甲,跪坐在的毯子之上,喝了一口气热水,才说道:“太守密函,我们南阳军主要是进攻葛坡,可葛坡乃是黄巾反贼龚都的老巢,恐怕不好打啊!” “上蔡方面,谁来牵制?”刘劲这一次是作为南阳军的军师而出征,负责出谋划策还有后勤管理。 “九江军和汝南军已经陈兵上蔡东面和东北面!” “北面呢?” “颍川太守请来了外援!” “外援?” “徐州刺史!” “陶谦!” “没错,陶谦已经率兵五万,直入豫州!” “这颍川太守的面子可真大!” “是荀家的面子大!” “的确!” “这一战我们胜算很大!”黄猛自信的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更快的击破葛坡,独领首功!”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刘劲道:“黄巾军看起来好大,可是反抗起来还是很顽强的,而我们官兵,部署太乱,动用了兵马皆为地方县兵居多,战斗力不强,如果能迅速攻下来还好,若是时间拖长了,恐怕不战而败!” “灌阳这一战打了就不错啊!”黄猛微微眯眼:“这黄巾军也不难打!” “灌阳这一战打的是不错,可是都是舞阴兵打的,西鄂兵和鲁阳兵一触而溃,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折了牧山一员大将进去,若非舞阴兵悍勇,恐怕我们已经陷入泥潭般的战局了!” “刘郡丞,你认为牧山会出城来见我吗?”黄猛突然问道。 牧山兵力大涨,已经足以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这时候他还会如同之前那么毕恭毕敬吗? “会!” 刘劲一袭长袍,跪坐侧翼,细细的品茶,嘴角微微的扬起,自信的道:“他既然选择了投靠太守府,自然不会在这种礼节上和我们闹翻,他会尊都尉大人的主帅之威!” “我还是大小看此人了!” 黄猛阴沉着脸庞,道:“他居然收缴了鲁阳,西鄂,新野三部县兵,实力大增!” 南阳兵之中,除了郡兵之外,就是舞阴兵最强大,而接下来有些战斗力的无非就是新野西鄂兵,居然都集聚在牧山麾下,兵力之雄厚足以威胁他的存在了。 “你还说漏了一样!” 刘劲道:“灌阳一战之后,他大获全胜,不仅仅斩敌数千,收缴将近四千黄巾俘虏,这些俘虏已经被他镇服,愿意归于他麾下,他现在的兵力,已经足足有万余之多,若是论起战斗力,哪怕我们麾下兵马是他的一倍以上,都不如他!” “这些黄巾军为何会归降?”黄猛拳头握紧。 “黄都尉莫要忘记了,他牧山还是的昔日的黄巾渠帅,想要收服这些黄巾将士,并不困难!” “难道他就不怕我们论罪于他!” “他很聪明!” 刘劲摇摇头,道:“他把县兵虽然集合在一营,却交给了新野县尉邓洪来统帅,这就是给我们最好的安抚,所以即使他受降俘虏为兵,我们也无法指责他,毕竟这些俘虏我们是无法镇压的,反而会拖住我们手脚,说到底我们还得感谢他!” “可是他的兵力越来越强,而且不容我等调遣,日后若有异心,岂不是南阳之祸!” 黄猛冷冷的道。 “现在想不到这么远!” 刘劲道:“汝南之战,朝廷之上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在年前平服,若是不能,九江太守,汝南太守,颍川太守,南阳太守,一概论罪,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叛黄巾之乱,所以牧山只要不举反旗,他就依旧是舞阴县尉张川,我们不可自断手臂,这一战,可是关乎朝廷,陛下现在急需平乱,不然朝廷会出大乱!” “我听说朝廷之上,陛下与大将军何进闹的不是很愉快,所以陛下在这个月初,成立了西园八营!”黄猛突然转移话题:“以制衡大将军的兵权!” “都尉不愧为江夏第一世家的子弟,消息倒是灵通啊!”刘劲笑着说道。 “只是有一个叔父在京城为官,传回来消息而已!” 黄猛看似粗狂,但是粗中有细,乃是一个典型世家子弟,对于政治上的考量比对于沙场上的反应还要敏锐。 “没错,朝廷之上,宦官和大将军何进至今已经是水火不容,这其实只是陛下和大将军之间的不和,所以我们要快点平乱,不然陛下出手,就等于收缴兵权!” 刘劲道:“太守大人乃是大将军提拔的,他也在急,这时候,如果都尉大人和牧山之间不和,导致讨贼不利,恐怕太守大人一定会大怒!” “刘郡丞请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 黄猛点点头。 在南阳,他不能得罪张咨,张咨是南阳太守,是南阳所有官吏的上司,得罪了只能被穿小鞋。 “报!”一个亲卫走进来,拱手禀报。 “说!” “舞阴县尉张川,新野县尉邓洪,还有鲁阳县尉张力,西鄂县尉涂沉,正在营外求见!”| “功臣来了,郡丞大人,我们去迎一迎吧!” 黄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长身而起,向着外面而去。 “是该迎一迎!” 刘劲也起身,更在黄猛的身后,走了出去,无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在大战之前,他们都必须要好好维持好关系,南阳兵不能乱。 ******************************** 景平营中。 “景平武备堂,学子张石向祭酒报道!” “景平武备堂,学子叶准向祭酒报道!” “景平武备堂,学子陈列向祭酒报道!” “景平武备堂,学子……” 列队整齐的少年们,正在的毕恭毕敬的行军礼。 “你们很好!” 牧景看着这些少年,心中有有一抹满足感,这些都是他用现代化军事知识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军事人才,虽然知识培养数月,很是粗糙,但是足以可用。 “解散!”牧景摆手:“你们有半天的时间适应,傍晚之前,你们将会得到将要去的位置!” “是!” 少年们开始解散。 “少渠帅弄这么多少年来干什么?” “这些少年看起来倒是斗志昂昂的!” “有何用,我一个能打三个!” “……” 景平营几个主将军侯从各自部曲里面走出去,目光看着这一批今日才进入景平营少年,有些不解。 “总教官,我景平武备堂可不止这点学子吧,还有些人呢?”牧景走下校场,站在校场旁边,目光看着校场之中,这一个个斗志昂昂的武学子,微微有些皱眉。 他在接受景平营之后,立刻写信给了张火,让张火把武备堂所有学子拉来前线。 景平营都是黄巾军将士。 不利于掌控。 只有插进去自己的人,牧景才能算彻底掌控这一营将士。 而插进去的人不能是外人。 黄巾排外,若是把官兵插进去,必然会引起哗变,这就得不偿失了。 武备堂学子都是黄巾遗孤的多,他们融进去,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况且现在的武备堂学子,已经被牧景洗脑的差不多了,心中基本上都有了一个信仰的雏形,他们对牧景的信任已经建立起来了,对牧景会绝对的支持。 在加上这数月以来的学习,不能算是出师,也能算是有点基础,本来在培养个三五年是最好的,可是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只能提前用上去。 “你聪明,但是雷虎那小子也不赖!” 武备堂总教官张火站在旁边,冷冷的道:“武备堂一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我的人还没有到灌阳,他半路把我截住了,把甲班所有学子给抽调走了,甲班本来就是他带出来的,他又是以你的名义而动,他们自然跟着他走了!” “这臭小子,居然敢挖我墙角!” 牧景闻言,勃然大怒:“总教官,能揍他吗?” “你打不过他!”张火面无表情的道。 “你揍!” “我拒绝!” “你敢拒绝我,我扣你月俸!” “我可以揍你!” “……”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景平营和武备堂的融合 中 牧山驻兵东城,各营之间的营房相连,形成互相攻守的范围。 而景平营的营房在整个校场的最东面。 东面是一座平坡山,为了驻扎在此,景平营还在山上开辟了一些练兵之地,后面牧景还在山上安置了一个议事厅,商议景平营的军务所用,颇为隐秘。 议事厅之中,景平营主帅牧景,还有副帅张宁,另外还有五大部曲的军侯,齐聚一堂。 “我们之间也算是共事大半个月了!” 牧景开口,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这大半个月我们都在整顿编制和军纪,现在景平营也算是有点生气了,不算是之前被俘虏的死气沉沉,但是这是不够的!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手上有一批兵,这批兵将会打散了,融入尔等之中!” “少渠帅是不相信我们?” 骆应皱眉。 牧景这是安插心腹,想要架空他们吗? “不相信你们,我会让你们统帅兵马!”牧景冷冷的道:“从你们归降到现在,我可有对你们指手画脚过?” “这个……” 骆应等人连忙摇摇头。 景平营建立之后,牧景只是建立了军规,肃清的军纪,军中人事,基本上已经交给了张宁,张宁作为圣女,和五个黄巾将领出身的军侯沟通,倒是很融洽,所以军中一直担心有的清洗并没有出现。 “我牧景用人的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是怀疑尔等,我就不会用尔等!”牧景平静的道。 “那那少渠帅这是何意?” 谢羽有些脾气不好,若非忌惮张宁就坐在旁边,早就发飙了,毕竟插人进去,就是对他们的不信任,他们不能不问清楚。 “我是景平营的主将!” 牧景的眼神越发凌厉起来了,浑身难道你气势冉冉升起:“我若是连这点做决定的权力都没有,岂不是尔等傀儡,还是尔等认为某年幼,打算架空某,独揽兵权!” “吾等不敢!” 五大军侯闻言,浑身一肃,连忙俯首。 牧景虽年幼,只有十三岁出头,可是他的狠辣与气势在座的都见过,绝不敢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少渠帅。 “我的兵最大只有十六岁,最小只不过十二岁而已,你们认为我需要用他们来架空你们吗?” 牧景冷冷的道:“我若是想要架空你们,随时可以从成罗叔父的弓弩营,还有李严的重甲营,或者是我父亲的亲卫营调来一批身经百战的老将,不需要如此复杂,还要从舞阴我悉心栽培的少年们拉上战场!” “是我们以心胸狭窄,请少渠帅息怒!” 骆应他们对视一眼,连忙认罪。 “他们一共九十六个少年,你们五个部曲,骆应,杜峰,谢羽,墨宝,每部十五人,其余的少年归于陈到部!” 牧景递出了一份名单,上面每一个少年的位置都已经标示好,大多都是什长,伍长,有十几个出色的少年倒是让牧景提升为屯长,这都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的布置。 这份名单让他们传阅起来了,然后牧景说道:“他们都是人才,你们好好善用,未来,你们就知道他们的重要性!” 一批读书认字,读过兵法,学过军纪的少年进入军中,会影响很多人的存在。 “诺!” 五个军侯看了看,点头领命。 这份名单看上去的位置不少,可是仔细算起来,这些少年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统帅,因为就算最高的也只是屯长,不过是他们麾下的部将,如果这样都镇服不足,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行了!” 牧景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今日下午,傍晚之前,他们将会入营报道,届时尔等可考察一二,若是认为他们不能胜任的位置,可提出,我并非一言堂!” “诺!” 众人行礼之后,起身,然后离开了议事堂。 当他们离开之后,一直担当会议书佐的景平营副将张宁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她依旧是男儿装扮,面如冠玉,英俊潇洒,即使安安静静,也是一个影响力超凡的美男子,她这时候才开口说道:“我记得景平武备堂有一百三十一人,为何只有九十六人!” “还不是雷虎那厮!”牧景说起这个,有些不爽:“他现在可牛了,当了先锋营主将,挖墙脚都挖到我头上来了,哼,我们走着看,日后我定不放过这厮!” “原来如此!” 张宁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把武备堂的学子提前结业,火叔就没有意见吗?” “能没有意见吗?” 牧景站起来了,把手袖拉起来,再把衣袍也拉起来了,手脚之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被人揍的:“他进入景平营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切磋武艺,说是切磋,可是就是想办法揍我!” 他的武艺还没有进入筑基的巅峰,连虎豹雷音都打不出来,筋骨还在淬炼,血气还在巩固,比之已经练成一口混元罡气的张火,就是一个小婴儿和一个成年大汉的区别,只有挨打的份。 “火叔下手也狠了点!” 张宁忍住笑,有些同情的道:“不过你也要理解他,他这么一把年纪了,一直在护卫我左右,并没有自己的梦想时间,建立武备堂之后,他反而把武备堂的事业当成的他自己适应,武备堂有太多他的心血了,你一开口,他精心培养了这么久的学子全让你拉上战场了,有点生气是正常的!” “我也不想啊!” 牧景幽怨的道:“当初谁使劲的把我推上景平营主将的位置的!” “是我!” 张宁耸耸肩,当初两人一唱一和,提出了解决问题,本来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认为这事情要解决,唯有利用牧景和张宁的身份,才能让双方都下得了台面。 张宁是太平圣女,要站在黄巾降军的立场上,牧景是牧山独子,南阳黄巾少渠帅,自然代表了牧山的利益,所以让牧景坐上主将位置,张宁以副将立足,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有责任感,景平营不是没有战斗力,只是军纪和作战意识太模糊!”牧景站起来,脸庞上有一抹坚毅:“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他们不知道军人应该遵守纪律,所以我们要教会他们,只有这样,才有一个强大的景平营,才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 “可武备堂的学子,终归是太过于年幼了,未必能影响他们,若是反而被他们影响回头,岂不是浪费我等当初建立武备堂的心血!”张宁有些担心。 “顾不上这么多了!” 牧景摇摇头:“我倒是想要用三五年来培育他们,让他们彻底的巩固基础,然后才上战场,可是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啊,汝南这一战我有些担心!” 如今看起来的形势很好,官兵已经重围黄巾军,可是如果按照历史走势,这结果却不是很好。 历史上汝南黄巾可是完全的生存了好些年,最后还是被曹操率兵扫平。 也就是说,这一战的结果是不太好了。 “是不是你多想了!” 张宁道:“汝南黄巾的实力摆在哪里,恐怕只是挣扎而已!” “未必!” 牧景道:“我相信直觉,这一战没这么简单,或许还有我们想不到的敌人!” “想不到的敌人?” 张宁沉思了片刻,没有头绪。 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们就是九十多个学子,有五个部曲,本应该平分的,但是你却把三分之一都给了陈到部,这是为什么!” “我看好他!”牧景眸光猎猎,神情灼热。 这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到,陈叔至。 历史上,陈到本身就是汝南人,至于他如何投靠刘备了,这就有些说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情牧景倒是清楚了,龚都刘辟等人是投靠了刘备的。 有一段历史是这么说的:先主带兵到汝南,联合黄巾余党龚都,众有数万人,曹贼派遣蔡阳前来攻打,被先主所杀。曹贼再派遣曹仁来攻击先主,先主战不利投奔刘表…… 如今陈到是龚都部将,日后投靠刘备,自然就顺利成章。 如果是巧合,那就太巧合了。 这个少年,九成就是那个宿卫刘备身边的武将陈到。 如此一个大人才摆在面前,还不去使用培养系的技术,好好培养出来,那牧景就太蠢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景平营和武备堂的融合 下 五个军侯下山之后,并肩进入校场。 “骆帅,你说少渠帅这是什么意思?”杜峰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突然开口说道。 “要说不信任我们,也不需要如此,景平营的建立,他有说话的权力,足以安插一些副将进来了,压制我们兵权,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兵权还是让我们自己掌控!” 骆应停下来脚步,沉思了片刻,道:“要说信任我们,恐怕也谈不上,毕竟我们是降将,古今往来,任何人对于降将都是不可不防也!” “我认为可能是我们想太多了!” 莫宝道:“这些少年一个个看起来有点学识,但是行军方面,应该就是饲养的家畜,如何比得上我们这些放养的野兽,我看可能是少渠帅打算历练他们!” “那我们就供着他们!”杜峰皱眉。 “不用!” 谢羽冷冷的道:“既然少渠帅把这些人送进来了,我们使劲的用,作为部下,我难道还要小心翼翼的保护他们吗,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会刻意去刁难他们,但是也不会看在少渠帅的面子,让他们把军营当城训练场!” “就怕到时候少渠帅不高兴!” “我在意的只是殿下高不高兴!” 谢羽道:“我相信殿下会清楚战场的道理,会理解我们的做法!” “小到,我们各部之间安插进来的少年只有十五人,而你部却安插了足足有三十多人,是我们的两倍还多,这是为什么啊?” 骆应年纪最大,对于陈到这个少年向来是老大哥形象一直照顾有加,还帮助他在军中立足,不然陈到即使本事再大,也不能以弱冠之龄,统帅一部。 “是不是他得罪了少渠帅?” 有人低声的道。 陈到苦笑:“我也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诸位哥哥不需要担心我,我本身年纪不大,这些少年,应该会更好的安抚住,若是他们只是无用之辈,即使少渠帅当前,我也不会用!” 他少年时期,乃是奴身,父母皆为大户长工,所以他出身就是奴籍,父母双亡,日子更加艰辛,受尽苦难,后来黄巾爆发,这家大户受到的冲击,他年仅十岁,举刀屠戮,连杀数十人,被黄巾渠帅龚都收于麾下。 进入黄巾军之中,这些年也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一直被小看欺负,幸好还有骆应等人扶持,方可小心翼翼的走到今时今日,展露一定的才能,立足军中。 “小到他说的对,此事既来之,则安之!”骆应道:“我们就好好看看少渠帅给了我们什么人才,能用则用,不能用日后就直接提出来,可不能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荒废了我们这些儿郎的性命!” …… 傍晚。 景平营中,骆应部曲。 “末将叶准,拜见军侯大人!” “末将……” 十五个少年身躯笔直,站立营中,向着军侯骆应行礼。 “从现在开始,你们既然是我的部下,那就要听从我的军令,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去收拾被褥,安置行军床,明日清晨,照旧早训,任何人不到场,军法处置!” “诺!” 十五个少年躬身领命。 “你们可以滚了!”骆应直接挥挥手,冷漠的道。 “是!” 十五个少年落荒而逃。 “一群童子军,少渠帅也拿得出手!” “太小看我们了!” “我看不用几天,他们就受不住操练,卷铺盖走人了!” 大营之中,骆应的几个部将笑嘻嘻的说道。 “骆明,明天增强操练的力度!”骆应道。 “军侯,会不会太过了,少渠帅哪里交代不过去啊!” “哼!” 骆应冷哼:“他们受不住就让他们滚蛋,我骆应的部曲,一视同仁!” “叶哥,这下马威可厉害的很啊!”营外,校场上十几个少年并肩而走。 “不见得好相处,哥几个还是小心点,我们可不能坠了武备堂的声威,也不能让祭酒和总教官他们失望,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立足!”叶准是武备堂骄子,他今年十六岁,武功不是很强大,但是各科成绩平衡,被牧景提拔为屯长,算是骆应部职位最高的少年。 “我等知道了。” 十五个少年各自进入了营房之中安置。 …… 这种情况在景平营的另外四部,皆然上演。 景平营之中,一场武备堂和黄巾降军之间的战争悄然无声的上演了。 …… “你们没吃饭啊,出矛要快,这样刺出,你还没有刺到敌人,就已经被敌人杀死了,战场上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会让着你,生死之间,只有活着和死去,这个动作再做一百次,做不到滚蛋!”谢羽部,一个屯百余人在训练之中,屯长对这插进来的几个少年激昂的说道。 “是!” 几个年纪小的少年咬着牙再做刺出的动作。 “……” “继续跑,落后了给我再跑十圈,任何人不许例外!”杜峰部,一个屯长对着这些新加入的少年颇为不爽,开始使劲的折磨起来了。 “是!” 少年们也开始咬着牙紧紧的跟在这些壮汉后面,他们在武备堂最常的训练就是跑步,在这一点上,他们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寸步不离。 “……” “我是你们的新屯长,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们可以因为我年轻而轻视我,但是决不能违背我的军令,我不会对违抗军法的人手软!”陈到部之中,少年张石作为屯长,对着部下一百多将士,开始树立他的威严。 “想要做我们的屯长,起码能打得过我啊!”一个粗狂的士兵走出来,大咧咧的道。 “何人喧嚣!” “我乃孙二虎!” “我是你的上官,在说话之前,你最好先说‘报告’二字,不然我会视你为挑衅我的威严!” “什么破规矩,以前没有!” “现在有了!”少年张石冷厉的说道。 “打赢我,我就尊重规矩!” “上来!” “既然屯长邀请我切磋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壮汉孙二虎大咧咧的走上去。 “来吧!”张石摆开的阵势。 “吃我一拳!”孙二虎虽然没有练武,但是天生力气颇为打,在军中联系的杀伐招式更是显得爆裂。 “嘭!” 少年张石身法不错,一个躲避,然后就是一个后脑手斩,这是景平武备堂之中,总教官张火最近教出来的简单杀敌方法,容易上手。 “现在你可以归队了!”张石冷冷的道。 “诺!”孙二虎吃了一口的泥土,感觉整个人头晕晕的顿时对张石这个少年变得有些敬畏起来了。 实力能让人信服,经过这次下马威,张石开始镇服了麾下的部将,按照他所学到的知识,开始的训练他部下的将士。 “……” 在操练之中,一幕一幕的画面上演,武备堂的少年之间和黄巾士卒之间在互相较量,他们的较量很粗暴,军人本来就是一群坦坦荡荡的人,就算是刁难也是名正言顺的。 谁扛不住,谁就会被谁给感化。 牧景想要用这些少年的风气带起景平营的作战纪律,而这些军侯也想利用这些少年给牧景一个教训,告诉他要尊重战场上的长辈,不然会吃亏的。 双方的较量如火如荼。 像这种较量却在生活之中缓了过来了,将士之间的融合不仅仅在战场,更多的是在平时的生活之中。 “陈超,你这每天都要把被子叠的这么整齐,为什么啊?” “呵呵,这是我们武备堂的规矩,武备堂的祭酒说过,军人是讲究纪律,而最简单的纪律就从叠被子开始,如果连每天起床的被子都不能整理好,就谈不上日复一日的尊从纪律!” “这说法倒是不错,就是太麻烦!” “不麻烦,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你这孩子做的不错啊,之前我对你还挺有意见的,现在看来,你其实也不赖,应该不会拖我们后退,日后作战的时候,跟着我!” “谢谢熊哥!” “……” “白屯长,我看你这吃饭的动作,有点好像颍川长社的人,他们也喜欢吃饭之前烘一烘这碗筷的!” “我就是颍川长社的,老习惯了!” “我也是啊,我们还是同乡,我叫古华,今年十五岁,刚刚加入景平营,日后还请白屯长多多关照!” “那你为什么去了南阳?” “我爹在颍川战败之后就流落南阳了,后来跟着了大当家,再后来就被官兵围剿,战死了!” “你爹也是颍川黄巾,他是那一部的?” “波才渠帅!” “我也曾经是波才渠帅的部下……” “……” “小子,体能不错啊,能给我们跑这么多圈还坚持着,不错不错!” “哼,别看我年纪小,只有十四岁,可是在武备堂的时候,我可是体能之中夺冠的,能连续负重跑十五里地,这点距离,热身而已!” “刚说你不错,你就骄傲了,就你的小体格,使劲的吹吧!” “屯长,你要是相信,不我们再来较量一下,看我们谁跑的时间长!” “小子,我说你一个好好的官兵少年,为啥来我们黄巾军的营部呢!” “屁话,我也是一个正经八百的黄巾儿郎!” “什么?” “我爹当年可是黄巾渠帅赵忠麾下营帅,可惜在宛城一战之中战死了!” “原来你也是黄巾儿郎!” “……” 双方的较量在进行之中,但是整个景平营的风向在慢慢的转变,这些少年以自己的毅力和实力让不少黄巾将领改变的对他们的看法,而这些少年曾经的黄巾身份,也让这些黄巾将领放开了戒备之心。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 中平五年,八月下旬。 舞阴城中。 这一天,牧山从城外的南阳军营回来之后,立刻召唤麾下各营的主将和副将,集合中营的大殿之中,商议他们即将下来的战事部署。 “都尉大人命令某,明日早晨,率兵北上,以先锋之军,进攻葛坡黄巾!” 牧山的声音有些沉重的响起。 南阳大军一直在灌阳待命,拖了这么多天,终究是要北上葛坡了,葛坡可是黄巾渠帅龚都的老巢,此战必然是一场的血战。 “进攻葛坡?” “这么快!” “我们的整合,还有各营之间的配合都还是有些问题,现在贸贸然的开战,恐怕之前做的努力有些前功尽弃!” “……” 众将闻言,一个个微微皱眉。 牧山麾下,亲卫营,骑兵营,先锋营,弓弩营,重甲营,平山营,景平营,足足有七个营,兵力已经超过一万,如今的整编和融合才刚刚开始,最少最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完成,这时候开战,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这是各方太守协调之下的动作,上蔡方面昨日已经开始打起来了,汝南太守袁胤亲自率军进攻上蔡,刘辟死守上蔡,大战如火如荼,如果我们这里不动,就等于放任葛坡的黄巾军增援上蔡,届时一旦汝南兵马战败,唇亡齿寒之下,必然会连累我等!” 牧山道:“所以此战,不可为而必须为之!” “牧帅,葛坡黄巾足足有部众十万有余,单单是我们几个营的兵力,恐怕兵力不足!” 周仓拱手,开口说道。 “我们只是先锋,主要是打通进攻葛坡的道路,这条道路上的黄巾大营,我们都要一一拔除,为主力兵马扫清屏障!” 牧山道:“都尉大人率兵在后行军,不日将至!” “万一都尉他们的兵力没有及时增援我们,我们岂不是独自的面对葛坡的十余万黄巾众?” 成罗低声的道。 “军令不可违!”牧山平静的道:“我们要相信都尉大人!” 他的实力就是自信,如果黄猛敢背后捅刀子,他就把整个战场都掀开,大不了就拼一个你死我活。 “县尉大人,那我们的粮草方面呢?” 李严想了想,询问。 他们如今兵强马壮是事实,可是消耗粮草方面也是一个大问题,牧景押送来了粮草,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粮草问题倒是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已经尽力的想都尉大人讨要了,但是都尉大人只是拨给了我们三千人所用的半月粮草而已!”牧山回答:“南阳的粮草押送缓慢,这也是都尉大人迟迟不敢进攻葛坡的原因,但是现在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并非有心拖沓我们的粮草!” “还是太少了!” “连一半都不到,很容易断粮!” “一旦断粮,如何打?” 众将面面相窥。 其实三千人的粮草是差不多了,毕竟舞阴县兵上报造册的也就三千来人,可是最近扩充的太厉害了,平山营和景平营加起来就有七八千兵马。 “我们营中还有多少粮草?”有人开口询问。 “最近我们粮草消耗特别大,就算节制一点,最多我们只有十天粮草!” 蒋路回答说道。 “汝等放心,某已经吩咐舞阴,运粮北上,如今已经能在路上,不用数日,便可赶到!”牧山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粮草问题,他向来重视,所以早在之前,他已经给张谷去信,让他在押送一批粮草上前。 按道理这场战役是以南阳太守府的名义开战,不应该他主动筹备粮草,可是他终归是太守府忌惮的人,太守府能在他身上做的文章,也只有粮草。 只有把粮道都拽在手中,他才感觉安全。 “这倒是放心很多!” 众将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开始部署任务!” 牧山起身,推出一块屏风,屏风之上是行军舆图,以葛坡上蔡等地为中心,映照方圆数百里,地形不算很清楚,但是也能看的过去。 他指着地形,道:“周仓,骑兵营必须在一日之内,突袭我们城外东北侧五十里不到的黄巾军营,速战速决,突袭之后,立刻脱离,牵制他们的注意力,把他们引出营外,但是不可硬拼!” “诺!” “李严,成罗!” “在!” “弓弩营和重甲营更在骑兵营后面北上,尽快打通这个黄巾营!” “是!” “邓县尉!” “在!” “平山营可否率先拔营!” “可!” “好,你们拔营之后,立刻向东,以东面绕路北上,在这里都一个圈子,走到他们后面去,包抄这里,形成包抄之后,你们只要负责断了他们的归路便可,不需要出手,只需要防备后面,尽可能的断了葛坡方向的援军!” “大当家,据我所知,葛坡和这个军营之间,相隔五里就建立一个烽火台,消息传递的很快,恐怕很难拦截!” 成罗说道。 “不需要拦截消息,打起来之后,就算拦也拦不住,我只要堵住援军的支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通进攻葛坡的路线!” “是!” 众将点头。 “大当家,我的先锋营呢?”雷虎皱眉,低声的询问。 “先锋营和我的亲卫营联袂进兵!” 牧山淡淡的道。 “可是先锋营的责任不是逢战必先吗?”雷虎有些不甘心。 “等你的先锋营能打赢我的亲卫营,我就让你们逢战必先!”牧山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行军打仗,并非儿戏,有能力的才能先锋为军,先锋营的营号我暂时留给你,但是如果在日后,你不能做到先锋营的资格,我将会剔除这个营号!” “诺!” 雷虎重重的点头。 先锋营受挫很大,伤亡无数,如今就算他七扣八扣,把几个叔父都得罪干净了,也只有六百多人而已,而且战斗力比之前还弱一大截,想要先锋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尔等立刻回去准备,尽快完成拔营之前的事宜!” “遵命!” 众将领命而去。 “爹,那我景平营的任务是留在灌阳这里当预备役?”牧景笑眯眯的道。 景平营毕竟是黄巾降兵组成,如果让他们立刻去攻打龚都部,多少有些不好,所以牧山想要让景平营避开葛坡战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想得美!” 牧山虎眸如电,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景平营不用参与葛坡战役,但是立刻北上,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定颍县,西平县,提防汝阳的黄劭部!” 汝南北部,是颍川渠帅黄劭部坐镇,黄劭大败了颍川兵,声威正盛,已经连连拿下了好几座城池,目前正在壮大声威,兵力也是强盛,若是他南下上蔡,必然会引发局面混乱。 牧山可不想腹背受敌,所以他必须要在北面布置防区,景平营最合适。 “北上?” 牧景皱眉,目光仔仔细细的看看舆图,道:“爹,我要是北上的话,谁来给你防御后翼啊!” “我为什么要防御后翼?”牧山面无表情。 “你就不怕黄猛他们插你一刀!” “你的小心思倒是挺多的!”牧山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我这是担心你!” “收起你的小心思!”牧山摇摇头:“飞鸟尽,良弓藏,但是飞鸟未尽,良弓是不会藏起来的,南阳兵终归是上下一心,才能答应这一战,就算黄猛看不透,我相信他营中也有人看得透!” “老爹,你啥时候会拽文了!”牧景很是好奇。 “小兔崽子,非逼你老子对你动武是吧!”牧山勃然大怒,一副要把牧景千刀万剐的样子,最近他可是听从了蒋路的劝谏,作为主将,不可没知识,因此很刻苦的去读书,所以才会飚出一两句有内涵的话,却没想到被儿子鄙视,越想越是生气,大有大义灭亲的冲动。 “爹,我先下去准备拔营事宜!” 牧景连忙起身,拉着张宁的小手,也不管张宁脸红耳赤,三两下的就向着外面走去:“张副将,老爹发飙了,我们快走!” “我靠,这小子攻城略地这么快?” 牧山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我是不是很快就有一个小孙子了!” “牧帅,牧龙图只有十三岁!”蒋路收起手上的一些文卷,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要抱孙子,恐怕还要等等!” “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准备去讨媳妇了!” 牧山义正言辞的道。 “你牛!” 蒋路无言以对。 “先生,我刚才部署如何?”在蒋路面前,牧山还是很谦虚的。 “我倒是不担心牧帅在战场上的能力,牧帅能打通进攻葛坡的道路,毫无疑问,只是我有些担心此事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牧山面容正色。 “最近黄巾军的动作牧帅可有仔细的看!” “很安静啊!” “就是太安静了!”蒋路道:“他们不是不知道最近已经被压制在的上蔡这里,但是他们居然无动于衷,你认为他们是坐以待毙吗?” “不会!”牧山摇头。 “那就是他们有绝对的依仗!”蒋路道。 “这么说,此战不好打!”牧山的面容肃严起来了。 “牧帅还需小心一点!” 蒋路道:“把景平营放在北面,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有景平营在北面防御,牧帅进退皆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先手布局 (补更,5/20) 三日之后。 距离定颍县城不足三十里的一个山谷之中,大军扎营,营帐一顶接着一顶,树立的军旗基本上都是黑色案底,上面有南阳,舞阴,牧,等等的字标。 另外大多军旗都会绣上一个图案,黑色曼陀罗,这是景平武备堂的徽章,也是景平营从景平武备堂继承而来的标志,也是属于景平营主将牧景的独特标志。 “少渠帅!” 谭宗风尘仆仆而来,拱手在旁,躬身禀报:“这是定颍县城中的兵力部署图!” 他已经改变了对牧景的称呼。 在景平营的所有人黄巾将士面前,牧景就是少渠帅,南阳黄巾的少渠帅,这是一个称呼,也是一个名头,更是一份荣耀。 “这么快!” 牧景有些意外,他布置下来任务也就是三日时间,倒是没想到谭宗会这么快就摸清楚了城中的情况。 “少渠帅,城中的兵力部署太过于粗糙了,防备心很低,领兵的黄劭麾下的一名叫做王曲,兵马虽然一千五百多,但是都是四处凑出来的青壮,并无多少战斗力,他本身是一个山贼出身,此人嗜血,粗暴,而且麾下兵将毫无纪律可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谭宗道:“整个县城的百姓如今水深火热之中,想要弄点他的兵力不住,太容易不过了!” “黄巾起义,席卷八州,兵马百万,却维持不到一年,其根本之原因,就是来着不拒,良莠不齐,只要有人提出反朝廷的,大贤良师就接纳,大多盗贼,恶性难改,攻陷一地,必然烧杀抢掠,如此行径,如何不败也!” 牧景冷笑。 黄巾起义,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响应天命,可是张角太急了,黄巾军的声誉都被毁掉了,以农民是名起义,却得不到民心,必败无疑。 “王曲!”牧景感叹一番之后,开始仔细的看看这一份兵力部署图:“看起布置兵力,也不算是草包一个!” 定颍县城的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城垣还是很坚固的,如果强攻,实在不好打,最重要的是景平营没有攻城器械,如果现在才开始伐木砍竹去做攻城器械,那就太晚了。 “能想办法打开城门吗?”牧景询问。 “少渠帅的意思是,收买王曲部将,从里面打开城门?”谭宗沉思了一番:“或许可以试一试!” “上兵伐谋,如果能兵不刃血的破城,才是最好的攻略!” 牧景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不惜重金,看能不能做到,若能做到,你就是此战大功臣!” “诺!” 谭宗神色之间有些振奋,重重的点头,躬身领命。 这是牧景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不能让牧景失望。 “上蔡和葛坡方面,情况如何?”牧景放下手中的兵力部署图,询问起来了。 “大当家已经兵临葛坡,但是葛坡方面,兵力很强盛,大当家的兵锋被挡在,目前双方之间好像都是试探性的战役,尚未正面对垒!” 谭宗禀报:“龚都好像对大当家防备很强,我初步查探到的是,他在左右两侧,最少布置了三万兵马,除非大当家强行破营,不然只能被挡在葛坡之外!” “上蔡呢?” “上蔡的战况也是胶着!” “胶着?” “汝南军五次攻城,都无功而返!” “看来汝南袁氏没有尽力啊!”牧景冷笑:“他们想要汝南乱,那就乱吧,父亲身边哪有蒋路李严他们,应该不会傻到自乱阵脚,我倒是不担心了!” 汝南袁氏的底蕴,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袁氏想要拉出一支平叛的兵马,绝对不难,可是…… 这一战越来越有意思了。 “谭宗,你要替我做点事情,有些事情要未雨绸缪,我们可不能打赢了这一战,还被人家拿去了功劳!”牧景双眸闪闪发亮,他心中的一个计划,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请少渠帅吩咐!”谭宗拱手领命。 “你帮我去一趟京城雒阳,想办法接触一下十常侍,十常侍那一个都行,只要能接触到皇帝的,都可以!” “十常侍?”谭宗道:“没有门路他们很难接触!” “没有门路,就要金子开路!” 牧景道:“我听说陛下曾经在西园售卖过官职,此事便是中常侍张让所主导了,此人爱财,我们就以财诱引,必须要牵上线!” “这样以来,恐怕所用财帛,不在少数!” “之前我让张谷叔父屯了六千金,而如今景平商行不少商户和我们关系良好,只要我愿意,能借出数千金来,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未来!”牧景说的很决绝。 “我会尽力去做好少渠帅吩咐的每一个任务!” 谭宗咬着牙,沉声说道。 “接触上了之后,你们尽量保持好的关系,然后给他们不经意时间说一下南阳的势力割据,张咨是大将军的部将,你可以利用十常侍和大将军何进之间的矛盾,把父亲推上去……” 牧景说道很仔细。 “牧景,吃早饭了!” 这时候,张宁端着早饭的一碗粥一个小菜,走进来,低声的道。 “我们先吃饭,你吃了吗?” 牧景看着谭宗,询问道。 “谢谢少渠帅关心,末将在路上已经吃过干粮了!”他是今日早上才赶到大营汇合牧景了,连夜赶路,他已经吃过了一些干粮顶肚,和牧景一些进餐,他可没有这么大胆。 “殿下,我们后勤方面目前如何?”牧景一边端起粥来吃,一边询问。 “恐怕撑不住多久!”张宁作为副将,她负责粮草还有后勤军械医疗等等的问题,她皱着眉头,道:“如果攻下定颍,也许还能多撑一些时日!” “攻下定颍城应该不难!” 牧景摇摇头:“可是城中还有多少粮草就未必了!” 按照谭宗的消息,王曲这个人可有刮目三尺的能力,城中就算是百姓手中,都没有多少粮草了吧。 “张谷叔父已经押运粮草来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我会继续派人去催促一下!” “嗯!” 牧景点点头,然后道:“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借兵!” “借兵?”张宁不解。 “我需要借用你几个手下去做一点事情!” 牧景说道。 张宁的手下,虽然只有十一个,但是每一个都是高端战力,这要是用起来,堪比一支军队。 “什么事情?” “运送一些东西,去雒阳!” 牧景三两下解决了早餐,然后放下碗筷,擦擦嘴唇,道:“六千金,这事情交给其他人,我还是不放心,最少张火叔父亲自去运送!” “六千金?”张宁吓一跳:“这么多金子,你意欲何为!” “自然是行贿!” 牧景开口说道:“我爹在这里拼命,可不是为了南阳太守府的命令,是为了我们未来,只要立下了一个让朝廷,让皇帝都震惊的功劳,然后在朝廷上打通关节,我们就可以拼一个出身!” 这个时代,出身太重要了。 他必须在灵帝驾崩之前,大汉朝还是最正统地位的之后,拿下一个日后所有人不容反驳的出身。 想要拿下这么一个好出身,时机,功劳,运作,缺一不可。 时机已经到了。 功劳有牧山去赚取,以牧山的能力,想要夺取一些功劳,不在话下,甚至擒杀匪首也不是不可能的,届时必然会震惊朝廷。 运作就要靠自己了。 “可是朝廷之上,宦官名声不太好,如果牧帅搭上宦官,会不会授人以柄!”张宁担心的说道。 “已经顾不上了!” 牧景摇摇头:“现在只有通过宦官,才最快的在陛下心中留下印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陛下也熬不住多久!” “你的意思是?” “年前就已经传出了陛下在后宫昏厥的消息,我们的这个陛下,身子骨恐怕已经撑不住多久了,三五年的事情,他乃是朝廷最好的脊梁骨,一旦他出了问题,朝廷必乱!” 牧景熟读东汉末的历史,灵帝明年就会驾崩,灵帝一驾崩,这天下必然大乱。 历史上对灵帝的评价很多,昏聩,听信宦官,造就了党锢之祸,等等……多不胜数,但是不可否认,他以他的手段,利用宦官来稳定了世家的实力,反而让摇摇欲坠的大汉朝继续屹立下去。 “你怎么确定那皇帝就快不行了?”张宁很是意外。 “凡事预则立,不予则乱!”牧景笑着道:“有很多事情需要未雨绸缪!” “也对!” 张宁虽然感觉上牧景好像隐瞒了一些消息来源,但是并没有过于追问,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信任牧景的:“火叔恐怕不太愿意,他现在感觉战场很危险,必须要亲自护卫我左右,之前他愿意率武备堂学子北上,也是担心我,现在让他离开,恐怕那一如愿,让周宏去,我拨出七个神卫军将士,加上周宏,八个人,只要不是大军围剿,应该没问题!” “也行!” 牧景看着谭宗:“谭哥,这事情我交给你去办,另外我会写信,让赵平叔父亲自带人陪你走这一趟,赵平叔父是老江湖了,这事情他恐怕比你还要精通,你向他多请教!” “赵平叔父要是走了,舞阴方面……” “现在我们顾不上这么多了!” 牧景道:“只要我们这里前线不败,父亲兵权依旧在,舞阴方面一时三刻还乱不了,那些士族都识时务者,他们不会不顾家族死活的,而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尽力做到最好,万一父亲在战场上取得功劳,却被人瞒报,那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战葛坡 一 雒阳,宫城之中。 “陛下,这是汝南送来的奏书!”一个中年宦官迈着小碎步,双手毕恭毕敬的捧着一些奏本,走进了宫廷的一个御花园之中。 “汝南?” 御花园之中,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站在花丛之外的凉亭之中,他闻言,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奏本,只是冷冷一笑,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已经将近半年了,连区区一些黄巾余孽都收拾不了,朕要他们何用!” “陛下息怒!” 周围一个个宫女宦官连连跪下。 “起来吧!” 明黄龙袍的男子摆摆手,对这手下人道:“尚父留下,汝等都给朕退出去!” “诺!” 一众的宫女和小宦官头也不抬,赶紧背着身子,走出御花园。 “尚父,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天下如此多反贼要谋逆朕的江山!”这个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就是的当今天子,大汉朝的皇帝,刘宏。 “陛下,这不是你的错,陛下为了政务,已经夙夜难眠,殚精竭虑,是他们不知足,他们罪大恶极!”中年宦官躬着身子回答:“终有一天,老奴会灭绝他们九族,为陛下除去恶贼!” “若是朝中人人有你如此忠心,朕又何至于担心这区区恶贼!” 刘宏拿起了奏本,只是简单的掠了几眼,面容越发的阴沉:“哼,汝南太守袁胤的奏书,要粮草,要援兵,他们还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啊,真逼急了朕,朕让他们试试朕的屠刀是不是锋利!”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中年宦官道:“袁氏乃是四世三公,门人遍布天下,独揽士林半壁江山,若是擅动,必然引发朝中打乱你!” “朕忍!” 刘宏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西园八营筹建的如何了?” “八大校尉已经开始不断的征召兵丁,不日便可成营,陛下十月可在西园阅兵!”中年宦官沉声说道。 “校尉之中,可有将才?” “下军校尉鲍鸿颇有才能,昔年在凉州曾经平乱军,英勇果敢,颇为善战!”中年宦官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朕若是让他率兵去汝南督战,你意为如何?” 刘宏闻言,并没有怀疑,他对张让这个身边最亲密的人向来是绝对信任的,他双手背负,目光远眺,淡然的问道。 “陛下担心汝南情况?”中年宦官皱眉。 “河东这边的局势已经稳住,董仲颍虽然有些匹夫之鲁莽,可也不失英勇之气,白波黄巾已经被堵回了西河去,传闻贼首郭太被董仲颍重伤,生死不知,失去主将,必四分五裂,难成大器,对朝廷没有威胁,如今唯有汝南和黑山的黄巾军让朕担忧,黑山黄巾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不占据郡县之地,收缩在黑山之中,贼首张燕也颇为识势,他虽然紧握兵权,但是暗中还是派人来朝廷表忠心,我们可以缓缓图之,可汝南的局势却在不断的溃烂,这个天下大郡已经陷落大半,汝南袁氏更是放纵反贼之乱,以图暗中扩军,若是局势继续溃烂,恐怕会引发天下大乱,不可不防!” 刘宏轻声的道。 他是皇帝,即使他这个皇帝在很多人眼中是听信宦官的昏君,可他心中却明白,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在艰难之中决议下来了,为的是大汉江山。 “陛下,老奴认为,可以等一等,最少也让他们耗一耗汝南袁氏的实力!”中年宦官道。 “说的也是,那就等阅兵之后,再说吧!” 刘宏想了想,说道。 他想了想,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份奏本,递给中年宦官,道:“这是宗正刘焉提上来的一本奏本,你认为如何?” “此人有反心!”中年宦官大怒。 “为何如此说?” “他提议罢免之刺史,立州牧职务,牧守一州,总领一州之政务兵马,岂不是割据一方乎!”中年宦官冷冷的道。 “可他所言也没错,今之天下,各地官吏,已是腐朽不堪,贪渎之风,盛传郡县,连很多刺史都已经失去了对郡县官吏监督之责任,这半年以来,弹劾益州刺史郤俭的奏书多不胜数!” 刘宏沉声的道:“宗室毕竟是刘家的子弟,若能以宗室之才,平天下之乱,朕也算是为大汉朝廷,立下的功绩,无愧祖宗了!” “陛下!” “此事朕已决议,但是必有人反对,你替朕扛着!” “诺!” 中年宦官闻言,不在说什么。 “另外汝南的情况一定要盯紧,决不能让这些黄巾实力壮大,实在不行,调动西园之兵,南下剿贼!” “遵命!” 中年宦官点头。 刘宏抬头看着湛蓝的天色,幽幽的道:“ ************************************** 葛坡是一个乡,葛坡乡位于上蔡县城西边偏北的位置,山水交替,周围是汝河之水萦绕,北面更是一座连绵大山屹立,易守难攻,是一个天然的营寨立足之地。 自从四月份的黄巾军从这里举起义旗,连连攻陷城池,掠夺的大多财帛都运在这里,这里方圆之地,已经成为了黄巾军的腹内之地。 乡中,有一栋伟岸的大宅屹立。 这一座大宅九进九出,占地最少五六十亩,原本是葛坡乡最大的大户葛家的祖宅,可是龚都率兵攻陷这里之后,血洗的葛家,把这一栋大宅据为己有,成为了黄巾军龚都部的指挥中心。 “南阳军目前行至哪里了?” 大殿之中,中年男子身披战甲,高高瘦瘦,眸光凌厉如冷鹰,死死地凝视着一副战图,冷冷的问道。 他就是龚都。 汝南渠帅之一,也是目前汝南黄巾军之中,兵力最雄厚的一个。 “禀报渠帅,他们的先锋军已经拔掉了我们在青水乡的营寨,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而主力,紧跟在后,不日便可直逼我辕门之前!”一个文士翻阅斥候记录,回答说道。 “来的真快!” 龚都冷冷一笑:“先锋军,是舞阴兵吗?” “正是舞阴兵的旗号!” “卫同传回来的书函上说,舞阴县尉张川乃是昔日南阳黄巾的猛将牧山,尔等认为此事可真!” “渠帅,空虚不来风,恐怕此事八九不离十!” 一个旅帅拱手说道:“舞阴兵颇为凶猛,区区数千兵马,不仅仅吃掉了卫同的近万主力,还逼迫余广,叶放的两营后退,不足十日,便可逼近葛坡,如此本事,不仅仅是勇猛过人,还是对我们行军布阵颇为熟络,非一般人能有!” “牧山!” 龚都双眸爆出一抹精芒:“某家倒是没想到,去年的冬季居然饿不死他,却让他投了朝廷,这的确是一员悍将,颇为有些可惜了!” 去年牧山派遣使者来借取粮食,在他看来明显是不自量力。 昔日的南阳黄巾,他还有点放在眼中。 可是如今,不过只是一介流寇而已,他岂会把区区牧山百余青壮放在眼中,就算有粮食也不会借给他们,那个使者还唠唠叨叨,他一怒之下,就想要杀人。 最后把此人被斩了一个手腕,丢在的乱葬岗,估计是活不成了。 “渠帅,牧山此獠对我们必然恨意冲天,不可不防!”一个文士走上来,劝声的道:“他如今身后有数万南阳军,一旦兵临葛坡,必是血战!” “无惧!” 龚都自信的道:“他不过区区一人,即使南阳兵马数万也是一群无用之辈,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不要主动出击,保留实力,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 众将有些不解。 “只要再等等,等到北面的兵马至,里应外合的时机到了,我们就一举拿下整个汝南,直入南阳,东下九江,定中原之江山,再立我黄巾之威!” 龚都双眸爆出一抹野心的光芒。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战葛坡 二 葛坡乡西南方向二十里之外,汝水河畔的一个沙滩平原之上。 “放出去的斥候回来没有?”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牧山卸去身上的重甲,洗洗手,然后跪坐下来,对着正在书写的蒋路询问。 “应该没还没有!” 蒋路放下手中笔,恭谨的回答:“最少要三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复命,毕竟这已经是葛坡了,周围皆为黄巾军,斥候出没必须小心谨慎,若是遭遇上了,自然是一场而战,所以想要打探消息,需要一定的时间!” “先生,你说龚都那厮在想什么呢?” 牧山看着一张行军图,提笔划了几个方位,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我率兵而来,连拔除他两营之地,杀他三千兵马,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他却稳坐泰山,丝毫没有援军而出,到底是他兵力缺乏,还是他根本不在意某家率兵前来!” 十日之间,他先后拔掉了挡在灌阳至葛坡道路上的两座营寨,以最快的速度兵临葛坡,本以为迎接他的是黄巾军的迎面痛击,可是没想到却异常的安静! 越是安静,越是不安。 他开始感觉到不安的情绪了。 “牧帅,之前曾经有斥候打听消息,也询问过很多的俘虏,葛坡乡这里易守难攻,乃是天然的军营,龚都在这里最少屯兵十万黄巾,然而龚都却始终没有派兵堵截我等,要么他就是自信过头,要么他就是另有算计,无论如何,恐怕此战难打!” 蒋路微微眯眼,眼眸深处浮现一抹慎重:“接下来,我们要避其锋芒,保住实力,以不变应万变!” “如何保存实力?”牧山请教。 “牧帅,我们舞阴之兵,先锋为军,已先后数战,灌阳战役,先锋开路,也算是为这一战立下赫赫功劳,接下来该让主力上场了!”蒋路笑眯眯的道:“不然我们的都尉大人就该眼红了!” 战场上,除了生死,还有军功。 太过于独食的话,自然会被人嫉妒,舞阴兵已经锋芒毕露了,是时候藏一藏了。 “说的也是!” 牧山点点头,深以为然,毕竟汝南这一战没打完,他有的是机会,便开口说道:“我们这个都尉大人不简单心胸有多开阔,是时候让他去赚取功劳了!” “牧帅,我现在还是担心我军中粮草的问题!” 蒋路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的道:“如今营中已经开始缺粮了,剩余粮草我们已经节约在节约了,可是终究会消耗完的,三日之内,粮草不至,我们必有大祸!” 牧山闻言,想了想,安抚了一下,道:“应该不用担心,我们舞阴的粮草运输虽然没到,但是郡府那边的粮草已经抵达了,整整十万石,如果节约一点,足够三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了,想必他应该不会卡我粮草吧!” “不可不防啊!”蒋路道:“郡府一直忌惮牧帅,牧帅不是不知道的!” “那我该如何?” “牧帅适当的时候,强势一点,亦然无妨!”蒋路劝声的说道:“此时此刻军中数千儿郎可都在看着牧帅,该是我们的,牧帅可以飞扬跋扈,压得住他们才能让他们畏惧!” “明白了!” 牧山起身,道:“来人,牵我马来!” “牧帅现在去找都尉大人!” 蒋路吃惊,连忙劝道:“都尉大人的主力如今还在八十里开外,而且行军缓慢最少都要两天时间!” “你不是说三天之内,粮草不继,必有大祸吗?” 牧山道:“我可等不了他们到,既然他不主动给,我就主动要了,我区区就回,不用很久!” 言毕,他骑上一匹马,带上亲卫营一个部曲百余骑兵,向着后方而去…… …… 一天之后。 牧山回来了,还带回来的八千石的粮草。 “我本以为都尉大人给我们五千石,已经是幸运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有足足八千石!” “哈哈!” 牧山大笑:“我可是直接开口问他要三万粮草的!” “那都尉大人就没说什么吗?”蒋路笑着问。 “他还没开口,一个个县尉就在哪里讨伐某家了,某家一怒之下,杀了一人,就是之前那个筑阳县尉,叫的最欢的是他,我直接给他一拳,他就扛不住,一命呜呼了!” 牧山冷冷的道。 “见血了!”蒋路皱眉:“这倒是有些闹的过分了!” “不过分!” 牧山道:“他之前还敢出兵想要截景儿运送的粮食,我这是报私仇,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倒是!” 蒋路闻言,点了点头:“不过牧帅还是谦卑点好,既然好处到手了,不防给都尉大人一个面子,等待都尉大人率兵赶至,牧帅还是亲自给他道歉,这不会损害牧帅分毫,却能让他下得了台,不至于让他在心中惦记你!” “也行,不就是道歉吗,三两句的事情,在鞠躬个,小事一桩!” 牧山向来大气,不会在乎这点的礼仪。 “来人,让雷虎来见我!” 牧山大喝。 “在!” 雷虎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面蹦出来了。 “大当家,我一直在等候你的军令,自然在你营帐左右徘徊!”雷虎一本正经的道。 “行!” 牧山没好气的指了指他,然后道:“给你一个任务,你率先锋营,押送三千石粮草北上,交与景平营,这时候景平营也应该处在断粮的边缘了!” “诺!” 雷虎领命而去。 …… 再过一日,约莫傍晚,南阳大军主力徐徐而来,在牧山营寨的旁边,建立的一个临时军营。 “舞阴县尉张川,今日前来向都尉大人领罪!” 牧山入营,二话不说,跪膝而下,俯首认罪。 “何罪之有?” 黄猛的面色铁青,一双眼眸阴冷如冰。 在之前的一天,牧山突然杀至,一进大营就蛮横要粮草,三句不到,就杀了自己麾下的一个县尉,这让他差点忍不住在攻打葛坡之前的先带兵剿了他。 筑阳兵不算多,但是筑阳县尉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县尉,就在自己的面前,被他这么一拳了了性命,南阳这么多县兵的首领,一个个县尉都看傻眼了。 他这个都尉大人也算是丢尽了脸。 “某不尊军令,不敬都尉,擅自杀伐,死罪!” 牧山硬邦邦的道。 “张县尉言重了!” 黄猛没有开口,但是刘劲开口了,他连忙扶起了牧山,道:“筑阳县尉私心太重,挟持舞阴粮草,此乃自做自受,张县尉无奈出手,吾等皆然明白,此事日后归南阳之后,再由太守大人定夺,如今我们还是先顾眼前战事,诸位认为如何!” “郡丞大人说的是!” “言之有理!” “大战在即,岂能因些许小事而自乱阵脚!” 一众县尉连忙开口。 主要是牧山的凶狠把他们吓到了,牧山敢在黄猛面前,干掉了筑阳县尉,就敢干掉他们,这个匹夫,得罪不得。 “你们?” 黄猛怒气发狂,却被刘劲的眼神压制,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事有对错,军有军规!” 牧山却摇摇头,拱手道:“某不敬都尉,乃是事实,军法不容,若是不领军规,岂不是骄横无礼,日后人人效仿,我南阳之兵,何来团结,何来战斗力,只适合如今尚有大战在即,关乎南阳之安慰与声誉,某不敢言死,今唯有自领一百军规,以儆效尤,还请都尉大人成全,待战事结束之后,大人要杀要剐,某家悉听尊便!” 他的言语已落下,大营之中,人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这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即使黄猛,神色都变得柔和了很多,这可是一条金楼梯,最少能挽回不少他在南阳军之中的威望。 “舞阴张川前来领军法,行法何在,请即可行刑!” 牧山转身离去,走出营帐之外,脱下上袍,怒喝一声。 “在!” 左右两个执法之兵上前。 啪啪啪!!!! 就在这个营门面前,他足足领了一百军棍,虽然下手的人本身是他安排的,下手力度拿捏了不错,不会让他内伤,但是表面上他的背脊还是血肉模糊。 “此乃汉子!” “如此猛将,岂能不敬!” “舞阴兵三番四次冲锋在前,并非没有道理了!” “要说此事也怪不得他,他在前方冲锋陷阵,那筑阳县尉却在后方准备截他粮草,如何不怒也!” “说的也是!” 不少县尉看着这一幕,发出了的哀叹,即使他们其实都不太喜欢牧山,甚至也畏惧牧山的强势,但是此时此刻心中多少有点被其之折服了。 “都尉大人,张川领罪,若是都尉大人认为此军法不足罪,可继续行刑,张川绝无怨言!” 牧山躬身对着黄猛。 “张县尉有此之心,某颇为欣慰!”黄猛淡然的道:“军法无情,日后莫要再犯,今日到此位置,你毕竟为我先锋大将,不可受伤,先去疗伤吧!” “诺!” 牧山拱手领命而去。 …… 牧山离开之后,营帐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莫要言论了!” 黄猛摆摆手,然后道:“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拿下葛坡,葛坡就在我们前面,谁愿意出战!” “某家愿请战!” “属下请战!” 几个县尉纷纷走出来了,拱手请战。 他们麾下都有千余兵马,看着牧山一战一战的获胜,心中对黄巾军的实力也有了点评估,自然想要在战场上博取一些功名,所以纷纷请战。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战葛坡 三 战场上。 “杀!” “冲过去!” “横渡河水,必须攻破黄巾营寨!” “儿郎们,杀啊!” “……” 南阳军的儿郎们正在的冲锋陷阵。 “张县尉,汝认为,吾等今日能不能跨过这汝水,直入葛坡?”中营之上,一个高台建立,众将观战,南阳都尉黄猛指着前方的战斗,沉声问道。 “都尉大人,某不想影响军心!”牧山平静的回答说道。 汝水河,是葛坡乡的第一道天然防御。 周围的河桥都已经被黄巾军给毁掉了,如今葛坡一面环水,一面是连接上蔡,要么渡河而战,要么攻破上蔡,可是上蔡驻扎刘辟部,凭借坚固上蔡城池,更加难打。 今日上阵的都是各地县兵,足足万余大军列阵迎上,气势倒是很足,但是想要跨过汝水河,恐怕不行,毕竟河岸对面,也有两万黄巾兵丁在阻拦。 “你的意思是,此战本都尉要无功而返?”黄猛冷笑:“你也太小看我们南阳儿郎了吧!” 牧山笑而不语。 他如今要按照蒋路的策略,以保存实力为主,所以他麾下的舞阴兵,还有邓洪麾下的平山营,如今都已经调遣后方,伐木造船,作为后勤预备役使用,静静的看戏便可,暂时没有增援的意思。 “都尉大人,吾等要请战!” 好几个县尉有些不服,从旁边走出来了请战。 “准!” 黄猛道:“传我军令,谁能首渡汝水,赏金十饼,官升一级!” “是!” 众将领命,纷纷走下看台,各自领兵走进战场之中。 …… 河对岸。 “竖盾!” “弓箭手在前,射杀来敌!” 足足两万黄巾儿郎正在的御敌,摆出阵势,延绵数里之长,把汝水河这里的防御保卫的严严实实的。 “对岸的官兵好像增兵了!” 黄巾将领杨召目光凝视前方,冷冷的道:“沿着汝水河,他们已经全部强攻的一番,虽然付出了点伤亡,但是伤不了他的实力,看起来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悍,我们要小心啊!” “有何畏惧!” 另外一员主将,名为燕鱼,他长的很瘦弱,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很凶猛:“汝水已经上涨了,他们只是凭借一些竹筏木排,就想要强渡汝水,异想天开,除非他们有水军强攻,不然难以进入半分葛坡这里!” “据我所知,对面官兵,不过数万人而已,我葛坡这里有黄巾十余万,足以击垮他们,你说渠帅为什么不出击?”杨召看了看河水上的官兵进攻,官兵虽然很凶猛,但是依旧被堵在河心之上,没有渡河而过的趋势,他放心不少。 “渠帅自有渠帅的打算!” 燕鱼道:“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说的也是,此战我们虽然有汝河天险,但是我们还是小心点为上,如今渠帅和上蔡方面已经形成拱受的方位,任何一方被攻破,我们黄巾军都会全军覆没!” 杨召只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摊开了一番地形舆图:“葛坡北面,乃是一片深山野岭,南面以汝水环绕,天然的要塞,想要攻破这里,汝水是最好的突破方向,汝水河流环绕之下,也是有些破绽的,除了我们这里的主要渡河位置之外,还有灵云渡,三月口,这些都是低洼沙滩,最容易横渡登陆!” “你的意思要分兵!” “必须!” “好!” 燕雨点头:“我出兵去灵云渡!” “那我分出一部分兵马去三月口!”杨召说道。 …… 大战足足维持三日时间,沿着汝水河流,南阳军不断的进攻,但是却丝毫没有进展,可是伤亡却在叠加,三天下来,伤亡已经将近三千将士。 这个巨大的伤亡打醒了这些飘飘欲然的南阳兵将。 “三天了,我们已经伤亡的三千将士,可是汝等一次都未能登陆对岸,我们连葛坡的地都没有踏上,还要汝等何用!” 中军大营之中,黄猛冷冷的看着一个个垂下头的县尉,咬牙切齿的道。 之前看着牧山一次次的打胜仗,所以在他心中把黄巾军的实力拉低的一个层次。 可是当他们上阵的时候,却一次一次的吃瘪,这让他的心情异常郁闷,也让他认清楚了一个事实,不是黄巾军不禁打,而是舞阴兵的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吾等有罪!” 一众县尉面红耳赤,正在请罪。 “哼!”黄猛冷哼一声,眉头拧成一团,久久散不开。 “都尉大人,我们请战!” 郡兵数个军侯俯首跪下,躬身请战。 “准!” 黄猛大喝:“来人,去把我的铠甲和武器给拿来,某家今日要亲自渡河!” 他还不想让舞阴兵上阵,南阳兵连连失利,如果最后让舞阴兵力挽狂澜,那舞阴兵的声势就功高震主了,以牧山的强势,一呼百应之下,届时他恐怕也控制不住这些南阳兵马了。 而除了舞阴军之外,他手上还有三千郡兵,乃是精锐。 这时候郡兵必须上阵,不然南阳军的士气越发的低落,而且他要亲自率军,他要在军中树立威信,出征一来,一战未打,他还是缺少震慑的力量。 “黄都尉……”刘劲皱眉,他并不想让黄猛亲自上阵,他认为还不到这一步,毕竟黄猛是主将,如果连主将都亲自上阵,那就说明已经到了一个危时刻。 “刘郡丞,军中以我为主将,此事我已决议,无需多言!” 黄猛摆摆手,坚决的说道。 刘劲看了看黄猛,在看了看一直没有发言的牧山,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了。 “什么时候了?”黄猛问道。 “禀报都尉大人,如今已经快进入傍晚了!” “传令下去,立刻埋锅造饭,然后开始休息,今晚子时,全军进攻,各县兵从正面进攻,我亲自率领县兵,从下游的三月口渡河,夜袭葛坡!”黄猛是一个世家子弟,学武读文是基础,兵书也渡过不少,既然堂堂整整打不过去,只能剑走偏锋,夜袭是最好的选择。 他研究过周围的地形图,除了目前他们进攻的方位之外,还有几个方位能突破汝水河流而进攻葛坡,其中最为顺水的就是三月口,船只只要顺着河流,就能进入北岸去。 所以他决议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进攻河岸对面。 “诺!” 郡兵众将,领命而去。 …… 晚上,夜色正浓,星月无光。 “山都县的儿郎,随我冲锋!” “登陆,我们要登陆!” “盾兵在前,弓箭手掩护,划船前进,准备登陆!” “杀过去!” “……” 正面战场上,正在激烈的交战,南阳军突然之间爆发攻势,多多少少还是打了黄巾军一个措手不及,万余兵马压下去之后,是最为接近河对岸的一次。 而此时此刻,距离正面战场不足十里的一个渡口,三月口。 这是一个渡口,也是一个河流交汇之地,汝水分出了旁支从做东侧流出,三叉之口,皆为弧形,宛如明月,所以得名为三月口。 嗤嗤!!!! 细细的水流声之中,一个个木排竹筏防着河岸对面而去。 “所有准备,我们要登陆!” 距离北岸不足三十步,木筏之上,黄猛身披战甲,手握武器,眸光俯视前方,看着黑漆漆的前方,他神色有些一抹的灼热。 “起!” 就在这时候,河对岸的平滩之上,一柄一柄火把的光芒交汇,映红半边天,映照方圆,宛如白昼般明亮,火光之下,一道道身影浮现出来了。 “射!” 为首一黄巾将领下令。 咻咻咻!!!! 数百的弓箭手开始挽弓拉箭,在射程之内,狙杀船只上的一个个南阳郡兵。 “有埋伏!” “快撤!” “伏下,快伏下!” “盾兵,盾兵上前挡住!” 弓箭破空不断的落下,插在木筏上,插在一个个将士身上你,不少人直接倒下去,鲜血开始染红了河心。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战葛坡 四 清晨,一缕温和的阳光折射下来了,驱散了笼罩在大地的浓雾。 汝水河南岸。 南阳军营寨之中。 中军营帐之中,南阳众将皆在,但是一个个低下头,气氛有些低落,有的将领灰头灰脸,有的将领身上血迹斑斑,在营帐的周围还隐隐约约传出了一声声伤兵的哀嚎的声音。 “可恶的黄巾贼!” 都尉黄猛受伤了,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铠甲,进入他的小腹,虽伤势不是很重,但是给他一种羞愧的耻辱感,他拳头攥紧,咬着牙齿,道:“此仇我一定要报!” 昨夜的夜袭失败了。 黄巾军早有防备,他却还大咧咧的跳进去,他引以为傲的郡兵伤亡将近五百儿郎,去了六分之一,不仅仅元气大伤,士气更是跌落了谷底之下。 “黄都尉,我建议,我们暂且收兵!” 刘劲拱手说道。 他有督军之权力,所以他说的话很重,并非建议,而是一个勒令的意思。 “为何?”黄猛眸光阴沉,看着刘劲,刘劲这是在挑衅他在军中的威严,这让他有些不喜,所以他冷冷的道:“兵贵神速,你不知道吗?” “都尉,某虽不上战场,但是也熟读兵书,战场交战,讲究一股势,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竭,三而衰,如今我们连攻数日,却寸步难进,各部伤亡不少,士气越发低落,如何能攻之!” 刘劲目光对着黄猛,丝毫不畏惧,侃侃而谈。 他虽只是熟读兵法,不善掌兵,但是形势却看的很明白,如今局势就是如此,南阳军根本没有破开汝水的能力,除非…… 刘劲的目光斜睨了一眼沉默的牧山。 除非牧山麾下的兵力能动起来了,还可能有机会破开汝水的拦截。 “再说了!” 刘劲指着众将,道:“如今他们麾下将士,受伤的颇多,战斗力大为较弱,若是强行进攻,岂不是推塔么去送死而已!” “郡丞大人所言甚至!” “请都尉大人怜悯!” 一众县尉俯首而下,请求黄猛。 “传我军令,挂牌免战,收兵三日!” 黄猛面容铁青,却无可奈何的说道。 “遵命!” 众将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领命。 …… 半个时辰之后。 舞阴军营。 牧山揭开营帐门帘,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然后让左右亲卫卸下自己身上的战甲,才说道:“去把蒋先生请来!” “诺!” 一个亲卫迅速去担任军师一职的蒋路请来大帐之中。 “牧帅这么快就回来了?”蒋路走进来,有些奇怪的问道:“不用去观战吗?” “他们收兵了,三日不战!” 牧山盘坐中间,喝了一口水,才说道:“这是刘郡丞的建议,我们的都尉大人估计也打不下去了,他们一个个县尉此时此刻也无心再打下去了!” “看来南阳军中还是有明白人的!” 蒋路笑着道:“昨夜一战伤亡不小吧!” “主要是郡兵!”牧山道:“郡兵只有三千,却折损五百,这黄猛要心痛死了!” “伤亡如此之大,按道理黄猛应该拼命才是的啊,他怎么会收兵!” “他不收兵也不行,刘劲此人,并不想是一个只管理后勤的人,我怀疑,他身上有督战的任务,甚至还有临时代军之权!” 牧山性格大开大合,不屑阴谋诡计,却是属于小事胡涂大事不胡涂的人,昔日他庇护在张曼成的麾下可以当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夫,如今成为南阳黄巾的主帅,身负无数人的生死,也开始不断的成长起来了,心思也越发细腻。 “刘劲此人,我虽然不曾见面,却有些闻名!” 蒋路微微眯眼,道:“他乃是颍川学子,是张咨的同门,本身也是寒门出身,却交好不少士族子弟,声名远播,被张咨征辟之后,成为了南阳郡丞,南阳郡暗流潮涌,内有黄巾留下来的祸患,盗贼出没频繁,外有有荆州世家在俯视眈眈,也有周边一些人的窥视其中,鱼龙混杂,势力交错,张咨一人,根本掌控不了这个局面,所以才征辟了此人,此人确是颇有才干,辅助张咨,安抚各县,条理清明,城府颇深,不可小觑啊!” “你说他会不会启用某家之兵?” 牧山有些担忧。 “一定会!”蒋路道:“他不是黄猛,黄猛舍弃牧帅而不用,是因为牧帅功高震主,他已经压制不住你了,而刘劲,他不一样,他所要的只是功绩,大败黄巾军的功绩,谁来掌军,他并不在意!” “那某该如何应对?” “躲是躲不掉的,况且现在郡兵吃了大亏,也是牧帅树立威信,收拢人心之时,若是能打一个胜仗,必然能提高牧帅在南阳军之中的影响力!” 蒋路眸光之中有一抹隐晦:“只是我如今依旧在担忧一事!” “何事?” “黄巾军隐而不出,必有谋算!”蒋路摊开舆图:“牧帅仔细看,这里位置虽然很好,可是进出艰难,易守难攻之下,也有难进出入之困,只要我们把这里围困住,他们即使屯粮更多,也早晚支持不住,毕竟几十万人的吃喝,每天消耗,乃是一个难以相信的数字,最后他们必须要突围而出,所以他们若是交战起来了,按道理是在粮草充足情况之下,速战速决,不应该拖延时间,可是如今,明明就是他们在拖延时间,而不是我们在拖时间!” “他们会不会是在等待黄劭和何曼部的南下会师?” 牧山想到一个可能性,道。 “不无可能!”蒋路想了想,道:“但是北面有颍川军,还有从东面而来的徐州军,他们未必敢南下,而且就算你敢,此事我也认为并非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 牧山在寻思半响,想不出什么来了:“可是他们的兵力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还能有什么依仗啊!” “就怕会蹦出一下我们想不到的兵马来!”蒋路道:“战场上讯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我再想想!” 牧山仔仔细细的看着汝南地图,从北面南下的路线看了在看,心中模拟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的可能性,最后却还是没有多少头绪。 “禀报大当家!”一个亲卫营将领走进来。 “说!” “雷虎将军回来了!” “立刻让他来见我!”牧山虽然面上很冷静,但是心中却有些着急,着急的想要知道,第一次独领一营的儿子到底情况如何。 “诺!” 亲兵下去之后,不用很久,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龙行虎步的走进来。 “末将雷虎,拜见大当家!” “景儿可好!” “少渠帅已经拿下了定颍,正在准备攻陷西面几座城池,兵马向北,毕竟汝阳之地!” “他的速度倒是很快!” 牧山松了一口气,北面有景平营在,他算是送来一口气,他问道:“他可以话带回来!” “有!” “说!” “少渠帅吩咐,让大当家不可韬光养晦,需光芒万丈,无论如何,要博取最打的功劳,最好能亲自斩杀龚都刘辟之贼首,震慑天下人!” “为何?” “少渠帅并未说,只是说,大当家之功,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这小子说一句不说一句,想要急死他老子啊!” 牧山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战葛坡 五 “牧帅,牧龙图这厮的心思向来深沉,他的大局观更是天下无双,既然他在这个关头上要牧帅不可韬光养晦,奋力赚取功劳,扬名天女侠,心中肯定必有所图!”蒋路沉声的说道。 他和牧景相处下来,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比他还要阅历和智慧的成年人。 平日他们在武备堂的时候,也曾经再一起共论天下时局。 一开始他认为牧景只是少年聪慧,学习东西的速度比较快,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在时局方面,牧景对天下的把握,远远超过自己这个读书人。 牧景常常一两句话能给他很大的启发。 最重要的一点是牧景对天下时局的把控好像非常的有自信,这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能感染别人的自信。 “先生过誉了,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牧山闻言,嗤然一笑,然后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行事还要都听一个孩子的!” 虽然他已经把牧景看的很重,但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他可不能依靠在这个孩子身上。 “牧帅,你的心中他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蒋路目光栩栩,悠然反问。 “蒋先生好像对这小兔崽子很是抬举?”牧山皱眉。 “在他身上身上吃过亏,因此对他自然就重视一点!” 蒋路道:“他能让我吃亏,就凭这一点,我就不敢小看他的智慧和城府,牧帅万万不可以他乃是少年,而轻视他的能力,当初牧龙图要当景平营的主将的时候,我会建议牧帅同意,因为我相处,他能担当的起,我们不能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当初牧景要当景平营主将,牧山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无论他如何看中牧景,牧景说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不足的少年而已,统帅三千余大军,实属有些为难。 但是后来蒋路力排众议,建议他赞成,也告诉他这是为了一个能对自己人有交代,对投降的黄巾将士表现出诚意的办法,所以他才同意的。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改变原先的战略!” 牧山沉思了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主动出击吗?” “这战略早晚要改,战局在变,我们也要变!”蒋路道。 “报!” “进来!” “禀报大当家,南阳郡丞在营外求见!” “刘劲?”牧山面容正色起来了。 “他来的很快!” 蒋路却丝毫没有意外。 “先生知道他的来意?” “有点领会!” “那我该如何应对!” “牧帅可以去调集兵马了,此人可交与我来应对,读书人就要用读书人的办法来交流!”蒋路眼眸之中并射出一抹精芒,沉声的说道。 “现在就去调集兵马?”牧山有些不明白:“需要这么急吗?” “有备无患!” 蒋路说道:“既然刘劲已经亲自上门了,拖恐怕是拖不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给他一个大面子,如此以来,也可以让他在太守面前为我们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美言,不至于我们在太守府孤立无援!” “好!” 牧山对于蒋路还是很信任的,他起身,披上战甲,提着武器,转身离去。 “来人!” 蒋路低喝。 “在!”亲卫营的几个亲兵上前带兵。 “去把请南阳郡丞刘劲大人请进来!” 蒋路亲自在营中摆上案几,然后周围的地面铺上竹席,在桌子上点上了一个小炉的熏香,然后让左右亲卫开火炉,温了一壶小酒,一切礼仪做的简单而无可挑剔。 很快南阳郡丞刘劲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学子零陵蒋路,拜见郡丞大人!” 蒋路上前,躬身行礼,他虽为牧山身边的主簿,但是牧山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他其实在官面之上,就是的一个白身而已,在有官位的刘劲面前,自然要行足礼数。 “蒋路?” 刘劲眯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此人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身上的确有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气质:“你是何人?” “学子暂添为县尉大人的幕僚,大人军务繁忙,唯有请某代为招待郡丞大人!”蒋路不卑不亢。 “张川手下,他张川好大的架子,居然只是派遣一个手下来,难道本郡丞还担不得他的待见吗!” 刘劲冷笑。 “大人息怒,我主乃是一个山野粗人,不懂礼仪,他常年行军,匹夫行为,脾气不好,怕贸贸然之中得罪了大人,所以请某来接待大人!” 蒋路面容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躬身一请,道:“刚刚温了一壶我舞阴最好的酒,还请大人入席!” “好!” 刘劲倒是有些对这个蒋路刮目相看,这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在暗地里面警告自己,脾气不好,这是告诉自己牧山生气起来不认朝廷规矩的意思吧! 他跪坐下来,面容冷漠。 蒋路亲自酌酒一盏,然后才拱手举起酒盏,道:“大人来意,我主心中已经知晓!” “你们知道?”刘劲吃惊。 “大人是想要我家主公出兵,破汝水之阻,直入葛坡,可对!” 蒋路先生夺人的策略用了不错,有些镇住了刘劲。 “看来这舞阴县尉身边还是有不少智慧不凡之辈!”刘劲眯眼打量了一下蒋路:“蒋路,我好像亦耳闻,在舞阴士林颇有名望,昔日以教书度人为己任,没想到成为了舞阴县尉的幕僚,不知道先生师承何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游读学子,当不得大人赞誉!” 所有游读,就是没有特别的师承,只有一些自学成才的读书人的自称而已。 “既然张县尉已知某家来意,为何躲而不见!” 刘劲也没有太过在意,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来意能不能被接纳。 “恐怕难如汝愿,如今我舞阴之兵,已经是连番作战,灌阳战役,伤亡之多,元气大伤,接下来时日之内,奔袭百余里,连战连破,将士更是疲劳不堪,如何能攻破拥有汝水之利作为防御的黄巾大营!” “这么说,张川是不愿因出兵了?”刘劲眼眸之中爆发一丝寒意。 牧山你能猜度他的来意,他也不意外,毕竟牧山身边必然有一两个谋士存在,必然坐在自己面前这个书生,从一开始就掌控了谈话的节奏,丝毫不给他翻盘的机会,这就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才。 但是牧山这个态度让他有些生出了一丝丝杀意。 “非也!” 蒋路摇摇头,道:“我家主公乃是朝廷官吏,自然尊上谕之命令,主将有名,即使攻不破,也会出兵攻取,只是结果,恐怕难以让大人满意!” “说来说去,就是要出工不出力?” 刘劲眸光森冷。 “大人可不要冤枉我们,实在是我们实力不足,毕竟从吴房县一路北上,前后数次恶战,我舞阴兵马,早已经被耗费了大多的实力,将士们基本上负伤在身,他们的武器已经开始破损,手中的弓箭也缺乏的很,即使粮草也只能堪堪维持平日的供应,一旦上了战场,必然缺乏!” 蒋路大吐苦水。 “你我都不是糊涂人,说吧,有什么条件!” 刘劲听着听着心中就明白了,牧山意思是可以出兵,但是他们有条件,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牧山不愿意出兵,既然肯出兵,一切都好谈。 “大人英明!” 蒋路笑了笑,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样简单直接,不用拐弯抹角这么辛苦:“我家主公有三个要求,只要郡丞大人能做到,我们立刻出兵,还愿意立下军令状,在十日之内,破汝水之阻!” “什么要求?”刘劲对这个蒋路的书生越发忌惮起来了。 “第一,南阳所有兵马要配合我们的作战,孤军难鸣,就凭我们汝阴之兵,是无法破敌的,若想破敌,必须要大军配合!” “可以!”刘劲点头。 “可是如今南阳大军主帅乃是的黄猛!”蒋路怀疑。 “我手上有太守大人亲赐的太守府印鉴,必要之时,可以取而代之,统帅南阳大军!”刘劲翻出一张底牌。 “看来此战主将,乃是大人,可喜可贺!” 蒋路目光看着刘劲,收起一丝丝的轻蔑,此人能得张咨如此托付,必有手段,他继续说出第二点的要求:“第二,我们要南阳军营中所有的弓箭储藏!” “这个……” “大人,相隔汝水,若有没有弓箭开路,那只能那人命却填,届时就怕我们所有人的填进去,都难以强渡汝水,到时候大人认为我们该如何破敌!”蒋路冷冷的说道。 弓箭是这最轻盈的远距离武器,也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没有弓箭掩护,谁敢渡河。 “好!” 刘劲还是答应了。 “第三!”蒋路道:“我要大人亲自为我舞阴军督运粮草!” “你不相信我南阳将士!” “不是,而是我们不相信任何人!” “那为何是我?” “因为大人想要赢!” “谁的想要赢!” “那可未必,我们的都尉大人想的更多的可能是如何才能除去一个威胁自己兵权的昔日黄巾巨寇而已!” “好,我答应你!” 刘劲明白他们的顾虑,断粮就是断命,所以他们担心。 “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兵?”刘劲直接问道。 “现在!” 蒋路起身,走出来,揭开营帐门帘,门帘之外的军营一个个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动,一个营一个营的将士正在急促的集合之中:“我们既然答应了,绝不反悔,还请大人也不要忘记答应我们的事情!” “好一个雷厉风行的牧元中,某佩服!” 刘劲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牧山恐怕在已经决议出兵,却把自己敲诈的这么惨烈,这让他有些不爽,不过更多的是安心,毕竟牧山愿意出兵多半是想要卖自己一个人情,这是好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战葛坡 六 汝水河。 河岸边,平原上,一阵阵擂鼓声音在震耳欲聋,一队列一队列整整齐齐的兵马凝成军阵,大战一触即发。 “等了一天时间了,我们这样列阵在前,擂鼓再响,却始终不出击,好像有点傻,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牧山骑在一匹战马之上,虎眸凝视前方,有些按耐不住了。 “牧帅,战场上谁的耐心好,谁就是胜利者!” 蒋路也披上了一身轻巧的皮革,站在牧山身边,目光一直注视这汝水河,听到牧山的询问,开口安抚了几句:“我们还得等,等到他们没有耐心的时候,就是最好的进攻时候!” 汝水河摆在面前,对面的黄巾军看起来防备心很强,他们想要渡河,只有一个办法,强攻。 战场上讲究谋略。 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讲究实力,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取巧破敌,有时候正面硬碰硬的战斗是战场上唯一胜利的方法。 “大当家,都尉大人又派人来催促,让我们赶紧进兵!” “你去回他话,就我们正在筹措布阵,快了!”牧山冷冷的道。 现在南阳军的指挥权在他,他鸟都不想鸟黄猛的指手画脚。 “诺!” 亲兵拱手行礼之后,策马向着后面的一个营盘而去。 这个营盘建立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一个个南阳军主将正在的观战之中,只是他们看着看着就失去了耐心,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了。 “这舞阴兵弄什么东西啊?” “摆开阵型在这里都一整天了,居然没有组织一次的进攻!” “要说起来这舞阴兵看起来的确是雄武!” “只是外面看起来而已,战斗力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 一众县尉在三三两两的谈论之中。 “刘郡丞,你让我把主将指挥权交给此人,可是此人却胆怯如鼠,就凭他,能攻得进去葛坡吗?”主将黄猛眸光冷漠的凝视前方,幽幽的说道。 他的心中是不忿的。 但是他之前偷袭的战役让郡兵元气大伤,失去了话语权,刘劲把太守府的印鉴都拿出来了,他不得不遵命,只能把指挥权交给牧山。 “稍安勿躁!” 刘劲却很安定,有些稳坐钓鱼台的气质,他淡然的道:“都尉大人,我既然已把指挥权力交给此人,自然相信他,你也不要忘记了,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十日之内,必破汝水,如若不能,我自当论他之罪,如今才过了一日,何必急躁!” “哼!” 黄猛冷哼,脸上浮现一抹阴霾之色:牧山,我倒是看看你如何能在十日之内,破开汝水之阻挡! …… 汝水河北岸。 “这南阳官兵是怎么一回事?”黄巾将领杨召阴沉着面容,他都已经戒备了一整天了,结果雷声大,雨水……不是小,而是一点都没有。 “你看看对面的旗帜?”黄巾将领燕鱼沉声的道。 “舞阴?” 杨召皱眉:“是南阳军最精锐的舞阴兵卒?” “嗯!” 燕鱼道:“我们要小心戒备,万万不可让他们渡河而过!“ “放心,他们渡不了河!” 杨召自信的道。 …… 又过去了两天时间。 已经列阵在前三天时间,牧山麾下的舞阴兵马始终没有调动半分,而代表开战擂鼓声却丝毫没有间断,不仅仅如此,他还下令调遣周围所有渡口的兵马,集合在主战场之上。 虽然他的命令让很多县尉不是很认可,毕竟放弃汝水其他渡口渡河,集中在此,多少有些孤掷一注的意思。 但是牧山现在已经拿到了南阳军的指挥权,众将不敢不听。 越来越多的南阳大军开始往舞阴阵营而集合。 南阳军虽然零散,但是集合起来也有数万之众,一面面不同的旗帜在威风之中猎猎作响,铺天盖地,一个个将士的脚步声重重如雷,敲响大地。 这让对面的黄巾军心情越发暴躁起来了。 “这该死的官兵到底来不来?” “这些无胆匪类,我还真是高估他们了!” “最讨厌的就是这擂鼓声音,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 “……” 无数黄巾将士抱怨起来了。 “有些不对劲!”黄巾军将领燕鱼身披战甲,手握缳首刀的刀柄,目光看着前方:“他们还想在损耗我们的士气!” “什么?”杨召倒是有些后知后觉。 “你没有感觉到吗,虽然双方一直不开战,对持这汝水河两岸,可是他们一直在擂鼓助威,气势不绝,反而是我们一开始全身贯注的戒备,却因为对方始终没有进攻的意思,变得有些松懈下来了,面对这擂鼓声也造成了很大的扰乱,在这样下去,他们的气势越来越强,而我们的士气却越来越弱!” 燕鱼道:“这是疲兵之策!” 他也算是读过几本兵书,所以看到透一点。 “果然阴险!” 杨召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们也以鼓声反之?” “不行!” 燕鱼道:“这样反而落于下风!” “那如何是好?” “等!” 燕鱼道:“想要调整这个气势并不难,毕竟我们身后是葛坡乡,渠帅麾下还有兵马还几万,我们可以换防,便可瓦解他们此战略!” “这都是一个方法!” 杨召点头。 滴滴答答…… 就在这时候,下雨了。 雨水不大,却延绵不绝,把天地之间变成朦胧胧的一片,就连河岸这边,和河岸那边,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下雨了!” 舞阴军阵之中,主将牧山抬头,看着天上突然之间落下了一滴滴的雨滴,雨水不大,只是朦朦胧胧的小雨,滴打在他的身上反而有一丝丝的清爽,把这天压抑的气温驱散。 “牧帅,天助我也,是时候了!”蒋路面容之中有一抹激动,拱手说道。 “现在?” 牧山皱眉:“下雨岂不是更难渡河了!” “不!” 蒋路道:“我们对持三日,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起来了,我们全神贯注,他们也不敢松懈,但是人是会疲惫的,我们疲惫,他们也疲惫,但是谁也不敢放松,这场雨却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放松借口,他们势必认为我们不会冒雨渡河,所以这时候,才是对面最空虚的时候!” 他沉声的补充说道:“也是我们最有机会渡河的时候!” “好,某家听你的!” 牧景低喝:“张谷!” “在!” 张谷数日之前才押送粮草来到战场,然后就被牧景吩咐却筹备船只的事情。 “我们现在集合多少船只!” “禀报大当家,木筏,竹筏,普通渔船……已经集合了足足的一千左右,不过这些东西太简陋了,承载不了多少人,初步计算过,一次最多可渡我们一万人左右!” “很好!” 牧山道:“李严何在!” “在!”李严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待命。 “你率领重甲营担当划船手,一旦进攻,你必须让我保证船只不停,直入对面!” “诺!” 李严领命。 “雷虎,周仓!” “在!” “先锋破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 “诺!” 两大将领领命。 “邓洪!” “在!” “平山营的任务很重,我会亲自率领大军冲锋,可是一旦我们登陆对岸,你们就要立刻建立防御工事,我们必须要守住阵地,能不能站稳,就看平山营能不能挡得住黄巾军的反扑。” 牧山拍拍肩膀:“我相信你挡得住!” “请牧帅放心,我不会让牧帅失望的!” 邓洪是新野县尉,可是自从筹建平山营之后,他的身上已经不可避免的贴上了牧山的烙印,洗都洗不掉,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牧帅的人,这里面也有点心甘情愿的。 “擂鼓不断,吾等前进!” 牧山身披重甲,手握巨锤,登上一艘木筏,直指前方,声音凌厉而决绝:“杀!” “杀!” “杀!” 汝水河的渡河战役打响。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战葛坡 七 (补更,6/20) 汝水河北岸,黄巾军营。 “下雨了!” “哈哈哈,这老天爷都帮我们!” “一旦下雨,河水就会上涨,这些官兵居然还想要渡河作战,痴心妄想!” “这些天他们可折腾死我们了,打不打,退不退,反而把我们给累的半死,这种杀千刀了就该死!” “这一会应该可以好好歇歇!” “……” 列阵在前的一个个黄巾将士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主将还没有下令,他们恐怕早已经直接回营休息去了,因为在整整三天的擂鼓声音之中,他们的精神哪怕歇着也是绷紧的,生怕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开始进攻了。 “下雨了!” 燕鱼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以来,我们算是有时间换防了!” “好!” 杨召也点点头:“你先把你的部曲撤下来,为防万一,我挡在这里,然后你去禀报渠帅,然后请调我们身后的叶真部和赵肃部来接替我们的防线,这些将士看起来很疲惫了,必须要全部撤下去休息才行!” 葛坡乡这里的黄巾军没有外面说的这么多,只有五六万青壮兵将而已,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的百姓,就是一个充人头数了,可不要小看了充人头数了,这就是一个声势的问题。 但是就算那五六万青壮,也比对岸的兵力要强盛很多,而且他们是防御一方,兵力更加的轻松,可以随便调防。 “行!”燕鱼道:“我这就去!” 燕鱼离开之后,杨召也去了河岸边。 他在河岸边走走停停,鼓舞军心:“儿郎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疲惫了,但是现在还要多支持一会,等到后方兵马来接替我们的防线之后,我们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杨帅,看,看,看!!!” 突然一个亲兵有些惊骇的声音大喝起来,一句话说不整齐。 “看什么啊?”杨召统兵颇为严格,所以对麾下将士也是严厉的很,被打断说话之后有些皱眉起来。 “河面上有敌军!” 亲兵连忙把这一句话说完整了。 “敌军?” “河面上怎么会有敌军?” “是敌军!” “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十步!” “是雨水阻拦的我们的视线,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众将纷纷看着前方的河面,朦朦胧胧的之中,一道道人影从雨水之中浮现出来了。 “敌袭,所有儿郎,立刻防御!” 杨召浑身汗毛竖起,怒目圆瞪之中,对着自己的麾下,长啸大喝起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官兵会趁着雨水朦胧看不见视野的方便,趁机渡河而战,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加上燕鱼部已经撤下去了,河岸上的兵力不足万余而已。 “第一曲,弓箭上弦,放!”最前方的船只是弓弩营的,弓弩营主将成罗看着前方,眼眸之中爆出一抹恨意,昔日在这里,他曾经断腕,此仇此景,他铭记在心,今日终于有机会,他定当亲报此仇。 “咻咻咻!!!!” 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弓箭如天上正在下的雨水一般,在黄巾军之中不断的落下来了。 “第二曲,弓箭上弦,再放!” 成罗继续挥手。 “咻咻咻!!!!” 第一波的箭雨才刚刚,第二波的箭雨紧跟落下来了,全方位的覆盖整个黄巾军之中了。 他们端了整个南阳军的武备仓库,南阳军所有的箭矢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刚刚好他们已经进入射程之中,弓弩营的将士自然不要命的爆发,一波接着一波,箭雨始终在覆盖着远处的黄巾军营。 “怎么回事?” “不是下雨吗,哪里来的箭矢!” “我怎么中箭了,救命啊!” “盾兵呢,我们的盾兵呢?” “后退,快快后退!” “……” 黄巾军才刚刚松懈下来不足一个时辰,有些将士就算没有撤下去,疲惫的甚至就地打瞌睡起来,谁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阵阵箭雨开始收割他们的生命,一阵阵的哀嚎声在雨水之中起起伏伏。 “快!” 重甲营主将李严此时此刻也开始发飙了,他逆转昔日读书人形象,声如铜锣,叫的狂躁而急速:“弓箭营的儿郎在给我们掩护,我们不能让县尉大人失望,速速靠岸!” “快!” “快!” 重甲营的将士都披着战甲,他们一个个迅速的摇动木杆,让自己脚下的船只急速的前进之中。 “弓箭手!” 杨召躲避一根箭矢,一脚踩空,跌落雨水的泥巴之中,宛如泥人,他翻滚起来,大声叫起来了:“我们的弓箭手在哪里,快反击啊!” “杨帅,快车吧,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副将拉着他说道。 “滚!” 杨召一剑结束了这个副将的姓名,踏着鲜血而振奋军心:“任何人不得言退,给我挡着,只要挡住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的大军就能增援而来!” “挡住!” “挡住!” 黄巾军虽然并非精锐兵卒,但是有点战斗力,被杨召用血腥刺激一下,总算提起了一些些的战斗精神。 “某家周仓,龚贼何在,快快送上尔之人头!!!!” 一个震耳欲聋的怒吼之中,先锋营和亲卫营登陆了,为首大将乃是骑兵营的主将周仓,周仓的骑兵营留在后面,但是他作为仅此牧山之下的猛将,亲自带领牧山的亲卫营冲锋陷阵而来。 “狂妄之徒,何须渠帅出手!” 杨召提刀杀上来:“某家杨召,今日杀你,儿郎们,挡住他们的进攻,把他们赶进河里面,杀!” “斩!” 周仓也善用一柄大刀,直面劈杀上来了。 “先锋儿郎,今日是我们扬名的时候!” 黄巾主将杨召已经周仓给挡住了,黄巾军之中仿佛群龙无首,雷虎率先锋营长驱直入,宛如一柄长枪的枪尖,碾压性的杀过去了。 “儿郎们,一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 牧山宛如黑熊般的身躯跳下了木筏,手握一柄大铁锤,在雨水的滴滴之中,杀意如惊鸿般爆发,指着前方,冷啸的声音在他的罡力之下穿透出去了,震慑每一个人的心灵。 “杀!” “杀!” 随着这一场的厮杀开始,牧山麾下大军源源不断的从木筏上走下来,加入战场。 “死!” 周仓的刀法很是狂暴,一旦疯狂起来了,这个势头就冉冉而起,气势越强,刀法就越是狂,他的功力尚在杨召之上,癫狂起来,更是凌厉,不足五十回合,已经压倒性的把杨召压在了一个刀圈范围之中。 “我是不会输的!” 杨召也是武者,他虽然功力不足,但是他的斗志顽强,即使全身是血,也毫无畏惧,咬着牙杀过去。 “哈哈哈,此战很是畅快!” 周仓道:“某家看你也算是一条汉子,今日某家就给你一个痛快!” 他的刀很快,快如闪电,一刀出,斩下来了杨召的头颅。 “我不甘心!” 这是杨召心中最后一个念想,然后彻底的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死,不降者杀无赦!” 周仓以刀挑起杨召头颅,冷喝全场。 “杨帅战死了!” “怎么办?” “快逃命!” “投降吧!” 黄巾军彻底的乱了,兵败如山倒,有四处逃喘,有放下兵器归降,也有奋力作战被残酷的斩杀。 雨水之中,一场攻防战役爆发的迅速,也结束的迅速,鲜血在雨水之中交融,天地之间仿佛都变成你了一片呢血淋淋的画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战葛坡 八 在战场北面,约莫十里的平原,葛坡乡城的入口处,左右两座军营屹立。 “前面怎么回事?” “看这个情形,好像是打起来了!” “刚刚不是才说要换防吗?” “这怎么打起来了?” “难道是官兵渡过的汝水!” “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一个个将领走出雨蒙蒙之中的校场,目光远眺前方,前方爆发的战斗早已经惊动他们,他们的兵马集合起来了,在等待着命令。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士策马冲了进来,跳下马背之后,直接跪膝禀报:“禀报各位将军,汝水已经失守,杨帅战死!” “什么?” 一个黄巾将领大步走出来,提着斥候的衣领,道:“燕鱼才刚刚撤下来,说的一切安好,汝水河怎么会失守?” 这也是一个黄巾旅帅,统帅万军,名为赵肃。 他是一个彪形大汉,武艺颇为出色,最重要的是天生力气大,善用一把八十斤重的铁斧,在龚都部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了。 “南阳官兵趁着雨水的掩护很难渡河面,来攻之兵马凶猛如雷,我等措手不及,顿时兵败如山倒,杨帅当场战死,我黄巾儿郎也战死大半,逃出来的不足十分之一!” “该死!” 另外一员黄巾主将叶真倒是有些文弱,但是营中可没有人敢小看性格如同毒蛇般的他,他阴霾的双眸爆出一抹冷芒:“燕鱼才刚刚去禀报渠帅,来回要一个时辰,我们不能等了!” “夺回河岸!” 赵肃点头:“我率兵先行,你在后面必须赶上你,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夺回河岸,不能让他们立足葛坡乡!” “好!” 黄巾军刚刚才建立起来了,并没有没有太多规矩,主将说一就是一,两人一点头,兵马开始频频调动起来了,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去。 “杀!” “杀!” 战场上,牧山宛如一尊战神,一柄大铁锤,大开大合,杀意惊鸿如雷,横冲直撞之下,没有人能挡他一个回合,而他左右两翼更有雷虎和周仓两人在冲锋。 不足半个时辰,杨召整个军营都被冲散了,将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还有一些投降的被俘虏了起来了。 “大当家,黄巾军来增援了!” 斥候话音刚刚落下,远处在雨水迷蒙之中,就浮现一道道身影,在漫天的喝杀声音之中的冲杀过来。 “杀!” “杀退他们!” “大贤良师在上,保佑我杀敌取胜!” 黄巾将领赵肃,率麾下大军,直面杀过来了。 “撤!” 牧山当机立断,鼓起浑身的元罡之力,仰天长啸:“所有人听命,撤回河岸之便,固守河岸!” 他最近看书学了点东西,兵书云:打赢了开局,就要学会守住胜势,所以他要守住这个胜利的局势,必须站稳在汝水北岸的根基,才能攻打进入葛坡去。 “撤!” “撤回去!” 先锋营,重甲营,弓弩营,一个个在主将的号令之下开始往后面退,退回平山营的阵地之中。 “上盾!” 平山营登陆了,在沙滩之上开始修建工事,一个个重甲兵丁列阵,竖盾而里,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军阵,邓洪居于阵中,指挥各部:“儿郎们,先锋营和亲卫营已经打开了局面你,此战成败,就看我们平山营能不能把他们挡在外面,汝等告诉我,我们平山营最强大的是什么!” “盾!” “盾!” 平山营手中的铁盾是最多了,一人高半人宽厚度有手指大小的铁盾是防御最强悍的东西,要四个士兵才能搬动一面铁盾,一面面树立起来了,上面覆盖,宛如一座铁山。 轰轰轰!!!!! 黄巾军冲锋而来,却遭遇了平山营的铁盾,火星撞地球,激起一阵阵的鲜血,鲜血飙升,融入雨水之中,血在流,仿佛要汇聚成河…… “出矛!” 邓洪下命令。 “矛!” “矛!” 铁盾的卡口之上还有一柄一柄锋芒的长矛树立,顿时把接近的黄巾士兵杀一个人仰马翻。 “给我冲杀进去!” 赵肃凶猛如虎,看着一个个将士战死,双眸斥候,双手提起大斧头,一斧斩开了一个铁盾,然后把铁盾后面的四个士兵;懒腰斩断。 “杀进去!” “杀进去!” 将为兵胆,这是一个冷兵器的时代,也是一个英雄的时代,所以当将领凶猛而强大的时候,将士也会奋不顾身的战斗,赵肃的凶猛,引起的黄巾将士的血气,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杀。 “好一员悍将,居然撕裂了我的防御圈!” 邓洪冷笑,对着身边的牧山道:“牧帅,我的麾下没有人能挡住他,一旦被他撕开的缺口,我等必败,还请牧帅出手,斩杀此獠!” “大当家,我来!”雷虎战意升起,蠢蠢欲动。 “不!” 牧山双眸爆出精芒,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内劲极致,劲力如风雷,只差半步就可以凝聚一口混元罡气,是一个好对手,我亲自来了!” 他提锤杀上:“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汝南赵肃!” 赵肃正要继续冲杀进来,搅乱阵型,可是突然之间感觉有一股凶悍之气扑上来,战场上的经验让他本能的举起斧头迎敌:“汝乃何人?” “能接得住我十招,我告诉你!” 牧山的鲜血在沸腾,他的罡力在苏醒,仿佛很久已经没有遇上一个能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狂妄!” 赵肃接下一招之后,噔噔噔的后退,感觉一股强大的劲力在反震回来,让他诧异,更多的是来敌的狂妄,居然想要十招收拾自己,就算是龚都也做不到啊。 “第二招!”牧山手中的铁锤动作很简单,一个字,砸! “嘭!” 赵肃接下这一招之后,体内的气血在沸腾。 “好,再来!” 牧山的第三锤砸下来,力量更加凶猛,仿佛想要破开一座山。 “噗!”赵肃吐血了。 “哈哈哈,爽快,太爽快了,我们再来!”牧山你越战越勇,气势越来越强大,他手中的铁锤大有开天辟地的气势。 “轰!” 第四锤的力量仿佛是前方三锤的融合,赵肃再也挡不住了,整那个人连带手中的兵器,被轰出了三米之外,双手的虎口爆开,本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血却在不断的流淌。 “大当家不是说此人的武艺已经半步进入元罡境界了吗?”阵中的雷虎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怎么连大当家五个回合都挡不住!” “他是自己找死!”周仓的武艺仅此牧山之下,眼力自然过人:“居然和牧帅比力气,不是找死是什么,就算同等境界的人,也不敢和牧帅这等拥有熊之力的人比力气,况且牧帅这锤法可是有名堂的,就好像是在打铁,一锤和一锤的力量是叠合的,不过这种锤法对身体的负荷也很大,我猜想牧帅自己都打不出十锤来了,他只是先声夺人!” “原来如此!” 雷虎顿时明白了,看着牧山的背影,越发的敬仰起来了。 “赵帅?” “快救人!” 黄巾军的将士顿时慌乱起来了,一个个亲卫赶上来救援,却挡不住牧山那一柄铁锤之威风,十余将士都被硬生生砸死。 “弓箭手,射箭掩护,其余人随我去救赵帅!” 这时候叶真不也杀到了,看到这情形,二话不说连忙救人,一轮轮弓箭射向了牧山。 “来的可真快,今日饶你一命,虽然你没有挡住我十招,可是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名牧山,南阳牧山!”牧山劈开爆射而来的弓箭,转身退入了铁盾军阵之中。 “牧……山?” 赵肃昏迷过去了。 叶真看了看战场的情况,太乱了,雨水一直在下,一个个黄巾将士倒下,尸横遍野之中,却有一座铁盾大营在屹立,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杀!” “杀进去!” “挡住!” “第二曲的铁盾破了,后面的接替,必须挡住!” 战场宛如一个修罗场,不断的有将士倒下,但是这一座铁营却始终屹立。 “先撤回去!”叶真审时度势,下令撤兵。 “撤!” “撤!” 黄巾军已经失去了战斗信念,特别是连赵肃这样的猛将都挡不住敌军主将的十个回合,顿时一个个士气降落,听到撤兵,二话不说立刻撤出战场。 “他们撤了!” 铁营之中,众将对视,他们的神情都难掩欢喜之情。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血战葛坡 九 一片萧冷的战场上,天上你的雨水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妖艳的鲜血已经融在雨水之中,沿地面上低洼而流走,慢慢的遍布方圆,映红天地之间。 “他们撤了!” 牧山看着黄巾军消失在雨水之中,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下令说道:“平山营戒备四周,防止黄巾军突袭,其余所有人等迅速的收拾战场,只要是能用的弓箭,兵器,铠甲,统统都给我收起来了!” 打扫战场是一个很好的活,可以收缴战利品,补充大战损失,特别是弓箭,箭矢可循环使用,恰恰就是目前大军最缺乏的武器。 “诺!” 众将领命而去,开始各自去忙碌,丝毫不避讳雨水打砸在身上。 “蒋先生,此战开局已经算是打开了,可是葛坡乡之中起码还有四五万黄巾军,而且不少黄巾百姓驻扎,号称兵力十万,并不为过,更是有城墙庇护,就算他们的城墙只是普通的土坯墙,高不过两丈,面对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我们也足以抵挡,不好打啊!”牧山走到军阵最后面,虚心的请教一直在中军策应时局的军师蒋路。 此战能旗开得胜,全凭蒋路的一策疲兵之策。 有时候兵法书籍很多人都会读,但是会用的人却寥寥无几,蒋路这一策用的很险,一旦黄巾军没有松懈下来,那么他们面对的是一场血战,最后只能两败俱伤,无功而返。 可恰恰好就是这个时机,让蒋路扑抓到了,让他们的大军一举破开了汝水河流的阻拦。 这就是人才。 一个军略上的人才。 “牧帅,破城的计策我没有,但是我这里倒是有一策可保存我们实力,就是有些损人利己,就不知道牧帅敢不敢用!”蒋路一袭长袍,昂然的站在雨水之中,任由雨水冲刷全身,目光远眺前方,幽幽的说道。 其实此时此刻的心中,他比牧山还要兴奋。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这是就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 他蒋路也不例外,别看他一直屈尊在四方里里面教书,就是真正的清心寡欲,对于名利之赴,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只是从来没有好的机会而已。 这一战的胜利,对他蒋路的意义可不简单,胜利的意义肯定了他自己几十年来苦学的知识和自己的才能,也打消了他心中一些寒门读书人的自卑,让他充满了自信。 从现在开始,他蒋路将会登上天下的舞台。 “说!”牧山道。 “牧帅如今已经完成了对都尉大人的军令状,十日渡河,连一半的时间都不用,牧帅就已经渡河了,接下来我们无需拼命,这个葛坡乡不好打,那就让其他人为我们拼命吧!” 蒋路平静的说道。 他的声音冷淡,却透着一抹残酷的气息。 “先生的意思是,让南阳军去打?”牧山闻言,心中顿时明白,眸子之中一抹精芒浮现,但是也有些担心:“可是他们会愿意去攻打吗?” “他们不仅仅愿意去打,更多是争先恐后的去打!” 蒋路自信的说道:“牧帅如今已经打开了这个战争的局面,首功的功劳自当归牧帅,他们可是这么久以来一点功劳都没有挣到,心中必然恐慌,汝水河这里如果是一块硬骨头,那么葛坡那边的攻防战役在他们心中就是一块大肥肉,硬骨头牧帅已经啃下来了,可这块肥肉要是牧帅主动让出去,必然会让他们对牧帅感恩戴德!” “这倒是,不过牧景那臭小子让我拿下斩贼首的功劳,要是让他们抢去了呢?”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蒋路摇摇头,道:“牧帅也说了,葛坡之中,最少还有数万黄巾,如果这么好打了,牧帅此时此刻也不用烦恼了,让他们去冲锋一下,我们可以多点时间休整,他们只要啃不下来了,无话可说,自然就是我们收拾局面,这功劳,跑不了!” “还是先生明智,不然我可就犯大错误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牧山大笑,然后开始吩咐下去:“成罗!” “在!” “成罗,你立刻回去禀报都尉大人,说我等已经破开汝水河之阻拦,占领北岸,可伤亡太多,已无力攻取葛坡,还请大军速速渡河,合力进攻!” “诺!” “李严!” “在!” “安排你手下的将士,执船渡河,运兵过来,把南阳军你的主力都安全的运送过来!” “诺!” 李严领命,率麾下大营,开始撑船运兵过来了。 …… 河岸南面。 “没声音了,也不知道河对岸的情况如何?” “难道牧山兵败了!” “有可能!” 高台之上,一个个县尉目光看着前方的河流,可是雨水之中,他们无法看得见对面的情况,只能暗中猜度。 “报!” 一个声音响起。 “上来!” “舞阴县尉张川麾下,军侯成罗,拜见都尉大人,拜见郡丞大人!”成罗大步流星的走上来,单膝下跪,单手拱起,沉声的道。 “战况如何,速速道来!”刘劲勃然的站起来,此时此刻他无法稳坐钓鱼台,此一战可关乎南阳太守的利益。 “禀报郡丞大人,我军已经破开黄巾军的阻拦,渡河而过,建营北岸!” 成罗禀报说道。 “渡过去了?” “太好了!” “果然是舞阴最强悍,我等远远不如也!” “此战倒是希望了!” 一个个县尉心中颇为羡慕,暗暗的说道。 “但是我军面对黄巾军反扑,损伤太多,如今已经是兵马疲乏,无力攻取葛坡乡,还请都尉大人速速发兵,汇合一军,攻取葛坡!” 成罗继续说道。 “张川是让我发兵?”黄猛颇有些惊异,毕竟在他看来,能破汝水,就能破葛坡,何必他亲自率兵而去。 “是!” 成罗点头。 黄猛心中开始斟酌起来了:自从南阳兵出征之后,我寸功未立,根本无法立足南阳,若是此时再不谋取功劳,必然会让各县小看。 如此一想,他的心中顿时变得火热起来了,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大喝道:“好,我这就出兵增援!” “我率郡兵先行,各部立刻准备渡河,必须在天黑之前,渡过汝水河,汇合在北岸之上!”黄猛也算是雷厉风行,立刻下令。 “诺!” “诺!” 一个个县尉的神色也变的灼热起来了。 他们没想到舞阴兵马会在这时候把功劳让出来。 …… 南阳兵渡河很快,在傍晚之前,就已经渡过了汝水河,进入北岸沙滩之上。 这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水刚刚停下来。 而一座简单的营寨修建起来了。 “末将张川,拜见都尉大人!” 牧山出迎。 “无需多礼!”黄猛看牧山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张县尉此战为首功,日后返回南阳,我必亲自为你请功!” “为南阳而战,无所畏惧!” 牧山也会说一些官话,一脸昂然的样子,加上有些愚厚蛮直的气质,倒是让很多人对他有些改观。 “今夜已晚,明日再攻!” 黄猛道:“既然舞阴兵已经疲倦,明日之战,汝等可暂时休整!” “诺!” 牧山毕恭毕敬的领命。 黄猛这个吃相是有些不近人情,用完就丢,但是对他来说刚刚是最好的,所以他丝毫不在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夺取汝阳 当葛坡战役打了如火如荼的时候,汝南北部的战局也开始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官道上。 一支正在行军之中的兵马正在向着东北方向缓缓移动,他们的向着的方向是汝阳城,汝阳城乃是来自颍川而纵横汝南的黄巾渠帅黄劭的屯兵之处。 传言黄劭击退了颍川大军之后,一路北击而上,而汝阳就变成了他的粮草供应之地。 “我们到哪里了?” 牧景抬头,看看西边坠落的金乌,勒住马缰,对着左右询问。 “禀报少渠帅,现在已经进入了征羌县的南面!” “距离汝阳还有多远?” “不足八十里!” “谭宗!” “在!”一个少年迅速策马前来。 “征羌城中有多少黄巾军驻守?” “按照消息,应该只有五百左右!”谭宗道:“不过征羌距离汝阳很近,最近的地方不足五十里,骑兵一日可至,一旦打起来,汝阳大军就会赶赴!” “骆应!” “在!”景平营第一曲的军侯骆应听到叫声,策马返回。 牧景开口说道:“今夜我们不进城,就地找一个地方扎营,另外想办法扫清外面的眼睛舌头,不要让我们行军的消息传出去!” “遵命!” 骆应点头听命。 “陈到!” “在!” 陈到最近的感觉很难奇怪,牧景好像对自己比较特别,商议军策的时候他会第一个点名自己,点兵拔营的时候他也会第一个优待自己,这种优待让他有些惶恐。 “你立刻率领部曲,以先锋之军,赶赴汝阳,摸清楚汝阳的底细!” 牧景沉声的说道。 他本来率领景平营扫清汝南西边的县城,他麾下各部将虽然是黄巾将领,但是经过一定时间的磨合,已经有六七成的战斗力,所以动作很难看,在短短时间,已经拿下定颍城,西平城两座城池,只要再给他一个月时间,他足以南下西部没有屯兵的四五座乘此。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粮草,只要以逸待劳,护航葛坡战场的北翼,等待葛坡战场的结果就可以了。 但是谭宗打听回来一个消息,让他坐不住了。 汝阳城之中的黄巾兵马已经尽数赶赴北面战场,颍川军居然引入外援,把徐州军拉入了战场,黄劭有些挡不住了,所以被迫把主力北移。 空虚的汝阳城对于牧景来说就是一口大肥肉。 一口吃掉它,等于断了黄巾渠帅黄劭的粮道,若是成功,就算是不能剿灭黄劭部,也足以逼迫黄劭撤出汝阳战场,让后面的战役打的顺利一点。 所以一心动,牧景就集合景平营所有兵马 “遵命!” 陈到拱手领命,调转马头,率领第五曲的所有将士,继续开拔。 而景平营其余将士在骆应的策应之下,在一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山岗之上的扎营下来了,准备休息一夜时间,明日早上在赶路,毕竟已经走了一天路程,将士们都很疲惫了。 ………… 夜深人静,山岗之上,只有寥寥的火盆光芒在闪烁,火光之下,巡逻戒备的将士正在踏着脚步,警戒四方,其余将士们背靠着背,正在入睡之中。 今夜看起来星空灿烂,繁星点点,并没有下雨的迹象,所以他们也没有撑起帐篷,毕竟搭建军帐太耗费时间了,他们只是休息一夜而已,装了又拆,时间会耗费太多。 所有整个军营只有一定简易的军帐,这是主将牧景的营帐。 营帐之中,点着油灯,油灯之下,牧景正趴在一张行军图面前的仔细的看了又看,不带兵不知道带兵的辛苦,数千兵卒在自己麾下,自己一个决定就能让无数人丧命,那种压力和责任感让他不得不谨慎了又谨慎。 “在看什么?”张宁揭开门帘,走进来,询问道。 “在看推演战局!” 牧景回答。 “推演战局?”张宁一双美眸彤彤闪亮,看着牧景认真的面容,道:“你是认为最近的战局变化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胜券在握,没有什么不对的!” 牧景摇摇头,分析的说道:“如今北面的黄巾军陷入颍川军和徐州军的重围之中,不管是黄劭部,还是何曼部,恐怕都难以脱身,而南面,上蔡被包围,葛坡被强攻,他们挡不住多久,这汝南黄巾要覆灭了!” “那你还这么愁眉苦脸?” “殿下,你不认为如今的时局对与我们官兵一方来说太顺利了吗?” 牧景道:“你我皆然为黄巾儿郎,知道黄巾军打不了硬战,可是也颇有韧性,特别是经历过一次失败,存活下来的人都是黄巾渠帅之中的人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若是连一点点把握都没有,怎敢再此起义!” 黄巾军并没有历史上说的不堪,在冷兵器的战场上,青壮年的男子,只要上过战场,经过血腥的洗礼,很快就能成为一员精锐的老兵。 黄巾军之中的老兵并不少,昔日颍川和南阳可是黄巾重灾区,十个青壮,七个是黄巾将士,黄巾败了之后,朝廷穷追猛打,很多黄巾将士从颍川和南阳逃过来,投靠了汝南黄巾。 所以才有了如今汝南黄巾的起义。 这些兵力决不能小看。 “你是怀疑其中有诈!” 张宁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汝南黄巾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力,昔日黄巾起义,汝南不过只是偏战场,连官兵都没有南下,这里的黄巾儿郎能有多大战斗力啊!” “希望是我想多了!” 牧景苦笑。 他并非是想多,是感觉有些不对历史,历史上虽然对汝南黄巾并没有太多的描绘,只是记录在中平五年,黄巾军在葛坡起义,然后席卷汝南,朝廷曾经派遣八校尉之中的一个,率军男女平乱,却大败而归。 然后就没有太多的记录了。 后来出现的记录,是说几个黄巾渠帅投靠了刘备,然后就说曹操出兵,平定了汝南黄巾的兵马。 凭这些历史,说明汝南黄巾是没有这么容易。 当然,牧景也知道,当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不能尽然的去相信历史,所谓历史,只能作为参考,毕竟不能小看蝴蝶的效应。 …… 翌日,黑色曼陀罗的军旗在迎风飞扬,大军继续赶路。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一直到第三天的早晨,牧景的景平营才算是进入了汝阳城下。 “陈到的先锋部曲呢?”牧景一路走来,居然没有发现陈到的先锋军接应,这让他心中一突,有些不安起来了。 “暂时没有发现!” 左右十几个斥候皆然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陈到部曲的踪影。 “没发现?” 牧景勒紧马缰,面容萧冷起来:“谭宗!” “少渠帅!” “立刻让你的人把陈到的先锋部曲找出来!” “不用找了!” 谭宗指了指前面城头,道:“少渠帅,他们现在应该在城中了!” “城中?” 众将这时候看清楚城头上飞扬的一面战旗。 黑色曼陀罗。 这是景平营的军旗。 “这小子拿下的汝阳城?” 牧景有些诧异:“不会吧!” 陈到部曲是左右部曲之中兵力最强盛了,足足有八百多将士,但是汝阳作为黄劭的屯粮之地,就算兵力空虚,最少也应该有千余将士守卫才对啊。 他是怎么攻陷汝阳城的呢? 踏踏踏!!!! 这时候城门打开了,十余骑兵迎面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少年军侯陈到。 他来到牧景面前,跳下马背,拱手禀报:“末将陈到,不辱使命,已经拿下了汝阳城,还请少渠帅进城验收!” “进城!” 牧景闻言,震撼倒是有些,可是并没有怀疑,立刻下令大军进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上 中午,阳光普照。 汝阳城中。 景平营的大军长途跋涉而来,将士们疲倦不可,进城之后立刻就已经开始安顿下来,牧山在城北和城南各建立一个校场,正对两个城门,五个部曲轮流看管城墙和城中巡逻。 县府位于城中的中轴线中央,一座七进七出的府邸。 府衙的大堂之上,牧景卸下战甲,一袭长袍,头发以布条系起来,跪膝盘坐,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一抹深沉,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陈到,你来说说情况!” “遵命!” 陈到从战甲位置上走出来,然后走到中央,跪膝下来,拱手行礼,然后禀名情况:“禀报少渠帅,我先锋营轻装赶路,日夜兼程,早在昨日中午就已经赶赴的汝阳城! 我等在汝阳城下安营扎寨,休整三个时辰,傍晚时分,开始擂鼓攻城,准备一探城中兵力的究竟,但是没想到攻城的情况会顺利无比,在这城中只有不到五百守卒,我的大军刚刚开始攻城,两轮箭矢之后,尚未开始主攻,城中守将就弃城而逃了,我们自然就顺利夺城而入!” “弃城而逃?” “居有如此懦弱之辈!” “黄劭渠帅麾下之将,可还真丢人现眼!” 在座的都是黄巾军的将领出身,虽然他们是龚都麾下的黄巾,可是龚都刘辟和黄劭何曼联盟,麾下部将自然也颇有联系,所以他们也熟络一下黄劭部下将领。 骆应开口说道:“黄劭渠帅虽是颍川黄巾,昔日颍川黄巾大败,唯他而逃出,进入汝南之后,迅速拉起了一直兵马,实力不可小觑,麾下也有数员悍将,不过黄巾将士,良莠不齐,有些懦弱之辈,也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如此懦弱之将,被放在汝阳城这里镇守就不正常了!” 牧景开口:“汝阳城虽非坚不可摧之城,可也算是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在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守住了这里,就等于打通了汝南郡南北之间的通道,能把黄巾兵马都连接在一起,黄巾之军,以众力为力,合则战斗力强大,散则一盘散沙!” 他这么一说,众将才感觉有些不对。 “说的没错!” 杜峰说道:“几个渠帅都是明白人,他们知道只有拱手互相,才能打赢这一战,昔日龚都渠帅也曾经下令,保持与北面的通畅,所以我们还分兵去北面驻守,保证道路畅通!” “如果不是黄劭的识人不明,那就是他已经放弃了汝阳!” 牧景抬头,看着陈到,问道:“陈到,如今城中可有屯粮?” “没有!” 陈到摇头,回答说道:“少渠帅,我进城之后,已经搜索全城,城中粮仓倒是有几个,但是都已经空了,这里找不出更多的粮食,除非我们强征百姓的口粮!” “某家现在不缺粮草,也无需做这个恶人!” 牧景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之前有消息这里曾经囤积十余万将士的粮草,如今都去哪里了!” “应该运至北上了!” 沉默的太平圣女张宁接口回答:“他们大军北上作战,运粮北上,随军而行不为过,虽然这样会让行军缓慢一点,可是能保证作战时间不被粮道牵制兵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为什么要放弃汝阳这么这么好的屯粮之地?” 牧景摊开一张行军图:“汝阳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后盾,只要南面的局势不败,这里就保证安全,就算我们,当初北上的时候也没有信心能攻这座城,只要城中有一千黄巾将士镇守,都已经足够,更可以以此为中转,连接汝南的南北占据,不仅仅和上蔡葛坡的黄巾军遥遥相应,也可以和东北方向了何曼部联合作战,为黄巾军取得优胜的态势,这才是正确的作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现在他们却放弃汝阳,汝阳落入我等之手,足以卡死他们,上不得,下不得,把一个战场,开辟成两个战场,让两部之间,无法互相的协助,一旦一方战场溃败,那就是全军覆没,如此不是愚蠢之举吗?” “少渠帅的意思是,此事有问题!” 众将都看出来了,牧景对与黄劭放弃汝阳城,有很深的怀疑。 “肯定有问题!” 牧景的目光看着五大部曲,然后问到:“你们感觉黄劭此人如何?” “精明!”骆应道:“龚都曾经说过,他是一个账房先生出身,读过书,也算过账,精打细算,一直都是我们的军师,葛坡的起义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诡谲!”陈到突然开口:“我见过他,在葛坡的时候,他来拜会龚都,我看着他们之间谈话,此人给我感觉,十分诡谲,摸不透!” “精明,诡谲?” 牧景冷笑:“如此之人,会犯一个这样的错误吗?” “可是如今汝阳城就落在我们手中了!” 军侯谢羽想的不是很难弄明白,但是他能看简单的东西,所以强调的说道:“我们只要守住这里,不就是已经卡住他们了吗?” “说的好!” 牧景点头,道:“从现在开始,骆应,谢羽,你们各自率领麾下部曲,一个镇守北城,一个镇守南城,务必要小心翼翼,戒备起来,我不希望落在我们手中的汝阳城,会被别人反夺,我牧景第一次领军,丢不起这个人!” “诺!” 两人点头领命。 “杜峰,你率兵居中策应!” “是!” “陈到,你领兵守卫县府,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 “莫宝!” “在!” “城中的秩序,你亲自率兵来维持,乱中可用重典镇压,不可乱,另外……你最好管好麾下的儿郎,我不希望听到有人损坏我景平营的名声。” 他顿了顿之后,站起来,眸光一扫而过,道:“这话我不仅仅对他说,也对你们每一个人说,我牧景麾下的将士,无论什么出身,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进入我麾下之后,就要遵守我的军规,任何人违反军规,格杀勿论,绝无二话!” “是!” 五大军侯能从牧景眼眸之中看出森冷的杀意,顿时一个个变得严肃起来了。 “去吧!” “是!” 五人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大堂之上,顿时冷寂冷寂的,牧景脸上的冰霜并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严峻起来了,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案桌上的行军图之上。 “你还是担心其中有圈套!” 张宁柔和的声音响起,她很少开口,但是总是恰到好处。 “不得不担心!” 牧景低喝:“谭宗!” “在!”谭宗走出来了。 “用尽你一切能用的手段,撒钱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要在最短你的时间之内,清楚了知道北面战役的情况!” “诺!” 谭宗领命,离开了大堂,牵着一匹快马,离开了汝阳城,亲自北上探查,他在北面也洒下了不少探子,但是这事情他认为还是自己亲自去做比较好。 “霍余,替我书信一封!” “是!” 霍余是中阳镇的那个书生,如今为牧景的书佐,就是军中文案的处理,还有一些案卷的管理,军籍的建立,他都能做的很好。 这不是一个谋士,对于政务也并不是很通晓,但是他终究是一个读书人,这点书佐任务,记录战事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 当初中阳镇帮忙护送粮草北上的猎户农户,如今都已经被牧景拿下了。 以牧景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说服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易如反掌,男儿在世,建功立业,单单是这一条核心原则,就已经让他们所有人心动了。 如今这些人是护卫牧景左右的亲兵。 牧景对于黄巾军不会绝对信任,毕竟是降兵,可是对于这些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救援自己的人,却很是信任,让霍绍领着护卫左右,霍余就充当秘书角色,如此以来他才轻松很多。 牧景口述,霍余下笔,一封书函很快就写好了,然后霍余用火漆密封起来了。 “霍绍!” “在!” 当初中阳镇的猎户头目,如今的亲卫大将霍绍大步走进来。 “你让人把这一封书函送到我父亲哪里去,速度要快!”他的脑袋现在有些不够用了,得让牧山营中的几个有智慧的人来替他分析一些局势,所以他把情况都标明之后,立刻南下送去。 “是!” 霍绍拿着密函,走出去,召来两个手下,把信函你交给他们,然后嘱咐他们小心,就让他们赶紧南下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下 中平五年,九月十一日。 夏末初秋,炎热的气温已经消失,但是寒意并没有降临,凉爽凉爽的天气,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舒服。 汝阳城中。 县府大堂,堂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两只熊猫眼很是明显,他的案桌之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图纸,大多都是行军图纸,他正在拿着一支笔,在上面画画图图。 “还是我以前推演商业战略舒服很多,有电脑可以模拟,现在这样,凭借着一点点不知道真真假假的消息,还有画的不清不楚的地形图,来推演一场战争部署,太伤脑力了!” 牧景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的僵硬的手脚,感叹的说道。 商场如战场,上一世天才商人的他,也曾经为了打赢一场收购大战,而提前部署无数战略,可是那不同,有很多东西可以依靠电脑来完成,现在,只能靠他的脑袋。 “你还在想啊?”张宁端着一些早饭,走进来,跪坐下来,然后在他面前把一碗清粥,一张肉饼给端出来,才说道:“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想了!” “我感觉到不安!” 牧景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最后却感觉自己原来是一颗棋子,我不甘心,所以我必须要找出来我感觉不安的东西来了!” “先吃早饭!” “不吃了!” 牧景穿上靴子,把一件披风拿上,道:“我们出去走走,这里面太闷了!” “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张宁招招手,让两个亲兵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跟上牧景的脚步。 “昨日又一支兵马进驻了!” “不知道是何方兵马?” “看旗帜的番号,好像是官兵!” “不是贼军就最好!” “哎,我家都让那些黄巾贼军洗劫了三次,连我兄长都被抓青壮给抓走了!” “现在的年头,官兵和贼军根本就没有差别,我们还是小心,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 曾经被黄巾军洗劫过好几次的城池,对于这一支陌生兵马的进驻,大多百姓都是忐忑不安的,牧景走过大街小巷,听着他们不经意之间的谈论,心中开始思索一些问题。 “你在想什么?”张宁问道。 牧景走在街头上,目光看着这周围有些萧瑟的街道,回答说道:“我在想,一个城池的繁荣需要时间去营造,而荒凉,不过只是一场战争的事情!” 汝阳也算是汝南郡的一座大城池,有数万户,人口超过十万,可是经历了黄巾军的驻扎之后,如今已经不如一座普通小城的繁荣,到处都透着一股寂寥的气氛。 城中不少大户被洗劫。 城中很多的商铺在关闭。 人心煌煌之下,这座城池如何能的不寂寥。 “这都是黄巾军做的孽!” 张宁一袭风度翩翩的白袍,俊朗的脸庞上有些阴沉,心情很难低落,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父亲难道做错了吗?” 黄巾军,那可是他父亲一手打造出来的兵马,这一支兵马成军迅速,几乎推翻的大汉朝。 一直以来她都以他父亲的成就为荣耀,可是看着这一幕幕,即使有些麻木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黄巾军已经开始变质了,已经不再是那一支他父亲给予厚望的义军,而是一支贼军。 天下有云,黄巾过境,如同蝗虫,寸草不留。 以前她还认为这是一句朝廷可以传出来打压黄巾声誉的话,可是现在,她渐渐有些认可了这一句话。 “大贤良师没有做错!” 牧景摇头,中规中矩的评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反抗,大汉朝已经走到了尽头,百姓苦不堪言,自然要防抗,大贤良师只是顺应了天命,就算没有大贤良师,也会有一个首领如同昔日的陈胜吴广般领导不愿意屈服命运的人去防抗!” “那父亲他为何不能成功!”张宁问道。 “成也天命,败也天命!” 牧景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得了民心,却不懂得如何去维持民心的支持,昔日黄巾所过之处,皆为响应之人,如今黄巾过境,如同蝗虫,这就是道理!” “若是吾父尚在,能听到你这话就好了!”张宁笑容有些苍白:“你或许比他更加适合领导黄巾!” “我也要好,我父亲也好,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是想要生存而已,我们自己的生存,我们更多人的生存!” 牧景淡然的说道。 “我饿了!”张宁嘟起嘴,施施然的道,岔开了话题。 “那里有个店铺,汝阳甜饼,听说是这里的一绝,我们去尝尝吧!”牧景耸耸肩,指着街对面开张却客人寥寥无几的小店铺。 “少渠帅!” 霍绍率亲卫二十而护之,他看看周围的黄巾,有些担心。 “不必跟的这么紧,现在这座城池是我们在掌控!”牧景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是!”霍绍点点头,但是还是紧跟在后。 “客官,要米饼吗?” 老板是一个瘦弱的男子,脸上有谦卑的笑容,看到牧景张宁走进来,连忙迎上去。 “听说你这里的甜米饼是汝阳城的一绝,来几个尝尝!” 牧景笑着说道。 “好嘞!”老板察言观色的本领本来就不错,在看看店铺外面十几二十个身披铠甲手握大刀凶神恶煞的士兵,顿时更加不敢怠慢了。 “霍绍,吓着人家掌柜了,人家做点小生意不容易,被你这么一堵,还有人来吗,出去!”牧景道。 “少渠帅……”霍绍看看周围,这里的环境不太好,要是有敌人,会援助不及时。 “出去!” 牧景手握兵权,声音带煞气,一怒起来,即使张火这等高手,恐怕也要畏惧半分。 霍绍只好退出去,但是一双眸光死死地盯着,耳朵竖起来,随时准备着,一有问题就冲进来了。 “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张宁笑眯眯的道:“你收买人心的本事比我父亲还要出色几分啊!” “我用得了如此下作的去收买人心吗,我这是天然的人格魅力!” 牧景自恋的说道。 “不知羞!”张宁给了他一个白眼,一瞬间的风情让人颇为的迷恋。 “甜饼来了!” 大煞风景的老板端着甜饼走上了里,这些甜饼好像一个个圈圈,虽然是用米做出来了,可是卖相不错了,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了。 “尝尝!” 牧景给张宁递一个。 “好!”张宁不客气,纤纤玉手拿着甜饼,长袖遮起来,一口一口的小吃:“味道很清新,吃了不腻,比点心有味道,比米饭更加感觉,是不错的东西!” “好吃,那以后我们能安定下来了,我一定从汝阳请一个甜饼叔父专门给你做!” 牧景不经意的说道。 “这可是你的说了,我记住了!” 张宁闻言,弯弯的月眉扬起来,煞是可爱了。 “一定!”牧景很坚决的说道。 约莫两刻钟之后,两人才各自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掌柜,结账!” 牧景拿出钱袋。 “这个……”老板战战兢兢走出来,道:“不用了,二位贵客能莅临本店,是本店的福气!” 他是小本生意,自然没有这么豪气,但是这些带兵的他们真的惹不起,前些时日城中一间酒肆的人就是不经意之间结账,被几个兵痞打死了,此事闹的不小,可是城中驻军根本不当一回事,不了了之,死了白死,他自然害怕了。 “掌柜,不用这样,我们不是贼军,军中有纪律,吃了百姓的东西,如果不给钱,我们可是要吃军棍的,你可别害我!” 牧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老板的心思,脸上有些无奈,只好微笑的劝说道。 有些东西一旦形成影响了,很难消除的。 “多少钱一个甜饼?”牧景不等他反应过来,强势的问道。 “八钱一个!” “我们吃了几个!” “六个!” “这里是一百钱!”牧景拿出一串钱。 五铢钱以绳索串之,一千为一贯,一百为一串,普通消费基本上与金饼无关,这次才是百姓认可的钱币。 “不用这么多!”老板战战兢兢,连忙想要揭开绳索分出五铢钱来了,把多余的还给牧景。 “不用了!” 牧景摆摆手:“多的就当我赏给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若是知道,可以回答我,若是不知道,也无妨!” 也许是牧景的态度太好了,消除了不少店家老板的戒备,他连忙说道:“公子请问!” “之前城中好像也驻扎一部兵马,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汝阳的吗?” 牧景这是突然响起的问题。 “的确有一部兵马,但是他们可没有公子这些兵马这么好说话,动辄就是杀人掠夺,城中好些大户都被他们杀光了!” 老板其实是一个善谈的人,被牧景消除了戒备心之后,道:“他们好像是七天之前才离开汝阳了!” “从哪里离开?” “应该是城南?” “城南?你确定吗?” “应该没错,我还去看了,他们的确从城南离开城的!”老板笃定的说道。 “谢谢掌柜!” 牧景再次掏出一串钱,递给老板,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我们一定来光顾!” 说着就和张宁离开了。 “仁义啊!” 老板看着牧景的背影,握着手中的五铢钱,颇为有些感叹。 “你发现了什么?”离开店铺之后,张宁看着牧景严钧的表情,低声询问。 “突然想到了一个思维的盲点!” 牧景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一直认为,黄劭部的黄巾军实力在汝南北部,所以他的敌人是颍川军,是徐州军,可是如果他们没有在北面的战场上呢?” “没有在北面的战场?” 张宁皱眉,想的不是很明白:“不可能啊,他们的大军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一瞬间,两人的面色都变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徐黄巾的入场 县府大堂,景平营众将齐聚。 “我刚刚才确定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牧景看着众将,道:“之前在汝阳屯扎的黄巾军,他们是从南城门而出,而并非北城门!” 他为了谨慎,又请人在城中暗暗的做了调查。 最后得出来的消息,黄巾军的确是从南城门出城的,他们出城之后便已经没有了踪迹。 “从南城门出城,和从北城门出城,这有什么关系吗?” 谢羽皱眉,不解的问道。 “谢大哥,如果黄劭不的黄巾军是从北城门而出,他们必然是赶赴北面战场,汇合了何曼部,但是如果是从南城门而出,那就未必了!” 陈到低声的解析的说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以从城外兜圈北上!”谢羽倔强的说道。 “如果你是主将,选择出城,你会这么多此一举吗?”牧景看着谢羽,反问的说道。 “应该不会!” 谢羽仔细的想了想,最后如实的回答,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就是浪费时间,况且绕城一圈,最少要也消耗半日时间,没有这个必要。 “少渠帅的意思是,黄劭不的黄巾军其实并没有北上,而是他们南下了!” 骆应年岁老成,战场经验丰富,思维缜密,他低声的道:“黄劭部的兵马根本就是为了汇合了龚都渠帅还有刘辟渠帅的兵马,准备围杀南阳和汝阳的官兵?” 这个思路一打开,整个大堂有些沸腾起来了。 “怎么可能?” “他们敢如此冒险!” “如果事实,那就太可怕了!” “……” 几个将领面面相窥,这思路他们可不敢去想,如今被挑破了,反而有些的难以接受起来了。 “骆军侯所言,正是我如今担忧了!” 牧景摊开舆图,道:“我怀疑不仅仅只是黄劭部黄巾兵马,还有何曼部黄巾兵马他们也已经南下,从这里南下,不一定走西面,可以从东面南下,直达上蔡北城,快不过三日,慢则五日光景,他们一旦汇合刘辟和龚都的兵马,里外合计,汝南兵必败无疑,我南阳之兵也会溃散,能逃得出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这个猜想一开始就让他坐立不安起来了。 “可是有一个地方是说不通的!”景平副将少女张宁开口道:“如果他们已经南下,那北面战场上和颍川徐州军交锋的兵马是何之兵马!” 北面已经交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们在和北面官兵交战,是何人在交战。 “殿下说的对!” “据我所知,颍川军虽然新败,但是实力犹存,而徐州军更是实力雄厚,若是没有黄劭何曼两部黄巾抵挡,如何能把他们挡在汝南界外!” 众将闻言,纷纷说道。 “这也是某家现在有些想不通的问题!” 牧景毫无姿态的坐在竹席之上,眉头竖起来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但是越是说不通的事情,越是在他心中生了根。 “少渠帅,会不会是你多想了?”骆应低声的道。 “想多了不可怕,就怕不敢想!” 牧景面容有一抹忧心浮现,道:“吾父大军现在猛攻葛坡之地,如若有一支大军突然从侧翼杀过去,他必败无疑!” “那少渠帅准备率兵南下接应牧帅?” 有人低声的道。 “此时南下,我们千辛万苦拿下的汝阳岂不是功亏一篑?”杜峰喃喃自语,声音却不小。 “战场决议,不可犹豫不绝!”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今日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是继续守在汝阳,还是率兵南下接应,我牧景年幼,初掌景平,还得益各位将领的支持,我并不想让担心的情绪影响了决定,毕竟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尔等生死存亡,我听尔等了,你们都表态吧!” 五个军侯闻言,看着牧景的眸光变得有些柔和起来了。 这一番话或多或少都收了一下他们的心。 “少渠帅,我认为现在我们必须留在汝阳!”骆应开口:“汝阳乃是百战之地,不可放弃!” “我也认为留在汝阳!” 杜峰也开口说道。 陈到想了想,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没有了汝阳,我们只是战略上失去的效应,可是一旦少渠帅猜测是对了,那后果就太可怕了,我认为立刻率兵南下,最为稳当!” “牧帅刚刚才接纳了我们,我们不能让牧帅有任何意外,汝阳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打回来,所以我同意南下!”谢羽看了看牧景,一咬牙,说道。 “我也同意南下!” 莫宝最后做决定,道:“这说到底是官兵围剿黄巾的战役,和我们关系不大,拿不回汝南,和南阳关系其实不大,我更在意牧帅的生死,我们如今已经无路可走,既然投降了牧帅,牧帅可是我们的支柱!” “殿下,你意为如何?” 骆应的目光看着张宁。 “南下!” 张宁看了看牧景,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那着急不安的眼神却要作出稳如泰山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怜惜,道:“我们都是黄巾,不可改变,相比攻城略地,我更在意牧帅安危!” “好!” 牧景长长的送来一口气,握着拳头也微微松开,开始下令:“全军准备南下,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陈到部为先锋,骆应部断后,火速南下,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上蔡战场!” “遵命!” 众将领命。 这并非牧景执意独行之后的的命令,而是他们几个军侯共同商议之后得到的命令,所以他们心中对这个命令信服,没有丝毫的拖沓,忠实的去执行了。 “不用担心,牧帅武艺盖世,非常人能匹敌!”众将离开之后,张宁安慰了一下牧景有些慌乱的心情:“他不会有事的!” “武功有天下无敌之人,可是战场上可有不死之身,在强大的武者,也是血肉之躯!”牧景摇摇头:“我现在有些后悔贪心而北上,若是守在定颍,数日便可返回葛坡,不至于隔这么远!” “也许真的是你多想了,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你不也没有能解析吗?”张宁换个法子来安慰。 “也许吧!” 牧景苦涩的点点头。 下午,大军拔营出城,来了又走,前后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让城中的百姓有些看到不太明白了,不过当他们离开之中,城中的百姓倒是安定了很多。 牧景率领的大军离开汝阳之后,向着东面的方向,南下。 三日行军,他们足足行军五百里。 九月十四日,傍晚时分,景平营三千余大军,已经过了南顿县城,进过了上蔡县城北面八十余里,在一座山坡之上扎营安寨。 “少渠帅,谭宗回来了!”刚刚才安顿下来,霍绍就来报。 “快让他来见我!” “诺!” 很快霍绍就把谭宗带进来了。 “禀报少渠帅,这是北面战役的一些记录,我在汝阳寻不得少渠帅,日夜南下,才这这里截住了少渠帅!” 谭宗呈报上来一卷布帛,上面是他麾下探子打听来的消息,汇聚而来。 牧景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瞳孔皆然变色,面容一阵苍白。 “怎么了?”张宁上前。 “自己看!”牧景递过去。 “北面战场上和官兵对战的是卜己?”张宁的俏脸也变色了:“青州黄巾怎么会在这里?” “恐怕不仅仅青州黄巾!” 牧景双眸有一抹阴霾而萧冷的光芒,窥一斑而知全豹,有些消息只要点点,他能想的很多:“徐州刺史陶谦不可能什么容易就出兵相助,我怀疑是祸水东引,徐州也有黄巾军,虽然不多,却不少,若是皆然引入汝南,徐州自然安全不过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战成名 一 山坡上,大营中,众将刚刚才安札下来,一个个尚未解甲,立刻集合中帐,左右站列,牧景少年笔直的身躯站立最前,目光看着一张行军图,沉默不语。 众将也不敢开口说话,气氛有些萧冷沉寂。 “你们说话!” 牧景冷厉如冰的声音悠然的响起:“别一个个哑巴了!” “少渠帅,消息正确吗,青州距离我们路途可不近,青州的黄巾怎么会选择南下?” 骆应还是很难相信这个消息。 “骆军侯,这个消息我已经确认了三遍以上,和徐州军颍川军对持的主将,乃是卜己!”谭宗沉声说道。 “卜己?” 众将面面相窥。 这个名字,他们都不陌生,青州黄巾渠帅。 “此人昔日在太平道有神算之称,昔日乃是吾父麾下的弟子,善于算谋,精与自保,所以昔日即使黄巾渠帅一个个阵亡,他却始终能保存实力下来了!” 太平圣女张宁道。 “他的武艺也不错,不在我之下!”圣女亲卫大将张火补充说道。 “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青州黄巾居然南下汝南了?” 骆应苦笑的道:“之前可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昔日黄巾起义,席卷八州,遍地开花,朝廷镇压之下,河北黄巾,颍川黄巾,南阳黄巾,这实力最强的黄巾军反而几乎是消耗殆尽,实力全失。 若说黄巾军之中实力保存最好了,应该是青州黄巾。 毕竟青州之地,昔日并没有受到什么强有力的官兵围剿,虽然青州黄巾很散乱,可是兵马绝对是最多的,即使黑山黄巾都比不上如今的青州黄巾。 曹操能建立霸业,就是因为他剿灭了青州黄巾,收复了整整三十万青州黄巾军民,提取青壮,建立了青州兵,为他夺取豫兖两州奠好了根基。 谁也没想到汝南的战役会牵涉青州黄巾的南下。 “就是你想不到,才最有可能!”牧景眸光很是冰冷,声音漠然:“这并非适逢其会,更多的是算计,南下的青州黄巾即使不多,也足以拖拖住北面的官兵,掩护了黄劭部和何曼部的南下,他们想要吃掉汝南,奠基汝南之后,辐射周边,南下九江颍川南阳等地,便可再造黄巾大势,此人算的精啊!” 历史上兵没有这一点,但是如今的事实如此。 所以蝴蝶效应还是出现了。 牧景即使没有见过这些人,即使不曾出手和这些人交手,可他的出现,还是的开始改变历史的走势,未来已经不再是他预知的未来了,即使他,心中也开始迷茫起来了。 “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我们多想无益!” 陈到最直接的说道:“北面战役,我们鞭长莫及,也无需增援,毕竟我们和颍川军还有徐州军可没有什么交情,还曾经是敌人,我们投效的是牧帅,而非朝廷,所以现在我们应该立刻进兵葛坡,增援牧帅!” “不可!” 骆应却摇摇头,道:“这时候我们不能急,我们麾下的兵马才三千多,若是葛坡上蔡哪里已经打成了一场混战,我们这点兵马去,无疑只是找死而已!” “可是牧帅现在在葛坡!” 谢羽道:“若是不去,其不能坐等牧帅败亡!” “谭宗!”牧景摆摆手,压住了他们的争议,大喝一声。 “在!” 谭宗面色还是有些苍白,面容很疲惫,但是精神却依旧是死死地撑住。 “我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知道葛坡的详细情况,特别是南阳军的情况!” “遵命!” 谭宗领命,转身离开。 “少渠帅,要不要我派斥候兵去接应!”陈到小声的问道。 他知道谭宗这个少年是牧景手上负责打听消息的得力手下,但是他多少有些不放心,牧景是少年,谭宗也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年,他们实在不是很放心。 “不用!” 牧景道:“骆军侯所言不错,我们不能急,情况已经是这样了,越是着急,越不能急,我们必须要冷静下来,现在我们的兵马只有三千余,每一个将士都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可以战,却不能盲目而战!” 他很急,但是他越是急,越是冷静,这是他在商场上养成的一个良好习惯,任何情况只有冷静,才有出路,急只能影响那多余的情绪。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清除我们周边的探子,任何发现我们兵马存在的探子,必须斩杀,绝对不能暴露我们这一支兵马的存在!” 牧景握着拳头,双眸微微有些赤红:“战局如此,败象已生,唯有出奇制胜,我要当一支奇兵!” “是!” 众将领命而去,离开的营帐之后,纷纷派出自己的麾下斥候,清楚周边的一切有可能暴露踪迹的隐患。 半个时辰之后。 五个军侯在一个营帐之中汇聚。 “现在我们怎么办?”谢羽脾气很躁,所以率先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他们是黄巾降军,虽然说这些时日对牧景颇为有些改观,但是谈不上彻底归心,在形势压倒黄巾的局势之中,他们归向南无话可说,可如今黄巾军看起来要夺取大势,这就让他们犹豫不绝了。 这就是人心的复杂。 “怎么也想不到官兵会败了这么快!” 莫宝长叹一声。 官兵败了,他们作为黄巾降军,立场就更加尴尬了。 “降都已经降了,难道我们还能去回得去,渠帅会要我们,还是黄劭他们会接纳我们?”杜峰倒是思绪很清明。 “我既已经归降,不想再回去了!” 谢羽率先表态。 “我可不想落得一个左右不是人!”莫宝也表出了态度。 “也许形势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危险!” 陈到在沉默之中开口:“此战未必就会彻底的输!” “还能翻盘?”骆应微微皱眉。 “你们认为少渠帅如何?”陈到不答,反问起来了。 “我没见过这么老成的少年,他今年恐怕年岁只有十三而已,如此少年,不仅仅考虑全面,而且性格也算稳重,日后必成大器!”骆应把相处下来的感觉说出来。 “我倒是感觉他有些妖孽!”莫宝说:“这个年纪,能领军不意外,毕竟他父亲是牧帅,能打个胜仗我也不算很意外,就当有军事才能,但是他却能在如此局势之中,稳定自若,难能可贵!” “他刚才要说直接率兵进入葛坡战场,我恐怕会立刻反他!”谢羽很直接的说道。 “所以我想赌一把!” 陈到说:“我们就把希望堵在他身上,如今的战局不用多想,牧帅即使不败,也会遭遇围困,我赌他能救出牧帅,全身而退离开战场,他若是能,我们就终身追随他,他若是不能,我们自然会败,我们只能各顾各家,杀出去,若是有人大难不死,就离开汝南,南下也好,北上也好,反正天大地大,终有去处!” “好!” 骆应点头了:“这把,我赌了!” “我也赌了!” “反正没路了,赌一把也无妨!” “这少渠帅的确有能力让我去赌一把!” 三人也同意了。 ……………………………… 营帐之中。 “我刚才很害怕你不顾一切率兵直入葛坡战场!”张宁屏退了周围的所有将士,包括亲卫张火,只留下他们二人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有这么不智吗?” 牧景闻言,有些苦笑的说道。 这时候率兵南下,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是三千兵,不是三万,三十万,若是有重兵压境,自然可无可估计,可是如今他们这点兵马,对于南面的战场,未必有任何效果。 “人在愤怒之中,任何决定我都不意外,你和牧帅之间,父子情感,做出任何决定,都是合情合理的!”张宁安慰的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 “我是一员主将!” 牧景在自我提醒之中:“所以我任何的决定都必须要慎重,我虽年幼,也知生命诚可贵,不可去浪费,该战我不会后退,不应该范的错误,我不会去犯!” “你难道就不担心牧帅的情况?”张宁看得出牧景在忍耐,顿时轻声的问道。 “担心又如何!” 牧景指尖都插入了手心之中,一丝鲜血在蔓延出来:“我麾下的兵马,都是新降之兵,他们能在如今关头,依旧尊为我主将,已经是万幸之事,这就说明了他们并非一些善变之徒,我很高兴,所以我更加要小心,我知道自己这时候若是做出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导致带他们送死的局面,恐怕就会立刻引起哗变,营啸,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黄巾兵马,在他麾下一个多月而已,他们尚未收心,如果是打一场胜利战役尚可以凝聚军心,若是失败战役,必然大乱起来了。 所以他即使很急,也必须要忍住。 “放心,牧帅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张宁芊芊玉手揉了揉牧景的肩膀,空灵般的声音在安慰他的心灵。 “希望吧!” 牧景幽幽的道。 战场上,没有不败的人,没有不死之躯,他即使对父亲信心很大,终究是担心。 “不如我们把大军推前三十里!” 张宁建议:“更加接近战场,更有充足时间救援!” “没用的,越是接近战场,越是容易暴露,失去奇兵效果,我们必败无疑,我们只能以奇兵破局!” 牧景现在的思路很清晰,他沉声的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战成名 二 黄昏,日落西山。 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了,这整整一天的时间牧景都是在着急不安的情绪之中渡过的,但是他的神情却依旧表现的镇定自若,他的镇定感言了每一个将士的心情。 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他看过不少战争,哪怕那只是电视里面描绘出现了画面,可是有一些知识还是传递了出来。 战争之中,将为兵胆。 他是主将,所以他不能乱。 “少渠帅,吃晚饭了!”霍余端着饭菜走进来了。 “营中粮草如何?” 牧景放下手中的笔,站立起来了,洗洗手,然后问道。 “粮草的问题不大!”霍余回答:“我们的屯粮足够我们支持一两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 牧景端起一碗饭,还有几个普通小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询问:“谭宗那边还没有消息!” “了无音讯!” 霍余道:“不过营中的斥候兵倒是在外围碰到不少黄巾斥候,听说还交战了,不过我们派出的斥候比较有实力,所有遇到了黄巾斥候都被斩了,消息并没有外泄!” “既然已经遭遇上了,也藏不住多久!” 牧景问:“营中将士的情绪如何?” “这方面倒是比较乐观,五个军侯同心协力,压下去了不少不利的消息,越是接近战场,他们的斗志反而越是强大!” “你说他们会和我同心吗?” 牧景顿了顿,问道。 “应该会吧!”霍余分析道:“他们如果想要反,应该就已经反,现在没必要还替少渠帅安抚军心!” “但愿如此!” 牧景道:“你让霍绍把周围亲兵撤走,他们如果要反了,霍绍这点亲兵也挡不住他们,既然如此,大方一点,得给他们一点信任,也让他们知道我牧景不愿意防备他们!” 霍绍从昨日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一百余亲兵更是把营帐守得严密无比,应该就是霍余看出来这些军侯有些不对劲的情绪,所以才特意安排的。 “是属下自作主张了,请少渠帅责罚!” 霍余跪膝请罪。 “你担忧我,何罪之有,去吧!”牧景摇摇头。 “诺!” 霍余松一口气,站起来,转身离去。 …… 夜深人静,大营之中,只有寂寥的火光在映照,要是隔得远一点都看不清楚,倒是有些隐晦。 “还没睡!” 张宁揭开大帐的门帘,看了看里面的牧景,道:“昨夜没睡,今天一天都情绪不安,你这样下去,很难撑得住!” “睡不着!” 牧景道:“没有消息,我就算去躺下了,也睡不着!” “我已经让火叔亲自南下打听消息了!” 张宁道。 “这么危险的战场,张火他怎么愿意离开你身边!”牧景皱眉。 张火这个太平神卫军的副将,一直以张宁安慰为己任,所以他一直在张宁身边,半步都不愿意离开,牧景能号令很多人,却号令不动他。 “呵呵!”张宁只是笑了笑,虽然穿着男装,可是她的笑容依旧带着无限的妖媚,让牧景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 “谢谢你!” 牧景知道,一定是张宁威胁所致。 “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了!”张宁道:“你还要打起精神,毕竟你知道,你一旦垮下去了,景平营可就真的乱了!” “放心,我跨不掉的!” 牧景自信的道。 不过他还是听从张宁的嘱咐,去休息了一下,约莫才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营外一阵急促的步伐声音还是把他给吵醒过来了。 “禀报少渠帅!”霍绍的声音响起:“谭宗回来了!” “快请进来!” “诺!” 霍绍很快就把谭宗带了回来。 “宗不如使命,回来见少渠帅了!” 此时此刻的谭宗身上血腥味很浓,衣袍破裂,头发散落,腰间更是有一条很长的疤痕。 “你怎么了?”牧景三步作两步,走向前,辅助了他。 “没事!” 谭宗捂着伤口,倔强的说道:“打探消息的时候,太过于靠近上蔡,遇到了黄巾斥候,厮杀一番才逃出来,但是受了点伤,不过只是轻伤而已,不妨碍性命!” “不过如今战场上的消息,我打听回来了!” 谭宗拿出一卷布绢,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把布绢递给了牧景之后,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请少渠帅过目!” “霍绍,带他去伤兵营,告诉郎中,好好资料!” “诺!” 霍绍带谭宗下去治疗。 牧景手握布绢,立刻打开看,一边看,还一遍吩咐:“传我命令,所有军侯将领立刻集合我军营,一刻钟不至,军法处置!” “诺!” 霍余立刻去传令。 牧景坐下来了,把布绢上的消息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心中的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了,整个战场情形也在他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雏形。 “末将等拜见少渠帅!” 如今时局,所有人是兵不离身,宿不卸甲,所以一传令下去,一众军侯很快前来拜见,只有景平营的副将张宁有些姗姗来此,不过也在一刻钟之内赶到了。 “前方战场的消息回来了,你们传递一下!” 牧景把手中的布绢递给众将。 众将开始互相传递,每个人都看的很仔细,把上面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消息都记下来了。 “四天之前,黄劭部和何曼部联袂南下,奇袭汝南军和南阳军!” “汝南军兵败,不仅仅失去了进攻上蔡的机会,连平舆城都丢了,几乎全军覆没,幸好九江军在东边接应,如今保存残兵,已经退回汝南东部的主城汝阴城,固城而守!” “南阳军更是受到重挫,在进攻葛坡的时候被黄劭率兵从侧翼方向击破,然后被葛坡里面的龚都部黄巾和侧翼的黄巾夹攻,数万大军兵败如山倒,都尉黄猛战死,其余大军一路西逃……” “……” 这些消息有些是谭宗麾下将士亲自打听出来了,有些是谭宗通过对黄巾军斥候俘虏之后审讯出来了,真实性方面,起码有八九成。 “没有牧帅的消息吗?”张宁看了再看,皱眉起来了。 “南阳军的消息,就是父亲的消息!” 牧景道:“父亲只要不死,他就定然在南阳军之中,找到南阳军,就找到父亲!” “现在之说南阳军西逃,可没有说具体情况!”骆应道。 “一天的时间,能打听出这么多消息,已经是不错了!”莫宝说道。 “其实只要推演一下,并不难得出一个大概的结果!” 陈到主动走上来,对着地图,道:“南阳军如今应该还在汝水河北岸,毕竟他们想要渡河,也没时间,后面追兵这么紧,只能顺着西逃,西逃而去,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去想,如果按照他们逃命的脚力,我们算的最准,他们放弃了辎重甚至放弃了粮草,仓皇西逃,三四天的时间也出不去西平县城,必然还在汝南境内,甚至只能被堵在定颍县城!” “他们一定会去定颍城!” 牧景开口说道:“因为之前我们就是驻扎在定颍,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向北走了一圈,已经兜来了上蔡东面的方向,必然以为我们还在定颍,会找我们汇合,然后才会撤出汝南!” “少渠帅准备如何做!” 骆应问道。 “牧山是我父亲,他活着,我要救人,他死了,我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所以这一战,我要冒险而战!” 牧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战略,那是突然之间想起来了,很危险,却很有效,不过此时此刻,他先理景平营的一些内部关系,上下一心,他们才有出路。 他的目光看着众将,平静的道:“这一战很危险,我没有胜算,只能冒险,我有必须出战的理由,你们不需要陪着我送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带兵离开,离开汝南,去哪里都行,或者你们回去投靠黄巾军也可以,我不拦着你们!” “我陪着你!” 张宁如同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仿佛如同一团温暖的泉水,在滋润牧景的心灵。 “少渠帅,既然我们已经降了,我们就是你的部将,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骆应俯首而下,躬身说道:“我等皆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表明心迹。 “好!” 牧景面容之中血色涨红,拳头握紧,朗声的道:“今日你们不负我牧龙图,来日我牧龙图绝不负尔等任何一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誓言之后,立刻开始下令:“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必须遵从军令,任何不尊军令者,杀无赦!” “诺!” 众将点头,他们都感觉到牧景身上肃杀的气息,有些寒意丛生。 “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准备!” 牧景摊开地形图,对着五大军侯指着其中的一条路线,道:“天亮之后,我们立刻拔营南下而去,沿着这条路走,约莫八十里不到,我们要快速行军,所有将士身上只带干粮,清水,武器,战甲,其余一切的东西包括营帐多余的攻城器械,都给我丢了,在下午之前,我们要抵达葛坡!” “诺!” 众将领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战成名 三 汝南西部,官道旁边。 月牙涧。 这里从上蔡西进,进入定颍县城的一条必经之路,周围一座座山体蜿蜒连绵起来,唯独一条小小的山涧可过路,可山涧的形状如月牙,前方窄后面窄,中间弯弯,进来容易出去难,守住容易进攻难。 中午时分,天空之上一轮红日挂着,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在这阳光之下,在这山涧之中,却有一群残兵在苟延残喘。 “距离定颍县城还有多久?”牧山策马,居中而行,眸光凝视前方,询问道。 “应该还有五十里路!” 李严回答。 “这个地方有些凶险,还是赶紧赶路,尽快赶到定颍,汇合景平营,一鼓作气冲出汝南!”牧山咬着牙说道。 数日之前,他们还在众志成城的攻打葛坡。 可是时局变化的太快了。 突然杀出来了黄劭部,如同狂风暴雨的覆盖而来,一下子把他们给打蒙了,若非蒋路谨慎,在布阵的时候在侧翼布置了一支兵马,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虽然他们惊醒的快,可是也因为黄猛的贪功,失去了最早的撤兵时机,打了一场乱战,导致元气大伤,最后仓皇的逃出来。 虽逃出葛坡了,可是龚都和黄劭的兵马一直在后面追击。 “牧帅,这个地方虽然凶险,可是这山涧腹中空旷,可以稍作休息,而前后狭窄,只要布置一定的兵力,易守难攻,可挡一阵,不如我们就地休整一下!” 大将周仓已经受伤了,左臂之上一道三十余里面长的伤口包扎白色的布条,布条上还能看见里面渗透的血迹,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策马而奔。 “大当家,我们必须要休整!” 成罗也策马上来,对着牧山说道:“整整三日奔跑,我们的将士们不仅仅战死无数,还有不少累死在路上的,大家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蒋先生,你意为如何?”牧山现在对蒋路十分信任,沉思了半响,开口询问军师蒋路。 “牧帅,还是休息一下,补充体力,这样逃,是逃不过他们的,一旦被追上了,只能被屠杀!” 蒋路一袭长袍,可是已不见风度翩翩的气质,连续三日逃亡之中,不仅仅疲惫,也是狼狈。 “传令,雷虎邓洪率先锋营和平山营守住前方山涧的入口,其余的各营将士,就地休息,我们休整半日!”牧山跳下马背,眸光看看湛蓝的天际,再回首看看麾下一个个将士如今的模样,一咬牙,就应下来了。 “诺!” 众将领命而去。 “终于可以休息了!” “两条腿都断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汝南!” “我们败的太惨烈了!” “死了多少人,若不是舞阴仁义,救援我们,恐怕我们都死了!” “都尉大人都战死了!” “哼,若不是都尉大人擅权耽误撤兵的时机,我等何止落到这个天地!” “……” 一个个将士们听到命令,直接就已经瘫坐下来了,这三天时间来,他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前前后后休息不足三个时辰,每天一个时辰都不够,早已经支持不住了,还有点气力的将士堂下之后开始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这一战,他们前所未有的惨败。 牧山走到一块大石之上,也坐下来,他翻了翻战甲下的衣袍,猩红的血浮现,他也受伤了,本来以他的武艺,能让他受伤的人不多,但是在撤兵的时候,为了能掩护,他单锤匹马,攻入葛坡,连斩十余蒋,逼退黄巾追兵,才让南阳军好保存一定的实力冲出来,不然恐怕这一支南阳大军就仅存无几了。 “张县尉,你的伤势如何?”军中的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走过来,看了看牧山的战甲,自然能看到一些鲜血在渗透。 “刘郡丞,不必担心我,我没有什么大碍!” 牧山拍了拍战甲,四四方方的大脸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是区区小伤,还死不了!” “此战是我对不起你!” 这个文士正是南阳郡丞刘劲,刘劲坐在旁边,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道:“如果我能压得住黄猛,第一时间听从你的命令,立刻撤退,可能我们南阳大军还不会如此惨败!” 几日之间的那一战的情况,在刘劲脑海之中还历历在目。 那一战,南阳军势如破竹,和葛坡黄巾死战到底,都尉黄猛更是亲自上阵,猛攻葛坡,眼看葛坡乡的黄巾军要撑不住了,却发生的意外。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毕竟牧山的舞阴兵已经在侧翼布置了一道防线,及时的发现了黄巾军,只要他们能撤出来,还能渡过汝水河,返回灌阳城,保住一定实力。 可是黄猛贪恋战功,以为牧山要争功,丝毫不听,耽误了撤兵的机会。 最后几乎导致他们全军覆没。 连黄猛自己也被黄巾渠帅龚都亲手斩杀。 而在这个危难之际,还是牧山悍勇无敌,一锤一马,杀的黄巾军无人敢匹敌,撤兵三里,不敢追击他们,才给了他们一丝丝逃出生天的机会,不然他们已经全部战死葛坡。 但是三万多了南阳大军,最后能逃出来的兵马也不过万余而已,除了舞阴兵保存了主力之外,郡兵几乎全部战死,各县的县兵伤亡一大半以上,仅存不足八千。 “败就是败了!” 牧山淡淡的道:“我不怪任何人,怪只能怪执掌不住兵权!” 他若是为主将,不至落的这么一个下场。 可是事实上他就不是主将。 “张县尉,我罪责难恕,书中所言,将帅不合,沙场必败,我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一支兵马不能够有两个主帅,是我的犹豫不绝,才导致了如今局面,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兵权给你,而不是选择制衡你,这是我的错,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可今日,我请求你一件事情!” 刘劲躬身俯首,沉重的道。 “说!” “我把他们交给你统帅,你把他们都带出去,可否?” 刘劲的目光看着一个个茫然之中的南阳将士,低声的道:“我们都是我们南阳将士,若是此战有错,也该我等为官而承担,不该让他们丧命,我现在把他们托付给你,还请你能带他们逃出去!” 除了舞阴兵和邓洪的平山营之外,南阳兵还有足足两万多,但是一战下来,如今仅存八千左右,这八千余的各县县兵,混杂起来,群龙无首,有些县尉更是已经战死,乱成一团,已无战心,如今归刘劲统帅。 可是刘劲知道,自己一个文士,根本压不住这些兵将,也无法把他们带出去。 如果还有一人能带着他们杀出去,那此人必然是牧山。 所以现在他要把兵权给牧山。 迟是迟了一点,可是亡羊补牢,总比知错不改的要好。 “刘郡丞,你要把兵权交给我?你可知道,我乃是何人?” 牧山有些意外,反问道。 “张川,舞阴县尉!”刘劲说的斩钉截铁。 “错,我是牧山,南阳黄巾的渠帅!” 牧山目光看着刘劲,沉声道:“这是张咨永远不能释怀的一个身份,也是我永生改变不了的身份,哪怕我披上一层羊皮,在你们心中,我还是一头狼,总有一日,不是我反你们,就是你们反我,你如若把他们都交给我,进了我的手,自然就出不去了,不管我能不能逃得出去,你最后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他们都逃不出去,自然是大家一起死。 如果他们侥幸逃出去了,回到南阳之后,张咨知道,他信任有加的刘劲居然他把八千兵马送到自己手上,必然会暴怒如雷,甚至会直接杀了他。 “我自然知道!” 刘劲凄然一笑,道:“可是我已别无选择,他们若是不能归于你麾下,他们逃不出,即使舞阴兵能逃出去了,他们也逃不出去,南阳的将士死的够多了,如今足足八千多的儿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性命丢在这里,如此关头,我岂能因为个人安危,而罔顾他人性命!” 这就是读书人的风骨。 “你让我敬佩!”牧山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一个我都不放弃!” 刘劲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道:“我若是还能活着出去,此恩我必报!” “牧帅,黄巾军在山涧之外杀进来了!”斥候来报。 “不到半个时辰就追上来了!” 牧山站起来,松松骨头,道:“我再去会一会他们,不杀他们一阵,也许还真的逃不到定颍城!” ………… 山涧外面,一面面战旗交错,宛如黄天覆盖,无数的兵马列阵,煞气凛然。 “弓箭手,上!” “杀!” “盾兵上前,冲杀进去!” “……” 黄巾将士在冲锋陷阵,可惜山涧的入口就这么大,只能能维持十余兵将的冲锋,即使他们兵力强盛,压上来,也难以攻破这个山涧口的防御。 “牧山一定要死,他不死,我不安!”龚都策马在前,目光冷冷的看着前方。 “可否招降?” 黄巾渠帅黄劭是一个文士,四旬不到,文质彬彬,眸光却萧冷如一条毒蛇:“如此猛士,焉能不用之!” 筹谋多年,就是为了给朝廷一个的惊喜。 本以为此战他们会在葛坡就直接解决官兵,震慑朝廷,可是没想到遇上了一个牧山,牧山之勇,居然要黄劭和龚都亲自联手,才能抵挡得住,他一人就杀出了一条血路,让他们的重围打开了缺口。 “难!” 龚都摇摇头:“此人早已经背弃了大贤良师,背弃了我们太平天下的意念,为朝廷之鹰犬,不可饶恕,必须杀之而后快!” 他是怕了,毕竟他和牧山之间恩怨不小,葛坡一战,他亲自上阵,还联合了黄劭,都留不下牧山,如此大患,不除去,日后恐怕寝食难安。 “可惜了!”黄劭叹了一口气,只能硬下心肠来了:“既然这样,只能灭杀此人,不过我们也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战略!” “当然,我们结盟的时候,在大贤良师面前起誓,共同进退,定汝南,图南阳,定九江,奠基黄巾大业,若违誓言,必遭天罚!” 龚都道:“我记住,只要我们顺利拿下汝南,我会出兵与你一起强攻南阳!” “我就怕这牧山不好对付,我们再这么追击下来,我们会耽误时间!”黄劭道:“朝廷如若反应过来之后,必然会派兵南下,而去汝南可不太稳,你就不怕刘辟他们从后面吃过来吗,汝南就这么大,两个人分,总比四个人分好,不可不防啊!” “我知道黄兄谨慎,我也不赖,我早有部署!” 龚都道:“从葛坡西来,我八十里建立一营寨,连绵数百里,汝南西部,早已落入我手中,哪怕他牧山逃到南阳,我们也能追击而去!” 正文 上架感言! 《三国之龙图天下》马上就要上架了,拾一也来写一写上架的感言吧。 《龙图》是拾一第二本上架的小说。 第一本是《仲谋》,应该有不少书友是从《仲谋》过来的。 《仲谋》写的是孙仲谋的故事。 这应该是比较高的争霸,写的顺一点。 而《龙图》写的是牧龙图的故事,寒门出身,还背负贼名,想要顺理成章的发展,就比较伤脑筋了。 其实对于拾一来说《龙图》这本三国历史的小说写了不是很满意,能上架是比较意外的,这还要多的编制们的抬举,最重要是徐总的高抬贵手,勉强让《龙图》能上架销售。 当然,这也少不了这么多书友对拾一的支持。 拾一性格上懒惰,所以《龙图》上传之后,有些断断续续,欠更不少,足足二十章的补更,已经补上六章了,如今还欠十四章没有完成,有拖无欠,这拾一不会赖账的。 当然,还有给打赏的书友加更没算进来,拾一可没有充大头的打算,但是最少最少的,一个执事的打赏都要补更一章才对得起这些书友的支持。 所以加更如下: 书友20171122160433098,舵主,加两更。 穆里尼奥三跪惊天下,执事,加一更。 另外,还有不少打赏的书友,素月白毅(1200),开的奔驰没汽油(1100),南城柳飞絮(1000),death凌(500),神兽13579(200),衫闲(200)……等等,算是加一更! 一共是四更。 加上就是欠下十八更,尽快完成。 …… 今日是上架的第一天,拾一会来一次爆发,能爆发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但是尽可能的不会让书友们失望的。 希望书友们能支持拾一的《三国之龙图天下》。 拾一会用心,写出一个不一样的三国故事,我们只在争霸,定鼎天下,呵呵……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战成名 四 (上架第一更) 下午时分,天空之上的太阳已经微微的西斜下去,距离夕阳西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上蔡县城,西北郊外。 这一片地域在上蔡周边来说有些崎岖,主要是山路多,官道少,而距离葛坡乡已经不足五里,就在这时候,崎岖的山路上,一支风尘仆仆而来两大军队浮出了水平线,遥遥西望。 “停!” 主将牧景居中,大喝一声,众将士已经维持了一天时间的紧急行军终于停息下来了。 走这条艰难的路,众将士们很疲惫,但是唯有这条路才最有可能避开黄巾军的探子,所以他们只能走这条路南下而来。 牧景的眸光看着前方,半响之后,对着身边左侧的一个军侯问道:“陈到,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葛坡还有多远?” “少渠帅,已经不足五里了,此地再过去就是葛坡乡城的西城了!” 陈到勒紧马缰,对着身边的少年主将,拱手说道:“如果我们尽力赶路,最多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可赶到!” “我们要等入夜!” 牧景咬咬牙,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里还不算是一马平川,所以还是有地方可以隐藏一回,藏久了肯定不行,这里毕竟已经是上蔡地域,就算他们的斥候再厉害,也无法清楚所有的隐患,消息走漏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只能争取时间而已,他沉声的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的就地休息,隐秘在草丛之中,不可发出任何的声音,所有斥候,戒备外围,不得让任何黄巾探子发现,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诺!” 各军侯闻言,一个个拱手领命而去,这周围刚刚好是一片小山坡,他们勉强可以藏身。 “谭宗,你打探清楚葛坡乡之中有多少黄巾兵马了吗?”牧景跳下马背上,大步垮向前,面无表情,眸光深冷如冰,死死地凝视前方。 “少渠帅,探子无力,我们只能扫清楚我们外面的黄巾军,无法彻底的打听城中兵马多少,不过根据一些斥候交锋之后抓到的俘虏,可以得知,城中最多只有五千黄巾将士!” 谭宗经过几个时辰的恢复,面容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回答,道:“据我们最新的消息回来,龚都已经亲自率主力大军,向西追击牧帅而去!” “五千兵马?” 牧景闻言,眸光栩栩,道:“今夜,我们就吃掉这五千兵马,速战速决!” 他深呼吸一口气,召集五大军侯:“从现在开始,你们麾下所有将士带上黄绸,我知道你们身上都有黄绸,黄绸不离身,这是黄巾将士的习惯,所有人戴上黄绸,把景平营的所有战旗收起来,不得暴露我们的番号,暴露我们的身份!” “少渠帅要假扮黄巾军?”陈到皱眉。 “陈到,我们即将要与汝等昔日的旧人对战,心中可有压力?” 牧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转过头来,眸光看着陈到的脸庞,这个比他年岁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沉声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问他,也是问在座的所有军侯。 他麾下五大军侯,都是出身龚都部,如果可以,他宁可北上应对黄劭部,也不愿意和龚都部交战,毕竟他不能确定,这些军侯会不会中间反水,新主旧主之间的交替,是一种心灵的上挣扎。 人心复杂,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此战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要赌一把,赌上未来的命运,就赌他能得人心。 “有点!” 陈到闻言,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不过我如今归殿下所统帅,方为黄巾正统,我并不后悔归降牧帅,既已效忠牧帅,定不会三心两意,该战则战,绝不留手,沙场对敌,唯有尽全力厮杀,方为对昔日故友的尊重!” “好!” 牧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希望在战场上,你们不曾负我!” “吾等绝不负少渠帅之信任!”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的说道。 “去准备吧!” 牧景挥挥手:“天一黑,大军动,我们直入葛坡,杀他一个血流成河,陈到为先锋,骆应断后,杜峰,谢羽,莫宝为中军,天黑而战,速战速决!” 他要夜袭葛坡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一个冒险之极的计划。 “遵命!” 众将领命,各自去做最后的准备。 “牧龙图,你要的军旗!”张宁走过来了,给他一面绣着‘黄巾刘’字的军旗,这是她一边赶路,一边赶制出来了军旗。 “嘿嘿!” 牧景看了看,脸庞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圣女殿下果然是天纵奇才,武可提剑上战场,文可朗诵诗文,针织女工粘手而来,某敬佩也!” “少贫嘴!”张宁最近也学会了一些牧景的说话方式,一口现代人的语气说贼溜:“明明知道牧帅围在旦夕,你却无动于衷,要我说,你此时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葛坡这里,立刻率军西追,说吧,你的葫芦里面到底买了什么药!” “事到如今,唯一战也!” 牧景坦露计划,他的计划很疯狂,或者是他灵魂深处的魄力依旧存在,那种在商场上可以倾尽所有去拼一个胜利的疯狂因子一直跟随着他,所以他喜欢行险,以小博大。 他拿出一张地图,摊在双腿之前,然后侃侃而谈,道:“我们现在就算去救援父亲,可我们兵马不多,无济于事,最多只是把大家都搭进去而已,而打葛坡,最重要的是身份,只要不用我们的身份,就能有一个很好的效果!” “什么意思?”张宁不是很明白,她即使聪慧,也被年龄所限制,不如牧景心性老练,有些事情始终是想不通的。 “我问你,如今的形势,汝南基本已经沦落在黄巾手中,如果葛坡被攻破,龚都最可能怀疑何人?” 牧景幽幽问道。 他已无路可选,只能用这个机会拼一把,他就拼刘辟和龚都之间并没有外面传言那般的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刘辟?” 张宁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 汝南黄巾,就龚都和刘辟为尊,而无论是黄劭还是何曼都是一个个外来渠帅,想要立足在汝南郡之中,必须要以他们为马首是瞻。 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坐镇汝南黄巾。 “没错!”牧景冷声的道:“刘辟!” “牧龙图,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吧,想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张宁摇摇头:“这根本不可能,如今他们为了黄巾大业,早已经结盟御敌,传闻他们之间乃是结义兄弟,互相之间信任,就算他们一时之间措手不及,只要他们冷静下来,对质之下,我等必然暴露!” “呵呵!” 牧景冷然一笑,有些讽刺的说道:“一山藏不住二虎,况且是四头老虎在一座山,有些事情,起了头,谁知道后续会有什么变化,至于你说他们互相信任,那不过只是说给下面人听的,如果他们互相信任,就不会一个驻扎葛坡,一个驻扎上蔡,上蔡葛坡,本来只是一体,联合驻兵,内外可御敌,可是他们却分开驻兵,刘辟不敢入葛坡,他龚都也不敢去上蔡,哼,所谓何也,无非就是害怕兵权被吞噬!” 有些人心,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明白。 “此战已经箭在弦上,不可不战!”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就算如你所说,单单是我们奇袭葛坡,也难以奏效!” “如果打了葛坡,再打上蔡呢?” “什么?”张宁吃惊:“如此高难度作战,我们的将士吃得消吗?” “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信任我麾下将士,此战我必胜!” 牧景缓缓站起来,笔直的身躯昂然而立,强大而自信的气势冉冉而起。 …………………… 太阳西落,夕阳的光芒映照在葛坡乡城。 “韩苏,快快来替我卸甲!” 一个青年从外面走进来,大咧咧的道:“这战甲可重死我了!” “公子,你回来了!” 一个老仆人走上来,替他卸甲。 “若非舅舅出征之前,把留守葛坡的任务交给我,三申五令,必须我每日去军营点卯,我才不去军营?”青年名为韩重,是龚都的外甥,在龚都部算是仅存的一个继承人,龚都无子,唯一的侄儿被牧景斩在了中阳镇上,只剩下一个外甥而已。 不过这个外甥可没有他侄儿那边上进,出身本身富裕之家的韩重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龚冲还在,龚都的继承人自然轮不到他,可是如今龚冲已经战死,作为龚都唯一的直系亲属,他自然成为了龚都唯一的继承人。 “公子,万万不可这样说,你可是要当少渠帅的人!”韩家老仆韩苏低声的说道。 “哼!” 韩重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容:“龚冲那小子平日耀武扬威,最后不也战死沙场,他可没想到这一切都会变成我的!” “所以你更要讨好渠帅啊!”韩苏说道。 “放心!” 韩重道:“他就剩下我一个外甥了,哼,要不是军中那些老家伙反对,他恐怕早就把我立为少渠帅了,等我掌握大权之后,这些老家伙,我一个不留!” “公子,这些都是渠帅的心腹部将,你万万不可轻视!”韩苏躬身,语气深长的说道,难为这个老仆人了,可他家公子却是一个不上进的青年。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听说之前从灌阳城那边抢回来了一批人口,里面可有一些娇俏小娘子?” “公子?” “快说!” “我去看过,好像有几个不错的小娘子!” “太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青年眼眸之中充斥这炎热光芒。 这时候,天开始黑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战成名 五 (上架第二更) 金秋之夜,夜色沉沉,寒风潇潇。 葛坡乡城。 这座以乡建城的小城池周围的城垣都是土坯墙,最高的不过两丈左右,高低连一丈,若莫只有一人高,乡城背靠大山,分东西南门,而东门,靠近上蔡县城。 城墙上,静悄悄的,一个个黄巾士兵正在酣然入睡,哪怕巡逻的士兵也打着哈欠,三三两两正在的聊天。 “二狗,干嘛呢?” “巡逻啊!” “不用这么严肃,渠帅率大军追击残兵,没有人会来攻打葛坡的,来,我们聊聊!” “这个……” “别这么担心,你看大家都在玩耍,你这么认真干嘛,来喝口酒暖暖胃!” “好吧!” “……” 此时此刻,汝南战场上黄巾军大胜,官兵逃喘,他们根本不害怕老巢这里会有兵马入侵,所以一个个留守在这里的将士表现的很轻松。 他们却不知道,死神距离他们连五百米都不够了。 “陈到!”牧景鞠着身子接近,后面重重叠叠的人影放松脚步,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在!” “你带领一个屯的将士,能不能趁着夜色,拿下城墙!”牧景指着前方。 虽然这座城墙不高,比较矮的地方能跳过去,但是终归是是一道城墙,强攻不合算,之所以夜袭,就是利用夜色掩护,不费摧毁之力,拿下这座城墙。 “可以!” 陈到自信的道:“昔日我守过这座城墙,知道最薄弱的地方,少渠帅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必能拿下他!” “好!” 牧景蹲下来,手握长枪,安心等待。 “徐同,陈嵩,你们两个去帮忙,小心一点!”张宁对着身边两个亲卫说道。 “是!” 两个太平神卫军将士可都是内劲武者,能出手相助,自然就更好不过。 一行百余人在夜幕的掩护之中,悄然的靠近。 “二位壮士,可否在十息时间之中,解决那两个守在最前面的士兵?”陈到蹲下,对着两个太平神卫军将士问道。 他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年龄太小,跟雷虎不相上下,比之太平神卫军的将士还是有些差距,每一个太平神卫军的将士都是血与火之中杀出来了强者。 “没问题!” 徐同和陈嵩点头,两人身影如电般闪出,各自的太平钩瞬间出手,太平钩以铁链而连接,十步之外,便可取人性命。 嗤嗤!!! 两声微弱的声音之中,两个人头落地。 “所有人随我上城,一刻钟之内解决城头上所有将士,打开城门,迎接少渠帅!”陈到掠出,脚尖一点,跳跃上城。 “上!” “上!” 这百余将士都是他麾下的精英,以屯长张石为首,迅速跳上城墙。 “敌……” 一人想要喊出口,却被一箭射穿喉咙。 一个个黄巾将士倒下,城墙上你血流成河。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 咔嚓! 这座城墙的城门给打开了,陈到在城头上举起火把,三摇为号令。 “城门已经打开了!” 牧景亲自点燃了一柄火把,冲锋在前,一遍冲锋,一遍大喝起来了:“天下黄巾,唯我刘氏,儿郎们,随我杀敌!”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 三千余将士一个个头戴黄绸,上竖黄巾战旗,还有不少将士手中握着火把,火光明亮,齐声呐喊,冲杀进去了。 “杀!” “杀!” 三千余将士如狼似虎的冲杀进入葛坡乡城之中了,震天动地的杀伐声音震动了乡城之中的每一个人。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敌人?” “居然有人杀入的城中!” “我们的守军何在!” “难道是官兵来围剿我们了?” “快躲起来!” “……” 乡城之中的黄巾百姓都是普通农民,听闻这些声音,一个个都乱起来了,他们本来是黄巾之乱之后的一些流民,被龚都收留之后,留在的葛坡,成为了龚都最坚实的底蕴。 但是他们骨子里面还是一些老百姓而已,老百姓对战争永远都是抱着恐惧的态度。 乡城之中的一个营房。 “东面,何人敢来袭击我葛坡?” 留守葛坡的副将,营帅许艺披着一件长袍走了营房,他抬头看天,看到东面的天边已经映红了一片,面容铁青,大喝一声:“来人!” “在!” “立刻去擂鼓聚将,上阵迎敌!” “许帅,目前我们只能聚合本部五百将士,其他各部只有韩公子的令牌才能聚合将士啊!”这个黄巾将士低声的道。 龚都把留守主将的任务交给了外甥韩重,只有韩重的军令才能调度城中将近五千的将士。 “韩重在哪里啊?” “韩公子点卯之后就离开大营了,应该在城中!” “该死!” 许艺面色大变,连忙道:“快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是!” 这个黄巾将士连忙去找人。 葛坡乡城的东城,一阵阵沉重的脚步践踏之下,到处都是狼藉一片,火光映照之下,所有房舍的百姓已经陷入了一阵阵水深火热之中。 “骆应,你带第一曲的将士去烧了龚都的府邸,府中所有人,一个不留,杀无赦,记住,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还要离开之后,把战旗留下!” “诺!” “莫宝,杜峰!” “在!” “去烧葛坡的粮仓,我相信你们知道方位,有一个烧一个,谁敢挡,杀无赦!” “诺!” 两人领兵,各自领兵而去。 他们曾经是黄巾将领,对于葛坡乡城之中的粮仓所在,绝对是知道的。 “谢羽,陈到!” “在!” “你们随我冲锋,百姓我不杀,但是黄巾将士,一个不留,我要杀一个血流成河!” 牧景指着远处了一座黄巾军营所在,大喝起来了。 他不杀平民,毕竟他再愤怒也下不了手去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是人不是禽兽,但是他可以屠戮军营,黄巾军将士,一个他都不留。 “杀!” 谢羽勇猛,陈到强大,两人率军,犹如左右巨龙掠出,横冲直撞。 “营帅,外面的敌军已经杀入军营了!” “快带人御敌!” “可是没有韩公子的令牌,各方将士现在不听我们的!” “该死的韩重,他到底去哪里了!” “……” “不好我们前营被攻破了!” “后面大营的人为什么不来救援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屠杀!” “混蛋东西,前面大营的人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撤回来汇聚我们!” “现在我们怎么办?” “逃命吧!” “……” “他们怎么也是黄巾军?” “哪方面的黄巾军?” “刘姓旗帜,难道是刘辟!” “可恶,我们渠帅不在,刘辟居然带兵冲杀进入葛坡,他们找死!” “……” 整个军营在牧景率大军冲杀进来了时候,已经是全部乱成一团,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一个个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喘,到处逃命。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投降着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牧景亲自出手,冲锋杀敌,一边杀敌,一边呐喊。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一个个将士随着他冲锋杀敌,声音不绝耳,响彻九天之上。 “刘辟贼子,待我渠帅杀回来,必然诛尔等九族!” “刘辟,我等可都是大贤良师的弟子,你们如此无情无义,可对得起黄天上神!” “……” 无数溃死的黄巾将士撕心裂肺的呐喊起来了。 “杀!” 牧景心冷如冰,杀意如虹,好不留情的下令。 “杀!” “杀!” 谢羽和陈到的兵锋之利,占据先手冲锋,可以一敌十,两部联合起来不过一千多将士而已,不足一个时辰,就冲散了这个足足有三四千人黄巾将士的大营。 “撤!” “我撤出去!” “待渠帅杀回来,再来报仇!” 当黄巾大营彻底崩溃时候,黄巾各部将领只能下令撤退。 “少渠帅,我们要追击吗?” 陈到拔除手中染血的长枪,目光看着前方正在仓皇而逃的黄巾将士,问道。 “不用!” 牧景摇摇头,道:“已经杀了一大半,这些人留着就是最好的舌头,我需要他去给人报信,让他们逃出去!” 他回头看看这座城池,道:“去吧这座城给烧了!” “烧了?” 陈到和谢羽吓了一跳。 要知道昔日葛坡乡是没有乡城的,当年还是龚都立足这里之后,才耗费了不少经历打造了这一座乡城。 “少渠帅,城中可有百姓数十万之多?”陈到低声的道。 “驱赶百姓,都赶出去,号令是,我们刘氏黄巾,只杀龚都部将,不杀黄巾百姓!” 牧景没有心狠手辣的杀数十万百姓,但是驱赶他还是做得到的:“天亮之前,这座城必须要烧掉!” 不打疼了龚都,龚都不会当一回事,他是不会选择撤兵的。 “诺!” 陈到和谢羽领命而去。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但凡龚都部将,杀无赦!” “黄巾平民,吾等不杀,尔等必须立刻离开葛坡!” “任何人滞留葛坡,杀无赦!” “葛坡即将焚城,滞留者,同焚!” “……” 夜色之下,葛坡乡城到处都是混乱,东南西北一团团大火燃起,火焰很快就已经汇聚起来了,照亮了半壁天空……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一战成名 六 (上架第三更) 葛坡乡城,熊熊烈火,映红天地,如同白昼。 乡城之外,东西南北,皆为人影。 “我们的城池被焚烧了!” “幸好跑得快,如果跑慢一点,恐怕就被烧死了!” “隔壁老吴家不肯走,结果就被活活烧死了!” “许家媳妇就是因为走得急起来,践踏而死,这些该死的贼子,太可恶了!” “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是黄巾将士,旗帜是刘字,还说什么天下黄巾,唯有刘氏,可恶,太可恶了!” “刘辟贼子,我等与他们势不两存!” “这些杀千刀的,我们皆同为黄巾儿郎,他们为如此狠辣!” “等待渠帅回来,定然要他们好看!“ “……” 无数的黄巾百姓拖家带口,盘旋在城池的四方,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建立起来的家园在熊熊烈火之中被焚烧,听着其中发出来的哀嚎声,皆然义愤填膺的愤怒起来了。 “公子,我们总算逃出来了!” 人群之中,十余部将带着一个青年,仓皇逃出来了,一个个身上带伤。 “刘辟,你居然趁着我舅父不在,屠戮我葛坡乡,日后我定要你好看!”韩重被突兀的从温柔乡拉出来了,直接就遭遇了黄巾将士大屠杀,几乎丧命,吓得屁滚尿流,连军营在哪里都不知道了,是身边的亲随拼命厮杀,才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可是百余韩家亲兵仅存不足十余人,这可让他心疼了。 “公子,我们快快里面吧!”老仆人低声的道:“刘辟兵马还在,这里不安全!” “那面军旗呢?” “在这里!”老仆人送上一面黄巾旗帜,上面绣着‘黄巾,刘’的字样,这是他从渠帅府邸那些杀进来的兵丁哪里捡回来的军旗。 “我们走!” 韩重拿着军旗,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了这面军旗,他就好交代了,他沉声的道:“待我们寻得舅父之后,再杀回来!” 言毕,他带着十余将士,从西边的小路逃之夭夭。 …… 城外,远处,山岗上。 景平营五大部曲已经齐聚,一夜奋战,虽然他们利用夜色掩护,突袭了一个突然,强行杀入,杀敌无数,可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不少伤亡。 牧景勒马在前,目光栩栩,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些安然,喃喃自语:对不起! 战争不应该牵涉百姓。 可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哪怕他已经尽可能的做到最好,终究是伤及了不少黄巾百姓,这一焚城,必然会引起大暴乱,死伤无数是必然的,不是杀死的,更多是人挤人被践踏而死。 “其实你可以只要烧了粮仓,灭了军营,斩杀一些兵将便可,为何要焚城?”张宁幽幽的询问:“焚城一乱,数十万百姓哪怕我们不屠戮,也必然死伤惨重!” “城不焚,民何乱!” 牧景神色平静,声音冷漠:“只有他们乱了,才能激起龚都的愤怒,人只有在愤怒之下,才会乱了心智,我没有选择,今日算是我牧景欠他们的!” “你太狠了!”张宁目光有些不忍,闭起来,不敢再看。 他们身后的五大军侯此时此刻看着牧景的背影,也不禁有一抹寒意,他们始终无法把那个儒雅的少年和如今一言下令焚城的主将联系再一起。 “战场上,容不得我仁慈!” 牧景双手用力,调转马缰,大喝的说道:“传我命令,大军开拔,立刻向上蔡进兵,我们在拂晓之前,攻入上蔡!” 天色昏暗,可是距离黎明已经不远。 黎明之前,就是拂晓。 今夜还没过去,他还有一战。 这一战要速战速决。 “诺!” 经此一战,众将士对牧景已是唯命是从。 大军开拔,直逼上蔡。 …… 上蔡城中。 刘辟部。 旅帅刘越在浑浑噩噩之中被吵醒,登上城头,遥看西面,看着那火光映红的半边天,神色有些阴沉:“这葛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刘辟也不再上蔡,他已经率军与何曼部联合出击,拿下平舆,进攻汝阴城,想要击溃汝南军和九江军的联合兵马。 而镇守上蔡的黄巾将领刘越乃是刘辟堂弟。 在如今的时代,是一个家天下的时代,乡党和亲族才是依靠,所以很多人出人头地之后,都会从家乡和族人之中挑选精英,跟随自己,壮大实力,这样才能保证忠诚。 “不知道,我已经派出斥候打听!” 一个将领上前,说道。 “将军,需要我们出兵吗?”另外一员将领低声的询问。 “再等等!” 刘越谨慎的说道:“谨防敌人诱敌出城,我们先观摩一下再说,另外派出更多的斥候,打听葛坡的情况!” “诺!” 众将领命。 “报!” 就在这时候,一个黄巾将士匆忙而来。 “说!”刘越冷冷的道。 “北城……北城……”这个将士走的太急,正在大喘息声音断断续续:“北城……已经被……被龚都……龚都部的黄巾军攻破,如今大军直入我粮库之中!” “什么?” 刘越大怒,抄起兵器,大喝:“传我命令,城中三营,立刻集合,向北城出发!” …… 上蔡北城,城中的一个粮仓。 “烧了!”牧景冷厉如冰的声音说道。 “这都是粮食!” 部下几人,多少有些不忍,黄巾之民,视粮食为天,这里的粮食足够他们十万大军支持三四个月,实在不甘心。 “烧了!” 牧景冷漠无情,道:“这是军令,任何不尊军令,杀无赦!” 从葛坡直奔而来,利用黄巾军的旗号,诈开了城门,长驱直入,直奔刘辟部的粮仓,不费摧毁之力便已经杀进来了。 当然,他们的动作能如此迅速,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他们从葛坡夺取了三百匹快马,快马行军,先锋军前后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攻破了北城沉闷。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牧景麾下的都是黄巾将士,他们最熟悉的也是黄巾将士,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熟悉每一个粮仓所在,熟悉最薄弱的防御在哪里。 所以他们才能在一夜之间,奔走葛坡上蔡,连破两城。 如今才是拂晓,破晓之时,正是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光景,他们冲杀了进来,冲入了上蔡县城,杀入了刘辟腹地。 这时候,时间就是命运。 他绝不会被粮食迷住了眼睛。 “是!” 众将听到这话,顿时严肃领命,提着一些桐油给撒进去,然后把火点燃起来了,一团团熊熊烈火在焚烧。 “少渠帅,上蔡驻兵赶来了!”斥候来报。 “他们兵马多少?” “最少五千!” “不可硬拼,留下一些标志,我们走!” 牧景上马:“我们就在上蔡县城和他们抓迷藏,我倒是要看看,刘辟部将到底有多少分量,这一战,我们慢慢玩,必须吃掉他们!” “诺!” 几个军侯也翻身上马。 大军奔走东城。 他们前脚走,后面黄巾军杀至。 “我的粮仓!”刘越策马而至,看着周围的熊熊烈火,瞳孔变色,面容铁青,大怒起来了:“救火,快救火,必须保住我的粮草!” “是!” 众将士慌忙的救火。 “到底是何人?”刘越咬牙切齿的问道。 粮仓之地,本来就是隐秘,非军中之将而不得知,怎么可能一进城他们就能直入粮仓,这让他想不通。 “粮仓守军,全部阵亡!”一个将领低声的道。 “该死!”刘越越想越怒。 “旅帅,这里有字!” “念!” “刘辟,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汝南之地,唯一渠帅!” “混账!” 刘越瞳孔之中爆出一抹赤色的冷芒,但是他很冷静,能被刘辟看好,留守老家的并非一个冲动之人,他冷静之下,内地生自语,道:“不可能是龚都,龚都兵马尚在西边,如何能乱我上蔡之城!” “旅帅,这里还有一些战旗,是我方士兵交战的时候,拼命扯下来的!” “拿上来!” “诺!” 刘越看着战旗,目光潇潇,神色阴沉:“黄巾,龚!” “禀报旅帅,斥候发现,贼军已经向东城而去了!” “东城?” 刘越面色大变,连忙翻身上马,道:“快,去东城!” 东城可有一个最大的武器军备库,黄巾军最缺乏的可不是粮草,而是武器,大部分黄巾将士如今都只能用木枪竹矛,能用上铁器的连一半都没有,一旦武器军备库被端了,他即使是刘辟的堂弟,也难辞其咎。 可是当他赶去东城的时候,看到了依旧是一片火光焚烧。 “贼子,我与你不共戴天!”刘越仰天长啸:“这些贼军何在?” “他们正在向着西面的城门而去!” “这些可恶的老鼠,还想跑,没门!” 刘越冷笑:“给我追!” “是!” 众将跟上,开始狂追不舍。 …… 清晨,风还有点冷,但是黎明已过,太阳冉冉升起,阳光已经把黑暗驱除,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上蔡县城之中。 距离西城门不到五百米的街道上,景平营稍作休息。 一天一夜的奔走和奋战,将士们的体力已经透支了不少。 “少渠帅,后面的黄巾军追上来了!” “带着他们走了大半座城,我们累了,他们也累了,既然这样,该决战了,我们就在这里解决他们!” 牧景道:“你不觉得这里最合适作战吗?” 这个街道四通八达,周围小道很多,却有不少有房舍掩护,伏击之地,最好不过。 “少渠帅,我们将士们很疲惫了!” 杜峰低声的道:“唯恐战力不继!” “我知道,但是请你们去告诉他们,我还没有倒下,谁也不许倒下,坚持住的,我们就能活下去,坚持不住,我们都会是死在这里!” 牧景萧冷的面容有一抹疯狂:“如若想死,我与他们同在,也可以和他们死在这里!” “是!” 几个军侯神情肃然,立刻领命下去,各自布阵。 “贼子莫走,杀!” “杀!” 这时候,远处的黄巾军已经开始疯狂的冲杀上来了,他们追击而上,直奔城门而去,想要堵住杀入上蔡的贼军。 “放!” 牧景居高临下,对着冲杀进来了黄巾军残忍的下令。 咻咻咻!!!! 弓箭手开始的全方位覆盖的射箭。 其实他们本来是没有多少弓箭的,奈何他们先是洗劫了一次葛坡,然后又洗劫了一次上蔡,所以奢侈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一张弓一壶箭矢。 “快退!” “不好,有伏击!” “撤出去!” 黄巾军顿时打乱,数千将士在拥挤之下,不断的后侧。 “黄巾军终究是黄巾军,乱民成兵,始终不如朝廷精锐兵马的整齐,遭遇伏击,必乱无疑,此战好大了!”牧景高居城楼之上,目光凝视着这一幕,嘴角有一抹萧冷的笑容:“传令陈到谢羽,出击!” “出击!” “出击!” 谢羽和陈到是景平营两大猛将,左右杀出,不断的屠戮被弓箭打乱阵型的黄巾军。 “我乃刘越,汝乃何人!”刘越提刀上前。 “龚都部下!” “陈到!” “谢羽!” 陈到谢羽曾经练习过一些合击之术,联手之下,十招斩了刘越人头。 “旅帅死了!” “快逃!” 主将一败,大军顿如一盘散沙,各自逃亡。 “杀!” “杀!” 景平营越杀越勇,士气越来越炽热,连续两战偷袭,却让他们大获全胜,这激励了他们身上的勇气。 上蔡县城,一场猫抓老鼠的大战落幕…… 猫败! 老鼠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战成名 七 (上架第四更) 翌日。 下午。 上蔡县城,西南方向,八十余里,一个隐秘的山谷之中了。 在山谷之中,一个个将士坐着,躺着,挨着,站着……他们都是睡着的,因为他们太累了,即使是站立着他们都能沉沉的睡过去。 他们就是景平营,今日上午,他们凭借着攻其不备的战略,打赢了一场上蔡战役,足足屠戮三千黄巾将士,然后冲出了上蔡,急行军八十里,才在这里刚刚扎下营来了。 “陈到,我们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牧景端坐下来,手臂上有一道被流矢擦过的伤痕,那一箭是在上蔡撤出来的时候,被一个黄巾士兵射中的,幸好张宁推了他一把,不然他已经死了,战场就是这么危险,即使打赢了也会遭遇死亡的威胁。 “你别乱动!” 张宁正在给他处理手臂上你伤口,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他的伤口。 “禀报少渠帅,昨夜两战,我们景平营伤亡超过四百有余!” 陈到俯跪在旁,黯然的回答。 一夜两战,两战两捷,奔走约莫百里有余,他们景平营三千余将士在咬着牙完成了一个惊人的战略部署。 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伤亡只是一个数字,但是营中将士,几乎人人受伤。 即使是五大军侯都不知道这些将士是如何支持下来了,如果是平时,早就营啸和哗变了,毕竟伤亡会促动人心,让惊惧成为一种力量,从而自乱。 可是这一战之中,一个个将士却凭借着胜利的荣誉感,撑下来了,因为打赢了,所以他们自信了。 “伤亡了足足四百多将士,我们连收尸都做不到!” 牧景看着五人,嘴角有些苦涩,问道:“你们后悔吗?” 他带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他们还没完,甚至连停下来收尸的时间都没有,接下来的战役更加苦楚,也许他自己都未必能熬得住。 “我们既信任少渠帅,自然一路走到底!” 骆应有些硬气的说道:“我们不畏战!”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如今烧了葛坡,破了上蔡,得罪了龚都,得罪了刘辟,只能跟着牧景,一路走到底。 “少渠帅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不畏战!” 众将齐声的说道。 战争之中的情谊,在慢慢的缔结起来了,牧景的声望也在不断的提升,在景平营之中,他已经可以一呼百应了。 “有尔等在,大事何愁不成!” 牧景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们干粮还有多少!” 就算抢夺粮食,他们都不敢带,因为没有这样的精力,每一个人基本上都是带着一些干粮而已。 “三天!” 莫宝沉声的说道。 “足够了!” 牧景道:“继续休息,入夜之后,开始行军,我们继续西行,一路打过去,我们要和牧帅会师,反败为胜,直破汝南,建立不世功业!” “西行?” 张宁已经把牧景的伤口包扎起来了,替他把长袍穿着,然后道:“西面可是龚都大军所在,他得知了葛坡被焚的消息,应该是暴跳如雷吧!” “呵呵,才一天时间不到,黄巾军的消息传递不了这么快,况且龚都的兵马已经差不多行至定颍,应该还没有接到消息!” 牧景狠狠的道:“我们要给他们添一把火,只有把他们的怒火给烧旺盛起来,才让他们失去理智,才能让他们暴走!” 一个人只有暴怒,才会失去理智。 牧景所有的战略,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让龚都失去理智,让他和刘辟之间的血拼,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暴走?” 张宁又学到了一个新的词语。 …… 入夜。 夜色沉沉,山谷之中,到处都静悄悄一片,只有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酣睡声音在幽幽的响起。 “少渠帅,谭宗回来了,急事禀报!” 霍绍尽忠职守,寸步不离的守卫牧景,听到一个亲卫来报之后,立刻把牧景摇起来了。 牧景从昏昏欲睡之中惊醒过来了,揉揉眼眸,猩红的血丝还在眼底,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虽然很疲惫,但是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少渠帅,这是西面的一些情况!”谭宗已经进入山谷,上前来,递上一卷文卷。 闪电战役的精髓,在于消息。 牧景在暗,这是他的优势。 他必须要消息灵通,才能打出这一战来了。 谭宗深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一刻钟都不敢松懈,麾下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派遣出去,还从陈到和谢羽部下借去几十个将士,在葛坡和上蔡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已经马不停蹄的把消息网放出去。 “葛坡以西,约莫八十里立一营寨,一营将士少则千余,多则数千,延绵整个汝南西部……呵呵,龚都心大啊,他这是要把汝南西部都拿在手中!” 牧景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好,好得很!” 机会就在这里了。 “少渠帅,我这里还有一些牧帅的消息!”谭宗指着文卷的后面。 “九月十四,南阳军与黄巾军交战月牙山涧,激战两日,未果,九月十六,也就是今日的清晨,黄劭部突然越过牙口山,屯兵定颍城前,封死月牙山涧的西面出口,南阳军被前后合围,困死月牙山涧之中……” 牧景越看,神色就越发阴沉。 “黄劭,好一个黄巾渠帅,我定不放过你!”牧景从牙缝之中吐出一句萧冷的话。 “少渠帅,我们如今想要救援牧帅,那就必须赶赴西边战场,可是我们距离西边战场,足足有四百余里!”谭宗低声的道。 “那又如何!” 牧景起身,身躯笔直:“此战,我必胜!” 他用这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败。 “传令,所有将士,半个时辰之内,起来,吃干粮,准备拔营赶路!”牧景直接下令。 “诺!” 几个亲卫领命,立刻去传递军令。 “起来了!” “准备行军了!” “快点起来准备!” “……” 山谷之中,顿时一顿鸡飞蛋打,但是即使有些抱怨,一个个将士还是从梦乡之中醒过来。 “少渠帅!” 一刻钟之后,五大军侯齐聚,俯首牧景面前。 “我们要打一场闪电突袭,在凌晨之前,我们赶赴这里,你们能做到吗?”牧景摊开行军图,指着其中的一个地方,问道。 “能!” 五人看了看,然后对视一眼,拱手说道。 “好,这一夜,我要让景平营名扬天下!” 牧景翻身上马:“出发!” “出发!” “出发!” 景平营开始拔营,一队列一队列的将士在夜色之中排列的很整齐,然后在火把的光芒映照之下,开始缓缓前行…… …… 九月十七日,黎明,汝水河边,黄巾军营被攻破,黄巾营帅卢深战死,八百黄巾溃败…… 九月十七日,夜晚,西岸山前,黄巾军营被攻破,黄巾营帅沈光战死,一千二百黄巾,战死四百,其余溃散而逃…… 九月十八日,清晨,小林镇,黄巾军营被攻破,黄巾营帅许朝弃营而逃,一千一百将士,混战之中死亡三百有余…… …… 九月十八日,下午。 葛坡乡城被焚烧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月牙山涧之前的黄巾军营的龚都案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战成名 八 (上架第五章) 月牙山涧东侧,平原上。 黄巾大营。 大营之巅,飞扬一面面黄巾龚字战旗,大营之中,一顶一顶的营帐连接,形成了东南西北中五个营寨,足足驻扎了五万黄巾将士,虽非全部精锐士兵,但是都是青壮组建而成,战斗力不弱。 中营大帐。 龚都跪坐首位之上,面容铁青,双眸赤红,浑身透着森冷萧杀的气息,而战战兢兢的跪在他下面的有三个将领,为首的将士是个青年,衣衫不整,身上染血,如今唯一的外甥,韩重。 “葛坡城丢了!” “怎么会这样?” “那我们日后该如何是好?” “我们数万黄巾儿郎难道就要无家可归了吗?” 营帐之中,左右两侧一个个黄巾旅帅站立,他们至今还无法相信这个传你回来的消息,这让他们惊慌。 “韩重,我千叮万嘱,让你守住葛坡,你居然丢了葛坡!” 龚都目光猩红如血,盯着唯一的外甥,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我今日就斩了你祭旗!” 葛坡乃是他的老巢,所谓老巢,粮草供应,人口囤积,兵器制造,既然在这里,可是他没想到才短短几日时间,老巢居然就已经丢了。 没有葛坡,他去哪里找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 “渠帅,末将领罪!” 韩重虽然纨绔懦弱,但是他已经摸透了龚都的性子,龚都虽对外人残暴血腥,可是对亲情很执着,对于亲人哪怕犯错了也不会愤怒,任人唯亲,他一边磕头,一边哭泣的说道:“末将守不住葛坡城,对不起诸位黄巾儿郎,此乃死罪,末将愿意领罚!” 龚都双手在发抖,目光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想起了那个被他给予厚望去丢命在南阳的侄儿,心中的一口气顿时闷了很多,他冷声的喝起来:“说,到底是何人敢来袭我葛坡城?” 整个汝南的官兵都溃败,南阳军被他追的上天入地,九江军汝南军更是溃不成军,如今已经退去了汝阴之地,再退了话,估计只能退入九江郡了。 谁还敢袭击他葛坡城? “渠帅,是刘辟!” 韩重一边哭泣,一边哭诉:“刘辟大军足足有三四万,他们自从上蔡而出,趁着夜色,闪电奇袭我葛坡城,我军猝尔不及,某虽率军去奋力抵挡,奈何寡不敌众,兵败而逃,最后丢了葛坡城,而且他们不仅仅夺取了葛坡里面的粮草,马匹,铁器,还一把火烧了我们葛坡乡城,屠戮我们葛坡的黄巾百姓!” 他也不知道杀入葛坡的有多少兵马,但是他必须夸大其词,才能保住性命,才能抹去玩忽职守的失职,而且在他猜想之中,如果没有三万大军,根本打不进葛坡。 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当了一回牧景的神助力。 而跪在他身后的两个逃出来的黄巾营帅对视了一眼,也沉默不语,他们倒是和景平营交手了,就算黑夜之中,他们摸不透对方兵力,可是按照动静来说,实打实算也就是四五千兵马而已。 不过此时此刻,龚都暴跳如雷,如果说出来,他们都得死,所以他们不敢开口纠正这个错误。 “刘辟?” “不可能吧?” “他们怎么会出兵攻打葛坡城呢?” “会不会看错了!” 一个个黄巾旅帅闻言,有些面面相窥,他们的心中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葛坡城被焚烧了?”龚都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如雷轰顶。 如果只是被夺取了,他还能都回来,可是居然被一把火给烧了,数年下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渠帅,这是我和敌军交战的时候,拼死斩了敌将的掌旗兵,夺取了对方战旗!”韩重送上一面烧损了周围的战旗,这面战旗却还能看得见中间核心的部分。 黄巾,刘! 这就是战旗上绣上的字体。 “刘仲宏!”龚都看着这面站战旗,脑海之中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带着萧杀的声音喃喃开口,连姓带字叫着刘辟,杀意腾腾的道:“若是你,我决不饶恕。” “渠帅,此事还是要弄清楚一点比较好!”旅帅叶真低声的道。 他并不相信刘辟会愚蠢如斯,居然还没有把官兵赶出汝南,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事情还不清楚吗?” 龚都冷冷的问道:“汝南之地,除了他刘辟之外,还有何人能出兵三四万,破我葛坡城?” “这个……” 叶真无言相对。 整个汝南,还有兵力能灭了葛坡的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渠帅,他们杀入葛坡的时候,还叫着,天下黄巾,唯我刘氏,龚都部将,杀无赦!”韩重喊着说道。 “嘿嘿!” 龚都怒极而笑,再也压不住怒火了,愤然的怒喝起来:“天下黄巾,唯他刘氏,他刘仲宏也配,传我军令,拔营返回,我要夺回葛坡,我要与他刘仲宏一战!” “不可!” “渠帅,此事我们围攻牧山胜利在望,不能前功尽弃!” 几个旅帅反对的说道。 “家都没有了,还打个屁!”龚都冷冷的道。 “渠帅,就算那我们要拔营返回,也要和黄劭渠帅商议一番吧,毕竟我们可是合围南阳军,若是险他与不义之中,岂不是让他记恨!”旅帅燕鱼自从葛坡看不清形势连累大将杨召战死之后,鲜少说话,保持低调,可是这时候他还是要劝告一番。 龚都闻言,理智算是回来一点了:“说的也对,派人去传讯,我要见黄劭!” 黄劭他还不想得罪,毕竟黄劭如今手握六七万大军,兵力还在他之上。 “禀报渠帅,如今黄劭兵马吞在山的西边,恐怕一来一回需要时间!” “那就快去!” 龚都狠狠的拍了拍案桌。 “诺!”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走出营帐。 “报!”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个策马而来凄惨的声音叫起来了。 “怎么回事?” “禀报渠帅,是西岸山军营的军报!” “传进来!” “是!”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被带到跟前来。 “末将拜见渠帅!” “你是何人!” “末将乃是沈光营帅的亲卫,昨日的夜晚,刘辟大军突然之间杀入我西岸山的军营,当场斩杀了沈光营帅,击溃我军将士……!” “什么?”龚都闻言,脸庞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强大的怒气冉冉而起:“可恶,他刘仲宏想要赶尽杀绝是吗?” “报!”又一声的声音响起。 “传进来!” “禀报渠帅,今日清晨,小林镇的军营被刘辟贼子攻破,许朝营帅丢弃而逃,下落不明,将士们死伤无数……” “报!”很快有一个声音响起。 “传!” 龚都的面色越发苍白,拳头握紧,猩红的双眸散发这野狼般的光芒。 “禀报渠帅,昨日清晨,汝水河边的军营被刘辟大军奇袭,营帅卢深战死,将士们溃不成军,兵败而逃,死伤超过四百余将士的,其余不见踪迹。” “刘仲宏,你欺人太甚!” 龚都本身就不是什么谨慎沉稳之人,在汝南渠帅之中,他算是狂暴了,这一刻他的狂暴之气怎么也压不住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被胸口的汹汹怒火给吞噬:“立刻传令,大军即可拔营,向东返回,路遇刘辟部,杀无赦,直接进攻上蔡!” “诺!” 众将这时候可不敢在反对了,一来是龚都暴怒了,谁敢劝一句恐怕立刻被斩首祭奠旗帜,另外一个,他们后方安数百里战线安下的据点居然被已经吃掉了一半,这毫无疑问是刘辟大军想要独坐汝南,所以趁着他们空虚,给他们背后插上一刀。 他们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忍了过去了。 这汝南是他们一起打下来了,谁也别想吃独食。 既然要战,他们也不畏惧。 即使几个比较冷静的旅帅也不开口劝慰,再拖下去,数百里战线的一个个营寨全部被拔掉,他们就连反应了机会都没有了。 …… 月牙山涧之中。 牧山站在山涧口的一个高地上,眸光凝视外面,双手背负,忧心忡忡:“一念之差,是我的一念之差,以至我等被围困在此,是我的错!” 他本来可以早一点撤去定颍的,可是他就是有一点点贪心,想要利用这个天然的地形,消耗一些黄巾军的实力,却不想到黄劭麾下数万大军居然有能耐越过险要的牙口山,堵在了西边山涧的出口。 他们一万多将士就这么被围困在山涧之中,吃了快没有了,喝的也快没有了,最多只能撑住两三日时间,两三日之后,就算黄巾军不攻打,他也撑不住。 “牧帅,突围吧!” 蒋路道:“没有第二选择了!” “我们可以等少渠帅率兵来救!”雷虎道。 “牧龙图只有兵马数千,别说他不在定颍城,就算那他在定颍,他那点兵马,有何作用?” 蒋路摇摇头。 “蒋先生,你如何知道他不在定颍城?”雷虎有些不解。 “牧龙图若是在定颍城,数日光景,这里打的昏天暗地,他岂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以他和牧帅之间的父子之情,他早就已经率兵来援了!”蒋路淡然的道。 “那少渠帅去哪里了?” “不知道!” 蒋路摇摇头:“此子心思诡谲,我猜不透,不过想让他吃亏的也有点难,或许他能安然的撤回南阳去!” “既如此,我心已无忧!” 牧山深呼吸一口气:“传我命令,一个时辰之内,吃掉了最后的干粮,清水,入夜就突围而出,此战我为先锋,我若战死,尔等可……” “大当家……”成罗急促的声音打断了牧山。 “怎么了?” “有情况,好像龚都部的黄巾军撤兵了!” “什么?” 牧山跳下高坡,向着山涧口快步而去,他放眼看过去,那一座黄巾大营还在,但是已经看不见一个个来来往往的黄巾将士:“真的撤兵了?” “会不会有诈?”蒋路也跟着来,看了看,细细的眯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战成名 九 (上架第六更) “雷虎!”牧山凝视前方,双眸爆出一抹萧冷的光芒。 “在!”雷虎出列。 “你率精骑一百,出山打探,速去速回,一旦发现任何情况,立刻撤,不可恋战,谨防陷阱!”牧山道。 “诺!” 雷虎亲自率领一百精锐骑兵,向着山谷外面的黄巾大营奔走而去,马蹄潇潇,一阵阵你的狂风挂起了尘沙。 “牧帅,现在如何是好?” 刘劲也从里面走出来,低声询问。 “等!” 牧山双手背负,神色冷静,道。 众将神色有些的灼热起来了,脚步紧跟在后,一双双目光看着前方黄巾的情况,他们的心中本来已经有些绝望了,但是现在冉冉而生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一个时辰之后。 雷虎回来了,神色之间有一抹狂喜之色无法遮掩:“大当家,撤了,黄巾军撤了!” “真的撤了!” “已经撤往十里之外,正全力向东而去,应当不会有错!”雷虎兴冲冲的说道:“还有,我已经接应上少当家了!” 他去打听消息,紧紧的追在黄巾军身后,看着黄巾军撤去,刚想要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斥候发现了一直兵马在隐藏,他本以为是伏兵,一看才知道,是景平营的将士。 不过这时候的景平营仿佛失去了所有战斗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景平营。 “什么?” 牧山神色一颤,拳头握紧,大喝:“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远处…… 踏踏踏!!!! 沉重而凌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交融之下,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浮现出了一支兵马,黑底曼陀罗战旗,战旗之下的将士很狼藉,走路都歪歪扭扭,有人杵着手中兵器而走,有人互相扶着走,才能走过来。 “爹!”牧景很累很累,只要闭眼都能睡过去,但是他依旧强打着精神,策马过来之后,直接跳下马背,冲上来,狠狠的抱着父亲的肩膀。 多日的担忧,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乌有。 父亲这词语,在他心中生根了。 这一刻,牧景和牧龙图之间再也不是两灵魂,他们就是一个人。 “多大的孩子了,都已经是一营主将了,快松手,让人家笑话,咦!” 牧山也笑了,笑的眼眶有些润色,轻轻的拍拍牧景的背脊,不过很快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牧景已经趴在之间的肩膀之上,沉沉睡去。 另外,景平营将士也一个个妞妞歪歪的跌落地面上,有些互相背靠背,有些直接躺下,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 牧山皱眉,轻轻拍拍牧景,善武者强医,他的武艺到了这一地步,对人体内部结构有了很明显的了解,所以对一个人是否生病自然一手探出来,却并没有发现牧景生病。 “牧帅,他们都是睡过去了!” 成罗李严等人走过去,查探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们是太累了!” 张宁也很疲惫,但是她武功不错,养生技能更是满级的,而且打战的时候一直在后面,并没有超强度作战,所以好保存不少精神。 “太累了?” 众将闻言,有些的不太明白。 “四天五战,五战五捷,转战超过五百里,他们在中间歇息的时间加起来了不足一天,更是战果赫赫,杀敌过万,击溃数万,焚了葛坡,乱了上蔡,破了数营,他们是太累了,只是睡一觉就好了!” 张宁幽幽的道。 景平营从进入上蔡县城开始,就开始高强度作战,先夜袭葛坡乡城,然后激战上蔡县城,之后赶路八十里,才扎营消息,没有休息几个时辰,就开始夜袭汝水河军营,在奇袭西岸山黄巾军营,然后突袭小林镇,五战五捷,足足转战五百多了里路。 若不是实在撑不住了,恐怕后面几个营寨他们都会挑了。 这个壮举是怎么完成的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是凭借着一口气在支持,是牧景在咬着牙不倒下,他年岁是最小,却始终成为一个榜样,所以景平营的所有将士都被激励了,没有人愿意倒下去 “四天五战?” “五战五捷?” “焚了葛坡?” “……” 一则一则的消息让众将有些凌乱起来了。 “雷虎,成罗,你们率兵先把他们都抬进去山涧里面!”牧山把牧景背起来,让他更好的在自己背脊之上睡觉,然后摆摆手,声音变得轻柔了很多,道:“让他们好好休息!” “诺!” 雷虎成罗领命而去。 “殿下,可否把事情详细说一说!”牧山对张宁很是尊敬,用问候的语气说道。 “好!” 张宁点头,然后把景平营北上汝阳之后的事情一一的说出来,说的很详细,说道让周围一个个将领都目瞪口呆起来了,看着牧山背脊的那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越发敬佩起来了。 “……在今日清晨,我们小林镇的时候,虽然击溃的黄巾军营,但是将士们是在太疲惫了,根本撑不住了,所以伤亡很大,足足战死两百多将士,本想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但是牧龙图说,时间很宝贵,我们必须要尽快赶来汇合牧帅,把消息递给牧帅,才能休息,所以所有将士只能咬着牙跟着牧龙图走小路,奔走百里,刚刚抵达这里不远的地方,就发现黄巾军在撤兵了,周围很多黄巾斥候,我们只能向北躲进山里面,幸好躲得开,不然就要暴露了。” “少渠帅当得当代冠军侯之名!” 有人不由自主的感叹的说道。 当年冠军侯霍去病成名之战,就是突袭北漠千里,闪电战役,打了匈奴抬不起头。 霍去病十七岁才做到。 但是如今的牧景,不过十三岁而已,他却能带着区区三千多将士,奔袭五百里战线,而且五战五捷,如此战绩,惊世骇俗,让一个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大将都有些羞愧。 “这孩子,为何如此之拼命!” 牧山心痛的**一下牧景的小脸蛋,他知道答案,是因为他,因为要救他,所以才拼命。 “如此计划,环环相扣,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做成了,毕竟计划能筹谋的出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少渠帅凭借着景平营三千多将士,打出了十万兵马的声势!” “恐怕即使是我在龚都的位置,也不会认为前前后后只有三千多兵马而已!” “景平营了不起!” “……” 众将不仅仅对牧景惊为天人,更是对景平营的一个个将士敬佩起来了,看着景平营的那一面黑色曼陀罗的军旗,心中的敬佩都忍不住说出来了。 “牧帅,我们机会来了!” 他们看到的是敬佩,而思绪反应最快的蒋路,看到的是一个能让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机会?”牧山眯眼。 “少渠帅已经为我们铺垫了一条黄金大道,接下来龚都和刘辟必须血战,我们便可趁此机会,击败黄劭,然后回师上蔡,杀他一个黄雀在后!” 蒋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龚都和刘辟会血战吗?”牧山担心:“两人一会面,也许就能揭开景儿的故弄玄虚!” “会!” 蒋路目光看着牧山背脊上安然入睡的牧景,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一定会打起来,因为牧龙图烧了葛坡乡城,葛坡乡城可有数十万黄巾平民,这都是龚都的依仗,此事必然民愤滔天,龚都想要让他麾下的将士们听命,唯有血拼刘辟!” 他最佩服的就是牧景的这一招神来之笔。 其他人或许认为牧景这有些多余,更是显得狠辣,可是他知道,牧景这是把人心揣摩到了极点,烧了葛坡,才能逼迫龚都不惜代价的和刘辟血战到底。 因为龚都没路走了,他没有了葛坡,不拿下上蔡,凭什么立足啊。 “即使如此,我们面对的黄劭兵马也不少?”牧山道。 “区区黄劭而已,大当家难道没信心?” 蒋路小小的用了一个激将法。 “龚都的大军一去,某自不畏惧黄劭的兵马,可是我麾下不过只剩下万余兵马而已,想要破黄劭数万大军的军营,的确有些难做到!” 牧山自信的说道:“除非我们有机会直入中营,才能擒贼擒王,破他营寨!” 龚都和黄劭两大兵马前后夹击才能挡得住他,单单黄劭一人,他绝不畏惧,就算正面对垒,他也不怕,黄巾军终究是黄巾军,精锐到底都不如他的兵马精锐。 他虽仅存万余兵马,可是打起来,战斗力决不在黄劭之下。 不过即使他自信,也不得不承认,黄劭麾下有六七万青壮主力,打起来他不占优势,除非他能以闪电之击,击溃黄劭大营,不然这一战很难打。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蒋路道:“黄劭率部跨越了牙口山,越过了我们月牙山涧,反而拉开了他和龚都之间的联系,之后我们的斥候一直在山路布伏,他们传递的消息肯定缓慢,这时候他们未必知道龚都已经撤兵回去了,我们出其不备,必胜!” “战否?” 牧山心动了,可是有些犹豫,他担心身边的将士有些怯战,毕竟历经数战的惨败,士气已经很低落了,所以他斟酌了一下,眸光扫过周围一个个将领,低声询问。 “战!” “战!” “战!” 众将一个个开口了,这段时间他们太憋屈了,极地反弹,如今有机会,岂能不杀回头,即使读书人的刘劲此时此刻也血气冲天。 “好!” 牧山把背脊上的牧景放在一块青石上,还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才转过身去,声音沉沉,战意凛然,道:“我们的计划依旧不变,喝掉我们手上所有的清水,吃掉我们手中所有的干粮,我们将会以突围之势,直扑黄劭军营,直入中军,破营斩将!” “诺!” 众将领命,各自去准备。 这时候天黑了,幽暗的山涧之中,一柄一柄的火把冉冉升起来了,火光璀璨,照耀每一个人的脸庞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战成名 十 (上架第七更) 黑暗吞噬了红日,幽幽的夜色开始降临大地。 黄劭军营。 营盘建立在一座名为牙口山的西簏山坡上,距离定陵城也就只有三十余里的,距离月牙山涧出口不过是十余里而已,正正是堵着出口的位置。 从月牙山涧出来,唯一能走的路只能这座营盘踏过去。 整个营盘很大,数万驻扎,而且背靠大山,极为之稳固,主要分为前营,中营,后营,三营之间,互相连接,中间以瞭望木塔连接,另外中营还有一个左翼护营,一个右翼护营。 他们就好像是一座山,堵住了牧山万余兵马的去了,把他们堵死在了山涧之中。 “三日!” 主将黄劭站在大营的门口,眺望月牙山涧的方向:“三日他们必败,届时我到是招降,还是剿杀你?” 这对他来说有些为难。 作为一个黄巾渠帅,他的荣誉感还是很沉重的,他对大贤良师的感情,对太平道的感情,对于黄巾军的信仰,都被其他几个渠帅要的沉重的很多。 他知道,他如今围杀的也曾经是一个黄巾渠帅,所以他为难了。 “禀报渠帅,月牙山涧有动静了,他们好像要冲杀出来了!” 一个士兵来报。 “算算时间,也应该突围了!”黄劭并不意外,他只是淡然一笑:“不过牧山选择我这个方位突围,是看不起我吗?” 他走进了营帐之中,让亲卫为自己戴上战甲,然后把青铜剑系在了腰间,手握一柄长枪出营而去。 “传令前营,务必挡住他们的突围,堵住官道,决不让官道有一丝一毫的缺失!” 在黄劭看来,牧山率军夜袭,必然是突袭官道,挡在官道之前的是他的前营,只要挡住了官道,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绝不让他们逃走半分。 “诺!”一个传令兵去传令。 “传令中营,所有将士立刻集合,我们准备接应前营!” “诺!” 再来一个传令兵去传令。 “传令后营,战甲不离身,兵器不离手,随时准备作战!” “诺!” 又一个传令兵去传令起来了。 …… 夜幕之下,火光映照。 “杀!” 牧山一马当先,手握泰山锤,人如虎,马如龙,暴走而出,杀意惊鸿,一掠而过,宛如一头狂暴起来了黑熊,直接了当的杀过去了。 “杀!” “杀!” 周仓雷虎等人,跟在后面,迎面杀上来。 “弓箭手,射!” 前营主将,乃是黄劭麾下得力部将费力,费力善用双刀,武艺不凡,还读过书,排兵布阵颇为熟悉,面对冲锋,丝毫不怕,盾兵在前,长枪兵在中间,弓箭手在后。 咻咻咻!!!! 他一声令下,弓箭手开始纷纷开始射箭。 “挡!” 牧山长啸,冲锋在前的把手中的铁盾举起来了。 “再射!”费力大声下令。 “成罗,弓箭手还击!” “是!” 成罗的弓弩营在行走之中还击。 箭矢在空中来回交错,双方的交锋开始了,不断的有弓箭落下,不断的有人惨叫倒下,而双方之间的阵型却越来越近。 “杀过去!” 挡住一波之后,牧山怒声如雷,越发接近黄巾战阵:“今日挡我者,杀无赦!” 他彻底的暴走了,凌空就丢出了手中的铁锤。 大飞锤。 轰! 这杀伤力之强大,让人出乎意料,落在了黄巾军最前面的阵型之中,宛如山崩地裂,六七个将士手中那得铁盾都挡不住,硬生生的被他砸入了一个坑里面。 “杀!” “杀!” 牧山的勇猛如虎让所有将士的都士气暴增起来了。 “挡住!” “挡住!” 前营足足两万将士,列阵成型,手中不少铁盾,宛如铁塔,死死地挡在前方,想要挡住牧山的去路。 “破!” 牧山已经进入了前营阵型,他低头,垂手,单手把砸入地面泰山锤抄起来,然后一锤打出,把挡在前面的黄巾将士砸出去! “冲进去!” “冲进去!” 牧山打开一个缺口之后,后面众将开始冲锋。 双方士兵开始交错起来了。 “杀!” “挡住他们!” “冲过去!” “结镇,迎敌,把他们挡下来,决不让他们过去!” “今日一战,视死如归,我们拼了!” “……” 血色的交战开始了。 山坡上,黄巾军的中营已经列阵,渠帅黄劭策马在前,目光俯视下方的战场,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不愧为昔日南阳黄巾第一猛士,厉害,不过今日一战,注定你们必败!” “渠帅,此獠凶猛无比,前营未必能挡得住!”一个旅帅低声的道:“要不我去率军增援!” “费力的铁桶战阵没这么好攻破的,我们再等等,消耗一下牧山的士气,再一举出击!” 黄劭精于算计:“我们不必要硬拼,只要拖时间便可,等到龚都大军从后面杀过来,他们腹背受敌,那就必败无疑了!” “是!” 跟在他周边的黄巾旅帅点头表示认同。 “铁盾何在!” 黄巾大将费力看着前方将士形成的军阵被牧山硬生生的击破,怒然一声长啸。 “在!” “在!” 一个个黄巾将士齐声喝起来。 “立!” 费力大喝:“铁桶军阵!” “铁桶军阵!” “铁桶军阵!” 这个军阵是一个超级防御军政,以一层层的铁盾形成,他训练的数年才有一点点成效,也让他已跻身为黄劭麾下第一将领。 “嘭!” “嘭!” 铁桶军阵形成之后,牧山大军各营受阻击,即使牧山,也被挡在了阵外,毕竟他可以一锤破一铁盾,却无法挥动数十锤,数不清的铁盾挡在了他面前,他寸步难行。 “改道,冲向右面山坡,杀上去!” 牧山调转马头,从侧翼打开一个缺口,向着山路杀上去。 “杀!” “杀!” 上万大军跟着牧山冲锋陷阵起来了。 “他们想做什么?” “这是为什么啊?” “不是突围吗?” 山坡上的众将顿时变得有些糊涂了。 前营堵住了是官道,而把山道放开不了,可是沿着山道而入,就是死路一条,要知道,山坡上有中营将近两万将士,还有一个上万将士的后营在增援,怎么打都是的死路一条。 “他想要阵前斩将!” 黄劭拳头握紧,对于牧山的狂妄他有些愤怒,然而他很冷静,他冷然一笑,道:“我看来是小看他牧山了,没想到他如此魄力,居然想要在阵前斩我,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攻破我的中营吗,痴心妄想!” 他当机立断:“传令前营,不可妄动,恪守官道,传令后营,不可妄动,小心戒备,中营所有将士,随我御敌,挡住一个时辰,足以让他们不攻自破!” “诺!” 众将领命,士气高涨。 “我做老子的不能输给儿子,今日一战,当我扬名千里之时刻!” 牧山心中有一股傲气,特别是听到儿子凭借着数千兵马就把龚都刘辟这些说我数万兵权的大将玩耍手中,他特别的骄傲,骄傲的同时又有一抹羞愧,他这个做老子的,不能输给儿子。 所以今日一战,他必须拼命:“儿郎们,此战我们必胜,随我冲锋,杀!” “杀!” “杀!” 周仓雷虎等等大将,一个个赤红双眼,杀上上坡上面。 “放箭!” “放箭!” 中营储备的箭矢比前营的还要多,人未到,弓箭先来了,一轮一轮的箭矢铺天盖地的的来。 “挡住箭矢,不得后退,冲锋杀敌,一往无前!” 牧山一声一喝,声势滔天,一马一锤,冲锋在前,无畏箭矢之雨,硬生生的冲杀进去。 “冲锋杀敌!” “一往无前!” 气势是一种可以感染的东西,当牧山的气势杀出来之后,他麾下一个个将士开始忘怀生死,忘怀的恐惧,脑海之中,只有冲锋的念头。 轰轰轰!!!!!! 前后五百米的距离,他们瞬间杀上山坡,宛如一重重的巨浪,覆盖在了前方的黄巾军将士的身上。 “某家虞南在此,给我挡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靠近中营!” 一个黄巾大将站出来,挡在前面。 “死!” 牧山杀上,一锤而过,脑浆和鲜血飞溅三尺。 “凶残!” “太狂暴了!” “这不是人,就是一头从冬眠之中苏醒过来的暴熊!” 一个个黄巾将士被这一幕给震慑住了心灵,毕竟这个名字为虞南的将领在黄劭军中是位列前十的武将,可是连牧山一锤都挡不住,想想就凶悍。 其实牧山没有他们想象之中强大,如果是平日,也要十余招才能拿下这个虞南,可是当冲锋的气势发起,他一个武将可以借用军中无敌的气势,一锤可无敌。 “挡住!” “给我必须挡住他!” 黄劭有些气急败坏,他瞳孔赤红,神色铁青,看着已经距离自己不远的牧山,有些胆怯起来了,此时此刻的牧山,比之前交锋的时候还要可怕三分。 “挡住!” “挡住!” 中营的一个个营帅甚至旅帅主将都迎上去,想要挡住牧山, 可是狂暴之下的牧山,战斗力是平时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出锤凶猛无比,无人能挡住他一锤之力,让他的气势冉冉攀升而起,彻底的成为了一个人形凶兽。 “莫营帅战死了!” “陈营帅也战死了!” “白旅帅战死了!” “……” 牧山的铁锤之下,大军杀如中营,如同屠戮,大势碾压之下,交战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击破了中营的前半军阵,而起气势越来越强,直入后面中营营帐。 “龚都,你在干什么?”黄劭牙口都要碎了。 “渠帅,他们太凶猛了,我们的将士军心被击溃,根本挡不住他们了,如今左右两侧营都压上了,但是还挡不住他们,快让前营和后营增援!”一个黄巾将领道。 黄劭知道,自己小看牧山了,如果一开始把前营后营都压上来,也许就不会导致中营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中溃败。 说到底还是他太信任龚都了。 认为龚都部会从后面压上来,所以才没有放开官道,拼死挡住,以为挡住了,就能拖死他们,可是龚都的兵马迟迟不到,让他中营近乎溃败。 “快,传令前后营,压上来,围剿他们!” 黄劭顾不上官道了,大喝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牧山之凶猛,居然在短短时间之中,杀到了自己的前面。 “黄劭,吃我一锤!” 他凶猛而来,气势如雷,力有压山之势。 轰轰轰!!!!! 挡在黄劭面前的五六个亲兵迎上,却一锤而败,一道道身影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某家何惧呢!” 黄劭周围亲兵不多了,已经避无可避,他唯有亲自持枪杀上,毕竟他也算是一个一流武将。 “死!”牧山的泰山锤在他手中重如山岳,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砸下来,力若万钧,周围的气流都被压制出去了。 “嘭!” 巨锤与铁枪碰撞之下,巨力反震,黄劭的虎口彻底爆裂,血流在枪柄之上。 “再来!” 牧山又是一锤。 “嘭!” 黄劭被震动了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哈哈哈,痛快,我们今日一战方休!”牧山怒吼,出锤之势连绵不绝。 不出二十回合,黄劭已经挡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来了,他步步后退,目光有一抹惊骇之色,此时此刻的牧山,太凶猛了,他即使同为元罡境的武者也挡不住。 “渠帅?” “快去救渠帅!” 左右无数黄巾士兵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想要上来救援。 “杀!” “杀!” 周仓和雷虎左右出击,邓洪中营直入,刘劲率南阳兵碾压后方,形成一个诡异阵型,强行杀进来,左右屏退那些靠近的黄巾将士。 “黄劭,你输了!” 牧山巨锤压在黄劭的天灵盖上,冷漠无情,杀意惊鸿。 “南阳牧山,昔日你名气不扬,是我小看了你,能得张曼成渠帅之器重,赖以为宿卫之将,岂会是泛泛之辈,我错了,我认命!” 黄劭倒是败的起,他缓缓的冲地面上站起来,面容有些苍白:“但是今日之败,非战之罪,龚都负我,他日若能再战,我绝不给你任何机会!” 若非他期望龚都的兵马合围,他不会放置前后营不动,而是倾尽全力,挡住牧山,保证牧山靠不近他的身边半步,可惜就是一念之错。 “你没有机会了,立刻传令,各部停战!” 牧山冷冷的道。 他们虽然突入中营核心,俘虏黄劭,可是他们的兵马甚少,只能控制中营,周围还有数万黄巾将士俯视眈眈,他们没有必要死战到底。 “各部停战!” 黄劭如今是刀俎下的鱼肉,他知道牧山的杀伐果断,也很是惜命,所以号令各部停战。 “渠帅在他手上,停!” “都给我住手!” “……” 黄劭声威很高,黄巾各部投鼠忌器,反而不敢进攻中营了。 夜色之中,一场突击战役,落下帷幕。 战场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对持形势,牧山率兵直入中营,挟持了黄劭,但是外围还有数万黄巾军在包围他们,但是这些黄巾将士,投鼠忌器,不敢乱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战成名 十一 (上架第八更) 山坡上的大战已经完全消停下来了,黄巾军退出去,牧山麾下大军涌进来,战场上的形势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渠帅居然被挟持了?” “中营的将士怎会如此没用呢?” “不是我们中营的将士没用,而是那头暴熊太凶猛了,根本挡不住!” “我们中营已经用血肉来挡住他们了,我们多少儿郎战死,说到底都怪你们后营,你们后营距离中营最近,为什么不增援上去!” “怪我们后营,这不是渠帅的命令没到,我们不敢出兵吗?” “前营犯错误,你们前营为何要不拦着他们呢?” “我们前营主要是镇守官道,此事与我们何干!” “……” 黄巾大军已经彻底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了,将士们重重列阵,从前后左右把中间不足万余的牧山兵马包围的严严实实,但是几个黄巾旅帅之间的却开始争吵起来了。 后营主将樊孝和前营主将费力两人面容阴沉萧冷,沉默不语。 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一口同声的开口:“都别吵!” 两人威严颇高,一下子镇住了众将的争吵。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要保住渠帅性命!”费力道。 “派人去牧山那厮谈判?” 樊孝对答的说道。 “还先看看形势!”费力道:“只要他们能放了渠帅,一切都能谈!” “嗯!”樊孝点点头。 …… 中营之中。 “你不逃吗?” 黄劭能成为黄巾渠帅,多少是有点魄力的,即使面对牧山这个凶猛之极的男人,也壮胆起来,眸光有些冷漠的凝视着他:“要逃,你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我麾下的将士不敢拦你,但是要是龚都追杀上来了,就算你挟持我,也未必逃得出去!” “谁说我要逃了!” 牧山放下手中的铁锤,他淡然一笑,脸庞上有些狰狞的疤痕在颤动,让人感觉一股凌厉的冷意,道:“我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突袭官道,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 “我?” 黄劭神色越发阴沉:“你以为挟持我,就能翻盘吗?” “我们不如等等!” 牧山拭去了脸上的一些血迹,淡然的道:“看看龚都会不会出现!” “什么意思?” “等下去不就知道了吗!”牧山旁若无人的坐下来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了,此一战,他虽然爆发出平时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的战斗力,可是终究是耗费太多精力,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我倒是看看,你有何谋算!” 黄劭也冷静下来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局面更加乱了,他倒是不畏惧起来了。 “周仓,邓洪!” “在!” “列兵在外,小心谨慎,不可松懈,他们不会甘心了,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来抢人!”牧山吩咐的说道。 “诺!” 两人领命,各自领兵一前一后,对准黄巾前后营的阵型,而中间是刘劲亲自率领的南阳军列阵,经此一战,南阳军的士气增强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们被牧山勇不可当的神勇给震撼了,有如此主帅,这让他们的心安定下来了。 拂晓过后,东面的天空浮现一抹阳光,阳光破晓,朝阳落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为什么?” 黄劭看着远方,神色越发的阴沉。 他不明白,为什么龚都次次不出兵。 “因为他已经不在这里了!”牧山吞吞然的道:“龚都已经撤兵了,就在昨日下午!” “原来如此!” 黄劭本来就是擅长谋略,很是聪慧,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虽然我不清楚龚都为何撤兵,但是龚都的撤兵,却让你牧山变得胆大包天起来,你不想逃了,你不仅仅要击败我,你想要吃下我的兵马,对吗?” “果然是波才渠帅麾下的军师,才说一句,你就已经想通了!” 牧山站起来,目光看着他,道:“龚都已经背弃了你,归降于我,如何?” 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击溃,而是胆大包天,以蛇吞鲸的气势,想要一口吃掉黄劭的兵力,只要吃掉黄劭的兵力,他就能黄雀在后,杀回上蔡去。 “你,一个背弃了大贤良师的叛徒,凭什么啊!”黄劭不屑的道。 “就凭我能击败你!” 牧山傲然的道:“我麾下只有一万将士左右,却能击溃你麾下五六万大军,如何不能降你!” “你赢在了勇武,是我小瞧了你,昔日三锤破宛城看来不是虚言,你牧山当得牧三锤之称呼!” 黄劭冷然的说道:“但是即使你击败了我,也不见得你击败了我的麾下的大军,我麾下兵马如今尚有四五万主力在外,战斗力不凡,对我仍然忠心耿耿,我只要一死,他们就会立刻暴乱起来,足以屠戮你们所有人,你牧山就算再神勇无敌,你能带着多少人冲杀出去,一个,十个,一百个,还是五百个,或者你认为你的士兵都是以一敌十的勇士,所以我们之间,谁胜谁败,还说不准,最多只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而已,你不要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降?”牧山双眸萧冷如冰。 “不愿!” 黄劭冷冷的说道。 “我杀了你之后,带着你的人头,我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你相信吗?”牧山倨傲的说道。 “不相信!”黄劭并没有畏惧,而是冷然道:“你可以试试,吾之命昔日就已经是大贤良师的,今日去侍候大贤良师,也不是不可,你不怕死,我岂会畏惧,若想两败俱伤,你可随意!” “看来我是吓不住你了!” 牧山耸耸肩,话音一转,道:“既然如此,我请个人来替我说降吧!” 他敢赌这一把,是因为他手上有一张王牌,超级王牌。 黄巾军的正统在他手上。 他还不相信被他击败之后,把性命都握在手中的黄劭最后还不买账。 “今日谁来都一样,我黄劭,绝不归降官兵!”黄劭冷哼一声,不甚在意,很决绝的道。 “如果是我呢?” 亲卫营之中,几个将士让路,张宁一席青色长袍,头上布巾裹发,风度翩翩,怎么看都好像是一个英俊的有些妖孽的少年郎而已。 她的身后有一个寸步不离的武者,太平神卫军的统领张火。 “你是何人?”黄劭皱眉。 “叔父,多年不见,可还记得太平山上的小丫头!”张宁看着黄劭,平静的说道。 她对黄劭并不陌生,黄劭本身就是太平道的道将,黄巾军有一大半的渠帅是太平道嫡系出身,黄劭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 黄劭看了越发有些眼熟,心中一颤,有些震惊的问道:“你是殿下吗?” “叔父好眼力,多年之前只是见了几面,却还能把我认出来!” 张宁亮出的太平印:“叔父认得我,那应该认的我如今手中的东西吧!” “大贤良师在上,弟子黄劭叩首拜见!” 黄劭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对着太平印三跪九叩,行大礼。 太平印代表的就是太平道的道主,当年搅动天下风雨的大贤良师张角,在天下太平道徒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信物。 看到他这一幅神态,张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这一战打起来之前,她都没有把握黄劭会不会依旧认太平印,毕竟当今太平道早已经分崩瓦裂,所谓太平信物除非是那些忠心的太平道徒才会认可。 “殿下,你是来说服我归降的吗?”黄劭行礼之后,站起来,眸光如冷鹰,凝视这张宁。 太平印的出现,让他不在怀疑张宁的身份,但是让他这么草草归降,不行。 他敬大贤良师是一回事。 让他归降牧山却是另外一回事。 “对!” 张宁承认了:“你们都是我黄巾军之中仅存的渠帅,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有死伤!” “他也是吗?” 黄劭斜睨一眼牧山,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我是不是黄巾渠帅,轮不到你说,大贤良师说是,我就是!”牧山漠然的道。 “叔父,牧帅只是忍辱负重而已!” 张宁小声的解析说道:“昔日若非牧帅出手,我早已经被龚都和刘辟的人斩杀了,最少在我看来,他比刘辟龚都更加的值得信任!” “怎么回事?”黄劭皱眉。 “昔日张牛角战死,褚飞燕拿下河北黄巾的渠帅位置,太平山上他更改姓,为张燕,拜父亲为义父,夺取了我手中的太平道大权,我唯有南下流亡!” 张宁细细道道:“一路上他还派人来追击,太平神卫军虽然忠心耿耿,但是终究寡不敌众,被击杀无数,好不容易从青州进入兖州,河东渠帅郭太去派人来强邀我,我们只能继续逃亡南下,在汝南之地,刘辟和龚都响应郭太号令,派人来抓捕我,死伤无数太平神卫军的将士,才逃入了南阳,幸的牧帅救援,昔日牧帅不过兵数百而已,却依旧冒着得罪郭太的风险,救我与危难之中!” “褚飞燕该死,郭太该死,刘辟龚都也该死!”黄劭有一丝丝的气愤,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带着杀意的气愤,大贤良师战死之后,太平圣女就是黄巾军的信仰继承人,太平圣女一天不死,黄巾的信仰就会维持,但是太平圣女一旦死去,天下渠帅,只能各自为政,再也不可能汇聚一堂,他们这是要掘了黄巾根基。 “他们若是该死,你就是助纣为虐!” 牧山道。 “哼!”黄劭冷哼,却不可反驳,他一手策划了接应青州黄巾南下的计划,想要集合各方兵马夺取汝南,重振黄巾军的声威,这对他来说是光荣的事情,可是当知道刘辟龚都截杀太平圣女的消息之后,他却有些罪恶感。 “我没有时间和你斟酌!” 牧山冷冷的道:“降,还是战?” “我可以降!” 黄劭看了看牧山,目光在看了看太平圣女,然后观摩了一下周围一触即发,两败俱伤的局势,他终究是改变了主意。 这两个原因,一个是时势如此,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除非他愿意鱼死网破,而且鱼死了,网未必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走这一步。 什么是万不得已的地步,那就是背弃信仰。 他的信仰是大贤良师。 所以有了第二个原因,太平圣女的出现。 而太平圣女的出现,却让他在为难之中,就如同昔日的景平营将士一样,不认圣女,那他就已经是背弃太平道,背弃了大贤良师,哪怕日后用黄巾渠帅的身份去统帅部将,也有些心虚起来。 而认了圣女,却不尊圣女之令,那他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怎么都是错! 所以,他只能降。 不过他也不是随意投降了,这个归降的名分他要分清楚,他对这牧山冷声的道:“但是你我归降殿下,而不是你牧山,更不是你牧山身后的南阳太守府!” “我乃是殿下之将,本就意欲你归降殿下,你可随意!” 牧山闻言,淡漠的说道。 其实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愤愤的:拽什么拽,殿下早晚也是我儿的,有啥大不了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战成名 十二 (上架第九更) 下午,牧景才幽幽的醒过来。 这一觉他睡的踏实。 “少渠帅,你醒了!”亲卫霍绍连忙端来一盆清水,用湿巾拧干水之后,递给牧景,道:“你先擦把脸!” “父亲呢?” 牧景把身上的披风放下,用湿巾擦擦脸庞。 “渠帅正在收编黄劭麾下大军?” “什么?”牧景皱眉。 “昨夜渠帅夜袭黄劭军营,仅凭万余兵马,冲破了黄劭大营的拦截,直入中军,单骑而上,亲自擒住了黄巾渠帅黄劭,今日上午,黄劭归降!” 具体的情况霍绍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他能把知道了情况都告诉了牧景,这是他一个亲卫的职责。 “黄劭居然投降了?” 牧景很是吃惊,他想了想:“我爹要是说破营杀敌,不在话下,可他的那张嘴可说不服黄劭这么深沉的人,这应该是张宁的功劳,这太平圣女的身份对于黄巾军来说,还真的是杀伤力惊人啊,难怪张燕那厮想要她,郭太也千里派人来截杀她!” 他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 正统地位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来说是至高无上了。 哪怕是作为朝廷反军的黄巾军,也在意正统的地位,所以张宁的存在,对于牧氏父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张出牌就能打死所有人的超级王牌。 当初牧景舍命也要救她,还真没救错。 “少渠帅,你应该饿了,吃点烤肉,这只野战可是的先锋营主将雷虎将军亲自进山猎取的,他让我们给少渠帅烤好,等少渠帅醒来可补充一下体力!” “算他雷虎识相,他截我景平武备堂学子的事情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牧景很饿了,一口一口的吃起来了,丝毫不顾形象,要知道这几天只是啃干粮都差点被他的胃都啃坏了,难得还有烤肉吃,他自然不会手下留琴。 他吃了一小半个猪腿,算是撑饱,然后他吩咐让霍绍等人,把野猪分给景平营的众将,没有多少,但是一些将领还能尝尝口味,这些将士跟着他出身入死,如今算是他最依仗的嫡系兵马。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景平营依旧留在山涧之中驻扎,继续修养,恢复体力,而牧景带着十余亲卫,策马向着西面而去,来到了牙口山西簏,大军扎营的地方。 下午的阳光有些倾斜的照耀在山坡的上上下下,一个个营盘驻扎起来了,旗帜迎风猎猎,飞扬如虹,看旗帜便可知道兵马番号,山下的是黄巾军,有黄字旗帜,有费字旗帜,……多不胜数。 山腰处的战旗却不一样,以南阳标志的战旗为主,有牧山麾下的平山营,平山邓字战旗,还有南阳刘字战旗,应该平山营和南阳兵的合营。 山坡之上还有黄巾黄字战旗,黄劭麾下中营扎营在此,另外有南阳张字战旗,先锋营,亲卫营,弓弩营,重甲营,皆然在此扎营。 众将一顶大型帐篷之中,黄劭和牧山边上列作,各自麾下大将也列作在此,左右两列,泾渭分明。 而中间跪坐的是张宁。 张宁很无奈,要是可以,她倒是不想如此,可是黄劭只是名义归降,他手上的兵权仍在,他不愿意归降牧山,执意要归降自己,她不能让黄劭离心离德。 “殿下,接下来该如何?”黄劭拱手询问。 “接下来打上蔡,剿灭龚都和刘辟部!” 张宁和声的道。 “殿下,他们两部兵马可不少,若是直面进攻,岂不是伤亡惨重,即使刘辟龚都不仁不义,他们麾下的都是黄巾儿郎,自相残杀,岂不是便宜的官兵!” 黄劭皱眉。 “叔父放心,此战我们必胜!”张宁道:“而且我们会赢得很轻松!” “为何?” 黄劭不明白他们哪里来的如此自信,单单是凭借牧山的勇武吗,那是不是有些太盲目自信了,要知道牧山这等悍将不是没有办法压制了,他麾下的铁桶战阵就能坤得住牧山,如果他有巨型弩床,围杀牧山足可。 “因为吾父比你更加英明神武!” 一个嚣张的声音从营帐外面响起来了。 “何人?” 大营之中,黄劭一派的将领勃然大怒起来了。 门帘被揭开了,一个少年的身影迈步走进来,披风猎猎,腰配长剑,龙行虎步,走的是很嚣张,他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有便宜都不去捡,此乃愚蠢是也,想不到堂堂一个黄巾渠帅,也会如此愚蠢!” “拜见少渠帅!” 牧山这一派系的将领纷纷行礼,即使刘劲这等太守府郡丞也十分谦卑,毕竟牧景的战绩惊骇了他们,让他们打从心底里面佩服起来了。 “景儿,不得无礼!” 牧山扬扬手,道:“来见过你黄劭叔父!” “景拜见黄劭叔父!”牧景在父亲面前还是很乖顺的,款款有礼的上前。 “你儿子?是那个斩了龚都侄儿,让龚都气的咬牙的牧景?” 黄劭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牧景。 他第一次听到牧景的名字,是龚都说出来了,龚都想要挫骨扬灰的一个人,他也颇为好奇,没想到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而已。 “叔父过誉了,小子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牧景淡然的道。 “你倒是说说,我愚蠢在哪里?” 黄劭道。 “此时此刻,龚都和刘辟正在的血拼之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此大好机会,我们干嘛不进兵!”牧景跪坐在牧山身边,沉声的说道:“连机会都把握不好,不是愚蠢,是什么?” “痴人说梦,他们怎么血拼!” 黄劭显然是不相信。 “不然叔父以为龚都为何撤兵?” “我也想知道,他为何撤兵,你可告诉我!”黄劭冷冷的道,若非龚都突然之间撤兵,还连一声都不说,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不至于落的一个被迫归降的地步。 “当然,龚都撤兵,并非偶然,乃是因为吾父运筹帷幄的必然结果!” 牧景侃侃而谈,道:“昔日汝等合击吾父麾下大军,以为吾父兵败而逃,却不知道吾父只是战略性的撤兵而已,而吾父早已经藏了一支大军在北方,在汝等后方,等待尔等追击西来之后,这只兵马已经趁虚而入,以黄巾之名,焚了葛坡,乱了上蔡,挑起了刘辟和龚都之间的争斗,龚都迫不及待的率兵返回,连叔父这等盟友尚且不顾,乃是因为他想要和刘辟争夺汝南之地,所以匆忙率军而回……” 他要这点功劳没用,不在这时候提升父亲的威望,日后他父亲如何能镇服万军。 要知道黄劭麾下几万兵马,如果能顺利的全部收缴了,牧山就有了割据南阳的实力,只要再来一个名正言顺的官位,他们就可稳坐南阳。 “景儿……” 牧山皱眉,他堂堂男子汉还不至于要贪渎儿子的功劳,那是他儿子用性命拼杀出来的一场足可记录在历史书上的战役,他可不能昧着良心告诉世人,这是他没牧山的功劳。 “主公!” 蒋路已经改变了对牧山的称呼,变相的告诉所有人,他已经彻底臣服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从知道牧景率军挑起了刘辟龚都之争的时候,才下定了决心。 他拉了拉牧山衣袖,摇摇头,然后道:“少主如今不过十三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牧山闻言,面容微微变色,也就不在制止了牧景的吹嘘,如果贪渎儿子风采,他不愿意,可是如果能替儿子承担风险,他倒是乐意。 而这时候,黄劭听着牧景不断的阐述那一场战役,心中却翻腾起来了,他看着牧山的目光越发的忌惮。 他一直以为牧山只是一个勇武的莽夫。 可是…… 这一刻牧山的形象在他心中有些高深莫测起来了。 “黄劭,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一战我必须要打,如果不剿灭他们,我绝不回师南阳,于公,我需要用他们的头颅为我去建功立业,于私,他们冒犯殿下,死罪一条,决不饶恕,黄巾所有儿郎都能接受他们归降,唯独龚都刘辟他们不可以!” 牧山这时候开口了,他坦然意图,而且斩钉截铁,很是霸气,不容反驳。 “我听殿下的!” 黄劭想了想,开口说道,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好,大军休整,明日清晨拔营!” 张宁自然不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她已下令,这个杀回头捡便宜的战略算是一致通过了,大军开始筹备起来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一个大问题。 “你军中只有五天粮草?” 牧山接到这个消息,颇为意外。 “嗯!”黄劭道:“我军离开汝阳,粮草本来就已经不多了,南下以来,一直是龚都在接应,可是龚都也不蠢,只是给了我们半个月左右的粮草,是想要以粮草来牵制我部!” “这倒是有些麻烦!” 牧山考虑了一下,召来张谷:“张谷,舞阴还有多少粮草?” “如果是我们景平村的财力去筹备,能有数万石,少渠帅麾下的景平商行应该能筹备更多!” “我拔你五百士兵,你亲自去运送一批来,最少要足够五万大军半个月的粮草,景平村筹备不出来,那就请景儿出手,让景平商行提供一些!” “可是一来一回,也来不及啊!” “不为现在,是为了战胜之后,我们有备无患!” 牧山抬头,眸光猎猎,看着前方,身上一股冉冉而起的战意爆发,让身边的人有些不寒而栗:“既然还有五日的粮草,我就用五日时间,结束汝南的战争,五日时间,足以我击败龚都和刘辟,荡平上蔡葛坡,一举获胜!”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战成名 十三 (上架第十更) 汉,中平五年。 九月二十二日,中午时分。 上蔡县城东南方向,约莫八十里,汝水河的旁侧,有一个宽敞的平原,在平原之上,两支黄巾兵马,加起来将近十数万,他们正在互相的厮杀起来了。 “杀!” “刘辟麾下的贼子,纳命来!” “今日不杀光尔等,对不起我葛坡失去的将士!” “哼,龚都部下的小崽子,想要独坐汝南,痴心妄想,给我杀了他们!” “今日尔等必死!” “我们就看看谁先死,杀啊!” “……” 军阵交错之间,厮杀声不断的回荡之中了,惨烈的厮杀之中,不断的有人倒下去,鲜血在流淌,沿着地面的暗沟汇聚起来,汇流进汝河。 “今日我们必须灭了刘辟!”龚都身披战甲,手握兵器,屹立大军之中,长啸起来了:“只有为乡亲们报仇雪恨,我们才能雪耻,杀!” 本来回师之后,他还有些犹豫的。 但是看到被焚烧城废墟的葛坡乡城,还有葛坡周围,一个个不愿意离去的黄巾百姓在对着他哭诉,那撕心裂肺的哭诉击溃了他最后的理智。 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率兵攻打了上蔡。 上蔡县城之中的数千黄巾军本来就被景平营杀了一阵,剩下来一些残兵被屠戮了一个惨不忍睹。 上蔡县城一开始被袭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刘辟阵营之中。 刘辟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他本来就忌惮龚都声望在自己之上,显得惊慌,即使何曼何议兄弟的劝告,他还是决议先放弃攻打汝阴城,撤兵回平舆,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他才刚刚带领大军回到平舆城,就接到龚都已经亲自率军攻打上蔡,斩杀上蔡县城仅存的剩下来来了千余士兵。 他顿时暴怒。 既然撕破脸皮了,他就不客气了,率军直入上蔡,两支兵马郊外相遇,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厮杀起来了。 “龚都背信弃义,袭我上蔡,我们今日必须要杀了他,为我们的将士报仇!” 刘辟也愤怒了,亲自上阵,杀一个畅快。 而就在这时候,在战场十里之外的一个树林之中,一支兵马已经抵达了,正在做战前的休整。 “他们的战况如何?” 牧山很紧张,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率军赶路至此,就是为了不错过最好的战机,此一战乃是决定汝南战场局势的一战,他不得不紧张。 “禀报渠帅,目前两军正在厮杀之中,他们已经足足厮杀了一天,双方最少伤亡上万以上!” 谭宗在牧景会师牧山的时候,就已经脱离景平营,亲自盯梢龚都和刘辟的营盘,直击了这一战的开始,付出了不少探子的生命,深入战场,收集了不少消息。 “打了一天了!” 牧山微微眯眼:“看来是时候了!” “要不再等等!” 有人低声的道:“等到他们彻底两败俱伤之后,在收拾他们!” “不可!” 牧景开口反对,道:“爹,我们必须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击溃他们,他们都不是傻子,一开始只是愤怒,如果麾下伤亡太大,必然会引发他们的自省,届时他们即使怀疑对方,也会坐下来谈判,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出击!” “黄渠帅,你认为你?”牧山问了黄劭。 “牧少渠帅说的是对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主要是在渔翁出手的时机,不然两条鱼都会跑了!” 黄劭并肩站在牧山身边,他眸光凝视前方,神色有些复杂。 耳听为虚,眼看为实。 之前他还有些半信半疑,认为龚都和刘辟都不是普通泛泛之辈,不可能会看不清楚两败俱伤的局势,可是当亲眼看到他们在厮杀的时候,他却只能相信。 牧山这一手太狠了,即使他有些寒意丛生。 “你说如何打?”牧山却把问题推给了回去,他可不敢小看黄劭,冲锋陷阵黄劭肯定不如自己,可是在军略部署之上,黄劭比自己强太多了,就凭他能引入青州黄巾,瞒天过海南下抄了自己的后路,就已经足够让自己敬佩了。 “夜袭最为合适,他们白天经历了苦战,夜晚必须休息,而且他们就算会有防备,只会防备对方之间的夜袭,不会防备战场上出现的第三者,我们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黄劭想了想,说道。 “好!” 牧山抬头看看天色,道:“还有一个下午,我们等!” …… 入夜,夜色笼罩之下,战场开始消停了一些。 无论是龚都还是刘辟,今日这一战,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就近双方伤亡惨重,将士们也在拼命之中筋疲力尽了。 这一刻,两个黄巾渠帅都开始冷静下来了。 龚都营盘,四方以木栏围着,简易却没有多少防御力。 “今日伤亡多少?”营帐之中,龚都面容阴沉。 “五千有余!” 旅帅叶真苦笑:“加上昨日伤亡,已经近乎八千将士战死在这里了,渠帅,不可以在打下去了,在打下去,汝南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渠帅,此事可能有诈,我观之,他们好像也没有任何准备,若是他们可以想要吃掉我们,绝非如此状态!”旅帅燕鱼低声的的说道。 “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应对?” 龚都的怒火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也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打了,他不想自己一手建立的基业就这么毁掉了。 “谈吧!” 燕鱼说道:“我们先坐下来谈一谈!” “好!” 龚都点头了,他沉声的道:“明日休战,先谈一谈……” 踏踏踏!!!!!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马蹄声!” 当他们走出营帐的时候,整个大营已经开始乱起来了,无数的骑兵从营盘后方最薄弱的地方冲杀进来了,横冲乱撞,大营之中到处乱成一团。 “敌袭!” “快起来!” “敌人是从后面来了,快挡住!” “……” 大营乱了,一个个黄巾将士梦中惊醒过来了,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有些丧命在马蹄声下了。 “南阳张川,奉朝廷之命,平叛而来,朝廷天威,赫赫如雷,归降者可活,反抗者,斩!”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中,牧山一马当先,杀意冲天。 “斩!” “斩!” “斩!” 集合不足一千的骑兵而已,但是冲锋陷阵而来,无人能挡,一路所过,人仰马翻,他们就如同一股洪流冲过,让整那个大营支离破碎起来了。 “完了!” 龚都看着整个营盘大乱,顿时面如死灰。 黄巾军,禁不起乱。 一乱,就败。 “杀!” “杀!” 周仓雷虎牧景邓洪一个个率兵杀入,屠戮整个营盘。 黄巾军兵败如山倒。 “快逃!” “逃命吧!” “不要杀我,我投降!” 一个个黄巾将士畏惧了,不是战死就是逃命,最后逃不出去了只能举手归降。 “龚都,还记得某家吗,昔日之仇,今日我来报了!” “是你!!!!!” 龚都的目光看到那一个飞骑而来的身影,瞳孔变色,他已经躲无可躲了。 “斩!” 牧山一锤而下…… 汝南黄巾的渠帅龚都。 战死当场! 他的人头,被斩下来,以石灰保存起来了,这就是一份战功。 半个时辰,数万黄巾大军败亡,战死了只有几千士兵,趁着夜色逃喘而出的不少,被俘虏的仅有万余左右。 “景平营看管俘虏!” 牧山下令:“其余各部,随我冲杀刘辟大营,斩了刘辟!” “诺!” 众将领命。 一个时辰之后,距离不足五里的刘辟军营也遭遇同样的屠杀,不过刘辟比龚都反应要快,牧山冲杀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惊觉了,一战而败,丝毫不恋战,紧紧率领万余残兵,向平舆城逃命。 天亮之后。 当刘辟率领残兵,赶至平舆城的时候,却被早已经占据平舆的黄劭部给突袭。 刘辟在乱战之中被斩杀,部下万余战死半数,其余皆然投降! 大战落幕! 各部开始收拾战场,战场上的战甲,粮草,兵器都要好好收拾。 ********** 清晨的阳光映照之下,牧景卸下战甲,一袭长袍,站在了汝水河边,看着河水泛红,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打赢了这一战!” 这一战很顺利。 南阳军反败为胜,必然会惊动四方兵马,比如汝阴城之中的汝南军九江军,还有屯兵汝阴城外的何曼何议两兄弟黄巾军,另外北面的战场也会受到影响。 “谭宗,京城的事情如何了?”牧景现在不担心汝南,他父亲收缴了这么黄巾降兵,已经成为了目前汝南之中巨头,不再是一个只有数千县兵,任人欺负的舞阴县尉。 “我们把金饼运去雒阳之后,全数交给了赵平叔父处理!”谭宗禀报。 “没有消息回来?” “暂时没有!” “看来是不太顺了,我要亲自去一趟京城才行!”牧景眯着眼,看着汝水河,却想着京城的事情:“汝南的大局已定,何曼部的败亡只是时间,北部的黄巾也不敢再逗留,必然退去,剩下的就是官兵如何瓜分这一战的功劳,毕竟是大获全胜,惊动朝廷是必然的,可吾父出身卑微,眼红之人必然无数,最后的结果还是取决朝廷,在朝廷之上,我们没有丝毫根基,只能用钱去砸路!” “可是未必有效!” “所以我要亲自去京城!” 牧景道:“不过在这之前,你替我做一件事情,这事情做好了,我才更有底气!” “请少渠帅吩咐!” “立刻把这场战役的结果前前后后的部署,给我传出去,传了人尽皆知,传了沸沸扬扬,我要父亲一战成名,扬名天下!”牧景道。 “诺!” 谭宗领命。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南阳暴熊 南阳军突袭黄巾军的大战结束不足一天的时间,在有心人的刻意传播之下,已经开始传遍了整个汝南大地,引起了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 “一直占据葛坡的黄巾贼首龚都被官兵斩杀了!” “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龚都,连平舆城的黄巾贼首刘辟也被斩杀了,两部黄巾数十万兵马被击溃打散,再也无法祸害汝南了!” “这二贼兵马数十万,如此强势,之前还杀得官兵节节败退,何人能斩杀他们!” “传闻是被南阳军斩杀了!” “南阳军不是战败了吗,他们怎么会反败为胜!” “这你就不清楚了,南阳军之所以败走,那只是战略撤退,诱敌深入,听说南阳主帅可是一头力可撼山的暴熊,他允文允武,计谋百出,武艺超凡!” “传闻此人力大无穷,善用一柄铁锤,一锤就能打开一座山!” “传闻此人以一击反间计谋,挑拨龚都和刘辟自相残杀,最后一举破敌!” “……” 一则一则数不尽的流言在汝南大地到处纷飞,开始一点一滴的攻陷汝南各县城之中。 …… 汝阴城。 汝南太守袁胤看着手中的奏报,面容有一丝丝的阴沉:“刘辟和龚都被绞杀了?不可能,他们加起来十数万主力,怎会在短短数日之内兵败而亡?我不相信!” “禀报府君大人,此事千真万确!” 一个探子俯首在下,沉声的说道。 “把事情说清楚!”袁胤怒吼。 “诺!” 探子把打探出来的事情细细的禀报说道:“……之后南阳军收编了整个黄劭整部,兵力大涨,而刘辟和龚都自相残杀,死伤惨重,就在这时候,南阳军突然杀出,一夜之间,斩了龚都,灭了刘辟,拿下上蔡平舆之地,占据半壁汝南!” “南阳军都尉是黄猛,他居然如此谋算和武艺,不可能啊?” “禀报府君大人,此次领兵主将并非黄猛,黄猛在葛坡战役之时,已是战死,而领兵主将,乃是舞阴县尉,张川,此人颇为神秘,目前还打探不出多少消息,倒是听说他曾经是黄巾渠帅出身,可尚未查清真实与否!” 探子道:“此人武艺之强,立可撼山,他以万余兵马,直入黄劭军营,单锤破敌,阵前擒住黄劭,逼降黄劭数万兵马,然后奔袭数百里,亲自冲锋,斩下龚都人头,很多逃喘出来的黄巾军被吓破胆子,称之为暴熊,即使一头暴怒的黑熊,一旦发怒起来了,力大无穷,无人能敌!” “张川?去把他的底细给我查清楚,我要一清二楚!” “诺!” 袁胤的双眸阴沉:“此人倒是何方之人,可恶之极,居然坏我袁氏多年的筹谋,可恶,可恶!” “府君大人,恐怕我们要提前动起来!” 郡丞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士,名为杨弘,他眼眸微微眯起来,低声的道:“这汝南之地可不能落入他日之手!” “可大公子让我们挑起黄巾之乱,就是为了练兵和控制各个县城,为他日做准备,现如今,兵马我们尚未练出来,各个县城虽因为黄巾之乱而变得混乱,可我们也没有时间安插足够的人手进去!” 袁胤有些为难。 “时不与我待!”杨弘摇摇头:“我们千算万算,还是出了意外,如今南阳军独大,张川此人收缴了黄劭不,剿灭了龚都刘辟,兵力大涨,更是掌了平舆和上蔡这些汝南主城,若是我们在没有点动作,我们恐怕坐不稳汝南了!” 汝南袁氏根基深厚,在汝南之地不说一呼百应,也能召集兵马十数万,粮草囤积无数,兵器甲胄更是囤上无数,要想剿灭这些黄巾军并不难。 刻意放纵,一个是想要用这些黄巾军来练兵,这是汝南袁氏大公子袁术的策略,毕竟袁氏也感觉到当今朝廷对袁氏这个天下第一门阀的忌惮。 第二个就是利用黄巾军的手,来掩盖汝南袁氏控制整个汝南的战略,汝南三十七县,数百万人口,袁氏掌控的并不多,出了汝阳平舆之外,连上蔡都掌控不住,只能利用黄巾之乱,平乱之后,安插自己人而已。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青州黄巾的南下,制衡了北面战场,导致了黄劭何曼两部黄巾南下,差点让他们阴沟里面翻船了。 第二个意外,那就是南阳军的崛起。 谁也没想到道南阳各县筹备出来了一些县兵居然能收编了黄劭部,绞杀了龚都和刘辟,让整个汝南军整个战略流产。 “你说的对!” 袁胤也冷静下来了,说道:“黄巾四贼,已经去其三,剩下唯一,留着无用,不如收缴了,扩充我汝南军力,不至于让南阳军独大!” 他站起来了,拿出一面令牌,大喝一声:“来人!” “在!”亲卫上前。 “传令纪灵,率兵出击,拿下何曼部!” “诺!” 亲卫领令牌而去。 “张川此人,你如何看?” “没见过,倒是听过,之前黄猛率兵东来,张川乃是麾下部将,以先锋所用,连克吴房灌阳两县,为南阳军进入汝南,站稳的脚步!” 杨弘道:“至于传言他曾经是黄巾渠帅,我看空虚不来风,并非虚言!” “此獠坏我战略,我不能饶恕他,可有计谋!”袁胤问道。 “此人勇猛,兵力很强,如今难以撼动,不过他杀了龚都刘辟,却降了黄劭,我们便可大做文章,可借朝廷之手,坐实他黄巾渠帅之身份,诬陷通贼,便可驱赶之,届时还可集合九江颍川兵力灭之!” 杨弘想了想,眸光之中划过一抹狠辣的光芒。 “此计大善!”袁胤大笑,道:“我现在就写奏本,上奏朝廷,奏报汝南战况!” *********** 汝阴东郊,九江郡兵的营盘之中。 九江太守刘繇正在看一些卷宗,突然听到探子来报。 “你说刘辟龚都已战败被斩杀?” “是!” “何人所为?” “南阳军!” “南阳军?”刘繇微微眯眼:“是黄猛吗?” “不是!” 九江军的探子回答说道:“南阳都尉黄猛战死葛坡,南阳郡刘劲在危难之中,授命舞阴县尉张川,统帅全军,此人以反间计引起刘辟龚都之争,然后单骑破敌,万军之中的擒获黄巾贼首黄劭,降服是我黄巾军将士,然后突袭数百里,反戈一击,一夜之间斩了刘辟龚都,破其十余万大军,斩敌无数,其余皆降之!” “如此之辈,居籍籍无名!” 刘繇有些不敢置信。 “如今此人名讳已经传遍汝南,人人称之,南阳暴熊!” “南阳暴熊!” 刘繇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 “还有一事!” “说!” “汝南军突然拔营离开了汝阴,北上而去!” “北上!”刘繇转过头,目光盯着战略行军图,看着一个黄点地域:“看来袁胤是沉不住气了,他们想要吃掉剩下的黄巾军,不至于颗粒无收!” “何曼部也有兵马五六万之多,汝南军能吃得下吗?”有一九江的武将问道。 “呵呵!”刘繇冷然一笑:“汝南军可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羸弱,他们毕竟是汝南本主,兵力最少十万以上,而且兵器甲胄必然上乘,区区黄巾一部,岂会是他们对手!” “那他们昔日这是……” 有人疑惑了。 “此事与我等无关!” 刘繇并不想详细说:“陈使君命我等北上平叛,居然黄巾尽去,我等也准备拔营返回九江,江东不太平,九江不可乱!” “诺!” 九江众将领命而去。 *************** 三日之后,汝南北部,战场之上。 黄巾军营。 青州渠帅卜己跪坐在其中,看着手中的一封信函,双眉微微皱起来了,半响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可惜了,大好局面,一去不回!” “渠帅,怎么了?” 黄巾众将询问。 “传令下去,各部准备拔营北上,离开豫州!” “为什么?” 众将有些糊涂起来了,如今的局势对黄巾军来说很好了,颍川军和徐州军被他们压制了喘不过气来了,正是勇战的时候,岂能撤兵。 “刘辟龚都战死了,黄劭兵败被俘,汝南大势已去,我等继续留在此地,必然遭到反噬,不如尽快离去!”卜己把信函递给了众将巡阅。 “怎么可能?” “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兵败了!” “汝南黄巾,不堪大用也!” “哎,大好的战局让他们如此颠覆,实为我黄巾之耻!” 众将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千辛万苦南下,却被一棍打蒙了,什么也捞不着,还得逃命去,多少有些不爽。 “废话莫说,立刻去准备撤兵,耽搁下来,若是他们北上堵截,我等恐怕要陷入血战之中!” 卜己沉声的道。 “诺!” 众将无奈领命,开始纷纷离开大营。 剩下一些文士。 有一个幕僚问道:“渠帅,我们需要通知徐州的张渠帅共同撤离吗?” “不!” 卜己说道:“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断后!” “是!” 众人心中一寒,连忙点头。 “你们下去吧,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准备了,管亥留下!” “诺!” 众人离去,只剩下一员武将昂然不动。 “管亥,你如何看此战?”卜己把关于这一战的前后经过的记录递给了这一员武将,问道。 “张川何人?” 管亥看了看,虎眸之中迸射一抹战意。 “传言他是牧山!”卜己道:“之前和龚都书信来往的时候,曾言过,不过是不是我并不确认,善用大锤,如此凶猛,十有八九便是,但是不管他是不是,如今这头扬名天下的南阳暴熊,不可小觑!” “南阳牧山!” 管亥道:“昔日的牧三锤居然降了官兵?” “时势如此,也怪不得他啊!” “你准备如何?”管亥问道。 “必须要离开汝南,不然被汝南军九江军还有南阳军一合围被困,我们就走投无路了!” “离开汝南之后呢?” “兖州和青州还是有些地方藏身的,等待时局再变!”卜己道:“当今天子屡屡传出身体抱恙的消息,大汉的朝廷已经摇摇欲坠,天下若乱,我黄巾尚有希望!” “我想南下!” 管亥说道。 “为什么?”卜己皱眉,这一员悍将可是如今他麾下最强猛将,若是离开,他损失就太大了。 “殿下了无音讯,我心中颇为担忧,昔日她曾言要南下,我想要南下寻找!”管亥轻声的道,他留在青州军中,是因为卜己救了他的命,但是他还是担忧圣女殿下的安慰,因为他是太平神卫军。 “你一人之力,如何寻!” 卜己道:“我已派出麾下游侠,寻殿下踪迹,若有消息,必然传回来,你不如在我军中安心等待便可!” “可……” “人不可言而无信,你昔日曾言,我救你性命,你替我练出一支太平神卫军来了,如今你尚未履行诺言,岂可一走了之!”卜己说道。 “好吧!”管亥无奈,点头说道:“待我为你训练出一支太平神卫军之后,我便离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战后整编,暴熊军! 平舆城,这是一座郡城。 发生在城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七天时间了,随后牧山率南阳军而入城,立汉庭官兵旗帜,亲自坐镇城中,安抚民心,倒是让城中的百姓安心了不少。 牧山没有把中营扎营在太守府。 一来,汝南太守袁胤尚在,虽然被迫撤向了汝阴,要是这消息传出去了,多少会损害他的名声,也会平白无故招来汝南军的记恨,这事情可做不得。 二来,他乃是南阳军主将,如今是官兵身份,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对他不利。 所以他选择随军扎营,在城东了一个校场之中。 校场很大,依山傍水,北面是山坡,南面是一条分割南北城的城中河流,周围的成片的房舍排列。 这其实是昔日汝南军扎营之地,工事齐整,易守难攻。 一个大殿之中。 牧山刚刚才处理了一些黄巾降兵的事情,此战击溃了刘辟龚都二部,受降黄巾将士足足有三万之多,说降可不是一个好干的活,幸好有张宁和黄劭在旁协助,他才顺利的说降了这些黄巾军。 说降了这一部的黄巾军,加上黄劭麾下的五万多大军,在加上他手上的南阳军景平营,他现在统帅兵马,几乎将近十万主力之多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压力。 不过压力也是动力,让他前所未有的亢奋起来了,有刘劲李严等人从旁协助,也算是处理的得心应手。 “渠帅,这是最近从四面八方收集回来的消息!” 这时候,一个少年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送上一些消息文卷。 “怎么送到我这里?”牧山看着这个少年,有些奇怪:“你昔日不是都把消息送给景儿的吗?” 这是谭宗,他知道谭宗手下有不少探子,乃是牧景亲自布置了一张消息网,消息比他麾下的探子要灵通的多了,不过谭宗向来只是对牧景负责了,消息怎么送到他这里来了。 “禀报渠帅,少渠帅已经去了雒阳!”谭宗低声的道。 “雒阳?” 牧山闻言,猛然站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已经动身了!” “两天了,你居然现在才说!”牧山有些暴怒起来了,整个殿堂之中的气温都降低了一些。 “少渠帅说,不能告诉你!”谭宗硬着头皮道:“说如果告诉你,他就走不了了!” “我是渠帅还是他是渠帅!”牧山现在想要生吃了谭宗的心都有了。 “当然是你是渠帅!” 谭宗苦闷。 “知道我是渠帅,你还听他的,说,这小兔崽子,他去雒阳做什么?”牧山没有空去和他争执这些鸡皮蒜苗的事情,他来回踱步,有些担心起来了。 雒阳,大汉朝廷的都城。 那地方可不是黄巾儿郎能待,昔日十个有九个去了雒阳都得死。 “这个……”谭宗犹豫了。 “有啥说不得啊!”牧山瞪眼,凶气暴戾。 “少渠帅其实是去贿赂的,他已经运送了几乎万金进入雒阳,说他要为渠帅谋一个出身,对了,他还把蒋先生带走了!”谭宗无奈之下,全盘托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原来这小兔崽子之前让我锋芒毕露,扬名天下是这个意思,好意倒是好意,可是干嘛瞒着他老子我,这小兔崽子,反了天!” 牧山那个气的,可不走也走了,想追也追不上了,他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渠帅,请放心,少渠帅可不是一个容易吃亏的人!” 谭宗低声的道。 “哼!” 牧山生气也不行,不生气也不行,只好坐下来,冷哼一声之后,问道:“景平营如今谁在统帅!” “少渠帅临走之前,把节度大权交给了圣女殿下,另外提拔了军侯陈到为副将,协调殿下统帅景平营!” “陈到?” 牧山微微眯眼:“他就如此信任这个陈到!” 太平圣女武艺倒是有,但是性格不合适军中统帅,统军主将肯定只是一个名义而已,所以牧景应该是把景平营交给了陈到统帅。 他记得陈到,在景平营五大部曲之中,他应该是最年轻的军侯。 “少渠帅好像对此人另眼相看!” 谭宗说道:“不过陈到本是降将,而景平营的实力不可小觑,渠帅要不派出一个监军前往制衡陈到。” 经历此一战,景平营的战斗力已经一跃跳上了牧山麾下第一营的地位,毕竟四天五战,五战五捷的战绩足以让所有人都敬佩起来。 “算了!” 牧山想了想,摇摇头:“景平营毕竟是景儿的嫡系,我若是派人去节度,就是对他不信任,他既然安排的陈到领兵,必然有之念想,无需多疑!” 他把这事情抛之脑后,开始打开谭宗提上来了一些消息奏报。 “何曼和何议兄弟麾下的数万黄巾兵马居然被汝南军在一日之间剿灭了?” 牧山有些意外这个消息。 “没错!” 谭宗道:“得之此消息,我也颇为不相信,所以派出了好几拨探子打听确认,最后才确定下来,就在前日汝南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兵马之多,超出预料之中,不足半日就拿下的何曼部的黄巾大营!” “何曼何议兄弟如今何在?” “何议战死,何曼被俘!” “看来汝南军的兵马有待估计!”牧山道:“你尽可能的探一下,看能不能挖出汝南军的兵力!” 他现在担心的是汝南军对他的态度,毕竟他已经拿下了上蔡平舆两座打成,整个汝南西部已经匍匐在他的脚下,难免汝南军有什么想法。 “诺!” “北面呢?”南阳问道。 “三天之前,北面的青州黄巾已经撤兵北上,离开汝南年之后,青州黄巾就失去踪迹,我部下探子发现,他们好像已经化整为零,正在向着兖州青州撤兵!” “好一个卜己,倒是跑得快!” 牧山问:“颍川军和徐州军难道就没有追击他们吗?” “有人为他断后!” “何人?” “徐州黄巾,渠帅张闿本来是和青州黄巾合作,东西形成互相攻守的位置,在东翼在拖住徐州军的,没想到青州黄巾突然撤兵,他成为了被放弃的那一个,陷入徐州军和颍川军的包围之中!” “呵呵呵!”牧山冷笑:“卜己还真下得了手,张闿死了?” “没有!” 谭宗道:“他率兵投降了徐州刺史陶谦!” “陶谦受降了?” “受了!” “看来时代变了!”牧山微微眯眼,如果早几年,黄巾军投降的十有八九都会被斩首,陶谦敢受降黄巾军,已经是不把朝廷的震慑了放在心中了。 “这些是什么?”牧山对北面的战事并不上心,他更在意汝南郡的情况,看了看谭宗送上来的一些消息,微微皱眉起来了:“南阳暴熊!” “少渠帅说,凭借此战,必须要让渠帅扬名天下,天下人皆之渠帅之名,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散播了一些战场的消息出去,在编著了一些渠帅勇武的故事,让说书人传出去,然后传着传着,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至于暴熊之名,好像是一些在战场上被渠帅吓破胆的黄巾逃兵说出来的!” 谭宗小心翼翼的道:“如今已经传遍整个汝南了!” “南阳暴熊?” 牧山有些哭笑不得,他长的像一头熊吗,不过他的力量倒是能和一头野熊不相上下,甚至爆发起来能超出一筹。 他灵光一动:“暴熊就暴熊,刚好助我整编大军!” …… 傍晚,牧山召集各部主将于大营之中商讨军事。 “最近我部将士之间颇为有些冲突,尔等可知!” 他这句话一出,周仓和雷虎的头垂的低低的。 骑兵营和先锋营为了争夺俘虏之中的精兵,补充自己实力,在校场上来了一场全武行,差点惊动全军将士。 “哼!” 牧山冷哼:“大战还没有结束,怎么,你们想要自相残杀吗?” “吾等之错!” 周仓和雷虎连忙伏下认罪。 “知错就要认错!” 牧山斜睨了他们两个一眼,道:“军法如山,李严!“ “在!” “拖出去,没人打二十军棍,打不死再拖来见我!” “诺!” 李严无奈,只好招呼几个将士走上来,对着两人说道:“两位,大人有令,我只好冒犯了!” 说着直接让人拖着两人下去执行军法。 大营之中,顿时静悄悄的,大气都不敢喘息,即使黄劭对牧山也多了一抹恭敬之意。 “刘郡丞,昔日你把南阳各部兵力托付给我,乃是无奈之举,今日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可率兵返回南阳,我绝不阻拦!”牧山道。 刘劲闻言,微微苦笑,时至如今,他根本回不去,张咨的性格他太清楚了,外惧内凶,对外人会恐惧,对自己人却会逞凶,折了黄猛,却成就了牧山,他这个督军就算是心腹,恐怕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他深呼吸一口气,俯首而下,行跪拜之礼:“刘劲拜见主公!” 这是臣服之礼。 “好!” 牧山雄心初现,他丝毫不推脱,扶起刘劲:“你日后不负我牧山,我牧山绝不负你!” “拜见主公!” 营帐之中,大大小小的将领皆然俯跪而下,对牧山行礼。 唯独太平圣女张宁,和黄劭站立。 太平圣女地位超凡,黄劭是臣服圣女之下,自然不愿意跪拜牧山为主,他还在挣扎之中,并不想成为牧山之臣,而是想要和牧山并驾齐驱。 不过牧山也不在意,他淡然一笑:“诸将请起!” 待诸位大将起来之后,他继续说道:“今日吾闻,汝南称吾之暴熊,心有所念,如今各部统帅编制笼统,军令不达,各部嫌隙增生,实属不利,既如此,某就索性建立暴熊军!” “暴熊军?” 众将闻言,眸光璀璨而亮。 一番流程下来,暴熊军算是成立了。 暴熊军下统帅七营。 第一营,牧山亲自统帅,以昔日亲卫营为根基,整合黄巾俘虏青壮,兵马五千,立为暴熊营,为嫡系亲营。 第二营,是周仓亲自率领的飞骑营。 第三营,雷虎亲自率领的先锋营。 第四营,乃是邓洪亲自率领的平山营。 第五营,李严的重甲营。 第六营,成罗的弓弩营。 第七营,便是刘劲为主将,张谷为副将,以南阳残兵成立的阳山营。 另外在暴熊军体系之内,尚有黄劭亲自统帅的黄巾军,少渠帅牧景麾下的景平营。 这两支兵马都没有纳入暴熊军体系之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路遇书生 颍川郡。 官道上。 一个商队缓缓前进,左右前后押送不少货物,驴车马车加起来有二三十辆,还有不少押送了护卫,约莫有五六十人,这些护卫的服饰统一,黑色劲装,胸口皆然绣着一朵花,黑色曼陀罗花。 在商队的中间有一辆比较华贵的马车,随着商队而强行。 马车之中,坐着三人。 两人在博弈,一人在闭目养身之中。 “嘿嘿,你又输了!” 中年书生执白子,下了一子之后,目光看着和自己对弈的少年,洋洋得意的说道。 “别太得意了!” 牧景很郁闷,放下手中下不下去的黑子,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说上一世他也下过围棋,黑白之道的博弈对他也来说算是杠杠的一项技能,本来还以为能装十三一下,可是遇到了蒋路这个棋艺大师,一败涂地说的就是他。 “下棋下的是心思,你心思太杂了!”蒋路**下颌才修整的整整齐齐的小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哼!” 牧景冷哼一声,道:“再来一盘!” “那就来!” 两人继续对弈。 旁边坐着闭目修养的张火睁开了眼睛,道:“前面有人靠近!” 张宁恳求加逼迫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委屈一下,当牧景的保镖,护送他北上雒阳城,有他这个大高手随行,牧景才算是有点底气。 “多少人?” 牧景放下的棋子,眸光微眯。 颍川这一路实在不太平,从汝南北上,他们已经遭遇了四五次的劫匪,若非他身边的亲卫实力够强大,恐怕已经遭到劫难了。 “马蹄声,很正常,普通贼子没有这样的骑术,应该是官兵!” 张火闭目,意念感觉了一下,低声的道。 “前方的商队立刻停下来!” 外面马蹄声接近的时候,几个大嗓门的士兵正在叫。 “这位官爷,可有什么事情?” 商队明面上的负责人,牧景身边处理大小事情的亲卫秘书霍余走上前,露出了一张笑脸,有些谦卑的问道。 “你们从何而来,可有通关文书!” 几十骑兵把这个商队团团围住,为首将领手握大枪,上前盘问。 “官爷,我们是从南阳舞阴而来,乃是景平商行的商队,运一些布匹去雒阳,这是通关文书,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霍余上前,一边作揖,一边暗中掏出一锭金,递给的为首的骑兵将领。 这个骑兵将领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锭,再看看,的确都是一些布匹,便摆摆手,让商队通过去了。 马车上。 牧景和蒋路从小窗子看出去,相继摇摇头,牧景道:“又是他们,这颍川太守也不管管!” “大汉朝是烂到了骨子里面!” 蒋路有些失望。 这群骑兵应该是颍川郡兵之中的骑兵,之前在前面时候就设立关隘,给来一次过路费,足足两锭金饼,才的以过路,如今还出现盘问,无非就是看到商队货物不少,再来剥削一次。 “上梁不正下梁歪!” 牧景倒是不是很在意:“当今天子昔日也在西园买卖官职,下面的人岂能不效仿之!” 灵帝曾经在西园为了筹备资金,卖官的事情早已经传出去了,上有榜样,人人效仿,所以各地之间其实买卖官职的事情常见,而卖到官职的人自然就要捞回一些成本,自然就有了这些事情。 “你这一次不也是去买官吗?”蒋路道。 “我不是买官,我是去买一个出身!” 牧景淡然的道。 牧山现在最大的短板是什么,是出身,他出身黄巾,就注定会成为靶子,大汉朝中,黄巾就是一种罪,可以让人致命的罪,无论立下多少功劳,最后都不得善终。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是出身,这个出身只有当今天子才能给。 经过两天赶路,商队离开了颍川,进入关中。 “公子,前面是中牟,我们要进城吗?”霍余在马车外问道。 “算了!” 牧景和蒋路对弈了一天,连战连输,也没有兴趣继续博弈下去了,他放下棋子,然后对着马车外面道:“在城外找给地方扎营,进城还是太张扬了一点,此行需低调!” “诺!” 霍余领命,然后吩咐了霍绍他们,在附近找一个地方安营扎寨,这些护卫可都是牧景的亲卫,每一个都是经过沙场杀伐的将士,一半白余人的贼众是奈何不了他们,所以他们并不畏惧在城外扎营。 傍晚时分,他们找到了一个靠着河边的平原沙滩,就地安营扎寨起来了。 “霍三,霍雨,你们带人左右戒备,轮流换岗,小心一点,不可大意,出门在外,要是公子手上,景平营的儿郎能吃掉我们,知道吗?”霍绍作为亲卫统领,他武艺不是最强的,排兵布阵的本事也不是很大,但是有一个长处,胜在谨慎,常年打猎的人,会把自己的情绪随时调配在大山里面的状态,保持最警惕的态度。 “诺!” 两人各自率十人去戒备周围起来了。 “霍绍!” “公子!” “我看那边有一片林子,去打猎物来,最近口淡的发麻,今晚加餐!”牧景吩咐的说道。 “诺!” 霍绍领命而去。 猎人出身的他果然是狩猎方面一把好手,刚刚才天黑,他就提了两个山鸡,一个兔子回来了。 “老蒋,你今天有口福了!” 牧景偏爱烧烤的味道,所以也学过一两手,处理小兔兔十分那手,两三下就完成了,然后加起来烤,可惜这时代没有太多佐料,不然这味道应该更香,他很快就烤好兔子了:“牧氏烧烤,天下独一无二,尝尝吧!” “君子远庖厨,小道也!” 蒋路吃香,一边抢着吃,一边还摆弄他的风骨,两个兔腿都让他吃掉了,他还叽叽歪歪,让牧景有点想要揍他。 “味道的确不错!” 很快张火就加入进来了战团之中,他可是武功高手,他一插手,基本上已经没牧景什么事情了。 “不要脸!” 牧景那个气的,可着一尊尊大佛都得罪不起,只能再把一个山鸡洗干净,继续烧烤大业。 “公子,抓到一个人,此人鬼鬼祟祟的在我们营寨之外徘徊!” 篝火的光芒之中,霍绍走上来,禀报说道。 “提上来看看!” 牧景道。 “把人提上来!”霍绍对着后面叫了一声,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夹着一个白袍青年走过来了。 “疼,疼!” 这个白袍青年不过只是二十出头而已,身上穿的衣服素白而干净,是一件儒袍,头上髻发结冠,应该是行冠礼了,左右两个手臂被提起来,颇为痛苦:“我不是探子,我只是路过的游侠而已,你们轻点!” “看来是一个读书人,你们先放手吧!” 蒋路打量了一眼,摆摆手说道。 “诺!” 几个士兵放手,退后两部。 “你是何人,为何探我商队?”牧景看此人风姿,并非好像盗贼,反而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才子,他开口问道。 “你们这是商队吗?” 白衣青年活动一下筋骨,大咧咧的坐下来,正坐在牧景正对面的石头上,撇撇嘴,道:“巴掌大的沙滩,你们几十个人,却每一个都是行军之姿,休息的地方也以行军阵之道而布置,那边是掩护了,这边是突围了,掩盖的很好啊,左右互依,天地人三才交响,如果有贼来敌,即使数百贼兵,也难以突袭,这还是商队,你骗鬼吧!” 他的话让霍绍莫名有一股寒意,双手不经意之间放在了刀柄之上,虎眸冷厉,死死的盯着这个白袍青年。 “好眼力!” 蒋路拍拍手,道:“看来不仅仅是读过一些兵书,还观览过一些军队结阵,才能反应如此迅速!” “呵呵!” 白衣青年摆弄了一阵之后,看着牧景手中的烧鸡,垂涎三尺:“在下乃是以一个游学书生,行至中牟,本欲进城而去,奈何天色太黑,无法进城,只能在野外对付一宿,干粮刚刚好吃完,肚子实在太饿了,闻到了香味,不请自来,还请诸位见谅!” “不碍事!”蒋路昔日也曾游历天下,增见学识,知道百无一用的书生在外游学的痛楚,他微笑的道:“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 “等等!” 牧景阻止了,他笑着说道:“你是一个读书人!” “当然!”白衣青年自傲的说道。 “子曰,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我今日若是把吃了给你了,岂不是对兄台的施舍,如此乃是对兄台的蔑视,岂能为之!”他就是太无聊了,找点乐趣。 “我可以财帛购之!” 白衣青年楞了一愣,道。 “那我岂不就是成了商贾之辈,如何自处!”牧景为难。 “兄台有何要求,尽可言!”白衣青年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想要吃到烧鸡,还要下点功夫才行。 “可会棋艺!” “略懂一二!” “若你能下的赢他,今夜这烧鸡就是你的!”牧景心心念念就是想要报仇,所以逮到一个读书人就拉上来了,不能让蒋路太嚣张了。 “此言当真!”白衣青年倒是无惧。 “当然!” 牧景淡淡的道:“天下人可做作证,我牧龙图一言九鼎!” “好!” 白衣青年道:“摆棋!” 蒋路有些无奈,这牧龙图就是太小心眼了,不就是赢了他几十盘棋吗,干嘛这么记仇你。 不过他还是摆出了棋盘。 他得让牧龙图知道,自己的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下的赢的。 黑白交错,一刻钟的时间。 蒋路败! “我可以吃烧鸡了吗?”白衣青年对牧景手中烧的金黄金黄的烧鸡可是垂涎已久。 “哈哈哈!” 牧景开怀大笑:“都是你的!” “谢谢!” 白衣青年倒是真的饿了,赶了一天的路,一粒米都没有下肚子,能不饿吗,他开始和手中的烧鸡较劲起来了。 “老蒋,这回不嚣张了吧!”牧景落井下石的打击某人。 “环环相扣,阵阵相连,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思之密,我远不如也!” 蒋路没有理会牧景的落井下石,目光一直看着棋盘上,那黑子在白子的包围之中溃不成军的局面,心中颇为有些感叹。 “在下零陵蒋路,不知兄台姓名!”蒋路行君子之礼,以读书人的身份,躬身询问。 “颍川戏隆!” 白衣青年摆摆手,回礼一下,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雒阳!雒阳! 戏隆这个名字牧景是很陌生的,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三国历史上好像也没有这个名字,不过不可否认的一点牧景感觉这个青年的才学的确很不错。 一夜交谈下来,蒋路和戏隆两个读书人之间的倒是成了莫逆之交。 翌日。 早晨。 天气越来越冷了,阳光照耀之下,已经刮起了凉凉的阵风,牧景打了一个寒颤,才从帐篷之中起来,去了河边洗刷,洗刷之后,开始吃早饭,吃完早饭他要继续赶路,此地距离京城雒阳已经不远了,他必须要尽快赶赴雒阳。 此战胜负,在朝堂之上。 他可不能让一些有心人比他更早运作起来了。 这个功劳,他必须要落实在牧山的头上,只有如此,他才能为牧山谋取一个能让世人都闭嘴的出身,为日后打下一个坚定的基础。 “昊明兄,在下先告辞了。” 这时候昨夜借宿的青年戏隆也起来了,他起来之后,也准备告辞而去。 “志才兄客气了,他日有缘,必然会相遇!”蒋路对戏隆十分的友好,拱手说道:“若是志才兄想要寻我,亦可去南阳舞阴,在下定在家中恭候!” “一定去!” 戏隆离去,白衣猎猎,颇为潇洒。 当戏隆离去之后,这个商队收拾东西,开始继续赶路,向着雒阳的方向而去。 马车上。 “你们倒是聊的尽兴!”牧景有些懒洋洋的坐在软塌上,看着蒋路脸上的笑容,说道。 昨夜都是他们在聊,聊的都是读书人的那点事情,牧景插不进去话,干脆提前去睡觉,补充精神,以便第二天赶路。 “志才虽不过及冠之年,可他的才学,知识,见解,方方面面皆在之上,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果是诚不欺我也,与他一夜长谈,胜我读书一年,不愧为颍川书院出来的才子,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蒋路心情很好,微笑的说道。 “志才?”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一颤:“戏志才?” “对啊!”蒋路点头:“他名为戏隆,字志才,颍川戏志才,有何不对!” “停车!” 牧景大喝起来了。 “是!”霍绍等人连忙停下商队的行走,走上来询问:“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今日从我们营地之中离去了那个读书人,最后去向可知?” 牧景急促的问道。 “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了中牟,不过我并没有派人跟着,暂时不确定方向!” “走了多久了,能追的上吗?”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恐怕追不上了!”霍绍苦笑的道。 “算了!” 牧景有些心灰意冷,摆摆手,道:“我们继续赶路!” “你干什么?”蒋路有些奇怪。 “没什么!” 牧景一脸的沮丧,道:“只是感觉我的心好痛,从前,有一个天赐良缘放在我面前,我却不懂得珍惜,然后我就心痛了!” “思春了?”蒋路皱眉。 “难道他是想殿下了?”张火凶神恶煞的道:“牧龙图我告诉你,殿下可是金贵的,你若敢亵渎,我灭了你!” “滚!” 牧景给了他一声吼,然后自己给自己生闷气去了。 戏志才,那可是一个国宝级的大才。 曹操的崛起,身边有五大谋士青史留名,可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曹操在奠基豫州之前,兵马少,粮草缺,只不过空有勤王之名,并没有诸侯之实, 是他收缴了几十万青州黄巾,建立了青州兵为基础强大军事能力。 为他收缴几十万青州黄巾的谋士,正是这个戏志才。 传闻戏志才有神智之名,乃是寒门学子的骁楚,可惜他和鬼才郭嘉一样,得天妒忌,英年早逝,在解决了青州黄巾之后,就病死了,因此他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历史名声。 如此一个超级国宝人才,牧景就算三顾茅庐请出来都不负过分,可是如今送到眼前而不知,是在有些糊涂啊。 还是最近他的心思太沉了,一股脑放在雒阳的事情上,却忘记了招揽人才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雒阳这档事,就算他不知道戏志才,以戏志才表现出来不亚于蒋路的学识,他也会出手招揽。 ********** 中平五年,十月,初。 商队抵达雒阳城中东门。 雒阳,古称洛阳,汉光武建武元年,刘秀定都洛阳,史称东汉,改洛阳为雒阳,这里可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民族的发源地之一,历经多朝,风雨不败,有天下之中的称谓。 这绝对是当今中原最恢弘和繁荣的一座城池,作为朝廷的心脏,雒阳城不算流动人口,常年有人口将近二百万以上,汇南北之中,定东西之疆,天下之都,繁荣热闹。 “这就是雒阳城!” 牧景走下马车,抬头,看着中东门,目光栩栩,心中有一丝丝奇怪的激动。 看到这座城池。 看到大汉朝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的中心。 看到这古色古香,恢弘壮阔的城墙。 他忽然就有一种真实感。 他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之中,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不再是那种格格不入的怪异在萦绕着他。 “这就是雒阳城!” 蒋路也走下马车,站在牧景身边,看着雒阳城的城门,道:“不到雒阳,非汉民,不曾敬仰朝廷,不为汉室百姓,我曾经无数次想要来雒阳游学,可是总是没有机会,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 在他们读书人的心中,学好文武艺,买与帝王家,天子脚下的地方是神圣了,很多游学的学子都想要来敬仰一番,可惜昔日蒋路因为游学南阳,结识了蒋琬的母亲,最后被困在南阳,无法抽身北上。 今日他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观赏了大汉的朝都。 “可惜了!” 牧景突然长叹一声。 “有何可惜?”蒋路询问。 “呵呵!” 牧景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笑。 他可惜的是未来,这一座伟岸的都城不出三年,将会变成一片废墟,同时也就宣告的立足中原四百年的大汉朝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不得不说,有些让人惋惜啊。 “我们进城!” 牧景下令之后,钻入了马车之中。 商队开始缓缓的向着城中而去。 不过雒阳终归是雒阳,大汉都城,哪怕一些士兵有些松懈,可是那些检查的士兵还是查的很严,一些比较敏感的兵器,不如弓弩,箭矢等等属于官面上禁止民间拥有的兵器是不能带进去的,其他的比如长刀,长枪,长矛也基本上不允许入城了,只有缳首刀算是在商队护卫的序列之中。 即使如此,他们这一支商队在进城的入城税也起码要多交三倍以上,最后他们才得意安然入城。 “好热闹了!” “好多人啊!” “一眼看过去都是人!” “这就是雒阳城,我曾经去过南阳郡城的宛城,宛城哪里也没有这么热闹!” “不愧是我们大汉都城!” “……” 一群乡巴佬土包子进城去,看到这摩肩擦踵的人流,看着马车纵横,甚至可以纵马奔跑的接到,他们终究是会被雒阳城之中的繁华热闹给震慑了。 雒阳城很大,中轴线是沿着洛水而建立,形成东西直线,这是一条繁荣的街道,街面上足以能容纳十余马车并驾齐驱,宽敞的很。 这一支商队进城之后,沿着街道转入了小道,走过几个坊里,来到了一座宅院的面前。 这个宅院的横匾之上,上书四个大字,景平商行。 “大掌柜!” “少当家!” 宅院面前,两个男子连忙走上来,对着马车行礼。 一个是赵平。 作为舞阴县衙的贼曹,他本应该为牧山守卫后院,可是牧景一封书信,就让他着急无比的从舞阴县敢来了雒阳城。 另外是一个是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孙郝。 牧景这一次不仅仅动用了景平村的藏金,还拆借了景平商行近乎三千金,这么大一笔数目如果是其他人自然不会拆借,可是牧景作为大掌柜,还是有着权限了,所以张恒让孙郝亲自把这三千金运来雒阳,顺便在雒阳插旗。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下马车,看看左右的人流,道:“我们先进去吧,孙郝你去接收你的这批布匹,叔父,你去安置一下我手下的将士,长途跋涉,他们很疲惫了!” “诺!” 两人点头,各自而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商行之事 (补更,7/20) 入夜,夜色降临雒阳城,雒阳的天空之上一轮明月悬空,月光皎洁,倾斜而下,夹带着点点星光。 城中已经戒严了,大街小巷,静悄悄的,唯有一阵阵脚步声的声音。 这是负责都城治安的执金吾官署的兵马,这些兵马正在巡夜。 东市,平安坊。 景平商行。 这一座大宅不大,三进三出,也是占地六七亩而已,但是在雒阳这个寸金寸土的大都城来说,已经是昂贵的飞起来了,即使景平商行财大气粗,在这里买一座这样的大宅,也心疼的很。 大宅之中,灯光闪闪。 大堂之上,点燃一盏一盏的油灯,洁净的木板擦的光亮,牧景穿着袜子,正在来回走动,听着赵平仔细的禀报来到了雒阳城之后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他的眉头有些皱起来,来回的步伐时而停,时而快,神色明显有些阴沉。 “叔父,这么多天来,你扔出了近乎千金为代价,最后只是接洽上的赵忠手下的一个小宦官?” “嗯!” 赵平跪坐当前,微微点头,羞愧的说道:“某无能,来到雒阳之后,撒出去不少钱,才结识上一两个宦官,可是雒阳这等都城,宦官一砸一大半,最后不断花钱,层层买通,才接洽上你了赵忠手下的一个嫡系小宦官,是采购宫城食材的,我请他喝酒三次,送了上千金饼,可是此人贪心无比,我多次求见赵忠,他始终拖延,而我手中金饼虽有,可也不敢大厮出手,就怕他拿了好处,最后不见真章!” “你用钱的动作有些保守了!” 牧景就怕这种情形,贿赂也是一个技术,明显赵平技术不到家,所以他才会坚持要来京城一趟,这一趟倒是来对了,要不等赵平的话,等死得了。 他来回踱步,双手交叉,食指在旋转,脑中的思绪也转动起来了:“这个小宦官还是有价值的,要是亲自能接触上赵忠,倒是也行,可是迟迟不能见到赵忠,唯恐我们大计落空!” 赵忠是十常侍之一,官之中常侍,封赏为都乡侯,在十常侍之中,他影响力仅次于十常侍之首的张让。 当今天子宠爱十常侍,事出有因,世家门阀,把持朝政,他只能用十常侍来担当恶名,对抗这些世家门阀,所以十常侍虽然恶名昭昭,可真本事肯定是有的。 在十常侍之中,天子对两个宦官是最宠信的,常有言之,张常侍是吾父,赵常侍是吾母。 所以两人乃是天子在深宫之中的左右手。 张让是主外,是对抗朝中一些门阀大臣的急先锋,赵忠主内,阴柔手段可不少,后宫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皆归他统帅,就连一些情报也是他在掌控。 传言此人贪婪成风,继位敛财,这倒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能通过他,直接联系上天子,这倒是不枉他的钱财。 “可是少当家,我们不能保证这些宦官会拿了钱办事,要是他们哪了钱不办事情,我们岂不是有些损了金饼不讨好吗?” 赵平担心的说道。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出手大手贿赂的原因。 “事到如今,财帛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 牧景目光坚定,道:“汝南一战已是尾声,估计消息早已经传到京城了,我父一介普通老百姓,那些世家门阀岂会让他独揽战功,若是我们不能先下手为强,就会给一些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来,你去联系这个小宦官,我要亲自见他!” “诺!” 赵平点头,转身离去。 “会不会太急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蒋路问道。 “不急不行!” 牧景苦笑:“你说汝南袁氏那些人,会把平定汝南这大好战功留给我父亲吗?” “肯定不会!” 蒋路道:“可是你来之前做的一番准备,让他们也不敢太放肆,毕竟他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就算有心,也得顾虑一下影响,汝南袁氏,也要面子的!” “如果他们下狠手呢?” “你的意思是?”蒋路瞳孔微微变色:“他们会对主公动手?” “不会吗?”牧景反问。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会!” 蒋路寻思了一下,思路越来越清晰起来了,道:“主公是黄巾出身的身份肯定会瞒不住的,最主要他在南阳位卑权底,南阳本身忌惮他,不仅仅不会帮他,还会落井下石,张咨毕竟是大将军何进的人,大将军何进屠夫出身,可是一心想要挤入世家门阀之列,受世家摆布,他一定会下令让南阳方面上奏来捅一刀,届时主公的身份就成为了最大的攻击口,诬陷一罪通敌之名,恐怕引起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只能再一次成为叛军!” “所以我们要比速度!”牧景眯着眼,拳头握紧,道:“父亲的战争已经打赢了,接下来是我们的战争,这朝堂才是真正的博弈,这一局我们可输不得!” 大汉朝廷虽然已经摇摇欲坠,可终究是天下正统,如今朝廷还没有倒下,就有足够的权利号召四方,如果他们不依附这条大腿,他们牧家是无法找一块休养生息的地方来囤积实力的。 “如果我们走大将军何进的路子呢?”蒋路转换一个思路,问道。 “不是没想过,是基本上没可能!” 牧景摇摇头,反问:“我父亲是黄巾大将出身,瞒不住的事实,这世界上最憎恨黄巾军的是何人?” “世家门阀!”蒋路道:“昔日黄巾大乱,天下世家多少家破人亡,家产被抄,若说天下最憎恨黄巾军的,必然是世家门阀,是天下士族,而他们是绝不会容许一个黄巾将领登堂入室,成为朝廷上的大将,统帅朝廷之名的兵马!” “何进如今能上位大将军,统帅天下兵权,最大的依靠是何人?” “自然是世家门阀!” “所以……” “所以何进绝不会冒着得罪世家门阀去帮助主公,这利益关系已经注定他是我们的敌人呢!”蒋路幽幽的接着牧景的话说下去了。 “因此,我只能走天子的路!”牧景沉声的道:“打动不了天子,我们只能继续当流寇,带着兵马到处流浪,过着人人喊打的日子,一刻钟都停不下来休养生息!” “你是对的!” 蒋路点点头,然后站起来,道:“看来很多事情是我太过于乐观了,我们要做好更多的准备,这样,我先去准备一封奏上去,直接给天子的奏书,如果能顺利见到天子,我们多少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如今天子在深宫之中的局面也不太好,他需要外面的兵权依靠!” “嗯!” 牧景应了一声,道:“我会尽量想办法见到赵忠,能不能见到天子,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 夜深了。 牧景却依旧在大堂上审阅一些文卷,这些文卷都是以竹简记录,看起来颇为麻烦,一字一言都要看清楚。 这些竹简都是记录了一些宫廷事情,还有最近收集起来关于十常侍的大小事情,另外也有一些关于朝堂之上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大臣的事情。 这都是牧景吩咐谭宗去收集的信息,都是一些并不隐秘的事情,容易打探出来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之中就能藏着很多牧景不知道的信息。 吃透了这些,才算对大汉的朝堂才有一个初步的了解,才算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何人。 “公子,孙郝掌柜求见!”霍余走上来,低声的道。 “让他进来!” “诺!” 很快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孙郝在亲卫霍绍的带领之下走进来了。 “属下孙郝,拜见大掌柜!” 孙郝有一段时间没见牧景了,但是这一次再见,他敏锐的感觉牧景身上多了一股煞气,这一股煞气让牧景变得更加稳重而威严起来了。 “无需多礼!”牧景摆摆手,微笑的道:“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可能顾不上商行那边的事情,你可别在意!” “大掌柜乃是做大事情的人,我本欲不想以这些小事打扰大掌柜,可商行在雒阳的局面迟迟打不开,我有些着急,所以想要来请示一下!” 孙郝并非一个无知之人,这些时日景平商行里面住着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商行之中还屯了上万金,如此一笔大数目,即使商行想要拿出来都艰难,可想而知他们在这里雒阳城之中必然有重要事情。 可是商行如今到了一个瓶颈,牧景乃是他们的奠基人,也是他们最大的依靠,更是他们商行大掌柜,所以终究是要禀报一番。 “你先和我说说,拆借三千斤,会不会影响商行的运作!” “不会,目前商行的财力不至于抽调三千斤就会影响运作,如果可以,大掌柜还可以抽调几千金,我们商行目前都承受得住,没有大掌柜,就没有我们商行,商行必须是大掌柜的依靠!”孙郝说的很真诚。 “看来是我小看了商行目前的发展,你来和我说一说舞阴的具体情况!” 牧景放下手中的竹简。 景平商行是他一手打造出来了,可是数月之间他一心放在战场上,倒是对景平商行的事情有些断链了,他需要重新收拾起来。 昔日景平商行出手三千金,多少会受到影响,如今孙郝有这么大的口气,必然是商行富裕起来了,给他底气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啊。 “诺!” 孙郝开始禀报:“大掌柜提议的景平交易所在七月份就开始建立,不足半月,已初见效果,不仅仅稳住了整个舞阴的市价,还扩大了我们景平商行的影响力,如今舞阴商贾,对我们景平商行皆为马首是瞻,即使世家士族,没有我们商行点头,也动摇不了舞阴物价。 另外景平交易所的建立已经吸引了南来北往不少的商队。 舞阴之地,并非一个必经之路,以往很多商贾并不会走舞阴,可是自从景平交易所建立之后,很多商队都会刻意经过舞阴,因为在舞阴他们就能卖到一些他们需要走更远才买到的物品。 短短数月,舞阴已经成为了整个南阳汝南之地最打的一个交汇中心,当然,汝南的战争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毕竟战乱之地,少有商队愿意经过,所以他们羁留下来,想要交易出去自己的货物,或者得到自己的货物,只能另找路子,这时候只有我们景平交易所最为方便,因此开始打响了我们的名气,如今在荆州之地,小有名气! 九月开始,经过我们这些掌柜商议,决定把景平商行的影响力扩充出去,我们开始在周围县城建立分行,互相照应,吸纳各地商贾入流,可是我们终究力量不足,宛城的时候,被不少力量排挤,只能勉强立足,张恒还被灰溜溜的赶回来,一怒之下,把发展方向定在了北面,北上京城的战略就形成了。 那时候大掌柜刚好来书函,要拆借三千金,于是我们就顺势北上,想要立足雒阳! 可雒阳这里更是错综复杂,随便找一家商柜,都比我们财大气粗,还有市集之中,在已经被一些暗地的力量把持,我们想要入市,就要交一定的费用,如此以来,得不偿失,根本立足不住……” 他说的很仔细,把商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牧景也听的很仔细,他倒是有些惊奇。 他以为他建立的景平交易所最少要三五年才见到奇效,可是他还是太小看张恒这些商贾了。 曾经有人说,只要给他一个支架,他能把地球都撬动起来,这话果不假。 牧景觉得他是有可能小看古代人了。 思维这东西,打开了就会有无穷的可能性,张恒,孙郝都是商道之上的能人,他们能在短短时间把这景平交易所的影响力爆发出去,就是最好的代表。 “太急了!” 牧景道:“孙郝,你们不要忘记了,在当今天下,士农工商,商贾终究是落后一步,没有地位,所以我们才要步步稳妥,你们的想法是好的,就是太急了,需要的是稳!” “那大掌柜的意思是!” “京城这里面牵涉太大,立足艰难,投入大,见效慢,不符合如今商行的战略,我认为商行的方向要改一改,不是向北,而是必须向南,荆州才是鱼米之乡,江东才是富裕之地,西川才是天府之国,我们商贾在意的是财力,敛财就要从这些地方入手!” “那京城这边就要放手?”孙郝有些不甘心。 “也不能全然放手!” 牧景道:“这边交给我,投入小一点,小大小闹,总要立足下来,毕竟这里是大汉朝都,景平商行既然以天下第一财阀为目标,这是必须立足的地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赵忠 雒阳,东市。 东市是整个雒阳最大的一个市集,人口集中,来来往往,摩肩擦踵,刚好靠近洛水,洛水从中穿过,河岸左右修建十余个大码头,来往货物多不胜数,进出商队更是密密麻麻数不清楚。 “小元子,小福子,今日的食材你们挑的还算是新鲜,也算是让咱家对义父有些交代了!” 市集之中,一个穿着宦官衣袍的小青年老气横秋的说道。 “赵公公,此等小事,何须你出马,我等自会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两个卑微的小宦官连忙恭谨的说道。 “呵呵!” 小青年笑了有些尖锐:“御膳房的事情可都不是小事,咱家自然执掌陛下的膳食,就得尽心尽力,可不能让外面的人笑话咱家这些天家奴才办事不力!” “赵公公尽忠职守,我等佩服!”周围不少人恭维起来了。 “好了!” 小青年摆摆手:“你们先把这些食材送回宫中,我再去寻觅一些新鲜食材,最近陛下胃口不好,我们得上心一点!” “诺!” 周围五六个宦官押送着一些新鲜食材向着宫城返回。 而小青年带着左右两个贴身小宦官走进了雒阳城最富贵堂皇的酒楼,迎客楼,这是个酒楼屹立在东市之中,洛水之旁,三层木楼,占地将近十亩,装饰的富贵堂皇,而且内饰的有些雅致,迎来送往的都是达官贵人。 “赵公公,你来了!” 一个小厮上前迎接,恭谨的道:“你的厢房在的二楼甲字,你的客人已经等待多时!” “很好!” 小青年笑眯眯的点头,然后沿着楼梯走上去。 一楼二楼中间是开阔一片的,沿着周围的走廊走上去,他们直接走进了一个包厢里面。 “小人拜见赵公公!” 包厢之中,赵平起身,对着小青年行礼。 “赵掌柜,这么急着找我可有什么大事?”小青年宦官名为赵信,他虽然只是一个御膳房的掌房小太监,但是他的背后可是十常侍之中位列第二的赵忠赵常侍。 “赵公公,其实此次是有事请求赵公公的!”赵平是以景平商行的商贾身份接近赵信的。 “不知道赵掌柜有何事需要咱家帮忙的?” 赵信的眸光有些敏锐起来。 他愿意和赵平相交,那是因为赵平一砸千金的豪气,毕竟做宦官的,少了一样东西,被人瞧不起,能有贪念的,也只是剩下钱财的,所以大部分宦官都爱财,他也不例外。 不过作为赵忠的嫡系干儿子,他的反应还是很敏锐的,宦官集团在朝廷上影响力斐然,有些人拿捏不到十常侍,那他们这些小咖来开刀的也不少,所以他很警惕。 “其实并非什么大事,就是之前我曾经说过的事情,我家大掌柜就是想要见一见赵常侍,不知道可否!”赵平道。 “你家大掌柜?”赵信眯眼。 “正是在下!” 少年揭开隔壁的一道珠帘,一袭长袍,风度翩翩,跨步走进来,目光看着这个年岁不过二十左右的宦官,道:“鄙人牧景,见过赵公公!” “牧掌柜可真年少有为!”赵信倒是没想到赵平身后的大掌柜居然这么年轻,这倒是引起了他一些好奇心:“听闻景平商行在南阳立足,我义父在南阳并无实权,不知道牧掌柜有何事要见我义父?” “听说赵常侍最近有些的烦恼,鄙人是为赵常侍解烦忧而来的!”牧景淡然的说道。 “为义父解烦忧?” 赵信有些嗤然。 他可是知道赵忠最近烦忧什么的,那可是朝廷大事,这些商贾之家,明显就是信口开河,不过他看着牧景笑眯眯的神情,心中一突,有些凛然,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牧景的用意。 “赵公公,初次见面,我带了一点点小小的见面了,不过只是心意,还请笑纳!” 牧景拍拍手,左右两个护卫抬上一个箱子上来。 箱子打开,金灿灿的光芒勃然绽放,那璀璨的光芒让赵信睁不开眼睛,他一双眼眸都明亮起来了。 这里最少有一千金。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年轻大掌柜的豪气。 要知道赵平也送了不少好玩的宝贝的东西给他,但是都是一次次送,十余次之后,才七八百金左右,如今这个年轻的大掌柜居然一次过抬出一千金,让他不得不动心。 “赵公公,不过一句话,不难传吧!” 牧景看着赵信明显心动了,顿时笑眯眯的道。 “好吧!”赵信的确动心了,而且他是赵忠义子,传一句话不过只是简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我可以和义父说说,不过义父日理万机,愿不愿意见你,那我可就不保证了!” “当然!” 牧景拱手:“赵公公能为我传话,我已经是感谢万分了,不过此事若成之后,我自当奉上更大的礼物,感谢赵公公的帮助!” 赵信一听到这句话,一双眼睛都闪烁起来了。 当赵信离开迎客楼的时候,牧景和赵平站立窗前,目光看着他们带着箱子而离去。 “少当家,若是他为了昧着下这些金饼,始终不愿意通传呢?”赵平眼眸之中有一抹厌恶之情,冷冷的道。 “他会!” 牧景看着这些宦官的背影,淡然的道:“因为他贪心!” 一个人贪心,就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他只能去做事,所以赵信不仅仅会说,还会在赵忠面前大力举荐,一直说道赵忠心动起来了。 …… 等了一天的时间,牧景终于收到了赵信传来的消息,这是一个好消息,中常侍赵忠愿意亲自见一见牧景,但是牧景只有一刻钟时间,会面地面就是南宫的宫门之下都乡侯府邸。 十常侍在雒阳都有府邸,他们的府邸还装饰的富贵堂皇,堪比当朝三公的府邸。 这一天的中午,牧景孤身进入了都乡侯府。 他终于如愿见到了如今权倾朝野的第二号宦官,赵忠。 第一眼看到赵忠的时候,牧景有些骇然,赵忠看上去很和善,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却让牧景不寒而栗,他没想到赵忠居然还是一个高手,这等阴鸷的气势很强大,即使不如他父亲牧山,恐怕和他身边的高手张火也是不相上下。 而且这个年约五旬出头的赵忠有一双凌厉阴鸷的眼神,一个眼神都让牧景有些惊慌起来了。 “南阳牧景,拜见赵常侍!”牧景鞠躬行礼。 “我听信儿说,你想要见我!” 赵忠跪坐堂上,声音很阴柔,能让人有一丝丝寒意彻骨的感觉。 他最近事多,不过对赵信这个乖巧而善意的小宦官他宠信为亲子,所以赵信大力举荐,他还是抽出时间来见上一面。 “听闻赵常侍最近烦忧,所以小人特意赶来了为赵常侍解烦忧!”牧景不卑不亢的说道,他见过很过高手,一开始算是被惊讶了,冷静下来倒是有些平静。 “呵呵!”赵忠笑了,他的笑容很森冷,眸光栩栩,看着这个少年,他还是很少看到有如此年轻的少年在他面前居然能冷静如斯,此少年不简单,他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堂堂中常侍,掌管宫闱大小事情,最近能有何烦忧!” “赵常侍乃是陛下近侍,自然是忧陛下之忧!” 牧景道:“我带来两个礼物,赵常侍一看便知!” “义父!” 赵信从后面亲自端着两个盒子上来。 “打开看看!”赵忠淡然的道。 “诺!”赵信打开,骤然一看,被吓了一条,噔噔噔的后退几步,面容苍白,有些骇然失色。 “没出息的东西!” 赵忠斜睨了一眼赵信,道:“如此小事就吓得你腿软了,传出去了丢尽了为父的脸!” “儿子之错!”赵信连忙俯首认罪。 “自己去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我儿岂能如此胆小怯懦,日后还如何为陛下分忧解难!”赵忠冷厉的说道。 “诺!” 赵信战战兢兢的退下去。 “有趣,居然有人敢给我送人头!” 赵忠这才回过头,目光看了看盒子里面的两个人头,仔细一看,瞳孔微微一变:“不对,这应该是黄巾贼寇,龚都,刘辟,你是何人?” “赵常侍目光如渠,某佩服!” 牧景躬身说道。 他倒是没想到赵忠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两个人头,这两个人头就是龚都和刘辟的认同,以石灰保存好,一直押送来京城,就是为了当一块敲门砖。 看来传言赵忠手下有一张消息网并非虚言,他应该是刘宏身边的眼睛和耳朵,是宫廷之中专门打听天下消息的特务头子,作为宦官,只对刘宏负责。 “南阳县尉张川,是你的何人?”赵忠反应比牧景要快上一截,他顿时冷哼的说道。 “正是我父亲!” 牧景倒是没想到两个人头就能让他联想到了父亲,他把心一横,沉声的道。 “你姓牧,他姓张,有意思,这么说张川乃是昔日巨寇牧山的消息乃是属实,而并非袁胤的奏报构陷?”赵忠眸光冷厉起来了。 最近天子正在为汝南的事情头疼。 汝南黄巾被平叛本来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朝廷就松一口气,可以把精力放在西凉平叛之上,但是汝南太守袁胤的一封奏报让天子变得犹豫起来了。 天子本身忌惮袁氏,自然不会直接听取袁胤的奏报,他还算英明,决定把事情查一查,看看战场的情况,这事情已经交给他这个心腹去查实情况。 他正派人在南阳汝南打听舞阴县尉张川的虚实,倒是没想到有人送上门来了。 “袁胤奏报?吾父危在旦夕,还请赵常侍出手相救!”牧景顿时明白了,看来他还是慢了一步,世家的奏本早已经上去了,他终究耽搁太多时间了。 如若再迟一点,等待朝廷正式下的定义,恐怕一个叛军是跑不了。 他还是忽略了一点,他需要渠道才能联系上天子,可是世家的势力可是直通天听,自然比他更早的把事情给办好,本身牧山的屁股就不干净,来一个诬陷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为何要救一个黄巾逆贼!” 赵忠冷冷的道。 他对黄巾军没有太大的敌意,可以没有一点点的好感,而且黄巾终归是朝廷在名义上最大的敌人,抓到一个,该杀则杀。 “赵常侍,吾父昔年迫于无奈,才沦落为贼军,可如今吾父已经知道错了,朝廷大度,天子感化,吾父早已经拨乱反正,愿意为朝廷效命,所以才率军平叛,汝南一战,吾父为克汝南黄巾叛军,孤身冒险,连番破敌,先后亲自斩杀了汝南叛将的头颅,难道吾父还不能向朝廷证明忠心吗?” 牧景俯首而下,悲泣的说道。 “此事事关朝政,咱家恐怕也有心无力了!”赵忠不为所动,平静的说道。 “赵常侍,只要你能救我父亲,日后我们父子当唯命是从!”牧景开始表忠心。 赵忠沉默不言。 “赵常侍,南阳太守张咨可是大将军的心腹,我父和张咨不合,若是我父被斩了,麾下兵马必然归属南阳,届时……”牧景点到即止。 “何进匹夫!” 赵忠眸光划过一抹萧冷,他还是沉不住气了,不过他说的话硬邦邦的:“此事咱家会上报陛下,如何裁决,当陛下圣意而定!” 牧景松了一口气:“我有五千金,已经送至府上,还请赵常侍供奉陛下,以充国库!” 五千金,他一口气丢出去,他很心痛,可是他必须要在赵忠的面前加分,赵忠一言,抵过他十言,如今最重要的是天子的态度,一念生,一念死,生死一念之间。 果不其然,赵忠听了,刚硬了脸庞上你终究露出了一抹清冷的笑容,看着牧景的眼眸都变得柔和起来。 历史传言,他贪婪无度,酷爱钱财,看来没有说错。 以金子开路的战略还是正确的。 “此乃一封吾父上奏陛下的奏书,还请赵常侍代为传达!”牧景拿出一封奏本,是蒋路绞尽脑汁用牧山的身份写出来的。 “可以!” 赵忠拿着奏本,道:“你今日就在我府上歇息,等候陛下圣意!” “诺!” 牧景躬身领命,很是谦卑。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子的决断 北宫,显月宛。 刘宏手中拿着一卷书籍,正在考核儿子刘协,刘协虽然年岁只有八岁,但是很聪慧,一篇《论语》已经可以顺利的读下来了,中气十足。 “父皇,我背的如何?”刘协灵动的眼睛看着父皇。 “哈哈!” 刘宏大笑,大手**了刘协的小脑袋:“不错,朕的协儿很聪明,如此小小年纪能背得出论语之文,做的很好,朕很高兴,说你想要什么,朕赏给你!” 刘协闻言,眸光看了看旁边的亲生母亲王美人,王美人只是隐晦的摇摇头。 他连忙收起神情,恭谨的道:“孩儿想要替父皇分忧,父皇多日不去母妃哪里,肯定是政务繁忙,孩儿想,若能为父皇分忧,就能让父皇轻松一点!” “好!” 刘宏虽然看到了他们母子之间的眼神交流,但是听到这话,还是颇为感动,他沉声的道:“等朕的协儿长大了,就让协儿来为朕分忧解难!” “那协儿要赶紧长大!”刘协握着拳头,给自己大气。 “陛下!” 这时候,两个身影并肩而来,他们踏着小碎步,走近之后,连忙躬身行礼。 “协儿,你父皇如今有政务处理,母妃带你去外面玩!”王美人是刘协的亲母,可如今也只是得一个美人的称号,连后妃都算不上,若非上面还有董太后镇压的,她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她是很有自知之名的。 “好!” 刘协看了看张让和赵忠,最终点了点头,跟着母亲离开了宫院。 “尚父,何进又上奏了,让朕立太子!” 刘宏看着他们母子的离开,一双眸光变得一场的萧冷起来,用有些意气用事的语气说道:“你说朕立协儿为太子如何?” 他偏爱幼子刘协,并非是他不喜欢长子。 那是因为长子刘辟身后有他忌惮的背景。 在如今的朝堂,刘宏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昔年即使他不惜发动两次党锢之变,用宦官来了镇压士族的气焰,本以为能政令己出。 可朝堂之上,最身不由己的就是帝皇。 他打下去了世家豪门的力量,却扶持起来了一股让自己都忌惮的势力。 那就是外戚实力。 外戚势力以大将军何进为主,乃是如今朝廷之上能和宦官势力对抗的最大势力。 世家豪门的力量自从他继位以来,已经被他打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如今那些世家官吏已经学精了,他们不在正面和刘宏对抗,反而躲在何进身边发力,让刘宏也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长子刘辩因为幼年的在宫外长大,身体不好,颇为自卑,性格上有些羸弱,耳根软,很容易受到人的摆布。 他可不想如今的大汉朝再出一个梁冀,当年大将军梁冀,凭借着外戚的身份,能把持刘家的江山,甚至可以肆意订立刘家的君主。 所以他迟迟没有立太子。 “陛下,万万不可!” 张让闻言,连忙摇摇头,低声的说道:“如此激怒何进,难免他会狗急跳墙,陛下乃是万金之躯,若是被他所伤,那奴才们可万事难辞其咎!” 宦官势力是陛下的亲兵,他们在外嚣张跋扈,不顾声名,可是在内,他们对皇帝是绝对的忠诚。 何进乃是大将军,掌天下之兵权,背后又有士族支持,能主控朝廷之上。 如果闹翻了,朝廷必乱。 这时候外有内患之中,若是朝廷一乱,大汉朝就会分崩瓦裂。 “哎,是朕昔日太过于纵容他,没有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刘宏有些心灰意冷:“昔日朕用他,本以为他乃是寒门子弟,粗鄙的屠夫出身,注定和世家豪门走不到一起,可以用他制衡这些世家豪门,能清明朝廷政令,整顿朝政,可没想到此人一头白眼狼,居然被袁隗他们拉拢!” “陛下请放心,如今西园八营已经建立,雒阳城之中除了大将军麾下的北军五营之外,我们也有兵力可抗衡他!” 赵忠阴声的道:“而且我今日还为陛下带来了一份礼物!” “哦!” 刘宏微笑的道:“你个老杀才从来不会送朕一些好玩的东西,今天不会是想要给朕送些什么血腥东西吧!” 赵忠讪讪一笑,道:“还真让陛下猜对了!” 他让两个小太监,各自拿着一个盒子走上来,然后打开盒子,让刘宏观赏。 “人头?” 刘宏顿时有些晦气,面容不善。 “陛下,这是汝南黄巾反贼龚都和刘辟的人!”赵忠幽幽的说道。 “什么?” 刘宏目光一下子亮起来了:“这就是那两个反贼?” “没错!” “好!” 刘宏大声的叫唤出来:“如此反贼,死不足惜,此人头悬挂京门之上,暴晒十日,以儆效尤!” 本来大汉的朝廷还能稳固几年的。 可是黄巾反贼的出现,几乎掘了大汉的根基,让他不得不放手天下兵权给何进,也让他不得不默认世家豪门坐拥私兵的权力。 他对黄巾,可是恨之入骨。 “是!” 赵忠点点头,挥手让人把这人头拿下去。 “此人头何人呈上来的?”这时候刘宏才问。 “舞阴县尉,张川!” 赵忠拱手的说道。 “张川?”刘宏皱眉:“袁胤上奏,不是说此人乃是黄巾反贼,暗通贼寇,以乱汝南吗?” 袁胤的奏报他看了好多次,其中张川这个人的黄巾身份是他最反感了,他都准备应了奏本,让各地出兵剿张川,平他麾下的军,以杜绝南阳再乱。 “陛下,这里有两份奏本,一份是张川传上来了,另外一份是我麾下探子在汝南传回来的战况记录,还请陛下赏阅!” 赵忠拿出两份奏本,递给刘宏。 刘宏摊开,亲自审阅起来了。 第一本奏本乃是蒋路亲自书写,文笔显得沉稳,是牧山的一封自白,有些事情瞒不住天子了,就不需要瞒,牧山首先坦诚了自己黄巾渠帅的身份,然后开始表忠心,言辞却却,真诚流露。 第二本奏本就是汝南战事的描述。 这倒是赵忠手下的探子呈报上来的,赵忠作为刘宏耳目,自然在天下各地皆有探子,这消息基本上是和牧景同一日抵挡雒阳,只是他还没想到要不要奏报上来,见的牧景之后,他才决议,要送上来给刘宏。 “原来张川就是牧山,好一个南阳暴熊,的确人如其名,而且不仅仅暴,还睿智!” 半个时辰之后,刘宏长叹一声:“一策反间计定输赢,以万余兵马破十余万黄巾,勇不可挡亲自斩贼首,若是大汉有此之文武双全的猛将,朕又何至如此,可为何他偏偏他就是黄巾反贼啊!” 黄巾反贼,这个身份就是一个坎,刘宏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 “陛下,袁胤急着要除去牧山,恐怕是另有所图!” 赵忠低声的说道。 收了牧景的钱财,他还是有点道德的,多少要为牧家父子说上几句话。 “尚父,你意下如何?”刘宏把张让赵忠当成心腹,可是对他来说,张让更值得让他信任,因为张让没有赵忠贪心,心反而更忠。 “陛下,我认为这是一次大好机会!” 张让道。 “什么机会?” “收复这一员猛将的机会!”张让躬身的道:“虽说黄巾反贼不可信,可如今贼首张角已死,张氏也灭亡了,黄巾早已经分崩瓦裂,不足为患,之前河北巨寇张燕不也来信要降吗,可是他拒绝交出兵权,也不让朝廷官吏进入黑山军,只是一个名义而已,我倒是认为这个牧山比他更加有诚意,最少牧山斩了黄巾的数个渠帅,人头为证,可值信任,另外陛下不要忘记,他如今答应了刘辟龚都,收缴的黄劭的兵马,麾下兵马近乎十万,若是我们不受降,岂不是再次逼反他,届时汝南再乱,陛下以何平叛!” “可他终究是黄巾反贼,朕如何信之!” “陛下,我倒是有一策!” 赵忠拱手。 “说!” “这一份奏书就是牧山独子牧景呈报上来了,牧山居敢让他独子上京,已经是表忠,若是我们以牧景为质,另外在封赏牧山,收之而用之,相必牧山不会对陛下有反抗之心!” “牧景?” 刘宏这一下眸光明亮起来了:“若是如此,倒是可一用!” 他最在意的是如今牧山麾下有兵马将近十万,这十万兵马逼反了必然是朝廷大祸,若是能为他所用,说不定还是一个外援,能制衡大将军何进的兵权。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三日之后上朝,汝南之事,朝会定夺,另外让牧景亲自上朝,以献功之势而上朝,能不能过的了朝堂这一关,就看他牧家的造化!”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支持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轮秋日的太阳在普照大地。 景平商行。 大宅中庭,宽敞的大殿之上。 牧景跪坐中央,案桌之上摆着两个箱子,这是刘辟和龚都的人头,本来是想要叩开天子刘宏的大门,但是最后却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天子这是什么意思?”蒋路坐在侧位之上,看着这箱子,微微眯眼起来。 “天子之意,三日之后,某要代替父亲,亲自要上朝献功,朝堂上会论我们的功过,到底是黄巾之罪还是平叛之功,就看我们自己的造化!” 牧景回答蒋路的问题,平静的说道。 “我们自己的造化?” 蒋路闻言,以他深沉的脾气这时候都有点想要骂娘起来了:“如果我们自己要是能有这等造化,谁愿意千里迢迢来着雒阳城受罪啊!” “当今天子不好糊弄啊!”牧景长叹。 他本以为只要凑上去,天子就会欣喜若狂,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天子比他还要沉得住气,反而把他推入了一个进退两年的位置。 上朝,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臣,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历经风雨,见惯人心,他一个少年郎,能讨得好吗? 要是被当场论罪,恐怕就要死翘翘了。 可是如今要是逃了,前功尽弃,不仅仅丢弃的七八千金,还会无功而返,他却是不甘心啊。 “怎么说?”蒋路看着牧景,反问了一句。 “他这是想要掂量一下我们的实力!” 牧景轻声的解析说道:“不仅仅要够能力,还要够胆量,没有面对世家豪门的胆量,就不够资格做他手上的刀,那我们对他来说就没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黄巾将领,自然是灭,何须去做无用之功,毕竟如今他已经开始重组了西园八营,在兵权上他未必一定要用我们,他不急,却让我们急了!” “我明白了!” 蒋路双眸爆出一抹光芒,他本身聪慧,而且对朝政之事比牧景还要通晓一些,所以分析的很仔细:“天子昔日继位,朝堂内外,亲信无一,政令不通,因此他扶持了宦官势力,以宦官平朝堂,掌控朝政,因此昔日的曹节等人能权倾朝野,可宦官势力大了,他有害怕,所以他有扶持何进,可万万没想到,如今何进官至大将军之后,却转头在世家门阀门下,与袁氏杨氏等等名门联合起来,已经撼动了他的地位,所以他要另起炉灶,继续扶持能为他所用的势力,而我们刚刚好是送上去的刀,主公手上十万大军,援兵在外,震慑力可动朝廷,若能为他所用,他自然会用,若是这柄刀太钝,根本杀不了人,他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这就是当今天子!”牧景揉揉太阳穴,眸光有些萧冷。 “我小看当今的天子了!” 蒋路也微微有些苦涩的笑容:“昔日我认为天下如此,罪在天子,天子无能,安抚不了天下,掌控不住朝廷,可如今,我却感觉这天子这手段可不同凡响!” “可他继位已二十载,依旧掌控不了当今朝堂!”牧景道。 “只能说明一点,朝堂之上,一些力量已经根深蒂固,他也是有心无力!”蒋路感叹起来,心中的一些信仰也在不断的崩塌之中:“这大汉朝廷已经积弊多年,除非有人虎狼之药而治之,不然终归难延绵下去!” 一个读书人,他最初的理想,不过只是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若是有朝一日,能位列朝堂,也算是光宗耀祖。 可如今,他多少有些迷茫了。 “大汉朝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我们现在,只能考虑自己的生存!” 牧景打断了他的情怀,道:“朝堂之上,何进必会发难,世家豪门也会对我们下死手,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来支持!” “更多的力量?” “如果朝堂之上,没有人支持我们,我们就是黄巾贼,大汉朝的过街老鼠,会被一榔头打死的!”牧景道:“相反,如果有人支持我们,就等于有人认可我们,自然而然的就能大获全胜,活着还会有意外之喜!” “宦官不算吗?” “不够!” “那我们来说说当今朝堂还有那些力量能帮助我们,在当今朝堂,党同伐异已经是不可避免,无党羽者,根本生存不下去,而附党必然成群,总体来说势力四分。” 蒋路开始为牧景分析朝堂势力:“一为何进,乃是大将军,掌控天下兵权,粗鄙之夫,却登大雅之堂。 二为宦官,张让赵忠之列,在朝堂之中颇有言语权,毕竟投靠宦官的官吏也不少,影响力很大。 三乃是袁氏为首的世家门阀之流,司空袁逢,太尉袁隗,兄弟二人,权力遮天,卫尉杨彪,弘农杨氏的家主,雒阳司马防,河内司马家的家主,左将军皇甫嵩……皆为门阀栋梁,影响力之大,覆盖天下!” 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其实此三方已经泾渭分明,争取和不争取,已经是不重要了!” “势力四分,你说的三方,还有第四方势力呢?”牧景问道。 “他们也是士族!” 蒋路的眸光之中浮现一抹敬意,道:“那就是士林之中的清流,本是士族之力,却与世家豪门背道相驰,乃是朝廷之中的中立派,他们的意见更多的是倾向陛下,可有他们皆然看不起宦官,认为朝廷至此,乃是宦官为恶,与宦官之间水火不容,在整个朝堂,有些格格不入,可影响力很大!” “都有哪一些人?”牧景再问。 “最为代表的,莫过于尚书令卢植,河南尹王允,太学祭酒蔡邕!” “卢植,王允,蔡邕!”牧景苦笑:“他们的官不高,可是任何一个都是士林上的巨头,读书人所敬仰的大儒,他们的权力不如人,可说话的影响力一定超过任何人!” 这三个名字,别说现在,就算是一千八百年之后,也是在历史书上随处可翻阅的大名。 在如今来说,这三个就是已经封神的名字。 读书人之中,任何一个人对这三个名字之中任何一个,都是抱着敬仰的态度的。 “没错!” 蒋路道:“如果他们能为说一句话,一句帮助的话,我们就顺利过关了,而且自此之后,我们就彻底洗白的反贼的名号,毕竟任何人都不能说他们会与贼同流,天下士子也会认我们,好处太大了!” “难度也很大好不好!” 牧景挠头,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人,可如今这些人却能主宰他们的命运,他有些无奈的道:“这些老古板都是读书读傻了,不仅仅对宦官抱有很大意见,而且对反贼之名深恶痛绝,他们怎会为我们说话!” “牧龙图,慎言!” 蒋路因为牧景的一句老古板而皱眉:“他们都是当今大儒,品德高贵,学识过人,门生天下,不可不敬!” “我现在连他们在那个方位都不知道,如何敬!” 牧景耸耸肩:“我倒是想敬,可是也要给我一个机会啊!” “如果说卢尚书和河南尹王允不好接触,但是太学祭酒蔡邕也许我们有机会,可是有机会也没用,毕竟他们是不会出手相帮的!” 蒋路想了很多能用的方法,但是对付一般人可以,他不认为自己能有在蔡邕这等大儒面前说话的权力,更不要说说服他们为黄巾反贼而出手,他们要是这么容易说话的话,他们的话也太不值钱了。 “蔡邕?”牧景眸光微微闪亮,他乃是在脑海之中回忆一些蔡邕的资料。 “昔年的党锢之禁,蔡祭酒是不是被连累了?” 牧景问。 “的确!”蒋路点头,这些事情天下皆知:“昔日蔡祭酒得罪了中常侍王甫,被诽谤诬告,逃难吴会之地,后来王甫死了之后,他才被召回朝廷,接任太学祭酒的位置!” “就从他身上打开一个缺口!” 牧景握紧拳头:“我就不相信,这世界有攻克不了的人心!” “你别太自信了!” 蒋路泼冷水:“能让这等大儒都心动了,绝非钱财,无非就是权力,名声,权力我们给不了他,名声我们也给不起他,你认为我们能做什么!” “就没有什么能让这些大儒心动的事情!” “有!” 蒋路道:“青史留名!” 他揣摩人心的天分很高,有些人心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青史留名?” 牧景站起来,来回之间踱步起来了,眸光闪烁之间,思绪灵动起来了。 忽然…… 他灵光一闪之间,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说不定能打动得了蔡邕。 “上朝之前我如何能见到蔡祭酒?”牧景询问。 “想要见祭酒,只能去太学!” 蒋路道:“蔡祭酒在士林之中名声很好,平易近人,他常年在太学官署,进的了太学,应该就能见得了蔡祭酒!” “太学好进吗?” “你说呢?” “这么说有点难度!” “太学之宫,儒门之地,想要进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有才学的人不难!” “那对我来说就不难!”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学 这一日,牧景收拾的很整齐,一袭素白色的儒袍,腰上佩玉,长剑系上,头发整整齐齐以发髻横过而髻起来,虽然因为年幼,脸上面容看起来有些幼稚之气,可那他身上那一股沙场铁血,又带着一丝丝书卷子儒雅的气质却很是出众。 在他身边跟着一个长随亲信霍余,还有一个面瘫而武功高强的护卫张火,另外就是与他并肩齐行,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谋士蒋路。 四人驾驭一辆马车,一大早出发,沿着雒阳南,自开阳门而出。 “这就是太学?” 马车停下来,牧景揭开门帘,走下马车,目光看着前方那庞大的建筑,却有些荒凉的气氛,微微皱眉:“怎么看起来这里并不像是一个儒家圣地的光景!” 谋定而后动的他,自然利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收集了无数的资料,对太学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才来的。 太学,这个词语在周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但是建立学府,乃是汉武帝元朔五年的事情。 这是汉朝建立的唯一一座官立学府,在大学历史上,它算是鼻祖,被誉为第一座官立大学。 西汉时期,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学,太学就成为了儒学圣地,规模庞大,足以振奋天下世子,人人已进入太学为荣。 就连昔日汉光武帝刘秀也曾经是一名太学生。 东汉建立之后,光武帝在开阳城门外,开始修建了东汉的太学,汉明帝刘庄还在太学行礼讲经,汉顺帝年间开始对太学进行重修,召集工徒一万一千有余,耗时一年,才修建了如今眼看所看到的太学。 太学之中,占地广阔,建成两百四十余房,一千八百多室,可容纳数万人就学,传言太学最鼎盛的时候,太学生足足有三万多人。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天下识字的比例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三万读书人,那可是一个惊骇的数字。 同时也说明的太学的鼎盛。 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鼎盛的太学,终究是会落幕的。 如今太学,太学生不过数百人而已,早已经是一个荒废的儒家圣地。 “昔日太学,乃是儒门圣地,自然热闹,天下多少学子以进入太学为目标,多少学子又千辛万苦的赶赴京城就是为了敬仰一下太学的风采,可惜如今……” 蒋路的目光同样看着这一座太学府,这上面的建筑很雄伟,连绵一片,起起伏伏,壮观秀丽,可是能看到进进出出的太学生,却寥寥无几,他的心中却有些悲凉起来了。 太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坠落的,蒋路心中很清楚,毕竟他昔日也能以进入太学为目标,对太学很是关注。 这段历史应该是从太学生参政开始。 读书人多了,青梅煮酒,谈天论地之中,难免就会牵涉朝政。 昔年陈蕃、李膺等士林大儒,反对宦官的黑暗统治,太学生纷纷的响应,因此太学成了宦官的目标,昔日宦官势大,以太学底蕴,自然而然就遭到了宦官狙击。 两次的党锢之禁之中,多少太学生受到牵连,让太学的生声势一落万丈。 熹平元年,太学生更是被宦官逮捕和囚禁的达一千余人,彻底的被打沉了脊梁骨,太学这一面招牌,再也树立不起来了。 太学落幕,学子流逝,近乎已经要被太常官署放弃了,准备把这些建筑房舍另作他用。 这时候蔡邕回来了。 蔡邕以一人之力,号召士林,征召各方士子,扭转的太学无生的局面,尚有王允卢植马日樿等人支持,总算驳回了天子的想法,让太学重见天子。 这两年,蔡邕把所有的心血投入太学之中,才算是恢复了太学一点点生气。 不过如今的太学,与昔日的太学相差十万八千里,无法相提并论。 “我们进去吧!” 牧景可没有太多的感怀之间,他今日来的目的很明确,要见太学祭酒蔡邕。 “嗯!” 蒋路收拾了一下情绪,步入的太学的大门之中。 门口之处,沿着墙角,一共树立起来四十六块石碑,每一块石碑之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字体,看起来很是壮观。 “这是熹平石经!”蒋路看着这一块石碑,双眸湛然明亮起来,神色灼灼发热,一脸的敬畏。 “熹平石经?” 牧景对于这些石碑自然是有所耳闻。 熹平石经,是昔年灵帝下令,让太学集合众人之力,以儒门七经《鲁诗》《尚书》《周易》《春秋》《公羊传》《仪礼》《论语》的书文雕刻而成,树立在太学门前,可任由人抄录。 在这个知识封闭的时代,传递知识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大多的经文典籍都掌控在世家门阀手中,有很多人想要读书都读不成,书籍的金贵,在读书人眼中无与伦比。 而熹平石经就是打破知识封闭的一个里程碑,即使作用力不是很强,但是已经打开了一个让寒门士子读书的机会。 所以这些石碑,在很多读书人眼中,历史意义无比重要。 “很快,它们的意义更大了!”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两人都是一副读书人的装扮,而且气质都不多,多少带着一丝丝的书卷子气质,进入太学的大门并不难,毕竟如今的太学,连一些守卫都没有,不如昔日管理严格,只要是读书人,都能进出。 走进来之后,他们才发觉,其实太学里面并没有外面看了这么荒凉,放眼看过去,还是有不少读书人的身影。 “你不是说如今太学生只有五六百人而已嘛?” 牧景皱眉,越是走进来,越是热闹,三三两两的读书人聚集再一起,谈论之中,让他有一种逛市集的感觉。 “太学生是太学生,读书人是读书人,你看,那些穿着你和蓝白儒袍的才是太学生,太学生招收严格,求学期间,穿食如一,其他的都是应该是从外面而来的读书人!” 蒋路给牧景解析的说道。 “这么多读书人?”牧景皱眉:“难道今日太学有何大事?” “几位兄台也是来听论政的啊?” 这时候一个读书人从后面走过去,看到牧景和蒋路身上的儒袍,顿时引为读书人,连忙行礼。 “论政?” 牧景眸光之中有些疑惑。 “传闻太学之中,每月都会有一次的儒学论政!”蒋路顿时想起来了:“也许就是今日!” 道士论道,佛学论佛,而儒学,论的就是天下事,朝堂事。 朝堂论礼,儒学论政,煮酒论天下,这些读书人之间的互相讨论,都是儒家一个个传下来的传统,也是读书人扬名立万的机遇。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牧景倒是来兴趣了,道:“今日我们就见识一下,所谓的儒学论政!” 儒学论政,是不是就是后世的辩论会啊。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在论一些什么,作为一个候补的读书人,他的融入士林这个圈子,所以一些儒门的传统,他要学着去习惯,最好还能利用起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儒学论政 上 太学的建筑以纵横之道而修建,三纵三横,中间交汇之地,为太学正院。 大院之中。 上有一座开阔之台,周围石阶道道,左右拱护,从大门进来,放眼看过去,这里不仅仅宽敞而明亮,而且显得大气而雅致,足以可容纳万人齐聚一堂。 牧景和蒋路并肩进入大院,此时此刻大院之中,已经聚集了四五千读书人之多,身影叠叠,人头涌涌,三三两两互相行礼,互相客气,场景颇为热闹之气。 “如此之盛景,读书人之幸也,天下难得!” 蒋路看到这一幕,心情很激动,作为一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他从其量是一个还没有走出荆州的土鳖,虽荆州也是学术浓厚的地方,但是却没有数千读书人齐聚一堂论政的如此壮观。 天下也唯有京城之中,太学之上,才会有如此一幕出现。 “其实也就是和我们的大学差不多吗!” 牧景的目光左右审视了一番,看着一个个读书人脸上那股激动,热情,甚至有些煌煌不安的紧张,心中多少有些不明白,喃喃自语:“咱大学的开学典礼可比这个要热闹的多了!” 两者之间的意义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在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读书人少之可怜,能齐聚这么多读书人的场景,根本是看不到了。 “我昨日听闻,太学早已经不复当年光境,如今看来,还是我太肤浅了,如今太学,即使繁华不如当年,可是学识之论,并不在当年之下!” 蒋路说道。 “兄台,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左边一个青年,穿着蓝色长袍,风度翩翩,他有些自来熟,侃侃而谈:“要是往月的儒学论政,能有千人参与,已是盛况,太学,终究不复当年之盛!” “那今日为何如此多士子参与?”牧景询问。 “今日可不同!” 蓝袍青年说道:“听说颍川书院的学子要与太学生之间论政,自从太学没落之后,天下私学频起,无一不想取代太学在儒门之中的地位,颍川书院更是其中佼佼者,今日一论,必然是龙争虎斗之况,京城内之中的读书人岂会错过,自然纷纷而来!” “原来如此!”蒋路双眸划过一抹璀璨的光芒:“能见证如此之论,今日不枉此行也!” 儒学论政,这是一个儒门的盛会,一般是同窗而论,如今能见证两个书院学子同时论学,更是一个难的的盛况,难怪这么多读书人激昂无比,即使蒋路此时此刻也颇为激动起来了。 “颍川书院?” 牧景眸光也闪亮起来了,那可是一个在三国历史上比任何书院都要出彩的一个人才摇篮之地。 “在下卢恒,字伯玉,来自琢郡,还没有请教二位兄台的姓名!” 蓝袍青年主动拱手行礼,结识二人。 “零陵蒋路,蒋昊明!” 蒋路率先回礼,微笑的道:“伯玉兄有礼了!” 牧景有样学样,双手横叠而拱起,微微的鞠身,回礼报上来历姓名:“南阳牧景,字龙图,伯玉兄有礼了!” “原来二位是荆州而来!” 卢恒闻言,微笑一笑,道:“荆州之地,地杰人灵,多出英豪之辈,想来二位亦然是才学不浅!” “我们不过只是乡野匹夫,尚未出学,正在游学天下,增见学识,以便日后出仕途,进入京城之后,就来见识一下太学盛景,恰恰好遇上如此盛景,难得之极也!” 蒋路说的很谦虚:“伯玉兄自幽州而来,想必也是游学而至!” “正是如此,我虽行冠礼三载,奈何仕途艰难,若无过人学识,无显赫名声,难以为之,闭门苦读,终不如游学天下!”卢恒说道。 要说起和读书人交谈,牧景这个出身商道,一身铜臭味道的翩翩少年郎始终不如蒋路这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两人很快就交谈起来了,颇为融洽。 “铛铛铛!!!!” 这时候,一个悬挂在台上的铜钟被敲响的三响,示意着这一次的儒学论政即将开始。 高台之上,正前方是一排案桌,有三个竹蒲垫下,上面已经摆着酒水,水果,还有一些小吃,而左右两列,座位数个,只是案桌之上,空荡荡的。 三个大儒从内堂而出,他们的身上皆然穿着一身素色儒袍,头戴品冠,仪表堂堂,气势不凡,迈步而上,直接入座前排的三个座位之上,跪坐下来。 “吾等拜见蔡祭酒!” 一众读书人开始纷纷行礼,大多膜拜的都是居中蔡邕,也许蔡邕在朝堂之上官位不足,当时掌太学的他,在士林之间的声望更高。 “他就是蔡邕!” 牧景眸光定格在居坐在中间的大儒蔡邕眸光微微闪烁。 这是他今日要攻克的一个目标。 “吾等拜见水境先生!” 这时候也不少读书人开始也对着蔡邕左边的一尊年轻大儒行礼。 “他是何人?”牧景也随着众人一起而行礼,但是对于此人他的心中有些疑惑起来。 水镜先生? 好像东汉年间就一个水镜先生吧。 “他是水镜先生司马微!” 蒋路闻言,低声的回答:“他应该是颍川书院的博士,名誉荆州豫州的大儒,不可不敬也!” 祭酒之下,就是博士。 博士就是后世的老师。 颍川书院的博士,也就是代表颍川书院而来的大儒,司马微,当今天下也算是名扬天下的一个大儒,号水镜先生。 “果然是他!”牧景皱眉。 司马微不是建立鹿门山书院的那一个吗? 怎么就代表颍川书院呢?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司马微本身扬名在颍川陈留之地的大儒,只是后来才行至荆州,建立鹿门山的读书系统,教育出了天下闻名的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 “吾等拜见尚书大人!” 一些人更是对这蔡邕右边,那个高大威武,与儒学气质格格不入的老者行礼。 “尚书?”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 这卢植,当朝尚书令,秩俸一千石,地位上比不上三公和九卿的地位,但是在职务上却至关重要,掌皇上的奏章及出纳,天子近臣也。 在三个大儒上位之后,整个太学正院之中,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周围数千读书人目光注礼,安听教诲。 这就是大儒在士林之中的威力。 作为东道主,太学祭酒,秩俸六百石的朝廷命官,蔡邕率先开口了,站起来,面对所有读书人你的目光,有些清瘦身影挺拔,鬓发虽白,可精神抖擞,看起来不过五旬而已,他声音很是洪亮:“儒学之道,在于论,众人可论,天下可论,道理所在,论则明,不论则偏,而今日之论,论黄巾之乱,诸位学子,无论是何人,皆可上台而论!” “论黄巾之乱?” “这命题可就难了!” “天下黄巾,皆为反贼,天下早有结论,这又有何可论!” “黄巾之乱,影响颇大,已撼我大汉根基也,论一论,为后人警惕,为前人明理,也是好事!” “可这命题之论,会不会引起朝堂之怒也!” “我辈读书人,一心为天下,有何不可论也!” “……” 一个个学子闻言,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了。 “黄巾之乱?”人群之中的牧景闻言,嘴角也不禁开始微微上扬,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蔡邕有魄力。 黄巾这么敏感的话题他还敢论,不可小觑啊! “某,太学子弟,袁弘,愿先为诸位抛砖引玉!” 一个青年,白袍锦衣,衣冠楚楚,风姿卓越,迈步走上台去,跪坐下来,声音朗朗:“黄巾之乱,乃贼乱,乱贼不可信,唯有以杀止杀,屠戮之,平祸患,则天下盛!” “是他!” 站在牧景身边的青年卢恒微微皱眉。 “他是何人?” 牧景询问。 “彭城国相袁贺的第三子,汝南袁氏的子弟,少年以风骨而扬名,不善讨好家族长辈,甚至对袁氏颇有怨言,在士林青年一辈之中,有些声望!”卢恒说道。 “袁氏子弟?”牧景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此人,看起来倒是很正气。 “非也!” 这时候,右边的位置也有人坐上去了,这是一个儒雅的少年,尚未及冠,风华正茂:“某颍川陈群,某以为,黄巾之乱乃是民乱也,民可乱,亦然可镇,然君不可杀,天下子民,皆为大汉子民,子民之错不可杀戮平之,当以圣贤之道而教化度之,必可让其回头,效忠朝廷,共盛天下!” “少年陈群!” “颍川书院的骄子,果然有见解!” “说得好,圣贤之道,岂能在杀戮!” 不少读书人拍掌交好。 “陈兄所言,仲道认为,有些不可取也!”身穿太学服饰,一个俊朗青年迈步而上,跪膝而做,侃侃而道:“黄巾之乱,席卷天下,所过之地,犹如蝗虫,多少无辜百姓而遭殃,如此恶行,岂只是民之乱,此乃贼之野心,动荡天下之源头,该杀则杀,平一人,可救天下,为何而不为!” “他都出手了!” “这下精彩了!” “那可是蔡祭酒的门生,名誉京城的青年才俊,河东卫家的卫仲道!” “卫仲道辩礼,天下无双!” 不少人看着此人出场的时候,不禁开始叫起来了。 “卫仲道?” 牧景耳朵敏锐,听了不少谈论,嘴角不禁撇了撇,有一抹讽刺的笑容:“长的比我还帅,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那个短命种!” 历史上的卫仲道可是大名鼎鼎,他不仅仅是蔡邕的门生,还是他的女婿,可惜如此大好青年,最后却英年早逝,留下了一个名扬千古的寡妇,号称三国第一才女的蔡文姬,蔡琰。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儒学论政 中 “儒家仁政,仲道兄所言颇为有些偏执!” 白袍清秀,步伐轻盈,闲庭信步之中,青年走上台去,拱手行礼:“颍川戏隆,戏志才,今日亦然想要来与诸位学子辩一辩,这黄巾之乱,民也,贼也!” 此人正是之前在河岸边相遇的戏隆,戏隆风采孑然,言辞锋利:“天下皆知,昔日黄巾,乱天下八州,兵锋百万,席卷天下千万民,民乱则贼,人性却本善,贼心可灭,人心可教,杀之而后快,何来大汉之万民!” “他就是颍川戏志才!” “传闻颍川书院之中的寒门骁楚,昔日家境贫寒,为了拜师学医,在书院之前跪膝三日,风雨不变,终感动颍川诸位博士,拜入颍川书院,三年光景,言可辩书院博士,文可斗书院骄子,智慧通达,素有神智之名!” 有人指指点点,把戏隆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志才兄言辞锋利!”蒋路感叹的说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 牧景眸光闪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如此大才,不提前下手,他都有些对不起自己了。 即使今日来到太学,见到了无数三国时代的大才,可是戏志才终究是他心中最想要的,国宝级人才。 “某司马防却不认志才兄的谬论,反而认为仲道兄言之有理!”太学弟子这边,又一个少年士子走出来,意气飞扬,声音洪亮:“黄巾之乱,乱在贼心,我儒学仁义,当为天下万民,万民福祉高于一切,而不为贼民而妇人之心,贼乱当以兵戈而平之,杀一可儆百,灭道而平天下!” “又是一个太学骄子!” “我知道他,他是河内司马家的长子,司马朗,今岁才年仅十八,已经是名誉京师,少年才华!” “这太学即使光景不如昔年,底蕴却不可撼动!” “看来这颍川书院要败了!” 周围一众读书人纷纷议论起来了,对于台上的几个士子更是投去了敬仰的眼神,在这些读书人扬中,他们的一个个的都是读书人的明星。 “儒学之仁,仁在天下,万民皆为天下人,岂能顾万人而舍一人……” “民可教,贼不可饶,纵贼之心,可乱天下之秩序,可影响朝政之运作,不可有妇人之心,当执破儿后立之心……” “……” 双方不断的舌战起来了,少年热血,舌尖如剑,言辞如刀,刀光剑影之中,你来我往。 高台之上。 三个大儒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一幕。 这些所谓的辩驳言论他们并不放在心中,在他们的心中,黄巾之乱,乱在何为根本不在用意,早已经有定性的东西何必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这些少年热血欣欣而起的学子,这些都是儒家的明日之星。 “德操兄,你们颍川书院的戏志才颇有风采!” 蔡邕伸手,摸了摸自己下颌的美髯,微笑的说道:“此子言论,敏锐而锋利,坚定己念,实属不凡!” “伯喈兄,此子如斯,不过有些口舌之才,难得有你一赞啊!” 司马微闻言,看着戏志才目光有一抹柔和。 “你们颍川最近才子辈出,可惜未能尽然而来!” 卢植开口:“传闻荀氏有一子,被何伯求誉之王佐之才,有留侯之姿,我对他倒是颇为好奇!” “呵呵!” 司马微笑道:“颍川荀氏名士无数,子弟辈出,其中文若闹事佼佼者,文若之才,的确有留侯之姿,可惜他的性子颇为执着,不为名利所动,执在心中抱负,虽已经出师,可至今尚未愿意出仕途!” 高台之下,无数学子热血沸腾,但是要说最无精打采的是牧景了。 这些简单的言论在他看来还不如去看一场大学生的辩论会,这些读书人还是读书读傻了,根本就放不开,所谓的言论自由只是一句话,他们有很多都不敢说的,论来轮去,都是三板斧。 “牧龙图,可敢一去!”这时候蒋路突然开口。 “我去?” 牧景看着蒋路,道:“你没搞错吧,你看看台上的,那一个不是鸿儒之士,我上去不就是献丑吗?” “你的言辞向来锋利,爱以奇制正,独走偏锋之路!” 蒋路轻声的道:“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机会天下难得,来自五湖四海的读书人正在敬仰着,你既为身为黄巾,当为黄巾而正名,也为你自己而扬名,天下雄主若无名气,何人愿追随,你要为主公考虑一下,主公日后若能平安主政南阳,需要天下士子的投靠!” “你为什么不去?”牧景怪异的说道。 “我有自知之明!” 蒋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与他们,学识之间,颇有差异,远远不足,上去不过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我怎么感觉你在给我挖坑,你想要坑我!”牧景疑神疑鬼的道,这家伙小心眼,被自己坑过一次之后,无数次想要坑自己一次,可惜自己英明神武,聪明无比,根本没给他机会。 “牧龙图,你我相交多日,你岂能如此质疑吾之心,吾一心为汝,一心为主公而谋福利,此心日月可鉴,天地可明……”蒋路一脸悲愤的道。 “得!” 牧景赶紧打住他的长篇大论,道:“我去!” 主动一些没有错的,这时候他的需要名气,有了名气才能顺利见到蔡邕,才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能说服蔡邕,而且还有一点蒋路说的没错,如果不能改变黄巾的定义,日后他们终究难招人才。 这是一次机会。 况且他是谁。 他是牧龙图,一个十三岁,却灵魂已经有了两千年历史的怪胎,如今不过只是区区一场古代人的辩驳,他还会畏惧吗。 “请!” 蒋路二话不说,躬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蒋老儿,看你家少主我的风采吧!” 牧景带着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迈步而上。 “龙图兄这是……”卢恒走过来,看着牧景的背影,微微皱眉。 在他心中,还是对蒋路比较看中,他和蒋路交谈,已经感觉蒋路文采不凡,可是对于少年牧龙图,他多少有些轻视了,突然看到牧景居然敢走上高台,他顿时懵了。 要知道,今日之盛况,既是一次机会,也是一道坎,如果倒下了,声名狼藉,日后仕途尽毁掉,一生留下污点,难以出头。 既是他卢恒,当今尚书令卢植的次子,也不敢上台去献丑。 “少年无知,居然想要在如此神圣之地哗众取宠,奈何劝不住,我只能由着他,哎!” 蒋路变脸了,一脸无辜的样子,要是让牧景看到,绝对二话不说,揍他,这厮就是在报仇,被牧景曾经算计过一次的他,可是很记仇的。 台上,对于黄巾之乱的定义还在辩驳之中,十余士子已经上台了,颍川书院以戏隆和少年陈群为主,而太学的主力,乃是蔡邕的弟子,名誉京师的卫仲道。 “某,皆认为诸位之论,乃是谬论也!” 牧景出场了,十三岁的身体,三十岁的灵魂,带着沙场杀伐的气势,模仿出读书万卷的气质,迈步而上,走上高台之上,稚气的脸庞,栩栩如生的双眸,神色淡然如斯,无畏面对诸人之注视。 “此人何人?” “如此少年,风采斐然,我竟不认识!” “他这是挑衅啊!” “居然敢同时挑衅太学和颍川学府,好胆量!” “……” 台上有些安静,一双双眼眸落在牧景身上,台下的读书人纷纷而论,对着陌生的牧景,有些敬佩,有些鄙视,有些好奇心重的想要通过周围的人群想要找出他的出身来了。 “汝是何人?”卫仲道眸光微眯,有些冷意闪烁,冷冷的问道:“为何上台?” “上台自然是和诸位讨论一下了!” “就凭你?”卫仲道蔑视的道:“你今年岁几何,师从何人!” “南阳牧景,字龙图,自学成才,并无师承!” 牧景鸟都不鸟这个短命种,他对着上座的鞠身行礼:“今日得入太学礼拜,实属荣幸,还希望诸位大儒莫要见怪!” “无需多礼!” 蔡邕颇为好奇了看了看牧景,道。 牧景继续说道:“今日论黄巾,天下士子皆可论,不知道某可言之!” “自然可以!” 戏隆走出来,他认出了牧景,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向来性情洒脱,投趣则是缘,他微笑的道:“黄巾之乱,乱在天下,天下士子,皆在其中,有何不可论!” “那某今日就不客气了!” 牧景迈步中台,昂然面对诸位读书人:“天下皆言,黄巾之乱,乱在贼酋张角的野心勃勃,擅动天下万民,乱在民众无知,盲目之追随,然,某心却不认可,黄巾之乱,非贼乱,非民乱,乃是朝之乱!” “一派胡言!” “大胆!” “言论朝廷,死罪也!” “此子也太放肆了!” 牧景一言,引起千般浪潮,无数学子怒目圆瞪,看着牧景的身影都喷出火焰来了,自从太学没落之后,还真没有在儒学论政上见过这么大胆的人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儒学论政 下 “牧龙图,你胡言乱语!”卫仲道目光看着这个带着稚气的少年,眸子之中有一抹冷意,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如此败坏朝廷风气,你到底有何居心!” “此人的居心莫测,当乱棍打出!” “少年不过十三四而已,哗众取宠,却诽谤朝廷,当镇之!” “此人太大胆了,居然如此口出狂言,必招惹祸端!” “……” 台下站立的不少太学生开始叫起来了。 “天下皆可论,莫非朝廷就论不得!” 牧景耸耸肩,昂然无畏,看着众人之声,却一脸正气凛然:“我辈读书人,学天下文,明天下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何说不得,有何论不得!” “昊明兄,不知道龙图兄师承何人?”台下的卢恒有些诧异的看着独自对上无数太学生的牧景居然如此凶猛如虎,他有些敬佩,低声的问道。 “他啊?” 蒋路闻言,笑眯眯的道:“至今未有师承,若说有之,恐怕也只有他昔日的启蒙老师,不过这个人你应该是不会想知道的!” “何人?”卢恒越发好奇。 “昔日南阳黄巾反贼,张曼成!”蒋路低声的道。 “什么?” 卢恒大吃一惊,目光栩栩,看着台上的牧景,有些不知所措。 “啪啪啪!” 这时候戏隆站起来了,他对着牧景拍掌叫好:“龙图兄所言颇为得吾心,不过我今日还真想要听听龙图兄之高见,黄巾之乱,不过只是乱民之乱,为何乱在朝廷之上?” “大汉之民,民风淳朴,何来之乱,乱在何处!” 牧景侃侃而谈,他武艺虽没有大成,但是筑基也颇有成效,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能让无数学子都听到:“古今往来,朝政廉明,自不会乱天下,天下乱,不在民,民不聊生方可乱,黄巾之乱,乱在万民,万民何以乱,非张角一人可乱之,乃为生活所迫,为生存所逼也!” “谬论!” “太大胆了!” “如此狂生,当杀!” 这一番言论让无数读书人愤怒起来了。 他们的学识之中,向来只有民众的错,绝无君主的错,牧景的这一番言论等于推翻了他们所学,让他们接受不了。 高台上。 “好锋利的言辞!”司马微眯着眼眸,打量这个少年。 “好狂妄的胆魄!”蔡邕皱眉,目光看着少年,有些审阅姿态。 “好一个直率的少年!” 反而是卢植,他的目光带着一抹欣赏的光芒。 “此子有些猖獗了!”蔡邕低声的道。 “有何不可!” 卢植沉声的道:“自从昔日的党锢之禁侯,士林中人,言语之间都小心翼翼了,我辈读书人,当有如此胆魄,让他闹一闹,未尝不可!” “也行!” 蔡邕想了想,点点头。 牧景依旧在侃侃而谈,他的声音蹡蹡,坚韧有力:“汝等皆为黄巾之乱,民乱贼乱,汝可知,天下黄巾,皆为汉民,吃不上一口饭,盖不上一张被子,卖儿卖女过寒冬,如此是何之光景,何之不乱,何之不反也!” “天下没有人不想过安乐太平的日子!” “谁曾想过成为反贼,反朝廷便是乱民,辱没祖先之过,三辈不可翻身,此乃何等之辱!” “谁又曾想过在血腥屠戮的战场上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乃是万民之向往!” “可当他们吃不饱饭,睡不暖觉,他们还有何来之忠君爱国!” “错,谁都有!” 牧景越说越激动,他把自己代入了一种激昂的情绪之中:“天子有错,错在政令不通,群臣之错,错在权力斗争,张角之错,错在野心勃勃,万民有错,错在食不果腹……” “字字警言!” “一席之话,让我茅塞顿开!” “若是黄巾之乱只归民愤,确是太过于片面了!” “朝堂若无错,我煌煌大汉数百年,岂会有黄巾之乱!” “……” 牧景的激昂之话让不少士子心中认可起来了,毕竟他们都是读书人,读书明理,并非那些不懂道理的人,说的有道理的话,他们终归是能听得进去的。 他说的能悸动人心,自然就能得人心。 就好像黄巾之人,食不果腹的凄惨,的确会引起一些士子的反省。 “若论汝之言,岂不是朝廷人人皆错!” 卫仲道看着牧景,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谁若无错!”牧景冷静下来,笑着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诽谤群臣,诽谤天子,乃是杀头之罪!”司马朗勃然而出,怒吼而鸣。 “不知道我何时诽谤天子呢?” 牧景幽幽的道。 “你不是说天子之错,错在政令不通吗?” “何为政令不通?”牧景反问。 司马朗闻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政令不通。 这是一个很狡猾的说法,天子有错,却错不在天子,天子有政,政令不通,变相的在夸天子,却在讽刺朝廷群臣,架空天子言语之力。 即使卫仲道如此辩驳无双的人,此时此刻也不敢开口了。 太学众人,纷纷无言。 这个话题太沉重。 他们能成为太学骄子,自然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如此朝堂之论,他们可不敢惹火烧身,昔日太学生就是因为论朝堂之事,才导致了祸端,今日太学之没落。 “好高明的手段!”蔡邕沉声的道。 “一言过,一言回,此子心性缜密,言语之间虽然狂然,却留有余地,即使论罪,亦然难以入罪!”卢植微微一笑,说道。 他们都是当朝之上的大臣,见识朝堂之争的凌厉,所以说话之间谨慎没错,可是没想到一个少年,居然也有这一份心智,让人不得不佩服。 “某年少轻狂,区区谬论,不过只是个人之论,还请诸位学子斧正!” 牧景锋芒过后,谦虚的本性出来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学子见谅!” “学识之争,本该如此!” “此少年既有锋芒之相,也有谦虚之性,颇为难的!” “……” 台下一众读书人互相连忙拱手行礼。 自此一战,少年牧景名誉士林。 这就是读书人的风采,只要有机会,在一言之间,便可名誉天下,有了名声,日后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奉承,就算出仕途也有人会举荐。 牧景施施然的下台而去。 台上,戏隆,少年陈群等人微微苦笑,本应该是颍川书院挑战太学生的一场辩论,结果给人哗啦啦的打脸,顿时待不下去了:“今日之论,某等颇有收获,日后再请教诸位太学同窗!” 言毕,他们也离开了高台。 “混账东西!” “我太学本志在此一战而重扬天下名,却被如此匹夫而乱,可恶!” 好几个太学士子看着牧景的身影颇为怨恨。 “龙图兄,精彩啊!”卢恒走上来,拱手道贺:“今日之后,何人不识君!” 有时候名气就是这么来的。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拱手回礼,道:“伯玉兄过誉了,诸位学长不过只是看我年幼无知,不与我辩驳而已!” “在下河东林跃,见过牧兄!” “上党展宇,见过牧兄!” “邯郸方辉,见过牧兄!” “……” 不少认可牧景言论的读书人,纷纷走上前,相互之间行礼,结识。 牧景有些苦恼应对,不过身边有蒋路这个好帮手,倒是应对的很自如,短短数日之间,已经在不少读书人之间得到了互相之间联络的方式。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啊。 …… 傍晚。 太学正院之中的论政已经结束了,不少读书人开始驾车归城,趁着天黑,想要快点回城,在太学之中,大概就只剩下一些太学生了。 牧景还在,他在等待。 等待什么,等待蔡邕的召见,他想要见蔡邕,但是他觉得蔡邕会想见自己。 不过等着等着,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去求见吧!” 牧景对着蒋路道。 “早该如此了!”蒋路道:“你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大儒,他们能在士林之中扬名立万,必然经历无数声名之争,区区小争,绝不放在他们眼中!” “嗯!” 牧景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膨胀了。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去求见,一个太学生前来邀请,说蔡邕想要见他,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傍晚的霞光映照,太学后府,一个书斋之中,蔡邕跪膝而坐。 牧景迈步进来,躬身行礼:“南阳牧景,拜见祭酒大人!” “坐!” 蔡邕很和善,脸色有一丝丝仁慈的笑容,眸光却有些淡淡的,仿佛有一种天塌下来而自己都无动于衷的气质:“你应该是想见我,你的目的就是见我!” 他说的是肯定的语气。 “祭酒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 牧景心中一慌,很快冷静下来了,这些读书读傻的人其实只是他们的品性,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哪一个都是老狐狸,不可小觑啊,他拱手的道:“牧景今日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求我?” 蔡邕淡淡一笑:“我不过只是一个太学祭酒,有何能求之!” “不知道祭酒大人可听闻汝南之战!” 牧景问道。 “有所耳闻!” “南阳军主将张川,乃是吾父!”牧景开门见山,他必须要说服蔡邕。 “张川?他可是黄巾贼寇,所以你也是黄巾余孽?” 蔡邕乃是太学祭酒,也是士林巨擘,不出京城,可知天下事情,最近朝堂之事,他其可不知,听到牧景此言,顿时有些事情就想开了。 “吾父的确曾经被黄巾言论所蒙蔽,但是如今已经是改过归正!” 牧景诚恳的说道:“我今日前来,并非只是为了家父,家父手握十万雄狮,若不能生存,必是朝廷之患,如此下来,吾等虽然必死无疑,奈何朝廷也伤了元气!” “威胁吗?”蔡邕眸光有一抹冷意。 “并非威胁,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牧景说道:“陛下已经答应了让吾父改过归正,奈何朝中有人你,不愿意让吾父成为朝廷栋梁,祭酒大人那你是朝堂忠臣,必然不会看到生灵涂炭的一幕!” “我为何要助你!” 蔡邕心中有些明了了,应该是天子方面已经出手了,这么说这就不是简单的对错之分,是朝堂之争,凶险万分,他倒是不太想要掺合进去!” “我愿以一物,恳求蔡祭酒相助!” 牧景开出一个杀手锏,这也是他今日敢来说服蔡邕的自信。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朝堂之上 一 卯时,天蒙蒙而亮。 北宫。 天子刘宏穿着一件宽敞的睡袍,从床榻之上醒过来,打着赤着脚,踏着光滑的木板,从里面走出来了,左右推开窗门,看着天空之上,小雪飘然而下,天空蒙蒙一片,嘴角微微扬起。 “下雪了!” 他笑着说道:“要入冬了!” 中平五年的第一场雪,没想到才刚刚进入十月份就已经来了。 “陛下,如今已经入冬了,冬日雪冷风大!”张让早已经带着好几个小宦官恭候在门外,看着刘宏走出来,连忙躬身侍候:“让奴婢侍候你更衣吧!” “朕还没有软弱的经受不住些许寒风!”天子摆摆手,并不在意这清晨的寒风猎猎,笑着说道:“是该上朝了吧!” “朝臣已入南宫等候陛下驾临!” 张让回答。 “更衣!”天子命令的说道。 “诺!” 一众小宦官连忙上前,开始为天子更衣。 张让亲自为天子髻发,发髻穿过,然后带上了一顶平天冠。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尚父为朕髻发!” “能为陛下髻发,乃是奴婢之荣幸!” “也不知道还能让尚父操劳几年!” “陛下千秋万世,必然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朕从来不相信,太医的话你也知道,朕能活的过三载,已经是万幸,或许大限就是这两年了!” “陛下,太医之话,乃是妖言惑众,奴婢已斩了!” “杀了就杀了,朕的身体朕知道,天不应朕,奈何之,朕如今只是想要把一个太平的江山交给辩儿和协儿,这何进恐怕是留不得了!”天子突然有些森冷的说道。 何进掌天下兵权,他尚在的话,还能压得住何进,但是如果他不在了,就凭刘辩和刘协,哪一个制衡不住何进,那么何进就是第二个梁冀。 他绝不会容忍第二个梁冀的出现。 “陛下需忍耐,当有机会,奴婢不惜一切代价,必为陛下分忧解难,哪怕让奴婢粉身碎骨,奴婢也不会让人威胁陛下的江山!”张让低沉的说道。 “你说牧龙图此子如何?” 天子话题一转,问。 读书人的圈子很大,一传十十传百,太学论政的消息在短短不到一两天的时间,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天子自然是早已经拿到了消息。 他有些意外。 没见过牧景,他更在意手握兵权的牧山。 据说牧景如今不过十三年岁而已,如此一个少年郎,居然敢在太学之地,论政天下学子,这一点让他很意外。 “此子聪慧不凡!”张让想了想,回答说道:“他已经开始扬名士林,日后若能在士林立足,必成大器!” 他小看了牧景。 一直是赵忠在接触牧景,他并没有见过,所以对牧景,说不上看好,也说不上蔑视,不过太学论证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倒是花费了点时间去了解牧景。 “尚父,你说朕可有错?”天子想起了论证的一些话题,问道。 “陛下是不会错的!” “但是他牧龙图说了,朕错了!”天子笑眯眯的说道,他的笑容之中带着一抹说不清的阴鸷:“黄巾起义,错在朝堂,错在天子,天子之错,错在政令不通!” “陛下,奴婢现在就带人去把他下大牢了!”张让道。 “他没说错!” 天子幽幽的道:“昔日登位,形势艰难,宛如虎口拔牙,在各方权衡之下,方上位帝王,执掌我大汉江山,小心翼翼二十载,却始终是保不住这大汉的江山的太平,黄巾之乱,乱我大汉根基,岂非一句政令不通而能平之,这天下子民,该如何看朕!” “陛下这些兢兢业业,若非朝堂之上,一些野心勃勃之辈,陛下岂会如此艰难!” 张让感同身受,伤感的道。 “呵呵!” 天子笑了:“朕之功过,日后必然言论,今,朕只能做好一个天子的职责!” …… 南宫之中,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一个个穿着官袍,官袍红黑交错,黑色大部分是文官,而红色的官袍则是武官,能上朝的官吏,最少也是秩俸千石的官吏。 “陛下驾到!” 张让赵忠异口同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俯首而下,双手拱起放在额头,躬身跪膝,对着天子行礼。 天子刘宏从大殿门口而上,头戴平天冠,身披黑色金龙袍,腰配天子剑,一步一步的走上皇位,迈着台阶而上,然后坐落在皇位之上。 “诸位爱卿平身!”他和声的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张让站出来,宣读说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 大将军何进很高大,高大如山,他一步跨出,煞气如火,迎面扑上来。 “大将军,准奏!” 天子柔声的说道。 “汝南之战,虽已平之,但是舞阴县尉张川,本就是黄巾余孽,混入官兵,包藏祸心,暗通黄巾,灭杀南阳都尉黄猛,收留黄巾贼酋黄劭,掌十万黄巾,此乃灭杀九族之罪,还请陛下下令讨伐!” 大将军声音朗朗,杀意惊鸿。 “这老匹夫!” 天子刘宏微微眯眼,眸光之中杀意越发浓郁。 他本以为今天发难的应该是袁隗袁逢他们。 但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何进。 这何进看来是铁了心站在了世家门阀的那一边了。 “大将军此言诧异!”天子没有开口,便已经有人出来反驳,此人乃是宦官的党羽,是一个御史,他冉冉而道:“天下皆可知,汝南一战,讨伐不利,南阳军兵败葛坡,唯有舞阴县尉张川,力挽狂澜,先破黄劭部,降服黄劭兵马,破龚都,灭刘辟,方能平服黄巾之乱,如此功臣,岂能污蔑为黄巾余孽!” “方御史,不知道此些消息如何而来!”当今司空,袁逢走出来,笑眯眯的道。 “有何不妥!”方御史说道。 “某就怕方御史遭人蒙蔽而已!”袁逢拱手,道:“陛下,汝南一战凶险,区区黄巾暴民,如何能乱之,必然有暗通贼酋,才能乱汝南之地,我汝南军儿郎奋勇杀敌,九江军将士从旁协力,最后才平之,南阳军虽然出兵协助,颇有有战绩,可并非战功,他们败走葛坡,几乎陨灭,若非汝南军等相救,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如今去厚颜无耻的夺将士们的功劳,此恶行非杀而不能镇之!” 他这是睁开眼说瞎话。 袁胤的奏书第一时间是给他看了,然后才让他呈报上去了,他很清楚,无论是汝南,或者是南阳,都容不下一个手握十万大军的牧山。 此人必死,需要以朝廷之命而杀之。 “诸位大臣如何看之!”天子刘宏神色平静,眸光却越发阴冷。 袁氏这是为了汝南之地,连脸面都不要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些不安起来了。 “陛下,臣一奏!” 一人站出来,拱手禀报。 “准!”天子刘宏道。 此人正是大司农周忠,他迈步而出,拱手说道:“殿外有一人,乃是张川之子,如今等候陛下诏令多日,不如召其询问之,便可之汝南之战的事情!” “传!” 天子刘宏一摆手,强势的说道。 “传张川之子!” “传张川之子!” 朝廷一道接着一道的声音传出去,一直传出大殿之外,传到一个偏殿之中。 这个偏殿之中,牧景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没想到上朝居然是如此麻烦的事情,不到三点钟就起来,跟着赵忠入宫,然后在宫墙之下经过了三道搜查,甚至还要脱衣检查,才能进入正殿。 进入正殿等待,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来的诏令。 “牧龙图,陛下很看好你们父子,想必你们也不会让陛下失望的吧!”赵忠意味深长的的说道。 “赵常侍请放心!” 牧景拱手说道:“我父子若能过得了今日这一关,日后当兢兢业业,为陛下尽忠职守,绝无二心!” 他走了出去,跟着赵忠,走上了大殿。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大汉朝堂的声威,大殿之中,不过白余来人,可是他们的目光却锋利如刀,即使他的心性都有些扛不住这凌厉的眸光注视。 这些人就是大汉朝的权力巅峰。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脱鞋而入,双手供着一个木盒子,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在所有大臣的目光之下,沿着中间的大道,走上的朝廷,俯首而跪:“罪民牧景,叩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 “原来他就是那个牧龙图!” “原来是他!” “他为何称之罪民?” “张川姓张,他却姓牧,却是父子,其中颇有蹊跷!” 朝臣的目光落在牧景身上,不少人的心中思绪躁动。 “手中何物?”天子刘宏问道。 “罪民牧景,为陛下献俘而来!”牧景依旧俯跪,拱手说道。 “献俘?” 天子刘宏装模作样,道:“提上来!” “诺!” 张让亲自提上来,打开木盒子。 “此乃何人?” “回禀陛下,此乃汝南黄巾贼酋刘辟和龚都二人之人头,吾父张川,率军奔袭千里,破数十万黄巾乱民,斩二人之人头,特来奉上,以正我大汉天威,以明天下不可乱我大汉之志!”牧景沉声的道。 “刘辟龚都的人头!” “这一些袁氏的脸都被打残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这张川还真是用兵之才,居然能凭借南阳军,灭杀二贼!” “如此之才,乃是我大汉之福!” 众臣纷纷说道。 毕竟没有这么比眼看到的事实还要真实。 袁逢何进等人面色阴沉如冰。 他们万万没想到,张川的人居然已经和宫中联系上了,这一下他们失了先手了。 “哈哈哈!” 刘宏大笑起来:“好,天佑我大汉也,如此贼子,当杀之灭族,来人,把此二头颅,悬挂城门之上,暴晒十日,诏令天下,汝南黄巾,二贼而平!” “诺!” 殿外,几个宫卫配甲持剑,走上来,按照命令把人头带下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朝堂之上 二 “朕有一事不明!”天子笑容过后,目光变得和蔼起来,看着牧景,沉声的道:“汝父为朕平了黄巾之乱,亲斩二贼,本是朝廷功臣,如为何自称之为罪民!” “罪民有错,罪民之父虽为汉臣,亦然有错,乃是罪臣也!” 牧景毕恭毕敬的上奏。 “自古以来,功过可相抵!” 天子大度的说道:“你倒是说说,有何之错,朕斟酌之下,倒是可否考虑,能不能为你做主!” “罪民之父,本姓牧,名山,字元中,猎户而已,不通诗书,不明道理,昔日听南阳贼酋张曼成之怂恿,曾经加入黄巾行列,为祸南阳苍生,此乃大罪是也!” 牧景磕头向下,很用力,额头与木板之间敲出了一声声响亮的声音,声音执着而真诚:“虽吾父管之南阳惨况,心有悔悟之念,惜名声以毁,唯有改名换姓,拜入舞阴县中,仅希望能将功补过,以救赎昔日之过,可罪孽尚在,还请陛下降罪,臣父子二人,愿意领罪!” 这就是一个开始。 有些事情与其等人家来捅破,不如他自己亲自来捅破。 张川名声如何,不重要。 但是牧山必须正名。 “原来他果然是昔日的黄巾巨寇!” “此人倒也算是有心之徒!” “就是不知道他投诚朝廷,是忠,还是包藏祸心!” “如此之徒,若是放过了,吾等如何与天下万民交代!” “可他既已经投效朝廷,若是杀之,岂不是激起贼乱,不可大意也!” 一个个大臣闻言,不少人的心中惊涛骇浪起来了,有些东西大家知道的那叫默契,可是一旦说出来了,那就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此人虽聪慧,可奈何耿直!” “他若是不把事情说出来,就算大家都有些意识,也会念在牧山功劳之上,宽恕其之罪!” “可如今,朝廷要么只能杀,要么只能饶,这可是一个两难的决定!” 有人看着牧景的身影,心中暗暗的说道。 “原来如此!” 天子闻言,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可脸色之中露出了一丝丝颇有些为难的神情,道:“虽说牧山有错,为祸一方,的确该罚,可他知错能改,协助朝廷,剿灭叛军,这倒是……” “陛下!” 这时候有人坐不住了,第一个站出来仍然是当今朝廷之上,军威武功最盛的大将军何进:“牧山此獠,改名换姓,本是欺师灭祖之过,此乃不孝,昔日他更是为祸一方,背叛朝廷,背叛陛下,如此不忠,他在南阳昔日战役之中,屠戮百姓,乃是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当凌迟而死,诛杀九族!” “牧山当杀!” “如此不忠不孝不义,绝对不能饶恕!” “……” 不少大臣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袁逢和袁隗对视了一眼,袁逢走出来,道:“陛下,黄巾之乱,动摇朝廷根本,若是纵容黄巾逆贼,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大汉朝廷的无能,臣认为,此子该杀,牧山该杀,必须以雷霆之杀,震慑天下稍小,扬我大汉之威,稳我大汉朝纲!” “可牧山剿匪,功绩所在,乃是事实,若是我们……” 天子有些为难,正在斟酌,可话语很快就被打断了。 “陛下,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臣认为,牧山必须杀,不然何意让天下人知道我煌煌大汉之神威!” 何进雷霆之声,响彻宫殿之上。 “何进大将军,陛下的话尚未说完,你如此无礼,竟敢在朝堂之上,咆哮君主,该当何罪!”张让作为十常侍之首,他在朝堂之上,那是可以当面说话的主,他一步踏出,冷冷的看着何进。 “阉奴,此乃朝堂,昔日高祖有言,内宦不得干涉朝政,你竟敢在朝堂上开口,汝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何进丝毫示弱,大喝起来了。 “混账东西,你还把陛下放在眼中吗?” “不把陛下放在眼中的是尔等这些阉奴吧!” “……” 一场骂战开启,双方火气十足。 “都给朕闭嘴!” 天子面容阴沉如水,声音一喝,上位二十载,执掌天下,帝皇之威爆发,冷冷的道:“此乃朝堂,并非市集,岂容尔等放肆,你们是准备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吗?” “臣等不敢!” “老奴不敢!” 朝堂之上,所有人连忙俯跪下去,躬身认错。 天子刘宏,即使后世记已昏君之名,可他毕竟是当今天子,而且并非刚刚上位,他已经执掌了朝政二十年,亲政也有十余年,身上的气势即使何进也不敢当面忤逆。 “诸为皆为我大汉的肱骨大臣,牧山有错,但是他也有功,功过能不能相提并论,此许要看诸位之意!”天子开口:“卢植,你乃尚书令,你来说说!” 很多人的目光看着卢植。 卢植也是当今朝堂之上,一派之首,所以他的话,无论对于宦官势力,还是外戚势力,或者是的世家豪门的势力,皆为很重要。 “呵呵,陛下居然问卢植,要知道这位卢尚书最痛恨宦官,而且昔日他曾经挂帅出征黄巾,杀伐果断,斩杀无数黄巾逆贼,必然会对黄巾余孽痛恨有加!” 很多人心中嗤笑起来了。 “臣认为,牧山该赦免!” 卢植站出来,拱手说道。 “卢尚书,你说什么?”袁逢面色一遍,有些阴沉起来了。 他本以为卢植他们作为士族的一份子,就算昔日在朝堂之上与他们政见不和,可在对黄巾贼这个问题上,他们应该是立场一致的。 “我说,牧山该赦免其罪,封赏其功!” 卢植淡然的说道:“天下黄巾,皆为乱贼,可贼乃民也,如今黄巾之乱,已经不足为患,这些黄巾之民,难不成我们都要杀了,既然他们原因投诚朝廷,我等岂不能收之,毕竟他们也曾经是大汉子民,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们有改过之心,吾认为,朝廷该大度,给他们一个机会!” “王子师,你意为如何?”天子也颇为有些意外,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跪膝在堂下了牧景,意味深长的,心中一动,继续询问起来了。 “臣也认为,牧山该免罪!” 王允作为河南尹,执掌京师之地,地位自然很高,他沉声的道:“当今天下,盗贼四处,已威慑朝廷之安,黄巾之乱,尤为之重,虽朝廷大军,平无数黄巾之贼,奈何剿之不尽,杀之不绝,河北尚有黑山贼,河东还有白波贼,青州黄巾颇为猖獗,我等何不以示好之姿,以柔和之态,安抚其心,收其之兵戈,必然能让天下太平! 既然牧山愿意投诚我朝廷,吾等为何不接纳,封以高位,告示天下,作为榜样,如此一来,便可宣扬朝廷之仁政,陛下之仁心,可笼络黄巾贼之心,可安抚百姓之心,他日必然有更多人愿意投诚朝廷!” “此言大善!” “王府尹所言不错!” 不少大臣认可王允的说法。 毕竟黄巾剿了又剿,朝廷劳师动众,可是终究不能杀之绝灭,如果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平复黄巾之乱,倒是不失为一种方法。 “王府尹所言差异!” 袁逢拱手,道:“陛下,贼心难改,日后他们若是再叛之,岂不是让朝廷陷入为难之中!” “袁司空!” 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一看,正是俯首在下的少年牧景的声音,他看着袁逢,幽幽的道:“你如此咄咄逼人,至我父子与死地,难不成是别有用心!” “老夫乃是为了朝廷之安危,何来私心!” “吾父之下,有十万黄巾,吾父虽有罪,该死,也愿意领罪,可麾下黄巾,桀骜不驯,岂会安然认罪,若是吾父领罪自刎,这些将士失控,届时变回再一次为祸汝南,不仅仅让汝南数百万民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如此以来,汝南袁氏便可拥兵自重!” 牧景不介意撕破脸庞,反正都要来一场,他必须要站稳立场,今时今日,只有抱紧紧天子的大腿,才能生存:“袁司空费尽苦心,逼反那些原来准备投效朝廷的将士,难不成就是为了纵贼而养兵吗?” “这么一说,倒是不无可能!” “汝南之地,本为袁氏之腹,黄巾一乱,届时汝南袁家必须名正言顺的扩军,到时候汝南之地,恐怕就已经非朝廷而统帅!” “如此用心,颇为险恶!” “难道四世三公的袁氏,也对朝廷有了异心?” 不少的大臣都是思绪清明的人,听着牧景一眼,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联想,从而开始怀疑袁氏的意图。 “一派胡言!” 袁逢沉稳的气度也压不住了,他怒吼:“竖子,你诽谤老夫,挑拨老夫对陛下的忠心,意欲何为也!” “陛下,臣冤也!” 他也叩首下去,悲愤的哭泣起来。 “靠!” 牧景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绝世影帝,眼泪出来,不足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爱卿不必如此,袁氏之忠义,乃是天下认可,朕岂会怀疑袁家!” 天子安抚的说道:“牧龙图,不可乱言!” “诺!” 牧景冷冷一笑,对着天子继续叩首,道:“陛下,罪民父子二人皆有罪,愿听圣裁,甘心领罪,绝无怨言!” “此事朕已有决议!” “陛下……” “朕说了,朕已经有决议!” “诺!”众臣连忙不敢开口了。 “牧景,不管如何说,你父亲昔日乃是黄巾巨寇,为祸百姓,的确是罪,不过他为朕平汝南之乱,亦然有功!” 天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迈下龙庭,走到大堂之上,目光看着牧景,悠悠然的说道:“可朝廷法度之下,功过不能相抵……” 他这一言出,袁逢何进等人眸光微微一亮,看来这牧山是过不去这一道坎了。 “不过!” 天子话音一转:“法度不外呼人情也,古今往来,曾有父罪子赎,此乃孝心,朝廷定能容许,你可愿意替你父亲领下昔日罪孽?”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堂之上 三 天子一言出,朝堂之上有些静悄悄的,众臣之间明显楞了一愣,面面相窥,却无语反驳。 “该死,陛下怎么来这么一出啊!” “好,陛下此言,可得人心!” “孝道之名,可堵天下之嘴!” “我等若是反对,必然是阻人行孝,士林之中多少士子会对我们的口诛笔伐!” “不可出言,还是等诸位同僚的意见吧!” “……” 在这些大臣之中,有人目光一亮,颇为敬佩陛下的敏锐反应,有人不甘心,想要反对,可是不可能出声反对子替父罪的这个建议,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出身,骨子里面讲究孝道,阻止行孝,必然会让他们声名受损。 因此大家都没有开口。 大汉朝建立以来,历经四百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之道,首在于孝。 一个孝字能立足士林,声名远播。 同样是一个孝字也能让文采斐然,学富五车的大儒身败名裂。 孝道是立身之根本。 “罪民愿意!”牧景闻言,顿时浑然一颤,连忙拱手,俯卧之姿态,毕恭毕敬的领罪。 这本来是一个死结,倒是让天子一言而盘活。 对于当今天子,其实无论牧景如何重视,历史留下的骂名总会让牧景心中有些轻蔑,多少先入为主有一丝丝那昏君之相,但是如今他必须承认,他有点看走眼了。 “朕之提议,诸位爱卿意为如何?”天子脸庞上那不经意的笑容在很多人看来有些寒意丛生。 他们倒不是不想出声反对,只是害怕自己一出声音反对,就立刻被天子上纲上线,扣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天子毕竟是天子,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威力太大了,届时声名狼藉,恐怕连朝堂都待不下去。 “臣认为,陛下此言,甚好!” 尚书令卢植迈出一步,拱手行礼。 “臣等认为,陛下此言,甚好!” 众臣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唯有出声应可,即使大将军何进此时此刻也不会顶牛,毕竟他也要脸的,只是他的脸越发的阴沉,眸光斜睨了跪膝堂前的牧景,杀意毕露。 “好!” 天子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心中有一抹得意之气,这朝堂之上即使多少有些臣大挟主的迹象,但是他终究是天子,大汉朝的君主,言语之中依旧有强大的掌控力,他沉声道:“既然如此,自此之后,牧山之罪,皆由牧景而领,反贼之名,死罪也,不过念在牧景年幼,朕今天就不劳烦廷尉了,独裁这一回,宣!” “宣!” “宣!” 张让和赵忠齐声高喝。 众臣连忙俯首等候。 “牧景领黄巾反贼之罪名,廷杖八十,自此之后,幽禁京都之中,未有朕之命令朝廷之允许,不许离开京都半步,若是擅自离开,格杀勿论!” 天子金口玉言,下了就是圣旨。 “罪民牧景,甘领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心中一慌,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拱手领圣旨。 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 质子。 看来天子是准备把自己留下京城,以便于牵制手握的兵权的父亲,如此一来,才让父亲投鼠忌器,自己是父亲唯一的血脉,如此以来,父亲只能效忠朝廷。 果然还是太嫩了,算不过这些朝廷老狐狸。 “来人!”张让拍拍手,低喝一声。 “在!”宫廷卫士左右而上。 “立刻拖出去,廷杖八十!”张让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尖锐的声音说道。 “诺!” 左右宫廷卫士上前,出手挟持着牧景的身躯,直接提起来,转头离开,走出大殿,直出午门之上,当庭而杖打,动作丝毫不含糊。 而宫殿之上,众臣仍在,事情还没有结束。 天子目光一扫而过,悠悠然的道:“既然牧家的罪已经罚,那么牧家的功也该赏赐了,若是只罚之过,不赏其功,天下人就该说朕赏罚不明了!” “陛下英明,理该如此!” 众臣目光对视一眼,无奈拱手。 袁逢何进他们倒是不愿意,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手,在朝堂之上他们也做不到只手遮天,毕竟当今天子可不是一个软弱天子,杀其人来,那也是很狠辣无比的。 所以他们只能咬着牙应下来。 “兹,南阳郡舞阴县尉张川,念其有苦衷在身,赦其冒名之过,恢复其牧山之名……汝南之战,牧山计谋过人,杀敌英勇,以数万之兵,破汝南数十万叛军,亲斩龚都刘辟二贼,此乃大功也……今,加封为西鄂乡侯,食邑五百户,可立宗祠,供奉祖宗。另外封为武都将军,领南阳太守,镇南阳之地!” 这可是泼天的赏赐。 众臣皆吃惊了,如此以来,牧山可就一步登天,直接从一个反贼的名声,成为了朝廷贵族的行列。 要知道,大汉爵位,分列侯,关内侯之分,乡侯可是列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列侯,拥有食邑的侯位,在这东汉末年,即使有买官买侯的风俗,可是坐拥食邑的列侯,多少钱都是买不来的。 “陛下……” 何进一步迈出,想要拱手反对。 但是天子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此圣旨已下,朕先来金口玉言,诸位爱卿若是没事,退朝吧!” “退朝!” “退朝!” 赵忠和张让两个宦官气沉丹田,大声喝起来。 然后两人随着天子的身影,从偏门而出,离开了朝堂大殿之上,留下一殿的大臣有些不知所措。 大殿之中。 袁逢阴沉着面容,目光看着卢植,冷冷的说道:“卢子干,为何?”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不是卢植在背后捅一刀,这局面不会到这个地步。 如此以来,汝南局势,袁氏算是彻底的败了,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袁司空,吾问心无愧!”卢植冷冷的道。 他无需向袁逢道明缘由,这是他的骄傲。 况且就算没有蔡邕拿着那个能改变世家豪门局势的绝世神器来亲自说服他,他也认为牧山不可杀,毕竟手握十万雄狮的牧山,若是逼反了,必会让朝廷再一次陷入汝南之乱。 袁氏之心,并非隐晦,天下能看得懂的人不在少数,而他恰恰就是最为不赞同的。 “好,好,好一个问心无愧!” 袁逢气急败坏,有些恼羞成怒,道:“日后牧山此獠若是反了,某家先上奏,让陛下治汝之罪!” “悉听尊便!”卢植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容,牧山只有一个独子,如今就被幽禁在京都,怎么可能反了。 “哼!” 袁逢拂袖而去。 袁隗杨彪等人也有些阴沉着面容而去。 何进更是一肚子的怨言,天子抬举牧山之意,他不是不清楚,就如同天子建立西园八营一个寒意,无非就是压制自己的兵权,西园八营他并没有放在眼中,毕竟这里面有自己的实力,但是牧山……心腹大患。 牧山最后没有压住,等于给自己树立的一个对手,本来是自己影响力之下的南阳如今也要拱手让出,可想而知他的不爽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理智了,没有当庭发飙,只是带着怒火而离去。 大堂之上,卢植和王允并肩走出,王允道:“陛下会不会做的太过了,封起侯爵之位,无可厚非,可是让其领南阳太守之职,却颇为有些不妥,毕竟他若是掌一郡之军政,岂不是有反朝廷之实力!” “陛下有陛下的考量!” 卢植摇摇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足一点,不然如何能分裂黄巾内部,我倒是认为陛下做的对,有此一例,必然会让煌煌不安的黄巾之贼有投诚朝廷之意!” “牧景此子,你如何看!”王允突然问道。 “非凡之才,胆魄之大,天下少有,日后能成大器,若能好好教诲,引入正道之中,或是未来朝廷的栋梁,不仅仅是我,伯喈很看好他!” “我很想知道,他如何打动久已不理朝政的伯喈兄,居然让伯喈兄亲自求你我出面保举其父!” “呵呵!” 卢植笑了,笑容很灿烂:“他给了伯喈兄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釜底抽薪 (补更,8/20) 夜色渐渐降临雒阳城中,天空之上,日月无光,暗云笼罩,阴沉沉一片。 司空府。 这一片府邸建立在北宫之侧,占地几乎百亩,富贵堂皇,却文雅静致,此时此刻,府邸之上,灯火通明,位于中央的大堂上殿之上,却是一片气氛压抑。 司空袁逢,当今士族的首领,此时此刻,跪坐上位,神色冷沉,阴霾如冰,而跪坐他左右两侧的,皆有太尉袁隗,卫尉杨彪,雒阳令司马防等士族栋梁十来人,他们皆为当朝重臣。 而陪坐末尾的是中军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 袁家的兄弟,是袁氏第二代的佼佼者,也是世家门阀视为继承人的青年一代,而且他们如今在雒阳都是手握兵权,所以他们是有资格旁听长辈的会议。 “兄长,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抬举一个黄巾逆贼啊!” 袁隗看着袁逢,阴沉的说道。 在他们心中,牧山就是一个黄巾逆贼,哪怕最后被漂白了,成为了朝廷之上有爵位的贵族,这是他们心中改变不了的事情。 黄巾乱贼,就是世家门阀的天生敌人。 他们天生就是两不存。 黄巾势大,必然就是世家凋零。 “圣旨已下,此事恐怕已经木已成舟!”杨彪看了看袁逢沉默不语的神色,低声的说道:“我们若是继续反对,恐怕要被陛下猜忌了!” “即使我们不反对,陛下就不猜忌我们了吗?” 司马防拍案而道:“我等士族,岂能让一个黄巾余孽骑在头上!” “牧山如今可是手握十万大军,若是他坐稳了南阳,荆州危也,颍川危也,汝南危也!”袁隗拱手,说道:“兄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坐稳南阳太守之位!” “爹,叔父说的对!” 袁术冷冷的道:“牧山此獠,坏我汝南计划,岂能留之,必须要想办法除掉他!” 良久之后,袁逢才开口,道:“牧山一人,并不能成就气候,若是我等之命,天下士族必然群起而攻之,他想要稳坐南阳,谈和容易,而某,如今最为担忧的是却是卢子干他们为何要抬举此人?” 一个牧山,泥腿子而已,在士林之中,毫无根基,若是天下士族对他排斥,他将会在南阳招收不到一个读书人效命,也会让他麾下的将士离心离地,让南阳各个县城不服从。 这就是天下士族的力量,即使朝廷也挡不住,别说一个区区南阳而已。 但是士族,却非他们独大。 他现在担心的是卢植会支持牧山,卢植王允等人联手起来,足以在士林之中之中瓜分半壁江山,届时牧山有士族之支持,更手握重兵,尚有陛下扶持,必然成为一个心腹大患。 “伯父,某认为,这可能与牧龙图有关系!” 袁绍开口,他拱手说道。 他本是袁逢长子,可惜庶出,本一生难有出头之日,门阀之中,嫡庶之间,天壤之别,昔日还是叔父袁成,怜惜之间的才能,提出让自己过继门下,才博得了一个身份。 可惜,如今袁氏,袁逢这个司空为尊,袁氏嫡出大公子只是袁术,而并非自己。 “牧龙图?”袁术斜睨一眼这个本来是亲兄长,如今变成堂兄长的袁绍,冷冷一笑,道:“他不过只是一个黄口小儿!” 别以为他不知道,很多人都认为袁绍才能在自己的之上。 这让他袁绍并不是很友好。 袁家的嫡系大公子可是他袁绍。 “一个黄口小儿是不可能能说服得了卢植他们,莫要小看牧龙图此子,卢植脾气刚硬,即使昔日面对宦官逼迫,也不曾折腰,他岂会是普通人能说服的!” 袁绍沉声的道:“可是牧龙图此子却能说服卢植了,他孤身上京而来,本来就是一种大气魄,难道他不知道此行凶险,可他依旧来了,而且谋略非凡,先是打通了宦官之路,上达天听,打了我们一个先手,让我们措手不及,然后又拉拢了卢植王允等人,把张让和卢植等水火不容之人同为牧山说话,如此之能,天下少有,若是你诸位认为他年岁不大,而轻蔑与此人,那就太大意了,诸位别忘了几日之前的,太学论政之中,此子一战成名,扬威士林,如今在士林之中,可是小有名气,狂生之名,可不容小觑!” 太学论政之后,雒阳士林之中,狂生牧龙图之名已经宣扬出来了。 “本初,你可有想法?”袁逢眸光微眯,这个昔日的庶长子他很欣赏,不曾用袁氏资源,却凭借着何进门路,拿下了西园八校尉之中的中军校尉,为袁氏在京城谋取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兵权。 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把外戚势力完全拉拢了过来,这次才是袁逢最为看重的。 不过看重归看重,世家门阀的规矩不可破,袁氏日后是需要嫡子继承了,这一切,他都会留给袁术,当然他也希望袁绍能辅助袁术,为袁氏锦上添花。 “伯父,牧山正名,已是不可逆转的事情,既然已经不可逆转,朝廷之上,我等就不必继续与陛下抗衡,以恶了陛下的心情!” 袁绍沉声的道:“不过眼下我们并非没有机会,我们不反对册封牧山,若是牧山突然反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届时我等可名正言顺的出兵围剿,还能在朝堂之上,扳回一场,彻底压倒卢植,逼迫他们让出士林声望,陛下也无话可说。” “异想天开,牧山如今一心寻求朝廷之依靠,陛下已经下旨,封侯爵,领武都将军,得南阳太守,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反了朝廷呢?”袁术不以为然的道。 “的确如此!” 众人也点头,认为不可能。 “牧山唯有独子,血脉尽在牧龙图之上,如今牧龙图幽禁于京都,陛下是准备以为质子,牵制牧山,可若是牧龙图突然死了呢!” 袁绍并不在意袁术的争锋相对,他淡然一笑,道:“届时,牧山反还是不反啊!” “好主意!” “釜底抽薪,硬生生的把牧山逼反!” “……” 众人闻言,顿时为之赞同,看着袁绍的目光颇为敬佩。 “可是兄长可想过,我们若是擅自出手了,足可惹怒陛下,届时我等如何自处!”袁术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不在争锋相对,而是补充说道。 “谁说我们出手!” “何人出手?” “自然有人比我们更急了!”袁绍微笑的道。 “何进!” 众人皆为世家栋梁,自然思绪敏锐,一下子说出来了。 “本初,你可有把握?” 袁逢眸光闪烁,看了一眼袁绍,沉声问道。 “应当不难,不过何进虽为屠夫之性,亦有多疑之心,伯父想要让他出手,就必须给点诚意,需要让他知道,我等并非利用他,而是联盟而已!” “好!” 袁逢道:“我会让袁古亲自带着三十死士,听你号令,事若不可为,需保存自己,莫要为了一个区区黄巾余孽,折了自己进去!” “多谢伯父信任!” 袁绍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 …… 大将军府邸。 堂上,何进大发雷霆之中:“张咨他是干什么的,居然连区区一个舞阴县尉都管辖不住,吾要他何用,如今南阳都被牧山取之,宗祠尚在牧山之下,吾等有何之脸面,去见祖宗!” 何氏一族,那你乃是南阳宛城人。 南阳对于何进来说,至关重要,所以黄巾之乱后,他不惜上下活动,甚至联盟士族实力,才得意安置了心腹张咨在南阳,领南阳太守。 可是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南阳就易主了。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那是牧山,手握兵权的牧山,即使是他,也无法号令之。 “兄长息怒!” 车骑将军何苗跪坐堂下,拱手说道:“如今南阳已失,我们还需想办法安抚张咨!” “安抚他有何用!” “大将军,其实车骑将军所言甚是,张咨毕竟是我等笼络的士子,为之榜样,不可轻视!”幕僚鲍信说道。 主簿陈琳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因为此事而丢了士林之名!” “哼!” 何进冷哼一声,面容阴沉,但是他终归是当朝大将军,这些忍让之力还是有的:“把他召回京城,留在南阳,恐怕反而会被牧山所害!” “诺!”主簿陈琳点头,提笔点墨,书写密函,然后让何进盖上私印,直接让人发出去。 “牧山此獠,某该如何对之!”何进问道。 “大将军,此风不可盛,此人不可留,他手中有兵,得陛下之抬举,日后难免威胁大将军的地位!”鲍信说道。 “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们不可忤逆陛下旨意!” 车骑大将军何苗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恶了陛下,连累的宫中的皇后娘娘,还让大皇子不得陛下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此言也对!”众人点头。 何进也一筹莫展,神色越发阴冷。 “禀报大将军,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正在门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 “诺!” 很快,在何府的几个门客引领之下,未来争夺中原的两大枭雄,如今皆为三十出头,正值壮年的袁绍和曹操从外面迈步走进来,然后俯首而行礼。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深夜袭杀 天色已过子时,夜色越发浓郁。 东市。 景平商行。 “哎呦!” 牧景趴在软塌上,哼哼唧唧的叫着:“疼死我了,蒋老儿,你倒是轻点,重手重脚的,你还是一个读书人吗,要是不会上药你给我一边去,疼的可是我!” 整整八十廷杖下来,他算是屁股开花了,血肉模糊,连裤子都打成碎片,粘入了血肉之中,看的颇为凄惨。 “中恒,你来吧!” 蒋路还不乐意给他上药呢,二话不说想要直接撂担子:“我侍候不了他了!” 霍余站立一旁,可不敢接他们的两个的话。 “咱圣女殿下要是在,我还需要你一个大老爷们来替我上药!”牧景也十分不乐意,唠唠叨叨的道:“还是咱圣女殿下手艺好,想当初我在中阳镇受伤这么重,经过殿下那杏黄之手,不用两天就能跑能跳了!” 咔咔!!!! 某人的话引起了站在窗台边的太平军统领张火的不爽,手骨捏的咔咔响,一双虎眸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呵呵,火叔,当我什么都没说!” 牧景连忙反应过来了,很有自知之明的道。 自己伤在屁股这个地方,如果要是敢让圣洁无暇的圣女殿下来给自己上药,那就是对圣女殿下的亵渎,张火这个护圣狂魔保证把自己五马分尸,然后剁碎喂狗。 “哼!” 张火冷哼一声,不爽的别过脸去。 对他来说,半生侍奉张角父女,无儿无女,了无一物,对于圣女殿下不仅仅是护卫的责任,更多的是父辈的疼爱。 可如今殿下明摆是铁了心要和牧家父子纠缠在一起了,要是牧山他也忍了,牧帅还是有点担当的,对殿下也算是敬畏有加,从不逾越半步。 但是牧景这个混蛋摆明别有用心,居心叵测,他得看紧了。 “传言廷杖之刑,三十杖就能要人的命,如今八十廷杖下来,你也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算是幸运的了!”蒋路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啊!” 牧景撇撇嘴,道:“要是真正的八十廷杖下来,我早就没命了,打的时候宫里面的人摆明是做做样子的,雷声大雨点小,下手分寸拿捏的很好!” 宫廷卫士,一个个都是精锐,下手可狠了,要是真正的八十廷杖下来,别说他一个连筑基都没有完成的入门级别武者,就算是内劲巅峰的武者,也能被活活打死。 “主公如今被封赏为西鄂乡侯,牧守南阳郡,你这个伤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蒋路沉声的道。 对于这个这个结果,蒋路是高兴的,他是一个读书人,昔日的他算是从贼,声名狼藉,如今的他却是南阳太守牧山麾下第一幕僚,只要牧山入主南阳,一个萝卜一个坑,必然带起无数坑,他出仕途就是顺理成章。 “这个伤我倒是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质子,千算万算,算不过京城这些老狐狸!” 牧景却有些苦涩的道:“天子终归是天子,心里面明白的很,谁也糊弄不了他啊,他最后赏了父亲,却扣了我,这必然让父亲对朝廷投鼠忌器,最直接,最有效的把父亲收归麾下效命,手段不凡!” 质子这一招,他还真没想到。 百密一疏。 本以为算的很精明,但是最后这事情还是出现纰漏了,给父亲谋了一个出身,算是成功了,但是自己陷入京城这个漩涡,他可不太愿意。 可不愿意也没办法,如今圣旨已下,金口玉言,谁也改变不了。 “其实当初如果好好的想想,也应该想到了,天子岂会这么容易的相信主公,扣押你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蒋路道:“如今木已成舟,除非我们反叛,不然只能顺应了!” “不然我们还能如何!” 牧景无奈:“先别说我们现在这么多眼睛盯着,能不能逃出京城,就算我们逃出去了,之前我们所谋划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其实他还是想要逃出京城的。 因为他知道,明年天子驾崩之后,京城这里将会乱象丛生,他可没有把握在这混乱之中会有命逃出去,说不定就被人三两下的干掉了。 要是董卓大魔王进京,那京城就更加危险了。 不过让他就这么放弃一切,他也是不甘心,要知道为了给父亲牧山谋一个出身,他可是用尽了一切的力量,赔了这么多金饼不说,人情也赔了一大堆,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亏不起。 “既来之,则安之!” 牧景乐观的笑了出来:“我还真不相信京城能镇得住我!” 一刻钟之后,伤口洗刷干净,上了张宁之前给他的药,算是恢复了不少,张宁配置的伤药效果很好,最少止痛的效果立竿见影,不过牧景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算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吧。 “不过这事情也不要太高兴!” 牧景起身,霍余等人上前来,替他把宽松的衣袍给穿好,他一边穿,一边道:“南阳那边可是一个烂摊子,先不说何进会不会这么容易放手,荆州方面恐怕也是一个问题,父亲想要坐稳南阳,仅凭手中的兵马,不够,他需要一些士林支持!” “你是害怕荆州士族会排斥主公!” “不得不害怕啊!” “舞阴县令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的人,他作为桥梁,我们可以和荆州谈!” “仅仅是他,不够啊,荆州士兵族可不仅仅一个蔡家!” “你的意思是蒯家!” “还有江夏黄氏!” “黄猛战死了,这的确也是一个麻烦!” 蒋路眸光一沉,点头说道。 牧景把腰带系好,道:“这方面我信不过其他人,我父亲身边也没有几个人能处理,你得尽快启程,赶回南阳!” “嗯!” 蒋路也认同:“这几天等你这里安稳好了,我就启程……” 咻! 突然,张火暴起出手,一个掌风打掉了厢房里面的所有油灯。 “火叔,怎么了?” “外面有人!” “有人?” “不止一个,差不多近乎百人,甚至有两个武艺修为不在我之下,带着很浓烈的杀气,他们是直接冲着我们而来了,现在已经过了前堂了,距离我们不过百米!” 言毕,他身如流光,越门而出。 “怎么回事?”蒋路面容变色,有些楞了一下,身躯颤抖,咬着牙,说道:“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人敢如此!” “我们也去看看!” 牧景也楞了一愣,他的面色十分难看。 “此乃景平商行之地,来着何人!” 张火越出庭院,气沉丹田,一声长啸:“不问而入,视为贼也,受我一拳!” “杀!” 夜空之中,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在黑夜之中而来的百余刺客,越墙而入,直扑中堂而来了,其中两人,身如流光人如影,左右迎面而上,持剑劈开张火的拳印。 “太平勾!” “铁索连!” “护!” 府邸之中八个太平神卫军随着张火的怒轰声音,齐齐出现,形成八个方位,凝聚太平战阵,直接应对来犯刺客。 踏踏踏!!!! 府中的卫士也惊醒过来了。 “少渠帅!” “少当家!” 赵平和霍绍各自率护卫进入中院之中。 “杀了来犯敌人!” 牧景迈出门户,看着前方凶狠而来的敌人,冷冷的道。 “杀!” 赵平麾下的是舞阴贼曹的精锐,约莫二十来人,而霍绍三四十将士麾下的可是随着牧景出身入死,征战沙场精锐将士。 他们冲入战圈之中,开始厮杀起来了。 “怎么有人如此大胆!”蒋路看着这百余刺客的凶狠袭杀而来,气急败坏的道。 “有人狗急跳墙了!” 牧景反应很快,他在很快已经想明白的事情,轻声的道:“我们轻敌了,看来他们是无法左右天子的决定,所以想要釜底抽薪,因为一旦我死在京城,父亲恐怕就别无选择了!” “你是说,他们想要杀你,从而逼迫主公……”蒋路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还是低估了一些人的狠辣,即使天子脚下也如此之肆无忌惮起来了。 “怎么办?” “还能这么办?” 牧景低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传令下去,宅子里面,所有人都拿起兵器,准备御敌!” “是!” 众人领命。 黑夜之下,战圈之中,厮杀正酣。 “庭院之中,所有人,格杀勿论!” 刺客之中,为首的一个黑衣大汉,手握一柄白玉长剑,剑指张火,杀意惊鸿:“挡我者,杀无赦!” “破!” 张火太平钩出手,铁索交错,银钩破空。 “果然是太平余孽,杀!”黑衣大汉无畏太平钩的缠杀,斜身杀上来,剑意很强,连空气都颤抖起来了。 “玉剑袁古,河北游侠!” 张火也凭借着地方的兵器,认出了此人来了:“就凭你,也想要和我一战,你还配,太平乱魂勾!” “嘿嘿!” 黑衣大汉冷笑:“眼光不错,不过你今日注定是在这里!” “谁死还不一定!”张火浑身的罡力爆发,手中的太平钩力若千钧,冲杀而上。 “袁兄,我来助你,速战速决!” 另外一个黑衣高手看到黑衣大汉袁古被缠住了,手握一柄短枪,欺身而上,他的短枪阴险刺出,直如张火软肋。 张火连忙回勾格挡。 “该死,这样下去,恐怕挡不住多久!” 此两人的功力与他基本上不相上下,都是元罡境入门的境界,的武艺此两人一个剑法飘逸,一个枪法阴狠,两人联手之下,他很快就落于下风。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焚 景平商行之中,火光冲天,厮杀声音突起,一下子震惊了周围的一个个宅院,毕竟这里是闹市之中,周围皆是密密杂杂的房舍,很容易就惊动。 “有情况!” “快去禀报中常侍大人!” 盯梢的几个宦官想要离开,但是刚刚走出一个巷子,就碰上的一群黑衣人。 “你们是何人?” 为首的宦官怒喝。 “几位公公,有劳你们休息一下!” 一个高大的青年黑巾蒙脸,一身夜行衣,直接上前,出剑如电,瞬间之间解决了几个宦官。 “孟德的剑法一如当年之快!” 袁绍拍掌交好,笑眯眯的道。 “本初兄的剑法恐怕也不在我之下吧!”曹操挥剑回鞘,淡然的说道。 他们皆是昔年在京城的浪荡子,一心向往游侠世界的剑客,只是如今想回头,却感觉那时候的自己,幼稚,无知而十分的纯真。 “孟德兄,你说他们能挡得住多久?” “他们的实力只会比你想象的强,不会比你想象的弱!” 两人屹立,目光凝视这景平商行的庭院方向,他们的身后有二十余精锐刺客正在安然待命之中。 “孟德,你说的果然没错,这些黄巾余孽并非没有准备!” 袁绍手心握紧腰间的缳首刀刀柄,神色阴冷:“没想到袁古和张津两个高手亲自率领百余精锐死士,最后都突破不进去,此地的守卫非凡一般,我们要出手才行!” 听起声音,足以辨别院落内的战斗情况。 袁古武艺虽强,张津也是大将军何进麾下数一数二的门客,但是联手之下,明显都被挡住了,百余刺客站凝聚上风,可依旧在缠斗之间。 这里是京城,若是耽误时间长了,唯恐出意外。 “我们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曹操眸光清冷,虽尚未有日后成就霸业的气魄,但是杀伐果断的战斗本能倒是显露无疑,他低声的道:“雒阳县兵挡不住执金吾的缇骑多长时间的,必须速战速决!” 曹家其实属于宦官势力,但是曹腾已死多年,曹家和宦官已经有些面合神离。 投靠大将军之后,他曹孟德才得以崛起。 现在他和大将军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他并不是很认同袁绍的狠辣计划,但是终究没有反对,而且亲自执行。 “速战速决!” 袁绍拔刀,指着前方:“弓弩手,杀!” “杀!” 二十余弓弩手才是这一次刺杀的杀手锏。 弓弩在京城属于违禁品,非官方而不能使用,即使大将军府和司空府都有不少,可都带上烙印,受朝廷监官,自然不能用,如今能腾出十五弓箭,七个弩手,已经是尽力了。 咻咻咻!!!! 本来已经落于下风的太平神卫军和霍绍赵平率领的护卫,突然之间面临箭雨的屠杀,顿时好伤亡惨重。 “是弓箭!” “快退!” “找地方掩护!” “不要暴露在黑暗之中!” “后退,后退!” 庭院空旷,一轮箭矢之下,赵平麾下将士伤亡近半,即使霍绍麾下的精锐将士也伤亡六七个,两人连忙大喝起来了。 “弓箭?” 大殿门前,蒋路有些骇然失色:“他们怎么可能有弓箭?” “想要我们死的都是当朝重臣,这点武器,岂能没有!” 牧景面色很差,身上本来就又伤势,气急败坏之下,有些怒火攻心,体内的气血翻滚。 “他们挡不住了!” 蒋路有些着急:“按道理我们地处市集之中,早就应该惊动了执金吾的巡夜,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要小瞧你的对手!” 牧景扶着门框,眸光凝视前方,冷冷的道:“有人既然想我们死,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京城之中,谁都靠不住!” “那我们只能等死!” “那可未必!”牧景双眸爆出一抹狠辣:“孙郝!” “大掌柜!” 孙郝匆匆忙忙的带着商行的人进来,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你带人去,焚烧商行!” “焚烧商行?”孙郝楞了一愣。 “去!” 牧景怒喝:“把所有的房舍,这里方圆的一切都点燃起来了,能烧多少,就烧多少,不管是商行的房舍,还是周围的房舍,都给我烧,用上桐油,狠狠的烧!” “诺!” 孙郝当下直接领命,带着商行的人,开始去执行牧景的命令。 “你这是要自焚吗?” 蒋路道:“烧起来,我们都得死!” “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牧景神色萧杀而冷漠,当初那个带着景平营四天五战的狠劲爆发出来了:“今夜,只有这把火烧起来,我们才能活下来!” “杀!” “杀!” 随着弓箭手的加入,刺客开始突破,不断的杀进来,杀了牧景身边的护卫节节败退。 “太平余孽,受死!” “哈哈,传说之中的太平钩也不过如此!” 袁古和张津两人的夹击之下,张火也受创,身上大大小小的剑痕有十余道,一道一道的伤痕让他的鲜血之流,步伐姐姐败退。 “周宏!” “统领!” “快把牧景带走!”张火怒啸:“突围出去!” “是!” 周宏带着太平神卫军算是战场上的主力,如果不是他们几个挡着,恐怕霍绍和赵平麾下的护卫早已经全部战死,根本不可能挡住这些凶狠的刺客。 “拦住他们!” 袁绍亲自杀进来,指着那些太平神卫军:“放箭!” “咻咻咻!!!!” 箭矢之下,一个个太平神卫军顿时脱不开身来了。 “孟德,我拦住他们,你去杀了牧景,他死了,大将军才能翻身!” “嗯!” 曹操亲自率死士杀进来了,牧景带来的护卫都已经被缠住了,他长驱直入。 “少渠帅,快走!” 霍绍拼命了,他厮杀了两个刺客,迎身挡住了一根射向牧景的箭矢,箭矢穿透了他的左肩,鲜血在流,他也无力坠地,坠地之中依旧在呐喊。 “霍绍!” 牧景目瞪欲裂。 “如此少年,若有机会,我当结识,可时至如今,你我立场不一样,虽不想杀你,但是你必须死!”曹操一袭黑色劲装,迎面杀上。 “你是何人?” 牧景拔剑而挡,但是整个人被反震了出去。 以来他武功不如此人,而来他早已经受伤了,今日的廷杖虽然宫廷侍卫已经留手了,但是整整八十廷杖下来,终究是伤了他的身躯,最少要修养一个多月。 “杀你的人!”曹操的剑法如同狂风暴雨。 “铛!” 太平钩牵引着铁索而横空杀出,挡住了这一箭。 这是一个从战场上硬生生杀出来的太平神卫军将士,他虽然已经身受重伤,可是依旧顽强的挡住了曹操的进攻,大声的叫道:“少渠帅,快走!” 牧景反应也快,连翻打滚的跳出去,蒋路虽然有些畏惧,可也不算是慌乱,他和霍余两个连忙扶起牧景,向着内屋退进去。 “牧景,今日你必死!” 曹操拼命,用了十余回合,把这个已经中箭受伤太平神卫军将士斩杀之后,直接要厮杀进去。 就在这时候,庭院起火。 “有人放火!” “该死!” “快解决他们!” “可是进去了,我们也被火烧!” “不管了,必须要斩杀牧景,杀进去!” 这些黑衣刺客在周围建筑的火势包围之下,一下子有些心生怯意,举步不前,不敢继续杀进去,唯恐一同葬身火海之中。 咻咻咻!!!! 东南风势之下,火势蔓延的很快,一下子覆盖了整个三进三出的庭院,然后向着东南方向的房舍而蔓延出去。 “起火了!” “哪里起火了!” “快救火!” “救火啊!” “……” 今夜的天气本来干燥,而且带着寒风之势,火势顿时爆发的迅速,不足半个时辰,已经把东南方向一排房舍都点燃起来了,熊熊之火,映红雒阳半步天。 “撤!” 曹操看着火焰之中的身影,眸光有些阴沉,不过还是很冷静,直接转头,从火焰之中跳出来,对着袁绍说道。 “可是……”袁绍不甘心。 “这里的火势足以惊动全京城,执金吾要来了,城中守军也要来了,我们要是落入上军营的手中,蹇硕可不会对你我手软,当场把你们格杀,我们也无话可说!”曹操冷喝。 “走!” 袁绍也知道不能落入宦官手中,只好低喝一声。 “算你好运!” 袁古和张津也不敢逗留下去,顾不上格杀张火的机会,只好撤出商行。 “救火!” “救人!”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起火源头景平商行的庭院之中,自主的开始救火救人起来了,场面混乱,刺客混着出去,牧景等人也从火海之中跳出来,混着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子暴怒 (补更,9/20) 清晨。 东面的海平线之上,一轮红日太阳冉冉升起,朝阳的光芒照耀雒阳城,前两日下的雪已经被这光芒彻底的融化,温和的阳光让人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雒阳东市,一场大火刚刚才被扑灭。 这一场大火源于景平商行所在了大宅,却牵连周围几乎十七户人家的房舍,涉及千余人,算得上是雒阳城这些年以来最大的一场失火了。 “我家怎么烧了!” “天杀的,到底是谁放的火!” “爹,你醒醒啊!” “官老爷,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 “……” 被救出来的很多百姓都是商户,他们在哀嚎,在哭泣,在看着自己的房舍成为了一片废墟。 “怎么会这样?” 雒阳令司马防带着县兵,走过来,目光看着这一排排的被烧的房舍,有些喃喃自语。 事情变成这样,让他措手不及。 “司马建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心中不清楚吗?” 执金吾袁滂,龙行虎步走过来,他今年已经年逾五旬,须发发白,神容比较苍老,但是作为一个曾经担当司徒之位的老臣来说,他的气势之中有一种强势:“尔等好狠的心,为杀一人,牵连雒阳近千无辜百姓,今日就算告到御前,老夫也饶不了尔等!” 他是陈郡袁氏的人,也算是士族。 但是和世家门阀并不入流,倒是和卢植王允他们颇为政见相同,不过在朝堂之上,他是一股清流,曾经官至司徒,也曾经被流放千里,如今依旧屹立朝堂,可见能力。 这宅子里面住着何人,他自然清楚。 朝堂之争,他也是历历在目,却不曾想到有人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在他眼皮底下,弄出如此事情来,追究上来,他这个执金吾难辞其咎。 “袁公,请息怒,此事与我并无关系!”司马防连忙说道。 “嘿嘿!” 袁滂冷笑:“司马建公,你当老夫眼瞎啊,昨夜阻碍我执金吾缇骑进入东市的就是你雒阳县兵,真当这天子脚下是尔等说了算的!” “袁公,请听我解析!”司马防急了。 “你去御前解析吧!” 袁滂拂袖而走。 “该死!”司马防面容阴沉。 “父亲!”这时候司马朗走上来,对着父亲低声的道:“刚刚统计出来,被烧伤了五百多人,而在这个大宅里面,抬出来的就有一百多具尸体,尸体皆已烧焦了,恐怕已经辨认不出身份来了!” “袁家误我!” 司马防长叹一声,牧景杀不了,但是这责任却让他来担当,他怎么推恐怕也推不掉了。 …… 雒阳北宫。 灵昆宛。 这个宛园是几年前灵帝亲自下令修建的,就在北宫之北,靠近上林宛,旁边还有一个鸿池,是一个风景秀丽,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天子心情好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修养身体,但是此时此刻的天子,却这个地方大发雷霆。 他昨夜召蔡邕入宫,一番长叹,心情大好,还多喝了几倍,宠幸了几个新入宫的娇艳妃子,一直到如今才刚刚醒过来,但是一醒过来就接到了张让的消息。 天子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些人居然敢如此放肆,这简直是让他忍不住要发怒:“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牧景不顺他们意,他们就要杀牧景,为了牧景,还不惜焚我雒阳,要是朕不顺他们意,是不是他们也要杀朕,要焚了朕的皇宫,要造反了是吗?” 他竭斯底里的声音带着的浓浓的杀意,还有一抹不为人知的惊慌。 昨夜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有些规矩,已经开始失效了,这雒阳城之中,也开始藏刀兵之祸,那么他这个皇帝,还能当的顺吗。 “陛下息怒!” 张让赵忠等宦官俯首在下,连忙安抚。 “在朕的眼皮底下,他们居然还敢如此放肆,他们眼中还有朕吗?”天子心中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了,他的瞳孔之中火焰都要爆发出来了:“看来是朕太纵容他们了,如今他们居然连朕的圣旨都不放在眼中,既然如此,朕也无需留着他们了,朕要杀人,朕倒是要看看,朕的刀锋利否!” “陛下,请息怒啊!” 张让连忙上前,跪膝天子脚下,哀求的道:“陛下,他们手握兵权,此时万万不可动荡朝堂,若是逼急了他们,伤了陛下龙体,那就不好了!” “陛下,我们来日方长,奴婢等定当为陛下除去这些忤逆圣意之臣!”赵忠也连忙说道。 “呼呼呼!!!!” 天子怒火越来越盛,大口大口的喘气,一个气息上不来,顿时直接昏厥过去了。 “太医!” “快传太医!” 张让一看,顿时慌乱了起来了,他们连忙对外面高喝。 太医很快就来了,诊断之后,一个老朽的太医针灸之后,才让天子从幽幽之中苏醒过来。 “朕怎么了?” 天子喘过了一口气,面色倒是好了很多。 太医说道:“陛下,你此乃气急攻心,心血不继,从而伤的龙体,还望保持心情,万万不可再伤了龙体!” “下去吧!” 天子已经冷静下来了,摆摆手,说道。 “诺!” 几个太医收拾衣箱,离开了这个宫苑。 “陛下!”张让跪膝走上来:“是奴婢的错,奴婢无能,让陛下生气了!” “不管你的事情!” 天子站起来,气息平顺了很多:“朕知道,他们就是想要把朕困死在这宫城之中,他们以为釜底抽薪,就能坏了朕的算计,他们也太小看朕了!” 他挣扎的站起来,问道:“牧景小儿现如今怎么样了?” “他伤的不轻,身边护卫更是死伤无数,但是他算是捡回一条命,如今已被上军营保护起来了!” 赵忠回答说道。 牧景脱困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赵忠府邸,他知道整个雒阳城,恐怕只有宦官,才能保得住他的命,所以他连名声都不顾,光明正大的求援赵忠。 赵忠也不含糊,直接出动西园八营之首,实力最强大的上军营来保护牧景。 “去汝南传旨的人可有出发!” “昨夜已经连夜出发!” “何人?” “是高望亲自去传旨!” 高望也是十常侍之一,天子比较信任的人。 “朕记得高伴伴轻功不错,派人去督促一下,让他尽快赶赴汝南,落实牧山之归降!”天子冷静下来,思绪变得清晰起来:“有些人若是不死心,必然会在汝南动手,牧山绝对不能反,他必须为朕所用!” “是!” 张让点头说道:“奴婢这就派人传信给高望!” “传旨!” 天子沉声的道。 “在!” 张让亲自摊开一份金帛,点墨写字。 “念牧景年少,献艺有功,特赦免牧景罪身,赐牧景为皇子协之伴读,加封其为鸿都门学祭酒,同时,朕亲自征辟牧景为造印监的治监,秩俸六百石,另外命大鸿胪和将作大匠,在十日之内,修建好西鄂乡侯府!” 天子昨夜已经召见了蔡邕,他很清楚,牧景用来打动蔡邕的东西有多可怕,这一个工艺将会颠覆整个士林,这也是他听到牧景昨夜被刺,几乎身亡之后,如此生气的理由之一。 如果之前他更在意牧山手中的兵权。 那么现在也在意牧景的才能。 两者若能都为他所用,必能为他改变当今朝廷的格局。 “陛下,圣旨好了!” 张让吹干上面的墨迹。 “立刻传下去!” 天子盖印,然后吩咐说道。 “诺!” 张让点头。 “陛下,执金吾袁滂,雒阳令司马防,城防将军吴匡,宫外求见!”一个宫廷卫士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 “不见!” 天子冷冷的说道。 “陛下?” “朕说的不见!” “诺!” 众人不敢再忤逆这个君王的声音。 “继续传朕旨意!”天子阴沉沉的说道。 “是!” “执金吾袁滂失职,造成雒阳大火,百姓死伤无数,去职待命!” “诺!” “雒阳令司马防失职,造成雒阳大火,百姓死伤无数,革职归乡!” “诺!” “城防将军吴匡,护卫雒阳不力,革职流放!” “诺!” 三道圣旨一下,朝野震动,天威浩瀚,棒棒有力,雒阳城之中顿时静悄悄的一片,一个个大臣这时候都有些傻眼了。 …… 大将军府邸。 “大将军,救命啊!”吴匡年约三十,跪膝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泣起来了。 他纯属是无妄之灾。 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 可是他却是被罚的最凄惨的一个,流放边关,那可是前途尽毁。 “吴匡,圣旨已下,本将军也改变不了,你暂且先去凉州一趟,凉州有本将军亲信董卓,他会照应你,本将军会尽快把你回雒阳来!”何进捏了捏疲惫的鼻梁,沉声的道。 “诺!” 吴匡无奈,作为何进大将军的心腹爱将,镇守京城防御,如今被陛下拿来开刀,也无话可说,幸好是流放凉州,要是其他地方,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吴匡离开之后,何进面容阴沉下来:“张津,怎么回事,我让你去杀人,不是让你去放火!” “禀报大将军,那把火是牧龙图自己放的!” 张津拱手说道。 “什么?” “若非那把火,我等已经把他们都格杀了,可是火势一起,整个场面都混乱了,昨夜又是夜风呼啸,火势蔓延的很快,外面救火的人也很多,吾等无奈之下,只好撤退!” “好狠!” 何进对这个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越发的忌惮起来了:“他就不怕自己被烧死吗?” “大将军,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主簿陈琳沉声的道:“此少年有大魄力,不可留!” “可现在陛下已经发怒了,他明明知道吴匡是兄长的是爱将,却直接流放,摆明的告诉兄长,我们要是再有动作,恐怕陛下就容不下我们了,即使姐姐在宫中也会被冷落,届时,我等该如何自处!”何苗道。 “来日方长!” 何进咬咬牙,这一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杀不了牧景,还损了一员爱将,丢失了城防将军的位置,他沉声的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补缺上城防将军的职务,不可让人钻了空子!” …… 司空府。 “陛下这是雷霆大怒,这一板打的够重的!”司空袁逢跪坐堂前,阴沉沉的说道。 “兄长,此事之后,司马家恐怕会因此和我们离心离德!” 袁隗道。 “只要关中世家还信任我们便可!”袁逢倒是不是很在意司马家,司马家的影响力还不如弘农杨氏:“不过雒阳令还是要争一争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触即发的大战 上 雒阳,西园。 雒阳有两座宫城,一座是南宫,一座是北宫,而西园就在北宫之西,靠近上西城门的位置,这一个宫苑就是一个巨大的校场,昔日是朝廷武库,后来武库被搬去了南面之后,这块就改造成宫苑,并入北宫城之中。 如今西园也是一个校场,屯兵八营,是雒阳城之中兵力仅此北军五营之下的兵马,即使南军也比西园八营的兵力。 西园八营的主将是上军校尉蹇硕。 蹇硕武力颇为不凡,特别是刀法,雒阳城之中,能赢得了他的人,除了大将军何进之外,已经第二个,他是十常侍之中武艺最强的人,同时颇有武略,是天子比较倚重的一个宦官。 在天子的心中,蹇硕的地位仅此张让赵忠之下。 “牧公子,这是陛下刚刚传来的圣旨,陛下对公子可谓是疼爱有加,所以公子你得感谢陛下的厚爱,日后当兢兢业业报效陛下的信任!” 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西园之中,一个营房之中,蹇硕笑眯眯的把一份圣旨松在牧景的手中。 牧景经过一个上午的调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他一行仅存四十七人,全部住进了西园之中。 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西园这个地方能容得下他。 他必须要保住性命,保证牧山归降朝廷万无一失,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陛下厚爱,臣受之有愧,日后当万死不辞,为陛下效命,为各位公公排忧解难!”牧景的伤势并不轻,但是还不至于站不起来的地步,他迈着步伐,拱手行礼,双手接圣旨。 “那你好好养伤!” 蹇硕自信的说道:“在这西园之中,有咱家在,没有人能伤得了你的性命!” “谢谢公公维护,日后景必有回报!”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给了霍余一个眼色:“中恒,送公公出去!” “诺!” 霍余从袖子里面拿出两个金饼,悄无声息的递给了蹇硕:“公公慢走!” 蹇硕很满意的走出去了。 营房之中,有房舍十余,一个房舍之中,蒋路走出来,目光看着蹇硕远处的背影:“陛下厚赏,加官进爵,本来是好事,代表是已定局,可是十常侍纠缠在一起,却有些瑕疵,看来从今往后,我们都会烙上一个……” “慎言!” 他话还没有说我,便被牧景制止住了,牧景摇摇头,示意正在离开了蹇硕,让他不要说话。 一直到蹇硕看不见背影了,牧景才道:“他们这些练武之人,耳目清明,日后在这里,咱们说话,要小心隔墙有耳,有些话心里面想就行了,不能说出来。” “只是有些不甘心!” 蒋路平日谨慎,但是如今的确有些心乱了,良久才平静下来,道:“我们好不容易靠近了卢植蔡邕他们这些清流士族,在士林之中也算是小有声名,如今一夜之间,就被烙上了阉党的名字,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自从他们住进西园这里,必然就已经烙上了阉党的党羽,在士林之中,他们算是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即使牧景刚刚猜得到了一些名声也会殆尽。 这就是阉党的无奈。 读书之人,天生就和阉党宦官势不两立的。 “没办法!” 牧景长叹一口气,道:“在这里雒阳城之中,卢植他们是救不了我们,他们手中无兵,镇不住人,只有十常侍有兵权,能保我们太平!” “昨夜一战,陛下大怒,或许他们不敢再动手了!”蒋路道。 “哼!” 牧景道:“你能保证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吗,我不敢,正所谓吃一亏长一智,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昨夜情形如何,你我清楚,如果再来一次,你认为我们还有命逃出来吗?” “这个……”蒋路哑口无言。 昨夜的凶险,他亲身经历,自然明白,若非牧景心狠手辣,一把火烧起来,恐怕今日在景平商行的大宅能找到的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尸体。 “阉党就阉党!” 牧景眸光凶狠,咬着牙说道:“现在没有什么被我们在雒阳站稳脚跟更重要,等我们站稳脚步了,这些仇,我会一点点的还给他们,我牧景,从不吃亏!”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蒋路点头:“不过天子倒是利用这一次机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听说执金吾,雒阳令,城防将军,都已经被罢免去职了!” “呵呵!” 牧景冷笑:“他们把天子当儿戏,自然要付出代价,不过这点代价不够,等着吧,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世家也好,外戚也好,想要杀我,就要有本事承担!” 蒋路看着牧景脸上的狰狞,心中一紧,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伤亡如何?” 牧景向着里面走去,在这营房之中,都是他们的人,但是一屋子伤兵让他不堪入目,昨夜能逃出来了,不是受伤,就是烧伤,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也就他和蒋路霍余几个人被保护好,勉强算是轻伤的。 “霍绍重伤,亲卫仅存十五个,赵平昏迷还没有醒过来,他麾下的将士几乎折损,仅存七个,商行的人也被杀死和烧死了十来个,另外太平神卫军也已经战死两人!” 霍余紧跟在后,他这个秘书文吏倒是很尽责,低声汇报说道:“最重要的是张火统领,他被两大高手夹击,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二十七道,血染全身,来诊断的太医都说,如果不是他的体魄过人,他早已经流血而死了,如今他依旧在昏迷之中,太医已经给他止血上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好说!” “太医也无能为力!” “太医说已经尽力了!” “笔墨!” “在!” 牧景趴下来挥笔点墨,书函两封,一封给牧山,一封张宁的:“霍余,立刻派人,送去汝南,要快!” 这两封书信,一封是把事情阐述给牧山听,另外一封是请张宁上京,张宁那是医道圣手,天下无双,张火的伤势即使太医也束手无策,唯有她亲自来,牧景才放心。 “诺!” 霍余点头,拿着书函出去了。 “你担心汝南!”蒋路眯眼。 “担心!” 牧景点头,道:“父亲脾气不好,如果有人咄咄逼人,他说不定就反了也不出奇,这时候如果有人想要逼反他,不是做不到的!” “你太小看主公了,主公应该能忍让的住,毕竟你在京城,他即使忍不住,也会继续忍,你在主公心目中可是独一无二的,他宁可自己受辱,也不会让你至陷境之中!” “你伤势如何?” “烧伤一点,修养三五日,便安然无恙了!” “尽快启程,你不在父亲身边,我总感觉有些不安!”牧景说道。 “嗯!” 蒋路也担心,所以点头说道:“我明日启程返回汝南,汇合主公,尽快退兵南阳,先坐稳南阳在说!” “小心一点,有些规矩如果打破了,那就是你死我活,你的弱点就是太相信规矩,改狠下心来的时候,要足够的狠,不然你很难压得住南阳士族!” “我明白!” 蒋路也算是吃一亏长一智,昔日他是读书积累下来的知识彰显出来的才能,如今他经过历练,开始积累经验,更加的出色了。 …… 十月中旬,汝南。 平舆郡城。 城中是南阳旗帜之下的暴熊军在驻扎,而城外却是从汝阴重重匆匆南下,气焰汹汹而来的汝南军,两军对垒,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城中。 牧山在城头上眺望城外,连营数里的汝南军给他压力很大,这些时日汝南军连连挑衅,他已经快失去了耐心:“逼急了老子,我倒是看看你们是不是比龚都刘辟更难打!” 这些时日,汝南军已经不是第一次挑衅了。 他们南下而来,一直没有认可南阳军你的旗帜,意图就很明显,想要夺取他手中拿下了平舆,上蔡等县城,重新夺回汝南郡的掌控力。 可如今这些县城都在牧山手中,牧山手握十万雄狮,岂会退让,形势自然就紧张起来了。 “主公,周仓将军从城外回来了,他受伤了!” “什么?” 牧山连忙下了城墙,直奔飞骑营。 “元福怎么样?”牧山走进飞骑营,看着躺在床榻上面容苍白的周仓,神色微微一冷。 “牧帅,他被高手的罡力打散了体内的内劲,下手的人很是狠辣,硬生生用罡力震伤了他的丹田,如果不好好修养的话,会留下暗伤,日后武功寸步难进。” 张宁正在给周仓诊断,诊断之后,轻声的道:“不过还好,他身上的伤势发现早,我开药调养一阵子,应当能恢复过来了,不过这一个月,他决不能动武!” “谢谢殿下!” 牧景闻言,松来一口气,目光看着周仓,道:“元福,怎么回事,我不是下令,不许应战吗?” “对不起,主公,是我上当了!” 周仓道:“我麾下十二斥候巡逻城外,却被汝南军斩杀,我一怒之下,出营挑战,却被一个手持三尖刀的武将所伤,我们交战了十七个回合,我便被斩下马,若非左右拼命相救,恐怕已是战死!” “十七个回合就能斩你,此人之武艺,只会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牧山瞳孔变色,他的面容越发阴霾。 “主公,此人应该是汝南太守袁胤麾下第一猛将,汝南都尉纪灵,善用五十斤重的三尖刀!”谭宗在旁边说道。 “纪灵?” 牧山双眸的光芒越发森冷:“我要亲自会一会他,敢伤我爱将,哼,我必让他偿还!” “来人!” “在!” “擂鼓,聚将!”牧山的忍耐力被周仓的受伤给彻底的打破了:“他们汝南军你要战,某家就一战!” “汝南军如此挑衅,摆明了想让主公反了!” 刘劲走上来低声的劝告:“主公要是开战了,自然就是反贼,主公可万万不能上当!” “那我们只能任由欺负吗?”牧山怒吼:“今日十二斥候被杀,昨夜四个士兵被射杀,我还有多少将士可冤死!” “主公,不管如何,我们还需忍耐!” 还是李严比较了解牧山,他拱手说道:“如今少主正在雒阳奔走,若是主公沉不住气,必然连累少主,届时少主将会被朝廷斩首雒阳!” 牧山闻言,说不出话来了,额头上青筋凹凸,拳头死死地攥紧。 “主公!” 周仓也挣扎的坐起来:“为了大局着想,还请主公忍耐!” “我忍!” 牧山拂袖而去,独生闷气。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触即发的大战 下 城外,汝南军营。 汝南大军在俘虏了何曼何议的数万兵马,加上他们之前藏匿起来了兵马,十余万大军,连营十里,恢弘壮阔,气势汹涌,势如破竹而来了。 中军大帐,汝南太守袁胤上座营帐,看着手中一些汝南各地的奏报,一场黄巾之乱让整个汝南三十多个县城变得千仓百孔,本来是袁家重新洗牌的最好机会。 可惜,眼前还有一头暴熊拦路。 这头暴熊的手中手握十余万大军,盘踞平舆上蔡,拿下了整个汝南最富裕的地方,让汝南军寝食难安。 “九江军那边没动起来?”半响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文卷,看着身边的杨弘问道。 “这刘繇沉得住气!”杨弘回答。 “他应该是想要回九江了!”袁胤说道。 “可是他迟迟不动身,明显还要观摩时局!” 杨弘说道:“汝南大局,关乎九江安危,他还在等!” “等什么?” “等大局定下来,等我们对南阳军动手与否,然后他才会决定是直接撤兵,或者是出兵相助!” “那你认为他会不会出兵相助?” “那就要看朝廷圣意!” 杨弘道:“朝廷说他们是反贼,九江军自然助我们,朝廷若是认可他们的功绩,九江军就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可圣意如今迟迟未来,是不是朝廷上出了意外?” 袁胤担心的说道:“这样下去,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朝廷的事情,我们鞭长莫及,有家主他们在,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不过我们也不能只是等待,还需要做点事情,最好能想办法让他们主动挑起战端!”杨弘道:“如此以来,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剿匪!” “问题是那头暴熊不接招啊!”袁胤苦恼。 “总有办法的!” 杨弘阴森森的道:“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忍耐的住!” 这时候一个亲卫走进来,禀报说道:“太守大人,都尉大人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 “诺!” 亲卫离开不久,一道魁梧的身影揭开营帐走进来。 “府君,今日好不畅快!”纪灵走进来之后,大咧咧的说道。 “遇上那头暴熊了?”杨弘眯眼。 “没有!” 纪灵坐下来,摇摇头,道:“那头暴熊避而不出,倒是没找到机会和他较量一下,不过他的手下被我打了一个半死,应该能激怒一下,只要他按耐不住,明后两日,或许有机会让他出战,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他的铁锤!” “难!” 袁胤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沉声的道:“如今情形,这头暴熊摆明了要死守不出,我们连日挑衅,就差直接撕破脸皮了,他还是忍让得住,不可小觑!” “那我们怎么办?”纪灵皱眉。 “等!” 袁胤道:“朝廷的圣意不到,我们出师无名!” 这年头撕破脸的事情总归还是少,很多事情讲究出师有名,即使是袁胤他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着挂着南阳旗帜的暴熊军动手。 “夜长梦多!” 杨弘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又想,道:“府君,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说!” “光明正大的入城!” “入城?”袁胤不解。 “府君乃是汝南太守,而平舆城本身就是汝南郡城,我们递名帖,让他交出平舆城,那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他们不交,我们直接打!” “这个好!” 纪灵眸光湛然而亮。 “如此一来,不就是直接撕破脸皮吗?”袁胤皱眉。 “我想过了,汝南声望,在我们袁家,只有我们说的份,没有他们辩驳的机会,快到斩乱麻,剿平他们之后,事情经过如何,届时尚有家主在为我们周旋,可万一朝廷上出现了意外,我们岂不是错失良机!” 杨弘这个人在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丞,可在未来,他可是袁术的首席军师,杀伐之果断,常人不能及也。 “好!” 袁胤也担心会出意外,所以同意了:“纪灵,去召集部将,三日之内,城门不开,我们打!” “诺!” 纪灵有些兴奋起来了。 …… …… 城中。 夜色降临,星月横空,夜空之中很是璀璨,压抑了一天的气氛,让将士终于迎来了一个松懈了间隙,不过城墙上的防守还是的很严谨,谨防夜袭。 牧山郁闷的一天的心情,也得到一丝放松,准备好好睡一觉,把这些烦恼之事放在脑后,不过一封名帖的到来,倒是把牧山已经郁闷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了。 无奈之下,牧山只好再次把手下部将,还有黄巾渠帅黄劭,太平圣女张宁皆然召集起来了。 “这汝南太守是无所不用其极,暗了不行,直接来明的了!”牧山把名帖丢在前面,让众人观看,然后撇撇嘴,道:“他要我三日之内,交出平舆,不然视为逆贼,举兵进城!” “先礼后兵,合情合理!” 刘劲看了名帖,眉头皱成一团,道:“他本来就是汝南太守,当今天下唯一一个代表朝廷牧守汝南的官吏,是汝南之主,返回汝南郡城乃是理所当然,我们占据了平舆,是反客为主,他让我们交出平舆城也是应该的,在大义上还真挑不出其中的刺来了,如果我们不交,我们就自然而然的变成的占山为王的反贼!” “之前他为何不让我们交出平舆?” 成罗冷冷的道。 “因为之前他还想要脸面,要知道,堂堂一个太守,连自己的郡城都丢了,还要从别人手中讨要回来,这对他来说,必然是一个耻辱,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是选择不还,他更下不了台了,届时他们唯有举兵夺城,届时一战在所难免!” 李严轻声的解析。 “那如今他就不要脸面,不顾兵祸了吗?”邓洪皱眉,沉声的说道:“还是他有把握打得赢我们?” “应该是急了!” 刘劲说道:“主公,他们这是按耐不住,想要和我们撕破脸皮,直接开战了,恐怕躲都躲不过去了!” “打就打!” 雷虎闻言,神色萧冷,眸光如虎,气斗如牛:“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这些时日,明里暗里伤我士兵,要不是主公压着,前些时日我就出城收拾他们!” “你很能耐是吗?” 牧山斜睨了他一眼,或许对于雷公的愧疚,或许也因为牧景不在身边,所以对于雷虎,他把他当成子嗣而待,恨铁不成钢,他冷冷的道:“要不我现在出去和你打一场!” “主公,我错了!” 小老虎终究抗不过凶残暴熊的欺压,所以雷虎很快就顺溜起来了,他低下头,自己画圈圈去了,不说话总没错了吧 “殿下,你认为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牧山讲规矩,始终把圣女殿下放在了自己的前面,所以这一点让黄巾降军的一些将领颇为敬佩,从而归心。 “牧帅,此事你可自决议!” 张宁轻轻的摇摇头:“我只管景平营的事情!” “黄劭,你认为呢?” 牧山想了想,目光终究放在了黄劭身上。 “牧帅如果要打,我麾下的儿郎自当陪你打!”黄劭道:“别说能不能打赢,据城而守应该是打不输,不过打起来之后有什么后果,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别说没用的,如果我身边要有蒋路的话,不会请你出谋划策自找没趣!”牧山冷冷的道:“有话说话,别藏着捏着,你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整个汝南战场你都能算计的来,这点小事,你一点建议都没有?” 黄劭此人,善谋而战。 如果用得好,是一个军师人才。 牧山虽脾气暴躁了一点,但是有一个很好的好处,识人而用,从来不会介怀一些人的才能自己之上,这是他性格上的豪爽,也是一个主公最大的优势。 “建议?有啊!” 黄劭闻言,目光看了一眼牧山,他不得不承认,牧山如今已成大势,暴熊军如果消化了刘辟龚都的降兵,战斗力至强,非他可比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争一争,所以他颇为有些挑衅的道:“就怕牧帅你不敢用!” “说!” 牧山大手一挥,霸气的说道:“没有我牧山不敢的事情!” “打开城门,迎接他们!” 黄劭慢吞吞的说道:“他们不是想要进城吗,我们顺了他们的意便是了!” “什么?” “你出了什么馊主意啊!” “这不是要把平舆城拱手相让吗?” “……” 牧山麾下的一个个武将闻言,顿时发怒起来了,差点就指着黄劭的鼻子来骂了。 黄劭倒是无动于衷,说完之后,安然自若。 “都给我闭嘴!” 牧山一喝,众人顿时冷静下来了。 “开城门?” 牧山震慑众将之后,才回头,目光栩栩,凌厉如刀,看着黄劭,道:“你说说理由!” 黄劭这时候才解析的道:“他们要进城,乃是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拦着,是我们不对,自古以来,打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他们打我们,自然就出师有名,打起来,我们就是反贼之名,最少在很多汝南百姓心中,我们的声望不如袁氏的名望,但是如果我们放他们进城,他们自己不敢进城,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啊!” “就算打开城门,恭候他们,他们就敢入城来了?” “这法子太好了!” “届时左右为难的就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众人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他们很快想明白了,目光看着黄劭,本来冷厉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如果他们敢进城呢?”牧山问 “那我们就和他们耗着,大家都在城中,我们不动手,就看他们敢不敢动手,他们不敢动手,继续耗,谁耗得过谁,还说不定!” “如果他们不敢进城呢?”牧山再问。 “那就看他们胆子多大,如果他们不敢入城,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认输了,日后这个理由自然不能再用,一个是下不了台,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开战,如此一来,只要我们战场上不输,大义上就输不了!”黄劭分析的头头是道,计谋环环相扣,前后呼应。 “好!” 牧山沉默半响,终究决定了,直接拍案而起:“明日我就打开城门,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入城!”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圣旨到! 翌日。 平舆城的天空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阴沉,朝阳升起来了,但是它的光芒已经被藏在了重重叠叠的乌云身后,无法映照在大地,空气之中有一阵阵冷风瑟瑟而过。 东城门。 汝南本来就是天下大郡,平舆是汝南的郡城,一郡之府城,城墙高大坚固,周围皆以坚固的大青石修砌,高足足有三丈以上,呈现弧形状态,以城门为凸口,形成一个坚固的防御。 东城门更是主城门,拱形城门有千斤闸,若是城中有十余万兵马来镇守,城外若是没有数十万大军,想要破城而入,根本不可能。 不过一大早的时间,城外的汝南军将士已经出营,不断的列阵在城门之前,气势汹汹而来,让城中不少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萧杀气氛。 “伯康,你说城里面的那头暴熊拿到我们的名帖会如何应对?” 袁胤骑在马匹之上,目光看着封闭的城门,幽幽的问道:“是撤出平舆,还是顽强抵抗?” 如今名帖已经递出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果城中的牧山大军一定要抵抗,那必然是一场血战,他只要这一场战役打起来,便可直接联系九江军西来和颍川军南下,占领大义之位。 “无论如何,他都没得选择,要么战,要么退,退了固然好,但是我更想他抗命,只要他抗命,我们就出师有名,只有把他这十万大军留下汝南,我们才无后顾之忧,如若让他顺利的退回南阳,日后恐怕我们寝食难安!” 杨弘冷冷一笑。 “如果他开城门呢?”纪灵突然插上一口。 “打开城门?” 袁胤和杨弘都是精打细算的文士,他们的思维方式更多是限制在规则之内,倒是没想到纪灵这种可能性。 “他有着胆子吗?” 杨弘皱眉,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应当没有!” “擂鼓!” 袁胤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道:“我要告诉整个平舆人,我们回来了!” “诺!” 策马在身后的汝南军众将皆然拱手领命。 咚咚咚!!!!! 擂鼓响起了,一面面的战鼓被敲打的轰轰而响亮,从外而内,震动整个平舆城。 “哪里来了擂鼓声!” “城外怎么会擂鼓声音!” “难道有人要攻城!” “这里可是平舆城,城中有南阳军镇守,何人敢攻城?” “……” 不少城中的平舆百姓被这震天撼地的擂鼓声音惊醒在梦中,他们一个个打开家门,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感受回响不断的擂鼓生,倒是变得有些的不知所措了。 也就是这时候,城中的一些士族开始发力,汝南袁氏在平舆这座城池的影响力彻底的爆发了。 “大家别慌,这是我们的太守大人回来了!” “今日是一个好日子,我们去恭迎太守大人返回汝南!” “我等乃是汝南人,岂能让南阳人来统治我等郡城,必须迎接太守大人入城!” “去闹,去鼓动百姓,为了消除兵祸,请求南阳军打开城门,让我们的太守大人入城!” “所有人随我去城门,迎接我汝南将士入城!” “……” 城中本来的平静被打破,是士族的影响之下,突如其来爆发了一个汹涌的民意,这股民意已经影响到了军营,倒是让牧山等人颇为有些的头痛。 “好汹涌的民心!” 李严直接带兵上街,维持城中秩序,却被这股民意惊骇,将士们倒是不畏惧,可这时候也不敢大开杀戒,不然会造成内城混乱。 “应该是城中的一些世家豪门发力了!” 成罗也带兵镇守平舆北城的秩序,他的目光看着人群之中,哪里有有不少的世家子弟,这让他的神色阴冷:“看来他们很是不欢迎我们南阳将士的存在!” “这就是汝南袁氏的底蕴,人在城外,却能控制全城,汝南袁氏的根基不可撼动!” 刘劲走出军营,看着大街小巷这一幕幕,长长的叹一口气。 他是一个士子,寒门出身的他,对于世家门阀虽有偏见,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这些世家豪门无论是在士林,还是在民间,都拥有巨大的声望。 “哼,汝南袁氏的根基撼动不得,今天我却就偏偏要撼动!” 牧山冷笑,转身离去,直上城门:“他们不是要入城,我给他们入城,我倒是看看,谁胆子更大一点!” “传令,景平营守西城,黄劭率兵居中策应,暴熊军随我列阵东城门!” 牧山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汝南军气势汹涌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直接下令。 “诺!” 众将领命而行。 “列阵!” “列阵!” 暴熊军七营,列阵东城门左右,把周围街道早已经布置的密密麻麻。 “开城门!” 牧山准备妥当之后,对着亲卫下令。 “开城门!” “开城门!” 数万将士齐整呐喊,声波汇聚起来,犹如龙吟虎啸之声,震慑九霄云巅之上,方圆十里皆然能听的清清楚楚。 城门打开了! “他们居然打开城门了?” “这些南阳人好胆子!” “他们真有魄力!” 城外的汝南军中,人人面面相窥,他们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顿时在士气自然而然的就落下了一个档次。 “南阳郡丞刘劲,南阳舞阴县尉张川,挟南阳十万儿郎,迎汝南太守袁胤,请入城!” 牧山站立城楼之上,气沉丹田,元罡凝聚,一字一言,穿透城外万军。 “请入城!” “请入城!” 暴熊军异口同声的助威牧山的气势,虽然如今暴熊军七营之中吸纳太多的黄巾降兵,战斗力还在整合之中,最少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善战斗力,但是如今仅凭人数,已经初具威势,声势浩浩荡荡,士气节节攀升。 城头上的牧山冷冷的看着城外,心中冷笑:“你们不是想要进城吗,某家倒是看看,你们有没有胆子进城!” “该死!” 袁胤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了,眼眸死死地看着前方城头上那一道昂然的身影:“你这是要逼我进城!” 这一刻,牧山在他心中,分量变得沉重起来。 之前的牧山,在他心中不算什么,不过只是一个稍有匹夫之勇的黄巾余孽,凭借着黄巾身份,拿下了一些战绩,他并不放在眼中,可如今的牧山却让他感觉很是危险。 此人必须除去,不然日后必然是袁氏的敌人。 “棋差一招,居然让他们反客为主了!” “那我们如今是进城,还是不进城?” 杨弘和纪灵两人的面色也不是很难好,他们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思绪难定。 “既然已经事到如今,我们也无路可退,汝南人的脸,不能丢在我们的身上!”袁胤变得冷静下来,能担当汝南太守的位置,为汝南袁氏镇守族地,他的决断力也是出类拔萃的,他沉声的道:“我们要进城!” 牧山这一手,根本逼得他没路可走。 除非他愿意舍弃汝南的名声,让天下人耻笑,汝南军居然南阳军的声威之下变得怯弱了,这是他绝对不能承受了,所以今日他只能进城。 “可是太守大人,这城中必有伏兵!”纪灵说道。 “打!” 袁胤狠狠的道:“在这平舆城,我们汝南军不畏任何人!” “进城!”纪灵点头,直接下令。 “进城!” “进城!” 汝南军开始动了。 踏踏踏!!!! 他们的步伐很沉重,而且整齐,明显是多年训练出来的精锐,经过了这一场黄巾战役,更是战斗力倍增,一个个都是见血老兵。 “他们进城了,距离我们三百步!”城楼上,牧山神色平静,冷观城外,淡然下令:“暴熊七营,准备迎战!” “是!” 暴熊军众将领命,他们的目光皆然盯着城门,只要汝南军进入城门,就是开战的范围之内。 “二百五十步!” 纪灵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越是靠近城墙你,他的手心越是在捏汗:“所有将士小心起来了,盾兵在前,弓箭手准备!” “诺!” 汝南众将心情也激昂起来了。 “两百步!”牧山握住了手中的铁锤,眸光猎猎,看着纪灵:“他就是纪灵,来的好!” “一百五十步!” 纪灵的瞳孔对上了城头的牧山,第一眼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员绝世悍将,他感觉手中的三尖刀都颤动起来了。 “一百步!” 牧山浑身的元罡力都运转起来了。 “八十步!”纪灵感觉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这点距离,已经进入了双方弓箭手的射程之中,不过只是两军之间隔着一道城墙而已,这数十万将士的呼吸声都能让城墙震动,大战仿佛就在这一瞬间的事情了。 “弓箭手,准备……” 牧山和纪灵同时下令,各自兵马的弓箭手纷纷列阵,他们开始弯弓向着天际,弓箭呈现四十五度的射击方位,这种射击是箭雨覆盖的射击。 “圣旨到!!!!!” 就在双方即将要开战的一瞬间,突如其来的一声尖锐的声音回响在战场上。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幸运女神 中平五年,十月下旬。 雒阳。 天上在飘雪,今年的冬天来的很快,也很凶猛,才刚刚进入初冬的季节,雒阳城之中已经下了三场雪了,这一场雪更是从昨夜开始下,一直下个不停。 “公子,天凉了,多穿一件衣服,小心身体,可千万别生病了!” 西园军营,霍余从房舍里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他是一个合格的秘书,他在文吏上尽心尽力,在生活上也很照顾牧景,看着牧景站在墙垣之下,他连忙把披风给他披上。 “中恒,今日张火的情况如何?” 牧景双手背负,目光看着外面的雪景,轻声的问。 他们一行人进入西园军营已经足足十日了。 这十日的时间雒阳倒是风暴之中平静下来,朝堂之上,随着天子罢免了好些官职,各方势力正在盯着这些官职,想办法安插自己人进去,自然就失去了对他一个少年的关注。 不过牧景始终有些坐立不安的,他在担心汝南,汝南的情况一天没有消息,他就一天不得安生,但是此时你此刻的他却只能安心等待。 这个时代可不是他那个时代,一个电话就能知道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消息,从汝南到这里,八百里加急都要好几天的时间,消息传递太慢,想要知道情况,还需要等待。 相对来说,其实如今他更担心张火的伤势。 按照如今情况,他恐怕还要在雒阳城待下去,最少天子驾崩之前,他离不开雒阳,张火可是他立足雒阳城一个很大的生命保障,在雒阳这个地方,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不过自从那一夜的血战之后,张火伤势反反复复。 他被两大高手夹击,外伤虽然看起来有些惨烈,可是更重要的是内伤,伤及了他的内腑,即使他能凭借着身上强大的元罡之力稳定了伤势,可是想要彻底驱除这些内伤,还需要一个岐黄圣手来调理。 这个人现在还没到。 “禀报公子,张统领的伤势目前还是那样,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早上还咳血了!”霍余道:“不过今日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自己说已经恢复了三成的功力!” “你按照太医之前开出的方子,再去给他抓一副药!” 牧景想了想,道。 “诺!”霍余领命而去。 这时候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孙郝迎面走过来,躬身行礼:“孙郝拜见大掌柜!” “此地非商行,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既然想要在雒阳立足,有些事情需要未雨绸缪。 “禀报大掌柜,事情已经办妥!” 孙郝回答说道:“我这些时日在东市,南市,金市,洛市,好些市集都已经租借了一些商铺,只要收拾收拾一下,就能使用,不过大掌柜还没有告诉我,这些商铺的用处,所以在这些商铺装饰方面,我还没有开始准备!” “这个我亲自来弄!” 牧景双眸微微眯起:“对了,目前商行宅院哪里的情况如何?” “烧成一片废墟了!” 孙郝苦涩的道:“恐怕需要推翻重建了!” “那就重建!”牧景沉声的道:“商行不可能一辈子困在南阳,困在荆州,行商就要行天下商,我们在京城必须要有一个立足的地方,重建或许还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修建,这点财帛,我们省不掉!” “是!” 孙郝点点头:“我已经开始安排人去忙碌了!” “那就好!” 牧景知道这些事情孙郝能处理好,这个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能力不错,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接下来,你准备返回南阳了?”牧景问道。 “是!” 孙郝点头:“既然牧帅即将要主政南阳,这也是商行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恒准备入住宛城,倾尽商行之力,背水一战,我得回去帮他!” 景平商行的消息可比南阳人快的过,如今圣旨还没有到南阳,但是他早已经派人通知了张恒,张恒的魄力比他还大,得知消息之后,准备倾力一搏。 当然他想要离开雒阳还有一个原因。 这里太危险了。 那一天的晚上,他都差点葬身在火海之中,带来的商行之人也大多数丢命,活着的只剩下几个了。 他有些被吓破胆了,所以不太敢在雒阳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 “去吧!” 牧景道:“商行是事情,你们放手去做,资本的运作不能单单靠看书的,需要实践,大胆的去实践,找到一条能让商行壮大的道路,就算天塌下来,还我顶着!” “是!”孙郝的信心更大了。 …… 又过了三天时间。 牧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一个人盼来了,这是一个英俊白皙的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少年,他带着两个护卫,还有十余个随从,风尘仆仆而来,进入雒阳之后,马不停蹄的奔向了西园。 “火叔,你的经脉之中有一股极热的劲力!” 女扮男装的张宁坐在塌前,把脉之后,俏眉竖起来:“另外还有一股寒意浓郁的劲力,寒热冲撞之下,反而让你的五脏六腑都受创,所有你越是运功就越是引发五脏六腑的伤痛,无法驱除这两股力量!” “伤我的是游侠袁古,此人的剑法带着炽热之气,另外还有一人,善用短枪,招式很阴险!”张火道。 “火叔放心,此伤虽难治,但是也不难!” 张宁自信的道:“给我一个月时间,就能让你恢复如初!” “我自然相信殿下……咳咳!”张火咳嗽了两声,一丝血丝沿着嘴角而下。 “看来伤势比我想象之中要严重一点!” 张宁皱眉:“之前还想慢慢调养,但是现在不能等了,只能用一些险招了。” 她转过头,对着跟着自己而来的一个灰色长袍的大汉说道:“忠叔,你能推宫过血吗?” “殿下,这位是……” 张火虽然功力受创,但是灵知并没有损伤,他敏锐的感觉眼前的陌生大汉的功力远远在自己身上,他有一种预感,即使他全盛时期,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火叔,你盘膝坐起来,脱去上衬,不要想太多的事情,保证灵台清明,气沉丹田之中!” 张宁嘱咐说道。 张火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灰袍大汉之后,没有再说什么,盘膝而起。 “他的功力不如我,应该没问题!” 灰袍大汉四方脸,双眸似铜铃,鼻梁挺拔,声音低沉,道。 “那劳烦忠叔给我叔父推宫过血,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下针!”张宁道:“为他驱散体内的炽热之气和寒劲之力!” “好!” 灰袍大汉走上去,盘膝而坐,元罡运行手心,沿着张火的经脉而入。 推宫过血这是很耗费功力的。 但是灰袍大汉却游刃有余。 “他的功力居然在张火之上?”牧景站在旁边,很是意外的看着这个灰袍大汉,很陌生,没见过,张宁从哪里招来这么一个大高手啊。 张宁迅速下针,以针劲穿透张火的经脉。 半个时辰之后,张火吐出一口浴血,整个人仿佛有些虚脱了,但是眉宇之间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半个月之内不许动气!” 张宁开药,让人去抓药,让后嘱咐说道。 “嗯!” 张火沉沉的睡过去了。 …… “你来的挺快的!”张宁走出来之后,牧景才开口,他其实是有些羞愧的,张火随着自己来京城,却差点战死。 “我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个叔父,接到你的信函,他受伤了,我自然要快马加鞭的赶来!”张宁撇了一眼牧景,幽幽的道:“看来你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连叔父都伤成这样!” “还没死,已经也算是活的不错了!”牧景苦笑,迫不及待的想要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对了,汝南情况如何?” “你放心!” 张宁道:“我出发之前,牧帅已经开始撤兵回南阳了,圣旨之下,汝南军自然不敢阻拦,况且他们就算想要阻拦,也阻拦不住,如今拿着圣旨的牧帅,做事情可不会畏首畏尾,要是真打起来,他们汝南军可要大吃亏!” 数日之前,圣旨及时来到,算是平息了一场几乎要几十万人混战的战役。 手握圣旨,正名天下,封侯拜官,牧山算是吐气扬眉了,手中还握着十万大军,虽然不会在畏惧汝南军,而汝南军也投鼠忌器之下,不敢开战。 事情就这么平息下来了,牧山开始撤兵南阳。 汝南军只能眼睁睁的把一头暴熊放回南阳。 “那就好!” 牧景算是松来一口气:“总算安心了!” “可牧帅不太放心你!” “有得有失,质子之事本来就是始料不及的,但是既然想要拿下南阳,就要付出代价!”牧景道:“不过在这京城之中,实力还是有些弱!” “所以我给你送来一个高手!” 张宁指着身后的灰袍大汉,脸上有一抹顽皮的笑容,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月眉弯弯,很是可爱的说道:“忠叔答应我帮我做一件事情,我让他保护你一年时间!” “在下牧景,还没请教!”牧景眸光一亮,这张宁还真是雪中送炭,给他送来一个大高手,他的目光看着灰袍大汉,走上去,行礼之后,问道。 “黄忠,黄汉升!” 灰袍大汉冷然的道。 “啊?” 牧景闻言,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楞了。 这名字,他太熟悉了吧。 黄忠? 黄汉升? 刘备的五虎上将? 天上掉馅饼了!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运气不知不觉已经开始眷顾他了,他的目光定眼的看了看女扮男装的张宁,良久之后,道:“你还真是我的幸运女神!”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阅兵 (补更,10/20) 牧景还真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馅饼从天而砸下来了。 黄忠。 这可是黄忠。 历史上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一,老将黄汉升,同时他也是三国无数的战将之中最让人感到惋惜的一员猛将。 说惋惜,那是因为他的上半生籍籍无名。 这是一个冷兵器时代。 在这个时代,武艺就是最好的本事,一个人就算没有脑子,傻成白痴,只要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都会受到无数人的奉承和招揽。 而一个人的武艺,最强盛的永远是壮年时期,这个时期的武者是气血最强,体魄最刚,如同一轮太阳升起,走过了朝阳,距离西落还有时日,正是烈日横空的时期。 而黄忠,他的惋惜,就是在他最巅峰的这个士气,却籍籍无名。 历史之上,一直到年过花甲之后,他才爆出自己一身超凡的武艺,成为了蜀汉之中,以勇猛著称的五虎上将之一。 而他的籍籍无名并非他无能,有人说黄忠能在年迈之后还能和关羽交战,他在壮年的时期,武艺决不在三国第一武将吕布之下,但是他性格运道所致却让他蹉跎大半生。 过于淳朴的人,在这个世道被称之为傻,正所谓学好文武艺,买与帝王家,你有一身的武学,却始终没有让人知道,也没有战绩,自然不会有人三顾茅庐请你出山。 另外就是运道,一个人的成就,七分本事,三分运道。 历史上的黄忠前半生的运道的确不太好,早年丧妻,独子却一直患病,舍弃一身官职,走南闯北的带着儿子求医,最后却依旧保不住唯一的血脉,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太在意功名利禄 建安年间,黄忠才开始追随刘表,但是他一无家世,二无声望,三很少展露武艺,自然不得刘表器重,最后只能更在刘磐的身后。 一直到投降刘备,才开始出人头地,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是将近花甲之年了,无论血气还是武艺都有些退步,然而即使如此他依旧能和关羽打成平手。 牧景怎么也想不到,如今正是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时期的黄忠,阴差阳错的投在了自己麾下,成为了自己的护卫。 这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牧景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拉着张宁找个小角落窃窃私语起来了。 “殿下,你是怎认识黄忠的?” “就这么认识了!” “他为啥愿意听你的啊?” “我帮了他,他自然也要小小的回报我一下,难道不对吗?”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牧景道:“说的详细点!” “我救了他儿子!”张宁这才详细的把事情道来:“然后他感恩,就答应无条件的替我做一件事情,我想想,你在京城也很危险,就顺嘴应下来了,然后把他带来了京城。” 这应该是牧山率军进入平舆城没有几天的事情。 张宁去城中买药材,在大街上捡回来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并且把他带回了军营,这个小男孩因为身患心绞痛之病,突然发病,大人不在身边,才晕倒过去。 张宁乃是岐黄圣手,有菩萨慈悲的心肠,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要极力的出手医治,这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了,也引起了她一个医着的兴趣,她为此耗费了自己珍藏了好些年的名贵药材,虽最后没有彻底根治病灶,但是也舒缓了病症,保住了这个小男孩的性命。 不过没有过多久只有,突然一个壮汉就单刀匹马杀入了景平营,景平营五大军侯联手,挡不住三十回合便已经落败,数百精兵列阵,却被踏马而破,最后还是用巨弩和弓箭形成军阵,才压住了这个壮汉。 这个壮汉自然就是黄忠。 而张宁救回来的男孩就是黄忠的独子,黄叙。 黄忠这些年走南闯北,带着一个独生子,就是为了能治好他的病,他听说汝南有一个神医,就带着儿子来了汝南,但是刚逢汝南爆发战乱,神医没找到,还被困在平舆之中,盘缠用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生性较为淳朴的他也不会行鸡鸣狗盗之事情,唯有以苦力短工赚钱,为儿子抓药,却没想到一时之间没看好儿子,让儿子丢了,他找了好久,才从行人打听,儿子被一个一队兵马带去了军营,心急如焚之下,他独闯景平营。 景平营可是当初跟着牧景血战无数的精锐,虽然无人能挡得住他,即使陈到亲自率领数百精兵形成军阵围困,都被他破阵而入,可是景平营终究数千兵马,还增添了大型床弩和数百人的弓箭手,在围攻之下,奈何不住他,但是也把他困住了。 待他说明缘由之后,张宁把黄叙带了出来。 张宁能救黄叙,这对黄忠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他豪气爽快,当场认错,而且他虽暴躁闯营,但是下手有分寸,只伤了不杀,倒是没有造成很大的损伤,在加上他过人的武艺折服了景平营的不少将士,倒是让这事情变成了他扬名之战,还惊动了牧山。 牧山听闻居然有人独闯景平营而毫发无损,心血来潮,亲自举锤来战,两人激战一百回合,牧山却最终落败,让他大为惊讶,他没想到此人居然能击败自己,心中甚是敬佩,亲自来请,可黄忠只在意黄叙,只有张宁能稳得住黄叙的病情,所以他一心更在张宁身边,牧山无奈,只好放弃这一员悍将。 也幸好牧山最后没有能请得动黄忠。 不然牧景可没有资格和他老子争人才,要知道他老子现在可是南阳太守,还是一个有侯爵之位的南阳太守,有点本事的人都倨傲,不会投靠他这个小咖,只会对牧山臣服。 “殿下,你对我太好了,小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牧景自从见到张宁之后总感觉世界很宁静,京城的烦恼仿佛都销声匿迹了,心情大好之下,他开始有些口花花的说道。 “滚!” 张宁习惯了牧景的调戏,懒得搭理他,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一瞬间的风情,牧景都有些挡不住。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张宁在忙着给张火调理身体,而牧景自然就开始和黄忠这一员必须要保护他一年时间的近卫套套近乎起来了。 “忠叔,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五!” “忠叔,你的武艺在天下能排前几了!” “天下英豪多不胜数,我区区武艺,不足挂齿,岂能言勇!” “忠叔,你善于何种兵器?” “我自幼开始练刀,也曾经习过一些箭法,另外对剑法也颇有研究,为了融汇自己所学,我还曾经和一个游侠练过枪法……” “忠叔,你学过兵法没有?” “少年时,曾读书,奈何家贫,只是读过一些启蒙书籍,并没有涉读兵法之书!” “……” 牧景死缠烂打的本事不错,黄忠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了张宁就把牧景当成了保护对象,对于牧景的态度也不是很阴沉,有问必答,两人之间关系拉近了不少,不至于还是一个陌生人。 …… 十月底,距离十一月没有两天时间了,天子突然下令,把牧景召到了平乐观。 平乐观并非一个道观,而是就在西园隔壁的一个宫苑。 西园属于屯兵之地,而平乐观却属于宫城上的一个开阔广场,这一天在平乐观之中不少朝臣入座,宽敞的广场之上一营一营的兵马列阵,很是壮观。 高台之上,龙撵之下,天子骑在一匹高大战马之上,身披黄金战甲,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威风凛然。 “公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牧景看着这场上的大军,有些皱眉。 “今日陛下要在平乐观阅兵!” 这个宦官低声的说道。 “阅兵?” 牧景闻言,一下子想明白了。 天子这是要大摇大摆的告诉全雒阳的人,在这雒阳城之中,除了世家豪门统掌的南军,大将军何进掌的北军,他也有一支可以为之抗衡的兵马,西园八营。 “臣,牧景,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被宦官请进来,见到天子之后,连忙俯跪行礼。 这古时代的礼数,他很讨厌,动不动就下跪,可是没办法,入乡随俗,他如今如履薄冰,可不能让人抓住了一丝一毫的把柄。 “龙图,伤势康复了如何?”天子低头,目光看着牧景,和蔼的笑着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 天子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已经伤好了,那就尽快归职,造印监的官署朕已经开辟出来了,蔡邕说的东西,朕很期待,但是你如果要是做不出来,那你欺君之罪!” “臣,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牧景自信的说道。 “龙图,你看今日的朕,可威武!”天子有些意气飞昂的问道。 “威武!” 牧景回答说道。 “那朕上得了战场吗?” “陛下之威武,自然上得了战场!” “何进大将军,朕若是将军,该如何立名?” 自古以来只有将军想到皇帝,还没有皇帝想要当将军,可想而知天子对何进的不满已经是到了一个极限了。 “无上将军!”牧景脑海之中灵光一动,拱手说道。 “哈哈哈,说的好,朕就是无上将军!” 天子得意的大笑起来了,策马而出,反手拔剑:“朕已无上将军之名,传令蹇硕,西园出击!” “陛下万胜!” “陛下万胜!” 西园八营,虽然建立不过数月,但是有天子征召,宦官财力,发展的很快,兵马将近三万有余,缓缓入场,列阵交错,声势浩浩荡荡,即使朝臣也不由得为之而动容起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会枭雄 阅兵还在进行之中。 其实所谓的平乐观阅兵就是一个天子对着朝臣耀武扬威过程,他把西园八营全部拉出来遛一遛,展示一下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足够的粗壮。 不过这么简单的炫耀却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 “西园八营,虽建立不足半载,可是如今看来,气势甚是不凡,颇有战力!”大将军何进高居群臣之首位,目光栩栩如虎,看着校场上的各营将士,神色微微一沉:“可这兵权却掌控在阉奴手中,有违可惜,陛下如此行事,把某大将军放之位何在也!” 兵权是他何进安身立命的依仗。 但是现在,这个依仗渐渐的好像要失去作用力了,他是当朝大将军,天下兵马的掌权人,可如今却被一一制衡,京城之中有西园八营,南阳哪里还有一头暴熊手握十万大军,这都让他很不安。 最重要的是天子如今是越来越不信任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就会对他下手。 “兄长莫急!” 车骑将军何苗低声的说道:“宫里面的太医传来一些消息,陛下这个月已经三次昏厥过去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天子的身体已经出了状况,距离大限恐怕也不远了。 “立太子的事情,可有进展?” 何进神色一震,目光看着何苗,低声的问道。 只有把刘辩扶上位,他才能继续掌这滔天的权力,若是刘协上位,恐怕何进将会有灭门之祸,自古权臣无善终,只有权力才是保住性命的根本。 他绝不会愿意放弃手中权力。 “目前还没有消息,朝堂之上的一些人也在摇摆不定,而陛下恐怕意在皇子协!”何苗道。 “自古长幼有序!”何进冷笑:“此事乃是关乎天下,轮不到陛下一个人自作主张!” 不是天子说立就立,这太子之位,岂能独断。 “兄长慎言!” 何苗闻言,心中一颤,连忙看看左右,周围没有多少人,他低声嘱咐说道。 “哼!”何进收敛情绪,冷哼一声,安坐下来,继续观摩阅兵,心中却在盘算着是不是该发力把皇子辩送上太子位置去。 另外一边,司空和太尉并肩而坐,目光看着前方的西园八营,他们的心中都有些涟漪。 “陛下如今有了西园八营作为依靠,日后恐怕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当朝司空袁逢的神色颇为阴沉:“此非我士族之福也!” “阉奴势大,唯有退避锋芒!” 袁隗淡然的道:“幸好本初独掌一营,我等也不算是危险!” “说的也对,有本初在,西园兵马或许还有机会能从阉奴手中拿过来,对了,汝南的事情如何?”袁逢想了想,把这事先放下,沉声的问道。 “我们小瞧了高望那厮,我已经在路上派遣了三拨死士拦截,始终都没有拦得住那厮,圣旨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快到了汝南,袁胤无奈,只好把牧山放出了汝南!” 袁隗闻言,神色不变,目光看着场上的阅兵,底下却压低声音回答说道:“牧山也算是识相,他得圣旨之后,立刻撤兵南阳,没有在汝南逗留,也不敢占据我汝南城池,九江军也在数日之内,撤回九江了,汝南我们算是收回来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准备派一些士子去汝南各县城任职,可是黄巾之乱被平服的太快了,汝南各地豪族乡绅反应也快,他们早已经开始上奏候补一下职务,公路的谋划虽有些成效,不过我们收获不大!” “可恶的牧山,坏我儿大事!” 袁逢长叹一声:“算了,汝南毕竟是汝南,丢不了,得慢慢来,不能把一些地方豪族逼得钛太近了,如今更重要的是把皇甫嵩给拉起来,西凉又乱了,陛下派遣了皇甫嵩董卓去平叛,董卓毕竟是何进的人,与我等无益,让皇甫嵩掌兵权,方有利我等!” “嗯!” 袁隗点头,表示认可:“此事我会与关中世家商议!” ******************************* 一场阅兵之下,天子算是耍尽了威风,出尽了风头,也振奋了皇族天威,而一个个朝臣们被这一幕震慑之后,却在底下却各自盘算自己的心事。 一直到傍晚时分太阳下山,才结束了这一场阅兵。 阅兵之后,天子没有再召见牧景。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中平五年的十一月,十一月的雒阳城有些冷,雪在飘,风在萧,寒意阵阵透人心。 这时候赵忠传来消息,西鄂侯府已经修筑好了。 这也代表牧山入住南阳的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日后牧景在雒阳也不需要太过小心翼翼,毕竟有些人也要考虑一下稳坐南阳之后的牧山带来的威慑力。 牧景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西园,入住西鄂侯府。 这一日,风雪在天。 牧景在西园的军营里面走走,他明日就会正式入住西鄂侯府,在这之前,他的把一些事情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却想通透,不过思绪总是有些堵塞,于是他开始在雪中散步。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离开上军营的营盘,走入了一个陌生的军营。 “这是……” 牧景突然抬头,目光看着远处了兵马正在风雪之中的操练。 看其之番号…… 典军营。 西园八校尉之中,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典军营的校尉应该是那一个三国第一人,千古枭雄,未来将会雄踞中原的绝世霸主,曹操,曹孟德。 “何人,擅入我典军大营者,杀无赦!” 这时候营门之中,数个精锐士兵左右而出,拦住了牧景。 “不好意思,走错路了,我马上离开!” 牧景连忙躬身道歉,转身离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营盘之中,青年长袍,腰配长剑,龙行虎步,笑吟吟的说道:“兄台既然来了我这典军营,何必这么赶着走呢?” “拜见校尉!” 几个将士连忙对着青年赶紧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青年摆摆手,让将士退下。 “诺!” 几个将士连忙退去。 “这声音?” 牧景回头,目光看着那个才三十出头的青年,这声音让他感觉很熟悉,而这个青年的身影他看起来也颇为熟悉。 很快他就想起来,在哪了见过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深冷的笑容,心中冷笑:“是他?” “在下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见过牧公子!” 青年走上来,拱手行礼,这是一个文人之礼。 这是青年第二次见牧景。 第一次是在夜幕之下,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的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原来是典军校尉!” 牧景闻言,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有些森冷:“我还不知道堂堂一个典军校尉,掌典军营将士的主将,却是一个藏头露尾的凶徒,失敬失敬!” 他来到这个时代,最想要见一见的,就是历史上的这个大枭雄。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曹操。 但是更让牧景想不到的是事情,他不是第一次见曹操,这是第二次,第一次,他们相遇而不相识。 曹操就是那一夜想要杀他的人,那个唯一一个能杀到他面前,几乎把剑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的人,让他恨得牙痒痒。 “牧公子好眼神!” 曹操闻言,面容镇定,但是瞳孔有些微微变色,连手都不自觉的放在的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他知道,牧景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这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那一夜,袁绍提议杀了牧景,他没有反对,大将军下令他选择也亲自上阵去格杀牧景,最后却因为一场大火无功而返,颇为有些遗憾。 不过他对于这个在紧要关头居然胆敢自焚,以同归于尽的狠辣逃得一线生机的少年,算是记住了。 “我向来对想要杀我的人都不会忘记,哪怕只是听过一次的声音,看过一次的身影,都会牢记在灵魂的深处!”牧景沉声道:“曹孟德,我记住你了,若有机会,定当奉还!” 他对曹操本来是很有兴趣的,甚至有靠往的意思,毕竟这一尊可是未来了中原霸主,算是三国最大的大腿。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牧景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哪怕这个人也曾是自己敬仰的。 “我们不过只是各为其主而已!” 曹操声音冷沉,幽然如冰。 “好一个各为其主!“ 牧景微微眯眼:“我们的主,不都是当今天子吗?” 曹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他忠臣。 也是权臣。 更是一个不可一世的枭雄。 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次次肃杀宫闱,杀的汉献帝身边的人鸡犬不留,把汉献帝摆在了傀儡的位置数十年,可是在孙权和刘备都相继当了皇帝之后,他始终只是大汉魏王,这一辈子始终是汉臣,他不是没有机会,他只是一直没有走出那一步。 “当然!” 曹操毫不犹豫的回答:“谁敢对陛下不利,我自当举兵伐之!” “我明白了!” 牧景淡然一笑:“孟德兄是认为大将军才是汉室忠臣乎?” “难不成龙图兄认为,靠着那些宦官阉奴来保举我大汉江山吗?”曹操反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 牧景转身而去。 “好一个少年!” 曹操看着牧景的背影,森冷的杀意盈盈而出。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登堂入室 中平五年,十一月,七日。 雒阳城中。 南宫的宫城之南,城池主道的正阳街之上。 正阳街是横贯雒阳的纵横大道之一,贯通城南城北,自正阳门而入,直入北宫的宫门之上,是整个雒阳城之中最为富贵堂皇的一条街道。 因为这条街道的两侧的府邸,皆为达官贵族的府邸,而最新落成的西鄂乡侯府邸也是坐落在这条街道之上。 府邸之前,两个石狮,雄武壮观。 走进去之后是一个朱漆大门,大门很大,足够数十日并排而入,左右是两个小偏门,过门之后,就是正院,正院之后左右和后侧还有七个进出的院落,这里的房舍加起来约莫近百,能容纳近乎七八百人入住,占地将近十亩地。 最奇怪的是地理位置。 天子的安排让人多摸不透。 这条街道本身就是一条富贵街道,东汉立国将近二百年,非刘不封王,但是封赏贵胄爵位叠起来能让雒阳城都容纳不下,而大部分的贵爵都在这条街道上,随便拉出一个宅院不是侯就是公。 可是在西鄂乡侯是一个乡侯,这在汉朝来说,应该是很尊贵的爵位了,汉爵二十等,王爵公爵只能封皇子,而王爵之后,就是侯爵,侯爵分为关内侯,列侯两种,关内侯只有侯爵之位,并没有封邑之赏,而列侯才是汉朝含金量最重的爵位,列侯有三等,县侯,乡侯,亭侯。 牧山是西鄂乡侯。 位列第二等侯爵之位,按道理应该是正阳街西面府邸之中位列前茅的,但是这个侯府却立在了东面,东面基本上都是高官府邸。 左边是一个司空府,右边是一个司徒府,隔着不远哪里就是大将军府邸,在走走就是尚书府…… 这样的安排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虎狼,天子这简直要把牧景这小身板送进虎口狼穴之中。 不过木已成舟,牧景也没办法推脱。 天子赐,不可退,哪怕他很不爽,甚至感觉承受不住,最后也要咬着牙承受,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他虽然选择了臣服朝廷的道路,就要走到底。 “好雄伟的一个府邸!” “好大的庭院!” 一个个将士们走进了这府邸之中,仿佛有些土鳖进城的感受,这京城之中的庭院,就是与众不同,让他们叹为观止。 “谁曾想到,我们也能在京城住上这样的府邸!” 赵平驻扎拐杖而入,不禁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他们昔日追随渠帅牧山,落草为寇,图个生存而已,经常有一顿,没有一顿,还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当上贵族,能住上豪宅。 “可惜的雷公!” 他有些怀念老兄弟了:“他昔日曾言,要凭掌中刀,手中剑,住上最豪华的宅院,娶一个最漂亮的娘们,只是他不曾见到如今的光景啊!” “我们总算是在雒阳城站稳脚步了!” 牧景一袭白袍,昂然而立,站在门口之上,抬头仰望,看着那西鳄乡侯府的牌匾,心中算是沉了一口气下去。 为了走到这一步,他可是煞费苦心。 中间历经了多少磨难,不算在汝南的大战,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单单是在这里雒阳城之中,他就已经险死还生还几次了,总算没有苦心白费。 有了这个出身,日后他们牧家父子算是彻底的脱离了昔日的流寇身份。 在东汉末年的时代。 他们登堂入室了。 “圣旨到!” 这时候宫里面来圣旨了。 “臣牧景,恭迎陛下旨意!”牧景转身,俯首跪下,双手供过头,接领圣旨。 “恭迎陛下旨意!” 牧景身后的人皆然下跪,入乡随俗,哪怕张宁,此时此刻也不敢摆谱,毕竟这是雒阳城,这是京都,他们心中对当今的陛下在如何不敬,对大汉的朝廷再如何厌恶,也不会那自己的性命来摆谱。 “世子,这个圣旨陛下只给你一人看了,老奴就不念了!” 这一次来宣旨的居然是张让。 这可是十常侍的老大,能让他亲自来宣旨,那可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了,这也让牧景的心中微微一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双手领过圣旨。 “世子!” 张让称牧景为世子,是因为他是牧山独子,这西鄂乡侯府早晚要传给他的,他自然就是世子了,张让道:“陛下还让我送来了上好的蜀川锦绣百匹,北方良马五十匹,宫廷家具一套,长弩十套,弓箭五十套,以恭贺世子入府!” “臣,谢陛下隆恩!” 牧景心中一颤,躬身领恩。 “陛下如此厚待,日后世子可要好好的为陛下办差!”张让笑眯眯的道。 “定当如此!” 牧景唯唯诺诺诺的说道。 “那老奴这就回宫复之陛下了!” “中恒,送张常侍大人!” “诺!” 霍余连忙上前,手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悄然的递上去。 这些宦官就是一个个吸血鬼,不给也不行啊。 “嘿嘿,上道!” 张让看着牧景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起来了。 自古宦官难登大雅之堂,他们的心灵是扭曲的,他们只能以钱财来丰富自己的念想,所以自古以来,宦官都是贪的。 送走张让之后,众人入府,一些宫里面送来的东西纷纷被引入府中安置,众人开始忙碌起来了,必然是新府入住,都挂着大红灯笼,热闹腾腾的。 张宁看着牧景站在长廊边,对着圣旨沉思,便迎了上来。 “这圣旨说的是什么?” “自己看!” 牧景对于张宁是没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这天子对你可真是……期望太高了吧!”张宁笑吟吟的说道。 监视司空府。 监视大将军府。 难怪西鄂乡侯府建立在这个位置。 这是好差事。 “他是病急乱投医!” 牧景眯着眼,沉声的道:“估计他知道自己的大限不远了,想要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瓦解大将军的兵权,扫出袁氏的威胁,为新天子继位留下一个太平的朝廷!” 按照历史,天子没有几个月的岁月了,他一死,这天下必然就要乱了,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扛不住多久了,所以准备在死之前来一次大清扫。 为新天子的继位扫清障碍。 可是哪里有这么容易啊。 “天子要驾崩了?”张宁闻言,月眸闪亮。 她的父亲,东汉第一反贼,这一辈子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当今天子了,如果天子死了,她倒是很高兴,最少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我可不想他死的这么早!” 在张宁面前,他不用小心谨慎的说话:“如今父亲在南阳还没有站稳脚跟,想要站稳脚跟,统帅各个县城,操练精锐兵马,拥有自立诸侯的实力,起码要几年的时间,如果天子现在驾崩了,天下必乱,我们哪有时间沉淀!” “要不我去帮帮他!” 张宁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宫里面的太医她可一个都不放在眼中,病入膏肓的人,救也许是救不了,但是延寿一下,她还是有方法的:“父亲倒是传了我一些太平秘法,能激发人的潜在的力量,让他多活一些时日!” “不行!” 牧景立刻摇头:“你可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是死穴,暴露了这雒阳城都会翻天,我已经是雒阳风云的中心,很多人的目光都盯着我,你只要露头一点点,底细就会被人查翻天,届时谁也救不了你!” “公子,太学送来了贺礼!” 霍余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禀报说道。 “太学?” 牧景有些意外,自从他进入西园之后,被烙上了阉党的烙印之后,士林之人,基本上是不会与他来往了,哪怕最简单的问候都几乎没有。 他打开了木盒,里面就一本书。 论语! 他翻开了这本书,上面有很多注解,这飘逸的字体他认识,是蔡邕的飞白体,独一无二的字体,就算旁人想要模仿,都难的其之精髓意境。 “蔡邕就是蔡邕,当世之大儒,心胸之宽广,天下难得!” 牧景长叹。 《论语》是读书人的开始,蒙学之后,首读的是论语。 蔡邕并没有因为他烙上的阉党之名,而撇弃他,而是一如既往的把他当成那个敢闯入太学,与他谈判的少年,也是在提醒他,不管身上背负什么样的名,做人最重要是不忘初心。 …… 隔着西鄂乡侯府的大门不远处。 司空府。 府邸之中,一个院落,袁绍和曹操对坐而饮。 “沐猴而冠,贼终究是贼,永远不可能成为朝廷贵胄!” 袁绍听着隔壁的嬉闹声,神色微冷,手中酒盏,一饮而进。 “本初兄不必恼火!” 曹操淡然一笑:“他们想要登堂入室,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的他们,并非日后生死相对的一方诸侯,而是志向相同的好友,他们同有辅助大将军,稳住朝廷,报效天子的志向,更是十余年来了好友。 “可惜了南阳了!” 袁绍沉声的道:“自此之后,恐怕就成为了黄巾之窝!” “这还要怪汝弟!”曹操冷笑:“若非他执意放纵,自信心太强,岂会有牧山之崛起!” “袁公路虽然有才具,可是目光短浅!”袁绍摇摇头:“我劝不了他,伯父和叔父如今也信任他,也许是他更在意世家豪门的利益,前些时日,我和他意见不和,伯父已经有意将我流放河北,只是忌惮大将军之威而已!” “本初兄之才具远远在其之上,司空大人也不至于如此目光短浅!” 曹操皱眉。 “世家门阀,嫡庶之间,即使是伯父,也难免其俗!” 袁绍愤愤不平的道。 那可是他的父亲,可是终究偏向了袁术,他不过只是一枚可用可弃的棋子而已,牧景的事情他办砸了,更让袁逢对他有些轻视起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造印监 十一月中旬,天降大雪。 西鄂乡侯府邸。 “雒阳的冬天好像特别冷!” 内堂之中,牧景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袍,站在澡桶旁边,有热腾腾的热水气息氤氲,还感觉有些寒意彻骨。 “没见过练武的人如你一般怕冷!” 张宁站在旁边,调试水温,不断的加入药材,听到牧景的自言自语,很是鄙视,半响之后,才道:“衣服脱了,进去泡足一个时辰!” 牧景的武艺这些时日有些长进了,筑基也到了一个关键时刻,这些时日张宁正在用太平秘方的药材为他巩固血气,这种药材泡浴的方法是与他修炼的太平武经心法相辅相成。 “现在脱?”牧景一挑眉,露出了一个猥琐的动作。 “我有一针,可让人生不如死!” 张宁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针灸所用的银针,闪闪发亮。 “我错了!” 牧景一下子怂了。 这小丫头片子可不好惹,又一次牧景招惹了她,结果让他来上一针,手臂足足麻了一个上午,那滋味,尝过一次之后,都不想来第二次。 最重要的是,这小丫头片子下针的时候还自言自语的说,如果在小腹下三寸的地方下针,效果更好,想想都不寒而栗。 张宁这时候才得意洋洋的笑起来,然后转过身去,走出屏风之外,然后才开口说道:“快脱衣服,进浴桶!” 牧景不敢耽搁,三两下把衣服扒干,然后跳进浴桶之中:“好烫啊,想把我煮了!” “烫才有效果!” 张宁从屏风之外传来声音:“不许起来,意会神识,气沉丹田,尽可能的吸收这些药力,这可是我们太平道的秘方,单单是药材,一副就需要三十金,对你这种筑基的武者,效果特别好,不可浪费!” 穷文富武。 练武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这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巨大的财力至此,比如营养,比如药材,非一般家庭能承受。 所以能在这个时代之中,脱颖而出的武者,要么出身世家豪门,要么就是天赋异禀。 江湖上很多游侠都会投靠一下世家豪门,缘由就是因为只有世家豪门才能支持他们的继续修炼下去。 “好烫,好爽!” 牧景闻言,只好在浴桶里面的叫喊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他已经有气无力了。 从浴桶里面出来,他足足打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恢复了一些体力。 “这太平秘方也不好承受啊!” “你天资不好,只能如此!” 张宁道:“想要练武有所成,必须能吃苦,若是太平盛世,文可扬天下,可如今世道,处处危险,你若无武艺傍身,迟早吃大亏!” “这倒是!” 牧景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世道的乱,才刚刚开始,练武是必须的!” 说着他又来精神了。 迎着风雪,牧景在院落里面打拳,拳法之中氤氲着太平道的筑基心法,血气运转之下,被吸收的药力开始融入经脉之中。 “他这拳法有些特别!” 黄忠穿着长袍,站在旁边,眸光闪烁一抹精芒:“有易筋洗髓的功效!” “我太平道老祖南华仙人传下来的筑基法门,自然非同一般!”张火的伤势也养的差不多了,他站在黄忠身边,目光同样看着牧景练拳。 武者筑基,修筑的是武道根基,武道的根基在与经脉骨络,能有洗髓易筋功效的筑基之法,天下也少见,这就是太平道的底蕴。 “传闻南华仙人已经突破了武道的至高境界,不知道可否是真的?”黄忠突然说道。 作为一个武者,他也游侠天下,自然听闻一些武道世界的传说。 南华仙人算是当今天下,武道第一人。 曾经有人说,南华已经打破了元罡境界,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武道境界,也有传说是这么说的,南华传艺张角之后,就已经坐化了,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事实如何,没有人见过。 因为南华已经二十年不现世间了。 “不知道!” 张火摇摇头:“只有大贤良师才见过仙人,我们怎么有可能见到仙人,仙人早已经销声匿迹这世间!” “可惜了!” 黄忠道:“没有机会仰望一下如此武道先辈,多少有些遗憾!” 南华仙人能被誉为仙人,那是因为他的武艺已经超出了凡人的境界。 …… 接下来几天,牧景沉溺在练武之中。 虽然他的进展不是很好,力量和速度之上增加的不多,但是他感觉增强了不少的基础,还有体内的血气也巩固了不少,距离打出虎豹雷音,筑基大成的境界已经不远了。 如果可以,牧景是想要躲在府里面学文练武,可世事不由人。 他如今可不是一介白丁,他不仅仅是西鄂乡侯府邸的世子,一个被囚禁在京城的质子,还是一个有官职在身的人,作为一个秩俸六百石,堪比一县的县令的地位的官职,天子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此清闲。 过了十一日十五日之后,牧景正式开始了在大汉朝上班的岁月。 …… 造印监。 这个官署在之前是没有的,是天子最近一个月才开辟出来的官署,而且并不受朝廷制衡,直属天子统领,至今为止朝廷之中也不知道这个官署是用来做什么的。 而且这一次天子可谓是雷厉风行,直接征辟了城西了一些房舍作为官署,然后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之内,按照牧景的要求,从朝廷的一些工监里面挑选人才,完成编制。 整个造印监一共有二十多人的编制,上有监令,监令之下,就是监丞,然后就是主簿,监吏,小吏这些小官。 上午。 迎着风雪,牧景带着以黄忠为首,霍绍三人随后的四个护卫,走进了这个造印监的官署之中。 “吾等拜见监令大人!” 官署之中,众人已经接到消息,等候多时。 “诸位同僚,不必多礼!” 牧景笑着扶起众人:“牧景年幼,得陛下器重,添为造印监的监令,日后我们也算是同屋治事,若有不足之处,还请诸位多多照看!” 他年轻,必不得人心,需要以弱示好,徐徐图之。 “这监令好年轻啊!” “看起来有些和善!” “应该不难相处吧!” 众人的目光开始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牧景,他们都有感牧景的年轻,也开始揣摩牧景的品性。 “监令大人!”监丞作为副手,算是造印监的二把手,他笑眯眯的走上来,拱手行礼。 这个监丞也算是一个熟人。 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宦官。 刚刚好就是赵忠的义子,赵信。 天子多少都会用人来监视一下牧景,用他来监视牧景,也算是对牧景的一个信任,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 “赵公公,我们又见面了!”牧景微微眯眼,玩味的道。 “是啊!” 赵信颇为感慨,之前他顶多就是认为牧景是想要靠上他义父大腿的商贾,可是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当今雒阳着手可热的贵胄,还以年仅十三岁,拿下秩俸六百石的官职,成为了整个朝廷最年轻的官吏。 “日后还望赵公公提拔!”牧景拱手行礼。 “监令客气了!” 赵信想起了义父在宫里面说的一些话,心中一突,连忙摆低姿态。 造印监的重要性,别人不知道,但是赵忠自然知道,他知道当今天子对这个官署给予的厚望,所以特别安排了他的义子来做一个监丞。 “这位是……” “我是造印监的主簿,樊纪,字孟宇!” “樊主簿,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监令大人折杀我也!” “……” “不知道这位仁兄是何职位!” “在下左雍,字子旭,为造纸工坊的监工!” “左雍,不知道和左伯可有关系!” “左伯正是兄长!” “失敬!” “……” “……” 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造印监的官吏都在互相的客气和互相了解之中渡过了。 下午,牧景才开始正式的进入入职的流程。 造印监下面管理两个新建立的工坊,这两个工坊的存在意义重大,正如其名,造,是造纸术,印,是活字印刷术。 牧景就是用这个超出时代的发明,打动了儒门之中享誉天下名望的大儒蔡邕,最后让这一股清流的士族势力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奠定朝廷上的胜局。 纸张已经出现很多年了,但是因为造价比较高,工艺比较难,所以西汉年间虽然很多人使用,并没有完全取缔竹简和布帛的使用,基本上还是以竹简和布帛而用。 一直到蔡侯纸的出现,才稍微的改变了一下这种情况,但是距离天下弃用竹简布帛,全数使用纸张,还有些距离,毕竟蔡侯纸的工艺还不够完善。 牧景在上一世曾经做过废纸回收再生的生意,所以在这方面的工艺也算是有些了解。 有一种造纸工艺能改变这个时代。 他恰恰好会。 这就是用竹子造纸。 这个工艺有些复杂,但是却代表着造纸术突破的一个里程碑。 至于活字印刷术,牧景完全是蒙的。 也不算是蒙的,他知道这个工艺的流程,但是没有学习过,没有去做过,能不能做出来,他其实把握不大,不过那个时候,想要打动蔡邕这等大儒,只能铤而走险了。 蔡邕果然心动了。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活字印刷术的成功,将会给天下带来多少的变化,那可是翻天覆地的一种变化,那将会是时代的前进,所以他即使明明对黄巾有些偏见,依旧选择了说服卢植王允等人,为牧山讲话。 这一项工艺是超越时代的,也将会打破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的依赖,会冲击整个士林体系的平衡。 天子想要用这个工艺来打破士族的制衡。 牧景也想用这个工艺来建立自己在士林的声望。 所以造印监的建立,容不得失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戏志才来访 十二月,寒冬岁月,风雪漫天,雒阳城已经变成了白皑皑的一片。 宫城。 “尚父,西凉的战况如何?“天子披着一件虎袄,站在长廊之上,眸光看着白雪飘下。 “回禀陛下,十一月的时候,西凉叛军已经开始围攻陈仓,陈仓之中,皇甫嵩和董卓率兵守城,董卓认为要出击,正面击溃凉州叛军,但是皇甫嵩却执意坚守不出,皇甫嵩是主将,如今朝廷大军坚守不出!” 张让鞠身站在天子背侧,禀报说道。 “那你认为,谁对?” “奴婢不敢议论军国大事!”张让在天子面前永远都是谦卑而规矩的。 “无碍,朕让你说,你就说,这你如果连你都信不过,还能信何人?”天子沉声的说道。 “陛下,奴婢认为,皇甫将军并非一个怯战的人!”张让道。 “你不是一直和皇甫嵩颇为不合吗?”天子笑眯眯的说道。 “事关大汉江山,奴婢岂能为一人之过,而罔顾江山安危!” 张让义正言辞的说道。 “哈哈!” 天子大笑:“尚父果然是朕的忠臣!” “陛下……” “此事既然已经交给皇甫嵩去打了,那就让他做主,打赢了,他有功,打输了,朕砍了他的脑袋!”天子冷冷的道:“至于董卓,这个大将军的爱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陛下请明示!” “皇甫嵩打赢了,下令让董卓交出兵权,去领并州牧,刚好并州需要一个州牧!” 天子幽幽的到:“如果皇甫嵩打输了,那就让董卓接了他的兵权!” 这两个,一个是世家门阀的顶梁柱,一个是大将军的何进的爱将,让他们鬼打鬼,对于天子来说,才是一件好事。 “奴婢明白了!” 张让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不急,不能让他们有准备了!” “是!” 张让面容严肃起来了。 “对了,造印监那边有消息了吗?”天子双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栩栩闪亮。 “听赵信说,牧景最近都一直蹲在工坊之中,进展不错!” 张让道:“不过想要有成果,还需要时日!” “朕如果还是时间,倒是能等得起,可是朕可能时日无多了,你还是要催促一下牧龙图,朕希望有生之日,能看到这一项工艺出世!” “诺!” “朕很期待!” 天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道:“期待他牧龙图能把这士林搅得天翻地覆起来了!” …… …… 造印监。 造纸工坊。 “监令,这个纸张如何?”工坊监工左雍拿着一张新出来的纸张,有些兴奋,递给了牧景。 “不行!” 牧景揉了揉纸张,摇摇头,道:“不够达标,还是太粗糙了!” “监令,这纸已经比往常的那些纸张好很多了!” “比之左伯纸如何?” 牧景询问。 当今天下,最好的纸张,应该是左伯纸,左伯纸是青州东莱一个名为左伯的人造出来了纸张,此人以书法和造纸的技术扬名天下。 “应该还差一点!”左雍说道。 他是左伯的弟弟,也是一个造纸行家,一直效命朝廷,这一次就被征辟而来,成为造印监麾下造纸工坊的监工。 “那就是不行! 牧景道:“我们的纸,必须是天下最好的纸张!” 造纸初期,原材料基本上是破布和树皮,造出来的纸张因为工艺上的不完善,很粗糙,相对于一些文人来说,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一直没有成为主流。 后来蔡伦改革了造纸术,他用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原料,经过挫、捣、抄、烘等工艺制造的纸,这种纸,原料容易找到,又很便宜,质量也提上去了不少。 但是仍然无法改变如今使用布帛竹简的习惯,某一方面是习惯改变需要时间,另外一方面,纸张的工艺不足,造价相对来说还是有些昂贵。 牧景如今所用了是竹子造纸。 竹子的纤维硬、脆、易断,技术处理比较困难高,但是如果攻克了这道工艺,竹子制造出来的纸张就会质量就会越来越高,这代表着造纸术的巅峰。 “监令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是不够的,要尽心!”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去,看着大缸里面的原浆:“打浆不行,这样的桨晒出来的纸张凹凸不平,太损纸张的质量了!” 造纸术一共就四个步骤。 第一,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纤维状。 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 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任何一个步骤出现问题,都会影响纸张的质量。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重新打浆!” 牧景有些苛刻的说道:“我不管过程如何,我只在乎结果!” “诺!” 官大一级压死人,左雍只能咬着牙点头。 离开造纸工坊之后,牧景进入了印刷工坊,这里面更加乱,毕竟造纸术已经有了一个根基,技术上攻克比较容易,可是你活字印刷术就太缺乏根基了。 牧景已经足足忙活了十来天,依旧只能弄出一个雏形。 印刷术发展其实也是一个历史。 首先是唐朝就出现的雕版印刷术,这种印刷术落后,印版不容易保存,还有印错的字很难更改,这都是一个个问题,不过即使是这种印刷术也撑起了整个唐朝的文化传承。 到了宋朝,才出现了活字印刷术。 如今牧景足足提前了一千年的时间,把活字印刷术弄出来,这本身就已经是作弊了,最关键的是,在这方面牧景还只是半桶水的水平,这就更加艰难了。 “拜见监令大人!” 印刷工坊的监工是一个年约五旬的儒者,他长的有些的老成,两鬓白发丛生,名为翟况,自称为墨家工艺的传人,可历史已经不可追及,有一点不可否认的,他在朝廷之上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工匠。 “翟监工,今日的印版弄的如何?” “还是太脆硬了!”翟况拱手说道:“雕刻的时候会碎!” 他见证了这一道工艺的诞生,对牧景已经是自身心的敬佩。 “那烧出来的陶瓷不能用?“ “恐怕不行!” “换!” 牧景来回踱步,半响之后,才说道:“用胶泥试试!“ 他已经记不清楚印版用什么材料才是最好的,在印刷工坊里面,已经尝试用了十几种材料去雕刻印版,但是效果都不好。 “胶泥?” 翟况道:”这倒是可以试一试,胶泥烧硬了,效果如何还不知道!” “另外木材印版也不要放弃,继续尝试,尽量找到合适了木材,可以使用木材来做成不一样的印版,多方面尝试,小心去印证!” “是!”翟况点点头。 牧景在印刷工坊待了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他随着那些好几十个工匠不断的去尝试,亲自上阵,也拉出了不少低层工匠的心。 傍晚,牧景返回西鄂乡侯府。 霍余迎上来:“世子,有客人来访!” “客人?” 牧景神色微微一动,倒是有些意外,他这西鄂乡侯府早已经被划入了阉奴党羽之中,在这雒阳城少有人愿意造访,所以这些时日清冷的很。 如今有访客,他倒是想要看看是何人。 他迈步走了进去,直入大堂之上,这时候的大堂之上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前,已经恭候多时。 “志才兄?”牧景一看,神色一愣,面容之间有些吃惊了。 “龙图兄!” 来人正是戏隆,戏志才,他站起来,对着牧景,拱手行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哈哈哈!” 牧景大笑:“我这个侯府向来冷冷清清,是个读书人都不愿意迈进来,志才兄赶走进这大门,已经是我牧龙图的荣幸了,可没有什么冒昧之说!” “中恒,客人来了,赶紧上酒菜!” 牧景对着霍余吩咐,然后才做了下来,沉声的说道:“志才兄,不满你说,如今雒阳之中,可没有读书人愿意于我牧景交往,你还能如此待我,我心中颇为感激!” 他现在名声,狼藉无比。 “我能明白龙图兄的选择,只是始终不能释怀!”戏志才坦然的道:“阉奴误国,今之天下,早已经隐患丛生,若不能除起内患,如何安抚外敌!” “志才兄如此想,亦无不可!” 牧景笑了笑,道:“只是志才兄认为这大汉内患,仅仅只是阉奴吗?” “我并非不明事理,天下之患,岂会是一个个区区阉奴而已!”戏志才苦笑的说道:“只是今时今日的朝廷,早已经无从下手,能动了,也只有阉奴了!” 他是一个聪慧而看得明白朝堂的人,只是他也不愿意去面对这种结局而已。 “理解!” 牧景点头,道:“我若是被逼走到这一步,我也会如同志才兄的选择,走向读书人的一方,以清名扬天下,而不是投靠声明狼藉的十常侍!” “其实我今日来,乃是有事相求!”戏志才沉默了半响,还是说出来了。 “志才兄不必客气,请说,若能帮,我自当尽力!” 牧景没有客气,很直接的答应了。 他现在并没有资格去招揽戏志才,毕竟他年幼不可信,声望全无,如何能让人才投之麾下,正所谓有才者,皆倨傲,他们心中的傲气,是需要向他们认可的明主而臣服。 不过他可以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好一点,日后不是没有机会的。 “我有几个同窗,被蹇硕的人抓去了!”戏志才沉声说道。 他们颍川书院的学子在京城无根无底,被十常侍抓去了,只能等着收尸,能替他们出头了人基本上都是愿意看到尸体之后在发出声音。 他能求了已经求了,无奈之下,只好来试一试牧景的路子。 “什么原因?”牧景询问。 “议论朝政!” “这段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看来他们是评论了十常侍的功过,而且激烈了一点,引起了这些宦官的愤怒,所以被抓了,多少还会收到一些折磨!”牧景想了想:“我可以试一试和蹇硕沟通一下,但是我和他之间只有数面之缘,蹇硕此人手握军权,有些粗暴横行,能有多少把握说服他,我说不准!” “不管结果如何,今日龙图兄能能出手相救,我戏志才定然铭记在心!” 戏隆闻言,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真诚的说道。 “志才兄客气了!” 牧景连忙扶起他。 入夜之后,戏志才才离去。 张宁在这个府邸之中向来神出鬼没,她很快就出现在前堂之中:“牧龙图,你答应了这么爽快,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你偷听?” “我乃是光明正大的听!”张宁撇撇嘴,示意她不屑如此:“说说,为何要答应他!” “我乐于助人!” “你骗别人可以,骗我,省省吧!”张宁冷笑:“这明显要和十常侍打交道,往日你避都避不及,怎么会送上门去,你肯定有所谋!”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然后道出缘由,道:“如今的我,和十常侍之间算是蜜月期,天子认为我还有价值,十常侍就不会对我怎么样,而对我来说,只是和十常侍打一个交道而已,如果能得戏志才的一个人情,这生意绝对是有赚无赔!”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一 牧景既然已经答应了戏志才,自然要想方设法去救人。 “蹇硕?” 夜色沉沉之下,牧景在来回踱步:“这可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要是被他拒绝,那就下不了台了!” “你既然知道不好打交道,你还应下来?” 张宁端着晚饭走进来,嗤笑的说道。 “做事情只有值不值得!” 牧景跪坐下来,拿碗筷吃饭,一边吃饭,一边道:“戏志才值得!” “我还真有些好奇,这个戏志才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如此上心!” “日后你便知道了!” 牧景笑了笑,买了一个关子。 他第二天就给蹇硕下了帖子,邀请蹇硕去雒阳最繁华的酒楼流云楼赴宴,然后他让霍余准备了足足一百金的金饼,装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 这些宦官,唯一的缺点,只有爱财了,好事坏事,用财力来打通关系总是没有错的。 “世子,我们现在的财帛已经用了差不多了!” 霍余这个牧景的行政秘书加上侯府大管家有些哭丧着脸,说道:“为了几个区区不认识的士子,用掉我们仅存下来的财帛的十分之一,值得吗?” 牧景上京了这些时日,可谓是散财童子,之前从景平村运来了六千金,再从景平商行筹借的三千金,足足筹备了九千多金,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几乎挥霍一空。 如今侯府的库存之中,仅存的金饼已经不足一千金了,其他的大部分,不是安置店铺,就是都进了宦官的口袋。 “中恒,我知道你为了打理这侯府,很是艰难,只要再支持一些时日,我们的日子变回好过起来!” 牧景沉声的安慰说道。 他作为一个商人,自然知道什么钱最好赚。 不过还需要一个契机。 “世子,并非我们自私,如今侯府加上从南阳要来了两百精兵,我们可有将近三百口人,这每天的吃喝用度都是我们自己出,在加上南阳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守大人恐怕也需要过年之后才有财帛支持,我们还是省一点好!” 列侯爵位的侯府是有私兵的名额的,不超过三百人便可。 天子余赐的一些武器,不能不用起来,在这雒阳城之中,牧景起码要武装到牙齿才有一点点安全感,所以当他有了这些武器之后,立刻给景平营取信,让陈到调来了足足两百精锐士兵。 这两百精锐都是景平营的老兵,当初凭借对牧景信任,咬着牙齿,跟着牧景打了一根本不可能的闪电战,从而树立了对牧景的信仰,对牧景是绝对的忠诚。 不过要养兵,自然是要消耗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牧景摇头:“我既要结识戏志才,岂能不付出点代价,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 “诺!” 霍余无奈,只好点头。 …… …… 流云楼,客似流云,这是雒阳最好的食肆之一。 “蹇公公,请!”牧景拱手,请蹇硕入席。 “世子客气了!” 蹇硕知道牧景是如今天子身边的红人,更知道牧景如今是站在他们十常侍一方的人,也不会在牧景面前摆谱,他跪坐下来了,抿了一口温好的酒,直接的问道:“世子今天亲自给我这一介阉人下帖子,不知道有何事呢!” “我和蹇公公皆为陛下当差,日后算是同僚,今日景备下薄酒,请公公入席,无非就是和想要和公公交交心!” 牧景微笑的说道:“公公为陛下牧守京城,统帅西园之兵,在京城之中,算是手握兵权之人,而景在京城的仇敌颇多,昔日还被人一把火烧的差点活不成,世道艰难,危机四伏,景还需要公公照顾一二!” “好说,好说!” 蹇硕闻言,顿时松懈了一些戒备的心态,连忙客气的说道:“世子可是陛下器重的人才,年纪轻轻,秩俸六百石,即使前朝亦少有如此神童,日后世子必为我大汉之栋梁,成为陛下依仗的能臣,在这京城之中,我自不会让人伤害世子,世子若有事,可让人到西园请我,我必出兵相助!” 蹇硕的诺言自然不可信,他可不会随便出兵。 不过有他这个态度,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来,公公,我请你喝一杯!”牧景豪爽的举起酒盏,汉朝酒水,度数不高,他倒是不怕喝醉了。 “世子客气了,应该是我敬你!” 蹇硕也放松了剩余的警惕,开始和牧景碰杯起来了。 “世子,我也算年长你一些年岁,你若是不嫌弃我是一个阉臣,你日后就是我弟弟,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公公性情阔达,武艺不凡,颇为韬略,乃是人中龙凤,景岂能会嫌弃!” 牧景大咧咧的到:“日后在这京城之中,就拜托兄长了!” “哈哈哈!” 蹇硕大笑:“老弟的事情就是我蹇硕的事情,日后有什么需要兄长的,尽管开口!” “谢谢兄长提拔!” 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肴,差点没有斩鸡头,拜苍天,结为兄弟。 酒席过了大半时日之后,牧景才开始正式进入正题之中。 “兄长,听说你前几日抓了几个士林读书人?”牧景不经意的问道。 “没错!” 蹇硕颇有怒气的说道:“这些读书人,不好好读书,非要论政天下,扰乱时局,不抓不足以镇民愤也!” “兄长,其实我认为这些人不能抓!” 牧景道。 “为何?”蹇硕目光斜睨着牧景,道:“他们既然赶诽谤朝廷,我岂能不抓!” “兄长可知道,当今陛下忌惮世家门阀!” “这个自然知道!” “可兄长知道,世家门阀之所以能有举足轻重的实力,是因为能号令士林读书人的缘故吗?”牧景语气深长的道:“如今陛下殚精竭虑的想要压制世家门阀的影响力,其中必然就要从士林下手,因此陛下正在拉拢一些士林势力,卢植王允蔡邕等人才会得到重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兄长抓的可是颍川书院的学子,这些士子杀了就杀了,几个读书人而已,倒是可以不在意,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要是因为兄长动了这些士子,引起这些士林中人的反感,再把矛头对象陛下,让士林众人对陛下离心离德,你说谁会最高兴!” “最高兴?” 蹇硕面色一变:“是袁逢他们!” “谁最不高兴?” “自然是陛下……” 蹇硕面色顿时变得有些惶恐起来了。 不过他终究有些不甘心,宦官的自尊心可是很脆弱了,这些读书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讨论他们,讽刺他们,他自然不想让这些读书人好过了:“可是老弟,难道我们就仍有他们读书人欺负吗?” “兄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等为陛下效命,岂能在意个人荣辱!”牧景语气深长的道:“陛下或许不会怪罪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坏了陛下的大事,恐怕心中便已经过意不去!” “所言甚是!” 蹇硕点头。 十常侍最大的依靠就是当今天子,想天子所想,做天子所做,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也是他们能嚣张跋扈,贪恋天下钱财的最大依仗。 “那我就这么放了他们?”蹇硕还是有些不爽。 “如此放了他们,岂不是弱了兄长的名声!”牧景摇摇头:“兄长可以把他们定罪之后,交给了雒阳府衙,届时让雒阳府衙的人去处理,他们是不顾朝廷法度,直接放人,还是扣押人,这都是他们的事情,自然和兄长无关!” “好主意!” 蹇硕眸光一亮,道:“老弟果然聪慧!” “兄长说笑了,景只是有一些小聪明,能为兄长所用,那最好不过!”牧景笑眯眯的道。 “日后老弟可要经常来西园看看我!” “一定!” 下午,宴席散去。 “世子好口才,三言两语之间就他说服下来了,这金饼我们算是省下来了?”霍余很高兴的说道。 “省不下来!” 牧景摇摇头:“你还真以为蹇硕这么好糊弄啊,随后你安排人,送到他府邸上,要悄无声息,他的性格我也摸清楚一二了,典型的想要做婊子,还想要立牌坊的人,我们成全他!” “诺!” 霍余顿时拉长着脸,对着手中的锦盒依依不舍。 一天之后。 西园之中关押的三名颍川士子被丢在了雒阳府衙的牢房之中,罪名是的诽谤天子,新的雒阳令还没有定下来,朝廷都争了一个月的,并没有结果。 处理这事情的是雒阳丞,乃是关中世家卫家的人,名为卫屈,卫屈的左右为难倒是和牧景无关…… 牧景接下来的重心一直放在工坊之中。 中平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距离岁末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活字印刷术被攻克了,造印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弄出来了出了一个成品。 这是一本《论语》。 一本以竹纸为根本,以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的一本。 这一本书籍的出现,代表着这个时代在前进,也成为了造印监改变这个时代文化传承的一个开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二 上午,印刷工坊。 “呼呼!”牧景手握这一本刚刚从印刷版之下出来的书籍,鼻息之间浓浓的书墨味道刺鼻,他轻轻的吹了一下,把上面的味道吹散,然后才开始翻开。 这可是活字印刷书之下的第一本书籍,即使牧景心中也有一丝丝的激动。 “成功了!” 牧景看着上面属于正宗印刷版的字体,不禁开始喃喃自语。 “监令大人,胶泥的确可以造出比较好的印版,目前的印版我们用了是最顺手的!” “排版呢?” “排版上我们也在改进!” “很好!” 牧景道:“那就确定用胶泥印版,但是在排版方面你要上心一点,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请监令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监工翟况沉声的说道。 他的神情之间是兴奋的。 能看到如此工艺在自己手中一点一滴的诞生出来,那种荣誉感足以让他传承翟家荣光,日后传出去,还有谁人会否认他翟家墨家传人的身份啊。 这一切都是败牧景所赐。 他如今对牧景算是的言听计从,绝不会因为牧景的年纪而小看了他的本事,他可是亲眼看着牧景如何把这工艺一手一脚的教给自己的。 士为知己者死,这种信任,足以让他肝脑涂地。 “翟监工,这书籍的校对错别字的工作如何?“牧景继续翻阅,一边看,一边询问。 印刷之中,难免会有一些纰漏,校对工作就很重要了。 “目前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个专门校对的工作,安排的十余个士子来做校对!”翟况拱手回答说道:“谨遵监令大人的教诲,没有校对过的书籍,不会大规模印刷,而且我们也会保证印刷出来的书籍不会有任何的纰漏!” “很好!” 牧景翻阅了一下,这上面印刷的的确不错,足以让他交差了,他把这一本书籍收起来,然后道:“印版尽快弄出来,然后准备开始流水线操作,纸张一到,立刻大规模印刷!” 流水线的操作是一种现代工厂的操作,是最节省人力物力的操作,工坊其实也就是一个大型工厂,用流水线的操作,能成为节省很多时间和人力物力。 在十日之前,牧景就在两个工坊里面布置下去了,让两个工坊都形成一个流水线的操作,目前正在进行之中。 “诺!”翟况点头。 …… 下午,牧景怀着这本新印刷出来的书籍,进宫面圣去了。 “臣,牧景,拜见吾皇陛下,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图来了!” 天子今日的气色心情都还不错,正在御花园之中品酒,石亭之中,竹席铺地,珠帘垂下,左右美人相陪,这日子也算是忙中偷闲的舒适日子:“赐坐!” “诺!” 牧景走上来,跪坐旁边。 “龙图今日进宫,是不是给朕带来的好消息!” 天子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 牧景毕恭毕敬的递上了造印监的成果:“这是造印监上下同僚齐心协力的成果,请辟邪检阅!” “哦!” 天子眸光顿时明亮起来了。 他拿起了这一本书籍。 “论语?” 他微微有些诧异,看着书皮半响之后,才翻开书页:“这字体?” “汉隶!” “的确是正宗的汉隶!”天子也是一个书法爱好者,他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才道:“不过如此之规范,字字间距之间天下少见!” “此乃印刷版,整齐是标准!” “这活字印刷术真有日出千本书籍的本事!”天子不断的翻阅,但是始终有些担心不可信。 “陛下请相信我,只要开始印刷,日夜排版,纸张供应充足,日出千本书籍,那只是最低的一个要求,如果工坊继续去扩大造纸印刷的规模,日后想要一日出万本书籍,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牧景自信的说道。 “好,好,好!” 天子越发激动起来了,一连三个好,看着牧景的脸庞很是满意:“龙图,你立大功了,你为天下读书人立下了一个万世瞩目的大功,自此天下之中,读书人再也不用依仗那些世家门阀手中的藏书阁,若是这天下之中,人人有书读,门阀之患,何愁不平!” 世家门阀,以学识传世,他们的先祖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儒,传承下来的知识就是他们屹立的根基,他们家族之中也会把持无数传承知识,非自己人而不能阅读,把持知识的传承,从而控制读书人的思想。 如果知识的传承不在把握在世家豪门之中。 那么朝廷也不再需要忌惮他们。 这恐怕是天子这些时日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 “你们说朕手握如此神器,该如何做,才能把这些世家豪门的影响力打到最低!” 很快,天子有些急躁的说了起来。 他和士族时间,斗了二十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士族那些震惊而慌乱的嘴脸,这也许才是最能舒缓他心情的方法。 “陛下,此事还需缓缓图之,虽然我们现在有了可以制衡他们的东西,若是他们狗急跳墙,以他们的影响力,朝廷必乱,陛下岂不是得不偿失!”旁边的张让躬身的说道。 士族在朝堂之上,在民众之间,拥有太大的影响力了,朝廷如果打压士族,必然引起祸乱。 “朕现在可不惧他们!” 天子冷冷的道。 “陛下,臣倒是有一策!”牧景小声的说道:“可让陛下不必和他们正面冲突!” “说!” 天子直接摆摆手,目光看着牧景。 “陛下,我们可以建立书斋,然后以低价销售书籍,我们的书籍成本低,不需要人力抄写,不仅仅供应无数,而且价格便宜,即使一些寒门书生都能买得起,只要这些书籍流出去,必然能让士林大乱,我等还可以此取得利益,补充国库,一举两得!”牧景道。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个计划,甚至连商铺也已经以景平商行的名字拿下来了,就是为了这一天。 文化暴利在这个时代必然是很猖獗的。 因为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读书,文房四宝,缺一不可,读书认字,书籍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在这个巨大的利益需要有人去支持,不然牧景独木难撑。 而当今天子就是最好的依仗。 只要把当今天子拉下水,这生意才能做下去。 “可是陛下乃是天子,天子行商,岂不是贻笑大方!”张让连忙摇摇头,说道。 “臣可以书商的身份去销售书籍!” 牧景道:“臣为陛下办事,绝不会因为名声而后退半步,即使被天下人耻笑为商贾,臣也绝不会让陛下名讳受辱!” 撇开天子,可不是因为他对天子忠心不二,不愿意天子承担恶名。 而是因为,他并不想让这个书斋日后就变成天子的。 “这个主意不错!” 天子闻言,顿时笑的乐开怀:“事情就这么定了,书斋的事情,你要尽量做起来了,不过朕要一半的纯利!” “诺!” 牧景也知道,天子必然会狮子大开口,但是他不给是不行的,毕竟在他面前,和他谈生意的是牧景,一半的纯利,还算他能承受的底线,要是拿去八成,他恐怕直接就撂担子了。 “龙图,朕很看好你,你可不好让朕失望!”天子越看牧景,越是顺眼,他伸出手,拍拍牧景的肩膀:“别忘记了,你还是皇子协的伴读,朕已经把皇子协送去了太学,日后你就去太学伴读其中!” 让牧景去伴读刘协,就是希望牧景能帮刘协。 他近日之间越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不过他始终放不下大汉的江山,所以他一直在死命的撑着。 而这些时日之间,他在物色一个新帝王,他麾下儿子,皆有权利继承,他更加属意刘协,可他也知道想要刘协登上皇位,并不是那下面容易。 所以他为刘协挑了一个辅助。 这个人就是牧景。 牧景自从出现之后,三番两次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如今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诺!” 牧景闻言,拱手领命。 刘协? 汉献帝这个做了一声傀儡的皇帝,他可不太想招惹,不过既然天子已经提醒了,他还是要去会一会刘协的。 “你下去吧!” “臣告退!” 牧景躬身行礼,然后背着身子,向着天子,向后走,缓缓的走出去。 当牧景离开之后,天子才开口说道:“尚父,你看此子品行如何?” “陛下,牧龙图对陛下还是忠心的!“张让道:“不过不可否认,此子多少有些私心太盛!” “你说他主动让朕和朝廷置身事外,却孤身独斗士族,所谓何也!” 天子问道。 “他很聪明,因为他知道,只有陛下独善其身,才能给他最大的支持,即使他败了,陛下也能保住他的性命!”张让说道。 “那朕还真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天子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尚父,你去告诉蹇硕,今后多注意一些西鄂乡侯府的安全,他牧景既然现则相信朕,朕也不能让他失望,这雒阳城,还是朕的雒阳城!” 在这大汉京都,天子脚下的地方,一场风暴即将席卷士林之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三 “方平,我们在京城之中的商铺筹备的如何?”侯府之中,牧景跪膝而做,手握毛笔,挥墨写字,他一边写,一边低声的问,问的是跪坐在正对面的一个青年。 “回禀大掌柜,我们租借下来十二个商铺都都开始内部装饰,按照大掌柜的丰富,我们不惜代价,弄出了比较雅致的气氛!” 孙宇二十岁出头,才刚刚及冠,长辈赐字方平,孙方平,是舞阴孙家年轻一辈的比较出色的青年,也是孙郝的堂弟,算是孙郝在家族之中的铁杆心腹。 景平商行要趁着牧山成为南阳太守的大好机会,攻略南阳郡城,宛城,自然集中所有人力物力在南阳,孙郝这个掌柜执行掌柜自然也需要亲自上阵。 离开京城之后,他留下的心腹孙宇来听从牧景调遣,毕竟京城也需要有商行的人镇守。 “最多五日,便可完工!” 他补充了说了一句。 “很好!” 牧景对孙宇办事倒是很满意,这个青年能力不是很强,但是很踏实,自己吩咐事情,都会做的很好,独当一面有点难,但是放在手下办差确是最好的选择:“每个商铺的掌柜人选挑好没有?” “大掌柜,我想过了,如果从南阳调人来,已经来不及,如果从外面聘请,好像也不太安全,不如直接从侯府抽调!” “侯府?” “侯府之中,有数百将士,虽然都是行军儿郎,可想要挑出几个掌柜,应该不是难事!” “好!” 牧景想了想,点头应下来,道:“我下手令,你直接去找霍绍,尽情的去挑吧,除了屯长以上的军官,其他任由你挑选,我的要求很简单,明年初三之前,我的商铺就要开张,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 他签发的一份手令,递给了孙宇。 “是!” 孙宇接过手令,点头领命,然后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牧景继续趴在案桌上书写,他写的是一份销售计划,一份关于书籍销售的完善计划,从发布销售之前的准备,到销售之后的应变,必须要有计划。 这是老习惯。 以前的他,在每一次上架新商品,或者开一间新的分公司,都会自己给自己先弄出一份计划,让自己的心情踏实之后,才开始行事。 “市场上虽然有书斋,但是都是价格昂贵,供不应求!” “这应该是一场垄断式的生意!” “既然是垄断了,就要高调,高调的去卖,高调的去做广告!” “定价方面,市场反应很重要!”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打响一个品牌效应,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白送!” “……” 牧景把计划做的很详细,毕竟这不仅仅只是一桩生意,还是一场革命,一旦这场革命爆发,引发的是什么后果,他也很那预料,所以他必须要做足准备。 “世子!” 傍晚,霍余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道:“还有一些时日就是岁末了,我们侯府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起来了!” “嗯!” 牧景闻言,放下笔墨,道:“又是一年的岁末,那就准备准备,我们今年在雒阳守岁,规矩多,可不能出现纰漏,还有手下人思乡心切的心情都要照顾好!” “属下明白了!” “另外新岁送礼的事情你也要筹备好,什么人该送,什么人不该送,心中可要有一杆称!” “属下会处理好的!”霍余点头:“保证不会让我们西鄂乡侯府丢面子!” 为了适应侯府的地位行事,他可是专门花费了十余金收买了宫中的一个老宦官,请教了一些贵族礼数,毕竟一个侯府,代表整个牧氏的名声,他绝不会让牧山牧景父子的名声受损。 …… 距离岁末还有两天,朝廷已经开始进入休沐状态,但是造印监却始终在加班加点的上工。 牧景进入印刷工坊。 “三千册!” 看着堆在仓库里面的一本一本书籍,他的脸上有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里面有《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等等的书籍,不是什么珍贵的,只是最普通的儒门典籍。 但是这里的书籍要是放出去,将会引起整个天下读书人的轰动。 “拜见监令!” 监工左雍的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他的神色是激动的。 “已经筹备了几条印刷流水线了?” “十一条!” “不够!” 牧景道:“十天之内,必须增加到十五条!” “这个……” “我们时间不多了,陛下在催促,明年正月初三,我们的书斋就要开张卖书籍了,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存货,很难打响一个品牌效应的作用力!”牧景道:“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桩生意,还是一场战争,我们不能输!” “我尽力!” 左雍苦涩的道。 “对了,目前印刷工坊里面那些工匠心态情况如何?” “监令指的是?” “攘外必先安内,我可不想到时候这里有人反戈一击,坏了我们的印版,断了我们的声势!”牧景沉声的道。 “这些工匠都是我从各个一些工坊里面招来的,应该没有问题!”左雍有些不太自信,毕竟他也是在用生手,不能保证这些工匠的绝对忠诚。 “盯紧一点!” 牧景道:“此事陛下很是关注,我们要是办砸了,届时你我的脑袋恐怕都要弃与东市的断头台之上!” “诺!” 左雍心中一沉,连忙点头。 …… 岁末如期而至。 这一天,天空沉沉,冷风萧萧,白雪皑皑,雒阳城的大街小巷地面上都堆积了满满的雪花。 西鄂乡侯府。 一盏一盏大灯笼悬挂上去,红彤彤的,灯光映照出来的那个‘牧’字很是璀璨。 “来!” 大堂之上,牧景设宴,宴请府中所有人,包括普通的亲卫士兵,共同贺岁:“我牧景谢谢诸位过去一年对我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牧景坐在这里的光景,这一辈,是祝贺我们所有人,能在新岁之中,万事如意!” “万事如意!” “万事如意!” 这些景平将士的士气很高,在他们心中这是一种尊重,侯府也算贵胄,贵族待下人,犹如猪狗,如今牧景能在岁末之日,亲自宴请他们所有人,这就是牧景对他们的的尊重,这种尊重让他们有一种为牧景肝脑涂地。 这个时代的人很单纯,也很执着,只要你能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能为你拼命。 “中恒!” “世子!” “把东西抬上来,我给他们发压岁钱!”牧景尽情一杯烈酒之后,站起来,豪情万丈的说道。 “是!” 霍余让左右抬进来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个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袋,红彤彤的,上面绣着一个福气的福字。 “压岁钱?” “我听说过,不过只听说过世家豪门才有钱去压岁!” “听说拿了压岁钱,未来的一年就会有福气!” “世子大义,我等日后定当为世子肝脑涂地!” 众人闻言,顿时变得十分的兴奋起来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压岁钱了,但是那都是世家门阀的专利,他们都是泥腿子出身,平时吃顿饭都吃不饱,哪里存在什么压岁的钱啊,所以这基本上都是他们第一次压岁。 “这是你的!” “小于,我记得你,你小子打葛坡的时候还差点尿裤子了,不过在上蔡倒是杀敌英勇,给你一个大的!” “范老头,你一个屯长,麾下儿郎还没有领好,你急什么,后面去!” “霍绍,你这个大块头,挤什么挤,给我滚下去!” “……“ 牧景亲自把这些压岁钱袋一个个发下去。 “说出去,恐怕没有人认为他牧景是一个堂堂有封邑之地的乡侯世子!”黄忠今天也穿着一声暗红锦袍,今日是岁末,牧景给府中所有人都订做了新衣袍,皆为红色艳丽的颜色。 他眼中的公侯贵爵,都是眼高于顶,即使平日有一些礼贤下士的动作,但是终究是自然为高人一等,倨傲无比的家伙,牧景刷新了他的感官。 “这小子就收买人心有点本事!” 张火撇撇嘴,他到如今都对牧景意见很大。 最大的原因之一,自然是更在牧景身边,正在帮忙发压岁钱袋的张宁。 昔日圣洁无暇的圣女殿下,如今更在牧景身边不过一年的光景,已经坠落凡间,成为了一个很普通很普通,拥有喜怒哀乐的小少女。 …… 岁末是要守岁的。 本来是一家男丁全部凑在一起守岁,才算是合规矩,不过如今牧山在南阳,整个西鄂乡侯府之中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牧景,只能牧景亲自守岁。 众人散去之后,张宁以无聊为名,也陪着牧景在堂上守岁,至于她是出于什么心态,那就不好说了。 “殿下,你新的一年,有啥愿望!” 看着雪花飞舞,牧景询问。 “愿望?” 张宁想了想:“我想能回到太平山上,去拜祭一下父亲的坟墓!” “会如愿的!” 牧景笑着说道:“有一天,我会把太平山还给你!” “你的呢?”张宁反问。 “我啊?” 牧景沉思了半响,道:“我也想要太平,不是太平山的太平,也不是太平道的太平,我要的是一个天下太平!” “会如愿的!” 张宁重复了牧景的话。 “铛铛铛!!!!!!” 子时,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从旧的一年进入新的一年,宫里面的钟声开始一下一下的响起,声波回荡雒阳城,告诉所有人民众,新岁到来了。 中平六年。 这将会是大汉朝崩裂的一年,也将是拉开三国大乱世的一年,这一年的开始,同样是牧氏父子登上了天下的大舞台的开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四 中平六年,正月初一,这是新岁第一天。 早晨。 天亮的时候,呼啸了一整夜的寒风悄无声息的停下来了,一直在飘落的雪花也渐渐没有了踪迹,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片蔚蓝的色彩。 侯府之中。 牧景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袍,如同孩子一般,站在庭院的雪地里面,卷着一团团的雪团,砸在张宁身上:“殿下,接我一招,我这一招叫百步穿杨!” 守岁之后,已经是天亮了,走出大宅,庭院之中的那一地的雪花让他兴致勃勃,这里的雪很漂亮,他忍不住和张宁打起了雪仗起来了。 “大言不惭!” 张宁也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穿着一席红色长裙,走在那雪地之中,不时之间弯腰卷着雪团,然后毫无章节的砸在牧景身上:“看我的,不收拾你,我就不是太平道的圣女!” “就你这点伎俩,还是省省吧!” “敢小看我,我让你知道本殿下的厉害!” “嘿嘿,你能碰到我在说!” “站着,受死吧!” “……” 两人你来我往之中,身上都染上了不少雪花,玩的很尽兴。 无论是牧景还是张宁,其实如果不算他们的身份,他们如今都不过这只是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褪去了加在他们身上的责任,此时此刻的他们才是本性。 “世子,府邸外面有人来拜访!“ 霍余本不想打扰牧景的兴致的,不过这时候有客人前来,还真的必须让牧景这个主人去招待。 “何人?” 牧景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有些扫兴,问道。 “戏志才,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士子!” “呵呵!” 牧景脸上的不爽不见了,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道:“看来他是把人捞出来了!” 蹇硕自然不会直接放人,他按照牧景提议了,把人丢给了雒阳府衙,雒阳府衙如何处理,自然就和西园没有关系,颍川书院终究是代表颍川士林,能量还是不少了,所以戏志才能把人捞出来,不足为奇。 堂上。 牧景迈步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四个士子打扮的青年站立,他连忙拱手:“志才兄,新岁顺利!” “龙图兄客气了!” 戏志才有些瘦弱,他微笑的说道:“新岁来打扰龙图兄,还请龙图兄莫要见怪!” “志才兄这才是客气!”牧景跪坐下来,招来左右侍奉的小厮,开始上茶,然后才道:“你能上门来拜年贺岁,这是我牧景的荣幸!” “我和龙图兄介绍一下!” 戏志才指着身边的三个青年:“这三位是我的同窗,杜袭,韩旭,宋南!” “见过世子!” 三人只是虚虚行礼,言语虽不说什么,但是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不屑。 “诸位不同客气!”牧景笑了笑,他虽然看出了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行礼,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他是救了他们,可也在他们心中做事了阉臣的地位,自然得不到他们的尊重。 “你们还有没有点颍川书院的礼仪了,知恩图报,如此简单之事,尔等难道不知道吗?”戏志才看出了三人的敷衍之心,顿时怒喝三人。 “有何好谢!” 韩旭比较倨傲,他喃喃自语的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让大堂里面的人听得见:“横竖不过一介阉臣!” “混账!” 牧景忍得住,他身边的霍余可忍不住:“我家世子为了救尔等,奔波劳碌不说,还付出了百金为代价,才疏通了蹇硕此人,不求尔等知恩图报,尔等却如此行事,这就是颍川书院的学子,实属失望也!” “中恒!” “世子,他可以忍,但是我忍不住!” “下去!” “诺!”霍余愤愤不平的站起来,瞪了一眼三人,才走下去。 “龙图兄,今日带他们前来,是要多谢龙图兄出手相助,要不是龙图兄,恐怕他们就要吃大亏了,可没想到他们却如此态度,志才有愧于你!”戏志才有些羞愧,拱手说道。 他本以为牧景只是说请,没想到牧景居然为了这件事情花费了近乎百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都是寒门子弟,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百金财帛。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志才兄不必介怀心中。” 牧景摆摆手,谦虚的道:“他们也没说错,我牧景如今不过只是依靠十常侍在雒阳生存而已!“ “龙图兄之情,我戏志才承了!”戏志才有些感怀牧景的大气,也对牧景的品德有了一些的改观,更认为牧景是一个值得交往的读书人。 “世子,虽然我等不喜阉奴!” 这时候三个青年之中,比较年轻的青年拱手说道:“可不管如何说,世子从阉奴手中把我等救下来,此乃大恩,日后定当有所报!” “你叫杜袭?”牧景眯眼,他好像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该是某段历史上记载着,其实三国之中,武将谋臣层出不穷,他能记住了,也只是小部分名垂千古的人而已,还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才他是记不住了。 “正是!” 此人名为杜袭,尚未及冠,一袭布袍,看起来倒是气质不错,他的眸光倒是有些平稳,并没有露出太多的鄙视。 “我并不介意所有人称之我为阉臣,我也不介意你们把我当成十常侍的党羽!”牧景淡然的道:“你们瞧不起我,我瞧得起我自己,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世子何出此言?”宋南开口了,他有些瘦弱,年约十七八,眼神很锋锐,他看着牧景,冷冷的到:“世子乃是读书人,曾扬名太学,却甘心为阉奴党羽,沦为十常侍的鹰犬,岂不是自甘堕落!” “在尔等心中,何人为之英豪,何人为之朝廷栋梁!”牧景问。 “自然是当今司空,他出身四世三公,显赫世家,又是士林之中大儒,朝廷栋梁,难道不能誉为英豪吗?”韩旭道。 “呵呵!” 牧景笑了,笑的是那般的讽刺:“可在我心中,袁逢不过只是一介小人而已,四世三公不过只是他的家族,与他何干,至于士林大儒,只能说明的他的学识,与他的能力何干,他空有司空之位,却被陛下忌惮,没有报君之念,却有私心之重,朝廷若是靠他,恐怕早已改朝换代了!” “放肆!” “尔岂能如此无礼!” 三人面容一沉,颇为生气。 “你们口中一口一个阉奴,一口一个阉臣,可你们知道,十常侍今时今日的权力可是何人给予的?”牧景冷声的道。 “他们只是在蒙蔽陛下而已!” 韩旭咬着牙说道。 十常侍的权力,那都是来自天子,才会让十常侍在雒阳城肆无忌惮。 “当今陛下,英明果决,登位二十载,先后平乱无数,岂会是一个这么容易蛊惑的君主!”牧景道:“陛下用十常侍,用官宦,那是因为陛下居于深宫,却无人可用,唯有用起亲信,方可维持朝廷,尔等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只看到十常侍的跋扈,看不到十常侍的作用,眼光何其之短!” “十常侍存在的作用吗?” “他们除了嚣张跋扈,为祸百姓,贪渎钱财,蛊惑天子……还能有什么作用?” “是平衡吗?” 牧景这一席话倒是让大堂上的几人有些的冷寂下来,他们都是读书人,思维并不是死板的,自然也会考虑,考虑他们平日有些忽略的事情。 “龙图兄高见!” 戏志才走上一步,对着牧景再次行礼,笑着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龙图兄虽比我年幼,可学识见解,不在在我之下,日后还望能和龙图兄多多讨论!” 十常侍在士林声名狼藉,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们的确有存在的意义,这一点戏志才是承认的。 “客气客气!” 牧景连忙收敛了一下情绪,道:“我只是个人见解而已,不作数!” 虽然他如此说,但是有些话,说出口就进了别人耳朵,多多少少都会引起他们的反思。 牧景想了想,目光看着几人的神情,突然说道:“看几位如此神情,估计也不愿意和我一届阉臣扯上关系,可我这么说也算是对诸位有恩,若是此恩不还,尔等也念头不通达,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为我做工十日,此后恩怨两清!” “此言当真!” “我牧龙图一言九鼎!” “请世子道下!” 三人闻言,目光左右对视,然后一起拱手说道。 他们也不想欠着牧景人情,人情債,最难还,最重要的是不换心不安,他们都是读书明理之人,念头若是不能通达,事事不顺也。 “我最近要销售一些书籍与天下士子,可手中读书人略少,缺乏坐镇之人!”牧景微笑的道:“诸位既为颍川学子,当饱读诗书,可愿为我坐镇数日!” 书斋卖书,如果没有一两个读书人在坐镇,会被人瞧不起的,毕竟买卖对象都是读书人居多。 “就这个?”三人有点难以置信,他们已经做好的让牧景狮子大开口说一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的准备,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的事情。 “就这个!” “好,我等应下来了!”韩旭做主,提三人把这事情应下来了。 在商贾行商行列之中,唯独买卖文房四宝,书籍孤本等等,并不受到歧视的,而且在他们心中,一间书斋而已,事情不多,买卖书籍也不过寥寥无几,他们只要镇得住开买书的读书人便可。 “中恒!” “在!”霍余一直在外面恭候,听到召唤,立刻进来。 “带他们去熟悉一下书斋商铺,我们的书斋后天开张,他们将会亲自坐镇,熟络各方士子!” “诺!” 霍余眸光斜睨一眼三人,态度有些硬邦邦,冷冷一笑,道:“三位,请吧!” 三个青年随着霍余离去之后,牧景这时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挟恩自重,让志才兄见笑了!” “你是在帮他们!” 戏志才摇摇头,说道:“他们都是我们颍川的骄子,平日眼高手低,虽然颇得师长之喜爱,可终究只是一些还没有出师的士子而已,看不懂朝廷大势,人云亦云,终究是惹来麻烦,若是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替他们想龙图兄道歉!” 他本来并不想出头,可是这几个学子终归是寒门士子,作为一个寒门士子,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寒门士子读书的艰难,本来在书院他们就比那些士族中人低一头,好不容易有了前途,如果出事了自己还不出手相助,他们恐怕必死无疑。 “帮他们?那可未必!”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日后不怪我,那就好了!” 他可不是圣人,帮的人还要被人看不起,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自然小小的用了一点手段,很快这三个青年就会成为士族针对的靶子,到时候有的他们后悔到时候。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五 (元旦第一更) 中平六年。 正月初三。 雒阳之中还处在一个新岁喜庆,互相道贺的日子,朝廷还没有恢复上朝,朝堂安逸,民众安心,然而就着这时候,城中突如其来的掀起了一阵阵的风暴。 而这个风暴的来源,是一间书斋,一间名为景平的书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景平书斋,今日开业大酬宾,所有书籍,五折起售,而且所有的书籍,一律买一送一!” “我们景平书斋,所有书籍,应有尽有!” “景平书斋,响应朝廷,得天子号令,所有书籍,必须惠顾天下学子,若能购买三本书籍以上,当众留下笔墨者,皆可抽奖,奖品为熹平七经一套!“ “读书人不要错过大好机会,普通的百姓亦可买书为孩子启蒙,我们景平书斋的宗旨是让天下人可读书!” “大家快来看看,不买关系,看看也送书!” “……” 牧景下了重本,把雒阳城封为东南西北城四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雇佣本地的一些长工乞丐农户等等,好几十人来给他发传单,这种遍地开花的传递销售方式把景平书斋空降进入了雒阳城的家家户户之中。 二十一世纪的传单销售模式在这个时代,那自然就是会爆发那种‘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效应,不足一个上午,整个雒阳城都的翻天了。 “景平书斋,这是什么书斋,雒阳城没有这样的书斋!” “反正没事,不如去看看!” “太浪费了,如此上好的纸张,却让他们如此浪费,是在可惜!” “这景平书斋倒是财大气粗,居然用这么好的纸张来填写这些商贾语言!” “去看看也无妨,自古书籍难购买,若能买上几本,也是好事!” “哪有这么容易,天下书籍,个人所用,皆为抄录,抄录一本书籍,所需时日太长,岂会有人愿意买卖书籍,这景平书斋不过只是哗众取宠罢了!” “如今太学尚未开院上课,我们去看看也无妨啊!” “那我等共去!” “……” “今日我等去给叔父他们贺岁如何?” “算了,叔父他们为朝廷官吏,必然有很多人去贺岁,我等前去,岂不是攀附朝中官宦,此事不妥!” “那我们去哪里,不如去郊外赏雪!” “我这里有一张纸,上面写的东西颇有趣,不如我们去看看!” “什么东西?” “这上面写,景平书斋要白送书籍!”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反正没事,同去看看!” “……” “来,我们举杯共贺新岁!” “贺新岁!” “李兄,你为何举杯,在看什么?” “陈兄,刚才来赴宴的时候,路上拿到了一张纸张,上面有些东西很有趣,诸位同看!” “这是什么?” “景平书斋,雒阳城有这样的书斋吗?” “书斋大多都只是借书,少可有卖书的啊!” “我等今日既然聚集一堂,正好前去看看,如何!” “好,就去看看!” “……” 雒阳城乃是天子脚下的大汉都城,城中达官贵族无数,随便砸出一个都是的官宦子弟,自然而然就聚集了无数的读书人,这些读书人闻风而动,开始纷纷聚在了景平书斋。 城东了一个景平书斋,书斋前面,已经聚集了无数读书人。 “怎么还没有开?” “不是说送书籍吗?” “不会是哄人的吧!” “我都说了,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仅仅书读书人,在书斋面前,有不少凑热闹的人,正在起哄之中。 “大家安静一下!” 掌柜是一个景平营将士,他高大魁梧,颇有凶悍之气,很快镇住了混乱的场景:“今日是我们景平书斋开业,响应陛下号令,惠顾天下读书人,大家可以进去选购了!” “进去看看!” “我都是看看有什么厉害之处!” 不少人直接一涌而入。 书斋的布置倒是很雅致,周围挂着一些字画,中间开阔,左右是联排大书架,一个个书架上面摆着一本一本的书籍,每一本书籍都散发这浓浓的竹纸和墨水的味道。 “好多书籍!” “这里起码上千本的书籍!” “我自然读书多年,也曾见识一些长辈的书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书籍!” “这是《论语》,抄录的好工整!” “这本《公羊》上面的字虽然是汉隶,但是抄录的怎么会如此正式,间隔之间丝毫不差,这根本不可能!” “难道这些书籍是拓印!” “何为拓印?” “传闻昔日熹平石经上的书文抄录过于艰难,有人染墨拓印下来!” “可是这一本厚厚的书籍,如何拓印啊!” “不管了,先购买在说!” “……” 进入书斋的读书人一下子震惊了,无数人拿着手中一本一本的书籍,变得十分兴奋起来了。 “这书多少钱一本?”一个士子拿着手中的书籍,看着掌柜,问道。 “每本书籍最后面左角下放都有定价!” “三千钱!” 这个士子看了看,眸光一亮:“好便宜啊!” 要知道,很多书籍都要五六千钱一本,而且有价无市,抄录书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有寒门士子才会以此为营生,士族众人都有专人抄录的书籍学习,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去。 “错了,今日是开业大酬宾,只需要五折!” “五折,那就是一千五百钱!” “而且我们现在是酬宾读书人的时候,书斋可亏本,买一本,我们再送一本,不过我们有规定,因为要惠及天下读书人,所以规定在今日之内,每人最多只能买五本!” “好,这是八贯钱,给我来五本,我要公羊,论语,大学,中庸……!” “伙计,去给这位士子拿书!“ “诺!” 一个伙计很快就把他挑选的书籍拿上来了,买五本,自然就送五本,一共是十本,厚厚一沓。 “我也要卖!” “这么好的机会,则能不买!” “……” 无数读书人开始蜂拥起来了。 城中的十二个景平书斋,在这一刻已经全都变得疯狂起来了,不仅仅是读书人疯狂,整个雒阳城的人都开始变得异常的疯狂起来了。 “孩子他娘,我们家还剩下多少钱!” “去年地里面的收成不错,还有我织了一些布,也买了一些钱,应该还有四五千钱!” “都拿出来?” “做什么!” “去买书啊!” “买书!” “孩子他娘,我们孩子都五岁了,我们没钱给他交束脩,但是总要给他买几本书看看,日后若能成为一个读书人,那我们就死也瞑目了!” “可是现在书籍很贵了,我们的钱还不够买一本书籍,再说了,那些书斋也未必愿意卖给我们这些农户啊!”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听说隔壁街开了一个景平书斋,里面的书籍很便宜,只需要一千多钱就能买一本,而且还买一本,送一本!” “这样的好事,我去拿钱,我们快去看看,要是晚,买不到我们就可惜了!” “……” “当家的,今年我们家剩余不少,不如我买一匹布回来,给你做一套新衣服!” “不要,我要买书,我要让细伢子!” “可是我们的钱不够买书。” “景平书斋的书籍好像很便宜,大家都去买了,连街头卖肉的屠夫都去买了好几本,要是他儿子成为读书人,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被看不起!” “……” 很多昔日买不起一本书的人,如今都开始纷纷涌入了景平书斋之中。 “公子,你已经购买了三本书籍,可愿意留下你的名讳,我们这里有一个抽奖活动,只要抽奖成功,可得熹平七经一套!” “那好吧!” “我中了,哈哈哈,我罗肃中奖了!” “这是你的奖品!” “景平书斋果然是守信之人!” “……” “我能抽奖吗?” “要购买三本书籍以上的客官才能参与抽奖活动!” “要三本才能抽奖?买两本已经用了余钱,要是买三本,这个月的膳食必然苦难,死就死,再买一本,我也要抽奖!” “……“ 新花样的抽奖活动让无数人感觉新奇,这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更让不少人感觉到了其中好像有天大的便宜,所以纷纷买起来了。 …… 造印监。 牧景稳坐泰山,安心等待。 “监令,西城的两个书斋存货不足!” “再各自送去五百本!” “诺!” “赵公公,我们的存货还有多少?” “监令大人,我们的存货仅存三千左右!” “告诉左监工和翟监工,两个工坊加班加点,继续造纸印刷,三班倒,日夜不听的开工,书斋不能没有书籍!” “诺!” “监令,洛水旁边的书籍,有几个读书人在闹事,他们好像是士族众人,想要凭借自己的文采空手套白狼,书斋的掌柜压不住他们,而且士林敬重有才学的人,他们这样做,也无不可也!”一个景平亲卫上来禀报。 “志才兄,可愿意去会一会他们!”牧景闻言,笑眯眯的看着跪坐旁边的戏志才。 戏志才纯碎是好奇,想要看看牧景到底想要他三个同窗做什么,才留下来看看的,结果上了贼船了,牧景要是不把他的利用价值使用起来,那就不是天才商人牧龙图。 “龙图兄这是想要拖我下水!” 戏志才苦笑:“我这一行而去,日后是不是就变成了士族的愤恨的目标了!” “志才兄果然才思敏捷,我这点小小的算计,还真瞒不住志才兄的目光!” 牧景眸光清明,淡然承认:“当然我也不会勉强志才兄,我这景平书斋即将要面临什么,志才兄很清楚,只是志才兄难道就不想在这浓厚的一笔史记之中,留下你的名字吗?” “我想!” 戏志才起身,迈步而走,淡淡的道:“能让天下人皆有书可读的盛举,我戏志才能在其中留下一笔,青史留名,便不负我寒窗苦读多年的艰难,士族又如何,今日我就去会一会他们!”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六 (元旦第二更) “明知此行他必然会得罪天下的士族,明知不可为之的事情,他为何还会答应你的请求?”黄忠作为牧景的贴身大保镖,他一直站在距离牧景不足一丈之远的地方,他的眸光看着戏志才的离去,心中有些想不明白。 他一个武人的思绪,仿佛永远都跟不上那些读书人的思维。 “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 牧景闻言,深沉的回答。 “读书人?”黄忠皱眉。 “对,读书人!”牧景淡淡的道:“天下总认为朝廷厚待读书人,可是读书人的确比别人高素质那么一点,读书明道理,读书明天下,读书可知兴衰,读书可了乾坤,读书其实还是有用的,不过读书人也多了一点你们想不明白的品质,他们为了心中所念,敢赴天下大不违!” 读书人比别人多了,是一个信仰的力量,虽然这只是很粗糙的信仰,但是这种力量也能让读书人无畏无惧。 “世子,你也是一个读书人啊!” “读书人很多种!” “你应该是最狡猾的那一种!”黄忠很直接很坦率的说道。 “呵呵!” 牧景大笑:“忠叔知我也!” 他爽朗一笑之后,才冷静下来,面容正色,对着黄忠,沉声说道:“忠叔,火叔要照看大宅那边,我已经向西园调遣三百精兵,镇守造印监,这些人归你统率,造印监的安全,就交给忠叔了!” “你的意思,造印监会有麻烦?” “有备无患!“ “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人敢动朝廷官署?”黄忠面容一变,不敢置信的说道。 在黄忠心中,天子脚下应该是治安最好的地方,怎么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去进攻朝廷官署,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一条吗? “狗急跳墙的人就敢!” 牧景吃过一次的亏,他不会吃第二次,他可不想在一把说烧了自己的官署,所以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已经动摇了世家的根基,万一世家豪门这些人变得狗急跳墙,这一战,他就打。 ……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景平书斋在这雒阳城之中彻底的火了,不管是士林之中,还是普通百姓之中,都扬起了一个滔天的名声。 “莫兄,今日我来给你送新岁大礼了!” “刘兄客气了,你这是……” “这可是我从景平书斋买来的书,一共十本,够意思吧!” “你也去买了,其实我也买了好几本,这书看起来很清晰,很工整,比抄录的那些书籍还要工整的多了!” “而且便宜,于我们士林中人,送礼最好不过!” “甚是甚是!” “……” “景平书斋这些书籍太好了,简直是我们的士林的福音,如此好的书籍,日后我们就不会无数可读之说!” “我也如此认为,我本以为想要读这本《公羊》,要去给谭家抄录十本书才能做到,如今才一千五百钱就买下来了,还送了一本《大学》,天助我也!” “……” “我们太学之中虽有书籍,可是书籍不多,一直都是读书时间比较紧凑,如今可好了,这么多书,我们可以慢慢读了!” “有书可读,天下善也,此事我们快去告诉各位同窗,莫要错过大好机会!” “……” “李兄,去哪里啊,你今天不去和我们一起卫府拜年贺岁吗?” “我不去了,我今天看书!” “看书,你哪里来的书,难道是卫公子送的吗?“ “当然不是,卫公子岂会如此大方,昔日我们巴结他多日他也不愿意送出一本书籍借鉴让我们阅读,如今城里面出现了一个景平书斋,书籍便宜,只需要一千五百钱,就能买一本,还送一本,应有尽有,日后我又何必去给卫徐当走狗呢!” “如此好事,那我也去看看!” “……” 无数读书人因为景平书斋的这些书籍的出现而变得狂喜起来了。 士族虽然是士林贵族,但是相对来说,寒门读书人数量更多,他们平日因为读不上书,所以只能攀奉在的士族贵公子的门下,如今有机会,他们自然要堂堂正正的读书。 同时,在这书籍的出现,也惊动了整个朝堂各方的实力,有人感叹,有人惊惧,更有人想要知道这些书籍如何来之…… 正阳门外。 太学学府。 现在是一个休沐时间,太学中出了一些远方求学的士子还在房舍之中,其他人早已经休沐去了。 蔡邕是太学祭酒,为了挽救太学这些年来了损伤的名誉和地位,他对太学的事情十分上心,即使休沐时刻,不过年初三初四就已经从城中返回,准备来年的教学计划。 “祭酒大人,门外有人送礼!“ “送礼?” 蔡邕眉头皱起:“打发他们离开!” 他乃是士林清流,对这些送礼之事颇为抗拒,之所以躲到太学,也是不想在府中让人堵住,毕竟新岁这些节日,还是有不少人走动他的门下的。 “诺!” “等等!”蔡邕想想,还是不能太过于直接拒绝,终归是留点情面:“他们是何人?” “他们自称是西鄂乡侯府的!” “西鄂乡侯府?” 蔡邕楞了一愣,然后才想起来:“牧龙图那厮?” 他对牧景的印象不太好,因为牧景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力,与士林清流的无为而治大有出入,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人已经被他记住了。 “抬进来!”蔡邕道:“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厮送我何礼也!” “诺!” 门士很快带着四个士兵带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了。 为首的是霍余,西鄂乡侯府的大管家。 “西鄂乡侯府霍余,拜见祭酒大人!” 霍余是读书人,对于读书人之中的无上巨擘蔡邕是绝对的毕恭毕敬的。 “你家世子让你送什么礼物给老夫?” “这些都是世子精挑细选的礼物!”霍余指着箱子说道。 “打开!” “诺!” 箱子打开了,顿时一股浓浓的书墨味道扑鼻而来。 “这些书?” “世子说,他做到了对祭酒大人的承诺!”霍余躬身的说道。 蔡邕激动起来了,他走上来,翻开一页一页的书籍,那一个个工整的字体让他很兴奋:“果然是拓印之术,他没有骗我,天下书籍,皆可拓印而出,哈哈哈哈,士林有望了……” …… 宫中。 天子正在享受天伦之乐,他与皇子辩和皇子协正在读书。 “辩儿,你是兄长,当要好好教教弟弟读书,教他明道理,教他明自我!” “是,父皇!” 刘辩年仅十四,长的很清秀,但是在天子面前,神色之中却颇有一丝丝怯懦 “协儿,你虽年幼,但是颇为聪慧,要好好跟着师长读书,朕已经打算把你送去太学了,过了新岁就去,太学之中学识通达之人无数,你要好好学习,朕还为你挑了一个伴读!“ “父皇,儿臣紧记父皇教诲!” 刘协躬身,笑着说道。 “父皇,儿臣也想要去太学读书,可否?”刘辩有些羡慕的看着刘协能和随意的和父皇撒娇,他不敢。 “你也想去太学?” “儿臣听闻,太学蔡祭酒乃是天下明儒,若能拜在门下,儿臣应能增长一些学识!” “也好,这宫学之中,终究是不如太学的氛围好,你已经快要长大了,也当见识一下天下人,这你不期望你能学有所成,只是希望你日后的性格能坚定一点!” 天子是一个操碎心的父亲,他并不是不喜欢皇子刘辩,自己的儿子夭折了一大半,养活下来了就两个,他谁都喜欢,只是刘辩性子软,却有一个强势的外戚,这让他很不安而已。 “谨遵父皇教诲!”刘辩点点头。 “父皇,这书怎么看起来如此工整?”刘协翻阅了手中那本论语,有些不明的问道:“而且看过宫学之中的一些博士抄录书籍,他们抄录的书籍而且好像都看不明白似的!” “那是因为这书籍是拓印的!”天子很有耐心的回答。 “拓印?” 刘协好问:“什么是拓印?” “辩儿,你来回答弟弟的问题!” “诺!” 刘辩道:“弟弟,所谓拓印,即使把已经雕刻好的文字图案,一模一样的烙印下来了,不过这种方式少有人成功,也只有昔日太学之前的熹平石经有人拓印成功!” “辩儿错了!” 天子笑着说道:“不是没有人成功,而是已经有人成功了,拓印之法,可让天下书籍无数次的拓印,可免去士林学子无书可读的困境,此乃天助大汉也!” 他虽在宫中,可心一直在宫外,景平书斋的情况,每隔一个时辰,都有人会向他仔仔细细的回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七 (元旦第三更) 天苍倒影,夜幕沉沉。 司空府邸。 府邸之中,灯火通明,大堂之上,气氛沉寂。 “相信这个景平书斋的事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吧,那就说说,我们该如何去应对?”司空袁逢,跪坐首位,眸光猎猎,看着左右两个侧一个个朝廷重臣,世家栋梁,声音有些萧冷。 他从没有这么一刻感觉到浓浓的危急。 天,要塌下来了。 他却有一丝无能为力的情绪。 景平书斋,一个普普通通的书斋,却打断了他们世家门阀的脊梁骨。 “不可思议!” 一个世家的家主手握一本烙印这景平书斋标志的书籍,神色震撼:“这书籍烙印的整整齐齐,字字间隔,清楚明晰,比抄录的还要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无限供应!“有人补充说道:“我们的书籍都需要派人抄录,少只有少!” “如此以来,我们士族的声望必然一落千丈!” 有人咬着牙说道:“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很奇怪,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应该是拓印之法,可是他们怎么可能拓印的如此整齐,想不透!” “也许他们掌控了我们不知道的儒门神器!” “如此之儒门神器,若不能掌在吾等手中,吾等何以列为儒家士族,岂不是贻笑天下!” “不管如何,这个景平书斋我们必须拿下!” “对,不惜代价也要拿下他!” “……” 一众世家栋梁,纷纷开口说道。 景平书斋出现的书籍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带来的巨大的震惊,这种震撼力比任何人都要的大,他们是士族,以家族统帅士林,一直能屹立在士林之巅,能影响天下读书人,能在执掌朝廷乾坤…… 他们靠的是什么? 不是土地。 不是人口。 不是兵马。 不是财帛。 而是一代代的知识传承。 因为他们家族之中历代传承下来的知识,造就了一个个家族子弟的成就,也成为他们建立士族的底蕴。 士族之所以称之为士族,并非一人之声威,而是代代积累下来的名誉,是因为他们能在历朝历代都有人出仕,入朝堂,掌控天下的权力,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家族传承的知识,能让他们的子弟变得优秀。 然而…… 他们的根基在景平书斋面前如此的脆弱。 “其实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突然有人说道。 “好事!” 众人不是很明白。 “能拓印书籍,对于士林来说,必然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如今不过只是在雒阳城之中出现,若是我们能把景平书斋收归士族门下,他们的自然就是我们的!” 这个世家家主是关中林家,只能算是二流世家,但是家主林宏却是朝廷少府丞,九卿副手,地位颇高,他很自傲的说道:“想必他们不会拒绝我们的招揽!” 士族,天下读书人的方向标,如果他们愿意把景平书斋后面的人,揽入士族行列,应该没有几个读书人会忍得住。 “对!” “这个方法好!” “相比景平书斋应该是书商而已,说到底只是商贾,若是士族能接纳他,此人该高兴才对!” 一种世家门阀的人皆有些倨傲自大,这是士族地位崇高而导致的。 “诸位可知道景平书斋的主人是何人吗?”袁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苍白的自嘲,幽幽的问道。 “何人?” 这一点,他们倒是并不是很清楚。 “牧景!” 袁逢道:“西鄂乡侯府的世子!” 他一直在意的是牧山这个手握大军的南阳太守,却并没有在意牧景这个被天子亲自征辟,秩俸六百石的造印监监令。 可是就是这个造印监,让他措手不及。 早知道他就应该一直派人去监视这个造印监,不至于如此被动。 “是那个黄巾余孽?” “就是之前投靠阉奴的那个西鄂乡侯府的世子!” “怎么是他?” 众人面容微微变色。 牧景在京城是没有多大名气的,但是耐不住他作对的是士族,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司空大人,所以他的名字在士族之中也算是有点名气。 “这下麻烦了!” “此人绝不会把如此珍贵的技术交出来!” “在加上他身后有十常侍,我们如何是好!” 众人有些乱了起来了。 “安静!” 袁家的第二人,袁隗开口了,他沉声的道:“我们今日聚集在一起,是要想一个商议对策的,此事惠顾天下读书人,在士林之中已经揪起了很大的影响力,我们不能和景平书斋对着干!” 这时候如果和景平书斋对着干,就是和天下读书人对着干,即使他们士族,也承受不住万人唾沫的结果。 “司徒大人,那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一个世家儒者拱手问道。 “我认为,以和为贵!” 袁隗沉声的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我相信只要我们愿意付出点利益,总会有办法的,而且我也相信,没有人愿意得罪我们士族!” “次阳,你想要和牧景谈?” “兄长,此事惊动了士林,不可强来,若是牧景愿意把造印监交出来,我认为士族是可以全力支持一下南阳的!”袁隗说道:“我可以亲自去和他谈谈!” “叔父,此事何必你亲自而去!” 袁术站起来:“不如此事交给我!” “好吧!” 袁逢想了想,道:“公路,你就去和那个牧景谈谈,探探他的口风!” “诺!” 袁术点头。 “诸位,此事关乎我等家族的根基,不可小觑,最主要的是造印监,诸位在京城也颇有根基,看看想办法能不能渗透进入造印监去,若能得到如此拓印之法,这将会是我等士族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拜托了!” “诺!” 众人拱手领命。 宴席散去,众人纷纷离去,离去之时还三言两语的在商讨,不仅仅在讨论这些拓印出来的书籍,也在讨论这些书籍背后的主人…… 大殿之中,仅剩下一些袁氏家族的朝廷大臣。 “次阳,你认为牧景会和我们谈吗?”袁逢开口询问。 “我只是安抚一下他们而已!” 袁隗摇摇头:“如果我不这么说,今日人心就散了!” “已经散了!” 袁逢苦笑,道:“若是如此拓印之法不能拿下,这士族世家,恐怕就要分崩瓦裂了!” “牧景小儿,恐怕难遂我等之愿啊!”袁隗仰天长啸:“如此让儒家翻天覆地的法门,为何沦落在他的手中!” “是啊!” 袁逢也无奈:“当初卢植等人出面保举牧山,我就当惊醒起来了,可惜并没有太在意,不曾想到,此獠居有如此之法,想必也因为如此,才能说得动他们!” “世道如今,我们恐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袁逢皱眉:“还不至于吧,或许公路能说服牧景,惠顾天下读书人的壮举,他若是独掌,我们可以让他在士林之中名誉扫地!” “伯父!” 一直在身边沉默不语的袁绍突然开口:“我并不认为公路能说服牧景!“ 之前袭杀牧景失败,他就在家族之中沉默寡言起来了。 “为何?” “牧景此人,如今已经是阉臣之名,他岂会顾忌士林名誉,而且昔日我们袭杀此人,必然已经留下恩怨,他多半已经猜度是我们动的手,心中岂能没有怨恨!” 袁绍深呼吸一口气,才侃侃而谈:“在加上,今时今日站在牧景背后的恐怕不仅仅是十常侍那些阉奴,应该是当今天子,可是他亲自征辟牧景的,此事恐怕他早有准备,我们想要从天子手上拿下这个拓印之法,谈和容易!” “说得对!” “我们怎么能忘记天子对吾等的忌惮!” 袁逢和袁隗这两个手握朝堂大权的三公大臣此时此刻面容惊变。 十常侍他们不怕。 但是天子…… 天子代表的是皇权,而皇权数百年来一直都是他们士族最大的敌人。 “本初,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做?” 袁逢对这个庶出长子其实是有些忌惮的,他已经确定了袁术为继承人,所以一直想要压制这个庶出长子,不然日后家族之中必有内讧,这是他不允许的事情。 “伯父,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 袁绍的神色之中的爆出一抹狠辣,日后称霸河北的杀伐果断已经显露出来了,他沉声的道:“直接发兵,拿下造印监,灭了西鄂乡侯府邸,斩了牧景!” “在京城动兵?” 袁隗没想到这个侄子居然这么大胆子。 “叔父,只要我们能速战速决,拿下造印监,斩了牧景,逼反了牧山,届时就连陛下内忧外患之下,也拿我们没辙,况且还有大将军在支持我们,届时拓印之术已经在我们手中,陛下他们能说什么,他还能把朝堂上的士族都斩了不成!” 袁绍道。 “法不责众!” 袁逢作为当朝司空,他自然也有常人不急的魄力,他狠狠拍了拍案桌,道:“本初说的对,即使我们这么做了,陛下也奈何不了我们,他不敢对士族动手,这样会让他的江山坐不稳!” “不如还是等等!”袁隗说道。 “嗯!” 袁逢思考了一下,点头说道:“那就等公路和牧景接触一下,不过本初,你也准备起来了,事若不成,那就动手,我袁氏数百年来,不曾畏惧任何人,他们既然想要掘了我们袁氏的根基,我们自然要拼命!” “诺!” 袁绍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拱手点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八 造印监。 前堂就是官署,后面是两个工坊,两个工坊之间只是间隔了一道拱门,拱门左侧是造纸工坊,拱门右侧是印刷工坊。 “这里布置二十人!” “门口左右两侧屯兵,以门户为主,建立防御的工事,筑建弓箭垛口!” “拱门为中心,左右分至两屯兵马!” “……” 黄忠正在调配从西园而来的三百精锐将士,对整个造印监进行布防。 这些将士都是上军营精锐,牧景既然已经开口了,也请示了宫中,名正言顺调兵,蹇硕这个挂名大哥怎么也会给个面子,调来的皆为精锐将士。 虽然说这些将士对黄忠陌生,但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崇尚的是绝对武力,黄忠稍稍露一手,军官们无不臣服,这就是绝世武将的魅力所在。 官署上堂,牧景和戏志才对这案桌跪坐。 “你调遣而来的都是精锐兵丁,几乎要你这个官署布置成一个战场铁阵。” 戏志才对军略也颇为精通,虽不经战场,可是兵法之书他熟读如流,眼光自然不错,但是他不是很理解牧景如此做的理由:“你是担心有人敢强闯造印监?” “为什么不担心?” 牧景品茶,抿了一口之后,才道:“造纸术我们就不说,改进的造纸术虽然已经堪比左伯纸,而且用料简单,制作快速,可是终究不至于颠覆一些什么人的利益,但是活字印刷术的价值你是知道的,这将会是对读书人的一场革命,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难保不会有人心生贪念!” “革命?” 戏志才微微眯眼,他把玩手中茶盏,笑着道:“这个词语用得好,《周易》的革卦篆传之中曾曰,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这就是一场革命,活字印刷术的出现,革新的就是读书人的天命!” 活字印刷术,这将会给士林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很清楚,这将会颠覆了寒门和士族之间的天命,也会打断了士族垄断士林的地位。 称之为革命,太正确不过了。 他顿了顿,再说:“不过这乃是天子脚下,他们有如此大胆吗?” 牧景冷冷的道:“我吃过一次大亏,之前我就是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大汉都城,故我认为这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然而我却忘记了这里其实是最危险的地方,差点就阴沟里面翻船了,几乎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将,所以我不会再吃同样的亏!” “最危险的地方?” 戏志才本身就是聪慧无比,念头一动,顿时明白了:“难道陛下已经掌控不了朝臣了?” 在这雒阳城之中,如果底下人都敢动刀兵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当今天子已经失去了对朝臣的掌控。 “陛下……” 牧景面容有一丝严肃:“去年已经传出了陛下三次昏倒的消息,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难道?”戏志才有些骇然。 “呵呵!”牧景摆摆手,意思是慎言。 “以前我总感觉自己距离朝堂好远!”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现在近在迟迟却感觉……很奇怪!” “是不是认为,这不是你想想之中的朝堂!” “如今朝廷,本已是风雨飘摇,同为朝臣,他们何不同舟共济,扶我大汉江山,却只能内斗,消耗国力,便宜外外敌!”戏志才如今还是很年轻,还没有变得老练起来,空有才识和指挥,故性子之中多多少少有些天真。 “这话我可不知道该如何应你!” 牧景摇摇头。 “其实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妄想而已!”戏志才倒是很洒脱,他自嘲的笑了笑:“天下哪有不斗的权臣!” “你可要小心了!” 牧景嘱咐的说道:“如今的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景平书斋的代言人,也会是他们攻击的靶子!” 戏志才这两人可是出面收拾了不少来挑衅的世家子弟,琴棋书画,辩驳文采,皆然精通,在京城士林之中名气渐起,但是同时也被无数士林中人惦记起来了。 “如此一来,不正应了龙图兄的所想吗?”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龙图兄这是要把整个寒门士子都拉进战场里面来了!” “你若是不愿,谁也逼迫不了你!”牧景耸耸肩,他从来不会掩盖自己的意图,坦荡的让戏志才无言以对。 “无耻如你,还真说不过你啊!” 戏志才颇为无奈。 “监令大人,府外有人求见,此乃名帖!“ “名帖?” 牧景看了看,说道:“有人按耐不住了!” “袁氏子弟,袁术袁公路?” 戏志才也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道:“士族天骄,被誉为四世三公天下第一门阀袁氏的继承人!” “按照礼数,我是不是应该见一见?”牧景道。 “必须啊!”戏志才道:“撕破脸也不能失礼!” “好吧!” 牧景收起名帖:“志才兄不如陪我会一会这个士族天骄!” “也好!” 戏志才不是站在牧景这一边,他是站在的活字印刷术的这一边,他作为寒门子弟,本来就对一些士族颇为不满,最为不满的估计就是袁氏了,为了活字印刷术能造化天下读书人,他是不介意成为袁氏敌人。 …… 袁术一席华丽锦袍,头戴玉冠,腰配白玉,风度翩翩而入,进入之后,拱手行礼,这是一个读书人之间互相问好的礼数:“汝南袁术,拜见西鄂世子!” “景见过袁兄!” 牧景起身,回礼。 “颍川戏隆,见过袁兄!”戏志才同样回了一个礼数,不卑不亢,气度昂然。 “原来戏兄也在!”袁术认识戏志才,戏志才作为颍川书院的代表性学子,在士林之中青年一辈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而且还是寒门出身的代表人物,这让他的双眸微微略过一抹寒芒。 “袁兄,请!”牧景低声吩咐:“上茶!” “诺!” 霍余亲自上茶。 袁术坐下来,抿了一口气茶,有些不太习惯,他习惯品酒,对于茶,少有兴趣,而且如今茶叶并不是很流行,读书人之间,多为酒客,而非茶友。 “牧兄,年纪轻轻,能成为造印监的监令,当得英才之名!”袁术恭维了一番,他的目光在不断打量牧景,如果说昔日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尚未及冠的黄毛小儿放在眼中,如今他是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因为正是眼前的少年,让他袁氏面临着失去士林地位的危险。 “袁兄过誉了,景年幼,得陛下之器重,只能兢兢业业为陛下办差而已!“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目光也在不经意的打量袁术。 袁术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 汉末诸侯纷纷崛起,袁氏双雄袁术袁绍两人可为之是佼佼者,曾经有人这么说过,如果袁氏双雄联手,或许已经没有三国什么事情了。 不说在河北起家的枭雄袁绍,就说袁术,袁术可是响当当的袁氏嫡子,正中的门阀继承人,他继承了四世三公之名的袁氏深厚底蕴,是在讨伐董卓之后,第一个崛起的诸侯。 他在讨伐动作之后,迅速的拿下南阳和汝南,凭借天下两个最大的郡域,掌控数百万人口,加上汝南袁氏的声望,让天下士子投靠,迅速夺取整个豫州,成为实力最雄厚,中原第一诸侯。 即使是曹操袁绍等人,实力也远远不如他。 不过此人也是最按耐不住的人。 他最早称帝的,也就是因为他的称帝,弄得自己众叛亲离,最后成为了一个在这个乱世之中最早落幕的诸侯。 有人说袁术是一个草包。 但是牧景并不这么认为。 任何一个能在这个时代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争霸天下的诸侯,都是能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袁术如果只是一个草包,不可能得这么多人追随。 “牧兄说的好,我们都是同为陛下办差而已!” 袁术若有所指的说道:“牧兄刚刚来雒阳城,在雒阳立足时间不长,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听说造印监前段时间招收工匠,这造印监如今可是陛下亲自建立的官署,相比牧兄也不敢怠慢,不如我帮一下牧兄,我袁家可有不少不少工匠,同为士林中人,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 牧景闻言,心中冷笑:不愧是世家子弟,这说话有艺术。 他明白了袁术这一次来的意义。 袁氏想要求和。 求和的前提,就是要把这活字印刷术交出去。 这对于袁氏来说,是一笔交易,他们自认为世家名门,可以接纳西鄂乡侯府这等野路子出身的贵胄成为士族的一份子,已经是荣幸。 牧景沉默不言,只是给了一个眼神戏志才。 戏志才有些无奈的笑笑,还是应了牧景的请求,开口说道:“袁兄,袁家的手这么长,就不怕当今陛下的不喜吗?” 他不怕做坏人。 因为他本是寒门子弟。 “戏兄!” 袁术闻言,双眸一冷,道:“造印监造福天下士子,我袁氏作为士林魁首,理应尽一份力,相信陛下也不会驳回我袁氏为朝廷分忧的中心耿耿!” 这是劝告,也是威胁。 四世三公,袁氏门阀,影响力之大,可定天下读书人的声誉,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袁兄若有陛下圣意,我这个监令自然无话可说,可袁兄,这造印监乃是陛下所立,若无陛下之意,我也不敢邀人而入啊!”牧景沉声的说道。 “牧兄,我也是好心,这雒阳城之中近年来有些不太平,之前听说牧兄在府邸之中差点被一把火给烧了,牧兄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赫赫!” 牧景森冷一笑,笑容如冰:“多谢袁兄关心!” “牧兄不考虑一下!”袁术皱眉,他还真没想到袁氏对读书人来说的影响力在牧景这里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这让他有些不悦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袁术都敢威胁他,他还需要给他留什么面皮,既然撕破脸皮了,他也变得狂然起来了:“袁兄,回去告诉司空大人,这造印监谁都欢迎,就是不欢迎袁家的人,来一个,我斩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你……” 袁术勃然大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猖獗的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九 大将军府邸。 “汝等认为袁本初所言,可否听之?“何进神色有些犹豫不绝,他抬起头,眸光看着一众幕僚,开口问道。 这些时日雒阳城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他大将军何进的耳目,他也没事到士族会被一个小小的景平书斋逼得根基尽毁。 袁绍亲自来请求他出兵帮忙进攻造印监,拿下景平书斋。 这可不仅仅是袁绍的请求,也是士族的请求。 要知道士族可是如今他屹立朝廷之上的最大依靠,他是掌兵的,缺了就是士林名望,有了士族支持,他才能权倾朝野,才能扶持大皇子刘辩登位。 士族得罪不得。 可在雒阳城这里擅动刀兵,形同谋逆,要是朝廷之上追究下来,他这个大将军也扛不住。 “大将军,某认为士族可信!” 开口的是前南阳太守张咨,南阳太守被牧山拿下之后,如今他已经被何进从南阳召回京都,致仕在野,只能沦为幕僚。 要说张咨最恨的人是谁,恐怕也就只有牧山父子了。 任何只要对牧山父子不利的事情,他都会赞同,他拱手说道:“朝廷之上,我等与士族同舟共济,如今若是不应,岂不是背弃盟约,日后谁人还愿相信大将军啊!” “此言有理!” 何进有些异动了,但是心中还有犹豫,下不了决定。 “大将军三思!”大将军府主簿陈琳站出来,说道:“在雒阳城之中动兵,此乃大忌,若是陛下大怒,我等恐怕首当其冲,若是被定名反叛,大将军可扛不住这罪名!” “这也是本将军所担心的!” 何进长叹一声。 虽说他如今手握天下兵权,可是雒阳终归是雒阳,他始终是汉臣,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会造反,在雒阳动兵,那是一个整个朝廷都忌讳的事情。 他可不想变成群起而攻之的那个反贼。 “兄长,最有得罪不起,不如坐享渔人之利!”车骑将军何苗拱手,说道:“造印监背后的是十常侍,是西园八营,我们只要堵住西园八营,他们士族拿不拿得下造印监,那就是他们的事情!” 雒阳城之中,兵权三分,北军是大将军何进节度,南军归卫尉统领,西园八营乃是新建的驻兵,是十常侍手握。 他们只要压住西园八营,造印监就孤立无援。 “那我们以何之名义,压住西园八营?”何进眸光一亮,问道。 “这个得好好想想!” 何苗也在苦恼。 “北军五营从来没有和西园八营交流,我们以演兵为借口,缠住西园八营,如何?“主簿陈琳说道。 “好!” 大将军何进一拍案桌,直接对着陈琳说道:“孔璋,你以大将军府的名义,给西园下帖,官帖,明日北军南下,将会和西园兵马会面,演兵一二!” 演兵在这个年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比较直接的说法,那就是你拉出你的兵马,我拉出我的兵马,大家看看,谁的拳头比较大,这是炫耀的方式。 “诺!” 陈琳点头领命,立刻挥笔点墨,拟定官帖。 ************************************************** 下午,西园,上军营。 “公公,这是大将军府递来的官帖!” “北军要和我们演兵?”蹇硕看着官帖,微微有些皱眉。 他当下立刻召集西园八营的所有校尉。 “你们如何看?”蹇硕眸光凝视众人,询问说道。 “他们要演兵,那就演兵,有何畏惧,我西园八营,难道还比不上他们的北军五营吗?”下军校尉鲍鸿冷声的道。 “说的对!” 右校尉淳于琼沉声的道:“蹇公公,我们西园八营建立以来,除了陛下阅兵之外,尚未演武,天下人皆不知我西园精兵之名,刚好接此机会,扬名天下!” 蹇硕闻言,顿时有些心动了,他一咬牙直接的说道:“好,诸营准备,我们就和北军演武一番,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北军精锐,还是我西园强悍!” “诺!” 一众校尉领命,各自离去准备。 中军校尉袁绍和典军校尉曹操并肩而行,走到营门的时候才开口说话,曹操道:“本初兄要在这里雒阳城之中动武?” 突如起来的两军演兵,让他不得不多想。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孟德兄!” 袁绍闻言,眸光斜睨了一眼曹操,很快就放松下来,淡然一笑,坦然承认:“事到如今,有人想要掘了我士族根基,伯父他们自然也沉不住气了!” “本初兄就没想过这样做的效果吗?”曹操皱眉,这可不同以往,要是真的动了刀兵,后果谁也预测不准,说不得就是雒阳大乱,这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孟德兄,我人微言轻,如何能说服得了家里面的伯父,只是听命罢了!”袁绍摇摇头。 “大将军答应了?” “不然何来今日之演兵!“ “你们这是逼迫陛下!” “是陛下在逼我们!”袁绍冷冷的道:“我袁氏何不想和和睦睦,然陛下却始终不愿意和睦相处!” “哎!” 曹操谈了一口气,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小卒子,在如今的雒阳城,他可没有执棋的能耐。 回到营房之后,曹操召集部将,开始吩咐任务:“我们和北军之间的演武,胜负可不论,诸位皆不可伤了性命,可知否!” “诺! 众将领命,开始下去准备布置兵马。 “子孝!” “兄长!” 青年曹仁,今年二十一,去岁及冠,便赶来京城,投效兄长曹操,如今乃是典军营军侯。 “这封信函,你亲自送去西鄂乡侯府,投进去便可,莫要暴露你的身份,投信之后,立刻返回!”曹操提笔点墨,书信一封,密封起来了,然后才递给了曹仁,嘱咐说道。 “诺!” 曹仁年少乃是游侠,轻功不多,这种活对他太简单了。 看着曹仁离开,曹操这时候的脸庞上才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起来了:“牧龙图,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其实我也不想让这些士族独揽士林,天下人若能都读上书,那该是何等的光景,希望你能保得住造印监!” *********************** 造印监。 造纸工坊。 “左监工,你的速度还要快一点!” 牧景检查了一下最出产的纸张,这柔顺度已经不错了,虽然还能继续增强,但是不是这个时候,如今是一个赶工的时期:“造纸工坊拖了整个造印监的后腿,印刷工坊的兄弟可会嘲笑尔等!” “请监令放心,只要我新组建的五条流水线投入工作,每日生产的纸张将会的提高一辈以上!” 左雍双眸红彤彤的,已经熬夜好几天了,听到牧景此言,顿时狠狠的说道。 两个工坊之间,相隔一道拱门,平日也有一些的交流,自然也会有一些较量,看谁在这造印监之中比较重要一点,造纸和印刷其实也是一条流水线工作,纸张造不出来,印刷的自然没活干。 “你之前招收的人,可有保障!”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看到了不少新面孔。 “他们之前都是一些工坊的工人,也算是知根知底,而且现在官署已经封门了,他们也无法离开官署!” “还是要看好一点!” 牧景嘱咐:“我不怕强敌,就怕家贼,要是有人捣乱,只要一点点的工艺出现问题,就能影响很多纸张的出产,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会看好他们的!” 左雍保证的道。 牧景巡察了造纸工坊之后,返回前堂官署,现在景平书斋的书籍大卖,供不应求,官署上下每一个人都很忙碌,脚步进进出出,声音重重叠叠。 天开始黑了,造印监之中,灯火通明,有一阵阵工作的声音不断的传出去。 “监令大人,景平书斋昨日的流水账!”大堂之上,赵信细细的禀报。 “四千本,我们在雒阳安置十二个书斋,平均每一个书斋就已经出售三百多本书籍!” 牧景翻阅起来了,道:“这些天加起来的全部销售书籍,我们已经卖出了足足一万两千本书籍!” 一万两千本书籍,放在现代,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书店的藏书恐怕都不止,更别说那些动不动的几十万,数百万藏书的图书馆了。 但是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一个恐怖到让所有士族都汗颜的数字。 同时也消耗了整个造印监的存货。 这时候造印监是印出来就直接送去了各大书斋,可终究还是杯水车薪,恭迎不上来。 “对,这还不加上我们抽奖的赠品!”赵信说道:“如果算是抽奖的,我们已经卖出了一万四千多本书籍!” “供货情况如何?” “所有书斋都在断货的请求之中,但是造纸工坊和印刷工坊已经日夜不停的赶工,明后两日必然供货艰难!”小太监赵信之前只是督查牧景的职责,但是现在他对造印监更感兴趣,他的兴致很高,所以行动力也很。 “告诉书斋,限额销售!” 牧景已经做好的这方面的准备,一旦出现供不应求,他制定了一个限额销售计划。 “诺!” 赵信拱手点头,开始去传令。 “世子,殿下来了!”黄忠身披战甲,迈步走进来,拱手说道。 “她来做什么?” 牧景皱眉。 “我不能来啊!”张宁人没到声先来。 “这里不是很安全,倒是不太想你来!”牧景看着风风火火走进来的美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来给你送信的!”张宁坐下来,懒洋洋的道。 “送信?” 牧景看着她拿出了的一份信函,问:“谁送来的!” “不知道,傍晚的时候,送到侯府的!”张宁毫不顾忌,直接拿起牧景的茶盏,抿了一口清茶,回答说道。 “送到侯府?” 牧景打开信函,看看,双眸爆出一抹精芒。 “说什么?”张宁问。 “你没看过?” “我又不是随便拆人家书信的人!”张宁道。 “一件好事!” 牧景笑了笑,然后招招手把黄忠招来:“忠叔,传令下去,今夜所有人小心!” “诺!” 黄忠虎眸一瞪,顿时明白牧景的意思了。 “怎么了?”张宁问。 “要开战了!” 牧景站起来,嘴角微微扬起,道:“他们还真有胆量,那我就不客气了,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十 入夜之后,雒阳宵禁,夜色昏沉,寂寥无声。 卫尉官署。 灿灿的油灯光芒之下,卫尉杨彪跪坐堂上,手握一策带着景平书斋标志的《中庸》而读,腰身笔直,神情专注。 “大人!” 卫尉丞拜礼而入。 “何事?” “南宫令和北宫令前来求见!” “请!” 杨彪放下手中的书籍,淡然的道。 卫尉,九卿之一,银印青绶,秩俸二千石,手握雒阳城三大兵权之一的南军。 南军是宫廷亲军,负责镇守宫廷,也就是南北双宫,守卫宫城各门,捍卫当今陛下的安危,镇守南宫的被称之禁卫,镇守北宫的乃是御林。 “末将拜见卫尉大人!” 南宫令和北宫令披甲而入,单膝下跪,俯首行礼。 “两位将军不必多礼!” 杨彪连忙上前,扶起二位将军。 南宫令是世家子弟,来自皇甫家的皇甫连,是当朝左将军皇甫嵩的堂弟,他的父亲是皇甫规,官至辽度将军。 而北宫令则是当今天子的心腹,毕竟北宫是当今天子宿宫,守卫主将自然是他的嫡系,也是皇族子弟,刘范,西汉鲁王之后,也是如今益州牧刘焉的长子。 “两位前来,所为何事?”杨彪和声的问道。 “大人,某家前来,是想要确认一下大人的军令!”刘范拱手说道。 今日下午,一则军令下,北宫戒严,不得进出,这让他有些不安拿起来了。 “大人,某也是来确定军令的!” 皇甫连拱手行礼,沉声说道。 “没错,军令是我下的!” 杨彪笑着说道。 他名义上节度南军,可南军麾下,并不是他随意调动,不管是南宫令还是北宫令,对卫尉的军令虽有听从之意,可也不会盲目执行。 特别是北宫令刘范,他只听当今天子的,北宫御林,足足八千精锐,乃是当今天子的底线,那可是任何人都不能调动的。 但是不可否认,祖规如此,南军必须听从卫尉节度。 所以卫尉官署有颁布军令的权力。 “为何戒严?”刘范询问。 “诸位可知,北军将要和西园精兵演武行兵?”杨彪和声的问道。 “确有此事!”两人点头。 “自古兵事为祸端,虽北军和西园对陛下忠心耿耿,但是既然动了动兵,我们南军作为陛下最亲近的卫士,保护陛下安危,自然要做到有备无患!” 杨彪的理由很充分:“所以在演武期间,本官下令,南北二宫,封宫而戒,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格杀勿论!” 他也是士族,更是如今关中士族的魁首。 袁氏要做的,也是他要做的,士族的根基,不能被一个黄巾余孽给毁掉了,所以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南军不能调动,可也不是不能利用的。 利用南军,封锁宫城和城外的联系,斩断十常侍和造印监的联系,造印监自能自取灭亡。 “遵命!” 刘范和皇甫连闻言,想了想,这的确是应该的,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能遵命行事。 …… 夜过子时,日月无光,天空之上越发的阴沉下来。 造印监外。 踏踏踏!!!! 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徒然之间响起。 “造印监,牧龙图,你会后悔的,待我擒住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猖獗!” 袁术战甲临身,手握长剑,眸光凝视前方,冷冷而言。 被牧景扫门而出,这是他的耻辱。 耻辱,必须要用鲜血来清洗。 “大公子,八百府兵,已经集合完毕!” 袁古踏步而来,拱手说道。 每一个家族都是私兵,即使在京城,也圈养一些私兵护宅,以袁氏在京城的底蕴,连同士族的支持,想要集合八百府兵,亦非难事。 不过这里终究是天子脚下,他们能在如此短暂时间之中,集合八百府兵,不动用官方的势力,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今夜,他们可是倾巢而出。 “攻!” 袁术下令:“半个时辰之内,拿下造印监,记住擒获而不伤人,此需大用!” 他们要造印监。 因为造印监之中有让士林颤抖的东西,那个能迅速的烙印出无数书籍的神术必须掌握在的士族的手中,才能保证士族未来的荣耀。 “诺!” 众将领命,火把举起,直接冲锋起来了。 “朝廷有令,封造印监,所有人束手就擒,反抗者,格杀勿论!” “朝廷有令,封造印监,所有人束手就擒,反抗者,格杀勿论!” 八百府兵冲杀而进,一下子破门而入。 “这么安静的!” 几个将领破门之后,感觉有一丝不安。 “放箭!” 一声怒吼,从黑暗的地方传出来。 “咻咻咻!!!!!” 利箭破空而出,宛如箭雨,直接覆盖过来了。 “不好!” “快退!” “有埋伏!” 八百府兵顿时混乱起来了。 一个照面,他们已经倒下的十余人,还有几十人被流失而伤,冲锋向前的士气顿时被挫败下来了,军心开始有些动荡。 “他们早有准备?” 袁术眸光如电,死死地看着这一幕,面容阴沉起来了:”我就不相信,你这里能哪有多少人,传我命令,再攻,盾兵上前,弓箭手掩护,给我冲进去。“ “是!” 这些都是家族府兵,皆为家族从地方挑选出来的精锐将士,虽然被挫败了第一波攻势,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开始第二波强攻。 “杀!“ “儿郎们,冲杀进去!” 这些府兵,如狼似虎,冲锋陷阵,一下子门口变得摇摇欲坠。 “大公子,门口有垛口,他们弓箭手储备很充足,我们很难破开防御!”府兵连番冲锋,却始终冲不进去,将领们开始有些变得急躁起来了。 “雒阳舆图!”袁术面容铁青。 “在!”左右亲卫,拿上一份舆图,这是一份雒阳城区的地图,上面把一条一条的街道标示的很仔细。 袁术眸光凝视在舆图上:“一丈有余的墙壁,破墙而入太费劲了,只能从左右门户而入,正门被堵住,还有左门,右门,后门,看来只能想办法从侧翼攻破!”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起来了。 “袁松,杨图!” “在!” “你们各率百人,从右门和左门而入!” “是!” “袁古!” “在!” “你亲自率百人,从后门破门而入,猛攻而打,吸引他们的主力,掩护我率主力攻前门,四面开花,他们必然兵力不足,便可破门而入!”袁术并非草包,他少时游侠,武艺不凡,而且出身门第,熟读兵书,在军略方面,也颇为造诣。 “遵命!” 袁古是袁氏家臣,也是袁家如今在京城唯一一个元罡境的一流武将,以一可当百,他突破后门,最为理想的人选。 造印监的官署中。 “怎么会是?” “外面则么会有兵马来进攻我们的官署!” “我们可是朝廷官署!” “他们说朝廷要抄了我们官署,到底是什么意思?” “……” 官署之中,工坊之中,一个个官吏工匠等等都被外面突如其来的攻势给惊吓了。 牧景却坐镇中枢,稳如泰山,淡然的安抚众人起来了:“诸位,莫要担心,各就各位,各行各业,不过只是一些小毛贼贪婪而已,某家还在,我造印监自然坚如铁壁!” “对啊!” “监令大人都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有牧景的安抚,众人顿时冷静下来不少了。 而且牧景亲自坐镇这里,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首当其冲,如今他却丝毫不在意,那就是说,事情也不大,他们自然也安心起来了。 “左监工,翟监工,工坊继续开工,要不然明日可没有书籍销售!”牧景看着两个工头,沉声的说道。 “诺!”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应下来了。 “你的心可真大!”戏志才跪坐旁便,眸光微微眯起:“不担心外面,倒是担心明日书斋无书销售,你就不怕他们今年也破门而入吗?” “怕有用吗,该来的总会来,这是一场革命,我已经做好的战争的准备,他们要战,我自然战。” 牧景淡然的道:“况且他们能不能破门而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他目光看着监丞赵信:“赵公公!” “监令大人请吩咐!” “如今能联系上宫中吗?” “傍晚时分,宫城已经关闭,我手下的几个小公公也都不得进出,恐怕……” “看来宫里面是指望不上了!” 牧景冷笑起来。 利用北军演武,拖住了西园兵马。 宫城戒严,南军自然自然就是封锁城内外的消息,切断了他身后最大的依仗。 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忠叔,我们能挡住多久?” “看情形,外面有将近一千兵马,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堵在门口,士气不足,若是平时,倒是容易布防,可挡住一些时日,可官署之地,到处都是长廊走道,周围的墙壁也不算坚固,可破而入,我三百兵马,难以做到面面俱全,时间久的,必然会出现纰漏,最多能坚持一夜时间!” 黄忠斟酌了一番,才谨慎的说道。 “那就拜托忠叔了!” 牧景拱手行礼。 他知道黄忠谨慎,这话应该能相信九成,也就是这一夜,他们攻不进来,只要攻不进来,他就是赢家,等待明日,嘿嘿,到时候谁乱还不一定。 “请世子放心,就算他们攻进来,也伤不了世子!”黄忠自信的说道,然后龙行虎步而去,亲自布置防御。 “霍余!”牧景盘算了一会,低喝一声。 “在!”霍余走出来。 “擂鼓发信号!” 牧景双眸爆出一抹冷厉如刀剑的光芒,森冷的说,道:“告诉侯府的人,他可以行动了!”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挨打的人。 前世今生,他牧龙图崇尚的都是一个原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正文 第一七十六章 一场关于读书人的革命 十一 月黑风高,日落星沉,今夜的雒阳城,没有执金吾的兵马巡逻,没有县兵巡夜,北军的将士堵在了西园,南军镇守两宫,夜色显得特别的阴沉,宛如一座死城。 咚咚咚,咚,咚咚咚!!! 寂静之中,一阵阵擂鼓声音从造印监的官署里面传出来,这擂鼓的声音很难有节奏,三长,一短,然后又是三长,周而复始的响起。 “世子发信号了!” 在街外等待多时了两个景平将士神色一震,脚步如电,迅速的向着西鄂乡侯府的而去。 他们返回侯府的时候,侯府之中,也是灯火通明,院落之上,两百余精锐将士正在列阵等候,他们当即跪膝而下,双双禀报,异口同声的道:“禀报大人,世子发出信号了!” “霍绍!” 张火身上穿的是黑色夜行衣,麾下所有儿郎都是黑色夜行衣,今夜他们要客串一次京城盗贼了。 “在!”霍绍站出来。 “动!” 他龙行虎步而出,目标很明确,就是不远处的司空府。 “杀!” 两百余精兵在霍绍的率领之下,随着张火的开路,杀入了司空府邸。 “这是司空府第,尔等何人,胆敢放肆!” 一个门士走出来。 “咔嚓!” 张火一拳而出,氤氲强大罡力,直接把此人的头骨打碎:“杀进去,今日我就让高高在上的士族子弟知道,血债血偿!” 那一夜,他几乎战死。 那一夜,他失去了两个太平神卫军的兄弟。 今夜,他就要为那一夜而复仇。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善闯司空府邸,不想活了!” “杀!” 迎面上来的十余个司空府护卫被杀了一个全军覆没。 “不好了!” “有乱贼杀进来了!” 司空府沦为血腥的地狱,一下子惊慌了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士族之地。 “怎么回事?” 袁逢终究是当朝司空,虽然有些惊慌,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禀报家族,外面有数百黑衣死士,正在冲杀进来了,他们见人就杀,见人就杀,前院已经被屠戮一空,他们正在向着中院杀过来!”一个满脸是学的司空府护卫跌跌撞撞的爬进来,禀报说道。 “谁竟敢如此放肆!” “此乃司空府,他们不怕死吗?” “可恶,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 今夜的司空府,可不仅仅只是司空袁逢一家人,有不少袁家子弟,也有不少世家的子弟,他们都在等候造印监的情况,等着分赃造印监里面的东西。 这里他们本以为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直接杀入这里来。 “大意了!“ 袁逢面容苍白,喃喃自语。 他总想着自己的狗急跳墙,却想不到有人如果被逼到了绝境,也会狗急跳墙,他太自信了,袁氏四世三公,无尽的荣耀笼罩之下,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漠视袁氏威严,简单粗暴的杀进来了。 “家主,挡不住了!” 又一个府兵染着血冲进来回报。 如果是平日的司空府,就算千余将士都杀不进来,可是今夜的司空府,是最虚弱的司空府,司空府兵皆在造印监的战场之上。 “走!” 袁隗站起来,拱手道:“兄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率人上前院挡住他们,你速速带诸位世家儿郎从后门离开,直奔大将军府,方可自保!” “我乃堂堂当朝司空,岂能被贼寇逼的落荒而逃!”袁逢怒目圆瞪。 “兄长,司空府如今连简单的防备都没有,如果再不走,难道你要我们世家儿郎,皆然死在这里吗?” “我……” 袁逢拳头死死地攥紧,终究妥协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人,向着后院而去。 “儿郎们,如今是我们袁氏生死存亡的时刻,今夜,我袁隗与尔等并肩作战!”袁隗亲自带残余府兵,挡住了的那群汹涌而来的黑衣人,为袁逢他们争取离开司空府的时间。 但是他终归挡不住。 当他身边的将士都已经战死了,只有他独活下来,屈膝挺着腰,无惧架在脖子上的冷刃,对着周围的黑衣人,冷冷的道:”我乃当朝太尉,三公重臣,没想到居然死在你这些贼寇手中,苍天不公也!” “当朝太尉,嘿嘿,我不杀你!” 张火看着袁隗,眸光冷冷,道:“但是我会让你在痛苦之中的灭亡!” “大人,他们从后院跑了!” “跑了就跑了!” 张火冷冷的道:“他们让我们自己烧了自己的一座宅子,今日我们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这座司空府给我烧了,烧一个彻底!” 这是牧景的命令。 他很忠实的执行了。 “你们敢!” 袁隗怒吼:“此乃朝廷的司空府,你们要挑衅朝廷吗?” “我挑衅的是袁家!” 张火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一场大火熊熊的烧起来了,司空府的上空,在瞬间被映红的半边天际。 “救命啊!” “救火!” “快离开这里了!” 大宅之中,凄惨的苦恼声音响起。 …… 造印监,这个朝廷官署已经沦为了一片血腥的战场,惨烈的厮杀正在上演。 “杀!” “必须杀进去!” 造印监之外,袁术挥兵强攻,可是被加固工事的前门十分坚固,他们久攻不下,神色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了。 “大公子,左门攻不进!” “大公子,右门攻不进!” 这时候左右的将士很快回来禀报,他们的消息让袁术更加的愤怒。 “一群没用的东西!” 袁术咬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起来:“不怕,还有后门,袁古的武艺超凡,乃是一流武将,在京城之中少有人匹敌,必可突破后门,里面一乱,我们便可长驱直入!” 后门。 袁古亲率一百多府兵将士,强行叩开门户。 “杀进去,一个不留!”袁古一剑挥动,强大的力量撕裂的前门,他指着里面狠辣的说道。 “咻咻咻!!!” 一阵阵利箭从里面破空而出。 “幸好早有准备,不要管他们,继续前进!” 袁古放在最前面的士兵都是举着铁盾了,他们迎着箭矢继续前进,破开后门的掩护。 “前进!” “前进!” 这些府兵在袁古的率领之下,强行厮杀了进去。 “杀!” 袁古欺身而杀上,他武艺超凡,身如流光,三两下就攻破了最前面那些将士的防护,宛如游龙入海,手中一柄长剑,剑芒撕裂一道道身影。 “退!” 镇守后门的是一个屯将,他一看,瞳孔变色:“快派人去禀报黄忠大人,后门出现高手,我们挡不住了!” “诺!” 几个亲卫飞奔而出。 “继续杀进去,务必突破里面,接应大公子从前门杀入!”袁古越战越勇,手中的玉剑挥动一道道银白色的剑芒,每一道剑芒都激起鲜血。 “杀进去!” “杀进去!” 上百府兵冲杀一团。 “束手就擒!”袁古逼杀而近,长剑即将就要凌驾在的这个屯将的脑袋上了。 “大言不惭!” 夜空之中,一柄长刀很空杀出,黄忠魁梧如山的身影迅速如电,猛然的冲杀上来,他一刀直劈,气势冲冲,宛如劈山之力,左右劲风都撕裂的虚空。 铛! 袁古急促回援,但是还是被一股巨力反震的手臂,双手不断的颤抖起来了。 “你是何人?”袁古感觉到自己周围仿佛空气都压抑起来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武将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 在昔日他曾见识过一次,那就是他挑战燕山剑圣王越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种被碾压,却无丝毫防抗之力的感觉。 “擅闯朝廷官署,死罪!” 黄忠再劈刀。 “欺人太甚!”袁古面容有些躁红,他感受到了一种赤裸裸的蔑视。 “再来!” 黄忠第三刀,这一刀的气势在前两刀之上,不,应该是前两刀叠起来的那股可以破天的气势。 轰! 这第三道袁古挡不住了,整个人横飞了出去,一口淤血在虚空之中就已经溢出来了。 “大人!” “袁古大人!” 府兵顿时大乱。 “杀!” 黄忠长啸,声波如雷。 “杀!” “杀!” 西园精兵开始反击,三三两两合击,把这上百府兵格杀在后院之内。 “你到底是何人?”袁古挣扎的站起来。 “南阳黄忠!” 黄忠手起刀落,直斩了袁古的头颅,血溅三尺,一颗头颅滚滚而动。 …… “大公子,袁古大人战死了,我们进攻后院的上百府兵,只有三个逃出去,其余全部被斩杀在的里面!”一个府兵,仓皇而来,哭泣的禀报。 “什么?” 袁术闻言,不敢置信:“不可能,袁古武艺如此强悍,就算杀不进去,也不会战死,你在撒谎!” “大公子,是真的,里面有一个武艺超强的武将,袁古大人挡不住他三个回合,就被斩了头颅,我亲眼所见!” “怎么会这样?” 袁术的面容一会青一会红。 “大公子,快看,那是怎么一回事?”有人突然指着东面的方向,叫起来了。 “火光!” “烧起来了!” “那个方向,好像是司空府!” 众将抬头一看,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了。 “父亲!” 袁术瞳孔变色,看了看那边的火光,在看看面前始终攻打不下来的造印监,到底还是一代枭雄,果决的撤兵了:“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返回司空府!” “诺!” 众将领命,各自率残兵随着袁术而去。 造印监之中。 牧景稳坐大堂之上,手中把握着酒盏,他在安心的等候,该做的他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老天爷愿不愿意成全他了。 “你就不担心?” 戏志才就在旁侧,他低声的道:“要是这道门被攻破,你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不是还有你戏志才陪着我吗?”牧景嘴角扬起,笑了笑。 “你死就算了,还要拉一个垫背的!” 戏志才无奈的说道。 “我死不了!”牧景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老天爷那这么容易让我这等坏到骨子里面的坏人这么早死!”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戏志才本身就是一个洒脱到极致的人,他举起酒盏:“当饮一杯!” “饮!” 牧景也举酒盏而碰杯。 “世子,府外的兵马撤了!”黄忠脚上踏着鲜血,迈步而入,拱手禀报。 “看来是张火得手了!” 牧景闻言,放下酒盏,迈步而起,走出门槛,抬头看了看黎明之前的天色,看到了那远方被火光映红的一片天际,长长的松了一口。 “志才兄,天亮了,不来看看日出吗?” “我喜欢看日出!” 戏志才笑着走出来,也抬起头,看这远方:“那好像不是日出,倒是好像是火烧连城!” “对我来说,那就是日出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上朝 上 清晨。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朝阳破晓,阳光照耀大地,驱散浓浓的寒气,解冻重重的冰雪。 宫中。 天子这一夜无眠,身披着皮袄,安坐在庭院,静静的看着那一轮太阳缓缓的升起,沉声问道:“尚父,宫外的情况如何?” 在这里雒阳城,还真没有什么能忙得住他的耳目。 他能把十常侍扶持起来,权倾朝野,即使他如今是一头即将死去的龙,他也是龙,龙对于自己的领地可是看管的很严谨的,区区一个雒阳城,还不至于失去掌控。 但是他选择了放纵。 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不是输给了任何人,他只是输给了老天爷,即使张让不断的杀了给他诊断身体的太医,即使张让什么也不说,他心中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熬不住几年了。 “陛下,造印监无碍,但是司空府被焚成了废墟!” 张让站在旁边,毕恭毕敬的回答:“还有太尉袁隗,被烧了只剩下半条命,若非何进率人及时来到,他恐怕在火焰之中灭亡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也半身被焚,容貌尽毁,如今还火毒攻心,尚未苏醒过来!” “呵呵!” 天子笑了,嘴角的笑容有那么一抹讽刺:“袁周阳和袁次阳两个老狐狸在朝堂之中合纵连横,压了朕大半辈子,朕和他们也斗了大半辈子,可也始终奈何不了他们的皮毛,如今他们居然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吃了大亏,大快人心也!“ 他和袁逢袁隗也算是老对手了,这两兄弟高居三公之位,掌控朝政,统帅士族,几乎把他架空,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合的,因为他是皇权的代表,袁逢袁隗确是世家门阀的代表,本来就是敌人。 他想了想,道:“不过牧龙图要吃大亏了!” 烧了司空府邸,几乎灭了袁隗,那可是惹怒了整个士林,毕竟两人在士林之上的名声和地位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即使卢植等人也不会愿意看到牧景如此践踏士族的人高举朝堂之上。 “不!” 张让摇摇头,道:“整整一条街都烧了,包括西鄂乡侯府,还有大将军府邸!” “够狠!” 天子瞳孔微微变色,半响之后才道:“尚父,你牧龙图这个人朕能用吗?” “天下没有陛下不能用的人!”张让道。 “朕自问能压得住他,可是辩儿和协儿他们呢?”天子长叹,他如今只是一个为儿子铺路的父亲而已。 昨夜的那一战,让天子看到的牧景的妖孽。 也让他对牧景变得有些忌惮起来。 在他看来,牧景此子,心智非凡,而且城府谋略丝毫不必任何一个成年人差,但是比之一些老狐狸还是有些不足,不然也不会陷入自己的棋局之中。 他自认为还用得起牧景。 然而,牧景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是,他年轻。 这是天子不曾拥有的的优势。 “这个……” 张让闻言,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管是刘辩,还是刘协,恐怕都镇不住牧景,刘辩的性格有些懦弱,刘协还年幼,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登基之后,能熬死何进袁逢他们,但是一旦用牧景,牧景必为权臣。 要知道,牧景今岁才十四,和刘辩年岁相同,要是顺利,他在朝堂之上能熬死所有人,包括自己十常侍在内。 “你说朕有一天真的去了,把牧龙图一起带走如何?”天子的手指之间把玩着一块血红色的玉珏,不经意之间的声音充斥这的萧冷的杀意。 张让不敢开口接着一句话。 “算了!” 天子摇摇头,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们还小,日后造化如何,还得他们亲自去经历,朕也算不了这么远!” 这是天子的无奈,他一道圣旨就能把牧景带走,可是他的儿子年幼,终究挡不住朝廷那些老狐狸,不想儿子成为傀儡,就需要平衡,需要有人替他儿子挡风雨,牧景就是最合适的任你选,牧景身后有牧山,牧山手握兵权,是最大的震慑。 “陛下圣明!”张让松了一口气。 天子站起来,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沉声的道:“雒阳终归是雒阳,这乱局就到此为止吧,传朕命令,北军归营,袁滂官复原职,领执金吾缇骑,戒严全城,任何敢趁乱而动的乱民,杀无赦!” “另外,传令百官,今日复朝!” “诺!” 张让拱手领命。 …… …… 造印监。 大殿上,牧景看着张火,沉声的道:“伤势如何?” “不是很严重!” 张宁亲自的检查了一番,道:“他只是被刀气反震,伤了内脏,但是他的修为还可以压得住,只要静静修养十来日,应该能痊愈,不过他上次伤势还有些尾巴,现在又伤了,恐怕日后留下病根了!” “火叔,是谁伤了你?”牧景这时候才沉声的问。 昨夜他计算的很好的,如果张火他们撤的快,应该不至于受伤,毕竟司空府的主力都被调遣出来了。 “何进!” 张火挣扎了坐起来,面容苍白,苦涩的道:“我小看他了,声东击西调开了张津之后,以为大将军府没高手了,没想到何进的武艺居然如此恐怖,我在他手下居然走不满十招,幸亏反应了快,大将军府的火烧的早一点,不然恐怕就折在大将军府邸了!” “我不是说的吗,尽可能的不要去进攻大将军府!”牧景皱眉。 “是我忍不住,司空府的火被烧起来之后,大将军府出动了张津等人去救火,我就想,或许大将军府邸会空虚一点,想要探一探大将军府的深浅!” 张火惭愧的说道。 “军中向来卧虎藏龙,大将军执掌天下兵权,手下强者如云,哪有这么容易探底的啊!”牧景摇摇头。 “但是我也烧了他半个大将军府!” 张火很恨你的道。 “那是他们大意了,他们要是有一点准备,恐怕你们一个都走不出来,况且就算你们昨夜侥幸,为了进攻大将军府,也折了不少人吧!” “挥兵世子,景平将士折了将近一半!”霍绍跪膝旁边,回答说道。 “亏大了!” 牧景咬着牙说道。 “监令大人,宫里面出来圣旨,召百官上朝!” 这时候,宦官赵信从外面急促的走着碎步而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 “复朝了?”牧景闻言,神色一沉。 按规矩,岁末休朝,起码休到正月十五之后,应该还有几天时日才上朝,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复朝了,看来有些事情没这么简单,或许下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也不是袁逢,而是…… “陛下亲自下令,今日复朝!”赵信躬身说道:“陛下还下了圣旨,恢复了袁滂大人执金吾的官职,命令执金吾缇骑戒严全城!” “霍余,取我官袍来!” “诺!” 牧景在张宁的亲自帮助之下,穿好了造印监监令的官袍,然后才开始嘱咐众人,道:“忠叔,西鄂乡侯府烧了,现在我的人都在这造印的官署之中,官署这里就靠你了,虽然此事应该雨过天晴,但是也不可松懈,最怕就是回马枪!” “遵命!”黄忠点头。 “志才,景平书斋那边你得看好,昨天晚上造印监被不明之人进攻的消息放出去一些,可以夸大一点,比如焚烧了数万书籍,然后我们景平书斋发布限购的方式!” 本来景平书斋的书籍就是供不应求,他们有了限购的念头,如今限购正好有了一个正式的理由。 “你想要激起士林之中对袁氏的反对声音!”戏志才何等智慧,一下子洞察了牧景的意图。 “我势单力薄,总要有点依靠吧!” 牧景道:“民心可助我!” “行!” 戏志才想了想,答应了下来,道:“我再帮你一次!” …… 南宫之中,百官浩浩荡荡的,过了午门之后,他们沿着石阶,可直入上朝大殿。 在高高的石阶之上,百官齐行。 “今天怎么就上朝了!” “还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不是失火吗?” “你傻啊,堂堂司空府和大将军府同时失火,你相信吗?” “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其中恐怕必有玄机!” “我也听说的一件事情,听闻昨夜造印监遭遇不明之徒袭击!” “又和造印监有关系?” “这下乐子大了!” “恐怕陛下都要大怒了,今天大家可小心一点!” “……” 这些官吏一边向着石阶而上,一边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他们在讨论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想要在上朝之前,交流一下信息,然后让自己有点应对的底气。 “下官牧景,拜见司空大人!”牧景走在了最后面,他看到了自己前面正是百官之首的当朝司空袁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笑吟吟的上前行礼。 作为一个只是秩俸六百石的小官,面对秩俸万石,金印紫绶的司空大人,他去行礼是应当的。 不过现在,他的行礼更多的是挑衅。 “我道是谁,原来是造印监令,西鄂侯世子!” 袁逢自问宦海浮沉几十年,养气功夫早已经出神入化,但是在这个小王八蛋面前,还是破功了,他双眸仿佛要喷出火焰来了:“世子昨夜可够狠的,可是世子如此罔顾人命,狠辣无情,难道就不怕天谴!” “下官有些不明白司空大人的话!” 牧景闻言,有些悲天悯人的长叹起来:“听说昨夜正阳街突然起火,火势猛烈,不仅仅烧了我的西鄂侯府,还烧了司空府,伤了不少人,这天干物燥的,雒阳的防火意识也太缺乏了,幸好我昨夜在官署连夜批阅政务,我西鄂侯府的人也刚好不在府中,不然恐怕都难逃一死了,此乃幸运也!”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朝 中 “司空大人,听说连太尉大人都受伤了,下官甚至担忧,待下朝之后,下官定当亲自去府上探望……噢,对了,司空府好像被烧成了废墟,不知道太尉大人安置何方?” 牧景笑吟吟的问道。 这是很嚣张的一个行为,简直是当着袁逢的面上告诉他,对,你的司空府就是我烧的,你能耐我何。 正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钓誉学霸王。 今日他就嚣张了。 反正他背后有一个大靠山,一时半会这个大靠山还是倒不聊。 “你……” 袁逢被气的七孔冒烟,站都有些站不稳,双眸赤火炎炎,想要用眼神杀了牧景。 他袁氏四世三公,门生天下,权倾朝野,何曾受过如此之辱。 “年轻人,莫要太得意了!”杨彪走上来,冷冷的道:“你如此藐视天子威严,藐视朝廷法度,小心我请你去卫尉之中聊聊,别以为你手下那些人我就找不出来,那你也太小看我南军儿郎了!” “这是卫尉大人!” 牧景斜睨了一眼杨彪,送上门来自取其辱的,他也不必手下留情:“昨天晚上好像卫尉杨府也被烧了一大半,幸好卫尉大人没事,甚为庆幸,不过卫尉大人秉公而行,始终不调动南军儿郎救火缉匪,景颇为敬佩!” “咔嚓!” 杨彪瞳孔变色,拳头攥紧,指骨之间爆出一声声关节的声音。 牧景这是讽刺他,以公谋私,以南军将士,为士族掩护。 “小儿猖狂!” 好几个士族大臣都被牧景的猖狂激怒起来了,咬牙切齿的怒喝牧景。 昨夜正阳街上,烧起来的房舍可不少,大部分都是士族大臣的府邸,那火势之强,一直到今日上午才灭掉,其中牵涉的人多了去了。 “牧龙图,本将军算是小瞧你了!”何进龙行虎步而来,双眸阴沉,神色冷厉:“连我大将军的府邸都敢烧,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啊!” “下官牧景,拜见大将军!” 牧景毕恭毕敬的行礼:“大将军这话,景有些听不明白,难不成是大将军在赞赏景的勇气可当,那景是在可不敢当,景年幼,无才无德,唯得陛下器重,那就是一点点的执着,认准的人不变,认准的事不乱,无畏无惧!” “很好!” 何进面容铁青,眸光深冷,他还真没有见过如此猖獗的少年。 “龙图!” 卢植停下石阶的脚步,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声道:“此皆乃上官,尔不可无礼,走吧,我们一起上朝去!” “尊尚书之令!” 牧景收敛了一下气焰,迈步而过。 “太嚣张了!” “哼,如此小儿,简直作死!” “他若是不死,天理难容!” 一个个士族大臣,眸光看着牧景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道。 “昨夜多谢大将军相救!”袁逢深呼吸一口气,终归是见过大风大雨的当朝司空,还不至于沉不住气,他冷静下来之后,对着何进拱手说道。 “司空大人,今日上朝,恐怕日子难过,你我得同舟共济方能共渡难关!” 何进沉声的道。 昨夜结果如何不作论,可是动了刀兵都是事实,在这雒阳城之中擅自动兵,乃是帝皇大忌,天子必然大怒。 “理当如此!” 袁逢点点头。 走在前面的卢植和牧景脚步很快,都快要走上大殿的门槛了。 “龙图,你何必如此锋芒毕露,中庸之道,在于藏!”卢植刚直不阿,认定的事和认定的人很少会改观,他对牧景的印象很好,这个少年在他心中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 “尚书大人,并非景想要如此!” 牧景苦笑:“尚书大人想想,若是昨夜我没有丝毫防备,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天子脚下,他们如此猖獗,我心中怨气难平,若有不妥之处,还是大人教诲!” “你毕竟年仅十四,年少气盛也理所当然,但是这朝堂之上,可容不下意气二字,日后当小心!”卢植是过来人,他就是太过于意气用事,才被不断的罢免,不然以他的功绩,三公之位,理所当然了。 “尚书大人的教诲,景铭记在心!” 牧景连忙行礼,他的心有些暖,这卢植是真的为自己着想,这番好意,他可不会拒绝。 “上朝,百官觐见!” 大殿之中,传出宦官尖锐的声音,声波叠叠,能穿透方圆好几里地。 众官皆脱了靴子,穿着白袜,迈步而进。 这是汉朝的礼数。 上朝觐见天子,需正冠,解甲,去剑,脱靴,方能入殿。 “吾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列队,对着龙椅之上的天子跪拜行礼。 牧景只是一个秩俸六百石的小官吏,如同一个县令的地位,本来是没有上朝的资格的,但是当今天子特赦,而且造印监作为天子亲自开辟的官署,他也算是天子近臣,才有了上朝的权力,位列尾班。 “众爱卿平身!” 天子和声的说道。 “谢吾皇!” 众官站立起来,但是一个个的腰身都是微微鞠着的,低着头,不会正目天子,毕竟这是太不敬的行为。 “朕听说,昨夜中,雒阳大火,烧了整整的一条街,朕想要知道,为什么?“ 天子冷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来了。 众臣顿时寂灭无声。 “雒阳令何在?” “回禀陛下,雒阳令司马防已经罢官去职,目前雒阳令尚未行之!” “那雒阳丞呢?” “下官在!”雒阳丞卫屈走出班子,拱手待命。 “朕问你,火势何来?”天子的声音和蔼,可让卫屈感觉寒意不由自主的从背脊浮起来。 “回禀陛下,这是……有人纵火!” 卫屈一咬牙,沉声的说出来了。 “有人纵火?” 天子冷冷的道:“何人如此大胆?” “陛下,臣弹劾一人!” 一个御史走出来了,他拱手说道。 御史是朝堂言官,可弹劾百官。 “准!” “臣弹劾造印监令,西鄂世子牧景,圈养私兵,纵火焚烧司空府,无视朝廷法度,蔑视朝廷威严,罪罪当灭,应立刻收监,午门斩首!” 这个御史名为秦仲,他是一员士子,并非士族出身,确是袁氏门生,学识承袭当年的太尉袁汤,这个时代,师生之名,更胜血脉,他自然要为袁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秦御史要弹劾西鄂世子,诸位爱卿可有意见?”天子淡然的道。 “臣认为弹劾的对!” “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就当下大狱而论罪!” “何须论罪,就该直接斩首,以儆效尤!” 一个个大臣走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看着诸位爱卿都认为牧景罪无可赦!” 天子笑了,笑的那般的森冷,这朝堂之上,袁氏门生太多了,也是时候该动动筋骨了,他淡然开口:“牧龙图何在!” “臣在!” 牧景躬身从后面走出来,双膝跪地。 “他们在弹劾你,你可听到了?” “臣听到了!” “有何可说!” “臣冤枉!” “那你就说说,你如何冤枉!” 天子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 “其一,臣昨夜在官署处理造印监的政务,脚步不曾离开半步造印监,何来纵火时间!” “其二,他们说臣圈养私兵,据朝廷律法,吾父乃是西鄂乡侯,有养兵二百为家臣的权力,我西鄂侯府的兵马,皆造册在录,由宗府监督,若是超此数,臣领罪。” “其三,昨夜大火,火烧正阳街,我西鄂侯府便是首当其冲,我若是下令纵火,岂会连自己府邸也烧了,如此蠢笨之事,我牧景岂会去做!” 牧景跪膝而下,双手拱立,声音郎朗:“臣虽然官小位卑,可也不容他人诬陷,诸位大臣若无真凭实据,诬陷吾名,损我西鄂侯府的清誉,我也可以诽谤诬陷之名,状告诸位大臣!” “口舌尖利!” “好一个侯府清誉,不知廉耻!” “状告我等,哼,脸皮真厚!” 一个个大臣看着这少年的伶牙俐齿,顿时一个个有些愤怒起来了。 “秦仲,你作为御史,弹劾朝廷官吏,手中可有证据?” 天子压压手,压住了众人的声音,目光看着御史秦仲,问道。 “臣……”秦仲心中一个咯登,暗叫不好。 “有还是没有!” “臣尚未来得及收集证据!” “哼!” 天子勃然大怒:“自古御史清明,有弹劾百官之权,可并非让尔等空口白牙,诬告朝廷同僚,来人,拿下秦仲,交予廷尉审查,若证其罪名,立革其职,流放边疆,永世不录用!” “陛下饶命!” 秦仲连忙趴下求饶。 “拖下去!”张让指挥左右力士,直接把此人拖下去。 袁逢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敢开口,因为他不能给天子一个整治他的机会,他只能忍着。 “陛下!”牧景却不忍,他再次开口:“臣也要状告!” “转告何人!” “臣要状告雒阳府衙!” “为何?” “雒阳府衙负责雒阳城的治安,当肃清匪患,安我雒阳民心,然昨夜数百死士突袭我造印监,烧杀前掠,杀我造印监儿郎,烧我造印监官署,此乃何等恶性!” 牧景道:“幸得我造印监儿郎上下齐心,方击溃了贼乱,可天子脚下,却有如此匪患,岂不是雒阳府衙的失职,吾等兢兢业业为朝廷办差,却置身危险之中,何其不安也!”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上朝 下 朝堂上,气氛一下压抑起来了,一双双目光有些惊异的看着牧景。 昨夜正阳街大火,火光冲天,映红雒阳半壁天,而且牵涉了官邸不计其数,牵涉的官吏更是多不胜数,倒是弄得全城瞩目起来了。 但是造印监的官署被数百黑衣人强行攻打的事情,声势不足以影响全城,距离上朝也不过几个时辰,却并没有传出去,除非有心人,其他的知道的人不过寥寥无几。 如今一爆出来,顿时引起众愤。 “朝廷官署,居然被贼众攻打,这是真的吗?” “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天子脚下,居有如此之事,何人如此大胆,该诛灭其九族!” “这雒阳城的治安怎会沦落如此?” “……” 众官此时此刻皆然愤怒。 朝廷之上,是有些底线不能去打破,无论是士族,还是清流,或者是宗室,宦官,他们心中都有一个默契,朝堂之上他们可以争,但是雒阳城不见血。 雒阳是大汉都城,如果连雒阳城都不安全,天下哪里还能安全。 想想就知道,连雒阳城之中的官署都能被攻打,他们作为当今天下执掌朝廷的官吏,心中连这点安全感都保证不住,还在意什么权力。 所以这一刻,朝野上下,都是同仇敌忾 “呵呵,在这雒阳城之中,朝廷的官署,居然被一群不明来历贼众攻打?” 天子笑了,笑的很灿烂,那笑容的面孔呈现出来的一抹深冷之气,哪怕是何进袁逢这些执掌朝廷大权的臣子此时此刻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执掌朝堂二十载的天子,怒起来的爆发力,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得住。 “看来有人是不把朕给放在眼中了!” 天子幽幽的说道。 “臣等不敢!” 众臣都能感受那股不寒而栗的寒意,一个个俯首跪膝而下。 “袁司空,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太失败了!”天子看着百官之首的袁逢,和声细言,却透着一股强悍的杀伤力。 “陛下文攻武略,堪比昔日光武帝,岂能言之失败!” 袁逢俯首战战兢兢的道。 “朕若不失败,在这雒阳城之中,岂会有如此无法无天之徒,昨夜那些无法无天的贼众打的造印监,那么今夜,他们是不是应该打朕的宫苑了?”天子眸光冷冷,如剑如刀,杀意森森。 “陛下息怒!” 众臣连忙劝声说道。 “袁司空,那此事朕就交给你来查,你一定会给朕,给天下一个交代的吧!”天子若有所指的道。 “陛下,臣立刻下令,彻查雒阳,一定查出元凶,给陛下一个交代!” 袁逢双手有些发寒。 “张让!” “在!” “传朕旨意,雒阳府衙,自上而下,一撸到底,廷尉彻查!”天子终于张开了血盘大口,恶意满满:“朕不要一个连雒阳都治理不了的雒阳府衙,他们做不了,那就换人去做!” “遵命!” 张让领命,拟旨发下。 士族大臣敢怒不敢言,雒阳府衙可是他们的重要部门,从雒阳令道雒阳丞,甚至长史主簿,都是士族中人,一旦撸下来,那士族在雒阳的根基都要少三分。 但是他们不敢在这时候挑选天子的 “大将军,听说昨夜北军的将士莫名的出现在西园的营门之前,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天子的目光看在了何进的身上,声音冷冷。 “陛下请明察,臣只是和西园八营演兵而已!” 何进连忙说道。 “演兵?” 天子淡然一笑:“这个好,既然如此,可朕怎么不知道?” “陛下,这是臣的错!” “算了,大将军也是好心,为天下兵马增强战斗力,既然如此,那朕就做主了,下月十八,西园和北军演武,群臣督演,大将军意为如何!” “臣遵命!”何进冷汗淋漓,他有些不明白,天子为什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但是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卫尉卿!”天子的目光再一次略过,定格在杨彪的身上:“朕居然不知道,你还有封宫的权力,这南北两宫被封了,朕还不知道,是不是朕这个位置该让给你来坐了!” “陛下饶命!” 杨彪连忙叩首,泣声的大喊起来了:“臣只是担忧陛下安危,北军西园两军演武,恐有纰漏,才下令让南军戒备,时间紧迫,无法请示陛下,臣知错!” “诸卿认为,这是何之行为?” 天子淡然的问道。 “不问帝意,擅自封宫,乃是造反!” “此獠造反之意已经明目张胆,当诛杀九族!” 一众宦官党羽群起而攻之。 “小题大做,卫尉卿虽然做事有纰漏,但是关心陛下安危之意拳拳在心!” “尔等是党同伐异!” 士族势力当然要反驳,整个朝堂顿时乱糟糟的。 “爱卿,朕如此信任你,让你执掌南军,宿卫朕之寝宫,你让朕很失望!”天子压了压众臣的声音,目光看着杨彪,冷冷的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杨彪咬紧牙关,不断磕头。 “袁司空,你认为,这你该如此处理之?”天子的目光聚集在袁逢的身上。 袁逢长叹一口气,这是躲不了的事情:“陛下,其实此事并非卫尉之错,此令乃是太尉府下达了,太尉袁隗听闻两军演武,刀枪无眼,担忧陛下安危,所以下令两宫封门,他本想亲自入宫面圣,可府中大火,袁太尉被烧伤大半,性命几乎丧失,如今还卧病在床,臣愿意替他领罪!” 弃车保帅…… 不,这是弃相保马。 马还能跳,这个相却已经走不动了。 “原来是太尉大人在关心朕!”天子恍然而道:“朕几乎怪错良臣!” “陛下,太尉因火伤,无法上朝办公,上书致仕,还请陛下允许!”袁逢递上奏书。 “不可!” 天子看了看奏书,摇摇头:“太尉乃是朝廷栋梁,需好好养伤,待伤好之后,继续为朝廷效命!” “陛下,袁太尉伤势颇重,不忍因私废功,当朝太尉,辅助大将军,执掌天下武兵,岂能以一介废人而立,还请陛下为朝廷着想,为天下着想!” 袁逢声音郎朗,坚定无比。 “哎!” 天子终于被袁家这精神给感动了,长叹一声,道:“袁太尉为朝廷兢兢业业数十年,朕实为不忍也,张让!” “在!” “下诏,擢升太尉袁隗,为灌阳侯,食邑千户!“ “诺!” 张让拟旨,天子盖印,朝廷当下颁发。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牧景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刻,这一场大戏在让他颇为受教,明明一个个把对方很难之入骨,在朝堂之上,却能演出如此一处君臣和谐的大戏来。 果然,无论古今,真正的影帝,还是在政治场上。 …… 开年以一场的朝议,在当朝太尉袁隗的落寞而结束,至于继承太尉位置的人选,天子没说,世家也不敢提,就算宦官也没有人敢提议,如今算是悬空,其实也就是一个过渡,毕竟天子也需要给袁氏一点面子。 不过士族这一次算是损失严重,丢了一个太尉的位置,雒阳府衙之中的力量也被一扫而空,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到了姥姥家了。 散朝的时候已经下午。 众臣百官,迎着下午温和的阳光,向着南宫的外面而去。 牧景也随着百官的脚步而离去,不过刚刚走到宫门,就被一个小宦官给拦住了:“世子,陛下有请!” “公公请带路!” 牧景闻言,连忙塞了一贯钱给这个小宦官,就当结一个善缘而已。 在这个小宦官的带领之下,牧景来到了一个宫殿之中。 这是椒房殿。 椒房殿最先是来自长安宫城之中的一做大殿名字,是皇帝书斋,也是皇帝批阅奏本之地,后来光武帝在雒阳建都,建立南北二宫,便把椒房殿的宫殿继承了下来。 “臣,牧景,拜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牧景拜身而入。 “牧龙图,你可知道,你坏了朕的大事!” 天子跪坐案桌之前,目光栩栩,看着牧景,声音幽幽,冷厉如冰。 “陛下,臣不明白!”牧景不敢抬头。 “你真以为昨夜的雒阳城是一座空城啊!”天子道:“若非朕下令让执金吾的兵马不动,让南军不动,让西园按住北军,你以为就你这点人,挡得住他们的屠刀!” “陛下……” 牧景这才微微抬起头,目光正对着天子那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神。 “朕信任你,所以朕认为你能保得住造印监,可朕万万是想不到,你居然胆子如斯,一把火烧了司空府,这可是朕都不敢做的事情,朕应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无法无天!” “陛下,臣也是迫于无奈,臣一心为陛下好好办差,可他们始终容不下臣父子二人,那么臣总不能只是挨打,不还手吧!”牧景把心一横,在天子面前他太过于谨慎反而不好,他得表现出一丝丝少年心性,不然太遭人忌惮了。 “可是你可知道,你烧了司空府,朕就少了一个理由!” 天子平静的道。 “理由?” 牧景瞳孔变色,他明白了,天子这是准备连袁逢都拉下马,这么说,他还真的做了一件蠢事,给了袁逢一个继续屹立朝堂的机会。 “龙图,你还是太年幼了!”天子幽幽的道。 “臣知罪!” 牧景拱手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藏兵雒阳 早上,城东,景平书斋。 “今天开始限购?” “每个人只许购买一本书籍!” “这是怎么回事啊?” “……” 一大早其实就有无数人想要购买书籍,听到这个消息,无数的士子顿时都堵在了门口。 “难道书斋没货了!“ “我就说了,不可能有一个书斋无限供应书籍!” “白开心一场!” “……” 一个个景平书斋的告示让很多的读书人开始变得有些心冷了。 “这里还有告示!” “造印监被不明匪徒攻打,上万书籍被焚一空!“ “因此景平书斋自此开始,一个月之内,每人每天只允许限购一本书籍……” “……“ 这些告示一下子解惑了人群之中很人的的心思。 “原来如此!” “何人如此缺德!” “居然敢焚烧儒家书籍,难道还想重复昔年暴秦的焚书坑儒吗?” “找出来,必须找出来严惩!” “……” 围困在书斋外面的无数人开始义愤填膺的起来了。 这只是燃起来的一道火星。 但是星星之火可燎原,只要能烧起来,足够能燃烧整个雒阳城。 “我可听说了,造印监可是朝廷设立的官署,这景平书斋的书籍都是从造印监出来了,现在明显是有人和造印监过不去!” “何人敢和朝廷官署过不去?” “这还不难猜吗,肯定是那些士族做的,不然谁人敢在这雒阳城放肆!” “他们就是看不得我们寒门的士子有书可读!” “可恶,太可恶了!” “……” 再有心人的煽动之下,京城终究形成了一个舆论,整个舆论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在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士人聚首,都在讨伐士族的卑劣行径。 …… 一个书斋之中。 “先生,我们还需要继续雇人散播言论吗?”孙宇对着眼前整个青年有些毕恭毕敬,有些人天生就是可以翻云覆雨的,这话还真不错,世子如此,眼前整个白衣卓卓的青年也是如此。 这个青年手握世子手令,自然可以号令他们景平书斋上下所有人,但是一开始他并不服气,在他看来,这么年轻的人,有毛用啊。 但是近近三日,这个青年就让他见识了本事二字的说法。 雒阳城之中,风雨漫天,都是来于这个青年的手。 “过犹不及!” 戏志才闻言,摇摇头:“事情到此为止,你开始扫尾巴,召回所有人,不要给人抓住把柄,日后舆论怎么发展,都与我们景平书斋没关系,我们要做的是秉承初心!” 他不是在帮牧景,他是在帮景平书斋,他不能让士族一手遮天,这景平书斋保住了,天下寒门世子才有了希望。 “是!” 孙宇点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哎!” 戏志才站起来,揭开门帘,看着门帘之外,那些义愤填膺的读书人,长叹了一声:“利用你们可真对不起,不过为了景平书斋能造福天下读书人,得罪了!” …… 城中,一处府邸。 这是一座压制的府邸,居住了是当朝司空。 “司空大人,这些时日,士林之中,我们士族的声誉已经跌倒了谷底了!”杨彪忧心忡忡的道。 “某家知道!” 袁逢跪膝而做,面容平静,正在温酒。 “此必然是牧景小儿做的事情!” 杨彪义愤填膺的道:“难道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吗?“ “文先,区区小事,就让你沉不住气了吗?”袁逢目光看着杨彪,淡然的道。 “我……” 杨彪皱眉,他的确有些沉不住气了。 “陛下如今正在盯着我们,我们此时此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错,越做越错,不做就不错!”袁逢毕竟是当朝司空,位高权重的三公大臣,他的忍让冷静都常人能比之。 如果说之前他因为牧景的年纪,而小看了牧景,那么如今,连续吃亏之后,他开始把牧景放在了他同等的位置。 一个历经数朝的权臣,认真起来,那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袁逢吩咐道:“跳梁小丑而已,我士族千百年来建立的声誉,并非三两天能毁之,就先让他们猖獗一阵!” “可是如此下去,岂不是做事景平书斋做大!” “草要长高的才收,羊要长肥了才宰!” 袁逢冷冷的道:“让他们成长,最后,这一切都是我们士族的,我们才是儒家嫡系,儒家的东西,岂会让旁人得之!” 如今最关键的是天子。 牧景最大的依仗不是十常侍。 而是当今天子。 所以这些时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了牧景的手中。 但是他知道一点,天子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多久了,因此他现在要忍,只要天子驾崩了,牧景就是一个失去老虎撑腰的小狐狸,没有了狐假虎威的势头,他只能成为狮狼的点心。 …… …… 造印监,官署中。 牧景自从那一次上朝回来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在研究一样东西,整整三日的时间,他的手中就没离开过那一张雒阳的地图。 “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一天,张宁终究有些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看雒阳城!” 牧景坦然的道。 他手中的笔依旧在点点写写,但是眉头始终皱着。 “雒阳城?” 张宁不解,眸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地图上,道:“这雒阳城的地图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一看就是三日!” “我在看,如果天子驾崩之后,我们还能不能在雒阳城生存下去!“牧景放下手中的笔,沉声的道。 “天子驾崩?” 张宁瞳孔微微变色,连忙环视左右,幸好没人:“你找死啊,在官署这里大放厥词,你不怕隔墙有耳,有人向天子告你的壮吗?“ “有你在,还有人能靠近我十丈之外吗?”牧景笑了笑,张宁虽只是比他年长一岁,还是一个少女,但是她的修为可不简单,碾压他绰绰有余。 “天子要驾崩了吗?”张宁低声的询问。 “恐怕为时不远了!” 牧景声音潇潇。 他的记忆没错的话,就在几个月之后了。 天子那一天在上朝之后,还把他拉去敲打的一番,但是敲打他的那些话一点都没错。 在这雒阳城之中,他如何还能立足,是因为天子还在,有天子支持,所以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在规则之内,但是如果天子驾崩了呢。 他能依靠谁? 十常侍? 算了吧,他们自己恐怕都难保。 卢植王允? 他们都是一群嘴皮子,撑不住大局。 谁都靠不上,即使是西园八营,恐怕到时也会遭遇大变,没有兵力在雒阳之后,十常侍也只能凋零,届时如果董卓入京,恐怕他的日子更难过。 “不行!” 牧景一咬牙:“这雒阳城必须要有我们的兵马!” 在这乱世,什么才是依靠。 那就是手中军队。 “你想要拉拢谁?”张宁问道。 “谁我都拉拢不了!” 牧景摇摇头:“而且拉过来也信不过!” “那你准备……” “景平营!” 牧景说出了心中的念头:“我打算把景平营放在京城!” “你疯了!”张宁吓了一跳:“这可是雒阳,大汉京都!” “正因为这是京城!” 牧景声音沉沉。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被发现,我们所有人可必死无疑,藏兵京城,反贼之名,天下不可逆,届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求情,天下人都会群起而攻之!”张宁看着牧景的侧脸,她这是第三次看到牧景严肃的让人着迷的神情。 第一次是景平村保卫战。 第二次应该是牧山被围攻,牧景亲率景平营,闪电作战,数天之内转战数百里。 这是第三次。 “但是没被发现的话,我们就多了一张立足雒阳的底牌!” 牧景幽幽的道。 “这是雒阳城,很难做到不被发现吧!”张宁皱眉。 “事在人为!” 牧景记得,有人成功过,比如……现在应该才十岁左右的,那个叫司马懿家伙,在未来几十年之后,他熬死了三国所有人,然后就凭借藏于雒阳的数千死士,夺取了曹魏的天下,建立了司马家族的霸业。 “你想如何做?” 张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疯狂的事情,她还是愿意信任牧景。 “北邙!” 牧景指着地图,道:“这里是最合适藏兵的地方!” “可是时间长了,也未必藏得住,毕竟人吃马嚼,数千兵马,怎么可能在雒阳城的眼皮底下不被发现!” “这就要看我们自己的能耐了!” “现在景平营的主将是陈到,难道就靠陈到的本事?” “景平营除了我之外,就只能你亲自去节度,陈到的影响力还是太低了,他现在还没有绝对统帅景平营的能耐,所以此事需要你亲自出马!” 牧景拿出了一份计划书:“这是一份行军武略,你们只要按照上面的去做,我在京城之中,会利用十常侍的影响力,还有景平书斋开拓的行商渠道,给你们最大的支持!” “化整为零,隐与民间,可为猎人,可为农户,可为走贩,可为盗贼……“张宁打开这份武略计划,越看心越紧:“这计划你到底谋略了多久!“ 这是一份很缜密的计划,念念相连,环环相扣。 “想了三个月,然后用三天时间把这些想了三个月的计划做出来!” “刚来京城,你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张宁吃惊。 “我这个人缺乏安全感!” 牧景笑了笑:“京城这里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没有自己的兵马依靠,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子辩和皇子协 一月下旬,雒阳城的雪景还没有散去,屋檐上,地面上,都有一些积雪,看起来依旧是白皑皑的一片。 造印监官署。 一个雅致的偏殿之上,牧景穿着大袄,盘膝而坐,正在给火炉加点柴火,这年头没空调没地气,只能靠生出一盆炭火来取暖了,而坐在牧景对面的是戏志才。 “士族认输了?” 戏志才仔细的看了看这些天景平书斋的销售业绩,半响之后,才抬起头,目光看着牧景,沉声的道。 “你认为他们会认输吗?” 牧景双手放在火炉上烤一烤,懒洋洋的道。 “不会!” 戏志才摇摇头,他很了解士族:“他们的骄傲,不会允许能该表儒道未来的神器落入他人之手,这活字印刷术他们一定不会放手!” “这就对了!”牧景道:“我这造印监,不到十天时间,都换了好几拨人了,人家是硬的不行,来软的!” “软刀子更伤人!” 戏志才道。 “没人拉拢你?” “有!”戏志才道:“我昨日才让一个颍川书院的师长拉出去给训斥了一番,然后连拉带哄的,就是让我做内应,把这个活字印刷术送出去!” “没答应?” “倒是想答应的,可总有些不甘心!”戏志才坦然的道:“这活字印刷术早晚都藏不住,落入他们手中那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迟和早却完全不同,我不能成为士林进步的罪人,他们越晚得到,这天下寒门士子就越是有希望!” “那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牧景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自从靠上你,日子就没有好过的时候!”戏志才道:“我现在是后悔了,当初就不该结识你啊!” “要不你上船得了!” 牧景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的说道。 戏志才是一个大才,自古大才有骄傲,越是才能大,越是心高气傲,想要让他投靠,可没有这么简单,这些日子戏志才做的事情不过只是一半还人情,一半是为了景平书斋,根本不是为了牧景。 “狐狸尾巴露出了吧!”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道。 “我对志才兄的野心从来不藏着,向来是光明正大的!” 牧景说的很真诚。 “我尚未出师,还没有到入仕的时候,这事情不急!”戏志才婉拒了,不过留了一个活结,没有把话说死,也就是牧景还是希望能招揽他的。 “好,志才兄只要记得,我牧家的大门,永远为尔敞开!” 牧景笑了笑,并没有强求。 有些事情,需要徐徐图之,只要戏志才还没有加入其他人的阵型,他就还有机会能说服他,况且,现在还不是诸侯林立的时代,很多谋士根本就没有做好投靠一个人的准备,而是满心思的想要出仕途,位享庙堂而已。 “虽然这一次让你渡过了这一关,但是士族终究是士族,四世三公的袁氏,河东卫氏,弘农杨氏,河内司马……这些都是屹立数百年的家族,士族可没有这么简单,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戏志才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我自然知道!” 牧景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冷芒:“他们暂时忍了这口气,忍可不是我,而是天子,他们不想被天子抓住把柄,自然也会安静一点,所以暂且放我一马,可是一旦天子……” 有些话他不说下去,相信戏志才也能听得懂。 “难道……”戏志才面容骇然失色。 “宫里面的消息,情况不太好,就单单是这个月,已经晕厥好几次了,张让把太医院杀了一波又一波,可挡不住一些有心人啊!”牧景道。 “天下外忧内患,唯天子而定,如果在这个时候……恐怕天下要乱了!” 戏志才的目光过人,已经看到了朝廷的未来了。 “娘要嫁人,天要下雨,我们能做什么!” 牧景道:“我只是希望,这一天能晚一点到了,不然这个平衡一旦打破,别说这雒阳城,恐怕整个天下都会陷入刀兵之祸,届时我等何去何从,那就不得而知了!” “四百年大汉,煌煌天威,怎么沦落至此!” 戏志才长叹,有些无语问苍天。 …… …… 中平六年,二月初一。 太学。 牧景穿着太学儒袍,风度翩翩的走在了长廊之上。 今日是他第一天入太学的日子,他的身份是一个伴读,当今天子的第二子,皇子协的伴读,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但是圣旨下了,不做可不行。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要进宫去伴读。 但是没想到会在太学。 太学这个地方,他来一次都不想再来一次,太郁闷了,比前世他上高中的时候还要郁闷,这里的老夫子可多如牛毛,随便拉出一个,能把他训个十年八年。 他和太学,还真是解不开的缘分啊。 “臣,牧景,拜见二皇子殿下!”牧景走到了一个书斋,上书明月书斋,抬头就看到两个少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童而已,他连忙上前行礼,那个小一点的应该是皇子协吧,皇子协只有八岁,应该是他没错。 “你就是牧景?” 这小童果然是刘协,他的目光很是灵动,仔细的看了看牧景。 牧景这些时日在雒阳城可谓是声名远播,让多少士族子弟咬牙切齿,不少的传闻刘协在宫中倒是听了不少,能他让他父皇都去称赞的人,应该不错吧,所以他特别有兴趣。 “在下正是!” 牧景拱手,他的目光看了看刘协又看了看站在刘协身边的少年,也是穿着一袭太学儒袍,但是显得有些深沉:“二皇子殿下,这位是……” “牧伴读,这是我的皇兄!”刘协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很机灵,人情世故比皇子辩要上道一点。 “原来是大皇子殿下,景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牧景心中一颤,顿时知道此人是何人了,短命天子,历史上的一个悲剧,灵帝之后,大汉皇帝,汉少帝。 “牧伴读不必多礼!” 刘辩虽然显得年长一点,但是也不过十四五岁左右,放在现代,正式一个中二少年的年纪,他看着牧景的深情明显有些气鼓鼓,声音颇为有些冷厉:“牧伴读的大名本皇子可是天天在听,你可把本皇子的舅舅给气的不轻!” “臣不太明白大皇子殿下说什么!” 牧景明白了,这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何进这厮也太下作了,居然用刘辩的手来压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哼!” 刘辩冷哼了一声,在他的意识之中,牧景已经被他归为了坏人的行列。 牧景无奈,这种皇族子弟最难侍候。 “你们都来了!” 蔡邕龙行虎步的走进来,看着三人,神色淡然。 他没想到天子居然把两个皇子送来了太学,这不是送人情,简直是送祸端,皇子本来就不好侍候,打不得骂不得,还要用心教。 最重要的是两个皇子身边还跟着一个超级大麻烦。 牧景。 这个搅动雒阳风雨的人,蔡邕是最不想搭理的,收了他,就等于收了一个祸端,这日后的太学,可就不能太平了。 “拜见蔡祭酒!” 三人连忙行礼。 在蔡邕面前,即使是两个皇子,都不敢端着,毕竟这是士林巨擘,享誉天下的大儒。 牧景更不敢放肆了。 “坐!” 蔡邕盘坐下来之后,对着前面的三个位置,淡然的说道。 “诺!” 三人跪坐。 “陛下既然有诏令,我理当领命,但是汝等既为太学之子,就要尊我太学之规,我不会因为你们两个皇子的身份而网开一面,也不会因为你牧龙图一个造印监令的身份而有所忌惮!” 蔡邕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杀了三个少年郎潺潺发抖。 “陈肃博士!” “拜见祭酒!”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儒生。 “以后他们三个就是你们天枢班的学子!”蔡邕说道。 蔡邕重整了太学之后,太学比往日的声誉降落了很多,朝廷拔下的经费也不多,招生自然不多,只是开了七个班,以北斗七星来命名,天枢为首,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精英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爹的信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弗失之矣!”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子曰……“ 一阵阵你郎朗的读书声在回荡。 而牧景,他如今却有些郁闷的盘坐在的学堂之中,被这读书人包围起来,他感觉比十万大军包围还要恐怖,他的脑壳有点想要炸开了。 在现代,他已经做了十几年学生,没想到回到这个时代,还要做学生,还是要做这么闷的学生,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看电视的时候,那些老夫子都是摇头晃脑的,应该是这样比较有气氛。 无奈之下,牧景也只好跟着读,入乡随俗,他既然走了读书人的路线,还是的学一点这个时代的儒学表达的方式。 不过这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抗。 催眠的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所以…… 牧景很快就趴在了书桌上昏昏的睡过去了。 昨夜他为了定制景平书斋覆盖关中的计划,弄得半夜才睡觉,本来就睡眠不足,这气氛刚刚好让他轻而易举的入眠。 “啪!” 陈肃随便抄起了一件东西,直接砸过去了。 “谁?” 牧景可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对危险十分机警,最近武功进步了不少,身手敏捷,听到劲风划过的声音,一个翻滚,躲过了袭击之物:“敢袭击本世子,活腻了吧!” “哈哈哈哈!” “还真够大胆的!” “在这太学之中,可没有几个人敢在黑面神的课上走神的!” “他居然还敢说黑面神活腻了,死定了!” 学堂之上,一个个学子发出了嘲笑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牧景,还是在笑夫子。 “不学无术的混账!” 陈肃面容涨红。 他今年四十岁出头,他是陈郡的人,寒门出身的学子,寒窗苦读多年,却入仕无门,一直在京城潦倒生活,幸好遇上的蔡邕,被蔡邕赏识,征召进入太学,为太学博士。 他人如其名,教学十分严肃,向来只有一张黑脸,对学生严格无比,手中的戒尺号称是太学第一神器,所以一直以来是整个太学学子最忌惮的师长。 在太学之中,很少有人敢在他的班级上捣乱。 牧景这个少年陈肃不陌生。 当初在太学论政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少年大杀四方,把太学和颍川书院的人都一一踩在了底下,他是有些欣赏牧景的才学的。 但是也担心牧景的性子,太过飞扬跋扈了。 蔡邕把两个皇子还有牧景放在他的班上,他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这么去教他们,在教学上,他是一个认真的人,不会畏惧权势,这也是蔡邕把这三人放在他班上的原因。 他就是想要观察几日的时间,再做决定。 可没想到第一天上课,两个皇子倒是很安分,可是这儿号称二皇子伴读的家伙,居然就敢如此放肆,他顿时有点气炸了,那一点点好感也付之东流,在他看来,一个不好学,不尊重师长的人,是没有出息的。 他的一双眸子闪烁着怒火,心中正想着怎么去惩罚这个少年。 “老师,对不起,学生失礼了!” 牧景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道歉起来了。 在课堂上被抓包,他有些难堪。 “牧景!” 陈肃眸光沉沉,看着少年,声音冷冷:“是我讲的课你听不懂,还是你学富五车,认为我陈肃教不了你啊!” “嘿嘿,黑面神发火了!“ “牧景这厮死定了!” “什么狂生,就是一个狂妄的人!” “还敢踩我太学的面子,如今正好送上门来,这黑面神还不收拾他!” “……” 一个个学子有些的幸灾乐祸起来了。 他们对牧景其实都不陌生,因为牧景在士林之中扬名的开始,就是从太学这里,他可是踩着太学的面子扬名士林,自然而然也被太学很多博士反套路教育学子。 这个名字,在太学的学子之中,可是一个敌人。 “二弟,你的伴读好像人缘不太好!”刘辩笑眯眯的道。 “我也这么感觉!” 刘协眸光闪亮。 “老师教训的是,景放肆了,请老师责罚!”牧景可不会愣愣的去顶撞师长,尊师重道他还是会的,而且本来就是自己不对,在课堂上睡觉,对于任何一个老师都是不尊重的。 “很好!” 陈肃闻言,面容缓和了一点,不过他的深情依旧冷面如冰:“既然你认错了,就要认罚,今天课堂上我教的课文,你去抄写十遍!” “我靠!” 牧景欲哭无泪。 …… 这第一天上学的经历对于牧景来说,不是很好受,抄写了十遍那中庸里面段文,两手都僵硬了,等他回到了造印监官署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揉揉!” 牧景摊在了软绵绵的靠垫上,对着霍余说道。 “世子,你这是去哪里了?“ “太学啊!”牧景抱怨的说道:“这陛下太腹黑了,他可真是给我一个好差事!” “世子,慎言!” 霍余连忙说道。 “他能把我扔进太学,我还不能抱怨两句了,什么伴读,不就是一个靶子吗,他自己儿子着想,可不能坑我啊!”牧景越想就越是有些愤愤不平。 “世子,这陛下也是爱护你!”霍余轻声的道。 “谁知道那老狐狸在想什么!” 牧景喃喃的道。 在他心中,天子绝对是一个老狐狸级别的人,人在宫中,手在宫外,心在天下,如果他再能活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这天下是不会乱的,或许未来就没有三国这个乱世了。 “世子,南阳来信!”霍余替他揉揉手骨之后,才毕恭毕敬的递上一封书函,火漆而封。 “谁的?” “太守大人的亲笔书函!” “我爹写信?”牧景坐起来,拆开信函,一边拆开,一边说道:“他老人家要是舞刀弄枪的绝对是行家,可要是写信,我可未必看得懂!” 牧山不算文盲,尤爱兵书,也算是略为识字,一般书籍都能看的明白,但是要是动手写字,那就太为难他了。 “蒋路笔迹!” 牧景一看,顿时放心很多,要是他老爹写的字,他可真要费脑筋去猜了,能猜出十个字,算他本事,哪要死多少脑细胞啊。 这信函之中用了是牧山的语气,应该是牧山口述,蒋路执笔的结果。 信函之中,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阐述一下父子之间已经快半年没见了的相思之情,这老头子还是很煽情的,一点点的小事加起来,那种感情的抒发,差点没让牧景流眼泪。 后面还有一页。 这应该是蒋路给他的信函。 “蒯家要联姻?” 牧景看了看内容,面容有些精彩起来了:“好大的一个手笔,他们这是看上老头子了,咱家老头子居然市场不错啊?”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二月开春 牧景一只手拿着信函,一只手的食指在案桌上敲的响亮,这是一种很有节奏的敲打,发出来的声音能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了,老习惯了。 “中恒,戏志才在官署吗?” “在!” 霍余已经有些熟悉牧景的习惯,一般情况之下在他思考的时候很少会打断他的思绪,听到他的询问,这才敢开口:“戏先生还有颍川书院的几个同窗,下午在城北的景平书斋和几个世子子弟较量了一下书法,傍晚就回到官署了!” “去把他请来!” “诺!” 霍余拱手行礼,走出去,穿其门栏上的布鞋,去了后院。 这片官署很大,不仅仅连这两个工坊,还有一片内院区域,能住进来数百人,牧景来了京城之后,两处住所,景平商行的住所,西鄂侯府的住所,都被自己用一把火烧起来了,如今所有人只能屈居官署这里。 “叫我何事?” 戏志才脱鞋而入,进来之后,跪坐下来,双手很随意的放在火炉旁边取热。 “有件事情,想要你给点意见!” 牧景开门见山。 “还有你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戏志才眯眼,他可是见识过牧景的妖孽,那一夜牧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身为诱,奇兵杀出,闹的雒阳城风雨漫天,那临危不乱,杀伐果断的自信和镇定他自愧不如。 “我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多了去!” 牧景撇撇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自己做出来的决定是正确的,没发生的事情,永远都有一万种可能性,所以我们做决定的时候,要谨慎到骨子里面!” “这话倒是新颖,也很中听!”戏志才笑了笑:“说说什么事情!” “我家老头子要娶亲!” 牧景把信函最后一页,就是蒋路给他的信函,递给了戏志才。 “荆州蒯家,分量不轻啊!”戏志才道:“西鄂侯虽然博取了侯位,手握重病,麾下也人才辈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稳坐南阳是没问题,但是他出身在士林中人来看,始终上不聊台面,要是有蒯家的声誉,他稳坐南阳就无后顾之忧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牧景苦笑:“利益是有的,风险也是有的!” “世家门阀,都是那一套!”戏志才点点头:“联姻,然后渗透,他们除非有一个雄才大略的诸侯之才,不然他们不会强当出头鸟,不过他们会利用联姻而把控权力!” “我不反对联姻,毕竟联姻能让父亲彻底的稳定根基,至于蒯家的意图,我也不畏惧,如果连区区一个蒯家都镇不住,握着南阳也早晚被人家拿去!” “那你担心的是什么?” “触一发而动全身,这士族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的,我父亲现在连脚跟都还没有彻底站稳,可不能被殃及鱼池!” “荆州士族的内斗?” 戏志才闻言,顿时明白了,问:“之前西鄂侯在南阳的时候,和荆州那一个世家走的比较近!“ “算起来应该是蔡家,不过也不曾交往,只是和蔡家的一个子弟都的比较近!” 牧景道:“当初父亲落草为寇,恰逢寒冬腊月,山上粮草已绝,无已度日,所以兵行险着,率兵攻打舞阴,也算是有几分运气,勉强拿下舞阴,而我们能在舞阴安顿下来,是因为舞阴县令蔡图对我们的网开一面,这是一份很大的人情,虽然有我们逼迫的成分,但是不得不承认蔡图对我们的帮助是巨大的! 要说和蔡氏联姻,我倒是不认为有很大的问题! 可是蒯氏……” 牧景摇摇头:“说不准啊!” “荆州是一个学术气氛很浓的地方,荆州士族,不可小觑,而荆州的士族,清流之中以庞家为尊,而权势之上,则是蒯家和蔡家为首,另外还有江夏黄氏这些大大小小的士族无数!” 戏志才道:“这里面太复杂了,我一介寒门士子,虽然在荆州有些游历,也结识一些荆州学子,但是了解的并不多!” “就是因为里面复杂,我才拿不定主意!” “如果你要问我的主意,我会告诉你,该联姻的还是要联姻,如果这是一堂浑水,只有蹚过才知道深浅,西鄂侯既然想要坐镇南阳,自然也避不开和荆州士族打交道,没有荆州士族的支持,他这个南阳太守的位置,终究有些虚!” 戏志才考虑了很久,才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想要稳坐一方,除了实力,就是声望。 牧山本来没有士林声望,只能依靠一方,才能稳住在士林之上的反应。 “这话中听!” 牧景眸光一亮:“这浑水还是要蹚!” “我有一点想不是很明白!” “什么?” “按道理你也到了婚假年龄,他们要联姻,也应该联姻你头上,为什么是西鄂侯,和西鄂侯联姻,那可就是续弦了,有你这个嫡子在,他们很难出头的!” 戏志才道。 “你是在讽刺我,不如我父亲着手可热?”牧景脸有些黑。 “关心你!”戏志才讪讪一笑。 “你是侮辱我的智慧,还是侮辱你自己的智慧!”牧景没有好气的说道:“这事情你还想不明白,你是在讽刺我这个质子吧!” 他如今在京城的身份,在很多人来看,就是一个质子,谁敢把女儿嫁给一个质子啊。 “自古质子没未来!” 戏志才笑了笑,不在兜圈子了,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早做准备啊!” “放心!” 牧景自信的道:“这个雒阳城,留不住我牧景!” 当夜,牧景写了一份书函,让霍余用景平商行的渠道,送回了南阳去…… …… …… 二月二,龙抬头,大地开始复苏。 而在这个大汉京城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万物回春的气息,反而到处都让人感受很压抑,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了。 这一天,南宫之中,百官从朝殿之上鱼贯而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陛下已经连续好些天没有上朝了!” “听说陛下已经晕厥了!” “不会吧!” “开岁的时候不是精神很好的吗?” “谁说得准!” “别乱说话,陛下洪福齐天!” “……” 一个个官吏的心里面都是乱糟糟的。 “文先,你手握南军,捍卫两宫,如今北宫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袁逢和杨彪两人并肩而走,他的声音压得的很低。 “我不清楚!” 杨彪摇摇头,道:“北宫已经开始封锁消息了,现在连我也掌不住这些兵马!” “难道……” “不可能吧!” 杨彪还是摇摇头,低声的道:“之前我曾经去见陛下的时候,他的精神头的确很好。” “下棋有先手,你必须想办法确定一下北宫的情况,我们不能被动!”袁逢道。 袁家这些时日来,诸事不顺,袁隗还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全身有大半被烧了,能不能熬的下来,还得看天意,袁家好几个门生的官位都被宦官实力拿下。 他一直忍着不动,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嗯!” 杨彪点头,士族是一家,守望相助才能博取未来,他深谙这一点。 这边大将军何进也表现出了有些着急的气息,他穿着宽大的官袍,步伐迈的很快,后面跟你这外戚一系的好几个官吏,他一边走一边道:“叔达,你要想办法弄清楚宫里面的情况,和皇后娘娘取得联系!” “这些时日,宫城封禁,听说只有两个皇子才自有能进出北宫,其他任何人,包括十常侍,也不得擅自进出!” “那就从皇子辩身上打开缺口!” 何进声音很沉:“我们是外戚,只能靠皇子辩,如果不想被夷平九族,我们就不能输!” “明白!” 何苗点点头。 …… …… 北宫,三步一岗五步一稍,周围的一个个宫宛都有兵马镇守,不准进出。 “尚父,陈仓的情况如何?” 被外面人认为已经是晕厥过去了天子,此时此刻倒是很有精神,他坐在庭院之中,看着二月开春之后,庭院那些重新发牙的花苗,神色淡然自若。 “王国叛军已经被拖得精疲力尽,冬去春来,围城不破,士气尽失,恐怕被反攻是近在迟迟的事情了!” 张让拱手禀报。 他们一直盯着西凉的消息,三天一报,自然清楚无比。 “这么说皇甫嵩又打赢了!”天子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皇甫嵩的确是朝廷栋梁!”张让道。 “皇甫义真!” 天子想了想,说道:“他能用吗?” “陛下,如今我们能用了除了他,没有几个了!” “那就赌一把吧!” 天子一咬牙,道:“此战结束之后,你以朕的名义,封赏动作为并州牧,让他交出西凉军的兵权,让他去并州上任,让皇甫嵩接手西凉军的所有兵权!” 他不等了,士族根深蒂固,历朝历代,皆为朝廷栋梁,他虽然担心,但是也不怕他们擅权,况且他就是想要除掉,也除不掉。 不过有一个人,他在自己归天之前,除掉他。 这个人掌天下兵权,太危险了,除了他自己之外,天下没有人能压得住,只能跟着自己一起离开。 不然他死不瞑目。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逃学三人组 二月中旬。 开春之后的雒阳城,没有了寒冬的冷意,气温倒是暖和了不少,天空之上一轮红日普照天下,地面上,屋檐上,一对对的冰雪开始不断融化。 在这种日子之下,牧景的生活倒是很充实。 早上他承马车去太学,开始在汉朝上学的时光,晚上自然就是回造印监的官署,处理官署事务,感觉一些当官的郁闷,他既要伴读,也要当差,这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太学的时光他倒是不太在意。 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和他熟络下来,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毕竟他们都是孩子,哪怕是皇族的孩子,哪怕刘辩对他有些一件,但是他们始终是孩子,小心思也许多一点,坏心思却不多。 如今的人心还没有残害十几岁孩子的地步,以牧景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能力,分分钟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至于太学之中的学子,和他牧景不对付的也有不少,其中以祭酒关门弟子卫仲道为首的士族子弟更是把他当成生死敌人,三天两头来找麻烦。 但是就卫仲道那点功力,还不足以让他麻烦。 牧景如今的心思还在景平书斋。 这个年头,文化暴利不要太好赚了,人人以读书人为尊,读书人的钱自然就是最好赚的,景平书斋如今已经响切雒阳城,日入斗金说的绝对不过分。 随着造印监的资金投入,连续开设新的工坊,产量也在不断的上升之中,雒阳城已经多开了十间书斋,这时候雒阳的市场开始饱和了。 这年代,百姓们连温饱都在挣扎,还能有余钱去买书的人,其实并不多,雒阳城的市场,很容易造成饱和的。 所以景平书斋已经开始准备开拓关中市场。 这一点戏志才很上心。 戏志才和牧景不一样,牧景旨在赚钱,但是戏志才可是有大公之心的人,他希望世间如同他一般的寒门子弟都能用买得起廉价的印刷版书籍。 所以这事情他自然把他当成大事来办。 有他在,牧景反而轻松了很多。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从历史上知道一些戏志才的大名,那么现在他算是见识了戏志才的才能,戏志才不仅仅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兵法武略也倒背如流,最重要的他不是书呆子,他是一个能把知识活用的人,用在商场上也一样。 可惜,想要彻底的把他收归门下,还需要继续努力。 但是这样的大才,牧景绝不会让他从手中流走。 …… 太学,天枢学堂。 一个博士在讲课那是讲的相当认真,而堂下,大部分都在的专注的听读,就一个少年昏昏欲睡。 “又是你!” 一本书砸过来,课堂之上爆出一声狮吼的叫声。 “哎呀!”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牧景,他有些吃痛的默默额头。 他真不是故意想要当课睡觉的,可这催眠之音,他还真抗不住,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怎能在这种氛围之中专心读书人,他自问做不到。 “牧景,你给我出去!” 这个讲解《春秋》的博士是一个老夫子,比蔡邕还要老,是关中的一个大儒,在士林颇有名望,在太学也是德高望重,即使祭酒蔡邕都忌惮三分。 “博士,我错了!” 牧景是一个知错能认的好学生,当然认了改不改就很难说了:“子曰,有教无类,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日后我一定努力学子,天天向上!” “你……“ 这个老夫子不是第一次听到牧景这句话了,他气的直哆嗦,还没有一个学子敢如此厚脸皮,他愤怒的问道:“你行,牧景,你可以不出去,我刚才说了是什么?” “这个……“ 牧景的眸光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刘协,刘协做出一个动作,指了指上面的,然后在手心上写了一个字,牧景一看,心中顿时明白了。 “刚才博士教导的是,春秋谷梁传,恒公卷!” “好,那你给我背下来!”老夫子自然看到两人隐晦的动作,冷冷一笑,道。 “是!” 牧景这倒是无畏,背书他可有心得:“一、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弒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 他的记忆力传承上一世,没有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也比一般人要深厚,最近他虽然在太学之中不学无术,但是也背下来了一些儒门典籍,刚好就有这一篇。 “你坐下吧!” 老夫子看他一字不漏的把《谷梁传》之中的《恒公二年》这一卷全部背下来了,他无话可说,只能挥挥手,让牧景坐下,然后长篇大论起来了:“学生们,读书乃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尔等今日能入太学而读……” 听着他这长篇大论,牧景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之后,对着刘协拱手:“多谢二皇子殿下!” “不客气!” 刘协一双眼睛很灵动,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把它背下来的!” 他和牧景之前只是泛泛之交。 不过现在,他们算是有点交情。 他虽是皇子,但是在太学之中,士族学子更多,他们不会对皇子不敬,但是可以用学识来挤兑他们这些皇族,之前又一次,他被一些士子堵住了,是牧景仗义而出,说的一群士子哑口无言,算是给他寻回了皇子的尊严。 接下来的日子更好,牧景总有一些好奇的言论引发他,他的好奇心被引起来之后,和牧景之间的交谈多了,情谊就建立起来了。 “哪有背下来啊!”牧景的尾指捏着书角道:“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得学会作弊的学子,才是好学子!” 他背都是背下来了,但是作弊这个方法还是挺好的。 “哼!” 这激起旁边的少年刘辩的不屑:“不学无术,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安排你来给二弟伴读!” “大皇子这就要去问陛下了!”牧景讪讪一笑。 刘辩顿时不说话了,父皇一直都不太喜欢他,他可不敢去问父皇这个愚蠢的问题。 “二皇子殿下,这太学颇有一些郁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牧景是在有些受不住这里的气氛了,但是逃学得拉个垫背的,最好的垫背自然是二皇子殿下了。 “这个……” 如今的刘协可没有养成后世的孤寡凉薄,如今的他贵为二皇子,被董太后疼爱,被天子宠爱,是一个很乐观而充满想象力的少年,这样的少年多多少少有一点叛逆:“父皇说不能到处乱跑!” “二皇子殿下,你看,这天气这么好,我们要是把大好时光留在这里,岂不是有些可惜了!”牧景费尽口舌,道:“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去走走,怎知世间太平,怎明百姓苦楚!” “那就听牧伴读的!” 刘协其实也想要出去看看,他一直被困深宫,就算来太学,都是有车马接送,老实话,他是很想去看看雒阳城的。 两个身影趁着堂上的老夫子侃侃而谈,吐沫横飞的时候溜出去了。 刘辩回头,看了看,有些皱眉,一咬牙,也跟着出去了。 …… 长廊上,这时候很静悄悄的,到处都在上课,自然也没有什么人。 “牧伴读,大门可有护卫,这些宫廷护卫都听父皇的,到时候要是回禀父皇,那我可就惨了!”刘协还是很紧张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做坏孩子。 “放心,我们不走大门!”牧景拍心口的说道。 两个少年有些猥琐的前进。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翻墙出去的!”牧景指着左侧的地方:“哪里的墙很低,我们可以……” 砰! 牧景顾着说话,没想到撞上了一个软软的墙壁。 “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撞到我们家小姐了!”一个小萝莉的声音大叫的想起来。 “荷儿,不得放肆!” 这是一个很温和的少女声音。 牧景抬头,站在面前的是两个少女,一主一仆,一个约莫十二三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丫鬟打扮的颇为牙尖嘴利,手中拿着食盒,而小姐打扮的少年,青色襦裙,娇俏而立,脸上带着面纱,隐隐看见,宛如一朵风中而立的水莲花。 “对不起!” 牧景连忙道歉。 “不用客气,日后走路小心一点就行了!”青裙少女的声音很灵动,天生的柔和仿佛能缠绵一个男人的心,她平静的道:“荷儿,父亲应该饿了,我们走吧!” “是,小姐!” 主仆两个少女轻轻而过,留下的只是一丝丝的香气。 “牧伴读,快走吧,待会让博士看到了,就麻烦了!”刘协第一次逃课,处在紧张时刻,四处观望。 “嗯!” 牧景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眼神,指着左边的矮墙壁。 这墙壁不高,以两人的能力绝对能翻过去。 “你们做什么?” 一个冷然的声音把两个正在翻墙的少年吓得半死。 “皇兄!” 刘协拍拍胸口:“你怎么来了?” “这应该是我问你,你不好好在堂上上课,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刘协还是有些蹙这个兄长的。 “大皇子殿下,你就不想出去看看!”牧景上前,笑眯眯的诱惑说道,这些天他算是摸透了这个大皇子的性情,看上稳重怯懦,但是其实就是一个心向往自由的少年。 “我不想!”刘辩脸上有些向往,不过很是嘴硬,道。 “听说洛水很美!” “我看过了!” “听说雒阳街道上很热闹,人很多!” “不稀罕!” “听说……” “……” 一个小屁孩自然扛不住牧景的三言两语,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翻墙出去了,组成了一个逃学三人组,踏上了逃学的道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雒阳一日游 太学,祭酒书斋。 “祭酒的人,我们已经让学子们把学宫里里外外都已经找了一遍,但是没找到人!”几个博士站在蔡邕面前,面对蔡邕的阴沉面色,大气都不敢喘息。 “宫廷护卫就守在门口,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蔡邕一袭深色儒袍,头戴玉簪,盘膝而做,神色深冷,不怒自威,浑身都是狂暴的气息。 能把蔡邕这个即使在天子面前也没有丝毫怯胆的当世大儒气成这样,天下也没几个了,太学之中,刚刚好有三个,一个是牧景,一个是刘辩,最后一个是刘协。 三个就是太学之中的祸端,创下来太学有史以来最恶劣的一个壮举。 居然逃学了! 要知道,这年代读书绝对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有人凿壁取光,有人悬梁刺股,为了就是能读书,可从来没有听过还有人敢躲避读书。 这让教学严谨的蔡邕很生气,如果牧景在这里,他吃掉牧景的心都有了。 “祭酒大人,我们学宫周围的墙壁有些地方因为日晒雨淋,变得腐朽,已经多年不修,若是有心,倒是能翻过去!”一个中年博士低声的说道。 “你是说,他们翻墙而出?” “不无可能!” “一群混账!” 蔡邕彻底的暴怒起来了。 “祭酒大人,那可是两位皇子,当今陛下唯一的两位皇子,若是在我们太学出了事情,恐怕陛下会怪罪太学!”有人担心的说道。 “蔡七!”蔡邕眉头皱起来,目光沉沉,半响之后,下了决定。 “在!” 跟随多年的长随走出来。 “你立刻派人呈报雒阳府衙,执金吾,宫城,告诉他们,皇子失踪,这么大个雒阳城,我们根本找不到人,老夫既然找不到,老夫就不相信,他们还找不到人!“ 牧景失踪就失踪了,他不会理会太多,但是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突然你失踪,即使蔡邕,也不得不担心起来了,这事情肯定瞒不住。 “诺!” 中年人蔡七领命而去。 “你们都下去,维持不变!” 蔡邕冷静之后,不缺政治意识,他嘱咐的说道:“自此开始,太学封门,任何学子不得进出,不尊令着,逐出太学,永不录用!” “诺!” 一众博士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了。 这些博士离开之后,蔡邕才揉揉鼻梁,神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混账东西,他还真不怕死啊!” “父亲!” 这时候青裙少女才从后堂走出来,跪膝而坐,让小侍女把食客放在面前,她打开食盒,拿出一样样小菜:“你还没有吃午膳,先吃了膳食,再去烦心那些东西吧!” “昭姬,若人人如你般乖顺,为父也不需要如此烦心!” 蔡邕眸光看着女儿,板着的面容也多了一丝丝的笑脸,他长叹一声,道:“若非皇命,老夫还真不想把他们收归太学之下!” “父亲说的,可是皇子他们闯祸了?” 青裙少女眸光闪闪。 “若只是他们,老夫还不至于如此,可惜偏偏多了一个搅动朝堂风云的牧龙图,老夫这太学,本是幽静读书之地,如今恐怕要被搅的天翻地覆了!”蔡邕若有所思的说道。 “牧龙图,就是那个西鄂世子,让父亲也不惜出钱请求卢叔父,王叔父的狂生牧龙图!”青裙少女文采斐然,对天下才子也颇为上心,昔日扬名太学的狂生牧景,她也略知一二,更知道父亲曾经为了此人去拜会了卢植王允:“此人不是颇得父亲赞誉吗?“ “哼!” 蔡邕冷哼:“我当初不是为了他牧龙图,而是为了天下读书人的未来,不然就他牧龙图此子,我才懒得出手!” “父亲,我刚才看到几个人,好像去了东舍的小巷里面,那个小巷据我所知,应该是一个死巷子,而且里面有一道墙壁是经年失修,如土坯平矮!” 青裙少女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开口说道:“若是派人往哪个方向追,或许还能把人寻回来!” “由他去了!” 蔡邕闻言,微微眯眼,木然不动,神色颇冷,幽幽的道:“有些事情,为父还真不太想掺合进去了!” …… …… 雒阳城中。 出了太学之后,三个风采夺人的少年仿佛挣脱的枷锁,自由自在的走在了一条一条的街道上。 “这里好热闹啊!” “比宫里面热闹多了!”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他们推的车是什么车,宫里面没见过啊!” “……” 两个在深宫长大的少年兴高采烈的接手新鲜事物,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好奇的。 “牧伴读,为什么这街道中间不允许行走啊?”小学生代入的刘协小朋友今天的问题特别多,他看着巨大的街道两旁早已经人叠人,但是中间的一条车道确是无人敢走。 “这要问你们了!” 牧景斜睨了一眼,懒洋洋的道。 “问我们?”刘协不明白。 “二弟,这是一条皇道,皇家道路是只许皇銮马车而过的道路,普通人不得行走!”刘辩倒是懂得不少,他解析的道。 “这为什么啊?” 刘协还是想不明白:“父皇他一年都难得出宫一趟,这马路就只能留在这里吗?” “这个……” 刘辩也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一点不知道一点,这时候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二皇子殿下,这是一条路,也是代表一个特权!”牧景轻声的解析。 “特权!” 刘协明白了:“牧伴读的意思是,这是父皇的特权!” “二皇子殿下聪明,不过不是你父皇的特权,是皇族特权!”牧景重复:“日后谁坐上的皇位,这特权就是谁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能听懂多少,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宫里面的夫子曾经说过,天下都是刘家的,可这路我们不用,为什么不能让给别人用!” 刘辩喃喃自语。 牧景灿然一笑,看着刘辩,道:“大皇子殿下,你认为为什么?” “有些想不通!” 刘辩叹了一口气。 “牧伴读,这好香啊!” 刘协小朋友的兴趣很高,注意力很快就被移开了,他走在一个烧饼摊子上,看着上面香气喷喷的烧饼,问:“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吃过!” “这是烧饼!”牧景看着烧饼老板,压低的声音:“殿下想吃?” “嗯!” 刘协小朋友两眼发亮。 “买东西要给钱的!” “钱,为什么啊!” “有付出才有收获,人家烙烧饼要材料,也要工钱,不给钱,他们不就是亏死了吗?” 刘协小朋友想了想:“可是我在宫里面吃东西,都是他们端来给我吃的!” “可这里不是皇宫啊!” “我没钱,这个行吗!”刘协小朋友哭丧着脸,拿出一块玉珏,温润闪闪,上雕翠龙,栩栩如生。 “也可以!” 牧景毫不犹豫的把这块玉珏收下了。 然后他才拿出钱袋:“多少钱一个!” “十文钱!” “来三个!” “好嘞!” 烧饼老板收了三个烧饼,递给三人。 牧景递上去三十钱,然后拿着三个烧饼,分两个给他们。 “好吃!”刘协小朋友吃了香。 “大皇子殿下不尝尝!”牧景看着刘辩,刘辩年岁和自己相差不多,已经表现了很老成了,没有刘协这般的活泼好动。 “母后说过,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 刘辩咬着嘴唇,看着烧饼,想吃,但是母后的嘱咐一直在脑海深处。 “大皇子殿下,你看二皇子都吃了,你还怕下毒吗?”牧景笑眯眯的道。 “皇兄,好吃!” 刘协吃了一嘴油腻。 刘辩终究只是一个少年,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很快就忍不住,开始吃起来了:“好吃!” 一个烧饼而已,不至于这样。 可是没有吃过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吃的东西,所以他们吃了津津有味。 三个少年向着洛水河而去,走在河畔之上。 “这就是洛水,父皇说,洛水通雒阳,这是我们的龙脉!”刘协道。 “不是,父皇之前说,雒阳背靠邙山,北邙脊梁才是我大汉命脉!”刘辩说道。 “你们都错了!” 牧景悠然的道:“芸芸众生才是大汉命脉!” “为什么?”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牧景道:“百姓能拥护的朝廷,谁也推翻不了,百姓拥戴的皇族,谁也取代不了!” “是这样吗?” 两人都只是少年,不经少事。 刘辩道:“舅父曾经,掌兵则掌天下!” “父皇曾说,掌士族则掌天下!”刘协很懵懂的声音也在响起。 “掌天下人,则江山万里!” 牧景笑了很开怀。 …… 他们继续游历雒阳,从南到北,尽然不放过。 牧景是一个奸商,他雇佣马车,贪了刘辩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他吃个晚膳,把刘协挂在腰间的白玉狮佩给拿走了,反正两人身上的好东西都让他搜刮的差不多了。 美其名曰:等价交换。 不过两个少年玩的是真高兴,他们见到了雒阳市集的繁荣,登高而看雒阳的伟岸,站洛水湖畔看着洛水的秀丽……这一天,是他们未曾有过了快乐。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乱象初现 “什么,两个皇子在太学失踪了?” 袁逢是第一个接到这个消息的,因为在太学的学子之中,士族子弟居多,他的耳目太多了,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基本上是第一个时间知道的。 他马上意识到这事情的重要性,看着来报之人,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禀报司空大人,是今天上午的事情!” 这是一个卫家族人,年约二十,他拱手说道:“如今祭酒已经下令,太学的学宫周围都全部封闭起来了,所有人不得进出,公子趁人不备,让我从后院溜出来,速速来禀报司空大人!” 他的公子,自然就是太学骄子,卫家仲道,卫仲道。 “老夫知道了,你先回去!” 袁逢安抚了一下,道:“另外此事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 “诺!” 卫家青年拱手离去。 “两个皇子居然失踪了?” 袁逢从位置上站起来了,目光沉沉,神色划过一抹阴厉,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门外说道:“袁秋,你告诉诸位同僚,老夫今日身体不适,休沐半日!” “诺!” 一个长随在殿外拱手领命。 袁逢嘱咐了一下事情之后,起身离开了位于南宫之内的司空官署,直接坐上了一辆马车,迅速的返回了正阳街上的一个府邸,然后他让袁家下人立刻召集各大世家门阀的当家人聚集而来。 “司空大人,你不是说近日要低调的吗?” “何事让吾等集合在此!”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世家众人来的很快,入座之后,纷纷开口发问。 “老夫刚刚从太学里面听到一个消息!” 袁逢压压手,沉声的道:“正在太学之中求学的两个皇子突然失踪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众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了。 “陛下已经数日不上朝,北宫的宫闱被十常侍彻底掌控,我们始终不得而知陛下的安危,在此时此刻,两个皇子同时失踪,此事恐怕颇有蹊跷!”有人低声的道:“若是不慎,唯恐我大汉江山风雨飘摇!” “难不成是那些阉奴在暗中在筹谋些什么?” “不无可能!” “我等既为朝廷栋梁,需保证皇子们的安全!” “必须找到皇子们!” 这些世家大臣也面面相窥,低声言论。 “司空大人,刚刚袁滂大人下令,执金吾缇骑,所有人出动,去寻找两个皇子!”一个在执金吾当差的世家大臣说道。 “府衙那边的所有县卒也被下令,所有人出动,去城中寻找二位皇子!” 刚刚从大牢里面放出来的卫屈也开口说道。 他算是倒霉到家了,官职被一撸到底,还背上了罪名,幸好卫家还有一些能耐,不然能不能从牢里面出来都是问题,不过他在县衙多年,终究有些底蕴,县衙一举一动,他知道的很快。 “司空大人,应该是蔡邕请求的!” 卫尉杨彪拱手说道:“蔡邕的请求也到了我卫尉官署,他让我派出宫卫,寻找二位皇子的下落!” “这么说,很快就会全城知道了!” 袁逢阴沉的道:“陛下不上朝,情况无人知,如今皇子们又失踪,必然弄得朝廷人心动荡,此事恐怕有些人在作祟!” “何人如此大胆?” 众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道。 “文先,你先派人去寻找!” 袁逢道:“两位皇子失踪了,不可不找,必须派出精锐士卒!” “诺!” 杨彪拱手而去。 “卫屈!” “司空大人!” “你委屈了,如今朝廷对我等介怀在意,一时三刻恐怕也难以为你正名!” “没事!”卫屈笑了笑,卫家本来有些没落之相,只要靠近袁氏,还是有机会崛起了,所以他不会在袁逢面前抱怨什么。 “此事关乎我等生死存亡,我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能下决议,两位皇子失踪的事情,只是传来一个消息,经过如何,我始终不得而知,还需要麻烦你亲自去弄清楚!” “司空大人放心,我定当把事情给弄清楚!” 卫屈点点头。 “诸位还需安定!”袁逢目光看着众人,道:“陛下如今被奸佞蒙蔽,对吾等一心为朝廷的忠义之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等尚在危难之中,行事还需谨慎,万万不可大意!” “是!” 众人明白袁逢的意思了,就是没有命令,决不可轻举妄动,一旦这是一个圈套,到时候圈进去的也会是他们,届时就得不偿失了。 …… …… 大将军府邸。 两个皇子何等重要,突然之间失踪,必然引起雒阳通乱,消息既然已经通传了出来,自然也不会瞒得住大将军府邸,大将军府接到消息比袁逢他们迟不了多久。 何进二话不说,召集本系人马,开始讨论起来了。 “两位皇子突然在太学失踪,而宫中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汝等认为此为何也?“大将军何进眸光灼热,声音炎炎。 “会不会是宫中还没知道啊!” 有人低声的道。 “不可能!” 主簿陈琳说道:“执金吾的缇骑都已经四处出动,连南宫卫士都调动起来了,要说宫中一点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向来疼爱两个皇子,若是听到皇子们失踪,不可能不闻不问!” 车骑将军何苗沉声的道。 “难道陛下他……”何进双眸略过一抹寒芒。 “大将军慎言!” 一个幕僚连忙提醒的说道。 “兄长,如今最重要的是寻回两位皇子!”车骑将军何苗道:“我们的希望可都在大皇子身上,若是大皇子有什么意外,吾等恐怕就失算了!” “此言有理!”何进点头,他低喝一声:“张津!” “在!” 张津是大将军府的门客之首,率大将军府的死士。 “你带人去寻大皇子的踪迹!” 何进眸光沉沉:“如若遇上的二皇子殿下,那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大殿之中,不禁自主的有一股寒意生气。 “兄长,万万不可!” 何苗连忙说道。 “大好机会,为何不可!”何进冷冷的道:“他不过只是一个二皇子而已,难道凭借着陛下的宠爱,就能凌驾嫡长子之上吗,我们不能等了,只有他彻底的没有了,陛下才没有了犹豫!” “可是万一这是圈套呢?” “宫里面的情况你也清楚,皇后娘娘的传出来的消息应当没错,陛下肯定已经昏厥过去了!”何进出身屠夫,性格本身有些张狂和独断,一旦他认定了的事情,很少人能劝得了。 “大将军,此事还需三思!” 一众幕僚也劝声道。 “本将军如今的处境,尔等也清楚,宫里面已经对本将军不耐烦了,如此一个大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何进执着的道:“就算出现最坏的事情,某家也不怕!” “兄长想要逼宫?”何苗的面容微微变色。 “我是拨乱反正!” 何进冷冷的道:“大皇子本来就是嫡长子,他继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万一……” “哪有这么多万一啊!” 何进摇摇头:“张津,去做!” “尊敬!” 张津领命而去。 “来人!”何进高大魁梧的身躯站立起来了。 “在!” “传令下去,北军五营,立刻入城!” “诺!” “孔璋!” “在!”陈琳站出来。 “你亲自去告诉本初和孟德,他们是时候动起来了,必须给我盯住西园八营,不可让西园之兵耽误我大事!” “是!” “二弟!” “请兄长吩咐!” “你必须想办法进宫,去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带人守卫皇后娘娘,得保证关键时候十常侍不会恼羞成怒,鱼死网破!” 何进能成为当朝大将军,自然有他过人的能力,事情虽然发生的有些突然,但是他既然敢做,还是做的面面俱到。 “诺!” 何苗看劝不动何进,也拱手领命而去了。 “太阳快要下山了!”何进目光看着窗外,窗外已是夕阳光景,一轮红日向着西面缓缓的坠落下去。 …… …… 北宫。 “他们从太学逃课了?”天子看着张让送上来的奏本,嘴角扬起一抹不知道是笑容还是阴厉的弧度,道:“这牧龙图还真的胆大包天啊!” “谁带的头?” “牧景!” “呵呵呵,好大胆子的小子!” “陛下,此人不宜继续伴读!”张让低声的道:“他会把皇子们带坏的!” “由他去吧!” 天子却摇摇头,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关键时候,牧龙图还是颇了朕的心意的!” “陛下的意思,牧景在试探陛下?” 张让皱眉:“他也太胆了吧!” “他可不是试探朕,他是确定了朕没有昏厥过去,他是为朕试探朝堂群臣!” 天子道:“此人太聪慧了,朕都有点忍不住想要杀了他,如此聪慧之人,若是留在朝廷,日后难免也是一个权臣!” “难道他知道陛下在钓鱼?” 张让也变得骇然失色。 “何进那边可有反应?”天子突然问道。 “我们被皇子失踪的消息影响了,从那边的人手倒是撤回来不少!”赵忠连忙上前,禀报说道。 “糊涂!” 天子怒叱:“如此正是一个大好时机,你给朕派人死死地盯着何进!” “陛下认为何进会动?”赵忠瞳孔变色。 “那就要看他有多大胆子!” 天子眯着眼,声音变得萧杀起来了,道:“让蹇硕准备,只要今夜何进敢迈进皇宫半步,一个字,杀!”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漫长的一夜 一 傍晚,西园。 蹇硕召集八营兵马,集合校场之上。 “自今日开始,西园儿郎,任何人不得离营而去,所有儿郎必须兵甲不离身!”蹇硕蛮横的颁布了规定:“若有人离营而去,视为叛逆,格杀勿论!” “诺!” 众将领命。 “孟德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初兄,我哪知道啊!” 其中的两营校尉面面相窥,他们还没有接到外面而来的消息,自然一头雾水之中。 “看来是有大事发生?”袁绍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阴沉:“只是我们尚不得消息而已!” “本初兄还是想办法联系一下外面的人!” 曹操的心中也有一丝不安的情绪,道:“看能不能探得一丝消息!” “好!” 袁绍点头。 高台之上,蹇硕用一双呢杀气腾腾的眼睛扫过众人,把他们的神情变化深入眸底之下,半响之后,然后对着身边一个宦官道:“夏兄,西园之下,并非皆然尽皇忠之人,我统兵之下,难免纰漏一二,剩下就看你的了!” “蹇兄放心,咱家明白!” 夏恽也是中常侍。 他是十常侍之中最为没有存在感的人,但是无论张让还是赵忠,对他都忌惮三分,此人不仅仅武功出众,而且精通刺杀之术,是宦官势力的中流砥柱。 “马上就要天黑了,今夜的北宫,看来是要血流成河了!” 蹇硕看着天际的落日,幽冷的说道。 …… …… 北军驻营,立与北宫之北,城外的北邙山下。 北军麾下,有五营兵马,分别是屯骑,越骑,长水,步兵,射声五营,五营之校尉皆为秩俸二千石,无一不是何进心腹爱将,因此北军虽名义上受执金吾统领,但是事实上是大将军府统帅。 另设立有一将,为北军中侯,秩俸六百石,原本只是负责督察北军,但是因为此人乃是何进手下唯一的嫡子,何咸,所以他成为了如今统帅北军的人。 何咸年少,刚刚及冠,英姿勃发,正是大展宏图之时。 “诸君,大将军刚刚来了命令,让我们立刻率兵进雒阳城!”何咸召集五大校尉,沉声的说道。 “现在进雒阳城?” “马上就要门禁了,为什么进雒阳城!“ “难道是……” 一众校尉闻言,面面相窥。 “诸位,这一次我们杀回雒阳城,是为了诛杀宦官,匡扶朝政!”何咸的话倒是说的很漂亮,他拱手相邀:“还请诸君相助!” “理当如此!” “天下宦官,祸乱朝政,当杀!” “不能诛宦官,如何平朝政,杀!” 众校尉皆为何进心腹,此时此刻自然鼎力的站在何进这一边。 大军拔营,趁着夜色笼罩的时候,自谷门而入,直入永安宫,屯兵北宫之东…… …… …… 执金吾官署。 袁滂跪坐堂前,手握一卷奏文,神色如冰:“传令,执金吾缇骑全部回来!” “那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 “不用去管了!” 袁滂道:“今夜执金吾缇骑戟士全部巡街,任何胆敢伤害百姓,破门而入的,皆视为贼兵,格杀勿论!” “诺!” 执金吾的几个官吏顿时感觉到浓浓的杀意。 袁滂的面容还是很阴沉。 官复原职,他并不是很高兴。 反而很压抑。 这个位置,越来越烫手了。 但是这是代表陛下对他的信任,他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这雒阳城,只要还有执金吾衙门在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的来捣乱。 他是执金吾,定雒阳秩序。 …… …… 太阳西落,黑暗降临,雒阳城已经进入了宵禁时刻。 洛水河上。 “快靠岸,天已经黑了,要是再不回宫,父皇就要生气了!” “都怪你,牧伴读!” “怪我?大皇子殿下,你这话说的不腰疼啊,刚才谁半天都不肯把船给划回来啊,要是提前半个时辰回来,我们还至于天黑都回不来!” 三个少年夜游洛水河,游历洛水风景,本来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耽搁了时辰却让三个少年互相埋汰起来了。 当然上岸之后,大街小巷早已经没有白日的繁荣热闹,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黑暗。 “现在怎么办?” 刘辩有些茫然的看着着黑乎乎的天色。 “这雒阳城也没个方向标啊!”牧景苦恼的,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已经是一个大麻烦,这年头可还没有路灯,最多就是高门大户的门前有些灯笼的光芒映照,他哪能辩驳方向啊。 “要不找个灯笼?”刘协提议。 “去哪里找?” 牧景询问。 三人忙碌的半天,灯笼没有找到,不过火把倒是造了一个出来了。 “往哪里走?” “北面吧!” “先往东面,刚才我们的船已经出了西城门了,回来的时候也走不了这么远,应该还在西门不远!” “走了再说!” 三人团的少年郎走上归途。 “什么人?” 他们走出了一条街道之后,很快就遇到了巡逻的卫兵,有人看到了他们的火光,大喝起来了。 “快跑!” 牧景拉着刘协就跑。 “跑什么?”刘辩楞了一愣:“他们难道还敢对我们动手?” “傻子!” 牧景一边走,一边道:“夜里出没的都是贼,谁会想到是皇子殿下啊,要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来就两箭,你亏不亏!” “你早说啊!”刘辩也撒腿就跑。 …… …… 卫尉衙门。 “大人,刚刚有卫兵来报,在西城金市的附近,发现皇子们的踪迹!” “西城?” 杨彪双眸爆出一抹森冷的光芒,道:“立刻派出所有人,搜查西城方圆数里!” “诺!” “来人!” “在!” “派人把信函交给司空大人!” “诺!” …… …… “西城?”何进披甲持剑,眸光看着北宫的城门,听到身边人的来报,神色幽幽:“让张津速速把人找到!” “诺!” 一个何家门客策马离去。 “大将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踏入北宫!”陈琳低声的道。 这北宫乃是宫闱,宫闱之中,私兵若入,必天下讨伐。 “某家知道!” 何进在等,他沉声的道:“我在等他咽气!” …… …… 张津率将军府的门客死士向着西城而去。 “雒阳城舆图!”张津停下马蹄,低喝一声。 “在!” 左右手持火把,递上雒阳地图。 “这里是金阳驰道!” “这是西街!” “他们这里要……回宫!” 张津双眉一挑,对着亲卫道:“派人守住上北和中北两条中街!” “诺!” 十余门客左右掠出。 “按照他们的脚力,应该在这里!”张津推算了能力很强,很快就把一个方位推算出来了:“我们走!” “诺!” 百余门客死士,紧跟在后。 …… 牧景三个少年这时候在做什么,他们正在这里雒阳城之中,玩着一个名为抓迷藏的游戏。 “累死我了!” 刘协气息喘喘起来。 “歇会!”刘辩也累的不成人形。 不过他们两个很兴奋,他们都只是少年,而是一直被困深宫之中的少年,不愁吃穿,享极富贵,但是就缺乏一点,自由,此时此刻他们就是放飞自由。 “谁知道这里是哪里啊?” 牧景看着周围的房舍,有些楞眼了。 “我哪知道啊!”刘辩撇撇嘴。 “我也不知道!” 刘协连忙摇晃脑袋。 “这回算是迷路了!” 牧景苦笑:“我们不就是逃个课吗,我怎么感觉比逃难还要凄惨啊!” “那现在我们往哪里走!”刘辩问道。 “天大地大,皆有路走!” 牧景豪气万丈,道:“我们走着就是了,总会到家的!” 他们开始在这夜色之下的雒阳城到处乱窜。 …… 半个时辰年之后,一个静逸狭小的街道之上,三个少年摸黑前进。 “咻!” 夜寂无声,一支冷箭射杀而出。 “小心!”牧景瞳孔变色,反手一拉,把刘协拉过来了。 铛! 箭矢被一柄长刀破开,执刀之人,乃是一个壮汉,破空而出,身影映入黑暗,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怎么回事?” “谁射箭!” 刘辩和刘协被吓得糊涂了。 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暗中伏杀他们。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还是有人按耐不住,看来今夜雒阳城要热闹了。 壮汉大喝:“出来!” 夜幕之中,一道道黑衣身影走出来,把他们团团包围起来了。 “杀!” 死士们从来都是行事干净利落的,而话不说,各自手持缳首刀,一窝蜂的杀上来。 “护!”壮汉一声长啸,握刀杀上。 “护!” 数十景平将士冒出来,以刀树立,形圆形军阵,形成刀盾,把牧景,刘辩,刘协保护在其中。 “牧伴读,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被这莫名其妙的变化给惊吓了,刘辩还算年长,有点胆量,他深呼吸一口气,壮胆问道。 “两位殿下不要担心,稍小之徒而已,绝不会伤尔等分毫!”牧景安抚了一下两人的心情,身影屹立中间,眸光凝视前方,心中却在考虑着。 这是士族府兵? 还是将军死士? 他也有些不得而知,士族想要他死,而大将军应该想要刘协死,更或者这就是宦官拍出来的刺客,他们想要刘辩死,他不是神,也断不准这些人来历。 不过终归是有些收获的,有人敢出手,就打破了这雒阳城的宁静,这才好让他浑水摸鱼。 “杀!” 手握长刀的壮汉,便是牧景在雒阳城之中最强的护身符,战将黄忠,黄忠大开大合的杀伐,宛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直接杀入了死士腹背。 “该死!” “哪里来如此强悍的武将!” 上百死士很快就被杀了胆怯起来了。 “弓箭!”张津不甘心,他低喝一声,左右弓箭拿上来,他挽弓拉箭,目光如电,对着前方那个最小的身影:“去!” “破!” 黄忠是何等敏锐的触觉,他一刀劈开两个死士兵,左手腾出空来,直接来一个反手拔剑,剑出无回,剑意不仅仅连箭矢劈开,剑芒芒撕裂之下,连张津都不禁后退数步。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漫长的一夜 二 夜色下,小巷中,一场厮杀在进行之中。 “杀!” 百余死士乃是强兵,他们气血强大,武艺不凡,大半为游侠,经历军中特训,尤为精通刺杀之术。 “谋杀当今皇子,死罪!” 黄忠执刀,打开杀戒。 这一场厮杀,维持了足足半个时辰,在半个时辰之后,悄然无声的结束,而能看到了,并非哀嚎,而是一地的尸体。 血染夜空,尸体一地。 “禀报世子,一共一百零六个刺客,其中一百零三刺客伏诛,另外逃了三个!”黄忠把手中染血的长刀扔给左右两个卫士,迈步走了上来,对着牧景,拱手说道。 这一百多人大半都是死于他的刀下。 这一战,他打了淋漓尽致。 学了多年的武艺,让他感觉能派上用场了。 而逃走的三人,若非这夜色之下,也不可能逃得掉,其中一个是首领,武艺不错,挡住了他三刀之后,被他用刀背拍出去,吐血而逃,被他跑掉了。 另外两个从他手上逃走的刺客,武艺已经是内劲巅峰,不过仅仅如此是逃不出他的刀下的,而是他们轻功很好,周围地势房舍密密麻麻,倒是给了他们逃出去的机会。 “逃了就逃了!” 牧景闻言,不在意,他迈步上前,看着一地死尸,低喝一声:“赵信何在!” “监令大人,小的在这里!”赵信有些潺潺发抖的走出来。 他一直都跟着景平将士而来,并没有动手,只是隐匿其中,但是这一战他是被惊吓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时在官署里面称之为老实人闷葫芦的黄忠,杀性如此强。 一人执刀,灭杀百余死士。 如此悍将,即使他义父赵忠,十常侍的老大张让,更甚者十常侍之中执掌兵权的蹇硕都远远不如也。 “两位皇子在此,麻烦你亲自护送他们回宫了!” 牧景目光看着他,平静的说道:“对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你肯定会如实的想陛下禀报的,对吗?” 十常侍把赵信摆在他身边,他也学会用赵信,这时候赵信摆上用场了。 “当然,谋杀皇子,何等大罪,当灭杀九族,此事我必亲自上报陛下!” 赵信目光一亮,连忙拱手领命。 “那就劳烦你了!”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赵信突然鼓起了自己的胆魄,对着牧景你,说道:“监令大人今夜不去北宫向陛下请安吗?” 他想不透,牧景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这时候不进宫去表忠心。 “今日某家累了,想必陛下也累了,我就不去宫城之中了!” 牧景笑着说道:“明日若是宫城还安然无恙,我再去向陛下请安吧!” 他只负责点火。 剩下的事情,在雒阳没兵没权的他,绝不掺合,谁打赢了,我投靠谁。 “等等!” 这时候皇子刘辩突然开口,叫住了牧景。 “大皇子殿下还有何吩咐?”牧景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杀我们?“刘辩不是傻子,他只是性格内敛而已,这一路上,他玩的很开心,不代表他不会去揣摩牧景的意图。 刺客来的突然。 而牧景的卫士也来的突然。 这一切那就不是突然。 “大皇子殿下说笑了,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未卜先知!”牧景带着一丝丝玩味的笑容,看着刘辩,指着地上的死尸,道:“大皇子殿下与其考虑臣的意图,不如考虑一下,他们这些死士到底要杀大皇子殿下,还是要杀二皇子殿下?” “都是杀皇子,这有区别吗?” 刘协没经历雒阳之痛,长安之囚,傀儡之恨,他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大孩子,聪慧只是说他学习知识的接受能力强,轮脑子,还不如刘辩。 “大皇子殿下认为有区别吗?”牧景反问刘辩。 “有!” “那区别在哪了?” “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要提醒大皇子一下,有些人得提防一下了!” “他是我的亲人,我相信他!” 刘辩一咬牙,道:“他不会杀我弟弟的!” “人人都说,当今大皇子怯懦沉默,看来大皇子殿下并非怯懦之心,而是内秀在中,是我小看大皇子殿下的了!”牧景淡然的笑了笑,然后拱手,道:“我们就此别过,日后有机会,定与二位皇子再次共游这雒阳城!” 他头也不回走进了黑暗之中。 黄忠紧跟在后。 不过景平将士都留下来,听从赵信的吩咐,把两位皇子送回宫城之中。 …… …… 北宫南门。 这座宫门与南宫连接,是进入北宫的必经之道。 “大将军,我们失手了!” 张津染血而回。 “什么?” 何进瞳孔变色:“怎么可能,何人插手?” “应是牧景身边的卫士,没想到有一员强悍战将,把我等百余儿郎,杀了仅存三人而已!”张津回禀说道。 “可有活口?” “不知!” 张津苦笑:“我们百余人尚未近身,就被一人杀了四处逃喘,连弓弩都没时间用上,其中有人被砍倒下,生死不知,或许留有活口,但是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辩清!” “废物!”何进面容阴沉起来了:“牧龙图,你又坏我大事!” “大将军,如此以来,我们恐怕不能等了!” 陈琳拱手说道:“一旦被十常侍拿住把柄,恐怕我等万劫不复!” “传令!” 大将军何进当机立断,只有掌控:“宦官张让赵忠,干涉朝政,趁陛下昏迷,囚禁陛下,意图矫旨天下,我等接皇后懿旨,率兵入宫平乱,杀尽宦官!” “得令!” “得令!” 令骑四出,雒阳兵起。 …… “何进以诛杀宦官的名义攻打宫城了?”袁逢听到消息,顿时变得又急又怒起来了:“混账东西,他怎敢如此?” 他怎么也想不到,何进居然敢兵攻宫城。 这和士族利益不符。 士族中人,行事讲究温和,一旦到了执刀兵的情况,那就是已经失控了。 “司空大人,现在怎么办?” “何进这是叛逆!” “……” 士族众人聚集一堂,听闻这个消息,皆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自古以来,攻打宫城,都是造反的。 “安静!” 袁逢冷静下来了,低喝一声,然后道:“公路!” “在!” 袁术站出来。 “既然撕破脸皮了,我们也明目张胆一点!”袁逢道:“你以虎贲中郎将的名义,集结城中兵力,响应大将军何进!” 世家大族,在这雒阳城之中,皆有亲随卫兵,暗中召集能有数百死士,但是如果拿着名义光明正大的召集,兵力数千是绝对没问题。 “诺!” 袁术立刻领命而去。 “逢纪,立刻通传本初,让他想办法缠住西园兵力,今夜,我们就诛灭宦官!”袁逢冷冷的说道。 诛灭宦官,出师有名。 而且无论宫闱之中的情况如何,最少能斩了天子的一个胳膊,失去了宦官支持,天子只是在深宫里面的一座精神而已,他的执行力会全失。 所以这一次,袁逢依旧站在了何进了这一边。 “诺!” 逢纪乃是袁氏幕僚,甚是仰慕袁绍,一直为袁绍出谋划策。 …… 宫城之中。 天子伏案,手握书籍,端坐如山,平静如水,一显当今皇帝之无上风采:“这一夜,可真长啊!” “陛下,何进攻城了!” 张让踏着小碎步而来:“北军在猛攻东门,他亲率府衙县兵,南军禁卫,士族府兵,攻打南宫门,势如破竹,御林军已经挡不住了,西园兵马姗姗来迟……” “辩儿和协儿他们如何?” 天子闻言,却纹丝不动,反而问起了自己两个儿子的情况。 “陛下,赵信来信,他们找到二位皇子了,正在护送回宫!”赵忠这时候鞠身而入,俯跪而败,拱手禀报。 “在哪里?” “夜游洛水!” “他们好兴致!” 天子笑了笑:“安危如何?” “刚刚遭遇了一次刺杀,突然杀出百余死士,杀意汹汹!”赵忠说道:“但是被牧景身边的卫士给杀退了,斩杀近乎百人,却无一活口!” “无一活口?也算是牧龙图行事缜密,身边安排的卫士,他要是连累朕的儿手上,管他如何,这你杀他!”天子冷冷的说道。 “陛下,可是这宫城……”张让越发有些急了:“不如陛下先自北而出,避祸北邙?” 这一夜的形势太凶猛了,他感觉有些低估的很近,所以急躁了起来了。 “朕就在这里!” 天子缓缓站起来,声音萧瑟森冷,道:“赢了,朕看着,输了,朕也看着,就看看他何进今夜敢不敢弑君,无论输赢,今夜他何进都是要声名殆尽,无法立足朝堂之上!” 这就是当今天子,一代帝王。 “奴婢等势死庇护陛下!“ 周围一众宦官俯首而下。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漫长的一夜 三 夜幕之下,烽火起北宫,不过造印监官署之中却呈现出一片很安静的气氛,在官署的周围都只有工坊传出来的声音在响起。 “世子,膳食来了!”堂上,霍余风风火火的把膳食端进来。 “中恒,这些东西收起来!” 牧景把今天的收获,一个玉戒,一个腰配,还有两个玉珏,全部递给他,道:“好东西来的,日后或许有用!” 这是他一天时间把刘协和刘辩坑了一遍之后,得到的收获。 “是!” 霍余看了一眼,这东西明显非富即贵,他连忙把东西收起来,然后才从长袖之中拿出一封密函,递给牧景,压低声音,道:“世子,殿下遣人送来的信函,下午刚道!“ “有人知道吗?” “没有,信函直接递在我手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牧景斜睨了一眼,道。 “诺!” 霍余把信函留下之后,躬身退下去。 “侍奉两个小屁孩大半天,可是饿死我了!” 牧景夜游洛水本来就饿了,三两下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之后,牧景才悠悠然的拆开了朱漆,打开了信奉,观看里面的信函,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张宁的亲笔书函,上面有他们之间独特的联系方式。 “能在北邙上站稳脚跟就好!” 他看了信函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用灯火把之焚烧,一直看着这信函被焚成了灰烬,他才放心。 这将会是他牧氏父子逐鹿乱世的一个开始。 也是他立足雒阳的一个底牌。 “龙图,你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神不乱,如今的雒阳都已经乱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形势坐在这里审阅官署奏文?”戏志才迈步而入,躬身跪坐,目光看着牧景,仿佛想要看透他的心思,可惜从牧景神情之上,却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了。 “乱就乱,与我何干!” 牧景招手,让左右的几个护卫进来把台面收拾一下,然后把几分官署奏文摊开,开始处理造印监的官署文件:“在其位,守其职,我是造印监令,我只管好我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大将军已经挥军北宫的事情,你别说不知道?”戏志才眼眸死死地看着他。 “知道啊!”牧景坦然点头。 很明显,杀手是何进派来的,既然已经失败了,何进必然破釜沉舟,如果何进这点魄力,他就不配成为当朝大将军,统天下万军。 “你别告诉我,这乱子不是你引起的?”戏志才眯眼:“今日有人带着两个皇子逃课的事情,可是如今整个雒阳人尽皆知!” “你别乱说话!” 牧景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恢复正常:“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卒子,怎么可能引发朝廷之乱,你想的太多了,我顶多就是当了一回靶子而已!” “你是在帮皇子辩还是皇子协?” 戏志才不在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错!” 牧景面容正色,摇摇头,道:“我帮的是当今陛下!” “天子根本就没有晕厥过去,对吗?”戏志才一点就透,瞳孔微微变色:“原来你早就知道,所以你在引蛇出洞,天子的目标……当朝大将军!” “我哪有你想的这么聪明啊!” 牧景摇摇头:“朝廷里面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哪里算得过他们啊,我就是适逢其会,而且我总感觉天子没有这么容易倒下的,就是小试牛刀的试一下!” “你这一试,可就让朝廷大乱了!”戏志才看着牧景的目光有些复杂。 “我不去挑起,这朝廷就不乱哪里吗?”牧景反问。 “可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 牧景想了想:“起码能知道一下如今雒阳的兵力!” “为什么要知道雒阳兵力?”戏志才更加糊涂了。 “保命的时候有点底气!” “听不懂!”戏志才似明而不明。 “你往日不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吗?”牧景有些奇怪的问道。 “天下读书人,出仕途乃命也,即使清流如蔡祭酒,躲在太学清净之中,亦然被某人拉下了这摊浑水之中,何人能至天下朝政而不理!”戏志才叹了一声,有些苦涩的说道。 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是儒家子弟千古不变的追求。 他不是清高,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出仕的机会而已,他不是士族子弟,没有强大的人脉关系,只能凭借名气,而关注朝廷动向,是每一个读书人的功课。 “你想要出仕,也不难啊!”牧景笑着说道:“今夜要是何进赢了,我这位置肯定就是坐不住了,但是有些人也不会让士族子弟坐上这个位置,因为他们还知轻重,所以,你这个小有名气的寒门子弟,就有机会!” 今夜,谁输谁赢,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雒阳的太平已经被打破了,他也恐怕有安生日子。 “你认为陛下会输?” 戏志才有些皱眉。 “不知道!” 牧景长叹一声,目光消沉,道:“不过陛下太急了,这点有利于何进,何进身后还是士族,士族孤掷一注,实力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 “那最坏的结果呢?” “北宫会被攻破!“ 戏志才问道:“何进会弑君吗?” “不会!” 牧景摇头:“他不敢,就算他有这个胆子,朝廷这么多官吏也不会允许,最坏的结果应该是,陛下输了,输了朝堂,输了朝政!” “输了朝堂,输了朝政?” 戏志才顿时明白了,眼眸爆出一抹精芒:“是沦为傀儡吗?” …… …… 北宫,两面受敌,东面被北军强攻,南面宫城却被大将军何进和虎贲中郎将袁术率兵猛攻。 宫城之中,两部兵马。 一部是南军主力,恪守北宫的御林军,主将是北宫令刘范,他亲登城墙,挥兵阻挡。 另外一部,乃是西园八营。 西园八营今夜主要的任务是挡住北军,蹇硕率重兵,赶赴宫城东门,死守东门。 “攻!” “撞开宫门!” “诛杀宦官,就在此刻!” 宫门东面,北军五营的主战场,一个个北军儿郎视死如归的冲锋陷阵。 作为当今朝廷主力,北军五营无论是装备武器,还是个人战斗力,皆然是冠盖天下兵马之首,别说守卫北宫的卫士北宫御林,就是西园精兵也挡不住北军之威。 “公公,快挡不住了!” 镇守城墙的左校尉夏牟上前拱手道:“我的左营伤亡已经将近四百儿郎,在如此下去,必然军心崩溃!” “传令,右营和典军营压上来!”蹇硕声音萧冷,杀意惊鸿:“今夜,我们就算全部战死在此,也不容任何人威胁陛下的安危!” “诺!” 两营大军调上来之后,岌岌可危的形势开始被压回来一点。 “再攻!” 城下的北军中侯何咸俊朗的面容有些狰狞起来了,恼羞成怒的说道:“射声营,把弓弩压上来!” “是!” 射声营具备重弩强弓,这是攻墙破城的利器。 “该死!” 城墙之上,蹇硕眸光阴沉牛如冰:“我就不相信了,把我的上军营压上来,今日,咱家与城墙共存亡!” “杀!” “杀!” 厮杀的声音如同擂鼓通天响彻,回荡在宫城之中。 …… …… 宫中。 天子稳坐泰山,纹丝不动,安然品茶。 “宫外的情况如何?” “陛下,东门未失,不过南门已经失了大半!”张让拱手回答。 “北军都打不进来,宫城南门反而挡不住了!“ 天子笑了:“这士族倒是先沉不住气了,朕还是小瞧了他们在雒阳城的实力,看来今夜朕倒是有点失算了!” “陛下,不如移驾北邙?” “离开这宫城,朕就不是皇帝了!” 天子摇摇头:“放心,这一夜还没过去,而且只要今夜朕还站的起来了,这天下就乱不了,最多只是……呵呵!” 他笑而不语。 这盘棋下到这一步,无非就是进一步,退一步的问题而已,还不至于连棋盘都翻过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一个小宦官来报。 “让她进来!” “诺!” 小苑周围的宦官散开。 当今的皇后,何皇后身披凤袍,款款而来:“臣妾拜见陛下!” “梓童,过来!”天子幽幽的道。 “是!” 何皇后走过来,跪膝盘坐,轻轻的为天子烧水泡茶。 “你我也算是相知多年了!”天子怀缅过去,轻声道:“当年深宫之中,唯你我而伴,那些光阴朕永远都忘记不了!” 天子和何皇后之间有情。 何皇后并非权贵之家,她在这后宫之中能出头,只是因为她在天子最困难的时候始终伴其左右,因此得天子之宠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才有了如今外戚何家。 “陛下,臣妾羞愧!” 何皇后躬身,道:“兄长他并非造反,他只是为了辩儿而已!” “为了辩儿?”天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没错,为了辩儿!”何皇后并非小女人,能执掌后宫之主,在强势的董太后之下夺权的人,岂会是一个弱女子,她的气势不在天子之下。 “他杀协儿,也是为了辩儿?”天子阴沉的声音杀意惊起。 “兄长糊涂了!” 何皇后俯首,真诚的道:“臣妾保证,此事不会在发生,还请陛下卸其罪名!” “那他就是想要逼宫?” “兄长绝无此意!” 何皇后摇头:“陛下偏爱次子,对辩儿不公,兄长抱而不平,才铤而走险,此事兄长有错,臣妾愿替他承受陛下责罚!” “行!” 天子笑了,他的笑容有些邪魅,在他苍白的脸庞之上更是有一丝阴森的气息:“朕今天就把大汉皇族的命运都赌上,只要他何进今日能走到朕面前来了,朕今天就当着他的面子,立辩儿为太子如何?” “若是兄长他……” “他死!” 天子冷声若冷。 何皇后浑身一颤,双手冰冷。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太子当立 这一夜很长,长的让人感觉绝望,但是其实也很短,短短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一眨眼仿佛就能过去。 天终究是亮了。 当一轮红日升起来,朝阳的光芒破开黑暗,倾洒大地,位于北宫的战争也到了一个尾声。 南军御林没有输。 刘范虽然年轻,但是胜在稳重,无坚不摧的守在城墙之上,挡住了何进和袁术的联军。 但是西园八营输了。 西园不敌北军,是因为西园内讧了。 打的最艰难的时候,西园八营,典军营,中军营,右营,三营突然叛变,从里面打开了城门,三营联合,围攻上军营主力,蹇硕虽率军杀出重围,可丢了城墙。 东门一破,全线崩溃,刘范被俘虏,御林军除了战死了,全数投降,北宫彻底易主,只剩下一个显阳宛。 显阳宛之中,蹇硕张让赵忠,残兵防守。 显阳宛之外,何进袁绍袁术,重兵包围。 “陛下请大将军觐见!” 很快,显阳宛之中传来圣灵。 “他果然在等着我!” 何进面容阴沉,这一夜,他赢了战争,输了名望,自此之后,天下人恐怕都会似他为一个逼宫权臣了吧。 “大将军,不可进去!” 袁术拱手说道。 “那我该如何是好?”何进询问。 “当机立断,扶持大皇子上位!”袁术建议。 “荒唐!” 袁绍怒喝:“公路,如今陛下尚在,你难道要至大将军与不仁不义之境吗?” “可也不能让大将军去送死啊!”袁术争辩。 “孟德,你意下如何?” 何进能进这北宫,最主要的是袁绍和曹操叛变,连带这一个右营,才让西园战力一触即溃。 “大将军,这进也得进,这不进也得进,天下人可都看着大将军啊!” 曹操低声的道。 何进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踏步而入,无视刀兵之对,直入宛内,对着堂上天子,拱手行礼:“臣何进,拜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梓童,看来是朕输了!” 天子面无表情,悠然品茶。 天崩与眼前,而面不改色,当今天子,未必有高祖武帝的风采,也不会有光武帝的力挽狂澜的魄力,但是他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天子。 “天下都是陛下了,陛下从来没有输赢!”何皇后鞠身说道:“陛下就是陛下,万乘之尊,天下之主!” “何遂高!” 天子冷然一笑,然后微微抬头,目光栩栩,看着威风凛然的何进,道:“你今日带兵入宫,想做什么,是弑君,还是想要自立为王?” “臣不敢!” 何进闻言,额头冷汗如雨,他吞咽一口唾沫:“陛下数日不上朝,阉奴独揽朝政,臣担心陛下安危,为诛阉奴而来,还请陛下应天下人之请,诛阉奴,还朝政!” 天子在他心中的威严很重,他有今时今日都是天子一手扶持。 “这么说,只要朕杀了身边的宦官,你就退兵?”天子笑眯眯的问道。 “是!” 何进的冷汗又多了一重。 “尚父,你信吗?” “若为陛下安危,奴婢愿意相信,可奴婢绝不相信大将军之意,奴婢等不过只是贱命而已,岂会让大将军劳师动众!”张让冷冷的道:“大将军之意,恐怕不在奴婢等人,他今日敢兵攻北宫,他日可就敢执令天下!” “阉奴,若非你蛊惑陛下,岂会让陛下多日不上朝,朝政不安,天下人心煌煌!” 何进怒目圆瞪:“本将军今日就诛杀尔等,换朝廷太平!” “哼!” 张让冷哼:“朝廷之乱,在汝等外戚擅权,大将军都敢带兵入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奴婢之命在此,任尔拿去,可今日你想要伤陛下,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哪怕他们仅存不足两千儿郎,他们还能一拼。 十常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名。 他们都是从内宦之中杀出来的刽子手,拼命起来了,足以鱼死网破。 “杀!” “杀!” 蹇硕残兵不多,但是足以捍卫显阳宛,能在这个关头死撑着的都是视死如归的将士,一个个无畏生死,声势渐起。 “找死!” “准备!” “大将军有危险,立刻破门而入!” 宫宛之外,大军蠢蠢欲动,袁绍曹操更是手握兵器,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玉石俱焚的形势一触即发。 “尚父!” 天子的姿态丝毫不变,他的神色太过于平静,平静的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中,这时候他突然开口:“拟旨!” “在!” 张让俯首下来。 “兹,皇子刘辩,果敢忠烈,文武双全,今立为皇太子,入东宫,领储君,督政务,理朝政!” “诺!” 张让拟旨之后,递上去。 天子取出玉玺,盖上大印,圣旨正式生效:“立刻传令天下!” “咱家这就去!” 张让领旨,小碎步而出,无人敢挡。 “何遂高,朕疲乏了,退下吧!” “臣,领旨!” 何进已经得到了他想要了,弑君他是不敢,也不会有人允许,既然太子已立,这朝政,也该他掌权了,他拱手行礼之后,慢慢的退下去。 “梓童,你也退下吧!”天子脸庞上有一丝丝的疲倦之色。 “陛下!” 何皇后还是很关心天子的,撇除了她的儿子之外,天子恐怕就是他最忧心的人。 “下去吧!” “臣妾领命!” 何皇后袅袅而去。 显阳宛内,顿时变得的萧冷起来了。 天子的目光越发迷糊,终于看不到有人影的存在了,他顿时摇摇欲坠,直接倒下了。 “陛下!” 赵忠蹇硕等宦官连忙上前。 “不要让外面知……知道朕的身体情况!” 言毕,他昏厥了过去。 天子本来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不然今夜这一战,他完全可以亲自上墙城坐镇,以他天子威望,足以让外面流言瓦解,破其军心。 可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真的撑不住了。 “陛下!” “陛下!” 十常侍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了…… …… …… “传令,所有兵马立刻退出北宫,另外北军接手北宫城防的卫戎防务!”大将军何进走出来之后,立刻传令。 软禁天子,才能扶持太子。 “诺!” 众将领命而去。 “袁绍,曹操!” “在!” “你们收西园兵权!” “诺!” 两人闻言,目光一亮,拱手而去。 西园八营,上军营残兵在宫城之中,但是其余七营除了他们本营之外,也残余不少兵力,让他们两个收缴起来,必然是如虎添翼。 “公路,你屯兵城外,观天下之变!” “诺!” 这一切都处理之后,何进才松了一口气。 …… 而不到半天的时间,足够张让把圣旨传播出去,到处的皇榜张贴之下,立太子的消息开始传遍整个雒阳城之中。 “陛下立太子了!” “大皇子乃是嫡长子,继太子之位,理所应当!” “众望所归啊!” “储君已立,天下当安!” “……” 这是雒阳城之中无数普通民众的反应而已,他们关注的是太平,谁当太子都可以,有个储君,他们会踏实很多的。 …… “陛下居然输了!” 尚书令卢植在府中得之这个消息之后,神色之间有些哀愁,长长一声叹息之后,喃喃自语起来了:“难道我大汉皇朝又要进入梁冀窦武的时代吗?” 梁冀,外戚,把持朝政二十年。 窦武,外戚,掌当今天子年幼时期的朝政,权倾朝野。 这都是朝廷不光彩的时候,主弱仆强的时代。 …… “扶太子为不诛宦官,日后必遭反噬,他何进难成大事也!”袁逢得知消息之后,却冷冷一笑,等了一夜,却只是等来这个消息,他不是很满意,他认为最少要把天子身边的宦官都诛杀干净,此事才可结束,哪想到何进拿下了太子之后,却虎头蛇尾。 这让他有些不满,却无可奈何。 因为现在做主的人,是大将军何进。 …… “太子刘辩,那就是大将军辅政吧,陛下你要强了一辈子,两次党锢之禁,掌权天下,独断独行,最后终究输了,自此之后,幼君强臣,朝廷永无安宁!” 太学之中,蔡邕紧紧的握着手中书籍,看了很久,却看不进去,良久之后,他的嘴里面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对当今天子很了解。 这个十二岁继任皇位的天子,并非是一个无能之徒,他有抱负有城府,有手腕有魄力,他在当年梁冀之后,把汉室已经开始旁落的皇权渐渐的收了回去。 可最后…… 这天要变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阳春三月 中平六年的二月,天有风云变幻,朝廷立太子,大将军辅政天下,雒阳城在一片混乱的局势之中匆匆而过。 三月已经悄无声息的来临,这个时节,正值暮春,寒冰解冻,洛水奔流,花开百里之外,整个气氛阴沉的京城也都充满着万物复苏的气息。 西鄂乡侯府。 这是一座新的府邸,也不能说是新的,这里原来也是一座贵胄侯府,还是县侯级别的侯府,但是昔日的主人家已经落幕,在党锢之禁的大运动之中的被抄家灭族,府邸自然被朝廷收回去,一直留着。 正阳街大火之后,朝中贵胄达官不少人的府邸就被焚烧一空,朝廷如果想要重建正阳街的贵胄住区,也需要时日,所以朝廷决议重新赏赐一些府邸给那些被焚烧的官吏和贵胄。 西鄂乡侯府也不例外,自然也重新立府。 这座府邸是朝廷经过翻新之后,赐予西鄂侯府邸,七进七出,占地方近乎十亩之大,比原来的侯府还要大不少,而且挨近洛水河,环境优雅,四面有角楼,有高空制点,防御之势很强。 这一天,朝阳冉冉升气,阳光普照天下。 庭院之中。 “杀!” 如今已经是无官一身轻的牧景正在刻苦的舞剑。 致仕之后,他依旧沉迷在学文练武之中,其实他这个年纪,也应该是在求学的时候,正好顺了他的心。 他对武艺可是下了功夫了,这套剑法他已经连了很久了,本来承于太平武经之中的一套重剑剑法,剑出不快,但是剑势却爆发力很猛,这剑法的舞动之下,他体内的骨骼开始发出一声声的闷响,如同雷鸣。 张宁给出的药浴方子还是很有用处了,隔十天渗泡一次,连续渗泡多次,两三个月来,让他的血气变得越来越强,筋骨也渐渐的稳固,为他的筑基节省了不少时间。 如今的他,武艺已经可以堪比三流的武将了,再进一步,便可以无形的气血之力凝聚丹田,凝练出内劲之力,迈入二流武将的境界。 不过这个境界对于他来说,还有些距离,毕竟他的根基还不够扎实。 功力不足,想要增强战斗力,就要以技艺补充。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但是练功如果没有武艺爆发,空有一身功力,也是莽夫而已,并非武者。 所以他现在着重修炼剑法。 “世子,你的剑法有形无神!”黄忠一袭长袍,站立旁侧,目光如神,发出指点的身影。 “何为神?” “形可教,但是神只能悟!”黄忠道:“练多了,自然有所领悟,你悟到了什么,就是什么!” “那得练多久才有所悟啊?” “看资质!” 黄忠打量了一下牧景,道:“你资质平平,日出而练,昼夜勤奋,多练几年的话,或许会有所领悟!” “玛德!” 牧景的剑法变得戾气起来了:“打人不打脸,这老家伙等着,本大爷剑法有所成,打你九条街!”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想而已。 就他的资质,用张宁的说法,能迈进‘混元一口罡气’的境界已经奇迹了,想要吊打黄忠这种猛将,估计就算下辈子不不,下下辈子都没有希望。 黄忠的武艺,用太平神卫军统领张火的话来描述,已经到了一个鬼神不敬的地步,一身罡力和血气已经融为一体,一人可镇守千军百将的气势。 “世子,如若日后你志在沙场,你应该练习长兵器!”黄忠这个武道名家对他的剑法指点一二之后,建议说道:“剑只合适江湖游侠而用,不合适沙场厮杀!” 兵器没有优劣之分,只有合适和不合适之说。 一些短兵刃一般合适游侠武者之间的对拼厮杀,单打独斗还可以,灵活而险要,但是如果用在马背之上,就有些不足了。 只有长兵器,才合适沙场冲锋。 “那忠叔,我应该修炼什么长兵器?”牧景收回剑势,问道。 在这个时代,他离不开战场。 所以黄忠的建议是很合情合理的,但是他还没想好要修炼什么长兵器。 “枪,走灵活之道,你若能把枪法练好,或许能在沙场上拼杀!”黄忠想了想,道。 “为什么不是刀?” “刀,一面刃,一方力,古朴而厚重!” 黄忠很隐晦的鄙视了一下他,道:“你的功力……恐怕是发挥不出刀的精髓!” “得!” 牧景知道了,这是在嫌弃自己的功力不足。 “世子,戏先生来了!”霍余走上来,递上了面巾,给他擦汗。 牧景把手中的剑递给他,然后拿起不面巾擦擦汗水,才开口说道:“让他去大堂,我沐浴更衣之后就去见他!” “诺!” 霍余点头。 “忠叔,今日就到这里!” “行!” 黄忠点点头,转身就走。 牧景沐浴之后,换上一件淡蓝色的儒袍,才沿着长廊过室,走进了大堂,这个大堂是中堂,位于第三进院落之中,宽敞明亮。 “龙图!” 戏志才早已经跪坐其中,看到牧景走进来,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这一礼他倒是行的比以往多了一份真诚。 “志才兄新官上任,怎么有时间来搭理我这个一介闲人啊!” 牧景走到堂前的位置,跪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 北宫被囚禁,里里外外都是北军将士镇守,天子消息全无,十常侍都如同断了翅膀的野鹤,朝政被大将军何进把持。 牧景这个造印监令自然也做下去了。 这雒阳城想要杀他的人络绎不绝,只是有人忌惮深宫之中被囚禁的天子,也有人忌惮南阳手握重病的牧山,所以他一时半会之间,还不至于被灭口。 但是这官是做不下去了,太子督政,大将军掌朝的第二天,他就被撸下来,皇子伴读,造印监令,这些官职都被拿下,他算是无官一身轻,直接从官署搬入了新侯府。 “龙图说笑了!”戏志才苦笑摇头,道:“你可不是一介闲人,你如今可还是鸿都门学的祭酒,也是秩俸六百石的官职,同为朝廷命官。!”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牧景自嘲:“可鸿都门学在哪里,有人知道吗?” 鸿都门学,昔日灵帝为了对抗太学儒生,亲自开设了一个学府,如果按照历史来说,这应该第一座专科学府,设立多科,可惜在这个儒学的世界,终究是立足不足,被太学还有一些读书人的挤兑之下,早已经封府了。 可之前天子封赏,还给他封了一个鸿都门学祭酒的名头,估计是因为他研究出了活字印刷术,所以天子认为他有继承墨家技艺的才能,想要他重开鸿都门学。 可这段时间,一个造印监都弄得风雨满京城,哪有时间去搭理什么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在那个角落牧景都不知道,所以这个祭酒也是空名头而已。 “说正事!”戏志才不想听牧景抱怨下去了,入正题,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朝廷的诏令下来了,正式征辟我为造印监监令,监丞是卫仲道!” “看来卢尚书他们是下了大功夫啊!” 牧景并没有意外:“你能坐上监令的位置,他们下了大功夫却运作,也是大将军对他们的妥协,所以我并不意外,但是卫仲道……这些士族算是如愿以偿了!” 虽然活字印刷术有些可惜了,但是保不住的东西,牧景从来不觉得可惜。 就当他为社会的进步做出点贡献。 况且这种技艺的确对时代进步有着无与伦比的作用力,但是并不复杂,既然已经拿出来了,早晚都会被人模仿的,藏肯定是藏不住。 他保不住监令的位置之后,连发出好几封书信,强力了把戏志才一介白丁送上了这个位置,算是对天下寒门的一个交代,有戏志才在,至少不会让造印监沦为士族后花园。 “龙图,你错了,现在可不是卢尚书了,是卢太尉!”戏志才沉声你说到。 “卢太尉?袁逢这么好说话,不应该啊!” 牧景眯眼。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将军何进执政,哪里上朝百官,必然有人上,有人下,卢植作为清流,在士林之中可算得上巨擘,他代表朝堂一方势力,何进想要稳定朝纲,他自然倒不下,可上去了就有些奇怪了。 太尉,当朝三公,虽然大将军掌权之下,太尉形同虚设,但是太尉也有执掌兵权的权力,一个不小心,就能瓦解大将军的兵权独立,这个位置,他们倒是敢给卢植啊。 “大将军亲自点的将!”戏志才轻声的道:“西边来了消息,皇甫嵩和董卓打了一个大胜仗,西凉叛军围剿陈仓多时,力疲粮绝之下,被皇甫嵩和董卓趁势反扑,斩杀数万叛军,杀出千里之外!” “明白了!” 牧景道:“何屠夫要搞朝堂平衡,他不想袁逢他们独大,毕竟皇甫嵩的威望太高了,反而让自己的影响力被削弱,他倒是深谙帝王之术,把卢植他们拉出来,只是画皮难画骨,画虎终成犬!” 何进,有点权谋,也有点城府,能力自然也算是顶尖了,可是就是少了一样,眼界,这一点,他不如当今天子。 “现在太子督政,虽然大将军权威无双,可朝中忠君之人比比皆是,还算太平!” 戏志才道。 “或许吧!” 牧景心中却摇摇头,现在的太平,看上是太平,可只能熬多一两个月而已,一旦天子驾崩,这天下终归要乱的,十常侍从来就不是甘心等死的人。 如果…… 说的是如果,如果何进那一夜有足够的胆魄,诛杀十常侍,或许还有机会改变这个结局,可惜,畏首畏尾,他难成大事。 “我今日来,是想要问问,景平书斋和造印监之间……” “不是你要问,是他们想要连景平书斋都吃掉,对吗?”牧景微笑的道。 “又让你猜对了!” “景平书斋和造印监之间,从来都是两个系统!”牧景淡然的道:“日后景平书斋和造印监之间就形成一个供货和取货的关系,至于士族想要吃点景平书斋,就看他们牙口有没有这么好!” “如果他们决议给景平书斋断粮呢?” 他是造印监的监令,但是他绝不会做到牧景的强势,一旦士族压迫,他只能选择妥协,断了供货渠道,景平书斋就失去了现在的地位了。 “断粮?” 牧景闻言,笑着道:“我们景平书斋饿不死,天下又不只有一个造印监!” “南阳!”戏志才明白了。 “聪明!”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十常侍的图谋 太子当朝,储君建立,朝廷的福泽自然延绵下去,很快各地的州牧,州刺史,地方太守等人纷纷拜奏朝廷,四方来贺。 此时又逢西凉的平叛大战朝廷大获全胜。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这本来显得混乱的天下仿佛好像缓过一口气来了。 雒阳城也变得平静起来了。 北宫,显阳宛。 天子一直挣扎在昏迷和苏醒之间,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昏迷的时间比较长,清醒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还喘息一口气,也算是对天下的一个震慑。 “陛下,太子来了,你要见见他吗?”张让俯首旁边,低声的道。 北宫已经被北军封闭,能自由进出的人不多,连十常侍都出不了宫门,大概也只有太子,皇子协两个能自由的进出宫门。 “辩儿来了,让他进来吧!” 天子这时候才刚刚清醒没错就,吃了一碗小粥,精神头还算恢复了一点:“正好今天朕有点精神,就教一教他吧,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他的身体他知道。 他藏着不让何进知道,就是好震慑何进,即使明明有些扛不住,他甚至不敢去召唤太医,毕竟如今宫闱之中,已是何进掌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何进的眼皮底下,唯有这显阳宛还算安全。 但是他知道,他也藏不住多久了。 在他还能活动的时候,他始终想要自己的儿子好好的,不管是刘辩还是刘协,成为皇帝的那一个,他都需要去教教他,这不是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是一个大汉皇帝的责任。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福寿安康!” 半响之后,刘辩在赵忠的带领之下,越过前堂,走今后院,穿着太子朝袍,他刚刚从南宫下朝而来,就直奔了显阳宛之中,走进来之后,立刻伏下行礼。 “辩儿,来!”天子对着他招招手。 “是!” 刘辩跪膝上前,伏案父皇的前面,他还有一些也有些激动,好像父皇从来没有这么慈祥的对过他。 “吾儿俊朗!”天子笑着说道:“这一身太子朝服做的不错,倒是把吾儿的精神都衬托出来了!” “父皇,儿臣不敢!” 刘辩谦虚的道。 “不敢?” 天子道:“你现在是太子,监国督朝,代理朝政的当朝太子,有什么不敢的,你挺好了,只有不去做的,没有不敢去做的,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刘辩似明不明,但是很谦虚的受下来了。 “辩儿,你今年几岁了?”天子问。 “年方十四!” “朕十二岁继位!”天子道。 “父皇英明,儿臣所不及也!” “并非为父的能力,而是事势如此,朕是被迫继位的,十二岁的朕,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帝!”天子道:“只是当时的窦武需要一个傀儡,朕向来乖巧软弱,比较好摆弄而已!” 当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番,在桓帝死了之后,迎接当世还是河间王的他登基,心中什么念想,他知道的很清楚。 “可朕什么都做,就是不做傀儡!” 天子悠然的道:“所以朕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诛了窦武!” 建宁元年,也就是他登基的第二年,他利用了王甫曹节,在宫中诛杀了窦武,那时候他年纪小,算事没有这么稳重,五分算计,五分运气,但是让他赌赢了。 “父皇是让我诛了舅父!”刘辩沉默了。 “错!” 天子道:“现在的你,谁也杀不了,朕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原则,你将来是要当天子的人,天子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一样不能做,那就是傀儡,谁想要摆布我们,那就诛杀谁,这才是天子,大汉的天子,就算做错了,我们也要是自己的错,历史可以评论我们,但是活着的人,必须要臣服在下,而不是凌驾在上,知道吗?” “儿臣记住了!” 刘辩俯首。 “朕疲了,你下去吧!”天子挥挥手:“朕能说的,都说了,辩儿,朕并不想你坐上皇位,可朕已经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时势了,你既然坐上了皇位,日后就要好好做好皇帝的职务,你可以负尽天下人,不可辜负这大汉江山!” “儿臣遵命!” 刘辩请安之后,转身离去,他的心情有些乱,父皇的话,在冲击他有些软弱的灵魂。 …… “陛下,多喝一碗粥吧!”张让再捧上一碗粥。 “算了!” 天子摇摇头:“朕没胃口,你也下去歇着吧,朕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诺!” 张让拱手行礼,然后才离开。 他走出内宛之后,吩咐内宦和宫女,守卫左右,恭候天子的随时呼叫,他自己一个人,来到东面的一个偏殿,在偏殿之中,十常侍的宦官有一大半已经齐聚。 “陛下已决议让太子继位了!”他坐下来,直接开口说道。 “不行!” 蹇硕咬着牙说道:“太子一旦登位,我等必死无疑!” 天子还在,他们还能狐假虎威,即使何进攻破了北宫,也不敢杀他们,,但是天子一旦不在了,只要皇后一道诏令,足以让他们死的遗臭万年。 “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有人低声的说道。 “太子以立!” 赵忠沉声的道:“难道我们要弑杀太子吗?” “我等对皇族忠心耿耿,岂能做出如此事情!”内宦也是人,他们贪婪,他们嚣张跋扈,他们得理不饶人,他们张狂,但是有一点是让皇帝最放心的,他们对皇族的忠心是其他人没有的。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张让开口了。 他是十常侍的老大,这威名可不是说出来的,一方面是仗着天子对他的宠爱,天子誉他为尚父,可想而知对他的宠信,另一方面是他的能力,建立了整个宦官势力,真是能对抗朝廷之上的势力,足以说明他的能力谋略。 “什么办法?” 众人问道。 “诛杀何进,扶太子!”张让说道:“自然太子之事已经不可更改,为何不把太子掌控在我们的手中,太子和我们相处的时间,可比和何进相处的时间更长!” “说的有道理!” “太子或许对我们更信任!” 众人闻言,沉思了一下,皆然点头。 “这里面还有何皇后呢?”赵忠说道。 “何皇后和何进未必同心,太子是他儿子,如今何进却把持朝政,如若太子和何进之间发生了嫌隙,那她倒向谁,还不一定!” “也是!”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我们没有兵马!”蹇硕道:“我手中紧紧剩余两千不到儿郎,守住几个宫宛还可以,连北宫城防都被北军占据,进出艰难,如何扳倒何进!” “召勤王兵!”张让突然道。 “勤王兵?” “这回让天下大乱的!” 众人大吃一惊。 京城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能局限京城实力的争斗,绝不牵涉地方兵马,因为一旦牵涉了,那就会引起很大的后果,这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住的。 “只有这个办法了!”张让道。 “召哪里的兵?” 赵忠沉默之后,问道。 “南阳!” 张让道:“南阳距离京城不远要是急促行军,月余便可至,陛下只要撑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里应外合,灭了何进!” 牧氏父子和他们之间算是性命相连,早已经是烙印上的阉党的名讳,算是他们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人。 “此事三思!” 众人沉默起来了。 召勤王之兵不是小时,弄不好京城就是失守了。 “陛下的身体撑不住多久,如果让太子登位了,我们还有活路吗?”张让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幽幽的道。 “何进绝不会给我们一条活路的!” “拼了!” “立刻召!” 众人闻言,顿时有些发狠起来了。 人只要逼到绝境,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了,生死之前,他们可以践踏一切的法则,鼓起百分之五百的勇气,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这是以陛下的命令下的勤王圣旨!”张让已经做足了准备,天子昏厥的时候,玉玺他会亲自保管,平时下诏也是他来拟诏书,诏书这东西,他最拿手,他沉声的道:“想办法,送去宫去,送去西鄂乡侯府!” “如何才能送的出去?” 这是一个难题。 “我来想办法!”赵忠眯着眼睛:“这北宫,终究是我们的北宫!” “段珪!” 张让的目光看着其中一个中年宦官,道:“你和两位皇子最为熟络,日后你亲自去侍奉太子,想必太子不会的拒绝的!” “好!” 段珪点头,平日他侍奉两位皇子多,所以和两位皇子之间关系最好。 “太子只有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才有活路!”张让嘱咐。 “明白!” 段珪拳头握紧,尖锐阴霾的声音也颤抖了一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暗流潮涌 大将军府。 何进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手握一国军政,一言可定天下生死,那种大权在握的快感让他有无与伦比的享受。 当然,他虽然手握大权,可也不敢松懈。 毕竟如今敌人还没彻底的倒下。 “宫里面有什么事情吗?”这是何进每天都会关注一次的事情。 “禀报大将军,宫里面一切安好!” 张津拱手说道:“不过密探发现,太子今日多次去看完陛下!” “太子有孝心是好事!” 何进淡然一笑。 “大将军,太子和陛下毕竟是父子,若是陛下怂恿之下,恐怕太子也会对大将军有所忌惮!”张津低声的道。 “不可不防!” 何进瞳孔一变,沉声的道:“这样吧,东宫的护卫全部给我换人,顺便把东宫和显阳宛之间的通道封死,尽量让太子远离显阳宛!” 他可不想手中唯一的筹码都出现变数。 “诺!”张津点头。 “对了,陛下的身体情况如何?”何进突然问道。 “宫宛之中的守卫太严了,宦官在盯着我们的人,渗透不进去,消息不清楚,但是陛下一直没有请太医,或许龙体还不错!” “想办法弄清楚他的身体的情况!”何进低声的道:“天子并非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我还是担心他!” “遵命!” 张津点头。 “对了,子云,你已经跟了我多少年了?”何进看了看手中奏本,有些苦恼之下,目光看一眼张津,问道, “十七年!” 张津回答。 他虽武艺出众,但是当初他投靠何进却并非因为武功,而是以读书人的身份,他们同乡,同为南阳人,他很早就已经投靠了何进,何进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他去办的。 “十七年?” 何进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身边能彻底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了,你算是一个,如今我也算是谋的朝政了,也该为你找一个出身,不能让你一辈子见不了光!” “能跟随大将军,是我的福气!” 张津躬身,声音郎朗。 “交州刺史朱通被当地人刺杀了,交州群龙无首,你去交州吧!” 何进把手中的奏书递给他,道:“我将会以朝廷之令,封你为交州牧,统帅交州军政!” “属下定不负大将军的器重!” 张津闻言,双眸之中爆出一抹激动,能堂堂正正做人,他也不想成为黑暗之中的一个影子。 …… …… 西鄂乡侯府。 戏志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潇洒离去。 霍余端着茶走进来,跪坐旁侧,一边温茶,一边细声的道:“世子,你不是一直想要招揽他吗,为何还要帮他稳住造印监呢?” “我不帮他,那我该怎么办,暗中做收缴把他逼上绝路,然后在假惺惺的收归门下?” 牧景抿了一口清茶,淡淡一笑。 这一次戏志才出仕,他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说句老实话,如果没有他运作,戏志才就算能出仕途,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他在有意无意之中塑造了戏志才这个空隙,能平衡各方实力对造印监的瓜分。 戏志才是有大才,可没有资历,朝廷之上与士林之中不一样,讲究人脉,他初出茅庐,只能凭借颍川师长的一些嘱咐,根本难以立足京城。 这就是寒门士子的短板。 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戏志才才得到了这个机会,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可是很宝贵的。 “这不应该吗?” 霍余问道。 想要收复一个人才,恩威并济这是基本的手段,以牧景现在的地位想要收复一个士子,最好的就是打掉了他的傲气,然后收复门下。 “那是对其他人,对他是没用!” 牧景淡然的道:“他是戏志才,不说他的才学,就说他的心智,那并非一般人的能糊弄的,我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或许还会弄巧成拙,徒生厌恶之情而已!” “可你帮他稳住了造印监,他自然就入了一些人的眼底,说不定就被别人给招揽了!”霍余担心。 “他一心仕途,是因为他对朝廷还有奢望!” 牧景目光幽深,闪闪而亮,沉声的道:“他这样的人,不会甘心做任何人的幕僚,他想要位享庙堂,所以他愿意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谁也招揽不下他!” 读书人,出路是庙堂之上,而不是珠帘之后。 任何一个士子,只要有出仕的机会,都不会甘心的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当一个小小的幕僚。 所以在乱世到来之前,有才能的人才都不会选择投靠雄主,最多只是结交而已。 他们还相信朝廷。 他们还相信这是一个规矩的世道。 可是乱世之后,他们就会明白,朝廷已经靠不住了,想要一展所长,想要自己十年寒窗有所价值,那就要投靠一方明主,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乱世之中,英才辈出的一个道理。 牧景放纵戏志才,他并不是想要戏志才在朝廷之上步步高升,而是彻底的打掉戏志才心中的侥幸,只有让戏志才彻底的明白,如今的朝廷已经救不会来了,他才会放下读书人的枷锁。 所以他很用心的帮助戏志才站稳朝廷。 等到天崩之日,他现在所做都会成为戏志才主动投靠他的筹码。 “中恒,日后戏志才有所求,皆应之!”牧景嘱咐的说道。 “诺!” 霍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牧景如此器重戏志才,但是他是一个很尊上令的人,弄不明白的思绪,按令而行便好。 这就是他霍余的长处,不一定是一个出色的谋士,但是他一定一个出色的文吏,有他在身边,牧景会轻松很多。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牧景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容正色的问道:“鸿都门学知道吗?“ “略有耳闻!” 霍余回答:“但是自从陛下置之不理之后,如今这个名头已经销声匿迹了,就算旧日的那些驻地,也变成了一片废墟,野草尽长!” “有没有一些旧日之人?” “应该有!” “去找出来!” 牧景道:“陛下既然赐我祭酒之职,我也不能当看不到啊,有机会的话,还得把这一块招牌给树立起来了!” “诺!” 霍余点头,行礼之后,背着身子而退下去。 牧景开始了一天的功课,朗读儒典,他既然要成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对于一些儒学典籍他还是要用心去学,他倒是想继续去太学进修,终归是当今大汉第一学府,哪怕那氛围他受不了,也多少能学到点东西,特别是蔡邕亲自讲课,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可太学已经不欢迎他了。 自从他带着两个皇子逃课之后,蔡邕张贴告示,把他给扫地出门了,那老头可真狠。 …… …… 接下来的时间,雒阳城之中始终保持平静的态势,朝堂之上有四世三公的袁氏辅助大将军何进执政,倒是让朝廷安稳,毕竟袁氏门生天下,人才辈出,稳住朝政这活,他们做的还是很好的。 不过在这种平静之中,很多人都感觉到了有一丝丝的暗流潮涌。 这些暗流潮涌与牧景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现在在观望,历史书上,天子还想四月份就驾崩了,但是现在他也不能尽相信历史书,想要动,也要得天子死了再说。 牧景现在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景平商行立足雒阳的事情之上。 “方平,景平书斋近日如何?”牧景招来了景平商行雒阳负责人孙宇。 “大掌柜,最近我们书斋被挤兑,城中突然开了好些书斋!” 孙宇禀报了一番:“还有,造印监那边也在卡我们的一些供应书籍,相对往日,我们最少已经少了三成生意!” “正常!” 牧景倒是不意外,道:“我们始终做不了这个垄断的生意的,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读书人的钱全部流向我们,最近我又被罢官了,自然奈何不了他们!” “大掌柜,他们会不会利用权势,逼迫我们景平书斋啊?” “不无可能!” 牧景想了想,道:“但是他们也要脸的,之前闹了一会,让他们脸面尽失,如今要是再在士林上闹起来,他们就连老脸丢尽,况且如今雒阳也不是他们一言堂,朝廷的法度他们还是要在意的,只是我们要比之前低调一点,保持品牌影响力就行!” 景平书斋是第一个是螃蟹的人,在雒阳城的书籍销售的范围里面有了足够的品牌影响力,只要保证这个影响力,景平书斋还是日进多金的书斋。 天下还没乱,景平书斋还倒不下去。 “万一造印监彻底断了我们货源呢?”孙宇担心的问道。 “南阳的工坊筹备的如何?” “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应该已经开工了,但是鞭长莫及,运费也会徒增!” “那就准备在雒阳开设私人的工坊!” “私人工坊?”孙宇道:“会不会被他们抓住把柄!” “做的小心一点!” “明白!” “方平,这些事情你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现在我们应该把景平商行的影响力扩大雒阳!”牧景开始吩咐:“趁着他们的目光都注视景平书斋的时候,把整个景平商行的渠道铺开!” “请大掌柜吩咐!”孙宇目光一亮,拱手待命。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退两难 牧景的日子过的很潇洒。 早上起来,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去舞剑练功,然后开始读书练字,下午继续读书练字,到了傍晚,又开始练武舞剑,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他武艺不说突飞猛进,但是也多少有长进。 本身就有太平武经在身,这一本《太平武经》可不是当初张曼成传下来的简易版本,而是张宁送给他的原本,当初张角亲自撰写的,里面不仅仅有太平道的各种武道传承,还有张角对武道的理解,甚是珍贵。 另外他还有黄忠这一尊天上地下少有的绝世武者在身边亲自教导,就算他的资质不如人,进展也远远超过旁人,血气是越来越强,距离三流巅峰武将,已经为时不远了。 在读书练字方面,他读书读的是四书五经,用这个时代的思维去阅读这些典籍,的确有以不同的收获,最少现在他能口出成章,应对读书人的说话方式,而练字,他的字用蔡邕来说,三岁儿童都比他写的好,他自然要多下点功夫,一个人的字是门面,不可丢脸。 踏实的日子他倒是想要一直过下去,可是这天下终归要乱,他也不可能如此安然的成长。 赵信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平静。 这是一个寂寥无声的夜晚,赵信翻墙而入,刚刚进入庭院,就已经被黄忠直接拿下,幸好黄忠认得他,不然一掌就直接把他送去了就阎王了。 “赵公公,你这是做啥呢?”牧景有些意外,苦笑不已,连忙亲自给他松绑。 “幸好你家的护卫认得我,不然我可就没命了!” 赵信有些庆幸的说道。 他可是见识过黄忠昔日打开杀戒的场景,那是让他不寒而栗的一幕。 “赵公公喝口茶,定定惊!” 牧景给他端上一杯茶,道:“我这大门对公公是向来放开的,公公可不铤而走险,飞墙走壁呢?” “我也不想!” 赵信低声的道:“你这府邸里里外外这么多人见识,我怎敢走大门!” 牧景是一个小卒子,但是在南阳手握重兵的牧山可不是一个小卒子,有人想要动牧景,也得考虑牧山,可是这么放过牧景,很多人不甘心。 所以牧景虽然赋闲在家,其实也被各方实力日夜不间隔的监视着。 “是不是赵常侍他们有什么秘密的事情需要我出力的地方?”牧景屏退左右的人,靠近上来,低声的问道。 十常侍绝不会坐以待毙。 但是他们想要怎么翻盘,牧景还没有想到。 “世子,你可甘心如今的局面?”赵信眸光四处扫一扫,然后低声的道。 “不甘心也没办法!” 牧景苦笑:“如今的时局,我还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算是的不错了!” “这是张常侍大人让我带给你的!” 赵信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布帛包着的东西,放在了案桌上,道:“张常侍大人说的,我们明连一线,只有如此,才能拼的一线生机,而且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 “大限不远!”赵信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大限不远?” 牧景明白了,十常侍要狗急跳墙了。 他看着这黄色布帛包裹着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有预感,这将会是打开潘多拉盒子的一个机关,一旦打开了,这世道恐怕就要变了。 “这是什么?”牧景低声的问。 “我们所有人的救命稻草!”赵信道:“为了能拿出宫,我们牺牲的很多人!” 如今北宫,里里外外都是北军镇守,赵忠要不是掌消息网多年,也不会有办法把这东西送出宫来。 牧景一咬牙,双手轻轻的打开了了黄色布帛,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真容。 一份圣旨。 这还是一份勤王圣旨。 能让一个带兵的人名正言顺的带兵进京城的圣旨。 牧景的神色变了在变。 “来人!”他大喝一声。 “在!” 霍绍披甲持剑,跨步而入。 “公公,得罪了!”牧景拱手。 “你想要做什么?”赵信面色微微一边。 “委屈你几日!” 牧景道:“霍绍,待下去,严加看管,不得有失,府内外皆不能让人知道,还有需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衣食用度,不可缺乏!” “诺!” 霍绍带人上来,把赵信直接压下去,赵信想要反抗,但是怎么可能是这彪形大汉的对手。 很快,大堂静悄悄了起来了。 “烫手的山芋!” 灯光闪烁之下,牧景的脸庞闪烁过一个个表情,他的目光看着圣旨,喃喃自语:“是机会,也可能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开始,我该何去何从啊?” 他本来是想要做黄雀的,最少要等到何进被干掉了,十常侍被杀的七七八八之后,董卓还有丁原打了半生不死的时候,南阳军再以正义之师而入京。 可是现在…… 这一份圣旨,打断了他所有的部署。 他自然清楚这份圣旨之可能是十常侍的手笔,不会是皇帝,皇帝如同要召兵入京,早就做了,而且他有皇甫嵩的兵马,也不会用到南阳兵。 可是这份圣旨确是能让天下人认同的,毕竟上面有国玺的印监,在加上如今北宫被何进的兵马给困住,皇上邀勤王兵马,在很多人看来,理所当然啊。 这对牧山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勤王入京,力挽狂澜,必可扬名天下,得乱世先手,掌朝廷之力。 可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是董卓第二,被天下人讨伐。 这欲罢不能的诱惑让牧景有些进退两难…… …… …… 雒阳城就如同一头猛虎在静静的匍匐,睁开眼便可震慑天下,而雒阳背后的邙山山脉却如同一条巨龙在的咆哮,这条巨龙绵延数百里之外,山高林密。 在这一片不知名的山林之间,一支数千人的兵马正在休整之中。 “自在今日开始,我们恐怕要分兵了!” 树木之间,有一座木舍,这是新搭建起来的一座木舍,木舍之中,景平营众将齐聚一堂,为首的正式当今太平道嫡系传人,太平圣女张宁。 她的眸光凌厉而英气,看着一副地图,沉声的道:“近日以来,山脚之下,巡兵越来越多,我们不能继续在一个地方立足了,不然早晚会被察觉的!” 她按照牧景的计划,返回南阳,然后景平营带兵化整为零而北上,进入邙山之后开始化零为整,重新集合,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雒阳的眼皮底下。 但是这日子不好过,为了东躲西藏,他们损失了不少人,而且就算死了也不能暴露一丝丝的身份。 “分兵?” 陈到几经历练,已经有了初步独当一面的魄力,只是少了一点经验,他眸光微眯,看着舆图,道:“这片山林太大了,要是分兵,互相之间联系,还有粮草供应,都会成为很大的问题。” “这方面交给牧龙图去解决!” 张宁冷哼的道:“我们要做的事,必须把身份隐藏起来,然后熟悉雒阳的一切!” “这雒阳城终究是天子脚下,之前我让几个将士以流民的方式融入一个郊外村庄,可是很快就被官府发现了,最后被赋予流寇的身份格杀!”军侯骆应老成,是景平营的主将之一,他很看好陈到,一直扶持陈到,算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他的性格比较谨慎,对着地图,说道:“想要化整为零,融入地方,有些困难!” “困难也要做,融不入也要融!” 张宁坚决的说道:“牧龙图陷入京城之中,我们是他唯一的依靠,如果连我们都靠不住,他恐怕就要被这京城给埋葬了!” “请殿下放心,吾等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世子在京城之中受到丝毫伤害!” 一众军侯俯首而下,保证说道。 他们对牧景的忠诚,是在汝南那一战建立的。 这也是为什么牧景千辛万苦也要把他们调遣北上,因为有他们在,牧景才感觉自己能有一点点安全感。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鸿都门学 一份从天而建的圣旨困惑了牧景足足三日的时间,他没有和任何人去商议这件事情,因为他在雒阳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他只是一个人躲起来,思考了三日时间。 三日之后,他才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天下格局的决定。 “中恒!” “在!” “你把这一份信函,还有这个木盒子,用一个最秘密的渠道,最快的速度,送会南阳宛城,交给父亲!”牧景写了一份密函,然后把圣旨密封在一个盒子里面,递给了霍余。 “诺!” 霍余跪膝在下,毕恭毕敬的把东西接过来。 “记住!” 牧景拍拍他肩膀,嘱咐了一句:“要吩咐送东西的人,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把手上的东西焚烧,决不可落入任何人之手,这将会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脉所在!” “明白!” 霍余闻言,浑身一抖,连忙躬身的说道。 “不!”牧景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他低声的道:“这件事情让其他人办我的心中还是不放心,如今能让我信任的人不多,你亲自去走一趟,你想办法混入另外的商队而南下,亲自把东西送到父亲手中!” “世子,这是什么东西?” 霍余有些慌张和些犹豫不绝,他第一次感受牧景如此深重的嘱咐。 “一个能决定我们牧氏生死的东西!” 牧景道。 “我知道如何做了!” 霍余闻言,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决绝的冷芒:“请世子放心,就算死了,我也会把东西送到主公的手中!” “还是那句话,一旦到了一个万不得已的时候,立刻焚了它,宁可把他毁掉,亦然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牧景沉声的道。 这东西要是落入其他人手中,被送到了何进手上,让何进先发制人,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是!” 霍余拿着东西,转身立刻去。 “时也命也!” 牧景站起来,看着外面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喃喃自语,声音沉沉:“如果入住雒阳的是我牧家父子,历史会不会改变呢,我很期待!” 大风险,也有大利益。 大利益,也伴随大风险。 这本来就是一个决定而已,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剩下就看他父亲的魄力如何。 汉朝,是一个讲究资历出身的地方,董卓不过只是西凉荒凉之地的一介匹夫而已,他成为大汉相国,凭借了就是一个机会,这个机会落在了牧景手中,那就不一样了。 …… …… 鸿都门,这是南宫西面的一座宫门。 而宫门之外,有一座学府,这一座学府虽不如太学之胸围壮观,也不如太学的文气覆盖,而且这一座学府的房舍很多都已经坍塌了,长年失修,杂草一人之高。 但是它的存在却有着重要的意义。 这就是鸿都门学。 当年曾经把雒阳搞得天翻地覆,被儒家视为旁门左道的学府。 鸿都门学是当年天子为了对抗士族把控的太学,利用宦官建立的一座学府,这座学府的核心其实是道家思想,多少有些抵制儒学。 因为天子喜欢书法,所以当世这一座学府收拢的大多都是书法家,还有不少理学家,旁门左道道道皆有,就是为了百家争鸣对抗儒家。 可惜,儒学已经在汉朝根深蒂固了,独尊儒术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所以鸿都门学自然而然的是失败的。 当天子放弃了鸿都门学之后,这一座学府就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很快就树倒猢狲散,学子皆然散去,一个个博士也离开,最后变成了荒芜。 不过最近这一座冷寂下来的学府有了动静,一个队列一队列的工匠入住,数百短工被钱财吸引而来,不到十天的时间,这里已经全部翻新过了。 中平六年,三月,十五日。 这一日,雒阳城中,天气大好,万里无云…… 鸿都门学重新开张了! “鸿都门学,天子御学!” “鸿都门学开府,诚邀天下有才之人入学而读!” “鸿都为寒门而力,免费府读,入学既送书籍!” “……” 做生意这一套完全可以用来争取学生,牧景开始故技重施,开始了传单飞漫天的宣传方式,这种方法有效而实在,很快传播了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最重要的一点吸引,免费入读。 这个诱惑力对于一些人来说太大了,天下学府,不管是朝廷名下了太学,还是私塾,都需要束脩朝拜,才能入府而读,所谓束脩就是拜师礼,能拿得出束脩的人其实并不多。 因此汉朝的读书人比例很低,别说读书人,就算是简单认识几个字的人,比例都是低的可怕,天下读不起书的人比比皆是。 能免费入府而读,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力。 “鸿都门学,这将会是我们的机会!” “不管如何,一定要入读!” “能成为一个读书人,对我等来说,乃是天掉馅饼,不可错过!” “快去鸿都门!” “我们要成为鸿都学子!” “……” 很多如今正在凿壁求光,放牛求书的寒门少年纷纷意动,开始的奔向鸿都门。 …… 鸿都门学。 学府之中,有一座鸿都堂,这位学府正堂,也是祭酒和博士的书斋,整个鸿都门学学府的中心。 鸿都堂上,祭酒牧景跪坐上位。 牧景当初被封赏的官职之中,就有鸿都门学祭酒的职位,大将军执政之后,拿下了他的造印监监令和皇子伴读的官职,但是整个祭酒职位反而被遗忘了。 或许从来没有人把鸿都门学放在心上。 这反而给了牧景一个折腾的机会。 他就是要折腾,把雒阳折腾天翻地覆,才能掩护一些描向了南阳的目光。 “今日入学多少学子?“ 牧景眸光看着左右两列,七个博士。 博士之名,源于昔日的太学,一直流传下来,既为老师的职务,祭酒之下,便是博士。 这七个博士都是昔日鸿都门学的博士或者学子,他们都因为昔年的鸿都门学被罢免而牵连,不是赋闲在家,就是落魄无可度日,自然就被牧景寻了出来。 他们就是鸿都门学不可缺失的底蕴。 “回禀祭酒大人,今日入学的少年,足足有一百二十七人,最大了有十九岁,最小的才九岁,不过祭酒言,无论年龄,所以我们都收了!” 回答牧景的是师宜官。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青年,姓师,名栋,字宜官,以其字而扬名,认识之人皆称之为师宜官,反而名字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书法家,也是当年鸿都门学的祭酒。 当年他的书法可得天子之器重。 可惜鸿都门学没落之后,他失去了依靠,加上被士林众人憎恨起来,只能赋闲在家。 牧景自然重开鸿都门学,自然第一时间把他找出来。 他是一块招牌。 在士林年之中,他自然不能和蔡邕这些大儒媲美,可是在书法之上,他的书法并不亚于蔡邕的飞白体,淡淡这一点,已经足够让牧景对他尊重。 “一百二十七个少年?” 牧景笑了笑:“这个收获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既然我们收了,就要教,鸿都门学是一个学府,我们要做的以教人为本,书籍,府舍,食堂,万万不可缺!” 为了鸿都门学,他投入可大了。 “祭酒大人,以鸿都门学的房舍,安置两三百人都没有问题,不够接下来要是招生继续,恐怕就有些为难!”另外一个博士,年龄最大,四十出头的中年,身上的儒袍很整洁。 他叫梁鹄,子孟星。 也是一个书法家。 当初的鸿都门学,就是一所文艺学府,以书法为主,招收了大部分都是精通书法之人,天子就是好想要利用擦边鼓的方式打开儒学独尊的模式,可是他失败了。 梁鹄的书法不在师宜官之下,但是他更圆滑,没有师宜官的死板,所以即使鸿都门学被罢了,他还能在尚书官署找了一份抄写的文吏工作。 可是鸿都门学是他心中的硬伤,所以牧景派人找上门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开始简单,接下来就艰难了!” 牧景淡然一笑,道:“我们打了士林一个措手不及,自然能吸引一些寒门少年的入学,可是当士林发力,我们就是众矢之的,接下来的招生很困难,能保住这些学子,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他可没有这么乐观。 这事情必然会引起士林幡然大波。 …… 果不其然,当鸿都门学的大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开始招生开府,而且传的沸沸扬扬,雒阳闻名,很快就让雒阳士林之中的一个个士子们变得震惊起来了。 “听说了没有,昔日的鸿都门学居然重新开府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陛下可是封府了,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擅自开府!” “这鸿都门学就是士林的毒瘤,不可留也!” “不学无术之地,亦然可为学府吗,荒唐!” “此学府不可留也!” “这是对圣贤的不敬,必须上报朝廷,封禁其之!” “宦官学府,能学什么?” “可是他们居然用免费入学作为吸引力,吸引天下人!” “免费入学,如此庸俗,岂有此理!” “读书乃是神圣之事,岂能和金银俗物而牵连!” “当今的宦官都已经被大将军给压制,他们居然还敢如此猖獗,真是可恶啊!” “……” 士林之中,无数的学子开始对于鸿都门学抵制起来了,言论之语,狂潮如海,向着鸿都门学覆盖而来。 …… …… 太学之中,读书声淳淳而鸣。 蔡邕盘坐书斋之上。 “祭酒大人,鸿都门学居然重新开府了?” 一个博士俯首禀报。 “开府就开府,有何大惊小怪的!”蔡邕淡然而言。 “祭酒大人,这鸿都门学明显是针对我们太学而来的!” 这个博士拿出一叠的宣传单,义愤填膺的道:“他们居然可耻了利用商贾手段来争取学子!”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风波起 “这是……”蔡邕拿着这些传单眸光一定,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萧冷的笑容:“有点像是牧龙图的行事风格!” “这个鸿都门学的祭酒,就是牧龙图!” 这个博士沉声的道。 “呵呵!” 蔡邕眯眼,声音平静:“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牧龙图还是鸿都门学的祭酒,这可是当初陛下给他的官职!” “祭酒大人,可这对我们太学很不利!” “有何不利!” 蔡邕反问道。 这个博士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明路,圣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蔡邕语气深长的说道:“太学乃是大汉第一学府,可我们并非儒道唯一,难不成我们还要把天下学府都变成太学吗?” “祭酒大人,若是其他私塾学府,也就罢了!” 袁豪,字明路,袁氏旁系,但是怎么也算是袁氏族人,颇有才学,入太学为博士,执教《易》,算是太学之中有些名气的博士,身上有很浓的世家子的傲气,他声音沉沉:“可是这个鸿都门学可是当年反对圣贤之学的学府,若是让其存在,岂不是对圣贤的不敬吗?” “那明路,你准备对鸿都门学赶尽杀绝吗?”蔡邕冷冷而言。 他对世家门阀已经颇有些不耐烦了,特别是何进兵变的事情触动了他的逆鳞,如此行事,世家门阀却助纣为虐,他们还把大汉朝廷放在眼中。 何为忠君爱国,这些世家门阀本为士林魁首,却连一个读书人最基本的教诲都已经忘记了。 “属下不敢!” 袁豪连忙拱手说道。 “太学之中,乃是士林清净之地,老夫不管朝堂如何,却不能把太学带入战场之上,老夫绝不容许任何人利用我太学声望做如此无谓之事,汝等师者,为了是教育学子,而不是争风斗气,谁若敢擅动,老夫决不饶恕!” 蔡邕拂袖而去。 袁豪顿时面容涨红起来了,青一块紫一块,阴晴不定。 “明路兄,祭酒如何说?” “我该如何对付这鸿都门学?” 几个太学博士走上来,询问说道。 他们都是世家门阀的儒者,能入太学为博士,在雒阳甚至关中都颇有名气。 “哼!” 袁豪冷哼一声,道:“祭酒老了!” “慎言!” “明路兄不可如此!” 众人连忙劝声的说道。 蔡邕的名望太大了,在天下读书人的是心中就是一个巨擘,他的胸襟,他的才学,折服了无数读书人,所以即使这些世家门阀的学者,也不敢轻言蔡邕的不是。 “祭酒大人严令我们掺合进出!”袁豪连忙严肃起来了,不在发牢骚,而是低声的道。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鸿都门学毁我儒家之路!” “这个牧龙图还真的是一个毒瘤!” “此人存在就是好儒家顽石!” “我们儒家之学,早晚会毁在他的手上!” 几个博士纷纷义愤填膺的道。 “明路兄,祭酒大人明令吾等不可掺和,但是没说我太学骄子不可为儒家而鸣声!”一个消瘦的博士,突然开口说道。 “光正兄此言有理!” 众人目光一亮。 “说的对!” 袁豪神色也振奋了起来了,道:“我太学骄子鸣其声,为儒道正名,谁人敢言之不是!” …… …… 鸿都门学。 这一座昔日已经变成废墟的学府,如今开始热闹起来,今日又招收了七十多学子,足足有两百左右学子在其中求学,自然就声波吵杂,变得沸沸扬扬,热热闹闹。 “这里真的不用交束脩之礼吗?” “不知道!” “我也只是来看看而已!” “要是有机会能成一个读书人那就无憾此行了!” “……” 走进门的少年们其实心情有些忐忑,他们都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但是不来看看,他们又不甘心,所以他们来了,却怀着十分怀疑的心态而来。 “肃静!” “所有学子,在这边登名造册!” 虽然学府这里热闹,但是有西鄂侯府的府兵披甲持剑来维持秩序,这里也出不了乱子,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下一个,上来登名造册!” 学府设立的十个登记处,负责登基学子,而为首的登记官是一个青年,他就是颍川学子,杜袭。 杜袭还有另外两个颍川学子韩旭和宋南,当初就是因为要报恩,结果被牧景坑的不要太惨,坐镇景平书斋,应对四方读书人的来袭。 名气倒是让他们扬名了,可是得罪了世家豪门,一个个混的不要太惨了,他们又不是戏志才,可没有戏志才那一份应对能力,在这旋涡之中,就是靶子。 所以这雒阳城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之下,终究被牧景收归门下。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上来。 “名字!”杜袭问道。 “陈索!”少年怯生生的回答。 “年岁?” “十五!” “籍贯?” “雒阳北郊,陈家乡!” “好了,这是你的学牌,学牌很重要,这代表你在学府的身份,另外这两套是学府衣袍,在学府需要这样穿统一衣袍,还有这里有书籍十本,领了之后可以去房舍安排席位,明日就要上课,不可迟到!” “这真的给我,不用交束脩之礼吗?” 陈索只是来碰碰运气的,他自小想要读书,可家贫,只能以放牛为生,昨日一张传单流入他的村庄之后,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他带着读书的梦想,还真徒步二十里,进入雒阳城碰碰运气。 “当然!” 杜袭看着这怯生生的少年,心中突然浮起当年自己去拿着一个面饼就上路去颍川书院求学的场景,声音都变得温和起来了,说道:“我们鸿都门学是不需要束脩的,鸿都门学为了是能让天下寒门少年都读上书!” 他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为了西鄂侯府的人,但是跟着牧景的日子他倒是过得很充实,聪慧如他可学了不少东西,也学会了牧景独有的洗脑宣传的言语,说的贼溜了。 “谢谢你们!” 少年拿着学牌,衣袍,书籍,向着学府里面走去。 “下一个……“ 登名造册的工作正在进行之中,后面一个个少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排队。 而这时候,学府之中,牧景和师宜官正在长廊之中并肩而行。 “祭酒大人,外面对我们鸿都门学的言论好像不太好啊!” 师宜官有些担心的说道:“昨日有一百多人,今日才七十来人保命,听说士林之中开始对我们鸿都门学进行抵制了!” “抵制?” 牧景闲庭信步的走着,双手背负,淡然如斯:“师博士,他们要是不抵制,他们就不是士林之人了!” 想要改革,就要付出代价。 这风雨漫天,他未必能挡得住,但是…… 他不退! “我就怕此事闹的朝廷上去!” “这是早晚的事情!” 牧景轻声的道:“我们既然要重开鸿都门学,就要学会迎接狂风暴雨,只有在风雨之中前行,我们才能继续屹立!” “祭酒大人可有信心?” 师宜官可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鸿都门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 把希望也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但是他并没有后悔,鸿都门学,本来就不应该消逝在历史之中。 哪怕还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要拼一拼。 “信心未必有!” 牧景摇头,不过他的神容刚毅决绝:“但是我既然已经把你们都拖下水了,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还要还没有倒下去,鸿都门学就不会倒下!” 改革教育,打破儒学独尊的地位,这是需要大勇气的。 牧景自问没有这个大勇气。 但是他这时候也愿意去尝试一下,算是为了他能来到这个时代的一个挑战。 “有祭酒此言,我就算是安心了,日后就算失败了,我也无悔!”师宜官拱手说道。 “师博士,不可如此,你乃长辈,虽我得陛下赐官职,但是在这鸿都门学,还需要你支持,我才能建立!”牧景笑了笑,颇有礼貌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开学大典 一 鸿都门学的招生如火如荼。 三天时间,就已经招生了两百六十少年,这还是因为士林的人从中捣鬼才有的一个数据,毕竟免费入学,入学之后白送少年的衣袍和书籍,这太过吸引人了。 三天之后,鸿都门学第一次招生完成,开始停止招生。 倒牧景不是不想继续招生,要说牧景如今的财力,就算空口吃白粮,有景平商行和景平书斋在其中支持,也承受得住五六百学子的学堂。 但是有些底线牧景还是不想去践踏。 说白了,他要给太学一个面子,给蔡邕一个面子,在如何儒学当道的世道,你一个旁门左道的学府,声势要是弄得比太学还要的厉害,那就真的触动无数人的底线。 甚至让如今清流在朝廷上中流砥柱卢植王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对牧景开炮。 现在的牧景,可没有这么大力量,扛不住众怒。 而且什么事情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正所谓饭一口一口吃,事情也需要一步步来,这个时代的教育已经定性了,想要打破儒学独大的局面,没有一百几十年的影响,是做不了的。 牧景在招生上完成之后,重心开始在与鸿都门学的教育,他开设鸿都门学可不是和士族斗气,能不能教育出影响天下的学子,才是真正决定鸿都门学未来了前途。 说到底这是一所学府,任何一座学府存在的意义,那就是教学,学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人才摇篮,教育出能影响天下的人才,那就是一座学府的希望所在。 如果不能教育出人才,哪怕有千金万银,这一座学府也是毫无前途的。 …… 鸿都堂。 “诸位,学子们基本上已经入学了!”牧景跪坐堂上,翻阅手中的书册,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他的眼眸之上有一丝满足:“我们接下来就要给他们安排教学!” “祭酒,我初步已经做过了一些统计,这一些入学的学子之中,大部分识字的都不多!”坐在左边第一位的师宜官拱手说道:“所以我打算从《仓颉篇》教起!” 仓颉篇,是这个时代的启蒙书籍,仓颉,昔日的造字圣人,以起命名的书册,就是一片认字的书册。 “仓颉篇?” 牧景也知道他能招收来的学子质量都不好,能认字的就已经很少,读过书的更是寥寥无几,必须从最先的认字开始了,这将会是一个很漫长而很枯燥的工作。 他考虑一下,突然道:“不是《三字经》和《弟子规》更容易让人上手学字吗?” “什么三字经?” “那是什么?” “没听过《弟子规》啊!” 众人闻言,顿时一个个头顶上带着一个问道,目光疑惑的看着牧景。 “靠!” 牧景这时候才想起来,无论是《三字经》还是《弟子规》其实是后世才出现的启蒙书籍,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 他连忙说道:“我想东西入迷了,所以有些糊涂了,胡乱说的,诸位不用在意,那就从仓颉篇开始教起!” 他为了防止这些人多想,赶紧转移话题:“按照名册来看,我们一共有二百六十三个登名在册的学子,从现在开始,氛围甲乙丙丁四个课堂教习,一个月的时间要教会他们认字,能认得多少是多少!” 对于鸿都门学的教学方式,他已经有了一个很详细的计划。 “一个月时候,我们开始分科!” 牧景道:“诸位应该清楚,我们是鸿都门学,不是太学,我们不仅仅教儒学,诸子百家,我们都教,明白吗?” 大部分的学堂都只是教儒学。 所以才会造成这个时代的儒学独大。 他要改变这个环境,就要有一个好的开始。 “祭酒大人,我们分几科?” 梁鹄拱手询问。 “暂时先分三科!”牧景沉思了一番,道:“文学科,包含儒学教育,书法教育,易学科,以易为根本,数理为主,学习数字和计算,杂学科,以墨学思想为主,教工匠之学!” “那恐怕很多人都会进文学科!” 博士毛弘开口说道。 他是一个青年,很年轻,同样是一个书法家,当年鸿都门学的学子,师承梁鹄,鸿都门学被拿下之后,一直更在梁鹄身边,如今跟着师长一起进入了鸿都门学当博士。 “那是自然的!”杜袭叹了一口声说道:“天下大势如此,谁逆的过去,读书为了入仕,若非入仕无望之人,岂会学他法之路!” “那也未必,谁说读书就是为了仕途,凡事都有一个开始!”牧景自信的道:“鸿都门学就是一个很好开始,也许很艰难,但是只要开始了,未来就不一定是儒学的天下了!” 他继续说道:“文学科立一个科室博士,还请师博士担任着!” “定尽全力,为我鸿都门学争夺光彩!” 师宜官是如今整个鸿都门学在士林之中名气最省,儒学造诣最高了,让他来管理文学科,牧景才放心。 “至于理易学科?” 牧景想了想,道:“刘越博士的周易造诣最深,不如就让你亲自来担任科室博士如何?“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有些老成的儒生。 刘越,刘松溪。 他同样是当年鸿都门学的博士,他可并非常人,当年好像得罪了一些士族,被宦官庇护,最后在天子的默许之下,进入了鸿都门学。 他在《周易》之上的造诣在如今鸿都门学所有人之中是造诣最高的。 “越,敢不为祭酒效命!” 刘越站起来,拱手说道。 “那好,剩下的杂学科估计你们都不想去,那就本祭酒亲自上任!” 牧景看着一个个眼神闪烁的模样,有些好气,不过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好气的,这些被儒学已经毒害的人,看不到科学的存在,注定了眼光短浅。 刚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开放这个时代的科学思维。 “明日我们将要办一个开学典礼,这里有一些名帖,尔等发放下去,盛邀各方观礼!”牧景把一叠名帖按出来,沉声的说道。 “祭酒大人,你不是说,如今我们鸿都门学招惹是是非非比较多,所以要低调吗?” 师宜官闻言,神色微微一变:“这个开学典礼……” 之前招生的时候,他本来还想要招一些学子的,但是牧景亲自和他说,如今时势,并不利于鸿都门学,所以要学会低调。 结果这个口口声声要说低调的人,却一转眼,张狂的让整个雒阳都沸腾起来了。 “低调和开学典礼有什么冲突吗?“ 牧景淡然的道:“所谓低调,那是低调做人,而开学典礼,乃是我们鸿都门学的脸面,寂寂无声,如何彰显我鸿都门学立足的决心啊!” 众人闻言,顿时无语。 “那我们请何人观礼?” 梁皓问道。 “该请的都要请,来不来那是他们的问题!”牧景淡然的道:“给士林大儒,雒阳名儒,朝廷名臣,都发放名帖,声势要大,声威要壮,我鸿都门学,不需要籍籍无名!” “是!” 众人想想又有些的高兴起来了,顿时变得兴奋了。 这些名帖很快就在发下去了。 牧景麾下的侯府护卫可是精锐的景平将士,他们的行动力十分强大,半天的时间就把名帖送到的各家各户去了。 …… …… “鸿都门学开学典礼?” 袁逢作为当朝司空,本不想理这些小事,但是牧景的亲自名帖,他还是要看看,毕竟在牧景手中吃了不少亏,多少有点重视起来了。 他冷冷一笑:“还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子!” …… “鸿都门学?“ 大将军何进也接到名帖了:“我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学府,也忘记了当初陛下好像给牧龙图赐了一个鸿都门学祭酒的官职,他倒是能折腾啊!” “大将军,如今士林对这座学府抵制很强,已经有奏书上到了朝廷!”幕僚陈琳低声的道:“我们要处理一下吗?” “处理他干嘛?” 何进想了想,摇摇头,道:“如今宦官都被某家困在了北宫之中,失去了靠山,他牧龙图难道还能牵动什么风雨不成,没有必要理会!” “可是士族会不满?” “我又不需要看他们脸色做人,况且,你不认为袁司空的地位有些太稳了吗?” “大将军的意思是由他去!” “不!” 何进道:“明日我亲自去!” …… “鸿都门学,挑战儒学,好一个狂生,还真是无知者无惧啊!”卢植拿到名帖之后,只是淡然一笑,笑了有些讽刺,他欣赏牧景,但是作为一个大儒,一生所学,皆为儒学,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儒学的地位。 …… “去,为什么不去呢!”蔡邕很淡然的看着名帖,对着弟子卫仲道说道:“我们太学如果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如此立足天下,如今为之天下榜样!” …… …… 雒阳城暗流潮涌之时,已经进入府舍之中的一个个少年有些变得兴奋起来了,他们完全没有感受到风雨的到来。 鸿都门学的西苑之中,这一排一排的校舍整理的很干净,用了不是大炕床的模式,而是一众上下的木床,这里的房舍很大,一个就能安置三十少年左右。 “在下雒阳陈索!” “雒阳李通!” “弘农古田!” “东郡莫毅!” “……” 少年们进入府舍之后,开始互相熟络起来了。 能进入学府来了他们,有一大半是雒阳本地人,农户出身,佃户出身,基本上都是如此,另外也有小部分是来自关中和兖州豫州之地的,他们都是背乡离井来雒阳当长工的,基本上都是寒门出身。 年龄大小皆有,小则有八九岁的孩童,年龄较大的还有二十几岁出头的青年。 “这衣袍还真好看!” “上面绣的是什么啊?” “这是鸿都门,三字交错的写法,然后绣在了衣袍上!” “学府还能给我们发衣袍,这学府太好了!” “……” 现在他们换上了鸿都门学特有的学袍,这是一众黑白交横的儒袍,用料不是很好,都是麻布而已。但是对于这些寒门少年来说都已经是超级好的待遇。 让他们兴奋之余,也有了感恩之心。 “不知道学府接下来会教我们什么呢?” 有人开始彷徨的问道。 兴奋之后,自然而然就是进入新环境的彷徨感觉,这种感觉很人都有,他们心中都是忐忑的。 “我之前听人说,鸿都门学乃是被儒学遗弃的旁门左道!” 房舍之中,一个读书过的士子低声的说道。 他叫余胤,虽然读过书,因为寒门出身,家贫无一物,无法度日,也无法继续读书,鸿都门学的招生,给了他很好的一个机会。 “什么旁门左道?” “最少这里不如太学那般瞧不起人!” “起码这里给我们送书籍了!” “我不管什么旁门左道,能学到知识就好!” “……” 很多少年的心性都是纯良的,他们不知道太多的时势,但是他们懂的到手的东西是好的这点道理,对鸿都门学,他们都是感恩的,所以纷纷反驳。 “不管如何,他们给我们发了书籍,这就已经值得我来了!” 一个意气飞扬的少年站出来,说道。 “说得好!” “我也是这么说!” 众人纷纷点头。 “我不想做一辈子放牛娃,所以我要读书,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放过,无论老师教什么,我都要好好的学!” 少年陈索在旁边暗暗自语。 …… …… 少年们的心态牧景现在不太想去理会,明日开学大典,他很多事情做。 办一所学府牵涉到了东西太多了,这还是承继昔日的鸿都门学,有了一定基础,要是重头来过,恐怕更加艰难。 最重要的还是一份责任。 这些进入鸿都门学的少年,仿佛就是架在在他肩膀上的一个责任,让他心中变得沉重起来了,生怕自己的辜负了这么多人的期望。 他现在开始有些理会老师这个词语的意义所在。 入夜。 夜深人静,在鸿都堂之中,牧景趴在案桌上,执笔而写。 写什么? 首先是鸿都门学的校规。 规矩是学府建立的基本,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校规必须出来。 然后就是教学计划。 他没当过老师,但是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后世网络通达的世界之中,很多东西都能从网上见得到,他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教育也有点想法。 他就把这点想法写下来,然后可以和那些博士商量一下,融入一下这个时代的教育方式…… “祭酒大人,戏监令门外求见!”霍绍迈步走进来,拱手禀报。 “这么晚?” 牧景道:“快请!” “诺!”霍绍行礼之后离开,很快就把戏志才带进来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开学大典 二 春日的气温还是比较暖和的,但是到了晚上,终究有些的寒意氤氲,所以在鸿都堂之上,烧了几个火炉,火炉热气腾腾,如同人造的空调,一缕一缕的热气把厅堂上烘的如同白日太阳照耀进来般温和。 “戏监令日理万机,怎么就想起来我这鸿都门学来了?”牧景把双手放在火炉上烘,抬头看着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 造印监是一个复杂的系统。 自从牧景的权力被卸掉之后,这里就成了各方争夺的目标,比如袁逢,杨彪,还有已经重新官复原职的雒阳令司马防等人,卢植,王允,何进……等等的人。 造印监不大,但是造印出来的书籍却成为士林的方向标,即使何进都明白,这里将会在士林之中举足轻重,所以异常关注。 戏志才虽然凭借着这个空隙,当上了监令,可是造印监之中已经人事大清扫,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背景,他绞尽脑汁才算是的稳定了一下体系。 但是每日也忙得脚跟不着地。 “你这一份名帖,弄得雒阳不得安身,我能不来看看吗?” 戏志才最近已经和牧景熟络了不少,对牧景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毕竟他不是一个不懂好人心的人,虽牧景有野心想要把他收之麾下,但是牧景从不用一些他反感的手段,而且在帮助自己出仕,这好意他不能不领。 他盘膝而做,把手中的名帖扔过去,道:“龙图,我可是听说了,你这名帖整个雒阳城都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开学大典,你弄得天下皆知,会不会太张扬了!” “开学大殿,总要隆重一点!”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淡然的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倒是说的轻巧!”戏志才微微眯眼,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异色:“这满城风雨的,你就单纯是为了鸿都门学的开学大典,劳师动众,不太像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就这样!”牧景笑呵呵的道:“想一出,就是一出,好不容易开个学府,你还不允许我热闹热闹!” “就怕太热闹了!” 戏志才沉声的道:“你这典礼,未必开的完满!” “有人捣乱?” “太学的士子们早已经准备多时,就连太学骄子,如今已经位列造印监丞的卫仲道恐怕都会来,你扛得住吗?” “你是来通风报信的?”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还需要我通风报信!” 戏志才冷笑的说道:“你别说你把这名帖散出去的时候,你心里面就没有点准备!” “有准备如何,无准备又如何!” 牧景叹气,有些不爽的道:“如今我牧景为鱼肉,他们为刀俎,我能奈何之!” “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戏志才目光沉沉,疑惑的道。 “没有!” 牧景一本正色的道:“我就想安安分分的办好陛下交给我的差事,哪有你想的这么多事情啊!” 这戏志才的触觉太敏锐了,敏锐的让牧景有些的不寒而栗。 “自从北宫之战后,我就感觉你太过于安分了!” 戏志才轻声的道:“这不像你!” “我不过一介质子,能做什么!”牧景摊摊手。 “龙图,你应该清楚,我也在景平书斋待过一段时间,算是给景平书斋撑起过一些场面,而且最近景平书斋的供货也是我给的,因此我对景平书斋并不陌生!” 戏志才忽然有些自言自语的道。 牧景心中一突,他还想小瞧戏志才了。 这恐怕才是戏志才今日来的目的。 戏志才终究在他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而且熟悉景平书斋,有些事情,瞒得过别人,瞒不住他啊。 牧景沉默无语,戏志才却继续说道:“最近我发现景平书斋有些不对劲,书斋卖书和卖纸张很正常,却在屯粮,屯了粮还不见所踪,去哪里了呢,我很奇怪,所以就好奇了一下,结果你猜……”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牧景讪讪一笑:“我景平书斋人多自然消耗大,一人一张嘴,自然要吃饭……” “北邙山上!” 戏志才一针见血道。 牧景的神情顿时有些僵硬,看着戏志才的目光复杂,半响之后,才道:“志才兄,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藏拙吗?” …… …… 翌日。 天气大好,晴空万里。 鸿都门外。 一座学府屹立,朱漆大门之上,有一副横匾,横匾之上,当今天子的御赐墨宝,鸿都门学四个大字闪闪如鎏金,散发出一众强大的气势。 这一天,大红灯笼高高挂,车马如流水,前街已经完全堵塞起来了。 “罗司丞,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没打算了,不过我听说大将军都来了,能不来看看吗?” “……” “宗正大人,这鸿都门学的面子可真大,连你都请来了!” “昔日陛下开设鸿都门学,如今鸿都门学重开开府,我自然要来凑凑热闹!” “……” “蔡祭酒,你怎么来了?” “同为雒阳学府,自然要来看看!” “……” 门口停靠马车之后,一个个跺跺脚都能让雒阳城颤动的大人物纷纷走下马车,互相之间打招呼。 “诸位里面请!” “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大人恕罪!” 师宜官和梁鹄两人亲自站在门口迎客,他们做作为鸿都门学祭酒左右手,也是当今儒林之中的名声不凡的人物,也算是给足了所有人的面子。 “我可以一辈子都没有见识如此场合!” “今日来了可有当朝三公之人!” “也有当今士林的巨擘!” “实属一生难得所见的场面!” 杜袭还有几个青年跟在师宜官和梁鹄的后面进进出出。 他们只是一个青年,刚刚离开颍川书院没多久,才学是有的,但是见识不多,不然也不会被牧景哈喇一番,就直接拉入门下,如今的大场面让他们这些青年有些双股颤动,站不稳了。 “大将军到!” 一声厉喝之下,马蹄声潇潇而起。 何进来了! …… 辰时四刻,一轮朝阳自东面冉冉而起,太阳的光芒正对着鸿都门学最大的校场之上。 这是一个很开阔的校场。 校场正前方,有一个高台,这是这两天才搭建起来了高台,这个高台周边,已经设立一个个坐厢,铺上竹席,摆上案桌。 而校场中央,是列阵坐在。 两百六十三个学子,已经是站立在这里,他们身上穿这鸿都门学独有的学袍,一个个体现出少年朝气。 “好多人啊!” “那个不是当朝少府吗?” “我见过那个中年,他可是廷尉丞!“ “怎么这么多人来啊!” “我心里面有些害怕!” “不就是一个开学大典吗,怎么来这么多人啊,而且都是朝廷的大人物!” “……” 随着观礼之人不断入席,那些学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开始绷不住了,特别是他们感受这些观礼之人来头非凡的时候,更是有些胆弱之辈站都站不稳,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诸位安静!” 少年牧景,一袭黑白交错的长袍,头上以木簪髻发,挺拔的身躯,萧冷的气度,迈步而上,走到了高台之上,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他手中拿着一个大喇叭,这种是简易喇叭,有简单的扩音功效,他对着喇叭侃侃而谈:“我先自我介绍,我乃牧景,字龙图,当今陛下御赐的鸿都门学祭酒,相信不少人都认识我!” “那是什么东西?” “居然能把声音传的这么清晰?” “……” 不少人的目光开始注视牧景手中的大喇叭,新奇的东西,总会惹人关注的。 “首先!” 牧景的笑容如沐春风,让不少学子都安定下来了,他继续说道:“我在此感谢各位同僚,各位士林大儒,感谢你们抽出宝贵的时间,来祝贺我们的鸿都门学的开学大典……” “不过只是一个旁门左道的学府,有何好炫耀……” 牧景的话没有延长很长时间,就遭遇反扑了,事情总不会顺顺利利的,这一次挺身而出的是一个太学的学子,年龄三十出头。 “这些学子,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不礼貌的事情!”牧景眯着眼,冷冷的道。 “在下太学许申!” 青年许申毫不客气的说道:“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腹中之言,可否言语一二!” “有话可说!”牧景眯着眼。 许申站出来,对着牧景,毫不客气,义愤填膺的道:“牧龙图,你乃是儒门学子,昔日鸿都门学早已经被盖棺定论为旁门左道之学,你却重设而开,难道不人认为有辱儒学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开学大典 三 牧景面容一下子阴沉下来了。 他很不爽。 目光幽幽,如电如刀,看着这个蹦跳的十分欢的太学子弟。 他早就预到会有人出来捣乱,但是他还是小瞧了一些人对自己的恨意,这过场都没有过场,直接进入捣蛋缓解,这不等于没有拜堂就直接闹洞房吗? 不安套路来? 行! 那我们就玩玩不按套路的玩法。 “尚未请教,你叫什么名字?”牧景拿着手中的大喇叭,明知故问,之前这个学子已经抱上自己的姓名了,他就是故意的。 “在下……” 青年许申闻言,神色一冷,忍着一口气,再次自我介绍一番,但是他很快就被牧景打断了。 “算了!” 牧景直接摆摆手,直接压下了他一口没有说出来的话,让他整个人的面容如同涨红。 “牧龙图!”许申咬牙切齿,言语之中怨气冲天。 牧景冷冷的道:“你是何人,某并不在意,至于你所说的,某倒是可以回答你!” 他声音郎朗的入一阵阵海波荡然出去,能让所有人听得见:“鸿都门学乃是当今陛下设立而成,尔等怀疑鸿都门学,即使怀疑君上,儒学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汝以臣下之道,怀疑君上之令,难道这就是一个儒生的所学吗,如果是这样,那太学可就教出了一个好学子啊!” “你……” 许申面容涨红,牵涉当今陛下,他如何反驳,一口怨气只能生生的吞下去。 “牧祭酒可有些欺人太甚!” 又一个太学的学子站出来,冷冷的道:“不管如何,当年连陛下都已经把鸿都门学给关闭了,如今你重新开设,就是不尊君父之命,不应儒学之道!” “你是何人?”牧景懒洋洋的问道。 “在下……” “算了!”牧景故技重施,又直接打断了这个士子的自报家门,硬生生打断了他半口气,让这个青年不上不下的,顿时感受无边的羞辱,双眸仿佛喷出火焰来了。 “太学的学子这么多,我还要一个个记住你们的名字,实在太辛苦了!”牧景沉声的道:“鸿都门学乃是陛下设立,陛下想要设就设,陛下想要重开自然重开,陛下既然赐我鸿都门学祭酒之名,难道不是重开鸿都门学吗,我应陛下所令,有何之错!” “牧祭酒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太学骄子卫仲道还是站了出来,站在太学的位置上,冷眼的看着牧景,幽幽的道:“鸿都门学不尊儒学之道,为旁门左道,你身为儒学子弟,难道就是如此质疑圣贤的吗?” “这位是……”牧景笑眯眯的问。 “在下河东卫仲道!” 卫仲道英俊的面容微微萧冷起来了。 “噢!” 牧景恍然而悟:“原来是太学祭酒蔡祭酒的高徒,我乃鸿都门学的祭酒,鸿都门学与太学皆为朝廷之学,我与汝之师也算是同朝为臣,地位相当,平辈而论,你难道就是如此应对师长的吗?” 他有直接用身份来压卫仲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招。 这鸿都门学和太学虽然影响力相差九万八千理,但是不可否认,太学和鸿都门学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官学,作为官学祭酒,无论是官位,还是地位,都远远在其之上。 卫仲道一楞,眸光斜睨了一眼安然坐在厢坐之上的蔡邕,面色微微一变。 “卫仲道拜见牧祭酒!” 他躬身行礼。 这是礼,这一礼他不得不行,要不传出去他就是的不懂礼数,丢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面子,还是河东卫氏,和太学祭酒蔡邕的脸面。 “孺子可教也!”牧景淡然一笑,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十分显眼。 “祭酒大人!” 蔡邕身边,一个博士握着拳头,声音有些的冷漠。 “安静!”蔡邕格局大,气度宽,这点事情还不至于放在眼中,不过他看着牧景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些冷意。 卫仲道终究是他的弟子,如此欺辱,多少有些打他的脸。 “有趣的小子!”大将军何进盘坐高位之上,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有些的玩味的笑容浮现。 “大将军,你不认为此子太嚣张了吗?” 有人低声的对他说。 “年少轻狂,谁没有啊!” 何进不是很在意,反而有些的笑了起来了。 而卫仲道却阴沉这脸,目光死死地看着牧景,阴沉的道:“牧祭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只要坐实牧景不尊儒道,他日后就无法立足儒林。 “看在仲道如此在意的份上,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牧景淡然一笑,举着大喇叭,道:“子曰,有教无类,在吾之看,昔日圣人所言,乃是告诉我们,能教给弟子的,不分类别之技,何为儒道,儒道乃是诸子百家所长,难道我鸿都门学不专注教学子论语中庸,就不是在教儒学吗,还是仲道认为,儒学只是儒道典籍呢?” “你……” 卫仲道咬咬牙,牧景明明是在偷换概念,他却无可辩驳。 “有教无类?” 大儒蔡邕喃喃的念着这四个字。 他不曾想到,原来有教无类还能如此去理解的。 一直以来,他的理解是,能教化的不分种类。 如今牧景的理解,能去教的技艺不分类别。 你不能说牧景理解错的,只能说……这一句圣言的覆盖性太大了,即使他也无可去辩驳,毕竟辩驳圣人之言,这一份功力他自问还没有。 “好一个有教无类!”卢植盘膝而坐,坐立上位,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牧景。 “我们这个祭酒大人不仅仅年轻,而且辩驳之才好厉害啊!” “没想到连太学骄子都奈何不了祭酒大人!” “……” 鸿都门学的一个个学子此时此刻都有些安静下来,用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牧景。 “仲道可还有疑惑?”牧景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卫仲道,冷笑的问道。 “多谢牧祭酒解惑!” 卫仲道咬着牙,重新坐会位置上去,然后转身而离去,如果继续说也不过是丢人现眼,他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诸位同僚,我鸿都门学的诸位学子,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是并不影响我们鸿都门学的今日的开学大典!“ 牧景善于营造气氛,他很快就把场面上的气氛拉回来了:“我先和诸位说说鸿都门学存在的意义,鸿都门学,乃是天子你而立,天子之意,并不在升官发财,封侯拜相,我们鸿都门学的意义就在驱动时代的进步,改良天下的技艺,为创造一个大汉盛世而兢兢业业,我希望未来的鸿都门学能营造出更多改变的机会,如同造印监的活字印刷术一般!” “原来造印监的活字印刷术是从鸿都门学而来的!” “这活字印刷术可是改变了天下士林的格局!” “能让天下人都读上书籍的活字印刷术?” “这鸿都门学还这不简单!” “……” 听闻牧景后半句话,场面上一下子炸锅了。 这段时间活字印刷术已经从造印监流传出去了,没有牧景坐镇,这一项技术根本就藏不住,不仅仅个世家豪门人手一份,就连京城权贵,大将军等人都已经拿下了一份。 毕竟自己印刷书籍,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 无数人你都在赞赏这一项技艺的伟大,能让整个士林进步,却不曾想到这一项技艺居然出自鸿都门学。 …… 牧景要了就是这种效应,他用活字印刷术来加强鸿都门学的光环,就是为了一战成名,现在看来,反应很好。 他开始拿出第二颗深水炸弹。 “另外我宣布一件事情!” 牧景笑眯眯的看着位置上的大将军:“我邀请的大将军何进,亲自来担任我们鸿都门学的荣誉祭酒,还请诸位以掌声欢迎!“ “荣誉祭酒?” “大将军何进?” 场面一下子冷寂下来了。 要知道今日来的不少人都是冲着何进的身份而来了,如今何进执政,自然拍何进马屁。 何进自己都楞了一下,他抬头,目光对上牧景的眼眸。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这是投诚。 牧家父子要改换门庭了。 而这荣誉祭酒接不接下来,就看他接不接受牧家父子的投诚,这对他何进来说是一个选择题。 如果是之前,自然不用考虑。 在世家和牧氏父子之间,他一定会选择世家门阀。 但是如今,他却可以考虑。 因为他已经执掌了当今朝政,他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号令天下的大将军,已经无畏士族的威胁了。 正文 第二百章 风起 一 南阳郡,时值三月,阳春季节,春意浓浓。 自从黄巾之乱后,南阳之地本是一片散沙的状况,太守府对各个县城的统治力已经跌倒了冰点之下,基本上你都是各县自治的状态。 但是去年的年尾,朝廷封赏在汝南之战立下大功的西鄂乡侯牧山为南阳太守。 牧山可不是张咨这个空有口舌,而不懂兵锋的文人,他从汝南直接率兵返回南阳,重兵而入,震慑四方,一下子把南阳太守府的影响力扩张了出去。 在历经了将近三个月的铁腕整治之后,南阳郡如今的状况已经开始不断的好转起来了,各地对太守府的命令最少不能视而不见了。 宛城。 这一座南阳郡城,雄踞南阳的中部,东西南北的城垣高厚,南靠育水,三面换山,雄伟壮观,如同一座猛虎在匍匐,又如一头狂狮在沉睡,仿佛只要它睁开眼睛,就能震慑天下。 而这一夜,宛城的天空之上,夜色如墨,星月无光 太守府。 太守牧山,跪坐上位,手中的奏本一本接着一本,只是简单的阅读,然后就递给了身边的蒋路成罗刘劲他们,很快他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事情其实你们处理就好了,我一定坐在这里吗?” 当的南阳太守,他本以为应该是很兴奋的事情,毕竟当初渠帅张曼成做梦都想要成为南阳的主人,张曼成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可是当他坐上了这个位置,才感觉这是一个囚牢。 还不如行军的时候自由自在。 在这太守府之中,他每天只能和那些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本为伍,他感觉整个人都要颓废下来了。 “主公,你是南阳太守,你才是当家的,你若是不在此坐镇,这算什么,天下人如何看我南阳太守府的制度!” 刘劲摇摇头,很是苛责的说道。 当他返回南阳的时候,以为很近担心张咨会被牧山玩死,所以张咨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他也不用左右为难,所以依旧担当着南阳郡丞,这是他投效牧山得到的待遇。 不过他脾性比较古板,倒是让牧山不止一次想要把他扔到角落里面的冲动。 牧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蒋路。 蒋路回头看了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主公,各县奏本,我等可以替你处理,你要是感觉烦躁一点了话,还是安心在这里读书吧!” 蒋路寒门士子,半辈子无法出仕,跟随牧山之后才算时来运转你,如今水涨船高,已经归为南阳太守府的长史。 一朝天子一朝臣。 牧山既然入住南阳,自然要提携自己的心腹,岂会留着那些与自己不对付的人空座上位。 蒋路和刘劲都是学识之士,在政务处理上有这非同一般的天赋,正是他们的一左一右辅助,才让牧山这个只懂得行军打仗的大老粗在南阳站稳的脚跟。 “哎!” 牧山闻言,顿时长叹,他只好拿起一本书细细阅读。 最近他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读书,作为一郡之守来说,他那个认知的水平在士林之中算是文盲级别的,不能不增强学识啊。 “对了,快一个多月了,黄劭他平了南乡之乱没有?” 半响之后,牧山还是安分不下来,他又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问道。 南阳如今有三军将士,兵马编制约莫在五万左右。 本来牧山从汝南归来之后,手中握着十万主力之多,但是南阳郡虽大,历经动乱,百废待兴之下,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兵马,所以很多将士都被裁掉了。 幸好牧山亲自主南阳,南阳荒废的土地也不少,麾下有足够的地方却应对这些将士的归宿,不然这些裁决下来的将士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牧山麾下第一军,是暴熊军。 这是牧山麾下的嫡系主力,暴熊七营,已经经过了这些时日的整编之后,裁了足足数万儿郎,剩下来的儿郎,只有两万八千之数,兵力虽少,但是无一不是精锐将士,都是一个个的沙场老兵,战斗力提升不止三成以上。 第二军,乃是黄劭亲自统帅的黄巾军,这是独立暴熊军那系统之外的一支兵马,但是进入南阳之后,也算是有了一个立足,黄劭高傲的头颅也低下来了,对牧山算是俯首听命。 黄巾军也整顿了一番,裁决下来之下,约莫剩下一万五千编制的兵马,兵虽少了,但是贵在精锐。 黄劭也被牧山征辟为南阳都尉。 最近南阳郡在牧山的铁腕手段之中,多少有些变化,三十几个县城,其中有好几个县城不服管理,已经反了,牧山特令黄劭率黄巾军平乱。 本来他是可以调动暴熊军的,但是黄巾军,哪怕整编之后,终究有些杂而不精,需要实战之后,才有强大的战斗力,所以这个任务落在了黄巾军身上。 另外暴熊军需要镇南阳之中。 因为南阳郡还有第三个军,那就是南阳郡兵,当初出征汝南的南阳郡兵只有三千左右,剩下的兵马接近七千多精锐,统帅的是南阳都尉府的司马纪仪。 纪仪在牧山率兵返南阳的时候,亲自带兵打开了城门,迎接牧山入城,算是投诚,牧山作为南阳太守,他自然要有所表现,才能安抚南阳大大小小的官吏,也就接纳了他的投诚,还让他统帅南阳郡兵。 但是这部分兵马对牧山的忠心有多少,可想而知,牧山也不是不想去整顿,但是不可操之过急,所以就暂时留着,况且这部分兵马对他影响也不大。 以暴熊军的战斗力,不出两营,便可拿下南阳郡兵。 “回禀主公,前日来报,南乡县令范鑫已经被黄劭都尉亲自出马斩杀了,不过范鑫的儿子范沉率残兵一千,遁入南乡河,黄劭都尉还在想办法去清剿,可南乡河道地形复杂,黄劭麾下将士也不熟悉水战,见效不大!” 刘劲站起来,禀报说道。 “水战?” 牧山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来我们要培育一下水军才行了!” 荆州有水军。 还是蔡氏家主蔡帽亲自统帅,这一支水军可是一支劲卒。 “大人,我倒是认为,水军培养不宜,而且南乡这场乱,来的也有些蹊跷!”蒋路突然说道:“他们未必懂的水战,只是有人在操控?“ “蹊跷?” 牧山闻言,宛如沉睡的之中黑熊,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双眸如电,冷漠如剑,问:“昊明,怎么说?” “一月,大人召集各县县令在郡城会面,南阳三十七县,包括宛城,来了三十个县令,剩下七个县,南乡,丹水,筑阳…… 可他们也不敢反,毕竟反大人就是反朝廷,在加上我南阳重兵在城,震慑四方,我等只要派出说客,说服他们投诚,还是有希望的,大人手中有兵,头上有官职,按道理也能压得住他们,可是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半个月时间都没到,南乡就反了,南乡就这么点兵力,这难道这其中一点问题都没有。 连带着好几个县也都反了,迫不得已让我们派兵平反,必有问题” “说重点!” 牧山挠挠头:“我听不懂你这弯弯曲曲!” “我的意思是,这一场叛乱的背后有人支持!”蒋路只好说的更加明白一点。 “谁?” “荆州的士族!” “蒯家还是蔡家?”牧山拳头握紧,杀意淋漓。 “蔡家!” “为什么?” “因为主公和蒯家有了联姻关系!” “我什么时候答应联姻了?” 牧山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拒绝了。 “少主答应了!” “谁告诉景儿的?” 牧山杀气爆发。 “主公,是我写信去告诉少主的!”蒋路神态平静,不卑不亢,躬身的道:“少主回信,可!” “屁!” 牧山大怒:“谁是老子,谁是儿子啊,老子联姻,还需要儿子答应吗?” “主公不愿意联姻,其实不就是忌惮少主的想法吗?”蒋路淡然的道:“联姻对南阳来说,是一个能稳定的纽带,少主既然都不在意了,主公为何在意!” “我……” 牧山有些嘴笨,说不出来话来:“这终归是我私事,我不允还不行吗?” “主公,和蒯家联姻,能提升主公在士林之中的名望,也能为主公日后入住荆州做好准备,此事并非主公私事,而是关乎吾等南阳上上下下无数人的大事!“蒋路一本正经的道。 “这事情我们稍放下,日后在讨论,此事偏了我们讨论的问题!”成罗打了一个圆场,转移话题,道:“蔡氏挑拨我南阳之乱,所谓何也?” “他们自然是想要在南阳没有彻底沦入主公的统治之下,插上一手!”蒋路冷冷的道。 “他的手倒是长!” 牧山冷厉如冰的声音响起:“不怕某家斩了吗?” “主公根基不稳,他们自然不怕!” 蒋路继续说道:“若是主公联姻蒯氏,他们就开始畏惧了,所以在这之前,他们定然会让我们不得安宁!” “说来说去,这联姻某是跑不掉了!”牧山瞪着熊眸,眸光猎猎,看着蒋路。 “主公是主,某自然听主公的,无论主公做何之决定,某定遵从,不过为了南阳,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立足,某还请主公三思,统一地不同于打一仗,我们需要的是以德服人,以仁义而扬名,并非刀兵而震慑!” 蒋路毕恭毕敬的道。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风起 二 宛城,城北,一座普通宅院。 宅院看起来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宅院之中,四面有角楼屹立,角楼的楼上看起来安逸,暗中却有手握巨弩之士在防备,而院落之中长廊房舍看似平静,却机关重重。 这一座宅院的主人叫谭宗。 谭宗今年已经是十六岁了,长的不算高大魁梧,但是也挺拔英气,身上还有一股阴鸷的杀伐之气,让人看见的有一种敬之三尺之外的感觉。 他这时候在点灯看书,这是一本牧景留给他的书籍,上面有很多他需要学习的东西。 “看不到的危险,才是危险!” “刀,永远是放在别人身边,才是最锋利的!” “谍者,消息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而不知彼,不可战也!” “……” 这一本书是昔日牧景送给他的,这是一本关于谍者的书籍,也为他打开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他受益良多,所以只要一有空闲,就书不离手。 “少主,等待我把荆州的谍报网建立起来,我就去雒阳寻你!” 半响下来,他有些疲惫了,捏捏鼻梁,又想起了一些从雒阳回来的消息,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冷芒。 作为牧景一手培育出来的谍报之人,他自然不会不关注雒阳的消息。 他知道,牧景的处境艰难。 但是无论雒阳的情况如何,他都鞭长莫及,主公如今才刚刚入住南阳,还没有站稳脚步,他这个负责消息传递的人,决不能顾此失彼,不然他在早就去雒阳了。 “公子,襄阳来的一个消息!” 一个高大魁梧的游侠敲门之后,迈步而进,拱手送上一个小竹筒。 “多长时间而至?” “八百里快马,一天时间就来到了!” “我花费了近乎四百金,打通了两地之间的驿站,就是方便谍报传递,可这速度还是慢了一点,我最近寻了一些书籍,飞鸽传书并非不可能,让手下的人却寻一寻,可有飞鸽之地!” “诺!” “襄阳而来,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谭宗放下书,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字条,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襄阳是坐不住了,荆州刺史,南郡太守,要联手了吗,呵呵,有趣!” 襄阳对盘踞在南阳这一头暴熊多少有些忌惮。 所以动一些手脚是难免的。 不过如今牧山手握重兵,他们的动作根本奈何不住牧山,所以只能暗中行事,比如南乡之乱。 他拿着字条,对坐守卫在左右的随从说道:“方木,耀武,你们立刻传讯荆州各地,瞪大眼睛,各郡若有消息,立刻快马汇报,主要是长沙和江夏,知道吗!” 江夏的黄祖,世家门阀出身,根深蒂固,兵法谋略颇为出众,麾下有数万江夏兵,算得上主公的对手。 长沙的孙坚,江东猛虎,绝世猛将,曾经讨伐黄巾,征讨西凉,战功赫赫,如同他的主公一样,受朝廷封赏为乌程侯,牧守长沙郡,麾下江东兵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联系平定长沙之乱,还越郡追叛军之零陵,威势镇荆州。 此人方为主公在荆州最忌惮的人。 只要盯住二人,荆州无惧。 “诺!” 左右护卫领命而去。 “公子,门外有人求见,但是不露身份,他给了这个,说公子一看便明!”一个青衣游侠快步走进来,拱手送上一个令牌,令牌之上,有一朵黑色曼陀罗的花形。 “这是?” 谭宗一看面容变色:“少主的景平令!” 景平令,景平营的军令,同样也是牧景的身份象征。 “人在那里?” “还在门外!” “立刻引进来,莫要声张!” “诺!” 这个青衣游侠点头,迅速把人引进来,此人带着斗笠,行走之间的步伐很快。 “你是何人?”谭宗询问。 “是我!” 霍余揭开斗笠,声音沉沉。 “霍中恒,你不是在雒阳的吗?”谭宗吃惊的说道。 “一言难尽!” 霍余沉声的道:“少主有密令,不可声张,唯我南下,可一路上突然行迹败走,遭遇刺客拦截,身边护卫死伤殆尽,但是总算逃得一命,南下而来,但是我害怕南阳之地,有敌追踪,所以先来寻你,少主言,南阳之中,唯你可信!” “少主密令?” 谭宗闻言,面孔变色:“是给主公的?” “嗯!” “你是让我替你传密令,还是让我带你你去太守府!” “这密令只能我自己传,少主之命,不可违背!”霍余摇摇头,道。 “明白了!” 谭宗点头,道:“给我时间安排,我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太守府!” 谭宗安排的一番,对着身边的护卫道:“赵铭,你随我去一趟太守府,我正面而入,你翻墙引客,引人瞩目!” “诺!” 这个游侠是谭宗重金而请,在南阳一带也颇有名气,功力已经是内劲巅峰,剑法很出众。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太守府了。 “有人夜闯太守府!” “追!” 一个黑影之下,很快引得太守护卫追击。 “在下谭宗,还请禀报!” 谭宗带着一个穿着斗笠人而来,拱手道。 “诺!”太守府的护卫去追击黑影了,是亲卫迎接,这亲卫刚好认识谭宗,所以立刻立刻进去禀报了。 很快堂上的牧山就接到了消息。 “景儿向来器重两人,一个是雷虎,一个是谭宗,谭宗那小子辞掉了所有官职,都销声匿迹的好些时日,我都寻不得他,他还真有些的神出鬼没的!” 牧山正在和蒋路他们商议如何应对这南乡之乱,听到回报,嘴角抽搐了一下。 “主公,你可不小看这个谭宗!”蒋路沉声的道:“据我所知,从汝南返回之后,他从太守府以少主手令,领了两千金,几乎把我们的库金掏空,还从景平商行拆借的三千金,如此一笔大钱财,在他手中,不过三月不足,已经消耗殆尽,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景儿的部众,我向来少插手!” 牧山并不是很在意,道:“让他进来。” “诺!”护卫下去,很快就把谭宗领上来了。 “宗,拜见主公!” 谭宗俯首而下,鞠躬行礼。 “你小子倒是来见某家了,有何事?” “宗为主公引见一人!” “是他吗,他是谁?”牧山眸光斜睨了一眼他身后的人。 “少主身边的主簿霍余,拜见主公!”霍余摘下斗笠,躬身行礼。 “是你!” 牧山一看就认出来了:“霍中恒,我知道你,景儿身边大小事情都不瞒你,但是我记得你在雒阳,如何而回!” “少主有密令,需我传主公,但是……”霍余道:“只传主公一人!” “此皆为某之忠心之兄弟儿郎,不可造次!” 牧山冷喝。 “少主如此之令,余必尊重!” “主公,我等先退下!”蒋路等人连忙说道。 “去吧!” 牧山也无奈:“景儿神神叨叨的,就这样,你们门外候着便可!” “诺!” 众人点头,连谭宗都不留下,直接出门而去。 “主公,这是少主密函,还有这个,少主吩咐,必须亲自独自交与主公之手!” 谭宗拿出密函,还有一个木匣子。 然后他躬身行礼,退身而出:“少主吩咐,必须主公独自阅览,属下先行告退!” 大堂之上,灯光闪闪,牧山拆开信函,看了看,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了。 他再打开木盒,拿出里面一份沉如泰山的圣旨,拳头一下子握紧了起来,一双熊眸时而发亮,时而阴沉,神色也阴沉不定。 “牧景,你的胆子比你老子还大!” 约莫半个时辰内之后,牧山长长的吐了一口浑浊之气,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剩下的是果决:“既然如此,我就拼一拼,为人上人,还是枯骨一副,就看这老天爷给不给运气了!” “传雷虎,周仓!” “是!” 门外一人应声。 雷虎和周仓都是屯兵城内的将领,他们很快策马而来,拜府而入。 “雷虎,周仓,你们率先各自兵马,左右出城,看住城外的南阳郡兵,等待我的命令!” “诺!” 雷虎和周仓有些诧然,但是很快就领命而去。 “都给我进来!”牧山这时候才召集手中心腹手下进来,包括霍余和谭宗两人。 “主公,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路有些着急:“此时此刻可不是对纪仪动兵的时候!” 纪仪的南阳郡兵不算什么,反手之间便能可围剿,但是一旦动手,影响太大,必然引起四方之敌意,届时好不容易理清了一下政务就会坍塌,百里无一害。 “看看这个!”牧景把手中的东西给他,淡然的道。 “圣旨?” 蒋路看了一眼,如同雷轰天顶,久久说不出话来。 “尔等皆为我府臣,我信得过尔等,都看看吧!” 牧山虽然不同文略,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种稳如泰山的气质,无论什么时候能稳住麾下之人,这是一种大气魄,枭雄的气魄。 “勤王?” “入京?” 众人面面相窥,同样不敢言语。 “纪仪我是留不得了!”良久之后,牧山开口说道:“天亮我都动手!” “主公三思!” 蒋路拱手:“此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南阳,尚未做好以天下为先的准备!” “吾儿送来此圣旨,这就是代表他的决定!” 牧山压压手,面容之中,神色坚决,道:“吾儿陷京城,已难自拔,京城,恐怕我也要走一趟,我儿有为天下之魄力,我牧山岂能畏首畏尾,此去已是祸福难料,尔等不愿,我不强求,可选择留下来!”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风起 三 并州,太原。 并州与漠北毗邻,属于北疆之地,三月虽开春,但是冰雪未曾彻底融化,屋檐上,地面上,都能清晰的看着雪花堆积,寒意凛然的覆盖。 刺史府。 大堂上,火炉汹汹,温气腾腾。 并州刺史丁原跪膝而坐。 他长的很高大,约莫四旬出头,一身劲装,玉冠束发,颌下美髯修理的很整齐,举止之中看似文人雅客,却始终无法剔除骨子里面的那一股野狼炽烈。 作为一个武将,丁原的气势很猛,旁人在侧,都战战兢兢的不苟言语。 “这雒阳城要起风了!” 丁原看着手中的圣意,神色之中划过一抹萧冷之意。 “使君大人,这圣意是什么啊?”坐在丁原左侧的刺史府长史躬身问道。 长史名为张扬,字稚叔,三十五六岁左右,稳定沉着,学识颇丰,辅助丁原执并州,政务之事向来面面俱到,是丁原麾下的文武两大帮手的文道之手。 “圣意上裁,要把某家从并州直接调回京城,任朝廷执金吾一职!” 丁原合上了圣旨,平静的说道。 “执金吾?” 张扬闻言,面容微微一喜,连忙道喜起来了:“恭贺大人,贺喜大人,得入京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丁原如今官至并州刺史,武猛都尉。 这个官职在一般人看来已经很好了。 但是在朝廷三公九卿的天官来看,微不足道的,如果只是一个并州刺史,那更是不算什么,如今的刺史之职,其实就是一个监督官,并没有统一州之权力,只有州牧才能管理一州军政大权。 若不是丁原还有一个武猛都尉的职务,手握并州抵抗西北匈奴的精锐兵马,在并州各郡的太守之中,恐怕很多人根本不拿他当一回事。 但是执金吾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一个着手可热的京官,秩俸两千石,名义之上可统雒阳精锐北军,手中还有管理京城秩序的执金吾缇骑,是一个可以左右朝廷局势的位置。 “有何之喜!” 丁原却摇摇头,有些哀声叹气,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却有些忧愁的说道:“大将军兵谏北宫,囚禁天子,扶太子而执政朝堂,而袁滂三上其书,弹劾大将军擅权,大将军恼羞成怒,才罢免其之职务,这才想起的某家!” 他也是大将军何进麾下之臣,按道理这时候应该鼎力支持何进的。 但是何进兵谏北宫,已经丢的大部分的人心。 天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何进挥兵北宫之日,无论成败,都是一个失败,他此生此世,难以挣脱一个权臣的称呼,在天下执兵权的大将心中,已经开始受到了疑惑。 这天下正统是大汉。 只要大汉朝廷一天还没有倒下,任何忤逆犯上的作法,都会引起天下公愤。 丁原对何进也已经稍稍有些不满了。 为人臣也,不可逆君。 今日你敢逆君,明日是不是就要弑君了。 他长叹之后,沉声道:“如今匈奴人猖獗,河套之地战火连连,已经连河东都难以安稳,若是可以,某倒是想要留在这并州之中,阻击匈奴,这雒阳城的风风雨雨,某可不想理会!” 南匈奴本来还算是太平一点的。 但是去年南匈奴王庭突然的政变,单于羌渠被杀,整个南匈奴一分为二,一部是单于须卜骨都侯,另外一部忠于羌渠之子于扶罗,两部交战,却牵涉整个河套之地。 今年年初,于扶罗不敌须卜骨都侯,率兵南下,想要立足河东,已是汉室大患。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留在并州,继续和匈奴骑兵交战,最少保住这并州不乱,不受蛮夷之欺压,方为一个汉臣的所做作为。 “使君,这可是朝廷执令,不可不从!”张扬劝声的连忙说道。 “某心中自然清楚这一点!” 丁原点头:“无论是何人在执政,这圣意既然已经颁发下来,某恐怕就不得不从之!” 遵从圣意是一个臣子的基本,不然他与何进有何差别。 所以无论他的想法如何。 进京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某现在所忧的是该如何进京!”丁原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寒意呼啸而进,他双手背负,眸光萧然,看着窗外的天色,道:“并州之军,该不该进京?” “难道大将军想要调遣并州军入京?” 张扬一听,连瞳孔都开始变色:“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做的只不过只是巩固权势而已!”丁原倒是看的很通透:“虽然兵谏之日,他赢了陛下,可他能依靠的只有区区北军,南军本身就在世家门阀之手,尚有西园精兵被袁绍曹操把持,他有权衡之意,却忧心兵力不足震慑,因此不仅仅想要某家如京,还想要这并州骁勇之骑调遣入京,以壮声势!” “可是调遣外藩之兵入京,乃是造反之意,难道他想要做王莽?”张扬低声的道。 “大将军何进吾相交多年,投之门下,相助其青云之上,对其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并无反意!” 丁原摇摇头:“他只是太过于注重权势了,他想做的是梁冀!” 梁冀,一个把持了整个大汉朝廷的外戚,他虽非帝王,去亲手换了好几任帝王,只要不听话的,他可拉下马,听话的,方可坐在九五之尊之上,操纵皇族,掌控朝廷,可终究不敢走出那一步。 “那使君之意为何?”张扬拱手询问。 “这京城要进!” 丁原考虑良久,才沉声的说道:“吾接圣意而入京,麾下兵马也要动,但是我们并州军难道兵马不可名正言顺而入京,不然会给人留下把柄,如今上党太守已悬位一月,稚叔你亲自去领上党太守之位,另外我把麾下精锐的武猛营交给你,你把武猛营放在孟津一带,可呼应京城!” 丁原麾下有三营兵马。 最精锐的自然是义子吕布亲自统帅的飞骑营,飞将吕布,名震漠北,即使是匈奴人听的都闻风丧胆,是丁原能立足并州的最大的一个依靠。 另外就是第二个义子张辽亲自率领的槊方营,当初和匈奴的槊方一战,张辽以八百将士,挡住匈奴六千骑兵的冲锋,视为漠北最惨痛的一战,尔后丁原让张辽亲自建立的朔方营,兵马只有数千,却亦是精锐步兵。 第三营,就是他自己亲自率领的武猛营,这是他麾下最强的兵力,武猛三万兵,转战并州千里荒原,杀的并州无人不惧。 “那奉先他们呢?” “奉先如今督战西河,正在和须卜骨都侯的匈奴铁骑交战之中,若是茫然调遣他南下,恐怕会让战况有变,而且这并州终究是大汉的并州,不可乱,先由着他!” 丁原摊开地图,想了想,说道:“待我先入京城,在看形势如何,希望不要动用奉先的兵马而入京,不然这朝廷可能就要真到岌岌可危的时刻了!” “使君,一个武猛营的兵力不足应对朝廷之境,还需未雨绸缪!”张杨道。 “那就让文远的槊方营可以南下,直入河东!” “直入河东?” 张杨问道:“以何之名义?” “自然能是追击于扶罗!”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名义!” 张杨目光一亮。 丁原看着西边日落,突然忧心感悟:“想我四百年的汉室,煌煌天威,驱逐蛮夷,盛世如日,如今却如日落之像,某心为痛彻!”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风起 四 三月关中,春意氤氲。 陈仓城。 大战之后,到处一片狼藉而萧条的场景,西凉叛军虽然已经被击败而去,但是他们留在城墙之上的痕迹尤为鲜明,城中被战争波及的房舍也成了一片废墟之地。 城东,关中军营。 左将军皇甫嵩盘坐高位之上,在他左右二侧,关中军的各个将领端坐在下,但是他们的神色都有些的阴沉。 “父亲,这董仲颍在圣意之前,始终不愿意交出兵权,看来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了!” 皇甫郦站出来,拱手说道:“不如趁机除掉他!” “荒唐!” 皇甫嵩斜睨了一眼儿子,淡然的道:“我与董卓同为朝臣,同率兵而击退西凉叛军,他乃是朝廷之将,我岂能不问缘由,直出兵而灭之,成何体统!” “将军,可如今董仲颍不尊天子诏令,天子封他为并州牧,让他交出兵权,却并州上任,他却始终滞留,手中的湟中义从,西凉铁骑终究不愿意交出来!” 一个将领说道:“明显有忤逆圣意之心,难保不会与叛军汇流,反扑朝廷!” “说的是!” “此人狼子野心!” “昔日追击叛军,本应全歼,却因其留之空隙,反让叛军,返回了西凉,倒是我们未能全功一役,恐怕他早与叛军有所连!” “……“ 众将纷纷开口说道。 这些将领都是关中世家的儿郎们,关中军数万,是皇甫嵩利用关中世家的影响力,招募而来,自然是被关中世家所影响。 “尔等无需多言!” 皇甫嵩摇摇头:“并非我不想动刀兵,陈仓一战,我关中之兵,已经是伤亡不少,目前战斗力还不足七八成,而凉州军,不说董卓最精英的飞熊铁骑,单单是那些羌人所组成的湟中义从就已经站力不凡,若是开战,自会两败俱伤!” 他不是不想打。 可是董卓的实力并不在他之下。 而且陈仓之战之中,他出力比较多,麾下伤亡比较大,反而是董卓,虽然只是协助作战,却凭借着西凉出身,收缴了一大批俘虏,扩充了不少实力,实力不退反进。 打起来哪怕他有信心应对,也只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别人不知道如今朝廷的动向,他可是清楚了。 大将军何进兵谏北宫。 天子被困北宫,朝政已落在了大将军何进的手中,董卓又是大将军何进的大将,投于大将军何进的门下,他若是出兵讨伐,恐怕很快就被何进给一个罪名锒铛入狱。 最让他为难的是,这道圣旨。 这道圣旨是天子在执政的时候颁发下来的圣旨,可如今执政的是太子和大将军,圣旨反而成为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董卓逆旨,我自当上奏朝廷,让朝廷评论,我乃是当朝左将军,行军之事,唯朝廷旨意,未有朝廷圣意,不可出兵伤同僚之兵,若有朝廷旨意,刀山火海,不可胆怯!” 皇甫嵩道:“传我令,关中各营,不许出营挑衅!” “诺!” 众将无奈而领命。 …… 陈仓城西,凉州军营。 中营之中。 此时此刻一个个西凉将领也齐聚一堂,而他们的面色同样是不太好,一个个面面相窥,时而观看上座主将董卓的神情,时而互相对眼看看。 董卓,字仲颍,一个从西凉荒芜之地张翅高飞,飞起来一头雄鹰,他满脸的胡髯,双眸如铜铃,浑身散发这狂野而煞气,仿佛一头随时都能噬人的凶兽,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文忧,如今朝廷圣意颁布下来已有数日之光景,我迟迟不愿意交出兵权,恐怕皇甫嵩他是要坐不住了,他要是出兵对付我们,某当如何去应对!”半响之后,董卓如雷霆般的大嗓音打破了寂静。 打赢了这一战,他麾下的实力又扩大了不少,在整个西凉的影响力也提升了不少,本来是好事。 可是一则圣旨,却让他的好心情付之流水。 “主公莫要担心!” 董卓身边坐着一个布衣文士。 这个文士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一身最普通的布衣,仿佛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读书人,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条毒蛇,隐藏在暗中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出来把他们咬一口。 即使这些无法无天的西凉大将,看到此人,都有些敬之三尺。 此人就是董卓的女婿,也是他最信任的一个谋士,李儒,李文忧。 李儒拱手行礼,沉声的道:“主公,圣意虽下,可主公手握重兵,皇甫嵩不敢擅动,皇甫嵩的性格虽然刚,却迂腐的很,除非他有朝廷讨伐主公的圣意,不然他不会对主公动兵!” “那他会如何做?”大将李榷问道。 “他会上奏朝廷,状告主公!” 李儒开口说道。 “状告主公?” 众将互相看了看。 大将郭巳皱眉,道:“可如此一来,天子岂不是认为主公有谋逆朝廷之心,万一天下下了诏书,我等不就是叛军了吗?“ 官兵叛军,不过天子的一念之差而已。 “岂会如此简单!” 李儒冷冷一笑,道:“主公乃是大将军门臣,我们走了是大将军的路子,如果主公成为叛军,岂不是大将军也是叛军,大将军在朝廷之上,是不会让主公成为叛军的!” “可这样下去,我等也十分被动!” 董卓的另外一个女婿牛辅说道。 “所以我们要动,彻底离开皇甫嵩的视线之外,让他无可奈何!” 李儒转身,对着董卓,说道:“主公,朝廷既然封你为并州牧,你就要北上历任,你可以率军北上,脱离皇甫嵩的视线之外!” “皇甫嵩会让我率军离去吗?” 董卓尚未尝到日后的权势在手那种威势,不是一个骄横的权臣,如今的他还只是一个从西凉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武将,他很冷静,也很深沉:“万一我率兵北上,他却在后追击,在我们的腹背反戈一击,我等岂不是伤亡惨重!” 行军最忌惮的是把背露出来。 “第一,皇甫嵩应该不会这么做!” 李儒冷静的分析:“第二,即使他这么做了,我们亦然可应对!” 他走出来,对着舆图,说道:“主公可先率飞熊营北上,我等断后,主公行至河东,如今河东有黄巾之乱,也有匈奴人之压迫,主公可寻一个理由,召兵北上,届时我们再把湟中义从和西凉三营率至北上,名正言顺,汇合主公!” “如此甚好!” 董卓闻言,目光湛然而亮。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最后的平静 雒阳城。 距离鸿都门学的开学大典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在这三天时间,鸿都门学扬名天下。 当朝大将军何进,为鸿都门学的荣誉祭酒,成为了这一座学府了最大依靠,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都要给出三分面子,一时之间鸿都门学成为了着手可热的学府。 不过鸿都门学的祭酒牧景却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一个笑话。 “此子蛇头鼠尾,不足为虑!” “大将军虽然接受了此人投诚,可不过只是忌惮此人身后其父手上的南阳重兵,待朝廷平其兵马,便可反手可杀!” “如此匪类,实属儒门耻辱!” “天下怎有如此无耻之徒!” “可怜十常侍虽为大奸大恶之人,却亦然信错其人!” “这种人就不成为读书人!” “……” 士林之中,轩然大波,无数人都在唾弃牧景的所作所为,毕竟读书人讲究忠孝礼仪,忠在前,忠义之人,方得人尊重,如此临改门庭注定被列为耻辱的。 但是在朝廷很多人来看,牧景此行,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很多人更加忌惮牧景的存在。 …… 司空府邸。 “父亲,牧龙图居然拜入了何进门下?”袁术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们岂不是难动其子了!” “公路,你为我袁门嫡子,遇事当稳,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父亲……” “莫要打扰我写字!” “诺!”袁术只好安耐下来。 袁逢跪坐在前,手握狼毫毛笔,点墨之后,在案桌上的上好纸张书写,神色之间很稳定,丝毫不为其所慌乱:“这造印监的纸张不错,比左伯纸还要好一些,命人把其盯牢了!” “诺!” 一个幕僚拱手点头。 “父亲……”袁术还是坐不住了。 “公路!” 袁逢目光看着的袁术,淡然的道:“你知道你哪里比不上本初吗?” 世家门阀,以知识传世,权力,土地,人口,都可以失去,但是只要知识还在,精神就还在,他们的底蕴深厚,无比即使有困难在前,也只不过是暂时的危难,难以伤及根本。 自古以来,世家门阀的没落,都是没落在后人。 后继有人,胜过一切。 “请父亲教诲!” “本初够稳,而你,却心态不足!” 袁逢冷冷的道:“他牧龙图不过一介竖子,有何能让你如此慌张错乱,他得势不过一时,却难稳一世,你可知道为什么大将军会把此人接入门下吗?” “为何?” “因为大将军需要稳住地位!” 袁逢沉声的道:“陛下已经时日无多,一旦陛下去了,他能不能扶得住太子,尚有二话,十常侍权倾朝野多年,岂会如此容易击垮,他需要支持,因此他才把牧氏父子容于门下,可一旦他把太子扶摇之上九天上,独揽权柄镇苍生,他还需要一个在南阳手握重兵不受节令的人吗?” “这个……”袁术猛然一悟,目光湛然而亮:“父亲目光长远,孩儿远远不及!” “你不及我,无所谓,我是你父亲,我可以教你,可以容你,可你若是比不上本初,家族之中的那些人可就不一样能让你继承为父之权!”袁逢淡淡的道。 他是偏心。 因为他不能让袁家分裂。 只有让袁绍辅助袁术,才能让袁氏走向辉煌,所以即使他不忍,他也要打压袁绍,袁绍走到今时今日,他不曾给过任何支持,可袁术,他却倾尽资源,这就是嫡子和庶子之间的区别。 “父亲,兄长他不是为渤海太守吗,为何?” 袁术皱起眉头。 “他如今手握西园之兵,你要为父亲手把他推向何进乎?”袁逢叹了一口气,袁术无论权谋还是的城府,远远比不上袁绍,若是他百年之后,恐怕是压不住袁绍了。 “牧龙图是一个机会,你若是能放心与他握手言和,这就是你的一柄刀,明白吗?”袁逢淡然的提醒。 “孩儿明白了!” 袁术面色变了一变,很快就坚定下来了,点点头。 …… 北宫,显阳宛。 天子的身体时而好时而坏,醒醒睡睡,昏昏沉沉,却始终吊着一口气。 十常侍却如同火炉上的蚂蚁,急的乱跳。 “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一个幽暗的偏殿之中,张让尖锐而阴沉的声音幽幽响起。 虽然他们被困北宫,可终究是手握权柄的十常侍,宫外的消息并没有能瞒得住他们的眼线,虽然被拖延了一段时间,可始终传了进来。 这个消息让他们如雷轰顶。 “赵信一直没有消息!”赵忠阴沉的面容在黑暗之中也狰狞起来了:“恐怕是被牧龙图灭口了!” “好一个牧龙图!” 蹇硕狂暴如火:“咱家饶不了他!” “某倒是认为,此时此刻我们不该妄下结论!”夏恽低声的说道。 “为何?” 张让皱眉,眸光栩栩,看着夏恽,问道。 “你们都别忘了,圣旨!” 夏恽道:“如果牧龙图真的投靠了何进,那一份圣旨就是会在何进手上,我们焉能有命乎!” “对啊!” “勤王圣旨没有暴露!” “那就是说,牧龙图还是忠于吾等的!” “可是牧龙图为何要投诚何进!” “……” 一众宦官纷纷开口说道。 “如今何进势大,若是牧龙图不能屈之门下,如何调兵遣将!”有人为牧景开脱的说道。 “如此以来,恐怕我们是怪错了牧景!” 张让咬咬牙,道。 “如今恐怕我们只能相信牧氏父子!” “天下或许有原因听命于吾等之人,可能解吾等之围,只有牧氏父子!” “只能赌一把!” “生死听天命!” 众人有些发狠的说道。 “好!” 张让直接拍板,道:“诛何进的计划不变!” “嗯!” 众人点点头。 如今的他们,已经不是权倾朝野的十常侍,只是一群被逼上绝路的宦官,他们在绝望之中求生存,无论是任何人,只要挡住他们生存,就杀无赦。 “陛下宾天之日,就是他何进国贼伏诛之日!”蹇硕声音冷冷。 …… …… 西园,军营重地。 如今手握西园数万重兵的曹操和袁绍两个校尉主将正在席地对饮。 “孟德,你说牧龙图所为何也?” 袁绍突然问道。 “此子虽年少,可吾却丝毫不敢小看!” 曹操放下酒盏,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大将军容纳此人,祸福难料也!” “不如你去劝慰大将军!” “你怎么不去!” 两人目光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大将军已经非昔日大将军,如今权柄在握,越发骄横,已经听不进去劝谏了,他们就算去劝了,也是白劝了,说不得还落一个猜忌之名。 “大将军变了!”袁绍道。 “某如今都有些后悔,当初或许就不应该纵容大将军兵谏北宫!”曹操长叹一声:“大将军已经失去了对朝廷的忠义之心,他渐渐的失去了对朝廷的敬畏之心!” “若是大将军弑君呢?” 袁绍问道。 “反!” 曹操声音洪亮:“某曹孟德为大汉之臣,始终如一!” “我不如孟德也!” 袁绍拱手,举酒盏,自罚一杯。 …… …… 雒阳城的风风雨雨都停在了鸿都门学之外,在鸿都门学之中,确是另一番的光景。 这些寒门的少年郎,他们还不懂得什么是国家大事,也不懂的士林声望,他们都是在辛苦求学,而苦苦求不得的贫苦少年,所以在他们看来,能读书比什么都好。 而鸿都门学给了他们最好的环境,最好的待遇,最好的老师,让他们如同那些士族子弟一般,成为一个能专心求学的人。 所以他们很努力。 努力把自己的一切精气神都放在读书认字之上。 “进展如何?”牧景翻阅手中一些上课的笔录,半响之后,目光看着师宜官,问道。 “贫苦少年虽然底子弱,识字不多,但是他们足够努力!” 师宜官说道:“虽然开课才三日时间,可是他们的努力我都看在眼中,有人熄灯之后,聚灯笼之下而不散,有人借用天地月光而为读,如此之精神,难能可贵,我有把握,一个月之后,能让他们熟读仓颉传!” “很好!” 牧景闻言,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初为人师,他多少是有些兴奋的,一想到日后这么多人出自门下,他就忍不住想要笑起来,来到这个时代,他总算做了一件正事。 所以他的责任心很重,嘱咐说道:“师博士,学府之中,大部分事情归你观,我年少难撑大任,有些事情还需你亲自来把控,可要你记住了,我们是教书育人,除了教会他们的读书,也要教诲他们做人,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能教多少是多少,还要关注他们的心里成长,如今他们都是少年郎,建立一个道德观世界观的时期,万万不可让他们走上了岔路!“ “我明白祭酒的意思,我会尽全力关注他们!” 师宜官拱手行礼,毕恭毕敬:“我定让我们鸿都门学的学子人人成才!” 牧景笑了笑,这些老夫子就是的认真,随便哈喇几句,就能放松手中了一些的工作,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好事的。 …… …… 傍晚。 牧景坐着马车,返回了西鄂乡侯府。 他吃过晚饭之后,端着米饭菜肴,走入了一个偏殿,这个偏殿很雅致,布置了古色古香,还有不少藏书在其中。 而偏殿之上,青年白衣,风采如旧。 “吃饭了!” 牧景走进来之后,放下米饭菜肴,淡然的道。 “牧龙图,你还想要困我几日?” 戏志才抬头,放下手中书籍,漠然的问道。 自从那一天,他揭穿了牧景藏兵雒阳的意图,他就成为了阶下囚。 “等雒阳尘埃落定之日!”牧景道:“我自会让志才兄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而且我会亲自向志才兄赔礼道歉!” “既然如此担心我会去告密,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戏志才目光沉沉。 “我不能杀你,有两个理由!” 牧景摇头:“第一,志才兄信任我,才赶来与我会面,当年询问,我岂能不仁不义,害你性命,第二,志才兄乃是天下大才,若是凋零在此,乃是天下之悲,我不忍也!” “我信任你,却信错了你!”戏志才冷声喝到。 “我行事向来要的是万无一失!”牧景盘膝而坐,侃侃而谈:“人心易变,即使我相信志才兄不会拿着此事来要挟我,也相信志才兄不会去告密,可我终究是不能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志才兄的一念之仁上,毕竟我行的,乃是大逆不道之事!” “你亦然知道此事大逆不道,为何不回头是岸?” “回头一定是岸吗?” 牧景摇头:“人在刀尖上行,唯有勇往直前,我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一点,我根本就没有回头的路!” “造印监你不要吗?”戏志才双眸眯起来。 “你这个监令在三日不点卯的情况之下,已经被罢职了,毕竟世家门阀见缝插针,有一丁点的过错,都会被他们利用!”牧景道。 “堂堂一个造印监令失踪,难道不曾有人寻?” “当今雒阳,目光始终在北宫之上,他们都看着天子什么时候断气,看着太子什么时候等位,看着未来谁能执掌朝堂,谁会重视一个小小的六百石俸官!” “大汉朝廷,凋零至此,无可恋也!”戏志才心中不禁有一丝的悲伤,声音萧瑟:“不如归去也!” 什么时候,朝廷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一个六百石秩俸的京官都可以不稳不顾。 “你就不想看看,接下来的变局吗?” 牧景目光栩栩。 “有何好看?”戏志才道:“你以为就你在北邙山上的那些兵马,能成何之事,雒阳十万兵,除非……” 他的瞳孔微微变色,目光死死地看着牧景。 “你猜的没错!” 牧景坦然承认:“我父亲,已经率兵北上了!” “天下要乱了!” 戏志才一身气力尽去,面如白纸,血色尽无。 “已经乱了!” 牧景道:“执金吾袁滂被罢免官职,接任他的是并州刺史丁原,你猜,这并州军会不会入京!” “坏我大汉者,何进也!”戏志才怒吼。 “忘了告诉你,我还投靠了何进!”牧景笑容满脸,幽幽而鸣。 “何遂高居然如此鼠目寸光?”戏志才闻言,斜睨牧景,冷笑而言:“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养虎为患吗?” “世子!”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何事?” “大将军府名帖,明日请你上府!” “知道了!” 牧景应了一声,目光才看着戏志才,道:“你看,大将军就是大将军,气魄大,他不在意养虎为患,因为人家自信如龙!”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位列末座 翌日。 中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大将军府。 在府邸之前,车马如龙,一个个将军府的随从和下人正在来来回回的安置客人的马车,然后引导一个个达官贵人进入大堂之中,宴席即将要开始了。 这也不算是宴席,只能算是一场普通的午宴。 但是能位列入席的,都是大将军府门下的使臣,不是何进门下嫡系出身,就是投靠何进的当朝大臣,任何一个在如今的朝廷之上,都是跺跺脚能震动朝政的。 “好一座将军府!” 牧景走下马车,眸光猎猎,看着将军府邸的伟岸和门庭若市,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这笑容却有一丝丝的讽刺。 何进赢了北宫这一战之后,却越发的嚣张了。 不懂的低调的人,终归是会遭殃的。 历史上他会栽在十常侍手上,不无道理。 如今的他,恐怕已经不把当今天子和十常侍那些余孽放在眼中,所以有恃无恐,自诩梁冀第二,想要大开门庭,门徒满天下,便可牢固其位。 “世子!”黄忠魁梧如山的身躯站在旁边,道:“不如我随你入府!” “不用了!” 牧景摇头,道:“你气血太过于强盛,难逃一些顶级武者的感应,恐怕会有祸端,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出来便是了!” “可我担心……” “这里是大将军府,今日的都是大将军门臣,如果他真的想要对我动武,凭他府中高手,还有大将军府如今近乎千余的精锐府兵,四面角楼布满的弓弩,你也杀不出来!” 牧景抬头,眸光一扫而过,即使他不是一个强大的武者,终究筑基将成的武者,对一些环境的压抑气氛还是有些感觉的。 何进虽骄横,可是如今不失谨慎。 如今天子尚在,十常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他也防着反扑的力量,因此对自己的安全很是在意,出入都是门客不离身,而且现在的大将军府,早已经被他布置成了一个铁桶,进去了,谁也出不来,更不要说何进自己就是一个强大的武者,他能在十余回合之下,伤了张火,可想而知他的武艺即使不如黄忠,也相差无几。 “忠叔放心,我既然来了,就能出来!” 牧景迈步,随着一个将军府下人的引路,走入了大气磅礴的将军府第。 黄忠只好回到了马车上,安心等待。 走进了大将军府之后,牧景才有些感觉压抑,这大将军府邸很大,而且周围都是重甲将士,三步一岗五步一稍,布置森严,长廊庭院,一片严肃,如同堡垒。 他心中暗暗的道:难怪上次攻不进来,这大将军府终究是大将军府邸,果然不能小瞧。 “能在这里看到龙图兄,甚是好啊!”一青年迎面而上,笑着对牧景拱手说道。 “能在这里看到孟德兄,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啊!” 牧景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扬,笑着说道。 曹操,他本身就是大将军门下,能立足京城,靠的是大将军何进的伤势,和如今他统帅了北园将近三分之一,近乎八千的精兵。 所以今日大将军府之中的宴席看到他,牧景还真一点都不意外。 在前方的小厮带路之下,两人在长廊之中并肩而走。 “孟德兄,多谢上次警示!”牧景突然开口,笑眯眯的道。 “警示?” 曹操一脸诧然,道:“我不明白龙图兄所言!” “哈哈哈!” 牧景笑了,笑的那般的灿灿:“孟德兄就是孟德兄,与生俱来的精神,何愁不能成大事,你不承认无所谓,不过这人情我倒是记住了!” 当初那一夜,牧景逼迫入了绝路,为了应对世家豪门的动手,一怒之下,烧了正阳街,其中有一个关键的环节,有人提供了正确的动手时机,让他的准备更加充足。 他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了一个人。 曹操! 至于问曹操作为和他对立的身份,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也不难解析,因为出身,曹操本身的宦官出身注定他融不进士族的圈子之中。 “龙图兄说笑了,你我恩怨两清罢了!”曹操这时候才开口。 “恩怨两清?”牧景突然停住脚步,微微眯眼。 “对!” 曹操淡然如斯:“恩怨两清!” 恩是送信之恩,怨是袭杀之怨,他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好!” 牧景点头,道:“我们两清了!” “校尉大人,世子,到了!” 正在前面引路的一个大将军府的小厮回过头,对着两人,卑微的道。 “好一个殿堂!” 两人迈入大殿之中,大殿富贵堂皇,很是宽阔。 “校尉大人,这是你的位置。”小厮把曹操引上他的作为。 而另外一个小厮走过来,对着牧景说道:“世子,这是你的位置!” “这是我的位置?” 牧景闻言,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然后抬头,直接一目扫过。 这个大殿之中,上位正中,左右两列,皆为客位,一位一案桌,约莫有三四十个位置,自上而下,分为两层,上一层高一点,有居高临下之意,下一层低一点,同样地位也底下。 而牧景,他的位置,在入门之前。 关键是左右本来是对称的,做一个位置,右一个位置,正对而列作,恰恰好,牧景的位置成了一个角,多出来的角,这就代表了他的位置是一个,末位之座。 也代表了一点,他牧景在何氏门下,不过位列末座而已。 “哈哈哈,牧龙图傻眼了吧!” “他还以为在大将军眼中何等重要,也不过如此而已!” “位列末座,我要是此小子,就该掩脸而走,还有何面目留在此地!” “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本该末位之座,能他登堂入室,已是侥幸!” “……” 宴席尚未开始,大将军何进没有入席,但是一个个客人已经开始到来,这些客人之中不少都是当朝权贵,他们纷纷入席,不少人的目光都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他们对牧景这个年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倒是丝毫的不陌生,毕竟牧景最近在雒阳城的曝光度太大了,从造印监,景平书斋,再到到鸿都门学,事事都惊雒阳。 牧景已经被誉为雒阳城最能闹事情的少年郎。 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所以大部分的人对让他的入座都是开启了一个嘲笑的模式。 “大将军何至如此!”曹操位列上层之位,在大将军门臣之中,也算是肱骨之臣,但是他看到这一幕,多少有些不屑。 既已经收之门下,何之如此凌辱。 “未必是大将军!” 袁绍陪坐曹操侧围之上,地位尚在曹操之上,他目光扫了一眼,才淡然的道:“怪,只能怪他人缘不好,得罪了不少大将军府邸的人!” “那也说明了大将军治下不严,何成大事!”曹操冷冷的道。 “孟德,你好像对牧龙图颇有好感!” 袁绍疑惑的说道。 “同为袁氏门臣,之前种种,不过过眼云烟,日后当互相扶持罢了!”曹操耸耸肩,道:“我又何必一定要和他剑拔弩张,牧氏门下的南阳重兵,终究并非一个摆设!” “说的也是!” 袁绍闻言,顿时点点头。 说一千道一万。 牧景能在京城之中三番四次的打破死局,短短数月之光景,从一介黄巾余孽,登堂入室,能成为朝廷席臣,不可否认有他的运作智慧。 但是更重要的是南阳的重兵。 这才是关键。 “这个座位号?”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大摇大摆的入座:“客随主便!” 本来就不期待何进能有何等胸襟让他居于上位,能让他入席,已经是何进的魄力了,把他放在末位,无非就是打压一下他的欺压,报复一下在开学大殿之上的刁难而已。 对于牧景来说,末位就是末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本身就不期待能成为何氏门臣,能够有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让他呆得住就已经很好了。 “脸皮真厚!” “好一个牧龙图,还真是不简单,荣辱不惊!” “哼,跳梁小丑,不知所谓!” 无数人的反应不一,有人鄙视,有人暗赞其中。 太阳悬挂天空之中,烈阳红红,已入正午之时,大将军府的宴席也开始了,何进在不少人的拥簇之下,龙行虎步而入,气势昂昂,仿佛已经是至高无上了。 “今日与诸位会宴在此,乃是我何进之荣幸,当敬酒一盏!”何进居于首位,大马金刀,手握一盏烈酒,酒盏对向所有人,豪气万丈的说道。 今日之筵席,其实就是普通宴席,但是能赴宴而来,皆为他何进门下肱骨之臣,日后他何进执掌朝廷,辅政天子的资本,说白就是展露拳头的一次宴席。 “饮!” “饮!” 众人举起手中的酒盏,对酒而饮,声音洪亮,气势统一,这就是何氏如今权倾朝野的风光。 牧景也装模作样而饮,其实就是小小的抿一口而已,这个时代的酒,淡而无味,他喝了也有些嘴淡,所以一般情况之下,不太喜欢喝酒。 “今日我要与众同乐!” 酒过三巡之后,何进大手一摆,道:“奏乐,上舞!” “奏乐!” “上舞!” 随着乐曲的声音幽幽响起,一群容貌姣好,身材凹凸有致,气质妖媚吸人,身穿薄纱的歌姬舞姬袅袅而入。 在这个时代,宴席之中,歌舞是不可免的。 歌声舞蹈之中,平日在朝堂严谨执着的官吏,如今顿时放开了不少,三三两两,举杯对饮,有说有笑。 要是孤独之影,唯牧景而已。 牧景立于末位之上,独影独酌,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自娱自乐的在观摩这个时代的舞蹈和美女,能入大将军府邸歌姬,都是美人,这个时代的天然美女,看的还是很养眼的。 “牧世子!” 这时候一个青年举酒盏而来,笑容满脸,带着善意:“些许日子不见,进来可好!” “原来是虎贲中郎将!” 牧景抬头,有些惊奇,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站起来,同样举起酒盏,微笑的道:“谢谢中郎将的关心,我一介赋闲在家的闲人,只能管管我鸿都门学的一亩三分地,倒是无忧也无愁,吃的好,睡的好,还算好吧!” 来的人是袁术。 袁术为什么在这种场合套近乎,他不想知道。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来之,则安之。 “我倒是忘记了,如今应该称之为牧祭酒了!”袁术笑容很假,但是倒是没有让人反感,这是世家子弟就是礼仪好,做的面面俱到,假得来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无可挑剔。 “祭酒之言,不过只是天子器重而已!” 牧景看不透袁术的意图,但是他也懂的这应酬的一套,张着笑容而交际,谁不会啊,不往心里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 “鸿都门学乃是昔日天子所立,乃是天子之学,我倒是有些儿郎,可入门学之中,不知道牧祭酒意为如何?”袁术放出善意。 “甚好!” 牧景闻言,眸光一闪,眼神有些疑惑,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回复了,笑着说道:“鸿都门学,有教无类,入者为学,来者必应!” 袁术突然神才能付善意,的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 两人愉快的交谈之下,倒是引起了宴席之中一些人的面面相窥。 “这袁氏不是和牧龙图势不两立的吗?” “那袁公路还好像和牧龙图非常友好似的!” “袁隗如今尚卧病在床,说到底都是牧龙图所引,牧氏和袁氏之间的仇恨化解不开的,他们怎么可能相谈甚欢!” “……” 众人的疑惑只是摆在心中,并没有言语出来了。 反而是席间的袁绍神色有些阴沉:“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那你可就危险了!” 曹操笑着说道。 “哼!”袁绍冷哼:“他袁公路还嫩了一点,若非司空大人在他背后为他扶持,就凭他,能耐我何也!” …… 席位之上,大将军何进看似饮酒作乐,但是目光丝毫不离门下朝臣的身影,他看着门口的那一幕,眉头有些一皱:“谁安排的席位?” “是张咨!” “哼!” 何进冷冷一哼:“眼光短浅的家伙!” 他倒是不介意为难一下牧景。 可是他可不想把牧景彻底的推向世家门阀的哪一方,牧景于他,尚有价值,毕竟在那南阳之地,尚有精兵十万,可威慑京城之上。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牧景的以退为进 下午。 酒过三巡,宴席过半。 在座了基本上都是的何氏门臣,互相之间算是同盟关系,倒是聊得不错,当然牧景这种是格格不入的,少有人愿意和他攀谈,也不太原因走的很近。 不过袁术突然表示出来了善意倒是让不少人开始改观了。 袁术乃是袁氏嫡子,很大程度上代表的是士族之首,四世三公之称的袁氏态度。 如果连袁氏都开始渐渐的认可牧景。 他们倒是不太会继续抗拒牧景,毕竟牧景如今要地位也算有,掌控鸿都门学祭酒位置,甚至可与太学相提并论,外有南阳重兵支持。 所以也有一两个上来拉关系的。 牧景自然来者不拒。 在这里雒阳城之中不一定需要关系,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是没错的,结识一两个何氏门臣,也不是什么坏事。 总体来说,宴席还是进行的不错的。 最少权倾朝堂的大将军何进爆发了一把,彻底的稳固了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日后执掌朝堂大权来了,也变得容易很多。 傍晚,当宴会临近结束的时候。 牧景突然之间站出来。 “禀大将军,景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将军允!” 他突然站出来倒是让不少人疑惑起来了。 何进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压压手,歌舞撤掉,殿中的气氛也安静下来了,他才开口说道:“龙图无需拘谨,有事可说,本将军当为你做主!” “大将军,景想为父亲求官!” 牧景俯首而下,双手拱起,不卑不吭,声音沉着:“吾父牧山,守南阳之郡,兢兢业业,不敢颓废,进南阳已平,将士而怠,吾父欲为朝廷效命,还请大将军明鉴!” “求官?” “光明正大的求官!” “厚颜无耻!” “不知所谓!” “……” 众人的目光看着牧景,就差没有直接破口大骂。 官场行事,哪有这么直接的。 这牧景简直就是无耻。 “西鄂乡侯,南阳太守,牧山!” 何进皱眉,眸光栩栩,看着牧景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却想不透牧景这到底何意:“他为朝廷牧守南阳,不好吗?” “吾父谨大将军所重托,为南阳而行牧守之意,奈何麾下兵马不听宣,无可奈何之下,唯大将军善意,可调入京为官,至南阳之地,还请大将军收回!” 牧景声音一字一言,响切大殿。 这一下他的意思算是彻底的说出来了。 他要彻底投诚大将军何进。 所以让何进以其父牧山召入京城之意,收回南阳兵权,以表投诚之意。 “什么?” “这是要放弃兵权吗?” “牧山在南阳,手中重兵,尚可为南阳暴熊,威慑天下,难道他不知道牧山入了京,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死熊了吗?” “牧龙图居如此目光短浅!” “牧山有如此犬子,实属家门不幸,当悲愤欲绝!” 众人看着牧景,纷纷摇头。 这种投诚,在他们看来,就是目光短浅,区区京官而已,空有名气,如何能比得上手握重兵在外,不听宣,不听调的一方诸侯。 “牧氏要交出南阳之地?” 袁术闻言,瞳孔变色,死死地看着牧景:“可恶,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在南阳之地,自然少不了袁氏埋的雷子,南阳如果在牧山手中,牧山并没有太大的根基,他尚可有机会拿回来。 可是若是在何进手中,必然麻烦。 何进如今已经权倾朝野,即使门阀士族,也奈何不得,怎会把南阳拱手让出。 “本初,你如何看?”曹操眸光微微眯起,看着牧景的神色,总有一种感觉,哪里是不对劲的。 “牧龙图虽年少,可你我都与其交手数个回合,他不像是一个如此无知而天真之辈!” 袁绍皱眉,半响之后才道:“我倒是认为,他另有所图!” “图什么?”曹操也有些疑惑。 “尚未清晰!”袁绍摇头。 何进楞了一愣,很快就回过神了,眸光栩栩,凝视牧景,看了半天,没有在牧景一脸真诚,波涛不惊的脸庞上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了。 他这才说道:“龙图,你有如此之心,当为元中兄之幸也,某明日便上奏陛下,为元中兄求其官职!” “谢大将军之恩,牧氏父子,永不忘大将军提携之情!” 牧景磕头谢礼。 以退为进。 这是一个诱饵,他把南阳兵权放出来当诱饵,给父亲一个名正言顺入京的名分。 当然,这一切只是他的筹谋。 何进到底会给出多大的筹码,他也不清楚,但是在这形势之中,哪怕拿下一个九卿官位,都足以应付日后的局面,若是能一步登天……嘿嘿! …… …… 入夜之后。 何府的宴席散去。 府邸之中,仅存何进幕僚和嫡系。 “汝等认为,牧氏何意?”何进看着手下的幕僚,问道。 “或许他们只是想要取悦大将军,得大将军信任而已!” “未必,或许他们是想要威胁大将军,告诉大将军他们手握大军,抬高身家罢了!” “……” 一众幕僚,纷纷开口。 “孔璋,你意为如何?”何进看着这些幕僚,目光落在陈琳身上。 “牧龙图何意,某不清楚,但是如此天赐良久,若是不能拿回南阳,日后恐怕更艰难了,既然如此,大将军何不顺水推舟!”陈琳想了想,说道。 “元图,你呢?”何进闻言,还是有些决议不聊,目光在看看一个新晋的谋士,逢纪,逢元图。 “大将军,某以为陈主簿所言甚是!” 逢纪拱手行礼,然后才道:“不管牧氏父子是有心投诚,还是存心威胁,既然时至如此,大将军就直接收回南阳,只要拿下南阳十万兵,牧氏不就是大将军的掌中玩偶了吗?” “万一逼反了呢?” “亦不怕!” 逢纪侃侃而谈,道:“此事本是牧景提起,朝廷乃是名正言顺升其官职,若是他执意谋反,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南阳百姓不会支持他们,天下众人也会唾弃他们,届时他们必乱,朝廷王师一至,必败无疑!” “南阳本将军的确不愿意放他人之手,毕竟是祖宗之地!” 何进想了想,道:“可牧元中若是主动投诚,本将军恐怕也不能伤其心,不然日后何人还会投效本将军门下!” “大将军是在考虑,如何安置其?”有人提出来。 “正是!”何进道。 “要不给一个爵位?” “爵位,他本就是侯爵,难不成你要封邑他万户侯吗?” “他本是南阳太守,官职二千石,入京而来,必要九卿之上!” “可若是给他实权,岂不是弄巧成拙!” “而且如今九卿官职,非同一般,岂能随随便便给之!” “……” 众人吵成一团。 “属下倒是有一计!”陈琳突然拱手道。 “说!” “太傅!” “太傅?”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 “太傅?”何进双眸爆出一抹精芒。 半响之后,众人纷纷开口。 “不可!” “朝廷太傅,多年不立,如何能开令!” “而且太傅与三公之地位相论,乃是国之栋梁,只能用于一黄巾余孽身上!” 众人纷纷反对。 “兄长,我带是认为可!”车骑将军何苗说道:“只要牧山入了京城,他何之官爵不可取,我等需让牧山安心入京,方为上策!” “可朝廷已经多年不立太傅之位了,当今三公,以司空,司徒,太尉为首,太傅已是偏职,如此有些不合朝廷之规!” 何进犹豫。 “大将军,正因如此,此为闲职,虽地位崇高,却无法撼动三公权势,他牧山入了京,最后不就只能依靠大将军了,成为大将军对付三公重臣的一柄刀吗,难道大将军还想要牧山在京掌权而威胁大将军的地位所在吗?”陈琳说道。 “此言有理!” 何进终究拿下了主意:“明日我入宫,与太子商议之后,再做决议!” 所谓商议,就是说服太子而已。 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 …… 何氏的一场宴席,让何进大将军之名更加的稳固,但是宴席之后,雒阳城倒是有些暗流潮涌起来了。 司空府之上,袁逢盘膝而做,静静的倾听袁术讲宴席之上的事情,半响之后,才道:“牧氏立足南阳,吾等才无可奈何,毕竟南阳数百万民众,十余万百战精兵,若是逼反其人,必株连天下之祸,可如今,牧氏要交出手中兵权,放弃南阳立足之地,此事蹊跷!” “可牧景已经当众求何进,何进此时此刻当顺水推舟!” 袁术道:“他并非只是讲讲而已!”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袁逢寻思了一会,道:“看来牧氏放弃南阳之心,已是坚定!” “会不会只是牧景一厢情愿!” 袁术低声的道:“自作主张!” “不!” 袁逢摇摇头:“牧景并非如此之人,他在京城历风风雨雨,起起落落依旧屹立,不见年岁,却能见手段非凡,城府颇深,你我皆然在其手中吃过亏,如今你叔父还躺在病榻之上,亦然拜他所赐,他有主见,又岂会对其父欺瞒,必然是与其父商议之后,方有决议!” “可这不合情理啊!”袁术道:“我就不相信,他们愿意放弃南阳之地,入京城为鱼肉,难道就是为了何进的一点点信任吗?” “最近南阳之状如何?”袁逢突然问道。 “南阳?” 袁术楞了一愣:“好像有些日子没有消息回来了!” “糊涂!” 袁逢大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之前我让你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南阳,你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我已经交代了袁胤,让他派人盯着南阳,可是……” “可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就不会去催一催吗?”袁逢长叹,看着袁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我马上去做!” 袁术连忙去联系汝南探子。 袁逢目光看着窗外夜色,思绪陷入其中:“不管如何,牧山入京已经是大势所趋,何遂高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收回南阳兵权,不过他到底会给出多大的官职,太小之官位,未必能诱引牧山入京……”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天子崩 一 翌日。 清晨。 东宫之中,大殿之上。 太子刘辩,少年锦袍,安坐桌前,目光看上手中的一本奏书,半响之后,才抬起头,看着何进,微微有些皱起了眉头:“舅父,你可知道太傅之位已虚设多年,突然封太傅,是否有些不妥也?” 突然封太傅之位,让他有些不安。 而且这个太傅,还是给了一个黄巾余孽,当有些滑稽。 “殿下,如今南阳兵权,乃是殿下心腹之患,南阳越颍川,可直入关中,若是牧山率兵与十常侍为伍,殿下若想登九五之尊,恐艰难也,唯解南阳之兵权,才能让殿下无后顾之忧,殿下何在意一点点的虚设之职呢?” 何进声音平静,却不可一世,有不容反驳之意:“臣都是为了殿下好,殿下要知道,在这京城之中,陛下尚未真正的信任殿下,殿下唯有手握兵权,方能自保,上位九五,还请殿下三思!” “这个……” 刘辩有心反驳,但是听到何进强势的声音,却落了一个节拍,有些说不出来。 “殿下,臣是不会害你的!”何进脸庞微微有些不悦,冷然的道。 “好吧!” 刘辩无可奈何,只好应允。 这时候何进才露出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太子出面,他以势压迫,北宫之中,即使天子也难以反驳,这圣旨自当名正言顺的颁发下去,八百里快马,奔赴南阳。 但是宣旨的使臣才刚刚离开雒阳,雒阳就已经炸锅了。 “太傅?” “不可能,牧元中不过只是黄巾投诚,官至南阳太守,何等何能,居然等上公之位!” “荒唐,朝廷荒唐!” “哎,朝廷让某家实在失望,想某家十年寒窗,未能出仕,如今一黄巾之反军余孽,都能位列朝廷公位,何等可悲!” “如此朝堂,吾等天下士子,可有希望啊!” “大将军何进,国贼也!” “……” 牧山一步登天,引起了反应太过于猛烈了。 如今的天下,还不是一个没有秩序的乱世,朝廷制度之下,官爵晋升,讲究的是资历,一步登天者,都会引来众怒,让多少苦苦求官者怨愤不宜。 牧山成为了其中。 而何进,肆意封官爵,也让他的声望在天下人之中的走向了一个跋扈权臣的印象之中。 …… 太尉府。 卢植与王允对立而坐,两人饮酒,酒过三巡之后,才开始商谈。 王允道:“子干兄,何进如此弄权,非大汉之福!” “吾何不知也!” 卢植苦笑:“可当今之上,太子信他,吾能耐他何也!” “未雨绸缪!” 王允执着的道:“我们可不能让皇权旁落,天下正统衰弱,以臣逆君,以仆伤主,可对不起皇恩浩荡!” “太子非当今天子,当今天子,昔年忍让之心,让人不寒而栗,可太子却怯懦,他不敢反何进!” 卢植道。 “我们决不能让朝廷落入此人之后!” “你有何良策?” “请出陛下,做主天下!”王允坚决的说道。 “可如今北宫之境,皆为何进北军之统帅!” “西园精兵,或许能用!” “袁本初?” “还有曹孟德!”王允摇摇头,吐出了一个名字,微微眯眼:“此子或许对天子有恭谨之心!” …… 司空府。 一个厢房之中,袁逢双手背负,看着庭院外绽放的花朵,眸光猎猎:“太傅之位,何遂高这一次倒是下了重本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收回南阳兵权!” “如此肆意弄权,恐又是一个梁冀也!” 坐在软塌上的是袁隗。 袁隗修养多月,身体之上,已有一些好转,但是烧伤之地,却无可逆转,容貌破损,已是悲愤,常躲在屋中,性格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声音更是有些阴冷:“他若是夺得南阳兵权,那日后恐怕就难以撼动此人之位!” “我倒是没想这么远!” 袁逢道:“昔日陛下忌惮我们世家门阀之影响力,为对抗皇权,我们扶持何进,如今何进弄权,皇权旁落,我等自然要扶持正统!” “太子?”袁隗眸光一亮。 “或者皇子协!”袁逢平静的道。 “可京师兵权,尽在何进之手,我们若有异动,难应其之怒,恐弄巧成拙,得不偿失!”袁隗冷静的说道。 “关中之地,尚有一人,手握重兵!” 袁逢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冷芒:“若得此人率兵而归,必能压其气焰!” “皇甫嵩?” 袁隗顿时明悟了,他微微皱眉,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道:“皇甫嵩此人过于刚直,因才不容朝堂之上,若非执兵之强盛,恐怕早就已经难存军中,他未必愿意为吾等所用!” “呵呵!” 袁逢笑了笑,笑声自信:“他的性格的确刚直,可也不是不能用,毕竟我们不是国贼,而何进才是国贼!” “那牧氏呢?” “牧山进京之事,我尚未弄清楚,但是以我所料,即使牧山进京,南阳兵权也未必会为他何进所用,亦可为我袁氏所用!”袁逢道。 “可我如今之下场,皆为小贼牧龙图所为!”袁隗怨愤的说道。 “次阳,今之形势,我们袁氏能不能继续维四世之荣耀,就看雒阳之形势,你需冷静!”袁逢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是!” 袁隗冷静下来,无论是他也还是袁逢,都是至高无上的家族主义者,为了家主,可舍掉一切,所以这一口怨气他也还是压下来了:“不过日后若有机会,还请兄长不要拦我!” “当然!” 袁逢点头,声音之中,杀意淋漓:“不能为之所用,当凌迟杀之!” …… …… 西鄂乡侯府。 庭院之中,百花绽放,春风如沐,牧景和戏志才两人对着石桌而坐,正在细细的在品茶,这可是南越之地上贡朝廷的一些珍品好茶,味道很甘醇。 “好茶!”牧景亲自泡茶,自己抿了一口之后,颇为满意。 “你这种品茶手法,颇为精细,少有人做到,这茶的确不错,比酒要清心,苦涩入口,甘醇入喉,直入心扉!” 戏志才赞扬的说道。 如今时代,喝酒才是招待了礼仪,青梅煮酒,温酒代客,这才是士林之中的主流,至于茶,虽有,可喜欢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粗糙泡饮,不如温酒之细。 “品茶是心情!”牧景微笑的道:“泡茶却是一众能安心的技艺!” “你如此算是安心了,得偿所愿了!” 戏志才最近得了不少自由,除了不能离开侯府之外,还算是有点活动空间,心情也开朗了不少,他本洒脱,既来之则安之,也并非一个怨天尤人之辈。 “我不得不承认,我小看了何进的胆量,他能主政朝堂,的确并非侥幸,有一股常人没有的魄力,敢为天下人之不为!” 牧景笑了笑:“我也低估了何进对吾父的忌惮,他恐怕做梦都在忌惮父亲的兵权,所以他愿意以高诚意而安抚,让我父亲进京而来!” 这一次的收获,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睡觉都想要笑醒过来。 “这才遂了你的愿!” 戏志才冷冷的道。 “也不能这么说!” 牧景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成,还是未知之数,不过好的开局倒是一定的,如今就看……“ “看天子几时驾崩!”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 “志才兄还是这么聪慧!” 牧景笑了笑。 “你就不怕牧氏成为天下人诛杀的国贼吗?”戏志才问道。 “你有怎么知道,我们牧氏不会成为拯救大汉的功臣呢?”牧景反问。 “自古以来,外藩进京,京城必乱!” “早乱了!” 牧景淡然的道:“南阳的兵不进京,并州军就不进京吗,或许那西凉的兵也会进京,要怪,就怪这世道逼人,谁不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可朝廷镇不住天下,只能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一言四字,却要多少人头落地!” “你若不想更多的人头落地,你就帮我啊!”牧景目光栩栩,道:“你若能帮我,或许雒阳能少死很多人!” “我不会为贼所用!” 戏志才执着。 “你不想雒阳血流成河,我也不想,帮我就是帮你,我是贼,可我也在为朝廷而效命,白马寺的禅言之中有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若是没有下地狱之心,如何有拯救天下人之勇!” 牧景侃侃而谈,十足一个神棍。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戏志才不得不承认,牧景的话多少能促动他的心灵。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天子崩 二 中平六年,四月。 雒阳城。 北宫,显阳宛。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大地,春末夏初,凉意已经被驱散,温和的光芒照耀之下,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朕今日要走走!” 天子醒过来,喝了一碗稀粥之后,吩咐说道。 “陛下!” 张让目光看着天子身体的虚弱,不禁有些红着眼睛了,他低声的道:“你的龙体如今有些抱恙,实在不宜吹风!” 天下人皆言,天子受他这个宦奴的蛊惑而昏乱,可是却不知道,当今天子少年继位,性格坚韧,行事果决,若非心中所想,凭他一介阉奴,如何能蛊惑。 天子器重他。 因为天子的身边只有他能信任。 他也尽全力回馈天子的信任。 因为他也明白天子的孤独。 他不介意成为恶名昭彰的十常侍之首,也不担心为天下唾弃,只要天子需要他做的,他都会无条件的去做,因为那只是天子需要他去做的。 如今,当年英明果决的天子,却已经弱不禁风。 “尚父,朕已时日不多了,在这躺一天,和在外面走一天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朕就是想要多看看这天下!”天子低沉的声音有一丝丝的虚弱。 他挣扎的想要站起来。 “陛下,奴婢来扶你!” 张让不在阻拦,上前亲自扶着天子的身体。 “更衣!”天子终归是天子,垂暮的真龙也是龙,龙威盖世,他淡然的两个字,周围的所有小太监和宫女都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快替陛下更衣!” 张让怒喝。 “诺!” 这时候一众小太监和宫女才迅速动起来了,互相配合,替天子而更衣。 更衣之后,天子在张让的扶持之下,迈步走出了后殿。 他走进了这个宫宛最明艳的一片花圃之中,脚步很慢,每走一步,仿佛都都要用尽身上的所有力气,滴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流淌出来。 “这片花圃真好看!” 天子声音幽幽:“朕还记得,当初修建显阳宛的时候,大臣们纷纷反对,说朕好大喜功,说朕罔顾国库,最后还是尚父替朕抗了这些罪名!” “能为陛下效命,是奴婢的幸运!”张让鞠着身子,躬身的道。 “尚父,满朝文武皆然说你嚣张跋扈,可是在朕面前,你的腰从来都没有挺直过,这一次,挺直一回,给朕看看!”天子目光看着他半躬的身躯,和善的说道。 “陛下,奴婢在陛下面前,永远都是奴婢!”张让低声的道。 “朕就想要看看,挺直腰梁的尚父,能不能扶持太子!”天子幽幽的道。 “陛下……” 张让抬头,眸光对上天子那深邃的目光,背脊之上,寒意氤氲。 “你和朕之间,从来没有秘密,你要做什么,朕岂能不知,只是朕管不了了!” 天子不再看他,目光只是看着这满庭的鲜花:“朕也很清楚,一旦朕去了,尚父恐怕也难以存活下来,尚父要自保,朕允许,可朕终究是大汉的天子,得对得起大汉的列祖列宗!” “奴婢错了,陛下,奴婢愿随陛下而去!”张让匍匐在下,泪流满面。 “朕累了!” 天子喘着气息,指着旁边的石亭,道:“扶朕过去休息一下!” “诺!” 张让连忙扶着天子,走进了凉亭,安抚天子坐下来。 “尚父,你也坐吧!”天子道。 “有陛下在,奴婢站着就行了!” “朕让你坐,你就坐!” “诺!” 张让连忙坐在旁边最近的地方,很拘谨,只是半个屁股坐上去,巍然而坐,小心翼翼。 “何方兵马?”天子询问。 他最近身体越发虚弱,昏迷时间长,苏醒时间短,能隐隐约约猜得透张让算盘,但是终归不能清晰的清楚他全盘的计划。 “南阳牧山!” 张让坦然回答。 他一开始瞒着天子召勤王兵马如今,心中本来就很内疚,如今天子既然已经点出了,他也不再隐瞒,就算天子最后让他陪着去,他也毫不犹豫的去了。 “牧山?” 天子闻言,手指微微的抖动,眸光深沉,沉思半响,才问道:“此人可辅我大汉江山?” “陛下,此人虽掌兵马职权,可他在朝堂之上,他毫无根基,亦然无后宫外戚之依靠,绝无摆布天子之能,唯靠皇权支持,方能生存,必能成为太子的依靠!” 张让低声的回答。 他想了想,补充的道:“前些时日,太子前来,索要国玺,颁下了一则圣旨,封牧山为太傅,责令他即日上京!” “为何?”天子问。 “听说牧景向何进献上了南阳兵权!”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天子明白了,他淡然一笑:“这牧氏父子倒是谋略不错啊!” “陛下,关键是何进居许以太傅之职,与我汉室皇族脸面何存!”张让愤怒的道。 “太傅?” 天子想了想,平静的道:“自古以来,太傅乃是帝师之名,何进为了这南阳兵权,他可是丝毫不顾皇家脸面了,连太傅都敢许之,呵呵,倒是有些魄力!” “陛下,何进不除,大汉永患!” 张让沉声的道:“至于牧山,这太傅官职,可收回,想必他若有忠君之心,也不会……” “算了,太傅就太傅吧!” 天子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朕也无力回天,只能盼着他牧元中心中尚有一丝忠君爱国之心,如今的朕,唯有在宾天之前,再下一盘棋,除我大汉之国贼,至于日后尔等能不能扶太子登位,抚我大汉河山之太平,就看天意了!” “陛下龙体永盛!” 张让磕首长鸣,声音悲泣。 “国玺何在?”天子缓缓的站起来,双手背负,虽然身躯虚弱,但是却站立的笔直,真龙之气冉冉而起,天子之威煌煌如日。 “在此!” 张让连忙让人把国玺拿上来。 “拟旨!” “诺!” 张让连忙让人把文房四宝拿出来。 天子口述:“朕,有负汉室先祖,进何进乱朝,唯君而平……” “陛下?”张让听到了后面的旨意,一双瞳孔微微的变色。 “继续!” “诺!”张让继续拟旨。 半个时辰时间,一共有十余份的旨意在张让的陛下,已经全部完成了,盖上的国玺,留下了天子私印,对于天下人来说,已经是生效。 “送出去!”天子淡然的道。 他下的圣意不止十个,平国贼而定朝纲,如此大的功绩,可名留千古,相信总会有人动手的。 “诺!” 张让和赵忠细细的商议了一下,决定了用什么渠道把这些圣旨在戒备森严的北宫之中送出去,北宫虽然戒备很严谨,可南军之中御林军和南军的禁卫军也尚在,总有空隙能出去。 “郭胜何在?” 天子突然点名叫出了十常侍之一的郭胜。 “奴婢在!” 郭胜连忙从庭院年之中走上去,匍匐而下。 他在十常侍之中陪坐末位,但是也是一个响当当的阉奴,侍奉后宫宫苑,颇得董太后和何皇后之宽心。 “你和何皇后还有何进乃是同乡,朕没记错吧!”天子和声的说道。 “是!”郭胜点头。 “那你去告诉何皇后,朕,死了!”天子淡然的道:“以你们同乡之谊,加上天倾之局势,还有十常侍作为阉奴居安思危之心,他们会信任你!” “陛下……”郭胜不明白所以然,所以抬头看着天子。 “朕死了,太子要登基了,何进就会踏入这显阳宛,明白吗!”天子幽幽的道。 “奴婢明白了!” 郭胜浑身一抖,连忙躬身点头,转身离去。 “蹇硕!” “在!” “显阳宛戒严,内外不得进出,所有外侧探子,一个字,杀,任何人只要进入一步,同样一个字,杀!” “诺!” 蹇硕领命。 天子垂手在案桌上,摆弄了一下落在石桌上的花瓣:“花开花落终有时,何遂高,朕本想留你,可你却在朕还在之时,已如斯不把我汉室放在眼中,朕岂能留着你,你还是随着朕去吧!”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天子崩 三 四月初春,本来就是春雨绵绵的季节,这一天的晚上,突然就下了一场春雨,雨势不大,可是那绵绵不绝的劲头却让人感觉一丝丝的寒意。 大将军府。 在滴滴答答的雨水覆盖之下,何进的睡意很轻,一些些的声音都让他从美艳侍妾的温柔乡之中的苏醒过来了,他睁大眼睛之后,会不由自主的看看这美好的世界。 “又是美好的一天!” 何进喃喃自语,开始放松下来,抱着美妾,陷入沉睡之中。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少了刚才醒过来时候的谨慎状态,仿佛一头已经松懈下来的狮子,正在享受。 从一介屠夫,走到今时今日,权倾整个大汉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何进虽然看上去勇而无谋,可他的心却在时时刻刻都保持一个小心谨慎。 因为他有些自卑。 在儒家思想包围是世家,在士族当家的时代,他不过只是一介匹夫而已,以匹夫之身,撕开重围,步步为营,走到今时今日,圈禁天子,操纵太子,他看着是依仗天子的权力,依靠士族的支持,可如此步步为营,一步都不能错,他能成为当朝大将军,他的能力不可否认。 可当他彻底权倾朝野的时候,他开始把谨慎放开。 因为他开始满足了如今一言九鼎的威势,认为天下不可能有人反自己。 于是乎,他的自卑开始演变成嚣张跋扈,因为他要想天下人证明,他何进虽屠夫出身,却不比任何士族弱,他才是最自信,最强的一个人。 当权柄彻底的握在了他的手中,肆无忌惮的他尝试着掌控天下的快感…… “家主,宫里面来人了!” 这时候,门外,一个压低的声音传进来,连续传了好几遍,才把何进重新惊醒过来了。 “宫里面来人?” 何进站起来,开始更衣,更衣之后,才推门走出去,看着长随,问:“在哪里?” 现在才刚刚的天亮。 而且今日下雨,雨水蒙蒙之下,天看起来乌云密布,连阳光都没有,幽暗一片,连天亮的气息都看不到,这时候宫里面你突然来人,让他有些警觉起来了。 “回禀家主,在前堂!” “我知道了!” 何进迈步向着前堂走去。 走进前堂之后,他的目光映入一道身影:“徐公公!” 他顿时放心了。 徐满,这是何皇后在宫中的心腹,作为皇后,何皇后虽然驱使不动十常侍,但是她在宫里面也有不少心腹宦官,这才是何进一直都对宦官了如指掌的原因。 “咱家见过大将军!” 徐满小心翼翼的行礼。 “徐公公,如此着急而来,所谓何事?”何进询问。 “皇后娘娘急令,让大将军即可进宫去会面!”徐公公说道。 “现在?” 何进皱眉:“如今的时辰,宫门不开,我作为外臣,若是进宫,恐给人立下把柄!” “皇后娘娘若非急事,恐怕不会急召大将军入宫,还请大将军随咱家入宫去!” 徐满拱手道。 若是其他人来说,何进当然不是很在意,甚至有些怀疑十常侍是不是准备对付自己,但是这个徐满他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确是何皇后的人。 既然何皇后这个一个对规矩礼仪十分注重的人,却如此着急的让他进宫,肯定有大事情发生。 “徐公公稍定,我换一身朝服,马上随你进京!” 何进入内,在几个小侍女的服饰之下,换上的大将军的朝服。 然后他走上马车,随着徐莽进入了北宫…… …… …… 何进刚刚进入北宫的时候,就在这个时间缝隙之中,雒阳城之中,突如其来的出现一份份圣旨,这些圣旨都落入了一些手握兵权的人手上。 “诛何进,平朝政,挽天倾……” 第一个接到圣旨的是袁逢。 袁逢也不知道圣意到底是何之心,但是这一份圣旨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了:“何进始终是触动了汉室的根基,天子杀心已定!” 当下,他立刻招来士族大臣,共同商议。 “陛下要诛何进于北宫,诸位有何建议?” 袁逢高居首座,目光一扫而过。 “诛何进?” “陛下要诛何进?” 众臣闻言,神色微微有些诧异。 这段时间何进执政,他们都开始渐渐的忘记了,北宫之中,还有一尊天子。 这时候天子突然下圣旨诛何进,自然让他们很吃惊。 “司空大人,圣旨何来?” “夜投府邸!” “可否真实?” “我检查过其中私监,还有上面的国玺,不假!” “会不会是十常侍利用陛下的手,想要诛杀何进?”有人低声的问道。 “也有可能!” 袁逢点头:“可圣旨已下,我等必须要想办法应对,倒是是彻底对上皇权,还是遵从圣意,这里面需要好有一个章程!” “大人,何进嚣张跋扈至此,恐怕非我大汉之福!” 卫尉杨彪沉声的说道。 “某也认为,何进难成汉室栋梁,他意欲乱朝,此人必诛!”司马防官复原职,重为雒阳令,他变得更加深沉起来了。 “可如今雒阳兵马,十之八九,皆然在何进之手!” 有人提醒的说道。 “我倒是认为,不管是不是反何进,这北宫是不能让何进做主了,自古以来,我汉室中庭,岂能让外戚把持,当让陛下出来,主持朝政!” “的确,陛下若是能出来主持朝政,何进的气焰或许就能收敛一点!” “这倒不是为良策!” “……” 众人纷纷言之。 却从来没有人想要去通风报信,把这圣旨之意告诉何进。 这段时间,何进弄权,彻底让他们离心了。 这他们亲自扶起来的未必就是能他们放心的,既然如此,不如重新在扶持一个权臣,何必一定是何进呢? 士族众臣,皆如此想之。 “好!” 袁逢点头,神色刚毅起来了:“公路,文先!” “在!” 虎贲中郎将袁术拱手,杨彪也拱手待命。 “公路,你率军入北宫南门!” “是!” “文先,您亲率南军禁卫,自东门而入!” “是!” 杨彪领命。 …… …… 今天的雨水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天气阴沉沉一片。 “天子圣意,不可违之!” 卢植令当朝太尉之职,刚直的他本来就对何进心有不满,如今圣意既到,他也无所顾忌。 他去了执金吾衙门。 …… …… 接到圣旨的不止他们。 尚有多人。 比如西园几个校尉。 “现在我们怎么办?” “圣旨要诛大将军,可我们可是投身大将军门下!” 西园八校尉,除了蹇硕之外,战死两个,仅存五个,其中以曹操和袁绍两人为主。 袁绍突然站立起来了:“我要去大将军府,不能让大将军进宫去!” 他根本没得选。 家族靠不住。 天子也不会信任他,蹇硕想要至他死地。 只有大将军在。 他袁绍才能立足京城,一旦大将军何进被朝廷诛杀,他恐怕也难落一个好,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家族排斥,流放渤海而已。 “本初决定了?” 曹操微微的皱眉。 他是有些挣扎了。 一方面是忠义。 一方面是权势。 忠君已经成为了他的原则,可手握权势,才能行忠义之事,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投身大将军门下,只要大将军不反,他绝无二话。 “十常侍意欲擅权,岂能容之!“袁绍冷哼的说道。 “既如此,我陪汝走一趟!” 曹操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天子崩 四 一场冷雨,绵绵悠长,泌人心扉。 西鄂乡侯府。 滴答滴答!!! 雨水滴打之下,一个雅致的厢房之中,屋檐之下,窗台打开,地板清凉,一个火炉,一张案几,两盏热茶,两人盘膝对坐,品茶读书,气氛十分安逸。 “你还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见过你的棋艺,再见识你的书法,我想不敬佩都不行!”牧景吹了吹手上的纸张,看着劲力非凡的几个字体,道:“这字比得上我们鸿都门学的师宜官了!” “过誉!” 戏志才放下手中的笔,以布巾擦擦手,然后端起一盏热茶,抿了一口,润润心肺。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得人夸奖,心情还是高兴的,不过他个性比较谦虚:“师宜官博士的字,天下闻名,我如今可还比不上,他的八分体浑厚有力,坚如磐石,比之飘逸如仙的飞白体都不逊色多少,连昔年陛下对其书法都多有赞誉,岂会是我一年轻小辈可比之,比之师宜官博士的字体,我尚差一筹!” 他自认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也十分勤奋,无论是琴艺,书法皆然不失为上等之才,但是终归只是一个小辈而已,少了几分阅历,写出来的字始终比不上那些大儒的字体。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那你就比不上我了!” 牧景顿时有些洋洋得意:“师博士可是说了,我的字和他不相上下!” “传闻师博士向来很谦让,没想到这倒是真的,所以你为祭酒,他为博士,不是没有道理的!” 戏志才斜睨了一眼某人,某人的字他又不是没见过,如果说眼前这个少年有什么能攻击的弱点,恐怕就是他哪一手不堪入目的字体了。 “啥意思?” 牧景有些不爽了,摆明说他以祭酒权势欺负师宜官:“我牧某人像是一个以权势欺人的人吗?” 戏志才微笑不语,神情之中,已是赤裸裸的鄙视了。 “哼!” 牧景冷哼:“某年幼,给某数年,当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当世唯一的书法!” “呵呵!” 戏志才笑了笑,这话在他哪里就一笑而过了。 这段时日,他虽不能出府,可也没有被囚禁的感觉,在这侯府之中,倒是一个安心读书的氛围。 热茶过三巡之后,戏志才这时候才问:“据我所指,今日并非朝廷休沐之日,鸿都门学的事务很悠闲吗?” “没有啊!” 牧景道:“我堂堂一个祭酒,日理万机,怎么可休闲的下来?” “那你还在这里?”戏志才微微眯眼。 “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事情哪里处理的完的,该休沐的时候,就应该休沐!” 牧景大言不惭的说道。 说到底就是翘班。 “你当初在太学的时候,你已经创下了一个太学前所未有的先例,居然带着两个皇子逃学,成为儒学耻辱,儒门羞耻!”戏志才幽幽的道:“如今你当的祭酒,我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你能教出何等学子!” “凡事劳逸结合!” 牧景一本正经的道:“用最小的时间,创造最高的效力,这是我的原则!” “歪理!” 戏志才摇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明知道这是歪理,但是他总感觉这道理好像也站得住脚。 “世子!” 霍绍快步走进来。 “何事啊?”牧景眉头一挑,他很少看到自己的护卫如此狂躁。 “密函!” “从何而来?” “有人直接投入府邸,看不见来客!” 霍绍低声的道。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他当着戏志才的面打开了密函,只是看了看,整个人顿时变得肃严起来了:“怎么可能?”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戏志才问。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回答说道:“天子驾崩了!” “什么?”戏志才也稳不住了! “霍绍!” “在!” “父亲可有消息传来了?” “前些时日,有一密函而来,刚进关中,还在中牟之地!” “来不及了!” 牧景勃然站起来了:“你去做三件事情,第一,马上派人盯着大将军府邸,任何消息,立刻传回来,第二给景平营传讯,着令景平营集合,还有第三件事情,把赵信放出来,带来见我!” “诺!” 霍绍连忙躬身行礼,领命而去。 “这密函从何而来?”戏志才冷静下来,询问。 “不知道!”牧景摇摇头。 “会不会有假?” “难说!”牧景眯着眼,道:“或许就是一个圈套!” “谁会给你设全圈套?” “仇人太多,一时三刻理不清楚头绪!”牧景摇头。 “那你打算如何?”戏志才问道。 “不能坐以待毙!” 牧景道。 “你的意思是?” “天子一旦驾崩,十常侍必遭毒手,何进能不能章掌局面很难说,而且十常侍必有反扑,这京城要乱了,在乱局之中,谁也醒不过!” “你想要把你的兵放进城之中?“戏志才劝告的道:“不怕群起而攻之吗?” “怕!” 牧景道:“但是手中无兵,心中不安!” 这时候赵信被带来了,囚禁这些时日,牧景好吃好喝供着,倒是没有让这个宦官遭受多大的罪。 “牧龙图,有本事你杀了咱家,义父会替我报仇的!”赵信双眸爆出恨意。 “没空和你说道理!” 牧景冷冷的道:“如果不想你义父被何进斩杀的话,你立刻去联系北宫,我需要知道北宫里面的消息!” 必须要清楚的知道北宫的消息,他才能更好的策划下一步的计划。 “你……” “你现在听不懂我的话是吗?”牧景双眸爆出一抹萧杀的光芒。 “我去!” 赵信面色一变,应可了下来。 赵信离开之后,牧景端坐下来,等待消息,他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抖擞起来了:“何进应该也得之消息了,他会如何做?” “必然进宫!”戏志才不由自主的思索起来了,也完全顾不得如今他只是一介阶下囚的立场,如此大变,若不能掺合进去,必终身遗憾。 “然后呢?”牧景问。 “扶太子登基!”戏志才回答。 “想要扶持太子登基,最主要的是?” “确定陛下是否已经驾崩!”戏志才脱口而出:“显阳宛!” “对!” 牧景道:“显阳宛!” “圈套吗?”戏志才眯眼。 “那谁设立圈套?”牧景反问。 两人都是才思敏捷之辈,戏志才的反应力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在颍川可有神智之名,而牧景,作为天才商人,他的反应力也会杠杠的。 他们一步步推敲事情的经过与发展,对问如风,对答如流。 “十常侍?” 戏志才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 “何进能和十常侍在朝堂之上斗了这么多年,熟门熟路,不可能这么容易上当,除非……”牧景来回走动,神色阴沉,思绪有些混乱。 “除非什么?”戏志才问道。 “何皇后和太子是关键!”牧景道:“怎么看起来也不想是十常侍有能力布局啊!” “不管如何,今日起,雒阳必乱!” 戏志才道。 “禀报世子,监视大将军府邸外面的人汇报说,大将军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急急忙忙进宫去了!” 很快,霍绍就来报。 “一个时辰之前?”牧景眯眼。 “那应该是天才刚刚亮,宫门未开!”戏志才说道。 “看来这宫里面是要出大事了!” 牧景有些坐不稳了:“霍绍,告诉黄忠,集合府邸所有将士,战甲不离身,兵器不离手,待命等候!” “诺!” 霍绍领命而去。 “你北邙山上有多少兵马?”戏志才突然问道。 “三千!”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直接回答,毫不拖泥带水。 “三千?”戏志才翻开左右的书柜,把牧景府上这些时日一直在描绘的雒阳地图拿出来了,摊开在案桌之上:“勤王兵马要多久才能到?”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出谋划策。 但是有一件事情牧景说的没错,这能改变天下格局的大变之战,他若是不能掺合进去,必然终身遗憾。 “算算时日,起码要两三天以上!” “我们要挑出战局之外!” “什么意思?”牧景道。 “北宫什么局势,你手中的三千将士,都掺合不进去,唯有退出去,安起身,才能谋其后变,若是你论为京中,即使西鄂侯率兵入京,也会因为你而有所忌惮进退不得!” “马上出城!” 牧景道。 “不!”戏志才很冷静,这才是他的状态:“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陛下驾崩的消息!” “明白了,若是陛下不驾崩,我出城,就是叛乱,若是陛下驾崩了,我出城,反而理所当然了!”牧景不得不承认,戏志才是一个谋略很缜密的人。 …… …… 北宫,凤栖宫。 “陛下真的驾崩了吗?”何进眸光如虎,看着宦官郭胜。 “大将军,奴婢所言,千真万确!” 郭胜唯唯诺诺,悲泣的说道:“陛下已经驾崩了,但是张让他们秘而不发,就是意图召唤城中一些兵马,拥护皇子协为天子!” “那你为何来告诉吾等?”何进问道。 “奴婢本是皇后娘娘的同乡,常年侍奉皇后娘娘,张让赵忠他们早已对我不满,三番四次想要对奴婢下手,唯有大将军能救奴婢,日后奴婢当尽心尽力,为皇后娘娘办差!” 郭胜卑微的说道。 “兄长,他往日的确是与本宫为伍,多不受的张让等接纳!”何皇后道。 何进目光审视了一番,并没有看出破绽,心中倒是信任六七分了。 “兄长,陛下驾崩,董太后俯视眈眈,若是她以太后之尊,强立刘协而天子,本宫当如何抉择呢?”何皇后一双凤眸之中氤氲意思伤感,却一闪而过,她爱过天子,会悲伤难过,但是他更加在意儿子能不能当上皇帝。 “接上太子,去显阳宛!” 何进思前想后,拳头一握,果决的说道:“陛下遗诏,必须掌控吾等手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子崩 五 天空蒙蒙,冷雨潇潇。 绵绵无尽的雨水滴滴答答而下,不但覆盖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之上,就连整个北邙山上都覆盖下来。 树林之中。 一个以树木搭建而成的隐秘军营,将士们在藤蔓所结成的营帐之下躲雨,三三两两结伴而坐,对雨水互相调侃,气氛倒是很轻松。 “殿下!” 主帐门外,一个脚步很重,迅速而来。 “何事如此慌张?”张宁一副男儿打扮,披着一件锦瑟披风,昂然站立在屋檐之下,正在细细的研究布兵之策。 “世子密函!”这是太平神卫军金九。 “拿来!” 张宁闻言,美眸微微一亮,伸出白皙的手心,淡然的道。 “是!” 金九领命,拱手递上信函。 张宁打开信函,检查了一下,信函上的确有牧景的印记,一个很细小的黑色曼陀罗花标志,她才放心,可是看了信函内容之后,俏脸上的面容微微惊变。 “火叔!”张宁考虑了一番,低喝一声。 “殿下!” 张火迈步而出,拱手待命。 太平神卫军仅存将士,皆然此地,效命张宁左右,护卫张宁安危。 “传令景平营五大军侯,立刻集合!”张宁低喝。 景平五营,各自布防,互相之间虽然间隔不远,但是也分散而建营,为了就是化整为零,散落在这北邙山中不为人知。 “现在?”张火一愣。 “现在,要快,必须在一个时辰年之内,让他们赶来见我!”张宁咬牙切齿的说道:“拖延了时间,会耽误大事!” “诺!” 张火闻言,顿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派出麾下五个轻功卓越的高手去传信。 一个时辰之后。 雨水之中,五个军侯穿着蟀义,匆匆而来,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滴着雨水。 “吾等拜见殿下!” 陈到骆应等五个军侯入营之后,立刻对着张宁行礼。 牧景不在,张宁为首。 作为太平圣女,她如今算是太平军的精神支柱,而景平营皆为太平将士,因此对她十分尊重。 “闲话我就不说了!” 张宁摆摆手,初领兵的她并没有怯懦,太平圣女的威势冉冉而发:“雒阳城之中的形势有变,我们必须要立刻进城去,不然牧龙图的麻烦就大了!” “现在进城?”陈到最年轻,却是五个军侯之中最有威势,他是牧景最为信任和依仗的副将,大半年以来,已确定了整个景平营,牧景张宁之下的主将地位。 他微微眯眼:“殿下,如今我们的部曲各自都派出将士融入雒阳,等待日后接应,可迅速入城,现在进城,恐怕我们的危险很大!” 雒阳毕竟是一座帝都。 想要在帝都城之中安置一支兵马,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们这些时日,五个部曲,各自派出精锐将士,化身而入,加起来,最少有一个部曲兵力,以各种身份,走贩,农户,佃户,长随,短工,等等方式融入京城,可见效不大,毕竟根基不深。 最少要给他们几个月时间,才可能立足京城。 “我也想稳,可现在没办法!” 张宁摇摇头,道:“非危急之时,牧龙图不会让我们动,他既然已经让我们动,必然已经到了一个绝境,牧龙图已无计可施,必须要让我们进城而救援!” “既然如此,那就杀进去!” 一员军侯暴烈如火。 “必须杀进去!” “世子危在旦夕,吾等岂能不救!” 几个军侯对牧景,忠心一片,顿时变得士气强盛起来了。 “地图!” 张宁摊开手,把地图摊在所有人的面前,指着一个城门:“我已经考虑过了,能入京的路不多,所以我决议,从这里进京城,或许是最容易进入京城的!” “沿昔日北军路线?”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 仔细研究之后,陈到目光一亮:“殿下说的好,这条路进京对我们最有利,一旦行迹暴露,我们可模仿北军援军而入京城,不会让人生疑!” “好,立刻去集合兵马,下午之前,我们要拔营!” “诺!” 众军侯领命,脚步变的异常的迅速起来了。 …… …… 已是下午时分,雨水下个不停,整个北宫宫闱之上,那一股的萧冷气息在氤氲,让显阳宛之中的将士感觉异常的寒意,这些西园残兵,数量不多,能镇守在此,皆是蹇硕麾下精锐部将。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冲出去啊?” “吾等一定能冲出去的!” “我相信校尉大人!” “我等乃是陛下嫡系,怎可动摇,安心值守!” “……” 这些将士被围困显阳宫之中,进退不得,自然会有些怨言,也有些恐惧,然一个个还是对天子的忠心胜过了一切的恐惧。 而就在这时候。 一直安分的北军大军突然动了,向着显阳宛直扑而来。 “杀宦官,扶太子!” “今日清剿十常侍!” “杀进去!” “儿郎们,冲啊!” “……” 北军五营,东南西北,从各个方向,直破宫宛之中。 “舅父,我们如此攻进去,是否对父皇不敬!”太子刘辩,有些不忍的说道。 “殿下,此时此刻,可顾不上你这么多了!” 何进龙行虎步,迈步而进,冷冷的说道:“陛下已死,十常侍把持遗诏,我等若是不强攻进去,恐怕董太后就要立新君,而影响殿下的继位!” “可是……”刘辩还是皱眉。 “殿下,为君者,当杀伐果断,万万不可妇人之仁!”何进冷冷的道。 他们的言语之中,已经进入了宫宛之中。 宫宛已经被攻破。 到处都是喊杀的声音,一个个宦官宫女也惨死在北军如狼似虎的倒下。 “禀报大将军,前堂已清理!” “传令,各部不许乱动!” “诺!” “进去!” 何进拔剑,一步而入。 但是在煌煌的大殿之中,却到处都是空灵一片,了无人影。 “张让何在?” 何进双眸横扫而过,怒吼一声。 “何遂高,你来了!”天子的身影浮现。 “你没死?” 何进眼眸一定,浑身抖擞,惶恐起来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没死!” “朕,的确要死了!” 天子手中一柄刀,刀插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身躯直勾勾而下,脸上却是笑容一片。 一代天子。 自此陨落。 “何进弑君!” 一声惊雷入九霄,震动雒阳漫天的神佛。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子崩 六 雒阳城的夜晚,黑暗覆盖,冷雨纷飞,寒意一阵阵的升起。 北宫。 这一座宫城今夜注定是一个血流之夜,天空之上落下的雨水,声音滴滴答答,却已经盖不住这不断逼近的一阵阵重重叠叠的步伐声音。 “父亲,何进正在召集在攻打显阳宛,北军大军,集中宫城北面,皆在显阳宛周围,宫城东南已是空虚!”虎贲中郎将袁术身披战甲,手握战枪,策马而上,拱手禀报。 “立刻进宫城!” 袁逢大手一挥:“今夜我们是平战乱,稳朝政,不可让雒阳而乱!” 诛不诛何进,是一回事。 但是今夜他们必须要告诉天下人,世家门阀,在京城也是有决断力的。 南宫禁卫军。 加上以虎贲中郎将之名召集的世家府兵。 他们掌控的兵力,已可影响雒阳局势。 …… 东侧的宫门之上。 “建阳,不要在等了!”卢植眸光看着城门,冷冷的道:“久则生变!” “可是……” 丁原上任执金吾其实还不过五日而已,对雒阳并不熟悉,若非他带着麾下数十精锐的并州将领上任,此时此刻恐怕整顿执金吾缇骑都来不及。 才刚刚整顿衙门兵马,突然就要面临如此的境地,他能出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终究要面对他昔日上主何进,心中是有些犹豫不绝。 “建阳,你要逆旨吗?“ “不敢!”丁原连忙道。 “建阳,你我同朝为臣,当忠义陛下,陛下若有事,你可担当得起吗?”王允策马旁边,冷冷的道。 “儿郎们,进城!” 丁原无奈之下,下令执金吾缇骑进城而去。 …… 西园校场正对宫门正西的位置。 西园精兵,已集合完毕。 “大将军还是入宫了!”袁绍的面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终究迟了一步,挡不住大将军入宫,只能立刻召集兵马,他阴沉沉的看着的北宫西门。 “陛下要诛大将军,虽然不知何之方式,可已势不可挡!” 曹操策马旁边,叹气说道:“大将军已陷绝境!” “无论如何,某必须进宫城!” 袁绍决绝的说道:“保住大将军,才能保住我们所有人!” “杀!” 众将领命,长驱而入。 “兄长!”曹仁策马上来,询问曹操:“要进宫城吗?” “进!” 曹操想了想,说道:“今夜这一战,躲恐怕是躲不掉了,唯有进城!” …… 北宫之中,显阳宛。 正院大殿。 “何进,你居然敢弑君,咱家与你不死不休!”蹇硕浴血奋战,抵抗北军绞杀,麾下兵马折损大半,仅存数百残兵,率兵进入,入目这一瞬间,猛然大怒,怒啸九天之上。 “何进,乱臣贼子!” “当为国贼!” “杀了此国贼,为陛下报仇!” “……” 张让赵忠这时候也率残余的宦官,从后侧门直接破门而入,直观此一幕,一个个怒喝何进。 “舅父,你怎可如此?” 太子刘辩跨步而入,看着这一幕,面色泛白,目光瞪大,死死的看着何进。 他亲眼所见。 他就跟着何进后面而踏入大殿,前后不足一刻钟时间,而听其声势,在大殿之中,明显只有天子和何进。 天子被一柄长刀贯通身体,而何进,近在迟迟,结果已经很明显。 何进居然杀了他的父皇。 “何进弑君,大逆不道!” 张让怒目圆瞪。 “何进弑君,大逆不道!” “何进弑君,大逆不道!” “……” 整个显阳宛都爆发出如雷灌耳的声音,绵绵不绝的声势在北宫的天空之上。 夜色已经降落,一片阴雨之中蒙蒙,北宫宫闱凉意阵阵,此时此刻却始终回荡着这一声声的呐喊声音,宛如多米诺骨牌推翻了一般,直接散出去。震惊了整个雒阳城。 “完了!” 何进站在中堂,目光凝视这一幕,浑身的寒意浮现。 算了一辈子,终究算不过天子的狠。 天子居然以性命为赌注,赌上了他的性命,他太急了,急着想要遗诏,急着想要正统的辅政地位,急着想要大汉权力,所以他中了天子的圈套。 弑君之名,水洗不掉。 “大将军!” “大将军这是?” “大将军居然弑君了?” 这时候一个个的北军的将士也不约而同的冲入了显阳宛之中,一个个看着眼前的事实,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他们是何进麾下的将士。 可大汉终归正统。 弑君是一辈子翻不了的恶名,是所有人唾弃了一个罪名。 所以他们的心中有些抵触起来了。 “陛下,这是你逼我的!”何进被逼绝境,反而爆出一身胆气,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传令下去,十常侍刺杀陛下,罪无可赦,北军所属,屠刀尽开,杀,今夜这显阳宛,一个都不许活着走出去!” “舅父?” 刘辩面容苍白。 “太子,老夫在为你的江山而战!”何进拔刀,虎步踏出,战意崇尚九重天:“杀!” 今夜只有赶尽杀绝,杀尽显阳宛所属,才能堵住这天下幽幽之口。 “杀!” “杀!” 北军将士闻言,面面相窥之下,很快就有了结果,还是何进这个主将的威严比较重,所以异口同声的杀伐起来了。 “去太后宫殿!” 张让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局势讯息万变,如今他们宦官只有乱中取胜,得太后扶持,皇子协登基,他们才能稳住地位。 “杀出去!” “杀出去!” 十常侍分开三个方向,率残兵而突围出去。 这里毕竟是宫城,周围是长廊大殿,不是平原之地,即使何进手上有兵马数万,其实大部分还在宫苑之外,却始终张不开网,反而被十常侍的零散打发拖着打,周围的场景一片混乱起来了。 “何进弑君了!” “何进弑君了!” “何进弑君了!” 在混乱之中,十常侍本来就武功了得,趁着雨水和夜色的冲杀,还是有不少人冲出了北军防线,在宫城四处乱喘,同样把何进弑君的消息宛如病毒一般,传播出去。 …… “何进弑君?” 卢植和丁原率兵而入,距离显阳宛不过是一个宫城而已,突如其来听到这个噩耗,顿时楞了。 “他焉敢如此大逆不道!” 王允浑身发抖。 “诛何进,灭国贼,平朝纲!” 丁原终究下定了决心,要诛杀国贼何进:“儿郎们,随我杀进去,截杀北军!” “杀!” “杀!” 执金吾的将士求实不多,缇骑千余,兵马数千,但是战斗力不凡,长驱直入,直杀想北军之阵。 …… “何进居然敢弑君,他疯了?” 袁逢也接到了消息,他的面容铁青,这是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跨越的底线,弑君就是谋逆,天下人都保不了何进:“公路,子旭!” “在!” 虎贲中郎将袁术和南宫令皇甫连拱手待命。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杀进去,斩北军,诛何进,拨乱反正,正朝纲!”袁逢怒喝。 “诺!” 大军厮杀而入,直扑北军。 …… “不可能!”袁绍兵马才刚刚过了宫城西门,距离显阳宛已经不足一里,突然被抓回来的舌头听到这个消息,如雷轰顶。 “袁校尉,我们如何是好?” 一众校尉看着袁绍,有人低声询问。 “诸位,这是十常侍的圈套,都不要相信,如今大将军危在旦夕,唯大将军而让吾等无忧,杀进去,诛十常侍,营救大将军!”袁绍一咬牙,唯一条道走到黑。 曹操紧跟在后,却面容难看。 他怎么也想不到何进居然会弑君,仅凭这一点,何进已经无法立足朝堂,天下幽幽之口,他堵不住,公愤之心,他压不下,今夜,何进必败。 “传令!“ “在!” “诛十常侍,扶持太子!”曹操迅速抓住了今夜的战略。 “诺!” 他麾下众将领命而去。 …… 宫城已乱作一团,雨水还在下,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而宫城之中,在滔滔不绝的喊杀声之中,一阵阵的火光却渐渐而起。 “兄长,南军反了,已攻破我前翼!”车骑将军何苗浑身染血而入,拱手道。 “父亲,执金吾杀进来了,嚷着逢圣旨,而诛杀父亲!” 北军中侯何咸拖着血色的脚步,一步一个血印,走进来,拱手说道。 “天子,你好狠!”何进回头,目光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天子刘宏,他的拳头握紧:“想要诛杀我,就凭他们,还不够!” 他大手一抓,把太子刘辩抓在手中:“太子,此地不能待了!” “舅父?” 刘辩才刚刚回神,看着何进凶神恶煞的气势,不禁惊惧起来了。 “太子殿下,他们不想让太子登基,我们必须出宫,只有脱离了这些乱军围攻,太子殿下才能登基为帝!” 何进抓着刘辩,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儿郎们,扶太子而登朝政,此乃朝廷大公之名,吾乃当朝大将军,岂会惧稍小而乱,随我杀出去!” “杀出去!” “杀出去!” 北军将士震慑在这一股强大的气势之下,一个个士气猛涨,爆发强悍的战斗怒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子崩 七 这一夜,是中平六年,四月十七日的夜晚。 很普通的一个夜晚。 却是彻底拉开大汉末年的一场诸侯逐鹿混战大戏序幕的夜晚。 东汉皇朝第十一代皇帝,刘宏,驾崩。 大汉的天崩了。 乱世已经到来了! 战争,也从这一夜开始,从这个雒阳城而开始,自此之后,无休止的降临在神州大地之上。 这一夜很长很长,天上一直下着雨,这些雨水的滴落,仿佛为当今天子而送行,天子陨落,天下悲鸣,雨自然越下愈大…… 北宫之乱已经开始覆盖全城。 “儿郎们,杀出去!” 何进身先士卒,挟太子在手,率北军数万将士,向着城西方向而杀出。 “杀出去!” “杀出去!” 北军乃是京城战斗力第一的兵马,队列整齐,气势如虎,即使面对包围,也无惧厮杀,强行撕裂了包围圈,随着何进的身影杀了出去。 “去把太子夺回来!” 丁原率军在后。 “必须把太子从乱臣贼子手中夺回来!” 袁逢指着西面而也怒啸起来了。 “向北,无论如何保住皇子协!” 张让赵忠等人从显阳宛脱身之后,率手下的残余兵将死士,挟持了宫中的董太后和皇子协,在一片混乱的局势之下,迅速向着北面而逃亡。 宫城之中,已有四方兵马的混乱的交战,局势顿时变得混乱无比。 “大将军,我来接应你!”袁绍这时候从西园而入,率主力杀入宫闱,所有宦官斩杀一空,很快就接应上了何进主力。 “立刻保护太子!” 曹操率军在后,在掩护何进主力撤兵西面之间,开始接近太子的位置。 宫城之中的兵马越多,局势越乱。 很快各方兵马冲出北宫,向着雒阳城蔓延而去,整个雒阳都牵涉进了这一场的乱战年之中。 “夺取前面的街口,接应大军能冲出去!” “……” “不惜代价,挡住他们!” “……” “这条街道守住,谁也不允许过!” “……” “立刻派人去关闭城门!” “……” 一条条街道,一阵阵喊杀声。 夜色之中,雨水笼罩,到处都是乱局,城中,北宫,南宫,城南,城东,城西,城北…… 谁和谁的兵马在交锋? 谁和谁的骑兵在对碰? 冷夜,寒雨,马蹄潇潇,喊杀声震耳欲聋,鲜血染红了河水,尸体堆积如山…… 这就是雒阳城今夜的主题。 …… 西鄂乡侯府。 府邸之中,雅阁之上,蜡烛的光芒闪亮如白昼,一个火盘居中,烧着炭火,一缕一缕的热气腾腾,让室内很是温和,丝毫没有被外面冷雨的气温影响。 牧景盘膝而坐,对着一张张舆图,看了很认真,神态确是一片安静祥和。 戏志才此时此刻倒是没有牧景这么安心,说到底他只是毕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他有智慧,有才能,却缺乏临战的经验和心态,这就是他的缺点。 “你难道就不担心北宫的局势吗?”戏志才来回踱步之中,有些诧异的看着牧景。 牧景的年纪比他还小。 他想不透在如今的时刻,牧景是如何能如此稳得住心态的。 “担心!” 牧景平静的回答之后,道:“但是越是担心,越要冷静,有人曾经告诉过我,不必要的情绪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想要成大事,无论什么时候,不要急躁,急躁永远都是多余的,只有冷静,才能保持智慧!” 这是他初入商界的时候,一个前辈给他的铭言,他铭记在心。 “你说的对!” 戏志才坐下来,对着火盆,烘烘冰冷的双手,道:“是我太沉不住气了,只有冷静,才能保证状态,我们不能乱!” 他是一个一点就透的人。 牧景冷静,让他也受到了影响,那些急躁的情绪反而被压下去了。 “忠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牧景看着站在大门之上,已经披上战甲的黄忠,问道。 “子时已过!” 黄忠背负一张长弓,手握一柄长刀,横刀立马,战意跃动。 今夜,或许就是他黄汉升扬名之日。 “听听,这喊杀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戏志才突然说道:“北宫恐怕已经镇不住这一场乱战你了!” “嗯!” 牧景也听闻了,道:“看来今夜乱局已经是覆盖全城!” “今夜,雒阳注定要乱了!”戏志才长叹一声。 “世子,赵信回来了!” 霍绍快步而入。 “快请!”牧景双眸一亮,大喝说道。 “世子,何进弑君了!”赵信浑身是雨水,重重而来,俯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悲愤的道:“天子驾崩,何进挟持太子,向西而去,义父正在保护皇子协,还请世子发兵!” “何进弑君?” 牧景浑身一颤:“陛下驾崩了?” “何进这厮,胆敢如此,他怎能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他……他……”戏志才怒火冲天,俊脸有些涨红,愤怒已经直接出现在的神情之上。 读书人,为朝廷效力,为君上效命。 君君臣臣。 此乃礼也。 何进如此罔顾君臣之道,必为乱臣贼子。 “太子!” 牧景很快找到了主要核心:“太子在何进的手中,糟糕了!” 天子驾崩,太子继位。 如果没有皇太子,诸位皇子都有继位的可能。 可是皇太子已立,昭告天下。 太子继位,是唯一的正统。 “我们现在必须要出城!” 戏志才冷静了下来,道:“城中太乱了,朝夕难保,乱局一旦开始,等于失去朝廷震慑,没有的律法之禁锢,手中有兵,便可肆意妄为,一旦有兵马冲击府邸,我们恐怕难逃一死!” 乱起来,谁是敌人,都说不清楚。 牧景的敌人可不少。 要是有一些浑水摸鱼的,就凭府邸这两百余人,根本是挡不住。 今夜可比不上之前那一次,之前那一次,怎么说还有朝廷在震慑,谁也不敢太放肆,可今夜乱起来,刀兵不长眼。 “你说的对!” 牧景道:“君子不立桅樯之下,忠叔,准备出城!” “我们走哪里?”黄忠问。 “北邙!” 牧景踏步而出,迈入雨水之中,瞳孔之中划过一抹锐利如刀刃的光芒:“我们要去会合景平营!” “好!” 黄忠召集府邸上下,两百景平将士已经整装待发。 夜雨之中,黄忠为先锋,霍绍断后,数百人走最黑暗的巷子,向着北面方向而去,他们走的是东城路线,先是沿着城南向动,然后沿着城东向北。 “世子,前面乃是洛水!” 黄忠策马回来,禀报说道:“桥上面有兵马镇守!” “何方兵马?” “夜色太黑,远处看不清楚!”黄忠摇摇头。 夜雨之中,即使有火光的地方,视力范围也不过方圆几米而已,远处根本看不清楚这旗号。 “杀过去!” 牧景拳头一握,说道。 “诺!” 黄忠领命。 他亲率十余精壮将士,摸着黑夜,在雨水之中前行,缓缓的靠近夜雨。 “都打起精神来!” 桥上,一个屯长披甲握刀,来回巡逻:“今夜我们的任务是守住此桥,不许上下,耽误了司空大人的大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诺!” 百余将士连忙的吆喝领命。 咻! 一道寒芒从夜雨之中杀出来。 血溅三尺,头颅跌落。 轰!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屯长就如同一尊无头尸体一样,直接倒下去了,至死都有些想不明白,是谁斩杀了自己。 “速战速决,杀过去!” 黄忠一击得手,如虎狼入羊群,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所向披靡,直接厮杀过去。 “杀过去!” “杀过去!” 十余将士紧跟在后,以黄忠为中心,从桥面上直接横推过去。 “快速过去!” 牧景亲自率主力将领两百人,渡过石桥,向着北面的接到而去。 …… 北宫。 宫城之中,一片大战之后留下的废墟,最为重要的是显阳宛,司空袁逢站在了显阳宛的大殿之上,看着天子的尸体,神色之间,情绪十分复杂。 这个天子,他斗了半辈子。 可这个天子,他也效忠的半辈子。 他终究是死了。 “收敛陛下尸首!”袁逢下令。 “诺!” 左右上前,小心翼翼的收拾天子的尸体。 “司空大人,何进挟持太子,已经冲出了上西门,北军骁勇,还有西园精兵接应,我等兵马,只不过凑合出来,根本挡不住他!” 司马防亲自来报。 “武库拿下了没有?” “拿下了!” 司马防点头:“我亲自带人拿下的!” “那就好!” 袁逢道:“没有武器,他手中兵马,必然难以维持!” “可西园精兵居然协助他,始料未及!” “曹孟德,袁公路,哼!”袁逢阴沉面孔:“文先呢?” “卫尉如今亲自率兵追击在后,想要挡住他出城!” “传令他撤回来吧!” 袁逢道:“如今陛下驾崩,我们稳住雒阳要紧,雒阳要是稳不住,朝廷就要大乱了!” 出了雒阳城,凭借何进手中的兵力,强行追击,恐怕是不行了,唯集天下兵马而勤王,方有胜算。 “诺!” 司马防点头,他想了想,道:“还有,丁原卢植分兵了,卢植率兵追击何进,但是丁原兵马北上,他在追击十常侍!” “十常侍?” “十常侍挟皇子协还有董太后,向北出宫了!” “告诉袁公路,立刻挥兵向北,必须堵住他们!” 袁逢道:“何进我们是难以追击,他手中北军,虽然在宫城被我们击溃数次,仅存兵马不多,但是有西园兵马接应,一时半刻难以攻克,陛下唯二子,太子已经在何进手中,皇子协必须稳住朝廷!” “诺!” 司马防连忙点头,转身去传令。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亮之后的乱局 一夜乱战,战火覆盖京城每一个角落,喊杀声,厮杀声,马蹄声,凄喊声……这交汇起来的战争奏鸣曲让整个京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走贩小卒,皆然不安。 但是夜晚的天色总会过去,战争的声音也会消失。 天,终究亮了。 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冷雨也渐渐的停息下来了。 天上虽然没有出太阳,但是乌云已经散去,笼罩在雒阳上空的黑暗也渐渐散去,没有冷雨覆盖,天色多少没有看起来晴朗很难多,那么阴暗,多了一丝生气。 雒阳城之中的乱战也渐渐不见的声音。 雒阳西郊。 距离上西城门只有二十里左右,有一片平原之地。 这里名夕阳亭。 夕阳亭,乃是夕阳聚集的地方,听说这里的夕阳很美,能看到火烧连云的风光,因此被称之为夕阳亭,而夕阳亭是雒阳公卿离京辞别的地方。 一个石亭屹立山顶之上,周围空旷,居高临下,连接四方道路,道路交错之下,居中而立,四通八达,周围还有有河流穿过,水源充足,十分合适兵马扎营安寨。 一支疲惫的兵马,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雒阳城之后,已经是疲惫不堪,无力赶路,于是乎就安营扎寨在此地,等待雒阳京城之中局势的变化。 石亭之外,三三两两的将士背靠着背,圈围着圈,正在休息,军中大夫,行走四方,给一个个受伤的将士包扎伤口。 石亭之中,周围麻布覆盖,地面上已铺上竹席,一张案桌,温上一壶酒。 何进魁梧的身躯跪坐在中,身上战袍颇为凌乱,额头之间的发丝也十分混乱,看起来有些狼藉,他猛然的喝了一口热酒,才顺了顺心中的憋屈:“某家何进,乃是当朝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一念之差,居落如此境地,哈哈哈,陛下,吾负你也,汝也负了吾!” 他本来是手握政权的权臣。 一夜之间,成为了弑君逆臣,人人得而诛之,不容天下,不容朝堂。 这个巨大的反差,让他有些难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子。 天子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即使天子死了,死之前的那一抹笑容,如今还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那烙印深入骨髓,恐怕他睡梦都会记得。 “兄长,皇后娘娘和太子已经安顿好了,不会缺衣少粮!” “嗯!” 何进点点头,神色变得冷厉起来了:“我们的伤亡如何?” “父亲,刚刚清点出来!”北军中侯何咸拱手说道。 “说!” “北军五大校尉,战死三个,仅存两个,军侯屯长,更是死伤惨重,麾下将士,仅存还有一万两千儿郎!” “咔嚓!” 何进闻言,手中的酒盏硬生生的捏碎,他的瞳孔之中,爆出一抹阴厉之色:“我数万北军儿郎,如今仅存不到三分之一,可恶!” 雒阳一战,输了先手,失了名义,士气全无,军心动乱,即使他凭借威势强行突围,也损失重大。 “西园精兵呢?” “曹操手中有兵马五千,袁术手握一万精兵!” “孔璋!” “在!” “你代我去好好安抚两人,如今时刻,必须让两人安心下来!”何进沉声的道。 此时此刻,西园精兵才是依靠。 “诺!” 陈琳作为谋士,突围的时候紧跟左右,他立刻下去,安抚曹操袁绍等人。 “兄长,我们数万将士,虽聚夕阳亭此地,可兵器已经丢落大半,粮草补给全无,身上皆为数日干粮而已,三日便会断粮,五日都未必能扛得住!” 何苗很担心的说道。 “派人去周围征粮,这周围没有,就去谷城,去平阴,必须找到粮草供应!“ “是!” 何苗苦笑。 “叔达,我知道艰难,有劳你了,我们如今已经别无他路,弑君之名,天下皆知,返回雒阳无路,雒阳城之中兵马防我们甚是严谨,不追击而来,是兵马不足,若是丁原集合并州主力,我等恐怕难逃一战!” 何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询问起来了。 “兄长真的杀了陛下?” 何苗突然问。 “我说我没有杀,你相信吗?”何进苦笑。 “不管我信不信,天下人已经相信了!” 何苗回答说道。 “所以我们如今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何进的神色变得刚毅起来了:“扶持太子登基,以武力强压雒阳城!” “扶持太子登基?” 何苗瞳孔爆出一抹精芒,又有些犹豫:“可兄长,如今京城局势,我们如何能让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啊!” “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兵马!” 何进嘴角微微扬起,沉声的道:“某家思前想后,唯有一法!“ “什么方法?” “立刻下令,召董卓率兵入京,有西凉之兵,可助太子登基,届时反夺京城,可立朝纲,定罪责,一切便可推翻重来,天下依旧在吾等之手!” “董卓?” 何苗闻言,神色一震,目光一亮:“如果我没记错,他为并州牧,却尚未上任,一直以白波黄巾和匈奴人阻拦为理由,滞留在河东,距离我们不过十余日路程,若是顺利半月可至!” “董仲颍手握重兵,未必愿意尊令,何人去宣召他?” 何进有些犹豫。 “听说董卓之弟,董旻在北军之中,为奉车校尉!”何苗道:“可让他亲自去传令!” “好!” 何进顿时一喜,道:“你立刻安排他亲自去给董卓宣召,让动作火速进京!” “大将军不可!” 就在这时候,袁绍曹操联袂而来,阻止说道。 “本初,孟德,有何不可?”何进皱眉。 “大将军,外藩兵马入京,必坏祖宗规矩,朝堂之上,人人会弹劾大将军,届时大将军再难立足天下,万万不可行此险要之事!”曹操拱手说道。 “还有,大将军,董卓乃是西凉虎狼,若是进京之后,手握重兵,不尊号令,大将军岂不是引狼入室!”袁绍也说道。 “汝等所说,某何不知!” 何进沉声的道:“可如今吾等,已经走投无路,唯西凉精兵,方能解围,太子登基,乃是正统,汝等难道要等到十常侍扶持刘协小儿登基之后,乱了天下朝纲吗?” “大将军,此事尚可与雒阳商谈,可一旦外藩兵马入京,天下必乱,还请三思!” 两人苦涩对视一眼,拱手说道。 “此意吾已决,汝等不必再劝!” 何进强硬的说道。 一纸召令,上有皇后凤印,还有太子东宫正印,让东汉大魔王之称的董卓,还有麾下精锐无比的西凉兵马顺理成章的奔向了京城而来。 …… …… 雒阳城中。 昨夜的一场大战已经结束,但是这一座帝都城池还在戒严之中,一则一则的明文的告示黏贴下来,规定家家户户闭门谢客,不许在街面上走动,否则视为乱民,直接格杀。 北宫之中,南军的将士们正在收拾战场。 “司马防!” “在!” “雒阳府衙的兵卒全出,必须维持好京城秩序!”袁逢很忙,他忙着收拾残局,何进退出了雒阳,雒阳如今他做主。 “诺!” 司马防领命而去。 “局势变幻莫测,陛下死了,何进反了,吾该如何稳这朝纲啊!” 袁逢这一夜自然是彻夜难眠,即使如今也没有休息的意思,他不断的审阅四方传来的消息,还有让人观察下来了雒阳城内的一些消息,这些消息都被他汇聚起来了。 “司空大人,太尉大人回来!”一个护卫来报。 “请他进来!” “诺!” 护卫引太尉卢植走进来。 “卢太尉!”袁逢拱手。 “袁司空!”卢植回礼。 两人心知肚明,昨夜之变,大将军何进已经丧失立足朝廷的根本,十常侍更是被撵的如同一条狗,朝堂就是他们士人做主的时代来了。 士人之中,门阀世家,以袁逢为主,清流寒门,以卢植王允为主。 基本上雒阳就是他们说了算。 可首先他们要解决这个乱局。 天子死了。 大将军何进变成的逆贼。 雒阳兵马混战。 这混乱不堪的局势,必会让朝廷之上,人心煌煌。 天下还不能乱。 “不知道卢太尉可从何进手上截回太子?”袁逢拱手问道。 “何进兵出上西门之后,一路西行,如今屯兵夕阳亭,夕阳亭本来易攻难守,我兵马尚不及他一半,此难也!”卢植摇摇头。 何进毕竟是大将军,掌兵多年,论行军谋略,不在他之下,而且作风悍勇,一往无前的话,根本挡不住。 “何进弑君,天下必会知晓,届时天下必然人心煌煌,太子若不能顺利登基,天下即会大乱的!” 袁逢阴沉的说道。 “某何尝不知!”卢植道:“可想要从何进手上夺回太子,恐怕很难,若能有皇子协稳坐京城,倒是还有机会稳住朝纲,徐徐图之!” “张让携皇子协出了北门,如今恐怕要上北邙而去!”袁逢道:“我已经让公路率兵截杀,顺势解决十常侍这朝廷毒瘤!” “我也让丁原分兵追击,想要追回皇子协!”卢植道。 “我现在只希望丁原和袁术能拦得住他!” 袁逢说道。 “北面地界,距离上党不远,我倒有一法!”卢植突然道。 “什么办法?” “让丁原召集并州军入京!”卢植说道:“自北而下,可直入京城!” 他手上兵力不足以维持京城秩序,也难以彻底打垮何进,唯有依靠丁原,丁原手握精锐的北疆并州军,他的兵马若是入京,能稳朝纲。 “丁建阳可信?”袁逢微微眯眼。 “唯有如此!”卢植道:“京城格局,已是乱局,我们想要扶持新君,就必须要灭逆贼何进,何进手握兵马,吾等难以奈何,唯借北疆兵马而行!” “外藩兵马入京,必引天下动乱!” 袁逢摇摇头,始终不同意。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战北邙 一 “子干兄,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并州兵入京!”袁逢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反驳,没有商量的余地。 京城无论如何去乱,兵马都不会很多,乱极也不过只是局限在雒阳城范围之内,就连河南尹都牵涉不进来,不会彻底的让天下四方震乱。 但是一旦有外藩的兵马入京,那么朝廷面对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口子。 打开了就合不起来了的口子。 “丁建阳此人可信!” 卢植缓缓抬头,目光深沉而清澈,他看了一眼袁逢,沉默半响,低声的道:“如今局势,我们只能依靠并州兵马,才能迅速平何进之乱,若是拖下去,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他何尝不知道外藩兵马入京引起的后果,可是如今雒阳都镇不住了,不用外藩兵马,能压得住朝廷吗? 朝廷是天下中央。 朝廷若乱,天下必乱。 “我也了解丁原此人,他的确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长年镇守北疆,风沙之中征战,赤胆忠心,不可辜负,但是他麾下的并州将士乃是虎狼之士,能彻底的相信吗?” 袁逢冷冷的道:“并州之地,乃是北疆之区,长年征战,一个个将士在刀山火海之中的杀伐而成长,性情都是桀骜不驯,若是进京,他们会听从我们的号令吗?” “这个?” 卢植闻言,顿时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大问题。 并州军,长年和匈奴鲜卑交战,杀出来的将士,性情必然狂野,一旦失控,恐怕丁原也镇不住。 “子干兄,何进我们可以慢慢收拾,他有弑君之名,不过强弩之末,失去了名声,没了大义,他即使手握强兵,也挡不住天下幽幽之口!” 袁逢看着卢植,耐心的劝声说道:“但是我们决不能让并州军入京,开了这个口,谁都可以勤王而入京,朝廷永无宁日,你我都堵不上日后的这乱局了!” “司空大人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卢植闻言,深层了想了一想,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认同。 他是一个将领,所以只是从军事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入京自然最好的方法,可是在政治上看,确是一个昏招,随时都可能导致汉朝立下数百年的规矩崩裂,届时少了约束的地方诸侯,纷纷崛起,天下必大乱。 “并州军绝对不能入京,但是何进必须尽快平复,唯今之策,倒是可以用一用关中之兵!” 袁逢思考良久,才说道。 关中兵和并州边疆的兵马不一样,算是京畿兵马,京畿兵马和边疆兵马差别很大了,这些将士在京畿之地成长,对规矩的深入骨髓。 “左将军皇甫嵩?” 卢植目光一亮,道:“若是皇甫嵩能从陈仓率军返回,倒是能解雒阳之危!” “报!” 这时候,一个城门校尉殿外求见。 “进来!”袁逢沉声开口。 “末将袁弧,拜见司空大人!”这个城门校尉,主要镇守开阳门一带,手中兵马不过数百,也是袁氏族人。 昨夜一战,袁氏集合了城中世家府兵,还有南军兵马,各城门的卫戎兵马并没有动,只是西线和北线几个城门牵涉进入了战争之中,南面和东面还有千余兵力。 “什么事情?” “中牟县令陈宫八百里急报!”袁弧说道:“信使一天之内跑死了三匹马,才把密函送上来,他希望我能转交朝廷,说十万火急之大事!” “中牟?” 袁逢皱眉:“这时候中牟有何之大事,需要急报上奏朝廷。” 他还是拆开的信函。 一看,整个人面容都苍白了。 “袁司空,怎么了?”卢植有些吃惊,向来沉稳有度的袁逢,怎会露出如此神色,他赶紧问道。 “两天前,中牟突被勤王旗号的大军突然围城,围城持续一天时间,城破,勤王军正在向着雒阳来了!” 袁逢幽幽的道。 “勤王军?”卢植瞪大眼睛:“哪里来的勤王军?” 想要勤王,必有圣旨。 可是谁敢发下这圣旨啊。 “自己看!“ 袁逢把中牟县令陈宫的密函递给他,手指都忍不住有些抖擞。 “南阳牧山……勤王旗号,将近六万大军……已过中牟,直逼京城……”卢植看着这一份密函上面的内容,他的面容也变色了:“怎么可能?” “狼子野心牧元中!”袁逢咬牙切齿的道。 一天之前已抵达中牟,也就是将近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从南阳动身北上了。 虽然他让袁术派人盯着南阳,但是想不到汝南探子居然没有能盯住南阳的动向。 也怪他疏忽。 若是他早点重视起来了,恐怕就不会有如此事情了。 “牧山敢入率兵入京,而且汜水关有朝廷兵马,居然不挡其,他的手中必有依仗!”卢植冷静下来,道:“他或许有勤王圣旨,方可一路畅通无阻!” “谁敢颁布勤王圣旨?”袁逢瞪大眼睛。 “十常侍!”卢植沉声的道:“他们把持圣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何进把他们软禁宫城之中,可他们终究经营宫城多年,他们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唯有召集勤王军队!” “该死!” 袁逢神色阴冷:“定是十常侍,张让阉贼如今挟持皇子协北走邙山,必然是想要等待牧山主力入京,便可反攻雒阳,拥戴皇子协登基为帝!” “最大的问题,牧山如今可还有太傅之名,若手握圣旨,天子被何进弑杀的情况之下,他勤王京城,便是手握大义,谁也挡不住他手中的大军!”卢植想到了不久之前才颁布的圣旨,面容顿时铁青。 “何进匹夫,大汉国贼也!” 袁逢也想起来,何进为了南阳兵权,送出了一个太傅位置,他顿时恼羞成怒,狠狠的说道。 “京中有一人,可让他投鼠忌器!”卢植突然道。 “卫屈!”袁逢大喝一声。 “在!” 世家大将卫屈殿外候命。 “你提兵一千,立刻去去西鄂乡侯府!”袁逢冷冷的道:“拿下牧景!“ “诺!” 卫屈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他匆匆而回:“禀报司空大人,西鄂乡侯府已人去楼空,人影皆吾!” “好一个牧龙图,他是想要趁乱出京!” 袁逢狠狠的砸了一下案桌。 “他肯定还没有出城,昨夜虽乱,可是雒阳四处的城门皆然封闭,他若是出城,必有消息传回来,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出城,他定然还在城中!” 卢植说道。 “传令司马防,杨彪,全城搜捕,必须拿下他!”袁逢冷冷的道:“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离开京城!” “诺!” 卫屈领命。 卫屈离开之中,大殿之中,气氛阴沉。 “我们现在必须显拿下十常侍!”袁逢阴沉沉的道:“决不能让他们和牧山汇合,若是牧山挟持了皇子协,恐怕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袁司空,此一时彼一时,京城已经旦夕之间,恐怕我们必须让并州大军入京了!”卢植拱手,重提话题,沉声说道。 “可是……“ 袁逢闻言,有些意动,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袁司空,若是牧山率兵破雒阳,吾等或许可无忧,可袁司空认为他会放过袁氏一族!” 牧山和袁氏之间,可是水火不容,大军入城,把持朝政,袁氏一族,必然遭殃。 “好!” 袁逢心中一寒,终于下了决心,既然这个口子既然已经打开了,他就彻底打开。 这一场博弈,已经不是朝堂博弈,而是沙场上的博弈,只有胜利者,才有说话的权力。 “立刻召回丁建阳,以司空太尉和司徒之名,联袂发出朝廷旨意,召并州君入京勤王,灭何进,挡牧山!”袁逢让左右幕僚起旨意。 “司徒府悬空!”卢植提醒的说道。 “观望如今朝廷之上,唯有子师兄德高望重,才具卓越,可担任之,他先以代名而稳之,待新君登位,在补上圣意裁决!” “如此也好!” 卢植平静的道:“三公之名,可稳朝纲!” 两人如今就是朝堂之上决策人,言语之间,决议了司徒之位。 如今朝廷,天子驾崩,太子被何进挟制西去夕阳亭,皇子协尚在十常侍的手中,剩余的皆为旁族,不足以登基为帝,所以朝廷处在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 …… …… 步和里。 这是雒阳东城的一个里坊,在东城墙的上东门和中东门之间,背靠永安宫,西面就是北宫,可这里确是雒阳的一个贫民窟,混杂外来人群。 “世子,上东门驻兵五百,我们没有攻城器械,也没有多少弓弩,他们居高临下之下,我们很难攻破!”霍绍对着牧景禀报说道。 “永安宫的情况如何?”牧景双眸如刀刃,落在一张雒阳城防图之上。 “永安宫在雒阳东北,越过便可直通谷门,上北邙,越黄河,都需要走这条路,可永安宫之中,已经屯了数千南军!”戏志才平静的说道 “南军?” “南郡禁卫!”戏志才道:“南军有两军,御林军在昔日北宫一战之中,精锐尽失,可是镇守南宫的精锐禁卫军却保住主力,是昨夜一战的主力,可惜何进败的太快了,如今反而让他们稳住了京城!” “该死!” 牧景拳头握紧:“输了一个时机!” 昨夜没有冲出去,真是一个失策,没想到天亮之后的战局变化这么大,何进和十常侍都没用,特别是何进,手握北军,还有西园精锐,雒阳两支强兵都在他手上,却还不如世家豪门杂七杂八的兵马,一败涂地。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战北邙 二 昨夜的雒阳城实在是太乱了,加上夜色笼罩,夜雨覆盖,城中的一些地标都找不到,根本找不到前进方向感。 所以…… 他们虽然闯过了洛水,可最后依旧迷路在雒阳城之中,转来转去,始终出不去。 最后只能等到天亮之后,才算是重新寻回了方向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也没想到,何进居然败的太快了。 何进手握北军,还有袁绍曹操的西园精兵协助,居然不敌袁逢和卢植等人凑起来了一群乌合之众,这倒是让雒阳很多人都感觉到失望。 他们还没有出城,城中的乱局就被袁逢和卢植联手平复了。 所以他们只能被堵在这里。 进不是,出不是。 “要不南下?”黄忠笔直的身躯站在旁边,沉声的说道。 “南下?” 牧景摇摇头:“耗费时间太长,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城中就越不安全,这个主意不现实!” “强行冲过去!” 戏志才突然道:“永安宫后面就是谷门,谷门直对北邙,北邙有援军,这才是重点,没有援军,冲出去也是死,毕竟被追击之下,是逃不了多远的!” “世子,不好了,外面有大军把这里包围起来了!”这时候,一个景平斥候快步来报:“整个坊市都是兵马,前前后后有好几重包围圈,所有出路都被堵死了!” “什么?”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他们怎么来了太快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围剿的准备。 毕竟一旦袁逢知道他不在城中,必然会搜捕他。 但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让他很吃惊,雒阳城的兵马效率有这么高吗? “雒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戏志才思绪转动了很快,道:“袁司空和卢太尉虽掌控了雒阳,但是安抚百官,稳定朝堂,布防城墙,应对西面何进,和追击北面十常侍,已经让他的兵力十分吃紧了,就算他发现世子想要逃离雒阳,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寻觅,除非……” “除非父亲的行迹败露了!”牧景接下了他的话。 “西鄂侯兴兵勤王,数万大军大张旗鼓而来,就算推进了很快,一路昼夜北上,让朝廷反应不及,但是只要进了关中之地,等于京畿重地,行迹败露是必然的事情!”戏志才说道。 “可这个时候,倒是让我们的局面更加艰难了!” 牧景苦笑。 “宜早不宜迟!”戏志才决断的说道:“趁着他们还没有完成包围圈,必须冲出去!” “嗯!” 牧景也是一个沙场决断之人。 两人摊开了一份雒阳城街地图。 “我们现在只有两百二十将士,强闯是闯不过去啊!”戏志才道。 “你想要如何?”牧景问道。 “四面开花!” “四面开花?” “这里是雒阳城区,周围都是房舍,街道四面相连,在地形上,不宜大规模接战,也成为了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可以分兵四处,佯攻假象之下,趁着他们反应没过来,集合主力,强攻永安宫!” 戏志才侃侃而谈,哪怕这只是他第一次在军事上出谋划策,但是仿佛他天生就属于战场的,战场如他,棋盘而已,排兵布阵,如执棋而行。 “好!” 牧景想了想,他决定信任戏志才,不仅仅信任他不会出卖自己,更信任他的才能。 “霍绍!” “在!” “你率领五十儿郎,向南,走正华街,穿过这条街道,击溃守在这里的关隘将士,然后绕路向东,直接北上,永安门聚集!” “遵命!” 霍绍领命。 牧景继续布置任务:“忠叔父,我给你儿郎一百二十,皆为精锐,从我们正面的街道突围,突围出去不要向西,向西是北宫,北宫戒备森严,我们冲不出去,你立刻掉头,向北,冲击永安门!” 永安门,永安宫的正门。 永安宫只是一个陪宫,算是北宫侧翼,不算宫城,只能算是一个宫宛,想要冲过去,不需要攻打城墙,只要拿下高不过一两丈的宫宛大门就行。 “是!” 黄忠瞳孔之中泛着一抹冷凌厉如刀的光芒。 “剩下儿郎,皆然随我而去!”牧景指着上东门:“我们去上东门溜一圈!” “诺!” 众将领命。 …… …… 步和里外面,一条宽敞的主街道,一队列一队列兵马踏着步伐,向着里面走去。 “报!” “说!” 禁卫军主将皇甫连策马而来,眸光凝视前方。 本来还想休整的禁卫军,接到军令之后,立刻南下。 区区几百人,在他看来,不过手到擒来而已。 “将军,前面的步和里已经被我们的将士重重包围了,斥候打探之下,牧景一行人,约有二三百人!”斥候军侯来报。 “知道了!” 皇甫连点头,道:“立刻传令,一刻钟之后进宫,所有人皆可杀,唯独西鄂世子不可杀!” “诺!” 将士去领命。 “皇甫兄,可有把握?”卫屈策马在旁边,沉声的道:“司空大人下了死命令,不惜代价,也要抓到牧景,不然不会把你的兵马调出来!” “卫兄,你也太高看这个西鄂世子了,他手上不过区区数百人,既然行踪已败露,在这雒阳城之中,他是插翅难飞!” 皇甫连自信的道:“我禁卫儿郎,虽只是镇守南宫,可是皆为关中精锐儿郎,此战必胜!” “报!”很快又有斥候来报。 “说!” “禀报将军,敌军他们好像开始突围了!” “他们向那一个方向突围?” “好像……” “好像什么?” “禀报将军,好像他们分兵突围,从四面八方而突围出去!” “呵呵!” 皇甫连闻言,冷笑:“区区数百残兵,也敢分兵,简直不知死活!” “皇甫兄,西鄂世子向来阴险狡诈,我世家之人,多受其害,他突然分兵,必有所图,你还是小心一点!”卫屈说道。 “卫兄太高看这个小儿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看我如何擒他!”皇甫连自信的说道。 …… …… “儿郎们,今日我们已无路可逃,唯战而已!” 黄忠手握战刀,率一百二十精锐景平将士,从正街里面杀出来:“杀!” “杀!” “杀!” 景平将士气势强大,随着黄忠冲杀出去。 这个街道虽宽,但终究是城中之街,宽度之上刚好是一个纵横冲锋的地形,数十将士的正面,数十将士的侧后,形成了一个冲锋战阵。 “弓箭手!” 挡在这里是皇甫连麾下禁卫军第一营,校尉姓童,是一个三旬壮汉,他大喝一声。 “在!” “射!” “咻咻咻!” 几十个弓箭手射箭狙击。 “破!” 黄忠如狼似虎,冲锋在前,手中一柄战刀,舞动的密不透风,一支一支箭矢硬生生的被他从虚空之中打落。 “啊!” “扑哧!” “轰!” 但是几轮的弓箭冲势之下,景平将士还是倒下了不少儿郎。 “来而不往非礼也!”黄忠环视一眼,顿时暴怒,反手把背脊上的长弓抽出来,弯弓拉箭,一箭射出。 “咻!” 长箭破空,如流星闪电,没入前方军阵。 咔嚓! 这是弓箭穿透身体的声音。 童校尉下意识的低下头,只看战甲已经穿了一个洞口,血正在缓缓流淌出来。 “我中箭了?”这是他最后的念头,他直勾勾的从马背上掉下了,至死都睁大眼眸。 “校尉大人?” “校尉大人死了?” “校尉大人战死了!” “……” 禁卫第一营的将士彻底的慌乱起来了。 “杀过去!”黄忠一马当先,如同狼如羊群之中,所向披靡,手中战刀,带起一阵阵鲜血。 “杀过去!” “杀过去!” 景平将士本来就是骁勇士卒,被黄忠的勇猛之气感染,顿时爆发出天下无双的气势,冲锋无敌。 远处的一条街道上,禁卫主将皇甫连正在耐心的等待战报。 “报!”斥候慌乱而来。 “说!” “将军,敌军冲破了正街道,正在向我们主营而来。” “第一营呢?” “童校尉已战死,第一营全面崩溃,溃不成军!” “怎么可能?”皇甫连不敢相信:“他们不过百来人,我第一营十倍兵力,居然挡不住他们?” 虽然此事有些冲击他的思维,但是作为一个沙场将领,他的反应还是很及时的,他连忙下令:“所有儿郎,准备应敌!” 可是就在他集合兵马准备血战一场的时候,前方却不见敌军踪迹。 很快斥候再次汇报:“将军,敌军向北,永安宫的方向而去!” “永安宫?” “报!”又一则战报回来:“将军,南面街道的敌军未能冲破我禁卫阵型,已被逼退了,向北而去” “报”东面的斥候也来报:“禀报将军,敌军止步上东门,转向北而去!” “原来他们是想要从永安宫向北破谷门,入北邙!”皇甫连冷笑:“痴心妄想!” 他虽然主力南下围攻,但是谨慎之下,在永安宫还有一个营,足以挡住他们。 “传令,禁卫将士,向北追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战北邙 三 下午,太阳反而出来了,一轮红日若隐若现的悬挂在偏西的天空之上,有些温和的阳光倾洒在了雒阳城之中。 永安宫门之前。 牧景三路突围出来了兵马迅速的聚合起来了。 “上东门的城门校尉反应太快了!” 牧景看上去有些狼藉,神色阴沉:“十七儿郎,不曾接战,就已经牺牲了!” 他只是稍稍的试探一下上东门的防御,可是没想到上东门的城门校尉狠辣无比,上来就是弓箭狙杀,让他麾下损失儿郎十七人,仅存包括他在内的四十三人,其中负伤不少。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要折戟沉沙在上东门前了。 “世子,我部将士遭遇禁卫军狙杀,足足折损十二将士!”霍绍身上带着伤痕,虽凭借着小巷地形,甩掉了禁卫军的追逐,但是他还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我部损伤三十七,尚有八十三儿郎!”黄忠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手中的战刀,染血无数,他身上的战袍,已鲜红一片,有敌人的血,有他自己的血,麾下将士,无一不带着伤痕,可见战况之惨烈。 虽然他们完成了战略分兵和聚集,但是付出了沉重代价,剩余将士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六七十左右,战斗力大损。 面对这一座永安宫门,牧景顿时变得有些犹豫了。 “世子,禁卫军从后面包围上来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追上我们了!”断后的斥候从后面快步来报。 “不能犹豫了,要么投降,要么强闯!”戏志才一袭白袍也染血了,发丝混乱,但是面容越发刚毅。 “攻!” 牧景不再犹豫,后退是死,唯有前进,杀出一条血路来了,才能逃得一条生路。 “杀!” “杀!” 黄忠冲锋在前,霍绍紧随在后,两人率所有将士,向着永安宫门冲锋。 永安宫是北宫宫宛,宫宛之门,高不过一丈多,任何一个轻功高手都可以直接迈过去,能驻扎的兵马也不多,但是宫宛防备还是有了,左右有垛口。 “禀报校尉大人,宫宛之外,有人想要强闯入宫!” “何人如此大胆?” 镇守永安宫的是皇甫连麾下第四营,校尉乃是的陈松,长安陈氏的子弟,向来唯皇甫家马首是瞻,家族弟子多半聚集在皇甫家的旗帜之下。 “不见旗帜,但是来犯汹汹,正在冲击我宫城之门!” “我去看看!” 陈松走上宫城之上,目光看着下放:“只有这点人!” “嗯!” 左右斥候皆然点头:“没有发现更多的敌军!” “这点兵马就想要冲击我永安宫,实在不把我放在眼中!” 陈松仿佛被激怒了,有些恼羞成怒的迹象,他的神色很是阴沉:“下令,全营出击,我要全歼此贼类!” “校尉大人,会不会有埋伏?“一个军侯低声的道。 “哼,区区百人,能让我禁卫军畏惧吗!“ 陈松冷哼,他直接从宫城之上跳下来,区区一个一丈多高的宫墙对于他一个内劲武者来说,毫无难度,他手握长刀,大喝:“出击!” “出击!” “出击!” 禁卫军本是京城南军一部,捍卫南宫,荣誉感很强,一千一百多将士,继位悍勇之辈,面对只有百余人,他们自然自信无比,打开城门冲杀出去了。 “某家禁卫军校尉陈松,来犯何人,我刀下不杀无名之辈,抱上名来!”陈松经年练武,少为侠客,手握一柄战刀,策马而出,自信满满。 禁卫军从宫城之中,倾巢而出,想要把这一部分来犯宫城的人歼灭。 “来的好!” 黄忠眸光湛然而亮,他本来都没有信心能破开这宫宛之门,毕竟敌军兵马甚多,占据有理地势,自己麾下不过一百五十人左右,即使他勇猛无双,想要破城而入,也是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城中的兵马居然放弃防守,主动进宫。 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忠叔,霍绍,你们来牵引敌军,我亲自抢夺宫门!”牧景亲自上阵,他也瞄好了机会,沉声的说道。 “明白!” 黄忠顿时收敛一半的气势,他不能一下子把这些禁卫军吓回去,只有吸引他们在战场上,让牧景顺利抢夺宫门。 战场上,顿时厮杀一片。 “不堪一击!”陈松的刀法很强,连杀两三个景平将士,志筹得意。 “哼!” 黄忠怒吼,眸光斜睨了一眼已经从侧翼杀进宫门的牧景,把心一横,道:“某家南阳黄忠,那厮可敢过来一战!” “无名小卒,成全你!” 陈松大喝杀上来。 黄忠有心放水,两人算是缠斗起来了,不过他始终掌控节奏,拖着陈松打,战场自然也就越挪越出,反而让牧景率领十余将士,越来越靠近了宫门之上。 “上宫墙!”牧景握着剑,跨步而上,眼看就要夺取宫门了,可是突如其来的一枪杀出,挡住了他的前进脚步。 “稍小之辈,尔等能瞒得过校尉大人,瞒不过某家,纳命来!” 一员军侯,镇守宫门之前,很快就发现牧景十余人的意图,一枪杀出,冷厉无比。 “该死!” 牧景手握长剑而格挡,连退三步,他也发狠了:“儿郎们,活路在前,我们杀过去!” “杀过去!” “杀过去!” 这十余精锐将士前赴后继的冲锋起来了。 “挡住他们!”军侯姓沈,浓眉大眼,长枪猛烈,杀意凌厉,一枪横档在前,始终挡住牧景的前进。 “杀!” “杀!” 禁卫军终究是捍卫京畿的两军之一,麾下将士即使少经杀伐,也不缺悍勇之气。 牧景始终冲不破这道屏障。 “挡吾者,死!”黄忠瞪大眼眸,环视全场,面对如今的艰局,彻底爆发了。 “大言不惭!” 校尉陈松打出了自信,提刀而上,直面黄忠。 “斩!”黄忠的刀,刀光拉的很长很长,似幻如影,一闪而过,快如闪电。 咔! 陈松的刀断了,分成两段跌落然后是他的人也分成两边,分裂而死,血溅四方,肠子脑液散落一地。 “一刀?” “怎么可能?” “校尉大人武功不凡,怎会被一刀杀死?” “这到底何人?” “魔鬼!” 战场一片冷寂,一双一双眼眸死死的看着黄忠那高大如虎的身影,三分愤怒,七分惊惧。 “杀出去!”牧景连忙振臂高呼,以黄忠之勇振奋士气。 “他们杀了校尉大人,我们为校尉大人报仇。” 禁卫军之中大部分将士都被震慑了,但是还是人反应过来的,最冷静的沈军侯怒喝一声,激起了禁卫军的怒意。 “为校尉大人报仇!” “把他们挡死在这里!” “斩杀他们,以他们头颅祭奠校尉大人!” 禁卫军终究是牧景麾下兵马的将近十倍以上,哀兵气氛之下,士气顿时暴增。 黄忠虽勇,无人可挡,但是仅仅凭着手中一柄战刀想要撕裂全部防线需要时间。 他不是一个人,如果他只是一个人,这点人根本挡不住他,但是他尚有牧景等累赘,成为了他的束缚。 也就是说就算他战神临身,所向披靡,能斩杀这里所有的人,也需要时间。 给足够时间他,他能赢,能打破阻拦,带着所有人冲杀出去。 而现在牧景最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在牧景的身后,禁卫军的主力已经追上来了,铺天盖地的出现,杀气腾腾……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战北邙 四 “牧龙图,汝无圣旨而离京,视为叛逆朝廷,此乃大罪,可株连九族,如今禁卫军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你逃不了的,立刻束手就擒,随某家去见司空大人,尚可留你性命,否则,杀无赦!” 街道上,皇甫连策马奔走,马蹄踏踏,一声怒吼长啸,声波如雷,震动九天之上,让整个战场都冷寂下来。 “是皇甫将军!” “将军来了!” “哈哈,皇甫将军率军救援我们了,禁卫儿郎,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挡住他们。” “杀光这些贼子,为校尉大人报仇!” “……” 战场上的禁卫军将士听到这一声呐喊,再看看左右街道皆然出现的禁卫将士,顿时一个个士气大涨,之前被黄忠压下去的悍勇之气这一刻爆发的淋漓尽致。 “呵呵,看来某家今天是出不去了!” 牧景手中之剑染血而红,他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身上负伤,双眸血丝一缕一缕,环视全场,自己麾下剩余将士已经不到百人了。 若不是黄忠一股以骁勇之气在支撑这,恐怕他们早已经败亡了。 他不禁有些自嘲起来:“我牧景也算是算尽机关,可是终究要陷入这京城之中,我不甘心啊!” 就差一步,他就能杀出去了。 可是就是差这一步。 他注定要被困洛雒阳城,成为让父亲投鼠忌器的筹码。 “世子,吾等即使誓死也要护送世子离开!” “杀出去!” “不惜代价,护送世子闯出去!” 景平将士一个个皆然是沙场悍将,即使濒临绝境之地,也不曾放弃。 牧景眸光环视,双眸有些润意,他握剑的手有些颤抖起来。 他是西鄂世子,父亲牧山如今即将率重兵进入京城,恐怕就算落在朝廷之手,即使袁逢恐怕也不敢杀他,最多只是以他为人质,逼迫他父亲退兵,但是他的部下可能就要全部战死当场了! 除非他愿意……放弃一切的抵抗,束手投降。 可,他不愿父亲束手束脚…… 两难的决定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纠缠起来。 随着他的犹豫,战场上一个个的景平将士倒下去了。 “本世子投……”牧景绝境之下,无可奈何,手中的剑缓缓的放下去了。 轰! 就在这个时候,永安宫的宫门被打开的,是被人以暴力从里面打开的,整个宫门都坍塌下来,烟尘滚滚。 “世子莫惊,某家陈到来也!”一马当先从里面冲杀出来的是景平大将陈到,他胯下马手中枪,闪电冲入战圈之中。 “杀!” “杀!” 一面一面黑色曼陀罗旗帜舞动之下,无数的景平将士如狼似虎的从里面冲杀出来,宛如一阵阵的狂风暴雨,覆盖战场而来。 “哈哈!!!” 牧景这一刻的喜悦就是好像是做过山车之后的那种刺激,极致的悲愤,酿造极致的喜悦,他不禁仰天大笑起来:“天不绝吾也,儿郎们,我们援军来了,景平无敌,杀出去!” “景平无敌,杀出去!” “景平无敌,杀出去!” 被困宫门之前的景平将士纷纷变的激昂起来。 “该死,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兵马?”远处,已经接洽战场的皇甫连神色很难看,这股突然杀出来的兵马让他很是不安,甚至是恐惧起来。 “牧龙图,你死了没有!”张宁也随军杀出来,她轻功比武功要出色,身如灵燕,第一个接应上了牧景,盔甲之下,一张英气刚朗的俏脸尽然担忧之色。 “放心,我还死不了,你要是来晚一刻钟,直接替我收尸得了!”牧景受伤了,左臂被长矛贯通,鲜血渗透,大口大口喘气。 “这雒阳城城高墙厚,能冲进来已经不错了!”张宁没好气的说道。 “两位,我们是不是离开雒阳再叙旧,此地非久留之地!”戏志才在旁边,小声提醒的说道。 “撤!” 牧景连忙下令:“景平所属,全部撤出去!” “撤!”陈到调转马头,开辟先路。 “撤!” 骆应几个军侯看顺利的接应上了牧景,迅速调转兵锋,向后面撤兵而去。 不过禁卫军的主力已经压上来了。 “给我杀,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皇甫连狰狞的神情带着恼羞成怒的气愤,怒喝起来。 “杀!” “杀!” 禁卫军将士毕竟也是精锐将士,是捍卫京师的兵马,他们的战斗力不弱,缠上来,很快就把正在向着宫城里面撤兵的景平将士杀了一阵。 “谁去断后!”牧景回头看一眼,双眸圆瞪,咬牙切齿的到。 “世子先走,某家断后。” 黄忠横刀杀过来一路上所有禁卫将士不敌他一合之刀,,浑身强大无匹的气势彻底的爆发,不用担心牧景的安危之后,他全心全意的投入战斗。 “该死,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武将,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皇甫连竭嘶底里的叫着。 “追击!” “杀!” “拦住他们!” 禁卫军将士看着煮熟的鸭子仿佛要飞走了,一个个也有些恼羞成怒,冲杀上去。 “越此宫门者,死!” 黄忠一柄战刀,立城门之前,一夫当关,杀意惊鸿斩千里,血溅三尺染苍天。 “弓箭!”皇甫连长啸。 “咻咻咻!!!” 一阵阵箭雨落下来。 可是黄忠却以独身对箭矢,双手舞动长刀,长刀入罡,把一支支箭矢直接打落下来。 “汝乃何人!” 皇甫连眼睁睁的看着景平营将士消失在了宫门之外,他兵器指着黄忠,冷冷的问道。 “南阳黄忠!”黄忠潇洒了留下了名号,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的禁卫将士却久久不敢动起来了,皆是被他的威猛和凶狠所震慑。 …… …… “什么,你居然让牧龙图逃出去了?” 袁逢听到城东战场上传回来的消息,顿时有些大怒起来了,指着皇甫连,冷冷的道:“皇甫连,皇甫家世代为将,征战沙场,无所不省,作为南军二部之一,禁卫军亦然算是京师悍勇之兵,可是汝一个堂堂皇甫家弟子,加上尔等数千将士,居然拦不住几百人,尔等有何用?” “司空大人,并非我禁卫无能!” 皇甫连俯跪在下,双手拱起,沉声的道:“乃是牧景狡诈,他在城外居有伏兵!” “伏兵?” 袁逢冷笑:“此时有雒阳周围,即使有兵马驻扎,何人敢给与他牧景援兵,尔等居然造此弥天大谎言,难道是为了掩盖尔等的无能啊?” 他的教养很好,本不敢说太重的话,可这事情算是让他大好局面崩溃了,他心中存这一团冷火,想要压抑,却在情绪之中不由自主的爆发出来。 “司空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皇甫连叩首在下,泣声说道:“这些将士十分悍勇,而且不像是京城之兵,反而像是从南境而来了! “你把事情都说一遍!”袁逢冷静下来,沉声说道。 “诺!” 皇甫连把此战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南阳黄忠?”袁逢眯眼,道:“没想到牧龙图手下居还有如此骁勇猛将,甚是可惜!”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说这只兵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谷门,而且直入永安宫而不知,这到底哪里来了兵马?” “战旗支行,上竖景平,战旗以一朵黑色的花朵为标志!”皇甫连道。 “非京城战兵,那就是牧景藏兵雒阳!” 袁逢也不傻,很快就把事情猜透了出来:“是北邙山,他居然在北邙山藏兵,果然是乱臣贼子!”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决不能让牧龙图离开雒阳,而且必须要抓活的!”袁逢考虑了一下,沉声的道:“禁卫军追击在后,无比拿下他,我会联系如今在北邙地域追击十常侍的袁术和丁原,配合尔等,总而言之,牧龙图只能在京城之中。” “诺!” 皇甫连拱手领命。 …… …… 一个时辰之后。 夕阳西落,夜幕渐渐的降临下来了。 雒阳北城,谷门。 谷门之称,来自于形状,起门户如谷堆,高高堆起,形状颇为威武。 咔嚓! 城门打开,一支兵马从里面冲出了雒阳城之中,直奔北邙山脉而去。 “世子,后面追兵已经甩开了,不如休息一下!” 夜色幽幽,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已经差不多十里了,快要走入北邙山峰了,陈到这时候才勒住马缰,拱手请示。 这一夜的战役,景平将士也是高疲劳作战,如今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好!” 牧景也疲惫不堪了,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伤痕,必须要包扎一下,他点点头,应可了下来。 “所有将士,就地休息!” “所有将士,就地休息!” 这一支兵马才停下来休整一下。 “黄忠回来没有?”牧景看着身边的霍绍询问。 黄忠断后,虽然牧景信任他的能力,但是多少有些担心,毕竟刀剑无眼,他可不想在这里折损他的一员猛将。 “还没有!”霍绍摇摇头。 “我相信忠叔能冲出来,再派出斥候,务必要找到忠叔!”牧景下了一个死命令。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匹战马飞奔而来。 “世子,是黄忠将军!”霍绍连忙说道。 “忠叔!” 牧景连忙亲自迎上去:“我可担心你了!” “哈哈哈,世子放心,他们是挡不住我了!”黄忠跳下马背,自信的说道。 “忠叔没事就好,就地休息一下,我们在北邙落脚!”牧景说道。 “好!” 黄忠也坐下来休息,毕竟如此高强度作战,不仅仅耗费他的罡力,也让他的体力消耗巨大,休息一下,应该能回不少的精气神。 牧景坐在一块大青石之上,张宁在给他的手臂包扎伤口,张宁看着伤口的程度:“幸好伤口不深,要是再深一寸,恐怕手臂难保!” 牧景笑了笑:”想要费我的手臂,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你就是逞强!” 张宁嗔声的说道:“你难道就不会早几天给景平营来信吗?” “事情就是这时候来了,谁能想到何进弑君,朝廷大乱!”牧景有些苦笑。 “天子真的死了?“张宁的俏脸突然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浮现。 他的父亲,一手打造太平道黄巾军的天公将军张角,张角是反贼,天下最大的反贼,差点让汉室江山崩塌的反贼,而这个反贼一生的对手就是坐在九五之尊之上的天子。 如今天子死了,算不算是他的父亲可以瞑目了。 “死了!” 牧景说道:“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至于是不是何进杀了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如今的何进,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弑君反贼!” 他不用猜想经过,只要结果而已。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却不能不去接受。 “世子,我接下来去哪里?”戏志才凑上来,低声询问。 “去哪里?” 牧景想了想,回答说道:“只能躲起来了,北邙之地,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入北邙,躲过几天,等待父亲的大军至雒阳,日后我们才有光明正大的进入雒阳的机会!” 他现在就要保全自己。 “北邙之上,虽然多山,山峦叠叠,十分隐秘,可是终归不是一个驻兵之地,藏兵与次,一时三刻尚可,没时间若长,必回遭遇朝廷兵马的围杀!” 戏志才摇摇头,道:“躲,恐怕躲不过去了!” “你意欲如何?” “你不想要皇子协吗?”戏志才反问:“十常侍挟皇子协北上,如今必然在北邙和黄河一带!”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主动出谋献策。 听到天子驾崩的消息之后,他……忽然就放开了很多情绪。 或许,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未必只是大汉朝廷之上。 他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不过这个选择,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还需考察一下,在这之前,他必须要确认,他所投效的是一代名主。 “皇子协?” 牧景闻言,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凌厉无匹的光芒,眼瞪瞪的看着戏志才。 “雒阳局势,两个皇子至关重要!” 戏志才提醒了一下,然后补充一句:“大汉,始终为天下正统,十常侍一旦全部战死,皇子协落在朝局之中,届时西鄂侯以何主为勤王效忠之名,师出无名,必不得人心!” “你的意思,让我出兵去救十常侍,拿下皇子协!”牧景听明白了。 戏志才不语,只是淡然一笑,表示这话算是他说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战北邙 五 邙山,古称北邙,位于雒阳之北,黄河南岸,山脉横过,延绵如龙,一座一座的山峦起起伏伏。 夜色之下。 一座山谷之中,一团团的篝火映照之下,残兵八百,背靠背的烘火取暖,中间了数人拥护其中的一个少年为主,少年锦衣,却颇有些狼狈。 “张常侍,我们一定要逃吗?”少年刘协,抬起头,目光从篝火之上移开,看着张让,幽幽的问道。 他是皇子,他不需要逃。 但是却由不得他,他昨夜被挟持而掏出雒阳,至此,已经是一天一夜了,他感觉自己又冷又饿,日子仿佛从天堂掉进了无间地狱之中。 这还是他的一种前所未有未有的感受。 “殿下,他们虽然自诩为朝廷栋梁,可私心太重,殿下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与何进对抗的傀儡而已,他们是绝对是不会放过殿下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离开雒阳!” 张让坐在旁边,听着刘协的询问,平静的说道:“陛下在临终之前,吩咐老奴,无论是什么时候,我们都必须要保证殿下安危,所以就算老奴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伤害的!” 昨夜,那是耻辱的一夜。 事情仿佛在那一瞬间失控了。 他没想到陛下会如此的除掉何进,也想不到何进谋逆带来了变故,更想不到雒阳城会乱成如此,只能说变化太快,计划跟不上,唯有兵线险着。 “可是……”刘协皱眉。 “殿下,你应该相信陛下!”张让打断了他的话,到。 “我自然相信父皇!” “陛下相信我们,所以你如果相信陛下,也应该相信我们!”张让沉声的说道:“殿下,我们虽为阉臣,可我们皆为陛下家臣,而非汉室之臣,我们关心的刘氏儿郎的安危,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刘氏,所以无论朝廷如何弹劾我们,陛下他始终信任我们!” “哦!” 刘协想了想,无话可说。 “张让,段珪他不行了!”赵忠走上来,低声的说道。 “咱家去看看!” 张让站起来,走过去,看着躺在草地上的段珪,已经是奄奄一息,吊着最后一口气而已。 “我,我……”段珪最后一口气没有说完,断气了。 “去吧!” 张让伸手,合上他的眼睛,轻声的说道。 从显阳宛逃出来,一路上,十常侍已经是死伤一大半,追兵太狠,强弓弩床的狙击之下,即使他们十常侍的功夫也挡不住,如今仅存四人。 一个是张让,一个是赵忠,另外一个蹇硕,还有一个是高望。 蹇硕手中的上军营也不过仅存八百将士。 也就是八百将士,撕裂了一个缺口,让他们从雒阳城之中走了出来了。 “他们这是想要赶尽杀绝!” 赵忠阴狠的说道。 不是没有想过投降,归降朝廷,不是归降何进,他们能接受,但是话都没有说出过而已,给他们的不过只是一顿的乱箭射杀而已,朝廷已经对他们杀意坚决。 “陛下驾崩了,我们也没有了存在价值,士族岂能容得下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蹇硕冷冷的道。 “但是我们还死不了!” 张让拳头握紧:“我们手上还有皇子协,只要能支持牧山的大军北上,我们就有机会!”、 保护皇子协,就是等这一个时机。 勤王,也必须师出有名。 “牧山会北上吗?”赵忠幽幽的问道。 “会!” 张让很坚决的说道。 自从北宫一败,雒阳城之中他们在没有兵马可依靠,唯有牧山,牧山能不能从南阳北上,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牧山是他们最后的依靠。 “公公,刚刚我们的斥候遭遇了丁的虎贲中郎将袁术麾下的斥候,交锋之下,互有死伤,但是我们这里已经被发现了!”一个上军营将士走进来,拱手汇报。 “我们得离开这里!” 蹇硕闻言,先迅速动起来:“你们护送皇子协和后宫诸人离开,沿着东,向着黄河边上而走,我率兵吸引强敌,给你们掩护。” “好!” 众人迅速动起来了。 “蹇硕,你要小心!”张让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蹇硕,突然道。 十常侍之间,能权倾朝野,不仅仅靠的是天子的赏识和纵容,也有他们自己的本事和团结,才能形成一个宦官集团。 “放心,他杀不了我!”蹇硕自信的说道。 夜色之下,火光盈盈而动,脚步声之中,一个个人影匆忙的离开了山谷。 …… 山谷西南方向,约莫有十里左右,山岗之上,冷风之中,一支兵马屹立,手握火把,映照黑暗的天际,队列整齐,气势昂然。 这是执金吾之兵,不过只是三千将士,皆为精锐。 主将丁原身披战甲,横马立刀,目光凝视前面,安然稳定,在安心等待自己麾下的斥候的消息回来了,同时也在考虑雒阳局势。 雒阳局势比他之前预料的要坏很多。 何进弑君,单单就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他出乎意料之外。 虽他为何进的部下。 可他乃是士林之人,读儒家之书,入汉室为臣,他的原则是忠君爱国,上对得住君主,下对得住黎明百姓,决不能容许弑君的叛逆出现。 国家养士二十年,如今就是国士报朝之时。 无论如何,他决不能让何进弑君这种情况逍遥自在。 “大人,雒阳而来的密函!”一个骑兵从雒阳而出,直奔丁原军阵,拱手而道。 “何人而来?” “司空大人,太尉大人,司徒大人,联袂而出!”骑兵回答说道。 “三公政令?” 丁原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下来了。 帝君已经崩,朝廷无首,唯三公与大将军马首是瞻,大将军已是叛逆之命,实则文武百官如今只看三公如何应对,三公为朝廷栋梁之柱。 “南阳太守居敢挥兵北上?” 丁原拆开,目光看了看这一封当朝司空袁逢亲自写出来,以三公之名,代表朝廷的一份圣的密函,他的眉头皱起。 雒阳局势已经很坏了。 外藩入京隐隐可见。 他一直都不敢开此先例,就是害怕坏了朝廷规矩,所以即使并州军就在上党,他也不敢擅自召唤,可没想到,第一个入京的外藩,居然是南阳太守牧山。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丁乐,丁许!”丁原当机立断。 “在!” 左右两个长随跨马而出。 “你们两人立刻北上,传令并州军三营南下!”丁原下令说道:“告诉张杨,张辽,吕布,限他们一月之内,兵马入京!” 这时候他不会再犹豫。 有三公之命,已经是名正言顺。 而且并州军南下是为了稳定朝局,无论是剿灭何进叛军,还是挡住南阳军,都需要并州军南下,他并无私心,他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朝廷恩养。 “诺!” 左右亲卫领命,策马离去。 “郝冲!”丁原大喝一声。 “大人,属下在!”执金吾缇骑主将,一个寒门出身的武将,魁梧如虎,满脸胡须,神容彪悍,他迈步走出来,拱手待命。 “立刻调整我们的主力,向东移师!” 丁原:“另外派出斥候,向谷门北侧的方向追踪,遇到大鼓兵马,立刻查清其番号。” “那皇子协呢?“ “此事交给袁术!”丁原淡然的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虽自视甚高,并不认为南阳军的战斗力比得上百战精锐并州军,但是牧山若是进京,终归是一个威胁,牧景的存在,意义就太大了。 此人决不能让他逃离雒阳。 “诺!” 郝冲领命,率执金吾缇骑向东的方向开始移师。 …… 在距离丁原军营不远的地方,也有大军在扎营,一个个火盘映照,光芒冲天而起。 “回禀中郎将,前方发现阉奴踪迹!”主营之中,一个斥候上来,对着虎贲中郎将袁术,拱手禀报。 “在哪里?!” 袁术双眸一亮,沉声的道。 “十里不到的山谷之中!” “虎贲军,给我追!” 袁术大喝说道。 他为虎贲中郎将,虽是虚职,在京城并无统兵之权,但是这一次朝廷政变,何进弑君,他被临时任命,召集的兵丁,攻入北宫,师出有名,部有番号,皆然以虎贲为名。 八千将士,为虎贲军,下属五个校尉,为世家门阀佼佼者,与袁氏交好之人,亦然是他袁术的班底。 “诺!” 众将领命。 虎贲骑兵在夜幕下的北邙山奔走,马蹄潇潇如雷霆,杀意覆盖而去。 “杀!” 蹇硕为了拖延时间,亲自率兵,正面迎上来。 这是一员悍将。 他不仅仅艺高强,而且有很强的感染力,能让麾下将士跟着他的气势而变得强大起来了,冲锋无敌,杀意如虎。 “某家乃是朝廷虎贲中郎将袁术,阉奴,如尽敢挟皇子协而出京城,大逆不道,罪该诛,立刻束手就擒!”袁术虽为世家子弟,可年少曾游侠天下,武艺本不凡,挟万众之势而来,更是强大无匹,气压山河。 “哼!” 蹇硕怒哼一声,率五百健儿,直接杀上来,他手中铁枪,所向披靡,近身格杀,血溅三尺以上。 “杀!” “杀!” 上军营还能跟随蹇硕的不仅仅是忠义之将,还是悍勇之兵,一个个冲杀无敌。 “弓弩!” 袁术可不会这么傻,和蹇硕拼杀,他挥手而出,一个个床弩从后面推出来。 兵变之前,他们没有这么强大的武器。 兵变之后,雒阳被袁逢等人把持,武库自然也落入他们的手中,朝廷储备,那可是有无数兵器的地方,这些床弩状态的大型战争机器也不少。 “射!” “咻咻咻!” 一支支手腕大的弩箭,从弩床上射出来,携万钧之力,破空而出,仿佛是在收割一条条的人命。 “该死!” 蹇硕的功夫很高,在雒阳城他也能排的上名号,但是在这种军阵之中,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打落了几根箭矢,可是这些箭矢并非弓箭杀出,而是强弩之箭,力量太大,反震之下,他的双臂抖擞,虎口已经破裂,血染枪饼。 “啊!” “好恐怖的弩箭!” “快躲!” 一个个上军营将士的倒下,血染山坡之上。 “天阴剑气!” 蹇硕放弃手中长枪,反手拔出腰间长剑,用出了他最擅长的箭法,如毒龙钻空而去,破空杀出,以轻功和剑法配合想要的击杀主将。 “好一个蹇硕!”袁术居军阵之中,眸光幽冷:“可惜,空有悍勇,却无谋略!” “杀!” 他一声令下,身边的弩床交错形成一个对冲网。 “咻咻咻!” 床弩射出的锋锐而巨大的箭矢破空而去,在空中形成箭矢之之网,铺天盖地的向着蹇硕覆盖而去。 “铛!” “铛!” “铛!” 蹇硕不愧为十常侍第一高手,手中利剑,锋芒无匹,快如闪电,连续斩落了三根箭矢。 咔嚓! 可是第四根箭矢从他的腰间肋骨穿胸而过。 轰! 他的身体仿佛从空中坠落的大雕,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射!”袁术冷酷无情,继续下令。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弓弩箭矢的覆盖。 “咱家不甘心!” 蹇硕死了,身体被好几根床弩铁箭而穿透,仿佛被钉死在了地面上,至死依旧瞪大他的眼眸,眼眸深处,流淌着浓浓的不敢。 武将,最憋屈的死法,就是被狙杀。 他武功盖世,军中无敌,可就是被这种重型长弩而狙杀,即使有万夫莫敌之勇,也是难逃一死。 “中郎将,他死了!” “蹇硕,算便宜你了!”袁术走上来,冷冷的看了一眼。 “禀报中郎将,张让和赵忠,挟持皇子协,正在向着黄河岸边而去!” 骑兵斥候来报。 “追!” 袁术立刻翻身上马,狠狠的踏过蹇硕尸首,然后向着东北方向的黄河而去。 黄河奔流的河水很急。 但是岸边的一支残兵更加的着急。 “快走!” “追上来了!” 张让瞳孔变色,看着后面,神色越发的阴沉。 “蹇硕挡不住了!” “我们该如何是好?”赵忠也六神无主了。 “天灭我也!” 张让悲愤。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战北邙 六 “杀!” 袁术策马飞扬,奔走黄河的岸边之间,手中兵器染血无数,一个个宦官倒在了他的马蹄之下。 “杀!” “杀!” 虎贲大军展开杀戮的模式,横推而过,无论是宦官还是宫女,皆然死在他们的手上。 黄河的水奔流,而黄河的岸边,鲜血在流淌。 “天亡我也!”张让仰天长啸。 十常侍一个个的死去,最后连蹇硕都战死了,就剩下他张让还有的赵忠,可赵忠也中箭了,仅存半条性命,苟延残喘之中。 “我们怎么办?” “不要杀我们!” 董太后还有的刘协在血腥的屠杀之中,变得异常惊慌起来了。 “张让,纳命来!”袁术亲自杀上来了。 “咱家与尔同归于尽!”张让拔剑,浑身的罡气爆发,他一生鲜少用武功,但是他的武功在十常侍之中也是顶尖了,如果算起来,仅此在蹇硕之下。 “弓弩!” 袁术一击之后,连忙后撤,他不是张让的对手。 “在!” 弓弩大阵摆上来。 “咻咻咻!” 张让战死当场,身体被一根一根的利箭穿透,一个个血窟窿宛如拳头般的大小。 “陛下,奴婢追随你而来了!”赵忠悲愤欲绝,十常侍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不愿意被这么杀死,他宁可自我了断,身体一跃,跳进的黄河之中。 “禀报将军,阉奴全部伏诛!”一个校尉禀报说道。 “太后娘娘,二皇子殿下,属下营救来迟,还请诸位恕罪!” 袁术把手中兵器丢给手下,迈步走上来,对着惊魂不定的刘协拱手说道。 “爱,爱卿无罪!”刘协虽年幼,但是颇有担当,惊慌之下,却冷静的很快,在袁术行礼之际,已经回过神来了,连忙压压手,低声的说道。 反而是董太后,即使见惯的宫廷争斗,可还是被这血腥杀伐给震慑住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了,始终的应不了话。 “殿下,司空大人正在京城收拾残局,还请殿下回京!” 袁术平静的说道。 刘协已经成为了这一场京城大战的关键之一。 一旦太子出现了什么事情。 他将会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九五之尊的人。 “好!”刘协点点头,对着的董太后道:“祖母,莫怕,我们现在回京了!” “哦!” 董太后楞了楞,点点头。 众将开始拔营回京。 …… 夜色渐渐过去了。 天亮了。 一轮红日冉冉生气,朝阳的光芒倾洒在整个北邙山,仿佛铺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山道之上。 牧景幽静的埋伏在山岗之中,目光远眺,看着前方:“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我们看来是又迟了一步!” “是他们败的太快了!”戏志才站在旁边,低声的回应。 “现在皇子协落在了袁术手中,恐怕我们在想要夺回来,就艰难了!”牧景拳头握紧,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返回一战,可是这一战,还没打,就输了。 “也未必!”戏志才审视周围的地形,道:“打一个伏击,还是可以的!” “可是后面呢?”牧景皱眉。 “你是担心丁原追兵?” 戏志才眯眼。 “丁原都追了我们一个晚上了,如果不是因为景平营为了能更好的藏兵在此,对周围的地形彻底的摸透了,我们恐怕就已经被此人纠缠上了!”牧景长叹一口气。 遇到丁原追击,是后半夜的事情,打了一场遭遇上,互有伤亡,但是景平营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脱离的战场,迅速摆脱了丁原追逐。 好不容易进入黄河岸边,可是面对的只是一片凌乱的战场。 十常侍没有接应上。 皇子刘协也失去了踪迹。 他们只好折返,折返之后,反而得到了不少消息,袁术击败了十常侍,狙杀了蹇硕张让等人,夺回了皇子协的消息也被他们打听传出来了。 “丁原坐镇并州多年,和匈奴鲜卑交战也不是一次两次,此人作战经验丰富,万一我们作战之中,被他偷袭一个正着,恐怕就不是吃败仗这么简单!” 牧景道:“是全军覆没!”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对付他!” 戏志才眼眸之中不断的闪烁一缕一缕的光芒,沉声的说道。 “什么办法?” “你可相信我!” “你既然愿意跟着我走出这雒阳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还没翻,我对你,自然是信任,绝对的信任!”牧景目光看着戏志才,声音坚决。 这时候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犹豫。 因为在他挑选谋士的同时。 谋士也在挑选他。 他不能让这个愿意追随的谋士感到不信任的危机。 “你给我一曲兵马,我可拖延六个时辰的时间,让丁原绝不靠近战场半步!” 戏志才面无表情,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感动了,毕竟他并无领兵经历,不过只是一介侃侃而谈的士子,即使有人愿意信任他,恐怕也不敢让他领兵。 但是牧景敢。 仅凭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了。 不过还不够。 “六个时辰?”牧景算了算,双眸爆出一抹凌厉的精芒,道:“足够了!” “你就不怕我做不到?”戏志才突然开口道。 “既然你有自信,我为何不敢去赌一把!” 牧景洒脱的道:“战场上,胜败之间,一念而已,输赢之间,一瞬可变,我们谁也没有绝对的胜利保证,但是我敢去赌!” “你会赢的!”戏志才双眸一定,言语自信。 阳光倾洒在两人的侧脸之上的,把他们的轮廓都映照的栩栩如生,他们君臣之间,相辅相成一生的传奇,就从这北邙山道上的一战开始…… “我麾下五大军侯,你要何人呢?”牧景问。 “骆应!” 戏志才道。 “为什么?” “他最稳重,我需要一个稳重的人!”戏志才平静的道。 “好!” 牧景招招手,把骆应叫上来:“骆应!” “在!” “从现在开始,你率领部曲,听从戏志才的吩咐,他就是我,他的命令也就是我的命令,任何人敢违抗忤逆,立刻剔除景平所属!”牧景的话有些重。 “末将领命!”骆应看了一眼很年轻的戏志才,在看看牧景那很慎重的表情,连忙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动手,天黑之前,必须脱离!” 戏志才指着地图上黄河南岸的一个渡口:“一旦得手,我们从这个渡口而集合,然后北渡黄河而上,暂时脱离雒阳战场!” “为什么北上?”牧景不明。 “东去汇合西鄂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们根本走不出雒阳,一旦西鄂侯无法顺利接应,必死无疑,所以我们要背道而行!”戏志才分析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牧景点头,应了下来:“好,天黑之前,三口渡集合!” “就此别过!”戏志才率兵而去。 “等等!” “还有何事?” “志才兄,我并不介意一场得失,事若不可为,不可强行为之,我更在意你的安危!”牧景真诚的道。 “呵呵!” 戏志才笑了,笑容很是灿烂:“我不会让你的信任失望的,六个时辰之内,我保证丁原靠近不了你,你安心的去做你的事情!” 言毕,他带着骆应麾下的部曲,仅仅六百多将士而已,向着东面的大道而去。 “世子,一里之外,发现虎贲军!”斥候来报。 “陈到!” 牧景一声低喝。 “在!”军侯陈到,神色之间已经洗脱了稚气,留下的都是刚毅的神情,他拱手带领。 “你马上带着麾下部曲,在这个地方安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不管战场打的如何,都不许,等待我下令,一旦我的军旗三摇而扬,你立刻扑杀出来,你的任务很简单,只有一个,皇子协!” “明白!” 陈到看看舆图的位置,点头领命。 陈到率兵离开之后,剩下的几个军侯商议正面迎敌的事情。 “我们从正面而入!” “两侧山道要形成一个埋伏假象,吸引他们的戒备!” “只要他们的兵力放在我们埋伏之上,我们就可正面击溃他们的主力!” “……” 牧景亲自的吩咐任务。 谢羽三人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敢有遗忘之处。 “忠叔!”牧景看着麾下第一猛将,拱手道:“有一个任务,必须你亲自而去!” “说!” 黄忠声音平静。 “黄河岸边的战场,你也看到了,十常侍不是没有反抗的战斗力,只是他们都败在了弓弩狙杀之下,所以一旦打起来,你必须要率一支轻骑,突入阵中,率先把他们的重弩给毁掉,不然我们很难打赢!” “好!” 黄忠点点头:“此事交给我!” “你们都记住一点!” 牧景这时候才转过身来,对着所有将领,嘱咐说道:“我们只有一击之力,一击得手,立刻撤退,一击不得手也必须撤退,明白吗!” “明白了!” 众将领命。 …… 踏踏踏!!!! 山道之间,虎贲战旗飞扬,主将之上,一面袁字战旗也在迎风而动,袁术骑在马背上,缓缓的向前而去,队伍走的很慢,因为有皇子协和董太后,还有一些后宫嫔妃,朝廷官吏也在其中。 “公子,这一次任务你完成的这么出色,司空大人一定对你十分满意!”一个世家将领笑着恭贺。 “呵呵!” 袁术只是笑了笑,道:“只是为朝廷办事而已,当不得夸张!” “公子,我听说袁本初带着西园精兵,投靠了叛逆何进,如今落魄逃京,袁氏之中,恐怕再也无人敢和公子作对了!”有人低声的道。 “兄长他,哎,只是一时心急,想要急于表现而已,如今他投了乱臣贼子何进,我袁氏有愧祖宗的英灵!”袁术眯着眼,眼眸之中迸发出一抹杀意:“我会劝他回头是岸,若是他执迷不悔,我自当清理袁氏门户,我袁氏不可出不忠不孝之徒!” 他想要杀袁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自小他是嫡子。 袁绍只是一个庶子而已。 可是袁绍却处处比他强,即使父亲也对袁绍另眼相看,他可不想有一日,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袁氏的权柄落在了一个庶子手上。 “踏踏踏!” 突然,寂静的山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这是脚步走起来踏在了石头上的声音。 “所有人停止前进,去几个人看看前面的山道情况!” 袁术还算是一个机警的人,他忽然感受到了危险的情况,连忙正色起来了,对着麾下几个校尉说道。 “诺!” 一个校尉带着斥候上前。 “那是什么?” 有人看着左右山坡上一些草皮,问道。 “好像是埋伏!”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埋伏?” “这山间有埋伏!” 众人大为吃惊,一人折返回去,禀报袁术。 “有埋伏?” 袁术阴沉着面容:“袁和!” 前方这个山涧的确有些的危险,走出这段路,基本上就进入了雒阳城门的范围,但是这一段山路也很险要,稍有不慎,必遭埋伏。 “在!” “摆上所有强弩!”袁术指着前方:“对左右开弓,给我把他们都击杀下来,想要埋伏我们,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诺!” 这是一个袁氏将领,名为袁和,本是袁术长随,跟袁术学问练武,颇有能力,袁术建立虎贲军之后,任命他为校尉,统帅麾下弓弩。 他把笨重的弩床让人推上,对着两侧:“放箭!” “咻咻咻!!!” 弩床虽然笨重,运输艰难,但是射程很远,而且精准的很,穿透力更是强悍,即使山石也能破开,一轮弩箭之下,山间爆出一声声脆响。 “好像没有动静?” 虎贲将领目光凝视左右山坡之上。 “再射!”袁术声音萧冷。 “放箭!”校尉袁和下令,冷冷的道。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弓箭射出。 但是山坡之上,始终没有的反应。 “不好,上当了!”袁术反应很快,他看着山间上的草皮都被弓弩射翻过来了,明显没有埋伏的兵马,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犯错了。 “杀!” 山路上,突然杀出一支兵马。 “杀!” “杀!” 这一支兵马来势汹汹,携万钧之势,直扑而来。 “敌袭!” “弓弩呢?” 虎贲军将士顿时慌乱起来,而且本来的大杀器弩床还没有从两侧的方位转过来。 “破!” 黄忠一马当先,杀伐如虎,带着几十轻骑,冲杀进来了,一口气越过了正面主阵法,绕路两边,靠近的弩床摆在了的地方。 “尔乃何人,某家袁和……”主将袁和杀出,可是话语没说完,被黄忠直接一刀斩掉了头颅。 “咔嚓!” “咔嚓!” 在黄忠手中大刀的强大破坏力之下,一个个弩床被他斩掉。 “该死!” 袁术勒紧马僵,看着麾下的弩床被破坏的一个不剩,面容铁青,双眸圆瞪。 但是他终究是主将,还得冷静下来。 他挥动兵器,振臂高呼:“儿郎们,冷静,都不要乱,所有人列队迎战,我们与他们拼了!” “杀!” “杀!” 虎贲虽是以世家府兵聚集而成,但是战斗力还是有了。 双方开始在这狭小的山道上厮杀起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战北邙 七 “杀!”牧景一声怒吼,亲自上阵厮杀,他马术虽然不娴熟,但是也勉强能作战,武艺已经有长进,跨马之下,单手持剑,冲杀入军阵之中。 “杀过去!” “碾压他们!” 景平营看着主将都亲自上阵了,顿时的士气高涨,一个个嗷嗷直叫,杀意冲天而起。 “牧龙图?” 袁术双眸一定,看到了那一道身影,他丝毫不陌生,顿时恨得牙痒痒的,他怒啸长吼:“我找你都找不到,你居然想要送上门,某家看你是找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没想过做螳螂,可是牧景居然想要做黄雀。 这让他怒火冲霄。 “袁熊!” “在!” 袁术身边的一个亲卫猛将,策马杀出来,手中一柄长矛染上了无数景平鲜血,他拱手待命:“公子请吩咐!” “你从小路杀出去,去寻丁原援军!”袁术杀气腾腾的说道:“告诉丁原,让他行后路包抄,某家要全歼这股贼兵!” “诺!” 袁熊率领十余猛将,从斜边小道冲杀出去。 “世子,敌军有兵突围了!” “不要管!” 牧景杀性腾起,剑指前方,冷厉的喝到:“我们的目标在前面呢,攻过去,就是胜利,景平儿郎,告诉某,尔等可战,尔等能战,尔等战无不胜!” “战!” “战!” 景平将士曾追随牧景转战整个汝南,一战一战打下来,早已经被牧景的魄力给臣服,如今又能看到牧景如此凌厉无匹的气魄,他们顿时士气暴增。 “往后面撤!” “抱团!” “凝结军阵!” 虎贲军终究只是府兵,虽然为精壮,训练有素,但是比之曾经在沙场上杀一个进进出出的景平将士来说,还是相差良多,在血腥面前,终究不如景平将士的韧性。 “不能撤!”袁术恼羞成怒,他挥动兵器,斩杀两个后侧的士兵,大喝说道:“儿郎们,某家亲自掠阵,给我杀上去!” 虽然袁术鼓动了不少将士的血气,但是战场上依旧呈现一面倒。 “公子,势不可违,还是先撤出去吧!” 一个校尉杀出一条血路,走上上前,对着袁术拱手说道:“只要护送殿下杀出去,等待援军,我们依旧有胜选,可一旦殿下落入其人之手,恐怕司空大人会怪罪下来!” “某不甘心!” 袁术冷眸圆瞪。 可他终究是世子嫡子,袁氏多方培养,还是有些判断力的,他还是接手了这个提议,下令道:“传令,集结各部将士,从西面山道杀出去!” “诺!” 众将领命,立刻集结残兵,向着西面山道不断的后侧。 就在这时候…… “执旗兵,摇旗!”牧景看着袁术乘乱向着西面山谷撤退,嘴角扬起一抹宽心的笑容,总算没有估算错误。 “诺!” 执旗帜的将士摇动手中景平战旗,战旗三摇,迎风飞扬,异常的亮眼。 “儿郎们,时机到了,杀出去!” 山道旁边,一个一人高的草坡之上,突然一声怒吼,直接竖起了一面战旗,战旗以黑色曼陀罗花为标志,两个汉隶书法绣在战旗上的字是景平。 景平营,第五部曲。 主将陈到。 “杀!”陈到手握一柄长枪,人随风,势如虎,以猛虎下山之强势,率领数百部曲,从旁边直接厮杀出去。 “杀!” “杀!” 第五曲的将士们紧跟在后,齐声高喝,声波助其势,强悍无匹。 “这里有伏兵?” “小心!” 虎贲军刚刚想要从这里后撤,被突然杀出来的景平将士给震惊了,前面一片,直接倒下,血在流,尸体在不断的堆积。 “怎么会这样?” 袁术也吃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牧景早已经在这个方位摆下了伏兵,让他有些根本来不及调整兵力。 但是他终归普通人。 反应也算是迅速。 很快就感觉到了牧景的意图所在,连忙下令:“快,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 虎贲将士的迅速靠近刘协所在的位置。 “挡我者,死!”陈到悍勇无匹,他虽因为年轻,武功尚为大成,可在众将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手中一柄铁枪,冲锋无敌,连续挑起好几个虎贲将士之后,杀了上来。 “挡住他!”袁术怒吼,可已经来不及了。 “殿下,请上马!”陈到杀上来之后,看着那个有些战战兢兢的少年,大手一提,直接把他提上马背之上了。 “啊!” 刘协恐惧的叫起来,只能俯身在马背上,紧紧的抱着马背。 “得手了,陈到做的好,传令兵,立刻鸣金,给我撤!” 牧景瞪眼一看,顿时大喝起来了。 他本来就已经受伤了。 高强度作战之下,伤上加伤,身体的支撑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如今既已完成任务,他有些坚持不住了,只希望能顺利撤出去。 “铛铛铛!!!!” 传令兵手上的锣鼓想起来了,这是鸣金收兵的信号。 “撤!” “撤!” 景平将士虽杀的红眼了,可终究是正规战兵,在牧景平日的训练之中,对军令是很敏感的,听到军令之后,迅速准备撤出战场之外。 “给我缠住他们,不要让他们离开!”袁术气急败坏,到手的鸭子居然飞走了,他理智全失,冷冷的指着前方牧景的位置:“有杀牧龙图者,赏金一万,官升三级,直提校尉!” “杀牧龙图!” “杀牧龙图!”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虎贲将士听到这个号令,一个个嗷嗷大叫,杀意仿佛海上的风浪一浪叠着一浪,向着牧景的方向给扑杀过来了。 “保护世子!” “快掩护世子撤退!” 景平将士向着牧景的方向合围起来了。 “我断后,世子先走!”黄忠手中战刀,染血无数,地面上残尸断臂就是赫赫的见证,他横刀在前,怒吼长啸:“某家南阳黄忠,谁敢与我一战!” “撑住,我们走!” 张宁手中长剑也染血了,她武功比牧景好,但是沙场作战还是不如牧景悍勇,只能为牧景左右护卫,她看着牧景伤口上渗透出来的鲜血,娇喝一声,拉着牧景,夺马而走。 …… …… 半个时辰之后。 山道上。 战斗已经的结束,胜利的一方撤走,吃了败仗的一方正在收缴被击散的将士,这里是崎岖的山道,可是尸骨如山,血流一地,战场几乎延绵的数里。 袁术站在山坡上,眸光冷冷,俯视战场上的一切,看着那些景平将士的尸首,眼眸深处浮现恨意,他从来没有这么憎恨一个人,牧景是第一个,必须杀之而后快。 “公子,我们的溃兵走整顿好了,残余三千,战死一千八百多!” 五千虎贲,伤亡之大,前所未有。 “牧龙图向何方向而去?” “敌军向北方向而去!” “追!” 袁术下令:“今日我们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也决不让他牧龙图逃出某家的手掌心!” “诺!” 虎贲将领也视这一战为耻辱,一个个憋着一口怨气,想要发泄出来。 …… …… 过了中午,进入下午。 邙山的一个山谷之中。 牧景跳下马背,大口大口的喘气:“后面追兵如何?” “还咬着很紧!” 霍绍禀报:“但是黄忠将军勇猛无匹,已经杀退三次,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黄忠呢?” “还在清理追兵!” “派人告诉他,让他速速返回!” “诺!” “陈到!” “在!” “先护送殿下去三口渡。然后收缴当地船只,保证我们渡河所需!” “可是世子……”陈到皱眉。 “战场上,不许质疑军令,念你初犯,既往不咎,再有下次,必重罚!”牧景冷冷的道。 “诺!”陈到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你是……牧龙图?”刘协这一天上上下下的折腾,这时候都没有回过神,但是他还是认出了牧景,对于牧景,他是有亲近之心的,因为牧景带着他们曾经做了他们一直不敢去做而很想去做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牧景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笑着说道:“雒阳如今的局势,你很清楚,我能保护你!” “你也想以我为傀儡吗?”刘协聪慧,冷冷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不就是想要以我为傀儡,然后掌控朝廷吗?”刘协虽然有些慌乱,但是思维并没有乱,他道:“父皇已死,能登基为皇的,除了兄长,唯吾而已,兄长落入叛逆之臣何进手中,本皇子便成为尔等的目标了,本皇子心中清楚!” “殿下,你若是撑得起这个天下,谁也不能以你为傀儡!”牧景淡然的挥挥手,让陈到把他带走,他如今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安抚这个小屁孩。 “牧景,希望你不要让父皇失望!”刘协看了一眼牧景,并没有反抗,顺势而走。 “赵信!” “世子!” “去伴随殿下,殿下就是殿下,即使如今,他还是殿下,不可怠慢!”牧景平静的说道。 “诺!” 赵信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躬身而去。 “这个皇子,看起来不好对付!”张宁走过来。 “当然!”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嘲笑:“皇族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看!” 曹操以刘协为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他和刘协之间的争斗也持续的几十年,即使刘协被困在曹操的牢笼之中,也曾反扑好些次。 这个少年,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 说起来或许刘辩还好控制一点。 “你的伤势?”张宁蹙眉。 “不碍事!” 牧景摇摇头,直接摊开一副地图,景平营扎营北邙山上,这附近的地图绘制出不少,还算详细:“我们想再在这个位置了,距离三口渡已经不远,可接下来的地形已经脱离邙山崎岖,有些平坦,一旦被追击上来,很难脱身!” “你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吧?”张宁道。 “嗯!”牧景点点头,张宁总是能说准他的心头之事。 “你信不过戏志才?” “信!” 牧景道:“但是我信的是戏志才的能力,和他的品性,却始终怀疑他的经验,战场上的赵括不少,杀出来的就是名将,杀不出来的就是窝囊废,他第一次统兵,面对的还是在战场上经验丰富,驰骋北疆,杀得匈奴和鲜卑闻风丧胆的丁原,我能不担心吗?” “那你还让他去!” “事已至此,唯有一拼!”牧景神色之中划过一抹狠辣的决绝。 商人好赌,赌成败,赌运气,赌自己的眼光…… 他就是一个商人。 一旦逼到绝境,他会毫不犹豫的倾尽所有,去赌一场,赌赢了是运,赌输了是命。 “而且到现在为止,最少丁原的兵马还没有出现!”牧景道:“戏志才应该是做到了!” “踏踏踏!!!” 马蹄响起。 黄忠回来了,他进入山谷之中,拱手道:“世子,已杀退追兵,可时间太紧,他们很快就会继续追击上来了!” “抓紧时间,撤!” 牧景站起来,抖抖身上尘沙,道:“只要我们过了黄河,就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好!” 大军向北,驰骋而去。 三口渡。 这是一个黄河渡口,渡口形成三岔形状,仿佛中间有一个深水口,周围被铺垫上的木桩,木板连接,形成一个码头,这是渡黄河的一个渡口,距离孟津不远。 “驾驾驾!!!!” 牧景大军赶到了三口渡。 “世子,附近船只都被我拿下了,但是船只并不多,我们恐怕需要分批渡口,而且马匹和一些辎重我们都要放弃,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渡河!” 陈到拱手说道。 “好!” 牧景跳下马背,雷厉风行,道:“你先率部曲,护送殿下渡河而过!” “诺!”陈到领命。 陈到渡河之后,各部开始的接着渡河。 傍晚,太阳西落。 一缕一缕夕阳的光芒映照在奔流的黄河之上,让黄河的水变得的更加的凶猛起来了。 “世子,后面的兵马追击上来了!” “挡住!” 牧景目光远眺,看到了虎贲军的旗帜,他冷冷的道:“忠叔,挡住他们一个时辰!” “诺!” 黄忠率领一个部曲,前去迎敌。 “张宁,渡河!” “你呢?” “我等等!” “牧景,还不渡河,你想什么?”张宁低喝。 “我不能放弃!” 牧景神色刚毅,道:“我相信戏志才,我就不能放弃!” “你在玩命!” “我信命!” 他站在河岸边,看着远方,戏志才迎敌丁原,兄多极少,但是他相信戏志才,历史上这个有神智之名,曾为曹操奠定的兖州豫州根基的最大功臣,如果不是浪得虚名,他一定能杀出来了。 “世子!” “时间来不及了,渡河吧!” 亲卫在劝声。 牧景的拳头握紧,他在等。 “或许……“张宁刚刚想要说什么,就已经被打断了。 “没有或许!”牧景执着:“信任是双方面的,他信任我,我也必须信任他!” “倔脾气!”张宁无奈,但是她也不渡河,安然的陪着牧景身边。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东面的平原上你,一支残兵出现。 “终于到了!”戏志才身上负伤,被一支利箭穿透了小腹,但是他的神情是高兴了,他看着渡口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神色越发的浓郁起来了。 “来了!” 牧景大喜,亲自迎上去:“志才兄,死了没有?” “死不了!” 戏志才闻言,顿时开朗大笑,然后才道:“丁原就在后面!” “先撤!”牧景道。 “嗯!” 戏志才登船,麾下骆应也带着残兵二百,此战虽胜,可他也折损的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但是他的神情是兴奋的,看着戏志才的背影也是灼热的。 因为那一战,让他的毕生难忘。 “忠叔,撤!” 牧景上船,对着岸边,大喝起来了。 “滚!” 黄忠一刀劈杀,连战六七员将领,逼退虎贲军,率兵登船而上。 “该死!” 袁术看着驶入河流中心的船只,甚是不甘心:“放箭!” “咻咻咻!” 弓箭手放箭。 “找死!” 黄忠看着左右不少景平将士中箭坠落河流之中,大怒之中,拔除背脊上的长弓,弯弓拉箭,一箭射出。 咻! 长箭贯空而出。 “不好!” 袁术恐惧,瞳孔之中的都浮现那一支利箭的影子,他举剑格挡,但是被箭矢直压,连连后退:“躲不掉了!” 他没想到此人箭法居然如此凌厉。 距离百步之外的箭矢还有如此精准和穿透力,连他这样一个武艺高手都挡不住。 “破!” 一柄长矛,破空而来,打落冷箭。 这是一个伟岸的身影。 丁原。 丁原麾下的将士也到了,奔走平原之上,如虎狼扑面而来,可是只能止步岸边,眼睁睁丁原的面色很能难看,他盯着前方,手握长矛,冷厉如冰:“好箭法!” “哼!” 行船至河心的黄忠冷笑,拔除两根箭矢,弯弓,拉箭,两箭齐出:“去!” “咻!” 丁原一矛破空,斩落第一根箭矢。 咻! 可是他没想到,在这跟箭矢后面,紧跟一箭,这一箭已经近在迟迟,直扑他面门,他连忙斜身,这一箭擦过了他的脸庞。 “流星赶月?” 丁原抬头,脸颊之上,鲜血直流:“没想到中原也有如此箭法高手,领教了!” 今日两败,一败在戏志才,一败在黄忠,他铭记在心。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暴熊至 翌日,阳光普照。 雒阳城。 南宫。 一个庄严的偏殿之上,司空袁逢,太尉卢植,刚刚待任司徒的王允,三人跪坐上位,左右是袁术和丁原两人并肩站立,而南军禁卫的主将皇甫连也黯然站立在前。 此时此刻众人的神色都显得十分阴沉。 “牧龙图居然截走了皇子协?”良久之后,袁逢抬起头,眸光如电,闪烁冷芒,斜睨的看了一样袁术:“公路,你让为父很失望,让朝廷也很难失望!” 如今这个朝廷,是一个群龙无首的朝廷,天子刚刚驾崩,本来就已经难以控制,文武百官都人心煌煌,即使他们再强压下去,也难以压得住人心,毕竟他们只是臣子,并非君上。 只有皇族出面,才有可能稳得住局面,可如今的情况是,太子刘辩如今在何进手中,想要夺回来比较艰难。 因此皇子协就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他们倾尽兵力截杀十常侍,就是为了夺回这个筹码,从而让他们重新掌控宫廷,稳住朝廷。 可如今,这个筹码他们也丢了。 现在的局面变得十分尴尬起来了,他们这些占据了雒阳城中心,以朝廷正统之称的身份在天下人看来,有些虚晃了,因为他们没有效忠的主君。 朝廷,必须有一个主君,不管是在为天子,还是待位皇子,这都是能稳定民心的根本。 “司空大人,属下知错!” 袁术闻言,连忙俯跪而下,甚至不敢叫父亲,而是战战兢兢的叫起了司空大人。 这一战,败了凄惨。 也让他袁术的声望一落千丈,甚至让他好不容易以虎贲中郎将在父亲袁逢支持之下,建立的虎贲军也军心动荡。 他狠。 可他也恐惧,恐惧父亲责骂,恐惧朝廷会以他为责任。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袁逢冷声的问道:“把事情给诸位大臣从头到尾说一遍。” “禀报司空大人,本来我们已经从十常侍的手中夺回的皇子协,可是没想到牧景居然伏兵半路,截杀而出,击溃了我的虎贲军,截走了皇子协!” 袁术简略的说了一遍。 “禁卫军挡不住牧景出城,老夫是知道了,但是牧景就算从谷门而出,怎么会向着西北方向的山道而入,这倒是让老夫有些奇怪!”司徒王允,幽幽开口。 “是我的错!” 丁原平静的开口。 “执金吾?”几人的目光顿时看着丁原。 丁原在这才细细的道:“某家接到了雒阳书函之后,开始调转兵力,向着东侧挺进,试图半道上把牧景拦截下来了,那一夜,我就已经遭遇了牧景麾下的兵马,颤斗一番,被他甩掉了,我自然紧跟在后,死死地咬住他,可……“ 一段不太好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之中浮起,他的手指紧紧的握着。 “我被人带着在邙山上转了一天!” 丁原淡然的摸过了这一段战斗,轻声的道:“未能及时呼应袁公子的兵马,才会导致此战大败,不仅仅没有拦截住牧景,还被他夺走了皇子协!” “能对付你的兵马,恐怕不少吧!”卢植道。 “恰恰相反,他的兵马,不过数百而已,即使千人都不到,可我就是败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让他牵着鼻子走,就是没有能留得下他,还折损了麾下近乎千余儿郎,让执金吾缇骑元气大损!”丁原自嘲的说道。 “建阳兄,你在北疆草原战功赫赫,让匈奴鲜卑闻风丧胆,少有败绩,是何人,居然能让你吃如此大的一个亏!” 卢植皱眉。 别人不知道丁原,他同为军旅之中的将领,岂会不知道丁原的实力,此人长年镇守并州,并州乃是匈奴南下,鲜卑打草谷的地方,年年交战。 丁原能保并州太平,捍卫朝廷北疆,无论是武艺,还是领兵水平,都不在自己之下。 “一个青年!” 丁原道:“颍川戏隆,戏志才!” 经此大败,他自然要打听清楚,能击败自己的人到底是何人,可打听的消息,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初出天下的小子,实在是讽刺。 “戏志才?”王允眯眼,声音微冷:“前造印监令,在士林之中颇有名气,在颍川更有神智之名,出身寒门,却才能不凡,乃是士林的后起之秀!”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袁逢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冷冷的道:“牧山来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牧山的先锋军,已经出现在距离雒阳不到五十里的城郊之外,一旦牧山主力兵临雒阳,雒阳城的压力就变得越发的大了。 “司空大人放心,即使牧山赶赴雒阳,他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丁原拱手,道:“我并州军已经星夜南下,位于上党的上万精锐,将会在三日之内,进入雒阳!” “这里毕竟是雒阳!” 卢植沉思了半响,道:“一旦在雒阳打起来,必然引发天下打断,某家倒是趋向,能以和谈解决问题!” “和谈?” 众人目光有些深沉。 “一介反贼,我们如何去谈?”袁逢蹙眉,看着卢植。 “圣旨已下,如今恐怕握在他的手中,他太傅之名,已经传天下,况且他手中还有勤王圣旨,正值何进弑君,他举兵入京,那就合情合理,天下认同!” 卢植中规中矩的道:“朝廷没有理由对他用兵,如今牧景夺皇子协,他手中必有皇子协为筹码,若是逼急了,恐怕会让他挟皇子协而撤向南阳,辅以登基,届时朝廷就会分裂,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牧山勤王,并非毫无根基。 牧景在京城这些时月,可做了不少事情,的西鄂乡侯爵位,谋了一个太傅的官职,手中更是有勤王圣旨,如今还有皇子协为君主,师出有名,手中有兵,完全有能力和朝廷打上一战。 “万一他不愿意谈呢?”王允道。 “那就战!” 卢植郎朗的道:“我大汉历经风雨,黄巾之乱,席卷大半天下,何等凶险,都能平定,区区南阳牧山,有何平不得!”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转而看着袁逢。 当今朝廷,三公之中,司空为主,百官尊首。 “好!” 袁逢妥协了,他知道他不能不妥协,因为形势如此,他想了想,道:“想要吾等认可他也行,派人去和他谈,他既有勤王之名,就当有勤王之功,灭了叛逆何进,夺回太子,逢归朝廷,朝廷便认了他太傅之位!” “如此也好!” 卢植和王允点点头。 一来可以试探一下牧山的忠心。 二来可以消耗一下南阳军的兵力。 三来还可以打击叛逆之臣何进的气焰。 一举三得。 “何人可去谈?”袁逢询问。 “御史大夫种劭刚正不阿,胆魄不凡,有谋略之才,还有悍勇之胆,可入虎狼之穴,当为使臣!”王允想了想,道。 “好!” 袁逢点头:“来人,立刻召御史大夫种劭入宫!” “诺!” 偏殿之外,一个将士去传令。 …… …… 一天之后,下午,已是傍晚,夕阳映红,映照在雒阳城郊的二十里之外,这是一片平原,平原之上,一顶一顶的的帐篷连营数里。 中军主帐。 主帐之上,是一面【勤王】之下,绣着【牧】字的战旗竖起,迎着微微的春风,猎猎作响。 主帐之中,暴熊七营主将和黄巾军主将全数集合。 牧山虎背熊腰,盘坐高位,神色之中有一抹冷意,他声如雷霆,神情狰狞如黑熊猎食的状态,冷冷的道:“谭宗,到底找到景儿没有?“ “禀报主公,暂时没有!” 谭宗摇摇头:“雒阳的消息传回来,何进弑君之夜,少主突然率兵突围,杀出了雒阳,他向着北面,入了北邙山,但是进入北邙地带之后,就销声匿迹,北邙战场的消息,朝廷在封死,我还在打听,请主公放心,我定当寻得少主的下落!” “找!” 牧山冷冷的道:“某家不管尔派出多少人,必须要知道景儿的下落,若是景儿有失,我让雒阳城血流成河!” 他自三月接旨,一路北上,丝毫不敢耽误半分,以勤王之名,所向披靡,但有拦截,立刻挥军撕碎,不惜杀伐,就是希望早一日赶到雒阳。 可是赶到雒阳之后,他还是感觉有些完了。 “主公莫要担忧!” 阴沉的气氛之中,作为牧山麾下第一军事,蒋路缓缓的站起来,对着牧山拱手,沉声的安抚:“少主向来精明,谋定而后动,手中还有景平营,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父子聚 主帐之中。 牧山身上散发出来强大的煞气笼罩之下,气氛有些压抑起来。 “主公,如今我们主旗树立,勤王之名,天下皆知,陈兵雒阳,也藏不住消息,少主若是平安,他们必来会寻吾等,少主若是落入朝廷之手,我们也可以谈,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应对朝廷,方为正事!” 蒋路对着牧山,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然后沉声的补充说道:“一旦此事应对不好,吾等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们从南阳而上,乃是倾巢而出,连根据地南阳都放弃了,数万主力大军,以勤王之名,杀上京城,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冒险。 如果做的好自然是勤王,届时战功赫赫,位列庙堂之上,可为一步登天。 可是处理不好,他们就是叛逆之军,届时就是天下之敌。 目前的形势不算很好,雒阳的局势讯息万变,他们陈兵雒阳之外,直面雒阳,可一步都不能弄错,错了一步,他们数万儿郎,即将沦落至万劫不复之地。 “昊明,你的意思,就是想让某家如今直接出兵,却攻打雒阳?” 牧山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目光微微一震,道:“先一步把雒阳城控制在手中!” “不!” 蒋路摇头:“主公,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天子若是还在,我们自当攻打雒阳,救出天子,可如今天子已驾崩,我们若是攻打雒阳,便是师出无名,可是使不得!” 他补充一句:“而且雒阳乃是大汉京师,城中哪怕只有一两万兵马,也不是我们能攻破的,届时血战雒阳,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们来雒阳是为什么的?”牧山皱眉,问道。 “勤王啊?”蒋路理所当然的道。 “勤王不就是打雒阳吗?”牧山有些不明白了。 “错,主公,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勤王并非叛逆朝廷,而是除叛逆,保君主,可如今叛逆已经不在雒阳,打雒阳就算是打了下来,也没有意义了!” 蒋路道:“我们是勤王之师,必须坐实勤王之名,我们的目标是何进,绝非朝廷,这个目标必须要弄清楚,不仅仅我们自己要弄清楚,也让人别人弄清楚!” “你越说我越糊涂,不明白!” 牧山摇头,微微苦笑。 和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的伤脑筋,一句话非要说的不明不白,让自己猜个十天半个月。 “主公,蒋军师的意思其实就是说,我们如今是勤王之军,不是反叛朝廷的义军,绝对不能让朝廷感觉我们有敌意,要让朝廷感觉,我们的的确确为了勤王而来!”成罗解析说道。 “这么一说,某家倒是有些明白了!” 牧山这么一听,倒是明白了不少,道:“你不就是说,想要让朝廷那些人认可我们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 蒋路点头,笑了笑,并不在意牧山的思维逻辑,他继续说道:“主公,我们手握大军,是一个底气,可想要彻底的成就勤王之名,还需筹谋,万万不可走到朝廷的对立面去,不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这话中肯!” 牧山点头,道:“汉室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能动摇,某也不能出这头,该保朝廷的,还是要保朝廷!” 自从成为南阳太守之后,他的眼光视线都比以往开阔了很多,更加明白汉室在当今天下人心中的地位,哪怕经历过一次次动乱,汉室终归是汉室。 “可是主公,我们乃是兴兵而来,气势汹汹,却要临阵求和,是不是太伤士气,也会被朝廷那些大臣所看不起啊!”大将周仓走出来,拱手说道。 “这也是一个问题!”牧山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的目光突然斜睨了一眼安静的黄劭,问道:“黄劭,你意为如何?” 黄劭,黄巾军主将,是牧山之下,第二主将,他主帅的黄巾军,虽兵力战斗力都远远不如暴熊军,可也远远能超过暴熊七营之中的任何一营。 “不能打,不能和,那就等!” 黄劭淡然一笑,目光看着蒋路,道:“蒋军师,我说的对吗?” “黄将军说的对!” 蒋路漠然点头,道:“主公,不需要要我们求和,朝廷自会求和!” “他们,会吗?” 牧山闻言,冷笑的说道:“这些人眼高于顶,从不曾把某放在眼中,在他们眼中,某不过只是一介贼寇,他们岂会向一介贼寇求和,若是愿意求和,他们就不会出兵对付吾儿!” “少主在他们手中,是一个可制衡主公的筹码,他们自然要趁着主公尚未抵达雒阳,拿住少主,届时便可威胁主公,逼迫主公退兵!” 蒋路道:“可如今看来,少主并不在他们手上,所以我们占据主动优势,他们若不想雒阳血流成河,必然会派出使臣,为朝廷大局而求和!” “好!” 牧山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冷厉的笑容:“我们就等等,看看朝廷的反应!” …… …… 夜色降临,平原的营寨之上,一个个火盘架起来,火光幽幽,映照整个营寨。 “主公,主公……”大将雷虎一蹦一跳的从外面闯进来。 “虎子,你现在已经是一营主将,做事岂能如此狂躁!”牧山正在看雒阳舆图,被雷虎这么打断,有些不悦,他抬头一看,有些苛责的说道。 “主公,少主回来了!” 雷虎兴奋之下,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了。 “景儿!” 牧山闻言,浑身一颤,嗦了一下站起来,连靴子都来不及穿,快步如闪电,直接越过雷虎,向着外面而走去。 辕门之前,夜色之中,火把成队列,牧景策马而来。 “父亲!” 牧景跳下马背,一眼看到了那一道最为雄壮的身影,看着他赤脚而出,神情兴奋,整个人被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三不做两步,直接扑上来,一把保住,道:“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哭泣。 在这雒阳城之中,他孤立无援,步步艰难,好几次的险中求胜,几乎丧命,那时候的感觉,总有一些遗憾,遗憾的就是未能继续侍奉在父亲左右,父亲牧山,那高大的虎背熊腰好像烙印在了他脑海之中。 或许,这就是亲情。 “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啊!”牧山紧紧的抱着儿子,抱在手中,他才感觉踏实,眼眶红红的,但是笑容却很灿烂,笑着打趣说道。 “在父亲面前,孩儿不丢人!”牧景贪婪着父亲的怀抱。 父子二人,历经了去年的汝南之战后,一直分隔两地,如今终于算是团聚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双雄战 辕门之前,众将围堵。 父子二人,紧抱在一起。 “你哭什么?”牧山用手背直接捶了牧景一下,他的声音之中也带着一丝丝的哽咽般的喜悦,道:“我牧家男儿,可不会流泪,吾儿更不会!” “孩儿只是多日不见父亲,有些激动了!” 牧景倒是没有流泪,不过他的眼眶的确湿润了起来了,说话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了。 之前他还没有怎么感觉。 可是当他独自一人进入雒阳之后,他异常的想念父亲,这种思念,深入骨髓之中,思念在父亲身边的自由和轻松,思念那种天塌下来都有人为自己挡着的温暖。 “吾儿放心,为父保证,日后无论什么情况,绝不再会让你一人孤身迎敌了!” 牧山双眸划过一抹坚定,保证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不是牧景先斩后奏,他绝不会让牧景孤身入京,他宁可一战。 “嗯!” 牧景点头,半响之后才收敛了情绪,在牧山耳边,低声的道:“父亲,我身后的是当今二皇子刘协!” “刘协?” 牧山双眸微微一亮,这可是一张王牌,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牧景送来这一章王牌,能让南阳军彻底的师出有名。 “臣,牧山,拜见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牧山放开了牧景的身躯,迈步上前,俯首而下,向着那个少年而跪拜。 经略南阳多月,他也熟悉了朝廷规矩,有刘劲蒋路这些对礼数十分苛刻的人在旁边提醒,他也不会忘记人臣之礼。 而且这里是雒阳城。 他牧山还没有权定雒阳的能力,该遵守的礼数,他一个都不会的缺失。 “吾等拜见皇子殿下!” 众将跟在牧景身后,连忙对着刘协行礼。 “太傅大人免礼,诸位将领免礼!” 刘协被这南阳军威给震慑了一番,半响才回过神,连忙说道。 言语之间,他的目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牧山,传闻南阳暴熊,力大无穷,可举巨鼎,骁勇善战,第一次见,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感觉牧山和普通人没多少区别。 牧山如今的武艺,已经到了一个内敛的境界,若非有意爆发,一般人自然看不出他的异常来。 “殿下颠簸数日,必然已疲惫,蒋路!” “在!” “送殿下去休息,明日待殿下休息好了,在请殿下来了商讨军务之事!”牧山沉声的道。 “诺!” 蒋路亲自上前,保持半身距离,谨遵礼数范围,拱手道:“殿下,这边请!” “有劳了!” 刘协先是被十常侍挟持,然后被袁术劫持,再到被牧景强行拦截回来了,深居宫中的他,已经是疲惫不堪,也许是牧山的一本正经行礼,让他找回了皇子的尊严,他倒是变得轻松起来了,迈步而去。 “这一位是?” 刘协离去之后,牧山抬头,看着一道魁梧的身影,眸光划过一抹森冷如冰的光芒:“某家应该见过你?” “西鄂侯贵人事忙,自然不记得我这小卒了,不过看来你脸上的伤,应该好了不少!” 黄忠看了一眼牧山,淡然的道。 “果然是你,来人,牵我战马,取我泰山锤!”牧山暴怒。 “主公!” “主公?” 众将这时候有些莫名奇妙。 “怎么回事?”牧景有些楞了。 “快!”牧山冷喝。 “诺!” 左右亲卫连忙把他的铁锤抬上来。 牧山执锤,跨身上马,锤指黄忠,气焰滔天:“那厮,可敢与某家一战!” “如你所愿!” 黄忠策马,缓缓上前,手中战刀,刀锋拖地,拉起火星。 “今日乃是某与此人独战,谁也不许掺合进来,违令者,杀无赦!” 牧山执锤,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神情,蜈蚣大小的疤痕更显的阴冷,他一马飞跃而上,举铁锤而砸下去:“报上名来!” “南阳黄忠,黄汉升!” 黄忠巨刀格挡。 砰! 刀锋和锤身碰撞,火星四射,一股强大的气场激荡出来了,形成了巨大的虚空领域。 “黄汉升,昔日一刀,某家心中已记五载,今日当奉还于你!”牧山勇如暴熊,招招夺命,双手挥铁锤,大有碾压一切的气势。 “你功力虽然长进不少,可对上某家,你还不够资格!”黄忠沉稳,刀势密不透风,仿佛金钟罩,砸也砸不开。 两人在辕门之前,不到一刻钟,已交战将近一百余汇合。 别说张火周仓这些高手。 就算牧景也看得出来了,牧山已经用尽全力,但是黄忠尚留余力,高低已分,只不过黄忠并没有下死手,留了余势引而不发,看上去更是在喂招。 “不打了!” 牧山自己也感觉到了,连续三锤暴力,砸不进去,看着黄忠却显露一副轻松的样子,顿时有些羞耻感,高手对战,十余回合就已经能摸透对方的深浅,他早已经感觉自己并非黄忠的对手,但是终究有些不甘心,硬着头皮打下去,可黄忠引而不发的刀势,让他有些心悸。 黄忠也缓缓收回长刀,面容淡如清水,道:“一别数年,西鄂侯的招式是越发的狂暴了!” “哼,待某家锤法大成之日,与你必有一战!” 牧山冷喝一声,拂袖而去。 “这是……”牧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他走上来,对着最熟悉父亲的老部下张谷问:“叔父,父亲这是怎么了?” “世子,你从哪里把他给找回来的!” “张宁给我找的护卫!“ “护卫?圣女殿下的面子可真大!” 张谷苦笑,道:“世子,我也不知道主公这是怎么了,但是主公一生征战,从无败绩,此人却让主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前所未见!” “忠叔,你和父亲认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牧景闻言,没有听到答案,又走过来了,看着黄忠,低声的问道。 “有点渊源?” “能说说吗?” “几年前,黄巾军攻打宛城,你父亲首登宛城的城头,其势势不可挡,但是我乃南阳郡兵的一个小军侯,岂能容贼人如此嚣张,持刀而战,三次击败败他的猛烈攻势,更是差点斩杀了他,不过他本能的反应躲过了我绝杀一刀,只是在脸上留下了我刀痕!” 黄忠跳下马,简单的说了一下两人的渊源。 “哦,原来如此!” 牧景苦笑,这世界还真不大,父亲脸上那一道疤痕,他一直有些好奇,到底何人所伤,只是父亲一直不曾言语,他也就不过问了,没想到居然是黄忠砍的。 “原来是他!” “当年主公在南阳所向披靡,唯一一败,就是摆在一个无名氏之手!” “他就是那个无名氏!” “听当年主公还因此差点战死!” 一些牧山旧部顿时响起了当年宛城之战的那些事情来了,恍然大悟,更是对黄忠投去一些的不善的目光。 “世子,恐怕某家要告辞了!”黄忠拱手说道:“我与其父,乃是生死之敌,其父未必能容得下某,某在此处,可能会为世子带来不便!” “忠叔此言大错!” 牧景连忙摇头,道:“昔日之事早已过去,双方立场不同而已,战场上,生死有命,父亲岂能因此事怨恨忠叔,再说了,忠叔乃是我景平营的人,自有我一力承担!” 如此悍将,牧景要是把他放走,那真是傻了不能再傻了。 “好吧!” 黄忠是一个信守诺言之人,他拱手的说道:“既然世子不在意,那某定当恪守当初了诺言,护卫世子左右!”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使者来 一夜过去了。 第二日,太阳如平日般缓缓的升起来了,春夏之间的阳光,倾洒在雒阳东郊的平原之上,让人感觉很是温暖。 “呵!” “呵!” 牧景休息一夜,精神很好,一大早就起来了,想到昨夜的事情,考虑再三,特意在牧山的营帐外面打拳,打的虎虎生威,发生气势不凡的叫声。 “别再外面叫了,一大早了,不嫌烦啊,进来吧!”营帐之中,很快就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牧景二话不说,连忙收起拳势,揭开门帘,迈步而入。 营帐之中,牧山衣袍整齐,明显已经起来有一会了,正跪坐案前,手握一卷书籍,仔细的看着,这些时日,他都已经养成习惯,每日坚持读书。 一开始牧山是有些不适应的,他宁可练武,也不会安静读书,这对他来说,有些郁闷,不过在蒋路数次规劝之下,倒是慢慢的适应了,养成了习惯。 牧景小心翼翼的观察父亲的脸色,然后才道:“父亲,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不太好!” 牧山硬邦邦的道。 “其实……”牧景措辞了一番,道:“当年的事情忠叔也是各为其主而已,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得了!” “哼!” 牧山冷哼:“若非是你带他来,他进入营寨第一步,我就安排强弩狙杀他的,我牧山此生,凶险无数,唯一次,几乎战死,就是在他的刀下,但是这对我来说,战场上,成败生死,早有天命,不算什么,他比我强,我认了,我恨的是,若非不是他撕裂了当初宛城的防线,孤军杀入,我们不会吃了败战,渠帅也不会战死!” 张曼成与他,有知遇之恩,有再造之情,他视如父兄。 张曼成的死,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恨。 “还有这茬?”牧景脑壳疼了。 “我曾起告诉自己,若是再见他之日,不惜一切代价,必取他性命,告慰渠帅在天之灵!” 牧山狠狠的说道。 “父亲,雒阳城中,若非他数次维护孩儿,恐怕孩儿已死,他对孩儿,乃是救命之恩!”牧景拱手说道:“邙山之上,他更是两次为孩儿断后,才护得孩儿逃出生天,孩儿绝不容父亲杀他!” “若是为父一定杀他呢?” 这句话牧山说的。 入了这军营,牧山就是王,他说生,就是生,他说死,就是死。 黄忠是猛将,天下少有的猛将,武艺已经登峰造极,但是他终究是之血肉之躯,猛将很重要,人力不可逆天,在强大的武者,面对源源不断进攻,也会有力气竭尽的时候,在加上强弩这种高强度远攻兵器狙杀,更是难逃生天。 “孩儿愿以身而挡!” 牧景执着。 “即使不惜忤逆为父吗?” “孩儿不敢忤逆父亲,只是此乃救命之恩,孩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可共赴黄泉,亦不可遗憾终身!”牧景神情坚定。 “吾儿长大了!”牧山的眸光有些复杂:“翅膀长硬了!” “孩儿不敢!” 牧景跪膝在地,俯首叩头。 “某暂且留他一命,但是这事情不代表就这么过去了!”牧山平静的道:“某不会动用军中儿郎狙杀他,此为不齿也,黄汉升最好能让他的武艺一直凌驾为父之上,若有一天,为父的武艺超越了他,当亲自斩杀他的头颅,以报渠帅之仇!” “谢谢父亲!” 牧景擦擦冷汗,父亲这么说了,这事情算是过去了。 至于说有一天牧山的武艺能超越黄忠,他可不看看好,黄忠将近六十岁,还能和正值壮年的关羽打成平手,七十几岁还能射杀猛将夏侯渊,牧山虽强,可这辈子未必有武艺极限的那一天。 毕竟练武者都知道,越是后面,越是艰难,有人维持一个境界,终其一生,难以跨出一小步。 “坐吧!”牧山拍拍案桌旁边的坐垫,道:“和为父好好说说,你在雒阳的事情!” “是!” 牧景上前,跪坐下来,然后从他进入雒阳开始,细细的把事情和牧山说了一遍,当然大部分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牧山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京城步步艰辛,他如何不知。 “吾儿苦也!” 看着儿子带着稚气却显得成熟的脸庞,感叹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为父太弱了,才至你于如此的陷境,不过如今为父来了,这雒阳城之中,谁曾欺负吾儿,吾都让他后悔!” “父亲,孩儿不苦!”牧景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吾儿这书读的不错!” 牧山笑了笑。 “主公,蒋军师求见!”这时候守卫营帐左右的护卫来报。 “请!” 牧山收拾了一下衣袍,轻声的道。 很快蒋路就被请进来了。 “拜见主公!”蒋路行礼。 “昊明,过来坐!”牧山招招手。 “主公,雒阳城来使者了!” 蒋路坐下来,连忙禀报说道。 “使者?”牧山眯眼:“来的很快啊!” 他想了想:“不过我现在有皇子协在手,还需要和他们谈吗,直接攻入雒阳,扶持皇子协登上皇位,不是更好吗?” “主公,万不可如此想!”蒋路道:“雒阳城我们不一定打得下,另外,扶持皇子登基,也未必可行,毕竟,如今太子尚在,皇子协虽亦有登基资格,可终究名不正!” “那就见见吧!” 牧山道:“某家倒是要看看,这雒阳城里面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想要如何安抚某家这数万大军!” 他想了想,问:“使臣何人?” “名帖之上,乃是御史大夫,种劭!” “此人我见过,一个不理党争,中立朝堂,却很有胆色,连天子都敢弹劾的厉害之辈!”牧景道。 文武百官,他最熟悉了,因为他上过朝,而且不止一次,这雒阳城之中,能数得上的大臣,他都记录在案,以防止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 “有胆色?” 牧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昊明,去召集百将于营门之前,某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进来!” “诺!” 蒋路点头,立刻去布置。 “另外,去把皇子协请来,我们乃是勤王之师,可不能师出无名!”牧山道。 “我去!” 牧景点头,躬身离去。 辕门之前。 一个中年,一袭朝廷官袍,头戴冠,身佩于,手握旌节,安心等待。 “大人,这牧山颇为无礼!” “哼,面对朝廷之威,居如此傲慢,贼寇就是贼寇,难成大器!” 他身后好几人抱怨起来了。 “闭嘴!” 中年冷冷的道。 他的目光清冷,凝视前方,看着这一座雄伟的军营,拳头微微握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次和谈,对雒阳局势的重要性,如果牧山被何进拉拢,大汉朝廷就彻底无望了。 “种劭大人,皇子请——进!” 蒋路走出来,拱手道。 “皇子!” 种劭心中一突,他明白了,皇子协恐怕已经落入牧山营中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进!” “进!” 暴熊军两营战士,突然左右列阵,举兵吆喝。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交易成 “进!!!!!!” “进!!!!!!” 左边是雷虎的先锋营,右边是周仓的飞骑营,两营的将士皆为暴熊军之中的精锐,都是从汝南战场的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悍卒,齐声之下,声势氤氲浓浓的杀气,宛如一片乌云,覆盖在天。 这种军中杀气的震慑,是能直通人的心灵深处,稍有不慎,那就会被震碎灵魂的,轻者白痴,重则当场身亡,若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此时此刻已经被吓得胆裂而亡。 “好恐怖!” “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敢进去了!” 使臣队列之中,好几个文官已经腿软,就要跪下来了,一个个脸色苍白,被吓得不轻啊。 “哼!” 但是种劭毕竟是汉朝名臣,他冷哼一声,目光左右斜睨:“汝等贵为朝廷官吏,代表朝廷出使,却如此懦弱胆怯,丢吾朝廷之威,实属耻辱!” “大人?” 几人闻言,微微苦笑,目光看着种劭,颇为羞愧,倒是被种劭的一番话提起不少的勇气。 种劭在万军之前,神色淡然,沉着稳定。 他乃是当朝之上,位列三公之下,仍在九卿之上,掌言官之首的御史大夫,连当今天子他都弹劾过无数次,也曾见识风风雨雨,万军演武,区区声威,自然不能震慑他。 “好一个暴熊军,果是悍卒精锐,可想要凭借区区气焰,欺我胆怯,那就太小看我汉室之臣的胆魄了!” 他一步跨前,冷然一笑,手持旌节,无视漫天杀气,向着前方的主帐,跨步而入。 “好胆魄!” “果然有几分的勇气!” 旁边的几个暴熊主将目光看着这个从刀兵威慑之下走进来的朝廷大臣,眼眸深处不约而同露出一抹敬佩。 古今往来,使臣无数,可能做到刀斧加身而不畏的真没有几个,种劭不过一介文官,却能在军中杀伐之气的压迫之下,走入军营之中,算是得到了他的认同。 自古勇者,都能得人尊重,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种大人,里面请!”蒋路对种劭的言语之中,也多了一份敬佩之情。 “带路!” 种劭其实额头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冷汗,不怕归不怕,可这种声势之下,也给他压力不少,让他见识了南阳军威,对于这一次的密谈,他有些的压力了。 “皇子殿下,太傅大人,种大人来了!”蒋路揭门帘而入,然后上前,拱手行礼。 “臣,种劭,拜见皇子殿下,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种劭拜门而入,看到营帐之上,高居首位的是少年皇子刘协,连忙跪拜行礼。 “种大人不必多礼!” 刘协被请过来多少有些忐忑的,但是牧山主动让出主位的动作,倒是缓和了他不少的紧张,毕竟牧山能在这时候顾忌君臣之礼,那就说明牧山心中多少有朝廷规矩。 “种大人,这是父皇生前册封的当朝太傅,牧山,牧太傅!”刘协开始变得主动起来了。 他的主动倒是让营中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变了,变得复杂起来了。 “属下种劭,拜见太傅大人!” 种劭站起来,只是躬身行礼,这是属下之礼,在朝廷编制之上,太傅乃是秩俸万石,堪比三公,大司马和大将军这些职位的等地位,高于御史大夫之上。 朝廷明颁旨意,册封西鄂乡侯牧山为太傅,圣旨出了京城之后,恐怕已经落入牧山手上,牧山名正言顺领太傅之位,他不得不不拜。 “种大夫名誉大汉朝,某远在南阳也闻名依旧,今日得之所见,颇为心喜!”牧山眯眼,打量了一些种劭。 这话他倒不是客气话。 人在南阳,心在京城,对于京城格局,他早已经着手了解,目的就是为了知道儿子牧景的处境,这个种劭,他自然也有一点点了解。 种劭乃是汉室名臣种暠之孙,种暠乃是当年曾位列司徒,在士族这个体系来说,种劭也算是根苗正红,他少年好学,曾游学天下,钻心学问。 三十岁之后,一次在民间的论学之中,直言当朝权臣,大将军窦武,被下天牢,曾有人相救,规劝其,让他收回一些不利于大将军窦武的言语,然后对大将军行礼认错,他直言不讳,言语出口,岂能回之,得罪了窦武,几乎被斩首。 后来窦武被天子收拾了,他也因此而得到天子的另眼相看,自一文吏而起,直上青云,高居御史大夫之位,脾气耿直,宁折不屈,即使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效忠如命的天子,他都曾今弹劾无数次,是朝廷上的一条疯狗,没有人喜欢,却也没有人愿意招惹。 “牧太傅说笑了!”种劭目光对上牧山,一瞬间,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直逼而来,让他险些退了一步,幸好他的心智坚韧,很快就回过神了。 “此人悍勇不说,凶意之强,过于狂野,不受约束,日后若是执宰朝廷,恐非朝廷之福!” 他的心中嘀咕了一下。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 如今的局势,朝廷需要牧山,最少牧山是勤王而来,何进是弑君而逃,谁是敌人,谁是盟友,朝廷还分得清楚。 “种大人上座!”牧山伸出手,淡然的道。 “是!” 种劭持节,跪坐左侧。 “军中不饮酒,某以茶代酒,请!”牧山礼数很足,当然,这是蒋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教会他的,在一些读书人眼中,其实是不伦不类的,但是在这种场合,在军营之中,算得上礼貌了。 “请!” 种劭也不急,握着茶盏,抿了一口。 茶过三巡,有说有笑,气氛还算很好,大家都没有上正题。 “太傅大人陈兵雒阳,恐有违祖训,不知何时撤兵?”牧山可以沉得住气,种劭不行,雒阳局势没有想象之中好,数万大军出现在雒阳城郊,已经引得人心煌煌,所以他主动起来了。 “种大人此言,某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牧山看了一眼蒋路,蒋路点点头,他才放心的说:“某乃是受圣命而来,为了是勤王,诛叛逆,如今叛逆尚在,种大人要某撤兵,某如何对得起朝廷,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难道太傅大人还是攻打雒阳城不成?”种劭冷笑。 “种大人,打不打雒阳城,太傅大人说了不算!” 蒋路适当的时候为牧山代言:“皇子在上,我等自当听皇子殿下的命令!” 种劭闻言,眸光一冷,看了一眼蒋路。 牧山并不难攻破,他并非读书人,若是言语不当,便可让朝廷抓住把柄,届时可大做文章,以舆论之势,驱赶其离开雒阳,但是这个文士就有点难缠。 “不知阁下何人?” “在下乃是太傅幕僚,小姓蒋,贱名一个路,字昊明,见过种大人!” “蒋昊明?” 种劭眸光一眯,他没有听过这个人,但是也不敢小看,他深深看了蒋路一眼,才转过头去。 这时候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他必须让牧山表态:“太傅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陈兵雒阳,到底是勤王,还是意图染指这朝廷大宝!” “种大人此言过甚!” 牧山一脸正气,这话不用蒋路教他,都他都说了:“我牧山昔日误入歧途,幸得陛下开恩,方有今日之成就,位享庙堂之上,宗祠延绵,自当以身报皇恩,勤王北上,当是为诛叛逆,扶朝纲,岂敢有异心!” “那今叛逆何进,在雒阳北郊之上,汝不发兵北郊,却图谋雒阳,难道不是狼子野心吗?”种劭拍案而起,无畏营帐众人,冷冷而道。 “居然敢怒叱主公,混账东西!” “他找死!” 大营之中,众将暴怒,一双双冷眸瞪着种劭。 “种大人稍安勿躁!” 看热闹的牧景看着这有些压迫的气氛,这时候才缓缓站起来,他嘴角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吾父兴兵而来,乃是忠肝义胆,可朝廷却防如草寇,岂不是伤吾父之忠心,雒阳城的城门关闭,岂不是在防吾父之意,南阳义士,长途跋涉兴兵而来,却被挡在门外,何之道理!” 要打何进可以,必须入雒阳。 只有入了雒阳,牧山这个太傅,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当朝太傅,一日不入雒阳,一天都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这就是朝廷正统的威力。 牧景如此说,就是告诉种劭,入雒阳,是条件。 “西鄂世子命可真大!”种劭自然认识牧景,他冷冷一笑。 “呵呵!” 牧景耸耸肩:“想要我命的人也不是一两个,当初朝堂之上要不了,这朝堂之外,他们自然也没有这个本事!” 种劭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他来之前,已经的得三公授意,算是代表了朝廷,有了谈判的底线:“太傅大人入京城,自当理所当然,可太傅兴兵万里而来,却看着太子殿下落入忤逆之手,可就辜负了陛下颁布的勤王旨意,若连太子都无法迎会京都,太傅大人恐怕也难让雒阳万千百姓相信,汝乃是勤王而来!” 牧山闻言,神色微微一沉。 蒋路也皱眉。 牧景的瞳孔也有些变色的。 这种劭还真是舌尖如剑,一下子把局势搬回来了,言语之中,就轻轻松松的把他们逼入一个不得不为之的局面之中。 他说的在理。 这个太傅位置,需要认可,并非一道圣旨可定。 若是满朝文武都不认可,这位置根本坐不稳。 掌朝政,并非带兵。 这是政治。 “迎太子,可入雒阳?”牧山声音沉沉。 “当!” 种劭双手微微拱起,代朝廷而应。 “好!” 牧山大手一拍,直接应了下来,沉声说道:“当吾迎回太子之日,百官若不开城迎之,休怪某以叛逆而论诸位朝臣!”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雒阳战起 一 种劭离开了,营帐之中有些寂静。 “殿下,营中简陋,怠慢之处,还是莫要见怪!”牧山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看着的刘协,沉声道。 “太傅大人不必如此,本皇子虽归为皇子,如今却有宫门而回不得,日后还要依赖太傅大人!”刘协的确聪慧,知情识趣,他站起来,拱手行礼之后,道:“本皇子有些疲倦了,就不妨碍太傅大人处理军务了,先去休息了!” “来人!” “在!” “送殿下回营休息!”牧山摆摆手。 在景平将士的护送之下,刘协离开了营帐。 “主公,为何要应?”周仓脾气最不好,忍让至此,已是极限,看到刘协离开之后,立刻走出来,他拱手行礼,然后询问:“太子如今可是在何进手中,何进手握兵马不少,若是强行而战,我们也许得不偿失!” “昊明,你来告诉他,某为何要应!”牧山平静的道。 “周将军,主公是不得不应!” 蒋路解析道:“主公虽有勤王之名,还有太傅之位,可与雒阳城而言,于朝廷文武百官而言,没有一点人脉,没有一点根基,更没有一点声誉,如何能让人信服,唯战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满朝文武的眼皮底下,太子殿下被何进劫持,此乃耻辱,若是主公能击败何进,夺回太子殿下,迎回雒阳城,必可震慑文武百官,亦可扬名雒阳民众,此战不管如何,吾等是不得不打!” “原来如此!” “太复杂了!” “要我说,直接打入雒阳城就行了,哪有这么多废话!” “我倒是看看雒阳挡得住我们暴熊军的锋芒!” 众将虽听明白了,但是终归是地方将领,没有对朝堂有太多的敬畏,一个个反而抱怨起来了。 “都给我闭嘴!” 牧山低喝一声:“此事某已决议,尔等立刻下去整兵,收拾粮草辎重,明日清晨,太阳升起来之后,拔营西去,直逼西郊,某家要和何进一战!” “诺!” 众将不管认不认同,军令一下,立刻拱手领命,不在言语,这就是数月以来,整顿之下,形成了军纪。 “蒋路黄劭留下!” “是!” 两人拱手行礼,站立留下来。 牧景可管不了牧山的规矩,他很随意,招手把营外的亲卫将领霍绍招来,道:“中恒,你去我营中,把戏志才那厮叫来,他那破伤养了这些天,也应该差不多了!” 邙山一战,戏志才以一曲数百将士,牵引并州名将丁原的数千悍卒,可为一战成名,也彻底的把他的军事才能给表现出来了,如此大好人才,不用白不用。 “诺!” 霍绍连忙快步而去。 这时候牧山,蒋路,黄劭,三人已经开始对着一幅雒阳城周围详细,和一张整个河南尹的大致地形图开始商议起来了。 “先锋营一日可至此,某打算让先锋营先行,今夜拔营,连夜出发,先震慑一下何进!” “何进乃是惊弓之鸟,会不会弄巧成拙!” “如果他回禀向西,恐怕这是一场追击战!” “所以先锋营可先行,不过要堵住西面的道路,防备他西逃!” “若是他选择北撤呢?” “不,他不敢,北面可是并州,并州军乃是丁原麾下,丁原在之前雒阳乱战之中,可是追击何进的主力,何进如果敢北上,必然遭遇并州军的穷追猛打!” “……” 三人在南阳期间,曾合作剿匪,军事的商讨之中,已经有些默契,一人一句,倒是把局势说的很明朗。 “世子!”戏志才一席白衣,揭开门帘,迈步而入,先与牧景行礼。 “我们要打何进!”牧景长话短说,把事情说的一边。 “打何进?” 戏志才眸光一亮:“这是条件?” “你怎么知道?”牧景问道。 “显而易见事情,朝廷之上岂会如此容易接纳一个外来之臣位列朝堂,他们打了怎么主意,不难猜啊!”戏志才耸耸肩。 “有何良策?” 牧景问。 “我现在连双方的兵力数量,兵力布置,行军状态……等等一无所知,我能有什么良策!” “让你来,就是让你了解一下的!” 牧景指着台面上,道:“这是暴熊军和南阳军主力的资料,另外是一些打听来的何进消息,全在这里了!” 暴熊军是牧山嫡系。 南阳军就是黄巾军,只是该了一个名字,比较好应对朝廷,主将是黄劭,兵力也不少,经过了南阳的一番整顿,还连续为南阳剿匪,已磨合历练出来,亦然是精锐之兵。 牧山三人虽商议军情,但是自然也注意到了牧景和戏志才两人的对话,这里是主营,乃是所有军事文案的中心,行军布防图也全在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就算进来,也会被严格搜查,也就是牧景,能随便带人进来而已。 “你可真放心某啊!”戏志才苦笑。 “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没翻之前,你下得去吗?”牧景淡然的道。 “我是上了贼船!” 戏志才是一个洒脱的人,北邙一战,他就算还没有彻底归顺,也已有臣服之意,不然不会用心去打那一战,而且牧景在渡口等待的信任,让他的心中的防线已经彻底放下。 他坐下来,直接翻开了一份份关于暴熊军南阳军的文档,仔细的看起来了。 “景儿,这是何人?” 牧山一把抓着牧景过来,眸光闪闪,问道。 他对牧景的眼光从来都没有失望过。 李严。 蒋路。 这些如今他麾下的栋梁之才,都是牧景发掘出来的。 这个青年看起来很年轻,但是能让牧景如此优待的,恐怕又是一个人才。 “爹,你别打他主意!”牧景防贼一样防着父亲:“爹,我告诉啊,就是我们是父子都没商量,这是我的谋士!” “混账,我是你爹!”牧山有些挂不住脸了。 “哼!” 牧景冷哼一声,直接甩他一个后脑勺。 “主公,这是戏志才,别看他年轻,他之才具,远远在我之上!”蒋路自然认识戏志才,他低声的告诉牧山:“若能得此人相助,主公必如虎添翼,吾愿退位让贤!” 所谓退位让贤,就是把第一军师的头衔让出去的意思。 “当真!” 牧山虎眸闪闪发亮,能让蒋路如此倨傲的一个人认可,岂是泛泛之辈,他越发的感兴趣了。 “蒋昊明,我记住你了!”牧山恨得牙痒痒的,想要把蒋路拉出去揍一顿。 “世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蒋路贼兮兮的笑起来了。 他很小心眼,当初被牧景坑的事情可一直记住,只要有坑牧景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靠!” 牧景泪流满面,无语问苍天。 营帐之中,讨论继续进行。 牧山黄劭蒋路三人依旧在激烈的商讨每一个行军环节,打仗之前,必须要做仔细的战略部署,这是不可缺的,而戏志才和牧景两人正在翻阅资料。 戏志才要熟悉暴熊军和南阳军的兵力和制度,还有装备等等,而牧景离开牧山已久,也同样需要了解这些兵力,夜色渐渐的降临下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雒阳战起 二 夜色笼罩,火光映照。 营中。 戏志才翻阅着这些的文卷,对于暴熊军和南阳军的兵力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当然从文卷上看到了只是一些的统筹而已,真正的战斗力,还需要战场上才能观摩出来。 “战场上,最忌惮的朝令夕改,一军是不听二命,可这暴熊军和南阳军之间,好像不太协调,虽然是不太明显,可关键时候,可是致命的!” 戏志才突然看着一眼牧景,然后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营帐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战场上自不能有两个声音,黄都尉认为如何?” 牧景抬头,目光栩栩,看着黄劭。 牧山蒋路也沉默不语了。 他们不出声,也不打圆场,因为他们不能逼迫,逼迫让黄劭反感,但是他们却知道有些事情,是时候有一个态度了,不是拖着,就能拖过去,一个团体,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才叫团结。 让牧景和戏志才来捅破这张纸,是最好的选择。 “末将黄劭,拜见主公!” 黄劭长叹一口气,即使他还是有些不甘愿,可这一天的到来,他终究是躲不过去,他也是个干脆的人,既然戏志才都已经点明出来了,他也必须要有一个态度了。 “哈哈哈!” 牧山大笑起来了,连忙扶起黄劭:“黄将军无需多礼,你我皆为黄巾儿郎,日后当互相扶持,共振大贤良师的太平江山!” 这一刻开始,暴熊军和太平军才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团体。 “志才,你说说,此战我们该如何布置?”牧景松了一口气,黄劭的放弃,也算是牧山跨过了属于太平时代的影响力,自今天之后,牧山麾下,黄巾影响或许存在,但是已经不能在撼动他的地位了。 牧山蒋路黄劭三人闻言,目光也看着的戏志才,戏志才一入营,就解决了一个暴熊军和太平道之间的尴尬关系,算是有了投名状,让他们刮目相看,如今也想要看看他的军事才能到底如何。 “世子,如何说布置战场,为时有点早了!”戏志才摇头:“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敌人是谁!” “怎么说?” 牧景皱眉:“难道不是何进?” “何进不过强弩之末,他麾下的北军已伤元气,唯有西园精兵方可战,但是西园精兵出于宦官筹建,如今十常侍皆战死北邙,必然军心浮动,统帅大权在袁绍和曹操手上,两人与他,也未必一心,以我们兵力,灭他不说是翻手之间的事情,也不会很难!” 戏志才冷然一笑。 “那志才的意思,我们敌人是何人!” “西面而来!” 戏志才从一堆文案之中,抽出了一卷竹简形势的朝廷告示,递给牧山,道:“太傅大人,你们先看看这个!” 他并没有投诚牧山,顶多只是投诚牧景,这一声太傅,也算是合情合理。 “二月,陈仓大捷,凉州刺史董卓,因功进职,领并州牧,凉州军继而北上并州……” 牧山看了一看,感觉没有什么异常,道:“这没有什么不对啊,凉州军北上并州,与雒阳何事?” “后面!”戏志才提醒的说道。 “后面?” 牧山再看看:“三月,凉州军行至河东,遭遇白波黄巾与匈奴军,滞留河东,剿匪而行……” 他念到这里,牧景和蒋路面色猛然而便。 “不好!” 牧景心中暗骂:“我怎么把董卓这大魔王给忘记了呢?” 三国历史上呵呵有名的大魔王,可是一手颠覆的大汉朝廷的猛人,如果没有他去搅动雒阳风雨,逼迫何进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历史的原本应该第一个入京外藩是董卓。 如今第一个入京勤王的外藩是牧山,但是这不能把凉州军放在一边啊。 “凉州军!” 蒋路的面容也很难看,他阴沉沉的道:“河东与京城之间,看似相隔两府,可近在咫尺,若是凉州军入京……” “我们乃是提前得知消息而进京,凉州军未必能提前得知消息!“ 黄劭想了想,低声的道:“况且我们乃是得了勤王圣旨,才敢率兵入京,一路无可阻挡,凉州军乃是边陲之军,若无圣意,他们敢入京城腹地,必遭地方反扑,不可能了无音讯!” 这是侥幸的想法。 “不!” 戏志才摇头,道:“凉州军滞留河东,本就是盯着京城,观京城之变,而行后手之事,京城之变,瞒不住他们,在加上何进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他肯定会求援凉州军,以太子之名,定满朝叛逆,召兵勤王,大有可能,届时凉州军必然东莱,我们的对手,恐怕就是董卓这一员西凉猛将了,董卓并非何进,何进久居京师,讲规矩,虽有谋略,却行事约束,可董卓乃是西凉荒芜之地而出的武将,不见规矩,不论方圆,凉州军更是百战精兵,可不好对付!” “董卓!” 牧山眯眼,虎眸之中,栩栩生辉,战意凛然,这个出身西凉的猛将,当年也是踏着黄巾儿郎的尸骨,成就了今时今日的辉煌,若能一战,也是他心中所向。 …… …… 北邙山上,黄河岸边。 “快!” “速度再快点!” “小心辎重!” “护送粮草先过!” 杂乱的声音之中,一个个战士正从渡口上登陆岸边。 这一支大军的主将乃丁原。 丁原身披战甲,披风猎猎,双手背负,站立岸边,眸光凝视滚滚黄河之水,心思宛如河水般澎湃:“何进,你既已弑君,就莫怪我无情,我并州儿郎,不能目无君主!” 召唤并州军南下,与何进必有一战,何进乃是他昔日旧主,他心中多少有些惭愧,但是在大义面前,他必须要放弃这一份惭愧之心。 “将军!” 张杨走上来,拱手禀报说道:“武猛营的主力已经渡过了黄河,进入邙山之中扎营,属下还刚刚还得知一个消息,朔方营已经来了,正在河岸对面,登船而过!” “文远来了?”丁原闻言,收敛了情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张杨乃是文官而已 若是论他麾下的武将,并不在少数,皆为悍将,可算得上帅才的,唯独两人,一个是吕布,吕布之勇,能媲美当年的楚霸王,天生天养,狂野倨傲,一身武艺登峰造极,骑术更是决定,乃是天生的骑将。 吕布不仅仅是猛将,他在军中还有一种天生的领导力,只要他冲锋陷阵,那种天生的情绪就能带动麾下将士,舍生忘死的随着他的冲锋陷阵。 另外一个就是张辽。 张辽虽然勇武不如吕布,但是谋定而后动,熟悉各种军阵,淡淡以行军布阵,吕布却远远不如他。 “张辽拜见的使君大人!”很快,一青年从河面而来,跨马走下船只,行至旗下,跳下马背,双膝跪拜,俯首而行礼,以子之礼,毕恭毕敬的扣上了三个响头。 “文远,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丁原性格温厚,他笑容有些慈祥,连忙扶起了张辽:“我的诏令早出,按道理你朔方营早已经从河东拔营,应该早些抵达,如今才至,是不是路上出现了什么变故!” “使君大人,我自西边而来,之所以耽搁时日,乃是发现了一事!”张辽拱手禀报:“所以自作主张,留下了一些时日,细细的打听了一番!” “何事?” “禀使君大人,是董卓率领的凉州军正在向着京都雒阳而来!” “什么?” 丁原瞳孔变色,面容异常的阴冷:“你确定!” “我确定!” 张辽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所以先一步入河南,来禀报使君,我离开河东之时,他们的兵马已在整顿,先锋随我后面而来,估计不用三日时间,便可入京!” “董仲颍,你还是来了,看来何进是不甘心失败啊!” 丁原握紧拳头,声音萧冷,低喝一声:“稚叔!” “在!”张杨上前。 “奉先何在?” “前日收到来信,已从西河撤兵,南下而来,飞骑营虽是骑兵,可刚刚经历了和匈奴的血战,恐怕速度不快,想要入京,少则五日,多则十日!” “派人去催促一番!” 丁原道:“让奉先急促南下,这雒阳的风雨太大了,仅凭武猛营和朔方营,不足以应对,必须要飞骑营压阵!” 他信任张辽的行军布阵,他信任张杨的细心谨慎。 可要说他最能依靠了,始终是吕布的飞骑营。 “诺!” 张杨点头领命。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雒阳战起 三 中平六年,五月初旬。 随着北面的并州军不断的入雒阳,雒阳城之中的兵力变得雄厚起来了,局势也开始缓和了不少,但是雒阳周围的局势却变得紧张起来了。 何进和朝廷之间,势不两存,矛盾已经激发到了明面上,一场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雒阳西郊。 这里山川和平原之间,起起伏伏,交错横叠,洛水与谷水之间横纵交错,水道覆盖,复杂的地形,在为雒阳城形成了西边的一道屏障。 夕阳亭上。 迎着残阳的光芒之下,一支残兵正在扎营之中。 何进率部逃出雒阳之后,已经在此扎营足足半月有余,粮草几乎耗尽,能从周围搜刮的他都已经搜刮一遍了,方圆百里,除了雒阳城,根本没有粮草供应给他的了。 粮草告缺之下,军心自然动荡。 北军作为他的嫡系,雒阳一战,本已伤了元气,如今军心浮动之下,更是士气低落。 “叔达,西凉军还没有到吗?“军营之中,何进来回走动,神情越发的急躁起来了,他能感觉到来自雒阳的杀意,若非他手握太子这一张王牌,恐怕雒阳的大军就要直接攻打过来了。 但是即使他有太子在手,以雒阳城那些自命忠直的人来说,也不会容他继续存活下去,毕竟天子还有第二子,没了太子,朝廷还是会有新君继位。 而他这个弑君之人,是绝不容许存活的,只有剿灭了他,才显露的朝廷的正统,这是大义,不可忤逆的大义。 “凉州军以大将张济率领的先锋骑兵,如今已经屯兵在三十里之外,不过先锋三千骑兵而已!”何苗拱手,禀报说道:“董卓的主力,尚未有踪迹!” “哼!” 何进冷哼:“天下皆负义之人,昔日某权倾朝野,天下臣服,如今某落魄,难道他董仲颍难道还想要反水不成!” “应当不会!” 何苗摇摇头,低声的道:“他毕竟是兄长一手提拔的,而且凉州军与关中之人,龌蹉甚多,很难两存,唯兄长方为依靠,他董卓还是看的明白局势的!” “希望吧!”何进道:“你再派人去催促一下,让他尽快赶来!” 他如今能信任的人,只有亲弟弟,即使是门客谋士,也颇为有些的多疑起来,毕竟如今他的处境太不好了,他的人头是很多人扬名立万的资本,所以他变得小心翼翼的。 “是!” 何苗点点头,他想了想,道:“兄长,还有一事,你应该注意一下!” “什么事情?” “这西园之兵,好像有些不稳,近日以来,出现的逃兵不少!” “不稳?” 何进闻言,神色微微一冷,却带着几分自信,道:“那事正常的事情,即使我北军何尝没有逃兵,天子狠,扣我一弑君之名,自会被天下人唾弃,但是那有又如何,天下并非区区名分可定,袁本初和曹孟德还不敢背弃某家,以他们的能力,该稳得住!” …… 夕阳亭北侧。 西园军营。 “本初兄,这样下去不行啊!”曹操和袁术跪坐营中的草垫之上,曹操有些面容沉重:“连续四五日的时间,逃兵居然有百余之数,在如此下去,你我恐怕变成无兵可用!” “我麾下也是如此!” 袁绍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蹇硕统兵有一手,十常侍灭绝于北邙之事传来之后,军中就已经不太稳定了,在加上大将军如今弑君之名,传遍军中,更是激起了不少激愤之心!” “你有何打算?”曹操问。 “我能有什么打算,袁司空未必容得下我,袁公路更是想要我死,投雒阳,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放逐渤海而已!”袁绍答 “可如此下去,吾等未必有命回的雒阳!”曹操若有所指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袁绍拳头握紧,道。 “凉州军若是早日赶赴而来,或许我还有几分信心,可如今,我怎么看都像是董卓起了异心!”曹操平静的道:“就算凉州军来了,也未必是帮大将军的!” “何进大势已去,我何尝不知道!”袁绍苦笑:“可如今之境,却难有应对!” “太子!”曹操沉默不语,却在案桌上以指点水,写了两个字。 “太子?” 袁绍看了一眼,喃喃自语,声细如蚊。 …… …… 雒阳西南,郊外的一座山岗之上。 牧山大军三日之前已经从东郊绕过南郊之地,移师在此,这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而且还能观雒阳之城,是一个很好的地理位置。 最重要,这里距离夕阳亭,不过只是二十里不到的路程而已。 山岗之上,【牧】字战旗,迎风飞扬。 “朝廷是什么意思?”牧景看着手中的一个信函,声音有些发冷:“居然指令我三日之内必须发兵夕阳亭,他们好大的胆子!” 凉州军即将要进入战场,已经让他有点压力了。 可是没想到凉州军还没有来,并州军就已经入京城了,这倒是让牧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打下雒阳再说,如今在想要打雒阳,已经不可能了。 “主公,这是示威!” 蒋路沉声的道:“并州军已经入京,京城之中的一些人心安了,自然对我们的态度变了,所以要强势起来了!” “哼!” 牧山冷笑:“他们还真以为丁建阳的兵力如京,就能安枕无忧了!” “至少现在,他们已经无惧我们攻打雒阳了!” “无所谓!” 牧山吐出一口浊气:“反正尔等也说了,入这雒阳城,终究不能打着进去,我们就在城外较量一下,看看凉州军,并州军的实力,谁的拳头大,还不一定!” 并州军入京城虽然给他很大的惊异,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战略部署,毕竟迎太子而入京都,是如今他唯一能走的路。 “周仓!” “在!” 大将周仓,从营门之外,跨步而入。 “我们也不能这么等着,你率骑兵,突袭夕阳亭,稍微打一下就走,试探一下夕阳亭的兵力情况,不可恋战,我会让邓洪率领的平山营接应你们!” 牧山走上一个案桌之前,看着上面的舆图,道:“记住,万万不可越过夕阳亭北去,战线拉的太长,会有危险!” “末将明白!” 周仓领命,气势昂昂而去。 “主公,此时出兵,我们会不会太冲动了,若是打草惊蛇,岂不是得不偿失!”蒋路皱眉,拱手说道。 “也许是引蛇出洞!” 牧山是主将,能当主将,自非草包,他虽然依靠身边人出谋划策,但是在战场上却有自己独特的思绪和判断力,他不一定深谋远虑,但是把握时机却做的很好:“我们一直在防备凉州军,所以才压着不动,可凉州军迟迟不出,却让形势对我们不利,拖得越久,士气越低,得打一场,最少要试一试凉州军到底什么反应!”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雒阳战起 四 雒阳西南郊外,暴熊军和南阳军的军营从半山坡直接延绵直上山顶之上,旗帜铺天盖地的,迎风猎猎。 而景平营的驻扎却不在两军之中,而是独立一营在外,刚刚好建立在后山的一片狭小山涧之中,这里的地方是整个山岗最为隐秘地方,而且内有天地。 左侧是一片小湖泊,小湖泊之上,平地广阔。 景平将士就地取材,以树木搭建起来一座主营房。 营房之中,牧景跪坐高位,和戏志才黄忠张宁跪坐两侧,还有五大军侯也跪坐下位,他们正在商议景平营的重建事情。 雒阳突围,北邙苦战。 两大战役之下,景平营的兵力被消耗了最少三分之一以上。 如此大的一个伤亡,若是其他兵马,早应该崩溃,也就是景平营,已经初步在将士心中建立的战争信念的兵马,才能顽强的坚持下来,不过士气和战斗力都很低。 想要恢复景平巅峰的战斗力,这需要时间。 “诸位,我景平五曲,经雒阳北邙两战,伤亡可不少,如今军中士气低落,将士们也是煌煌难以安宁,我们必须要尽快补充兵力,恢复军心!”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沉声的问道。 伤亡之数,其实早已经统计出来,只是他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一次恐怕是景平立营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即使在汝南,四天五战,奔袭千里的高强度作战,都没有这次的伤亡巨大。 现在的景平营,就是一个残营。 “世子,补充兵力是必须的!” 军侯骆应,颇为年长,很是稳重,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可是从外面补充进来的兵力,会让我们暂时失去战斗力,不利于即将的战斗!” 补充青壮,必然会影响如今景平营的战斗力,如今已经成型的战斗队形,加上新人进来,自会格格不入,必须要时间来融合起来。 “接下来的战役,我们景平不参战,有暴熊军和黄巾军,足以应对如今雒阳局势,就算应对不了,我们区区兵力,参不参战,不重要,我们要的是尽快恢复战斗力,雒阳此战,不过只是乱世的开启,日后恐怕难有太平之日!” 牧景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 雒阳已乱,并州军,凉州军,南阳军,京城本来的北军,西园精兵,南军,这些兵马都掺合进来了,一时半会难以结束,拖下去,自然就是天下动荡。 乱世,其实已经开始了,就从现在…… “世子,我们能不能从南阳军或者暴熊军之中抽调一些青壮来补充兵力,无论南阳军还是暴熊军,大半都是黄巾儿郎出身,互相之间的排斥力不会这么大,而且他们都是精锐青壮,融合起来也不会很吃力!” 陈到提议说道。 “这个提议倒是好,可是不管是牧帅,还是黄帅,恐怕都不会允许吧,他们麾下精锐青壮都是从南阳带出来的,无论忠义还是战斗力,都是一等一的,岂会让我们景平营夺之,毕竟景平营的编制不在两军之中!” 圣女张宁作为景平副将,自然有说话权力,她微微苦笑的说道。 景平营,归属牧景独自统帅,是牧景的嫡系,即使牧山如今恐怕都号令不了景平营,这是牧山麾下,所有人比较有共识的一点。 “你们想都不要想了!” 牧景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就我家老子那小气巴拉的性格,别人家都他想要拿回来放在自己家里面,他还会把手下精锐青壮送给我们,我们还是自力更生吧!” 要不是他把戏志才死死地拖住之间身边,恐怕早已经被他老子巧取豪夺拿去了,这三天下来,借人都借了十几回,就他老子那点心思,早就被看透了。 可牧景就是不松口,好不容易身边多一个谋士,能轻松一点脑细胞,可不能让他老子一口吃掉了。 “这终究是雒阳城!” 陈到说道:“我们景平营的招兵肯定会很困难,而且如果是普通青壮,还需要加以训练,还要战场历练,都不是轻易能做成的事情!” “那此事就先搁置一下……” 牧景沉思半响,眸光一亮,对着五大军侯,道:“你们几个听着,我心中倒是有一计,从现在开始,你们盯紧主营两军的情况,他们要攻打夕阳亭,必是血战,血战之后,胜着俘兵,届时,你们不必等我命令,可趁势出击,战场上那些的兵器,盔甲的缴获,我们大可不在意,我们要的只是那些俘虏,见过血的北军将士西园精兵,知道吗?” “世子,如此以来,会不会得罪牧帅和黄帅啊?” 五大军侯闻言,面面相窥。 这是一种打仗不出力,后面打扫战场就跑出来虎口夺食,纯属无耻而下作的行为,但凡有点脸的人,都感觉好丢人啊。 “哼!” 牧景冷哼:“舍不得脸,得不到补充的兵力,你们要是要脸,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壮大实力,我们苦丢丢的在等天上掉馅饼得了!” “谨遵世子命令!” 五人闻言,一咬牙,也顾不上面子了,没脸总比没兵好,强将麾下若无兵,也不过匹夫也,景平营伤亡至此,如果不补充兵力,日后难以维持战斗力。 “你们下去吧!” 牧景挥挥手,嘱咐的说道:“营中士气低落,与伤兵有很大的关心你,这些伤兵,你们必须照顾好,身残之将,必须要安置下来,让人送回南阳,这些都是麻烦之事,需小心应对,不必怕花费,我景平绝不亏待有功之士,将士们浴血奋战,伤也好,残也好,皆有某负责,景平商行那边我也打了招呼,退役将士,可入为护卫,也算是有安身立命之所!” “诺!” 骆应五人,闻言之下,颇为感动。 这个时代,当兵的地位太低了,可没有什么善后服务,死了还好,一了百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抚恤,要是残了,直接打发归乡,自生自灭。 牧景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五人离开之后,一直安静的戏志才才开口,他笑眯眯的看着牧景,道:“好手段你,又让你收了一波军心,日后他们肯定为你命而侍从,看来景平营今时今日的战斗力,的确有你牧景不可缺乏的功劳!” 景平战斗力,是他所见的前所未有,即使精锐的京军都比不上,让他很难意外,这些时日,他一直观摩景平的训练,倒是没找到太过不一样的东西,要说就是军纪严肃了一点。 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是牧景收住了军心,树立了一个景平的精神,让这些人有了信念,无后顾之忧的作战。 “别这么小看我!” 牧景斜睨他一眼:“那是我的肺腑之言!” “我信你了!” 戏志才淡然一笑。 牧景摇摇头,他和戏志才的观念不一样,戏志才聪慧,可聪慧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心思太复杂,说到底有些太阴谋论了,什么都会找目的,找出发点,看谁都不是好人,但是他来自不一样的世家,生死的看的很重,对将士自然多了一份责任。 “报!”霍余揭开门帘走进来。 “什么事情?” “世子,主营那边有动静!” “什么动静?” “好像飞骑营和平山营出动了,出营之后,直向北面而去!” “这么快?” 牧景一惊,连忙摊开一份作战图:“这两日才布置好的兵力,按道理要缓和几日,推演一番之后,才会出战,不然会太急,接战之后反应时间不够!” “应该是试探!”戏志才道:“太傅大人是想要试探一下凉州军的动向!” “试探?” 牧景眸光一亮:“所以打夕阳亭!” “我倒是认为好事!”戏志才道:“夕阳亭什么状况还不清楚,凉州军引而不发也是一个未知,试探一下,总比一筹莫展的好!” “要不你亲自去战场看看,你亲自看看,总比听消息要直观一点吧!” “你干嘛不去?” 戏志才给他一个白眼。 “我堂堂一营主将,很忙的好不好!”牧景一本正经的道。 “呵呵!” 戏志才笑的很虚伪,摆明了是讽刺他的忙碌,这个甩手掌柜的性情,他还不了解吗。 不过戏志才还是站起来了,向外走去,牧景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如果想要了解战场情况,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比较合适,听消息终归是道听途书,不如亲眼所看。 “忠叔,你点些骑兵,去帮帮他,不必参战,看好他就行我可不想他在战场上被一支冷箭!” “诺!” 黄忠点头,领骑兵十余,拥簇戏志才向着北面战场而去。 “你倒是能使唤人!” 张宁打趣的说道。 “不是使唤他,岂不是要我自己忙的半死!”牧景贼笑的说道:“好钢用在刀刃上,他这样的人才,得给他积累战场的经验,而且我身上还有伤,可不能奔波劳碌,自然是他去了!” “对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张宁询问。 “你天天换药,你不知道吗?”牧景笑的有些贱:“虽然你这个蹩脚大夫技术不咋样,次次换药弄得我疼死半天,可架不住我体魄好,早已经生龙活虎!” “哼!” 张宁冷哼,起身而走:“我是蹩脚大夫,下次看我还理不理你,死了活该,我去伤兵营看看,有几个伤兵今日应该能痊愈,别人看我不放心!” 张宁离开之后,牧景不由得默默鼻子,这女人越来也大脾气了。 “世子,南阳运来一批武器和战甲,是景平商行的渠道送来了,许家工坊出产,许家的家主说,为了感谢世子提供的秘法,改良了许氏工艺,日后景平所属,许氏工坊,全数供应!” 不到一会的时间,谭宗从外面走进来,在牧景耳边,低声的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雒阳战起 五 “谭宗,这里的兵器有多少?”景平营,左侧营寨,一个校场之上,牧景的目光看着这一箱一箱的东西,问道。 当初他离开舞阴的时候,教给了许林一些现代炼钢的工艺,但是他本身记得不多,只有一个大概,还需要完善,哪怕这些工艺很超前,也需要许林的铸铁工坊之中慢慢去摸索出来了。 这都将近一年了,才有武器出产,已经算是快了。 他很期待这些武器。 “世子,我已经全部数过了,一共有四百缳首刀,四百长矛,另外有五百件护心甲!” 谭宗禀报说道。 缳首刀和长矛是如今时代的主流兵器,护心甲其实就是普通的皮甲,但是在心脏的位置加上了一块护心镜,工艺不是很复杂,但是甲胄本来制造不容易,当今军队,能披上战甲的其实并不多。 五百护心甲,对于整个景平营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 咔嚓! 牧景用剑,敲开了一个木箱子,然后拿出一柄缳首刀来了,他轻轻的掂量了一下刀锋,质地不错,比如今的一些兵器的声音都要响亮很多了。 “霍绍,来试一试!”牧景举缳首刀,对着亲卫霍绍说道。 “诺!” 霍绍也拔出一柄缳首刀,这是一柄普通的缳首刀。 铛! 两柄战刀砍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亮。 “世子,刀刃已经倦了!”霍绍看了看自己的缳首刀,在看看那些缳首刀,不禁有些吃惊起来了,道:“这些兵器的刀刃不仅仅锋锐,而且坚韧!” “再来!” 牧景眸光一亮,沉声的道。 铛! 铛! 铛! 数十下对砍之后,咔嚓,一声清脆的响亮声音,霍绍手中的缳首刀应声而断。 “好!” 牧景大笑:“许林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世子,这批武器装备怎么分?”霍余上前,低声询问。 “这倒是一个麻烦!“ 牧景想了想:“给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啊,厚此薄彼也不好!” “世子,你现在不就是少了一个亲卫曲吗!”霍绍眸光闪闪,道:“当初从西鄂侯府直接杀出来的二百余亲卫,可都是世子的嫡系,世子如今亲自建立一个亲卫曲,也理所当然!” “哈哈哈!” 牧景忍不住笑起来了:“某还没决定给谁,你倒是想要截胡了!” “我也是为了世子的安危!”霍绍闪闪的说道。 “世子,其实霍绍所言不错,世子需要一个亲卫部曲!”谭宗拱手说道:“此行雒阳,世子历经险要,这些亲卫伴随左右,虽出景平,可早已为世子亲随,既然如此,何不建立一个亲卫部曲!” “好吧!” 牧景也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亲卫部曲,身边没人,办事没胆啊,景平营动辄就是数千人横行,用来庇护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有一个亲卫部曲,会好很多。 “那就建立一个新曲,以霍绍为军侯,霍余为副将,以昔日在京城之中护卫我左右的将士为班底,召集精锐,人数不需要太多,最多三百即可,挑选其精锐而入,而另外多余的兵器战甲,送去陈到部曲吧!”牧景想了想,吩咐说说道。 不可否认一点,在景平五大军侯之中,他对陈到更加的另眼相看。 “诺!” 霍绍和霍余拱手点头。 “殿下,还有一个东西,是许林家主要我亲自送到你手上的!”谭宗挥挥手,左右两人抬上来一个的木匣子。 “什么东西?” 牧景皱眉。 “武器!”谭宗打开木匣子,沉声的道:“世子征战沙场多年,可尚没有马背上的武器,所以许林家主亲自为世子打造了一件武器,听说倾尽了整个许氏家主珍贵矿石,以世子传授的工艺而锻造,召集了许氏工匠十七人,另外请来舞阴三十六工匠,足足耗时九九八十一天,锻造出来的一柄兵器!” “槊!” 牧景瞳孔微微眯起,躺在木匣子里面的是两件兵器,是一柄马槊,其中一件,是槊锋,呈现暗金色,八面开刃,长有半米以上,金芒闪闪。 另外一件是槊杆,槊杆很长,是木质,具体是什么木牧景看不出来,但是应当不凡。 “这是马槊?”牧景有些的奇怪。 槊最早出现在西汉对匈奴的战争之中,汉骑兵不如匈奴骑兵,骑术上比不上,有人想要从兵器上改良,这就出现的马槊,但那时马槊过长,使用比较复杂,使用之法还在摸索之中,所以还没有成为这个时代主流的骑兵兵器。 这个时代长兵器之中基本以枪和长刀为尊,战场上的武将,大部分用长枪和长刀,用马槊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到了南北朝,在隋唐时代,才形成了马槊的独特战法。 “正是!”谭宗点头:“许家先祖曾经在当年冠军侯麾下的一个武将,善用马槊,一直供奉一柄马槊,长年对着,所以许氏家族的工坊之中,最擅长制造的长兵器,就是马槊。” 牧景伸手上前,一握,直接提起来:“不是很重!” “槊杆只有二十一斤!”谭宗说道:“但是槊锋集合了许家所有珍贵矿石炼制出来了,足足有五十六斤之重!” “什么?” 牧景倒吸一口冷气,他把塑锋和槊杆装起来,然后以铁钉盯着,然后才拿起来,入手沉沉,七十七斤的武器,他能拿得起来,也能挥动,可是想要战场使用,根本不可能。 除非他能突破内劲修为。 不然这柄武器,上了战场就直接耗了他所有的力气,无法使用。 “世子,这总归是许家主的一片好意,他曾说,此神兵乃是他这一生巅峰之作,恐怕日后也不会有如此材质,如此人力,如此精神来了炼制一柄神兵!” 谭宗低声的道。 “好意难却!” 牧景苦笑:“反正我现在也正在考虑使用什么武器,用它也好!” 他想了想,看着槊锋之上,有一道道斑纹,这种暗金色的斑纹呈现的独特,仿佛如同一条龙在盘旋:“它就叫盘龙槊,日后就是我的兵器了,我当以此武器,为父亲打下一片盛世天下!” 牧景意气万丈,当即舞动长槊起来了。 长槊很沉,舞动之间给他很大的压力,双臂很快就酸软了,但是他却不愿停下来,他总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爆发,太平武经的心法在默默运转。 “破! 体内一股汹汹火焰爆发,一道道经脉的禁锢忽然之间破开,水到渠成,一缕内劲汇聚丹田之间,让他大为振奋。 因缘际会之下,牧景正式突破内劲境界,从一个三流武将,正式迈入二流武将的境界。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雒阳战起 六 武艺有突破性的进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乱世之中,沙场征战,武艺越好,在战场上就多一份保命的本事,就算身边护卫更强,还是防不胜防,唯有本事过硬,方能在乱世存活。 但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太高兴的,因为容易乐极生悲。 牧景现在就是乐极生悲了。 武艺突破之后,他兴奋之下,舞动长槊,招招生威,强如悍虎,可是不多时,他忽然感觉体内有一阵阵如同细针在扎的感觉,浑身火热。 “世子?”周围将士连忙扑上来。 “快去找圣女殿下!” 牧景感觉体内有一种诡异的痛,自内而外,痛痒难当。 “快去找殿下!” “去找圣女殿下!” 幸好张宁这个医道圣手来得及时,不然牧景这一下就差点毁了自己的未来的武道生涯…… 夜色降临,火光幽幽。 营房之中,一个一人高的木桶伫立中央,水桶之中,沸水翻滚,牧景盘膝而做,聚精会神,张宁在旁边把手中篮子上的一样样药材放进沸水之中。 “现在开始,你的心态要平静,安然不动,万万不可运功,要等这些药力自动渗透进入你的经脉之中!” 张宁把药材都放进沸水之中后,打开针刀布包,拿出一枚一枚的金针,扎在了牧景的身上,打通了他体内的几个大穴之位:“我已经封住了丹田周围的穴位,打通了任督而脉的穴位,让药力不会进入丹田,但是能修复经脉!” 她运功扎针之后,开始喋喋不休的教训起来了:“牧龙图,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我说了多少次了,武功的进展不可急躁,你如今年仅十四,筑基境界就算在花费三五年也是正常,根基越稳,日后才能在武者的道路上走的更远,短时间之内,不可强行破境。 你如今却强行突破内劲境界,虽说体内凝聚了内劲,开了丹田,但是运转体内劲力的时候,却伤了经脉,经脉损伤,可大可小,轻者日后难有半点进步,重则会让你的经脉逆行,不仅仅内息尽摧,而且会让你的体内的器官受损,折寿不说,还可能造成行动不便,手脚不利……“ “对不起!” 牧景闻言,终于睁开眼睛,微微苦笑:“我也没想到,只是我在舞动盘龙槊的时候,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想要宣泄出来了,太平武经的内功心法就自动运行起来了,然后就突破了!” 他练武的资质本来不太好,能在这个年纪,筑基有成,已经是张宁耗费了不少外力相助,接下几年必须要沉淀,稳打根基,可是没想到糊里糊涂就突破内劲修为,导致根基不稳,经脉损伤。 内劲,又言之真气,是体内的一股劲力,能让武者力量速度反应都增强无数,可是这也是一柄双面刃,既可伤人,亦可伤自己。 “太平心法,乃是道家的心法,无为之治,顺其自然,不可能如此急躁!”张宁秀气的美眸闪闪而亮,带着一丝丝的疑惑:“你那个盘龙槊可能有问题!” “兵器而已?”牧景皱眉。 “古今往来,兵乃是杀戮之器,冰冷之刃,大多可为武者而用,可也有些能反噬心智,迷心智之兵,曰魔兵也!”张宁道:“上古神兵,干将莫邪,都是绝世魔兵,锋不可挡,以奇异矿石铸造,以血祭而成,但是上附怨念,越杀越怨,长久持之,心智尽失!” “魔兵?” 牧景睁大眼睛,这时代还有这玩意,他还真小看的武道界。 “这些时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短则半月,长则一月,不过你十日之内,不可运功动气,你这伤势已经伤及内府,本来不轻,我得去采一些药材才能根治,不然会给你的身体留下祸患的!” 张宁道。 “会不会很危险?“ “我会让火叔跟着,只要身份不暴露,应该没有多少人注意我,快去快回,不会有什么意外!” “要不你把这些药材说出来,我派人去采集!” “有些药材,只有我知道生长状况,采集方法,别人我不放心!”张宁看着牧景脸上露出了一抹的忧心,俏脸上舒张了一抹笑容,这笑容明艳可人:“你不用担心我,我之武艺,虽对上强者没把握,可想要逃命,也非普通人能追的上,太平秘法,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秘法!” “明日再出发?” “今夜就出发,快去快回!” “不用这么敢?” “你身上的伤等不得!” 牧景最后是沉默不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张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哎!” 牧景这时候才睁开眼睛,长叹一声。 美人情重,如泰山压顶,他如何受得起,生在这个时代,别说他这个穿越而来的少年,就算是刘备曹操这些主角,恐怕也难说那一天就没了,哪有什么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必英雄气短。 想那吕布,武艺盖世压群雄,最后还不是倒在貂蝉的温柔乡之中而不能自拔,即使得徐州而不自守,落得一个白门楼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已。 乱世之中,爱情太奢侈了,会消磨一个人的雄心,会打压一个人的锐气…… …… …… 夜过子时,星空灿烂。 牧景看着木桶之中的水从浑浊变成了清澈之后,才让人拔针,然后站起来,沐浴更衣之后,走出了营帐。 “中恒,主营那边怎么样?” “好像刚刚才听到声音,骑兵回营了!”霍余回答。 “骑兵回营了?”牧景皱眉:“那戏志才那厮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世子放心,以戏先生的能力,还有汉升将军护卫左右,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 “也对!” 牧景点点头。 踏踏踏!!! 就在他担忧的时候,辕门之前,马蹄声潇潇而起来,戏志才策马从外面而回。 “这么晚?”牧景眯眼,看着戏志才疲惫的神色,还是忍不住问道:“有何发现?” “进去再说!” 戏志才大步向着里面走进去,跪坐下来,一盏温水,润润喉咙,这时候才说:“此战可观一二,最明显一点,何进的北军已经不堪一击了!” “你们打到夕阳亭了吗?”牧景眸光一亮。 “差不多!” 戏志才点头:“飞骑营不愧是南阳最精锐的骑兵,周仓将军的突击能力也很强,他从外围一路突击杀进去,所向披靡,差点杀入了夕阳亭,可曹操和袁绍率兵反击,倒是挡住了!” “然后呢?” “然后……”戏志才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然后平山营接应,大军顺利撤出来了!” “你别糊弄我,这些能从军报上看得到的东西,我还要你去观战作何!”牧景撇撇嘴。 “哼!” 戏志才不爽的哼了一声,这丫的使唤人倒是使劲的很,不爽归不爽,大局还是要的:“就知道你没这么好糊弄,凉州军动了!” “动了?”牧景双眸闪烁一抹精芒。 “主力没动,先锋骑兵动了,不过主力也露出了尾巴,我让黄忠轻骑而追,希望能找到点消息!” “说说凉州军先锋骑兵的实力!” “很强!” 戏志才双眸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了,沉声的道:“不可否认一点,中原骑兵,终究不如边陲骑兵,西凉铁骑,与并州飞骑,乃是我大汉境内最强的骑兵,所言不虚,若是西凉骑兵来早一点,恐怕周仓将军想要撤出来,都艰难!” “真有这么厉害?”牧景皱眉,他倒是听说过西凉铁骑的威名,可没有亲眼所见,终归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而且他感觉周仓麾下的骑兵已经是整个南阳,甚至是汝南境内,豫州兖州境内最强的骑兵了。 “如果打起来,我们的骑兵必败!” 戏志才说道。 “凉州军还真不好对付!”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可要是继续拖下去,形势对我等也不太好啊!” “所以要破局!” “如何破?” “没想到!” 戏志才一本正经的道:“这僵局牵涉了可不是一两方的兵马,可是好些兵马,牵动各方心思,哪有这么好破,今日之战,就连并州军也出城观战了,上竖朔方旗帜,应该是丁原麾下精锐,朔方营!” “朔方营?” “朔方营我听过几次,听说是当年与匈奴激战朔方之时,建立起来的一支重甲步卒,战斗力不可小觑!” “主将何人?” “主将?”戏志才想了想:“听过一次名字,好像叫张……张辽!” “张辽!” 牧景拳头握紧,这个张辽是那个张辽吗? 应该是! 张辽本是吕布部将,皆从并州军丁原麾下而出,此事为丁原部将,应当正常。 “若单单是凉州军还好对付,要是并州军想要黄雀在后,我们可就要小心了!”戏志才道:“朝廷未必不是存在让我们和何进两败俱伤,然后让并州军收拾残局的心思!” “他们的心思,你能想到,我能想到,蒋路也能想到,自然父亲也明白,何进等人不糊涂的话也会有感觉,甚至凉州军的董卓等人也能想到!” 营房之中的灯光闪闪,映照牧景的小脸菱角分明,他轻声的盘算了一下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大家都不敢动了,局势僵持!” 现在的局势是,何进是一块肥肉,谁的兵力都吃得下,但是外面三角对立,一个三国的雏形,牧山大军盘西南,董卓西凉军在西面,京城之中的并州军和南军俯视眈眈。 这个形势之下,谁也不敢第一个动起来,生怕会成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中的那个螳螂。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雒阳战起 七 夜色已暗,星空闪闪,后山的营房之中,牧景和戏志才无心而眠,升起一个火炉,温茶对饮,商谈目前的局势,等待黄忠的归来,他们需要知道凉州军的消息。 “我们想要进雒阳城,凉州军的主将董卓恐怕也是这么想吧!”牧景突然说道。 “不然你以为他是来干什么的!” 戏志才冷笑的说道:“他董卓断然不会是为了一个弑君之臣而来吧!” 何进弑君,不容天下,董卓只要不傻,绝不会跟着他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董卓这时候率军入京,必是看好的机会,想要更上一步。 “朝廷如今是容不下我们牧家父子二人,恐怕也未必能容得下他董卓吗?”牧景把玩手中茶盏,嘴角微微扬起,冷笑的说道。 “那就更不可能!” 戏志才摇头:“太傅大人如今好歹有太傅之职,万石秩俸,堪比三公,而且有勤王圣旨,还有皇子协为旗号,尚不能让朝廷众臣信服,而他董卓,一介蛮夷,所率之兵亦是西凉出来的虎狼,京城那些大臣,怎可应之!” “同样的处境,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牧景的话没说完,但是戏志才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了。 “世子,与虎谋皮,不得而失!” 戏志才眯眼,声音幽幽。 “不谋不进,僵局不打破,父亲麾下数万大军就会被拖垮,这是雒阳,没有掌朝政,如何养大军,难不成我还奢望朝廷那些大臣们好心,施舍一二!” 养数万兵马之耗费巨大,昔日牧山稳坐南阳,才可应之,如今南阳尚有粮草而来,暴熊军的七营之中,刘劲率领的阳山营来回南阳,代收南阳太守,督粮草运送,才能保证牧山如今在雒阳稳住根基。 可是,南阳距雒阳,可不止千里之遥,南阳如果出现一点什么变故,那他们数万大军就等于失了后勤保障,届时不攻自败。 “可太傅大人未必压得住凉州军,日后进了雒阳,恐怕会天翻地覆!”戏志才还是担心, “现在的朝廷,难道就不是天翻地覆吗,乱局已城,短时间之内,谁也收拾不聊,在混乱的局势,不是还有雒阳城可以周旋吗?”牧景冷笑:“总比朝廷的人在城中看,我们的人在城外打生打死的好!” “联合西凉,我是不赞成的,但是如果这是唯一的路,也只能如此,毕竟……太傅大人乃是外藩之臣,不如此,难以立足雒阳,至于日后如何,就看太傅执政了!” 牧山如今乃是太傅,若是入雒阳,必有执政之权,堪比三公之位,如何与朝廷周旋,就在其中了。 “霍余,去把谭宗叫来!”牧景想了想,说道。 “是!” 霍余很快就把谭宗带来了。 “拜见世子!”谭宗进来之后,躬身行礼。 “谭宗,如今雒阳的局势如何?”牧景询问。 “雒阳?” 谭宗想了想,道:“世子,雒阳封城,消息难以进出,但是还是能打探一二,这是消息不多,朝廷上以三公为秩,并州军其实并没有彻底进京城,大部分驻扎在的北邙山上,城中还是以南军和执金吾的兵马号令,当然还有虎贲军,虎贲中郎将袁术收缴了不少城中乱兵,这虎贲倒是有点战斗力!” “虎贲?”牧景冷笑:“早已经被某家在北邙打散了,不足为虑!” “那只剩下南军了!” “南军?” 牧景想了想:“我记得南军除了禁卫,还有御林,御林虽败,可主将还在,你派人进城,小心一点,寻御林主将!” “御林主将?” 谭宗闻言,神色一震,拱手道:“属下立刻去吧!” “你想的还真远!”戏志才看着牧景,眸光栩栩生辉,他并不认为牧景的智慧有多强,他的思维逻辑其实缜密,有时候会被自己三两下就戳破了,但是有时候他的目光却很独到,他能看的比自己远,这一点自己不及也。 “未雨绸缪而已!”牧景道:“雒阳城外是战场,雒阳城中也是战场,您不是没经历过,你也曾经是在朝为官的人!” “只可惜我这官,屁股都没做热,就让某人给弄没了!”戏志才冷哼一声,怨气十足。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当是藏兵邙山算是牧景最大的秘密,让戏志才看破了,他总归不放心,所以囚禁了好些天,也让戏志才这个六百石秩俸的官职就这么没了。 两人一直品茶到黎明,差不多天亮的时候,黄忠才返回。 “世子,黄忠将军回来了!”霍绍在营外禀报。 “请!” 牧景精神一震,眸光爆出一面精芒,沉声的道。 “拜见世子!”黄忠风尘仆仆,跨步而入,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 牧景摆摆手:“坐下来喝口茶,然后与我说说情况!” “是!” 黄忠点头,跪坐下来,抿了一盏热茶,在说道:“世子,我跟着凉州军斥候一路向西,在距离夕阳亭以西,不到八十里左右的谷城城中发现了凉州军主力!“ “亲眼所见?”戏志才问道。 “对!”黄忠点头:“我还潜入其中,观察了一番!” “谷城?”牧景一拍脑袋:“看我这个榆木脑袋,怎么想不到,凉州军可驻城外,亦可驻城中,城中虽容易暴露,却不容易被斥候所发现,若是安抚好城中之人,变可沉寂下来,我们这些天派出这么多斥候,却想不到他就在眼皮底下!” “兵力有多少?” “不下五万,甚至更多,夜色之下,看了不是很清楚,而且营中高手很多,我也不敢深入观察!” “这是一块硬骨头!” 戏志才蹙眉。 “再硬也是一块石头,我们得啃下来!”牧景拍案而起,冷冷的说道。 …… …… 翌日。 牧景睡的比较晚,所以起来的比较晚,日上三竿之后,才从营中爬起来了。 “世子,主公营中来客人了!”牧景正在吃午膳,霍余匆忙来报。 “客人?” 牧景皱眉:“朝廷使者吗?” “不是!” 霍余摇摇头,凑上来,小声的道:“西凉来客!” “西凉?” 牧景瞳孔微微一变:“不会吧,我这念头才起,他们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他三两下把午膳解决了,然后叫上了戏志才。 “去哪里?”戏志才也是天亮才睡下去,这时候还有些迷糊。 “主营!” “干什么?” “看看西凉人说什么!” “西凉来人了?他们倒是速度很快啊!”戏志才顿时清醒过来了。 “你早就知道西凉会来人?”牧景回头,看了一眼戏志才。 “你会这么想,我相信西凉也会有人这么想,毕竟董卓能拿走到今时今日,他麾下不可能没有一等一的谋士,只要眼光独到一点,怎会想不到这一点!”戏志才解析的道。。 …… 两人进入暴熊军主营的营帐之后,发现这个营中已经站立了不少人,暴熊南阳两军之中,大小将领已经的齐聚一堂,牧山居于首位之上,黄劭和蒋路左右列坐,其余武将站立列队。 而一文士,昂然站在中央。 这个文士身穿灰色儒袍,三十出头,下颌留着一缕胡髯,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身上略带一丝丝的儒雅之气,是一个读书人,只是他的眼神对视之中透着一股阴鸷之光,这让人有些不喜。 灰袍文士站立其中,侃侃而谈,正在和牧山身边的谋士蒋路在唇枪舌剑的辩驳之中,而且略占上风,说的蒋路应对慌乱。 “虎子哥,此乃何人?” 牧景走上去,问雷虎。 “代表凉州军来的使者,叫什么……”雷虎想了想,道:“李儒,对他叫李儒!” “李儒?” 牧景不仅仅瞳孔,连面容都微微变色了。 就是历史上,那个遗臭万年,一手扶持大魔王董卓走到大汉朝权臣巅峰,甚至不惜亲手毒杀少帝,然后一把火把千年帝都雒阳给烧成废墟的狠人吗? 牧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倒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见到这个狠人。 “他很厉害吗?”戏志才看到牧景变了脸色,顿时悄悄眯眼,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灰袍的文士,道。 “不可小觑!” 牧景斟酌了一下,道:“以我得到的消息,此人在董卓营中,可为是第一军师,董卓当年入关平黄巾之乱有他的劝谏,董卓打西凉之战也有他的参与,进退之间,他功不可没,才让董卓有了今时今日的兵权!”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雒阳战起 八 “如此不凡之人,居寂寂无声?”戏志才眯眼,看着李儒的身影,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神情犹豫,有些不愿意相信。 但凡一个读书人,寒窗苦读多年,自然都想要出人头地。 出仕之先,唯名望而已。 有才之人,都会选择给自己在士林之中渐渐积累名望,从小地方彰显,到天下扬名,这是一个追求的过程,唯名声可得人尊重,可让人礼贤下士。 可是李儒此人,他在士林之中,并无听过,所以心中多少有几分轻蔑。 “志才,天下卧虎藏龙,乱世必出,多少有才之人,你我皆未曾闻其名,你万万不可轻蔑此人,此人之恐怖,亦不能以名声论之,如此人物,若非他在西凉之地,恐怕早已名扬天下了!” 牧景目光看着营中那风度翩翩的文士,沉声说道。 他知道戏志才心中的骄傲,有才之人,皆骄傲,这是一种自信,不可缺乏的自信,他们只看得起能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小看一下无名之辈。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这么多名将打赢了无数艰难条件之下的会战,扬名天下了,最后却会在一个阴沟里面翻船的道理。 如今的李儒,在中原你来说的确名声不显。 但是历史上的李儒,应该是第一个扬名天下的顶级谋士,他自入雒阳而起,一手打造了董卓的辉煌,可惜进入中原的董卓骄傲自大,不能理会李儒的苦心,导致李儒苦心付之流水,最后兵败身死。 在历史上,关东诸侯战董卓,董卓不敌,李儒劝谏他,让他兵退长安,这的计谋绝对是一个以退为进的好计谋,得关中者可得天下,这句话有点夸张,可也不无道理,若是董卓能按照李儒的套路,安心经营长安,还手握天子可令诸侯,他未必不是另外一个曹操。 曾经有人说,若是李儒能活下来,即使在未来的三国时代,那个谋士如云,权谋算计到极点的乱世,恐怕他都能占一席之位,不会比鬼才卧龙这些人弱多少。 这家伙不仅仅精通权谋之道,而且阴冷诡谲,心狠如狼,连少帝都敢毒杀,连雒阳这千年帝都都敢焚烧,他百无禁忌,危险到了一个极点。 若是不能防备他一二,早晚会被他算计起来了。 “既得世子如此重视,此人当之不凡!”戏志才的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了。 他知道牧景麾下有一个情报网,而起这个情报网非常不凡,虽然目前来说,消息打探还是局限南阳和雒阳之地,可不时之间能汇聚各方消息,得天下大事知道。 这个情报网的负责人就是那个少年谭宗。 所以牧景既然这么说,他就这么相信了,对于李儒,他也暗中警惕三分起来了。 营帐中央。 李儒孤身而立,在无数武将那凌厉杀意的眼神之中,面不改色心不跳,舌战数人之后,直接对着牧山,拱手行礼,道:“太傅大人,我家主公遣吾前来,乃是诚意十足,大人不必怀疑我家主公的诚心,我家主公西来,为了是勤王,是扶持太子,太傅大人乃是陛下钦点的勤王大臣,更得皇子协之器重而定雒阳,我西凉十万兵,愿效命其麾下,共平叛臣何进,共扶持太子登位,共振朝纲,还请太傅大人允诺!” 董卓现在最缺的是一个名正言顺。 这个名,不可能让朝廷给。 为牧山而已。 “李主簿,你口口声声诛杀叛逆,可据我所指,董州牧乃是并州州牧,如今兵进雒阳,难道不是叛逆吗?”戏志才沉思半响,跨步而出,侃侃而谈。 李儒报上的名号乃是的并州州牧府的主簿,所以李主簿这个称谓十分得当。 “足下何人?” 李儒转过头,微微眯眼,看着这个走出来青年,问道。 “在下颍川戏隆,戏志才,不过一闲人而已,今得太傅大人器重,添为太傅账下之文吏,平日不过只是处理一下文卷军报而已,见过李先生!”戏志才行礼。 “只是一个文吏?” 李儒可没有因为戏志才如此说,就如此深深信了,戏志才站出来说话,牧山这个主人却毫无阻拦,足以说明信任,再看看牧山身边文武将才皆对戏志才有一丝丝的敬佩目光,他更加小心翼翼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戏志才,冷冷的道:“戏兄所言不妥,我家主公乃是得太子之密函,为定叛乱,扶朝纲而来,何来叛逆之说!” “太子密函?” 戏志才闻言,嘴角微微扬起,讽刺的说道:“太子如今身陷何进叛逆之手,居有密函送出,果是不凡!” “太子乃是我大汉未来的天子,是天下的正统,身边自有死士而效忠,虽陷其叛逆之手,可送出区区密函,不在话下!”李儒神不惊,面不变,淡然如斯的说道。 “这是一个面厚心黑之辈!”交锋一回合,戏志才的小心开始变成的一丝丝的忌惮。 “可既是密函,当不能让天下人观之,天下人如何信太子之意,又如何相信董州牧麾下大军扑杀而来,并非叛逆朝廷!” 戏志才侃侃而谈:“太傅如今身负陛下重托,有勤王之则,有扶朝纲之重任,当小心谨慎,不可轻信谣言,若是如此简单,就信其之言,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有一物,可表吾主之心!” 李儒拱手,拿出一木盒,拱手送上:“此乃太子送出,请吾主勤王之证!” “昊明!”牧山摆摆手,道。 “诺!” 蒋路走上来,打开木盒子,一道白玉金光,闪亮整个营帐。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蒋路哑然,喃喃叫出来:“天子之宝,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这就是传国玉玺?” 营帐之中,众人顿时面面相窥,看着那一方白玉之玺,一双双眼睛都灼热起来了。 天下论之正统,莫过于传国玉玺。 这一方自战国和氏璧而雕琢而成的玉玺,乃是自秦始皇一统天下,称皇做帝开始,就已经代表了天子身份的象征。 “传国玉玺?” 牧景楞了一楞,这玩意怎么会在董卓手中,不可能啊。 不管是刘辩,还是何进,都不可能把传国玉玺送出去,毕竟这是他们的保命符,怎么会送给董卓,可是现在他就出现在董卓的人手中。 “真的是传国玉玺?”牧山虎眸正大,眸光灼热如火。 “传国玉玺乃是和氏璧而城,和氏璧天下独一无二,此玉洁白无瑕,应当不错,四角之中,唯一角而镶金,这是一个标记,也应该不假,不过某不曾见过,不能辨别真伪,若论营中,可辩驳真假,有一人可!” 蒋路道。 “雷虎!” “在!” “去请协殿下移驾前来营中一趟!” “诺!” 雷虎行动如风,雷厉风行,很快就把刘协带来了。 “殿下,此乃玉玺,可对?”牧山和声问道。 刘协摸一摸,感受上面的玉质:”昔日我曾抱其入眠,这感觉没错,应当是传国玉玺,不过何进叛乱的那一夜,玉玺已下落不明,则会在此?“ “呵呵!”牧山笑了笑:“自是有心人送来的!” 玉玺在手,那他的底气更足了,就算太子刘辩救不会来,他也可以玉玺扶刘协尚未。 至于西凉军? 他沉思了一下,眸光看了看蒋路和戏志才,只看两人轻轻的点点头,无论是戏志才还是蒋路,其实对结盟西凉都有点抗拒,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说不出来反对理由,如果强行反对,无疑就是把西凉军推到了敌对的一面,这对牧山不利。 牧山看两人点头,顿时有了底气,对着李儒道:“好,今日汝既有玉玺为证,某当信董州牧的一片赤诚之心,明日午时,某出兵夕阳亭,平何进之叛,救太子之危,定朝纲之乱,希望西凉军届时不要让某失望,否则我麾下大军,当西去平乱!” “请太傅放心,西凉十万男儿,定当赴约!” 李儒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雒阳战起 九 中平六年。 五月七日。 早晨,太阳缓缓的越过东方的海平线,升上天空而去,散发出来的阳光倾洒而下,普照大地之上,驱散那阵阵的凉意,照耀那黑暗的角落。 夕阳亭之南。 平原之上,一面面的旗帜遮天盖地而来。 踏踏踏!!!!! 马蹄声在前,脚步声在后,马蹄汹涌,脚步整齐,仿佛很有节奏的敲响大地着,让这方圆十余里,都有一种地动山摇般的震动。 暴熊军和南阳军直接拉开了对夕阳亭叛军的阵型,没有偷袭,没有奇袭,这是正面对战的节奏。 “擂鼓!” 大军之前,主将牧山身披暗金色的战甲,头戴战盔,手握一柄凶狠的巨锤,仰天长啸。 “咚咚咚!!!!” 数十面战鼓自推车上推出来了,每一面战鼓都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手握鼓棒,用尽全身力气,正在敲响带着战意的鼓声。 “牧山居然全军而出!” “这战鼓声乃是不死不休的战意!” “……” 夕阳亭上的所有人震动,雒阳城也震动起来了。 军阵之前,牧山策马,奔走如雷,声萧九天之上:“诸位将士,今日一战,乃是平乱之战,我南阳牧山,身受皇恩浩荡,食朝廷俸禄,当为朝廷尽忠恪守,何进弑君,罪诛九族,挟太子而自重,为天下之大患,我今日当天下而立誓,不诛何进,宁死不退,杀!” “不诛何进,宁死不退,杀!” “不诛何进,宁死不退,杀!” 众军将士的士气被提升起来了,浩浩荡荡的声波穿透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席卷夕阳亭和雒阳城,震慑每一个人。 夕阳亭上。 何进走出亭宇,居高临下之势,目光远眺而去,顿时面容铁青,神色阴冷:“牧元中,这个混账东西,居敢欺吾如斯境界,他要战,吾便战,传令下去,各部备战,我要告诉天下,我大将军何进乃是不败的大将军!” “是!” 何苗何咸等人领命而去。 “是!” 曹操袁绍对视一眼,也拱手领命,这时候他们手无筹码,反水不得,唯有和牧山死磕到底。 …… 雒阳西城。 丁原策马而出,他身后跟着义子张辽,带着骑兵十余,走到一个小山岗之上,以东面的视线,看着远处左右两侧,已经列阵以待的两军,眉头微微皱起来了:“牧山居然出兵了?” 他一直认为,牧山不会这么容易和何进死磕才对,毕竟牧山是心藏野心之辈,怎会如此损耗自己的实力。 “义父,此战已成,牧山如此声势,骑虎难下,势不可退!”张辽站在身边,看着远处那剑拔弩张的一幕,拱手说道:“我们恐怕要早做准备才行!” “嗯!” 丁原点点头,他开始的布置起来了:“你立刻北上,自邙山率朔方营南下,必须在三个时辰之内,抵达西郊!” “诺!” 张辽拱手领命,策马而去。 “来人,立刻以我手书,请司空袁大人调遣南军出城!” “诺!” “丁朝,你立刻进城南,以我之令牌,命张杨率武猛营出京师!” “诺!” 连番布置之下,丁原才松了一口气,他目光栩栩,看着正面上的战场上,心中有一股豪气万丈:“牧元中,何遂高,别给我机会,不然我定当把尔等这些乱臣贼子,一起收拾了!” …… 夕阳亭南面平原。 “主公,观战台已经搭建起来了!” “好!” 牧山下马,走上了一座木架观战台之上。 这一座观战台高足足有五六丈,是军中木匠搭建出来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都不到,四面以木柱树立,立与军阵之中,可以有力的位置号令万军,亦可居高临下观摩战场。 当牧山走上观战台之上后,在地理位置上总算能平视夕阳亭所在的位置,他目光栩栩,看着前方,俯视战场。 牧景,蒋路,戏志才……等等非主将之人,既上观战台之上。 “看其位置,这夕阳亭地形居高临下,虽然吾险要屏障,可凭地势形成的高低,倒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牧景眯眼。 他如今也算是强行补学了不少的军事知识,对于地形的判断倒是有点心得了。 “的确不是一个容易打掉了地方!” 戏志才点头:“不过此战也不难,只要打掉何进的士气,此战必胜!” “你认为西凉军会不会来?” 牧景突然低声的问道:“父亲让西凉军在何进战败之后,再行西来,多少有些冒险,届时我军疲惫不堪,若是西凉军暗咬一口,必败无疑!” 和董卓结盟,看上去是占据优势,可牧景也不敢放下警惕,毕竟董卓那是一头狼,来自西凉的狼,他会咬谁,都不一定。 “入了雒阳就很难说!” 戏志才想了想,道:“但是今日之战,他西凉军别无选择,他们既然投太傅大人麾下,唯太傅大人不败,方有进雒阳之路,不过太傅的考虑也有道理,让西凉等待并州军出击的时候再出现,乃是正确的选择!” “我们乃是勤王之师,并州军敢出城而战?”牧景皱眉。 “你自己也说了,雒阳城之中,多少人希望我们和何进同归于尽的,他们要是不出战,我才觉得奇怪!”戏志才苦笑:“今之朝廷,自何进弑君,早已忠义无存,党同伐异而已!” “哼!” 牧景冷笑:“丁原敢来,那就连他一起收拾!” 太阳渐渐日上中空,午时已到。 牧山立刻下令,道:“传令,先锋营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独特节奏的擂鼓声就是传令的声音。 先锋营在全军之前,主将雷虎,策马而待,听到这三三九响的擂鼓声之后,手中大刀冉冉升起来了:“儿郎们,出战!” “战!” “战!” 先锋营三千将士,结成方阵,向前扑杀而去。 “北军将士,有我不败,长水营的儿郎们,随我杀敌!” 何进之子何咸以北军中侯,率北军一营,挡在前面,此乃长水营。 “杀敌!” “杀敌!” 大战爆发,先锋接触,血雨倾洒。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定雒阳 一 “杀进去!” “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 “先锋儿郎,冲啊!” “不许退,所有人不许退!” “……” 兵戈对拼的声音之中,夹带这竭斯底里的喊杀声,一声越一声,起伏之下,杀意已经交杂成一团。 “今天谁也被想挡住我的先锋营脚步!”雷虎骁勇,身上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一柄大刀杀了人仰马翻,孤军而突入,强行撕裂北军长水营的防御。 “我何咸乃当朝大将军之子,那厮,可敢一战!” 何咸并非纨绔子弟,他温润如玉,却狂烈如狼,策马越出,手中一柄长枪,披靡所向,连连斩杀还几个的先锋将士,看着左右节节败退的长水营,心中一怒,大喝一声,直指先锋大将雷虎。 “嘿嘿!” 雷虎笑了,笑的是如此的惨烈,他手中长刀,缓缓抬起,滴血之下,杀意凌厉:“今,某先杀汝!” 铛铛铛!!!! 大军交战之下,两大青年将领的厮杀成一团。 何咸的武艺不低,乃是其父一手教育出来的武者,枪法施展的行云流水,亦承于名师之手,气势的狂暴之中,带着风雷之势,势压雷虎。 雷虎虽骁勇,可终归有些功力不足,不过他却能凭借着一股无畏悍勇之势,与何咸势均力敌。 夕阳亭上。 何进披战甲,握战枪,跨战马,目光死死地看着的山下的战局,神情阴冷如冰,握着战枪的手背上也是青筋凹凸,长水营节节败退,让他担忧,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可如今局势,与他不利。 他乃是大将军,从军旅之中一步步走上来,不仅仅武艺高强,也熟悉战法,战场上更懂得稳固军心的重要性,此战他已是背水一战,先锋接战,事关军心,若非他亲儿挡上去,根本无从镇住军心。 “兄长,不如我率军挡上去吧!”何苗拱手道。 “不可!” 何进缓缓摇头,在政治上,他头脑不足,时常失败,可是在战场上,他何进乃是一个不败将军,寒门崛起,凭借外戚关系,他比任何人更加努力,才走到今时今日,历经沙场无数,他更懂得排兵布阵。 此时此刻,先锋接战必须要有一个输赢。 他期望长水营能打赢这一场先锋接战的战役,只有如此,才能让夕阳亭上所有的北军将士,西园精兵感觉士气倍增,才有打赢此战的可能性。 这一战,他赌了,赌上了自己姓性命,也堵上了自己唯一的血脉。 “孔璋,西凉军还没有消息吗?”何进突然问道。 “大将军,今日早晨发现牧山出兵的迹象之后,我就立刻安排人把消息传出去,西凉方面也回了消息,三个时辰之内,他们必赶到夕阳亭,助大将军一臂之力!”谋士陈琳拱手说道。 “好!” 何进的面容舒展了不少皱纹:“只要西凉军来的及时,我们就还有胜算!” …… …… 观战台之上。 牧景身躯笔直,目光凝视前方:“先锋营居然如此冒进,其他营为何还不动,难道不需要接应吗?” “不是冒进!” 戏志才摇头,道:“世子,这是一股先锋之势,如同斗将之意,先锋营出击,只有击溃他们先锋抵抗的兵力,赢得首战之后,才能将太傅大人麾下所有兵马的士气提升到一个极点,从而一举破敌!” “原来如此!”牧景顿时明白了,他虽经战场,倒是皆以奇险之道而行军,倒是很少正正经经的对垒,战场上的一切,也是一种学问,很多人穷其一生,也难以清楚,他其实还需要的熟悉。 “那你认为先锋营能胜吗?”牧景询问。 “先锋之势,已很明显,此战必胜!”戏志才的军事谋略和战场观摩的眼力,远远在牧景之上,一眼就看出重点了:“北军乃是的丧败之师,不过困兽而斗,而先锋营,大将雷虎即使还是一个少年,亦是历经无数战场,身上更有一股常人没有的勇,与武功无关,乃是势,悍勇之极!” 随着戏志才的评价声音落下,战场上很快就迎来了变化。 “吾乃雷虎,此战吾不败,试试我雷家刀法!” 雷虎先期攻势的确不如何咸,和越战越勇,势越凝越猛,浑身的劲力化作一刀,勇往直前,大有一刀劈雷霆的悍勇之意:“风雷助我,斩乾坤!” 这是雷公传下来的刀法,自牧山亲手教导,雷虎已学的七八分精髓,刀气之下,风动雷涌,杀意绵绵。 “挡——” 何咸举枪,格挡之下,连人带马,被砍下马背之下。 “少将军!” “快救少将军!” 何咸亲卫数十,冲上来,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何咸。 “我怎么会败?” 何咸连续几个翻滚,才跳出了雷虎刀芒之外,体内气血翻滚,一口淤血吐出来,眸光瞪大,死死的看着雷虎,心中不甘,也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功力枪法都不在此人之下,为何却缺会败。 “虎子的刀法,已初登门庭,在给他数年沉淀,达到昔日雷公的境界,不在话下!”高台上,牧山虎眸栩栩,看着战场上的这一幕,沉声的说道。 “他不仅仅刀法进步很大,连功力也大有长进!”飞骑营主将周仓站在旁边,拱手道:“主公,先锋已破局,某请战!” “去待命吧!” 牧山抬头,看着天际,道:“日落之前,某要登上的这夕阳亭之上!” “是!” 周仓拱手行礼,跨步而去。 “不堪一击!”战场上的雷虎,勇不可当,他一刀败何咸之后,看也不看一眼何咸,不需要痛打落水狗,他大势以成,正是破营之时,他举刀长啸:“先锋营的儿郎们,主公正在的看着我们,碾压过去,杀!” “杀!” “杀!” 先锋营数千将士,气势昂昂,士气如虎,随着主将的身影在向前冲杀。 “已经挡不住了,退!” “北军中侯何在?” “少将军怎么不见了!” “快退!” 长水营主将被斩落马下之后,主将旗帜也被人斩断,顿时大乱,在先锋营的冲杀之下,溃败一团。 “长水营败了!” 夕阳亭之上,何进喃喃自语,仿佛有些自嘲:“我北军昔日何等勇武,捍卫京师,荣耀无比,长年不败,如今却一战而败,我不甘心!” “兄长,长水虽败,可吾等尚可一战!”何苗拱手:“吾等尚有四营,可战!” “战!” 何进的寂寥之下,有一股疯狂之势,他神色狰狞:“擂鼓,传令,北军出战,另外告诉曹操袁绍,某若败,他们也无法立足这天下,只有某胜了,方有生路,不相死,就战!” “诺!” 众将传令而去。 咚咚咚!!!!!!!!! 夕阳亭的战鼓声音还没有响起,但是牧山已经亲自敲响了全军进攻的擂鼓,他亲自走到的一面战鼓之前,双手各自握着鼓棒,运用身上的罡力,一下一下的敲在了鼓面上。 “进攻的战鼓!” 飞骑营中,周仓策马巨刀,向前而出:“儿郎们,杀!” 平山营也冲锋起来了:“今日一战,乃是厮杀一战,儿郎们,冲啊!” “重甲营,出!” “弓弩营,弓箭掩护!” “……” 暴熊七营,除了捍卫中央的暴熊营,还有负责南阳至雒阳的后勤事务的阳山营之外,其余五营,全数出击,向着前方,声势强悍,仿佛乌云般铺天盖地的压过去。 “今日吾乃南阳军主将,为主公一战,至死无憾,我南阳军不能让暴熊军瞧不起,儿郎们可敢一战?” 南阳军列阵而待,黄劭策马奔走,此战他要立势,也要明志,为了日后能让牧山器重,他必须还要表态,让南阳军彻底的走出黄巾之影。 “战!” “战!” 南阳军兵力不及暴熊军一半,可皆为精锐,昔日裁兵之后,经历了平乱南阳,早已是百炼精兵,一个个气势昂昂的呐喊起来了。 南阳军与暴熊军不同,暴熊军是黄巾军和南阳郡兵的融合,黄巾影子虽有,可不重,但是南阳军就是彻彻底底的黄巾军,可经历了这多之后,黄巾之势,已无存,这些将士已经开始逆转心态了,在南阳几月之间,已有不少人开始立家娶媳在南阳,有了牵挂,就有了忠心,现在的他们效忠的是南阳军。 “杀!” 黄劭率军,直接杀出。 暴熊军南阳军,全数出击,数万大军,奔走如雷霆,气势入山岳,向着夕阳亭覆盖而来,让夕阳亭上的将士每一个人都感觉背脊上寒意淋漓。 “我乃是骠骑将军何苗,北军众将,随我而战!”何苗出击了。 “西园儿郎,今至如此,唯一战而生存,杀!” 曹操和袁绍也出击了。 他们是不得不战,身在夕阳亭之上,此时此刻若是归降,那是不齿世人,背信弃义者,难在天下而存。 这也是为了刘备颠簸流离多年,却始终不肯损自己半分名声的缘故。 夕阳亭的战场,成为了一片绞肉机,厮杀之中,喋血长流,残破的尸骨,断落的兵器,千仓百孔的旗帜,妖艳的鲜血……这一切奏成了一曲战争进行曲。 …… 战场东面,山岗之上。 丁原策马,屹立在前,在丁原你身边,当朝太尉卢植也站立其中,他目光栩栩,看着前方,道:“牧山是铁了心要击败何进了!” “他出身之卑微,甚朝廷之叛贼,本不得人心,非如此,难定雒阳!”丁原沉声的道:“只是我没想到他居如此果决,倒是有点让我措手不及!” “你意欲如何?” 卢植眯眼,低声询问。 “此战之后,他牧山倾巢而出,即使胜了,亦会伤亡惨重,此乃一个天赐良机,吾不愿意错过!”丁原声音沉沉,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若是错过此战,恐怕我们谁也难挡牧山入雒阳之势!” “可牧山平叛,乃是大义,朝廷若乘人之危,岂不是有些不齿!”卢植乃是正人君子,他行事方刚,不愿意如此:“建阳兄,此事当三思!” “难道太尉大人就愿意他牧元中一介黄巾之流,高居我大汉庙堂之上那?”丁原冷冷的道。 牧山的身份,在朝堂之上,多少有人不爽。 黄巾起义,虽没有推翻大汉,可也打掉了大汉朝四百多年的底蕴,让大汉能进入了一个风雨飘零的时代。 黄巾,就是大汉的敌人。 “我虽不愿意,可若是牧山赤子忠心,扶太子而稳朝纲,我们岂能因起出身,而蔑视其能!”卢植摇摇头,平心而论,幽幽说道:“而且即使你有胜算,恐怕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当今朝廷,已经风雨飘落,新君不见,天下动荡,若是此战连并州军元气大损,如何稳天下之心!” “太尉大人,此战司空和司徒二位大人已定下章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丁原平静的道:“我武猛营和朔方营正在奔向而来,南军亦倾巢而出,如此天赐之机,当一劳永逸!” “哎!” 卢植长叹,他不认大汉内乱,可他也否决不了,袁逢和王允的决定。 …… …… 战场很大,环绕十里平原,兵马铺张而开。 这是一个四面环的斜坡,暴熊军和南阳军的冲杀就是上坡,而夕阳亭北军将士和西园将士的抵抗就是的因地势而占据有力的地形。 厮杀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 “还是撕裂不开他们的防线?” “将军,他们抵抗之意,很是顽强!” “如今我军兵围之势,已经大成,四周围杀上山,可时间上却有些拖沓,拖战下去,我军儿郎,必伤亡惨重!”黄劭乃是主将,仅此牧山之下的主将,牧山主战,站在高台之上,已经是定海神针,战场之上,自当以他为主。 他一咬牙,道:“告诉雷虎周仓,放开两翼防线,我来挡,让他们自从侧翼小路杀上去,必须尽快冲入夕阳亭,自中而开花,彻底撕裂他们所有防线!” “诺!” 左右两个骑兵背负令旗,策马而出。 “让我们从侧翼小道上夕阳亭,直取中军?“ 周仓和雷虎听令,放开自己的攻势,汇合一处。 “向北,北面必有缺口!” “好!” 两营儿郎,奔走向北,绕北面儿上夕阳亭之巅,直取中军。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定雒阳 二 战场西面,一个看不到的山坡,隐隐约约浮现几个身影。 “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董卓高大魁梧如山岳,策马缓缓而上山坡之巅,眸光猎猎凝前方,神色沉沉显阴鸷,他勒起马缰,道:“看来我们来得有些晚了!” “不晚!” 李儒骑着马,更在其后,走上山岗,能看到前方只是蒙蒙一片,不过这声势他倒是听得很清晰:“主公,牧山之所以会同意与我们结盟,主要目的在雒阳城,并不在此战,区区何进而已,如今已是一个丧家之犬,他麾下兵马,早已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如何挡得住牧山的虎狼之军,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 “雒阳?” 董卓闻言,瞳孔之中划过一抹灼热的光芒,自儿时起,他做梦都想要走入这个大汉帝都。 也许雒阳在中原人的眼中只是比较雄伟。 可是他是西凉人。 西凉在中原来说,落后,战乱,荒凉,堪称蛮夷,西凉走出来的人,从来不被人认同过,他曾经受过多少白眼,心中清楚,只有走进这雒阳城,他才能洗脱西凉的阴影。 雒阳城在他眼中,曾经是一个精神,是不可触摸的存在,在那慌乱的边城而战,他期望着有一日,自己的功绩能得到认可,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凭借军功,走进大汉帝都,成为汉室重臣。 可现在他真的来了,却以这种方式,在他心中,多少是有些可悲。 “牧元中真的会携我入雒阳吗?” 董卓目光看着前方蒙蒙一片的人影,那是战场,距离深远,超越视线之外,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战况,但是能听到那滔滔不绝的喊杀声,战场的激荡让他有些的犹豫,低声询问。 “主公,事已至此,我等别无选择,西凉虽兵马数万,可终究此地并非西凉,无论是后勤补缺,还是民心支持,我们都得不到,只有依靠牧山的影响力,我们才能立足。” 李儒细细的说道:“如今并州军已经进入雒阳了,牧山孤身一人,独木难撑,他也需要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他会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某若以黄雀之势,击败牧山何进,拥兵而挟太子,可入雒阳否?” 董卓还是不太甘心屈于人下,低声的问道。 眼看他麾下兵力强盛,甚于其他人,可却要屈于人之下,卑躬屈膝的做小弟,他很不爽,特别不爽,最重要的这个人还是一个黄巾反贼,当年被他杀了无数的黄巾反贼。 “主公万万不可如此想!” 李儒连忙拱手,劝声道:“何进若是不曾弑君,我们还可有希望,可如今何进无法依靠,若是没有盟友支持,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会成为众矢之敌,并非挟持一太子可成大事,毕竟当今天子虽死,可尚有皇子协,并非太子一人可继承皇位!” 他们和牧山不同,牧山提早在雒阳布局,已经完成了初步声望积累,还有得了爵位官位,甚至拿到了勤王圣旨,名正言顺的入京。 可是他们是矫旨而来,经不起推敲,一旦名声败裂,又不能统治京城,那他们面对的就是一条思路,成为全天下勤王的目标,必死无疑。 “好吧!” 董卓还不是那个走到大汉朝权力巅峰,那个夜宿龙床,无法无天的大魔头,现在的他,不过是从西凉走出来的一个土鳖,对中原,有天生的恐惧感,所以很小心翼翼。 “主公,各营兵马已集合完毕!” 张济李榷牛辅等西凉主将策马而上,拱手行礼,等待军令。 “传某军令,全军隐藏行迹,等待命令!” “诺!” “张济!” “在!” “派出麾下所有斥候,某家要清楚战场上的所有变化,一举一动,明白吗!” “遵命!” 张济拱手领命,策马而去。 西凉军缓缓靠近战场,距离不过十几二十里左右,可引而不发,如同一头正在猎物的野狼,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 …… 战场上,双方的厮杀正在进行时。 观战台上。 牧山虎眸栩栩,看着战场上的动向,眉头不禁蹙起,道:“看来这夕阳亭还真不好打,连黄劭都被挡住了!” “主公,以来这地势本来就逆上而行,自下而上,必吃力,而且何进终究是昔日大将军,哪怕如今他兵马疲乏,士气低落,可有心抵抗,还是可以一战的!” 蒋路沉声的道:“当然,他们也挡不住多久,黄劭将军向来诡诈善战,他不会硬碰硬的,目前暴熊军出了五营主力,南阳军尽出,日落之前,能上夕阳亭!” “攻势之变,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我不能让我军攻势受阻,失去一往无前的士气,立刻传令!”牧山大喝:“暴熊营将士备战,准备随某出战!” 暴熊营乃是暴熊军主营,也是牧山亲率的亲卫营,无论是装备还是兵力,都是战斗力最强的一营,一旦出动,就等于倾巢而出了。 “诺!” 暴熊营两大副将领命而去。 “主公,三思,如今四面俯视眈眈,若无主力牵制,唯恐有变!” 蒋路劝道。 “昊明,战场上不能顾虑太多,不然即使胜了,也会导致伤亡过大,这里每一个儿郎都是我从南阳带上来了,我不会允许他们有多余的伤亡!” 牧山坚决,把战锤握起来,道:“自汝南起,我步步都在赌命,今日我还赌一次命!” 言毕,他转身离开观战台,走下台下之后,跳上马背之上,扬起手中战锤,声音浩浩荡荡震九天:“暴熊儿郎,随吾出征,此战,吾必胜!” “必胜!” “必胜!” 暴熊六千军,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昂然,齐声高喝。 “杀!” 暴熊营出战,直奔战场之上。 高台上,牧景和戏志才并肩站立,戏志才眯眼:“太傅大人有些不理智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乃主将,此时此刻,尚不是危难之时,冲锋陷阵虽可增长士气,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有所损伤,必让士气大败!” “不!” 牧景却一点都不意外,淡然的道:“他不是不理智,他是从来没有理智过,从舞阴一个小山头走出来,我们能有今时今日,靠的就是他的拼劲和不理智,他如今虽归为一方诸侯,可还没有从一个战将完成到主公的转变,他现在,还是一个热血沸腾的战将,征战沙场才是他的夙愿!” 他想了想,道:“霍余,传令陈到,让他率景平营所有将士,捍卫中军观战台!” 暴熊营离开,观战台这里必然空虚,如今四方兵马俯视眈眈,并非战场上的那些兵马,无论是东面,还是西面,都隐隐约约可见兵马之势,他可不想后院起火,导致此战败北。 “诺!” 霍余拱手领命而去。 景平营很快就进驻了中军,列阵守卫观战台。 而战场上,随着牧山亲自上阵,暴熊营的参战之下,形势开始一面倒。 “主公都已经亲自上阵了,我们还等什么,儿郎们,战!” “我暴熊儿郎,岂能让主公失望,前面的军阵已经挡住了我们一个时辰,谁愿与我上前死战,撕开一道缺口!” “南阳的儿郎,证明给我看,你们不比暴熊军弱,给我碾碎他们!” “杀上去!” 暴熊军和南阳军开始爆发出强大的士气,如同推山车一般,横推上去,直杀进入。 “某乃车骑将军何苗……” “死!” 北军主将何苗虽强,可挡不住牧山亲挥战锤的威力,不到三十回合,被斩落马下,战死当场。 夕阳亭上。 何进面如死灰:“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败!” 形势如此,北军被压迫了只剩下不到百米的战阵,西园精兵也被杀了七零八落,大势已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大将军,车骑将军战死了!”染血的战士来报。 “什么?” 他一瞬间仿佛苍老的几十岁,瞳孔狰狞冷冷的光芒,悲声长叹:“吾弟啊!” “大将军,长水校尉战死!” “大将军,射声校尉战死!” “大将军,……” 一个个战报汇报上来,让何进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已经的全军覆没。 “我是不会败了,来人取我长枪来!”何进振奋一怒,长啸起来了。 他要亲自上阵。 贵为大将军的他,高居朝廷之上,行败兵布阵之意,已多年不征战,但是不能否认,他何进仍然是这天下之间,屈指可数的猛将。 “母后!”亭宇之中,刘辩战战兢兢的躲在何皇后的怀中。 “辩儿,不怕!” 何皇后细细的呵护刘辩,却找不出更多的安慰言语,此时此刻,四面八方都是的杀伐声音,他们已无路可走。 何进亲自上阵,直入战场之上:“某乃大将军何进,何人敢与我一战!” 他以声势振奋士气。 “大将军!” “是大将军的声音!” “是大将军亲自上战场了,杀啊!” 不可否认,何进任命大将军多年,威望不凡,他亲自上阵,激烈了不少的士气,无数残余的北军将士本来已经失望绝望,都要放下兵器投降,此时此刻纷纷奋起抵抗。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定雒阳 三 战场的东部,正在交战的是曹操袁绍的西园精兵和黄劭的南阳军。 这只最为胶着的战场。 曹操袁绍都是少年知兵的青年才俊,他们率领的西园精兵虽然成军时间不长,可集合宦官集团的努力,这些将士的战斗力并不低,在加上两人的能力不凡,身边征召的将领都是嫡系,因此挡住了南阳军的进宫。 而黄劭,南阳军只有一万多,与攻势而言,兵力有些不足,但是黄劭向来以奇制胜,他的败兵布阵相当曹操袁术来说,更加老辣而阴险,只是因地势而言,想要攻破,还需要时间。 于是这变成了一场消耗战役。 “主公亲自上阵了!” 黄劭眸光一亮,他顿时放弃了对西边上夕阳亭战场上的关注,全心全意的扑在前面:“传令南阳三营,全速推进,我要碾碎他们!” “杀!” “杀!” 南阳军开始发力,层层推进,压迫的西园精兵步步后退。 “孟德兄,此战大势已去!” 袁绍斩杀两员南阳将士,策马过来,汇聚奋战之中的曹操,沉声说道。 “本初兄,此战已败,此地不可久留,撤,我们上夕阳亭,奉太子而归雒阳,尚有一丝的生机!”曹操反应不慢,他看了一眼从山坡上杀下来的何进,心中一动,他知道机会来了,沉声说道。 “好!” 袁绍也醒悟过来了,这些天他们早不到的机会,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太子在手,他相信袁氏会重新收纳他的。 两人开始缓缓收拢兵马,向着山坡上的夕阳亭而去,想要趁着夕阳亭的空虚,趁乱把太子带走,从而得筹码可归雒阳,而不是在这里白白送死。 “他们想要撤?” 黄劭冷笑:“现在能撤的了吗,给我追,全军压杀,杀上去!” “杀!” “杀!” 南阳君继续压进,直供上山坡之上。 …… 战场西部,上夕阳亭的正面战场之中,随着何进亲自杀下来,北军残兵的士气增强了不少,反而挡住了暴熊军势如破竹的攻势。 “何进大将军?”牧山举锤,微微眯眼,神情之中,战意飞跃。 “太傅大人,还是我来吧!” 一匹老马,一个中年,一柄长刀,缓缓的走入战场,看着前方,淡然的说道。 “黄汉升!”牧山皱眉,眉宇之间的怨气并没有消失,但是也没有发作,他终归是一方诸侯,并非一个单纯的战场将领,此时此刻,若有人挡住何进,以他的破坏力,足以胜券在握。 “即使你帮了某,某也不会领你情的!”牧山有些矫情的说道道,他们之间,怨恨依旧在,死去的人永远都死去了,那是抹不去的一道伤痕。 “我不需要!” 黄忠策马而出,奔向战场。 他本来可以不应战的,但是牧景说了一句,扬名天下,就在今日一战,斩了何进,他黄忠,就是天下人人皆知道的猛将。 人这一生,逃不了名利之诱。 只是轻重问题。 他也一样,昔日他可为儿子而放弃名利,如今有机会,他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 “某,南阳黄忠!”黄忠的刀,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已入雷霆万钧的强势劈杀向了何进。 “嗡!!!!” 何进抬头一瞪,举枪格挡,刀锋与枪尖之间对碰,声音尖锐,让天地之间的空气都发出阵阵的回荡,周围数百将士顿时感觉耳鸣赤痛,连忙抱头大叫。 “黄忠这厮,之前居然连五成的功力都没有用上,若是此刀劈下,我绝对挡不住!”牧山近在咫尺,而且是观战之中武艺最高的,所以感受最真实。 之前他曾经和黄忠交手,虽知道自己不是黄忠的对手,可一直以为差距不大,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感觉,自己和黄忠之间,即使同样的境界,可那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厮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进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是虎口隐隐作痛,他瞳孔变色,心中有些惊慌起来了。 “再来!” 黄忠反手借力,第二刀在闪电之间再劈下,最简单的招式,最狂暴的进攻。 “挡!” 何进连续格挡,可腰身已经被压下了半寸:“该死,这刀力居然叠合起来了!” “接我第三刀!”黄忠双眸闪亮无比,换手出刀,刀是反弹而起,顺势而下,万钧之力,犹如劈开那泰山般的凶猛。 “咔嚓!” 这一刀何进挡住了,但是马腿半屈,体内骨骼发出被震断的声音。 “不愧为大将军,果然武艺过人!”黄忠战意越发的炽热,他的三刀可有名堂的,第一刀是顺势,第二刀是借势,第三刀是重势,刀力是重叠的,到了第三刀,足足可超有万钧之力,少有人挡得住,可何进挡住了。 何进的功力虽不如他,可也是浑厚无比,登峰造极,罡元之强,天下少有。 “噗!” 何进吐出一口淤血,眸光阴冷:“某还真是小觑天下人了,竟不知天下有你这等猛将,不过今日你想要斩某,也不可能,你的势已断,轮到我了,接我一枪,诛灭——击!” 何进的枪法带着很强的杀戮之气,在这战场上更是如虎添翼,一往无前的杀意让人未战先畏惧。 “先秦杀神白起的枪法?”黄忠眸光一亮:“好凌厉的杀意!” 天下武艺,大多都是传承而来。 先人何其辉煌,传承之刀法枪法剑法无数,但是能数得上名的并不多,何进的枪法,明显就是传承了当年先秦时期,著名战将杀神白起。 这种枪法,乃是战场上的枪法,讲究杀意与精神的融合,即使他都不敢小觑半分。 “来的好!” 黄忠的战意被彻底的激发了,只有遇到对手,才能让他爆发潜力,他渴望一战。 两人交锋,气场笼罩方圆百米,刀刃和枪芒可离体爆发,形成龙卷风刃,无人敢靠近这里半分。 而战场上,随着何进被黄忠挡住,牧山彻底解放出来了,率军之上,北军残兵节节败退,一个个倒下,夕阳亭在牧山眼中,已经触手可得…… 就在这时候,战场东面的山岗之上,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已经齐聚。 丁原俯视前方,等待消息。 “报!” “说!” “牧山大军已攻上夕阳亭五十米范围之内!” “看来何进已败!” 丁原面容之中划过一抹果决,直接下令:“张辽,张杨,立刻率军,直扑牧山大军的后翼,攻破他们的后方!” “诺!” “皇甫连!” “在!” “直奔夕阳亭,在他们之前,夺回太子!” “是!” “袁术!” “在!” “率虎贲,攻打牧山中军的观战台,我要让他们后院起火!” “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雒阳 四 整个战场最为谣言夺目的,自然是何进和黄忠之间的争锋。 “我有一刀,天下可战!” 黄忠体内的混元罡气形成了大周天循环,生生不息,源源不绝,修为已是武者的极境之巅,刀法更是超神入化,一身武艺,不说天下无敌,也算是屈指可数。 他的刀法已经超出了技艺的范畴,一招一式,混元天成,以悍力可破一切技巧。 “杀神无生击!” 何进的枪法招招以命博命。 他年幼自寒门而出,得武道传承这些年,从不敢有一丝松懈,凭借着一身超凡枪法,建功立业,成就大将军之位,可即使当上大将军之后,他对自己的枪法也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枪法,他自认天下第二。 他曾以游侠之身,游历天下,磨炼枪法,一生无敌,只是败给一个人,那个就是枪神童渊。 因此对于自己的枪法他很自信。 铛铛铛!!!!! 百招对拼之后,飞沙走石之间,何进开始负伤,进攻的势头开始弱了,这就是武艺之间的差距,想必黄忠,他的武艺终究弱了一一点,小小的差距,成为了致命的鸿沟。 “南阳黄忠,天下竟有你如斯强者,却籍籍无名,我居不知,败的不冤啊!”何进败了,百招之后,黄忠的每一刀都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在不断的咳血,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能与当朝大将军一战,乃是吾的荣幸!” 黄忠举刀,携带风雷之力,劈杀下来了:“可汝弑君挟太子,为天地之不容,今日,我南阳黄汉升,当为天下,诛叛乱之臣,斩!” 轰! 一刀下,何进虽然极力举枪格挡,可还是挡不住这万钧之力的镇压,胯下战马应声倒下,他手中的枪也被斩断,自胸膛而下,一条刀痕,深可见骨,血染全身。 “你我同乡,我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何进翻身起来,单膝跪地,双手缓缓的把身躯撑起,看了一眼黄忠,嘴角溢血,笑着说道。 “斩!”黄忠反刀,一拉而过。 血溅三尺之上。 “陛下,你我君臣,相辅相持多年,最后却反目成仇,今日,我们该聚一聚了!” 何进缓缓的倒下去了,他闭上眼的一瞬间,却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天子。 “黄将军勇武无敌!” “黄将军勇武无敌!” 周围一个个将士看着这一幕,顿时膜拜了看着黄忠的身影,大叫起来了。 冷兵器的战场上,猛将,总能让人敬佩的。 “大将军死了!” “大将军被斩杀了!” “我们投降!” “饶命啊,我们投降了!” “……” 北军一些残余将士还在奋力反抗,可是当大将军何进彻底的战死,他们的士气顿时溃败彻底,而暴熊营将士趁机绞杀他们,彻底奠定圣果。 而夕阳亭之上,却出现一丝变数。 当牧山想要杀上去了时候,曹操和袁绍已经撤兵返回,想要挟太子而离开。 “尔敢?” 牧山怒目圆瞪。 “快!” 袁绍和曹操争分夺秒。 可他们再快,还是的暴熊军的先锋营和飞骑营更快,这两营之间,乃是从北侧杀出,一下子拦腰把西园精兵夕阳亭之间连接给斩断。 “南阳雷虎在此,贼子焉敢嚣张!”雷虎横刀杀出。 “想要劫持太子,问过我们没有!” 周仓也飞马而出,刀锋直指着袁绍和曹操。 两人当初本来是想要直破中军的,可是暴熊营参战之后,北军败的太快了,所以他们的战略在时间上有点不足,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刚好在这个时候杀出,算是拦住了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决定。 “事不可为,撤!”曹操环视一眼,看着南面方向,只要一刻钟就可以杀上来的暴熊主力,想了想,当机立断,放弃了和雷虎周仓的纠缠。 “西园儿郎,撤!”袁绍也是一个反应迅速的人,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此时在上夕阳亭,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唯有逃命。 两人麾下的西园兵马汇合一军,向着东北角唯一的缺口杀出来。 夕阳亭彻底的被牧山夺取。 “臣,南阳牧山,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恕罪!”牧山跳下马背,走入夕阳亭,周围的护卫不敢阻挡,因为在夕阳亭周围,都是牧山的兵马,只要万箭齐发,亭中必然无一生还,牧山入内之后,丝毫没有骄横,反而放下姿态,俯首行礼。 “你是太傅大人?”刘辩惊魂未定,但是终究是入了东宫的皇子,还算有点担当,他小心翼翼的看这牧山。 “正是臣下!” “舅舅呢?”刘辩怯懦的问道。 “太子殿下莫怕,大将军何进已被臣麾下部将斩杀,臣这就保护殿下归京!” 牧山淡然的道。 “你杀了舅舅?”刘辩面容苍白。 “何进弑君,臣乃是奉陛下旨意勤王而来,当杀此獠,还请太子殿下见谅!”牧山沉声的说道。 “辩儿,不可对太傅大人无礼!” 何皇后深居宫中,斗争意识可比刘辩更加丰富,兄长已死,如今他们只是任人宰割的妇孺小儿,只能顺应大势,她站起来,袅袅有利:“何进弑君,罪不容赦,我母子二人,为他所劫持,如今得太傅大人搭救,此乃大幸,日后一切,还托福太傅大人!” “皇后娘娘客气了,此乃臣之所职!“ 牧山目光定格,看着眼前即使有些狼狈,却不失华贵之相的何皇后,心中一荡,眼眸深处,浮现一抹灼热之光,这一抹光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周仓闯入:“主公,并州军动了!” “动了?” 牧山闻言,很快回过神,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凌厉的笑容,笑意森冷如冰:“既然他们是赶着送死,某家岂能留着他们!” 他对着何皇后和太子刘辩行礼:“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你们稍安勿躁,我区区就来!” 言毕,他转身离去,走出了夕阳亭。 放眼望去,东面方向,黑压压的一片,宛如一片海浪而来。 而这时候正是傍晚十分,西边的太阳,更好落下,在夕阳亭之巅,顺西面的方向观看,能看到那火烧连云的美景,美景映照之下,大战继续。 “来的好!”牧山眸光映入一片萧冷,冷笑的下令:“挥旗,敲战鼓,号令西凉,出击!” “诺!” 传令兵背负令旗而去。 “再传令,所有兵马,后撤十里,避其所有锋芒!”牧山冷冷的说道。 这时候无论暴熊军还是南阳军,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虽取得胜利,可是终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面对杀入了生力军,肯定是都挡不住这一股锋芒之势。 所以必须要撤。 “诺!” 传令兵再出。 “雷虎!” “在!” “你率先锋营,守卫夕阳亭,无论是并州军,还是西凉军,任何人不得靠近夕阳亭,违命者,杀无赦!”牧山杀气腾腾,他可不能翻何进般的错误。 “遵命!” 雷虎领命。 战场上,并州军气势汹涌而杀出。 “南阳牧山,擅自率兵逼京师,无法无天,无君无父,天下共诛!” “杀!” “绞杀忤逆之师!” 东面雒阳城的方向,万马奔腾杀出,气势昂昂如虎,直插战场中央,以风雷之闪击,对正在战场上暴熊军和南阳军行一记重击。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定雒阳 五 “并州军还真是沉不住气啊!”观战台上,牧景眸光凛然,看着不断迫近的兵力,冷冷发笑:“看来朝廷还真是容不下我们牧氏父子!” 想要做个好人都做不了,非要做个权臣,从杀戮之中掌权力,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如此大好时机,他们要是能沉得住气,我或许还真佩服他们!”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太傅大人若只是单单只是寒门出身,朝廷众人或许还不会如此忌惮,可说到底,太傅大人乃是黄巾军出身,朝廷所有人都不会信任一个曾经的黄巾反贼,迫于时势,可利用,但只要找到机会,他们就会不惜代价,让太傅大人伏首在这雒阳城前!” “哼!” 牧景冷哼,声音萧杀:“既然如此,我们也无需手软,看谁的拳头大,这天下,就谁掌权,今日一战,当平雒阳!” “世子,有一股兵马向我们杀来!” 霍绍上观战台,拱手禀报:“已经攻破我们布置了第一道防御,距离我们不足一百米!” “何方兵马?”牧景询问。 “虎贲!” “袁术的兵马?”牧景闻言,顿时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他好了伤疤忘了痛,既然找死,我成全他!” “世子,不可意气用事,此战需退,暂避开锋芒之兵!” 戏志才摇头:“我们将士历经一战,已是疲惫不堪,伤亡不少,士气不足,勉强接战,胜负难定不说,必会让伤损增大,所有必须等待,只有西凉军杀过来,我们才应战,西凉军不杀进来,我们就逃,在这雒阳城,谁都不能依靠,唯有保持主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嗯!” 牧景点头,怒气平息下来。 如今的景平营本身战斗力就有些不足,此时此刻再应战,无论胜败,都会被打残,他可没有这么傻,他立刻下令:“传令景平营各个部曲,立刻焚观战台,然后全营撤向夕阳亭,汇聚暴熊军主力!” “诺!” 众将领命。 观战台被焚烧,火光滔滔映夕阳,为这一方战场增添了几分气氛。 “该死,他们早有防备!”袁术勒马,看着被焚烧的观战台,再看看正在向着夕阳亭而去的那些兵马,神色有些愤怒。 他们一心突袭,可是还没有接近,就已经被敌军斥候给发现了,明显早是防着他们。 等到他们杀至,牧山大军却不迎战。 “杀上去!”袁术冷喝,指挥部下将士,继续追击。 “杀!” 虎贲将士随着主将向着夕阳亭而杀进。 战场东面,这里已经成为了主战区。 首先接战的自然是南阳军。 黄劭是一个谨慎的人,今日之战,早已经在营中推演多次,蒋路,戏志才联手推演的战局,让他心中有了不少底气,所以并州军的杀出,他早有防备。 “冲过去!”张杨率领的武猛营冲锋陷阵,杀意凌厉。 “挡我者,杀无赦!” 张辽率领朔方营,步步稳扎稳打,向前推进。 两营交错之间,很快推进数里,把南阳军压在了半山坡的口子上。 “将军,第一营已经被攻破了,如今已经退回来!” “继续退!” “将军,第二营也被撕裂了防线,主力也在想我们撤!” “再退一里!” “将军,我们仅存第三条防线已经布置完成,第三条防线若是崩溃,夕阳亭就暴露出来了!” “集合所有将士,我们今日坚守第三条防线!” 黄劭跨马立于前方,听着传令兵不时之间的汇报,神色冷静而萧冷,不断的下令。 “战况如何?”夕阳亭上,牧山策马下来,眸光冷冷的看着前方。 “主公,并州军攻势很猛,我南阳军在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丢了足足三里战线!” “并州军乃是边军,战斗力不容小觑!” 牧山道:“记住,若不敌,必须退,保存主力,是这一战的宗旨!” “西凉军真的回来吗?”黄劭突然问道。 “不知道!” 牧山抬头,看看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道:“他们来了,我们共进雒阳,他不来,那我们就带着太子和皇子刘协南下,谁也不要想进雒阳城,朝廷既然撕破脸了,某也不在乎这点脸面!” …… …… 战场四面,不足十几里的地方,山岗之上。 “主公,大将军何进已战死,乃是南阳悍将黄忠所斩杀!” “黄忠?”董卓眸光划过一抹炎热:“南阳居有如此猛将!” 大将军何进的武艺到底有多强,他很清楚,那是可以和自己媲美的强者,除非被狙杀,不然想要在战场上被斩杀,同级武者都做不到,只有更强一级的武者才能做到。 牧山麾下还有这样的猛将,让他有些意外。 “看来牧山打赢了!”董卓喃喃的道。 “还有什么消息?” 李儒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并州军已经出击了,牧山摇旗,打出信号,呼应我们出击接应!”斥候来报。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们打,还是不打?” 董卓此时此刻都还有些犹豫。 他自然也想让牧山手中的兵马和京城的兵马还有并州军同归于尽,然后他的凉州军就等于坐收渔人之利,可是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的。 稍微走错一步,他数年心血就会付之一炬。 “主公,不如等等!”大将李榷拱手说道:“让他们先打,然后我们在出击,也不算违背盟约!” “不可!” 李儒却摇头:“主公,你要是不出兵,恐怕这里雒阳城就要与吾等无缘了!” “为何?” 董卓问道。 “牧山其不会防着我,若是我们不出战,或者反戈一击,届时他必然会舍弃大局,直接挟太子和皇子南下,鱼死网破,一拍两散,我们谁也不要想进雒阳了!” 李儒苦笑的道。 居然的局势,想要不劳而获,怎么可能。 “雒阳城?”董卓站起来,缓缓你抬头,眸光栩栩,看着东面那天际之下,若影若现的巨城,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定,向前诸将扔下军令道:“传吾军令,各部出击,给我绞杀并州军!” “出击!” “出击!” 西凉数万大军,如同猛虎下山,巨兽出笼,自西面扑杀而出。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定雒阳 六 夕阳亭的战场上。 “主力压上去,缠住他们,不要让他的主力汇聚!” “左右两翼,形成包围圈,合围夕阳亭!” “盯住西侧,骑兵做好准备,决不能让他跑出去!” 武猛营和朔方营压上去之后,牧山大军节节败退,丁原居中,眸光凝视夕阳亭之上,神色冷厉如冰,手中兵器高高扬起,战役如虎,杀意冰冷,一个个军令下达。 “看来牧山早有准备!” 卢植策马,缓缓而上,沉声的说道。 并州军的突击并没有取得成果,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牧山在攻打夕阳亭的时候,早已经对雒阳城有了充足的防备,所以并州军一动就反应过来了。 “哼!” 丁原冷哼,傲然的说道:“就算突袭不成,今日一战,他牧山也插翅难逃,他的主力绞杀了何进的兵马,损伤之大,你我有目共睹,以他如今的实力,士气,挡不住我麾下精锐的兵马!” 战场之上,计谋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实力,实力足够强,直接碾压过去,哪怕你智谋辈出,也难以抵挡,这就是一力降十会。 牧山麾下大军的实力很强,无论是暴熊军主力,还是南阳军,都是从汝南战役之中杀出来的百战精锐,之前一战,打的何进的兵马节节败退,这有目共睹。 然经过一天作战的牧山大军,就算不算上损伤,也已经体力不支,必不是他并州军的对手。 “牧山既然有了准备,此战还需小心!”卢植想了想,总感觉哪里是不对劲的,但是又想不出来,唯有叮嘱丁原。 “此战必胜!” 丁原自信,他的自信不仅仅是眼前的兵马,而是他藏着一支精锐,那才是他并州军最强的兵马。 晚霞,悄然的消失。 夜色,渐渐的降临。 战场上,火炬升起来,一片一片的火光就是一支一支的兵马,这些火光的映照之下,喊杀声震天欲尔。 “朔方勇士,前进!” 张辽在战场上很难冷静,他主攻前方的南阳军阵型,只要击溃前方的南阳军,就能打开整个夕阳亭的防御,直入亭宇之上。 “前进!” “前进!” 朔方营是边军,他们在战场上时常面对的是来自北漠的匈奴,性情之中养成的悍勇之气,打顺分顺水的战役更是气势昂然,一个个方阵以盾兵在前长矛兵在中,弓箭手在后的阵型,不断的前进。 “有点挡不住了!”黄劭居于南阳军娘的军阵之中,微微眯眼,看着前方不断逼急的并州军,咬着牙,道:“边军就是边军,始终并非中原之师能挡得住!” 边军向来被久居中原的兵马悍勇一点,这是共识,毕竟边疆作战更加频集,自然练出了精锐之兵,而中原之师,打的都是内战,不与外族交战,少一股气势。 “既然挡不住,我们就不挡了!” 牧山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一刻钟之后,若是西凉军还不出现在战场上,我们就放弃夕阳亭,向西北方向撤兵,南阳军先撤,平山营断后!” 他有他的计算。 不是打不赢。 以如今暴熊军和南阳军实力,哪怕有所伤损,也足可应对数日,但是他不可能把手中的兵力拿出来死磕并州军。 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诺!” 众将领命。 可一刻钟之内,战场还是发生的变化。 “西凉董卓,奉旨勤王,保护太子,所以对太子不利之兵,皆为叛军,杀!”西北方向,董卓策马飞奔杀入战场,手握飞燕,横冲直撞,所向披靡,直入战场东北角,自战场东北南下,直扑战场上的南军禁卫。 “杀!” “杀!” 凉州军被称之为西凉军,地方上来说,比并州还要荒野,西凉军亦是边军,战斗力更加汹涌彪悍,各营兵马如狼似虎的杀入而来了。 南军正在战场东北角的方向,意图自北面而上夕阳亭,直取中军,夺取太子和皇后,可是遭遇周仓率兵抵挡,本准备强攻,可是没想到杀出西凉军来。 “西凉董卓?” “是西凉军!” “不好,西凉出兵了!” “回防,快回防!” 南军禁卫虽然是捍卫宫城的精锐,可是终究不如边军凶悍,在西凉军的冲击之下,顿时溃散了。 “怎么会这样?”禁卫主将皇甫连蒙了。 不过他总算也反应的很快,连忙组织防御:“快传令各部集合,汇聚兵力,杀出去!” 这时候他已经去想夕阳亭的事情了。 躲开西凉军的冲锋,才是最主要的。 但是各营的溃败太快了,被西凉军冲杀之下,队列不成队列,零零散散的被围杀,顿时伤亡无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向东北撤!” 皇甫连眼眸充血,看着满地的尸首,看着战场上不断倒下的将士,只能咬着牙下令:“全军向东北,脱离战场!” 只有脱离战场,才能保住禁卫军的主力。 不然他们会全军覆没在此。 至于并州军的侧翼,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禀报主公,我们已经击溃南军了!” 张济乃是先锋,他击溃最后面的禁卫军之后,返回禀报:“不过主将逃了!” “逃了?”董卓闻言,微微皱眉。 “他们从东北角的方向逃出去,外面还有一股兵马在接应他们,就是不知道是何方兵马,如果追击下去,会拖延我们的时间!” “先不管他们了!”董卓审时度势,并没有太在意南军禁卫的脱离战场,他们脱离了,反而更好,久战之下,即使能全歼他们,也会引起并州军的迅速反应,得不偿失。 他想了想,大喝一声:“华雄!” “在!”悍将华雄,乃是西凉军之中,武艺仅此董卓之下的猛将,即使董卓爱将张济在武力之上,也远远不及他。 “你率兵三千,直扑雒阳西城,堵住城门,无需攻城,但是不能让并州军返回雒阳!” 董卓冷冷的道。 这时候是围剿并州军的时候,如果让并州军返回雒阳,凭借着雒阳城的城高墙厚,必然会造成麻烦,只有在野外大战,才能拿更迅速的击溃并州军。 “遵命!” 大将华雄,率兵三千,直扑西面的雒阳城而去。 董卓抬头,眸光冷冷,看着南面的火光连片,一片火光一片兵,这都是并州军,只有击溃并州军,才算是完成此战任务:“儿郎们,击溃并州军是我们的任务,传我军令,各部集合,主力自从南面一直杀下去,杀到并州军崩溃!” “是!” 西凉众将得令,集结主力,向着并州军扑杀而去。 并州军的右翼,就是靠近北面的方向,原本是让南军禁卫防护,但是南军禁卫却在西凉强击之下,已经崩溃逃喘,那么主力武猛营就直接暴露在西凉军的兵器之下。 “杀!” “冲进去!” “绞杀他们!” 西凉军的悍勇,在这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回事?” 武猛营主将张杨正在全心全意对着夕阳亭,突然被杀出了一股兵马直扑腹部,顿时伤亡惨重,他眼瞪大,看着北面防线:“南军禁卫呢,怎么会有敌军从北面杀下来?” “将军,北面侯信部曲的防御崩溃,八百将士全部阵亡!” “何人军旗?” “西凉,董字军旗!” “西凉军,该死!” 张杨楞了一下,连忙下令:“下令收拢各部兵马,退出如今方为,另外立刻派人告诉府君大人,西凉军奇袭我右翼,武猛营伤亡惨重,抵挡不住,立刻发援兵。” “诺!” 传令兵背负令旗,策马南下禀报。 “西凉军从北面奇袭我武猛营?” 并州军中营,火把一把一把的竖起,映照一片光芒,丁原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夕阳亭,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慌,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西凉军?”卢植楞了一冷,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这才是牧山后手,他和董卓结盟了!” 这么一想,卢植背脊上冷汗不断的渗透出来了。 南阳军已经很强大,加上西凉军,这雒阳城之中,还有谁能挡得住。 “董仲颍!” 丁原仰天长啸,他本来就已经得到西凉军西来的消息,可是他并没有太过于重视,他认为西凉军只是何进的兵马,却怎么也想不到西凉军居然和牧山联盟。 “建阳,快收拢兵马,改攻为守,不然并州军就完了!”卢植大喝一声,道。 “对!” 丁原也是一个百战老将,反应也算是迅速:“快,让张辽把朔方营撤回来!” 主战场上。 “报!” “说!” “西凉军出击了,已经击溃南军禁卫,直扑南下,攻打并州军!” “好!” 牧山大笑起来,道:“传令,各营出击,给我缠住并州军,绝对不能让他们退回去!” “诺!” 各部大将听命,下令反守为攻,全面出击。 “敌人突然放弃防守,强势出击?”这时候还被满在鼓里面的张辽一个寒颤,虽然他还没有得知消息,可是他已经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战场上,他更相信之间的感觉,他拳头一握,进退之间,他没有穷追猛打,反而当断退后:“传令,不要硬碰,顺势而退,后退百米!” 这是一个攻守距离,百米不远,可攻可守,只要没有问题,他瞬间可以杀回来,要是有问题,刚刚好足够后退的距离。 “校尉大人,他们出击不是更好吗?” “我们当乘胜追击!” 几个部曲主将闻言,有些反对起来了。 打了好几个时辰都打不破对面的防御,现在对面放开防御,刚好是一个机会。 “哼!” 张辽治军严谨,而且朔方营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兵马,他冷哼一声,道:“违军令者,杀无赦!” “诺!” 众将唯有领命,缓缓后策。 “好快的反应?”黄劭刚刚下令反击,对面并州军就退了,他顿时有些吃惊,眸光栩栩,想要透过黑暗之中的光芒,看一看对方的主将。 “缠上去!”牧山沉声的道。 “嗯!” 黄劭点头说道。 “还追上来,好胆子!”张辽缓和了一下双方的攻守距离,没想到对面兵马反而更进一步,摆明的要死缠烂打的接战,这让他有些把握不住了。 “校尉大人!”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传令兵跳下马背,俯首禀报:“府君有令,快撤!” “撤?” 张辽皱眉。 “西凉军奇袭我军右翼,武猛营伤亡惨重,我军已经陷入西北两面的夹击之下!”传令兵迅速把情况汇报一番。 “该死!” 张辽闻言,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他终于明白那不安的感觉到底从哪里而来了:“传令,撤,快撤,不可恋战!” “是!” 众军侯连忙后侧。 “校尉大人,前面的兵马缠的太紧了!”一个军侯说道。 “你们先撤,我来断后,亲卫曲随我来!” 张辽亲自率五百亲卫,迎上去。 朔方营主力缓缓后撤。 一夜乱战…… 天亮之时,并州军大败之后,集合残兵,向着东面的雒阳城返回。 “总算逃出来了!”卢植道:“只要返回雒阳,我们就还有希望!” 雒阳已经近在咫尺。 “杀!” “不要放过一个!” 突然一股兵马从左右树林杀出来了。 这是西凉军早已经安排好的伏兵,大将乃是华雄。 “有伏击!” “退,快退!” 并州军迅速后退。 并州军在连败之下,士气崩溃,未能进入雒阳城,被东北西三方兵马夹击在一个山岗之上。 朝阳缓缓升起,打破了黑夜的笼罩。 距离雒阳不足三里的一个无名小山岗之上,并州残兵,还有袁术的虎贲,仅存不足两万将士,扎营在此。 丁原站立,俯视山下三方。 他的左侧腹背包裹这白巾,白巾之下,血迹渗透而出,他受伤了,被牧山亲自射出了一支冷箭,射中了背侧腹部,但是距离有些远,也没有伤到要害位置,所以只是小伤而已。 “哈哈哈!!!!” 他苦涩的笑容苍茫的响起:“是我太骄傲了,方有此败!” 他自信无人能与并州军匹敌,可终究是败了。 “主公,并州军已经被围住了,什么时候发动进攻?”山坡西侧,黄劭看着牧山而询问。 “现在!” 牧山冷冷的道:“传令四方,夹击并州军!” 既然打了,他绝不手软。 并州军悍勇,不能存在雒阳,这对他不利,这雒阳城已经有了他的大军,还有西凉军,不需要并州军,三军鼎力的局面他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主公,牧山传令,强攻!” “那就攻!” 董卓道:“留不得这并州军!” “诺!” 西凉众将,下令强攻。 围杀大战,彻底爆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定雒阳 七 小山岗,四面平川,无遮无挡。 晨曦的光芒之下,一场惨烈围杀战役正在上演。 “府君大人,武猛营伤亡惨重!” “府君大人,朔方营的防线被攻破了,已经退回第二道防线!” “府君大人,虎贲军向南突围,已经被挡回来了!” “府君大人,西侧敌军已经杀入山岗……” 一个个消息充斥在混乱之中。 主将丁原立于中军,昂然而站,神色阴沉,眸光却栩栩发亮:“想要围杀某家,他们还不够资格!” 他败是败了。 但是他最后一张的王牌没出。 这一战,还不算败得彻底。 这里距离雒阳已经不远了,他还有机会,唯一的机会,只要逃回雒阳,他就能逃得一线生机。 “雷霆战鼓!”丁原仰天怒喝一声。 “在!” 左右两亲卫推上来一面战鼓,战鼓不大,但是有些奇特,两边鼓面微微凹凸起来了。 丁原亲自手握鼓棒,用尽全身罡力,用力敲打这一面擂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节奏的鼓声悠然荡然出去。 这鼓声尖锐无比,如雷霆灌耳,声音可传十里之外,听得让人的心神震荡起来了。 “雷霆鼓声?” “府君在召唤并州飞骑?“ 张辽和张杨两人率军极力抵挡,突然听到这鼓声,心神一荡,顿时的充满战意,开始奋力厮杀起来了。 “这鼓声?”卢植策马在上,眸光凝视战场,听了这鼓声,定眼看着丁原,神色微微一动:“好像是一种令鼓声!” 战鼓,可以用来鼓舞士气,可以用来激昂战意,亦然可以统帅战场。 所谓令鼓,鼓声起,军令下。 这是用来传递军令的战鼓。 战场外围。 牧山虎眸栩栩,冷冷的看着前方:“不愧是并州军,败至如此,居还有士气反抗,不过今日我可不会让你们的反抗成功,传令,暴熊军各营也压上,此战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解决,我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解决丁原!” 只要灭了丁原,雒阳城中,必是他掌权。 就算董卓,此时此刻也只能俯首在他的麾下。 “诺!” 暴熊军各营主将的领命出战,率军压上。 当暴熊军和南阳军全力压上东面,朔方营所面对的整个防线节节败退,生存的空间已经开始被压制到了几点,一个个并州将士不断的倒下。 而北面东面也被西凉主力的围的水泄不通,连蚂蚁也飞不出去。 至此下去,不足一个时辰,并州军就会彻底败亡。 牧景站在战场之外,西南方的一个高地之上,双眸盯着战场,手指细细而动,正在心中盘算着此战的胜败,半响后,他开口:“看来此战是没有悬念了!” 以如今的形势,并州军根本没有防抗的能力。 “丁原太急了,合盖此败,只是他一败,这朝廷恐怕就……”戏志才站在牧景身边,声音有些萧瑟而低沉。 “呵呵!” 牧景冷笑:“丁原容不下我们父子俩,我们自然容不下他,这雒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容不下三方兵力,要是他不败,才是雒阳城的灾难!” 三方兵力鼎力,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互相之间的掣肘,届时打也打不了,撤也撤不掉,雒阳城就会变成一个恒久的战场。 只要现在灭了丁原,日后和西凉军争锋,才会有一个成败。 “世子,袁术又突围了!”霍绍来报。 “告诉陈到,挡回去,不必死战,但是决不能让他们突围出去!” “诺!” 霍绍拱手领命而去。 “袁公路肯定不甘心和丁建阳同死在这里!”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所以他要突围!” 牧景点头:“但是我不会让他突围,不管是不是剿灭,拿下当阶下囚,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交谈之下,时间消逝,战场的并州军抵挡越来越弱。 “杀!” “斩杀他们!” “杀进去,斩他们头颅!” “决不能让他们踏出一步,绞杀他们!” “……“ 西凉军战意随着南阳军和暴熊军的发力,也开始渐渐的暴动起来了,他们之间是盟友,却不能被小看,只有表达出强大的战意,才会让盟约生效。 所以董卓很卖力,他甚至亲自上战场,率部下主力,强行屠杀,想要亲自斩杀丁原。 而就在这时候,雒阳的西城门打开了。 踏踏踏!!!!!! 这是马蹄声,铺天盖地的马蹄声,这马蹄声不仅仅整齐,而且洪亮无比,敲的大地如同地震一样,让方圆的人都感觉的一阵这难道晃悠。 “马蹄声?” “哪里来的马蹄声?” “援军吗?” 战场上,西凉军你最先反应,因为他们听到的马蹄声是最清楚的。 “后面!” 华雄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调转马头,前营变后营,看着雒阳城的方向,映入他眸底的是一片黄沙滚滚,滚滚沙尘之下,一股强大的杀气覆盖而来。 “九原吕布在此,谁敢伤我义父!” 这生意仿佛是雷霆炸开,在战场上不断的回荡起来了。 “吕布?” “漠北飞将!” 西凉距离并州说远不远,都挨近漠北的草原,都与匈奴人作战。 所以西凉军认识并州的猛将,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这个名字在草原上太鼎盛了。 “并州飞骑,杀进去!” 一个青年,一匹战马,一柄方天画戟,自风沙之中杀出来了,跃马高挑,飞奔如雷,如同一道旋风,瞬间杀入战场,十息之间,撕裂了西凉军的防线。 “杀进去!” “杀进去!” 并州飞骑,八千精锐骑兵如虎狼,呼啸而过,轻而易举的凿穿了西凉军的外围阵型,长驱直入。 “漠北飞将?某已经闻名已久,今日若能得之一战,也不不留遗憾了!”华雄目光栩栩,看着那个威武魁梧的青年冲杀而来,并没有畏惧。 自己营的防线居然被三两下就撕裂了,他早已大怒,又听闻漠北战场上的一个战神出现,更是战意勃然,他拍马冲上前,尝试以自己的武力,挽回局面:“西凉华雄在此,那厮,可敢一战!” “如你所愿,破!” 面对华雄的是一道闪电般的身影杀来,而让他都感觉颤栗的是一柄方天画戟。 刺! 这是吕布最简单的一招。 “好恐怖的杀意!“ 可是身在杀气笼罩之下的华雄却感觉背脊有些发亮,他奋力举长刀而格挡。 挡! 他正面挡住了方天画戟的刺,可是方天画戟带来的万钧重力他却挡不住,那力道反震他的虎口,仿佛穿透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忍不住一口淤血吐出来了。 “呵呵,西凉之将,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青年披甲策马,反手抽回方天画戟,第二击扬起:“再接某一戟!” 这是斩! “再挡!”华雄瞳孔变色,顾不上体内翻滚的气血,举起手中长刀,格挡方天画戟的戟刃,他可不想被劈成两半。 轰! 这一击之下,华雄两人带马,被硬生生的砸下一个坑,沙尘之下,华雄浑身淤血在翻滚,战马早已经断气,他撑着一口气,翻滚出去,躲开了这一杀。 这一刻,他胆战心惊,不敢在邀战了。 而吕布,此时此刻他也没有穷追猛打,如果他愿意,他的确可以斩杀华雄,可战场上不允许他浪费时间,解决华雄之后,他就打通了进入战场的路。 他的义父,正在战场之上,危急时刻。 “儿郎们,随吾杀进去,救出义父!”吕布跃马跳起,横跨一击,连续斩杀五六挡在前面的人,直接杀上了小山岗之上。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定雒阳 八 “他们要撑不住了!” “进攻,在进攻!” “必须尽快灭了他们!” 西面方向,牧山指挥,暴熊军和南阳军疯狂的进攻,让山岗之上的并州军变得岌岌可危。 “杀上去!” “绞杀他们!” 董卓也亲自上阵,率西凉主力,主攻北翼,想要从北翼撕裂并州军的防御,长驱直入,然后直接斩杀丁原。 “挡不住了!” “难道今天就要陨灭在此!” “我等不甘心!” 并州众将,都是从漠北杀出来的悍将,可是这时候他们都有些绝望了,被围杀之下,身边一个个兄弟倒下去,让他们的士气越来越低。 而就在这时候,一股生力军杀出来了。 踏踏踏!!!!!! 骑兵八千,铺天盖地的,声势浩大,气势无敌,直接撕裂了东面西凉军的防线之后,不足一刻钟,就已经杀上战场之上,迎面撞开了西凉军的进攻。 “某乃九原吕布,今日谁敢杀我义父!” 吕布一马飞跃,上山岗之巅,横马在所有人之前,一柄方天画戟怒对群雄。 “哈哈哈,天不绝我!” 丁原仰天长笑,笑声苍茫,喜极而泣。 他的确留下的伏兵,吕布早几日就已经抵达京城,可是他利用自己执金吾的权力,悄然的藏起来了,为了就是让自己多一张底牌。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包围,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幸好还算是杀回了雒阳城的附近。 不然他的传令鼓声也未必能引出吕布来了,毕竟他曾经下令,没有鼓令,不许出击。 “是吕布!” “吕布终于来了!” “我们有救了!” 无数并州将士呼喊的叫起来了。 并州军的主公是丁原。 可并州军的精神是吕布。 因为吕布在战场之上,才是战神,有了他的存在,才让并州军这些年在的并州边疆打下了赫赫威名,吕布的存在,被草原上的异族称之为飞将,无论是西北大漠,还是的北疆草原,无论是匈奴王庭,还是鲜卑部落,都对他有着无比的忌惮。 这是杀出来的威名。 “吕布?”董卓仿佛一口气被梗住了,他瞳孔赤红:“不足一刻钟,击溃我一营主力,好恐怖的漠北飞将!” “吕布?” 远处高地之上,牧景倒吸一口冷气,远远地看着那一道蒙蒙的身影,看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到一个轮廓,他喃喃自语:“这就是吕布,天下第一的吕布!” 历史上对吕布的评价很差。 但是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这个人在战场上有万夫莫敌之勇,是公认的汉末乱世之中的第一武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足以说明的吕布的强大。 “并州骑兵,这下麻烦了!” 牧景眉头皱起来,本来毕胜的局势,但是没想到丁原还留了一个后手,吕布的出现不算什么,哪怕天下第一的猛将,在这种战场上也难以改变局势,可是将近上万的骑兵,足以改变当前的局势。 “忠叔!” “世子!”黄忠斩了何进之后,就撤出了战场,并没有过分的涉及牧山的阵型,毕竟他和牧山之间的关系不太融洽。 “快去!” 牧景指着前方,道:“此将不凡,吾恐吾父不敌,你上去协助,若是吾父可战,无需出手,若是吾父不敌,还请救下吾父!” 这等猛将,即使弓箭弩箭都未必挡得住,他们已经有了阵前斩首的能力,牧景不得不忌惮。 “好吧!” 黄忠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背负弓箭,手握长刀,策马向着战场而去。 “今日,丁原一定要死!” 战场上的牧山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可没有听过吕布的名字,而且如今的他势在必得,不管今日谁来,这一战既然已经打起来了,那就必须有一个结果:“继续攻!” “攻!” “攻!” 暴熊军和南阳军继续强攻上去。 “义父,东面我已经撕开了包围圈,尔等带兵先撤!” 吕布环眼一扫,面容幽冷,声音潇潇,道:“今日我都是想要看看,何人能在我吕布眼下伤吾父!” “奉先,尔小心!” 丁原点头,然后嘱咐一句,就带着并州军向东面的雒阳城缓缓撤退。 “儿郎们,某带你们转一圈!”吕布从来不守,他善攻,他崇尚一句话,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所以他不需要防御,他只要进攻。 “驾!” “驾!” 并州飞骑,八千骑兵应声而动,首先扑向了西凉军主营。 “给我凿穿过去!” 吕布一马当先,直接杀入西凉军中军之中,从而先解脱了张杨的武猛营。 “是吕布来接应我们了,撤!” 当他杀过去,张杨的武猛营也随着丁原而撤兵。 “好大的胆子!” “不知所谓!” 西凉众将本来就是彪悍之将,看着吕布居然如此大汉,面对劣势之下,还敢杀入他们的主营之中,顿时勃然大怒,纷纷上前迎战。 “滚!” 吕布一击,李榷最先败北。 “我来战你!”张济握枪杀上。 “你还不够资格!” 吕布第二击,张济口吐淤血而逃。 “好一个猛将,为何不是某之将,可惜了,留不得你!”董卓虎眸之中的闪烁一抹遗憾之色,眸光猎猎,无奈之下,只有自己亲自杀上前,他手中的兵器命为飞燕,形如狼牙棒,却重入巨锤,乃是羌人神兵,重有一百一十八斤,也唯有力大无穷的董卓才能的用得起。 “西凉董卓,来的好!”吕布举长戟杀过去。 “杀!”董卓举飞燕而猛击。 “铛铛铛!!!!!” 两人交战十余回合,胜负已显出,董卓虽力有万钧,可武艺之上却不如吕布,吕布不仅仅在力量上的不弱分毫,在招式之上更是灵活如兔,占尽上风。 “各营上前,放弃与并州军的纠缠,围杀并州骑兵!” 不过此时此刻西凉军已经反应过来了,终究拥有兵力优势,开始合围上来,想要的击溃并州飞骑。 “哈哈哈,不错,不错,下一次,我定斩你头颅!” 吕布在战场上的反应太快了,西凉军才围上来,他就已经准备撤了,他一戟荡开董卓的兵器,调转马首,向着直接率飞骑向着西面突杀过去:“儿郎们,向西,击溃他们!” “击溃他们!” “击溃他们!” 并州飞骑以吕布为精神,吕布不败,他们就战意如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更不知道什么是深入敌军腹部。 刚刚出了西凉军的阵营,并州飞骑就直接杀入了南阳军的战场。 “文远,我来了,撤!”吕布飞跃而上,长啸而喊。 “撤!” 张辽松了一口气,他如今的朔方营几乎被打残了,吕布也算是来得及时。 “该死,西凉军连数千骑兵都挡不住,有何用!” 黄劭看着直接的将士挡不住了,瞳孔变色。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牧山看着前方奔走入城的丁原众人,神色大怒,双眸赤火炎炎,他亲自迎上了吕布的骑兵:“吕布是吗,既然你们想要送死,就留下尔等之命!” “大言不惭!” 吕布率领的骑兵已经凿穿的南阳军,把南阳军的阵型打散,掩护了朔方营的撤退,直入了暴熊军主营。 “泰山压顶!”牧山策马而来,借力之下,一锤压上去。 “开!” 吕布却不惊不惧,他握着方天画戟,正面迎上去,一戟悬空而破锤,以巧力而荡开了牧山凶猛的一招。 “来而不往非礼也!”吕布迅速出招。 他的方天画戟带着冷冷的气息,破空而出。 “轰!” 牧山收势不及,根本挡不住这一招的反杀,瞳孔不算的在变色,背脊一股寒意染上。 “斩!” 就在此时,一柄长刀,横空杀出,挡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刀与戟,罡元萦绕,一道道冷刃旋转之中。 “居有如此强者!”吕布抬头,看着半路杀出了中年,眸光猎猎,战意爆发,绝世武者交手,一招之下已知虚实,此人给他很大的压力,可与他势均力敌。 “奉先,文远撤了,我们也撤!” “撤!” 吕布深深的看了一眼黄忠,没有继续缠斗,率兵脱离战场。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定雒阳 九 战场上,寂静一片。 所有的将士仿佛都安静下来了,他们瞪大眼睛,死死地都盯着那一道绝世无双的背影扬长而去。 一个人。 八千兵。 在这一方战场居然搅动了十万大军的围杀,先击溃了西凉军阵型,然后击溃了南阳军阵型,再然后长驱直入杀入暴熊军阵型,最后扬长而去。 前后不足一个时辰。 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吕布!” 牧山缓缓回过神,喃喃的叫出了那一个陌生的名字。 他不认识吕布,也闻所未闻。 在战场上,他自信自负,从来不曾畏惧任何人,即使黄忠,他就算认为不足,也不会畏惧。 而就在刚才。 他胆怯了。 他心有余悸的想起那一幕,若非黄忠半路杀出来,恐怕今日他就算死不了也要脱一身劈,那一戟的煞气贯通他的灵魂深处,震慑他心灵。 “主公,要追击吗?”半响之后,当并州军彻底的消失在所有人眼眸之外的时候,南阳军主将黄劭反应过来了,他走上去,看着牧山,低声询问。 “不要追了,收兵!”牧山已经恢复过来了,他目光幽幽,看着那若影若现的城池轮廓,摇摇头,沉声的下令 “现在收兵?” 黄劭有些不甘心,他道:“我们只是低估了他们的骑兵作用,被突袭了一个突然,才会被打乱了阵型,有足够的准备,以我们的实力,足可应对他们的骑兵!” 吕布虽然以八千骑兵打乱了他们的阵型,但是其实造成的伤亡不大,并不损害多少他们的实力,只要收拾过来,依旧还有机会了留下他们。 “就算我们能追上前又能如何!” 牧山咬牙切齿的道:“此距离雒阳不过数里而已,瞬息可至,雒阳城高墙厚,不宜攻战,既然已经让他们逃出去了,我们就无法留下他们了,此战已无希望留下丁原了,再战无益,而且我军儿郎已经力战数日,早已疲惫不堪,不宜再战,传令,打扫战场,回营休整!” 虽然这一战打的有些虎头蛇尾的样子,但是此战的结果已定。 即使丁原最后被救走了。 他还是输了。 何进已战死,太子和皇后落入自己手中,还有传国玉玺,大局就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 牧山打赢了。 当然,如果能彻底留下丁原,还是一件好事,毕竟并州军这一面旗帜,打不掉的话,会让未来的自己受到朝廷掣肘,不利于自己掌政朝廷。 不过一个吕布的出现,让牧山的计划注定是有些瑕疵。 牧山虽冲动,但是终究一方诸侯,并不缺战场的冷静,一些无用功他也不会去做,这时候收兵是最好的结果。 “诺!” 众将闻言,拱手领命,各自策马而去,开始整理儿郎,打扫战场。 待众将离开之后,牧山才用一抹复杂的眼神看着黄忠,犹豫的半响,才硬邦邦的道:“谢谢!” 他知道,没有黄忠,这一戟也许自己死不了,可最少也会受到重伤,要是严重一点,那就会当场战死在这里。 黄忠的出手,是救命之恩。 “不用!” 黄忠收起长刀,淡然一笑:“我只是听命行事!” 这一刀的出手,他有些遗憾。 遗憾的自然不是救牧山,牧山与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救牧山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他遗憾的是仓促一击,未能与吕布一战。 单单一击,只能让他感受吕布的力量,无法让他摸透吕布的实力。 武艺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是极限,他需要更强的强者来的磨砺他的进步,多年来不曾遇到,如今,他算是遇到了,可惜,没有能激战一番,多少有些遗憾。 “主公,西凉军也收兵了!” 一个将领来报。 “收兵就收兵吧!”牧山看着北侧,这时候缓过一口气的西凉军也在缓缓北撤,他们已经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准备,应该是想要退回北面方向的休整。 他想了想,道:“周仓!” “在!” “派出斥候,盯着他们,防着他们,但是不能逾越底线,造成反目成仇,他们还是我们的盟友,如今时势,我等已与雒阳翻脸,如果想要进入雒阳,还需要他们的协助!” “明白!”周仓点头。 “另外,最重要一点,决不能让西凉军靠近夕阳亭,明白吗?”牧山嘱咐。 在夕阳亭上了太子和皇后娘娘,才是他志在必得。 也是他进入雒阳的底气。 如果让西凉军趁乱之中反劫持而去,那他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遵命!” 周仓闻言,神色凝重,领命而去。 …… …… 夜,悄然的降临。 星空之下,夕阳亭上,暴熊军和南阳军扎营在此,以昔日何进布置的工事形成的营寨,火盆一个个的升起来,光芒映照如白昼。 这两日的作战太紧张了,放松下来,一个个将士也顾不上的身边战友的缺失,来不及悲伤,一躺下就直接休息起来了,营寨之中,除了有些整齐的巡逻兵脚步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距离亭宇最近了地方,有一方营帐,这是中军主营。 主营之中,却灯火通明。 将士们可以休息了,但是将领们还不可以,一场大战下来,要收尾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埋葬尸首,收拢兵器……样样都是事情。 忙碌到了子时,这些将领还在忙碌,但是尚未忙碌完,就已经被牧山一个命令,召集在营中了。 一场大战,胜负明显。 可胜之后,面对的问题也是严峻的。 “今日的伤亡如何?” 营帐之中,牧山高居首位,诸将站立左右,他身上的战甲已经卸下来,但是一席长袍血迹斑斑,战场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清洗,连衣袍都没有换掉,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目光栩栩,看着左侧第一位的蒋路,询问起来。 “主公,具体的伤亡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单单是暴熊军,已经伤亡超过三千!”蒋路回答。 “我南阳军的伤亡,不在暴熊军之下!”黄劭面容一暗,低声的道:“虽防了并州军一下,但是低估了并州战斗力,还是吃了不少亏,另外吕布的杀出……让我们阵型大乱,伤在他们之手的不多,但是自己人乱起起来拥挤践踏而反受了不少伤亡!” “吕布?” 这个名字让牧山瞳孔变色,面容阴沉:“谁与某说说此獠!” “父亲!” 牧景站出来,拱手禀报,道:“此乃丁原义子,少时孤儿,得丁原收养,年少成名九原,十岁之时,就曾搏杀草原上的狼,不足十五岁,已经可匈奴最强大的勇士交战,号并州军第一猛将,他曾经多次与匈奴鲜卑多次作战,手中兵器方天画戟,不仅仅武艺登峰造极,而且马术天下无双,驰骋北漠之上,号飞将,让异族闻风丧胆,麾下并州飞骑更是并州军年之中最强的骑兵,传闻昔日与匈奴之战,他的并州飞骑有数次曾效仿当年冠军侯深入匈奴王庭之地而作战,却能孤军杀一个进进出出,实力之强大,必须慎重!” 这些消息一半是记忆,一半是通过对并州俘虏的审讯得知的,汇合起来,才感觉吕布此人的可怕。 吕布一个人已经很可怕,但是加上他麾下的并州飞骑,更加可怕了,这一支骑兵才是的最难防备了。 骑兵的机动力强,列阵在前,他们却可游斗四周。 “黄汉升,你今日曾与吕布交战,可有把握?”牧山站起来,来回踱步,半响之后,他的目光看着牧景身后,安静的黄忠,循声问道。 黄汉升,绝对是如今营中最强的武将,哪怕他们之间有芥蒂,但是如今时刻,他不可能弃猛将而不用。 “武艺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他!” 黄忠想了想,斟酌了一番吕布的实力,才谨慎的说道:“可是战场上面对他,我没信心!” “为什么?” “战场上的厮杀,气势,马术,都很重要,并非单单武艺可定,论武艺,我自然不会认为他比我强,可是他的马术在草原上练就,我肯定不如,而且……”黄忠眸底之中扶起一抹忌惮。 “而且什么?”牧景代替的牧山,问出了一句大家都想要知道的话。 “他应该长年领兵,所以他善用兵势,兵之势,可压天下,势越强,气越强,这一点我应当不如,毕竟我有些年没有统领兵马了!” 黄忠沉声的解析说道。 战场交锋,对于半斤八两的两个武将来说,气势很重要,领兵统军,讲究的就是气势,这一点,黄忠自认不如吕布,吕布麾下的骑兵气势太强了。 “如此猛将,却不能为我所用!” 牧山闻言,不禁有些失望,如果连黄忠都挡不住吕布,这必然会成为一个大阻碍,可如今敌人已经是敌人,亦然无可奈何,他感叹一番,道:“这倒是成了我们进雒阳的一个阻碍!” “主公,迎太子殿下归京城乃是的大义所在,若是不能进城,吾等恐怕会被天下人视为挟太子而自重!”李严拱手说道。 “主公,我愿意为先锋,攻雒阳!” 雷虎拱手请战。 众将心中也明白了,此战已经不容后退,何进都被他们斩杀了,不进雒阳,这算什么,给天下人耻笑吗。 “昊明,如今我们骑虎难下,吾当如何是好?” 牧山十分信任蒋路,以蒋路为首席军师,不仅仅是因为蒋路的才能,还有他们之间合作多次建立的信任,就算有一个智慧才能比蒋路更加出色的人来给他建议,他还是会听蒋路了,这无关才能问题,而是信任。 所以在如今的形势在下,他第一个问了就是蒋路。 “主公,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我们就做的狠一点!”蒋路站出来,他没有辜负牧山的信任,很快就给出主意了,拱手说道:“兵围雒阳,逼杀丁原!” “兵围雒阳?” “逼杀丁原?” 众将有些不解,目光皆然看着蒋路。 牧景和戏志才也站在旁边,听闻此言,牧景微微眯眼,眸光之中迸射出一抹光芒,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不战而屈人之兵,而戏志才却有些暗叹,这局势好像越来越偏离了和平的局面。 “兵围雒阳……”牧山闻言,道:“可这雒阳城乃是帝都,城高墙厚,城中还有并州主力,我们未必能打得下来!” “不需要打!” 蒋路道:“而是********?”牧山不明。 “主公,我的意思是,以权势逼迫朝中之臣,接他们的刀杀丁原,并且可彻底分化和瓦解并州军的主力!”蒋路道。 “他们会愿意吗?” 牧山更加糊涂。 “志才兄,你说他们会愿意吗?”蒋路没有回答牧山的话,反而目光栩栩,看着青年戏志才,反问说道。 “不知道!” 戏志才想了想,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容,但是一闪而逝,随后面容正色,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答案,最后说道:“兵围雒阳,影响虽大,但是如今大义在太傅大人,倒是可以一试!” 何为大义? 大义就是牧山出兵平叛了。 大义就是如今太子和皇后还有皇子协都在牧山手中。 大义就是牧山手握传国玉玺。 大义就是…… 牧山成为了勤王忠臣,却被并州兵偷袭。 有了这些大义,牧山就算蛮横一点,行围雒阳之事,也不会对他的名声造成多大的影响力,而且这也许还能一招功成,不费一兵一卒,可灭并州军。 “好!” 牧山决议下来了:“明日擂鼓,请太子上前,出皇后懿旨,发兵雒阳城,我要打进去!” 他想了想,道:“另外告诉西凉军,让他们配合我们,今日之战的失误,某可既往不咎!” 是西凉军丢了东面的屏障,才让整个战场陷入一个混乱,才能吕布麾下的八千骑兵的长驱直入,直接捣乱那他们之间联合起来十万主力的布置。 这算起来了,是西凉南的失误。 “诺!” 众将俯首,拱手领命。 之后众将在营中继续商谈了一下如今战场收尾,兵马整顿,俘虏归属的一些问题,一直到过了丑时,他们才散去了,各自回营,稍作休息。 …… …… 回到景平营之后,牧景无心睡眠,就拉着戏志才促膝长谈起来了。 “你刚才好像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牧景看着戏志才,目光栩栩,尖锐如刃。 “真是怎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戏志才斜睨了牧景一眼,端起手中酒盏,抿一口温酒,这才说道:“兵围雒阳,势在必行,可是这会造成一个什么后果,实属难料,雒阳城里面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臣,自然是畏惧太傅大人的兵势,和如今太傅大人掌控的大义,毕竟并州军先袭了太傅大人,而且还是在太傅大人剿灭叛臣何进的时候出兵,道义上坐不住,士林上也会有怨言,他们只能退一步,引太傅大人入雒阳,可是丁原此人,那可是纵横并州的人物,他岂会这么容易认输,一旦他奋起反抗,雒阳只能血流成河,而我们也会面临一个不能不打,打了就两败俱伤的结果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反对!” “我说了,兵围雒阳,已是势在必行!”戏志才摇头:“丁原吃了败仗都不退,我们作为胜利者,为什么退!”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丁原的舍生取义 上 夕阳亭北面平原。 西凉军营。 董卓站立高位之上,面颊有些涨红,双眸彤彤,火光四射,浑身散发狂暴的气息,他的声音沉沉,充斥这萧冷的杀意:“漠北飞将,吕奉先!” 一个人,让他西凉军丢尽了脸。 “主公,末将无能,请主公责罚!”华雄俯首在地,跪膝拜首,脸上赤红。 是他轻敌了,如果他坚守不出,反而还有机会挡住吕布,可是他自认为能与吕布交锋,却不曾想到数个回合就已经落败,导致全营溃败。 是他挡不住吕布的骑兵的长驱直入,才让战场局势变成了这样,让西凉军丢了一个大脸。 他自愧对董卓。 “主公,此败非战之罪!”李儒站出来,为华雄说情:“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们都低估的吕布此獠之勇武,轻敌之下,才会遭遇此败!” “可你让吾如何面对牧元中?”董卓冷冷的说道。 因为西凉军的失利,才导致整个占据没有达到如期的效果,这让董卓感觉在牧山面前丢了脸面。 “此战已如此,追究下去,并无益处,而且亦非坏事!”李儒沉声的道。 “不是坏事?” 董卓皱眉。 “牧氏强势,吾等适当示弱,反而是好事,让他们感觉我们西凉军并没有这么强,反而能松懈他们的警惕!”李儒低声的道:“主公,进雒阳只是一个开始,如今我们与牧山太傅尚可成盟友,可是进了雒阳之后,那就难说了!” “若是牧山不依不饶呢!” “不会!”李儒摇头:“牧山能成就如今大势,其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就算他有心找麻烦,也不是这时候,毕竟他还需要我们,需要西凉军!” “希望吧!” 时至如今董卓也不想过分苛刻麾下将领,他想了想,道:“文忧,此战让某心有所想,某决议从西凉把飞熊骑调遣入京!” 西凉骑兵,更胜并州。 但是此战之中西凉骑兵却被并州飞骑打了稀巴烂,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让董卓有些不爽。 可这不能说西凉骑兵不够强大。 那是因为西凉最精锐的骑兵还是积石山。 积石山是羌人部落的腹地,董卓与羌人各个部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一直把麾下最精锐的飞熊骑留在羌人部落,一个可以保证之间的大后方,即使在中原局势不利,他也可以返回西凉,另外一个可以吸收羌人青壮,壮大飞熊骑兵的实力。 “主公三思!”李儒拱手说道:“雒阳局势不明,若是底牌尽出,唯恐日后退路全无!” “事已至此,你们谁还愿意退回荒凉的西凉之地!” 董卓抬头,目光萧冷,一扫而过,看着麾下诸将。 诸将互相看了看,面面相窥,却沉默不语。 自西凉而出,关中的肥沃已经深深的吸引他们,让他们欲罢不能,现在让他们退回去,他们恐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了。 “既然来了,某就不走了!”董卓斩钉截铁的道:“传令牛辅,尽快入京而来!” “诺!” 数个传令兵带着令骑而出,向着西凉而去。 “主公!”张济从外面揭门帘而入,拱手禀报:“刚刚从牧山军营之中的传来军令,清晨之后,合围雒阳!” “合围雒阳?” 董卓微微眯眼:“牧元中要攻打雒阳?” “不是攻打,是围困!”李儒反应很快,他解析说道:“主公,此战至此,牧山已无退路,他手握太子皇后,还有皇子协,皇室储君,皆在手中,若是挟持南下,那是大逆不道,唯进雒阳,方新君继位,可掌朝政,雒阳城高墙厚,并州军虽败,可实力犹存,城中更是屯粮无数,难以攻打,围而不攻,是最好的方法!” “城中那些人会妥协?” “会不会很难说,可是这是牧山唯一的选择,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若是最后城中不妥协呢?” “唯一战而已!” “岂不是两败俱伤?”董卓眸光闪亮起来了。 “是三败俱伤!”李儒纠正了董卓的说法:“我们也难逃关系!” 没有进入雒阳之前,他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打雒阳某家倒是不怕,怕就怕一个人!”董卓双眸闪烁寒意,道:“吕奉先之勇,可撼万军,实属难战!” “主公,吾有一计!” 一青年跨步而出,拱手说道。 “李肃?” 董卓抬头,眸光审视了一番这个青年,这是他账下的一个谋士,管辖文案,平日并没有太大的表现,现在走出来出谋划策,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属下与吕布乃是同乡,昔日更是好友,吕布性情,某多少有些了解,此人并非忠肝义胆之徒,少时贫贱,至他养成唯利是图,虽与丁原父子相称,可昔日丁原多次罢他兵权,压制他锋芒,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李肃自信的说道:“属下愿意前往其营,说降此人!” “此言当真!”董卓眸光闪闪而亮。 “属下有信心!” “文忧!”董卓考虑了一番,目光看看李儒。 “可一试,即使不成,亦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父子不合,自可破并州强兵,若能成之,那当恭贺主公,多一员猛将可用!” “好!” 董卓朗声的道:“李肃,此事某交予你,若你能功成,某当重重有赏!” “为主公分忧,乃是肃之本分!” 李肃低下头,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喜色。 “传令下去,各部连夜整顿,明日一早,配合牧山大军,兵围雒阳!”商讨之后,董卓直接下令。 “诺!” 众将拱手领命,离营而去。 …… …… 天亮了,朝阳冉冉升起,红日照大地,光芒璀璨夺目。 咚咚咚!!!! 对着太阳的升起来,战鼓声在雒阳城的天空之上不断的回响起来了,一声接着一声,如雷贯耳,冲击着雒阳城之中的每一个百姓。 “有人要攻打雒阳城吗?” “此乃帝都城,谁居如此大胆,大逆不道,当诛九族!” “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攻打帝都城,难道要造反吗?” “难道帝都城要打仗了,如何是好啊!” “有人攻打雒阳城,要不我们出城躲一躲!” “……” 当战鼓声音出现的时候,已经安逸了很多年的都城开始沸腾起来了,城中百姓,反应不一,有人暴怒如雷,有人义愤填膺,有人畏惧胆怯…… “南阳牧山,奉圣意勤王,今诛叛臣何进,却遭何进同党并州丁原之奇袭,历险之下,得保太子安危,今奉太子之命令,诛杀并州叛军,斩何进同谋,平朝廷之乱……” 擂鼓声之中,一声声的呐喊震动全城。 这是一个名义。 名正言顺的大义。 这也是一封战书,能让天下震动的战书。 相对普通百姓看热闹,朝廷之上的群臣,这时候更加慌乱。 如今主持朝廷的三公重臣,司空袁逢,司徒王允,太尉卢植,三人已经汇聚一堂,准备商议应对的对策。 “牧元中真的要打雒阳城?”袁逢的面色很难看,阴沉如冰。 局势到了这一步是他不想面对的。 但是丁原出兵也是他同意的。 对于牧山,他始终有忌惮,若能一举灭何进和牧山,对于朝廷来说必然是一件的皆大欢喜的好事。 只是想不到牧山会和董卓的西凉兵勾结在一起,不仅仅让并州军铩羽而归,而且还反杀并州主力,反而让朝廷陷入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局面年之中。 “他不敢!” 王允冷冷的道:“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雒阳城高墙厚,尚有并州军,南军虽溃败北邙,可主力犹在,随时可回援雒阳,雒阳的实力并不弱,加上雒阳这一座城的坚固,除非数十万大军合围,不然很少有人能打下雒阳城。 他不认为牧山有攻下雒阳的能力。 “吾等决不能向他妥协!” 王允沉声的道:“要战就战,我相信雒阳挡得住,他挟太子而自重,难道能堵得住天下幽幽之口吗? “战鼓已起,战书已下,牧山如今有太子之名,皇后旨意,名正言顺入驻朝廷,大义在手,吾等理亏,他发兵攻打雒阳,无可厚非!”卢植脸庞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而且如今以他与西凉军的实力,这雒阳城,我们未必守得住!” 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局势不如人意。 并州军出兵偷袭,打赢了尚可。 可是打输了,这就等于是留下了把柄,在加上雒阳城之中,天子已亡故,太子和皇子协唯一两个能登九五之尊的储君也在牧山手中,群龙无首,大义全失,连效忠的对象都没有,如何提升士气啊。 “大战一起,雒阳就会变成一片焦土,此乃帝都,吾大汉之精神所在,岂能开战!” 袁逢沉思了半响,长叹一声之后,才幽幽的说道:“派人去和他谈一谈吧,他要入雒阳,我们允了,他这个太傅之位,我们认了,只要他能扶太子归朝堂,让新君继位,吾等可应其条件!” 不是他想要认输,是他不得不认。 这雒阳,不能战。 “谁去!” “还是让种劭去吧!”王允无奈之下,也只能叹声,雒阳终归是帝都,谁也不愿意看到帝都陷入战乱之中,这等于大汉崩灭之痛,他沉声的道:“他有滔天之胆,刀剑之舌,可为使者!” “好!” 袁逢和卢植也点头表好。 “如果皇甫嵩回来了,我们可否与其一战!”袁逢突然问一句。 皇甫嵩已经从关中率兵而上,这才是朝廷最为给予厚望的兵马,可是迟迟不至,才让朝廷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 “或许!” 卢植回答:“但是最后的局面呢一定是两败俱伤,届时我汉室之军,伤在内乱,必导天下群雄,纷纷拥兵自重,天下必乱,大汉必乱!” 袁逢闻言,不再说话,只是面色又深沉了几分。 …… …… 下午。 城外,大军连阵,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陈兵在护城河之外,气势昂昂如猛虎,战意纠纠对雒阳,让城墙上并州士兵都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哼!” 吕布一身战甲,腰配长剑,高大的身躯昂然站立城头之上,双眸虎虎而闪,注视城外,冷哼一声,阴沉的道:“虚张声势,他们若敢进攻,某倒还有些的佩服他们!” “即使不进宫,恐怕也会奏效!”张辽站在旁边,幽幽的道。 “为什么?” “刀子在前面,我们挡得住,可是如果刀子在我们后面,那我们就未必挡得住了!”张辽若有所指的说道。 并州军战败夕阳亭,虽吕布杀出,挽回一点局面,但是也是元气大损,丁原入城之后,听闻伤亡战损的数字,怒极攻心,连喊三声‘自己对不起并州儿郎’然后吐血倒下,如今还躺在卧榻之上。 并州军暂时有吕布,张杨,张辽三人主持。 但是在这三人年之中,恐怕唯有张辽看透了城外兵马围城的意图。 “后面?” 吕布皱眉:“文远,你之意,朝廷会舍弃我们?” “孰轻孰重,他们很清楚!” 张辽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们敢?” 吕布怒目圆瞪,声音冷冷,道:“我并州儿郎千里勤王,谁若敢对不起吾等,吾当提兵斩杀!” “奉先,这些时日,你当警戒起来了,小心戒备,防着城外,亦要防着城内,万万不可让义父又失!” “放心,有吾在,谁人可杀义父!” 吕布点头,目光坚定。 …… …… “城里面什么反应!”大军阵前,牧山眯眼,扫视前方,循声问道。 “主公,城中很安静,不过他们的城墙之上好像增兵了!” “增兵?” 牧山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精芒:“我倒是要看看,这并州军还剩下多少,传我军令,所有骑兵,绕城奔走,声势要浩浩荡荡,宣誓吾之决议!” “诺!” 众将传令下去。 踏踏踏!!!!! 踏踏踏!!!!!!!!!!!! 南阳的骑兵和西凉骑兵开始奔走全城,在城墙之下的马蹄声仿佛把大地当成战鼓,敲得响亮无比,大地颤动,城墙摇晃,城中顿时人心煌煌。 “难道城外的兵马要攻城了?” “要攻城了,如何是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城中一个个人惊慌起来了,文武百官都慌乱无助,大街小巷的百姓更是慌乱而逃,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不敢出来,战争始终让安逸已久的他们变得恐惧。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丁原的舍生取义 中 雒阳城,这一座屹立数百年的帝都,如今成为了一片围猎场,城中高高在上的文武百官,自诩天子脚下的臣民,如今都被城外那万马奔腾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牧山还是有分寸的。 此战以震慑为主。 谁也不想要战,毕竟打雒阳城是两败俱伤的事情。 所以第一天的围攻,只有声势。 到了傍晚时分,牧山便号令全军退兵了。 日落西山,黑暗降临,夜色笼罩之下,星月无光,城外,夕阳亭上,屹立一座军营,军营之中,火盘的光芒闪烁如白昼,军营之巅,飘扬一面面气势雄伟的牧字战旗,迎风飘扬。 在军营侧翼,这是景平营的驻地所在。 “陈到,俘虏的名册理清楚没有?”牧景跪膝而坐在高位之上,目光栩栩,询问说道。 “两千千八百一十七名俘虏,目前已经全部登名造册,我们正在陆续清查背景,不过如果想要招降,可能有些麻烦,他们如今对我们的敌意很强!”陈到躬身的禀报。 夕阳亭一战,景平营不出战,但是在后面捡便宜的事情没少做,等到他们打生打死之后,半路杀出,俘虏那些溃兵,还被告到了牧山主营。 只是这事情牧山一笑而过,众将对牧景的景平营虽然恨得牙痒痒,可也没办法。 如此以来,虽不主力出战,可景平营也收缴了将近三千俘虏,惹得暴熊军和南阳军不少人的眼热。 “有些饭一口吃不了,要慢慢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们都用点心,如今的他们,正处于一个低潮,漫无目的,甚至有人要以死效忠何进,可何进说到底已经战死,他们失去了效忠的精神,所以机会还是有的!” 牧景嘱咐的说道:“这将近三千将士,大多北军将士,如果能吃掉下来,我景平营定然实力大涨,尔等可不要让吾失望!” “诺!”陈到眸光坚定,声音决绝。 “还有!” 牧景抬头,目光栩栩,看着陈到:“陈到,我对你的期望更加大,你要学会的可不是统帅一曲,而是如何统帅这一营,所以你必须要做的比他们更多,比他们更好,明白吗?” “属下绝不会辜负世子的期望!” 陈到的心血沸腾,眼眸之中有一抹灼热。 牧景这分明要把景平营交给他,这将会是他独当一面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去吧!” 牧景摆摆手。 “是!” 陈到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你对陈到好像十分器重!”戏志才握一卷书籍,在旁侧静看,待陈到离开之后,才开口说道。 “人才,自然要器重!” 牧景淡然一笑。 “其实景平营乃是精锐,精锐当自成一营,方有绝对的战斗力,才能在战斗之中发挥最极限的战斗力,一旦充入俘虏,还是如此大规模的充入,未必会形成战斗力,反而会被俘虏拖累,未必有效!” “我又何尝不知道!” 牧景叹气:“可如今除了俘虏,还有什么办法能尽快充实景平营的实力,这里毕竟是京都,不是南阳,若是南阳,吾还可慢慢来,现在,只能滥竽充数,先保持战斗力!” 事与愿违,虽进了关中,但是被堵在了雒阳外面,这雒阳的局势让他不安,必须要增强景平营的实力! 俘虏也是兵力,用的好也会让景平营的实力增强。 “报!”这时候霍绍来报。 “何事?”牧景问。 “世子,雒阳来了使者,正在主公营中,主公召集众将,前往商讨!” “知道了!”牧景点头,然后目光看着戏志才,问:“雒阳要出坚持不住了?” 这是一件好事,最少不用打雒阳,打雒阳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强行打下来,也难服众,难的人心,不得人心,不做雒阳! “必然的!” 戏志才淡然一笑,道:“只是他们毕竟是掌控朝政的三公重臣,面服,心不从!” “能借刀吗?”牧景问。 “就怕得不偿失,局面更坏!” “不强势,难以立足雒阳!” “的确!”戏志才不否认这一点,他想了一想,道:“强势一点没错!” 两人一边说,一边策马离营,前往中营,当他们抵达中营的时候,大营之中众将已经站立成排。 代表朝廷的使者是老熟人,种邵,他平静的站在中央,面对众将,对着牧山道:“太傅大人,朝廷明日开城迎太子和太傅大人归朝,还请太傅大人不要计较此战之小小误会!” 牧山闻言,沉默不语,朝廷已经妥协,要承认他的地位,这是好事,但是他始终有些不甘心。 “误会?”牧景站出来,冷然一笑:“种大人说的轻巧,若是此战吾等战败,恐怕就不是一个误会了吧!” “那牧景世子意欲如何?”种邵眯眼,眉头皱起来,目光栩栩,凝视牧景。 “吾父乃是朝廷大臣,得先帝器重,召以勤王,浴血奋战,平叛何进之乱,却遭并州军偷袭,此事若是并州军无人负责,你就是蔑视朝廷,无视太子之威,此乃乱臣叛军,吾等岂能容之!” 牧景声声洪亮,杀意凌厉果决,不容讨价还价。 “难道太傅大人亦是此意?”种劭闻言,眉头皱起,他瞪了一眼牧景,却看着牧景眼眸之中杀意深冷如冰,这让他不禁一寒,他倒是记得了昔日在朝廷之上,此少年的表现,心中一动,转过头,反而对上了牧山。 牧山看了看牧景,拳头一握,他本心是想要进雒阳亦可退一步,可如今牧景站的这么硬,他也不愿意折了他的面子,于是乎点头说道:“吾儿之意,亦是吾之意,我南阳儿郎,可为朝廷而战,为陛下而战,为汉室而战,粉身碎骨,绝无怨言,但是不能被出卖,此事若无一个交代,吾当亲自拿下并州军,即使雒阳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同为朝中之臣,扶新君继位,稳朝纲之正,乃是责无旁贷,太傅大人为何不能退一步,难道真的要就如此咄咄逼人吗?” 种邵的面容有些发冷,朝廷已经愿意退一步,承认牧山,可是牧山如此没完没了,让他有些愤怒,在他心中,牧山不过只是一个泥腿子,能得朝廷认可,归为帝师重臣,应当感恩戴德了,却不曾想到,牧山的态度如此僵硬。 “可笑!” 牧景指着种劭,冷厉之声咄咄逼人:“吾父在城外血战之时,尔等在哪里,尔等在想着如何能让吾父和何进两败俱伤,然后将吾父一举迁灭,这就是同为朝中之臣,同僚之义吗,吾父乃是先帝托付之臣,太傅之职,有教导储君之权,却并州军反叛,若无交代,吾父岂不是叛臣,此事乃是大义,并非私仇,要么并州军是乱臣,要么我们是乱军,还请朝中诸臣决议!” 这一次的谈和算是不欢而散。 种劭是气冲冲的离开的牧山军营。 当他离开之后,牧山遣散众将,把牧景独自留下来,问:“我们如此表现,会不会太强势了,若是打起来,吾并没有进入雒阳的信心,而且西凉军亦不可靠,吾还得防着他们,那就更艰难了!” “父亲,此时此刻,吾等不能示弱!” 牧景叹气,解析说道:“若是父亲示弱了,进了雒阳,亦会被他们小看,手脚束缚,难有作为,必须强势,让他们做出一个决议!” “听你的!” 牧山这么一听,倒是认为有些道理,而且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很信任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害他,唯独他儿子是不会害他的,这一点的信任乃是盲目的。 …… …… 牧山的强硬很快就传入了雒阳城之中。 掌朝政文武百官的三公重臣再一次汇聚一堂。 这一夜的夜色很冷,哪怕已经进入的初夏,依旧有一股的幽幽的冷意在回荡,让人骨髓都感觉得出寒意来了,袁逢,王允,卢植,三人在南宫的文德殿之中对着跪坐。 “牧元中是给脸不要脸!”王允狠狠的拍着案桌,怒气冲霄:“他要打,那就打,我们还会怕他不成!” “雒阳城之坚固,未必挡不住他们,而且我们还可以征召城中青壮,雒阳百万人,募集十万青壮,不在话下,而且雒阳屯粮屯兵器无数,可坚守数月,届时召集四方兵马勤王,便可破之!” 卢植的脸庞上也浮现一抹冷意,道。 “可如此以来,我大汉朝堂,唯恐分崩瓦裂!” 司空袁逢,终归是数朝之臣,愤怒之下,依旧理智无比:“天下会乱,天下一乱,必民不聊生,我们也会成为大汉朝数百年来的罪人,必遗臭万年!” 他虽私心很重,但是归为朝廷重臣,读圣贤之术,还是懂的一个统一的朝廷重要性,袁氏没有叛意,袁氏只是想要一直做大汉旗帜下的最强的世家,可让袁氏代代繁荣。 所以他并不想大汉就此崩裂。 王允和卢植两人也沉默了,他们心中自然也明白,一旦雒阳开战,给天下带来的动荡会有多大,如今的天下,早已经是有些的动乱的征召,自黄巾之乱,世家屯兵,各州刺史各郡太守纷纷以私人之名,募集兵丁,一旦朝廷稳不住,必会造成一个乱世局面。 “可牧山如斯强势,我们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 王允冷冷的道。 “决定不能由得我们来下,是打,还是和,此事当丁建阳决定!”袁逢拳头一握,有了决定,沉声的说道。 “袁司空……”王允瞪大眼睛。 “王司徒,此战关乎朝廷根本,你我皆可牺牲!”袁逢打断了他的话,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本来就是朝廷站不住道理,在牧山平乱的时候出兵偷袭,天下都不会站在朝廷这一方,打赢了还好,还能分析太平,可是打输了,如果朝廷承认了,那么必遭公愤。 所以必须此事就算有人负责,也不能是朝廷的人。 这就是弃车保帅。 “可谁去说?” 卢植面容苦涩,却不想反驳,今之局面,城外咄咄逼人,城中人心不稳,朝廷还不能乱,所以……牺牲在所难免。 “我去吧,你们去了,或许连走出那门的命都没有!” 王允长叹一声,站起来,道:“但是有一点,我会尊重建阳的每一个决定,即使他要战!” 他和丁建阳在并州认识,同僚数十年,情谊深厚,虽非同乡,却有同乡之义,谁出面都不如他出面,为了朝廷,他愿意背负一切的罪名,即使他反对这样做。 …… …… 天亮之前,黎明即将出现,确是最黑暗的时候。 雒阳,执金吾衙门。 衙门后院,乃是如今丁原行营,周围并非执金吾缇骑镇守,乃是的并州飞骑镇守,这些并州飞骑各个都是精锐,身上血腥味冲天,远远都能感觉一股锋芒锐气。 “子师,我们之间好像也很多年不聚了!”院落之中,有一个雅致厢房,打开窗台,能看到院落之中的争艳的花朵,丁原披着一件淡薄的长袍,盘膝而做,架着火炉,温酒一杯。 “建阳,也许我不应该让你入京!” 王允看着好友苍白的面色,抿一口苦酒,淡淡的说道。 丁原入京,有一些他的因素,当朝廷的命令下的时候,他也取信一封,或许才是丁原入京的一个重要元素。 “你深夜前来,不会只是说这个吧!” 丁原淡然一笑,他的眸光锐利无匹,仿佛能看透王允的心灵。 “天下不可一日无助,陛下已驾崩多日,朝廷不可在如此下去,不然会让群臣人心煌煌,不得安宁,所以朝廷打算妥协,愿迎牧山入京,扶太子登基!” 王允道。 “已经想到了!”丁原不意外,自嘲一笑,道:“我并州军战败,天下谁挡得住牧山进入雒阳的脚步!” 他抬头看着王允的目光又凌厉三分:“但是你却来了,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如果朝廷承认牧山太傅之位,并州军袭击牧山大军,就必须有人负责!” 王允艰难的说道。 “谁去负责?” 丁原眸光冷冷:“吾吗?” “此事我已想过了,汝可推手下一人,颇有分量,顶替出兵之名,届时……” “届时吾便可脱身,手握并州主力,东山再起,可对?” 丁原冷笑说道:“子师,你何时认为我丁建阳乃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 “建阳……”王允拍案说道:“天下如此,局势如此,你意欲吾等如何取决,要打吗,你有信心挡住的他们,还是你认为雒阳城被打成废墟亦无所谓,天下之重,在尔心中,几何之!” “天下之重,重如泰山!” 丁原闻言,眸光闪烁不定,胸膛有些泄气了,说到底,他已经把自己的把柄送出去了,而且他还战败了,此事不是并州军负责,何人能负责。 半响之后,丁原看着幽幽的道:“给吾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吾会给牧元中一个交代,不让朝廷为难,不让天下动乱!” 他丁建阳可败,可死,可不能成为朝廷的千古罪臣。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丁原的舍生取义 下 当王允离开了执金吾衙门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一轮红日,沿着天边的海平线,冉冉升起来,晨曦的阳光,驱散了天地的浓雾,照耀了雒阳的天空。 已经得到一些消息的吕布,张辽,张杨三大并州军将领返回执金吾衙门的后院,面见丁原。 “义父,听说朝廷要迎牧山入京,放弃我们并州军,而且以你为替罪羊,消除牧山怒气,是吗?” 吕布匆匆而来,眼眸之中透着一抹煞气。 “奉先,如此慌乱,成何体统,难道为父教你的东西,你都已经忘记了吗?” 丁原正在喝一碗小清粥,那一日他被气的溢血昏迷,身体还很虚弱,如今不过只是勉强支持而已,他看着吕布气冲冲的样子,微微皱眉,冷然的道。 “义父从小教导某,但凡成大事者,非莽夫,而是勇夫,勇可行,莽撞不可要,遇事要冷静,上了战场更要冷静,做人不可狂妄,做事不可冲动!” 吕布连忙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他从少年时期独自在草原上生活,心灵有些孤独,养成了天生天养的傲气,但是自从拜入丁原门下之后,一直被丁原器重,更是开堂收为螟蛉义子。 丁原教导他,也压制过他,打过他,也为他上过药,从不曾夸张他半句,却无数次在人前引他为骄傲,罢免过他的兵权,也压迫他读书认字,这些年怨过,恨过,但是那是对父亲的一种怨恨。 他对丁原,心中一直很尊重,从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 他出生草原,自由自在,狂野成性,天不怕地不怕,连匈奴王庭他都敢独闯,谁也不曾让他有半点畏惧,唯独丁原,丁原一发怒,他总感觉心慌意乱,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自此尚不能学会冷静,日后如何能托付大事,你若有文远半分稳重,某就算自此合上眼,也算是瞑目了!”丁原乃是一个纵横沙场的统帅,并州军的主将,一怒之下,气焰之中煞气爆发,整个大堂之中都有些冷寂。 “义父,奉先只是担心你!” 张辽这时候站出来,拱手说道。 “哼!” 丁原冷哼一声,这才消消气,淡然的道:“为父有何可担心,尔等不过只是听了一些市井流言,怎可揣摩朝中重臣的心意,为父为朝廷而战,又岂会被朝廷所弃,你们多想了,都回军营吧!” “义父,虽为市井流言,可不可不防,王允司徒深夜来访,必有所图,义父不说,吾等也能猜的一二,吾等战败至此,朝廷必不为引为依靠,若是城外有人咄咄逼人,恐怕这朝廷,要吾等并州儿郎为其扛罪而已!” 张辽站前一步,沉声的说道。 丁原闻言,面容有些惊异,他微微抬头,眸光复杂,看着张辽,半响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吾之门下,奉先勇而不思,谋而不断,稚叔沉而不稳,定而无锐,东明坚如磐石,却个性执着,唯你而聪慧不失自我,沉稳不失进取,最为期望!” 他麾下有三营四将,武猛营,朔方营,飞骑营,张杨,吕布,张辽,高顺。 吕布是他最为爱惜和器重的,这才是他引为儿子的继承人,所以用心更多。 张杨是文吏,是谋士,是他的副将。 而高顺,高东明,一个闷葫芦,是武猛营的副将,却不显山,不显水,是整个并州军最容易忽略的一个人,即使连张杨平时也有些忽略他。 可是此子却是他身边性格最坚韧的一个,可为盾而用,夕阳亭之战,他虽没有力挽狂澜之厉,可也因为他,才让武猛营保存了实力。 三人各有长短,唯张辽一人,乃是全才,他年少聪慧,与吕布乃是八拜之交,他收吕布为义子之时,同把张辽收归门下,细心教导,却越发感觉张辽的可造型,这是一个全能型的战场人才。 “义父厚爱,辽有愧也!” 张辽一听,立刻俯跪而下,行子之礼。 “为父器重你,乃是你的本事所致,你若能继续历练数年,足以担当重任也,成朝廷栋梁,平天下动荡,惜,为父已无时间为你护航了!”丁原幽幽的道。 他这一句话,让三人神容变色。 这就代表了流言不假。 “义父,我去拿下他们的头颅!”吕布一脸萧杀:“义父为他们血战无数,他们居要义父之命,实属可恶,吾倒是看看,谁敢伤义父分毫!” “你站住!” “义父?” “奉先,不是他们要吾死,雒阳城中,吾手握数万并州儿郎,最为强大,他们能要我的性命吗?”丁原淡淡的道:“要我命的是我自己,是这雒阳城之中无奈的局势,这是已经稳不住的一个僵局,是这雒阳城之中万万千千人想要安稳,就算你去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最少某能护义父杀出雒阳,大不了我们返回并州!”吕布停下脚步,咬着牙说道。 “然后呢?” 丁原再问。 “然后……”吕布有些答不上来了,脸颊涨红。 “文远,你说,然后呢?”丁原转头,看着张辽,再问。 “然后……”张辽低下头,喃喃的道:“我们并州军会成为通传天下的朝廷叛军,朝廷声讨之下,必有勤王之师追杀,届时即使逃回并州,亦难有安生之日,而且……天下会乱!” 这才是丁原宁可死,不愿走的最重要原因。 “哼!” 吕布咬着牙,自信的道:“只要返回并州,某必可保义父太平,并州儿郎,可战万军!” “奉先,为父之你勇武不可挡,可你知道吗,若是逃了,为父这一生的清名就毁在你手中了,自此之后,为父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遗臭万年在历史之上,列祖列宗引为羞耻,祖庙不得立!” 丁原斜睨他一眼,眸光复杂,多少带着一点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吕布之勇,堪比霸王,有万夫莫敌之猛,可终究少一份担当,少一份眼光,日后……恐怕波折难免,能否成熟起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自己求的是什么,他看不清楚,但是张辽看的清楚。 相对生死。 他更在意名声,生前身后名,青史有记载,他决不能因一己之私,得万世骂名。 “可是义父留在雒阳,乃是死路一条!”吕布双眸赤红。 “司马公曾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何为泰山,何为鸿毛,汉室之重,就重于泰山,吾之生命,轻于鸿毛,吾可为汉室,奉献一切!” 丁原神色平静,生死早已经在他南下的时候,已经置之度外,此战既已败,他愿意承担一切,而不是让朝廷来担当,他为汉臣,就得为汉室而忠,这个忠字,他必须背负起。 这是他的大义。 他可以舍生取义。 从他夕阳亭的战败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这个心里准备,所以即使逃回来了,他也没有太过于高兴,老天爷终究负了他,负了他的忠义之心,不能平雒阳之乱,实为遗憾。 “义父!” “府君!” 吕布张辽张杨三人跪膝而下,神色悲愤。 “此事吾心已决!”丁原挥挥手,道:“汝等不用多言!” “义父,辽有一策!” 张辽跪膝上前,抹去眼角之泪:“吾等战败于牧山之手,牧山不依不饶,无非就是就是显露他的强硬,要一个台阶而已,要我并州军的一条性命,辽可认出兵奇袭之责任,可保义父之命……” 他还没有说完,丁原就打断了他:“文远,你虽聪慧,可不是所有人都愚笨,你能想到了,王子师早已想到,他与为父乃是之交,他何尝不想如此,保为父一命,稳并州军心,可为父不行,吾丁原,一生光明磊落,岂能让尔等为吾而顶罪,出兵是吾的决定,汉室安稳是我的执着,吾自当一力承受!” 言毕,他挥挥手,道:“吾已说了,此事不可再议论!” 三人跪膝,沉默不语。 “稚叔!” “在!” “你回上党吧!”丁原仿佛在交代后事,道:“京中皆为虎狼,你若是留下,唯恐性命堪忧,上党你为太守,可保性命!” “府君?” “去吧!”丁原道:“吾已护不了你了,武猛营仅存六千士兵,你带走一半,回到上党,亦可保命,日后若有机缘,或还有名扬天下之日!” “属下遵命!” 张杨含泪而应,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起身离去。 厢房之中,丁原面前,就剩下吕布张辽,两大义子。 “奉先,文远!” “在!” “自并州起兵,南下而来,吾并不在意生死,只是忧这数百年汉室的未来!” 丁原眸光幽幽,沉声的道:“吾败,吾死,吾认命,可吾不甘心,不甘心看不到天下安稳,看不到汉室未来,所以吾需要尔为吾做一事!” “请义父吩咐!” 两人双手拱起,放在额头,行礼叩首而下,毕恭毕敬的道,声音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哽咽。 “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吾要是去了,那么并州军也是不可能立足京城之上,必会被分崩瓦裂,这京城之上,唯二人拥兵,一乃是牧山,二乃是董卓!” 丁原分析当前局势:“可我不相信他们,无论是牧山,还是董卓,我都不相信他们能为汉室忠臣,所以我要你们带着我的头颅,挟并州之军,降与他们,盯着他们,若他们能为汉室振兴,为天下安定,汝等可效忠,可若是他们乱我汉室,图谋天下,汝等必杀之后快!” “义父,吾为人子,怎可如此?” 两人闻言,很是惊慌。 “吾这一点的执念,难道你们都不愿意为吾完成吗?”丁原道。 吕布张辽闻言,已经是泪流满面。 终究拗不过丁原,两人跪膝叩首之后,含着泪应了下来:“义父吩咐,粉身碎骨,必完成!” “很好!” 丁原笑了,笑的灿烂,道:“一夜执勤,防备城外之兵,必然疲劳,尔等去休息半日,午膳我们一起进,这些日不必去军营,就在府中陪伴为父数日吧!” “诺!” 两人绷不住情绪,拱手离开。 “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半响之后,丁原转过头,看着窗台上的一道人影,开口说道。 “府君!”这是一个高大的身影,高顺,高东明。 他声名不显,存在感薄弱,不引人瞩目,却始终是丁原身边最坚固的一面盾,所以他始终在。 “该听到的,你都听到了!”丁原道:“日后你可随了奉先,亦可随了文远,他们都是我的儿子,吾一生无后,唯二人可托付!” “府君,没有第二条路吗?”高顺问道。 “没有!”丁原摇头。 “文远乃是府君义子,不可顶罪,可某行……” “我说了,没有!” 丁原果决的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是我看着长大了,你也是,虽无父子之名,亦有父子之义,在我心中,你们都一样!” “府君!” 高顺虎眸含泪,这是第一次丁原承认,他也可以成为丁原的义子。 “是奉先,还是文远,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愿意跟随奉先!” “为何?” “府君心中虽认为文远更加有未来,可放不下的人始终是奉先!”高顺道。 “唯你知吾心!” 丁原长叹一生,道:“奉先性格如此,不可能冷寂天下,这战场才是他的归属,可猛如霸王,也会自刎乌江,他日后难免波折,始终不如文远之稳重,吾之心,难安也!” “有某在,某不死,决不让吕奉先伤得分毫!”高顺坚决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丁原站起来了,他的目光仰视天空,从窗台上看,天空一片蔚蓝,他的神情很是平然,喃喃自语的道:“若吾一人之头颅,可让雒阳安稳,吾亦无憾也!” …… …… 雒阳城被围城的第四日,中午。 牧山军营。 营中大帐,暴熊众将与南阳众将皆然汇聚一堂,看着案牍之上,摆着的一颗人头,久久不言。 “牧太傅,不知道这个交代,可以吗?”种劭冷着眼,盯着牧山。 “丁建阳!” 牧山叹了一口气,喃喃的叫出了这颗人头的名字,然后问:“谁杀的?” 他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他乃是自刎而死!” 种劭回答道。 “自刎?” 牧景站在旁边,眸光栩栩,面容有些苍白:“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有一丝罪恶感。 如果是袁逢他们下的手,或许他还不会有这种感觉,可自刎,那需要多大的信念和勇气啊! 是为了大汉朝廷而舍生取义吗? 好一个丁原! “好一个壮士!” 牧山闻言,对着人头,行鞠躬之礼,道:“送回去,让他们并州军的将领厚葬!” 他不可惜,毕竟丁原想要他死。 但是他敬佩,能有人居为大义走到这一步,不得不让他敬佩。 丁原可逃,亦可战,可他偏偏选择了,死! “诺!” 左右亲卫,走上来,拿走这一颗人头。 “牧太傅,太子可归朝?”种劭冷声的问。 “传令,一个时辰之后,众将奉太子而归朝堂,入雒阳而平天下之乱!”牧山站起来,道:“如今陛下驾崩多日,太子也该登基了!” 丁原一死,这雒阳之乱,也算是有了一个定局。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新帝登基,年号光熹! 中平六年,五月三十日。 这一天,天沉沉,漫天乌云已经把那一轮红日遮盖起来了,那压抑的气息仿佛要把雒阳城的所有人压的喘不过气来了,这悲哀的气氛之中,东汉第十一位皇帝,天子刘宏下葬。 刘宏,时年三十三,十岁继位,在位足足二十三年,曾以权谋之术稳固朝堂,立西园之兵稳军方,虽有瑕疵之缺,可也算是为这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做出的贡献。 死后,谥号孝灵皇帝,葬于文陵。 史记为灵帝,汉灵帝。 灵帝驾崩,天下大哀,雒阳城之中,大街小巷,白灯笼正在悬挂屋檐门前,全城缟素,人人披麻戴孝。 太子刘辩亲自扶棺出北邙。 皇子刘协自动请缨守陵三月。 这一代皇帝,自此之后彻底的消失在历史之中,大汉的历史也即将进入一个新的篇章之中。 …… …… 六月三日,上午。 距离刘宏下葬已有五日,这也是天子丧礼之后,第一次朝会,朝会其实很简单,商议的乃是太子登基之事,朝中如今以三公为主,太傅牧山掌军,并州牧董卓此之,保持这明争暗斗的局面。 太子登基,势在必行。 但是如何登基,却是一个很讲究的事情。 牧山逼死丁原,强势进入雒阳城,麾下兵马震慑雒阳城内外,乃是如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个十分忌惮的人。 他掌朝政,自然有大把人不服。 也有不少人想要趁着这个登基的机会,削弱牧山的兵权。 “太常卿!” 朝会上,司空袁逢站出来,看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官吏,问道:“今先帝已下葬,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太子何事登基乃是黄道吉日?” 太常,乃是九卿衙门之之。 太常卿,秩俸中二千石,银印青绶,掌宗庙礼仪。 “禀报司空大人,三日之后,六月六,乃是最合适的日子!”太常卿很低调,他有问必答,却从不多言,微微拱手,道:“属下已在宫中建好了祭坛,可供太子登基所用!” “太傅大人认为如何?”袁逢转过头,眸光微微闪烁,看着牧山。 “司空大人是不是问错人了?” 牧山虽然粗狂,小事糊涂可大事不糊涂,他淡然的道:“太子登基,时辰之事,太常所决,至于登基之事情,当问皇后娘娘和太子的意愿,某乃汉室之臣,自当应汉室之应,不可逾越!” 他的这一句话下来,倒是让文武百官都松了一口气。 最少牧山如朝堂之上,没有彰显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这一点还是让他们有点欢喜的,他们不怕争,不怕打,就怕那种的得势不饶人的莽夫,祸乱朝廷,一群秀才,说不过一个兵啊。 “启禀太子殿下,今先帝已下葬,天下必有动荡,还请殿下早日登基,以稳天下之心!” 袁逢深深的看了一眼牧山,这样的牧山让他感觉更加棘手,不过此时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拱手对着高台之上,沉声的说道。 高台上,龙椅旁边,太子刘辩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身后,珠帘垂下,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若影若现。 “母后?”刘辩有些不知所措。 “司空大人所言甚至!” 何皇后从珠帘之后,发出幽幽声音:“太子登基,乃是关乎天下的大事,本宫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自不可多言,还请诸公共勉!” “请皇后娘娘放心,吾等必竭尽全力!” 众臣跪膝,俯首表忠心。 一场朝会,其实早已经是有了章程,都不过只是走一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诸臣从南宫的宫门而出,三五成群,讨论事情。 袁逢和王允也走到了一起。 “袁司空,太子一旦登基,牧山会不会摄政朝堂?”王允颇为担心的说道。 袁逢低声的道:“现在顾不上这里多了,雒阳之乱,已乱天下,陛下驾崩,会造成局面动荡,若是太子不能及时登基,恐怕各郡就有了起兵的理由!” 勤王看起来是两个字,确是天下动乱的根源,大多数的乱,都乱在勤王之上,他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刚刚收到消息,皇甫嵩已经率关中军,入河南地界了!” 太尉卢植,走上来,对着两人说道。 “来着太晚了!”袁逢道:“若是早些时日,反而尚有一拼,如今南军被击散,并州军群龙无首,仅凭皇甫嵩的关中军,不仅仅对付不了牧山,还会造成更乱的局势!” “来了也好,最少能影响一下牧山!” 王允道:“牧元中手握兵权,若是肆意妄为,便是朝廷之祸,有皇甫嵩压制一下,反而让他投鼠忌器!” “牧元中手中的兵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此人看起来并非莽夫,日后若是……”袁逢所忧的,反而是牧山的心性,牧山若是莽夫,还是能收拾的,但是牧山之沉稳,让他感觉有一丝不安,权臣之路,强势入昔日的大将军窦武,何进,皆然败在狂妄之上,可牧山不一样,他掌军却还稳得住,这就有些棘手了。 “牧山所依仗,除了麾下兵马,不过就是西凉军,若非西凉之军,夕阳亭一战建阳也不会落得一个如斯下场,若是能间隔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 王允眯着眼睛,眸光闪闪,脑海之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反间的计划,低声的对着二人道:“皇甫嵩一人压不住牧元中,若是加上董仲颍,他牧元中区区南阳之兵,何足挂齿!” “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卢植和袁逢对视一眼,点点头。 三人边走着,边商议…… …… …… 六月六,这一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一场登基仪式正在南宫举行。 少年刘辩,头戴平天冠,身穿黑底金龙袍,在文武百官的拥簇之上,封禅天地,继位大统,定年号光熹,传召州郡,大赦天下。 自此开始,光熹帝为天子。 自日开始,史册进入了光熹元年。 封禅登基之后,光熹帝免去太傅牧山的西鄂侯之位,加封牧山为明侯,领县侯之位,世袭之,赐南阳舞阴万户为封地,名副其实的万户侯,另外兼领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县侯,已经是爵位的极限。 王公,乃是刘氏皇族所属,这是汉室四百年来了规矩。 牧山封为明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对,毕竟以牧山如今的地位,封万户侯实乃正常的事情。 尔后,光熹帝加封明侯世子牧景为景平中郎将,领景平军,驻扎雒阳东部,汜水关。 这一年,牧景十四岁,得朝廷授官职,比二千石之职。 这一点倒是引起朝廷之上不少人的弹劾。 牧景毕竟年幼。 算起来父子二人,一个万石秩俸,一个比两千石的军职,实乃少见。 光熹元年,六月二十一日,已经登基的光熹帝再一次下旨,自日起,朝廷罢免大将军职务,不建大将军之府,重建大司马府衙,天下兵权,以大司马与太尉同领。 这一个旨意倒是引起朝中不少人的猜测。 六月二十三日,光熹帝第三次下旨,并州牧董卓就救驾有功,加封为大司马,加节,赐斧钺、虎贲,更封郿侯,令千户。 在不少人看来,这就是一个西凉蛮夷的登堂入室。 但是在朝中文武百官看来,这将是一场战争…… …… …… 太傅府。 这一个伟岸的府邸建立在南宫不远的地方,以昔日西鄂侯府为根底,征辟左右前后十来户的房舍,打通周围长廊,重新修建了一番,建立四方角楼,然后挂上了太傅的牌匾。 这就变成了雒阳城之中着手可热的太傅府邸。 太傅府邸自开府之日,中开大门,迎客天下,门前算得上是车马如流水,络绎不绝。 毕竟今时今日的太傅府,可算得上是雒阳城之中权势最盛的府邸。 “赵平,我已经上表朝廷,封你为暴熊中郎将,统暴熊军!” 大堂之上,牧山跪膝而坐,眸光一扫而过,看着麾下众人,嘴角扬起一抹宽心的笑容,他抿了一口小酒,才看着嘴角的心腹爱将赵平,沉声的道:“暴熊军乃是某主力,会常驻雒阳,无论是兵力还是战斗力,都不可拉下,这将会是我们立足雒阳的根本!” 自然他如今乃是太傅,必在朝堂之上,不可再领军,暴熊军自然就放出去了,但是暴熊军乃是他嫡系,必须要让他的嫡系接掌。 他有四个心腹兄弟,乃是自昔日蘑菇山当土匪的时候所倚重的左膀右臂,四个心腹兄弟之中,雷公已经战死,张谷沉稳是沉稳,可少了点决断,成罗好谋,有军师之才,却非统兵之人,唯赵平可依赖。 “请主公放心,某定不会让主公失望!”赵平拱手道。 “黄劭,南阳军要增兵改编!” 牧山看着黄劭,道:“我已经上奏陛下,加封你为左将军,统南军!” “南军?” “对,南军!” “遵命!”黄劭明白了,点点头。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牧山自南阳起勤王之军,这可是冒着很大风险了,这些将领跟着他一起进京,也是冒着杀头的危机,如击功成名就了,自然要大为封赏手下。 当然也并非人人都出于一个兴奋的心情之中,还是有人很冷静的。 “主公,这些日陛下突然加封董卓为大司马,恐怕意图吾等!”蒋路跪坐一侧,对着牧山,拱手的说道。 “并非陛下所意!” 牧山摇头:“无非就是朝中有人看某家不爽,想要制衡某家的兵权而已!” “可陛下应了!”蒋路道。 “他只是一个孩子,并无主意,还没有景儿的决断力,他还不至于要与对付某家,这应下来的是太后娘娘!”牧山眸光闪烁,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灼热光芒。 那身影一眼难忘,总是在他脑海之中盘旋,可他是牧山,他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他拼命的在压制。 “太后娘娘?”蒋路双眸爆出一抹冷芒:“难道她想要垂帘听政?” “谁说得准,或许太后娘娘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某家而已!” 牧山淡然一笑,道:“气势这些都不重要,西凉军入京,岂能没有点收获,某如果反对,等于破坏了和西凉之间的默契,如今我们还不能让西凉军成为敌人,姑且让董仲颍高兴一下,我们要做的稳住军权,收了并州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稳得住雒阳兵权,董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并州军自从丁原死了之后,撤出了雒阳,驻扎在黄河岸边!” 蒋路点头,认为牧山说的是对的,兵权那才是最重要的:“并州军三部,已经分崩瓦裂,丁原死后,张杨逃回上党,吕布和张辽已经翻脸,至于原因,并不是很清楚,而且西凉军也在了拉拢他们!” “这一点万万不可!” 牧山沉声的道:“决不能让西凉军拿下并州军!” “我会亲自去见见他们!” 蒋路点头说道:“若是不能收缴他们,那就必须出兵迁灭,吕布此人,勇冠三军,不可让西凉军得之!” “我会率军应对!” 旁边黄劭也点点头:“得了武库之后,我们有足够的装备,狙杀猛将!” 有两人筹码,牧山也放心很多。 “对了,北邙那些残兵如何?”牧山问。 夕阳亭大战之后,西园兵马逃喘北邙,而且南军也在最后一战被西凉军击溃,向着北邙防线逃喘,最后被袁绍和曹操相救,但是听说皇甫连已经战死,南军残兵,皆被袁绍和曹操吞没。 这一股残兵的实力不是很强的,但是多少会影响雒阳局势。 “两人并不同路,我可以尝试一下分隔!” 蒋路道:“打一个,收一个!” “有把握吗?” “他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路!” “可以去试一试,西凉军我不管,但是除了西凉军,我不希望雒阳城继续还有我掌控不住的兵马,兵马之强,才能稳住权势,才能让各州郡蠢蠢欲动的人不敢勤王!” 牧山进入雒阳之后,越发沉稳起来了,他眸光栩栩,神容沉着:“我们虽入雒阳,可我感觉这雒阳就是一个囚笼,得步步谨慎,一步错,前功尽弃!” “主公放心,某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公的稳定这朝局!” 蒋路神色有一抹的激动,寒窗多年,苦读多年,隐匿多年,终到了一展所长的时候了,读书为官,宰执天下,这就是每一个读书人的包袱,能实现平生包袱,他的心情是激动了。 “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牧山递给他一份文卷,道:“已经好些天了,你看看!” “皇甫嵩?” “嗯!” 牧山点头:“关中军,实力不弱!” “必须让他们离开雒阳!” “我也是这么想!” 牧山道:“但是就怕朝廷之上,有人想要的关中军留下来!” “主公,他们留不下来!”蒋路冷笑,道:“主公此事必须强势,董卓之事,已是主公给了他们面子,若是关中军继续留在雒阳,会制衡主公的权势,兵权之事,不可假手于人!” “我会的!” 牧山双眸爆出一抹的凌厉的目光。 “对了,景儿这些天在干嘛?”牧山突然问。 入了雒阳之后,太忙碌了,重整暴熊军和南阳军,收拾战场局势,和朝中那些大臣斗智斗勇,他还顾不上牧景,现在松了不少心,倒是想起儿子了。 “世子好像还在夕阳亭,整顿他的景平营!” 成罗小声的道。 “一直在夕阳亭,他像是这么安分的人吗?”牧山有些疑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 雒阳郊外,夕阳亭上。 景平营扎营寨。 “出矛,刺!” “举盾,挡!” “弓箭手必须要学会灵活应对,所有弓箭手绕着校场十圈!” “战场上,必须要学会无畏无惧,闻鼓必进,鸣金必退!” “我们景平营是一个讲究军纪军令的地方,军纪大于天,军令重于山,犯军纪者,必受军规,无视军令者,斩立决!“ “……” 周围的平原上,好几个临时建立的校场,这些校场上,景平将士正在操练,盾兵,长矛兵,弓箭手,骑兵,一个个兵种在互相配合,一个个方阵在不断的演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兄长,那些战场上夺回来的俘虏最近表现如何?” 陈到和骆应两人正在周围巡营,走到了俘虏营的地方,看着那些被俘虏的士兵,陈到开口问道。 今时今日的陈到已经不是那个黄巾少年了,从汝南到关中历经多战,战场上的磨炼让褪去的稚气,越发的成熟,已经颇有一些领军气度,身披战甲,手握佩剑,更是气度不凡。 “经过这些天的说降,已经有些士兵愿意归顺我们了!” 说起这个,骆应不得不对麾下的一些士兵赞赏:“这还要归功那些出身景平武备堂的少年,他们的说降能力不错,轮番上阵,喉舌莲花,倒是说降了不少北军将领,其实当初我还以为世子是在安插眼线,对于这些少年多少有些的防备,可如今我才知道世子何等目光长远,这些少年认字识文,颇有武略,当初缺少一点战场经验,才没有显得出色,可如今历经不少战役,倒是让他们一个个表现出来了,因为他们的在,才让我们的将士变得更加强大,他们不经意带来的一些习惯,改变了我们很多将士,现在军中气氛让我感觉很舒服!” “说的不错,所以这些人,我们要重用!”陈到亦有这种感觉,比如他麾下的张石就是景平武备堂的佼佼者,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平日他即使是军务牵涉全营,无暇管理本部曲的琐事,张石也能为他处理的妥妥当当。 这些才是人才。 言归正传,陈到的目光看着俘虏营里面一个个神情不一的北军士兵:“这么说,可以放他们出来,一起做操练了?” 这些俘虏足足有将近三千将士,一旦和景平营完成融合,景平营可有五千兵力,恢复寻常默契,必然让景平营的战斗力节节攀升,但是前提是要他们之间完成操练上的配合,然后在战场上培养互相之间的默契,才可能形成战斗力。 所以陈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暂时可能还不行!” 骆应闻言,却摇摇头,说道:“还是有不少死硬不愿意屈服,还鼓动一些士兵想要哗变,杀了几个,稳定下来了,可暂时来说,他们对我们还是有些抵抗力的,强行糅合,得不偿失,我认为在暂时还不宜结合训练,否则会拖垮我们整个营的战斗力,甚至会形成一些变故!” “居然有人想要哗变,倒是有胆子!” 陈到闻言,停下脚步,斜睨好几个站在俘虏营中的北军将领,眸光很是凌厉,北军的校尉死的差不多了,能活下来的将领都是军侯职务,但是相对来说这些军侯的分量不弱,要是平时遇到地方兵马,即使校尉级别的将领也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影响力很大。 可景平营的战斗力,看守他们绝无问题。 想要哗变,根本不可能。 陈到的目光栩栩,看着这些将领,冷冷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需要太客气,朝廷刚刚下了圣意,主公被封为明侯,赏赐万户,领骠骑大将军,世子也被加封为景平中郎将,中郎将可统一军,我景平营自然也被破格提升编制为军,一军之下,扩编是必然的,我们几个也有军职,皆为校尉,不能继续这么等下去了,告诉所有人,尽快攻陷那些死硬将领,实在不行,杀,景平营已经变成了景平军,必须尽快完成整顿!” “可是这需要时间!” “恰恰好我们少的就是时间!”陈到很强硬。 “世子如何说?”骆应想了想,问道。 “世子自圣女殿下回来之后,就闭关亭中,让亲卫曲戒备左右,除了黄忠霍绍两人,所有人不得进出,昨日我想要去和他商议的时候,霍余传他军令,景平军暂时全权让吾代理。” 陈到拳头握紧,眼眸之中有一抹激动:“既世子下令,让我代理军务,那我就不能让世子失望,所以必须尽快完成景平军的整顿和重新编制,还请兄长助我!” “小到,你一直是我们几个之中最有才能的一个!” 骆应对于陈到其实多少有些嫉妒的,自从归降牧景之后,牧景对陈到的另眼相看,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岂能没有一点点的嫉妒心,但是他本性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陈到有出息那是因为陈到的才能,不是因为陈到的谄媚。 “既然世子如此器重你,吾当竭力助你!”骆应拱手的道:“我会尽量想办法说服他们,说服不了就杀几个,三日之内,让他们加入景平营的训练!” 另有一点,牧景如今可不是昔日那个名声不显的小家伙,他麾下人才济济,文有戏志才,武有已经渐渐的扬名天下的猛将黄忠,他们这些将领虽是嫡系,可终究实力不足,所以想要得牧景继续倚重,就必须有人独当一面,陈到就是他们之间唯一有能力让牧景器重的人。 “多谢兄长!” 陈到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骆应都是在扮演他兄长的位置,所以他很珍惜这一份感情,并不想因为在景平营地位超过了骆应才骆应对自己有的隔阂。 …… 在夕阳亭的亭宇之中。 这里已经被竹席和麻布冲周围的间隔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厢房,厢房之中,摆着屏风,屏风遮挡之下,一阵阵的水雾萦绕在上面。 “呼!” 牧景从一个浴桶之中缓缓起来,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息,然后才走出来,用浴巾擦干身上水迹,这些水有些墨绿色,他擦了几次才擦干净,然后穿上了一套的白色长袍,从里面走出来。 “感觉如何?”张宁一袭男装长袍,英姿飒爽,大步迎上来,紧张的问道。 她不仅仅问,一边问,还一边直接搭手在牧景手腕经脉之上你,细细的查探他体内的经脉情况。 “我很好!” 牧景脸庞上露出一抹的灿烂的笑容:“那种经脉之中隐隐的刺痛感觉已经消失了,而且能感觉体内气息运转圆滑!” 自从夕阳亭的战役结束之后,暴熊军和南阳军相继入城,但是景平营留在的城外,牧山忙着稳定朝政,牧景也没有掺合进去,甚至连新帝继位都没有去,不是他想要偷懒,是他不得不安静下来。 因为张宁找到了能调理他练武留下创伤的草药,这些天一直在为他的调理身体。 “这太平经文之中流传下来的古方果然是有效!”张宁能感觉牧景体内的脉络跳动恢复如常了,她松了一口气,为了寻这一幅药材,她可是冒险去了河东一趟,还差点暴露行迹,让白波黄巾的人追杀,能把牧景治理好,不留下练功的隐患,这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武者,向来短命。 那就是练功的问题,武者练功,多为激进之辈,容易伤了经脉内府,因此即使功力强势者,也难享用常人之寿。 只有一些方士,不求功力强大,以养生练功,才能以功力维持生命,得长寿之命。 “谢谢你!”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道。 “哼!” 张宁冷哼一声,并不领情:“如果还有下次,看我治不治你!” 言毕,她白了牧景一眼,风情万种的扭着小蛮腰离去。 牧景无语的摇头:“女人心,海底针,真难猜啊,刚才还一脸担心的要命,说翻脸就翻脸!” 历经两世,他自认为心智强大,可女人这个课题,始终是谜题,解不开的谜,也是的迷人心智的迷,总能让你迷失。 “世子,你总算出来了!”当牧景走出亭宇的时候,霍绍急忙迎上去。 这些天,牧景谁也不见,所有人都被挡在了张宁之下,连戏志才黄忠等人都进不去,可朝廷的消息不断的传来,众将自然是急的不得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牧景看了看太阳,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五日之前,新帝继位了!”霍绍连忙禀报:“年号光熹!” “光熹帝?” 牧景闻言,笑了笑,这一点他并不意外,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雒阳已定,新君继位是必然的。 但是这些天他躲起来养伤,的确对如今朝廷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他想了想,道:“让戏志才和谭宗来见我!” “诺!” 霍绍领命而去。 一刻钟之后,亭宇之中已经重新布置了一番,之前的屏风浴桶都撤去,地上铺上了竹席,还有一些草团,摆着几个案桌。 牧景跪坐上位,戏志才和谭宗所有列坐。 “嘿嘿,圣女殿下果然是国色天香,能让我们的牧世子沉沦其中,今日能看到世子终于从温柔乡里面的出来了,实在是荣幸啊,不过看你这面色发白,双脚发软了,少年,可悠着点!”戏志才调笑起来了。 现在的牧景虽然体内旧伤已除,可的确有点伤元气,需要进补数日,所以看起来面色有些苍白,体魄有些虚弱。 “滚,老子是调理身体,没你想的这么龌蹉!” 牧景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刀子眼,道:“人都说,心灵上的龌蹉,才是龌蹉,也只有龌蹉的人,才会把一件很好的事情想的龌蹉,没想到翩翩风度的戏志才也如此龌蹉,世风日下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能是近来近的某人多了,这思想也受到影响了!”戏志才一本正经的反驳。 “谭宗,说说朝廷的事情!” 牧景开始转移话题,和戏志才斗嘴,他就没赢过,自虐的事情他可不想做。 “诺!” 谭宗眼观鼻鼻观心,这两人斗嘴他可不能掺合进去,所以巍然而坐,听到牧景的命令,才站起来回答:“六月六日,太子刘辩封禅南宫,登基为帝,文武百官皆然拥簇,尔后,主公被封为明侯,正式领太傅职务,兼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牧景眯眼:“大将军何人?” 汉室军制,大将军为主帅,统帅汉室所有兵马,堪比三公职权,大将军之下,就是骠骑大将军,车骑大将军,卫将军,皆然可与九卿相提并论。 “大将军之职已被朝廷罢免!” 谭宗回答:“另设大司马之职权,西凉董卓被加封为大司马!” “董卓?” 牧景瞳孔之中爆出一抹凌厉的精芒:“居然压不住他!” “倒不是压不住他,估计是朝廷之上有人想要利用董卓来制衡太傅大人的军权!”戏志才淡然一笑,解析说道。 “西凉军吗?” 牧景道:“看来是不得不防啊!” “也不用这么担心,董卓虽被封为大司马,可他还是明白一荣俱荣的重要性,当日就备一份大礼,亲自上太傅府与太傅大人促膝长谈!” “有点意思!”牧景一听,道:“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可他麾下有韬光养晦的人!” “李文优!” “不可小觑此人啊!” “谭宗,日后盯紧他们,西凉军中,只要是领兵主将,哪怕是校尉级别以上,但凡有任何动作,都汇报上来!”牧景对于西凉军还是有很大的忌惮。 如今的历史,已经被他们父子两人打的支离破碎,牧山代替了董卓,成为了这一场皇权交替之下最大的赢家,可西凉军的实力始终是一个麻烦。 “明白!”谭宗点头。 “继续说!”牧景摆摆手,说道。 “是!” 谭宗继续汇报一些朝廷上动向,最后才说到了牧景如今的待遇:“陛下亲自下旨意,封世子为景平中郎将,比两千石军职,领景平军,镇汜水关!” “汜水关?” 牧景手指悄然而动,眸光迷离,思绪躁动起来了:“驱逐我离京吗?” “应该不是!” 戏志才摇摇头:“汜水关距离雒阳不远,快马之下,一日可至,没有这个必要!” “陛下我认识,不一定有太深的心思,我倒是认为,这是太后的旨意!” “为什么?” “我哪知道了!” “那你准备如何应对?” “圣旨已下,不可不尊,毕竟附近我们需要稳定朝局,不能落下把柄,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击父亲!”牧景耸耸肩,道:“不过景平军去可以,汜水关也算是一个军镇,更好的让景平军能操练出来了,但是我还得留在京城一段时间,我要替父亲稳住这朝政!” 牧山入住雒阳,掌权是必然的,可风波不停,根基太浅,一个不小心,那就会翻船的,稳朝政容易,稳天下人的野心,那就太难了。 他可不想董卓历史上的遭遇,会落在父亲身上。 “理由倒是不难找,抱病一段时间,以如今太傅大人的震慑力,也不会有太大的阻碍,可不能太久,久则变,变则乱!”戏志才道。 “嗯!” 牧景想了想,目光看着谭宗:“谭宗,你在京城布局如何?” “需要时间!” 谭宗道:“京城之中,盘根错节,一步错,步步错,需小心谨慎,请世子给我点时间,我会保证这雒阳城在主公的掌控之中!” “谭宗,蘑菇山下来,你和雷虎算得上是少年一辈的佼佼者,一直以来,你在身后为我所做,居功甚伟,可是却默默无闻,我始终也没有给你一官半职,即使父亲也不知道你手中有多少力量,因此小看了你,不如器重雷虎那厮器重你。倒是有些委屈你了!”牧景站起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 “能为主公效劳,为世子效命,乃是谭宗之荣,谭宗从来不委屈!”谭宗闻言,顿时眼眶红红,声音沉沉。 他不过只是一个少年,虽心性沉稳,可还是有些少年情绪,雷虎如今为先锋营主将,名声天下,为主公麾下其中的少年猛将,可他认为功绩能力不在雷虎之下,却寂寂无闻,连暴熊军,南阳军,甚至景平营,能认识他的人不多,心中岂会没有委屈。 “今日,吾就在景平军之外,另立一部,由你亲自统帅,等同校尉,直接向吾负责!” 牧景握着谭宗肩膀,道:“至于名字……” 他想了想,随口言:“那就叫【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 自从他用谭宗开设了情报网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建立一个情报机构势在必行。 之前忙着立足,根本没有时间,而现在,就是实行的时候了。 俗话说,大军拔营,粮草先行,双方开战,谍报为先,情报,永远都是一场战争之中最重要的一环。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并州军的分裂 情报这方面的事情牧景其实会的不多,比如什么情报分类,情报收取,情报分析,情报传递,这里面的学问大的去了,他顶多只是耳濡目染之下的,学了一点皮毛。 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一点点皮毛知识已经涉及了一个超时代的情报概念。 放在这时代,牧景自认为足可当情报界的教父了。 谭宗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情报人才。 谭宗如今很年轻,从蘑菇山下来,经历杀伐也算不少,可今年也不过只是十七岁而已,如果是一个普通少年,正在求学探讨的时期,可经历让他变得成熟,让他的智慧迅速磨炼,同时也是腐蚀他的心性。 他的心性偏黑暗,也是牧景挑选他成为支持情报网的原因,在情报界混,没有强硬而冷漠的心态,是难成大事的。 这两年来谭宗在牧景的授意之下,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情报网。 从南阳到汝南,遍地开花。 整个荆州地区,也小有成效。 甚至南阳以北,直至关中,都有不少闲暇的探子眼线,为的就是能收拢各方消息。 但是牧景一直没有给谭宗一个定义。 现在也是时候该给他一个定义了。 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 景平军就是如今的景平营,景平营上了编制,就是景平军,牧景目前最大的权力就是在景平军之中设置机构,所以必须挂着景平军的名义。 武略,说白了就是行军布阵,文韬武略,所谓武略,其实直面的解析,就是武力的韬略,也就是军事上的布置。 调查统计司衙,效仿的是民国时期的军统。 有调查,才能统计,统计出来的消息,才是最接近真实的消息。 “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谭宗闻言,眸光湛然而亮,他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向着的牧景磕头行礼:“宗定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谭宗,你是我最器重的人!”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扶起来,道:“你的才能不在任何人之下,而且我相信你,我的后背向来不会露给任何人,如今我愿意交给你来守护,我建立【景武司】是因为我看不到太平的希望,战争总有一日还是会降临,【景武司】的存在就是希望日后我们能在乱局之中得到先手,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世子之器重,属下愧不敢当,日后当兢兢业业,壮大景平军武略统计调查司衙,为主公收取各方信息,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谭宗颇为感动,声音沉沉而坚决。 牧景笑了笑,并不在意,他不相信这些空洞的语言,他更在意日后谭宗的表现,他能不能撑住这个盘子,牧景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牧景和谭宗在商议【景武司】的大致编制,发展方向,不算不清楚,一算吓一跳,虽然【景武司】刚刚成立,但是其实底蕴还不算很薄弱。 有南阳汝南之地发展起来,覆盖荆州数个郡域,已经有了一个情报网的雏形,不过一直以来牧景用放养的方式来建立这个情报网,所以各方面的情报汇报是混乱了。 如击要做的就是形成一个系统性。 “如今才刚刚开始发展,所以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些界限,可一旦发展起来,你必须要学会自己培养情报人才,不能单单依靠那些钱财收买的地方游侠!” 牧景嘱咐的说道:“还有,景武司的存在必须要藏起来,不能引人注目,所以宁缺毋滥!” “是!” 谭宗听的很仔细。 旁边的戏志才也对这种新颖的情报收集方式感兴趣,不时之间还插上了几句话:“各方消息,因为地势的关系,距离的遥远,想要迅速的汇聚起来,恐怕很难,我建议依靠当地的一些驿站为发展中心!” “驿站?” 牧景眯眼:“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可是这恐怕很难!” “不必要掌控,渗透便可!”戏志才道:“我们可以以驿站里面的一些人为发展根基,有些消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在意,他们也感觉不出异常,若是让他们随手送出来能增加他们的收入,相信没有人拒绝!” “属下会努力的去尝试一下!” 谭宗拱手说道。 牧景戏志才在说,牧景拥有超时代的概念,戏志才有举一反三的智慧,两人配合之下,你一句,我一言,倒是把【景武司】未来的发展方向给定下来了。 谭宗自然是在不断的记录,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收录起来了,然后慢慢揣摩,他自认智慧不如两人,但是他愿意花上十倍的时间去努力理解,这就是他的优点之一,好学。 一直到了傍晚,谭宗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亭宇。 “你好像对情报这方面的发展很在意?”亭宇之中,戏志才目光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牧景,道:“景武司虽然挂在景平军属下,可按其发展趋势,已经概括了太傅麾下所有的势力,本身就有些超乎寻常,难不成你想要做一个黑冰台出来!” 秦朝时期,有一个恶名昭彰的官方组织,黑冰台,这就是历史上第一个有了谍报概念的组织,但是黑冰台的存在是牵涉秦朝太多的暴戾,更是直接参与了焚书坑儒的事情,被儒家定位的罪恶。 “秦朝一统六国,黑冰台亦居功甚为,有何不可!”牧景淡然的道。 “你可想清楚了,这会让你遗臭万年的!” “我只在意眼前了,至于未来的,我想不到这么远!”牧景摇摇头,他看着西边落下的夕阳,那余晖看起来的是璀璨,可终究会消失:“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足,所谓底线就是没有底线,我必须要学会不择手段,才能保我牧氏父子的安全!” “你很悲观!” 戏志才道:“若是太傅能稳住局势,这大汉朝还是能恢复盛世太平的!” “我相信父亲,可父亲也不可能救得了这汉室江山,自从黄巾乱起,汉室必亡!”牧景沉声的道,这是他第一次坦露对未来的预测。 “大汉四百年底蕴,未必没有机会!” “我从来不怀疑汉室底蕴,可黄巾起义,对汉室的破坏并非八州之地的乱局,而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这天下最可怕的是有心人,打开了已经被禁锢起来的野心,谁也收不起来,即使我父亲能稳得住朝廷,也镇不住天下!” 戏志才闻言,无可辩驳,神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久久不语。 “算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未来自有见证,我只是提前做好的准备,准备应对这乱世局面而已,或许如你所说,大汉足足四百年的底蕴,能压得住天下人的野心!” 牧景摆摆手,转移话题,放弃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而是转向了并州军的话题之上:“并州军如今在黄河南岸,孟津一带驻扎,整个雒阳北境还是被他们覆盖,特别是他们的飞骑,引而不发,倒是有些麻烦!” “他们如今群龙无首,分而取之,并不是很困难!”戏志才道:“太傅大人的权势渐渐的稳住了雒阳局势,并州军如果不想退出雒阳,就不惜依靠一方!” “可就算能如此,也未必会依靠父亲,要知道,是我们逼死了丁原!” 牧景手指敲动案桌,思绪转动起来了。 “全部拿下估计是不可能,但是拿下大部分,还是有希望的!” 戏志才道:“生死之间,仇恨自灭,他们想要存活,自然要妥协,当然日后也需要慢慢安抚,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西凉军拿下他们!” “父亲现在忙着朝廷之事,恐怕此事也无暇兼顾!”牧景道:“明日你我北上,试探一下他们的心思!” “也行!” 戏志才点点头。 …… …… 黄河南岸,河水奔流不息,重重叠浪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平原上,并州军扎营。 整个并州军都在缟素,披着素白麻布,并非为了先帝驾崩而送行,更多的是为了他们的主公丁原而悲伤。 营中。 吕布跪坐,伟岸的身躯散发冷冷的气息。 跪坐左侧的是一个青年。 “李肃,你居还敢入我军营,难道你就不怕某斩了你的头颅!” 吕布一脸萧杀。 青年穿着长袍,头戴玉冠,颇有礼仪:“奉先,吾乃是念在与你同乡之义,方前来说降,如今并州军数万儿郎,已经濒临绝境,还请奉先三思!” “呵呵,西凉军助纣为虐,联袂牧山贼子,逼死我义父,居然还想要说降某家!”吕布冷厉的声音杀意枕着:“某自当与他生死为敌!” “奉先,何必呢!”李肃沉声的道:“逼死丁原的不是我家主公,乃是太傅牧山而已,牧山势强,吾等也不得不从之!” “休要多言!” 吕布冷冷一挥手,道:“念在你我幼年一起长大的情谊份上,某不杀你,立刻滚出去,再敢多言一句,某立杀不赦!” “你……” “你想要尝试一下某之刀刃锋利与否!”吕布瞪眼,眼眸深处,杀意显露。 “奉先,您会后悔的!” 李肃站起来,拂袖而去。 当李肃离开之后,营帐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了一个身影,他看着李肃已经消失的背影,道:“没想到当年销声匿迹的李肃,去了西凉,吾还以为他已经葬身狼腹之中了!” 这个人正是如今并州军之中的两大主将之一的张辽,张文远。 “我也没想到!” 吕布说道:“不过有他为幌子,倒是能顺利很多,义父遗愿,某就当粉身碎骨,亦会完成!” “所以你准备投董卓?” “看时势吧!”吕布道:“牧山逼死了义父,我若有第二个选择,绝不投之门下,西凉军虽不如牧山的强大,可是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可以利用董卓!” “可牧山不会罢休的!”张辽皱眉。 “若是西凉军足够强大,他就不得不承认!” “我并不看好如今的董卓能应对得上牧山,要知道雒阳城都在牧山的掌控之下,牧山还掌朝政,他要是让新君颁旨意,定为并州军为反叛,恐怕董卓也保不住我们!” 张辽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想要投牧山麾下?”吕布怒目环瞪。 张辽不言。 “文远,你忘记义父死的何等憋屈了吗?” “我记得,但是我更记得义父临死的嘱咐,一刻不敢忘!”张辽平静的道。 “我绝不愿意投牧山麾下!”吕布决绝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并州军仅存的一点点实力被碾压的一点不剩下来!”张辽据理力争。 营中,气氛冷寂起来了。 …… …… 大营不远的地方,数百西凉兵扎营在山谷之中。 “禀报大人,吕奉先表现的很决绝!” 李肃站在李儒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说清楚!” 李儒一席青衣长袍,站在大树之下,双手背负,看着山中的景色。 “诺!”李肃把说降吕布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 “他吕奉先倒是有几分硬骨头啊!”李儒冷笑。 “大人,如何是好?” “继续说降!” 李儒道:“另外查一查,吕布有什么喜好,他麾下的并州飞骑,乃是骑兵之中的精锐,必须收归主公麾下!” “听闻吕布喜爱良马,少年时期,曾得一匹汗血宝马,却被匈奴人狙杀在草原上,他一怒之下,不顾生死,直接杀入草原深处,直入匈奴王庭,杀了那个斩他保宝马的匈奴猛将!” “宝马?” 李儒眯眼,道:“之前白马羌是不是送给主公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确有其事!” 一个将士站出来,拱手回答:“这匹马主公爱不惜手!” “随我回雒阳!” 李儒翻身上马,带着数十亲随,向着雒阳返回。 …… 这时候,牧景和戏志才在黄忠和霍绍率领的亲卫营护送之下,已经抵达了吕布军营之外。 “直接去,有些不妥!” 牧景勒马,看着黄河的河水。 “你害怕吕布!” “怕倒是不怕,只是莽夫做事,不经脑子!” “这倒是有可能!” 戏志才点头。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并州军的分裂 二 三日之后,并州军营。 营中,这是吕布正在来回踱步。 “曹性,粮草如何?” “最多三日,我们就维持不下去了!”曹性是一个二十有余的青年,善用弓箭,算是吕布麾下比较的勇武的将领,是飞骑营的军侯,颇得吕布其中。 “三日?” 吕布眉头之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上党方面,没有丝毫的回应吗?” “我已派出三拨人去求粮食!” 曹性道:“可是都没回来,可能是……” 有些话他不敢说。 “不可能,张杨他怎敢如此!”吕布瞳孔之中爆出一抹的森冷的杀意。 三拨都没有回来,音讯全无,可以排除意外的说法,更多的不是被张扬给扣下了,就是让张扬给杀了。 “将军,上党对我们戒备颇严,在黄河岸边都设营了,恐怕张太守已心生离意!” “混账东西!” 吕布咬着牙,冷冷的道:“没想到义父刚刚死,他张稚叔就心生叛意,他在找死!” 他是丁原义子,本该承受丁原的一切,可如今看来,人心并不服他,无论是张杨,还是张辽,都有自己的想法,并州军面临着分崩瓦裂之危。 “将军,西凉使者李肃求见!” “李肃?” 吕布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传进来!” “诺!” 士兵领命离开,不一会就把李肃带上来了。 这已经是吕布第三次接见了李肃,对于李肃这个少年时期的好友,他的心中没有太大的友情,就算有,也给岁月磨灭了,不过只是看在西凉军的份上,接见他而已。 并州军必须有一个出处,无论是为了丁原的遗愿,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他都不能带着并州军灰溜溜的回到并州去。 想要留在京城,投靠一方是必然的事情。 他属意西凉董卓。 一个是因为他终究丁原之死,他放不下对牧山的仇恨。 第二个原因,那是因为西凉军和并州军一样,都是边塞之军,共同的语言还是有些,他自然为西凉军必牧山麾下的暴熊军还有南阳军更加好混一点。 “肃,见过奉先!” 李肃进营帐,先拱手行礼,微微鞠躬,礼仪方面,十分得当。 “李肃,我说过,我不会归降的!” 吕布傲然的说道。 他虽属意西凉军,但是为了自抬身价,他必须要矜持,沉得住气,才能让西凉军对他更加的器重。 他本就是不甘寂寞的人。 他信奉的是一句话,男儿在世,不五鼎而食,便五鼎而烹,轰轰烈烈,不能平庸。 “奉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今日乃是代表我家主公来送礼的!”李肃笑着说道。 “送礼?” 吕布眸光一闪,神色萧冷:“我吕奉先岂会是钱财能收买的!” “奉先不用如此忌惮,先看看我这礼物如何!” 李肃拍拍手,让人把礼物送进来。 红布包裹之下,显露出一匹马形的物件。 “这是何物?”吕布沉声问道。 “战马!”李肃道。 “战马?” 吕布眼眸之中,略过一抹轻蔑之光,道:“我并州毗邻北漠草原,还会缺乏战马吗,区区一匹战马,也能让我吕奉先喜欢,你也太小看某家了!” “奉先何必先看看再说!” “也好!” 吕布直接上前,揭开红布,露出了原型,那是一匹赤红色的战马,战马向来黑马白马,斑马,还有棕红色的战马也有不少,可赤红色的战马,向来少有。 唯传说之中的汗血宝马,才会体现赤红色的马身,流汗如血,方为汗血宝马。 “这是……“ 吕布是一个喜马之人,看到这匹马第一眼,他就移不开眼睛了。 “好马!”相马方面吕布也是行家,这一匹战马不仅仅是汗血宝马,还是上乘的汗血宝马,比他昔日战死的那一匹马资质还要好上几分,天下少见。 “此乃我家主公自西凉而得,宝马配英雄,看在奉先武艺绝世,却无一匹良马相配,实属可惜,今送出此马,聊表心意!”李肃笑眯眯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这匹马董卓对它的喜爱,也不知道李儒是如何说服董卓的,董卓能把这一匹战马送给吕布,在李肃看来已经不是器重那么简单了。 吕布的眼眸已经沉寂在这一匹汗血宝马之中,有些移不开眼睛,一直到旁边的曹性咳嗽了好几声,才回过神,眸光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李肃。 “董卓倒是算准了某家的心态啊!”吕布沉声的道。 他可以拒绝很多东西,但是这匹马,他拒绝不了。 “我家主公还有第二礼!” 李肃拍拍手,外面进来两人。 “禀报大人,所有东西已经搬入营中!” “好,你们下去吧!” “什么东西?”吕布问道。 “不如奉先自己派人去看看!”李肃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报!” 外面一个士兵闯入进来:“禀报将军,外面有人送来的粮草!” “粮草?” 吕布看了一眼李肃,顿时明白了。 “一千石粮草,聊表敬意!”李肃道。 粮草恐怕就是如今整个并州军最为缺乏的东西了。 这时候送粮草,等于雪中送碳。 “此事我要考虑,明日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吕布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说道。 无论是汗血宝马,还是粮草,如今都是他无法拒绝的,若是他是在不愿意归属,还能推卸一二,可如今他的确有心归属一方,倒是让他变得犹豫了。 “那吾就恭候奉先佳音!” 李肃拱手行礼,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 …… 翌日,风和日丽,黄河荡荡的水势激流万丈,拍打在河岸边的礁石上,激起重重浪花,能让并州军营的所有将士都感受得到天地之力的伟岸。 营中,吕布下令,召集各方将领,汇聚营中。 “义父已死,我并州儿郎如同无主之奴,任人宰割,所以吾已决议,自此之后,我并州军将会归属西凉董卓麾下!” 吕布眸光扫过众将,开口说道。 经过一夜的考虑,他已经下定了心态,做事情不能悠游寡断,既然他已经属意了西凉,就当行动,拖得越久他认为越是危险。 “奉先,为何?”张辽站出来,眉头皱起来,眸光之中有一丝不满。 如此大事,怎丝毫没有与他商议。 “文远,你可有异议?”吕布眯着眼眸,眸光凝视张辽。 “我反对!” 张辽沉默半响,响起了那个少年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言语,心中的天平终究是倾倒了,他沉声的道:“我不愿意归属董卓!” “你想要反我?”吕布缓缓站起来,身上带着凌厉的煞气。 “我反对的是你的决定!”张辽不轻不重的说道。 “与反我有何区别!” 吕布冷漠的道:“你若离开此营,你我兄弟之间,情谊当尽!” “奉先,你何必咄咄逼人!” “义父虽死,可我吕布不会容许并州军分崩瓦裂!”吕布坚定的说道。 “你有你的决定,我有我的选择!” 张辽摇摇头,拱手鞠躬:“自此之后,还请奉先日后好好保重!” 言毕,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背影。 吕布眸光沉沉,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神色之间有些阴沉不定起来了,他的拳头握紧,指尖划过掌心,血一滴一滴的留下,如同的他心情。 “将军……”吕布的一个将领郝萌走上来,对着吕布做了一个动作。 “滚!” 吕布瞳孔一收,冷喝一声。 兄弟终究是兄弟,哪怕日后要分道扬镳,他不可能做到这么绝,他还下不了这个手。 半响之后,营中静悄悄的,随着张辽的离去,不少朔方营的将领也一一离去,吕布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们走出去,然后才问道:“还有何人不愿追随我吕布,可离去!” “末将遵循将军决定,日后当为将军鞍前马后!” 高顺的眸光扫过众将,看着他们犹豫不绝的神情,暗叹一声,跨步走出来,俯首在下,拱手道。 “吾等愿意追随将军!” 有了高顺的表忠心,众将放下了最后的忌惮,纷纷拱手而下,行忠义之礼。 丁原战死之后,并州军其实效忠何人的心一直都在摇摆不定,吕布也算是有些人格魅力,而且他还是的丁原最器重的义子,所以算是嫡系继承人。 这是一直没有一个说法,大家就这么拖着,如今吕布挑明了出来,算是收复了除了朔方营之外所有人的忠心,名副其实的并州军主帅。 当日中午,代表董卓的李儒在李肃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吕布的营帐之中。 “吕将军,你乃是并州主帅,方能得朝廷之上的人信服,可若是朔方营离去,恐怕吕将军在天下人眼中的威慑力就大大的减弱,将军可三思!” 李儒得知上午的事情之后,笑着说道。 “文远终究是吾之弟,吾对他下不了手!”吕布皱眉,叹声的道。 “吕将军重情义是好事,可吕将军可知道他率朔方营投靠何人?” “投靠何人?” “自是牧山了!”李儒平静的说道:“雒阳城中,除了我家主公,唯牧山敢收留他们!” “他敢?”吕布神色微微一冷。 “其实吕将军不愿意对张辽将军下手,亦情有可原,可并州军乃是一体,吕将军岂能如此让他们离去,不如吕将军可留下并州儿郎,让张辽将军独自离开,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儒循循诱导之下,吕布动摇了。 “曹性,郝萌!” “在!” “传令飞骑,包围朔方营!” “诺!” 两人领命,飞骑尽出,奔走四方,把朔方营给包围取来了。 朔方营中。 张辽正在面对的戏志才和牧景,两人在三日之前其实已经抵达他营中,当他们道明身份,说明来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就已经有杀人之意。 但是最后被戏志才和牧景的两张嘴给说服了。 无他而已。 就两个字,生存。 生存大过仇恨,生存打过一切。 “不好了,飞骑把我们给包围起来了!”一个将士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传令,朔方营所有将士列阵,戒备飞骑!” “诺!” 传令兵立刻下去擂鼓传令。 牧景微微眯眼:“看来吕奉先是不想让你离开!” “奉先向来霸道,不过也不至于要杀我!”张辽面无表情。 “你这么自信?” “牧世子想要说什么?”张辽看着这个少年,眸光有些冷。 “多说无益!” 牧景耸耸肩,道:“只要你履行我们之间的协议便可!” “我张文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辽站起来,看着遥远的天际,道:“义父已死,我也时候该离去了,此一去,日后是敌是友,就看命了!” 最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吕布说了。 …… …… 平原上,两营对垒。 高顺的武猛营将士立足在后,等待军令,他独自策马上来,拱手对着吕布,低声的道:“奉先,朔方营毕竟是文远心血,他不可能留下,必是血战,你不在考虑一下吗?” “东明,并非我愿意如此,只是我们并州军本来就是残兵,若是在分裂,恐怕影响力越发薄弱,任人宰割,我绝不容并州威势坠落!” 吕布骑马披甲,手握方天画戟,冷冷的道。 这时候的朔方营,冷寂无声。 张辽也策马缓缓的军阵之中走出来,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的远处吕布,问:“奉先你意欲何为?” “文远,我不为难你!” 吕布扬起方天画戟:“你要与我分道扬镳,我认了,但是今日并州儿郎,你带不走!” “是吗?” 张辽嘴角微微扬起:“奉先,你认为你能留得下我吗?” “要不试一试!”吕布傲然的道。 “我朔方营虽非强兵,但是也算是的血性儿郎!”张辽长啸:“儿郎们,可愿一战!” “战!” “战!” 槊方营乃是重甲战兵,最注重防守,声势非一般兵马能震慑。 “文远,你一定要执迷不悔吗?”吕布阴沉着眼眸。 “奉先,你还是看看自己的身后吧!”张辽道:“我朔方营可与你一战,可此战之后,再无并州飞骑!” “身后?” 吕布猛然一惊。 “将军,十里之外,出现大量兵马!”斥候来报。 “是何兵马?” “牧字战旗!” “牧山!”吕布咬牙切齿,眸光如火,瞪大的看着张辽:“文远,你居归降了牧山此贼,你对得起义父吗?” “我对不对得起义父,自有义父而论!” 张辽淡然的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路,要么血战!” “李肃,西凉军何在?”吕布有些犹豫不绝,他担心被牧山一网打尽。 李肃看了看笼罩在斗篷之中的李儒。 李儒却摇摇头。 “奉先,西凉军还在西面,恐怕一时三刻无法增援!”李肃低声的道。 吕布皱眉,没有西凉军增援,面对张辽的朔方营,还有后面出现的牧山大军,他即使有万夫莫敌之勇,恐怕也要折戟沉沙在这里了。 “文远,你好自为之,日后战场相见,我定不会再念昔日之情!” 吕布终究让路了。 “奉先,你也是!” 张辽策马而过,两人之间的擦身,代表着各自走向越来越远的距离。 牧景起码在张辽身后,眸光斜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李儒!” “原来是他,牧景!” 李儒也看到了他。 两人目光一对,各自带着森冷的笑意。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曹操与袁绍 一 雒阳北郊,邙山东侧。 平原上。 牧景张辽率并州朔方营南下。 而在东南方向等待的黄劭和蒋路亲自也率兵迎上去。 两军汇聚。 “世子,你怎可如此冒险?”蒋路上去看到了牧景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是大骂起来了,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并州将士与吾等乃是血仇,你深入并州军营,若是有何差错,吾等还如何去见主公啊!” 他和黄劭奉牧山之命率军北出,意图收缴并州军,但是他们迟迟没有找到接洽的机会,就在已经差不多失去耐心,准备武力收缴的时候,牧景突然传令消息让他们率兵接应。 这倒是惊慌了两人。 他们没想到牧景居然在并州营中。 牧景的身份如今可是今非昔比。 牧山是被封为明侯的万户侯,还是当今太傅,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牧景作为牧山独子,自然是尊贵无比的。 得消息之后,他们迅速率兵而出。 “嘿嘿!” 牧景跳下马背,讪讪一笑:“蒋夫子不必生气,没有点把握,我岂会进入并州军营,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出来了吗?” “哼!” 蒋路冷喝一声,面青如铁,很直白的表现出他的不满。 “世子,情况如何?”黄劭岔开了话题,微笑的问道。 “西凉军插一手,吕布那厮被西凉军争取去了,大部分主力也落入西凉军手中!”牧景的眼眸顿时有些发冷了起来:“他们动作太快了,李儒亲自出马,岂会不成事!” “主公有令,决不能让并州军残兵落入西凉手中!” 黄劭拳头一握,道:“我南阳军已经做好准备,全军在此,而且调遣了京城武库之中所有的重型弩床,还有长弓也全部拿来,可以一战!” “我可以让暴熊军调遣部分主力北上!” 蒋路阴狠的道:“想必如今的并州军早已经粮草不继,我们只要围住他们在黄河岸边,必可功成!” “西凉军呢?” 牧景闻言,心中考虑了一番,问道。 他自然不愿意让吕布投靠董卓,毕竟吕布可是天下第一武将,这个足以可以改变任何一场战役的武将举足轻重,如果是在得不到,那就毁掉它。 现在动手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并州军乃是的残兵,哪怕实力保存不少,可是主公丁原已死,逃喘北上,士气低落,惶惶不安,军心不稳,打起来一定很吃亏。 但是如果让吕布和西凉军汇聚一堂,那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西凉军?” 蒋路脸庞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道:“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对我们出手,董卓虽被朝廷封为大司马,可如今尚未立足雒阳,还需要主公的扶持,他如果强行出兵,对抗我们,就是翻脸,一旦翻脸,我们或许有伤损,或许会被朝中那些老臣压制,可他一定会被驱逐出雒阳,那就看他是选择并州军,还是放弃立足雒阳的机会!” “打,还是不打?”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眸光闪烁,手指搓动,考虑此战的可行性,他想起了一些历史,喃喃自语:“董卓和吕布,这可是会产生化学效应的!” “牧世子,你可答应过辽,只要辽愿意降了你们,你可以放过并州军他们所有人!”张辽突然站出来,拱手对着牧景,不卑不亢的说道。 “张辽,刚才他可是要杀你!” 牧景看着张辽:“即使是如此,你的心中还念着与他的兄弟之情?” “辽唯此请,还请世子允可!”张辽俯首跪下,一字一言的道。 “好!” 牧景看着张辽坚决的神情,沉思再三,答应下来了:“只此一次,张辽,我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要忘记了!” 吕布和张辽,他会选择张辽。 因为吕布虽好,却是双面刃,用了会自伤其身。 张辽就不一样了。 他或许没有万夫莫敌之勇,可他有统帅万军之才,论能力,他还在吕布之上。 “世子放心,我张文远对天发誓,日后与他吕布战场再会,必生死为敌,绝不留手!” 张辽松了一口气,举手起誓,道。 “世子……” 黄劭和蒋路闻言,微微皱眉,他们对视一眼,走上去,想要劝牧景。 夕阳亭一战,并州军最出彩的就是吕布,三军包围之下,八千飞骑横空杀出,连挑三军,救并州军水火之中,扬长而去,震慑整个战场,却无人追击,绽放了猛将之风采。 在他们看来,并州军之中,只有吕布值得招揽,吕布若不投降,那么并州军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顾忌的。 为了一个张辽,放过吕布,这样值得吗? “吾得文远,天下可定!” 牧景摇摇头,坚决的道:“区区吕布而已,不过一莽夫而已,不及文远之才,他既心属西凉,那就由他去,不必强求!” 张辽闻言,猛然抬起头,看着牧景的眼神复杂了很多。 无论是的并州军,还是天下人,都认为吕布才是最杰出的武将,而他籍籍无名,可是牧景却愿意为了他放弃吕布,哪怕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也足够他的欣慰了。 “世子,可是主公之命?”蒋路还是想要劝劝牧景。 “父亲那里我会亲自说明!” 牧景摆摆手,示意蒋路不用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听到牧景这么说,蒋路和黄劭对视一眼,不再说什么。 他们反而对张辽高看了几眼。 牧景如此做,难道就是因为张辽。 能得牧景如此看重,此人不凡。 牧景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在牧山阵营之中的举足轻重,他的话分量很重,绝对可以堪比牧山,而且牧景的眼光向来不错,能在无数人之中发掘出一个又一个的人才。 “志才,你先和张辽率朔方营,汇合景平军,然后立刻离开雒阳,快马加鞭,东去汜水关,安顿下来!”牧景低声的对戏志才道。 “现在?”戏志才眯眼,看了牧景一眼。 “夜长梦多!” 牧景眸光扫过前面两人,意味深长的道。 这朔方营乃是并州而出的百战精锐,虽然经历了夕阳亭一战,连连受挫,仅存兵马不多,如击那也不过是只有四千余将士,可每一个都是杀出来的老兵,要是能并入景平军之中,必让景平军实力暴涨。 “明白了!” 戏志才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牧景防备的是何人。 当戏志才率领离去,黄劭和蒋路也在低声的商议。 “并州军之中,虽朔方营不如飞骑营,可是也都是精锐之兵,快去请示主公!”蒋路道:“可入南阳军,届时南阳军整顿为南军,那就轻松很多。” “就怕世子不放手!” “主公只要下令了,世子不放手也不行!” “我这就派人去!” “你自己亲自去!”蒋路道:“速度快,才有机会,要是让槊方营离开京城,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我这就去!” 黄劭一急,就要动身前去。 “叔父去哪啊?”牧景岂不知道两人在商议点什么,岂会这么容易让他们离开,他拉出了黄劭。 “此事已了,我去禀报主公!” “不用这么急!” 牧景必须牵绊住他们,道:“父亲让你们北上,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并州军吧!” “这个?” 黄劭闻言,这事可关乎主公命令,说不得谎,有些无奈之下,只好全部道出来:“主公让你我们北上,除了收拢并州军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分化和收缴在邙山之中的残兵,毕竟这北邙屯兵也不能让他们屯在这里,京城残兵太多,不利治理!” “邙山残兵?” 牧景眸光一亮,道:“是当初的西园精兵,袁绍和曹操从夕阳亭逃出来之后的残兵?那我们得从长计议!” 他开始拉着黄劭从长计议。 旁边的蒋路看了看,有些摇摇头,无奈苦笑了几声,喃喃的道:“这朔方营是有去没回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曹操与袁绍 二 “北邙山里面的这支残兵有多少人?” “兵力的具体数量目前还打探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们能知道的是这个统兵之人乃是曹操与袁绍二人,昔日他们从夕阳亭上背弃何进,逃入东北,直入北邙,因此保存了不少实力!” “是他们?” 夕阳西落,残阳映照,牧景站在一个山岗之上,高挑的身躯笼罩在晚霞的光芒之下,身影倒是显得有些萧瑟,他眸光看着前方的北邙山脉,瞳孔幽幽:“当日一战,恐怕他们所剩兵力无几了吧!” 夕阳亭一战,打的何等惨烈,何进麾下的兵马,几乎是全军覆没,能逃出去的也就是见势不利,迅速撤出的曹操和袁绍二人。 “不!” 蒋路沉声的说道:“如果仅仅是西园精兵,的确所剩无几,但是加上他们后来趁着战场混乱,把南军从战场上救了出去,收缴了南军兵力,如今虽是残兵,可亦有数万之多,不可小觑!” “南军?”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雒阳城中,如果不算后来皇帝刘宏建立的西园体系的兵马,那么就只有南北二军捍卫京都,北军精锐,向来对外,的确小有名声,可南军在内,战斗力亦然不差。 当初的牧景,就是被南军追的几乎走投无路。 没想到这一支兵马居然被曹操和袁绍给趁乱收编。 这两人果然是未来的乱世枭雄,如今即使尚未发迹起来,身上亦负有大运气,大魄力,能搅动天下的大局,这倒是让牧景心生杀意。 那一股幽幽杀气,冉冉而起,瞬间覆盖整个胸膛,让双眸都变得赤红起来了。 “他们现在盘踞在哪里?”牧景问。 “应当在这一带!” 蒋路打开一份舆图,圈了一个范围,然后道:“斥候能打听到的是这么多,但是八九不离十,他们也走不到那里去!” “父亲什么意思?” “两人背后皆有朝廷势力支持,能拉拢还是以拉拢为主!” “若不能拉拢呢?” “驱逐!” “驱逐?” “嗯!” 蒋路点头,道:“如今时势,能以太平解决的事情,绝不开战,除非万不得已,雒阳需要太平,掌朝政的变成的主公,他们可以乱,主公不能乱,这就很考验主公的掌控能力,一旦主公掌控不住朝政,自然会遭遇他们的反噬!” “这么说父亲坐在的太傅的位置,倒是束缚手脚了?”牧景舔一舔嘴唇,这政治上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有些的经验不够,哪怕曾见识过无数的争斗,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在其位谋其政的深刻涵义啊。 “古今往来,皆如此!” 蒋路道:“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主公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掌更大的权势,得一步步的蚕食这大汉的江山,他需要把手脚皆然束缚起来了!” “如果我想要强行吃掉这一股兵马呢?”牧景有些不甘心。 “世子为何如此执着?”蒋路不明白,反问道:“区区残兵,根本无法撼动主公的地位,若其波澜,反而让朝廷的人认为主公咄咄逼人,这可对主公的声誉不好!” “我就是不想放过二人!” 牧景道:“能斩下他们的头颅,我不会选择只是伤了他们!” “世子三思!”蒋路俯首,拱手请求。 “先接触他们,看情况而论!” 牧景长叹一声,现在没有人会理解他对二人的忌惮,他也无从说起来。 …… …… 夜色幽幽,笼罩北邙,巨大的北邙山脉仿佛一条无上巨龙在星空之下的悄然的盘起来,那轮廓是若隐若现,气势伟岸。 山中,一支残兵扎营。 这一支残兵乃是当初的西园精兵为主。 夕阳亭大战的当日,何进败亡,两人向着东北方向逃喘,强行杀出了一条血路,倒是让他们突围出来了。 之后丁原率兵奇袭牧山大军,反被西凉军伏击,并州军,南军,虎贲军连续大败,其中南军为主,皇甫连率大军放弃阵地,突围而出,差点就杀不出来了,最后还是曹操和袁术给救下的。 但是皇甫连虽突围出来了,可战斗之中伤势太重,没有三日就不治身亡,而留下的南军残兵反而便宜的曹操和袁绍令人,蚕食了南军的他们,迅速恢复了不少实力。 不过接下来的局势变化让他们的进退两难,唯有躲在这北邙山中,静待消息。 “这山里面能找到吃的东西,都已经找来了,将士们虽在打猎,可盐巴这些必须之品却十分欠缺,根本维持不了多少时间啊!” “我也知道,可如今时势,我能如何?” 曹操和袁绍站在一团篝火之前,烧着火,在低声的商讨自己的处境和未来了。 “联系上雒阳了吗?”曹操折断柴火,丢进了火堆之中。 “袁氏之人,对我当日出兵相助何进的事情颇有怨恨,如今是迟迟没有回复我的求援!” 袁绍摇摇头:“就算他们能出手接应我们,恐怕这一次我也要被家族给放逐了,一个世家,不能出现两个继承人,这是铁的规定,也是世家豪门的生存之道!” 与袁术争斗多年,他就是想要证实自己的能力,让袁氏的所有人看到他比袁术出色,可成为袁家的家主,可是如今却兵败在此,一想到多年努力,即将付之一炬,他就有些心不甘,他的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着。 “我也好不了你多少,我父亲是有心无力,当今朝廷,祖父留下的那点余荫,早已经烟消云散,我又成了何进同党,自然是人人喊打了!” 曹操苦笑,如今他们倒是成了真正的难兄难弟。 “谁能想到,这雒阳风云变幻,本以为何进即使败了,亦有余地,可是却杀出一个的牧山!”袁绍眸光猎猎:“此人居能在乱局之中颠倒乾坤,杀的各方败退,连丁原都逼得自杀而死,独揽朝权,倒是有些能耐,就是不知道他还能稳得住这朝政多久时间!” 世家人脉广阔,消息最为灵通,袁绍还是袁家子,各方都会给面子,即使困在这北邙之上,也时时刻刻有消息传回来,雒阳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了一清二楚。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曹操对于这一点,反而没有太过看好,他沉声的道:“新帝登基,地位不稳,各方的诸侯隐隐而动,益州牧和幽州牧乃是宗室,而且手握益州和幽州两州军政大权,若是不认同,发起勤王之兵,或许这太平之局,根本就稳不住多久!” “报!” 一个将士走上来,正是曹操的心腹大将,族弟曹仁。 “子孝,何事?” “主公,东南方向,距离我们的十里之外,发现兵马屯营,正对我军方向缓缓推进!” 曹操和袁绍闻言,对视一眼。 “不会是西凉军,他们现在忙着站稳脚步,招惹我们,乃是不智!” “只能是牧山的兵马!” “他已经扶持太子登基,就等于可以腾出手了,所以准备收拾我们!” “必然的,这雒阳城乃是天子脚下,非掌权之人,不可扎营驻兵,他初掌大权,岂能容得下我们这些残兵卧榻在侧!” 两人站立起来,眸光看着东南方向,神色之间变得有些的萧冷起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曹操与袁绍 三 夜,黑沉沉的天空,一轮明月高挂映长空,繁星点点照天际。 北邙山脉,寂静无声。 一支兵马进来之后,扎营在山涧之中。 “我们现在距离他们的位置已经不远了!”黄劭摊开一份山脉之中的舆图,指着几个位置,道:“斥候在这几个位置都碰上的敌人,一番纠缠之后,伤亡不少,看来他们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要不现在派人去接洽一番?” 蒋路道。 能用洽谈的方法解决,他不想交战。 “不用!” 牧景却摇头:“就地扎营,我们等!” “等什么?”黄劭和蒋路有些糊涂。 “等京城之中的博弈!” 牧景伸一伸懒腰,眸光猎猎,道:“我也是刚刚想明白,其实他们这些兵马军心崩溃,战斗力十不存三,不难处理,可是处理他们并非我们能处理了,说到底还是要看朝廷上各方的态度,出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因为他们,让如今局势变幻,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得对!” 蒋路闻言,顿时也醒悟过来了:“还是要看主公和司空袁逢他们之间的能不能谈妥!” “要是不能谈妥呢?”黄劭问道。 “那就等于谈崩了,自然打!”蒋路回答。 “谈妥了,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力了!”牧景笑着说道。 …… …… 夜色凉凉,可是距离南阳军扎营的山涧不远处,曹操和袁绍却始终戒备起来了。 “没有动静?” 曹操眯眼:“他们不敢夜色作战?” “未必!”袁绍摇头:“也许他们是在等!” “等?” 曹操的政治智慧也很敏锐,他眸光一动,领悟过来了:“等雒阳城之中的博弈结果?” 想到这里,他有些悲凉。 自己的命运,最终只能寄托在被人的身上,而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在在这里等着,担忧着。 “如今我们兵马疲惫,粮草殆尽,战无战意,斗无斗心,逃都未必能逃得出去,只能等!”袁绍的背影在月色的映照之下,也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未来争夺中原的两大枭雄,如今却是等待抉择命运的棋子而已。 …… …… 翌日。 雒阳城中,当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早朝也开始了,朝会之上的一个个大臣口沫横飞,争的不可开交,一直到中午十分,才结束。 当牧山回到了太傅府,已经是下午了。 府邸之中的书阁,阳光从窗台上映照进来,映照着牧山高大如熊的身躯。 牧山跪膝而坐立,手中处理的好几个奏书,这些奏书的内容让他的面色越发严峻,他喃喃自问:“宗室之人,不可不防,幽州牧可以暂且不顾,毕竟幽州在北地,防备北疆鲜卑乌桓之异族,他不敢举兵南下,可益州不一样,兵精粮足,他刘焉若有心,会不会动呢?” 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把握不好。 因为他对刘焉这个人一点都不熟悉。 这个昔日上奏天子刘宏提议以宗室之人牧守各州的汉室嫡系宗亲,是当朝改刺史为州牧之后的第一个州牧,益州牧,这些年他在益州可是风生水起,已经掌控了整个益州军政。 益州乃是一个天府之国,易守难攻,鱼米充足,也是昔日汉高祖的龙起之地,出兵可北上关中,一旦突破关中,必会长驱直入,届时……免不了一场大战。 “长安必须让一支兵马镇守!” 牧山在政务上处理的确有些不足,很多时候都会手忙脚乱,但是在军略之上,还是颇有眼光的:“可如今我们的兵马决不能离开长安!” “主公,其实还有一支兵马可以镇守长安!”居于下方有十余文士,正在协助牧山处理奏本,为首的文士正是李严,他听到了牧山的言语,走出来,拱手说道。 “正方!” 牧山闻言,眸光一亮,道:“你说说,何兵马能守住长安!” 李严是除了蒋路之外,牧山你最信任的谋臣,用于军旅,乃是无奈之举,如今处理朝政,自然就从军中调遣出来了,若非有他相助,牧景可谓忙手忙脚的。 “皇甫嵩!”李严回答。 “皇甫嵩?” 牧山一拍脑袋:“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此人的确有能耐,若是防备长安,倒是能稳得住益州局势,即使他刘焉敢举兵北上,也会被挡住,届时我们还有时间收拾他!” 可很快他的心中又有些担忧起来:“不过此人如今乃是朝中老臣的兵权支柱,也是他们准备用来制衡我手中兵权的一个手段,他可不会轻易的为我所用!” “主公,其实此事倒是不难!” 李严拱手,出谋说道:“只要主公在朝堂上正式提出来,陈说其中的厉害关系,强硬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相信此事能成,毕竟防备这些宗室起兵勤王,恐怕是当今朝堂,一致认可的事情!” 普通人举兵勤王,只能为权臣。 很难越过这一道鸿沟。 可是一旦有宗室皇亲来举兵勤王,那么他们必是志在九五之尊的位置,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别。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信心了!” 牧山闻言,灵光一动:“不过我还需要一人相助!” 太后娘娘,想必你也不想让这宗室皇亲起兵勤王吧。 想到如此,他心中有一丝丝的火热。 不过作为当朝太傅,手握天下大权的权臣,他的心智已经变得越发沉稳,他再也不是那个蘑菇山上的土匪大汉,他是当朝太傅,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冷静的也很快。 “北面局势渐稳,昊明还没有消息回来吗?”牧山有了一箭双雕既能解决皇甫嵩的尴尬位置,还能稳住关中局势的手段,当下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他如今变得有些依赖蒋路。 蒋路在,他很多事情都不用这么费劲,有蒋路来为他处理,蒋路处理政务,面面俱到,这是一个旷世大才,能收之麾下,是他牧山的福气。 李严成罗他们虽然不错,但是李严终究很年轻,出仕途时间不长,沉积世事也不多,有些经验不足,而成罗虽然也有点才学能耐,可见识不多,处理事情狭隘,小农思想,难成大事,所以两人处理事情始终没有蒋路那厮的面面俱到和圆滑手段。 倒是还有一个刘劲能用,可现在南阳后方还需要刘劲镇守,他暂时还不能调遣刘劲北上。 所以他现在十分想直接把蒋路叫回来。 “禀报主公,蒋长史已经回消息,处理好了并州军!”李严说道。 “并州军处理好了?”牧山有些意外:“结果呢?” “吕布被西凉军拿下,大部分将士也归于西凉,我们只招降了张辽和张辽麾下的朔方营!” “什么?” 牧山声音萧冷起来了:“这叫处理好了!” “蒋长史倒是想要发兵平之,可世子就在哪里,世子不肯,他收之张辽,宁可放过吕布,意为张辽更胜吕布一筹!”李严拱手说道。 “牧龙图那臭小子不是在夕阳亭吗?”牧山糊涂起来了。 “世子好些时日就已经抵达北邙了!” “哼!” 牧山冷哼一声:“某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安分!” 他想了想:“既然他想要张辽,放了吕布,必有他之所想,由他去吧,这朔方营某倒是有些记忆,当日以一抗我三倍兵力的强攻,却还能的稳得住,的确是精兵,得知亦是好事!” “可是朔方营已经被世子带回了夕阳亭,而且汇合景平军之后,连夜拔营,正在向着汜水关而去!”一个文士小声的汇报说道。 “混小子!” 牧山顿时气的有些面容涨红:“就知道他出手没好事!” “要不主公下道军令,让景平军暂停行军!” “下命令有用吗?”牧山斜睨了这个出谋划策的小谋士,道:“那厮的景平军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认他不认我,我要是下令了,受了还好,不受老子的脸不就被丢尽了吗?” 大堂之上,众人顿时噤如寒蝉。 “算了!” 牧山摆摆手:“朝廷下令,让他镇守汜水关,有防备关东之意,让他充实一下实力,也未尝不可!” 他这话一出,堂上一个个面面相窥。 “主公对世子可谓是宠爱有加!” 众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北邙残兵解决没有?”牧山虽然有些气,但是对并州军也没有太过于志在必得,暴熊军已经自成体系,就算招兵,也不太想用俘虏,宁可招揽普通青壮,亦不想让其他俘虏带着地域差别的思想来影响暴熊军的思想。 “还没有!” “他在担心什么?” “应该是担心朝廷之中的一些人不愿意放手!”李严说道:“毕竟无论是袁绍还是的曹操,在朝中都颇有影响力,乃是昔日雒阳城之中的最为飞扬跋扈的青年,无论是袁氏,还是的一些老臣,对与两人颇有关注!” “我们递给司空府邸的帖子有了回音没有?” “暂时没有!” 李严摇摇头。 “这么说那个老家伙是不准备放弃袁绍,要救袁绍吗?”牧山眯眼,眼眸之中寒意深深的凝起来了。 …… …… 司空府。 就算如今太傅牧山权倾朝野,袁氏权势颇有影响,袁家家主袁逢依旧是当今司空,三公之首的大臣,历经数朝,依旧得新君其中的权臣,整个司空府也是雒阳城之中也算是门前车马如流水的繁荣府邸。 夜色之下,灯光通明。 司空袁逢,盘膝而做,看着手中名帖,脸上有一抹犹豫不绝的神情:“本初,你还真是如此不甘心吗,某该如何的对你啊?” 他乃是数朝老臣,宦海老狐狸,眼光并不差,岂会看不出来自己的血脉之中,袁绍其实比袁术更有能力吗? 只是这就是世家。 嫡庶之间,天坠之别,即使他也改变不了。 他不能让四世三公,赫赫数百年威名的袁氏最后落的一个内部分裂的局面,一切的强大,都会建立在团结之上,子弟之间的争锋可以,但是不能的过分了。 袁绍的野心太大,他一旦得势,必主宰袁氏,袁术心高气傲,也不会妥协,届时必然让整个袁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兄长,本初无论如何说,都终归是你的血脉,是我袁氏之子!” 袁隗近些时日恢复了不错,他已经可以下床歇息了,坐在袁逢旁边,他低声的道:“不可让天下人看我袁氏笑话!” “可我若是保本初,皇甫嵩必不能驻京之中!”袁逢所考虑的无非是这一点。 牧山要驱逐皇甫嵩,他的态度很重要。 一旦他表态,那就是一场朝争。 牧山虽以扶持新君登大宝之位,而夺得朝廷大权,可终究根基不稳,如今一旦有朝争,必不会是他们这些老臣的对手。 所以他们还是有机会留下皇甫嵩的。 “就算兄长不保本初,难道皇甫嵩还有机会驻扎兵马在京城之上吗?”袁隗却摇摇头,他这些时日虽然卧榻在床,少管理朝政,却能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的更加明白,他沉声的道:“牧山在朝廷上的确弱势,所以他必须独揽兵权,他如今还能容得下西凉军,是因为西凉军昔日助他站稳脚步,他还不愿意让自己落得一个凉薄之名,可除了西凉军之外,这雒阳城不可能还有第三支兵马,有之必战!” 袁隗目光看着袁逢阴沉的面容,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补充一句:“你若是强硬,那就是逼迫他与你们翻脸,到时候的雒阳,恐怕又要血流成河了!” “血流成河?”袁隗喃喃自语:“他敢?” “他敢!” 袁隗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来人!”袁逢终究不敢在这个问题上赌一把,所以他最终考虑再三,也是妥协了。 “在!” 外面守着的府兵走进来。 袁逢收起了名帖,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从案桌一摞一摞的文案之中,取出一物,递给走进来的府兵:“你连夜出发,速速送去了北邙,亲手交给袁本初,另外……以吾之名嘱咐他一句,好自为之!” “诺!” 府兵双手拱起,接过此物,转身离去。 “什么东西?”袁隗问道。 “朝廷任命新渤海太守的任命书!” “你要发配他?” 袁隗瞳孔微微变色。 渤海之地,乃是河北最荒凉的地方。 “为了袁氏,我不得不这么做!” 袁逢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抹润意,说到底袁绍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想这么做,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半响之后,他睁开眼睛,书信数封,然后让人送出去,道:“冀州牧韩馥是我袁氏门臣,必会照看他,冀州主簿荀湛乃是我至交好友,我去信一封,让他好好照看,冀州的关系我也为他疏通一二,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日后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曹操与袁绍 四 北邙山上,丛林密布。 风和日丽的景色之中,却是两军对垒,杀机四起。 牧景这时候倒是很悠闲,反正急也是急不来的,在等消息之余,他不忘记给自己来上一顿美餐,北邙山上什么不多,猎物最多,让士兵们打个野兔野鸡野猪什么的,一点不成问题。 此时此刻,他正在进行牧氏烧烤。 “唧唧,好香,自然的环境,原始的烧烤,就是少了点孜然的味道!” 牧景问一问这烤兔,有些感叹的道:“如果再来一点辣味那就爽了!” 可这个时代调味料太单调了。 “世子,君子远庖厨,此乃圣贤之道!” 蒋路坐在旁边,眉头皱起,看着牧景这自娱自乐的,有些不喜。 在他看来,牧景日后乃是要承受父亲牧山打下来的雄图霸业,当自律为为,凡事讲礼仪,给天下人留下一个好名望,不可授之以柄。 “蒋夫子,君子和做饭有关系吗?”牧景撕咬了一口烤兔,斜睨他一眼,懒洋洋的问道。 “这个?” 蒋路回答不上来了。 君子行事方刚,心性为上,可和做饭还真没有太大关系,只是这千百年来儒门典籍所载之事,早已经深入每一个士子之心。 “吃不吃?” 牧景递给他一个兔腿。 蒋路哽咽了一口唾沫,扭过脸去,很有骨气的道:“不吃!” “不吃拉倒!” 牧景招呼起来了:“忠叔,别全部干掉了,给我六点!” “世子,这个好吃!”黄忠这大胃王下场,牧景就只有当烧烤工人的份了。 “世子一点都不担心吗?” 蒋路眯眼,看了看牧景。 “担心何用?” 牧景吃着烤兔,回答说道:“是战还是谈,哪要看父亲的意思,况且区区残兵,不足以威胁我们的地位存在!” 他也想通的一些事情。 一直以来他知道未来的历史而背负着一种沉重的压力,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可是雒阳之乱,让他看清楚了一些事情,原来有些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这汉末的历史,早已经在他的降临开始,已经走向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未来还是未来。 只是这个未来,未必就是世人所知的那个三国未来,牧山不是董卓,汉室会不会乱,三国的历史会不会重复的出现,这谁都不知道。 所以他也不用太忌惮一些人。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有一个小蝴蝶煽动了翅膀,搅动了历史的风暴,哪里历史上那些绝世大枭雄还能不能成就雄图霸业,那就不好说的。 “好香啊!” 这时候亲自巡逻营寨外围的主将的黄劭走上来了,闻着烤肉的香味,立马坐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上一块,毕竟军营的那些米饼干粮太难吃了。 “黄将军,他们的情况如何?” 蒋路连忙询问。 “按兵不动!” 黄劭啃了几口烤肉之后,才回答:“我已经让斥候打听清楚了,他们在距离我们不足五里的小树林扎营,北面悬崖,悬崖峭壁,走不通,西面深山,遁入深山,生死未卜,唯东南出路,南面已经为我们所堵,他们要走,只能走东面突围,可是东面走出去就是一片平原,等于直接暴露在我们的进攻视线之下,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那他们也在等!” “等死呗!” 牧景冷笑,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要活活把他们都打死,一了百了。 曹操袁绍啊。 怪就怪这两个名字太响亮了。 “世子,主公派人来了!” 霍余走上来。 “谁?” “李严!” “李正方?” 牧景蒋路还有黄劭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明白,恐怕雒阳已经有了决策。 …… …… 远处小树林。 袁绍站在树木之后,一个袁氏府兵正在对着俯首跪膝,双手供着送上一封文卷。 “被重兵包围的地方你都能来去自如,不愧是家主身边的死士!”袁绍看着这个府兵,阴沉沉的说道。 袁氏乃是四世三公之名的天下第一世家。 底蕴之深厚,他自然知道。 豢养的兵马不说,家主之内还有一些的训练出来的死士,一个个的武艺都很强,而且这些死士对袁氏家主的忠义乃是绝世无双的。 “这是什么?”袁绍看着府兵手中的东西。 “这乃是家主给公子的东西!” 府兵沉声的道。 “给我的?” 袁绍打开了,看了看,眸光一沉,神色有些阴霾,这是一份朝廷的任命书,上面有天子玉玺的印监,货真价实。 “渤海太守?” 袁绍眼眶不禁变得润湿起来了,双手握着铁拳,青筋凹凸,神色冷厉阴狠,自嘲冷笑起来了:“原来要把握发配边疆啊!” 渤海,在哪里啊? 河北之北,靠近大海,号称中原的荒芜,人口少,经济落后,历代太守都是毫无斗志的养老之辈,去了渤海,还能有什么的出息吗? “公子,家主让我待他传你一句话!”府兵道。 “什么话?”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袁绍闻言,不由得有些仰天长叹:“我没有资格怪他,这份救命之情我承了,日后我与袁氏,各不相欠!” 当这个府兵离去之后,袁绍握着这一份任命书,站在大树底下,想了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了,自言自语的道:“渤海我去,可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刻钟之后,袁绍回到了营寨之中。 他和曹操碰面了。 “朝廷上有了决断!” “什么决断?”曹操眸光一热,赶紧问道。 “皇甫嵩将军已经率兵返回雒阳!”袁绍说了一句无关他们自己的话。 “什么意思?” 曹操心中一突,有些不安起来了。 “朝廷那些老臣想要皇甫嵩驻兵雒阳,制衡牧山,所以……”袁绍摇摇头:“他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明白了!” 曹操苦涩的自嘲起来了:“我们成了弃子!” “所以我要突围!” 袁绍斩钉截铁的道:“必须要突围出一条活路,我绝不坐以待毙!” “对!” 曹操点头,他们都是心志坚定之辈:“宁可战死在这北邙山上,我们也绝不束手就擒!” “向哪里突围?”曹操问道。 “南面!” “正面突围?” “东面乃是平原一片,走出去就会被歼灭,看似机会,却是死路一条,唯有正面突围一个口,借助丛林,杀出去之后,沿路向西北方向,西北有西凉军,西凉军就算不帮我们,也不会协助他们,反而给我们机会,只要汇合南面的皇甫嵩将军,我们就有机会了!” 袁绍分析的头头是道。 “好!” 时至如今,曹操也想不出第二条路来,他同意了这个决定。 两人既然有了决定,很快麾下的兵马就开始调动起来了。 “快!” “战甲穿好!” “我要突围了!” “儿郎们,他们要至之我们死地,我们要拼命才能生存!” 战前的振奋军心是难免的,一声声洪亮的声音在树林之中回荡。 “各营准备!” “第一营向东!” “第二营第三营准备正面对抗!” 当他们动起来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的南阳军也很快惊动了,各营之间的兵马也开始调动起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舆图!” 军阵之前,黄劭低喝一声。 黄劭是一员帅才,难得的帅才,他昔日能在汝南差点布局围杀南阳汝南九江等兵马,足以说明的他的军事能力,而且他善用奇兵,对着舆图,他开始分析起来了:“如果他们突围,我认为肯定是东面,只有东面才最有希望突围出去!” “那可不一定!”蒋路却不认同这个说法。 “为什么?” 牧景看着蒋路,问道。 “如果是全军突围的话,我自然是认为黄劭将军的说法没错,可如果只是袁绍突围呢?” “袁绍?” 牧景双眸一瞪,低声的道:“你是说袁绍会撇下曹操!” “人心叵测!”蒋路笑而不语。 “袁绍府兵,无孔不入,我们既然接到雒阳密令,他应该知道雒阳的决定,所以他有了免死金牌,干嘛要冒险!”黄劭皱眉,他擅在军事上布局,可不善于政治上博弈。 “因为他不仅仅想要一个人脱身,他还想要带走他麾下的兵马!”牧景眯着眼,说出了袁绍的目的。 如果袁绍一人,自然可来去自如,雒阳有了共识,牧景也不敢破坏这本来就有些的被动的和平,所以不会对他如何,可收缴他麾下的兵马确是义不容辞的。 “所以……” 蒋路冷冷的道:“他需要一个挡箭牌,为他争取之间,只要他出了北邙,我们就不能追了,毕竟估计朝廷之上的眼线!” “可怜的曹孟德!”牧景讥笑起来,他知道曹操要被卖了,被袁绍给卖了。 大战已经打起来了,在这一篇树林之中,在一条一条狭小的山道之间,两军将士开始厮杀着。 “杀过去!” 曹操身先士卒,率兵强行攻打南阳军的铁阵。 “主公,不好了!”就在这时候曹仁飞奔而来:“袁绍他……” “怎么了?” 曹操一刀劈开一个南阳将士,血溅全身,问道。 “他率军脱离战场,从东面出去了!” “什么?” 曹操环视混乱的战场之上,果然看到东面人影卓卓,只剩下背影了。 这一刻,他全明白了。 自己成了弃子。 “袁本初!!!!”他声啸怒吼,却于事无补,南阳军丝毫没有在意离去了袁绍部,反而着重的包围了他的兵马。 西园之兵和南军将士本来就是的残兵,士气不足,还被袁绍带走了一半,顿时军心溃败,战意熄灭,所以在不足一个时辰,战斗落幕。 “孟德兄,我们又见面了!” 萧瑟的战场上,牧景上前,看着已经为沦为阶下囚的曹操,淡然的道。 “呵呵!” 曹操就是曹操,哪怕被背叛,哪怕落败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他依旧是那个曹操,洒脱,大气,丝毫没有妇人姿态,亦不会求饶乞怜,他抹去脸上的血迹,笑着道:“昔日某执剑要杀了龙图兄,今日龙图兄执剑在前,某却已为阶下囚,是想要杀,还是想要刮,某家只能悉听尊便!” “我是真想杀了你,不过现在,我得让你活着!” 牧景也笑了,笑的有些狰狞,他的杀意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曹操如果死了那就太可惜了,乱世之枭雄,但是前面不是还有一句,盛世之能臣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没有选择 雒阳城,太傅府邸。 “给我跪着!”院落中,牧山一脸严肃,眸光冷冷,看着牧景。 “爹,这么严肃干嘛?” 牧景跺着脚,看着父亲严肃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好些时日没有面对严肃的父亲的,他顿时调出来了,笑呵呵的道。 他才刚回来,还没有怎么着,就被罚跪了。 “你别给我在这里打哈哈,你跪不跪?” 牧山抬头,一双冷厉熊眸爆出利刃般的光芒,扫视他一眼。 “跪!” 牧景怂了,二话不说跪下去了。 他老子越来越大的威势了,即使是他这个最熟悉的儿子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一两分的恐惧感,这是权势和杀戮之间的形成的威势,不由人不臣服。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 “不知道!”牧景摇摇头。 “殿下都已经都全部和我说了,你的身体如今才刚刚好,这段时日需要静养,你到处乱跑什么,你真当你老子我离开你之后就活不了的是吗?”牧山阴沉的道。 他刚刚知道牧景身上有内伤的时候,还真是怒火冲霄,这厮的居然还敢去北邙那深山野林里面的折腾,简直是在挑战的他已经不多的耐性。 “靠,这个大嘴巴,嘴真快!”牧景闻言,顿时明白牧山为何如斯生气了,有些撇撇嘴。 他受伤是自己作的。 如果不是他强行突破武道境界,急于求成,也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内伤,但是内伤是内伤,非武道行家而不能察觉,在外人面前他与常人无异。 所以这事情没有引起很大的波澜。 可没想到他擅自离开夕阳亭倒是惹怒了张宁,张宁这事情捅到了父亲牧山这里,那就是轩然大波了。 “你抱怨什么!” 牧山一听,压制的怒火汹汹焚烧,大发雷霆起来了:“人家殿下为了给你治病寻药,数日之间奔走一千四百里,好些时日不眠不休,还在摘药的时候差点被西境最凶狠的毒蛇给咬了,你居然还不领情,狼心狗肺啊,我牧家的人就这么不懂事,教你不好是我这个父亲的错,你这非逼我抽你是不是!” 牧山教子,向来只有一招,不打不成器,说着他就要论起大巴掌往牧山身上抽。 “别,爹你的巴掌多大劲啊,我可是病人!”牧景有些慌了。 “病人?” 不说牧山还不气,越说他就越气,直接就要抽起来了:“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刚刚要养养身体,就怕你按耐不住,我帮帮你,打折你两条腿,看你还能不能到处乱跑!” 牧景连忙跳起来:“爹,冷静,一定要冷静,你想想,你现在可是当朝的太傅,一等列侯,乃是文武百官敬仰的目标,是天下官吏追求的目标,怎能如此的粗暴,你一定要做好的自身榜样,太傅要有太傅的形象,要注意素质,不能让天下人对你这个太傅失望啊!” “小兔崽子!” 牧山闻言,连忙收敛凶气,不得不说,现在当的大官的,早已经不是那个蘑菇山上大咧咧的土匪了,他自内而外都有了不少改变,最少能懂的压制情绪了,但是看着牧景这样子他还是恨得牙痒痒的:“要是换的以前,老子非抽死你!” “爹,你消消气,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安心躲在家里面的修养,绝不给你添堵!” 牧景讨喜的说道。 “哼!” 牧山冷哼,压了压怒气,道:“待会你去给殿下认个错,要知道殿下可是金枝玉叶,这一次可是为了你的事情,走深山野林,日晒雨淋,受了多少罪,张火那厮都要的活剐你了,你还不领情,还偷偷溜走,惹人家生气,真是不懂事,所以认罪的态度要诚恳一点,知道吗?” “我知道了!”牧景连忙应下来。 “还有一点,以后你练功必须要小心!”牧山想想有些后怕,他也是武者,还是当今顶级的武者之一,对于武道自然必寻常人更加明白其中的凶险:“武者之路,自古以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颇为凶险,勤练是必须的,可也要注意其中的分寸,急于求成的武者,最后都走上了魔道,不是把自己练的不人不鬼,就是折寿早逝,为父虽然让你必须练武,可从来不求你有万夫莫敌之勇,只是希望你练武能保护自己,所以你不必急于求成,这一次幸好殿下在你身边,为你调理身体,若是殿下不早,你出了点什么事情,让为父如何活下去!” “爹,我错了!” 牧山俯首下来,低声的认错:“日后我定小心谨慎!” “景儿,如今不同往日了,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牧山语气深重。 “我知道你了,父亲!” 牧景重重点头。 只有在如此严肃的时候,他才会称谓父亲之名。 牧山拍拍他肩膀,道:“我们这些年,从南阳起,战汝南,打雒阳,风里去,雨里来,风风雨雨闯了这么久,几经生死,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可打江山守江山难,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牧氏能有今日的权势,付出多少没有人知道,可是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不计其数,我可在前面挡住明枪暗箭,只要你平安无事,为父天塌下来都无惧,可你若是出现什么,为父就没了希望,懂吗?“ 他把自己一辈子都压在了儿子身上,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他有多少雄心壮志,是因为他要为儿子挣一个未来,为了这个未来,他可倾注一切,包括生命。 “父亲,你放心,孩儿懂父亲的希望!” 牧景闻言,眼眶有些润润的。 牧山还是那个牧山,即使他做的当朝太傅,光熹朝的第一个权臣,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下,他始终是那个蘑菇山上的山大王,南阳的一个土鳖,根本没有雄图霸业的野心,他不过是在为自己而张开了凶狠的爪子,抓碎了一个个挡在面前的敌人,走到今时今日地步。 这一份父爱,深沉如山,让两世为人的牧景的都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了。 “地上有些凉,起来吧!” 牧山看了他一言,一想到他伤势刚刚好转,又有些心软了。 “哦!” 牧景麻溜的站起来了,贼兮兮的走上来,双手捏着牧山的肩膀:“爹,这些天应付朝中那些大臣,肯定疲惫了吧,我给你按摩一下!” “你要是少气我一点,我会舒心很多!” 牧山倒是很享受,如果放在其他的达官贵人的家庭之中,父父子子,礼纲所在,恪守本分,可没有这么多温情,不过牧家,半路起家的家族,可没有这么多讲究。 “其实我最近还是很安分的啊!” 牧景小心翼翼的捏着牧山僵硬的肩膀。 “呵呵,安分?” 牧山睁开眼睛,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样,道:“槊方营怎么回事?“ “这个!”牧景讪讪一笑:“人家自愿跟着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黄劭之所以这么出工出力,那就是想要收了并州军,壮大实力,能在改编南军的时候不至于丢脸,结果倒是让你给截胡了,一个不剩,朔方营让你一口气带去了汜水关,全进你景平军的口袋里面了!”牧山道:“这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你让我怎么处理!” “后面一战,他不也俘虏了不少西园精兵和南军禁卫的吗?”牧景道:“他就是眼红我景平军的实力!” “也就是你,要是换了第二个人,他还能这么好说话吗!” 牧山斜睨他一样,淡淡的道。 牧景在牧山麾下的存在有些特殊,是少主,也是主将之一,这一份尊重并非单单说他是牧山的儿子,更多的是他在沙场上的征战,政治上的布局,都赢得了各方主将的尊重。 所以这事情才不了了之。 “爹,这关中军还没有撤吗?” 牧景岔开话题。 “今日早朝,太后上朝,垂帘听政,金口玉言下了懿旨,直接晋升皇甫嵩为卫将军,直接调遣皇甫嵩麾下的关中军南下长安,众臣无话可说,圣旨也就紧接着下了!” 说起这个,牧山眯着眼,道:“如今就看他皇甫嵩甘不甘心而已!” 西凉军可以慢慢稳住,可这关中军决不能留在京城,关中之将,在河南尹这个地方,有地理优势,关中儿郎千千万万,随时可以兵围雒阳,不可不防。 “太后?” 牧景闻言,微微蹙眉,太后就是当初的何皇后,当今光熹帝刘辩的母亲,她这是要垂帘听政? …… …… 雒阳东南,郊外五十里。 关中军营。 中营主帐之中,主将皇甫嵩跪坐首位,目光看着案桌上那一张明黄帛书上的圣意,一字一言,让他的心中微微发寒。 “将军,朝廷怎可如此待吾等!” “我们千里迢迢勤王而来,难道就这个下场?” “定是牧山狗贼把控朝政,我们必须要发兵平了此狗贼!” “……” 众将列座左右,一个个也是愤愤不平。 “传令!” 半响之后,皇甫嵩狰狞的面容变得冷静下来,幽幽的道:“各营收拾,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南下!” “将军?” 众将有些不甘心。 “你们有什么异议?” 皇甫嵩掌军数十载,身上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而且这些关中子弟兵都是他的嫡系,对他更是的先天性的臣服,被他眼神一扫而过,顿时一个个噤如寒蝉。 “没有异议,那就去执行军令!” “诺!” 众将乖乖的领命。 只有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守和皇甫郦留下来,皇甫郦有些按耐不住:“爹,我们就这么离开雒阳?” “不然呢?” “其实我们可以联系董卓的西凉军,一举击败牧山!” “坚寿,你认为呢?” 皇甫嵩淡然的看着次子,问道。 “兄长,爹不是不想战,是未战先败,我们如今根本没得选择!”皇甫坚寿虽然必皇甫郦年幼数年,可性格上倒是沉稳很多,看事情也必皇甫郦长远:“圣旨已下,朝廷就已经做出决定,留在雒阳,我们要打了就不是的牧山一人,是整个朝廷,西凉军更不会与我们为伍!” “郦儿,你向来聪慧,却性情跳脱,不得沉稳,看不到很多事情的背后深意,日后当与坚寿好好的学习!” 皇甫嵩目光看着皇甫郦这个从子,也是他意为的长子,轻声的道:“吾乃是朝廷将领,恪守朝廷之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去长安,臣就要去,这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你明白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李儒的劝谏 皇甫嵩的关中军撤兵南下的消息让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司空府。 “终究是我负了皇甫义真!”袁逢暗流眼泪,长叹而悲:“义真忠肝义胆,我却选择了妥协,愧对这关中义士!” “司空大人已经尽力了!” 司徒王允盘坐旁侧,沉声的道:“如今的雒阳,早已经不堪负重,若是战乱再起,我大汉皇朝就彻底的乱了,为了太平之局,牺牲一些,无可奈何!” “老夫就怕义真撤兵反而让牧元中肆无忌惮了!” 卢植担心的说道。 “哼!” 王允冷哼:“他牧元中若是忠心为汉室江山,吾等尚可忍他一二,他若敢乱我汉室,我必不让他好过!” “牧元中势大,不可硬碰,还需从长计议!” 卢植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兵权,若是京城无兵权,势必勤王,勤王之势一旦起了头,这江山就永无太平之日了!” “并州军的事情尔等都知晓了,你们认为如何?” 袁逢终究是数朝老臣,情绪很快就恢复正常,回归正题,眸光变得有些的睿智起来了。 “有些出乎意料!” 王允道:“这西凉军收缴了大部分并州将士,倒是让某始料不及!” “两虎相争,方有余地!” 卢植道。 “要不派人和董卓联系一下,我们支持董卓!”袁逢想了想,道。 “不可!” 王允却摇头:“逼得太紧,并不见得好事,西凉军入不得城,而牧山麾下数万精锐都是城中,君子不立桅樯之下,不可硬来,需徐徐渐进!” “说的有道理!” “如今倒是有一个机会!”卢植突然道。 “什么机会?” “执金吾卿!” “这个位置?” 袁逢和王允对视一眼。 这可是的一个能拥兵的位置,执金吾的缇骑虽不多,可在雒阳来说,也算是一股兵力,有总比没有强啊。 “就怕牧山不愿意放手!” “有一个人出面倒是可以试一试!” “何人?” “太后娘娘!”卢植说道。 …… …… “他们撤了?” 南宫宫城的开明殿,位于东南角,是一个偏殿,这里已经被牧山征辟为太傅办公大殿,他的军令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此时此刻牧山正在处理朝廷公务,听到传回来的消息,嘴角微微扬起:“这个皇甫嵩对朝廷还真是忠义无双!” 如果换的他,他绝不选择撤兵。 这是一个立场问题。 皇甫嵩执着效忠朝廷,效忠君主,所以对于皇命,他不得不从,从来就不会选择违抗。 而牧山不一样,他可没有这么尊重皇权。 “主公,皇甫嵩一撤兵,京城之中的局势就明朗了,如今唯我们太傅府独大,可西凉军也不得不防,一旦董卓和那些老臣勾结起来了,对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威胁!” 蒋路作为太傅长史,绝对是牧山麾下无论政务还是军务的首席谋士,他的职责就是为主公分忧。 这时候可不能松懈。 “西凉军!” 牧山微微眯眼:“大司马的位置刚刚坐稳,他董卓恐怕也不敢造次,如果我是他,我可不敢联系那些老臣!” “的确!” 蒋路点头:“可是难保他们不会暗中联系起来了!” “是要防备一下!” 牧山考虑了一番,道:“西凉军我可以让他们留在京城郊外,可决不能进入京都,京都之中,必须让暴熊军还有南阳军彻底掌控,这是原则问题!” “明白!”众人点头。 大殿之中,除了太傅牧山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的谋士文吏,都是太傅府的嫡系,从南阳走出来的班底。 “正方!” “在!” “你调遣去南阳军,协助黄劭,整顿南阳军,尽快改编成捍卫京都的南军禁卫,我需要南军禁卫的名号来稳定京城的局势!“牧山道。 “诺!”李严领命。 “如果兵力不足,可以从南阳征召,尽可能的不要在京城召集,短时间之内恐怕我们难得京城人心,我们需要保持麾下将士的忠心,兵权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万万不可有问题!” “是!” 李严点点头。 “对了,南阳方面情况如何?” 牧山北上勤王,也留下了后手,阳山营一直负责后勤,也负责镇守南阳之地,这可是他们最后的退路,阳山营的刘劲目前就是代理的南阳太守。 “之前我们北上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荆州和汝南都有些蠢蠢欲动,刘劲打了两仗,勉强稳住局势,但是也很是危险,不过我相信京城的消息传回去之后,必然能让南阳安稳!” “南阳不可不稳!”牧山道:“派人密切注视,如果荆州有异动,就拿荆州开刀!” “诺!” 蒋路双眸闪烁一抹的寒芒。 “丁原死了之后,执金吾卿空缺,朝廷意欲补上,可这人选倒是成了问题!”牧山翻开一份文卷,沉声的说道。 “袁司空他们恐怕也在盯着这个位置!” 蒋路眸光栩栩而亮。 “那是必然的!” 牧山笑着道:“这千余将士我倒是不是很在意,可也不得不防啊!” “那主公不妨等他们出招!” “说的也对!” 牧山闻言,点点头,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举荐何人!” …… …… 大司马府邸。 这一座府邸建立在的西城之中,远离公卿贵胄所在的正阳街道,虽也算是车马如龙,可终究显得有些的孤零零的被排斥在的雒阳的权贵圈之外。 府中,大司马董卓大殿之上,召集众将,设宴款待,赏歌舞,饮美酒,这雒阳城的繁华,让他这个来自西凉的大老粗有些大开眼界。 “主公!” 李儒一席青衣,迈步而入,拱手行礼。 “文忧来了,你观我这歌姬之舞,可美否!”董卓大口饮酒,得意洋洋的道。 “主公,属下有事情禀报!” 李儒低声的道。 董卓闻言,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幽幽的光芒,仿佛沉睡之中的狂狮,一下子苏醒过来了,浑身的汗毛都是树立的,森冷冷的杀气能荡然数米之外。 “都下去吧!”董卓挥挥手,歌姬舞者都鱼贯而出,离开大殿。 他虽享乐,可终究没有迷失,头顶上压着一个牧山,反而让他时时刻刻的冷静沉着,保持在西凉荒芜之地征战时候的战斗之心。 “文忧,安抚好吕布了?”董卓问道。 “已经安抚好了!” 李儒点头:“并州军桀骜不驯,我还需要吕布在营中镇守一二,待并州军彻底稳下来之后,我会让吕布入城面见主公的!” “那就好!” 董卓点头:“某家这一匹汗血宝马总算没有白费!” 得并州飞骑,他实力大进,再加上的如今西凉飞熊军已经从进入河东之地,随时可以进入京城,让他更有底气了。 “文忧,你说我要是提议调遣西凉军入城,朝廷会不会允许!” 董卓虽入雒阳,得大司马之职务,可京城之中,兵权尽归牧山所有,他又身陷京城,缺乏安全感,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的调兵入城。 “主公,万万不可!”李儒摇头,道:“调兵入城,无疑是触及牧山底线,等同翻脸,此时此刻,我们尚未站稳雒阳的脚步,在城外我们可以挑衅一二,即使拿下了并州主力,牧山也不会贸贸然与我们翻脸,可是一旦在城内,我们就必须要俯首称臣,不然恐怕大战必起!” “如今我收拢并州精锐,还有飞熊军之兵,足以应对,何不敢战!” 董卓冷冷的道:“我西凉儿郎,可敢战一场!” “战!” “有何不敢!” “主公所言甚是!” 西凉众将,士气颇高,一个个怒喝起来了。 “主公可知,一旦我们和牧山激战起来了,后果是什么吗?” “是什么?” “鱼死网破,还可能是鱼已死,网却不破!”李儒苦口婆心的道:“我们实力虽强,可先手已失,牧山的京城为后盾,有南阳增援兵力,只需要拖战三月以上,便可让我军不战而败,此战万万不可动!” “文忧,你为何涨他人志气,灭我西凉之威!” 董卓皱眉,微微不满:“难不成我董卓一辈子都要被他牧山骑在头上吗?” 他西凉军之强,他自有信心,让李儒如此的贬低,总感觉有些不甘心。 “主公,欲成大事需忍让!” 李儒俯首在下,一字一言的道:“牧山如今虽主京城,可不得人心,主公若能忍让一二,助长他之威势,让他得意忘形,让他狂妄自大,他必遭众愤,届时我们便可暗中联系朝中之臣,一举推翻这厮!” 对于朝中局势,他看的很明朗,牧山主政已是必然,三公威望虽强,可手中无兵,是无法忤逆牧山的权势,新君继位,威望全无,也无法主政朝政,唯有牧山,可主朝堂。 这时候如果西凉军强行忤逆牧山,必遭狙杀,届时就得不偿失了。 “某向来信你,此事就按照你所言!” 董卓考虑了很久,才愤愤的道。 他如今也知道,入了雒阳,有得有失,能名正言顺的立足京城,可也必须受制在牧山旗下。 “主公,你显露臣下之臣的态度,谦卑在牧山之下,时常在府中享乐,消息传播出去,让牧山觉得你乃是一个西凉莽夫,享乐之辈,他必不会防备你!”李儒眸底闪过一抹睿智的精芒,声音沉沉的说道。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长秋宫中 七月,夏日炎炎,雒阳的天气十分炎热,家中有地窖都已经开始藏冰块了。 北宫。 昔日这里经历前后数场的战乱,不少的宫苑都已经被打成一片废墟,不过终究是辉煌数百年的皇家园林,不少保存下来的宫苑还是显露昔日风景。 长秋宫,位于北宫东侧位置,是一个保存非常好的宫苑,如今也是太后娘娘的寝宫。 寝宫之中,铜镜之前,仪态万千的何太后正在梳妆打扮。 “小雀儿,咸儿找到没有?” 何太后看着铜镜之中那一张精致的俏脸,有些怜惜可叹,风华正茂,却沦为寡妇,她只能自怜自叹,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旁边的一个少女身上。 “娘娘,已经找到了!” 少女黑衣,亭亭玉立,芳华十八,美艳非凡,她恭谨站立,显露谦卑。 这是一个何家的死士。 何家乃是军旅而起,虽何进已死,可麾下仍有不少死士暗藏其中,如今都归在了何太后的麾下。 “在哪里?”何太后闻言,微微一喜,问道。 “在牧山手上!” 少女小雀儿低声的道:“大公子虽侥幸不死,可也沦陷在了暴熊家手中,被困大牢之中,由暴熊重兵在看守,我在外围曾观察情况,三次想要闯进救人,但是都不敢出手,其中恐有重弩暗藏!” 何咸,何进之子,夕阳亭一战之中,他侥幸逃得一命,但是也沦为俘虏。 “兄长已死,唯剩此一血脉,无论如何,本宫都要的保住他!” 何太后凤眸狭长,声音坚决。 “娘娘,要不我召何家所有死士,闯一次的地牢!”小雀儿低声的道。 “不用了!” 何太后摇摇头:“以如今何氏死士的实力,想要在暴熊军之中救人,根本不可能,想要救咸儿,如今唯一之法,只能伸手向牧山要人!” “他会给吗?” “也许会吧!” 何太后芊芊玉手牵动垂落的发丝,自言自语的说道,仿佛在回答,又仿佛在拷问自己。 “禀报娘娘,太傅大人殿外求见!” 这时候一个中年宫女迈着小碎步而入,躬身行礼,禀报说道。 “好!” 何太后站起来了,一袭暗红色的长裙,裙摆拖得很长:“领他去偏殿,就说本宫马上就来!” “诺!” 中年宫女领命而去。 “娘娘,牧山贼子,粗坯之辈,唯恐伤了娘娘凤体,不如我随着!”小雀儿低声的道。 “不必!” 何太后摇摇头:“他乃武将,要动手,我整个长秋宫都挡不住,你去替本宫做一件事情!” “请娘娘吩咐!” 小雀儿俯首在下,拱手待命。 “辩儿虽登基,可有人尚未心死,有些事情辩儿做不出来,唯哀家替他处理!”何太后低声在小雀儿耳边,道:“永乐宫那位可一直都不太喜欢辩儿,她更属于刘协来做这九五之尊,虽已失势,不可不防,你去……” 她轻轻的做了一个动作,整个屋子之中顿时有一股寒意丛生,让气温都降落的几分。 “遵命!” 死士是不问缘由的,小雀儿恭谨领命。 永乐宫的那一位,自然就是董太后,如今太皇太后,当初跟着刘协被十常侍挟持逃亡北邙,后来被虎贲接回,虽虎贲军能北邙被牧景奇袭,夺取刘协,但是董太后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雒阳城。 这可是先帝的生母,在朝廷之上也有不少分量。 “还是别要她命!” 何太后想想,还是谨慎点:“吓唬吓唬她,最好让她自请返回河间修养,辩儿登基不久,不能留下把柄!” “是!” 小雀儿领命而去。 何太后看了看铜镜,镜子里面倒影出来的那一张俏脸让她很满意,她深呼吸一口气,高高的胸脯起伏,姣好的身段显露出来了,迈着碎步,款款而出。 偏殿之中。 牧山跪坐,神色凛然,有些巍然而坐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一丝丝的紧张,这是很多年都已经没有的事情了。 “太后娘娘驾到!”宫女的声音响起。 牧山连忙抬头,映入眸底的那一道倩影让他的瞳孔微微的失色,一晃神佳人已至身前,他赶紧行礼:“臣,牧山,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牧太傅不必多礼!” 何太后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虽是虚扶,可双手已经接近的牧山的手背,温玉的倩手让牧山手臂僵硬,仿如触电,半响才回过神,他赶紧站起来。 “牧太傅,坐吧!”何太后笑着说道,她的一颦一笑都映在了牧山的眼眸深处。 何太后盘坐首位,牧山跪坐侧位,偏殿之中静悄悄的,几个宫女太监在何太后的示意之下,也退了出去,一股微弱的气氛忽然的升起。 “牧太傅,哀家此次请你前来,其实是应朝臣之请,想要和太傅商议一下执金吾的人选!”半响之后,何太后也微微有一丝感觉不对劲了,迅速开口,打破了那一丝不该有的气氛。 “执金吾?” 牧山闻言,脑袋一下子醒过来了,抬起头,虎眸灼热,斜睨了一眼何皇后,然后才深呼吸一口气,安耐住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恢复权臣的强势:“太后娘娘,执金吾统京城秩序,定雒阳的安稳,不可不慎也!” “哀家也知道!” 何太后点点头,她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柔弱,道:“可新君继位已有时日,天下尚且不论,可这雒阳必须要安稳,但是执金吾衙门却迟迟没有恢复,这不利安抚朝臣之心,哀家也是的心切陛下的处境啊!” “不知太后娘娘属意何人?” 牧山眯眼,眸底倒影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他总有有些按耐不住的狂热。 “并非本宫属意何人,乃是何人能让雒阳的太平!” 何太后幽幽的道:“皇上年幼,而且刚刚继位大宝,本宫由是一个柔弱女子,这孤家寡母的,也谈不上掌什么权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 “太后娘娘放心,有牧山在,谁也伤不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牧山一场热血表忠心。 “有太傅在,哀家自当放心!” 何太后狭长的凤眸闪烁一抹的亮芒:“太傅与哀家乃是同乡,自当同气连枝,太傅能稳住朝廷,哀家方有太平之日,不过朝堂老臣,终究影响不凡,太傅初入雒阳,不可太强硬,哀家不想看到太傅吃亏!” “娘娘的意思,让臣不管此事!” “并非如此!” 何太后摇摇头:“哀家自是希望太傅能退一步,算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莫让那些老臣面子上太难看了,朝臣不合,最难受的还是皇上啊!” “臣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牧山垂下头,收回目光,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心中那一股火热的气让他按耐不住,他是臣,坐在面前是当朝太后,这是一道鸿沟,不能越过去,一旦越过去了,什么后果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测。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道:“此事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臣任由他们做主,只要能保证雒阳的秩序,臣没有意见,不过臣丑话说在前,执金吾若不能定雒阳秩序,休怪臣翻脸不认人!” 牧山退一步了。 这一步退的很彻底,即使何太后都有些吃惊,她本来只是希望调和一下关系,能争取就争取一下,倒是没想到牧山居然一口气放弃了。 “太傅深明大义,哀家代表陛下,谢谢太傅了!” 何太后站起来,款款行礼,那波涛汹涌让牧山的双眸瞬间赤红。 “娘娘,臣有事,先告辞!” 牧山吞咽了一口唾沫,起身行礼之后,转算离去。 他必须要离开,再不走,可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作为一个顶级武将,还是一个权势滔天的武将,疯狂起来了,可不指定能做出什么。 何进执掌大权的时候敢弑君。 他难道就不敢…… 宫殿之中,何太后微微一愣,凤眸看着牧山落荒而逃的背影,她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之后她才想的有些明白,顿时噗嗤一笑的笑了出来,俏脸上的笑容比花还要的鲜艳。 “这呆子!” 她想着刚才牧山那不堪的神态,顿时忍不住叫出来了,仿佛十八少女,洋洋得意着自己的魅力。 数次的接洽之下,牧山和她之前想象之中的权臣不一样。 怎么说呢? 这个人说到底其实还是一个南阳土鳖,他根本没有适应当朝第一权臣的身份,最少在她面前的牧山没有一点点嚣张跋扈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娘娘,我看到刚才那牧太傅走的很慌忙,甚至有些的心虚,他是不是他轻薄你了!”一个心腹中年宫女走进来,有些的愤怒的道。 “嬷嬷,你胡说什么!” 何太后摇摇头,俏脸不禁有些绯红,有些的烫烫的,忽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连忙正色的嘱咐说道:“嬷嬷,太傅乃是当朝重臣,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这些话日后不许再说!” “是!” 中年宫女点点头。 “嬷嬷,你去告诉袁逢他们,执金吾的事情,太傅已经应了下来,让他们提名上来,让陛下过目便可!”何太后很快恢复了太后的严谨,沉声的说道。 “诺!” 中年宫女点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牧山,希望哀家没有信错你!” 站在宫殿窗台之边,何太后那栩栩墨瞳看着遥远的湛蓝天际,嘴角微微扬起,她的笑容如画,自言自语的道:“你若能辩儿的江山稳固,哀家什么都可以忘记,何家的仇,哀家可以忘记,先帝的情,哀家也可以忘记,你牧山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包括……哀家自己!”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执金吾丞 七月中旬,正值梅雨的季节,雒阳城的天空之上,一片片的乌云密布之中,雷鸣电光,暴雨阵阵,倾洒而下,仿佛想要冲刷这雒阳城内外那一股股浓浓的血腥气味。 早朝刚过,不少文武百官从南宫的城门鱼贯而出,在仆人的撑伞遮雨之下,走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南宫。 牧山也回到了太傅府。 回到太傅府之后,他来到了书阁,看到牧景的身影盘膝而做在蒲团之上,手中正在握一卷书籍细细阅读,神情之间也算是欣慰了不少。 这段时日牧景还算听话,在府中修养,安心读书,没有强行练武,也没有到处去瞎逛。 最好的一个消息就是圣女殿下说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八九成,已无大损日后寿数,这对于牧山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值得高兴的消息。 “爹!”牧山连忙站起来:“怎么这么快下朝回来了!” “走一个过场而已!” 牧山坐下来,拍拍身上的水珠,微笑的道。 “过场?” 牧景不出门可知朝中事,他可知道今天的朝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并非简单过场,他从火炉上拿出一壶茶,给牧山倒上之后,才疑惑的道:“爹,今日朝议,不是要决议执金吾人选吗?” “嗯!” 牧山点头:“没错,但是人选已经有决断,卫尉杨彪晋升执金吾,而黄劭补上卫尉的位置,刚好名正言顺的统帅南军!” “杨彪?”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父亲就没有反驳吗?” 南军已经重编,全部都是南阳军补充进去的,主将是黄劭,卫尉卿杨彪虽九卿大臣,如今却如同空壳,本可去那些世家大臣的一臂,却杨彪没想到摇身一变,变成了执金吾。 仕宦当作执金吾。 娶妻当娶阴丽华。 这可是光武帝当年的旷世名言,也是励志本朝无数人,执金吾这个职务在本朝来说更是着手可热,可掌控京城秩序权力,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务,属官有中垒﹑寺互﹑武库﹑都船四令,麾下有缇骑兵,执戟士,可达数千编制的兵马,放在后世,那是一个警察部门。 这个位置在朝堂来说可大可小,也许比不上南军北军,可也算是一方兵权,就算争不过,也必须要争一争。 “为父其实早已应许了他们!” 牧山的淡然回答牧景的问题:“这个位置此事由他们亲自提名,只要陛下应允,为父就不管,这个位置其实已经为父让出去了,所以就是一个过场!” “为什么?”牧景顿时不明白。 “景儿,为父毕竟是初入京城,扶持新君继位,掌控朝政大权,可终究是根基不稳!”牧山面容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道:“执金吾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让出去就让出去了,数千兵马我还不放在眼中,可如果把他们逼得太紧,为父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这些前朝老臣,没有一个吃素的,蒋先生最近嘱咐为父,行事可以强势,可做人还是需低调一点,毕竟我们还没有彻底站稳脚步!” “这话倒是没错!” 牧景闻言,仔细的想了想,也算是认可,毕竟如今的局势,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维持平衡而已,影响力是需要一步步的增强的,而不是一蹴而就。 牧山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浑小子糊弄过去了,他可不敢说自己被何太后糊弄几句就丢了一个执金吾的位置,那在儿子面前有些太丢脸了。 “不过爹,执金吾衙门我们可不能全部放弃!”牧景沉思半响,眼眸之中划过一抹闪亮的光芒。 “可如今木已成就!”牧山皱眉:“圣旨已下,若是为父忤逆圣意,岂不是受人以柄!” “执金吾的位置让出去了,不是还有执金吾丞的位置吗?”牧景笑着说道:“执金吾乃是中二千石的官吏,执金吾衙门这么大,也不可能一人独大,执金吾丞在这个衙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不少,若有一个手腕独到的人,不是不能掌控执金吾数千兵马!” “执金吾丞?” 牧山眯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就算如此,我如今手下之中也没有太多能用的人!” 这是他的一个短板,在京城之中毫无人脉,文武百官靠上来的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哪怕有一个好的位置都没有一个信任的人能顶不上去。 他的嫡系都在掌兵权,无论是暴熊军还是正在从南阳军整编为南军的兵马,都是他立足在京城的根本,所以他的所有人才基本上都倾注在这里面,朝堂之上,不是他不想插人,而是他根本无人可插进去。 “未必是要用我们自己的人!” 牧景摇头,双眸闪烁睿光,道:“无论是谁,这个位置上的人只要用得好,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毕竟我们并不在意这点兵马,只是希望这点兵马不要给我们捣乱,是吗!” “倒是说的没错!” 牧山点头,他看着牧景神采奕奕的神情,心中顿时稳了很多,问:“你有人选了?” “倒是有一个,就看爹敢不敢用!” “谁!” “曹孟德!” “曹操?” 牧山思绪之中迅速回想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就是那个宦官之后,当初统领西园精兵,后来叛十常侍追随何进,在北邙山上被袁绍摆了一道的青年!” “就是他!”牧山道:“我想,这时候他已经对那些世家豪门恨得牙痒痒,特别是袁氏!” “昊明说,这个人不简单,用不好就是双面刃,伤了自己,所以我才一直压着不用!”牧山道。 “蒋夫子倒是没说错,双面刃倒是对的!” 牧景点头:“可用得好,能伤人!” “你有把握?” “在我们眼皮底下,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用得好,可制衡执金吾衙门,用得不好,大不了就是最坏的打算,平了这执金吾衙门而已!”牧景冷笑,他就是要用这个千古枭雄,他从不怀疑曹操的能力,只要给曹操一个舞台,他终究会爆发出来的,这雒阳的这趟浑水既然蹚了,越是浑浊,越是好。 “好吧!” 牧山都有些被儿子的霸气给影响了,道:“我这就去拟奏本,立刻递上去!” 他刚想起身,又想了想,道:“不过曹操会怎么温顺,任由我们摆布,此人我照面一二,是个硬骨头!” “他会的!” 牧景自信的道:“这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不会等死!” …… …… 下午,执伞而行,在雨水纷飞之中,牧景走入了暴熊军营的东侧营房。 “属下邓洪,拜见世子!” 平山营主将平山校尉邓洪亲自出营迎接。 暴熊军是牧山嫡系,如今由暴熊中郎将赵平为主将,右中郎将周仓为副将,两人统帅暴熊七营。 赵平执掌暴熊营,雷虎执掌先锋营,周仓统领飞骑营,弓弩营主将成罗和重甲营主将李严在进入雒阳之后已经被调遣进入太傅府任职,两营目前皆有周仓代理统帅,邓洪掌控平山营,为平山校尉,刘劲掌阳山营,目前坐镇南阳。 如今暴熊军也在扩军之中,毕竟镇守京城,这点兵力不足,不过扩军还需要时日,并非从雒阳征兵,乃是从南阳征兵,需要阳山营把新兵运来雒阳,才能开始训练。 “去地牢!”牧景进来之后,淡然的道,黄忠紧跟在后,魁梧的身躯如同钢铁,眸如冷鹰,扫视牧景身边周围数米的环境,不放一丝一毫的动静。 “诺!” 邓洪领命。 暴熊军的军营之中有一个地牢,是几个地窖打通形成的地牢,这里的周围已经成为了暴熊军扎营的校场,这些地窖自然就被暴熊军征辟,建城地牢之后,成为了暴熊军关押一些俘虏将领的地方。 牧景不是第一次来地牢了,前前后后也来了两次,亲自说降了一些的夕阳亭大战时候俘虏的北军将领。 他走过一个牢房之后,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怎么空了,关了不是北军中侯何咸吗?” “的确!” 邓洪点头:“但是几天之前,主公下令,把他放了!” “放了?”牧景闻言,微微眯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杀的人家爹,始终要防着人家报仇,这么随随便便就放了,有些说不过去啊,他老子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算了,这事既然是他老子下命令的,必有原因,他也不相去管的太多。 牧景继续往里面走,走到了一个牢房,看着牢房里面的青年:“孟德兄,这些时日,他们没有怠慢你吧?” “好吃好喝,倒是不错的享受!” 曹操沦为阶下囚,可丝毫没有掩饰他的风采,一袭布衣,披头散发,却笑的开心:“龙图兄今日来主动看我,是准备想要杀我了!” “非也!”牧景打开牢门,走进去,也没有坐下来,这地面铺着草堆,但是还是有些脏兮兮的,他站着对曹操道:“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放我?”曹操闻言,倒是有些惊喜,他坦然的说道:“这倒是让某有些惊喜啊!” “我不仅仅放你出去,我父亲还准备举荐你为执金吾丞,你意为如何?”牧景道。 “执金吾丞?” 曹操双眸爆出一抹的闪亮的光芒,打量了一下牧景,道:“这执金吾恐怕不简单吧!” “杨彪!” “弘农杨氏的家主,也算是历经数朝的大臣,关中的顶梁柱,世家的支柱之一!”曹操反应敏捷无比:“你们想要用我来搅乱执金吾的兵权?” “没错啊!” 牧景丝毫没有的隐藏意图的意思:“我们牧氏父子在京城根基全无,朝中三公九卿无一嫡系,自然玩不过这些老家伙,得借力!” “你就不怕我不应?” “你甘心吗?”牧景反问。 “不甘心!” 曹操冷冷的回答。 他整了整衣袍,看着木栏之外,淡然的问道:“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出去了?” “随时都可以!” 牧景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 “即使离开这里,我未必臣服在牧山旗帜之下的!”曹操跨步走出牢房之前,开口说了一句话:“不怕的得不偿失吗?” “未来的事情,我们谁说得准!” 牧景平静的说道:“正所谓志同道合者,可为盟,可道不同,自然就不相为谋,我现在放了你,是因为我们需要你,你身后还有不少力量能为我们所用,而且我也想要看看,我们之间的道,是同,还是不同!” 曹操,历史上的一个千古枭雄,掘的大汉坟墓,可有一点历史其实是很真实的,他在乱世到来之前,也只是一个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的墓志铭上,雕刻着“大汉曹征西之墓’的热血青年而已。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光熹朝 光熹元年,七月下旬。 雒阳城的局势随着执金吾和执金吾丞两个人选的定下来,也算是走过了最乱的时期,渐渐平稳下来,哪怕只是暂时的平稳,也算是有了一段安稳期。 但是先帝驾崩,新君继位,君主之间的交替,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雒阳关中一地,更多的是整个天下,光熹帝能不能稳住天下,就看天下人认不认可。 新君登基,天下改元光熹的消息,早已经通过官文同发下去,消息传播已经将近两月时间,就算是边疆之地,各方州牧,刺史,太守,纷纷有了反应。 益州。 绵竹城。 这是一座大城,在益州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城池,这城池明显没有多久之前经历一场大战,城墙上有血迹斑斑,箭矢插入的痕迹,城中的不少房舍也被毁于一旦,无数民夫正在修筑。 城头上,一个中年男子身披战甲,披风猎猎,身躯提拔,站立在上,目光远眺,遥看着雒阳城的方向而去。 他的眸光悠长深邃,仿佛能看到雒阳帝都那雄伟的雄伟壮观,不禁有些喃喃自语的声音只能让自己听到:“雒阳之乱,何进之死,各方勤王,好一场大戏啊,如今辩儿继位,牧山执太傅之位,西凉董卓高居大司马之职,三公大臣毫无军权,君弱而臣强,我大汉江山又要风雨飘零了!” 这就是益州牧,刘焉,大汉宗室,汉鲁恭王之后裔。 他不仅仅拿到了朝廷公文,也已经拿到了雒阳之乱前前后后所有的消息。 其实刘焉在宗室之中不算是出色,向来低调,以宗正之名,扶持汉室,但是他的四个字掘了四百年的汉室江山,没错,就是‘废史立牧’四个字。 刺史,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监督的权力。 但是州牧,却掌一州军政大权,可算是掌一方之地,为诸侯之相。 正因为他的提议,他也因此受益。 中平五年,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事聚敛,贪婪成风,被告上朝廷,天子震怒,正是接受了刘焉‘废史立牧’的建议,拜刘焉为监军使者、益州牧,被封为阳城侯,命其前往益州逮捕郗俭,整饬吏治。 刘焉南下,入驻益州,正式掌益州军政的军政。 “主公!” 一个文士走上来,拱手行礼。 这是益州从事贾龙。 刘焉入益州的道路其实并不是很顺利,益州刺史郤俭倒不是很大的问题,可是益州黄巾的渠帅马相却趁着这空隙,在中平五年起事于绵竹,连破益州、犍为、巴郡等,杀了益州刺史郤俭,控制益州大部。 刘焉那时候步伐才刚刚从南阳接道进入汉中,行至汉中,听到消息,被迫停下脚步。 就当他犹豫不绝还进不进益州的时候,益州从事贾龙起兵对抗马相,迎刘焉入益州。 刘焉顺势而入,以益州牧的身份,召益州各部,出兵平乱。 历经将近一年时间的平乱,总算平掉了马相的黄巾之乱,马相更是被贾龙率军亲自斩杀,刘焉才得意入住绵竹,彻底的掌控益州之地。 因此说刘焉入驻益州,最大的功臣就是这个贾龙,因此刘焉对他很是信任,推心置腹。 “伯康,这是新君诏文,你看看吧!”刘焉把手中的一份官文递给他,沉声的道。 贾龙,字伯康,虽有军武之才,但他可是一个文吏出身,善于文政,所以刘焉无论军政,皆与之讨论,对他是甚是依仗。 “光熹元年?” 贾龙看看官文开头,眉头微微一动。 “当朝光熹!”刘焉道。 贾龙继续看下去,眸光越发深沉,半响之后,才拱手说道:“主公,当今朝廷,新君虽继位,可朝政仍掌在权臣之后,太傅牧山,大司马董卓,皆非善类,恐有大祸!” “那你认为某该如何应之?” 刘焉问道。 他本意欲去交州避祸,可当初董扶劝告他,益州有天子之气,他才下定决心来益州,野心他也有,同为汉高祖之后,大汉宗室,为何就不能为帝。 他的眸光闪烁一抹凌厉的光芒,平了益州,他有兵马十万以上,坐拥益州天府之国,只要能出蜀道,入关中,他未必不是第二个汉高祖。 当年的汉高祖刘邦,就是从这里走出去,成为天下之主的。 “天子已死,太子登基,乃是正统,无可厚非,勤王更无所说,不为天下人所认同,主公万万不可出头,今益州战乱刚平,疲惫不堪,当修养生息,蓄势以待!” 贾龙劝谏的道。 “刘辩不过乃是黄口小儿,如何稳这大汉万里江山,不过是让旁臣篡权而已,我乃是汉室宗亲,何不能北上!”刘焉冷厉的说道。 “主公,汉室根基尚稳,太子登基,名正言顺,你若是起兵北上,非勤王之功,乃是叛乱之罪,届时天下攻伐,不知主公能挡否!”贾龙苦口婆心的劝谏。 “这个……”刘焉闻言,想到那场景,顿时不寒而栗,他抖了一个冷颤,道:“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还是伯康劝谏的对!” “主公,当朝光熹,大势已定,不可逆转,我们需应朝廷之号令,派遣使者入京,表益州忠心,安朝廷之忧,方能稳住我益州之势!”贾龙说道。 “若是天子下令,夺我州牧之位,命我北上归京呢?”刘焉担心的道。 “主公之子,除了三公子之外,皆在京城,相比可安朝廷之心,只要主公向朝廷表露忠心,阐述益州局势,朝廷只要不想益州乱局,终不会免主公之职!” 贾龙想了想,道:“若是朝廷真的忌惮主公,龙还有一策,可为主公效命!” “说!” “汉中太守苏固虽拥护主公起兵,可终究有些跋扈,主公可用张鲁率兵平之!” “张鲁?” 刘焉眯眼:“五斗米教的张鲁!” 他记得此人,因为他在汉中的时候,得一美人,这美人就是的张鲁的母亲,少妇美艳,迷得他神魂颠倒,让他难以自拔,所以既是寡妇,亦强收之后宅。 “正是此人!”贾龙道:“主公,此人虽年纪不大,可擅弄民心,野心勃勃,若去汉中,必乱汉中之地,届时主公便可以汉中之乱为理由,断了与朝廷之间的消息互往,安心稳固益州了!” “那岂不是丢了汉中?” “丢一汉中,可得益州,孰轻孰重,主公应当明白!”贾龙乃是益州士族,他拥簇刘焉,乃是益州士族的决定,他低声的道:“而且张鲁成事不足,主公用之可用,平之可平,不过用他来应对朝廷,有何可惜!” “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 刘焉道:“此事就按你所言行事,你去安排吧,另外命键为太守任岐,整顿俘虏残兵,征召各方流民,送来蜀郡,某要重整益州军全年,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就叫东州军吧!” 他没有等贾龙应可,转过头看了看这绵竹城,道:“绵竹破旧,不宜为益州治所,准备南下成-都城,立足成-都城,方能观益州之局!” “诺!” 贾龙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焉,刘焉要亲自执掌兵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 …… 幽州。 蓟城。 城中,一座府邸雄伟壮观,上匾,幽州州牧府。 府邸之中,一间大殿,儒雅的男子跪坐首位之上的,手握一卷文卷,神色显得有一丝丝忧郁,他的眼眸深沉如渊:“皇兄还是去了!” 他是幽州牧刘虞。 刘虞和刘焉不一样,刘虞与天子刘宏感情更加深厚,血脉来说同为光武帝之后更加亲近,论辈分他是刘宏的堂弟,也就是当今天子刘辩的皇叔,名正言顺的皇叔。 “大人,新君继位,恐天下不安,如今发下诏文给大人,难道是要罢免大人之职乎?”白马中郎将公孙瓒拱手问道。 这时候的公孙瓒受刘虞节度,刚刚平了中山的张纯张举之乱,独自率三千白马义从,北击乌桓骑兵三百里草原之外,逼迫乌桓首领丘力居归降刘虞,大获全胜,声势正盛,而他也还没有和刘虞翻脸,乃是刘虞麾下最强悍的武将。 “罢职不至于!” 刘虞温厚,微笑的道:“新君虽继位,可天下尚未认可,如今的北疆局势更是隐隐而发,陛下只要不糊涂,还不会罢免吾之职务,他还需要吾为他镇守幽州,不过制衡一二倒是有的!” “大人,恐怕朝廷所想,不过是大人对新君的认可!” 文士阎柔站出来,作为幽州牧府的长史,他乃是刘虞嫡系谋士,他拱手说道:“今张纯张举之乱已平,可我北疆之局依旧处在乱势之中,大人此时正应对鲜卑和乌桓之势,已无法应对朝堂之局,此时还需奉承新君,让吾等无后顾之忧!” 北疆之乱,从黄巾起义开始,就没有的消停,中平四年,前中山国相张纯、前太山太守张举与乌桓大人连盟,发动叛乱,进攻到蓟城之下,烧毁城郭,虏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部队达到十余万,屯住在肥如。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传书到各州郡,说要代替汉朝。张纯又使乌桓峭王等五万人部队,进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民。 中平五年,都骑尉公孙瓒连战不利,天子才下令刘虞为幽州牧,统帅幽州军政,平幽州之乱。 刘虞入驻幽州之后,整顿军政,召集青壮,大举练兵,让麾下文臣阎柔出使鲜卑,说服鲜卑出兵,南北夹击,先后平了张纯张举之乱,又使公孙瓒率骑兵北击乌桓,才压住了局势。 可如今的幽州,还并没有太平下来,无论是乌桓三王部,还是鲜卑各部落,都在蠢蠢欲动。 “光熹帝!” 刘虞脑海之中浮现出昔日刘辩那软弱之相,不禁长叹一声:“太子登基,乃是正统,某乃汉臣,必有所士,安朝廷之心,放稳幽州之局,让刘和为幽州使臣,入京面圣!” 刘和,乃是他独子也。 让他独子入京,不仅仅是对朝廷表忠心之意,也是这代表了他刘虞对新君光熹帝的认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虎牢 光熹元年,八月。 夏日闷闷,雒阳城虽走出了梅雨的季节,但是每天都是一轮红日高挂天际之巅,把大地映照的通红,空气之中都带着炎热的气浪,让人有些烦躁。 不过朝廷之上的文武大臣心情还是比较好的,不管是牧山,还是袁逢卢植他们,这时候的心情都不错。 自从益州牧和幽州牧相继向新君表态之后。 紧接着豫州牧黄琬,荆州刺史王睿,徐州牧陶谦,扬州刺史陈温……等等纷纷向朝廷派遣使者,恭贺新君继位。 当这些一方封疆大吏都动起来了的时候,天下各郡的太守自然也沉不住气了,顿时的都派出自己的心腹使者遣送使者入京,恭贺新君继位。 光熹一朝,算是暂稳天下局势。 当天下稳定,朝廷之上也显得平静很多,牧山现在正忙着理清楚三公九卿的门门道道,不是执掌兵权就能玩得开朝政的,这里面的弯弯曲曲的事情可多了,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就算有蒋路李严等人辅助,还是很吃力。 而董卓现在自然是忙着韬光养晦,一边阿谀奉承牧山,一边联系太尉卢植,准备联合太尉,插手天下兵权,稳住自己大司马的地位。 而袁逢王允他们乃是治理朝政的骨干,在揽权的时候也忙着处理各地呈报上来的政务,比如赋税情况,土地争执,官吏晋升等等等等,稳定朝政没有他们还真不行。 所以说现在的朝廷,难得的迎来了一段自从何进之乱后的安稳时光。 朝廷安稳了,牧山自然就忙碌很多了,也顾不上牧景了。 牧景很幸运,他终于被解禁了。 为了修养身体,他被牧山足足禁在府中有将近一个月了,差点就把他给闷坏了,被解禁之后,他倒是没有在雒阳城里面到处瞎逛,而是准备马车,直接离开了雒阳城,去了汜水关。 他不是很放心景平军,所以终究要自己去看看,才能放心。 “你不是说我身体已经差不多好的完结了吗,就去几天的而已,你干嘛不放心啊?”景平亲卫营的护送之下,一辆马车向着雒阳城郊东面的方向而去,马车里面,牧景盘膝而做,目光有些郁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张宁。 “我也是景平副将,我去巡视一下我的儿郎,不行吗?” 张宁还是一副男装打扮。 老实说,牧景有时候还真不想和她同框,这丫头男装打扮的时候的确少了一份刚阳之气,多了一份阴柔,可架不住他的国色天香,那叫俊的不像话,后世那些什么小鲜肉,九成九都给他秒了,两人同框之下,完全就没有他牧景存在的余地。 “行!” 牧景很自觉的说道:“你说什么都行!” “和你说一件事情!”张宁道。 “说!” “火叔向我告辞了,他想要重开景平武备堂!” “回南阳?” “应该在京城,他也不舍得立我太远!”张宁撩动了一下发丝,一双墨玉美瞳闪闪发亮。 “我安排一下!” 当初景平武备堂是牧景建立的,但是牧景知道张火对景平武备堂投入的心血最多,可是因为战乱关系,第一批学子匆匆忙忙的就送上了战场,牺牲了不少,不过存活下来的都是景平军的主力军官,是如今整个景平军的骨架,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才让牧景的景平军即使打废了无数次也可以重建战斗力。 现在也算是稳定下来了,重开景平武备堂,培养景平军官的事情可以继续进行。 马车前进的速度不是很慢,约莫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汜水关。 汜水关,位于雒阳东侧的荥阳城境内,从荥阳汜水镇西行,过汜水河,就是汜水关,是雒阳东部的屏障关隘,古名为成皋关,因为关城一侧还连着成皋县城,另外又名为虎牢关,因当年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 汜水关这个名字是如今关城的官名,但是后世的可能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虎牢关这个名字在后世就是人尽皆知,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那是流芳百世的事情。 其实历史上到底有没有三英战吕布不可而知。 但是此关之雄伟险峻就是牧景亲自所见。 关城之中,周围的城墙高厚,城墙高起码四五丈开外,如同一座军镇,四面皆险要之地,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河流急喘,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好一个虎牢关,虎牢之势,稳如泰山!” 这一天的中午,阳光照耀之下,牧景一袭白袍,挺拔的身躯站在汜水关的关城之上,环视周围的地势,他不得不感叹说道。 没有亲自来到汜水关,还是感受不到这种险峻和伟岸,难怪历史上董卓能以一己之力挡住关东多路诸侯,此关在手,可保关中太平。 “虎牢虽险,可若无强兵,亦无用处!” 戏志才儒袍猎猎,站在牧景旁边,沉声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一支强兵镇守在这里!”牧景豪气万千的道:“终有一日,我会让天下人知道,景平军在此,天下不可越!” “好志气!” 戏志才微微眯眼,他看着少年牧景身上哪一种张扬狂傲的气质,微微有一丝异动。 “目前景平军整顿的如何了?” 牧景走在关墙之上,边走边问,进入了这一次来汜水关的主题。 景平军南下汜水关之后,牧景就托付给戏志才了,有戏志才在,加上陈到的能力,自然不怕张辽反水,现在就看把朔方营收拾了怎么样了。 “张文远很有主见!”戏志才道。 “什么意思?” 牧景闻言,停住脚步,眸光凝视着戏志才。 “他说服我了!”戏志才耸耸肩,道:“所有我没有拆分朔方营!” 当初他们说好的计划是,来到汜水关之后就尸解了朔方营,添补各营的力量,同样也可以免去朔方营给景平军带来的后患。 “说说看!” 牧景知道戏志才不会无故放的,不过张辽能说服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朔方营不是骑兵,是重甲步卒,重防御,比较注意阵型配合,训练出来不容易,拆分了,虽然可以免去朔方不忠的隐患,可也等于自废武功!” 戏志才道:“留住槊方营,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只要牢牢掌控张辽,就能保证朔方营的忠诚!” “你有信心?” “没有啊!” “那你可说的真好听!”牧景撇撇嘴。 “对于并州军的信心虽然不多,可是我认为张文远还是能用的!”戏志才道。 “感觉?”牧景眯眼。 “直觉!”戏志才笑着道。 “你是让我相信你的直觉!” “你也可以不相信啊!” 戏志才对于这一点不要求:“现在瓜分了也不晚,只要你一声令下,景平所属,哪有不听命的!” 牧景深深的看了他一样,道:“你都有了主意了,我自然相信你,听你的,留着他槊方营!” 下午,牧景巡视各营的操练,目前景平军一共有六营将士,其中五营嫡系,一营为朔方,各营的战斗力还算恢复了不少,就算是槊方营有大量的药草医治,战场上留下的伤不少人都恢复了。 “现在我军有多少将士?” 晚上,关城之中,一个营房,这里是景平军建立的议事厅,牧景正在翻阅手中的景平军花名册。 每一个将士成为了景平军将士,都会登名造册,写上名字,标明地域,添上年岁,还有番号,然后发放军牌,军牌是牧景想出来了,是一块铁牌,正面是名字番号,背面面是景平标志,黑色曼陀罗花图案。 “九千七百六十七个将士!” 霍余毕恭毕敬的禀报说道。 他负责景平内务,麾下建立一个景平内务营,负责军卒的后勤工作,还有各部的统计,伤亡抚恤之事事皆归他管理,这些事情自然最清楚不过。 “我要扩军!” 牧景道。 “扩军?” 营房之中,戏志才这个军师,张宁这个副将,陈到张辽这些校尉,听闻牧景此言,顿时面面相窥。 “会不会太急了!” 戏志才皱眉道。 现在景平军都没有整顿好,要是扩军,那就更需要长时间恢复战斗力了。 “汜水关的情况你也看了,以我们景平目前不到一万之数的兵马,你认为能完成对整个汜水关的布防吗?” “恐怕不行!”戏志才摇头。 “所以我们扩军势在必行!” 牧景眸光猎猎,神情之间有一抹执着,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日后这汜水关之上,始终有一场血战,景平军既然镇守在此,必首当其冲,我们要未雨绸缪,所以必须要扩军,要有足够的兵力镇守,才能稳如泰山!” “朝廷给景平军的编制只有五千,现在收了槊方营我们都超出了一半编制不少,朝廷肯定可不会供应我们军备粮饷,甚至会被一些人作为把柄,攻击太傅大人!” “那我就自己来养!” 牧景自信的说道:“多的不说,养兵两万,我还是这个能耐的,在南阳有个工坊,可提供我们武器装备,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他身后有整个景平商行,多了不说,两三万兵马绝对没有问题。 “你想要足足扩多一万多的兵马?”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 “嗯!”牧景点头。 “可是世子,我们从哪里招兵?”霍余皱眉,低声问道。 “最好自然是南阳,可南阳距离关中太远,而且父亲的暴熊军,黄劭麾下的南军,都准备从南阳之地征兵,南阳青壮,都让他们拿走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就地取材,关中不可取,那就去陈留,东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张辽 “世子,我还是认为你太急了!” 关于景平军扩军的事情,足足开了两天军事会议,才订下了章程,但是戏志才一直反对,即使已经订下的纲领,他还是想要劝谏牧景,:“景平军有很好的军纪,有不错的军中氛围,朝气勃勃,军心稳固,可终究嫡系太少,先是收缴了夕阳亭战役的俘虏,然后是兼并了并州军朔方营,一下子步伐迈的太大,恐怕嫡系影响力就会降低,甚至会被反客为主,届时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戏志才心中其实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并不是很好,看起来的太平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景平军的兵力还是太少了,连一个汜水关都布防不足,所以扩军势在必行。 但是凡事都要一步步的来,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反而会被噎死。 现在扩军,景平军的步伐就跨的太大了,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全面崩溃,昔日骁勇善战的景平军会沦为普通地方兵马的战斗力。 “志才,你说的都对,而且这些也是我如今所担心的!” 牧景不得不承认戏志才对于景平军考虑的很全面。 军队的氛围本身是一个大熔炉,一些个别的人总会被军中的那一股大势给融化,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但是这个大势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景平军之前的思想造诣很高,景平武备堂出来的莘莘学子影响了不少将士,让军中氛围变得很好,有上进心,有战斗力心,讲究军纪,对于服从命令更是尊为天职。 但是景平军毕竟是历经数战,收了越来越多的外来兵将,其中有兵痞,有桀骜不驯的兵王,也有懦弱贪生怕死的怂兵,一旦融合训练,日常之间生活在一起,谁会影响谁,就很难说了。 不过牧景依旧坚决自己的决定:“但是我们的扩军是必须的!” 牧景道:“有困难我们可以克服,有麻烦我们也可以解决,可这一步如果我们不迈出去,那就跟不上时局的脚步,我相信我的兵,这些将士他们能在战场上的出生入死,本身就是意志坚定之辈,即使有些新兵加入,他们不会被轻易影响!” 他想了想,继续说:“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拌饭,主要是看将领们如何处理,我们可以在军中强化一下军纪,军纪就是一支兵马的根本,只要能维持好军纪,战斗力就出来了,所以我决定成立一个军法处!” “军法处?” 戏志才闻言,微微眯眼,考虑一番:“这倒是可以,严肃的军纪,应该能震慑新兵!” “我现在考虑,何人合适来当这军法处的主将!” 牧景在营房之中来回踱步,这个人选不好挑。 军法执行,可不是一个好做的活。 做得好得罪人。 做不好那就是得罪了他。 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 “让张辽兼任如何?”戏志才提议说道。 “张文远?” 牧景闻言,眸光一亮,但是有些担心:“就怕他乃是降将,多多少少会有人不服!” “要的就是他们不服!” 戏志才沉声的道:“军法处必须严谨,不能徇私,景平各营之间关系密切,互相互持,这一点在战场上是很好,可是军法处理上,是会私相授受的,届时我们建立军法处一点作用力都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得罪人的事情让张文远去做!” 牧景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怕张文远被排斥出景平军之外,成为孤立之将,到时候可不利于双方之间的默契!” 战场上,主将之将的默契很重要。 “这就要看张辽的本事了!”戏志才道:“你如此器重他,我也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连和同僚之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如何当得了帅才之名!” 主帅,可不是猛将,猛将可以独自杀入敌军阵型之中,万军之中取敌将人头,但是主帅,必须要统帅全军,想要调度各营,就必须让各营主将心甘情愿的听命,这就要维持好与各方主将之间的关系,这是重中之重。 “你想要看看他的本事,我也想,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牧景直接拍板了。 下午。 牧景亲自找张辽谈话了,这算是张辽归降景平军之后,牧景与他单独的一次的谈心吧,总要谈谈,才知道张辽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心态,这一点很重要。 “文远,槊方营将士的身体恢复的如何?”火炉上烧着一壶水,牧景提着水壶,给直接倒上一杯,然后给张辽倒上的一杯。 张辽该做牧景对面,有些拘谨:“军中大夫很上心,朔方将士大部分都康复了,只有小部分伤势过重的,还在修养之中,但是不出一月,便可恢复全部战斗力!” “那就好!” 牧景抿了一口清茶,这茶叶可是很少有了,从益州上贡,然后被他截胡下来的贡品:“中原和并州不太一样,所以你要和将士们多多沟通,我不希望因为两地差异的生活习惯,闹什么误会,朔方营虽入我景平军,就是景平将士,任何一个景平将士都是我牧景的兵,我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任何人犯错,我都会处理!” 景平军在战场上受的伤恢复好了,如今整个景平军已经开始的进行各营之间的配合训练,整个配合训练其实还是出了点差错,谢羽营和朔方营都差点打起来了,将士们的沟通存在很大的地域性问题,并州将士过于桀骜不驯,景平嫡系过于倨傲,都是很大的问题。 “请世子方向,我会尽可能的约束麾下将士的!”张辽沉声的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了!” “你错了!” 牧景摇摇头,目光栩栩,凝视张辽,道:“我这么和你说,有争议并非坏事,我也并非袒护嫡系,让你选择去让步,让朔方营受委屈,我是想告诉你,我所在介意的从来只有一点,那就是你们槊方营不把自己当成景平军的儿郎,这是我介意的,当然,我也明白,你们才刚刚进入景平军,有些事情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所以我给你们时间,友军之间,打闹一下不是问题,心态才是的根本!” “心态?” 张辽明白牧景所指的意思,归属心,现在的朔方营对景平军没有半分归属心,才会酿造这种冲突和矛盾。 “事情你自己处理好就行了!”牧景道:“既然你能说服戏志才,让朔方营保持原型,我也选择相信你,只是你不能让我们失望,明白吗?”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他相信张辽的智慧,其实戏志才说的对,并州军看似强大,可只要稳得住张辽,那么并州军根本不可能跳的出牧景的掌控。 “明白了!”张辽闻言,深呼吸一口气,为了维持朔方营没有被分割开来,他的确用了不少心思去说服戏志才,同时他也明白这让会让人忌惮。 “其实这一次找你来,是有两件事情和你说的!”牧景敲打了他一番之后,才进入正题。 “请世子吩咐!” 张辽毕恭毕敬的拱手说道。 “第一,因为朝中一些关系,日后这段时日,我都只能呆在京城,恐怕难以直接盯着景平军的操练和军务,景平军务日后会交给陈到统领,陈到虽然能力不错,但是经验不足,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扶持!” 牧景递出一面景平令:“这是代表我景平军的军符,一共有两面,两面合并,就是景平虎符,能调度全军将士,一面我给了陈到,这一面我就给你了!” “世子,属下终究是降将,万万不敢当!” 张辽有些惶恐。 “给你,你就守着,只是这个东西不好拿,你可要小心了!”牧景道。 “不好拿?” 张辽看着手中的景平令,瞳孔微微一变色,顿时明白牧景这句话的意思。 “汜水关距离雒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很近,如果有什么变数,我在雒阳,鞭长莫及,需要灵活应变!”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陈到是我挑选好,日后执掌景平军的主将,但是他还是差点火候,论起战场应变,绝比不上你这个年纪虽不大,却已经在并州打了不下百战的边军将领,我需要你扶持他,当然,我也需要你去盯着他!” “属下遵命!” 张辽看着牧景那平静如水却深入暗渊的目光,他知道了,这将是牧景对他的第一个考验,日后能不能站稳景平军的脚步,就看这次考验能不能通过,所以他接下了这一面的重若千斤的景平令。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我在景平军中建立的军法处!” 牧景道:“执掌军法处的司直,我准备让你兼任!” “我?” 张辽皱眉:“可我本身统帅朔方营,恐怕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的!”牧景道:“你最合适!” “可是……” 张辽还想说什么,直接让牧景打断了。 “没有可是,军令如山,这就是军法第一条!”牧景轻声的道:“你准备成为军法处第一个执行的对象吗?” “属下不敢!” 张辽连忙惶恐的说道。 “军法束缚,才能让将士们的明白军纪的重要性,才能让他们在战场上做到令行如一,才能增强他们的战斗力,所以军法处很重要!”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能不能做得好,想不想去做得好,这都是你需要考虑的,而我,只看结果!” 张辽没办法,他知道这个军法处他不接也要接下来了。 …… …… 牧景在汜水关呆了五天时间,就启程返回雒阳了,他不能离开雒阳太久,雒阳的安稳维持起来不容易,一个不留神,出来搅动风雨的人就多了,他老子一人独自面对风风雨雨,有些势单力薄,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去。 不过他还是让戏志才留下来,其实他想要戏志才返回雒阳的,毕竟戏志才的智慧,和能朝堂上的那些老臣玩心眼的,有他在身边,牧景会安心很多。 不过景平军扩军的事情还是需要有一个人来主持,牧景张宁都不在,那只能是戏志才了。 路上,马车缓缓前进。 “现在军中很缺乏将士吗?”张宁闲聊的时候问道。 “嗯!” 牧景道:“不仅仅是我景平军,暴熊军要扩军,南阳军已经整编为南军,建立禁卫和御林系统,也需要扩大兵马,京中我们缺乏民心,也难以征兵,只能从南阳而来!” “兖州之地其实藏着不少黄巾军,我可以去招降!”张宁道。 “别!” 牧景摇摇头:“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认可你这个太平圣女的身份,黄巾军中多少渠帅想要成为大贤良师的继承人,你这个圣女就是众矢之的,想要挟持你的人不在少数,我可不想让你再去冒险,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慢慢来就行,接下来应该有些时日的平稳,只要能渡过这段时间,恢复强大兵权的震慑,天下是可以稳得住的!” “哦!” 张宁低下头,有些失落。 轰轰!!! 马车突然有些颠簸起来了,牧景的身体一个不稳,一下子扑在了张宁身上,右手刚刚好按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他还本能的捏了一捏。 “你!” 张宁俏脸一红,看着他的咸猪手,一下子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登徒浪子!” “冤死我了!” 牧景捂着清晰印着五个指印脸颊,不敢在这事情上说道理,看着即将发飙的张宁,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车厢。 “霍绍!”牧景怒气都发飙在了亲卫身上:“你怎么赶车的!” “世子,这段是山路,有些崎岖,对不起啊!” 霍绍连连赔罪。 “前面是哪里啊?”牧景不敢再进车厢车厢里面了,他看着周围,问道。 “世子,前面是黄亭渡口!” 霍绍回答:“渡过洛水,就能进入雒阳范围了!” “嗯!” 牧景点点头:“尽快在今晚天黑之前,赶回雒阳!” 这时候前方空旷的地方突然之间有一阵躁动混乱。 “小娘子,别走!” “嘿嘿,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算是便宜我们了!” “走开,你们都走开!” 山路上,本来人不多,抬头一看,只看到前面远处的地方,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围着一个马车,然后就是一阵阵的粗言传出来,混乱之中还有一阵阵少女尖叫的声音传出来了。 “前面怎么回事?传令亲卫营所有将士停下来,然后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牧景站在马车上,环视一眼,微微眯眼,低声下令。 现在局势看起来虽稳定了很多,可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难保有人不会在他身上做文章,来对付他父亲。 “世子,前面那些人看起来是山贼,但是有几个武艺应该不错,可能是游侠!” 黄忠亲自去打听了一番,然后才策马走进了马车,对着牧景汇报,道:“他们截了一辆马车,杀了几个人,马车的主人应该是两个少女,这些山贼打算把马车里面两个小姑娘带走,劫财劫色!” “这雒阳附近居然有山贼?”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有些诧异,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当见不到,先把人救下来!” “诺!” 黄忠点头,他本身也做过游侠,有些见义勇为的血气,直接上去挑翻了那些山贼,然后救下了那一辆马车里面的两个少女。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被截胡的英雄救美 黄忠出马,无需长刀万石弓,无需良马战甲,手中只要一柄剑,足可一个顶百,一刻钟的功夫而已,前方已经被扫了一个彻底清净,那一辆马车旁边,唯黄忠一人站立,其余的山贼,都已经躺下了。 待黄忠确认,在这里周围已无埋伏之势,这时候亲卫营才继续前进。 亲卫营赶上去之后,牧景坐的马车就停下,兼任马夫职责的牧景这时候终于得以解放了,他走下马车,缓步上前,冷厉的眸光在地面上一扫而过。 地面上,血迹点点,刀剑洒落,到处都躺着一个个山贼,姑且把他们算是山贼吧,一个都没死,但是他们轻则伤了手脚,重则被挑的手筋,一个个正在捂着自己的伤口哀嚎着。 其实黄忠对他们的下手还算是轻的,这里毕竟不算是战场,战场上自然是非死既亡,没有任何仁慈所言,而行侠仗义的时候他还是控制好功力的。 不然就这么一点人,他一个来回能全灭了。 “雒阳城郊,光天化日,居然还有山贼?” 牧景站立那一辆马车的旁侧,看着地面上一个个山贼,眸光如刃,轻轻扫过,最后定格在那个似乎是山贼首领的汉子身上,冷冷的问道:“说吧,你们都是什么人?” 雒阳毕竟是帝都,大汉就算羸弱之境,也会顾忌脸面,在雒阳方圆百里的范围之内,都是忌惮有土匪山贼出没,但凡有出现,必剿灭,以京城兵力,一个月之内扫荡十次八次。 在这里混饭吃,山贼土匪都没有前程了。 没有前程的活,谁都不会去干,就算是山贼土匪也不可能走绝路啊,天下这么大,不一定非要在雒阳附近混的。 因此这里有山贼土匪的出没,牧景才会感觉诧异。 “你又是何人?” 山贼首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应该是善用一柄缳首刀,但是右手手筋被挑了,血染出来,左手正在捂着伤口,眼神阴狠的看着牧景。 牧景闻言,眉头一挑,摇摇头。 咔嚓! 霍绍作为牧景亲卫,他武艺不是很强大,但是甚是懂的牧景的心意,观其言行,便可知其心意,直接拔剑,剑出锋芒,寒芒一闪而过。 山贼首领人头落地。 “让你好好回答问题,你不干,你就不用说了!”牧景斜睨了一眼,早已见惯战场血腥的他,已经不会在对着一幕反胃了,平静而淡然的说道。 “碰上硬茬子了!” “怎么办?” 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从地面上数十个山贼的背脊冉冉而起,一言不合就斩杀,这是一尊杀神啊,他们看着牧景的眼神都变得的恐惧起来了。 “现在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牧景幽幽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催促。 “我说,我们是玉龙山的!”一个山贼被吓破了胆子,一口说出来了。 “玉龙山?” 牧景眯眼。 “应该是距离我们不足十里的一个山岗,山岗临河靠崖,也算有几分险峻之势,传闻昔日黄巾乱起的时候,哪里有一股山贼盘踞,想要占山为王,但是立足不足十日时间,就被已经被雒阳郊外的偃师县的县兵给剿灭了,没听说有残余势力!” 黄忠挑一挑眉头,低声的说道。 他也曾经是游侠,在关中游历也算是有点见识,很快就玉龙山的底细给翻出来了。 雒阳东郊出来就是偃师县,就是牧景脚下这块土地,偃师县不大,虽为一县,但是属于雒阳管辖范围,一般被认为雒阳境内了。 牧景的眸光凌厉起来了,看着这个山贼,淡然的道:“玉龙山早就没有了,你拿着来糊弄我是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您们到底是何人?” “我们真的是玉龙山的!” 这个山贼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是山贼首领的弟弟,他真的胆怯了,就差发毒誓了,逼急的终于爆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他指着被斩杀的山贼首领:“那是我兄长,当年虽然我们被官兵剿灭了,但是兄长带我们几十个兄弟逃出来了,在洛水的一些渡口当挑夫,是他们找到了我们,让我们来……” 他的声音才刚刚响起,突然骤然而断,众人目光之下,只看旁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山贼用手中的短刃刺入了他的喉咙。 “世子小心!” 霍绍大喝一声,连忙抢在牧景面前,手握剑柄,戒备突发情况。 “好胆!” 黄忠勃然大怒,这是在他眼皮底下杀人灭口,他一剑出,这个山贼被抹掉了脖子,血溅三尺。 “他们?”牧景找到了些许有用的信息,眸光一冷,果然是有诡异,他倒是有兴趣起来了:“全部看押起来了,一个个审讯!” “诺!” 霍绍刚刚要动手,但是一群受伤的山贼之中,突有四人,七孔流血而死,这让牧景的眼神有些阴郁起来了。 “他们都死士!” 黄忠上前检查,道:“口中藏毒,只要有任何情况,便可咬破毒囊,见血封喉,必死无疑!” “死士?” 牧景目光看着那几个七孔流血而死的山贼,嘴角微微扬起:“有点意思!” 死士的培养很艰难的,哪怕是现在的牧山父子都培育不出死士来。 死士的第一条件,那是对主人的无条件忠诚,第二条件,无视死亡,无惧生死,第三条件,没有自己的思想,唯主人之命而行之,无道德包袱。 牧山父子现在也算是大权在握,可底蕴不足,也养不出这样的死士。 死士一般是从小养起,十年方有些成果。 天下只有世家豪门,才会培育死士。 这时候被山贼劫持的马车上,两个惊魂未定的少女,终于回过神了,她们缓缓的走下来,一个看起来姿容不是很出色,十三四岁左右,彩色长衬,丫鬟打扮,有些活泼。 另外一个,一袭青色襦裙,白纱蒙脸,发簪已经在挣扎之中掉落,三千青丝垂落,有些凌乱却不失风采,她站立在哪里,有一种出尘超俗的气质,可仔细感觉,她身上的知性气质更胜一筹,有一股书卷子气,仿佛是坠落凡间的谪仙,没有高高在上,染上了红尘。 “小女子多谢义士相救!” 青裙少女提着裙摆,躬身行礼。 “是你?” “公子认识小女子?”青裙少女一双玉瞳闪着光芒,打量了一下牧景。 “我们应该见过,但是在哪里呢?”牧景眸光猎猎,打量了一下青裙少女,这个少女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是你’两个字,他肯定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别胡说八道,我家小姐乃是太学祭酒的千金,谨遵女戒,长年在闺阁,你们怎可见过,难不成你也看我家小姐美貌,想要效仿劫匪之事!” 小丫鬟有些戒备的说道。 “荷儿,不得胡说!”青裙少女连忙低声斥喝。 “我记起来了!” 牧景顿时想起来了:“太学,我们在太学见过!” 那是一面之缘,牧景带着两个皇子逃学,在的长廊上的撞上了一个少女,那个少女也是蒙着面纱,却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太学祭酒的千金,你是蔡邕的女儿?” 牧景这时候才领悟小丫鬟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灼热起来,看着青裙少女的眸光不禁有些的变了,蔡邕的女儿,那不就是千古才女蔡琰,蔡文姬吗? 在这里居然碰上了千古才女蔡琰,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蔡琰的马车,那可是带着太学标志,州府通关都没有人敢拦截一二,谁会去劫杀呢? “小女子蔡琰,拜见明侯世子!”青裙少女在此行礼,这一次的礼数有些不一样,同窗之礼。 “你认识我?”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 他父亲是明侯,封邑万户,名副其实的万户侯,作为牧山独子,他自然就是独一无二的明侯世子。 “听家父说过一二,也并不曾忘记牧公子逃学之事!”蔡琰记忆不错,她见过牧景,自然记得,后来牧景带着两个皇子逃学,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让她知道那个和她撞了一面的少年就是把太学闹的天翻地覆的牧景,牧龙图,其实第一眼她就认出了牧景。 “呵呵!” 牧景讪讪而笑,在太学,他太多黑历史了,随便翻出来一两个,都能让他无地自容。 踏踏踏!!!!! 这时候远处,一阵阵马蹄声飞奔而来了,看起声势,足足有上百骑兵在奔走。 “亲卫将士,纵五横三,四方军阵,戒备!” 霍绍远眺一下,大喝一声,亲卫二百兵,列阵如铁桶,四方起盾,长矛树立,数十弓箭手挽弓拉箭,护牧景等人在中央,四面戒备。 “驭!” 上百骑兵面对军阵,顿时止步,为首一人,乃是一个青年公子,一席白衣,面容俊朗,偏偏如玉,他勒住马缰,眸光看着军阵,有些皱眉,难道事情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心微微一沉。 “昭姬,你可安好!” 白衣公子看着军阵之中的马车,叫起来了。 “小姐,是卫家公子!”小丫鬟叫起来了。 “是卫师兄?” 蔡琰也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拍拍胸脯。 “卫仲道,是他?” 牧景看着那个马背上的白衣青年,再看看他率骑兵风驰而来的声势,然后再看看地面上那些死士,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好一场自演自导的英雄救美。 本来蔡琰遇袭的事情就蹊跷,其中还牵涉世家死士。 卫仲道在这个时机赶来,太巧合了,还这么风骚的出场,在想想历史上蔡琰是嫁给的谁,很多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惜,这场大戏被他截胡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牧龙图,你等着! 山道上,百余骑兵声势浩荡,拥簇之下,一席白色儒袍,温温如玉的公子卫仲道显得是更加的风姿卓越。 “昭姬……” 卫仲道策马上前,目光栩栩,穿过军阵一个个将士的身影,终于看到了那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少女,那个自己心仪的女子,这里本是一件喜事,但是当他看到站在蔡琰身边的少年,顿时脸黑如炭。 “牧龙图?” 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他怎么在这里?” 对于牧景,卫仲道自然是一点都不陌生,曾几何时,他把牧景视为心腹大患,在太学同窗的时候,更是时时刻刻的针对,煽动无数世家学子却排斥牧景,都是他的手笔。 可出了仕途之后,他就变得沉着很多了,手段也高明的不少,但是对牧景的忌惮却更强三分,如今的牧景作为当今太傅之子,更是这个雒阳少数人之中他根本招惹不起的一个少年。 “卫仲道,居然来一出英雄救美,你可真是好打算啊!” 牧景站在军阵之中,微微眯着眼眸,看着那个温温如玉的白衣公子,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容,心中抽搐了一下:“这要是放在后世,你丫的绝对是一个有手段的情场高手!” 英雄救美放在后世,那就是一个烂到已经掉牙的梗而已,但是放在这年代,民风朴素,可没有这么多泡妞的手段,卫仲道这就是自学成才。 “牧公子,卫师兄应该是来接我的!” 蔡琰抬头,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两军紧张的对持局势,连忙对着身边的牧景躬身,解析说道:“他并没有恶意,还请牧公子手下留情!” “蔡姑娘,我想要问一下,你从哪里返回京师呢?”牧景回过神,目光斜睨了一眼少女蔡琰,问道。 蔡琰,不说她的历史地位,就说一点,他是当今太学祭酒蔡邕的独女,这个身份的分量就不轻了,谁若是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蔡邕的影响力。 “小女子回家祭祖,刚从陈留而归!” 蔡琰闻言,虽有些不解为什么牧景这么问,但是为了不失礼数,她还是正正经经的回答。 前段时间,外藩兵马不断入京,京城的局势越发的动乱,父亲蔡邕本身就在旋涡之中,根本走不开,可是对她这个女儿,始终是在有些不放心,所以让她以祭祖的名义,回老家陈留避一避。 她为了不让父亲担心,遵从了父亲的提议,只是她回到陈留之后,一直放心父亲,待听到朝堂之上的局势没有这么紧张之后,不得父亲诏令,就擅作主张,从陈留急忙返回,也因此没有调动蔡氏府兵护送,身边只有五六个仆人,才遭遇如此境况。 “那不知道除了姑娘之外,还有何人知道姑娘从陈留而归的行程?”牧景再问。 “这个?” 蔡琰心中微微一动,道:“小女子擅做主张,从陈留返回,未得父亲允可,动向也只有一两个家族长辈得之,路途更是无人知晓!” “就连祭酒大人都不知晓,卫兄却来的这么及时,难不成蔡姑娘独自派人给卫兄报信了?” “怎么可能!”蔡琰连忙摇头,虽卫仲道出身蔡邕门下,他们关系也颇好,可这关乎女儿家生命的事情,她可丝毫不能马虎:“还请牧公子慎言!” “那就奇怪了!” 牧景意味深长的说道:“蔡姑娘可知道,雒阳城乃是帝都,方圆百里,但有劫匪,都会被强兵清扫,无一幸免,可偏偏姑娘归途就碰上了,其中还有些许的死士,姑娘也应该知道,死士可并非一般劫匪所有!” “或许只是凑巧而已!”蔡琰美眸闪闪,扫过地面上那些劫匪的尸体,微微蹙眉。 “那可就真凑巧了!” “牧公子定然是多想了,卫家兄长多年对小女子爱护又加,绝非小人!” 蔡琰本身是聪慧之才女,之前遭遇的劫匪,惊魂未定,才有些转不过思绪,如今听牧景这么一说,轻纱之下的面容顿时的有些的怀疑起来了,不过她本性善良,不愿意把人想的更坏,有些勉强的说道。 “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 牧景笑了笑,有些事情不需要挑明,蔡琰不傻,总会想到的,说的太多反而不美了。 他挥挥手:“霍绍,让开,让卫兄进来!” “诺!” 霍绍挥手,号令众将,让开前路,但是保持军阵状态。 卫仲道从外面策马走进来,跳下马背,径直走上来,目光关怀的看着蔡琰,担心的说道:“昭姬,你可还安好?” “谢谢师兄关心,幸得牧公子救援,琰并无大碍!” 蔡琰袅袅娇躯,躬身行礼,但是看着卫仲道那一张脸庞,却不由自主想到的牧景说道话:“师兄怎知道琰在此遇险?” “陈留的长辈来信,说昭姬返回雒阳了,老师寝食难安,所以遣我来迎!” 卫仲道心中一慌,连忙道:“我在前方渡口听说,最近雒阳周边的山道上有匪类出没,所以就带着家中护卫沿路赶来了!” 他的这个解析错漏百出,不能让蔡琰信服,但是蔡琰乃是聪明人,不会当着牧景的面子,多问什么。 “牧兄,多谢你救了昭姬!”卫仲道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牧景拱手,要真诚有多真诚,可他眼角的那一抹怨恨之光,却没有些许瞒得住牧景。 “卫监令领着朝廷官职,不在造印监当差,千里迢迢赶来,可真是对蔡姑娘关心又加!” 牧景微笑的说道。 “牧兄说笑了,仲道这两日休沐在家,所以得老师之命来迎接师妹!” 卫仲道拳头握紧,恨得牙痒痒的。 这些时日以来,作为卫氏嫡子,名誉京师的才子,还掌控着造印监这个官衙,卫仲道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爽。 当初何进兵变入宫,控制宫闱,囚禁天子,而牧景在这一次动乱之中被罢去了所有的官职的,包括他的造印监令的官职,戏志才也因此被举荐为造印监令,代替牧景的位置。 造印监作为被瓜分势力的对象,除了戏志才这个新监令之外,下面官吏也大清扫了一遍,而卫仲道同样代表世家豪门的实力,被举荐出仕途,任职造印监丞的位置。 造印监衙门乃是新生衙门,监令不过秩俸六百石的官职,而造印监丞作为副官,官职更小,不过只是四百石的官职。 但是造印监可是代表这活字印刷术的出现。 这是牧景建立的心血,是推动时代文化前进的一个标志性的官衙。 也许造印监在最近朝廷的一系列动乱之中微不足道,但是在士林之中越发的地位高尚起来了,造印监制造出来的纸张,造印监印刷出来的书籍,都是风靡士林的存在。 戏志才识破牧景藏兵北邙的事情之后,被牧景困在侯府,自动罢职,而卫仲道顺理成章的晋升为造印建令,年纪轻轻,掌官衙大权,他自然志筹得意。 雒阳大乱,可乱不至各个官衙,外面打外面的,里面做里面的事情,这些官衙除了牧山率大军入京的时候惊慌的一阵子,很快就照常运作了。 作为造印监的监令,背靠河东第一世家,朝堂大局的动向对卫仲道的日子并没有受到影响,而官职也没有变化,在士林之中更是名声鹊起。 可是在牧景面前,他依旧没有强硬的本事,出仕途之后更是稳重很多,没有太多意气之争,姿态表的很低。 “昭姬此遇,多劳牧兄相救,日后仲道当设宴款到,老师心急昭姬,某就先护送昭姬返回雒阳,就此告辞!”卫仲道想要拉着蔡琰离开。 “卫兄此言差异!” 牧景摇头,左右士兵上前,堵住去路:“蔡姑娘乃是我救下来的,我自当负责到底,就不劳卫兄了,不然某日后可无颜对蔡祭酒了,卫兄请回吧!” “牧兄,莫要太过分!” “卫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留下来处理一下这些山贼,不然他们要是说几句悄悄话让我听到了,大家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牧景对着地面上的几个死士和一些山贼,淡然的说道。 “你……”卫仲道瞳孔微微变色,他自然知道那些死士的身份,要是暴露出去,那就完蛋了。 “蔡姑娘,请上马车,某当亲自护送你返回雒阳,一路上保证畅通无阻!”牧景躬身,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师兄,既然有明侯世子护送,琰当无碍,琰先返雒阳!” 蔡琰审时度势了一下,她知道不能让这种对持下去,卫仲道的百多骑兵对上牧景的亲卫,她可看不到胜算,所以她走上了马车,顺应了牧景的请求。 “霍绍开路,挡我者,杀无赦!” “诺!” 亲卫营开路,杀气腾腾,卫氏府兵根本不敢阻挡,只能看着两辆马车扬长而去。 “牧龙图,你敢坏我大事,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卫仲道站在原地,眸光阴沉如冰水,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却不敢异动,拳头纂的死死地,手背上青筋凹凸。 当初他继任造印监令时,春风得意,曾让家族长辈去蔡氏提亲,可当时的蔡邕估计当朝局势,拖延了下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大戏。 他的计划很好。 半路安排山贼截道,自己英勇救美,再乱中取其贞洁,遭逢此事,关乎女儿家的声誉,自然不会宣扬出去,届时蔡邕唯有把女儿嫁给他,让他得偿所愿,他还能得美人之心,一举两得。 可是谁想到杀出一个牧景来了。 “公子,我们家族的死士全死了,应该没有泄露出去!”一个心腹骑兵上前禀报,然后问道:“这些山贼怎么处理!” “全杀了,一个不留!” 卫仲道冷冷的下令,然后翻身上马,向着牧景的方向追了上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算计世家 牧景的亲卫营有足足二百精锐将士,一路上自然是通行无阻,他们顺利渡过洛水之后,前面的路就太平好走了,只要半日功夫,就已经抵达雒阳城了。 他们本来应该从东面的城门而入城,但是最后他却绕道去了南城,然后才自南城的城门而归。 主要是为了路过太学学府。 蔡府虽然在城中。 但是蔡邕长年坐镇太学,早已在太学学府之中安家了。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太学学府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天边挂着一轮坠落的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穿过云朵,宛如一片片火烧之云,十分绚丽。 “牧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日后禀明家父之后,必有所报!”太学府前,蔡琰走下了自己的马车,然后对着牧景款款行礼,她虽挂着面纱,可那独特的气质还是让人欲罢不能,温和清润的嗓音更是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蔡姑娘客气了!” 牧景微笑,道:“吾昔日求学太学之中,也是算是曾受恩于祭酒大人,既然遇见了,就不能当看不到,不过这种事情遇到一次就好了,我可不想有第二次!” “牧公子这话何意?”蔡琰闻言,微微皱眉。 第二次? 还能有第二次? “没什么!” 牧景想到了一些历史记载,心中微微有些阴沉,当下有些含糊的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蔡姑娘,日后如果不想遇到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谨慎有点,行程需缜密,可不要什么人都去相信!” “多谢牧公子提醒,小女子日后铭记在心!” 蔡琰闻言,心中一动,顿时明白牧景所指。 她的神色虽显得平静,但是不可能心中一点怀疑都没有,不过她把所有怀疑都压下来了,在牧景面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足够的成熟。 “既然姑娘已经到家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牧景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拱手告辞。 “牧公子既已经到了门口,不进去拜会一下父亲吗?”蔡琰有些诧异,这可是一个让蔡邕欠人情的好机会,牧景千辛万苦把她送回来,居然连他父亲的面都不见? “我倒是想要进去!”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太学的牌匾,道:“可祭酒大人对我误会太深了,他可能不太愿意见到我,与其让他看到我生气,还不如就此离去,先告辞!” 言毕,他直接上了马车,亲卫营拥簇着,向着城门口奔走而去。 “连父亲的人情都不要,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蔡琰站在太学府前,一双墨玉美瞳闪闪发亮,这少年是第二次让她感到好奇了,第一次是他带着皇子逃学的时候,她越发的有一种想要了解这个名誉京城的少。 “小姐,卫公子追上来了!” 小丫鬟突然低声的道。 蔡琰抬头,只看到东面方向,马蹄声音轰轰而响,烟尘滚滚,黄沙漫天。 “我们进去吧!”蔡琰沉默了一下,转头迈步而入。 “不等卫公子了?” “进去!” 蔡琰冷冷的说道。 “诺!” 小丫鬟紧跟在后。 当她们走进太学之后,卫仲道就抵达了太学面前,他的目光还能看到蔡琰消失在长廊里面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停下一步,这让他的心微微一沉。 师妹向来聪慧,恐怕有些事情糊弄不过去了。 “事已至此,恐怕有些事情不能等了,夜长梦多!” 卫仲道一咬牙,调转马头,没有进入太学,反而是入城而去。 “公子,我们去哪里!” “去司空府,我有事情要和司空大人商议!”卫仲道咬牙切齿的道。 牧景打算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走最后一步棋,无论是在公,还是在私,蔡琰都必须嫁给他。 …… …… 马车过了城门,就缓慢了很多。 “过门而不入,不像你的所作所为,你不是一直想要缓和与蔡祭酒之间的关系的吗?”马车里面,张宁打趣的说道:“怎么大好机会都不要了!” 救了蔡琰,对于讨好蔡邕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牧景放弃这大好机会,倒是让张宁很意外。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牧景苦笑:“我要是进去了,那就是弄巧成拙,那老狐狸多精明啊,哪有蔡琰这少女这么好糊弄,你翘起尾巴,他都能知道你想什么,有时候清高一点,反而能引起他的关注!” 别看蔡邕蹲在太学,仿佛置身朝廷之外。 可他在士林之中,在朝堂之上,都有很重的影响力,这可不单单靠做学问做出来了,论起政治智慧,这些都是老狐狸。 最重要的是他的确不敢进去,这太学之地,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地狱,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啊。 “传言蔡家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乃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全,还是蔡祭酒的千金,你刚才救人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心动?”张宁问道。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就是遮住了脸,看不到那月色花容!”牧景眸光迷离,有些遗憾的道。 他记得最深刻的是蔡琰身上你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气质。 张宁本身就是美的不可形容的女子,天天在他面前晃,他都已经有些免疫了,但是和张宁打扮起来那种超凡脱俗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女气质,蔡琰更加的让人动心。 “色胚!” 张宁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心里面莫名有些不高兴,讽刺的说道:“难怪你一路上三番两次挑拨蔡琰和卫仲道之间的关系,我可听闻他们之间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呵呵!”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神色之间有一抹若有冷意的笑容,道:“就算他们有婚约又如何,早晚我会给他搅和了!” 卫仲道想要娶蔡琰? 他配不上。 历史上蔡琰嫁过去不到一年时间就守寡了,然后就被扫地出门,这个短命鬼硬生生的耽误千古才女的一生命运,甚至间接的导致了她日后悲惨的一世。 这和牧景喜不喜欢蔡琰没关系,牧景和蔡琰之间不过是两面之缘而已,虽感觉上有些惊艳,气质的印象很深,但是还谈不上一见钟情的地步。 牧景阻止这一桩姻缘的原因两个,一个就是可叹蔡琰这个千古才女的命运,他尝试的想要改变这命运。 第二,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算计一把世家,他可不想让世家阵型得到蔡邕的名望,这一点直接关乎当前局势。 牧山是新崛起的权臣,世家门阀是老牌的朝廷势力,早晚要过一场,所以现在世家豪门准备积累实力,这一点都不意外,可牧景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得手。 特别是蔡邕的支持。 这至关重要。 而想要得蔡邕支持,最好的一条捷径,那就是娶了蔡琰,蔡邕嫡下无子,女婿既是半子,虽然把一生的人脉政治资源都给了自己的女婿。 “毁人姻缘,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张宁可管不了这么多政治上的事情,她是一个女子,就算有政治智慧,在这种事情面前,考虑的始终是感性的问题,顿时冷冷的道。 “就算天打雷劈,那也是我们一起受!” “滚,谁和你受啊!” “你不和我受,谁和我受啊!” “爱谁谁,与我无关!” “……” 两人温馨的斗嘴光景之中,天色开始昏暗,城中的街道纷纷戒严起来了,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返回了太傅府邸。 …… …… 夜色笼罩,太学内府,一个庭院之中。 蔡邕阴沉这脸容,跪坐在窗台前的竹席上,灯光映照之下,他那一张面孔不仅仅阴沉,可以算得上的是狰狞了:“他们好胆子,居然算计老夫的女儿身上!” “爹,或许这只是巧合!” 蔡琰温婉的玉手拿着布巾,提起火炉上的温酒,给蔡邕倒上一杯之后,才轻声的道:“我自陈留而归,行程上即使父亲都不知道,他也未必能知道的!” 她自知有些事情不能瞒着父亲,所以回来之后,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父亲了。 “他想知道,总能知道,恐怕陈留蔡氏也有不少他们的眼线!” 蔡邕摇摇头:“若非有心,此事岂能这么巧合!” 他双眸闪过一抹寒芒:“这一次可不是牧龙图凑巧碰上了,恐怕为父就陷入被动之中,届时就算不愿意,也要愿意,只能把你嫁给他卫仲道了!” “父亲是说,卫师兄他……可卫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蔡琰俏脸的脸庞有些不自然起来了。 “他终究是世家之子,自然难道世家之影响!” 蔡邕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只是有些为他惋惜,他聪慧非凡,才学城府他皆有,却少了一份眼光,可做学问,不宜如仕途,搅在这京城朝局之中,他早晚会自取灭亡!” 其实蔡邕知道,自己恐怕不可能在这太学清净太久了,这朝堂的局势,终究要牵连出来了的。 “他想要做什么,很快就知道了!”蔡邕很了解卫仲道,他冷冷的道:“他只要不甘心,总会有行动了,老夫不想冤枉他,可此事若是真与他有关联,老夫绝不会放过他!” “女儿让父亲的担心了!”蔡琰有些的惭愧,都是她要从陈留返回,才弄出这么多的事情。 “不关你的事情,为父在这旋涡之中,躲不掉!” 蔡邕道:“对了,牧龙图虽救了你,这份情为父承了,但是日后这牧龙图你也不要太接近了!” “父亲担心牧太傅会趁势招揽父亲?”蔡琰心中微微一动,道。 “老夫不担心牧山,此人虽为权臣,可尚有章法!” 蔡邕冷笑的道:“老夫防的是牧龙图,他必卫仲道的城府可深的多,行事没有章法,谁也不知道他在算计点什么,为父可不能让你再有闪失!”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商行三巨头进京 雒阳城中。 太傅府邸。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面的海平线冉冉跃起,朝阳的光芒映照大地,驱散浓雾,清晰的照耀在了太傅府的校场之上,一道少年身影矫健跳跃,手舞长剑,剑法灵动而急速。 “鱼跃龙门!” “腾蛇盘空!” 这是牧景,他一袭劲装,手握青铜古剑,正在修炼剑法,一招接着一招的剑法,飘逸而凌厉,剑芒撕裂空气。 他的身体经过太平圣女张宁的亲自调养,内伤已经痊愈了,而且在无数珍贵的药力渗透之下,功力还更进一步,内劲或许尚且无法贯通全身,但是已经可以从泥丸宫里面感受到。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迈入二流武将的境界,不过战斗力还是远远不足那些真正的二流武将。 武道的修炼在两方面,一个是功力,一个是招式。, 功力是根本,招式是爆发力。 牧景已经有了二流武将的功力,却没有二流武将的爆发力,对上任何一个二流武将,他都是很吃亏的,所以最近他在勤练习剑法。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武必须要勤奋,在武道上的任何成就,都离不开汗水的滴滴答答,这方面牧景还是明白了。 当然,刚刚痊愈的身体,他也不敢太过勉强,只能修炼一些健身的剑法,那一柄战场上所用的武器,暗金色的盘龙槊他暂时还不敢使用练习。 只要剑法练习的出色,他在战场上同样能得到保命的本事。 “忠叔,我的剑法如何?”牧景舞动长剑,快如闪电,脚步踏虚空,身影旋转,也许是因为功力大涨的缘故,颇有点骄傲起来了。 “不行,剑还要再快,但是手要更稳!” 黄忠站在旁边,淡然说道。 他乃是一个武艺的名家,虽善用刀法,绝于箭法,但是武艺到了他这个地步,一法通万法明,任何武器粘手就来,对于剑法,他也熟悉:“你的剑法太虚了!” “太虚了?”牧景收剑,对于不明所以然。 “通俗一点,花架子!” 黄忠面无表情的说道:“能看,但是不堪大用,哪怕我与你功力不相伯仲之间,我一剑可破你的所有剑招!” “靠!” 牧景就知道他没好话说,不过忠言逆耳,他还是听得进去了,所以虚心的问道:“那忠叔,我该如何去练习!” “太平武经上记载的剑法有七八套之多,皆是上乘剑法,但是你现阶段不宜修炼剑法,练剑,需根基,你的根基还不稳,就要扎实根基,最好是修炼普通剑招!”黄忠道。 牧景手上的《太平武经》可是太平圣女张宁的孤本,比天下人手中的《太平武经》要高档很多,上面有很多武道的记载,不仅仅是内功心法的修炼,其中枪法,刀法,辫法……不计其数,而剑法记载的更多,任何一套放出去,都是惊动无数游侠存在的上乘秘籍,即使黄忠这种武道大家都大开眼界。 但是现在的牧景,根本练习不了这种上乘的剑法,任何绝世剑法,都需要扎实无比的根基,才能修炼的。 “明白了!” 牧景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乖乖的放弃了耍帅的剑法,老老实实的修炼最基本的那些剑招,比如斩,刺,横等等这些简单无聊到蛮力地步的剑招他练了一上午。 时间很快的到了中午。 太傅府的人丁稀少,除了仆人之外,只有牧氏父子二人,和张宁三个算是主人公。 牧山这个太傅忙起来根本脚跟不着地,他这段时间朝会不少,所以一直在南宫里面的常驻,少归府邸,连昨夜牧景返回都不知道,这时候也还在南宫之中。 所以午膳也是牧景一个人吃的,至于张宁,病人太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最少黄忠的儿子黄叙就是她一直在料理,这种心漏病在当今时代来说,是绝症,引起了张宁很大的挑战,这可是一个细水长流的活,所以三五天不见人也很正常。 吃完午膳之后,牧景去了书阁,他现在身上的职位也不少,朝廷赋予的就有两个,景平中郎将,鸿都门学祭酒,另外他还是景平商行的大掌柜,自然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 “世子,昨日卫仲道返回雒阳之后,连夜去了司空府,在司空府一直待到半夜,才离开!”书阁之中,谭宗汇报。 谭宗最近在布局景武司(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在京城的消息网,刚好接到牧景的吩咐,立刻开始试验一下最近的在雒阳城的布置成果如何。 “就这点消息?”牧景懒洋洋的坐在了竹席上,双膝盘坐,身躯微微斜过去,很舒服的姿态。 “能打听到了消息,只知道他和袁逢亲自商议大事,其他的打听不清楚!” 谭宗有些羞愧:“景武司目前能打入司空府的探子太少了,只能在外围打听消息,进不了核心内院!” “万事开头难,慢慢来!” 牧景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过卫仲道那厮居然去找袁逢,这就有意思了,卫家是卫家,袁氏是袁氏,同气连枝正常,可不是一家人,他不去找卫家长辈,偏偏去找袁逢,呵呵,看来是沉不住气了!” 是他吩咐谭宗盯紧卫仲道了。 这是一个突破口。 说不定还能让世家吃一个大亏,也利于他父亲在朝廷上的所作所为。 “盯紧卫仲道!”牧景嘱咐的说道:“任何风吹草动都汇报给我,另外给我查一查卫氏年轻一辈的情况,特别是和卫仲道过不去的那些,或许郁郁不得志的那些!” “诺!” 谭宗领命。 “景武司注重隐秘,所以不能心急,宁缺毋滥!”牧景有和谭宗商议了一番景武司的事务:“你可以招揽游侠高手,可培育的一定是心腹,明白吗?” “是!” “手上可有心腹?” “有几个,但是尚需考察一番!” “待你决定可用,带来见我!” “是!” “另外景武司不应该继续局限在了京城,南阳这些地方,该撒出去的暗子,也该撒出去了,天下之大,景武虽小,可需要蛇吞鲸之心,方能行大事,你是我的眼睛耳朵,我想要知道天下动向,唯景武可用!” “属下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我自然相信你!”牧景道:“不过培养心腹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世上应该没有什么必师徒关系更加密切,你可以效仿一下张火,张火建立了景平武备堂,你也可以以景武司的名义,办几个简单的培训班,亲自培育一些人出来,应当可用!” 这是历史上军统的生存方式,军统一个个培训班,形成了它们一个个站点的人才输出。 “培训班?” 谭宗闻言,眸光一亮,心中有了些许的动向。 两人继续商议了景武司日后的发展方针,半个时辰之后,谭宗匆匆离去,他可比牧景还要忙碌了。 …… …… 下午,约莫傍晚十分。 一支数十马车组成的大兴商队出现在的太傅府邸之外,三个穿着长袍的男子从商队的马车上走下来,站在太傅府的门第之前,仰望着这一座雄伟壮阔的府邸。 “太傅府!” 景平商行首席执行掌柜张恒微微抬头,眸光栩栩,看着那一张金漆红木的门匾,心中思绪万千。 “谁能想到,当年不过只是小小的舞阴县尉还要冒名而行事,不足两年光阴,却步步高升,直入青云之巅,手掌乾坤,独断天下!”商行第二巨头许林也心有所感,宛如隔日光景。 “这就是我们的幸运!” 执行掌柜孙郝比较年轻,血气更胜,他热血沸腾的道:“当初我们投靠的大掌柜是为了生存,而如今,有大掌柜在,我们景平商行必能成天下商首!” 景平商行,三大巨头联袂进京,可不是普通游历来的,他们足足携带这景平商行之中的三万金的本钱,气势汹涌而来了,为的是在京城之中搅动风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商行战略 上 翌日,清晨。 太傅府。 府中院落很多,前院是正殿,中院是主院落,而第三进院落在左侧,是从正门而入,过了左侧长廊,走过一道弧形拱门,就能看到上悬门匾‘景平’。 这是景平院,也就是的牧景所在的正院。 朝阳的光芒从外面映照进来了,宛如一层薄薄的黄金,轻轻的铺上的上面,让这些古朴的木建筑显得栩栩如生。 “吾等拜见大掌柜!”院落之中,三人对着牧景行礼。 三人便是景平商行三大巨头,张恒,许林,孙郝,他们昨日傍晚进京,当他们拜会牧景之后,已是夜色降临,天色已晚,牧景就没有接见他们,但是留着他们府中休息一夜,待今日梳洗之后,他们就赶着来与牧景商议大事。 “三位不必多礼,都坐吧!” 牧景一袭白色长袍,盘膝而坐。 看着三人,他有些恍如隔世。 当初他在舞阴用尽手段才把三人收归旗下,但是他也没想到三人会取得今时今日的成就。 如今景平商行早已非昔日的小猫两三只,而作为执掌商行的三大巨头,三人已不同数年前,数年前景平商行初步创立,底蕴全无,他们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个舞阴土鳖。 可现在,景平商行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足以独霸南阳,还渗透进入了荆州各郡,已有一个庞然大物的雏形,他们的身家也水涨船高,已有商贾豪门的趋势。 只要再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会成为汉末时代之中的商贾豪门。 “诺!” 三人闻言,连忙找位置坐下来。 “奉茶!”牧景挥挥手,几个小丫头上来,为几人泡茶。 牧景这院落里面的婢女有四个,春夏秋冬来命名,这四个丫头约莫十三四岁,她们都是太平后裔,基本上都是张宁教出来的心腹,不仅仅对牧景忠诚,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必有一会,还每一个都有武功在身,这才是最重要的,是张宁给牧景培育出来的替身丫鬟。 “茶?”张恒看着这淡绿色的茶水,道:“大掌柜,这东西很少见啊!” “这茶可是贡品!” 牧景道:“从东治送上来的一些贡品,甘醇茶香,是如今整个雒阳很多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品尝一下!” 如今时代,品酒多过品茶。 茶道其实还没有崛起,不过在一些文人雅客之中,也颇有市场。 “味道很好!” 许林抿了一口,道:“甘醇,别有味道!” “或许可以拓展一下茶的买卖!”孙郝三句不离本行,若有所指的说道。 “哈哈哈!” 牧景大笑:“还是孙掌柜的做生意意识强啊,只要是买卖,都能做,这茶的买卖,也是能做的,不过能不能让景平商行来做,那就需要你们自己商议了,成本,渠道,销售方向,都是很重要的!” “呵呵!”孙郝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挠挠头,道:“在大掌柜面前卖弄,倒是让大掌柜笑话了!” 他们尊牧景为大掌柜,但是牧景自从进京之后,很少管理商行的事情,可他们一如既往的相信牧景,那是因为牧景不仅仅在商行决策上给他们方向,还教会了他们资本的力量。 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对于资本的认识越来越明确,这就让他们对于一般的商贾,已经有了超脱的境界,而这一切,都是牧景教给他们。 “无碍!”牧景摆摆手:“要的就是你这种卖弄,起码能让我看到你们在进步!” “谢谢大掌柜的夸张!”孙郝有些洋洋得意起来了。 “大掌柜,这是近两年来,景平商行的一些账务,还请过目!” 张恒是一个很责任的执行掌柜,牧景这些年在京城,他执掌景平商行,但是面面俱到,在账目上从没有一点让人非议的地方,就已经是他的成功。 他让人抬进来的是足足一大箱的账本,这还是古代用‘壹贰弎肆’写出来的账本,牧景只是翻了一叶,就有一丝丝不寒而栗起来了。 “张恒,你是打算让我把它们看完吗?“牧景斜睨了一眼张恒,眸光焰火,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大掌柜,你乃是我们景平商行之首,岂能不知景平之账,我景平商行如今足足有二百三十三家商户加盟,方方面面生意无数,涉及财帛数不胜数,积聚之财力,可想而知,此些都需要大掌柜亲自过目!” 张恒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沉声的道:“我们商行上下,皆唯大掌柜之马首是瞻!” 他在表忠心。 毕竟牧景这些时日长年不在景平商行,商行之中有些蠢蠢欲动,对他这个大掌柜颇为质疑,张恒是一个聪明人,他深刻的知道一个道理,一旦景平商行离开了牧景,什么都不是,不说牧景如今的背景,单单是牧景那一份商才,就不在昔日先秦时代的以商贾之身成就宰相之位的吕不韦了。 所以他不能让牧景误会自己,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 “吾等商行上下,皆唯大掌柜马首是瞻!” 许林和孙郝也连忙拱手说道。 “行了!” 牧景摆摆手:“我们之间,不必如此,我既然信任尔等,就不会怀疑尔等,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在做,小心翼翼,难成大事,放开你们的顾虑,我还不至于没有容人之量!” “多谢大掌柜信任!” 三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牧景不在,他们的权柄的确大了一点,就怕牧景对他们有忌惮,牧景的态度反而让他们变得轻松了不少。 “这些我就不看了,不过商行终究是商行,规矩不可破,你们让我查账,我自然就要查一查,我会安排一些账房先生,查一查账目!” 牧景让人,把这些账目抬下去,然后对着三人说道:“你们大致的和我说一说,最近两年,商行的发展情况,我终究行军太久,有些忘本了!” 天才商人牧龙图,行商才是老本行啊。 “诺!” 张恒点头,他先来说了一说:“昔年太傅大人入住南阳郡,执掌全郡,景平商行自然趁其权势,顺势杀入南阳中心宛城,遇到了不少阻碍,可我们紧急大掌柜的教诲,以资本开路,足足用了一年时间,我们才立足宛城,然后拓展整个南阳各县,目前我们垄断南阳的丝绸市场,南阳茶楼市场,南阳大部分市场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不过唯有粮食市场,终究要与士族平分!” 景平商行财大气粗,又依靠太守府,能开拓很多市场,可唯独粮食市场,天下土地,十之六七,皆掌在士族乡绅的手中,货源受制,这方面还是被士族压着。 可对于张恒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往日他们连和士族争雄的心都不敢有,如今能在粮食市场上,让士族忌惮,这就是资本的进步。 “粮食终究是根本!” 牧景眯眼:“商行想要和士族在资本上较量,这个是必须掌控的!” 乱世之中,粮食比黄巾。 谁掌的粮食,谁就能在战争之中崛起,在乱世之中立足。 “我会想办法,尽可能的以商会名义,控制南阳的粮食!” 张恒点头。 “大掌柜,目前我们在舞阴建立的景平交易所目前规模渐成,舞阴的来来往往的商队远远比宛城还要多,南来北往形成了一个交易市集!” 孙郝继张恒之后,开始禀报,他是负责在舞阴经营这个交易所,这个交易所看起来是单一项目,可只有他们景平商行的人才知道,这个交易所目前给他们带来的是多大的利益:“目前交易所制衡各方物价,吸引了不少西川,中原,徐州的商队,就连河北幽州一些商队南下,准备去西川的,也在这里路过,甚至在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去西川进购的货物,从而节省了路费,所以吸引越来越多的商户,规模是越来越大了,舞阴之地,虽地理位置可以,可能最近已经有些负荷不过来了,所以我想要请求大掌柜,另劈地域,重建交易所!” “舞阴做舞阴的,可以在南阳西部在建立一个!” 牧景想了想,说道:“或许在荆州建立一个,长江水道,才是至关重要,在舞阴,地势上终究有点不足!” “荆州?”孙郝道:“恐怕我们会别排斥!” “排斥的是士族,荆州也有商贾!”牧景沉声的道:“学会和他们合作,行商不一样,不需要独大,只需要双赢!” “双赢?” 孙郝有些明白牧景的意思了。 “大掌柜,目前我们在南阳建立的造纸和印刷工坊有四个,宛城一个,舞阴一个,西鄂一个,还有一个在新野,四大工坊按照大掌柜提议,足足五百长工的规模!” 许林负责的是工坊,他更善于军械制造,造印工坊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在掩盖军工厂:“另外我利用的商行资金,已经建立的两个大型制造武器战甲的工坊,可还需要时间,我们最缺乏的是工匠,许家的工匠连半个工坊都撑不住,无论是造印工坊,还是许家的军械工坊,都缺乏工匠!” “哪里都缺乏工匠!” 牧景苦笑:“你找我,我也给你不了什么工匠!”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商行战略 下 许家工坊,之前就是舞阴的一个地方工坊,还是私营工坊,规模也打不到那里去,许家虽世代为冶铁工匠,可家族之中的工匠并不多。 当许家把炒钢法和灌钢法这些冶铁工艺吃透一二的时候,想要扩大工坊规模,自然而然就是缺乏工匠。 另外牧景把造纸工坊和印刷工坊在南阳重建,这也牵涉工匠的问题。 缺少工匠,这可是一个大难题。 千万别把古人看的愚昧,这年头,精明的人多得是,现在的大汉皇朝,看似已经太平局势到底有多么摇晃,能看得明白的人不少,为了迎接乱世到来,暗中做准备的人更是不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道理会的人就更不少。 所以能制造武器的工匠,早已经被各方给笼络了,豪门世家,郡守州牧,纷纷能出手,如今就算京城,也找不到什么多余的工匠,不然牧景早就下手了。 “世杰,有些事情急不得!” 牧景手指悄然敲动起来,思绪越发清晰:“工坊的事情慢慢来,主要是稳,第二个是要隐,稳是稳得住内部,用人方面,你自己掂量,宁缺毋滥,毕竟许家的工艺,如今足以屹立在冶铁工艺的巅峰,不得不防有人心生想法,而隐是隐秘,必须隐秘,瞒得住外界,毕竟制造武器战甲,列入朝廷法规,那可是死罪一条!” “我明白!” 许林点头。 他虽为商行管事,可是嫌少管理商行之事,但是在商行之中地位却丝毫不必孙郝和张恒差,那是因为他执掌武器装备方面的制造,是牧景最为依仗的人。 “至于工匠的事情,我会尽量想想办法!”牧景考虑了一下:“吾父终究执掌朝廷,应该能找出一匹,到时候就看能不能偷龙转凤,瞒过朝廷,送回南阳!” “多谢大掌柜!”许林感恩戴天。 “商行目前在南阳的布局已经完成!”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你们三个联袂上京城,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我这个大掌柜,是想要立足京城!” “大掌柜明察秋毫!” 张恒拱手,沉声的道:“目前商行在南阳上已经完成的掌控,南阳市场,被我们占领了四成左右,忌惮士族反扑,我们缓慢了脚步,而在荆州,我们也遇到很大的阻碍,主要是因为南郡蔡氏,南郡蒯氏,江夏黄氏,这些荆州世家牵头,狙击我们,我考虑了一下,目前不宜和他们硬碰硬,所以打算资本北上!” “资本北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虽在京城有些布局,可京城水深,宛如深海,可比荆州还要恐怖,就怕我们景平商行在京城淹死啊!” 景平商行看似一个庞然大物,集合了南阳大部分的商贾,财帛上绝对充裕,可想要蹚浑水,还是有些不够底蕴。 雒阳为京城,京城向来是帝国的政治经济的中心。 这里的商贾,数不胜数,而且大型商贾背后都有不少的世家豪门作为依靠,路过的商队自然相安无事,可景平商行不是路过,而是想要立足,那就是等于在分他们的蛋糕,那就一定会有战争。 “大掌柜,我们带来的足足三万金,另外我们在南阳不影响景平商行运作的同时,还筹备的两万金,有足足五万金之多,为的就是打开关中的路,站稳雒阳的脚步!” 孙郝道:“这雒阳虽水深,可未必能淹死我们的景平商行。” 张恒和许林也神色坚定,明显是经过数次讨论,已经坚定自己决心了。 “本想等多几年时间,待我脚步稳定之后,再来巩固商行在雒阳的根基!” 牧景斟酌了一番,也没有反驳他们,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心急,那就试一试!” 如果按照历史,雒阳终究会变成废墟。 一旦雒阳被焚,景平商行的投入都会成为泡沫,所以牧景才不想他们这么早入场,等到雒阳重建的时候,反而更容易趁虚而入。 不过如今的历史,早已经改变的轨道,未来,谁有能耐清楚,他可不能因为历史的问题,畏首畏尾。 现在,他也需要景平商行在雒阳为他扩大影响力。 士农工商。 商道位列末座,可商道也有商道的影响力,资本,什么时代都不会过时,就算不是主流,也是能影响大局存在的因素,终究能让在朝廷上举步维艰的父亲得到助力。 “景平商行如果想要立足京城,那就要打出名号来!” 牧景看着三人,沉声的道:“一战成名,才能震慑群雄!” 商道之战,也是一场战役,这是一场以钱财为兵的战役,还是牧景最擅长打的战,战前布局自然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雒阳的市场太大了,以我景平商行一家财帛,根本撼动不了!” 张恒作为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他这些年来能执掌景平商行的发展,自然有几分能力,他善于谋而后动,他既然敢入雒阳,就做了不少功课。 景平商行的财帛可雄踞南阳,威慑荆州,可在雒阳来看,只能居上,不能独掌。 “所以我们要挑!” 牧景道:“挑一行,占一方!” 行商物件很多,丝绸行当,粮食行当,饮食行当,行行都赚钱的,只要赚钱的,都是生意,景平商行顾雒阳整个市场自然是不足的,但是挑一行来对付,是没有问题的。 “绸缎布匹?”张恒眸光一亮,这可是景平商行如今最为出色的一行。 “不好!” 牧景摇头:“南阳的布匹绸缎,没有丝毫名声,而且雒阳之地,集聚各方丝绸布匹,蜀缎,吴绸,丝帛,我们顾不上这么多,而且这一份市场太大了,未必吃得下!” “不如粮食!” 孙郝道:“粮食所在,乃是四方关注,必可一战成名!” “可雒阳之中,世家多如牛毛,那一个世家没有一亩三分地,他们家的藏粮,多的你根本无法的估算,无疑是鸡蛋碰你石头而已!” 牧景再一次摇头。 “景平书斋已经立足京城了,不如就以书籍为主!”许林提议。 “现在的景平书斋都已经徒长非议了,士林之中老顽固多的不得了,他们最反感的就是把神圣的儒家典籍和商贾铜臭牵连在一起,要是惹出几个来,恐怕我们就成为众矢之的!” 牧景苦笑:“这生意能做,却不宜扬名立万!” 这时代的儒家思想,传统封建,牧景可还不想把整个士林都得罪了,那对他父亲立足朝廷很不利的。 三人顿时沉默了。 “我们要做的生意,首先,必须要有影响力,也就是说,是普通百姓必须之物!” 牧景道:“其次,要不能太火热的,毕竟我们的资本就算不错,可在雒阳城不够看,太火热的市场,承受不住!” “我倒是想到一样东西!” “说!” “盐巴!” 张恒道。 “盐巴?”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 盐是必需品,家家户户都需要,可贩盐缺需要的官家文牒,所以盐一直很紧缺,普通百姓用的大多是劣质的粗盐,上好的盐巴更难求了。 “渠道呢?” “我们可以从东海贩运!”孙郝道。 “东海?” 牧景道:“来回需要时间,而且风险很大!” “此事本非一朝一夕之事!”张恒道:“只要能打开雒阳的市场,我们愿意冒风险!” “那就盐巴!” 牧景拳头一握,有了决断,心中很快就模拟一个计划出来了,开始布置战略起来了,道:“孙郝!” “在!” “你去清查雒阳的盐巴市场,包括整个关中的盐巴情况,还有各大盐商的底细,我会派人协助你,一个月之内,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遵命!”孙郝领命。 “张恒!” “在!” “你派人去蜀川,东海,江东,联系那些盐商,最好是私盐的商贾,出高价能收多少是多少,我会给借给你五百精兵,伪装城运盐队伍,保证安全!” “是!”张恒领命。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求贤令 入夜,星空璀璨,夜色撩人。 太傅府外。 马车停下,牧山揭开门帘,从里面走出来,拖着沉重而有些疲乏的身躯走进府邸之中,最近的日子太难受了,他宁可去沙场去征战一天一夜的时间,也不愿意和朝中那些老狐狸斗心眼。 “爹!” 牧景听到霍绍汇报,说牧山回来了,他连忙从里面迎出来了。 有些天没有见他老子了。 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府邸,可事情多了,你忙你的我,我忙我的,忙得倒是有些的生分了起来了。 “景儿,你吃晚膳没有?”牧山抬头,目光看着一脸欢喜的儿子,疲倦的脸色倒是挂上了一抹笑容。 “还没有,想等爹回来一起吃!” “正好!” 牧山一抹慈祥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他伸出手拍这牧景的肩膀,道:“在这宫里面设宴,那些老狐狸都在欺负为父,为父也无心晚膳,肚子也饿了,你就陪为父吃一点吧!” 今夜是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主人家是当今天子,作陪有他这个太傅,还有董卓这个大司马,另外司空,太尉,司徒,九卿大臣,一应聚在。 宴会倒是热闹,可勾心斗角之下,他连一口饭都没吃成,就早早退席了。 “是!” 牧景点头。 晚膳很快就传上来了,太傅府乃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权势之府,可保持比较简朴的生活习惯,或许活还没有适应豪门的奢华,无论是牧景,还是牧山,都是从苦日子之中走出来,从不浪费。 四个小菜,两碗小米饭,加上一壶温酒,父子二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晚膳之后,父子二人在后院凉亭之中品茶,牧景询问。 最近时日,牧山早出晚归,几乎就扑在了宫中,这倒是让他有些多想了起来了。 “麻烦倒是没有,四方州牧上表忠心,新君继位顺应大势,天下还稳得住,朝堂之上,为父和他们几个是有点默契的,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就与为父开战,这点自信,为父还是有的!” 牧山摇头,沉声的道:“只是执掌这朝堂大权,为父感到很吃力!” “吃力?” 牧景眯眼,有些不解。 “为父终究不是什么天生奇才,侥幸入了京,凭借着麾下兵马,尚可压得住他们,可朝中事情,天下奏本,赋税度支,官吏提拔罢免,土地争议……” 牧山苦笑:“这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会呈报我太傅官衙,可为父根本处理不来,而为父从南阳带出来的班底,基本上都是莽夫,能用了就是蒋路,李严,成罗数人而已,处理这些事情,可太吃力了,蒋昊明已经足足三日不曾归家,若非有他在支持,为父恐怕根本掌不住这朝政,可即使是他,虽然有才能,也让缺乏朝堂上的斗争经验!” 他补充了一句:“这个月之内,为父已经让袁逢那厮算计了好机会了,本来属于为父执掌的官衙,让他挑了好几个,为父就算有心抵抗,可无人可用,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实在是憋气啊!” 说到底就是人才不足。 这就是寒门一跃成权臣,和世家豪门之间一步步登顶朝堂之巅的区别。 没有人脉。 也没有人才储备。 注定要吃大亏的。 就算牧山强势,他有决议职权,能决议九卿一下的官吏,独掌乾坤,亦然在所不惜,可有一点很尴尬的,他无人可指派,有这个权力也没用。 牧景闻言,顿时明白牧山的苦恼了,他能理解牧山此时此刻的困境。 以南阳那点班底,在朝堂上来说,只能被欺负的份,牧山麾下,能用了就是聊聊几人而已,能独当一面的恐怕就蒋路一人,成罗太有悠游寡断,能力也不足,李严倒是有天分,可太年轻,处理事情没经验,还是还有一个可用,如今代理南阳太守的刘劲,可刘劲要在南阳守住老巢,还不能动。 他沉思了半响,道:“父亲也不必太过忧心,此事其实也不难解决,父亲手下的确无人可用,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朝中有的是人,未必所有人都是袁逢之狗腿,世家豪门之徒,我们可以用一些人来对抗一些人!” “怎么说?”牧山顿时来兴趣了,他最近最烦躁的事情就是的无人可用,如今牧景这么说,倒是让他有些惊喜。 “三公之中,并非铁板一块!” 牧景摇头:“王允卢植等人,与袁逢虽同道,却非一路人,卢植刚强,对事不对人,只要能得他之认可,比可引之为盟友,王允虽孤傲,可一心为汉室,若能迎合他之心,即使不能拉拢,亦不会树敌,便可暂解父亲之困!” “至于用人!” 牧景眯着眼,继续说道:“朝中其实也还有一些闲置在家的清流人才,比如太学祭酒蔡邕,此人学富五车,昔日为先帝上奏治国良策,心有天下,而且执掌太学多件,桃李天下,只要用此人,便会竖起一面旗帜!” “蔡伯喈!” 牧山苦笑:“为父倒是想要用他,可他性子之孤傲,雒阳人尽皆知,昔日连何进都请不出他,为父何德何能,能让他为之效命,恐怕又是笑话一状!” 这等士林大儒,哪怕他牧山没读过几本书,都对他的生出敬仰之情,这是名声之利。 “无需他为父亲效命,只需要他从太学走出来便可!”牧景道:“蔡邕这等人,性情之上洒脱非凡,心有大无畏之勇,可为天下而亡,收之麾下,不过徒添烦恼,何须如此!” “这样可以吗?”牧山有些犹豫。 “就好像父亲用曹操一样!” 牧景道:“如今曹操依旧不是父亲麾下的部将,可他在执金吾衙门之中,可让杨彪头疼,也让世家豪门恨得牙痒痒的,难道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吗?” 曹操到了哪里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到了执金吾衙门,还带着不少部将,一下子把执金吾麾下的兵力掌控了一大半,即使是杨彪也奈何不了他。 你说他大气,他也大气,你说他小气,他可也很记仇的,袁绍出卖之情,他发泄在世家豪门身上,这大半月的时间,雒阳肃严,执金吾缇骑四出,世家豪门的公子哥,在大街上被执金吾缇骑丢尽执金吾衙门的已经不计其数。 “为父想想!” 牧山是真的在考虑起来了,不过就算要用,也要谨慎,这是双面刃,要是用起来给自己添麻烦,他可就不甘愿了。 他沉声的道:“就算能如此,为父手下无人可用,亦是事实,长久下去,必收所迫!” “父亲,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牧景倒是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怎么解决?” “求贤令!” 牧景一字一言的说道。 历史上,曹操这一招,可是让他坐稳的中原霸主的地位。 现在曹操还在小心翼翼的挣扎,自然还没有用到这一招的时候,牧景不介意拿出来用一用,最少能缓解一下牧山如今的困境。 “求贤令?”牧山眸光闪闪,看着牧景,等待他的解析。 “父亲,求贤令的意思,就是宣告天下,唯才而举!”牧景道:“天下权柄,十之八九,为世家豪门所掌,世家用人,看起出身,看其道德品性,因此郁郁不得志之人,多如牛毛,若是父亲能以太傅之名,唯才而举贤,比能让天下落魄之才,聚之麾下!”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损招 光熹元年,九月。 夏日逝去,金秋来临,这炎热的气温也开始渐渐的降落,天地之间,一阵阵凉凉的秋风挂过,黄金般的落叶在大街小巷之中的缓缓被刮起。 北宫,开阳苑。 与显阳苑不一样,这皇家庭院看起来了并非很壮观,但是颇有韵味,亭台楼宇都经过刷新,假山流水的布置却显得一丝丝的江南的风味。 “臣,牧景,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湖泊的亭宇上,牧景对着天子刘辩,毕恭毕敬的行礼。 今日早晨,他就接到圣意,入宫面圣。 这还是刘辩登基之后,第一次私人场合召见他,这倒是让他心中有些的猜测,刘辩到底是什么意图,但是不管如何,如今尊君刘辩,他作为臣子,就要领命,所以他换上了冠服,独自入宫朝圣。 “龙图无需这么多礼,起来吧!” 刘辩一席明黄锦袍,头戴玉冠,双手背负,对着湖泊,目光正在观看这湖泊之中的红鲤鱼,听到牧景行礼的声音,转过头来了,看了一眼牧景,虚扶一下,道。 登基数月时间,历经数次朝议,在朝臣压力逼迫之下,这个少年天子已经有了一丝丝为君之风,不过他在气势之上,比之先帝刘宏,差的太远了。 昔日牧景在先帝刘宏面前,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息。 刘宏当年登基不多时,就强行夺权,灭了扶持自己登基的两大权臣,从朝臣之中收回了权柄,不管是杀伐果断的性格,还是兵行险要的气魄,或是谋略天下的胸襟,都不是刘辩能比得上的。 刘辩,他也是一个少年君主,可性格上本身柔弱很多,自从登位以来,并无国策出手,宫闱之中有何太后执掌,朝堂之上老臣扶为傀儡,权柄落空,威严全无,只能靠花架子撑着, 他给人感觉虽然有一丝丝君主之势,可更多的是外强中干,毫无畏惧之感。 “谢陛下!” 牧景闻言,拱手行礼,才站起来。 礼数还是要做的。 “牧龙图,朕如今看着你,倒是想起了昔日的一些往事,你在太学的学府之中,带着朕和皇弟逃学的光景,那恐怕是朕这一辈子唯一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刘辩温和的笑容倒是显得有些温温如玉,他看着牧景的眼神也很复杂。 从他父皇身死,何进叛乱,雒阳大变,他就在风雨飘零之中的随波逐流,他甚至想过自己会死在半路上,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如此方式登上皇位,拥簇自己的居然是他看不起的牧氏父子。 “臣昔日不懂事,胡闹之下,至陛下的声誉有损,罪该万死!” 牧景闻言,连忙俯首领罪。 当初他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算准了刘宏的心态,可如今不一样了。 今时今日的刘辩,已不再是那个能跟着他一起逃学的少年了,他是当今君主,是天下人的皇,是朝廷之上的九五至尊,形象太重要了。 当年逃学的事情,已经严重的影响了这个少年君主在士林之中的名声,要是论罪起来了,牧景首当其冲。 “请罪?这样的牧龙图还真不是当初朕所认识的那个牧龙图!”天子刘辩的淡然的道:“当初朕所认识的牧龙图,可不是一个动不动就请罪的人,他的胆子之大,无法无天!” “昔日吾与陛下乃是同窗,同窗之情,尚可嘻闹,可如今陛下是君,龙图是臣,君臣之间,当恪守礼纲!”牧景一本正经的道。 他倒是不太像这么一本正经,主要是内内外外太多眼睛盯着他们牧氏父子了,任何不忠之举,都会影响朝廷格局。 现在朝堂很多人按兵不动,并非应为牧山强权镇压,而是他们在观望,观望牧氏父子的图谋,观望牧氏父子的品性,只要牧氏父子显露出一丝丝‘以牧代汉’之心,必遭声讨。 大汉四百年的根基,哪怕已经折损了一大半,可还是能让汉室屹立一些年头,忠臣依旧存在的。 “或许你说的对的!” 刘辩脸上有一丝丝的失落:“如今朕已经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当谨言慎行,可朕总有点不高兴,朕自自从登基之后,就连皇弟也疏远了很多,他主动请缨守陵,朕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本就聪慧,自然会多想,可朕从不曾想过这些!” “陛下,或许陈留王(刘协已经被封为陈留王,当今皇弟,封邑陈留)也是为了与陛下之间的这份兄弟之情!” 牧景看着刘辩,心中微微一软,这少年也不过与他年纪相仿,终究只是一个还没有及冠的少年而已,他敏感的心灵被皇权给阴影了,所以他才会赶到失落吧。 “不是,是因为他恨朕!” “啊?” 牧景皱眉,一脸懵逼。 “太皇太后死了!” 刘辩突然道:“她请反归老家,但是在归返河间的途中,却服毒自杀,对外称,年终而逝!” 牧景闻言,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 太皇太后,就是董太后,先帝刘宏的亲母,她向来扶持陈留王,如今刘辩登基,自然就有人为刘辩除掉一些的隐患,比如宫中那个独掌后宫大权的何太后。 她的死,并不出奇。 可却因为她的死,刘辩和刘协兄弟两个再也不可能无所介怀了。 “陈留王与陛下乃是亲兄弟,他当明陛下之心,亦明白陛下不会如此做,或许他不会怪罪陛下!” 牧景低声的道。 陈留王本身就是董太后养着长大的,不然在这宫中,如何能逃得过当年还是皇后的何太后之辣手,他对董太后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可这件事情,未必是刘辩做的。 “朕知道,这是母后做的,但是母后是为了我好,这就应该是朕该背负的责任,朕从此失去了一个兄弟!”刘辩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憋住了话,却和牧景放开心声了,或许就是因为牧景曾经解放了他那么一瞬间的被约束的心灵,让他本能的信任起来了:“他守陵三月便可返雒阳,可如今已九月,他是不想回来了,或许他宁愿与皇陵为伍,亦不愿意见到朕吧!” “陛下一道圣意,他必返雒阳!” “朕不想逼他!” 刘辩摇摇头:“由他去,朕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对于这唯一的兄弟,刘辩心中的感情还是很深厚了,他不想强行逼迫刘协回来,因为这只会适得其反。 “陛下估计兄弟之情,乃是人伦大幸!”牧景拱手,赞誉的说道。 “牧龙图,若是有一天,你坐上了朕的位置,你会如何?”刘辩说话,飘忽不定,上一句还是兄弟情深,可下一句话出口,让牧景顿时心中一寒,背脊都有些冷汗了。 “陛下明察,臣从无不臣之心!” 牧景连忙俯跪而下,叩首行礼。 “呵呵,朕和你开玩笑而已!”刘辩扶起牧景,笑着说道:“牧太傅对朕之忠心,朕岂能不知!” “陛下,这玩笑可不能开,要是传出去了,臣有十条命,都不够大汉律法的裁决!” 牧景在刘辩的扶着之下站起来,可看着刘辩的眼神微微的变了。 这个少年天子或许性格不够刚强。 可他绝不傻。 天下局势他看的明白,朝廷的局势他也了然心中,他只是没有机会。 这不是一个甘心的傀儡。 终有一天,他或许会爆发。 历史上,董卓一定要背上一个弑君之名,也要扶持刘协,代替刘辩的皇位,也许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根本掌控不住这个少年天子吧。 “其实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商议一下的!”把牧景吓了半日之后,刘辩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请陛下吩咐,臣万死不辞!” 牧景拱手道。 “御林军捍卫北宫,朕的生死都捏在了御林之中,对于御林军主将刘范,朕倒是信任,可御林新兵,朕却有些担心!” 刘辩沉声的道:“需要一个监军!” 御林重建,捍卫北宫宫闱,这乃是何太后主导的,亦是朝中老臣想要看到的,牧山没有反对,而且他也不认为御林这点兵能挡得住自己的大军。 毕竟目前暴熊军和南军都在扩建之中,渊源不断的南阳新兵正在入城,一旦兵力过十万,训练出来,战斗力恢复,掌京都之权,绝无问题。 “监军?” 牧景斜睨了一眼刘辩,看着他神情之中的果决,明白了一二,他打算把这一支兵马掌在手中,而不是何太后手中。 至于他为什么用自己来作为监军,这就需要考量一下了。 不过这个任务,牧景还是接下来了:“臣谨遵圣命!” …… …… 从皇宫里面走出来之后,牧景摸一摸额头之汗,这秋天时分,居然还能出冷汗,这让他自嘲起来了:“当初算不过他老子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儿子给吓出冷汗了,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倒是有点小瞧他了!” “世子!”宫门前,霍绍架着马车上前迎接。 “回家!” 牧景上了马车,沉声说道。 “诺!” 霍绍点头,架着马车,向着太傅府邸而去。 马车之中,牧景盘膝而做,心思开始转动起来了:“天子,何太后,争兵权,这不应该啊,当今局势,刘辩看得清楚的话,他就明白,在宫中,能依靠的唯有他的母亲,除非何太后想要垂帘听政,难不成何太后还有效仿四百年前吕后的志气,又或者刘辩根本就是试探我,可这如果是试探我,这代价也太大了,御林军,这可是他们能在京城之中,唯一可能掌控的兵马!” 刘辩这步棋,他看的不是很透彻。 …… …… 开阳苑之中。 亭阁之上,天子刘辩,站立伟岸,他手中拿着鱼的食物,正在给湖泊之中的鲤鱼撒去。 “陛下!” 一个老宦官飘忽自然,站立在身后。 “查清楚没有?” “太后娘娘已经第三次召见牧山了,还屏退了宫女!”老宦官毕恭毕敬的道:“他们商讨些什么,一无所获,毕竟牧山也是强大的武者,我们的人只要靠近,都会被他的气血感觉得到!“ “知道了!” 刘辩挥挥手,道:“撤掉母后身边所有的耳目!” “陛下?” “照做!” “诺!” “还有,你们是父皇留给朕最后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用你们,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许冒头,在这宫中也好,在朝堂之上也好,该回去皇陵的就回去,该藏下来的,就藏下来,朕还没有能力对抗朝中的那些人,不能功亏一篑!” “是!” 老宦官点点头,转身退下了。 刘辩蹲下来,一颗鱼食丢下去,一条鲤鱼跳上来,被他反手一抓,抓在了手中,他盯着那条鱼,手中用力,活生生的把鱼给捏死了,喃喃自语:“父皇,或许,我明白了你的话,原来诱饵这么好用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大汉的江山,既然已经交到了我的手中,就不会在我手中没落,为此,吾可舍一切,包括母后的声誉,所以父皇,你也别怪我心狠!” …… …… 牧景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坐在景平院的书阁之中,他眸光凝视这窗台外面,西边的那一片落日余晖,半响之后,提笔写信,写好一封密函之后,朱漆封存起来了,然后招来霍绍。 “送去汜水关,交给戏军师!” 戏志才目前是代理景平军的主将之权,自然是有一个名头,军师校尉。 “诺!” 霍绍拱手点头,领着密函而离开。 牧景长叹了一口气,把宫中那一幕丢在脑后,他可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无论是景平商行正在筹备之中的一场商战,还是他向父亲提议的‘求贤令’计划,都需要他亲自来筹谋。 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几乎快要没落在天边了,谭宗匆匆而来。 “世子,查清楚了!” “说!” “卫仲道这些时日东奔西走,拜访关中不少世家的家主和士林的大儒,还请出了袁司空,执金吾杨彪,雒阳令司马防等人,打算联合逼迫蔡邕承认昔日卫氏与蔡氏的婚约!” “这婚姻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蔡祭酒被十常侍陷害入狱,被折磨的几乎身死,是卫氏前家主,当初了九卿大臣,大司农卫深四方奔走,拼命相救,卫深为此丢了官职,尔后蔡祭酒流放江东,临行之前。与卫氏订下的口头婚约,以蔡家女,配卫氏子!” 谭宗细细的道:“不过蔡邕回雒阳之后,只是收了卫仲道为弟子,对此婚约,止口不提,并非情愿!” “不是不情愿,是他不想委屈女儿,这浑水他看的明白,嫁给卫氏,必受牵连!” 牧景冷笑:“卫氏方面呢?” “卫氏现任家主,卫仲道的兄长,卫觊已经抵达京城!” 牧景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来的好,这么一出好戏,怎么能没有我掺和一下你,谭宗,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请世子吩咐!” “附耳过来!”牧景挥挥手。 谭宗乖乖把耳朵伸过去。 牧景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几句话,只能让他一个人听到的声音。 “这个……”谭宗看了一眼牧景,有句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太损了是吗?” “嗯!”谭宗连忙点头。 “损是损了点,但是保证管用!”牧景笑眯眯的道:“这蔡琰,要是嫁给了卫仲道,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世子要是喜欢,其实可以让主公出面,上门求亲,如此一来,必能抱得美人归!” 谭宗贼兮兮的说道。 “滚!”牧景斜睨了他一样,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的事情,马上去做,要是做不好,我收拾你!” “我马上去做!” 谭宗无条件的执行牧景的命令。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好戏开场了 雒阳城中,天一酒肆。 这是一座酒楼,三层木楼,无论膳食还是的美酒,都是雒阳一等一的,地理位置更是在南宫正门的街道之外,自然客似云来,热闹非凡,哪怕不少达官贵人,上朝下朝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小酌一杯。 “伯觎兄,请!” 雅阁名厢中,竹席铺地,珠帘四垂,一张案桌,佳肴名酒,纷纷上桌,牧景跪坐当前,手握一盏美酒,对着眼前的青年,拱手说道。 “请!” 卫觊神色有些勉强,但是手中的酒盏还是对嘴而空。 酒过三巡,两人方开始言谈。 “伯觎兄好像很拘谨?”牧景微微一笑,道。 “觊一介白衣,向来少理会朝政之事,今天突然得扬名雒阳的明侯世子宴请,心中有些受宠若惊,还请见谅!”卫觊接任河东卫氏的家主已经有数年之光景,年纪虽不大,可见识颇多,自然不是什么紧张,更多的是忐忑。 河东卫氏,自当年皇后卫子夫,名将卫青而立足河东,风风雨雨数百载,关中世家之中数一数二,天下士族之中也是的名列前茅。 可是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叔父辈皆无出息,青黄不接,逐渐失去了河东第一世家的风光,如今颇有日落之势。 想必权倾朝廷,独掌乾坤,宛如煌煌烈日的牧氏来说,卫家恐怕只剩下一个名声了。 这时候牧家少主,赫赫朝堂的明侯世子突然之间的下帖宴请自己一个即将没落的世家家主,怎么看,都是的一个鸿门宴,可这宴他不来也不行。 这个面子,他必须给,今时今日你的卫氏一族,得罪不起牧家。 “我曾仰慕卫氏,当年的卫大将军何等骁勇,杀得异族血流成河,捍我汉室子民太平,可惜,今时今日的卫氏,只剩下一群儒家子弟!”牧景的声音颇为可惜。 卫觊闻言,心中微微一痛,看着牧景的眸光阴狠了三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了,笑着说道:“先祖之本事,吾等不孝子孙,十不能领悟一二,实在羞愧!” “好心性,好一颗忍让之心!” 牧景眯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卫觊,心中暗道:“世家之中虽有狭隘之法,可不愧领天下之流,对外虽有苛刻,可对家族子弟的培养,可谓是的不遗余力,族中子弟,怎会没有英才,卫觊此人名不如卫仲道才名扬天下,可他能成为卫氏家主,绝非他是嫡长子的缘故,此人忍让坚韧,他日若是展露獠牙,必让人畏惧!” 世上不缺才能辈出的人。 但是心性上能坚韧到这个地步的人,却很好。 他发现自己有点小看这个郁郁不得志的卫氏家主了。 “某听说伯觎昔年得河东儒者举荐,曾出仕安邑县主簿,可只是三月时间,就致仕归家,到底何之缘故?“牧景问道。 牧景自然想要和他聊聊,怎么可能不起了他的底细。 卫觊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之中。 “觊才少力薄,不堪担当县中的主簿之职。”卫觊平静的回答:“所以觊辞去官职,安心在府中的研读书籍!” “是吗?” 牧景笑眯眯的道:“我之前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一些话,不知道真假,传言河东大儒,卫家前任家主卫深的亲弟弟,卫氏行气的卫湛,今年五十有四,乃是河东郡中,名气非凡,德高才具之辈,在卫氏之中更是能影响老一辈的存在,可惜他偏爱卫仲道,一心认为,这卫氏当在卫仲道的领导之下,方能绽放昔日荣光,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纯属恶意诽谤!” 卫觊面无表情,摇摇头,道:“牧世子,你说笑了,我七叔的确是河东数一数二的大儒,但是他为人敦厚,行事赏罚分明,对觊更是关爱有加,此言不过是流言罢了,离间我们兄弟之情而已,世子不可人云亦云!” “我想也是!” 牧景耸耸肩:“卫仲道要提亲,伯觎兄千里迢迢从河东而来,必然是兄弟情深!” “那是自然的!” 卫觊的神情深色的三分,眸光越发的冷。 他的心更是忐忑。 牧景这个少年,越发的让他有些摸不透了,他只能如此应付着。 “不知道伯觎如何看当今天下的时局?”牧景亲自给卫觎倒上一杯温酒,话语之风突然转变,从家族兄弟之情,一跳,跳到了天下时局,看是闲聊的话题,却让卫觊冷汗滴落。 “回禀世子,觊如今不过只是一介白丁,不敢言朝政之事!” 卫觊稳住心态,继续应付了一句。 “随便说说而已,伯觎兄不必介怀!” 牧景举起酒盏,抿了一口,仿佛很悠闲的状态,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一些:“伯觎兄其实也无需在小弟面前如此拘谨,小弟比伯觎兄年幼,本就是儒家学子,今不过以儒家学礼而宴请伯觎兄而已,小弟牧景,字龙图,还请伯觎赐教!” “龙图兄谦虚了!” 卫觊看牧景如此说,当即改了称呼,而连忙还礼。 儒家有儒家的规矩。 牧景用这规矩,他作为儒家学子,自然也不能丢了规矩。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接洽了牧景的话题:“龙图兄此言根本无需问我,当今天下,权柄已尽在令尊手中,天下如何,当看令尊之能而已!” “伯觎当真是如此看的?”牧景眯眼。 卫觊面容微微正色起来了,有些事情可以装糊涂,有些事情必须要明立场,他知道,牧景在审视着他,所以他不能胆怯:“强兵,既可强国!” “说的好!” 牧景笑了:“伯觎兄无疑就是再说,吾父手握强兵,可镇得住朝堂天下,可景却不这么看,有强兵仍不足,需有民心所向,方可让天下安稳!” “那龙图兄认为,何为民心!” “有人说,民心即使天下民众的归心,民心不可强求!” “你不就是在强求吗?”卫觊终究压不住心中的锋芒,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缓缓抬起头,眼眸凝视着牧景,没有丝毫刚才的战战兢兢,刚毅而无畏。 他已经猜透了今日牧景宴请他的目的,自然就不需要唯唯诺诺了。 “哈哈哈!” 牧景闻言,不得不承认,他再一次小看的卫觊,卫觊才学如何,他不敢说话,但是智慧和反应,绝对是一流的,这是一个人才,他当之大笑起来:“可惜我牧龙图,就是想去做做不到的事情,谁说强求就不得,我今天还真是想要强求一番了,伯觎兄认为如何!” 他身上有一股煞气,冉冉而起,把整个厢房都笼罩其中。 两人之间,有一股微妙的气场在的对碰。 “天下世家多如牛毛,我们卫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安安分分的为朝廷效命,可为什么是我们卫氏?”良久之后,卫觊开口说道。 “柿子也要挑软的捏,关中有影响力的世家之中,也只有卫氏是软柿子了!” 牧景毫不遮掩的道:“也只有卫氏,才有让天下世家的刮目相看的底蕴!” “子孙不孝,居让卫氏落的如此境地!” 卫觊长叹。 他河东卫氏,数百年的峥嵘,却不曾想到也会有的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一天,成为了一个寒门土鳖口中的软柿子,这可等的悲哀啊。 “即使如此,我依旧不相信你敢动手!” 卫觊抬头,眯着眼眸,眸光死死地看着牧景:“你不敢!” 关中世家,一荣俱荣,他卫氏就算是烂船终究还有三分钉,他不认为牧景敢对卫氏下手。 “我敢!”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萧杀的声音冷厉响起,道:“为了父亲能稳坐朝堂之上的地位,我敢做一切不能做的事情,如果伯觎兄敢赌一把,明天我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斩了卫屈,断了卫氏一臂!” 卫屈,卫氏在京城之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京城乱后,他也算是侥幸,如为雒阳县尉,执雒阳县兵。 卫觊闻言,面容阴沉不定,他不敢赌。 如今的卫氏,早已经青黄不接,能用的人少之又少,还能在京城之中有影响力的更少了,如今卫屈算是唯一的门面,要是折了,卫氏就只能全面退出京城,局限河东一地,然后逐渐没落。 “传闻牧氏行事霸道,当真如此!”卫觊拳头握紧,额头上青筋凹凸,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住心中一口怨气。 “我们牧氏父子起于草莽,行事自然没有那么讲究规矩!” 牧景承认这一点,只是淡然一笑。 “你就这么肯定,我就一定会顺从你了吗?”卫觊看着牧景,眸子之中,划过一抹不甘的光芒。 “你会,因为我能感觉你心中的不甘!” 牧景自信:“我们之间如果合作是双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卫氏的未来,不能寄托在的世家之间的互相扶持之上,想要卫氏恢复昔日荣光,你只有和我们合作,这也是伯觎兄心甘情愿的来赴宴的原因之一吧!” “就算我应了,卫氏势弱,未必能帮得上你!” “河东卫氏,能雄踞关中多年,我相信你们的底蕴,加上我父亲的影响力,还有我们的运作,足可让关中世家被撕裂一道缺口,已是足够了!” “……” 当两人之间暗中达成的一点默契之后,酒宴的气氛就变得的诡异很多,他们举酒盏而言谈,一直到傍晚,卫觊与牧景才分别离去,但是有些事情,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 …… …… 金秋十月,凉风阵阵。 雒阳城中。 洛水河畔,蔡府。 蔡府其实并不是什么伟岸的府邸,但也是一个三进三出大院落,临近洛水之巅,环境优美,而且府中布置,假山流水,借鉴江东风格,颇有韵味,让人走进来自然而然的感觉一股书香气息。 大殿之上。 蔡邕一袭儒袍,危然跪坐,面容冷厉如冰,他的眸光森冷如刃,凝视着眼前的故友,冷冷的道:“子师兄,你这是何意?” “伯喈兄,人不可言而无信!” 王允轻轻的道:“这可是你昔日与卫深公订下的契约,你要反悔吗?” 蔡邕闻言,面容顿时阴沉不定。 王允是来提亲的。 为卫仲道提亲。 本来区区之事不应该劳烦到当朝司徒出面,可卫家面子大,卫仲道求到了袁逢,又求到了王允,总会有人会因河东卫氏的面前而出面。 按道理说,士林中人,立足与一个信字,他必须要守信,才能保得住在士林之中巨擘般的地位。 可是这关乎女儿蔡琰未来的一生。 他膝下吾儿,唯一女蔡琰,视之如命,哪怕赌上他一声的名誉,他也不会让女儿受到半点的委屈,这方是他纠结之处。 “仲道!”蔡邕眸光猎猎,看了一眼卫仲道。 “老师!” 卫仲道行出半步,拱手行礼。 “你没什么与老夫交代的吗?”蔡邕冷冷的问道。 “老师,学生所做的一切,虽有些不齿,可皆是为了卫蔡两族多年的情谊,即使学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学生对昭姬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表,还请老师明鉴!” 卫仲道恭谨的说道。 有些事情,他可瞒得过蔡琰,但是绝对瞒不住蔡邕,所以他索性承认了。 “好,好,好!” 蔡邕怒急而笑,一连三个好,冷冷的道:“卫仲道,你很好,这么多年,我蔡伯喈也算是对你用心,能教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可惜终究没有能让你继承你父亲的风骨,是老夫的错。” 他的至交好友卫深,虽然世家骁楚,可行事大度,光明磊落,强权面前不曾折腰,一身正气,凛然天下。 可惜卫仲道虽年少聪慧,可继其才学,却不能继其风骨。 “老爷,明侯世子递上名帖,正在府外求见!” 这时候,一个蔡氏仆人从外面匆匆的走上来,给蔡邕递上名帖,低声的说道。 “牧龙图?” 蔡邕闻言,瞳孔微微变色:“他怎么来了?” “学生牧景,拜见蔡祭酒!” 牧景已经带着亲兵走进来了,这蔡府,还真的拦不住他,他迈步而进之后,麾下亲卫止步门外,守着这大殿,而他走进来立刻躬身给蔡邕行礼。 “牧龙图,你来做什么?” 蔡邕凝视一眼牧景,眉头皱起来了。 “牧龙图?” 王允和卫仲道对视一眼,还有为卫仲道助阵的十来个朝中官吏世家名儒,此时此刻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了。 “蔡祭酒,我是来答谢一下祭酒大人昔日在太学对学生爱护又加之情!” 牧景笑眯眯的道:“还听说仲道兄今日上门求亲,就来看看热闹!” 这好戏要开场了。 他自然要上场了。 这会是一场很好的大戏。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好戏一场 蔡府后院。 湖泊上,柳树旁,一座石亭屹立,四周轻纱垂落,隐隐可见亭宇之中的一道娇俏身影。 “叮咚,叮咚!!!” 琴声悦耳,从石亭里面,缓缓的张扬出来了。 “小姐!”小丫鬟站在旁边,眸光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家小姐,终究忍不住了,轻轻上前,劝声道:“你已经弹了一个多时辰了,不如休息一会吧!” “铛~” 一道弦音悠长高音,确是戈然而止。 盘膝而坐在竹席上的少女,一席青色长裙,秀气的俏脸洁白无瑕,仿佛白玉雕刻出来的精品,那一双墨玉黑瞳,更显气质,她的朱唇小嘴轻轻张开,道:“一首曲,一个音,父亲总是教我,把自己的情感都能投入曲调之中,才能弹出好的曲音,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现在倒是明白了!” “小姐,其实卫公子乃是人中龙凤,卫蔡两氏又有姻缘只约,他还请动了当今司徒,上门提亲,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小姐如此的忧郁?” 小丫鬟荷儿是蔡氏家生子,从小跟在了蔡琰身边,是蔡琰贴身丫鬟,不仅仅是下人,又是知心姐妹,她想不明白,这一桩好姻缘,小姐为什么会如此的抗拒。 “你不懂!” 蔡琰臻首轻摇,墨玉黑瞳闪烁一抹复杂的光芒:“这不是一场婚姻,是一场交易,而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可惜,终究事与愿违!” 为了父亲的名誉,这婚约她不能违,不管如何,必须嫁。 “小姐!”一个中年仆妇快步走进亭宇。 “林婶,是不是前堂发生什么事情了?”小丫鬟荷儿赶紧问道,今日卫仲道上门提亲,带了不少人,是她让这个仆妇去盯着前堂的动向。 “前堂又来客人了!”中年仆妇说道。 “又来客人了?” 蔡琰有些嘲笑:“师兄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不是!” 中年仆妇道:“好像是来捣乱的!” “捣乱的,何人?” “名帖上署名,明侯世子!” “明侯世子?” 蔡琰的美眸闪过一抹光芒:“牧龙图?” …… …… “来看热闹?”蔡氏大殿之上,蔡邕眸子有些冷,他的目光如利刃般锋锐,阴沉的看着牧景:“你倒是好闲情啊!” “仲道兄乃是名誉京城的才子,蔡娘子也是祭酒大人独女,我大汉朝少有的才女之姿,如此结姻缘之好,修百世之情,可是一件大事!” 牧景笑的牙齿雪白,少年模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感觉又多真诚,就有多真诚:“我乃是特意来恭祝的,诸位不用管我,我就在旁边看看,学学儒礼便可!” 言毕,他环视一眼大殿,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直接坐下去了。 大殿之中,众人面面相窥。 他们都有些难以理解牧景的意图了。 王允深呼吸一口气,终究是当今司徒,养气功夫了得,眸光斜睨了一眼牧景之后,移开目光,装作浑然不顾,低声的道:“不理会他!” “嗯!” 卫仲道点点头,但是他的神色还是阴沉几分,心情也显得沉重不少,他刻意不去在意牧景,但是还是对牧景有所忌惮,所以想要快刀斩乱麻:“老师,当日你与家父之间的约定,可还作数?” “仲道,你在逼老夫?” 蔡邕缓缓站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之上却显露风骨峥然,他一双鹰眸锐利能破冰,死死地看着卫仲道。 他其实并不反对把蔡琰嫁给卫仲道。 他和卫深之间的约定,那是一个和死人的约定,他可负活人,可不能负一个死人,这会让他的良心过不去,会让他后半辈子郁郁而终。 但是就算他愿意,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一直以来,他考验的是卫仲道的心性,卫仲道无论是才学,城府,皆为上等,可终究出了仕途,太心急了,反而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学生不敢!” 卫仲道有些惶恐,蔡邕的眼神仿佛能让他的心灵都颤抖,太可怕了,他的脚都有些的发抖,不过他终究稳住了,俯跪而下,毕恭毕敬的道:“学生仰慕师妹良久,此生愿得一知心人,当尽此生之能,好好的保护她,还请老师成全!” 蔡邕看着跪膝面前的卫仲道,面色越发阴沉,他看这卫仲道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入这无路可走的地步。 他不能违背诺言。 可他也不能用自己的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捍卫自己的声誉,他做不出来。 王允四平八稳的坐在这里,面无表情,但是足以显露威力。 他可见证两个选择。 今日蔡邕若是履行诺言,皆大欢喜。 可今日蔡邕要是拒绝,那他就等于名誉扫地。 “咳咳!” 在这阴沉的气氛之中,突然出现两声咳嗽声音,打断了整个压抑的氛围。 一双双眼睛顿时瞪着咳嗽声的源头。 角落处,牧景显得有些无辜:“最近天气变冷了,得抓一副药来吃一下,这喉咙都有些上火了,诸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喝茶!” 说着他拿着案桌上一盏清茶品尝起来了。 卫仲道咬咬牙,他酿造点气氛容易吗,就被牧景三两下就破坏了,现在他杀了牧景的心情都有了,但是他还得忍,他只能拼命的压抑怒火,告诉自己,不可因小失大。 而蔡邕,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他并不认为牧景只是上门看热闹的,这坏小子,必憋着坏招,他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了。 “老爷,外面来的一姑娘,跪膝门府之下,哭泣求见老爷,请老爷为他做主!” 就在这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吾府乃是清闲之府,又如何为人做主,让她去雒阳府衙,或者执金吾衙门!”蔡邕皱眉,挥挥手,说道。 “可是她说,只有老爷才能为她做主!” 管家道。 “那就请她进来!”蔡邕顺坡而下,沉声的道:“子师兄,不介意老夫今处理一些小事情吧!” “伯喈兄随便!” 王允心中有一丝不安,但是他安耐住了。 “司徒大人?”卫仲道有些不甘心。 “是你的,走也走不掉,稍安勿躁!”王允摇摇头,压住卫仲道,声音低沉而自信,当代读书人,信行天下,他相信蔡邕不会为了这事情而让自己在儒林之中的清名尽毁。 这时候,一个红裙女子,年方二十,看起来颇有姿色,虽然不如张宁气质超凡脱俗,也不如蔡琰知性柔美,可她也算得上一个美女,脸上梨花带雨,迈着小碎步,跟着管家走进来。 “小女子窦七娘,拜见祭酒大人!” 红裙女子款款行礼,颇为柔弱。 “窦娘子,吾府乃是普通府邸,某也不过是太学祭酒,可管太学事宜,不管雒阳之事,你若有冤情,当寻府衙,让他们为你做主!”蔡邕和气的说道。 “祭酒大人,此事唯有大人方能做主,小女子要状告之人,乃是太学子弟,更是你门下弟子!” “那你要状告何人?” 蔡邕面容肃严起来了,他治学严谨,对门下学子要求严格,所以此事不可推脱,必须要问清楚。 红裙女子一双眼眸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了,仿佛一头的母狼般,盯着卫仲道,她狠狠的道:“小女子状告卫公子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她声音一出,大殿之中,一双双眼睛顿时看着卫仲道,而卫仲道当下就楞了,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何人?”蔡邕声音微微一冷,斜睨了一眼卫仲道之后,看着红裙女子。 “小女子要状告之人,就是卫公子!” “卫仲道!” “老师,我愿望,我根本不认识此人!” “给老夫闭嘴!” 蔡邕一拍案桌,冷喝一声,然后对着红裙女子道:“窦家娘子,你细细道来,此事若是属实,老夫当为你做主!” “诺!” 红裙女子跪膝在地面上,一边哭泣,一边声诉:“小女子本是洛水河畔的渔家女,少时度过一些书籍,算得不得有才学,可向来仰慕才子,对卫公子更是仰慕有家,一日卫公子行之洛水河畔,偶然相遇,对他更是倾慕,许是卫公子看小女子有几分姿色,便吟一首《关雎》,小女子便……“ 说道此处,她哽咽的说不出口。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卫仲道已是大失风度,就要上前冲打。 牧景举茶盏而自饮,丝毫不顾殿上之乱,眸光不时之间略过,心中暗暗的道:这女子的戏不错,放在二十一世纪,可以去做影后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 一环接着一环,应接不暇! “拦住他,不可失了礼数!” “此女子居心叵测,污蔑卫公子声誉,当真好大胆子,送去县衙!” “没想到学富五车,才学不凡的卫公子居是如此之人!” “……” 大殿之上,除了王允蔡邕等人,其实还有不少朝中官吏,士林儒者,都是卫仲道花费卫氏关系,请来助阵的,这时候成了最佳的吃瓜观众,有人拉着卫仲道,有人要拉着红裙女子离开,有人窃窃私语,场面混乱。 “啪!” 蔡邕面容铁青,掌心狠狠的摔在了案桌上,眸光冷厉一扫而过,阴沉的道:“都给老夫安静,待她说下去了,此事老夫自有公断,谁若插手,就是不给老夫面子,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他蔡邕,乃是士林大儒,一怒起来了,就是当今天子在场,都不会畏惧,风骨峥嵘,威慑力不凡。 场面之中,顿时安静下来。 “老师,学生冤枉!”卫仲道慌了,他连忙俯跪说道。 “窦家娘子,你继续说,若是你说的乃是真话,老夫必为你做主,若是你敢撒谎,也休怪老夫让你去尝尝大汉的律法!”蔡邕面无表情,理都没有理会一下卫仲道,只是看着红裙女子说道。 “多谢蔡祭酒做主!” 红裙女子哽咽着喉咙,断断续续的说的悲伤:“当初小女子见识浅薄,又为之倾心,在卫公子的花言巧语之下,失了身子,可无礼数之娶,小女子虽委屈,可奈何倾心在他身上,无怨无悔,可不曾想到,他居如此薄情,为娶蔡家娘子,要抛弃小女子,小女子心悲,本想当这洛水之面,一了百了,可终有不甘,于是前来求祭酒大人做主,若是大人能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方有一线活路,小女子虽家贫,可亦是良家之人,不可不清不白的活在这世界上,若是祭酒大人不能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唯有了断在这洛水之中!” “贱妇,某从不曾见过你,你为何要污蔑本公子!” 卫仲道要疯了,他发誓,他真的从不曾见过此女子,虽在家中有歌姬舞女寻欢作乐,可他向来对名誉看的慎重,不敢在外显露半分。 “窦家娘子,你说的,可有证据?” 蔡邕声音微冷。 “此乃卫公子送小女子之定情之物,可昔日山盟海誓,却比不过名利之求!” 红裙女子送上一块玉佩。 “卫氏狼骨佩!”蔡邕眸光一定,一字一言,声音沉沉的叫出来。 “卫氏狼骨佩?” 众人面面相窥,低声叫出了这一块玉佩的名字。 “什么,这就是卫氏狼骨佩?” “原来这就是卫氏的传家至宝,传言当年卫青大将军从匈奴大打了胜仗之后,从草原上取回一副狼骨,乃是一个部落供奉圣物,洁净无瑕,以战利品贡与我大汉武帝!” 另外窃窃私语,低声的说出这一块玉佩的来历:“我大汉武帝命最好的工匠,将其雕琢一块玉佩,上刻卫字,以纪念卫青大将军的功劳,后送给卫氏,卫氏引以为圣宝,代代相传!” “我也听说了,当初卫深公过世之后,这块玉佩就送给的最疼爱的儿子卫二公子卫仲道!” “传闻卫二公子须臾不离,决不让玉佩离开腰间半步!” “看来此事不虚啊!”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卫家的公子居是如此之人!” 众人看着卫仲道的眼神多少有些鄙视起来了。 翩翩公子平日聚会饮酒,探讨学问,商议朝政,必有歌舞相伴,宠幸一二歌姬舞女很正常,可背不得始乱终弃之名。 “仲道,你又什么话可说?” 蔡邕瞪着卫仲道,冷厉的声音如寒冰。 “老师,学生真的冤枉!”卫仲道道:“学生也不知道,这玉佩怎就落在她的手中!” “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蔡邕摇摇头,声音有些长叹:“卫兄,老夫无能,不能为你管教好仲道啊!” “伯喈兄,事情不可以一而论,还需要查清楚方好!”王允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关键时候,卫仲道在品性上崩盘,这可就麻烦大了。 “那子师兄的意思是该如何查呢?”蔡邕的眸光有些冷,就连昔日的好友王允,他也不该面子了。 “伯喈兄!” 王允摸摸额头,虽知道今日之后,两人情谊当裂痕在其中,可为朝廷之局,他必须如此做:“你昔日应了卫深公的话,可需要守住诺言,你为之士林所有学子敬仰之儒道大贤,难不成要食言否!” “你……”蔡邕勃然大怒。 王允的意思就是,不管卫仲道品行如何,这诺言,蔡邕要么违背,要么尊重,没有第三条路。 “老爷,府外又有人求见!” 管家又来了,他也不想来,可往日显得凉风阵阵的蔡府,今日不知为何,居客似云来。 “何人?“ “卫家家主,卫觊公子!” “呵呵!” 蔡邕冷笑:“都来了也好,这事情今日到底要说一个清清楚楚!” 很快管家把卫家家主卫觊请进来。 “晚辈卫觊,拜见蔡叔父!”卫觊沉稳,谦谦有礼,进门之后,对着蔡邕,立刻行晚辈之礼。 “伯觎,为何而来?“ “家父已不在了,长兄如父,晚辈其实代家父,提礼而入,希望蔡氏和河东卫氏,两家能结姻亲之好!”卫觊拱手的说道:“此乃礼单!” 河东卫氏出手的聘礼自然不凡。 “此事不急,当下有一事,需要伯觎来做决议!”蔡邕平静的道:“这到底是卫家的事情,老夫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当下,有人把刚才在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觊。 “什么,居有如此之事!” 卫觊十分气愤:“仲道,你怎可如此?” “兄长,我是冤枉了!”卫仲道有苦说不出来了,周围的一双双的眼睛,那鄙视的眼神,他心中有些发寒。 “哼!” 卫觊冷哼一声,对着蔡邕拱手说道:“我卫氏管教不言,失了礼数,是我们不对,此婚约某也无颜提起,想必家父在世,恐怕也无颜对叔父了,此约,就此作罢,我卫氏理亏,日后当给蔡叔父一个交代!” “兄长,怎么能这样!”卫仲道大喝起来。 他从来不把兄长放在眼中,突然被这样定了自己的事情,当下反驳起来了,丝毫不顾兄弟之间的脸面,赤裸裸的把卫氏兄弟之间不合的传闻坐实了。 “给我闭嘴!” 卫觊斜睨他一眼,平日柔弱之势尽去,显露出来的是刚硬和阴冷,他冷哼:“卫氏的脸,你丢的还不够多吗,你是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卫氏之儿,始乱终弃!” “我……” “给我安分一点,此事我当有决议,你若敢再说,我立刻开祖祠,除你族名!”卫觊大义凛然的道:“我卫氏儿郎,上承祖辈,决不能始乱终弃,你既有了窦家女,蔡氏之亲,就此作罢!” 场中一片哗然。 可王允终究是王允,他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目光注视在了整个大殿最安静的角落上:“是你?” 之前所有一切,理所当然,他都相信了一半。 可卫觊的表现,让他忽然明白了一切都是局,唯一有可能做局的人,只有他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佳人相请 角落处,牧景静静的品茶,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当他感受到来自王允的目光之后,微微抬头,直视而对,目光仿佛在坦坦荡荡的告诉王允——这就是我做的。 王允心中一沉,面容有些难看,喃喃自语:“小辈猖狂!” “老家伙倒是敏锐!” 牧景心中冷笑。 他也算是见过王允数次,不过很少打交道,这个历史上靠着搞死董卓而名留青史的司徒大人绝非一个善类,如果可以,他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但是如果一定要成为敌人,牧景也不会手软,该对付的,还是要对付。 “可惜,你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牧景耸耸肩,并不担心今日的事情,筹谋多日,若不能一招功成,那他就白费了这些日的辛苦布局。 “圣旨到!” 府邸之外,一个宦官,带着宫中卫士,径直走了进来,尖锐的声音响亮整个大堂:“太学祭酒蔡邕,请接旨!” “臣在!” 蔡邕闻言,面容微微变色,连忙上前,招呼蔡府家仆:“快,摆上香案,门前迎圣意!” 迎接圣旨,在儒家来说,是一个神圣的动作,要焚香拜案,举府而迎。 “圣旨?” 大殿之中的人都有些懵了。 “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圣旨,不好!”王允面容顿时发冷,浑身有些抖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学祭酒蔡邕学富五车,忠勇果敢……” 宣读圣旨的太监摊开一份明黄色的帛书,站在香案之前,开始好像背书一样,把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后面一连串赞誉的话,用了一刻钟才读完,这才继续:“今加赐封蔡邕高阳乡侯,领尚书之职,钦此!” “尚书?” 圣旨之下,众人面面相窥。 昔日卢植的官职,卢植当上太尉之后,一直悬空,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可是怎么会是蔡邕。 “臣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邕俯首,双手迎上,毕恭毕敬的接下了圣旨。 “好一个牧山,好手段!” 王允拳头握紧。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三公大臣和当朝手握比兵权的牧太傅之间的博弈,谁都想要争取蔡邕的人脉,可是他们算是败给了当朝牧山。 这个圣旨下来了,蔡邕出仕是难免的,而且也会被烙印上的牧山的烙印。 “恭喜蔡祭酒!” 这时候牧景上前,双手恭贺,道:“现在不应该叫蔡祭酒了,是蔡尚书,日后还请尚书大人多多关照!” 太学祭酒,虽为官职,但是性质乃是在野,而非朝堂之上。 尚书职位,也不算是什么巨头职务,比不上三公地位,但是那也是天子近臣的位置,性质之间差别太大了。 “世子说笑了,应该说日后牧太傅对老夫多多关照才对!” 蔡邕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 蔡邕不傻,他有学识,也有智慧,只是性格上有些的执着,可这不代表他不懂政治,在政治上更是有敏锐的触觉,只是平日他并不是很想要掺合进去。 可如今被压上门来了,他是不选择一条路,根本走不出这旋涡之中。 王允他们欺人太甚。 他唯有接手着官职,才能自保,不然恐怕连在士林之中的地位,都会被削弱的一干二净。 “伯喈兄,你可想清楚了!”王允阴沉着眼眸,看着蔡邕,这数十年的老友,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却无可奈何。 “子师兄!” 蔡邕行礼,面无表情,说不出来愤怒,也说不出来欢喜,有的只是无奈:“吾本欲专注学识,教化小辈,可到了这一步,根本由不得吾,日后朝堂上,各为其主,还请见谅!” “某明白了!” 王允拂袖而去。 他明白了,蔡邕根本就是铁了心要成为牧山的爪牙,或许有他们逼迫的原因,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到了蔡邕这个心境的人,早已心如磐石,非一般事难以改变心智,日后的对立,已是难免。 “尚书大人,我们先告辞了!” “尚书大人,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日后当上门赔罪!” 一个个朝中大臣和士林儒者看到王允都走了,主心骨当即离去。 “司徒大人,别走啊!”卫仲道顿时慌了,想要叫住王允。 “仲道!” 蔡邕突然叫住了卫仲道。 “老师!”卫仲道一慌,连忙停下脚步,低下头,不敢直视。 “你我师徒这些年,我自然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能教的,我都已经教你了,自今日开始,你我师徒之缘分已断,日后两不相欠!”蔡邕淡淡的说道。 他可以容忍很多东西,但是有一样,他不能容得下卫仲道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唯一的女儿,这是他不允许的。 念在昔日卫氏的情分,他可以就此罢休。 可他的门下,已经容不下卫仲道了。 “老师,你不能这样!”卫仲道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泣起来:“学生知错了,学生只是鬼迷心窍,日后一定改,还请老师收回成命!” 在儒家之中,尊师重道乃是核心,被扫出门外的学子,都会的名誉大跌,也就是自此之后,他在士林,已经失去了立足的根基。 “来人!”卫觊招招手,招来两个卫氏护卫:“把二公子带回去!” “卫伯觎,你敢动我!” 卫仲道阴狠的盯着兄长。 “带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诺!” 护卫上前,一边一个手,把卫仲道直接拖走。 卫仲道即使被拖着,也在撕心裂肺的大喊:“卫伯觎,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在殿堂之中的回荡。 “蔡叔父,我卫氏与蔡氏之间的婚约,自此罢休,此事既然是我卫氏之错,我卫氏当把此事公告天下,我们卫氏犯下的错,卫氏亲自承担,绝不影响叔父的名声!” 卫觊躬身行礼:“还希望蔡叔父见谅!” “伯觎!” 蔡邕目光看着卫觊,有些不合话题的问了一句:“值得吗?” “就如同蔡叔父别无选择,我卫氏,在这乱局之中,也别无选择!”卫觊坦然的说道。 “你好自为之吧!” 蔡邕长叹一口气。 “侄儿先告辞了!” 卫觊走了,也带走了那个红裙女子,带走了卫家所有的护卫。 这一下子,蔡府算是安静下来了。 “牧龙图,你果真是好手段!”堂上,就剩下牧景和蔡邕了,蔡邕眼神深邃,看着牧景有些背脊发凉。 “小子不太明白蔡尚书的话!” 牧景讪讪而笑。 “回去告诉牧山,只要是为了大汉的太平声势,我蔡邕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蔡邕冷厉的声音说道:“但是我的这一双眼睛会在他背后牢牢的盯着他,他千万别对朝廷有二心,不然,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蔡尚书的话,小子保证带到!” 牧景沉声的道。 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自此之后,牧党有了士林之中的盾牌,也算是的有了读书人之间的号召力。 “滚!”蔡邕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小子先告退!” 牧景连滚带爬的走出了前堂,这老家伙不好惹啊。 牧景向外走去,正沿着长廊而离开蔡府,突然被一个中年仆妇给拦住了:“牧世子,可否稍等片刻!” “可有事?”牧景问道。 “我家小姐希望你能去一趟后院!”中年仆妇道。 “你家小姐?” 牧景脑海之中的浮现一道若影若现的娇俏身影,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下:“前面带路!” “请!” 中年仆妇带路,牧景穿过几个走廊,沿着一道拱门,走进了一个花圃,花圃之后就是一个湖泊,很小的湖泊,湖泊之上,有一座石亭,石亭四周,珠帘垂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正在弹琴,她的琴音很独特,能引动人的情绪,即使牧景,也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她的琴音的世界之中,微微有些失神。 “牧世子,请!”中年仆妇伸手说道。 牧景顿时醒悟过来,迈步沿着石亭的石桥走过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种莫名而急促的心跳声音。 他揭开了珠帘,目光凝视。 这是他第一次的看到的蔡琰的容貌,蔡琰年龄还在张宁之下,但是容貌绝对不在张宁之下,和张宁算是伯仲之间,张宁算是牧景看过的绝世容颜,而蔡琰,牧景更在意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气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灵。 “你的琴音,我不是很喜欢!”牧景开口说道。 “为什么?” 蔡琰纤纤玉指按住了琴弦,琴音戈然而止,她白皙的俏脸扬起,墨玉的瞳仁闪亮,看着牧景,幽幽的反问。 她向来自傲的一点,那就是在琴道之上,能追的上父亲的脚步。 “太悲伤的情绪能影响听得懂琴音的人!” 牧景直接坐下来,看着案桌上摆着的香炉,还有左边的火炭上烧了茶水,他翻出一个瓷杯,拿着布条,提起水壶,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就好像这里就是自己家一样的随意。 蔡琰看着这一幕,却并没有感觉反感,她摆开了手中琴,若有深意的看着牧景:“你能听得懂我的琴音?” “听不懂!”牧景直接上来一句。 蔡琰被梗了一下,多少翩翩公子在她面前的卖弄,不懂的也会装懂,牧景这号,她还真第一次见。 “就是有点感觉!” 牧景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感觉到伤感的传递!” 蔡琰展颜一笑,她的笑容让刹那间的空气仿佛都有些静止了:“你真有趣!” “蔡娘子可不会因为我有趣而想要见见我吧!”牧景懒洋洋的道。 有美女当前,应该是赏心悦目的,但是蔡琰让他进后宅,未必是好事啊。 “小女子只是想要多谢一些牧世子!” 蔡琰一直让人关注前院的一切,自然知道事情的起伏,所以她才会想要见一见牧景:“牧世子让父亲不会因为小女子的事情而左右为难,小女子感激不尽!” “听说蔡祭酒膝下无子,所以尽心培育一女,其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熟读了蔡氏府中藏书,是一个的才学出众的女先生!”牧景抬头,若有意味的看着蔡琰:“向来你也不笨,不会猜不到我这样做的目的,你还来多谢我,你不应该好像你父亲那样,让我滚出去吗?” “父亲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改变,以前不行,以后也不行!”蔡琰平静的说道:“他会接下这道圣旨,会有一点点是我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他早已决定好要和太傅大人共辅朝政!” “果然是一个老狐狸!” 牧景眯眼,有些愤愤不平:“这死老头非要等我出手才顺坡而下,本以为算计了他,可谁算计了谁还不一定,真想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总感觉和这些老家伙斗,三个心眼都不够。 看如今场景,是他刻意的安排之下,才让蔡邕无路可走,最后走进了牧山阵营之下,可是事实,那就未必,更大的可能,这老家伙心中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所以才接下了这个尚书之位,成为牧党的一份子。 蔡琰有些傻眼的看着牧景,这前后之间的对比太明显了,前一刻,牧景还算是一个翩翩公子,可是后一刻,这破口大骂的有点好像一个街市混混。 “牧世子,父亲一旦入了这朝堂,日后恐怕就没有安稳之日了!” 蔡琰深呼吸一口气,低声的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心中有愧!” “当我的父亲入驻这京城之后,朝廷的博弈就已经开始!” 牧景闻言,恢复了正色,抬头斜睨了她一眼:“蔡尚书早已经无法之神之外,他早晚都要进场,要么就是成为王允袁逢他的盟友,要么成为我父亲的盟友,他根本就逃不开,这一点,他懂,你应该也懂!” “对!” 蔡琰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动:“可我担心!” “所以呢……” “我想要知道牧太傅的心志!”蔡琰目光变得锐利,这不像是一个闺房女子的目光,反而有点好像的一个女王:“他想要做的是王莽,还是霍光?” “我父亲?” 牧景知道了蔡琰的意思,蔡琰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才会急着确认牧山的心志,不是一路人早晚都会翻脸,牧景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你问我,我其实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点,如果有一天他反了,那是因为我们已经真的没有任何活路了,没有人想要打仗,我们只是想要活着有尊严而已!” 在这乱世之中,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想要成为王。 他们都是在求生存。 从南阳打到京城,也是在求生存。 如果有一天,这京城的人也逼迫到他们的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那他们就会不惜任何代价,反抗这一切,包括造反。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剑圣与枪神 “哈哈哈!!!” 太傅府中,牧山爽朗而张扬的笑声络绎不绝,回荡在府邸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今日真是太畅快了,景儿,你是你没看到,今日朝堂之上,那些老家伙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老子在这朝堂上憋屈了这么多日,这怨气都差点压死老子了,今日算是全部发泄出来了!” 今日上朝,商议的事情并不是很重要,但是蔡邕的出手,让朝廷上的顶梁支柱,九卿大员之中两个反水,直接投于牧党旗帜之下,一下子让不少人傻了眼。 就算是袁逢卢植等人也面色十分难看,他们知道蔡邕在士林之中的地位,但是低估了蔡邕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 蔡邕出手,让牧党彻底的稳住了朝堂之上的根基。 如果说之前牧山这太傅地位只是来自于军权,那么这一刻,牧山已经在文官之中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他已经开始走上的掌控朝政的道路。 “爹!” 牧景在火炉上温酒,把温好的米酒为牧山倒上一盏,这才说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算是在朝堂站稳的脚跟,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松,这朝堂之上,我们的影响力其实也只有十分之一而已,想必那些根基牢固的派系来说,还差的很远,蔡邕,这可是一柄双面刃,用的好,自然能为让父亲权倾朝野,可是用不好,伤自己!” 蔡邕这个老狐狸,和他们未必一条心,或许说,他只是终于朝廷,终于汉室,一切利于汉室的事情,他都会去做,一切有违汉室江山的事情,他都会去反对。 现在蔡邕愿意和牧山结盟,出山相助,并非他忠心牧山,更多的可能,他想要天下的太平,或许他认为牧山能镇得住这乱局,所以他不顾名声,依然相助。 “主公,世子说的没错!”蒋路跪坐旁侧,拱手说道:“蔡尚书出言相助,等于为我们打开了一个局面,在读书人之中,我们,再也不是无根浮萍,我们应当借助这股大势,拉拢朝中那些的大臣,彻底的扩充属于我们嫡系的影响力!” “你们啊!” 牧山的笑声戈然而止,虎眸斜睨两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心腹谋臣,非要这么扫他的兴致,让他有些不爽的道:“这高兴的时候,就不能让某高兴一下,非要这么扫兴吗?” “呵呵!” 牧景笑了,他举起酒盏,酒盏之中只有半盏的温酒一口而尽:“倒是我们的不好,今日无论如何,父亲都算是旗开得胜,这一盏酒,当祝贺父亲能掌天下之权!” “说得好!” 一个越是有成就,自信就越是澎湃,昔日那个谨小慎微的牧山,如今也壮志豪情起来了:“终有一日,我们牧氏能掌控大汉的权柄!” 从一个小山贼走出来,牧山步步艰险,但是却成就越来越高,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在蘑菇山上苦苦求粮的山贼了,他现在是大汉江山最巅峰的权臣。 他的志气,也变得的高涨起来了。 …… …… 京城卫府,这是一个普通院落,但是布置的也颇有韵味,处处都透露着深门大院的规矩。 “叔父,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那就问吧!” 堂上,卫觊跪坐当前,淡然如斯。 “伯觎,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可知道了?”卫屈目光栩栩,看着卫觊,神色之间有一丝阴沉。 “嗯!” 卫觊点头:“少府丞覃嵩代理少府卿的位置,是我亲自出手相助,说服了原少府卿而举荐的!” 卫仲道因为蔡府一事,名誉大跌,也被袁氏等人舍弃,已经免去了官职,而造印监令的位置还是卫氏的,但是接掌的是卫觊。 为了这个位置,卫觊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这么说,市井传言属实,你已经投靠了牧山!”卫屈的眸光变得凌厉起来了。 “没错!”卫觊点头。 “家主,你可知道我们河东卫氏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卫屈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了。 背弃关中世家,必会被关中几个世家的围剿,河东卫氏,弄不好就会成为历史上的一个记载而已。 “知道!” “知道你还去做!” “不破不立!” 卫觊看着卫屈,沉声的道:“叔父,家族中那些老人长居河东,看不懂京城局势,自以为河东卫氏屹立不倒,你可不一样,你乃是我卫氏立足京城的根基,你长居京城,也经历了何进叛乱,牧山入京的一场一场战役,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我卫氏如今面临的局势,我若是不动,明日恐怕就没有河东卫氏了!” “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卫屈皱眉。 “只怕比我说的还严重!”卫觊冷笑:“卫氏早已经在父亲病故的时候,日落西山,关中世家,关东世家,何人会把我们放在心上,我们想要立足,只能另劈道路,投靠牧山,乃是逼不得已,但是当今朝堂之上,唯牧山而稳天下,我问心无愧!” “你是家主,你既决议,我当一心遵照!” 卫屈躬身行礼。 他不是河东那些卫氏长辈,目光短浅,作为京城之中,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卫氏族人,他其实看时局还是看的明白,只是无可奈何,作为世家一员,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多谢叔父支持!” 卫觊松了一口气。 “可二公子他?”卫屈有些担心。 “仲道还没有长大!”卫觊摇摇头:“他太心急了,以卑劣的手段对付蔡娘子,已经触动了蔡尚书的底线,如果做成了,蔡尚书自然无话可说,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他这个女婿,可此事不成,必然惹怒蔡尚书,卫蔡数十年的情谊,不能让他毁掉,让他收到一点挫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天资聪颖,日后能成我河东卫氏的中兴之主,但是在这之前,他得把他的心性给历练出来,不然,他只会给我们卫氏带来灾难!” “就怕他不动家主的苦心!”卫屈低声的道:“他在家族之中,甚得宠爱,若是那些家族长辈听他怂恿,恐怕会对家主不利!” “无妨!” 卫觊眯着眼眸,嘴角微微扬起:“我敢入京,自然就有把握能让河东那些长辈不敢动我这个家主之位!” 夜色渐渐莅临,卫府的一个偏院之中。 灯光之下。 卫仲道俊朗的脸庞呈现一脸狰狞:“牧龙图,卫伯觎,你们等着,我必让你们不得好死!”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一个老者,躬身行礼:“王老,还请出手!” “卫二公子,你可想清楚了?” 一袭灰色布衣,老者消瘦,额骨高高突起,鼻梁尖锐,满头的发丝呈现白银般的色彩,散落在肩,自然垂落,双手背负在后,身上散发这很自然的气息。 “王老,我就一个要求,我要让他们死!”卫仲道不傻,他只要静下心来深想,就不难发现其中的一些的猫腻,自然也会想通为何卫觊会出现的如此即使,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局。 他恨牧龙图。 他更恨卫觊。 因为他们,作为京城第一才子的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京城的一个笑话,士林更是誉其为欺辱,他已经被毁掉了名声,失去了一切。 “我不会对付卫家子弟!” 布衣老者淡然如斯,声音萧然:“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那就杀牧龙图!”卫仲道阴狠的说道:“此事你总算能做到吧!” “可以!” 布衣老者深深的看了卫仲道一眼,他即使归为一代剑圣,可终究是人情债难还,此事若能把他欠下当年卫深的承诺给换掉了,水深火热他也会去闯一闯:“此事之后,老夫不欠卫氏分毫,你我不用再见!” 言毕,他飘然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桀桀!” 房舍之中响起卫仲道森冷的笑声:“当今天下第一剑圣出手,天下无人可逃,牧龙图,你这一次必死无疑!” …… …… 雒阳西郊。 夕阳亭上。 昔日的战场,虽已经被清扫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尸体不在了,那些断落的兵器也被回收的,但是那一片废墟依旧在,上面深红色的血迹隐隐可见,告诉世人,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血战,无数人陨落的血战。 这一日,日落时分,夕阳的光芒映照之下,一个老者,自北方而来,风尘仆仆,一席蓝色长袍,背脊背负一杆长枪,银白色的头发束起,行走之中,步伐如风。 走进了夕阳亭之后,他停下了脚步,环视一眼,眸光如冷鹰,轻轻的扫过这一片战场。 “师弟,我来了!” 蓝袍老者静静的站在哪里,身影显的孤独而绝世,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放心,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师弟,我是不会让你寂寥的死在这里!” 他缓缓的拔除背后长枪,一双眼眸迸射出的锐箭般的光芒,浑身的战意森然而起,看着雒阳方向,直接喊出一个名字:“黄汉升,你的刀杀了我的师弟,我以手中之枪起誓,一会折断你的刀!” 黄汉升在夕阳亭一战,刀斩当今天下的强者何进,一战成名,在游侠的世界,也尊其为刀王。 但是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因为他乃是前朝大将军何进的师兄,神枪门的门主,游侠之中的王者之意。 他叫童渊。 天下人称,枪神!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盐商之战 一 金秋十月,天气骤然开始变得冷起来了,雒阳城中,大街小巷落叶纷飞,到处都是一片秋风阵阵。 景平商行。 这座大宅曾经被人攻破,焚为一片废墟,后来经过翻修之后,形成了如今的格局,前院,中院,后院,三大院落,占地有十余亩左右。 前院是门院,有商行的护卫驻扎其中,捍卫商行府邸正门,左右两侧的偏厢是的府中仆人的驻所,而中院是正院所在,乃是商行办公之地,后院是一片仓库和地窖,囤积物资。 这一日,中院大殿,一个装饰雅致的议事厅。 议事厅很大,上尊一个案几,左右两列,坐着不少人,为首的是景平商行的两大执行掌柜,张恒和孙郝,另外还有商行在雒阳铺面的十余掌柜。 牧景一袭长袍,盘膝而坐,细细的翻阅手中的文卷,而跪坐在他左侧后面的是谭宗,景武司的老大。 牧景看着这些资料,他有些不满的说道:“孙郝,雒阳的盐商,资料只有这么一点吗?” “大掌柜,目前我们能拿到的只有这点信息!” 孙郝闻言,有些羞愧的道。 “谭宗!”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心腹爱将谭宗,微微皱眉。 商行中人,在消息打探方面有些的短板,所以牧景让谭宗派出了不少人给孙郝来用,目的是要更详细的资料。 “世子,景武司目前专注朝中各方大臣的关注,还有准备在各地建立消息网,所以在这方面有些薄弱,临急之下,也只能找到这些资料,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更多的信息!” 谭宗惶恐的说道。 “算了!” 牧景摆摆手:“景武司在雒阳的根基本来就不稳,要是因为这点事情而导致各方关注,得不偿失,在能力范围之内,你们尽力就行,至于其他的,无需太在意!” 景武司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秘密,是他为日后打算的一个先手动作,如果为了这点事情,暴露在各方眼皮底下,必遭围剿。 牧景宁可输了这一战,也不能让景武司有所伤损。 “诺!” 谭宗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如今景武司本身正处于一个的筹备的状态,消息网的根基都在南阳,在雒阳之地根本就是从头开始,能稳得住已经不错了,再把精力放在这里,那很多项目就功亏一篑。 “雒阳五大盐商,他们的资本我就不说的,但是他们身后每一个都有通天的关系!” 牧景继续看这些文卷,其实这些文卷也打听的很仔细了,上面有一个个盐商的商铺情况,买卖情况,还有一些列出了背后的入货渠道,他把这些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才说道:“全部抗住的话,我们会很吃力的,甚至会惊动朝堂之上,一旦上了朝堂上,必会惊动无数人,届时我们的优势不存在了,所以得分化一下!” 雒阳城很大,作为京都,这是天下第一城,城中有数十万户,将近二百万的人口,哪怕这些时日雒阳之乱导致人口流失,可也最少有一百五十万人口以上。 盐巴本来就是生活的必需品,这样一座大城,消耗盐巴是很重要的。 庞大的一个盐巴市场,大大小小的盐商无数,可是能主宰市场的却只有五大盐商。 城西严家。 城东刘家。 城北方家。 城南姚家。 洛水何家。 这都是的雒阳城之中最著名的五大贩盐商户。 这年头,贩盐本身就需要官府文牒,能成为盐商的多多少少都在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五大主宰雒阳盐巴市场的盐商,他们更是有通天的关系,才能稳得住盐巴的市场。 “大掌柜,雒阳盐市已经平静的很多年,他们是不会轻易挑起战争的,我们该如何分化?”张恒问道。 “雒阳的盐巴市场的确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牧景合其了卷宗,眸光划过一抹精芒:“但是不代表就平静,如果突然有人动了的话,他们的第一猜想,未必就会想是外人入场,更多的是他们互相之间的猜度,正所谓同行就是冤家,同样经营盐巴,他们之间,可不会这么和气,谁不想独霸这雒阳的盐市,想要挑起来一点事情,并不艰难,不过他们能成为雒阳盐市的老大,可都是人精,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只会在暗中猜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把之间的猜测变成事实!” “大掌柜的意思是,让他们内斗起来,然后我们在出手!” 张恒眸光光亮的闪烁起来了。 “嗯!” 牧景点头:“另外在动手之前,你们还要做一件事情!” “大掌柜,什么事情?”孙郝问道。 “秘密收购雒阳附近城池的盐巴!”牧景道:“断了他们的后路,把战场圈在雒阳城中,他们的人脉有多广,我们都不清楚,但是只要把雒阳周围的盐巴给拿下,就算他们想要从外面运货归来,也需要时间!“ “明白了!” 孙郝站起来,拱手说道:“此事我去做!” “嗯!” 牧景点头:“能拿下多少,就拿下多少,但是不能做的太扬,打草惊蛇就不太好了!” “是!”孙郝点头。 “童七,林宏,王邦!”牧景点将。 “在!” 三人都是从南阳调上来的掌柜,本身也是南阳之地的商户,后来加入了景平商行,如今也算是商行的中坚力量。 “你们随孙郝去把此事办的妥妥当当!” “是!” 三人点头。 他们离开之后,张恒才继续汇报:“大掌柜,东海方面我没有找到盐商,当地盐商很抱团,而且他们有自己的供货渠道,据我所知,大多私盐,暴利之下,行事缜密,有自己固定的供货商户,嫌少与陌生人行商,不过我在广陵倒是结交了一个,不是盐商,是当地世家,掌当地大部分事宜,可能提供我们三千石的盐巴左右,开价五千钱每一石!” “雒阳的盐价到了什么地步?” “八千左右!“ 别看五千和八千之间的单价暴利,可是雒阳到广陵近乎万里之遥,中间的危险大多数的盐商都不愿意走,这里面能赚的并不多。 “他们是广陵什么人?”牧景问道。 “广陵陈家,听说在广陵的口碑很好,嫌少行商贾之事,唯一沾上的是粮食和盐巴的买卖!” “陈家?” 牧景想了想,脑海之中倒是想到了一个陈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沉声难道:“接了,让他们尽快运来京城!” “遵命!” “不过三千石的盐巴是不够的,雒阳市场这么大,如果没有三五万石存货以上,根本无法敲动雒阳的市场,难道西川方面没有收获!” 雒阳人口这么多,消耗力很大,三十,五十万的盐巴,都会被消耗掉,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没有点资本,撼动不了。 “我派出了不少人,但是没有回应,恐怕一时之间是找不到能为我们供应盐巴的盐商!”张恒长叹:“我之前也认为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这一行他们做的是熟人生意,倒是我疏忽了这一点!” “既然找不到货源,那只能虎口夺食了!” 牧景沉声的道:“我们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商场上有货源归边,也有以买为卖,只是后面这个就比前面那个更好资金,动起来了一个不慎,所有资金都会压上去。 “要不我再从南阳调来一些资金!” “暂时还不用!”牧景摇头:“虽立足雒阳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能伤了商行在南阳的根基,说到底我们还需要依靠南阳,南阳若是不稳,开辟出京城的市场,也是得不偿失!” “属下明白了!” “你这些天去接触一下这家人!”牧景摊开文卷,指着其中一份:“目的就先别挑明,就是试探一下他们,以供货人的身份,看他们能吃得下多少,我想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供盐渠道!” “洛水何家?” 张恒目光定格在了这一份文卷上的标题上,瞳孔微微一遍。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夜街刺杀 夕阳之后,晚霞渐渐消失在天边。 夜幕降临,天地一片黑暗。 雒阳城之中的夜色显得很安静,在全城宵禁的情况之下,大街小巷之中只有执金吾缇骑和雒阳县兵在巡逻的脚步声,鲜少有嘈杂的声音在回荡。 这时候,一辆马车,正在慢悠悠的向着太傅府邸而去。 “世子,造印监那边传来消息,卫觊上任之后,解职了不少人的职权,用了很多新人,还有不少是昔日世子留下的人才!”马车的车厢很大,布置一番,就是一个厢房,牧景大马金刀的坐在背侧,作为牧景的心腹秘书职责的霍余正跪坐左侧,正在汇报一些公务。 “卫伯觎是一个聪明人!”牧景静静的听着,细细的眯着眼眸,嘴角微微扬起,悠然的道。 卫家这步棋他算是走对了。 卫觊的投诚对关中世家,甚至在整个世家体系都会是巨大的影响,他们算是有资格在朝堂之上的和袁逢等人扳手腕了,不是以势欺人的那种,是规矩体系之内真正的较量。 “另外还有些事情需要的世子处理的,鸿都门学这些时日也正常教课,可师博士等人还是希望世子能抽出点时间,前去指导一番,毕竟鸿都门学的祭酒是世子!” “我知道了!” 牧景点头,这段时日他是太忙的,入了雒阳忙的好像一条狗,根本顾不上鸿都门学,他怎么说也算是鸿都门学的祭酒,开创的鸿都体系,鸿都门学如今招收的第一批学子如今正在欣欣向荣的学习之中,这将会是未来的才人摇篮,不能不管啊。 “还有一事,景平武备堂的选址已经完成了,就地征房舍,倒是没有大动干戈,只要修饰一下,应当可以在年末之前的重开!” “在哪里?” “汜水关!” “汜水关?”牧景有些意外:“张火那老头同意吗?” 张火自诩为张宁护卫,之前不太愿意离开的张宁身边太远,所以一直有意把景平武备堂建立在雒阳城之中。 “经过戏先生和圣女殿下的规劝,他已经同意了!”霍余道。 “那就好!” 牧景点头:“这方面的钱财不要节省,尽可能的做好一点,景平武备堂第一批武学子早就的景平军今时今日的精神,日后景平武备堂是我们军中的人才摇篮,对我们将来很有用处!” “是,不过……” 霍余点头,他突然有些为难起来了。 “不过什么?” “世子,我们最近财力有些短缺!” 霍余轻声的道:“最近每一样都是的开销太大了,景平商行筹备对雒阳的盐巴之战,尽其所能的筹备资金,对我们肯定供应不够,在加上景平军扩军如火如荼之中,开销更大,各方各面,已经造成了我们现在财力上很大的缺口!” “这方面我再想想办法!”牧景叹气,钱永远那都是不够用的。 他在考虑,是不是开创另外一个的生意体系,吸金的点子他还是有了,之前就是没有安定下来,现在有机会,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日后方方面面还需要更多的资金来支持自己的事情,景平商行虽越来越大,可终究是一个商户联盟,不是牧景的提款机,临时调用没问题,提款太多会失人心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霍余作为牧景的秘书文案,手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事情禀报:“之前世子让我在京城找几个合适条件的儒者,我已经找到了几个人选,都是比较落魄,但是有些名声的人,你什么时候见见!” “过几天吧!” 牧景闻言,顿时响起了招贤令的事情,想要把招贤令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还需要一个途径,这个途径就是他正在筹备之中的途径,他捏捏鼻梁:“最近我得盯着盐巴市场,景平商行首战能否开局顺利,这至关重要!” 景平商行自南阳而起,如今强势的进军京城,只要站稳京城的脚步,就有可能会成就一个未来巨大财阀的根基,所以站稳京城的这一战至关重要,他要亲自盯着。 “轰隆!” 就在这时候,马车突然的打了一个滑,马车底部一声响亮的声音,停了下来。 “发生的什么事情?”霍余揭开门帘,问外面。 “回禀大人,车盘的转轴断裂了!” 正在驾车的两个将士沉声的道。 “转轴断裂了?” 霍余闻言,皱眉:“世子,看来我们要骑马回去了!” 这时代的马车,车轱辘依靠转轴转动,都是木制产品,称重力本身不是很好,转轴很容易就会断裂,这一点都不意外。 “嗯!” 牧景点头,他起身从马车里面走出来,拉伸了一下懒腰,看着周围幽静的夜色,多少有些感叹:“万恶的古代,别说手机电脑,连个路灯都没有,晚上太坑了!” “牧景,小心!” 突然,在身后传来了黄忠急促的一声大喝。 “什么……” 牧景正想要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瞳孔之中,一道寒芒穿透了黑幕,如幻如电,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 “世子!!!” 关键的时候是身边的霍余,平日里面文绉绉手无缚鸡之力的霍余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以血肉之躯,挡在了这道冷芒之前。 咔嚓! 这一道闪烁的寒芒穿透了霍余的身体,直推这霍余的身躯,余势未消,抵达牧景身上,的透出来了一丝寒意直接没入了牧景的右边胸口。 “有人刺杀我?”牧景低头,眼睛愣愣的看着胸口,这是一柄剑。 细如薄翼,锋锐无双,一剑穿透两人的身躯。 而这个握着剑的人,牧景也映入了直接眸底,那是一个六旬以上的老者,布衣长袍,银发飘飘,飘逸之中的有一丝狠辣的气息在绽放。 “贼子,好胆!” 黄忠怒了,他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行刺得了牧景,能在他十米之中瞒得住气息已经是恐怖,还能速度比他更快,那就更了不起,可正是如此,让他更加愤怒,他从后面赶上来,含恨出手,反手拔腰上了的长剑,一剑穿刺而来。 挡! 布衣老者拔除穿透霍余和牧景两人身体的细剑,挥剑格挡,两柄剑的对碰之下,空中的气浪仿佛在翻滚起来了。 “给我退下去!”黄忠怒喝,力入重山,狠狠的劈杀下去。 “噔噔噔!” 布衣老者感受这强悍的劲力,连退三步,步步都把脚下的青砖给的踏碎了。 “围上去!” 亲卫营校尉霍绍看着这一幕大怒,他指着布衣老者,大喝一声:“盾兵围,弓箭手准备,强弩竖起!” 陷入重围之中的布衣老者丝毫不惧,反而有一丝丝的可惜:“还是差一点!” 他知道,那一剑虽穿透了牧景的胸膛,可并没有能如期的刺入心脏,所以他没有把握这一剑能杀的了牧景,因此才感受有些可惜。 “薄如蝉翼,剑如丝,你是王越!” 黄忠回剑,以剑为横,身法如风,整个人挡在了牧景和霍余面前,眼眸冷冷的看着距离自己的刺客,幽幽的道:“没想到啊,堂堂的燕山剑圣居然也做如此鸡鸣狗盗之事,让人为耻!” 他认不得这人,但是认得这剑,还有这剑招。 而且天下能在他黄忠的眼皮底下行刺牧景的人,屈指可数,想想就能知道此人是谁了。 游侠之王,一代剑圣。 王越。 “南阳刀王什么时候也用剑了!”王越眸光明亮,栩栩生辉,看着黄忠,道:“老夫想要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如你所愿!” 黄忠心中的怒火汹汹而起,从马背上解下长刀,双手握刀如战神,劈山斩石势无双:“斩!” 牧景居然在直接的眼皮下被行刺,生死不知。 他必须要杀了王越,才能洗掉自己的耻辱。 “剑破!” 王越的剑很细,他没有正面迎上黄忠的刀,但是的他的剑意很锐,以点破面,反而扰动了黄忠的刀势,让黄忠这一刀劈空了。 “再来!”黄忠怒吼,浑身罡元力鼓动,身法配合刀法,出刀之快,天下少有。 “好重的刀劲!” 王越微微有些吃力了,他还是感觉自己低估了黄忠的实力。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众将把牧景给团团围住了。 “中恒!”牧景感受到胸口剑伤带来的赤赤的痛处,但是他现在却顾不上,他双手抱着霍余,血染全身,不禁有些慌起来了:“挺住,一定要挺住!” 如果不是霍余即使为他当下了这一剑,这本来是刺穿他心脏的一剑。 “世子!” 霍绍赶上来,小心翼翼戒备四方。 “快回去,找张……张宁!” 牧景的声音有些微弱了,血从胸口溢出,他感觉头晕眼昏,意识越来越模糊……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四方暗涌 黎明之前,黑暗依旧笼罩天地,雒阳城周围都是的蒙蒙一片,寂静无声。 司空府。 “家主,家主!”重重的拍门声音响起。 “什么事情啊?” 袁逢披着一件长袍,从后院的厢房之中走出来,神色有些阴沉,看着面前拍门的中年。 “家主,属下无心打扰,但是出大事了,必须尽快禀报家主!”这个中年是袁家文士,袁逢的心腹谋士,也是他的管家,大小事情皆由他禀报袁逢,他拱手说道。 “有什么大事!” 袁逢年纪来了,睡眠本来就不好,昨夜还熬到了子时才入睡,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说话的语气也冲了很多:“非要现在说吗?” “家主,明侯世子昨夜在安远街被刺杀,如今生死未卜!” 中年文士沉声的道。 “什么?” 袁逢浑身一颤,睡意消失,面容正色起来了:“你确定吗?” “已经确定了!” “什么人做的?” “目前不清楚,当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安远街周围的几个街道都被暴熊军给围起来了,暴熊军还把雒阳城门给接防了,另外正在整顿之中的南军也动了!” “牧景情况如何?”袁逢强迫冷静下来,问道。 雒阳的安宁,也在就在这少年的生死之间,若是他死了,谁也不知道雒阳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不清楚!” “那还不魁岸派人去打听牧景的情况,必须要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情况如何!”袁逢道 “诺!” “另外去召集杨彪司马防,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议!” “是!” 安排了一番之后,袁逢转身走进后院,换了一套衣袍之后,才走出来,直奔前厅而去…… …… …… 司徒府。 “什么,牧景在街上被行刺?” 王允跪坐上位,瞪大眼睛,看着一个手下走进来汇报:“此事可真?” “禀报司徒大人,此事已经确认,的确有这事情,还有人看见牧景是浑身血被抬回了太傅府之中!” “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王允面容阴沉。 “如今刺杀现场被包围起来了,我们的人进不去打听,当时也只有的牧景的亲卫在身边,事情如何,还不得而知!” “派人去太傅府周围守着!” 王允沉着应对,道:“任何消息,几时汇报!” “诺!”手下拱手领命而去。 …… …… 太尉府。 “什么人居然能如此大胆!”卢植来回踱步,他阴沉的面容仿佛能滴出水来了:“这不是逼着牧山杀人吗?” 现在的雒阳城,根本没有任何兵力能和牧山抗衡。 如果牧山发飙起来,整个雒阳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汉好不容易才维持下来的一份太平很容易就会崩溃。 他不能允许这事情发生。 “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卢植把心一横,,喃喃自语:“雒阳城中,能用之兵,非牧而董……” “来人!”他大喝一声。 “在!” “备马车,我要出门!” “是!” …… …… 大司马府邸。 董卓宿醉未醒,被人硬生生的叫醒过来了,浑身散发这的狂暴的气息,让周围的一个个人都有些的不寒而栗,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文忧,到底什么事情?”董卓冷冷的问道。 “主公,牧景昨夜在雒阳城被人刺杀!” 李儒拱手说道。 “被人刺杀?” 董卓神色微微一动,倒是收敛了不少煞气,平静的问道:“情况如何?” “生死不明!”李儒道。 “牧山好像就独子一个!”董卓沉声的道。 “嗯!” 李儒点头:“牧山膝下,唯独子牧景!” “若是牧景死了,那牧山……” “恐怕会大动干戈!” 李儒拱手,靠上来,低声的说道:“届时就是主公的最好机会,我们必须要做好打算!” “先派人去盯好!” 董卓考虑了一番,道:“还有,文忧,你准备好出城的路!” “遵命!” “主公,府邸之外,有人递来名帖!” “何人的名帖?” 董卓看了看名帖:“当朝太尉?” “主公,卢植恐怕是来求援的!”李儒拱手说道。 “求援?” “他担心牧山失控,会血洗雒阳,所以准备让我们西凉军提前准备!” “那我该如何应他!” “敷衍!”李儒高深莫测的说道:“卢太尉一心为的是大汉,生死无畏,此乃大气魄,吾等不如也,然我们不一样,不到最后时刻,决不可和牧山翻脸,西凉军在城外,暴熊军和南军在城内,地势之上,与吾等不利,名声上,进牧山统朝政,乃正统,吾等民心不足!” “明白了!” 董卓点点头,然后对着手下说道:“快请太尉大人进来!” …… …… 北宫。 长廊之上,一个少年的身影站立,他的眸光悠长,看着天边一轮即将升起来的红日,喃喃自语:“我大汉的江山,还能如同这一轮朝阳般生气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中也没有。 这也是他的忐忑所在。 父皇死了。 雒阳乱了。 一夜之间,他经历了无数,他开始成长起来了,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少年,这刘氏的江山,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陛下,出大事了!”一个中年宦官脚步冲冲而来。 “朝中大小事情,皆有太傅大司马和几位老臣做主,宫闱之中还有母后做主,能发生什么大事!”少年闻言,淡然一笑,声音显得有些讽刺。 没有人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包括母后,他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坐在龙椅上的傀儡而已。 “陛下,真的是大事!” 中年宦官直接说了出来:“昨夜在雒阳城中,有人行刺明侯世子牧景!” “什么?”少年面容微微一颤,道:“你是说,昨夜有人行刺牧龙图?” “嗯!” “牧龙图情况如何?”少年急切的问道。 “暂时不清楚!” “去查!” 少年冷厉的道:“朕必须要尽快知道牧龙图的情况!” “遵命!” 中年宦官领命而去。 少年双手背负,眸光闪烁,思绪开始转动:“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这时候,朝廷上下,所有人都需要太平的局势,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傻,居然去**牧山,还是的用牧景的性命来了**,这不是逼迫手握权柄的牧山疯狂起来吗? “来人!” 少年想了很久,突然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一点原则,如今的局势之下,这时候的牧山不能疯,所以他需要有人出面安抚牧山的情绪。 “陛下!”几个小宦官还有宫女鞠着身子走上来。 “朕要去母后那里,摆驾!” “诺!” 众人领命。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醒来 太傅府。 府邸之中,各个院落都布置上了重兵,长廊庭院之处,三步一岗五步一稍,每一个士兵手中都是拿着轻弩,紧张兮兮的环视四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景平院。 厢房的门口上,牧山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神色一片阴霾,但是他丝毫不敢走进厢房里面,不敢打扰张宁的治疗。 “主公,雒阳周围的城门已经关闭!” 蒋路走上来,拱手禀报:“周仓将军亲自率军,封锁城门,不得进出!” “传令黄劭,南军尽出,全城搜捕!”牧山道:“不管如何,决不能让伤了景儿的人逃出去,无论是谁,只要发现终究,格杀勿论!” “诺!” 蒋路领命。 踏! 这时候,一道身影落下,从外面而回,落在牧山前面,这道身影魁梧,但是浑身染满血迹,他手握一柄长刀,血腥味之下,更显得的杀伐。 “黄汉升,你怎么了?”牧山连忙上前,目光看着黄忠,神色有些诧异。 他第一次看到黄忠受伤如此严重。 黄忠有多强大,他这个亲身领教过的人自然明白,在他看来,这世界的武者,与黄忠境界相当的还有,可超越黄忠的,绝没有几个。 “受伤了!”黄忠一步一血印,走进来,肃严的面容有一抹冷意:“世子情况如何?” “你先管好自己,来人!” 牧山大喝起来了,数个医者本来正在静候厢房里面的情况,听到牧山叫喝,这时候赶紧上前,牧山沉声的道:“快给他检查一下!” “诺!”几个医着开始为黄忠包扎伤口。 “都是外伤,只要包扎一下,就好了,并无大碍!” 黄忠微微苦笑。 他身上虽然看起来有些的惨烈,但是并没有伤到根基。 几个医者联手为他止血包扎,一刻钟之后,才算是的为他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你抓到凶手没有?” 牧山这时候松了一口气,一双虎眸阴冷起来,问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在雒阳城被刺杀,如今还是生死未卜,这牵动了他的神经线,他有大开杀戒的怒火,但是还是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他必须要找出那个刺杀他儿子的凶手。 “追不上,我身法不如他,而且在追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拦下了!”黄忠摇摇,道。 昨夜一战,他和王越厮杀了数百回合,双方武道境界之上算是相差无几,都已经走到了元罡境界的巅峰,但是因为可走的路数不一样,招式和风格也相差太远。 他乃是一个沙场悍将,可在沙场上杀伐无双。 而王越,他是一个剑客,也是一个刺客。 单打独斗之上,王越占据了上风。 王越最后不仅仅脱离了他的纠缠,还在的景平亲卫营的包围只杀,杀出了一条血路,趁着黎明最后一抹黑暗的压盖之下,利用雒阳巷子多的地势逃走了。 他自然要穷追不舍追。 可没想到有人拦住了他。 “谁人能拦得住你?” 牧山面色微微一变。 “神枪门门主,枪神童渊!”黄忠沉声的道:“我追到洛水河畔,遇上了童渊,他是来找我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总之他挡住了我,我们打了一场,不分胜负,但是我被他枪劲所伤,不敢追击下去,就折返会了!“ 昨夜在街道上,他与王越一战。 今日凌晨,在洛水河畔,他与神枪童渊一战。 两战下来,负荷太大。 他还庆幸一点,两人都是倨傲之辈,没有联手出击,不然即使是他,恐怕都要饮狠其中了。 “剑圣王越,枪神童渊!” 牧山脸上有一抹煞气:“都来和某家作对,某看他们的活着不耐烦了!” 游侠之人,向来少于官府作对,因为面对官府这种庞大的国家机器,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哪怕强如当年天下第一武者的张角,最后都会死在万箭穿心之下。 无论是王越还是的童渊,虽不曾会面,但是他都略有耳闻,面对这个游侠界之中的王者,昔日他也颇为敬佩,可如今,两人已经成了他必杀之人。 “你先去修养一番,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告诉下人,我会让人办的妥当!”牧山对着黄忠沉声的道。 “世子他……” 黄忠看着前方的院落,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牧山这时候没有和黄忠斗气,平和的道:“某家在这里,这府中某已安排了不下十个军中杀阵,还布置的弩床重器,强如剑圣枪神,闯之必死!” 他补充了一句:“你还是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之后,我们再做打算,这一次我们算是吃了亏,不能就这么算了,某要让他们的十倍奉还!” “嗯!” 黄忠的眼眸之中也带着煞气。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黄忠下去修养了,牧山在门外来回的踱步,神色越发的急躁:“还不出来的!” 昨夜牧景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剩下半条命了,张宁独自给他医治,在这厢房之中不许任何人打扰,已经过了四个半时辰了,可还没有结果。 “主公,世子从小到大,虽病痛无数,也凶险过数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化险为夷,他福大命大,这一次不会有问题的!”张谷站在旁边,低声的说道。 年少了时候牧景身体就不是很好,牧山会入太平道,最主要的还是太平道的符水曾经救过牧景一命。 “吾儿命苦!” 牧山脸上悲愤:“长大了,练了武艺,好不容易才身体好一点,却不曾想到遭遇如此凶险的刺杀!” 咯吱! 厢房的门被左右推来了,少女张宁,穿着彩色锦裙,带着面纱,暗淡的明眸展现出她疲倦的精神。 “殿下!”牧山二话不说走上去,有些希冀的问道:“景儿他……“ “没事了!” 张宁有些脱力,扶着门匾,缓过一口气之后,才幽幽的道:“剑虽入他的左胸,伤了他的内脏,但是幸好没有刺的太深,所以伤势不是很重,我已经处理了,接下来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应该能康复如初!” “那就好!”牧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主公,太后娘娘来懿旨,让你进宫一趟!” 李严快步走进来,拱手禀报。 “现在吗?” “对!” “吾儿才刚刚出事,你们就这么急,真当我牧山没有脾气是吗?”牧山一双眼眸阴沉不定,拳头攥紧,不经意之间露出一抹浓烈的煞气。 “主公,另外还有一事,西边屯兵的西凉军看到城门关闭之后,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传令雷虎,率先锋营,镇上西门!“牧山下令:“另外派人盯紧大司马府,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 “遵命!” “殿下,景儿就先交给你,我已经让张火从汜水关赶回来坐镇!” 牧山沉声的道:“我先进一趟宫!” 太后娘娘既然邀他入宫,这宫他还得入,他不怕城外面的人,也不怕宫里面的人,就怕宫里面的人和城外的人联合起来,这样他多少会有些麻烦。 至于太后娘娘让他入宫是什么事情,他也猜想到了十之八九。 “好!”张宁点头。 “张谷!”牧山入宫之前开始布置府中防御。 “在!” “府中一切交给你了,日夜戒备,任何人进出都要的警惕!”牧山道:“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出第二次!” “请主公放心!” 张谷坚定的道:“我绝不会让世子受到任何伤害!” …… …… 傍晚,一抹夕阳的光芒从窗台上映照进来。 嘤! 牧景一声喃喃的叫声,从黑暗之中的苏醒过来,当他醒过来之后,睁开眼睛,扫视周围,这里是自己的厢房,顿时的放心了不少。 “你醒了!”这是张宁那轻柔而灵动的声音。 她走过来,端着一碗苦药:“我算算时候,你也该醒过来了,先把这一碗药喝下去!” 说着,她拿着一个木勺,一勺一勺的给牧景喂药。 牧景吃完药之后,精神才好了一点:“我躺了多久!” 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胸口有些刺痛。 “已经一天了!”张宁道:“你现在最好少说话,你伤了肺腑,我虽为你处理了伤口,但是需要修养,你说话会牵动内部的伤口!” “霍余呢?”牧景轻轻的问。 那个已经人到中年的文弱书生,前半生一事无成,不过只是一个小镇碌碌无为的书生而已,跟了他之后也没有大智慧,每天只是为他处理杂事,性格还偏向软弱,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能在那种紧张的关头,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的面前。 张宁闻言,有些迟疑。 “死了?”牧景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心中一颤。 “没有!” 张宁摇摇头:“但是他为你挡了必死了的一剑,自然不会好过,剑刺入的时候偏了半寸,他活下来了,但是剑还是穿透了他的肺叶,剑气搅动他的脏脏,给他留下的很重的伤势,就算我能为他治好了,日后恐怕也会有无法痊愈的病根,身体会变得十分羸弱,寿元必大减,不能享用常人之寿,而且平日也不能动气,不能操劳,不然都会引动肺腑之伤!” “只要活着就好!” 牧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应该是他醒过来之后,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这一剑,是要还的! 三日之后,进入十月的下旬。 光熹元年的冬天来的很快,秋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代表寒冬的冷雪就已经在天空之上飘动,光熹元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猛烈,不足半个时辰,就已经给雒阳城裹上一层银装。 太傅府邸,景平院。 院殿的雅阁之中,四周都升起了好几个火炉,几个丫鬟正在火炉上添火炭,袅袅的火焰散发出浓浓的暖气,让整个雅阁都充斥着温暖的气息。 “最近天冷了,你先盖上!” 张宁走上来,把一张虎袄铺在牧景身上。 “我只是受伤而已,身体没这么金贵!”牧景盘膝而坐,双手放在的火炉上烘烤,微笑的说了一句,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不会拒绝张宁关心,还是把虎袄裹在身上。 “现在你是病人,最好听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张宁冷着脸道。 “好,我听话!” 牧景耸耸肩。 病人可不能和医生斗气,特别是张宁这种圣手,有一百种手段能让他欲生欲死。 “但是我现在真有点事情处理!”牧景哭丧着脸说道:“很快就处理好了!” “一个时辰!” 张宁退让了一步:“只能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来给你施针!” 说着她就起来,转身离开了雅阁。 当张宁离开的雅阁之后,张火正面上来:“殿下!” “火叔,你有没有师叔祖的联系方法!” “殿下想要做什么?”张火闻言,微微皱眉。 张宁的师叔祖,那就是张角的师叔,太平道南华老仙的师弟,仙人于吉。 “哼!” 张宁俏脸上的一片寒霜,杀意凛然:“一个燕山剑圣,既然出手了就要付出代价!” “可师叔祖长年云游天下,行踪不明!” “昔日有人说,他在江东,可对?”张宁问道。 “是有这么样的传说!” “派人去江东找!” 张宁道:“传太平信,升太平号,整个江东找他,就说我张宁在找他!” 太平道自然有太平道的信号。 “我这就派人去做!” 张火点点头。 …… …… “圣女殿下的话还真是有杀伤力啊!”雅阁之中,戏志才坐在旁边,笑眯眯的说道:“果然是一物治一物,还真有人能治得住你啊!” “幸灾乐祸!”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道:“现在我的生死都被她捏着,我能不听话吗?” 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人才开始入正题。 “怎么回事?”戏志才是从汜水关赶回来的,对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运气不太好,走到半路的时候,一柄剑杀出来,差点就要了我的名!” 牧景轻描淡写的道。 “黄汉升将军不在身边?” “在!” 牧景道:“就在黄忠的眼皮底下!” “那这个刺客就不简单了!” “当今游侠之王,剑圣王越!” “这个名头我倒是有点印象!”戏志才面容凝重起来了:“燕山剑圣,传闻当年在北漠之上,他孤身一马一剑,杀入鲜卑一个部落,斩其头领,扬长而去,后被鲜卑七部围剿在草原之上,却凭借一柄剑,杀出了血路,自此扬名天下,号燕山剑圣,为天下剑客的王者。” “若非此人,何人能在黄忠的眼皮下刺杀某!”牧景冷笑:“燕山剑圣,哼,那又如何,这一剑,我定当归还。” “这种游侠,倒是麻烦之极!” 戏志才眯眼:“除非能引他出手,不然凭借他的功力,雒阳之大,如何寻之!” “寻其根缘!”牧景道。 “你是说……”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行刺某的!”牧景道:“必有根源!”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 “我得罪的人可对了!”牧景揉揉鼻梁:“身在雒阳城,怎么不得罪人,而且有时候你妨碍了别人的利益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记恨!” “太傅大人下令,雒阳各大城门已经关闭!” 戏志才低声的道:“这三天,南军将士挨家挨户的搜查,可把雒阳城翻了一个底朝天!” “没用的!” 牧景道:“雒阳这大,怎么可能搜得出堂堂一个燕山剑圣呢!” “那你还不阻止!” 戏志才皱眉:“这回让太傅大人得一个嚣张跋扈的声明!” “父亲因此事积累了无数的怒火,必须要发泄,我不能阻止,而且这事情很玄妙,我也想要看看谁人心虚,谁人想要搅动风浪!”牧景沉声的道。 “一旦你生死未卜,朝中必然有人忌惮你父亲会不会癫狂起来了不管一切,所以必有布置,你的还真是心眼多!”戏志才道。 “我牧氏父子如今的地位,能不留一个心眼吗?”牧景冷笑:“今天是我被刺杀,明日可就说不准了!” “可这事情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戏志才道:“闹的雒阳人心煌煌,终究不是好事!” “所以我刚才已经派人请求父亲,撤回兵马,打开城门!”牧景道:“我死不了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出去了,也引不出多少心思,封城三日,全城大搜捕,父亲心中的那一口怨气也发泄了七七八八了,是时候恢复正常了!” “那你就白白受了这一剑?” “当然不是!” 牧景现在说话都有些的心肺刺痛的感觉,他的眼眸之中的闪烁一抹杀意:“这一剑,他王越必须还!” “你打算则么办?”戏志才问道。 “引蛇出动!” 牧景道。 “你有把握他还会出手!”戏志才皱眉:“如果我是他,恐怕这时候赶着离开的雒阳!” “不一定!” 牧景摇摇头,道:“我感觉他对我有必杀之心,如今就看他有多大的决心想要杀我!” “对了,黄汉升将军乃是天下无双的战将,在他眼皮底下,你被行刺,是挡不住他吗?”戏志才很好奇这一点。 “黄忠和他不相伯仲,只是双方的路数不一样,悍将对上刺客,还是吃亏的!” 牧景道:“而且黄忠追杀他的时候,被人挡住了!” “谁!” “童渊!” “神枪门的枪神童渊!”戏志才皱眉:“你招惹的多少游侠啊!” “我也不知道啊!” 牧景耸耸肩。 “那你可小心了!” “我还死不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冷笑的道:“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拿走我的命,那我的命就太不值钱了!”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戏志才低声的道:“当年秦始皇,身边强者多如云,还是防不住一个刺客,你可不能不小心!” 荆轲刺秦,那是先例。 “我自有分寸!“ 牧景有些疲倦了,他沉声的道:“既然你回来了,刚好最近有些事情,需要你替我筹谋一下!”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盐商之战 二 “二公子呢?”卫觊从造印监匆匆赶回府中,二话不说,直问卫仲道的下落。 “在后院!” 管家拱手,低声的禀报。 卫觊直入后院的一个院落之中,提开门就直接冲进去了:“卫仲道,你想死是吗?” “我不明白兄长的意思!” 卫仲道一袭白袍,跪坐竹席上,手握一卷书,看的入迷,当看到卫觊的时候,他的神色很是坦然。 “看看这个!”卫觊把手中一份朝廷通缉榜文扔给他。 “通缉王越?” 卫仲道神色微微一沉:“牧景居然没死!” “果是你!”卫觊咬牙切齿的道:“你好大的胆子!” 王越和卫氏之间的情谊,天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恰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牧景被刺杀,他一开始也只是担心而已。 可是当听到游侠之王燕山剑圣王越刺杀牧景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的慌乱,王越不会无缘无故的刺杀牧景,必有其缘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仲道否认说道。 “哼!” 卫觊阴沉的冷眸凝视着他:“你自己找死可以,但是你居敢拖累整个卫氏,你就该死,从今日开始,你不得迈出家门一步,好好静心反省!” 他要的是一个答案,而不是卫仲道的承认,他也不可能扭着卫仲道去牧景面前的认罪。 他有了答案,也有了应对。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卫氏家主!” 卫觊大喝一声:“来人!” “在!” 卫家护卫从外面走进来了。 “传我命令,卫府上下,不得进入二公子的院落,自今日开始,二公子不得出庭院一步!”卫觊下令之后,拂袖而去。 “遵命!” 几个护卫面面相窥之下,拱手领命。 在世家之中,家主的命令,高于一切,包括的朝廷法规。 “卫伯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卫仲道竭斯底里的叫喊着,但是这一个院落的大门被关起来了,仿佛他被革在了一个的冷宫里面一般。 卫觊返回自己的庭院之中,来回踱步,开始考虑对策:“王越应该逃了,只要他没有被抓住,那就还有机会!” “可是他要是被抓住了……” “该死的卫仲道!” 卫觊瞳孔之中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快,这一下让他十分被动,这未必会暴露,可是一个隐患,一旦牧景知道卫仲道指示刺杀的,恐怕卫氏就单大难临头了。 “还是先去看看牧龙图的伤势如何!” 卫觊不敢拿着这事情和任何商议,带着几个护卫,带上一些珍藏的药草,架着马车,去了太傅府。 …… …… 牧景被人刺杀的事情在雒阳城闹的沸沸汤汤,让整个雒阳城各方的实力开始变得蠢蠢欲动,但是最后还是悄然无声的寂静下来了。 当牧山下令,四方城门重新打开,暴熊归营,南军收军,各方实力就已经意识到,当今天下最金贵的权二代牧景这一次应该是死里逃生了。 有人感到庆幸。 也有人感到一丝丝的遗憾。 各种心情的人都有。 但是雒阳城算是恢复的平静。 当然所谓的平静,只是在面子上的平静,牧景被刺杀,牵动了麾下太多人的神经了,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的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城中,一个普普通通的院落,靠在东市旁侧,正中四方的街道口,显得隐秘,却又有四通八达的出口。 这是景武司的据点。 景武司的建立根基在南阳,但是在雒阳并非只是浮萍而已,终究是布置了有点时间,多多少少也有了不少的人脉力量,也已经掌控了一些底下力量,发展了不少的暗子。 可这一次的失职却让谭宗无颜面对的牧景。 谭宗很年轻,但是他的心思很阴沉,这一次的牧景被刺杀,让他感到了耻辱,是自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才会让牧景的遭遇的生死之劫。 “莫凡,查到什么没有?”所以谭宗开始疯狂起来了。 “禀报大人,目前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是一个雒阳游侠,被谭宗以战兵强弩围剿俘虏之后,以重金诱惑,投靠了景武司,作为雒阳地头蛇,莫凡的蛇形剑在雒阳也算是小有名气。 “燕山剑圣莅临雒阳,雒阳的游侠一点消息都没有?”谭宗的眸子很冷,眸光凝聚两道冷刃,仿佛想要穿透莫凡的胸口。 “大人,燕山剑圣乃是游侠的王者,他行踪飘浮不定,能为人所知了不多!” 莫凡道:“不过天下有传言,他在近年来了一直有行迹雒阳附近,其缘由是因为他收了一个弟子!” “弟子?” 谭宗眸子之中闪烁一抹精芒:“从这里入手查,把他弟子查出来,我就不相信,他能躲到狗洞里面去!” “诺!” 十余游侠的拱手领命。 …… …… 刺杀的事情落幕了,但不过牧景这一次算是受罪大了,被刺了一剑,伤了肺腑,必须在床榻上的修养一个月以上,这一个月万万不能操劳啊。 不过他也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天天在哪里躺着,骨头都快要生锈了。 只是他现在不太敢忤逆张宁的懿旨,谁让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了张宁的手中,在极度无耻的死缠烂打之下,他总算在张宁苛刻的休养条件之下,拿出了两个时辰的自由时间。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你真的想要动一动雒阳的盐市?”雅阁之中,戏志才正在整理一下资料,上面有一篇篇对这一次盐巴战役的策划,很多都是出自牧景之手,让他大开眼界。 他从来不知道,低贱卑微的商贾之间,也有如此多的手段。 “景平商行已经是势在必行!” 牧景懒洋洋的坐在窗台旁边,裹着一层虎袄,晒着阳光,道:“他们想要打开新的市场,想要试一试雒阳的水,虽然有些冲动,但是我还是同意的,这雒阳的商户,是一股力量,不能呢为之所用,那就取而代之,早晚都要动一动!” “就怕盐价一乱,会惊动朝廷!”戏志才担心的道:“盐巴可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商品,生活之中必须用到,却供应不多,而且朝廷一直很注重盐巴贩卖,少允许私盐的出现!” “正因为如此,盐市对整个市场才至关重要!”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动一动吧!” 戏志才耸耸肩,道:“我看了一看,景平商行的底蕴不低,集合了这么财帛,应该可是试一试,就怕他们在雒**基不够,所以此事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这一点我知道,所以我才让张恒去接洽一下洛水何家,如果有洛水何家应对我们,那就有希望独霸雒阳盐市!” “雒阳盐市有五大户,为什么是何家?” “因为这何家是外来户!” 牧景回答说道:“我已经查过了,其他四家盐商起码立足雒阳二十年以上,每一个身后都和世家豪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到底就是走狗,而何家崛起不过数年,乃是外来杀进,能在盐市之中取得一方地位,必有些依仗!” “何家后面肯定也有关系,不然他们无法立足雒阳的盐巴市场!”戏志才道。 “我自然明白!” 牧景点头:“我也在查这个情况,不过我相信他们就算你和世家之间有关系你,关系没有这么牢固,可以为我所用!” “希望如你所愿!”戏志才道。 他知道牧景放养的时间不多,所以转移了另外一个话题:“王越童渊在这雒阳城之中销声匿迹,你怎么看!” “只能说他们不傻!” 牧景苦笑。 “可宗室让他们在暗中,也不是一回事!” “一时半会逼不出他们来!”牧景摇摇头:“就算我愿意以身犯险,我父亲恐怕也不愿意!” “说起太傅大人,我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牧景眯眼,斜睨了一眼戏志才:“有什么奇怪?” “太傅大人的性格,我也算是摸出来了一二,按道理这事情闹的这么大了,太傅大人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他却很快就是安静下来了,我怀疑和宫中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宫里面给他施加压力了!”牧景皱眉。 “不一定是压力!” 戏志才道:“之前你给我写信,说来的几件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光熹天子有城府,值得关注,可更应该关注的是太后娘娘!” “何太后?”牧景有些糊涂了:“为什么?” “她好像有利用太傅大人稳定朝纲的意思,这本是好事,可就是她所用的手段,我有些琢磨起来了话,那就……” 戏志才不说出来的话,让牧景有些烦躁了。 “你丫的到底想说什么?”牧景低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可能!” 牧景晃动脑袋:“那可是何太后,我父亲有这样的胆子!” “谁知道呢!”戏志才淡然一笑。 牧景面容一沉。 两人不在这儿话题说下去了,他们心中都明白,如果戏志才的猜测成为的事实,那这事情就复杂了。 “景平军的扩军如何?”牧景吐出一口浑浊之气,转难话题。 “目前很顺利,扩军已经完成,就看接下来的训练磨合!” 戏志才回答:“张辽的确是一个帅才,陈到还是太嫩了,他能在短时之间之内,完成陈到几个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招兵,练兵,手段和才能远远在他们几个之上!” “不然我会这么器重他!”牧景得意的笑了起来了。 “就怕他心中有所想!” “无妨!” 牧景自信的道:“他暂时还在我的掌控之中,短时间都不会脱离我的掌控,至于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 …… 进入十一月,寒冬凛然来袭,飘雪笼罩雒阳。 洛水河畔。 一个赏心悦目的木楼之上。 “何掌柜,请!”一壶温酒,几个小菜,两个中年对立而坐,举起酒盏的张恒,他敬一杯眼前这个锦袍中年。 “张掌柜客气了!” 何宇微笑回应,一口而尽盏中的温酒。 “最近盐市上的动静,何掌柜可有什么感想!”张恒笑眯眯的道。 “盐市不是一成不变的!” 何宇很真镇定,微笑的道:“价格上有点变故是正常的!” “三天之间,从均价七千八百每石涨到了九千一百钱每石,这也是正常吗?”张恒笑眯眯的说道。 “张掌柜倒是很了解这市场的动向!”何宇抬头,眸光直视张恒。 “我既然想要贩盐,当然要了解一下了!” 张恒耸耸肩。 “我倒是看不出来张掌柜有贩盐的志向!”何宇平静的道:“南阳的景平商行,可不是贩盐的行家,南阳也没有盐可贩卖吧!” “哈哈哈!” 张恒大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何掌柜!” “张掌柜费尽心思而来,我自然也不能当一个傻子,所以小小的打听了一下!”何宇坦然的道。 “何掌柜知道我为何而来?” 张恒眯眼,审视了一番何宇,他已经接触了三次了,从前两次的试探,到如今即将摊牌,这个男子让他有很大的忌惮,有一丝丝摸不透的感觉。 “就怕会让张掌柜失望!”何宇道。 “那未必!” 张恒道:“我不相信何掌柜会安于现状!” “我家业不大,也不敢折腾啊!”何宇耸耸肩。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在这一场战争之中,能绕的出去了,那是没有分量了盐商,我们景平商行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雒阳的盐市,我们志在必得,我们身后的是何人在支持,想必何掌柜心中也明白一二!” 张恒面容渐渐正色起来了,看着何宇,冷冷的道。 何宇瞳孔微微变色:“张掌柜何必咄咄逼人!“ “我并非咄咄逼人,我是不相信雒阳五大盐商之中,何掌柜会甘心何家永远屈人而下!”张恒道:“ “此事太大了,我一人难以做主!” 何宇道:“张掌柜给我三日之间,三日之后,是敌是友,我何宇定给你一个答复!” “好!” 张恒也没有继续压迫:“我给你三日!” 他站起来,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留下来一句话:“何掌柜,希望我们下一次喝酒不会是你死我活的场景!” 阁楼之上,何宇缓缓站起来,看着外面的飘雪,长叹一声:“这风雪来了这么快,终究躲不开!” “大兄,公子来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走来上,在何宇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正在府中恭候!” “哈哈哈,来的正是时候!” 何宇闻言,愁云密布的脸色一下子张开了笑容,眸光一亮,自言自语的说道。 如此大事,若无公子执掌,他还真下不了决定。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盐商之战 三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 景平商行之中,张恒安静的等消息,他必须确认何家的态度,才能下第二步棋,这一战势在必行,无论何家站在什么立场,都改变不了景平商行的战略部署。 “禀报掌柜,何家送来的书函!” 中午时分,府邸之外,一个护卫送上来一份密函。 张恒打开朱漆,看了看,绷紧的脸容渐渐的舒张开了,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你倒是贪心啊!” 这上面只有三个字,四六开。 意思就是此战成了,景平商行得利六成,而何家要分割四成的利益。 “好!” 张恒回信,就一个字,然后让人送去了何家。 得到何家的应允之后,景平商行开始四面出击了。 “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我要屯盐八千,盐价必须上到一万五,所有人,开动!”张恒霸气的下令。 “诺!” 景平商行筹备多时的一场战役,彻底的离开了帷幕。 …… …… 时间悄无声息,渐渐的进入光熹元年的十二月。 寒冬腊月,大雪封天。 雒阳城在冰雪覆盖之下,看似平静,却到处暗流潮涌,而对于商贾来说,他们更多的注重最近市场上的盐价,雒阳盐价被几大盐商把持着,一直很平静,升跌不是很明显。 但是最近却出现了意外。 不知道什么力量暗中居然强出手,一个月之内,雒阳的盐价突然飙涨,从当初了七八千钱每一石,到如今,已经上涨了一万三千一石左右。 这巨大涨福已经让不少盐商开始的变得有些疯狂起来了,很多人看到了是利益,而看不到利益后面难道风险。 “看来今年的盐市要大赚啊!” “屯盐!” “现在是寒冬腊月,运盐更加麻烦,从现在开始继续涨的话,最少能涨到一万八一千!” “传令所有店铺,囤积盐巴!” 不少盐商开始疯狂的屯盐。 当然也有一些触觉敏锐的盐商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盐价波动带来的危险,开始担忧起来了。 “难道有人想要一统雒阳的盐市?” “谁这么大胆,居然在几大盐商眼皮底下强行拉高盐价!” “盐价波动如此高调,这到底是为什么!” 谨慎的盐商开始小心翼翼的应对,不敢大规模屯盐,也不敢把手中的盐放的太快。 城西,一个大宅之中。 严府。 严家是盐商之中的代表之一,立足雒阳已经近乎百年,一直是贩盐买盐,资产也颇为丰厚,不仅仅是盐市,在雒阳商贾之中也颇有分量。 严家的家主是一个六旬男子,严鸿,严昌平。 此时此刻,严鸿正跪坐堂上,细细的看着手中的账本,这是严家的盐铺一个月以内的账目,他看了很仔细,时而皱眉,时而眯眼,神色却一直沉着。 “父亲,今日盐价已经上涨到了一万三千五钱一石,但是还是供不应求,其中必有人大手购买盐巴!”说话的是严鸿的长子,严峰,严正道,他四旬出头,方方正正的大脸有些愚厚的气质,是严家盐铺的大掌柜。 “正道,那你认为何人在大量购买盐巴?” 严鸿合上账本,抬头,目光看着长子,和声的问道。 “父亲,此人如此高调的收购盐巴,无非就是想要屯盐,屯了足够盐,自然就能控制整个盐市,这是想要一家独大,有如此魄力,又无惧盐市反扑,未必是外人,外人对雒阳的盐市不了解,就算有心,也难以集合这么财力杀进来,我怀疑是雒阳盐市的人!”严峰沉声的道。 “雒阳乃是帝都,雒阳盐市承上启下,收东西之盐,可供北漠,这一份市场大的不可思议了,有人居然敢一口吞下来!”严鸿眯着眼眸,眸底闪过一抹怀疑。 雒阳的盐市场可不简单,不仅仅是供应雒阳百万人的食盐,还关乎北面并州上去,整个西北地区的食盐,多少商队南下,至雒阳而停,从雒阳这里购盐北上。 这份市场之大,严鸿心中明白,所以他才感觉诧异。 “爹,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野心!” 严鸿二子,严勇站在右侧,听到严鸿的话才开口:“雒阳盐市以我们五大家掌控,就算是我们严家也有独霸盐市的野心,哪一家不想要独霸雒阳盐市,有人动手,不足为奇!” “那你们认为,哪一家动的手?”严鸿沉思半响,问道。 “姚家和我们向来共同进退!” 严峰想了想,道:“洛水何家根基不稳,有心无力,能动手的,我认为不是方家就是刘家!” 雒阳盐商,不下百户,可是有能力动手的也就是掌控市场的五大家,除了他们城西严府之外,城南姚家和他们是姻亲,更是盟友,共同进退多年,早已经一荣俱荣,应当不可能,至于洛水何家,这个新崛起的盐商虽凭借着背后巨大的盐源站稳的了雒阳市场,但是无论影响力还是市场份额,都不足挑起战役,也只有城北方家和城东刘家最有可疑。 “爹,我们和方家斗了这么多年,一旦他们做大,必然会对我们下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严勇走上来,低声的道。 “我们盐仓还有多少盐!” “不足八百石了!” “八百石?” 严鸿瞳孔微微变色,这个份额很容易会造成缺货,导致失去市场份额:“西川方面什么时候运盐来!” “现在是大雪封天,蜀道不好走!” 严峰道:“老三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但是现在还是音讯全无,恐怕岁末之前,都未必能回得来!” 严家背后的货源,来自西川的盐商。 “屯!”严鸿果决的下令:“从方家和刘家下手,抢夺市场的盐巴,调动我们的去北漠的商队,以北漠的名义去购买,拿下他们的库存!” “诺!” 严峰和严勇拱手领命。 …… …… 雒阳城北,西北角,北宫的西侧宫门对出约莫一里左右,没有多远的一条街道,有一座颇为雅致的府邸,方府。 方家也是雒阳盐商的代表。 方家的掌舵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方绍,方伯明。 方绍很高大,长的也彪悍,要是以印象来看,像是一个打猎的农夫多过一个商贾,但是雒阳城的商贾之中,他可是位列前茅的危险人物。 “有意思!” 方绍听着心腹的掌柜汇报最近商铺情况,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看来雒阳盐市平静了这些年,终究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兄长,肯定是严家那些混蛋!”方韬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材如兄长般魁梧,身上还有一丝丝狂野的气息:“他们想要吃掉我们方家!” “没有查清楚,不要轻易下结论!” 方绍摇摇头,他的眸光之中闪烁一抹睿智:“严老头即使有心,他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能力,以严家的能耐,吃不掉这雒阳的盐市,况且一些人也不会让他一人独大!” 他们说起来是盐商,风光盐市,可终究是一些人的走狗而已,如果没有背后的人允许,谁也不敢轻易动雒阳的市场。 上面的人是不会让一家独大的。 这不利于他们的掌控。 所以方绍很怀疑,如果是严家做的,严家哪里来的底气。 “家主,已经查清楚了,昨日购买我们八十石盐的北漠商队,确认是严家的人,他们根本没有离开雒阳,虽在城外转了一圈,可盐还是进了严府的盐仓!”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我就说的!” 方韬拍案而起:“一定是严家那些混蛋!” “安南,你继续盯着严家的人!”方绍眯着眼眸,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寒意,道:“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摸清楚他们的盐仓再说!” “诺!” “方索!” “家主!”这是一个文士,三十来岁,形象有些儒雅,也读过一些书籍,算得上读书人,也是方家族人,但是地位尚在方绍亲弟弟方韬之上,乃是方绍最依仗的左右手。 “把这事情和刘家通通气!”方绍微笑的道。 “明白了!” 方索目光一亮,点点头。 他想了想,道:“如果刘家不上钩呢?” “上不上钩无所谓!” 方绍摇摇头:“让他们戒备起来就行了!” 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他不想这么快就动,就怕弄成两败俱伤,有人渔翁得利,所以他打算让刘家去试一试严家的动向。 当然刘家不动也无所谓,只要有了戒心,严家想要继续屯盐,就难了。 “大兄,我们不屯吗?” 方韬不甘心的问道。 “别急!” 方绍沉声的道:“这事情看稳一点好!” …… …… 景平商行。 “严家出手了?” 张恒盘膝而做,正在检阅手中的账目,听到一个掌柜汇报,嘴角微微扬起:“终究是忍不住了吧!” “但是方家好像没有要动的意思!” 徐朝是张恒征战宛城商界的时候,收拢的爱将,也是张恒左右手之一,他拱手的禀报道:“严家四面出手,屯盐不少,盐价还被拉高了到了一万五左右,但是方家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家家主,方绍!” 张恒眯着眼眸,脑海之中响起了方家的资料,方绍,这个十二岁接替方家家主,把一个没落的方家重新登上盐商之手的南宁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看来还要加把劲才行。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盐商之战 三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之后,牧景的伤势好了不少,就连霍余也能正常的走动了。 “中恒,你的伤势刚好,不得操劳!” 书阁之中,目光合上一卷书籍,目光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一些文卷的霍余,沉声的道。 “世子,我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霍余轻笑的道:“这点小事,刚好活动一些气血,并无大碍!” “我让你回南阳去修养,你不去,我让你在后院静养你也不做,你非要来书阁,好了,我允了,你又如此不爱惜自己,你是非要逼我禁足你吗?”牧景凌厉的道。 霍余伤的根本,日后就算养好的身体,也不能过度操劳,牧景着手,想要给他求个爵位,然后送他回南阳修养,但是他脾气倔,就是不愿意。 “世子,余碌碌无为半辈子,好不容易遇上世子赏识,能在世子身边,做些许事情,证明自己毕生所学乃是有用之功,此乃余之幸,余恳请世子,不要让余回南阳去,余不想后半辈子就此寂灭南阳!” 霍余跪膝而下,真切的说道:“余愿一直陪伴世子身旁,至死不悔,还请世子成全!”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见。 多少人背负一身才学,却寂灭山林荒野之外。 霍余也算是一个读书人,他读的半辈子书,只是才学不及,名声全无,寒门出身,按道理这辈子都难走出中阳山那一片困牢,可是他遇上了牧景。 当初牧景把他们带出来,让他们见识了天地的广阔,带着他们会了一个个才学出众之人,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了。? 他知道自己的才学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睿智之智,但是在牧景身边,他的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很好,牧景给了他机会,他当以全力而不负牧景的知遇之恩。 这是他一展所长的地方,他不愿意离开。 哪怕再来一次,他还会以身而挡,为牧景挡住这一剑的必杀。 “你啊!” 牧景长叹一声,他无法拒绝霍余的请求,对于霍余,他是带着惭愧的心的,能满足霍余的条件,他都会满足,他想了想,说道:“留在雒阳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日后每日不得忙碌超过四个时辰!” “世子……”霍余还想说什么,要知道作为牧景身边的文吏秘书,他有太多东西要处理了,一天四个时辰,六个时辰都不够,平日他最少每天工作八个时辰。 “就这么决定了!” 牧景道:“日后我身边的大小事情还是你来亲自决议,但是我会给你多招募几个手下,你用心培养一下,笨人动手,精人动口,你要学会用人!” 以他目前的身份,手中的事情,成立一个秘书处是必然的,霍余这种人,心志坚定,让他回南阳恐怕也是郁郁不得志,就留在身边,知根知底好用一点。 “属下遵命!” 霍余唯有拱手领命。 “已经下午了,你今日还有一次行针,先去找张宁行针,要是她待会看不到你,肯定杀过来找人,可会拿我出气的,这些天你也尽量不得忙碌,修养身体为第一要务,只要把身体养好了,日后想要如何忙碌都行!”牧景道。 自从他受伤了,小命都握在张宁手中,可不敢在张宁面前嚣张。 “是!” 霍余放下手中文卷,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去了景平院的西厢。 不多时,戏志才匆匆而回。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才走进书阁之中的,盘膝坐下来,双手放在火炉上取热,一边取热一边抱怨的道:“你倒是的好享受,我可就跑断腿了!” “呵呵!” 牧景笑了笑:“现在我也就只能使唤一下你而已!” “最近盐市的情况听汇报没有!”戏志才问道。 “还没有!” 牧景摇头:“今天没有奏报来了!” “今天恐怕景平商行上下都没空搭理你了!” “怎么了?” “张恒玩崩盘了!”戏志才沉声的道:“盐商方家,家主方绍,太敏锐了,让他顺藤摸瓜,摸到了景平商行去了,出手也够狠辣,数千金一下子砸下来,把景平商行砸了一个楞头了!” “方绍?”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居然有这么敏锐的触觉,倒是少见啊!” “不能小看雒阳这些商贾,能在雒阳的市集上打滚了,绝对没有一个善茬!”戏志才说道。 “那就麻烦了!” 牧景站起来了:“去景平商行!” “现在!” “商场如战场,既然有了变数,就要尽快出手,宜早不宜迟!”牧景披上一件虎袄,走到门口,把暖靴穿起来了。 “圣女殿下会让你出门吗?” 戏志才走上来,打趣的说道。 “速去速回,应该没问题吧!”牧景没有多大自信,说的很勉强。 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出门了,他和戏志才两人,霍绍黄忠亲自率一百余精兵护送,直奔景平商行而去了。 “闷了快一个月了,都快闷死我了!” 马车上,牧景揭窗帘,看着街道上落下的雪花,吐出了一口气浑浊之气。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行踪公布出去,会不会引人上钩啊!”戏志才坐在车厢里面,笑眯眯的道。 燕山剑圣王越踪迹全无,他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为牧景解决这个麻烦。 “呵呵!”牧景笑了:“我就怕其他人不上钩,我老子先上钩了,到时候知道你是的馊主意,那就完蛋了,我也保不住你的小命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 戏志才有些讪讪的道:“传闻太傅大人的性情暴躁,南阳一暴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耐心,我还真怕被他五马分尸了!” 太傅府距离景平商行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当牧景赶到景平商行的时候,景平商行在京城之中的掌柜,除了瘸子许林之外,基本上都已经齐聚一堂,一个个面带愁色,苦闷忧郁。 “大掌柜来了?” 张恒看到牧景走进来,连忙站起来了行礼。 “拜见大掌柜!” “大掌柜安好!” 一众掌柜也纷纷站起来行礼。 “愁眉苦脸的,遇上麻烦了?”牧景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目光斜睨了一眼了张恒。 “恒不才,有负大掌柜期望,我们景平商行尚未进入战役状态,就已暴露了踪迹,现在被方家严家两大盐商里联手打击,半月苦功,几乎一朝丧!”张恒跪膝而下,羞愧的说道。 “商场上,怎么可一帆风顺!”牧景丝毫不惊,淡然而霸道的声音开口,冷绝的道:“上山打猎,不可能只遇到野鸡野兔,遇上老虎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既然有虎拦路,那我们就打虎!” 他霸气的话,倒是让殿堂之中本来士气有些低落的景平商行一众掌柜振奋了不少了。 “大掌柜说的对!” “我们景平商行齐聚了南阳商贾的力量,我就不相信还应对不了一个雒阳的盐市!” “就和他们干到底!” “……” 众掌柜的斗志渐渐的恢复。 牧景满意的笑了笑,商场如战场,战场要的就是士气,这股士气还算不错,这一战,他们还有希望,他压压手,让众人平静下来,这时候才问:“目前的情况如何?” “方家对我们景平商行的几个商铺动手了,然后严家反应过来了,现在景平商行立足在雒阳城之中的商铺,都被两家盯死了,特别是我们新开设了五个盐铺,被孤立了!” 张恒细细的道:“主要是方家动手太快,我反应不足,此乃我之错,还请大掌柜责罚!” “这么说大部分的盐巴还掌控在他们手中!” “嗯!” “何家的事情进展如何?”牧景敲动指头,思绪转动了很快。 “何家已经答应了,但是我们只是口头协约,这种状况,我怕何家会的反水!” “反水?他们有动静没有!” “暂时很安静!” “那就不一定会反水!”牧景眯着眼,道:“现在破局,就破在何家!” “可是他们不可靠了!”张恒犹豫。 “商场上要拼,就要冒险!”牧景果决的道:“你再去找何家,告诉他们,利益五五开,景平商行冲锋在前,何家只要从旁协助就行!” “诺!”张恒点头。 “从现在开始,所有资金盯着刘家打,刘家的商铺所有盐巴全部拿下,不惜任何代价,五天之内,我要让刘家商铺全部关门,无盐可售!” “城东刘家?” “没错!” 牧景道:“雒阳盐商百户,能做主了只有这四五家,一口气打下去会很难吃力,那就单打,我要看看,人心是不是这么团结!” “为什么是刘家?”旁边的戏志才突然问道,他虽聪明绝顶,在军事和政治上哪都有敏锐的触觉和智慧,可商界,他终究没玩过,多少会有些看不透根本。 “因为刘家和方家是盟友啊!”牧景道:“方绍破局了,我就给他在设一个局,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魄力以方家资金去为刘家挡刀!” “又是攻心为上!”戏志才明白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盐商之战 五 洛水何家。 洛水指的是洛水河,之所以会称之洛水何家,那是因为何家的府邸居住在洛水河,那是一艘楼船,三层大楼船,长年停泊在洛水河之上。 楼船上层,这是一个很大的船舱,装饰的很雅致,竹席铺地,四周书画挂着,中间香炉焚烧,袅袅轻烟,笼罩其中。 “公子,景平商行提出五五开的利润分配!”何家家主何宇跪坐左侧,对着中央案桌之前坐着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汇报。 “五五开?” 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袭蓝色锦袍,头戴玉冠,年约二十出头,俊朗的面容,阔人的气度,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闻言,眯着眼眸,笑着道:“看来景平商行是铁了心要动雒阳盐市,这倒是有些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本以为他们被方绍打了一下闷棍之后,会放手撤兵,现在看来,他们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啊!” “公子……” “答应他们!”蓝袍公子平静的道。 “公子,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如我们先撤吧!” 何宇连忙上前,低声的道:“之前我还有些期望,可是方家和严家联手之后,雒阳盐市会被他们掌控一大半,我不认为景平商行撼动得了雒阳盐市!” “舅舅,第一,我们已经结盟了,半路弃盟约,乃是不齿之事,第二,这事情才刚刚开始,还不到最后,谁领先,谁落后,都不要情谊决定!” 蓝袍公子摇摇头:“而且这个景平商行很是不简单啊!” 他查过这个商行,对他们在南阳的运营十分好奇,特别是舞阴成立的景平交易所,那种行商的方式让他有一种想要深入揣摩的冲动。 何宇闻言,顿时沉默下来,静静的想了一想,虽然还是不太认可,但是对于公子的话,他向来信任,所以不再言语。 “舅舅,你现在能争取多少盐商?”蓝袍公子问道。 “最多十余户左右!” 何宇道:“我们立足雒阳不足五年时间,当初以低价盐巴打开了市场,亏本销售的方式站稳脚步,连续五年都没有怎么赚钱,按照你订下的方针,拓展关系为主,但是雒阳盐商始终对我们外地来了看不上眼,所以虽我何家位列五大盐商之一,可也只是位列末尾而已,影响力不大!” “这些年为了能站稳雒阳,我做的很多事情,从粮食,布匹,矿石,铁器,战马……方方面面动手,最后才在盐市上打开了缺口,可是这些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太多进步,如今有一个大好机会,不动一动,心有不甘啊!” 蓝袍公子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的闪亮的光芒。 “可是景平商行实力太弱了……” 何宇还想要劝谏一下。 蓝袍公子道:“舅舅,此战势在必行,就算我们战败了,我最多就不要雒阳的这一份家业,我糜家行商二百载,积累财富无数,雒阳盐市积累的这点财帛,我输得起,大不了我就全部撤出雒阳,可有些机会一去不回。” 他继续补充了一句:“传言景平商行背后的是明侯世子,明侯世子的背后是太傅府,牧太傅如今权倾朝野,如果能连上线,也是一件好事!” “公子不在考虑一下?” 何宇皱眉,政治的事情他不是很敏感,但是他敏锐的感觉,掺合进去未必是好事。 “其实当之前我们和景平商行联盟的之后,我就已经下令从东海运来八千石的盐巴,另外还有一万金!”蓝袍公子幽幽的道:“我不做无用之功!” “看来公子已经决议要打这一战!” 何宇顿时明白蓝袍公子的决心,他俯首而下:“属下当从公子决定,请公子吩咐!” “等!” 蓝袍公子平静的道:“就算要战,我也是想要知道,我的盟友有多少能耐,如果景平商行连开始都撑不住,我何必出手!” “明白了!” 何宇点头:“我会牢牢地盯住盐市动向!” …… …… 盐是生活的必需品,这不仅仅是调味,更多的是一种营养,缺盐的生活,是畸形的成长,所以用盐是每一个家庭都必须的,特别是雒阳城的百姓,普遍生活水平都基本靠近温饱阶段,用盐就更加普遍了。 盐价自然就是家家户户都关注的事情。 “今天的盐价又提了!” “哎,这日子则么过了!” “本来可以买一两盐的前,现在连半两都买不到了!” “什么,一万七千钱一石,那就要一千七百钱才能买到一斗,我这钱最多只能买半斗了!“ “……” 开门做生意,买卖是必然的,有卖就有买,卖的价格,买的价格,就是商战的根本,而盐价在几家人争夺市场的时候开始不断的拉长起来了。 如今已经提升到了一万七千钱一石的单价,这个单价已经创立的雒阳三十年以来最高的盐价。 …… 城东刘家,也是雒阳盐商之一。 刘家的盐铺布满了整个雒阳东城,雄踞雒阳东部的盐市,在盐市之中的影响力更是覆盖全城,和城北方家更是共同进退的盟友。 刘家的当家是刘庚,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刘庚此时此刻的面容惆怅,神情仿佛能滴出水来了:“今天的情况如何?” 从昨日开始,他名下店铺的盐巴开始疯狂的被人抢购,不是大手,可是散户却积少成多,不断的消耗存货,如果是平日这种情况,他自然乐见其成,做生意就是想要生意好。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却开始忧心起来了。 “家主,今日比昨日还要疯狂!” 大殿之中,刘家十余掌柜齐聚一堂,其中一个店铺掌柜拱手说道:“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我们轻水里店铺,已经销售了八十七斗!” 盐以斗算,十斗为一石。 八十七斗,将近九石,这还只是一个店铺而已,何家麾下最起码有二十余的盐铺,这消耗起来,以刘家存盐,根本撑不住多久。 “我不是说的吗,大手买卖暂停,商队购买暂停!”刘庚阴沉着脸。 “家主,都是一些普通人来买的,分量不多,半斗一斗!” 店铺掌柜苦笑:“今日进出的人,都快把店铺的门槛踏平了!” “家主,看来是针对我们的刘家!” 另外一个掌柜沉声的道。 “景平商行!” 刘庚咬着牙齿:“看来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这些年天下商贾对雒阳市场盯着的不值一两个人,盐市也不是的平静的,比如前几年盐市只有四大家,可是洛水何家强势的杀入来,分去了一部分市场。 如今景平商行要强势杀入盐市,不是什么秘密了,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联手打击,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之前方家还牵头,教训了景平商行一番,从后面抄了景平商行一把,不仅仅逼迫景平商行的几个盐铺关门大吉,还吃掉了景平商行的不少财帛。 本以为景平商行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景平商行居然这么大胆,暴露之后,并没有收敛起来了,反而主动出击。 “家主,他们好像刻意针对我们,我查了一下,这种情况局限在我们刘家的盐铺之上,我们必须要尽快应对!” 有一个掌柜站起来,拱手说道:“以目前我们刘家的仓库,继续下去,根本撑不住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将会没有盐巴卖!” 市场上讲究的是人脉关系,你开盐铺十余年,积累下来不少顾客关系,很多人愿意来你这里买盐,但是突然之间你没有盐可以卖了,必然会遭遇客源流失。 开盐铺,连盐都没有得买,只能关门大吉。 一旦如此,刘氏盐铺在盐商之中必然地位大减,就算日后他们用再多钱,想要重回掌控雒阳城东的盐市,都不可能了。 “刘禀,江东的盐商什么时候能把货运来雒阳?”刘庚问道。 “家主,现在关中已经大雪封天,豫州兖州的路也不好走,恐怕……” 刘家的一个管事摇摇头。 “家主,我们可以限制购买!”有人低声的道。 “不行!” 很快就有人反驳了:“这样以来,外人必然以为我们刘氏盐铺已经没盐了,到时候还是买家流失,甚至和我们合作的北面一些商队也会认为我们没有实力贩盐了!” “可这样也比最后被迫挂牌空售好啊!” “家主,其实可以拆借!” 又有人开口,提议说道:“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拆借过了,只要渡过难关,我们可以加倍奉还!” “就怕现在人心煌煌,没有人愿意以手中存盐来援助我们的刘家啊!” 不少人闻言,不禁苦笑起来了,商贾向来遭人看不起,重利而轻义,导致市场上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利益为先,可没有太多的情谊。 “限购不太现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走这一步!” 刘庚站起来:“我去方家看看,能不能和方家拆借一批盐巴,你们也去找一下城东的各个盐商,看能不能拆借一下!” “诺!” 众掌柜拱手领命。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围杀 上 寒冬腊月,雒阳的天空之上,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司空府。 自从当朝太傅牧山掌了朝政之后,司空府的权势大不如前,门前也清冷的些许,不过作为当朝三公之首的权臣,司空府依旧是司空府,巍峨而严肃。 厢房之中,袁逢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眸似睁不睁。 他病了。 数朝老臣,年纪来了,他身体之上终归比不上壮年时期,天气骤然变凉,没有注意防寒保暖,冻一冻,身体还是有些的欠恙,不过也不是什么大病痛,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 “老了,身体大不如前,区区风寒就已经扛不住了!” 傍晚,袁逢醒过来,吃完药之后,有些感叹的说道。 人到老年叹垂暮,这是老人的心态啊。 “大兄,不许说这些话,太医已经说了,你身体并无大恙,不过只是风寒侵体而已,这几天只要好好养病,不用三五日便可痊愈,朝中的事情就交给为弟吧!” 袁隗坐在旁侧,轻声的安抚说道。 他自从那一场火之后,全身被烧伤不少地方,经过调养,身体上倒是康复了不少,但是终归是毁容灭相,失去了立足朝廷的根本。 这年头,读书人讲究的是仪表堂堂,所以他已无复出之机。 这些时日,他一直躲在府中,为袁逢出谋划策,虽烧伤了,可他终究是一个朝堂老手,政治触觉敏锐,处理事务手脚麻利,能把袁府上上下下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还能在袁逢身后为他出谋划策。 “次阳!” 袁逢躺在病榻上,面容很是苍白,或许是吃了点药,看起来昏昏欲睡,可心有所忧,精神始终绷紧,睡不着,所只好安排一些事情:“这些时日有些流言蜚语,你可知道?” 他虽有风寒在身,但是脑子还是很清楚了,响起了昨日下朝的时候,和几个王允卢植同僚交谈的一下话,他眼眸之中有一丝阴沉。 “流言蜚语?” 袁隗闻言,若有所指的问道:“大兄所指的是关乎太后娘娘和牧山的事情吗?” 这是宫里面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有人说,牧山夜宿北宫,有人说清晨看到牧山进出太后的宫殿…… “嗯!” 袁逢眸光阴霾,道:“空虚不来风,是真是假,查一查便知道,我大汉朝讲究礼义廉耻,在当朝之上,是决不允许如此事情发生!” “明白了!” 袁隗面容肃严,点点头。 “这时候公路也应该回到汝南了吧!”袁逢说了几句话,精神反而好了不少,心中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问道。 “上个月他就已经回到汝南,带走了他麾下数千虎贲,加上如今汝南军,只要给他点时间整顿一下,以我袁氏财力,应该可以招募出一支劲卒出来!”袁隗回答道。 自从牧山以太傅之名入住雒阳之后,掌朝堂之权,袁氏的权势不说一落千丈,也大不如往日般权倾朝野了,袁术在夕阳亭一战之中留下的把柄,根本无法立足雒阳,只能夹着尾巴离开雒阳的。 当然,以袁氏的能力,还是为他谋取了一个后将军的职位,虽是虚职,可后将军也有开府仪同三思的权力,可立足汝南之地。 袁氏乃是四世三公之名,号称天下第一的世家,不缺名望,关系,财帛,权力等等,而如今少的就是军队支持。 盛世之中,即使没有军队,凭借权势,袁氏能逼死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 但是如今的大汉,已经隐隐的走进了一个规矩崩溃的乱世之中。 自从夕阳亭一战之后,作为当今司空的袁逢就已经迫切的感觉到,他的地位需要一支兵马来支持,不然就算四世三公的袁氏也会没落。 所以他让在雒阳没有立足之地的袁术返回了汝南,借助汝南之地,练出一支可以支持他京城权势的兵马来了。 “咳咳……你送一封信去,让他盯着南阳!”袁逢咳嗽了一下,才幽幽的道:“南阳是牧山老巢,说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就和牧山翻脸了!” “好!” 袁隗点头,他想了想,道:“兄长,最近雒阳市集上盐巴的价格出现大的升跌,这事情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袁逢说道:“不过商贾之事,我鲜少关注,盐引掌在少府官衙之下,凉他们也不会翻出什么浪来了!” 见识决定眼光。 眼光决定格局。 袁逢他并非没有见识,也不是没有眼光,只是他传承的知识,他见识过的经历,商贾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行当,所以他从来不放在眼中。 “可是这里面有牧龙图参与进来了!” 袁隗每日在府中,琐碎之事传回府中,他第一时间过目,所以这事情他一直有关注:“南阳的景平商行背后就是牧龙图在指使,他们想要吃掉雒阳的盐市,有些盐商担心牧山权势,所以求到了不少世家的头上!” “牧龙图侥幸不死,却还不知道收敛,早晚他会栽跟头!” 袁逢冷笑,他对牧景的怨气必弟弟袁隗有时候还要深。 “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袁隗问道。 “他们如果动用关系镇压,我自然不能任由他们的气氛本地商贾,但是如果他们用商贾的手段竞争,我们也不能插手!”袁逢虽有些头晕脑胀的,但是还是很冷静:“牧山得蔡伯喈的支持,大势已成,如今不宜为敌,非必要时候,某还是不想与其碰撞!” “好!” 袁隗点点头:“我这就回了他们!” …… …… 十二月过的很快,还有三天时间,就是岁末了。 这些天牧景一直在盯着盐市的情况。 商场如战场,战场讯息万变,如今景平商行可是投进去的大把大把的金子,能不能独霸雒阳盐市,彻底的站稳在雒阳市集的脚步,就看这一战了。 “大掌柜,刘氏名下盐铺,限购五日之后,全部空售!”张恒禀报的说道:“至今日上午,他们的盐铺已经全部的关门大吉,以目前的情况,就算他们想要运来货源,都要二十天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刘氏算是扫地出门了!” 牧景盘膝而做,翻阅手中一个个消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然后听着张恒他们的亲口汇报:“方家,严家,姚家都没有出手?” “没有!” 张恒摇摇头,道:“听说刘家家主刘庚亲自去方家借盐,但是方家拒绝了!” “这时候,死贫道不死道友啊!” 牧景冷笑:“如此甚好,他们要是团结一致,我还真无法下手,既是一盘散沙,那就注定这盐市的买卖是我们的景平商行的!” “那接下来……” “接下来缓一缓!”牧景道:“打蛇打七寸,擒贼擒贼首,接下来我们对付方家和严家!” “一起!” “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起杀过去!”牧景眼眸之中闪烁睿智:“方绍不是一个简单的商贾,此人反应力很强,此战不容有失,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如果他彻底反应过来,联合雒阳整个盐市对抗我们,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我就这去准备!” 张恒点头说道。 “这个年,看来雒阳商界要过的不太舒坦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笑容。 景平商行来势汹汹,虽从盐市切入,可声势之强,必然会让各方忌惮起来了。 “谭宗拜见世子!” 这时候景武司的谭宗穿着一身斗笠,迎着风雪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在门口之上把身上的雪花抖落之后,才行至牧景面前,俯首行礼。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牧景这几天都在景平商行,也算是颇为清净,倒是没想到谭宗找到这里来了。 “你不在太傅府,我只好来这里找您!”谭宗如实说道。 “有要事?” “王越的踪迹有些眉目了!” “说!”牧景双眸绽放一抹的冷厉如如刃的光芒。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围杀 下 夜,渐无声息的降临。 “给我围!” 雒阳南郊,寂静的村落,一座宅院之外,牧景身躯挺拔,站立在前,眸光幽幽,仿佛燃起汹汹烈火,凝视前方的院落:“一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 暴熊军先锋营主将雷虎亲自领兵,从先锋营抽调的三百精锐士卒,瞬间出击,队列整齐,手握弩弓,军阵严谨,把整个宅院里里外外都围起来。 踏踏踏!!! 一阵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带着死神的气息,一下子把这个愿你罗方圆两三里的人家都惊动起来了。 “那是什么啊?” “好多的兵卒啊!” “那不是史大叔的家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个小村怎么会有这么兵来啊!” “……“ 这个距离城郊不远的小村落,周围都有不少人家,约莫一百来户,此时此刻不少人被惊动,走出了自家的门口,顿时看到的火把光芒映照之下,那肃严萧杀的兵卒,顿时吓得的说不出话来了。 被围困的院落之中。 一个青年推门东厢的门,走到院落中,眸光环视院落周围,右手紧紧的握着剑柄,那火光映红半边天,隔着围墙篱笆,他都能感受到庭院外面那密密麻麻的身影,神色顿时阴沉起来了:“看来走漏消息了!”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布衣老者。 老者布衣长袍,双手背负,临阵不惊,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声,声音有些萧瑟:“该来的还是来了!” “儿啊,这到底是咋了!” 两个老农,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从西面的堂屋,样子唯唯诺诺的走出来了,看着自己的房舍被火光包围,都吓破了胆子。 “爹,娘,你们先去睡吧,没事的,儿子会好好处理的!”青年安抚了一下,他虽为游侠,可父母乃是普通农户,不曾见过大场面,他知道这事情会吓着父母。 “元鸣,你们都别动!” 王越跨步,对着庭院正门:“他们是为老夫而来了,老夫出去便可!” “不行!”青年名为史阿,字元鸣,二十出头,他是一个游侠,在江湖上也算是年轻一辈之中骁楚的青年剑客,为人仗义,一手剑法快如闪电,颇有声明。 史阿低声的道:“老师,不管他们是怎么摸到这么来的,他们不一定知道你在这里,只要他们找不到你,我就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老夫的事情,老夫自己解决!” 王越摇摇头:“岂能拖累你!” “老师,你若是出去了,岂不是坐实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届时我依旧难逃干洗,只要你逃了,他们没有证据,奈何不得我!” 史阿沉声的说道。 “他们可不会讲道理,要不老夫带尔等从后山杀出去!”王越想了想,道。 现如今恐怕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不可!” 史阿道:“弟子尚不能学的老师十分之一的剑法,父母也是普通人,老师一人,尚有机会趁着夜色冲出去,可带着弟子和弟子的父母,根本不可能杀出去的!” 王越面容阴沉起来了,他知道史阿说的是老实话,如今阵仗,就算他一人,以绝顶轻功身法,在夜色的协助之下,也只有五层的把握能逃出去。 要是带上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老师,你先逃,只要你不被他们发现,弟子自有办法脱身!”史阿恳请的说道:“为了我们所有人,还请老师速速动身离开了!” “好!” 王越看着弟子一脸真挚,他还是应下来了,身影飘动,直跳上房梁之上,如鬼魅一般,从庭院后面的地方略过。 …… …… 庭院外面。 牧景神色平静,浑身却充满肃杀的气息。 “世子,后面有些动静!”雷虎目光凝视庭院后面,哪里发出轻微的打斗身影。 “是王越那老家伙!” 黄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他的身法太快了,一剑伤了七个士兵,打开缺口,向着后山去了,我追不上!”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身法之间的差距,哪怕一点点,都是相差很大的,况且黄忠擅长进攻,战场杀伐天下无双,可是比起身法轻功,与王越多少有些差距。 “真的是他?”牧景眯眼。 他今夜来,也只是抱着一半一半的希望,现在看来,希望成真了。 “应该没错!” 黄忠说道:“我看到他的背影了,而且有如此轻功的人本来不多!” “确定是他就行,既然追不上,那就不用追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他的笑容在火把的光芒下,显得有些阴森,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咯吱! 庭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淳朴的农户,仿佛被周围的兵将吓破的胆子,唯唯诺诺的道:“各位军爷,不知小的有什么得罪!” “你是史阿?”牧景上前,眸光沉沉,看着这个青年。 对于王越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要是不亲自现身,牧景就没抱希望过能找到他。 可是人就有软肋。 王越无妻儿家小,这让他在变得更加危险。 不过谭宗从江湖上下手,最后查出了他有一个弟子,这景武司在雒阳布局不深,但是在游侠之中倒是布置了不少消息网,然后顺藤摸瓜,摸到了这个史阿的身上。 这真是找到了王越。 对于牧景来说,这是意外之喜。 王越既然现身了,他就别想要逃,那一剑,怎么也要让他还掉才行。 “公子,小的正是史阿!” 史阿抬头,看了一眼牧景,很快就收回的眼神,表现出一个农户的淳朴和胆怯:“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王越在哪里?”牧景问。 “公子,小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王越!”史阿一副小农民表现,急躁的说道。 “不说是吗?” 牧景笑了,挥挥手。 霍绍亲自率人,在庭院之中翻了一个遍,然后带着史阿的父母走出来:“世子,庭院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就他们一家三口!” “看来王越还真是一个独行客啊!”牧景看着史阿:“他应该只有你一个弟子吧!” “小的不知道公子说什么!” 史阿的心中沉入了冰窖之中,浑身发冷,今日,恐怕难逃一劫了。 “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牧景拔剑,剑刃架在了史阿身上。 “公子饶命啊!” “小儿他什么也不知道,公子饶命啊!” 旁边的史家夫妻两个一看这阵仗,顿时被吓得跪下来了,不断的叩头求饶。 “公子,小的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的也不认识王越是谁!” 史阿咬着牙口,沾沾发抖,却始终坚定自己的说法。 他的命早在几年前就应该丧在漠北的草原上,是王越捡回来了。 王越待他如亲子,传他独门剑法。 他不能出卖老师,宁可一死,不可弃意。 “师徒情深,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出卖老师,不错,不错!” 牧景淡然的道:“我敬佩你!” 他上前,拍拍史阿的肩膀,和声的说道:“不过既然自古以来,你想要坚持一些道义情谊,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忠义两难全,不知道你父母在你心中的分量重,还是王越那老不死在你心中分量重!” “你想要做什么?”史阿面色巨变。 “抓起来!” 牧景挥挥手!“ “是!”霍绍带人,把史氏夫妻都抓起来了。 咔咔咔!!!! 一柄柄长剑架在了史阿和他父母的脖子上。 “救命啊!” “军爷饶命啊!” 史家夫妻二人都是普通农户,已经被吓得没有了半天命。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杀我史阿,但是祸不及妻儿父母,牧龙图,你不能这么做!”史阿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他想要挣脱,可左右魁梧的士卒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双臂。 “看来你是认识我了!”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蔑视的笑容:“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牧景有恩不还,有仇必报,而且向来行事,不讲规矩,我不介意杀人,甚至不介意杀什么人,只要能达成目的!”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史阿怒目圆瞪,怒喝起来了:“你若敢动我父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杀不杀我很随意,不过我现在想知道,你的老师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家三口为他丧命!” 言毕,他退后一步,运气行功,仰天长啸,以功力震动声波,让声音传递更远的地方:“王越,你听着,某家给你十息的时间,你束手就擒,他们可不死,你若逃了,今日史家三口,必死无疑!“ “一!” 霍绍配合,开始数声:“二!” “三!” “四!” “……” 就在这时候,电光火石之间,被压制的史阿身如柔躯,宛如一条柔滑的小鱼,脱离了左右压制,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短刃,身法一闪而过,直奔距离之间不足五步的牧景而去:“吾与你同归于尽!” 他瞄准这个机会已经一晚上了,就等这一刻,宁可一死,也要为老师解决这个麻烦。 “轰!” 夜空之中,黄忠身影如山,挡在牧景面前,一脚踏出,力如重山,还没有靠近牧景的史阿就已经被踹出去了,重重的跌落地面,口吐鲜血,瞳孔萎靡。 “怎么会这样?”史阿嘴角的血染红了衣领,艰难的爬起来,不甘心的看着牧景。 “龙生龙,凤生凤,刺客教出来的,也是刺客!”牧景从黄忠身后走出来,目光看着史阿,讽刺的道:“我吃过一回亏,还会吃第二回亏,你也太小看了我,我早就防着你了!“ “八!” “九!” 霍绍神情之中煞气凛然,一双瞳孔闪烁着浓浓的杀意,他的族兄霍余因为这一次刺杀,伤的根本,他心中的愤怒早已经压制不住了:“举刀,准备,十——” “等等!” 他的声音没有落下,一个声音从黑暗之中打断了。 “老夫在这里!” 王越的身影从夜空飘然而下,他的轻功出神入化,踏着屋檐,借力滑翔,凭借着强大的功力,强行滞空,在夜空之下,仿佛就是从天而降。 降落在的先锋营的包围圈之中,距离牧景不足二十步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岁末 星空下,夜色凉。 小院之前。 王越孤身一人,手握剑柄,自从屋檐而下,飘飘如仙,出现在的所有人面前,在重重叠叠的包围圈之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淡然如水,那一抹风采不负燕山剑圣之名。 “老夫在此!”王越的目光,穿透人影重重,落在牧景的身上:“你找老夫而已,何必牵连无辜!” “王越?” 牧景伸手,扒开前方挡在面前的霍绍和雷虎,目光若有趣味的看了一眼王越,上一次他没有看清楚,这一次他算是审视的很清晰,一袭普通的布衣,瘦弱,淡薄,银发如丝,如果不说,还真没有感觉出他居然是游侠之王,一代剑圣。 “某家想找你真不容易啊!”牧景眯着眼,冷声的道。 “现在你不是找到了吗?” 王越神色很是平静。 “其实你不应该收徒弟!”牧景看了看王越,眸光又斜睨了一眼史阿,幽幽的道:“你是一个绝世无双的剑客,更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你不应该有软肋!” 他能找到王越,因为王越还有软肋,若是王越是一个独行客,他这个仇,可能一辈子都没希望了,以王越的武功,以王越的剑法轻功,找到也抓不到。 “有徒如斯,老夫不曾后悔!” 王越神情的看了一眼爱徒,平静的说道。 半响之后,牧景开口询问:“剑圣王越,纵横北境,可以从漠北草原上杀出来,可以轻而易举的初入王侯相府,无数游侠敬仰的强者,可你为什么偏偏来招惹我,我牧景自问与你无冤无仇?” 王越神色沉默,他没有回答牧景这句话,不想回答,也不愿意回答,因为答案会让整个天下都陷入动荡之中,他背负不起这个罪名,也不能对不起一些死去的人。 “无所谓了!” 牧景摇摇头,他心中有了一些答案,想要求证不难,而且他知道,王越这种人能修炼武道到如此境界,必经历无数苦难,意志之坚定,早已经非常人所能想象,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他没有再问这个话题。 他只是笑眯眯的说道:“那你猜一下,今天你还能从我的面前逃得出去吗?” 就算不算上黄忠这个绝世武将。 在如今不到三十米的包围圈之内,三百将士手握长弓短弩,已经把方圆这狭小的地形给封死了,王越主动落在了这包围圈之中,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他们,老夫束手就擒,任尔宰杀!”王越看了一眼史阿和史氏夫妻,声音变得坚决冷厉:“不然……” “不然如何?” 牧景站前一步,目光注视王越,嘴角微微扬起,问:“你现在已为砧板上的鱼肉,你还能杀了我吗?” “你有了防备,老夫自然是杀不了你了,但是今夜总会有几个人替我们陪葬的,你要尝试一下吗?”王越手握剑柄,蓄势以待,自信的说道。 “好一个剑圣,死到临头还这么自信!” 牧景眯眼,他不能否认王越的自信。 以王越的功力,身法和剑法,的能耐,如果执意反抗起来,今日就算能围杀得了他,恐怕也要付出不少代价,功力到了他这种境界,在如今的时代来说,就算不是原子弹,也是一颗导弹的震慑力。 “王越,你太自负了,上一次让你逃了,这一次,我的刀不会再让你逃了!”黄忠握刀,大步踏出,眸光猎猎如虎狼,身上煞气重重,浑身的气势凝成一点,直逼王越所在。 王越瞳孔微微收拾,若是平日,他并不畏惧黄忠,可如果局限在包围圈之中的战斗,他是不如黄忠,他们打过一场,对彼此都有些的试探,他知道黄忠是战将,一往无前,而他自己是游侠,游斗可以,直面对抗,必不如黄忠。 “我的剑可以杀你!” 王越即使明知道环境不利自己,可他并不畏惧,他的剑,也是一往无前的剑,浑身气息凝聚一柄长剑,破开了黄忠的气势压迫。 “那就试一试!” 黄忠怒喝,举长刀而爆气势。 两大武道强者,身上的气势冉冉待发,一缕一缕的剑意和刀气已经的碰撞起来了。 两人的气焰太强了,单单是气势的对决,就已经形成了一个战斗领域周围的将士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牧景眸光扫过,沉默片刻,道:“忠叔,不必与他斗气!” 黄忠闻言,冷哼一声,收敛气势,退后半步。 “王越,他们我可以放,但是你必须束手就擒!”牧景冷厉的说道。 “老夫如何信你!” “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牧景笑着说道:“我牧景一言九鼎,以信义立足天下,为你一个小小的游侠而破的原则,你还不配!” 王越目光看了看爱徒,握着剑柄的手,松了一松。 “老师,不要!”史阿虽然被制衡住了,但是一双眼眸爆出火焰,怒喝起来:“你别管我们,自己杀出去,日后为徒儿报仇便是了!” 王越充耳不闻,他目光淡淡的看着牧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何能制衡住一个高手!”牧景眯着眼,问道。 “我会!” 张宁一袭男装长袍,即使夜空之下,亦遮掩不住风姿卓越,她安然的站在牧景,目光潇潇,看了一眼王越,冷然的道:““锁住琵琶骨,钉住身上任督二脉,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忠叔!”牧景可不敢亲自上前,没有彻底判断王越失去了反抗能力,他要是敢走进王越五步之内,黄忠也救不了他。 “哎!” 黄忠虽战意冉冉而升,但是看到一代剑圣落的如此境遇,颇为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游侠,终究是伤不了台面。 他亲自以铁钩锁住了王越的琵琶骨,然后以银针封住王越的任督二脉,王越顿时失去战斗力。 这时候牧景才敢上前,从王越腰间,拔出长剑:“你欠我一剑!” 他的剑刺出,穿透了王越的小腹。 血沿着小腹而流出来。 王越硬气,只是皱皱眉头,吭也不吭一声。 “不要!” 史阿看着那鲜血之流,顿时凄凉的叫了起来了。 “带走!” 牧景挥挥手,沉声的道。 这一剑不是要害,不会要了王越的命,只是牧景为了泄愤而刺出的一件,这时候杀了王越没有意义,他需要从王越的嘴里面知道一些东西,印证一下猜想。 “老师!”史阿悲愤,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自己一家子人,王越不会如此束手就擒。 “我言而有信!” 牧景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笑容看上去如同一个恶魔:“你自由了!” 史阿抬头,目光怨毒,死死地看着牧景。 “吾欣赏你的眼神,但是在没有能力之前,最好不要这么看着我,因为我会忍不住你杀了你!”牧景淡然的道。 “你最好杀了我!” 史阿倔强的抬着头,咬着牙齿:“不然,日后我定让你后悔!” “我给你机会!” 牧景若有所指的说道:“你的老师我不会轻易的杀了他,他还有利用价值,但是我会慢慢折磨他,如果你想要为你的老师做点什么,可以来找我!” 言毕,牧景扬长而去。 周围将士也收兵而归,院落之中,只剩下静静的几滴血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 光熹元年的岁末终于到来了。 天子下诏,休朝十天。 忙碌了一年的时间,总算能有一个休闲的日子。 在雒阳城之中家家户户都在置办新衣袍,屯冬粮的时候,太傅府也红红火火的准备岁末之节。 岁末之夜,宫里面举行的宴会,天子亲自设宴,宴请文武百官,这历来都是缓和君臣关系的一个习惯,这宴会歌舞欢唱,也算是昭示光熹朝的歌舞升平吧。 牧景父子都参加的宴会,宴会上和大臣们敬酒言谈,仿佛朝堂之上的矛盾都消失在这几盏酒水之中。 宴会之后,牧氏父子返回太傅府。 按照岁末之礼,是要祭奠祖先的。 牧氏先祖的灵位倒是摆在太傅府的后院祠堂之上,比不上什么大家族,但是也有好几尊,都能追溯到了牧景太太祖父的那一代。 “景儿,如今我们牧氏也算是立足京城了,有些事情为父也想要和你说说!” 祠堂重地,外人不得进入,只有牧家父子二人,牧山在灵位面前有些感叹的说道:“我牧氏是有族谱的,只是当年被焚村的时候丢了,为父找了很多年,虽没有找到族谱,但是族人倒是找回来不少,为父当初勤王北上,生死未卜,就把他们安置在了南阳西鄂,西鄂是祖地,可立足,但是为父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不能亏待族人,年后为父想要让他们来京城,我们牧氏,终究是人丁太少了!” “族人?” 牧景眯眼,他倒是没想到牧山还能找到牧氏主人,中华几千年的历史,都是家国天下,家在前,国在后,所以牧山这么做,并没有任何不妥。 “一切听父亲的!” 牧景躬身说道。 “过了今岁,你也十五了!”两人在此跪拜的祖先,点燃了代表一年昌盛的长明灯之后,才并肩走了出来宗祠,突然牧山停下脚步,好像想到的留什么,目光看着牧景,道:“为父有意你娶亲,你意下如何!” “娶亲?” 牧景闻言,微微苦笑,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十五岁,放在现代,初中生啊,这就娶亲生子,他的思维有些拗不过来。 “爹,太早了点吧!” “成家立业!” 牧山严肃的道:“不成家,如何立业!”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光熹二年的开端 关于成亲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牧景认为能拖就拖,便随便那个理由糊弄了一下他老子,岁末这么喜庆的时日,牧山自然也没有逼迫的太紧。 所以这事情算是搁置在一旁了。 不过牧山可没有牧景心中以为的就此罢休,第二天,也就是光熹二年正月初一,新岁第一天,一大早他就把心腹第一谋士蒋路给请来了。 “昊明,景儿今岁已十五,可适婚龄!”两人在庭院的雅阁互相祝福新岁,寒暄一番过后,牧山才只能进入正题,询问的道:“你可有建议!” “主公,世子如今好像和太平圣女颇为情投意合!” 蒋路小心翼翼的道。 牧山手下的几个心腹,谁不知道太平圣女张宁就住在太傅府,而且和牧景算是形影不离,牧景连老子牧山都不惧,就独独对张宁有些畏惧。 他们也乐见其成,毕竟太平圣女背后可是太平道的力量,太平道是日落西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平底蕴还是很强大的,他们也希望这一股力量能齐聚牧山麾下。 另外牧山麾下兵马,大半来自黄巾军,不管是如今掌控南军的黄劭,还是代理暴熊军的周仓,或许是驻守了汜水关的景平军,兵将多半是黄巾出身。 “殿下当然是要娶,而且必须娶,只是殿下身份,始终见不得天下!”牧山叹声的道:“我们今时今日的地位,来自朝廷,虽权势无双,可也关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若是让朝廷中人知道,景儿娶了太平圣女,娶了当年大贤良师的女儿,恐怕天下人都会反我!” 自从进了朝堂,掌握的一言定生死之权势,牧山的心态变了不少,倒是不说他忘恩负义,只是原则性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他已学会了妥协两个字。 当今天下,还是大汉朝廷的天下,如果牧景执意要娶一个反贼之女,牧氏将会被群起而攻之,届时不少聚集在牧氏旗下的朝臣都会反水。 “那主公的意思是?” “联姻!” 牧山沉声的道:“自从进了这朝堂之后,某如履薄冰,总感觉身边一个个人都想要某的命,某知道,这是某在朝堂之上毫无根基的缘故,某不希望景儿日后也是如此!” “联姻亦是不错的决定!” 蒋路顿时明白牧山的意思了,他沉思半响,道:“但是主公,此事还得和世子通通气,世子行事果决不可欺,若是瞒着世子,到时候被世子知道了,恐怕世子没这么好说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牧山强势的道:“此事某做主了,你今日去物色一下人选,他就算有怨也得给某压下去,哼,此事由不得他了!” 蒋路闻言,微微苦笑,跟着这强势的父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忤逆牧山的决定,也不想日后牧景埋怨,只好错开了话题:“主公,其实说起联姻,我们和荆州蒯氏可还有一份姻缘待结,如今也局势也算是有点稳定下来了,不如主公先与蒯氏结为姻亲,蒯氏乃是荆州士族,得蒯氏支持,主公在士族之中,也不算你是孤立无援!” “蒯氏?” 牧山眯着眼眸,眼神你有些复杂。 不曾来京城,他不介意与谁家联姻,得利便可。 可是来了京城。 那一抹倩影,梦牵魂绕,不得所忘。 “此事缓一缓!”半响之后,牧山缓缓站起来,双手背负,看着窗外飘雪,轻声的道:“在南阳的时候,或许蒯氏还有意与某联姻,地位相通,共进退,可如今局势不一样了,蒯氏未必愿意依附在下!” “不过联姻之事,可宣扬出去,某要试探一下士族的反应!” 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他或许只是想要知道,当自己要联姻荆州蒯氏的时候,宫里面的那个人,她是否会有一丝丝的在意。 …… …… 牧山忙,牧景也很忙,过了岁末之后,他们可就没有休闲的时间了,盐市上的动向牧景要盯着,如今快到的双方决战的时候,之前差点翻船了,现在可要盯紧,另外他还要日日审讯王越。 因为他想要从王越的嘴里面敲出一些东西了来。 暴熊军校场,地窖牢房之中。 “杀了老夫吧!”此时此刻的王越,已没有了剑圣风采,他囚服之下,浑身的血迹,眼神也失去了神采。 “告诉我想要知道了!” 牧景坐在远处,淡然如斯:“饶你不死!” “杀了老夫吧!” 王越还是那一句话。 “那就继续!”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眸光之中透着一抹狠辣,对着身边几个人说道:“记住了,就这么耗着,我要他日夜不得眠!” “诺!” 几个景武司调来的审讯高手领命。 牧景起身,走出了地窖,抬头看看飘雪:“新岁的雪,飘得好!” “怎么样?”戏志才从外面走上来,问道。 他可不想进入那阴森潮湿的地窖,所以在外面恭候。 “老家伙,骨头硬!” 牧景撇撇嘴。 “已经好几天了,一刻都没有让他休息吗?”戏志才问道。 “第一天,第二天,被抽断了好几条鞭子,接下来就这么耗子,我就让他们这么耗着他,不要让睡眠,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精神能扛得住多久!” 牧景走在风雪之中,声音都变得阴冷起来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戏志才有些不解:“其实你心中应该清楚,能派出王越行刺你的,并非普通人,九成是来自世家豪门的人!” “就是想要印鉴一下心中一个想法!”牧景说道。 “想法?” 戏志才眯着眼,看了一眼牧景的背影,还是想的不太明白。 “还记得虎贲中郎将吗?”牧景一边走,一边反问。 “袁公路!” 戏志才跟上来,道:“他不是被逼回汝南了吗?” “不是他!” 牧景摇摇头,道:“虎贲之名,非同寻常,历来少有空缺,在袁公路之前,也有人领虎贲将军之职,可我查阅了一下案集,上面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虎贲将军,你不会认为……” “王越就是在袁公路之前,领虎贲将军之位的那个人!”牧景道。 这是他从记忆之中的推算出来的。 历史上描绘王越,以官迷为形象,曾有这么一段记录——桓、灵二帝在位期间,王越为虎贲将军。因为擅长剑术,而在京师有极高名…… 所以牧景认为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就复杂了!”戏志才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声的道:“难道是先帝?” “不知道!” 牧景道:“在王越身上,恐怕没有什么突破口了,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把!” “坑谁?” “谁跳的最欢,就做他!”牧景冷笑的道。 “世子,这个人说要见你!” 牧景走到校场上的马车旁边,在上马车之前,谭宗突然带着一人,上来求见。 “史阿?” 牧景眯着眼,看了一眼这个青年:“你想清楚了吗?” “我能为你做什么!”史阿阴沉的说道。 “会有人告诉你的!”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我牧景一言九鼎,你来帮我,看在你的情分之上你,我自不会杀他,不过我也说了,我不会让他好过了,至于他日后能过的如何,就取决你有多大功劳了!” “我能见见老师吗?” 史阿有些急促的问道。 “可以!”牧景并没有拒绝,他挥挥手,对着谭宗道:“带他去见王越!” 在景平军营之中,不要说一个史阿,王越功力恢复也逃不出去。 “诺!” 谭宗点头。 牧景和戏志才上了马车,马车向着景平商行的方向而去。 “如果史阿为你效命,你真的会放过王越?”戏志才问道。 “会!” 牧景道:“王越老了,他即使功力强大,剑法通天,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身上的价值并不大,但是史阿是人才,他能得王越如斯其中,可见天赋异禀,为其师能不顾生死,可见品性,这种人,收复了就是一辈子!” “可也标明了这种人心智坚定,不同心的情况之下,留在身边,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反咬你一口!” “这是一个挑战!” 牧景自信的笑容挂在脸上:“我希望这样的挑战!” …… …… 一个时辰之后。 景平商行。 牧景盘坐高位之上,目光猎猎,看着雒阳市集分布的一张舆图,而左右是商行的一个个掌柜,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紧张起来。 “十天之内,我要拿下雒阳的盐市!”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光熹二年,他要用这一场盐市的胜利作为开端,告诉整个天下,光熹朝,将会是他们的牧氏父子说了算。 “遵命!” 一众掌柜众志成城。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盐商之战 六 商场上,无论古今,买和卖永远都是主流,卖的高,买的低,这是制胜的法则,赚钱始终才是商战的最终目的,不过赚钱也看长线和短线之分。 雒阳的市集自然不能和未来的市场相提并论。 这个时代,即使是雒阳这种帝都,拥有十余个大型市集,还有几个覆盖全国的巨型市集,市场都是带着很大的局限性,在这种局限性的市场上,商战才是最费脑筋的。 卖和买之间,都需要时机和手段。 而景平商行挑起的是盐价的战争。 盐市上价格的波动已经覆盖了整个雒阳市场,很多敏锐的商户都能感觉得到,盐市即将迎来一场的巨变。 而作为盐市上的当家商贾,方家和严家第一次碰了头。 两家已经在盐市场上争了上百年的时间,双方都形成世仇,一般情况之下自然不可能让他们释怀,可面对生死之境况,他们的当家人多冷静如斯,撇开了恩怨,聚在了一起。 正月初三,新岁的气氛之中,方家家主方绍和严家家主严鸿,雒阳北郊的一个十里亭上相聚。 “严叔父,景平商行来势汹汹,严叔父乃是盐商之中的巨擘,不知道可有应对良策?”石亭之中,竹席铺地,方绍跪坐蒲团之上,目光笑吟吟的看着严鸿。 其实他心里面杀了严鸿的心都有,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在和严鸿的争锋之败落,赔上的方家大部分的资产,割据了方家一半的市场,让方家从此一蹶不振,最后被活生生的气死在病榻之上。 这可算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了。 “方贤侄说笑了!” 严鸿一袭长袍,白发梳理的很整齐,看起来很有精神,他跪坐方绍正对面,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显得有一抹虚伪的慈祥:“老夫不过年长方贤侄几岁而已,可不敢在方贤侄面前倚老卖老,而且我们严家这些年也日落西山,当不得盐商巨擘之称,盐商之事,最后还需看方贤侄的!” 严家这些年陆陆续续在方绍手中也吃了不少亏,别说京城市场上的争锋,就算外销,北境最重要的两条商路,一个是匈奴,一个是鲜卑,都被方家堵得死死地,让严家这些年在北境的影响力大减,也让严家盐商之首的称谓名不副实起来。 对于方绍这个年轻人,严鸿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其实当年他就不该心软,直接一棍子打死方家,或许就没有后来的方绍逆袭,几乎让严家的市场丢了一大半。 但是当年的他,还是一念仁慈,看着跪在直接面前的一个少年,心软了下来,在势头最盛的时候,没有选择把方家一棍打死。 这才让方绍这个天纵奇才在短短的五年之内,把方家带回了盐商的巅峰。 要是仅仅如此,他并不畏惧,严家底蕴更深厚。 可最重要的是方绍如今还年轻,而他严鸿已经老了。 他扛不住严家几年了,他手下的几个儿子,守成尚可,但是开拓能力不足,就算三个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方绍精明,他有些时候害怕,自己要是故去之后,严家会被方家弄死。 “严叔父,闲话就不多说了!”寒暄之后,方绍并没有摆高姿态,他也很清楚,两家要合作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没有人退步,终究成不了大事,为了方家,他当年可以咬着牙跪在严鸿面前卑躬屈膝,现在也可以撇下仇恨。 他面容凝重,声音沉沉:“景平商行出手狠辣,一出手就打残了刘家,如今刘氏盐铺基本上都关门封铺,城东市场已经被所谓景平盐铺给霸占了,我们要是再继续的内斗下去,恐怕这雒阳,就在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严家联合。 毕竟严家和方家之间,那是演变成为世仇的关系,两家族人见面都要斗一斗,就好像他会在北漠上出钱让匈奴人截杀严家商队,严家也会同样的手段对付方家,不死不休。 可如今关乎的是生存,什么都要放在一边。 “老夫并不畏惧景平商行,只是景平商行背后的明侯世子不好招惹啊!”严鸿低声的道,盐商来说,他并不畏惧一个外来的景平商行,但是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需要看官场的面色做人,他们赚了钱,大部分都贡献上去了,开拓关系,自己能留下三四成已经是不错了,特别是盐商这一行,官府掌控盐引,盐引如果都被断了,盐商就等于活活憋死。 “我自然知道明侯世子不好惹,可是如今我们要是不抵抗,不出十天,这雒阳城的盐市场,就没有你我两家立足的之地了,难不成严叔父准备把严家的盐铺就这么贡献出去,灰溜溜的离开雒阳,去一个普通的城池重新开始吗?”方绍淡然的道。 “老夫自不会放弃我严氏的百年基业,明侯如今虽权倾朝野,可他也不知道只手遮天的,明侯世子想要进这盐市,也要小心翼翼!”严鸿是老狐狸,老狐狸有老狐狸的智慧,见识多,经验足,想法也老道:“法不责众,对抗景平商行可以,但是必须雒阳的盐商上下一心!” “小侄正有此心!”方绍点点头,他和严鸿这个老狐狸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不能和景平商行大掌柜牧景相提并论,牧景是明侯牧山的嫡子,牧山势必无条件支持,而他们,只是一些世家可有可无的依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 所以只有团结,才能形成在政治上的影响力,才能抵抗在官府带来的压力。 “雒阳盐商,十有七八都在我们两家的影响之下,你们同时出面游说,并不难团结起来了,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洛水何家!”严鸿眯着眼道:“要是他们反戈一击,我们多少会麻烦一点!” “何宇立足根基不稳!” 方绍想了想,道:“想要他帮我们不容易,但是如果让他中立,让他坐享渔翁之利,想必他不会拒绝吧!” 他想的很好,摸准了何宇的心态,可惜一点,他没有猜对了何家当家人的身份,差之毫厘,自然就会谬以千里。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严鸿道:“大雪封路,雒阳周围的道路都基本上难行,我们货源不足啊,景平商行储存了多少盐巴,你我都不清楚,要是最后货源上斗不过他们,我们就一败涂地了!” 这场战争,是市场之争,他们可以费尽钱财,但是不能让市场丢失,一旦你丢失的市场,景平商行将会让他们无立足之地,市场争锋,货源为根本。 “想要从西川巴蜀之地运盐,恐怕要开春以后!”方绍道:“方家商队,了无音讯,估计是被堵在了西川!” 二月二,龙抬头,龙抬起头之后,才算是一年开春,也就是说,他们最少要等到二月之后,才有可能从西川运盐。 “江东,还是广陵?” “太远了,关键是我们雒阳的盐,向来不走江东的路!”方绍摇摇头。 “那就剩下东海和齐鲁之地了!” 严鸿眯着眼眸:“我倒是认识一个东海盐商,可以试一试!” “那就有劳严叔父了!” 方绍拱手说道。 “不客气!”严鸿抬头,看了一眼霍绍:“不曾想到,老夫还能与你有联手的一日!” “我也不曾想到!”方绍长叹一声,世事变幻,始料不及。 …… …… 光熹二年,正月初五。 新岁的喜庆气氛已过,休沐的也开始收拾心情,准备新一年的拼搏,雒阳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市集也开市,一个个市集之中的商贾重新开门迎客,当这些人打开自己的铺面的大门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在不起眼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个铺面。 景平盐铺。 景平商行在整个雒阳,金市,南市,东市,十余个大型市集之中,一口气开始了一百个盐铺,这可是直接重金丢了下去,遍地开花,正是开始的对整个雒阳盐市的争锋。 雒阳城虽不小,可是雒阳的盐市场就这么大,远远的谈不上饱满,可也一口气塞不下太多的盐巴销售,突然多了上百个盐铺来争饭吃,自然会有盐商没饭吃。 不少盐商想要联合抵制,可是他们还没有动手,景平盐铺就开始反夺了对整个盐市场的强烈的进攻。 “景平盐铺大酬宾,今日购我们景平的盐巴,皆五折!” “景平盐铺开业大赠送,买一送一!” “景平精盐,上好细盐,绝对正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牧景再一次使用了传单攻势,景平盐铺的传单开始全城纷飞,声势之浩大,让雒阳城的家家户户几乎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之内,就已经知道了。 “盐巴五折?” “买一送一!” “快去看看!” 盐是无数人生活的必需用品,不可缺的一个调料,前一段时间的盐价飞涨倒是让不少人抱怨起来了,现在突然之间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当下很多人都涌入了景平盐铺。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盐商之战 七 经过前期的较量,景平商行大量收购盐巴,囤积货源,盐价的价位已经拉上了足足一万八千钱左右,超出了数十年来雒阳城盐价的最高。 这个盐价多少已经弄得天怒人怨的地步,继续发酵下去,自然会引来朝廷的制衡。 但是就在这时候,盐价跳水了。 景平盐铺卖的盐价格均价定在了一万七千八百钱一石左右,但是以买一送一和五折销售为噱头,一口气把盐价拉下了一半,真正算起来,也就七八千钱一石。 这已经与昔日盐价没有抬升之前相差不远。 在盐价飙升的时候,突然之间有这么一间店,自然能引得无数人关注,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雒阳城之中达官贵人的管家采购,或者是一些外地购盐的商队,纷纷走进了景平商铺。 “这客官,这里有海盐井盐,精盐,粗盐……等等,你要哪一种?” “一斗粗盐!” “我们店铺的是买一送一,一斗粗盐一万四千钱,买一送一,就是两斗!” “真的每一送一?” “本店信誉第一,说一不二,这里是两斗盐,你先收好!” “太好了!” …… “请问谁是掌柜?” “鄙人就是本店铺的掌柜,不知道客官有何要求!” “我想要采购一批盐!” “客人不像是中原人!” “我乃是西凉羌人!” “原来是羌人,不知道客官要多少盐巴!” “五十石,有吗!” “当然有,我先给客官介绍,鄙店铺有各种盐巴,来自江东的盐乃是上好的海盐,细盐,还有一些粗盐,另外我这里巴蜀之地的井盐,这些盐都是好的盐,绝不会滥竽充数,不过这价格就不一样了……” “我们没有这么多金子钱帛,可以马匹代替吗!” “可以,可以……“ …… 景平商行上百盐铺,客似云来,进进出出的都变得拥堵起来了,仅仅只是三日的时间之内,售出了足足三千石的盐巴,几乎压制了雒阳一个个盐铺喘不过气来了。 盐巴是调味品,并非粮食这种消耗品,三千石盐巴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这几天雒阳对内对外,销售盐巴的交易,百分之九十,都是在景平盐铺成交的。 这就是抢夺市场。 雒阳的盐商开始乱了,大大小小的盐商干着着急,他们手中只有一两个盐铺,想要对抗景平商行这等庞然大物,只能把目光聚集雒阳的几个大盐商身上。 正月初九。 这一场盐市决战已经进入第五天的时间,五天的时间,让雒阳大部分盐铺都丢失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客源,每天吃西北风的盐铺让他们沉不住气。 即使是方绍和严鸿也沉不住气了,他们聚集了大部分盐商,开始的商议应对。 “何家主没来?” 方绍扫视一眼,雒阳大部分盐商都聚集在这里了,唯独何家,还有以何家为首的十余个盐商,都没有出现。 “何家向来以洛水河为市集,与我们之间交际不大,来不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城南姚家的家主皱眉一下,然后淡淡然的说道。 当初何家强势杀入雒阳盐市,姚家是损失最大的,所以一直对何家心怀怨恨。 “算了!” 严鸿打圆场:“当务之急是压制景平商行!” “此言说的对!” 众家主连忙点点头。 “诸位,如今的情况想必诸位也有了解,也该明白到了这个境地,我们如果不能团结起来,恐怕就要滚出这雒阳城了!” 严鸿是盐商之中的老大哥,资历最老,实力最强,自然以他为领头。 “对,我们要团结起来!” “如果再这里下去,我们恐怕就要吃西北风了!” “昨日我的盐铺居然没有发市,这可是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景平商行欺人太甚了!” “必须制止景平商行这种的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 一个个盐商闻言,顿时纷纷开口,义愤填膺。 要知道景平盐铺的开设,其实损失最大的不是严家方家这种大盐商,而是那些小盐商,小盐商本来就没有多少品牌效应,被景平商行这么一挤兑,几乎到了一个闭门谢客的地步了。 “景平商行来自南阳,南阳几乎六成的商户都被笼络在了景平商行之下,算得上财大气粗,他们想要我们盐市,也实属正常!” 方绍压压手,沉声的道:“景平商行背后的人是明侯世子,明侯归为当今太傅,权倾朝野,就算我们请求世家之人,他们也不可能为我们这些商贾而压制明侯世子,所以我们不可用其他手段,必须正面竞争,他们降价,我们也降价,他们买一送一,我们也每一送一,我不相信以我们在雒阳的声誉,还都斗不过他们!” 这是一场硬仗。 方绍当初查出景平商行在搞鬼的时候,就试探过了,但是景平商行并没有退缩,那就是摆明的要杀进来,他只能迎战。 “降价?” “同样买一送一?” 一众盐商面面相窥,他们的神情之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要知道,这都是钱啊! 要是这样弄的话,他们可会损失很大的,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身家丰厚的人,说不定耗到最后,整个身家都耗尽进去了。 “方家主,降价无可厚非,可是按照景平盐铺那样的话,我们会亏很大的!” 有人低声的道。 “我也不想亏!” 方绍微微苦笑,回答:“可是如果连客源都没有了,日后我们卖盐给谁!” “景平商行来势汹汹,按照这种形势下去,不用十天的时间,雒阳城就只认得景平盐铺,而不认得我们的盐铺!”严鸿开口了,他助势方绍,道:“他们亏得,我们亏不得,那大家都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雒阳吧,这雒阳盐市,早晚是他们的!” “我们好不容易才立足雒阳!” “怎么可能这么样灰溜溜的走!” 一众盐商还是不甘心认输的。 “从明日开始,方家名下所有盐铺,全部买一送一!”方绍果决的说道。 他作为盐商的巨头,必须以身作则,不然下面的那些盐商,是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的,商场之上,尔虞我诈,他们可都有很强的警惕心的。 “好,我们就斗一斗,我就不相信景平商行有这么多财帛添补进去!” “就看谁先抗不住!” 众盐商终于下定决心了。 …… …… 当雒阳盐商开始效仿景平商行的行动开始,雒阳的盐价彻底的掉下来了,而且是大跳水,一下子掉回了昔日的价格。 “咦,这方家的盐铺也开始买一送一了,而且价格上还少一百多钱!” “严家的盐我们吃了很多年,是上好的盐,还是去严家买吧!” “这一趟已经把那些羊皮给卖掉了,买点粮食盐巴就回去,本来还想既然姚家降价了,那我们还是和姚家做生意,毕竟做了这么多年,我们的盐都是从他们这里拿的,日后也相处!” “还是老字号的盐比较安全!” “……” 当然雒阳盐商这样做的功效还是有了,毕竟他们在雒阳盐市上立足多年,买卖都是买熟不买生,如果是同样的价格,景平商行自然斗不过他们。 而随着雒阳盐商的降价,这一场争夺盐市场的战役也到了一个最关键,也是最残酷的时间段。 …… 景平商行。 牧景盘坐首位之上,眸光猎猎,看着手中从四方汇报回来的盐市场消息:“看来是时候打一场价格战了!” 他之前可以抬高价格,也要从那些盐商手中收购盐巴,为了就是这一战。 这一战必然是亏本的一战。 但是他承受得起。 最后决胜的并非价格,而是货源。 “传令,所有盐铺,降价一千钱,同样是买一送一,把市场挣回来!” 牧景沉声的道。 “诺!” 几个商行掌柜领命而去。 “大掌柜,我并不怕亏本,只要能站稳雒阳盐市,亏了也值得,就怕我们撑不到最后面,毕竟我们的存货,未必比得上他们的多!”张恒担心的道。 “商场如战场,这就是一场战争,而一场战争,怎么去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决心去打!”牧景眸光远眺窗外,今日有一抹朝阳从东面升起,阳光映照,冰雪开始有些融化的迹象,他嘴角微微扬起:“撑不撑得住,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决心不能输,撑得住,我们要战,撑不住,我们也要战,景平商行,必须有掠夺性,才能在日后成为天下商贾的领头羊!” “谨遵大掌柜教诲!” 张恒面容变得坚定起来了,牧景一番话,让他热血沸腾,作为商人,审时度势而趋利,妥协是必然的,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有血性的。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盐商之战 八 价格是一件商品的价值代表,而价格战永远都是残酷的,因为当一件商品的价格越低,那么销售商家所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是沉重。 商贾赚钱为根本。 价格战就是消耗战。 没有几个人愿意。 可这关乎市场最终归属,所以即使他们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咬着牙支持下去,雒阳盐市顿时算是一片哀鸿遍野。 “什么,还要降价?” “在这么降下去,我们家底最后都要赔光了!” “连续三日,天天都要降价,现在盐价已经降低到了一万两千钱一石,还买一送一,均价不足六千,这些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盐价,我们要西北风了!” “不能再降价了,再降价,咱这个买卖就做不成了!” “……” 价格战拉开序幕,景平商行步步逼近,每天都降价一千左右,雒阳的盐商也只能跟着降价,当价格掉落七千之后,一个个顿时苦不堪言,被景平商行逼到了绝境。 其实能立足雒阳市集的盐商,都有几把刷子,可经不住人家景平商行财力雄厚,景平商行这一次摆明了是要以本伤人,直接打一场价格战,把盐价拉的史无前例的底。 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景平商行赔得起,而他们,多少家底恐怕都赔不起这场战役的结束。 “这样下去不行啊!” 方府之上,方家家主方绍站在长廊上,阴沉着脸容。 他虽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还是低估的景平商行的凶猛,一点一点降价他也许受得了,可景平商行这么弄,每天最少降落一个档位,才三四天就逼得雒阳盐商怨气四起,接下来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就算方家的家底在盐商之中还算可以,这样下去,恐怕也要元气大伤啊。 “要不找景平商行的人谈谈!” 方绍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就被捏断了。 和谈了就等于认输。 景平商行不是一般的盐商,一般盐商强势进入雒阳,最多立足雒阳,不会让他们无路可走,而景平商行要的是独霸雒阳,认输了就没有在雒阳立足的希望了。 方家立足雒阳多年,严家当年势如破竹的时候,都没有能把方家赶出雒阳城,他们绝不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雒阳。 “就这么耗着!” 方绍抬头,眸光冷冷,看着外面蓝天白云,咬着牙,自言自语的道:“我就不相信景平商行能撑得住多久!” 这时候,只能耗着,没有第二个办法。 …… 而作为另外一个盐商巨头的严家,此时此刻也陷入了遭乱之中。 “继续降价?” “家主,我们承受不住啊!” “这样下去,严家的家底恐怕都要赔掉了!” 一个个掌柜实在不忍心继续降价。 “你们说的老夫都知道,短短几日时间,我们亏本的足足四百金,以我们严家的底蕴,恐怕也扛不住几日!” 严鸿又苍老的几岁,他虽经历无数风暴,才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可这一场风暴来的太快了太急了,让他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他老而弥坚,冷静如斯:“但是为了严家的未来,我们必须要撑住,传令下去,各个盐铺跟紧了景平商行的脚步,他们降价,我们继续降价!” “是!” 众掌柜闻言,面面相窥,唯有应声。 “严叔父,在这么下去,恐怕我们姚家都要撑不住了!” 这时候同为雒阳盐商的巨擘之意,姚家的家主上门拜访,与严鸿商议事情,姚家的家主他今岁才四十出头,但是性格上有些羸弱。 这场盐价格的风暴之中,刘家第一个退出战场,现在都没有缓过一口气,而何家保持中立,相对于严家和方家的底蕴,姚家还是不够,所以三巨头之中,姚家是最先承受不住的。 “贤侄何意?” 严鸿眯着眼,看着姚家家主。 “姚家几年前被何氏重创的根基,如今尚未恢复,也不同方家和严家,能依靠北境的买卖维持,我们的市场只有在雒阳,一旦雒阳的盐价崩了,我们姚氏恐怕就要家财散尽,家破人亡了!” 姚家家主说的婉约,但是严鸿明白的他的意思。 “你想要退出?”严鸿瞳孔变色。 他早就知道这场战役雒阳的盐商并不是很其心,想要中途退出的大有人在,可是没想到第一个是姚家。 “严叔父,并非小侄软弱!” 姚家家主苦笑的道:“有人说这雒阳城风暴正盛,已不宜继续的居住下去,另外景平商行背后的人是谁,叔父也清楚,我们可招惹不起,这一战怎么打都是输啊,我姚家可不想百年根基,就这么毁在这里!” “你想要如何?”严鸿长叹一声,几天的残酷的价格战,让很多人都看不到出路,他不怪姚家的家主,形势如此,即使是他,也在心生退路,只是到了他这个地步,已无路可退。 “我手中尚有六百石的盐巴,可售出给叔父,还有姚家的盐铺,我也可以转让给叔父!” 姚家家主的声音有些落寂:“我姚家上下已经决议,离开雒阳,返回江夏!” 姚家来自江夏,立足雒阳也近乎百年了,这场风暴让姚家越亏越多,姚家在盐商之中终究是日落西山,所以心生退意了,离开雒阳,最少还有一条活路。 “你既已经决议,老夫也不强求!” 严鸿无奈,亦不敢强留下来,万一留成仇,就等于把他直接推给了景平商行,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做:“但是此事需保密,姚家盐铺我会派人全面接下来,你们不能把事情说出去!” 他不能让人心散了,只能用这个方法,压下来。 “多谢叔父成全!”姚家家主感谢万分,他也知道这种行为等于坑人,可在一个坑里面,能上岸他绝不会逗留,能坑别人,决不能让这个坑把自己给埋葬了。 …… …… 盐市场的价格战越来越激烈,有人卖,自然有人买,反而刺激了盐市场的热闹。 “今天的盐巴又降价了!” “这种机会很难得,多囤点盐在家也好!” “要是平时,可见不得这么便宜的盐巴!” “哈哈,这一次南下算是来对的时机,没想到雒阳盐价这么低,大家快把手上的羊皮马匹给售卖出去,接下来都去进货盐巴,运回北境,能大赚一笔!” “……” 盐价拉低,刺激了无数人屯盐买盐的热情,盐的消耗越发的巨大,各个盐商手中的存货都在时时刻刻的消耗着。 越是消耗大,让这些盐商越是不安。 “我们家的商队到底有消息没有?” “去西川的人还没回来吗?” “上个月就让他们去东海运回来一批盐,怎么现在都没有到!” “该死,这么下去,我们就算愿意降价让利,恐怕也快没有盐巴买了!” “要是关门了,这就白降价了!” “……” 无数盐商开始愁了起来。 这还没有过冬季。 冰雪也没有彻底融化,周围道路不好走,商队想要从外面运盐进来,需要时间,可最近这盐市场这么火爆,存货消耗太大,没有补仓的能力,自然就会形成空仓。 …… 盐市场这种价格战伤人伤己的方法,即使的景平商行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这群盐商还真是顽强!” 景平商行的议事殿上,牧景盘膝而做,看着正前方屏风上的一副盐市场的势力分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萧冷的笑容:“看来不大出血,是搞不定他们了!” “大掌柜,何家那边开始动手了!”张恒走进来,拱手汇报。 “早了点!” 牧景眸光有些疑惑。 “他们说,现在时机刚刚好!”张恒响起了和何宇商谈的场景,道:“做主了好像不是何宇,是一个青年公子,没见过,但是何宇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有把握的时候要果决出手’何宇就立刻应了!” “有把握的时候要果决出手?” 牧景喃喃自语,道:“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要查一查这个人吗?” “不用!” 牧景摆摆手:“我们没有这么功夫放在他们身上,不管他们是谁,只要确定他们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就可以了,行商讲究的是双赢,不是独霸,我们能容得下盟友!” “是!”张恒点头。 “世子!” 两人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战略,这时候一个游侠从外面持着景武司的令牌而进,把一份秘密送到了牧景手上:“这是司主让我们送来的情报!” 景武司的人都被谭宗驯服了,向来称呼谭宗为司主。 “知道了,你回去吧!” “诺!” 牧景把竹筒打开,拿出里面的字条,看了一眼,面容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呵呵,老张,姚家退场了!” “姚家退场了?” 张恒闻言,眸光微微一亮,神情大喜。 这将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他有些疑惑:“可我刚刚还去看了,姚家的盐铺都打开门做生意啊!” “那是严家在操控!” 牧景道:“姚家已经卖掉了京城之中的产业,准备离开京城了!” “如此以来,倒是有利我们!” 张恒一听,顿时说道:“一旦这消息确认,雒阳盐商的军心就会直接崩溃!” “立刻把消息传出去,要做的声势大一点!” 牧景霸气的道:“此一战,我要整个雒阳盐市以景平商行为尊,顺者生,逆者亡!” “好!”张恒转身离开,匆忙的去做事情了。 …… …… “什么?” “姚家居然的放弃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姚家可是我们盐商的巨头之一,姚家的家底多丰厚啊,不可能这么快扛不住的!” “我悄悄的和你们说,其实姚家已经开始卖掉的所有产业,准备离开京城!” “胡说八道!” “姚家可是我们盐商的巨头,连他们都没有希望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叛徒,他们这是叛徒啊!” “连姚家都斗不过景平商行,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 “我看大家还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雒阳吧!” “……” 姚家退出的消息,一下子的让无数雒阳的盐商心中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了,有不少盐商开始变得沮丧起来了。 …… “严鸿啊严鸿,这一次算是被你害死了!” 方绍得之这个消息时候,如雷灌顶,整个人楞了一下,姚家和严家算是坚固的盟友,没想到严鸿连姚家都没有能稳得住,这一下盐商的军心必然乱了。 半响之后,才回过神,喃喃自语起来了:“这一次我们雒阳盐商算是彻底的完了!” 刘家已经被挂起来了,姚家再退,这雒阳盐商,那就彻底的没希望了。 这一战,输了八成了。 “哎!” 他站在方府的一个石亭之中,长长的哀叹一声:“终究不同心,怎么可能挡得住虎狼之势!” 雒阳盐商,看上去是人多势众。 可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小九九。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行商的人,向来重利益而轻诺言,遇到的风暴,怎可齐心,损了利益,绝不会硬抗,能退就退。 “家主,截止下午,我们的存盐已经不足五百石了!” 方家一个掌柜走进,拱手说道。 “五百石?” 方绍强行振作起来了,到了这一个地步,方家只能咬着牙撑下去:“去问问严家,那个东海盐商说要提供给我们的盐回到雒阳没有!” 这一战还没有输到底,只要他和严家挡得住,撑得住,还是有机会的,他就不相信景平商行的存盐比他们还多,到时候景平商行没盐卖,那就等于自打嘴巴,损害声誉,只能关门大吉。 “诺!” …… …… 此时此刻,严府之上,严鸿一脸肃穆,双眸瞪大,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罗真,你不是说十天就有盐吗,我要的盐呢?” “严家主,很对不起!” 这是一个来自徐州东海的中年人,他毕恭毕敬的道:“本想要运进京城的盐巴,被人半路拦截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人?”严鸿瞳孔炽热,冷冷的问道。 “糜家!” 中年人道:“我们家主和糜家是世交,糜家开口,我们家主只能把这一万多石的盐全部给了糜家!” “糜家?,则么会是糜家!” 严鸿楞了楞。 天下巨贾糜家为什么会截下这一批盐。 他想不明白。 但是他知道当糜家截下了他这一批盐,等于宣告整个盐市场的战争结束了。 “噗!” 他一想到严家的家业会在他手上毁于一旦,他气的胸口的热血翻滚,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了。 列祖列宗,子孙不孝,保不住这严家的家业。 严鸿晕死过去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景平势如狼,惊雒阳群商! 接下来的时日,雒阳盐市风云变幻。 “何家出手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何家太狠了,他们居然利用我们的盐货渠道,越过我们和我们后面的人谈,断了我们的盐货!” “可恶,何家这是明显要投靠景平商行!” “可耻,他们这是背叛!” “何家本来就是外来户,他们帮景平商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有何家的盐支持,景平商行根本不可能垮掉!” “可我们已经支持不住了!” “算了,雒阳市场我放弃了,趁着我还有点力气,带着盐铺离开雒阳,或许还有机会,不然就要把所有身家都留在雒阳城里面了!” “不行,我已经的把所有钱帛和哑巴都投进市场了,我不甘心!” “一定要抵抗到底!” “……” 随着何家的盐铺进入战斗,雒阳盐商就好像是被最后一根草压死的骆驼,再无翻身之能,有人心生退意,准备收拾包袱离开雒阳,有人仿佛一个输红眼的赌徒,看不到最后开牌的结果,终究心生侥幸,把所有一切都压下去。 …… …… 数日之后,时间进入了光熹二年,正月二十三。 清晨。 洛水河流之中,几个衙役扑下去,正在小心翼翼的把一具尸体从河流里面的捞起来了。 “谁跳河了?” 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早已经把这里围成了一大圈。 “好像是南市上谭家盐铺的掌柜,谭老汉!” “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跳河啊?” 有人认出捞出来的那一具尸体,窃窃私语起来了。 “造孽啊!” “这谭老汉不跳河也不行啊,他的盐铺亏了近乎百金之多,连媳妇孩子都抵押出去,还欠下几十金之多,听说他的盐铺也被抵押了,死了还一了百了,要不拖累全家!“ “……”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到了人并不少,不是人都加入了讨论之中。 “头,这三天以来,这都已经是第四回了,现在怎么办?”几个衙役看着捞上来的尸体,纷纷看着衙役头目。 “还能怎么办!” 衙役头目三十来岁,长的虎背熊腰,目光看着那具尸体,长叹一声,道:“送去义庄,然后让仵作检验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就再查查身份,查查家里面有什么人,有人来认领尸体,就让人认领,没有人来认领,就送去城外乱葬岗,葬了!” “诺!” 几个衙役领命。 “这就是市集上一直传言的那场所谓不见血的战争?”这个衙役头目的消息可比这些小衙役灵通的多了,他想起了最近一些坊市传言,顿时微微苦笑:“果然是不见血!” 谁能知道,现在盐价跌倒人尽可买的地步,就是盐商付出生命为代价而得到的结果。 …… …… 盐商严家。 大殿之上,一片阴沉的气氛。 这一战,自从被断了盐源之后,雒阳盐商算是兵败如山倒,严家首当其冲,在昨日下午,所有盐巴,已经销售一空,所有盐铺都已经关门大吉了。 当市场已经被景平盐铺拿下之后,在雒阳,他们基本上没有立足。 严鸿也一病不起。 “爹,你要保重身体!” 几个儿子俯跪在床榻之前,悲哀的看着父亲。 “这都是命啊!” 严鸿早上连半碗粥都没有吃完,一直没有精神,但是到了中午,突然变得很好精神了,所以把自己的儿子都叫道的身前,因为他已经有些预感了。 这是回光返照。 他目光慈爱的看着几个儿子,道:“输了就是输,我们要学会输得起,严家虽然亏了不少,但是也还有一些底蕴,从现在开始,变卖家产,然后离开雒阳吧!” 现在盐价跌倒了八千,买一送一就等于是四千钱不到,比他们进货的价格还要的低,加上运费,人工费,店铺金,自然而然就大亏一场。 但是严家终究是严家,立足了雒阳这么多年,万金家财未必有,数千金家财是足够了,就算是亏了一两千金,家底都还有不少。 不至于一些小的盐商,亏的连家底都全没了。 “爹,就算我们输了,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长子严峰沉声的道:“只要我们能联系上一些盐商,继续供我们盐货,这雒阳未必就是景平盐铺的天下!” “正道,没有希望了!” 严鸿看到很清楚,他如同枯树一般的脸庞露出一抹的苦涩而难看的笑容,对着长子,道:“我们根基如此之深,联系了雒阳大部分的盐商,都挡不住景平商行的脚步,日后就算我们缓过这一口气,他们早已经站稳的根基,我们还有什么的反扑的力量!“ “爹,也许情况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们可以适当的认输!” “呵呵!” 严鸿摇摇头,自嘲的说道:“你以为认输就行了吗,你错了,景平商行不是一般的商户,他们的要的是整个雒阳市场,他们如此大的野心,有能力吃下盐市,岂会让我们在旁边制衡他们!” “难道我们的严家立足雒阳百年,先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了这一份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严家大多人都不甘心。 “只要人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严鸿看的透彻,也看的长远:“雒阳终是风云变化之地,本就不可长久逗留,我们严家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离开雒阳,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噗! 这句话虽说的好听,可严鸿这个严家老家主的心中依旧感觉惭愧,心中总是羞愤不平,害怕列祖列宗怪罪,急怒起来了,又一口鲜血吐出来了,面容更加的苍白起来了。 “爹!” “爹!” 俯跪在的床榻前的几人一看,顿时慌乱起来了。 “老夫是不行了!” 严鸿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他已出气多入气少:“你们不管如何,这一次必须听老夫了,在一个月之内,离开雒阳,雒阳,已经是风云之地,老夫不希望我的严氏儿郎卷入这乱局之中……” 雄踞雒阳几十年的盐商之首,严家家主严鸿,当夜就断了气。 …… “严鸿死了?”方家府上,方绍听到下人传回来的消息,微微有些愕然。 那个老家伙,他是视为一生的对手。 可当他死的消息传来,方绍没有丝毫的快感,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那种感觉。 “怎么死的?” “听说是东海盐商断了供盐时候,他就吐血了,之后一直躺在病榻之上,一直到严家的盐铺陆陆续续的关门闭户,他就撑不住了,昨夜交代后事之后,撒手西去了!” “这么说,他是被活活气死的!” 方绍垂头,有些感叹。 这一战,他们输的惨烈。 雒阳大部分的盐铺都被挤兑的关门了,唯有方家的盐铺还在苟延残喘之中,但是方绍也知道,方家输那是早晚的事情,他的后路也被断了。 “家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个掌柜忐忑不安的询问道。 “输了要认!” 方绍平静的道:“现在还能怎么办,自然就是认输受罚,能保住多少,就保住多少!” 他想了想,下令:“从现在开始,方家盐铺关门谢客!” 这时候他不想去想如何翻盘,而是想着如何止亏。 “另外,派一个人去景平商行,告诉他们,我要见一见景平商行的掌柜张恒!” 方绍双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 “诺!” 一个掌柜拱手领命而去。 …… …… 景平商行。 “呼!”牧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的道:“总算是赢了,看来我是有点小看何家的底蕴了,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狠辣,倒是让我们轻轻松松的拿下了这一场战役!” 如果不是何家关键时候出手,釜底抽薪,一口气把雒阳盐商背后的供应渠道拿下,恐怕现在还在苦战之中。 “大掌柜,何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何家背后的人,能手段如此通天,必是盐商之中的巨擘,这一份人脉关系,最少我们景平商行绝对没有!” 张恒沉声的道。 想要做到这个境地,不是财大气粗就可以,必须要很强大的商道人脉,这是景平商行所缺乏的。 “呵呵!” 牧景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我喜欢和有能力人脉的人合作,你派人告诉一下何宇,我想要见见他背后的那个人,或许我们可以商议一下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盐市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步,那就是要雄霸雒阳市场,雒阳乃是天下商贾的中转站,拿下雒阳,就等于承接了南来北往的商贾关系,这才是的景平商行的战略目的。 “诺!”张恒点头领命。 “大掌柜,严家开始售卖盐铺!”执行掌柜孙郝拱手禀报说道:“自从严家家主严鸿死了之后,严家开始抛售在雒阳的资产,包括严家不少的盐铺!” “他们这是想要的离开雒阳!”牧景想了想,道:“我们的资金不是很充足,全部拿下,应该不行,但是最少要拿下一半,就凭我们现在这点盐铺,还主宰不了雒阳市场!” “明白!” 孙郝点头说道。 “现在就剩下方家了!”牧景眯眼:“方绍倒是一个人才,能在我们的围剿之中,苟延残喘这么多天,不得不让某刮目相看!” “大掌柜,方绍派人联系我了,他想要见我!”张恒说道。 “见你?”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认输吗?” “认输是肯定的!” 张恒道:“就不知道他能走到那一步!” “既然他想要见你,就见一见,他手中还有不少的北漠的销售渠道,如果能能掌握在手中,我们才算是彻底立足的雒阳城南的盐市!” “明白了!” 张恒点头。 “接下来大家就要小心了!”牧景看着一众兴奋的掌柜,一盆冷水浇下去,嘱咐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景平商行以凶狠之势拿下盐市,必会惊雒阳商贾,所有人都会提防我们,那我们的行事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个盐市几乎就让我们的扛不住,雒阳市场有多大,你们心中都应该有底,轻敌的话,景平商行这点底蕴,会被耗尽的!” “是!” 一众掌柜浑然一惊,顿时一个个变色严肃起来了。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 …… 光熹二年,二月二,龙抬头。 这时候的雒阳盐市已经开始渐渐的恢复安静,景平商行那种以价格开拓市场的战略也停止了,盐价格开始慢慢的恢复,恢复的不是很快,基本上在百姓的接受之中。 而不少盐铺在没有这么激烈的竞争气氛之下,也逐渐恢复的开业,但是光景大不如前了。 而景平商行,彻底扬名的雒阳商贾之中。 如今的景平盐铺,扩张的足足一倍左右,遍布雒阳各个角落,原来严家名下不少的盐铺,被景平商行拿下,同时方家名下的盐铺也有不少挂上了景平盐铺的名字。 自此之后,雒阳盐市之中,唯景平盐铺而独尊天下。 “好可怕的一个景平商行,短短数月居然拿下了整个盐市场!” 雒阳第一商贾,粮商童家府上,家主童健在哀叹:“可怜的老严啊,你也算是晚节不保,当年你拒我千里之外,肯定没想到被一个景平商行活生生的逼死,你若能寻我联手,老夫或许还会出手助你,何必如此倔强啊!” 童家主和严家的家主严鸿也算是的老友。 都是雒阳商贾,童家是粮商巨头,名下生意,涉及方方面面,但是就是没有能杀入盐市场,就是因为严鸿的强势,让他踏足不了哪一方市场。 可是他没想到盐市居然被一个后起之秀给独占了。 “家主,景平商行野心颇大,他们会不会瞄着我们的粮食市场!”童健身边一个老仆低声的提醒说道。 “景平商行?” 童健冷冷的道:“老夫可不是的严鸿方绍那些人,雒阳粮商,皆以老夫为尊,他们若敢踏足雒阳的粮市场,老夫就让他们明白,雒阳的商贾的狠辣!” “家主,不可不防!” “你说的对!”童健虽自信,但是也没有轻狂,他神色颇为慎重,点头:“从现在开始,盯紧了景平商行,还有看好我们自己的市场,任何异动,立刻禀报!” “诺!” 老仆点点头。 …… 城南岳家,这时候雒阳城之中最大的丝绸商。 “方绍,没想到你败的这么快!” 岳家家主是一个中年人,名为岳邦,他站在庭院之中,听着一个手下详细的说起了盐市场的变故,神色有些凝重:“好一个景平商行,我们都小看你们了!” 景平商行第一次出现在雒阳,只是小大小闹,根本入不了他们的视线,所以他们很陌生,提都不会提。 而景平扬名,是从景平书斋开始。 可景平书斋牵涉的是朝政之争,这种文化暴利并不是如今市场的主流,所以商贾也不是的很在意。 但是没想到,景平商行来势如此之强大。 在短短数月时间,拿下了整个盐市,雒阳盐市的几个巨头,死的死,散的散,不是被逼的灰溜溜的离开雒阳,就是被逼的投诚,这一幕让岳邦惊骇。 “来人!” “在!” “从现在开始,盯紧雒阳城所有的绸缎庄,买卖之中,但凡有任何异动,都派人告诉某家!” “遵命!” “我倒是要看看,景平商行有没有这么大胆子!”岳邦眸光直看前方,神色萧冷,言语之中有一抹傲然的气势。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景平糜家联手战关中! 洛水河上。 一艘巨大的楼船在漂泊,楼船顶部,雅致的船舱之中,牧景一袭长袍白衣,举着酒盏而抿一口小酒,正在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青年谈天说地。 “牧世子,和景平商行的合作,很是顺利,虽获利不多,但是也算是让我们彻底的站稳的雒阳市集,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成功,某心中很高兴,这一盏酒是某敬你的!” 青年跪坐对面,双手举酒盏,目光看着牧景,拱手说道:“请!” 这一次和景平商行的合作,他们也得到了大利益。 无论是姚家,严家,还是一些小盐商,都被他们在大乱之中,以低价格趁机会拿下了一些盐铺,足够让他们的成为仅次于景平商行之下最大的雒阳盐商。 虽然景平商行才是这一次之中受益最大的,但是这是一份双赢的一份合作。 “呵呵!” 牧景闻言,举着酒盏而回礼,笑着说道:“糜家主是在是这是太客气了,商场上,你赢,我赢,才算得上是赢,这次合作,我必须要多谢糜家主的得力相助,如果不是糜家主动用了盐商的关系,恐怕我们还没有这么容易能拿得下盐市!” 景平商行大战盐市场,选择了和盐商五大家之中的洛水何家合作,但是何家背后的那个人牧景一直没有的查探,这算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 当他知道这青年名字和身份的时候,心中是真的大吃了一惊。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人名为糜竺。 糜竺,这个名字在汉末群雄乱舞的时代来说,不是很响亮,毕竟汉末乱世,枭雄英雄论吨计,谋士武将更是数不胜数,太多人寂灭在这一段那里是上年之中了。 但是如果单单是把糜竺放在汉末商界来说,这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糜家算是汉末时代的巨贾。 这可不是普通地方商贾,而是扬名整个天下的商贾,在士农工商的时代,能商贾之名做到这个份上的人,不仅仅是汉末,而是整个大汉东西两朝来说,都是寥寥无几。 最重要的是糜竺这个人。 按道理他一介商贾,就算做到富可敌国,因为儒家子弟对商贾的轻蔑,也不太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太多的语言记录。 糜竺之所以会名留青史,更大的原因是他在刘备还落魄的时候,在刘备身上倾注了整个糜家的财力,这一笔最大的投资,早就了糜竺辉煌的一生。 “盐市场这一战,出乎某意料之外,景平商行之手段,某也大开眼界,传闻景平商行的都是在执行世子的命令,某没想到牧世子如此精通商道,这可算是给某上了一课了!”糜竺连续喝了好久盏酒,目光不经意之间打量了好几次牧景,然后才真诚的道。 这并不是一句恭维的话。 而是这一次景平商行在盐市场上竞争的手段的确让他学到了不少知识,糜家虽富裕,可是资产都是一代代人留下的,通商南北带来的富裕,可商场的手段,这个时代还是有些缺乏,或者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商道本身位列末位,很多人在商场的并不需要太多的手段。 这就关乎一个眼界的问题。 对于糜竺这个从四五岁就已经开始跟着糜家长辈行商的青年来说,他见识很多,可却始终不如牧景带着未来意识的行商见识,商场还能以这种手段来玩,他很意外,同样也很振奋,仿佛给他打开了一道管壁上的门。 “糜家主这就是谦虚了,糜家在当今天下来说,可是天下第一的巨贾,行商百年以上,累计数代,我们景平商行是晚辈,论起行商,还得想糜家学习学习!” 牧景微微一笑,谦虚的道。 他能有如此手段,那是因为他有未来的行商意识,有更广阔的眼界,当然他也有不少的行商经验。 可一个时代和一个时代终究是不一样了。 曾经在那个时代牧景是天才商人,可在这个时代,商道终究是末流,行商也需要合适这个时代的潮流,才能的稳稳的站立在商界之中,太超前的意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也会变成一件坏事。 所以牧景认为自己还需要模仿一下糜家的行商的风格,才能让景平商行未来彻底的壮大起来,一直到能以资本影响天下争霸的地步。 “世子,是你谦虚了!” 糜竺再一次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牧景。 牧景很他想象之中有些不同。 牧家世子牧景牧龙图,入住京城已数年,在京城是很有名气,而且这名气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名气,所以糜竺其实对他一直都很好奇。 只是传言牧景嚣张跋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眼前这个谦虚的少年,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印象。 “糜家主!” 一番寒暄过后,两人互相的吹捧了一下,然后开始进入主题,牧景抬头,眸光闪亮,笑眯眯的看着糜竺,道:“可有胆量和我们景平商行在合作一把!” 他来见糜竺,可不是叙旧。 趁着景平商行正是一个大势在握的时机,他必须要景平商行继续扩张影响力,只有强烈的掠夺性,强烈进攻意念,才能让景平商行维持内部的团结。 他可不想景平商行才刚刚获取一场胜利,后面的人那就开始无所事事的准备分赃了。 “世子想要如何合作?” 糜竺一听这句话,瞳孔微微变色,神情谨慎的道。 他已经预估到景平商行不会拿下一个盐市就善罢甘休,当然他也有意让整个糜家的影响力扩至雒阳城,所以如果能合作多一把,他并不介意。 “拿下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如何?”牧景沉默半响之后,淡然的开口,他说的那一句话即使的糜竺都有点的战抖起来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关中的粮食市场?” 糜竺闻言,浑身一颤,眸子变色,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傻呆呆的看着牧景,仿佛是正在看一个疯子。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牧景如此之疯狂。 半响之后,他才回过神,道:“世子,你可知道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到底有多恐怖吗?” “如果不知道这一点,我就不会找你了,景平商行积聚了南阳大部分的商贾,我自问财力不会逊色天下任何一家的上商贾,盐市场不过只是试水而已,如果只是小大小闹,我并不需要找到糜家!” 牧景平静的说道。 景平商行底蕴,可比想象之中的强大的多,毕竟集合了当今天下第一大郡的商贾力量,有多强大,连牧景有时候都位置战抖。 所以牧景才想要异想天开的拼一战。 “为什么是粮食市场?”糜竺苦涩的问道。 要是其他市场,他都还有点信心,可粮食啊,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 牧景回答道:“民以食为天,粮食始终不会过期,粮食也是世界上的最坚挺的货币,必金银珠宝还要的珍贵,所以粮食的市场是最残酷的,而且关中地势平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粮仓,不仅仅供应关中的市场,还销售天下,传言之中有这么一句话,关中富,天下足,关中粮食,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你既然知道对整个天下至关重要,你就明白,其中的危险有多大!”糜竺一直很冷静,可这一刻他多少有些丧失的心态,竭斯底里的说道。 牧景顿一顿,看着糜竺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再说:“我有这想法,也算过这样的后果,如果我们想要拿下关中的粮食市场,必会遭道整个关中粮商的反扑,关中粮商的能耐自不用多说,更重要的是能在关中贩粮的,背后都是世家豪门的支持,一旦动了关中粮食,就等于捅了一个马蜂窝!” “世子既然都明白,为何还要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糜竺皱眉,神情有些不解,低声的问道:“难不成世子认为,牧太傅能一手遮天吗?” “你错了,我父亲不会理会这些事情,我就算把整个景平商行能都败光了,他也不会出面,因为他是当今太傅,他要效忠了是陛下,管理的是天下,岂能会因为私人利益而罔顾法规!” 牧景摇摇头:“至于你说的,愚蠢?什么是愚蠢的事情?,我从来不认为这很愚蠢!” “世子,请恕我不能答应你!” 糜竺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然年后直接拒绝了:“很抱歉,并非我不想和景平商行合作,而是我不能拿着我们整个糜家数代人积累下来的声誉和家财来的冒险!” 他丝毫没有看好粮食市场的折腾。 那可是关中市场。 关中是什么地方,多少世家盘旋在这里,别说牧景身后的太傅牧山,就算是当今天子,先帝刘宏,谁也扛不住关中世家彻底发飙带来的麻烦。 牧景尚有牧太傅,可他有什么,他会被碾碎的。 “糜家主,别急!” 牧景摆摆手,看着糜竺,嘴角微微扬起,沉声的道:“你不用这么快拒绝我,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了再下决定,此事我只是和你商议,绝不会强求,请放心!” 他自然知道糜竺为什么会反对。 这句话说出去,只要有理智的人都会反对。 如果单单是雒阳的粮食市场,糜竺还有可能考虑一下会不会答应,但是如果是整个关中地区的粮食市场,难就不用想了,糜竺肯定不敢掺合进来了。 “好!”糜竺点头,做了一个手势,安静的留下来,让牧景继续说下去。 他也想要听听,牧景到底有什么信心来说服他。 “关中之地,自古以来都是富足有余,昔年秦朝末年,群雄争霸,就已有言可说,得关中着,得天下!”牧景细细的说道,他必须要说服糜竺,没有见到糜竺之前,他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见到糜竺之后,这个想法就在他脑海之中生根了,糜家,天下巨贾,不论是商道人脉,还是财力,远远在了景平商行之上,如果有糜家支持,景平商行想要吃下关中的粮食市场,不是没有机会的。 “一旦我们对关中粮食市场动手,必会遭遇巨大的反扑,稍有不慎,不仅仅是我们景平商行,就算是糜家,恐怕也会一夜之间财富散尽,所以糜家主直接拒绝,我也理解!” “可是糜家主想过没有,为什么如此危险,我还愿意提出来,那是因为一点原因,让我们我们必须要去做!” “我们都是行商的,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商贾的地位卑微,不得人所器重,如果我们手上没有能与人并列而坐的资本,那就没有能能看得起我们!” “想要人看得起商贾,首先要我们手中握着让他们的忌惮力量!” “行商到如此地步,想必糜家财富足以让你们往后数代衣食无忧,可糜家主还愿意如此折腾,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 牧景做足了功课,长篇大论说了一遍,然后抿了一口气小酒,润润喉咙,继续说:“糜家主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让商贾立足起来了,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正所谓高风险,高收益,糜家主是行商的,应该明白,这事情一旦成功了,这对我们商贾来说,有多大的地位利益!” “牧世子,你说的都对,我们糜家从不在意钱帛,我们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就是能让人正眼看一眼,可是,这种螳臂当车的事情,我不认为会成功!” 糜竺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之所以呈现狰狞,是因为他的心境在的天人交加之中,他已经被牧景说动了,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事情他不能答应,他才死扛着。 “会不会成功,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牧景抬头,目光真诚的看着糜竺,嘴角扬起的弧度是一抹笑容,笑的自然,笑的自信:“没有去拼一场,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失败,除非糜家主对自己的一点信心都没有,还是糜家主心甘情愿的做世家门下一条让人呼之则来,挥之则走的狗!” “我不甘心!” 糜竺闻言,激动了起来,眸光如同喷出的火焰,直勾勾的看着牧景。 他这么折腾,就是不愿意被世家豪门死死地压着。 他一直在寻找一条让糜家能抬头挺胸做人的道路。 牧景的这一番话,算是触动了他的神经线。 “糜家主,我们景平商行敢拼,你就算不做,我们景平商行依旧会继续做!”牧景平静的道:“但是如果糜家愿意帮我,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我父亲一天还在朝堂之上,此商战那就算最后我们败了,关中世家之怒,我一力承担,我以景平军之名,保你平安离开关中!” “此言当真?” 糜竺闻言,瞳孔微微变化的一下,深深的看了牧景,嘶哑的声音响起。 “当然!” 牧景真挚的点头:“我牧景说出来的话,如君子一诺,绝不食言!”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鸿都学报 飘在船上,牧景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回答到了岸上,才算是找回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张恒,回去之后,立刻回一趟南阳,召集景平所属,所有的掌柜!” 下船之后,牧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骨头,然后才对着身边的张恒说道。 “大掌柜,我们才刚刚算是进驻雒阳市集,盐市上我们虽大获全胜,可杀敌一千伤损八百,市场我们南下来的,可前期投入还没有收回成本,如今一下子瞄准了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是不是有些的太急了?”张恒闻言,当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反问起来了。 他和牧景一起上你的船,在船上沉默不语,但是也和何宇旁听在侧,听到牧景和糜竺之间的商议。 “急?”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脸庞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淡然的道:“的确是急了点,如果只是我们景平商行的财力,我自然不会这么急,但是有糜家支持,这就有希望,我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拿下关中的粮食市场,牧山在朝廷之上才算的是挺直了腰杆子,不受到的世家豪门在关中的民意所制衡。 所以即使是急,牧景也想要去试一试。 “可这要挤出了的财帛太多了,景平商行未必撑得住!” 张恒还是担心。 “那就挑拨一下荆州的粮商,拖他们下水!”牧景给他出了一个注意:“我相信关中这块大肥肉,他们会动心的!” 荆州也是富裕之地,荆州粮商可不少。 “荆州粮商?” 张恒眸光一亮,心中倒是有一点点计划的,虽然还是不太看好,但是没有继续反对了。 “官府上的一切压力,我来挡住,我会尽量让他们做到在商言商!”牧景嘱咐的道:“关中的粮食市场关乎朝堂上的动向,这也关乎景平商行能不能一举震慑全天下,所以我希望景平商行这一次必须尽最大力量,哪怕放弃一些在南阳的生意,也要把资金挪出来!” “明白了!” 张恒点点头,牧景虽然下令了,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尽力为之。 两人边走边商议起来了,关于下一步的进攻战略牧景没有说的很明白,只是给了张恒一个大概的念想,而张恒沉思下来,反而感觉此战越来越大希望,他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了。 走到了黄道街口之后,他们分道扬镳,张恒迫不及待的返回景平商行,准备开始对粮食市场的布置,而牧景径直去了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名义上与太学并肩,乃是当今雒阳的两大学府之一。 但是鸿都门学在士林之中是声名狼藉的,被誉为旁门左道。 只是顾忌当今朝堂之上牧山如日中天的权势,有牧山独子牧景在鸿都门学身后之前,明面上即使那些大儒也不会鸿都门学有太多的评价,顶多就是暗中非议而已。 所以鸿都门学这段时日进行的很顺利。 年岁休沐的时候,在年后初五就已经复学了,其实在岁末休沐的时候,大多学子都赖在学堂之中,不愿意的离开了,他们对于来自不易的学习很是珍惜,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 “祭酒大人?” 门前站岗的四个学子看到牧景的身影,连忙躬身行礼:“拜见祭酒大人!” 鸿都门学是牧景主学,带着很浓重的牧景风格,牧景并没有主导死读书的,他需要学子学会自力更生,所以虽学府是免了束脩,免了费用,可伙食费用还是收的。 当然也很灵活,有人交不起的,可以以工代替,比如学府的一下清洁活,一些站岗前后门的活,都可以拿到工钱的。 “不必多礼!” 牧景上前,其实他不认得这四个学子,只是开学典礼的有些印象,他目光注视四人,爆发了祭酒威严,好好的装了一次逼:“你们记住,这大门是鸿都门学的脸面,这里进进出出的外人对我们鸿都门学的印象,会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鸿都门学的风气,你们站在这里,就是告诉天下人,我们鸿都门学的学子,精神抖擞!” “是!” 四个学子闻言,顿时身躯笔直,抬头,挺胸,气昂昂。 “做得好!” 牧景背负双手,气度不凡,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拜见祭酒!”学府副祭酒,主导的博士,师宜官正在准备给学子上课,走到长廊处,刚刚好就看到了多日不曾露面的鸿都门学祭酒牧景,连忙行礼。 “师博士,去上课啊?”牧景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师宜官的性格有些古板,算是一个老学究,他虽然有些看不起那些老学究的方式,但是心中对于这些老学究的执着精神还是很尊重的。 牧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果没有师宜官的兢兢业业,是没有如今鸿都门学的正轨发展。 不过今日牧景前来,是有事情和师宜官商议的:“师博士,你先别去上课,我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去书斋!” “刘七!” 师宜官招来一个博士,把手中教材递给他,沉声的道:“你代替我去文学科三班的学子上《中庸》课!” 鸿都门学如今有学子二百余人,分三大学科,一共有七个班。 文学四班,理易两班,最后的杂学科一个班。 “诺!” 一个中年博士接过了师宜官教材,去上课了。 牧景和师宜官走进了祭酒书斋。 这个书斋本身是牧景办公所在,可牧景一个月都没有来几回,所以看起来了有些荒凉起来了,不过有人每天打扫,还是很干净的。 两人走到中间的案桌,两边对坐下来。 师宜官抬头,拱手问:“祭酒,是不是鸿都门学有什么事情?” “我准备招二期学子!”牧景沉声的道。 “第二期学子?” 师宜官闻言,眸光微微一亮,如今的鸿都门学,虽然也算是有点名声,但是底蕴与当今第一大学府的‘太学’之间相差太多了,不说其他什么声誉,名望等等,就说学子,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事情之前我也想要和祭酒商议一下!” 师宜官道:“只是我怕学府负荷不了,我们不受束脩,想要维持学府庞大的开销,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方面是一个问题,但是还是能解决的!” 牧景点点头。 一间学府想要撑下去,单靠他一个人的资金是不行的,这样的发展是畸形的,需要良性的发展,才能让鸿都门学逐步的发展下去。 “首先一点,在朝廷方面,我会尽量争取和太学一样的待遇!”牧景道。 “若能与太学同样待遇,倒是可以立刻招学子!” “先招起来,我扛得住!” 牧景道:“我本来就准备一年一届的学子,今年开春了,必须要尽快落实招生,然后安排学子入学!”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等等,还有一件你事情!” 这才是牧景今日来的主题,他眯着眼,道:“我想要以学府的名义,找一个能营生的活,能支持学府花销运行的资金都会从这个生意之中的得到!” “祭酒大人,你是准备让吾等行商乎?”师宜官皱眉。 士农工商,千百年的根深蒂固的传统,他自然很在意,即使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不曾想过要行商度日。 “师博士不要急!”牧景摆摆手:“我岂会让师博士还有我们鸿都门学的博士们名誉扫地!” 他虽然想要抬举商道,可也不是不明白时代性的局限,所以他不会强硬来。 但是不代表文化人不行商。 景平书斋就是最好的一个代表,现在景平书斋在的雒阳遍地开花,在南阳荆州也是声名远播,可没有读书人会说景平书斋是商贾。 在读书人心中,买卖书籍就不是行商。 当然,景平书斋牧景已经交给了父亲牧山,这有利于牧山建立在士林之中的名声的举动,牧山笼络朝臣的时候,直接送金银财帛,还不容送几分景平书斋的股份,即可得利益,亦可得名誉。 所以牧景准备再做一份文化生意。 “朝廷的邸报,师博士可知道?”牧景问。 “自然知道!” 师宜官道:“朝廷每月都会下邸报给地方,宣朝廷政策,令地方官吏,通天下士子!” “我们也办一份!”牧景道。 “办一份什么?”师宜官一愣,有些反应过不来了。 “邸报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办邸报?”师宜官目光看着的牧景,半响之后才算是冷静下来,问:“我们又不能代表朝廷,办什么邸报,要知道朝廷邸报可是关乎朝廷国策的,不可冒犯!” 他的思维根本就转不过来。 “师博士,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牧景沉声的道:“我说要办邸报,不是和朝廷争生意,朝廷邸报,乃是通传地方官吏,传递朝廷令策,而我们办的邸报,传的是民间百姓!” “传民间百姓?”师宜官狐疑的看着牧景,还是听的不是很明白。 “比如说,我们在邸报上宣登一些好的文章,宣登一些先贤的轶事,正所谓寓教于乐,小事情可以教人很多大知识,然后发行天下,给百姓看,给民众看,给商贾看,给士子看,只要有人愿意看,都能看得到,你觉得如何!” “这个……” 师宜官的脑子开始反应过来了,他的瞳孔微微变色,对着牧景拱手行礼:“祭酒大人大才,小的敬佩!” 牧景这么一说,他完全明白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旦这一份邸报办成了,对于整个鸿都门学来说的是何等的光荣,必会让鸿都门学传扬天下。 “我准备以鸿都门学的名义来办理这份邸报,就叫鸿都学报!” “鸿都学报!” 师宜官闻言,心中一口热血,此报一成,传言天下,必可让鸿都门学名留青史,他师宜官的名字也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读书人求名,他顿时的激动起来了:“祭酒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办理!” 牧景说服了师宜官之后,开始阐述自己的攻略,他说的是口沫横飞:“天下百姓,识字的人不多,所以我们的邸报要简化一些,不能直接以圣贤之言语而排版,你如今主学府之事,已是百事缠身,鸿都学报需要一个主编来把关,另外我们还需要不少的编辑,排版等等的人来支持,鸿都门学的博士虽多,可传教于学,不能让这些事情给大乱的心态,所以我准备从外面招人,雒阳读书人其实还是不少的,其中不乏才识过人,生活落魄之辈,我已让手下人找到了不少,可就缺一个掌控全局的主编!”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师宜官想了想,认为牧景你说的也对,鸿都门学的事情他都忙不过来了,这还要二期招生,也是大事,他根本走不开去主持鸿都学报,所以举荐一人。 “何人?” “孔明先生!” “什么?”牧景瞪大眼睛。 哪一个孔明先生啊? 三国历史上,他好像就认识一个孔明先生,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估计还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祭酒大人认识孔明先生?” “你说说看!”牧景冷静下来,说道。 “孔明先生名为胡昭,字孔明,居于雒阳东南方向约莫百里之外的一个小村落,他乃是颍川士子,但是当年他曾经和颍川钟家闹的不可开交,最后举家而离颍川,来到了雒阳!” 师宜官当年在鸿都门学被迫关闭的时候,日子也是落魄,倒是认识了不少落魄士子,有一个人很符合牧景的条件,只是这个人脾气有些倔:“他在那个小村落里面办了一所私塾,教人蒙学,当年在雒阳他也曾经在太学论礼之上,凭借学识,以言辞挫败了无数儒者,最后与蔡邕祭酒坐而论学,从而扬名天下士林,不过为人性格执着,宁可一碗淡水,不可高堂美酒,为世家豪门之不喜!” “胡昭?” 牧景眸光灼灼而亮,如此看来,此人倒是符合他心中之想,首先有名望,可镇得住士林,另外不是世家豪门的走狗,不担心后院起火,还有学识,能把握邸报的编辑。 “可有办法请他出山?” “我可以尝试一下,昔日我虽与他有交情,可此事关乎原则,我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我与你同去!” 牧景沉声的道:“如此大才,岂能让他荒废山林之间!” 他想了想,站起来,道:“不过邸报也要想办起来,前期的准备工作不少,还要和造印监合作,必须要尽快动起来了,我已让人拿下了鸿都门学西侧的几个房舍,此地就为邸报之地,另外我在外招的儒者终究没有太大的信任,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本事,所以必须让学府的一些博士盯着!” “诺!”师宜官点头。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胡昭 太傅府邸,景平院。 夜色正浓,院落之中,灯火通明,牧景一袭宽松的长袍,盘坐火炉之前,虽然进入开春了,但是雒阳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他双手放在火炉上的烘烤,一丝一丝的暖气氤氲之下,顿时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温度。 “我发现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一会一个点子,这一份鸿都学报要是弄出来,士林之中,恐怕又是一场战争!” 戏志才坐在牧景对面,他这些天都在忙碌着鸿都学报的筹备工作,虽说这一份报纸是挂在鸿都门学的名下之下,但是这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不会与鸿都门学有太多牵扯,只是前期借用了鸿都门学的人才而已。 以戏志才的智慧,自然能看得出鸿都学报一旦发现,会在士林之中引出什么的反应,那是惊天动地的变革,必会有人流血,有人牺牲。 “穷则变,变则通!” 牧景懒洋洋的说道:“读书人才是天下主题,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有读书开明,才能治理天下,我们既然没有世家豪门在读书人之中的影响力,就要另劈捷径!” 建立报纸体系,就是要在士林之中,建立属于牧氏的影响力。 舆论的影响,至关重要。 百年世家可以靠着一代代人的学识和名声,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 牧景也可以走出一条捷径。 “鸿都学报还好,我们可以做,他们也可以,到时候竞争起来了,就算逊色一点,也不会让他们失去理智!” 戏志才想了想,道:“可你想清楚了,要是这一份求贤令发布下去,那就是点燃起来的就是不死不休的战火,求贤之令,求天下之贤能,天下贤能何在,在世家,你等于掘了那些百年世家的坟墓,他们一会拼命的!” “掌天下权力,要的是什么,军队,人脉,这些都只是单一的,并不是绝对!” 牧景自问自担:“是人才!” 他坚决的说道:“有了人才,才有未来,我的父亲想要稳住朝堂,想要稳住天下,就要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协助,一个人是玩不转这权势的,所谓权势,无非就是聚集了志同道合的人,让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转,既然世家不给我们人才,我们就自己找,世家不允人才投靠我们,我们就自己抢,他们如果要战,我就迎战,是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又何惧!” 求贤令是必须发布下去。 人才是未来。 如今牧山权倾朝野,可不能让他走历史上董卓的那条老路,董卓会输,是因为董卓的眼力太狭窄了,他以为掌控了雒阳,就掌控了天下,这是不可取的。 天下之大,枭雄无数,一旦机会出现,就会变成军阀格局的局面。 只有人才,才能平天下之乱,才能稳天下之安。 “霸气!”戏志才竖起大拇指,笑眯眯的道:“这一战,你看来是要和他们打定了!” “有些事情调和不了,那就战!“ 牧景决绝的道。 他知道求贤令带来的利益和隐患,但是他仍然要的去做,这就是魄力,要让牧氏主宰朝政的魄力。 “那我们就要多做准备!”戏志才其实是不反对求贤令的颁布,他本身那就是寒门士子的出身,他深深的知道天下多少郁郁不得志的士子求仕无门,求贤令能让很多人出人头地。 “先把求贤馆给建立起来!” 牧景道:“我们要学会应对一切的变故,这事情绝不会一帆风顺,无论什么时候,保住求贤馆,就能让求贤令落实下去!” “这事情交给我!”戏志才点头。 “世子,景武司送来的密奏!”这书阁是牧景的办公所在,每一份文卷都是至关重要,能自由进出的除了戏志才,也就是霍余了,霍余一直在旁边的整理文卷,很快就递上了一份卷宗给牧景。 “西凉军入京了?” 牧景看了一眼,微微眯眼。 “这时候西凉军入京?”戏志才闻言,顿时有些吃惊:“我们的大司马是坐不住了,是要有大动作了!“ 董卓这个大司马,雒阳城之中没有多少人敢小看啊。 毕竟他在城外屯兵将近十万西凉精锐。 “进来的人不多,都是以普通百姓混进来的,千余骑兵而已,有点战斗力,也不足为据!”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密函上的消息,道:“但是为首的主将你可知道是何人?” “何人?” “并州飞将,吕布!” “吕奉先?” 戏志才闻言,瞳孔微微变色:“就是以一人之力,在夕阳亭大战之中,让并州军逃回雒阳的那个猛将!” “就是他!” “那我们的小心了!”戏志才道:“城中虽有暴熊军,南军,加起来十万的精锐,可吕布在这里,一切就得小心,猛将之强,在城中巷战更能体现出来了!” 将强兵强,将弱兵弱。 吕布领兵,即使只有千余骑兵,也不能小觑。 “得让忠叔回来才行!”牧景道:“没有他,就算我父亲,恐怕也压不住吕布这厮,届时一旦有什么状况,围杀此獠我们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汉升将军不在府上?”戏志才吃惊。 “他去找童渊了!” “枪神童渊,他不是不见踪迹吗?” “他自己出现的,以游侠规矩,一人一枪,邀战黄忠!”牧景沉声的道:“他是何进的师兄,和王越这厮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是为何进报仇来了!” “原来是这样!” “以我之想,自是围杀此獠,可汉升将军的脾气倔,他要独战之,已走了数日,我也不敢派人跟着他,况且我麾下的那些人,也跟不上他!” “游侠有游侠的规矩,有时候需遵从!”戏志才苦笑的说道。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士林如此,游侠如此,朝堂也是如此。 …… …… 二月开春,万物回春。 雒阳城郊,到处都是绿幽幽的一片,花草绽放,生机勃勃。 陆浑山。 这是一个山,也是一个小村落,距离雒阳百里之外,但是还在雒阳的管辖范围之内。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 山腰之中,百余户人家房舍起起落落,其中一个雅静的院落,不时之间传出了一阵阵的朗读声音,声音回荡在山涧,不时之间回荡起来了,悠扬远播。 院落很大,前为正院,正院殿上,数十少年正在的苦心读书,而上面的教书的先生是一个中年儒者,年约四旬左右。 “好了,今日这一客,到此为止,下课了!” 约莫半个时辰内之后,教书先生放下手中戒尺,把合上,对着少年们说道:“你们回去之后,需好好研读一番今日所教,读书之道,在理解,书只有读得多,才能理解得出涵义,明白吗!” “是!” 一众少年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些少年大了有十七八岁了,小了只有六七岁而已,他们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篓,然后从大门走出,路过教桌,都很有礼貌的向着教书先生行礼问安。 约莫半响之后,课堂上已空无一人,教书先生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教案书籍等等,放进了一个木箱之中,然后背着木箱,向着后院而去。 “夫君!”走过宫门,后庭院落长廊之中,一中年妇人走来,为他拍拍肩膀上的灰尘,温声的道:“快去沐浴更衣,有客人拜访!” “客人?” 教书先生微微眯眼:“某一闲云野鹤,哪里来的客人!” “雒阳城而来!”中年妇人说道:“乃是你的至交好友!” “那倒是要会一会!” 教书先生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进了后院落的一个厢房之中,夫人早已为他烧好的洗澡水,他沐浴更衣之后,穿上一件淡青色的儒袍,腰上配着一面白玉佩,仪表堂堂。 读书人讲究仪表,会客有会客之礼,不可怠慢。 当教书先生来到的东厢的会客厅堂之上,看着了一个熟人,面容之上顿时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脸:“我道何人来访,原来是的宜官兄!” “孔明兄!” 师宜官站起来行礼。 眼前这个教书先生,正是师宜官的至交好友,同为寒门出身,也是对书法有兴趣的读书人,胡昭,胡孔明。 “这位是?”胡昭与师宜官会礼之后,才注意起来了师宜官身边这个少年,这少年的气质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而且看起坐势,并非师宜官后辈,而是凌驾在师宜官之上。 古人坐有坐礼,地位上是左上右下,左边的是上位,右边的次位。 这个少年坐在师宜官左边,地位明显。 “在下牧景,字龙图,拜见孔明先生!” 牧景站起来,躬身行礼。 虽此孔明非彼孔明,但是能让师宜官如此推崇的人,必然不简单,牧景丝毫没有摆大架子,反而是很谦虚的行礼。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无赖招数 “牧龙图?” 胡昭闻言,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本来温和的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眸子冷冷如冰,凝视牧景,仿佛想要把牧景看一个通透。 当然作为一个士林儒者,他的养气功夫了得,很快就变得淡然如水,声音反而有些讽刺的以为:“某不过只是一个山野匹夫,不曾与朝堂有关系,不知道牧世子前来,有何事情呢?” 雒阳的读书人,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牧景的,在士林之中,牧景的名声也算是响当当的,只不过这名并非善名而已。 牧景最初扬名是在太学。 太学论政之礼,狂书生牧龙图,狂妄自大,不尊长辈,邪道歪说,乃是恶名也。 当然这名气也只是局限在年轻一辈的身上而已。 很多儒者一心读圣贤书,对这些名利之争倒不是很在意。 牧景真正的扬名天下,是靠着造印监和景平书斋,造印监的出现,打开了一个书籍的时代,景平书斋开启了文化商业,无论是造印监还是景平书斋,都让无数读书人获利。 比如胡昭就是其中之一。 胡昭当年得罪了颍川士族,举家来到这陆浑山幽居,当然作为一个读书有成,名誉不凡的士子来说,即使他被世家豪门逼迫了无法立足颍川,他也不会饿死。 大儒的名声就是他的底蕴,知识就是他的本钱。 他在陆浑山开设了一个书院,这是一个私塾,规模不大,但是他有名声,曾在关中士林扬名,得不少人赞誉,不仅仅是雒阳,关中颍川,陈留东郡等等,不少人都愿意把弟子交予他启蒙教学。 他名下也有弟子数十人,不仅仅是寒门读书人,其中有些不乏一些来自门阀世家的弟子,他虽与世家门阀有些意见上的争执,甚至被逼的远离家乡,可他心性广阔,没有把一些原则意念之争放在的年青一代上面去,他认可一个道理,有教无类。 但是教学并非简单事情,学子多了,教材也需要多。 平日教学,他需要抄写,这是一项很难烦躁的活,所以就算他有能力,他也不敢多招收学子,如果连书籍都供应不上来,谈何教学。 可自从景平书斋出现之后,他就变得轻松多了,无论是儒门什么书籍,都能从景平书斋上买到,而且价格很公道。 景平书斋的出现,让他牢牢记住的一个名字,牧氏龙图。 后来牧山强势杀入京城,权倾朝野,只是给士林留下的不少的恶名,他也很多时候会去雒阳与一些儒者聚谈论政,对于牧山他没有好印象,所以即使牧景有造印监和景平书斋打出来的声明,对于牧景,他也多少有些的先入为主。 “山野多英才!” 牧景笑着说道:“孔明先生有大才,某和何不拜得!” “这么说,牧世子是来请我出山的?”胡昭反应很快,眸光冷冷的斜睨牧景。 这些年想要请他出山的人并不少。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他有才学,有品格,在士林之中也算是名声不凡,即使是比不上袁逢,蔡邕,王允等人,也不会逊色很多。 多少世家豪门原为他举荐仕途。 可他宁可呆在这里,也不愿意,无非就是图一个清静,想要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看这天下的动乱而已。 读书人的出路有两种。 一种是想要以仕途留名青史。 一种是静心攻读学问,欲以著言流芳百世。 他是第二种,他可以不要权势,但是他要著书扬名,他要他的书籍流芳百世。 “对!” 牧景坦然承认:“孔明先生才学出众,当为天下人而谋福利,何以一居扫屋!” “宜官兄,你若来,我自当开门迎客,良酒相饮,可知道,我本已不理天下事,何必要卷我入浑水中!”胡昭沉默半响之后,没有理会牧景,目光反而是看你这师宜官,冷声的说道。 “孔明兄!” 师宜官倒是没有感觉羞愧,他当得起良心,反而劝告的说道:“祭酒大人想要请你出山,此乃我举荐也,昔年我们相聚雒阳,共讨天下事情,我从不忘孔明兄曾经的志愿!” “昔日之孔明早已亡!” 胡昭摇摇头:“今之胡昭,只是陆浑山之中一个乡野匹夫,当不得昭昭之名,我的志气不在朝堂,今日我尚有学生作需批阅一番,就不招待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说着他直接站起来,送客了。 “孔明兄……”师宜官面色微微一遍,他可知道牧景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好说话,这个少年当年就算他父亲还没有进驻雒阳,都能在雒阳弄得满城风雨,如今更是手段凌厉,他不想至交好友吃亏。 “师博士!” 牧景打断了师宜官,站立起来,微微摇头,然后拱手对着胡昭说道:“既然孔明先生不得闲情,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请!”胡昭微微眯眼,他倒是想不到牧景这么好说话,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他并不想出山你,可也不是很想得罪这个雒阳新贵,最后送客的礼仪做的很足,亲送门口。 牧景和师宜官走在陆浑山的山路之上你。 师宜官低声的道:“祭酒大人,孔明虽脾气有些倔强,但是并非狂妄之徒,有得罪之处,还请祭酒大人了谅解!”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牧景苦笑。 看来他在雒阳之中行事的名声不太好。 他摆摆手,制止了师宜官的解说,问道:“这胡昭的能力如何?” “孔明兄的才学自不可说,无论是书法造诣,还是对儒学的理解,他远远在我之上,他曾与蔡邕几句坐而论学,即使不如蔡邕祭酒,恐怕也相差无几!” 师宜官看牧景的确不是很在意,这才说道:“至于说他的能力,得罪了颍川士族,还能活着如此洒脱,能在士林之中得如此名望,非要一般儒者可得!” “那他志气如何?”牧景再问。 今日他和胡昭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见到的东西不多,但是感受到的气度倒是不凡,这应该是一个人才,只是到什么地步,就很难说的。 “昔日他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士子,立志以己立而平天下之愿,可惜,是朝廷伤他太深了,如今放让他消极如此!” 师宜官细细道来:“当初建立鸿都门学是他在陛下面前建议的,也是他一手操办的,鸿都门学建立之后,成为了对抗士族的第一战线,最后功败垂成,陛下为了全身而退,唯牺牲一人,此人便是胡昭,胡昭自此,心灰意冷,不在踏入雒阳半步!” “还有这样的事情!” 牧景回头,眸光如电,看了一眼那一座隐隐已经看不到的院落,嘴角微微扬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才吗,我给足你面子,我就不相信,你能呆得住。” …… 翌日。 天气骤然之间变冷了,寒意无比的寒冬的确是过去了,但是春天来临的时候,冬天的尾巴还在,这不一大早天上就飘着小雪,这算是二月第一场雪,可能也是这个寒冬的最后一场雪。 雪花不大,很小的雪,一会飘,一会不飘。 陆浑山上,私塾之中。 胡昭正在的上课,他的学生品质都不错,上课的时候很认真,他也讲解的很用功,一节课一节课的上着,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分,学子们有陆浑山上的,有外地来求学的,但是山里面还是建立的不少学舍,他们当会学舍吃饭去了。 胡昭也返回后院午膳。 “夫君,昨日的少年又来了,正在偏厅候着!”中年妇人低声的说道。 “什么?” 胡昭闻言,面容微微变色,本以为事情到了昨天已经结束了,但是没想到还有下文。 “这样吧!”胡昭想了想,道:“你让管家告诉他,我病了,不见客!” 他不想见牧景,一个是他不想出上,二是他也得罪不起啊。 “夫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听说他可是明侯世子,当今朝堂,权倾朝野的可是明侯!”中年妇人能为胡昭夫人,自非普通的村妇,她也是出身小家碧玉,有学识在身,对朝中之事也会有所关注。 “放心吧!” 胡昭微笑的安慰:“为夫有如此名声,况且与他们之间也没有矛盾,他们不会对我动手的,这对他们百里无一害,会让他们在士林之中名誉丧尽!” 他一个方外之人,还披上了大儒的外皮,寻常人杀不得。 “好吧!” 中年妇人招来管家,然后让管家去通知牧景。 牧景正在偏殿喝茶,听到胡府管家的通传,嘴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既然这样,那我不打扰了!” 牧景离开胡家私塾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陆浑山,陆浑山之上你有不少人家,用点钱,想要借住一些房舍,并不困难,当天他就在陆浑山住下来了。 “世子,一个山野之辈,值得你如此用心吗?”霍绍实在有些不明白,雒阳多少大事等着牧景去处理,牧景却把时间耗在这里。 “值不值得,那是未来的事情你,我只是做我认为要做的事情!” 牧景摆摆手,丝毫不嫌弃的在一个民居的床榻上躺下来,虽养尊处优了,但是他不是吃不得苦的,他看着外面的景色,道:“这陆浑山景色不错,就当度假了,下午我们去山里面逛逛,晚上休息一下,我们明日继续拜访!” “是!” 霍绍无奈点头。 “什么?”胡昭很快就得到消息了:“你说牧龙图在陆浑山住下来了!” “老爷,那少年借助了山溪叶老三的房舍,给了足足五贯钱!” 一贯一千,那就是五千钱,对于这些普通人家,好几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夫君,看着这个牧世子是铁了心了!”中年妇人有些担心的道:“现在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 胡昭来回走动了一下,道:“他既然要耗着,我也就和他耗一耗,让那些学子这几天也不用来学院了,休沐三日,既然装病了,就要装到底,要不然那就是真真正正得罪的牧氏!”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巅峰之战 傍晚。 日落西山。 天边的晚霞光芒闪亮,仿佛要把一朵朵云彩燃烧起来,这火烧连云的光芒映照在雒阳西郊的夕阳亭上,让这一方亭宇绽放出光彩夺目的景色。 亭宇之中,寂静无声,东西两个入方向的两道身影却在盈盈对立,他们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了。 “南郡童渊!” “南阳黄忠!” 两人的目光摇摇相对,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们的气势攀升到了巅峰,周围的空气变得躁动起来了,方圆三十米的之内,仿佛如利箭对射,激荡起一阵阵的空气的波浪。 童渊本身出身荆州襄阳,但是他扬名河北大地,凭借一柄长枪,走南闯北,杀入辽东,深入北漠,闯过西南蛮族,得了当代枪神之称。 黄忠,大器晚成,少年时虽然也游历天下,可并没有创出名头,黄巾起义之时,方以绝世武艺在战场上爆发,但是琐事缠身,出现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多大名气,一直到他斩杀了当代大将军何进,方以南阳刀王之名,扬名天下。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童渊眸光深冷,凝视着黄忠。 他和黄忠交过一次手。 但是也只是在夜色之下的对拼一招。 那一夜他本来也准备去找机会邀战黄忠的,没想到碰上的王越先出手,他乃是为了报仇而来,并非掺合进入朝廷之争,况且刺杀一个小毛孩,他也做不出来。 不过黄忠追击王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出手了一下,只是对拼一招就撤走了。 “某斩落叛臣何进之地!” 黄忠也冷漠的回答。 “何进是我师弟!” “那他也是叛臣,乱臣贼子,当诛!” “……” 两人的言语已经开始交锋起来了,随着一字一言的交锋,罡力在的对碰,杀意在荡然,周围的温暖仿佛走在跌落。 “老夫以为,今日这夕阳亭该有千军万马!” 童渊一袭长袍,背负一柄银色长枪,身躯笔直,站在迎着夕阳的方向,高大而瘦弱的身躯在晚霞的映照之下,颇有神采,他的杀意已经实质化。 他邀战黄忠,乃是为了师弟何进之仇,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前几日听到燕山剑圣已经失陷雒阳的消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一个结果,只是没想到黄忠还真一个人来了。 这倒是让他对黄忠有些刮目相看。 “当代枪神,某深交已久,昔年游历河北,某曾击败一人,某败了他的枪法,却败不得他的精神,他言之,他之师,枪法如神,某早想领会,能与你一战,今日能独战尔,乃荣幸也!” 黄忠今日没有背负弓箭,手中一柄长刀,身躯如山,昂然而立,浑身散发这浓浓的战意,如果说往日的他是藏着刀鞘里面的刀,今日他就是一柄开刃的战刀,他的刀锋芒无匹,自信的说道:“况且某一柄战刀,足以让你饮恨在此!” 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是一个瓶颈,他需要更强的高手来印监他的所学,当今天下,能与他印监武学的人,已经不多了,童渊,就是送上门的磨刀石。 “好狂妄的口气!” 童渊踏上一步,他的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仿佛一柄尖锐的利刃,直冲九霄云巅之上:“原来当年以三刀之力,逼得张任弃枪的就是你,那正好,今日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张任是他的大弟子,虽然是他三个关门弟子之中天资最低,但是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昔日在河北被人三刀而败,他早想寻此人一战,正他枪法之无憾。 “刀名赤血!” 黄忠手中的长刀缓缓扬起,他把自己的精气神都凝聚在长刀之上,罡元力彻底爆发出来了,一字一言的道:“见血而狂。狂而癫疯,不灭不休!” “枪名龙胆,乃上古传承!”童渊解下背脊长枪,一丈二而长,银如冷芒,随着长枪开封,他的气势也在不断攀爬,虚空之中仿佛形成一片银色的云彩。 “铛!” 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的动了,身入残影,即使有人站在身边,恐怕也看不到,但是刀芒和枪尖对碰的那一下,让周围的空气激起了一阵阵波浪。 “哈哈哈,爽快,再来!” 一招对拼,黄忠被逼的后退半步,但是缓过一口气之后,他开始主动进攻,他的刀很快,根本用肉眼看不到诡计,仿佛一道光芒撕裂而过。 “凤凰展翅!” 童渊感受到虚空之中的刀意,那是能劈开山石的刀,他丝毫不敢大意,使出了毕生的成名绝技,银枪刺出,如凤凰飞天,轻飘而锐利。 这是百鸟朝凤枪法,枪法一共九式,三年前,他前往北漠,独战匈奴强者于扶罗,才完善了这一套枪法最后一招,普天之下,即使他的大弟子二弟子也只是学会了前面七枪,唯独他的关门小弟子才学会了完整九枪。 他把这枪法传承下去,心愿已了,才敢独下雒阳,为师弟何进报仇。 “好枪法!” 黄忠手中的刀被柔和的一股力量反震回来了,他一步后退,巨力把脚下的一块石砖踏如粉碎,但是他的眼神确是神采奕奕的,他浑身难道血气都沸腾起来了,挥刀前杀:“虎跃,斩!” 这是他的刀法。 没有名字。 他的一生都在练刀,可他从来没有练过任何一家的刀法,他的刀法是从他搏杀野兽,感受自然之中的不断锤炼出来的,最狂野,也是最简单的杀人技。 轰! 亭宇坍塌了,这一石头亭屹立雒阳西郊很久,昔日大战都没有损伤多少,但是今日在两大强者强大力量对拼之下,终究不堪负重,坍塌下来。 尘烟之中,两道身影迎空跳跃出来了,在宽阔的平原之下,激战起来了。 “凤凰天鸣!” “凤凰于飞!” “……” 童渊的枪法很快,很飘逸,瞬间四枪,枪枪都是绝杀。 “狼啸,斩!” “熊踏,再斩!” “……” 黄忠越战越勇,面对童渊的进攻,不仅仅挡住了,而且在不断的反攻,而且他感觉自己的刀法越来越成熟,如行云流水般爆发出来了。 “他们都太强了!” 夕阳亭南面,不远处,一个隐秘处,张火眸光闪闪而亮,看着前方那一场的武者的巅峰之战,瞳孔之中呈现惊惧的光芒,即使是他,恐怕也不敢走进去:“能观此战,不负此生所学!” “老大,汉升将军会不会不敌童渊啊,童渊当年可是连大贤良师都要忍让三分的绝世武者!”旁边的金九低声的道。 在张火后面,有约莫四五十人,每一个都是练气境的武者,血气鼓动,气势不凡。 这些都是太平神卫军。 当初太平神卫军的确还剩下小猫几个而已,但是张火这个景平武备堂的祭酒这段时间也不是白混的,他始终把张宁的安危摆在第一位,重建神卫军自然是必然的,他挑选了很久,才从军中,从武备堂之中,挑出一些的功夫底子不错的青少年游侠,加入神卫军,比不上当年从太平道的神卫军,可神卫军的战斗力绝对不弱,只要假以时日,学会了神卫合击阵,是能恢复当初太平神卫军超强战斗力。 黄忠要与童渊决斗,牧景虽说放手,但是终究担心,所以让他来领神卫军来助阵,胜则好,要是败了,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黄忠。 “汉升将军也不弱!”张火沉声的道:“他们之间我反而更认为汉升将军会赢!” 因为童渊老了。 血气不足了。 而黄忠,正值壮年,血气巅峰,精神最强,战意绝对会碾压对手。 “不过我们还是小心!” 张火扫视一眼周围,道:“今日他们决战,虽隐秘,可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早有人感觉到了,这周围藏着人,汉升将军和童渊无论结果如何,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渔人之利!” “诺!” 众将顿时变得精神,一双双目光凌厉注视四方起来了。 夕阳亭的西面,山涧上,两道身影如风略过,稳稳的落在隐秘的丛林之中,相继抬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 “我道是何人在这个地方决战,原来是他们!” 这是华雄,西凉猛将华雄,他看着前方,神色跃跃而起。 “童渊,黄忠,中原多猛士,果不其然,他们都有与某一战的能力!” 高大魁梧的身影是吕布,他双手背负,虎眸闪闪,身上有一抹冷厉的战意引而不发:“某真想要与他们一战,分一个高下!” 这是武者的战意。 “吕布将军得主公器重,日后定有机会与他们一战!”华雄微笑的道:“现在可不能出手,主公在雒阳韬光养晦,正筹码大事,让你入城去,就是为了让主公大事可成,你必不可露出行迹!” “某明白!” 两人在这草丛之中,静静的站立,细细的观战,看着前方平原的飞沙走石。 …… 战场上,两人交战已经不下一百回合。 夕阳已经看不到了,天边已经的陷入黑暗,但是还有一丝丝的光芒在映照。 “涅槃!”童渊浑身染血,他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余刀痕,鲜血已经把他染红了,但是他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一战。 百鸟朝凤第八枪,凤凰涅槃。 这一枪很猛烈,只攻不守,他的气血在燃烧,他的精气神仿佛都聚集在这里一枪上面,虚空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凤凰在的燃烧,一枪出,四方寂。 “潮汐,斩!” 黄忠也受伤了,他的背脊被童渊的枪刃撕裂,鲜血之流,可他的战意越凶猛如波涛,面对童渊的这绝杀一枪,他也毫无保留,以观海浪潮汐而领悟的一刀爆发出来了。 轰! 一声巨鸣,平原上飞沙走石。 半响之后,风沙散去,露出了平原上的两道身影。 童渊握枪,枪尖向地。 黄忠举刀,长刀向天。 “某输了!” 童渊嘴角溢血,体内五脏六腑已经被黄忠的刀劲撕裂,但是却依旧淡然如斯。 “可惜,没有见到你的第九枪!”黄忠叹了一口气,他赢了,因为童渊已经被他最后的一刀斩掉了精气神,已经挥不动最后一枪了。 “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童渊也悲叹,他的血气根本支持不了他使出第九枪,这一战,他输在了年龄。 英雄迟暮,人生之悲。 “他们要来了,你走吧!” 黄忠收起长刀。 他不想童渊落在牧景手中,堂堂一个游侠之王,最后如王越一般,死的悲凉,就算他放了童渊离开,童渊也已经活不过十天了,因为他的刀,斩掉了他的生机。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死缠烂打的胜利 陆浑山,这是一座山,也是一个村落,村落在山腰,沿着山腰往上走去,就是山岗,山岗坐西迎东,日落会被西边的山林遮住,但是观日出是一个的很好的地方。 一大早起来,牧景就上山了。 难得放松一下,他要来观看日出。 上了山顶,找到了一个视线最开阔的地方,他站在山岗的一块巨石上,身躯笔直,迎着东面冉冉而起的阳光,感受四周的柔和晨风。 “好美的阳光,好美的山川,从不曾发现,天地之间的景色这么美好,连空气都这么亲切!”牧景感叹。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一直在求生存,他看到的不是战争就是权谋斗争,根本没有时间停下脚步欣赏一下这个时代天地之间最原始的风景。 要说陆浑山的风景也不是很好,比不上名山大川,可此时此刻牧景的心情,仿佛就全部放松下来了。 “总有一日,我牧景要走遍这天下的山川河流,亲自感受一下两千年前的地球,才不枉老天爷赐给我这逆天的重生机缘!” 牧景迎着东面升起来的朝阳,心中暗暗的说道。 人生,不能只剩下打打杀杀,勾心斗角。 他疲惫这种生存方式。 只是不得为之而已,毕竟生存才是一切愿望的开始,连生存都保证不了,又谈何之享受。 如果一天,这天下太平了,他们父子没有了生存危机,他并不在意所谓的权势,他想要的是走遍天地,亲切的感受这个时代的一切。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奢望而已。 在这乱世,哪怕走到权势之巅,都是在求生存,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在泥潭之下,要防着上面的人把你当成蝼蚁一般的杀掉,你在天空之巅,还要防止下面的人把你当成boss来打。 这就是这个落后时代的悲哀,永远都找不到二十一世纪那种的太平的。 “世子,已经辰时了!” 霍绍带着亲卫营严格的驻守四方,看看时辰年之后,上前低声的提醒。 “那就回去吧,我们还得去胡府拜访!” 牧景点点头,收回了情绪,再一次变回的冷静而果决的明侯世子,他嘴角微微扬起:“听说昨日下午胡昭没有上课!” “抱恙在身,休沐三日!” “那今天也未必有收获啊!”牧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他是准备和我一直耗着!” “世子,他如此不给面子,我们何必一直死磕,其实我们也不一定是非他不可,就算他能力不错,我们直接把他绑回去!” 霍绍有些愤愤不平。 想想他家世子是何人,不说当今太傅的权势,就单单是他们家世子本身,那也是的一个天纵奇才,带着他们景平军打过多少仗,在京城斗过多少权贵,即使朝廷官吏,见面都要打招呼,居然在一个乡野匹夫身上遭遇如此待遇,如果不是牧景压着,他们早就上门却教训这人了。 “霍绍,要是霍余在这里,就不会说这样的话!”牧景拍拍霍绍的肩膀,道:“礼贤下士,可不是说说的,日后你要多读书,想要做大将军,可不是有点蛮力就可有的!” 霍绍挠挠头:“我不想做大将军,我就跟着世子身边,保护世子就行了!” “你啊,胸无大志!” 牧景闻言,摇晃的一下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 “呵呵!”霍绍讪讪一笑,不当一回事。 牧景也懒得说他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的一根筋的武者,也算是好事。 回到村落里面,牧景准备好了一些礼物,第三次上门拜访。 “公子对不起,我们家老爷昨日重病,现在还下不了床,恐怕迎不了公子了!”迎牧景的是胡府的管家,他脸上堆积的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心中却生怕牧景一怒之下,让身后的兵马硬生生打进去。 “正是听闻孔明先生病了,我才送来一些补品!” 牧景挥挥手,身后几个景平将士送来上来几个锦盒,这年代礼品是用锦盒装起来的,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管家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能感受这份礼不小。 “这怎么可以?”管家连忙推托。 “只是一点小心意!” 牧景没有强硬闯进去,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孔明先生还在病榻之上,多有不便,那我就不打扰的,明日再来拜访!” “明日再来?”管家楞了一愣,就看到牧景行礼之后转身你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看了看那些礼物,微微苦笑,连忙进去禀报胡昭。 “你是说他说了明日在再来拜访?”在病榻之上病的一塌糊涂的胡昭,此时此刻正很有精神的在看书,听到管家这么说,面色顿时有些阴沉。 “是的!” 管家躬身的道:“老爷,他还带来了礼物,我说不收,但是他就这么放下了!” “先放着!”胡昭摆摆手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耗得了多久,到时候一起还回去就好了!” “是!”管家点头。 这时候中年妇人端着茶水走进来,一边给胡昭倒茶,一边道:“夫君,恐怕这个明侯世子没有这么容易打发啊!” “少年心性,也稳不到那里去!” 胡昭冷笑:“我就不相信他能扛得住几天年时间!” 隔天,一大早,牧景再一次上门拜访,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上门拜访了,但是还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牧景第五次上门,同样是闭门羹。 连续数次的闭门羹让亲卫营的将士一个个的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想要烧了这胡家院落的心情都有了。 但是牧景一如既往。 他第六次的上门拜访,是一个下雨天。 这一次依旧他没有能见到胡昭,反而是淋了一点雨,受凉了,让本来就没有完全好起来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一点,有一点点的风寒症状。 这天夜里,胡昭院落之中。 下过雨之后,空气特别清新,胡昭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银杏树下,眸光彤彤,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中的思绪有些的起伏不平。 那个少年的执着,让他那已经冷下去的热血有一点悸动。 “夫君,夜里冷!” 半响之后,中年妇人拿着一件比较厚的长袍给他披上。 “夫人,这多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胡昭握着夫人的手,低声的道。 当年他心灰意冷来到这陆浑山,夫人毫无怨言的跟着他,这些年,他能给的也只有粗茶淡饭了。 “夫君在哪里,妾自然在哪里!” 中年夫人微笑的道:“不过妾知道夫君乃是应该翱翔在九天的,心不曾冷却,这少年如此执着,或许夫君可以走出去看看,我听李大婶说,他今日上门的时候,淋雨受凉了,还请的村里面的陈大夫去看了,非诚心的人,并无如此毅力!” “受凉了?” 胡昭微微眯眼,想了想,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 …… 第七次上门,那是一个下午,牧景终于算是如愿的见到了胡昭。 “牧世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胡昭看着少年,长叹一声,印象倒是改变了不少。 “并非景执着,而是景知道,孔明先生乃是天下大才,若是荒废在这山野之间,景于心不忍,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景那还是想要孔明先生出山相助!”牧景脸容有些苍白,的确有一些风寒症状,他的笑容也很苍白,但是笑的自然。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胡昭之才 牧景这一番话的真诚看在了胡昭眼眸的深处,他是神色虽然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心灵之中已经出现的一丝丝的涟漪。 他并非一个天生淡薄明理的人。 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本就是儒家传承下来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 读书是一个艰难的事情,需要动力。 没有任何一个读书人咬着牙关寒窗苦读几十年时间,最后就那么甘心一辈子藏在默默无闻的山野之中,那应该是与世无争的神仙,而不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 就算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过,那也是曾经努力过而绝望的人,最后看不到希望的人,自能把自己埋葬在的荒郊野岭。 但凡读书明理的人,都想要在天下的舞台上展示自己的才学。 胡昭也曾经是一个热血士子。 他坚信天子刘宏是明君。 他一心辅助天子刘宏,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征战士林,为他拉拢群臣,为他出谋划策…… 只是当年的天子刘宏伤他太深,天下的局势也让他看不到大汉盛世的希望,他对这天下,对这江山,对这权势,早已经绝望,才会造就了一个淡泊名利,高风亮节的胡孔明。 无论多少世家名门的人来请他,无论是给他多宽敞的舞台,他都宁可在这山野之间当一个小小的教书匠。 …… 胡昭从之间的位置上缓缓站起来,他走到了对面案桌的火炉旁边,拿着一个布巾,握着烧滚的茶水,开始沏茶,他的茶不是什么好茶,只是最普通的茶叶,但是他的沏茶手艺却不凡。 从温水,洗茶,到最后的倒茶,动作行云流水,浓浓的茶香荡然开来。 “上门是客人,应当请你喝一杯茶!” 胡昭给牧景倒上了一杯茶。 或许这一刻,他才会以平等的态度去面对的牧景,而不是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 虽然他依旧不会出山相助,但是他已经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了。 “这是普通的山茶,但是那种腻歪的树木味道被洗掉了,这味道,很甘甜!”牧景不喜欢这个时代的酒文化,也喜欢喝茶,当然他对茶道没有多大研究,只是喝多了,有点心得,他赞赏的道:“先生手艺了得!” “品茶讲究心境!”胡昭闻言,神色之中有些意外:“你如此年纪,居有如此心境,了不得!” “呵呵!” 牧景闻言,得意的笑了笑,他都感觉自己最近文雅的很多,只要戏志才那厮不去揭他老底,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的文质彬彬,气质不凡的。 “牧世子,你来陆浑山的心意某多少是知道一点,可你知道,某为何对你始终是避而不见吗?” 胡昭开始进入正题了。 今天得把事情说清楚。 不然这陆浑山上没有太平之日。 “为什么?”牧景顺势而问。 “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善天下!” 胡昭平静的道:“我虽曾有兼济天下之心,可今唯有独善其身而已,不曾想要在这浑水之中挣扎!” “先生并非一个自私之人!” 牧景摇摇头,道:“我这些时日在这山居之中的来往,对于先生,也算是略知一二,先生举家来了陆浑山,教会了这里的百姓如何把手中的余粮拿去市集之中的买卖,如何从外人手中得到想要的物品,先生开设了学院,为这里孩童开蒙,从不拒绝入学的少年,为这些少年奠基学识,此皆为大善之举,何来独善其身之说!” 他在山上数日,自然会去打听一下胡昭的人品,性格,才学等等方面的消息。 胡昭很得人心。 无论是哪方面,都无可挑剔。 “某如今能做了,也只是这点小事!” 胡昭抬头,眸光深沉,脸上却浮着一抹的自嘲的笑容:“天下之事,昭却已做不得,也不想再做这无用之功!” “为何是无用之功?”牧景不明。 “世子可知道当今之大汉,是一个什么样的江山?”胡昭问。 “还请先生赐教!” 牧景盘膝而坐,面容正色,目光栩栩,看着胡昭的面容。 “某昔年也算是出仕途,大汉江山,也算是的略有了解,某虽居陆浑山,不理天下纷争,可还是有不少至交好友,互有信函来往,当今朝廷之事,也算是略知一二!” 胡昭眼眸深处有一抹的幽幽的光芒,声音沉沉,道:“大汉四百年,也算是走到了尽头,今日之局,并非一朝一夕,乃是长年累积所导致,自从当年顺带驾崩,外戚梁冀擅权开始,汉室皇权,早有跌落,历经冲帝,质帝,一直到桓帝,皇权失去了威慑,世家豪门,纷纷自立,天下,已经隐隐可崩灭,桓帝虽然有雄心,凭皇权威慑,扳倒了梁冀,可能力平平,野心勃勃,他信任宦官,开设党锢,禁锢士人,等同自断汉室龙脉,传位至灵帝,天下已是千仓百孔!“ 说起灵帝,胡昭的神色很平静,无悲无喜,甚至没有一丝怨恨,虽然当年灵帝抛弃了他,可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就当是他报了灵帝的知遇之恩。 “灵帝是有雄心的君主,而且他天纵奇才,心智不凡,少年时期忍让权臣,不足两年一举夺权,亲政之后更是手段果决,杀伐果断,可这大汉的江山,早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最后都会被世家豪门全城制衡着,他无奈之下,只好的用起了宦官!” “宦官虽对他忠诚,却非治国之才,得了权势,必然遭反噬,他虽然扳回了一局,却给天下人留下的一个昏君的形象,失去了民心!”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另劈捷径,意欲以天下寒门士子,对抗世家影响,他建立了鸿都门学,他想要杀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他想要力挽狂澜,可是……“ 胡昭闭上眼睛,牧景看不到他通红的眼眶,但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起来了:“他失败了,一败涂地,当年聚集在他麾下的人才,十之八九已被世家正法,剩下的,不是我这种远离朝廷的人,就是已经投入世家门阀之下的人!” 牧景仔细的听着,不禁长叹一声。 汉灵帝刘宏,他见过,他也交过手,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在他面前,自己连出手的胆气都没有,可想他的权谋有多深,可即使如此,他也救不了这汉室江山。 难道汉室的江山,终究如同历史一般,走向一个未知的乱世吗? 这时候胡昭冷静下来了,他清晰的思绪又回来了,继续说起来了:“灵帝驾崩了,外藩入京,天下已乱,太傅牧山或许尚有忠义,他稳主了天下的乱局,让光熹天子继位,可光熹天子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太傅过于强势冷酷,司空袁逢,老谋深算,司徒王允,迂腐固执,太尉卢植,刚硬却不懂的妥协,何人能辅他,某看不到天下的太平,某也看不到希望,既是大势所趋,那就是没有人挡得住,某何须做无用之功!” “先生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了,为何就不能相信我父亲呢?”牧景知道很多人对父亲牧山都有排斥之心,他沉声的道:“这不是无用之功,我的父亲是能给大汉江山一个太平盛世的人!” “你能保证,太傅大人对君主的忠心,一直都在吗?” 胡昭抬头,目光清澈,凝视牧景。 “不能!” 牧景没有大包大揽,反而说的很直接:“或许有一天,我父亲生出了足够的野心,他会成为弑君夺位,但是我知道一点,我牧景要的是天下太平,君主是谁不重要,只要能有一个太平盛世,足够了!” “我不愿意离开,并非因为我质疑牧太傅的忠心,如你所说,谁都想要一个太平盛世,我也想要,我甚至可以效忠于他,可我却始终看不好牧太傅!” 胡昭的神情有些萧瑟,他轻声的道:“牧太傅强势,麾下有兵马,可终究没有定鼎天下的底蕴,他稳不住这天下太久,在我眼中,天下始终会乱!” “会乱吗?”牧景微微皱眉。 “一定会,因为按不住的永远是人心!” 胡昭继续说:“天下枭雄,野心勃勃的不计其数,大汉尚在,自当压抑其心,可黄巾之乱,早已泯灭汉室威严,秦失其鹿,群雄逐之,今汉失大统,也会引来群雄窥视,不说益州刘焉,幽州刘虞,就说这天下,谁会服牧太傅的掌权,牧太傅的权势越强,他就是会变成的越危险,他走的越高,就越是会引起群而攻之,当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了主宰朝廷的那个人,也就是天下勤王之日!” 牧景听着这话,有些不寒而栗。 他心中忽然明白了厉害上董卓被关东联盟群殴的真正理由了。 天下人心,早已经崩乱。 顺势,就是让这乱世到来。 逆势,就是如同历史上的董卓,和如今的牧山,都想要一己之力,稳住大汉江山,必粉身碎骨。 “先生大才,蜗居在这山野之间,却明了天下大势!” 牧景跪膝,拱手恳请:“还请先生出山,助我父一臂之力!” 如果之前他只是为了一个目的,为了求贤令在造势,那么现在,他是真诚的想要邀请胡昭出山为幕僚。 因为胡昭乃是绝世大才。 凭借点滴,就能预测天下大势,如此大才,怎么让他在这山间老去。 “某与你诉说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这是一条死路!” 胡昭摇摇头,目光看着牧景:“你诚心上门,邀我出山,我虽不能从之,但是也当给你一个劝谏,天下大乱,已经是大势,不可逆之,汝父若能放弃这滔天权势,寻一地而割据,巩固根基,日后或许尚有争雄之日!” 正文 第三百章 同行 牧景闻言,眸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了,他看着胡昭。 胡昭淡漠的眼神也凝视着他。 气氛顿时有些冷寂。 “先生明了天下大势,却不愿出山,难道是害怕了吗?”牧景问。 “也许吧!” 胡昭长叹一声,平静的回答:”汝父的路,走不通!“ 他曾经经历过大起大落过,心境早已坚如磐石,小小的激将法,对他并没有什么的作用,他坦然的承认自己的确在这事情上有些懦弱了。 往往是看不到希望,才会绝望。 他已绝望了。 “我和先生不一样,我相信,我父亲的路是光明大道!” 牧景站起来,他的背脊挺直起来了,整个人的锋芒爆发出来,郎朗的说道:“我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没有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会有变数,所以我对任何东西都不会绝望,既然我立志如此,就当坚定不移的去做,只要做了还有希望,不去做,那就永远没有希望,哪怕有一天,我的确败了,这天下的确入先生所猜想的一般,走向了一个乱世,我也无遗憾,因为我努力过了。” “但是先生呢,你空有一身才学,却只能旁观这天下动向,就好像一个旁观者!” “你寒窗苦读多年,却只能在旁边暗叹怀才不遇!” “你明明有机会去左右天下大局,却只能顺势而行!” 牧景的声音有些冷讽:“你以为躲在这陆浑山之中,看着日起日落,看着帝国崩塌,看着世道如你所猜测的那般走下去,你这一辈子就甘心了吗?” 胡昭哑口无言。 他有千言万语,可却找不出一句能反驳这个自信如龙的少年。 牧景的自信,是他没有的。 “我敬重先生才学和品性,所以愿意屈膝请求,让先生出山相助,可如今我却发现,我看走眼的,先生纵然是学富五车,一身才学天下无双,终究只是一个胆小鬼!” 牧景拍拍身上的衣袍,迈步向外走去:“我既请不出,那就先告退,明日就离开这陆浑山,他日绝不打扰先生的雅静,日后若有一天,我牧氏父子败走雒阳,走投无路,我死去之前,必来再一次来拜访先生,三跪九叩告诉先生,是我错了,悔恨过往不听先生所劝,但是在这之前,我不会认输!” 他的背影随着声音的落幕,消失在的门外。 “不认输吗?” 胡昭却久久不能释怀。 他不知道牧景哪里来的信心。 但是他却知道一点。 这个少年,身上自信已经感染的他,让他开始三省其身,自己隐居在这里是对的吗? 他不知道。 或许这个少年说的对,他已经是一个懦夫了,忘记的兼善天下的志向,只想要独善其身的懦夫而已。 …… 日落西山,夕阳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的西方的天际之边,黑暗渐渐将领,伴随的是一轮的明月,冉冉而起,悬挂星空之巅,映照天下黑暗。 庭院之中,银杏树下,胡昭的身躯有些僵硬,他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可思绪却总是不能通透,烦躁的心在压抑,总感觉有一股气出不来。 “夫君!”中年妇人走上来,柔声的道:“你晚膳都没有吃东西,不如去吃点东西吧!” “茹儿,为夫是不是一个懦夫?” 胡昭突然问道。 他的夫人乃是的崔氏女,小名一个茹字,是他心灵的港湾。 “夫君为何这么说?”中年妇人有些不解,她的夫君向来自信,怎么如此质疑自己。 “为夫当年失败了,却始终不敢面对失败,我怨恨先帝,我也怨恨这世道,世道不公,方心灰意冷,不敢归祖宅,不敢示天下,只能躲在这陆浑山上,浑浑噩噩了残生,不是懦弱,是什么!” 胡昭自嘲的说道。 他被牧景当头一棒,打的有些心境失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些年,他自然为看透世事,却不如一个少年看到明白。 少年有一句话说的好。 做,还有希望。 不去做,永远没有希望。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崔茹的夫君不是懦夫!” 中年妇人摇摇头,双手抱着胡昭的手臂,轻声的道:“我的夫君当年敢在太学上与大儒蔡邕论礼,敢在朝堂上与三公大臣争政,即使大将军何进欺压亦无惧,敢为陛下当风雨,铮铮铁骨日月可鉴,怎么会是懦弱之辈!” “当年我有一腔热血,现在,我心冷如冰!” 胡昭道。 “夫君血未冷!”中年妇人道。 “是吗?”胡昭也在扪心自问,自己的血,还能不能热起来了。 …… …… 翌日。 清晨。 太阳上起来的那一刻,陆浑山的山道上,一辆马车伫立,周围一个个亲卫营将士列阵,小心翼翼的守护马车周围。 “世子,我们不是要回雒阳呢吗?”霍绍站在旁边,低声的问。 “再等等!” 牧景站在马车之前,双手背负,目光栩栩迎日出。 “世子在等什么?”霍绍小声的问。 “等一个人!” “胡昭?” “嗯!”牧景点头。 “他不是已经拒绝了世子的邀请吗?”霍绍说的有些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牧景三令五申,他早就一把火烧了胡昭的那个破庭院了。 “我最后给了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次机会!”牧景平静的说道:“他走不出陆浑山,他就是废人,他要是来了,那就是我的大幸!” 胡昭有大才,这是他刚刚认识到的,所以他对胡昭越发重视。 但是胡昭有心结,这才是最可怕的。 昨日他告辞的时候,说的果决,可也给胡昭留下的一句话,他最后告诉胡昭,他今日会返回雒阳,就是给胡昭一次机会,如果胡昭来了,皆大欢喜,胡昭不来,他也不会强求。 一个人才,才能是一方面,心性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坚决的野心,就没有前进的动力,有才又如何,也只是随遇而安,不会让他有发展的潜力。 “世子,已经辰时了!”霍绍突然提醒说道。 他可不相信那个胡昭会出现,牧景数次上门,都得不到好果子吃,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了。 “再等等!”牧景沉声的道。 他也没把握,但是他必须要等,等还有机会,不等,那就没有机会了。 太阳在冉冉升起。 阳光也越来越烈。 牧景的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汗水留下来,他的手心都是汗水,他还在等,但是他的耐心也在被一点一滴的磨掉了,他开始有些失望了。 “世子,现在已经快要到午时了,如果我们再不动身的话,等到回到雒阳恐怕就要关闭城门了!”霍绍再一次提醒:“到时候无法入城了,只能在城外露宿!” “出发吧!” 牧景长叹一声,转身揭开门帘,就要走入马车之中。 “不知道牧世子可否愿意让我同行?”就在这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牧景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中年书生,青衣长袍,头戴纶巾,迈步而来,风采卓越,正在对着他,笑吟吟的说道。 “不知道先生要去哪里?”牧景沉声问。 “雒阳!”胡昭道。 “我们正好顺路,可同行!” 牧景笑了,他走下马车,做出一个毕恭毕敬的动作:“先生请上马车!“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鸿都学报的发行 夜幕覆盖,北邙山上一片幽暗。 在历代东汉皇朝的皇帝陵寝之前,有一间新建城的简单的木屋,这木屋以周围篱笆围着,形成一个简单的院落,木屋的厢房之中,一个少年躺在硬板床上,深夜难眠。 翻来覆去,少年就是睡不着,他刚刚闭上眼,仿佛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于是乎他翻开了被褥,披上一件的长袍,走到了木屋的堂前。 “好美的月光!” 少年轻轻的依仗在的屋檐下的栏杆处,抬头看着天空,一轮半月散发出柔和的月色,弯弯倾斜,十分唯美,让他绷紧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丝丝的放松。 “长夜漫漫,殿下何以不得眠?” 一个突兀般的声音在夜幕之中响起。 “谁?” 少年闻言,心中一惊,眸光横扫四方,反手拔出一柄匕首,退后两步,依靠一堵木墙,呈现出一个自卫的姿势。 “堂堂陈留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皇亲贵胄,当享受天下尊荣,如今却只能在这荒郊野岭,连入眠也要拿着武器,何等的悲哀!” 在淡淡的月色下,堂屋前,篱笆的简易小门被推开,一个青袍男子迈着步伐走进来,一直走到能让少年的视线范围能看得到的地方,才停下来,站立着,抬头看着少年,眼神多少有些讽刺和惋惜。 “来人!” 少年怒然大喝起来了:“有刺客啊,快来人!” “殿下不用叫了!”青袍男子却摇摇头,仿佛只是简单的阐述,说道:“方圆数十里,监视殿下的宫中禁卫,都已经休息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子了?”少年知道,自己身边最少有数百护卫,明着护卫,实则监视,但是他无可奈何,如果这些护卫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他也大难临头了。 “殿下放心,他们只是睡着了,我不会把他们怎样,只是让他们深深的睡一觉,明日会自动醒过来,不会让他们怀疑殿下,让殿下被忌惮!”青袍男子微笑的说道。 “阁下到底何人?” 少年闻言,心中一动,面容有些阴沉,他阴沉的面容在月色之下看的更是狰狞,他的目光如刀刃,死死地看着青袍男子,冷厉的问道。 “在下大司马府主簿,李儒,拜见陈留王殿下!” 青袍男子正是大司马董卓麾下第一谋士,李儒,李文优是也。 “李儒?” 少年是当今陈留王,刘协,他听闻这个名字,微微有些皱眉,但是他收起了匕首,神色变得平静下来了,不卑不吭,淡然的问道:“原来是当朝大司马董卓手下的主簿,不知道李主簿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某为陈留王解忧而来!”李儒微笑的道。 “本王正在为父皇守孝,何忧之有!” 刘协挥挥手,道:“李主簿多想了,请回吧!” “陈留王之忧,生死之间而已!”李儒轻声的说道。 刘协浑身一颤,眸光冰冷,拳头不经意之间的纂起。 “可笑!”刘协强压着气,冷冷的道:“吾乃当今天子之亲弟,陛下钦点的陈留王,谁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何来的生死之忧!” “陈留王殿下就不想知道太皇太后是怎么死的吗?”李儒道:“太皇太后既然都能死,一个皇弟,可就……” “你不用多言!” 刘协打断了李儒的话:“本王相信兄长,不会听你挑拨离间!” “陈留王相信陛下,那陈留王相信太后娘娘吗?”李儒又一记重击,仿佛如同洪水滔滔,一下子把刘协心中的防御堤坝冲击了四分五裂。 刘协沉默了。 的确,他相信刘辩,可何太后,他却忌惮入虎狼,那是会要了他命的人。 “那陈留王在这深山野林之中,又知不知道,何太后已经拉拢的牧山!”李儒淡淡的声音让的刘协更加沉默了。 “牧山?当朝太傅?” 刘协心中一寒,他浑身有些发冷。 “陈留王殿下,当今天下,能救得了殿下了,也只有我们大司马了!” 李儒最后总结了一句。 “大司马?” 刘协闻言,猛然的抬头,目光栩栩,幽幽的道:“西凉董卓,野心勃勃,本王如何信得过汝等!” “陈留王不相信我们,你如今还能相信谁,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臣,还是与先帝不合的司空大人?”李儒问道:“他们即使能让殿下信任,他们能保得住殿下的命吗!” 刘协再一次沉默。 在这雒阳城之中不是他信任谁的问题,是谁能让他信任的问题。 何太后一旦拉拢牧山,想要对他下手,易如反掌,他不能束手就擒。 整个雒阳城,除了牧山麾下的兵马,也就只有城外的西凉兵马,李儒说的对,如果他想要活着,他只能相信西凉军,只能与虎谋皮…… …… …… 自从回到雒阳之后,牧景被强制的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之中,他的景平院被全部被的张宁的太平神卫军接管,他算是被软禁了,不得见外人,只能精心修养。 他的身体其实本来就没有好起来了,虽有张宁这医道圣手在旁边盯着,可也禁不住他天天受伤。 之前才张宁爬山涉水,为他采药炼丹,才算是稳定练功过度带来的内伤,可没过多久,又被刺杀一剑,这一剑伤的不深,可连同内伤,伤上加伤。 张宁可是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平复他身上的伤势,可这又没有多久,他又不爱惜身体淋雨了,引起风寒之症,这把张宁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直接放言府邸内外,三日之内,但凡任何人敢以公务入景平院,一律乱棍打出。 一时之间,景平院变得无比的寂静,连走过路过的长工奴婢都不敢大声点走路,生怕惊扰了景平院里面那些凶神恶煞的神卫军将士。 三天之后,当张宁彻底的确认牧景的身体已经驱除风寒之症之后,只是还有些虚弱,这才算你解除的禁令,但是的禁足还在继续。 张宁下令,牧景在一个月之内不许走出景平院。 现在张宁的话可比圣旨还要的管用,别说是牧景,府邸上下,黄忠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霍绍自知有错,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至于说府上主人牧山,更是把她的话当成你神谕。 牧景只能乖乖的被禁足了。 当然,他虽然被禁足了,可很多事情都在的他的远程遥控之中。 院落的书阁。 牧景盘膝而坐,手中捧着一本的儒门典籍,不断的翻阅,也就是走马观花的看几眼而已,心神完全不在这上面。 “世子,这是的景武司送来的!” 霍余拱手送上密函,火漆三道,是景武司的密封手法,一旦打来了,即使高手也无法还原上面的封漆。 牧景放下书籍,打开密函,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刘协要回来了!” “是陈留王吗?” 如今在外面跑的是戏志才,毕竟牧景被禁足了,那么外面需要一个人震慑大局,唯有戏志才最合适,而在牧景书阁为他镇压大局的是胡昭。 胡昭初出陆浑山,雒阳城对他来说,很陌生,牧氏父子的势力对他来说,也很陌生,初来乍到,他需要熟悉一切的环境,熟悉牧景麾下一切的势力派系等等。 所以他这些时日一直在的书阁,翻阅书阁里面的资料和传递消息的书函,当然,有时候他也在为牧景处理公务。 不得不说,胡昭之才,牧景还是小看了,牧景堆积如山公务,在他手中,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已经处理的妥妥当当,这让牧景大开眼界。 军师天赋如何,还不曾得知,可这处理政务的能力,已经让牧景知道,自己这一趟可是捡到了大宝。 “嗯!“ 牧景点头:“先生可知道陈留王回京意味什么?” “意味着他有了保命的底气!”胡昭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奥秘,轻声的道:“朝堂之上,光熹天子虽为傀儡,可也稳当,他为当今皇弟,光熹天子的唯一亲弟弟,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光熹天子的皇位的人选,可是很危险的!” “我就想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牧景提笔,书函一封,然后火漆起来,递给霍余:“送去景武司!” “诺!” 霍余拱手领命,把密函送出去了。 “牧世子,你倒是清闲啊!”这时候跑了一天的戏志才从外面而归,脱去靴子,踏着地板上光滑的木板走进来了,一屁股坐在牧景对面,冷笑的道。 “呵呵!” 牧景连忙倒茶:“看着话说的,我也不想的,奈何家有禁足令,我想出去也出去不得,还得志才兄多跑跑!” “今日的邸报!” 戏志才把手中的报纸递出去。 今日是鸿都学报发布的第一天。 “不错!”牧景看着这邸报的版本,四开八版,前后都是内容,排版不错,字体很清晰,浓浓的墨香味道的传出来,在这个时代更显得一种儒雅的气息。 “多少份?”牧景问道。 “按照你说的,一万份!” 戏志才说起正事的事情还是很严谨的:“全免费赠送,城中六街十二坊,设立定点铺面,早上辰时开始,三个时辰,全部被吃掉了!” “现在就看反应了!”牧景闻言,沉声的道。 “这邸报很有新意!” 胡昭走过来,盘膝坐在旁边,拿着那个邸报,看着上面鸿都学报纸,左右两版,正面是儒学,登有不少先贤诗文,萃取了其中精彩断落。 而下面的版本,却有些小白文,这是一些寓言,并非是什么编辑的寓言,而是根据先贤事迹的小寓言,写的栩栩如生,执笔的人文采不凡。 后面几个版本,左边随意写了一些朝廷上的政策动向,这种动向基本上官吏都知道,并非什么的秘密,但是悍然的登上去,倒是有些新颖,另外就是民间轶事,写的是张三李四等等,那些鸡毛蒜皮的家事,却让人感受这事的真实。 “先生认为这邸报会不会让我们形成在士林之中的影响力?”牧景眸光一亮,问道。 “会!” 胡昭道:“一定会,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 “对!” 胡昭道:“世家能在士林之中形成巨大的影响力,那是代代积累下来来的,如果你也想要在这方面和世家豪门较量,影响力还是差一点,需要时间积累!” “我明白了!” 牧景秒懂,开始下令:“志才兄,这邸报,增加一倍以上的印刷,然后白送半个月,我要一本伤人,让邸报的影响力在雒阳遍地开花!” 只有邸报有足够的影响力,才能让他想要发布求贤令的目的达到最大的效应。 “说的好听,鸿都学报的主编你找到没有?”戏志才闻言,突然的问道。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能者多劳,你这事情你既然都能做了,就先担起来也无妨啊!” 本来他请胡昭出山,是为了鸿都学报的,但是当他请到了胡昭出山之后,感觉让胡昭去鸿都学报就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他要把胡昭放在父亲身边的谋士来培养。 父亲牧山可是当朝太傅,他看东西的角度不一样了,他身边的谋士要求更大,蒋路已经是最出色的,但是终究被眼光所制衡,他在南阳多年,不曾观略天下,所以行事之中,太过于的谨慎。 胡昭不一样,论才学,他和戏志才坐而论学一夜,戏志才都得对他行先生之礼,可想而至他的才学如何。 而论眼光,论政治经验? 胡昭早在十余年前就开始在雒阳折腾了,他曾辅助过先帝,斗过世家豪门,见识过朝堂政治,这方面戏志才和蒋路与他,都相差深远。 “滚!” 戏志才斜睨他一眼,道:“你说的轻巧,先担起来,你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多的数不过来吗,我可没有这么精神放在这里面!” 他现在要忙很多事情,牧景被禁足了,景平商行那边他要盯着,大司马府那边他要盯着,还有汜水关的景平军递上来的军报也是他在批阅,这样下去,他会夭折的。 “先生,你见多识广,可否有人才举荐?”牧景看着戏志才要发飙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请求胡昭。 “老夫幽居多年,而且被关中士林排斥,对这雒阳城的儒者了解不多,不过如果是颍川,倒是可以举荐一两个,当得起这邸报主编的职位!” 胡昭想了想,道。 “别管是哪里的,只要是人才,我都要!”牧景振奋的说道。 “那好!” 胡昭走过自己的位置,先是书信一封,然后密封起来了,再然后招来门外两个人,让他们送出去了:“说我是说了,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的自己的意向!” “多谢先生解忧,要是靠他牧龙图,某早死了!” 戏志才对胡昭行礼,他很敬赏胡昭的才学,这是一个学问还是的执政经验都远远超越他的人。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这是一场战争 寂静的雒阳城,被一份鸿都学报给打破了。 鸿都学报的发行还在初期的把持之中,版本格式,文章审核,发行方式……等等都在摸索之中,所以没有发行的太密集,时间定格为三日的一发。 但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太过于枯燥了,鸿都学报的出现,开始补填了这个空间,因为鸿都学报上不仅仅有一些的儒道文章,还有不少轶事小说,可供士子取勒。 即使鸿都学报如今紧紧只是三日一发,足以引起万民追捧。 鸿都学报第一次的发行只是在小范围之中的引起轰动。 第二次的发行波及的范围更广阔。 一直到第三次的发行,一口气发行三万份,而且是免费发放,所有人都能领取,与影响力开始不断的铺张开来,终于在雒阳城之中引发的轰动。 “罗兄,你在看什么?” “哦,陈兄啊,我在看这一期的鸿都学报。” 一个茶肆之中,几个士子正在品茶论政,其中一个长袍布衣的士子看着左边的那个与他穿着差不多,长大很高大的士子,循声问道。 “又不是儒学书籍,也不是什么先贤的文章,有什么好看的!”布衣士子摇晃脑袋。 “这你就不懂了,这鸿都学报之前我也没有当一回事,这么小小一版,能刊登什么东西,但是这几期看来,可学到不少东西,你看这上面,正面就有不少儒学知识,虽然只是简单的文章,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上面还有一些朝廷颁布的时事,这一项入城税的改革之前我一直怀疑,没想到是这是朝廷早就颁布的!” 高大士子沉声的道。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之前在舅父衙门的公案上看到过!”左边一个士子过来,他的手上也有一份鸿都学报。 “这鸿都学报的确不错!” “我们学的字本来不多,若能读通上面的字,就已经受益良多了!” “而且免费发送,前面借口就有!” “这上面还有不少民间轶事,写的是简单通明,很好理解,一看就明白了!” “……” 不少士子都拿出一份的鸿都学报在仔细的看。 …… …… 街口。 “老白,你拿着的是什么呢?” “这是鸿都学报!” “你又不认识字,你那这个干什么,不是浪费钱吗?” “街坊上面免费了送的,我拿回去给隔壁邻居那个小书生给我读一读!” “免费,在哪里呢?” “在前面街坊!” “我也那一份,让我家小子认一认字!” …… …… 一个官吏的府邸。 “老爷,你回来了!” “嗯!” “老爷,今夜要请歌姬来奏曲一首吗?” “不用,今夜我看看这报纸,这上面还真有不少故事可以的看一下,颇为入迷!” “诺!” …… …… 一个寒门士子的茅屋之中。 “宋兄!”外面一个士子,穿着白色儒袍,上门拜访。 “谭兄,你怎么上门了!”屋子里面迎出来的一个青年书生,他苦笑的道:“寒舍简陋,不得招待啊!”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上门拜访的学子拿出一份鸿都学报,道:“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青年书生微微眯眼。 “你看看!” “鸿都学报!”青年书生仔细的看了一看:“这个我知道,最近在雒阳城很火,上面也有不少文章的确写的不错,值得借鉴!” “我不是说这个,你看右下角!” “右下角?” 青年书生看了看,眸光微微一变:“欢迎投稿?” “我已经替你问过了,鸿都学报需要招收各种各样的文章,你不是继承的小说家的一些兴趣,对一些历史轶事探索很深的吗,而且你的文笔很不错,我听说稿费也很可观,若能以此谋生,或许你就能攒够今年的束脩了!” “这个……” “宋兄,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那我就试一试!” …… …… 南宫。 “主公,最近有件事情你要关注一下!”蒋路拿出一份鸿都学报,递给了正在批阅奏文的牧山,道:“世子发行的鸿都学报!” “有什么问题吗?”牧山斜睨一眼,问道。 这事情他知道。 但是他并没有认为是什么大事,就当给牧景娱乐一下,不是很在意。 “问题可大了!” 蒋路苦笑:“要是这一份报纸发行成功,涉及朝野上下,对于那是世家豪门来说,就是挑衅,所以主公要早做准备,他们会对主公动手的!” “这小小一份东西,有这么大力量?“ 牧山倒吸一口气冷气。 如今朝廷,看似的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他虽然手握重兵,可终究底蕴太低,即使拉拢了蔡邕,在朝堂之上,也是步步艰难。 所以对于世家豪门,他一直以安抚为主,并不想挑起太大的战端。 “主公,你可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 “这代表主公要在士林上和那些大儒一较高低,在属于他们的领域,和他们开战,他们自要和主公不死不休也!”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做!” 牧山问道。 “世子既然已经动手了,主公还是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做好要与袁司空等人翻脸的准备!”蒋路道。 “现在翻脸,我们可没有太大的胜算!” “世子既然已经动手,那就没有退路了,恐怕这一份鸿都学报还只是一个开始,就怕后面还有大招!”蒋路道。 “景儿做事情向来有分寸!”牧景沉默了一下,道:“他之前倒是和我说过求贤令的事情,我顾虑太多,并没有在朝廷上的发动,难不成他想要借取这一份鸿都学报来进行吗?” “求贤令?” 蒋路倒吸一口冷气:“我明白了,主公,世子这是要主动拉开与世家豪门在士林之中的争锋!” “这小兔崽子做事情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牧山皱眉。 “事情难以避免,主公还是早做准备!” “来就来呗!” 牧山冷声的道:“我牧山还怕了他们不成!” 他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不过景儿身边加强一下的防御的力量,调取一下的军中高手,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危,我可不想行刺的事情在发生一次,现在我对世家豪门的观念可没有这么乐观,逼到绝境,他们可能比我们这些粗人手段还要的简单粗暴!” “我知道!”蒋路点头,这事情他也一直在关注,不仅仅乃是牧景,牧系的官吏,在这雒阳城之中都不是很安全,需要做防御。 他想了想,突然道:“主公,我听说世子之前去了一趟陆浑山!” “嗯!” 牧山道:“这小兔崽子也不顾自己身体,还淋了雨,让圣女殿下禁足在家了,现在我可管不了他,唯有圣女殿下的话他还能听一听!” 有一个天纵奇才的儿子,对他来说,也是一份压力。 “主公,我可还听说,他在陆浑山请回来一个人才!”蒋路低声的道:“世子的眼力,非一般之人,恐怕不会让他如此在意,此人必是大才,我之前就听闻士林之中有传言,陆浑山中居有一大儒,名为胡昭,此人才学不凡,曾与蔡尚书论学,难不成世子所请之人,就是此人!” “好像景平院是多了一个客人,但是我这几天都在宫里面,没有回去,倒是并不知道的很清楚!” 牧山的虎眸也亮起来了,他豁然站起来:“不行,那小兔崽子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我得回去看看,我们太傅府的事务太多了,得需要有人分担!” …… …… 司空府邸。 袁逢跪坐首位之上,手中拿着一份鸿都学报,眸光越发阴沉。 位于他列下,是袁隗,然后是执金吾杨彪,还有雒阳令司马防,另外还有十余的大臣,皆是袁氏派系的顶梁柱,此时此刻一个个都阴沉着面容。 “现在大家都看到这一份邸报了!”袁逢开口,低声的道。 “司空大人,这一份邸报看似普通,可不少文章其实都在诋毁我们儒家,实属邪门歪说!”有人激愤的说道。 “不是诋毁儒家,是诋毁我们!” 杨彪一拍案桌,冷冷的道:“这邸报让人看了,就会对我们引起抵制,我们数代英灵才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士林影响力,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毁了一干二净!” “不能让这份邸报发行下去了!” 有人咬着牙说道。 “哼!” 也有人冷哼的反驳:“这鸿都学报,明显就是鸿都门学做出来,鸿都门学身后可是明侯世子,牧龙图那个混账,他会这么好说话吗?” “难道我们就让这一份邸报继续这样下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候司马防站出来,他沉声的道:“他们能办邸报,我们也可以,论影响力,他们远远不如我们,若是我们联手办一份,在上面发行我们的文章,我相信足以让士林人人读看。”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呢!” “就这么做!” 众人目光豁然开朗起来了,一个个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同意司马公的想法!” 这时候袁逢才缓缓站起来,他的目光一扫而过:“此事可做,既然他们做得,我们也做的,就看谁的能耐大,但是我们需小心,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场战争,有人要在士林之中,对我们发起了战争!”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儒学日报 三月雒阳,春暖花开。 “今日好像是鸿都学报开版的日子!” “快去街口看看!” “之前通告上说,今日将会是鸿都学报最后一日免费领取的时间,下一期开始,鸿都学报可就是要收钱的!” “那就不能错过了!” “学报上面有一篇轶事,都连载的好几版了,我可看的过瘾,不能就这么断了,还是快去看看出了没有,往后也不知道够不够钱买!” “不用担心,我可听说了,鸿都学报很能便宜的,不过只是十钱而已!” “十钱,真的吗?” “这还不如一顿饭!” “……”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酝酿,鸿都学报迅速的占领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不管是寒门士子,士族学子,或许是大街小巷的普通百姓,现在谁对这鸿都学报都有巨大的兴趣。 …… 太傅府邸,景平院落。 牧景在校场上练武。 最近外面很热闹,太傅府却很寂静,他是没办法了,被禁足起来,只能安心的学文练武,不过不可否认,张宁的确是天下少有的医道圣手,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都可以练武了,他感觉体内的气息也越来越强了,内劲在增强,力量也在增强,使用一些长兵器都没问题了,但是他的兵器盘龙槊却还是无法使用。 这件兵器太强的,除非他的内劲能到了巅峰境界,或许才能把盘龙槊使用如意。 他现在练习一些棍法和枪法。 槊法记录的太少了,即使太平武经上,也只有聊聊几招,而且都是绝杀招式,太难练习的,但是可以用一些棍法和枪法之中的锤炼出来了。 “忠叔,我感觉使用的不如意!” 牧景把手中的木枪放下,喘着大气,说道:“用枪和用马槊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世子,枪法给你修炼,是用来练手的,你现在修炼马槊战法不理想,马槊这种兵器很特殊,即使我也领会不多,不过昔日卫青大将军,冠军侯,他们与匈奴骑兵交战的时候,就是以马槊这种兵器建立奇功!”黄忠在旁侧指点,他的武艺登峰造极,如今在不仅仅是在雒阳城,在游侠世界,也是位列前三甲的强者,在游侠世界之中,称之刀王,与寥寥无几的几个绝世强者并列,他的眼界非同一般,但是在马槊战法方面,还是有些不足。 他沉声的道:“世子执意修炼马槊,那就要好好了解一下马槊,马槊这种兵器易学难精,上了马背,以长制短,可用起来很容易绊倒自己,稍微不慎,就会的连累自己,少有战法传承下来,想要借鉴也很难,唯有自己的摸索,不过……” “不过什么?” “传闻河东卫氏有这方面的传承!” 黄忠道:“卫青大将军的兵书之中,有这方面的记载,只是不知道卫氏传承了多少而已,可就算卫氏有传承,恐怕也不会给世子,毕竟卫青兵书,乃是卫氏根基所在!” “卫氏?” 牧景想了想,嘴角勾勒一抹冷笑:“我刚刚才得到一个消息,王越刺杀我,可能与卫仲道有关系!” 王越不简单,被审了这么久,一点的风声都没有露出来,有些猜测是难以证实的,但是旁敲侧听之下,倒是打探到一些的意想不到的消息。 卫仲道,牧景都几乎把这跑龙套的给忘记了,却没想到这时候蹦出来了。 “那就是一个机会!”黄忠道:“若能把这一卷兵书拿到手,或许对世子日后修炼的方向,某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我来想办法!” 牧景擦擦身上的汗珠。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把他矫健的身材勾勒出来,他看着黄忠,笑着道:“忠叔,你身上的伤势好像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圣女殿下细心照料,已经好了!” 黄忠道。 “童渊很强?” “怎么说呢?”黄忠回想那一战,眸光却带着一抹的遗憾:“若非他老迈,血气不继,此战成败,难以预料,或许我还不如他,毕竟我已经用尽了招式,他还有最后一枪!” “如此危险的人物,你还把他放走?” “放他走,他也活不下去了!” 黄忠平静的说道:“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我的刀劲给绞杀,凭着一口元罡真气,最多只能回到河北,交代后事而已,我们一战,所谓私怨,如此强者,我心有敬,些许小事,应当成全!” “原来是这样!” 牧景顿时释怀了,他之前有些埋怨,就是害怕这么一个强者在身边神出鬼没,现在看来既然已经没有威胁了,留下和放走都是一样的。 “忠叔,吕布那厮进京了,你可盯紧一点!”牧景嘱咐说道:“这厮武艺绝对在王越和童渊之上,不在两人之下!” “昔日夕阳亭战场上,我和他交过一招!” 黄忠眯着眼,道:“匆忙之间,并未用尽全力,但是隐隐之间,我心有所感,战场上,我未必压得住他!” “怎么说?” “武艺高低,到了我这种境界,已经难以判断,看的就是谁发挥的好而已,特别是战场这种环境,就算有十成的实力,发挥出七八成已经是万幸,若能发挥去九成,算是不错,完满爆发,少有人做到,超越爆发,那是军心所振奋,借助士气,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爆发力,旷古难有!” 黄忠道:“吕布,我感觉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那种在战场上你得天独厚的感觉很难得,他已经可以把握所有战意,把军心融合在战意之中,越战越勇,若是游侠决战,我尚有自信,可战场对决,我信心不大!” “不管如何,我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挡得住他!”牧景道:“若是他按规矩来,我能杀他十次八次,可就怕他不守规矩,他要是对父亲动手,我可就防不住了,所以他还是要盯着!” “我会想办法把他揪出来!”黄忠点头:“雒阳城你就这么大点地方,以我和他的实力,以战意感应的话,想要藏也藏不住!” “那就有劳忠叔了!” 牧景松了一口气。 …… 练武之后,就是读文写字,牧景最近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那就是跟随胡昭读书,胡昭这个人,在其他方面倒是好说话,可教育方面,还真是老古板。 “你这字还是不行,重写!” “先生,已经重写四次了!” “一百次都要重写,你这字自己能看吗,三分飞白体,三分秦纂意为,四分四不像的描绘,综合起来就是狗屁不通,字体是一个读书人的门面,连字的学不好,如何告诉其他人,你就是一个读书人,从现在开始,你以最简单的汉隶来写,写字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蔡伯喈的飞白体的确是好,可你还没到这个境界!” “先生,待会在写可以吗,我的手腕已经酸软了!” “写字写的是毅力,想要无论在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字体让天下人无可挑剔,那就要的用毅力克服困难,继续写,现在写,把这篇文章抄写十遍!” “好吧!” 牧景苦哒哒的在写字,谁让他没事把这佛陀请回来镇场子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时候霍余走来来,低声的道:“世子,你还是认真一点写字,千万别得罪的先生了,这半个月时间来,忙碌的太傅大人可是天天都回府,一待就是一个晚上,每次都邀先生去他院子里面喝茶,都是在拉拢先生啊,要是先生跑了,我们就玩了!” “啥!” 牧景闻言,瞪大眼睛:“好无耻的老爹,居然敢挖我墙角!” 虽然他认为胡昭的才能也只有在牧山麾下才能彻底的发挥出来,才能爆发最强的力量,可是他现在忙得好像一条狗一样,没有胡昭在身边,他和戏志才两个人还不得压抑死。 现在戏志才主外,胡昭主内,胡昭经过之前半个月时间熟络了牧景麾下的鸿都门学,景平商行,景平书斋,景平军,景武司的一些运作之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胡昭在做主。 如果不是胡昭在做主,牧景哪有练武读书的闲情啊。 所以胡昭至关重要。 无奈之下,牧景只好更加用心,算是讨好胡昭的心情,人家现在是有下家的人,要是人家觉得你所托非人,拍拍屁股,找你老爹去,你还说不出来第二句话来。 …… 三日之后。 戏志才拿着一份邸报,匆匆走进来了景平院。 “战争来了!” “儒学日报?”牧景看着戏志才手中的邸报,同样的格式,不一样的标题:“版本不错,上面的编辑也不错,学了我们九成,却比我们多了点底蕴,他们手中有人才就是这个有胆气啊!” “想到他们会反击,可没想到他们把时机把握的这么好,他们选择今天发行,今天开战,都是他们算好的时机!” 胡昭仿佛是毫不意外:“今日是我们鸿都学报销售的第一天,之前我们以免费发行积累下来的邸报影响力,本来应该完美的绽放在今天,可这影响力会被儒学日报最少抢走了三分之一以上!”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粮食风暴 一 邸报,本来只是朝廷对下面官衙发行的一份通告而已。 但是鸿都学报的出现,让邸报这种方式开始出现在雒阳城的大街小巷,渐渐的开始走进一些普通百姓的家庭之中,也为这个时代枯燥的生活点燃了一些乐趣。 而儒学日报的紧接着鸿都学报后面发行,爆发出儒学影响力,更是拉开了邸报这种方式对雒阳城的覆盖。 鸿都学报发行在先,而且一开始是免费发行,经过一个月时间的不断的发行,不管是在读书人之中,还是普通百姓的心中,都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本来发行很顺利的。 但是儒学日报的先天优势太大了,儒学两个字本身就是非同一般,在加上发行背景乃是以当今四世三公之名号称第一世家的袁氏为主,联络了不少士林之中影响力不凡的世家豪门,对于读书人的影响更是的不同一般。 所以儒学日报的发布对鸿都学报影响是巨大的,分割了不少市场。 不过正所谓有竞争就有进步,一份报纸的保证的发行,终究覆盖不了雒阳城的天空,但是有儒学日报相辅相成,倒是让雒阳城笼罩在邸报的影响之中。 “麻烦,来一份鸿都学报!” “好嘞!” “……” “今日的儒学日报还有吗?” “有,要几份!” “来三份吧!” “……” “快来看今天的儒学日报,上面可有的儒家名誉天下的大儒王司徒的新写的文章!” “没想到居然有如此福利!” “必须要拜读一番!” “……“ “哈哈,今天的鸿都学报有意思!” “有什么这么好高兴的!” “这是一个围魏救赵的故事,可把战国时期的历史给搬出来的,很有寓言价值!” “是吗,我也看看!” “……” 两份报纸的竞争,不断的发行,登刊的文章,简单有趣的阅读方式,茶余饭后的谈资……等等好处,都让邸报影响迅速蔓延起来了。 而不仅仅是雒阳,而是已经开始覆盖雒阳的四周,首先在士林的读书人之中就已经形成一个邸报的风暴,席卷关中大地 …… …… 光熹二年。 三月下旬。 已经被足足禁足了一个多月的牧景算是刑满释放了,得圣女殿下张宁的允许之后,他总算是能出门去走走,但是还是有禁令的,不许离开雒阳城。 最主要的是他最近的表象让张宁很不满,所以多了这个条款。 不过能在雒阳城之中走走,牧景还是很高兴了。 “出来走走还是不错了,在家里面都快憋死我了!” 牧景走下马车,站在景平商行的门前,伸一伸懒腰,抱怨的说道。 “世子,殿下也是为你好,连续受伤,一般人恐怕早就没命了,如果不是殿下的医术了得,你这身体就算就回来也可能就要的有沉积老伤,日后不仅仅会让折寿,还会浑身病痛!” 黄忠魁梧高大的身躯紧跟的走在后面,淡然的说道。 “呵呵!”牧景讪讪一笑。 黄忠这厮,就是张宁的狗腿子,他儿子是张宁救的,现在命都还握在张宁的圣手之中的,自然对张宁言听计从,所以张宁吩咐,黄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牧景,这厮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拜见大掌柜!” 孙郝率领商行十余掌柜,出门迎接,躬身行礼。 “无需多礼!”牧景摆摆手,径直走进了院落之中,穿过长廊,进入议事厅,然后在位置上的跪坐下来了,这时候左右几个的婢女上前奉茶。 “张恒呢?” “张掌柜和糜家家主一同去了长安!” “长安?”牧景眯眼:“他打算能从长安开始?” 有胡昭坐镇大局,统帅各部,戏志才亲自盯着的鸿都学报方面与世家豪门建立的儒学日报的交手,牧景自然开始腾出手,着手开始的景平商行进驻雒阳第二步计划。 这第二步的计划,自然就是拿下关中的粮食市场。 关中的粮食市场有多大,他是知道了,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个计划如果仅仅只是是景平商行一家之力,牧景肯定不会拿着鸡蛋碰石头。 但是如果拉上了糜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糜竺乃是当今商道巨贾,糜家家财,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万金之家,更重要的是他背后还有的整个东海的商贾在支持,这里的东海可不仅仅是东海郡,而是从徐州广陵北上,一直延伸道齐鲁之地的东莱郡之地。 这些商贾的分量可就强大了。 但是即使如此,牧景心中也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关中乃是粮仓,关中粮食的市场,几乎能的主宰大半个月中原,甚至覆盖西北之地。 “张掌柜说雒阳的粮食市场太敏感了,再加上之前我们就对盐市动手,让一些人有了警惕,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直接引发朝廷关注,他不想这么快进入朝廷的视线之中,而关中虽大,能直接有影响力的,除了雒阳就是长安,所以他决议从长安开始!” 孙郝说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牧景点头,继续问:“荆州方面支持如何?” “许掌柜现在在南阳,他亲自坐镇宛城,召集各方商贾,集合资金,凑足粮食,想必情况不大,而且盐市一战之后,南阳商贾已唯我们景平商行马首是瞻,至于荆州的商贾,目前还在拉拢之中,南郡和江夏都有几家大商贾已经心动了,但是更多的商贾在忌惮那些荆州世家的意见!” “荆州世家?” 牧景冷笑:“他们的手还真长!” “大掌柜,粮食与其他东西不一样,世家豪门,掌握土地,粮食大多数乃是他们所出,他们盈利点大部分也在粮食上面,我们这一次主导粮食买卖,虽然局限关中,可也会牵涉的本来就是粮商,这些粮商,自然要看那些士族的脸面!” 孙郝苦笑的道。 如果不是遇上一个牧景,他们就算建立了景平商行,抱成一团,最后还是要让世家豪门看不起,这就是商贾地位,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东西。 所以说荆州这些粮商的犹豫,他还是很理解的。 “给你们的资本论不是白读的,记住,商贾在意的是利益,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足以让很多人心中的畏惧变得无所谓起来了!” 牧景淡然的道:“去一封信函,告诉许林,适当时候,景平商行可以让利三成,让他尽快说服荆州粮商入场,不然我们的火力不够猛!” “明白了!”孙郝点头,对牧景的魄力有了更深的认识,让利三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如果此战顺利,这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给我一份关中粮食市场的数据分布图!” “在!” 孙郝早已经准备了。 正所谓战有所备,景平商行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情,既然决议要在关中粮食市场上斗一斗,自然就要做足了准备,他们可是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功夫。 牧景看着这一幅数据分布图,虽然不是很仔细,和上一世看的那种详细到可以用斤两来标注的数据看,这一份数据分布图很粗略,不过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走的很出色了。 他想了想,道:“关中地势平原,粮食能养活半个朝廷,但是大多都掌控在世家豪门之中,那些粮商都是世家豪门推出来的傀儡,我们的对手,终究是关中世家,杨家是关键,掌控关中将近一成的粮食,太可怕了,而且卫家,司马家都是大粮仓,不可小觑啊!“ “所以我们其实并没有占据优势!”孙郝低声的道:“大掌柜要不再考虑考虑,现在我们收手,还来得及!” 孙郝是不太同意冒险一战的。 在他看来,景平商行已经站稳在雒阳的脚跟,接下来其实是可以稳扎稳打,慢慢的覆盖影响力,不需要这么冒险的。 “人,只要有选择,都只会选择撑死,不会选择饿死!” 牧景摇摇头:“景平商行想要成为天下商贾之首,想要以商贾之名得天下人尊重,那就要的有蛇吞鲸的魄力和野心,此战,势在必行!” 孙郝闻言,不再多言,一路走过来,那么很多事情他不认同,但是他相信一点你,牧景的决定是对的,只要跟着牧景的脚步,景平商行能一飞冲天。 他递上几分文卷:“南阳虽然也是粮食之仓,可相比关中,略有不足,在加上以景平商行的影响力去凑集,十万石已是极限!” “十万石放在雒阳还看得过去,放在整个关中,沧海一粟,连个波浪都翻不起!”牧景摇头。 “那我们自能看糜竺的能力了!” “糜家就算有粮食,也在东海,运过来的成本太大!” “那我们该如何办?” “羊毛还是处在羊身上!”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考虑了很久,道:“既然是关中市场的事情,那我们就就地取材!” “从关中收?” “是大手笔的收!”牧景道:“你亲自去办,以各种各样的商队模式,河内,河南,河东,都给我走一遍,价格不能提,我们现在资金可没有这么宽松,在原本的市场价之中,你能拿到多少是多少!” “明白!” 孙郝闻言,肃然站立,点头领命。 “这一次和盐市不一样,我们景平商行是倾其所有而战,盐市失败了,我们顶多只是的站不稳在雒阳的根基,回来南阳,还是老大,可是这一战要是败了,亏了是整个商行,我们就会面临分崩瓦裂!” 牧景道:“所以我要所有人都尽力,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去战斗!” “是!” 众掌柜拱手大喝起来了,士气很高,盐市的胜利给他们的很大的信心,此时此刻还处于一个众志成城的氛围之中。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曹操的机遇 执金吾衙门。 “属下拜见大人!”曹操走进来之后,对着堂上的执金吾卿拱手行礼。 “孟德来了?” 杨彪微微一笑,摆一摆手:“坐吧!” “诺!”曹操跪坐左侧下位。 “孟德!” 杨彪寒暄几句之后,开始入正题,道:“执金缇骑征兵的事情,老夫打算……” “大人!”曹操硬邦邦的打断了杨彪的话,丝毫不给面子,冷厉的说道:“缇骑已经整合完毕,一千骑兵,随时等待大人检阅!” 意思就是:这是我的地盘,你的人敢放进来,我就剁了他。 杨彪闻言,瞳孔微微变色,有些深冷的看着曹操。 执金吾缇骑是执金吾麾下最强的战斗力,年前牧景遇刺的时候,执行朝廷颁布的环城整顿任务的时候,遭遇城中游侠反扑,损耗的不少。 他本想要掺合一只手进去。 但是没想到曹操反应如此快,短短时日,已经补上了兵力。 半响之后,他才开口,柔和的道:“孟德,本初的事情已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放在心上,你要明白,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他牧山的天下!” 曹操居于他麾下,乃是牧山所派遣,这本来是他们的战将,却因为当初的北邙山战败,成为了牧山的棋子,多多少少让他们头痛了不少。 “属下明白!” 曹操很平静的回答,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袁绍反手之间把自己给出卖了。 难不成自己还要去给世家的当走狗吗? 笑话! 他虽然不服牧山,可也看的明白如今的环境,朝廷缺不了牧山,不管是牧山的震慑力,还是牧山的兵力,都对朝廷稳固有很大的作用力。 “好吧!” 杨彪深深的看了一眼曹操,顿时明白这一一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不再多言,他叹了一口气,道:“最近雒阳的治安不太好,很多游侠出没,不少官邸都受到的偷盗,你还要加紧巡逻!” “诺!” 曹操站起来,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爹!” 一个年轻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从后面的屏风走出来,愤愤不平的说道:“这曹孟德也太嚣张了,这执金吾衙门你可是执金吾卿,他居然连一丁点的名字都不给,我看他是丝毫不把你放在眼中,可恶之极!” “修儿,不得胡说,此事怪不了他!” 杨彪摇摇头,眸光深邃,声音沉沉:“当初袁本初出卖了他,他对我们世家一脉的人有意见那是正常的,只是自此为牧山所用,颇为可惜,此乃人才啊!” 其实以前他并不是很在意的曹操,但是工事这些时日,他倒是对曹操刮目相看。 曹操的能力很强,统帅力比他有过之无不及,更可怕的是在低层的士卒眼中,他远远不如曹操有威慑力,曹操上阵打仗无数,这方面比他强太多了。 虽然不至于说被架空。 但是执金吾麾下的几千兵马,的确只是听曹操的,而不是听他的。 这也是他很头痛的事情。 可他也不能逼迫的太紧,毕竟曹操是牧山安插进来了,要是逼急了,曹操这种上了战场的狠人发起狠起来了,那可真是鸡飞蛋打了。 “当初出卖他的是袁氏,与我杨氏有何瓜葛,如今父亲对他可谓是数次的折腰相交,他如此的姿态,也太不给面子了!”少年倨傲的道。 “算了!” 杨彪考虑了一下:“兵马掌控在他手中,总比牧山安插一个心腹来的好,不宜与他翻脸,只要衙门还掌控在某手中,他也翻不出大浪,而且他虽从了牧氏旗帜,可并不合流牧氏麾下的大将,尚有拉拢余地!” …… …… 曹操走出了衙门之后,迎面上来一个心腹爱将。 “大兄,杨彪那老小子拿不到兵权,是不是对兴师问罪了?” “子孝,不得胡言乱语!” 曹操扫视一下周围,连忙用手压了一下青年,道:“杨大人乃是的执金吾卿,我们所有人的大人,岂可以下犯上,日后这话,不可再说,否则军法处置!“ “哦!” 曹仁对兄长向来畏惧,连忙收敛了一下情绪,点点头。 “妙才带来的将士安置的如何了?” 曹操一边走出去,一边问道。 这一次能能及时补上兵力,不让杨彪有机可趁,乃是因为他动用的乡党的力量,曹氏和夏侯氏都是他最大的依靠,夏侯渊率领一千子弟兵入驻执金吾,算是补上的执金吾兵马的缺口,才让他继续稳住兵权。 “已经安置好了!” 曹仁道:“但是我们的马匹不足,想要增强缇骑战斗力,还需要的增加马匹!” “我会想办法!”曹操叹了一口气,在京城之中想要马匹也不是很难,但是要拿到这个数字,那就不简单了,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 “另外,缉拿游侠的任务继续,让戟士以军阵诱之,群而杀之,有劣迹的格杀勿论,名声好一点了,驱逐!” 他翻身上马,向着执金缇骑的兵营而去。 “大兄,其实那些游侠在雒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曹仁跟上来,低声的说道。 “我终究是牧氏旗下的官吏,能坐在这位置,那是因为牧氏还在用我!” 曹操策马,平静的说道:“牧氏少主被游侠刺杀,我若是的视而不见,恐怕这位置就坐不稳了,况且这种刺杀风气,不可助长,我大汉郎朗青天,岂能容得下如此稍小,该杀,则杀!” “明白了!”曹仁点点头。 去了兵营,曹操检阅了一番曹氏和夏侯氏征召而来的子弟兵,颇为满意,如今世道,唯有同乡子弟兵最为可依靠。 傍晚,曹操才回到了府邸。 这府邸有些简陋,虽他已官至为执金吾丞,可在雒阳他已经学会了低调,府邸并非官邸,而是一座普通的院落,自己买下来的院落。 “老爷,偏厢有客人恭候!” 当曹操回到府邸之中,心腹管家连忙告知。 “客人?” 曹操闻言,微微眯眼,自从西园精兵败亡之后,他身上背着牧氏走狗的名声,又和牧氏麾下的大臣没有多少交际,可没有多少客人愿意上门。 他沐浴更衣之后,走进偏厢,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你?”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死了吗?” “老天可怜,先帝庇佑,这滚滚江水,灭不了咱家的命啊,让咱家逃了一劫!”来人虽然带着斗笠,但是斗笠之下的那一张苍白的脸孔很清晰,他幽幽的说道。 “你来此地,有何吩咐!”曹操稳定心神,冷冷的道。 “请你去见一人!” “我若不去呢?” “那咱家可就不客气了!” 曹操沉思了一下,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武艺虽然不如当初的蹇硕,可也是十常侍之中的佼佼者,他不敢赌,所以他答应了:“前面带路!” …… …… 一个时辰之后。 夜色幽幽。 南宫的一个宫苑之中,宫苑有一个人工湖,湖泊不是很大,上面建立一个石亭,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月色对着石亭,湖面上粼粼碧水,倒影周围假山草木。 “臣曹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操心神有些激昂,他没想到他要见的人是当今的九五之尊,天子刘辩。 “爱卿请起!” 少年刘辩,上朝越来越多,面对群臣奉承,君主的气质已成,他双手背负,看着远处的湖面,没有拐弯抹角:“爱卿可知道,朕为何深夜请你起来了吗?” “请陛下吩咐,无论什么事情,臣当万死不辞!” 曹操坚定的说道。 他曹孟德这一生,只尊汉室。 “朕少年登基,先帝留下来的江山,可观却不可掌,如今朝廷,可没有人把朕当一回事!”刘辩自嘲的道:“爱卿可知道朕苦啊!” “陛下,你乃是大汉之君,天下之主,只要忍让时日,亲政之后,必能让四海归顺,天下臣服!” “呵呵!” 刘辩嘲笑:“还有这么一天吗?” “臣坚定,这一天为时不远!” “很好!”刘辩虽然年仅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一双眼神锐不可当,他直视的看着曹操,沉声的问道道:“爱卿可愿意辅助朕创造这一天的来临?” “臣,万死不辞!”曹操双手平交,俯首在下,一字一言的道。 “朕得爱卿相助,日后必大事可成!”刘辩笑着说道。 “陛下,需要臣做什么?”曹操问。 “什么都不用做!” 刘辩说道:“朕只需要你好好的成为牧党一员!” “臣明白了!” 曹操点头。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求贤令的爆发 上 时间开始进入光熹二年的四月。 四月中旬,雒阳城依旧是一片春意浓浓的光景,但是明显让人感觉到天气越来越热乎了,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丝丝进入炎夏季节的征兆。 而这时候的邸报之争也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 一开始其实只是鸿都学报和儒学日报的争锋。 两份邸报各有市场。 儒学日报主攻读书人市场,以儒学为主论,以大儒文章为底气,吸引了无数读书人的争抢,很快就在读书人心中建立的一个的高大上的烙印。 而鸿都学报,报中的文章和板块,基本上以易学易懂为主。 说白了,这是一份大众报纸,就算没有读过书的老百姓,听了别人朗读上面的内容,都能听得一二,而且最主要的是以朝廷政策的颁布消息和一些轶事连载为根基,吸引了很多读者,概括的读者从读书人到普通老百姓,应有尽有。 论起舆论影响,儒学日报比较出色,毕竟这时代读书人的地位至高无上。 但是如果是要论起覆盖力和发行力,始终还是鸿都学报比较有市场性。 不过随着两份邸报的争锋,开始引出了一个邸报层出的风暴。 无论什么时代,炎黄子孙的效仿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只要有一个新东西的出现,总有人学会仿冒,要不然后世的时候怎么号称炎黄大地为第一的山寨机的圣地。 随着邸报模式的出现,这种饭后娱乐的添补,让不少的精神得到补充,也让很多精明的读书人看到了不一样的际遇。 当日报在流出雒阳,想要抢夺的周围城池的市场份额的时候,周围地区的士子自然纷纷冒仿起来。 当然第一个跟风的并非雒阳之外的人。 而是雒阳城中,号称第一学府,太学。 以太学几十个博士为主,集合了太学的精锐学子,四月七日,太学早报出现,这一份报纸虽然后来发行,但是有太学祭酒蔡邕在背后撑腰,刚刚发行三期,就已经迅速的抢夺了不少的市场。 除了太学早报之外,雒阳城之中还出现了不少跟风的邸报,但是不成气候,一个是因为的还没有得到的造印监的技术之气,想要发行邸报,最少要得到活字印刷术和改革的造纸术,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另外一个就是的没有强大的影响力之气,想要发行邸报,形成影响力,身后最少有一个三公级别的大臣,或者是大儒级别的大臣支持。 这都不是的简单能做到的。 所以雒阳城之中,始终被鸿都学报和儒学日报占据市场,还有的太学早报在旁边的努力的想要和两大邸报较量,当然,出了雒阳城,太学早报就失去了影响力了,只剩下鸿都学报和儒学早报在交锋。 随着雒阳爆发,邸报影响力自然而然的穿透出去。 无论是鸿都学报的主持人戏志才,还是儒学日报的当家的,袁家家主的亲弟弟,当初让牧景一把火给烧出了官场,黯然致仕的袁隗,他们的心中都明白,邸报的影响力很重要,有影响力才有市场,所以不约而同的开始扩张影响力,不仅仅争取雒阳市场份额,也开发行向外。 邸报的风云,开始蔓延关中大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河内郡。 四月十二日,以河内十余士族为主,河内第一世家司马家支持,司马家大公子,刚刚及冠的司马朗亲自筹建,三天之后河内周报开始筹建发行。 当初雒阳权斗,何进大胜灵帝,牧景被迫撤去所有官职,放弃造印监的监令的位置,也让造印监所有的技术被世家豪门窃取,司马家也是得了造印监技术的世家之一,以活字印刷术和改革的造纸术,想要发行报纸,并不难。 这时代有很强烈的乡党意识,也有很强烈的地势分布。 发行河内周报的目的,其实就是为抵制扩张影响力的儒学日报和鸿都学报。 但是河内周报始终不如两份报纸分量,这两份报纸背后的团队都是顶级的,刊登的东西无论是大雅还是大俗,都经得起市场考验。 所以河内周报只能稍微的做出一点阻碍,并没有影响两份邸报的扩张。 对着的两份邸报的狼性侵略,文化的世界开始的出现的波涛,彻底的打破了关中的寂静。 随后,长安学报,弘农日报,河东时事报……等等,士族的反应太快,读书人的思想太迅速,所以关中大地迅速的出现十余邸报。 这个时代根本就是一个枯燥的时代,农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算官至三公大臣,唯一能轻松一点的娱乐方式就是宴请好友,看着歌舞,能有了娱乐方式太少了。 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想要看的东西也会不一样,钟爱看的文章自然也会不一样,所以每一份邸报,都以一定的市场,只是市场大小的问题。 当这些邸报一份份的冒头,不断出现在人们生活之中,开始满足一些人无法打发的时间,开始让很多人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了青梅煮酒的话题。 所以这一份市场很大,即使是不断出现的邸报,也无法彻底的添补进去了,只会把邸报这种方式的爆发越来越的狂热。 不过即使整个关中出现了不少邸报。 还是无法阻止鸿都学报和儒学日报的爆发,两份报纸的影响力就好像的干燥的山林着火一样,扑都扑不灭,猛烈的在燃烧起来了。 …… 五月,关中越来越热了,雒阳的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了,不少有地窖的人家都开始屯冰解凉了。 光熹二年已经过去了这小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的朝廷很平静,依旧是以牧党为尊,另外还有士族和大司马董卓一党形成一个势力三角形。 三方虽然形成犄角,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反而是一致对外,应对的都是各方有割据势力的诸侯。 牧党以太傅牧山为首,尚书蔡邕为辅,不断蚕食官位,牧山有强大兵权影响,蔡邕有士林的绝对影响力,两人是文武的配合,自然造成的巨大杀伤力。 士族一党,虽少兵权震慑,可在整个天下来说,影响力巨大,四世三公的袁家,司空袁逢更是代表性任务,司徒王允,太尉卢植,执金吾卿杨彪,雒阳令司马防……都是士林大儒,能影响天下读书人的存在。 另外就是的第三方势力,之前很低调,几乎看不到,可是渐渐之间,却为人所知,在雒阳城渐渐站稳脚步的大司马府。 大司马董卓,夹在牧山和袁逢之间,他的日子不好过,可有李儒为他的运作,倒是如鱼得水,反而拉拢了不少中立一派的官吏,让他们在朝廷的影响力渐渐扩张开来。 这本来是一个平衡。 这个平衡暂时来说,是可以保持下去了。 但是随着鸿都学报上的一则令,让这个平衡的走势渐渐的开始倾斜,雒阳的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 …… 五月六日。 中午。 太傅府邸,景平院。 院落之中,大树之下,石亭之中,牧景,胡昭,戏志才,三人对着三角而做在石板凳上,无论是戏志才还是的胡昭,神情都很严肃。 “世子,你可想清楚了,这东西一旦爆发了,后面的事情,谁都预料不了!” 胡昭沉声的道。 当今天下,不乏挑战士族世家威严的人。 他也算是其中之一。 当初他狂妄自大的去挑战颍川了一些士族,也落的一个有乡归不得的下场,即使在雒阳创下贤明,跳进当世大儒的行列之中,可终究回不得颍川。 可想而至,士族世家的影响力是多么的庞大。 但是他还没有牧景这么大胆子。 求贤令。 这是求贤你的一则令而已,可是这一则令要是的爆发了,那就是掘了士族坟墓,无论是仇视牧山的,还是对牧山有好感的,天下世家都会群起而攻之。 士族世家,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是他们掌控的举荐人才的资格。 普通读书人想要出仕途,想要入朝为官,就要有人为他们举孝廉,但是能资格举孝廉的人,基本上都是的士族之人,不是在朝为官,就是的世家豪门。 他们已经垄断这条路,形成了一个权势的循环,举孝廉就等于收取门生,想要出仕途,就要的成为士族的一份子,这周而复始的下来,才能让天下权势,十有八九,进入士族的手中。 而牧景酝酿的这一则求贤令,那是什么,那是让举孝廉制度陷入混乱的征兆,也是打破了士族垄断人才的开始。 “天下人才,十有八九,皆为士族门阀所有!”牧景声音沉沉:“这种畸形的制度,早就不应该存在,能过去的时代要被打破,新的时代要降临,求贤令必须爆发!” 从近来说,求贤令是为了父亲牧山招揽人才,雒阳城之中已经建立了十座求贤馆,只等待求贤令的爆发,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才来投,毕竟这世界过门不得其入,落魄的人才,比比皆是。 从远来说,也是为了改革这种举孝廉落后的官吏选拔制度而做好准备。 所以当鸿都学报的影响力已经达到牧景期待的境界之后,牧景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的求贤令的爆发。 “我也同意求贤令的尝试,毕竟如今我们太缺乏的能用的人才,无论是太傅大人,还是尚书大人,其实麾下能用的人,都是寥寥无几,比不上司空袁逢抬手指间就能补齐一些官职!” 戏志才沉思了半响,道:“但是我还是认为太急了!” “急是急了点!” 牧景点头,他知道戏志才说的是实话,但是他有他的考虑:“可是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不能让他们的有反应的时间,该出手,就要出手,现在出手,时机刚刚好!” 他急,一个是急着要人才。 另外一个原因。 他需要把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拉到上面来了。 关中粮食市场已经拉开了战幕,长安开始的粮食争夺战,要是惊动了一些关中世家,关中世家暗中发力,这计划很可能会腰斩,所以牧景要以身为靶子,掩护这一次的行动。 戏志才和胡昭对视一眼,两人皆沉默下来,不言语,倒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他们和牧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了解牧景的性格,平日有商议,听得进去劝谏,看似好说话,可一旦他的心中有了自己的决定,却比牧山还要的独断独行,根本无人能劝服他。 “志才!” 牧景把手中亲自写好的一篇求贤令递出去:“明日就刊登出去,鸿都学报接下来三期,每一期最少加印五十万份,我要的不仅仅是覆盖关中,散的越远越好,最好大汉上下,人尽皆知!” “你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戏志才拿着这一篇简易好明白的求贤令,转身离去,带着强大的执行力,向着的鸿都门学旁边建立的鸿都学报官邸而去。 “小心反扑!”胡昭抿一口清茶,温润自己的心情,低声的道。 “这就要有劳先生了!” 牧景拱手:“我会让景武司上下皆听先生吩咐,还请先生盯紧他们!” “我尽力!”胡昭眸光栩栩,这是一场硬仗,即使他,心中也有一份压力,因为谁也不知道士族的反扑会到一个什么地步,弄不好,强大的牧党会烟消云散。 …… 五月七日。 早晨。 雒阳城之中,最新一期的鸿都学报已经开始销售。 “掌柜,来最新一份鸿都学报!” “好嘞!” “……” “掌柜,这一期鸿都学报来了没有,快快给我那五份!” “已经来了,客官你稍等!” “……“ 销售点基本上是城中的景平书斋,景平书斋的影响力不小,最近加入了鸿都学报的发行,生意变得更加好了,每日进出的客人多不胜数。 “今天的鸿都学报说不知道刊登了什么大事?” “之前徐州刺史陶谦晋为徐州牧的官文我倒是看了,我听说,最近朝廷商议,剿灭凉州再起的叛军,今日可能是说凉州乱军的事情!” “我倒是心心念念那一份轶事的连载,已经连载三期,今天是最后一期!” “……“ 鸿都学报已经形成了影响力,追读的人并不少。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求贤令的爆发 下 “掌柜的,快来一份最新一期的鸿都学报!” “好嘞!” “这是钱!” “客官,今日的鸿都学报全部免费赠送,不收钱,请客官收好了!” “什么?我还以为这福利早就没有了,没想到今日还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今日鸿都学报又免费赠送!”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鸿都学报这一期免费赠送,开始的轰动四周,炎黄子孙的思想,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一个个冲去,想要领一份。 “快去领,手快有,手慢没有,去晚了,就会被排完了!” “快去,快去!” “……” 半日时间,雒阳就陷入了一个鸿都学报的风暴之中了。 “呸!” “我倒是看看你们能亏本多久!” “哼,邸报乃是的学识,怎可以如此铜臭手段而营运之,这鸿都学报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 无论是儒学日报,还是太学早报,这时候并不是很在意,都只是认为的鸿都学报是在弄销售而已,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鸿都学报这一期引起更大的风暴是内容。 “今日不知道是什么主题?” “应该是朝廷政策?” “可能是西凉战况?” “我听说朝廷有意改良入城税的政策,正在讨论,或许这一期就是说这个!” 没有拿到鸿都学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测,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开鸿都学报,想要证明自己猜测的主题。 “这是什么?” “好大的一个标题,三个字,就已经占了一个正面!” “这是——求贤令?” “……” 当无数人拿到了这一期的鸿都学报之后,第一眼就发现了已经占据了正面绝大多数的板块的标题,那个标题只有三个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求贤令。 “求贤令?” “难道这一期的文章就是一篇求贤令?” “这不会是朝廷颁布的求贤令?” “应该不会,朝廷还需要颁布求贤令?” “会不会是当年秦孝公的那一则求贤令,当年秦孝公写下的那一则求贤令,可是言辞华丽,得无数人响应啊,刊登出来,让我们学识一下,也有可能的!” “可能是吧!” “……” 无数三三两两成群结对的士子对着的这一份报纸的标题开始热切的讨论起来了,他们都被那占据所有人眼球的标题所吸引起来了。 可随着众人拿着报纸深看下去,才发现,这是一则真真正正的求贤令。 标题之下,那一遍颇有韵味的散文也被一些士子在默默地读出来了,声音覆盖茶楼酒肆,让很多人都能的亲耳听到。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 “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 “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 “……” 当念到一半的时候,不少士子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他们开始热切的讨论。 “这是朝廷颁布的求贤令吗?” “朝廷居然想我们颁布求贤令?” “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这一则求贤令何人所书,颇有韵味,必之昔日秦孝公亲书的求贤令更加热切,文采不凡啊!” “或许出之一儒者之手!” “……” 很多读书人都有些面面相窥起来。 要知道如今乃是大汉朝,朝廷的规矩森严,并非在先秦战国时期,人才无处举荐,流落异国,在大汉朝,举荐制度已经的深入人心,才会形成了士族这种产物。 “不要吵,继续念下去!” “就是,要吵待会在吵,现在听他们念下去,我要听完整的!” 有人大喝起来了,这些人根本不认识字的人,但是也好奇,也想要听听,这朝廷颁布的求贤令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 “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 “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不管是茶楼酒肆,还是大街小巷,其中并不少明文识字之辈,这一篇求贤令被无数有心人,一遍一遍激昂的念了出来了,声音几乎回荡在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仿佛就是一颗核弹,爆发了,终究带着的强大的辐射,开始引起了一阵阵让无数人都有些胆战心惊化学反应。 “求贤之令,求天下贤才,好大的口气啊!”有人在感叹。 “这分明是牧氏的阴谋,他们太可恶了!”也有人看的通透而表现出来怒叱状态。 “唯才而举?好一个唯才而举,丧我儒家道德之底线!”有儒着哀叹着。 “牧氏如此渴人才之投,必有所想!”深思熟虑之辈,想常人不敢想之事,顿时感觉浑身寒意凛然。 “朝廷求才,吾心有大志,不知可否自荐!”怀才不遇,蠢蠢欲动的不在少数。 “数年举荐,并无某之名,若是如此落魄下去,日后恐怕就要泯灭在这的人潮之下,若能得求贤之辈赏识,或许尚有际遇!” “此乃朝廷之求才,我应之,当无妨!” 渴望出仕途之人,不在少数,当着这求贤之令,自是心动不宜,纷纷开始行动。 …… 西城街口。 几个游侠腰配剑,各自穿着寒暄的衣袍,围着一个读书人。 “方秀才,这上面说的是啥啊!” “况老大,这是朝廷颁布的求贤令,唯才而举,求贤不问德!” “求贤令?”这个游侠首领眯着眼:“朝廷求贤?” “准确来说,应该是太傅牧山在求贤,这报纸下面,还附带了一则消息,城中开设了一个求贤馆,但凡有才,无论文武,无论是不是儒家学徒,百家之才,旁门之才,只要是才具之辈,都可登馆!” “老大,不如我们去试一试啊!” 有人心动了,最近游侠的生活也不太好过,他们这些混京城的游侠更是被王越一人所波及,遭遇执金吾衙门的穷追猛打,最近都不敢出来讨生活了。 “老大,去试一试也无妨!” “对啊,老大,我们的武艺也算是雒阳游侠之中数一数二的!” 五六个游侠正在劝着游侠首领。 游侠首领四十出头,满脸胡须,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是练气有成,内劲高手,他握着剑,眸光栩栩,看着旁边的读书人:“方秀才,你这事情到底靠不靠谱?” “这个?” 方秀才考虑了一下,道:“据我所知,牧太傅本事绿林中人,昔日还是南阳黄巾,叛贼洗白,方入驻朝廷,掌控朝廷大权,可正因为出身卑微,放无人追随,手中无可用之辈,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的求贤才,亦是有可能的!” “那我去试一试!”游侠首领心动了,咬着牙道:“这样下去,早晚被执金吾缇骑给逼死,离开雒阳,我们也没有什么营生之技,还不如去拼一拼,或许还能拼出一个富贵来了!” 京城之中,鱼龙混杂,如同这样的游侠,数不胜数,都是在雒阳讨生活,然后被逼绝境,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求贤令所覆盖的也有大半,想要的向往求贤馆的也不少…… …… …… 雒阳南城,四名坊。 “郭兄,你如何看这求贤令?” 四个寒门读书人,年纪大了四十来岁,年纪最小的,只有二十岁出头,他们在一个小院落之中,席地而坐,共论桌面上的一份鸿都学报。 “先秦时期,秦国处西岐之地,被中原之士排斥在外,可终成霸业,一统江山!” 为首的读书人,三十岁左右,散发儒雅的气质,四四方方的面容,一双眼眸栩栩如生,声音之中带着的强烈的撼动力,他幽幽的道:“世人皆言,秦之功,乃始皇,某却意不同,秦惊世之业,乃是秦数代君王所积累,其数秦孝公为之最,他颁布的求贤之令,笼天下之才,西行而去,过函谷关而入,为秦建立坚定的根基,才有了秦日后一统天下的底蕴!” “可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求贤令是何意?”年轻的读书人低声的说道。 “何意?” 为首的读书人沉声的道:“此乃牧氏求才!” “牧氏求才?” 其余三人,听闻此言,面面相窥。 “牧氏起于卑微之中,无赫赫之功,唯强大之兵,可难定江山之稳,不论皇权之事,单单是士族是刁难,足以让他无人可用!”为首的读书人轻声说道:“他以求贤之令而求才,所谓者,无非是巩固地位,更甚者,有霸业之心,意颠覆之举,此乃昭然若渴!” “那我们就不管这求贤令了!”有人正义凛然的道。 “不,如此大好机会,岂能错过!” 为首的读书人冷冷的道:“吾等寒门出身,卑微比牧氏更甚,十年寒窗无人问,牧氏尚有重兵之权,可出人头地,我们能哪有什么,即使才学满腹,也不得其门而入,最后不也被那些士族学子所压制吗?” “谁说不是?” “当初举孝廉的时候,明明郭兄能力更具,却让韩家的纨绔子所得,无非就是韩氏乃是百年世家,家学渊博,方让儒者所选吗?” 几人都愤愤的说道。 “我们想要出人头地,唯求贤之令!”为首的郭姓读书人手捏着报纸,坚定的说道:“明日我便去求贤馆,此乃唯一之际遇,某不想错过,至于日后如何,某已顾不得这么多!” “我与郭兄同去!” 三人点头,互相拱手行礼,意为志同道合,同行前路。 雒阳乃是帝都,这里普及学识的程度远远的超过大汉任何一座城池,这里的读书人也多如牛毛,郁郁不得志之辈更是的无数。 如同这四人一般,被这求贤令所吸引的士子,也大有人在,心动不如行动,不少读书人纷纷动身,向往求贤馆而去…… …… …… 不到三日之间,求贤之令,覆盖关中。 这一个求贤令就好像一种病毒,而鸿都学报就是传递这种病毒的途径,当鸿都学报开始蔓延雒阳,开始传递出关中,开始散落四方的时候,求贤令也被传递出去了。 关中大地,无数人才,怀才不遇,有千里马之能力,却没有伯乐赏识,无可投门,此时他们顿时被求贤之令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正在向往着雒阳的求贤馆而去。 “夫君,你这收拾行礼,要去哪里游学啊!” “夫人,家里面就拜托你了,为夫去雒阳,求贤令上,贤能可用,为夫虽惊世之才,可自问也有的安邦之能,为夫要去试一试!” “夫君尽去,家中大小事情,妾定当维持好,等待夫君归来!” “……” “儿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爹,昔日我安母亲下棺,乃是大逆不道,在乡里,已是声名尽失,无道德所依,士林排斥,读书半辈,却前路被堵住,孩儿不甘心,今朝廷颁求贤之令,不问出身,不问德行,唯才而举!” “去吧,儿啊,天地广阔,你尽可去闯,不必担心为父,为父在家中,等你事业有成!” “孩儿不能为父亲守孝,乃是罪责,日后当承父亲膝下,补今日之遗憾!” “吾儿有才,岂能如此的婆婆妈妈,当行大丈夫之事!” “……” “大兄,我想去雒阳!” “去雒阳做什么?” “听说雒阳颁布的求贤令,求天下贤才,不论出身,不论德品,文武皆可,我等学武多年,一身武艺,浪费在这里可惜了,我想要去雒阳闯闯!” “我与你同去!” “好,我们同去!” “……” “师尊,我想要去雒阳!” “雒阳,那可是我卧虎藏龙之地!” “我虽师尊学艺,已经有十余年,学的师尊一生的工艺,传承墨学工艺,可不得世人所承,无法为师尊正名,我心有不甘,今朝廷颁布的求贤之令,可容旁门之道,我想去试一试!” “你可想好了,这可能还是一个陷境!” “我想好了,不去试一试,我不甘心!” “那就去吧,墨家工艺,老夫已经教给了你,日后当让你自己去摸索了,若能传承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不死不休 司空府邸。 一间偏僻隐晦的厢房之中,一众世家家主正对着一份鸿都日报而讨论。 “求贤令?”袁逢的左手死死地捏着一份鸿都日报,手背上青筋凹凸,阴沉的面容呈现狰狞,咬牙切齿的念叨出了这三个字:“牧山,你是在作死啊!” 一开始爆出鸿都日报,他尚可缓缓应对。 可当求贤令爆发出来之后,他心中就明白,他与牧山之间的平静,已经被打破了,求贤令一出,他们之间,唯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袁司空,这事情不能的放纵下去了!” “牧元中此人必须死!” “天下贤才乃是吾等根基,若是被他既然的笼络而去,吾等岂不是的根基尽失,吾等祖祖辈辈数百年来的努力,岂能毁之一旦!” “牧山若不死,天下难安!” “不惜代价,他必须死,不然日后我们根本无法镇压此獠!” “……” 这个厢房之中,齐聚了关中世家,河北世家,颍川世家,汝南世家,这是世家在朝廷之上,六七成的官吏,大多都是世家门阀之主,此时此刻他们已无法如同昔日般的安稳在上,一个个面容冷厉,言语之中杀气绽放。 一则求贤令,天下世家尽讨伐。 这可不是说说的。 这是一种危机意识。 所有的世家家主都明白的一种危机意识。 世家门阀之主,皆为学识之辈,心中自有明灯,可照前路,可明优劣,他们懂的自己的优势,面对牧山如此赤裸裸的在挑衅,他们岂能无动于衷。 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五步,他们不是匹夫,他们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读书人,他们的怒火,可燃烧天地。 “诸位冷静一下!” 袁逢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了:“此事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他已经领导士族多年,乃是所有世家门阀的精神所在,更加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发整个士族的动向,所以虽心中愤怒,可还是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 刚刚进入雒阳的牧山,还好对付。 可如今的牧山,已成大势,左右有文武相随,在朝廷九卿百官之中的,已得了不少的人支持,想要的对付他,谈何容易,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他沉声的道:“牧元中如今大势已成,他不仅仅手握兵权,掌控京畿重地,还得士林大儒蔡邕的支持,稳住士林,当今天子也对他信任有加,权倾朝野,势力不凡,想要对付,非一朝一夕可城,要从长计议,万无一失!” “大兄,恐怕此事需尽快解决!”袁隗拱手,低声的道:“牧氏在城中已经建立十座求贤馆,鸿都学报的影响力之下,必让天下不少才具之辈入这求贤馆中,不出一月,可将雒阳之才招揽门下,不出半载,可让关中英才,尽入其之麾下,若是让这些人彻底入得他门下,日后恐怕他如虎添翼,吾等再想对付他,那就变得艰难了!” 能成为士族骁楚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岂能不知人才之好,只是昔日他们手握可举孝廉之权,并不把一下人放在眼中,可牧山如此坏了规矩,他们都有些慌乱了。 天下英才,虽然好一部分已经掌控在世家门阀手中,可也有不少郁郁不得志之辈,若是让他们都拜入了牧山的门下,想想他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是否能效仿之?”有人低声的说道。 求贤天下,牧山能用,他们或许也能用,以他们的影响力,不在牧山之下,可分得大部分之数,或许牧山之功,只是在为他们做嫁衣而已。 “不可!” 袁逢闻言,微微苦笑,最后坚定的摇头,道:“吾等读书人,扬名士林中,所持的底蕴无非是贤能品德,方可让天下读书人信服,牧元中此獠无品无德行,他可唯才而举,吾等不行,读书明理,岂能唯才而不论德行,道德败坏,纲礼何在!”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沉默不言,他们都知道,袁逢所言是对了。 他们是读书人。 读书人向来是天下最为矜持了一群人,他们在意自己的道德品行,更甚于在意自己的才学能力。 所以牧山可以发布求贤令。 他们不行。 “兄长,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别无退路,当年何进权倾朝野,吾等可进退自如,可如今牧山权势强大,却要掘吾等根基,他若不死,权势更近一步,即使陛下都压制不住的地步,吾等还有活路吗?” 袁隗沉声的道。 到了这一步,他们根本没有第二个温和一点的方法,唯有不死不休之法,不是牧山死,就是他们独尊儒学数百年形成士族走向落幕。 “司空大人,次阳兄所言甚是,此事宜早不宜迟!” 执金吾令杨彪沉声的道:“牧山手握兵权,已是难对付,如今天子为他撑腰,有蔡邕为他支持,权势日益强大,隐隐约约已超当年大将军何进在朝廷上的影响力,何进当年虽强势,却匹夫也,尚未士林中人所支持,可牧山如今可是有蔡邕这一尊让吾等都无法的反驳的大儒支持,万万不可在放纵下去!” “杀,必须杀,若不能杀之,如何定朝廷安稳!” 有人狠狠的说道。 袁逢神色沉默,微微眯眼,他的心中的杀意已经一再压抑,可此时此刻,在周围人不断的建议之下,已是压制不住了,一双瞳孔,赤色如火,杀意淋漓。 “杀此獠,需名正言顺!” 袁逢轻声的道。 牧山不是一般人,当今太傅,乃是帝师之名,不是当年那个牧景,可任由他们的随便捏,这可是一头暴熊,暴起来,可是能把他们都灭来的凶兽。 “司空大人,杀此獠,并不难,若能得天子之名,就是名正言顺,届时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有人有异议,也会冲着天子!”颍川一个世家的家主,位列九卿丞官,他声音阴沉,冷厉的说道。 “可天子未必会杀他!”有人说道。 “谁说的!” 杨彪冷冷的道:“当今天子,虽少不更事,但是亦非普通之人,他已经亲政天下,却别牧山压制皇权,心中岂能没怨言,只是恐怕心无胜算而已,方隐而不发,我们只要得天子之诏书,便可斩此獠与雒阳!” “对!” “若能得天子之召,杀此獠便犹如探囊取物!” 众人也纷纷点头。 “诸位众志成城,何愁大事不成!” 袁逢也下了决定,既已不死不休,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世家称雄数百年,岂能坏在一个山野匹夫之手,说不服他,那就杀的他服从:“牧山不除,天下难安,老夫昔日还念在朝廷安稳之上,容他一二,他如此得寸进尺,坏天下太平,乱朝廷根基,老夫自也容不下此獠!” “请司空大人下令!” 众人拱手,声音齐整。 “杨彪,你去与大司马暗中商议一番,我需借城外兵马所用,想必他也不会拒绝我们!”袁逢自信的说道。 “诺!” “司马防!” “在!” “城中大小事情,难逃县府之眼,县兵虽战力不行,可雒阳大大小小的街道通晓,太傅府邸的一切,包括牧山和牧景之间的一举一动,你需给我盯好了,不可出差错!” “诺!” “次阳!” “在!” “传信一封,让公路率兵,逼近南阳,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万钧,南阳乃是牧山老巢,必须连根拔起,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好!” “……” 袁逢有条不紊的下令,一个暗中围杀牧山的计划,已经形成的雏形…… —————————————————————————————————————————— “牧元中,你太放肆了!”这一天散朝之后,蔡邕堵住了牧山在的宫闱长廊之中,吹胡子瞪眼睛,颇为愤怒的看着牧山。 在刚才的朝会之中,可谓是六国大乱斗,差点没有把屋顶都翻了。 原因就是一则求贤令。 这一则求贤令,撕破了朝廷之上所有朝臣那一张虚伪的脸孔,今日不站队的,都会被清洗,然后就会变成两个党派之间的争斗,不死不休之争。 “蔡尚书,某有何得罪之处!” 牧山赔笑的道。 对于这个读书人,他自问招惹不起,而且现在他还准备把这个读书人变成自己的亲家,更是礼让三分。 “好一则求贤令,求贤天下,唯才而举,却忘品德之鉴,本已经非儒家之道,而且你还在这个关头行如此之事,更是可恶,如此挑衅世家门阀,等于挑起战争,难道你想要的天下陷入的水火之中吗?” 蔡邕冷冷的道。 当他看到求贤令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牧山和世家门阀之间,已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让他的心累。 他不惜牺牲的名声,投身牧党之下,无非就是想要维持一份太平,可这一份太平已经维持不下来了,撕破脸皮之后,那就只剩下战争。 “蔡尚书,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认同了,我牧山自问对汉室也算是忠心耿耿!” 牧山冷然的道:“可既有人容不下我,我岂能束手就擒,你我这些时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无非就是举孝廉之权,不在我们手中,既然我拿不下举孝廉的权力,我举贤才,总可以了吧!” 他不说这是牧景的主意,因为他才是牧党之主,当朝太傅牧山。 这一切,应该他来承担。 “你这是在玩火!” 蔡邕压着嗓音。 “这朝堂不能只是由着他们说,没有我说的份!”牧山霸气的道:“求贤令已出,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们要战,我自战到底!” “你知道,这回是什么后果!” “我当然明白!”牧山一字一言的道:“可我不是何进,我是牧山,当朝太傅,牧山!” “哎!” 蔡邕长叹一声,他已知道,此事难有变数了,当下说道:“你需答应我,不可在雒阳动兵!” “你放心!” 牧山点头:“只要他们不动刀兵,我自不会坏了规矩,我虽掌兵权,可我还是效忠陛下的,没有陛下之令,岂可出兵!” 能不动兵马,最好还是不动兵马。 但是如果有人不守规矩。 他牧山也不会束手就擒,这雒阳城,已是牧氏的雒阳城,他倒是想要看看,在这雒阳城中,谁能要了他牧山的命。 这事情他们之间心已有默契,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改变不了什么,不过牧山倒是有一件你事情想要的和蔡邕谈一谈。 “蔡尚书,令千金才学相貌皆为上品,吾儿也算是小有名气,你看……” “滚!” 蔡邕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牧元中,我告诉你,你死了这一份心,牧龙图那小兔崽子跳脱的很,阴柔,诡谲,心思复杂,暗中操控多少手段,我岂能不知,吾儿即使待字闺中,也不能跳入火坑之中!” “此言差异!”牧山嘴角抽搐一下,虽然他也认为蔡邕说的话很正确,可自家儿子,自己疼,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台,他和声的道:“蔡尚书,你拍拍良心来说,这雒阳城中,达官贵族数不胜数,青年才子也算不少,可有几人能比得上我家小儿的才智和聪慧……” 一个喋喋不休想要求亲。 一个不耐烦的想要拒绝。 最后两人在宫廷的长廊之中,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不欢而散。 ———————————————— 求贤令的爆发,已经形成了风暴。 而处于这个风暴眼的,自然就是雒阳城中布置得当的十座求贤馆,每一座求贤馆都是经过特别的修改,以九进九出的大院落为根基,布置得当,分布在雒阳城的东南西北中。 城东,东市。 一座求贤馆。 牧景站在中院木楼的三楼之上,双手背负,目光栩栩,看着大门口不断涌进来的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得意的笑容,这都是人才。 “你倒是清闲!”戏志才从后面上来,有气无力。 他主导求贤馆的一切,鉴别人才,安置人才,这都是他的最近的工作,几乎忙得脱不开身来了,一天睡不够两个时辰,神色都憔悴了很多。 “我这不是清闲!”牧景笑着道:“各有分工而已!” “这年头,人才是多,可也浑水摸鱼的也多!” 戏志才道。 “要有千金买马骨的心态!”牧景道:“人才我收,不是人才,我也收,明白吗!”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天子的谋算 上 千里马之所以是千里马,那是因为它的能力异于常人,日行千里而不竭力,可想要辨认千里马,也要千里马跑起来才知道。 毕竟这个世界上好像伯乐这种看两眼就能看出千里马和普通马之间不同的只有一个而已。 人才辨别也一样。 并非进了求贤馆的都是人才。 其中不少浑水摸鱼之辈。 但是牧景你不在意。 他眸光沉沉,凝视脚下的人来人往,听着那喧嚣的声音,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这世界没有无用的人,只有看会不会用他们而已!” 他张开了双手,形成拥抱,仿佛在拥抱天空和大地,大声的道:“既然他们进了我的碗里面,就是我的人,可进不可出,所有人都收下,我相信到了我这里,都是人才!” 一个一个的辨别人才,他又不是的自动辨别系统,他可没有这功能。 要是漏掉几个国宝级人才。 他会哭的。 所以最好的选择,那就是全部拿下,只要走进求贤馆的,他都要,是人才他用,不是人才,他也用。 “这样一来,那我们的求贤馆还需要扩大规模!” 戏志才佩服牧景的胸襟和魄力,可他不得不提醒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是求贤馆已经的应不过来了,一旦鸿都学报的影响力彻底的扩张出去,后面的情况必然更加热闹,我们肯定忙不过来!” “我已经借兵了!” 牧景道:“我家老爹动心了,他会派李严带人前来帮忙,还出资金,在建立一些求贤馆!” “太傅大人反应这么快?” “他又不傻,况且他反应不过来,不还有蒋昊明那厮吗,当然他可不是好心来让人帮忙的,这老家伙最近越发精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一开始的死活不答应,现在看木已成中,反应倒是快了,这么顺利的就派人来,肯定是想要挖我们墙,让李严带队来,就已经值得小心了!” 他最近发现,他家老爹越来越精明了,好事凑上来,有傻不着调的事情,跑的远远的。 “李严,李正方?”戏志才眯眼,他对牧山麾下从南阳走出来的人,都有一个摸底式了解,这个李严本只是舞阴一个小官吏,可是跟了牧山之后,步步青云,而且年纪还不大,比他还小点,可算得上是青年一辈的人才。 “李严这厮,别看年轻,可心思诡谲的很,要说阴狠,蒋昊明都不如他,挖自己人墙角,他熟门熟路!“牧景提醒的说道。 “我会小心他的!” “黄劭也借兵了!” “卫尉黄劭?” “嗯!”牧景道:“他借兵给我们维持秩序,当然他估计也是来凑热闹的,这些老家伙,一个都不好糊弄,自然知道人才难得的行事,他统南军,有统兵之能,可如今当了卫尉,防御雒阳城,身边必然缺乏能为他的出谋划策的读书人!” “哎!”戏志才长叹一声:“我现在突然明白,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求贤令会带来战争,你依旧毫不犹豫的发布了,这牧党一系,太缺人了!” “可不是!” 牧景苦笑:“暴熊军,南军,加上我手上的景平军,看是兵马强大,可是我们只是空壳子,手上能用的,只是小猫两三只而已,不想天下求贤能,就会陷入一个瓶颈状态的发展,耗下去,只能被朝廷这摊子活活耗死!” “可你终究是的践踏到了某些人的底线,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戏志才低声的道。 “路就是这么走出来的!” 牧景抬头,目光远眺,看着雒阳城中起伏不定的房舍,心坚如磐石:“脚下有路,我们要走,脚下没路,我们还是要走,只是区别是踏着干干净净的青云路,还是踏着鲜血和满地的尸骨地狱路!”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戏志才看着牧景的侧影,心中悸动,突然说道。 “问!” “你的志向何在?”戏志才问。 “志向?” 牧景想了想,道:“一开始我在蘑菇山上,等着被官兵围剿,生死之间,断粮已经久,就想要吃一口饱饭,后来我们打下舞阴,父亲改名换姓,我们所有人改头换脸,让我们有了立足的机会,那时候我应该是想要让父亲堂堂正正一点,而不是这么套着一个羊皮活着,再后来,我征战汝南,那一战……” 他有些怀缅起那一场战役,那应该是他正经八百的上战场,经历的数十万大军交战的残酷,见识的冷兵器时代的人命如草街。 “我的父亲是太平道道徒,是黄巾渠帅,他或许更加向往大贤良师当年的许下的太平愿,愿天下太平,愿太平众生,为建立一个太平神国而奋战,但是我不是太平道徒,不相信太平道的神说,我要的很简单!” 牧景沉声的道:“我要我的父亲能安好,我要是没有战争,然后我就可以当一个纨绔子,家里面有些田地,上面有些权势,钱财不可缺,每天可以带上几个恶仆,走在大街上,调戏一下小娘子,那日子,一定美好,最好还能有几个相守一生的红颜知己,能伴随走天下,看看这大好河山……” “你可真是好志向!” 戏志才闻言,顿时感觉头顶之上乌云密布,雷霆滚滚的,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打断了某人的臆想。 他千算万算,真算不出来堂堂的牧党少主,京城之中无数人的追随的少年,背靠权势,手握兵权,谈笑之间可与三公众臣辩驳,挥手之间可让的无数人人头落地,居然只是这个志向。 他无语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你干嘛去啊?” 牧景被打断了向往,有些不爽,但是还是回过神,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戏志才离开的背影,楞了一愣,当下大声的叫起来。 “我决定离你你远一点!” 戏志才远远的传来声音,他寒窗苦读,吃尽了苦头,可不是想要成为牧景志向之中的样子,他是要以谋略平天下,青史留名的人,不能靠的太近这二货。 “是你自己要问了,答你了又被你鄙视,日后本世子可不想搭理你了!” 牧景撇撇嘴。 他其实还是挺满意自己的志向的。 要是能有这么一天。 那就好了! ************************************** 两天时间,牧景走遍了雒阳城中的十个求贤馆,实地考察,亲自的去调整接待人才的规格和档次,建立人才体系,分开各方面人才,还设立了一些脑筋急转弯的题目来应考一些的人才的思维才智。 走了这么一转之后,他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不管日后要应对怎么样的局面,最少求贤令这个点子已经的发挥作用力,不多不少,他肯定能把一批人才收归麾下。 “人才是一柄双面刃,可伤敌,也可伤人,世子还需小心啊!” 景平院中,胡昭提醒说道。 “我知道!” 牧景点头:“我既然打开了求贤馆,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考虑,大门在哪里,有人才会走进来,自然也有一些居心叵测之辈混进来,这方面我会小心的!” 其实一开始他就已经防备这一点了。 但是时间紧,任务重,想要一一甄别是根本不可能的,难免会有一些人混迹其中的,进入他们麾下。 他早已经让景武司的谭宗坐镇其中。 不一定能预防。 但是最少能有点的防备心。 这一点日后可以慢慢甄别,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出声势,要有天下人才归与麾下的大魄力,才能的对得起这一次求贤令的爆发。 牧景翻阅了新一期的儒学日报:“他们好像没有多大反应!” “越是平静!” 胡昭摇摇头,道:“越是说明他们已经阔出去了,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不死不休的争锋!” “我想要共存,但是若不能共存,我就让他们无法生存!” 牧景冷声的道:“我倒是看看,他们能有多大行动!” 做得出这事情,他就受得起这战争。 牧氏想要屹立权势之巅,那就要有成为天下公敌的魄力。 “京城之中,有暴熊军和南军,十万精锐雄狮,尚有景平军镇守汜水关,不说坚如磐石,可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算计,他们就算有心,也只能暗中行动,徐徐图之,而不是一下子打翻我们,我现在更担心南阳!” 胡昭低声的说道。 他现在是幕僚,正在准备出仕途和尚未出仕途之间,当然要为牧景的分忧解难,所以当求贤令爆发的时候,他就开始的预算了一切的后果,能算多少是多少。 “南阳?”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求贤令,求天下贤能,必得罪天下士族,荆州士族,亦为其中之一,若是汝南兵力,南阳唯恐不保!”胡昭道:“南阳要是出了问题,军心必乱!” 牧山麾下兵马,嫡系暴熊军,九成都是南阳子弟兵,南军虽然是黄劭嫡系黄巾军改编而来,但是经过南阳整编,京城之战年之后补充南阳兵力,也有半数以上是南阳子弟兵,南阳要是出了问题,军心肯定会乱。 “现在镇守南阳的是刘劲!” 牧景考虑了一下:“他是寒门士子出身,在战场上被迫归降吾父,论忠心,未必有多少,但是如果论能力,我还是很看好他的!” “士人执刀,并非手中之刀不锋利,而是他挥刀的力量不够力!”胡昭道:“我不否认刘劲的能力,我看过他的文卷,他处理政务,统帅南阳没问题,但是执兵能力不够,性格有点文人独特的悠游寡断!” 刘劲昔日在汝南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他的性格。 他如果当初在汝南,当机立断,把兵权交给牧山,就不会有葛坡那一场的几乎灭亡的惨败,就是他相信牧山,却又顾虑太多,始终下不了决断。 “那你认为呢?” “最好换将!”胡昭建议说道。 “换将?”牧景皱眉,临时换将,恐怕不太好,不利于南阳安稳。 “对!”胡昭道:“主公麾下,并不乏当机立断的武将,无论是周仓,还是邓洪,都有镇守南阳的能力,周仓自不多说,此人杀伐果断,统兵之能不错,而邓洪,新野邓氏的读书人,但是练武多年,而且还是县尉出身,有武人魄力,可统帅兵马,如今南阳,不是要发展,不是巩固根基,而是要稳得住,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你写一份奏本,我递给父亲,至于换不换南阳守将,还得看父亲的决断!” 牧景说道。 “好吧!” 胡昭点点头,执笔点墨,写来一份奏本,字体工整,条理清晰,把换将的好处和隐患都写出来了,然后留下落款,盖上印监,递给了牧景。 牧景看了看之后,也盖上了自己的印监,递给霍余,然后霍余派人送去宫中太傅办公的地方,直接交给蒋路。 这些事情处理之后,牧景的重心还是放在求贤令之上了。 “举孝廉乃是汉室出仕途的唯一途径,数百年的影响,早已在读书人心中根深蒂固,我们颁布求贤令,乃是无奈之举,另劈出仕之道,会让很多人不认同,应不能得士林支持,而能走进求贤馆的人,虽有读书人,但是更多是旁门左道的应该更多!”牧景眯眼,他可知道如今士林之中,他的声望不太好,除非一些实在是走投无路的士子,不然少有人会因为他的求贤令而进入求贤馆,反而是儒道之外,诸子百家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人才,更向往求贤馆这个地方。 “我观鸿都门学之制度,你好像更在意一些旁门人才!”胡昭说道:“无论是墨家,还是的农家,你都十分关注,另外你建立的鸿都学报更是用了小说家魅力,以轶事而吸引读者!” “我从来不会否认儒学之大道,读书明道理,儒学是最好的,可天下想要发展,唯百家共鸣,我相信除了儒学之外,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才!” 牧景笑着说道:“治理天下,可不只能靠着儒家的学识!” 他的鸿都门学,亲领杂学科的科室博士,对杂学很是在意,自然也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异议。 “我只是提醒你,治理天下,管理政务,始终还是儒家的学识比较重要!”胡昭是读书人,大儒级别的读书人,信仰就是儒家,这是不可动摇的。 “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牧景点头,他也没有准备说服胡昭,他需要慢慢改变一些人,毕竟两千年的封建制度都是靠着儒家学识来支持,这儒家的学识,根深蒂固的。 “世子,赵信来了!”傍晚时候,一个宦官走进了景平院。 “坐吧!” 牧景亲自招待,他热水泡茶,给坐在对面的宦官倒上了一杯:“没有特别情况,你不会来太傅府邸,你来找我,是宫里面有情况!” 这是赵信,昔日十常侍赵忠的义子,也是牧景在大战之中收复的宦官,放在了宫中,就是为了随时了解宫里面的动向。 “我已经被架空了,几个宫宛的公公对我阳奉阴违!”赵信低声的道:“而且我感觉自己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今日还差点都来不来见世子了!” “什么?” 牧景皱眉:“是天子吗?” “不是天子!”赵信低沉的道:“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比我更清楚,我身边的太监,都是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已经追随我很多年,就算陛下有心,也难以让这么多人背叛我,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谁?” “我的义父!”赵信道:“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也只有他才能收回去!” “赵忠?” 牧景面容变色:“他不是死了吗?” “我也认为他死了!” 赵信神情复杂:“但是谁见到了他的尸首!” “他还活着!” 牧景冷静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 他还真想不到,那一场动乱之后,十常侍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历史,最后居然有人活下来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天子的谋算 下 北宫。 长秋宫苑中。 “辩儿,今日朝会的情况如何?”天气已经渐渐的开始炎热,珠帘之后,竹席之上,何太后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宫裙,宫裙背上绣着一个青雀,把她婀娜多姿的娇躯展现的淋漓尽致,其中还带着那不可一世的贵气。 她狭长的凤眸发出幽幽的光芒,落在逐渐长大的儿子身上:“哀家听说,这宫殿之上,都差点打起来了!” “母后不必担心,朝上之事,自有牧太傅亲自在盯着,朕相信牧太傅是不会让那些人乱来了的!” 刘辩下朝回来没多久,已经换下了一身龙袍,身上穿是一件简单的锦袍,跪坐在的母亲的正对面,笑容微微,宛若少年般的天真。 “辩儿,哀家想问的是,你如何看牧山发出的求贤令了?” 何太后沉默半响,低声的问道。 她虽已经不上朝去垂帘听政,可朝堂之事大大小小巨细无遗都有人向她禀报,她就算半步不出这长秋宫,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山的求贤令,让朝堂乱成一团,她岂能不知道。 “牧太傅如今乃是执掌朝政,身当要职,却无贤才追随!” 刘辩却丝毫不在意,他笑着说道:“天下贤能之才,别说他一个根基全无的人,即使朕也难以求得一二,皆被士族所把持,他之所以发出求贤令,求天下贤才,乃是共稳我大汉江山,这也无可厚非,朕相信他!” “辩儿,你的心中真是如此想吗?”何太后眯眼,眸光看着儿子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突然感觉有一丝丝的寒意,眼前的少年,她应该很熟悉的,怎么会感觉如此的陌生。 “母后,朕深知,朕还年幼,登基的时日不足,无赫赫之功,在文武百官心中威望全无,朝上之事,自然无法把持!” 刘辩轻声的道:“朕如今,恐怕唯牧太傅可依靠,至于牧太傅发出求贤令,虽会引起一些士族的反对,可对朝政那是有大用的,儿臣认为可!” 其实他是认可牧山发出了求贤令。 这一则求贤令别人看到了是牧山和士族时间不死不休的战争。 而他看到的是一个未来。 若是未来,这求贤令可为他所用,那么…… “你既然如此想了,哀家就放心了!” 何太后闻言,在仔细的看看儿子,消失了心中的一丝芥蒂,沉声的道:“你虽已经亲政了,可朝中之事,万万不可急躁,太傅牧山,虽然手上有虎狼之兵,可无权谋智略,可用之,反之,袁司空等人,却图谋慎重,当年你父皇都压不住他们,你想要压制他们,谈何容易!”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刘辩沉声的道。 “对了,哀家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何太后神色之间略过一抹杀意:“陈留王本该留在皇陵为先帝守陵,如今他却无故返京,你意为如何处置?” “母后,儿臣认为,陈留王守陵的时日早已过,他既已选择返京,儿臣当好好安顿他,一方面可告慰父皇在天之灵,想必父皇也想要看到,我们兄弟和睦,另一方面也可以告诉天下人,儿臣与陈留王之间,乃是兄弟之情,并无间隙!” 刘辩恭谨的说道。 “辩儿,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回来?” 何太后眉头皱起,那一股散不掉的杀意,始终萦绕在她的眉心之上。 当今天下,刘辩乃是名正言顺皇帝。 但是如果说有一个人会对刘辩的皇位有直接性的危险,不是牧山,不是袁逢,而是陈留王刘协,刘辩虽迎了皇后,可膝下无儿,他若有了什么意外,第一个顺位继承皇位的就是刘协。 “母后,儿臣认为,太皇太后已经死了,陈留王在宫中无依无靠,在朝上,他也是根基全无,孤立无援,对儿臣的皇位并不会形成威胁,儿臣恳求母后,手下留情!” 刘辩站起来,迎着何太后走上来,俯首跪下在珠帘面前,真诚的道:“他乃是儿臣唯一手足,儿臣不想最后弄得手足相残,所以请母后成全!” “吾儿如此重情,此乃好事!” 何太后闻言,长叹一声,道:“你既如此袒护他,本宫就给他一次机会,若是日后他有什么危害吾儿的行为,那就休怪本宫心狠手辣!” “多谢母后!”刘辩松了一口气。 母子之间,又谈论了一些宫闱小事,约莫半个时辰,刘辩才行礼告退,离开了长秋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何太后和善的笑脸瞬间泯灭在深冷的杀意之中。 “小雀儿!”她低声叫喊。 “太后娘娘!” 黑衣少女从一个屏风后面走出来,俯首待命。 “监看刘协的人,可有汇报?” “有!” 黑衣少女沉声的道:“陈留王自从返回京城之中,一直在陈留王府,足不出门,不曾见过朝堂百官,也没有和宗室老臣有多交谈。倒是有些清心寡欲!” “呵呵!” 何太后闻言,冷冷的道:“刘协如今不过只是长不大的少年而已,清心寡欲?他定的下心来吗?”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加派人手,盯死他!”何太后阴沉的道:“皇儿心有兄弟情,哀家不可直动手,可若是发现什么,那就皇儿也怪不得哀家了,直接处决了!” “明白!” 黑衣少女拱手领命。 ***************************************************** 天子刘辩离开长秋宫之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宫宛,而是走向正在修筑的显阳宛,这一个宫宛被打成废墟,如今正在重建,不少工匠在施工。 “停!” “诺!” 抬着龙銮的几个宫廷护卫停下来。 刘辩从软塌上走下来,然后目光看着显阳宛的宫宛门,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脸:“当年父皇兵败在此,如今一慌,也算是时过境迁了!” 先帝刘宏与大将军何进较量,最后一战役,就是兵败在此,令二十年苦心经营的皇权,再一次败落。 “陛下,臣绝不会让昔日之事重演!” 北宫令,御林军主将,刘范身披战甲,步伐坚定,从后面走上来,拱手说道。 他捍卫北宫,已重建御林,虽御林在卫尉统帅之下,可独成一军,向来直接效命当今天子,他自也不例外。 “朕只是有些感言而已,你们下去吧!” 刘辩微微一笑,挥挥手,道:“朕想要自己一个人走走!” “陛下,此虽为宫城之中,可……” “不用担心!” 刘辩道:“在这北宫之中,朕相信御林将士,下去吧,朕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诺!” 刘范谨遵皇命,领着护卫,缓缓后退,一直退到刘辩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却紧紧的吊着,生怕刘辩在这个宫城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 刘辩孤身一人,没有带着护卫宫女太监,沿着显阳宛走了一圈,向北走,走到了一片湖泊岸边,看着一颗杨柳树,目光凝视在浮动的湖面上。 “朕不想成为先皇那般,所以牧山,朕也不会给你成为何进的机会!” 他的心中一直有些犹豫。 可看到了显阳宛的废墟之后,他的心情变得坚定起来了。 “赵忠!” “陛下!”一个身影渐渐从刘辩身后浮现出来。 他敢一个人在这宫城之中游荡,是因为他知道身后一直都有一道护身符在保护着自己。 “朕想杀牧山!”刘辩说的坦荡荡。 “陛下所想,奴婢遵命!” 赵忠很消瘦,他在黄河上飘了三天,才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他,依旧有自己的使命,他忘不了先皇用生命来营造的事势,他必须效忠新皇。 “不过陛下,想杀牧山,我们万万不可自己动手,需借刀!” “谁的刀?”刘辩问道。 “士族的刀!” “他们会动手吗?” “以前他们之间或许会有些共存的想法,但是现在,奴婢相信,士族比我们更想牧山去死,只有他死了,牧氏权势才能的瓦解,朝堂才会重新落入士族的掌控!” 赵忠阴柔的声音有些冰冷。 “求贤令?”刘辩迎着湖面吹来的微风,眸光闪烁了一下:“朕恐怕也想不到,这牧山居如斯大胆包天,求贤令啊,当年即使父皇有心,都不敢颁布!” 先秦有秦孝公,颁求贤令,笼络天下贤才。 他的父皇先帝刘宏也曾经有过一丝这样的心态,可惜他不敢去逾越士族的底线,不敢拿着大汉的江山来的赌一把。 “所以士族与牧山,已是不死不休!” 赵忠道。 “可是想要士族动手,还欠点火候!”刘辩不再是那个太学里面能跟着牧景逃学的少年郎,他已是当今天子,所以看待问题已经深入起来了:“恐怕他们也在寻思想要借用朕这把刀,想要朕的名义来杀牧山吧!” “陛下英明!” 赵忠点头。 “朕得想办法,点燃一下他们的怒火!“ “奴婢倒是有一个想法!” “说!” “牧山最近与蔡尚书走的颇近,两人还在谈论亲事!” “亲事?” “牧山独子牧景,今已岁十六,他意在与蔡邕联姻,蔡邕家的千金,无论相貌才学,皆为雒阳之首,不过只是牧山一意孤行而已,蔡邕好像不同意,两人多有争执!” “牧龙图要求亲?如今牧党,已经权倾朝野,少了不过只是士林之威望,若是牧氏与蔡氏联姻,恐怕就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刘辩眸光闪烁,脑海之中灵光一动:“赵忠,你说要是朕要是给他牧龙图亲自赐亲,他会怎么样子?”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粮食风暴 二 夕阳西下,随着残余的阳光被重重叠叠的云彩给笼罩起来了,天地开始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到处都是的黑幽幽的一片,夜色已经降临。 太傅府邸,景平院落。 书阁之中,油灯蜡烛,纷纷点燃,照亮的如同白昼。 牧景盘膝而坐,右手握笔,点点墨水,然后沿着书桌上的一张白纸,开始画画写写,眉头也随着他书写的速度,时而停下来,时而舒展开来。 “你在想什么?”胡昭坐上来,眸光略过案桌上的白纸。 “在想天子!” 牧景放下毛笔,回答说道。 在见了赵信之后,他整个脑子里面都是先帝和当今天子刘辩,有些事情,他怎么想,都有些想不出所以然,是连接补上一些讯息,让他有些苦恼。 赵忠的活着,让他不安。 可更重要的是,赵忠想要做什么,他效命的是当今天子,还是其他人呢?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之中不断的自动询问。 “天子?”胡昭沉默了一下,道:“当今天子?” “先帝和当今天子!”牧景回答:“我在想他们!” “先帝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君王,唯一缺点,他不够狠,下不了狠心打破旧制,重建秩序,而且他生不逢时,大汉的积弱数十年,形成了主弱仆强的形势,他即使有心,也无法改变,所以让他一生都憋屈!” 胡昭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至于当今的天子,我只是见过年幼时候的他,看不出什么,天子的性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天子登基的时日也不是很长,而且他在朝堂之上,看不出有什么执政的魄力,很容易被忽略,架在太傅和袁司空之间,他如同傀儡!” “你说的对!” 牧景灵光一动:“他就是作为一个傀儡,太容易被忽略了!” 他见过天子,天子刘辩年纪与他相差不了多少,但是绝不是如同历史那般的窝囊死去的少帝,这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少年,最少牧景看出了天子的韬光养晦。 “越是容易被忽略的人,越是容易一口咬死我们!” 牧景沉声的道:“我见过他,也算对他有点了解,他不是一个甘心作为傀儡的天子,终有一天,他会对任何不服从他执政的人动手!” “所以你认为,王越行刺你,是他主使的!” 胡昭看着牧景案桌上的纸张,上面牧景写了十几个名字,左右连接,想要形成一个的关系图,其中有几个名字,一个是赵忠,而另外一个是王越,这两个名字都圈着圈子,然后以一条直线连接起来了,最终都是连在了刘辩的名字上。 牧景想明白了,他们是刘辩的人。 “之前有些不肯定!” 牧景点头:“但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王越虽是游侠,可也是先帝加封的虎贲将军,他是汉室的剑客,这种剑客,一般人使唤不了,而且他行刺了之后,没有直接离开雒阳,已经证明一点,他不想走!” “把罪名嫁接在的卫家头上,就是想要引起士族与牧氏之间的斗争?” 胡昭眸光一闪,开口接着说道。 “更多是想要我父亲失去理智!” 牧景冷声的道:“我的父亲,南阳暴熊,暴躁之名,天下皆知,狂暴起来了,就会不顾一切!” “当今天子,有如此城府?” 胡昭有些不敢相信。 “不能小看他!” 牧景笑着道:“他与我年纪虽相仿,可本是宫闱长大的人,而且很聪慧,长年跟在了先帝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他的政治能力和城府都不能小看。” “看来汉室又迎来了一尊有能力的君主!” 胡昭长叹。 可他并没有激动,这汉室江山,他心中已经无多大希望。 “在我看来,我们在与士族开战的时候,也要小心有人从背后捅一刀!” 牧景声音冷厉,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挂在脸庞上,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的书阁之中:“陛下,让你躲在背后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接下来,我们过过招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求贤令的风暴还在笼罩着朝廷上下的时候,在关中大地之上,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酝酿新一场的风暴。 长安城。 这一座前汉室都城虽比不上雒阳城在当今天下的地位,可论起经济繁荣,丝毫不差,而且作为整个关中大地的最主要的城池,还是中原连接西凉巴蜀的纽带中心,商队来往频繁,进进出出的商贾不计其数。 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是丝绸之路的。 粮食布匹的运输交易,在这里都是一个中转站,算是中原最主要的市场之一,纽带东西两方,东面的粮食布匹运到这里,西方的商队会从这里购买。 所以长安城也是整个关中大地屯粮最多的地方。 长安的坊市很多,但是主要坊市也就三个,一个是位于灞桥上的市集,这是的水市,连接渭水商运,进进出出的船运都会经过这个市集。 第二个坊市,是位于龙首原旁边的龙市,最为的主要的市集。 第三个坊市,自然就是的城北市集,北市相对来说鱼龙混杂,不少的关外商队,漠北商队,都在这里停息交易。 水市的正东面,一座宅院,上挂牌匾,糜府。 府邸四四方方,进进出出好几个庭院,占地有两三亩左右。 府邸正殿之上,两个男子对立跪坐,一个约莫中年,一袭长袍,面容淡定,另外一个很年轻,但是看起来老成的青年,神色颇为阴霾。 “张掌柜,前期试探我们已经完成了,这关中的粮食市场太大了,我砸了两万金进去,拿下了这么多粮食,却连粮食的市场波涛都荡不起多少,现在感觉有些的恐惧!” 年轻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年长的男子,有些苦笑的说道。 “的确!” 年长的男子正是景平商行首席执行掌柜,张恒,他看似神色平静,可心中也在忧心忡忡:“以你我之力,撼动这一方市场,太难了!” 景平商行实力还算不错,集合了南阳大大小小的商贾,自认为是巨贾,可是面对关中这一方市场,即使景平商行,都有些的实力不够。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青年是糜家家主,糜竺。 京城盐市一战之后,作为商贾之中的巨贾,糜家获益颇多,也建立起来了和景平商行之间的盟友关系,关中粮食市场,是他们在盐市之后,第一次精诚合作。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粮食风暴 三 “为什么不继续?”张恒抬头,目光栩栩,看着糜竺,沉声的道:“这事情乃是大掌柜定下来的战略方针,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我们景平商行大掌柜的谋略?” “牧世子的谋略我自然信得过,只是……” 糜竺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即使自信如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他是被牧景说服了,并非牧景的背景镇压,而是牧景为他画出了一张前所未有的大饼,让他是在无法拒绝。 所以他愿意用糜家的财富来拼一个未来。 可想象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关中的粮食市场比自己想象之中水还要深,这最少是千万金以上的市场,凭糜家和景平商行,恐怕连长安的市场都无法拿下,这让他有点动摇信心了。 “最近的求贤令风暴,糜家主可有耳闻!” “嗯!”糜竺点头。 张恒说道:“我们大掌柜正在和天下士族开战,其中关中士族,尤为重要,我们就是一把刀,一把在朝堂场外对付关中士族的大刀,你认为我们能退吗?” “牧世子下了一盘大棋!” 糜竺苦笑一下,低沉的说道:“张掌柜,我不想瞒你,我有点信心不足,我们现在屯粮已经将近几十万石,可长安的市场并没有乱,关中大地,可不仅仅长安,不说京城所在的河南,另外三辅,弘农,河东,河内,世家林立,到底有多少粮食,我们恐怕无法想象,一旦无法抄底,把粮食变成我们的武器,我们所有的资金钱帛都会砸在了这里,届时不仅仅是我糜家,景平商行也会血本无归。” “你说的对!” 张恒平静的道:“可我们已经下水了,你想要上岸吗?” “我……” 糜竺长长的叹一口气:“现在上岸,来不及了吧!” 数万金都砸进去了。 现在收手,那就是壮士断腕,就算乃是糜家财大气粗,也要元气大伤。 最重要得罪的牧景,以如今牧氏权势,哪怕要完蛋,完蛋之前,也能让糜家鸡飞蛋打,甚至灭亡。 “所以我们只能继续!”张恒冷厉的说道:“这不是一场可以怯懦的战争,容不得我们退后,我们虽为商贾,可也有商贾的胆气,此战他们不败,我们就得完蛋,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 糜竺的眸光渐渐的变得坚定起来了。 张恒说的对。 既然已经开始了,景平商行没有退路,糜家也没有。 “不过如今形势,长安尚有把握拿得下,关中大地的市场还是太大了,我们要请外援!” 张恒审时度势,决议提前引入外援:“之前我本想先把长安给拿下,然后在全力布局关中市场,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要迅速,我已经请了荆州商贾,荆州数十商贾,随时可以入场!” “既然这样,我也把东海的商贾引进来!” 糜竺神色之中有一抹果决:“我就不相信关中的市场就这么不可撼动!” 两人统一了想法之后,开始迅速行动,麾下的传令人四处出动,传讯四方,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关中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一场粮食风暴。 **************** 荆州,南郡。 襄阳城。 一处雅致的宅院之中,大殿之上,景平商行三大掌柜之一的许林,此时此刻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目光锐利如刀刃,对这左右数十商贾一扫而过,半响之后,才开口:“诸位,我景平商行的诚意已经表现出来了,现在就看诸位的决断了!” 众商贾闻言,面面相窥,一个个脸庞上都是犹豫不绝,皆为表现出来了沉默。 “诸位在考虑什么?” 许林继续说道:“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那就永远错过了!” “许掌柜,你说的轻巧,你只是张口而已,我们可就是倾家荡产啊!”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大汉。 襄阳白家,粮商之中的巨贾,家主白汉。 这是一个很强势的商贾,与荆州士族庞家是姻亲世家,所以能从士族之中得粮食,整个荆州粮商来说,他位列前三。 “白家主,荆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就甘心情愿的躲在这里吗?”许林反驳说道:“你说我只是张口,可我告诉你,我景平商行已经倾尽全部,为了此战,南阳商铺,已经当了七八成,凑集的资金,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数字,我们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白汉闻言,微微皱眉,找不出反驳的话。 “许掌柜,我们并非信不过景平商行,只是粮食本身就是很敏感的货物,招惹士族,等同自寻死路,我们只是商贾而已,可惹不起这些士族!”有一个粮商低声的说道。 士农工商,一直以来的地位排列,早已经把很多商贾的脊梁骨给压断了,他们不少人都有了给士族当狗的奴性,想要在士族面前挺直脊梁骨,是很艰难的事情。 “你们说的,难道我们景平商行就不知道了吗?” 许林自信的说道:“可你要知道,站在我们景平商行身后的是当今朝堂上,权倾朝野的牧太傅,士族又如何,强硬得过太傅大人吗?” “牧太傅?” “太傅牧山!” 堂上众商贾顿时皆为之而变色。 牧太傅牧山,荆州南阳人,一个从南阳走出去的泥腿子,反贼之名,却凭借着强势的兵权,短短时间之内,成为权倾天下的第一权臣,这是整个荆州最大的谈资。 有人赞誉和敬佩。 有人不屑和鄙视。 可没有人敢不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即使是荆州最强大的士族,蒯家和蔡家都不敢对南阳起心,忌惮的无非就是朝堂之上的牧太傅。 这个名字让所有商贾都忌惮。 “我们大掌柜已经给出了最后的指令,此战功成,景平将会让利三成给诸位,如果尔等还是不愿意,那我们景平商行也不会强求!”许林拍案而起,声音暴烈:“商贾向来地位卑微,能有与士族较量的机会只有一次,就看诸位敢还是不敢了!” “让利三成!” “关中粮食市场之大,若是功成,三成利,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 “景平商行手笔可真大!” “这是标明的景平商行的决心,此事可为之!” 一众商贾闻言,顿时爆出如同的野狼看到猎物那般灼热的眼神。 说一千道一万,商人无论在那一个时代,逐利才是根本。 “许掌柜,你能代表的景平商行大掌柜许诺吗?”一直沉默着,荆州粮商骁楚,实力比之襄阳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江夏苏家,家主苏堂站起来,目光凌厉,仿佛想要看透许林。 “某已得大掌柜授权,手握景平印鉴,可当场立下字据契约,若有反悔,自我景平一力承担,我景平立足南阳,麾下百余商贾,自知行商之本,岂能毁自己的信誉!” 许林亮出了景平印鉴,那是一方玉印,很特别,景平特有,可代表整个景平商行:“苏家主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我们景平商行的大掌柜!” 景平商行的大掌柜,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一点是荆州商贾有共识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还是当今堂上,牧太傅独子。 这信誉的问题,就等于涉及当今朝堂之上最大的权臣牧山。 “既然许掌柜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相信吗,而且许掌柜说的对,以商贾之身,能和士族较量的机会不常有,我苏家愿意尝试一下!” 苏堂沉声的道:“半个月之内,我苏家筹集三万石粮食,三万金,北上关中,支援景平商行!”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最大的分量了,苏家七成的身家了。 “苏家主快人快语!” 许林面容大喜。 “既然苏家主都表态了,我白汉也表一个态!”白家家主接着开口,道:“白家愿意北上,同样是半个月之内,我白家凑足五万石粮食,一万金,北上关中!” 白家在粮食渠道上,更胜苏家,但是论本钱,他并不如苏家的家底丰厚,毕竟苏家行商已经两百多年有余,白家只是依靠士族才赞下了这一份身家。 “我顾家也同意北上!” “既然苏家都出手了,我们自然也不甘于落后,我武陵徐氏,代表武陵四大粮商表态,我们同意与景平商行立下契约,共同北上关中!” “我们长沙唐家也愿意试一试关中的市场!” “……” 其实今日能聚集在这里的商贾,都是经过许林数月以来做主的工作引导而来了,而且心中都是有倾向景平商行念头,之前只是犹豫不绝,但是如今为首的两大粮商,白家和苏家都表态了,剩余的数十商贾皆然开始表态。 一股荆州粮商北上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 徐州,东海郡。 朐县。 这个县城只是一个海边小县城,别说在徐州,就算东海郡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这里出了一个天下巨贾的糜家,那就自然而然的显得与众不同。 商贾虽在整个时代地位卑微。 可做到商贾之首,影响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糜家什么时候开始行商的已经不知道了,但是经过数百年的积累,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是商贾之中的顶尖,整个东海,包括徐州广陵,还有北面的青州海岸郡域,没有不知道糜家的。 即使徐州牧陶谦谈到糜家,都会给几分薄面,而且甚至三番四次为糜家家主糜竺举孝廉,征辟其入州府。 糜家在商贾之中,更是地位不凡。 因此朐县也是水涨船高,不少商队都愿意沿着朐县的道路走,建立青州和徐州之间的商路,让这了一度繁荣起来了,不过因为近年在朐县海岸边出现郁州山海盗,倒是让朐县冷淡了很难多。 朐县府衙。 县长糜严,字明华,乃是糜家旁系,被举荐为朐县县长已经十余载,不管是糜家前任家主,还是糜家现任家主,都对她信任又加,让他为糜家镇守老巢。 这一日,他坐在书案之前,处理文案。 “县尊大人,家主从关中送回来的飞鸽传书!”一个县兵急躁了走进来。 “拿来!” “诺!” 县兵把手中的小竹筒递上去。 糜严打开竹筒盖子,掏出一条小字条,仔细的看了看,眸光之中划过一抹精芒:“二公子在哪里?” “他正在与东海众商为家主凑足在关中的资金!” “带我去!” “诺!” …… 糜府,朐县第一豪门,府邸建立已经超过大半的贵胄府邸,占地数百亩,自成一座小乡城,居住的基本上都是糜家族人,嫡系旁系加起来,最少千余人。 一个厅堂之中,少年糜芳,正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与众商贾商讨事情。 “诸位,关中之行,乃是吾兄定下来的,既然吾兄已经决议,诸位还是遵从的比较好!”糜芳面容有些难看,自从接到兄长报信,他就立刻以糜家名义,召集群商,可好说歹说,就是说不服这些家伙。 “二公子,我们并非信不过糜家主的能力,只是如此大事,我们还得小心,毕竟关中之地,卧虎藏龙,士族把持,我们商贾,寸步难行!” 今日聚集在这里的商贾,足足上百左右,皆是东海的商贾。 这些商贾平日的确唯糜家马首是瞻,可糜家想要杀入关中,这对他们的来说如同晴天霹雳,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说的对!” “糜家主的心太大了!” “我们商人行商,志在赚钱,之前他去雒阳,已经是冒险,如今居然要撼动关中粮商,实在不智!” 众商贾其实都并不看好糜家资金杀入关中。 少年糜芳,乃是糜家二公子,可年岁十余,比不上兄长糜竺行事老辣,面对这种情况,多少有些楞眼。 “糜家向来不会强人所难!” 突然一声冷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糜家大管家?” 众人眸光一亮,看到了糜家最熟悉的面孔。 “糜严兄长!” 糜芳连忙站起来,他在这个旁出的兄长面前,可没有嫡系的优越感,因为他知道兄长信任糜严更甚任何人,几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糜严。 糜严从外面走进来,眸光凌厉如刀剑,一扫而过的,淡然冷漠:“诸位商人,你们不愿意的掺合进来,我们糜家从来不勉强,今日我只是来传递我们家主的命令,糜家从即日开始,筹备十万金,十万石粮食,运往关中!” “什么?” “十万金?” “十万金加上十万石粮食,糜家这是倾巢而出,好大的决心,难道有必赢的把握吗!” “糜家就不怕家财耗尽吗?” 众商贾面色惊变。 他们都被糜家的决心给震慑了。 “我们家主说了,机会只有一次,我们虽为商贾,可也有热血,既然有机会,就要拼命,我糜家拼得起,诸位若是愿意,可以同行,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离开!” 糜严强势的说道。 “此事我还是不掺和进去了!” “……” “糜家既然有如此决心,那就拼一拼!” “……” 众人面面相窥,有人沉默了很久,站起来迈步离开,可更多的商贾选择了留下来,这是糜家数百年来积累的信任,他们愿意信任糜家。 “多谢诸位的信任!” 糜严松了一口气,看着留下来的数十商贾,微笑的说道:“我们家主已经在长安拿下的不少粮食市场,所以希望我们尽快能进入关中市场,一口把关中市场吃掉!”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赐婚 上 五月的雒阳城,已经没有了柔情春日的温和气氛,更多的是一个闷热的天气,夏日的光阴已经降临,空气中能感觉到炎炎气浪,这气浪重重叠叠,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因为求贤令带来的热闹攀升到了巅峰。 关中,豫州,兖州,不少地方都被这一份求贤令所波及,因此涌入京城的人越来越多,让京城变得十分的热闹。 而牧氏求贤馆,除了之前牧景开设来的十座之外,牧山和黄劭联手,一口气开设了三十座,但是每一座求贤馆都是的人满为患。 一个个的人才,就好像掉落的果子,不断的进入了牧氏父子准备好的果篮之中。 “这酸梅汤加上冰块,果然是人间极品!” 景平院落中,牧景喝了一碗加上冰块的酸梅汤,浑身通爽,笑着对胡昭说道。 京城大部分权贵,都有地窖,以地窖存冰,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太傅府自然也地窖存冰,十分金贵,也就是寥寥几个人能用得上,配上解暑的酸梅汤,在这种闷热而烦躁的天气之中,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以前只是听说,三伏天中酸梅汤如仙酿,但是从不敢奢望某家也能有享受到如此待遇,这滋味,的确是让人欲罢不能,太享受了!” 胡昭也喝了一碗加冰酸梅汤,却发出了一些感叹:“只是越是享受,越是羞愧,这天下之大,人与人的差别可真大,太多的不公平了,当今天下,多少人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下,却有人能享受如此奢华的享受!” 这种奢侈的享受,也只有顶级的权贵才能有资格享受,胡昭昔日可没有这个福气,最多只是心中吐糟一下的而已。 如今享受了,却感概甚多。 “先生此言,景可不太认同,我牧氏今时今日的权势,乃是从一次次生死之中打拼出来了,我们之所以拼命,是因为想要活着更好!” 牧景的话说的很直接:“天下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有人出生就注定是九五之尊,有人生来却为贼,这有公平所言吗,我们活着,追求的就是生活的品质,吃不上饭的人,为了吃饭拼命,吃上饭的人,为了吃肉拼命,吃上肉的人,为了更好的享受而拼命,这是进步,不是不公平!” “你的话,好像什么时候都有道理!” 胡昭闻言,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有些大道理,很多读书人心中都懂,只是接受和不接受而已。 今日牧景这样说,他倒是感觉很新颖,追求与进步,在他看来,又是一个可以让他研读的新学识,他的毕生都在求学。 “先生是说我强词夺理?”牧景不满的说道。 “某是赞誉你!”胡昭道。 “我总感觉先生好像在讽刺我!”牧景狐疑的看着胡昭。 “绝对没有!”胡昭保证的说道。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交锋之中,让他的关系在有拉近了不少。 胡昭博学多才,牧景思想诡谲,他们双方之间还是有话题的,在不断的相处下,其实他们都已经放下了最先的防备状态,开始了解对方。 在牧景看来,胡昭是一个人才,一个即使戏志才都敬佩三分的绝世大才,只是被历史埋没,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将会绽放光芒。 而对于胡昭来说,他半辈子仕途不顺,早已经放弃,遇到牧景,这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机会,他选择了牧景,相处了解之下,更感觉自己并没有做错决定。 “这是今日求贤馆送来了!” 胡昭把手中一份文卷递给了牧景。 “求贤馆最近怎样?” 牧景接过来,略了一眼,兴趣不大,反而问起了求贤馆的状态。 “被烧了三座,每天平均闹事七次,大白天悬挂一个尸体在上面的事情发生了已经不下十次!”胡昭神色有些无奈,道:“这也算是的不错了!” 求贤令形成的风暴,让牧氏父子大手的收取人才,可也惹怒了整个士族,士族反弹,已经初步呈现,即使有南军派兵来了护卫,还是让这些求贤馆出现各种的意外。 “靠!” 牧景狠狠的爆了一句粗话:“他们也太下作了点吧!” 这样搞下去,虽不至于让求贤终止,可也太过于损害他们的声誉了,连你一座求贤馆的都保不住,让很多人才会对他们失去了信心的。 “我看这倒不是袁司空他们的手笔!” 胡昭道:“更多的是雒阳一些士族的发泄!” 他眼眸闪烁一抹精芒:“袁司空做事情,某也了解三分,他要么不做,要做做绝,这点小大小闹,伤不了求贤馆的根本,也耽误不了我们求天下贤能!” “你的意思是,这其实只是开胃菜,我们四世三公,号称士族之首,天下第一世家的袁氏的家主袁司空其实正在酝酿一个大招?” 牧景眯眼。 “大招?” 胡昭虽然听这话有些粗坯,但是还是听得懂大招的涵义,他沉声的道:“这样说也没错,袁司空出手,必然石破天惊,十有八九,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小心应对,狗急了还跳墙,人急起来可是要命的!” “我等着他们!” 牧景冷笑。 他既然敢做,就做好的准备,如果是战争,那他们就对垒一下,看谁先倒下。 回过神,牧景开始翻阅这文卷:“这是名册吗,求贤馆不止这些人吧?” “这是罗列出来的人才,有读书人,有游侠,更多的是旁门左道的人才,志才每天都在接见他们,了解他们的学识,问清楚他们的过往,做了不少工作,为我们辨别了不少人才,但是如何用他们,还得看你拿主意!”胡昭说道。 “戏志才那厮,明明可以自己拿主意的,非要我!” 牧景撇撇嘴,拿着文卷,有些不爽的说道:“这么多人,我要是一个个的拿主意,这不得累死吗?“ “如何去用人,是你的功课,这一点,谁也帮不了你,某家不行,戏志才不行!” 胡昭淡然的说道。 他既然选择了牧景,他就希望牧景能成为一个明主,所以他不遗余力的在培养牧景的主公技能。 “愿意来求贤馆的,大多数都是郁郁不得志而心有不甘之人!” 牧景眯着眼眸,扫过上面一个个名字,戏志才做的功课还是很仔细的,资料详细,名字,年岁,籍贯,特长……等等,上面都写的很清楚。 “特别是这些读书人,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通过求贤馆,而出仕途!” 牧景继续说道:“这一点,我要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 胡昭沉声的道:“到今日为止,进了我们求贤馆的,已经确定身份的,就有不下三百个读书人,这要是全部出仕途,那可是很恐怖的事情,我们如何安置的下来!” “只要有学识的,来多少,我收多少,这点读书人,单一来看,很多,毕竟如今即使京城的读书人,也为数不多,可如果放在朝廷之上,其实是很少的!” 牧景摇摇头,道:“你想想,我父亲是当朝太傅,可随意征辟幕僚,可举荐官吏,秩俸四百石以下的官吏,随意安排,太傅官衙,卫尉官衙,另外还有尚书台,蔡尚书虽门生遍天下,可手下可用之人,本身不多,只要有学识,安插一二,想必他也不会在意,还有朝廷九卿之中,大司农官衙已经被我们拿下,廷尉也偏向了我们,这里面的小官吏需求可是很大的!” 以牧山的职权,不管是征辟,还是举荐,秩俸四百石以下的官吏根本不需要在朝廷上商议,秩俸六百石以上的,强势一点,也可以安排。 这就是当朝太傅的权势。 “这有些太大方了,这些人投靠我们,大多数都迫于无奈,你就不怕他们过河拆桥吗?”胡昭担心的说道。 出仕途可没有说说这么简单,一旦举荐了他们,他们坐稳了位置之后,可以翻脸,毕竟他们求了只是一个机会,未必会选择依旧依靠在牧氏麾下。 如果放在朝堂争锋的角度来看,牧氏其实是弱势的,要不是牧山执掌京城兵权,他早已经被挤兑的活不下去了,这就是士族根基,他们足以掌控朝堂各部。 被举荐出仕途之后,再去改换门庭的官吏,大有人在。 “怕!” 牧景揉一揉眼角,沉声回答,道:“但是怕也要去做,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不怕他们过河拆桥,我把这些人举荐出仕途,只要有一半能成为牧氏党羽,我们都是赚了!” “其实我们可以慢慢培养,属于我们的士人!” 胡昭沉声的道。 “哪有这么简单!” 牧景叹了一口气:“我们牧氏说到底,底蕴太薄弱,朝堂之上,十之八九,皆是敌人,我们崛起的太快,凭借强大的兵力进入朝堂,等于从天而降,会有飘着的感觉!” “什么是飘着的感觉?” “飘着就是感觉,就是缺少根基,什么是根基,所谓朝堂根基,就是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官吏,我们牧氏强势,执掌数部,可只是管上不管下,大多数官吏,都是秩俸千石以上的!” 牧景道:“现在我们急需的就是这种基层的官吏,父亲之前无人可用,只能干着急,所以我才会响起秦孝公当年求贤令,求贤能之才,填补这一份空缺,当然我也知道,如此用人,多为不忠,可如今等于死马当活马医,能用都会用,收之十之三四,都是收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胡昭苦笑的道:“说到底我们没有储备人才,所以就大网捞鱼,捞着多少是多少!” “对!” 牧景打了一个响指,道:“这就是我发出求贤令,建立求贤馆的目的!” 两人接着商讨这名单的安置。 “这个郭陵,上面提到,他曾为官府断过案,可以放去廷尉用一用!” “这倒是可以!” “……” “至于这个洪深,戏志才重点批言,易学不错,善于理账,让他去大司空,当个文吏!” “我倒是认为,却尚书台更好!” “尚书台也行!” “……” “余封,南阳人,熟读兵书,那就送去景平军,景平军不缺打仗的汉子,少的是出谋划策的军师,多几个读书人盯着,我会放心很多!” “下手要快,好像这种读过兵书,有些武略的读书人,肯定会被暴熊军和南军的人盯着,下手慢一点,恐怕到不了景平军!” “我立刻下令,把人送去了汜水关!” “……” 接下来数日,牧景和胡昭不断的在商讨,大部分是牧景拿主意,但是胡昭在旁边提了不少意见,这些意见牧景都是虚心接受的,一个个人的命运,仿佛就在他们的三言两语之中决定了。 相对于如火如荼的求贤令。 关中大地之中另外一场的风暴,一直不为人关注,沉寂无声的酝酿,如今已经开始彻底的爆发,而且爆发的速度让人的应接不暇。 从长安而出,一个个消息,通过景平商行的渠道,如同雪花纷飞,不断的进入景平院中。 “世子,景平商行送来,从长安来的,急奏!” 这一日,牧景正在处理景平军最近送上来的一些军报,霍余从外面小步上来,直接递上一份密函。 “已经开始藏不住了吗?”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粮食终究是关中命脉!” 求贤令的风暴,虽把士族的目光都积聚在京城。 可当粮食价格出现大幅波动的时候,还是让很多人关注,其中最为主要的就是粮食,而关中的粮商,十有八九都是世家豪门的代言人。 所以关中的世家门阀,早晚会关注的。 “既然这样,那就两线作战!” 牧景拳头握紧,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的精芒。 他先给长安方面回了一封信。 然后他开始下令:“中恒,派人去告诉孙郝,准备开始收购雒阳粮食!” 关中粮仓,两大主要集中地,一个是雒阳,雒阳是帝都,另外一个是长安,长安是关中平原的核心,长安粮食要是出现问题,雒阳会迅速反应。 所以要两线作战,才能最大程度的牵制关中粮商,让他们应接不暇。 最好能在士族反应过来之前,彻底的击溃关中粮商,他们才有机会打赢这一场商战,达到他们的目的,让关中粮价暴跌,贱如草芥。 “诺!” 霍余拱手领命,拿着信函走下去送信,然后派出心腹,把牧景的口令传给了坐镇京城的景平商行三大掌柜之一的孙郝。 就在牧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宫里面几个太监在御林军的护送至下,进入了太傅府。 “圣旨到,请牧世子接旨!!!!” 一声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的太傅府的堂前。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赐婚 中 “世子,前堂来了几个天使,正要宣读陛下的旨意,请世子去接旨!”霍绍迈着快步走进景平院落,对着牧景,拱手禀报说道。 “天使?” 牧景闻言,楞了一下,但是他反应很快:“宣读圣旨吗?” 他自然知道,这个天使的意思并非西方那些鸟人,而是指天子的使者,也就是专门是宣读圣旨的太监。 他只是有些奇怪,这时候皇帝为什么会给太傅府颁布圣旨呢? “父亲现在在哪里?”牧景道。 这座府邸,他父亲才是主人。 如果接圣旨,也应该是他父亲接旨,不应该是他来接旨。 “禀报世子,这时候主公应该还在的宫里面,我已经派人进宫了告知主公,可等主公从宫里面回来,需要时间啊!”霍绍沉声的道:“而且这圣旨是给世子的!” “给我的?”牧景更加奇怪的。 他眯着眼眸,眸光闪烁一抹寒意:“这光熹天子又想要弄什么幺蛾子啊?” 现在他可不敢小看那个如同傀儡般坐在九五之尊上的少年天子。 “世子,不管这一份圣旨是给谁的,既然是送来了太傅府,主公有不在,你就是太傅府的当家的,我们必须先摆香案,把这一份圣旨接下来再说,怠慢了圣旨,等于蔑视天子,府邸内外,多少眼睛盯着我们,这个礼数不能失!” 胡昭走上来,沉声的说道。 自从黄巾乱起,礼乐崩坏,可汉室数百年江山,儒学之道深入人心,礼字在朝廷之上,十分重要,如果被握住了把柄,弹劾一场,也是有可能的。 “好!” 牧景点头,他也知道太傅府吸引太多目光,不能做错一丝,授人以柄,能做的最好的,就必须做的最好,他立刻下令:“霍余,去前堂摆香案,待我沐浴更衣之后,我们全府上下,同接圣旨!” “诺!” 霍余也是读书人,对这种礼仪颇为熟络,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在前堂摆上了一个香案,集中府中的大部分人,包括下人随从,卫兵士卒,共聚堂前。 “骆常侍?” 牧景沐浴之后,穿上一件正规冠服,大步走出了景平院,来到前堂,当他的目光看到为首的宦官,眸光微微一沉。 “牧世子,这是陛下给你的圣旨,请接着圣旨吧!” 这个宣旨的宦官官职也是中常侍,看起只有三十来岁,身形很清瘦,鼻梁很高,脸颊深凹,眉毛很淡,一副阴柔之相,那阴森的眸光看的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是骆鸣,当年十常侍之首张让义子之一。 当初的北宫之乱,何进回禀宫闱,袁逢卢植等人也乘机出兵,十常侍几乎是首当其冲,而十常侍之下的宦官,也是被杀了血流成河,存活下来的宦官十不存一。 骆鸣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活下来,所以新天子登基之后,宫闱之中,他算是老资历的官宦,如果论资历和宦官集团的地位,比之赵信,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牧景曾经听赵信说过,骆鸣深得张让衣钵,不仅仅继承了张让不少的不下,武功也是不错,一手腾蛇剑法出神入化。 “臣牧景,恭请圣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开始接待圣旨,他做足了礼数,站在香案之前,俯首跪膝,毕恭毕敬的领旨,后面太傅府上下的人也齐齐下跪,共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牧氏龙图,少年英姿,文武双全,尽忠恪守,屡立功劳,今已适逢婚配之龄,念蔡氏有女琰,年龄相仿,相貌出众,品性纯良,才学兼优,特许之为妻,钦此!!!!!!” 骆鸣摊开手中明黄布帛,宣读圣旨,他的声音十分尖锐,而且声波被他运功刻意的荡然开来,让周围的人能清晰的听到,甚至有些刺耳。 “赐婚?” 牧景猛然抬头,眸光锐利,看了那一份明黄色的圣旨,脑子有些空空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啊。 什么叫万万想不到。 这就是万万想不到。 天子居然把蔡琰赐婚给他。 “钦此!!!!” 骆鸣看牧景没有反应过来,顿时再一次加重的口音,重复圣旨最后两个字,提醒牧景,应该接旨了。 “世子,快领旨!” 胡昭在旁边提醒。 “臣,牧景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迅速反应过来,双手拱起,恭谨的从骆鸣手中拿下了这一份圣旨,这时候不管他想什么,不能失了礼数,他必须先把圣旨领下来再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府邸上下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牧世子,这可是陛下对你的厚爱,陛下如此一片心意,你万万不可辜负圣意厚望!”骆鸣走上来,轻声的嘱咐说道。 “骆常侍,不知道陛下到底何意?” 牧景站起来,手握圣旨,神色有些冷漠,眸光凝视骆鸣,低沉的问道。 “这一点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牧世子若是有心,可以入宫去见陛下,陛下有令,牧世子可以随意入宫,无需禀报,可直入宫闱之中!” 骆鸣笑容有些阴森,让人看了很不爽,他拱手说道:“如果世子没有什么事情,奴婢这就先告辞了,奴婢得回去复命!” “霍余,送骆常侍!”牧景道。 “诺!” 霍余送着骆鸣离开太傅府,途中还塞了两锭金饼,这些宦官,无论是敌对的,还是的同盟的,这一点都不能少,他们贪财,唯有财能塞口。 …… 当骆鸣来太傅府宣读圣旨的时候,另外还一队宦官也去了尚书府邸宣读圣旨,两份圣旨同样的意思,一起宣读,不出半天时间,蔡家女将会许配给的牧家世子牧龙图的这消息已经传遍了雒阳城。 蔡邕,天下大儒,士林巨擘,在读书人的心中,地位崇高。 他膝下无子。 唯一女。 女婿就等于半子,做的他的女婿,日后将是继承他衣钵的人。 在他门前求亲的读书人,能从长安排到雒阳,不曾听闻谁有希望,昔日也就卫仲道还有点希望,可自从他接任当今尚书,投靠了牧山之后,卫仲道就是没有希望了。 谁也想不到他的女婿是当今太傅之子,号称京城最狂妄的书生牧景。 这顿时引起了士林之中的轩然大波,甚至已经把求贤令引起的的风暴也压住了。 “什么?陛下居然把蔡祭酒的千金许配给了牧龙图?” “陛下一定是听了什么谗言!” “蔡娘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不仅仅在琴艺之上已经深的蔡祭酒的传承,而且在才学之上,不逊色男子,如此女子,当得士林骁楚,翩翩公子,方为良配,怎可许给一个行军之辈,言语粗坯,狂妄自大之辈!”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圣旨一下,这事情恐怕难以改变!” “可恶,牧山太可恶了,居以如此手段,让陛下下旨意,把蔡氏绑上了牧党之下,让太学变成蔡氏的嫁妆,真是太可恶!” “自此之后,恐怕蔡氏彻底的成为牧党之辈了!” “……“ 消息传递的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这个消息在雒阳已经的爆发,整个士林已经开始动荡起来了,人人皆然在谈论之中。 …… “这怎么可能?” 京城的卫府之中,被软禁的二公子卫仲道听到这消息之后,大发雷霆,几乎把能看到的东西都砸碎了,竭斯底里的怒喝起来:“昭姬怎么可以嫁给牧龙图,绝对不行!” “这事情行不行已经由不得你来说!” 卫觊从外面走进来,目光看着消瘦的卫仲道,冷冷的说道:“此事既已是圣意,那就是不可逆转,你给我安分一点,别再向着蔡氏女了,也别给我再闯祸,我告诉你,为了卫氏,我可以大义灭亲的,你最好别逼我亲自杀了你!”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王越的事情始终牵连到了卫仲道。 这已经让卫家和牧景之间有了缝隙。 也幸好王越口硬,始终没有把卫氏爆出来,所以这一层遮羞布还是保住了。 后来牧景找他谈了一次,敲打了他一番,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有用,牧氏没有翻脸。 他甚至已经把卫家传承下来的一本札记送给了牧景,才挽回了不少的情分,这一本札记可是当年卫青大将军亲自书写,上面不仅仅有武学记载,还有不少兵法韬略,向来为之卫氏传承的至宝。 “卫伯觎,你这就么甘心当牧氏的走狗吗?”卫仲道眼眸赤红,瞪着卫觊,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你愿意,我也绝不会让河东卫氏数百年世家,成为牧氏走狗,牧龙图绝非良配,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昭姬跳入一个火坑之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赐婚 下 “牧元中,你给老夫滚出来,今天这个事情你若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老夫和你拼命!”蔡邕怒气冲天的堵在了南宫门前,把当朝太傅牧山给堵死在里面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牧山会这么下作,三番四次意图求亲,被自己拒绝,始终打不开自己的口,居然就利用陛下的圣意。 一想这个他就来火。 这是圣旨。 不尊圣旨,那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今天一定要让牧山给出一个交代,不然绝不善罢甘休。 “蔡尚书,这事情我也只是刚刚知道!” 牧山自然知道蔡邕是为什么,他赔笑这解析:“我之前你真不知情,完全是天子的决定!” 要是别人,他还能反驳一下,以他牧山今时今日的权势,袁逢都要忌惮他三分,这朝堂之上,就连天子当场,他都敢开口,唯独这老家伙,他完全拿着没办法。 一来,现在他依靠蔡邕的名望为自己积累根基。 二来,他有所求,为自己的儿子惦记人家女儿。 三来,他的心中也的确是是敬佩蔡邕的为人,蔡邕学富五车,却没有读书人的不可一世,敦厚和善,刚直不阿,这种性格,他是在无法把他当敌人。 “滚!” 这老头今日是完全豁出去了,他就差指着牧山的脑壳大骂起来:“牧龙图对老夫女儿的非分之想,陛下他怎么会知道,肯定是你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才让陛下心软,下了圣旨,老夫今天告诉你,别以为这样老夫就会妥协,我蔡家的女儿,嫁给谁,都不嫁他牧龙图!” “蔡尚书,此事真不是某所为!”牧山就差竖指发誓了,说起来他也冤枉,虽他一心为牧景求亲,但是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想过用圣旨来成全这一门亲事,这完全是一个意外,现在他都还有些蒙。 不过蔡邕这么说,他也有些生气了,他家儿子算得上天纵奇才了,十几岁就能上战场,弱冠之龄孤身入雒阳,为他谋取一个出身,无论是胆魄,城府,谋略,在青年一辈,不说天下无敌,也是数一数二。 难道还配不上你家闺女。 他听了蔡邕这么说,有些上火了,硬邦邦的道:“蔡尚书,我意欲成两家之好,虽为一厢情愿,可也是真心实意,并非吾儿求不得亲,当今雒阳,想要嫁给吾儿之女,多不胜数,蔡氏若是不愿意,某也不会强求,此事你可自己去找的陛下,若是陛下能收回圣旨,某绝无二话!” “好!” 蔡邕也是肝火炽热,冷冷的道:“老夫现在就去见陛下!” 说着就气冲冲的向着北宫的方向而去。 “主公,看来蔡尚书是有些接受不了啊!”蒋路走上来,看着蔡邕离开的背影,低声的道:“不过此事木已成舟,恐怕他改变不了什么!” “事有蹊跷,我们先回去和景儿商议一下!” 牧山糅了糅太阳穴,舒张自己的疲倦的神情,沉声的道。 “诺!” 蒋路点头,跟在牧山后面,向着太傅府而去。 ———————————————————————————————————— “天子居然赐婚给牧龙图?” 袁逢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神情当下就变得阴森而冷厉起来了。 “司空大人,万万不可让牧氏和蔡氏彻底的交融在一起,如今蔡邕尚能站住读书人的立场,可若是他与牧氏结为儿女亲家,那就是一荣俱荣,届时恐怕牧氏真的如虎添翼!” 杨彪就在旁边,正在和袁逢商议执金吾缇骑的事情,突然就来了这个消息,他也一下子楞了,不过反应很难看,立刻问道:“此事可还有的挽回的余地?” “天子乃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就代表了朝廷的脸面,改不了,变不得!” 袁逢沉思半响,摇摇头:“此事已成定局,恐怕没有余地了!” 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大家现在对天子的感觉,都只是认为天子年幼,少年不更事,手中权柄旁落,所以都忘记了一点,天子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意,圣意就是这一柄刀了,这柄刀,被牧山用起来了!” 他和蔡邕一样的想法,是牧山向着陛下的求来了这一份圣旨,并没有想到,这一份圣旨的原意,乃是当今天子抛出来的导火索而已。 “求贤令一出,已让牧山收拢天下人才,只要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消化这些人才,安排职务,掌控朝政,他们足以让朝廷变成牧氏一言堂,如今加上蔡伯喈的影响力,我们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氏成为大汉的权臣,成为朝廷的毒瘤了!” 杨彪咬着牙,道。 “他牧元中没有这个命!” 袁逢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的浓烈的杀意:“他既然想要给儿子娶亲,某家就给他恭贺一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受得住某家的恭贺!”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犹豫不决。 现在他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 牧山不死,袁氏就会慢慢的没落。 牧山政治壮年,势力已经在不断的壮大,而他,渐渐的老迈,等待有一日,他和袁隗老迈而去,那袁氏就失去了在朝廷的根基,到时候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的袁氏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 —————————————————————————————————— 夜色降临。 太傅府。 景平院,院落之中处处都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氛,所有人大气不敢喘息,就算是景平亲卫营的将士在走廊上巡逻的时候都放松一点步伐,不敢大声走路。 “景儿,你这是怎么了?”牧山和蒋路刚刚回到府邸,就沿着前堂拱门,走进了景平院落,刚刚进入书阁,就看到一个灯光下,一个鼻青脸肿的牧景正在发呆。 “没事!” 牧景风轻云淡的说道:“就是最近感觉武艺有点进展,所以就和一个高手切磋了一下!” “切磋?” 牧山跪坐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庞:“你和谁切磋,这下手也忒狠了吧!” 要知道牧景毕竟是他独自,牧氏麾下的武将,就算有胆子和牧景切磋武艺,也不至于下手如此狠辣,而且看着情形,不像是有伤到内脏的意思,反而就是照着脸打的。 “某人后院起火了呗!” 戏志才正在幸灾乐祸,连胡昭看着牧景这个样子,都忍不住有点你想要笑出来的意思。 “后院起火?”牧山有些的明悟了。 “主公,世子傍晚的时候和圣女殿下在后院校场切磋剑法,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霍余在旁边为牧山解析。 “哈哈哈!” 牧山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你小子教你不好好练武,连殿下一个女子都比不过,活该!” “爹,你倒是说的轻巧!”牧景摸了一下脸上的淤青:“我这天赋能比得上他张宁吗,张宁早已经是内劲高手,一手剑法之强,一般人都接不下来,我突破内劲的时候还伤了元气,现在也只是一个准内劲武者,和她打,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明知道是自讨苦吃,还要去受罪!”牧山道。 “你以为我想啊!” 牧景仰天长叹,这一顿揍,挨得十分冤枉:“还不是这圣旨闹的!” 圣旨下来的时候,张宁当下就变脸了,别说给他解析的机会,简直是二话不说上校场,接下来就是美其名切磋武艺,实际就是一顿胖揍,胖揍之后,张宁就消失了,他都找不到人,要说他可真冤啊。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他不合适你 “爹,这圣旨到底什么意思啊?”半响之后,牧景眯眼,凝视父亲牧山:“是你向陛下求来的?” “陛下并没有知会我,我也是刚刚知道!” 牧山摇摇头,沉声:“我的确在年后的时候,曾经向蔡邕求亲了,想要把他的女儿许给你,但是蔡邕一口就拒绝了我,我也无可奈何,这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 他语气一顿,继续说道:“可是没想到,圣旨来了,天子好像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是助我们,还是害我们,尚是未知之数!” 牧景眯眼,心中有一抹冷意:“刘辩,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圣旨很蹊跷。 但是一时半会他还想你不透天子刘辩的心思。 这个天子的心思,有些深沉。 “爹,我不能娶蔡琰!”牧景道。 他见过蔡琰,也颇有好感,可还谈不上一见钟情。 可张宁不一样。 以前他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可当圣旨下来的第一刻,他的心情并非喜悦,而且惊慌,仿佛要失去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东西,也就那一刻,他才明白,张宁在他心中,已不可缺。 “景儿,我知道你和殿下之间的情谊,此事是我们牧家对不起殿下!” 牧山看着牧景阴沉不定的神色,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但是既然圣旨已下,这婚约你必须要顺水推舟!” “为什么?”牧景抬头,眸光锐利如刀刃,盯着父亲牧山的脸庞,他的父亲,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而且原则性很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朝堂之上,并非强兵可镇四方,必须要有一个出身,我吃过的亏,不会让你也经历!” 牧山面容正色,道:“你只有娶了蔡氏女,才能立足士林,才能以堂堂正正的读书人面对天下,届时加上我手上的兵权,才能让牧氏真真正正的立足这天下!” 昔日的牧山,的确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可经历会让一个人改变,今时早已经不同往日。 往日牧家,只是流寇。 现在牧家,当今朝堂第一权贵之门。 他牧山的儿子,日后将会继承他的位置,甚至会更上一层楼,走上那万众瞩目的位置,有一个光芒夺目的未来。 所以他要变。 他不再是昔日那个看是鲁莽,却始终维持原则,固执的牧山。 他是当今天下第一权臣,当朝牧太傅。 自己因为出身,在朝堂上举步维艰,这个中滋味,他的心中清楚。 牧氏看似强势,可只是仅限于朝堂之上,因为雒阳有他十万雄兵,朝堂上无人敢反驳他的强权,可天下人,根本没有几个看得起他牧山,他牧山堂堂一个太傅,令出雒阳,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约束力了。 这一切,无非就是他的出身,不被人认可。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牧景有一个好的出身。 他绝对不能让儿子走他曾经的路。 联姻蔡氏,是最好的选择。 “爹,那殿下呢,你让我负她吗?”牧景抬头,看着牧山:“她可是太平圣女,你是太平道徒,你如此做,把殿下放在什么位置了?” 这算是他第一次正面承认,他与张宁之间,已有情意。 一次次的出生入死,陪伴在他身边的都是张宁,从舞阴到汝南,从汝南到京城,他已经习惯了,在这身边的女人,是张宁。 “男儿三妻四妾,乃是正常,你若是属意殿下,日后也可娶之,殿下始终是殿下,无论日后如何,她都是殿下,某一日为太平人,一世太平鬼,对她不可不敬,可你不是,你不是太平道徒,你不是黄巾渠帅,你不需要承担这一切,就算我们不承认,就算那我们还有奢望,我们却不得不承认,太平已经落寞,黄巾早已为过去,她帮不了你的未来!” 牧山的话有些冷酷,但是却让这书阁之中所有人认同。 “主公这句话说得对!” “黄巾军已经没有了未来!” 胡昭,戏志才,蒋路,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牧景的身上,他们都赞同牧山的说法。 “所以你们都赞同我和蔡氏联姻?”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他第一次看到这些人这么齐心,可确是因为自己的婚事,他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陷入的思索之中,可他的面容越发阴沉…… ———————————————————————— 夜色幽幽,笼罩天地。 雒阳城外。 张宁离开太傅府之后,漫无目的的走,一直到天黑,已经不知不觉的离开了雒阳城,她向着北,潜意识之中或许她想要回去那熟悉的太平山。 但是在黄河岸边,她停下的脚步。 看着滔滔黄河水,她安静站立。 咻! 夜色之中,一抹剑芒撕裂虚空,仿佛对着她的脖子而来了。 惊悚一刻,她回过神来,连连后退,娇喝一身,反手拔剑,提剑前劈,劈开了这一刀剑芒:“何方稍小?” “剑法不错,只是警惕性差了一点,如果这一剑我是想要你的命,你已经死了!” 一袭道袍,仙风道骨,一个道士仿佛从黑暗的虚无之中走出来,手握拂尘,步伐飘然,让人看了,心生敬意。 “师叔祖?” 张宁看了一眼这倒是,瞳孔微微变色,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闪现出来了,试探性的叫出来了。 “你还认得老道?”道士闻言,愕然了一下,微微一笑,道:“老道当年去太平山见到你的时候,好像是你才五岁吧!” “宁从不敢忘!” 张宁肃然。 这个道士,就是太平道祖师爷南华老仙的师弟,他父亲张角的师叔,当今武道强者,于吉。 “听说你在江东以太平信号找老道,老道就来雒阳看看!” 于吉目光看着张宁,眼神之中有一抹慈祥。 太平道,是他放不下的因果。 修道之人,想要脱离红尘,可红尘三千,总是萦绕其中,但是他修道已久,心境之上已经接近了一个神鬼不闻的境界,距离他师兄最多只差一步,可总有放不下的。 那就是太平道。 并非如今河北张燕掌控的太平道。 而是太平道张宁。 “师叔祖,你是一直跟着我?”张宁环视四方,低声的问道。 “也跟了几天了!” 于吉微笑的道:“老道总是要知道,你为什么找老道吧!” “师叔祖,我是为了……”张宁连忙道。 “为了牧龙图!”于吉沉声的道:“你现在都还不明白吗,他并非你的良配,就算你倾尽一切为他铺垫了一条青云路,跟着他走到巅峰的也不会是你,因为你是太平圣女!” 到了京城几天,足以让他把事情弄的一个清清楚楚。 甚至连赐婚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师叔祖都知道了?” 张宁捏着衣角,俏脸绯红,有些面对长辈的不知所措。 “宁儿,牧龙图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比你父亲还要的大,他的路,注定的是在权谋和战争之中走下去,要与鲜血和尸骨陪伴!” 于吉低沉的说道:“他不合适你!”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嫁 少女张宁一袭男装,衣袍猎猎,双手背负,站在河边,月色之下,亭亭玉立,她的神色很复杂,不知道是想要哭,还是想要知道,幽幽的吐出了三个字:“我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不知道什么时候,牧景,这个少年已经成为她的心中,不可取代的人。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选择离开!” 于吉看着月色下张宁那神情,有些难受,低沉的道:“不要认为他当年救你是好心的,他其实只是在利用你,牧氏父子都是利用你圣女的身份,为他们的安抚部将而已,你不欠他们的,跟老道离开这里吧,天大地大,有老道在,不会有人欺负得了你!” 当年张宁的事情,他知道,只是当他赶到太平山的时候,张宁已经去向无踪,他知道,是牧氏父子救了她,这一点他承牧氏的情。 “师叔祖,我不会走的!” 张宁很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张宁笑了,但是的她的笑容,是那般的凄凉:“我想要看着他,走上巅峰!” “你这样很傻!” 于吉长叹一声。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我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在利用我的身份,可渐渐的,我已经不在意了,如果这身份能为他带来荣耀,我愿意!” 张宁的声音很清幽,在这夜色之下,更是清脆,即使在重重叠浪的河流冲击之下,也能听得很清楚:“我知道他所有的心思,我更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注定不能平凡,他是一个不是在战争之中成王,就是在战争之中灭亡的男人!” “可我不在意!” 张宁的嗓音变得有些哭泣起来:“我一开始是因为觉得牧山能让黄巾儿郎过上好日子,我才会去帮他们,可渐渐的,我发现,我在意的已经是牧龙图,只要一切能帮得上他的,我都愿意去做,他要去打仗,我陪他,他要是战死了,我也陪着他!” “我以为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 “可当圣旨下达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原来,陪在他身边的人走下去的人,未必会是我!” 这一点才是最伤她的心。 “所以我想要离开!” 张宁看着河水:“可来到了这黄河岸边,我放弃了,因为我舍不得!” 舍不得三个字说出口,如千斤重。 “我还是想要陪着他走下去,看着他有一天光芒万丈,哪怕最后不能站在他的身边,我也是甘心情愿!” 张宁跪膝而下,向着于吉,道:“请师叔祖成全!” “哎!” 于吉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 太傅府。 景平院落的书阁之中,气氛有些阴沉。 “我不能对不起她!” 牧景沉默了很久很久,吐出一句话。 “景儿,你想想你背负的东西,你现在的权势,是来自于你要背负的责任!”牧山语气深长的说道:“是你带着所有人能来到了京城,你应该给他们的一个未来!” “爹,牧家的主人是你,不是我!”牧景怒喝。 “可你是牧家的继承人!” 牧山沉声的道:“我身上的责任,你要背负一半!” “那也不一定需要联姻!”牧景有些竭斯底里。 “可你需要一个出身!”牧山反驳。 “爹!”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牧山强硬的说道:“这一桩婚事,你应得应,你不应也得应,我已经决议,谁也改变不了!” 言毕,他站起来,拂袖而去。 牧景阴沉的看着父亲的背影,这应该是他们父子第一次的吵架。 “世子,主公是为你好!”蒋路低声的道。 牧景沉默。 蒋路继续说道:“不过此事颇有蹊跷,恐怕天子有心在火烧浇油!” “应该是借刀杀人!”戏志才冷笑的道:“当今天子,看是少年,却城府很深,不可不防啊!” “求贤令之事,已经让世家豪门对我们怨气很深,陛下这一道圣旨是彻底的引爆的他们的怒火,让他们失去理智,局势已经不可控制,恐怕有人要狗急跳墙了!”胡昭冷静的说道。 这事情他们并不难推理,刘辩有心思是好事,可终究行事太嫩了,如果一直韬光养晦,倒是还能把自己的心思隐藏一二,可他急着下诏,赐婚牧景,反而暴露了他的心思。 “刘辩!” 牧景冷笑,心中一股怒火倾向了那宫闱之中的少年。 ———————————————————————— 赐婚的事情虽然闹的沸沸扬扬,让士林震荡,更引得无数士子的反对,可圣旨已下,终究落定尘埃,三天之后,经过太常的占卜,挑选了好日子。 光熹二年,八月八,明侯世子牧景将要迎娶蔡邕之女蔡琰。 蔡府。 蔡邕一连数日不上朝,就把自己的关在书房里面。 笃笃笃!!! 少女蔡琰轻轻的敲了开了书房的门。 “爹!” “昭姬!” 蔡邕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抬头,目光凝视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有一抹的歉意:“为父对不起你!” 他去宫里面闹。 见到了陛下。 可这圣旨已下,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能抗旨,甚至不畏生死。 可…… 他骨子里面已经烙印下来的忠君爱国的情怀不允许他这么做。 圣旨代表的是天子的脸面。 他抗旨,那就是打天子的脸。 天子登基没有多久,尚未立威,在朝堂之上,天下各州郡,都没有建立的名望,一旦有人违抗圣旨的事情传出去,就等于在天子背后狠狠难插了一刀,让天子名誉扫地,日后圣意再下,无人可尊。 “爹,先吃饭了好不好!” 蔡琰走进来,身后的小丫鬟拿着食盒,她俯跪而下,在案桌上,打开饭盒,把饭菜端出来,轻声的道:“父亲把自己关在这里,女儿很担心!” “昭姬,我送你回陈留吧!” “爹,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 “这是圣旨,所以我嫁!”蔡琰低声的道:“我知道爹心疼我,但是我不能让爹抗旨,我们蔡家也不能抗旨不尊,蔡氏数百口人的性命,不能因为我蔡琰,而生灵涂炭!”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粮食风暴 四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进入光熹二年的六月。 炎夏季节,日长夜短,清晨的雾水还没有散去,一轮红日就从天边冉冉的升起来,璀璨的阳光带着强烈的灼热映照在的景平院的校场之上。 “横扫!” “跃空!” “斩马!” “破军!” 牧景一袭劲装,双手握着着暗金色的盘龙槊,一招一式,舞动的虎虎生威,打出了杀伐沙场的气势,也发挥出了长兵器的优势。 每天早上练武半个时辰已经成为牧景的习惯,他的身体在张宁的圣手调理之下,已经变得越来越好,开始巩固体内的内劲修为,再给他点时间,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内劲高手。 不过他的功力还不足,根本负荷不了盘龙槊的威力,这是一柄神兵,也是一柄魔兵,不仅仅要有强大的力量支持,还要坚定的意志才能的掌控。 一刻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一刻钟之后,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发抖,连忙收招,不敢的强行修炼,他扶着盘龙槊,一边喘息大气,一边问着旁边的黄忠:“忠叔,我这几招感觉如何?” “你这几招学的不错,打的也流畅,可我感觉这招式本身差点,马槊毕竟不是长枪,长枪的招式还是不合适的马槊,想要彻底发挥马槊的威力,还需继续改进和领悟一下!” 黄忠高大魁梧的身躯站在在旁侧,目不转睛的看着牧景的练武,听到牧景询问,才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说道。 槊是很偏门的武器,这种招式很少,现在牧景修炼的,都是他从枪法之中改编出来,但是枪毕竟是枪,马槊虽也是长兵器,可和枪还是有差别的。 “世子,擦擦汗!”侍女春茶走上来,把手中汗巾送上来。 景平院之中有四大婢女,春夏秋冬,这四个都是太平后裔,张宁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医学占卜亦有涉及,而且每一个都是深藏武艺,是牧景的贴身丫鬟,也是护卫。 为首的侍女是春茶,年方十六,俏脸明媚,黑色的长裙却带着一丝高冷之气。 牧景把手中盘龙槊递过去,左右两个景平亲卫上前,接过来,然后他才接过春茶的汗巾,擦擦汗,看了一眼春茶的面容,眸光一沉:“春茶,殿下呢?” “奴婢不知道!”春茶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很淡然的回答。 “撒谎!” 牧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她在哪里,那就去把她回来,就说我让她回来!” 他要娶蔡琰,府邸之中,上下皆有人带着怨言,最为怨气深重的,莫过于张宁麾下的嫡系,其中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就是最为张宁抱不平的。 这一点牧景自己深深的知道。 “世子,殿下她不想见你!”春茶低下头,幽幽的道。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说把她找回来!”牧景带着冷意:“景平院里面,我说的算!” “诺!” 春茶心中一寒,连忙点头。 “你就说我身体出了一点状况,强行练武,引发旧伤!”牧景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 “奴婢不能骗殿下!” “是我在骗她,不是你!” 牧景冷漠的看了春茶一眼:“照做!” “诺!” 春茶沉默的很久,才点头应声。 牧景这才满意的拿着汗巾擦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然后转身离开校场,和黄忠并肩走在了院落的长廊上,一边走,一边道:“忠叔,最近雒阳好像越来越多游侠高手了!” 这是景武司的消息。 “嗯!” 黄忠点头:“最近雒阳城,的确好像是多了不少高手,我昨日在东市转一圈,居然感觉出两三个境界与我相仿的高手!” “能与你境界厢房,就算那不是元罡境的武者,也是半步踏入混元一口罡气的武者,这些武者,就算在游侠之中,平日少见啊,看来这雒阳还真的成为了风暴之眼了!” 牧景眯着眼,眼眸深处一抹寒意冲天。 一方面是的求贤令。 这的确能引来不少的武者,但是能引来的高手,并不多,元罡境界的武者,都颇为高傲,并非一则求贤令可引动。 可牧景更担心的是世家的阴谋在其中,这些世家,底蕴太强,声誉太好,在读书人的世界之中一呼百应,在游侠的世界之中,他们也是有很大说服力的。 他沉声的道:“游侠的事情,军方是在不方便插手,执金吾也靠不住了,神卫军还在汜水关,雒阳这方面,还是要你去盯着一下,我会让景武司配合你,景武司最近从求贤馆收了不少武者,有点战斗力了!” “嗯!” 黄忠应了下来:“同等的高手,十步之内,我必有感觉,我会想办法把他们揪出来的,但是轻易不能动他们,毕竟他们没有与我们为敌,我们没必要树敌!” “这点你自己把握,我相信你,接下来的雒阳城,风雨将至,需事事小心!” “明白!” 走到长廊口,黄忠转身离去,而牧景跨步走进了厢房之中,厢房之中已经备好浴桶,小丫头夏剑正在旁边的侍奉。 沐浴之后,牧景才来到的书阁。 “世子,朝廷太常卿已经订下了一个黄道吉日,八月初八!”胡昭递上一份的太常官衙发下来的生辰八字的条文:“主公问你,有什么意见?” “我有意见,他听吗?”牧景斜睨了一眼的胡昭,冷冷的道。 “如果这个日子你不喜欢,太常那边还可改!” “聘书上能改个名字吗?” “改成什么名字?” “牧山如何?” “这一点估计太常卿帮不了你!” “呵呵!” 牧景冷笑,目光不言而喻。 他即使不愿意,可事情木已成舟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力。 他父亲的选择没错,他父亲的担忧也没错,出身,是这个时代不可忽略的东西,有了蔡氏的声誉,比他的求贤令更管用,这就是的一个大儒的威慑力。 他一个决定把牧氏麾下所有人带入了京城,成为了人上人,同时也肩负的太多的责任。 京城如今的局势,看似太平,牧氏掌权势,距离登顶,不过一步之遥,可其中暗藏多少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已经太多人的生死压在了他们牧家父子的身上了。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 哪怕他牧景不喜欢妥协。 可现在他只能妥协。 怪就怪他不够强大,不足以的随心所欲,就如同后世所说,当你没有逆天的本事,大宇宙的意志根本不可逆转,想要逆天,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三书六礼,聘书已出!” 胡昭看了一眼牧景,半响之后,才低声的道:“世子,牧氏的声誉,牧氏的脸面,如今可都肩负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不能任性。” “放心!” 牧景淡然的道:“我知道其中轻重!” 两世为人,牧景就是牧龙图,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他的灵魂是成年的灵魂,当他冷静的时候,甚至变得有些冷酷,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 “长安送来的密函!” 这事情暂时撇在了一旁,胡昭也没有多眼,他知道牧景这么有主意的人,说是说不服了,只有让他自己想明白了,他递出了今天要处理的第二份文卷,这是的长安的密函。 “看过没有?” “看过来了,张恒的汇报,最近进攻的态势不错!” “长安已经乱了?”牧景打开密函,眸光微微一动。 “糜家加上的景平商行,财力上的杀伤力可以啊!”胡昭道:“长安的市场上不少粮食已经被他们联袂拿下,一旦拿下粮食,就等于主宰了市场,控制了粮商,不过最近他们大手收购,还是引起了不少粮商的动乱,价格已经开始乱了,但是我相信,只要他们在短时间之内完成那对长安粮食的清空,那就能拿下先手!” “事情没这么简单!” 牧景看着这密函,上面都是张恒对最近市场上的收购详细过程,他看的很仔细,最后却摇摇头:“关中粮商,都只是的傀儡,真正的粮食,始终是掌控在世家豪门手中!” 田地掌控在谁手中,粮食就掌控在谁手中。 关中大部分田地,都是掌控在世家门阀之中,小部分掌控在地方乡绅的手中,而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是佃户长工,很少拥有田地的。 所以粮食自然是掌控在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手上。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吾要执掌神卫军 汜水关。 “踏!踏!踏!” “杀!杀!杀!” “闻鼓必进,鸣金必退!” “前进要整齐,盾兵在前,弓箭手掩护,长矛兵为中,形成锐阵!” “撤退之后,后队变前队,队形不可乱!” “……” 在这一座关城之中,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能听到整整齐齐的步伐声在撼动大地,还有一阵一阵让人心悸的杀伐声音在回荡,这都是景平军操练发出来的声音。 景平军如今已经足足扩军已经足足两万。 后勤有保证,新兵的军心安抚的很快,这些新兵被老兵使劲的操练,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越发的向着老兵靠拢,虽然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战斗力,但是兵力的优势已经体现出来。 之前景平军兵力不足一万,防守这一座汜水关的关城就自然显得有些的拘谨,兵力只能间隔驻兵,防守上有很大的漏洞,如今兵力足足多了一倍,最少关城的城墙上能布置一圈,不至于出现防守的漏洞。 一旦景平军完成新兵和老兵之间的融合训练,把战斗力恢复七成以上,这一座汜水关,不说无坚不摧,最少要十倍的兵力,也就是最少要二十万大军以上不惜代价的强攻,才有可能攻破这座关城。 关城之中,景平军议事厅。 “诸位,两次六营交替演兵都不达标,这只能说明最近的我们新兵训练要求上还是有些不足,我们各营还要加把劲,尽可能在三个月之内,把这一万多的新兵训练出来了,不至于上了战场会拖后腿,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景平军七营,除了亲卫营之外,其余六营的校尉都在,为首的主将是第五营校尉,景平副将陈到,他虽年纪最小,可最得牧景器重,处理事情也越发老到起来了。 “新兵的纪律问题也要抓紧!” 槊方营主将张辽紧接着开口,沉声的道:“这个月,军法禁闭室已经关了一百多人,执法棍也被打断了十来条,世子听到这汇报,恐怕会很不高兴!” 众将闻言,顿时面面相窥,有些神色不自然起来了。 新兵多了,不同于老兵,自然对军中法纪会有挑衅,执掌景平军军法的又是一个降将,谁都不给面子,所以这事情有时候会弄得他们很难堪。 众将商议的一阵子军务之后,开始各自散去,回营操练。 五大校尉从议事厅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脚步相继的停了一下。 “陈到,你听说了没有?”谢羽斜睨一眼陈到,突然问道。 “什么啊?” “世子要娶亲蔡氏女为世子妃?”谢羽冷冷的道。 “略有耳闻!” “那我们圣女殿下怎么办?”谢羽阴沉着脸庞,对于他这个太平嫡系道徒来说,太平圣女是至高无上的,当年臣服牧景,也是因为太平圣女支持,他一直认为太平圣女会嫁给牧景的,牧景是太平道姑爷,才会死心塌地,如今出了这一个消息,当然有些心中你不爽。 “这事情世子的确做的不太地道啊!”骆应也低声的道。 “上面的事情,我们能管得了吗?”莫宝摇摇头。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殿下要是和世子闹矛盾了,我们景平军听谁的!” “当然是听殿下的,殿下才是太平圣女!” “也不能这么说,景平军的儿郎,更多的是世子的嫡系,而且没有世子,根本就没有景平军!” “……” 几人低声的吵起来了。 “好了!” 陈到压压声音,道:“世子和殿下的事情我们都管不了,在我心中,无论是殿下,还是世子,都是我们景平军不可缺的,世子要娶世子妃,那是世子和殿下的事情,不应该让景平军介入,你们也最好不要出声,不然日后殿下也好,世子也好,都会对我们有芥蒂,毕竟那我们可是掌控他们最强大嫡系,最重要的是,我们并非不可取底,张辽俯视眈眈,他可是完全有能力统帅景平军!” “可是我们若是不管不顾,这对殿下不公平!”谢羽阴沉的道。 “殿下现在就在景平讲武堂,你要是认为不公平,你就去和殿下说!”陈到神情严肃的说道:“谢羽,今时不同往日,你可要记住,你是景平军的校尉!” ………………………………………… 关城之外,西北角,迎接雒阳的方向,一座山坡上,也是热火朝天的发出操练的声音。 山坡上,有一个小平原,依靠背侧山崖,左面有山泉水流淌,平原上已经建立了很多房舍,这些房舍都是的就地取材,以山上的山石和木材搭建,一排一排的,很整齐。 在平原最高的地方,有一面气质,这是黑色曼陀罗,景平武备堂的旗帜,也是徽章。 这一座山,就是最新建成的景平武备堂。 武备堂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落成,牧景下了不少本钱,从雒阳南阳招来了不少的读书人为兵法教官,另外也从暴熊军,南军,景平军之中挑选一些的大战时期受伤的老兵为训练教官,规模颇大。 而景平武备堂的第二任祭酒张火也把经历全部投进去了,趁着景平军扩军招兵的时候,从中挑选一些识文懂字的少年为景平武备堂的第二批学子,足足有两百多人。 如今第二批学子经过数月的教导,武备堂已经走上了正规。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旗帜之下,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有的在操练,有的在教堂之中的上兵法科,有的正在山野之间的拉练,好不热闹。 “火叔,这一期的景平学子质量不错!”张宁一袭白色劲装,头发髻起来,少年装扮,白里透红的脸庞,显得英俊潇洒,身上还有一股洒脱的气质,让人心生向往,她站在木楼上,俯视校场,沉声的道。 “嗯!” 张火点点头:“这些少年的弟子都不错,必第一批好很多,有不少是景平军推荐来的老兵,当初上过汝南战场,打过雒阳大战,是好苗子!” “那就好好练他们!”张宁微笑的道:“牧龙图说的没错,有知识的军官,会提高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和向心力,武备堂日后会成为军中的人才摇篮,他们也将会成为景平军的核心战斗力!” “他都这么对你,你还想着他?”张火有些沉着脸:“你只要说一句,我可以带你离开,眼不见,心不乱,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平圣女!” “我知道火叔关心我,但是这是我选择的路,我就要走下去!”张宁平静的说道。 “殿下,春茶的信函!” 一个太平神卫军走上来,递上一份密函。 张宁看来,略了一眼,嘴角有一抹冷笑,冷哼的自言自语:“他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他以为他是谁啊,病还没好就强行练武,活该受伤,伤了就伤了,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情!” 说着,她直接把信函揉碎的,有些气恼的丢出去了。 “殿下?”张火小心翼翼的问道:“春茶说什么?” “没什么事情!” 张宁摆摆手,接着道:“火叔,你接下来就专注武备堂的事情吧,太平神卫军交给我!” “什么?”张火诧异的道:“殿下要执掌太平神卫军?” “不行吗?” “不是!”张火连忙道:“太平神卫军的存在,就是为了殿下的安危,就算殿下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毫无怨言,可是殿下没有必然亲自去……” 张火没说完,张宁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就要亲自执掌太平神卫军!”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张火沉默半响,幽幽的问道。 掌兵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女子想要执兵,必然比男人更吃苦,他不想张宁受这样的罪。 而且太平神卫军如今已经有五十来人,每一个都是的练气境的武者,一个个桀骜不驯,他好不容易才驯服了他们,还在磨合过程之中,张宁如果贸贸然的亲自执掌,即使她有一定的武艺,恐怕也要吃不少苦头。 “火叔,自从当年我在舞阴遇上了他,我一直认为,陪伴在他身边的会永远是我,可我太天真的,他终究不是普通的男人,可我已经离不开了,所以我告诉我终究,如果我留不住他,那就让他离不开我!” 张宁的美眸划过一抹的坚定的光芒:“蔡琰既然能给他想要的,那么我也能!” 这是两个女人的战争。 蔡琰能给他一个立足的天下的出身。 那么她就能为他的征战这天下。 “为了他牧龙图,值得吗?” 张火咬着牙,问道。 “值得!” 张宁脸庞上露出一抹笑脸,妖娆万千。 “宁儿,别太苦了你自己!”张火有些心疼的看着张宁,如果张宁从来没有遇上牧龙图,她会活的很潇洒的,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女人,遇上她命中的冤孽。 “火叔,我先走了!” 张宁心中突然有一抹急躁,她轻功出尘,直接纵身跳跃,在角楼的栏杆上连连借力,直接跳下校场上,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口了,只是传来的淡淡的声音:“你让太平神卫军来雒阳找我!” “雒阳……” 张火突然去把那撕碎的信函拼接起来了,看了看内容,不禁抬起头,目光看着长叹一口气:“殿下,这么简单的苦肉计都看不出来吗,他牧龙图吃过一次亏的人是不会犯第二次错误的,他哪有这么容易受伤,他这是逼你回去,你还真上当啊!”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粮食风暴 五 长安城。 一场因为粮食引起来的风暴,已经开始的席卷全城。 “暂停销售,堂堂粮铺,居然断粮了?” “什么,你们这里也没有粮食卖?” “怎么可能,我们都已经走了七八个粮铺,都没有粮食!” “去年的关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大旱的情况,而且粮食收成还可以,今年怎么可能没有粮食买卖,一定是有人你从中作梗!” “何掌柜,我们从西凉千里迢迢而来,你们告诉我,你们粮铺居然没有粮食,要知道我们可是合作的十几年,你如此是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尔等是不是看我们是羌人,所以故意不卖粮食给我们!” “……” 连续两个月以来粮食价格拉高,最近这段时间已经不是粮价的问题,城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个粮食真空期,很多的粮铺都没有粮食买卖,从而形成的一阵动乱。 这让长安城之中数十个颇有名望的粮商齐聚一堂。 “尔等到底是谁在屯粮!” 一个大堂之上,有粮商竭斯底里的叫喝起来了。 “莫要血口喷人,我们怎么可能屯粮!” “就算是想要屯粮,我们也谁家都怕都没有这么强大的财力,能扫干净长安市集上的粮食!” “肯定是外来的粮商!” “到底是谁呢?” 众粮商面面相窥。 “三个多月之前,长安的粮价还是维持在六百钱一石左右,现在已经八百钱一石,价格拉的如此高,而且还大笔扫干净的市场上的粮食,这些人不简单呢!” 一个老者杵着拐杖,沉声说道:“他们是冲着我们长安粮食而来的!” 他是长安粮商的代表性人物之意,长安叶家,叶同,年轻时候曾举孝廉,入仕途,可后来不知道做什么辞掉官职,开始行商,风雨四五十载,成为长安粮商之中的代表性任务。 “同老,之前京城曾出现一次市场动荡,虽然没有涉及粮食,可盐商几乎全部被打沉,死伤无数!” 有人低声的说道。 “景平商行!” 不少人闻言,异口同声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在之前,景平名声,只在南阳,关中不显,可雒阳一场商战之后,不说天下闻名,最少在关中商贾之中,景平已经有虎狼之名,让人不得不重视。 “非我们长安本地粮商,恐怕也只有景平商行这些的商贾联盟的势力,才能让长安粮食的情况出现如此大幅波动!” 中年人寇明沉声的道。 寇家也是长安粮商之中的骁楚。 “雒阳粮商童健曾经和我有书信来往,他告诉过我,景平商行可能不紧紧局限雒阳,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南下长安,来搅动我们的市场!” 东郭易年方三十,双眸之中的光芒闪烁之间有一丝幽暗的冷意。 东郭家经营粮食也算是的一百多年了,行走四方,关系不少,可是的就算有消息来到,东郭易也不敢想居然有人这么大胆子,敢来长安搅动风云。 “可他们就来了!” 叶同眯着眼,嘶哑的声音说道:“而且是在我们眼皮底下,一滴一滴的消耗了我们的存货,是我们太大意了,所以失了先手,现在连存货都被他们扫干净了!” “他们也胆子太大了!” 有人愤怒的说道:“刚刚搅和了雒阳的盐巴市场,就来我们长安的粮食搅动风雨,他们还真以为没有人能难对付他们吗?” “不管如何,我们已经失了第一,现在也尽可能的把粮食找回来,我们才能夺回市场!” “不如去世家借粮!” “弘农杨家应该有粮食!” “世家恐怕不会轻易借给我们粮食!” 众商贾开始纷纷讨论拿起来了。 “关中这么大,我们还不至于要如此落魄!”叶同轻声的道:“他们既然想要为我们长安抬高粮价,我们成全他们,从现在开始,我们派人去周围城池购买粮食!” “同老说的对!” 寇明点头:“我们甚至可以去弘农,去河东卖粮食,就凭他们的,也想要在关中和我们斗,他们以为这点小伎俩能为难我们长安粮商,那他们也太自信的,我们可不是的雒阳那些的微不足道的盐商,我们是控制长安粮食的粮商,这一次,必须要让他们知道,长安粮商不可轻犯!” “好!” “就这么办!” “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关中粮食堆积如山,就凭他们,也敢来扫货,那就让他们血本无归!” 众商贾闻言,心中顿时恢复了不少信心。 **************************** 糜家。 糜竺和张恒正在算账。 “几乎耗尽资金,这些粮食总算是进入我们的粮仓了,没想到以我们两家的财力都差点压不住长安粮食收购!”糜竺苦笑。 “均价七百二钱一石,这可是一个高价格了!” 张恒道:”但是能达到目的,还算是的不错的!” “现在我有点担心,粮食在长安,安全吗?”糜竺道:“要是官府出面,我们的粮食可就就变成官家的,那就真真正正血本无可!” 商贾地位卑微,不是没道理的,这个时代的法制,可没有庇护商人的意思,官字两个口,说一就是一,无可反驳。 “放心!” 张恒道:“我们大掌柜不做好完全准备,岂敢让我们入场,长安都尉是太傅大人提拔的,上任已经三月有余,有他在,无论是长安令,还是长安丞,都不敢轻易以官府的名义牵涉进来了,要知道得罪如今朝廷上如日中天的太傅大人,那可是死路一条!” “如此一来,我倒是放心很多!”糜竺敢进场,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方面的意思,如果没有太傅牧山的权势依靠,他纵然有百万金身家,也不敢掺合进去。 “这只是开始!” 张恒翻了翻账本,道:“长安的粮食是一个引子,要知道我们这一次做的可不是长安一个市场,是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接下来,就看各方的对拼!” “东海商贾,已经到位!” “我荆州的商贾,也来了!” 两人对视,相继一笑。 “那就让我们看看,这关中的粮食,到底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糜竺发狠起来了,冷冷的说道。 ***************** 雒阳,太傅府,景平院。 “资料都看了吗?”牧景盘膝而坐,眸光看着眼前的男子。 “世子的胃口可真大!” 男子合起文卷,低声的说道,声音有些颤抖:“关中粮食,可供应百万兵马,难道世子就不怕撑死吗?” “怕!”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容:“但是我更怕饿死!” 他接着说道:“那么剩下事情,交给你了!” “世子信任我?”这男子是龚场,昔日舞阴第一粮商,号称舞阴士族的走狗,但是在一场商战之中,败被了初出茅庐的景平商行,自此之后,被士族抛弃,龚家一落千丈,欠债累累,最后被景平商行吸纳进去,只是牧景对他有些考察之心,一直闲置在南阳,这才一封密函召来京城。 “信任与否,看你的行动!” 牧景道:“昔日我就看好你有能力,只是那时候你是我的敌人,现在我给你机会,景平商行有两个执行掌柜,但是事务越来越多,有些兼顾不过来了,我决议再提拔两个名额,你有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多谢世子信任,某定当竭心尽力!” 龚场双眸瞪大,眼神之中透着一抹灼热。 景平商行,掌柜过百,可执行掌柜只有两个,还有一个监察掌柜许林,可许林只有监察职权,唯有执行掌柜,才有统帅之权,这是一个际遇,他必须要把握。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粮食风暴 六 六月的天空,如孩子的脾性,变得很快,时而烈阳高挂,时而乌云密布,上午的时候你感觉是阳光普照,可是过了中午就已经是滂沱大雨了。 这一天的下午,天空灰蒙蒙,雨水滴滴答答,不断的敲打在窗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书阁之中。 牧景盘膝而坐,伸出右手,放在案几上。 张宁一袭白色长袍,跪坐旁侧,聚精会神的给他诊脉。 半响之后,张宁猛然的抬头,美眸有一抹怒火,看着牧景,咬牙切齿的道:“骗子,你又骗我!” 她担心牧景的身体,所以才会马不停蹄,连夜赶路的赶回来,可诊脉之后才感觉,牧景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巩固的修为,根本没有练武自伤的感觉。 “我不骗你,你能回来吗?”牧景收回右手,嘴角万万勾起,浅浅的一笑,看着张宁刚才紧张的样子,他很高兴,所以笑的很开心。 “哼!” 张宁闻言,俏脸一红,冷哼一声,收拾药箱子,就要转身离开。 “别走!”牧景反手之间拉住了张宁小手,低沉的道。 “你放手!” 张宁俏脸上有一抹戾气,体内劲力隐隐要爆发,要不是顾忌会伤了牧景,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不放,放了,你就走了!”牧景道。 “你抓不住我!” 张宁幽幽的说道。 “你只要说一句,这婚约我可以放弃!” 牧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深沉的说道:“大不了,我们回南阳!” “牧龙图,你做不到!”张宁抬头,眸光有一抹柔情,凝聚在牧景的瞳孔之上,幽幽的道:“牧氏一党,太多人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是牧氏少主,你就算想要放弃,谁会允许!” 牧景闻言,坚定的信心一下子崩溃,他用来抓紧张宁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一丝丝的无奈他的心头浮起。 “这条路,是你和我当初一起选择的,所以那我们只能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张宁放下的医箱,缓缓靠近,伸出芊芊玉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空灵而执着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我不怪你,真的,我怪只怪我们都生逢在乱世,我比不上那蔡氏女的出身,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地位,所以你要娶她,我无可奈何,乱世之中,我们有太多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路,我也会有我的道,走到一起是我们的幸运,走不到一起是我们的命!” “就算是命,我也不会顺命!”牧景竭斯底里的呐喊。 “我不会离开,我一直在你身边,会看着你走下去,但是从今晚后,天下已无太平圣女,我张宁,太平神卫军统领,率太平神卫军拜见世子,日后愿听世子号令,为世子鞍前马后!” 言毕,张宁飘然离去。 “太平神卫军统领?” 牧景愣神,半天之后,才露出了一张无奈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面孔:“世道在变,我们也在变,如果这样能让你留下来,我也愿意!” ************************** 随着长安城的粮食市场崩溃,关中大地之上的一场粮食风暴彻底的引爆了。 这是一场屯粮的风暴。 关中的粮食是很充足的。 虽然这几年帝都雒阳乱局丛生,连番开战,先是西园征兵,然后何进集结兵马叛乱,再到西凉军和南阳兵马入京,造成周围的粮食紧张形势。 但是去年关中大地的粮食收成还不错,能维持关中的粮食市场,保持关中的粮食优势。 可谁想到居然有人大手笔囤粮。 有人开的头,就会引发大大小小的粮商心中不安。 这些粮商也开始屯粮起来了。 当粮商都开始的屯粮,那么粮食价格就会不断的被拉高,市场上的粮食越少,自然就会造成粮食的价格越高。 …… 京兆。 “今年的粮食价格怎么越来越高啊,现在都八百钱一石了!” “八百钱,今天都已经到的八百五十钱一石了,而且价格高还未必能买到粮食,自从前几天开始,粮铺纷纷关门,现在连粮食都开始限售了!” “现在才是六月,距离秋后还有时日,要是粮食断绝,我们关中百姓该如何生活下去!” “别说我们的蓝田城缺粮,就连长安城都没有什么粮食买卖了!” “其实我们关中并不缺粮,好像有些粮商在屯粮!” “该死的商贾,可恶!” …… 弘农。 “我们华阴城向来很少会缺粮食,今年这是怎么了!” “该死,居然哪有外来商贾,敢进我宜阳大手笔购买粮食,扫干净了我们市场上的粮食,这是逼迫我们的宜阳粮商,太可恶了!” “韩兄,并非我不想增援你们长安粮市,是我们弘农也挤不出这么多粮食啊!” …… 河东。 “这是怎么了,之前的两三个月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大商队,今天那一天就遇到三个,卖出了两千石粮食了,该死,忙着出货,忘记了库存不足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安家粮铺可是的粉阴第一粮商,居然存量不足三百石!” …… 河内。 “有人在我们朝歌县囤粮,全面反购粮食,不能让外来粮商得逞!” “怀县的粮食向来稳定,一旦粮食都被其他囤积这可不行,传令下去,我们也囤!” “从现在开始,我们范氏粮铺关门,另外开始的收购市场上的粮食,再联系我们的背后地方乡绅,希望他们能提供新粮!” …… 粮食的风暴席卷关中大地,这已经不仅仅乃是关中粮商的事情,关中的士族开始纷纷关注。 雒阳城。 杨府。 杨府的主人是当今朝廷之上,地位与九卿相提并论的执金吾杨彪,弘农杨氏的家主,弘农杨氏更是关中士族之首,向来是关中世家门阀的风向标。 “大兄,这事情你要留意一下,关中最近出现的一些事情,可能关乎我们整个关中的形势!” 桓晔是杨彪的表弟,为杨彪的处理的关中事务,他把几分从长安弘农地方送上来的奏报递给了杨彪。 “有人在囤粮?” 杨彪专注朝廷大事,把心思都放在了执金吾,一直忙着招揽曹操,和夺取曹操手中的兵权,对关中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在意,但是以弘农杨氏在关中的根基,一般事情是撼动不聊杨氏的根基的。 不过粮食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一旦粮食出现问题,关中甚至会引发民乱,民一乱,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各个世家门阀。 “查清楚是什么人在屯粮没有?” “出面虽然只是景平商行,但是他们来势汹汹,不仅仅有荆州粮商从中作乱,也有来自东海的商贾浑水摸鱼,而当市场上的粮食越来越少,不少粮商开始跟风,在不断的屯粮,弄得如今粮价,已经飙升一千钱一石了!”桓晔沉声的说道:“我猜想他们应该志在关中粮食市场,但是他们目的何在,我还有些的想不透!” 杨氏在关中的根基太深,想要查一查,很快就能把消息查出来。 但是景平商行对关中粮食市场的目的,到底是是想要彻底的主宰关中粮食市场,还是只想要从关中的粮食市场上捞一笔。 这一点桓晔还没有想明白。 “景平商行,就是把雒阳盐市场弄得的崩溃的景平商行?“ 杨彪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煞气:“他们可是牧龙图的爪牙!” “我知道,所以我才担心,我们的牧世子迎娶的蔡氏千金在即,春风得意,行事倒是嚣张起来了,如今还想对我们关中的粮食市场动手!”桓晔低沉的道:“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而且他不会以为紧紧只是商贾,就能控制我们的关中的粮食吧?” “别小看他,此獠虽然年纪小,可心思比牧山那厮还要阴沉,牧山大开大合,他却阴招连连,让我们吃了不少苦,至于关中的粮食市场,他倒是算的精!” 杨彪冷笑:“牧党在关中是没有根基,牧党的十余万兵马屯兵雒阳,方能有如今权势,可他们麾下的兵马是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如今朝廷还能供应,他们自然无畏,可如今四方对朝廷号令大有不尊之意,朝廷去年收取的赋税连前年的一半都不到,接下来如果牧山不能迅速稳定权势,镇压天下,朝廷根本没有赋税收入,自然无法供应如此庞大的兵马开销,那么他们只能另劈道路,所以牧龙图瞄准了关中的粮食市场!”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粮食风暴 七 “大兄,他们来势汹汹,布置数月,已经把我们的粮食市场弄得怨气冲天,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桓晔走上来,眸光看着杨彪,低声的问道。 “求贤令之事,已让我们士族输的一阵!” 杨彪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的萧冷的光芒,幽幽的说道:“这一次他们既然送上门来打脸,那我们责骂也要扳回一城,不然就输的太难看了!” 求贤令一出,牧氏权势大涨,在朝廷之上,说话都硬气三分了。 这是士族的失败。 所有士族现在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和牧山版扳手腕。 如今牧景直接送上门来,杨彪的心中顿时杀意丛生,景平商行是牧景的一根胳膊,最近做了不少事情,听说还为牧氏军队筹备军资,如果能拿下,就等于断了牧景一臂。 “要打开粮仓?”桓晔试探性的问道。 弘农杨氏,乃是关中士族第一门阀,肥沃良田无数,这几年也算是风调雨顺,收成不错,麾下可有不少粮仓,要是打开粮仓,足以能养活几十万兵马。 “粮仓是要开,但是我们开粮仓的时机要把稳!” 杨彪想了想,说道:“你亲自去和河内司马家商议一下,这个关中的事情,可不仅仅是我们杨氏的事情,最好能召集关中所有士族一起出面,把景平商行的所有家当都留在关中,这一次要彻底的让他们知道士族的实力!” “明白了!” 桓晔闻言,点头领命。 “对了,之前我吩咐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杨彪突然问道。 “已经全部安排了!” 桓晔一听,顿时变得小心翼翼,扫视四方之后,才低声回答:“一共分十批进入雒阳,另外我还下了召集令,召集江湖游侠,齐聚雒阳!” “嗯,这事情做的不错,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杨彪说道。 除贼之日已出。 这事情必须要万无一失,失败了,可不是简单的嘴皮子就能解决的,那是会血流成河的。 “大兄放心,杨家的死士进的雒阳之后,从不露面,绝不会有人知晓!” “雒阳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还是小心一点,这事情要是暴露了,我们杨氏一族,唯恐有灭门之祸!” “我会亲自去办!” 桓晔面容也变得凝重起来了,他沉默了一下,问道:“不过家主,我们真的要动手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彪道:“我们不能坐看牧山势力越发庞大,他养兵,我们可以放任,他要太傅的位置,我们也可以让步,但是他想要召集贤能,插手朝政,那我们就容不下他!” “可此事一旦走漏风声,以牧山手中兵权,可杀的雒阳血流成河,有些人能逃得掉,可我们弘农距离京城太近了,他牧山哪怕出动数万兵力,都能灭我们满门!” “想要成大事,终究要冒险!” 杨彪道:“况且牵头的也不是我,不是我们关中士族,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他们挡着!” “我还是有些担心!” “既然担心,那就做的再晋升一点,保证万无一失!” 杨彪提醒说道:“有一个人可以利用一下!” “大兄说的是……” “卫仲道!” ************************************ 粮食的风暴继续。 长安城是整个风暴的中心。 “什么,周围城池都没有的粮食?”一众粮商再一次的齐聚起来了,这一次他们明显没有上一次的冷静,人人都有一丝惶惶不安起来了。 “蓝田,新丰,商县,上雒……我们已经走遍了京兆周围,粮食都奇缺,连一千石粮食都收不起来!” 好几个商贾说道。 “看来他们不是仅仅只是冲着长安的粮食市场来了,而是京兆,甚至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只是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财力?” 长安粮商的巨贾叶同杵着拐杖,阴沉的说道。 “我好像在上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粮商在收购粮食,荆州董家,我和他们的打过交道!” “我在蓝田的时候,也看到了荆州粮商,就是武陵的那群粮商,以前的时候,我们走武陵运粮去的五溪蛮,被他们拦截过,最后这条商路也断了!” “……” 几个粮商突然开口,相继说道。 “荆州粮商?” 寇明眼眸一沉,道:“同老,景平商行看来并非孤胆而来,他们请来了荆州粮商,明显要的发动地域之间的商贾战争,某数代从商,从不见过如此大手笔!” “荆州粮商吗?”叶同有些驼背的身躯缓缓的挺直,浑浊的眼眸越发明亮:“老夫也算是在粮商的行当之中历经风雨,可老夫都不曾见过如此战争,但是他们既然要战,我们岂能不应战!” “可我们没有粮食!”有人道:“我们粮铺的库存都被他们提前拿下,等于失了先手,除非等到秋收之后,才有可能新粮入市!” “等不到!”寇明摇头:“数月光景,足以让我们长安的粮食市场被他们的霸占!” “关中从来就不缺粮食,我们没有,自然有人有!” 叶同抬头,眸子之中爆出一抹精芒,一扫而过,看着一张一张的脸庞:“诸位身后应该都有不少士族支持,我们为士族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现在是时候让这些士族站出来支持我们了,捍卫我们长安粮商的尊严!” “此言大甚!” “想必士族也不希望看到关中的粮食市场被一群荆州人把持!” “我现在就回去联系他们!” 众商贾纷纷点头,这一战已经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这时候有什么关系,都要使出来,决不能让景平商行主宰关中的市场。 ************************* 粮食之战如火如荼。 景平商行和糜家虽然拿下先手,一出手就绝杀了长安粮食,几乎把长安市场上的粮食都拿下,以超强的姿态,驾临关中的粮食市场。 但是长安粮商背后多的是士族关系,长安本地乡绅率先发力,开始大规模的把粮食的卖个长安粮商,长安粮商拿到粮食之后自然开始反击。 粮食价格开始越拉越高。 而时间也开始进入七月。 今年的梅雨季来的迅疾,刚入七月,那就已经是电闪雷鸣,连续三四天时间下雨,大雨滂沱之下,河水迅涨,不仅仅是洛河,就连北面的黄河都开始的涨潮了。 雒阳城,太傅府邸。 景平院。 牧景看着手中一份奏书,这是地方呈上朝廷的奏本,本应该放在的太傅案前审阅的,但是有不少都会转来景平院,牧山这个大老粗处理政务上的水平差了不是一丁点,哪怕身边有不少谋士相助,可最让他信任的永远是儿子牧景,所以他很多事情都要牧景过目一次。 “先生,你看看这个!”牧景把手中的奏本递给了胡昭。 “我已经看过了!” 胡昭道:“这事情虽然朝廷上看来有些杞人忧天,可在我看来,不可不防!” “你也认为黄河有决堤的可能?”牧景皱眉。 奏本是黄河下游一个县令提上来的,预测黄河汛情,认为黄河今年会有决堤之可能,但是朝廷认为不可能,所以搁置了这一份奏本。 “往年这事情不多,可今年的雨水本身比较多,自从六月底开始,大雨就几乎没有听过,洛水也机会涨到的顶点,黄河会决堤,一点都不意外!” “一旦决堤呢?” “雒阳的问题是不大,哪怕洛水涨潮了,也影响不了雒阳,可黄河的下游地带,特别陈留一带,一旦决堤,可能有天灾之祸!“ “不能提防吗?”牧景皱眉。 胡昭闻言,摇摇头:“难!” 他想了想,又说道:“世子,你现在要关注的不仅仅是雒阳的汛情,而是整个关中汛情,我知道世子现在和关中士族正在斗粮食市场,景平商行,糜家,荆州粮商,东海商贾,全部都把资金倾洒进去了,关中方面好几个世家都打开粮仓,斗的可谓是如火如荼,可如果这梅雨季迟迟不能过去,让今年的收成提前崩溃,那必然会人心煌煌,引发大多数人有屯粮过冬的准备,对粮价的影响,可不是一丁点的!” “这倒是会提前引发粮价的大崩溃!” 牧景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开始做准备。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粮食风暴 八 今年的梅雨季,比之历年来更加凶悍。 关中大地之上,连续十余天的大雨滂沱,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乌云永远都笼罩在天空,整个天际都是灰蒙蒙的,太阳已经被藏起来。 随着雨水下个不停,到处都是江河涨潮,决堤之事情连续发生,关中不少良田被淹没,就连雒阳附近都出现的大规模栽种庄稼的良田被淹没了。 到处都是哀鸿遍野。 “该死,都被淹没了,这一年的收成就这么没有了!” “杀千刀的老天爷,我们该怎么办?” “过冬的粮食该去哪里找啊!” “……” 这时候无数长工佃户都在的哀嚎起来了,他们辛辛苦苦一年,就盼着收成的时候抽成粮食过冬天,现在看着情形,今年基本上是没有粮食了。 “我看我们还是提前购粮!” “不屯粮,恐怕等到冬天就要被活活饿死!” “无论如何,必须要开始筹备过冬的粮食!” 这些佃户和百姓其实是最苦的,丰收的时候他们只能那一小部分的粮食,遇上了大灾之年,不仅仅颗粒无存,还会被地主老财剥削,只能等死,所以他们开始未雨绸缪,准备开始囤粮食。 这时候的关中粮食市场,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外来的粮商,和关中的士族,已经搏杀的一轮,双方在争夺销售渠道,在不断收购,粮价已经上升到了一千二百钱一石左右。 随着梅雨季的到来,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拉开了最后的一场博弈。 …… 长安城。 “计划不如变化!”张恒神色阴沉,目光看着跪坐自己对面的糜竺,道:“糜家主,这场天灾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恐怕我们要改变计划!” “谁说不是!” 糜竺闻言,微微苦笑:“现在关中百姓都疯狂起来了,如果我们继续哄抬粮价,囤积粮食,恐怕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日后别说在关中行商,走过关中都不敢了!” 他们没有预料今年的梅雨季会给关中带来这么恶劣的天灾,倒是关中今年的收成三层都不够,引发的民心大崩溃,也导致了民众对粮食的收购。 一个人屯粮不可怕。 一百个人屯粮也不过毛毛雨。 一千个…… 一万个…… 哪怕一个城的人屯粮。 他们都能承受得住。 可当关中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准备屯粮的时候,这粮食市场必然崩溃,你弄不好就是民乱,这个罪民别说他们,哪怕关中士族都承受不起。 “世子有什么打算?”糜竺埋怨了半天之后,抬起头,目光对上张恒,低声的问道。 这一场关中粮食市场的博弈,看起来是他和张恒在主宰,但是其实所有的决策都来自京城的那一个少年,对于那个少年,他越发的敬佩。 特别是他拜读了那个少年的作品,一部专门为商贾而立言的作品,资本论。 糜家行商数百年,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对于商道的研究,自认为不下任何人,可读了资本论之后,他才感觉,在商道之上,他远远不如那个少年。 “大掌柜已经来信,突发情况,他也有些的措手不及,但是天灾已成,我们就要停止之前一切的计划,他建议我们开始抛售粮食,最好能打压粮价!” 张恒道:“这样我们固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能得名誉,等于舍利求名,以亏本的状态拿下关中市场份额,建立在关中的销售据点,打响属于我们名誉!” “舍利求名?” 糜竺沉默半响,他心中明白了牧景的打算,也认为这是目前他们最好的一个应对,只是心中却有些为难。 “世子的安排是合理的,这个环境,只能如此!”他微微有些无奈的道:“可当初我邀请东海商贾携带资金和粮食入场,你邀请的荆州粮商,我们都承诺他们会获利的,就怕他们会不同意,闹起来我们会后院起火!” “大掌柜常常说,商场如战场,变化无常,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赚钱!”张恒道:“现在的清醒已经如此,我们只能应变,荆州粮商我去说服,至于东海商贾,就要看你们糜家的声誉压不压得住!”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糜竺点点头 “那就抛!” 张恒亲自下命令:“来人,传令下去,景平粮铺,手中所有粮食抛卖,每天都开始降价,我要关中的粮食比沙子还贱!” “诺!” 景平商行几个掌柜迅速下去传令。 “糜余,糜落,你们两个立刻传令所有东海商贾,之前我们拿下的所有粮食,从现在开始,不断抛售,而且是降价销售!” 糜竺也下令:“任何人不服从,就是和我糜家作对,此事过后,亏本多少,我糜竺会亲自给他们一个的交代!” “是!” 两个糜家长随也策马离开长安,开始四方传令。 …… “怎么都没有粮食?” “粮食去哪里了?” “该死,到处粮铺都没有粮食销售,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一千三百钱一石,你们凭什么要这么高价格!” “如此哄抬粮价,存心想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活不下去,我去官府告你们!” “……” 关中的粮食市场,本来就是处在一个的互相收购,哄抬粮价的环境,这时候遭遇梅雨季,引发了百姓争夺粮食的,可市场上的粮食都被两方拿下了,根本没有多少存量,顿时引起的民意躁动。 “景平粮铺,自今日开始的,提供粮食买卖,降价三百,一千钱一石!” 就在这时候,从长安开始,京兆,左冯翊,右扶风,弘农,等地,将近数百间的景平商铺同时降价销售粮食的。 “降价,我们白家粮铺降价,欢迎购买!” “武陵粮铺自今日开始,粮食降价!” “江夏粮铺……” 荆州粮商虽然对景平商行有些怨言,可如今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共同进退,开始在关中各城降价买粮。 “既然糜家主这么说的,降价抛售!” “此战非罪,我也是相信糜家主!” “糜家领导我们的东海商贾这些年,无往不胜,我还是相信糜家的,而且手中囤的粮食不少,降价的,也不会亏本你很多诺,当试试水!” 关中北面,河南,河东,河内,这些地方都是东海商贾的战场,这些人的联盟虽然的很散乱,但是对糜家反而是很尊重,糜竺的决定他们有些不爽,可也看得清楚时势,开始不断的降价销售。 “粮食降价了!” “快去买!” “要是去晚了,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 景平商行,糜家,荆州粮商,东海商贾,这四方实力强大,布局数月有余,投入已经将近百万金之多,不知道屯粮多少,如今打开粮铺销售,粮食顿时如同洪流般杀入了关中粮食市场之上,顿时打开了粮食市场的困境。 …… 雒阳城,东市的一个庭院之中。 “大人,我们所有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你一声令下,立刻可动!” “关中士族方面有没有降价卖粮?” 谭宗双手背负,站在长廊旁侧,眸光看着滂沱大雨正在下个不停,阴沉的问道。 这一场商战,到了这一地步,已经不仅仅是商战了,牵涉了关中士族,早已经上升到了政治博弈的地步,景武司自然要全程关注。 “暂时没有!” “那就让他们开始吧!”谭宗道:“既然他们不愿意降价,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当头棒,这一波舆论,我们必须要做得好,配合景平商行行事,我要让关中士族在这个事情上,彻底的失去关中民心!” 商场上的事情是景平商行的。 但是的他要的是利用舆论的能力,形成一波助攻,身边为牧党一系争取关中的民心。 “诺!” 这个景武司的探子拱手领命而下。 “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黑衣青年从外面走进来,站在谭宗身后,道:“这一次大规模的游侠入京,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的煽动的,关中,河北,甚至幽燕之地,都有不少游侠进入了京城!” “理由呢?”谭宗问道。 “劫天牢!” “救谁?” “游侠之王!”黑衣青年道:“一代剑圣!” “你师尊?” 谭宗微微眯眼,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么说我们抓住了王越的消息,被有心人利用了!” “嗯!” 黑衣青年是史阿,史阿加入景武司是被迫无奈,如今王越就在暴熊军的地牢之中,他只能为牧景所用,才能让他师尊的日子好过一点。 “王越居有如此声望?”谭宗皱眉。 “师尊乃是剑圣,一剑纵横天下,行侠仗义,结交无数,在游侠之中,受人敬仰,自有如此声望!”史阿傲然的说道。 “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 谭宗长叹一声。 这个王越就是一块点不化的石头,始终不愿意归顺。 “世子大婚在即,我不能让人打扰!”谭宗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狠辣之意,掌景武司多年,他早已经养成了自己的气度:“传令下去,盯紧他们,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好!” 史阿神色漠然,点头领命。 …… 关中的梅雨季还在,洪水肆虐之下的,百姓煌煌不安,粮食的争夺如火如荼。 “这景平商铺还真不错,连续数日降价卖粮,现在都降到了八百钱一石,虽然还是很贵,可也必那些的老粮铺要有良心的多了!” “说得对,我们城这武陵粮铺也不错,他们可是自从城外田地被淹没之后,就开始的卖粮了!“ “我可听说的一件事情,这些粮铺都是外来的,他们的粮食都被从外地运来了,本地的粮食都被那些无良的大户把持!” “这些大户,则么会如此的恶毒!” “呵呵,之前还以为我们弘农杨氏如何清高,我听说就是他们在背后屯粮!” “哼,关中的士族,那一个不是在屯粮,他们有计较过我们的生死吗?” “可恶,我要告官府,他们如此罔顾我们的生死,当让国法罚之!” “这些士族,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们生死,他们手握良田,粮仓之多,声望之强,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还是去那些开放的粮铺买点粮食去过冬吧!” “……” 随着的粮食风暴刮起,一则则的流言也形成的龙卷风,不足三日,已经席卷了整个关中之地,各地乡绅,地方大户,世家门阀,皆成为的过街老鼠。 …… 雒阳城。 关中世家的两个领头羊,弘农杨家家主杨彪,河内司马家家主司马防,在一个酒肆之中的碰头了。 “文先兄,民意汹涌!” 司马防给了他一份报纸。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在讨伐世家门阀屯粮的事情。 “可恶的牧龙图!” 杨彪气息急喘:“一定是他在背后操纵,他这是在逼迫我们去开仓放粮!” “按照这样下去,我们不开也不行,毕竟关中今年的收成不好,导致民众失粮,为了粮食,这些百姓一旦被引导起来,保不齐又是一场祸事,那就会闹的越来越大,要是被朝堂上的牧党他们抓住把柄,你我恐怕都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司马防叹气。 “可今年的关中,收成已经如此,贱民无数,我们的粮食一旦开仓,根本撑不住多久,届时我们的存粮都会被消耗,损失可是我们士族!” 杨彪阴沉着面容,恶狠狠的道:“牧龙图太狠了,他就要我们的存粮!” 千算万算,算不到梅雨季洪水大发,虽然不至于让整个关中都陷入汪洋大海,可也淹没了太多的良田,导致今年收成出现问题,间接的引发了粮食市场的崩溃。 “我们的损失是不可避免,但是让那些商贾去买单!” 司马防沉声的道:“我们的粮食是借给他们的,可不是给的!” 士族心中,商贾低贱,哪怕司马防,杨彪这种大儒级别的人,对于商贾都是存在很大的看法的,利用的时候用一用,用不着了,直接扛过,没了一批,大不了他们在扶持一批。 “只能如此!” 杨彪狠狠的道:“牧龙图,算你狠,某家看你还能猖獗多久!” 这一场较量,他们又败了。 遇上牧景父子,他们关中士族,已经连败输场,无论是朝廷上的实力,还是民心上的经营,都在不断的损失,一股怨气在杨彪的心中压抑着,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了。 “他们猖獗不了多久!” 司马防闻言,嘴角微微沟里起来了,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幽冷的杀意,幽幽的开口,低沉的说道:“八月八,清君侧,除牧贼,扶社稷,匡朝政!” 那一天,是牧氏的大好时日,必然也是他们防备最薄弱的一天,这将会是把牧氏打下地狱的最好的一个机会……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粮食风暴 九 长安城。 无数粮商齐聚一堂,一个个愁眉苦脸,堂上的气氛比之外面的笼罩在天空上的乌云还要阴沉三分。 “降价吧!” 半响之后,粮商巨贾叶同仿佛苍龙的十几岁,杵着拐杖,气息虚弱,幽幽的开口。 “同老,我们不能降价,我们现在降价,损失可全是我们自己的买单,这里大部分粮商恐怕最后都要元气大伤,甚至是倾家荡产!”很多粮商闻言,顿时变得急躁起来了。 长安粮商一开始失去了先机,后来从士族手中拿到了不少粮食,本想和外来粮商大干一场,哄抬价格,迅速的回本,还能大赚一笔。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遇上的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梅雨季,造成关中粮食大失,按道理这种情况更好,粮食奇缺,有价无市,可以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之上。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景平商行那些人居然脑子昏掉了,在这个关头降价销售,一下子打乱了他们所有阵脚,不仅仅把市场都引导了过去,还造成了强大的舆论压力。 他们这些本地粮商虽然握着粮食,但是这些粮食都是从士族高价拿来的,自然不愿意降价销售,毕竟一旦降价,等于亏本销售,最重要的这样降价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士族绝不会为他们的损失买单,届时损失的绝对是他们自己。 到时候这里的粮商,大部分都要元气大伤,甚至会有人倾家荡产,因为负债累累而家破人亡。 “不降价,民乱一起,闹上了朝廷,最后背锅的人,你们认为是我们自己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叶同抬头,浑浊的眼眸爆出一抹的凌厉的光芒,扫视众人:“哄抬市价,罔顾民意,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诸位可有几个脑袋能承受得起,还是诸位认为关中士族会为了我们这些商贾而与朝廷抗衡? 众人顿时的沉默无语。 商贾自古以来,地位卑微,只能沦为附属,要是背锅,肯定是第一人选,关中若是他们屯粮而出现不可平定的民乱,那最后肯定是他们受罪,士族绝不会帮他们,甚至会在背后狠狠的捅一刀。 “同老说的对,既然势至如今,我们唯降价销售,先从景平商行那些人的手上夺回市场,损失之事,到时候我们再说吧!”寇明长叹一声,也开口应声了。 “可恶的景平商行,损人不利己!”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样会损失很大吗?” “……” 一众商贾无奈之下,忍不住怨恨的发出一则一则的怨言。 都是因为景平商行的降价,才让他们落到如此的进退两难的局面。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叶同摇摇头:“明日开始,叶家粮铺开始等同景平商行的粮价销售粮食,挽回市场,他们降多少,我们就降多少!” 这个粮商之中的不倒翁,老狐狸,还是能看得明白时局的。 长安粮商唯有和景平商行他们在粮食价格上面正面厮杀,或许他们还能杀出一条血路,不然只能等着民愤冲击,民意大乱,最后成为背锅侠,被朝廷抄家灭族。 “我寇家粮铺也只能如此!” “那就先降价看看!” “唯有如此了!” 众人纷纷应声,被迫无奈之下,只能降价。 长安粮商的降价销售,一下子崩掉了整个关中粮商的弦,之前残余关中屯粮的所有粮商此时此刻都开始惊慌起来了,纷纷打开粮铺,降价销售粮食。 “降价,七百,七百钱一石!” “该死,现在大家都降价销售,我们握着粮食那不是等死吗,快,快,全部粮铺降价销售!” “现在首要的是把粮食卖出去!” “不能把粮食砸在手里面!” “六百,六百钱一石!” “……“ 关中粮食开始大降价,这一阵阵的降价风暴刮起来的就如同龙卷风,一卷而过,迅速带动整个市场的崩溃,从京兆开始的,直冲弘农,河东,然后冲入河南河内。 雒阳粮商面对这种情况,连忙凑起来商议一番。 “长安已经挡不住了,我们雒阳要是硬抗,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朝廷已经开始关注这事情,大司空衙门下来了不少人调查,要是……” “这一次的梅雨季来的太迅速,根本无法抵挡,不降价,就会引发民乱,届时谁也保不住他们的,我们恐怕也一样!” “降价吧!” 雒阳为首的几个粮商商议一番,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全雒阳的降价销售。 关中两大粮食市场,长安和雒阳先后崩溃,整个粮价的大势开始走低,无数屯粮的粮商顿时的慌乱起来了,他们手中多多少少都在之前的风暴之中囤积了不少粮食,本来准备大赚一笔了,但是如今粮价就好像瀑布一般,飞流直下三千尺,他们开始慌乱了。 任何时代的商人都是一个特性,以赚钱为第一标准。 亏本自然就会慌乱。 就好像股市那般,哪怕你认为手中握着的是一支长远获利的好股票,但是当这一支股票开始连番跌停,你都会慌乱,意志不坚定的人生怕崩盘颗粒无存,自然就会清仓止损。 如今的粮商就是这种状态,关中大地的粮食市场上,引导或许是长安雒阳十余家粮商巨贾,可粮食市场的大盘可不是那些大粮商,而是上千家以上的小粮商。 当他们心态彻底崩溃,粮食市场也就崩溃了。 “连雒阳董家都降价了。我们要是死磕,那不是的找死吗?” “长安雒阳这么多粮商都扛不住,我们不能等下去,这样粮食砸在手里面卖不出去,那就等于把家底都咋在这里,根本运转不开!” “降价销售!” “开始降价,尽快把存粮卖出去!” 关中粮价彻底崩溃,一度跌至前所未有的底,几乎已经是上百年来都没有遇过的低价,已经将近跌至四百钱一石的价格,倾家荡产的粮商不计其数。 …… 雒阳,东市,景平商行。 大殿之上,景平商行执行掌柜孙郝和掌柜龚场对立这一张案几,跪坐两侧。 “今天雒阳几个市集粮价最新情况,四百七十钱一石左右!”孙郝道。 “四百七?” 龚场眯着眼:“开始吧!” “不在等等?”孙郝斜睨了一眼龚场,微微皱眉:“按照预算,粮价可能还会跌下一百钱的价格!” “粮食终归是粮食,不可能跌落谷底的,我们见好就收!” 龚场淡然的道:“最重要的是,大掌柜说了,这一次的抄底行动,一切听我的,成与败都是我的责任和荣誉!” “好!” 孙郝虽然有些不太待见龚场,但是他对牧景命令从来不会违背,道:“既然大掌柜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听你的,要是失败了,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会失败的!” 龚场淡然的道:“记住,抄底的时候绝对不能景平商行的名义,抄底要抄的快,在他们没有反应之前,迅速出手,各个粮队最好要用来自北方口音的人,一旦反应过来了,我们就会失去机会!” 牧景做事情,向来有备用方案。 龚场就是这一场粮食战争的b计划,如果能在这种大情形之下,完成一次抄底,那么这一战,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大获全胜。 …… 七月底,梅雨季算是提前过去了,天空难得出现阳光普照。 关中的粮食市场在一片哀嚎之中的停止了风暴,粮价开始缓缓回暖,从四百多钱一石反弹起来了,最后止步在六百石一钱的价格之上徘徊,算是的结束了这一场粮食风暴。 主要是的朝廷出面了。 关中粮食出现前所未有的贱卖,这会对朝廷影响也很大,甚至会引起关中的一些的动乱,朝廷之上,无论是牧党所在,还是世家门阀一党,都意识到了这一场风暴造成的影响,所以难得意见统一,联袂出手,下令各县官府,压停了粮价继续的萎靡下去。 这一场粮食的风暴之中,无论是景平商行,糜家,荆州粮商,东海商贾,还是长安粮商,雒阳粮商,关中士族,等等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损失。 唯一的好处是,让关中百姓平安的渡过了这一场梅雨季带来的天灾,没有出现粮食不足而饿死的事情。 当然,算起来还是关中本地的粮商损失最大,士族的损失有一半都压在了这些粮商身上,比如长安粮商,倾家荡产的超过十家,哪怕是叶家,寇家,这种大粮商,损失也在五千金以上,另外还损失了很大一部分的市场。 而关中士族,他们最大的损失是粮仓上的粮食几乎少了一大半以上,这可是他们的底气之意,失去了这些粮食,最少要几年时间才能不得上来,一旦有了战争,他们将会面临困境。 而外来的商贾,景平商行为首,虽损失一部分钱财,但是凭借着他们先期降价,反而在关中百姓的心中博得了一个好声誉,在京兆和弘农连开不少粮铺,勉强站稳了一些在关中粮食市场的脚跟。 就连糜家,荆州商贾,东海商贾,也有一部分商铺凭借良好声誉,打开了一点点在关中的市场,不算是吃亏吃的太严重,还算有点能收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东海商行 光熹二年,八月二日。 清晨。 雒阳城,东市,景平商行。 商行大堂之上,十余商行掌柜左右跪坐,而作为商行大掌柜,牧景盘坐高位之上,他轻轻的翻阅手中的账本,嘴角之间不经意的扬起一抹笑容。 “龚场,这一次做的不错!”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龚场:“抄底时机把握的很好,并没有贪心,从入场到撤离,动作迅速,行云流水,无论是隐秘性,还是分散性都做好了,所以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抄底二十万石的粮食!” 他制定了一个好的计划,但是如果执行上出现问题,那一切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龚场的执行能力还算不错。 不在张恒之下,孙郝许林加起来都不如他的能力。 所以这一场的商战,明面上看似双方的两败俱伤,可他安排的最后抄底,让龚场低价抄下了二十万石的粮食,这已经是最大的一个收获了。 “谢谢大掌柜赞誉!” 龚场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躬身点头。 这一次他算是倾尽全力,关中市场你这么大,任何一个漏洞都会引发全盘皆输,他能在双方厮杀的最后关头,以一个渔翁得利的姿态,拿下二十万石粮食,可是超水平发挥,其实他本以为能拿下十五万石已经是极限。 “孙郝!” “在!” “我已经把亲卫营派出去,还有吩咐景武司的人协助,你亲自去主持,尽快把这片粮食送进汜水关里面!”牧景沉声的说道。 利用关中粮价跌底,拿下的这一匹粮食,就是景平军的粮食储备,足以保证汜水关一年的军粮。 “遵命!” 孙郝拱手领命。 “另外,龚场提升为的执行掌柜的事情通传下去!”牧景沉声的说道:“以后景平粮铺的这方面就交给龚场了!” 执行掌柜,那是景平商行当家做主的掌柜,并非执行者,而是一个决策者,是商行之中无数掌柜打破脑袋都要想得到的位置。 如今景平商行,除了牧景这个大掌柜,商行当初创始三大巨头,也就是张恒和孙郝乃是执行掌柜,许林执掌冶铁作坊,位置关键,所以对商行里面是事情反而没有这么热衷,只是顶着一个监察掌柜的名头。 景平商行这些年征战南阳,降服了南阳不少商贾,吸引了大部分南阳的商道资本,才能扩张的如此迅速,可执行掌柜的名额一直没有增长。 这是第一次增长一席执掌掌柜的名额。 “多谢大掌柜提拔,属下当竭心尽力,死而后已,为商行谋福利!”龚场激动的说道。 跨出这一步,他算是得到了牧景的信任。 龚家将会有东山在起的那一日。 “大掌柜,那还有一席执行掌柜的名额?”孙郝没有意外这一点,他和龚场也算是老对手了,龚场被压了这么久无非当初站队选择错了,但是他的能力不可置疑,而且如今商行已经不是小商行了,走出了舞阴,走出了南阳,进军了大关中,他的眼界也放宽了,而且如今商行的实力越来越庞大,党派也渐渐形成,反而让他对舞阴本土出身的商贾更加看好,这是乡党抱团,时代性的不可避免,不过执行掌柜这一次一共是提拔两个,还有一席的位置,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宛城徐深!” 牧景微笑的说道。 宛城商贾徐深,当初是景平商行进入宛城的时候,第一个选择投靠景平商行的商贾,而这一次关中粮食大战,景平商行可不仅仅只是冲在前面有功,在后面稳固后院的人也有功劳,不是徐深在南阳筹措,哪有今日的关中大捷。 “徐深?” “是他!” “徐家本身只是一个小木商,这一次要飞起来了!” “……” 众掌柜言语之中都透着一抹羡慕。 “这事情尽快传达下去!”牧景站起来,说道:“还有,通知张恒,关中的事情善后之后,尽快返回南阳,你们几个执行掌柜在南阳尽快碰面,商议一下日后的工作分配,我希望景平商行日后能更加的强大!” “诺!” 孙郝和龚场毕恭毕敬的点头。 牧景离开景平商行的时候,龚场和孙郝亲自送到门外,龚场有些欲言不言。 “有什么就说?”牧景在上马车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大掌柜,我们抄底的时候,多多少少会露出一点踪迹,关中方面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并无大碍,可东海商贾和糜家是我们的盟友,会不会认为我们的商誉有问题啊!” 龚场低声的说道。 这要是说起来,那就是景平商行有些不仁义的,大家一起厮杀,你却在后面不声不吭的拿下最大的利润。 “龚场,我们是商贾,商贾自古追逐利益,这是本能!”牧景微笑的道:“还有,景平商行和糜家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们不是一体了,我们不会过河拆桥,消息也共享,冲在前面的时候也不会后退,自认为已经对得起他们了,可他们想不到抄底,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想到了,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这事情没有什么好愧疚了!” “明白了!” 龚场点头。 “不过在明面上大家的面子还是要过去的去了,所以这事情尾巴要藏起来,尽快把所有粮食安排妥当,不能留下把柄!”牧景说道。 “回禀掌柜,我会亲自去把这些粮食尽快的运回汜水关!”孙郝领命。 ********************* 河内,朝歌城。 一个大宅之中,东海的商贾这时候汇聚一堂,他们的面容上神色喜忧添半,有人高兴,也有人悲愤。 “这一次关中粮食的大战,我们岳家可是亏了一百多金啊!” “都怪糜家!” “这也怨不得糜家,天灾人祸,谁算的准,如果不是后面降价,我们谁都能大赚一笔!” “你赵老抠倒是说话不腰疼,你赵家粮铺凭借开仓放粮,已经站稳了在河内郡的根基,日后走河内这条商路,长远利益可是很可观的!” “这可不能怪我啊,当初糜家下令降价销售的时候,是你们不愿意降价!” “哎,都怪我们贪心的!” “幸好我们的齐家听了糜家主的话,提前降价,得了民心,在京都周围几个粮铺勉强算是站稳脚跟!” “……” 东海商贾你一句我一言,有人哀叹,也有人庆幸。 这时候大门打开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可是在众东海商贾心中,颇有地位,众人连忙起来。 “拜见糜家主!” 众商贾纷纷对着这身影行礼。 “诸位不必客气!” 糜竺是从长安赶上来了,东海商贾的主力战场在河内和河南,而糜家的主力战场在长安京兆,双方之间只能通过快马斥候互通消息。 糜竺走进大堂之后,丝毫不客气,直接大马金刀坐在的中间的首位之上,糜家,始终是东海商贾之首,这个地位是很关键,可不能谦虚,谦虚镇不住人心。 他坐下来之后,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众人,道:“这一次算是我糜家对不起大家,大家的损失日后我糜家尽力弥补!” “糜家主客气了!” “我们虽是商贾,也知道利益和风险不可缺,既然来了关中,也有了心里准备,不可能只是获利,没有丝毫风险!” “而且这一次与糜家主无关,乃是关中天气的问题,若非爆发梅雨季,我们岂会自伤!” “而且我们也并非彻底的败了,虽亏了不少资金,可也有不少人站稳了在雒阳的根基,这要多谢糜家主给机会我们打开局面!” 众商贾纷纷开口说道。 “诸位大度,竺铭记在心!”糜竺疲倦的神情上有一抹苦涩的笑容。 “糜家主,其实有一事某不知当讲不当讲?”说话的是魏南,泰山魏家的家主,也是东海商贾的旗帜之一,以经营的海盐为根本,涉及多方面经营,在粮食方面颇有造诣,这一次是主力。 “魏家主请说!”糜竺道。 “我们和景平商行乃是合作关系,可对!” “当然!” “可我发现粮价崩溃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抄底,利用低价,吸纳粮食,我查了一查,应该是景平商行的人,他们这么做,岂不是背弃我们?”魏家主说道。 “此事我已知道了!” 糜家主长叹一口气,这事情他北上的时候已经听人汇报了,连魏家都能发现蛛丝马迹,糜家自然也能,他惊异之后有些愤怒,愤怒之后倒是平静了下来,对着众人,沉声的道:“诸位也应该清楚,商贾逐利,我们和景平商行虽然是合作,可并非一体,他们已经做好的一切,所有消息同享的,并肩作战的时候也没有捅刀子,这对得起我们了,可低价抄底的事情,乃是大利益,他们想到了,我们却没有想到,他们凭什么和我们分享,换一句话,如果我们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会把这个利益和他们分享吗?” “这个……” “应该不会!” 众商贾面面相窥,最后无可奈何的道。 “这只能说明景平商行技高一筹!”糜竺沉声的道:“而我们,远不如他们!” “并非不如,只是人心不齐!” 有商贾低沉的说道。 “说得好!” 糜竺拍案而起,道:“这一次筹谋关中粮食市场,让我看到了我们东海商贾最大的弱点,我们不够齐心,所以即使大家都一起损失,景平商行的顿时只是我们的一半左右,因为他们能互相补助,而我们各自为战,自当不如人,所以我决议,要趁着这个机会,成立属于我们东海人的商行,他们景平商行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东海的商贾也能做到,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日后的商贾称雄,当为我们东海商贾为最!”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暴风雨的前夕 上 八月四日,距离牧氏少主牧景与士林大儒蔡邕千金蔡琰的大婚已经没有几日了,雒阳城显得更加的热闹,各地进贡的使者队伍络绎不绝。 牧党乃是如今朝堂之上最强大的一股势力,牧山归为太傅,哪怕不得民心于天下,各地的州牧,刺史,郡守,都要给他三分面子,所以牧氏少主大婚,他们都纷纷派遣了不少使者入京恭贺。 蔡府,门前车马如龙,无数人登门拜访,有文人雅客,有朝廷贵胄,纷纷都是来提前恭贺,联络感情的。 唯一清净,乃是后院的闺阁楼宇之上。 “小姐,宫里面送来了嫁衣!”小丫鬟荷儿指挥几个奴婢,拿进来了不少的嫁衣。 “先放在那里吧!” 蔡琰盘膝而做,双手抚琴,琴声悠扬荡然出去。 “昭姬,为父能进来吗?”这时候,木楼的楼梯上,传来了蔡邕的声音。 “父亲,进来吧!” 蔡琰压住了琴弦,琴音骤然而止。 蔡邕揭开门口珠帘,迈步走进了亭宇之中,目光柔情,看了一眼盘坐在软塌上抚琴的蔡琰,沉声的道:“昭姬,为父想了好些天,终究认为牧龙图非善类,为父实在不愿意你踏入那暴风雨之中,不如为父辞掉官职,与你返回老家吧,想必朝堂上的同僚,也会给为父一两分薄面,即使陛下也不会论罪太狠!” 他一直都想要女儿顺顺利利的成长,嫁人,是在不愿意女儿踏入这旋涡之中,牧氏就是未知的旋涡,今日的辉煌,说不定就是明日的血流成河。 “父亲,女儿已经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嫁给牧景,或许就是我的命,牧氏虽在风雨中,却有自己的际遇,父亲何不知,女儿日后或许能因夫而贵!” 蔡琰抬头,俏脸露出一抹微微的笑脸:“所以父亲不必为我担忧!” 女儿家的命运就是嫁人,这是她从小读女戒就已经有了的心里准备。 她顿了顿,道:“只是日后女儿既嫁给了牧氏子,那就是牧蔡氏,当与夫家共命运,恐难抽身其中,不得孝道父亲膝下,还请父亲原谅!” 她自幼母亲早逝,是父亲带大的,小时候父亲避难,东奔西跑,那么艰难的日子他们都过下来了,如今她却不能的侍奉在父亲膝下,多少有些愧疚。 “是父亲苦了你!” 蔡邕抚摸了一下她秀发,幽幽的道:“万大事都有父亲在,日后要是过得不顺心,那就回来吧,为父拼了老命,也不会让那牧龙图欺负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的神情变得坚定下来,安抚了一下女儿,就离开了闺阁,来到了蔡府的一个偏厢之中。 “伯真,你现在还能联络多少的游侠?” “老爷,有何吩咐?”这是一个中年,本是陈留蔡家佃户,后来遭遇变故,被陈留蔡氏几乎杖打至死,是蔡邕出面救了他,送他去学艺,他已经屈于蔡氏为奴已经二十年,名为蔡固,字伯真,他还是豫兖比较有名气的游侠,善用一柄短戟。 “雒阳如今不太平,昭姬出嫁,大好时日,可不能出了差错,哪怕我不愿意,圣旨既已下,她嫁给牧龙图已为事实,蔡氏牧氏已经分不开,牧氏树大招风,难免有人会想要趁机闹事,你召唤一些人来,护昭姬安全!” 蔡邕在士林之中地位声誉都很高,关系也很好,挚友无数,早已隐隐得了一些风声。 这一场联姻,绝不会一帆风顺。 “我这就去召集游侠,最近雒阳游侠颇多,定能召集十余高手,最少可保小姐的安危!“ “嗯,去吧,另外先去账房支三十金,为我蔡氏效劳,不可亏待!” “诺!”蔡固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蔡邕独自站在窗台边上,一个人的看着天际,幽幽的道:“牧氏蔡氏联姻,牵动太多人的心弦,谁都不会善罢甘休,风雨将来,能不能过得去,就看你的造化了,牧龙图!” ************************************* 景平院。 牧景如同一个木偶一般,正在给几个丫头更衣试衣袍,这些都是宫里面送来的,以上好的绸缎织成的新袍,上面绣着蟒图案,名副其实的蟒袍,王侯服饰。 “春茶,我看差不多就行了!”牧景已经换了四套了,一脸的疲倦。 “不行!” 春茶作为景平院的大丫鬟,在景平院没有大管家的情况之下,她就是管家,负责院落一切的事宜,也包括牧景生活上的任何细节:“世子乃是太傅之子,日后继承明侯爵位的人,代表的是牧氏,大婚之袍,岂能儿戏,继续换,这里的衣袍,都要尝试过一次,才能确定那一套合适!” “春茶,你心里面要是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不用这么狠吧!” 牧景苦笑。 张宁调教出来的几个丫鬟,没有一个是善茬,琴棋书画皆然精通,刀剑棍棒无一不通,允文允武,论文采不如他,要说打架,其他三个牧景还有点信心,这个春茶可是得了不少张宁真传,剑法之强,还真未必干的过。 牧景娶亲蔡琰,早就把这几个丫头得罪的够狠了,这些时日可没有被少为难,大事这些小丫鬟倒是有分寸,可小事呢,比如吃饭的时候菜没有放盐,比如泡茶的时候不知道茶里面什么时候会有一个死蟑螂,这种事情层出不穷,说句不好听的,他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奴婢惶恐,奴婢身为下人,怎会对世子有所不满,只是这是老爷安排下来了,奴婢也不得不从啊!”春茶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大手一挥,几个小丫头继续上来,三两下又换了一套。 牧景无奈,只好任由她们折腾,一直到了下午,试来试去,居然还是挑选了第一套,牧景差点吐血,感情后面的都是白试,不过他可不敢吭声,生怕继续下去,好在这个小丫头也有分寸,他才算是解放出来,拖着疲倦而精神不济的身躯走进了书阁之中。 “世子!” 看来牧景走进来,霍余等人纷纷站起来行礼。 牧景按按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盘坐下来,然后一口喝掉上面的茶水,才道:“这群丫头,还真是疯了,试衣服都能试一个上午!” “世子,你也要理解一下她们,毕竟主辱仆死,她们没有当面拼命,已经是克制了!”胡昭微笑的说道。 他已经把堆积的奏本都处理完毕了,这才是他胡昭的超级状态,牧景案桌上的奏本,永远都不会有堆积了,所以牧景一直不舍得把他送去父亲案前,少了这么一个人,他会累三分。 “呵呵,他是活该!” 戏志才来了,他风尘仆仆的走进来,看了一眼牧景,讽刺的说道。 “好好说话!”牧景没好气的道。 “想要有多得,就要有所失,你想要齐人之福,当承受其中苦难!”戏志才一本正经的道。 “滚!” 牧景给他他一个白眼。 寒暄之后,三人分坐而立,对视一眼,开始进入正题。 “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景武司之前在一些府邸之中埋下了一些暗子,最近倒是查到了一点东西,只是不太敢确定,所以谭宗先禀报了我,还不敢亲自向你禀报,我沿着他给的消息,在士林和江湖上,利用关系都查了一遍,最后隐隐的得了一句话!” “什么话?” “八月八,诛牧贼!” “牧贼?”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是大牧贼,还是小牧贼?” 没想到他们牧家都成贼了。 “都是牧贼!”戏志才一本正经的道。 “看来有人不愿意让我们安生啊!”牧景眼眸之中寒芒闪烁。 “这是必然的!” 胡昭道:“牧氏蔡氏联姻,这代表什么,代表主公彻底的稳定了根基,朝堂之上,他们再无翻身之日,自会有人狗急跳墙,只是他们走到那一步,就难说了!” “既然说的诛牧贼,必见血!”牧景道:“厮杀难免!” “最近雒阳这么游侠出没,必是冲着你的大婚而来,而且士族绝非这点手段,他们会选择从哪里下手!”戏志才道:“他们是诛小牧贼先,还是先诛大牧贼呢?” “地图!” 牧景打了一个响指,霍余送上一份地图,这是一份的详细的雒阳地图:“这是太傅府,这是蔡府,迎亲的时候经七条街,过十二坊,地形兜兜转转,必有下手之时,可想要把父亲也拿下,那就只有太傅府,杀入太傅府,他们有着胆子吗?!” “狗急了会跳墙,人要是急了,可不管这么多了!”胡昭抿一口清茶,平静的说道。 “要调动暴熊军吗?”戏志才问道。 “不!” 牧景摇头:“暴熊军一动,那就打草惊蛇,蛇必归洞穴,再想打七寸就难了,不仅仅暴熊军不能动,南军也不能动,这两支兵马都会被盯死,我们只能从汜水关调动景平精锐,而且要行动隐秘!” “我去做!” 戏志才眯眼,眼眸之中有一抹锐利的光芒:“雒阳如果必然要血流成河,那就以铁血稳固江山!” 他选择了从来不后悔,既然已经选择了牧氏,他要相信牧氏能稳定这天下,他的性格之中也不会缺乏的杀伐果断。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暴风雨的前夕 下 司空府。 司空袁逢站在庭院最大的一颗杏树之下,他双手背负,目光远眺,深邃的眸子把天际都倒影其中,半响之后才开口,嘶哑的声音带着萧杀:“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大兄,所有死士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袁隗身披一件黑袍,低下头,把脖子上烧伤的痕迹掩盖在的长袍之下,安然的站在袁逢身后,轻声的汇报:“只等大兄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可动!” “派人去盯紧暴熊军营和南军军营,有任何动作,立刻汇报!”袁逢道:“我喜欢在惊动他们的兵马之前,解决太傅府!” “我已经派人在他们军营附近的街道安排好了,就算他们要出兵,也能拖他几个时辰,届时,他们必死无疑!”袁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狠辣的说道。 “宫里面呢?” 袁逢再问。 他们这种人,行事永远都会讲究一个大义,所谓大义,莫过于圣意,天子是上天的代言人,而圣旨就是顺应天命。 “圣旨已下!”袁隗点头。 为了这一份圣旨他,他们可是付出了不是东西。 “呵呵,陛下还是明白形势的!”袁逢淡然一笑,他的手上抓着一片落下的绿叶,声音带着意思萧杀:“这一劫,他牧元中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自从求贤令开始,他对牧山的杀意就如同滔滔江水,怎么也磨灭不了,如今牧氏要和蔡氏联姻,更是挑衅了他的底线,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而且他心中有一种感觉,牧氏得势,四世三公的袁氏将会有灭门之祸。 所以他必须要动手。 “大兄,我还是有些担心!”袁隗低声的道:“万一事不成去,岂不是灭门大祸,不如早做准备!” “不用!” 袁逢道:“本初在河北,公路在汝南,有他们在,袁氏无碍,此事乃是倾力一搏,我们不能让背后那些人认为我们没有自信,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袁氏背后有太多人在看着了,哪怕是一点点动作,都会引起很多猜忌,这时候必须要团结。 “现在我更在意的是此事若成,我们应当如何拿下暴熊军和南军!”袁逢道:“雒阳可不能乱!” “打开城门,放西凉军进城!” “西凉董卓,恐怕也不是一个的善类啊!”袁逢眯着眼,幽幽的说道。 “可只有西凉军能压得住这些南阳兵马!” “公路的汝南军整顿的如何?”袁逢问道。 “恐怕还需要时间!”袁隗摇摇头:“汝南虽为我袁氏根基,可历经数乱,民心萎靡,需要时间去整合!” “那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董仲颍了!” 袁逢叹了一口气。 “或许黄劭可拉拢一下!” “卫尉黄劭?”袁逢瞳孔之中爆出一抹的精芒:“他可是黄巾渠帅!” “暴熊军大多是牧山嫡系,唯有南军,虽然是南阳兵马,但是独成一系,而这个黄劭,只要他看到牧山的下场,想必也会畏惧吧,届时我们的拉拢,或许等于给他一个台阶,当然,前提是我们必须要赢!” “你先尝试一下派人接洽他,探一探他的心思!”袁逢道:“我需要一个能与董卓势均力敌的人!” “明白了!” 袁隗点头。 “士族的荣光,容不得玷污!” 袁逢把手中树叶捏碎,声音一片萧瑟,把书上的几只小鸟都惊动起来了:“八月八,诛牧贼!!!!!!” *********************** 大司马府。 董卓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神情严肃,眸光消沉,看着李儒:“文忧,此事可有把握?” “主公,请放心,不管此事成败如何,我们都会将置身事外!” 李儒躬身拱手,说道:“是他们在冲锋陷阵,胜了固然好,败了也与我们无关,所有动手的将士,都已经伪装成了游侠,不会暴露西凉军身份!“ “你做事情某家向来放心!” 董卓道:“只是此事这么大,万一事败,就怕牧元中不讲道理,把雒阳杀一个血流成河,要知道他手中可有暴熊军和南军,动起来我们吃亏啊!” “此事的确不得不防!” 李儒道:“我已经下令让张济和牛辅,率军挺进十里,距离雒阳城不过数里之遥,以铁骑的速度,不过只是咫尺之间,即使牧山翻脸,吾等也无惧!” “那就好!” 董卓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对了,刘协那边如何?” “他已经动心了!” “动心就好!”董卓冷笑一声,言语之中充斥这一股强烈的野心:“他可比光熹帝好掌控,若有机会,改天换日,某要必牧山做的更好!” 牧山比他先进了京城,他凡事都只能依靠在牧山之下,他自当不甘心。 如今牧山成为了士族的公敌,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好机会。 牧山能扶天子而号令朝臣。 他也可以重新扶持一个天子。 “主公放心,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李儒坚定的道。 “此事行事必须要缜密,毕竟我们的对手是牧山,让吕布去牵制黄忠,能牵得住吗?”董卓还是有些担心这一次的行动,说到底他们挑衅的是如今权势在握的牧山,如今他还没有成为历史上那个肆无忌惮的董相国,对牧山十分忌惮。 “黄忠虽强,可吕布亦是一个无双悍将,他绝对不在黄忠之下,定能把他牵制起来,只要黄忠来不及救援太傅府,这太傅府就当血流成河!”李儒自信的说道。 “文忧,他们容不下牧山,恐怕更容不下我们这些西凉蛮夷了!”董卓有自知之明,他考虑了一下,道:“此事若成,恐怕士族气焰如火!” “主公,他们手中无兵!”李儒一针见血,把士族势力最大的弱点说出来了:“而我们掌兵,只要吃掉南阳军,天下必归主公所掌!” “南阳军?”董卓想了想,道:“暴熊军需灭杀,可南军,吾等可否有拉拢之意!” “我会尝试一下!” 李儒眸光闪闪,脑海之中思绪转动起来了。 ************* 这一日朝廷休沐,太尉卢植和司徒王允,正在司徒府上小酌一杯。 “子师兄,你感觉到了没有?” 一杯小酒下肚,卢植突然问道。 “乌云压顶,杀意漫天,老夫又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感觉!”王允举着酒盏,笑容微微有些苦涩。 “这朝堂上,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丝的太平,恐怕是大乱将起啊!”卢植一口苦酒顺喉而下,幽幽的说道。 “牧贼不除,何来太平!” 王允冷冷的道。 “子师兄太执着了!”卢植继续饮酒,淡然一笑。 这事情他们都不想掺合其中,并非明哲保身,而是朝廷需要有中立的人,不能只剩下两个不死不休的党派,那样的朝廷,必然会因为党争而灭亡。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婚 一 光熹二年,八月初八。 清晨。 一轮朝阳从天边冉冉的升起起,越过水平线,散发出的灼热的光芒,倾洒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驱散黑暗的笼罩,让天地走进一片的光明的世界。 雒阳城,太傅府。 一大早,府邸之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宾客多不胜数,已经让长街堵塞,正面的正阳街,侧翼的朱雀街道,都已经开始封街,走过路过的都是带着礼物上门恭贺的客人。 “这里怎么堵街了?” “还有执金吾缇骑和雒阳县兵在的守卫?” “今日乃是的明侯世子大婚之日,难道不清楚吗,周围几条街都封了,兜路走吧!” “好热闹啊!” “那不是的大司农丞叶大人吗,他才坐轿到街口就下轿走路了!” “你也不想想,明侯世子可是当今太傅独子,太傅大人权倾朝野,一个大司农丞岂敢放肆!” “那个应该是宗正长史吧,提着礼物,他也来恭贺的!” “听说连宫里面皇上太后都派使者送出礼物,恭贺牧世子大婚!” “……” 炎黄子孙看热闹是天性,牧府如此大事,惊动四野,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的街外,看着的热闹的牧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在太傅府邸,也是脚步声密密麻麻,管家,下人,护卫,此时此刻一个个都穿的喜庆无比,开始的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你们待会奉茶的时候必须要小心,来的都是的达官贵亲,万万不可怠慢了!” “东西的院落都的打扫干净,待会迎客的时候,要做足礼数!” “今日是牧府大喜,工钱三倍,但是谁若是让我牧府丢的脸面,定罚不饶!” “……” 今日乃是牧府大喜之日,牧氏人口凋零,只有牧山父子,自然操作不聊这么大场面,张谷赵平成罗这些老兄弟算是叔父辈,以牧府人的身份,操作婚宴。 声音最大的是赵平,行军大将,煞气十足,一会叫这个,一会叫那个,忙着不亦乐乎。 而在府邸之中,一个个院落,门庭走廊,都挂着的大红灯笼,灯笼上是密密麻麻的喜字,这是告诉天下人,今日乃是牧氏的大喜之日。 “子登,客人已经开始来了,你要安排妥当!” 牧山从大堂之中走出来,他今日穿着一袭暗红色的长袍,玉冠髻发,精神抖擞,算得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都理直气壮三分:“这些都是朝廷上的大臣,儒门子弟,颇为挑剔,万万不可让别人小看了我牧家的礼数!” “主公请放心,今日我绝不会让主公丢了礼数!” 成罗走上来,微笑的道。 “今日乃是吾儿大喜之日,家事不与政务,你我之间乃是兄弟,这里没有主公,你喊我一声大兄便可!”牧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纠正了成罗的说法。 如今牧党一派,已经权倾朝野,麾下可不仅仅是兵马,大小官吏无数,自然是讲规矩的,而且牧山近年来威势越强,即使成罗张谷等人,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只能尊称主公。 不过今日乃是的牧景大喜的日子,在牧山心中乃是家事,可以与兄弟分享的好事,所以他可以的纠正成罗的称谓,这回显得亲情浓郁一点 “是,大兄!” 成罗依旧保持恭谨,不过称呼改了。 “可惜啊,雷公已经不在了,不然他看到今日光景,当为景儿而高兴,他自小就比我还要疼景儿,当景儿为雷家半子,只是的他没有福气看到景儿成家立室!” 牧山突然有些怀缅过去,遗憾的说道。 当初在舞阴县外的那个蘑菇山山,他,雷公,成罗,张谷,赵平几兄弟身上一直顶着一个黄巾余孽的身份,东躲西藏,这么艰难的日子最后都扛下来了。 却不曾想到,在汝南之战时候,却丢了雷公的性命。 五个兄弟,去其一。 这个坎他一直有些过不去。 “大兄,生死有命,我们能有今日,都是赚的,不然早在当年黄巾兵败就已经死了,谁有曾想到我们还有一日能踏入这雒阳城,成为人上之人,如果雷公在天之灵,他一定能看到!”成罗低声的道。 牧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权倾朝野,荣耀无比,说一不二,而天下人看到的是牧氏的权势,可谁有曾想过,是多少人用鲜血和尸骨把这条路铺开的。 从蘑菇山走下来,舞阴之战,剿匪南阳,宛城暗战,出征汝南,身陷重围,反败为胜……一场一场的战役下来,当初蘑菇山上的儿郎,连三成都没有了,大多已经埋骨半路。 “希望他能看得到!” 牧山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低落的情绪,今日可是他儿子娶亲的日子,可不能让情绪化弄得场面有些难看,他开始转移话题,道:“子登,还有一事,今日乃是景儿的大喜的日子,某可不希望有人来捣乱,外围虽有执金吾缇骑和县兵维持秩序,可没有自己兵马,终究不放心,你让黄劭安排五百精兵,护卫四方,今日这一场婚礼关乎我牧氏未来的道路,谁都不要想破坏!” “是!” 成罗闻言,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转身离去,开始去安排一二。 “大兄,宫里面送礼来了!” 张谷匆匆的走来,禀报说道:“陛下送了一份,太后又送了一份!” 今日来说,他是负责收礼物的这一块,别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如今的牧氏权势滔天,整个朝廷唯命是从,哪怕是士族都要忌惮三分,如今还是与天下大儒蔡邕联姻,必然是被人踏破门庭,送礼能把礼物的堆积的整个府邸之多。 而且收礼回礼都涉及一个礼仪的问题,整个时代,儒道之礼,重入泰山,稍有不慎,必沦为的话柄,被人议论纷纷。 “既然是宫里面送来的,那就是皇族的一份心意,不必处理,先收入库房!”牧山淡然的道。 “明白了!” 张谷点头:“另外我感觉今日的客人可能比较多,府里面地方不足!” 太傅府地方足够大了,可今日这形势,还没有的开始,就已经客似云来,最后到什么地步,还说不准。 “那就从正阳街开始摆上流水席!”牧山大气的道:“吾儿大婚,当与雒阳同庆,但凡来之,不问敌我,不问阶级,不问官职,不问地方,皆可入席!” “好,我这就去安排!” 张谷闻言,目光一亮,顿时点头。 …… 府邸之中,每一个人的步伐都是很紧张的,毕竟如此大喜日子,来往宾客也是身份高贵,所有人心中都绷紧一根线,自然连走路都紧张起来了。 特别是景平院落之中,春夏秋冬这几个小丫头以管家的身份,不断的指挥景平亲卫营的一些开始部署周围的,特别是新房上的布置,一点一滴的纰漏都不允许。 “殿下,其实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的!”新房之中,春茶有些心疼你的看着主子。 牧景和蔡琰的新房,确是张宁一手布置了,这说起来有些讽刺,可这事情张宁还真的做了,而且做的很好。 “我已经说过了,太平圣女已死,天下只有太平神卫军大统领,这已经没有殿下了,叫我大统领!” 张宁斜睨一眼的春茶。 “是,大统领!”春茶谦卑的点头,作为太平后裔,她跟在了张宁身边时日不断,后来张宁逃难,她也一路南下最差,被张宁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在她心中,张宁是主,也是亲人。 “世子呢?“ “他好像还在睡觉!” “迎亲吉时快到了,你们都去把他叫起来,莫要耽误吉时!” “诺!” 春茶点头,躬身离开。 张宁独自站在这喜庆的新房之中,那精致绝美的俏脸上时而笑时而哭,眼神幽怨,扫过这里的所有:“这都是我为你布置了,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她有过这么一个梦,梦见新房里面是她和牧景,可梦醒之后,现实依旧是这么残酷,太平圣女张宁,大汉一日不灭,她永远见不得光。 …… 厢房之中。 “世子,吉时快到了,请起来沐浴更衣!” 春茶夏剑,秋月冬水,四个俏丽的小丫头站在的厢房门口,对着床榻上,毕恭毕敬的说道。 牧景从床榻上起来了,把淡薄的凉被掀开,伸手弄一弄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一觉他睡得不是很安稳,但是他就是想要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回禀世子,已经是辰时一刻了!“ 春茶回答。 “那还早呢!”牧景闻言,直接躺下去,然后搂着薄被,翻过身,又睡过去了。 “世子,现在距离我们出发迎亲的吉时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你如果还不得起来沐浴更衣,那就会错过了时辰,一旦错过时辰,蔡家那边会不满,也会是让天下人耻笑我们牧府不懂礼数!” 春茶走上来,声音沉沉,低声的说道。 她有时候就是看不明白牧景和张宁两个主子,明明可以有第二个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折磨自己做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 “死丫头,和你家主子一个样子,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生!”牧景有些不爽,念念叨叨的从床上翻起来。 不是他不愿意娶蔡琰,蔡琰不仅仅是美女,还是才女,只是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他来说,他更加看重的是情投意合,和蔡琰之间,总感觉少了点交流。 这婚约就是一单政治交易,他很反感。 只是这婚约已成,大势如此,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无可辩驳而已,所以他会有一些小性子,可终究逃不掉,所以他顺应天命了。 “小秋,小冬,给世子的沐浴!”春茶大手一挥,大管家威严爆发出来。 “诺!” 两个年纪比较小的丫头上前,直接把牧景拉进的左边屏风之后的浴桶之中,浴桶之中早已经准备好热水。 牧景也懒得动手,过足的纨绔子弟的享受,任由他们摆布,从沐浴,到更衣,就好像一个布偶,让这四个丫头全权负责,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出现在景平院落门口的就是一个风姿卓越的新郎。 “爹!” 牧景穿着大红色的锦绣华服,服饰前后还绣着的一条的蛟龙巨蟒,这已经算是超规格的服饰了,王爵世子才有的服饰。 “景儿,如今的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应该准备出发去蔡府迎亲,为父都已经安排好了,但是蔡府毕竟乃是一个书香世家,规矩礼仪必然多,所以迎亲的时候你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丢了我们牧家的脸面!” 牧山一早上都是在笑这得,他笑的很开心,并非那种政客般虚伪的笑脸,而是发自内心的大笑,他一边招呼进进出出的客人,一边还嘱咐牧景的说道。 自己虽然不是读书人,但是这时代儒家思想无数不在,早已经影响了一代代人,哪怕没有读过书的人,都会受到身边一些儒家思想的影响,因此对待读书人态度都会认为会高人一等。 他虽然不是一个儒门弟子,可也敬仰过士林大儒蔡邕,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天下闻名士林大儒蔡邕的女婿,这比他当时率兵入雒阳,坐上了太傅的位置还要高兴。 “景知道了!” 牧景闻言,平静的回应。 已经木已成舟的事情,他也不会在这时候耍性子,毕竟树要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耍性子丢的是牧山的脸庞,是太傅牧家的脸。 当牧景走到门口,迎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迎亲的队伍很庞大,一个的开放性马车,四匹强壮的烈马拉扯,车厢高大,装饰唯美,左右珠帘垂下,里面的桌椅安放的很有格调。 另外就是九十九匹马组成的一个队列,直接把马车包围在其中。 最前面的那一批大红色的骏马是牧景的坐骑。 随行迎亲的都是牧府嫡系,以长辈赵平为首,先锋营大将雷虎,张石,谭宗……等等,每一个都是当初蘑菇山走出来的人,是牧府至亲。 后面的骏马还拉出好几马车的迎亲礼。 聘礼已经下了,但是迎亲的时候还有迎亲礼,这迎亲礼并没有强制的不要求,但是牧氏当今的权势,自然把财大气粗的门面功夫做的出色。 “吉时到!”门口一个中年人高喊。 这是赞。 所谓赞,在这时代就是主持婚礼的人,今日主持婚礼的赞起码有十几个,从出门迎亲,到迎亲返回,都准备的十分充足。 “出发!” 牧景翻身上马,骑着大红骏马,向着蔡府出发。 ps:关注微信公众号(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婚 二 迎亲队伍出了正阳街之后,直入永安街。 永安街的街道很长,就算当不得正阳街的十里长街,但是三四里的街长还有的,前方有兵马在开路,而迎亲队伍的马蹄踏踏而响,缓缓向着蔡府的方向而去。 这是一条热闹的街道,街道的两侧,有店铺无数,还有民舍坊里,有些店铺的开着,有些已经关闭,此时此刻不少人都走到街边上,把街道围的水泄不通,一双双看着迎亲的队伍。 “这就是明侯世子啊!” “英武不凡!” “好大的威势!” “明侯不愧为当今朝堂之上的第一侯爷,手中乾坤,这声势浩荡,都能和皇亲国戚的迎亲相提并论了!” “……” 老百姓爱看热闹,站在街道两侧,看着迎亲的队伍而过,对策马在先,卓越不凡的新郎官牧景更是窃窃私语的评价起来了。 “受人瞩目,我牧景何其荣幸!”牧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先,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威风凛凛而过,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心中感概万千。 今日的雒阳城,他牧景就是最光亮的焦点,最风光的少年郎,同时也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时候,左右街道之上,一些关闭的窗门也悄然的打开裂缝,露出一双双阴森的眼眸,看着迎亲的队伍,注视着那一道英武不凡的少年身影。 “我们要动手吗?” 暗中有不少黑衣人在商议。 “等!” 为首的几个首领审时度势之后,皆然的安耐下来自己急躁的心情,幽幽的下令。 “二公子,他们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还能回来!” 在一个店铺的二楼,窗户之前,青年双手背负,阴冷如毒蛇的眼睛凝视着街道上已经远去的背影:“我要在昭姬面前,亲手了结了他!” 迎亲的队伍之中。 紧跟在牧景身后是一个高大中年,骑着一匹普通的棕色烈马,此人正是牧氏第一强者黄忠,黄忠抬头,一双虎眸爆出冷厉如刀刃的光芒,对着周围建筑一扫而过,仿佛想要看透这些建筑背后的眼睛。 他对一些陌生而降临下来的杀气敏锐之极,早已经感觉暗中的不愧之人,只是不动神色,冷冷一笑:“稍小之辈而已!” 有他在,他自信这一次迎亲会顺顺利利的进行。 敲锣打鼓而过,很快迎亲的队伍就在百姓的注目礼之下,安然无恙离开了永安街。 走出永安街之后,迎亲队伍向西转入风沙街,风沙街的街道并不大,窄小,就好像一条捷径小路,紧紧只能让四匹马并肩而过,能把迎亲的马车拉过去。 风沙街虽小,但是不长,不到一刻钟,迎亲的队伍就已经走出风沙街了,走出风沙街,直上大道,这是横贯雒阳东西的大道,西河街道。 “世子,刚才百姓颇多,所以耽误的时辰,如今已经快过巳时,就快到了午时了,午时七刻可是迎亲吉时,我们要加快脚步!” 太祝丞邹悯轻声的说道。 太常卿麾下掌六部,太史,太宰,太祝,太卜,太乐,太医。 太祝负责的是皇室祭祀和主礼。 太祝衙有太祝令和太祝丞,能让太祝令亲自来主持这一场联姻,足以说明了当今朝堂之上太傅的威势。 “那就加快脚步!”牧景点头,虽然他对什么时辰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入乡随俗,别说这个时代,就算是放在现代,吉时还是一个传统,这可是不能错过的。 迎亲的队伍加快速度之后,步伐也就快速起来了,他们走到西河街三分之一左右,直接转向,向左,向雒阳南面,进入了洛水道。 洛水道的街道也很长,横贯洛水河。 进入洛水,上了桥,桥下不少的小船在来回,这些小船上都有船夫,船夫的眼睛都看着桥面上的迎亲队伍。 “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眼神有些凶神恶煞!” 牧景略过两眼,有些玩笑的说道。 “世子,他们非善类!”黄忠跟在他后面,幽幽的道:“绝非普通船夫,大多数都是游侠伪装的,恐怕有心要对付世子!”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出手了!”牧景丝毫不奇怪,今日如果没有动手,那牧氏联姻蔡氏大势已成,就轻轻松松过大关,日后平步青云,地位难以撼动。 过了洛水河之后,迎亲的队伍又加快了不少,在午时五刻之前,赶到了蔡府。 蔡家府邸,此时此刻一样的热闹,甚至更加的热闹。 蔡氏与牧氏不一样,牧氏只是草根,就算一飞冲天之后,也不过是几个当年牧家村被屠杀时候活下来的族人找上门来了,如今都安置在南阳,算是孑然一身。 可蔡氏是陈留名门,世代官宦,如今更是出了一个名满天下的大儒蔡邕,如果按照这么算可谓是士族之中的骁楚。 一个家族大了,自然四处开花,嫁女儿,娶媳妇,亲朋好友满天下。 如今蔡氏的大儒蔡邕嫁女儿,还是嫁给来了当今太傅的嫡子,堂堂一个明侯世子,雒阳城最风华正茂的少年,这事情在蔡氏族人来说是莫大的光荣,几乎全族出动。 来到蔡府之后,牧景下马,迎着大门而入,笑脸堆积,凡人必叫。 “姑爷,这是小姐的七叔!” “七叔好!” “明侯世子,一表人才啊!”七叔是一个胖嘟嘟的中年。 “姑爷,这是小姐的四老爷!” “四爷爷好!” “我家昭姬乃是当世才女,才学不亚于男儿,当挑选良婿,没想到挑上了一个行军匹夫,甚是可惜了,可木已成舟,汝要善待我家昭姬!”这个老家伙明显是一个迂腐的老儒生,不太看得起牧景这种匹夫,说话瓮声翁气的。 “……” 蔡氏的亲戚太多了,年轻的就不算了,可老一辈必须尊重,哪怕他们和蔡琰之间的血脉隔了几代,终究是长辈,牧景在蔡氏管家的带领之下,与门口一个个蔡氏族人打招呼。 “姑爷,就麻烦在门庭稍等!“ 牧景寒暄了大半天的时间,但是最后还是被堵在了大门之外。 这是规矩,迎亲不入门,父母送出嫁。 只有回门的时候姑爷才入门的。 牧景无所谓,入乡随俗,他站在门口,昂首挺胸,等待时辰。 “时辰到!”很快就到了吉时了,又是一个赞高声开口呐喊,这些赞都是太祝麾下的正经八百的官:“恭,新人出门!” 蔡府大门打开了。 踏步而出的是蔡邕,蔡邕一袭长袍,气势压天,跨步而出,眸光俯视阶梯之上的牧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给牧景的压力很巨大,让他的冷汗都在飚出。 老丈人不好对付啊。 不过这压力来得快也去得快,新娘子出来了。 今日的蔡琰,与众不同,她头上戴着的是华丽的金饰,一袭大红嫁衣,绣着绿色孔雀,手握一柄却扇,蒙脸而去,左右六个丫鬟,各握长扇,护卫左右。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头盖,迎亲需以却扇蒙脸,一为遮羞,二为辟邪。 拜堂没有结束,新娘子的却扇是不会放下的。 左右护卫的羽扇,确是嫡女出嫁的礼数。 牧景当上前迎亲。 “牧龙图,今日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日后你需善待之,否则老夫与你不死不休!”蔡邕看着这一幕,眼眶含泪,这是一个嫁女儿的父亲应有的情绪,他不舍,却不得不把女儿交给她的夫婿。 “请父亲放心,蔡氏既为我妻,当与我牧景荣辱一体,我不曾倒下,绝不会有人能欺负她!” 牧景郑重的说道。 这无关感情之说,他是一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责任,无论他牧景是为了什么而娶了蔡琰,那么他这一辈子就要为蔡琰负责,为自己的行为而负责。 迎了新娘上了华丽的马车之后,牧景翻身上马,前方领路,而迎亲队伍开始向着太傅府的方向返城。 ps:关注微信公众号(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大婚 三 八月的天,还是有些阴沉不定的状态,上午还是阳光普照,但是进入下午之后,雒阳的天空之中汇聚了一片乌云,没有下雨,没有雷鸣电闪,但是阴沉沉的一片天际。 迎亲的队伍已经开始回程,回程的气氛比去的时候还要热闹,毕竟百姓看热闹,喜欢看新郎官俊武不凡,也想要一堵京城第一才女的风姿。 “那就是蔡氏才女,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感觉她好华贵啊!”一些闺阁少女羡慕的看着马车上的身影。 “这蔡氏才女可是京城赫赫有名才女,可惜嫁给了一个狂生!” 这酸溜溜的声音是不少青年才俊发出来的。 “听说昔日牧世子也曾经在太学求学,如今还是鸿都门学的祭酒,这算是佳人配才子!” “屁话,这牧世子可是旁门左道,才不是儒家门徒。” “要我说人家牧世子乃是当今太傅独自,日后可是要继承明侯爵位,明侯封邑万户,何等金贵,蔡氏才女嫁给他也不算是的明珠蒙尘!“ “我可听说了,人家牧世子年少如仕途,如今还是归为鸿都门学祭酒,景平中郎将,当得少年才俊之名!” “哼,牧龙图欺世盗名,不过只是一个无赖少年罢了!” “……” 看热闹的很多,左右街道几乎都是人头涌涌,自然而然就发出不同的声音,他们大多都是普通百姓,走贩,商贾,农户,寒门士子,各自看法不一样。 “世子,前面就是洛水,过了洛水街道地形都没有这么宽阔明亮,左右两侧藏暴徒,恐怕会有人心怀不轨!” 迎亲队伍之中,黄忠提醒的说道。 “今日注定是不太平了,不怕有人动手,我就怕有人不敢动手而已!” 牧景抬头挺胸,策马前行,淡然的道:“有忠叔在,可保吾无碍,不过为了保万无一失,让雷虎带人,护卫昭姬的马车左右,不得让人伤之分毫!” 今日是他大婚,同时也是一场博弈,有人看不得他们好,自然也有人会铤而走险,想要把他们牧氏在这最荣誉的日子拉下马来了。 他无惧,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看我们谁手段更强一筹。 “诺!” 黄忠拱手领命,退下去,吩咐雷虎,带人保护马车,然后迎亲的队伍继续前进。 迎亲的队伍上了洛水桥,洛水奔流,急喘的声音之中,船上的三三两两的挑夫一个个眼神变得的凌厉起来了,盯紧了迎亲的队伍。 嗤! 幽幽的一声静响,有人拔剑出鞘。 “拿下牧景,救剑圣大人!” 这是一个伪装成船夫的中年剑客,他的轻功很强,从河面到桥面,足有三丈之高,他凭借着船身借力,挥剑直上。 “杀!” “杀!” 河面上六七艘船只,左约莫有十余高手杀出,皆为剑客,持剑直流而上。 “哪里来的,哪里回去!” 就在这时候,一柄冷剑从迎亲的队伍之中的破空杀出,迎面直上,对上为首的刺客。 “挡!” 一招对碰,为首的剑客被一剑挡住了,连退三四步,但是凭借身法还是站稳了在桥上的脚步。 “有刺客!” “什么人这么大胆!” 桥头两面不少百姓发现了,发出惊叫。 “汝乃何人?” 为首剑客站稳桥头之后,目光看着这个从迎亲队伍之中杀出来的青年,神色一沉,行家出手,一招就知道底细,这个人的剑法不仅仅很强,而且与自己的有三分相像,如同出一门。 “我是何人你不用问,我知道你是燕山剑客王服,你不应该来,回去!” 青年持剑,昂然站立,眼神复杂的看着前面的男子。 他认识这个人。 不忍他送死,所以亲自出手,尚能给他三分活路。 “别管他,抓住牧景,去交换剑圣大人!”王服心中闻言,没想到有人认出了自己,他心中一沉,想到堂兄处境,当下不顾一切的,大喝一声,连同十余剑客联袂杀上来。 “稍小之辈,竟敢来乱弄我世子大婚,给我杀!” 同样是游侠,但是这是迎亲队伍之中的游侠,约莫有七八个,每一个都是煞气凌厉的剑客,为首的景武司司主谭宗,他一脸肃杀,眼眸之中浓浓怒火。 数十游侠在这桥面之上的交手起来了,他们都是剑客,你来我往,动作飘逸,杀了淋漓尽致。 “闹剧!” 牧景摇摇头,他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继续前进,拜堂吉时之前,返回太傅府!” “诺!” 迎亲队伍继续踏上归程。 洛水桥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双方都是游侠,战斗方式的相近,一时之间倒是厮杀的一个不相上下。 “你到底是何人?” 王服长剑染血,瞳孔闪烁,死死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王氏十六路游龙剑这个青年用的居然比自己还要的出色。 “我不管是什么人的告诉你剑圣被囚的消息,不想被人摆弄,就立刻走,不然谁也救不了你!”青年是史阿,他一剑逼退了王服,压低声音,冷冷的道。 “司主,看来我们的剑客是击退不了他们,要让弓弩手动手吗?”一个景武司心腹站在谭宗身边,低声的道,在他们身后可有二十黑衣人,一直更在左右,刚刚赶来,他们手中都弩弓。 “不用!” 谭宗冷声的道:“我就要看看,这史阿能做到什么程度,区区游侠刺客,杀与不杀,皆可,可史阿日后能不能用,就看此一战!” …… 迎亲队伍过了桥之后,沿着洛水道向北而行,步伐加快了不少。 过了洛水道,转入西河街。 沿着西河街向东,他们走进了狭小的风沙街。 走着这一条街道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毕竟遇到了刺客,让所有人都绷紧了一根弦,但是这一条不长的街道但是很安静。 出了风沙街,那就是永安街,永安街的尽头是正阳街,太傅府在正阳街上,也就是说过了这条街,那就是太傅府能看到的范围,一切安全了。 可是当迎亲的队伍走到一半,所有人都感觉一股乌云压顶的气息在迎面扑上来。 安静。 太安静了。 这街道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之前还开着门的店铺也关闭起来了,这种安静的气氛,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咻!” 虚空之中,一支冷箭,破空杀出,直取牧景脑袋。 牧景瞳孔微微变色,但是不见惊容,冷静如斯。 “破!”长剑横空,破开飞来冷箭。 这是黄忠的剑, “稍小之辈,滚出来!”黄忠跨上一步,大喝以上,声波怒啸九天上。 “南阳刀王,名不虚传!” 一道身影,自左侧屋檐而跳下来,黑衣长袍,高大强壮,脸上却蒙着一件面巾,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强,强的让人有些的绝望:“无名小辈,前来领教!” “好强!” 黄忠瞳孔变色,浑身气劲绷紧,他能感受这一道身影的强大。 “牧龙图,桀桀,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这时候,长街两侧,约莫有数百黑衣人,一个个手握缳首刀,把掩护的门窗破开,现身而出,兵围长街,把整个迎亲的队伍围起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黑衣劲装青年,青年一袭黑袍,阴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牧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婚 四 正阳街之上,十里长街人满为患,从南至北,拥堵不堪,来来往往的人,马车,马匹……一个个的擦身而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来牧府恭贺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这些年来雒阳城最热闹的一次喜事了。 “太傅府了不得啊!” “太傅牧山可谓是权势滔天,多少人想要巴结!” “牧世子简单的一个大婚,可让大半个雒阳都热闹起来了,恐怕当今天子都没有如此的威势!” “这牧氏不简单啊!” “……” 看热闹是炎黄子孙的天赋,牧府越是喜庆,聚集了在周围要看热闹的百姓就会越多,多的几乎都拥堵不下这条街道了。 “好消息,好消息,牧府要摆上流水席,入席皆为客!” “快去,快去!” “我们也去沾一沾喜庆的气氛!” 无数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起来了,让这条长街变得更加的拥堵和热闹起来了。 …… 太傅府。 这大喜之日,自然是门庭打开,不仅仅是正门,侧面,后面,十余门户,皆然打开,一个个恭贺的客人如云而来,不断的涌进了牧府,热闹不凡。 “太傅大人,某代表的荆州刺史,带来的黄金,布帛,等等贺礼,恭贺牧世子大婚!” “恭贺牧府大喜!” “吾乃是徐州牧麾下的文吏,领东海十颗明珠,恭贺牧世子的大喜之日!” “世子一表人才,今娶蔡氏才女为妻子,乃是天赐之合,扬州刺史陈温遣属下前来,率百礼,恭贺牧世子的大婚!” “……“ 来来往往的客人在门前落脚,在街上下马,他们有的提着礼物,有的以马车赶着一车一车的礼物,走了进来,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最少都奉上了一份礼物,说上了两句祝词。 牧山乃是当朝太傅,朝堂之上,算是的一方巨擘,四方诸侯不管如何自然都要巴结一下,不然被记恨起来,可没有几个人扛得住牧氏的报复。 “客气了,客气了,快里面坐!” “今日实在太忙了,有些招呼不到,还请见谅啊!” 牧山今日笑脸敞开,在府邸里面的堂前,亲自迎客,能走进牧府的,都是文武百官,贵胄皇亲,权贵之人。 他亲自迎客,迎的是一张脸,今日可不仅仅是牧世子的日子,还是一场牧氏展露胳膊的时候,他当亲自在前,展示给所有人看,牧氏如何成为天下第一权贵。 “主公,王司徒来了!”这时候在门庭上协助迎客的李严匆匆的走上来,在牧山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王司徒?” 牧山闻言,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对着李严道:“走,某当亲自去迎一下!” 王允是当今朝堂之上的三公众臣。 但是他也是三公级别的大臣之中,今日第一个踏入牧府而来了。 这意义可不一样。 门庭之前,门楼左右,皆有接礼代人之处,王允沿着正阳街而来,他显得很低调,没有前呼后应,身边只是简单的带着几个书童小厮,虽然是坐轿而来,但是在远处已经下轿,进入门庭的时候,直接递了帖子,还送了一份礼物,普通人来看,这礼物不算是什么华贵,可是这是一套书籍,在士林之中,有价无市,珍贵无比。 王允也是当今大儒,他亲笔批注过的一些书籍,在当今士林,绝对是十分抢手,对于礼物来说,也是真心实意的礼物,而不是的寥寥作数。 “王司徒,某朕的有失远迎!”牧山踏着门楼而出,看到了王允之后,直接大声的叫起来。 “王司徒?” “司徒王允!” “哈哈,没想到连王司徒也来了凑热闹!” “……” 这时候正阳街道之上,本身就是的人满为患,无数人都听到了这话,顿时变得的惊异起来了,一开始王允走进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感觉,低调到他们根本以为就是普通人,可没想到身边的这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老者是当今司徒大人。 三公级别的大臣,万石秩俸,在当今朝堂来说,绝对是金字塔的最高处,输着也没有几个,除了太尉,司徒,司空,那就是当朝太傅,还有一个当朝大司马而已。 任何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雒阳震动的。 牧府本来就有一个三公级别顶梁柱,还是如今雒阳手握雄兵的权臣,如今又迎来一个,绝对让无数人感觉的兴奋,一双双眼睛睁大,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幕。 “呵呵,老夫闲来没事,就来牧府讨一份小小的薄酒而已,太傅大人可不要介意!”王允迎上来,脸上没有那种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大儒气息,而是显得笑眯眯的。 看戏就要入场。 所以他来的早一点了,这场大戏,可少不了的他的观看。 “此言差异,王司徒能亲自光临鄙府,乃是我牧氏之荣耀,当以良酒招待,还王司徒先请入座,待吾儿迎亲返回,当让吾儿亲自拜会!”牧山朗声的说道。 “牧氏今日可是门庭大开,客似云来,牧太傅想必也很忙,那就不必在这里招待老夫了!” 王允摆摆手,直接更在张谷的身后,走入了里面的庭院:“老夫可自便!” “正方,你说这老家伙是来真心恭贺某家的,还是他有心捣乱呢?” 牧山的目光看着王允的背影,有些拿不住了,低声的问道。 朝堂之上,他和王允之间的淡然如水,还真的没有多少的交情,而且他总感觉王允平日的笑而淡然的面庞之下,藏着一股的对自己的恶意。 “主公,此时此刻不管他是如何想,首先我们就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牧氏的礼数,既然他来了,我们就有主人家的风范,该招待的,还是要招待!”李严想了想,沉声的回答。 “你说得对!” 牧山闻言,应应声,点点头,道:“这老家伙不好招待,你去让蒋昊明那厮亲自去招待!” “是!”李严领命而去。 李严刚刚离开,这时候门庭之上又一波客人的涌进来了,其中就有一个的来头就已经不亚于当今司徒,乃是的当朝太尉,名义上与大司马共同执掌大汉兵马的卢植太尉。 “牧太傅,今日牧世子娶亲,小小心意,不成敬礼!”卢植送出的贺礼是一副盔甲,直接打开了,惊动了无数人的眼眶,天蚕软甲,天下可谓是独一无二,传闻这是从西域出了宝贝,落入卢植手上有些年了,现在不常用。 “卢太尉太客气了,这宝贝乃是卢氏珍宝,某如何要的!” 牧山看了一眼,顿时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他可是识货的,当年在南阳的时候,江湖游侠上就传说,卢植手中有一副水火不侵刀枪不如的战甲。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平日里面对他这个太傅都有些不理不睬的人,今日居然还真的一个比一个大方,难道真的是联姻的蔡氏,开始让牧氏在士林之中得下了一些声誉。 “牧太傅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可说不得这些谦虚的话,牧龙图也算是对朝廷有功之臣,今日他既然大婚,娶的还是的伯喈的女儿,我这个当叔父了,怎么也当送点贺礼!” 卢植的笑容很慈祥,说话真诚,倒是听不出异常来了。 “张谷,快请卢太尉入席!” 牧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大喝起来了。 “在,卢太尉!” 张谷亲自的迎卢植走进了牧府,走入那聚集了朝堂之上最强大的一拨人的大堂之上。 “当今司徒,太尉,皆来了,他们是给某家面子,还是心中有其他打算呢?”牧山在卢植走进去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沉下来,他忽然有些感觉不安,牧氏虽强,还不至于号令群臣,这些大臣不给他面子,他也奈何不得,可今日着一股脑都来了,那就说不得是什么原因了。 “牧太傅,恭喜了恭喜了!”卢植才刚刚进去,就已经来了一个的魁梧大汉,带着西凉的好爽,率三五亲卫,横冲直撞而来了,一上来就表现出的激动式的叫喊。 “董大司马来的是时候,不然某还想让人去你府上把你给请来!” 牧山定眼一看,脸上也露出的笑脸,道:“今日某高兴,当与大司马的共饮,不醉不休啊!” “当得,当得!” 董卓虽然尚未有发福之相,但是的不可否认董大胖子的称号是正确的,他的骨架很大,体型也有些浑圆一坨的,不过看不到他肌肉之下的爆发力,说他是一个胖子,不足为奇,笑的更如一个胖子般的狡诈。 “司徒大人,当朝太尉,如今连大司马也前来恭贺,我的乖乖,这牧府可为荣耀一朝!” “谁说不是,牧世子大婚之势,连当今天子也比不上!” 这时候府邸内外,无论是客人还是路人,都为这一幕赶到惊诧,随着一个个地位尊贵的客人前来,让牧府今日的大喜气氛推到了一个巅峰。 “那座驾好像在哪里见过,上面的标志……袁氏家主的标志!” “车上面的好像乃是司空大人!” “什么,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来了!” “司空大人,当朝司空?” “司空大人怎么回来,不是听说在朝堂之上,司空大人和太傅大人水火不容吗?” “……” 突然正阳街道之上的出现了一些骚动,这骚动是来源一辆马车,这一辆马车正是当今天下士族之首,四世三公袁氏的家主,当朝司空袁逢的座驾。 “牧兄,今日牧府大喜之日,老夫前来恭贺,讨一杯酒水,可欢迎否?”袁逢下了马车,一袭暗色儒袍,衣诀猎猎,风骨如山,士林大儒的气势绽放的淋漓尽致,和善的笑容,淡然的问话,那气质让周围不少读书人的仰慕。 “袁司空大驾光临,小舍蓬荜生辉!” 别说牧山大咧咧的,这些时日在的很多读书人的监督之下,还真的是长进不少,张口就能来一个仪表堂堂的话,他亲自迎出,笑着说道:“小儿立家,些许小事,能得袁司空亲自来恭贺,实在是小儿的幸运!” …… 太傅府的一个角楼之上,有些幽静。 胡昭一袭布衣,双手背负,任由威风吹过脸颊,一双眸子栩栩发亮,俯视着正前方不远的地方,脚下发生的一切:“王司徒,卢太尉,董大司马,袁司空,当朝之上,可决策的人都来了,今日的太傅府,还真的是热闹啊!” “先生,我让人左右巡视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戏志才从后面走进来,低声的道。 “发现了异常可能就来不及了!”胡昭沉声的道:“越是重要关头,就越要小心,按道理这时候世子也改回来了,如今看来,是耽搁时辰了!“ “先生是说,路上遇上了麻烦!”戏志才眸光一沉。 “志才,你有没有感觉,我们牧府所在的正阳街位置,左右都是出路,可直同南北二宫,可执金吾缇骑和雒阳县兵,已经把前后堵死了!”胡昭抬头,看了一下前面眼皮底下浮现出来若影若现的街道,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的感觉!”戏志才陷入思绪之中,眸光闪着冷芒:“看来今日还真的会有人不甘心牧氏的崛起啊!” “一个个士林大儒都来了,主公肯定应付不了这么多,我得去帮忙,不能让主公丢了脸面,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胡昭道。 “放心,今日无论是谁,都影响不了婚礼的进行!”戏志才自信的道。 …… 隔着一条街,正阳街上热闹如火,可在永安街道之上,却萧杀一片。 牧景策马在上,丝毫不惊,眸光环扫四方,看着一个个人影重重叠叠把这里的街道包围了,他嘴角扬起一抹幽幽的笑容:“光天化日之下清场,还真看得起某啊!” “世子,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清场,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 亲卫营营长小心翼翼护卫四方,看着比自己人多几倍的敌人,面容有些发黑,阴沉的问道。 “有人想要某死,虽然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牧景抬头,看着那个跳出来的黑衣青年,一双黝黑的眸子显得平静,声音带着的冷厉的杀意:“可惜他们太谨慎了,想要我死,不敢出面,只是送来了一个的替死鬼而已,卫仲道,你还真是不消停啊!” “牧龙图,你必死无疑!”黑衣青年竭斯底里的发出了恶毒的诅咒,一双眼眸死死地看着牧景。 他就是卫仲道,卫家二公子,名誉京城的才子,可就是因为牧景,跌落了云端,身败名裂,一夜之间的狼藉无比,还被夺取了世家之中的地位,沦为卫觊的困徒,对牧景,他很难之入骨。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婚 五 永安街上,静悄悄的气氛,让空气之中都荡然着一股深冷的杀意。 “这是谁?居然能和忠叔的气势相抗衡,不简单啊。” 牧景抬头,他并不在意卫仲道,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最先出现,黑衣蒙脸,还带着斗笠,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此人不简单,能与黄忠气势抗衡,雒阳城能有如此高手的人并不多,要么是江湖游侠,要么就是雒阳城之中唯一一个在明面上的足以不惧南阳刀王的武将…… 若是前者,尚不为奇,毕竟江湖上武功高强的游侠并不少。 可若是后者,那就有些的危险了。 这说明的这一次掺合进去了人,有西凉军的影子。 雒阳城之中,暴熊军和南军足以的镇压一切,唯一能让他们有点的压力的,莫过于城外的西凉军,西凉军一旦掺合进去了,事情就变味了,说不得就是一场大战。 “某之刀下,不杀无名之辈,来者报上名来!”黄忠怒啸,反手拔除的一柄缳首刀,寒芒闪烁三米之外,刀锋劈开了那阴沉沉气势。 “无名小辈而已,不足挂齿,请南阳刀王赐教!” 黑衣男子先动手,他拔剑而出,身影快如冷电,一闪而过,虽然说话的时候是对着黄忠,可剑意上的杀意可直扑牧景。 “好胆子!” 黄忠怒了,居然在他面前玩这一手,这是明摆着对他的蔑视,他一刀劈出,攻其所为救,这一刀足以让他把眼前的黑衣男子懒腰斩杀。 “好狂暴的刀法!”黑衣男子微微一惊,剑势调转,顾不上刺向牧景,而是的回救,因为这一剑他没有把握以伤换伤,刺不了牧景,或许他就已经被黄忠的刀给斩灭了。 挡! 第一回合交锋,剑势和刀芒交错,周围三尺的空气都在荡然开来,一道道具象化的劲力如冷刃,形成风暴,让周围的飞沙走石。 踏踏踏!!!! 周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后退几步,一双双眼眸惊心动魄的看着这一幕。 “好强!” 牧景面容变色:“此人绝对不在黄忠之下,定非籍籍无名之辈,如此蒙头盖面,恐怕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如此能力,如此小心翼翼,那就只有他,吕布!” 雒阳城之中,牧景一直防备的武将,无非就是的投降董卓的吕布,此獠之强,历史早有定义,而且当日在夕阳亭战场上也有过直观的感觉。 “再来!” 黄忠热血沸腾,自从和童渊一战之后,他明显已经感觉自己的瓶颈所在,有一种感觉,仿佛踏出这一步,他能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武学境界,但是这一步却咫尺天涯,感觉得到,却看不到,触摸不到。 只有更强的战斗,才能让自己的最后的潜力爆发。 所以他兴奋了。 “破!” 黑衣男子持剑,剑招很快,不断的在破译黄忠的刀芒。 两人的战斗,让大街都震动起来了。 从左边直爆出去,连房舍都被砸踏,刀光剑影之中,越战越快,几乎让人看不到身影,只能看到他们破坏的速度,一层一层的房舍坍塌,足以说明他们的破坏力。 “黄忠被牵制住了!”牧景眸光划过一抹阴沉。 “此獠果然能牵制黄忠那厮!” 卫仲道看着这一幕狂喜起来了,拔剑怒喝:“儿郎们,牧龙图没有了黄忠护卫,就是没牙齿的雏熊,不足为患,给我杀,斩牧景者,可赏金万两!” “杀!” “杀!” 最后一句话让无数黑衣刺客癫狂起来,纷纷握刀剑而冲杀进来了,直扑迎亲队伍。 “稍小之辈,居敢如斯放肆,找死!” 迎亲队的长辈莫过于赵平,赵平可是牧山心腹,看着牧景长大的长辈,平日里面还算脾气不错,可今日居然有人在牧景大喜日子的对其动手,简直是促动了他的心弦:“今日乃是世子大喜之日,任何人捣乱,当杀无赦,他们既如此大胆,居然敢来截杀,给我杀光他们!” “杀!” 迎亲队伍可不少人,除了牧景的嫡系之外,其他的每一个都是暴熊嫡系,一个个可是血海刀山之中杀出来的将领,爆发起来可比这些的黑衣人更嗜血。 “赶来捣乱婚礼,某家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以先锋营大将雷虎为首,悍然反杀。 “杀啊!” “灭了他们!” “给我杀了牧龙图!” “保护世子,任何人敢靠近,杀无赦!” “……” 永安街上,顿时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数百黑衣人和迎亲的队伍直接的厮杀起来了,打的昏天暗地。 ***************************************** 永安街向东直走,转弯向北就是横贯雒阳驰道正阳街,而隔着南面也有是一条小姐,名为安平街。 安平街之上,执金吾缇骑集合。 “大兄,整个永安街的前前后后都已经清理了,他们已经开始了,数百人围堵,就牧龙图迎亲那点人手,恐怕他是难逃一死!” “不要太乐观!” 曹操骑在马背之上,目光凝视前方,手指轻轻抖动:“这封锁消息能坚持多久?” “应该坚持半个时辰!” 说话的是曹仁,他站在的曹操旁侧,低声汇报,道:“正阳街上有南军的精锐在巡逻维持秩序,一旦发现了永安街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会突破我们的封锁,前去营救!” “半个时辰?” 曹操闻言,考虑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摇摇头,阴沉的道:“这些酒囊饭袋半个时辰可杀不了牧龙图这个小狐狸,他不是这么容易被狙杀的!” “要不我们也动手?” 曹仁脸庞上有一抹决绝,道:“妙才率领的执金吾精锐就在侧翼方向,半刻钟就是杀进去了,加上妙才的精锐兵马,他牧景插翅也难逃!” 他口中的妙才就是夏侯渊。 夏侯渊的精兵才是执金吾最强的战斗力。 “不!”曹操却摇头:“不能让妙才去涉险,牧龙图很危险,我并不看好他们能成功,而且有一句话这么说的,事密则成,几事不密则成害,他们策划的时间太长了,恐怕在就让牧氏给警觉了,今日行动,看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是说不定就是一个圈套,有多少人动手就有多少人陷入进去!” “可我们清理街道,事后必惊动牧氏,一旦此战灭不了牧氏,我们如何应对?” “让妙才去正阳门,提前拿下正阳门,为我们所有人谋一条退路,今日一战之后,莫论结果,我们可能在雒阳城都站不稳了!”曹操长叹一声:“该离开雒阳的时候了!” “大兄认为这么多人都灭不了牧党?” 曹仁有些皱眉。 “我们不要小看牧山和牧景!”曹操面容沉重:“而且我对司空大人的信心不是大,司空大人作为当世大儒,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而且行事老道,在内政方面的确不可估量,数朝老臣,朝堂斗争更是的经验十足,可布局围杀,兵马交锋,他不如牧氏那些杀坯,牧山麾下之将,皆是杀入京城而立足,没有一个简单的,就说这一次围杀之中,卫仲道这些公子哥根本就不是牧龙图的对手,这事情很悬啊!” “既然如此,大兄为什么还要同意帮他们,还暴露了我们执金吾的实力?” 曹仁不是很明白。 “我不是帮他们,我帮的是陛下!”曹操面容肃严,眸子栩栩闪亮:“我曹氏世代忠于汉室江山,陛下意志就是我的命,陛下要让他死,我就得动手,必须动手!” 要杀牧氏的不是袁司空,是当今陛下,光熹天子。 “大兄,东西拿来了!” 这时候,一个青年策马送来一个木盒:“王司徒虽拒绝的大兄的请求,可昨夜还是派人悄然的就送到府上!” “七星宝剑,果然是天下名剑,好东西,当的贺礼,我要去牧府恭贺,你们都不要跟着,永安街这边,如果挡不住就尽快撤出去,正阳门集合,任何风吹草动,先撤出雒阳!” 曹操抄起了手中的木盒子,策马向着正阳街而去,他要去做一件青史留名的事情:“不必等我,我只要命大,会在陈留与尔等汇合!” “诺!” 曹仁等人拱手领命。 ****************************************** 永安街道上的厮杀如火如荼。 马车上。 “小姐!”几个蔡府丫鬟战战兢兢的看着周围,她们想不通,好好的一场婚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慌什么!” 蔡琰毕竟是名门大家,虽然被惊吓了,俏脸有些发白,但是还算稳得住,手中的却扇都没有抖动半分,她冷声吆喝:“些许稍小而已,外事自有夫君亲自在处理,我们安心等待便可!” 出嫁之日,遇上如此之事,她自然心情不好,但是她既然已经答应嫁给牧龙图,此事她心中多少有几分准备,一入侯门深似海,看似鼎盛的牧党,未必就这么安全。 “小姐请放心,无论什么事情,吾等决不让小姐受到伤害的!” 马车外面传来一声敦厚的声音。 在马车的周围,还不少是有蔡府陪嫁的过来的人,其实就是的蔡府的武士,他们不参与与黑衣刺客的厮杀,但是他们一个个执剑小心翼翼的戒备,任何人接近马车就是他们的敌人。 “哼,一群无知之辈,以为牵制了黄忠就能杀我,这也把我牧龙图看的太简单了吧!” 迎亲队伍中央,牧景策马,宛如金鸡独立,异常显眼的屹立在所有人的眼下,安然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今日他可是新郎官,手中见不得血。 而且这点刺客,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动手的份。 如果早有准备的情况之下,他还不能做到的安然保命,他就不是牧景了。 “世子,我们要不尽快脱身,如果在这么耽搁下去,我们会错过拜堂的吉时的!”不过这时候旁边一直在主持婚礼的太祝丞提醒说道。 “大喜的日子,要是错过时辰,总是不好了!” 牧景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的马车上的新娘子,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他可以慢慢玩,倒是想要看看,还有多少人动手,但是今日可是涉及牧府蔡氏两大家族的脸面,可就不能耽搁下去。 他直接仰天一声大喝:“神卫军何在!” “在!” “在!” 五十精锐的武士就这么突然出现,一个个轻功很强,从左右两侧跳跃而出,然后在地面上单膝下跪,俯首效命牧景左右,带队的正是张火。 张宁已经亲自统领太平神卫军,但是今日的情况,明知道牧景可能要用到太平神卫军,张火自然不会让她亲自到场,看着这番情景而徒添悲伤。 “给某家杀光他们,今日乃是某家大喜之日,别耽搁了某的良辰吉时!” 牧景淡然下令。 “诺!” 张火抬头,转身面对战场:“太平神卫军,列阵,杀!” “杀!” “杀!” 太平神卫军入选的标准是每一个武士必须是内劲境界的武者,一个内劲武者不可怕,但是如果四五十个内劲武者,还是有战阵配合,无论是默契还是的招式上的配合都独一无二,力量足可凝聚,从而形成不可思议的质变。 “这是什么人?” “太可怕了!” “太平钩,这是太平神卫军?” 黑衣刺客之中有死士,也有江湖游侠,被太平神卫军屠杀之中,不少黑衣刺客惊慌,也有人诧异的叫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雷虎,别纠缠了,把战斗交给太平神卫军,前面开路,我们走!” 牧景看了战场,黄忠被牵制住,胜败难料,而赵平的将士和太平神卫军虽然表现的悍勇,可黑衣刺客有数百之多,一时半刻也解决不战斗,这么耽搁下去,可会耽搁他的时辰,如今太傅府,早已经是客人齐聚,他不能让父亲丢脸。 “好嘞!” 雷虎手中一柄缳首刀,一刀劈开了一个黑衣刺客,翻身上马,直冲前方,亲自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别让他们走!” 卫仲道一看,顿时怒目圆瞪,也顾不上自己一介书生,直接冒头出来了,指着牧景要过去的方向怒喝起来了。 “阴魂不散的东西,等的就是你!”牧景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萧杀的冷笑,怒喝一声:“弓箭!” “在!” 霍绍送上一柄长弓,一支箭矢。 “去!” 牧景弯弓拉箭,这柄四石弓被他拉一个半圆,手中利箭破空而出。 他的箭法,承自黄忠。 不说很精通,可也有黄忠一层的功力了,对付其他武将是不行,但是对付只有区区不少距离自己的不到三十步的一个文弱书生,足以致命。 咔嚓! 这是利箭破胸而入的声音。 卫仲道感觉浑身冰冷,下意识低头,胸口上已经插入一根箭,血在缓缓的留下。 “我们走!“ 牧景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半分,箭矢射出之后,直接把弓箭丢给了霍绍,冷冷的道。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婚 六 永安街,黑衣刺客和太平神卫军对拼,数百人在刀光剑影之中不断的厮杀。 “我是天子骄子,我是卫氏未来,我还有大好的明天,我日后还要权倾朝野,我怎么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呢?” 一支冷箭贯胸,卫仲道的身躯直勾勾的倒下去。 他的意识在一点一滴的消失,眸光之中的光芒越发的暗淡,忽然闪过他眼眸最后的光芒是一辆马车。 “师妹?” 马车上那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是他忘怀不了的执念。 “师兄,你有何必呢?”马车缓缓而过,蔡琰的却扇抖动了一下,美眸斜睨了一眼,她看到了那一道倒下身影,幽幽的长叹一声,然后没有第二句话,随着马车而消失在前方,也消失在卫仲道的世界之中。 “我不甘心!” 卫仲道在的怨恨之中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死了。 虽然卫仲道死了,但是这些黑衣刺客并没有凌乱,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受卫仲道所制衡,所以不存在军心动乱,所以战斗虽然继续。 但是他们已经挡不住迎亲队伍,有神卫军拖着他们,迎亲的队伍已经脱离了战斗范围。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迎亲队伍总算离开的整个永安街,直接转入了正阳街,进入正阳街之后,那种寂静萧杀的气氛浑然你不见了,界面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热闹不凡。 正阳街上不少官方队伍在维持秩序,其中主力就是卫尉黄劭麾下的南军禁卫,领兵校尉名为黄羽,看到迎亲队伍有些散乱,而且不少人身上带着伤,顿时大惊起来了,连忙迎面直上:“世子,发生何事?” “黄羽,他娘的你们都聋了吗,永安街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后面有人在刺杀我们,还不去帮忙!”雷虎脾气暴躁,而且他和作为黄劭侄儿的黄羽也有些许交情,所以没有丝毫客气,直接爆发脾气。 这一次被刺杀,算是的触动了他的底线。 “什么?” 黄羽闻言,顿时怒惊:“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儿郎,随我来!” 他集合五百精锐,马不停蹄的向着永安街而去。 “回府!”牧景也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只是身后有的蔡琰,多少有些估计一下,毕竟就算他算尽了一切,也担心会有一支箭矢会成走火,打起来始终兼顾不聊太多。 “新人归!” 赞的声音从太傅府的门口,大声的响起来了。 牧景落马,蔡琰下轿,并肩而入。 “这就是的蔡氏才女!”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围观礼的人已经这方圆都包围的水泄不通了。 高堂之上,宾客已至。 牧山跪坐上位,满脸笑容,身体上的气息,绷的很紧,这代表他有三分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害怕,而是忐忑,儿子娶亲的忐忑,在这种忐忑之中等待新人入堂。 很快牧景从蔡琰就入堂而来。 “拜堂礼开始!” 又一个赞站在旁边的开始的主持礼数。 “一拜天地!” 赞的声音很高扬,能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拜天地之向外拜去。 承天地之恩。 夫妻二人,向着外面的天地,鞠躬跪拜,礼数如此,牧景有心吐糟,那也没办法的事情,这么多眼睛看着,他可不能出了一丁点的差错。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那就只有牧山了,牧山努力的想要大半的一本正经,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他笑的呵呵乐,见牙不见脸。 “夫妻对拜!”最后一礼,礼数一成,那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定夫妻,还是正妻。 牧景的心情很复杂,在这个时代娶亲,让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种时代局外人,那么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蔡琰的心情也很复杂,她是一个花季少女,也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但是每一次的设想,都是文质彬彬的才子,而不是牧景这一种人。 但是礼数已成,他们就是今生的夫妻。 拜堂礼过去之后,两人在众人目光的欢送之下的,走过长廊拱门,进入了牧景的独立院落,景平院。 “恭喜牧太傅得此良媳!” 礼数一成,安静的礼堂就热闹起来了,一个个上来对着牧山恭贺。 “同喜,同喜!” 牧山大笑。 “大兄,快下午了!”成罗走上来提醒。 “传令,开席!” 牧山点头,下令说道。 “开席!” “开席!” 牧氏大摆宴席,从府邸里面呢,一直到正阳街上。 这些酒席可都是的景平商行亲自负责了,景平商行执行掌柜孙郝本身就是做酒楼出身,他们景平商行的精神支柱,大掌柜大婚,自然要大干一场,他亲自联系了雒阳城十几个大酒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肴,摆出这一场酒宴。 …… 下午的夕阳,晚霞如火。 景平院。 新房之中,牧景和蔡琰在红烛燃烧,周围都是的大红色的气氛之中,对立跪坐,跪在在红色的蒲团之上,中间隔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着两杯酒。 这两杯酒是以红绳相连,这红绳连着的是命运,夫妻同命。 名为合卺酒。 古语有‘合卺而醑‘,意思就是以一瓠分为二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醑! 这是一种夫妻礼。 “让你嫁给我,委屈了!”牧景举起酒杯。 “让你娶我,也委屈了!”蔡琰同样举杯,她手上的却扇已去,露出一张的风华绝代的俏脸,那张俏脸很美丽,让人挑不出一丝丝的瑕疵。 合卺酒喝完之后,新房之中静悄悄了。 “已经忙了一天了,想必你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前堂随父亲招呼一下客人!” “夫君早去早回!”蔡琰小声的说道。 牧景起身,离开了新房。 当牧景离开之后,外面几个侍奉的小丫鬟才敢走进来。 “小姐,这合卺酒姑爷喝了吗?”小荷儿紧张兮兮的问道。 要知道合卺酒可是一种对夫妻关系的承认。 “嗯!” 蔡琰点点头,幽幽的道:“替我卸妆吧!” 幸好牧景出去了,不然她有点紧张,初为人妇,他们将会同床而眠,这让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 大堂之上,位列的都是当朝大臣,非九卿级别都上不得这牧氏大堂的酒宴。 牧山虽非长袖善舞之辈,但是耐不住他身边有的能人相助,胡昭也是当今大儒,有他在牧山身边,倒是把礼数这一块做的天衣无缝,即使袁逢王允这等大儒都做挑不出一丝丝的毛病来了。 随着的宴席的进行,天开始黑了,按道理天黑之后就是雒阳宵禁,但是今夜特别,整个正阳街之上灯火通明,必花灯还要好看,可这是真真正正的流水席,涌进来的人多如牛毛。 而悄然无声的危险,随着黑夜的降临,也悄悄的降临在的太傅府的天空之上……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星刺杀 酒宴在继续,太傅府之中灯火通明,互相恭贺,声音嘈杂,热闹不凡。 牧景从景平院出来,松一口气。 蔡琰和张宁都是当世绝色,蔡琰知性柔顺,张宁个性卓越,要论起来不分上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蔡琰在一起,他感觉压抑,并没有和和张宁那种自在感。 不知道是因为是夫妻的关系,还是的那种相敬如宾的规矩,他仿佛生怕自己有一点点做的不对。 又或许是因为愧疚吧。 他有现代人的灵魂,自然也有现代人法律之下养成的人生观,在现代,三妻四妾就是一个错误,虽然很多很多男人都会有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想法,可那总会让人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愧疚。 “世子,谭宗和张火都回来了!”这时候亲卫营主将霍绍走上来,打断了牧景的思维,低声禀报。 “在哪里?”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偏殿!” “去偏殿!”牧景大袖一摆,沉声的道。 偏殿在前堂左侧,一个宽敞的厅堂之中。 “世子!” “拜见世子!” 看到牧景走进了,谭宗和张火纷纷站起来,拱手行礼。 “情况如何?” 牧景大马金刀的坐下来,沉声的问道。 就算他之前有了这方面的准备,但是新婚之日,被人行刺,他还是有一种阴沉的怒火想要发泄出来了。 “世子,刺客逃了四个,死了八个,抓住六个!”谭宗禀报:“初步审了一下,都是江湖游侠,是从这王越而去了,有人给他们透露消息,说王越在我们手上囚禁着!” 这是在洛水桥上的行刺。 “禀报世子,永安街上,黑衣刺客足足有三百多人,详细之数不明,被我们斩杀了尸体有一百五十七,逃走了多少,还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少!” 张火虽因为牧景娶蔡氏女的事情对牧景颇有意见,但是事情总能分一个轻重,他如实的禀报。 “一个活口都没有?” “没有!”张火道:“这些人看起来不想游侠,虽行游侠的一些剑术,但是招式之中很多都是生死拼杀的剑招,而且这些人心狠,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束手就擒,要说死士,也不尽然,死士的招数更狠,他们倒好像是……” 他顿了顿,道:“先锋兵!” 先锋兵,在战场上就是敢死队,那种拼杀的方法,就是的一万五千,宁可拼伤,同归于尽,也不会的后退半步。 “先锋兵?” 牧景眯眼,右手拇指和中指的两个手指之间轻轻的转动,脑海之中的一些线索越发的清晰起来了:“是西凉兵!” “西凉兵?” 几人闻言,面面相窥。 “黄忠呢?”牧景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说下去,问道。 “不见了!” 张火道。 “不见了?”牧景双眸一瞪。 “他们打着打着,就不见人了!”张火道:“他们无论是轻功造诣,还是功力之强,都非我能媲美,我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这么说,他是刻意拖着黄忠?”牧景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冷芒:“有点意思!” 这一夜,看来漫长的过不去了。 ***************************** 前厅大堂之上。 灯光闪耀,酒香扑鼻,左右好几排都是一张张单独的案桌,坐在上面饮酒吃菜的都并非普通人,最起码都是九卿以上的大臣,才能入得了席。 “诸位大人客气了,今日某家大婚,诸位定当尽兴!” 牧景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的人目光注视,他纷纷行礼。 “牧世子,恭贺新婚,祝你早生贵子!”这是一个牧党官吏。 “谢谢唐大人!”牧景回敬。 “牧世子,我敬你一杯!” “牧世子,新婚如意!” 朝堂之上,牧党不说只手遮天,也算是权倾朝野,不说嫡系,就算是中立的,敌对的,看到三公重臣都出现了,自然要给面子,所以只要九卿以上的达官,基本上都来齐了,这时候不少人上来敬酒。 “多谢多谢!” 牧景也一一的回敬起来了。 这年代的酒水度数很低,牧景不说千杯不醉,但是也不至几杯就扛不住,走了一圈之后,脑袋还是很清醒了。 不过相对于牧府的主人牧山来说,就有些醉熏熏的了。 牧山今日是真的高兴,他的儿子娶亲,对他来说,等于了结了一个心事,望子成龙,他也希望他儿子能成龙,但是更重要的是成家,成家立业,成家在前。 所以来者不拒,一圈圈宾客走下来,哪怕他有暴熊般的酒量,也有三分醉意起来了。 “诸位叔父可绕过我爹!” 牧景上来,对着一个个大人,微笑的说道。 “龙图,成家了,接下来就是立业了!”卢植微笑的道:“老夫举荐你为一任县令,主管民生,体现百姓生活,可好!” “多谢太尉大人的赏识!” 牧景连忙拱手,道:“只是景如今的能力尚且有些不足,还想要拜在岳父大人门下多学几年,当不得一县父母官啊!” 其实卢植是好意。 朝堂讲究资历。 牧景如果能从地方而且,积累经验和资历,一步一步的站稳上来,日后绝不会仅仅只有行军之路,可当得宰相之位。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他眷恋京城。 是如今他不敢走开,父亲一个人在京城,压力太大了。 “可惜了!” 卢植深深了看了牧景一眼,有些事情他看来是已经帮不了,只能看戏,他动了,等于朝堂都要震动起来了。 酒宴继续,接下来就奉礼。 奉礼就是当面你送礼,不少人都会把礼物当面奉送,这是一种礼数。 “太傅大人,宫里面送来一礼,乃是陛下亲自恭贺世子大婚的礼物,还请太傅大人亲自收下!” 执金吾丞曹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双手捧着木盒,昂首挺胸的走进大堂之上,脸上有和善的笑容,一脸真挚的诚意。 大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了,一双双眼睛都看着曹操手上的木盒。 天子送的礼。 他们都想要知道是什么。 “陛下的大礼,那某家可就要好好看看了!” 牧山大喜,跨步上前,直接打开了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之中躺着一柄古剑。 古朴,厚重。 剑柄之上,七星镶着,看着华丽而高贵。 武人自然喜爱兵器,牧山本身就有些喜欢,他忍不住的拔剑而出。 剑身寒意很强,两个古朴的纂字雕刻。 “龙渊?” “这是七星龙渊?” “没错,这就是上古名剑,七星龙渊!” 在做不少人都是识货之人,开口叫出来了。 “七星龙渊?” 牧山大喜,举荐而叫:“果然是上古名剑,好剑!” “七星?” 牧景瞳孔微微变色:“不好,爹小心!” “刺啦!” 木盒之下,一柄匕首露出,执匕首的就是献剑之人,曹操。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圣旨诛牧 牧景一开始听到曹操献剑,心中并不是很在意。 如今曹操,不仅仅是牧党麾下的一员,也算是牧山在朝堂之上对抗世家门阀的一柄利刀,曹操本身就是出身一个宦官家族,曾经与士族交好,也熟络士族的一切,想要对付士族,他的手段更多。 他坐在了执金吾丞的位置上,这可是统治京城秩序的一个位置,自然有能力让世家门阀的弟子很不得好,连番的出手,不仅仅挫败世家门阀的一些气焰,还让不少士族门阀丢了面子。 特别是对袁氏族人,曹操更加的心狠手辣。 京城之中,袁氏子弟多不胜数,有如同袁绍袁术一样的精英子弟,其中也不乏都被他以扰乱京城治安的名义,关进了执金吾大牢之中的纨绔子弟。 他的雷霆手段一度让四世三公,号称天下第一世家的袁氏在京城之中大丢名誉,灰头灰脸的。 但是因为他本身行事方正,根本让袁氏抓不住一丁点的把柄。 就连他的上司,执金吾卿杨彪,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牧山自然也都对他器重三分,甚至有想过要提拔他的念头,还是蒋路按住了牧山的想法,主要是蒋路认为曹操对牧氏的忠诚还有待提升,所以要压一压他。 可这不妨碍牧山对他的看好,他上来送礼,还是代表当今天子来送礼,牧山自不会对他多加防备。 牧景这时候也不会多想什么。 可当牧景听闻这礼物是七星龙渊宝剑的时候,心中猛然一突,顿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他努力的想要感觉这种不安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忽然之间灵光一动就想起了一些历史。 牧景曾经在不知道是演义还是历史上听过一段这样的话:操手持七星,行刺董卓,昔败,奔走雒阳,逃难陈留。 献七星而行刺。 历史上他的目标是董卓。 那么现在他的目标…… “爹,小心……” 当牧景反应过来,手中酒盏坠地,对着牧山大喝一声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曹操今日奉圣意,诛牧贼!” 曹操一声怒喝,藏于剑盒之下的一柄锋利匕首猛然刺出,在距离牧山不足一步的范围之内,在牧山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之下,猛然刺向了牧山的心窝。 这是要一击毙命。 今日本是牧府大喜,牧山的警惕心自然就已经有些放松,不然以他的功力很难少有人能靠近他的三步之内,再加上高兴之极,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之中没有平时那么戒备。 所以他最后他还是中招了。 但是他牧山终究有一个元罡境界的武者,这等武者,体内已经练就混元一口的罡气,而且意识上也锻炼出一种杀伐之意躲避的本能,对危险本身就有一种反应力。 因此在曹操的那一柄匕首刺出的一瞬间,他本能之间的动作躲开了心窝的要害。 刺啦! 这一柄匕首狠辣的刺入了牧山心窝上面的半寸位置,接近左肩,力度之强,直透胸骨之外,穿过了肩膀,背肩之上已露出了一截匕尖。 “混账东西,你在找死!” 牧山一瞬间被强烈的赤痛感给惊醒,浑身的酒劲也消失,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一怒之下,双眸圆瞪,浑身元罡凝聚一脚,一脚狠狠的踢出去。 轰! 曹操猝尔不及,没想到牧山的反应这么敏捷,整个身躯被这一脚狠狠的踢得倒飞出去,最后狠狠的砸掉了一张案桌,案桌砸的粉身碎骨,他整个人爬不起来,不禁吐血起来了。 这一脚牧山含恨而出,太重了,足以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而这一幕给所有大堂上的人都惊醒过来了,所有人都眼睛直直,直勾勾的看着,眼神之中多少带着一丝丝的迷茫,他们一个个的明显还在酒意之中没有回过神来了。 踏踏踏!!!!! 也是这时候,府邸的里里外外,脚步声猛然响起,震耳欲聋。 “奉圣意,诛牧贼!” “奉圣意,诛牧贼!” “奉圣意,诛牧贼!” 一声一声的呐喊从府邸的四面八方而来,前门,后面,侧门,数不清的黑衣刺客闯入,一道道门户被攻破,一个个角楼被占领,府邸的不少护卫,皆然被杀。 不足半刻钟的时间,整个府邸已经被黑衣刺客给包围起来了。 “怎么回事?” “好多黑衣人攻打进来了!” “血,都是血!” “兵变了!” “有人杀进太傅府来了,快躲起来了!” 府邸之中,尚有无数的客人在的庆贺,这时候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了。 而太傅府内外的整个动静瞬间就已经传到了太傅府的大堂之上,这里却显得一片的冷寂,萧冷的气息让这些朝廷上的达官贵人有些窒息的喘不出气来了,一双双眼眸都在定格。 “有人对太傅府动手了!” “选择这个时候,时机瞄的太准了!” “无论暴熊军还是南军都在十里之外,想要救援都来不及!” “看来今日牧府是在劫难逃了!” 很多官吏都庆幸过来,一个个往边上凑,这时候他们可不敢站出来,独善其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爹,你没事吧?” 牧景顾不上其他的,他快步上前,扶住了牧山,仔细的看了看牧山肩膀上的伤口,这个伤口很深,足以卸掉牧山半臂的功力,但是不足以致命,只要能止血,修养一段时间,应该无碍。 “某家没事!” 牧山缓缓的从牧景的扶持之中站起来了,他右手扒开了牧景的扶持,昂然站立在中央,任由自己的肩膀上插着一柄匕首,血沿着他喜庆的长袍流淌下来,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脸颊是涨红,这不是的疼痛逼迫的,而是愤怒的压抑,他忍不住怒笑起来了,笑声震透大堂内外:“哈哈哈,诛牧贼,好一个诛牧贼!” 他的笑是讽刺了,对自己的讽刺,对整个朝堂的讽刺。 他一双虎眸已经完全的变了,变的一缕一缕的血丝凝聚,变得阴森恐怖,变得凌厉如刀,仿佛沉睡的黑熊苏醒过来,对着大堂所有人,一扫而过,浑身冷厉萧杀的气息荡然开来,怒喝:“本太傅今日就在这里,就看看谁敢来诛!” 他的愤怒,倾九天之水也洗不掉。 有人胆敢在他儿子的大婚宴席上见血,他今日就让雒阳城彻底的血流成河。 大堂冷寂,众人面面相窥。 这时候,当朝司空,袁氏家主,袁逢从人群之中站立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手握一份明黄布帛,轻轻的摊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牧山,祸乱朝纲,意图叛乱……(这略去的是通篇的大罪,几乎就是的十宗罪都比不上的罪了),今革除官爵,诛灭九族,钦此!” “圣旨?” “是陛下要诛牧太傅!” “居然是圣旨!” “我们乃是大汉臣子,必须要奉旨!” 大堂之上,无数官吏,皆为朝廷达官,位列九卿之位的比比皆是,他们都目睹的这一幕,一个个心情复杂得多了。 这是名正言顺的诛杀。 “原来是天子要诛杀某家!” 牧山张开大手,仰天长啸,禁不住大笑起来了:“哈哈哈,妄我牧山一心为他汉室中兴,为他的太平盛世而努力,今日倒是落的一个诛灭九族,好一个天子啊!” “牧山,你接旨乎?” 袁逢冷喝。 “这旨意某家今日要是不接呢?”牧山冷喝。 “牧元中,我劝你不要挣扎了,今日你是插翅难逃了,要是识趣的,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本司空还能向陛下求情,免去其九族之祸,不然今日太傅府,鸡犬不留!”袁逢收起圣旨,看着牧山,冷冷的说道。 “袁周阳!” 牧山暴熊式的狂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他指着袁逢,狂傲的说道:“天下想要杀我牧山的人多如牛毛,但是能做到的人,绝不是你袁周阳!” “猖獗狂徒!” 袁逢拍拍手。 他的巴掌声音仿佛就是一个信号。 踏踏踏!!!!! 大殿之外,无数的黑衣刺客,一个个手握缳首刀,凶神恶煞,另外还有一排排的弓弩手,跨门破窗,铺天盖地的而入,瞬间就把整个大堂水泄不通的包围起来了。 “杀!” “杀!” 所有的刀锋,所有的箭矢,皆然直对当今太傅,位列一等列侯的牧山,还有明侯世子牧景,肃杀的气氛压抑整个大堂之上。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景平双营 雒阳北宫。 一处幽静的宫宛之中,宫宛北侧是一条小河流贯通,进入宫苑中央,汇聚一个人工湖泊,湖泊上吹来了微微阵风,让旁边一侧的石亭之上站着的少年衣袍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现在应该开始了吧?”少年突然开口,仿佛在问着夜空。 “已经开始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老宦官,有些驼背,但是身上散发这凌厉的气息。 “明月已经被黑夜遮掩住了,星光也消失星空之上,今夜算得上月黑之夜!”少年双手背负,夜观天象,有些冷笑:“月黑风高正当杀人!” 他要杀人。 杀的是当今太傅,权倾朝野的牧氏权臣,牧山。 “陛下,天气凉,这里有些迎风,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任何消息,老奴第一时间会通知你的!”老宦官驼着腰,走上半步,躬身的嘱咐。 “不!” 少年却摇摇头:“朕要在这里等,没有结果,这睡不着,也不敢睡!” “陛下,刚刚我们才派人打探暴熊军和南军两大军营,两军明显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算届时想要出兵,也来不及的,袁司空筹谋良久,准备充足,想必牧山父子在劫难逃,陛下只要安心在殿中恭候便可,何须在此!” 老宦官低声的道。 “朕哪里都不会去,只有在这里,朕才感觉安全!” 少年浑然不动,半响之后,才长叹一声:“朕其实不想杀牧山,他把朕送上的皇位,朝堂之上也不曾忤逆朕半分,可他牧氏之势越发强盛,已不得不除,朕不会允许另外一个何进出现,大汉的江山也不会允许再王莽的权势,他必须死!” “陛下请放心,今夜他是在劫难逃!” “话不能说满,凡事都有意外,牧山父子岂会如此容易诛杀!” 少年摇摇头:“赵伴伴,你派人去盯着太傅府的任何情况,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另外事成之后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朕,朕要亲自去一趟南军大营!” “陛下准备说降黄劭,可此獠本就是黄巾余孽,而且与牧山关系莫逆,恐怕不会被说降!” 老宦官劝声的说道。 “牧山若是活着,自然没有机会说降他们,可牧山若死了,他们就失去了靠山,不降就只能被围杀,朕只要表示出足够的诚意,还是有希望能招揽他们于麾下!” 少年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沉声说道:“总之你要先布置好,万万不能等到牧山灭亡之后在安排,恐怕就来不及了,朕在雒阳,不掌兵权,何意掌朝政!” “诺!” “另外让刘范派兵,封锁长秋宫,朕不希望任何消息能直达太后寝宫,打扰太后的休息!” “是!” “还有……” 少年沉思了很久:“朕让你准备的东西,你要准备好,到时候在准备就来不及了,万一这一次真的被牧氏翻身了,朕这个皇位恐怕也坐不稳了,朕当为大汉江山做最后一件事情!” “陛下?”老宦官浑身抖擞。 “去准备!”少年淡然的道。 “诺!” 连续下了几道命令,少年这才感觉心里面踏实一点,目光幽幽,看着夜空万里,喃喃自言:“牧太傅,是朕对不起你,但是为了这大汉的江山,朕只能能如此了……“ **************************** 太傅府。 府邸之中,庭院长廊,不少倒下的尸体,鲜血淋漓,已经倾洒全府。 无数的黑衣刺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如蝗虫一般涌进来,但凡是穿着太傅府的服饰,皆然斩,府邸的几个庭院,唯有景平院落和前院正堂没有彻底的沦陷。 景平院落之中景平亲卫营,太平神卫军和谭宗麾下的景武司招揽的游侠,反应很敏捷,在黑衣刺客杀进来的时候,就立刻放弃大半房舍,集中其中,护卫世子夫人,收缩了防线,黑衣刺客虽多,可在这府中地形,施展不开,倒是景平院挡住了这一波的功绩。 而前院正堂,正是这一次宾宴的中心所在,所有重要的客人都在这里,同时牧氏的主人也在这里。 这里已经被半步贡献,外围最少有千余黑衣刺客团团围住。 而足足上百精锐刺客已经入堂而震慑人心。 “司空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堂上宾客,大多都是达官贵人,面对杀进来的黑衣刺客,他们一个个都惊慌起来了。 “所有卿家不要乱动,今日本司空只是奉圣旨,诛牧贼,定不会伤及无辜!” 袁逢看着麾下的黑衣刺客杀进来,大义凛然的站在最前面,冷笑的对着所有宾客,这里的宾客已经占据朝廷大半数,他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灭了牧氏全族。 “牧元中,你如今是束手就擒,还是抗旨到底!”袁逢指着牧山,冷冷的说道。 “诸位大臣认为某该不该接旨?” 牧山身躯如山,伤而不倒,昂然站立,他的熊眸如铜铃一般巨大,闪烁着无边的凶芒,一扫而过,阴沉沉的问道。 西凉大胖子董卓本身桀骜不驯,如今圣意明文,就要诛杀牧山,他正想要站出来回应。 “主公,不可!”李儒却拉住了他,因为李儒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他心中有一丝不安。 “为什么?” 董卓皱眉。 李儒坚定的摇摇头。 董卓无奈,对于李儒这个女婿兼任第一谋士的身份,他是言听计从,所以他安耐住了出风头的欲望,安分的站在人群之中。 “牧太傅,老夫自知你忠心朝廷,但是既然圣意已下,你还是先接下圣旨,待吾等禀报陛下,定当为牧太傅辩驳求情!” 司徒王允,跨步而出,大义凛然的道。 “牧太傅,不管你有没有罪,今日你若是违抗圣旨,那就是死罪一条!” “说得对,牧太傅,你还是接旨吧!” “想必陛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圣旨已下,牧太傅,你若是顽抗到底,那就是死罪了!” “……” 不少的官吏开口了,这是代表的士族的实力,声音之高,可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中。 “哈哈哈……”牧山环扫一眼,看着这些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官吏争相恐后的发出声音,顿时大笑,笑容满是讽刺:“果然都是墙头草,今日某算是领教了朝廷上的龌蹉,尔等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某去死,就你们,还不配!” “混账东西!” “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獗!” “陛下诛他九族一点都没错!” 不少官吏有些的恼羞成怒,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说道。 “袁周阳,某家倒是有些好奇,这雒阳城之中,唯有我的暴熊军和南军掌控,就算你今夜能杀的了某家,你凭什么来压得住某家麾下两军精锐,你就不怕明日雒阳城血流成河吗?” 牧山面容冷了下来,他的目光看着袁逢,幽幽的问道。 “牧太傅,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天下兵马,皆为大汉兵马,朝廷出面,没有什么兵马收不了的,只要你死了,谁会效忠于你!” 袁逢说出了这个时代的悲鸣,人只有活着才有忠义,死了之后,忠义或有,但是万千兵马总会散去,没有军队会为了一个失去的人拼命。 “说得好!” 牧山点头,他淡漠的深情闪烁一抹杀意:“袁周阳,谢谢你给某上了一课,某往日之间,在朝堂之上就忌讳的太多了,却不明白,人只要死了,他的一切影响力都会烟消云散,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容忍你袁氏继续在这朝廷之上屹立!” “大言不惭!” 袁逢环视四周,他自信在握,因为他的死士早已经把这里包围的严严实实,哪怕牧元中提前准备,让暴熊军和南军增援,他们也来不及了:“牧元中,你若是想要等暴熊军和南军救援,恐怕你就要等不到了,太傅府通往两军营门的通道,都已经被我们的人堵死了,今日我五千死士,早已把这府邸方圆数百米,包围的严严实实,不可能再有任何兵马来救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袁太傅,话不能说的太满!” 牧景站在牧山背后,这时候他露出了身影,环视群雄,淡然如水的神情颇为镇定,幽幽的道:“我牧氏父子不想死,这老天爷也杀不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管所有人,对着牧山道:“爹,你受伤了,不必如此操劳,为小人怄气不值得,胡昭,蒋路,你们照顾好我爹,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是!” 两人读书人上前,细细的料理牧山伤口,虽然他们都非医学圣手,但是小本事还是有的,拔匕首,止血,分工合作,还算是稳住了牧山肩膀上的伤口。 当然,牧山受伤至此,功力自然大损,也难以动手。 “景儿……”牧山看着一眼牧景的背影,他的眸光一沉。 “爹,你是当朝太傅,要对天下负责,可不能屠戮同僚,但是我牧景可以,有人伤我父亲,我就要让他们的命来偿还,就让我来为爹你扫平这朝廷的不安吧!” 牧景拍拍他的手,沉声的道。 今夜是一定要大开杀戒的,但是牧山的声誉还是要顾忌一二。 所以牧景选择自己动手。 “卢太尉,你向来刚正,我给你一个面子,今夜这兵,你要是能退掉,我牧氏父子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何?”牧景上前,他一眼一眼的看着一张面孔,最后目光落在了太尉卢植。 卢植一直以来中立,对他牧家也算是不错,并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有色眼镜看人,对牧山这个太傅多少有一丝尊重。 “牧世子,恐怕我有心无力啊!”卢植苦笑。 他也不想看到这场景,可圣旨已下,死士已出,谁能改变这解决。 “那你日后就别怪我牧氏心狠手辣!” 牧景眼眸之中最后一抹怜悯之意消失了。 “杀!” 袁逢也是一个魄力非凡之人,他冷冷一喝,就要下令诛杀牧氏父子。 “袁司空不想知道我牧氏哪里来的胆气吗?” 牧景浑然不惊,突然开口说道。 “故弄玄虚!” 袁逢冷厉的说道:“今日除非你能上天能下地,不然无论如何,你们必须死!“ “上天我是做不到,但是下地那可不一定!” 牧景挥手,手上半空,然后垂落,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 轰!!!!!! 一声巨响,烟尘滚滚,整个大殿都颤动起来了。 等待烟尘散去,灯光照耀之下,大堂中间的,已经坍塌了一个巨洞,而巨洞之中露出了一道道的身影,这些身影都身披战甲,散发这凌厉的杀意,这杀意可不是那些黑衣刺客能比的,是凝聚起来的火焰,是滔天的海浪,压抑的在场所有人不敢有丝毫动弹。 “景平军第五营在此!” “景平军朔方营在此!” 为首两大主将,陈到和张辽左右飚出,手握枪戟,直接护卫牧景,而在巨洞之中一个个身影也瞬间出动,一下一下的脚步声撼动大堂,把内圈反包围的一圈,巨盾,长矛,弓箭,一片萧杀。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个时辰平乱 “踏踏踏!!!!!” 脚步声很重,络绎不绝,随着脚步声响起,一道道的身影不断的从巨洞里面冒出来,足足有五百精兵之多,刚好是大堂之下能容得下的人数。 “护!” “护!” “护!” 这些士兵走出巨洞,陈兵周围,凝聚军阵,一声一声高声的呐喊声响起,声音整整齐齐,不断难道回荡在的府邸里里外外,声波能耐直冲九霄云巅之上。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士兵到底是从哪里来了?” “好多的兵马!” “景平军,难道远在汜水关的景平军吗?” “我们都忘记了,牧氏的旗帜之下,可不止两支兵马,景平军也是一支百战精锐!” “他们到底从哪里来了?” “地道?应该是地道!” “一定是,外面不知道哪里应该有一条直通牧府的地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计谋!” “牧氏恐怕已经早有准备!” “完了,今天晚上雒阳城要血流成河了!” 大堂上的巨变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一个个观礼之中的官吏不断的后退,惊骇看着这些冒出来的士兵,他们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幕。 这一幕的变化是在太快了。 当袁逢的死士杀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今夜牧氏父子是必死无疑,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连太傅府都沦陷了,谁还能救得了他们。 可谁也想不到,在这一座太傅府的脚底之下,居然藏着这么多士兵,这些煞气凛然的士兵,散发这凌厉的杀意,让所有人都惊骇慌乱。 “属下张辽!” “属下陈到!” 两大武将在牧景左右,俯首跪膝,齐声说道:“吾等救援来迟,让主公受伤,请世子责罚!” “来的不晚!” 牧景抬头,昂首挺胸,目光略带阴冷之色,凝视这前方那一道潺潺发抖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道:“你们要是来早了,恐怕就见不到我们司空大人这一番脸色了!” “怎么会这样了?” 袁逢浑身发抖,眼眸闪烁着一抹一抹不敢置信的光芒。 他筹谋了这么就,胜券在握。 他应该可以成功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方圆数百米,我都派人盯着,他们到底是怎么来了?”袁逢怒啸起来了,不敢置信。 “太傅大人,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牧景笑了,他的笑容在很多人看来根本就是一个小恶魔的笑容,让人有一丝丝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幽幽的说道:“我们父子都是土匪出身,所以经常被官兵围剿,狡兔三窟,自然会对自己居住的地方有点手段,所以当初整修太傅府的时候,就挖了一条地道,当然,这条地道如果直通城外,工程太大,自然瞒不住你们,所以只是通往二里之外的一座宅院,距离不远,可刚刚好就是一条活路!” “地道?” “果然是地道!” “这牧氏父子可正是谨慎!” “如果不谨慎,今日就死定了!” 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了。 袁逢闻言,拳头握紧,死死地咬着牙,冷冷的道:“原来都是圈套,牧世子真是好手段!” “再好的手段,也比不上袁司空老谋深算!” 牧景冷笑:“先是在迎亲的路上狙杀我,连发出手,不过只是想要降低我的戒备心,以为你们就这么手段,等到我们彻底放松之后,才来一个一网打尽,直接在我们太傅府动手,五千死士,恐怕你们世家门阀的那点家底都掏出来不少了吧,可惜,你们还是杀不了我们父子二人!” “就算你早有准备,你如今就这只有数百兵马,不要以为万无一失,今夜我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袁逢咬牙切齿的道。 他足足有五千死士,这里加起来都不过五百兵马而已,他们还有机会。 “是吗?”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声音?” “好像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外面打起来了?” 不少人安心下来倾听,顿时面面相窥下来了。 “杀!” “冲杀进去!” “但凡闯入太傅府的,格杀勿论!” 外面一阵阵冲杀的声音响起,这厮杀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不少人的凄厉的叫声也在回荡。 这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景平七营,亲卫营不算,其余六营,以张辽朔方营和陈到率领的第五营实力是最强大,这一次为了万无一失,戏志才亲自把两营兵马调遣回来了,精锐通过地道进入中堂,而主力在外。 在外面的主力是戏志才亲自率领。 “今夜看来牧氏早有准备!”卢植幽幽长叹,低下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好一个牧元中,好一个牧龙图,他们居然不经请示,调动朝廷兵马,擅自调动镇守汜水关之兵入京,如同谋逆,此乃死罪也!”王允有些竭斯底里的叫着,但是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应声音了。 “文忧,还是你小心!” 董卓也有些后怕,刚才他要是站出来,那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主公,今夜恐怕难过去了!” 李儒低声的道:“我们需要尽快脱身!” “脱身不得!” 董卓在这方面倒是比李儒看的更加明白:“翻脸之后,我绝无胜算,为今之计,只有装糊涂,你确定长街上刺杀的人,补货暴露身份!” “应该不会!”李儒道:“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唯一会暴露身份的,只有吕布,但是只要吕布没有被抓住,他们就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辩驳!” “那就好!” 董卓一双小眼睛闪烁这精明的光芒:“那我们就装糊涂,我就不相信我数万的西凉军在外,他牧元中敢杀我!” “事到如今,我们唯有斩杀牧氏父子,方有活路!” 袁逢不愧是数朝老臣,反应敏锐,当他听到外面的战斗声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死士已经被反包围,他的儒雅外套被拔下来,剩下只有狠辣的魄力:“杀!” “杀!” “杀!” 这些都是家族死士,集合了大部分世家门阀的精锐,对命令来说,更加臣服。 “传令,一个时辰之内,解决他们!” 牧景淡然的下令。 “是!” 张辽和陈到左右率兵杀出。 而在府邸之外,正阳街,永安街,北面的宫门街道,萦绕府邸的几条街道,戏志才亲自率兵围剿这些黑衣死士,戏志才不是第一次指挥兵马了,一次比一次纯熟。 这一次指挥兵马他自然感觉更加得心应手:“两营六曲,都给我听命,东南西北四个方面,全面的围杀,不可单打独斗,必须以军阵应对,降者不杀,不降者,杀无赦,半个时辰之内,我要冲进去!” “诺!” 众将领命,开始对着这些黑衣刺客厮杀起来了。 这些世家死士虽然疯狂不畏死,可并没有章法,面对景平军两个主力营的围杀,根本就连一个时辰都挡不住,仅仅只是用了大半个时辰就解决了。 这些死士之中高手不少,其中包括三个元罡境武者,数十给内劲武者,都景平军的强弩给斩落马下,毕竟第五营的强弩可是出自的许家工坊最新的兵器锻造,用的是超越时代的锻造技术,无论射程好事瞄准力,都十分了得,连高手都难狙杀的命运。 夜潇潇,风冷冷,此时此刻的太傅府没有的喜庆的气氛,鲜血倾洒,鲜艳如火。 大乱已平,袁氏败了。 不仅仅是这的五千精锐死士,以袁氏为首,跳的最宽,要拿牧氏立罪的十余世家大臣,都景平营给被一一拿下,整个太傅府不管是大堂之上,还是长廊周围,一个个庭院之中,都荡然着鲜血的味道。 “禀报世子,外面街道已经清理,没有人逃走,没有人生还,全部被斩杀!” 戏志才身披战甲,步伐坚定,一步一鲜血,拱手禀报。 这些都是死士。 他们的意志太坚定了,从小被那些世家门阀洗脑,在杀人窟里面成长,动手了之后,只有战胜活着战死,没有第二条路。 “死了就死了,反正今夜也没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去!” 牧景漠然的道。 他眸光服饰,看着被铁钩横锁,披头散发的袁逢,低沉的道:“司空大人都敢悍然动手了,既然雒阳城没有了王法,那就看谁的拳头大!” 他直接下令:“志才,你亲自率兵,拿下司空府,有抵挡者,杀无赦!” “遵命!” 戏志才领命,率兵而出,直向司空府。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兵围北宫 太傅府,血流成河,外围的宾客都散去了,只剩下在大堂上的喜宴客人,也就是整个大汉朝廷金字塔上的那一群人。 “诸位,今日犬子大婚,本该喜庆了,如今见了血,亦是无可奈何,是我牧家对不起诸位了,他日某家定当上门赔礼道歉!” 牧山已经缓过一口气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也包扎起来了,面容虽然因为失血有些苍白,但是凭借他的功力,还不至于让他动不了,他站出来送客。 这场如果是一场大戏,自然不止一个场景,在太傅府的场景的戏码已经算是杀青,牧氏也不能强势的把所有人都留下来。 最少现在的牧氏,还没有成为众敌的心思。 “太傅大人客气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告辞而去。 杨彪,司马防等人战战兢兢的从门口走过,不敢看着被羁押的袁逢,更不敢看一眼牧山。 他们都出了人力物力。 虽没有亲自的出手,但是家主的死士恐怕难以瞒过去,今夜之败,也是他们之败,他们的心情自然有些阴沉畏惧。 离开府邸之后,杨彪和司马防连忙商议起来了。 “雒阳已经待不住了!” “袁氏的那些人早晚会供出我们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雒阳!” 两人取得共识。 他们虽是世家门阀的家主,高高在上的士林大儒,可是袁逢的下场,让他们不寒而栗,牧山的屠刀可不会顾忌这么多,所以他们不敢以身试刀。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返回各自领地,哪怕牧氏想要追究,也要考虑三分,毕竟逼得紧,他们可以凭借家族的底蕴,召集兵马,高居大旗,关中必乱。 “元中,凡事得饶人处饶人!” 卢植缓缓走出来,他走到门口,沉默了半响,才低沉的说道。 这一夜,他是看客。 可他终究是朝廷重臣。 “卢太尉,如果是我落败了,还会有人饶过我吗?”牧山反问。 “那是陛下!”卢植强调的说道。 “既是圣旨,我就要问问陛下,我到底哪里做的让他杀我之后快,我想天下太平,我想要朝堂人人安稳,可既然有人不想,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牧山淡然的道。 今夜的事情,绝不过去。 “哎!” 卢植长叹一声,带着寂寥的背影,缓缓的离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翻脸是必然的,只牧山到底会做到那一步,就看他的选择了,如果他继续扶持汉室,哪怕换一个皇帝,卢植都能承受,可如果他要代汉而立,那就只能一战。 他走出门口之后,立刻吩咐身边一个下人:“卢义,快马入宫,把这事情禀报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对!” 卢植眸光之中划过一抹凌厉:“在牧山动兵之前,只有太后娘娘才能救得了陛下,此事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后娘娘,要说清楚,太后娘娘必有裁决!” “遵命!” 卢家下人领命而去,骑着一匹马,向着北宫奔走。 “牧元中,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堂上,王允走出来,目光栩栩,瞪着站在门口送客的牧山,冷冷的道。 袁逢估计是谁也保不住了,他如此正大光明的在太傅府动手,要么是他灭了牧氏全族,要么就只能被牧氏反噬,就算天大的威望,都挡不住牧氏的屠刀。 但是这事情要是止步于此,还是好事,可要是继续深究下去,必然追究这一道圣旨的来历,恐怕天子就有危险了。 “王司徒,我看起来好欺负吗?” 牧山抬头,冷冽眼神的反驳一眼,幽幽的道。 “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就要死,你难道不明白吗?”王允阴沉的道。 “呵呵!” 牧山只是冷笑。 “牧元中,老夫不与你争,你若是敢动我汉室之君,老夫定于你不死不休!”王允丢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这老匹夫刚才跳的这么宽,我就应该连他一起拿下!” 牧山阴沉的道。 “主公,拿下袁氏,已牵动人心,若是扩大战果,连王司徒都拿下,等于与整个士林为敌,与吾等不利!”胡昭在旁边,低声的劝道。 今夜那些人要放,那些人要拿下,胡昭和蒋路商议的很久,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孔明所言有理!” 牧山脾气火爆归火爆,但是对信任的人说的话,能听得进去:“先放过他,全力拿下袁氏再说!” 袁氏是士族之首,就算如今把柄都送上来,想要全力拿下,都是很吃力的。 “牧太傅,今夜之事,颇为凶险,某家帮不上任何忙,甚是羞愧!”大司马董卓走上来,一脸的真挚,对着的牧山说道。 “董大司马无需客气!” 牧山眯眼,他不傻,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只是忌惮西凉在城外的数万兵马而已:“日后若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当第一时间通知大司马,还望大司马鼎力相助!” “当然,当然!” 董卓笑呵呵的应声。 看着他离开太傅府门口的背影,牧山拳头一握,有一丝杀气爆发:“如果我们拿下他,能不能瓦解城外兵马?” “难!” 蒋路在旁边开口:“只会让局势越来越坏,甚至会让整个朝廷崩乱,主公,我们要是一个太平的朝堂,才能步步馋死汉室的影响力!” “那这一次先放过他!” 牧山幽幽的道:“李严!” “在!” “你亲自去盯着城外的西凉军,但凡有任何不轨,立刻调兵围剿!” “遵命!” 李严领命而去。 走出太傅府的董卓,脚步加快了,上了一匹快马,向着自己的大司马府而回,一边走,一边道:“文忧,赶紧派人通知城外兵马,立刻回营,按兵不动!” “好!” 李儒领命,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撕破脸。 “爹!”府邸之中,景平将士正在清理,一具一具的尸体抬出去,一盆水一盆水的洗刷地面的血迹,牧景安排了不少事情,清理了一下府中的损失,才走上来,拱手道:“这府邸里面,还有周围的街道都清理了,我景平军驻扎在此,稳如泰山!“ “行了!” 牧山摆摆手,道:“景儿,今夜可是你的大好日子,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岂能让妻子独守空房,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为父!” “爹,你身上还有伤,不如让孩儿……” 牧景还想要说什么,直接让牧山你打断了。 “陈到!” “在!”陈到上前领命。 “送世子回景平院,你景平第五营守卫在景平院之外,传我命令,明日正午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景平院半步,违领者,杀无赦!” 牧山的命令是简单粗暴了:“要是你敢执行不力,放人进去打扰,让老子明年看不到孙子,老子直接拧下你的脑袋,谁也救不了你!” “末将遵命!” 陈到浑身一肃,领命之后,直接站起来,拱手的对着牧景,说道:“世子,请吧!” “世子,请!” 周围数十兵丁大喝一声。 “行,不用你们请,我自己回!” 牧景想了想,剩下的事情就是较量了,和朝廷的较量,和士林的较量,和皇室的较量,有胡昭,蒋路,戏志才三人在,牧山能处理的很好的。 牧景回了景平院,太傅府依旧是肃杀一片。 戏志才回来了。 他走进进来,对着牧山禀报:“主公,已经拿下司空府,府邸之中一百八十二口,全部拿下!” “先羁押!” “诺!” “昊明,传令暴熊军兵马出营,戒备全城,雒阳所有城门全部拿下,不得放松,没有我的命令,城门不开!” “诺!” 蒋路亲自去传令。 “戏志才,你执我令牌,亲自去南军大营传令,让黄劭出兵,兵围北宫!” 牧山毫不留情,铁血下令。 现在已经不是何进时代,何进时代他攻打北宫的时候很艰难,因为北宫有御林军防守,可御林军精锐早已经丧失在昔日的北宫战役。 现在的御林军虽然依旧为皇族子弟刘范来统帅,可所有兵马的征召都是历经牧山之手,底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牧山安插进去,这道防线对于牧山来说,形同虚设。 所以兵围北宫只是一个信号。 “诺!”戏志才眸光一亮,点点头,持令而去。 “先生,袁氏我们虽然拿下了,可还是杀不得放不得,今夜始终还没过去,你说某应该如何去做?”牧山看着幽幽的天际,双手背负,眼眸之中划过一抹深沉。 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不是那个小土匪了,他是立足京城,当了太傅,无论是眼界,还是脾性都变的很多,有些事情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 杀人容易,善后难。 “关键是圣旨!”胡昭低声的道:“就看主公如何对这圣旨了!” “圣旨?” 牧山眼眸之中透着幽幽冷意:“肯定是那小皇帝发出来的!” “主公说是他发的,就是他发的!” 胡昭轻声的道:“主公说是假传圣旨,就假传圣旨,现在是我们的赢了,我们有足够的名义去诛杀他们,如今就看主公想要走到那一步!”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兵围北宫 下 这一夜,上半夜过去了,下半夜才刚刚开始。 蔡府。 蔡邕在宴席之上被同僚和士林好友的恭贺,喝了不少酒,虽然这时代因为粮食比较重要的关系,酒水大多都是果酒,度数不高,可喝多还是会有些醉醺醺的。 当他把客人都送走的时候,已经有些的迷迷糊糊的。 就在这时候,管家来报:“老爷,王司徒来了,一定要求见呢!” “这个时候?” 蔡邕闻言,抖了抖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了:“王子师不是去了牧府吗,看来老夫这杯酒他还是没放过啊!” 这时候他没想这么多,对他来说,王允算是他多年的老友了。 蔡邕在偏殿接见了王允。 王允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急躁而阴沉,一看到蔡邕,立刻站起来,大声的道:“伯喈兄,此次还需你出面救命!” “子师兄,你这是在说什么?” 蔡邕皱眉,一头雾水。 “牧山要挥兵北宫,逼迫天子了!”王允说的很着急,他离开牧府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不多时他就听到消息,暴熊军和南军都调动了,思前想后,他感觉只有一个人出面才有可能制止蔡邕。 “什么?” 蔡邕的酒劲一下子被挥霍出来了,他的瞳孔睁大,眸光闪烁一抹的闪电般的光芒,死死地盯着王允,大喝起来了:“子师兄,今日可是小女与他牧山之子的婚宴,大喜的日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师兄,我可没有和你说笑!” 王允苦涩的道:“陛下下了圣旨,要诛牧氏九族,袁司空趁着牧府大喜的日子,亲自挥兵围杀牧府,却没想到牧府早有准备,屯兵在府邸之中,如今袁氏一族连同雒阳数十世家门阀都被抄家拿下了,牧山趁机挥兵了北宫,现在估计已经把北宫包围起来了!“ “该死!” 蔡邕豁然站起来,拳头握紧,大喝:“糊涂,天子糊涂,袁周阳糊涂,我大汉江山好不容易才稳住的太平,他们就这么不当一回事吗?” 若非为了天子的声望,为了朝廷的安稳,他何须把女儿嫁给了牧氏子。 可他的苦心却不得人领会。 他来回踱步,脚步的越来越着急起来了:“这下好了,把沉睡的暴熊给唤醒了,现在人家张开的血盆大口,是要吃人的,他们谁挡得住!” “伯喈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如何保住陛下吧!”王允沉声的道。 “王子师,你告诉我,此事你可否参与了?” 蔡邕可没有这么好糊弄,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用屁股都能把事情理清楚。 “没有!”王允眸光有些闪烁。 “真的没有?”蔡邕眸光如刃,冷冷的看着王允。 “我昔年得到一柄七星龙渊,此乃天下古剑,堪比当今皇族珍藏的赤霄宝剑,我把它送给了曹孟德,曹孟德献给了牧氏,献剑之时,行刺牧元中,刺伤了牧元中!” 王允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来。 “原来只有老夫一个是糊涂虫!”蔡邕阴沉的道:“你们真的是好计划!” “伯喈,牧元中强势如斯,权倾朝野,早已不把陛下与汉室放在眼中,越发嚣张跋扈,手中不仅仅掌兵权,而且野心越来越大,一纸求贤令求天下贤能,入朝廷中枢,要是给他三五年,朝廷之上,谁还能压得住他,届时他若是改朝篡位,谁又能阻止得了他!” 王允凛然的问道。 “呵呵!” 蔡邕冷笑:“子师,那老夫问你,如果现在牧元中死了,谁来镇得住天下,谁能压得住各地已渐渐积累实力的诸侯,这大汉的江山谁又能稳得下来!” 他有些事情其实比王允看的明白。 天下自黄巾乱起,早已经人心散乱,非强势权臣,手握兵权,根本镇不住这天下。 当牧氏强势挥兵京城的时候,所以他愿意为牧氏效命。 “你们一个个无非就认为牧元中泥腿子出身,黄巾余孽,当不得权臣之位,可牧元中入住京城已来,他可蛮横杀人过,他虽嚣张,但行事讲章法,哪怕杀人都会有真凭实据,在朝廷之上最少也尊陛下,甘为臣礼!” 蔡邕越说越愤怒,他就差指着王允的脑袋喝骂了:“他牧元中甘愿行朝廷规矩,应大汉律法,以自己的方法揽权执政,无非就是怕规矩破了落下话柄,你们倒好,硬生生的把这底线给他破坏了,现在谁还能压得住他的十万熊兵!” 王允听着蔡邕的喝骂,面色越发难看,甚至有一丝丝的惊恐起来了。 蔡邕说的没错,规矩不破,雒阳尚可有太平。 可这规矩被打破了,就等于把一头野兽放出了牢笼,他如今手握兵权,掌京都,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合情合理的。 “伯喈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此事我的确有心成全,若是他牧元中心有不忿,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他,但是我绝不允许他动陛下!” 王允低沉的说道:“陛下是君,他是臣,无论陛下做错什么,都不是他能指责的,他擅动兵戈,包围北宫,已是死罪,若是他敢弑君,那么天下都不会容他!” 儒门大义,君臣大道。 这就是他们儒门读书人一辈子的信仰。 “事到如今,唯有老夫亲自去一趟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蔡邕长叹一声,这事情他不能不理,牧山要是打了北宫,一切就无法挽回了,大汉的朝廷不能因此的崩乱。 “来人!” “在!” “准备马车,然后取我官袍,替我更衣!” 蔡邕跨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加快的脚步:“我要出门!” “诺!” 管家迅速去准备。 *********************************** 北宫。 “贺雨,李然,你们做什么?” 御林军军营之中,主将刘范一脸愤怒的看着手下两大校尉。 “大统领,很抱歉,请你在这里安静呆一会!”两大校尉拱手的说道。 他们兵马已经把这里全都包围了。 “原来你们是牧氏走狗!” 刘范咬牙切齿的道。 “或许吧!” 李然淡然的道:“若非主公的求贤令,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游侠而已,主公给了我机会,我当为主公死而后已!” 他是雒阳游侠,可就是因为一则求贤令,在求贤馆没多久就被安排进入了御林军,一个月之内扶摇直上,做到了校尉的职位,统帅千余兵马,这背后都是牧氏在扶持。 游侠有草莽之气,忠义之中,取义而多过忠,所以他们更多的是对牧氏的感觉。 御林主将刘范被囚禁,宫城数门,尽数被打开,黄劭率领的南军刚刚才赶到的北宫,就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整个北宫,把北宫的宫城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宫城的一处宫宛之中。 穿着锦龙长袍的少年有些呆呆的站在石亭之上,神情哀沉,半响之后,才幽幽的开口:“败了?” “陛下,牧氏早有准备,藏兵于府邸之下的地道,袁氏禀报,数千死士全部阵亡,不仅仅袁逢被枷锁起来了,连袁氏全族都被拿下了,还有袁氏身后几十个士族也被全部拿下,牧府之兵正在抄家!” 老太监幽幽的道。 “藏兵地道?”少年天子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讽刺:“早该想到了,牧府父子这么狡诈,岂会这么容易对付,不该错信了袁氏的实力,还是父皇看的明白,这些世家门阀,朝廷争锋倒是有能力,可做起事情来一无是处!” “陛下,宫城已经被南军拿下了?” 一个宫廷护卫匆忙赶来汇报。 “这么快?” 老宦官瞪了护卫一眼:“御林军呢,刘范呢?” “城上了御林军大部分旁边了,而御林主力一直在军营,按兵不动,不见刘范统领的踪迹!” “你下去吧!” 少年天子摇摇手,道:“传朕命令,遇军不挡,就地放下抵抗,没有必要白白送了性命!” “陛下?”老宦官闻言,微微色变。 “御林军乃是当年先皇的心血,先皇倾注了很多心血,才有了战斗力,可后来与舅舅在北宫一战之后,精锐尽失,又在雒阳连番大乱之下,实力十不存一,后来补充进来的兵马都没有经过严格的审核,得不到出身,更不知道品行,自然有不少牧氏臣子!” 少年天子很冷静:“既然连御林军都靠不住,那么在这个宫城之中,谁还能保护朕,明知道打起来是白白送死的下场,又何必让他们白白送死!” “老奴还有皇陵军,可护送陛下杀出去!” “没机会!” 少年天子摇摇头:“皇陵三百军,虽悍勇,可也杀不出雒阳城,今之雒阳,非昔日之雒阳,牧氏十万军,早已经把雒阳围得如同铁桶!” “陛下……” “赵伴伴,你还记得朕让你做的事情吗?” “记得!” “现在去做,找到他,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可是陛下……” “朕就算死了,不是还有二弟吗?”少年天子幽幽的道:“只要大汉还在,那么天下还是大汉江山,朕就赌他牧元中不敢自立!”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太后有请 太傅府上。 一股股鲜血的气味笼罩,却掩盖不住府邸上的喜庆气氛,哪怕经过了一场大战,今日世子大婚的喜悦还是的让府邸上下不少人感觉到的喜悦。 景平院中,更是红烛遍布。 对于牧景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他却在庭院之中徘徊,站在那一颗大杏树下,悠着悠着,不是不想进去啊,里面有个大美女,要是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这一步临门一脚的,他就是不太敢踏进去。 “世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霍绍清扫了景平院周围的东西,这一战景平院虽没有沦陷,但是也堆积了尸首,被景平亲卫营和神卫军斩下的刺客不计数,清理的一个多时辰,霍绍才算是清理干净。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大树下徘徊的牧景,低声的道:“刚才刺客攻打景平院的时候,夫人虽临危不惧,可是想必也被吓得不轻,你还进去需好好安慰一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牧景有些烦躁的挥挥手。 “诺!” 霍绍很识趣的消失了,还把周围所有的护卫都撤出的庭院你之外,整个庭院就空荡荡一片。 在新房之内。 “荷儿,你下去吧!”蔡琰坐在塌上,她一双秋水碧波般的美眸看了几眼窗外摆动的身影,神色之间有一丝复杂,沉默半响之后,对着身边侍奉的小丫鬟温和的道。 “可姑爷他就站在庭院里面不进来啊!”荷儿低声的道。 “他会进来的!” 蔡琰微笑的说道:“你先去休息吧!” “诺!” 小丫鬟鞠躬领命,款款而下。 当小丫鬟离去的时候,蔡琰的俏脸才沉下一丝无奈的神情,喃喃自语:“娶了我,真的就让你这么委屈吗?”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场政治联姻。 可女人啊,命运就是如此。 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她很小就已经有了这个共识,哪怕她的父亲对她爱在心底,捧在手上,可到的联姻的时候,她也会成为牺牲品。 这就是女人的无奈。 她从来不强求自己的夫君会为了自己从一而终,可这是新婚之夜,他却在门外徘徊,这让她的心很难受。 门外。 牧景还在徘徊,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大事可杀伐果断,但是只要遇上感情,总会悠游寡断,前世今生都是这个性格,所以上辈子他打了一辈子光棍。 “你,该进去了!” 树上,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牧景抬头,那一道俏影就站在枝头,亭亭玉立,哪怕没有什么月色的映照,都能把她风华绝代的身姿显露出来了,这一刻的她,更加的出尘超速,宛如谪仙下凡。 “是啊,我该进去了!” 牧景嘴角扬起,微微一笑,直接对着少女扬扬手,道:“尊敬的太平神卫军大统领,长夜漫漫,这世道不太平,今夜本世子的安危就拜托你了,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本世子可不希望有人打扰!” “混账,无耻!” 少女站在大树的枝头之上的,看着牧景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滴清泪缓缓沿着脸颊留了下来…… 这仿佛就是三个人的命。 牧景头也不回了推门走进去了,不在去看她一眼,看了,他就失去了勇气,不曾否认,在他心中,谁也比不上张宁的位置,但是他今夜是蔡琰的丈夫,既然已经伤了一个了,不能再伤一个,渣男也分境界的,他不想做垫底的那一个。 ********************** 北宫。 宫门之前。 大军已经陈兵在此,把宫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所有宫城宫门都被南军拿下了,按道理对于牧山来说进北宫是畅通无助。 可一个人把宫门堵住了。 尚书台尚书蔡邕。 他一袭官袍,站立在门下,以一人之力,堵上了宫门,周围所有士兵,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不仅仅因为他的名誉,更重要的他可是太傅大人的亲家。 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对他动手,被世子惦记的人可没有几个好下场。 “蔡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牧山策马而来,宫门之前落马,大步走上来,目光栩栩,凝视站在宫门下的蔡邕。 蔡邕的出现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终究是大汉朝的蔡尚书。 所以他会出现在皇室最后一道屏障之下,以生命而捍卫汉室尊严,这就是一代大儒,无双名臣的气节。 今夜要是换了任何给人,哪怕名望必蔡邕高,地位必蔡邕高,都挡不住牧山的脚步,可偏偏就是这个蔡邕,和牧氏刚刚结下了姻亲,动不得,杀不得。 “牧元中,老夫的身后乃是皇宫重地,非圣意宣召之下,外臣不得进入,你,不能进去!”蔡邕穿着尚书官袍,双手合十,姿态昂然,就这么站在哪里,仿佛就是一座挡在了宫门之前的大山,他的声音淡淡,很轻,却很重。 “蔡尚书,太傅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也清楚,如果我说今夜我一定要进去呢?”牧山闻言,虎眸划过一抹凶芒,冷厉的说道。 “那就先踏过老夫的尸体吧!” 蔡邕毫不留情的道:“有老夫在,谁也别想进这宫门之中!” “蔡尚书,你一定要逼我吗?” 牧山的神情彻底的阴沉下来,他浑身散发凌厉的煞气,让周围的气温都降落的几度。 今夜被行刺,已让他的怒火压着胸口发泄不得。 如今蔡邕才和自己结亲,却公然的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这让他的怒火烧的更加旺盛,甚至让他的理智也失去了三分,浑身都是杀意凝聚。 “君君臣臣,为臣之道,当为君上分忧解难,今日你若是执意要的进去,老夫自然也挡不住你,可作为大汉之臣,老夫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受难,除非你先杀了老夫!” 蔡邕一身正气,无畏枷锁,淡漠生死,声音蹡蹡有力,以一人之气焰,硬是把周围一股压迫的大势给的挡住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人吗?”牧山怒了,他拔剑而出。 “主公,三思!” “主公,不可!” 胡昭和蒋路感觉从后面走上来,压住了牧山。 胡昭低声的道:“主公,世子刚刚才娶了蔡氏女,你要是这一剑下去了,你让世子日后如何面对世子妃,如何面对这士林之中的所有人!” 这话让牧山体内的怒火消沉了一下,他用手扒开了两人,回剑与剑鞘,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道:“蔡伯喈,我告诉你,今日某一定要进去,无论是谁,都挡不住某家!” 蔡邕漠然,身躯依旧笔直,就是不让半步。 牧山被他这淡定而视死如归的气势给热闹了,彻底的狂怒:“陛下既下了圣旨要杀臣,臣今日当亲自的问问陛下,到底臣做错了什么,让陛下如此仇恨,得不到答案,我的兵是不会退一步了,就算活生生的把北宫围死,我也做得出来!” “牧元中,为臣之道,当得糊涂,何必较真!” 蔡邕无奈之下,长叹一声,幽幽的道。 他在提醒牧山,他是臣,宫里面的那个是君,君臣之间,本无公平所言。 “我不想要较真,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得生存,有人想要杀我,我自然杀回头,今夜这雒阳城留的血已经够多了,再杀下去也无益!” 牧山一咬牙,冷冷的说道:“你我乃是姻亲,我如果杀了你,对不起昭姬,对不起龙图,我不杀你,但是我也告诉你一点,你就算在这里站到死,也保不住宫里面的人,这北宫,我可以围上十天,围上半个月,围上一个月,三个月,我就不退,我就看看,陛下能在这个北宫憋得住多久!” “你放肆!” 蔡邕闻言,神色一慌,怒喝:“你私自出兵,兵围北宫,已形同造反,难道你要反了吗?” “我牧山自出自南阳而起,无数次征战,死里逃生,皆是为了大汉江山,我自认为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的朝廷,也对得起天子的厚望!” 牧山抬头,嘴角略过一抹萧杀的冷笑:“既天子不仁,休怪我无义,圣旨诛我九族,何等心狠手辣,天子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夜北宫我是围定了,你要是说我反了,我就反了!” “牧元中,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怕,但是我更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子的屠刀再一次降临,我防得住一次,防不住第二次,大不了……改朝换代,先帝不止一个皇子!” “你大胆!”蔡邕怒目圆瞪。 “我的胆子,是陛下逼得!”牧山冷冷的道。 “牧元中,你不过就是要一个交代,你先退兵,老夫去和陛下商议,此事定当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蔡邕退一步,沉声的说道。 “蔡尚书,我信得过你,可信不过天子!” 牧山摇头。 “这么说你今夜是绝不退兵了?”蔡邕面容阴厉下来了,他眼神变得凌厉,死死地看着牧山。 牧山沉默,他沉默的态度已经告诉了蔡邕答案。 气氛再一次僵硬起来了。 咔嚓咔嚓! 车轱辘的转动声音从宫门后面响起、。 众人循着火光看去,一架马车出现在了宫门之下,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老妪,她的脚步细致,小碎步的走动,走到牧山面前,卑躬屈膝的道:“太傅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牧太傅与何太后的较量 太后娘娘有请? 牧山闻言,微微眯眼,眸光斜睨了一眼眼前的老欧,这是何太后手下最忠心的嬷嬷,他认识,所以他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心中微微一沉,仿佛在衡量一二。 别人的面子他可以不给。 但是何太后…… 这个人在他的心中终究是不一样。 “主公,乘胜追击!”胡昭看到牧山陷入沉思,心中一动,连忙低声劝谏道。 大好机会,要是错过了,未必还有下一次机会。 今夜一战,苦战如今,牧氏已经大获全胜。 最好的结果,那就是牧山利用这一份圣旨,直接废除当今天子的皇位,扶持陈留王上位,陈留王可没有光熹天子的根基和能力,牧山足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届时可堂堂正正掌朝廷。 “蔡老家伙这一关不好过,他摆明了要保当今天子,我们威逼天下下诏,退位之前,必须拿下他,他终究是景儿的岳父,与其弄得一个的血染宫城,还不如看看我们太后娘娘如何说!”牧山沉思了半响,低沉的说道。 这一句话说出口,无论胡昭还是蒋路,都无法辩驳。 的确,这话有道理。 他们陈兵宫城之外,随时可入宫,但是过不了蔡邕这一关,想要逼迫天子下诏退位,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的弄得蔡邕血染宫门,恐怕牧景这一关都不好过了。 “带路!” 牧山踏步,上了马车。 “主公,还是要小心,万一……”蒋路拉住了牧山。 “不怕!” 牧山沉声的道:“我就算受伤了,能杀我的人也不多,就算他们侥幸得手了,我牧氏还有少主,但是这皇宫就注定要血流成河了,我相信太后娘娘不会这么不智!” 宫门中兵马陈列,看着的牧山的马车而去。 蔡邕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牧山蛮横而入,他还真挡不住,说到底牧山还是给他这个亲家三分薄面,不然雒阳城如今还没有几个能挡得住他的脚步。 “希望太后娘娘能说服他!”蔡邕如今只能寄托这一点。 他始终昂然不动,就站在这宫门之中。 这事情一定要有一个结果,要么他和天子一起死,要么就保住当今天子的位置,没有第三种可能性了。 …… 天色越发幽暗,这是黎明前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让人看的绝望。 长秋宫中。 一盏一盏的油灯闪烁,长廊处,宫宛上,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光芒。 何太后,三十如花,高贵优雅,娇艳成熟,正是女人一生之中的最璀璨的岁月,绽放出自己最美的时候,它盘坐在铜镜之前,一遍一遍的梳理自己的妆容。 “娘娘,我去杀了他!” 黑衣少女,悄然静立,站在旁侧,半响之后,才低沉的说道。 “你能杀他吗?”何太后的声音很沉,她一边画着自己的月眉,一边幽幽的道:“南阳暴熊,岂会是泛泛之辈!” “他在宴会上被刺杀,已经受伤了,我手下有七个内劲巅峰的刺客,出其不意之下,必可取其性命!”黑衣少女道。 “然后呢?” 何太后对着铜镜,抿了抿朱唇,漫不经心的问道。 “然后?”黑衣少女沉默不语。 “然后牧龙图发兵,把雒阳城杀一个血流成河,谁挡得住!”何太后问道:“哀家是想要保住陛下,不是想要两败俱伤,这牧山别管能不能杀,都已经杀不得了!” “可是?”黑衣少女有些不甘心。 “你出去吧!” 何太后摆摆手,道:“让你手下的人戒备长秋宫四周,任何人不得打扰哀家,包括陛下,另外宫宛之中,所有人都给哀家撤出去!” “太后娘娘?”黑衣少女瞪大眼睛。 “去!” “诺!” 黑衣少女拱手领命,走出内殿,着急了长秋宫所有的人,包括小宫女宦官,一一撤出去了。 牧山坐着马车,缓缓进入了长秋宫的宫殿之中,在宫宛门口停了下来。 老妪躬身的说道:“太傅大人,长秋宫到了!” “到了!” 牧山揭门帘而走下马车,看着这长秋宫门,心情莫名的复杂起来了。 这宫里面有一个女人,他实在不太像面对。 可终究躲不开。 “太后娘娘正在里面等着太傅大人,请!”老妪伸手指着里面,做了一个礼仪,毕恭毕敬的说道。 “带路!” “娘娘说了,请太傅一个人进去!”老妪低声的道。 “你家娘娘不会给我一个鸿门宴吧?” 牧山冷笑。 “太傅大人,请!”老妪不卑不亢的说道。 牧山跨步而入,走进了长秋宫的长廊,长秋宫是太后娘娘的寝宫,这个宫宛之中宫女宦官应有不少,可此时此刻,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牧山跨步直入,他感受不到很多的危险,他也相信那是一个聪明不会寻死的女人。 他穿过了几个宫殿,终于来到了内殿门前。 内殿之中,灯火通明,灯光把一道身影拉得很长,牧山知道,这是何太后的身影。 “臣,牧山,求见太后娘娘!”牧山做足了礼数,殿前求见。 “牧太傅进来吧!” 内殿之中,传来了何太后幽幽的声音。 “诺!” 牧山推开了左右横门,门前脱靴,跨步而入。 内殿本就是太后的寝宫,摆布的很清雅,软塌,屏风,书架,字画,梳妆台,蒲团,花盆……一应俱全,这骤眼一看,就是一个才女的闺阁。 如今的何太后,当初的何皇后,乃是南阳何氏女,南阳何氏,屠夫之家,有武将之名,却非世家豪门,可这并不代表何太后的才学,当初何太后能得显得宠幸,与她的才学有很大的关系。 她也是一个才女。 “牧太傅,请坐!”何太后跪坐案前,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伸出青葱白玉的小手,指了指正对面的位置。 “臣不敢!” 牧山跨进来第一步,心中那一股有一股被酒气凝聚的欲望,但是他克制住了,他眼观鼻,鼻观心。 从他走进来开始,这就是一场较量。 男人和女人的较量。 牧氏和皇室的较量。 胜败如何,决定明日上朝的格局。 “牧太傅都敢挥兵逼宫了,坐在哀家面前,倒是没有胆子了!”何太后嘴角弯弯,扬起一抹千娇百媚的笑容。 牧山深深的看了何太后一眼,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了。 何太后说的没错,他都有胆子挥兵包围北宫,也不必在何太后面前太拘谨了,今日,他是来逼迫天子退位了。 “听说牧太傅喜爱因饮酒,这一坛酒,可是宫中的美酿,牧太傅尝尝!” 何太后拍开了案桌上的酒坛,亲自给牧山倒酒。 牧山沉默。 何太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意外,她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美,美了有些妖艳:“牧太傅是不喜欢这酒,还是不敢喝,难不成牧太傅还怕哀家在里面下了药?” 牧山想了想,举起了酒盏,却停住了,他看着何太后:“陛下要杀我,诛我九族,我还能相信太后娘娘是不知情的吗?” 何太后闻言,她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盏酒,一口而尽,这才道:“此事哀家真的不知情,儿子长大,总有自己的心思,可他不懂,这天下,他还担不起,哀家从来没有想过对付牧太傅,因为哀家知道,只有牧太傅才会扶持陛下!” “我相信你!” 牧山把这一盏酒喝下去了。 这一盏酒喝下去,他顿时感觉浑身火热热的,今夜喝得酒太多了,惊魂之间倒是清醒过来了,可如今这一沾酒,又把他体内的酒劲唤醒了,他的欲望越来越强。 “牧太傅今夜兵围北宫,总有一个说法吧!”何太后继续倒酒。 “陛下要下旨杀我全族,我该不该弑君?“ 她倒酒,自己就来者不拒,又一盏酒下肚子了,他瞳孔之中的血丝越发的强盛。 “如果哀家想让牧太傅改变主意呢?” 何太后的俏脸也绯红如烟,媚眼如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风情仿佛点燃的一些东西。 “凭什么!” 牧山酒劲越发强盛,他心中的怒气也炽热,浑身如火烧,那血液都在燃烧起来了,他强硬的意志也在消散,一声声的怒吼起来:“他要杀我,他要杀吾儿,他要屠我全族,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何太后站起来,她捏着裙摆,款款而近,一双玉手趴在了牧山的肩膀上,朱唇在牧山的耳边吹着香气,幽幽的道:“哀家如果把自己都送给你了,你可否放过他?” “太后娘娘,臣喝了不少酒,你最好不要招惹我!”牧山的意志还在顽强,但是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属于自己的了,他强迫自己的冷静,强迫自己不敢去想那禁忌的一幕,那一步跨出去,万劫不复。 “哀家在酒里面的确下了药!” 何太后硕大的雪峰在依靠在牧山背脊上,她的双手,在牧山的胸膛摸索,幽幽的声音更是点燃导火索的引线:“烈焰散,宫廷禁药,当年巫蛊之祸留下来的,任何人沾上了,非男女交合而不解,三个时辰之内,必然浴火焚身而死!” “你在挑衅我!” 牧山反手抓住了脖子,体内仿佛有一股凶兽要爆发出来,整个身躯很恨你把何太后压在了草席上,一双眼眸赤红,看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 “保住吾儿的皇位,哀家就是你的,你一个人的,生生世世,至死不悔!” 何太后丝毫不惊,她的玉手抚摸着牧山的四方大脸。 “你说的,日后不要后悔!” 牧山身上的狂性彻底爆发,他狠狠的撕裂了两人的衣袍,直接把何太后横着抱起来,丢在了软塌之上,整个人如虎如狼,一声怒啸,扑了上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诛袁氏 上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黎明,一轮煌煌如火的红日从海平线之外缓缓的升起来,灿烂的阳光倾洒在的雒阳城的天空之上,驱散了雒阳城角落之中的每一寸黑暗。 长秋宫中。 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倾洒在软塌之上,软塌上轻纱红帐,一张锦被之下,两个身影拥抱在一起,两人皆然无眠,但是他们却都闭着眼睛,仿佛在恬息,又或许就在享受短暂的温存时光。 “天,亮了!” 半响之后,阳光的刺眼,让牧山睁开了眼眸,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昨夜,对于牧山的情绪来说,那是神奇的一夜。 这么多年来,他只有一个妻子,他的妻子是农妇,猎户与农妇,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在生活之中,淡然如水,他养家糊口,她为他生儿育女。 如果天下若是没有乱,如果牧家村没有毁掉,他们就只是天下芸芸众生之中平凡夫妻之中的一对。 但是时事就是这么无常。 牧家村被烧掉了,妻子死了,儿子也剩下也奄奄一息,为了生存,他开始从一个猎户开始蜕变,成为了血染无数,征战沙场的一员悍将。 本以为这辈子守着儿子,可以过去,可是他遇上何太后。 那是不一样的感情,在她的身上,牧山得到了一种异常的感觉,如烈火般炽热,时时刻刻会燃烧心灵,当终于得到了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这是一种恋爱的感觉,对他来说,或许来的太晚了,可终究来了。 只是这幸福的一夜过去了太快了。 黑夜过去了,他们的激情也随着黑夜的消失而消失了,接下来他们就要面对现实,现实之中总有让他们无法共存的立场,这是他们要面对的现实。 “天,总会亮了!” 何太后柔软的娇躯动了动,半依靠在的牧山胸膛之中,她的手轻轻的撩动,声音也软绵绵的:“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这一夜,她异常的满足。 这个男人已经让她的心灵深处已经生出了一丝的涟漪。 但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谈利益,不能谈感情。 “我从不食言!” 牧山从软塌上起来,找了一件衣袍,整理了一下之后,斜睨了软塌上的俏脸:“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子,这大汉的江山,还是光熹朝廷!” 光熹帝,天子刘辩。 这是承诺。 “我相信你!” 何太后闻言,终于可以安心入眠了,昨夜,那个男人在她的身上挥洒了所有的汗水,让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她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 牧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自此之后,这个女人,成为了他生命之中的肋骨,他不可能放手了,哪怕面对全世界。 走出长秋宫,牧山神清气爽,连身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痛处。 “我杀了你!” 一个黑衣少女持剑杀出。 牧山双指夹着剑尖,眸光斜睨了一眼这个一场悲愤的黑衣少女:“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守卫她,就给我守护好,她要是出了一丝意外,就算掉了一根汗毛,我都会让何氏全族陪葬,我有着能力,你手下那点人呢,我只要一个普通的命令,就能灭尽,明白吗?” 黑衣少女的剑不得动弹,她猛然抬头,阴冷的看了一眼牧山,昨夜发生什么事情,她知道,所以她才悲愤,她是跟着何太后长大了,名为主仆,可有母女之前,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要杀了这个玷污母亲的人。 牧山双指折剑,把剑锋折断,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的离开长秋宫,直奔宫门。 “主公!” “主公!” 这时候,宫门之钱,兵马还在包围,不少人都已经都等急了,看到牧山走出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黄劭,立刻撤兵回营!” 牧山走出来之后,直接下令。 “什么?”黄劭楞了一愣。 “听不明白吗,撤兵回营!”牧山瞪了一眼。 “诺!” 黄劭这一次听清楚了,他对牧山军令还是很服从的,直接下令撤兵,返回军营。 “昊明!” “在!” “去传令赵平邓洪戏志才等人,立刻率暴熊军回营,各城门全部打开,雒阳要在今日之内,恢复平静!” “遵命!” 连下两道命令之后,牧山的目光才看着依旧站在城门下屹立不倒的蔡邕,低沉的道:“蔡尚书,早朝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你该去请陛下的上朝了!” 蔡邕深呼吸一口气,一夜硬抗,他的身体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强硬撑住,牧山松口了,虽然不知道太后娘娘如何说服了这头暴熊,但是这是朝廷的希望。 他转身离去,脚步加快,向着天子所在的宫宛而去,想要和陛下在上朝之前,商议一下如何应对。 “先生,我们去南宫吧!” 牧山邀胡昭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在亲卫的保护之下,向着南宫朝殿而去。 马车上,牧山低沉的请教,道:“先生,天子本身乃我扶持而上位,天下人可见,天子之威,就代表我在天下人心中的分量,若是我亲手把天子罢免,岂不是让天下人对我笑话,所有我想过了,天子不能罢,他必须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但是袁氏出兵我太傅府,必须要灭,吾当如何是好?” “既然主公已经决议了,我倒是有一策!”胡昭想了想,也不问牧山和何太后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作为一个谋士,当为主公意愿而行事。 “速速道来!” “袁氏乃是天下第一世家,坐拥莫大声名,昨夜刚拿下袁氏,不少士子已经的开始抗议,所以如果主公直接杀了他,多为不慎,但是主公可请天子之命而诛袁氏,天子圣意,那就是代表朝廷之令,圣旨也可以有真有假,只要证明袁司空是假传圣旨就行,假传圣旨,也是一个诛灭九族的大罪!” 胡昭道。 “假传圣旨?” 牧山眸光一亮,嘴角不经意之间的略其了一抹笑容。 …… …… 这一夜的雒阳城,整夜无眠的人比比皆是。 太尉府。 卢植盘坐在书房之中,安坐了一晚上,他的案前放着几封书信,这都是他的亲笔书信,也算是绝笔信函,今日他势要与大汉共存亡。 “大人,大人!” 一个卫士匆匆而来,推门直入,喘着大气,禀报说道:“撤了!” “撤了?” 卢植瞪大眼睛,眸光如电,看着卫士,冷喝:“说清楚一点,什么撤了!” “包围北宫的兵马撤回去了,就连雒阳各个城门的兵马也撤兵回营了!” 卫士缓过一口气,连忙禀报。 “什么?”卢植闻言,有些不敢置信:“你确定吗?” “所有眼线亲自盯紧的,都看到他们撤兵回营,再三确定之后,才来禀报大人!” “牧元中到底在想什么?” 卢植站起来,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了,自言自语的道:“他可不是一个虎头蛇尾的人,既然都兵围北宫了,不可能没有下一个动作,如此撤兵,必有缘由!” 他想了想,先把案桌上的书函都放进了火炉里面焚烧,既然没有玉石俱焚,他也不需要以身报汉。 “来人!” “在!” “取我官袍,替我更衣,我要上朝!” “诺!” 几个小丫鬟连忙把卢植的官袍拿出来了,为他更衣。 …… 司徒府。 王允也是安坐一夜,他做好了必卢植更加残酷的打算,只要天子有任何不测,他都会拼命,这是他的大义所在了。 “义父,你已经坐了一晚上了,吃点东西之后,去休息一下吧!” 一个红裙少女,莲步婀娜,袅袅而来,端坐在下,把一碗小粥和几样小菜端上来。 “秀儿,不如我送你会并州吧!” 王允看着的少女,突然道。 “义父,如果你逃不了,女儿也逃不了,京城都不安全,并州又岂会安全!”红裙少女摇摇头,她一张白玉无瑕的俏脸浮现一抹英气:“义父乃是当朝司徒,想必那牧太傅也不敢太放肆!” “为父纵横朝堂几十年,可今日,面对这头南阳暴熊,实在无谋了!” 王允轻声的道:“不少人都知道为父手上又一柄七星龙渊,这事情经不得查考,要是朝廷严查,早晚会查到为父身上的,届时我王府上下,恐怕皆难幸免!” “女儿虽为女子,可亦动大义,为义父分忧,女儿没本事,但当为与义父共存亡!”红裙少女坚定的道。 王允的眸子有一抹的感动,当年一念之仁,留下的这个小女孩,算是他亲情上的一个安慰。 “大人,牧山撤兵了!” 这时候,司徒府的护卫来报。 “撤兵了?”王允有些难以置信。 “对,不仅仅南军撤了,暴熊军也撤了,如今牧太傅正召百官上朝!” “百官上朝?” 王允站起来,大喝:“快,替我更衣,我要上朝!” …… 大司马府。 这一夜,董卓也惶惶不安。 “主公,牧山撤兵了!”李儒快步走进来,禀报说道。 “什么?” 董卓熬了一夜的情绪,双眸本身有些血丝攀爬,如今一激动,更是血贯眸子:“他怎么可以撤兵?” 牧山撤兵了,他哪里来了大义。 他按兵不动,更多的是希望看到的牧山弑君,牧山若是弑君,留下的污名,他才有机会联络群雄,取而代之。 “好像是和何太后有关系!” “何太后?” 董卓低喝一声:“该死,我们怎么把她忘记了!“ “主公,现在所有行动都要停下来,若是让牧山发现一些的蛛丝马迹,恐怕刀口立刻转向我们!” “陈留王身边的人撤了,让吕布回来,另外让牛辅张济准备好,但凡牧山有任何的行动,我们杀出京城!” “诺!” “既然牧山撤兵了,那么今日的早朝还是要上了!” 董卓更衣,带着李儒,向着宫城而去。 百官也接到了的消息,在惶惶不安的情绪之中,开始的齐聚宫城的朝殿之上……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诛袁氏 中 中午。 太傅府,景平院。 昨夜的雒阳城不得眠之人无数,可一觉就睡到自然醒的人也有,牧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人生一大喜,娶的还是蔡琰这种温柔知性的大美女,自然是一夜风流。 温柔乡,英雄冢。 牧景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俗气的男人,在这温柔乡之中自然是不愿意醒过来,昨夜虽然是新婚之夜,蔡琰破瓜之夜,但是他一个成熟的灵魂禁欲多年,一朝解放,可是鞠躬尽瘁。 “夫君,已经中午了,快醒来了!” 软塌之上,蔡琰的俏脸绯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了,她的玉臂轻轻伸出了枕被之外,呼唤着牧景。 经历了女孩到人妻过程,她和所有的女孩一样,有些羞涩。 还有昨夜那男人如虎熊般粗暴,实在是把她折腾了不轻。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要躺尸一天。 但是如今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赖在床榻上,毕竟作为牧家媳妇,她可不想把一个坏印象留给自己的公公,今日是她嫁入牧家的第一天,按礼数,是要去请安的。 “已经中午了!” 牧景这时候才睁开眼睛,映入眸底的是一张白玉无暇的脸颊,他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直接伸手把蔡琰揽入怀中:“从来没有发现,我家夫人这么美啊!” “夫君,别闹了!” 蔡琰羞涩的小脸红彤彤的,她一边拿着被褥裹住自己的娇躯,一边娇嗔的拍着牧景的手,道:“这都中午了,我们得快起来了,待会还要给公公请安,不然公公会生气!” “不用麻烦了!” 牧景拍了拍她光滑的锁骨,直接把她搂紧怀中,从今天开始,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日后将会与他相伴一生的女人,他爱惜她,和声的说道:“你今日好好休息一下吧,老头子今天估计是没有闲情听我们去请安了!” 昨夜的事情闹成这样,怎么去收尾是一个大学问,牧山这个大老粗,兵围北宫是一把好手,可如何平衡局势,恐怕要连头皮都挠破。 他现在哪有闲情来等这点请安的礼数啊。 “夫君,昨天晚上的事情……” 蔡琰有些担忧。 她担心了无非是蔡府。 “夫人莫要担心!” 牧景笑着道:“牧府既无事,蔡府自然也太平,只要有我们牧府在,这雒阳城没有几个人敢动你爹的!” “那我就放心了!” 蔡琰闻言,松了一口气,又躺了下来。 嫁给牧家是政治上的联姻,蔡邕需要权衡牧氏权势,牧氏需要蔡氏的士林影响力,她不说甘心情愿,但已经木已成舟,日后的她,终究是牧氏的人,当然对于蔡氏这个娘家她更加的关怀。 牧景从床榻上起来了,看看窗外的天色,日上正中了,他伸一伸懒腰,找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 “夫君,我替你更衣,啊——” 蔡琰想要从床榻上起来了,为牧景更衣,可昨夜有人太粗暴了,她才轻轻动了一下,就感觉撕裂性的痛处。 “这小事我自己来,你躺着吧!”牧景连忙把他微笑的道:“待会我让厨房给你做点补品,今天你好好休息,我处理了一些事情就回来陪你!” 昨夜事情这么多,他今天恐怕也要处理不少事情,不然他根本就不想出屋子,怀抱一个大美女,他能明白那种君王不上朝的感觉。 “谢谢夫君!” 蔡琰又躺了回去,这一刻她的心是温暖了,最少她的夫君是关心自己的,能得夫如此,她也强求不了太多了,女人,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总是很容易满足的。 牧景给自己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儒袍,然后才推开门走出去,这时候门庭之外的长廊上几个小丫鬟已经在等待,有蔡琰的贴身丫鬟荷儿,也有景平院大管家春茶。 “姑爷!” “世子!” 几个小丫鬟连忙跪下行礼。 “荷儿,你进去服侍夫人,让她在沐浴之后再去睡一会,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去请大夫!” 昨夜他得承认,自己是有些没人性的,估计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野性了,再加上心中积累了一丝丝的怨气,全发泄在一个刚刚破瓜的少女身上,实在是禽兽啊。 “诺!” 荷儿连忙走了进去。 “春茶,去厨房让他们做点补血的膳食,给世子妃送来,等世子妃睡醒之后,你再给她交代一下景平院的事情!”牧景嘱咐的道:“以后不管怎么样,她是景平院的女主人,明白吗!” 景平院除了外围护卫的景平亲卫营之外,大小事亲都是春夏秋冬在管理,他可不想后院起火。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句话他记得很牢固。 “诺!” 春茶能把景平院管理头头是道,自然也是一个懂的大局的人,世子妃就是景平院的女主人,哪怕她心有不甘,也无法改变,除非殿下愿意嫁给牧景,可就算殿下愿意嫁,恐怕也只剩下平妻了。 一夜春风马蹄声,牧景走路都轻飘飘的,嘴里面还念着小曲调。 “世子!” 陈到尽忠恪守,一直守卫在景平院落的拱门之下,看到牧景走出来了,连忙行礼。 “只有你,张辽呢?”牧景问。 “张校尉在正阳街驻扎,以防余孽报复!” “让他进来,我有事情吩咐你们!”牧景道。 把景平军调遣返回京城,是无奈之举,危险已过,景平双营也该返回汜水关了,他总感觉汜水关会不太平。 “诺!”陈到领命而去。 牧景走进了大堂,太傅府的大堂经过了昨夜一场大战,已经打成的废墟一片,张谷正在指挥人添补中间的巨洞,那是一条地道,这条地道用来就失去效果了,准备填起来,也以防有人会通过地道强攻太傅府。 “叔父,地道封了就封了,但是狡兔三窟,我们得有一个底牌!”牧景看着那坍塌下去了巨洞,想了想,低声的说道。 “世子的意思是?”张谷皱眉。 “这京城之中的暗流潮涌数之不尽,有第一次的事情,难保就不会有第二次,我们得有自己的保命的渠道,不然真有一天被堵死在这里,那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牧景低声的道。 这一次的事情,让他看明白的一件事情,朝廷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守规矩的,如果不是袁逢他们行事张扬,筹谋时间过长,导致泄密,让他有了警惕,可能他牧家这一次就真的栽了。 “狡兔三窟?我明白了!” 张谷闻言,顿时灵光一动,点头:“世子放心,我会尽量把事情做的的隐秘一点!” 嘱咐了张谷几句,牧景才走进了一个偏厢。 这个偏厢平时就是牧山的议事厅,现在牧景借用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成婚的人,景平院算是后院,可不能让这些人进进出出了,议事日后就改在前院了。 厢房之中,竹席铺地,左右摆着几个大书架,上面堆积不少书籍,还有文案,中间空荡,摆放十余案桌,每一张案桌对应一个蒲团。 霍余正在整理从书阁搬出来的一个文卷,而戏志才和谭宗这些都在,胡昭倒是不在,戏志才和谭宗两人盘膝而做,谭宗正在把消息汇报给戏志才。 戏志才此时此刻显得眼眶发黑,眸子通红,明显是一夜未眠。 “世子,你来了!” 谭宗对牧景自然是尊敬,一看到慕几个走进来,连忙起来行礼。 戏志才这厮可就没有这么好礼数了,而且此时此刻心中有些不平衡,自己忙了一夜,这厮倒是一夜风流,要不是看在他新婚之夜,打死自己也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所以开口讽刺一句:“牧世子,早安啊!” “才中午时分,是挺早了!” 牧景脸庞厚如城墙,他可不会理会戏志才心里的不平衡。 戏志才摇摇头,他是拿牧景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没办法了。 “昨夜战果如何?” 牧景看着戏志才有些发黑的脸庞,感觉自己不能太过分,要是把这尊大才气走,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开始转移话题。 “出乎意料!”戏志才说起这个,面容点的有些沉下去了。 “出乎意料?” 牧景眯眼:“有什么事情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 “主公不杀天子,我能理解,但是我想,这么大好机会,当今天子亲自送把柄给主公,主公最少应该废了天子,扶持一个傀儡上位,更符合牧党在朝廷上的利益,更加方便我们主持大局!” 戏志才道:“但是南军兵围北宫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主公就撤兵了,连同雒阳城他也城门大开,听说是太后娘娘说服了主公,天子上朝,现在朝议还继续,但是我估计天子是脱身了!” “我爹是什么想了,那是他的事情!”牧景想了想,道:“有蒋路和胡昭在他身边,他也吃不了亏,拿不拿下天子,其实我认为并不重要,光熹天子逼近是正统,废了天子,我爹是想要做梁冀,还是做王莽啊!” 梁冀,当年的大将军,在位期间,换了三个天子,权倾朝野,独霸朝纲。 王莽,前朝权臣,一手葬送了西汉江山的枭雄。 “可光熹天子的手段和城府,日后必会想办法制衡我们的势力,他可都不好对付!” “那是以前,以前他在暗,现在可不会有太多人认为天子如傀儡,更多人的目光盯着他,他反而没有什么作为了!” “或许主公的考虑是对的,但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按照主公的脾性,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蔡尚书以命相抵,堵在宫门,都堵不住他,可太后娘娘却能说服他!” 戏志才眯着眼,在寻思其中的猫腻。 “想这么多干嘛!” 牧景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异色,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笑着说道:“我们不如想想,这袁氏该如何处理!” 天子可以放过,但是袁氏必须诛。 这是共识。 “杀!” “怎么杀?” “光明正大的杀!”戏志才道:“杀一儆百,杀四世三公之大族,镇天下门阀!” “我们能想到了,胡昭那老家伙会想的更深,而且会比你更狠!”牧景沉声的道。 “嗯!” 戏志才道:“孔明先生的一生经历,非我能媲美,他行事之缜密,天下少有,恐怕他早已经想好了!” “有他在父亲身边,朝廷上的事情,我们放一边!” 牧景道:“我更像把昨夜的事情理一遍!” “你的意思,还想挖一挖?” “我不相信单单凭借袁氏还有那十余个士族能凑出这么死士,还有之前在街道上行刺我的人,在加上曹操持剑行刺,这个局,恐怕参与的人已经不计其数!” 牧景冷笑:“总要找出来,不然寝食难安,杀不杀无所谓,震一震是要的!” “世子,你第一次遭遇刺杀,行刺的皆为游侠,大多都是幽燕之地的剑客,为首的是王服,王越的弟弟,他功夫了得,加上史阿始终剑下留情,让他跑了!”谭宗这时候开口,禀报说道。 “那王服背后呢” “估计有人通消息,但是此事还需要查!” “查!”牧景道:“既然是游侠,那就用游侠的渠道去查!” “明白!” 谭宗点头,继续说道:“另外在永安街上的行刺,看起来是卫仲道心有不甘而聚众狙杀,卫仲道被世子射杀,而随后南军封了京城卫氏的门庭,所有人已近下了大狱,但是此事背后不简单,我让带人去看过那些尸体,查得出来基本上都是并州和西凉人!” “黄忠回来没有?” “今天早上已经回来了,一身水迹,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圣女殿下亲自为他疗伤之后,他正在闭关调息,殿下说他被一股强悍的内劲震伤经脉,就算他的功力强大,可要完全运功疗伤,最少要两天才能恢复!” “安排人在他周围守护,不能让人打扰!” “诺!” “能伤的了黄忠的人,我数不出几个!”牧景的眸子闪烁一抹幽冷的光芒。 “外来的我不说,雒阳城之中,就一个!” 戏志才阴沉沉的吐出一个名字:“吕布!” “那些死士都是西凉和并州的兵马,那只能说明,我们的大司马也按耐不住了!” “昨日西凉军调动了,但是他们反应很快,在我们出兵城门的时候,全收了回去,楞是没有留下一丝丝的把柄!” “李文优!” 牧景一派案桌:“要想对付董卓,首先要对付李儒,这厮不好对付,做事不仅仅布局精妙,而且手段狠辣,被他逮住机会,会把我们一口咬死!” “我来盯着他!”戏志才身上升起来一股斗志:“我也想要看看,这个被大司马依仗的谋士,到底有多少本事!” “对了,曹操呢?” 牧景突然响起了昨夜之中最关键的一个人。 “逃了!” 谭宗有些羞愧的道:“是属下办事不力!” “跑了?”牧景皱眉。 “曹操行刺主公,伤了主公,本该会被我们盯死的,可是袁逢发难,我们倒是把注意力都放在袁逢身上,后来死士和景平将士争锋,他倒是溜得很快,而且肯定有人在协助他,不然就算趁乱,他也不可能溜得出牧府!” 谭宗详细的汇报:“后来我派手下追踪,可他反应太快了,出了正阳街就完全不见踪迹了,还有他那些执金吾缇骑的手下,早一步拿下了正阳门,顺势就逃出了雒阳城!” “曹操会听天子的,行刺我爹,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后来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此人虽有野心,可对汉室却一片赤诚!“ 牧景想到了一些事情,瞳孔微微变色:“他行刺不成,必然会逃出京城,就怕他手上拿着什么天子的信物而出,到时候恐怕局势就会失控!” “曹孟德而已,他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当今太傅,已是一个丧家之犬,不要说在雒阳,在关中都没有立足之地,只能仓皇逃命,你在担心什么?”戏志才皱眉。 “勤王!” 牧景轻声的吐出两个字。 这是历史给他的一个提醒。 虽然牧氏父子提前一步进驻了京城,改变了汉末的不少历史,但是对于曹操的历史,到如今地步,与轨迹之间何其相同,他依旧是行刺了,虽行刺对象不一样,可终究会让他一战成名,然后他还幸运逃出去了,如果要是按照历史,接下来要是让他逃到陈留,那岂不是…… “不会吧!” 戏志才闻言,面色也变了。 他没想到这一点。 勤王起兵,说的简单,这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如果打开了,谁恐怕都收不起来,届时必是一场血战。 “谭宗,其他事情放一边,立刻去给我做两件事情!”牧景面容变得凌厉起来了,声音杀伐,不容反驳。 “请世子吩咐!” “第一,景武司探子沿着东面,我给你调动景平军的权力,从雒阳到陈留,各个关道,全面通缉搜捕曹操,决不能让他逃出关中,遇上了,直接杀无赦!” “诺!” “第二,联系赵信,把宫里面彻查一遍,我要是知道天子和曹操之间,有多少联系!” “诺!”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诛袁氏 下 朝廷上。 一场争锋正在进行之中,天子居于首,沉默无声,太傅牧山一袭官袍,旁站在左侧第一位,闭目养神,司徒王允,太尉卢植面面相窥,淡然无声,大司马董卓高高挂起仿佛事不关己。 但是他们沉默,不代表朝廷百官也会沉默,此时此刻们百官正在争吵起来。 “太傅大人遇刺,并非袁司空所谋划,如此定罪,岂不是贻笑大方!” “袁司空纠结死士,袭杀太傅大人,本就是死罪一条,当诛九族!” “此事已涉朝廷上官,当由陛下圣裁!” “私自召集兵马,本身就是大罪,今日他袁司空居敢太傅大人动手,他日岂不是要对陛下动手,如此叛臣,留之何用!” “……” 这是一个定罪袁氏的话题而争吵。 虽然袁氏一族基本上已经被牧氏拿下,但是想要名正言顺的诛杀袁氏一族,廷议这一关是必须要过。 袁逢手持圣旨而举兵袭杀太傅府,如果成功了,凭借袁氏名声,士族门阀的实力,他们尚且还能善后,可是他败了,那么他就注定要承受当朝第一权臣的反噬。 但是袁氏贵为四世三公之名的天下第一门阀,门臣无数,朝廷之上,有五分之一的大臣都无法和袁氏脱得了关系,所以即使是在如此情况之下,依旧有不少人为袁氏而鸣不平。 当然牧氏一党的人也不甘落后,这是一次大获全胜的战争,他们自然要的把这个胜利拿到手,唯有诛了袁氏,才能让牧党立威朝廷。 “执金吾卿何在?” 牧山抬头,斜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快要夕阳落山了,他也不想等了,等下去就等于给天子机会,他得逼迫天子下决定,只有天子的旨意,才能让他名正言顺的杀人,于是乎他淡淡的开口。 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之中少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士族大臣。 不管是关中世家,还是的关东士族,都有不少缺席,有位居两千石的栋梁,秩俸千石的丞官,其中一部分昨夜跟着袁逢出手,被他斩了几个,关押起来几个,还有一部分是被昨夜的事情吓得,心中畏惧,所以今日根本本不敢上朝,而执金吾卿杨彪,比肩九卿,作为关中士族之首,更是这些大臣的骁楚,声誉最大,官位最高的一个。 就拿这个开刀。 牧山是真想要看看,天子到底是不是天真的想要保袁逢的这一面旗帜,哪怕他答应了何太后,但是昨夜的事情必须有人出来交代,该杀的人,他还会杀。 他只是不会去动天子,光熹天子的皇位,是他对何太后的承诺,他只要尊这一点就行了! “太傅大人,执金吾卿杨彪如今抱病,已提上奏本,要告老还乡,返回老家修养!” 这时候种劭站出来,平静的说道:“另外雒阳令司马防也染上风疾,上奏辞官!” 他是御史大夫,与太尉,司徒,共执官吏人事。 他虽刚正不阿,可时至如今的时局,他无法逆天,就算自己以命相挡,恐怕也难以改变今时今日朝堂上牧党独大的局面,聪明之人,该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韬光养晦。 “杨大人抱病?这连司马大人也染上风疾,还真是巧,昨夜我才与两人饮酒高谈!” 牧山淡然一笑,他转身向着少年天子,当朝光熹帝,笑着说道:“不过陛下,臣认为既然他们抱病,朝廷总要关心一下,不如陛下派遣太医令去看看,要是真的抱病,那就允了,朝廷也不至于用一个病人,但是要是他们身体无恙,那可是欺君之罪!” 关中门阀在这件事情之中担任什么角色,牧山还不清楚,但是无论胡昭还是的蒋路都说了,这事情关中门阀是脱不了关系,特别是执金吾和县兵,昨夜执金吾戒备在外,县兵更是斩断了太傅府和军营之间的联系,虽理由充足,可深究起来,还是可以杀人的 天子刘辩闻言,微微抬头,目光对上牧山的虎眸,一股寒意突如其来的从背脊升起来。 昨夜牧山兵围北宫,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没想到牧山会半路收手。 他不知道母后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甚至不敢去想,因为这回让他君王的尊严就连一丁点都无存。 但是今日他还能上朝,而不是下一道退位诏书,这说明局势还不至于到最坏的地步, 不过他要知道,圣旨在牧山手中,袁逢被牧山拿下,这一次的刺杀,事情是过不去的,除非有人出来抗下,不然朝廷之上,将会血雨腥风。 牧山是要杀人,但是杀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好说了。 那一份圣旨,始终是死穴。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太傅大人所言甚是,朕也颇为关心二位爱卿的情况,不过既然他们抱病,朝廷也不能苛责他们,他们既然请辞了,就由着他们去吧,蔡尚书!” “在!” “传朕旨意,两位爱卿既抱病在身,无力管理事务,那就准了他们的告老还乡!“ “是!” 汉室之臣,已剩不多,要是被牧山诛一个的遍,恐怕日后汉室就没有什么臣子可用了。 能保得住一个,是一个。 牧山静静的站在旁边,任由天子下诏,淡然不语,面子他会给,所以他不会反驳天子下诏,但是这诏书保不住他们的命,要杀,还是能杀,现在就看天子如何做了。 天子深呼吸一口气,斜睨了牧山一眼,他知道该给牧山一个交代了,接着说道:“今日商议的乃是袁司空之罪!” 他站起来,面对百官群臣,沉声的道:“朕向来以太傅大人为肱骨之臣,岂会对太傅大人下诛九族之圣旨,袁司空以私仇而假传圣旨,此乃死罪,擅自袭杀朝廷太傅,更是诛九族之大罪,此罪不可免,袁氏如此恶径,不可饶恕,此事相关之人,一律斩首,三日之后,东市街口行斩,令太傅大人为主斩官!” “陛下三思啊!” “袁司空乃是数朝老臣,罪不当诛!” “臣死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 众臣闻言,当下就有十余大臣跑出来,跪膝苦谏。 这就是四世三公,天下第一门阀的影响力,哪怕到了这一步,都有无数人为他们求情,因为在读书人的心中,袁氏就是一面旗帜。 “朕意已决,退朝!” 天子浑身有些抖擞,他何尝想要斩了袁氏,让牧山独尊朝廷,可不快刀斩乱麻,这事情深究下去,还有多少人牵连说不准,他自己恐怕也难逃干系。 “退朝!” “退朝!” 一声一声的叫喊之中,廷议落下帷幕。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斩袁,拜相! 上 光熹二年,八月十二日。 这一天,天有些阴沉沉,乌云遮天盖地,看不到阳光,有一丝丝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仿佛一场大雨正在的酝酿之中。 雒阳东市。 街市口。 一个巨大的行刑台已经的布置好,行刑台周围无数的百姓正在围观之中,等待一场血腥残酷的大戏上演,大戏上演之前,一声一声窃窃私语响起。 “兄台,看今日这行刑台的阵仗,恐怕斩的人来头很大吧,到底斩谁啊?” 不少人从外面挤进来,都被这阵仗给吓倒下了。 东市街口,不是没斩过人。 古人对天地有太多未知,因此信为迷,寓为迷信,对阴邪之念更加信奉,以街市口为行刑台,目的是市集人气,散去漫天怨气,秋后处决的不少犯人,都是拖到这东市街口来行刑,这一个地方也算是一个经常行刑的地方。 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周围几条街道都有一个个士兵在的把手,整个东市纵横三条大街,全部被军队给布防,虽容许进出,可一个个士兵那眼神之煞气凛然,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而行刑台,单单只是监斩官就已经有数十之多,每一个都是朝廷上数得上名字的,这样的行刑,恐怕百年都难得一见。 “你平时都没看的告示吗?” 旁边有人抽搐了一下脸色。 今日行刑何人,恐怕雒阳城不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三天之前,告示就出来了。 “告示?这些日顾着闭关读书,这还来不及看吗?” “那你有福气了,我告诉你,这行刑台可是数十年都不得一见,知道斩杀的是什么人吗,当今司空大人!”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一些士子都被惊吓住了。 当朝司空,那就是袁家家主袁逢,袁逢可是士林大儒,朝廷大贤,怎么可能被斩杀。 “是不是弄错了,袁司空可是朝廷栋梁……” 一个士子正想要抱不平的时候,被周围几个同窗好友瞬间压下来了。 “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乱说!” “现在袁贼可是叛臣,他意图叛逆,谋害当朝太傅,诛灭九族的大罪,陛下都下了圣旨了,朝廷之上为袁贼说话的人都被下了大狱,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们!” 好几个人低声的说道。 “太傅大人到!”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的高叫声音响起,回荡在东市街口的数百米范围之内,让不少人的目光看着正街上出来的身影。 太傅牧山来了。 他是骑马来的。 雒阳权贵出门大多喜欢坐马车,但是牧山是武将,他更喜欢骑马,在马背上的感觉,他才会认为那是一种安全感。 “拜见太傅大人!” 行刑台上十余官吏联袂的走出来,对着牧山的身影毕恭毕敬的行礼。 “太傅大人万安!” 周围不少百姓也自动行礼了。 这倒不是牧山的多的人爱戴,更多的是一种血腥的震慑力,如今的牧山,在雒阳百姓的心中,如同嗜血的魔王,掌控权力的强者,这样的强者不一定得人尊敬,但是一定会让人畏惧。 牧山以强势的兵力入雒阳,拜为当朝太傅,权势已滔天,手中兵权更是的震慑雒阳内外。 如果说之前朝廷之上还有袁氏为首的士族门阀与之抗衡。 那么现在,整个朝廷,已唯其独尊。 “诸位不必多礼!” 牧山行事,雷厉风行,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直上监斩官的首位直上。 “王司徒,蔡尚书,可否开始了!” 牧山正位之后,目光看了一下左右的位置。 监斩副官有两个,当朝司徒王允,当朝尚书蔡邕。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正位旁边,从早上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但是一直安然盘坐,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沉默无语,并没有的大放厥词,也没有求情之意。 今日结局,谁恐怕也改变不了。 “牧太傅,行刑时辰还没有到!”蔡邕淡然的开口。 “什么时辰了?” 牧山看看满天的乌云,沉声的问道。 “禀报太傅大人,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廷尉的官吏站出来,拱手说道。 古时候行刑,讲究时辰。 大多都是午时三刻而行刑,因为这个时辰阳气最盛,可以驱邪,免去杀生之孽。 “一个时辰,这么说时间也不多了,开始带犯人,验正身!” 牧山嘴角扬起一抹萧杀的气息。 “诺!” 十余廷尉官吏走出来,长啸起来了:“带犯人!” 咕噜咕噜!!! 随着车轴声音的响起,一辆一辆的囚车从北面街口下来,直接驶入东市口。 “这就是当今司空?” “昔日我曾有机会讲过一面司空大人的风姿,怎会如此落魄!” 无数读书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第一辆囚车之上,这一辆囚车独自关押一人,那就是司空袁逢。 此时此刻的袁逢,早已没有的大儒风范,身穿囚衣,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一双眼眸浑浊无光,披头散发,一头白发仿佛让他苍老的十几岁。 他的动作是麻木的,换一句话来说,就是等死的状态。 随着后面一个个犯人羁押进场。 这里面有朝廷前司徒袁隗,袁隗虽没有去牧府,但是在背后策划的是他,他也逃不出景平军是抄家,在司空府被拿下了。 袁逢的男丁皆被问斩,速速数十人,这里面就有袁逢的几个儿子,袁隗的几个儿子。 袁逢嫡子唯一,那是袁术,袁隗其中袁绍,可膝下子嗣也有不少,他们两人虽归为袁氏顶梁柱,但是并非儿子各个如同袁术袁绍般成才,其中大多不成材,只是顶着四世三公袁氏门庭的旗号,为雒阳之纨绔,如今更是战战兢兢,哭泣悲。 后面囚车络绎不绝,足足有数百人之多,乃是历年来行刑最恐怖的一次。 这些囚车之中,有袁氏族人,有不少世家之人。 颍川陈氏的族人,大司农左丞,陈密。 河南林氏,亦是士族,其家主林鸿,位居太仆令。 陈留陶氏,陶进,官至太尉府主簿,秩俸八百石。 …… …… 这一次跟着大司空袁逢一起出手的士族无数,可不少人只是出了死士兵器提供渠道,明面上却并未出手,因此有些人逃过一劫,可跳的最宽的十余士族官吏全数被拿下,一同斩首。 “跪下!” 几个暴熊士卒羁押袁逢等人入行刑台上,按着他跪膝下来。 跪下去行刑,代表认罪伏法。 “哈哈,老夫跪天跪地,跪天子,却不会跪一个的黄巾余孽,老夫虽死,可老夫乃是当今司空,可站着死,不曾跪着求饶!”袁逢被这些士卒压着,浑然一抖,身上上位者的气焰爆发,冷厉的眼神斜睨四周,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死到临头还这么的多话,让你跪你就跪,行刺我们太傅大人,没有把你五马分尸,就已经是仁慈了!” 一个暴熊军伍长走上来,想要一脚踩在袁逢的脚上,让他跪下去。 暴熊军,立以暴熊之名,南阳暴熊就是图腾,这是牧山嫡系,一个个士卒皆视牧山为精神,如今有人胆敢行刺他们的精神所在,他们是充满怨气的。 行刑台上,王允眸光阴沉,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幽幽的道:“牧太傅,适可而止,袁司空怎么说也是士林大儒,可杀,不可辱!” “呵呵!” 牧山笑了:“天下行刑,皆为罪人,高祖之律,行刑而跪,怎么说是我过分,难不成朝廷之法,可对大儒网开一面,那对天下罪徒,何其不公!” 最近他嘴皮子见长了,主要是的身边有胡昭和蒋路的熏陶,脑壳要开窍了不少,要不让被人这么挤兑,按照他以前的脾气,直接发飙得了,还哪里有这么样的唇枪舌战。 “牧太傅,怎么说也是一朝同臣,何必如此,今日行刑已经是定局,你高抬贵手,留一份薄面,可好!” 蔡邕想了想,也开口了,士人倨傲,在他们这些大儒身上更是彰显的淋漓尽致起来了。 “行!” 牧山耸耸肩,站着死和跪着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斩了他们就行了:“既然二位同僚都如此说了,那么某家要是不近人情,就说不过去了!” 说着,他摆摆手。 行刑场上的几个士卒看了,这才冷哼几声,退走左右,但是眼神依旧凶神恶煞的盯着。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行刑场上,罪囚全部的久违,一个个刽子手也蓄势待发,行刑即将开始的,一双双眼眸正在盯着这一个的血腥场面……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斩袁,拜相! 中 “禀报太傅大人,行刑时辰已至!” 随着一个个廷尉官吏的禀报,牧山从位置上缓缓站起来,他一双虎眸栩栩,看着来对手袁逢,手中的斩令丢下来。 “斩!” 他的一声令下,开始今日的血腥盛宴。 “袁落,袁初,袁淘,袁负……,已验明正身,斩!” 第一批行刑,数十人身首异处,头颅落地,滚滚而动,血染整个街市口,妖艳的鲜血,缓缓的沿着行刑台而流淌出来。 “陈谷,李开,袁深,司马屠,杨于……,已验明正身,斩!” “卫严,陈封,荀新……已验明正身,斩!” 一声声的高喝,一批批的人头落地,鲜血已经渗透出来了,周围一片,皆为血红的世界,所有人都仿佛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幕的血腥残酷。 不少的百姓已经开始在旁边呕吐起来了。 平日行刑,一个,两个,三个,四五个已经是顶天,可今日行刑之数,已经超过十年之和,数百人一起行刑,那是就等于如同战场上的残酷被赤裸裸的放出来了。 整整行刑的一个时辰。 杀了足足三百多人有余,头颅堆积如山,鲜血流淌成河,东市街口已经被血淋淋的色彩给染红了。 行刑台之上,此时此刻就剩下十余人了。 这十余人才是这一次行刑的主要。 这些才是士族的门梁,顶梁柱,随便拉出来一个,不是当朝权贵,就是平日都是受到无数士子敬仰的儒者,其中更有大儒般的读书人,朝廷大贤级别的官吏。 所以要一个个的斩,才能更加震慑人心,才能给围观者更加直观的影响力。 “牧元中,你不得好死!” 一个家主被推上刑台,临死之前,发出的凄凉的悲鸣。 “斩!”刽子手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牧元中,汝来日必遭天罚!” 被压在斩台上的司空府长史眼睁睁的看着屠刀落下,怒天狂啸。 “斩!” 又一颗人头落地。 轰轰轰!!!!! 连斩数人,这时候,乌云密布已久的天空之中,电闪雷鸣起来了,滂沱大雨哗啦啦就下来的,仿佛想要冲刷这个的充满鲜血的地方。 “打雷了!” “难道天罚!” “天下大雨,谓之哭丧,难道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无数百姓看着这天色变幻,忍不住窃窃私语。 “牧太傅,天下其雨,谓之悲悯,既然天意如此,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从轻发落,不然逆天而行,可有天罚之征兆……”王允站起来了,目光看着的牧山,眼神深处有一抹灼热的希望。 “天罚吗?” 牧山跨步站出来,站在行刑台最高的地方,忍不住仰天高鸣起来了:“某家牧山,自入京以来,上对得住君王,下对得住黎民百姓,平生不做亏心之事,何惧天威之罚!” 大雨下,他的身影显得异常伟岸。 这一幕也给了不少人一个的无法忘怀的烙印。 这就是光熹朝第一权臣,太傅牧山。 “陛下乃是天子,圣旨已下,谁也挡不住,哪怕是老天爷也不行,继续斩!”牧山下令。 “遵命!” 行刑继续,台上十余犯人,在大雨之下,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一个一个的被斩掉了头颅,他们在被斩首的那一刻,皆然发出了凄凉的诅咒。 “兄长,某先行一步!” 袁隗安然的受刑,他的眼神是看着牧山了,直对着牧山:“牧元中,今日你灭我袁氏一门,体他日我袁氏族人当还之,我袁氏的子弟,你杀不尽,我袁氏的门生,你杀不绝,总有一日,我袁氏之根基,岂会是你一个黄巾余孽能的撼动了!” “斩!” 他的言语落下,头颅也落下,数朝老臣,曾历任太尉,司徒之职,门臣遍布天下,今日却被斩首在此。 “袁氏我杀不尽吗?” 牧山面容刚毅,冷厉无声,只是嘴角燃起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有些讽刺。 最后一人,司空袁逢。 “斩!” 斩令下,刽子手动。 “灭汉室者,牧氏也!” 袁逢就是袁逢,他没有竭斯底里的呐喊,只是临死了还落下这么一句话,却被无数人铭记在心。 …… 东市的一个茶肆。 两个少年站立窗台,年长的少年一袭锦袍,目光死死地凝聚这行刑台之上,他双手青筋凹凸,神情之间显露出来的是一抹狰狞:“袁司空,是朕对不起你!” “皇兄,此非你之罪!” 少年刘协,走上来,拍拍兄长的肩膀,低声安抚起来了。 “是朕无能!”刘辩嘴角扬起一抹的幽幽的冷笑:“朕想的太理所当然的,以为当年父皇能在的雷霆万钧之中收拢回权柄,朕也能做到,可朕终究低估的牧元中!” 他想要效仿当年父皇的手段,想要挣脱制衡,可能力不足,筹码不足,最后却功败垂成,落的如此一个境地,亲自下旨,把袁氏灭门,他日恐怕在无士族信任自己,何等悲哀。 “皇兄,还有机会的!”刘协低声的道:“只要皇兄还坐在位置上,一定会有机会的!” “对,只要朕还在这个位置上,天下还是朕的!” 刘辩的目光穿透重重雨幕,死死地凝视这刑场上伟岸的身影:“牧太傅,天下勤王,你最好别给朕机会,朕必诛你满门!” …… 光熹二年,八月十五日。 距离袁氏被诛,已经过去三日,可天子却病倒了,从行刑场回来之后,他的精神就越发的萎靡,不到一天时间就已经病倒在床榻上。 这一天,皇后唐氏正在照料其身体,一个老宦官匆匆而入。 天子屏退左右,连皇后唐氏都驱逐出去,与老宦官低声的商议起来了。 “陛下,不好了,赵信那厮居然通过宫里面的一些小黄门,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勤王之事,恐怕瞒不住牧太傅了!” 这是天子后手,唯天下勤王,可撼动牧氏兵权。 最无奈的一招。 也是他为自己死后的一次布局,他本以为事败之后,定当活不下来,可没想到牧山居然高抬贵手,让他继续坐在的这个傀儡的位置。 可勤王圣旨已下,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赵信?” 天子眯眼:“你这个义子居有如此能力,在你的封锁之下,还能从宫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能力不错,可惜了,非忠于我汉室,而为他牧氏所用!” “是老奴的错!”老宦官低声的道:“老奴总有一天会清理门户的!” “无妨,各有所选!” 天子在床榻上躺了几日,刑场上的惊吓已经过去,算是缓过一口气,也变得内敛而精明起来了:“曹孟德能逃得出关中吗?” “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斩袁,拜相! 下 宫廷中。 天子沉思良久,这才从床榻上缓缓坐起来,轻声有两声咳嗽,面容还是显得很苍白,明显数日之前刑场上留下来的伤还在,让他的心灵时刻在恐惧之间,才导致现在的精神不振。 但是经此一吓,他虽有些气血两亏,但是思绪倒是沉稳了不少。 “曹孟德此人,曾以剑持之,迫许劭之言,有治世能臣之名,亦有乱世枭雄之意,其才能胆略,皆为上等,能当众行刺牧山,更有忠肝义胆,朕信他能逃得出去,朕也相信他能召得勤王兵马!” 天子平静的道:“可牧山不稳,朕之位,必不稳!” “陛下想要如何安抚牧太傅?”老宦官低声的问道。 “赵伴伴,你知道牧山那一夜拿着朕留下的那一份把柄,明明有改天换地的能力,为何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留下朕的小命,保住了朕的皇位吗?”天子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了。 “这个……”老宦官苦笑,有些话他不敢说。 “是因为母后!” 天子拳头握得很紧,就连青筋都凹凸出来,他的瞳孔挣得很大,血丝攀爬,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般的怨毒:“他牧元中的野心已昭然若揭,他想做吕不韦!” 吕不韦,一个传奇的人物。 他在大秦始皇帝的成长之中起到了无比重要的作用。 他有野心,可他的野心从来不是当皇帝。 他想要当皇帝的爹。 “咳咳!!!” 天子竭斯底里的声音牵引了体内的气血,咳嗽之中一丝丝的血丝从嘴角溢出了。 “陛下,保重龙体,为此逆臣狂徒而伤了龙体不值得!”老宦官连忙上前,扶持天子,双手运功,为他推宫过血,才平复了他体内的气血翻腾。 “赵伴伴,朕想过了!”天子平复了情绪,声音又变得冷淡下来,低沉的道:“朕如今政令恐怕连这宫门都出不去,想要与牧元中斗,根本不可能,朕唯有示弱,方有机会!” “所以……” 他顿了顿,阴鸷的眼神之中爆出一抹决绝的眸光:“他既想要做朕的相父,朕就成全他!” “陛下,万万不可!”老宦官急了。 “赵伴伴不用急,今日朕给他的,他日朕当一点一点的拿回来!”天子很冷静,已经冷静到了一个冷酷的地步,他的脑海之中常常都会想起刑场的那一幕,这一幕不断的在鞭策他,要忍,忍字头上一柄刀,这柄刀就悬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不得不成长起来了。 …… …… 八月十七日。 今日上朝的官吏有少了不少,之前被斩杀的,后来被关押的,还有一部分是告老还乡的,这朝廷上的官吏算一算,从八月八的兵变开始,已经少了近乎四分之一有余。 其中最有价值的自然是司空之位,这是需要补缺起来了,执金吾卿杨彪辞官,也要缺位,雒阳令司马防抱病归乡,位置要缺位,就连九卿官位之中也少了两个。 一个萝卜一个坑,朝廷上要维持运转,就必须要补上大部分的位置,做主了当然是如今朝廷第一魔王牧太傅,但是哪怕现在牧山坐拥求贤馆为的后盾,想要补上这些官位,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不过牧党一系在这一场大变之中,暂时来说也算是的收获良多。 蒋路已经补缺了大司农的位置,位列九卿。 戏志才直接上位雒阳令,执雒阳民生,少年得志 成罗和李严,这些牧党嫡系如今也是千石秩俸的官吏,成为殿臣一员,也成为了牧党在朝政上印象力。 朝殿上,天子如傀儡,安然盘坐,他的脸色气血好了不少,但是精神还是有些萎靡,沉默不言,仿佛有些认命了一般,丝毫不理朝事,唯有百官在商讨,商讨的自然就是补缺的问题。 补缺的第一席,就是司空。 三公执朝政,这是的历朝历代以来不成文的规矩。 而当朝三公之中,司空,司徒,太尉。 司徒王允,太尉卢植,唯司空缺位。 文官而言,司空为首。 如今司空位置缺,让不少人都生出了火热之心。 牧党一系自然是得寸进尺,直接提出,让牧山补缺司空的位置。 牧山以太傅之位干政,如果论起来了,是有些不妥的,太傅之位,乃是帝师之责,有权力弹劾皇帝,有权力管教皇帝,有权力知道皇帝,却无权干政。 如果补缺司空之位,那才是名正言顺的执掌朝政。 但是这个提议受到了不少阻击,朝殿上,官吏中,大部分都是士子,士子执政,党派虽不同,但是思想却一致,看不得泥腿子上位。 牧山就是泥腿子,而非士子出身,所以想要成为文官之首的司空之位,自然会被阻击,哪怕姻亲之家,尚书蔡邕,都是在执反对的一票。 不过牧山倒是不太在意,对他来说,司空之位,得之亦可,不得亦可,无需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去长秋宫走一转,尝过一次的味道,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争吵继续,但是意义不大,牧党强势,可士子官吏才是大势,注定是没有结果了。 快散朝的时候,天子开口了。 天子虽如今地位如傀儡,政令不出宫,但是毕竟他是天子,天下至尊,大汉帝皇,整个大汉江山唯一名正言顺的主人,他的话还是圣旨,只是有没有人尊就难说了。 “诸位爱卿之意,朕心中明了!” 天子站起来,淡然的对着群臣,今日之他,给群臣的印象颇为有些少年怄气,他说的很直白:“朕继位多日,少年之岁,才能不足,差点让逆臣乱政,甚为自愧,朝政之上,全赖太傅大人之扶持,方有今日之盛,司空之位不足以彰显太傅之能,因此,朕决议,封太傅大人为相国,统筹群臣,执掌朝令!” “相国?” “相位?” “我大汉已经多少年没有丞相了!” “陛下怎么可以如此的任性!” “万万不可!” 众臣闻言,面面相窥,目光都能看到左右同僚脸色上的不敢置信,很快一阵阵反对的声音说出来。 刘秀定都雒阳,开辟东汉江山以来,沿用的基本上都是西汉官制,但是最大的特点是不设置丞相,大大的分裂了相权,加强了皇权。 要说丞相制度,其实在西汉时代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有一句话这么说了,萧何曹参之后,汉室无相。 如今天子居然要设相位。 还是相国的位置。 相国意同相邦,春秋战国时代传承下来的位置,至秦已基本上无了,哪怕秦朝相都是左右丞相,非相国之位,若有相国之称,无非就是当世能独尊相位的吕不韦。 “相国?” 牧山闻言,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缓缓抬头,眸光划过一抹精芒,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天子,自家儿子妖孽,他也不敢小看少年豪杰,这个必自家儿子还要大一岁的少年天子在他心中也是一个心思城府皆为上等的少年郎,他不敢小觑,因为小觑的代价是如今他左肩上的一道贯穿性剑伤,还没有痊愈。 天子一直对自己有戒备,他是知道的。 因此他诛杀袁府满门,足以给少年天子一个教训,想必可以让天子消停一段时间。 但是他不认为天子会吓破胆,对他乖巧臣服。 此意必有所图。 只是他想不透,他摇摇头就不去多想了,等到下朝之后,天子的意图,还是让胡昭和蒋路两个人去头痛。 “陛下,请三思!”王允站出来,拱手大喝:“相国之位不可立!” “朕心意已决!” 天子自从那一夜动乱之后,难得彰显的强势一次,他低喝一声:“蔡尚书何在!” “在!” “立刻拟圣旨,通告天下!” “陛下?” “难道诸位大臣认为朕之言,不足为圣旨乎?” “臣不敢!”蔡邕连忙俯首,他对天子还是的尊敬的,这是起源于对汉室的忠心,所以他听命:“臣立刻拟旨!” “退朝!” 天子挥挥手,转身离去。 “退朝!” “退朝!” 几个宦官高叫,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朝殿之中。 朝臣们面面相窥之后,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出朝殿,还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正在小声的商议之中。 “陛下怎么可如此?” “哎,如今牧氏势大,怎知道是不是牧太傅威逼的!” “牧太傅斩袁氏一门,权倾朝野,得相位与不得相位,有何区别!” “想我汉室江山,怎会落的一个如此境地!” 众臣的声音很小,但是窃窃之中,让周围的官吏都能互相之间听到不少。 “子干兄,我们去北宫,我们必须要面见陛下,让陛下收回成命,此圣旨万万不下!”王允有些火急火燎走出来,脚步很快,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卢植说道。 “子师兄,汝怎知道这不是陛下的谋略呢?” 卢植突然低声的道。 “谋略?”王允停下脚步,凝视一眼卢植:“何之谋略?” “陛下这是要韬光养晦!”卢植道。 “陛下有如此沉稳之心?” “子师兄,莫要小看陛下,陛下善忍,已非少年心性,牧元中的当头一棒,足以他长大了!”卢植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 王允面容犹豫:“相国之位,何等重要,得此可掌权天下,开此先例,我汉室还有皇权之威吗?” “你我想的是万世太平,天子想的是现在,天子想的比你我明白,时局如今,谁能在意未来,相位之得,必让牧氏盛极一时,可鼎盛之后,是否极泰来,还是盛极而衰,那就不得而知了!” 卢植摇摇头:“此事你我都别管了,由他去吧,我等还是盯着一些官位,朝堂之上,三公九卿,已有三分之一之位,落入牧党掌控,我等在不出手,恐怕朝堂会成为他牧党的一言!” …… 八月二十日,朝廷下圣旨,公告天下,晋升太傅牧山为大汉相国,执天下朝政,令天下官吏。 光熹朝开始进入牧相国的时代。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曹操的枭雄路 上 当牧山封为相国的圣旨公告天子的时候,距离雒阳城不远的中牟城的牢中正关押着一人。 “一念之差,后悔啊!” 曹操盘坐在草堆之中,心急如焚,却安然盘坐,只是嘴角微微有一丝苦笑,心中在懊悔:“想我曹孟德自从雒阳而出,逃过多少次追捕,没想到最后丢了警惕之心,如今落入囚困之中,丢了性命不说,陛下的圣意,我该如何行之!” 他自问已经足够小心。 当初在牧景大婚的宴席之上,他孤身行刺牧山,本来就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但是他楞是从这九死一生之中杀出一丝生机来了。 那一夜雒阳大乱,他被牧山踢了一脚,身受重伤,但是挺着重伤之躯,在宫廷护卫的接应之下,杀出了牧府,最后还在的昔日十常侍赵忠的掩护之下,逃出了雒阳城。 不过陛下的人,能帮他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他害怕后面有人追击,所以他没有选择了东城出门,而是从北面而出,直入莽莽大山之中。 他在北邙的山涧,足足修养了足足五日,体内伤势才算是养好了五六成而已,他也是一个武者,而且修为不弱,有内劲武者的境界,养好五六成伤势,对他的赶路已经无大碍。 他背长剑,以江湖游侠的大半,开始走出邙山,向东面的陈留而去,他要尽快赶到陈留,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天子使命。 从北邙下山之后,他一路东奔,夜行昼息,宁可绕路,绝不进城,自乡野之中赶路,从山涧行走,行程虽慢,可也足够稳,虽有数次,被一些游侠截杀,可还是安然的逃出来了。 城镇之间,贴满告示,但是还是拿不到他分毫。 他知道汜水关上有景平军,对与牧景麾下的景平军他甚是忌惮,丝毫不敢触碰,所以绝不敢走汜水关而出,为了越过汜水关,他自北而绕路,多耗了五日有余。 当他抵达中牟城下之时,精神已是疲倦不堪,而且体内的伤势未痊愈,气血两亏,根本已经经受不住的荒野之冷。 所以他决议冒险进城歇息两日。 他有如此的决定,最根本的一点是他有些松懈了。 中牟城距离雒阳已有些距离,而且出了中牟就等于出了关中,离开关中,那是海阔天空,牧山虽权倾朝野,可根基太浅,政令不出关中,影响力大多在关中之内,不在关中之外。 所以他自以为逃出生天了。 可他万万想不到,就在这中牟城,他居然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身陷囹圄之中。 就是一件小事,城中斗殴,被县兵抓拿,但是他化名皇甫章,以江湖游侠的名义,只要交一些的赎金,便可的脱身,奈何中牟县令的目光如炬,愣是把他认出来了。 中牟县令陈宫,昔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一眼就认出了他,乃是如今朝廷通缉的要贼曹操。 所以他被羁押起来了。 一身雄心壮志,手握勤王圣旨,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懊悔已无用,三番四次想要找机会逃脱,但中牟牢房却固若金汤,根本无计可施。 “怎么办?” 曹操心急如焚,却只能在这简单的牢房之中的盘坐。 咔! 牢房大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青年士子,年约三十岁左右,颇有线条的脸孔,美髯修理的很整齐,算得上是翩翩公子。 “曹孟德,别来无恙!” 青年士子就是中牟县令,陈宫,字公台。 “要杀便杀,何必如此虚情假意!”曹操当得一代枭雄之名,哪怕他如今他尚未起航,哪怕如今他身陷囹圄,可他身上一身胆魄犹在,非常人所能震慑,此为枭雄之姿。 “昔日在雒阳,我意欲拜入西园门下,行军眸之略,为陛下效命,奈何却受你折辱,你可还记得!”陈宫盘坐下来,目光锐利的看着曹操。 “呵呵!”曹操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讽刺:“当日如今日,某依旧是那一句话,你意欲效皇命,可西园非去处,何进非良臣,蹇硕不可辅!” “好一个曹孟德,不愧是敢刺杀当今相国之辈,有胆略!”陈宫拍掌,颇为敬佩。 “相国?” “牧太傅与三日之前,已经被陛下下旨意,晋封为大汉相国,统朝政,令百官,告示已经黏贴天下!”陈宫道。 “乱汉室着,牧贼是也!” 曹操悲愤的高叫起来了。 “此为何物?”陈宫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他从曹操身上的搜下来的,没有人翻过,只有他一个人见过里面的东西,甚为惊讶,简直是震慌。 曹操凝视木盒,他缓缓的站起来,然后双膝跪地,向着陈宫跪拜:“公台兄,昔日曹某折辱于你,乃私怨,今日曹某落入你之手,生死任由你处置,一死不足已,奈何曹某背负皇命,此乃大公之责,公台兄为读书人,当有报效皇室之责,还请公台能把此锦盒送至天下,曹某就算死也的无撼了!” “孟德兄,牧贼当真如此残暴?”陈宫眯眼,沉声问道。 “牧贼之残暴,已经彰显天下,他灭了袁公满门,那可是四世三公的门阀,与天下何等之重,如今他颠倒乾坤,操控天子如傀儡,如此国贼,难道不得杀吗?” “当杀!” 陈宫扶起了曹操:“县衙之中人多眼杂,唯恐有牧氏党羽,折辱孟德兄乃是的无奈之举,今得孟德之志,某岂能因私怨而愤,当为孟德兄效犬马之劳,城门的县兵我已支开,有数个时辰,县尉县丞等人我也已经找人拖住,你我连夜可出城!” “得公台兄之助,大汉之幸也!” 曹操喜出望外,速速把锦盒收之怀中,沉声的道:“我们速速启程,中牟距离汜水关不远,汜水关有牧党景平军,我身份败露,以他们骑兵之快,足以数个时辰追来。” 两人趁着夜色,悄然出了中牟城。 他们方向是向北。 “孟德兄,子时了,后无追兵,可见汜水关的贼军反应不快,我们尚有时间歇息,当歇息好了在上路!”山间小路上,两匹快马行了两三个月时辰,走出了七里之外,曹操有伤势在身,陈宫乃书生,皆疲倦不求。 “大吕村有一我曹家世交好友,我们不如去哪里落脚先!” 曹操点点头,他的伤势不轻,又折腾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 两人行至大吕村。 这个小村庄有户不足五十,人口不足二百,但是村中有一个儒者,四方闻名,哪怕是中牟,成牟之地,皆为有名的读书之人,名为吕朝,字伯奢。 昔年吕伯奢曾经在太学求学,也曾出仕途与京城,可在灵帝期间,党禁之中,受牵连的士人无数,他也是其中之一,黯然回乡,以在乡中开设一私塾度日。 他和曹操在京城相识,曹操敬仰他的才学,他颇为认可曹操的豪杰之气,两人志气相投。 这也是曹操为何来投奔他的缘故。 吕伯奢对曹操的到来很是高兴,招呼入舍,还吩咐妻儿设宴,款待好友。 “孟德兄,昔某不在京都,不然当与你共行大事,你能为国除贼,为天下谋福,此乃伯奢敬之,今你逃之此地,乃是天赐我重责,我自当尽力协之!” 吕伯奢沉声的道:“你先在府上休息一夜,我去打探消息,顺便安排一下让你离开此地的渠道,方圆数十里,我吕某尚有一些名望,可助你离开!” “多谢伯奢兄仁义,今日无酒,不然定与伯奢兄一饮方休!” “哈哈哈,有何难!” 吕伯奢大笑:“某回来之时,顺便从西村打几斤好酒,与孟德兄饮上一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曹操的枭雄路 中 雒阳,蔡府。 “爹,你喝茶!”蔡琰秀发髻起,以妇人之妆容,跪膝在下,双手奉茶。 “牧龙图他这是什么意思?” 蔡邕盘膝而坐,黑着脸,眸子之中的光芒有些阴沉,浑身都散发暴戾的气息:“老夫为不甘其为婿,可他总归是娶了你,老夫看在你的名字上,好心召一些好友上府,意欲与他铺路,让他入士林之列,他却连脸都不露,如此狂徒,欺人太甚!” 新娘子是要回门的,回门的时日一推再推,好吧,最近朝中的事情也多,忙着斗智斗勇,他也不在礼数上和这对小夫妻计较。 好不容易盼到新人回门了,结果回门的时候只有女儿,看不到女婿,他都要气炸了。 要知道,虽说他一直认为女子嫁给了牧龙图就是一出才女配匹夫的悲剧,可既然嫁都已经嫁了,牧龙图也算是他半子,他蔡邕哪怕刚正不阿,公道无私,可人总有七情六欲,所以他准备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牧龙图进入士林行列之中。 用一张老脸皮,召唤了多少读书人在府上,结果正主不出现。 他的脸都丢尽了。 读书人就一张脸,他杀了牧景的心都有了,也就是女儿一直替着他说话,不然牧景早已经 现在新娘子回娘家好些日了,丈夫居然还不见的踪迹,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家宝贝女儿岂不是的弃妇一个。 欺人太甚。 如此欺负他蔡邕之女,真当他蔡家无人是吧。 “爹,夫君他……”蔡琰小心翼翼的想要安耐蔡邕的脾气。 “昭姬,他到底去哪里了?” 蔡邕威严甚重,低沉的道:“你今日不说清楚,休怪为父无情,为父亲自去牧府逮他,他牧元中就算归为相国之位,今日也护不住牧龙图,为父要让他身败名裂,有了是手段!” “爹爹息怒,夫君待女儿甚好,之前已经说好回门,并非有心怠慢爹爹,只是事发突然,他有事情必须要离开雒阳,现在根本不在雒阳!”蔡琰只好照实说道。 牧景在新婚的第三天,两人交流的不错,特别是在床榻上,食髓知味,负距离的交流特别默契,正是情浓深处,伉俪情深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则消息传来,他就匆匆忙忙的离开雒阳城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虽蔡琰的心中也有怨言,但是离开雒阳之前,牧景曾多次在她面前向她道歉请罪,在如今的时代来说,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的做主了礼数。 她也总归明白一件事情,她蔡琰所嫁的夫君不是一个普通人,作为牧党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不说,牧景天生就掌权,他还是的景平军的主将,一个执掌两万兵马的男人。 而且她也看的明白,牧党所系,并非牧山一人,牧景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继承者,他更是一个开拓者,辅助父亲牧山,开拓出了牧党今时今日的权势。 牧景并非游手好闲之辈。 “他不在雒阳?混账东西,难道他不知道回门之礼吗!” 蔡邕闻言,瞳孔微微沉下来:“他去哪里了?” 这时候牧景不在雒阳,让蔡邕闻到了一丝的不安的气息。 “女儿不知!”蔡琰摇头。 “说!” 蔡邕低喝:“昭姬,今天你必须要和为父说清楚!” 蔡琰无奈,父亲在她心中的威严还是很重的,她低声的道:“爹爹,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夫君这一次实在走了很急,就连公公好像都不知道,他走之前虽再三想我道歉请罪,可看得出来他很着急,我一直认为他是沉稳内敛的,从不见他如此不冷静,所以有些担忧,就与手下人打探一二,好像和曹操刺杀公公的事情有关!” “他去追杀曹孟德了?” 蔡邕松了一口气。 “并非这么简单,另外好像还牵涉宫里面,他应该是追曹操手上的一件东西!”蔡琰摇摇头,继续说道。 她已是景平院女主人,很多事情春茶和霍余都会与她交代一二,平日她作为枕边人,也听到不少人进来与牧景汇报一些消息,聪慧如她,自然能把事情理清楚。 “曹操手上的东西?曹孟德有什么东西能让牧龙图如此诡谲之人都惊慌失措的,要是与宫里面有关,莫非牵涉行刺的根源,又或者是……” 蔡邕闻言,拍案而起,联想到之前听到了一些风声,他的神色之中有一丝大惊慌:“难不成陛下真的要破釜沉舟?” “爹爹?”蔡琰被吓一跳。 “若是此事当真,我大汉危也!” 蔡邕越想越不安,他来回踱步半个时辰,最后一咬牙,低喝的说道:“陛下怎么会如此糊涂,不行,我必须进攻劝阻陛下!” …… …… 夜色笼罩汜水关,关城和周围大山在黑暗之中融合在一起。 但是关城之中的灯光在栩栩闪耀,如同闪烁的明珠。 灯光之下,仔细一看,就可发现,周围的建筑大变,这段时间景平军早已经把这一座已经接近荒废的关隘重新建造起来了,不管是关隘城墙的修补,还是关城之内的规划,开始一一完善。 虎牢之势,已有稳如泰山。 关城之内的规划,也大变形势,用横三纵三的关道把整个关城分为十六个区域,有各营营区,校场,驻扎区,有军库房区,有粮仓区……应有尽有。 两万景平军的驻扎其中,形成生活的军镇,轻轻松松的安排的下。 景平军的统战军部建立在关城的中央位置,以一座新落成的建筑议事殿为主,周围都是平房建筑,景平七营三处不少的军中主簿长史齐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统战部。 议事厅上,油灯光芒闪烁,牧景一袭长袍,跪坐首位,脸庞上的稚气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稳重,虽年岁如此,但是今时今日的他显得更加成熟了,这就是成家的男人散发出来的气质。 古人有云,成家立业,所言不虚啊。 男人成家,那是一个蜕变的过程,给周围人的形象都会不一样。 “还没有消息?”牧景开口,声音沉沉,打破殿内的冷寂,但是让周围盘坐的一个个景平嫡系感觉寒意更深一层。 “三天前的消息,他北上了!” 谭宗低声的道。 “北上?” 牧景手掌狠狠的拍案桌上:“曹孟德不可能北上的,北上他根本无路,去河北,还是去幽燕,都非他去处,我说了,向东和向南找,只有乡党子弟,才为他所用,只有立足起来,他才有机会,所以不惜代价,想两个方向找,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历史惊人的重叠了起来,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慌乱起来了。 最怕的后果还是出现了。 当初就不应该一时之间的逞强,有机会而不杀了这个绝世枭雄,一念之差,造成了一个的巨大的后果,甚至是他们父子都承受不住的后果, 他很清楚,如果让曹操逃出关中,那后果将会是什么。 赵信已经证实了一点,曹操逃出雒阳,是宫里面的人帮忙,而且宫里面还有人交给了曹操一个锦盒,牧景知道未来的历史,用屁股都能想得出那个锦盒里面的东西。 历史上常说曹操是矫旨,可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皇权的敬畏是打从心底的,一份矫旨是无法引动天下诸侯的,就好像昔日灵帝如果不给出一份真真正正的圣旨,牧山是不敢放弃整个南**据地,率兵北上对抗何进。 这一份圣旨,至关重要。 所以他要亲自追杀曹操,可惜曹操之狡诈,大大的出乎他所料之外,居然在北邙黄河上兜了一圈,把他都兜的有些的晕乎乎的。 “禀报世子,中牟县城发现曹孟德的踪迹!” 这时候一个景武司探子从外面快步的走进来了,俯首拱手,沉声禀报。 “中牟?” 牧景闻言,神色大喜,拍案而起:“什么时候?“ “下午时分,听说已经被中牟县衙收入大牢!” “中牟县令何人?” “陈宫,字公台!” “不好!” 牧景瞳孔大变色,拍案而起:“张辽,谢羽!” “在!” “你们二人点骑兵一千,立刻随我去中牟!” “诺!” 两大景平大将领命。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曹操的枭雄路 下 夜色沉沉,日月无光。 中牟城郊,北郊七八里之外,大吕村,村庄夜沉,大部分乡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此时此刻都已经是安然入睡之中。 唯有村头的吕伯奢家,大院之中颇为喜庆。 曹操和陈宫在小院落之中休息。 连续奔逃,曹操早已疲倦不休,此时此刻想要休息,陈宫作为书生,连夜随着曹操奔波,也疲惫不堪,但是两人皆为警惕之辈,不敢松懈,手握佩剑,依门而闭目养身。 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阵嗤嗤的声音让两人从闭目养神的状态苏醒过来。 “孟德,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陈宫低声的道。 “磨刀!” 曹操面容阴沉,咬牙切齿的道:“这是磨刀的声音,他们在磨刀,磨刀杀我们,要以我们的头颅向朝廷效命吧!” 两人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来。 正在小心翼翼的防备,因为外面有一道影子已经开始接近他们的房舍了,让他们的感觉一股压迫的气氛。 “你不是说吕伯奢与你有结义之情,性情豪迈,你相信他,如同相信你自己吗?”陈宫皱眉。 “我也说过,如今世道之乱,礼乐崩坏,人心不足道,多少人为斗米而伤至亲!” 曹操低沉的说道。 他多疑的性格彰显雏形,自从北邙一战,成就弃子,最后被袁绍这个昔日好友而背弃,在这个世界上他已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 “难不成吕伯奢不是去给我们疏通道路,而是请兵来抓我们?”陈宫有些慌起来了。 “公台兄,今日看来我们要杀出重围,方有一丝活路!” 曹操的剑扬起来了,一道寒芒划过虚空。 夜更深,一瞬间,血光溅起…… 吕家大院,十余口人,鸡犬不留。 良久之后,两人站在庭院之中,浑身染血,剑刃也滴着鲜血,周围只剩下一地的死尸。 陈宫走上去,看看内圈,哪里有一头猪,他浑身一颤,如遭雷噬,手中的剑荡然落地,声音有些抖动:“孟德,我们杀错人了,他们并非磨刀杀我们,而是杀猪招待你我两人,我们错杀好人,铸成大错了!” 在这个时代,杀猪招待客人,那可是的最高规格的招待,肉食在这个时代还是很稀缺的,多少人食不果腹,连草根都吃掉,怎可随时杀猪,有养猪的人户,一般都是非重要日子而不杀,非重要客人而不杀。 曹操的眸子之中也闪过一抹血色,他的瞳孔也是抖动的,握着剑的手甚至都有些的软了,但是狠厉的光芒自眼底而浮现,一掠而过,沉声的道:“大错已成,我们速速离开!” “孟德,你就没有一丝悔意吗?” 陈宫指着曹操,冷冷的道。 “事已至此,悲叹何用!”曹操收剑,淡然的道:“我们还是赶紧亡命去吧!” 曹操把一具一具尸体背如舍中,然后点燃一根火把,直接焚去。 然后他拉着马,而离开。 陈宫虽然心情难以平复,但是还是的咬着牙,拉着马,跟在了曹操身后,沿山间小道,向着东面而去。 两人牵马,不敢动作太大,在黑夜之中摸索,渐渐前行。 黎明时分,接近天亮的时候,在二里之外的山间小路,他们迎面就碰上了打着一坛美酒而归的吕伯奢,山间一条路,他们想要躲都已经躲不开了。 吕伯奢骑着一匹毛驴,有些轻松的走在夜间的山路,哼着小曲而归来。 “孟德兄,你这是要离开吗?” 吕伯奢急公好义,看到曹操两人的身影,连忙跳下毛驴,笑着说道:“怎么可如此着急,我已吩咐家人杀猪,打了一坛美酒,今夜当一醉方休,至于去路,孟德莫急,我安排了一个商队,可掩盖身份,随去陈留!” 陈宫和曹操对视一眼。 陈宫的眼眸是自责,是羞愧,是无地自容。 而曹操。 他的眼中只有一抹戾气,握着剑的手动了。 “曹操!”陈宫看到了曹操的杀意,大喝一声,想要的阻挡。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 曹操乃是武将,一剑之快,如同闪电,近在三步的吕伯奢作为一个书生,根本避无可避,剑刃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的瞳孔睁大,死之前都不明白,曹操为什么杀自己。 “曹孟德,你怎能一错再错!” 陈宫瞪大眼睛,他的性格之中带着一丝的迂腐,这是读书人的通病,有些事情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他拔剑而出,剑锋直指曹操,冷声的道:“在吕家,我们乃是误会,方至于酿成大罪,可今我们明明知道,吕伯奢何等的恩义,你却毫不留情的下手屠杀,何等忘恩负义!” “我不杀他,让他回到家中,看到家破人亡,必会怨恨你我,届时他搬来官兵,吾等如何抗衡,届时你我皆为亡魂而已!” 曹操声音带着勇往直前的决绝。 他并非一个无情之辈。 与吕伯奢之间也是感情笃厚,互相之间颇为敬佩。 杀错人了,他心中有恐惧。 但是在恐惧让他的心灵在成长,让他的性格彻底的彰显出来了。 这一剑,他必须要刺出。 这一剑的刺出,也打开他心中的一个枷锁。 “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 曹操执剑,声音张狂。 陈宫的剑,指在了曹操的眉心,可手确是抖动了,他的眸光很复杂,曾几何时,他何等敬佩这个能刺杀当朝第一权臣的勇士,视他为汉室忠臣。 可如今,他已经你分不清楚,那一个曹操是真实的。 “我们快走吧,快天亮了,天亮之后,有人发现吕家之事,必上报县城,届时我们踪迹,必然暴露!”曹操收剑回鞘,平静的道:“逝者已矣,生者仍需肩负大业,我身负陛下皇命,可死,可错,不可乱!” “曹孟德,你走吧!” 陈宫收剑,他跪膝旁边,用剑开始挖坑,他要埋葬了吕伯奢的尸体,一边挖,一边道:“你我造成如此罪孽,总有一日当还,但是你今日背负皇命,非仇怨可留,我不与你为难,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自此分道扬镳!” “可惜了!” 曹操斜睨了一眼陈宫,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这一走,走出了关中,走入了陈留,走向了天下,也踏出了一条血腥滔滔的枭雄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整军,备战! 清晨,天空下着小雨。 中牟城。 牧景一行人在张辽谢羽率领的一千骑兵保护之下,进入了城中,直入县衙之中,可来到县衙大牢的时候,大牢罪犯虽不少,却没有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还是来晚了!” 牧景长叹一口气。 陈宫还是把曹操放走了。 “小人墨已,拜见世子!” 中牟县丞,一个中年男人,他有些战战兢兢走来,然后的向着牧景行礼。 他已经知道牧景的身份。 毕竟景平骑兵亲自莅临,如果没有亮出身份,那就是敌军,中牟虽只有数百县兵,也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些骑兵入城而来。 当今相国之子。 这个身份太过于吓人了。 “墨县丞,陈县令何在?” 牧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冷声的问道。 “县尊大人……” 墨己县丞闻言,他周围看了看,最后摇摇头,沉声回答,道:“昨夜以来,好像县尊大人就没有了踪迹,我派人去寻找,也找不到,而且县尊大人孑然一身,家中无人,想找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你对这中牟县周围的地形熟悉吗?“ “小人乃是中牟人,与中牟长大,在中牟当县尉已十二载,对方圆百里,了如指掌!”墨己道。 他就是中牟的士族,读书人的家族,雄踞中牟已久,虽然在这个天下,小士族,如地主乡绅,能在小地方横行霸道。 在牧景面前,他丝毫不敢张杨他士族身份。 要知道,士族第一门阀,号称四世三公的袁氏都被牧山灭了门,他们这样的小士族,得罪了牧氏,被杀了满门也不出奇。 “那你知道周围城外,十里范围之内,何有吕氏村落?”牧景问道。 “吕氏村落?中牟城外的?” 墨己思索了一番,才拱手说道:“吕氏在中牟是一个大姓氏,单单是城中,就有三家吕门,而城外村落,据我所知,东城郊外十二里,有一个牛头村,村落之中,牛氏和吕氏当家,东南方向七里,也有一个水庄,水庄之中,吕,陈,墨,皆有,西面六里,陡坡沟也有吕氏子弟,向北八里左右,大吕村,吕氏族人也有不少,而西北方向……” “亭!” 牧景摆摆手,这回答让他有些脑袋发昏,现在可没有时间去一一甄别,时间就是关键,想必曹操还走不远,只要追上去,还有机会:“不说吕氏族人,问个人,吕伯奢知道吗?” “吕朝?” 墨己连忙拱手,道:“此人名为吕朝,字伯奢,大吕村的三老,他还是我们中牟少有的儒者,知识渊博,见多识广,急公好义,颇得人爱戴,多有读书郎去以师礼请教!” “立刻带我去大吕村!” 牧景走出大牢,翻身上马,对着手下骑兵沉声的道:“给他一匹马,让两人给他牵吗!” “诺!” 墨己也上了一匹战马,虽是战马,但是也并不妨碍他的骑术,这个时代的士族子弟,学儒学,也学六礼,大多弟子都通晓骑术。 一行人出了城门向北,都是骑兵,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大吕村,但他们找到吕伯奢家的时候,看到的只剩下的一片火烧之后的废墟。 “世子,里面没人了!” 上百士兵搜了搜,一个伍长走上来,拱手说道:“但是有被拖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把里面烧死的人拉出来了,按照痕迹,想后面而去!” “去看看!” “诺!” “何人如此的残暴?” 墨己大喝起来了:“居然胆敢在我中牟行凶?” 牧景环视了一眼,微微有些叹息:“曹孟德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 “张辽谢羽!” “在!” “你们领兵,兵分五路,把这周围方圆十几里,给我搜一遍,发现曹操踪迹,格杀勿论!”牧景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瞎猫碰见死耗子,虽有些难,但是总要去尝试一下,想必曹操就算走,这时候也应该走不远,还是有机会的。 “诺!” 两员大将领命而去,骑兵马蹄踏踏,以大吕村为,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世子,我们在后面抓到一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个骑兵左右手把一个书生送到牧景面前。 “此人正在挖坟,坟里面迈着十四具尸首!” 左边的骑兵禀报说道。 “县尊大人?”墨己瞪大眼眸,虽然下着点小雨,眼前的人也浑身泥迹,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平日上司,中牟县令陈宫。 “是墨县丞,也好,栽在你手中,也算得偿所愿,此地行凶,吕氏十五口人,皆为我杀!”陈宫心如死灰,淡然的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陈某行此恶事,今日也算是得其惩罚!” “你是陈宫?” 牧景眯眼,仔细的打量一下这个历史上能把吕布这个一介匹夫扶持起来独霸徐州的谋臣,年纪不大,相貌也不是很出色,谈不上什么气质,有些普通。 “正是陈某!”陈宫坦然点头,他的目光也凝视这牧景:“你是何人?” “南阳牧景!” 牧景自报家门。 “牧贼小儿!”陈宫冷笑,袁氏名满天下,在读书人心中乃是圣贤之家,牧山诛袁氏,自会让陈宫这种读书人位置厌恶,先入为主的印象,早已经让他把当今相国定格为天下第一国贼,对天下第一国贼的独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曹孟德何在?” “呵呵!”陈宫书生志气,无惧牧景,道:“你若是来早三四个时辰,尚有机会能抓得住他曹孟德,如今曹孟德之脚力,恐已出了关中,进入陈留!” “陈留?” 牧景皱眉,除非他率领整个景平军,不然他不敢追到陈留去,牧氏的势力,还延伸不出去,通缉令到了陈留,基本上失去作用力了,他要是敢追下去,甚至会有人攻击他。 “此去陈留尚且有数百里,他曹操走不了这么快!” 牧景眯眼:“我就不相信,他能飞!” “他不能飞,但是走也走的出去,我已经把我的马都给他了,两匹快马,可交替骑之,日行数百里当无碍,三四个时辰赶一赶,足以行至百里之外,百里之外,应有陈留接应,想追,你恐怕追不了!” 陈宫耸耸肩,道:“牧氏敢冒天之大不违,诛袁氏满门,就该想到有这么一日了!” “我牧氏行事,无需你来平静,天下人诛得,凭什么袁氏诛不得,事已经做了,杀的了曹操自然好,杀不了那就迎战,我牧氏从不畏惧战争,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既曹操他走了,你为何不走!” 牧景问:“不知道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已分道扬镳!” 陈宫平静的说道。 “陈宫,你救了曹操,本意欲与他行大事,奈何你们却因为一些怀疑,错杀了吕伯奢的一家,曹操乃枭雄之姿,自得坦然,而你心中却心怀愧疚,曹操他行事果断,立刻逃走了,而你却你留下来了埋葬了他们!” 牧景把事情还原的一二,微笑的道:“你自不甘心落入吾等之手,你本以为埋葬了他们之后,尚有时间离去,可是你没想到吾等来的这么快,对吗!” “果然是牧氏麒麟子,思维敏捷,单凭一二,便可推敲事情经过,今日既落入你手中,要杀便杀!” 陈宫咬着牙,冷声的道。 他对牧景之名,亦然有听闻。 然后他的确没想到牧景的这些人来的这快,虽心怀愧疚,可他并没有自刎谢罪的打算,只是打算略尽绵力,埋葬了这些尸首,然后去游历天下,挑选明主而辅之。 “杀你,我不至于,但是留在此地不得,给我带走!” 牧景挥挥手,三四骑上前,把陈宫挟持左右而走。 又是一员谋臣,收之可好,收不了也不能留给日后的吕布。 “世子!”这时候墨己才战战兢兢的走上来。 “墨县丞,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一下,吕家看看还有什么人,好好补偿一下,另外中牟县令的位置,你暂代,然后上奏朝廷,等朝廷公文下来,你就可取而代之!”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中牟之地,面向关东,背靠汜水关,地理位置颇为之重,你身为一县之首,还需小心!” 他知道曹操这一去,多半是没有机会最回来了,那么即将下来,就是一场腥风血雨,首当其冲的就是汜水关,汜水关周围的几个城池更是会别大战牵连。 “多谢世子提拔!” 墨己眸光一亮,连忙拱手,行效忠之言:“小人日后当兢兢业业为世子效命!” 如果能抱上牧相国的大腿,那可就了不得了。 “你好好办事,记住多与汜水关沟通便可!” “小人明白!” “去吧!”牧景摆摆手:“陈公台之行径,必为中牟带来些许混乱,你先去安抚一些人!” “是!” 墨己行礼之后,骑马回城。 牧景在这里等待。 等了大半天的时间,四方搜查的兵马都回来了,却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世子,周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踪迹!” “世子,骑兵想东北方向,探查了七八十里,可官道就有三个,我们不知道他走什么官道,人手不足,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张辽和谢羽亲自禀报了一番。 “算了!” 牧景长叹一口气,他仰看天看着,任由一丝一丝的小雨滴打在脸庞上:“我们回去汜水关,接下来,我们恐怕要整军,开始备战吧!” 他就好像一个小蝴蝶,使劲的煽动自己的翅膀,想要改变历史的轨迹,可大势如此,他只是牵动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历史,无法改变汉末的时势。 这一次一念之差,倒是把牧氏推入了一个绝境。 他知道牧氏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天下诸侯的讨伐。 这是历史上董卓的待遇,现在都让牧山给扛上了,也不知道是一种荣誉,还是想要得到权力的一个劫难。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躲是躲不过去了。 那只能面对。 倾朝廷之力,未必打不过诸侯之兵。 历史是历史,董卓是董卓。 牧山为相国,就已经证明了,历史可以改变,未来还是有变数了,并非一成不变的。 董卓破不了的局,不代表他们牧氏面对这样的局势也必死无疑,不就是天下诸侯勤王,想要打,那就打一场,这些诸侯虽兵强马壮,可不会团结,勾心斗角,他们牧氏的实力不见得会输。 …… …… 傍晚。 牧景一行人回到了汜水关。 这一天的淋雨让他有些的寒意,沐浴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情况才好一点,吃了点晚膳,算是让精神好了不少,然后他连夜召唤景平众将,齐聚议事厅之中。 “诸位,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牧景目光凝视众将,景平七营,七将齐聚,目光都凝视看着牧景,牧景沉默半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对于景平众将来说,现在形势大好,牧山封相国,牧党一系水涨船高,作为牧景嫡系,景平军的待遇也在提升之中,还有什么是不好的消息。 “本想要追杀曹操,力挽狂澜,可终究是曹操狡诈,既事已至此,我也不去瞒大家了!”牧景道:“曹操手中有一物,可致我牧氏于不仁不义之境,所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面对的数倍之兵马攻击,若是打不赢,我们所有人都会战死!” “什么?” 景平众将面面相窥,他们想不透有什么兵马敢来攻打他们镇守的汜水关。 “这个将来有多久?”张辽问。 “这个将来吗?”牧景回答:“少则半年,多则一载,必会群雄至,大战起!” “一年半载?” 众将衡量这个时间,他们不会怀疑牧景的话,迅速对比一下自己如今的实力,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提升巅峰的战斗力。 “所以从现在开始,景平进入备战状态之中!” 牧景沉声的道:“汜水关之中粮草充足,我会下令让南阳送来军械,我要你们保证,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汜水关决不能丢!” “世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兵马会攻打我们?”有人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天下的兵马?” “天下!” “你们要记住一点,我们现在已成为了天下的众矢之敌了,很快各路诸侯都会来打我们!”牧景道。 “世子的意思,天下诸侯勤王了?” 反应最快的是张辽,他瞬间明白了,瞳孔之间有一丝惊慌失措。 “没错!”牧景苦笑的点头。 “怎么可能?” “勤王?” “谁敢勤王?” 景平众将,面面相窥,不敢置信,当初他们就是凭借勤王之名而入京,现在居然天下勤王,顿时之间他们就想到了比较恐怖的事情,有些寒意丛生。 “不管谁是敌人,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牧景站起来,声音之中有一丝狂傲,道:“诸位皆我景平之将,当以景平之魂为重,景平军必须要告诉天下人,我们是不败的!”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牧山的魄力 深夜,夜色幽幽,汜水关灯火通明,如一盏明灯,照耀在山水之间。 “文远,坐吧!” 牧景亲自招待张辽,他烧水泡茶,功夫还算不错,茶香味很浓郁,给张辽倒上一杯:“来,深夜寒凉,来热茶暖暖胃!” “谢谢世子!” 张辽举茶盏,抿了一口,虽一介武人,但是他爱好读书,崇尚风雅,对于品茶这种儒门新流行的活动也颇有造诣:“甘醇,醇香,好茶!” “从皇宫偷出来的!”牧景笑着说道:“江东会稽的贡品!” “贡品?” 张辽惊异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神情了,牧景想要从宫里面那点贡品也不意外,毕竟如今的牧太师进攻宫城,连手令都不需要。 “今夜让你来并非品茶,而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一下!” 牧景把手中茶盏的温茶饮尽之后,回归正题,沉声的道:“形势如何,想必你心中有了判断,你当初投我景平,不过无奈之势,今日我再给你一次选择了机会,只要你答应我不掺和京城的这一盘乱局,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你可以率军返回并州,我甚至补上粮草让你远行!” 攘外必须安内。 景平军上下必须团结一致。 景平上下,皆为牧景嫡系,这些兵马从汝南开始,追随牧景血战多年,早已对牧景臣服,就算这是一场败战,没有希望的战争,他们也会随着牧景战到最后一刻。 唯一的祸患只有一个。 朔方营。 朔方营上下都是的张辽的人,牧景是控制了张辽,才控制的朔方营。 而现在,牧景未必有信心张辽会同景平军血战到底。 “世子,你真的会放我们离开?”张辽眯眼,眸光栩栩,凝视这个少年。 归降牧景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对这个少年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他平时好说话,心狠手辣的时候,即使他这个沙场老将都有些不寒而栗。 “会!” 牧景淡然的道:“我没有节外生枝的力气的,现在任何人只要不与我为敌,我都不会与他为敌,你们想要走,我不会强求,因为我现在没有强留你们的力气,牧氏命运,南阳十万子弟兵的生死,太多东西我放不下!” 接下来一战,别说是他,牧氏上上下下加起来,都不敢说有信心能完胜,一旦败了,他的父亲牧山必抱着国贼的名义而死去,而他们,死的死,活着逃出去也大多也会重新沦为反贼一党。 这一战至关重要,他需要团结一切的力量,但是不会再生敌人。 拿下张辽不难,但是朔方营要是反了,景平军需要镇压一番,也会伤了不少元气。 更怕的是张辽的朔方营在临战的时候反扑,那景平就是末日。 “归降并非我所愿!” 张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沉声道:“但是我张辽言出必行,昔日世子孤身入我朔方营,曾与的约定,我铭记心中,今日景平面临大战一场,世子要安内,自对我有忌惮,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不走,我既然接下了景平虎符,那我就是景平军一员,我并州儿郎就没有贪生怕死的!” “你确定吗?”牧景眸光凌厉:“这是你最后一次决定的机会,自此之后,你再敢有异心,那就是景平叛军,对待叛徒,我们不会和风细雨,只有不死不休!” “昔日世子言,怕的不是我们和景平将士起冲突,而是我们从来没有把并州儿郎当成景平将士,今日我也告诉世子,我不畏战,但是我所忧的无非只是世子从来不曾把我们当成景平军的一营而已!” 张辽平静的回答。 “好!” 牧景拍案而起,大笑说道:“今日是多我多疑了,以茶代酒,我自罚一杯,得你张文远一言,我心足以!” 言毕,牧景把一杯热茶下肚,结束了这一次谈话。 …… ……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牧景没有休闲下来,白天的时候,他开始巡视各营的训练,同时他每天晚上都召集诸将商讨接下来汜水关的布置。 汜水关必是首当其冲,景平两万兵,就是先锋,守得住汜水关,尚有机会,守不住汜水关接下来一马平川,雒阳必然也守不住。 所以守住汜水关很重要。 “汜水关的地形虽然齐险,但是单独守关,见效并不大,我们要在周围形成一条以汜水关为主的纵深防线!” 灯光下,牧景对着一幕屏风地图,侃侃而谈:“当然,以我们的兵马,也防不了多少个点,所以我们要简要,精要,学会真假布防,形成兵力假象……” 诸将听得很仔细,期间不少人都提出问题,张辽和陈到的目光最为独到,他们不经意之间的问题,等于帮着牧景的思绪,完成了这一条防线的布置。 三天之后,牧景要启程返回京城了。 他新婚没过几天就抛下新娘子跑了,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不用蔡邕,他老子都会派兵把他羁押会雒阳去了。 临走之前,他去了一趟武备堂,见了张火。 “张祭酒,武备堂的学子恐怕要动起来!” “牧龙图,你欺人太甚!” 张火的脾气就是火爆,第一批学子,他教育的多辛苦,你说上战场就上战场,结果现在还剩下几个,现在第二批学子,才刚刚有点气色,你又来要人,真当我张火好脾气是不是。 “要人没有,要命一条!”张火这一辈子除了保护张宁之外,唯一一点心愿,就是从景平村的时候立志起来了,他喜欢成为一个教官,他看着那些热血少年一步步成长,他感觉异常的满足。 所以他是不会把这些少年提前送进战场去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牧景挠挠头,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地道:“我们即将面临一次难关,这一次难关渡不过去,景平军要亡,南阳走出来的十万子弟兵也要死无葬身之地,届时景平武备堂恐怕也留不住了!” “你唬我啊,如今形势大好,你说有什么难关,能让你们牧氏过不去的!” “天下勤王了!”牧景淡然道。 “不可能!” 张火瞪大眼睛。 “父亲灭了袁氏,终究是要面临反噬的,四世三公,天下第一门阀,士族之首,底蕴之深厚,岂能一朝一夕破之!”牧景苦笑:“加上当今天子对父亲的怨念,圣旨已下,离开了关中,挡都挡不住大势所趋!” 张火沉默了。 “可这些少年都是我武备堂最好的学子,只要给我三年,三年时间,我可以让他们一个个胜任军侯之职!”张火咬着牙说道。 “我也想有三年,只要给我们三年时间,我牧氏就扎根下来,然后我们可以一一出手,慢慢的安抚天下诸侯,一步步驱除大汉的毒瘤,让乱世之局土崩瓦裂,让天下进入盛世之境!” 牧景何尝想要战争。 当初他把圣旨送给父亲,让父亲入京,更多的打算是是一一己之力,打断汉末乱世的格局,希望父亲执政之后,能一步步安抚天下,让未来没有所谓的三国乱世,让五胡乱华不在重现,让汉人不如狗的未来绝不出现。 可终究是势单力薄,局势还是一步步的朝着那个乱世走去了。 “这样吧!” 牧景看着张火有些狰狞的神色,道:“景平武备堂的学子,统编为一营,谓之景平后备营,大战临起,景平主力的指挥系统如果伤亡惨重,你们就补上去,大半年时间,景平学子,大多通文晓字,也学过一二兵法,死马当活马医,可以稳得住景平的指挥系统!” “好吧!” 张火有些无奈,但是这应该是牧景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公事谈完了,开始聊点私事。 张火眼蹬蹬的看着牧景很久,他心中是有一团火压的很久的:“牧龙图,你知道吗,我后悔了,当初我不应该答应让殿下留在景平村,殿下从来不认识你,她会过得不现在好!” “后悔有用吗?” 牧景面无表情,这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怎么说,始终无法感觉他们两个现在的心态,那是一种很近很远,咫尺却天涯的感觉。 “殿下乃是太平道的殿下,是我们所有人的精神,我可以为了殿下付出所有,包括生命,如果你给不了殿下所要的幸福,就请你放手,我会带着殿下离你远远的!” “要走的话,她早走的,她不会走,我也不会让她走!” 牧景声音之中不知不觉多了一抹狂妄而执着:“她张宁必须留在我身边,不管她想,还是不想,都不能走!” “你太自私了!”张火咬牙切齿的道。 “随便你这么说!” 牧景洒脱的走了,就留下一个背影给张火。 …… …… 回到雒阳城,已经是八月的下旬了,马上就要进入凉凉秋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他一回来,就立刻下令,让牧氏一系齐聚一趟,在相国府召开了一次的秘密的商讨。 “爹,事情就是会这样!” 牧景把整个事情的一五一十都详细的说了一番。 他的话让书阁里面所有的人都面容变色,难以置信。 “景儿,你确定那是勤王圣旨?” 牧山眉头皱成川字,阴沉的道。 当初他能名正言顺的入京,是因为灵帝的勤王圣旨,这一份圣旨,让他从南阳挥兵北上,一路上畅行无阻,大多县城都不会抵挡,不然南阳到京城,近乎数千里行军,那可能这么快的速度啊。 勤王圣旨的威力,他是知道。 只是他想不到少年天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这让他有些懊恼,当初一脚怎么没有踢死曹孟德。 “按目前掌控的信息来说,恐怕八九不离十!” 牧景苦笑的道:“我本来想要试图去把这一份圣旨追回来,但是曹孟德十分狡诈,他逃离雒阳的路线兜了又兜,我还是慢了一步,让他逃出了关中,出了关中我就失去了优势,根本不敢追入陈留!” “天子居然如此信任这个曹孟德?” 胡昭低沉的道:“连勤王圣旨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他,难以置信啊!” “我也奇怪,为什么天子会这么相信曹孟德!”牧景道:“而且我认为天子不傻,难道他就不知道勤王圣旨会给天下带来何等动乱吗?” “他相信曹孟德,是因为曹孟德的行为,他敢当众行刺主公,那天子就会认为,他是忠于汉室,天子自然不傻,他能在背后策划如此大事,几乎让主公陨落,可想而知心思之沉,可天子终究是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子,当天子认为自己失败了,对他的打击必然是巨大的,他已经无路可逃了,自然就剩下一招昏招,想要与主公同归于尽!” 戏志才沉默半刻,回答了牧景的问题。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天下到底有多少诸侯会响应勤王圣旨,恐怕才是我们所考虑的!” 蒋路苦笑的道。 “这个……” 胡昭斟酌一番,长叹一口气,道:“若是给主公三五年时间,倒是可以慢慢出政令,立威望,安抚那些地方诸侯,建立朝廷声威,哪怕有勤王圣旨下,也不至于被群起而攻之,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主公入主朝廷的时间太短,勉强稳定得住关中,已是艰难,关中之外,各地诸侯,州牧,刺史,郡守,对主公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更多的是一个黄巾余孽,主公有诛杀了袁氏满门,士林之中也对主公多有不满,在加上一份确确实实的勤王圣旨,大汉四百年的底蕴爆发,恐怕大半数的诸侯都会响应,举兵勤王而来!” “这么说,天下人都要与我为敌是吗?” 牧山拍案而起,一双瞳孔一击变成了血色:“那就来吧,传令,暴熊军和南军备战,我今坐镇朝廷,手握大军,他们想要打一场才臣服,那就打一场,走不到以德服人,那就以武震慑,我牧山不畏战!” 大殿之中,静悄悄了,周围都回荡牧山的声音。 暴熊之怒,怒冲九霄。 “爹,打是免不了的,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牧景低沉的道。 “没有最坏的打算!” 牧山有牧山过人之处,虽然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大半都是牧景蒋路等人的筹划,但是他能当主公,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得人臣服,也他自己的能力。 他有自己的长处,他最擅长的是爆发力,绝境之中的爆发力。 “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可胜巨鹿!” “今日我牧山,即使面对天下诸侯,也要背水一战,我输不起,也没有后路,得之可得天下,败之亦败全族!” 牧山郎朗的声音就如同一道甘泉般,注入了不少人的心灵之处,让大殿之中低沉的气氛一扫而进,取而代之是一个决定,血战一场的决心。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上门赔罪 牧山在光熹元年入驻朝廷,论根基,自不稳,论底蕴,根本没有,论影响力,还差的很远,但是架不住牧氏凶狠的攻略作风,短短一年时间,牧党在朝廷之上已成雏形。 诛灭袁氏门阀之后,士族的实力更是跌落到了冰点之下,牧党连连收割关键位置,凭借求贤官的人才储备,短时间之内倒是的拿下了不少权势。 牧系的官吏文武皆有,各司其职,影响力已经足可覆盖朝廷的半壁江山,这就如同一个战争的机器,一旦运转起来了,那是十分可怕的。 现在,牧党要动了,牧山开始的布置起来了,提前的备战,总比被动应战更好。 “蒋路!”牧山低喝一声。 “在!” “现在某命令你,大司农,少府,两大官衙,你全部清一清,任何人阻碍,杀无赦,另外连同国库,武库,全部点一遍,粮食也要开始征收,能收多少算多少,同时各个工坊必须要的督促,某要备战天下,需有备战之粮,备战之兵,备战之戈,备战之粮,首当其冲,若朝廷连粮食都没有,如何战!” 想要开战,首先保证粮草充足,这是基本的,不然就要不战而败了。 “主公请放心,某定当在最短的时间,筹备最充足的粮草!” 蒋路点头说道。 “黄劭!” “在!” 牧山麾下第一主将,统帅牧氏三军之一的南军,他是黄巾渠帅黄劭,如今也归为朝廷大臣,卫尉黄劭。 “南军恐怕动了,某家给你一个劝降,可在率兵离京城,在整个关中开始征兵,强征天下青壮为兵,某要更多的兵力,对抗天下诸侯!” “强征天下青壮?”黄劭闻言,微微眯眼,担忧的说道:“主公,如今我们刚刚凭借求贤馆建立起来的求贤制度,可为我们带来名誉,如果这时候出兵强征青壮,会不会适得其反,届时我们的声誉恐怕荡然无存!” 当初他们刚刚走进雒阳,打了一战又一战,麾下兵马伤亡之惨重说不出来,各部都要补充兵力,可就算是这么困难的时刻,他们都没有选择在关中强征兵马,而是选择从南阳征召青壮补充兵力。 一个是担心地域影响力。 另外就是担心征召兵马带来的负面民心。 如今他们却要坏了这个的准则,这肯定对军队未来的风气会有很大的打击,毕竟强征关中之兵,必会引起军心反噬,而且也会让刚刚才上任的牧相国的声誉在关中变得越来越差,甚至会激起民愤。 “如今我们已经顾不上了!” 牧山摇摇头,沉声的说道:“天下群雄要灭我,我自当应战,只有倾尽全力的打得赢这一战,我们才有资格说未来,打不赢这一战,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只能各奔东西散天下!” 他需要保持暴熊军的战斗力,这时候暴熊军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甚至不能增加一兵一卒,稳住军列,稳住指挥系统,稳住将士们的融合力,才能保证战斗力。 那只能让南军在数量上增强。 南军征兵,代表的是朝廷,征天下青壮,可补充在兵力上的不足,其实有些兵马,只要给他一柄武器,也算是兵,当年黄巾军百万军就是这么来的。 “某家明白了!” 黄劭点点头。 他也明白,现在他们要面对的诸侯不是两三个月,一旦全面爆发,到底有多少人会讨伐朝廷,谁也不知道,兵力不足,需要征召关中之兵,虽然在关中他们声誉很低,但是强征的话,凭借牧山掌朝廷,还是有机会征召一些青壮的。 “戏志才!” “在!” “雒阳不能乱,你首先要稳住雒阳,另外,你得想想办法,去和董卓谈一谈!”牧山对戏志才的智慧很器重,虽然他认为胡昭蒋路都是最好的谋士,但是他还是喜欢戏志才在他旁边剑走偏锋的建议,只是一直以来戏志才都被牧景死死地握着,这有机会了,当然名正言顺的使唤他。 他沉声的补充一句:“彼之矛,可为我用,董仲颍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个祸患,但是西凉军的战斗力十分可怕,我要为我所用,方能荡平天下!” “请主公放心,属下会尽力说服董大司马的!”戏志才咬着牙应下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他很喜欢这个挑战。 “先生,朝廷的事情还劳烦你来稳定!”牧山对着胡昭,拱手说道。 胡昭的智慧未必就必戏志才强,胡昭的才能也未必会必蒋路好,但是胡昭有一点,是两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稳,胡昭出谋,稳如泰山,这正是牧党最缺少的一样,有他在,牧党的实力影响力可在数年之内沉淀下来,扎根朝廷,但是只能凭借胡昭的实力,稳住朝廷才是根本。 “稳住朝廷不难,我们要和一人联手!”胡昭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何人?” “太尉卢植!”胡昭道。 “卢植?” “太尉有执天下兵权之权,而当朝三公,袁逢已亡,司空奇缺,司徒王允,虽有名誉,却少了震慑力,压不住群臣,唯太尉卢植,可压得住群臣!” 胡昭平静的说道。 牧山沉思半响:“我倒是愿意和他联手,就怕如此时刻,他未必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毕竟之前他也并非与我同道之路,他不在这时候往我们背后捅刀子,我已经高兴了!” “主公不可小觑了卢植的胸襟,卢子干,何等人,他若是想要对付我们,恐怕早些年就动手的,以前他的确不愿意与我们为伍,毕竟我们掌权太盛,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应该必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所谓天下诸侯勤王,将会给大汉江山带来多大的伤害,我们打不赢,自当灭亡,可朝廷打不赢,也会亡,这一点,他不会不明白,这时候,我相信卢太尉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就和他谈!”牧山点点头。 “我会和他谈的!”胡昭点点头:“不过主公,天子下诏勤王,已是事实,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点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的事情?” 牧山沉声的说道:“现在废掉他,恐怕也来不及了!” “软禁,不能再让他出来的!” “我明白了!” 牧山点头,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你们都去忙,敌人都没有来,我们首先要稳得住,天还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还有某家挡着,某要亲自去一趟宫里面,有些事情,需要摊开聊聊了!” 他要大逆不道,就要给一个人一个交代。 他要给交代的并非天子。 而是她! 太后娘娘。 牧景安静的跪坐旁侧,看着这一幕一幕,他的笑容更胜了,他不曾否认,他利用了自己通晓古今的能力,为牧党成型费劲心机,但是如果他父亲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么他做更多都没有。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父亲,猎户出身,山贼之名,也是一代枭雄,最少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稳得住人心,这就是的枭雄之姿。 “爹,要不让兵马护送你入宫,天子心思沉,城府深,既然敢发出圣旨,恐怕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要是他反噬一口,恐怕不好挡!” 牧景关心的道。 “不用!” 牧山整理一下衣袍,淡淡的道:“一个黄毛小儿而已,他就算变成一条疯狗,也咬不着某家,如果带兵入宫,无疑就是再一次兵围北宫,刚刚经历一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而且为父又监斩了袁氏全族,再动天子,影响不好!” 言毕,他率亲卫离开了相国府。 牧景眯着眼,凝视一眼他的背影,最近他老子气色红润了不少,还有点的兼顾自己的形象了,以前的他,可不会在意自己的衣袍,难道官做大了,也会注意影响了? 大殿之中的牧系群臣,纷纷拱手行礼,然后匆匆离去,他们都开始紧张的备战起来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对于牧山,对于他们自己,都至关重要,只能赢,不能输。 当牧景回到景平院,已是傍晚时分了,一抹斜阳映照之下,天边的色彩如同一柄火,烧连天的感觉,十分的璀璨而唯美。 “世子妃呢?” 牧景走过两个房舍,微微皱眉。 “世子,世子妃回门了!” “一个人?” “嗯!” 春茶点头:“而且有好些天了,我亲自去想要把人迎回,蔡府已经把人扣下来,蔡尚书说了,非世子亲迎,世子妃是不可能回来了!” “这蔡老头肯定气坏了!”牧景捏捏鼻梁,苦涩的道。 任谁才结婚几天,就把娇妻仍在家里面不闻不问,不陪着回门,都会引起老泰山的怒火。 况且蔡邕看他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这老泰山和女婿之间,从来就没有能看顺眼的一天。 “霍绍!” “在!” “你去让霍余准备一份礼物,我沐浴更衣之后,去一趟蔡府!” “可是世子,天马上黑了!” “我今天你要是不去,明天消息传到蔡老头耳朵里面,以后都不用去了,这是态度问题!” “那我立刻去准备!”霍绍点头。 几个小丫鬟的服饰之下,牧景清爽的洗了一个澡,这些天奔波在外,就洗了两次澡,身上都要发臭了,洗完澡之后,他换上了一件白色冠服。 在这个时代,冠服,就如同后世的西装,成年男子的衣袍象征,正经场合必需品。 整装待发之后,他上了马车,马车后面还有好几辆马车,上面头驼着不少的礼物,这都是他要去蔡府赔罪的礼物。 抵达蔡府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蔡府门前,大门紧闭,左右的门前灯笼散发出幽幽光芒,能把蔡府横匾看的很清楚。 霍绍上前敲门。 开门迎客的是蔡氏的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看清楚的眼前的身影,浑身一颤:“是姑爷,快去禀报老爷,是姑爷上门了!” 他这一嗓子叫的,整个蔡府都兴师动众起来了,热腾腾的,一声声的步伐声显得有些的凌乱。 半个时辰之后,牧景坐在了蔡邕面前。 “哼!” 蔡邕只是简单的一声冷喝,牧景顿时噤若寒蝉。 “这是谁啊?”蔡邕阴阳怪气的道。 “爹,小婿向你赔罪了!”牧景赔笑的道。 “呵呵!” 蔡邕冷笑:“原来老夫还有女婿啊!” “爹这说的是什么话?” 牧景义正言辞的道:“景既娶了昭姬,当为爹的女婿!” “你还知道你娶了昭姬啊!”蔡邕勃然大怒:“牧龙图,天下有你这般夫君吗,吾儿嫁入汝府,三日不足,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吾儿回门之日,你不见踪影,这天下人都在耻笑我的蔡伯喈有眼无珠,把女儿嫁给了你这样的负心汉!” “爹,息怒,息怒!” 牧景连忙道:“小婿知道,这是小婿的错,小婿这不是上门赔罪了,要打要罚,小婿都认了,但是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 “牧龙图,你真以为娶了老夫的女儿,就可如此放肆,我蔡氏的脸面,是你这样糟蹋的吗,昭姬的脸面你也一丝都不顾,既是如此,你们和离吧!” 蔡邕阴沉的说道。 “不可能!” 牧景怦然而起,怒目圆瞪:“爹,这话可不能说!” “凭什么不能!”蔡邕冷冷的道:“我蔡邕的女儿,你们不疼,我自己疼,我就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一滴的委屈,你回门之日,让她一人面对,她已成雒阳笑柄,如此女婿,我可要不起!” “爹,此事是景的错,景自会承担,但和离之事绝不可能,嫁了我牧门,生是我牧门的人,死了也是我牧门的鬼!” 牧景执着的道。 “牧龙图,你还真以为老夫奈何不得你?” 蔡邕阴森森的眼神划过一抹寒意。 牧景不寒而栗,这老头子看似有名望无威慑力,但是这等数朝风雨之中仍然屹立天下的老臣,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小觑,要是动真格,拼命起来,足以毁掉很多人。 “爹,你想想,昭姬乃是吾妻,天下已知,若是和离,日后如何面对天下人,这对她的声誉也不好!”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 “哼!” 蔡邕冷哼一声,所谓和离,不过只是气话,他再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下堂妇。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勤王圣旨传天下 上 “爹爹,夫君!” 一声温柔的声音叫着,娇俏的身影从外面款款而来。 蔡琰的发髻盘起来,一袭青色宫裙把婀娜多姿的娇躯包裹起来了,她迈着小莲步,双手托着两个小盅,走进来之后,跪坐在两人之间的案桌旁边:“刚刚让膳房熬了点骨头汤,你们都喝点!” “哼!” 蔡邕又冷哼了,他发现他除了冷哼,根本做不了什么,他不禁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眼蔡琰:“你啊,他才上门你就按耐不住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这么急匆匆的来,是怕你爹难为他不成?“ “爹,你说什么啊!” 蔡琰俏脸绯红,怯生生的道:“女儿这也是担心你气坏的身体,这才让膳房熬了点汤给你送来!” “娘子,想我了吗?” 牧景再见娇妻,眼眸明亮,小手不经意之间的拉上去。 “不要胡闹,爹爹还在!”蔡琰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着,被牧景的大手握着,顿时娇羞起来了,一张俏脸绯红如血。 “咳咳!” 蔡邕看不下去了,这臭小子太可恶了,当自己是透明了,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礼纲何在啊。 牧景脸皮厚,不代表蔡琰脸皮也厚,脸皮本来就薄,被父亲抓了一个现成,羞射顿时变成的羞怒,她一把推开牧景的大手,喃喃的道:“爹爹,你们聊,女儿先下去了!” 说着就要落荒而逃。 牧景有些幽怨了看着自己的手,这小白兔怎么一下子就跑了呢。 “哼!” 蔡邕一看这小子一脸猥琐,顿时怒上心头,在自己面前调戏自己的女儿,还洋洋得意,找死,他顿时有哼了一声。 蔡琰不在,在蔡邕面前,牧景顿时变成没牙的老虎,见到猫的老鼠,大气都不敢喘息,听到他的冷哼,更是噤若寒蝉,凛然巍坐。 “牧龙图,有些话老夫本不想说,也不该老夫老说,但是你娶了昭姬,也算是我老夫半子,你父亲没有教会你的,老夫要教会你!” 蔡邕平静下来,他看着牧景的眼眸也没有这么冷了,多了意思温情,如同在教训一个晚辈,语气深长的道:“一个男人,成婚了就等于成家,成家之男,责任二字如山,你背得住要背,背不住也要背,你新婚数日不足,一言不凡,无交代,无言语,独自离去,可会想到妻子何等难堪,此行径乃是耻辱,非汝之汝,而是昭姬之辱,她日后生生世世都会背着,一个丈夫视如鸿毛的耻辱,这是你给他的!” “对不起!” 牧景诚心认错,这事情他的确做得不对,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人卑微,女人所生存的价值就是看男人对待的的态度,自己一言不发的走了,对于蔡琰来说,那是何等悲哀,她即使归为名门淑女,天下第一才女,恐怕也难逃非议。 “爹,此事是小婿做得不对,行事鲁莽,考虑不周,但是小婿绝非故意为之,昭姬乃是吾妻,日后小婿当爱护有加,绝不让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牧景诚心的道。 “日后如何,看汝等造化,但是老夫有言在先,昭姬为吾儿,有一日你舍弃了,老夫不舍,老夫只要不死,可养她一辈子,你敢伤害他,老夫就敢与你拼命,哪怕你老子现在是当朝相国,权倾朝野,老夫也在所不惜!” 蔡邕沉默半响,长叹一声,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从他把蔡琰嫁给牧景的那一天开始,他能做的事情就很少了,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一句话了。 “爹放心,小婿绝不会让爹看到那一天的!”牧景保证,爱与不爱,那是尚未婚假之前的考虑,婚假之后,牧景对责任二字,很是在意。 “曹操抓到没有?”蔡邕突然问。 “爹知道……” “如果可以,老夫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蔡邕面上有一丝寂寥,他又响起了那一天进攻,看到天子义愤填膺的诉骂,看到天子竭斯底里的癫狂,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的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更愿意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蔡尚书。 “可事关江山社稷,老夫不能不知道!”蔡邕第二次询问:“曹操抓到没有?” “没有!” 牧景低沉的道:“此獠狡诈,诡计多端,我追了一路,从北邙到黄河,过了黄河有回来,沿着汜水关搜了整个东部,在中牟虽发现其人,却还是让他逃了,他进了陈留,我鞭长莫及,陈留之地,我牧氏根基全无,官吏皆为当地士族把持,除非举兵而入,不然难抓其人!” “那他的身上……” “不会错,最多一两个月,天下勤王的消息就会传回来,届时必是大战一场,血战关中,在所难免!”牧景点头道:“天子对吾父,恨之入骨,他是不惜以大汉江山为赌注,赌上吾父的命,谁也挡不住!” “何至如此!” 蔡邕哀鸣长叹,勤王之念一起,天下还有忠于汉室江山的人吗? “爹,事情还不绝望,我们打赢了,天下还会太平!” “如果打输了呢?”蔡邕问。 “打输了?” 牧景考虑了一下,也斟酌了一下语言,想想还是给蔡邕一个直白一点的描绘比较好,于是乎道:“一旦此战输了,输的不仅仅是我父亲,还是汉室江山,不说我们牧氏下场了,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逃得一个是一个,落草为寇待天命而已,我们就说未来的大汉朝廷,天下有勤王者,却无汉臣,有心举兵者,皆无心为臣,我父亲举兵入雒阳,天下尚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牧相国,他们举兵入雒阳,人多就要争,争不过就要打,到时候一个相国可分不了,自然当逐之!” “正所谓周起烽火,诸侯鼎力,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汉若失雒阳,必群雄将起,天下必乱,大汉必亡,乱世若成,那就是无休止的硝烟!” 牧景这是剧透了,但是他的剧透却是顺着思维的,蔡邕的思维已经被他带进去了,蔡邕乃是数朝老臣,不仅仅学富五车,也算是熟读历史传记,自然明白牧景的描绘不会是无的放矢。 “夜色已凉,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蔡邕恍然半日,冷汗一滴滴,最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半响之后又打量了一下牧景,那眼神有些欣赏,也有些凌厉的杀意,但是最后都化作一身叹息,然后低沉的道:“明日你们一起返家,吾儿来时光明正大,回时也堂堂正正!” “诺!” 牧景拱手领命。 然后一个蔡府管家上前,带着他去了一间客房。 “客房?”牧景楞了一下眼,不是让他在府上休息吗,两夫妻还要分房睡,拜托,他这段时间奔走东西的,甚至挂怀那食髓知味的感觉好不好。 “姑爷,蔡府的确有些简陋,但是这房舍已经是最好的了,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一夜!”管家道。 “管家啊,你们小姐的阁楼在哪里啊?”牧景堂而皇之的问道。 我是你蔡府姑爷,我怕谁。 “啊?”管家楞了一愣。 “就是你们小姐的闺阁啊!” “姑爷,你还是好生休息吧!”这回管家听明白了,顿时扭头就走。 “靠,就知道这老头子不安好心,说什么留我在府上休息,摆明了要棒打鸳鸯!” 牧景在客房之中来回踱步,这漫漫长夜的,一个含苞欲放的大美人就在自己隔壁不知道那个方位,肯定不远的地方,这美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媳妇,就这么放过了,实在不甘心啊。 于是乎,他打开窗户,小心翼翼的审视周围,蔡府可没有相国府守卫森严,从外面闯入不容易,可凭借他一个内劲武者,从里面出手,还是有机会的,他一个灵动了跳脱,化作黑夜的一道影子,开始出没在蔡府的庭院之中。 蔡府的书阁。 案桌上的灯光一晃一晃的,蔡邕修长的身影被拉长起来了。 “老爷,姑爷果如你所言,没有安分的留在客房!”蔡府护卫拱手说道:“要不我去把他抓回来,按照婚娶礼仪,姑爷第一次上门,需要独居的!” “由他去吧!” 蔡邕平静的道:“牧龙图连在太学上课都敢去逃学,何为礼仪纲轮,他根本不在意,老夫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抓他回来,也看不紧他!” “老爷,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如我去给你请给大夫看看!”护卫低沉的说道。 “伯真!” “老爷,请吩咐!”护卫拱手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随昭姬回相国府,在牧龙图麾下当差吧!” “老爷,为什么啊?”护卫皱眉,他可是蔡府第一护卫,也是蔡府武功最高的,一直以来护卫蔡邕左右。 “昭姬身边需要有一个人!” 蔡邕平静的道:“你是老夫最信任的,也是最合适的,老夫需要你守着昭姬,这时局如此,天下江山,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老夫也不知道那一天就献给了大汉江山,唯一之念,唯有昭姬,你能护在昭姬左右,方能平我后顾无忧!” “固领命!”蔡固俯首而下,含泪领命。 ****************** 光熹二年,九月,陈留。 “父亲!”一个屋舍之中,曹操一袭长袍,跪坐在下,拱手向上,拜膝而下,叩首行礼。 上位跪坐的是一个老者,一袭白袍,须发已白,但是一双眼眸统统有神。 他就是的曹操的父亲,曹嵩。 曹嵩是什么时候到陈留的。 一直以来,他在谯县休养,但是从他接到儿子从京城传回来的信函之后,足足考虑了三天时间,他下定了决心,开始变卖了曹家所有的资产,然后率谯县的曹氏夏侯氏千余子弟,从曹氏老家沛国谯县北上,居陈留而等。 曹操刺杀相国牧山,此事已经传天下,通缉曹操的文书早已经公布天下,曹氏已没有了安身之地,只有华上一条路,跟着曹操走到黑了。 “阿瞒啊,你可想过,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曹嵩缓缓开口,平静的问道。 曹嵩并非普通人,他是当年宦官权臣曹腾的养子,灵帝刚刚继位的时候,也依仗他的能力,曾封为太尉之职,说起来可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三公众臣。 他也是经历过无数朝争,老谋深算之辈,看时局的目光,丝毫不比当朝那些老臣差,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不在担任官职而已。 “父亲,儿子已经想清楚了!” 曹操平起拱手:“眼下之局,已是大汉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大乱,京师之中,牧贼擅权乱政,屠戮忠良,威逼陛下,京师之外,各路诸侯,蠢蠢欲动,而乱世之中,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大好男儿,当以胯下马,掌中刀,博取万世功名,孩儿既身负天子之望,做事情岂能畏畏缩缩,为除国贼,为汉室振心,当举义军讨伐,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吾儿自小有主见,你的心中既已有了决断,为父哪怕倾家荡产,也当支持到底!” 曹嵩平静的道:“为父已变卖了所有的曹氏家产,如今得金足有六万一千,汝可拿去,招募兵丁,打造兵器,你想要行义军之举,必有足够自保的实力!” “父亲!”曹操眼眶湿润,曹氏虽是世代富裕,可行商少,唯田地,还有一些朝廷赏赐,这么大一笔钱,恐怕整个曹氏家产都卖掉了才得之。 “大丈夫做事,岂能有小儿姿态!” 曹嵩沉声的道:“曹氏三代蒙受皇恩,如今到了报效汉室之时了!” 从曹腾开始,曹氏三代,的确对汉室忠心。 曹腾是宦官。 宦官贪婪贪权,都情有可原,可还有无数皇帝愿意用宦官阉臣,那是因为他们的贪,都会建立在忠君之上。 不过曹嵩虽支持儿子起义兵,但是终归担心:“可仅凭我曹氏之力,对战牧山,只能是以卵击石!” “父亲放心,儿有一物,可召集天下群雄!” 曹操把一个锦盒放在父亲勉强。 “勤王圣旨?”曹嵩双眸一亮:“这里面还有天子的印玺还有传国玉玺的烙印,货真价实,天下必尊!” “此一物,可胜百万雄狮!” 曹操点头道:“这乃是陛下以最后的余力,让我带出京师的,就是希望我早日能召来勤王之兵,解救他与水火之间!” “好!” 曹嵩开怀大笑起来了:“之前为父还担心你行无谋之勇,如今看来,你乃是有备而出,既有圣旨在手,天下必诛牧贼,你马上让人把圣旨拓印百份,一个月之内,老夫可让此圣旨,传天下诸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勤王圣旨传天下 中 九月的京城,已经彻底进入秋季了,落叶纷飞,到处都是凉意阵阵,天气转凉,百姓都要多穿了两件衣服。 “夫君,今天你要穿冠服啊,你平日都不爱穿这个冠服,这是去哪里啊?”景平院落的后宅内厢,蔡琰一双小手,轻轻的为牧景整理衣袍,她的贤惠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你爹派人来通知我,说要我陪他赴一个宴席!”牧景道:“必须要穿冠服” “赴宴,还要冠服,应该是士子宴吧?”蔡琰有些喜出望外,低声的道:“爹可是很少带人去士子宴的,这次他肯带你去士子宴,太好了!” 士子宴席,乃是士子青梅煮酒的一个场合,读书人多为士子,士子之间,谈天说地,煮清酒,论朝政,无所不谈,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交际。 当然所谓的士子宴席也有三六九等,蔡邕这等级别的大儒亲自召集的,自然就是雒阳城最顶级的士子宴无数的读书人挤破脑袋都想要挤进去。 “应该是吧,我感觉最近爹好像对我态度好了一点,自从上一回在你家闺阁里面被他堵住的时候,他差点没让人杀了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天天去蔡府上请安他都愣是没有搭理我半分,这好不容易才想起我,今天我得好好表现!” 牧景笑着说道。 老泰山和女婿的天生就看对方不顺眼,还是蔡邕这种老固执和牧景这种天生不知道礼法存在的青年更是水火不容。 “你还说,你还说,上一次要不是你胡闹,怎么弄得蔡府上下都知道,我都没脸回去了!” 蔡琰闻言,顿时躁红俏脸,忍不住让自己的粉拳给牧山来了几下。 那一天的晚上,本来她还忐忑不安,生怕父亲会难为牧景,可她怎么想到自己的夫君这么大胆,大半夜的去偷香窃玉,自己也是心软,半月没见,甚是思念,任由他胡闹,第二天还被父亲堵在房舍里面,差点都让她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一次爹能让你去士子宴席,这说明爹他已经接受了你这个女婿,你可要好好表现,爹那人其实很好吼的,他爱面子,你要是给他丢了面子,他肯定会生气!” 蔡琰温柔的嘱咐,声音唠唠叨叨的,颇为温情。 “我知道了!” 牧景眼神有些定格,凝视着此时此刻的蔡琰,她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总是那么的温柔,性格如水,让他们的生活也如水,可如水的平淡,却细水长流。 娶妻当娶蔡昭姬。 这也许就是他结婚之后的心得。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诗书熟读,女红做的,这个时代的女人,蔡琰算是表现出所有的优点。 过日子来说,她恐怕最合适。 因为她永远都那么的温柔,就算说句话都不会大声,但是这只是在自己面前的表现,作为景平女主人,后宅之事,她也能处理的妥妥当当,别看她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可性格外圆内刚,短短时日能让景平院落里面的春夏秋冬听命,这手段也不错了。 “你快去吧,如果去晚了,爹爹要生气了!” “嗯!” 牧景道:“晚膳我争取回来和你一起吃!” “那我下厨做几样小菜!”蔡琰明眸微微一亮,嘴角扬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牧景整理妥当之后,就要出门了。 但是出门的时候,霍余走上来,急急忙忙的禀报的两三件事情。 “世子,陈公台要见你!” “他这是忍不住了吗?”牧景自从把陈宫给带回来,一直幽禁在静院落里面,不提审,不判刑,不搭理,不交谈,要说陈宫也沉得住气,到现在才张口求见。 牧景想了想,道:“再凉他几天吧,吃喝不可亏待,好生伺候!” “好的!”霍余点点头。 “咳咳!” 霍余忍不住有轻轻的咳嗽几声,自从被行刺伤了元气之后,他的身体很虚弱,之前还撑得住,但是最近牧系一党上上下下忙开了,他这个牧景秘书长自然也忙碌无比,身体又差了不少。 “中恒,凡事不许太忙碌了,要兼顾身体,天还没有塌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牧景皱眉,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霍余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他又想起的一些事情:“世子,还有一件事情,卫家的人已经被关押了有一段时间了,廷尉倒是想要处理他们,但是你曾经下令,暂时羁押,如何处理他们还想请示一下!” “卫觊?” 牧景沉思了半响,道:“卫府上下的人,全放了吧,至于卫觊,官复原职!” 卫家在京城所有人,都被卫仲道的刺杀行为所殃及,下了牢狱,本来因为那事情牵引出来的人也处理的差不多,但是卫家的家主卫觊总归是曾经投诚牧景的士族,数百年的世家底蕴还是有的,他需要卫觊这枚棋子。 “诺!”霍余遵命。 “另外让卫觊来见我,尽快安排!” 牧景考虑了一下时局,有些事情是过得去的,卫觊还有用,但是怎么用要有一个说法。 “明白了!” 接着牧景走出大门,上了马车,赶着去赴宴了。 今日的士子宴席,在城南的一个酒肆,颇为热闹,在蔡邕亲自的引导之上,他和宴席上不少人都说上话了,这里面有在朝官吏,有在野大儒,一个个学识不凡,要是放在以前,他是没有机会融进来的,但是他怎么说现在也是蔡邕女婿,不说能彻底融入雒阳士林,但是在读书人之中,他也算是有了见识,有了交谈,假以时日,足以建立人脉。 他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牧山一定要他娶了蔡家的女儿。 这个时代,说白了就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读书人地位高于一切。 哪怕现在牧氏如日中天,牧山高居相国之位,牧氏之兵镇压京城,可终究在无数读书人的心中,就是一介土鳖,那一天没有了爪牙,就是一文不值。 …… 傍晚时分,有些醉醺醺的牧景才回到了相国府。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蔡琰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却没想到等回来一个酒鬼,连忙迎上去,从霍绍手中把牧景晃悠悠的身体接过来,她不禁有些心痛。 “你爹他就是有心的,他还在记恨我!”牧景一只手扶着蔡琰的小蛮腰,吐着酒气,道:“这一杯杯灌的,差点没能活着走出来!” “你啊!” 蔡琰连忙吩咐下去:“荷儿,你去膳房,让他们煮一点解救汤,尽快送来,春茶,准备沐浴水,我要给夫君沐浴,洗洗酒气!” “是!” 几个小丫鬟赶紧动起来。 蔡琰把牧景扶在床榻之上,然后把他身上外面的那一套冠服都脱掉,在让人打了一盘水,以毛巾轻轻的拭去他脸上了一些酒迹,一边还有些悄声的埋怨:“爹也真是的,明知道夫君年纪不大,酒量不好,怎么就不知道也不好好看着他!” “别走!” 牧景的手拉住的蔡琰的小手。 “我不走!”蔡琰温声的安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酩酊大醉的牧景,嘴里面总是喊着这几个词,他或许只有这时候,才会想起那个被他无情辜负的女人,那个已经卸去了甜美,剩下坚强,如今变得雷厉风行,执掌神卫军的女子,总是他心头一根弦。 “你总是在对不起她!” 蔡琰以毛巾摸着他的额头,幽幽的声音仿佛自有自己的才听得到,她轻轻的抚摸牧景的脸庞:“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对吗,其实我不应该嫉妒,可我总是忍不住,她到底是一个什么让的人,能让你念念不忘!” 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的可怕,从新婚之夜,丈夫在门前徘徊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心里面有一个放不下的包袱。 她可以装作不知道。 日子总要过下去,这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但是在每天夜里面深夜惊醒的时候,她的思绪会乱,总是忍不住嫉妒,忍不住去想,自己的丈夫,心中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也尝试去打探,但是景平院里面的春夏秋冬四大丫鬟的嘴太严密了,根本敲不开。 日子久了,她也不以为然了。 她只要知道,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疼爱自己的夫君,那就足够了。 …… 一夜美梦。 第二天醒过来,牧景又变得精神气爽,昨夜的事情早已经抛之脑后。 一大早,谭宗就上门来了,最近景武司要比平时忙碌三分,一个个消息传回来,需要不断的判断消息价值,谭宗这个少年,初次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了,他终究是没有经历挫折,这景武司也越来越大规模,这个大旗他掌的还是有些不足。 “世子,这个是今日刚刚从南阳传回来的!” 谭宗把一份东西交给牧景。 “勤王圣旨?” 牧景盘膝而坐,目光看着手中这一份拓印的圣旨,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之中有一抹肃杀:“这才不到大半个月的时间,曹操可速度真快啊,这么快就把圣旨传天下了!” 他已经想到了勤王圣旨会出现,但是他没想到曹操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这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距离曹操进入陈留,至今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按道理他应该没有这么快的能整装待发,可现在看来,他早有准备,或许曹氏宗族已经早一步为他打算好了。 这曹操真是越发不可小看。 时间已经是这一战的关键,看来曹操也明白,如果给牧氏足够时间,实力会越来越强。 “世子,我已经派人打听了一下,这一份圣旨传递的速度很快,豫兖之地已经传遍了,各个郡守手中都有,就我们关中数郡之内,也有不少郡守收到了这样的圣旨!” “你继续去盯着,外面的管不了,但是关中里面不能乱!” 牧景想了想:“特别注意一个人,镇守长安的皇甫嵩,此人手上的关中兵战斗力不简单,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一旦我们面对关东群雄,必会全力以赴,届时皇甫嵩捅一刀,我们就完蛋了,你必须给我派足了眼线,盯牢他们!” 皇甫嵩会不会动是个未知之数,但是他的兵力不可小觑。 “请世子放心,他们的一举一动,景武司必会牢牢盯紧!” 谭宗点头。 “曹操既然已经做了他想做的,现在就看天下人的反应了,这一关我牧氏不好过,但是也不一定过不去,他们要战,唯战而已!”牧景长叹一声,勤王圣旨一出,事已无法挽回,大战在即,他越是想要轻松一点,却越是感觉一股压抑。 这场大战,他心中第一次没底。 “世子,另外还有一事情,西凉军最近动作越来越大,他们聚集在西郊之外的兵马也越来越多,这么下去,对我们城中的威胁可是越来越大了!” 谭宗继续说道。 “动作频频?”牧景眯眼:“怎么说?” “自从董卓进了朝廷,西凉军主力好像都从西凉之地出来了!” 谭宗道:“之前没有怎么注意,但是最近仔细查了一查,看起来不起眼的兵马,要是彻底的聚起来,恐怕不下于十万兵马,现在基本上都聚集在河东一带,不过河东也是一个遭乱之地,有匈奴军,有黄巾军,他们的兵马想要抽身而出,恐怕也没有这么的容易,之前董卓大将牛辅败在了郭太手中,逼迫他抽调更多的兵力镇压河东,可就在月前,河东黄巾渠帅郭太战死了,他们的兵力解放了不少,如今都汇合西郊之地!“ “郭太已经战死?”牧景眸光一亮,他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是一次机会:“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沉声问道:“现在白波黄巾是谁来执掌?” “白波黄巾,号称兵马有十万之众,可太多为虚,实际上,真正可用的兵力不过三万左右,郭太之下,有四大旅帅,杨奉,韩暹,李乐,胡才,自从郭太战死之后,内部很乱,他们各自未战,杨奉和韩暹的兵力最强,他们手中各自有万余精兵,而李乐胡才,乃是姻亲之家,联合起来,兵马倒是能抗衡两人压迫!” 谭宗仔细的说了一说。 “张宁现在在哪里?”牧景站起来,来回走动,半响之后,突然问道。 黄巾军的事情,就是和太平道脱不了关系,太平道的事情少了张宁,大事难成。 “世子,太平神卫军个个都是高手,比我的景武司的招揽的游侠尚胜三分,而且他们行踪神出鬼没,圣女殿下的武功也算是出类拔萃,别说我没有盯着他们,就算盯着,也盯不住啊,我也不太清楚!”谭宗闻言,连忙低下头,低声的说道。 他景武司能盯梢很多人,可太平神卫军每一个都是内劲武者,还真盯不住,最重要的是那可是圣女殿下,圣女殿下小小发怒,都不是他一个谭宗扛得住的。 “没出息!”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 “呵呵!”谭宗讪讪一笑,他们这些心腹那一个不知道圣女殿下是牧景的心头血,那敢轻易派人去盯梢。 “这一份圣旨藏不住的,外面不说,朝廷之上恐怕也会人心煌煌,最近的京城,要不太平了,你尽量盯紧一点!”牧景嘱咐:“还有,你告诉一下赵信,赵忠恐怕留不得了,他不动手,你来动手,我们必须要断了天子耳目,要是让他来个里外接应,局面更艰难了!” “会不会适得其反,赵忠毕竟是赵信义父!” “我知道,但是他必须要过这道坎!” “我会传递世子的信息给他,但是对付赵忠,恐怕我景武司的高手不够!” “去军中借兵,或许请神卫军!” “好!” “至于关中各郡,南军现在不是在各郡征兵吗?”牧景沉声的道:“你联合南军,想办法看看这些郡守的态度,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举兵者,以雷霆手段拿下,我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但是事情一定要做的隐秘!” “我知道了!”谭宗点点头,眼眸划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勤王圣旨传天下 下 勤王的圣旨从陈留之地而出,最先波及的自然是豫州兖州方的郡县,得圣旨者无数,有各地世家名门,有州刺史,有郡守太守,也有一些县令。 对于这一份圣旨,有不相信的,也有义愤填膺的,更有开始调动兵马蠢蠢欲动的。 天子诏书,勤王入京,对于无数人都有一个诱惑。 豫兖之地,本是中原中心,坐拥雄厚兵力的人更不少。 陈留太守张邈是第一个出兵响应勤王召令的人,陈留之兵也最先调动了起来,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和曹操麾下的子弟兵回合,声势速成,影响力一下子就已经覆盖出去了。 有了第一个诸侯的响应,这就等于打开了一个堤坝的洪水,自然而然的就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个响应勤王圣旨出兵的是东郡太守乔瑁。 东郡之兵,向来也是赫赫有名的悍勇之兵,太守乔瑁本是士族之中的翘楚,乃是袁氏门臣的中流砥柱,牧山斩四世三公袁氏,把士族第一门阀灭其京城满门,触怒了士族怒火,乔瑁对于牧山早有反意,自然顺意出兵。 陈留兵马,东郡兵马,加上曹操本部,足有两三万的兵马之多,曹操更是把麾下兵马一口气向陈留西部推进二百里,威逼汜水关一线,勤王之势已成雏形。 大势所趋之下,响应的诸侯也开始越来越多。 九月二十三日,山阳太守袁遗下了一份告山阳郡上下全体百姓的诏文,征召郡中八千青壮,联同八千郡兵,出兵一万六千,响应勤王,讨打国贼牧山。 九月二十七日,济北相鲍忠,倾尽济北之力,下令济北上下开始征兵,征召讨伐朝廷国贼牧山之兵。 九月二十九日,后将军袁术身穿白色素麻长袍,头戴白巾,召集五万汝南军,号称十万大军,在汝阳誓师,誓要讨伐国贼牧山。 这可不是一个只有声势的诸侯,丧父之痛早已经让袁术悲痛万千,勤王圣旨还没有下的时候,他已经集合兵马了,顺着勤王圣旨,他毫无顾忌。 京城远在关中,而且牧山主力他即使愤怒之中也清楚打不过,不会毫无理智的出兵京城。 可是牧山老巢南阳却是近在咫尺。 不足三日,汝南军杀入南阳,首当其冲的是舞阴。 舞阴仅仅挡了汝南军一天被攻破,汝南军长驱直入,兵峰直指宛城。 南阳太守刘劲仓促之间出兵抵挡,把暴熊军留守的一营主力布置在宛城东侧的,直面汝南军,一场大战拉开。 一个个太守不断的响应之下,豫兖之地的勤王之势已经爆发,一个个的诸侯全面向着勤王的方向滚滚而去。 十月六日,豫州刺史孔秞,兖州刺史刘岱,两大刺代表两州的大统,他们联手发出了告天下之书,号召勤王之兵。 豫州兖州,本是就是中原的核心,人口的集中地,青壮无数,以两州刺史的威慑力,足以征召十万青壮,声势一发出来,一下子把勤王之势推向的一个高峰爆发的阶段。 豫兖两州虽声势凶猛,但是想要集合兵马,还需要时间,毕竟征召兵马,准备粮草,兵马回合,这都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而且朝廷毕竟尚有汜水关为天险,他们想要进入关中,必须经过苦战一场。 对朝廷之上,影响最大的始终是关中之地,圣旨出了豫州兖州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关中。 想想当无数份的圣旨进入关中大地的一个个郡守太守的手中,就算朝廷想要压制,也难以压制。 进入这些郡守手中,就等于进入朝廷的眼中,袁氏上下被斩首示众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勤王风波再起,而且是直对当朝第一权臣,牧相国。 这顿时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居然敢出兵勤王,这曹孟德可真有胆量!” “圣旨虽是圣旨,我现在就在想,这个圣旨是不是陛下发出去的?” “恐怕十有八九是我们陛下发出的勤王圣旨,陛下昔日还下旨杀牧相国,如今下圣旨勤王也不出奇!” “当初牧相国凭借先帝的诏书,挥兵北上,以勤王大义斩国贼何进,方有今日盛况,如今天下勤王,居以其为国贼,恐怕牧相国要怒火冲天了!” “接下来我们可小心翼翼,万万不可惹怒牧相国。” “……” 众所周知,牧相国本来就是以勤王之兵而入京城,如今又有人勤王,而且勤王的目标就是他牧,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怒火。 所以连续数日上朝,百官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惹怒了这一尊暴熊,惹得暴熊大开杀戒。 但是渐渐的,他们去发现牧山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平静的多,丝毫没有受到勤王圣旨的影响,每日如旧的上朝,上朝议事,上朝处理朝廷政务,继续尊天子之位,继续落实牧氏政策,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可正是如此,更让文武百官心悸,越是安静,暴风雨就越是狂暴,这一场暴风雨,根本无法避免。 这一日,朝议散后,百官鱼贯而出,司徒王允和尚书蔡邕并肩走出了宫门。 “伯喈兄,曹孟德如今手持天子圣旨,召天下勤王,意欲对抗牧元中,此事你如何看?”王允突然开口,低沉的问道。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的智慧告诉他,勤王一起,大汉永无宁日,甚至会进入一个支离破碎的地步。 而作为一个大汉之臣,他认为天子既然下令,天下就应该遵从。 纠结的心思让他这些日有些的摇摆不定起来了。 “子师兄,你是不是想要问老夫,到底该遵从天子诏书,还是支持牧氏一党吧?”蔡邕看了一眼王允,淡然一笑。 两人本是至交好友,可当日牧府行刺的事情让他们心生芥蒂,皆为汉室忠臣,他们的道已经不一样。 “伯喈兄,汝乃是汉臣!” 王允说的很直白。 纠结之中,他早有决断,汉臣就是汉臣,既是天子诏书,当遵之,他王允贵为大汉司徒,定要捍卫汉室尊严,绝不允许如同牧山这等权臣,凌驾在朝廷的权柄之上。 “老夫是汉臣,却非他光熹之奴,我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就毁在他的一封勤王诏书手中了。” 蔡邕冷冷的说到:“天下勤王,简单的一份圣旨,可召唤来百万兵马,可这些兵马杀入关中,将会给我们朝廷带来何等的后果,王子师,你心中明白,自此之后,谁有兵马,谁就能有勤王之念,届时的天下,还是我大汉的天下吗?” “伯喈,陛下终归是陛下,是我大汉之君,由不得你来说!”王允阴沉的道:“你与牧元中虽然为姻亲之家,可牧元中行径你有眼目睹,当日刑场上,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斩令,袁氏一门,何等无辜,朝堂之上,他把持朝政,如天子无物,如群臣无人,独揽权柄,肆意杀戮,天子下令勤王,虽有不妥,但也是无奈之举,若为汉臣,当遵之!” “子师,当日牧山勤王,如今窃取权柄,若勤王之兵至,你如何保证,他们是勤王而不是窃取权柄?” “天下必有忠义之士!” “忠义之士有,但是未必拧得过这韬韬大势!” “伯喈兄这是执意要支持牧元中对抗陛下了?”王允失去了耐心,看着蔡邕,眼神有一抹阴鸷。 “谁能让大汉江山稳固,老夫就支持谁,老夫最少问心无愧!”言毕,蔡邕上的马车,扬长而去。 王允站在宫门前,目送马车离去,神色之间,阴沉无比,想到多年的好友,如今却分道扬镳,他心有悲伤,可这不能阻止他去对汉室的忠诚。 “老爷,河内的急件!” 王允回到家中,一个老仆送上一份信函。 他打开看了看,瞳孔微微变色。 “动,还是不动?”王允来回走动,眉头皱成一团。 河内要动,他是赞成的,但是这会首当其冲。 河内郡无非就是两个人做主,一个是河内太守王匡,另外一个就是河内第一世家,温县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防。 一旦河内响应圣旨,必然会遭到牧氏之兵的打击,河内太近的,牧氏出兵并不难。 司马防其实他但是不担心,这是一个老狐狸,最懂得怎么自保,以他的老成,只要不出河内,恐怕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哪怕南军正在河内征兵,也难以对付司马家,司马家在河内根基太深了。 但是河内太守王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命,一旦牧氏针对河内,恐怕他无路可逃。 “动,必须要动,唯有关中乱,陛下才有机会。”王允下定的决心,喃喃自语:“为陛下而牺牲,为大汉而亡,此乃为臣之道。” 他书信了两封,盖上了自己的印鉴,然后找来两个心腹,让他们快马加鞭的把信函给送出去。 关中的乱只是暗流,毕竟明面上有暴熊军镇压着,维持秩序还是可以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勤王的圣旨已经波及整个天下。 光熹二年的十月十七日,远在荆州南部长沙的长沙太守孙坚在接到勤王的圣旨不足三天的时间,悍然出兵,以勤王之名,举三万江东军北上,兵力之强大,声势之浩大,一下子惊动了整个荆州。 就连正在交战之中的汝南军和南阳暴熊军都被吓了一跳。 刘劲接到消息之后,顾不上汝南军,虽然他凭借一营暴熊主力和你宛城的的地理优势挡住了汝南军,可长沙孙坚北上就不一样了,求援京城暴熊主力无果,为了担忧遭遇长沙孙坚和汝南军的合击,他放弃的宛城,向南阳西部撤兵,一来可以缓一口气,二来可以避开孙坚北上的主力。 虽然荆州刺史王睿尚未表态,但是孙坚北上大势已成,荆州已经乱成一团。 …… 冀州。 邺城。 冀州州牧府。 一个中年跪坐在首位之上,跪坐在他左手下侧位子上的是一个稳重的青年,正是渤海太守袁绍。 “叔父,牧贼屠我袁氏满门,此仇不共戴天,即使绍拼尽最后一滴血,绍也要挥兵去京城,斩牧贼父子狗头,奠我无辜而亡的袁氏子弟。”袁绍拱手,脸上一脸的悲愤,声音真挚而决绝:“还请叔父借我些许兵马?” 这个中年五十多岁,两鬓之间有些白发,身上有一个书卷气,他正是冀州牧韩馥。 韩馥是袁氏门生,少年时期拜入袁门求学,与袁隗袁逢皆是同窗,虽执政一方,独立门户,但是与袁氏之间依旧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袁绍,半响之后才道:“本初,牧贼无道,如此对待袁氏满门,吾自然放过他,仇要报,但是我你要谨记,们乃是汉臣,需以大汉江山的安危为主,勤王圣旨已下,圣旨是拓本,但是我观其玉玺之印,并没错。”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是天子诏书,吾等汉臣,出兵是必然,汝等我一月,待我集合兵马,整顿粮草之后,我们一同南下,入京城,斩牧贼。” “叔父,绍日夜而眠,脑海里面所回荡的皆为袁氏子弟和家主那血淋淋的脸,绍实在一日皆等不下去了还请叔父成全。”袁绍趴下,磕头在地,声音有些泣意。 “唉!”韩馥无奈长叹一声,道:“既然本初决意如此,老夫也拦不住你,老夫借给你三万主力,以先锋军之势南下,你南下之后站稳脚步,等待我冀州主力南下!” “多谢叔父成全。”袁绍顿时喜出望外。 他在渤海任太守虽然依靠韩馥的影响力,但是那个地方太过于荒凉的,人少,青壮更少,即使执掌全局,兵力无法扩张。 他的兵力依旧只有一万多,虽然战斗力提高了不少,还收了几员猛将可如果没有韩馥的兵马协助,他根本不敢响应勤王之死。 …… 幽州。 刘虞站在长廊,看着外面的小雪,思绪有些阴沉不定。 “大人,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刘虞开口道。 “属下公孙瓒拜见大人。”公孙瓒拱手行礼。 “伯圭,有件事情需要你做的!”刘虞拍拍公孙赞,然后才道。 “请大人吩咐!” “你代替本人去一趟京城!”刘虞道:“带上你的兵马。” “为什么?” “看看这个!”刘虞把一份东西递给他。 “勤王?”公孙赞双眸圆瞪,眼神之中有一抹灼热……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说服卢植 十月金秋,雒阳城中寒风阵阵,到处都是凉飕飕的。 这时候朝廷已经陷入了一个诡谲的气氛之中,虽有牧相国在上,镇压天下,可一道道的勤王诏书从四面八方飞入京城之中,仿佛京城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大街小巷即使是一些小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而朝廷上的文武百官更是的忐忑不安。 身在这一场的风暴之中,任谁都无法能安稳度日,哪怕是当今执掌三公权柄,贵为太尉之职的卢植,此时此刻也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太尉府。 卢植今日是休沐,他正在后花园赏着金秋的落叶之美。 太尉府后庭院,有一个人工湖泊,湖泊边上,石亭筑立,石亭之中,一张张竹席铺地,周围珠帘四垂,还有青烟袅袅,温酒一壶,几个小菜,在落叶纷飞之中,卢植一人独酌。 这酒有些苦涩,可能解忧他之心,所以唯饮而已。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这时候,管家跑过来,低声的禀报。 “不见!” 卢植抿了一口小酒,淡然如斯。 他就是想要静一静,想一想。 客人? 恐怕不是天子和王允的客人,就是牧山的说客了。 “可是老爷,他还递上了拜帖,这是相国府的拜帖!” “相国府的拜帖?” 卢植没有意外,只是斜睨了一眼,最后依旧吐出两个字:“不见!” “是,小的这就去回了他!” 管家小跑出去。 在太尉府的偏堂之中,胡昭一袭长袍,安然稳坐,静静的在等待。 “这位大人,很抱歉,我家老爷今日的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还请大人先回!”管家跑出来,低声的道歉。 “无妨!” 胡昭平静的道:“我就在这里等他!” “这个?”管家有些为难。 “对了,另外请告诉你家老爷一声,胡某虽在相国大人麾下当差,但是今日前来,乃是故人来访,只为了叙旧而已!” “故人?“ 管家闻言,心中顿时不敢大意,又跑进来向着胡昭汇报起来了。 “故人来访?”卢植微微眯眼,他也想知道是什么故人,于是乎他打开了丢在旁边拜帖,拜帖上的落款倒是让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是胡孔明,我还以为这厮已淡薄名利,可终究还是出山了,这牧山到底何等运道,居得如此大才相辅!” “老爷,既是故人,那我去请他进来?”管家小心翼翼的道。 “既来之,则安之!” 卢植有些自嘲:“他胡孔明终究不是旁人,躲终究是躲不掉了,那就见一见吧,你请他进来!” “诺!” 管家点头,转身出去,把胡昭请进来了。 胡昭走进石亭之中,面对当今三公之重臣,有掌天下兵马大权的当朝太尉卢植,却丝毫没有露出恭谨的态度,只是笑了笑:“哈哈,今日某还以为见不到子干兄了,子干兄好兴致啊,一人独酌?” “你胡孔明如果想要见我,什么时候见不得!”卢植依旧在自饮自酌,头都不抬一下,有些讽刺的道:“只是卢某有些想不到今时今日的胡孔明,会是牧党爪牙,这倒是让卢某惊异啊!” “良禽择木而栖!” 胡昭倒是不太在意的卢植的讽刺,他很自然的跪坐在卢植对面,端起酒盏,抿了一口这酒,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轻声的道:“我胡昭虽非留侯之才,可也自问有苦读数十年颇有造诣,自不能甘心老死山野之间吧!” “你胡孔明那一身才学,若是荒废在那陆浑山上,也的确是可惜,只是你既有报效之心,昔日先帝曾经三番下诏,让你官复原位,你又何必执着,徒让先帝厌恶!” 卢植眯着眼,凝视着胡昭。 “先帝?” 胡昭闻言,冷冷一笑,道:“当年他可以出卖我一次,自然可以出卖我第二次,如此之君,我可侍奉不了!” “当年的局势,你比我明白!”卢植长叹一声。 本心来说,他也认为那事情先帝做的不地道,撇的太干净了,倒是安抚了世家门阀的心,可是伤了卢植一颗对朝廷忠肝义胆的心。 “可共富贵,不可共患!”胡昭道:“我并不后悔为汉室而奉献,哪怕生命,哪怕名誉,可他太让我失望了,他之性情,早已暴露无疑,我曾意为他可中兴大汉,可我错了,他也许可为君,可当不得高祖光武帝般的魄力,汉室何所为!” “所以你最后失望了,归隐陆浑山!” 卢植目光栩栩:“可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出山!” “我看到了希望!”胡昭回答。 “牧山!” “没错,但是对我来说,更多的是因为牧景!” “牧龙图?” 卢植的心中顿时百味丛生,他阴沉的道:“你对牧氏父子如此自信!” “敢行天下人不敢之事,如此魄力,如此能耐,我为什么不能对他们相信!” 胡昭道:“你也该明白,当初牧山率兵入京,是何等的魄力,稍有不慎,那就是背负了千古罪名而灭亡,但是他们来了,而且赢了,这就是命,当得明主,贤臣择主而事,我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可今日,他们还是要亡!” 卢植拍案而起:“天下诸侯共讨之,有谁能挡得住,牧元中虽有魄力,可手段狠辣,早已引起公愤,以他的实力,想要等得住天下群雄,凭什么,是就凭他们南阳的那点兵马,还是凭借他所掌握着这汉室早已经名存实亡大统之位!” “你可知道,你们这是自取灭亡的道路!”卢植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胡昭,一字一言的补充说道。 “对!” 胡昭闻言,神色并没有被牵引起来,依旧很平静,他嘴角还挂着微笑,道:“是自取灭亡,可是,亡的仅仅是我们吗?” “你想说什么?” “我们亡了,汉室也会亡!” 胡昭冷厉的说道:“天子看不明白,是因为他还存侥幸之心,以为天下还是大汉盛世,以为汉室只要振臂一呼,天下臣服,可你卢植,卢太尉,应该比他看的明白,自从黄巾乱起,汉名已坠,各地郡守刺史,早非当年一心向着朝廷,他们已经暗藏野心,只待一个名义而已,便可起兵割据,如今天子给了他们这个名,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卢植听着胡昭的话,面容越发阴沉。 “这一战,如果我们输了,卢太尉认为,勤王之兵攻入了雒阳之后,会以汉室之臣待之?”胡昭讽刺的补充一句。 “我汉室四百年的江山,高祖定天下,文武两帝的盛世,即使有跌落之机,尚有光武中兴,今日难道真的是气数已尽?”卢植喃喃自语,脸上有一抹寂寥。 “子干兄,尚未绝望!”胡昭道:“我相信主公不会亡!” “你是来当说客的!” 卢植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幽幽的看着胡昭。 “对!” 胡昭坦然的道:“时至如今,勤王大势已成,哪怕陛下站出来,意为矫旨,也难平诸侯之心,我们唯战而已,可首先我们要内部团结,朝廷若不能团结,此战吾等哪怕有破釜沉舟之魄力,也难挡其一!” 卢植沉默了,他内心的天平在摇晃之中。 这一步踏出去,日后无论如何,恐怕他卢植也难逃牧党爪牙之名了。 对于汉室忠臣自居的他,这是一个心结。 可他心中也明白,胡昭说的没错,牧山若是亡了,汉室江山也会亡,当牧山成为大汉相国开始,早已经一荣俱荣了。 “你可知道,你们即将要面对多少诸侯,多少勤王兵马?”卢植抬头,眸光划过一抹的决绝。 “不知道!” 胡昭摇摇头,但是脸色很自然,笑容依旧,在如此关头,他就要自信:“但是我知道一点,主公已有和雒阳共存亡的心,我们根本无路可逃,只有破釜沉舟,多少人来,都要打!” “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卢植低沉的问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现在,他只想要保住雒阳,他宁可相信牧山,也不会相信那些举勤王之兵入京城的人。 “接下来,我们为了集聚实力,必然有一些过分的行动,但是我们需要雒阳的稳定,这需要有一个地位相当的人,却安抚百官之心,去稳住百姓的心!” 胡昭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卢植会答应了,这个人对汉室忠心,又有非同寻人的胸怀,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卢植终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恐怕不仅仅如此吧!”卢植冷笑的道:“单单是这样,不会让你亲自上门当说客,因为你清楚,哪怕外面打的昏天暗地,这京城之中,只要我还在,我都不会让他们乱,你亲自上门,必有所求!” “子干兄还是这么精明!” 胡昭笑了笑,吐出了一个名字:“皇甫嵩!” “关中军?” 卢植沉思了一下。 半响之后,他才道:“你认为皇甫嵩会趁着这个乱局,从长安挥兵北上?” “不得不防!” “皇甫义真对朝廷向来忠心耿耿!”卢植皱眉。 “他忠心的只是天子,非大汉朝廷!”胡昭反驳说道:“或许在他心中,朝廷已经被乱贼把持了!” “我可以尝试说服他不动,但是未必能说服他出兵协助!” 卢植道:“但是不能保证,毕竟他皇甫家也是关中世家,袁氏之祸,必让他们心生间隙!” “只要他不动便可!” 胡昭给了卢植一个提醒:“他不动,西南就不会有人敢,毕竟我们那位益州牧手握雄兵,还是皇亲国戚,他要是起兵勤王,无需杀入京城,哪怕只是入了长安,日后坐在皇位上的是谁,可就说不准了!” “刘焉?” 卢植浑身浑身一个抖索,顿时坚定了心态,绝不能让西南起兵勤王。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拿下西凉 洛水的河岸边上,一座三层小木楼的酒肆十分热闹,这个酒肆名为洛水楼,卖酒和茶,里面开设厢房,掌柜是一个读书人,招待的大多都是文人雅客,在雒阳城颇有名气。 靠近洛水的厢房之中,两个文士对立而跪坐。 “这是西川的木茶,区别于其他茶水,颇有独特韵味,戏雒阳要不试一试?” 青衣文士举着茶盏,抿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 “李侍中客气了,我还是喜欢这里的酒!” 白衣青年手中虽举着陶瓷茶盏,但是散发这浓浓的酒香味。 这两个文士,皆为举世之中少有的聪明人,无论学识,才能,智慧,反应,皆为上等之列。 他们一个是当今牧党红人,年纪轻轻,官居雒阳令,被号称牧氏少主麾下第一谋士的戏志才,而另外一个,正是当今大司马身边的第一谋士,被封为博士侍中的,李儒,李文优。 并非第一次会面。 但是打交道,他们的确是第一次,所以见面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一杯茶,一盏酒之间,他们还在互相的试探着。 “某听说牧氏世子最喜欢的是喝茶,茶有茶的好,今日饮之,确有独特之味道,戏雒阳身为牧氏世子的心腹谋士,怎么就没有与牧世子步伐一致呢?”李儒眸光看是平和,却透着一抹寒意,正在细细的打量戏志才。 他对戏志才不熟悉,但是也听过其之名讳一二,当初何进兵变,牧景被困雒阳,强行突围北邙,那一战,不仅仅是袁术的虎贲军,连并州军都吃了大亏,其中功劳,就是此人出谋划策。 “世子常说,口味的东西,变不了,也无需变,只要懂的自己想吃想喝的是什么,就可以了!”戏志才也同样在打量李儒,对于李儒,他倒是理解颇多,但是大多理解,皆为牧景的阐述和景武司打探来的消息,面对面打交道,第一次。 “牧世子这话倒是有意思!” 李儒笑了。 两人一番看是无关重要的交谈,并非寒暄,更多的是暗藏机锋,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的交锋,今日的交锋,关乎的是未来雒阳的局面。 “戏雒阳今日邀请某来饮茶喝酒,当是好闲情!”李儒心知肚明戏志才为什么而来,但是他就要吊一吊。 戏志才沉得住气,但是他不想浪费时间。 有些事情缓不得。 “戏某自没有这样的闲情,我主备战在即,数十万大军调动,雒阳空虚,稍小作乱,我雒阳府衙可忙得很,今日不过只是在百忙之中抽调一丁点的时间,与李侍中见面而已!” “那儒深感荣幸!” “李侍中何必装糊涂!”戏志才眸光爆出一抹冷厉的光芒,凝视这李儒:“今日我戏志才邀请李侍中前来,乃是代表相国大人而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相求与大司马!” 适当的时候,要示弱。 毕竟如今他们是有求于人。 “不知道相国大人有何吩咐?” 李儒面容正色,一本正经的问道。 “有诸侯犯上作乱,威逼京师,相国大人想要大司马出兵相助!”戏志才坦然的说道。 “相国大人威震四方,连袁氏满门皆屠,有何等稍小敢于作乱!” 李儒微笑的道:“戏雒阳此话就言重了!” “这么说大司马是不愿意出兵了?” 戏志才眯着眼眸,眼眸之中透着寒意。 “并非大司马不愿意,西凉军乃是朝廷之兵,属朝廷统辖,若是天子亲自下诏调兵,自当行之!”李儒开始打太极:“若没有朝廷诏令,私自调动兵马,可是死罪!” “那我们之间就不谈了!” 戏志才长身而去,转身就要离去。 “戏雒阳这是什么意思?”李儒瞳孔微微变色,戏志才这举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李侍中,相国大人并非任由他人胁迫的人,如果大司马想要以此而拿捏相国大人,那他就找错对象了!” 戏志才回头,声音平静而果决:“我和你们谈,那是世子的要求,世子说了,大司马并非一个目光短浅之辈,应该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你既然如此没有诚意,足以明白大司马并没有要谈的意思,那我只能按照相国大人的吩咐,相国大人只是给了我一句话,攘外必须安内,谈不拢就打,我们虽面临天下勤王,可在勤王之前,尚有数月之光景,足可让我调遣主力,围剿西凉军,西凉数万将士屯兵雒阳郊外,粮草之缺,可想而知,若是被围,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一月,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西凉!” “你在威胁我家主公吗?”李儒脸容变得阴沉起来了,神色冷厉,浑身散发的阴鸷的气息。 “对,就是威胁!” 戏志才目光迎上去,语气强硬:“我们在与天下诸侯交战之前,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哪怕要耗损一定的实力,该打的,我们一样会打,就是不知道西凉军撑不撑得住!” “你太小看我们西凉军了!”李儒拍案而起:“西凉十万兵,可撼天下百万军,就凭你们,想要吃掉我们西凉主力,痴心妄想了!” “既然李侍中这么自信,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各自回去备战,相国大人已经说了,昔日大司马怎么说也算是助了他一臂之力,让他顺利入京,今日他就买一个面子,给你们离开雒阳的机会,也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却备战!” 戏志才甩头就走:“三天之后,我们会出兵西郊,届时不死不休!” 李儒看着戏志才远去的背影,眸子之中,倒影一抹冷意,神色阴沉如水,拳头紧紧攥紧。 他小看这个青年了。 这个青年年纪不大,却硬生生用语言捏住了他,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 傍晚。 李儒返回大司马府上,拜见了大司马董卓:“主公,属下办事不力,和牧党的人谈崩了,还请主公惩罚!” “说说情况!” 京城是一个好地方,董卓的腰膀子又胖了两圈,但是身上的煞气未平,一双小眼睛透着凌厉的光芒,他依旧是那个横扫西凉的枭雄董卓。 李儒点头,然后把和戏志才会面的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才说了一句:“他们以强硬的态度,就是威迫主公臣服!” “文忧,以你所想,他们到底是吓唬某家,还是真的想要在大战之前,收拾我们西凉军!”董卓考虑了一下,问道。 “难说!” 李儒苦笑:“首先戏志才此獠不简单,我愣是找不到他一丝的破绽,他说的话,有几成真,几成假,难以辨别,而以形势来说,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我们西凉军,毕竟想要吃掉我们,他们还没有这个牙口,但是……” “但是什么?”董卓皱眉。 “但是牧山能一步步走向相国之位,权倾朝野,就是剑走偏锋!”李儒轻声的道:“要说他会先出兵对付我们,我并不会感觉很意外,或许吃不掉我们,但是驱逐我们离开关中,暴熊军和南军有这样的能力!” 董卓闻言,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来回踱步,思绪有些的犹豫不绝了,越发的急躁,有些恨恨的说道:“这么说,我们之前想要坐观壁上打算是不可能了!” 自从天下诸侯要勤王的消息传来,董卓就打定主意,想要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这美梦一下子就被击碎了。 “主公,之前我们还是有些侥幸,但是如今戏志才迎头一击,倒是打碎了我们的美梦,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了,他们皆非泛泛之辈,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让我们数万大军就这么屯兵在雒阳!” 李儒低声的道:“他们给我们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反了牧山,响应天子诏令,起兵雒阳,打起来虽不能击败牧山,但是我们可以往西,撤往河东之后,据地而战,拖到天下诸侯汇合,然后共同击溃牧山大军,要么就是第二个选择,顺了牧山,联合牧山的兵力,迎击天下诸侯的勤王兵马,除此之外,并无第三条路!” “文忧,你认为某如今该如何却抉择?”董卓目光看着李儒,他对于自己的女婿兼第一谋士十分信任,如此大事,他还是想要听李儒的建议。 “主公,我们是西凉人!” 李儒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吐出了一句话。 “对啊,我们是西凉人!” 董卓自嘲:“西凉蛮荒,何曾被中原人瞧得起,皆示我们为蛮夷之辈,哪怕我站在了天下诸侯的那一边,恐怕也没有人会高看我们两眼,不过是视为刀兵而已,用之可用,不用之可毁!” 西凉人,不容与中原正统。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而是没得选。 他不禁长叹一口气,有些的心灰意冷:“看来这辈子,某家是逃不出他牧元中的奴役了!” “主公,你也不必如此丧气,对付牧相国,我们手上还有一个制胜的武器,你忘记了!” 李儒低沉的道。 “就怕没有机会用出这武器了!” 董卓道。 “以前或许用不出,但是一旦牧氏主力在外抵抗的时候,京城之中,必有空隙!” 李儒阴沉沉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必须留在京城?” “唯有留在京城,方有机会!”李儒点头。 “那就继续谈!” 董卓有了决定:“他不是想要我们出兵吗,我们出,除非了飞熊军之外,西凉各部,包括吕布的并州狼骑,某都可以的调动去战场,西凉军不能怂,舍得起,才射的狼,如此机会,正是扬名之日!” “我明白了!” 李儒点头。 …… 第二日,李儒下了帖子,在同一个地方,与戏志才会面了,这一次他们的会面倒是的详谈愉快,而一件大事就在他们的相饮之中,轻而易举的敲定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河东之行 一 入夜,夜色深幽,凉风阵阵。 河东郡,东垣城。 西北郊外,约莫二十余里,一个平缓的山岗之上,有一支商队正在驻扎,生火做饭。 这是一支商队看起来约莫有百余人左右,他们扎营在山岗的左侧的背风口,地方很大,他们点燃的十余团的篝火,篝火熊熊,火光映照,温度升起来。 深秋的夜色很冷,商队的所有人都围着一团团篝火在取暖。 “咔嚓!” 牧景独自坐在一团篝火的面前,双手折断一根树枝,丢进了篝火之中,篝火散发出来的火光一缕一缕的映照在他的脸庞上,把他的五官轮廓都显露出来。 连续三天的赶路,他也有一丝疲惫。 但是疲惫不及他脑海之中的思绪。 他此时此刻正在模拟各种各样的说服方案。 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自然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要说降白波黄巾军。 “世子,我们扎营的时间有些紧迫,你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将就一下,先吃点干粮,填一填肚子!”霍绍走过来,把一张米饼送上来。 “不行,这米饼太硬了,世子,我给你煮一下。” 这米饼又干又硬,霍绍看到篝火上挂着的铁壶烧开水之中,想了想,直接把米饼捣鼓进去,烧开之后,变成一团团的米糊,虽然味道不咋样,但是这样比较好吞咽。 “没事,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出门在外,不必讲究!” 牧景没有太在意,拿起木勺子,吃了起来了。 “呵呵,什么时候我们牧世子这么爱讲究的人这么不讲究了!” 这时候,一个英俊得让人妒忌的少年大步走上来,她一袭白袍,唇红齿白,笑脸微微,端坐牧景身边,看了看牧景的米糊,直接对着霍绍讽刺的说道:“霍绍啊,你居然让咱们堂堂的明侯世子来吃米糊,你就不怕回去给你们世子妃训斥啊,你也不想想,世子现在的身份多娇贵啊,自己可以不在意,起码还有各世子妃在意,人家世子妃心疼丈夫,要是回去发现世子痩了,咱们世子妃可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做护卫的,到时候别说你亲卫营,我神卫军都不见得好过啊!” “大统领说的对,这是我疏忽,我这去看看,周围还有什么猎物!” 霍绍落荒而逃,在牧景身边待久了,作为牧景心腹,很多人,哪怕掌兵权的几个景平大将他都可以不给面子,但是他深知道有几个人是他根本招惹不起的,眼前这个神卫军大统领就是的其中之一。 “我还没这么娇贵!” 牧景斜睨了一眼张宁,然后大口的把这看起来一团团的米糊吃下去,笑着说道:“想当年在蘑菇山,我们连一口吃了都没有,虎子哥跑了几个山头,别说猎物,树根都没找到,就找到几个又酸又苦的果子回来给我充饥,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有干粮吃,已经很不错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 张宁穿着一袭儒袍,风度翩翩,相貌气质都被牧景高几个档次了,笑起来嘴角还有一抹的邪魅的笑容,很是邪性,她幽幽的道:“昔日的牧帅,不过只是一个丧家之犬,今日的牧相国,可是当今朝廷,独掌强坤的霸主,牧世子也今非昔比了,岂能如同往常!” 她顿了顿,美眸闪烁一抹怀缅的光芒,继续说道:“要是可以,我倒是希望,牧世子还是昔日在景平村时候见到的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路总要往前走的,人生就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父亲不前进,就会被逼死,我不前进,就会落后挨打!”牧景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哀愁,生逢乱世,早该有这样的意识,他没有张宁的多愁善感。 张宁闻言,也沉默了,她心中其实也明白,站在牧山和牧景父子的角度之上,只有不断的前进,只有不断的揽权,只有走到最巅峰,才越是安全。 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的沉寂,自从牧景婚娶之后,这气氛就一直这样,不过不多一会,霍绍果然打了几个猎物回来,虽已是深秋初冬,但是这个时代的原始森林保存的很好,周围山林不算密集,可找几个猎物不难。 “去把这个山鸡和野兔洗干净,我给你们露一手!” 牧氏烧烤又开张了,牧景亲自的烧烤,虽然少了一些点配料,但是味道还是杠杠的,哪怕张宁这时候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旁边沉默寡言的大胃口黄忠,更是消灭的二分之一。 吃完饭之后,留下戒备守夜的人之后,商队的其他人开始进入休息的状态。 明日还要赶路,这时候必须要的争分夺秒的补充精神力。 但是到了下半夜,天上突然下起了一阵小雪。 “下雪了!” 牧景睁开眼睛,揭开了身上的披风,目光看着天上下来的白皑皑的雪花,伸手一探,一把雪花抓在手中,雪渐渐的融化了,手润润的。 其实牧景还挺喜欢雪的,他从地面上站起来,目光看着漫天的雪花,本来沉闷的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下雪了!” 又一声幽幽的声音响起。 张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牧景身边了,雪花之中,亭亭玉立,那娇俏的笑容绽放在的小雪纷飞之中。 牧景旁边有一个睡着的大汉促了促眉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翻过身,然后身子转着转着,使劲的离两人远一点。 这是野外的晚上,在这情况之下,黄忠是高度警惕的,但是如果出现在牧景身边的是张宁,那就另当别论,要知道他可是冲着张宁才成为了牧景的第一护卫,他的儿子在张宁的圣手调理之下,喘息的毛病已经渐渐见好了,这可是大恩。 虽然牧景娶亲这事情他是替张宁抱不满的,两人的关系可不是他能管。 “身上这么多雪,一夜没睡啊?”牧景拍拍她身上的雪花。 “睡不着!” 张宁平静的道:“在考虑杨奉他们的态度,这一次,我没把握!” 当初白波黄巾追杀她,双方之间可是的纠结了不少恩怨。 现在虽然郭太已经战死,可郭太麾下四大旅帅到底什么态度,她是在没有太多的把握,最重要的是杨奉,当初带人追杀自己的就是此人,可不太好相处。 “不用担心!” 牧景笑了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拿下自然最好,拿不下也至于让我们有太大的损失,不过之上锦上添花而已!” “时局如此,你别骗我了!” 张宁摇摇头:“你之所以不惜代价,不惜危险,都要来一趟河东,无非就是想要以白波黄巾的兵力破局吗?” 她把牧景的心思看的很透。 现在关东诸侯兵力已经开始陆续的积聚起来了,牧氏麾下的兵马还是不足以抗衡天下诸侯,打成僵局就是荣幸了,但是如果想要破局,需要外来兵马的介入。 “我听说你找到于吉了?”牧景突然道。 “嗯!” “我还听说于吉想要带你回江东去?”牧景继续说道。 “你听谁说的?” 张宁皱眉。 于吉在江东有道宫,有太平根基,虽比不上河北太平道的势力,可也是一方安身立命之所,他的确有心想要把自己带回江东去,潜心修道,不理世事。 “如果有机会就去吧!”牧景沉默了半天,才绷出这么一句话。 “牧龙图,你什么意思?”张宁闻言,楞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彻底的怒了,一双美眸圆瞪,死死地看着牧景,就连身边周围的雪花都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所冰冻了。 “我……” 牧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必须承认,这一次,他根本没有信心,天下诸侯讨伐,何等声势,以关中一地之力,还内忧外患之下,他们的败面达到七成以上。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张宁陪葬。 “你混蛋!” 张宁红润着眼眸,带着哭泣的声音跑了。 牧景挠挠头,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 第二天,清晨,雪花还在继续的下,但是并非大雪,只是小雪而已,没有影响商队的赶路,这一支商队押送这一车一车的东西,继续前行。 三天之后,商队进入了绛邑。 绛邑是一座县城,位居河东北部,在汾水和绛河的交汇,它的西北方向之临汾城,而它的东北方向是襄陵城。 这座县城没有太大的特色,但是它与白波黄巾的老巢白波谷只隔汾水河流。 现在的绛邑县城正被黄巾军给占领之中。 黄巾大将韩暹亲自镇守。 商队缴纳了几乎比平时贵了两三倍的入城税之后,顺利的进入绛邑,这时候一个青年亲自来迎接。 “世子,都安排好了!” 青年是卫家的家主,卫觊。 他是牧景派往河东的先锋大将。 在河东,卫氏乃是第一世家,手眼通天,想要进入黄巾军统辖的地盘,易如反掌,甚至已经在绛邑城之中为牧景安排好了一切。 “伯觎,这绛邑城怎么这么乱?”牧景走过几条街道,看着一幕幕,有人当街抢东西,有黄巾军嚣张跋扈的吃东西,什么状况都有。 “世子,被黄巾军统辖的城池,是这种状况,韩暹还算不错,也曾下令制止,但是他麾下的兵马良莠不齐,根本管不了,这里的百姓都习惯了!” 卫觊轻声的道。 牧景闻言,眸光幽幽,变得安静下来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河东之行 二 牧景只能看着这种惨剧的发生,却什么也做不得。 黄巾军说的好听曾经是想要推翻朝廷暴政的起义军,但是在天下人眼中,这些人终究是一群乱匪,指望他们去打仗尚有希望,但是如果想要他们治理城池,那就是痴心妄想。 这也是当年黄巾军会迅速败亡的原因之一。 当年的黄巾起义,席卷天下八州,兵马之强,号称数百万大军,真正打起来足可击溃朝廷那点兵马,可他们最后还是败了,败的那么的惨烈,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皆为匪类。 他们到底败在什么地方? 这些年无数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他们根本不会经营得到的地盘。 黄巾麾下,皆为泥腿子居多,没有几个读过书的,他们一路征战下来,凭借士气和大势,所向披靡,打下了无数城池,可是越来越多的城池在手,不会官吏,就等于失去了无数民心。 黄巾所经营的城池,大部分都是纵兵为匪,这些黄巾军鱼龙混杂,没有强硬的纪律,能打仗,最后都会变成祸害百姓。 “这些白波黄巾怎能如此无耻?” 张宁站在牧景旁边,心中有些不忍,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几个黄巾军装扮的兵卒把一个小娘子拖进了旁边的房舍里面,瞳孔都快冒火了。 “怪不得他们,其实天下黄巾都这样,包括以前的我们,那一次打仗不是攻略下了一个目标就是烧杀抢掠!” 牧景按住了想要动手的张宁:“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改变,但是我深深知道,我们想要改变黄巾陋习,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的事情,需要一个过程,而现在,我们还需要白波黄巾,不可节外生枝!” “可恶的东西!” 张宁深呼吸一口气,但是怒气难平,高耸的胸脯被这一股怒气压得起伏不定。 “世子,这里很安全,请进!” 一座宅院之前,卫觊拱手相请。 牧景走进去,这是一个幽静的院落,里面环境布置很优雅,三进三出,有小花园,有左右厢院,有内宅。 连续赶路几天,牧景也累了,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躺下就睡过去了。 商队押运的表面是皮革之类的东西,但是暗藏的是粮食和兵器,而商队的护卫有半数是亲卫营,有半数是神卫军,用了大半个时辰,众人在里面安顿了下来,霍绍开始布防,而神卫军亲自守内宅。 第二天,清晨。 牧景醒过来,休息的一夜之后,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吃过早膳,卫觊就出现了。 “禀报世子,这是世子要的一些消息,目前我们只能打听这么多!”卫觊送上一份卷宗,卷宗都是这些天他倾尽了卫氏全族的力量,去打听出来的一些消息,包括了河东的大部分势力布置。 “小小的河东,居然有这么多兵马混杂其中?” 牧景打开,看了几眼之后,面容有些变色。 河东的情形,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复杂。 景武司虽倾尽全力,可依旧没有能打听出详细的消息,反而是卫家,到底是河东地头蛇,河东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卫家,用卫家打听消息,倒是能把一幅河东势力分布图画出来了。 “世子,河东一直不太平!”卫觊苦笑的道:“匈奴人来了,西凉军来了,然后还要白波黄巾凑热闹,这些年可为是打的难舍难分,而最后遭殃的,始终是我们河东百姓!” “西凉军我们不说他!” 牧景眯着眼,细细的看着这一份文卷,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这匈奴军,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世子,匈奴单于于扶罗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牧景冷笑:“他南下河东,最根本的原因恐怕是在匈奴部落的竞争之中失败了,他的兵力不多,已经是他们部落仅存的精锐,不想灭族的话,他会听话的!” 于扶罗,南匈奴单于,可在数年之前,他突然率兵南下,进入河套之地,直入河东,先后和并州军,凉州军都打过,和黄巾军也打过,现在在河东倒是站稳了一丝脚跟。 但是终究是匈奴人,在河东的处境,他很不好。 而且他曾经有数次向朝廷递上了投诚书,想要投诚朝廷,可想而知处境已经何等艰难,如此大好良机,要是不去利用一下,牧景觉得对不起自己。 “禀报世子,目前于扶罗的兵力在河东最北面,扎营在并州西河界面上,曾经打过太原,意图占据并州,可是被上党的张杨率兵迎击,打回来了!” 卫觊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想办法派人去联系一下!” 牧景沉思半响,道:“试一试他,看他有没有归顺的意思!” “诺!”卫觊点头。 牧景继续翻阅文卷,他最注重的还是白波四将的情况,白波黄巾他志在必得,虽在张宁面前,他说的轻松,其实他心中并非表现出来的轻松,张宁说的没错,现在的情形,如果能拿下白波黄巾的兵力作为奇兵出手,尚有一线生机,不然牧氏面临的就是灭门之祸。 “伯觎,绛邑城里面的韩暹你了解多少?”牧景问道。 “对于此人,卫氏了解的不多,毕竟面对黄巾,我们卫氏采取了是避让的态度,基本上交给了西凉军,不过还是能打探到一些消息,传闻这是一员猛将,脾气很狂躁,对郭太忠心不二!” 卫觊仔细的说了一番:“郭太战死之后,白波谷中黄巾军争权,他败给了杨奉,只好率部驻扎在这绛邑城之中,对于杨奉,他可是怨念很大!” “如果说降,有机会吗?”牧景再问。 “难说!”卫觊摇摇头:“我甚至认为,此人不但不会归降,他还会毫无底线的反咬一口也说不定,世子若是想要说降此人,还请三思啊!“ “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牧景眼眸之中闪烁一抹坚定的光芒:“总要争取一下,若能拿下这个开门红,后面的事情就好做了!” “那我去安排一下!” 卫觊拱手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伯觎!”牧景突然叫停了卫觊。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卫觊转头,目光疑惑的看着牧景。 “我杀了卫仲道,你可恨我!” 牧景很突兀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恨或许没有,但是多少有些怨!”卫觊回答:“站在世子的角度上,卫仲道必须死,站在我卫家家主的角度上,我也应该感谢世子,当场杀了他,不然我卫氏难逃干系,可他终究是我唯一的嫡亲弟弟,血浓于水,我感觉对不住父亲曾经的托付!” “你说的坦然,我也给你一个承诺!”牧景闻言,笑了:“卫仲道是卫仲道,卫伯觎是卫伯觎,你一天不负我,我绝不负你!” “多谢世子信任!” 卫觊也松了一口气。 当他离开之后,张宁越来越神出鬼没的身法飘然而出,亭亭玉立的站在牧景面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阴沉沉的问道:“你真的就这么信任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 牧景反问。 “这可是河东,河东卫氏,数百年的根基,别看河东各方兵马争锋,其实河东依旧掌控在他们手中,如果他选择要杀你为卫仲道报仇,我们恐怕连一成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张宁道。 “人生就是一场场的赌局组成的!” 牧景嘴角洋溢其一抹邪魅而自信的笑容:“我既然来了,就下注了,我赌他卫伯觊是一个冷静而懂得大局的人,他不会动我,而且他会倾尽全力帮我!” “希望你赌对了!”张宁幽幽的道,她的一双秋水墨瞳之中划过一抹冷芒。 …… 夜色渐凉,天空下着雪。 入冬了,这已经是河东第二场雪,比之前的小雪纷飞显得要汹涌很多,一片一片的雪花落下,瞬间就已经把一些屋檐给堆满了,为绛邑城挂上了一层银装。 城中,县衙府。 这座府邸自从黄巾军入城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被征用了,如今更是的黄巾大将韩暹的行辕,府衙左右皆有屯兵之地,最少屯三千兵马,算是固若金汤。 府衙内宅,灯光之下,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盘坐,他正在用布巾去抹手中的刀刃,那是一柄丈二长刀,刀身厚重,刀刃细长锐利,刀柄很长。 “禀报旅帅,下面征粮的队伍回来了!” 一个中年文士推门进来,拱手禀报。 “回来了?他们收取了多少粮草?” 男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着中年文士,沉声问道。 中年文士长叹一声:“只要五百石!” “五百石?”男子闻言,瞳孔之中爆出一抹的火焰般的冷芒:“怎么可能?” “的确如此!” 中年文士道:“能搜刮的都已经搜刮了一遍,秋收虽刚过不久,可杨奉早已经派人把秋粮给收上去了,我们动作太慢了!” “杨奉!” 男子神色冷厉,阴沉沉的道:“他这是想要逼死我!”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河东之行 三 厢房之中,充斥着一股暴烈的杀意。 这个正在以布巾抹刀的男子,正是白波黄巾的四大旅帅之一,也是四大旅帅之中武艺最高,战功最烈的韩暹。 韩暹四十出头,人如大山气势如虎,他一双虎眸凝聚深冷的光芒:“杨奉,你要战,某奉陪到底,宏丰,准备一下,召集兵马,准备偷袭白波谷,先下手为强!” “韩帅,白波谷易守难攻,杨帅的兵力还在我们之上!” 中年文士斟酌了一下,劝来一句:“此事韩帅还需三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某家要被他活生生的憋死?”韩暹大怒,浑身的冷意能让厢房之中的温度再降三分。 “韩帅,关键还是粮食!” 中年文士是韩暹的谋士,岳乐,岳宏丰,寒门书生,一朝家破人亡,沦为黄巾,凭借一些才智,也算是混到了韩暹一人之下的地位。 “某家何尝不知道!”韩暹阴沉的道:“如今恐怕只有白波谷有粮食了!” 岳乐闻言,无奈的苦笑,韩暹说的没错,白波黄巾的粮食都在白波谷,如果想要粮食,两条路,要么臣服杨奉麾下,奉杨奉为渠帅,要么直接攻打白波谷,彻底翻脸。 “禀报韩帅,外面有几个人在求见!” 一个亲卫推开门,小步走进来。 “大晚上了,谁啊!”韩暹平复一下怒气,但是声音还是很冲:“不见!” “他们为首的那个人说他们是为韩帅解决问题而来的,小的是在不敢怠慢!” “解决问题?” 文士岳乐微微眯眼:“此人知道我们面临的麻烦?” “哼,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说为某家解决问题!” 韩暹也是冷冷一笑:“某家倒要看看,何人有如此口气,请他们进来!” “诺!” 亲卫把他们从外面请进来了。 一共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湛蓝锦袍,风度不凡,中间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小的青年,也是相貌堂堂,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普通儒袍,戴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容男子,左右是两个大汉,仅仅着护卫着。 他们走进来之后,为首的青年对着韩暹,拱手行礼,颇有谦虚的道:“河东卫氏卫觊,拜见韩帅!” “河东卫氏的人?” 韩暹闻言,眸光微微变得凝重起来了。 在河东这一亩三分地上讨生活,始终逃不开卫氏,对于河东卫氏,他自然不会陌生,只是这些世家豪门,向来不愿意和黄巾打交道,而且基本上都是黄巾死敌。 “卫觊,卫伯觎,河东卫家的家主!” 文士岳乐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青年,有些惊异的叫了出来了。 “什么?” 韩暹面容顿时大变,他盯着青年:“你是卫家家主?” 河东卫家,百年世家,其影响力覆盖关中,家主乃是一家之主,地位与昔日白波黄巾渠帅郭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是在下!”卫觊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居然敢出现在这里!” 韩暹阴沉的道:“不怕某家杀了你吗?” 黄巾军与世家之间,本身就是矛盾的对冲,世家天生就是的黄巾军的敌人,黄巾起义,推翻的并非朝廷,其实是世家对普通百姓的苛政。 “韩帅不会杀我,因为我给韩帅带来了一份礼物!”卫觊很自信,一方面他有信心能拿捏韩暹的弱点,另外一方面,他可是知道,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万夫莫敌的勇将。 “礼物?“ 韩暹眼眸之中有一抹玩味的光芒:“某家倒是想要看看什么样的礼物能让某家不杀你!” “礼物就在城南长乐坊卫宅,韩帅不妨先派人去看看,要是觉得不满意,再杀我也不晚啊!” “那我就看看!” 韩暹摆摆手,对着岳乐说道:“宏丰,你亲自带人去看看,若是不满意,某家这就把这个河东卫家的家主给剁碎了,以震慑河东士族!” “诺!” 岳乐拱手领命,出去点了数百兵马,向着城南而去。 长乐坊里距离不过几条街,半个时辰,岳乐就回来了,他看着卫觊的神情有些复杂,走到韩暹身边,在韩暹耳边低声的道:“足足一千石粮食,可解我们目前之忧!” 韩暹闻言,怦然而起,目光凝视卫觊:“卫家主,这一份礼物送的好啊!” “韩帅,并非我说你,你这礼仪可不行,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还站着,别说宴席,连水都没一杯,实在是有点让人心寒啊!”卫觊耸耸肩,道。 “哈哈哈!” 韩暹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凶神恶煞,现在立刻如同供奉财神爷一般:“卫家主说的对,某粗人一个,实在是怠慢了,宏丰,斟酒,请诸位入席!” “诺!” 岳乐终究是一个读书人,这方面礼仪倒是做的不错。 众人入席,酒过三占,才谈起了正事。 “卫家主如此慷慨解囊,不知道有何之条件?”韩暹眯着眼,看着卫觊,沉声的道。 和世家门阀打交道,这是第一次,哪怕昔日郭帅还在,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即使他们想,那些世家门阀都不会搭理他们,如今送上门来,韩暹自然感觉有些压力。 “卫某前来,只是想要当一回说客!”卫觊微笑的道。 “说客?” 韩暹的面容不太好看了:“谁的说客?” “朝廷!”卫觊道。 “原来是招降的!”韩暹冷笑:“那恐怕让卫家主失望了!” “韩帅何必拒绝了这么快!” 卫觊沉声的道:“如今韩帅的处境可不太好,若能归降朝廷,这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出路?” 韩暹拍案而起:“哈哈,我韩某人虽然没有什么能耐,可也是一个太平道徒,黄天信徒,我黄巾儿郎死在朝廷手中的人还少吗,韩某人早已和朝廷不共戴天,哪怕战死当场,也不会向朝廷摇尾乞怜,卫家主,我看在你的礼物份上,不为难你,你走吧!” “送客!”韩暹挥挥手,冷然的道。 “慢着!” 戴着斗笠的男子走出来,她把斗笠拿下来,露出一张白玉无暇的脸容,微微一笑,道:“韩帅,你既为太平道徒,可还认得此物!” 她扬其一方印玺。 “太平印?” 韩暹一眼就看出了此印何物,他的眸子越发阴沉,打量此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拥有太平印?” 太平印上天下地唯一方,昔日为南华老仙所铸,传于大贤良师张角,张角之后,就隐匿不出,听说如今的太平道主,黑山渠帅张燕,哪怕执掌了太平道,也根本没有太平印,所以四方黄巾,根本不会尊他命令。 “我是谁,呵呵,昔日郭太尚在,你们白波黄巾不是想要抓我吗?” 少年拔下头上的簪子,露出了女子装扮,配上那张白玉无暇的俏脸,风情万种。 “圣女殿下!” 韩暹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太平圣女张宁,他只闻其名,不曾见其人,在他心中,那是神圣所在,昔年大贤良师还在,圣女就是一个供奉的精神,后来大贤良师不在了,圣女就成为了唯一的正统。 郭太的确派出人去请殿下前来白波谷主持大局,可最后因为什么原因请不到,他就不得而知,最后无奈,郭太被迫起兵,可声势却依旧不足。 后来有传言,圣女殿下为南阳黄巾渠帅牧山所挟持。 再后来,牧山名震天下,更没有人敢打圣女殿下的注意了。 他想不到圣女殿下居然在这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都下去!” 韩暹虽然脾气的确有些狂躁,可属于大事不糊涂的人,他冷静下来,屏退左右,然后跪膝而下,对着张宁行礼:“道徒韩暹,叩拜圣女殿下,殿下万福!” “起来吧!” 张宁转身过去,直接坐在了韩暹的位置上,幽幽的道:“昔日郭太派杨奉追杀我,我还以为白波黄巾早已经舍弃太平道的烙印,如今看来韩帅还是认这个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平圣女的!” “殿下就是殿下,张燕虽然得太平道,可只是小人窃位,天下道徒,岂会承认他一个螟蛉义子,唯殿下乃是大贤良师的血脉,是太平道的传承道统!”韩暹拱手说道。 “你真的如此想?” “韩某句句属实!” “那要是如果说,我张宁想要号令白波黄巾呢?”张宁眯着眼,狭长的凤眸闪烁一抹精芒:“韩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殿下有所令,韩某不敢不从!” 韩暹瞳孔微微变色,一咬牙,直接俯首而言。 “很好!” 张宁笑了,幽幽的道:“有韩帅鼎力,不愁大事不成!” “殿下,只是如今韩某实力不足,白波黄巾,大部分兵力在杨奉手中,白波谷更是龙潭虎穴,他杨奉对郭帅向来忠心,恐怕会……” “有韩帅在,我怕什么!”张宁道:“韩帅敢不敢陪我去一趟白波谷?” “殿下有命,自当顺从!” 韩暹道:“今夜已晚,明日我当亲自陪殿下去一趟白波谷,那今夜请殿下在府上稍作消息,岳乐,去安排几个的厢房!” “诺!”岳乐在殿外候命,连忙拱手领命。 …… 韩暹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们五人被安排在了府衙东面的厢房。 一个房舍中,夜灯的光芒之下,牧景和张宁对坐。 “韩暹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啊?”张宁目光看着牧景,低声的道:“难不成手握兵权的,真的会尊我一个有名无实的圣女为主!” 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对韩暹有这么大的震慑了。 “你有些想多了!” 牧景抿了一口热水,暖暖有些发凉的身躯,平静的道:“他对太平道有感情是一回事,可他手中的兵权岂会轻易的叫出来,他尊你一个小丫头,看上的就是你太平圣女的身份,他根本就是在借力,他现在已经被杨奉逼得走投无路了,你的出现,反而给了他一个借力打力,可以统帅白波黄巾的机会!” 想了想,他又有些笑了起来了,沉声的道:“这消息都是怎么打听的,都说韩暹是一个有勇无谋,脾气暴躁的人,现在看来,此人还是有些计谋的!” “你是说,他想要利用我?” 张宁双眸划过一抹冷芒。 “谁利用谁,这就要看各自本事了!”牧景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带我们进白波谷,达到目的就行!” “可白波谷之中,必是凶险!” “凶险难免,我们就是要火中取栗!”牧景自信的说道。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河东之行 四 第二天的清晨。 韩暹已经整装待发,点齐了一百余亲卫,门前等待。 “韩帅,我们真的要去白波谷?”岳乐有些担心:“这白波谷进去容易,出来难啊,杨帅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一统白波黄巾军的机会!” “他当然不会放过,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韩暹低沉的道:“这圣女殿下,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我若不能把握好,岂不是的会遭天谴!” “可他们未必会听圣女殿下的?” “白波黄巾,大半年都是太平道徒,当初郭帅执意要把圣女殿下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圣女殿下的威力,可非同凡响,只要牢牢的握着她,变可掌控白波黄巾!” 韩暹一字一言的说道。 “即使如此,殿下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容易受到摆布的人!” “呵呵,一个小丫头而已,他还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韩暹很自信这一点,当然做事情还要考虑周全,他想了想,道:“不过此行白波谷还是有危险的,所以我进去之后,你立刻调动所有兵马,准备接应我们,一旦有信号发出,立刻攻打进去。” “明白了!” 岳乐点头,拱手领命。 半响之后,张宁一行人从东厢内宅里面出来了,今日的张宁还是带着一个斗笠,身上还披着披风,把婀娜多姿的娇躯隐藏在的宽大的披风之下。 “在下恭祝韩帅此行顺利!” 卫觊任务已经完成,拱手告辞:“卫某终归是外人,就不参合白波之事,先行告退!” “卫家主赠粮之恩,韩某没齿难忘!” 韩暹细细的打量一下卫觊。 他实在有些好奇,圣女殿下是如何搭上这个河东第一士族的门路的,还能让卫氏家主亲自出面。 “韩帅客气了,我们很快就一家人了,当一荣俱荣!”卫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一家人?” 韩暹有些糊涂,但是这时候不是多想的时候,白波谷之事比较重要。 “殿下,此行白波,不宜太多的人,不如……”韩暹打量了一下张宁身边的人,建议的说道:“不如让他们先留在这里!” “不必!” 张宁摆摆手:“韩帅,他们都是太平道的人,不是外人,没有不可去的地方!” “那好吧!”韩暹想了想,没有强求。 一行人策马向着西北方向而出城,出城之后,沿着西北的官道直走。 白波谷距离绛邑城不远。 一行百来人,皆为骑马前行,不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的白波谷之外。 “这就是白波谷?” 牧景抬头,打量了一下。 这那是山谷,就是一个城镇,建立在左右群山的狭隘平原上,筑有城墙,虽城墙不高,可足以把周围这一片地带封锁起来了,在连接山岗险峻,形成了得天独厚的地形。 “城下何人?” 城墙之上,一个黄巾营帅叫起来了。 “你眼瞎啊,某家都认不出来了!” 韩暹策马跳跃出来,瞳孔之中爆出一抹冷厉的光芒。 守白波城门的是一个名为杨信的营帅,他一眼就认出城下何人了,心中暗暗叫苦:“这老匹夫怎么来了?” “韩帅稍等片刻,我立刻差人去禀报杨帅!”杨信大声说道。 “笑话,这白波谷乃是渠帅建立的,又不是他杨奉的地盘,某家来这白波谷,还需要他杨奉允许?” 韩暹暴怒,怒目圆瞪,大喝起来了:“限你一炷香的时间打开城门,不然我自己砸开!” “这个?” 杨信左右为难起来了。 “大人,你看韩帅如今不过百余亲兵,我们白波谷可是有上万精锐,皆为杨帅嫡系,何须畏惧他,让他进来也无妨,说不定杨帅还高兴呢?”一个亲卫上前建议。 “说的不错!” 杨信闻言,茅塞顿开,连忙下令:“立刻派人禀报杨帅,另外去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了,韩暹一行人顺利入城。 白波谷是一个的很繁荣的城镇,虽黄巾军只有的一两万而已,但是黄巾百姓却有十余万之多,布置在白波谷的每一个角落,一排排的房舍,如同一个小县城。 半山腰上,一座恢弘的建筑。 这里是白波黄巾的议事厅。 此时此刻,杨奉正在会面两人,一个是胡才,一个是李乐,他们皆为黄巾旅帅,两人之兵力加起来了,也和杨奉的实力不相上下,更在韩暹之上。 “胡兄,李兄,自从我白波黄巾遭西凉伏击,渠帅战败身亡,就已经元气大损,这数月以来,更是各自为战,互相碾压,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一盘散沙,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西凉军一口吃掉!” 杨奉目光看着两人,双手拱起,一脸的真诚,道:“还请二位兄弟助我,稳定局势,日后若能得河东,定与两位平分江山!” 以他的兵力,根本压不住韩暹,虽然他的实力的确在韩暹之上,但是韩暹是勇将,在战场上比他还要得人心。 所以必须要得两人相助。 “杨帅,并非我不想助你,若是打外人,兄弟我二话不说,绝不袖手旁观,可韩帅毕竟是我们自己人,我们同为渠帅部下,如今渠帅尸骨未寒,却要自相残杀,如何对得起渠帅啊!”胡才和李乐对视一眼,才缓缓的道。 “杨帅,老胡说的没错,有什么我们可以慢慢谈,可自己人打自己人,恐怕会让外人渔人得利,匈奴军可是盯着我们很近,而且西凉军虽这段时间撤掉了不少兵力,但是在河东的兵力也尚有不少,要是被他们抓住机会,我们白波黄巾恐怕有覆灭之危!” 李乐也说道。 “某并非要与韩暹为敌,只是群龙无首,必自乱!”杨奉语气深长的道:“我决不能看到渠帅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基业最后被一一击破!” “禀报杨帅,韩帅来了!”这时候大殿之外,一个卫士来报。 “韩暹来了?”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胡才和李乐有些不安,他们被邀请来可是商议如何对付韩暹的,要是被韩暹抓一个正着,多少有些羞愧。 “他率多少兵马?”杨奉沉着的问道。 “韩帅只是带了百余亲兵入城!” “什么?” 杨奉瞳孔微微一变:“你时候说他进城了,而且只待了一百余的亲兵?” “是的,城门的杨信营帅根本挡不住他!” “好大的胆子!” 杨奉眸光栩栩而亮:“既然进来了,那就别走了!” 他没想到自己正在商议如何拿下绛邑城的时候,韩暹居然敢孤身入白波谷,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 一个时辰之后,韩暹出现在议事厅。 “哈哈,诸位人真齐啊!”韩暹看着胡才和李乐也在,面容骤然一下就变了,神情铁青铁青的,忍不住讽刺的说道。 “我今日有些兴致,所以想要邀请几位兄弟叙旧,他们到的比较早,就差韩兄你了!” 杨奉盘坐首位,笑眯眯的道。 “那我来的岂不是正好!” 韩暹讥讽的说道。 “请入座吧!”杨奉道。 “呵呵,今日这里可没有我的座位!”韩暹摇摇头,他微笑的道:“渠帅战死,我们白波黄巾群龙无首,所以我自作主张,请来了一人,主持大局!” “一派胡言!” 杨奉冷冷的道:“我白波黄巾之事,岂容外人插手!” “这可不是外人!”韩暹身躯往左侧挪一挪,露出了藏在身后的几个人影。 带着斗笠的张宁走上去一步,摘掉头上的斗笠,一双墨瞳闪闪发亮,凝视这的杨奉:“杨帅,可还记得小女子?” “是你?” 杨奉瞳孔睁大,浑身有些哆嗦起来了,这是惊异和恐慌的表现。 他昔日追杀张宁数百里,从兖州一路杀到南阳,双方的影响何等深厚,他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少女何人了。 “这到底何人?” 胡才和李乐看到杨奉的神情,倒是有些吃惊,低沉的问道。 “韩暹,你到底什么意思?” 杨奉抬头,一双眼眸阴沉如水,死死地的盯着韩暹。 千算万算,没算到韩暹居然把太平圣女找来了。 这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杨帅,昔日连渠帅都奉殿下为主,如今我奉殿下为主,有何不妥!”韩暹平静的说道。 “殿下?” 胡才和李乐的神情微微一遍,在黄巾军之中,能称之殿下的,唯有一个人而已,那就是昔日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唯一后人,当今太平道圣女,张宁。 “两位旅帅认不得人,可还认得这个!”张宁扬起一方印玺,平静的道。 “太平印?” “的确是太平印,天外陨石铸造,独一无二的纹理,天下无双!“ 两人仔细的看了看,相继点点头。 确定了这一方印玺之后,两人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双双行礼:“末将胡才,李乐,拜见圣女殿下!” “杨奉,你可认太平印?” 张宁目光注视杨奉,咄咄逼人。 杨奉拳头握紧,他目光越过张宁,斜睨了一眼站在张宁左侧身后,那一张熟悉脸庞,把心一横,大喝一声:“来人!” 踏踏踏!!!!!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从外面门口进来数百兵丁,一个个手握弓箭,已经把弓箭拉开,锋利的箭矢相对,瞬间的把大殿之上的所有人笼罩在弓箭射程之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河东之行 五 数百兵马列阵,里里外外形成三层大圆军阵,里层持矛,外层挽弓拉箭,整个大殿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萧杀起来了。 “混账!” 韩暹是真的没想到杨奉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敢发难,他赶紧一步上前,浑身强大的气息爆发,双眸怒如赤火,昂首挺胸,挡在张宁面前,死死地的瞪着杨奉:“杨奉,你敢对殿下动手,我就敢和你血拼到底,即使我身在白波,可我八千精锐已经陈兵城外,你若想打,那就打!” “杨帅,不可造次!” “杨帅,这可是圣女殿下,即使渠帅尚在,依旧尊其为主,我们万万不可动手!” 胡乐和李乐也连忙叫起来。 “诸位不必紧张,稍安勿躁,我非针对尔等!” 杨奉不卑不吭,走出一步,嘴角扬起一抹幽冷的笑容,平静的道:“太平印我自然认得,殿下降临我白波谷,乃是代表大贤良师,我区区道徒,岂敢造次,今日就算殿下今日要我杨奉的兵权,我也双手奉上!” 他这话倒是让几个旅帅松了一口气。 “但是!” 杨奉的语气变得幽冷起来,他一双瞳孔爆出深冷的杀意,越过的张宁,定格在张宁身后的牧景身上,沉声的道:“我黄巾军秉承的乃是大贤良师的志向,推翻朝廷暴政,与朝廷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既有朝廷中人来了我白波谷,那他就不要想走出去了!” 他都想不到破局之法,但是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就是昔日在南阳,硬生生把自己逼走的牧氏少主,牧景。 这倒是让他有了发难的理由。 “这里哪有朝廷中人,杨奉,你别信口开河!” 韩暹闻言,微微皱眉,目光环扫一眼张宁几人,心中有一丝不安,但是还是咬着牙说道:“这些人都是殿下带来了,是我太平道徒,岂容你血口喷人!” “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不知所谓!” 杨奉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他的目光一扫而过,没有看张宁,只是看着牧景,幽幽的道:“明侯世子,景平中郎将,当今朝廷牧相国之独子,牧氏少主,牧龙图,杨某可真是没想到,在如此的关头,你居然只身来了我白波谷,在下感到十分荣幸,为了表示敬意,我当亲自送你上路!” “明侯世子?” “牧相国独子?” “他是牧龙图?” 胡才李乐和韩暹三人闻言,浑身一颤,都忍不住叫起来,目光皆聚焦在了牧景的身上。 牧龙图这个名字,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白波黄巾居于河东,河东与京城相隔不远,消息并不会闭塞,牧山入住朝廷的事情,他们是知道了,自从牧山上位太傅,掌天下大权,天下谁人不知道牧氏少主牧龙图。 特别是天下黄巾军,毕竟牧山出身黄巾渠帅,一步步的走向朝廷,还执掌天下朝纲,何等的讽刺,对于牧山独子牧景,自然也颇为的了解。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牧氏少主居然会来到白波谷。 “杨帅,自从我们南阳一别,已有数载,你的记性还真好,一眼就认出来了牧某人,不错,不错,看来牧某人在杨帅心中的印象不浅啊!” 牧景耸耸肩,丝毫没有被拆穿尴尬,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从后面站立了出来了,笑眯眯的看着杨奉。 他敢来,自然不怕被认出来。 而且就算不被认出来,他也要自报身份,毕竟这一次招降不是张宁招降,而是他招降,他是要出兵河东的,扭扭捏捏成不了大事。 “你真的是牧龙图?” 韩暹后退一步,暗暗戒备起来了。 “如假包换!”牧景坦然承认。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暹的目光看着的张宁。 张宁只是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娇躯藏在牧景身后,沉默不语,没有回答韩暹的话,但是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牧世子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来我白波谷!” 杨奉神情阴沉,杀意凌厉:“你就不怕我杀了呢?” “杀!” 周围士兵响应杨奉的气势,异口同声的低喝一声,杀意之浓烈,笼罩整个的大殿之上你,让所有人的心中寒意丛生。 “同为黄巾袍泽,天下黄巾之地,景何处去不得!” 牧景看着杨奉:“当日在南阳,杨帅杀不了我,如今即使在白波,杨帅你认为杀的了我吗?” “狂妄!” 杨奉低喝一声,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浑身功力凝聚,想要直接出手:“既然如此,没有什么好说了,上路吧,渠帅败于朝廷之手,我今日要以你的头颅,忌惮渠帅在天之灵!” “杨帅何必着急动手,我来都来了,如果想要动手,也不必在意这一时三刻,对吗?”牧景不慌不忙,他脸庞上笑意依旧,笑着说道:“不如等我把话说完,杨帅还想要杀我,大可动手,诸位说呢?” “杨帅,那就听听他想说什么!”胡才想了想,道。 “殿下也在,不给他面子,总给殿下面子!”李乐也点点头。 韩暹沉默不言,他还没有转过脑筋来了,亲自把朝廷中人带入白波谷,他已经失了先手,必须想办法脱身,不然今日恐怕危也。 杨奉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气息:“好啊,反正你现在也跑不了,都说牧氏少主乃是麒麟子,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今日我还真想要听听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牧景跨步,大步流星的走上去,直接坐在了一张案几上,翘起了二郎腿,和这些的黄巾匹夫,他用不着讲礼仪,粗鲁一点,反而更容易融进去。 “我是来招降的!” 牧景一上来就是开炮了。 “招降?” “凭什么?” “我黄巾军怎会归降朝廷!” “痴心妄想!” 四大黄巾旅帅闻言,心中冷笑。 牧景继续说道:“不管我父亲如今官居何位,诸位恐怕都不可否认,他是黄巾渠帅,是太平道徒,总的来说,我们还是一路人,我来招降,有何不可!” “牧帅昔日的确是黄巾猛将,可早已投降朝廷,不配为太平道徒!”杨奉冷冷的道。 “这话你可说不得!” 牧景道:“殿下说是,我父亲就是,殿下代表的可是大贤良师,大贤良师一日不把我父亲逐出门庭,天下何人敢称我父亲不是太平道徒?” 他这话一出,四人不言,毕竟每一个政治团体都有一个核心精神,而黄巾军,无论是那一路黄巾,皆视大贤良师为主,质疑大贤良师的话,他们可不敢说。 “而我今日来招降,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诸位已经无路可走了!”牧景笑眯眯的道:“纵观河东,北有匈奴,南有西凉,白波谷被夹在其中,失其主帅,丧其士气,不出一年半载,恐怕连白波谷都守不住了吧!” “一派胡言!” 杨奉冷冷的道:“我白波黄巾尚有十万精锐,进可攻,退可守,谁可灭之!” “这话别说我了,你自己相信吗?” 牧景悠然悠哉的问道。 杨奉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了,说老实话,这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是刚刚起兵的时候,他还有自信说白波黄巾,十万雄狮,可现在,大半兵力折损,五万兵马都凑不足,能称之为精锐的,不过三万出头而已。 “那又如何,我白波将士若是贪生怕死,昔日就不会追随渠帅起兵!”韩暹阴沉的道:“黄巾儿郎并非各个如牧相国般贪图朝廷的荣华富贵,而舍弃大贤良师的!” “说得好!” 牧景很认同的点点头,笑容不改,嘴角微微扬起,显得他的笑容有些邪魅起来了:“韩帅这句话说的可真好,可我想问,黄巾的血,自从当年大贤良师执起义战旗开始,流的还少吗,要舍身取义的,早已经死了,你们若是真的如此宁死不屈,当日被围的时候,恐怕就不会舍弃郭太渠帅,当日之战,情形如何,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你们最后活着下来,郭太渠帅却战死了,今日你们来和我说贪生怕死的话题,合适吗?” “牧龙图,你别太过分了!”杨奉心中的一道疤痕被活生生的掀开了。 当日一战,他们主力被围,西凉军悍勇,郭太下令,四部突围,然后自己率部断后,他们突围的倒是突围出来了,可郭太战死了,这是他们心中过不去的坎。 “我今日来,不是讽刺诸位!” 牧景站立起来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天下救得了你们白波黄巾,也容得下你们生存的,只有我父亲,你们降,日后就是袍泽,生死与共,你们不降,我当没来过,日后如何,也莫要期盼我们能伸手相助!” “说完了吗?” 杨奉身躯忽然暴动,如电随影,瞬间至牧景身前,一掌拍出:“说完就上路吧!” “太平混元手?” 一个手从牧景身后伸出来,精准了抓住了杨奉的手掌。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黄忠,他虎眸闪烁,凝视这杨奉手中旋转的气劲:“可惜,功力不足,若是郭太亲自用出太平混元手,恐怕我都不敢直面挡下这一招。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河东之行 六 “你是何人?”杨奉瞳孔收缩,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巨力捏住了,鼓起浑身功力,却挣脱不得,动弹不得,甚至浑身的气劲都被一股力量反震回来。 他猛然抬头,看着一眼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中年,这个中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普普通通,甚至让他感受不到气息。 能在他一个半步踏入元罡境武者的面前完美的掩盖气息,就算昔日的白波渠帅郭太都做不到。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南阳黄忠,黄汉升!” 黄忠反手之间,直接把杨奉震了出去,拍拍手掌,浑然没有被数百兵马包围的紧张,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南阳刀王?” 杨奉足足后退六七步,才站稳了脚跟,他听闻黄忠的自我介绍,神色顿时一变,瞪大眼睛,看着黄忠,直接吐出了四个字。 “你就是南阳刀王黄忠?” 这时候韩暹也一步踏上前,双眸爆出一抹凌厉的气劲,目光统统有神,战意爆裂。 南阳刀王,昔年游侠的世界之中并没有这个称号,只是近年来,雒阳地区崛起的一个高手,但是这个高手斩了朝廷的大将军何进,还与河北枪神童渊决战夕阳亭。 这两桩事情,任何的一桩的事迹,足可让他在游侠世界称王。 让他在游侠世界之中确立威名的,当属他和成名已久的枪神童渊一战,虽在他们夕阳亭上之战并没有胜负的消息传出去,但是童渊返回河北之后吐血身亡,胜负已明。 所以天下游侠早已把南阳刀王凌驾在的河北枪神之上了。 传闻只有昔日的剑圣,方可与其一战。 在如今的游侠世界之中,南阳刀王已经天下前三甲的高手,与剑圣齐名。 如此高手,除非提前设好圈套,以强弩相对,才有可能以人海战术拖死,不然来去自如,神佛难挡。 “南阳刀王?” 大殿之中,众人莫名的惊骇起来,一个个不禁后退几步。 黄巾军缘起太平道,大多武将都是游侠出身,对于这个名字,他们丝毫不陌生,甚至有些惊恐。 “太平混元手,太平道顶级武艺,阴阳两劲交错在掌心,形成混元一口劲力,被这一掌法打中的人,会被这股阴阳劲力绞杀内脏,从而伤的内腑,功力稍微弱一点,当场被撕裂内脏而吐血身亡!” 黄忠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杨奉,评头论足的说道:“只是可惜,此功夫修炼艰难,普天之下,也唯郭太修至大成,你的混元手,火候还差了一点!” “哼,就算你是南阳刀王,那又如何!” 杨奉神色之中划过一抹狠辣,大手扬起,道:“我就不相信你能躲得开这里的所有箭矢,我外面还有上万兵马,今日想要杀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我劝你不要轻易下令,这会玉石俱焚的,我不知道我能接得住几支箭矢,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的手没有我快!” 黄忠身影一闪,留下残影,瞬间至杨奉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想要下令的手动弹不得,这才用阐述的话说道:“百箭齐发之前,我能把你们几个都杀掉,要尝试一下吗?” “忠叔!” 牧景摇摇头。 黄忠虎眸如刃,看了杨奉一眼,放开了他的手腕,缓缓后退,退回了牧景的身边,安然不动。 “杨帅,我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买卖不成,仁义在!” 牧景依旧不慌不忙,仿佛至周围的兵马与不存在,他走上来,平静的道:“今日就算你侥幸杀了我,你们能怎么办,不过只是泄愤一口气,可即将要面对的是我牧氏十万主力的倾巢而出,我敢保证,我一旦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情,我父亲会不顾一切,甚至舍弃朝廷的一切权势,首先就会剿灭你这里所有人,一个不剩!” 他这话说出来,不仅仅杨奉的面色变了,就连另外三个旅帅的面色也变了。 牧氏的兵马,他们不得不忌惮。 如今白波黄巾,已元气大伤,若是被牧氏主力追杀,还真的有可能一个不剩。 这一下子,他们有些投鼠忌器了。 “就算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归降你的!”半响之后,杨奉硬邦邦的说道。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 牧景耸耸肩,说道:“我给足时间你们考虑!” 他转过头,往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白波谷的风景不错,我在这里留三日,三日之后,你们可以把决定告诉我,我不强求!” 走到门口,一排的兵卒挡住了他的去路。 牧景回头,看了一眼杨奉。 杨奉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他的杀意没有这么浓烈了,挥挥手,兵卒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张宁走在最后,跨门口之前,她突然回过头,美眸一略而过,幽幽的道:“连我父亲都败了,你们谁的才能比得上我的父亲,黄巾军注定会走一条绝路,太平想要生存,就要换一条路,你们自己三思吧!” 牧景一行四个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安然的走出了大殿。 “杨聪!”杨奉低喝一声。 “在!” “派人安置他们的住处,另外盯着他们一举一动!” “诺!” 青年带兵出去,紧紧的吊在了牧景一行人的身后。 杨奉把大殿之中的兵马遣散出去,一屁股坐下来:“韩暹,你可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该来的总会来,就算不是我,也有人带他们进去白波谷!” 韩暹捏捏鼻梁,也松了一口气,黄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站在那里,甚至连一丝气息都不爆发出来,都能让他感觉无比的危险,直到看不到,才让他身上绷紧的气息松懈下来:“我只是没想到牧山明明已经归降朝廷了,圣女殿下居然还会与牧山同流合污!” “当初在南阳,就是牧龙图救了圣女殿下,她与牧氏父子共进退也不为过!”杨奉阴沉的道:“只是牧龙图居然如斯嚣张,昔日在南阳我奈何不了他,如今在白波,我居然还动不了他,我倒是有些不甘心!” “杀不得!” 韩暹道:“不说南阳刀王的护卫,只要还在白波谷,南阳刀王都保不住他,可他也没错说,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若是杀了他,招惹了牧山,那真的是自取灭亡了!” 牧山,南阳牧帅,如今当朝相国,任何一个称呼,都不可小觑,要知道牧氏麾下的兵马,绝对是当今天下最精锐的兵马。 胡才和李乐闻言,对视一眼,胡才看着杨奉,说道:“杨帅,其实殿下刚才所言并非无理,我们黄巾已沦为贼寇,若不能变,日后恐怕始终会走向绝路!” “你想要如何变?”杨奉冷冷的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归降他牧山,走他牧山的路,向朝廷摇尾乞怜吗?” 不走到绝路,他真的不想成为朝廷鹰犬,他们和朝廷打的很多年了,恩恩怨怨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多少儿郎倒在了朝廷的刀锋之下。 “我们也不想归降,可是渠帅已经死了,如今连殿下都没对我们失去了希望了,我们还拿什么来支撑!” 李乐苦笑的道。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他们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 傍晚的白波谷,风景的确不错,晚霞的光芒映照之下,把这里的起伏轮廓都映照出来了。 站在山坡上的一个石头上,牧景有些喘息大气,大冷天的他背脊上的衣服都被冷汗给弄湿,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沉声的道:“杨奉不可小觑,此獠凶狠,我们差点就出不来了!” 黄忠,霍绍,张宁三人看着牧景这样子,有些好笑,原来刚才镇定自若只是装出来了,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底气杨奉会不会动手。 “你不是的很自信的吗?”张宁道。 “自信是一回事!” 牧景摇摇头:“可人心不可测,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脑袋糊涂,人在怒火上升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刚才杨奉还有理智,所以我们侥幸稳住了他,他要是强势三分,说不定就动手了!” 动起手来,黄忠固然能杀得了他们几个,但是混战之中,牧景未必保得住自己,甚至张宁霍绍都会死在乱箭之下,最多只有一个黄忠趁着他们没有做好围杀的准备,趁乱杀出去而已。 这是最坏的局面了。 “世子,我观其四人,并没有归降的意思,现在我们怎么办?” 霍绍低声的问道。 “我给杨奉三天,其实只是稳住他们而已,这也是在我们自己三日的时间!” 牧景道:“他们有四个人,白波黄巾的兵力都掌控在他们四个人的身上,我们只要能他们一个个逐个击破,杨奉就算能在反对,那也不起作用!” “实在不行,去干掉杨奉!”黄忠低沉的道:“去其首领,才有可能收其部将!” “不!” 牧景摇头:“天下诸侯勤王大军已陆续抵达关中之外,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压迫了,干掉杨奉主意不错,但是我们需要时间去安抚军心,我们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所以他们四个黄巾大将,一个都不能少!” 不是他不想杀杨奉,如果想杀,他就不会冒险来当说客,直接干掉杨奉之后,在让张宁当说客,更容易去说服他们。 可是这样以来,白波黄巾的战斗力会降落三成有余。 半响之后,牧景顺过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张宁:“殿下,这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做,他们警惕心很高,不会在这时候见我,但是我相信他们没有人会去拒绝你的亲自拜访,能不能说服他们,就看你了!” “看今日情形,他们对朝廷排斥太大,我没信心!”张宁不自信的说道。 “你若是没信心,此事不可成!” 牧景嘱咐:“你要记住了,想要说服他们,首先你要说服你自己,你有你自己都相信了,才能让他们相信,明白吗!“ “我试一试!” 张宁精致无暇的俏脸之上,露出了一抹的勉强的笑容。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河东之行 七 翌日。 这是牧景三天期限的的第一天,这一天白波谷的天气很好,虽天气已入初冬了,但是早上还是迎来了朝阳,朝阳驱散了浓浓的冷雾,让人心中的寒意也消散三分。 冬日的阳光不很很强烈,但是映照在人的身上,显得柔和和温暖。 张宁已经去执行她的任务去了,而牧景,他负责吸引杨奉的目光,所以他很张扬,一大早就带着黄忠霍绍,在白波谷里面悠闲的到处闲逛。 “有时候真的怪不得黄巾之乱,如今已经是冬天了,他们却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不是活活饿死,就是活活冻死,如此世道,则可不反呢?” 牧景走过白波城镇的街道,看着一个个白波黄巾,有人卷着身躯在屋角,有人穿着单薄而窟窿无数的布衣在晒太阳,期盼阳光能让他们的身躯温暖起来。 这一幕幕都有些刺激牧景的眼球。 “可是反了朝廷,能有改变吗?” 黄忠跟在牧景的身后,他的目光也在注视这一切,漠然的道:“就算他们反了,他们打了这些年,可最后不还是过着这样的日子,甚至日子更艰险,天下若不乱,或许他们还能活下去,天下若乱,人命如草芥,他们又有几个能活得下去!” “这话在理!” 牧景长叹一声。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农民起义,乱而不立。 古今往来的历史,改朝换代的事情无数,可能以农民当家做主,恐怕就两个而已。 一个是淮右布衣朱元璋。 另外一个是开创新中国的伟大***。 想要以农民军建立新的秩序,太难了。 “但是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一切!”牧景昂首挺胸,声音有些坚决了起来了,这一幕的刺激,让他的斗志更加旺盛了,老天爷让他来这世界走一趟,他就要背负一些使命:“若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声势,我牧景算是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世子有此大宏愿,忠当生死相辅!”黄忠这人太好忽悠了,金钱权力都无法让他臣服,但是有些时候一个志向,却能让他死心塌地。 “哈哈哈!” 牧景大笑,拍拍黄忠的肩膀:“过了这一关,我们若是不死,必能成就青史留名!“ 一天时间的乱逛牧景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布防他进不去,了解不多,但是转了几圈之后,最少他就已经把白波地形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沙盘。 “这里果然是一个易守难攻的要塞!” 下午,牧景登上了左侧的山顶之上,居高临下,俯首向下看着白波谷的地形,把整个白波谷的地形收揽在眼眸之中,仔细看了很久,才评论的说道:“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凹凸之地,出入口九曲十八弯,左右有两座大山在迂回,把这片平原形成一线天,正面官道已经被堵死,如果想要大规模的攻进来,只有从正面城楼进攻,但是城楼修建比普通县城的城楼还要高厚,强攻的话,守军当以一当十,当然,这里被汾水流域覆盖,还可以从水路进攻,可如果想要从水路攻进来,必须要拿下对面的河域,这就意味首先这要攻破白波黄巾的先锋阵地!” “有如此之地固守为老巢,也难怪白波黄巾遭遇了这么大的重创,连主将都败亡了,却依旧不愿意归降吾等!” 黄忠站在牧景身边,眸光也在打量这地形:“他们是有信心能守得住白波谷!” “忠叔,如果你亲自来领兵,我给你一万步卒,五千骑兵,三千水军,你可有信心能攻入此地?”牧景来兴趣了,直接和黄忠对着地形推演起来了。 “一万八千的兵马?” 黄忠闻言,斟酌的一下,开始在脑海之中展开一些思路。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在牧景身边也不是白待的,练武练到他这个境界,已经不是靠着练能增强功力,对他来说,呼吸都是的修炼,所以不用刻意浪费时间在练武之上,他更多时间已经开始放在学习兵法上。 相国府的书阁未必有太多的儒家经典,在一般儒家学子心中,这书阁就是粗坯,但是,牧氏最多的是兵书,不要小看牧氏的兵书,那都是牧景从当年舞阴开始从四面八方收回来的兵书,牧氏从南阳杀到京城,抄家灭族的活干的可不少,特别是袁氏被抄家就是景平军动的手,袁氏藏书,都进入了相国府。 单单只是兵书,相国府就已经有一个书屋之多,牧氏将领一个个都想要去牧山允许才能进入了藏书阁观看这兵书。 黄忠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于牧氏藏的兵书,他是看的最多的一个。 当然,看得了兵书,不代表带得了兵,黄忠虽为南阳刀王,武艺已经是天下之巅,可论起带兵,他甚至不如牧景身边的霍绍,霍绍领亲卫营兵马,经验都比他丰富。 “这首先要看守军的兵力!”黄忠谨慎的道。 “战场之上,信息不可能对称,我不会告诉你,我多少守军,只能把一些信息告诉你,让你自己的来衡量!” 牧景笑着说道:“这样,我亲自来当一回黄巾军,你来率暴熊军进攻,我以现在的情形为本,白波谷只有一万左右的兵力,另外韩暹的兵马在侧翼,胡才和李乐的兵马在上游,你如何攻?” “如何攻?” 黄忠虎眸闪烁一抹精芒,心中的思绪转动了很快,虽他以武力著称,可他也崇尚当一员主将,而不是先锋兵,以前没有机会,即使在当年南阳郡兵当职,最高也不过只是率兵不足百人的屯长,连军侯都当不上,如今有了机会让他能带兵,所以他很努力的在学习。 “我有水军,必须发挥水军的优势,纵观白波谷,唯一缺口,就是前后左右皆有河流贯穿,我有船就能杀进来,只要杀进来,就能中心开花,里外合击!” “别小看了左右楼塔,摆上重弩强弓,你的船肯定进不来!” “夜袭!” 黄忠一咬牙,道:“夜袭的优势更大!” “可我也可以将计就计,你想要夜袭,我就放你进来打,到时候把河域一断,我城楼只要动用半数兵力防守,然后集中兵马围剿你进来的船只!” “世子也莫要小看我的骑兵!”黄忠道。 “骑兵?” 牧景道:“这种地形,骑兵能进攻?” “中原骑兵未必行,但是如果是北漠骑兵,未必不可,路是难走一点,但是骑兵可以迂回,如果我以骑兵迂回,绕过左右两侧山峰,从北翼杀进来呢?”黄忠另劈捷径,把兵力来了一个调转。 “北翼?” 牧景转身,仔细看着白波谷北面的地形,沉思了起来了:“看起来不可能,但是有一个精通骑兵作战的将领,冒着危险,从后面杀进来,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这样必然会导致你们骑兵无辜的伤亡,甚至未曾进来,就在半路上损伤三分之一以上,但是一旦骑兵入谷,那一切就完了!” 骑兵始终是这个时代的王牌兵种,特别是在平原之上,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挡得住一万骑兵的冲锋,骑兵的优势很大,但是劣势也是存在的,那就是对于地形的要求。 所以一旦遇到白波谷这种地形,很多人都会把骑兵的作用力给忽略。 “忠叔看问题一针见血,果然了得,看来有些人在战场就是天赋异禀,我虽有几分小聪明,还是不如忠叔的领兵天赋!” 牧景苦笑:“日后忠叔必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世子说笑了,某也只是纸上谈兵!” 黄忠摇摇头:“冲锋陷阵,某或许尚有几分本事,可论带兵打仗,世子乃是某这些年最为敬佩之人,世子弱冠之龄已经随着相国大人出征,昔日汝南之战,我虽不曾与世子并肩,但也有耳闻,相国大人的南阳主力被围困,外面只有世子率领的景平军,世子率景平三千兵,四天五战,五战五捷,兜战近乎千里,以微弱的兵力,硬生生的把龚都刘辟这些手握大军的人耍的团团转,这一份本事,某可比不上!” “你听风就是雨,哪有这么悬乎的事情!”牧景笑着说道:“当年不过只是运气,要是少了一分运气,这世界已经没有景平军了!” “运气也是实力!”黄忠道:“世子岂可妄自菲薄!” …… 傍晚,天气有些阴沉起来了,乌云密布,虽无下雨的迹象,更是明显有降雪的征召。 牧景一行人回到了一个庭院之中。 这庭院还不错,杨奉不至于在这种小事情上刁难牧景。 这时候张宁已经回来了。 “战果如何?” “胡才和李乐都有意向,就是顾忌太重,或许杨奉在他们心中的威严太重了!”张宁道。 她今日拜访了二人,一番游说,初见成效,但是两人终归悠游寡断,不愿意立刻下决定臣服。 “不!” 牧景考虑了一下,道:“杨奉要有如此威严,他就不至于三个月过去了,都还没有能收拾白波黄巾,更多的是郭太的威望,若能把郭太和杨奉的影响力分开,那就好了!” 笃笃笃!!!!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牧景抬头,和黄忠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黄忠迈步出去,推开大门,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人,但是一份信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门缝中间,他拿起信函,走回厅堂之中,递给牧景。 “看到人没有?” “没有!” 牧景打开信函,看到了一个信号:“卫家送来的!” “卫家在白波谷里面也通行无阻?”张宁面容微微变色。 “小看这些百年世家的底蕴,可不是一件好事!” 牧景倒是没有这么意外,但是看了看信函,神色顿时变了,有些面容铁青。 “怎么了?” “自己看!” 张宁和黄忠都凑上去看了看,两人一看,顿时也面容变色了。 “西凉军和匈奴军要联合起来,南北两路夹击白波谷?” 张宁诧异的叫出来。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河东之行 八 “匈奴军和西凉军联手进攻白波谷?这不可能吧,若是如此的大动作,调动的兵马一定很多,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瞒得住,但是现在白波谷明显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黄忠谨慎的问道:“会不会有假?” “不,这消息一定真的,卫伯觎本身谨慎,他不是一个无故放的的人,更不会在这种事情戏弄我们!” 牧景闻言,想了想,最后否认的黄忠的想法,摇摇头,道:“在河东郡这里,卫氏的实力未必最强,但是影响力一定是最强的,白波谷得不到消息,我们得不到的消息,但是他们未必得不到消息,他们已经经营了河东百年有余,三教九流,皆有他们的眼线,这消息应该不假!” 河东卫氏的影响力,他是相信的。 卫觊这时候把消息传过来,那就证明的消息肯定已经被证实了。 “该死,他们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还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啊!” 张宁有些恨恨的道:“现在我们还没有取得他们信任,要是……” “世子,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如今已经入冬了,天子骤然变冷,还有风雪漫天,按道理他们不应该选择在这时候动兵,寒冬季节作战,难度增强数倍,还是主动进攻,就算他们最后吃得下白波谷,也会元气大伤!” 霍绍跟在牧景时间长了,接触的都是各方将领,耳濡目染之下,也长进了不少,一眼看到了问题关键。 这时代作战,与季节息息相关。 本来这个时代的山路崎岖,官道驰道太少,如果冬日作战,冒着风雪赶路,根本自讨苦吃,甚至会兵败如山倒。 “对啊,就算他们有心要打,起码也要开春以后!”黄忠也点头说道。 “这个问题……不难解析,他们应该也是被迫无奈!” 牧景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考虑了很久,道:“匈奴部落向来缺粮食,曾几何时,他们为了一点点粮食,都可以开战,如果被逼到了绝境,自会不顾一切举兵南下!” 匈奴部落本身是北漠的游牧民族,游牧而不种植粮食,最难过的日子就是冬日,一旦到了冬天,寒雪交替的时分,没有粮食支持,只能活活冻死饿死。 冬日缺粮,这是匈奴永恒的话题,为了一口粮食,这时候的他们绝对可以拼命。 所以居于汾水流域的匈奴军会选择这个机会南下进攻白波谷,牧景并不意外,因为如今的白波谷正处于低谷之中,郭太战死,群龙无首,最有可能攻破。 “那西凉军呢?”黄忠还是有些不明白,沉声问道:“他们怎么会和匈奴联手?” “这世界有利益就有可能会联合!” 牧景眸光之中划过一抹的精芒,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西凉会选择和匈奴军联合,但是灵光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阴沉的道:“关东诸侯汇聚,西凉军已经被迫上了我们的马车,他们只能全力应对诸侯联军,他们如果想要把所有主力调遣关东,首当其冲就是拿下河东,不然后方若是不稳,军心必然不稳,所以他们不惜代价,联合一个,打一个,在他们眼中,匈奴被白波黄巾更加容易控制,而且我怀疑他们最后必还有算计,恐怕匈奴都在他们算计之中!” 他抬头远眺,眸子闪闪发亮,越是分析下来,他越是感觉这一战根本就是西凉主导的战役,恐怕这里面有一个西凉主心骨在的亲自主战,不然不可能把事情算计的这么精准。 “世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霍绍问道。 “白波黄巾都快要进我们碗里面的肉了,谁想要来抢,就剁掉谁的爪子!” 牧景冷笑的说道。 “就怕白波黄巾不信任我们?” “信任是需要时间建立的!”牧景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袍:“这是一次的危险,也是一次机遇,或许我们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来的拿下白波黄巾的信任,走,我们先去见杨奉他们!” …… 白波谷的半山腰上,议事厅。 “禀报杨帅,今日我们的探子看到圣女殿下分别会见了胡才和李乐,而且商谈的时间不断,只是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武者,我们的人不敢靠近,所以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一个营帅俯首在下,拱手汇报。 “看来殿下对牧元中父子还真的是尽心尽力啊!” 杨奉闻言,神色阴沉如水。 他乃是郭太嫡系传人,白波黄巾的继承人,如果其他人他可以的凭借身份去压一压,但是这是圣女殿下,太平道的精神,黄巾军的少主,他还真压不住。 除非他们直接翻脸,但是就算他想要对圣女殿下下手,也不敢正面下手,这样会让白波黄巾军心崩溃的。 “牧景可有动作?” 杨奉问道。 “没有,他这一整天都是在谷里面到处乱逛,并没有会见任何人!” “他是对殿下彻底信任,还是根本不在意?”杨奉微微眯眼,开始想要揣摩牧景的心态。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禀报。 “杨帅,圣女殿下求见!” “一个人?” “她和她身边的几个人都来了!” “请他们进来!” “诺!” 亲卫把张宁牧景一行人请进来了。 张宁的脚步往后面的留了一个脚跟,牧景先走上去,拱手行礼:“杨帅,冒昧前来打扰,还请见谅!” “这三日时间不到,牧世子是打算离去吗?” 杨奉讽刺的说道。 “非也!” 牧景摇摇头,道:“我这一次来并非与杨帅商议归降的事情,而是有一个消息想要通报给杨帅!” “哦!” 杨奉眯着眼眸,眸光闪烁一抹讽刺的光芒:“那我就要洗耳恭听了!” 在他看来,牧景如今被困在他白波谷之中,被隔绝了外来的一切关系,还能有什么消息是他不知道了,多半是的信口开河而已。 “据我所知,西凉军已经和匈奴军联手了,南北夹击,不出三日,将会杀入白波谷!” 牧景平静的说道:“杨帅早做防备!” “哈哈哈!” 杨奉闻言,楞了一下,当下直接大笑:“牧世子,你如果想要利用外面的兵马来吓唬我,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西凉军是朝廷兵马,匈奴军是蛮军,我宁可相信他西凉军会联合我们,也不愿意相信西凉军会选择联合匈奴军!” “不相信?” 牧景长叹一口气,这话的确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他还是要说:“不相信也没关系,但是杨帅贵为白波黄巾的主将,肩负黄巾儿郎的生死,做事情不是应该谨慎一点吗,据我所知,白波黄巾如今兵分三股,杨帅屯兵白波谷中,韩帅屯兵白波谷之外,但是的胡帅和李帅的兵马却屯在北翼一百二十里之外,距离匈奴军不足的三百里,如果这事情变成真的,他们的兵马可就岌岌可危了!” 杨奉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他听闻牧景这番话,收敛了笑容,瞳孔之中爆出一抹精芒,死死的看着牧景:“牧龙图,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杨帅,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皆为太平一脉相传,同为黄巾袍泽,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我无法招降诸位,我也不至于对你们下死手,对吗?” 牧景耸耸肩,道。 “来人!”杨奉深深的看了牧景一眼,突然低喝一声。 “在!” “立刻把韩帅,胡帅,李帅请来议事厅,告诉他们,有要是详谈!” “诺!” 几个亲卫领命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黄巾三大旅帅出现在的议事厅之中。 韩暹火急火燎的问道:“杨帅,请我们来,有何事商讨?” “诸位坐!” 杨奉按一按,让三人坐下,然后才把牧景刚才说的话详细的说了一遍:“牧世子信誓旦旦的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什么?” 韩暹不相信:“这根本不可能,西凉军和匈奴军怎么可能联合起来?” “我也不太相信!” 胡才和李乐对视一眼,露出不愿意相信的神情。 “此事吾亦不愿意相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胡兄和李兄的兵马屯于汾水上游,一旦遭遇匈奴袭击,就算我们想要出兵救援,恐怕也来不及了!” 胡才和李乐闻言,豁然站立起来了。 信与不信不重要。 但是如果涉及自家兵马,哪怕不相信,他们也会选择谨慎起来了。 “杨帅,我们两人先返回营地!” 两人拱手告辞,当夜就直接北上,返回直接的营地去了。 “我也告辞!” 韩暹也紧张起来了,他也感觉一丝丝不安的情绪,只有在自己的兵马保护之下,他才有安全感,他的兵马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必须要出城。 杨奉心中是不想把韩暹放出去的,在他看来,只要制衡住了韩暹,收缴他麾下的兵马就易如反掌,一旦把韩暹放出去,那等于放虎归山。 可他也没有强留的理由,而且如今掺和进来了圣女张宁,他所有计划都不敢动了,一旦成为众矢之的,别说继承白波黄巾,恐怕如今地位都不保。 夜色笼罩之下,议事厅冷悄悄的,一盏盏油灯光芒亮起。 杨奉看着牧景,心中百味交集:“牧世子,你的消息到底从哪里来的?” “河东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人能比你们的消息更灵通,甚至能在你白波谷之中传到我面前,你认为何人?”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他就要震一震杨奉。 “河东卫氏?” 杨奉明白了,他看着牧景的眼神有深邃的三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河东之行 九 时间推回牧景刚刚抵达绛邑的那一天,十月末,秋季已过,寒冬骤现。 风雪已经覆盖了闻喜县。 闻喜,这一座县城约莫万户左右,三四万人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地理位置有些特别,位于在河东郡城安邑城于降邑和临汾的中间。 绛邑和临汾都是的白波黄巾的地盘。 而安邑,早已记成为了西凉军屯兵之地。 闻喜县就算是两军之间的一个缓冲地点,但是自从郭太兵败,西凉军就已经把主力推到了闻喜县城,只要向北偏西走三百里就是的白波谷。 而这时候,闻喜县城内外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正在的急促的调动之中的,不少将士正在慌忙的收拾东西,这些动作基本上都是拔营的前奏。 “这个鬼天气拔营,太伤士气了!” 军营之中,一面李字战旗之下,有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身穿战甲,站在辕门上,微微抬头,目光看着这茫茫风雪,抱怨的说道。 “要是风雪不停,三天时间恐怕都无法抵达临汾!” 站在瘦小男子身边,有一个长的比较的儒雅的将领,身披战甲,双手背负,一双眼眸也在凝视这风雪之天。 这两个人正是西凉军悍将,董卓女婿牛辅麾下两大主将,李榷和郭巳。 牛辅已经被董卓下令,率军去了雒阳,他的飞熊骑虽然去了雒阳,但是他麾下一部分主力留在了河东。 河东郡目前算是西凉军的后院,一边连着京城,一边靠着西凉,对于西凉军来说,是最好的根据地。 西凉军能在的雒阳西郊屯兵这么久,更多的是从河东郡这里得到的支持,如果不是牛辅率兵站稳的河东的脚跟,恐怕西凉主力根本在雒阳待不住。 所以即使牛辅接到董卓的军令,率飞熊军赶往雒阳,但是还是把麾下两部主力,李榷部和郭巳部都留下来了,用来稳住河东,保证西凉后路。 “不用三天的时间!” 这时候一个文士从营房之中走出来,微笑的道:“两位将军不必担忧,虽有风雪之阻,可我们西凉儿郎早已适应恶劣的天气,驰道通畅之下,两日足可北上!” “贾军师!” 两人将领看到文士走出来,连忙行礼。 这个文士他们可不敢小看。 正是牛辅麾下的第一军师,贾诩。 贾诩的名声在西凉军或许名气不扬,毕竟西凉军有一个实力强大很军师的李儒,作为董卓女婿兼心腹,李儒在西凉军之中的地位是无人媲美的,即使牛辅这个主将也不行,而他智慧的光芒可以覆盖很多人,包括一些有才能的读书人。 但是在牛辅麾下来说,贾诩这个平时悠然悠哉的文士却备受尊敬。 牛辅当初狙击郭太的那一战,就是出自贾诩之手,正是贾诩的设计,才让郭太陷入了他们的包围圈之中,硬生生的被围杀至死。 “两位将军,此战想要获胜,就一个要诀,快!” 贾诩沉声的道:“时间越拖下去,我们越是麻烦,想要拿下白波黄巾,唯有这一次机会而已,而我们只有解决了白波黄巾,才能让京城的主力无后顾之忧,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退路!” “我们明白!” 李榷和郭巳点头。 郭巳却有些担忧:“军师,我只是有些担心,匈奴军会如我们所愿,南下配合我们的进攻吗?” 他们和匈奴也干过几仗,互相之间也不是友好的。 所以和匈奴军合作,他们心有忌惮。 “他们会!” 贾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笑容有些的冷意洋溢:“他们现在缺粮食,我们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牢牢把握起来了,而且他们很清楚,白波谷之中必有粮食,所以会不惜代价强攻,我们只要拿下临汾,控制好进退之间的节奏,然后坐山观虎斗便可,等到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再来给黄雀在后,必可一战功成!” …… …… 汾水流域,这是河东郡之中最大的河流区域,从北到南,贯通整个河东。 一支骑兵列阵在河岸西侧。 这一支骑兵足足有上万之多。 骑兵并没有统一的服饰,即使寒冷的天气之下,也有人只是简单的披着皮革大袄而已,甚至有人赤裸雄壮的上身,看起阵型,没有严谨的气息,更多的狂野。 这就是北漠骑兵的特色。 在草原上的骑兵,未必有什么章法,但是浑身上下都充斥这悍勇不畏死的狂野之气,让人看了骤然畏惧。 为首之一个主将,年约四旬,足足有两米之高,熊腰虎背,满脸胡须,身上只是披着一件的简单的虎袄,胯下一匹的雄壮的大黑马,虎眸闪烁。 他看着河流,有些叹息的道:“可惜,这里不是北漠,入冬了河面也不会结冰!” 如果河面结冰,他就能迅速渡河。 可惜河东这个地方,说冷也冷,要说结冰也有结冰的时候,可终究不是极北荒漠,才十月底十一月的时节,哪怕下起大雪,也不会的结冰河面。 “单于,我们找到渡河的地方了!” 一个骑兵策马前来,跳下马背之后,俯首在下,恭谨的禀报。 “在哪里?” “下游七里!” “走!” 虎背熊腰的壮汉挥动马鞭,胯下骏马一声长啸,马蹄张开,向着下游的方向而去。 踏踏踏! 上万骑兵追随首领的脚步,向着下游防线而去。 …… 光熹二年,十一月,大雪封天。 白波谷中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议事厅中,杨奉来回踱步,神情阴沉不定,时而焦躁,时而急促。 从他知道牧景拥有河东卫氏的消息网之后,他就不敢把牧景的话当成耳边分了。 毕竟这么多年在河东一亩三分地上的打拼,河东卫氏的能耐他是知道了。 而且胡才和李乐北上已经有三天时间了,三天的时间过去,北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杨奉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胡才和李乐的兵马,足足有一万多。 这些黄巾军皆为百战精锐,实力占据白波黄巾的三分之一有余,要是这一部分兵力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他如愿的执掌的白波黄巾,恐怕也是的得不偿失。 “郭正,许坦!” 杨奉召来手下两个营帅,道:“你们派出手下所有斥候,打听北面的消息,打探清楚,到底胡帅和李帅目前的情况!” “诺!” 两大营帅领命而去。 杨奉还在担心北面的时候,南面先传来的消息。 “报!” “说!” “城外韩帅求见!” “韩暹,他不是在绛邑城吗?”杨奉吃惊,韩暹离开白波谷之后,率兵返回了绛邑城,这是对他有防备,他是知道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去之返回。 “杨帅,不仅仅韩帅来了,他还率领的麾下大军,而且他麾下将士好像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的败仗,有些丢盔弃甲,如今正在城外求见,乞求能撤入城中!” “什么?” 杨奉大吃一惊,他猛然站起来了,大步往外走:“去看看!” 他登上了城头,往下面看去,一片黄巾,黄巾将士都习惯头裹黄巾意为标记,从上往下看去,自然是看到黄橙橙的一片了。 仔细一看,他发现汇报的没有说错,这一支兵马一定是刚刚打了一场败仗。 “韩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奉目光凝视着前方的韩暹。 韩暹骑在马背上,身上负伤,战甲都被撕开了一片,血淋淋的鲜血沿着左臂流淌,他抬头,目光越过城头,看着杨奉,沉声的道:“杨兄,你我为黄巾袍泽,今日韩某已经穷途末路,还请开城门,收留韩某,日后韩某当为你牵马提枪,绝无二话!” 这是臣服。 杨奉没想到韩暹的臣服来的这么突然。 “杨帅,会不会是圈套?”一个营帅上前,低声的说道。 “其他人不好说,但是韩暹?” 杨奉摇摇头:“他不会,当众想我臣服,日后若是反了,那他在黄巾儿郎面前,已抬不起头了,开城门!” “诺!” 左右领命,迅速下去传达军令。 咔嚓! 城门打开了。 韩暹松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儿郎们,进城!” 黄巾将士一窝蜂的冲进了白波谷之中。 “韩兄,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奉接应上了韩暹。 “杨兄,绛邑丢了!” 韩暹苦笑的道。 “难道是?”杨奉瞳孔微微一遍,心中有一丝不安。 “西凉军!” 韩暹道:“西凉军昨夜夜袭了我的绛邑城,城中有人被买通,打开了城门接应他们,我大军猝尔不及,伤亡惨重,若非当初牧世子的提醒,我留了一个心眼,把自己的军营驻地换了一个地方,恐怕昨夜就逃不出来了,但是即使如此,我八千精锐,如今也仅存六千不到!” “这么说西凉军真的和匈奴联手了?”杨奉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有一点哆嗦起来了。 “杨兄,这一次恐怕被牧世子说中了!” 韩暹情绪有些低落,低沉的道:“你还是早做准备吧,不然我们白波黄巾,就要全军覆没了!” “来人!” “在!” “打开武器库,召集谷中所有兵马,各营集合之后,轮流守城,加强对外防备,斥候全部放出去,覆盖谷外五十里之内,任何消息,立刻汇报!” 杨奉迅速布置了一番。 白波谷易守难攻,最要不在没有准备的时候被突袭,想要守住,还是有机会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结盟和招降之间的区别 韩暹兵败,这消息如同重重的一击,击打在杨奉的心头。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些有余。 现在他已经对牧景的消息信的八成。 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热锅上的蚂蚁,正在上下跳喘,但是哪怕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丝的侥幸。 人始终是不见棺材不会流泪的。 杨奉哪怕相信的八成,还是有两成侥幸行礼,在他心中侥幸的去想,或许只是西凉军一方面的兵力对他们动手了,只要西凉军没有和匈奴军联合在一起,他凭借手中兵力和白波谷的地形,还有粮仓里面已经收起来的秋粮,足可挡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这时候哪怕他变得有些急躁,明面上也还稳得住。 可当第二天,北面传来了消息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胡帅兵败?” 杨奉眼眸赤红,死死地盯着的斥候,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禀报杨帅,两天之前,匈奴骑兵突然渡河直入襄陵,偷袭了胡帅的大军,胡帅主力伤亡惨重,幸得李帅率兵接应,才顺利逃出包围圈!” 斥候跪膝在下,拱手禀报:“但是被匈奴骑兵一路追杀,他们的兵马损伤很大,现在驻扎在白波谷八十里不到的清屏山上,这座山周围已经被匈奴军给包围起来了,他们岌岌可危,派出十几路斥候兵突围,前来求援!” “清屏山?” 杨奉摊开几份地形图,这些地形图皆以牛皮画出来的,线路迂回,覆盖面积小,需要好几副合在一起才能看的清楚明白:“该死,这个地方麻烦了!” 他来回踱步,越想越不安。 白波黄巾的实力已经跌落最低,这时候面临两大势力的夹攻,弄不好恐怕白波谷就会失守了,届时白波黄巾要么全军覆没,要么成为流寇突围杀出去。 还有谁能救白波黄巾? 他莫名的想到了牧景和张宁,一个是当今相国之子,一个是太平道统继承人,或许他们会有一点办法吧…… “杨帅,北面的情况如何?”这时候休息一夜之后,韩暹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了,他走进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现在西凉出兵,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南面的屏障,要是北面再出事情,恐怕白波黄巾真的要的全军覆没了。 “情况不好!” 杨奉苦笑,道:“胡才被匈奴军偷袭了,李乐虽提前做好的准备,但是在援助胡才的时候,还是导致了不少伤亡,他们一路南下逃亡,可两条腿比不上四条腿,现在被匈奴骑兵围困在清屏山上,差人来求援了!” “清屏山,那个地方虽也是一个防守之地,可进出一条路,想要接应都艰难吧!” 韩暹面容一下子变了有些阴霾起来了。 “韩兄,看来他们真的想要趁我们群龙无首的时候,一口吃掉我们!”杨奉低沉的道:“此时此刻,我们需摒弃前嫌,同心协力,方能渡过难关!” “杨兄打开城门,让我入城,已是恩义,我韩暹岂非小人,日后当尊杨帅为渠帅!” 韩暹拱手说道。 昔日他们都是交情甚好的战友,但是渠帅的位置只有一个,郭太战死之后,他们都想要争这个位置,最后才闹出了嫌隙,导致他率兵离开白波谷,胡才李乐兵马北上,白波黄巾分为三股。 可昨日杨奉打开城门的举动,让他有些羞愧。 杨奉在这个关头信任他,他自然也要有所回报。 况且在这个关头,白波黄巾若是再内乱,恐怕就真的没有人能救得了白波黄巾的未来。 “韩兄高义!” 杨奉摇摇头,长叹一声:“若是之前,恐怕我会毫不犹豫的接下来,可如今,白波黄巾危在旦夕,你我就算为渠帅之将,短时间之内皆难服众,无论是我降了你,还是你降了我,都难让麾下将士的信服!” “那杨兄的意思是……”韩暹有些意外,没想到杨奉把到嘴的肉直接吐出来了,他顿时有些摸不透杨奉的心态,沉声难道问道。 “圣女殿下!” 杨奉幽幽的道:“此时此刻,能让将士们信服,同心协力作战了,不是你我,恐怕只有圣女殿下了!” 圣女之名,在黄巾军之中拥有很高的声誉,郭太如果还在,他们不需要如此,甚至圣女殿下来了也主持不了大军,因为白波黄巾上上下下都是郭太的心腹。 但是郭太战死,白波黄巾一盆散沙,他们四大旅帅,没有一个能彻底镇得住场面,方弄成的如今的分崩瓦裂。 “殿下?” 韩暹闻言,沉思了半响,这才抬头,看着杨奉的目光栩栩发亮,道:“杨兄想清楚了,殿下并非只是单纯的殿下,如今你也有目共睹,她根本就是唯牧龙图马首是瞻,难道你想要归降牧氏?” “归降未必不可,我们可以不怕死,但是如果我们白波的黄巾军被灭了,你们有何颜面去见渠帅!” 杨奉道:“非必要,我不想这样选择,可如果只有这条路能救我们,我会选择的赌一把!”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而且你我不得不承认一点,牧山是黄巾渠帅,圣女殿下又选择了他们,论起黄巾正统,他们比我们更有资格!” “可即使如此,远水救不了近火,谷里面就他们四个人,唯黄忠可用,而匈奴军和西凉军进攻趋势已成,不出三日,他们必然会强攻白波谷,他们摆明要吃掉我们,而牧氏兵马远在京城,根本救不了我们!” 韩暹道。 牧氏在河东根本没有兵马。 “那就要看看他牧龙图有什么本事了!” 杨奉冷声的道:“他敢来白波谷,难道就一点凭仗都没有?” …… 中午,刚刚吃过午膳,牧景一行人就被请来了议事厅。 “杨帅有消息了?”牧景笑眯眯的道。 自从把消息传给了杨奉他们,牧景这段时间就不在过问这事情了,他知道不到最后关头,白波黄巾绝不会让他们去插手,一旦让他们插手,就等于承认了归降。 牧景也不急,毕竟这事情急不得,有人在谷外面歪打正着的给他推波助澜,这股压力将会是成为他的助力。 当然,他也知道,想要这些人压服,还需要一点火候。 所以这几天他虽暗自布置了一些东西,明面上却一直在谷里面游历风景,白波谷看似一个山谷,其实是间隔在左右山脉的一个小平原,这里面可有不少奇骏之地,风景很不错,加上一千八百年前的空气,更加的舒心了。 “牧世子的消息可真灵通!”杨奉有些阴沉的道。 “看杨帅这样子,吃亏了吧!” 牧景淡淡的说道。 “哼!” 杨奉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牧世子,如今我们的情况很不好,打了太突然了,绛邑丢了,北面的平阳和襄陵也丢了,南北之路被堵死,眼见两方大军就要兵临城下,而且胡帅和李帅的兵马还被匈奴军困在了清屏山,我白波黄巾,已岌岌可危,世子之前也说了,我们乃是一脉相承,皆为太平徒,黄巾军,若是世子有法门能破局,还请相助!”韩暹拱手,把事情说了一遍,真诚的道。 “咱们先不讨论我能不能解决这个局面!” 牧景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盯着杨奉,道:“如果我出手帮了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如果是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只要你能解决这个困局,我可以代表白波黄巾,与你们牧氏结盟!”杨奉沉声的道。 “杨帅,看来你还是有些侥幸啊!” 牧景冷笑:“我这一次是来招降了,不是来结盟了!” 结盟,那是需要同等地位才能实现的,不是他小看白波黄巾,即使郭太尚在,白波黄巾势力最鼎盛的时候,就不配与现如今掌朝廷的牧氏结盟。 白波黄巾现如今都元气大损,还面临全军覆没的危机,居然还意图想要以结盟保持自主性,这买卖,牧景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可不会去做。 “我不想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龌蹉,也不想日后有人说我牧氏背信弃义,所以有些事情我要挑明了!” 牧景继续说道:“若是尔等愿归降,一切可商议,可若是想要结盟,恕我不奉陪了!” “世子何必如此小看我白波黄巾呢?”杨奉面容铁青。 “并非小看!” 牧景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欺骗你们,就算我今日应下来了结盟的提议,任由你们提意见,日后我们一样会动手吃掉你们,这是实力的碾压,你们见过一头黑熊和一头小猫结盟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必自欺欺人!” 杨奉和韩暹闻言,对视一眼,眼眸之中都能倒影对方那愤怒而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们无法反驳牧景所说。 今时今日的白波黄巾的确已经没有资格和牧山结盟了。 “如果我们同意归顺牧相国,今日我白波黄巾之祸,汝可平之?” 半响之后,韩暹先开口,问道。 “我尽力!” 牧景话不能说的太慢,但是他表示诚意了:“最坏的结果,我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能用粮食解决的战争 一 如今河东的形势很不利与白波黄巾。 白波黄巾数月之前本身就已经经历的一场巨大的战败,就连渠帅郭太都已经战死了,这不仅仅损了黄巾实力,还给黄巾将士留下了很大的精神挫败。 现在正是白波的士气正是最低落的时候,而且四大旅帅争权夺利之下,更是弄得人心煌煌。 突然之间被南北的兵马形成夹击的形势。 如果稍有不慎,真的有可能全军覆没的。 牧景并没有信心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力挽狂澜。 第一点,牧系主力不在河东。 在河东,牧氏没有一兵一卒,没有兵马就没有说服力,仅凭如今白波黄巾的兵马,面对西凉军和匈奴军的夹击,那真的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第二,说老实话,牧景虽然有些的小智慧,但他又不是神,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在战争之中,他只是研究的细腻了一点,加上未来先进的意识观念而已,谈不上足智多谋。 但是,这是一次机会。 唯一一次能毫无芥蒂的把白波黄巾收归麾下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哪怕冒险,牧景都不想失去。 “你们归降我牧氏,便是我牧氏麾下将士,我牧氏原则就一点,战场上,哪怕战死当场,也不会舍弃一个!”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的执着的笑容:“我尽力去解决这一次战端,解决不好,唯有与你们并肩而战,最后莫过于很你们一起死在这里而已!” 这是一句收买人心的话,但是也是牧景的肺腑之言。 “一起死在这里?” 杨奉和韩暹是被这一句话给感动了。 看着牧景的眼神也柔和很多。 牧氏世子,当今第一公子,荣华富贵在享,却跑来河东这里和他们同生共死,就凭这一点,足可让他们有些感动起来了。 “既然牧世子有诚意,我白波黄巾也不是不识好歹!”杨奉拱手,道:“只要牧世子能助我击退西凉军和匈奴军,我们愿意尊圣女殿下为尊,奉牧相国为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波黄巾走到了绝路。 如果牧景能救他们,尊圣女殿下为尊,奉牧山为主,并不影响他们的声誉,说到底,这都是黄巾体系,日后就算见了大贤良师,他们也问心无愧。 牧景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斜睨一眼,看着韩暹,等待韩暹的表态。 “杨帅之言,可代表我!”韩暹平静的道。 牧景顿时明白了,这两个对头在这个关键时候,摒弃前嫌了,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之前还想着如何调解他们。 “首先我们要解决一个问题!”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把自己代入了的白波黄巾的主帅角色之中:“你们麾下的将士军心太乱了,我们需要一杆大旗,鼓舞士气,方有机会打一场胜战!” “鼓舞士气?” 杨奉沉思半响,目光看着的张宁,回答:“如今我们的士气的确低落,虽我们两人尽力去开解挽回,但是渠帅的战死,已让将士们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精神状态之中,我能安抚自己的将士,韩暹能安抚他的将士,可一起来,这一点我们都做不到,恐怕真的需要殿下出面了,殿下乃是太平圣女,黄巾少主,足可代替渠帅的位置!” “需要我如何做?” 张宁直白的问道。 “属下请殿下上位,代替渠帅之位!” 杨奉跪膝而下,拱手请道。 “请殿下上位,代替渠帅之位!”韩暹也跪膝而下,双手拱起,一字一言的重复。 张宁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装过头,目光有些询问牧景的意思。 牧景笑了笑,杨奉和韩暹的心思够沉的,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想要赌一把,把希望寄托在张宁身上,这比他们直接投靠自己父亲牧相国要强,日后张宁要是有了野心,他们反了也理所当然。 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牧景和张宁之间的关系。 牧景点点头,表示意同。 张宁上位是本身就是他的打算,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毕竟黄巾是黄巾,和牧氏体系之间的融合还是有隔阂的,比如现在的黄劭,虽执掌南军,为牧山之下第一主将,可想必暴熊军这等嫡系,他始终是有点不足,这就是黄巾和牧氏体系之间的隔阂。 让张宁统帅白波黄巾,这是可以形成过渡期,凡事不能一蹴而成,有张宁居中调谐,牧景才有的信心能把白波黄巾的人心一点一滴的蚕食。 “杨帅和韩暹如此诚意,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张宁迈步而出,走上来,颇有霸气的坐在了首位的位置:“此事过后,你们若认为我不足以肩负此职,可另选之,但今日你们既奉了我为渠帅,我之命令,便是铁令,不从者,莫怪我心狠手辣!” “谨遵殿下命令!” 杨奉和韩暹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的对方眼中的惊骇,这个殿下看起来并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和顺。 “谁来与我说说目前的情况!” 张宁很快就进入角色了,她平静的问道。 “禀报殿下,目前胡才和李乐的兵马被困清屏山,周围最少有三万以上的匈奴军包围他们,他们正在等待我们的救援!” 杨奉长话短说,迅速的把事情交代了。 “另外东面和南面,都出现了大量的西凉军,西凉兵马已经攻陷了绛邑,临汾,不足两日,便可的兵临白波,他们的兵力如此,尚不清楚,但是能短时间击溃我,恐怕兵马之强,不在白波谷的总兵力之下!” 韩暹补充说道。 张宁听着,思绪转动,但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更多落在了牧景的身上,打仗这方面,她一直信任牧景,当年在汝南,她可是紧跟牧景身后,看着他如何从绝境之中走出来的。 牧景双手交叉在胸前,右手的手指在轻轻的敲动左手的手背,他的眸光时而浑浊,时而清明,这说明他脑子里面的思绪也在的疯狂的转动。 “杨帅,你们有匈奴军的资料吗?” 牧景问。 “这个……” 杨奉和韩暹微微有些苦笑,脸上皆然呈现一丝丝的羞愧,杨奉说道:“虽然我们和匈奴军打过几场,但是始终摸不透他们的兵力情况,毕竟他们来去如风,麾下大多骑兵,而且就算我们知道他们一直在汾水流域讨生活,也始终找不到他们落脚之地!” “不管如何,我们首先面对的是匈奴军,救出被围困的黄巾儿郎,为首要任务!”牧景说道。 “世子是说,我们要出兵北上?”杨奉皱眉。 “出兵是一定要的,至于去哪里,那还不一定!”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要对付匈奴军,打是最无奈的选择,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啊?” 杨奉和韩暹都一头雾水。 “胡才和李乐虽被围困,但是按照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凭借清屏山,最少能撑五天时间!” 牧景这几天和黄忠一直在推演,他的消息可比杨奉韩暹更加灵通,早在胡才李乐被围,他们就已经得之了消息,虽然推演的结果不太好,但是心中已有的腹稿:“所以北面的匈奴军其实可以拖一拖,但是南面的西凉军,我得把他们拉进来!” “为什么?”韩暹不明白。 “韩帅,如果给你选择,你是觉得一把刀一直悬在脖子上好,还是让他落下来好?”牧景反问。 “这自然是让它落下来!” 韩暹回答:“悬在脖子上,时时刻刻防备,让它落下来,起码我还有机会选择躲一躲,哪怕躲不过去,也不至于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这就是原因!”牧景道:“匈奴军来势汹涌,可我更担心的是西凉军,他们止步在绛邑,说到底就是想要利用这一次的机会,让我们和匈奴军两败俱伤,然后他们收拾残局!” “好阴险的西凉军?” 杨奉和韩暹的面色难看起来了。 “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你们必须要把白波谷里面的将士的士气提升到了最巅峰!” 牧景双手背负,目光看着天色:“明日日落之后,我们出兵绛邑!” “明日日落之后,那就是入夜?”杨奉闻言,没有反对,只是有些好奇。 “绛邑,要反扑绛邑县城?” 韩暹的眼眸爆出一抹精芒,绛邑是他丢了,他更像要拿回来。 “你放心吧,明日日落之后,你会看到不一样的黄巾儿郎!”张宁抬头,看了牧景一眼,自信的说道,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帮牧景的事情,她会倾尽全力去做。 当夜。 夜色笼罩之下的白波谷,灯火通明,到处能听到的黄巾将士的呼叫声音,太平圣女亲自上任渠帅的消息已经张杨下去,将士们正在纷纷讨论,这样的夜色,无人入眠。 归降之后,杨奉不管是真心降了,还是权宜之策,他最少已经解除了对他们的禁制,守在城外的神卫军和亲卫营都进城了,这些将士都捍卫在他们府邸的周围。 跟着他们进城的还有卫家家主卫觊。 牧景,黄忠,卫觊,三人在灯光之下,对着一副河东舆图,正在不断的推演之中了。 “世子,根据卫家的消息,这一次西凉军领兵的是李榷和郭汜!” “确定是他们吗?” 牧景眯眼,他看着地图,西凉军推近的太快了,这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牛辅的主力已经前往雒阳的京郊,在河东之地,只有他们两部兵马!”卫觊肯定的说道:“他们倾巢而出,动作自然瞒不住我们的眼线,最少有两万五千主力,在绛邑和临汾扎营!”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能用粮食解决的战争 二 “伯觎,你再打听清楚一点,我总感觉西凉军之中并非李榷和郭汜两个人做主,其中可能有一个人在布局,此人的谋略非同小可,不把他揪出来,我们会吃亏的!”牧景眯着眼,眼眸之中闪烁寒意。 人只要处在一个局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这一次西凉军和匈奴军突然之间联合出兵,还是趁着寒冬季节休整的时候出兵,本身就是太过于反常,这其中绝不会这么简单的联盟能说得过去的。 西凉和匈奴,他们之间在西北草原就开始打,打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没有世仇,也互相之间的带着恨意,如果没有一个纽带从中牵线,他们根本是连不起来。 这肯定有人出手把他们之间的纽带给连接了起来,方能形成如今的局面。 这个人绝不简单。 “世子是担心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卫觊神色微微一变。 “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不敢说话,但是我们一旦出手恐怕瞒不住人,到时候要是让他们反应过来,我还真有可能走不出这河东之地!”牧景沉声的道。 他的身份太敏感了,离开京城之后,多少人想要把他赶尽杀绝,特别是西凉军,董卓想要杀他之心,绝对坚不可摧。 “世子放心,这里是河东,我卫觊还在一人,绝不容许任何人伤了世子半根毫毛!” 卫觊拱手,坚定的说道。 “我自然相信你!”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道:“但是我很贪心,我并不想一个人返回京城,我要把白波黄巾都带走,所以我需要你倾尽全力帮我!” “请世子吩咐!” “粮食!” 牧景道:“从现在开始,你要筹备粮食,越多越好,卫氏在河东根基深厚,能在短时间之内凑足我想要的粮食,当然,我也不会白白受了你们的粮食,待风波过后,景平商行会补回给你们,分毫不差!” “世子要多少?”卫觊问道。 “这个数!” 牧景张开了一个巴掌。 “五万石?” 卫觊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牧景伸出的巴掌代表五,如果只是五千石的数目,他不会用到河东卫氏的渠道,以景平商行在关中影响力,数日之内就能凑集,直接送过来。 那就是五万,五万石的粮食,如果是长时间凑集,河东不少家族都能拿得出来,但是如果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拿到,只有一个家族能做到。 河东卫氏。 这就是河东第一士族的能耐。 “有困难吗?” “不!” 卫觊摇摇头,沉声的道:“世子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内我会凑足!” 卫氏有这个能力。 牧景松了一口气,道:“好,此事若成,我当记你第一功!” 他的计划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还和黄忠推演了一整天的时间,只是多少有些问题没解决,他没信心能成功。 “世子,你这个的计划太大胆,也太冒险了,一旦稍有不慎,第一个死的恐怕是你,你确定要这样做?”黄忠站在旁侧,虎眸凝视灯光下的地形图,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低沉的问道。 “我也想直接推过去打一场,但是我们手中没有兵马,不冒险的话,这个局我解不开,我可不想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一无所获,最后还要搭上性命!” 牧景淡然一笑,笑容有一丝邪魅的自信:“我早说过了,人生就是赌局,这一局,我赌命!” “那我陪你去!” 黄忠把心一横,道:“凭我掌中刀,哪怕翻脸,我都有三成机会带着你杀出来!” “不!” 牧景摇头:“我们攻打打绛邑需要一个悍将,破开西凉防守,把西凉主力都吸引出来了,环绕我们周围,唯你才有如此能耐!” “可是万一那些匈奴蛮子不讲道理呢?”黄忠皱眉:“世子,你的安危,尚在白波黄巾之上!” “匈奴之所以是匈奴,他们从来就不讲道理!” 牧景道:“我也没打算和他们讲道理,我要和他们讲的是双赢的买卖,所以不必担心我!” 他想了想,又道:“忠叔,这一次我让你留下来,更重要的是一点,是想要让你为主将带兵出征!” “我带兵?” “嗯,我已经和张宁说了,让她听你的,以你为将!” “可是我没带兵?” “忠叔,我没有第二个选择看,白波黄巾在白波谷之中尚有将近两万兵马,兵马上万,执掌困难,张宁的声望高,压得住军心,却没有带兵的魄力,决断之间她会优柔寡断,她不合适为主帅,而杨奉韩暹两人,局部战役他们可战,可都缺乏大局观,打西凉不能指望他们,我身边的景平大将远在汜水关,所以我只相信你,相信你能把持进退,这也算是你第一次的带兵,我希望日后的黄忠的名字传出去,不单单只是一员猛将,更是如同淮阴侯般的名将!” 淮阴侯,韩信,大汉开国三杰,军神之称,所有行军之将,都会的敬仰的一个存在。 “世子如此信任某家,此战某当不会让世子失望!” 黄忠一咬牙,双手拱起,一字一言的道。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不单单只是凭借武功就能得人器重,他相信自己的武功,但是自卑自己的学识,牧景却如此器重他,他心中感动,只是不晓言语,却暗下决心,必要以国士报之,决不能让牧景对他失望。 “我们继续推演一下,绛邑如何打!” 牧景摆摆手,此时此刻不是说拿下没营养的话的时候,争分夺秒之间,都是为了这一战:“西凉主力兵力士气都会在我们之上,攻城是不可能的!” “引出来打?” “有把握引出来吗?”牧景眯眼。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主动出击!” 黄忠拳头一握:“以弱兵而攻,必会引起他们的反击!” “然后呢?” “只要他们出城,我们就可以和他们玩一把抓迷藏,硬拼是没有胜算的,可他们肯定没有我们熟悉地形,我相信杨奉韩暹对这周围地形,都已经熟络了,想要拖住他们,绝对没问题!” “有把握吗?” “有!” “好!”牧景沉声的道:“七天,拖住他们七天,剩下的交给我!” …… 第二天,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大早天气阴寒,不多一会就开始下雪,一场小雪,雪花飘飘,落下来直接覆盖白波谷的山川河流之间,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气倒是开始放晴了,晴天之下,太阳出来了,虽有太阳的光芒映照,可被层层寒气阻挡,阳光落地已经很柔和,甚至没有多少温度,连积雪都融化不了。 有太阳自然有日落,日落很快就到来了,天空阴沉沉的,随时进入黑暗。 日落之后,白波谷之中,一个巨大的校场之上,足足一万八千黄巾将士已经开始列阵齐聚。 韩暹仅存六千精锐,杨奉出兵八千,剩下两千兵马是守门的,白波谷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丢不起的,所以即使如此情况之下,杨奉还是分出两千主力捍卫老巢。 另外四千兵马,是临时征召的黄巾,老幼皆有,年纪小的十三四岁,年纪大的,五旬有余,这部分兵力虽然是战斗力不够,但是也算凑了一点实力。 “我是张宁,太平圣女张宁!” 校场上,黑夜笼罩,一柄一柄的火把在燃烧,一阵阵的光芒映照在高台上的身影,此时此刻的张宁,不披战甲,不穿男装,一条白色长裙,风姿卓越,在寒风之中宛如九天神女下凡。 她的声音柔和却悸动人心:“大贤良师虽已经归黄天上神的怀抱之中,可我张宁不会舍弃黄巾儿郎,我是受命上神,来救你们的,黄巾儿郎,都是向善和平的,但是如今敌人已经杀到了我们的眼前,我们只能反抗,愿意随我出征者,请高高举你们的武器!” “出征!” “出征!” 张宁这个名字很多人不认识,但是太平圣女四个字就太多人信服了,她的振臂一呼,能让无数黄巾儿郎死心塌地的追随,一声一声的呐喊,声波滔滔如海浪,即使连空气之中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高台左右两个方为,披甲提枪的杨奉和韩暹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张宁的声望,他们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了。 白波城门打开了,大军鱼贯而出,张宁为中路,她在前为精神领袖,而中路领兵的是大汉黄忠,杨奉和韩暹为左右两路,兵分三路,向着绛邑城推进。 看着他们离去,白波城墙上,牧景眸光栩栩,在黑夜之中异常闪亮:“希望此战顺利,我也改动身了!” “世子,马匹干粮都准备好了!” 霍绍禀报。 “动身!” 牧景下了城墙,翻身上马,率亲卫营数十将士,直接向着北面清屏山而去。 兵分两路,一路打,一路谈。 黄忠张宁他们负责打。 而他,负责谈。 关键在他。 能不能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之舌去谈和,他的心中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很陌生,而很野蛮的南匈奴单于,于扶罗。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黄忠首秀,进退之间的控制 上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明月无光,星辰不见,这样的情况之下,对于大军赶路来说,本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再加上今日夜晚的天气,天降雪花,小雪飘飘,宛如雨水落下,更让行军变得难上加难。 这是一条驰道,驰道很宽,但是地面上覆盖半寸积雪,一个一个脚印踏上去,再踏出来了,能扬起一阵阵的雪花。 驰道上,有一支兵马正在赶路。 这是白波黄巾的主力。 白波黄巾集合所有的兵马,足足一万八千的主力,加上后面的运粮队伍,已经将近两万兵马,队伍越庞大,行军体系就越是臃肿。 在这样情况之下,在这个环境之下,他们行军自然是缓慢,所以离开白波谷之后,行三个时辰,他们才走出了三十余里地。 “看来想要天亮之前赶到绛邑是根本不可能的!” 长长的队列,一柄柄火把汇聚,如同黑夜之中的火龙在行走,黄忠策马在最前面,背负一张长弓,手握大刀,双眸凝视前方的黑暗,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黎明之前的进攻也做不到,而且一旦天亮,我们的行迹不可能瞒得住西凉军的斥候,最后只能堂堂正正的进攻了!” 他们入夜之后才开始拔营行军。 第一方案其实就是想要趁夜却袭击绛邑城。 但是他们低估的黑夜风雪行军的艰难,路途大大的增强的难度,让他们的速度变得十分缓慢下来了,想要在天亮之前抵达绛邑城外已经不可能的了。 所以现在,黄忠认为他们必须要用第二方案来进攻绛邑城。 想着想着,他策马掉头,往后面走去,走到行军队列的中断,对着坐镇中央的渠帅张宁拱手说道:“殿下,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如期赶到绛邑城了,而且如果赶路太急的话,会损耗将士们的体力,所以我想停下来休整,保持体力,抵达绛邑的时候,我们才能保持士气!” “忠叔,他已经和我说了,此战全权交给你来打,进与退,攻与防,一切由你来执掌!” 张宁没有起码,她穿着长裙,宛如一尊仙子,坐在议价青铜马车之上,她平静的道:“所以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不必问我,黄巾儿郎,上下一万八千将士,包括我,杨奉,韩暹在内,任尔调遣,但凡有人不从,军法处置!” “多谢殿下信任!” 黄忠闻言,深呼吸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始终还是没有进入主帅的角色,所以有些忐忑,多少会有点束缚手脚的行为,但是张宁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开始放下一些规规矩矩,开始下令。 “立刻传令左右两路兵马,全军停下来,就地休整一个时辰,保持体力!” 黄忠的军令传出去了。 “休整?”左路军在侧翼,距离主力不足三里的小路上赶路,主将杨奉接到了军令,微微眯眼:“这个时候停下来休整,根本无法赶去绛邑,殿下这是打什么主意啊?” “这个时候就地休整?”右路军的主将韩暹也接到了消息,心中也在奇怪:“不是一鼓作气打过去吗?” 之前他们商议的对策,是趁着夜色奇袭,奇袭之后撤离,引出来打,但是现在,一旦停下来休整,就意味根本不可能在天亮之前,赶到绛邑。 两人怀着心中想不通的念头,安排了麾下的将士就地休整之后,双双带着他们的亲卫,策马赶来了中路军所在的地方,刚刚进入驰道附近的一个树林之上,他们就看到中路军的将士已经停下来休整了。 “殿下!” 两人走到马车面前,对着马车里面坐着的少女张宁拱手行礼。 “你们是来问我,为什么要改变行军计划的吧?”张宁微笑的道。 “殿下,一旦休整,我们之前商讨的计划就全部被推翻了!” 杨奉沉声的道:“届时可能会无法取得引诱西凉军出城而战的效果!” “杨帅,我年幼,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作为渠帅,你让我为将士们鼓舞士气,我可以,但是你让我来行军打仗,我不在行,我也不能不负责任,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的回请,还把数万儿郎的生死握在手中!” 张宁平静的说道:“所以,此战我已交给了黄忠,我相信黄忠会比我做得更好!” “黄汉升?” 杨奉和韩暹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复杂的目光。 虽然他们有些意外,但是其实他们并没有的太过于反对。 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武力就是最好的敲门砖,黄忠指挥才能如何,他们不给予评价,但是黄忠的武艺可是名扬天下的,他来执兵,也没有不妥。 “你们可以反对!” 黄忠出现了,他安排的将士们的休整之后,赶上来,高大的身躯骤然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可内敛的气息还是隐隐外放,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目光闪烁一抹冷罡,看着杨奉和韩暹两人,道:“只要你们联手在我手上走得过五招,我听你们的,你们让我往东,绝不往西,你们让我送死,绝无二话,但是走不出五招,你们就要听我的!” 这是一个以武论英雄的时代。 黄忠知道他在白波黄巾之中是没有资历的,那他只有一个途径能保证这一次自己执军的时候不会受到下面人的小手段阻碍。 以武服人。 “五招?” 杨奉和韩暹瞳孔有些爆裂,明显受到了耻辱。 他们联手,连当初白波黄巾渠帅郭太都敢一战了,难道连黄忠手下五招都走不过吗? “欺人太甚!” 杨奉率先出手,身如幻影,一掌拍出:“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我太平道的功夫如何!” “那某家就领教一下的南阳刀王的武功!”韩暹也含恨出手,他五指握着成拳头,拳如流行人如火,一拳杀出,连周围空气都燃烧起来。 杨奉的掌带着寒意,韩暹的拳很凶猛。 一掌一拳,瞬间就已经杀到了黄忠面前。 “这是第一招!” 黄忠不慌不忙,左右双手出,以拳对掌,以掌对拳,他的身躯却纹丝不动,仿佛如同一座山,任由锤击,屹立不倒。 “好强大!” 无论杨奉还是韩暹都是半只脚能迈进元罡境界武者,他们不是不知道元罡武者的强大,昔日和渠帅郭太之间的切磋他们也有过不少,自然为可以与元罡武者一战。 但是对上了黄忠的感觉,他们更加的直观。 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头沉睡的巨龙,而他们,不过只是山野时间的狼狈而已,即使这头巨龙沉睡之中,他们都伤不了其鳞片。 “我就不相信,以我们两人之力,都走不出你的五招,再来!” 杨奉不甘心,在此出手,他浑身功力都已经凝聚手掌之中,一掌而出,体内的混元之力已经凝聚罡劲:“混元一掌,破天罡!” 这是太平混元手大成的征兆。 他作为郭太的传人,太平混元手就是的最为自傲的功夫,多少人都败在了这一掌之下。 “炎阳劲!”韩暹修炼的武艺也是太平道的武学,内劲如火,打出的拳风都能的让周围的雪花融化起来了,哪怕同等级别的武者,都不敢直挡他这一拳。 “混元之力,炎阳之劲,的确不错,而且你们之间还有能配合起来了,一般的元罡境武者恐怕都不敢硬抗这两股力量,但是对上我就还不够!” 黄忠依旧挡住了,轻松的很,脚步半步都没有移动。 “怎么会这样?” 杨奉和韩暹不敢置信,要知道即使的郭太都不敢硬抗他们联手一击。 “既然你们出手了,也该轮到我了,你们也受我一拳,搬山——” 黄忠动了,他浑身的罡力爆发之下,气势足以覆盖整个山林之中,他一瞬间至两人眼前,左右出手,主动出击,这一次他都用的拳,他出了刀法奇绝,箭法无双之外,善用拳法,这是搬山拳,他的刀法基本上都是的战场杀伐之刀,在游侠闯荡,他就是凭借这拳法成就南阳游侠第一人的称谓。 这两拳之下,杨奉和韩暹的身躯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嘭! 杨奉砸在了一颗大树上,大树折断,他连人带树跃飞出去,连连翻滚,才半跪着爬起来,口里面一口淤血吐出来。 轰隆! 而韩暹,他砸在了地面上,尘土飞扬,一个大坑显露出来了,他的胸膛仿佛被巨力碾压,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他们看着黄忠的眼神已经不是的敬佩了,是惊骇。 对于黄忠的实力,他们感觉之前是太低估了。 五招? 黄忠明显还没有出全力,出了全力,他们可能一招都抗不过去?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绝世武者的强大了。 “忠叔,不可再动手!”张宁看到两人溢血,顿时有些急躁起来了,大战在即,要是伤了两员主将,岂不是伤了士气。 “殿下,放心!” 黄忠收拳,轻声的道:“我的拳劲没有伤到他们,只是镇散了他们体内淤血,他们身上都有暗伤,应该是数月之前的伤势,没有调理好!” 杨奉和韩暹两人闻言,连忙盘膝而坐,调息体内的内劲,果不其然,内劲运转的时候经脉通畅了不少。 之前他们在那一战之后,皆然负伤,被西凉高手围堵,杀出重围已经万幸,后来虽有大夫调理,可他们在运用内劲的时候的确感觉体内隐隐作痛,只不过这感觉不影响他们发挥实力,就不太在意。 而黄忠这一拳,拳劲的确渗透了他们的奇经八脉,但是并没有伤到他们的经脉,这是镇散了他们体内的淤血。 “俸(暹)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刀王恕罪!” 两人调息一刻钟之后,站起来,走过来,双双拱手,看着黄忠的眼神,颇有羞愧。 “不必客气!” 黄忠平静的道:“刚才我胜之不武,如今你们体内伤势已经平复,可发挥实力,还有三招,只要你们能在我手上走瞒三招,我们之间约定一样有效!” “不必了!” 杨奉道:“刀王的武功我们已领教,虽然不见刀法之绝世,可就凭刀王这一身功力,我们已挡不住了,不必自取其辱,既然殿下愿意信任刀王,我们也愿意赌一把!” 他们是被打服的,和黄忠打,根本没有胜算,既然黄忠有这等武艺,又有圣女殿下支持,他们听他的也不会丢脸,强者,总是会让人信服。 “我虽非白波黄巾之人,但是我受命于世子,听命于殿下!” 黄忠松了一口气,万里长征第一步走出去了,接下来就好走很多了,他退后一步,对两人拱手,说道:“此战我定尽全力而战,还请诸君共勉!” “共勉之!” 两人也真诚的拱手回礼。 这个临时之间的建立的指挥团体之间的隔阂算是被打破了,精诚合作之下,士气也开始不断的攀升……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黄忠首秀,进退之间的控制 中 第二天,上午,绛邑城。 天上正飘着小雪,雪花覆盖绛邑城的天空,让这一片天空看起来都变得有些朦胧。 “有消息回来吗,现在白波谷的情况如何?”县衙,西凉军临时驻扎之地,一个黑衣文士站在长廊之上,目光栩栩,看着天空雪飘而下,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阴沉。 他的神情骤然看起来虽然很淡定,但是言语之中的情绪明显有些急躁。 这是牛辅麾下第一军师,一手策划的这一战的贾诩。 “军师,我们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黄巾军又一部分主力被匈奴军给困在了清屏山!”站在贾诩身后的是西凉大将李榷,李榷温声的回答。 “清屏山?” 贾诩闻言,眯着眼:“这个地方我知道,距离白波谷不远,易守难攻,可一条路进出,想要增援也很难,既然被困住了,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没错!”李榷道:“匈奴军把这里包围起来了,足可围点打援!” “那黄巾军会出兵救援吧?” 贾诩沉思半响,仿佛自言自语的道。 “应该会吧!” 李榷也不太自信,但是如果他站在黄巾军的角度上考虑,那就应该会出兵增援,所以他低声的说道:“黄巾军早已经元气大伤,为了保存足够的实力,想必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部分黄巾将士被活活的困死!” “人心难测,如今黄巾各自未战,他们会不会出兵,我也无法预测!” 贾诩摇摇头,道:“你还是派人盯紧了!” “我已经派遣了斥候盯着,只要有消息了,他们会尽快回来的!”李榷点头。 “那就好!” 贾诩想了想,又道:“我们等待他们打起来,之后在出手,或许还能一口气吃掉两方兵力,但是我们也不能大意,越是这时候,越是小心谨慎,不能小觑白波黄巾实力,派人盯紧白波谷才为之上策,这一次我们若不能攻破白波谷,等他们缓过一口气,日后再想打,那就难了!” “有军师运筹帷幄之中,他们插翅也难逃!”李榷自信的说道。 “报!” 这时候一个斥候兵飞奔而来了,走到两人面前,单膝跪下,拱手禀报:“李将军,城外发现了黄巾军,正向我们绛邑城而来了!” “什么?” 贾诩和李榷闻言,都有些的吃惊。 “你确定?”李榷阴沉的问道。 “已经确定!” 斥候回答:“斥候已经和他们交锋了,前前后后我们最少折损了上百斥候将士,才把他们打探清楚,他们的兵力最少不下于两万,而且距离我们不足十里,片刻可推进!” “两万兵马?这恐怕已经是白波谷之中仅存的兵力了,黄巾军明知道匈奴在围困他们的北面的兵力,这时候居然出兵来打我们?” 李榷难以置信的看着的贾诩:“军师不是认为他们应该北上增援的吗?” “计划不如变化!” 贾诩苦笑,他反应很快,沉声的道:“赶紧通知郭汜,先迎战!” “嗯!“ 李榷点头,派出两个心腹去城北通知郭汜。 郭汜主力不在绛邑,在临汾县城。 但是绛邑是正面前线,他亲自率精锐三千前来的助阵。 三人联袂上了城头。 从城头往下看,哪怕小雪纷飞,遮掩的视线,也能看到黄橙橙的一片,那是黄巾军将士裹着的头巾和一面面黄巾战旗形成的黄色汪洋大海。 “是黄巾军?” 郭汜低沉的道:“看他们兵力不弱,恐怕倾巢而出!” “我倒是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榷目光闪闪:“他们如果一直在白波谷,我们反而不好进攻,毕竟进攻之道,需要克服地形,现在他们自己走出来了,或许我们可以直接歼灭他们!”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在这里拖着,我亲自从临汾调遣大军夹攻,里外合应,必可一举歼灭!”郭汜也心动了。 他们之所以打这一仗,就是想要拿下白波黄巾,让河东变成西凉军一家独大。 如此好机会,他们不想错过。 “稍安勿躁!” 贾诩却按住了他们,他目光闪闪,看着城下黄巾,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妥:“白波黄巾明明已经知道了被我们和匈奴军夹攻了,不想着防守,却反其道而行,舍弃白波谷这个天然的好战场,主动出击进攻,这倒是让我有些不安起来了,会不会有圈套在等着我们!” “圈套?” 李榷和郭汜对视一眼,浑身的血气被一碰冷水泼灭了,这句话让他们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了。 “军师,无论是不是圈套,我认为临汾的兵马还是调过来比较好!”郭汜道:“毕竟以如今绛邑的兵力,对上他们未必有很大的胜算,打起来会很吃亏!” “嗯!” 贾诩闻言,倒是认同郭汜的话,道:“你亲自去调兵,但是不要走中线,迂回左右两侧,赶来绛邑!”、 “为什么?” “遭遇战不好打!” 贾诩解析:“一旦在城外遭遇,必然是血战,这可我们的谋算不合,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等到匈奴军南下汇合之后,再吃掉他们!” “那好吧!”郭汜闻言,倒是认为贾诩说的合情合理,他拱手行礼,转身下了城墙,带着亲卫,上马从南面而出,直奔临汾而去。 咚咚咚!!! 城下的战鼓在这时候的响起来了。 “他们在挑衅他们?”李榷面容有些阴冷:“好大的胆子,当日被我们打了丢盔弃甲,大半兵力都折损在的牛辅将军手上了,今时今日的他们,哪来的胆量居然挑衅我们,他们不会还以为自己的有十万雄狮,能雄霸河东吧?” “我也有些猜不透他们的打算,出兵与我们开战,明显不智,可他们偏偏一意孤行!” 贾诩眯着眼眸,他看着城下一步步的靠近的黄巾军,心思倒是有些凌乱起来,无法保持冷静。 一个人的本事,学识和经历缺一不可。 作为历史上曹魏五大谋士之一,如今的贾诩,学识可能有,智慧也不少,可是没有经历什么磨难,还没有锤炼出日后能名震天下的毒士心态。 现在的他,多少有些郁郁不得志。 自信也不足。 毕竟上面有一座李儒的大山压着,他始终无法出头。 …… 城下。 黄巾军步步为营,在擂鼓的声音之下,不断难道推进上去,距离城墙已经是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了。 “要继续推进吗?” “马上就要到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了!” 中路不断的突进,左右两路倒是有些忐忑起来了,无论杨奉还是的韩暹心中都明白,如果强攻城池,对他们如今的兵力来说,无疑找死而已。 “停!” 中路大军,主将黄忠策马在前,一步步的挺进,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看着城上的反应,在距离八十步左右,他心思一沉,下令停止。 当他下令的时候,一个个战鼓的声音也停下来了,这仿佛就是信号,紧接着黄巾大军的步伐声音也停下来了。 但是将近两万大军以横阵推进,列阵在前,形成的一股悍然的气势,直扑城墙,让城上的西凉军感觉到压力的存在。 “看来这些西凉军很有耐心,他们沉得住气啊!”黄忠策马,目光栩栩,看着城投上若影若现的声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那我们就先来比比耐心!” 他深呼吸一口气:“传令,各部退后三百米,然后安营扎寨,明天天亮之前,我要见到一座营寨!” “诺!” 他的军令下达之后,各部尊令,开始缓缓后退,然后的热火朝堂的开始的安营扎寨起来了。 建立营寨等于在平原上建立一座城池的雏形。 但是想要站稳脚跟,建立营寨是会必须的,不然在平原之上,会很容易就被人偷袭。 …… 城上。 贾诩双手背负,目光盯着城外:“停下来了?” “的确停下来了,斥候汇报,他们已经开始后退,而且准备伐木建营!”李榷说道。 “伐木建营?” 贾诩皱眉:“真奇怪,他们打什么注意,这个关口,想要和我们对持吗,难道就真的不怕的匈奴军从北面下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要不我出兵攻打一下,试探一下他们虚实?” “试一试也好,就怕他们草木皆兵,如今风雪之天,我们即使相隔不远,也难以摸清楚真实情况,如果能打一仗,应该就能看清楚他们的兵力情况,看清楚他们是不是倾巢而出,但是如今他们必然会有防备不好出兵!” 贾诩考虑一下:“等晚上吧,夜色掩盖之下,晚上可以夜袭一下,但是记住一点,哪怕击溃了他们,都不可深入,见好就收,谨防他们有埋伏!” “好!” “如果他们的兵力都在这里,恐怕这时候白波谷已经的空虚!”贾诩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眸光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了,精明的算计在闪烁,阴森森的道:“这消息如果传到匈奴军里面去,我相信于扶罗会走不住的!” 借刀杀人,他最在行了。 “军师好算计,我现在就派人把消息传给匈奴!” 李榷闻言,目光一亮,笑眯眯的说道。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黄忠首秀,进退之间的控制 下一 傍晚时分,绛邑城外。 一座营寨已经在风雪之中建立起来了。 虽然时间很紧迫,但是黄巾军的将士们在这方面倒是很勤奋,在加上就地取材,旁边就有一个树林可以伐木,所以他们修筑的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营寨面前也筑成了一个雏形。 营寨向东,辕门直对绛邑城,左右建立四门,后面为一条河流作天险,周围的木桩篱笆虽断断续续,可也已经形成了有效的防御圈。 只要再给他们一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在这里建立一个成型的营寨,形成足够的防御力,站稳在城外的脚跟。 这个营寨看起来成型。 其实很多防御都没有建立,就是一个纸老虎。 夜色降临,营寨之中,纵横的营帐之间一个个火盆燃烧,间隔之下,一面面黄巾旗帜迎风飞扬,整个营寨倒是显得很安静,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 主帐。 黄忠高大如虎的身躯站立,看着手中一份份传上来的军奏,第一次带兵,太多东西需要他亲自来的处理的了,安排防御,建立后勤线,清点兵马树……一项一项的杂物足可让他分身乏术。 “统帅一军将士,果然没这么简单!” 油灯的光芒闪烁之下,他揉动了一下的鼻梁,驱散疲惫的神色。 一方主将,并非只是简单的战场厮杀,想要带兵,就要学会很多很多的技能,最简单的首先就要学会了解自己麾下的每一个将士,从伙夫到大将,必须要了解通透,才能指挥如臂。 “也幸好杨奉和韩暹的能力不错!”黄忠看了看左右两路兵马上奏的消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暗暗的道:“世子说的没错,这时候只能用他们,决不可杀他们,只有他们才能发挥白波黄巾的实力!” 踏踏踏!!!! 这时候一阵阵的马蹄声响起,敲响了地面,让地面有些撼动起来了。 “杀!” “杀!” 滔天的喊杀声音络绎不绝,回响在的黑夜的天空之下。 西凉领军主将是李榷,李榷亲自领五千精兵来偷袭,另外在后面留下了主力的接应,所以这虽是一场偷袭,但是更是一场有备无患的偷袭。 “报!”一个前营士兵冲进了黄忠营前。 “说!” 黄忠揭开营帐门帘,缓缓抬起头,目光看着前方,辕门的方向已经是一片火光滔天,马蹄,人影,兵器,厮杀在火海之中,他知道,这应该是西凉军来偷袭了。 刚刚安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如果换了他,他也会出兵偷袭,并非想要一战功成,更多的恐怕是试探,西凉军在试探他们的主力。 “禀报将军,西凉骑兵已经杀进来了,前营杨信营帅求援!” “传令前营撤退,放弃辕门!” “诺!” 传令兵领命而去。 黄忠屹立营帐之前,目光栩栩,看着的前方的战斗,战斗打的很快,也很乱,看不清楚有多少人杀进来,但是前营已经覆盖在交战之下。 “忠叔,果然让你猜对了,他们还真来夜袭,我现在就这去通知左右两翼来增援!”张宁换了一身衣袍,一袭黑色劲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黄忠面前,看着前方战斗,美眸闪烁一抹寒意。 “不!” 黄忠摆摆手:“殿下,他们不是来夜袭,他们是试探的,这时候我们要沉得主气,你亲自去告诉杨奉和韩暹他们,中营不管发生什么的事情,他们都不许掺合,开始全方位收缩兵力,没有我的命令,决不允许出击!” “好吧!”张宁闻言,深深看了一眼黄忠,最后点头,身影一掠而过,亲自去说服两方主帅了。 “想要试探我的兵力?” 黄忠目光凝视前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倒是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胆子,来人!” “在!” “前营再退三百米,撤出来,放他们进来打!” “诺!” 又一个传令兵策马前去前营的传令。 “继续后退三百米?这不是放弃整个前营阵地了吗?” 前营主将闻言,有些吃惊。 这个主将是杨信,杨信是杨奉族人,也是杨奉的嫡系营帅,左右两路兵马分别是杨奉和韩暹麾下的嫡系,而中路的其实就是凑起来的主力,有杨系,有韩系,更多的是从白波谷里面征召的青壮,而他率两千精锐,为中军前营。 “营帅,那我们听命吗?”左右将领看着已经被攻破的辕门,低声的问道。 “听!” 杨信没有考虑太久,就连杨奉和韩暹都已经尊令了,他自然不敢挑衅黄忠的威严,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武艺至强的强者,强者是会得到人的信任的。 前营的黄巾将士一边战,一边退。 半个时辰的时间,双方厮杀,地面上最少出现的上前的尸首,有黄巾军的,有西凉军的,而黄巾军丢了前营,辕门到中营将近四百米的距离,全部被西凉军拿下了。 “有些不对!” 李榷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连斩两员黄巾将士之后,抬头环视四方,勒住了马缰,道:“他们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 “这好像是!” “一杀进来他们就后退了!” 西凉将领面面相窥,各自停住了脚步。 “看来他们早就猜到的我们想要夜袭,所以的准备好了口袋,想要引诱我们的孤军深入,再杀进去,左右两翼扑上来,我们就会失去后路!” 李榷看着黄巾军的中营方向,哪里竖起了一面战旗,黄天上神,黄字战旗,他的眼眸之中有一丝不甘心,可更多的是忌惮。 “将军,现在怎么办?” 一个西凉大将问道。 “撤出去!” 李榷审时度势:“攻下辕门,已可挫败他们的士气,避免他们在里面建立陷阱,我们先撤回去!” “诺!” 众将虽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一一领命。 西凉军来得快也去得快,刚刚拿下辕门,就撤了出去,只是留下一地的尸体而已,鲜血的血腥味在的硝烟之中的弥漫…… 半个时辰之后,黄巾军才重回前营,打扫战场。 黄忠走在狼藉的战场上,看着一顶一顶的被烧掉的营帐,看着一具一具失去气息的尸体,眼瞳之中的有一抹冷意:“还是大意了!” 虽有了准备,但是还是低估的西凉将士的杀伤力,吃了不少亏。 “黄将军!” “黄将军!” 杨奉和韩暹来了,双手拱起,毕恭毕敬的行礼。 在军中,黄忠并无职务,但是张宁为渠帅,把此战主将的位置交给了黄忠,他们自然奉黄忠为将,所以奉承为将军。 “今夜还没完!” 黄忠平静的道:“他们还会来的,而且下一次不知道出现在哪里,不能把我们的兵力摸清楚,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将军的意思,他们会打我们两翼?” 杨奉瞳孔爆出一抹冷芒,阴沉的道:“来的正好,我正想要和他们较量一下,就当报我们当初渠帅被杀之仇!” 当初一战,西凉军灭了郭太,他们也苟延残喘的逃回白波谷,视为耻辱。 “不行!” 黄忠道:“必须示弱,不能主动迎战!” “将军,这样我们会吃亏的!”韩暹有些不满的道。 “对,是会吃亏!” 黄忠道:“可如果我们想要达到目的,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不能把他们引出来打,等他们安守城中,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他们交战!” 杨奉和韩暹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却不得不承认,黄忠说的是事实。 他们连兵力都比不上,若是强攻有城墙协助的西凉军,必败无疑。 “还有,消息后面,别忘记了临汾还有一部分西凉军,他们要是来已给夹击,我们也会吃大亏的!”黄忠提醒说道。 “明白!” 两人点头。 上半夜打了一战之后,尚未完成的营寨就已经千仓百孔。 下半月,安谧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杀!” “杀进去!” “西凉儿郎,有我无敌!” 前营有了防备,但是没想到的左右两翼的方向突然的杀出无数西凉军,长驱直入,不足一个时辰,就已经左右两翼的营帐给烧毁了。 “挡不住了!” “撤!” “向中营撤退!” “稳住,阵型不要乱!” 一阵这厮杀之下,西凉军士气悍勇,而黄巾军被迫迎敌,节节败退,大部分的将士迅速的退入中营方向,放弃左右两翼的营寨,以空间换取休整的时间。 但是在黎明之前,黄巾军整顿完毕,想要的反击的时候,西凉军这时候又撤退了,迅速的撤出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迹象,一窝蜂来,一窝蜂走。 整整的一夜下来,黄巾军的营寨就被打成一片废墟,白天将士们辛苦建立的一个个防御阵地全部被摧毁,将士的伤亡高达千余将士,士气顿时低落,甚至让整个大营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下来。 清晨。 一大早,没有风雪映照,天边还出现一缕的阳光,一轮红日被厚厚的云雾挡住,但是它所散发出来光芒已经的穿透的这些云雾,有些羞涩的映照在的地面之上。 “将军,西凉军杀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拢的主力,应该不会暴露出来!” “但是我们这导致了我们即使又准备,也又很大伤亡,不利于士气!” 杨奉韩暹站在营帐之下,情绪不高,有些唉声叹气的汇报昨夜战况。 “传令,全营撤兵,后退十里!” 黄忠看着手中的地图,沉思很久,下了一道命令。 “后退十里?” 杨奉道:“这样的话,我们会撤出了绛邑城的范围?” “就是要撤出去!” 黄忠目光幽远,盯着案桌上的一份兵力部署地图,沉声的道:“按时间来算,临汾的西凉军差不多也该到了,一旦被他们形成合围,我们岂不是的失去了进与退的把控,进退与否,必须掌控在我们手中,我们才能拖住他们!” 这是他第一次为主将,率军两万,压力很大。 但是经过昨夜一战,他却没有了那种紧张压迫的感觉,他很喜欢如同昨夜那般,把整个战场握在手中的把控,仿佛他天生就属于战场的。 一番商议下来,黄巾将领开始各自久违。 一个时辰之后,太阳破开了重重迷雾,冉冉的升起来了,冬日的阳光,让人有一种温暖,在寒风之中的温暖。 就在这时候,黄巾撤兵。 整个营寨动起来了,骑兵在先,先行撤退,主力居中,形成队列,缓缓后撤,而杨奉亲自率三千主力而断后。 绛邑城的城头上。 李榷和贾诩并肩站立。 “你确定他们的兵力没有看起来这么雄厚?”贾诩眯着眼,看着城外正在撤兵的黄巾军,低沉的问道。 “应该可以肯定!” 李榷响起昨夜的夜袭,道:“我杀进去的时候,他们的确早有准备,这说明他们已经预料到了我们会夜袭,但是他们却没有布置陷阵,而且我攻击左右两翼的时候,他们显得很慌乱,我可以肯定的说,他们的兵力绝对不多!” 贾诩闻言,眸光闪烁,开始在考虑黄巾兵力的问题。 李榷继续说道:“其实临汾的兵马顺利抵达他们的身后,和我们的兵马联合,对他们形成夹击,我认为,我们可以直接一口吃掉他们,而且直接拿下白波谷,这恐怕对我们更有利,白波谷被郭太经营多年,储备绝对不少,若非到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认为,不可落在匈奴军手中!” “话虽如此,可我始终认为他们的主动出击有些不对劲,所以这事情还要看看!” 贾诩很小心:“先继续盯着他们!” “好吧!” 李榷虽有些不满贾诩的小心谨慎,可作为牛辅麾下大将,他还是对贾诩这个牛辅麾下军师比较信任的。 中午,黄巾军退到了十里之外一个名为冷水山的山岗之上,安营扎寨。 这一次的扎营倒是很随意,更多的是让将士们就地休整,连营帐都没有搭起来,只是依靠山坡周围的地形,形成一个的攻守一体的营寨。 “禀报将军,斥候刚刚来报,我们后方二十里,出现了西凉军!” “来的不晚!” 黄忠眯眼,目光死死地凝视地图,他的心中突然浮起一丝念头。 一个战斗部署在心中成型。 他考虑的约莫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召集了黄巾诸将,营中议军。 “我有一个计划,或许可以让我们赢一个彩头!” 黄忠道:“但是要冒险!” “冒险?” 黄巾大将十余人,为首的是杨奉和韩暹,黄忠这话一出,当场鸦雀无声,很多将士都看着他们两个了,虽然圣女殿下是渠帅,虽然黄忠武力超凡,但是他们的态度,才是决定。 “冒险可以!” 杨奉道:“我们兵力不足,不冒险,怎取胜,将军若有良策,能让我们的将士出一口恶气,我定当服从!” “那好,从现在开始,营帅以上,所有人必须听从我的军令,任何人违抗军令,我必斩之!” 黄忠瞳孔之中浮现一抹灼热的光芒。 现在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他可以领兵了。 他可以发挥才能了。 这个机会他必须把握。 他要告诉所有人,他黄汉升不是一介匹夫,他也可以在沙场上运筹帷幄,成为一员统兵主将。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黄忠首秀,进退之间的控制 下二 又过去了一天的时间。 西凉军和黄巾军双方之间的萦绕这绛邑城西郊方圆五六十里的范围之内调兵遣将,逐渐的形成了一个对持的局势。 黄巾军在中间的位置。 黄巾营寨,南北为两翼,正中大营建立在一座陡坡之上,三角位置,品字防御。 而黄巾营寨正东面十二三里的地方,就是绛邑城的位置,这里驻扎西凉军李榷的一万多主力,一字铺开,在东面依靠城墙,形成了一道网。 西面是西凉军郭汜的主力军。 这部分兵马缓缓逼急,切断了两条返回的白波谷的路,一条驰道,一条小路,都被郭汜麾下兵马给牢牢把持住了。 对持的形势之下,西凉军频频出兵的试探。 可黄巾军却稳如泰山,丝毫不见被围困的慌乱。 再等两天时间。 黄巾军不乱,西凉的两个主将倒是有些的急躁起来了。 这一日,李榷和贾诩带着一百余的骑兵,亲自去了黄巾军营门之外,观察黄巾军将士的情况。 “我们的主力已经东西夹击,围困了他们两天时间,但是他们好像丝毫不见乱啊!” 李榷看着黄巾营中,一个个将士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有些懒散的气氛,更多谈笑发出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的急促。 “他们好像在拖着我们!” 贾诩眯着眼,看着黄巾军营,幽幽的说道。 这些天,黄巾军没有任何攻势,面对面的交战都表现出一个字,稳,越是稳,越是在拖时间,这些黄巾军,明显在拖时间。 “拖着我们?” 李榷道:“拖着我们有什么用?” “不知道!”贾诩苦笑,他想了半响,转头向北的天空看过去:“如果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或许就说的通了,他们根本就是想要出兵清屏山,解救匈奴军的围困,但是又担心我们捣乱,所以出兵挑衅我们!” “那我们更不能等了!” “可我并不能确定他们的兵力,这是作战大忌!”贾诩行事谨慎,他不得不担心这会不会是黄巾军的一个圈套。 “军师,我认为你还是想太多了!” 李榷沉声的道:“你我都计算过黄巾主力的兵力,就算有圈套,以我们的兵力,也不会吃很大的亏!” 黄巾自从数月之前的大败,郭太被他们斩首之后,所剩兵力,已经一目了然,即使如今牛辅已经率领飞熊军去了雒阳,凭借他们的兵力,也能吃掉这些黄巾。 之前不打,更多的是不想硬啃白波谷这个硬骨头。 如今黄巾军居然舍弃白波谷,那就已经是一个大好机会了。 贾诩闻言,沉默不语。 他虽然依旧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李榷说的很对,黄巾兵力,一目了然,如果畏首畏尾,恐怕就会错失良机。 “通知郭汜,我要合围黄巾军!” 李榷决定了,作为一个领兵大将,他有当即决断的魄力。 贾诩是一个军师,作为牛辅器重的军师,在西凉军之中也算是举足轻重,他精通军事谋略,有精密的布局,谨慎的作战计划,但是在战场上却还是少一份的当机立断的决心和魄力。 所以他还在审时度势的时候,李榷下令了。 董卓麾下,一文一武,执权谋者李儒也,执兵权者,莫过于牛辅,两人皆为他女婿,也是他最为器重和信任的人。 牛辅麾下,郭汜和李榷为首。 西凉军留在河东的兵马,也是以两人为首,如今李榷下令,等于决定了此战。 军令一下,西凉主力开始倾巢而出。 踏踏踏!!!!! 西凉骑兵速度最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赶到了十里之外的黄巾军营。 “杀进去!” 李榷一马当先,手握大刀,直劈杀正门,冲杀进去。 “杀!” “杀!” 西凉骑兵三千,可冲击万军大营,所到之处,马蹄践踏之下,皆为废墟。 “没人?” “这边也没人!” “空营!” 但是西凉军杀进去之后,却发现这已经是一座空营。 “这里居然是空营,他们什么时候撤出去的?” 李榷骑在马背上,环视周围的地形,目光异常阴沉。 “报!” “说!” “将军,西面官道发现黄巾军!” “官道?” 李榷有些想不透:“他们居然敢上官道,还是向西,想要直扑郭汜主力,从郭汜哪里打开缺口逃出去吗,此行妄想?” 但是想不透归想不透,他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的拿下黄巾军:“传令,全军追击,决不能让黄巾贼逃了!” “诺!” 众将领命,各自领兵追击。 “想要撤出去,没门!”李榷也率亲兵紧咬上去。 …… 官道上。 “将军,西凉军追上来了!” “两个时辰不到,就已经追击上来了,不愧为西凉精锐,速度好快啊!” 黄忠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不过来的正好!” 他直接下令:“传我军令,左右两翼,按照原计划推进,在天黑之前,必须与郭汜的西凉军交战,我们要打一场混乱的野战,就从傍晚十分开始!” “诺!” 传令兵策马而去传令。 黄忠召集了中军五个营帅上来,然后打开了一份地图:“你们听着,虽然我们只有七千不到的将士,但是地形却能让我们发挥最大的战斗力,我们要在这里打一场,聚集他们!” “请将军吩咐!” “杨信,率兵两千,在这里与他们交锋,迎战半个时辰,立刻撤退,不许恋战,不许拖延,撤出来之后,引诱西凉骑兵,从这方位来,抵达这个三岔口之后,向右,自行脱离,脱离之后,向西,在这里汇合我们!” “诺!” 杨信领兵而去。 “郭从!” “在!” “你率兵一千,在这个三岔口的位置接应杨信,杨信兵马向右之后,你率兵迎上,交锋一刻钟,立刻撤出去,向左沿小路走,我会在三里之外的小河渡口接应你!” “遵命!” 营帅郭从拱手领命,率兵而去。 “其他所有人听我命令!” 黄忠拳头一握,直接打在了地图一个红心的位置:“我们在这里狙击他们!” “诺!” 众将领命。 …… 中午,没有太阳,下着小雪,雪花飘逸之下,李榷率西凉骑兵,上了官道,向西而追击。 “儿郎们,杀!” 突然一股黄巾军半路杀出。 “杀!” “杀!” 两千将士,如狼似虎,先是一波弓箭攻势,然后直接冲杀出来了,如同伏击一般,在官道这个地方,冲击西凉骑兵的阵型。 官道毕竟是道路,哪怕宽大,也容不下一个上万人左右正面,所以合适少数兵马伏击多数兵马的战场。 “伏击?” 李榷丝毫不乱,他双眸一冷,举手中长刀,冷冷一喝:“他们自寻死路,西凉儿郎们,杀过去!” 这看上去是一个伏击之地,可左右没有山谷,没有隐藏的夹道,一目了然之下,根本无法伏击他们这些骑兵的冲锋。 “嗷嗷,杀过去!” “杀过去!” 西凉骑兵,气势异常的凶悍,上了战场有一股无敌气焰,正面上为首的千余骑兵直接顶着箭雨而冲杀过去了。 “挡住!” “挡住他们!” 黄巾军虽看起来是伏击,但是更像是一场防御行的战争。 杨信之前还怀疑为什么黄忠会选择这给地方伏击,如今一打起来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利于防守,却不利于骑兵进攻,这样才会让他们压得住西凉军的攻势。 短兵交接之下,双方一阵这凄厉的叫声响起,无数的血肉横飞激荡。 “杀过去,一个不留!” 李榷有些愤怒,他死死地盯着前方,为数不多的黄巾军居然挡住了他们。 “后撤!” “再撤一点!” “再回来一点点!” 在西凉军的攻势之下,黄巾军自然是节节败退,但是撤退之下,反而让他们的伤亡没有那么的明显。 “营帅,挡不住了,在退下去,一马平川,我们就失去地理优势了!” “交战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 “撤吧!” 杨信谨遵黄忠的军令,交战半个时辰左右,直接下令撤兵。 “追!” 李榷正杀的性起,突然他看到黄巾军想要撤兵,心中勃然大怒,这是挑衅吗,挠痒,挠完就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二话不说,直接下令追杀。 “追!” “追!” 西凉军将士此时此刻显得特别的窝囊,这官道太窄小,根本不利于他们展开,打了半天好不容易想要贯通这个官道,把兵力铺开来打,这黄巾突然撤了,自然让他们感觉愤怒。 西凉军穷追不舍,可黄巾军却因为地形的关系,撤的很快,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大,西凉军追的急的,还能看得清楚的黄巾军将士的影子。 追追赶赶,走了三里路左右。 这是一个三岔口。 “儿郎们,向右!” 杨信抬头,环视四周,在一个丛林之中,已经看到了郭从的兵马整装待发,他没有打招呼,直接向右而去。 交接之间,就是空隙。 这个空隙很容易就会被人抓住,所以他们异常的小心。 “所有弓箭手准备!” 郭从站在一片丛林之中,目光栩栩,凝视前方的官道。 这个三岔口地形比较特殊,向左向右,都绕不过一片丛林,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 “给我追,决不能让他们跑了!”李榷冷厉的声音在官道之上不断难道回荡,西凉骑兵马蹄轰轰,把地面踏响。 “咻咻咻!!!!“ 突然,一阵箭雨从丛林之中的覆盖出来。 “该死!” “是弓箭手!” “防御!” 冲击在最前面骑兵被射中了不少,一个个人仰马翻,坠落在马蹄之下的,有被践踏的,有直接摔死的,一片混乱。 短短那一拨之下,上百骑兵惨死。 “好一个诱而攻之!” 李榷勒住了马缰,目光凌厉的扫过,嘴角扬起一抹萧杀的笑容,这是他愤怒极点的表现:“弓箭手何在?” “在!” 马蹄响起,西凉军的弓箭手出列,形成两队,左右半俯,挽弓拉箭,箭矢瞄准四方。 “给我乱射!” 李榷指着丛林:“把他们逼出来!” “咻咻咻!!!!“ 一阵乱射之中,丛林之中响起几声凄厉的叫声。 “撤出去!” 这片丛林不大,在弓箭覆盖之下,藏不住人,郭从只能带着将士撤出来了,把身影暴露在的西凉军的眼皮之下。 “这点人,也配伏击某家,找死!” 李榷杀意升起:“冲过去,碾碎他们!” “杀!” “杀!” 冲在前面的骑兵气势汹涌澎湃。 “儿郎们,给我撤回小路!” 郭从环视一眼,他麾下将士不如杨信,杨信还有骑兵对杀,他的只有步卒,凭借弓箭挡住他们一刻钟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现在决不能以硬砰硬。 “将军,他们一路向右,一路向左,我们怎么般?” 西凉将领有些迷茫的看着三岔口的左右方向。 “兵分两路?” 李榷环视一眼,直接把脑海之中的这想法给去掉了。 他征战沙场不是第一次,一些不必要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被伏击,虽然伤不了他的士气和主力,但是也给他提醒了,前方路不好走。 “向左,走小路追击!”李榷下令。 “追!” “追!” 西凉军一窝蜂的冲向左边小路上。 “快点!” “在快点!” “他们的骑兵要追击上来了,快!” 郭从在逃命,他的一千兵马仅存不足八百,整整两百将士都是在被追击的道路上的倒下了,这区区不足三里的路程,让丢了两百多将士的性命。 即使是小路不利于骑兵追击,骑兵依旧是这个时代的王牌兵种,太克制他们这些步卒了。 “到了!” 这是一条小河,飘雪之下,河面上飘着一层雪花,看不清深浅,只看到一条一条的船只已经停泊在岸边,郭从慌忙之下,直接上船,使船向着对岸而去。 “该死!” 西凉骑兵追击上来,却勒马岸边,他们没船,根本无法渡河而过,只能用有些阴沉的目光看着的正对面的方向。 “这都让他们跑了,可恶!” 李榷姗姗来迟,他拳头握紧,眼眸阴厉的杀意凝视消失的身影。 数千骑兵就这么立在的河岸边,看着他们远去。 “将军,我们怎么办?” “去上下游,看有没有桥,我们找一条桥过去!” “诺!” 众将领命,正要掉头沿河流上下游。 咻咻咻!!!!!! 就在这时候,他们不曾注意的背面,山坡上,一阵阵弓箭发出,形成箭矢雨,把这三千骑兵完全覆盖其中。 “不好!” “快防御!” “后面还有敌人!” 西凉骑兵乱了,他们没想到追击的敌军已经渡河了,后面不曾注意的一个小山坡还藏着敌军伏击,当他们所有注意力都河上渡河敌军身上的时候,后面藏着的黄巾军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黄忠首秀,进退之间的控制 下三 战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就是天气时候,古往今来以天时胜战,无数存在,毕竟天地的威力,无穷无尽,比如厉害上诸葛亮围杀司马懿的那一战,明明胜券在握我,奈何一场大雨,这就天时不利,一败涂地。 地理优势,乃是战场上的主动优势 而人和,这是兵力优劣的对比。 地理优势绝对能把兵力劣势给填补起来了。 就好像现在这一战。 黄巾军兵力是不够强大,可掌控的地理优势,却能与西凉军拼上一拼,反败为胜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且战且退的战场,是黄忠用了几天晚上,召集众将商讨,深思熟虑,也无数次亲自策马来视察之后,才决定下来的一个战场,最合适打一场反击战。 从官道下来,连绵十余里,结论为战场。 官道是第一击,狙击之势,引诱之目的,是为了后面的战争铺垫。 三岔路口是第二击。 这一击是火上添油。 为的是让西凉军的怒火炙热,逼迫他们的走这条小路来到面前这个有些特殊的战场。 这个战场是一个沙滩,前面是河流,河流是汾水之流,不是很大不是很急,只是雪花蒙蒙,看不到深浅而已。 沙滩的后面才是关键。 这是一个小山坡,山坡周围是丛林,丛林的树木不高,却能掩盖很多踪迹。。 从官道和小路出来目标基本上都是直奔河流,他们的目光只会看到河流,却能让人暂时忘记了后面那个有些隐秘的山坡可以藏兵。 这才是黄忠最重的一击。 他率领率领黄巾中军的主力,足足三千余将士,皆为老兵精锐,在这里伏击在此良久。 等的就是这时候。 “儿郎们,杀过去!” “凿穿他们的阵型!” 黄忠手握大刀如猛虎,猛虎以下山之势凶狠的扑上来,左右两刀,就解决了三四个骑兵,以猛虎如狼群的狂傲,一往无前的冲杀进去了。 “杀!” “杀!” 黄巾阵型冲锋下来,如猛虎扑杀过去。 这些黄巾将士之所以是中军主力,那是因为这些将士都是老兵,可不是刚刚集合起来来的新兵,之前引诱的才是新兵,而老兵和新兵之间,就是黄巾将士的区别。 老兵之所以是主力,那是因为这些老兵从当年黄巾起义开始,他们经历的无数战役,虽然都是青壮农户出身,可在战场上打滚多久,早已经熟悉战场法则。 战场上,没有不败的战神,只有活到最后的胜利者,哪怕强大如黄忠吕布,在战场上,都不敢说自己的血肉之躯是一个不死之身。 想要活下来,首先一点就是不怕死。 战场上,谁怕死,谁先死。 他们都是不怕死的黄巾将士,冲锋陷阵之下,皆然忘怀生死,凝成一股大势。 “伏击?” 李榷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捏紧了马缰,眸子阴沉的滴出水来了:“原来之前都是铺垫,真正的伏击在这里,可恶!!!” 他就算想要反击,也来不及了。 他一直很自信,因为他率领的是麾下最精锐的三千骑兵,进退皆可,所以他敢追击,也不畏惧伏击,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地形。 三千骑兵一路从小路上追击至此,本事路途艰难,吃了不少苦,也就是凭借西凉骑兵高强的控制力,才能追上来,却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上船跑了。 这还不算,当他们还在哀叹的时候,还没有站稳脚步的时候,却被一股黄巾从后面狠狠一击,这三千骑兵阵型本就不齐,一下子彻底的乱了。 “稳住,稳住!” “向我靠拢,快向我靠拢!” “不用拍,挡住他们一会,我们的主力就来了,足可围歼他们!” 李榷能当得西凉大将,反应的确不慢,可他竭斯底里的叫喊声却埋没在的厮杀声波的覆盖之下。 “冲散他们!” 黄忠执刀,一路杀过去,如同尖锐的箭头,尖锐无比,所向披靡,能穿透一切阻挡他锋芒的东西,任何人挡在他面前,都会被他撕碎了。 “冲过去!” “冲过去!” 主将如战神,将士们的战意根本不需要的引导,已经节节攀升,紧跟在黄忠身边,悍不畏死的冲向了这些骑兵。 战场乱了。 骑兵和步卒本应该是天地之别。 可黄巾三千步卒,硬生生的冲散了西凉三千骑兵,把三千骑兵纠缠而厮杀起来了,丝毫不给骑兵任何发挥的机会,死死地把他们压在杀他上。 “果然有埋伏!” 本事一场很好的伏击,有黄忠亲自率领的三千将士,拼掉三千西凉骑兵也有可能,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双方正厮杀的性起,西凉主力在贾诩的率领之下,赶到了。 “杀过去,一个不留!”贾诩下令。 “杀!” “杀!” 西凉主力,将近上万兵马,直扑而来。 “算你们幸运!” 黄忠一到挥动,把一个西凉军的军侯连人带马斩杀,他回头一看,看到西凉主力的杀至,知道是没希望吃掉这三千将士了,他只能撤了。 “我们撤,下河!” 黄忠已经贯穿了西凉骑兵的阵型,杀至河边,直接一跳,跳入河流之中了。 河水很冰冷,却深度却只到他的胸部位置。 这条河,其实只是一条浅水河流,最深了只有一米多一点,甚至就算不用船只,都能过河。 这就是黄忠安排的退路。 “撤!” “下河!” “快脱离战场!” 黄巾将士的纷纷跳入了河水之中,向着对岸游过去。 “浅水河?” 李榷瞳孔变色,他整张脸都涨红起来,心中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搞了半天,一条浅水河把他们挡在这里,让他们不敢追击,也让他们遇到伏击的时候宛如遭遇天险不敢后退半步,活生生被打了一阵。 “追!” “给我追!” “绝对不能让他们逃了!” 李榷气急败坏。 “咻咻咻咻!!!!!” 这是已经过岸的黄巾将士,在营帅郭从的安排之下,形成列阵,以弓箭掩护,一下子把刚刚想要过河追击的西凉军给吓退了不少。 “穷寇莫追!”贾诩走上来,站在岸边,目光看着一个个湿漉漉已经开始登陆对岸的黄巾将士:“这一次我们吃了不少亏,再追击下去,难保不会还有伏击,毕竟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这点兵力,如今他们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无论是营帐还是锅灶,都表示他们有将士两万的兵马,可我们一直以来只看到了七八千将士不够,不可冲动!” “我不甘心!” 李榷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河岸对面,黄巾军上岸之后,消失在自己眼眸的背影,整个人面容都狰狞起来了。 这一战,他吃大亏了。 不说之前小大小闹的伏击,后面这一击,真的让他的骑兵伤损眼中,三千骑兵,最少不见的八百以上,这对把骑兵当成命根子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李将军,还是先打扫战场,安抚将士,此战我们失了士气,必须扎营,稳住军心!”贾诩低沉的道。 “传令,就地扎营!” 李榷虽然不甘心,但是孰轻孰重他知道,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就地扎营之后,开始打扫战场,统计伤损。 伤损很快就递到了李榷的手中。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准备入夜了。 “此战折损了足足九百一十二个西凉骑兵,我西凉勇士,本该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却死的如此窝囊,黄巾贼,某家与你势不两立!”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李榷的目光看着这一份伤损,他的瞳孔有些睁大,双眸血丝攀爬,整个人如同的手上的野狼,浑身那都是怨气。 三千西凉骑兵,是他李榷的主心骨,虽然他麾下有一万多兵马,可主力都在这骑兵之上了,一口气折损将近三分之一,他恨意绵绵。 “将军,此人不简单!”贾诩眯着眼,看着手中这一份他询问了不少将士之后,做出来的战场记录,阴沉沉的道。 “谁?” “领兵的人!” 贾诩低沉的道:“他肯定是算准了我们会追击,所以布置了陷阵,从官道到这里,不过十里而已,此人却能连环伏击,第一波伏击理所当然,我们皮毛之伤而已,从而引诱我们追击,第二波伏击,我们伤损了不少将士,在在预料之外,也在算计之中,并不是很意外,可以接受,所以我们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也因此彻底的燃起了将军的怒火,将军手握骑兵,自然会继续追击,河边战场,恐怕才是他们的目的,我们想不到这条河是浅水河,不用船只可过,所以追击上来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也因为敌军逃脱了,我们虽愤怒,也松懈了一口气,就这时候,被他们伏击了,一站下来,让我们的骑兵伤损足足有八百多将士,战场上留下的黄巾尸体,不足三百,以三百步卒,换我八百骑兵,何等的算计,了不起啊!” 说起来贾诩都有些佩服这个人了。 能把进退之间控制的这么精准,鲜少有人做得到,在整个西凉军之中,除了董卓,张济,牛辅和华雄之外,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指挥。 “那这一次与我们对敌的黄巾将领会是谁呢?” 李榷听着贾诩的分析,开始冷静下来,想到这么一个人,他有些愤怒之余,也冷汗直滴。 “白波黄巾,以郭太为渠帅,昔日起义,作用十万大军,将帅倒是不少,可这两年的苦战,他们死伤更多,特别是之前我们围杀黄巾军主力的那一战,渠帅郭太战死,麾下将领更是战死十之七八,如今若是说能独当一面,手握黄巾兵权的,唯有四人,杨奉,韩暹,李乐,胡才?” “他们四个,我都与他们打过,但是看风格不太像,你心中认为,这一次领兵他们四个是那一个?” “都不是!”贾诩摇摇头。 “都不是?” 李榷闻言,微微皱眉。 “我相信不是,首先李乐和胡才的兵马砸北面,被匈奴军围困,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其次杨奉和韩暹这两个人我们交手不少,多少都有了解,有勇无谋也,小心思小算计,打不出这一战来,所以我可以肯定,绝非这两人领兵!” 贾诩道:“应该是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进入了白波黄巾!” “那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贾诩眯着眼,道:“可我知道,此人应该是得了黄巾将领的信任,所以能指挥这些白波黄巾的将士,而且此人在胡才李乐被围的时候,主动出击,目的绝不简单,不会只是想要轻轻的打我们一阵,肯定有更大的算计!” “你认为他是什么目的?” 李榷心中一慌,赶紧问道。 “我有一个猜测!”贾诩沉思了很久,才说出来了:“或许我们都想错了,白波黄巾并非是以声壮势,他们是在可以掩藏兵力,这一次他们就是已经倾巢而出,全军出击!” “那他们为什么要掩藏兵力?” 李榷不明白。 “因为想要声东击西!” 贾诩阴沉的道:“他们今日聚集我们,看起来其实更多的是做无用之功,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吓住我们,拖住我们,然后调转兵锋,他们的主力恐怕已经抵达郭汜将军的营寨外面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打的是郭汜?” 李榷眸光瞪大,有点难以置信:“可郭汜从临汾带出来的主力也不少,起码有八千将士!” “若是两万对八千,还是在野外,并无城墙优势,可战否?” 贾诩问道。 “太狡猾了,他们是在太狡猾了!”李榷拍案而起,低喝的道:“决不能让他们成功!” “报!” 一个骑兵斥候浑身是血,冲了进来了。 “说!” 李榷面容变色,看着斥候,大喝一声。 “今日下午,郭将军营寨被黄巾贼攻击,遣我前来求援!” “什么?”李榷和贾诩都站起来,面面相窥,他们刚刚分析出来了,那边就来消息了,这不等于同步开战吗,这黄巾军有这么大的兵力? “战况如何?” 贾诩温和的问道。 “黄巾贼以左右两路兵马攻击我们的营寨,最少有一万三千左右的兵马,我们虽有准备,兵马只有八千,立足不稳,营寨刚刚建立,无险可阻,黄巾贼凶狠,一口气杀进来,让我们伤亡很大,郭将军唯有退守三里的山坡固守待援,发出十五路斥候,大半被斩杀,只有我冲出来了,让我前来求援!” “来人!” 李榷闻言,也赶不上问细节了,直接大喝一声。 这时候的西凉军是很团结的,他们能从西凉那个地方杀出来,成为如今的中原一霸,可争锋朝廷权力的存在,凭借的就是上下一心。 所以李榷毫不犹豫的下令:“全军集合,准备拔营!”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黄忠首秀,进退之间的控制 下四 夜色冷冷,静悄悄的。 雪还在下。 星空下的天地,也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颜色。 小道上,丛林中,黄忠站立,目光肃杀,手中战刀在握,身上盔甲被雪花滴着闪亮,浑身的气息内敛起来了,仿佛如同一头正在捕食的野狼。 “忠叔,他们真的会连夜行军吗?”张宁亭亭玉立,站在旁边,幽幽的问道。 整个计划是围点打援。 目标并非郭汜。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好李榷的主力。 “不知道!” 黄忠闻言,摇摇头,平静的道:“我已经做了我能做到最好的,现在就看天意了!” 这一战他耗死了所有脑细胞,研究出来的,他其实很紧张,手心都已经飙汗了,但是他依旧保持最平静的自信,只有如此,才能激励麾下将士。 “就算他们来了,如果杨奉和韩暹赶不回来,恐怕我们也会吃亏!”张宁担忧的说道。 进攻郭汜阵营的主力如果赶不回来,他们就是送死。 “我相信他们!” 黄忠嘴角微微扬起,斩钉截铁的道:“他们比我更想要赢,赢能让他们的倾尽一切的决心去战,他们一定能赶回来,也必须要赶回来!” “将军,来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出现微弱的火光,斥候赶来汇报。 “多少兵马?” 黄忠拳头握紧,沉声的问道。 “我已经仔细的勘察了一番,前军是骑兵,骑兵被我们伏击过,如今也只有两千余将士而已,中军和后军队列太长,无法统计,我们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不会靠太近,避开他们的斥候,只能远观,初步看来,不可能少于一万五的兵力!” “一万五?” 黄忠眯眼:“倾巢而出!” “李榷这么担心郭汜?”张宁有些意外。 “西凉军向来团结,不然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印象力,他倾巢而出也能理解,毕竟在河东,他们之间少了谁,都不能稳得住局势,稳不住河东局势,董卓必然怪罪与他们!” 黄忠很冷静,他开始布置:“郭从,杨信!” 他六千余主力,官道上的伏击伤亡不大,后面冲锋倒是伤亡三百余,但是也无损主力,而且大获全胜之下,击溃三千西凉骑兵,让他们士气大涨,而且对黄忠这个主将越发信任起来了。 “在!” 两大营帅站出来,拱手待命。 “你们率兵,左右待之,待我出击之后,有令则出,无令不可出!”黄忠沉声的道。 “诺!” 如果之前他们还只是对黄忠在武艺上的信服,那么现在,他们对黄忠更多的敬服,今日一战,已经彰显了黄忠不亚于当年渠帅郭太的统帅力。 …… 夜色很静,道路上只剩下的一阵阵的脚步声。 “天亮之前能赶到吗?”李榷心中着急。 “应该可以!” 贾诩沉声的道:“李将军,你要相信郭将军,郭将军手中有八千兵马,他们足可应对黄巾军,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被击溃,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的!” “我真是想要知道,这一次黄巾军的将领是何人!”李榷阴沉的道:“如此把我们西凉勇士玩耍手中,必要亲擒,枭首示众!” “我也想知道!” 贾诩幽幽的道。 他看着周围幽静的夜色,还有一个一个将士带着疲倦神色赶路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来了:“本来悠然悠哉的行军,如今却被人牵着鼻子走,倒是赶路都要这么着急起来了,若是半路遇袭……” 他想着想着,脑袋一下子的悸动起来了,瞳孔猛然睁大,仔细的看看周围,然后在看看西凉军在这条路上摆出来的长长队列。 “半路遇袭?”他眯着眼睛,喃喃自语:“应该不会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胃口?” “要不停下来?” 作为一个谨慎的人,他只要想到了,就会去预防,以防万一,不过现在他根本无法让队伍停下来,首先他预测而已,谈不上对错,更多的是杞人忧天,另外李榷救援郭汜的心情很急,他说了也没用。 “既然不能停下来,那就去做点准备!” 想着想着,贾诩策马向后面去了。 “先生去哪里?”李榷有些吃惊,连忙吩咐左右护卫跟上去:“你们跟上去,保护先生安全,万万不可让先生出了意外,不然某家可无法与牛辅将军交代!” “诺!” 十余武艺高强的西凉将士的跟上去了。 大军继续行军,走了两里之后,发现前方的官道变得窄小起来了,先锋几个将领有些为难了,返回中军,禀报李榷。 “将军,前方道路变得窄小,唯恐有伏击,不如我们绕道前行!” “绕道?” 李榷皱眉,摇摇头:“救命如救火,绕道而行,必须要多做二十里,天亮之前肯定赶不到,继续前行,地势虽狭小,但是应该没有伏兵,黄巾贼如今都在强攻郭将军的营寨,肯定没有兵力来伏击我们,不过各方小心戒备!” “诺!” 大军继续前行。 道路变得狭小,四个队列前进,只能变城两个队列,整个长龙有拉长了一倍以上,一个个将士握着火吧,长长的火光在天空之中形成的火龙。 “轰轰轰!!!!” 突然一阵轰天动地的声音发出。 “什么声音?” 不少西凉将士停下脚步,遥看四周。 “这是滚木和石头,快躲开!” “快散开!” “撤退,快撤退!” 很快他们就已经发现是什么声音了,已经他们看得见近在咫尺的东西,不少将领大喝起来。 “啊!” “救命啊!” “救我!” “快走!” 凄厉的叫声在的西凉军之中响起来。 将近一里的队列,被伏击的滚石和滚木打中,伤亡惨重。 先锋骑兵两千,折损过半。 “这是一个圈套,你们的目标是我?” 李榷一下子就蒙了,他瞳孔扫视四周,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峡谷般的地形,他双眸赤红,咬着牙,大声叫喊起来了:“后撤!” “撤!” “后撤!” “快点撤!” 主力军阵之中,一阵阵的叫声之下的,西凉军开始从后面撤出去。 “现在想要撤,你们还来得及吗?” 黄忠从丛林山坡上站立起来,举刀杀出:“儿郎们,他们的骑兵已经被我们收拾了,现在,我们不用畏惧他们,随我杀敌啊!” “杀!” “杀!” 数千黄巾军冲杀下来了,宛如白日那一战的伏击,士气更高涨。 “将军杀出来了!” “这就是冲锋的信号!” 左右伏击的黄巾将士在杨奉和韩暹的率领之下也猛然杀出。 “有伏兵!” “小心!” “稳住!” “不可乱!” 西凉军终究是精锐,虽然还在乱,但是一个个将领已经开始稳定下来,不断组成队形。 “混账东西,你们找死!” 李榷恼羞成怒,一如白日般的声音已经成为了他的噩梦,他的怒焰彻底的爆发出来:“你们今日都要死!” 他看清楚了,虽伏击兵马来势汹涌,可其实兵力不多,他哪怕折损骑兵,麾下尚有一万多的主力,能把这一群伏击的将士杀一个通透。 “西凉的勇士们,我们是不败了,今日就以他们的鲜血来告慰我们战死的儿郎,杀出去!” 李榷身先士卒,猛然杀出。 “杀出去!” “杀出去!” 西凉将士长年在荒芜之中交战,与羌人打,与胡人打,与匈奴打,早已经养成的野性的战斗之心。 “不愧是西凉军!” 正面交锋,黄巾军肯定打不过,哪怕伏击之下,黄巾军面对这一群如狼似虎的西凉精兵,也吃了不少亏,黄忠都感觉很吃力:“面对这种情况都能反扑!” “将军,撤吧!” “我们打不过,还是撤吧!” 一个个黄巾营帅有些挡不住了,连连叫起来。 “不!” 黄忠沉声的道:“在支撑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我们的主力就来了,记住不要消耗,一边和他们纠缠,一边后退,在这条峡谷拖足一刻钟就行了!” 言毕,他一柄大刀狂如虎狼,孤身杀入黄巾阵型之中。 “此人何人?” 李榷发现了整个战场上最为瞩目的一员黄巾将,他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此人。 “不知道!” “太恐怖了,已经连斩杀我们三个校尉,根本无人能挡住他一回合!” “以前黄巾军之中应该没有这样的人物!” 众将都有些的惊恐的看着大杀四方的黄忠。 “哼!” 李榷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何人,上弓弩手,狙击他!” 他没有信心能正对面与此人交战,而且谨慎的他可不会在这时候赶上战场,他要反败为胜,要反扑这一股黄巾军,就要稳坐中军。 大战如火如荼,火光冲天而起,已经把这一条道路给映红了起来,天际都半边霞光闪耀,一阵一阵厮杀的声音能穿透九天之外。 黄巾将士不足六千,还是吃了亏,伏击之战打成了消耗之战,节节败退,连峡谷都站不稳了,这条道路看起来狭窄,其实并不长,只要穿透这条峡谷,冲出来外面平原战场,西凉军冲锋,压着黄巾军打,一旦西凉军突破了峡谷地形,冲出平原战场,恐怕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退!” “边打边退!” “防御阵型!” 黄忠连续三次冲锋,被弓箭挡了回来,他下令开始撤兵,前面撤出去。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西凉军血气汹涌起来了。 “冲出来了!” 一路从峡谷打出来,打到了平原战场,西凉军兵力优势也一下子展开了,形成一道网,直接扑杀过来:“左右出列,绕过去,为杀他们!” “黄巾儿郎们,莫要惊惧,某家杨奉来也!” “某家韩暹来也!” 就在这时候,平原左右两侧,汹涌的脚步声带着萧杀气势,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他们各自领兵,皆有五千以上,上万黄巾军,从左右两侧冲杀过来。 “黄巾军?” “这才是他们的主力!” “可恶!” “怎么会这样!” “有上当了!” “退回去,快退回去!” 西凉军将士如同坐过山车,上上下下之间,都被玩的失去的方向了,他们面对上万黄巾军的冲锋之下,顿时一个个着急的起来了。 “撤!”李榷银牙都咬碎了,他的瞳孔瞪大,阴沉如水,冷冷的下令:“后撤!” “快撤!” “撤退!” 西凉军前后军调换程序,迅速从后面的撤回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整个阵型都暴露在了黄巾军的视野之中。 “追击!” “一个不剩!” “我要击溃他们!” 黄忠算计了这么久,两次伏击,两次兵力示弱,就是为了彻底击溃李榷的主力,他绝不会愿意看到李榷的主力重新撤回去的。 “怎么办?” 李榷浑身冰冷:“难道今日我李榷就好兵败在此吗?” “咚咚咚咚!!!!!” 突然山间一阵阵的擂鼓声响起,峡谷左右显露一道道身影,竖起了一面面战旗,战旗能从隐隐的光芒之中看得出来,是西凉军的军旗。 “怎么回事?” 黄忠骇然失色,他环视左右,什么时候自己埋伏的地方出现了西凉军,难道是西凉军识别了他的计谋,所以来一个反包围? “停!”他下令追击的兵马停下来,不要进入峡道之中。 “我们的援军来了,快!” “撤回去!” 李榷心中大喜,连忙下令。 “将军,如果不追,他们就跑了!” 杨奉和韩暹上来,急躁的道。 “要这是一个圈套呢?”黄忠反问。 两人不搭,他们也看到了,左右两列,人影重重,要是冲杀下来,他们根本挡不住。 “撤吧!” 黄忠当机立断:“我们不能冒险,目的既然达到了,那就撤回去,天亮之前赶回白波谷,不然暴露的行迹,会被左右夹击,就走不来了!” “诺!” 杨奉和韩暹领命。 黄巾军撤了,这一战也落下帷幕,西凉军缓过一口气。 李榷很狼狈,他看着峡谷左右:“这是援军?” “哪有什么援军!” 贾诩走下来,苦笑的道:“草木为兵而已,勉强吓退了他们!” 刚才他突然之间醒悟起来,担心有伏击,所以就去做了这一手准备,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一千将士而已,以擂鼓声和草木为影,形成了上万伏兵的假象。 这很容易被拆穿,但是他赌这个黄巾主将不敢冒险。 算是他赌对了,让西凉军保存下来的元气,脱离的峡谷口的平原追击,不然今夜这一战,李榷就算没有全军覆没,也会伤损超过一半,元气大伤,无力后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位置,李榷还有些糊涂。 这一战,打的他都变米糊起来了,一会自己被伏击,一会郭汜被伏击,好吧,去增援,结果被人围点打援,这黄巾军哪里来这么多的兵马啊。 “我们被算计了!” 贾诩很匆忙,虽然因为不熟悉对手而被算计了一番,可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撤兵,目标就是我们的主力,做这么多都是迷惑我们,为的就是今夜的伏击,我们兵马疲惫,深夜赶路,还为了赶路走小路峡谷,中了他们的埋伏很正常!” “那他们到底有多少兵马?” “不会多,就我们眼前看到的!” 贾诩道。 “好家伙,居然把我们玩弄鼓掌之中!”李榷阴沉的道:“我要重整旗鼓,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先汇合郭将军的兵马,然后进军白波谷!” 贾诩道。 这里距离白波谷很近了,他相信黄巾军撤退之后,必然会直接返回白波谷,他们现在,撤回绛邑不实际了,既然已经打开了,直接进攻白波谷是最为恰到的行为。 …… …… 第二天,下午。 白波谷。 谷中,黄巾军已经完成布防的任务,上万将士把城墙,山道,水路,布置的严密无比,谷前,西凉军的主力拉开阵型,锋锐的军阵爆出凶狠的进攻气势。 “将军,看来之前的战役没有能消耗西凉元气,本以为他们最少要休整两天才会列阵谷前,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阵型压上来了!”城头上,杨奉和韩暹左右站立,而站在中间的高大身影是的黄忠。 “意料之中!” 黄忠双手背负,经历一战,他早已经褪去那种忐忑了,现在的他,更加稳重:“虽然没有能成功击溃他们的主力,但是终归是打压了他们的士气和锐气,这也算是我们的成功了!” “将军神机妙算,若非将军计谋,恐怕我们也无法出这一口气!” 杨奉拱手,道:“经此一战,我们面对西凉军的恐惧已经消失了,县在我们的将士,已经恢复士气了!” 他对黄忠算是的臣服了,黄忠不仅仅武艺高强,能在数招之内击溃他和韩暹的联手,不负南阳刀王之名,更重要的是在这一战役之中,黄忠表现出来的战场掌控力让他们不得不信服。 他们都知道,黄忠是第一次掌军。 但是这一战,黄忠的表现让他们自愧不如,特别是进退之间的掌控,他们身经百战都做不到这样精准的掌控,这那是一个战场新秀,根本就是的战场老将,身经百战才有的掌控力。 “而且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韩暹道:“之前我们推到绛邑打,以攻势拖住他们,现在他们来打白波谷,我们也是拖住他们,但是优势完全在我们这里!” “但是还是不能小心!” 黄忠沉声的道:“他们虽然吃亏了,可西凉军的战斗力表现出来了,我们的确不如,白波谷虽为城镇,可城墙很低,防御也不强,若是他们强攻,未必没有机会攻破,所以接下来,我们不仅仅要拖住他们,更要挡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进一步!” “将军放心,我们定能守住!” 韩暹和杨奉点头,自信的道。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能用粮食解决的战争 三 白波谷,城外。 一面面的西凉战旗迎风猎猎,战旗之下,两万余的兵马列阵,气势汹汹而来,但是仔细看,却让人感觉队形之中少了几分精气神似的。 中军营帐之下,西凉两大主将李榷和郭汜左右列坐,军师贾诩坐在下侧第一位,三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伤损出来了?” 李榷阴沉的问道。 “嗯!” 贾诩点头:“这几天,我们伤亡将近三千八百将士!” 从绛邑城开始,连续五六天的时间,他们简直之被黄巾军牵着鼻子打,一路拖,一路打,前后不过一百里不足的战线,打了不下五战,他们连战连败。| 而且不算伤兵,单单是战损阵亡之数将近四千将士。 任何一支的兵马,只要伤亡超过十分之一,已经是伤了士气,难以振作,战场上发挥不出五六成的实力,需要时间休整了,而如果伤亡之数达到五分之一,可算得上元气大损,根本无法继续作战。 也就西凉军。 西凉之地如其名,西边的荒凉之地,从这里走出来的军队,都有一股为了生存而不惜代价的野性,他们的血性更加的狂烈,战场之上,对生死的恐惧很低。 所以即使如此伤亡,他们也挺过来了。 要是换了中原的其他兵马,哪怕是南阳的两支军队,南军和暴熊军如果伤损到这个地步,根本就没有士气继续作战。 “可恶!” 李榷拳头一砸向了案桌,冷冷的道:“在这片土地之上,我们西凉勇士从来没有输过,当年郭太声势鼎盛的时候,都被牛辅将士杀的鸡犬不留,如今一群残兵居然让我们损兵折将,这要是传回去,恐怕不用主公生气,牛辅将军就不会放过我们了!” “我们轻敌了!” 郭汜阴沉的道:“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前后合围之局,居然变成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他的八千兵马虽被杨奉和韩暹联手进攻,但是伤亡其实不是很大,因为这一战才打了不足一个时辰,黄巾军就撤兵了,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派出去求援的信函会成为这一战的败笔。 “某家倒是想要会一会此将!”郭汜双眸闪烁一抹冷芒,道:“白波黄巾我们交战数年,知根知底,此战若是郭太尚在,有如此机会,倒是说得通,可是郭太已战死,他麾下绝没有能与我们抗衡之将!” “郭将军说的没错!” 贾诩安静的盘坐,长叹一声,低沉的道:“我已经知道此人是何人了?” “何人?” 李榷和郭汜闻言,顿时眸光睁大,齐声问道。 “南阳刀王,黄忠!” 贾诩一字一言的道。 两军交战,乱战之中,难免会俘虏一两个将士,西凉军拿不到的情报,只要撬开他们的嘴,总是能得到一二的。 “是他?” 李榷不敢置信:“他不是在京城吗?” “传闻南阳刀王是牧相国麾下大将,他怎么会来河东,而且还相助黄巾!”郭汜也皱眉,低声的说道。 “他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太平圣女出现在了白波谷!” 贾诩道:“而且你们都不要忘记一点,当今相国牧山,可不是一个朝廷正统的出身,他是黄巾余孽,当年的南阳黄巾渠帅之意,他和黄巾军之间,关系千丝万缕,把自己麾下的大将派遣前来,也不为之过啊!” “这么一来,倒是麻烦了!” 李榷担心的道:“如今主公和牧相国正在合作阶段,我们要是坏了关系,会不会让主公在牧相国面前受辱啊!” 当今相国牧山,权倾朝野,哪怕他们的主公董卓再强,如今也只能屈居之下,所以他们才有这样的担心。 “不怕!” 贾诩却摇摇头:“首先黄忠出现在这里,情况如何,我们并不清楚,而且就算是牧相国派来的,我们也可以当不知道,况且主公在京城,并非孤立无援,我们十余万西凉将士,就是主公最强的后盾,他牧相国想要翻脸,也要看机会!” 他顿了顿,说道:“另外,如果我们不能稳得住河东,恐怕主公才会发怒,毕竟主公在京城,不能掌大权,粮草之事,兵丁之招,皆看河东之地,所以就算我们打下白波谷,主公都会为我们摆平朝廷的事情!” “那我们继续打?”郭汜试探性的问道。 “不可!“ 贾诩还是摇摇头:“黄汉升不好对付,此人武艺如何,我并不知道,只听其名,不见其力,但是他领兵能力如何,我们应该有了一个印象,自绛邑城开始,他步步为营,差点击溃了我们的主力,哪怕昨夜我们勉强击退了他们,可最终我们的兵马还是陈列在了白波谷之前,想想,之前可是他们来攻,我们来守,不过数日光景,却浑然大变,变成了我们进攻,他们防守,不知不觉之中,攻守方位的变幻,我们已经输了!” 他的话一出,郭汜和李榷的神色有些的铁青起来了。 而贾诩继续说道:“这种战场上的进退掌控,非同一般,在西凉军之中,能做到的,寥寥无几,此人恐怕必郭太还要难对付,我们要是强攻,恐怕会吃亏!” “那只能这么围着!”李榷不甘心。 “那也不是,李将军,不要忘记了,我们可是有援军的!”贾诩幽幽的道。 “匈奴军?” 李榷顿时眸光湛亮起来了:“军师的意思是等到匈奴军南下,合围白波谷!” “没错!” 贾诩点头:“于扶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拿到白波谷的粮食了,之前我们已经派人送信,白波谷空虚,他必然南下,南下了就没有选择了,届时他只能和我们联手!” “那匈奴军会什么时候南下?” “应该快了!” 贾诩抬头,目光闪亮:“只要于扶罗有心,不出三天,他们必至!” “那我们等几天时间!” 郭汜浑身爆发一股锐利的战意:“白波谷城破之日,我倒是想要领教一下,南阳刀王是否如传说之中那么恐怖!” “报!” 这时候,营帐外面一个斥候跳下马背,俯首大喝。 “进来!”李榷道。 “禀报将军,在白波谷北面二十里,我们发现了匈奴骑兵的扎营!” “这么快?” 李榷猛然站起来了,神色大喜:“好,来的好!” “这么快?”贾诩也低沉的叫出了这么一句话,他预料匈奴军坐不住的,但是他想不到于扶罗会如此兵贵神速,但是于扶罗不可能这么快就收拾了被困的白波黄巾,可于扶罗是他亲自说服南下了,他也找不到任何的疑点。 …… 下午,白波谷向北,二十余里,河边的平原之上,一个骑兵营寨建立起来了。 “中原,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一个雄壮魁梧的匈奴服饰的大汉,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策马山坡之上,目光连绵万里,把大好河山收敛在的眼眶之中。 “中原是好,但是不是匈奴的牧场!”少年也骑着一匹温顺宝马,从大汉的身后走出来,微笑的道。 “少年郎,在这里招惹我,可不是一件好事,你就不怕我斩了呢?”匈奴大汉斜睨一眼少年,带着戾气开口说道。 “堂堂南匈奴单于,这点气度可不行!” 少年无惧,淡然的说道。 “是匈奴单于,匈奴乃一族,王庭在上,无南北之分,无论是他们的北去,还是我的南来,都只是权宜之策,他们早晚会回来的,我也早晚会归去的,当我匈奴一族团聚之日,便是天下无人可敌之时!”这匈奴大汉乃是当今匈奴单于,于扶罗,他浑身散发这野性的戾气,狂野的霸道仿佛能让草原上的野狼都臣服。 “呵呵!” 少年只是笑了笑,淡漠无声,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当年的匈奴的确厉害,堪称秦汉第一大敌,可当匈奴部落南北分裂之日,他们已开始没落,在无天下霸主之时。 倒是鲜卑这一个新崛起的游牧民族,更加的恐怖,想想历史,往后千载,中原争霸,都少不了鲜卑民族的烙印,汉化之后的鲜卑,出了不知道多少皇帝。 “哼!”于扶罗冷哼一声,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少年的侧脸,顿时想起了五天之前,这个少年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风采,一开始他想要直接捏死这个小不点,可最后他却被说服了…… …… 时间回到了五天前。 清屏山。 这一座山其实海拔不高,只是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前后被夹在官道和小道之间,左右更是连绵山脉,如华山一条路进出,天然的防御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是这样的地形也有一个很大的坏处,一旦被敌军困死了,前后无路可走,只有前方一条出路,会被活活困死其中。 山岗的出路一击被匈奴军的包围起来。 匈奴骑兵,列阵三营,前后重叠,这种情况之下,哪怕黄巾军再来三倍兵力,都已经冲不出来了。 虽然匈奴以骑兵居多,但是在这种必胜的局势之下,匈奴根本不用强攻,只要围困,就能把清屏山里面的黄巾军拿下,所以这时候黄巾军虽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匈奴军很轻松悠然。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能用粮食解决的战争 四 寒风冷雪,呼啸之下,天地茫茫。 清屏山前。 匈奴军营。 “今年的风雪这么大,中原尚且如此,想必北漠更加的冷冽,我们的部落又会有多少人活不下去啊!”魁梧的壮汉站在营门之前,握着落下的冷雪,幽冷的自言自语。 “兄长!” 一个雄壮的匈奴青年走过来,左手放在胸前行礼,然后才道:“他们如今都把你赶出来了,你何必关心他们,要我说风雪越大越好,等到他们撑不住了,自然会把兄长请回去!” “呼厨泉,你不懂!” 壮汉闻言,淡然的摇摇头,平静的道:“不管我是不是被他们赶出来了,我是单于,匈奴的单于,所有匈奴的勇士,都是我的子民,是我的责任,日后你要是继承了单于的位置,你就要学会肩负匈奴的责任,伟大的匈奴是不会灭亡在的草原上的,只要我们的鲜血还流淌,我们就能有一天重复光芒!” “我知道了,兄长!”匈奴青年低下头,脸上有一丝羞愧之色。 对于兄长于扶罗,呼厨泉是敬佩了。 匈奴部落上百有余,但是执掌王庭的是五大部落,栾提部落昔年之最强大的,可是自从他父亲,上一代匈奴单于羌渠死了之后,在匈奴部落之中,他们备受打击。 是于扶罗重整的部落勇士,为他们栾提部落遮风挡雨,也是于扶罗当机立断,为了防止匈奴内乱,离开了北漠,南下中原。 更是于扶罗一手把他带大的。 对于呼厨泉来说,于扶罗不仅仅是他的兄长,更是他的父亲,长兄如父。 “风雪行军,必会艰难,而且勇士们的衣袍不足,肯定会遭受风雪制冷,如今勇士们的士气如何?” 匈奴壮汉于扶罗问道。 “兄长放心,此战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他们的心中都很激动,纷纷请缨,想要随我们杀上去,直接拿下的白波谷!” “粮食不多了吧?” 于扶罗担心的问道。 “最多只能维持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们必须要拿下白波谷!”呼厨泉突然问道:“只是兄长,那汉人可信否,要是他们骗我们,让我们和黄巾军两败俱伤,他们从中作梗,我们岂不是吃亏!” “汉人狡诈,不可信!”于扶罗道:“可如今我们只能赌一把,没有粮食,我们的族人都会熬不过这个冬季!” “单于,营外有一个汉人求见!” 这时候一个匈奴骑兵来禀报。 “汉人?” 呼厨泉冷笑:“难不成是黄巾军要投降了,我就说这些汉人无用,在我们勇士的包围之下,必然会投降,这群奴隶,应该能换不少粮食吧!” “闭嘴!” 于扶罗眯着眼,他熟读汉书,对汉文化有很大的研究,对于匈奴如今落后的奴隶制度很大抵触,上位之后,一心想要在匈奴部落之中推举汉化制度,以此强大匈奴部落,才导致了被匈奴其他四大部落驱逐,南下河套之地,自并州进入河东。 他阴沉的道:“呼厨泉,我让你读的汉书都白读了吗?” “对不起,兄长,日后我会努力的!” 呼厨泉虽对兄长让自己读汉书而有些低促,但是对于呼厨泉他是绝对不会有怨言了,所以立刻认错。 “哼!” 于扶罗斜睨了一眼呼厨泉,也知道他听不进去,不曾多说,毕竟改变部室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转过头,对着匈奴骑兵道:“既是汉人来访,不是敌人就是友,有胆子来我匈奴军营,非泛泛之辈,请他入营,我倒是想要看看何方神圣。” “诺!”匈奴骑兵领命而去。 匈奴大营,只一个普通的营帐,风格完全是的北漠游牧的风格,牛羊皮革挂起,弓箭兵器左右摆设,中间不设案桌,以毛毯铺地,挂着一个火炉,火造之下,熊熊烈火,铁锅之中,羊奶沸腾。 “请!” 一个匈奴将士露出凶悍的笑脸,揭开门帘,低喝一声。 牧景笑了笑,并没有被震慑,这点应对他还是有的,直接跨步进来了。 “你是何人?” 坐在营帐之上,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胡须,铜铃目,方字脸,齐肩短发散批,看起来很凶悍,气势完全是一头盘坐之中的老虎,随时吃人。 “南阳牧景!” 牧景拱手,上报姓名。 “没听过!”于扶罗冷冷的道,但是他心中却惊起涛浪。 南阳牧景,莫非是中原汉朝,当今执掌乾坤的牧相国独自,牧景牧龙图吗? 于扶罗不是一个普通的匈奴人,他是匈奴单于,哪怕落魄至此,他依旧是匈奴单于,掌军数万,纵横并州河东之地,而且他有心投靠朝廷,想要依靠汉朝之力,支持他返回北漠,所以对朝廷之事,多少有些关注。 这两年,朝廷上最为出彩的,绝非在河东之地与他打了不下数战的西凉军主公董卓,而是南阳崛起的牧相国,牧相国之名他虽然只是直观,但是也明白在汉朝来说,何等地位。 “无名小辈而已!” 牧景平静的道:“单于不认识我,也理所当然的!” “你是为被我围困的黄巾军而来的吗?”于扶罗冷然的问道。 “是!” 牧景点头:“我想要请单于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凭什么!” 于扶罗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萧杀的笑容,笑容很残酷,仿佛能让人闻到血腥的气息。 “单于大人,我们中原有一句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牧景看上去很平静,但是手心已经出汗了,他自问口才不错,但是最怕的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眼前这个人是匈奴单于,匈奴是北漠游牧民族,代表名词是的狂野,自大,狂妄,不受约束,蛮人野性,和这种人说道理,牧景没信心。 但是他还是来了。 商场上有一句话,大风险代表大利益。 不冒险,哪里来的大利益。 “虽匈奴勇士已把清屏山包围起来,但是如果我们硬拼突围,在这寒冷的天下之下作战,恐怕匈奴勇士也会折损不少!” 牧景安耐住心中的恐惧,继续说道:“这就是两败俱伤的战争,单于大人何必执着!” “胆小汉人,你们怕死而已,我们我匈奴勇士何惧生死!” 一个猖獗的声音响起:“不出三日,我就能攻入山上,杀你们一个血流成河,何来连败俱伤!” “这位是?” 牧景心一沉,目光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匈奴青年。 “我弟弟,栾提呼厨泉!” 于扶罗平静的介绍说道。 这一位深的汉人文化传承的匈奴单于其实并非牧景心中的那个狂妄之辈,牧景说的,他都明白,他也知道这样打下去,两败俱伤而已。 从他知道牧景身份,他有了打算了。 但是他要安耐住心情。 这是一场谈判。 他不能败了匈奴的威名,不能让匈奴直观的印象掉落,呼厨泉出手,是最好的压力。 “未来的匈奴单于?”牧景闻言,眼神微微一挑,心中暗暗的道:“他就是被称之为匈奴最后的余晖那个匈奴单于,有点意思?” 历史上于扶罗好像没有几年就死了。 而于扶罗的弟弟,呼厨泉继位单于,带着勇士杀回了北疆,一统匈奴各部,其后几年,和曹操打了几战,然后联手曹操,对抗鲜卑。 可惜如此一代雄主,却斗不过曹操的心眼,被曹操扣押邺城,整个南匈奴也自此没落,成为曹操控制之下的兵马。 “这位勇士说的对!” 牧景并不在意他所说,笑容依旧,道:“只是你们杀进去之后呢,把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血流横河,然后再率军南下,激起白波黄巾最后的血性,和您们血战到底,白波谷地理优势在哪里,哪怕不是你们对手,守几个月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们还能撑得住多久而已,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或许单于大人和这位匈奴勇士更偏向西凉军能怜悯你们,给你们一点过冬的粮食吧!” “什么意思?”于扶罗瞳孔爆出一抹冷芒。 “难不成单于大人出兵联合西凉军攻打白波黄巾只是为了好玩,还是为了……粮食啊!”牧景面容变得萧冷起来了,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讽刺的道。 “粮食!“ 这两个字能牵动于扶罗所有的心情。 他自从进入中原之后,所打的每一战,所攻略的每一座城池,都是以粮食为大前提。 匈奴不善耕种。 哪怕得了地盘,依旧没有粮食。 只有出兵去抢!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能用粮食解决的战争 五 于扶罗凝视着牧景的眼神有些变了,煞气凛然:“你在威胁我吗?” 粮食虽是他的命脉。 可他不受威胁。 匈奴人的精神图腾是狼,野狼生存之道,是搏杀,不容威胁,之间想要的,自己去拿来,他们不是狗,不受嗟来之食,这就是匈奴部落的精神。 “不!” 牧景摇摇头,沉声道:“我只是想要和单于大人说,你们除了攻打白波谷可以得到粮食之外,你们其实还有第二个选择!” “第二个选择?” 呼厨泉闻言,冷笑:“汉人皆不可信,如今地步,射出去的箭,哪能收得回来,我们还有什么第二个选择,只要直接攻下白波谷,自然就有粮食了!”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让你们攻下了白波谷,你们想要粮食也不会有!”牧景的声音很平静,他当呼厨泉的话不到,目光只是注视于扶罗,他发现于扶罗身上带着一个单于的冷静:“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不只有你们匈奴,白波黄巾是败了,就算败的彻底,我们也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大不了一把火烧了白波谷,你们不怕两败俱伤,我们也不会再忌惮鱼死网破,单于大人,你说是吗!” “你敢?” 呼厨泉被牧景漠视,已经勃然而起,听到牧景的这一句话,顿时双眸怒赤,阴沉的道:“我现在就灭了你!” 他浑身的气息如烈火,狂暴无比。 一股深冷的杀意凝聚,仿佛下一刻,他的双手就能拧断牧景的脖子。 “我今日敢走进来,就做好了出不去的准备,如果死我一人,让匈奴数万人过不下去这个冬季,我也荣幸!” 牧景在心中嘱咐自己冷静,面容上平静无比,漠然不顾,仿佛丝毫不担心,但是在两人看不见的袖子之下,他的双手握着拳头,浑身的气劲已经凝聚。 匈奴人在草原上长大,马背上的民族,性格自然狂暴,能不能听得进去他不保证,但是作为一个武者,他不会束手就擒,哪怕要死,他也要战死,而不是等死。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呼厨泉狂怒之下,根本没有理智,他双拳爆发凌厉的气劲,一道道罡劲之力萦绕。 这是一个元罡境武者。 栾提部落,仅此于扶罗之下,第二强者,一身武艺,出类拔萃,在整个匈奴青年一辈,号称第一勇士。 “呼厨泉,住手!” 千钧一发之间,于扶罗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一股韵力,让呼厨泉打出去的拳头被迫收回来了。 “兄长!”呼厨泉不甘心的看着于扶罗。 “出去!” “是!” 哪怕不甘心,呼厨泉对于扶罗的命令从来不敢罔顾,只是恨恨的瞪了牧景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牧龙图!” 于扶罗目光如电,凝视少年,幽幽的叫出了三个字。 “正是在下!”牧景松了一口气,这个于扶罗很冷静,这倒是让他赌对了这一把,不然今日有没有命出去,都还说不定。 “传闻当今朝廷牧相国出身黄巾,以前我是不相信的,现在我倒是有些相信了,不过只是打一个白波黄巾,居然能惊动京城的牧相国独子,牧氏少主亲自降临,能在这里见到名誉京城的少年,某家荣幸也!”于扶罗文绉绉的话已经表现出他对汉文化的造诣了。 这让牧景收敛起来了一丝丝的轻蔑。 “单于大人过奖了!” 牧景笑了,他自然知道于扶罗所谓没听过牧氏之名多数是睁眼说瞎话,牧山主朝廷,天下早已下公文,匈奴之兵这两年都在河东并州河内之地的打滚,岂能没听过。 “你有资格和我谈了,我想要听听你第二个选择!”于扶罗很直白的道。 “你要的粮食我可以给!” 牧景轻声的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要匈奴骑兵为朝廷而战!” 他的野心很大。 如果只是为了白波黄巾,他不至于冒险亲自来见于扶罗,要知道孤身入营,这种事情在中原不难,大家捏紧了要害,杀人和被杀之间就不会这么简单。 可匈奴人不讲道理,来者再有道路也未必能走得出去,危险性提高百分之五十,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可他还是来了。 他为的是匈奴骑兵。 牧氏即将战关东群雄,任何一分兵力,都是的很重要的,都会改变这一战的胜负。 如果有了匈奴骑兵,这一战,他们会增强一成的胜利希望。 在以百万之兵交战的战场上,一点点的变数,都会的改变局势。 “为朝廷而战,哪一个朝廷?”于扶罗眯着眼,他铜铃般的眼眸的迸发出的刀刃的般的光芒。 “天下就一个朝廷,大汉朝廷!”牧景面容正色的道。 “我还以为天下有一个牧氏朝廷!” 于扶罗打趣的说道。 “牧氏是臣,为臣者,为天下太平而战!”牧景耸耸肩,说的很坦然。 “两个问题!” 于扶罗站起来,他猛虎般的身躯超过两米有余,魁梧如山,俯视牧景:“第一,我凭什么能相信你的能给我粮食,第二,我匈奴骑兵为什么要给汉人的朝廷而战?” “简单!” 牧景闻言,目不转睛,直视于扶罗,道:“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先给你粮食,拿到粮食之后,我们再谈作战计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也很简单,我们不是奴隶你们,这是结盟,我大汉与匈奴已互相绞杀数百年,多少人倒下了,流的血已经足够多,何必继续互相残杀下去,我们完全可以的合作,结盟,你为朝廷而战,朝廷日后也会为你而帮助,我相信单于大人一定想要杀回北漠去,有朝廷的帮助,自然万事如意,届时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啪啪啪!!!” 于扶罗拍拍手掌,笑眯眯的道:“不得不承认,牧氏少主果然口才了得,我的确心动了!” “这么说,单于大人是同意了!” “同意与否很简单!” 于扶罗道:“我要见到粮食!” “明天早上,你可以得到一万石粮食!” “一万石?”于扶罗平静如水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光芒,这是大手笔啊。 “好!” 于扶罗道:“明天我就看有没有一万石粮食,你敢拿得出,我就敢出兵帮你!” 第二天早上。 匈奴军营。 一车一车的粮食的出现了,堆积如山,让无数的匈奴将士看的眼睛都转不动,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粮食,只是在冬天,他们从没有这样直观的感觉粮食是存在的。 “单于大人,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牧景说道。 为了筹备这一万石的粮食,白波谷的库存让他掏空的一半,另外卫氏加上的景平商行,东海商行的共同努力之下,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凑足。 哪怕是河东士族,冬季最缺粮食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有如此手笔了。 “果然爽快,不怕我拿到粮食之后的翻脸吗?” 于扶罗昨日也只是的存在一个侥幸心理,可当他真正见到粮食之后,他才感觉,牧景的能量,比他想象之中要的大很多,他小心翼翼的拿着匕首,挑开了一个麻袋,麦子,大米,流淌一地。 “怕!” 牧景淡然一笑,道:“但是如果一万石粮食能卖下匈奴人的诚信,也未尝不可!” “我匈奴人,不负朋友!” 于扶罗道:“冲着你拿出的这一万石粮食,我们伟大的匈奴勇士就可以为你而战,说,你想要我如何做!” 匈奴人不受嗟来之食。 于扶罗不是那些看不到未来的匈奴人。 他是一个为匈奴部落筹码未来的单于。 所以他很明白,匈奴的信誉很重要,这是一个部落的信誉,是日后匈奴面对天下的人的印象,如果不想匈奴依旧是给人一种蛮人的印象,就要学会改变。 所以他既然拿了牧景的粮食,就不介意为牧景出兵。 “南下,协助我们,反包围西凉军!”牧景一字一言的道。 这一次他不把西凉军打的抬不起头,他无法让白波黄巾离开河东去关东作战,既然打了,就来一次狠了。 “要我和西凉军翻脸?”于扶罗考虑了一下。 “你们有盟约吗?”牧景问。 “没有!”于扶罗摇摇头,口头相约,不算盟约。 “那叫什么翻脸,他们可以利用你们,你们就不能对付他们吗?”牧景道:“单于大人不会以为西凉军是为了你们匈奴着想吧!” “我有这么天真吗?”于扶罗冷笑。 他自然知道西凉军是什么意思,只是白波黄巾元气大伤,西凉实力强大,所以哪怕他明知道西凉军在利用自己,他还是出兵想要吃掉白波黄巾,这是他唯一能得到粮食的机会。 但是如果说他信任西凉军,那就过了。 “那就对了!” 牧景道:“他们可以算计你,你也可以反算计他们!” “哈哈哈!” 于扶罗大笑起来了:“说的好,他们都可以利用我们,我们自然不也不会对他们客气!” 当日下午,匈奴骑兵撤出了清屏山,放弃了对清屏山被困住的黄巾军的包围,直接拔营南下。 风雪之中,道路崎岖,匈奴骑兵虽然皆为骑兵赶路,但是速度依旧很慢,足足用了三天多的时间,才走到了白波谷北侧,驻扎下来,没想到刚刚驻扎下来,就看到了一场好戏,西凉军包围了白波谷。 …… 山岗上。 于扶罗看着的牧景的侧脸,心中略过一抹杀意,这么优秀的汉人,不应该存在了,杀了他,是对整个匈奴部落的负责,不然日后此人征战匈奴,自己就是最大的罪人。 但是杀意一掠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本有投靠朝廷之意,想要利用朝廷之力反扑北漠,如今好不容易连上线了,他不想出了什么意外。 另外,他也不想得罪牧氏。 牧氏少主要是死在了匈奴军营之中,那牧氏兵马恐怕会倾巢而出,以他的兵力,肯定挡不住,届时恐怕整个栾提部落七八万人都走不出中原了。 “现在怎么办?”于扶罗问道。 “等!”牧景双手背负,享受山岗的微风,感受小雪的落寂。 “等?”于扶罗眯眼,有些不明白。 “西凉军肯定会来联系你的,你何必急,等到他们来联系你的时候,你就知道该如何做了,不是吗?”牧景笑着道。 “汉人果然狡猾!” 于扶罗长叹一声,玩心眼,他感觉他连一个汉人少年都玩不过。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能用粮食解决的战争 六 十一月的河东,天气越来越冷。 有些河面都开始结冰了。 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下,白波谷周围都是的一支一支的兵马充斥,一场大战即将要爆发了。 西凉军营。 “什么?”贾诩皱眉:“于扶罗要我们先打?” “军师,于扶罗是这么说的!” 一个文士俯首在下,拱手说道:“他说汉人信不过,要是他们打白波谷了,我们不出手,岂不是会被我们的偷袭,所以要我们先攻打白波谷,只要我们和白波谷黄巾开战,他们立刻从北面攻进去!” “这些匈奴蛮子什么时候学得聪明了?” 李榷高居首位之上,嘴角勾勒起一抹的蔑视的笑容。 在他心中的匈奴,都是有勇无谋的。 “现在看来,这于扶罗还是有点头脑的!”郭汜低沉的说道。 “传闻于扶罗此人熟读汉文书籍,对我大汉知识颇有造诣,之前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确有些不同凡响,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些匈奴人!” 贾诩沉声的道:“他现在算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我们不打,他们也不打,这么拖下去,如今已经十一月了,一旦进入腊月,天降大雪,冰雪封路,战争就更难打了,恐怕拖不得啊!” “军师,你不是说匈奴人缺粮食吗?“李榷道:“我不相信他们能熬得住!” “如果熬得住呢?” 贾诩反问。 这个问题是未知的问题,匈奴人到底有多少粮食,能撑住几天,他们都说不准,但是有一点,自己也没有多少粮食能熬得住,西凉军在河东,也是外来的。 这么拖下去,对西凉军根本没好处。 “要不还是先拖一拖!”郭汜开口说道:“最少要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铁了心要等我们开战再攻打白波谷,我们只能佯攻一下!” “也好!” 贾诩沉思半响,点头:“等三日!”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 三日之后,北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让西凉军的几人有些坐不住了。 “打!” 贾诩深思熟虑之后,建议说道:“这些天,我们也算是缓过一口气了,而且制造了一些的攻城器械,既然他匈奴军执意要与我们先打,我们就要给他们看看姿态,不然恐怕很难把他们哄入局!” “可这白波谷不好打啊!” 李榷忧心的道。 之前被黄忠打了一阵,他已经丧失了不少自信,如今攻防调换,他更加没有什么自信了。 “佯攻而已!” 贾诩道:“不必强攻,只要拖住他们的视线,匈奴人自然坐不住,他们一杀进来,我们就立刻撤兵,届时他们肯定无法脱身!” “好!” 李榷和郭汜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咚咚咚!!!!! 当日下午,白波谷之外,一阵一阵的擂鼓声音爆发,声波凝聚,震天动地,足以震动九天云霄之巅。 白波城头上。 黄忠虎躯屹立,双眸平静如斯,道:“众将准备,他们要进攻了,这将会是胜利的一战,我们要为白波黄巾正名!” “杀!” “杀!” 黄巾军的士气很高,这和之前黄忠打了几场胜仗有很大的关系,胜利总能鼓舞军心的。 “进攻!” 西凉军的进攻很正规,虽然是从西凉走出来的,但是对于城池的攻防,他们也很有经验,第一轮的进攻自然是弓箭。 咻咻咻!!! 一阵阵的箭雨从天而降,落在的城头之上,落在的城中之中。 “挡住!” “挡住!” 黄忠坐镇正中,杨奉和韩暹左右指挥将士,最前方的将士一个个拿着铁盾,虽白波黄巾的装备简陋,盾牌不足,可为了这一战,城中铁的,可以当成盾牌使用的,哪怕锅碗瓢盆都拿上来了。 西凉军的弓箭进攻虽然在间隔之间射杀,射伤了一些将士,但是终归是被白波黄巾挡住了。 “继续进攻!” 西凉军的第二波进攻开始了,主将郭汜亲自的上阵。 “杀上去!” “上井车!” “架云梯!” 上万西凉悍卒,直扑城墙而去。 城墙其实不大不高,如果有汉军精锐的攻城器械,足以可当成平地进攻,但是西凉军也没有精良的攻城器械,还是有一些进攻劣势的。 “挡住他们!” “上来一个,杀一个!” “决不能让他们越过这条线!” 黄忠屹立在前,声波如雷霆,震慑每一个黄巾将士的心情。 一个下午,一场交战,双方激战。 这一战,一直打到天黑吗,才草草了解。 西凉将士无奈之下撤兵,黄巾将士也在喘息大气。 “刚才的伤亡如何?”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没有顾得上身上的血迹,他看着两个主将,问道。 “伤亡不大!” 杨奉韩暹很快就把战损清点出来了,让他们有些意外,看上去汹涌的进攻,却并没有让他们折损太多将士。 杨奉道:“将军,我们伤亡不过一百多将士!” “看来他们并非强攻,只是试探进攻而已!”黄忠眯着眼,道:“今夜上半夜杨奉值夜,下半夜韩暹值夜,小心戒备,不能让他们有偷袭的机会!” “诺!” …… 翌日,清晨。 今日虽看起来的天气还是很冷,但是罕见的没有冷风,更没有小雪,而天边更出现了一轮朝阳,温和的阳光照耀之下,让人感觉一丝丝的温和。 这冬日的太阳,比夏日的烈阳更加难得,此时此刻的阳光,才是温暖的。 “今日我主攻!” 西凉军的战鼓,一大早就敲响了,李榷策马在上,目光凝视前面看起来如同陡坡一般的白波谷。 “匈奴军那边如何?”郭汜低声的问道。 “我派人去询问了,于扶罗说,他会协助出兵,就在今日!”贾诩道。 昨日西凉军进攻白波谷,已经惊动了北面的匈奴军,他相信于扶罗如果不想让他们首先进入白波谷,他们一定会抢着出兵了,毕竟他们更需要白波谷里面的粮食。 “今日?” 郭汜松了一口气,道:“希望一切顺利!” 咚咚咚!!!! 战鼓声的激励之下,西凉军开始进攻了。 “西凉的儿郎们,碾碎他们!”虽是佯攻,但是西凉的气势很足,李榷一马当先,冲杀在前。 “杀!” “杀!” 西凉军今日投入了足足一万五千兵马,黑压压的一片,直压上白波谷而来了。 “挡住就是胜利!” 黄忠发出了士气的振奋声音,举长刀而守在前方,无视西凉声势,一人镇压一城,宛如一道脊梁骨,撑起的白波谷的天空。 “挡住!” “挡住!” 黄巾军的将士士气振奋起来了。 厮杀一上午,战况胶着。 但是西凉军已经有些急躁起来了。 “为什么还没有动静?”郭汜阴沉的道。 “快了吧!” 贾诩心中有一丝不安,他低沉的道:“于扶罗没有胆子和我们作对!” 他一切的谋算以这个为前提。 如今西凉军在河东绝对是雄霸一方,而且雒阳西郊本身就是距离河东不远,西凉精锐都在哪里,于扶罗只要不傻,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西凉军作对。 踏踏踏!!!!!! 也就是在这时候,马蹄声响起了,并非从白波谷的北面发来了,而是从他们的后面,白波谷东南方向,正正是他们的正后方。 “马蹄声?” “我们的骑兵吗?” “可我们的骑兵不都在雒阳了吗?” 西凉军尚有七八千的将士列阵等待,这时候发现后面出现骑兵,让他们有些的诧异,一个个回头看。 “骑兵?” 贾诩也糊涂了。 “应该不会是我们的骑兵!”郭汜聚精会神凝视着后方,听着马蹄声,他能分辨出来:“这马蹄声倒是很想匈奴的骑兵。 “匈奴的骑兵?” 贾诩瞳孔收缩。 这时候,天边的水平线之下,浮现出来的居然是一面的匈奴战旗。 “是匈奴骑兵!” 有人的高喝起来了。 “匈奴骑兵?”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后面?” 一个个西凉将领楞了起来了。 “杀!” 这一股匈奴骑兵足足有四五千之多,他们来的很快,如猛风一般刮来,为首的是一个匈奴青年,手握一柄战矛,一瞬间就杀进了西凉军之中。 “杀!” “杀!” 数千匈奴骑兵,从后面猛烈的杀进来。 “不好!” 郭汜瞪大眼睛:“盾兵,盾兵,快防御!” “防御!” “后退!” “列阵!” 西凉军是精锐,反应不满,虽然被杀了一个突然,但是的还是反应过来了,准备列阵应对。 “某家于扶罗,响朝廷征召,剿灭叛军,杀!” 可也是这时候,战场的东北方向,一阵一阵的能把大地都震动起来到的马蹄声潇潇的响起,遮天盖地的骑兵出现了,直扑战场而来。 整个战场所有人这一刻都感觉一股窒息的气息,他们的目光都看着东北方向,而且都能看得清楚,那是匈奴骑兵的主力。 为首的主将正是匈奴单于于扶罗。 他亲自率领的一万五千以上的骑兵扑杀而来,张开一字阵型,宛如一张网,狠狠的扑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 “不!” “快撤!” 李榷慌了,郭汜慌了,贾诩也慌了,整个西凉军的将士彻底慌乱起来了。 狼入羊群中,一场绞杀正在上演……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雇佣兵 三个时辰之后,大战落幕,天边的一轮夕阳也渐渐的落下,一抹冬日的晚霞映照天边。 白波谷前。 残尸满地,血染白雪。 一个个将士已经开始游走在的这片狼藉的战场上,收敛尸体,打扫战场。 “他们跑出去多少?” 牧景行走在尸体之间,他发现之间越发的冷漠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他还会怜悯众生,现在他已经不会为了这些尸体而悲戚,只会为了胜利而荣幸。 不是时间改变了他,是时代融合了他。 在这个时代,他必须让自己变得狠厉,才能成就大事。 “按照你所说的,留了一个缺口,西凉军的确悍勇,在这种环境之下,还能组织起来杀出去,但是终归被我们击溃了阵型,收拢不够兵力,所以杀出去的西凉将士,估计也就五分之一左右,其余将士斩杀了不少,俘虏更不少!”于扶罗和牧景并肩而走,淡然的道。 这一战就是一场屠杀而已。 不过牧景没想过歼灭所有西凉军。 要是把西凉数万将士灭在这里,恐怕就会引起董卓的反噬了。 说到底现在他们还不是和西凉翻脸的时候,朝廷之上,兵力必须团结,才能与天下群雄激战,少了西凉军,对朝廷来说,少了一大臂力,对战群雄,实力不足。 所以开战的时候,牧景特意嘱咐,让他们放了一个口,杀了差不过了,就让西凉军杀出去。 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西凉军哪怕悍勇,可被杀成这样了,几乎都崩溃了,能杀出去的人很少,逃得出去的不足五分之一而已,只是寥寥几千残兵仓皇而逃。 “世子,西凉残兵已经逃入了临汾!” 这时候追击在残兵斥候来报。 “由他们去!” 牧景道:“让黄忠撤回来!” 刚才一战,匈奴骑兵虽发挥的主要的袭击任务,可最后的反扑还是黄忠率领黄巾军完成了,从城中杀出来,三次贯穿了李榷的军阵,击溃了西凉最后一丝士气,才导致整个西凉军的溃败。 “诺!” 斥候领命,立刻去传令。 “刚才那个是南阳刀王吧!”于扶罗突然道。 “你认识?” “有耳闻,第一次见!”于扶罗响起了刚才战场上那一道身影,他感觉压迫力,听到黄忠这名字,他才幡然领悟:“有机会,我想要和他交手!” 匈奴好战,他乃是单于,也是整个匈奴第一强者,平日从不表现战意,那是匈奴已经不曾有人能与他交战。 他平生有一败。 败给了当年并州狼骑的主将吕布,曾在吕布之下吃了大亏,差点丢命。 这些年来历练,功力越发长进了,前年他刚刚杀入河东,就遭遇了吕布的狼骑,曾经交手八十七回合,落于下风,不曾落败,只是后来吕布撤往雒阳,再无机会。 而黄忠,他直观的感觉,这是一个强者,而闻其名,亦知其战绩,心中顿时起了战意。 “有机会的他,他会和你切磋一番的!” 牧景笑了笑,武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直接的。 随着士兵打扫战场的速度,天边的落日渐渐的消失了,最后的晚霞也紧紧残余一丝光芒而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牧景抬头,看着一抹晚霞的光芒,柔和,在寒冷之中感受不到温度,却能让身体变得有些暖和起来,这是心理作用力。 一场大战的落幕,他终归有些感触。 “你这么算计西凉,肯定会暴露,你就不怕董卓翻脸吗?”于扶罗有些好奇。 “单于大人也对我大汉朝廷的关系感兴趣?” 牧景笑了笑,反问一句。 “随便说说而已!” 于扶罗摇摇头,他在意的不是大汉朝廷,他在意能不能有人帮他杀回漠北。 “单于大人,匈奴骑兵虽厉害,可终究是居无定所,而且骑兵难养,想必当初单于大人带下来的都是骑兵,可如今也就仅存这点骑兵了吧!” 牧景开始准备着手日后的事情了。 “的确!”于扶罗点头:“我们匈奴的勇士天生就是的马背上的战士,可战马进了中原,无法补充,已经有上万将士沦为步卒了!”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改变一下你们的生活方式!” 牧景笑眯眯的道。 “牧世子还是不要打我们的主意,这一次我愿意出兵,是因为你给我粮食,可我们匈奴人,始终是匈奴人,不可能为了汉人而战,不仅仅是我,这是所有匈奴人的共识!” 于扶罗冷漠的说道。 匈奴人的精神,不容许他们成为汉人的附属品。 “我知道!” 牧景道:“匈奴骑兵,天生属于草原,就算你们愿意投诚朝廷,其实我们也不敢相信你们,自战国开始,秦汉数百年,我们已经成为宿敌了,这种关系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于扶罗也长叹一声,他也曾想要改变,可一个人的思想,想要改变一族人的思想,就落的他这么一个下场,明明是单于,却被王庭驱逐。 “我不曾想要你们臣服,但是我可以雇佣!” 牧景另劈捷径,道:“我愿意以粮食雇佣你们为我们而战!” 汉人和匈奴,那是种族之间的战争,要说现在于扶罗直接臣服,牧景绝不敢受,这是一群狼,不是狗,狗是忠诚,狼的反噬会伤人。 但是如果不想匈奴在中原内战的时候做大,那就要的给他们一条路。 雇佣兵,是一条不错的消耗之路,他们无法自立。 “雇佣?”于扶罗眯眼。 “你们不愿意臣服,我不会勉强,但是你们为了自己的粮食而战,想必所有匈奴的将士都不会反对,在这中原,你们谁也信不过,我们谁也信不过你!” 牧景侃侃而谈:“可粮食是不需要信任的,谁给你粮食,你可以为谁而战,这是一种雇佣关系,不会影响你们匈奴的军心,也不会让我们觉得是在和匈奴人并肩作战!” “雇佣兵,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不过……是不是别人给我粮食,我也出兵攻打你?” 于扶罗聪明的很,举一反三。 “那就要看他们有不没有我财大气粗了,也要看你们敢不敢和我们作战了!” 牧景笑了笑:“你受谁的雇佣,我说不上话,粮食最能表现出来,但是有一点,你们匈奴军如果想要当雇佣兵,也要有一个底线,诚信,是你们的底线,如果你们做不到足够的诚信,谁也不敢雇佣你们,你说对吗?” “我回去考虑一下!” 于扶罗沉思半响,牧景的这个提议的确让他有些心动了,最少比他假意投靠朝廷要好,毕竟投靠了朝廷,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折损了匈奴的威名,但是他还是不敢一口气应下来。 牧景这小子他也算是打了一点交道,心眼太多,他得好好盘算一下,不能糊里糊涂的就上当了。 …… 第二日,白波谷。 牧景奔波几日,总算是能睡一个懒觉了,昨夜一回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自然的醒过来。 “你是猪啊,还真能睡!” 张宁亲自端着一盆洗脸热水走出来,看到牧景已经在穿戴了,讽刺的说道:“这都已经是午膳时间了,你才起来,好食懒做,还真当你是纨绔子弟了!” “我伟大的殿下,你说这话有点良心吗!” 牧景撇撇嘴:“我这几天在匈奴军营,睡觉都瞪大一只眼睛,能休息好吗,好不容易睡一个懒觉,还被你这么污蔑,有我这么奔波劳碌的纨绔子弟吗,我得多冤啊!” “某人的冤枉不是的当个小地主,娶几房如花似玉的媳妇,然后有事没事,带着一群狗腿子,上街调戏小娘子吗?”张宁打趣的说道。 那是当年在景平村的时候,这是牧景在张宁面前阐述的理想,一个向往的未来。 “我也想啊,可天生劳碌命啊!” 牧景双手扭在后面,系了系直接的腰带,但是手不够灵活,两次都系不上。 “笨手笨脚!”张宁走过来,芊芊玉手拿着牧景腰带的左右扣子,从后面扣上了,然后把一面白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间,另外小巧的双手直接为他盘起的发髻。 “这些天你没受伤吧?”牧景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突然问道。 “有黄忠在,哪有我什么事情!” 张宁抬头,墨瞳如玉,凝视一眼牧景的眼光,道:“你是事先知道,还是在赌一把!” “什么?” “黄忠的能力!” “赌一赌而已!”牧景笑着说道:“我相信黄汉升不会甘心当一个匹夫,而且以他这些年,几乎是悬梁刺股的学习兵法态度,他应该有这么一个机会展露才能!” “你给了他一个舞台,让他相信了自己的能力,日后恐怕他绝不会想着离开了,恭喜你,又收获了一员猛将!” “你曾经让他护卫我一年,可一年时间早过去了,他要走,早走了!”牧景道:“黄汉升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当一个游侠的人,也不会是一个甘心当护卫的人!”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白波黄巾!” “你不是猜到了吗?”牧景看着张宁,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你让黄忠率军,根本就是铺垫,所以你真的是想要把白波黄巾交给黄忠来统帅?” 张宁试探性的问道。 “他应该独当一面了!”牧景目光远眺:“我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历练!”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河内反了 白波谷之中,议事厅之上,同样的环境,但是不一样的是座位。 坐在首位之上的已经是太平圣女张宁。 侧位之上的是牧景。 而陪坐上位的魁梧如虎的黄忠。 原来这里当家做主的白波黄巾四大旅帅,已经沦为副将之位,左右分成两个队列坐在下面的位置之上。 位置就是的地位。 如今白波黄巾已经被张宁黄忠掌控了,张宁是圣女,以圣女之名,可统帅黄巾将士,黄忠在这一战之中,彻底杀出了威名,黄巾上下,无不信服。 当然,更让四大旅帅刮目相看的是牧景,想想牧景不仅仅以三寸不烂之舌解救了李乐胡才两位旅帅的兵马,还说服了匈奴军站在他们这一边,成为了这一战的绝响。 这影响力,让他们不寒而栗。 “四位,白波危机已过,今日某再给尔等一次机会,你们还有得选择!” 牧景耸耸肩,道:“牧氏不强人所难!” “选择?” 杨奉和韩暹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忘恩负义,他们做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看懂了环境,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他们都做不到,所以必须依靠一方,或许依靠牧氏,并非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牧世子,吾等二人之命,乃是你救的,日后愿以微薄之力,效忠牧相国,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乐胡才率先走出来,拱手效命。 他们的命是牧景救回来的,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差点全军覆没的时候,牧景孤身入匈奴,以命博弈,才把他们安然的从清屏山里面揪出来。 白波黄巾,大多游侠出身,他们两个也是,游侠本来就注重义气,这一份恩义,他们愿意以命相报。 “二位言重了,同为黄巾一脉,我们团结一致,才有未来!” 牧景身上冉冉而起一种气势,气吞山河的势:“当年大贤良师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们做不到,只要我们团结,终有一日,黄天上神会眷顾我们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话说的就是让黄巾子弟听的,也让他们听的心血沸腾。 “以前是我们误会的牧相国忍辱负重之心,从今往后,当为牧相国马首是瞻,重拾我黄巾大业,再续大贤良师之志!” 杨奉和韩暹这时候也下了最后的决心,俯首效命。 四大旅帅,已经全部归降。 白波黄巾仅存不足三万兵马,已经归于旗下。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整编问题。 “白波黄巾归降朝廷,必会成为朝廷一军,我会提议上奏,建立白波军,蛇无头不行,白波黄巾落今时今日之境遇,无非就是郭太渠帅的战死,所以今日我们要挑选出一员主将,率领白波军!” 牧景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张宁:“殿下为主尚可,为将不足,况且我决不能让殿下涉险,不然我父亲会第一个杀了我,诸位可千万不要怀疑我父亲对殿下的忠心!”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也认可了牧景这句话,让张宁率军冒险,他们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至于尔等,非我偏私,能者为尊,你们若有能力一统白波黄巾,就不会让白波黄巾群龙无首,被人扑抓到了可乘之机,几乎覆灭!” 牧景的这句话让四大旅帅面红耳赤。 他们不得不承认,若非内乱,即使白波黄巾元气大损,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局面,毕竟白波黄巾屹立河东数年,早有根基。 “所以我提议,让汉升将军担任白波军的主将!” 牧景道:“汉升将军各方面能力你们都见过,他虽非黄巾出身,可作为吾父心腹爱将,他亦为黄巾儿郎,我相信他会对黄巾儿郎更好!” “我们没意见!” 杨奉和韩暹考虑半响,很爽快的答应了。 第一点,他们和黄忠交手过,五招都走不过,算是被打服了。 第二点,此战之中,黄忠的表现足以让他们的心悦诚服,从白波谷道绛邑城,不足一百里的战线,被黄忠玩出了新花样,他们以最微弱的损伤换来的一场场胜利,哪怕渠帅郭太尚在,都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杨帅和韩帅同意,我们也无话可说!” 胡才和李乐虽没有经历这一战,但是他们向来弱势,杨奉和韩暹都答应下来了,在加上有牧景支持,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诸位支持,忠深感荣幸,日后一个锅里面吃饭,还请多多指教!” 黄忠站起来,双手拱拳,谦虚的道。 四人回礼,白波军的指挥层算是建立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的他们表现的时间,牧景和张宁陪坐,只是指点一下,不参与他们的的讨论,他们五人建立的白波军的指挥部,开始商议和讨论白波军的重编事情。 这一战虽然打的顺利,但是白波军其实也自伤不少,特别是在北面,胡才和李乐麾下的兵马,最少阵亡了五分之一,算是元气大伤。 正规军队就有正规军队的规矩,白波建军,那是要呈报上朝廷了,清点剩余兵力之后,就是登名造册,然后建营,营列之下,曲,队,伍,这一个个都要的商议。 两天之后,白波军算是建立的一个雏形。 不过这时候有一件事情成为了黄忠的烦恼。 “世子,我们俘虏的足足一万两千西凉将士,如何处理?”黄忠只好求救牧景。 大战落幕,西凉军被重创,虽然几个主将都逃出去了,但是也紧紧剩下不到五千兵力。 将近两万西凉将士倒在了白波谷之前。 斩敌八千以上。 俘虏一万两千。 这一部分俘虏匈奴军倒是蠢蠢欲动,想要收去给匈奴人当奴隶,卖小猪一般卖给汉人。 但是牧景怎会让他们如愿。 汉人不为匈奴之奴。 这是他的底线。 他多给了三千石粮食,换下了这一批的俘虏,现在归白波军看管,俘虏营就建立在白波谷的西面,分三营看管,为了看管这一部分的俘虏,不仅仅消耗白波谷大量的粮食,还牵制白波黄巾的兵力。 这对白波军来说,就是一个麻烦。 “怎么处理?” 牧景也有些为难:“杀不得,留不得,杀了影响大局,也有伤天谴,留下来也是收复不了,西凉军终究是西凉军,日后肯定会捣乱,这样吧,你派人去联系一下西凉军,让他们赎回去!” “让他们赎回去?” 黄忠低声的道:“这不等于助长他们的兵力吗?” “没办法!”牧景道:“战场上厮杀,不算什么,要是我们杀俘,等于撕破了和西凉的脸面,现在我们还需要和董卓大司马合作,共同对抗天下群雄!“ “可西凉人愿意花费大价格赎回去吗?”黄忠道。 “这事情交给卫觊吧!” 牧景沉思半响,道:“他是河东地头蛇,想必更熟悉如何交涉,我会让他和你联系,你们解决就行!” “诺!” “忠叔,张宁会留下来协助你掌控白波军,我会提前返回雒阳,我返回雒阳之后,会请示父亲,让父亲表你为白波中郎将,你麾下四将,皆为校尉!” 牧景在这里不能待太久,如今是寒冬,暂时不会开战,但是想必这时候关东群雄已经开始准备汇聚起来了,只等开春,大战必其,他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他拍拍黄忠的肩膀:“我希望明年开春的时候,你能收复白波军的军心,把他们带去关东战场,我们的战场,在关东,答应了,日后天下太平,打输了……呵呵!” 他苦笑一下,这结果,他也预料不了了。 “世子放心,我绝不负世子之期望!”黄忠自信的承诺:“开春之后,我白波军必入战场之中,为世子而战,为主公而战,为天下而战!” 说完之后,他忽然有些担心:“只是世子,我日后不在你身边护卫左右,唯恐你安全不能保障!” “放心吧!” 牧景笑了:“天下想要杀我的人不少,可我还能活到现在,说明我命大!” 接下来三天时间,牧景见了卫觊一面,把俘虏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然后他又亲自去清屏山,见了一面于扶罗。 于扶罗已经把匈奴骑兵从白波谷周围撤回去了,驻扎在清屏山,清屏山以北,汾水流域数百里的平原,河东和并州西河,如今都成为的匈奴栾提部落的牧场。 “十万石粮食,雇佣你们匈奴骑兵,一年时间!” 清屏山上,两人会面,牧景直接开价。 “十万石?”于扶罗自从当日牧景提议,他就已经考虑了很久,他发现雇佣兵的生存方式,的确很合适如今的栾提部落,栾提部落被赶出了匈奴王庭,想要生存,就要有一种方式,能不臣服汉廷,又能活下去的方式,莫过于雇佣兵方式。 最重要的是牧景开始的价格,让他无法拒绝。 这可是十万石的粮食。 “好!” 于扶罗伸出手掌与牧景的手掌用力拍了三下:“我们匈奴人,击掌为誓,今日你我三击掌心,已成盟誓,你给我十万石粮食,一年之内,我匈奴三万勇士,为你而战!” “第一批粮食,三万石,在十天之内,会有人交给你们!” 牧景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能把匈奴骑兵忽悠进入战场,这应该是他来河东最大的收获了,必收获白波军还要的打,那可是骑兵,这个时代的王牌兵种。 “那剩下的粮食呢?”于扶罗问道。 “三个月之后,交付另外三万石,半年之后,交付最后四万石!”牧景道:“这样没问题吧!” 他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景平商行,想要筹备十万粮食,都要的费力的很。 不过如果用十万粮食,换来三万骑兵。 这生意做得过。 “爽快!” 于扶罗也大笑起来了,有了这十万石粮食,接下来两年时间,他们栾提部落的在河东就算后顾无忧了。 于扶罗高兴了,牧景也高兴了,这算是两赢局面。 “牧世子,不管我们的交易如何,这个冬季我们能活的过去,你是的功劳,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匈奴人的朋友,对待朋友,我们很大方!” 于扶罗送给了牧景一份临别的礼物:“听说你要会雒阳了,我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牧景看着一个小马驹,这匹斑色马驹身上是红斑加上雪白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瘦弱。 “这么小的马,单于大人,你也太小气了吧?”牧景打趣的说道:“匈奴最多的就是战马,听说匈奴部落里面可有好几匹汗血宝马,好歹你也给我一匹汗血宝马啊!” “牧世子,不要小看这一匹马?” 于扶罗抚摸着小马驹的毛发,眼眸之中的有一抹不舍,要是常人,他绝不会把这一匹战马送出去:“我们匈奴虽善养马,可汗血宝马虽然稀有,我们部落还能养出几匹,我的父亲,羌渠单于最擅长的就是养马,他曾经去北漠深处,找到一匹雪獒,传闻雪獒是天神的使者,留着神的战血,以雪獒配我们部落最强大的战马,血驹,无论血驹还是的雪獒,都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品种,他们之间的后裔,将会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天下除了我父亲,没有人能饲养的出来,一共只有三匹小马驹,这就是其中一匹,虽不成年,可无论脚力还是的耐力,已经超越成年战马!” “混血宝马?” 牧景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这匹小马驹,越发有些贪心起来了:“剩下的两匹呢?” “老大最先出世,但是在当年和并州人作战的时候,被吕布带走了!”于扶罗苦笑的道:“当年吕布之强,杀到我阵前,几乎把握斩杀,这匹马冲出去,拦截了他,却被他带走了!” “赤兔?” 牧景一下子叫出来了。 “你也知道!”于扶罗后来打听,吕布胯下有一批战马,名为赤兔,他知道,那是他父亲饲养出来三匹小马驹的其中一匹,年纪最大,已经快成年了。 “我去!” 牧景睁大眼睛,仔细的打量这匹小马驹:“这是能和赤兔媲美的宝马?” 这一回捞到金子了。 “拿还有一匹呢?” “还有一匹?” 于扶罗摇摇头,道:“那一匹马继承了雪獒的所有的血统,浑身雪白,但是在草原上的时候,我们撤退的时候,他狂性大发,走失了,后来听说一个游侠少年带走了,失去了踪迹!” “可惜了!” 牧景有些惋惜,不过能得一匹堪比赤兔血统的宝马,他也很满足了:“谢谢单于大人的礼物,日后定有所报!” 牧景把这匹小马驹带走了。 “兄长,那可是我们部落最后的神血战马了!” 牧景离开的时候,呼厨泉有些不甘心。 “对待朋友,我们就要给他们最好的!” 于扶罗看着牧景的背影,道:“他或许是我们返回北漠的一个机会!” …… …… 十二月初二。 牧景在亲卫营和神卫军护送至下,返回雒阳城。 回到雒阳他的第一个消息。 河内反了。 河内太守王匡起兵反牧,集合了上万河内兵马,陈兵正对雒阳城。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上 牧景才刚刚回到家,连霍余那厮都不想搭理,霍余积累下来的那些文卷奏本,他一点都没有理会,直奔景平院,见了自己的娇妻,温存一下感情。 作为一个新婚丈夫来说,他是不及格的,这才结婚买多久,这个家他几乎没怎么待,所以对于蔡琰,他是愧疚的。 回来自然是第一时间见妻子,好好安抚妻子的怨念。 但是他还没有和新婚燕尔的美丽娇妻温存几分钟的时间,突如其来的一个雷子就直接炸开了,差点把他给炸懵了:“河内太守王匡反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天之前!” 回答他问题的是景武司谭宗,谭宗一听到牧景回来,就闯进来了,把这消息报上来。 “夫君,我去给你倒茶!”蔡琰很识趣,并没有太多的抱怨,而且让出的地方给谭宗去禀报。 “王匡积聚了多少兵力?” 牧景阴沉着脸,问道。 刚刚解决河东的时候,河内又反了。 这关中不稳,接下来的战役就难了。 “这是事情应该是有河内司马家的相助,司马家在的河内可是有很大的影响力,有他们协助之下,王匡集合了三万有余的兵马,这并非一般的青壮,大部分都是各县的县兵,加上郡兵,有一定的战斗力,如今他们动作很快,已经把河内还有的河南划清界限,在河内形成防御线,而且他在接应上党张杨南下!” “上党张杨?” 牧景闻言,一咬牙:“这要是联合起来,还真是大问题了!” 西凉军已经开动了,准备在关中布置防线了,可河内直接反了,那么整个关中防线恐怕要从内部开始被撕裂了。 而在这个时候。 正值寒冬腊月。 朝廷希望让这段时间完成的兵力征召的积累和过渡,最不可能出兵的时候,河内王匡反了,还真是让他挑选了一个时机,即使朝廷都无可奈何的时机。 “父亲知道了吗?”牧景沉声的问。 “主公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好,而且南军征兵还在进行,西凉军虽谁同意出兵,可在这种天气,他们也不会出兵相助,暴熊军必须镇守雒阳,所以主公也无可奈何,听说这段时间主公把相国府衙的好几个案桌都踢碎了!” “既然父亲已经知道了,必有应对!” 牧景摆摆手:“此事先交给他们去的处理,你们景武司的探子主要精力依旧盯着陈留东郡的情况,寒冬腊月他们不会开战,但是一旦开春,关东诸侯必然长驱直入,我需要知道关东诸侯的详细信息,一兵一卒都要摸清楚!” 关中就算乱,也在掌控之中,大势还是在的关东。 “明白!” 谭宗领命而去。 “内有内患,外由外乱,真是多事之秋啊!” 景平院的厢房之中,牧景盘膝而坐,旁边一个火炉燃烧熊熊烈火,温和热气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冷意,他捏捏鼻梁,看着落雪纷飞的天空,幽幽的道。 “夫君,事情很糟心吗?” 蔡琰温柔似水,她从不会的抱怨多一句,对于自己的夫君,它永远都是那个能让人心灵安谧的姑娘,端着茶水走过来,给牧景斟上半盏热乎乎的茶水,才轻声的道:“要不我去找爹爹说说!” “这事情爹应该知道的!” 牧景摇摇头,抿了一口清茶,茶水顺喉咙而下,让冰冷的身体多了一丝丝的暖意,他这才说道:“爹有爹的打算,这事情还真不用去劳烦他!” 朝廷的局势已经的很微妙了。 涉及河内太守,还有河内第一世家司马家,这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夫君,他们真会出兵京城吗?” 蔡琰穿着青色长裙,跪膝而坐,就坐在牧景身边,一双温润如玉的小手在的牧景的额头上的糅合起来了,她看着牧景疲倦的神色,眼神深处不禁有一抹心痛。 她家夫君是天下最出色的少年。 但是也最辛苦的一个。 嫁入牧家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见他的夫君松懈过一刻,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和老天爷赶时间,她的夫君,人称牧家世子,牧氏少主,是如今雒阳成风采最盛的少年,能谋断朝堂,能杀伐江湖,可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其实还只是一个少年,一个还没及冠的少年而已。 “会!” 牧景抬头,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一战,是我牧家命运的一战,我们赢了,可以赢得天下,我们输了等于输全族上下的命,你是我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命运只能和我绑在一起,你怕吗?” “不怕!” 蔡琰轻轻的抱着牧景的脖子,把自己的娇躯伏在牧景的背上,轻声而坚定的道:“从我嫁给你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死,我死,你我夫妻,本为一体!” “放心吧!”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有了妻子的他,忽然之间明白了一丝丝丈夫的责任,成家立业,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但是能理解的恐怕只有真正成了家的人,他是这个家的丈夫,他肩负的不是一个人的命运,是一个家的命运,这是责任。 他拍拍蔡琰的小手:“我牧龙图不会输,我们牧家不会输,朝廷不会输,你我未来都会活着很精彩!” “如果真的输了,她会陪你一起死吗?”蔡琰突然说了一句话。 这女人的思维,总是跳的那么快,一下子大义凛然,一下子就能斤斤计较,直接从朝廷大义转化到个人感情上的话题,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谁啊?” 牧景选择了装糊涂。 这种事情,无论那个时代,都是装糊涂比较好解决的。 “就是这一次不惜千辛万苦陪你去河东那个啊,对了,我最近才知道她的名字,张宁,太平圣女,太平道的殿下,好贵的身份啊!”蔡琰的小手指在牧景的脖子上画圈圈,这京城第一才女,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执笔可写诗,持针能做女红,还能发发小脾气,撒撒娇。 “你想多了,我现在是你的丈夫!” 牧景心凉凉的,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壁,他反手一拉,把蔡琰拉进了怀中,二话不说,直接亲上去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了,做起来才能混过去。 “夫君,不要胡闹,现在还是白……“ 这白天的白字没说完,她红润的嘴唇就被一张大嘴封起来了。 “不……不要……” 断断续续的娇喘声音,让牧景的浑身的血气都沸腾起来了,开了荤的男人,伤不起,禁欲多长时间了,佳人在怀,本想吓唬一下的,他已经把持不住了。 “不要……不要在这里!”蔡琰按耐不住一头的发情的野狼,只能祈求的说道。 “我们回房!” 牧景横抱着已经衣衫不整的娇妻,旋风的速度回到的厢房,直接把她丢在的床榻上,虎躯直接扑了上去 一场原始性的肉搏大战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 …… 翌日,清晨。 牧景太累了,赶路十余天,昨日一回来又和娇妻征战的数个回合,所以睡了整整一夜,才醒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怀中一个娇俏的胴体,一双白玉无瑕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腰身。 她也累了,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他轻轻的撩起她的三千青丝。 那一张俏脸显露出来了,那一秒钟,牧景不得不承认,他是心动的,无关丈夫和妻子的身份,一种纯碎的心动。 “夫君,不要!“ 蔡琰朦朦胧胧之中醒过来,一双手已经开始在身上作怪了,她红着脸,拍开的牧景作怪的手,幽幽的道:“你才敢回来就胡闹,昨天还是大白天的,昨夜你又胡闹的大半夜,这一天一夜都没出房间,这要是传出去了,妾身怎么做人啊!” “呵呵!” 牧景亲吻了她的小脸:“景平院里面谁敢多嘴,我去撕了他的嘴!” “不要闹了!” 蔡琰害羞的道:“我去给你做早膳!” 说着她也不顾牧景的拉扯,直接的从软塌上起来了,穿着衣裳,然后逃跑一样,逃出了厢房的之中。 牧景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的摇摇头。 他忽然很满足现在的很生活。 所有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从床榻上起来了,他穿着整齐,然后陪着的蔡琰吃了早膳之后,径直的去了前堂。 相国府的前堂,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的高速运转的机构,进进出出的有官吏卫士,有听命的,有传递消息的,每一个人的脚步都很快。 掌控这个机构的胡昭。 牧山如今比较依仗两大谋士,一个是蒋路,另外一个就是胡昭。 蒋路在明,陪伴他初入宫殿,上朝议事,而胡昭在暗,为他处理关系,筹谋计策,一直坐镇在相国府之中。 “孔明先生!” 牧景走进来,拱手行礼。 “世子回来了!”胡昭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精气神却比当初牧景去陆浑山请他出山的时候,更加的精神抖擞,他笑着的道:“世子可为我带来好消息了吗?” “先生是最近听的太多坏消息了吧!”牧景坐下来,苦笑的道。 “一个好消息都没有,至于坏消息,没有最坏的,只有更坏的!” 胡昭沉声的道。 局势糜烂的太快了,让他都有些的应接不暇啊。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 下 天下诸侯讨伐相国牧山,这可不是说说的。 已经出兵的诸侯都有的十余路之多。 陈留东郡越来越多的兵马积聚,声势也覆盖了整个天下,这就是大势,大势所趋,无可阻挡,而雒阳一旦被攻破,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天下没有不怕死的人,整个关中都开始人心煌煌了。 虽然牧系已经联合的卢植,安抚人心。 可局势摆在哪里,这人心也不是随便能安抚下来的。 特别是河内之叛,这如同一击重击,狠狠的击落在了朝廷的心脏之上,消息传来的时候,上朝的官吏就少了五分之一做多。 已经有些官吏准备收拾东西,逃出京城了。 可想而知如今的京城,局势有多糟糕。 “好消息倒是有两个,坏消息也有一个!”牧景说道。 “先说好消息!” 胡昭这是听坏消息都听出了本能反应来了,他二话不说,先听了好消息再说。 “白波黄巾已经臣服,白波军有三万,开春应该能进入战场!” “的确是好消息!”胡昭眉开眼笑,问道:“有变数吗?” “应该没有!” 牧景道:“黄忠领军,张宁安抚军心,以他们的能力,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就好!” “不过朝廷要补上一份招降的公文,白波军也需要一个说法!” “这方面我来处理!” 胡昭眯着眼眸:“局势到了这一步,谁敢在这些小事情上挡住我们的脚步,我们就杀谁,没有第二句!” 杀伐果断,说的就是这种人。 “第二个好消息呢?” “我请来了一支雇佣军!”牧景道。 “雇佣军?”胡昭看着牧景,问:“什么是雇佣军?” “就是雇佣他们为我们而战的军队!” “这倒是一个新颖的说法,那一支军队!” “匈奴骑兵!” “什么?”胡昭拍案而起,眼眸瞪大,声音有些激动:“你真的请来了匈奴骑兵!” “嗯!” 牧景道:“十万石粮食,请他们为我们作战一年,一年之中,指哪里,打哪里!” “十万石粮食?”胡昭倒吸一口气:“代价太大,但是也不是不能承受,只是我担心这些匈奴骑兵会不会听话,要是他们趁机……” “想不了这么多,一柄利刃,用不用的好,还看我们怎么用而已!”牧景耸耸肩,说的很直接。 “这话倒是没错!” 胡昭冷静下来,点点头:“匈奴骑兵之凶悍,用的好的话,会给战场致命一击,哪怕他们有野心,只要我们把他们放对了地方,还是有很大作用力的!” 他又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我把董卓在河东的兵马打残了!” “西凉军在河东最少有两万多兵力吧!” “嗯!” “白波黄巾这么厉害?” “当然不是,我设了一个局,策反了匈奴骑兵,然后才和匈奴骑兵缔结的雇佣契约!” “你是担心董卓?” “不能不担心啊,要是董卓在这时候和我们翻脸,局势不利!”牧景道。 “不会!” 胡昭摇摇头:“河东争锋,他不敢说出来的,本身驻扎在河东,就是师出无名的,吃了败仗,只能自己打牙齿吞下去,说出来丢了西凉军的面子,也会招来非议!” “就怕他是一个不理智的人!” “他不理智,他身边会有理智的人!” “总之我认为还是要防着一下他!” 牧景道。 “戏志才已经在防着他了!”胡昭平静的道:“我现在想的更多的把西凉军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对了,我听说父亲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府,直接在宫里面坐镇,这是怎么一回事?“ 牧景左右打量了一下,昨天没有见到父亲,这很正常,但是今日早上起来蔡琰倒是和他说了一件小事情,就是她最近想去请安,都见不到父亲。 这就让牧景有些好奇了。 “温柔乡,英雄冢!”胡昭低沉的说道:“主公可能掉进温柔乡了!” “温柔乡?” 牧景皱眉。 “世子,此事若有机会,你还是劝一下主公,我们说的是以下犯上,你说的或许有用,夜宿龙床,大忌也,如此关头,他万万不可授人以柄!”胡昭压着声音和牧景说。 牧景的心中顿时有些明了了。 以前的风言风语,看来空穴不来风,他的父亲,还真做出了一些让他始料不及的事情来了。 “我知道了!” 牧景点点头,他不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儿不言父之过,他转移了话题,道:“先生,河内的事情,你们商议了没有!” “主公召集我们,已经商议了两次,但是没有结果!” 胡昭沉声的道:“河内反叛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必然牵连了朝中不少人,甚至我怀疑,朝廷上有人一手操控,牵一发而动全身,加上如今还是寒冬腊月,不好动啊!”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会很吃亏的!” 牧景道:“河内要是助长的一些人的胆气,关中就要不稳了!” “所以你想……” “先打河内!” 牧景沉声的说道。 “现在出兵?” “对!”牧景道:“马上出兵,一刻都不能等,不能给一些人准备的时间,也不能给他们联合的机会,压下河内,我们才能决战关东!” “还有一个消息,你可能不知道!” 胡昭道:“西凉马腾也反了,马家西凉军推进的很快,避开的长安,进了弘农!” “那我们更不能让弘农也跟着反了!” 牧景道:“弘农杨氏如今肯定是在衡量之中,如果不能把河内压下去,弘农第一个协助马家西凉军挺进河南之地,直逼京师之中!” “曹操发出诸侯会盟酸枣,其势不可逆,攻入京城的声势越来越强,我们在等,他们也在等!”胡昭沉思半响,道:“其实打一打,不是坏事,但是南军没有准备好,暴熊军不能动,西凉军如果我们不动,他们根本不会动,他们绝不会为我们冲锋陷阵,只会跟着后面助长声势!” “调动景平军!”牧景双眸划过一抹狠厉,道。 “那汜水关呢?” “我赌他们在开春之前,不敢动!” “这事情还得主公来决议!”胡昭想了想,说道。 “嗯!” 牧景也点头,调兵这种大事情必须要让他父亲首肯。 …… 傍晚。 相国府,牧系的一些巨头都聚首在一起,包括蔡邕也来了。 胡昭亲自把事情和牧山说了一遍之后,道:“主公,世子提议要出兵,我认为出兵是必须的,河内既然反了,他们必须会攻打京城,我估计他们是在联合上党张杨的兵马之后,就会南下,所以我们先下手为强是最好了,而且河内之叛,影响关中,打不下河内的声势,稳不住关中的局势!” “调动景平军打河内,此计可行,可汜水关不能放!” 牧山越发沉稳起来,当今相国的气势雄伟如山,他盘坐首位,声音沉沉:“让西凉军去汜水关吧!” “西凉军?“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 “主公,西凉军不可信!”蒋路道:“汜水关我们的命脉啊!” “可不可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没退路,他们也退路了!”牧山道:“董卓我们既然要用,就给给他们三分信任,不然,他们岂能为我们而战!” “我认可主公所言!” 戏志才点头说道:“我们可以让西凉军选择,他们如果愿意去打河内,自然最好,但是我相信,他们为了保存实力,必然去守汜水关。”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明年开春之前,我要拿下王匡的脑袋,此战谁为主将?”牧山问道。 “爹,既然是景平军出战,我去!”牧景无奈的道。 “景儿,你才刚刚回来……” “爹,现在的局势如此,孩儿身为父亲的儿子,义不容辞,而且景平军为孩儿之兵,为孩儿掌控最为有理,孩儿在京城也坐不住啊!”牧景苦笑。 不是他想,是他无可奈何而已。 牧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时候他真不想自己的儿子这么疲惫,可没办法,自己必须坐镇京城,这是势,势不动,天不乱,真到了自己亲自出征的那一天,必是生死存亡的那一刻。 他长叹一口气之后,低喝一声:“志才!” “主公!” “你为副将!” “遵命!”戏志才拱手领命。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临行 晚上,家宴。 牧氏两父子罕见的在一起,吃一顿晚膳,旁边作陪的是如今牧府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这一次河东的事情做的不错,黄巾军本一家人,郭太死的有些冤枉,若是早一点保下来,必然是一员悍将,不过保得住白波军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至于董卓那边,某家去交代,这时候,他还不至于和我翻脸!” 牧家如今的家势,大小事情无私,公事私事分不清了,家宴也不会的吃的顺利,这蔡琰才把菜肴刚刚搬上桌子上,酒都没有文热,牧山就开炮了。 “嗯!” 牧景闻了一下面前的菜肴,和后世没得比,也没有这么多配料,但是蔡琰这手艺还是不错的,色香味俱全:“西凉军的日子也不好多,打沉了河东根据地,他们更没退路了!” “不过有一点你做的不太好,殿下毕竟是千金之体,你怎可让她去冒险,要是她有一个闪失,某家如何与大贤良师交代!” 牧山训斥的说道。 “你的说的轻巧!”牧景撇撇嘴,毫不客气的直接拿起筷子,这些小菜肴可不是什么大师手笔,是蔡琰亲自下厨做的,这才是家宴,他吃的津津有味:“这郭太要是不死,别说我,就是你或许张宁走进河东半步,他都分分钟弄死我们,就算郭太死了,白波黄巾团结一致,我也那他们没辙,没有太平圣女的幌子,我敢去吗?” “别把人心想的太恶劣!”牧山挑挑眉,他抿了一口小酒,道:“太平道徒,黄巾渠帅,还是很团结的!” “呵呵!” 牧景冷笑一声:“要不你亲自去一趟黑山招降!” 黑山众,黄巾如今的老巢,执掌太平道的张燕驻军之地,应该是如今规模最大的黄巾根据地,传闻统帅黄巾百万,当然这数目是说的夸张一点,可加上老少妇孺,几十万黄巾是有的。 “小兔崽子,不顶你老子一句,你会死啊!” 牧山眼眸铜铃,散发阴沉的黑芒,看着越发酷似自己的少年俏脸,气不打一处来。 “我那敢顶你啊!” 牧景冷幽幽的来了一句:“我都听说了,这相国府都容不下的牧相国的野心,现在都开始夜宿龙床了,过些日子,爹是不是准备登顶九五啊!” 虽然说如今局面很不利,但是也算他们能营造最好的一个局势,他们还有机会胜出,考验人心的时候来了,扛过这一关,牧氏未来光明一片。 但是要是这时候牧山惹起众怒,那就万事皆休了。 “滚!” 牧山闻言,有些怒了,他被牧景这阴阳怪气给气的都有些糊涂了。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 但是如今他手握一朝政务,言语之间可定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正是膨胀的时候,与自己心仪的女子滚滚床单怎么了,还要偷偷摸摸吗? “景!” 蔡琰看这这两父子,话还没有说两句,就把气氛弄得好像冰窖里面一般,顿时上前缓和气氛,握着牧景的小手,道:“好好吃饭,不要和父亲吵!” 说着,她又上前斟酒:“父亲,这是景孝敬你的好酒,你多几杯!” “还是昭姬懂事!” 牧山脸色温和下来了,对于这个儿媳妇,他可是一百万个满意,温柔,贤良,博学,纯孝,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为了给牧景找一个出身,现在他很庆幸牧景有这样的媳妇。 有蔡琰从中周旋,这一顿家宴还算是吃得比较的顺心的。 家宴之后,牧景就想带着的蔡琰返回景平院,不过走的时候,牧山叫停了他一下,说了一句话:“景儿,你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不曾负他!” 牧景停顿了一下脚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蔡琰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老男人掉坑里面了。 要说你玩一玩就算了,以你当今相国,天下第一权臣的权势,不说三宫六院,纳妾娶妻十来个也没问题。 作为儿子,牧景也不会反对。 毕竟老家伙也单身了这么多年,找几个女人不算什么。 好吧,退一万步来说,你胆大包天,以下犯上,说你看上了当今太后,先帝刘宏的女人,也行,你上了她就是了,今时今日牧家军掌控京城,不是掩盖不过去。 可你还想玩感情。 老爹啊,温柔乡,英雄冢,这感情能和当今太后玩吗,会死人的。 …… 回到了景平院,夜雪在飘,牧景却有些睡不着了。 “夫君,又在想父亲的事情!” 蔡琰从暖和的软塌上起来,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牧景身上,低沉的问道。 “他在作死啊!” 牧景拉着蔡琰的小手,让她走在自己的旁边,搂着她的肩膀,静静的看着外面飘落的夜雪。 “父亲难道真的和太后娘娘她……”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也略有耳闻。 “嗯!” 牧景点头,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无奈而挣扎的光芒,他不想在这事情上发表意见,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一对父子,他会全力支持父亲追寻所爱,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因为他尊敬他的父亲,那个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给他无尽温暖的男人,可他们今时今日的权势,已经涉及太多人的身家性命了,稍有不慎,无数人就会家破人亡。 “你知道我父亲的过去吗?”牧景和蔡琰依偎在一起,牧景仿佛有些自然自语的道。 “过去?” 蔡琰摇摇头:“我只知道父亲过去是一个黄巾渠帅!” “我父亲这一生很悲苦,少年时候就家破人亡,整个牧家村都被当官的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后来就在南阳流浪,凭借着点会点猎户的功夫,还有过人的体魄,倒是闯出了一些名头,遇上我母亲,是他最落魄的事情,那是一个冬季,他好几天没吃饭了,饿了半死,让母亲捡回去了,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户,我只是听过,没见过,我出生的时候,她难产死了,至此之后,我父亲终身不娶,有一年,我病了只剩下半条命,他去求太平符水救我的命,遇上的张曼成,以我之生命为赌注,他加入了太平道,太平道反了,他自然也跟着反了,凭借着的过人的武艺,成就了黄巾渠帅之名!” 牧景说的很深沉,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李代桃僵,取而代之成为了牧山的儿子,不管是血脉之间的情感,还是这些年相处下来的感情,他都割舍不掉。 “黄巾军败了,南阳几个渠帅,只有他活下来了,但是也活的不见天日,那也是一个冬季,寒冬腊月,南阳还没有京城这么楞,但是我们感觉那时候更冷,我们在蘑菇山上,找不到一口吃的,每天都有人饿死,冻死!” “于是乎我们走下了蘑菇山。” “为了生存,我们打了无数次战役,当年的老兄弟,如今也存不下十分之一了,但是我们依旧在奋战,因为我们知道,想要生存,就要奋战,停下来,就会死!” “现在……” 牧景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我们功成名就了,很多人的心的也变了,不过怎么都好,我相信父亲不会变的,他依旧是我最好的父亲,我不是不知道他和何太后的事情,很早我就知道了,我如果愿意阻止,有些事情不会发生的,可是我不愿意,我的父亲,苦劳了一生,他应该享受这一切,哪怕如今的时机不对,那又有何不可,我愿意给他最好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他真的想要坐一坐那天下至尊的位置,我也会为他取来!” “那你在家宴上还这么对父亲!” 蔡琰幽幽的道。 “总要装装样子,不然他会肆无忌惮的,我老子,我太懂他了,不给他套上缰绳,他就是脱了缰的野马!” 牧景笑了笑:“这也给别人看看我的态度,不然我们牧系会不稳的,毕竟这事情可关乎牧系生死!” “父亲不会真的想要娶太后娘娘吧!” 蔡琰突然问道。 这问题就大了,整个朝堂都会和牧山翻脸,包括自己的爹爹蔡邕。 “看他的心里面,那一头比较重要了,是江山,还是美人,他得自己去选,我是他儿子,无论他选择什么,我都只能替他承受下来,如果他选择了那个女子,迟迟而来的爱情会让他昏了脑袋的,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势,强娶也不是做不出来的!”牧景低沉的道。 “希望没有这么一天!” 蔡琰抱紧了牧景,向着外面的雪景,祈求老天爷。 …… 翌日,上午。 蔡琰如同一个贤淑的小娇妻,正在为自己的夫君收拾远行的行李,他又要远行了,还是去打仗,自己担心和忧虑却只能被压下来,因为他的夫君不是一般人。 “对不起!” 牧景环抱着她的小蛮腰,低沉的道:“我发誓,只要终有一日,我会马放南山,只做你的夫君,陪伴在你的身边,天长地久!” “你这么说,我就这么相信了!” 蔡琰的俏脸挤出一抹的笑容:“我等着我的夫君马放南山的那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的!”牧景双眸幽幽,坚定而执着。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闪电战 一 “废物,一群都是废物!”大司马府邸,董卓竭斯底里的声音在爆发。 河东之战还是传回来的。 留在河东的西凉主力几乎被打残了,想想他都感觉心痛,一方面是少了河东这个大后方,他在京城的日子会被制衡,另外一个方面,那可都是西凉精兵,死一个少一个,毕竟如今的西凉,也开始逐渐的不受他掌控了,韩遂和马腾明显在反他,他如今稳固京城权势,也顾不上西凉局势,想要补充西凉精兵都有些艰难。 “主公息怒!”李儒站在旁边,拱手说道:“河东之战,虽出人意料之外,可也不伤大局,只要我们能稳得住京城,日后还有机会能夺回河东!” “某家只是不甘心而已!”董卓阴沉的道:“他牧元中一面在拉拢某家,一面却抄了某家的后路,可恶之极!” “主公,这也怪不得牧相国,他怎么也是黄巾出身,会出手相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儒道:“李榷和郭汜联合匈奴骑兵吃掉白波黄巾计谋不错,但是他们太相信匈奴骑兵,却犯了大忌!” “两个混账,这牛辅才刚刚离开河东,他们就犯了这么大的错,某家斩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主公,此时此刻,不宜斩将!” “算了!” 董卓泄了一口怒气:“这事情让牛辅去解决!” 河东那些兵马,都是牛辅麾下的兵将,他对牛辅是绝对信任,无论李儒还是牛辅,都是他的女婿,女婿半子,如果连自己人都不相信,也没有人相信了。 李儒想了想:“白波黄巾手中握着我们上万的西凉儿郎,这是我们不可缺的一部分将士和军心,我们要拿回来,这事情恐怕牛辅做不得主,还得主公去服个软!” “该死的混蛋!”董卓又有点不爽了:“他们打输了,还要某家去给牧山服软!” “主公,忍一口气,可得未来!” “可某家已经忍无可忍了!” “主公,再忍忍!” 李儒眯着眼眸,眸光闪烁一抹精芒:“很快了,不用多久,这京城之中,做主的就是的主公了!” “那我就再忍一忍他牧元中!”董卓冷冷的道:“对了,你说牧元中要我们出兵汜水关,到底何意!” “他们是想要打河内!” 李儒一言破了牧氏的筹码。 “河内?” 董卓睁大眼睛:“现在可是寒冬腊月,这时候出兵,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百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河内不打下来,日后根本无法应对关东群雄,他是想要快刀斩乱麻!”李儒道。 “那我们帮他?”董卓沉思了半响。 “帮!” 李儒道:“保住京城,我们还需要依靠他,没有了京城,我们一切都失去了筹谋!” 任何的算计,都在保住京城的前提之下。 失去京城,朝廷也就失去了威慑天下的正统之名。 “好!” 董卓自然也明白这道理,他们之间各有谋算,但是在这一战之上,他们必须要联合,才能抵抗天下诸侯:“我让华雄张济率兵进入汜水关!” “要不让吕布亲自动起来!” “吕布?”董卓想了想,摇摇头,道:“我还需要他在我身边,这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可谁知道牧元中什么时候发难,有他在,我才能安稳!” “也对!” 李儒点点头。 …… …… 快马行军,一天时间,牧景就已经赶到了汜水关。 “拜见世子!” 景平众将,早已经城前相迎。 “诸位不必多礼!” 牧景骑在小马驹之上,摆摆手,直接进城去。 “这一次我们景平将士的军纪好了不少啊!”牧景沿着驻军营寨一路走过去,看了一下将士们的风气,有些事情一目了然,精气神就能表达出来。 “这还是的张辽校尉的功劳!” 骆应在旁边沉声的道:“世子高瞻远瞩,张辽校尉执掌军法处,的确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这句话不是讽刺,是真心的。 有些事情短时间看不出来,可时间一长,好处坏处都显露出来了。 张辽冷酷无情,军法严厉,一开始的确很多人不满人,认为小事情干嘛要大做文章,可后来逐渐了,他们才能感觉转变,都是行伍之人,自然明白这种改变对战场的作用力。 “文远!” 牧景目光看了一眼张辽,微笑的道:“这一功,我记在你身上了!” “世子过奖了,分内之事!”张辽淡然的道。 从加入景平军开始,他曾经抗拒过,但是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能融合在一起,也许是景平军简单和朝气蓬勃的氛围,让朔方营的将士感觉志同道合吧。 众将进入了景平军指挥部的议事厅之中。 牧景跪坐首位。 张辽陈到陪坐左右,其余校尉列坐下位。 “想必诸位也知道我此次前来的意图了!”牧景之前已经把情况写成密函,送来了汜水关,所以来到之后,直接开门见山。 “世子,汜水关本不稳,我们经营了这些年,才算是把防御做尽,要是的突然之间抽调我们离开,让西凉军进入,恐怕会悟了大事!” 陈到第一个发言,他是反对这时候出兵河内了,不是他不知道河内的情况,是如今汜水关之外,俯视眈眈的人太多了,景平军肩负汜水关的安危,根本走不开。 “我也认为这时候调遣我们景平军北上河内,是一个错误!”骆应道。 其余几位校尉,沉默不言。 “文远,你认为呢?” “我们能想到了,主公和世子应该早已经考虑好了,可是主公和世子还如此执着,那就是有必须出兵的理由!”张辽沉声的道:“我不反对出兵!” “有一点,文远说对了!” 牧景沉声的对着众将道:“之所以调动景平军,是以为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暴熊军不能动,动了摇晃朝廷国体,南军正在疯狂扩军之中,不能停下来,所以只有我们景平军可以动,打河内是一定要打,我决不能让人坏了我们布置大半年的防御线!” “那汜水关呢?” “西凉军会接手!”牧景沉声的道:“这时候,我们必须要信任一下西凉军了!” 众将闻言,顿时明白牧景的决心,皆然沉默起来了。 “既然不反对,那就动起来!” 牧景道:“两天时间,景平军必须要北上河内,我们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诺!” 众将领命。 “骆应!” “在!”骆应拱手待命。 “你率第一营留守汜水关,汜水关毕竟是我们景平驻扎的地方,关城的防御交给西凉军可以,但是城内很多东西都是我们经营下来了,不能交给他们,还要防着他们动我们的军备,明白吗?” “遵命!” 骆应眸光一闪,明白了牧景的意思。 命令一下,整个汜水关都开始动起来了,景平出兵,仿佛一头的巨兽在苏醒,向着别面的河内,张开了血盆大口……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牧氏龙图,到此一游! 入夜,夜雪飘飘,白雪皑皑覆盖天地,黑色的夜空融入了一丝白色的元素,仿佛月色映照般璀璨。 “文远,叔至!” 牧景整装待发,招来张辽和陈到。 “世子,不知道有何吩咐?” 两人正在准备拔营事宜,听到诏令,很快就赶来了。 “我们去陈留转转!” 牧景沉声说道。 不亲自去看看,他心中不安,这一场战役打的是河内,但是拉开了却是一场绝世战役的大幕,这绝对是东汉二百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 “世子,要不我去召集兵马?”陈到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不用!” 牧景摆摆手:“我们不是去打仗了,就是去看看,亲卫营和神卫军跟着就行了,有景平武备堂的祭酒张火大人,还有文远叔至的武艺,千军万马奈我何!” 说着,他翻身上马,稳稳的坐在了赤獒的马背之上。 赤獒,就是于扶罗送给他的小马驹,还没有成年,看起来很瘦小,而且因为赤斑白马的颜色,与很多战马格格不入,不过骑过才知道,这匹小马驹的脚力体力耐力负重力,已经完全不输给任何一匹长年在战场上征战的战马。 给它起名赤獒,那是牧景的恶趣味。 赤兔牛.逼是吗? 咱家赤獒作为赤兔的兄弟,也不能落于下风,他日赤獒成年了之后,战场上那是必须超过赤兔的存在。 獒总比兔凶狠。 他一马当先,后面亲卫营和神卫军的将士迅速跟上,张辽和陈到也连忙翻身上马,紧跟在后,一行人将近二百骑兵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汜水关而去。 北行三十里,他们遇到了第一座联军营寨,这一座营寨建立在的小山坡之上,灯火通明,闪烁在黑夜之间。 牧景勒马,目光凝视:“谁的营寨?” “曹操的!” 陈到跟上来,道:“曹操大将夏侯渊和曹仁驻扎在这里,有三千多兵马,十天前我率领第五营出城拉练行军,和他们遭遇了,打过一场遭遇战,双方死伤二三十将士,他们的战斗力很强,虽然战阵磨炼差一点,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士气很足,而且凝聚力强大,不可小觑!” “夏侯渊,曹仁!” 牧景眯着眼,眸光划过一抹冷厉。 历史上曹操麾下有五子良将,八虎骑,皆为当世大将,这夏侯渊和曹仁都是八虎将,虎起来了还真凶猛。 “绕过去!” 牧景下令,铁骑向北面左侧位置小路绕过去,继续前行。 不足十里,又遇上了一座营寨。 “张?“ 牧景走近,看到的辕门上的那一面战旗,问:“这是谁的旗号?” “陈留太守张邈!”张辽回答。 汜水关对持关东群雄的兵马,驻扎在外面的兵力,他自然了如指掌,不然如何能守得住汜水关。 “这个人第一个支持曹操出兵的,曹操把兵力推进我汜水关眼皮底下,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主力推上来,这里过去,连绵五里,皆为他的兵马!” “他倒是下足了成本啊!”牧景冷笑。 “世子,有斥候发现了我们!” 这时候一个骑兵上前,沉声的说道。 “杀!” 牧景淡然的下令:“神卫军去,动作轻一点!” “诺!” 几个神卫军骑兵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众骑兵绕开了这一座营寨,继续前行,他们的方向是向北,整个陈留都成为了一个校场,校场之上,只剩下随处可见的兵马,不足一百里,他们已经杀了十余路的斥候。 “世子,再下去就是联军腹地,最少有十余路的联军聚集这里,周围都是放哨的斥候,就好像一张网,我们躲不开的,届时我们会很危险!”陈到上前,劝谏说道:“不如先行返回!” “听说关东诸侯的联盟在酸枣举行,这里距离酸枣也不远了,我们去看看!” 牧景摇摇头,沉声的道。 “这里去酸枣,起码还有上百里的路途,这叫不远?而且那是酸枣,酸枣现在最少屯兵数十万之多,我们这点人要是被发现了,绝对死翘翘。”陈到无语,可既然牧景决定了,他也只能遵命。 一行骑兵借助夜色的掩护之下,还有神卫军神出鬼没的护卫,倒是让他们顺利的接近了酸枣之地。 酸枣县,一座规模不是很大的县城。 春秋郑廪延邑,秦王政五年(前242年)实行郡县制,以境内多棘,置酸枣县。 酸枣之外,但凡平原之地,皆已屯兵。 兵马各路,旗号无数,纵横交错。 “天下讨牧,果是齐心啊!” 牧景距离酸枣十里的地方停下来了,他目光注视酸枣城,哪怕在夜色之下,也能感受到酸枣周围一支支兵马散发出来的煞气,这是一股大势,势如破竹,只等开春之后,冰雪融化,天气暖和,他们便可攻入关中。 终究是一个不被认可的人,坐在了朝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给了所有有野心的人一个理由,这一战,势在必行。 “酸枣里面的形势如何?” 牧景幽幽的问道。 “他们正在推举讨伐主公的盟主!”陈到拱手,回答说道,一路小心翼翼,总算来到酸枣了,可这时候也快至天亮了,他只希望在天亮之前赶回汜水关,不然就危险了。 “推举盟主?” 牧景冷笑:“那少不了曹操和袁绍这两人的戏码了?” “袁本初已至酸枣,他本出身天下第一门阀,又取得了冀州牧韩馥的支持,声势最强,而曹操,虽说有刺杀主公的声明,还有手握勤王圣旨的名号,可总归宦官子弟,不得人心!” 陈到分析说道:“我估计这盟主之位,多半落在袁绍手中!” “袁公路没来参一手?” “袁术?”陈到道:“袁术已经和孙坚联合,南阳六七成之地已经落入他们手中,孙坚更是兵入颍川,从南面逼近关中,袁术得了孙坚的支持之后,好像可以避开袁绍的意思,并没有来争这一席之位,他更加关注的是南阳和汝南,正在攻打刘劲,刘劲率一营之兵,已经被迫退到了西鄂,如今继续西撤,避免和汝南军还有江东军的主力抗衡!” 讨伐牧山的诸侯之中,孙坚的江东军最为凶猛。 孙坚自长沙北上,已经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逼迫荆州世家的支持,凑足粮草之后,势头更猛,北上南阳,汇合的袁术,此人对袁术袁氏嫡子的身份颇为敬佩,已在旗下听命。 “哼!” 牧景顿时明白了:“这两兄弟好打算啊,看似不和,却各有所去,一个要名,一个要地盘,倒是把天下当成他们所有了!” “世子,天快亮了,我们得返回,不然天亮之后,行踪必暴露!”张辽沉默多时,这时候也不得以要劝谏。 “火叔!” 牧景摆摆手,没有让张辽多说什么,把张火叫上来。 “什么事情?”张火虽最近对保护牧景义不容辞,但是态度向来恶劣,牧景娶亲的事情,在他心中还没过有过去,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听说你的轻功不错!”牧景笑眯眯的道:“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别奉承我!” 张火警惕起来了,这家伙每一次要帮忙,总无好事:“有事情就说!” “这里有一面旗帜,麻烦火叔帮我城头上!” 牧景招招手,他有备而来,就是来挑衅了,撤兵之前,他怎么也要挑衅一下的酸枣的联军。 “就知道没好事!” 张火从士兵手中拿过旗帜,看了一眼,额头上一串的黑线浮现,顿时的对牧景举起大拇指:“普天之下,有你这份恶趣味的人,舍你其谁!” 旗帜火红,黑边,金色针线,绣着整整齐齐八个大字。 牧氏龙图,到此一游! “小意思,小意思!”牧景脸皮厚,笑眯眯的说道。 张火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提一口气,黑影化作残影,消失在前方。 “文远!” “在!” “去接应他!”牧景沉声的道。 在场之上,除了张火之外,唯张辽武艺最高。 “诺!” 张辽也紧跟着张火的身影,消失在的黑夜之下。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回来了,他们喘息大气,张火的身上还染一丝鲜血。 “遭遇强敌了?” “城头上杀了一队哨兵,有一个比较厉害,我们联手之下,才能悄无声息的斩杀他,不过想必不用半个时辰,就会惊动城中的联军!” 张辽说道。 “走!” 牧景调转马头,向着汜水关的方向而会。 …… 半个时辰之后,酸枣城。 一众诸侯集合城头之上。 “牧氏龙图,到此一游!”这些诸侯对地面上的尸体不以为然,可那一面本来插着讨贼联军的旗帜,却换成了一面牧字战旗,上面的字体,异常的刺眼。 “他来了!” 曹操沉默半响,阴沉的道。 “他?” 袁绍双手背负,双眸爆出一抹精芒:“不可能吧,这种事情,他麾下有人能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敢亲自来酸枣!” “他是来挑衅的,一定会亲自来,牧氏少主,向来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不然当年他敢孤身入京城!” 曹操比袁绍更了解牧景。 “如果是他……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两人浑身一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森冷的杀意。 他们之间有间隙。 当初袁绍出卖曹操,曹操不可能完全相信袁绍。 袁绍也忌惮曹操勤王之名。 但是他们都是当世枭雄,什么翻脸,什么时候团结,比任何人都理智,这时候,他们更懂得联合起来了。 “这是一个机会!”曹操道。 “不能让他回去!”袁绍咬着牙说道。 “传令下去,骑兵斥候动起来,从酸枣到汜水关,各营都动起来,全力搜捕,得消息者,赏金一千,官升一级,有斩杀牧氏龙图者,可为联军盟主!“ 盟主之位,尚未决断,目前酸枣,以两人为主,立刻就取得了统一的意见,直接发出号令。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闪电战 二 中午,汜水关北郊三十里。 官道上。 “所有斥候放出去,方圆十余里,任何一条小路都不要放过!”夏侯渊策马横中,声如洪雷。 接到酸枣的消息,他是怒的。 没想到汜水关的骑兵居然穿透了自己的营寨,直入联军腹地,酸枣县城,这简直是不把他们这个曹军营寨当成一回事,欺人太甚了。 “这一次,我绝对要让他们有去无回!”曹仁也很生气。 踏踏踏!!!!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响亮起来了。 “报,有骑兵靠近!”斥候在山岗上大喝。 “是他们吗?” “好大胆子,居然走官道,列阵!” 曹军迅速动起来了。 “世子,前面曹军大营被惊动了,他们在官道上列阵以待!”骑兵二百,来去如风,一路上虽有追击,可都赶不上他们的脚步,两次阻挡,硬生生被他们冲过来了。 “冲过去!” 牧景声音淡然,自信如龙:“他们肯定没有纵深战壕,临时结阵,是挡不住我们的,给我迅速冲过去!” “诺!” 众将领命,骑兵凝聚一股汹涌澎湃的气势,向前冲锋。 “某家夏侯渊,汝等速速下马就擒,不然杀无赦!” 夏侯渊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一身罡元力震荡之下,如同虎狼长啸。 “破!” 张辽双手握长戟,策马冲锋,协万钧之势,破空而来了。 “找死!”夏侯渊横长矛而格挡。 “铛!” 一招对碰之下,两大强者各自退后三步,目光对视双方。 “继续冲锋!”张火冲上来了。 “冲!” 陈到也杀上来了。 三大猛将并肩冲锋,如同推土机,狠狠的冲锋过来了。 “杀!” 神卫军五十将士冲锋在前,他们都是暗劲强者,势如破竹而去,哪怕数千曹军凝结军阵,都根本挡不住的他们冲锋的气势。 这就是牧景胆气。 太平神卫军虽然大部分都是游侠出身,但是每一个都必须是暗劲的武者,暗劲武者,放在军中,可是二流武将,一两个自然无法彰显作用,可五十个加起来,这一股力量的强大,哪怕黄忠在这里,都不敢硬抗下来了。 “太凶猛了!” “不好,挡不住!” 夏侯渊和曹仁连连后退,整个军阵顿时被骑兵贯穿。 硬生生的把曹军军阵凿穿之后,牧景勒马回头,看着夏侯渊和曹仁,声音郎朗:“回去告诉曹孟德和袁本初,这一次,某家送他一面旗帜,下一次,取他们头颅!” 言毕,他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儿郎们,我们走!” “走!” 二百骑兵扬起地面上的漫天飞雪,滚着风雪而去。 “该死!” “可恶!” 夏侯渊和曹仁面容阴沉如水,但是他们知道,就算勉强追,也追不上,要是追上去还有可能被汜水关的景平主力的埋伏,只能无奈的暗骂。 下午,诸侯们从酸枣追赶上来了,连牧景的影子都见不到,这时候的牧景,早已经回到了汜水关之中。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曹操看着自己两个手下,阴森的问道。 “禀报主公,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亲口说的!”夏侯渊低沉的回答。 “好嚣张!” 曹操拳头握紧:“他是吃定了我们不敢在这时候进兵汜水关吗?” “寒冬腊月,我们有没有充足的攻城器械,汜水关如此厚重的关隘,他自然认为我们不敢打!”袁绍也有些愤怒,他们都还没有出兵,牧景居然敢来挑衅,这给联军重重的一击重挫,让联盟军的士气开始低落起来了。 想想了,他们兴致冲冲而来,倾尽家财,挟重兵而以大义讨伐牧山,聚集酸枣,本来只是商议一个盟主,一个领头羊,结果盟主都还没有的商议出来了,人家就直接一巴掌甩过来。 汜水关至酸枣,最少有二百余里的战线,他们不过一两百骑兵,来去自如,这不等于是重重的一巴掌打落在联军的脸面上吗? 现在所有的诸侯都脸上无光。 “曹孟德愿尊本初兄为讨伐牧贼的盟主,请盟主速速调兵,攻打汜水关,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的拿回一个面子,不然如何面对联军的数十万将士!” 曹操突然跪膝而下,双手拱起,对着袁绍,沉声道。 如果还有第二个人选,他是不会让袁绍当盟主的,但是他很清楚,如今只有袁绍名正言顺,他是四世三公之名天下第一门阀的子弟,袁氏影响力覆盖天下,如今又历经灭门之事,上下正是悲愤之时,让袁绍当挡住,所有人都会信服,就算有认可,都会看在袁氏的面子上,过得去。 如果其他人,包括自己来当这个讨伐牧山的盟主,联军都会面临分崩瓦裂之危。 所以他当机立断,趁着这个机会,把袁绍推上盟主,也可以鼓舞一下士气。 这是大局观。 成大事者,必须要胸襟和大局观。 “吾等愿尊袁太守为联军盟主,请盟主速速发兵,攻打汜水关!” 一众诸侯也不傻,曹操一松口了,袁绍这个盟主就坚如磐石了,这时候还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好!” 袁绍顿时意气奋发,他振臂一呼,杀气凛然向汜水关:“传令下去,大军集合,我们准备攻打汜水关!” …… …… 傍晚,汜水关。 一天的时间,景平军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拔营北上,而第二营作为先锋军,早已经向北行军,直扑河内之境。 “赤獒,你辛苦了,霍绍,带它下去好好休息一下!”牧景回城,把小马驹交给了霍绍,这才走进了议事厅之中。 议事厅之中,一个白衣如雪的青年恭候良久。 “世子,你还真不消停啊!” 戏志才站起来,数落起来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现在可是一军主帅,如此冒险,对得起景平两万儿郎的责任吗?” 他需要交代雒阳事务,所以必牧景晚了一天抵达汜水关,一来到汜水关就听说牧景只是带着两百骑兵去了陈留,这倒是让他拧了一把汗。 如今看到牧景安全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开始不断的数落起来了:“去酸枣转了一圈,二百骑兵深入腹地,把数十万联军耍的团团转,传出去自然彰显牧氏少主的威名,你倒是过瘾,可想过后果,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你可知道我们将会面临什么样子的结局,一时之勇,为之匹夫,匹夫不可谋全局,你当得牧氏少主之名吗……” 他巴拉巴拉的说的半天,说的口干舌燥的,斜眼一看,看到牧景居然在进食,顿时肺都快炸开了。 “你……” “你从雒阳赶来,一路赶路,估计也饿了吧!”牧景先发制人,赶紧道:“吃饭,吃完饭之后任你惩罚,我保证良好的认罪态度,但是我昨天一晚上奔波,今天硬生生的冲出来,真的饿了,你总要让我吃饭吧!” 他这么一说,戏志才无话可说了。 这个家伙凭借着年纪小,犯错就打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次次都奈何不了他。 晚膳之后,已是入夜。 “太冒险了,就算你想要挑衅一下他们,也不必亲自下场!”戏志才还是有些的不甘心,继续开始思想教育。 “我亲自去,是想要去看看,不亲自看看,心中不安,打起来没底气!” 牧景笑着说道。 戏志才闻言,想了想,也没说什么,他明白这是一股压力,十几二十路诸侯讨伐朝廷和牧氏,这压力必然让人喘不过去,牧景要亲自去感受,就是为了心中有一个底气。 “那你看了,感觉如何?”戏志才问道。 “我们能赢!” 牧景嘴角扬起,那是一抹邪魅的笑容,笑的自信:“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互相不团结,驻兵都散乱无比,再多也没用!” “我们能赢?”戏志才眯眼,用了是疑问句。 他不知道牧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但是牧景有一句话是没说错,联军说到底是各军联盟,指挥系统必然臃肿,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方向。 “对了,你到底在酸枣做了什么?”戏志才问道,他只知道牧景去了酸枣,可具体在酸枣做什么,他倒是不了解,但是以他对牧景的了解,不干好事。 “没什么!” 牧景不在乎的道:“就是给他们送来一面旗帜!” “旗帜?”戏志才眸光有些狐疑。 “旗帜上面多了几个字!”牧景讪讪一笑,糊弄谁都别糊弄戏志才。 “什么字?” “牧氏龙图,到此一游!” “你还真敢?” 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戏弄了,你这完全是在蔑视他们,你会激起他们的反扑之心,恐怕三五日之内,酸枣联军就会被迫攻打汜水关一次,他们必须找回面子!” “打就打啊!”牧景耸耸肩,无所谓。 “我明白你的用意了!” 戏志才灵光一闪,顿时贯通了思路:“你太腹黑了,主动挑衅了联军,打压了他们的士气,逼迫他们攻打汜水关,最后却把锅扣在了西凉军的头上,接下来是西凉军替我们受汜水关,你摆明了让他们打起来了,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腹黑这个词语是他跟牧景学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牧景太久了,他也会被牧景传承一下现代人的思维和言语。 就好像牧景来这个时代久了,他也会被融入这个时代。 “我哪有这么腹黑的算计!”牧景摊摊手,颇为无辜:“我其实就是闹出点动静,让河内那边放松警惕,好让我们打的顺利一点!” “那就是一箭三雕!”戏志才断言:“打压联军士气,把西凉军拖入战场,还能吸引河内方面的视线,了不得的算计!” “原来我这么厉害啊!”牧景喜滋滋的说道。 “我还忘记了一点,你脸皮厚!” 戏志才拍拍额头。 他决定不调戏牧景了,这种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人,斗不过啊,他开始进入正题:“想好了河内之战如何打了吗?” “没想!” 牧景道:“我是主将,你是军师,我战场指挥,你幕后谋划,我干嘛还要浪费脑细胞,这应该你去想!” “我就应该留在京城!” 戏志才摇摇头,苦涩的道:“遇上你牧龙图,我是得多倒霉啊!”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自己初步想好的战略部署说出来:“这一战,一个战略核心,是要快,闪电作战,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整个河内军!” “风雪行军,我们想要快,也快不到那里去吧!” 牧景皱眉。 “这不正是景平军的长处吗?” 戏志才道:“我研究过景平军,景平军扬名之战,就是以快打快,今日战略依旧如此,我相信景平军能克服风雪行军的困难,世子,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开春之前不能击溃河内,我们会腹背受敌!”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闪电战 三 三天之后,汜水关城。 “杀!” “上云梯!” “井阑车!“ “弓箭手,全力掩护!” “冲锋!” “不惜代价,杀上去!” 一战突如其来的大战忽然之间就爆发了,天上还下着雪花,冒着风雪之天,关东联军在盟主袁绍的率领之下,集结二十万主力,一夜之间扫清外围,直接开始擂鼓攻城。 “这些诸侯难道都疯了吗?” “大雪之天攻我城墙,找死吧!” 城头上,西凉军的两员悍将,华雄和张济并肩而立,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城墙下的战斗。 他们率领的西凉军是前天才进驻汜水关,他们进入汜水关的时候,景平军主力已经的离开,紧紧不过剩下一营三千将士在等待他们的进驻。 其实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换防而已? 又不用冒着风雪之难,被迫去河内作战。 汜水关这一座关城地理位置的优势太过于明显,而且建立时间长久,月积日累之下,早已经是一座雄伟无边的关城,城高墙厚,如今又是大雪封天之际,就算有战役,顶多就是城外零碎的遭遇战,怎么也不可能爆发出决战性的大战役。 所以他们进驻的时候很轻松。 可他们这才休整一天多的时间,别说去熟悉汜水关城各个城墙的防御特征,就连扎营下来的脚步跟都没有站稳,突然就遭遇了联军的强烈猛攻,一下子把他们打蒙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华雄目光凝视下方的联军将士,拳头握紧,神色阴沉,冷飕飕的问道。 进退两难,说的就是如今的西凉军。 “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要退出汜水关,把汜水关拱手让出去,这不要说朝廷,恐怕主公第一个就不放过我们,届时被朝廷拿住了把柄,主公受制于人,我们一个都不要想活下去了!” 张济可是董卓麾下的帅才,不仅仅武艺高强,调兵遣将也很厉害,他有些发狠了:“既然他们是要打,我们只能奉陪到底,有汜水关关城,我倒是想要看看,关东联军,有何可惧!” “那就打!” “我去调遣大军上来!” “布防的时候小心,必须左右两翼兼顾!” “形成梯队,留下后备军!” 两人商议了一番,直接把西凉主力调遣上来,依靠强大的城墙,应战关东群雄对的城墙的强攻。 关城之中,城北的一个区域。 景平军第一营驻扎,三千兵马,战甲不离身,武器不脱手,蓄势以待。 “校尉大人,西凉军上关城了!”等待良久的众将,终于在两个斥候兵匆匆入营之后,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 “凉他们也不敢不上啊!” 骆应是景平军留守大将,景平第一营校尉,他闻言,并没有出乎意料,只是淡淡的点头。 汜水关说到底是景平军经营了一年多的关隘,没有人必景平军更加熟悉,而且日后这里将会是一个主战场,所以不可能拱手让给西凉军。 “传令后勤,尽力的保障西凉军在作战士气的粮草供应,另外城中我们景平军建立的所有秘密地下仓库全部关闭起来,不得进出,明面上的仓库,留下三月粮草便可!” 骆应想了想之后,吩咐说道。 景平军在这里立足,自然建立的无数仓库,有兵器库,有粮食库,之前一场商战,数十万石的粮食就运来了汜水关,足够支持汜水关的战事,这部分东西是不可能让西凉军发现的。 “遵命!”两个军侯亲自去办这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 骆应嘱咐手下所有人,道:“从现在开始,但凡我景平第一营所有将士,无故不得出营,无故不得挑衅生事,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主力已经赶往河内,我们第一营的任务是在汜水关扎根,不能的让西凉军抓到把柄驱逐我们!” 如今汜水关中,西凉主力拳头最大,他们数千景平将士就要学会低头做人,要是被抓住把柄驱逐出去,恐怕一手打造的关隘就会落入西凉之中。 无论是西凉军将士,还是牧系一党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联合只是形势上的,为了大局而已,双方之间都不会有真正的信任,防备是必须的。 “诺!” 众将拱手领命。 半响之后,骆应揭开营门的门帘,目光看着外面飘雪:“希望河内一切顺利,开春之前要是不能解决河内,汜水关可就会易手了!” …… …… 黄河渡口,焰火聚。 这是一个小镇,依山傍水,靠着一座大山,面朝黄河,直面就是渡口,背面就是山势,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少。 “这时候汜水关应该打起来了吧?” 景平军主力行至此地,稍作休整,准备渡河工具,所以暂时的扎营下来,营帐之下,牧景抬头,目光看着一瓣一瓣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地面上。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打起来了!” 戏志才提醒说道:“不过你也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关东联军也不傻,他们只是召回一个面子,鼓舞一下军心,不会死磕汜水关的,不用几天,等他们察觉汜水关是一块硬骨头,肯定会退兵!” “这我自然知道!” 牧景笑了笑,道:“可高强度作战从来都是双方面的,汜水关打狠了,关东群雄或许会退,但是的西凉军要是吃亏了,可就不会退后半步,这步棋,还是下的不错的!” “这倒是!”戏志才微笑的点点头,他都不得不承认慕几个这步棋下的很好,比那些老狐狸的算计还要深厚几层。 “哎,我现在更担心我们这里!” 牧景伸出手,把几片雪花我在手心,看着它在自己手心的体温之下的融化下来,道:“我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才行军至此,如果想要按照计划收复河东,击溃河内军,行军我们肯定是有点慢了,很难会达到目的!” “大风冷雪,官道都积雪起来了,行军太艰难了!” 戏志才站在牧景身边,微微有些苦笑,道:“之前还是我想的太轻松了,计划要改变。” 很多人不愿意冬季作战,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个季度作战,事倍功半,单单是行军之难,就能让很多人都被挡在了上面。 景平军是精锐,但是之前收拢的新兵太多,哪怕经过训练,依旧没有战线的磨砺,算不上精兵强将,少一口战场的坚韧之气,始终是却了点韧性。 所以行军速度,不能如他们所愿。 “你的计划没问题!” 牧景却摇摇头,虽然现在行军下来,让他们对自己之前做出的计划有些不妥,但是并非没有机会了,他道:“有一句话你没所错了,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去选择作战,是我们根本没有的选择,唯有闪电作战,蔡氏我们唯一的出路,不能短时间之内打垮王匡,河内这块狗皮膏药,就等于死死地贴上了我们身上!” 为了大局,戏志才的作战计划一点都没错。 这是如何实施才是最重要。 “世子,景武司传来的消息!” 这时候,一个亲卫把一份密函递给了他,密函上面有的景武司独一无二的烙印,所以他很放心的拆开看了看。 看的之后,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了。 “怎么了?”戏志才问道。 “你自己看!” 牧景长叹一口气,把密函递给了戏志才。 戏志才连忙去看,一看,顿时如雷轰顶:“王匡舍弃的怀县,把河内军撤去了朝歌城?” 怀县是河内郡城。 河内王匡集合了数万河内军,基本上都是守在的怀城,素哟一他们之前的目标本来是以快打快,迅速的打怀城,一举迁灭河内的反叛之心。 可现在王匡突然把主力调遣北上,从怀县撤向了的朝歌,一下子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怀县在距离他们不远,最多三百里的地方。 但是朝歌,已经靠近上党和冀州的位置,北上最少五六百里。 “消息走漏了!“ 戏志才冷声的说道。 “你是说,王匡知道我们出兵去征讨他?”牧景眯眼:“所以才移师北上,从怀县直入朝歌,避开我们的进攻!” “肯定是!” “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有消息,按道理不可能啊!” 牧景皱眉,有些想不通。 “不会是我们这里走漏的消息,首先我们景平军行军缜密,而且风雪遮盖,更少人知道了,河内士族哪怕眼线遍布河内,我们都还没有进入河内,不可能惊动他们,就算是我们这里出了问题,以我们行军速度,他们也来不及做好准备,肯定是京城方面出了问题,所以河内军早已经做好的撤入朝歌的打算,最少策划十来天,他们才会顺势把河内军主力撤入朝歌,依靠朝歌城抵挡!” 戏志才断言:“这已经证实了我之前所想,河内之乱,必与京城有关,甚至有人想要利用河内之乱,帮助关东诸侯攻入京城……” 有一句话他作为一个汉臣,没说出来。 “天子吗?” 牧景却明白了,他阴沉沉的说道。 “可能吧!”戏志才沉默一下,没有把话说明白。 “刘氏忠臣还真是数之不尽,杀之不绝啊!” 牧景大喝一声,拳头握紧,冷冷的道:“这些老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横,对付我们牧氏,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联军破京城,别说我们,大汉都会亡吗!” 朝廷上,不少老臣,对牧氏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出来捣乱,不无可能,而且他们在朝廷之上,牧氏任何动作在他们眼皮底下,要推算一下并不艰难。 “现在不是说着的时候,改变战略!”戏志才说道。 “战略不该!” 牧景冷冷的道:“打怀县和打朝歌没有区别的!” “可这回增强我们的行军艰难,朝歌城,北上最少六七百里,这种天气,我们一天都走不出一百里!” “今年京城的天气比往年更冷,天下大雪,地面的雪已经积了好一尺有余,雪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牧景眸光凝视外面飘落的雪花,阴沉的道:“我有办法能增强行军速度,给我传令下去,大军在这里休整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再渡河,另外集合景平军所有的工匠。” “还休整一天?” 戏志才楞了一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磨刀不误砍柴工!”牧景平静的说道。 大军驻扎下来了。 …… 朝歌城。 这是昔日的大商都城,哪怕过去了千年有余的时间,依旧能从城墙轮廓上看到昔日商朝的风气。 城中。 王匡喝了一口热水,温润了一下寒意充斥的身躯,这才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多谢司马兄的支持!” 没有司马家的支持,他不会这么容易召集河内军征讨朝廷。 没有司马家的支持,他也不会能迅速的从怀县移师北上。 在这河内郡之中,他虽为太守,但是无冕之王始终的是司马家,只有司马家的支持,他才能在这河内郡的站稳脚步。 “王太守客气了!” 司马防平静的说道:“朝有国贼,天子遭劫,防身为汉臣,却无力回天,唯辞官归故里,如今也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司马家主请放心,天下有义之士,必能破牧贼之军,救出陛下,还大汉一个郎朗青天!”王匡说道:“如今我们移师朝歌,朝廷鞭长莫及,必不能对我河内军有什么的想法,等来年开春,联军进攻汜水关,我便可挥师南下,直逼雒阳城!” “希望吧!” 司马防闻言,却有一丝的悲观。 在京城,他和牧党斗了不止一次,袁氏满门被斩,却让他对牧山有了一丝丝的忌惮。 “王太守,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司马防嘱咐说道:“牧党人才济济,不可小觑,或许……” “哈哈哈!” 王匡却大笑起来:“如此气候,若是在怀县,我或许忌惮三分,但是在朝歌,凉他们也不敢来!” 怀县距离雒阳太紧了,牧系主力随时可以出兵。 但是朝歌,他不相信牧系会冒着这样的风雪,走七八百里路,征伐他们的河内军,况且河内军又不是吃素了,虽然都最近才征召的青壮,可粮食充足,武器齐全,足可应战。 司马防想想,也点点头,移师朝歌是王允提示的,当初王匡举兵讨伐牧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防止牧系兵马会在寒冬出兵平河内。 河内军只要驻扎在朝歌城,必然可安然无忧。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闪电战 四 朝歌城。 河内军乃是新军,以各地县兵加上青壮组合,建立起来的一支兵马,得河内士族支持,也算是粮草充足,武器齐全,颇有战斗力,但是才刚刚抵达朝歌,尚未立足。 接下来就是的熟悉朝歌城,和朝歌周围的布防,然后等待上党张杨率领的并州军南下汇合,聚集兵马之后,才算是一股可以威胁雒阳的兵力。 但是这布防还没有开始,不到一日的时间,汜水关又传来了一则消息。 “禀报太守大人,联军奉盟主袁绍之令,已挥兵攻打汜水关!” “什么?” 王匡闻言拍案而起,这消息给他两个信息。 第一,联军已出盟主,盟主袁绍,四世三公袁氏一族子弟,也不算诧异,要说诧异,他只是比较诧异,为什么袁氏嫡子是袁术,而打响袁氏旗号的是袁绍。 第二个信息,联军在这时候居然攻打汜水关,出乎所料。 “快请司马家主!”王匡身边没有多少幕僚,如此大事,他更加依仗司马防的判断,毕竟司马防是士林大儒,更是朝廷大贤,能力不在他之下,精通政务谋略。 “王太守,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司马防从外面迈步而入,拱手行礼之后,道:“联军在这时候攻打汜水关,我也吃了一惊,现在我已经派人去打听缘由,不过这对我们来说确是好事!” “好事?” “如此一来,汜水关被联军镇压,朝廷兵力必然集合东线,对我河内而言,压力也轻松了很多!”司马防说道。 朝廷兵马,以牧系南阳军与董系的西凉军为主,集合起来不少,足足有数十万之多,要是下定决心对付河内,河内也够呛的。 司马家毕竟扎根河内,一旦河内被攻打,首当其冲的未必是王匡,反而是司马家。 现在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司马家主的意思是,联军出兵汜水关,反而替我们压住了朝廷的兵力?”王匡眸光闪亮起来,沉声的道。 “嗯!” 司马防点头,道:“王太守,现在我们可以筹备来年直扑雒阳的战役了!” “哈哈哈!” 王匡大笑起来了:“司马家主说的是,只等开春,我们便可直扑雒阳!” …… …… “这是什么东西?” 戏志才看着这赶制出来的一批器械,微微皱眉。 “雪橇!” 牧景笑着说道:“用于雪中滑行,可以借助积雪而加速,用于北方完全结冰的道路最好,今年虽中原大雪,地面积雪无数,但是应该发挥不出多少功效,不过也比我们两条腿走的要好!” “雪橇?” “这东西能用吗?” “看起来怪怪的!” “怎么用啊?” 众将在围观,他们是在没有见过如此之物。 “时间不早了,现在情形,我们需要争分夺秒,我们先渡河!” 牧景下令。 “诺!” 众将早已准备好渡河船只,一万七千将士,趁着夜色顺势渡河。 渡河之后,一个沙滩上。 “叔至!” “在!” 陈到拱手待命。 “这一战,第五营为先锋,五日之内,你必须赶至朝歌城,夜袭朝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朝歌城,有信心吗?” 牧景目光栩栩,看着自己最为器重的一员大将,沉声问道。 景平七营,亲卫营不算,其余六营,以朔方营实力最强大,因为朔方营都是并州劲卒,张辽一手带出来的战斗营,而且不曾被稀释,实力保存最完好。 接着就是第五营。 陈到的第五营,实力比之其余四营,强大不少,正所谓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陈到的才能和潜力未必彻底的开发出来,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能力远比其余四将强大。 “五日?”陈到倒吸一口冷气,这种天气,想要以五天时间赶赴朝歌,还要奇袭一番,这难度。 “行,还是不行?”牧景问的很决绝:“不行我另外找人!” “行!” 陈到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任务拿下来再说,不是他不自量力,是他根本毫无退路,整个景平军都知道,牧景最器重他,他若无战功,无法服众。 “末将誓死完成任务!”陈到俯首,声音坚定。 “很好!” 牧景笑了,他要的就是陈到这股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气。 他开始为陈到介绍使用秘密武器。 “这是雪橇,用的时候要小心,踏在上面,以左右撬动,滑雪行军,必须要注意几点,比如平衡力……” 牧景巴拉巴拉的说的一大阵。 “滑雪行军?”陈到听的最入迷的是这个。 “没错滑雪行军!” 牧景沉声的道:“这是唯一能让我们行军速度加快的东西,现在地面上都是积雪,一脚踏进去,一脚拔不出来,不仅仅消耗体力,也会大大的缓慢行军速度,这东西能让我们保持平日行军的速度,甚至更快!” 如果在东北或者西北凉州,哪怕是北漠草原,这雪橇或许会发挥不可思议的作用力。 但是在中原,牧景没有太大信心,主要是雪积的不够厚。 陈到听着牧景诉说,亲自尝试了一番,果有奇效:“的确是好东西,要是以战马拖行,在积雪之中,肯定必车轱辘要好很多了!” “给你们第五营一个时辰的时间熟悉,一个时辰之后,第五营立刻北上!” “诺!” 陈到领命,带着一批雪橇回营而去,争分夺秒的去熟悉,然后准备行军。 “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戏志才有些感概的问道。 “呵呵!” 牧景笑了笑:“穷则变,变则通,既然是积雪封路,自然不能用寻常手段行军,脑洞开发一下,多想想,总有办法的,这不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有了这东西,或许我们还真能打成一场闪电战!”戏志才眯着眼眸,心中开始谋算起来了,他越算越激动起来了:“王匡移军朝歌,必然放松不少警惕,他所集合的兵马,太过散乱,他肯定会借助这个市集,整合兵马,这时候如果我们神兵奇袭朝歌城,不费摧毁之力,可击溃他大军!” “还不够!” 牧景摇摇头,他看着夜空之下,漫天雪花,道:“寒冬腊月,这十二月快过去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开春之前,也就是我们只有一个月左右解决河内战斗!” 二月儿,春龙节,龙抬头,冰雪融化,天气回暖。 距离二月二,只有一个月多那么一点点了。 可想要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河内,这难度不是一丁点的。 “志才,擒贼擒王!”牧景突然道。 “擒贼擒王?” 戏志才秒懂牧景的心思,他眸光划过一抹精芒:“河内司马家?” 王匡虽掌大军。 可拿下河内,司马家才是最重要。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河内了,消息瞒不住多久的,河内遍地都是士族眼线,一旦暴露,就没有功效了,先解决士族的问题!” 牧景道:“我打朝歌,我给你一营兵力,去拿下温县,司马防这个老东西,能力一流,印象力绝顶,在河内一手遮天,就算不能让他归顺朝廷,也必须让他的袖手旁观!” “贸然之间拿下司马家,会不会触动关中士族的底线?” 戏志才考虑的更加全面,如今时局,触一发而动全身,惹怒的关中士族,无疑是内外忧患。 “适当强势一下,我认为反而是一个震慑,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未必会赢,但是我们在输之前,还是关中的统治者,在我们眼皮底下,他们要是想要玩花样,先灭了他们!” 牧景冷然的说道。 “好吧!” 戏志才点头,但是他又有些担忧:“如果我抽调一营主力,你们打朝歌,岂不是又少的一营,兵力本来就少,雪上加霜啊!” “没想过和他硬碰硬,玩的是脑子!” 牧景冷笑的道:“只要陈到奇袭奏效,我就有本事击溃他们,一旦他们被击溃了,以他们新积聚起来的兵马,必然会四处逃荒,自然不战而败!” 他顿了顿:“王匡我不熟悉,司马防我才忌惮,所以重点在温县,拿下温县,司马防必然投鼠忌器,只要他不出手,这一战,我才有把握!” “放心!” 戏志才自信的道:“司马家是强,可地头蛇也始终是地头蛇,我们才是猛虎,打起来,他们挡不住我!” 当夜,两人分兵。 …… 四天之后。 这是腊月二十八,距离新岁,只有两天时间了,这一天,冷风,大雪,风雪之中,朝歌城外,一面黑色曼陀罗的战旗迎风而动,数千将士不请自来。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闪电战 五 风雪很大,覆盖了天际。 朝歌城已经裹上的一层银装,城门口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出入,士卒都在畏畏缩缩的躲着雪花。 而在这时候,距离朝歌南城门不足十五路的地方,一面旗帜隐隐浮现。 这面旗帜透着黑色的森冷。 一朵曼陀罗花在盛开。 “校尉大人,四天,我们只用了四天,就赶到了朝歌城!”军侯张石抬头看着隐隐可见的朝歌城,心中有些激动。 在这种风雪的天气,八百里的路途,堪比八千里的路程。 就算他们用半个月时间赶路,也说得过去。 但是他们就是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已经赶到了朝歌城,这速度,绝对是无可置疑的速度。 “不是我们的功劳,是世子!” 陈到低沉的道:“若非世子弄出了雪橇这种东西,在积雪之下,我们哪怕耗尽体力,也无法赶路这么快,不会好像如今,不仅仅节省体力,还能加速行军!” “世子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化腐朽为神奇!” 张石崇拜的说道。 作为第一批景平武备堂的学子,他视牧景为精神。 “我们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陈到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安耐住了心中一口兴奋之气,平静的说道:“传令下去,斥候外放一里,所有将士就地休息,你们必须监督麾下将士,最少吃掉一个米饼干粮,就算吃不进去也要吃,赶路之下,早已经消耗体力,我们必须恢复体力,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背水一战!” 这种天气,不许生活,不许烧水,想要吃那些冷冰冰的米饼干粮,是一件的很艰难的事情,但是为了恢复体力,哪怕艰难,也要吃。 “诺!” 众将拱手领命。 三千将士就地休整,不敢生火,寒冷的风雪之中,背靠背的拥簇成一团取暖,拿着手中冻成冰块的米饼,艰难的进食。 “没有朝歌城的消息,我们不好打,也不知道他们布防,更找不到他们的防线弱点,要是奇袭地方不对,打中了他们兵力最强的地方,恐怕会生出意外!” 半个时辰之后,陈到召集第五营所有军侯,商讨夜袭之事。 “景武司不是说会送来消息!” “现在都还没来,恐怕不好相信!” “要不我们派出斥候,打听一下地形!” “不好,人生地不熟,要是遇上对方放牧的斥候,提前暴露行踪,失去奇袭效果,我们就白白的赶路了!” 众军侯纷纷开口。 “我们等三个时辰!” 陈到沉思半响:“如果三个时辰之内,没有景武司传来的消息,下半夜,我们直接奇袭南城门!” “诺!”众军侯点头认同陈到的决定。 “现在我们先来商讨一下,一旦我们顺利拿下南城门之后的防御!” 陈到道:“世子率领的景平主力,应该还要几天时间,所以我们拿下城墙之后,不可贪战,必须坚守,只要拿下一角城墙,就等于撕裂整个朝歌防守线,这就是我们奇袭需要达到的目的!” 他们是先锋军,先行一步,三千将士行军,可要比一万多将士行军快上几天。 兵马越是多,行军越是问题多。 他拱手对着众将:“诸位,世子寄予我们厚望,我们决不能让世子失望,此战一成,哪怕战到最后一个人,我第五营也必须坚守城门,固守待援!” 如若他们能顺利拿下城墙,那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的固守待援。 毕竟他们兵力不足,不可能以数千兵马去迁灭城中两三万河内军,就算他们士气冲天,被他们以少胜多打赢了,也会导致第五营元气大伤。 所以等待主力,是最好的决定。 “校尉大人放心,我们第五营,没有怕死的!” 众军侯大声的说道。 “好!” 陈到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坚定的笑容,道:“去休息,恢复体力,下半夜,定是一场恶战!” “诺!” 众将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有的闭目眼神,有的干脆在旁边几个将士身边的靠着睡过去。 等待之中,一个时辰过去了。 已是傍晚。 天蒙蒙,距离入夜,已经不远了。 这时候有几道身影依靠这风雪和阴沉下来的夜幕为掩护,摆脱了周围正在戒备的景平斥候,硬生生的摸进来了。 “谁?” 陈到盘坐在清理掉雪花之后的大石头之上,闭目眼神,突然之间睁开眼睛,猛喝一声,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寒芒一闪,指着一人的喉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有人摸进来了!” “难道被发现了!” “谁这么大胆?” “还真没有几个人这么大胆,敢摸入万军之中,你是何人?” 众将围上来,有人升起了一把微弱光芒的火把,照耀了这一片小小的区域,把几个黑衣人的身影暴露在火光之下。 “你们是什么人?” 陈到冷然的问道。 “景平副将,第五营校尉,世子麾下第一爱将,陈到,陈叔至,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是一个青年,他手握这腰间长剑的剑柄,喉咙暴露在陈到的剑下,丝毫不惧,而是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之后,他取出一面令牌,自报家门:“景武司河内掌旗使,曲玉!” “景武司的人?” 众将面面相窥。 “是景武司的令牌!”陈到收剑,目光有些森冷,一扫而过,看着自己麾下一个个爱将:“都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检查一下的防卫,都能让人摸到我这里来,我景平第五营是摆设吗?” “是!” 众将噤若寒蝉,也面带羞愤之色 被外面的人摸入大营,还真不是的什么光彩的事情,这是无能,要是敌人,这时候恐怕要死好几个人了。 “河内冷水剑,曲玉,传闻身法奇特,果然名不虚传!” 陈到目光凝视了一下曲玉,这是一个游侠,河内游侠,却被景武司给收编了,这景武司倒是让他有些的吃惊,看似不起眼的景武司,恐怕掌控了不少力量。 “陈校尉过奖了!” 曲玉直入正题:“这是整个朝歌城的防御布置图,时间段,任务重,不是很详细,有些兵力并没有打听出来,但是城中大致兵力分布倒是清楚了!” “东面城墙最少兵马?”陈到摊开图纸,看了看,微微皱眉。 “消息是这样,听说王匡在东面布置只有一千将士,我们也有些怀疑,可来不及确定!”曲玉道。 “南面的城墙呢?” “这里足足有三千兵力!” “确定吗?” “基本确定,两营,以怀县青壮和温县兵卒组成,三千兵力至少不多!” “有南城门详细的地形图吗?” “有一份!” 曲玉拿出一份地形图,递给了陈到。 陈到手握火把,仔细的看了看,这是一道弧形的城墙,城头凸出,两边收进去,如果正面强攻,并不是很好打,但是如果是偷袭,反而是一个不错的地形。 “你们则么看?”考虑一刻钟,陈到询问众军侯。 “打东面,兵力最少,或许最好打!” “出其不意,北面最好,但是要绕路!” “还是南面吧,近在迟迟,不用耗费时间的继续赶路,而且少了一些节外生枝!” 众军侯纷纷建议。 “东面兵力不稳,西北两侧,兜过去时间太久了,以稳为上策,不打无把握之战!” 陈到颇有决断力,集合众将的意见之后,他没有悠游寡断,直接当机立断:“我们打南城门!” “如果是南城门,这个缺口比较好打,朝歌城的城墙修筑很多年,有些老化的地方,这些年也不曾有修补,看起来不错,其实只是青石堆积,一推就散!” “就从这里打!” 陈到相信曲玉,景武司善用地头蛇为眼线,地头蛇自然是熟悉当地的情况,他也相信景武司不会让一个不信任的人来给他指路。 “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到问道。 “已经进入酉时!”掌沙漏的亲卫看了看沙漏,说道。 “传令下去,继续休息,恢复体力,我们子时出发,天亮之前,必须拿下南城门,就地建立防御工事!”陈到沉声的下令。 “诺!” 众将领命,一下子开始安静下来了,连火把升起来的光芒都熄灭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闪电战 六 夜晚子时,腊月大雪,飘飘落下,覆盖整个朝歌城。 城中。 县衙大院,院落后厢。 灯火通明之下,王匡正在跪坐案前,提笔点墨,挥笔写字,一份信函在他手中的渐渐的完成了,他吹了吹,把墨迹烘干,然后封漆好,低喝一声:“来人!” “在!” 一个长随走进来,拱手待命。 “八百里加急,送去雒阳的司徒府上!”王匡沉声的道。 “诺!” 长随拿过信函,转身离去。 “距离开春,已经不足两个月时间,两个时间,还有希望能整合一下下面的将士,届时攻打雒阳,也会多几分胜算,希望一切顺利!”王匡看到长随离开之后,揉揉鼻梁,长叹一声。 从河内直接起兵讨伐牧山,他一点不后悔。 但是他心中有一丝不安。 他相信王允的人品,王允对朝廷,绝对忠臣,王允说,打牧山就是救天子,报效朝廷,事实也是如此,牧山权倾朝野,今天下已无陛下声明,长久下去,大汉朝廷恐怕就要的没有了。 所以他没做错。 可造反就是造反,终究不光彩,他现在只希望一切能顺利,顺利攻破雒阳,顺利救出天子,顺利的拨乱反正。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突如其来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震动声音。 “战鸣鼓声,这是怎么回事?” 王匡迅速的走出的厢房门口,抬头看着的声音的方向,只看到那个方向已经是一片火光冲天,而且隐隐之间传来的厮杀的声音:“南城门?” “来人!” “在!” 外面不少家臣走进来。 “速速派人去南城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匡冷然的道。 “诺!” 十余将士的策马而去。 …… 朝歌城,南城门。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拉开了攻城的战斗。 “该死!” 陈到目光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死透的敌军将士,神色顿时的阴沉下来,城头上一曲二百将士,想要无声无息的解决,还真做不到,还是有人失手了,已经惊动了主力。 “张石,我去拖住他们,你带人设法去开城门,引主力上城头,速速去!” 朝歌城毕竟是一座主城,他们没有攻城器械,只能挑选数百精锐,凭借着钩绳爬上来,一开始很顺利,但是终究惊动了城上的守军。 这时候就要抢夺时间。 “诺!” 张石率领一百多精锐将士的,迅速抢夺城门。 “敌袭!” 朝歌县尉司马通已经从城门楼里面走出来,目光看着城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敌人,当下直接手握一柄长刀,凶狠的杀进来:“鸣动战鼓,所有将士上城头,把他们杀出去!” “有人偷袭?” “快去鸣动战鼓!” “起来了,起来了,要打仗了!” “快点穿好战甲,准备上城头!” 城门守军的反应能力还不错,当他们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城头之上,这一场战斗打响。 “杀过去!” “开城门!” “挡住他们!” “绝对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 “……” 城头上的厮杀很惨烈,但是河内军被打了一个突然,虽然损失一曲,一开始整合的兵马不多,根本挡不住陈到率领的景平军精锐,城门被打开了。 而当河内主力整合上了城投,景平军第五营的主力也已经从城门上的杀上来,双方开始的真正的萦绕着整个城投的 “一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 陈到挥枪,枪法凌厉无匹,横扫千军而上:“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的耗在这里!” “杀!” “杀!” 景平将士的如狼似虎,随着陈到的身影冲杀上来。 “尔等到底何人?” 司马通是司马家旁系族人,但是一身武艺出类拔萃,也熟读兵法,所以被提拔朝歌县尉,王匡率兵进入朝歌城之后,他领命奉守朝歌南城门,麾下两营,一营怀县兵,一营温县。 才刚过几日太平日子,就被人杀到门口,他十分愤怒:“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此地撒野,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南阳陈到,率景平将士,奉朝廷之名,剿灭河内叛军,有反抗者,杀无赦!” 陈到大大方方的显露的名头。 这一战打起来了,那就不需要掩盖什么了。 他需要一个大义。 大义是什么? 是士气。 为正义而战的战死,永远都会视死如归的。 “剿叛军!” “剿叛军!” 景平军将士的士气节节攀升起来了。 “朝廷兵马?” 司马通瞳孔微微收缩。 “哼,一派胡言!”他一咬牙,冷喝的道:“儿郎们,别听他们的撒谎,区区小毛贼而已,把他们杀出去!” 司马通振奋军心。 但是的他们还是节节败退,双方的兵力倒是没差距多少,但是景平军悄无声息的杀上了城头,没有地理劣势,凭借着超高一格的战斗力,根本不是河内军能挡得住的。 “儿郎们,挡住他们!” 司马通一刀斩杀了一个的景平将士,大喝起来了:“我已经的向府君大人请援了,挡住一个时辰,我们就能把他们灭杀在这里了!” “杀!” “把他们杀下去!” 河内军还是有点战斗力,临时爆发出来的士气勉强可用。 “擒贼擒王!” 陈到有些狂躁起来了,拖下去等到河内军集合起来,他根本没有胜算,所以他把心一横,直接爆发出他一个武将的杀伤力:“那厮,拿命来!” 他的枪法,如狂风,如暴雨,这是的暴风雨枪法,太平武经记载的枪法。 人如虎,枪如龙,陈到凭借强大的功力,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接杀到了司马通的面前:“暴风,狂雨,暴风雨第一杀!” “斩!” 司马通瞳孔微微一变色,没想到敌方主将如此凶狠,居然二十息不到的时间,就强行杀到自己的面前,本能的让他举刀格挡!” “暴风雨第二杀!” “暴风雨第三杀!” “暴风雨第四杀!” “……” “暴风雨第七杀,绝杀,给我死!” 太平道的暴风雨枪法会的武者不少,但是能用出暴风雨七杀的人太少,可见陈到在这枪法上的造诣,而且并非是枪法造诣,更多的是凶狠。 陈到的凶狠第一次爆发出来了,他向来以冷静处事,一身武艺虽内劲巅峰境界,但是他更希望用脑袋解决问题,这是牧景给他灌输的观念,可终究是一个武将,武将上了战场,凶狠如虎。 “咔嚓!” 司马通功力不如陈到,刀法更不如陈到的枪法,凶狠方面又落了一个档次,岂能不败,挡住前面六枪,他已是极限,暴风雨第七杀,绝命杀招,贯通的他的喉咙。 他浑身一颤,瞳孔渐渐失去失色,浑身力气流失,生命力也在的流失,手中的战刀更是坠落,只能瞪大眼睛,看最后一眼这个世界,也看清楚了那个把自己斩杀的武将。 “我居然死在一个年轻人手中!”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脑袋一歪,他的气息全无。 陈到拔除长枪,反手出剑,一剑寒芒,斩落了司马通的头颅,枪尖挑动头颅,长啸起来了:“主将已死,降者不傻,不投降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景平将士,士气完全爆发出来,浓浓的杀意笼罩在城墙之上。 “完了!” “县尉死了!” “我们怎么办?” “撤吧!” “哪要放弃城墙吗?” “现在也挡不住啊!” “万一府君大人怪罪下来呢?” “能活命就好了!” “……“ 河内军溃败,投降自然不会有人这么做,只有寥寥无几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降兵,其余大多将士的逃喘,撤出城墙的范围。 一个时辰之后,南城墙的战斗落幕。 河内三千将士,被斩杀八百,俘虏八十七,其余逃喘回城。 景平第五营,损失将士三百有余,占据城墙。 城头上,一面的黑色曼陀罗的战旗在漫天的飞雪之中,迎风猎猎而响,绽放幽冥一般的光彩。 “情况如何?” 陈到在打坐养气,虽斩杀敌军主将,可也耗费他太多的精力了,司马通和他同等境界,功力不如他,若是交战上百回合,他的确能斩杀,可刚才为能击溃敌军士气,他短时间之内击杀司马通,全力爆发,进攻进攻在进攻,没有一丝防守,也付出的不少代价,身上有一道刀痕,体内也被刀劲所伤。 “伤亡不小,但是士气很足,我们应该能守得住!” 张石道。 “一开始会震慑他们一点时间,但是他们只要摸透我们的兵力,就一定会进攻,守住南城门,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哪怕流尽鲜血,也必须要做到!”陈到收功回气,站起来,目光猎猎如虎狼,居高令下的凝视城头一座座建筑在黑夜之中的轮廓:“正面我来守,张石,侧翼就交给你了,记住了,城墙不能丢!” “遵命!” 张石拱手领命。 …… 朝歌城。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天亮了,下了一夜的大雪也渐渐停下来,不过天空之上还是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县衙府邸,河内军众将集合。 王匡一夜不眠,眸光阴沉而冷厉,拳头死死地攥紧,手背上凹凸的青筋隐隐可见,他嘶哑的声音响起:“朝廷打过来了,不到一夜,已经丢了南城门!” “怎么可能?” “根本不可能!” “朝廷大军不是还在雒阳和汜水关,怎么可能北上我们的朝歌!” “……” 众将闻言,不敢置信。 虽然他们走能感觉到昨天南城门发生的战斗,但是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侥幸的,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朝廷大军能飞一般的来到朝歌成。 “事实就已经是事实了!” 王匡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的案桌之上:“司马通战死,镇守南城门的三千将士,死伤过半,如今南城门已经被朝廷兵马拿下,让我们朝歌城变成的无险可守,这就是事实!” 他也不愿意相信,可一夜之间丢失了南城门确是事实。 众将顿时雅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息,只能面面相窥,用目光交流的惊恐。 “府君大人,能确定朝廷派遣了多少兵马吗?” 郡尉刘旗,拱手问道。 刘家也算是的河内士族,不如司马家,但是在河内郡的印象力不比司马家差多少。 “不清楚!” “不清楚?” “我到现在还糊涂,糊里糊涂就不见的南城门,元阳,这事情你要去弄清楚!” 王匡对刘旗颇为信任,叫这刘旗的字,低沉的道。 “我现在就去查探一番!” 刘旗领命,亲领斥候士兵去查探。 “我们既然要清君侧,效皇命,就准备了这么一天,牧贼势大,我们也不会软弱,他们要战,那就战,在河内,吾等无惧任何人,虽丢了南城门,可朝廷兵马不敢入城,足以说明的问题,他们必然不够兵力对付我们,所以接下来尔等不的松懈半分,坚守自己的城门!” 王匡毕竟是的一方太守,他稳得住,道:“我会亲自率兵夺回南城门,朝歌不能乱!” “诺!” 众将也冷静下来了,拱手领命,迅速去准备。 “司马家主,可有良策应对!” 当众将离开之后,王匡挺拔的身影有些垮下来了,这事情来的太快,几乎让他当场吐血,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安全无比的朝歌城,怎么就一夜天降神兵,他目光看着司马防,询问道。 “先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至于南城门,你派遣五千兵马对持便可,谨防他城外有伏兵,不可擅动!” 司马防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王匡询问,才给出了一个建议。 “也对!” 王匡闻言,点点头:“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我倒是想要看看,何人来征讨我!” …… 离开了县衙之后,司马防回到了一个安静的院落,这是司马家在朝歌的产业,也是司马家在朝歌的老巢。 他独自一人,关在厢房之中。 “可恶!” 看着手中信函,司马防的神情有一抹的狰狞:“牧龙图,鼠辈而已,如此手段要挟某家,以为某家就会妥协了,不会的,某家定与你势不两立!” 司马家的消息网覆盖性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在河内。 昨夜大战刚才才开始的,他就已经拿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 他知道了西凉军进入汜水关。 更知道这一次北上讨伐河内军的主力乃是景平军。 景平军,他也不陌生,牧氏少主牧龙图的嫡系兵马。 如果只是这个消息,他可以立刻布置,甚至布局把景平军埋葬在河内之中,在河内,他们士族集合起来,加上我王匡的兵力,他认为有可能。 但是伴随这这些消息,有一则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温县在昨天,被景平军偷袭。 司马氏,八百族人,成为景平军俘虏,危在旦夕。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闪电战 七 司马防来回踱步,他阴沉的面容能滴出水来,却想不到半分办法。 家国天下。 儒家思想氛围之下,家最大。 在家族和朝廷之间,司马防只能选择家族,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他学习的知识,在潜意识里面告诉他,汉室没了,还能重建,家族没了,那就是无根浮萍。 “司马敢,司马谈!” “在!” “传令,封锁河内所有的消息,立刻截掉上党入河内所有的道路!”司马防面容浮现一抹狰狞,声音显得有些阴沉。 这是交换条件。 他不做。 司马家就会被灭门。 所以他根本没得选择。 “诺!” 两个司马族人领命而去。 “伯达!” “爹!” “你亲自返回温县,去和他们谈!”司马防低声的说道:“如果有机会,召集周边青壮,救出司马一族!” “爹,牧龙图心狠手辣,就算我们最后听从他的话了,他也未必会放人!” 司马朗沉默半分,劝声的道。 “那你告诉为父,为父该如何去做,难道无视家族子弟,任由我司马一族被灭门抄家吗?”司马防冷冷的看着司马朗。 “要不请兵南下?” “来得及吗?” “我还是想不明白,景平军怎么来的这么快,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温县就丢了,朝歌也被攻破了一角,他们会飞吗?”司马朗咬着牙说道。 “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司马防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为父还在,他牧龙图就有所忌惮,朝歌城我们管不了,他让我袖手旁观,我不帮王匡便可,他让我阻挡上党兵马南下,我也做了,他若是依旧对我司马一族动手,我就是拼着鱼死网破,也让他走不出河内!” 他顿了顿,又说:“让你回去温县,是因为温县空虚,如今司马家已沦为俘虏,我需要一个人去重整周边的兵力,温县和怀县大部分兵丁都在这里了,是我考虑的不周,本以为就算他们动手,我们都有时间缓和,不至于让温县陷落,哎,这牧龙图,还真不想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迅如雷霆!“ “我这就回去!” 司马郎拱手领命,他虽年幼,可早年就已经虽父亲任职雒阳,见识才学皆不浅,如今还有一个名满天下的牧氏少主鞭策,当自强自立。 …… 一天之后。 王匡已经摸清楚了朝歌周边的情况。 “这么说,突袭我们的朝歌城的,只有三千兵力而已?”王匡脸色上隐去一抹怒色,强压着自己的冷静下来了。 “禀报府君大人,我们已经把斥候放到百里之外,仔细搜寻,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好大的胆子!” 王匡拍案而起,冷喝一声:“区区三千兵力,敢入我朝歌城,他找死!” 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来人!” “在!” 众将上前,拱手待命。 “传我军令,一个时辰集合兵马,全力进攻南城门!”王匡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他既然已经摸清楚的周围的兵力,那么就会不惜代价的行动起来了。 “遵命!” 众将领命而去,开始召集麾下兵马。 “府君大人,集合兵力攻打南城门,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放松了周围的防御!”一个文士低声的劝谏起来了:”要是有些强袭我朝歌城,后果不堪设想!” “朝歌这座城,就好像一张网,完整的网,可以守得住鱼,但是失去了一角,我们就失去了这张网所有的作用力,现在,朝歌城没有了南城门,无疑已经是失去的防守力,既然如此,我何必再防,唯有夺回南城门,才能的重新设防!” 王匡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他担心的无非是景平主力。 景平军有多少兵马,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绝不是只有数千将士而已,这贡献他南城门的不过只是先锋军,他们想要接应主力入城。 在这之前,他就要拿下这一股景平军,封死他们进攻道路。 …… “杀!” “冲上去!” “拿下他们!” “弓箭手,给我上前,射杀他们!” “府君有令,攻入城头者,赏金三千,官升一级!” “……” 大战爆发,王匡亲自的坐镇,河内军士气的攀升起来了,内外夹击之势,前赴后继的冲杀南城墙。 “加强左右两侧的防御!” “堆石,筑起垛口!” “还击,弓箭手还击!” “盾兵,盾牌张开!” 景平第五营,坚守南城门,奋力反击。 …… 城中,城下五百米。 “投入了一万兵马,三个时辰,居然无法登上半分城头?” 王匡气急败坏起来了:“王旭!” “在!” 一个勇猛汉子走出来了。 “你领兵五千,给我杀进去!”王匡已经愤怒难当了。 “遵命!” 勇猛汉子的领命,率五千河内兵马,继续投入进攻的南城门的战争之中。 “这是想要直接拿下啊?“ 城墙上,陈到冷漠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河内又增兵了。 “儿郎们,坚持就是胜利!” 陈到的声音长啸,三千将士被两万多的河内军内外夹击包围之下的,所有将士压力很多,他也有压力,但是他在坚持,他也需要的鼓舞军心:“只要我们挡住了,胜利就是属于我们!” “挡住!” “挡住!” 景平军是精锐将士,哪怕后来征召一批青壮,可也训练了这么久的时间,早已经融合进去了,战斗力丝毫不弱,在陈到的鼓舞之下,更是士气炸裂。 河内军反扑,第一天的攻势,在傍晚时分的时候,戈然而止。 不是不愿意,是高强度的作战,将士们根本承受不住,还是这种的冷冰冰的天气,能维持数个时辰的攻势,已经不错了,现在已经打了大半天时间,不是倒下的,就是已经筋疲力尽了。 所以王匡唯有鸣金收兵。 夜色笼罩之下,南城门近乎两里的城墙上上下下布满了鲜血,妖艳的鲜血低落在雪花之中,显得更加的唯美,周围的尸横遍野也埋葬在的大雪之中。 “这第一天算是挡下来了!”陈到有些精疲力尽了,一天苦战,让他身上本来没有好的伤势加重了一两分。 “校尉大人,他们会夜袭吗?” 张石把几个米饼给了亲卫,让他们去休息之后,走上来,拱手询问。 “不知道!” 陈到摇摇头:“我不熟悉王匡,他善用什么的风格战斗我也不明白,所以不好猜测,但是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今夜还要做好准备!” “诺!” 张石领命。 “世子,就等你了主力了!” 陈到眺望远方,漫天飞雪之中,他寄托了无限的希望。 夜半子时,河内军发动了一次夜袭,但是的景平军早有准备,他们的偷袭预告失败。 失败之后,王匡一怒之下,再一次发动攻势。 战斗维持一个时辰,伤亡过多的情况之下,河内军黯然退下去了。 这一夜黯然渡过去。 第二天的早晨,河内军在此发动进攻。 这一次不同上一次。 这一次的进攻,河内军已经背水一战了,他们投入了所有的兵力,两万五千多将士硬生生的扑杀在的南城门的战线之下的。 密密麻麻吗的一片,气势澎湃,仿佛想要一口吃掉的南城门。 “看来的他们是急躁了!” 陈到冷笑:“这么说来,我们的主力要到了,儿郎们,最后的坚持,只要我不倒下,尔等不许倒下,我们是景平将士,景平的儿郎,从不畏惧战死沙场,杀!” “杀!” “杀!” 景平军低落的士气又一次的振作起来了。 大战在持续。 “杀上去!” “前进!” “不惜代价,必须冲上去!” 王匡亲自上阵,手中舞动长剑,指着城头,竭斯底里的叫起来。 他已经倾尽一切河内的兵力来攻打这座城墙。 是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景平主力已经到朝歌境内了。 所以他必须在他们赶来之前,拿回南城门。 哪怕现在,他依旧怀疑,景平军为什么会如此迅速的行军,但是他的斥候是不会看错了,景平主力的已经来了,距离朝歌不足八十里。 “我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了,在两个时辰之内,必须拿回南城门,歼灭他们!” 王匡大喝起来了。 “攻打上去!” “冲杀!” “纳命来!” 河内军也算是骁勇,他们前赴后继的扑杀上去。 “东面的城墙已经坍塌了一口!” “河内军杀上来了!” “不管如何,挡住他们的,上来一个杀下去一个!” 在如此凶猛的攻势之下,景平第五营已经摇摇欲坠的了,他们坚守南城门,前后都无依无靠,紧紧凭借一座城墙为防线,面对将近十倍的兵力,他们被压制了几乎喘不过气息来。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闪电战 八 光熹三年,大年初一。 朝歌城外。 风雪漫天,放眼望过去,白皑皑的一片。 “前面就是朝歌了!” “终于到了!” “这多天,不容易啊!” 一支兵马从水平线上的浮现出来了,黑色曼陀罗的军旗遮天蔽日,连风雪都掩盖不住了,无数将领凝视前方的,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行军越少人速度愉快,数千人尚可,但是兵马过万之后,必须要兼顾前后,速度就会降落。 哪怕有雪橇,哪怕这几天大风雪助长了他们的速度。 他们也足足花费了七天左右的时间,他们才赶到朝歌城下。 “报!” “说!” “世子,第五营被困朝歌南城门,陈到校尉已经岌岌可危,请速速发兵增援!”斥候俯首禀报。 “哈哈!” 牧景闻言,没有丝毫担忧,一双眸子栩栩如神,看着天空的风雪,突然之间的大笑起来:“陈到不负吾之期望,既然南城门还在他手中,那此战,我们必胜,儿郎们,冲杀进去!” 陈到能在的短短时日之内,偷袭朝歌,还能拖住河内军主力,等到他们赶来,这是他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 “杀!” “杀!” 众将连日的赶路,虽有些疲倦,应当立刻扎营下来的休整,可听到战斗声音,他们一个个迅速的动起来了。 这就是景平军。 已经初步凝聚出军魂的一支兵马,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作战。 “文远!”牧景开始下令发布任务。 “在!” “你率朔方营,先去接应陈到,无比要彻底拿下的南城门!” “是!” 张辽领命。 朔方营作为景平军麾下战斗力第一的战斗营,他们的动作迅速,丝毫没有的被积雪给耽误,仿佛如同一阵风,直接向着前方扑杀过去了。 “就地休整一个时辰!” 牧景风格大变,突然说道。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们有张辽的兵力支持,他们能守得住南城门,这时候,他需要的是让将士们恢复体力,只有恢复体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高强度的决战。 “诺!” 众将拱手领命,一个个将士就地休息,有人喝水,冷冰冰的水入口暖和,有人吃干粮,冷硬如石头的干粮难吃,但是也必须要咽下去。 这一个时辰很安静,前方不断有战报回来了。 “禀报世子,朔方营已经接应上第五营!” “禀报世子,河内军溃败,退回城中!” “禀报世子,一部分河内军向东撤去!” “……” 一个个消息汇聚牧景面前,牧景对这一战的布置更加的清晰了。 一个时辰之后。 大军开动。 “杜峰,谢羽!” “在!” “你们各自领兵两千,左右包抄,以东西两个方向入城,逼迫河内军主力归城,绝不能让他们突围!” “诺!” “其余所有将士,听我号令!” 牧景亲领主力,正面发动进攻:“此战我们已经占据了优势,现在我们就要拿下朝歌城,拿下河内军,想要胜利,唯有冲锋,我们冲正面杀进去,绞杀河内军!” “绞杀河内军!” “绞杀河内军!” 一万多的将士,凝聚无上的士气,如同一头巨兽般苏醒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朝歌城的方向一口吞过来了。 …… 进入南城门,入目所看,皆为一片废墟,连雪白的雪花都掩盖不住那妖艳的鲜血,浓浓的血腥味之下,尸横遍野,硝烟的气息越发的浓郁起来了。 “末将陈到,不负所望,恭请世子入城!” 陈到伤势不轻,背脊战甲被斩裂,隐隐可见鲜血,左臂临时包裹这一道白布,也渗透鲜血,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六七道的伤口随处可见。 “辛苦了!” 牧景不忍所看,深呼吸一口气,道:“第五营先休整,此战第五营为首功!” “诺!” 陈到一松气,整个人就昏厥过去了。 “怎么回事?” “疲惫,加上流血过多,体内伤势爆发,晕厥而已,并无大碍!”张辽就在旁边,立刻扶着陈到的身躯。 “带他下去,让军医好好瞧瞧!” 牧景道:“另外所有军医就地建立一个伤兵营,任何一个景平将士受伤了都要的仔细处理!” “是!” 几个亲卫把陈到抬下去了。 “文远,城中情况如何?” “禀报世子,王匡好像并不愿意就此承认失败,他退入城中之后,在朝歌北面建立的巩固防线!” “这么说他是准备和我们巷战?” 牧景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既然要为汉室流尽最后一滴血,那我成全他!” 巷战,打的算盘不错。 可牧景并不畏惧。 这是对景平军的实力自信。 河内军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积聚起来了没有几个月时间,无论是凝聚力,还是战斗力,都远远不如,而且失了南城,士气必然低落,这时候是痛打落水狗而已。 果不其然,开战不足半天,河内军已经丢了一千八百米的街道,只能不断难道收紧防线,一步步的向这北面后撤。 三日激战,河内军溃败。 朝歌城只剩下北面的几个坊里,周围的房舍布局有些奇特,加上地形配合,九曲十八弯,河内军仅存的三千将士,被景平军堵死在这里了。 一个院落之中。 “府君大人,河阳县尉罗川带着的两百士卒,向北逃出去了!” “府君大人,我们已经丢了朝阳街,郡尉战死,八百将士全部的战死!” “……” 一个个消息让王匡应接不暇。 “就这样败了?” 王匡眼窝凹凸下去,瞳孔无色,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的哀叹而已。 当初他雄心勃勃,召集三万河内军,意图以正义之名讨伐反贼牧山,可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打垮了。 刚刚退入朝歌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乎他想要和景平军打巷战。 可交战之下,才知道自己的愚蠢,河内军终究不如景平精锐,一触而溃,军心顿时散乱,这些由一个个地方县兵组成的一直兵马军心彻底崩乱的时候,各自为战,落荒而逃的不计其数。 他已经败了。 “找到司马家主了吗?” 半响之后,王匡突然问道。 从他开始攻打南城门,司马防就失去踪迹了,他一直在找,如果有司马防协助自己,他相信这一战还可以打了,以司马防之名,甚至可以在城中征召府兵为卒。 这是他没有的号召力。 司马家,当为河内第一世家,影响力早已经覆盖河内的每一个县城。 “没有!” 心腹亲卫闻言,摇摇头。 “司马防,好你一个司马防,某家算是明白了,所谓士族,靠不住也!” 王匡有些凄凉的苦笑。 兵败如山倒。 他败了,所以成为了弃子。 “府君,我们还有三千将士,杀出北城,便可向北入上党,请求上党太守张杨的庇护!”一个文士咬咬牙,沉声的说道。 “如果是三天之前,我们还有可能退出朝歌!” 王匡摇摇头:“现在,不可能了,北城肯定被景平军堵死了!” 他们这点兵马,走出这片坊里就必死无疑。 “传令下去,放弃抵抗!” “府君!” “传我命令!”王匡冷厉的道:“投降了还有活路,我不能让河内的儿郎随我陪葬!” “府君,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有一个将领忐忑的道。 “会吧!” 王匡沉默半响,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牧氏要的不过是我的头颅,我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放弃抵抗的你们的!” 他活不了了。 因为他举起的反旗。 朝廷想要维持正统,他只能被祭刀。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布局河内 上 光熹三年,正月初九。 河内郡。 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已经开始消停,虽不至开春,但是也能见到了一点温和的阳光,融化不了冰雪,但是起码能驱散一丝丝的寒冷。 “听说府君大人败了!” “这还听说,早几天时间就知道了,朝廷这一次可是的兵贵神速!” “府君大人造反,自不会有好下场!” “这哪里是造反啊,府君大人的告示上明明是讨伐牧贼的!” “呵呵,谁知道朝廷上的事情,但是他让我们整个河内陷入战乱,就是他的不对!” “……” 朝歌城中,大乱已去,百废待兴,不少百姓看着来回训练的景平将士,也就安心很多了,谁打谁,他们不是很关注,这是朝廷的事情,但是挂着官兵的名,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县衙后面,一个地牢之中。 “王大人,你还有遗言吗?” 牧景穿着一袭锦袍,走进地牢,目光看着披头散发的王匡,平静的问道。 “某家为大汉而战,为陛下而死,死得其所,并无遗言!” 王匡抬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之中带着解脱的气息:“反而是尔等,不过只是一群乱臣贼子,逆乱朝政,祸乱宫闱,日后定然不得好死!” “我们之间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牧景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放弃了最后一丝的努力,道:“火叔!” “在!” 张火从牧景身后走进来。 “火叔,你亲自率神卫军和三百将士,把他押解去雒阳!”牧景冷然的道。 “送去雒阳?”张火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领命:“诺!” “牧龙图,你要杀便杀,何须如此麻烦?” 王匡冷冷的道。 “我自然要杀你,背叛朝廷,死罪一条,岂有容留,但是在你死之前,总要发挥一下的剩余价值,朝廷之中,必有人与你牵连,我想看看是谁,如果此人得知你将会被押解上京,唯一的接回,半路截杀!” 牧景悠然悠哉的道:“你说我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安排的如何!” “某家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王匡把心一横,天灵盖猛然的撞向旁边的墙壁。 “啪!” 张火雷电出手,一掌披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身子柔软的躺下去了,浑身你麻痹,不得动弹,只能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牧景,多有不甘心。 “你要是死了,多无趣啊,我岂能让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火叔,一路上十二个时辰不间隔的盯紧他,不能让他死在半路,他不是一心要效忠朝廷吗,我就让他死得其所吗,那就让他忠诚的陛下送他上路!” 牧景道。 “牧龙图,你岂敢如此折辱老夫!”王匡躺在草堆之中,不能动,但是一双眼睛怒目圆瞪,浑身戾气。 他不怕死。 可这样死,他会千古留下罪名。 读书人,最怕的就是的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笔污名,遗臭千年,三代子孙,不得抬头。 “成王败寇而已!” 牧景冷厉的声音在地牢里面回荡:“你记住了,你从来都不是代表正义,举兵反叛,牵涉河内千百民众,你的罪孽可大了,你是反叛,叛军理所当然要接受惩罚,大汉律法自有公论!” “牧龙图,尔不得好死!” “牧龙图,你们牧氏不会得意太久了!” “天下人都在反你们,你们是得不到民心了!” 王匡被几个景平虎狼将士的带走了,他是架着带出去的时候,一边被架出去,一边在发出竭斯底里的声音,被誉为最后的呐喊。 牧景站在地牢门口,目光栩栩,看着落下的阳光,浑身有些疲倦:“还是赶紧处理河内的事情,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世子,我们打下了朝歌城,消息已经传遍河内了,但是河内郡各方城池并没有的派人来投诚,他们反而征召各路兵马,在蓄势以待!” 陈到回来了,他拱手禀报:“周围距离最近的城池,荡阴几个县城都对我们派去的人挡在门口,看来他们不会轻易的归降!” 朝歌一战,陈到是功劳最大,而且负伤不轻,不过修养的三日之后,他就按耐不住了,现在景平军太忙了,战后清扫,整编俘虏,重新布防,每一样都是事情。 “正常!” 牧景闻言,却没有意外,嘴角反而扬起了一抹理所当然的笑容:“我们是过江龙,在如今的河内来说,名声早已扫地,不得民心,加上士族的人从中作梗,遭遇他们的排斥,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河内郡,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凭景平军是镇不住的。 能下了这一城,已经是很好的收获了。 想要彻底拿下河内,除非景平军长久驻扎在这里,最少有花费几年时间,慢慢的清理,缓缓的掌控,才有机会一步步掌控河内。 可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其他地方我不管!” 牧景沉默了半响,目光看着的屏风上挂着的河内地形分布图,道:“但是怀县,河内的首府,我们必须要拿下,拿下怀县,朝歌,河内就等于被我们拆掉了!” “恐怕有困难,怀县县令严门,司马家的外戚,今年四十出头,本是一个儒生,但是温县被戏军师攻陷之后,涉及怀县安全,他颇有魄力,立刻下令封闭城门,然后在城中征召征集青壮,如今和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勾结在一起,集合士族周边的青壮,意图反攻,进攻温县,夺回温县!” 陈到念的都是景武司传回来的消息。 “戏志才在温县,司马家虽根深蒂固,但是的奈何不了!” 牧景对戏志才很是放心,这丫的智商高,情商高,能力高,手中有一营主力,足够他营运,想要攻城略地有点难,但是守不住温县,就说不过去了。 朝歌县衙,这里已经成为了景平军的中军指挥部。 “不过这个司马家……”牧景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的凌厉的杀意,有这么一颗,他想要吵架灭门。 来到这个世界,虽说熟悉的杀戮,他也不能把自己当成无情冷雪的杀手,该保留的仁慈,还是要了,这不是仁慈,是人性,如果连人性都失去了,那与禽兽没有差别。 所以一帮情况之下,都不会出现吵架灭门的事情。 可这个司马家,他还真有那么一刻,想要杀绝。 五胡乱中原,虽是汉室自相残杀数百年酿造的苦果,可直接的根源,无非是司马氏,司马氏拿到了江山,却受不住,让汉人不如狗的日子出现在历史书上,这是一大恨。 如果可以,牧景还真想要的把司马家上上下下杀一个精光。 不过他有所忌惮,迟迟不能下决心。 “朝歌秩序,要尽快回复!” 牧景平复了一下心情,转移话题,他这段时间很忙,打仗可不是打下来就行的,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了:“杜峰,如今朝歌治安,你来管辖,所以这事情要交给你处理,我没有文官拍给你,只能看你自己的发挥,最好把旧人都用起来了,之前的县衙的官吏,都放出来,该处理的处理,该官升一级的官升一级,总而言之,不能让朝歌继续这么乱下去!” 无秩序,就会混乱,三教九流的人都会出来作乱,特别是打仗的时候,管不了那些地痞流氓,一个个兴风作浪。 “诺!” 校尉杜峰拱手领命,开始去处理事情。 “对了,谢羽,之前你让你去找司马防,你找到司马防了没有?”牧景突然问道,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司马家,终究是河内,司马家是河内的主流。 “他早跑了!” 谢羽恨恨的道:“我带人抄了司马家的好几个老巢,都不见踪影,景武司也在找,可也找不到,他明显在躲着我们,他想要躲,以司马家的底蕴,我们就算有百万大军,翻转整个河内,都找不到他啊!” “可惜了!” 牧景幽幽的道。 他的确有心想要把司马家连根拔起,但是司马防是他最担心的,要是司马防在他手中,他倒是可以杀一个痛快,或许能让历史没有河内司马整个世家。 可司马防这个老狐狸毕竟是数朝老臣,智慧不可低估,他估计也预料到了,所以他躲起来了。 他一人的声威,相当于一个司马家。 只要找不到他,牧景就不敢贸贸然的灭门司马一族,这回引起整个河内的反扑,届时好不容易营造一个大好局面就会崩溃,结果不是如今的牧氏能承受得住的。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布局河内 下 “看来这司马家,到嘴的肉,吃不下去了!”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想杀,不干杀,放了,颇有不甘心,这倒是的一块鸡肋肉了,吃不下吐不出。 “算了!” 半响之后,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改变历史没有这么顺利的事情,就算让他如愿,杀了司马一族,把那头冢虎,未来一统天下,具有大气运的司马懿斩杀,谁知道会不会有另外一个晋朝。 况且身在局中,见识了这么多汉末群雄,他还不至于怕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 司马懿,他算个鸟。 “来人!“ “在!” “把这份书信传去给戏志才!”牧景写了一份信函,他把司马家的事情交给了戏志才处理,他相信戏志才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诺!” 亲卫上前,把信函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才离去。 司马家的事情告一段落,牧景开始真真实实的把目光落在河内郡之中,河内郡乃是的雒阳东北方向的一条大道,南下雒阳,这是最好的路。 得把这里堵死了。 他们才能集合主力,应对关东群雄。 进攻河内了,最有可能是上党并州军,河北冀州军,上党张杨,河北韩馥,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要是强攻河内,河内最容易失守。 “文远回来没有?”牧景突然问。 “禀报世子,张辽将军还没回来!” 亲卫霍绍拱手回答。 三天之前,朝歌之战落寞不久,上党军杀至,张辽唯有亲自率军北上,狙击已经进入朝歌西北三十里的上党军。 上党军的前身也是并州军。 上党太守张杨,更是丁原麾下三大的心腹之一,和吕布张辽鼎力,虽善于政令,可行军之事也颇有天赋,气势汹汹而来。 这时候景平军已经伤了不少元气。 抵抗上党张杨有些困难。 但是张辽率领朔方营毅然迎战了,他最熟悉并州军,也最熟悉张杨,所以牧景没有阻止。 “在派人去盯着!”牧景道。 “报!” 这时候外面一个传令兵走进来。 “说!” “张辽校尉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 牧景大笑,道:“让他来见我!” “诺!” 传令兵领命而去。 张辽来的很快,他身上的战甲尚未脱落,直接晃悠着铛铛铛的声音,直入大门,然后对着牧景拱手行礼:“世子,上党军已经撤了!” “撤了?” 牧景有些意外:“这么顺利!” 意外归意外,他还是有些高兴的,问:“槊方营伤亡几何?” “毫发未伤!” 张辽回答。 牧景顿时瞪大眼睛,以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辽领会了这眼神,直接回答:“我直接偷袭张杨中军,以三百精锐,孤入营帐,挟持了张杨,然后说服的张杨,他最后同意撤兵返回上党!” “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可以,做得好!” 牧景大笑,他不想去问缘由,并州军自己的恩恩怨怨,他了解的本来不多,也不想去的挑起的张辽的不满,只要张辽能完成他发布的任务,他就继续相信张辽。 “世子不问我如何说服他的?”张辽眯眼,有些意外的看着牧景。 “不重要!” 牧景走上来,拍拍张辽高大的肩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张文远乃是我景平大将,很多事情你可以自主决定,我只要结果,明白吗!” “多谢世子信任!” 张辽虎眸之中有一抹润色,虽他知道牧景也有几分做戏的感觉,但是这信任倒是真的,最少他进景平军这么久,牧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半分忠诚的心,这对于一个降将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信任了。 “文远,你先下去洗刷,然后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之后,晚上来见我!” 牧景看着张辽疲惫的神情,沉声的道。 “诺!” 张辽拱手,鞠躬领命,然后才转身离去。 …… 晚上。 县衙大殿之上。 牧景集合了景平军各营的校尉,军侯,司马,长史,主簿,个别军侯等等,二十余将领,前来的议事。 “诸位,河内叛乱已经平息,但是我们景平军不可能长期压在河内这里!” 牧景盘坐首位之上,开口说话,说的很直接:“马上开春了,开春之后,大战在即,我们景平军乃是主力,必须正面与关东联军作战!” “可世子,河内这里,还乱的很,如果没有镇压,恐怕会祸乱京城!” 第二营校尉杜峰说道。 “这也是我担心的!” 牧景闻言,沉默了半响,目光斜睨了一眼盘膝正坐的陈到,问:“河内军俘虏了多少?” “五千左右!” 陈到回答:“前面打的凶狠,后面打的就太乱了,大部分的河内将士都四处逃喘,他们逃出了朝歌,我们也追不及,所以战果不是很丰富!” 三万河内军,战死的并不多,毕竟景平军是偷袭,并非强攻,只是击溃他们为主,歼灭的兵力也不会很多,大部分将士在兵败的时候,四处逃喘,反而让他们的逃过一劫。 “叔至,你第五营伤亡情况呢?” 牧景再问。 “伤亡数字过半,现在具备战斗力的,只有一千六百左右!”陈到黯然失色。 无论多么取巧的战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景平军在这一战役之中,寒冬腊月奔袭八百里,以少数兵力偷袭朝歌,大获全胜,也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第五营伤亡最大,为了守住南城门,他们几乎被击溃了。 “第五营留在河内休整!” 牧景有了主意,道:“叔至,俘虏我全交给你,你自己斟酌,能征召为兵卒的,可以征召,不能的你自己打算,总而言之,第五营尽快恢复战斗力为主!” “明白!” 陈到点头,他也知道,第五营伤亡过大,想要参战,已经很艰难了,留在河内,或许还有发挥作用。 “我既然把第五营留在河内,那么河内就交给你了!”牧景看着陈到,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接下来我会上表朝廷,以你为河内太守,稳住河内的任务,也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和关东联军作战的时候,河内这里出现什么意外!” “请世子相信我,我绝不会让河内乱的!” 陈到领下了这个任务,立下军令状:“吾以头颅担保,一息尚存,河内不乱!” “好!” 牧景笑了,他对陈到绝对是寄予的很大的期望,这是一次机会,他不希望陈到只是一个武将,如果这一次陈到能做好了,日后他将会有更大的舞台。 张辽目光栩栩,有一抹的羡慕,但是很快消失了,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比不上陈到在牧景心中的地位。 “接下来就是退兵!” 牧景打开屏风地图,道:“我有几个决定了,正月二十三,正是开始的撤兵!” 有半个月缓冲,足以让景平军恢复。 “我们是返回汜水关吗?” “不!” 牧景摇头,他的目光凝视这的河内地图的另外一个口子:“这里!” “东郡!” 诸位大将一看,顿时面面相窥。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诸侯汇酸枣,京城众誓师! 温县。 戏志才拿到了牧景送来了密函,来回踱步,考虑的很久从,才有了决定。 “莫宝!” “在!” “我们准备撤兵!” “现在撤吗?”莫宝是景平第四营校尉。 “嗯!” 戏志才道:“五天之内,撤兵摆上,我们要汇合主力,准备撤出河内,迎战关东联军!” “那温县呢?” “不用理会了,既然杀不了,那就做一个顺水人情!” 戏志才平静的道。 “我这就去准备!” 莫宝对戏志才言听计从。 戏志才书信了一封,然后让人送去了怀县,这是送给的怀县令严门,和如今正在怀县集合兵马的司马家大公子的司马朗的一份信函。 不到半日,这信函就抵达的怀县。 “戏志才这厮到底何意?” 怀县之中,司马朗拿着信函,眸光阴沉如水。 信函上倒是说的很好,交换,以司马一族所有的命,去交换两个个条件,第一,保证一年之内,上党军不得踏入河内半步,第二,怀县必须驻扎景平军。 两个条件不算异想天开的条件,以司马家的能力,能多得到。 可司马朗可不太敢相信。 戏志才的狡诈,他已经领教过了。 一听到司马家沦陷的消息,他就重重南下,集合了兵马,准备夜袭温县,本以为他们对温县了如指掌,而且能让城中配合,必然能顺利破局。 可就是因为他们太熟悉了,反而轻敌了,引君入翁,集合起来的两千青壮,战损过半,几乎全灭。 “大公子,时至如今,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严门乃是司马外戚,对司马家忠心不二:“攻打温县不是不可以,但是集合兵力要时间,而且逼急了,戏志才难保不会做出屠戮我司马族人的决定!” “我这就联系父亲,让他说服张杨!” 司马朗点头,再大的事情,也打不过司马一族的命:“至于怀县,给他就给他了,只要我司马一族无恙,总会拿回来的!” “我可以准备撤出怀县,把怀县交接他们之手!” 严门点头。 …… 上党和河内交界。 张杨大军驻扎。 “司马家主来的可真是时候!”张杨嘴角挂着一抹的讽刺的笑容:“当初是你亲自联系我南下汇合王匡那厮的,现在也是你阻止我进入河内。” “某家知道张太守对我有怨恨,可某也身不由己!” 司马防摊摊手,无奈的道:“据我所知,张太守已经和牧景麾下大将张辽碰面了,可最后的张太守不也自己选择了放弃朝歌,退兵至此吗?” “我只是把一个人情还给了张文远,至此之后,我等生死沙场!”张杨冷冷的道。 昔日同为丁原部将,无论吕布还是张辽,深的丁原疼爱,收纳为螟蛉义子,而他,却只能为部下,有一次犯错,以丁原的原则性和决绝,他是要被一撸到底的,是张辽劝服了丁原,才能让他渡过的那一关。 这人情,他要还。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愿意和张辽的朔方营硬碰硬,他太了解朔方营的战斗力,遇强越强,斗志之顽强,天下少有,血战之后,哪怕他能歼灭,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所以他退兵了。 “我今日来,也是要一个人情!”司马防道。 “上党军不能走河内!” “什么意思?” “我希望上党将士,直攻河东,自河东直入雒阳!” “河东?” 张杨眯眼:“以我上党之兵,控难破河东之防!” “如果马腾的西凉军汇合你们呢,可有信心?” 司马防淡淡的道。 “倒是有可能!”张杨眸光一亮,划过一抹精芒。 “关东乃是主战场,已集结无数诸侯大军,朝廷必然重兵在此,如今唯有自西而破局,方能一举荡平贼寇,迎回天子!” 司马防三寸不烂之舌颇有能耐,倒是说服了张杨。 …… …… 二月二,春龙节,龙抬头,阳光普照,冰雪融化。 冬天的气息,在这一日开始渐渐的逝去。 春天的气息,在这一日开始悄悄的降临。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彻底的拉开了自东汉立朝以来,一场最大规模的决战打响。 酸枣县城。 这一座县城方圆百里,随处可见,都是一座一座的营寨,无数的士兵声音充斥着方言,繁荣热闹。 “长沙太守,孙坚,入城!” “广陵太守,张超,入城!” “后将军,袁术,入城!” “……” 每天都有诸侯赶来这里会盟,这些诸侯一路接着一路,来之时,声势浩荡,旗帜迎风飞扬。 诸侯讨牧,乃是一封勤王圣旨而出,而这一次赶来会盟的诸侯,绝对不只有历史上所言的十八路而已,不算那些小路的诸侯,郡守级别以上,最少已经有二十几路诸侯。 如果加上那些县尉县令带出来的兵马,最少有上百路诸侯之多。 这些诸侯,他们的兵力自然不都是在酸枣,大多数的兵力已经从四面八方赶赴关中,从东南西北几个方向,把关中围困的死死地。 咚咚咚!!!!! 酸枣城中,校场之上,擂鼓轰轰的响起,一声汇聚一声,重重叠叠,形成声波,直透九天之上。 在校场的高台之巅,盟主袁绍,意气风发,气势张扬:“诸位,今日吾等汇聚一堂,乃是为了讨伐牧贼,牧贼乃是黄巾余孽,祸乱朝廷,败坏天下,搅乱民生,罪不容赦,今日吾等,歃血为盟,不灭牧贼,不破雒阳,誓不归去!” “不灭牧贼,不破雒阳,誓不归去!” “不灭牧贼,不破雒阳,誓不归去!” “不灭牧贼,不破雒阳,誓不归去!” “……” 浩浩荡荡的声势爆发起来了。 鼓动士气之后,就开始的接下来的布置,数十路诸侯会盟,看上去兵强马壮,可太过于凌乱,如果不能好好布置,发挥兵力优势,他们将会一败涂地。 “汜水关必须要攻破!” 一众诸侯列坐,商讨战略。 “但不是我们不能紧紧盯着汜水关,汜水关乃是天险,也是直入京城的捷径,避不开,可我们也能从东西两侧绕进去,最少能给京城一个震慑!” “此言不错,汜水关乃是主战场,但是易守难攻,投不如太多的兵力!” “汜水有虎牢之称,猛虎尚能牢得住,我们强攻,未必有功效!” “若能分兵左右,反而是一个好事!” 诸侯之间的气氛还算不错,有袁绍领导,袁术背后之后,曹操居中调解,互相之间就算有些矛盾了,也不是这时候发挥,因为雒阳的压力,让他们必须团结一致。 “诸位意为,该如何作战!” 袁绍很谦虚,他作为盟主,声望已够,可能力尚不能让众诸侯臣服,知情识趣的他,自然要学会保留威严。 “北攻河内,南入河南!” 有人叫出了一个战略口号。 “河内可直入京城,虽有黄河之阁,但是开春之后,渡河并非难事,自河内而入,必能攻其不备!” “河南尹乃是京畿腹地,汜水关虽挡住了我们主力,捏住我们的咽喉,可从南面,也有破局之发!” “……“ 商议了三天时间,你一句,我一句,乱的很,但是一个战略部署的雏形已经出来了。 “盟主,这位是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颇有悍勇,麾下皆为江东劲卒!” 数日之后,袁术亲自为为袁绍引见了孙坚。 “文台兄自长沙而上,辛苦了!” 袁绍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壮汉,会盟之见,只是互相客气,如今私下会面,倒是能打量一个清楚,此将的确有悍勇之气,他心中有一抹惋惜,因为孙坚既然能被袁术引见,恐怕此獠已投袁术麾下了。 袁术毕竟是袁氏嫡系,比他这个旁系更有袁氏底气,如今袁术更是拿下汝南和南阳,在兵力来说,强盛与自己,得人投靠,也不无可能。 “盟主客气了,为天子而战,乃是文台之幸,文台请命,愿以先锋,先入关中!” 孙坚拱手请命。 江东军要名气,袁术要功绩,所以先锋一战,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准备揽下来了。 “既文台有如此志气,某家自当成全!” 袁绍闻言,也不反对。 之前寒冬腊月攻打汜水关,虽只是士气之战,可也耗损了曹操和他嫡系的不少兵力,因此一战,他们才能坐稳联盟主导的位置,但是麾下兵力,需要休整。 这时候有孙坚为先锋,倒是一件好事。 数日之间,各路诸侯,纷纷开拔,从北到南,沿着关中东面的地界,拉开了一条近乎千里之长的战线,仿佛如同一张网,开始的覆盖河南河内,裹入雒阳城。 …… …… 而在这时候,雒阳郊外,一场誓师大会也爆发了。 东郊平原。 校场驻军二十万,一座高台建立,高台之上,朝廷文武百官,纷纷齐聚。 少年天子,居中屹立。 他的目光沉沉,看着眼眸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心中却有一抹荒凉之色。 这是大汉之军。 却非他刘辩之军。 将近二十万的主力大军,南军居多,南军这段时间可谓是疯狂扩军,足足有十万之强,虽然队形最为凌乱,可声势完全呈现出来了。 然后就是的暴熊军,暴熊军乃是牧山嫡系,南阳至强的兵马,只有五万而已,可队列整齐,旗帜交错,散发指出来凶狠之气,可为撼日月。 另外就是西凉军,西凉主力,除了还在的汜水关镇守的,河东养伤了,其余皆在此,牛辅的飞熊军居中,数万大军,把西凉的野性狂然呈现出来了。 “陛下,关东稍小,贼寇袁绍曹操,起兵作乱,背弃朝廷,背弃陛下,此乃死罪,当诛灭九族,今吾朝虚弱,兵马不足,士气低落,臣牧山恳求陛下,御驾亲征,击溃稍小,还我大汉郎朗晴天!” 高台上,牧山俯首少年天子之前,声波如洪雷,镇透九天之上。 “恳求陛下御驾亲征!” 大司马董卓也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恭请 “恳求陛下御驾亲征!” “恳求陛下御驾亲征!” “恳求陛下御驾亲征!” 高台之上的将士,脑袋俯首,黑压压的一片气势悍然,仿入气浪,直扑高台之上。 刘辩小腿都哆嗦了,哪怕他见识过动乱,也在战场上见过无边的血腥,可被二十万大军如此镇压,差点没有的胆裂,嘴里面只剩下喃喃之语:“准!” 他知道,牧山要出征,岂能留他在京城,所以带上她,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他看着文武百官,越想越有些的心恼。 这完全是威逼啊。 把心一横,刘辩也不畏惧了,他跨步而出:“天下,是大汉的天下,不容任何人反叛,今日既有稍小之辈敢犯我大汉朝廷之威,朕定要击溃他们,诛他们九族,诸君可愿随朕出征!” 他要借势,哪怕他知道这些兵马都不是自己的兵马,他也要借用这大势,捍卫君主威严,就算自己是傀儡,也是汉室之主,他绝不容任何人玷污帝王之威严。 “出征!” “出征!” 将士们虽各为其主,可不得不承认,头上依旧是皇帝为尊,皇帝都如此了,他们自然也随声振奋。 这倒是让士气增强的不少。 牧山在旁边,虽有些意外,可也没有阻止,刘辩的声威,不是一朝一夕能培育起来了,但是他以君王之名鼓舞士气,得利的还是自己。 一场誓师之后,就是准备拔营出征,三日之内,一支一支的兵马都会离开京城,赶赴关东的战场之上,无论是南阳军还是西凉军,此战,关乎身家性命,任何人都不敢轻蔑。 …… 夜色凉凉,长秋宫中。 抵死的缠绵之后,那一道白玉娇躯在狂风暴雨之中的松懈了下来,静静的躺在牧山的臂弯之上,小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胸膛,幽幽的道:“一定要辩儿出征吗?” “我不放心他!” 牧山说的很直接:“我不看他,总有一日,我们会厮杀起来了,只有把他看在眼皮底下,他才不敢反我!” “可战场凶险,哀家担心!” “我会看着他的!”牧山温柔的拍拍她光滑的背脊,低沉的说道:“我既然答应过你,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保得住他的命,保得住他的皇位!” “哀家担心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你!” 女子趴在他的胸膛之上,以身躯的火热,为他驱逐的冷意,声音幽幽的响起:“你答应哀家,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孙坚破鲁阳 三天之内,朝廷大军陆陆续续之间拔营而出,二十万的主力,脸面十里,气势凶狠,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直扑关东联军。 “李主簿,董大司马不是率军出征了吗,你倒是好悠闲啊!” 京城之中,陈留王府,少年刘协目光看着眼前的文士,神色有些幽冷。 “我自然也会赶赴战场!” 李儒微笑的道:“只是想要在去战场之前,确定一下的殿下的心意!” “本王有何之心意!” 刘协冷笑:“李主簿还是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本王的身上,本王与陛下,乃是亲兄弟,绝不会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情!” “是吗?” 李儒面无反应,耸耸肩,平静的道:“殿下如此信任陛下,倒是没错,我也相信陛下不是一个手刃兄弟的人,可殿下认为太后娘娘会放过你吗,陛下尚在京城,自可保你平安,陛下如今不在了,太后娘娘可还会如此顺利的让殿下的安枕无忧的活下去你,毕竟,陛下无子,而你与陛下同为先帝之子,可是陛下唯一的威胁,当今天下,若是陛下征战沙场有一丝一毫的意外,那么唯一一个在名义上能继承皇位的皇储,就是你的!” “一派胡言!” 刘协怒目圆瞪。 “殿下,你若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那你需要未雨绸缪了!”李儒坦然的道。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刘协冷静下来,自从父皇死了之后,他经历了一幕幕,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太学之中毫不犹豫跟着牧景逃学的小皇子了,他是陈留王。 “不想做什么!” 李儒双眸之间闪烁着一抹疯狂的气息:“我就是想要为殿下谋取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看殿下愿意不愿意,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日后就算殿下愿意,某也无能为力了!” “至高无上的位置?” 刘协双眸灼热如火。 在这大汉朝廷,至高无上的位置,从来只有一个。 那就是…… 想到这一下,他的呼吸都有些的急促起来了 …… 从陈留王府离开,李儒是带着有些喜悦的心情的,事实告诉他,这滔天的诱惑力,根本就没有人能挡得住。 他回到了大司马府。 立刻就去见了一个人。 “他答应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文和来的安排了!” 李儒对着灰袍中年拱手。 “他信得过吗?”灰袍中年淡然的问道。 此人正是在的河东失利的西凉军贾诩。 “只要他有野心,那就足够了!” 李儒道:“现在他或许还有一点点的挣扎,可当今天晚上,陈留王府失火之后,他就会下定决心了,此人若能下定决心,也会是一个狠人!” “军师如此殚精竭虑,为主公谋此前程,某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军师所托!” 贾诩拱手说道。 他到京城不过十天而已,但是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他们之间已经的策划的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 只是中间出了一点纰漏而已。 比如河东之战。 河东是西凉军打造的一个大后方。 有河东支持,才能让他们更加顺利的完成这个计划。 但是白波黄巾的反败为胜,让他们的留守河东的兵马吃了大亏,元气大伤,几乎全军覆没,丢了这部分的兵力接应,让京城的计划出现的纰漏。 “我必须要亲自赶赴战场,赶到主公身边,保证主公不会被算计,也能安抚一下的牧相国的心情,不然牧相国会起疑心,另外牧相国留在京城镇守朝局的是蒋路,此人或许文韬武略颇有能耐,但是他更善于善于朝务处理,反而对谋略之事颇有疏漏,你可以利用一下!” “还有,你还要的担心一下的卢植!” “卢植性格刚正不阿,而且他的能力不可小觑,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简单,他能对着一些事情的变化,看到很多的事情的根源,他若是发现些许,必然会闹大满城风雨!” “王允王司徒此人可利用,最好的是挑拨他去对付的卢植,此人有忠肝义胆,却无辨别是非之能!” “……” 李儒说的很多,贾诩的心中都一一的记下来了,在学识和智慧上他未必会输个李儒,但是李儒长年在京城谋略,这方面肯定比他精通。 半响之后,贾诩突然道:“军师,如果这一仗我们打输了呢?” 他们的计划是建立在胜利之上。 一旦这一战牧山和董卓输给了关东联军,哪里一切都免谈了。 “打输了?” 李儒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那我们就破罐子破摔,按照原定计划,还是挟持刘协,撤去长安,依靠长安之地,加上凉州支持,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这机会很渺茫,不到万不得已,我真不希望走到这一步,只是希望我们不会打输,毕竟雒阳就一个,今时今日的大汉皇朝,帝都只有雒阳,皇帝只能是刘辩,想要刘协名正言顺的继位,刘辩必须死得其所,不到最后一步,我可不想扶持一个伪帝!” “就怕凡事不能如我们所愿!” 贾诩道:“若是河东尚在,我还有几分把握,如今河东根本不足以为后路,若是出了意外,就怕我们西凉儿郎逼迫无路可走,要知道马腾已经杀入弘农了!” “马腾?” 李儒倒是不担心他:“他也是西凉部将,他来征讨朝廷可以说得过去,但是他不甘于主公为敌,不用担心他,最重要的还是朝廷之上,太后娘娘至关重要,这可是牵动牧相国心情的女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 贾诩阴森森的笑起来了。 …… …… 南阳。 官道上,一片片的雪花在阳光之下融化,自从开春之后,一天一个变化,堆积在道路上的积雪,渐渐的消失不见,两边的草头却开始疯狂的生长。 踏踏踏!!!!! 马蹄声,脚步声,这些声音交融在一起,是密密麻麻的身影在有秩序的行军之中。 “德谋,我们距离鲁阳还有多长距离?“ 孙坚居中,骑着高头大马,手握一柄古锭战刀,目光看着前方,沉声的问道。 行军两日,他们已经开始接近了河南了。 鲁阳,这是的他们进入河南的第一战。 “禀报主公,我们如今距离鲁阳县城,应该不足八十里了!” 程普拱手回答说道。 孙坚麾下有四大部将,皆为手足,其中为首者乃程普也,程普是武将,也是一个文士,能领兵上战场,亦可执笔写乾坤,可为军师之职,他领江东军长史,行江东军的军师之职,乃是孙坚最信任的一个部将。 “八十里?” 孙坚闻言,考虑半响,道:“数日行军,已有疲倦,立刻传令下去,在周围找地方扎营,养精蓄锐一夜,明日再行军,届时不至于临战之时柔软无力!” “诺!” 江东众将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江东三万大军,扎营在的一个斜坡之上,斜坡靠山,有山泉水流淌而下,是一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扎营之后,将士们休整。 孙坚召集众将,商讨军略。 “鲁阳城是我们南阳北上,进入关中的一个必经之路,除非我们绕路武关,自长安方面入关中,又或许我们自东绕路,从颍川北上汜水关,不然我们只能从鲁阳而过,此地必有贼军镇守,但是我们必须要攻破此成,方能长驱直入,直破雒阳城!” 孙坚对着案桌上的行军图,指着鲁阳城的位置,沉声的说道。 “主公,现在朝廷已经压着重兵在了汜水关一带,牧贼的主力肯定在汜水关,而鲁阳这里,想要攻破,应该不难!” 程普拱手,说道:“而且这里镇守的不可能的牧贼的嫡系精锐,更有可能的是西凉军!” “西凉军?” 孙坚双眸划过一抹锐利而冷厉的光芒:“呵呵,西凉军,有些年没打交道了,倒是让他们的做大势起!” 当年在西凉讨伐叛军,孙坚就已经建议当初的主将,拿下董卓。 可惜当初的那个主将不听。 现在的董卓已经一飞冲天,麾下西凉精兵,皆为精锐。 “德谋,速速派出斥候,把鲁阳周围的地形摸清楚,另外最好能摸清楚鲁阳里面的兵力,某家还真想要知道,何人能与某家对战!” “诺!” 程普拱手领命。 “硬攻鲁阳不可取,唯有引他们出来作战!” 孙坚想了想,低喝一声:“大荣!” “在!” 站出来的是一员虎将,祖茂,祖大荣。 “你率领骑兵三千,为先锋出兵,靠近鲁阳,若有机会,偷袭拿下一城,若是没有机会,你在城下叫战,最好能把他们引出来,若能引诱他们主力出城,你当为首功!” “诺!” 祖茂领命而去。 “父亲,我也去!”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站出来,拱手说道。 “策儿,你还小!”孙坚皱眉。 “父亲,牧贼之子牧龙图当初十三四岁就能随父上战场,在汝南之战打下赫赫威名,我孙策亦可!”少年自信的说道:“吾之武艺,虽不如继位叔父,但是吾之枪法已不在几位叔父之下,战场上吾有保命之力,还请父亲成全!” 天下谁人不识牧龙图。 随着牧相国权倾朝野,作为牧相国独子,牧龙图也成为了一些人想要的钻研牧相国的捷径,牧龙图的一些过往自然会被打听出来,汝南之战,此人凭借数千兵马,把数万黄巾军玩弄鼓掌之中,可为经典之事,昔日传的不够彻底,可如今功成名就之下,自然有人刻意的打听,一下子传播出去了。 如今军中,多少热血沸腾的少年郎,奉牧龙图为目标,超越牧龙图的成绩,成为了这些少年的动力。 而作为江东军少主,孙策更是执着,他向来认为自己才是最出色的少年,可自己尚在父亲的羽翼之下的学习兵法和练武,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人,却已经在战场上名扬天下。 他自然不甘心。 所以他要证明自己。 “主公,少主的武艺一日千里,如今已为二流武将,再过两年,哪怕是某也远不如也,可征战沙场,如今也该历练一番,不如让他为先锋大将,某为副将,先行鲁阳!” 祖茂道。 “他胡闹,你也胡闹!” 孙坚叹了一口气,道:“策儿,你既然要上战场,某家也随了你,但是你只能为副将,必须要听大荣叔的话,军令如山,若是让我知道你敢违背大荣军令,我立刻斩了你!” “诺!” 孙策兴奋的接下任务了。 接下来众将继续商讨。 “如果能引出来自然好!” “就怕引不出来!” “强攻鲁阳城,恐怕我们会吃大亏!” “而且我们没有多少攻城器械!” “……” 面对鲁阳这一座城,江东众将其实是有些束手无策的,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如果按部就班,首先就是打造攻城器械,这可是一个时间问题,耗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他们会失去先锋效果。 “先看看大荣有没有办法引城中西凉军出城而战!” 孙坚平静的道:“实在没办法,那就强攻!” 打仗有正奇之风格。 他的风格,善于正面作战。 打仗,就是拉开阵仗,不是每一次都能的以少胜多,每一次都能偷袭,这些想的太多了,反而患得患失,甚至会被人抓紧了机会。 …… 第二天,江东军主力拔营北上。 行至中午。 “报!” “说!” “祖茂将军已把西凉军引出城外五里!” “如此顺利?” 孙坚目光湛然大量起来了:“是主力吗?” “应该是,初步判断,城中八千西凉军,大半数已经的追击祖茂将军而出,而且这一支西凉军的旗帜上树为胡!” “胡?” 孙坚瞳孔之中划过一抹冷色:“应该是他,胡珍,此人可是西凉的一员虎将!” “主公,现在如何?” “包围他们!” 孙坚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传我军令,全速前进!” “诺!” “黄盖!” “在!” “你率三千精锐,脚力加快,自东面小路,迅速绕去城门方向,一旦我们主力击溃他们的阵型,决不能让他们返城,趁机拿下城门,我要一举攻破鲁阳城!” “遵命!” 黄盖拱手领命,率军而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兵临城下,虎牢祭旗! “父亲,这西凉军太不经打了!” 傍晚,西风凉凉,鲁阳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少年孙策,手握霸王长枪,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才几个会合,他们就一击而溃,实在失望!” “策儿,战场之上,不可轻敌!” 孙坚手中的古锭战刀也饮血无数,他环视一眼,心中也颇为感概,这一战打的很顺利,击溃了西凉主力,鲁阳城不攻自破,占据鲁阳,已经无可阻挡。 其实主要是的西凉军自大,居敢出城迎战,他麾下三万江东军可不是吃素了,如此大好机会,自然让他好好把握起来了,一战破城,他也颇为高兴,对着先锋大将祖茂说道:“大荣,此战你为首功!” “主公,属下不敢领功!” 祖茂闻言,摇摇头,笑呵呵的道:“属下虽三番引诱,可城中守军还是坚守不出,幸亏大公子的机警,连番斗降,三败其西凉武将,建立名声,城下喊战,蔑视西凉军,激其斗心,才引起出城!” 孙坚也很满意的看了一眼儿子,不过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板着脸教训说道:“他不过小智慧而已,不足生存在战场上,此一战是侥幸,碰上的一个不会作战的人,有何可高兴的,策儿,你还差的远,昔日牧氏龙图年幼可领军,五战五捷救其父,武艺某不与品论,可这带兵本事,你还远远不如,不可得意骄傲!” 父亲对儿子,永远都是不满的,这是激励,也是期望。 “哼!” 孙策年少气盛,冷冷的道:“孩儿总有一日会扬名天下的!” 说着耍着脾气去收拾战场了。 孙坚摇摇头,他这儿子,天资出众,武艺不凡,在战场之上,更有天生的领导力,绝对是可造之材,可就是脾气有些狂傲,日后必回吃大亏。 他沉声的问道:“德谋,鲁阳可还有的西凉兵?” “禀报主公,鲁阳已经被黄盖拿下!” 程普拱手,道:“城中西凉兵卒仅存不足三四百将士,已被围杀之中!” “好!” 孙坚点头:“虽然没有全歼胡珍主力,可能拿下鲁阳,也算是大功一件,立刻八百里加急,把这战况传给联军之中,也让联军士气高涨一下!” 这一战,西凉军三分之二的主力被他歼灭在城下,但是西凉主将胡珍见势不对,还是率残兵逃出去了,这是一个小小遗憾。 不过拿下鲁阳,算是打了一个开门红,这消息怎么也要传递给联军之中。 …… …… 酸枣至汜水关,不过二百里左右的行军路途,开春之后,冰雪融化,官道通畅,驰道打通,按道理说行军速度可以提升很多遍,但是关东联军乃是东凑西凑的兵力,看上去数十万之兵,指挥系统却十分臃肿,所以他们推进了很慢。 二月中旬,十余天的时间,袁绍曹操才艰难的把主力推进汜水关之下。 这时候南面已经传来的一个好消息。 “禀报盟主,乌程侯孙坚在三日之前,攻破鲁阳城,今已长驱直入河南尹!” 江东军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很快就传递在的袁绍门前。 “这么快?” 汜水关四十里之外,联军已经安营扎寨,连营十里的帐篷绵绵不绝,一座高台搭建,为联军指挥部,袁绍安坐其中,正在商讨军务,突然听到这消息,倒是有些意外。 “孙破虏不愧为悍将!” “短短时日已经撕裂的河南防线!” “太好了!” “如此一来,朝廷兵马便会遭遇前后夹击之势!” “……” 一众诸侯闻言,却颇为欣喜。 孙坚攻破鲁阳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是振奋军心的,而且鲁阳北上,就是的河南尹,一支兵力攻入了河南尹,等于从南面直入关中腹地,可以直逼京城之势。 “乌程侯不愧为昔日平黄巾,安西凉的猛将!” 袁绍也笑起来了,开门第一红,他这个盟主也脸上有光,他沉声的道:“传令乌程侯,再接再厉,尽快攻入河南尹,直逼雒阳城,乱其之军心,以便我主力攻破这虎牢之关隘!” “诺!” 传令兵领命而去。 “诸位,今日既如此好消息,而且我们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就擂鼓攻城,以气势压一压朝廷叛军!” 袁绍意气风发的说道。 “此言大善!” “说得好!” “就打一打了!” 众诸侯纷纷赞同。 咚咚咚!!!!!! 战鼓声起,一路一路诸侯联军列阵而行,向着汜水关的方向缓缓压进,滔滔气焰,如天火覆盖,仿佛想要的燃烧整个汜水关。 汜水关很快就被惊动了,一路路并兵将开始的上城墙。 关城之上。 城门楼很高,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这个城门楼可远眺天下,俯首前方,而天子刘辩,正位站立在城门楼之上,虽至千军万马之中,但是他并不是很害怕,因为他的身边站在两人,一个相国牧山,另外一个是大司马董卓,左右站立,仿佛如同两座大山,把他庇护其中。 “牧相国,这关东联军是要进攻了吗?” 刘辩幽幽的问道。 御驾亲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最少能建立声望,而且他也不傻,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渐渐想明白的一件事情,如果他死了,勤王自是好事,但是他没死,这勤王圣旨就是一步乱棋,这让他颇为后悔。 牧山董卓赢了,他尚可为傀儡。 可让城外的诸侯联军攻入雒阳,遭乱之下,未必就能保得住他的皇位。 所以现在,他已经和牧山董卓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不,他们尚没有站稳脚步,安札好营寨,不会这么快进攻!”牧山摇摇头。 “那他们来做什么!” “示威!” “示威?” “或许来展露声势,告诉我们,他们联军兵强马壮,让我们最好开城投降,碾压我们的气焰,也增强他们的士气!” 牧山平静的说道:“某本以为他们如今才刚刚建立营寨,还会考虑一二,才会敢来挑衅我们,如今看来,他们是接到的鲁阳被攻破的消息了,士气膨胀,所以想要再接再厉,这还是拜大司马所赐啊!” 鲁阳被攻破的消息能传到了城外的联军之中,也能传到他们手上。 西凉军吃了败仗,牧山当然要讽刺。 “臣教导不利,麾下将士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董卓咬牙切齿,丢了鲁阳他也很没面子,才刚刚开战,第一失利的居然是他们西凉军,这让他很不爽。 自从开战以来,西凉军一直在吃亏。 之前汜水关,虽关东联军只是攻打了四五天时间,但是猛攻之下,也让守城的华雄和张济吃了大亏,损兵折将无数。 如今正是拉开战幕,但是麾下镇守鲁阳的兵马一下子就被打灭了,如当头一棒,把他打的十分狼狈。 “无碍!” 刘辩眯眼,眸光闪烁,这牧山和董卓之间的明争暗斗,倒是他有了想法:“只要大司马能击败江东军,夺回鲁阳,那就算是将功赎罪了!”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击败江东军,夺回鲁阳!” 董卓坚定的说道。 鲁阳之战的消息传来之后,他虽走不开,但是已派遣麾下最精锐的兵马,让牛辅领军,李儒为谋,赶赴南线,压住江东军的趋势,不让他们进入河南。 “牧相国,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迎战吗?” 刘辩看着城下一步步逼近的联军,眉头微微凑起来,低沉的问道。 汜水关城,如今也有十余万大军驻扎,而连着关城南北两条防线,南部河南,北部河内,也有十余万兵马在驻扎,大军兵力,并不逊色。 虎牢之势,紧紧的握住了整个关中大门。 “他们要士气,我们要大义,只有彰显出来朝廷之威,方为正道!” 牧山对于此一战,早有准备,他大喝一声:“来人,把人犯带上来!” “哐当……哐当……” 锁链之下,一个囚犯的身影被带上了城头之上。 这是河内太守,王匡。 响应勤王圣旨,讨伐牧山的诸侯之一。 “呜呜!!!!” 王匡看到的牧山,神情激奋,浑身挣扎起来了,脸上狰狞,仿佛想要扑杀过去,但是一张嘴已经说不出话了,为了防止咬舌自尽,他已经被挑去舌头。 “陛下,此乃叛军,叛朝廷之罪,诛杀九族,今请陛下,当天下之人,斩杀其,振我军的军心,激我军士气!”牧山拱手,阴沉沉的说道。 两军阵前,斩将祭旗,这是一种击溃对方军心的手段。 刘辩有些不忍。 但是半响之后却冷静了下来,平静的道:“允!” “咚咚咚咚咚!!!!” 城头上,战鼓如雷霆,声波滔滔而响。 咔嚓! 关城大门打开了。 “他们打开汜水关了,想要干什么?“ “这是要出城迎战!” “也好,我们这一次就好好的一战!” 一众诸侯看着汜水关的反应,面面相窥,颇为振奋。 “停!” 汜水关前一里,袁绍站在马车之上,目光栩栩,看着打开的汜水关,有些疑惑,下令联军停止:“要看清楚了再进攻,不可贸贸然!” “诺!” 一众诸侯点头。 踏踏踏!!! 汜水关下,一队列骑兵出城,押解一人。 “这是何人?” “好像是河内太守王匡!”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 “……” 一众诸侯目光凝视前方,心中波澜骤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河内太守王匡,身受皇恩,不思进取,起兵叛乱,威迫朝廷,搅乱民生,罪不可恕,诛其九族,五马分尸,钦此!” 两军阵前,数十万眼睛盯着,整个天地仿佛都寂寥下来,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念这这一份圣旨,而念圣旨的一员彪悍的武将,牧山麾下猛将,周仓。 “五马分尸?” “太残忍了!” “可恶!” “牧氏无道,残暴不仁!” “快冲过去,救回王太守!” 关东联军的诸侯闻言,一个个不寒而栗,他们盯着城头上的几个身影有些阴冷,顿时纷纷叫喝起来了。 “行刑!” 城头上,一个清冷的嗓音叫出来。 “行刑!” 周仓闻言,直接下令。 嘭嘭嘭!!!! 五马分尸,五匹马,五个身体零件骤然拉开,血溅三尺之高,这血腥的一面,在数十万将士的眼中呈现。 河内太守王匡,卒! “城外诸将听着!” 牧山的声音冉冉而起,他乃是一员元罡境的武者,罡力浑厚,让声波能穿透九天之外,也能覆盖整个战场之中:“叛军王匡已伏首,此乃背叛朝廷的下场,尔等举兵造反,乃是死罪一条,今而等举兵造反,陛下暴怒,御驾亲征,可陛下亦知,知其等乃是无奈之罪,陛下仁慈之下,下圣意,言之只诛叛首,不论帮凶,若能夺其人头者,重新归顺朝廷,为朝廷功臣……“ 牧山的声波穿透了整个联军,仿佛如同一柄长枪穿透了联军将士的心情,一个个面面相窥起来了。 战斗永远都是为正义而战。 只是正义谁家来写而已。 他们举兵反朝廷,乃是有勤王圣旨,所以一个个将士会激厉自己,这是圣意,这是圣旨所趋,乃是大义之战。 但是现在天子就在自己正对面,他们就慌乱起来了。 “上面的是陛下吗?” “我好像也看到了陛下。” “龙旗黄袍,必是陛下!” “陛下御驾亲征?” 军阵之中,燃起了一丝丝的动乱。 “可恶!” 袁绍眼眸瞪大,怒目圆瞪,死死地看着城头之上,他们汹涌而来,没想到还没打起来,就被当头一棒:“居如此来坏我联军士气,实在可恶!” “我们还要进攻吗?” “现在情形,恐怕不好进攻吧!” “要是打进去了,我们自己的军阵乱了,定会被反扑!” “这种情形,还是考虑考虑好!” 一众诸侯面面相窥,王匡同为诸侯之列,如今却被五马分尸阵前,让他们激其的豪情壮志被一碰冷水破灭,再加上天子御驾亲征,他们又失了三分士气。 “盟主,士气已失,不宜再战!” 曹操上前,拱手说道。 “如此以来,我们岂不是虎头蛇尾,日后吾当如何号令将士!”袁绍不甘心。 “如若此战大败,盟主可想过后果!” 曹操问道。 “传令,撤!” 袁绍闻言,浑身哆嗦了一下,只能咬着牙下令撤兵。 正文 第四百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光熹三年,三月。 关中朝廷,关东诸侯,集合了上百万大军的交战,引起天下的瞩目,天下世家豪门,各地刺史郡守,哪怕是地主乡绅,一双双的眼睛都盯着这一战的结果。 而整个关中大地,自南北,连西东,都已经沦为的一片血腥的战场,战场之上,每天都在交战,每天都在死人,猩红的血腥味,飘荡在关中的天空章。 河内郡。 荡阴县城,这座县城是东北最边界的县城,距离河北魏郡的邺城不足三百里,是关中北上河北的重要城池。 城外,三里之外,一个山谷之中。 这个山谷被周围山体包围,地理位置比较隐秘,但是山谷腹中却有一个平原,小平原之上驻扎一支兵马,兵马约莫两万多将士左右。 连绵的帐篷之上,是一面的挂着景平字体,飞扬这黑色曼陀罗的旗帜。 这是景平军主力。 主帐之中,主将牧景一袭锦袍,盘膝而做,伏案读书,他手中一卷书籍乃是兵书,古人写的兵书,他读的津津有味,古人的兵法书籍,一字一笔的写出来,饱含着人生大道理,就看你能不能读懂这些道理而已。 以前他对儒门书籍比较排斥,对这个时代的兵书也有些唾弃,但是带兵打战之后,他才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啊,对于军师知识,他吸收的太少了。 他既已领军征战,兵书不可少读,活到老,学到老,这样才是一个名将所为,虽他不在意是否能留下名将之名,但是他绝不愿意承受失败。 所以他要更加的刻苦,不然仅仅凭他一些小智慧,和超前的时代意识,都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禀报世子,谭宗求见!” 主帐外,亲卫霍绍低沉的声音响起。 “传!” 牧景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揉揉自己的鼻梁。 “属下谭宗,拜见世子!”谭宗揭门帘而入,俯跪而拜,行礼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世子,十日之前,主公在汜水关上斩王匡而逼退关东联军,震慑诸侯联盟!” “阵前斩敌首?” 牧景闻言,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拿下王匡,不就是这个作用力吗,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这个父亲倒是能把握一切能把握的机会,首战告捷啊。” “另外还有南面战场,我军已经陷入了一个被动之中,鲁阳城被攻破,西凉军数千精锐逃喘,江东军长驱直入,兵压关中河南,只要越过梁县,攻破新城县,便可兵临雒阳城!” 谭宗继续说道。 “兵临雒阳城?” 牧景顿时吓了一跳:“这江东猛虎还真是够猛的!” 江东猛虎孙坚,绝对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他麾下的江东军绝对是的关东联盟之中的最强的兵力之一。 另外他后面还有汝南军。 汝南军不会安居在南阳汝南,虽然说袁术抠门,总想要捡便宜,不愿意出力,但是他是一个明白人,如此大好的机会,先入雒阳者,必为首功,袁术肯定不会放过,只要孙坚取得功绩,他会立刻挥兵接应。 江东军加上汝南军,这南线的安危确让人不安啊。 “汜水关如何应对?” 牧景沉默半响,问道。 “西凉军分兵南下了,领兵主将牛辅,军师李儒,兵力两万!”谭宗道。 “董桌是觉得自己丢面子了!” 牧景顿时放心的很多了,他冷笑的说道:“那南线就留给他们折腾,以李儒的能力,加上西凉军的悍勇,江东军应该讨不到什么好,除非他们的放水!” 西凉军的战斗力本来就被中原各诸侯的兵力要强盛上一点,就算他们的南阳的兵马都未必能比得上,加上一个诡计多端的李儒,此战他并不担心。 “西线呢?”牧景顿了顿,再问。 天下诸侯讨伐牧山,雒阳为主,关中为战场,东南西北皆为战线,东线是主要战线,集合了关东联军的大部分兵力,还有朝廷一大半的兵马。 而南线是以江东军和汝南军为主,西线则更多的是马腾的西凉军,听说韩遂也出兵了,韩遂的西凉军战斗力也很强悍,但是兵马只至三辅之地,另外还有张杨的并州军也已经进入河东,自河东而向雒阳,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剩下的北线,山路绵绵,黄河滔滔,并非一个好的战场,目前也只有他景平军驻扎。 而牧景现在更担心的是西线,无论是牧山还是董卓,大部分兵力都压在了东线,西线一旦失守,雒阳危也。 最重要的是他更担心的关中军。 皇甫嵩。 这个大汉最后的名将,他丝毫不敢小觑。 “禀报世子,目前我们得知的西线消息并不多,马腾的西凉军不见踪迹,上党军进入河内之后,也按兵不动了!”谭宗道:“而关中军,一直压在的长安城,对蜀地的防守倒是很执着!” “关中军?” 牧景眸光闪烁一抹冷芒,他还是相信卢植的保证的,只要卢植压得住,关中军不会上来,可马腾却让他担忧了:“如果我没记错,马腾的西凉军已经避开了长安,进入了弘农!” “没错,但是他们进入弘农之后,就安静下来了,弘农乃是杨氏根基之地,杨氏要是捏住消息,我景武司也寸土难进。”谭宗掌景武司多年,已发展无数景武探子,明子暗子皆有,但是消息网依旧局限几地而已,对于一些宗族根深蒂固的地方,他很难渗透进去。 “杨彪这厮看来是和马腾谈妥了,他们想要待价而沽,也想要黄雀在后,呵呵!” 牧景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猫腻,脸容越发的森冷起来了:“看来我们要给他们点压力了!” 他书信一封,递给谭宗,道:“送回雒阳城,给太尉卢植!” 只要太尉卢植,才能保证西线不破。 “诺!” 谭宗把信函握在怀中。 牧景再问:“对了,之前我让你打探的消息,可有结果了吗?” “这是一份比较粗略的兵力分布图!” 谭宗把一份行军图放出来,拱手说道:“关东联军分分合合,聚集主力在酸枣,可南北战线拉的很长,如果想要打听清楚一点,还需要时间!” “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牧景摇头:“加快脚步!” “遵命!” 谭宗又汇报的几件事情,才拱手告辞。 营帐之中,牧景一人安静下来了,目光栩栩,凝视着这一份景武司打听出来的兵力分布图,的确很粗略,连番号都没有能打听彻底,但是主力分布却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霍绍,让戏志才来见我!” “诺!” 营帐外霍绍领命而去,不多一会,戏志才就已经赶来了,他一袭白袍,风度翩翩,笑眯眯的说道:“准备动手了?” “没这么快!” 牧景摇摇头:“汜水关还没打的如火如荼,我现在出手,没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他以奇兵杀出,才能一战决定胜利。 所以在这之前,他需要忍让。 “让你来,是我有了一个新主意!” 牧景摊开刚刚谭宗汇报上来的行军图,道:“从这里南下,会不会击溃关东联军!” “延津?”戏志才眸光一亮:“黄河渡口,直入关中,但是斜路出去,却是酸枣,如果攻破酸枣,先破联军后勤,数十万联军,各个诸侯带来的粮草马匹,皆集合为一体,一旦失去,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嗯!” 牧景点头。 “可这并不容易!” 戏志才说道:“先说我们自己,景平大军在河内,击溃了河内大军,引人瞩目,他们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所以对我们必有防备,我们只要一出河内,就会进入联军眼眸下!” 行军动作太大,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出来了,很难不被发现的。 “所有我请了外援!” “外援!” “雇佣兵!”牧景眸光闪闪发亮,一抹寒芒划过,浑身充斥这杀意:“两万匈奴骑兵!” “你真把匈奴骑兵请来了?” 戏志才大吃一惊,之前在雒阳牧景虽说过,但是很多人心中都有些许的怀疑,毕竟他们和匈奴打了几百年,双方之间结下滔天大仇,怎么可能让匈奴军出手相助。 “按照约定的时间,他们已经来了!” 牧景站起来:“我们去迎接一下吧!” 说着揭门帘而出。 门帘之外,霍绍早已经准备妥当,一匹血斑白马牵来,这匹斑点小马驹又长大了一点点,牧景翻身上马:“小赤獒,我们走!” “驾驾驾!!!!” 亲卫二百骑兵跟上,戏志才也赶紧跟上,一行人出了辕门,向北而去。 半天的路途。 映入戏志才眼眸之中的是一座匈奴风格的军营,军营到处能听到的战马的嘶吼声音。 “单于大人,你很守信!” 牧景跳下马背,看着于扶罗,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匈奴人是不会失信于人的!” 于扶罗傲然的说道:“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我愿意为你而战!” 他的骑兵从河内进入西河,然后从西河越过上党,才从上党兜出北线,汇合牧景于河内河内荡阴,他愿意来,是因为他认为这个雇佣兵方式合适他生存在中原。 这是第一笔生意,他不能坏了名声。 “很好!” 牧景也放心很多了,看来这个于扶罗还是很有契约精神,单凭这一点,说明的于扶罗还是一个不错的匈奴单于,一国之主,一军主帅,最却不得的是一样东西,诚信。 “那我就不客气了!” 牧景与戏志才还有的于扶罗开始的商讨起来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连续几天的时间,他们商讨的很多的战略,否定一个,又提出一个,要符合战略部署,又要适应骑兵进攻,要有突击性质,还得学会隐藏行踪,要配合景平军,也要独立进攻…… 这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可多了。 五天之后,牧景和戏志才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的匈奴军营。 …… …… 汜水关。 关城内外,阴沉寂寥。 联军营寨,一众诸侯还没有回过气,被牧山的斩将打击之下,他们多少有些的垂头丧气。 “盟主,这样下去,不行啊!” 曹操建议:“想要提高士气,唯有斗将!” “斗将?” 袁绍眸光一亮。 这是一种战斗方式,猛将相斗,关乎两军之间的士气。 将为兵胆。 冷兵器的时代,一个强大的武将能直接改变一场战斗的胜利。 所以有了斗将的方式。 斗将,斗将,就是双方大将先斗一场。 “轰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汜水关城门打开,一阵阵的擂鼓声音已经从城头荡然开了,战鼓如雷,传荡九天,也震慑了几十里外的关东联军大营。 “报!” “说!” “禀报盟主,西凉悍将华雄,阵前挑衅,要挑战我关东群雄!” “什么?” 袁绍猛然一惊:“混账东西,好大的口气!” 曹操才刚刚提出斗将的建议。 没想到汜水关就直接出来挑战了。 “报!” 半个时辰左右,又有一个将士跑进来:“西凉恶贼,已阵前斩我军三名大将,凶悍无比!” “西凉鼠辈而已,何以应对我关东群雄,何方英雄,愿意上前应战,替某家斩其之头颅!” 袁绍拍案而起,大喝起来了。 “某家俞涉!” 一员骁勇悍将拱手出来了,大喝说道:“愿意去应战!” 这是的袁术麾下猛将。 “好!” 袁绍道:“我亲自为你擂鼓!” 咚咚咚!!!! 袁绍亲自擂鼓,大将俞涉掌刀拍马而杀出。 战场上。 “某家汝南俞涉,那厮何人!” 俞涉指刀长啸,大喝说道。 “西凉华雄!” 华雄昂首挺胸,策马于前,巍然不动。 这段时间西凉军丢了太多的面子。 这一次出来的斗将,他就是为了西凉军扬威而来的。 “杀!” 俞涉挥刀上前。 “斩!”华雄提刀,刀锋破万钧,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劈。 铛! 一声鸣动,周围十余米的空气在荡然。 “再斩!” 华雄冷笑,第二刀劈出,劈杀无双,直接斩了俞涉的头颅,血溅三尺之高。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关下斗将,温酒斩华雄!(两更合一) 汜水关下,两军阵前。 宽敞的一片战场,只剩下一匹马,一个武将屹立,华雄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刀光闪烁鲜血,他猩红的眼眸充斥这杀意,斩了俞涉之后,刀指联军军阵。 “哈哈,这个有点劲,可还是太差了,难道堂堂关东大地,居找不出一人与某家匹敌吗?” 他傲然狂啸。 其实俞涉也算是一员悍将,功力很强,内劲巅峰,半步可以凝聚元罡的武者,一手刀法也出神入化,凌厉如雷霆,在汝南郡少有对手,乃是袁氏宗族秘密培养的强者之一。 这一次随袁术北上,正要大显身手,但是没想到三个不到,就已经被西凉大将华雄斩落马下。 联军辕门之上,一众诸侯面面相窥。 面色最难看的自然是袁术,他铁青的脸庞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一双小斗鸡眼闪烁阴霾的杀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把华雄杀了无数次了。 “此獠猖獗!” 袁绍身为盟主,也面色难看。 这联军的面子可是丢大了。 “谁可愿意斗此人?” 袁绍大喝起来了。 “某家麾下有一无双上将,乃潘凤也!” 韩馥乃是袁绍最坚定的支持者,他倾尽冀州之力,为袁绍背书,才算是把袁绍推上了盟主之位,这是他对袁氏的忠诚。 这时候他更要维护袁绍的面子。 “府君大人,末将在!” 七尺汉子从韩馥身后走出来,脚踏有力,面容四方,浑身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气息。 “无双,斩了那华雄!”韩馥道。 “诺!” “等等!” 袁绍看了一眼潘凤,眸光闪烁一抹诡谲的光芒,他让人准备两碗酒,对着潘凤大喝一声:“某以上好的烈酒为你助兴,请!” “当不负盟主之托!” 潘凤一口喝尽了碗中酒,举起大斧头,潇洒而去。 辕门大开,一匹战马飞驰而出。 战马之上,潘凤罡力爆发,举起手中战斧,对着华雄,冷厉的喝起来:“河间潘凤在此,那厮,受死!“ “又来一个送死的!” 华雄缓缓举长刀,虽言语之间的轻蔑,可浑身罡力已经凝聚。 武者之间,当他们的完全爆发实力,互相之间,相隔数米就已经有了感应,这一员猛将的气息能让他都有些喘息不过来,自然实力不凡。 “吃我一斧!” 潘凤的虎头,重一百一十八斤,斧身厚重,斧刃锋芒,斧柄软铁打造,足足有丈二之长。 他一斧下来,力若万钧。 “挡!” 华雄策马后退半步,半屈马步,举刀而挡。 轰! 金戈交锋,尖锐的鸣动声音当然整个战场之上,距离比较近,功力比较弱了的士兵迅速捂着耳朵,不敢直视这个场景。 “好强悍的气息!” 关城之上,牧山和董卓都在观战之中,连天子也坐在龙撵之上,虽看不懂,可也感受到那金戈铁马般的厮杀。 牧山微微眯眼:“这一员武将功力不错,与华雄不在伯仲之间!” “哼!” 董卓冷冷的道:“华雄乃是我手下首屈一指的猛将,此獠如何能敌之,相国大人放心,不足一百回合,华雄定当把他斩于马下!” “呵呵!”牧山淡然一笑,沉默不言。 不过关下两大猛将斗了几个回合之后,情形就迅速变化起来了,旁边的黄劭却低声的道:“主公,此敌将一开始能与华雄斗个难分难舍,却在五六回合落于下风,恐怕有些猫腻!” 他也是一员元罡境界的武者,一流武将,眼界自然不会底。 “大司马,此将留活口如何?”牧山道。 “活口?” 董卓倒是有些想不同牧山所想,战场上留活口可是的很麻烦的事情。 这么说吧,两员战将,半斤八两之下,击败或者击杀,都有希望,可是想要俘虏,那难度就上升一个层面了。 “俘虏他!”牧山沉声的道。 “好吧!” 董卓看看关下的战斗,点了点头,对着手下说道:“去告诉华雄,俘虏此将!” “诺!” 一匹快马出关,传递信息。 “俘虏?”十个回合之后,华雄越大越顺手,他感觉这一员武将的力气在迅速的流逝,所以他有信心击杀此獠,但是骤然听到军令,颇为为难。 “混账东西!”潘凤也听到了那嗓门大的无边的传令兵传递的消息,心中一股怒火爆发,却无可奈何,他不知道为什么,却感受体内的元罡在消散,莫名其妙的散功了。 “斩!” 华雄一刀劈杀。 潘凤无力阻挡,战斧掉落,整个人被斩下马下,胸口一闷,体内气血翻滚,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过去了。 “原来外强中干的家伙而已!” 华雄冷笑,一刀挑起来,提着他进关而去。 …… “报!” “说!” “潘凤将军被斩下马,生死不知!” “什么?” 韩馥闻言,顿时气血攻心,昏厥过去了。 他能稳坐冀州之地,掌冀州数郡,握兵马十余万,靠的是门下文臣无数,但是如果论起武将来说,他可依靠的唯有潘凤而已,潘凤一去,他等于失去了一根手臂。 “可惜了,一员上将啊!” 袁绍惋惜的说道,可他一双眼眸之中闪烁的光芒却出卖了他的喜悦。 潘凤一去,冀州可得。 日后的根据地有了。 对他来说,这是必讨伐牧山还要的重要的大事,而且是一件大好事啊。 “潘凤也败了!” “连冀州上将都败了,何人能匹敌华雄也!” “此西凉大将如此凶狠,吾等如何可战!” 一众诸侯纷纷哀叹起来了。 斗将斗的是士气。 一个华雄,逼得他们关东这么多诸侯束手无策,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个耻辱,他们的士气也自然会渐渐的跌落,对胜利的自信也会失去。 “惜我上将颜良文丑不在,否则,如何能让此獠逞凶!” 袁绍恨恨的说道。 他去了河北,最大的收获是收了两员河北猛将,颜良和文丑,皆为一流武将,但是他南下而来之后,却把麾下两员大将留在河北,意图自然很明显。 无论此战结果如何,他都要拿下河北,对他来说,河北比一切都重要。 曹操斜睨了一眼袁绍,他对袁绍的心思可为知道的清楚,可这时候他不能破坏联军团结,所以有些话也不能说,他目光一扫而过,看看自己麾下,倒是能有作战之价将,可胜得了华雄的却不见得有。 顿时联军表现出一筹莫展的情形。 “挂免战牌!” 最后袁绍下令,冷冷的说道。 挂上免战牌,自然会损失联军士气,意思就是不出战,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就是被人堵死在营门之前,数十万儿郎被一个人堵死,那是何等屈辱。 可现在华雄杀意凶悍,除非他们一涌而上,否认单打独斗没有人有把握把他斩下马背。 相对于一涌而上的认输。 挂上免战牌只能算是的缓冲,还是可以接受的。 “哈哈哈!” “关东联军鼠辈也!” “华雄将士威武!” 联军的免战牌挂起来之后,关城之上的朝廷大军顿时纷纷大笑起来了,这也让西凉军的声势增强了不少。 一连三日,联军这边免战牌高高举起,一个个将士天天被对面汜水关的朝廷将士嘲笑,士气已经跌落的冰点之下,联军诸侯天天召开会议,可并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最主要是没有一个能斩得了华雄的猛将。 曹操都有些按耐不住了,他麾下武艺最强的莫过于夏侯惇:“元让,可有斩此獠之法?” “主公,我已观其实力,武艺刀法我并不比他差,但是马术他比我强,打起来,百回合之内,我不输,可一百回合之外,应该是我不如他!” 夏侯惇虽然有些性格暴烈,但是对实力的认知确是很诚实,没有强出头。 “那就再等等吧!”曹操无奈的道。 可越是等下去,联军的士气就越差。 这时候北方十余白马义从南下,进入的联军营寨之中。 “公孙瓒拜见盟主!” 公孙瓒的兵马不在这里,驻扎在靠近河内的地方,防止河内的景平军南下,他此次南下,乃是为了请战而来了。 “伯圭,是不是河内有异动?” 袁绍沉声的问道。 “非也!” 公孙瓒道:“河内之兵,声息不见,所以末将请求盟主,让我率军杀入河内,自河内而南下雒阳!” 他是按耐不住了。 汜水关和南线都打的如火如荼,但是他却按兵不动,这样下去,就算打到雒阳,恐怕都没有他们幽州军什么事情,南下讨伐,不就是捞政治声誉的吗,这样下去,他公孙瓒的名就要被湮没在众诸侯之中了。 他当然不甘心。 既然河内不来打,他就去河内打,顺利攻破河内,他就能长驱直入雒阳城,可能还可以首入雒阳,首入雒阳可是的讨伐首功,更是青史留名。 “河内无异动?” 袁绍眯眼,据他所知,河内驻扎了牧景嫡系,景平军。 景平军并非籍籍无名,特别是在河内一战,在短短一月的时间不到,寒冬腊月的气候之下,飞跃千里之遥,自汜水关北上攻击朝歌城,击溃河内军,打破了联军在关中的桥头堡,让联军失去了接应进入关中的兵力。 这一战,足以让景平军扬名天下。 “公孙太守,联军虽有几十万之多,可分散数个战场,并无优势,但是我们把以幽州军为首的将近三万兵马留在北面,可就是为了防止北面的景平军,你万万不可大意,王匡太守乃是前车之鉴,如今被斩首,连累我联军未战先输了士气,缘由就是败给了景平军!” 袁绍嘱咐说道。 如今的袁绍,尚未与公孙瓒翻脸,对公孙瓒还是印象很好了,公孙瓒学与太尉卢植门下,在幽州功绩累累,骁勇善战,乃是联军之中不可多得文武双全的将帅。 留下公孙瓒防止北面的景平军,是联军一众诸侯商议之后的决定,毕竟景平军在短短时间之内击溃河内军,声势太盛了,让他们恐惧。 “盟主休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公孙瓒沉声的道:“我幽州儿郎,皆为勇卒,区区景平军,不在话下,景平军击河内众军,暴戾河内,必不得人心,我等正义之师杀入,定能得百姓迎接,届时一战溃其军,绝无问题!” 一众诸侯左右列坐,听到公孙瓒的豪情壮志,只是淡淡一笑,却有不自信起来了。 这些天,他们被打击的太狠了。 越战越没有信心了。 “此战稍后再言!” 袁绍眸光一扫而过,微微苦笑,他也知道如此下去,联军士气必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再不来点大招,恐怕会导致联军的军心崩溃,不战而败。 “公孙太守,我们正遇一个大难题!”袁绍看了一眼公孙瓒,他顿时想起,公孙瓒也是一员不得多得的猛将:“还请伯圭助我们一臂之力!” “有何难题?” 公孙瓒问道。 “汜水关上有一将,乃是西凉武将,名为华雄,此将武艺不凡,阵前挑衅,数日以来,已斩联军好些大将,今阵前挑战,无人敢应,我已挂免战之牌,实属无奈也!” 袁绍阴沉的道:“可如此下去,联军必士气低落,无法与之应战!” 他拱手对着公孙瓒,叫出了公孙瓒的字,以表亲近之意,道:“传闻伯圭兄纵横草原无敌手,曾破孤军深入乌桓,破其数万军,单枪匹马杀一个进出,勇武无双,还请伯圭兄出手,灭其声威!” “既有如此悍将,倒是要领教一二!”公孙瓒见猎心起,大喝一声:“取我马槊来!” “贤兄,区区小将,何须你亲自出马!” 这时候公孙瓒身后,一男子,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他低沉的道:“某家二弟,可斩此獠!” “公孙太守,此为何人?” 袁绍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此人。 “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公孙瓒拉着刘备站出,微笑的介绍起来了。 “莫非破黄巾刘玄德乎?”曹操眸光湛然一亮。 昔日与黄巾交战,战场上呈现出来颇多豪杰英雄,只是在宦官压力之下,这些人都寂寥无声,然曹操却记得不少,刘备便是其中之一,颇有功绩。 “正是!”公孙瓒点头,又说了一番刘备的出身,乃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 “原来是汉室宗派!” 众诸侯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炽热起来了,这年头,出身比一切都重要,一个汉室刘氏的子孙,可比很多东西都有用,虽没有经过宗室证实,但是既在这样的场合坦然说出,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力了,自然怀疑的人也不少。 “汝二弟,乃何人?” 袁绍更关注何人能战胜华雄,毕竟如今华雄压境,压的他们喘息不过气来,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打击。 “二弟!”刘备低喝一声:“盟主相问,速速回答!” “某,关羽,关云长是也!” 一人站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却让人感受不到其的气息,仿佛平平无奇。 “汝居于何职?”袁绍皱眉,他也算是武者,可却感受不到关羽身上的气息,但凡武者之间,皆有气息感觉。 “为兄长之马弓手是也!” 关羽坦坦荡荡的说道。 “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量一弓手,安敢乱言,与我打出!”袁术突然开口,声音冷漠。 “公路兄莫急!” 曹操按住了袁术,他走上前,微笑的道:“今华雄逞凶,吾等无人可战,既此人有信心迎战,何不许也!” “来人!” 袁绍斟酌一二,道:“给我取一碗温酒来了!” “在!” 一个将士端上一碗温酒。 “此酒为壮士鼓气壮胆!”袁绍认定他有去无回了,便做足的面子上的功夫,以收揽人心。 “酒尚温,盟主莫急,我去去便回!” 关羽面无表情,没有接过这一碗酒,直接提刀上马,然后如风而过,直奔营外而去。 咚咚咚!!! 终于有人应战了,联军之中,一面面战鼓被敲响起来了,鼓声响起,覆盖天地。 “哈哈,一群无胆匪类,终于有人敢与某家一战了!” 华雄天天堵在辕门口,看到联军营门大开,顿时笑起来了。 进入他眼眸之中的是一道青色的身影。 “来的正好!”华雄迎面而上。 关羽出了营门之后,策马如风,速度变得越来越快,直奔战场之上,他的刀反手一拉,倒着拖在了地面上,刀背与地面的石子交锋,锋芒之中,火星四起。 当他的速度越来越急的时候,他的气势也越来越强,体内的罡气猛然爆发出来了,如一头的苏醒的巨龙,出笼的野兽,浑身的气息凝聚在长刀之上。 “圆月聚,青龙出,虚空一斩,斩——乾——坤!” 关羽的刀如闪电般而起,横斩而过,旁人看不清楚,只能感受虚空之中的一道流光而已。 “不好!” 华雄顿时感受浑身的颤栗,这是致命的危险感觉,他知道自己小看对手了,只能匆忙之中举刀格挡。 咔嚓! 可他手中战刀被流光划过,却应声而断,他根本反应来不及,瞳孔之中只剩下的一道闪电般的光芒。 鲜血溅起。 一颗头颅高高飚起来。 战场在这一刻的冷寂下来了。 无论是汜水关上的将士,还是的联军之中的将士,都感觉这是不可思议的一幕。 而关羽却很淡然,他勒紧马缰,返回数米,长刀一挑,把华雄的头颅挑在刀尖之上,直入联军阵型之中。 “酒尚温,关某复命而来!” 当关羽提着华雄的脑袋归来,联军诸侯一双双的眼眸都感觉不可思议。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关下斗将,吕氏奉先!(第一更) 关东联军的营寨中。 “华雄的头颅?” “这前后一刻钟都没有吧!” “一招斩了华雄吗?” 一众诸侯此时此刻看着这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不禁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都不看好关羽。 皆因为华雄这些天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但是没想到短短时间之内,关羽就把华雄的头颅带回来了,那一盏送行的酒的确还温热,甚至能看到袅袅热气在蒸腾,这场景,在场的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 “哈哈哈!” 关东联军的盟主袁绍也不禁楞了一下之后,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猛然大笑起来了:“是某家小看的关英雄,做得好,此一战,可扳回我联军劣势!” “来人!”他大喝一声。 “在!” “去把华雄头颅悬挂辕门之上,正对汜水关,暴晒三日,震慑敌军!”袁绍高兴的说道。 斩了华雄,算是为联军提升的士气。 这个关羽很不错。 他顿时心生的招揽之心。 “关英雄的武艺了得,颇为不凡,一招之内斩杀那恶贼华雄,恐怕能耐已不在南阳刀王之下,我联军得如此悍将相助,攻破汜水关,直入雒阳,救回陛下,指日可待,可喜可贺也!” 袁绍招揽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抬举关羽。 南阳刀王黄忠,但是当今武将之中唯一的神话。 他斩了何进。 他败了童渊。 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他的武艺都是超神的,他的战绩是彪悍,功参造化,刀法如神。 而关羽,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弓手,籍籍无名,如今一下子被抬到了这个位置上,自然是莫大的荣誉,也为他日后积累下了声誉。 乱世之中,有名气的人才会被招揽。 “盟主过奖了,斩区区贼将,不足为道!” 关羽谦虚的道,但是他一双丹凤眼闪烁着凌厉的战意。 南阳刀王? 他很想要会一会,不论立场身份,以武会友,他想要试一试,此人是否如传闻般,号张角之后,天下不可匹敌的武者。 “关羽?”曹操的眸光也闪烁,他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刘备,在看看关羽,然后还略过了一个黑脸张飞,最后摇摇头,沉默不言。 “云长莫要谦虚!”袁绍叫着关羽的字,以表亲热,微笑的道:“接下来还劳烦云长前去叫阵,以彼道还与彼身,他们既敢如此猖獗,吾等也让汜水关不敢出来一人!” 袁绍意气奋发的说道。 “说的对!” “我们营门被堵了这些天,早就该还回去了!” “……” 一众诸侯纷纷说道。 “末将遵命!”关羽拱手领命。 会议散去之后,一众诸侯鱼贯而出,离开中营。 不少人都主动和刘备打招呼了。 之前刘备虽顶着一个汉室子弟的身份,但是不被认可,不过只是公孙瓒身后的一员将领,这些诸侯自抬身价,并不愿意屈尊交往。 但是关羽展露本领之后,他们就如同苍蝇般盯上了,在这战争之中,一员猛将的价值太大了,就好像华雄,一人可压他们数十万联军的气势,可想而知强者的作用力。 “玄德兄,可愿意与某家饮一杯!”曹操也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孟德兄相邀,岂敢不应!” 刘备连忙拱手鞠躬,想必自己一个不被认可的中山靖王之后,曹操那可是实打实的名誉,在京城刺杀牧贼,得陛下圣旨召兵勤王,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他能媲美了。 当夜,两人在一个偏营之中,饮酒畅谈,谈论战事,谈论局势,谈论天下格局,兴致倒是颇为高涨,直到半夜两人才散去。 “主公,要不我们接触一下的关羽,此将武艺不凡!”曹操走出营帐之后,曹仁迎上来,低声的道。 他白天可是亲自观战了,亲眼看着关羽一刀斩了华雄,那种刀法让人有一种哪怕相隔数百米之外也不寒而栗的气息。 “不用了!” 曹操虽喝得有些微醺,但是神智很清晰,在夜风吹拂之下,晃了晃脑袋:“刘玄德颇有大志,野心不小,非屈人之下之辈,关羽既为他兄弟,难以招揽了,今盟军声势正盛,不要为了些许小事而糊涂!” 一顿酒下来,曹操已经感觉出来了,刘玄德绝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收复了,无论怎么去招揽,哪怕逼迫,最后他也会反。 …… …… 这一夜,关东联军爆发了强大的声势,高声呐喊,那士气节节攀升。 而汜水关内,却一片死寂。 “怎么会这样?” 董卓看着这一个无头尸体,面露悲沉:“某家的华雄啊,痛煞吾也!” 华雄,乃是他没有招揽吕布之前,麾下第一猛将,为他征战西凉,杀入关中,铺路雒阳,立下了赫赫功劳,却被人一刀斩去了头颅。 “好凶猛的刀法!” 牧山也轻轻的蹲下,看了看脖子上的伤口:“这一刀,干净利落,在战场上,恐怕少有人能做得到!” 华雄,他能感觉这武将与自己伯仲之间,甚至刀法之强大,打起来战斗力凌驾自己之上。 可现在就被斩了头颅。 而且斩了如此干净利落,实属罕见。 “你们说,到底是谁杀了某家的爱将!” 董卓暴怒,对这几个西凉将领暴喝。 这几天华雄压得对方营寨挂起免战牌,他们自然也不会天天上城头观战,所以并没有看到此战的过程,一直到华雄的尸体抬回来,他们才后知后觉。 “是……是……” 一个将领战战兢兢的道:“是一个陌生的将领,此人身高九尺,面红如枣,善用一柄长刀,他只用了一刀,就把华雄将军斩下马了!” “一刀?” “不可能!” “天下怎么会有一刀斩了华雄将军的人!” 整个议事厅顿时炸锅了。 这里的武将不少,无论是西凉将领,还是的牧系大将,都能清晰的认知华雄的强大,可听到华雄被一刀斩杀的,他们都不敢置信。 “不可能,天下没有人一刀能杀得了某家的爱将!” 董卓大喝起来了。 “的确只是用了一刀!” 一个青年从董卓身后缓缓走出来,虎眸凝视这伤口,闪烁过一抹精芒:“主公,华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脖子的伤口很整齐,而且此人的刀法带着虚空之力,刀罡可以瞬间震碎人的经脉,而且华雄将军应该轻敌了,不然他应该能支持十余回合!” “奉先,你确定?” “确定!” “那此獠比之你,可有胜算?”董卓眸光冷冷,杀意惊鸿。 “不足为惧!” 青年傲然的道。 他姓吕名布,字奉先,被西凉收降,拜董卓为义父,而华雄,就算全力戒备,在他手下走不出十招。 “好,好,吾儿就是的悍勇,天下无双,奉先,明日你出战!” 董卓有些癫狂起来了。 “遵命!” 吕布淡然的领命,但是一双眼眸已经充斥这灼热的光芒,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论武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黄忠,当日在牧景大婚的时候,他曾与黄忠激战,伯仲之间,但是自己的戟法尚未大成,距离自己的巅峰战力还差一点点,黄忠却已是状态最巅峰。 只要给他时间,他有机会击败南阳刀王,冠绝天下武者之巅。 而他少了只是一个名而已。 黄忠斩了何进,败了童渊,名扬天下。 他虽在战场上有些建树,可终究差了一点。 这一次,就是他的机会。 名扬天下的机会。 “相国大人,让奉先出战,如何?”董卓这时候还是顾念牧山主帅的身份,沉声的道。 “华雄将军战死,颇为遗憾!” 牧山看了一眼吕布,想了想,也不拒绝:“既然大司马对吕布有如此自信,那明日就让吕布出战吧,但是只许胜利,不许失败,汝若战败,为朝廷脸面,莫怪某家无情!” “请相国大人放心,某只胜不败!” 吕布自信的说道。 …… 夜色深邃,黎明将近。 汜水关的城楼上。 牧山背负双手,来回走过,他有些睡不着,所以亲自来巡逻一下,城墙上防守的兵马是西凉军的张济部,还有就是南军禁卫第一营,黄劭亲自坐镇。 “拜见相国大人!” 黄劭拱手行礼。 “老黄,这都快天亮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关下重兵压境,末将当值,不敢松懈!”黄劭沉声的道。 南军疯狂的扩军,他麾下的嫡系已经被打散,但是依旧掌兵困难,这时日他一直在练兵,但是想要彻底的整合战斗力很艰难,唯有亲自上阵,才能镇得住麾下那些关中士卒。 “今日华雄战死之战,你可亲眼目睹!” “看了!” 黄劭点头:“华雄轻敌了,但是即使他不轻敌,恐怕也要战死!” “此獠何人?” “不清楚,但是我能感受那刀势,不在汉升将军之下!”黄劭也是一员元罡境的武者悍将,他低沉的道:“如果他来强攻,我未必挡得住!” “你认为吕奉先挡得住他吗?” “汉升将军说过,吕奉先不在他之下,而且……”黄劭沉默了一下,道:“甚至在他之上!” “那就让吕奉先去打一场看看!” 牧山松了一口气:“不过吕奉先终究我们自己人,黄忠如何还没有消息吗?” 吕奉先给他很大的压力,他和董卓之间,并非和和气气的,随时都有可能翻脸,黄忠不在身边,他可挡不住吕布,这让他有些的忧心。 但是黄忠率白波军自河东出来之后,就不见声息了,关中之大,即使自己也难以寻其根源。 “这要问少主才能知道了!” 黄劭苦笑的道。 “也不知道景儿在河内的情况如何!”牧山目光远眺,心中有一抹忧心:“景儿心大,他从不曾想要过阻挡,进攻才是他的长项,恐怕他不会安居河内!”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关下斗将,三英战吕布!(第二更) 三月阳春,天气晴朗。 上午。 一轮朝阳映照,光芒万里,宛如一层薄薄的光芒折射在汜水关的天空之上,并没有火辣辣的炎热感觉,是那种春天的温暖,让人倍感亲切。 关下战场,两军对垒的空隙之中,数里的空旷之地。 关羽出营,胯下战马,手中战刀,缓缓靠近了汜水关城,他立足关城之前,丹凤眼冷厉如电,扬刀直看关城之上,洪雷般的声音响起:“河东关羽,前来领教,何人敢应?” 昨日他尚是一个无名之辈。 可温酒之间斩了西凉大将华雄,声名开始彰显两军之间,数十万将士无人敢小觑半分。 “他就是斩华雄的那人?” “关羽,何方之辈?” “天下之大,英雄辈出,我等不可轻蔑任何人!” “此人能斩华雄将军于拿下,必有能耐!” “……” 关城之上,西凉军和牧系众将齐聚,他们的目光都带着的疑惑,凝视这城下的那道身影,颇为好奇。 “咔嚓!” 汜水关的关城大门打开了。 一匹赤色战马掠出。 “九原吕布在此,何人放肆!” 马背之上稳坐一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声如战鼓荡然十余里之外。 “九原吕布?” “昔日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 “传闻他归降了董卓!” “曾有人言之为并州第一武将,曾单枪匹马纵横漠北匈奴王庭!” “此獠虽有武艺,可品性太差,先为丁原义子,再拜董门之下,三姓之奴也!” 在联军辕门之上的高台,今日也齐聚众将观战,毕竟昨日关羽大发神威斩杀了华雄,让一众诸侯对他信服,今日他亲自关下叫战,自然要齐聚鼓气。 两大武将,立足马前,摇摇相对,互相之间的气机牵引,让他们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对持之中。 “此将不简单!” 关羽眯着眼眸,只是打量了一眼吕布,心中就绷紧了,不由自主的手中战刀也握紧,浑身罡力凝聚,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宛如一头即将暴走的野兽。 “一刀斩华雄,确为不凡!” 吕布深呼吸一口气,体内的罡力如洪水般奔走经脉之间,力量也渐渐的凝聚。 “我有一刀,日月乾坤可破!” 关羽主动出击,跨马飞跃,扬刀劈斩,刀芒闪烁之下,宛如日月之光照耀。 当然,他可没有昨日那般自信。 昨日一战,看似一刀斩了华雄,其实就是冒险,华雄可也是一员猛将,功力哪怕不如他,境界也和他同等,要是正常的激斗之下,没有三十回合,难以拿下。 而昨日他凭借一刀斩了华雄,乃是他的秘法,积聚全身之力,唯一刀可出,一刀之后,敌不死,吾不败。 而面对吕布,他没有这样的自信。 所以他用了最正面的对战,七分杀,三分收,刀势绵绵如春雨。 “方天画戟!” 吕布怒啸,手中的兵器正式的彰显了狰狞之光,方天画戟,一百零八斤,两丈不足,中枪银芒,闪烁冷厉之色,左右半弧如井,戟锋奇特。 他错身之间,一戟抗下了关羽的进攻。 铛! 这是一阵金戈铁马的鸣动,尖锐破耳。 “再来!”一招之后,吕布反击,率先进攻。 “杀!” 关羽的血气也奔腾起来了,文人之中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追求,而武将,得一对手,死而无憾,他是一个武将,一个最求武道境界的武将,而且境界已巅峰,能找到一个匹敌的对手,天下少有。 铛铛铛!!!! 半炷香的时间,两人在战场上交战十余回合,一道道的刀芒和戟罡交错,仿佛形成一个风暴,笼罩两人的身影。 “真的不能小看天下群雄!” 关城之上,牧山轻叹:“昔日以自己天下无敌,见了黄忠之后,认为黄忠不可匹敌,可此两人,皆不在黄汉升之下,英雄豪杰何其多!” 一直蜗居南阳,他本以为自己武艺已经不凡,后来出了一个黄忠,就当是意外,可当他真真正正的直观天下,方知自己不过只是井底之蛙。 “居能挡住奉先之力,难怪能斩了华雄!” 董卓眸光森冷,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关羽的强大,毕竟吕布他可是亲身领教过,平日切磋之下,哪怕自己用尽全力,尚不能逼出他一半的实力,如此悍将,方为依靠。 联军营寨,辕门高台。 “吕布,居然如此强大?” “好恨昔日不能招揽麾下,否认当有一员悍将护航,岂能狼狈逃出京师!” 袁绍曹操等人,看到此一幕,心中皆为遗憾。 “哈哈,关羽之刀,确为不凡,但是你不如我也!”三十回合交战之后,吕布勒缰绳回马,嘴角扬起一抹的邪魅的笑容,淡淡之声,回荡战场之上:“今日你必败!” 他已经把关羽的刀法套路摸透了,而且也感受清楚关羽的真正实力。 关羽境界够了,但是功力还差一点,肯定没有元罡境界大圆满,不然他不会呈现这么吃力的一面。 所以他有自信可败关羽。 “猖獗之辈,口舌之利,我们刀下见真章!” 关羽冷啸一声,横刀劈山,继续进攻。 “如你所愿!” 吕布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紊乱起来了,那气息如长虹,挣开了一个界限,一瞬间宛长虹贯日之势,他的长戟举起,声啸如雷:“吾有破军十三戟,你如果能接下来,吾当场认输!” “破军,横扫!” “破军,飞跃!” “破军,斩灭!” “破军,乱神!” “……” 吕布出招疯如下山之猛虎,一连七招,招招致命,哪怕是元罡境界武者,也不敢说自己能接下三招,在他周围的虚空之中都回荡着那浓浓的萧杀之气。 戟锋所过,撼山动地。 “圆月聚,青龙出,虚空凝神,我有一刀,可守自我不灭!” 关羽的刀法很快,名为虚空刀法,上古传承,当年他得青龙偃月刀,便得此之刀法传承,传闻是圆月与青龙的交汇,形成的虚空之领悟。 轰轰轰!!!! 两人之间的战斗显露出了超强的破坏力,地面上被力量对碰之下,形成一个个坑坑洼洼,漫天的风沙之中,除了已经凝聚实质的罡力,只看到两道光影在闪烁。 两人太快了,太强了,力量笼罩之下,只有风沙漫天。 “能挡我破军七戟,你也算当世强者,但是我告诉你,刚才只是开始,现在才是杀招!” 吕布之凶猛,猛上苍天之巅,他横戟扫天下,大有气吞山河之强势。 “破军,苍狼啸!” 他的一戟斩出,精气神凝聚,虚空之中仿佛如同一头苍狼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把关羽吞没。 “力之极限,神之凝聚,功参造化可虚空出异象!” 这一瞬间,无论是汜水关城之上,还是关东联盟军之中,一个个元罡境的武将都无法淡定,有人猛然的叫出来了。 “吕布!” 牧山的眼神变得的阴沉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吕布的武力估算出来了,但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吕布。 虚空异象。 那是武者向着传说之中不存在的一个破碎虚空境界进化的一个前兆,想要达到这种境界,不仅仅武者境界巅峰,功力巅峰,血气巅峰,对于功法招式的领悟也是的已经功参造化的地步,精气神合一,才能达到。 这样的高手,不下于昔日的大贤良师张角了。 一人可成军。 一人可破军。 在冷兵器的时代,这样的武者,如昔日的西楚霸王,可成为成败之间的天平衡量。 “虚空八法,青龙盘苍天!” 关羽的血在燃烧,他感觉泰山压顶,却正是这种压力,让他感觉大圆满的境界已经近在咫尺之间了,他的刀瞬间劈出十七斩,一斩一动,残影之中,一头青龙栩栩如生。 “又一个异象!” 有人喃喃自语。 此两人之武艺,皆为天下之巅。 轰! 两个光影的碰撞之下,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这是力量造成的震动。 哪怕是汜水关城都晃悠的一下,让所有将士都有一股寒意的涌上的脊梁骨。 天下怎有如此强悍之辈。 牧山站稳脚跟,目光灼热,却有一丝丝的惋惜:“如此悍将,却皆非我帐下之将,可惜,可惜!” 战场上两人,都非他牧氏大将,让他有些眼热啊。 风沙散去,战场上两道人影显露出来了。 “咳咳!” 关羽立于马背之上,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看上去与吕布境界无差,可终究还是差一点没有元罡大完满的境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差一点点都是天与地的差距,因此一招惜败吕布之手。 吕布的血气沸腾,炽热如火,跨马赤兔之上,整个人如同一轮烈阳,散发炎热的气息,手中的战戟高举:“看来你今日得成为某家的戟下亡魂了!” “三姓家奴,休要伤我二哥!” 为关羽掠阵的是张飞,他之眼力自看出成败,在张飞心中,情义就是底线,为兄弟情义,可毫无底线,丝毫不顾斗将之规,手握丈八蛇矛,悍然杀出。 “二弟,三弟!” 刘备瞳孔微微变色,很多时候他会审时度势,但是这时候,他不会,他手握双股剑,紧跟而出。 “哈哈哈,来的好,来者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鼠辈而已,某家何惧!” 吕布退后半步,避开蛇矛锋芒,站稳根基之后,眸光划过一抹疯狂,举长戟而啸:“今日我吕布在此,尔等可齐上,某家一人,足矣!”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关下斗将,南阳刀王显箭术! “今日我吕布在此,尔等可齐上,吕布一人,足矣!” 战场上,吕布洪雷般的声波在回荡之中。 他高大的身躯策马赤兔之上,手握一柄方天画戟,英姿卓越,那神情可无视天下群雄,一人如龙,一人如虎,龙虎交汇,掌风云变幻,傲绝天下。 仿佛这一瞬间,天地之间的焦点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联军营寨。 “盟主,关羽他们要以多战少?” 有人不屑的说道。 一旦如此,士气会的降落。 “要不呵斥他们?”也有诸侯提议说道。 “等等看!” 袁绍背负双手,双眸闪闪,轻声的道:“事至如今,唯一战而已,既已经丢面,那就要把胜利夺回来,一人不行,三人尚可战!” 关城上。 “无耻!” “欺我朝廷无将乎!” 不少将领有些义愤填膺起来了。 “有趣!”牧山倒是有些蠢蠢欲动,他也是一员从战场上厮杀下来,凭借一柄泰山锤夺得今时今日地位的武将,他的鲜血也是沸腾的。 “主公,吕奉先要孤战三人!”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了牧山身上,平静而低沉的说道:“我们插手的话,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招惹吕奉先的怨恨,此人若想名扬天下,自当能常人所不能!” “此人倒是孤傲!”牧山想了想,道:“那就看看他有何等本事!” 旁边的董卓此时此刻眉头皱起,神情有一抹犹豫。 “某已经折了华雄,若是奉先再出事情,如何应对这朝廷之局?” 他想了想,又暗暗的道:“可此战正当他扬名天下之时,不可破坏!” 于是乎他有沉默起来了。 战场上。 “三姓家奴?” 吕布的瞳孔变色,那是一抹血腥的赤色,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冷意,浓浓的杀意已经覆盖整个战场之上:“那黑厮,好大的胆子,既口无遮拦,今日某让你付出代价!” “奉先兄武艺绝世,吾等自愧不如,可今某三兄弟乃是为了汉室江山而战,平牧贼之乱,求天子水火之外,唯行此下册,我刘玄德三兄弟,得罪了!” 刘备见势不可违,率先开口,占据道德高点,哪怕是三人围攻吕布,也让自己师出有名,这是他的行事风格。 “哥哥,何必与此三姓家奴言之!” 张飞性情如火,狂傲暴烈,他一柄丈八蛇矛,猛然的杀上来:“吃我一矛,腾蛇闪!” 他迅如雷电,电闪雷鸣之中,已经杀上来。 他的招式平平无奇,看是暴烈,泰山压顶,可仔细感觉,可出招的角度十分刁钻,仿佛在虚空之中画出了弧度,让人根本无法把握。 “破军,灭龙击!” 吕布气势正盛,抬手一招。 破军第九式。 这一招,杀意惊鸿,长戟爆发出的一道道的冷刃,旋风如龙,直面绞杀。 “轰!” 对碰之下,张飞连退三步,嘴角溢血,黝黑的大脸有一抹惊骇,没有亲身上阵,永远都感觉不出吕布的强大,这一招,让他见识的吕布能击败关羽的本钱。 “三弟!” 关羽虽败,可并未伤其根本,他已缓过一口气,瞪眼一看,心中急怒,迅速斩出一刀,救人攻敌,一气呵成:“吕奉先,休要伤我三弟!” “这刀势居然连接蛇矛的攻势?” 吕布格挡,微微后退,双眸划过一抹玩味的气息。 关羽,张飞,他都亲身感受其中的强大,关羽已与他相差半步而已,而张飞,虽比不上关羽,可也是相差无几,绝对是当世强大无比的悍将。 两人皆不如他。 可这一瞬间,两人的招式居然配合起来,让他倒是有些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杀!” 关羽和张飞在击退吕布的那一瞬间,气势迅速连接起来了,两人并列策马,左出蛇矛,右出战刀,战斗和蛇矛之间的,紧密相连,相辅相成。 “可恶!” 吕布是一招被压,招招不顺,他没想到两人居然有这么默契的配合,本来以为战两人不成问题,却忽略了配合之下的威力,一加一,不等于二。 “破军,杀神破!” “破军,日月颠!” “破军,阴阳绝!” 被压制之下,吕布愤怒了,他一连三戟,破军十三式,第十,第十一,第十二,这可是他在草原上领悟出来的绝杀,可破万军之围。 轰轰轰!!!!! 关羽和张飞之间的配合虽默契无边,可一力降十会,吕布汹涌的招式,让两人身上皆负伤,出招也慢了很多,若非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让蛇矛和战刀之间连接如一道网,他们早已败北。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已经是岌岌可危。 “空杀!” 当三人战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柄冷剑突然从蛇矛的边上,战刀的空隙之中的刺出。 吕布应对两大猛将,已倾尽全力,此时正是空门大开,这一柄细剑如毒蛇一般,让人防不胜防,一剑冷芒,刺穿了他的肩膀,连同战甲贯穿,血染全身。 “双股剑,刘玄德!” 吕布瞪大眼睛,这一刻他是惊骇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关羽张飞联手都无法伤得了自己,却让一个境界还是内劲巅峰的刘备给了自己重重一击。 那一剑,伤了他的元气。 那一剑,出现的太理所当然了,让他无可防备。 “吕布受伤了!” “糟糕!” “恐怕接下来的要败北了!” 关城之上,朝廷众将,目光有一抹不忍,不管吕布是谁的武将,可这一刻代表朝廷而战,他们多少有些关心。 “吕布挡不住他们?” 牧山低声的问。 “主公,吕布之力,本可灭杀三人,可三人之间却有一种超越默契的配合,他们之间的配合太超出常人所能想的,那是一种毫无防备的情谊,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还是一个战阵,刀为攻,矛为牵,剑方为杀,好厉害的一个铁三角战阵!” 站在牧山伸手的中年,乃是清晨才进入关城,当今天下隐隐为首的悍将,黄忠,黄汉升。 他低声的解析:“吕布恐怕挡不住三人的联手!“ …… 战场上 吕布咬着牙,声音吼啸,怒叫起来了:“哈哈哈,好一个铁三角,好一个战阵配合,惊人的配合,不可思议的默契,让人不敢相信的信任,尔等三人,可为之英雄也,天下群雄,某是小看了,今日某家伤的应该,不过尔等以为这样就能压得住某家,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他的身躯缓缓拉出刘备的剑尖之下,长戟抬起来。 “破军十三式,杀伐天下,你们已经见识了十二式,我尚有最后一招,破军,虓——虎——杀!” 他的长戟,舞动乾坤,浑身的罡元,血气,精神,完全凝聚为一戟之中。 漫天风沙起。 虚空虓虎现。 破军主杀,庚金为虎,虓虎,天下最凶的白虎,主杀伐,出之必血染苍天,这一刻,所有武者都能从这一幕之中感受苍茫之中的杀意,可震动九天云霄之巅。 “不好!” “太恐怖了!” “挡!” 关羽张飞刘备三人,对视一眼,眼眸之中,惊骇一片。 他们本以为已经的高估的吕布,但是还是低估了,吕布此时此刻爆发出来的实力,是超越极限的,那一戟之下,一切都会被烟消云散。 “三才天地人,聚合一堂中,挡!” 刘备大喝一声。 三人配合,刀,矛相交,剑引汇合。 轰! 战场上,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音之中,漫天的风沙笼罩,谁也看不到其中的场景。 渐渐的,风沙散去,一个大坑浮现。 周围也露出了几道修长的身影。 “咳咳!” 吕布身上挂彩,战甲染血,头冠散去,披头散发之中了,狂野的气息在爆发,他轻轻的咳嗽两声,嘴角一抹鲜血悄然的溢下。 “哈哈哈哈!”他却并没有颓废,反而大笑起来了,那笑声郎朗,回荡在汜水关和关东联军营寨之间:“汝等三人赐教,吕布记下了,今日有所悟,皆拜三人所赐,他日有所成,必来再领教!” 武艺到了他这一步,想要进步,根本是登天之难,然而就是这生死之间的战斗,反而让他领悟出了破军第十四式,他距离传说之中的破碎虚空好像又近了一步。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面色铁青,他们也负伤了,吕布一人,不仅仅挡住了三人的进攻,还反噬三人,他们此时此刻都感觉体内气血沸腾。 “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助纣为虐者,当杀!” 刘备大喝一声:“二弟,三弟,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杀!” 关羽张飞联袂杀上来。 “今日到此为止,他日必来领教!”吕布此时此刻身体很糟糕,他已经耗尽了全力,透支了罡元,哪怕有所感悟,也必须要撤出战场,他策马转身,飞跃而出。 “三姓家奴莫要逃,与我张飞一教高下!” 张飞猛追。 “留下命来!”关羽也飞跃而上。 刘备紧跟在后,三兄弟的策马猛追,想要留下吕布的性命。 关城之上。 “快!” “接应奉先回城!” 董卓竭斯底里的叫喊起来了。 西凉几员大将,以张济为首,策马出城接应。 而在城头之上,牧山背后,黄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挽弓拉箭,他手中圆月弓弦,一根箭矢正对前方,声音却低沉的问:“主公,留,还是杀?” “朝廷士气丢不得,汉升亦不可丢了名誉,暗箭伤人,小人也,留!” 牧山倒是很想要杀,吕布本不为他所用,如此悍将,要是能剪除,倒是能除去董卓的一根臂膀,可现在的形势不对,他还不能和董卓翻脸,而且一旦黄忠射杀吕布,众目睽睽之下,一辈子都难翻身了。 “明白了!” 黄忠点头,他的弓弦上多了两根箭矢:“去!” 三根箭矢破空而去。 一百步的范围之内,丝毫不差。 “不好!” “驭!” 关羽张飞突感前方杀意一闪,空门大开,连忙停顿下脚步,紧紧的勒紧马缰,昂首马头,手中兵器瞬间本能的动起来了,直接的破开前方杀过来的箭矢。 “好险!” 刘备武艺最差,这一箭太快了,快到他几乎没有来得及举起兵器相挡,只能凭借一瞬间的感觉,把身躯斜侧一旁,险险的躲过去了。 三箭齐发,本是很难掌控的箭法,一般情况之下都会出现的交错和纰漏,但是这三箭,对准高速移动之中的三人,却丝毫没有差错,箭箭有力,锋锐可破,准星无差,实属少见。 “何方鼠辈,暗箭伤人!” 张飞回国一口气,对着关城怒吼。 “鼠辈?呵呵,尔等以多欺少,方为鼠辈吧!” 关城之中,一匹快马,一员猛将,飞跃而出。 这一员猛将和吕布在来回之间的交错,吕布微微一咬牙,他自然认得此人,却不曾想要蒙其救命,不过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必须要回去疗伤。 “南阳黄忠在此!” 黄忠杀入战场正中,距离刘备三人不足三十步,勒马停下,横刀在前,狂傲的声音震慑全场:“三人联合战阵,欺负一个尔,某家为之不屑也,汝等想要战,今日某奉陪到底,何人来领教?” “黄忠!” “南阳刀王?” “昔日斩了何进,败了枪神童渊的那个南阳刀王!” “居然是他!” “前有一个吕布,后出一个的南阳刀王,朝廷英杰何其多!” “难不成朝廷气数尚未尽!” 联盟军中,众诸侯的面色都很难看。 三英战吕布,虽然有取巧之意,以多胜少,但是终归是击败了吕布,吕布一去,本以为的可压住汜水关的士气,可又跳出来一个的南阳刀王黄忠。 这可是实打实的强者,决不再吕布之下的绝世强者。 “黄汉升!” 刘备面色很难看,阴沉的如同滴出水来了。 “有何惧!” 张飞是一个大无畏的人,他不懂得害怕,战胜,战败,莫过于战一场,他忍不住就要拍马手持蛇矛杀上去了。 “不可!” 刘备压住了张飞,今日他们三兄弟对战吕布,已受伤了,在对上一个不比吕布的差的黄忠,根本没有胜算:“撤!” 刘备绝对是三人主心骨。 他下令撤,张飞哪怕狂傲暴烈的性子也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三人有些灰溜溜的返回营帐。 今日之战,本事三人扬名之战。 哪怕是三人联手共战吕布,有违斗将规矩,可也彰显出了三人的能力,足以在联军之中的立足,可最后杀出一个黄忠,却让他们的胜利有些瑕疵。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决战拉开 (第一更) 联军营寨。 大帐之中,众诸侯齐聚一堂,袁绍盘坐首位,曹操韩馥等人左右陪坐,其余诸侯列坐左右,沉默之下,气氛有些的阴冷。 斗将之败,让他们的士气低落。 关羽出手斩了华雄,本可提升联军的士气,但是没想到杀出一个吕布,吕布之强大,不可匹敌,关羽张飞刘备三人联手激战,虽有些乘人之危,以多欺少的味道,但是如果能斩了这一员猛将,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他们都没想到最后杀出一个南阳刀王黄忠。 吕布之强,已经直观天下人之眼前,此一人可战关羽张飞刘备,天下少有,可为一座泰山压在所有诸侯的心灵之上。 如今又杀出一个黄忠。 黄忠的名气也是杀出来了,就凭他击败了枪神童渊,足以让他的名气不可侵犯。 两人皆为天下不可匹敌的猛将,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他们这个等级的猛将可把双方之间的兵力差距拉进一个档次,甚至会在战场扭转乾坤。 战场上斩将擒首乃是兵家常事,武艺到了吕布黄忠这种地步,万军之中来去自如,稍有不小心,哪怕至中军之中,恐怕就会人头落地。 在这种惶惶不安的情绪之下,这更让联军一众诸侯有些的喘不过气来了。 “盟主,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曹操上前,拱手说道:“汜水关中兵精粮足,若是我们继续拖下去,反而是我们联军士气不足,我们当立刻开始进攻汜水关,我们尚有将近五十万兵马,可速战速决!” 斗将已经败了。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匹敌黄忠吕布的强者,可纵观联军之中的,并没有如此强者,纠缠下去,不过是徒劳无功,而且会丢尽了联军的面子。 所以这时候想要破局,唯有以硬碰硬。 斗将,不过只是前戏。 前戏做不好,只能说明开局不顺,不代表这场戏就唱不下去了。 他们如今手握四十余万兵将,尚有机会的打赢、 “曹将军说的对!” “这时候不能等了!” “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昨日之败,已让我联军士气低落,继续等下去,恐怕一日不如一日,趁着现在将士们尚有的战意,可速战速决!” 当曹操开口,一众诸侯纷纷响应。 这时候他们都不敢等下去了。 越是等下去,越是让麾下的将士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之中,长久下去,恐怕最后的士气也会消失。 “传令下去,三日之后,全力进攻汜水关!” 袁绍也是一个资深的行军将领,他也知道这时候想要保住联军士气,就要血战一场,既然斗将已败,那就压上主力。 “诺!” “遵命!” “末将领命!” 一众诸侯摩拳擦掌,这段时间他们好像都没有顺利过,心中都压着一口戾气,就等着爆发出来了。 军议结束之后。 曹操和刘备并肩走出营帐。 “玄德兄不要丧气,胜败乃兵家常事!”曹操安慰有些的情绪低落的刘备,问道:“不知云长兄的伤势如何?” “二弟伤了肺腑,恐怕要养伤一段时日!” 刘备苦笑:“吾等三兄弟昔日结义桃园,多年征战,苦练一个互相配合的战阵,可将实力发挥出一倍以上的地步,本已天下少有敌手,不曾想天下居然有吕布这等悍勇无敌之将,不能为联军出一份力,还丢了联军的面子,羞愧也!” 说起来他们三兄弟在这一战之中也显露峥嵘,三人联手,更是击溃了强大的吕布,可扬名天下之中,但是最后终究是败了,最后站在战场上的是黄忠。 “老天何其不公!” 曹操也叹气,他也想要手下有如同吕布黄忠之流的武将,哪怕来个关羽张飞也行,可这等武将,可遇不可求。 “孟德兄,此战成败,你如何看?“ 刘备突然问道。 “若是众志成城,此关必破!”曹操沉思半响,最后却摇摇头:“可奈何人心不齐!” 这话也他敢说。 其他人说出来,保不定就是一个动乱军心的大罪名。 “袁氏空四世三公之名,可今日所观,颇为失望,莫论袁本初,袁公路,皆为私心重,罔顾朝廷大义之辈,此战,某有些悲观,我大汉江山,唯恐葬送在这汜水关下了!” 刘备大胆了说出了一些想法,在曹操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莫要悲观!” 曹操淡然一笑:“尚未彻底开战,成败莫论,我还是相信,我们能攻破汜水关,救回陛下,重整江山!” “希望如此吧!” 刘备拱手,道:“盟主已答应兄长,可让兄长率军破河内,我明日要随兄长公孙瓒北上河内,汜水关之战,有劳孟德兄多多费心了!” “北上河内?”曹操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冷芒:“玄德兄,你可小心了,河内的景平军绝不好对付,牧龙图虽年幼,可心思缜密,老谋深算,你还是谨慎一点,万万不可孤军深入!” “牧龙图?” 刘备记住了这个名字,虽昔日有所闻,但是从曹操口中说出,让他的印象更加深刻。 …… …… 三日之后,汜水关下,战鼓如雷霆。 轰轰轰!!!! 一阵一阵的战鼓声把关下十余里的地方连成一片,数十万的兵马从外面的缓缓的押近,旗帜连天,黑云压城城欲摧,大军压境,仿佛滔天大浪,一股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把汜水关吃掉。 “杀!” 袁绍站在一辆四驱战车之上的,挥动长剑,剑指汜水关。 “杀!” “杀!” “杀!” 滔滔不绝的声浪汇聚虚空之中的,回音足以让地动山摇。 联军开始进攻了。 “呵呵,终于来了!” 汜水关关城,牧山立足城头之上,目光栩栩,冷厉闪烁:“先生猜的果然没错,他们还真在斗将失利之后,压上所有的兵马,想要一举破敌!” “好恐怖!” 天子刘辩坐不住关城之中,他上了城头,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有些的畏惧。 这铺天盖地的压上来的兵将,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主公,观其兵力,恐怕这一次联军是下定决心,不破汜水关誓不罢休啊!” 胡昭站在牧山旁边,低沉的说道:“这是一场决战!” “决战就决战,他们敢攻战,我就敢迎战,那就看他们牙口有没有这么硬!” 牧山浑身散发战役,低喝一声:“这一战,早晚要打的,黄劭!” “在!”大将黄劭站出来。 “汜水关正面战场交给了你的南军,务必挡住他们的进攻!” “诺!” “大司马!” “末将在!”董卓今日硬气了不少,他麾下吕布彰显超凡的武艺,整个汜水关,哪怕当今圣上,对他都有些的忌惮和拉拢之意,足以让他的地位再上一台阶。 “南翼交给西凉军,莫让某家失望!” 牧山淡然的道。 汜水关是一座关隘,关隘连绵山水之间的,如果想要彻底的防守,连同关内外,左右山体之间的,那可是数十里的防线。 除了关隘主战场。 南北两翼也不可破。 南翼连水路,一旦被攻破,可行水路而越过汜水关,虽汜水关如钉子般盯死,可被人绕过水路从后面捅一刀也会不好过。 而北翼,纵横大山之间。 山路虽崎岖,可四通八达,如果不能压住,必然会丧失北面一片阵地,倒是防线被压制,兵力发挥不出来了,这可是作死的。 “请相国大人放心,只要中路不动,左翼绝不会失守,若是左翼有失,某愿意提脑袋来见!”董卓自信满满,他的主力虽在南线压制江东军,但是还有一部分在汜水关,比如吕布的并州狼骑,上万兵马,张济华雄统帅一万多精锐,华雄战死,但是他麾下的兵力并无折损,全交予张济统帅。 想要守住南翼,他们的兵力是做得到了。 “赵平周仓!” “在!” 牧山的嫡系暴熊军两员主将站出来。 “北翼防线交给你们!“ “诺!” 赵平和周仓拱手领命。 “冀州军,进攻!” 袁绍韩馥亲自率冀州军攻打正面关城。 双方之间第一轮自然是弓箭的交锋。 你来我往之间,箭雨不定的落下,有人哀嚎,但是寥寥无几,这样的箭矢进攻,除非是攻其不备,只要有了足够准备,数百米的距离根本伤不了多少人。 弓箭交锋之后,就是正面进攻。 冀州军十万有余,虽大部分都是青壮,甲胄也不多,但是将士们的战意还是很高涨,最主要的是韩馥有些疯狂,潘凤生死不知,他怒火冲霄,所以直接爆发了实力。 而袁绍的渤海军反而压阵后面。 “再压进一百步,后面的井阑推上来,弓箭手压住城墙上的远程攻击!” 韩馥麾下的冀州军倒是有点实力,虽缺了潘凤,但是还有数员猛将,比如青年高览,一身武艺内劲巅峰,熟悉战法,亲率两万先锋军压在最前面,再比如左翼主将韩猛,善用一柄后背刀,人如其名,猛如猛虎……主力一步步的压进,开始进入关城的范围之内。 “上滚木!” “灌火油!” “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黄劭站立城头上,指挥南军禁卫各部将士,在城墙上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大战如火如荼,关城上下,已经变成了一台血腥的绞肉机,随时都有人倒下,火油散发出来的硝烟的气息,弓箭刺入身体的声音,哀嚎声……这是一曲战争交响曲。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景平军在行动 (第二更+第三更,两更合一) 汜水关的战争如火如荼,联军数十万,朝廷兵马也有十余万精锐,依靠汜水关,斗的可谓是旗鼓相当。 时间开始进入四月。 天气越来越暖和,而这一场大战也越来越积累。 而关中战场的北面,一场景平军与幽州军的战争也拉开了序幕。 东郡,白马县。 荡阴县为于河内东北位置,继续向东北方向去,是魏郡的内黄县,这是进入河北的路径,而向东南,是豫州东郡的白马县。 这个时代道路并不通畅,当年始皇帝修筑天下驰道,方能连接各郡,历经大汉四百年来的不断修筑,一道道官道也就算是躲起来,勉强能维持各县之间连接。 行军乃是大规模将士行走,唯有官道是最佳路径。 如果想要南下酸枣,必走白马。 景平军进入白马县是一个傍晚的时分。 白马县的县兵都被东郡抽调,变成的兖州军的一部分,县城之内只有百余青壮巡守,景平军自然不费摧毁之力就占领了白马。 “世子,白马县城之中只有县令和县丞,两人为文官,已被羁押,而县尉率领白马县兵去了酸枣,县城之中,只有聊聊兵丁,不足为患,倒是城中有些士族私兵,需要好好的控制一下!” 张辽禀报。 “那就尽量控制好他们!” 牧景道:“从今日开始,城门关闭,进出不得,尽量不要让我们进入东郡的消息外散,保持平静,我们需要时间南下,越是神秘,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虽然他知道大军进入东郡之后,消息恐怕藏不住多久时间,但是能藏得住多久,还是藏一藏比较好,如果能在进入黄河之前藏匿住行军的信息,这一战他们胜利面在八成以上。 “诺!” 张辽拱手领命。 “世子,我们在白马逗留多久?”戏志才问道。 “最少一天!” 牧景回答:“为了走出河内,走出荡阴县,我们大军的将士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必须要足够的时间去补充体力!” 荡阴县虽然是一个绝佳的隐秘之点,但是周围的路太难走了。 为了走出来,他们兜兜转转可走了不少冤枉山路,才算是走出了河内,进入白马县,这时候必须要休整一番。 “就怕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惊动了幽州军!” 戏志才担心的说道:“就算我们关闭城门,可狡兔三窟,城中一些地头蛇还是能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的!” “让张辽盯紧一点,应该能防得住,至于酸枣方面,叔至这时候应该会掩护我们!”牧景想了想,自信的说道:“让叔至的第五营留在河内,就是吸引目光!” 陈到的第五营还在河内,就在朝歌,朝歌南下,可就是酸枣了。 他们之间的方位,酸枣在黄河以南,朝歌在黄河以北,白马县在东北方向。 藏匿主力,从荡阴向东,进入白马,然后从白马直奔延津,这是一个战略部署,如果成功,将会不费摧毁之力就攻破了黄河渡口的防线,直接进入酸枣城下。 …… 河内,朝歌。 陈到正在整顿自己麾下第五营的兵力,第五营在朝歌一战,伤亡惨重,如今实力仅存三分之二都不够,还有看守数千的河内俘虏,压力山大。 “校尉大人,河内俘虏五千余兵将,这每天不仅仅要让我们第五营全力看守,在粮食方面都是巨大的消耗,还是尽快处理吧!”部曲张石拱手请求。 “我何尝不知道!” 陈到也挠破脑袋了,但是想要处理这些河内俘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可杀不得,收不了,如此处置,还真是一个麻烦!” 他叹了一口气,道:“最重要的是世子的计划正在开始,我们却因为这些俘虏而动弹不得,不然兵压黄河,都能吸引一下酸枣联军!” 对于他来说,这些俘虏是麻烦,最重要的是这些俘虏兵力还在他之上,一旦动乱起来了,就算镇压下去了,景平第五营恐怕也会有一定的伤亡。 这些俘虏的存在,严重影响力了景平第五营的休养生息。 “校尉大人,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张石道。 作为景平武备堂第一批优良武学子,张石不仅仅能力出众,为陈到左右手,他的思想也随着景平武备堂第一任祭酒牧景的影响,有些思维比较的灵敏。 “说!”陈到目光一亮,急促的说道。 “把他们赶去战场如何?”张石道。 “赶去战场?” 陈到灵光一动,有些心动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就怕他们临阵反戈!” 他考虑了一会,道:“不过也不怕,我们第五营的实力虽没有恢复,但是只要有了防备,也不是他们能反噬了,这同样是一个机会,我们不能能打,他们或许能,这样以来,也算是吸引了酸枣联军的目光,为世子的突袭做准备!” 说做就做,陈到立刻招来了河内俘虏军之中的几员河内将领。 “诸位这些日子不好过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什么交易!” 王甫站出来,他虽一身邋遢破烂的囚衣,但是魁梧的身躯依旧雄壮,眸光有些冷冷,困囚的日子并没有磨灭他的精神,颇有气势的反问。 王甫乃是的朝歌县尉,也是一个王氏族人,他和河内王匡算是堂兄弟,昔日算是王匡的忠心爱将,王匡被俘虏,送去了雒阳,生死不知,但是凶多吉少, 他被俘虏之后,乃是河内俘虏之中数一数二的将领。 另外几个将领,比如山阳县尉李武,原武县尉林丛,都尊他为首。 “我把河内所有将士还给你,你率军强渡黄河,进攻酸枣,只要一战,一战之后,你们能活下来了,自此之后,归还你自由身,要是死了,算你们命不好,怎么样!”陈到开门见山,没有兜兜转转,直接说出了条件。 五千河内俘虏,想要一口吃掉,景平第五营一定会崩掉大牙,这是不实际的动作,短时间之内做不到,还会浪费他第五营的实力,甚至会让第五营大乱。 而且为了看守这些俘虏,他第五营必须按兵不动。 世子率领景平主力攻略酸枣的战争他是帮不上了,但是他也要略尽绵力。 如果能吸引一下酸枣的联军目光,想必能让世子的主力更顺利的从东面对延津发起进攻吧。 所以他必须要赌一把了。 “你想要我们去送死?” 王甫闻言,眸光幽冷。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陈到侃侃而谈:“你们战败了,本就应该生死由我,我不想造杀孽,杀俘始终是不详的,可这样放过你们,对不起我战死朝歌的将士们,所以你们想要自由,自然做点事情,当然我绝不强迫,你们可以继续成为俘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等到我们粮食耗尽那一天,活活饿死而已!”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应诺言!” 几个河内将领闻言,皆然沉默了,王甫也沉默了很久,一咬牙,冷声的问道。 失败的战争之中,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当日他们河内军起兵造反,本就是提着脑袋的买卖。 如今他们河内军已经败了,败了就要承受败了解决,虽王匡最后让他们投降,可他们成为了俘虏,这些日子也过得不好,景平军的粮食都不是很很充足,他们更是有一顿没一顿,每天仿佛在等死。 如果赌一把能有自由,哪怕战死沙场,也好过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活在地牢之中。 “对你们来说,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死,可河内军如今的状况,生不如死而已,你们又有何惧,况且你不会以为是我一直想要关押你们吧,我可告诉你,我景平军的粮草也是很紧张的,养不起闲人!” 陈到耸耸肩,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把你们直接坑杀,不用消耗我们的粮食,所有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作对,我为什么不尊诺言!” 几个河内将领闻言,浑身哆嗦,这年头一颗粮食大如天,要说陈到会因为粮食问题,把他们全部坑杀,他绝对的相信会发生。 “好,我答应了!” 王甫咬着牙应下来,他又说道:“但是你不可能让我们空手持拳的去和敌人拼杀吧!” “武器我会给你,战甲我能挪动多少,也会尽力挪出来,但是你别抱太大希望,哪怕草甲,如今也并不多!” “希望你不要耍我们,不然哪怕化为厉鬼,我也绝不放过你!” 王甫冷冷的说道。 一切都准备妥当,这五千河内军将会在三日之内,南下黄河,渡河进入酸枣,可就在这时候,一则消息被景武司的飞骑送来了朝歌,递给的陈到。 “禀报校尉大人,两日前,汲县失守!” “什么,汲县失守,是关东联军进攻了汲县?他们居然让敢杀入河内了?” 陈到大吃一惊。 汲县,距离朝歌不足一百里。 他还没有进攻,关东联军倒是按耐不住了,他赶紧问:“带兵的是何人?” “幽州军副将,刘备!” “刘备?” 陈到皱眉,他倒是有些听闻这个名字,昔日黄巾军与官兵作战,这个率领的兵马倒是让黄巾军吃了不少亏。 “兵马多少?” “五千将士左右!” 景武司的探子说道:“不过我们大人让校尉大人小心一点,此人麾下有两员猛将,在汜水关大放异彩,其二弟关羽,斩了华雄,两人更是与西凉军的吕布交战而不败!” “如此猛将?” 陈到吓了一跳,华雄闻其名,可也知道那是一个一流武将,随随便便能虐三五个自己,能斩了华雄的,绝非善类,而与吕布交战,那可是吕布,昔日世子婚宴之上,黄忠曾与一人交手,此人传闻就是吕布,那是一个和黄忠不相上下的猛将。 得消息之后,陈到立刻召集第五营各个部曲的军侯前来议事,这消息能到达他这里,自然也已经传到了牧景的手中,他并不担心牧景的主力,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众将商议一番之后,已有了对策。 “王甫,计划改变,你们无需渡河进攻,你只要攻打汲县就行!” “汲县?” 王甫皱眉:“何人在汲县!” “关东联军,幽州军,五千兵马左右!”陈到既要用河内军,并没有打算用为炮灰,而是要用他们为诱饵,所以把敌军的情况说的很仔细:“其中骑兵一千,步卒四千,战斗力颇为悍勇!” “幽州军?” 王甫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河内,幽州在北方,北方有多大声威也传不到他的耳朵之中,不用渡河打酸枣也算是好事,打汲先,还是在河内,自己的地盘,比较好作战。 “我的条件很简单,不需要你拿下汲县,只要你拖住他们五日时间,便可退兵离开,自此之后,河内军自由了,你们可以各自返回各自的县城!” 河内俘虏,少数之郡兵,更多的是从各县集合而来的县卒。 “此言当真!” “我当着我景平军旗发誓,若违此誓,比遭受五马分尸之烈刑!” 陈到庄严的说道。 景平军旗,乃是景平军的精神所在,这一面黑色曼陀罗的战旗,代表的是景平军战无不胜的斗志。 “好!” 王甫答应了。 “张石,你率两曲将士,督战在后,但是要小心防备,不可松懈!” 之后陈到交代了张石。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些河内军最后会如何抉择,他自己都不清楚,只能赌一把运气。 “诺!” 张石领命。 …… ……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递在了牧景手中。 “公孙瓒好大的魄力!” 牧景还在白马县休整,他得景武司送来的消息,嘴角勾勒起来了一抹冷笑:“依仗手下八千所向披靡的白马义从,倒是给他信心可以横扫河内,攻入雒阳吗?” “公孙瓒有这个信心,第一,他手下之兵的确很悍勇,传闻他一手操练出来的骑兵白马义从能在草原上与异族骑兵争锋而不败,此为中原之强,少有人做得到,第二,他可以依仗刘备手下的关羽和张飞!” 戏志才分析汇聚而来的骑兵:“之前关羽张飞在汜水关下斗吕布,彰显强大之武力,让公孙瓒有了自信,一个关羽,攻城略地之中,可媲美万军之阵!” “关羽?” 牧景目光有些复杂。 关二爷,后世的一个圣人啊。 对于他,牧景甚至比对刘备好要崇敬三分,姑且不论他的事迹真伪,就凭他被后世的人膜拜了这么久,这本是就是的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烙印。 不过在这个时代,他们是敌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陈到挡住得住吗?” 牧景问。 “陈叔至是一个善于利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条件的将领,他未必能赢,但是拖住时间应该没问题!” 戏志才死深思熟虑的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时候回援河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本身就是我们的战略,既然他们把方向指向河内,更利于我们强渡延津!” “对!” 牧景醒悟过来,道:“我有些糊涂了,这时候不正是我们的强渡延津的时候吗!” 他站起来,立刻下令集合众将。 一刻钟之内,景平各营将领齐聚。 “一个时辰拔营南下,明日日出之前,我要抵达延津!”牧景的军令粗暴简单,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那一营拖后腿,我撤了他的校尉之职务,景平不用无用之将!” “是!” 众将一个寒颤,立刻身躯笔直,严肃的领军令。 当众将去准备的时候,牧景才和戏志才发布任务。 “志才,现在最关键是匈奴骑兵能不能接应我们,白马义从毕竟是北地骑兵,纵横幽州,横扫大漠,在鲜卑和乌桓手中都不曾吃亏,必然是精兵,精锐骑兵,难以抵挡,唯匈奴骑兵可用!” 牧景沉声的道:“你亲自去指导于扶罗,不是我不相信于扶罗,而是我和他之间不曾配合,做不到两支兵马在时间差上的默契,这需要你和我配合!” 两支兵马,两个不一样的主将,要想在战场上配合起来,这需要默契的。 牧景和戏志才有默契。 但是和于扶罗,很陌生。 “你把我扔去匈奴军营,就不怕于扶罗吃掉我啊!”戏志才苦笑,虽说和匈奴骑兵合作,但是这些匈奴人可不见得是讲规矩的,就怕一个不顺心,直接咔嚓了他。 “原则来说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但是匈奴人始终是有些的狂野的,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我会为你祈祷的!”牧景很无情的说道。 “滚!” 戏志才道:“认识你真是我前辈子造孽了!” 无奈之下,戏志才只能赶赴紧跟景平军行军的,距离不足三十里的匈奴骑兵营之外,当然牧景虽然说的无情,对他还是很关心的,不仅仅把神卫军给了他防身,还把张火调出来,当他的贴身护卫,多少有些保障。 …… 景平军主力集合之后,迅速南下,行军如电,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还没有天亮的时候,经过一日一夜的行军,他们的主力抵达距离延津渡口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之中…… 一场对延津渡口的进攻已经箭在弦上。 (五千字大更,两更合一,补上昨日的第二更和第三更!)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渡河,兵临酸枣!(第一更) 这是距离黄河不远的一个小镇,小镇靠山,这座无名山不高不陡,左侧有一个小平原,靠近官道,自官道而来的景平军临时驻扎在这个小平原上。 “距离天亮还有多久?”牧景看着天色,黑暗一片,心中盘算一下时间,问道。 “不足一个时辰!” 亲卫霍绍回答。 “传我军令,各营就地休整一个时辰!”牧景沉思了一下,下令说道:“天亮之后,直接进攻延津渡口,迅速拿下延津,渡河而过!” 如果能休整半日,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兵贵神速,他不能给延津的守军有准备的时间。 “诺!” 众将领命而去,这点强度的作战,他们还受得起。 “文远,延津渡口的情况如何?” 扎营下来之后,牧景在火把的光芒之下,直接在大石块上摊开一副行军图,沉声的问道。 “景武司送来的消息是这个渡口驻扎了三千将士,这是东郡兵,领兵大将是东郡都尉,卢横,此人武艺不凡,曾经赫赫有名的游侠,善用一柄短戟!” 张辽仔细的说道:“我也派出的斥候打听,斥候打听回来的消息与景武司送来的消息相差无几,不过他们的扎营位置有些的不符合消息,我已经派出了第二批斥候去打听,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回来了!” 景武司送来的消息,他们行军之中必须要派出斥候核实,这是牧景订下的规矩。 在战场上,任何的信息不对称,都会引起不必要的损失,甚至会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在这方面上,牧景订下的规矩就是严谨严谨再严谨,每一个消息都要核对过才会下结论。 “尽快打听出他们的扎营的消息,另外吩咐斥候小心,不可暴露行踪,任何纰漏,都会让我们前功尽弃,一旦我们在延津这里耽误了,接下来的战争恐怕就无法进行了!” 牧景揉一揉额头,沉声的说道。 这偷袭酸枣,是抄了联军的大后方,一旦消息暴露,联军必然回访,到时候他们策划了这么久的战略就会功亏一篑,这一战最后还是打成了消耗战。 “诺!” 张辽点头应声:“世子放心,我会亲自领斥候打听消息!” “你不要去!” 牧景摇头:“景平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加上你的朔方营,一般人掌控不聊,你要留下来主持大局,保持各营之间的高度配合作战!” “谢羽!”他长啸一声。 “在!” 校尉谢羽快步而来。 “你带着斥候去延津渡口查探,速去速回!” “遵命!” 谢羽领命而去。 昔日以黄巾俘虏建立的景平营,主心骨的五大部将之中,骆应沉稳,杜峰谨慎,莫宝精于算计,谢羽性格如风,陈到大局观最好。 这个谢羽,用为斥候,最好不过,而且他的第三营之中,武艺高强的斥候并不少。 …… 等待之中,众将士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喝水吃干粮,然后背靠背的闭眼养身,但是战甲不离身,兵器不离手,随时准备着进攻的状态。 景平军虽扩张的新兵不少,但是经历河内一战之后,皆为老兵,战士的临战素质节节攀升。 渐渐的,天边呈现一抹鱼肚白。 “世子,谢羽回来了!” “速速让他来见我!” 牧景低喝,现在一分一秒都是在争,争分夺秒的战争,时间最宝贵。 “禀报世子,这是斥候打听出来的敌军驻扎位置,时间太短,打听不出很清楚,另外我们杀了几路斥候,虽然把他们的尸体藏匿起来,没有造成很大的动静,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发现,所以我们就赶回来了!“ 谢羽送上一份军力分布图。 这一份图纸很粗糙,但是已经大致可以分出了敌军在渡口上的位置。 “渡口停泊多少船只?”牧景比较关心这一点。 “我亲自去看了一下,一目而过,皆为船只,这些将士更多的是保护这些船只!” “看来刘备他们就是从这里渡河北上河内的!” 牧景眸光一亮,顿时想通了,他开始分布认为:“杜峰!” “在!” “你率第二营,攻打此地营寨,速战速决!” “遵命!” “莫宝,你打侧翼,前营东线所有兵力!” “遵命!” “张辽!” “在!” “朔方营主攻,正面强攻渡口!” “是!”张辽点头。 “谢羽!” “在!” “第三营的任务是,一旦开战之后,你们要不惜代价,从这个方位突袭进去,这是最薄弱的位置,突袭进去之后,沿着河岸边,直扑渡口,而你们的任务,保护这些船只,渡口全靠他们了!” “诺!” 任务分布完毕,众将纷纷启程。 牧景居于张辽的中军中,亲自率军攻打延津正面。 …… 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是太阳刚刚升起来,延津渡口就爆发了一场大战。 “敌袭!” “快防御!” 景平军的进攻迅如雷霆,一下子攻入了东郡兵之中。 “哪里来的敌人?” 东郡都尉卢横是一个嗜酒的人,他昨夜喝了一点小酒,本想要睡一个午觉,毕竟渡口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但是突如其来的战斗声音惊醒了他,他匆匆忙忙的走出了营房门口,系上腰带,抄起了兵器,翻身上马,向着战场而去:“尔等何人,居然敢袭我军营,活腻了吧!” 他大开大合的战法一下子斩了几员敌军将士:“东郡的儿郎们,莫惧,速速向我靠拢!” 战场很乱,他的将士已经被打散了。 所以他想要重新齐聚将士作战,但是周围不断围上来的敌军让他面色十分难看,这密密麻麻的敌军起码高于他数倍的兵力,如何挡啊。 “是你活腻了!” 一柄战戟破空而来。 张辽杀上来了,他虽武艺不如那些顶级战将,可他也是一个一流战将,比之卢横,高一个档次。 铛铛铛!!! 十余回合之后,他开始的力不从心了。 “该死,到底哪里来的敌军,他们的目标……不好,他们想要渡河,这是朝廷大军!” 卢横一咬牙,大喝起来:“儿郎们,速速去烧了船只。” “杀!” 就在这时候,一股兵力从河岸边能杀出来,抢夺渡口。 “和我战斗,还分神,那对不起了!” 张辽一戟,斩掉了卢横的头颅。 “尔等主将已亡,速速放下兵器,降者不杀,不降者,杀无赦!”张辽提着卢横头颅,怒啸苍天,声音回荡在黄河滔滔不绝的水声之中。 “杀无赦!” “杀无赦!” 朔方营士气高涨,齐声高喊。 …… 战斗顺利的结束了,前前后后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这还是上午,各营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牧景迎着阳光,走在渡口的码头之上。 这是一个天然渡口,修筑了不少的登船的甲板口。 “河对岸什么情况?”牧景登高望远,但是河对岸的情况看的不是很清楚。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河对岸并没有驻军!” 张辽道:“酸枣,延津,河内,三点一线,这酸枣之中的公孙瓒很自信,所以他只是在北岸驻扎了三千守军,为了的是接应河内的刘备,而且他并不担心刘备战败!” “既然如此,我们就顺势而下!” 牧景道:“中午渡河,下午我要兵临城下!” “诺!” “杜峰!” “在!” “第二营留守延津,两个任务,监视河内的刘备军情况,第二个任务接应匈奴骑兵南下,记住,一定要保证匈奴骑兵顺利渡河!” “末将领命!”杜峰拱手领命。 牧景把他留下来镇守,是因为他的性格谨慎,绝不冒进,要是谢羽,说不定看形势大好,直接率军插入刘备大军的菊花位置所在。 不出预料之中,渡河很顺利。 这就要多谢之前公孙瓒刘备他们为了渡河北上而收集了上下游不少的船只,这些船只都停泊在渡口这里,可供应一两万兵马的渡河,节省了牧景好几天的时间。 朔方营先渡河,然后第三营,第四营,另外就是预备营,亲卫营。 预备营是景平武备堂第二届招生的学子,都在这里了,一直跟着大军行动,他们的任务是负责辎重后勤,而临战的时候观战,能不参与作战,尽量不会让他们参与作战,这大部分都是一些十四五岁的孩子。 渡河之后,才是未时。 距离傍晚,最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足够他们的兵临城下了。 …… 酸枣。 联军主力虽然已经压向了汜水关,但是这里还是联军大后方,兖豫两州凑的军粮和兵器都在这里,由幽州军主将公孙瓒负责看管。 这个时候的公孙瓒正在巡视白马义从军营。 白马义从是他的底牌,也是依仗,有白马义从在,他方能无所畏惧,哪怕陷入大军包围,也能杀出重围,所以他十分注重白马义从的训练,每天都要亲自巡视一番。 “不知玄德攻打河内顺利与否,若是顺利攻下朝歌,我便可拔营北上了!”公孙瓒一边看着白马义从的训练,一边心中暗暗的策划。 刘备进攻河内,是先锋。 等刘备站稳河内的脚步,他便可挥动主力北上,只要攻克河内,他将会顺势而下,直扑雒阳,届时或许会是第一个杀入雒阳的诸侯,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事情。 “主公,大事不好了!” 突然,军营外面一个文士策马而来。 “子余,何事如此慌张?”公孙瓒皱眉,他这个谋士乃是一个沉稳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如此吃惊。 “延津失守,东郡兵全军覆没,景平军已经突破了黄河,直扑我们酸枣而来,现在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一个时辰之内,可兵临城下!” 文士关靖跳下马背,拱手行礼,咬着牙汇报。 “什么?” 公孙瓒闻言,瞳孔变色:“延津怎么会失守,这怎么可能?”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公孙瓒之殇 上 (第二更+第三更) “赵陵,你率斥候骑兵三百,立刻查探酸枣方圆百里的情况,盯住延津防线,有任何动静,立刻汇报!” “诺!” “孔旭,你立刻率青州八千兵马,赶赴酸枣以北十里,修筑工事,列阵以待,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应战,只许就地阻挡!” “诺!” “田楷,你亲自率领幽州军一万,列阵与青州军的左右两翼,为青州军压阵!” “诺!” “……” 公孙瓒是一员主帅,在幽州历经大战,与草原异族战,与中山叛军战,与黄巾军战……身经百战,哪怕突如其来的消息,他那一份战场上的冷静还是存在的。 最重要的是他手中尚有压阵的八千白马义从,凭借白马义从的行动力,十万大军也困不住他,所以他即使听到这个消息很突然,也并不担心,算是有恃无恐。 冷静下来的他,更彰显了一个主将应有的沉稳,开始迅速的布置起来,准备迎战。 “主公,酸枣县城不容有失,城中储备大量的粮草和辎重,一旦丢失,我们为此次讨伐牧贼的罪人也,不如先通报联军吧!”谋士关靖劝声说道。 关靖是幽州文士,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数年前他不过只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但是自从追随了公孙瓒之后,开始显露一身才学,在幽州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读书人。 “子余,现在通报联军,不等于告诉他们,某家无能吗?” 公孙瓒闻言,眸光有些的不悦,道:“延津失守,已是事实,若是我们不能击溃这一股兵马,要让联军派遣兵马回援,我幽州之兵,颜面何在,况且酸枣城即使不算是的城高墙厚,以我们的兵力,哪怕有十万大军,也攻不破吧!” 守得住酸枣这一点,他心中很自信。 酸枣足足有五万兵马镇守,其中三万为幽州军,不过三万幽州军之中,刘备带走了五千兵马以先锋军之势进攻河内,公孙瓒手中尚有两万五千的精兵。 另外两万的兵马,其中八千为青州军,由青州世家孔家子弟,齐郡都尉孔旭亲自率领,另外三千为东郡兵马,东郡兵镇守延津的任务之中,如今已全军覆没。 剩余九千兵马,还是广陵军,广陵太守张超亲自率领。 幽州是强兵,青州兵的实力也不弱,广陵军也是精挑细选的青壮,以酸枣如今兵力,有四万两千兵马,镇守酸枣城,除非十万大军来袭,不然公孙瓒并不认为能攻破他亲自镇守的酸枣。 “不管如何,某家必须要亲自击溃这一股来犯敌军,方能挽回一丝我幽州军的面子!” 公孙瓒决绝的说道。 幽州军不能能在战场上丢了面子。 延津失守,已是他警觉不足,现在要是的通传上去,多少人会嘲笑他们幽州军。 “那主公,我们最少要让玄德兄率兵返回,延津被攻破,后路已断,以玄德兄率领的五千兵马,是无法攻克河内了,时间长的无疑等死,现在退回来,还能协助我们前后夹击,击退来犯的敌军!” 关靖很是熟悉公孙瓒的脾性,有些固执,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所以他不在执着,而是退一步劝谏。 “这倒是可以!” 公孙瓒闻言,点点头:“你立刻派出斥候,八百里赶路,进入河内,召回玄德兄的兵马!” “诺!” 关靖点头。 …… 傍晚,酸枣城外十里,半山坡和官道之间,两军对垒之中。 公孙瓒策马而来,目光审视对面的兵马,那一面挂着牧字的黑色曼陀罗军旗已经告诉他,这一次进攻酸枣的兵马是何方的兵马:“果然是景平军!” 他思前想后,也和谋士关靖商议的一个多时辰,最后认为,最有可能南下酸枣的只有河内的景平军。 只是他有些想不透,刘备的兵力压在了河内,景平军主力南下,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自然不知道,景平军是从荡阴绕路白马而南下,走的是东线,并没有走河内官道的防线,所以才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南下酸枣而不被发现。 “情况如何?”公孙瓒走上来之后,目光看了一眼青州军的主将孔旭,问道。 “我们列阵之后,他们也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进攻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后撤,所以现在形成的对持!” 孔旭说道。 “查清楚兵力了吗?” “主公,初步查探,对面的兵马只有一万余将士左右!”赵陵是常山人,投于公孙瓒麾下已有两年时间,马术精湛,枪法出众,为公孙瓒麾下的斥候营校尉。 “一万余兵马?” 公孙瓒闻言,微微皱眉:“你查探清楚了吗?” 一万多兵马就敢进攻酸枣,谁给他们的胆子,要知道他现在哪怕是幽州精锐都尚有两万五千之多,哪怕青州军广陵军不经用,单凭他麾下的幽州主力,也不是一万多兵马能吃的掉的。 “主公,以他们扎营埋锅的情况来观察,他们绝不超过一万五千兵马!”赵陵坚定的说道。 “再查!” “诺!” 赵陵点头,领命而去。 公孙瓒策马缓缓上前,目光如电,凝视对方不远处的营地,突然深呼吸一口气,跨马大步的走过去,走到距离对方军阵八十步左右,才大喝起来了:”牧龙图何在?” 景平军,牧龙图。 这是挂钩的名字。 自从河内一战之后,关东联盟的诸侯,无人不知道这两个名字。 景平军来了,那牧龙图恐怕也应该来了。 “来者何人?” 军阵前方杵着的盾牌分开了一条路,牧景骑着赤獒小马驹从里面走出来,目光淡漠,神色冷然,仿佛微不足道的询问。 “他就是牧龙图,果然年轻!” 公孙瓒眸光闪烁一抹精芒,隔着八十步细细的打量牧景,这才拱手说道:“某家辽西公孙瓒!” “白马将军,公孙伯圭!”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久仰了!” “牧龙图,天下誉你为少年之雄,年纪虽轻领军本事可媲美昔日冠军侯,可今日一见,大让某家失望,你不过区区万余兵马而已,破延津渡口不过取巧而已,如今入我酸枣之腹地,乃是自取灭亡,我看你也没有世人赞誉般少年聪慧,倒是有些愚蠢!”寒暄两句之后,公孙瓒开始试探牧景虚实。 “愚蠢的人,只能看到别人的愚蠢,聪明的人看得到的是别人的聪明!” 牧景淡然的说道:“白马将军纵横幽燕,横扫草原,当得聪慧之辈,但是将军未必见得了我的聪明,十日之内,我必让将军俯首我马下!” “黄口小儿,猖獗无礼!” 公孙瓒双眸赤红,沉稳的面色也爆出一抹的冷意起来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牧景转身进入后面的军阵之中,厚厚的盾牌又一次把整个景平军覆盖起来,如同一道铁墙。 “呵呵,我倒是看看你牧龙图有什么后招,居然如此大放厥词!” 公孙瓒冷哼一声,回马青州军之中。 “孔都尉!” “在!” 孔旭安静的待命。 “后撤五里,与县城前后呼应,不可独自应战!”公孙瓒说道。 牧景的自信还是的让他变得谨慎起来了,十里的距离对于城中的兵马和前线的兵马衔接上有些不利,退后五里,就能完整的连接起来了。 …… 入夜,星空之中,繁星点点,一轮皎洁的明月映照。 景平军就地扎营,营寨很简陋,附近没有多少树木,倒是有一片竹林,他们只能从最近的一些竹林砍伐一些竹子,搭建一座临时的营寨。 这座营寨没有什么防御力,但是勉强能让将士们休整。 主帐之中。 牧景来回踱步,目光看着油灯光芒之下的行军图,低沉的道:“小看公孙瓒了,此人反应迅速,我们渡河南下,进入酸枣,不足一个时辰,居然他让把兵马推到了十里之外来防御我们,彻底的让我们失去了偷袭的机会!” 这一次还真是应了一句话,想法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渡河虽很顺利,但是刚刚进入酸枣就惊动了酸枣县城里面的公孙瓒,如果是按照普通人的反应,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没有能集合兵马,可公孙瓒终究是公孙瓒,他们的反应比常人还要快。 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时间把一支兵马推出来,直接推到他面前,这可定不是幽州军嫡系,更可能是炮灰,让他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考虑之间,彻底的失去了奇袭了的机会。 “世子,公孙伯圭能在幽州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扬名,绝非泛泛之辈,即使昔日在并州,我也曾经听闻,白马义从之名!”张辽苦笑的说道:“此将绝对是沙场老将,想要从他手中捡便宜,很难啊!” “那我们只能正面迎战了!” 牧景无奈的道。 “可世子,我们现在的兵力,现对于酸枣的数万大军来说,有些偏弱,强行打起来,会很吃亏的!”第四营校尉莫宝说道。 他这说法是含蓄的。 不是偏弱,而是很弱,景平军虽是强军,但是幽州军长年战争在边防之地,与游牧民族交战,战斗力绝不下景平军之下,单单是幽州军的兵马都在他们之上了。 “正面迎战,不代表硬碰硬!”牧景眯着眼,眸光闪闪,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他突然道:“文远,你认为此战该如何应战?” “世子,既然正面作战了,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拖!”张辽知道,牧景这是在考核自己的能力,陈到出头已经是必然的,那么景平军下一个出头的是谁,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哪怕自己对景平忠心不明,可这并不妨碍他从牧景身上感受到的器重。 他想了想,没有任何保留,很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下午的时候世子主动接洽公孙瓒的试探,言语之中的自信必然让公孙瓒感受到了危险,公孙瓒是一员身经百战的大将,越是如此,他越是谨慎,所以接下来时日,我们要更嚣张,主动进攻,反而能让公孙瓒摸不着脑袋!” “接着呢?”牧景问道。 “我们有援军,此战关键,我们早已经压在了匈奴骑兵之上,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的营造一个让骑兵能覆盖他们所有攻击方为的战场!” 张辽越说越认真,深陷其中,直接代入了一个主帅的角色之中:“公孙瓒麾下有白马义从,这才是他的底蕴所在,想要逼迫他把白马义从拉出来,我们就要给他们一个错觉,他们能吃掉我们,所以在拖着他们的同时,适当的要示弱。” “那你认为那一个地方为战场最合适!” “酸枣东北,十二里郊外!” 张辽指着地形图:“这里三条官道交汇再一次,可三面绞杀,这里还是一个宽敞的平原,合适骑兵冲锋,只要我们自动进入这里,必然会引出他们骑兵,另外北面官道之上可让匈奴骑兵做好准备,一旦覆盖住了,他们插翅难逃!” “啪啪啪!!!“ 牧景拍着手掌,笑着赞赏:“好,说的好,前前后后想的很仔细,为我方营造战场,也在顺着对方的心思,这方为一个主将的思维,文远,你很出色!” 张辽只要成长起来,他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甚至超越历史上的战绩,也不无可能。 历史上张辽跟错了主公,碌碌无为十数年,一直到遇上的曹操,才开始展露锋芒。 而如今,他足以提前成长起来了。 “世子过誉了,只是一些思绪而已,能否在战场上实施起来了,还是未知之数,而且战场上的变数太多了,我们能想到的,就怕他们能猜到!” 张辽谦虚的道。 “不去尝试过,怎么知道呢!”牧景下令:“传我景平军令,从现在开始,景平军将士,自我牧景而下,上下所有将士,开始听从张辽的军令,但凡违军令者,杀无赦!” “世子不可!” “世子……” 营帐之中的众将纷纷开口,有些反对的意思。 “哼!”牧景冷哼一声,顿时鸦雀无声,他年纪轻归年纪轻,但是在景平营的威严不可触犯。 “世子,某……”张辽想要推脱一下。 “张文远,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真理,谦虚是一个美德,但是在军营之中,永远没有谦虚这两个字的,你行,你就上,你不行,你就退,这是战争,能力就是生命,想要更多人活着,就要一个合格的主帅!”牧景目光如火炬般凝视张辽,冷冷的问道:“你现在告诉我,你行,还是不行?” “行!” 张辽咬着牙说道。 这种情况,他敢退半步,这辈子都不要想挺直脊梁骨做人了。 “你敢说,我就敢相信你!”牧景道:“从现在开始,景平军归你调遣,包括我在内,都会遵从你的军令!” “世子之信任,辽不敢辜负,此战若不胜,辽当提头来见!” 张辽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都立下来了,景平军两大主力营,第三营校尉谢羽,第四营校尉莫宝,此时此刻都无话可说了,只能捏着鼻子听张辽的军令。 接下来张辽开始布置任务,其实此战具体战法,他心中已经推演了很多次,所以才说的这么顺畅,现在得主将之位,布置任务起来更加名正言顺了:“谢羽听命!” “在!”谢羽不情不愿。 “今夜子时,命你率第三营夜袭城下的敌军营寨!”张辽进入主将的角色仿佛不需要排练,这是一种天生的统帅力,发布任务的声音不容置疑:“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不管结果,半个时辰之内,进攻加撤退,耽误一刻钟,军法处置!” “只有我一营夜袭?”谢羽质疑,他十分怀疑张辽是不是公报私仇,让自己第三营去送死,要知道平时在军中,他和张辽之间的就有些不合,第三营受军法的将士最多,执掌军法处的就是的张辽,这梁子结了不少啊。 “对!” 张辽淡然的道。 谢羽看看张辽,在看看旁边漠不关心,仿佛不在意一切的牧景,他陷入进退两难之中,最后还是对牧景的信任战胜了对张辽的质疑,他拱手领命:“遵命!” “莫宝,你率兵接应!”张辽继续说道:“敌军胆敢追出来,你就狙击他们!” “诺!” 莫宝倒是领命的很快,反正他不是主攻,不损主力,既然牧景把主旗交给了张辽,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听从军令。 …… 夜色越发浓郁起来了。 “踏踏踏!!!” 青州军营外,脚步声重重叠叠的响起。 “杀!” 谢羽一声令下,身先士卒,杀入军营。 “杀!” “杀!” 第三营三千将士迅速如飓风般冲进去。 “居然还真敢来夜袭了!”孔旭战甲未卸,手握一柄战枪,立于营塔之上,一览整个战场,冷冷的下令:“传令第一营第二营出击!” “青州儿郎,出击!” “青州儿郎,出击!” 一座座营帐之中,青州将士的杀出来了。 “陷阱?幸好没深入,儿郎们,大圆军阵,靠近辕门,支持半个时辰!” 谢羽长啸的说道,既然乃是任务,他就当成一个任务,靠着辕门,没有深入营中,进退自如,只要支持半个时辰就撤兵。 半个时辰很快,第三营扬长而去。 “这就撤了?” 孔旭有些诧异,这看起来就好像闹剧。 “都尉大人,要追击吗?” “不!” 孔旭闻言,摇摇头,杀进来的敌军不多,而且没有深入,看起来更像是诱引他们出击,所以他很谨慎的道:“谨防有诈,不可追击,各营戒备,小心他们杀一个回马枪!” “诺!” 青州军各营将领拱手领命。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公孙瓒之殇 中 (第一更) 翌日,清晨。 红日浮出海平线,冉冉而起,璀璨的光芒驱散的清晨的雾气,朝阳如虹,光芒万丈。 公孙瓒一大早就策马出城,直接来到了青州军营寨之中,他进入这一座简易营寨的时候,眸光扫过辕门周围的位置,昨夜一战留下来的痕迹还在,辕门周围形如废墟,防御工事全部坍塌了。 “昨夜的夜袭,他们只是攻入了辕门,并没有攻进来?”公孙瓒有些疑惑的说道。 他昨夜就已经听闻夜袭了,但是很快传令兵汇报,景平军撤去,所以他就没有出城观战,今日一早,他已经派人了解了昨夜夜袭的经过,在他这看起来这一场夜袭有些虎头蛇尾。 牧龙图到底什么意思,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变得谨慎起来,不敢轻易出兵。 “嗯!” 孔旭点头,他的脸颊呈现有些的疲惫,眼眶凹凸,周围还有一圈圈黑纹,他把昨夜一战详细的说了一遍:“他们兵马并不多,进攻的只有数千兵马,外面压阵的也是数千兵将,在子时的时候打来了,只是攻打辕门方为,进了辕门二十步就停下脚步,然后半个时辰不到就撤出去了,我们担心有诈,所以不敢追击,倒是挺着精神防了他们一夜,最后没有见到他们第二次进攻,可让将士们疲惫不堪,我怀疑他们是疲兵之策!” “疲兵之策?” 公孙瓒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精芒:“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战略,只是他太小看我们酸枣的兵力了!” 酸枣可不仅仅只有青州军。 幽州军是主力,必须养精蓄锐。 但是除了幽州军之外,他们还有的广陵军。 “孔都尉,此战你辛苦了!”公孙瓒拍拍孔旭的肩膀,道:“我已经通传的张太守,他将会率领广陵军接替青州军的防守,青州军先撤回县城休整!” “多谢公孙太守见谅!”孔旭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的地位,和公孙瓒的地位相差无几,和城中广陵军主将张超同等地位,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张超,都以公孙瓒为首,第一公孙瓒的幽州军实力最强大,第二公孙瓒善于用兵,这一点作为文官出身的孔旭和张超都远远比不上。 所以在排兵布阵之上,他相信公孙瓒。 一个时辰之后,广陵军出城接替青州军的防线,青州军回城休整,两军换防完成,前阵变成了由广陵军主阵,直面对上的景平军的锋芒。 “公孙太守,据我所观,对面兵马不过万余而已,有何所惧?” 张超乃是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一介文士,儒林骄子,熟读兵书,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信,他进驻防线的时候就已经派出斥候打听,在他看来,正面的敌军兵力不多,以酸枣的兵力,足以吃掉这一股敌军。 “张太守,对面的兵马乃是景平军,在寒冬腊月之中,以闪电之势,攻破数万河内军,他们的战斗力强悍,决不可小觑,牧龙图此小儿年纪虽小,可心思诡谲,亦不可轻蔑!” 公孙瓒其实真正担忧的是景平军后面还有没有兵马,这才是让他按兵不动的缘故:“我们酸枣囤积了太多了联军粮草,尽量以稳为主,待我查探了他们的兵力之后,再做打算,在这之前,不可轻举妄动,若有闪失,吾等无颜面对天下人!“ “哼,景平军,牧龙图,一介黄口小儿,凭其父之威名方可立足天下,不足为虑,不过是王匡太守大意了而已,他若敢来战,我必让他有来无回!” 张超冷哼的道。 但是他还是听从了公孙瓒的话,按兵不动。 不过他按兵不动,不代表景平军按兵不动。 中午,景平军开始进攻广陵军的营盘。 咚咚咚!!!!! 战鼓声之中,景平军主力的朔方营全力出击,这一支重甲步卒拥有坚固的防守力,可也拥有强大的进攻之力,在张辽的率领之下,猛攻广陵军中军。 “第一曲,锐阵,进攻辕门!” “第二曲,左侧翼!” “第三曲,右侧翼!” “第四曲,全力射箭,弓箭掩护!” “……” 张辽策马中军,目光俯视前方,气势内敛沉着,一个个军令有条不紊的下达。 牧景也骑着小马驹站在一旁,他是来观战了。 把战争交给了张辽,他对张辽很放心。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中清楚,他有过人的意识,有超越时代的魄力,更有历史为他背书能知道能人所在,这都是他的强项,可不包括行军打仗,他只是善于用人而已。 “混账东西,胆大包天,区区数千兵马,居敢强攻我营门,你们找死!”广陵军营之中,张超登上辕门木楼之上,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进攻,心中大怒,他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左右两营压阵,中营迎战,击退他们!” “杀!” “杀!” 广陵军不是强军,但是防守还可以,士气倒是很高涨。 战争维持了一个时辰,双方皆有死伤,总体来说还是广陵军伤亡比较严重,伤亡比例高大二比一,两个都未必能换一个朔方营将士,毕竟朔方营可是并州精锐,长年在北漠战线上的精兵,而广陵军,大多不过是青壮,看似气势不错,短兵交接之后就出现太多问题了。 “校尉大人,我们已经攻破辕门了,敌军退守他们营寨中营,我们还要杀进去了!”一个部曲军侯上前,对着张辽问道。 “继续进攻,杀入五十步!” 张辽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战场上能能看出很多东西,包括地方主将的心态,这一战,他感觉对方的主将明显有点的骄傲,所以他还想要试一试。 “诺!” 军侯领命,继续进攻。 “谢羽,给我盯死了县城那边,风吹草动,立刻汇报!”张辽道。 “诺!” 此一战,朔方营为主力,第四营接应,而第三营为压阵,主要应对县城出来的援兵。 酸枣县城之中。 城墙之上。 公孙瓒站在前方,目光远眺城外之战,田楷,关靖两人在他后面左右站立。 “主公,景平军来势汹汹啊!” 关靖说道:“不足四千兵马进攻,就已经攻破辕门,以一敌二,广陵军八九千兵马被压在营中喘不过气来了,现在已经退守中营!” “主公,需要我出兵支援吗?”田楷问道。 “在等等吧!” 公孙瓒摇摇头:“张超有将近万余兵马,不会这么容易溃败,但是他的性格过于倨傲,借助景平军的手磨一磨他的傲气,有利于我们日后的配合!” 他想了想,道:“不过得防止张超出击,我现在都还摸不透牧龙图敢以万余兵马进攻我酸枣的底气所在,不得不小心,子余,你派人去叮嘱一下张昭,不可出击!” “诺!” 关靖点头,他派出几个使者去城外的广陵军营。 …… “不可出击?” 广陵军中,张超浑身都是的戾气,这一战打的憋屈,他却还被叮嘱说不可出击:“哼,他公孙伯圭是一郡太守,我张超也是一郡太守,他有何资格命令我们!” 要是平时,他冷静的时候倒是会听公孙瓒的,因为他知道公孙瓒有本事。 但是现在,公孙瓒的命令来的不是时候。 他正在急怒心头,自己的兵力明明是对方的两杯以上,却被数千人压得喘不过气,这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质疑,越是如此,越是狂躁。 “广陵军听命,给我反击!” 张超狠狠的下令:“把他们杀出去,赶杀十里之外,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杀!” “杀!” 广陵主力杀出,正面迎接朔方营的进攻。 …… 张辽在中军之中,看着前方,目光如虹,闪闪发亮,思绪转动了很快:“反击了,果然是沉不住气的主将,或许这是一次机会!” 他的心很大,并不是想要击败,而是想要一口吃掉这广陵军。 “赌一把!” 张辽一咬牙,开始布置起来了:“距离天黑还有的不足两个时辰,还有机会!” “传令,第三营向县城推进两里!” “诺!” “传令第四营伏于左翼!” “诺!” 景平各营迅速动起来了。 然后张辽亲自上前指挥朔方营的战斗:“第一曲接战之后佯败!” “第二曲接上!” “交替作战,缓缓后侧,退出辕门位置,向我方营寨后撤!” 张辽的指挥风格是掌控,他掌控每一曲的动向,把整个战场的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哈哈哈,果然是不堪一击!” 张超看着景平军在广陵军的反击之下,居然节节败退,顿时大笑了起来了:“反击,传令所有兵马出击,击溃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太守大人,公孙太守命令我们不许出击!” 一个主簿性格有些谨慎,低声的说道。 “廖仲,广陵军中,吾乃主将,还是他公孙伯圭是主将!”张超不善的目光盯着身边的主簿,冷冷的问道。 “自然是太守大人!” 廖仲顿时战战兢兢的道。 “哼,他公孙伯圭在城中,如何能统揽战场,战场变化莫测,如今大好机会,能直接击溃这景平军,岂能放过!” 张超目光灼热的看着正对面的兵马。 击溃的景平军,这将会为他带来莫大的荣誉,要知道景平军已经扬名天下,击败的景平军,就等于告诉天下人,他张超并非一介普通读书人,他文武双全。 “我追击他们,一个不放过!” 张超意气奋发,亲率兵马,追着朔方营而出了营门。 “什么,广陵军追击景平军,杀出去了?我不是吩咐他不许出击吗?” 城头之上,公孙瓒浑身一颤:“糊涂东西,这都看不出来是敌军的诱引之策吗,此战必有埋伏!” “田楷!”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骂人了,当前任务,立刻补救。 “在!” “你立刻率军出城接应!” “诺!” 田楷立刻率军出城。 但是他遭遇了景平第三营的拦截。 谢羽知道的自己的任务,他第三营就是斩断后路的,所以他坚定不移的形成了一道防线,最少要保证两个时辰的时间。 “撤,再撤!” 朔方营不断的撤退,边打边撤,张辽的手心已经有些捏汗,他沉着了指挥兵马作战,但是一双眼眸直瞪瞪的看着战场在挪移。 “两里,在过来两里!” 牧景也变得而紧张起来了,他知道张辽所有的部署,更是敬佩张辽临阵做出来的判断和布局,如今看着敌军一步步的向着自己的战场挪移,但是越是这个时刻,他越是紧张,没有机会还好说,如今有一个好机会,就差临门一脚,要是最后进不了门,他会气的锤胸口的。 “校尉大人,敌军进入第四营的伏击位置,但是第四营校尉大人说,最好再过五百米,能彻底的斩断他们的后路,把他们包围起来!” “战场上时机不可等,传令,第四营立刻出击,违令者,斩杀!” 张辽摇摇头,自古贪心没好下场,有机会,立刻就要把握机会,不然机会稍纵即逝,他当机立断下令:“另外朔方营各部曲听命,给我全力反击,狠狠的打回去!” “杀!” “杀!” 景平第四营如潮水般扑杀过来。 而朔方营本好像绵羊般的撤退这时候也挺直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精神抖擞,开始的绝地反击。 傍晚的夕阳光芒之下,号角的冲锋拉开了。 “啊!” “救命啊!” 广陵军正在攻势之中,没有防守,军阵被一击而溃,行军前后一个个方阵被拦腰斩断,各部被冲散,陷入了景平军的围杀之中。 “怎么会这样?” 宛如一碰冷水兜头的浇下来,让野心勃勃的张超顿时浑身发冷,他的目光不禁开始环视战场,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已经距离县城足足有十里之远了。 “太守大人,左翼被击溃了!” “太守大人,我们中军右翼被打乱了!” 一个个军侯悲愤的叫起来了。 “集合兵力,向我靠拢,撤回去!”张超终究还是有点能力了,他一咬牙,挥动手中的长剑,大喝起来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公孙瓒之殇 下一 (五千字大更,补上昨日第二第三更!) 日落西山。 天边,晚霞闪烁,火烧连云,夕阳的光芒栩栩如生,映照在酸枣北面的平原之上,把这一片平原上的狼藉和尸横遍野完全的折射出来了。 这一场大战已经结束了,前后历经三个时辰。 广陵军擅自出击,已经奠定了败局,遭遇景平军朔方营和第四营的联合伏击,广陵军在不足半个时辰之内迅速的溃败,一个个将士倒在了景平军的刀剑之下,伤亡惨重,损失兵力超过三分之二以上。 本来这一战可完全结束广陵军的,全歼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广陵军大多都是青壮,少有老兵将士,面对高强度的作战,根本没有心态却适应,也并没有顽强的斗志。 在这种情况之下,广陵军越来越乱,越是乱越是败,而对于景平军来说就是一个全歼广陵军的好机会,但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县城之中的田楷率领的幽州军强行已经突破了景平第三营的防线,进入了战场,这让景平军必须提前收缩自己的防线。 当然,哪怕在田楷的幽州军接应之下,张超率不足三千残兵逃回了酸枣县城,他麾下的广陵军在这一战役之中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仅存了数千兵马也胆裂心惊,无心应战。 “传令,各部迅速打扫战场,然后返回营寨!” 战场上,张辽目光凝视着缓缓退回县城的幽州军,沉声下令。 这一次伏击战役虽没有打出一个完美,但是旗开得胜,打了一个开门红,他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他证明了自己能扛得住景平军的旗帜。 这一战就是他代理景平军主将之后,交出了一张完美的考卷。 没看到这一战结束之后,无论是第三营的主将谢羽,还是第四营的主将莫宝,对他的眼神都已经变了,虽然不至臣服,但是也多少带着敬佩。 “文远,你认为广陵军的溃败,会不会引起公孙瓒的怒火?”牧景站在张辽身边,看着一片尸横遍野的战场,又抬头远眺了一眼酸枣城墙:“要知道广陵军可占据了酸枣五分之一的兵力,损失这么大一股兵力,我不相信公孙瓒能沉得住气!” 这些天,他们一直想要引诱了并非是广陵军,而是公孙瓒。 只要公孙瓒敢率军离开酸枣县城,与他们正面交手,他们才有胜利的希望,才有突破整个酸枣县城的机会。 “世子的期望不要太理所当然了,公孙瓒此獠的性格很稳重,既然已经让他怀疑了,他轻易不可让他出击!” 张辽寻思了半响,道:“就算广陵军溃败,只不过是让人积累下来了一些怒火,他不会立刻爆发,他肯定还在探查我们有没有援军!” “公孙伯圭,看似悍勇狂傲,没想到心思倒是这么谨慎!” 牧景揉揉鼻梁,苦笑的道:“这么拖下去,恐怕匈奴骑兵藏不住啊!” 他制胜的法宝就是匈奴骑兵。 要是这一股兵马藏不住,这一战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所以只能尽量先办法把公孙瓒拉出来打!” 张辽斩钉截铁的道:“广陵军的溃败,是一次机会,接下来他肯定会继续派兵试探我们!” “要示弱吗?” “不!” 张辽摇头:“强势应战,越是强势,才越引起公孙瓒疑心,对付他这种人,必须反其道而行!” …… 入夜,酸枣城中,灯火通明。 “哎呀,疼!” “腿,我的腿,我不能没有这条腿!” “忍住,我要把箭头拔出来!”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 一个伤兵营中,哀嚎遍野。 下午一战,广陵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回不了的不说,回来大多受伤,其中不乏伤势严重的士兵。 “张超呢?” 公孙瓒解开营门的门帘,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有些冷冷的问道。 “禀报公孙太守,我们太守大人受伤了,正在里面包扎!” 一个军侯汇报。 当公孙瓒内帐,看到张超躺在了一张案桌上,臂膀的上一根箭矢还没有拔出来,双目无神,眼蹬蹬的看着的帐顶之上,千言万语的怒斥之言也说不出来。 “公孙太守,某悔不听尔之告诫,落的今日下场,愧对天下人也!”张超看到公孙瓒走进来,恢复了一点精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留下来,直接哭泣了起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只是未到伤心处,今日一战,击垮他张超所有的精气神。 “张太守,战场成败,兵家常事,无需如此!”公孙瓒看着他悲愤的想要自杀的样子,再多的不满也说不出口了,他唯有开口安抚一下,低沉的说道:“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了,广陵将士还需要你来鼓舞!” …… 半个时辰之后,公孙瓒带着无奈的情绪离开伤兵营。 “广陵军是废了!” 见到谋士关靖和麾下大将田楷,公孙瓒很直接的开口说道。 虽广陵军尚有数千兵马,可介意胆裂心破,无心再战,就算勉强送上战场,也会是拖后腿,所以他才说,广陵军已经费了。 “意料之中!” 关靖说道:“这一战我们吃大亏了,说到底是我们挑错了人,不应该让孔旭撤回来,孔旭的青州军兵力虽不如广陵军,可此人稳重,不会轻易冒进!” “也怪我!”公孙瓒苦笑:“张超心态倨傲,这时候我指手画脚,反而更是助长了他对我不满之心,才会导致他轻易冒进,如果我没有派人去通传一句,或许他还不会冒进出击!” “我倒是认为,景平军善于扑抓战机!”田楷道:“从试探到埋伏,不过一个下午的时候,还能布置兵力阻拦我两个时辰的时间,若非我强行闯过去,恐怕广陵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牧龙图,此獠果不简单!” 公孙瓒以为此战是牧景指挥的,他并不知道,他的对手是张辽,如果他能确定这一点,或许他会更加的谨慎一点。 “报!” “进来!” “禀报太守大人,我斥候查探延津渡口尚有数千敌军!” 斥候校尉赵陵走进来,禀报说道。 “只有数千?” 公孙瓒皱眉,有些不敢相信。 “的确,看其番号,景平第二营!” 赵陵说道:“而且方圆将近百里,我的斥候都已经搜查一遍,不算很仔细,可曾藏兵的地方基本上扫荡过了,并不见任何兵马埋伏的踪迹!” “就算和延津的兵马加起来,他们也不过一万五千兵马不够,我还是想不透,他牧龙图到底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凭借这一万五千兵马攻克我酸枣,是他太自信太猖獗了,还是他无知者无惧啊!” 公孙瓒陷入沉思之中。 “主公,会不会是他就是在吓唬我们!”田楷道:“他们出现在酸枣,本身已经让我们谨慎了,南下的粮道被迫暂停,汜水关下数十万联军必受影响,这样他的目的也打成了!” “吓唬我们?” 公孙瓒的面容阴沉起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小心无大错,但是不代表我们畏惧,接下来五日之间,田楷听命,你率幽州佯攻景平军,我亲自率白马义从为你压阵!” 他必须要试一试景平军到底没有没有底牌。 “诺!” 田楷领命! 翌日,一大早,田楷率幽州军一万,兵分两路出城,直扑景平军营寨。 “咚咚咚!!!!!” 战鼓声从四面八方覆盖了景平军营寨。 “果然来了!” 张辽登高望远,目光凝视扑面而来的幽州军,这一战不比昨日那一战,昨日那一战的广陵军是乌合之众,青壮集合,没有多少战场厮杀的经验,自然轻易碾压,可今日一战,面对的是幽州军,这是历经战场厮杀的精锐。 “来势汹汹!”牧景也上了瞭望台上,目光俯视前方:“看来你猜得对了,这公孙瓒还真小心谨慎啊!” “他就算再谨慎,也会上当,当他发现我们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击,然后把我们的都撕碎了!” 张辽下令:“传我军令,朔方营出击。” 这一座营寨并非坚固的营寨,没有多少防御力,与其在营中厮杀,不如正面迎敌,他需要强势的迎战,才能更加体现了自己的外强中干之现象。 “杀!” “杀!” 辕门开闸,朔方营的将士如蜂拥般冲出来。 “居然敢正面迎战,好胆量!” 田楷勃然大怒起来了,他手握一柄长刀,直面冲过去,大喝起来了:“幽州儿郎,给我碾碎他们!” “冲!” “杀上去!” 幽州军的将士绝对是精锐,他们的冲锋带着的澎湃的冲击力。 轰轰轰!!!!! 战场上,仿佛两波洪流对冲,来了一个绝世大碰撞,只是这些洪流碰撞之后,涌起来的并不是水浪,而是断臂残腿,一股股妖艳的鲜血在洒落。 “传令,第三营,第四营,压上去!” 张辽没有任何犹豫,单凭朔方营,是不可能挡得住幽州军的冲锋了,所以直接把第三营和第四营直接压上去了:“第三营以左翼进攻,第四营以右翼进攻,合成包围之势!” 战场上,要有大胃口。 你敢来,我就敢和你玩命。 现在的张辽,心中就有一股疯狂的念头,他就和公孙瓒赌,赌看谁比较疯狂,赌谁的胆量大一点。 “包围我?” 战场上的田楷第一时间感觉变化,景平军倾巢而出他并不意外,但是他意外的是他们出兵的方向,这一刻,他瞪大眼眸,看着左右两条长龙明显是以纵阵拉出来。 这是包围的趋势,并不是直面迎战。 左右迂回,形成一个半圆包围圈。 这是以多战少的布阵方法。 可他们之间的兵力相差无几,这样的战阵,一击就溃败了。 “好大的胆子,好疯狂的念头,居然万余兵马包围我上万精锐,他是吃的熊心豹子胆吗?”田楷阴沉面容。 “将军,左翼敌军压上来了!” “将军,右翼敌军压上来了!” 面对左右两翼的攻势,幽州军防线开始吃紧。 这时候除非他们变阵。 把中间突破的兵力分散左右两翼,如果是虚招,这自然就可以直接击溃敌军的左右两翼,从而长驱直入,如果是实招,他们就会陷入一片泥潭,遭遇围杀。 这就要考验战场上主将的判断力了。 田楷很清楚,直接并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战场上的形势分分钟都在变化,如果他不能立刻下令,幽州军就会乱的阵脚。 “他们不可能送死!” “肯定有埋伏!” “忍一口气!” 田楷咬着牙下了军令:“立刻传我军令,命左右两翼放弃阵地,后侧一里,依附中军,正面迎敌!” “诺!” 传令兵迅速去传令。 “变阵了?” 张辽已经从瞭望台下来,他手握战绩,策马而出,已入朔方营,亲自领军,看到混乱的战场上,两边羽翼突然出现遭乱,他就知道,幽州军变阵了。 “看来我是赌赢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张辽善于把握战机,敌退,就是他进的机会,他直接率领朔方营冲锋,然后一边下令:“传令全军出击,左右两翼给我压上去,二龙出水军阵,绞杀幽州军左右两翼,直扑中军中部,腰斩他们的战阵!” 幽州军不敢和他对拼两翼,失去了唯一一个进攻机会,那就是他反击的机会,战场上攻守位置迅速变幻。 “杀!” 朔方营居中,第三营第四营两翼,形成了一个凹字形的攻势,以两翼优势,压迫中军。 这个战阵的优势是把左右两翼发挥极致,以左右为二龙出水,迂回绞杀,如果顺利,直接腰斩了敌军的长龙战阵,把敌军阵型的前首困在包围圈之中。 “该死!” 田楷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刚刚把左右两翼撤回来,他就感觉不对劲了,正想要整合战阵,重新出击的时候,就被对方的敌军打了一个满头星。 “将军,左翼撑不住了,后撤一里,露出中军左侧空挡!” “将军,右翼也挡不住了,放弃原有阵地,把我中军右翼放空了!” 一个个消息让田楷的面容阴沉如水。 “后撤!” 田楷无奈的下令。 如果中军不后撤,应对左右两翼的步伐,他就等于乌龟露头,淡淡把脑袋伸出去给人家打。 这一阵,他输了。 输的很彻底。 这一天的战争,只是维持到了下午时分,就结束了,景平军不算大胜,只是占据上风,幽州军也不算吃了败仗,但是在派兵布阵之上,田楷的确吃了大亏。 攻入景平军营,是战略部署,但是他才刚刚杀入景平军的攻击范围,就遭遇的强大的阻击,让自己冲锋有力的形势被瞬间逆转,连敌军营门都摸不到,就被迫退回了自己的营寨之中,冲锋之中,突然后撤,导致的后果,就是麾下的将士冲劲熄灭,士气大跌,最后只能鸣金收兵,撤出景平军的攻击范围之内。 “末将指挥不利,失了幽州军的声威,请主公责罚!” 在之前青州军和广陵军共同修筑的城外营寨之中,幽州军驻扎,大将田楷在营帐之中俯首磕头,向着案首的公孙瓒认罪。 “伤亡如何?”公孙瓒面无表情。 “伤亡不大,但是……” 田楷苦笑,只是交战开始的时候伤亡的一百多将士,后面的伤亡忽略不计,但是主动后退,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足以让幽州军伤了士气:“但是士气被打散了,接下来两日恐怕想要恢复士气很简单,战斗力仅存五六成!” “子余,你全程看了战斗,感觉如何?” 公孙瓒的面色不太好看,昨日败了,他尚能说广陵军不堪大用,可今日出动的是幽州军,但是还是一点便宜都占不了,这让他懊恼。 “主公,此战田将军的确输了,输给了敌军主将,此人作战风格很凶猛,一上来就拼命,逼迫田将军拼命,田将军考虑的太多,失了先机,倒是了此战之败。” 关靖的确全程观察的这一战,他很直观的分析说道。 “还有呢?”公孙瓒再问。 “还有就是景平军倾巢而出,他们居然丝毫不畏惧我们这时候有一支兵马抄了营寨!”关靖道:“感觉上他们是信心十足,但是……” “但是什么?”公孙瓒睁大眼睛。 “但是我感觉他们外强中干!”关靖说道。 “外强中干?” 公孙瓒皱眉,他站起来,来回踱步:“斥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兵马埋伏,而我们眼前的的的确确只有一万多敌军,是不是我太过于谨慎了,又或者他牧龙图少年成名,河内一战的威名之下,让我心生忌惮?” 他长叹了一口气之后,道:“田楷!” “在!” “你部明日继续出战,往后的三日,每天你们都必须攻打敌军军营,但是点到为止,遇强敌而退!” “诺!” 田楷点头。 “赵陵!” “在!” “斥候继续搜索,我要把附近百里之内,都搜一遍!”公孙瓒冷冷的说道:“哪怕一支藏着的老鼠,我都要搜出来!” “诺!” 赵陵领命。 …… 接下来的几日,幽州军天天叫战景平军,两军兵马在城外的战场上来回厮杀,互有伤亡。 随着交战的时间过去,双方之间的气压越来越低,仿佛到了一个点。 “公孙瓒还真是难对付!” 牧景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杜峰来信,已斩了三路斥候,在这么下去,匈奴骑兵要藏不住了!” “世子,现在我们必须要沉住气!” 张辽劝声道:“相信我,最多两三日之间,公孙瓒必全军出击,他现在应该比我们还要的急躁,南下的粮道可是已经让我们断了几天时间,他撑不住多久!”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公孙瓒之殇 下二 (第一更) 公孙瓒的确已经沉不住气了,到了一个爆发的边缘线。 他虽对牧景和景平军的战绩多有顾虑,所以当景平军杀至酸枣县城的时候,他变得多疑,谨慎,小心,但是当一场战争的胜利已经完完全全的败在面前的时候,他也会失去耐心的。 “主公,不能等了!” 关靖这个谋士都感觉这是一场送上门的胜利,他劝谏说道:“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在两日之前就该运粮南下了,但是现在过了两天了,粮道依旧不通畅,必然影响联军与汜水关决战的军心,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景平军,打通粮道!” “赵陵,你确定酸枣的周围没有伏兵吗?” 公孙瓒目光闪烁,站起来,来回踱步,心思已经介于出兵与不出兵之间,半响之后,他还是谨慎的询问。 “应该没有!” 斥候校尉赵陵单膝跪下,双手拱起,坚定的回答:“我派出了足足八百斥候将士,把周围都查探的很清楚,黄河以内,方圆百里,绝不会有伏兵!” “若是黄河以北呢?”公孙瓒问道。 “黄河以北,我的斥候虽未能查探,但是有黄河天险,并不大碍,而且我把斥候放在了黄河一线,他们若有兵马南下,我们必然能提前知晓!”赵陵道:“虽然延津渡口与我们距离几十里而已,渡河能迅速南小鸟,但是步卒也要大半天的时间,除非他们的伏兵都是骑兵,可我查探过,景平军的骑兵不多,基本上不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么说来,牧龙图此子一直都是在吓唬我?”公孙瓒的面容很难看,他阴沉如水的神情闪烁凌厉的杀意:“胆量不凡的少年,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这一刻,他已经无所顾忌了。 既然胜利放在眼前,他就要把胜利拿下来。 那个自作聪明的少年,将会为成为他的俘虏,成为他公孙瓒扬名中原的一个踏脚石。 “传我军令,幽州军全军出击,青州军迂回攻击,关靖率三千将士的守住酸枣城,而我将会亲自领白马义从压阵绝杀,这一次,我要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公孙瓒召集众将,开始布置起来了。 “诺!” 众将领命,各部迅速的动起来了。 …… 城外。 景平军营。 牧景在木塔瞭望台上的观摩周围的环境,心中还是沉甸甸的,公孙瓒始终不出击,让黄河以北的匈奴骑兵始终不敢动,这种僵局在他意料之外。 “报!” 一个斥候突然大声的叫喝起来。 “什么事情?” “世子,张辽校尉让你速速归营,酸枣城的敌军已经全军出击,直扑我们景平营而来!”斥候三两下把事情说了一个清楚。 “此言当真!”牧景眸光变得锐利起来了。 “真实无误!” “太好了!” 牧景下了瞭望台,直接来到营帐之中,这时候营帐之中以张辽为首,朔方营,第三营,第四营,三大主力战斗营军侯级别的将领都齐聚一堂,另外亲卫营和预备营的校尉,主簿,司马都来了。 “世子!” “拜见世子!” 张辽正在口吐唾沫星子的在布置战略,但是众将看到牧景进来,还是纷纷行礼了。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上来:“情况如何?” “世子,斥候来报,公孙瓒已全军出击,不仅仅有幽州军,青州军,就连白马义从,他都亲自率领杀过来了,半个时辰可兵临我营寨大门!”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牧景眸光栩栩而亮:“通知北面没有!” “我已经让景武司的探子北上通知,传递消息,我们的斥候不如景武司的探子快速!” “好!” 牧景大笑的说道:“接下来你继续布置,此战还是听你的!” “多谢世子信任!” 张辽开始继续布置任务:“此战我们的目标并非硬碰硬,而是要拖住他们,主动迎战是必然的,但是我们只能交战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必须要撤退,而且是溃败而退,谢羽,你第三营是第一个脱离战场的,记住了,要走东北方向的路,这是小路,不容易狙击!” “明白!” “莫宝!”张辽指着行军图上的一个位置:“第四营掩护第三营撤出战场之后,想西北方向异动,走官道,进入官道之后,插入小路!” “这是山路?” “对,山路,越是崎岖的山路,越是难以追击!” “是!” “我朔方营会正面后撤,最后我们在二十里外的这个位置集合,你们要记住两点,第一点,撤退的时候必须把他们都引到我们汇合的位置,第二点,保存实力,决不可逞强迎战!” “遵命!” 谢羽和莫宝命令。 …… 这一天,风云多变,前一刻好风平浪静,阳光普照,可没有过一刻钟时间,天边集聚了乌云无数,让天地之间黑压压的一片。 “要下雨了!” 田楷已经率军抵达景平军营外,他抬头看看天色,嘴角扬起一嗜血的冷笑:“天降大雨,正是雪耻之时!” 他举起长刀,指着景平军营:“幽州的儿郎们,今日是我们一雪前耻,建功立业的时候,随我冲锋,杀!!!!” “杀!” “杀!” 幽州军将士随着主将开始冲锋。 “上横栏!” “堆滚木!” “积石头!” “把他们挡在外面!” 朔方营直面迎战。 数日以来,这一座营寨也完善了不少,周围有木栏格挡,营中虽储备的战争器材不多,但是也足可应对一段时间了。 “冲杀进去!”幽州军汹涌的冲锋,狂野的厮杀,一座座防守工事被打破。 “杀!” 这时候青州军杀到了,孔旭率大军从左翼营寨狠狠的杀进。 “景平儿郎,有我无敌,把他们杀出去!” 景平第四营正面迎上。 “杀出去!” “杀出去!” 景平军乃是精锐之师,哪怕面对数倍兵马,也敢正面厮杀起来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兵马搅进了厮杀之中,景平军营已经沦为一片的狼藉的战场,马蹄声,喊杀声,脚步声,兵器对砍的声音……这些声音都交汇起来了。 轰轰!!! 天上雷鸣,一闪而逝,这是春雷。 雷电过后,大雨倾盆。 这是开春之后最大的一场雨,不同于绵绵小玉,雨点如豌豆,噼里啪啦的下起来。 “世子,白马义从出城了!“ 一个消息传进了观战的牧景耳朵之中。 “告诉张辽,是时候撤了,不能让白马义从缠上!”这一战牧景交给的张辽,但是张辽前方作战,牧景自然要后方稳坐指挥台,他低沉的道。 白马义从的战斗力他不知道,但是名声他听过,能纵横草原的中原骑兵,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一旦缠上了,他们将会损失严重了。 “诺!”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正面作战的张辽之中。 “立刻传令第三营第四营,按计划撤兵!” “是!” 景平军营四周的防栏都被击溃了,整个大营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战场,大雨之下地面都变成的泥潭,鲜血与泥水混合在一起,一个个倒下的将士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 “撤!” “撤!” 谢羽率先撤退,向着东北方向撤出去。 第四营掩护第三营的撤退之后,在朔方营的断后掩护之下,也匆忙的向着西北方向的山路逃喘。 “哈哈,果然是外强中干,在我幽州军阵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田楷大笑起来了,他指着前方:“儿郎们,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杀!” “杀!” “杀!” 幽州军蜂拥的扑杀上来。 “各军侯听命,呈现三角战阵,三角方位随时替换,边战边撤!”张辽能把朔方营使用如臂,麾下一兵一卒皆为他指挥,所以他有信心在敌军进攻之下的撤出去。 “他们逃了?” “兵分三路,我们追击那一路?” 幽州军和青州军已经踏破了营寨,看着景平军在雨中后侧的影子,无论是田楷还是孔旭都不甘心。 “我率军向东北追击!” 孔旭一咬牙,看着东北的方向,直接下令追击,率兵向东北追击第三营而去。 “田鸿,王默,你们率兵马五千,向西北追击!”田楷想了想,说道。 “诺!” 两个校尉各自率军向西北方向山路上的景平第四营追击。 “儿郎们,此战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给我追!”田楷亲自率兵马正面追击朔方营。 两刻钟之后。 踏踏踏!!! 马蹄声之中,白马义从杀至战场。 “他们这么快就败了?” 公孙瓒走上来,目光扫过一眼战场,心中积累的一股杀意有些发挥不出来的感觉:“果然是欺骗,好一个牧氏小儿,我让你付出代价!” “他们向什么方向逃了?”公孙瓒冷眼看着一个留守打扫战场的士兵。 “禀报太守大人,敌军被我军攻破之后,向北逃喘,田楷将军和孔旭都尉已经率军追击!”留下来打扫战场的将士感觉汇报。 “白马义从,出击!” 公孙瓒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已经彻底的放下了最后的一丝戒备,事实证明,景平军就是外强中干,他顿时变得意气风发起来,这一战,他要全歼景平军。 “我要让牧龙图这个黄口小儿明白一件事情,小看白马义从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在我白马义从的儿郎们面前,不是他们想逃,就能逃的,我要让他们逃也逃不出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公孙瓒之殇 下三 (第二更) 大雨之中。 “快!” “队列保持整齐!” “速度,速度起来!” “后面的将士,脚步迅速一点!” 朔方营是一支重甲步卒,攻防一体,而最大的缺点是速度不足,在这一场追逐战役之中,他们的速度现在更成为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从撤兵后退开始,连绵十里,边战边退,十里官道之上,鲜血染红了地面上的雨水,到处都是尸横遍野。 可当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的时候,幽州军的主力已经开始不断的赶上来了,他们在后面的三分之一队伍,都已经被幽州军缠住了。 “这样下去,我们朔方营根本无法赶到指点的地点去,只会被追杀一路!” 这时候,朔方营第三曲的军侯站出来,对着张辽请求:“校尉大人,请允许我部曲为朔方营断后,唯有我部断后,才能保证主力无恙!” 这个军侯名为童俞,并州九原人,张辽心腹部将之一。 “童俞,你可知道断后意味着什么?”张辽眸光赤红。 一切的战略都做的很好。 但是他不是神。 战争注定有伤亡,他已经做好了一个最坏的打算,朔方营将会在这一战役之中,伤亡超过的三分之一以上。 “校尉大人,我等朔方将士,为你而战死,死而无怨!” 童俞坚决的道。 朔方营,当年以阻击匈奴攻占朔方而建立,这些年来,张辽的统帅,历经无数战役,军魂早已成,张辽这个主将成为了一个信仰和精神的存在,营中将士都会毫不犹豫的为张辽而战死,不管张辽当初是反朝廷,还是归降牧景,他们都会无条件的遵从。 “活着回来!” 张辽拳头握紧,低沉的说了一句。 他是一员主将,朔方营五千将士的主将,身经百战的他早已明白战场的残酷,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要舍得,不舍就是败,舍得虽残酷,却是壮士断腕的魄力。 “朔方营第三曲的儿郎们,随我来!” 童俞率领五百将士,毅然的脱离的主力,向着后方而进攻,他们列盾在前,凝结一个军阵,仿佛一座铁山,挡在了幽州军的前方。 “为了校尉大人,此地我们宁死不退!”童俞握着长矛,披着重甲,在大雨之中的仰天长啸。 “宁死不退!” “宁死不退!” 朔方将士,无惧千军万马的冲击,视死如归的挡住了去路。 “冲过去!” 田楷眼看自己已经你要缠住了景平军的主力,但是突然杀出一支兵马断后,如同一座山峰挡在面前,这样他愤怒,他怒然的下令。 “冲!” “冲!” 幽州军将士开始冲锋。 轰轰轰!!!! 可是面对拥有最强防御力的朔方营将士,他们的冲锋被反弹了回来了。 “再冲,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去!” 田楷看着已经没有任何踪影的主力,牙齿都差点咬碎了,他的大军居然被几百个将士挡在了这里。 幽州军虽奋力冲击,可面对朔方营的重甲巨大盾,他们数次都冲不过去。 踏踏踏!!! 雨水飞溅之中,马蹄声潇潇响起。 白马义从追上来了。 “怎么回事?”公孙瓒勒紧马缰,目光直视,看着前方,冷冷的问道,一滴一滴的雨水从他刀削的脸庞上流淌下来,那气息越发的萧冷。 “将军,末将无能!”田楷有些无地自容:“敌军占据小道口,凭借数百将士,挡住了我们!” “哼,没用的家伙!” 公孙瓒斜睨了他一眼,伸出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握着手中的马槊,大喝一声:“前军让开!” “是!” 田楷领命,指挥前军让路。 “白马儿郎,锐锋冲击,践踏一切!” 公孙瓒身先士卒,策马狂奔,向着敌军冲杀过去。 “冲!” “冲!” 白马义从的将士在飞速的策马之中形成了一个锋锐的纵阵,以一个箭矢的形状,冲锋先前。 “破!” 公孙瓒乃是一流武将,力量很强大,他一槊横扫,几个重盾连带盾后的朔方将士皆然被斩裂。 “挡住!”童俞目瞪欲裂,只能怒声大喝,声音在雨水之中的颇为嘶哑的荡然出去。 “你挡不住!” 公孙瓒又一槊横扫,如同长枪般贯穿了童俞的脑袋,血流淌在的地面的雨水之中。 大雨下的更大了。 朔方营第三曲军侯,童俞战死。 轰轰轰!!!!! 一个个白马义从的骑兵,飞跃他们的马蹄,无情的践踏过来,数百的朔方将士在这马蹄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他们挡住了幽州军的冲锋,却挡不住白马义从的践踏。 这就是骑兵。 冷兵器时代的王牌兵种。 在这种平原的地形之中,哪怕是朔方营这种重甲步卒,都挡不住骑兵冲锋带来的冲击力,他们能把眼前的一切阻挡都直接撕碎。 …… 这场大雨从开始下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越下越大。 雨水之中,交战的景平军每一个将士都已经湿透的身躯,包括主将牧景,他也浑身湿透,但是此时此刻他浑然不顾,骑在小马驹赤獒之上,在亲卫营和预备营的护送之下,已经提前的抵达了他们预定了战场。 这是一片三面交汇的平原,小道,官道,驰道,在这些大大小小的道路交汇之下,中间是绿草平原,这片平原,就是牧景张辽商议的战场,把幽州军吃掉的战场。 这里距离黄河已经不远。 若非大雨覆盖的所有声音,这里都能听到黄河滔滔浪水的声音。 “世子,第三营来了!” 来的最快的是第三营,第三营善于速度。 “世子,末将不辱使命,已经引军而来!”谢羽汇合牧景之后,拱手行礼。 “伤亡如何?” “我们速度很快,青州军追不上,伤亡不大!” “上高地!” 牧景指了指南面的一个高地。| 这个平原唯有这个高地,孤零零的一个高地可脱离平原覆盖的冲击力,如果在这个平原上看,那就是一个绝路,但是反过来看。 “诺!” 大军直接上了高地。 不到一刻钟,第四营艰难的赶到。 “世子,末将来了!”莫宝受伤了,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之下,苍白无血。 “列阵!” 牧景下令。 “是!” 第四营列阵。 随着两营到来,他们的追兵也快要赶上来了。 “就差朔方营了!”牧景握着拳头,目光看着官道上。 铛铛铛!!! 这是打斗的声音。 踏踏踏!!! 马蹄声也在其中。 “来了!” 牧景大喝:“快,接应朔方营上高地!” “是!” 谢羽莫宝率精锐将士杀出,接应朔方营。 “退!” “快撤回上面!” 朔方营在两大精锐的接应之下,勉强脱离了白马义从冲击之下,退回高地之上。 “围上去!” “不要让他们跑了!” “他们自寻死路而已,这一次恐怕插翅都难飞了!” 而高地周围,白马义从,幽州军,青州军,全部兵马已经赶来了,将近三万将士,气势浩浩荡荡,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围上来了,只要公孙瓒一声令下,就会猛然攻上来。 “呵呵呵!” 公孙瓒策马而出,缓缓走上高地,目光凝视高地,高声大笑,讽刺的声音回荡在大雨之中:“牧小儿,你不是要十日之内,斩某家吗,如今看来,你是要俯首某家的马下了!” “公孙伯圭,你高兴的太早了,你不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陷阱之中吗?”牧景从高地之中发出声音,反讽刺起来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陷阱?” 公孙瓒浑然一惊,难道有伏兵,可他环视四周,这里都是平原,哪里来的伏兵。 他一愣,顿时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果然是狡诈的小儿,死到临头了,还敢猖獗,某家绝不会再上当,给你机会逃脱,今日不管何人来之,都救不了你,某必斩你头颅,然后仍在汜水关前,想必汝父必哀伤至吐血吧!” 公孙瓒凛然大怒,指着前方高地,冷冷的下令:“全军进攻,拿下高地,杀至鸡犬不留!” “杀!” “杀!” 大军进攻了。 “挡住他们!” “护!” “结阵!” 高地上,景平军凝聚三角军阵,形成防御。 “戏志才,莫要让某家失望!”牧景的目光远眺雨水之中,看着朦胧胧的一片天际,自言自语的道。 这一仗很冒险,但是他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于扶罗身上。 他是相信戏志才。 他知道无论于扶罗有什么样的心态,只要戏志才在,他必然会让匈奴骑兵在关键的是时候出现,他相信戏志才,不仅仅是相信他的忠心,更相信他的能力。 “收缩防线!” 高地上的景平军节节败退,张辽顿时大喝起来了。 “攻进去,他们撑不住了!” 攻打高地的将士们开始热血沸腾。 “白马义从,冲锋!” 公孙瓒把自己嫡系兵马都压上去了,他要一击击溃眼前的景平军,拿下牧龙图的脑袋。 眼看他们就要攻破了景平军的防御。 就在这时候,惊变突现。 踏踏踏!!!!! 一阵阵的雨水的声音被驱散,轰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的响起来,地面在晃悠,山体在震动,平原也在抖动,仿佛天地都颤动起来了。 “马蹄声?” “哪里来的马蹄声?” 进攻之中的众将士骇然失色。 公孙瓒也一愣,他听这声音,浑身一冷,有一股寒意浮现在背脊之上,喃喃自语:“这不是白马义从的马蹄声,最少两三万骑兵的马蹄声,才能造成如此打的震动,哪里来的马蹄声?” 他环视四周,雨水之中一切朦朦胧胧,可一道道身影越来越近,渐渐的浮现出了狰狞。 “这是骑兵?” “铺天盖地的骑兵?” “他们是谁?” “这服饰装扮,好像是匈奴骑兵?” 青州军,幽州军,一个个将士楞了起来了,映入他们眼眸的是一片的骑兵,这些骑兵冲锋如风,从四面八方冲上来,密密麻麻的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如滔滔大浪,向他们覆盖而来。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公孙瓒之殇 下四 (第三更) 骑兵冲锋,需要地方施展开来,这一片平原,就合适骑兵的冲锋。 当匈奴骑兵出现的时候,战局已定。 “杀!”于扶罗率匈奴两万骑兵,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一瞬间就杀上来了,他在大雨之中狂嚎:“匈奴的勇士们,绽放我们荣光的时候到了!” “杀!” 呼厨泉也不甘落后,猛然的冲杀在旁边,马蹄踏过地面的上积水,溅起一层层水雾,却丝毫不影响他速度。 “杀!” “杀!” 一个个匈奴骑兵,嗷嗷直叫,冲锋无敌。 匈奴骑兵,自草原上长大,号称马背上的民族,是天生的骑兵,虽然他们彰显的阵法并不整齐,但是他们冲锋之势天下无敌,当他们一字铺开冲上来,哪怕在这里的是吕布的并州狼骑也未必敢挡上去。 “是匈奴骑兵!” “后面的快结阵挡住!” “快散开!” “……” 近在咫尺的骑兵覆盖而来,一个个将领迅速反应过来了,不断的大喝,但是却丝毫没用,骑兵的速度太快了,根本由不得他们变阵,已经杀进来了。 轰轰轰!!!!!! 最先崩溃的是青州军。 青州军在这里面是实力最弱的一支兵马,无论是单兵力量,还是战阵凝结,比之幽州军远远不如,而且他们的方为在侧翼却靠着骑兵攻击范围最近的地方。 所以他们最直接遭遇了呼厨泉亲自率领的五千匈奴偏军的冲击。 “救命啊!” “快防御!” “散开,散开!” 青州军乱成一团,一些青州将领试图抵抗,但是却丝毫挡不住的匈奴骑兵的冲锋,瞬间就被冲击的四分五裂,然后一个个沦为匈奴刀下猎杀的对象。 “我不甘心!”孔旭大喝。 “死!” 呼厨泉杀上来,他的力量很强大,兵器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上。 轰! 孔旭一招惜败,掉下马下的泥潭之中,嘴角在不断的咳血。 “白马义从,变阵,御敌!”公孙瓒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怒啸一声,试图让他白马义从迅速变阵,但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白马义从虽是精锐之兵,可面对已经杀进来的匈奴骑兵,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 白马义从最空虚的后翼方位在瞬间就被匈奴骑兵冲杀进来了,一击而散。 “斩!” 于扶罗杀进来,他手握一柄狼牙棒形状的武器,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不足一刻钟时间,死在他手上的白马义从就有的十余人之多,他身上的鲜血,哪怕大雨冲击之下,也无法洗刷,整个人都染红了。 “杀进去!” “一个不留!” 匈奴骑兵看到自己的单于如此骁勇善战,顿时一个个士气大增,猛然的冲杀进去了。 匈奴骑兵始终是天下最强强大的骑兵,哪怕是鲜卑,乌桓这些游牧民族,在骑兵上的造诣,都比不上匈奴骑兵,中原骑兵的单兵能力更是远远不如。 面对匈奴骑兵先手冲击,猝尔不防的白马义从节节败退,连战阵都凝结不起来了,只能拼杀单兵力量,自然被杀的溃不成军。 “我和你们拼了!”公孙瓒的勇气被激发,他纵横沙场多年,也越过无数绝境,无论是什么样子的绝境,他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了:“白马义从,有我无敌,杀出去!” “杀出去!” “杀出去!” 白马义从崩溃的战意被凝聚,散落的将士被集合,开始绝地反弹,凝聚战斗力。 “哈哈哈,若是平日,倒是可以一战,但是现在,你们失了先手,要是还能让你们反击,我匈奴勇士的威名就该没落了!” 于扶罗冷笑一声,杀上来:“那厮,给你一个与本单于交战的机会!” “如你所愿!” 于扶罗想要斩首灭了白马义从最后的抵抗,公孙瓒也想要斩首提士气,杀出一条血路,他挥动马槊杀上来。 两大猛将厮杀在了一起。 “哈哈哈!” 高地之上,牧景的身影显露在的大雨之中,仰天长笑,这一战,他赌赢了,应该是他享受胜利的时候了:“张辽,谢羽,莫宝,给我全力反击,把幽州军拖死在这里!” 他的野心很大,这一战的定义从来不是击败,而是歼灭战。 “是!” 三大校尉领命出击,居高临下的冲锋,与田楷率领的幽州军交错在了一起,死死地拖着幽州军。 “完了!” 田楷看着一个个将士倒下,看着蒙蒙大雨之中的战场上他们被三角阵型包围起来了,顿时目瞪欲裂,他一咬牙,号令将士:“撤,快撤,向着白马义从的位置汇合,然后冲出去!” 但是战场已经乱了,即使幽州军也被景平军缠住,战阵被分割。 “杀!” “绞杀他们!” “冲出去!” “一个不留,斩杀他们!” “不惜代价,冲杀出去,冲出去就是活路!” “……” 大雨之中,天色越来越昏暗,战场上的厮杀声音连绵不绝,地面上的积水早已经变成的血海汪洋,猩红的气息哪怕大雨也无法的湮灭。 最先被歼灭的是青州军,青州军主将孔旭战死之后,麾下的将士顿时四处逃喘,无法反击,紧紧半个时辰的时候,就已经一击死的死,逃的逃,全军覆没。 然后是幽州军。 田楷率领的幽州军绝对是精锐,哪怕面对这种困境,也厮杀了一个反击,但是随着青州军被歼灭,呼厨泉率领的匈奴骑兵从侧翼杀进来,幽州军也崩溃了。 “将军,无法靠近白马义从!” “将军,速速做决定,不然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一个个幽州将领叫喝着。 “传令,幽州儿郎,各自逃亡,你们随我从后面杀出去!” 田楷率领五千残兵,连白马义从都顾不上,从距离他最近的一条道路狼狈的逃出去。 “呼厨泉,骑兵去追!” 牧景下令:“决不能让他逃出去!” “好嘞!” 呼厨泉率骑兵,吊着田楷而追击上去。 整个平原战场上,就剩下白马义从在挣扎。 白马义从的确是最轻大的中原骑兵之一,哪怕在这种情形之下,都能奋力抵挡,若是面对其他中原骑兵,说不定还会让他翻盘,可他们面对的是绝对精锐的匈奴骑兵,自然挡不住,一个个白马义从也在倒下。 “匈奴人,他日我必踏破你们的王庭!” “中原人,你的话太多了,今日就是你授首之日!” 于扶罗与公孙瓒之间的争锋伯仲之间,打的难分难舍。 其实于扶罗的实力必公孙瓒还要强大几分,但是双方都是凶狠的狼,都透着狠劲,互相厮杀之下,除非一方倒下,不然胜负难分。 但是主将的战意是和麾下将士挂钩了,当一个个白马义从倒下之后,公孙瓒越来越狂躁了,而越是狂躁越容易出错,一个空门被于扶罗拿住了。 “给我死!” 于扶罗全力爆一招,一招千钧巨力,狠狠的砸在了公孙瓒的胸膛之上。 轰! 公孙瓒防守失礼,身躯被于扶罗的兵器震了出去,从马背上掉落,然后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泥水,面色一下子苍白,嘴角不断的在吐血。 “难不成我今日就要兵败绝亡于此地,我不甘心!” 公孙瓒艰难的爬起来,铜铃般的眸子闪着这绝望。 于扶罗这一击太狠了。 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移位,被于扶罗的罡力震伤了心脏,只能凭借自己强大的罡力都压住内府伤势,但是罡力在消散,当罡力散尽,他的元气也就灭了。 一句话,他恐怕已经活不了。 而这时候的战场上的白马义从也所剩不到一半的兵马,没有临阵逃喘的,不是青州军,不是幽州军,这是白马义从,他们都是战死的。 “可惜了,白马义从!” 牧景站在高地上,迎接大雨滂沱的冲击,俯视战场。 不过眼看胜局奠定,这时候突生异况。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同样的方向,就是匈奴骑兵杀出来的驰道上,一个大汉飞马奔来,声如雷霆,震九霄云巅之上。 “某家关羽,挡我者,杀无赦!” 又一声震荡空气的声波回荡。 “二弟三弟,速速杀进去,不惜代价要救出公孙太守!” 这是刘备的声音。 两大猛将左右而出,如同两柄箭矢射入战场之中,刘备率领三千余兵马紧跟在后,横冲直撞的杀进来。 “刘备,关羽,张飞?” 牧景瞳孔变色,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上见到鼎鼎大名的桃园三义:“该死,他们怎么出现?” “哈哈哈,玄德老弟来了!” 公孙瓒抬头,目光之中闪烁一抹绝处逢生的光芒,就算他要战死,他也要把剩余的白马义从带出去:“儿郎们,援军来了,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求生的本能让白马义从爆发了最后的实力。 匈奴骑兵很强,他们把白马义从包围,绝对能的围杀到不剩下一兵一卒,但是张飞关羽,乃是天下最强大的武将,他们的冲锋还是撕开了一条血路。 “好强大的武将,不可阻挡!” 于扶罗只是挡了张飞一招,虎口震裂,连连后退,再看看凶狠的关羽,心声胆怯之意了。 “玄德,你来了!” 公孙瓒把身边仅存的三千白马义从团结起来了,终于等到了刘备杀进来,看到刘备的一瞬间,他精气神都仿佛都崩溃了,整个人虚晃起来了。 “伯圭,支持住,我们杀出去!” 刘备杀进来,扶起公孙瓒,翻身上马:“二弟,三地,开路!” “是!” 两大猛将的联手,哪怕吕布都挡不住,于扶罗自然要退避三尺之外,匈奴骑兵哪怕凶悍,也不敢如此送死,一个个变得束缚手脚起来了。 猛将之威,在冷兵器战场上就这么恐怖,千军万马之中,他们杀进去,又杀出来。 于扶罗也好,牧景也好。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万军的包围之下,被他们强行杀出去。 “可恶!” 牧景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凹凸,一张俊朗的面容有些狰狞,咬牙切齿的道:“刘玄德,你坏我大事,我要你后悔!” 一个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天色越发昏暗,大雨潇潇,朦胧的战场上,关羽张飞两人为箭矢,无人敢挡,杀出了一条血路,刘备公孙瓒为中军,三千步卒,三千白马义从残兵,集合起来从东面杀出,扬长而去。 战场上,除了大雨滂沱之外,只剩下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断落的旗帜遍地,兵器散落一地,无数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托孤 (第一更) 已经入夜,昏暗的天色之中,下了大半天的雨水这时候也渐渐的停歇下来了。 “世子,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能挡住刘备他们!” 这时候戏志才率领驻扎延津渡口的第二营匆匆的赶来,当他看着狼藉的战场,再看看牧景铁青的脸庞,顿时有些明白情况了,他走上来有些歉意的说道。 匈奴骑兵渡河是他一手安排的,进入战场算是刚刚好。 但是他没想到匈奴骑兵才渡河没多久,刘备率军赶到了,刘备的兵马来的太快了,虽他亲自率第二营阻挡,可终究挡不住刘备麾下两大猛将。 “陈到他到底在干什么?” 牧景咬着牙说道。 他想不到刘备会出现,最根本的是陈到居然没有能把人缠在河内,这出乎他意料之外。 “陈到已经尽力了,刘备麾下五千兵马,被他硬生生留下两千在河内,但是刘备的反应敏捷,无论是在战略不是还是战场指挥,他都远超陈到,加上麾下两大猛将无所不往,终究是让他们回来了!” 戏志才苦涩的说道:“待我发现他们南下渡河的时候,毁掉了一些船只,本想把渡口也焚烧掉,可还是没想到关羽张飞来的这么快,根本挡不住他们,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夺取了渡口!” “好一个刘备,不愧为历史上鼎力三国的枭雄!”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算尽了公孙瓒的一切,最后终究小看刘备了。 “世子,这时候我们顾不上公孙瓒了,他就算逃出去,麾下主力大部分折损在这里,估计也是不成气候,此战已胜,我们迅速夺取战果,拿下酸枣,才算是最重要的事情!” 戏志才劝道:“酸枣有联军储备的后勤,只要拿下此地,便可断了联军之后,必让联军军心动乱,届时可让起兵败与野!” 他们的目标就是酸枣。 “世子,戏军师说的没错,我们打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要拿下联军的后方,现在机会来了!”张辽也说道:“公孙瓒刘备他们向东面的方向突围,与酸枣是反方向,就算他们想要返回酸枣,也要迂回一番,只要我们动作迅速,必然能在他们之前,夺取酸枣县城!” “单于大人!” 牧景沉思了半响,虽然感觉将士们十分疲惫了,但是无论戏志才还是张辽都没错说,趁热打铁,哪怕累,也要打完这一战,他的目光看着于扶罗。 “牧世子!” 于扶罗有些崔头丧气,他是被关羽和张飞震慑的,所以即使斩了公孙瓒,他也不是很开心,最骄傲的武艺被打击的太狠了。 “匈奴勇士可否再战?” “此战我们伤亡并不大,给我们一个时辰休整,便可继续作战!”于扶罗也知道牧景的粮食不好拿,也没有完全拿到手,所以对牧景的军令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那就劳烦你了,一个时辰之后,向南,进攻酸枣县城!”牧景说道。 “攻城?”于扶罗眯眼,骑兵攻城,并非什么好事。 “酸枣县城驻军并不多,而且我们景平军会全力进攻,你们只要辅助便可!”牧景沉声的道:“破城之后,城中粮食,任而取之!” “没问题!” 于扶罗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了,连忙点头。 …… ……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还是黑暗,但是没有下雨了,空中的空气反而清新了很多。 酸枣城外。 一柄一柄的火把光芒闪亮,把天空都照亮了半壁天,在火光之下,景平军,匈奴骑兵,列阵以待,只等待牧景的一声令下,就可以进攻这一座县城了。 “怎么会这样?” 城中,关靖一直在等待好消息的传回来,但是没想到接到的消息居然是吃了败仗,他整个人都楞了。 “长史大人,敌军已经列阵城外,恐怕不要半个时辰,就会开始攻打城墙了!” 一个校尉匆匆而来,汇报说道。 “快,快去找广陵太守张超来了商议守城事宜!” 城中除了他率领的三千幽州军,另外也有张超数千的广陵军,他们之间加起来的兵马有六七千之多,只要布置得当,还是有机会守得住县城的。 “报!” 又一个卫士匆忙走进来。 “说!” “禀报长史大人,一刻钟之前,张超太守率领广陵军残兵,已经能从南城出城了,向着那面的汜水关而去!”卫士说道。 “什么?” 关靖闻言,整个人都楞了,他没想到堂堂一方太守的张超居然这么胆怯,城外才开始围城,还没有开始攻城,他就放弃了,甚至连招呼都不和他打一个,就直接逃跑。 “长史大人,现在怎么办?” “田楷将军联系不上!” “主公也不知道现在身居何处!” “我们如何抵挡城外数万大军的进攻啊!” 广陵军逃跑的消息,让一个个幽州军将领都乱了分寸了。 “我们不能等死!” 关靖虽是文人,却有武将的魄力,他当机立断:“我相信主公会平安无恙的,我们必须要找到主公!” “是!” 众将对关靖颇为的信任。 关靖立刻下令:“传我军令,幽州军所属,集合起来,向东出城!” 如果广陵军还在,他可以拼一下。 但是广陵军逃了,他是不可能守得住这座城,既然守不住这座城,他也不会迂腐的在这里死战,相比与酸枣城,他更加担心的是公孙瓒的安危,所以他宁可舍弃酸枣城,也不会让幽州军几千将士枉死在此。 …… 牧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拿下了酸枣县城,他让景平军入城,匈奴骑兵城外扎营。 “所有将士,就地安寨!” 进城之后,牧景直接下令:“全军休整一夜,有什么事情,明日早说!” 大战一天,将士们都已经疲劳不堪了,而且还是在雨水之中打仗,这让将士们的体力消耗更加大。 “各部校尉听命!” “在!” “大雨之中作战,必会有人体魄虚弱,风寒入体,让各营军营预防好这个问题,每一营将士都要换过衣袍,烧一锅热姜茶,我不希望我的将士明日都是一群伤兵,明白吗?” “遵命!” 各营校尉闻言,心中暖暖的,连忙拱手领命。 “单于大人,我希望你约束麾下部将!” 牧景看着于扶罗,他不让匈奴骑兵入城,就是怕匈奴骑兵会祸乱县城,匈奴人太野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还真不想用,但是事实证明,用匈奴骑兵,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那你答应我们的呢?”于扶罗比较关注这个。 “我牧景一言九鼎,明日你能搬得动多少粮食,尽可入城搬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扶罗笑呵呵的走了。 …… …… 在酸枣东北方向,靠近黄河的一个山坡之上,一支残兵正在休整之中。 “伯圭,撑住啊!”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灯光闪亮,刘备俯首床榻之前,虎眸含泪,紧紧的握着公孙瓒的手,低沉的叫着:“二弟已经去请大夫了,很快大夫就来了!” 虽然他们冲出来了。 但是公孙瓒半路上就已经撑不住了,他一路上咳血,五脏六腑都被于扶罗的罡力反震,心脏破裂,哪怕有神医医治,恐怕也无法活下来了。 “玄德,我是不行了!” 公孙瓒入气少,出气多,他睁大眸子,强硬撑着一口气,看着同门师兄弟刘备:“勇将终须阵中亡,昔日我率兵北上抗击乌桓之日,便已把生死存亡置之度外,今日战败,命该如此!” 他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又谨慎,还是上了牧景的当。 那是因为他从不敢想象,牧景居然把匈奴骑兵给招来了,这才是他上当的根本原因。 他一生都在抗击异族。 与大汉而言,他是英雄。 但是最后却败在了匈奴人之手,他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不要这么说,伯圭,你还有大志未成,怎能如此放弃!” 刘备与公孙瓒的同窗之情可不是假的,昔日刘备家贫,能拜入卢植门下,多亏了公孙瓒荐举,抗击黄巾,是公孙瓒借兵给他,南下会盟讨伐牧山,也是公孙瓒引荐他与众诸侯面前。 对于公孙瓒,他心中是感激的。 “玄德,我心知你大志,若我尚有命归幽州,自容不下你在幽州,可今日我已无命北归,对幽州,很是担忧,刘使君虽有能力,却生性仁慈,幽州乃是虎狼之地,乌桓俯视眈眈,鲜卑窥视在侧!” 公孙瓒担忧了莫过于幽州,他生育幽州,长于幽州,对幽州的感觉至真至烈:“他是守不住幽州的,所以我恳求你,日后替我守住幽州!” “伯圭……”刘备眼眶之中泪水流淌:“相信我,你能扛过去的!” “呵呵呵!” 公孙瓒笑了,他本是幽州豪杰,生性洒脱,至死依旧洒脱:“死而已,又有何惧,玄德莫要为我悲伤,我虽不能为大汉平贼乱,可终究为汉室尽了一份心,我已无憾!” “唯有幽州,你若不想我死不瞑目,当为捍卫幽州!” “伯圭放心,有我刘玄德一日,幽州疆土,永为大汉疆土!”刘备起誓言。 “白马义从何在!” “在!” 白马义从战死大半,仅存三千将士左右,为首的是两大白马校尉,一名公孙飞,一名廖申,两人俯首而下,恭谨待命。 “吾弟刘备,将承吾之志,为北平太守,捍卫幽州疆土,自此之后,尔等要如尊吾一般,尊他为主!” 公孙瓒在托孤。 他麾下的白马义从不能给田楷,不能给公孙范,也不能给关靖,给了他们,白马义从将会湮灭在历史之中,只有刘备,才能让白马义从继续绽放光芒。 “诺!” 白马义从绝对是公孙瓒的忠将,不会违抗公孙瓒任何的命令,他们虽悲伤,却跪膝领命。 “此为我信印,若是关靖田楷逃得一难,他们必将知道,我已把幽州托付于你,另外我的家小,就拜托你了,还有……“他的精神越来越弱,那眼睛仿佛随时都闭上了,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了:“吾弟……公孙……范……性情……倔强……日后……若有所……犯……望你……留……他……一命!” 公孙瓒,一代幽州豪杰,魂断黄河岸边。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火烧酸枣,南下虎牢! 酸枣县城。 清晨。 一轮朝阳从东面海平线的位置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倾洒而下,昨日的一场大雨洗刷之后,让今日的阳光显得更加的璀璨,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世子,酸枣的粮仓都找到了,但是里面的粮草并没有我们想象之多,我们清点了一下,估计只剩下不足五万石的粮食左右,而且储存的兵器马匹也不多!” 县衙被临时征辟,成为景平军的指挥所,牧景住在后院,昨日一战之后,早已经疲劳不堪,昨夜好好休息的一夜,才恢复了一些精神体力,他刚刚起来,戏志才就来禀报。 “这么少?” 牧景闻言,微微皱眉。 五万石的粮食单单这么看起来了看似不少了,可如果是应对联军数十万的后勤,那就是少之又少。 这一场讨伐席卷天下诸侯。 不说远的地方。 单单是豫州,兖州两个地方积聚起来粮草就是一个恐怖数字,冀州,青州,徐州这些地方也运来不少粮草,积聚起来了粮草,足够联军讨伐牧山。 “我已经询问过酸枣县城里面的一些留守兵卒!”戏志才道:“应该是袁术,袁术他把大部分运送南下,然后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以保证他在联军之中的地位!” 袁绍为盟主,名义上号令各路诸侯。 袁术如果想要和袁绍并肩齐坐,那么他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制衡各方诸侯的杀手锏,管理后勤就是最好的位置。 “袁公路,这混账东西,还真是小心思多啊,可他的小心思就这么坏掉了我们的计划!”牧景长叹一声:“就算拿下酸枣,对联军的伤害也不大啊!”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戏志才也叹了一口气,计划不如变化。 “酸枣这个地方意义太大了,相对于关东联军来说,这是龙起之地,关乎他们的士气所在,他们绝不会让我们占领,我们是不能久留,只要酸枣沦陷的消息传到了联军哪里,保不定他们会挥兵北上狙击我们!”牧景道:“立刻传令匈奴骑兵,让他们进来搬粮食,他们能搬得动多少,都由他们去!” “世子,真把粮食给他们吗,匈奴骑兵毕竟是异族,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保不准有人给他们粮食,他们也会从我们腹部插一刀!”戏志才提醒了一句。 “我何尝不知道啊!” 牧景苦笑,他沉声的道:“如果有第二个选择,我会雇佣他们吗,匈奴乃是异族,与我大汉交战数百年,积怨之深,黄河长江都洗刷不掉,我雇佣他们,赌上了是名声,自此一战,传出去之后我牧景少不了勾结外敌的名声,可那又如何,战争只有生死,如果我们打不赢这一战,我要死,我父亲要死,你们也要陪葬,生死之间,我没有这么多的情怀,只能求赢!” 他借用了匈奴骑兵来击溃了公孙瓒的幽州军,这事情早晚传遍天下,但是传出去不见得是好事,更多的应该是唾弃吧。 中原这个地方怎么打,那是中原自己的事情,汉人的江山,就应该汉人来争锋,引异族骑兵入中原,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但是就算再给牧景一个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匈奴两万精锐骑兵引入战场之中。 这是一场战争,没有任何选择的战争。 战争,只有你死我活,过程不重要,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活下来。 “我既然用他们,自然就要喂饱了他们,而且接下来,我还需要他们为我征战,两万骑兵,足可媲美十万大军,有他们参战,我们会胜算大很多,无论如何关东联军必须败,这是我们统一大汉天下的第一步,关东联军若胜,大汉必亡!” 牧景道:“所以这些粮食,该给他们的还是要给,这时候,我们不能小气!” “给他们倒是没什么,他们正在作战之中,也运不走太多,我就怕把他们喂得太饱了,日后会酿成大祸,匈奴骑兵骁勇善战,若有什么缺点,莫过于他们的粮食欠缺,一旦他们有足够的粮食,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南侵!” 戏志才还是有些担心。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牧景耸耸肩,却丝毫不在意这一点,如果是鲜卑族,他会考虑一二,但是匈奴,日落西山了,五胡乱华,也没有匈奴什么事情,都是鲜卑弄出来的,对他来说,匈奴不过这是被利用的对象,他自问可以拿捏得住匈奴:“但是现在我想不到这么远,再甚者,我既然敢用他们,自然就有能力压得住他们,他们如果想在中原立足,不是凭借麾下骑兵能打就行的,匈奴骑兵再强,也只是雇佣兵,给我他们选择这条路,就是一条自断根基的路!” 雇佣兵,无根浮萍。 当他们发现战争能替他们敛财,他们就不会选择脚踏实地的立足,只要他们一天没有想要在一个地方立足,他们就永远都站不稳在中原的根基。 “世子既如此有信心,某家也就不多言了!” 戏志才低沉的说道。 他心中还是相信牧景的,牧景既然把事情已经想的透彻了,最后还这么做,就代表牧景有自信。 “志才,接下来景平军必须要尽快整顿一下,而景平军整顿的事情我交给你了,我给你五天时间!”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牧景开始说道:“五天之后,我们离开酸枣,南下汇合父亲的主力,击败关东联军!” 大战之后,很多事情都要收拾,几十里的战场必须要打扫,将士们的伤势必须要修养,各营的损失,损失过大的队伍需要重新整编,这都是一件件的事情。 五天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了缓和。 “诺!” 戏志才点头,他也知道现在的时间紧迫,所以没有讨价还价。 …… …… 汜水关下。 大战连天,数十万兵马的投入,每天都是的一场场血战,方圆数十里都变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联军数次强攻,却始终不能攻破汜水关。 这倒是联军之中的士气越来越低落。 就在这时候,酸枣战役的消息纷纷的从北面传过来了,很快就传到了盟主袁绍的案前了。 “什么?” 袁绍拍案而起:“牧龙图攻破了酸枣?” 他不敢置信。 在北侧他可是布置了足足五万兵马,为首的是精锐的幽州军,要知道幽州军的强大在联军之中,数一数二的,当初他还有些的心疼了,但是景平军迅疾解决了河内的战役给他很大的震慑,他和曹操韩馥等人商议了很久,才决定把幽州军放在北面,稳固北方战线。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公孙瓒居然都挡不住牧景。 “酸枣一丢,我们后勤如何般?” “牧氏小儿居然攻破了我们酸枣,太可恶了!” “万一他顺势南下,吾等岂不是陷入夹击之中!” 一众诸侯开始有些人心晃动。 “张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旁坐的曹操目光如炬,看着俯跪在前面的广陵太守张超,问道:“牧龙图虽然有能耐,景平军也算是强军,但是酸枣足足有幽州军有数万,尚有广陵军,青州军相助,单单是凭借他景平军,不可能渡河南下的?” “是匈奴骑兵!” 张超战战兢兢的说道:“牧氏小儿引来了匈奴骑兵,公孙太守冒进,中了埋伏,幽州军大败,青州军全军覆没,我广陵军也伤亡惨重,几经厮杀,才杀出重围,南下报信的!” “匈奴骑兵?” “牧龙图,他岂敢如此放肆!” “引外敌入中原,他魁梧我大汉子民!” 无数诸侯义愤填膺的怒气来了。 “匈奴骑兵?” 袁绍和曹操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愤怒,而是感觉棘手。 “公孙赞呢?”曹操问:“他是否杀出来重围之外?” “生死不知!”张超回答。 “盟主,酸枣为我们结盟之地,乃是联军重要的地方,不可有失!”曹操站出来,拱手请命:“我愿意率军北上,击溃牧景!” “孟德,汜水关此战方为决战之关键,需要你来指挥!” 袁绍摇摇头,倒不是他不愿意曹操去消耗力量,他自然希望曹操能和牧景两败俱伤,但是这时候汜水关大战正在关键的时候,他独木难撑,这等大战,丝毫诧异,都会导致全军覆没,他必须把曹操留在身边,因为只有曹操才能率军与他配合进攻。 他的目光扫过了众诸侯,问:“何人愿意北上迎敌?” “某家去!” 兖州刺史刘岱站出来,拱手说道。 “刘使君,你……” “盟主,请相信我,我兖州儿郎,决不让那牧龙图和匈奴贼子南下一步的!”刘岱坚定的说道。 “那就有劳刘使君了!” 袁绍低沉的说道。 当日刘岱就率领兖州军北上,直奔酸枣县城。 …… 酸枣县城。 数日过去了,战场打扫了差不多,景平军也恢复了不少,是时候南下了。 “世子,景武司传来消息,公孙瓒死了!” 牧景正想要动身南下,就听到景武司的消息了。 “死了?” 牧景眯眼,心中有一丝感概:“一代北地豪杰,惜我们立场不同!” 他对公孙瓒并没有太多的怨恨或者私人不满的看法,反而是敬重,历史上的公孙瓒,捍卫北地而骁勇善战,是一个英雄般的人物。 可战场就是战场,既然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必会尽全力灭了公孙瓒。 “那他麾下的兵将呢?”牧景突然问。 “听说是托孤给了刘备!”探子回答。 “刘玄德!” 牧景闻言,浑身一颤,如果之前他并不后悔,那么现在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并不是错在夺取酸枣,而是杀了公孙瓒:“靠,我倒是成了你刘备的神助攻了!” 历史上刘备半辈子郁郁不得志。 如今,他居然接手了公孙瓒的遗产,那么……事情大条了,这个一遇风云变化龙的枭雄,不会提前建功立业了吧。 这蝴蝶翅膀扇出来的效应,他有点不敢相信了。 “算了,现在也顾不上你刘备了!” 牧景也顾不上这么多,现在他急着离开酸枣。 离开酸枣之前,他下令让景平军把县城之中的所有民众赶出城,然后浇上桐油,直接一把火烧了酸枣城,整座县城在熊熊烈火之中变成一片废墟。 这是联军会盟之地,焚其地,灭其精神,可打击联军的士气。 焚烧酸枣城之后,景平军和匈奴骑兵开始的南下的汜水关……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猛虎之败 上 牧景攻克酸枣的消息也传到了汜水关。 “牧氏少主果然厉害,先攻克河内,然后直扑酸枣,少年英豪,年方十六七,居有如此战绩,与昔日的冠军侯恐怕也不相上下了!” “酸枣被攻破,关东贼子恐怕自顾不暇了,是我大军反扑之时!” “景平军居然这强大,不可小觑!” “北线失利,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如何攻我汜水关!” “……“ 牧景在北线击溃了联军的北线防线,攻克酸枣,逼迫联军收缩北面防线,分兵北上应对,在这大一场决战之中,给朝廷大军带来了胜利的曙光,朝廷大军顿时士气大涨。 “牧龙图,此子之利,尚在其父之上,难不成我汉室日后只能匍匐他牧氏之下,朕不甘心!”天子刘辩看似高兴,却藏着无穷的忧心。 战败他畏惧,战胜他也担忧,站在他的位置,最好是关东联军能与牧山董卓大军同归于尽,可惜他这个念头虽好,却不实际啊。 “黄劭,赵平!” 牧山自然高兴,他直接下令:“命令南军,暴熊军,择日出城应战,如此大好时机,当我们反扑之日!” “诺!” 黄劭领命。 “奉先,你也率军出城应战,为朝廷击溃关东贼子!”这种可以讨便宜的事情,董卓自然不甘落后,派出麾下最强猛将吕布出击。 …… 北线取得突破的同时,让汜水关战场的朝廷大军士气大涨,开始不断的反扑进攻关东联军的营帐,三日之内,联军不断的溃败,连连后撤,吕布攻克了徐州军营帐,斩敌数百,暴熊军突破冀州军防线,歼灭冀州军一营主力,南军长驱直入,破曹操大方营寨,逼迫曹操挥兵后侧二十余里之外…… 对于朝廷来说,形势一片大好。 而此时此刻,在南线的战场上,西凉军也取得了一个突破。 河南郡,南部。 这是西凉军和江东军的战场。 西凉军以牛辅为主将,李儒为军师,率军数万,布防在雒阳以南,陆浑县和新城县,呈现一个扇形的防御,应对江东军企图进入雒阳的进攻。 而江东军,突破鲁阳城之后,长驱直入,拿下梁县,兵力遥遥相对新城,只要突破新城,便可兵临城下,直扑雒阳帝都。 他们对持大半个月的时间以来,大大小小,他们交战不下十次,互有伤亡。 但是江东军越战越勇,气势旺盛。 反倒是西凉军,初次交战之后,固守不出,反而让西凉的士气有些许低落,导致防线有些摇摇欲坠。 新城县。 西凉主力驻扎。 牛辅身形高大,在营帐之中来回走动,神情有些狂躁:“该死,又吃了败仗,一营对上人家一营都打不赢,他们还是我西凉悍卒吗?” 今日又传来消息,早上的时候,在梁县和新城之间的战场上,他们又吃了一仗败仗,麾下大将段煨被江东军悍将祖茂击败,损失了上百士卒。 “稍安勿躁!” 李儒手握一卷书籍,安然阅读。 “李文优,你倒是能安的下来!”牛辅斜睨了他一眼,声如洪雷,道:“这三天,我们已经败了两仗了,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会越来越低。” “牛大将军,作为主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应该冷静!”李儒抬头,眸光对上牛辅的铜铃般眸子,淡然的道。 他们是连襟,同为董卓女婿,绝对是董卓最忠心的部将,一文一武左右扶持董卓,从西凉一步步走出来,互相之间也结下了的深厚的战友情。 “我可学不了你,天塌下来,你都还能吃饭,我不行,我输了心里面不爽!”牛辅大咧咧的说道,在董卓麾下,也只有他敢和李儒这么说话了。 “输了才能赢!” 李儒放下手中的书籍,道:“江东猛虎,刚猛之极,但是过刚则断,我就是要让他赢,不然你以为我们西凉军还真是这么容易吃败仗的不成!” “感情段煨董越他们连连吃了败将,都是你吩咐的,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啊?” 牛辅顿时眸光栩栩发亮。 他太了解这厮了。 一肚子坏水。 要是和他斗心眼,十个自己也会死翘翘。 “呵呵!” 李儒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容:“现在火候还差一点,在等几日,待他江东猛虎有足够信心攻打雒阳之日,就是他兵败之日!” 送人头也要送的理所当然,这才是他李文优的手段。 他要的莫过于孙坚的信心。 只要孙坚有足够的信心攻破雒阳,那么他心中的野心就会爆发,如同野火烧平原,一发不可收拾,届时无论什么阻挡,都挡不住他一颗进取之心。 …… 梁县。 攻打这一座县城不费摧毁之力,那时候西凉军溃败鲁阳,首尾不顾,自然而然守不住梁县,让江东军轻而易举的拿下的梁县。 这是进驻河南郡的桥头堡。 江东军主力驻扎在这里,等待最好的机会,意图一举北上,直破雒阳。 “主公,今日祖茂将军又赢了一仗!” 县衙之中,程普拱手说道。 “大荣攻下阳人聚了?”孙坚这看这一份地形图,听到程普的禀报,目光一亮,落在的地形图的一个位置上。 “是!” 程普点头:“阳人聚驻扎了西凉一千五百守军,交战三个时辰,溃败向西,撤出了阳人聚!” 阳人聚是梁县与新城之间的小镇。 两个县城方圆一代,都是两军驻扎之地,这个阳人聚的地理位置关键,是西凉军的重要堡垒,压制江东军一个北上咽喉,已经打了好多仗了。 “扫掉阳人聚,那西凉军只能固守新城县,不敢出来了吧!” 孙坚虎眸闪烁一抹精芒:“我们向北进军,应无顾虑!” “主公,我认为还需要等等!”程普生性谨慎,他劝谏说道:“西凉军虽连连溃败,可不损元气,一旦我们北上,首尾难顾!” “那你的意思是?”孙坚问道。 “打一仗!” 程普道:“只有击败了他们,才能让把他们压在新城陆浑之地,然后调遣豫州军北上压制,我们江东军便可顺势北上,直破雒阳!” “就怕他们不应战!” 孙坚对自己的江东军自然是有信心,但是西凉军应不应战,那就难说了。 “有一个办法!”程普指着行军图,道:“据斥候所言,西凉还有一部分兵力在这里,我们包围这里的西凉兵,必可逼迫他们主力应战!” “好!” 孙坚握着拳头,下令:“传我军令,各部出击,围困蛮中!” 蛮中是一座山,也是靠山的一座小乡镇,位于新城东南,梁县西北的方为,这里驻扎西凉军的五千兵马,统兵大将是徐荣。 一夜之间,蛮中被江东军包围。 “将军,东面出现了江东军!” “将军,北面也出现了江东军!” “将军,我们后方也有江东军驻扎!” “……” 一个个消息传道了蛮中镇的西凉军指挥部。 徐荣年岁不大,瘦小精明,辽东人,武艺不凡,善用一柄铁枪,是西凉军之中的一员悍将,为人低调,却让人不敢小觑,他听闻一个个消息,却丝毫不惊:“倾巢而出,围困我军,我看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将军,要应战吗?” 有部将低声的问道。 “传令,各营不出!” 徐荣摇摇头,下令:“固守待援!” 他数千兵马与江东军主力硬碰硬,死路一条。 “将军,不如突围?”一个激进的部将说道。 “突围,恐怕正中他们下怀!”徐荣摇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便可,我相信牛辅将军和李军师会有部署的!” …… 新城县中。 “文忧,江东军围困的蛮中,徐荣部五千兵马被困其中!”牛辅急躁了道:“我要立刻点齐兵马,前去营救!” “可!” 李儒没有反对,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过此战汝需败!” “败?” 牛辅不解。 “必须败!”李儒强调。 “明白了!” 牛辅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用,所以对李儒之言,全方位的执行。 …… 牛辅集合陆浑和新城的所有西凉军主力,全力出击,应战江东军,此举动正中江东军的下怀。 两军拉开阵营,搏杀在蛮中小镇方圆十余里的山野和平原之间。 大战如火如荼,连战三日时间,双方顿时筋疲力尽。 就在这时候,江东军突然猛起,少主孙策率三千奇兵从侧翼山路进攻,翻山越岭,以腹背空虚之路,攻破牛辅中军,牛辅中军猝尔不防,被击溃之下,两大羽翼也自乱阵脚,大军溃败。 孙坚亲自出手,激斗牛辅,激战五十回合,牛辅受伤。 眼看西凉军大败,这时候西凉军徐荣段煨联袂杀出,以数千兵马整合中军溃兵,方击退了孙坚的进攻,救下牛辅。 但是自此一战,西凉军士气越发的低落,整合了各路溃军之后,牛辅和徐荣段煨等人商议,直接放弃蛮中了之地,就连城外之间所有的阵地都放弃,集合所有兵马退回新城和陆浑两座县城,固守不出。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猛虎之败 下 新城县城。 “我只是让你佯败而已,可你还真的吃了一场败仗,而且败的够彻底的,小命差点都丢了!”一个厢房之中,李儒站在床榻之前,目光看着床榻上躺着的牛辅,面容有些阴沉,声音也变得讽刺起来了:“牛将军,纵横西凉,杀入关中,大大小小历经无数战,你居然被一个小将击败,你可真是长脸了,长了我西凉军的脸!” 败退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中。 但是战场上变数太多了。 他意想不到的是牛辅居然不是佯败,而是真的败了,而且败的很彻底,差一点就被孙坚围杀之下丢了小命,如果不是徐荣和段煨当机立断,率军突围,杀入中军救援,恐怕这一次西凉军就真的要弄假成真,被江东军杀的溃败,最少要折损大半主力在蛮中的战场上。 这让李儒有些气急败坏。 “哼!” 牛辅闻言,胸口的气息急喘,不顾身上的伤势,冷冷的道:“若非我不能调动飞熊骑,此战我不会败,江东骑兵,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他之所以会败,是败给了江东骑兵。 从来不把江东骑兵放在眼中的他,却不曾想到江东骑兵的行动力也如此强大,能走山路,还能翻山越岭,而且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率领,这一支直接攻破的他的中营,让他整个营盘崩坏。 从而导致他的中营被孙坚的主力长驱直入。 中军一败,两翼崩溃。 连他本人都差一点就让孙坚给斩了。 “败了就是败了,战场上没有任何原因能狡辩,若是你败在了孙坚手中,尚可原谅,可你居然让一个少年击败了,那就是一个奇耻大辱!” 李儒斜睨了他一眼,冷厉的说道。 “孙策,孙文台之子,我一定会斩下他的脑袋的!”牛辅咬牙切齿的道:“既然是耻辱,就要以血而洗。” “你伤势不轻,接下来的战役交给我吧!” 李儒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理这个二货了,他还要去布置接下来的战场。 虽然这一战是真的败了。 但是并没有折损太多的主力。 而且败的自然,反而让孙坚的疑心消除了不少。 “我要参战!”牛辅一听,顿时强硬的想要冲床榻上站起来,但是他的身形摇摇晃晃。 孙坚的一刀,以刚猛的劲力反震了他的肺腑。 伤及了他的元气。 “不想死的好好养伤,你吃了孙文台的一刀,大夫说伤及肺腑,不好好养的话,日后会留下暗伤!”李儒沉声的道:“此战我能应对!” “把孙文台人头带回来!” 牛辅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他不能赌上他未来的战场生涯,所以他只能安分守己的养伤。 李儒走出大堂,大堂上西凉众将已经集合。 “徐荣!” “在!” “牛辅将军要养伤,飞熊骑你亲自率领!”李儒看着徐荣,眼神之中有一抹希冀,他对这个西凉将领颇为看好:“此战关键,乃是飞熊骑!” “末将领命!” 徐荣单膝俯首,双手拱起,毕恭毕敬的领过飞熊军的虎符。 “樊稠!” “末将在!” “所有斥候兵放出去,盯紧了江东军的一举一动,一个时辰一个汇报,某家必须要精准了摸清楚江东军的动向!” “诺!” 斥候校尉樊稠领命。 “众将听命!” “在!” “从现在开始,整合将士,战甲不离身,武器不离手,随时待命!” “是!” 西凉众将虽吃了一场败仗,但是并没有影响太多的斗志和战意。 从西凉那个不毛之地杀出来的悍将,都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洒脱,这一点小小的败将,并没有能影响他们的必胜之心。 …… “哈哈哈!!!!” 这时候的梁县倒是很热闹,打了败将要检讨,打了胜仗自然要庆贺,江东军校尉以上的将士齐聚一堂,孙坚居于首位,笑的很大声:“此战旗开得胜,多的诸位将领的配合,今日某家以水代酒,敬诸位一盏!” 他们还有更大的战略部署,自然不能喝酒,所以以水代酒。 “主公,此战首功,乃是大公子是也!” 祖茂站出来,沉声的道:“若非大公子之勇,破西凉中军,吾等哪怕能击败西凉军,最少也要十余日的光景,此战当为大公子之功!” “祖将军说的对!” “大公子之勇,有昔日霸王之姿,乃我江东之福!” “此战之功,乃是大公子为首!” “……” 众将纷纷的说道。 他们视孙坚为主公,孙坚有孙策这个如此悍勇的继承人,这是整个江东军的福气,他们自然高兴。 “策儿!” 孙坚放下手中酒盏,目光看着少年郎。 “孩儿在!”孙策跨步走出,单膝跪下,双手拱起。 “此战你的确为首功,为父一视同仁,你既然立功了,就该奖赏!”孙坚虽然严厉,但是看到儿子如此出息,心中其实也很高兴的,他沉声的道:“今日为父变封你为先锋校尉,令先锋营!” “属下领命!” 孙策兴奋的点头。 这是实打实的军职,他梦寐以求。 “另外为父与你骑兵三千,你先行雒阳,为主力开路,先锋而破,可敢乎?” “属下必不负主公之期望,此战必能一举破敌,直入雒阳!” 孙策兴奋的接过了骑兵的虎符。 之前他只是临时指挥。 现在,江东军唯一的骑兵已经被他父亲拨入了他先锋营之下,他自然高兴。 “祖茂,程普!” 孙坚严肃起来了。 “在!”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三日之后,拔营北上,我绕过新城,自梁东北上,杀入了雒阳城!”孙坚在胜利的大势之下,气冲牛斗,意气风发的输掉。 “杀入雒阳城!” “杀入雒阳城!” 江东军正打了一场胜仗,众将皆然士气高涨,上下一心,听到孙坚的叫喝,顿时纷纷响应。 …… 众将散去。 孙坚叫住了程普:“豫州军什么时候能赶来!” “最迟明日!” “好!” 孙坚点头:“他们赶来之后,迅如让他们进入我们的防守方为,尽可能的拖住西凉军!” “主公,真的北上吗?”程普沉默半响,他知道不应该在这时候扫兴,但是他还是开口劝声:“西凉军虽吃了大亏,但是实力犹在,我们可以联合豫州军,步步为营,吃掉西凉军之后,再行北上!” “不行!” 孙坚摇头:“击败西凉,我有自信,但是歼灭西凉,我没有多少信心,这样拖着,我们得不偿失,所以必须要赌一把,先入雒阳者,为勤王首功!” 这是野心,大大的野心,这个野心时时刻刻灼热他的心情,没有机会尚可,如今有机会,他怎么也要试一试。 程普不在言语,他知道孙坚既然决定了,就无法改变,只能在行军之中更加小心。 …… 三日之后,豫州军如期的进驻了江东军的防线,而江东军也悄然脱离了梁县,从东面的方向,准备绕过新城的位置,直扑北面的雒阳帝都而去。 他们大多步卒,行军速度不快,一日行军之后,才至梁东而已。 梁东是一座小城,这座城在梁县以东的方向,越过汝水北侧,东北位置,并非一座县城,而是一座乡城,城中有约莫七八百户百姓。 “主公,我们进城休整吗?” 祖茂询问。 “策儿先锋骑兵在哪里了?”孙坚看着梁东县城,沉思了半响,问道。 “已在三十里之外,距离伊闵关不远了!” 伊闵关,在雒阳以南,距离雒阳不足五十里。 过了伊闵关,就是雒阳城,这座小关隘南面是雒阳最后的防守,也是江东军最后需要的强攻的一个地方,只要攻破这里,雒阳空虚,他可长驱直入,一码平川。 “不休整了,继续行军!” 孙坚说道。 “诺!” 众将领命。 两日之后,他们行军至伊闵关之下,这座小关隘并不算奇险,但是也有防御优势,城头之上一面西凉军战旗的竖起。 “准备进攻!” 休整半日,孙坚下令。 “诺!” 众将列阵在前,意图一举攻下进入雒阳最大的阻碍。 但是就在江东军就要发动进攻的时候,关隘突然打开了大门,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从里面杀出来了,这些都是西凉悍卒,气势勇猛。 “杀!” “杀!” 西凉军从关城的四面八方杀出,半扇形状,围猎江东军。 “怎么可能?” “西凉主力不是在新城县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江东军众将一看,他们都楞了。 这从关城里面滔滔不绝杀出来了,绝对是西凉军的主力兵马,最少有三四万之多。 “我们上当了!” 孙坚面容很难看,但是他反应倒是很迅速:“黄盖,韩当!” “在!” “结阵迎敌!” “是!” 江东军左右两翼结阵迎敌。 “撤!” 孙坚当机立断:“前阵变后阵,江东军中军向后撤退!” 江东军毕竟是强军,虽遭遇西凉军的迎面扑杀,军心有些乱,但是很快就稳住了脚步,结阵迎敌,然后缓缓后策,向着后面的梁东的位置撤退。 他们边打边撤,倒是缓和了西凉军的冲势,打成势均力敌。 但是这时候他们已经哪知道没有机会攻入雒阳了。 所以他们继续后撤,想要退回梁县,整兵再战。 但是当他们进入梁东的时候,一支西凉骑兵从乡城之中悍然杀出来了。 “孙文台,纳命来!” 徐荣率西凉最精锐的骑兵,飞熊骑扑杀而出。 “完了!” 孙坚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支西凉精锐的骑兵埋伏在梁东之中,他十分清楚,一旦西凉骑兵冲杀进自己的军阵,江东军必败无疑。 “父亲,快走!” 这时候少年孙策率江东骑兵迎面而上,想要挡住飞熊骑的冲锋,为中军布阵防御拖延时间。 但是江东骑兵始终不如精锐的西凉骑兵,被西凉骑兵一击而溃,四处散落,死伤无数,而西凉骑兵宛如一道道锋锐的箭矢,狠狠的冲如了江东军的军阵之中。 西凉马蹄,践踏四方,不足一个时辰,就把整个江东军冲散了。 “撤!” “快撤!” 一个个江东将领在呐喊。 “杀孙坚!” 一个个西凉悍将扑杀上来,想要斩杀江东主将孙坚。 “主公,快走!” 祖茂奋力厮杀,为孙坚断后。 “主公,走啊!” 程普黄盖带兵强行护送孙坚突围。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李儒返京 (补更开始,1/60) 当徐荣率领飞熊军从梁东乡城之中杀出来,直接贯穿了江东军的军阵之后,这一场战争的结果就已经出来了,西凉军大获全胜,江东军大败而散。 接下来自然就是西凉军对江东军溃散的兵马进行围杀。 西凉兵卒的悍勇和凶戾这一刻绽放出来了。 从梁东到梁县,足足数十里之间,西凉军对江东军整整维持一天的追杀,俘虏不留,见到就扑杀,直到梁县之中的豫州军赶来增援,才挡住了西凉军的追杀。 但是这一路上,江东军将士死伤惨重,尸首,残腿断臂,鲜血,铺面了一路。 孙坚麾下足足有三万的江东军主力,最后他们返回梁县之后,能收拢回来的江东残兵,已经不足三分之一,这一路上战死足足两万有余,鲜血染红了数十里的道路。 江东骑兵已经全军覆没。 江东少主孙策为了阻挡飞熊军,身中两刀,血染全身,却奋力杀出战场。 孙坚部下的四大部将,号称江东军的四大金刚,乃是江东军的顶梁柱,四人之中,祖茂为了掩护孙坚而战死,韩当率兵断后而重伤,唯有程普和黄盖强行护送孙坚脱离战场而完好无损。 但是自此一战役,江东军的主力尽失。 关东联军想要从南面攻破河南防线,直扑雒阳帝都的计划彻底的夭折。 …… 梁县,豫州军有一万多左右,已经开始关闭城门,四处戒备,防止西凉军突袭县城。 江东军顺利的逃脱追杀之后,返回县城,开始收拢残兵,正在舔自己的伤口,但是这时候,伤兵营哀嚎遍野,军营之中的气氛也是一片阴沉。 “这是某家的错!” 江东军营中,孙坚俯跪案前,悔不及当初,悲愤含泪,对着众将认错:“是某自大轻进,至我江东儿郎无故丧命于此,某对不起大荣,对不起我江东的父老乡亲!” 他的江东军,一兵一卒都是从江东招募而来的。 这是他的嫡系。 也是他的子弟兵。 但是就是因为他的野心,想要做第一个进入雒阳的诸侯,不惜代价冒进,中的西凉军的埋伏,以至于这一战役之后,他的江东军折损超过三分之二,无数的江东儿郎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最重要的他麾下的四大部将战死其一。 祖茂,那是从游侠时代就已经追随自己,十余年间对自己可为是恭恭敬敬,兢兢业业,若非他的掩护,恐怕这一次战死了就是自己了。 他的悲愤并不是做戏,而是他真的心痛,这一兵一卒的战死,他都羞愧难当。 “主公,这是西凉贼子太狡诈了,我们根本想不到西凉军居然会早已经把主力转移北上,这本来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包括在蛮中的大败,也是诱引我们上当的一个原因,这才导致我们中计,并非你的错!” 程普俯首而下,劝谏说道。 “错要认,这是某家的错,某家认!” 孙坚并非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他虽然此时此刻感觉无尽的羞愧和悲愤,但是一个主帅的理智:“德谋,你立刻去把消息传与联军,派人告诉袁盟主,让联军做好汜水关朝廷兵马反扑的准备!” 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因为北线的溃败,联军已经遭遇了朝廷兵马的反扑了。 “另外,你和豫州军的将领商议一番,我们准备全军撤出梁县,撤出河南,返回鲁阳休整!” 孙坚冷静下来,擦去眼角的泪痕,沉声的道:“梁县位于河南,地理位置很重要,乃是进攻雒阳的一个桥头堡,西凉军不会置之不理的,之前我们兵马充足,尚可占据,如今我军溃败,此地必早西凉军强攻,唯有退回鲁阳,我们才能重整旗鼓!” “诺!” 程普领命,亲自去和豫州军主将商议起来了。 豫州军不受他们江东军制衡,而是受袁术统帅,这时候他们只能商议,不能命令。 “公覆!” 孙坚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收拾残局。 “在!”黄盖待命。 “你立刻率一部兵马出城,尽可能的去聚集那些走散的溃兵,我江东军战败,除了战死当场了,大部分都是被打散了,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把那些打散的兵马聚合起来了,但是出城必有危险,你自己要小心!” “主公放心,某会谨慎行事的!” 黄盖点头,领命而去。 “西凉军,吾虽败了,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杀回来的!”孙坚昂首看着天空,眼眸之中的划过一抹厉色,他虽败,却没有败掉决心,他相信他总会杀回来的,这才是江东猛虎。 …… …… 相对于江东军的惨烈,西凉军这一战可谓是打的漂亮。 “战况如何?” 各部已经能从战场上撤回来休整的西凉众将被李儒集合起来了,检查战果。 “军师,我们斩杀了一万多的江东军!” 段煨兴奋的说道。 这段时间被江东军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战,算是彻底的把这一口怨气熄灭了。 “军师,江东军应该被我们打残了,现在我部将士正在收敛尸首,具体战果,还需要时日统计,但是初步来看,他们的伤亡最少超过一半以上!” 中郎将董越微笑的说道。 “很好!” 李儒也说笑了,这一战算是达到了他的预料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沉默不言的徐荣身上:“徐荣!” “末将在!” “这一仗你做的很好!” 李儒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无论是出兵的时机,还是攻击的方位,你都做得很好,不必牛辅那厮差,我会亲自奏报主公,从现在开始,飞熊军由你统帅!” “多谢军师信任,某定不会让飞熊军没的威名!” 徐荣单膝跪下,双手拱拳,一字一言的道。 营中众将,目光皆羡慕的看着徐荣。 谁都知道,飞熊军乃是的西凉之中的精锐,将士大部分都是羌人,体格胜于中原人不少,骑术必中原人更胜一筹,是董卓的嫡系之中的嫡系,能掌此军,为董卓心腹。 唯有旁边的牛辅黑着脸。 倒不是怨恨。 掌不掌飞熊军对他的地位来说并无影响,作为董卓的女婿,他的位置其实早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主将,乃是副帅的位置,唯董卓之下,可掌控全军的人。 但是他不爽的是这么一场大战,自己却不能参与,此战之后,西凉军必扬名中原,可自己只能看着这一战的发生,作为一个西凉军主将,他很憋屈。 “军师,汜水关传来的密函!”这时候一个骑兵走进来,把一份密函递给了李儒。 李儒直接打开,看了一看,面色骤然绷紧起来了。 牛辅很了解李儒,看他的面子,变知道这密函上面写的事情恐怕不小,他摆摆手,对着众将说道:“你们先下去,整顿部将,收拾战场,尽快恢复战前的状态!” 一场大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仅仅是伤亡,精气神也会疲惫,所以大战之后的休整,就是让将士尽快的恢复战前的一个状态。 “诺!” 众将领命,鱼贯而出,离开的大殿。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牛辅才问。 “景平军攻破了酸枣!” 李儒把密函递给了牛辅。 “景平军?”牛辅看了看,铜铃般的眸子瞪大:“牧龙图!” “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击溃幽州军……不过他引入匈奴骑兵,有点自毁声誉的意思啊!”牛辅冷笑的道。 “这不重要!” 李儒目光幽远:“重要的是关东联军撑不住了!” 南北两线被攻破,关东联军伤亡惨重,而且士气大损,这时候如果朝廷大军穷追猛打,声势将会越来越旺盛,届时哪怕关东联军数十万也扛不住这大势。 他们的兵败已经是可以预料的。 “这不好吗?” “当然不好!” 李儒面容一下子沉下来,眉角都皱成一团,道:“如此以来,牧氏大势必成,主公哪里还有立足的位置!” 牛辅闻言,顿时沉默了。 他只善于战场,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还这没有这个脑回路去想。 “我要回雒阳!” 李儒突然道:“这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了,你记住,必须要掩护好我的行踪,我倒是不担心江东军的反扑,但是牧氏探子对我盯的很紧,这必须要小心应对!” “现在吗?”牛辅楞了一下。 “对!” 李儒眸光栩栩,一抹阴鸷的神情浮现,喃喃自语的道:“时机已至,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何太后病重? “什么?”袁绍听闻南部战线传来的消息,胸口差点一闷,差点吐出一口淤血:“江东军败了?” 北线战败,已经让联军站不稳在汜水关的脚步。 现在连江东军都吃了败将,这一战,他仿佛看不到的希望。 “不可能,文台之勇,天下少有,怎么会败给了西凉军?” 袁术不敢相信,他已经招揽孙坚为部下,孙坚之败,等于他之败,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江东军也败了?” “江东猛虎之悍勇,都败给了西凉军,我们如何进军雒阳!” “现在南线战败,必然会让西凉军腾出主力来,我们如何应对薄弱的南线!” “一旦西凉军从南面反攻我们,我们恐怕就要首尾难顾了!” “……” 北线被攻破,已经乃是坏消息,如今有一个坏消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回来,让一个个诸侯应接不暇,此时此刻,他们再也没有了当初会师酸枣的意气风发。 一个个倒是显得垂头丧气。 战争之中,只有胜利,才有能力的定义战争双方的位置,一旦输了,那么这一场战争的定义就会落在朝廷之上,朝廷届时把他们定义成了叛军,也很正常的事情、 到时候史书记载会让他们一个个遗臭万年。 曹操这时候的面容也很难看,他一手组织了这一场的讨伐大战,本该顺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但是他知道,在这么下去,关东联军最后的士气都会崩灭。 这些联军的联合很松散,不过只是各路诸侯之间的临时组合,攻破雒阳为目的,方能组合起来,一旦失去了士气,认为雒阳无望的时候,联军就会立刻崩溃。 届时这一场讨伐牧山的大战,那就真的成为了一场笑话。 “盟主,我们讨伐牧贼的联军尚有数十万义士,此战我们尚未败,我们还有希望!” 曹操站出来了,拱手建议:“我认为如今朝廷叛军的锋芒正盛,我们该暂避锋芒,不如先撤回陈留,重整旗鼓之后,再与朝廷叛军作战!” 士气低落,形势不利,继续这么硬抗下去,对他们来说,并非好事,后退一下,以空间换取时间,重新休整,联军之中要粮草还有粮草,虽南北两翼战败,可中军元气不损,他们还有机会反戈一击。 “撤回陈留?” 袁绍闻言,顿时好好的考虑了一番,他知道曹操的提议是如今最好的提议,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众诸侯,的确有避战的意思,他也就同意了:“好吧,传我军令,各部后撤,撤回陈留休整!” “是!” 一众诸侯欣喜的领命。 …… 光熹三年,五月。 汜水关战场。 战场上依旧交错着数十万大军的对战,但是朝廷兵马和关东联军两军之间的攻守位置,已经颠倒过来了。 一开始是关东联军进攻汜水关。 朝廷兵马只能依仗汜水关而死守。 但是随着南北两条战线的溃败,关东连忙之中两员骁勇善战的大将,幽州军主将公孙瓒和江东军主将孙坚,一死一伤,关东联军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军心煌煌。 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兵马主动出击,关东联军只能节节败退,一再败退之下,主力在袁绍和曹操的率领之下,已经撤回了陈留郡。 汜水关外的一个个阵地被朝廷兵马收复。 而意气风发的牧山还一口气直接挥军推进百里之外,兵锋直压陈留,大有穷追猛打的意思。 “先生,你说我若集合所有兵马,直接挥军陈留,能一击击溃关东联军吗?” 牧山虽兴奋,但是还是有几分冷静了,他压制着倾尽主力穷追猛打的念头,谦虚的请教了自己的军师胡昭。 胡昭文武全才,在军略上造诣,比蒋路出色数倍。 牧山进入汜水关之后,他为军师,南军和暴熊军的战略布置,都是出自他手。 很多人都认为他布置的中规中矩。 但是就是这个中规中矩让人敬佩。 在战略布置上,最难的不是出奇制胜,而是滴水不漏。 他布置的兵阵,滴水不漏。 策马在牧山旁侧,胡昭的眸光看着前方,眼神幽幽,心中沉默,考虑牧山的提议,可想的很久才摇摇头:“主公,关东联军元气未失,若是我们这时候轻易冒进,有可能会中计,如今我们算是胜券在握,只要徐徐推进,便可把他们赶尽杀绝,相信不用太久,他们就已经你自顾不暇了,毕竟所谓联军,不过只是诸侯联盟,当败局已定,必人心思变,到时候他们自然不战而败!” “你说的没错,就是感觉有些可惜了!” 牧山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听从胡昭的命令,让兵马不许急躁狂进,而是徐徐推进,向着陈留方向压去。 …… 联军退,朝廷兵马进。 一进一退之间,陈留郡变成了战场。 五月十七日,牧景率领景平军还有雇佣的匈奴骑兵,于封丘城郊,交战兖州军,三日激战,斩敌数千,击溃兖州军主力。 兖州刺史刘岱率五千残兵,仓皇之间的逃出封丘,之下陈留。 朝廷再胜一局。 声威大盛。 牧山直接下令,朝廷大军再一次挺进陈留腹地。 五月二十三日,吕布率领并州铁骑,黄劭率领南军,正面进攻陈留城。 联军士气低落,但是实力强大,阻挡七日,朝廷兵马寸步不进。 五月三十日的夜晚,黄忠突然率白波军自从北路狭小山路杀出,翻山越岭,以山路进攻陈留北城,长驱直入,一击攻破陈留坚不可摧的防线。 陈留城破,朝廷兵马杀入,各路诸侯纷纷思动,无心应战。 袁绍曹操无奈之下,联手下令,联军撤离陈留城,退至雍丘。 …… 时间进入了六月。 夏日炎炎。 陈留城中。 牧山在城头上登高望远,看着南面隐隐可见的雍丘,嘴角扬起了一抹的冷笑:“某家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还能撑得住多久!” 此战,他胜利在握。 也奠定了他在朝廷上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可撼动的相国地位。 “主公,京城的密函!” 这时候有人给牧山送上了一份密函。 牧山本以为是蒋路写了,但是打开一看,面容变色了,这是从宫里面送出来的一封密函,内容有些的让他犹豫不绝。 傍晚。 牧山在陈留的县衙大厅之中,召来了胡昭,黄忠,黄劭,赵平,周仓……等等心腹大将。 “诸位,此战胜势在握,可天子不可久离开京城!” 牧山看着自己麾下的大将,斟酌了一下,才平静的说道:“某家打算待天子返京!” “主公,此时怎么可返京?” 胡昭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上牧山的主公身份,大声的说道:“主公,此时此刻,我们正当再接再厉,直接击溃关东联军,平定天下乱局,若是主公离开战场,必会影响军心,若是大司马强行指挥吾等兵马,必造成大军内乱,届时尚有可能被联军反扑,我们将会前功尽弃!” 牧山虽看起来什么都不做,但是他在这里就是一个精神图腾,能稳固军心,能振奋士气。 一旦他离开,军心必然会动荡。 最重要的是董卓还在。 董卓是大司马。 除非牧山亲在,不然以董卓的朝廷官职,名义上那是可以指挥他们的所有兵马,董卓要是强硬的指挥,也不是说不过去了,到时候听命还是不听命都是大问题。 “朝廷方为根基!” 牧山摇摇头,道:“天子归京,可镇守天下,而关东联军,一败再败,难以翻身,接下来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至于董卓,无需担心他,他只要不糊涂,绝不敢插手吾等兵将指挥,吾可给尔等天子诏令,任何人想要染指汝等指挥,可先斩后奏,不必顾虑。” 他现在还真不怕董卓了,击败的关东联军,下一个,他恐怕就要收拾董卓了,但是他会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尽可能的西凉军也揽入自己的麾下。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沉默不语起来了,他们倒不是没有理由说服牧山,只是他们感受到牧山归京的决心,他们很清楚,这一尊已经成长起来的霸主,说一不二。 牧山也知道这时候归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此时此刻正是他横扫四方,建立威望,镇服天下的大好机会,他应该留下来的,这才是一个枭雄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他顾不上了。 何太后病重! 他必须要返回京城。 江山美人,在他牧山的心中,美人之重,重于江山!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牧景主战 胡昭黄劭他们还真挡不住牧山的决定。 第二日的一大早,在暴熊军先锋营的护送之下,大汉天子刘辩和大汉相国牧山从陈留城出发,悄无声息的踏上了返回京城雒阳的路途。 “主公为什么这时候归京?”胡昭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候正是围剿关东联军的一个关键时候,能否一击平天下,全看能不能把关东联军杀一个片甲不留,牧山理所当然的要坐镇大军之中。 可就是偏偏这个时候,牧山突然提出返回京城坐镇。 “先生,我们现在已经那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黄劭倒是很冷静,他低声的说道:“我们都知道,主公不在这里,我们肯定压不住董卓的,如今正是我们围剿关东联军的关键,一旦我们与董卓起了冲突,等于和西凉军闹翻,必让此战前功尽弃,也让关东联军赢得喘息的时间!” “现在恐怕唯有世子可能坐镇陈留!” 胡昭想了想,说道。 战场上,暴熊军,南军,白波军,三支牧系兵马,同宗不同派,黄劭,赵平,黄忠,他们三大主将谁也没有资格指挥谁,而胡昭这个军师,虽有牧山之命令,可名正言顺的指挥兵马,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军师,而且他在在军中时间不长,声威不足,根本也无法统帅三军。 要说出了牧山之外,有人能统帅牧氏麾下所有的兵马的人。 唯有牧景了。 牧景是明侯世子,明侯牧山唯一继承人,而且他在战场上战绩斐然,率景平军出战,从无败绩,深的各军将士的敬仰和爱戴。 “世子现在还在扫荡陈留北面的关东联军!”黄忠低沉的说道。 “现在顾不上了!” 胡昭当机立断,道:“立刻给他消息,让他南下陈留!” “好!” 众将也同意。 “对了,你们的斥候兵马这些时日要给我盯紧大司马的动向!”胡昭眉头皱起一坨,阴沉难散,道:“某家总感觉,主公这时候返回京城,必有缘由,或许和朝廷有关!” …… 陈留城郊。 董卓来回踱步,他手中捏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函,却有狂躁难安,一种是兴奋的心情,一种是忐忑的心情,交汇在他心中。 “义父,我亲自查探,牧相国和陛下好像真的动身返京了!” 吕布从营外而来,拱手兵马。 “确定吗?” 董卓眯着眼眸,灼热的眼神在闪烁。 “我亲自查探了,我可以确定,他们离开了陈留,而且向的方向是京城,我已派人一路吊着,可随时传回消息!”吕布说道。 “做得好!”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奉先,从现在开始,汝不可出战!” “为何?” 吕布不解,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要知道关东联军溃败,他们怎么打都是捞战绩的。 “以为我们积聚实力,准备返京!” 董卓也不曾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将会属于自己的:“但是不可让其他兵马发现,所以你现在必须开始收敛主力,保持战斗力!” 这时候,位于南线的西凉军已经开始的渐渐秘密返回京城了。 但是自己还不能动。 不能引起牧氏的主意,他必须要留在这里,吸引牧氏的视线。 他在等。 等京城大势已定,他便可动身返京,但是届时他必须要迅速动身,不能给任何人机会把他留下来。 “遵命!” 吕布眸子之中划过一抹的锐利的光芒…… …… …… 牧景进入陈留城,已经乃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他是匆匆而来。 景平军主力还在北线,接到了胡昭他们传来的消息,他只带着亲卫营和神卫军就南下。 “到底怎么一回事?” 牧景心中压着一丝丝的怒火。 大好时机,牧氏主帅却翘班了? 他现在要是见到他老子,不喷他一头唾沫,他就不姓牧。 “世子,主公认为天子离京太久,会导致群龙无首,不利于天下民心安定,而天子返京,他又不放心,毕竟天子对他颇有戒心,如今我们对战关东联军的战局已初定,他就带着天子返回京城镇压四方!” 胡昭简单的解析了一下。 但是这完全无法说的明白牧山为什么这时候返回京城。 原因他自己不说。 这些人也难以猜测。 可事实如此,牧景只能哀叹,自己有一个实在是不太靠谱的父亲。 “事已至此,世子,我们还是想一想如何收拾这局势吧!”胡昭说道。 “父亲并非糊涂之人!” 牧景沉思了很久,无奈的道:“他既然返京,必有他之念想,先生说的对,我们还只能应对目前之局!” 当然,这事情他也不会这么算的了。 他已经能让景武司全力查探牧山返回京城的原因。 但是这时候的他,必须要稳住大局。 大好时机,这可是一个逆转历史,有可能让天下不会陷入乱世的机会,他绝对不放过。 只要击败了关东联军,重振的朝廷声威。 天下最少有一段时间安定。 哪怕几年的时间,都足够他们父子施展拳脚,不一定能创造一个盛世,但是或许能避开历史上那个维持了上百年的汉末三国大乱世,让汉人不会沦为五胡乱华之下的两脚羊。 所以这一战,至关重要。 “父亲返京,消息可封存起来了?”牧景问道。 “我们已经尽可能的压住消息了!” 黄劭道:“但是恐怕压不住!” “西凉军有反应吗?”牧景眯着眼,他现在担心的是内部。 “大司马倒是看起来很正常,仿佛毫不知情!” “不可能吧!” 牧景皱眉:“我不相信他董桌会对天子和父亲的行踪毫无关心,只能说,他恐怕已经知晓了!” “若是如此,他该有动静才对的啊!”胡昭道:“我相信大司马是有野心的人,如今主公不在,他岂能不伸手!” “现在想这么多没意义!” 牧景摇摇头:“只要西凉军不动,我们暂时不理他们,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围剿关东联军,虽然我们把关东联军逼迫到了一个绝地,但是一日不吃掉他们的主力,那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心!” “现在关东联军的主力退到了雍丘!” 胡昭摊开一份斥候查探标示出来的敌军兵力分布图:“距离陈留城八十里不足,他们的兵力布置倒是很严密,纵深营寨,强攻的话,我们会损伤很大啊!” “赵平叔父!” “世子!”赵平是暴熊军主将。 “让暴熊军动一动!” 牧景道:“说一千道一万,我必须要亲自观摩一下战场,才能有感觉该如何攻战,你们暴熊军出击,佯攻之势,遇到阻击就撤退,连攻十里营帐!” “诺!” 赵平领命。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噩耗 (两更合一) 雍丘,这是一座县城,县城不大,普通,但是贵在地理位置很特别,位于陈留中部的位置,周围环水带山,前方的高阳亭,东面的月龙山,西边的丘陵口,都是一个个的易守难攻的关隘口。 另外河流交错,水路环绕,骑兵难进,换一句话来说,这里易守难攻。 虽然险峻不如汜水关。 但是按照地理优势来说,恐怕要汜水关更难攻破。 汜水关好歹还有张开兵力进攻的方位,而雍丘,一旦守住城池,捏住山口,稳住江河,根本就没有地方让敌军的兵力展开。 关东联军连连大败,连陈留城都丢了,最后只能退兵雍丘。 如果雍丘再败,那么他们最后的士气都会崩溃,联盟之势自然是土崩瓦解。 所以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甚至袁术,他们这一刻都摒弃的私心,同心协力起来了,什么时候内斗,什么时候对外,他们心中清楚的很。 “朝廷兵马如今尚未进攻我们雍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联军诸侯军议之上,韩馥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们联军撤至雍丘,已经你做好的鱼死网破的一战准备,但是朝廷兵马占据了陈留之后,却迟迟不动,并没有进攻雍丘的意思。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朝廷就此罢手。 这种请情况之下,他们只有两个猜测,要么朝廷兵马内部出的问题,要么就是好朝廷军正在憋着大招。 “或许他们有攻破我们雍丘之法?” 一个诸侯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可能!” 有人反驳说道:“雍丘这里地形奇特,只要捏住了高阳亭几个关隘口,除非他们能飞,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越过关口进而兵临城下!” “话不能说的太满了!” 另外有人却说:“当初我们坚守陈留的时候,也是认为他们不可能攻破陈留,可谁想到会杀出一直兵力从北面翻山越岭,从最险峻的地方杀进来!” “这话说的对!” 听到这话,不少人点头赞成:“我们联军一败再败,已经更不能在败了,此战必须要谨慎应对!” “孟德,你认为朝廷兵马会如何进攻雍丘?” 袁绍捏捏鼻梁,这段时日他承受很大的压力,作为关东诸侯联盟的盟主,打了胜仗,他面上有光,打的败仗,他自然也要承担责任,已经有不少人在质疑他的能力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凭借的是四世三公袁氏的名声,但是如果他被质疑能力,那么他就会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空有家族余荫,却无能力的人,是不会让人看得起的。 届时袁氏的所有余荫,都会落在了袁术的身上。 “现在某家也不敢预测!” 曹操苦笑:“但是他们如果进攻雍丘,肯定会小心翼翼的试探,不会急功近利,因为这时候他们认为自己的胜券在握,所以会步步推进!” “我们守得住雍丘吗?” 袁术有些悲观的道:“朝廷兵马步步紧逼,我们的兵马却士气低落,哪怕有雍丘地形之利,只要他们围上一个月,我们都不战而败了!” 他这么说,袁绍和曹操顿时明白什么意思的。 粮食最多只能支持一个月时间。 袁术的手中的粮食是当初会盟的时候积聚起来了,随着酸枣被攻破,各方汇聚的粮食失去的一个中转站,他们只能靠以前的粮食支持。 也幸好袁术提前把粮食从酸枣运至南下,不然酸枣被攻破的时候,他们就会断粮了。 “一个月?” 袁绍长叹一声,意思已经很明显的,要在一个月之内,反败为胜。 但是怎么可能。 不说如今士气低落。 就对比如今的兵力,以朝廷兵马连战连捷的士气,他们想要反扑也很是艰难啊。 “报!”一个卫士冲进来。 “说!” 袁绍抬头,看了看卫士,沉声的道。 “禀报盟主,一个时辰之前,朝廷兵马进攻我高阳亭军营!” “什么?” 曹操拍案而起:“盟主,某家先告辞,返回高阳亭,迎战朝廷联军!” 高阳亭驻扎的是他的兵马。 “报!”不多时,又一个卫士冲进来汇报:“禀报盟主,朝廷兵马现在正在进攻丘陵口!” “这是要全面进攻了吗?“ 山阳军主将,山阳太守袁遗冷冷的说道。 驻扎在丘陵口的是山阳军。 “朝廷叛军果然坐不住了!” “看来他们要一口吃掉我们!” “怕什么,雍丘之地,岂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攻破!” “……” 众诸侯纷纷开口。 “各位诸侯不必惊慌!”袁绍保住一个盟主的威势,他压一压手势,道:“我军虽连番溃败,但是我相信天道人心,牧氏犯上作乱,不得民心,如今虽凭恶徒之利,稍稍占据优势,可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可无坚不摧!” 他安抚了一下各诸侯,然后开始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各部不能乱,包围雍丘,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我们在这里击败朝廷叛军,便可反扑他们!” “盟主说的对!” “以雍丘之地理优势,必可反败为胜!” 一众诸侯虽然人心煌煌,可还是抱着几分不放弃的希望,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能赢,赢了才能名留青史,而不是千古骂名。 “那请各位返回安抚自己的兵马,此战我们必须同心协力,还望诸君共勉之!” “共勉之!” “共勉之!” 一众诸侯开始返回自己的军营,集合兵马迎敌。 …… …… 高阳亭,这是一座山,但是山体如亭宇,左右为悬崖,半空连接,形状就如亭宇的庭楼一样,而中间开口,如亭宇口进出,最后如方得此名。 山口之处,一支兵力攻的迅速,也退的迅速。 曹仁夏侯惇目视前方。 “他们在试探我们?” “肯定是!” “不过我感觉进攻的力度很强,绝对是精锐!” “看旗帜之名,应为牧贼麾下的暴熊主力!” “这么一来,我们高阳亭的兵力情况恐怕要被摸清楚了!” “会不会让主公的计划有变故?” 两人看着退去的敌军,交流的一下,面色皆然很难看。 “子孝,元让,战况如何?” 曹操策马飞奔从后面而来,还没有停下来,直接勒住的马缰,看着麾下两员爱将,问道。 “禀报主公,敌军已退去!” 曹仁禀报:“进攻我营寨兵马不下一万,但是交战不足半个时辰,就退去了,我估计乃是试探我营兵力情况!” “试探?” 曹操抬头,目光看着前方,仿佛看着了重重叠叠的影子:“你们的意思是陈留军和徐州军都出击了?” “他们攻势很猛,我们失去的分寸!” 曹仁低声的道。 “藏不住就藏不住了!” 曹操摇摇头:“本来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能不能反扑陈留县城,谁也吃不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小心戒备,既然已经开始试探了,恐怕进攻之日,已不愿也,无论如何,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是高阳亭为我部镇守,不容有失!” “诺!” 两大将领拱手领命。 …… 高阳亭外的二十里。 一个狭小的山谷之中,一座座树木搭建房舍拔地而起,占据了整个山谷,山谷周围有一队列一队列精锐的兵马在巡逻,还有不少掩体。 这是临时的指挥部。 议事厅之中,胡昭等人正在商议军情。 “先进攻丘陵口,这里最好突破!” “不行,打的丘陵口,必然引起周边的兵马齐聚,我们得不偿失!” “还是正面进攻高阳亭!” “可以从西面打开缺口,我观摩了一下的月龙山的位置,虽然有山体掩护,但是翻山越岭之后,反而最好突破!” “不行,就算月龙山突破了,在哪里还有一道河流隔着,我们没有时间收集船只,一旦他们撤退的时候毁掉的桥梁,我们根本无法抵达雍丘城下!” “……” 众将商讨的如火如荼。 他们已经讨论的很多天了,但是想要进攻雍丘,彻底的剿灭关东联军,还是有很大的困难。 牧景从外面回来了,风尘仆仆。 “世子!” “拜见世子!” 众人连忙回过神,对这牧景拱手行礼。 “战场之上,不需要多礼!”牧景压压手,走上来,看着他们正在环绕这一副地形图在讨论,便问道:“商讨的如何?” “世子,雍丘这里的地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本以为地势应该是平坦一马平川的,但是进来的才知道,雍丘之所有为丘,这就是一个丘陵的地形,环绕的都是起起伏伏的山坡,高不高,低不低,却成了我们的进军最大的麻烦,而且左右环水的地形太多了,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胡昭苦笑的说道。 牧景闻言,并不出意外,他已经亲自在周边观摩的好几日,也指挥暴熊军不断的佯攻,试探出了不少联军的防守程度,自然明白胡昭所说的困难。 他想了想,不说话,目光栩栩,看了一眼沉默的戏志才。 景平军已经放弃了北面扫荡,兖州军也好,幽州残兵也好,这时候都不成气候,没有什么值得景平主力留在那里,所以景平军已经开进了陈留。 但是景平军这段时日高强度的作战,已经能耗费太多了,这些时候正在陈留休整。 休整的时候,有张辽坐镇便可。 戏志才自然全力协助牧景坐镇中军,别看牧景指挥这些兵马如手臂,但是他年纪始终是硬伤,威严不足,所以需要更多的人辅助,才能更好的统帅中军。 “强攻之下,肯定得不偿失!” 戏志才说道:“我建议围!” “围?” 众将目光落在了戏志才身上。 胡昭倒是读懂了戏志才的心思,这和他的战略不相上下:“志才的意思是,我们围而不攻!” “为什么?” 牧景平静的问道。 “关东联军被我们压迫在雍丘之地,看上去易守难攻,但是却隔绝外面,自然而然他们也得不到外面支持的粮草,哪怕是兖州和雍州之地的粮草,他们都得不到!” 戏志才为众人解析说道:“这时候他们的粮草必然会紧张,哪怕袁术之前有了准备,他也藏匿不了多少粮草,我预计最多一个半月,他们的粮草就会告急!” 说道这里,戏志才的嘴角扬起一抹阴阴的笑容:“关东诸侯联合,本事松散联盟,一直对敌,不过利益驱使而已,一旦粮食告缺,自然会溃散,届时他们就不战而败,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击溃了整个联盟军!”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可不费一兵一卒打赢这一战,的确是好计谋!” 众将纷纷应合。 牧景却沉默了。 “世子可有想法?”胡昭感觉到了牧景的沉默,开口询问。 “志才考虑的很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可怕就怕,有人不甘心!”牧景沉声的道:“我可不认为袁本初和曹孟德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世子的意思是,他们会主动出击?”戏志才瞳孔微微变色,他想到的很多,但是也进入了一个盲区,那就是胜券在握,以为敌人不敢反击了,所以牧景的话,让他敲响了一道警钟。 “我今天观摩了一下的高阳亭的兵力!” 牧景没有回答,倒是有点自言自语的道:“高阳亭驻扎的兵马看上去不太正常,按道理,他们不应该驻扎将近三四万的兵力在此,但是我看的地形图之后,却有了感觉,如果从高阳亭出,联合丘陵口的兵力,走这条路,然后转渡口,可直插陈留县城!” “陈留县城可是我们背面!“ “他们一旦反扑成功,我们倒是陷入了一个困局,到时候进退两难!” 众将有些的面面相窥。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围未必围的住,还需要的主动出击!” 戏志才说道。 “对了,之前我让你们联系董卓,让西凉军出击,他们怎么回答?”牧景突然问道。 他比较希望西凉军打头阵。 但是牧山不在,命令不管用。 他只能用比价柔和的谈判手段,希望说服董卓。 “董卓根本不见我们的使者,他避营不出!” 胡昭恨恨的道。 “西凉军避营不出?”牧景皱眉,他总感觉这事情藏着猫腻,按道理董卓不应该在这时候撒手不管,他如果得知牧山不在前线,就应该主动揽功,以增长威信。 “世子,世子,张辽校尉急报!” 亲卫霍绍从外面匆匆跑出来,送上一份急报。 “急报?” 牧景直接打开,看了看之后,眉头更加皱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昭感觉不对,问道。 “出大事了!” 牧景把信函递给他。 胡昭看了看,戏志才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黄劭他们几个将领站在是一旁没看,看是都感觉牧景的面色很难看。 “西凉军不见了?” 胡昭面容一下子阴沉起来了。 景平军驻扎在陈留城,防守大军后翼,主将就是张辽,张辽在给牧景的信函上说,他们发现西凉军的营寨有些诡异,于是派出探子查探,却发现驻扎在城郊的西凉军在一夜之间不见了,人去寨空,他派出斥候追击,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怎么可能?” 戏志才也微微变色:“数万的西凉兵马,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除非……” “除非他们离开陈留了!”牧景开口。 “可是陈留四面都是我们的兵马,他无论是南下北上,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线!”有人低声的道。 “如果是西归呢?” 牧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开了不少人的思维。 “撤兵京城?” 众人吓了一挑,面面相窥,有些惊骇的目光在交流。 “我有一种不安的情绪!”牧景变得有双鞋狂躁起来了:“父亲返回京城,有可能和西凉军有关系!” “霍绍!”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 “在!” “景武司还没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 霍绍摇摇头。 “京城恐怕有变故,但是眼前的关东联军怎么办?”戏志才低沉的问道。 好不容易的机会。 打了半年的成果。 眼看一仗功成。 这时候谁也不甘心退兵吧。 “打!” 牧景一咬牙,说道:“我不能前功尽弃,这一次我们主动围杀,调动所有兵力,在最短是时间之内,不计伤亡,一战击溃了关东联军!” 瞻前顾后不是他的作风。 他决不放弃到嘴的肉。 “好!” 众人同意了,他们也不甘心。 所以这一战提早爆发了。 一天之后,牧氏麾下四支主力,暴熊军,南军,白波军,景平军,本来在陈留城的景平军牧景都调遣南下雍丘了,同时进攻雍丘,以北面为主,呈扇形进攻,全力进攻高阳亭,丘陵口,月龙山,四方谷,雍桥…… 另外还有一支匈奴骑兵在压阵。 大战如火如荼的爆发。 连续七日的强攻之下,牧氏大军凭借这强大的士气,越战越勇,先后攻破丘陵口,月龙山,越过的雍桥,左右偏师兵临雍丘成。 第八天的进攻之下,高阳亭的关东联军陷入半包围的状态,曹操率军强行激战,伤亡几乎过半之后,无力应对暴熊主力的强攻,唯有强行突出,率残兵杀回了雍丘县城。 至此一战,关东联军只剩下一座雍丘城,雍丘只能凭借外面的地形防守,城池却不是很坚固。 这一刻,兵败在即,雍丘城中人人自危。 可也就是牧氏最荣耀的时刻,一个来自雒阳的噩耗,让这一场的胜利戈然而止。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牧景刚刚挥军攻破高阳亭,景武司就送来了一个消息,准确来说是一个天塌下来的噩耗,他骑在马背上,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就掉下马背,晕厥过去了。 牧山死了! 三日之前,牧山与何太后在长秋宫私会,遭天子戳破,天子一怒之下,火烧长秋宫,这一把火不仅仅焚烧了自己,让他送命长秋宫,也把当朝相国牧山和何太后,一起带下的黄泉之下…… 这是官方传出来的消息。 而景武司的消息——西凉军叛变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当为人子,生死归京! 上 牧景从幽幽的梦境之中的醒过来,这时候天地一片黑暗,已是黑夜,夜色之中,一座军营屹立在的高阳亭上。 咳咳!!! 他从床榻上攀爬起来,轻轻的咳嗽两声,惊动了营帐之外的守卫的亲兵。 “世子醒了!” “快去通知圣女殿下!” 几声低沉的声音过后,外面变得寂静起来了。 很快,一个俊俏的不可形容的少年走进来。 张宁的男装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足以成为天下男子的情敌,她走近来了,轻轻的把脉:“你不要乱动,气急攻心,差点让你的内劲逆乱,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 “你怎么了来了?” 牧景的声音很平静。 张宁当初在河东为黄忠收复白波军,后来回了雒阳,什么时候来了,他还真不清楚。 “我从京城来的,是我把这消息带出来的!”张宁幽幽的道:“那一夜,我就在长乐宫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灭亡在烈火之中,却什么也做不了,你的父亲,我太平道的牧山渠帅,他死了!” “我不相信!” 牧景双眸瞬间赤红,他瞪大眼眸,抓着张宁的手,执着的说道:“我的父亲,他是一个英雄,从南阳打到这里,我们经历的这么多残酷的战役,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没有倒下,他是不会倒下的,我坚信这一点,他是牧山,牧氏的大山,他带着我们能走到巅峰,能打出一个太平天下,能光宗耀祖,能让我们活着盛世之下,我坚信……” 嗤! 张宁手中一支银针落下。 牧景激动的身躯软软的倒下去了。 他躺在行军床上,在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就是一个窒息的人,正在与老天爷争一口可以呼吸的空气。 “对不起,对不起……“ 张宁双手抱着牧景,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抚他,只能低声的哭泣:“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害怕的,好好的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相信我,总会好起来的!” 她的一针,刺中了是他的昏穴。 牧景安静下来了,他闭上眼睛,仿佛就这样睡着了,张宁在旁边,就这么静静关东抱着他,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敢有一丝丝的异动。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牧景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变得冷静甚至冷酷起来了,他缓缓的站起来,看着窗口映入了月色,低沉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差一刻钟,子时!“ 张宁的目光看看旁边漏斗上的刻度,说道。 这样的牧景,让她有一股不寒而栗感觉。 她宁愿牧景大哭一场。 “霍绍!”牧景低喝一声。 “在!” 这一员忠心不二的亲卫大将在营外守候,连忙揭开的门帘,走进来,俯首待命。 “传令,暴熊军,南军,白波军,景平军,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在一个时辰之内,集合我中营!”牧景平静的下令。 “诺!” 霍绍亲自带人去传令,把这命令传播四方营帐。 “我想要知道,那一夜,发生的什么事情?”牧景目光栩栩,看着张宁,他想要知道,他的父亲,一个即将登顶的权臣,一个把半壁天下都打下来的枭雄,最后到底是怎么阴沟里面翻船。 “牧帅返回京城,京城之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蒋路和蔡邕都是后知后觉,待他与天子归来,方知道!” 张宁盘坐下来,开始细细的说起来了:“至于牧帅返回京城的原因……” 她沉默了。 “说!”牧景淡然的道:“这时候,无不可对人言!” “何太后病重!” 张宁道:“这也是我后来才听赵信说的,何太后的确病了,病的不轻,但是她的病,颇为诡异,应该有有人暗中下手,可赵信还没有查出什么,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到了牧帅哪里,更没想到的是牧帅抛下的数十万大军,孤身归京,这一切,都始料不及!” “原来是为了一个她!” 牧景一直找不到牧山突然回京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个原因太讽刺了,他有些讽刺的自嘲起来:“看来老头子心中,江山不如美人,他根本就不在意天下,更在意她吧!” “牧帅返回京城之后,蒋路感觉不安,开始调兵遣将,但是西凉军发动了太快了!” 张宁回忆起来了那一夜的京城:“三天前的夜里,西凉军攻入城了,兵马很多,而且他们做的太多的准备,不知道如何说服的王允,王允率群臣打开的城门,卢植想要阻挡,被当场格杀!” “即使如此,我们手中尚有暴熊七营之中的先锋营,重甲营,还有南军御林,哪怕打不过,我们可以撤向出雒阳!” “但是……” 张宁声音有些的萧瑟起来了:“我们可以出城了,可出城的时候,他执意要入宫一次,他要把何太后带走,当他进宫的时候,西凉军早已经能在宫里面埋伏了重兵,南军御林全军覆没,他……我最后见到他,只看到他抱着一个女人,焚在了火海之中,整个长秋宫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为什么?” 牧景听到这里,再一次暴走:“他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要江山,不要天下,不要这千古的荣耀,可为什么他可以连我也不要了,就为了和她同生共死吗?” 张宁沉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牧元中,我恨你!” 牧景赤红的双眸仿佛是滔天的火焰,他从来不没有这么一刻恨过他的父亲。 …… …… 一个个将领星夜策马而来,很快就集合在了高阳亭上的中军主营之上。 “哈哈,在给我三日,三**迫雍丘!” “如今雍丘四方已被扫荡干净,就凭雍丘一地,已经挡无可挡,根本挡不住我面对进攻!” “此战大胜在即!” “扫平关东联军,不过旦夕之间的事情而已!” “……” 众将接到命令前来,但是一个个兴高采烈,这些天的战役,让他们看到的最后的胜利,连续七八天的强攻之下,已经关东联军就剩下最后的遮羞布了。 只要他们再接再厉,绝对能在短时之间之内彻底的击溃关东联军。 面对胜利,他们自然高兴。 哪怕这一场胜利他们是付出了代价的,可胜利终究是胜利,胜者为王,败者寇,打赢了这一仗,关东联军就会沦为贼寇,朝廷只要盖一个大帽子下去,只要残余此战的诸侯,皆为千古骂名,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成王败寇的意义。 历史上董卓打输了,所以他成为了窃取江山的贼寇。 但是现在,诸侯联军吃了败仗,他们就是意图反叛朝廷的叛军。 不过营帐之中有一股的阴沉的气息,让这些将领高兴的情绪戈然而止,一双双眼眸都看着跪坐在的首位之上的少年世子。 他们远远都能感觉牧景身上散发的冷意。 顿时一个个鸦雀无声。 戏志才对牧景颇为了解,这一刻他都感觉寒意从背脊涌上来,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牧景,昔日的牧景在他心中,智慧如妖,冷静沉着,做事老成,做任何事情仿佛都有不可一世的自信。 而现在,牧景身上散发出来那一股凌厉,冰冷,阴鸷到极点的气息,让距离数步不到的他有一丝丝的窒息感觉。 “世子,是不是朝廷发生的什么变故?” 戏志才低声的问道。 这时候胜券在握,牧景却如此低沉,必然是发生大事了。 “深夜召集诸位将领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牧景的情绪已经你很平静了,他刻意的让自己的平静,只有维持这一份平静,他才能呼吸,他缓缓的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这一个个将领的脸孔,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道:“西凉军叛变了,他们的兵马攻入了京城,控制了关中,我们的后路被斩断了,从现在开始,西凉军将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什么?” “不可能!” “西凉军怎敢在此时此刻叛变?” “他们怎敢啊?” “……” 一下子仿佛炸营了,一个个将领压制不住的恐惧起来了,他们激动的叫着,宣泄他们的心中这一刻的恐惧。 “世子,主公呢?” 胡昭浑身哆嗦,西凉军叛变绝不是最坏的消息,他担心的是牧山,牧山尚在,他们尚有机会反扑京城,但是牧山如果……他已经不敢想象这结果了。 戏志才,黄劭,黄忠,赵平……他们这一刻也紧张起来。 一双双的目光看着牧景。 想要从牧景口里面得到一个好消息,能让他们冷静下来的消息。 “战死了!” 牧景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战死了?” 这一刻的营帐是鸦雀无声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连空气的凝固起来了。 他们为牧氏麾下将帅,视乎牧山为主公,以牧山为精神图腾,是牧山的名字把他们天南地北的凑在了一起,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但是现在…… 牧山战死了! 他们的主公亡了! 牧氏的天,塌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当为人子,生死归京! 下 营帐之中,有一种悲观的情绪在蔓延。 “世子,消息会不会是假的?”有人祈求的问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 赵平对牧山的感情最真挚,他丝毫不顾大营的环境,直接冲上来,双手抓着牧景衣领,赤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牧龙图,你一定更是在逗我,是不是,你告诉我,主公他没有事!” “叔父,他是我父亲,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征战沙场的动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消息是假的!” 牧景冷漠如冰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之中:“但是,这消息是真的,有人亲自看到,他在西凉军的包围之中绝望,在火海之中的灭亡,他已经战死了!” “我不相信!” “主公是不会战死的!” 这一刻,大营之中,无数人都发出一声声的凄厉的呐喊。 特使是暴熊军各营,他们悲戚的声音起伏不定。 “主公,死了?” 胡昭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他的气息在急喘,甚至有那么一种想要昏厥过去的情绪。 之所以他从自己隐居的陆浑山出山相助牧氏,两个原因,一个是牧景的诚心感动,第二个是因为他还有梦想,还是不甘心,他把自己的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牧山之上,尽心尽力辅助。 可到头来的结果…… “是老天不庇护我大汉啊,奈何兮!”胡昭无语问苍天,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辅助牧山,是因为他认为牧山能拯救大汉朝廷,能从乱军之中力挽狂澜,杀出一个太平盛世。 可现在牧山死了。 死在了即将胜利的前夕。 他的希望破灭了。 “难道这就是命,汉室的命!”戏志才沉默着,他的目光闪烁,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虽他一直在摇摆者,但是从他愿意叫牧山一声主公,说明他已经下决心投靠牧山了。 他很清楚,牧氏打赢这一仗,那就赢了一个未来,赢得了一个大汉朝廷。 这一仗赢,牧山却死了。 汉室的命运本来可以靠着这一战而逆转,如今却仿佛走上了一条老路。 “怎么会这样?” 黄劭没有太多的悲伤,却迷茫了,他臣服牧山,多少有些威逼的缘由,但是这些年,牧山待他不错,他也熟悉了成为一个牧氏将领。 可就在这时候,牧山死了。 他头上压着的一座山崩灭了。 他怎么都有些不敢相信。 “诸位,我把这消息告诉你们,是想要告诉你们,我们现在的处境!” “我们没有时间去悲伤!” “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哀悼!” “现在的我们,强大的假象很快会被拆穿,一旦父亲战死的消息传开了,军心崩溃!” 牧景继续开口:“西凉军的叛变,让我们失去了关中,也把我们推进了一个绝望的地步,现在我们,前是狼,后是虎,进是死,退是死,没有了希望!” 他这话一出,一个个惊慌失措起来了,他们面面相窥,这一刻他们感觉是绝望的。 一切的胜利,都会因为牧山的战死而灰飞烟灭。 他们的现在地位有些尴尬了。 “逃命吧!” 有人低沉的道。 “趁着现在朝廷消息没有传开,我们尚未陷入夹击之中,迅速脱离战场,南下北上皆可!” “我提议北上,脱离中原战场!” “我们可以南下,返回南阳老巢!” 众将纷纷开口。 求生的意志之下,他们都振作起来了,一个个各抒己见。 “世子可有决断?” 众人之中,最快冷静下来的是戏志才,他目光栩栩,看着牧景,这是一团熊熊烈火被焚灭之后,留下的火种,或许,这火种还有机会能烧起一把火。 “我要归京!” 牧景站起来,目光一扫而过,没有丝毫的兜圈子,很坦然的说道:“我身为人子,不能就这样逃命了,我必须回去,哪怕只是为他收敛尸骨!” 他要回去。 哪怕拼命。 不会去收敛牧山的尸首,他会一辈子内疚。 不和西凉军打一场,他会痛苦难当。 这一战,他宁可拼命。 “世子,这不妥!” “世子,三思啊!” “世子,此时归京,无疑是找死!” 众将闻言,面色惊变,一个个开口劝说。 他们如今已经陷入这样的绝境,谁都没想到,牧景居然要返回京城,这不是自绝活路吗。 现在最好就是突围,离开中原战场。 这样他们才会避免陷入重围之中。 “我意已决,生也好,死也好,我都要杀回京城!” 牧景摆摆手,他阴沉沉的眸光是一片肃杀的光芒:“西凉军杀我父亲,此仇乃是不共戴天,我哪怕与他们同归于尽,也要与他西凉军一战高下!” 他不等其他将领开口,继续道:“但是有一点,我父已死,牧氏不再是制衡尔等的束缚,你们臣服我父亲,并非我部将,不需要随我送死,此战胜败不说,日后我们只有逃亡之路,难以立足天下,我不能让你们陪葬,树倒猢狲散人之常情,你们可以离开,你们也可有自己的选择,我牧龙图不会强求,愿意追随我归京的为父亲报仇的,留下,不愿意的,可以随时离开!” 说完了,他也没有等任何人的表决,拂袖离开了,留下一营的将领在的面面相窥。 该走了会走。 该留下的,也会留下来。 前一刻,他们在天堂。 下一刻,他们入地狱。 天堂地狱之间,很多人都会失去平常心,这是一次决策,有人离开不出奇,但是牧景相信,他牧氏父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应该还是得人心了,他相信会有人拥戴他。 大营之中的气氛冷寂了很久。 赵平站起来:“我暴熊军为主公马首是瞻,主公不在,世子为尊,世子的决定,我暴熊兵卒,上下拥戴,他说归京,我们就打回去!” 说完,他带着暴熊军的几个校尉将领离开了。 “我白波军离开河东,已无退路,世子之言,为我长刀所指,他要归京,那就归京,莫过于西凉军而已,再打一场便可!” 黄忠目光看着几个河东将领,他们其实都并非牧氏嫡系,收复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他们没路可走了,所以他不担心,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几位,你们还是可有有自己的选择的!” “事到如今,天下还有容我们之处吗?” 杨奉韩暹苦笑。 白波军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景平军的所有将领,包括张辽,默默的起身,他们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出的营帐,但是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这才是牧景嫡系。 最后只剩下南军的态度暧昧不明。 南军成分很复杂,黄劭麾下的将领也来自四面八方,有他嫡系的黄巾部将,也有收拢当初的南军降将,更有不少关中征收的悍将。 黄劭坐很久,才站起来了:“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理应如此!” 他身后的各个南军将领也点头。 第二天,各军开始的从雍丘周围的撤兵,牧景亲自下的命令,撤兵的时候,不要顾忌任何动静会引起敌军的反扑,大摇大摆,速度越快越好,动作越大越好。 “撤兵了?” “他们为什么撤兵了!” “明明已经有机会攻陷我雍丘之地,却撤兵了?” “这时候他们撤兵,恐怕有阴谋?” 雍丘县城之中,关东一众祝福欧本是一片哀愁,战争打到这个地步,输已经乃是输了,不少诸侯准备的各自逃生了,但是一大觉醒过来,突然发现包围在外围的朝廷兵马在不断的撤兵。 这让他们都摸不着头脑。 当然现在他们也不敢出兵追击,保持小心翼翼,生怕这是朝廷兵马设下的一个陷阱,诱引他们出城的陷阱。 可当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的朝廷兵马撤出雍丘,撤出陈留,两天之后,一个轰天动地的消息传来,让他们明白的了朝廷官兵们突然撤兵的缘由。 “西凉军突然起兵讨伐牧贼?” “牧山兵败雒阳?” “牧贼已死?” 这些消息如现在的关东联军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针,让低落的士气绝地反弹,让失落的人心渐渐凝聚,让败落的气势开始恢复。 这一场讨伐牧贼的战争,还没结束。 战争继续!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用兵匈奴 “牧贼死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关东诸侯之中不少人都在质疑京城传来的消息。 “恐怕不假,这乃是的王司徒传来的消息,王司徒忠君爱国,岂会欺骗我们!” 有人仔细的分析了一番,说道:“而且就在这个关键时候,牧贼麾下的兵马撤兵了,要知道他们已经攻陷了大半个雍丘,只要数日光景,便可破城而入,届时吾等必败,雍丘之地必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既然胜券在握,他们何必大费周章的以如此消息含糊我们,所以我认为,必然是牧贼出了事,才被迫让牧氏叛军撤兵离去!” “这样一来,那就说得通了!” “牧贼已死,果是天佑大汉啊!” “哈哈哈,此战吾等已胜!” “我们赢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牧贼颠倒乾坤,倒施逆行,早就该死,今西凉军弃暗投明,也是大功一件!” “……” 这一刻,无数诸侯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在这段时间之中,他们气势汹汹的进攻汜水关,但是先后经历的北线战败,然后南线也溃败,最后被杀一个反击,连战连败,牧氏大军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把他们的脊梁骨都差点压断了。 如今牧氏不战而败。 对他们来说是侥幸。 他们乃是讨伐牧贼的联军,代表的是天下的正义,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包袱的把功劳揽在了讨牧联军的身上。 “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在打下去,恐怕我们都支持不住了!” 也有不少诸侯暗中的松懈了一口气。 “牧山虽死,可牧氏叛军却实力犹在,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利的撤兵,我们必须要追击!”袁绍和曹操对视了几眼,他们瞬间达成了一个共识。 “可现在我们联军元气大伤,如何组织兵力追击?” 冀州刺史韩馥皱眉,他低沉的说道:“而且牧贼已死,他们也恐怕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吧!” 他不太想打了。 折了一员悍将,冀州军也此战之中伤亡惨重,这都是他制衡冀州的本钱,要是全折在这里,恐怕日后返回冀州,他难以坐稳一方诸侯的位置。 “不!” 曹操坚定的说道:“韩使君,牧贼虽死,可牧龙图尚在,此小贼作恶多端,阴险毒辣,比之其父,更加可怕,决不能让此人逃过一劫,不然我们日后恐怕难有安生之日!” 在他心中,牧景比牧山更具有威胁性。 他不能让这个祸根留下来。 但是他也很清楚,现在的联军其实士气很低,各个诸侯都想要保存实力,如果没有人出头,根本不可能有兵马敢追击下去。 “牧氏叛军虽然暂退了,但是我认为,他们还是不少实力了,不可小觑,哪怕追击,也要小心翼翼!” 一个诸侯反对追击。 “盟主,吾愿为先锋,率兵追击!” 曹操拱手请命,他决议要斩草除根,不惜代价的想要留下牧龙图的小命。 “准!” 袁绍装模作样的点头。 “牧山死了,牧龙图撤兵,必与西凉军拼杀一个你死我活!”袁术眸子转动,心思也转动的很快,他低声的对身边的杨弘说道:“快去把消息传给孙文台,另外让纪灵率军增援江东军,从南线反击,最好是先一步攻破雒阳城!” 他之前按兵不动,但是有江东军为主力冲锋在前,也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哪怕关东联军被压迫到的绝境,他也没有动用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嫡系汝南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机会来了,他要把握好。 牧氏大军和西凉内讧,这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先入雒阳者。 为王也! “诺!” 杨弘领命而去。 …… …… 陈留县城。 暴熊军,南军,白波军,景平军,匈奴骑兵,一共五支兵马驻扎在城内外。 大军从雍丘撤回来,用了足足两天的时间。 进军不容易。 撤兵也艰难。 哪怕他们不用掩盖消息,弄得沸沸汤汤,动作可以大大方方,但是撤兵的时候,还是需要防备自己露出的腹背,防止被人痛打落水狗。 所以他们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把大军完全撤回了陈留县城。 “从陈留返回京城,千里之遥,我们恐怕会行军很艰难!” 戏志才看着一张张行军图,心中已经构思的很多反感,但是形势如此,他也难以做到让大军顺顺利利的兵临雒阳。 要知道关东联军虽然被打的半残的地步。 可联军的实力犹存。 如果他们这时候从后面追杀上来,势必要的分兵应对。 “所以我们要打一仗!” 牧景这时候很冷静。 他的心中有一股仇恨,在支持着他的冷静。 “消息是藏不住的,我们撤兵的消息藏不住,同样,父亲战死雒阳的消息也藏不住,关东联军与朝廷的官吏纠缠甚多,恐怕不少人都会向着他们,所以消息传到他们哪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安全的撤兵的办法:“一旦他们反应过来了,必然会追击!” “世子,关东联盟军已被我们击垮,即使他们知道了主公之事,如今我们的兵力犹在他们之上,恐怕他们也不敢追击上来,或许无需如此担忧!” 黄劭想了想,说道。 “呵呵!” 牧景冷笑两声,道:“战场永远没有侥幸之说,就算他们有人不愿意追击,可终归有明白人,无论曹孟德还是袁本初,他们都知道,只有胜利才有士气,这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我的头颅,在他们眼中,也是很值钱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打一仗!”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将闻言,皆然沉默。 在做皆为沙场大将,自然明白,撤兵的时候,后面突然杀出来追兵会引来什么后果,轻者被缠住,重则那就是引发军心溃乱,导致撤变成一场大败。 历史上这样的战绩比比皆是。 所以他们不敢轻视。 “可是世子,我们在这里拖下去,会失去兵贵神速的机会,一旦我们给西凉军机会调整,恐怕……” 戏志才不说,但是他后面那句话大家都明白。 “我知道!” 牧景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让众人感觉有些恐惧,他们从来没有在这少年身上感觉如此的寒意,只听到牧景淡淡的道:“所以速战速决!” “当然,这一战我不需要你们打!”牧景淡然的说道:“你们要做的是继续撤兵!” “不用我们打?” “谁打!” 众人目光面面相窥,猜不透牧景心思。 但是戏志才目光一亮,顿时感觉到了牧景更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站起来,低沉一喝:“张辽,黄忠,黄劭,赵平!” “在!” 张辽四人,各自站出来,拱手待命。 “景平军为先锋,南军暴熊军为中军,白波军在后,你们先撤回汜水关!”牧景眸光深远,道:“不惜代价,重新夺回汜水关,汜水关对我们来说,意义巨大!” “诺!” 众将领命。 他们也猜不透牧景的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但是这时候他们却相信牧景,并非牧景是牧山继承人这一个原因,是牧景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信任让他们安心。 “你要调动匈奴骑兵?”戏志才走上来,低声的说道。 “嗯,就当是废物利用!” 牧景没有隐瞒丝毫,淡然的道。 “不怕他们反戈一击吗?”戏志才担心:“匈奴人,信不过,要是他们知道了主公的死,必然会改变立场,对我们反戈一击,我们的处境将会更艰难。” “第一,匈奴人的消息绝对没有这么灵通,所以他们不会猜得透我们用兵的缘由!” “第二,就算他们知道了,于扶罗这样的聪明人很清楚一点,中原容不下他们,杀了我们他也得不到关东诸侯的信任,所以他不会对我们动手!” 牧景平静的道:“我以粮食雇佣他们,自然要压榨他们存在的价值,现在任何一支兵马留下来断后,都是死路一条,唯有匈奴骑兵,才能来去自如,才能让我们迅速的打算了关东联军的追击,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返回京城!”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尸骨一地 “是骑兵!” “中埋伏了!” “快撤退!” “散开,快散开!” “不要给骑兵冲锋的机会!” 战场上,一片混乱。 关东联军追击牧景大军的先锋军之中以曹操的主力为首,陈留军,徐州军,山阳军,将近五万多兵马,当他们进入陈留西南的一个平原上,忽然一支骑兵杀出。 这一支骑兵冲锋很快。 先锋军很快就乱成一团了。 “稳住!” 曹操目瞪欲裂,他料定牧景急于返京,不敢与他们纠缠,所以追击的很近,想要咬着牧景大军进入关中,然后和西凉军加急,拿下牧景大军,但是他忘记了一点。 他忘记了牧景的麾下有一支骑兵。 这还是一支异族骑兵。 当这一支骑兵出现在战场上之后,形势一下子就变了。 “子孝,元让,率军挡住,稳住阵型!” 曹操在竭斯底里的叫喊。 但是骑兵的冲锋速度很快,匈奴的骑兵杀入战场,把关东联军的各部的阵型一下子撕的四分五裂,军不成军,阵不成阵,如乱撞的苍蝇,拥挤在了一起。 “传我军令,向后面撤回去!” 曹操环视一眼,阵型已经被骑兵打乱了,这一战不能打了,所以直接下令,撤回去。 当联军缓缓后侧,倒是缓和了匈奴骑兵的冲锋力。 这样一来,关东联军得到了一丝丝的喘息时间。 曹操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果断的向着后面山谷小路撤出去,只有这些小路才能限制骑兵的继续冲锋。 不远处的一个山岗上。 牧景策马屹立,眸光闪烁,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上了的变化,从一开始匈奴骑兵杀进去,然后到联军自乱,曹操后退,这一系列的反应很快,他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可惜了!” “你是可惜没有留得下曹操?” 戏志才站在旁边,听到牧景这句话,顿时笑着说道。 “嗯!” 牧景点头:“要是斩了曹操,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曹孟德此獠岂会这么容易被斩杀!”戏志才摇摇头的说道。 “那就先留下他的命!” 牧景勒马,调转马头,道:“走,自此一战,我相信关东联军就算想要追击我们,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去整顿沉淀,是根本做不到的,现在我们算是后顾无忧了,追上主力去,返回雒阳,我要让西凉军付出代价!” “那匈奴骑兵呢?” 戏志才追上来,问道。 匈奴骑兵还在战场上,待他们反应过来了,恐怕会火冒三丈。 “我已经让人把一份信函交给于扶罗!” 牧景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说道:“于扶罗不傻的话,他应该知道,这时候他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 一支匈奴骑兵夹在两头不靠岸的中原战场上。 还能做什么事情? 只有一件事情个,突围逃命去。 …… 这一次狙击大获全胜,关东联军退入了山道之中,匈奴骑兵也没有继续追击,开始打扫战场,他们对于中原的战甲,兵器,十分渴求,打扫战场也很积极,甚至每一个将士身上的干粮,都视为战利品。 “哈哈哈!” 呼厨泉高兴了行走在战场上,对着兄长说道:“兄长,这些中原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呼厨泉,不可骄傲,草原上的雄鹰,捕猎是要用尽全力了!” 于扶罗训斥了几句有些得意忘形的弟弟,然后陷入沉思之中,他此时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而是在揣摩牧景。 他自问对军略布局的造诣不错。 但是却对牧景此战的布局有些的不明白。 明明大获全胜,却要撤兵。 以退为进? 可又不太像! 本着雇佣兵的荣誉,牧景要他出兵,他还是同意出兵了,但是他很小心,可这战打的很漂亮,击溃了敌军兵马,大获全胜,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单于,这是那个汉人送来了信函!” 这时候一个匈奴骑兵送来密函。 于扶罗打开密函,上面都是汉字,但是以他对汉文化的造诣,自然能看的很明白,一瞬间他的脸颊就发白了。 “牧龙图!!!” 他咬牙切齿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信函就两篇,第一篇,只有寥寥几个字:“雇佣时间结束,你们逃命吧!” 第二篇信函牧景倒是写了很仔细,就是的详细的说了说雇佣他们的时间停止,告诉他自己父亲的战死,告诉他此战他们败,而且还告诉了他,他们即将陷入了包围圈之中。 这让于扶罗暴怒如雷。 明明是在逃命,却把他们拉进了泥潭之中。 “兄长,怎么了?”呼厨泉有些诧异兄长此时此刻的状态。 “呼厨泉,立刻去召集所有勇士,我们要撤兵,从北面返回河东!”于扶罗大胜的说道。 “撤兵?” 呼厨泉大吃一惊:“为什么?” “因为牧山死了,牧龙图那厮把我们卖了,让我们为他断后!” 于扶罗咬着牙说道。 “什么?” 呼厨泉大怒,翻身就要上马,点齐部将:“我去找他算账!” “胡闹!” 于扶罗大喝,压住了呼厨泉,道:“现在就算我们追上去,杀了他们,能改变什么,中原人还是视乎我们为虎狼,现在我们陷入中原腹地,如果不能尽快的撤出去,我们一个都走不掉,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他也恨。 但是他作为匈奴单于,他很冷静,他知道自己被牧景摆了一道,阻击这一战,等于断后,可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出去,没有什么必逃出去更加重要。 …… …… 没有关东联军在后面追击,他们行军的速度很快。 第三天时间,牧氏大军进入汜水关。 本以为汜水关会有西凉军镇守,但是当他们兵临城下之后,才感觉这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西凉军居然不在汜水关布防,这倒是让很多大将不得其解。 牧景却有了一丝丝的头绪,他心中已经能想到了西凉最后打的算盘。 “进城!” 牧景也不怕埋伏,直接下令进入汜水关,把主力直接的推进去,有埋伏就打。 汜水关城内,一片狼藉。 他们走过街道,看着周围,不时之间露出一个个被火焚烧之后。 这一座热闹的关城,景平军经营两年有余,可现在,已经被完全破坏掉了。 “世子,找到第一营!” “伤亡如何?” 牧景抬头,看着张辽,问道。 第一营留守汜水关。 当得之西凉军撤兵返回的消息,他就很担心。 “你自己去看吧!”张辽黯然。 牧景心中一突,向着第一营营地而去。 营门之前,黑色曼陀罗的军旗被斩落,已经焚烧了一半,营房到处都是的焚烧之后的破落,而地面上…… 尸体,很多很多了尸体。 这些都是景平军第一营的将士。 牧景一步步走过去,地面上的血迹干枯了,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景平军第一营,自校尉骆应以下,全军覆没。 “西凉军,血债必须血尝!” 牧景没有哭,他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有恨。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初平元年 雒阳。 作为大汉帝都,动乱只是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而短暂的动乱之后,所变动是执掌这座城池的主人,都城之中上百万的老百姓依旧的生活。 不够有一点能告诉所有人,家家户户缟素,这是天子驾崩才有的待遇。 告示明文黏贴全城。 ——大汉天子刘辩,因察觉了相国牧山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奸情,愤怒之下,火烧长秋宫,国贼牧山,何太后,还有天子刘辩之间,三人同归于尽长秋宫中。 这不仅仅让天下人知道了曾经掌控朝廷,不可一世的大汉相国牧山已经成为了如今人人唾弃的国贼。 在宫门口之上,一具烧焦的尸首悬挂,日日夜夜暴晒烈阳之下。 这就是牧山之尸体。 西凉军兵变雒阳,乃是以讨伐牧贼之名而起兵,取得雒阳政权之后,自然而让把牧山定位为国贼,国贼之恨,必须要悸动人心,所以暴尸宫门口。 这样做倒是很直接,鲜血的震慑,告诉所有人,牧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除了牧山之外,牧系一党也彻底受到的摧毁,当初投靠牧氏的朝廷官吏,在西凉军掌朝堂之后,逃的逃,逃不掉的要不改换门庭,要么就被斩首示威,东市口的行刑台被鲜血染红。 …… 北宫之中。 这一座宫城经历了一场场的动乱之后,已是千仓百孔,能保持完好无缺的宫殿并不多。 承德宫,这算是一座保持不凑的宫城。 宫殿之上,少年蟒袍,跪坐上位,目光有些忐忑,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脸庞上有些犹豫不绝,仿佛正在艰难的心灵斗争之中。 这是陈留王刘协,也是这一次兵变的主角之一。 他亲自把火点起来,烧了长秋宫。 何太后容不下他。 他也容不下何太后。 但是兄长的死,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从来没有想过与兄长刘辩生死相斗,可当他看见西凉将士的刀刺穿了刘辩的胸膛那一刻,他感觉的是绝望。 “诸位,皇兄不幸,死于牧贼之下,某也清楚,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如今他刚刚过身没多久,某就立刻就登基,是不是显得迫不及待,传出去,天下人该如何耻笑某啊?” 半响之后,刘协道。 他心中清楚,这些人这么着急把自己的推上位的原因,并非对自己忠义无双,更多的是认为自己比较好掌控而已,但是他无法反抗,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为了活着的傀儡,这些人不仅仅能扶持他,也能斩杀他,他只能妥协。 “殿下,朝廷如今乃是风雨飘零之中,群龙无首,叛军步步逼近,万万不可顾及什么繁琐的礼数,当立刻登基,号召天下有志之士,为保大汉江山,与牧氏叛军斗争到底!” 李儒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他开了一个头,众臣纷纷拱手的应对,表示的认同。 “殿下,为大汉江山,我们岂能顾及自己的声名,还请殿下早日登基,捍我大汉江山,护我大汉子民!” 王允也站出来了,他拱手,一字字的说道。 那一场兵变,他也参与了。 或许说,从一开始他就参与了。 “哎!” 刘协深知,他没有资格反抗,所以很光棍的认可了下来:“本想要为兄长守孝一些时日,既然诸位大臣这么说,某也不可任性,此事就交给诸位去做了!” …… 三日之后,朝廷在非常仓储的情况之下,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名义,推举天子之亲弟弟,唯一的血脉亲人陈留王刘协登基为帝。 这个登基的仪式很简单,召集群臣,然后通告天下。 只是出席的的朝臣不多。 倒不是有人不出席。 而是大部分的朝堂官吏已经清扫了。 没有来参与这一场登基仪式的管理,要么就是逃出去了,要么就是硬骨头,死扛着不开口,这两种都是寥寥无几而已,对于朝堂之上的官吏,不少人都是倒在了这一场内乱之中。 在这个昏昏乱乱的世道之子中,朝堂上的群臣,一次被一次的磨砺,,有人扛不住死了,有人心灰意冷的逃出了京城不愿意。 不够就算的是臣子的其实不够,刘协登基已经无可厚非。 登基之后,刘协开始的修改年号,他也屏除兄长留下来的烙印,成为一个个真真正正的皇帝,所以他强硬的排版,直接说,改年号为初平。 因此今年再也不是光熹三年,而是出品元年。 光熹这个年号,随着刘辩的故去,也即将湮灭在的历史的潮流之中。 刘协登基,西凉军为主要拥戴者,自然封赏群臣。 牧山开了一个先例。 相国之位在朝堂上已经开了封印,想要在封起来了,已经你很艰难了,而且刘协虽年幼,可忍让之功尚在其兄之上,所以他不动声色之下,封赏了董卓接替牧山的相国之位。 这让董卓很满意。 他认为自己的没有扶持错人。 除了董卓之外,西凉军各部也大厮的封赏起来了,一个个侯爵之位,仿佛不会要钱似的让刘协不及所有的砸下去。 …… 汜水关。 关城之中,景平军将士正在收敛第一营将士的尸骨,第一营全军覆没,三千多的精锐将士全死在这里了,有人被斩掉了脑袋,有人被烧成的尸首,这些尸体认不得的人已经你多了,只能全部埋葬在一起,然后牧景亲自立了一个碑,景平军第一营之墓。 他把第一营花名册一个个名字都翻出来。 这里面的名字,有牧景陌生的,也有他熟悉的,但是如今一切已经化为人不清楚的尸体了。 “节哀!” 张宁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能安危牧景了,牧山的死已经是一个打击,景平军作为他的嫡系,建营以来他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如今第一营又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牧景心中有多苦,张宁已经你猜不到了。 “我不哀!” 站在这一片军营之中,牧景昂头,他眸底深冷的冷意在闪烁:“我如今只剩下恨了,不灭西凉,我誓不为人!” 虽然牧景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是他还是能够保持冷静。 他没有被愤怒的怒火给冲昏头了。 “世子,请允许我为先锋军,挥兵雒阳!” 景平大将谢羽杜峰莫宝皆然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骆应算是他的老大哥。 无论是昔年在黄巾军。 还是后来他们成为了景平军。 骆应都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默默地照顾他们,这份感情,很是深厚,当第一营覆灭的时候,他们感觉天昏地暗,当他们在废墟之中找到了身上中十几箭而是而死不瞑目的骆应尸体,他们再也忍不住愤怒了。 “不准!”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之后,淡然的道:“立刻传我军令,各部就地休整,休整三日之后,继续拔营,进攻雒阳而去!” 进军雒阳的提议被他拦截下来,他还下令各军休整三日。 大军长途跋涉之下,大部分的将士已经体力的不支,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他才决议在这里休整三日,他需要各军以最强的姿态迎战西凉军。 入夜。 夜色苍茫,明月不见,只有一道道闪烁的星空光芒映照在汜水关的天空之上。 “属下谭宗,拜见世子!” 匆匆赶来的谭宗在一个厢房之中,俯跪在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雒阳兵变之中,景武司居然丝毫没有事先察觉,导致牧氏的兵败如山倒,在牧景心中,必然已经丢分了。 所以这一刻他很忐忑。 “京城的局势如何?” 牧景仿佛丝毫不问之前的事情,而是淡淡的问着现在雒阳的局势。 “就在昨天,陈留王登基了,年号初平!” 谭宗说道:“雒阳已经送出告示文,准备告示天下!“ “果不出我所料啊!”牧景眸光闪闪,他也知道西凉军安排这一场大戏,必有收拾残局的方法,推刘协上位,恐怕是他们唯一能解决的办法。 “我娘子呢?”牧景再问。 京城动乱,牵涉无数,牧山已战死,他剩下唯一担忧了,莫过于新婚妻子。 “蒋路雷虎他们虽救不出主公,但是带着相国府上下,冲出了雒阳城!”谭宗说道:“他们现在在北邙休整,但是李榷郭汜已经派兵包围!” “你去给陈到传令,让陈到率军从河内直扑北邙,接应他们!” 牧景下令。 “遵命!” 景武司在关中已经参透了传递消息的驿站,传递消息速度最快。 “京城的事情,怪不得任何人,这或许是命,但是景武司失职却实实在在,我在景武司身上花费这么多,你们却丝毫没有发现西凉军的动向,若是放在以往,我会毫不留情的和你们算账,但是如今我们危在旦夕,我不想和你计较什么,这账我几下了,你先替我去做一件事情!”牧景想了想,把写好的两个密函交给他:“事关性命,不容有失,务必要做好!” “诺!” 谭宗漠然的领命,转身离开了。 牧景洗了一下脸,然后对着站岗的霍绍说道:“去吧戏志才和胡昭叫来!” “诺!” 霍绍很快就把两人请来了。 “你们是不是还在想为什么西凉军不在汜水关布防?”牧景看着两人脸上的沉思,淡然的问道。 “嗯!” 两人点头。 戏志才先说:“按道理,他们肯定在汜水关设防,防止我们的主力回京,这样才逼迫我们主力在陈留与关东联军血战,但是他们放弃了汜水关,也只是允我们兵临城下的意思,我想不透,难不成西凉军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拼命吗?” 胡昭自从听到牧山战死的消息,他开始沉默寡言了,连精神头也差了很多,但是终究是一代智者,心神虽乱,眼力犹在,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有一种感觉,他们不会在雒阳城和我们交战!” “你们说的都没错!” 牧景站起来,平静的道:“从他们放弃汜水关,我就猜到他们打什么主意了!” “什么主意?” 两人问道。 “放弃雒阳,挟帝西去!”牧景吐出了八个字。 他们没想到,并非他们智慧不够,而是不敢去想,时代局限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不敢去想象放弃雒阳的可能性。 “不会吧?” “他们会放弃雒阳?” 两人都不敢相信。 “不过天子已亡,哪来的帝?”戏志才问。 “陈留王登基了!” 牧景阴沉的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反我们,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捅一刀我们的腹部,不是他们不顾全局,而是他们根本就想要另起炉灶!” 胡昭反应最快,他咬着牙说道:“他们太狠了,挟持陈留王为正统,却放弃雒阳,以退为进,就等于退出战场,可是我们却走投无路,他们把雒阳留给我们,就等于让我们和关东联军火拼,不仅仅魄力非凡,也足够狠辣!” …… …… “哈哈哈,终于得偿所愿了!” 散朝归来之后,董卓已经让人把府邸门口的牌匾换下来,直接换上了相国府,一方面是炫耀,一个方面是告诉满足自己的心愿。 从挥兵雒阳城那天开始,它就对牧山开始不满,他不甘心从事藏在牧山身手,如今牧山死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已经到手了,自然高兴。 “报!” 门外有士兵叫喝。 “进来!” 董卓放下酒盏,铜铃虎眸闪闪发亮,看着传令兵:“有何要事?” “禀报相国大人,刚刚传来消息,牧景主力已经能从陈留撤回了汜水关,只要他们休整完毕,恐怕不需要几日,便可直达我们雒阳城!“ 传令兵俯首在下,一字一言的说道。 “牧龙图撤回来了?” 董卓连忙放下手中酒盏,把一个歌姬退出去,拍案而起,怒目圆瞪:“这么快?” 才刚刚开始享受相国位置带来的全力。 但是他想不到,没过几日时间,几十万大军都已准备在扑杀雒阳城。 “快,去通知所有人,前来我营房开会!” 董卓倒不是畏惧牧景的几十万大军。 但是牧景率兵压上来,他总是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了。 “诺!” 十余卫兵从门外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一场会议在董卓宴会厅爆发出来了。 “诸位,牧氏麾下尚有十余万左右的精锐将士,若是他们直扑京城,我等该如何应对?”董卓耐着性子问道。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挟帝西去 董卓的嗓门很大,他的声音一出,堂上堂下皆听闻,众将闻言,皆然变得沉默起来,他们的目光左右窥视,看着对方,但是他们的神情却并不显得意外。 牧氏大军反扑雒阳的这个结果,是他们意料之中的结果。 毕竟这一次西凉军的兵变是等于在牧氏大军身后狠狠的捅一刀,他们控制雒阳,最后还杀了人家父亲,现在牧龙图率军杀回头,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牧氏兵马有何畏惧?” “他们赶来,我们就敢战!” “牧贼都已经死了,一个黄口小儿而已,不值得我们忌惮!” 半响之后,一个个桀骜不驯的西凉大将纷纷开口。 河东的精兵都调遣来了雒阳,西凉军如今的兵力就算没有十万,也有八九万之多,十万西凉精兵,依靠雒阳坚固的城墙,绝对是可以对战牧氏大军的。 “主公,此战我们不宜与牧氏大军硬拼!” 李儒突然站出来,他走上一步,拱手说道。 “为什么?” 董卓闻言,微微抬头,目光看着心腹谋士,沉声的问道。 他对李儒的能力十分的信服。 特别是这一次的策划。 李儒简直是在牧氏的眼皮底下策划了这一次的兵变,让他一举灭掉了牧山,取而代之,成为大汉相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汉室权臣。 若非李儒替他筹谋,他根本不可坐上如今的位置。 “主公,如今的形势与我们来说,硬拼并非良策,并非我们打不赢牧氏,而是不能打,牧氏数支兵马正是在愤怒之中,而且牧龙图与我们有杀父之仇,他肯定是会不惜代价的与我们的交战,与我们不死不休,哪怕我们依靠雒阳成为防线,若是短兵相交,恐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李儒淡然的道:“若是单单只有他们牧氏兵马,也并不不足为患,但是主公可不要忘记了,在他们身后,还有关东联军,关东联军数十万,虽被重挫,但是他们的实力犹在,若是我们与牧氏兵将血战一场,恐怕笑的最开心的就是他们!” “本相国倒是忘记这一点了!” 董卓这些天膨胀的心情现在倒是冷静了不少,他眯着小眼睛,脸上透着精明之色:“关东联军虽看起来被牧氏打的压不过去了,可他们实力还是有了,无论是牧山,还是本相国,恐怕都入不了他们的眼,他们若能扫平关中,恐怕不会顾虑我们的立场!” “这倒是说的对!” “主公所言甚是!” “此战不可蛮干啊!” “若是被关东联军渔人得利,我们岂不是白干一场!” 众将闻言,纷纷对视一眼,皆然表示认同李儒的说法。 “文忧,你说的很对,但是牧龙图来势汹汹,我们如何应对他们压境而来的大军?”董卓抬头,目光定格在李儒的脸庞上,温和的问道。 “主公,事到如今,我们唯有放弃雒阳!”李儒沉声说道。 这是他早已经想到的对策。 当初之所以冒险一击,是因为他认为西凉军还有一条退路可用,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朝廷,与牧氏翻脸,设计伏杀牧山。 这一条路,就是放弃雒阳。 但是他不止一次和董卓提议,可董卓就是迟迟不答应,如果早答应了,现在已经你做好的撤兵的准备,或许在董卓心中,汉室唯有雒阳作为都城,才能名正言顺,若是离开雒阳,他扶持了陈留王未必能受天下人信服。 “可雒阳毕竟是帝都!” 董卓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还是有些不甘心:“若离开雒阳,天下还会认我们扶持的天子吗?” “主公,其实现在他们认不认天子不重要!” 李儒道:“自灵帝死后,汉室忧患,朝廷无名,天子之名,已不足让天下诸侯认同,我们离开雒阳,虽有所失去,可却最符合我们目前的战略部署,唯有离开雒阳,我们才能把战场让出来!” 雒阳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时候退出雒阳,对西凉军百里无一害。 他们扶持陈留王为帝,需要时间沉淀。 另外雒阳让出来了,自会被牧氏大军占据,届时关东联军岂能放过牧氏大军,牧氏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反而他们退出雒阳,可享受渔人之利。 “把战场让出来?” 董卓喃喃自语,心中有所异动。 “主公,虽雒阳为汉都,可主公不要忘记了,这只是光武帝立的都城,而大汉皇朝昔日都城,并非雒阳,而是长安!”李儒加上一把火:“迁都长安,不失正统,却能让我们争得积聚实力的空间和时间,我们让出雒阳之地,必让他们厮杀不止,届时我们可稳坐长安观战天下诸侯,暗中积聚实力,待我们稳坐三辅之地,收复西凉之兵,便可破关而出,可坐拥天下!” 这是一条他为董卓铺垫的康庄大道。 牧氏已为落日之势。 牧龙图这个少年虽然不简单,但是终究年幼,牧山之死已让牧系的团结土崩瓦裂,他一个少年,想要力挽狂澜根本不可能,他哪怕还有十余万精锐兵马,陷入了绝境之下,必然已成为天下公敌,根本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无论是占据雒阳,还是突围出去,都会遭遇围杀。 不足为患! 至于关东诸侯? 看上去是勤王之兵,正义之军,可多少人心中暗藏野心,雒阳不破,他们尚有效忠朝廷之念,可一旦雒阳被攻破,他们便会失去念想,届时定会内乱。 只要他们牢牢掌控三辅之地,然后一步步的把清扫西凉,把关中纳入版图之中,大事变可成。 “好!” 董卓虽有不甘心,却也不是一个悠游寡断之徒,他还是很有魄力的,没考虑多久,就应下来了:“文忧,此事交予你安排,但是我有两点要求,第一,雒阳群臣,必须挟南下,若没有群臣相依,朝廷不足号令天下,第二,三幅之地虽然为关中,却因靠近西凉,人丁稀少,我们要把雒阳百姓挟南下!” “属下领命!” 李儒点头。 他也正有此意,不把雒阳搬空,他岂会甘心。 …… 翌日。 街头有童言:“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李儒的手段很凌厉,他准备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开始这个计划,他就已经筹备起来了,所以这一则的童言传播的很快,无数孩童在唱,不仅仅在百姓之中,也迅速的在朝廷文武百官之中的传递开来。 “这童言何意?” 无数的大臣暗暗的商议起来了。 “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 “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 “天运合回,进汉室之都,唯有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朝廷之中有人开始的解析起来了。 “迁都长安?” 无数诧异。 迁都在很多人看来的都是一件大事。 “长安乃是昔日帝都,迁之亦无不可!” “我大汉皇朝,自黄巾乱起,多灾多难,或许雒阳龙脉,已经你不保我汉室之荣,此时我们迁都回雒阳,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时候站出来的支持的官吏不在少数。 所以很快提出迁都的奏本就已经上来了。 “迁都长安?” 王允吃惊,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应对牧氏之兵压境而来,他本来还指望西凉军能拼杀一阵,现在他顿时明白了,西凉军根本就没想过与牧氏之兵交战,所以这时候提出迁都之提议。 迁都长安,这看上去有些荒唐的提议,他却开始考虑了。 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司徒大人,你认为迁都之议如何?”天子刘协自不甘为傀儡,对于迁都之说,他是绝对反对了,一旦迁入雒阳,恐怕他得一辈子沦为傀儡了,但是他很清楚,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 “陛下,牧氏叛军尚有十余万,如今已经攻破了汜水关,逼近雒阳在即,若是我们强行迎战,唯恐雒阳又失!” 王允筹措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此事我们迁都长安内,不失为上策,待讨贼联军击溃了牧氏叛军之后,我们再返雒阳,亦不可也!” “可是……”刘协还是不甘心。 “陛下,我汉室已遭太多劫难,臣唯恐陛下安好,陛下万万不可……显露锋芒!” 王允突然嘱咐的说道。 “朕明白了!” 刘协当下垂头丧气起来了,他很清楚,王允是为了他好,刘辩怎么死的,死在太聪明了,聪明到无论牧山和董卓都难以掌控,董卓才会在绞杀牧山的时候,一起杀掉,然后把罪名嫁祸牧山。 如果他不显得笨拙一点,恐怕董卓就算会对牧山动手,也不会对他动手,毕竟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总比他这个上位不正的皇帝,更好的统帅天下。 一首童谣,让朝廷展开了三日的讨论。 朝议很激烈,有人反对,有人同意。 维持了三日政论之后,天子直接下圣诏,诏令大汉迁都。 迁都之事,正式提上日程,西凉军早已经筹备好了,雒阳也开始动起来了,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走饭小卒,不管是愿意了,还是不愿意了,纷纷被挟持南下…… …… …… 入夜,明月皎洁,星空灿烂,月色倾洒而下,映照在滔滔洛水河流之上。 黄亭渡口。 这个渡口是洛水渡口,距离雒阳城不足一天的路程,已经近在咫尺。 渡口南侧,平原之上,大军连营,十余里的平原都是一顶一顶的的帐篷。 中军主帐。 牧景正在用一块抹布,在抹擦手中的盘龙槊,这一柄马槊是他的兵器,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也许是因为他不喜欢战场,所以对兵器也有排斥。 但是现在,他很清楚,这将会是自己未来的依靠。 大势不可逆。 乱世不可挡。 大乱之世,唯战而已。 “你还有闲情在这里?”戏志才揭开了门帘走进来,目光彤彤,看着牧景。 “怎么了?” 牧景放下了手中的抹布,然后把盘龙槊递给了霍绍,看着戏志才的,淡然的说道。 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数日之前在汜水关的狂躁,这让军中不少人的军心稳定下来了。 “南军的事情,别说你不知道?”戏志才气冲冲的说道。 “娘要嫁人,天要下雨,谁挡得住!” 牧景依旧的平静淡然。 这些时日,牧山之死已经传开了,牧氏麾下各部自然军心震荡起来,一种绝望哀愁的情绪在军中回荡,自然而然引发的逃兵的狂潮。 其中以南军最为严重。 南军本是南阳军改编了,收拢了昔日的禁卫军,然后在大战之前,征召了数万之多的关中青壮,兵力占据牧氏麾下一半之树。 要说战场继续维持胜利之势,自然无碍,以黄劭之力,可统帅这一支兵马。 但是牧山死于京城。 牧氏主公已死,牧氏将会陷入西凉军和关东联军的夹击之中,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绪感染之下,最先崩溃的自然是南军。 南军数日以来,逃兵之数,已高达三成。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戏志才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牧景,他仿佛感觉很陌生,这样的牧景,身上有一股让他都不寒而栗的冷漠。 “告诉黄劭和胡昭,无需重刑留人,既然留不住他们的心,就由得他们离开!”牧景摆摆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直接说道。 “你可知道,情绪是会感染的,一旦南军逃兵的情绪感染所有兵马,我们会很麻烦,哪里来了兵力攻打雒阳?” 戏志才道。 “我对景平军和暴熊军,有信心,至于白波军,我相信黄汉升的能力,他若不能稳得住,留之亦无用!” 牧景耸耸肩,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现在只是开始而已,我们还没有陷入最后的绝望之中,这时候都留不住人,那我们如果到了一个绝境想要整合军心杀出去了时候,也不会有人有追随,反而会影响士气,那我何必留他们!” “那雒阳呢,没有足够的兵力,我们如何攻打雒阳?”戏志才又问道。 “雒阳打不得的起,还是未知之数!” 牧景摇摇头,突然低喝一声:“霍绍!” “在!” “传我军令,鉴于军中将士情绪不佳,就地扎营三日!”牧景下令。 “诺!” 霍绍带着十余亲卫各个营寨去传递军令。 “你从来就没想过和西凉军打,对吗?” 戏志才突然明白了,牧景一再休整,根本就是给足够的时间西凉军离开雒阳,他目光栩栩,盯着牧景的侧脸:“杀父之仇,你放得下吗?” “放不下!” 牧景捏着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强硬压下着心口燃烧的火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冷冷的道:“但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父亲死了,再也没有人为我撑住一片天空,让我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肆无忌惮,如击的我,寄托了你们太多的希望,暴熊军,景平军,白波军,甚至南军的一些兵将,他们都是信任我们牧氏,才归于门下,我想要他们活下去!” 他站起来,看着天空,幽幽的说道:“一个人背负的太多,就没有了选择,我牧龙图可以悲伤,可以愤怒,甚至可以拼命,可以为了报仇战死沙场,但是我不能他们陪葬!“ (总有点卡文,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章,不满意啊,虽然情节想好了,但是这精彩的转折没写好,好哀伤!)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牧景立旗,我为主公! 夜色寂寥。 月色和星光交错,映照在营寨上空,营寨十余里,不时之间有一道道身影略过,逃离营寨,消失在荒野之中,而旁边的洛水滔滔流淌,惊涛拍浪的击打声音不断的回荡。 牧景的思绪很平静,他的声音也很平静:“哪怕我不愿意,却改变不了事实,我的父亲,已经死在了雒阳,他欠我们所有人一个交待,父债子偿,我得承担其属于他的责任!” 这是一种成长吗? 不! 他不需要成长,他是牧龙图,他有上一世的经历,他什么时候都能坚强,有着无与伦比的顽强性格。 而这个教训,是一种醒悟。 一直以来,成功能感染情绪,一路走过来,一场场战争的胜利让他对这个时代的残酷开始松懈了,所以牧景一直都很乐观。 他甚至乐观的以为能挡得住乱世的潮流,他乐观的以为他能把父亲推上一个无上的权势,他乐观的以为盛世是可以打造出来的,可他的乐观通通破碎在了牧山的死讯之上。 牧山在牧氏即将大胜之势,却撇弃大军,私自与刘辩返京,导致天子死,自己死,一下子跌落的谷底,连累了整个大势逆转,把牧氏大军陷入一个绝境之中。 数十万的人的命运在他心中却不如一个女人的病症。 这是他背负的孽债。 牧景作为他的儿子,他不能让父亲死后被人唾骂,他必须要背负这一份孽债前行。 “以前,我总觉得你差一点,不知道是什么,我现在突然明白了,你少了点野心!” 戏志才看着牧景的侧脸,他突然笑了:“现在,你有了这一份野心,我忽然觉得,你能成大事!” 他走上来两步,双膝跪下,俯首行礼:“颍川戏隆,拜见主公!” 这是他第一次拜主。 之前他都是模糊着,哪怕他叫牧山主公,都是在公开场合,不过是给牧山这个相国脸面而已,在私底下,他从不开口称呼主公,对他来说,牧氏的牧山还是牧景都还在他的考虑和审视之中,他只是被牧景缠住,脱不了身而已。 但是现在,他正式的拜入了牧景门下。 心甘情愿的。 “戏志才,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学富五车,才学不凡,堪比朝中大贤,你思维果断而灵动,不亚于李儒胡昭等之***通政务,善于军略,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若能拜得一方明主,足可辅之大业,名留青史!” 牧景抬头,目光栩栩,看着戏志才,道:“若是以前,我是真的想要你的臣服和辅助,甚至不惜代价把你困在身边,但是现在,形势已经不一样了,我牧景早已经身陷包围圈之中,能不能活着出关中,我自己都没把握,现在的你,其实和我撇清的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不是他失去的信心。 是如今的形势之下,他根本就看不到的希望。 整个关中对于牧氏大军来说,就是一个包围圈。 东南北,三个方面的关东联军正在整合,现在已经让他们缓过一口气,他们可以迅速征召青壮,补充兵力,兵力之强,足以和他们正面再战。 而西面,西凉军虽然放弃了雒阳,但是他们依旧会对牧氏大军俯视眈眈,无论是河东还是弘农,都绝对会布置重兵,不会让他们踏进一步。 在这种大包围圈之下,他们的兵马会渐渐的被围困至死。 所以牧景根本看不到前景。 如果可以,他不想戏志才陪葬。 “我相信你牧龙图,也相信我自己的选择!”戏志才的眼眸对上牧景的目光,坚定的说道:“关中虽险,是埋葬不了你牧龙图的,你能杀出去,你能东山再起,我坚定这一点!” “我自己都差点失去信心了,你就这么相信我?”牧景苦笑。 “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现在的你,已经和西凉军拼命了!” 戏志才淡然的道:“你有自信闯出去,你能带着所有人杀出去,给我们所有人一条活路,所以你才会以常人没有的勇气和魄力,压住了心中的仇恨!” 相处多日,不断彻底了解。 但是戏志才对牧景的一举一动都揣摩的很仔细。 “自信谈不上,赌命而已!” 牧景站起来,坦然的道:“你既然你愿意尊为我主,我也不会矫情,我只给你一句承诺,我只要不死,就能带你出去,关中必须要离开,我们留不得,我想要尽自己的全力,赌一次命,命若该如此,我尽力了,也算是对得住你们的追逐,日后下九泉之下,见我父亲也无憾了,若是老天爷给我留一线活路,我就当赌赢了!” “往哪里突围?”戏志才很直接的问。 “你猜!” “猜不透!” “就是让你猜不透,你若猜不透,天下人才猜不透,我才有机会!”牧景神色坚定,拳头攥紧,眼神之中有一抹锐利的光芒迸射出来。 …… 平原之上,大军连营,营中一些流言纷纷乱起。 “听说我们被包围了!” “主公都已经死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现在关东联军要打我们,西凉军也要打我们,我们是死定了!” “第二营两个部曲一起逃出去了!” “我们也逃出去了!” “当逃兵,抓到了,可是要重刑的!” “不怕,听说世子下令了,三日之内,任由我们逃命,逃得出去,上面不会计较,但是三天之后,再做逃兵,必斩杀视众!” “那我们抓紧时间,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 在恐慌和流言的包围之下,意志不坚定的将士纷纷逃喘,不仅仅是南军,暴熊军,白波军,甚至景平军都出现了逃兵,一阵阵逃兵的狂潮出现。 …… 三日之后。 牧景开始整军拔营,他把各部将帅召集起来了,开始清点如今麾下兵马之数。 “属下无能,请世子降罪!” 黄劭第一个俯首请罪。 “南军将士,所剩多少?”牧景并不在意,他看着黄劭很直接的问道。 南军的逃兵过半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他的面前。 逃兵之所以是逃兵,无非就是想要逃离,逃离战场,逃离军营。 出现逃兵也无可厚非。 当然也有牧景纵容之心,他没有这么多粮草支持大军。 “南军所属,包括某家在内,如今仅存三万四千一百二十七将士!”黄劭羞愧的说道。 在征召了关中兵卒之后,黄劭麾下的南军,有十万之兵,十万大军征战,连番战役之下,虽有伤亡,可是胜战之下,伤亡不过十分之一。 可他不想,不过只是数日以来的逃兵情绪之下,麾下南军已经高达足足六成的流失,让他这个一军之主,颜面无存。 这一次逃兵大多都是关中将士。 这些关中将士强行征召而来,本有怨念,如今更多不满,面对生死之间的局势,只要有机会都会逃得出去,他们不会留来,所以逃兵之势越来越严重。 但是让黄劭羞愧的是。 这些逃兵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些他本部黄巾将士,这可是跟着他征召多年的老兵卒,没想到都会弃他而去。 “高达六成的逃兵?” 牧景嘴角有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天下所有人都认为,我牧龙图死无葬身之地了!” 唯有绝望。 才会逃生。 “末将无能!”黄劭低头。 “无妨,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牧景摆摆手,目光栩栩,看着黄劭,道:“黄渠帅,此事不在你,我今日与你商议的是另外一事,昔日吾父强行降你,你心中想必亦有怨念,今日我牧氏走到绝路之上,面对群雄包围,生死不知,我也不强求你陪葬,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你率部离开,我不会阻挡,我还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自河内而入河北,汇合黑山众,可得黄巾名,我以主力把东西两面大军拖在关中,以你能力,起码有六七成的机会脱离出去!” “第二条路呢?” 黄劭抬头,目光对上的牧景的眼眸。 “自此之后,你追随我牧景的这一面旗帜之下而战,我活着,不会舍弃你们半分,我们这一次未必能闯出去,但是我能保证,我会死在你们面前!” 牧景站起来,把一面代表他牧景的战旗扎在了中间,目光一扫而过,从一张张的脸庞上扫过去,最后落在黄劭的神情之上,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彻底的展露了属于他牧龙图的锋芒。 这是牧山战死以来,他第一次的正面回营牧氏无主的流言。 这一次,他要定乾坤,收人心。 大营中,大多都是校尉级别的将领,他们一个个面面相窥,鸦雀无声起来了,最后目光落在了牧景的身上。 在很多人的心中,少年牧景也算是征战多年。 但是他的锋芒,从来都是隐藏在的父亲牧山之下。 这是他第一次当家做主。 所以现在,到了所有人抉择了时候,牧景这句话恐怕不仅仅是对上黄劭,更多的是对上了牧氏麾下,所有的兵马。 作为牧山独子,他要继承牧山麾下所有的东西。 爵位。 兵马。 责任。 权力。 …… 牧山的一切他都继承。 他既要承担牧山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罪孽,也要继承牧山的权力。 自此开始。 他牧龙图要当主公。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牧氏十万军,天下无不可去! 大帐很寂静,所有的人的目光开始从牧景转移到了黄劭身上,他们都在等待黄劭的反应。 黄劭的呼吸有些急。 他知道,今日牧景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肯定就是躲不过去了,不能模棱两可的回答,要么走,要么留,必须要有一个选择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臣服牧山,他臣服的就是太平圣女张宁,在太平道的地位来说,他和牧山是平起平坐的。 离开,对他来说,绝不是背弃旧主,忘恩负义,他不会有道义上的包袱。 可隐隐之中,他却有一种留下来的欲望。 牧景没有去催促他做决定,他就这么站着,就这么看着,就这么等着,今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他可以等,等到黄劭做出他最后的选择。 “圣女殿下!” 黄劭沉思了很久,他的思绪总是在挣扎,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牧景身边的白袍少年,突然开口,直接挑开了她的身份:“我若愿意护你返回太平山,夺回太平道权力,你可愿意吗?” “昔日我就说过了,天下已无太平圣女,只有太平神卫军大统领张宁!” 张宁闻言,目光微微眯起,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对着他摇摇头,平静的道:“黄劭,你乃是太平道徒,黄巾渠帅,你的决定,不必问我,我也不希望有一日你因为我的会后悔,但是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你若是走,只能自己走,我是不会和你走,太平神卫军以护卫牧龙图为己任,他在哪里,神卫军就在这里!” 张宁这一番话,让营中在众将面面相窥。 牧景树旗,第一个效忠的居然是太平神卫军。 太平神卫军没有多少人,但是每一个都是高手,进入神卫军的标准是内劲武者,任何一个,都可为先锋大将,神卫军几十个将士列阵在营外,不足五步之遥,比亲卫营还亲密,捍卫牧景的安危。 “太平道终究过去了!” 黄劭闻言,楞了很久,才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 他本来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但是张宁一番话,把他最后的念想给击垮了。 太平圣女都愿意舍弃了自己的位置,天下还能有多少人愿为太平道的信仰而战,愿为黄巾军的军旗而战。 他这太平道徒,黄巾渠帅,说到底不过只是自己的不甘心而已。 “属下黄劭,拜见主公!” 黄劭想通之后,很直接的俯跪而下,拜门而入。 “今日在这里,众人作证,我牧龙图起誓,你一日不负我,我绝不负你!”牧景上前,庄严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肃穆的说道。 “黄劭愿为主公征战天下,死而后已!”黄劭真诚的回礼。 “南军之名,已经不可用!” 牧景收回手掌,深沉的说道:“昔日吾父顺应天下大势,求太平生活,不惜舍弃立场,忘怀太平,所以不得用黄巾之名,而今日,某已无所谓,我等之名,叛也好,顺也好,也难容天下人!” 牧贼之名,已传天下。 牧山为贼。 他牧龙图乃是小牧贼。 加上在这一站之中,他勾结匈奴骑兵的事情早晚都会传出去,他根本就没有名声了,所以用什么旗帜,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南军恢复黄巾军的统称,我赐一面黄天上神的旗帜,此旗帜,便是黄巾军日后的战旗,战旗所在,黄巾不灭!” 牧景沉声的说道。 张宁从后面送上了一面旗帜。 这旗帜上面的图案黄劭不陌生,黄底,金边,绣着一个诡异的图案,这是黄天上神,那是黄巾将士的信仰。 “主公赐旗,乃是我黄巾之幸,属下保证,哪怕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了,我黄巾上下,一息尚存,战旗不倒!”黄劭庄严的把战旗领过去。 “赵平,周仓,成罗,邓洪!”牧景摆摆手,黄劭站在一侧,暴熊军四校尉站出来。 “在!” 四人俯首,安然待命。 “暴熊军可有逃兵?” “有,但是不过!” 赵平苦笑的说道:“人心散乱,暴熊所属,也难免出现逃兵,就算我想要压制,也压不住!” 暴熊军的确有逃兵,不过千余将士而已。 “现在暴熊军剩余多少将士?” “两万八千!” 赵平说道:“暴熊七营,我们只有四营在这里,飞骑营,暴熊营,弓弩营,平山营,其余的,阳山营在南阳生死未卜,先锋营护送主公回京,重甲营捍卫京城,皆没有下落!” “赵叔父,成叔父,你们都是我的叔父,周仓,邓洪,你们当年都是归降我父亲的!” 牧景目光栩栩,看着四人:“现在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吾等愿意追随主公,生死无憾!” 四人倒是很直接的认主了。 这一点不出任何人意料之中,牧山留下来的嫡系,不认牧景认谁,最重要的是牧景可不是普通的继承人,当年他与牧山并肩作战,才打下了今时今日的牧氏势力,牧山死后,他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白波军,剩下你们了!” 牧景的目光落在了左侧的五个人身上。 白波军主将黄忠,第一营校尉杨奉,第二营校尉韩暹,第三营校尉李乐,第四营校尉胡才。 黄忠不说,其余四人,他们的臣服的时间很短。 年初牧景去了河东,才收复了他们。 但是并没有建立威势,所以牧景不敢保证。 “黄忠,白波军有多少将士?”牧景问。 “两万两千!” 黄忠沉声的道。 战死沙场的。 逃兵离开的。 白波军也就声誉这点兵力了。 “现在的时局,你们心中都有数,我也给你们一个老实话,我只有三成的机会能活着冲出关中,很大可能我们会全军覆没在关中这里,所以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牧景目光扫过,淡然的道:“选择离开,我不怪你们,选择留下,我一视同仁!” “吾等愿为主公而战,鞠躬谨慎,死而后已!” 但是出乎意料,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有余,黄忠第一个俯跪,后面四人的动作跟着坐起来了,没有丝毫的勉强,很坦然,也很直接。 牧景眯眼,最后目光落在了黄忠身上,看来他是小看黄忠了,短短时日,黄忠已经能把这一支兵马牢牢的掌控在手中,这说明的黄忠的统兵手段并不比他的武艺差。 这一员历史上的五虎大将,出道太晚是他的致命缺点。 而如今,黄忠的提早出场,或许日后天下会出现一员不亚于西楚霸王级别的将才,西楚霸王,既有绝世武力,也有统兵能力,这样的帅才,哪怕是历史上也很少出现。 四支兵马之中,已有三支臣服。 最后剩下他的嫡系景平军。 牧景斜睨了一眼景平军众将,撇撇嘴,看着这些蠢蠢欲动的将领,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了,要我再问你每一次吗?” “不用,不用!” 谢羽笑呵呵的回答。 景平军,牧景嫡系,生死不离。 “你们我就不问了!” 牧景的目光落在张辽身上:“文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允许你离开!” “辽从不会背信弃义!” 张辽硬邦邦的道:“当日我愿臣服主公旗下,今日也不会弃主公而去!” “好!” 牧景猛然的大笑起来,他的胸口积压多日以来的一股怨气在他的笑声之中倾洒出来了,笑声是那般的狂,那般的自信:“我牧氏兵败,天下诛之,可他们却没想到我牧龙图尚有尔等之辅,我牧龙图尚有十万精锐,天下何不可去,天下何所畏惧,他们不是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那我就让他们看了看,我是如何杀出去了,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关中之地,埋葬不了我牧龙图,也埋葬不了你们,我承诺尔等,这一战,我能胜,我们都能活着走出去!” 寂灭之中,出现的一丝生机。 破败之后,雏龙升天。 牧氏虽兵败如山倒,可还有一个牧氏少主牧景,牧龙图为主,肩负其了破败的牧氏,这一场乱世刚刚开始,这一个江山的争霸游戏才进入前奏,一切仿佛才开始……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守孝七日 七月七日,这一天,天色昏暗,乌云密布。 牧景率部返回京城雒阳。 而此时此刻的雒阳城,空有一个帝都之名,却不过一座空城而已。 西凉军已经挟持天子留下,带走了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还带着雒阳城之中的百万户子民,沿着西南方向的道路,已经向着长安而去。 不过有一点与历史不一样,他们并没有把雒阳城焚烧一空。 历史上西凉军南下的时候,把雒阳城焚烧一空,成为一片废墟之城。 但是这一次南下,他们却没有这么做,或许是他们心中认为,留下了这一座雒阳城,才能让牧氏兵马和关东联军为之争一个鱼死网破,然后他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我们回来了!” 站在雒阳城门之下,看着雄伟壮阔的城墙,空荡荡的城头,牧景情绪之中有一抹悸动。 他从来不曾想到,回到雒阳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从蘑菇山上下,一直在求生存。 从答应了汝南之战开始,他就开始努力的想要改变一切。 最后却发现,付出了所有之后,却徒劳无功。 历史还是走向了不可逆转的大势之中。 “主公,城中已无西凉兵马,大部分百姓也被挟持拿下,只有一些西凉军未来得及带走的百姓!”黄忠为先锋,已先入城而侦查,很快就把侦查的结果并报上来了。 “张辽!”牧景沉思片刻,低喝一声。 “在!” 张辽闻言,策马从后面站出来,拱手待命。 “你率景平军向西南追击!”牧景沉声的道:“追击他们一百里,点到即止,若是遇到强行狙击,可率部返回,他们带着百万民众,队伍臃肿,必然走不远的,压一压他们,可乱一乱他们的心神,他们想要南下我阻拦不了,但是也别想这么顺利!” 西凉军虽撤去了长安,但是重兵肯定还在弘农和河东,他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围剿牧氏大军的机会。 但凡有机会能削弱一下他们的力量,牧景都不会放过。 “诺!” 张辽率景平军,向着西南方向追击而去。 “赵平!” “在!” “暴熊军在周围戒备,保证雒阳安全,记住,特别是南面,提防江东军!” 牧景沉声的道。 如果说关东联军之中,谁将最有可能兵临雒阳的,一定是江东军。 “诺!” 赵平率暴熊军开始在雒阳周边安营扎寨,戒备雒阳方圆数十里之地,把麾下最强大的暴熊营放在了南郊之外,提防南面的江东军。 “黄劭!” “在!” “你立刻率部向北,遭遇西凉军,格杀勿论,进入邙山,接应陈到蒋路他们归来!” “诺!” 黄劭率部向北,接应被压迫在北邙之中的暴熊军两营主力哈景平第五营兵马。 牧景在黄忠率领的白波军护送之下,开始进城了。 他骑在了赤獒的马背上,每一个步伐都很稳,从正阳大街直奔宫门之中,最后他站在宫门口,缓缓抬头,看着那一具被旗杆悬挂起来,已经烧着的尸首,在日晒雨淋之中,早已经不成样子。 “父亲?”牧景身躯颤抖了一下,虎眸含泪,这一刻,他忍了无数日的泪水,终于爆发出来了。 他跳下马背,挣扎的要上去。 “主公,我去把相国大人放下来!”黄忠上前。 “不!” 牧景推开了周围所有人,他一步步上前:“我亲自来!” 他一步一步,慢慢上前,亲自把绳索放下来,那一具尸首,在如今七月天之中,闷热的天下之下,已经开始腐烂,甚至见到了一些关节上的白骨露出。 “董仲颍,李文优,杀父之仇,辱我父尸骨,此仇不报,天打雷劈!”牧景紧紧的抱着那已经腐烂的尸体,仰天长啸,他的声音之中哀鸣悲戚,眼泪滚滚而留。 他对父亲有怨,可这一刻,他的怨烟消云散了。 轰!!! 九霄之上,电闪雷霆。 仿佛上天感受到了北上,一场大雨骤然落下。 雨水一滴一滴的滴打在这父子的身上,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悲鸣。 …… 这场雨没有下很久,傍晚的时候就停下来,天边还浮现出了一抹晚霞,晚霞映照之下,让这一座雒阳城看上去仿佛也如同那一抹即将没落的太阳。 南宫,朝议大殿之上。 金棺居中。 棺椁之中,一具尸首停放,这尸首已经能让仵作给整理了一番,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腐烂,早已经不成人形。 牧景穿上素白长袍,跪膝中间。 大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 牧景已经屏退了所有人,他就想要安安静静的和父亲说一阵话。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你爱她,她也爱你吗?” “你说你啊,一辈子清心寡欲,最后功成名就了,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明明知道这将会成为你的软肋,你还是义无反顾了!” “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当初如果我去阻止了,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我以为我是为了你好,想想你这个老家伙,一辈子没爱过人,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了,那就任由你了,只要你幸福,一切都好!” “是我的默认,让你肆无忌惮了,总归是我太自信了,自信能掌控一切,如果不纵容你,如果我当初就反对,你或许会因为我这个儿子多少有所忌惮吧!”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儿子我虽然和你隔了一千八百年,但是我真的很爱你!” “……” 他时而笑,时而哭,一声声的唠叨。 外面的天黑了。 宫殿之中一盏一盏的油灯被点起来了,明光如白昼。 大殿之外,戏志才和黄忠并肩站立。 “刚刚暴熊军的斥候传来消息,发现了江东军!” 黄忠低声的道。 戏志才看了一眼殿内,想了想,道:“你先率领白波军增援暴熊军,你们两军兵马,必须要稳固东南两条防线!” “京城不能久留!” 黄忠想了想,看着殿内的身影,低沉的说道 “你懂的,他也懂,放心吧!”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他心中有分寸!” “那我先率白波军增援!” 黄忠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哎!” 戏志才叹一口气之后,才放轻脚步,从外面走进来,他也披着白素长袍,俯首跪下,对着牧景的背影,禀报:“赵平刚刚传来消息,在南郊八十里之外,发现江东军的斥候!” 牧景缓缓的站起来了,他眸光划过一抹煞气,想到江东军回来,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答非所问:“吾父乃是大汉相国,某要为父亲举国礼葬之,另外,某要亲自为父亲守孝七日!” “隆明白了!” 戏志才浑身一颤,点头。 牧景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守孝七日,七日之内,任何兵马敢攻入雒阳,那就战,不惜代价的战。 …… 第二天。 黄劭已经接应了陈到蒋路之兵南下归京,这一次很顺利,西凉军都已经撤退了,放弃了围剿蒋路他们,所以他们直路北上,迅速的接应了,然后立刻南下。 他们进入京城的时候,所看到京城了一片寂寥,大街小巷之中,人影寂寥。 “先生,世子呢?” 蒋路的神情很疲惫,看着迎上来的胡昭,低声的问道。 这些天,他深受自责的煎熬之中。 是他的错。 他若谨慎一点,或许不会让西凉军得逞。 “宫殿之中,为相国大人守灵!” 胡昭看了一眼蒋路:“昊明,他现在不是世子了,他是主公,我们所有人的主公,今日之主公,已非昔日之世子了,他或许没有那么仁慈,你……“ 他沉默了一下:“好自为之吧!” 蒋路留守雒阳之中,却保不住主公牧山,论公论私,他都当诛。 “蒋某失职,当受其罪!” 蒋路淡然一笑,笑容之中有一抹欣慰:“主公好,不幸之中的大幸,牧氏尚有主!” 说着,他在将士的护送之下,向着宫殿而去。 “爹爹,我去为父亲守灵!” 蔡琰从后面跟上,和蔡邕打了一下招呼之后,架着马车,在春夏秋冬四大婢女的护送之下,向着宫中而去,她是牧家儿媳,当为公爹守灵。 “蔡尚书,我们谈谈!”胡昭上前,目光栩栩,看着马车上的蔡邕。 他为了蔡邕而来。 “事已至如此,有何可谈!” 蔡邕盘坐马车上,闭目养神,起起落落他自问见识了不少,可这一次,他是真的绝望了,对大汉江山的绝望,未来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料得到。 他倾尽全力,却始终保不住大汉天子,保不住大汉的江山。 这一刻,他有些的心累。 “蔡尚书,你乃是主公之父,又是士林大儒,我想要你为主公行冠,然后为主公继承明侯之爵!”胡昭说道。 男子二十而行冠礼,起字,为成人之礼,可举孝廉入官职,可继爵位当家主。 虽这时代已经礼乐崩坏,有时候已经你不太讲究年龄。 但是行冠礼,还是一个人比较重要的转折。 牧景想要当家做主,必行冠礼数,虽现在牧景的年龄不足二十,但是冠礼之后,那就是成人,不再是黄口小儿。 “主公?” 蔡邕闻言,双眸迸射一抹冷芒:“牧龙图!”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河南入弘农的官道上。 西凉军挟百万民众,行走的很慢,日行三十里不足,数日之下,队伍尚未走出河南,但是已经一地的尸骨,不少妇女老幼在行路之中倒下,践踏之中的死去。 “报!” 队列的最后面,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西凉军断后的大将是吕布。 吕布看到斥候飞奔而来,他策马返回,他目光看着飞奔而来的斥候:“有何之军情,速速汇报上来!” “禀报吕将军,在我们后方的五十里之外,发现了敌军追来的踪迹!”斥候勒住马缰之后,连忙拱手,直接汇报。 “什么旗帜?多少兵马?” 吕布急促的问道。 “景平军旗帜,旗号乃是张字,他们的兵马约莫万余!”斥候汇报的很迅速。 “是张文远!” 吕布扬起方天画戟,眸光猎猎如焰火。 景平军之中,唯有朔方营校尉张辽的旗帜是竖张之名。 所以追击上来了,必然是张辽。 “奉先!” 高顺靠上来,低声的说道:“文远终归是我们的兄弟!” 吕布拳头攥紧,沉思片刻,低喝一声:“郝萌,曹性,你们感觉率军护送百姓南下!” “诺!” 两大部将领命,率大军督促这些民众加快脚步南下。 “高顺,你率陷阵营,随我来!” 吕布要亲自迎战张辽。 “诺!”高顺率兵紧在后。 两个时辰之后。 官道之上。 挡在前方的是陷阵营的主力,后面上来的是景平军朔方营的主力,两支兵马缓缓接近,双方之间的阵型彻底的拉开。 “张校尉,冲过去吗?” “冲不过去!” 中军之中,张辽目光看着前方,低沉的道:“吕奉先在这里,陷阵营绝对是精锐,没有必要耗费兵力,只要拖住他们就行了!” “文远,我知道你在这里,可否出来一见?” 陷阵营之中,吕布艺高人胆大,一人一马,手握一戟,直接上前,彻底的把之间暴露在敌军的射击范围之中。 “奉先,别来无恙!” 张辽也策马而上,却没有吕布这么大的胆量,他只是出现在前排,远离敌军的射程范围之内,他的目光栩栩而亮,看着吕布,神色幽冷。 “文远,你还是追上来了?” “想走,哪有这么用意啊!” “这么说,你我兄弟要对战沙场!”吕布瞳孔之中爆出一抹冷芒。 “你我分道扬镳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今天的对战!” 张辽很平静。 吕布突然高声的叫喊:“你投降吧!” “投降?” 张辽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奉先,我为什么要投降?” “如今时局,你还看不明白吗?”吕布森冷的声音荡然四周:“牧氏要灭亡了,牧山已死,就剩下他一个牧龙图了,难不成你认为他牧龙图能在乱局之中杀出去吗,还是你准备替他牧龙图陪葬吗?” “生死有天意,成败在我们自己!”张辽道:“还没到最后,谁能说得准!” “文远,何必执着?”高顺缓缓走出来。 “东明,你若知我,便不会劝我!” 张辽平静的目光带着坚决。 “张文远,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悔,你难道真的想要死在这里吗?”吕布长啸。 “奉先,我若降了西凉,就能活命吗?”张辽淡然的问。 “只要你愿意归降,我必会向义父……” “义父?” 张辽态度激昂起来了,他双眸赤红,冷厉如冰:“你吕奉先有几个义父啊!” “文远!”吕布闻言,恼羞成怒,脸颊有些涨红。 “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 张辽心情平复了下来:“昔日一别,我们终究是不同路了,你我之间,唯有沙场之见,今日莫怪我心狠。” “杀!” 他下令冲锋。 “杀!” “杀!” 朔方营冲锋起来了。 “张文远,你以为你今日能赢得了我吗?”吕布也冷厉下来了,他挥动长戟,大喝起来了:“挡住他们!” “杀!” “陷阵无敌!” 陷阵营也是并州精锐。 两支昔日并州的精锐兵马,此时此刻交锋在的官道上。 交锋一个时辰,他们双方皆有伤亡。 “张文远,你若执迷不悔,莫怪我下手不留情!”吕布在乱军之中斩杀数个兵卒,长戟直指张辽。 “吕奉先,执迷不悔的是你,我日后结局如何,尚不可知,但是今日,你可能就要的兵败在此了!”张辽冷冷的说道。 “什么意思?” 吕布瞳孔微微变色,他丝毫不敢小看张辽,哪怕他的武艺远在张辽之上,也不敢小看张辽半分。 “吕将军!” 这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了汇报:“我们的大军被小路杀出来的敌军偷袭,曹性将军和郝萌将军受伤,整个后军溃散,百姓已经混乱,还请速速返回,坐镇大局!” “什么?” 吕布闻言,一下子明白了,他目光看着远方正在厮杀陷阵兵卒的张辽,冷冷的道:“你目的就是拖住我,然后早已经派兵从小路奇袭我军后翼?” 官道的确是最好的行军道路,但是周围还是有些小路可行。 张辽摆明了以正阵吸引自己的兵力,然后早已经派出兵马,左右小路越过去,偷袭自己护送百姓的兵马,护送百姓的队伍臃肿,兵马难以成阵,一旦受袭击,必然会溃乱。 “吕奉先,只要三个时辰,我景平主力必从你们的后面杀回来,今日,我不仅仅要打散你们西凉军的后翼行军,还想吃掉陷阵营!” 张辽冷冷的说道:“我家主公已经说了,你既然有胆子从后面捅刀子,那就不要怪我们牧氏儿郎与你们不死不休!” “你做梦!” 吕布眸光赤红。 “奉先,大局为重!”高顺拉住了暴走了吕布,低沉的说道:“不说他们是不是从后面袭击我们,单单是他们护送不利,必遭主公责骂,与你不利,而且今日我们也留不下他的张文远,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多少兵马追上来,要知道牧氏尚有兵马十余万之多!” “陷阵营,撤!” 吕布无奈之下,瞪了一眼张辽,冷冷的下令。 主将下令撤兵,将士们开始脱离战场,但是陷阵营还是有一百多将士断后,被缩放营斩杀之后。 战场上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朔方营将士在收拾战场。 “吕布已经杀回去了,告诉谢羽和莫宝,立刻撤兵返回!”张辽下令。 他不是来拼命的,只是添麻烦了,所以见好就收。 “诺!” 传令骑兵策马而去。 …… …… 傍晚,夕阳映照。 距离官道上西凉军与景平军交战的战场不远,西北方向八十里。 一座无名山之上。 李儒和贾诩这两个西凉谋士并肩站立,他们的目光都看着脚下的黄河水滔滔。 “此一役你功劳不少,若非你居雒阳而筹谋,恐怕瞒不住蒋路的眼线,更可能让我们功亏一篑,但是你为何不向主公说明?”李儒好奇的看着贾诩。 “事情前前后后都皆是你策划了,与我何干!” 贾诩摇摇头。 “那杨彪呢?” 李儒沉声的道:“若不是你亲自说服杨彪,恐怕我们想要过弘农都难,如今杨彪站在我们这一边,才让我们彻底无后顾之忧,直入长安!” “小事情而已!”贾诩还是摇摇头。 “你有何之顾忌?” 李儒皱眉,贾诩无论心性还是才能,都不在他之下,他已经向董卓推荐的很多次,但是贾诩始终愿意匍匐在牛辅麾下,而不愿意与董卓之下任职。 “哈哈!” 贾诩淡然的笑了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说他胆小也好。 说他谨慎也罢。 他就感觉不能做出头鸟,还是低调一点好。 “算了,你不想说,也由得你!”李儒不多想,他开始和贾诩商讨接下来的事情:“这牧氏死而不僵啊!” “牧氏虽有十万大军,可困于京城,已经难成大器!” “若是突围呢?” 李儒问。 “你会让他们突围?”贾诩冷笑的道。 “或许我们挡不住他!”李儒道:”牧龙图未必就必牧山好对付!“ “关中四面,西面为我西凉主力,东面为关东主力,南面被江东军还有豫州军,甚至袁术已经调动汝南军北上,早已经堵死了,唯一他们能杀出去了,只有北面!” 贾诩道:“我不想你在北面就没有部署!” “有!” 李儒坦然的道:“李榷郭汜已经率兵三万,布置在并州一线,而且不仅仅是我们,我相信关东联军也不会在北面放松警惕,幽州军虽残,可尚有兵力,上党张杨,上月已率兵返回上党了,就算在河内,司马家可不是吃素了,他们吃了这么大亏,这时候还不落井下石,那才是怪事,如果论起来,北面也有不下十万兵力!” “那你担心什么?”贾诩道。 “牧龙图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李儒幽幽的道:“他执意回京,有派兵追击我大军,放弃汜水关,兵力又不出黄河,我想不透他到底会从哪里突围!” “最重要的是,我想不到天下还有哪里能让他立足的!” “我也在好奇!” 贾诩眯着眼:“在河东的时候,我败过一次,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败给了他一个少年,而这一次,我还想和他斗一斗,北面的防线交给我,我就看看,他能不能从我眼前突围出去!” “正有此意!” 李儒点头:“北面防线就交给你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交代京城一二事 牧景要为父亲牧山举国礼葬之,而且在灵前守孝七日,这个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出去了,很快就传遍的关中大地。 “守孝七日?” 汜水关上,袁绍站立,目光远眺京城方向,冷笑的说道:“他倒是有胆子,这京城陷落在即,难不成他以为我们就打不进去吗?” “守孝七日是孝道!” 曹操站在旁边,淡然如斯:“牧龙图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都要为父亲守孝,这是他的孝道,我们若是在此时此刻攻打京城,就是阻止行孝,与名声而言,不利吾等!” “难不成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七日?” 袁术眸光阴霾。 “这七日既是他给出的期限,也是我们缓一口气的时间!”曹操轻声的说道:“牧龙图始终要突围的,以我们如今元气未恢复,要是硬抗之,恐怕伤亡巨大!” “牧氏尚有十万精锐,的确不好打!” 袁绍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能否说降一些牧氏部将?”袁术阴柔的声音开口,他不仅仅这么想,而且已经这么做,只是他派出去的说客一去不回而已。 “莫要多想了!” 曹操摇摇头:“牧山之死,已有一段时间了,消息早就传出去了,牧氏麾下,该走的,早已经走了,如今尚在牧龙图身边的,皆为牧氏死忠,他们是不会在这时候背叛的!” “没想到事到如今,牧龙图身边尚有如此多死忠之人!” 袁绍颇为羡慕。 “给他七日,与我们无妨,也给了我们一个布置的时间,这一次,无论如何,决不能让牧龙图逃出去!”曹操面容凝重:“此獠比之其父,更加危险,若是让他逃出去,我们日后恐怕寝食难安!” “的确如此!” 众人纷纷点头。 “东面为汜水关,我们主力在此,他们决不能攻破,南面有江东军和豫州军,也是难以进兵的,西面,西凉军挟陈留王南下长安,必然对西面严防死守,他们也无法突破!” 曹操沉声的道:“唯有北面!” “北面?” 袁绍眯眼:“现在北面只有上党军和幽州残兵吧!” “上党军挡不住他们的,倒是幽州军!”曹操可没忘记他一直想要招揽的刘备和他麾下的两员猛将:“公孙瓒虽战死,但是幽州军尚有主力,而且刘玄德此人,比之公孙瓒有过之无不及,最重要的是刘玄德麾下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如今唯缺的一点,莫过于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袁绍明白了:“给刘备一个名义,统帅幽州军吗?” “没错!” 曹操其实不想让刘备起势,但是相对于围杀牧龙图来说,其余一切,皆可由他去,他虽看得起刘备,可不认为刘备能在短时间之内能得势。 “不如以朝廷的名义,封刘备为幽州将军!” 这是一个杂号将军。 就好像是孙坚的破虏将军一样。 有名无实的。 “我看行!” 袁术也点点头。 三人决议之后,也算是联军之中通过了。 关东联军,集合了数十路的诸侯,概括了天下大部分的势力,这里发出去的封赏,承认力度绝对比得上现在长安方面伪天子刘协发出的圣旨。 …… …… 京城雒阳。 在牧景守孝的七日之中,很是平静。 无论是西凉军,关东联军,甚至是已经毕竟了京城的江东军,都不会在这时候攻打京城。 在这个时代,一个孝道,分量还是很重的。 第七天,牧山下葬。 牧氏十万亲自大军送葬。 在雒阳的北郊,邙山之下,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峰之中,大汉相国牧山之坟墓建立。 牧景站在坟前,安然的看着墓碑。 “主公,我找到了一处神秘的地方,而且在皇陵之中,我把与何太后尸骸起出,把他们葬在了一起,地点只有我知道!”蒋路安然的站在一边,低沉的道。 “可不立碑文,最重要是环境一定要好,足够隐秘,不被任何人发现!” 牧景平静的道:“他们生不能同寝,死亦同穴,这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唯一能为他做的!” 眼前的是衣冠冢。 雒阳总归要放弃的。 牧山为贼,鞭尸都不为过,一旦联军攻破雒阳,掘坟鞭尸,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牧景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他立了一处衣冠冢,然后另起坟墓。 而且为了完成牧山生前的执念,牧景不惜破开皇陵,把已经与灵帝合葬的何太后起出,同葬一起。 做儿子的,无论错对,他都要为父亲尽最后一个孝道。 “主公,七日已过,关东联军蠢蠢欲动,马上就要进攻了!” 戏志才从后面走上来,低声的说道。 牧景抬头,看看蓝天白云:“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志才,给我传一则公告出去,后天午时,我牧景行冠礼,继承父亲明侯爵位,欢迎所有人来京城观礼!” “诺!” 戏志才眸光一亮,躬身点头。 …… 返回雒阳,牧景拖下身上的素袍,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儒袍,开始他最后的忙碌。 在京城之中,很多事情他需要交代的。 第一个见的是景平商行的诸位掌柜。 京城动乱,但是乱不到景平商行,狡兔三窟,张恒这些景平商行的掌柜早就预料好了危险,一开始就躲起来,待牧景返回之后,才开始冒头。 不过一场动乱,景平商行在京城数年的根基算是彻底毁掉了。 “几位,坐吧!” 牧景跪坐上位,抿了一口清茶,看着景平商行几个忐忑心情的掌柜,微笑的道:“你们不用这么担心,就算陪葬,我也不会让你们陪葬!” 商人逐利忘义,这是正常的事情。 现在牧氏落的如此境地,景平商行等于失去了依靠,他们自然会忐忑,而且这时候他们不会捆绑着牧景一起实在雒阳城。 “大掌柜,我们……” 张恒不知道说什么,这些年,他们跟着牧景,从南阳一步步走出来,让商人这个职业渐渐开始有了气色,其实没想到,牧氏败落的这么快。 “话不用多说!” 牧景摇摇头:“今日就一件事情,我将会辞掉景平商行大掌柜的职务,日后景平商行与我牧龙图在无关系。” “大掌柜?” 众掌柜纷纷站起来了。 张恒憋红的脸,他咬着牙,说道:“大掌柜,景平商行当初是你一手建立了,我等自和你同生共死!” 虽说商人追逐利益,但是也不能这么赤裸裸背信弃义。 “我不是在谦虚,也不是要试探你们!”牧景摆摆手,摇摇头,让他们坐下来,然后道:“我牧氏落的如今下场,乃是我们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我最后能不能杀出去还是未知之数,没有必要更多的人为我牧龙图陪葬!” “可是……”许林目光赤红,相对景平三大巨头来说,他最不像一个商人,他更想要保住这份情谊。 “你们别说,听我说!” 牧景打断了他,道:“景平商行日后肯定是不能用这个名字了,商行过于庞大引人注目,也要拆分,我如今乃是众怒之犯,任何和我扯上关系的,都会遭到打击,我庇护不了你们了,景平商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有南阳的根基,在关中之上也建立不少据点,在粮食和盐业上垄断大部分,一般诸侯就算有心想要动你们,也奈何不了你们,你们已经有资本对抗当权者,重要的是你们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和我扯上关系!” “另外我尚有一言警戒你们!” 牧景看着他们一张张的脸庞:“景平商行拆分势在必行,如此方能渡过危机,但是商人之力终究薄弱,若是你们暗中不能团结,互相辅助,日后终归会被人吃掉,所以即使明面上景平商行拆分了,你们也要团结在一起,才能保住你们自己的地位和财富!” 这是他真心实意的劝谏。 他做不到拉着景平商行一起死的决定,那就给他们指一条活路。 “大掌柜,吾等皆为景平商户,不愿舍大掌柜而去!”众掌柜心中羞愧,他们本身有些忐忑,的确是想要舍弃景平商行而去,也做好的让牧景唾骂的准备,但是没想到牧景这一刻,尚在为他们考虑,人心肉做,岂能不感动。 “无需如此,你们尽快走吧,趁着现在我们还没有开始交战,尽快离开京城,一旦我们和周围的兵马打起来,雒阳将毁于一旦!” 牧景摆摆手。 他牧龙图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他既然开始了景平商行的道路,也会亲自结束了景平商行这一块商业牌匾的未来了。 “今日之事,乃是吾等欠下大掌柜了,大掌柜永远都是我景平商行的大掌柜,无论日后如何,哪怕景平商行之名始终保不住,我张恒的张家永远都是景平商户,始终不变,我相信大掌柜能杀出去,能东山再起,日后大掌柜只要来一信,我必举家投奔!” 张恒统筹景平商行多年,行动很果决,事到如今,他哀愁已经没用,也没有太多的悠游寡断,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对着牧景拱手。 这是一个承诺。 “吾等亦然!” 众商贾纷纷拱手说道。 “大掌柜,我知道现在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了大掌柜什么,但是我还知道大掌柜的兵马缺粮食,京城之中,我们本有五万石粮食,当初西凉军南下,把我们的粮仓都搜了一遍,拿去了两万石左右,但是还有三万石被我们景平商行藏起来了,这是我送给大掌柜了,希望能帮助大掌柜!” 张恒紧接着俯跪,行一礼:“恒在此恭祝大掌柜,旗开得胜,冲出重围!” “吾等恭祝大掌柜,旗开得胜,冲出重围!” 众掌柜含泪而言。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交代京城一二事 下 景平商会最后还是散了,这牧景心中多少有些感触。 他从来没有忘怀自己是一个商人。 以前他曾经想过让景平商行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巨无霸,以资本的力量来控制三国的时代。 但是想法早已经被击破。 时代的环境就是这样,千百年来的士农工商,这地位是很难撼动的。 牧氏尚在朝廷,可为依靠。 可如今牧氏不在了,景平商行没有了依靠,以商行如今打出来的名声和积累下来的财富,如果不散去商行,就会成为一个靶子,资产会被那些诸侯一点一滴的吃掉,然后这些商贾也会有不少人家财散尽。 没有选择之下,只有这个选择。 但是牧景还是有些伤感。 “主公,卫觊殿外求见!” 霍绍毕恭毕敬的声音打断了牧景的伤感。 “让他进来!” 牧景平静的说道。 “诺!” 很快霍绍就亲自把卫觊带进来了。 “伯觎兄,以你的聪慧,这时候不应该返回河东自保吗?”牧景看着青年,眸光平静,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正有此意!” 卫觊点头,他卫家是世家,虽会受牧氏所牵涉,但是也撼动不了在河东的根基,西凉军想要立足河东,必须要依靠他,所以他其实没有受到多大的牵涉。 只要这时候他和牧氏划清界限,卫家还是的河东第一士族。 他的目光迎上了牧景的眼眸,淡然的道:“只是在离开之前,我想要亲自和龙图兄告辞!” “不怕我把你留下来吗?”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小心眼一点,死也要拉一个垫背了,不足为奇啊!” “牧龙图不是这样的人!” 卫觊摇摇头:“况且现在说你会死,为时尚早,你牧龙图本身就不会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你一定会突围,而且我相信,你有机会杀出去!” “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牧景耸耸肩,问:“后悔投我牧氏门下吗?” 第一个靠上来的世家,卫氏将会在士林之中的声誉一落千丈。 而且卫觊这个家主也会受到质疑。 他甚至能不能站稳在家族之中的脚步,都是看他的手段能不能稳得住卫氏在河东第一士族的地位。 “不曾后悔!” 卫觊微笑的道:“相国大人虽死,不是还有你牧龙图吗,现在说后悔,还早着你,我倒是期望着有一天你能杀会关中而来,届时我必率门客投之门下!” “不管我能不能杀的出去,日后卫氏的日子不好过吧!”牧景眯眼。 “低调一点,先祖还是会给我们留点底蕴的,如果想要赶尽杀绝之徒,那就要承受鱼死网破的解决,我卫氏一族,虽非天下绝顶,可是只要在河东的一亩三分地之上,自问尚有几分保命之本事!” 卫觊淡淡的说道,看不出他脸上有一丝丝的忧愁。 就如同当初景平军杀入河内,牧景想要赶尽杀绝司马氏,最后也无可奈何的放过,这就是一个世家的底蕴。 “我欠你的,我欠卫家的,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我会还的!” 牧景庄严的说道。 “我等着!” 卫觊还真是来告别了,他行礼之后,潇洒的离开。 …… 卫觊离开之后,牧景轻松了很多,他就剩下最后一件心事了。 “去鸿都门学!” 牧景出门了。 马车从相国府而出,直奔南宫之外的鸿都门。 当他走进了鸿都门学之中的时候,这里已经就剩下一片狼藉了,学子基本上都走光了,看不见什么踪影。 “咳咳!!” 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脚步有些虚,咳嗽声很大。 “师祭酒!”牧景看着中年人,当之行礼。 “牧祭酒!” 师宜官是整个鸿都门学唯一留下来的人。 他看着牧景,脸上有一抹笑容:“我就在这里等着,我知道,你始终会回来看看的!” “对不起!” 牧景脸上有一抹苦涩:“我对不起这里的学子,也对不起你们这些为鸿都门学呕心沥血的人,之前没有太多精力放这里,现在你们也收我连累,连个安定的地方都没有。” “时也命也!” 师宜官摇摇头,平静的道:“当初西凉军赶着我们南下,他们都不愿意走,因为他们相信你会回来的,但是我让他们南下了,不想做无畏的牺牲,也想要为鸿都门学留下几分血脉!” 以前的是鸿都门学,是灵帝所立,对抗士族,并无太大的意思,但是牧景立鸿都门学以来,设立的学科十分有意义,牧山执政的这些年,鸿都门学发展的很迅速,学子千余人,各种学说道统交错,渐渐发展的一个雏形的学府。 可总归是功亏一篑了。 “理应如此!”牧景看着他,说道:“你也应该离开,这里将会变成战场!” “我老了!” 师宜官道:“我不想走了,不管日后雒阳城会如何,我就想要守着这里的大门,我相信,总有一天,鸿都门学的大门会重新打开的!” 牧景看着他脸上的执着,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师宜官的执念,犹在自己的之上,这种人是无法说服他离开的,他会以生命捍卫这里的大门。 “我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我也要走了!” “什么时候?” “后天,冠礼之后,我将会突围而出,虽生死不知!” 牧景躬身,沉声的道:“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我牧龙图一息尚存,鸿都门学总有一天会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学府,这是我牧龙图的承诺!” “好,好!” 师宜官大笑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你即将行冠礼,戴冠之后,便是成人了,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送你,这是这些年我改良的一些字帖,望你日后勤家练习,希望再见到你之日,你的字会有进步!” “一定会有进步的,届时亲师祭酒斧正!” 牧景小心翼翼的把字帖收起来,坚定说道。 …… 离开鸿都门学之后,天色已经幽暗,牧景的心情有些空荡荡的。 他没有坐马车,而是一步步走在的大街上。 这应该是他最后如此悠闲的在雒阳的大街上游逛吧,日后也不知道还没有这样的机会。 “主公!” 胡昭来了,他是有公务禀报的。 牧景摆摆手:“先生,陪景走一走这雒阳的大街小巷如何?” “是!” 胡昭随着牧景的身旁而走。 “先生可知道我当年第一次走进雒阳,是怀着什么心情?”牧景问。 “主公第一次入雒阳,应该是……“ “中平五年,十月!”牧景目光之中有一抹怀缅:“那应该是一个初冬的季节!” 那一年,他才十三岁。 今年,他十六岁了。 一晃眼,已经好些年过去了。 “主公当初为什么会来雒阳?”胡昭突然问。 “应该是想要改变父亲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一些我们黄巾人的命运,黄巾起义虽然败了,但是黄巾人却很苦,都是穷苦的百姓,若非过不下去,谁愿意在沙场上拼命,所以我愿意倾尽一切去改变这些悲苦的命运!”牧景沉声的道:“但是进入雒阳之后,我又有了新的目标,我想要改变整个天下,大汉的百姓太苦了,都说乱世将现,但是我却不甘心,一个太平盛世不好吗,非要让大汉进入那种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吗?” “因为不甘心,所以我开始拼命,那时候的我很自信的,自信能把灵帝玩弄手心,自信能与群臣对弈,我也一度认为我做的很成功!” “可现在的我才明白一件事情!” 牧景幽幽的道:“无论我们怎么做,这就是大汉皇朝的未来趋势,大势不可逆,逆天而行必付出血的代价,无论你想要改变什么,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主公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出山相助吗?”胡昭突然反问。 “先生当被景之诚意所感动吧!”牧景笑了:“那时候景可很无赖的,估计让先生忍无可忍了!” “有几分这样的原因!” 胡昭道:“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主公想要做的,也是昭所想要做的,让煌煌大汉在现光辉,让混乱世道终归太平,拼上一切,有何妨!” “最后我们失败了,我也怨恨过,怨相国大人,但是我却从不后悔!” 胡昭仿佛自言自语:“这些年寒窗苦读,学的一身的本事,本来就是要去做点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输,只要我们的信念不败,总有一天,我们会赢的!” “先生一言,倒是让景无地自容!” 牧景笑了:“景比先生年纪还小,应该朝气十足,可父亲之死,几乎打垮的景的自信,今日让先生开解,倒是让景恢复了几分信心!” 他和胡昭说几句话倒是感觉心情好了不少,虽然这些心灵鸡汤在未来他听的多了,但是亲身感受之后,在听一听,却有不一样的情绪。 “说吧,什么事情?” 牧景这时候才问公务。 “刚刚斥候消息,关东联军动了,主力从汜水关而出,估计在明日中午变回渡过黄亭渡口,后天一早,就会兵临雒阳!”胡昭道。 “西面呢?” 牧景眯眼。 “吕布牛辅,各率一路兵马,集合有五万精兵,反扑而来,更早兵临雒阳,而且董卓或许会亲自来,他恐怕想要亲自看着你战死在此,才会放心!” “来就来吧!” 牧景抬头,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想要活下来,总要打一场的,这雒阳城,我想要保住,却保不住,沦为战场,已经是无可避免!” 他叹了一口气,问:“北面呢,有动静吗?” “上党的军队以抵达孟津!” 胡昭道:“河内都是幽州军!” “你去和戏志才说!”牧景想了想:“今天晚上行军,明日早上,让他和黄忠去打一打孟津!” “声东击西!” “错!”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打草惊蛇!”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孟津之战 (补上12号缺的一更) 第二天的清晨。 一支兵马连夜赶路,越过的北邙山脉,风尘仆仆而来了,出现在黄河的岸边。 “孟津这个地方,其实本就不宜驻扎兵马,要是在对岸建立营寨,尚有河流为险要,我们没有船只,还真奈何不了他们,但是他渡河南下之后,还敢如此扎营,这上党军还真自信,连营十里,一字张开,还真不怕我们的偷袭啊!”黄忠目光栩栩,看着近在咫尺的营帐,冷冷的道:“那我就让他后悔!” “不急!” 戏志才摇摇头:“攻破孟津不难,难的是我们如何以最少的伤亡击溃上党军!” “有何良策?” “等!” 戏志才闭上眼,伸出手,轻声的道:“风向已经在转动了,只要在等半个时辰,那河面上的风,都会吹响孟津!” 半个时辰过去了,黄河上的风越来越急。 “是时候了!” 戏志才沉声的道:“汉升将军,你率主力正面进攻,逼迫他们在营中作战,然后给我兵马五百便可,另外,冲锋之时,不可用弓箭迎敌,保持远攻的实力,待我号令一至,你们兵力向西,沿河而战,弓箭长弩,尽可能破坏他们的战船!” “你要干什么?” “这样的天气,其实最合适烧起来一把火了!”戏志才淡淡一笑。 “好主意!” 黄忠眸光一亮:“胡才!” “在!” 校尉胡才站出来。 “你率兵五百,听从军师号令!” “诺!” 胡才率兵五百,站在了戏志才身后。 “白波儿郎们,随我冲锋!”黄忠举刀,策马狂奔,直冲向了孟津的上党军营:“杀!” “杀!” “杀!” 白波军的将士,一个个嗷嗷直叫,在黄忠的带领之下,向着前方冲锋。 白波将士说不得对牧景的忠心。 但是他们对自己的统军大将黄忠是绝对的臣服,那是对强者的臣服,黄忠遇战,从不胆怯,向来冲锋在前,而且旗开得胜,这让白波将士感受到了一股情绪,在他的带领之下,无所不往。 所以即使牧氏崩盘的时候,白波军依旧不离不弃,那是因为黄忠的个人魅力,强者风范。 “敌袭!” “快关上辕门!” “擂鼓示警!” “速速派人通报太守大人!” 辕门之上的瞭望台看着数里之外忽然出现的敌军,一下子有些乱起来了。 “杀进去!” 很快黄忠的兵马就杀来了,黄忠一刀,劈开了辕门上的门架。 “杀进去!” “杀进去!” 主将的悍勇,让这些白波将士前赴后继的冲锋起来了。 “挡住他们!” 张杨出现了,他一身甲胄,面容铁青:“牧氏不过只是垂死挣扎,却想要从我这里突破,他们做梦!” 这座营寨他们修筑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依靠这河岸,周围竖起了两人高的木栏,辕门之前摆着十余一架一架的弩车,所以他无惧任何人袭击。 “弓箭手,射箭!” “弩手,弩床推出来!” 张杨虽为文官,但是他昔日追随丁原麾下,长年与草原作战,对战争并不陌生,他沉着的迎战,站在高高的辕门之上,冷冷的看着辕门之下:“来犯何人,报上名来!” “南阳黄忠,取你性命而来!” 黄忠斩开一道道弓箭,不断的逼近。 “黄汉升,某念你有才,先前不过受牧贼蒙蔽,今允你弃暗投明,若你愿意归降,我定向盟军求情,可饶你一命!”张杨凌厉的声音喝起来了。 “哈哈哈!” 黄忠大笑起来,他把长刀一甩,插入了前方的辕门,让辕门摇动起来了,然后他从马背上抽出弓箭,挽弓拉箭一瞬间完成,利箭脱手而出:“这是某家给你的答复!” 一箭破空,如流光而去。 “不好!” 张杨没想到自下而上,足足一百五十步有余,这一根利箭居然还能杀到自己的面前,他并非武将,一下子的惊慌失措起来了。 “太守小心!” 一个大将挡在了面前,拔剑而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剑刚刚拔除,利箭已射至。 嗤! 利箭与他的剑锋抹擦而过,擦起了一道道火花,偏了方向,插入了这一员大将的肩膀上。 “混账!” 张杨恼羞成怒,他冷喝起来了:“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咻咻咻!!!!” 又一轮弓箭从营中爆发出来了,倒是挡住了白波军的冲锋。 营寨的西南方向。 戏志才率五百兵马,看着前方:“破开高栏,可否!” “诺!” 这里本来距离中营有一段距离,而且没有多少布置多少兵力防御,在加上上党军的主力都在正面辕门上,所以这五百兵马冲破了高栏 当然就算他们冲破高栏,这点兵力也冲不出去,但是已经足够了。 “烧!”戏志才下令。 一个个将士把桐油倒上去了。 烈火汹汹而起。 “火起了!” 上党军营之中有人呐喊起来了。 “越来越大的风,天助我也!”戏志才大笑起来了:“撤!“ 他们撤出去了。 但是飓风之下,本来只是偏角一营的火势,迅速蔓延全营之中。 “怎么回事?” “我们大营怎么烧起来了!” 风助火势,火势绵延的很快,一下子覆盖了整个营寨之中,哪怕他们扎营河边,想要救火都无法救,那火势烧起来,能如同怪兽,直接吞没整个营寨,上党军一下子乱起来了。 “不好,卑鄙的黄忠,居然火烧我大营!” 张杨本来稳固的心态这时候也变得慌乱起来了:“撤,快起,所有将士听命,立刻上船返回河岸北面!” “儿郎们,第一营留在这里堵死他们,其余随我来,向西围杀,沿河岸而战!”黄忠迅速调转布局。 上党军驻扎了不少船只在河岸之上,他们迅速撤军。 但是黄忠早有准备,之前他冒着损失,都不动用弓箭储备,这时候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沿着河岸而战,一座座大营被他攻破,然后以弓箭进攻渡口上的船只。 上党军就算上船,也有不少被射杀掉进黄河之中,河流的水都快染成的红色,自然而然的是伤亡不少。 这一场战争足足维持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在孟津上的上党军大营,这一把熊熊烈火还在燃烧,而所有燃烧过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废墟了,上党军整整一个月建立的营寨,已经化为虚无。 “可惜了,如果能有一支兵马堵死他们的船只,必然能全歼此敌!” 黄忠跳下马背,看着不少船只脱离射程范围之内,有些感概。 虽他们打赢了这一战,但是上党军有船只可以渡河,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一条退路,所以他们的收获并不理想,并没有吃掉整个上党军。 “不要太贪心了!” 戏志才微笑的道:“打赢了就行,主公都说了,打草惊蛇,别把蛇打死了!” 他抬头看看天色,道:“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了,让将士们打扫战场,然后休整一个时辰,我们尽快要赶回雒阳吧,明日就是主公行冠礼之日,我等岂能缺场!” “那是当然的!” 黄忠点头。 …… 孟津之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什么?上党军被击败了!” 袁绍作为盟主,率主力已过了洛水,只要一夜,便可兵临城下,骤然之间听到了孟津之战的消息,吓了一跳:“那他们突围出去没有?” “没有!” 曹操摇头,道:“他们只是突袭了孟津,击溃了上党军,但是上党军已经把孟津周围的船只都集中起来了,虽被击溃中营,可还是凭借船只,逃回了北岸!” “那就好!” 袁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牧景声东击西,这边叫着行冠礼,那边就直接向着北面突围了,这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斥候来报,牧氏主力还在雒阳!”曹操道。 “这么说,他是铁了心要在雒阳城行冠礼了!”袁术从后面走上来,冷冷的说:“他年方十六,哪有资格行冠礼啊,不过是沐猴而冠而已!” 男子二十行冠利,这是《礼记》之中的礼数。 虽这些年也有不少人为了提前出仕途,让家族行冠礼,可基本上都是秘而不宣,不会这么丢人。 现在牧景当着天下人而行冠礼。 无非就是告诉天下人,他牧景不再是一个黄口小儿,而是一个有资格继承牧氏一切的男人。 “这是牧龙图不可小觑的原因!” 曹操眯着眼,幽幽的道:“在我们的包围圈之中,还敢如此大胆,唯独他一人而已!” “那我就去兵临城下去看看!”袁绍冷笑:“束发戴冠之日,并非他名扬天下之日,乃是他葬身雒阳之日!” “他们突然进攻上党,我倒是感觉有些奇怪!” 曹操想了想,突然说道。 “有何奇怪?”袁术问道。 “说不得!” “无非就是想要打通北面的路,这更是说明了,他们就要从北面突围,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袁绍冷冷的道:“北面的防守还是太虚弱了,上党军如此不经打,幽州军又是其手下败将,恐怕还要出兵援助一下!” “不然让兖州军北上!” “兖州军?” 袁绍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 平阴城,距离孟津不远。 “上党军兵败孟津?” 贾诩眯着眼,眸光闪烁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是牧氏大军提前突围了吗?” “并没有!” 李榷说道:“上党军退回北岸,反而巩固的防线!” “那就奇怪了!” 贾诩站起来了:“明明知道孟津是一个缺口,也不应该在这时候攻击上党军啊,这不是告诉上党军,他们守不住孟津吗,他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眸子之中划过一抹冷芒,想了想,道:“郭将军,李将军,你们现在立刻把兵力压上去五十里,最好想办法越过黄河,进驻南岸!” “为什么?” “别问!” “诺!” 李榷和郭汜点头领命。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年十六,行冠礼,字龙图,爵明侯! 光熹三年,又名初平元年。 七月十七日。 这一天,天气很好,早上的雾水散尽,一轮朝阳冉冉生气,朝阳的光芒映照,雒阳东门,关东联军已经兵临城下,数十万大军屯兵城下。而在雒阳西门,西凉军的主力也缓缓的压上,大军如狼似虎般的压上。 面对东西两面兵力的夹击之下,雒阳城顿时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然而,此时此刻的雒阳城中,气氛确是喜庆一片。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这是从宫城里面传出来的钟声响起,这钟声很是响亮,长长短短的荡然在整个雒阳城的天空之中,一阵阵的回音如同海面上的波浪起伏。 “九响钟声,太庙会客!” 雒阳东门之下,联军之中,袁绍抬头,目光看着的雒阳城,眯着眼,有些讽刺的说道:“他是想要在太庙戴冠,太庙乃是皇室宗庙,他以为他是皇亲国戚吗?” “牧山相国之位来之不正,此可质疑,但是他生前为明侯,此爵位乃是灵帝陛下御旨亲封,天下皆认可,明侯已位列朝廷一等列侯,等同王族地位,世代袭之,牧景戴冠之后,便可继此爵位,他选择在太庙戴冠,亦无不可!”曹操却没有太多的不平,淡然如斯的说道。 汉室之规矩,非刘姓而不封王。 一等列侯,为爵位之巅,有皇亲国戚之地位。 本来行冠礼必须在宗族庙堂之上的举行,但是牧氏宗庙,远在南阳,今牧景行观礼之京城,选择在太庙举行,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个爵位是当年汉灵帝亲自封赏的。 汉灵帝与少帝之间的,在天下的认可力度可不一样,少帝乃是牧山扶持上位,虽也算是名正言顺,但是在天下人之中,无疑为傀儡之帝,他的封赏,认亦可,不认也有道理,而汉灵帝不一样,他的圣旨一下,那就是不可更改,不认这个封赏,就等于不认汉室朝廷。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袁术冷冷的道。 “不急!” 袁绍摇摇头:“西凉军都没有动,我们要是动了太早,无疑就给他们渔人得利的机会,雒阳是一定要打的,但是未必是我们主动去打!” 牧景已经插翅难飞了。 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把冀州军的主力收归自己的麾下。 数战下来,冀州军伤亡不少,而且韩馥遭受连番打击,也精神不振,是他夺权的好时候,在这雒阳的战役上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有利。 …… 雒阳西城,两座城门,上西门,广阳门。 上西门之外,西凉军列阵。 “主公,宫钟九响,太庙会客!”李儒站在董卓旁边,躬身的说道:“牧景这是准备在太庙戴冠!” “太庙?” 董卓眸光猎猎如虎狼,凝视这雒阳城:“他倒是有胆子啊!” 他想了想,道:“如果我们现在进攻,可不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杀了牧景父亲,要说现在谁最不想让牧景活着离开雒阳,那就是董卓了。 所以他明明可以座山观虎斗,他还是率兵来了雒阳,哪怕一丝丝的机会,他都不想留给牧景,必须要亲自杀了此人,他才能吃得下睡得着觉。 “恐怕没有机会!” 李儒摇摇头,道:“主公,这时候谁先动手,谁就吃亏,别忘记了,我们对面还有关东联军,我们虽以讨伐牧贼而出兵,但是未必会被关东联盟所接手,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挟持天子,他们势必会让我们把天子交出来,最后说不定还是会和我们翻脸的!” “那就等等!”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奉先!” “在!” 吕布手握战戟而上来,拱手待命。 “把骑兵斥候都放出去!” 董卓沉声的道:“我要整个西面所有路都封死,决不能留给牧景任何一丝从西面突围的机会。“ “诺!” 吕布领命。 …… …… 太庙。 这里供奉东汉历代帝王的灵位和画像,点有长明灯,历来归宗人府管理,但是现在宗人府的人都已经被挟持南下,这里也开始荒废,到处一片狼藉。 不过打扫之后,太庙还是太庙,供奉祖先的庙宇,长年檀香味氤氲,始终带着一片肃穆的气氛。 今日是牧景加冠之日。 冠礼就在太庙而行。 加冠之礼,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很庄严的礼数。 流程繁琐。 第一,筮日、戒(告)宾、筮宾、宿(请)宾及赞冠者。其实就是前面的筹备工作,选日子,请宾客等等。 第二,为期。意思就是确定加冠之日。 第三,冠日陈设服器、主人及以下即位。简单一句话概括,布置加冠的现场。 第四,迎宾及赞冠者入。主持加冠礼的长辈,以及助手进场。 第五,始加、再加、三加。这是最繁琐的,也是最核心的。 第六,宾醴冠者。就是戴冠之后,一个敬酒仪式。 第七,冠者见母。加冠之后,去见母亲,拜母行礼。 第八,宾字冠者。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加冠者取一字。 第九,冠者见兄弟、赞者、姑姊、君、卿大夫和乡先生。 第十,醴宾、送宾归俎。 冠礼至此,就结束了。 流程虽复杂,却呈现了这个时代的礼。 不过牧景的冠礼有些特别,在重重包围之中的举行,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在加上牧氏宗族都被杀了七七八八了,父母皆亡,所以有些流程能省则省过了。 庙前,兵将集合,左右列阵。 戏志才,黄忠,黄劭,赵平,成罗,张谷,雷虎,陈到,张辽,李严,霍余,霍绍……将近一百余人,皆为牧氏大将,他们将会是这一场冠礼的见证宾客。 “巳时两刻!” 今日主持牧景戴冠之礼的是当今士林之中,登高望中的蔡邕,也是牧景如今唯一的长辈,他身穿黑色朝服,头戴士冠,站太庙之上,神情庄严,声音嘶哑低沉:“吉时已到,绶冠者,牧氏子孙,景!” “牧氏子孙,景,请入宗庙!” 旁边的是这一次冠礼的赞冠者,是胡昭。 胡昭也是当世士林的大儒之一,虽名声不如蔡邕,但是当一个赞冠者,足可。 所谓赞冠者,就是加冠主持人的助手。 牧景一袭素白长袍,披头散发,他穿的是童子服,不曾冠礼之前的服装,披头散发,是等待髻发,他从台阶上一步步的走上来,然后跪坐在了蔡邕之前:“牧氏子孙,景,年十六!” “冠者始加!” 蔡邕低沉的声音响起。 胡昭跪坐而过,为牧景髻发,旁边已经有人把冠礼物品递上来,幅巾、深衣、大带、纳履,这是始加之物品,他一样一样的为牧景带上。 “冠者在加!” 又是四件套,帽子、襕衫、革带、系鞋。 “冠者三加!” 这是最后的冠服最后的物品,幞头、公服、腰带、纳靴。 牧景起身,此时此刻的他,身穿冠服,头戴士冠,对着周围所有人的宾客,作揖行礼,然后周围所有人回礼。 此礼已成。 到了取字了。 牧景有字,但是在没有及冠之前,他的字不算堂堂正正的字,不过他牧龙图之名已传天下,字是不好变的,所以取字不过是蔡邕以长辈的身份,把这字在赐一次而已。 这个流程也很简单。 冠礼的流程基本上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摆宴席,送宾客等等。 但是今天注定是不可能做这些事情了。 今日既是牧景的加冠之日,也将会是的牧景突围的日子。 但是他们最后还有一个流程。 继承明侯的爵位。 明侯,一等列侯,汉灵帝所封赏,大汉宗人府登名造册,赐蟒袍,赐金印紫绶,乃是当今天下,最为着手可热的一个爵位。 牧景在此跪坐在了蔡邕面前。 蔡邕站立,他左右两人,一人手托蟒袍,一手托金印。 “牧氏龙图,可愿继父之爵位?”蔡邕平静的问。 “愿!” 牧景沉声回答。 “汉室列祖列宗请保佑,今有牧氏龙图,年少英豪,文韬武略……承先父之爵位,击先父之遗愿,护卫我大汉之周全,守卫江山之太平……” 蔡邕赐下蟒袍。 牧景当场换上。 然后再赐下一方金印,为之明侯的标志。 这时候,印鉴就是一个人的代表,明侯印,就是明侯的代表,这些印鉴独一无二,若有人冒用,以汉律而言,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吾等拜见君侯!” 众将左右单膝俯跪,拜跪继承爵位的牧景。 礼成。 自今日开始,牧氏,景,字龙图,为大汉明侯。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火烧雒阳城 礼毕之后,大战伊始。 中午。 太阳升到了天空最高的地方,热烘烘的阳光倾洒下来,这时候的阳光很灼热,能把所有人的皮肤都灼伤,空气之中都荡然这一股的燥热的气息。 雒阳战役正式的拉开。 太庙之上,牧景已经换下了身上的蟒袍,直接套上一套金黄色的甲胄,带上战盔,手握盘龙槊,策马赤獒之上,他举起了手中的盘龙槊,长啸一声:“开城迎客!” “开城迎客!” “开城迎客!” 一声声滔天的呐喊响起,声波不断的回荡在雒阳城的天空之上。 “咔嚓!” “咔嚓!” “咔嚓!” 与此同时,雒阳城了一座座城门被打开了,城头上的所有人兵马也在瞬间撤走了。 “怎么回事?” 上东门之外,袁绍看着这一幕,眉头却皱起来:“他打开了城门,这是要把我们放进城去吗?” “其中恐怕有诈!” 一个诸侯低声的说道。 “城门都打开了,有诈也好,恐怕我们都要进,难不成让天下人笑话,他牧龙图直接打开城门,我们等都不敢踏进了雒阳半步吗?”曹操冷声的道。 “这说的倒是!”众人纷纷点头。 “夏侯惇!”曹操点将。 “在!” “你率骑兵三千,进城查探!” “诺!” 夏侯惇率兵进城,不过半个时辰就亲自返回禀报。 “禀报盟主,上东门方圆皆不见敌军踪迹!” “这么说他们真的放弃了城门?“ 袁绍眯着眼,眸光划过一抹灼热的光芒:“既然如此,某家就不客气了,传我军令,大军入城!” “入城!” “入城!” 关东联军列队进城。 …… 雒阳西城,上西门。 “城门自动打开?”董卓冷冷的道:“这是想要诱我们进城而战吗?” “主公,牧龙图狡诈,不可不防!” 李儒躬身说得到。 “来人!” “末将在!” “派出斥候,看看雒阳各大城门的动静!” “诺!” 斥候校尉派出了十余路斥候,萦绕雒阳走了一圈,才回来禀报。 “主公,雒阳各大城门,包括南面和北面,所有的城门都打开了,而且在半个时辰之前,关东联军已经攻入了上东门!”斥候校尉禀报说道。 “开城而战?” 李儒眯眼,心中在推演这一战的结果。 “牧龙图到底在盘算什么?”董卓有些狂躁起来了:“他打开城门,莫不以为某家不敢入城乎?” “主公,还是小心一点!” “哼!” 董卓冷哼一声:“我西凉军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他们敢开城而战,正好顺了我的心意,免去我攻城之损失,传我军令,入城!” “是!” 西凉众将领命,大军列队,纵队两列,从城门口一步步踏入城墙。 …… 雒阳城的中央,一座荒废的大宅,这一座大宅是一个朝廷官吏的,出门之后,正对正阳大街,而北面却依靠洛水河,这个官吏举家被西凉军挟持南下之后,大宅就荒废下来了。 此时此刻,大宅已经能成为了牧景的临时指挥部。 牧景摘下头盔,放在案桌上,身躯笔直,目光栩栩,看着一份很详细的雒阳城分布图。 “计划很好,但是空间太小,时间不足!” 戏志才站在牧景的旁边,分析牧景的战略部署。 “所以我们要和他们打一场才行!”牧景眼眸闪烁精芒:“拖到天黑,才有机会!” “主公,我去打!” 黄忠拱手请战。 “不!” 牧景摇摇头:“暴熊军和黄巾军去!” 他看着赵平和黄劭,然后从其中分布图上画上了一个个圆圈,沉声的道:“这些地方,你们都看到了没有,都是房舍集中的地方,合适掩护,你们迎战之后,立刻把他们拉进这些地方大,见好就收,拖住就行,信号一到,立刻撤兵返回,决不允许恋战,明白吗?” “遵命!” 两人领命,带着各自的将领,迅速而去。 “先生!” 牧景拱手对胡昭行礼,道:“暴熊军有李严成罗,皆为谋士之徒,冷静之辈,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是黄巾军黄劭将军为主将,南面会有暴躁之时,还望你亲自去督查一下,一切必须按照计划进行,分毫不许错!” “放心!” 胡昭点点头,自信的说道:“黄巾军会完成任务的!” 说着他跟着离开了指挥部。 “报!” 一个斥候骑兵从外面走进来。 “说!” “禀报主公,南面城门没有任何的动静!” “继续监察!” “是!” 斥候领命离去。 这时候牧景才有些的阴沉的道:“江东军不上当啊?” “江东猛虎可不太像是谨慎的人啊!”戏志才沉声的道:“他不进城,必有他的原因,倒是说不上是一件坏事,有些事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能把两边的兵马拉进来,已经是兵力的极限,要是南面进攻,导致我们的挡不住,或许后续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说的也是!”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这个是一个硬骨头!” “我提议,北面打出点动静?” 戏志才突然道:“既然之前打草惊蛇了,他们在北面必有布置,我们得坐实了从北面突围的现象,逼迫他们把主力北移,才符合我们的战略部署!” “时间上来得及吗?”牧景考虑了一下,问道。 “从现在到晚上子时,还有五个时辰,进出一趟,应该来得及!” “张辽,陈到!” “在!” 两大部将俯首待命。 “你们率军向北,遇上敌军就打一场,遇不上就打在北邙那个地方转一圈也好,动静闹大一点,告诉他们,我们要从黄河渡河北上了!” “明白!” 两人拱手领命,然后带着景平众将,踏步离开了指挥部。 “志才,你感觉我的战略部署还有哪里有纰漏?”牧景仔细的看着雒阳分布图,循声问道。 “主公,谋事再人,成事在天!” 戏志才苦笑:“能做了,我们都做了,能不能杀出雒阳城,就看天意了!” “天意?” 牧景咬着牙,道:“希望老天爷这一次不负某家!” …… 雒阳城之中的战争打起来了,很激烈。 虽牧氏大军放弃了城门,但是无论是西凉军还是的关东联军,他们才进入雒阳城不久,就已经遭遇了牧氏兵马的阻击。 这是一场巷战。 东市集之上。 “他们又退后的五百米,但是我们付出了上百儿郎的生命!”曹氏大将夏侯惇咬着牙,冷冷的道:“不管如何,给我攻打进去,斩杀他们!” “杀!” “杀!” 曹氏大军在市集上和暴熊军将士拉开了战幕。 “正阳街,四方街,两条街道都打不通吗?” 袁绍有些大发雷霆:“不管如何,一个时辰之内,给我打通两天街道,我要长驱直入,直接杀入中间!” “诺!” 几个诸侯唯唯诺诺的听从军令。 “孟德,你在看什么?”袁绍回头看一眼,看到曹操目光紧紧的定在了贴起来的战略分布图,问道。 “我们已经深入雒阳两千米了,虽然遭遇阻击,可阻击的力度不是很大,我在猜想,牧龙图到底打什么样的主意!“ 曹操说道。 “他还能有什么主意,无非就凭借雒阳城与我们抵抗,事到如今,我认为是我太高看他了,他已经是困兽而斗,这时候他不想着突围,却向着与我们纠缠在此,待死之道而已!” 袁绍蔑视的说道。 “突围?” 曹操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冷芒:“难不成这些兵马都是留下来拖住我们了,牧龙图已经率小股的兵马,突围出去了!” “不会吧!” 袁绍吓了一挑。 “必须盯紧北面!”曹操说道。 “好!”袁绍道:“不如我把徐州军也调遣北上!” ……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来。 雒阳城在一片混战之中,开始进入夜色之中。 关东联军越战越勇。 暴熊军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报,北面发现一支兵马正在突围!” “果然从北面突围了!” 袁绍冷笑:“但是不管如何,他们都逃不出关中,先不管他们,继续攻战眼前的兵马!” 大战继续! …… 大宅之中,灯光闪烁。 “什么时辰了?”牧景揉一揉鼻梁,问道。 “距离子时,还差半个时辰!” “传令,放弃所有战略阵地,撤回来!”牧景下令。 “诺!” “雷虎!” “在!” “先锋营准备好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雷虎昂首挺胸,以待军令。 “烧!” “诺!” 雷虎亲自去执行军令。 …… 夜色之中,幽暗的天色忽然之间被照亮了。 雒阳城宛如一团烈火,四面八方开始燃烧,从城墙,房舍,无数的地方都能看得到火焰的存在,火越少越大,风越吹越急,迅速蔓延全城。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烈火之中顺水而去 (补上11号欠缺的一更) 夜起东南风,风助火势长。 在呼啸的大风之中,一阵阵绵绵的大火迅速的开始蔓延起来了,比较集中的房舍烧的最快,然后不断的覆盖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时代的房舍,大部分以木材为主,浇上了桐油的房屋,一点火就停不下来,而且烧的很快,不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只要站在雒阳城之中的人,都看到熊熊的烈火光芒。 在夜空下的雒阳城,这一场大火的光芒越发的明亮,就宛如一颗在黑暗之中绽放璀璨光芒的明珠,把雒阳的天空整整半边天都映照光亮起来了。 整个雒阳,哪怕是周围方圆十余里,此时此刻都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的如白昼般明亮。 “这是怎么回事?”暴熊军突然退去,关东联军也停下来休整,盟主袁绍正在闭目养神,忽然之间听到周围欢呼起来,睁开严家,顿时看到天空周围映照了一片火焰般的光芒。 “禀报盟主,雒阳城着火了!” 一个斥候飞奔而来了,俯首禀报。 “什么?” 袁绍闻言,再看看天空,心中一阵的惊恐起来了:“是哪里着火?” “整个雒阳,整个雒阳四面八方都已经着火了,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火,我们的将士想要救火,但是,但是不少的将士最后都葬身火海之中,而且后面的斥候发现,连城门口都被焚烧起来了!” 这个斥候俯首在下,在断断续续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袁绍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抽掉了,他脸色一下子苍白,感觉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了。 “牧龙图他已经疯了!” 曹操狂躁的走过来:“他根本就不是想要突围,他把我们都引回雒阳城,这是根本就想要与我们同归于尽,这一把火肯定是牧龙图烧的!” 一把火烧了雒阳,谁也逃不了,这不是同归于尽,是什么啊。 他也猜想不到,牧景居然这么狠辣。 这让他一瞬间慌乱起来,心神也顾不上其他的,现在这一刻,他只想到一件事情,如何逃出去,而不是想着去揣测牧景的心态。 “快撤出去,晚点恐怕就走不了了!” 曹操竭斯底里的叫起来。 “对,我们快撤出去!” 韩馥也慌忙的跑过来,大喝起来了:“再不撤雒阳城,我们都要实在这里了!” “该死的牧龙图,某家绝不会放过此獠!” 袁绍也回过神来了,他大喝一声:“传我军令,联军各部,各自集合,迅速的撤出雒阳,快,快!” “快!” “儿郎们,动起来!” “从后面街道撤出去!” “速度集合!” 一个个诸侯慌忙之间,迅速的动起来了,召集麾下兵马,顺着没有烧起来了街道,想要冲出雒阳城去。 但是大火烧的太快了。 不少街道连着烧着,两边的房舍烧的汹汹烈火,一下子把中间的街道烘托的火辣辣的,有些房梁坍塌下来,把火焰拦在中间,稍有不慎的将士,立刻葬身火海之中。 …… 而在这时候,西城的场景也是一样。 黄巾军撤回去,把战场空出来,西凉军激战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已经你有些筋疲力尽了,所以暂时休整下来了,而且为了方式牧氏大军从西面突围,西凉军还分部驻扎。 然而就是这时候,熊熊烈火把雒阳烧起来了。 西凉军也陷入了惊慌之中。 “着火了!” “快救火!” “那边街道也着火起来了!” “有人在放火,上面都是浇灌上去的桐油!” “怎么办?” “我们要葬身火海之中吗?” 西凉的将士惊慌失措,互相的拥挤起来了。 “疯子,牧龙图这个疯子!” 董卓整个人癫狂起来,他看着周围火光冲天的一幕幕,心中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开始的疯狂咒骂起来:“他自己不想活了,就想要拉着我们所有人陪葬,几十万人为他牧氏陪葬,他也敢,他难道不怕成为千古的罪人吗?混账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 “义父,周围都是烈火,我们不能等了,某护送你,冲出去!” 吕布把斥候兵收回来,禀报说道。 “主公,撤兵吧!” 李儒的心神也在颤动之中。 这雒阳城他也曾经想过一把火烧了。 但是后来他认为留着雒阳城,有利于两虎相争,所以才安耐住了心思,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今夜雒阳城同样毁在一把火之上。 而这把火居然是牧景放的。 牧景想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牧景会同归于尽,他见过牧景,直觉告诉他,牧景不是这样的人,今夜在雒阳城,不算那些零零散散的百姓,单单是三方兵马,足足数十万之多。 那是一份何等的罪孽。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 必须要撤出去。 现在大火还没有彻底把雒阳城覆盖,一旦大火全面覆盖雒阳城,恐怕他想要离开,都走不出去了,最后最能覆灭在无尽的大火之中,烈火的无情,并非人力可挡。 “撤!” 气急败坏之中的董卓还是有几分理智了,他感觉下令撤兵。 西凉军开始的拥挤着,向着外面撤出去。 …… 雒阳城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一条洛水贯通而过。 洛水河岸,一个码头。 周围的大火虽然熊熊的焚烧起来了,但是这一片的房舍被提前给拆掉了,方圆几百米都是空旷,火焰短时间之内肯定烧不进来了。 在洛水河之中,一艘艘的船,有大有小,正在停泊的状态之中。 “快!” “登船!” “暴熊军先上!” “黄巾军紧接着!” “都给我速度快点!” “火要烧上来了!” “都给我迅速一点!” 一个个将士被安排上了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船只迎风而下,向着西面而去。 在河岸之上。 左右亲卫举着火把,牧景站立,他目光看着雒阳城,抬头看着周围的一片火光,这一栋栋的建筑,正在被火焰吞噬,他心中有一抹伤感:“我从来没想过雒阳城会有一天毁在我手中!” 上一世,他读历史书的时候,在这一段,总会有伤感,一座数百年的帝都,就这么毁在战争之中、 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幕让他亲自来完成。 “雒阳好像恐怕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百姓吧,我造孽大了!” 牧景声音萧瑟:“我倒是把这忘记了!” “主公,在今夜之前,我已经让一些将士用嚣张跋扈来把一些百姓赶出去了,城中的百姓并不多!”蒋路最大的特点是仔细谨慎,做事情能补缺,牧景没有注意了,他已经注意了:“另外在昨日的时候,我也让将士们各家各户的通知,还在雒阳的百姓,藏于地窖,虽有伤亡,但是伤亡尽可能的降的最低!” “还是你做事情全面!” 牧景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有一抹感叹:“雒阳城毁在我手中,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主公,我们没得选!” 戏志才站在牧景的旁边,他也伤感,但是他很平静:“相国大人战死雒阳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大汉的江山已经走到的最后的夕阳,雒阳这座帝都烧了也好,毁掉之后,才能重建起来了!” “主公这把火,烧的可不是雒阳,而是天下诸侯那一颗不安分的野心,雒阳没有了,那些诸侯将会失去最后的束缚,未来即将会如同四百年前的乱世!” 胡昭长叹一声,看着那这烈火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他幽幽的道:“秦失其鹿,群雄并起,汉焚雒阳,诸侯为王,这是挡不住的趋势!” “对也好,错也好,我不后悔,现在我只想要冲出去,任何人挡我的路,我都会把他们撕碎!” 牧景坚决起来了,他沉着的部署起来了:“先让暴熊军和黄巾军先撤出去,为先锋军,前方开路!” 一把火,必然把冲进来的关东联军和西凉军都吓的不轻,哪怕不能把他们都焚在火焰之中,也逼迫他们慌乱逃命,这就是牧景冲出雒阳的机会。 雒阳城之中,还有一个出口。 洛水。 洛水河流,贯通雒阳东西,顺着河流,就能走出雒阳。 在牧景准备返回雒阳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已经你开始了,他们进入雒阳这么多天,早已经做好的所有的准备,包括准备船只,打造木筏竹筏等等。 “诺!” 两军大将拱手领命。 在他们的指挥之下,暴熊军和黄巾军两军将士加紧登上船只,船只已经开始划动了,顺着洛水河流,向着西面而去。 “先生,你负责统帅两军,我给你权限,任何人不尊军令,你有先斩后奏之权,请你务必在夜色笼罩之下,顺流而出,离开雒阳!”牧景沉声的说道:“一旦天亮,我们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 胡昭有统帅能力,先锋两军,暴熊军和黄巾军必须要一个人坐镇,才能更好的集中指挥。 “明白了!” 胡昭拱手:“我绝不会辜负主公所托!” “景平军还没有回来?” 牧景有些急躁起来了。 “一个是时辰之前,已经进城了,按照时辰,快回到了!”戏志才低声的道。 “驾,驾,驾!” 就在这时候,北面的火海之中一支兵马出现了,在几乎街道被焚烧之余,迅速的冲回来了,出现在洛水的码头之上。 “主公!” 张辽一马当先,跳下来,拱手行礼。 “主公,我们回来了!”陈到也兴奋的说道。 “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牧景笑着说道:“快,所有人准备登船,我们要离开雒阳!” “诺!” 景平军众将纷纷拱手领命。 将士们开始不断登船,一艘一艘的船只承载着将士顺着的洛水,离开这一座被烈火包围起来了雒阳城。 “黄忠,保护夫人,夫人有任何闪失,为你事问!”牧景把蔡琰和蔡邕等人,数百人,有朝廷的官吏,有将领的家属,黄忠的儿子黄叙,蒋路的儿子蒋琬都在其中,统统的送上了白波军的船只之上。 “主公放心,忠一息尚存,保证夫人毫发无损!” 黄忠庄严的说道。 “夫君,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蔡琰拉着牧景的手。 “夫人,莫要担心我,你先走,雷虎那厮还没回来,我等等他,待我断后之后,便会去与你汇合!” 牧景安抚的说道。 白波军将士登船离开了,岸边剩下来的船只还有不少,数日的准备,足以让他们有足够的船只离开了,景平军已经开始登船,但是负责防火的雷虎和他的先锋营的将士还没有回来。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兵分三路战关中 烈火熊熊烧雒阳,洛水河上万舟走。 突围战役还在继续。 牧景站在码头上,目光如虹,看着周围的火焰在不断的逼急,但是丝毫没有动静。 “先锋营回来多少士兵了?” “一半不到!” 陈到回答。 先锋营负责火烧雒阳,多少都会付出代价,而且是在关东联军和西凉军的眼皮底下烧雒阳,更是死伤不少,现在能有一半回来,已经不错了。 但是先锋营校尉雷虎还没有回来。 “再等等!” 牧景攥紧拳头。 不过他沉得住气,戏志才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低沉的劝声:“主公,大火已经把雒阳蔓延,没有回来的人可能已经回不来了,我们不能等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一旦天亮之后,我们从洛水河出去的消息根本瞒不住,肯定会被他们狙击的!” “我相信雷虎!” 牧景坚定的道:“我已经放弃了太多人了,从现在开始,我决不放弃一个!” 雷虎是他的生死兄弟,先锋营亲自去防火,必有凶险,这个任务还真的他去才行,但是他也坚信雷虎能回来,当初从蘑菇山下来的兄弟,现在恐怕连五分之一都不足了,能保得住多少,就保住多少。 “最多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可能会被堵死在雒阳城之中,甚至会被自己的这把火给烧死!” 戏志才冷厉的道。 “我说等!”牧景执着。 “牧龙图,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可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公,你难道还想要重蹈覆辙吗?”戏志才也激动起来了。 两人如同斗鸡眼一般盯着对方,互不相让。 踏踏踏!!! 突然,马蹄声从火焰之中响切。 “主公,是雷校尉!”张辽登高望远,低喝一声。 “快去接应!” 牧景大喝一声。 “是!” 数十骑兵跳跃出去,各自提着一桶水,从火焰之中,把十余人接应出来。 “哈哈!” 雷虎满脸黑乎乎的,但是笑容却乐观,见到牧景的时候,大笑起来:“老子差点成了烧猪了!” “你丫得哪有这么容易烧死!” 牧景踢了他一脚,道:“快上船,我们要走,现在可没有时间耽误!” “我先锋营回来多少人?” 雷虎上船,看到了几个部下军侯,顾不上自己身上灼伤的伤痕,赶紧闻起来。 “禀报校尉,只回来了一千三百多将士!” 一个军侯悲愤的说道。 “林芳!” “在!”先锋营副将,长史林芳站出来。 “没有回来的将士,保护好名册,待我们有一日返回雒阳,我定当亲自为他们在这座城里面立碑!“ “诺!” 林芳点点头。 上千船只,顺着洛水河,沿着西面的河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雒阳城,离开了这一片火海之中。 …… …… 黑夜过去,天色已亮。 东面的海平线上,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来,但是倾洒下来的阳光并没有给雒阳带来光芒,此时此刻雒阳城还在火海之中焚烧,自带光芒,哪怕灼热的阳光,都无法掩盖这一股的光芒。 上东门之外。 关东联军已经陆陆续续的从雒阳城里面撤出来了,但是他们撤出来的时候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就连袁绍曹操他们,都显得狼狈无比,陈留太守张邈还差点被一道横梁压倒,直接烧起来了,幸亏曹操部将曹仁舍命相救,才能救得一命,逃出火海之外。 当他们在上东门外休整,一双双目光看着雒阳城这熊熊的烈火,心中都有一丝丝的后怕。 然而曹操这时候已经回过神了。 他丝毫不管直接脸上被烟熏的黑乎乎的样子,一双眸子锐利无比看着雒阳城的大火,阴沉的道:“牧龙图绝非一个自焚之人,这一把火,必有缘故,或许他就是利用这一把火,挑出了雒阳城的包围圈之外!” “你是说,牧龙图已经突围出了雒阳城?” 袁绍喘息大气,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不可能啊,南北都有我们的兵力,他若是突围,不可能音讯全无!” “南面不太可能!” 袁术说道:“江东军和豫州军严防死守,他们根本无法突围出去,除非北面的北邙山脉,他们不顾生死的直接钻入那一片茫茫的大山之中!” “应该不会!” 有人说道:“北邙何等深险,穷山恶水,瘴气不少,野兽层出不穷,如果是小股精兵,尚可进入,要是十余万大军,根本不可能进入,而且就算进入,他们的动静必不少,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来人!” 袁绍低喝一声。 “在!” “传令上党太守张杨,幽州将军刘备,让他们立刻派兵进入北邙!” “是!” “斥候校尉何在!” “在!” “立刻派出我们联军所有斥候,盯住南北城门的方向!”袁绍冷冷的道:“任何风吹草动,都立刻汇报!” “诺!” 上千的斥候散出去了。 “诸位先扎营,伤兵必须立刻医治,好好的休整一番!”袁绍一番布置之后,变松懈了下来,温和的对着一众诸侯。 “是!” 一众诸侯点头,开始各部驻扎起来了。 昨日虽攻打进城了,但是粮草后勤还在城外,反而没有让他们的粮草受到了焚烧,不然今日就算他们跳得出来,也恐怕将会联军散去。 …… 西郊,夕阳亭上。 董卓很狼狈,他征战多年,除了当年在黄巾军之中吃了一次大亏,从来都没有如此狼狈过,差一点就葬身在那无尽的火海之中了。 “损伤多少将士?” 他咬着牙,问道。 “折损八千!” 李儒平静的回答。 “好一个牧龙图,其之心,必之其父,更是阴狠毒辣!”董卓阴冷的说道:“一把火烧了他,太便宜他了,他若是落入我手中,必千刀万剐!” “主公,恐怕此事有蹊跷!” 李儒道:“牧龙图绝非一个坐以待毙之人,他不会自焚的,一把火烧了雒阳,恐怕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 董卓抬头,铜铃般的眸子划过一抹冷芒,看着李儒:“你是说,他们已经突围出来了!” “我不知道!” 李儒虽然还揣摩不出牧景的意图,但是他绝不相信牧景就这么葬身在火海之中,那个少年,在他心中,是比其父亲还要的诡计多端的人:“但是我想,他们若是突围,无非就南北,南面江东军营寨不动,我想不到他们有什么能力穿过去,那就是北面了,我已经传令北面,现在就看北面消息传回来的情况如何!” 东西两面重兵驻扎,他们想要突围根本不可能,最有可能是南北方向杀出雒阳城。 “那就盯死,决不能让此獠离开,不然某家日后恐怕寝食难安!” 董卓竭斯底里的说道。 …… …… 雒阳城的一场大火已经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但是火势还是没有停止下来,千年古都,一朝成为了废墟。 而包围在雒阳周围的兵马依旧紧张的戒备之中。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驻扎了重兵。 七月十九日。 早晨。 雒阳南郊。 江东营帐。 孙坚正在和谋士程普商议。 “还是德谋机警,这雒阳的大火已经烧了一天两夜了,能把所有人埋葬,前夜若非德谋阻止,恐怕我江东军又要伤亡惨重了!”孙坚有些庆幸。 前天他们的确有合围雒阳的准备。 但是程普阻止了。 江东军自从大败之后,伤亡惨重,如今元气都尚未恢复,没有必要当先锋军,所有建议孙坚缓一缓,不必争功劳,等到打下雒阳城,在进去也不迟。 孙坚听了程普的建议,按兵不动,没想到当夜雒阳就被一把大火烧起来了,无论是西凉军还是关东联军,伤亡都不少,而江东军却逃过一劫。 “我也没想到牧龙图一个十六岁,刚刚才行冠礼的少年,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把火烧了雒阳城!”程普长叹一声:“大汉帝都,毁于一旦啊!” “这牧贼父子,敲响了大汉的丧钟!” 孙坚一腔热血,渐渐的冷了下来,他的情绪也很焦灼。 “报!” 这时候,营门之外,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手握令旗,直入中帐之中:“主公,伊闵关丢了,我们的粮草,都被人夺走了!” “什么?” 孙坚拍案而起,怒目圆瞪:“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下午!” “黄盖呢,我让他统帅三千兵马镇压伊闵关,他何在?” “黄校尉重伤,三千江东军已经死伤无数,逃出来了不足三分之一而已,校尉名我星夜赶来报信!” “到底是何方兵马袭我伊闵关,是西凉军?” 伊闵关,雒阳南关,当初孙坚兵败在此,后来西凉撤兵,江东军不费摧毁之力,就已经拿下了这一座关隘,把这一座小关隘作为后勤贮备之地,把江东粮草都放在这里,避免前线战败。 “不是,他们的战旗形如暴熊,应该是暴熊军,火焰战旗,暴烈战熊的图案,那肯定是暴熊军的战旗!”斥候沉声的道。 “不可能!” 孙坚闻言,浑身一哆嗦,阴沉的道:“牧氏大军都已经被围杀在雒阳城之中了,他们就算不葬身在火海之中,也不可能袭我后路!” “伊闵关,关口临山靠水,水……该死!” 程普突然领悟过来了,他站起来,走到了盯着屏风上的雒阳地形图:“洛水,他们是顺着洛水出了雒阳城,我们都上当了!” …… …… 洛水河,这天河流直接贯通河南和弘农之地,自东北沿西南而流淌,从雒阳出,通宜阳县,过卢氏县,流向熊耳山 宜阳境内。 河流之上,泛舟而行,当然,这舟的数量太多了一点。 “主公,暴熊军和黄巾军已经能从伊闵关上岸了!” 戏志才汇报。 “白波军呢?” “在前面二十里的河流上,继续前行!” “我们也准备一下!” 牧景道:“按照原计划,从宜阳县城登陆!” 兵分三路,突围关中。 黄巾军和暴熊军是主力,招摇过市。 景平军是奇兵,隐藏之下,突然杀出。 掩护的是白波军,黄忠负责的是把一些牧氏文官,牧氏朝臣,将领家属,还有牧景妻儿,送到目的地。 兵分三路。 这是他们突围的战略。 而目的…… 南下南阳西部。 然后从南阳西部直入汉中。 他的终极目的地,汉中。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追击 牧贼之名传天下。 牧氏为贼,天下共诛,作为牧贼之子,牧氏小贼牧景,无论他去到那里,应该都有人对他喊打喊杀,如今天下还能容得下牧景立足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当然,天下之地,也不是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一开始牧景选择的是并州,并州乃是边疆之地,在中原来说,也算是远在边陲,只要他有足够的兵马,这里不失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但是在并州,他必然面对匈奴和鲜卑的战争,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休养生息。 哪怕中原打成了乱局,他都没有机会脱身而出,只能把自己的实力一点一滴的耗在对匈奴和鲜卑的战争之上,而且幽州河北都不会放过他,届时兵临其下,必败无疑。 他需要的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 所以这个选择,牧景放弃了。 并州既然不能去,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尝试一下,那就是从河内突围,北上黑山,依靠圣女张宁的身份,和张燕夺权,掌控整个太平道和黄巾军,大不了就走后世太祖的道路,游击战,建立根据地,一步步蚕食河北。 但是想要北面突围北上,太过于凶险了,仅仅是河内这个地方,他们就未必能杀的出去。 一旦被拖在了河内,他十余万兵马将会被活活的消耗掉。 所以这个选择他也放弃了。 最后他决定南下。 南下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不想放弃南阳,南阳始终是牧氏的龙起之地,暴熊军,黄巾军,大部分将士来自南阳,在南阳他们有太多先天条件。 第二,汉中是最好的休养生息地方,与巴蜀有剑阁天险,与关中有秦岭山脉为阁。 这个地方最合适休养生息。 当然,想要进入关中也没有这么容易,现在关中并非无主,无论是的益州牧刘焉,还是汉中太守的张鲁,都将会是他的敌人。 “张鲁?”船只上,牧景一身战甲,披风猎猎,迎风站立,眸光猎猎,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杀气:“我若去汉中,决不可留你!” 刘焉可以谈。 他要的不过只是巴蜀之地。 但是张鲁恐怕不能留。 不过想再想逃多也没用,能不能杀出关中,才是的最为重要的,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问道:“他们突袭的伊闵关,恐怕消息传出去了,我们要加快脚步才行!” “他们会这么顺利的让我们南下吗?”戏志才问道。 “没有人希望我能活着!” 牧景平静的说道:“关东联军也好,西凉军也好,他们都会出兵的,自然不可能让我们这么顺利的南下,不过我现在担心西凉军,多过担心关东联军?” 西凉军要是得知他南下关中,必然会拼命追击,他们已经把关中当成的碗中肉,盘中餐,岂能容牧景去玷污,就算拼命,他们也会追击上来。 但是关东联军…… 如果按照历史来说,他们恐怕就要止步在此了。 “为什么?” 戏志才眯着眼,沉声的问道。 “知道为什么我会烧了雒阳城吗?”牧景道:“两个原因,第一,掩护我们突围,第二,烧了他们的忠心,但他们失去了对大汉皇朝的忠心,他们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他们会……” “他们会返回自己的地盘,争权夺利,壮大实力,等待机会,图谋天下!” 戏志才接着牧景的话说下去了,他聪明绝顶,思维灵动,岂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去,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一把火,还真的把汉室这四百年的江山都烧没了!” “汉室四百年的江山不是我烧没的,是他们刘氏子孙败坏的!” 牧景闻言,冷冷的说道:“刘氏执掌江山四百年,根深蒂固,谁能奈何得了他们,若非他们在子孙不争气,弄得天下民不聊生,那就不会有黄巾起义,更不会让世家豪族纷纷欲动!” 汉室江山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对于戏志才来说,他终究是一个读圣贤之书的人,哪怕他也知道牧景说的不错,但是却并不想责骂世代君王。 所以他沉默之后,转移了话题:“主公一直在担心的,应该是长安方面会出兵?” “弘农有西凉马腾,与杨彪联合,必有兵马堵截我们,长安有关中军,皇甫嵩这个老家伙愚忠,他不会忤逆天子之意,只要西凉军以当今九五之尊上的天子之名下圣旨,关中军必然会出兵!” 牧景分析说道:“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只能兵分三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每一路的路线我都和你推演的很多次,能做的准备我们也做主了,最后能不能杀出这关中之地,我自己心中都没底,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老天爷不会负我们的!” 戏志才淡然一笑,他突然问:“那关东联军那边呢,难不成他们就这么甘心?” “甘心肯定是不甘心的,而且总有人出兵追击我们的!” 牧景耸耸肩:“大汉朝之中野心勃勃之人无数,但是忠于汉室的忠义之臣,也有不少,想要以我牧景的人头扬名立万的,更不在少数!” “看来虽然我们以微弱的代价杀出了雒阳城,只是从一个小包围圈,进入了一个大包围圈!”戏志才眸光猎猎如刀剑,他冷沉的道:“接下来,还是要拼一个你死我活啊!” …… …… 中午。 上东门外,关东联军的营寨。 “这把火已经烧了快两天了!” 袁绍站在辕门之上,目光凝视这雒阳城的火光,那一片火光依旧盛烈:“一直没有任何消息,那么牧氏大军没有突围,而牧龙图应该死了吧!” “张杨和刘备都回消息了,北面没有发现任何牧氏兵马的踪迹,他们除非上天入地,不然不可能逃得出去!” 曹操依旧有疑心,但是他疑心渐渐的淹没在这个事实之中。 他想不出被困在火海之中的牧氏大军,还能有什么飞天遁地的办法离开雒阳。 “报!” 这时候,一个将士策马从南面而来。 他走上来,俯首跪膝:“禀报盟主,此乃乌程侯破虏将军孙坚的给盟主的密函!” “拿上来!” 袁绍挥挥手。 站在他右边一个亲卫上去,把信函拿上来,递给他,他拆开一看,瞳孔变色,面容一下子苍白起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了?” 曹操上前,看了两眼,也面色巨变了:“我怎么想不到,洛水河,对洛水河能出雒阳,该死,我们都让牧龙图给耍了,他早已经从我们眼皮底下给逃出去了!” 这里不是江东,江东河流多,江河通透四方,所以水道也会是人严防死守的地方。 但是在中原,在雒阳城这里,基本上没有水军的出现,所以很多人会下意识的忽略水路,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目光放在了一个个城门之上,却不曾想到牧景大军会从洛水河离开。 “立刻召集一众诸侯于我营帐之中!” 袁绍下令,召众诸侯商讨军师。 很快一个个诸侯已经来了,左右列坐而下。 袁绍把事情说了一番,然后神情凝重,说道:“诸位,我们上当了,小牧贼根本没有从东南西北方向突围,他已经率军从洛水河上逃出雒阳城!” “洛水河?” “怎么可能?”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船只?” 一众诸侯发出声音。 “盟主,现在说其他的,已经无补于事,请盟主下令,立刻挥兵追击!”曹操站出来,单膝跪下,拱手提议。 “挥兵追击?” 这时候的联军,已经能非当初齐心协力,勤王安抚社稷的那些诸侯,雒阳一被烧,这些天他们的心思也就越来越多起来了。 就在昨天,徐州军在陶谦的率领之下,已经以伤亡过多,需要休整的理由,脱离的联军,向着徐州返回。 想要离开的诸侯,也不在少数。 包括盟主袁绍。 袁绍昨夜已和谋士商讨了一夜,最后的结果是必须必韩馥更早了返回河北,才有机会夺取河北。 所以曹操这个话题,让他们一下子面面相窥起来了。 “孟德!” 袁绍故作姿态,道:“消息尚未证实,不可贸贸然出兵,而且我联军与牧贼交战数月以来,伤亡之重,属实不宜,雒阳一战,更是被焚上万儿郎,如今追击下去,粮草也不充足,不如先等等!” 曹操环视一眼,顿时心凉了。 牧龙图那一把火烧的可真够狠的。 雍丘之战,何等惨烈,都没有把这些诸侯打趴下,但是这一把火,却把他们所有的野心烧出来了。 一场军议,不欢而散。 曹操回营之后,沉思半响,才下定了一个决心,直接召来众将,道:“联军已经人心散,不可依靠,可牧龙图虎狼之姿,虽年幼,日后必成大患,我绝不容此獠与世,众将随我追敌,可愿意!” “愿意!” “愿意!” 这里大部分都是曹操的乡党子弟兵,对曹操绝对忠诚,纷纷愿意追随。 当日下午,曹操直接率兵南下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赌一把 夕阳亭上。 董卓目光栩栩,看着雒阳城的方向,那火还在烧,烧了两天了,雒阳城大部分都变成的废墟,心中阴冷的说道:“牧景那厮,你最好是死在这场火焰之中,不然某家绝不饶你!” “主公,我们上当了!” 李儒从外面匆忙而来,他的神色阴沉如水:“牧景逃出雒阳了!” “什么?” 董卓瞪了李儒一眼:“从哪里逃出去的?” “洛水河!” 李儒面色很难看。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想的太多了,反而忽略的眼皮底下的一个漏洞。 洛水。 他怎么就想不到,洛水出雒阳呢? “洛水河?”董卓心中一慌:“南下还是北上?” 洛水可沿着东北而上,亦可顺溜西南而下,这两个方向可很关键。 “东南!” “他要去关中!” 董卓大怒,他已把关中视为西凉军的地盘,牧景这是虎口夺食啊。 关中平原,乃是一个富裕之地,要是被牧景大军搅乱一番,日后西凉军就算吃下来了,也会打一个折扣,这对西凉军日后的发展很不利。 “决不能让他们入关中!”董卓大喝:“吕布!” “义父,孩儿在!” 吕布来得很快。 “立刻去集合兵马!”董卓下命令。 “遵命!” 吕布感觉去集合大军。 “关中地形图!”李儒低喝一声,左右亲卫上前,拉开一幅图,放在两人面前,李儒道:“主公,顺着洛水河南下,宜阳,卢氏,可上岸弘农,直入京兆!” “杨彪他不会看着牧龙图进入弘农吧?” “所以我们可以把消息传给他们!”李儒道。 “好!” 董卓点头:“立刻把消息传给他们,另外……” 他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冷芒:“以天子之名,传令关中军,自东而出,直入上雒和武关,这一次,我要彻底的把他们围杀在关中之中!” “天子刚入长安,会不会……” “不怕!” 董卓冷冷的道:“王允那老匹夫也不会让牧景逃出去,他也赌不起,所以关中军一定会动的,但是告诉张济,他们包围天子的兵力,决不能异动!” “是!” 李儒点点头。 “牧氏父子皆为枭雄之辈,一个牧元中已经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某家放弃了整个西凉,谋取了进入雒阳的机会,最后却只能匍匐在他之下,如今好不容易灭了他,决不能让一个牧龙图逃出去!” 董卓狠辣的说道:“牧龙图此子,能如此果决了焚雒阳城,其之魄力,比之其父,有过之无不及,若是让他逃出去,我们日后就要寝食难安了!” “主公放心,他们逃不出去!” 李儒坚定的道。 …… …… 新城县城。 伊闵关南下之后,就是新城县城,这里昔日是西凉军与江东军的战场,城墙上还有战争留下的不少痕迹,县城不是很大,但是很合适扎营。 “先生,骑兵斥候全部放出去了,刚刚有消息回来,三个时辰之前,江东军已经杀回了伊闵关,估计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南下新城,势要紧紧的追击我们不放!” 周仓拱手禀报。 “江东猛虎孙坚,自长沙起兵,过荆州,破南阳,直入河南,兵临雒阳,虽败在了西凉军之上,却气势不颓,颇有百战不殆的气质,是一员英雄!” 胡昭为主帅,统帅两军,为一路主力,招摇过市,本来就准备在这片地区打上几战,他听到周仓的汇报,眯着眼,道:“他会选择出兵,并不奇怪,此人对汉室,尚有忠臣之心,所以不会坐等我们离开,不过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交战的时候,我还要等等,我要看看,联军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汉室忠臣!” “新城非久战之地!” 黄劭沉声说道:“守在这里可以,但是会被人绕了后路,届时我们就失去了南下汇合主公兵力的机会!” “所以黄巾军要另劈战场!” “另劈战场?哪里?” “梁县!” 胡昭指着地形图,沉声说道:“对付江东军,暴熊军足以,我怕就怕后面追兵来的太快,谁也不能保证,关东联军会有多少兵马追击上来,梁县,就成了关键了!” “如果关东联军的兵马不去占据梁县呢?”黄劭问道:“我岂不是白费兵力在梁县!” “你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吗?” “很难说!” 黄劭苦笑的道:“我们离开关中又不是一条路,可以南下南阳,也可以东去进入颍川,难不保他们也这么想,届时放弃梁县,直攻行程,我的兵力岂不是浪费在梁县,而让暴熊军面对巨大的压力吗?” “会有人这么想,不足为奇!”胡昭看了一眼黄劭,黄劭此人,其实更合适当一个战略部署的谋士,他考虑事情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谨慎有余,但是冒险的魄力不足。 “但是,如果这是一场赌局,我们面前有两个方向,南阳还是颍川,你我都要出手押注,你会押注哪里?”胡昭反问。 “南阳!” 黄劭考虑了半响,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无奈的答案。 “那不就对了吗!”胡昭耸耸肩。 “好,我现在立刻率兵进驻梁县!” 黄劭明白胡昭的意思了,拱手说道。 “注意行动的隐秘,来之必杀,杀之必以奇兵而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一举破敌!”胡昭道。 “明白了!” 黄劭点头说道。 …… …… 宜阳县城,东南出三十里,熊耳山北麓。 景平军临时驻扎。 一个木棚打起来的指挥部之中,牧景战甲厚重,披风猎猎,站在行军图之上,目光猎猎凝战图,心中筹谋布战略:“关东联军我不担心,敢于追击的兵力肯定不多,以胡昭之才,暴熊军和黄巾军的战斗力,足以对付,说不定还能杀他们一个大败,但是时间上拖一拖,肯定会被西凉军追上来,吕布的并州狼骑,速度不凡!” 这个时代赶路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日行几百里是不可能,但是日行一百五十里的骑兵,还是有的,并州狼骑,就是迅疾如风的骑兵。 加上一个吕布,一旦追击上来,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胡昭先生的才学能力,他应该能想到速战速决的方法,原计划我们已经推演了好几次了,我们的位置,不好动!”戏志才沉声的道。 这才是一个战场,他们杀出关中的战场,提前调动景平军,会让他们后面的计划功亏一篑。 “黄忠这时候应该快到卢氏城了吧!” 牧景想了想,没有继续执着前面的战况,他正在迅速第三路兵马的情况,把战斗力最强的黄忠放在第三路,那是因为第三路至关重要,他的家小,胡昭的家小,各路将领不少人的家小,都在其中了,老幼妇孺太多,想要护卫南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按计划,没有意外的时候,最多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可以顺利的过了卢氏城,然后直奔商县,抢先占据武关,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弘农的兵马?” 牧景眯眼。 “弘农军倒是可以不予理会,哪怕杨彪有足够的声望召集青壮,不过之上乌合之众,但是马腾的西凉军可是精锐,如果他们杀出弘农,直奔卢氏县,或不定就会在卢氏堵截黄忠,逼迫黄忠从卢氏登陆,舍弃船只,只能从熊耳山脉南下,这回大大的延长我们南下的速度!” 戏志才担心的道。 “西凉马腾?” 牧景揉揉鼻梁:“是一块硬骨头!” 董卓是西凉的旧军阀,那么马腾韩遂这些人就是西凉的新军阀,同样是西凉军,马腾的兵马并不比董卓的兵马弱。 “怕倒不是怕他们!” 牧景眯眼:“你说皇甫嵩能识破我的战略部署吗?” “皇甫嵩绝对是一员名将,沙场上,我们皆不如他的经验老道,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摆在面前的就这么几条路,他还识不破我们的战略部署,他就不配为平定黄巾之乱的名将了!” 戏志才道:“我敢肯定,他一旦出兵,就会迅速拿下上雒,打通商县,一口气夺取武关,堵住我最后的退路!” “武关不容有失!” 牧景沉声的道。 他们南下的计划部署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武关不能有失。 “要不我们分兵!” 戏志才提议:“我率一部分兵马,日夜行军,尽快南下武关,不惜代价,先拿下武关再说!” “不用,分兵的话,过于凶险,弄不好两头不到位,全军覆没!” 牧景摇摇头,他的眸光之中闪烁一抹锐利的光芒,显露他的魄力:“我这一次要赌一把,和老天爷赌命,赌赢了,我得命,赌输了,我拼命,武关不用管,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在汜水关的时候就开始部署了。 他写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给暴熊军阳山营校尉,南阳太守,牧山离开南阳之后,为牧氏镇守南阳的大将,刘劲的信函。 他在赌刘劲的忠心。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决断 南乡县城,这一座普通的县城,位于南阳郡西北位置。 但是现在,它南阳太守刘劲目前的驻扎之地。 自从讨伐牧山的勤王圣旨覆盖天下,南阳变已经成为战乱之地,袁术倾尽汝南之兵,直接的攻入了南阳,南阳只有刘劲率领的一营主力,交战之下,没挡住多久,就已经你失去了南阳的东部。 后来孙坚来了,江东军依附袁术,袁术更是兵强马壮,刘劲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节节败退,一路向着西面后撤,以保存主力为主,倒是如今南阳三十六县城,他丢失了大半。 在他手中的不过只是六座县城。 南乡,冠军,顺阳,武当,丹水,析县。 这六座县城在南阳西北炼成一线,但是相对来南阳郡的其他地方来说,还是比较荒芜的城池。 南阳郡乃是天下第一大郡,足足有两百多万人口。 但是这几个县城加起来不足三十万人口,而且这几个县城的周围的山路崎岖,山峦起伏,道路难走,连官道都没有几条,大多是小路和山路。 正因为这种地势的关系,所以才让刘劲立足。 不然以汝南军和江东军的实力,想要占据南阳,以刘劲一营主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这六县之地。 县衙之中。 刘劲跪坐,他手中拿着一封密函,这是来自牧氏少主牧景的密函,他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反复的考虑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始终在犹豫之中。 “刘太守,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谭宗跪坐在殿下,神色平静如斯,淡然的说道。 刘劲抬头,目光凝视一眼这个少年,他对谭宗不陌生,当初在南阳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他知道这是牧景的心腹之一:“你要我给你什么答复?” “刘太守,先主虽死,但是少主尚在!” 谭宗道:“这军令,你是听,还是不听!” 刘劲沉默了。 牧山战死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最好的结果,不过于立刻归降袁术,挟六县归顺,袁术如果还想要人心,他就会接纳自己,届时还能保住一命。 按照这样下去,一旦袁术返回,恐怕立刻就会出兵夺取南阳西北的六县之地,他绝不会允许南阳被分裂的,届时有足够的兵力的袁术,根本不是他能挡得住的。 可牧景这信函,他又一次动摇了。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汝南之战,牧山和他都已经陷入黄巾军的重围之中,他那时候以为,就算冲出去,也会死伤惨重,甚至自己一介文官,会先实了战争之中。 但是牧景杀出来了。 那是突然第一次认识牧氏少主,牧景。 “我有一个客人!”刘劲突然道:“不如你也见一见吧!” 他挥挥手,不过一会,外面推门走进来一人,他大咧咧的说道:“仲孙,牧元中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考虑什么,后将军给你的条件如此优待,你应该把握机会,不然待后将军的大军杀进来,某家可保不住你了!” 昔日的南阳太守张咨,曾经归于何进门下,后来……成为了袁术的狗腿子。 袁术有世家子的倨傲,但是也不是傻子,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之中能出头的,都是枭雄。 他能打下汝南南阳一片天,自然有过人之处,攻略南阳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根基薄弱,所以用起了昔日的南阳太守张咨,为他梳理南阳。 张咨这一次倒不是和牧景撞车了,而是一直就在筹码并不刃血统一南阳,他想要说服刘劲举兵归降袁术。 毕竟刘劲还握着六个县城几十万人口。 手中兵马也有一万多。 打起来会很吃亏,在这种山路的战场之上,最少要一比二的战损,才有可能夺回南阳的西北之地。 “张咨?” 谭宗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了。 他瞪着刘劲,道:“刘太守,你意欲何为?” 这一刻,他心凉凉的。 难不成刘劲已经归顺了袁术了吗? 一旦如此,他只能实行第二套计划。 行刺刘劲! 这是一个很难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甚至会让他把命都丢在这里,但是他义无反顾,他袖口上的断刃已经出鞘,就等着刘劲的回答、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到了自己已经背叛过一次了!” 刘劲站起来,看着谭宗,再看看张咨,一步步走上去,幽幽的道:“不能有第二次!” 当初他投靠牧山,等于背叛的当初了南阳太守张咨,也许是逼不得已,但是他的确背叛的张咨。 “哈哈哈,仲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一个明知的选择,我会既往不咎……“ 张咨的笑容戈然而止。 咔嚓! 一刀穿胸口。 执刀的是刘劲。 被这一柄刀穿过胸口的是张咨。 张咨面容僵硬了起来,他看着胸口的刀,看着染得的血,嘴里面不断的涌出鲜血,可他还是不明,所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问:“仲……孙,为……为……什……么!” “我说过了,背叛不能有第二次!” 刘劲看着张咨,幽幽的道:“牧山从不负我,我不能负他,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了!” 张咨死了。 他逃过了当年何进之乱的四局,却不曾想到实在自己昔日的同窗手中。 谭宗这一刻也吃惊了,他看着刘劲的眼神都变了,手中的断刃也淹没在长袖之中,目光栩栩的盯着刘劲。 这是一个狠人。 自己不如也。 刘劲把刀丢开,低声喝一声:“来人!” “在!” 外面几个亲卫进来。 “处理了一下,记住,要厚葬,请城中一些儒者为他立碑文!” “诺!” 几个亲卫把尸体逃出去,然后有人把地面洗擦干净。 “谭宗,明日我会亲自率兵北上,迅速的占据武关,接应少主的兵马南下,但是入汉中的路,我是没办法了,汉中张鲁,屯兵西城,他也在防着我们!” “此不用你担心!” 谭宗站起来:“我马上要入川了,此行若顺,你我可再见!” “那恭祝你顺利!” “刘太守,刚才是我暴躁了,对不起!”谭宗俯首行礼,他不应该怀疑刘劲。 “无妨!” 刘劲自嘲的道:“你防着我是应该的,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而已,袁术和少主,我选择少主!” 他是寒门子弟,袁术是世家子弟,他很清楚一点,自己就算能力再好,也不会被袁术看重,袁术更重的是门第。 所以他的天平,还是倾向了牧景。 …… …… 长安城。 关中军驻扎灞上。 皇甫嵩看看手中的圣旨,微微眯起的眸子:“这圣旨的确是圣旨,但是少了点东西,不足以调军!” “皇甫将军,此乃陛下之圣意,难道还有错吗?” 一个宦官尖锐的声音叫着。 “请他出去!” 皇甫嵩摆摆手,左右两个亲卫把这个宦官架出去了。 很快皇甫嵩集合了关中军各部校尉,然后道:“牧氏小贼要突围关中,天子下诏,让我关中军东出御敌!” “父亲,这圣旨上的印鉴好像有问题,只有私印,没有国印,是不是少了传国玉玺的印玺啊!” 少年皇甫坚寿说道。 “嗯!” 皇甫嵩点头。 “这完全是西凉军弄出来了,我们完全可以不尊这圣旨!”侄子皇甫郦冷冷的道。 “先帝已死,陈留王登基,此事非我们能插手,杨彪王允,皆拥护天子,我关中士族,自当拥护天子,所以天子就是天子!” 皇甫嵩摇摇头:“天子号令,不能不尊!” “父亲准备出兵?” 皇甫坚寿皱眉。 “牧氏父子乱关中,动荡朝政,毁我汉室江山,今牧贼虽死,可牧氏小贼尚在猖獗,我岂能容他出关中之地,祸害天下人!” 皇甫嵩对牧氏的怨气,来自当年被驱赶出雒阳的时候,现在有机会出手,新仇旧恨他想要一起报。 “传我军令!” 皇甫嵩站起来,道:“关中军集合,明日早上拔营,三日之内,要赶往上雒!” “不是去弘农吗?”皇甫坚寿道。 “哼!” 皇甫嵩冷哼一声:“牧龙图此小贼之计谋,可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他在弘农河南而战,无非是拖延时间,他必然是想要南下南阳,武关是关键,我们从上雒而出,可夺武关,堵住他最后的退路,自然把他堵死在关中之地!”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孙曹之会 七月二十二日,中午。 伊闵关。 孙坚跪坐正堂之首,目光闪烁,看着手中一份份竹简,上面都是斥候这几日来收集的信息,他看了很仔细:“牧军已经分三路而行了?” “正是!” 程普点头,道:“主力兵马,约莫五六万,从伊闵关上岸,扫荡了我伊闵关之后,沿路南下,如今驻扎在新城县休整,而有探子亦然发现,另外两路牧军继续沿河继续南下!” “德谋,你认为牧氏小贼现在在哪一路兵马之中?” 孙坚问道。 “主力上岸,乃是吸引目光,恐怕牧氏小贼已经顺河南下,只要他顺着河流,过了卢氏,便可抵达上雒之地,沿路入武关,顺着武关入南阳,一如南阳,入蛟龙入海,难以追击了!” 程普沉声的说道。 “现在想要收集船只,从洛水追击,已经来不及了,恐怕只能沿着南下之路而追!”孙坚叹了一口气:“新城县就是我们必须要攻克的!” “可是主公,我们兵力不足!” 程普皱眉,轻声的劝道:“不如再等等,等关东联军前来汇合!” “他们要来,早来了!” 孙坚冷笑:“牧氏小贼的一把火,烧了可不是雒阳城,是诸侯对大汉的忠诚之心,烈火熊熊之下,汉室已是残阳之势,群雄即将并起,谁又愿意继续把兵力耗费在已经声名狼藉的牧氏小贼之上呢?” 牧氏为贼。 天下认可。 如今实力尽失,仅存残兵而已,连牧山都死在了雒阳城,牧龙图一介小贼,哪怕逃出去,这辈子想要翻身,也太难了。 所以天下诸侯,此时此刻,已不把牧景当一回事了。 “主公,其实我们也该早做准备了!”程普退后半步,拱手起来了,幽幽的说道。 “某家知道!” 孙坚点头,但是眼神之中有一抹执着:“但是德谋,我孙坚生来为汉臣,大半辈子为汉室而奋战,平黄巾,战西凉,定长沙,我对汉室付出了太多,汉室也给了我足够的荣誉,你让我对汉室尽最后一份心!” 程普闻言,沉默不言。 也不在劝告了。 主公之所以是主公,那是因为为主者,有决断的魄力,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品质,无论对错,都会执着自己的决定,这次才是一个有担当的主公,优柔寡断者,不配为主。 “纪灵何在?” “他正在收编豫州军!”程普道。 “孔伷没意见?” “孔伷此人,为儒家之士,清谈高论,嘘枯吹生!”程普冷笑:“他对四世三公袁氏之族仰慕之心,可昭日月,后将军想要拿下豫州,他岂敢不拱手送上!” “袁公路量小才疏,空有野心,城府诡谲,缺乏堂堂正正,非雄主之才!” 孙坚眯眼:“我也看走眼了,只是骑虎难下,不可坠了名望,现在只能继续下去,暂时依靠袁氏名下,也方面我们江东军壮大,毕竟袁氏粮草充足,财力充沛!” “主公放心,我已经拿下了不少豫州精锐将士,填补我江东军,就算纪灵把所有豫州军拿下来,也不过如此!”程普阴笑的说道。 当初江东兵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豫州军之上,豫州军乃是豫州各郡集合了兵马,统帅松散,被逐一攻破,大部分精锐已归江东军统帅。 “不可过分!”孙坚沉声的道:“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毕竟袁公路不负我,我自不能负他!” “主公放心,我会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说法给他们的!” 程普点头。 “报!” 一个青年冲进来:“父亲,斥候骑兵发现,在东北方向发现有一支兵力正在靠近!” “东北方向?” 孙坚猛然站起来:“难道是联军之兵!” 在东北方向,不可能是敌军,只能是盟军。 “不无可能!” 程普颔首点头:“天下忠于汉室者,非主公一人而已!” “哈哈哈!” 孙坚大笑:“吾道不孤!” 他一边走出去,道:“叫上了纪灵,我们出城迎客!” …… 孙坚和曹操会师,还有袁术麾下的汝南军,此时此刻,伊闵关屯兵已经足足五万之多,这一股兵力如果团结起来,想要追击南下,并非空谈。 “孙将军!” “曹将军!” 孙坚和曹操两人有数面之缘,但是双方合作还是第一次。 但是他们早已经互相闻名,还是惺惺相惜的意思。 孙坚所敬仰的是,曹操敢冒天之大不违,在牧山权势最重的时候,当场刺杀牧山,此乃大无畏之心,对汉室之忠,日月可鉴。 而曹操,他对于孙坚的勇猛直前,先锋之势破关中,也颇为敬佩,联军之中,诸侯颇多,能在此事悍然不畏死作战的,唯恐孙文台是也。 “这位是?”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看着孙坚旁边的一员悍将,曹操微微眯眼,他虽非顶级武者,但是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了,这一员大将,绝非简单,敢与孙坚并肩之辈,实力地位皆不在孙坚之下。 “在下纪灵!” 纪灵站出一步,漠然的说道。 “纪将军乃是后将军之爱将,统帅汝南军一万五千将士!”孙坚微笑的介绍说道。 他如今臣服在袁术之下。 与纪灵算是同僚。 只是他与纪灵不一样,他统帅的兵马,皆为他的江东军主力,听调不听宣。 “原来是纪灵将军,曹某有礼了!“ 曹操拱手行礼。 天下诸侯,或多或少,皆受关东大战而折损兵力,哪怕是他,也损失了不下三千将士以上,袁绍作为盟主,冀州军又是主力,更是折损更多,唯独袁术兵力不受损。 袁术的兵力都压在了汝南和南阳,他也有大理由,攻克南阳,等于断了牧贼的后路,盟军诸侯也不多说什么,在甚者孙坚归于他门下,为他征战,江东军主力全压在前线,这就让联军诸侯无话可说。 还有袁术在联军之中,管理后勤之事,贪渎多少那就不用说了,什么马匹,粮草,不知道多少搬回了汝南。 此战之后,谁最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的,恐怕就是袁术了。 “曹将军亲自率军前来,必为先锋,不知道联军主力,何时至?”孙坚问道。 “这个……” 曹操闻言,沉默半响,道:“雒阳一战,联军主力伤亡惨重,需休整一番,恐怕没有来的这么快,可牧氏小贼乃是国之大患,吾等必须拖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离开关中,待我主力一至,便可剿灭其之!” 曹操这句话其他人听不听得明白,孙坚不知道,但是孙坚听明白。 联军根本就没有追击的意思。 要说伤亡需要休整,曹操也需要休整,但是曹操来了,其余诸侯,皆然不见踪迹,就连联军盟主,袁绍也没有一句话,这让孙坚有些心寒。 纪灵也听明白了,他眯着眼,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 不过主公袁术的军令不至,他也不会贸贸然退兵。 各有所思,气氛顿时有些的冷寂下来。 曹操转移的话题:“孙将军,不知道贼军如今至哪里了?” “已入新城!” 孙坚叹了一口气,振作起来了,道:“从这里南下新城,一日可至!” “他们没有继续南下?” “很奇怪,他们在新城安营扎寨了!” 孙坚沉声的说道。 “难不成他们要与我们在新城打一战?”曹操眸光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我明白了,在新城了未必是主力,但是为了掩护主力南下,他们必然在新城有拦截!” “所以新城一战,避无可避!” 孙坚颔首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新城地形狭窄,不算易攻难守,可兵力展不开,需要时日攻克,我们若是要破新城,就要另劈捷径,我有一个提议吧!” “听闻曹将军善于武略,还请明言!” “兵分两路,一路攻新城,一路绕路梁县,从梁县而入,前后夹攻!” “若是牧氏小贼不南下南阳,而是东进颍川呢?” 孙坚看着地形图,沉声的道:“我们分兵梁县,岂不是给他机会进入颍川!” “他若进颍川,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曹操淡然一笑,眸光斜睨了一眼纪灵,阴笑的说道:“哪怕是后将军也不会轻饶了他吧!” “哼!” 纪灵冷哼一声,声音果绝:“我汝南军会恪守边界,他若敢踏入颍川半步,必让他血溅三步!“ 豫州,已经被袁术预定了。 谁敢来夺豫州,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战争。 “那就此决定!” 孙坚点头:“今日天色已晚了,明日一同出兵,如何!” “好!” 曹操和纪灵两人拱手答应。 纪灵先返军营,整合汝南军和豫州军的兵力。 曹操和孙坚牵着马向着城外而去,关隘之中,纪灵扎营,关外才是江东军和曹家军的扎营,两人牵马在前,后面的护卫都退守三步之远。 “曹将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孙某佩服之极点!”孙坚这话是发之肺腑的。 明明知道联军不会发兵,曹操还是追来了,单凭这一点,足以让孙坚对曹操敬佩起来了,这是一股大勇气。 “是我傻!” 曹操自嘲:“明明知道覆水难收,汉室无望,但是心中总是想要试一试,或许还有机会!” 此战之后,大汉必受倾覆之危。 他明明知道这一点。 还是想要去试一试,能不能力挽狂澜。 此生为汉臣,乃是他原则。 汉臣必为汉室而战。 “对孙将军,某也颇为佩服!”曹操目光斜睨了一眼孙坚:“自从江东军昔日之败,我本以为孙将军热血已冷,不曾想到,将军依旧一腔热血忠心!” 攻打雒阳城的时候,江东军止步不前,多少都让曹操有些怀疑江东军如今的心态。 但是看到了孙坚,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这是一员忠臣。 “我动摇过!” 孙坚虎眸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但是看到熊熊烈火焚雒阳,我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汉室或许我已无能为力,但是我要为汉室尽我最后一份忠心!“ 他的最后一份忠心,那就是不能让焚了大汉朝的牧氏小贼离开关中。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曹操遇伏,兵败! 七月二十四日,早晨。 孙坚率江东军和汝南军,兵临新城县。 县城之中,暴熊军蓄势以待。 城头上。 胡昭和蒋路并肩站立,看着城外兵马,蒋路的目光幽幽,凝视城外铺天盖地的而来的兵马,声音有些萧瑟:“苦等数日,总算是来了,可惜,就来了一个孙文台,天下诸雄,不过如此,难得孙文台此将之忠,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的确!” 胡昭颔首点头:“可惜,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我们之间注定不能煮酒谈天下,只能沙场论英雄!” 都是为了天下。 他们站在牧氏这个立场。 孙坚站在刘氏的立场。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道路。 “先生,暴熊营已经放弃城外阵型,撤回城中了!” 一个斥候来报。 “好!” 胡昭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告诉赵平,今日之战,只可挡,不可攻!” “诺!” 斥候回去传令了。 这时候一个文士快步而来,在蒋路耳边嗡嗡嗡的说了点消息。 蒋路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道:“景武司传来的消息,马腾出兵了,直扑宜阳!” “主公呢?”胡昭问。 “主公扎营熊耳山!”蒋路道。 “这一战,速战速决!” 胡昭面容划过一抹果决的神色:“我们没有时间耗下去了!” “嗯!” 蒋路点头:“西凉军南下之势已在不断压进,吕布之狼骑,快则三五日便可进入新城县内,若是与马腾前后联合,必会围攻我们主力!” “所以要尽快击溃孙曹之军!”胡昭想了想,一咬牙,道:“昊明,你来坐镇此战,我要亲自去梁县,在击溃曹操兵马之前,不可反击,只能挨打,明白吗!” “好!” 蒋路点头。 两方战场的配合至关重要。 …… 城外。 大军连营,兵马蓄势。 一个营帐之中,却剑拔弩张,孙坚魁梧的身躯站立,虎眸猎猎,冷芒闪烁,死死地看着盘坐在上的纪灵:“纪将军,难道后将军准备放虎归山吗?” 他没想到袁术的目光如此短浅。 临战下令,让纪灵按兵不动。 纪灵之兵若是不动,以他江东军主力,想要攻克此城,颇为困难,就算如今牧军乃是逃喘之势,可亦为精锐,据城而守,如何攻克。 这让他大为火气。 “孙破虏,后将军自有后将军之谋,我们当兼顾大局!”纪灵平静的说道:“不可计较一城一地之失!” “哼!” 孙坚冷哼:“好一个一城一地之失,既然如此,吾亦不强求了,你替我传一句话给后将军,牧龙图若是出了关中,南阳恐怕就非他后将军可得之!” 他拂袖而去。 纪灵眯眼,眸光闪烁一抹挣扎,孙坚之言并不算恐吓,牧氏父子起于南阳,如今尚未十万兵马,若是归南阳之地,恐怕南阳这个天下第一郡就要不得安宁了。 他想了想,书信一封,然后让人立刻传给了袁术。 他虽为将,可乃是袁术家臣,与孙文台不一样,他对袁术是绝对的忠臣,他可以写信去劝袁术,但是无论袁术什么决定,他都会绝对遵循,不会擅自做主。 孙坚返回江东军营,怒火难挡:“竖子不可谋也!” 营帐众江东大将噤如寒蝉。 “父亲,纪灵不愿意出兵?”孙策站上来,微微皱眉,道:“那岂不是让我们独自面对城中的贼军?” “主公,要不暂侯数日!” 韩当说道。 “不能等了!”孙坚冷冷的道:“若是让他们堵在这里,牧龙图就要离开关中了,我决不允许他在一把火烧了大汉皇朝之后,堂而皇之的离开关中,不管能不能留下他,我都要试一试!” 他深呼吸一口气,冷冷下令:“传令各部,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进攻新城县!” “诺!” 众将领命。 “主公,不必如此燥火,其实纪灵不动,也不是坏事!”程普看着孙坚低声的说道:“此战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若有纪灵为我们压阵,倒是能让我们放开手脚进攻新城!” “你说的没错!” 孙坚沉思半响,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莫要理会他们,全军出击,进攻新城,把他们的视线放在这里,待曹军迂回后方,便可直接攻克此城!” “主公相信曹操?”程普突然问。 “这时候敢孤军追上来的,我都相信!” 孙坚虎眸之中划过一抹精芒,道:“曹孟德此人,必有汉臣之心,他定会倾尽全力而战!” …… 梁县,北郊,梁东乡城。 曹军行军速度不快,日行五十里而已,此时此刻,刚刚进入梁东。 “报!” “说!”曹操骑在马上,眸光略过四周。 “梁东乡城已经查探过了,并无敌军之踪迹!” “斥候继续南查!” “诺!”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 “主公,梁东乃是昔日孙文台兵败之地,此地周围也有不少地方合适埋伏,而且至梁县的地形复杂,斥候恐怕要两三日时间的查探!”曹仁上前,沉声的道:“末将建议,我们还是稳妥为主,在此地扎营两日,可查探周围!” “不!” 曹操摇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必须尽快行军!” 不是他不想小心翼翼,而是时间不允许,如果让牧景过了武关,那么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追击下去,入了南阳,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 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攻克新城,拿下新城之后,才可以直接南下。 “诺!” 众将只能点头领命。 “文谦,曼城!” “在!”两万员武将应声而出列。 乐进乐文谦,李典李曼城。 自从曹操颁勤王圣旨之后,除了夏侯氏和曹氏的子弟兵之外,其实各方来投的豪杰不少,乐进和李典便是其中之佼佼者,乐进阳平卫国人,少年习武,青年读书,文韬武略皆为上乘,李典山阳巨鹿人,士族出身。 两人各自在乡里召集青壮千余,然后来投曹操,甚得曹操器重。 “你们两个率军镇梁东!” 曹操虽冒进,但是也不能没有一点准备,所以他让稳重的乐进率兵在梁东接应,若有闪失,尚有后路。 “诺!” 乐进和李典领命。 曹军继续南下,开始挺进梁县。 一日之后,曹军行军虽不快,但是抵达梁县之北郊,扎营郊外平原。 “禀报主公,梁县并无发现任何敌军踪迹!” 夏侯惇率兵入城,搜索一番之后,便回来禀报。 “我们不入城!” 曹操目光看着梁县,眼眸划过一抹凝重,沉声的道:“准备迂回,从蛮中小镇,绕路伏击新城后翼,接应江东军,然后一句攻破新城!” “诺!” 众将率各部前行,不过很快就有人禀报。 “主公,前方的驰道,山涧落石,堵塞难行!” “确定是山涧的落石堵住的去路?” 曹操有些疑惑起来了。 这时候太巧合的他都会怀疑。 “我已经问过了当地的一些老乡,这种情况维持足足半月有余,梁县百姓正在抢修之中!”曹仁点头:“我们只要等三五日,便可通道!” “没有三五日可等,那就绕路,向东,沿山而走,渡过汝水之后,自东而入蛮中,过了蛮中,尽快绕过去!” 曹操沉声的道。 梁县就在汝水河的线上,沿河北走,过河南走,都是路,但是截然不同的路,却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诺!” 大军继续行走,行至梁县东南郊外,渡过汝水,沿着河流西南,尚未靠近蛮中小镇,一座名为伏牛山的山口之间,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落,阳光自西而照东。 “杀!” “一个不留!” “黄天上神在上,保佑我杀敌取胜!” 一瞬间,伏兵四起。 “敌袭?” “有伏兵?” “小心!” “快变阵,防御战阵!” 曹军遇到伏击,顿时大乱。 “怎么可能?”曹操瞪大眼眸,看着四面八方出来的伏兵,心中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声音萧瑟颤动:“他们居然能算到我会迂回而袭击他们后翼,所以早已经布置好了伏兵?” 这是不仅仅是遇到伏击的措手不及,还有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人这么简单的猜到之后的那种恐惧。 “主公,快走!” 夏侯惇夏侯渊率兵迎敌,曹仁曹洪兄弟保护曹操,杀出重围之外。 “追杀上去!” 黄劭亲自率兵,勇猛冲锋,以大势之压,开始不断的围杀慌乱之中的曹军。 曹操一路撤退,伤亡惨重。 “主公,快上马渡河!” 曹操战死被射杀,曹洪连忙扶着他上了自己的马。 “你若如何?” 曹操心中感动曹洪让马之意,战场逃生,一马如命,曹洪这是把他的命让给了自己。 “天下可无洪,可不可无公!”曹洪拍动马屁股,把曹操送上去,然后对着曹仁,大声的道:“兄长,速速护送主公渡河归北,我率军去接应元让他们,从上游过桥,我们北岸汇合!” “是!” 曹仁率兵数百,护送曹操渡河而过。 接着就是夏侯兄弟杀出重围,在曹洪的接应之下,迅速从上游的一道木桥过桥北岸,汇合之后,他们沿着梁县而北上,然后一路上收集残兵,迅速撤退。 但是黄巾军一击在这里埋伏数日,蓄势以待,杀伐之间何等猛烈,不仅仅在南岸厮杀,还一路追击,追击过了北岸,直扑梁县,一路追击。 一直至梁东。 梁东有曹操驻扎的一部兵马,乐进和李典率兵杀出,放接应曹操的兵马。 但是这一战下来,曹军的一万两千精锐,如今仅存六千不足,损伤过半有余,士气低落之下,已无力再战,唯有缓缓向北,退兵雒阳城。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战术和时间的配合!(补更,2/60) 新城县下,攻防战还在继续。 “攻上去!” “江东儿郎,冲锋向前!” “杀!” “前进,前进!” “上云梯!” “井阑车,推上去!” 江东军正在进攻城墙。 “主公,城墙的防守很稳,对方的准备也很充足,石头和滚木让我们伤亡不少,短时间之内,恐怕很难攻破!”傍晚,指挥营帐之中,程普浑身带血走进来,拱手的说道。 “周围的防守一点破绽都没有?” 孙坚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牙齿咬紧,冷声问道。 “布防的人水平不低!”程普摇摇头:“想要找出破绽而进攻,恐怕很难!” “那就继续强攻!” 孙坚冷声的说道:“另外在强攻的时候,继续阵前喊话,看能不能劝降敌军将领,我就不相信,牧军都到了这个地步,山穷水尽都不为过了,他们的军心还这么稳?” “主公,我们正对面的可是暴熊军,暴熊牧山的兵马,我们已经足足尝试了一天,连少主亲自阵前招降,都丝毫不能动摇敌军的军心!” 程普苦笑:“暴熊军的军心太稳固了,哪怕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将领还是的自信十足,实属不凡!” “暴熊军,终究是牧氏嫡系!”孙坚也有些丧气了,他阴沉的道:“那我们只能继续的强攻了!” “要不放松一下节奏!” 程普建议:“等到曹军围攻上来,我们再发力!” “不行!”孙坚摇头:“敌人很聪明,要是我们放松了节奏,他们就知道我们在拖延时间,一旦让他们醒悟过来,被他们注意到了后翼,恐怕计谋难以奏效!” “强攻倒不是不可,江东军打得起硬仗,我们的士气很强,只是曹军方面始终没消息,吾心不安!”程普道。 “在强攻一日!” 孙坚说道:“一日之后,曹军在没有消息,我就放缓进攻的节奏!” “诺!” 程普领命。 入夜。 战斗停下来了,江东军不惯夜攻模式,而且进攻了一天的时间,早已经筋疲力尽,便鸣金收兵,暂作休息。 但是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战斗的擂鼓声就已经响起了。 江东军又一次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不过暴熊军依旧稳如泰山。 城头之上。 蒋路站立,他看着周围的战斗,正在考虑破局减弱伤亡的方法:“李严!” “在!” 李严上前待命。 “你率一营去城里面看看,城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门板,尽可能拆卸下来,对方的箭矢进攻太猛烈了,垛口防御不住,那门板挡住,当盾牌而用!” “诺!” 李严领命而去。 “蒋长史,我们还不反攻吗?” 赵平有些不耐烦了,他走上来,问蒋路。 “再等等!“ 蒋路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赵平道:“只防不攻,会让我们士气很低落的!” “忍一忍!” 蒋路道:“我算过了,如果黄巾军顺利的话,他们最多还有五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下午时分,就会率军出现在江东军的后翼之下,提前一个时辰,是我们最好的反攻时机!” “也就是四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出击了!” 赵平目光一亮。 “不过要注意一点,计划不如变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下预备兵力,谨防意外情况!”蒋路道:“现在我们赢的起,但是输不起!” “明白!” 赵平点头。 连续的进攻,随着暴熊军的防御趋势越来越明显,江东军的进攻士气倒是越来越猛烈,就好比在打架的时候,你知道那个人只会挨打的时候,你就越大越收不了手,会不顾一切的打他。 现在江东军就是这种态势之中。 孙坚已经你亲自上阵了:“某家不论你们的伤亡,今日一定要破城,我江东的儿郎,从来不畏惧战争,胜利必须属于,我们的,冲啊!” “冲!” “冲!” 江东军在孙坚的带领之下,前赴后继的扑向了城中。 中午过去了,时间进入下午。 赵平在盯着沙漏,当沙漏的越快,他的心情就越发有些紧张起来了,马上就到了可以反攻出击的时候了,他毫不犹豫的下命令了:“周仓!” “将军!” 周仓赶上来。 “开城门,打出去!”赵平冷冷的对着城下的江东军,道:“告诉他们,我们暴熊军可不仅仅只会防御!” “是!” 周仓率领飞骑营,打开城门,主动杀出去:“飞骑营,出击!” “出击!” “出击!” 飞骑营,暴熊军唯一的骑兵,也是南阳军之中最早建制的骑兵规模,不算很出色,但是每一个骑兵都是马术娴熟的将士,策马狂奔之中,冲锋向前。 “怎么回事?” “城门打开了?” “骑兵,里面冲出来的骑兵,他们这是要出城而战!” “他们要反击了?” 江东军此时此刻正处在一个进攻趋势之中,一个个将士疯狂进攻,突然看到城门被打开,然后里面冲锋出来了骑兵,不少的将士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江东军的反应很是很快的。 “变阵!” 少年孙策,冲锋在前,长枪一竖,部下皆然听命,一个战阵迅速的变化,正好挡在城门口。 “给我破!” 但是周仓是骑兵,江东已经没有骑兵了,当初兵败,骑兵几乎消耗殆尽,所以面对周仓的骑兵,天生弱势,哪怕孙策颇有战场指挥的才能,还是摆在了飞骑营之下。 暴熊军冲出来了,一面面战旗飞扬之下,前赴后继的将士在冲锋陷阵,仿佛一头脱缰的野蛮,出笼的巨兽,横冲直撞,杀入江东军阵之中。 “传我军令,各部变阵,攻阵变御阵,前队变后队!” 不过孙坚是沙场老将了,早就防好了这种变故,居于中军之中,稳固军心之后,直接下令:“后撤三十步,腾出可以交战的战场来了!” “诺!” 各部领命,江东军迅速变阵。 距离战场十里之外,汝南军的营帐之中。 “什么?” 纪灵本来很沉着了,但是听到了暴熊军出城而战的消息,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盯着麾下斥候校尉,问道:“你确定暴熊军出城了吗?” “末将确定!”斥候校尉道:“如今暴熊军和江东军已经交战在一起了!” “将军,天赐良机!” 一员汝南大将站出来,拱手说道:“正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可主公命令我们,不许出击!”纪灵也在蠢蠢欲动,可有些犹豫。 “将军,战场上讯息万变,如此大好机会,若不能把握住,日后恐怕难有,若是我们全歼了暴熊军,便可让南阳在无后顾之忧,想必主公也会高兴!” 大部分的汝南将领都心动了,战场上,一个机会难得,若能全歼暴熊军,必然是天大的功劳。 “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必然可惜!”纪灵也变得果决起来了,他直接下令:“传我军令,汝南各部,全力出击,直扑暴熊军的军阵,必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返回城中,把他们全歼城外!” “诺!” 众将早已经热血沸腾,听到军令之后,立刻回营调兵。 汝南军本身蓄势以待,不足两刻钟时间,大军出击,直扑战场之上。 …… 城墙之上。 蒋路微微眯眼,他的目光看着一片混乱的战场,但是始终盯着前方,他正等待,等待他希望出现的人能出现:“汝南军就这么沉得住气吗?” 他本来可以不出击了。 但是他还是允许赵平主动出击了。 那是因为他发现了汝南军一直没有动静,想必之压阵在后。 时间的配合很重要,早不得,晚不得,汝南军若是不出现在战场上,那么黄巾军的奇袭,必然会大打折扣,连三分之一的效果都达不到。 所以他把暴熊军赌上了,就看能不能引出汝南军。 “杀过去!” 一声惊雷之声响起。 蒋路抬头一看,目光栩栩,他看到了一个手握两面三尖刀的将领,率大军杀入的战场之中。 “总算是来了!” 蒋路松了一口气:“我已经做了我所有能做的,现在就看黄巾军能不能如期进入战场了,胡孔明,我一直都相信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为了这一战,他已经能把暴熊军的命运都赌上了,如果黄巾军不出现,暴熊军必受到两军之击,兵败当场,如果黄巾军出现,那么兵败了就应该是江东军和汝南军。 …… 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分。 战场上正在激战。 汝南军加入战场,一下子解放了江东军的战斗力,两军左右两路进攻,把暴熊军死死地压在战场之上。 “很好,很顽固!” 孙坚连斩数员暴熊将士,可他却看不到暴熊军颓废的样子,暴熊军的斗志太强了,让他都有些的感觉棘手了,但是他信心很强:“不过今日暴熊难逃覆灭之下场!” 他坚信,汝南军都出手了,暴熊军绝无逃回去的可能性,只要暴熊军想要撤回城中,军阵一松散,必然是兵败如山倒,而这么耗着,暴熊军也是必败无疑。 无论什么结果,暴熊军都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直入战场之中,冲入中军指挥战车之上,这是一员江东的斥候,他冲进来之后,气息急喘:“主……主公,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若败了我的军心,我斩你头颅!”孙坚怒喝,战场上,军心最重要,士气至上,决不能动摇军心,任何有可能动摇军心的,都会导致大战失败。 “主……主公,曹军……曹军……曹军兵败汝水河,几乎全军覆没,梁县失守,敌军主力已经越过的我们的斥候防线,距离战场不足三里!” “什么?” 孙坚浑身发冷,这一刻,他仿佛从天堂坠落的地狱之中。 “快……” “快传令!” 孙坚愣神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曹军兵败,此战已无可能了,再不撤出战场,他们也会面临全军覆没:“全军向北,撤出战场!” 可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黄巾军出现了,出现的很快,一个个军阵列队冲锋,滔滔如海浪,从东面的方向,向着战场直扑过来,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淹没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心去,联盟散! 夜色寂寥,皓月当空。 月色倾洒而下,照耀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战场已经寂静下来了。 此时此刻,一个个的暴熊军和黄巾军的将士正在手握火把,仔细的打扫这一片战场,把那些武器,战甲,甚至还有战死将士身上的干粮都纷纷取下来。 这一战,从黄巾军出现之后,战斗就已经倾向一边倒。 在黄巾军和暴熊军维持了整整三个时辰的前后夹击之下,江东军和汝南军损伤超过三分之一以上,不得已从北翼突围,以断后的三千将士全军覆没,而逃出战场之外。 “战甲能用就用,那些武器就不必理会了,我们自己的武器最好,最重要的是干粮,能找到多少粮食,就找多少粮食,哪怕是尸体上的干粮,都拿下来!” “现在是夏日,天气炎热,尸体不能放在这里太久,我军将士,就地掩埋,敌军将士,堆积如山,直接焚烧了!” “这些战旗乃是敌军的战场,都给我保存好,这是战利品!” “速度快一点!” “伤兵快去伤兵营包扎好!” “儿郎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打扫战场的要快,尽快打扫好战场,然后就地休息!” “……” 一个个将领的声音覆盖全场。 “我们伤亡很大吗?” 行走在战场上,胡昭脸上却不见大胜仗的喜色,神色之间有一丝丝阴沉的问道。 看起来的大胜。 确是用鲜血换来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黄劭和赵平皆然点头。 赵平苦涩的道:“我们暴熊军的伤亡超过三千将士!” “我黄巾军的伤亡也在两千有余!” 黄昭长叹一口气:“战死将士不可言之,但是受伤的将士,可能会拖累我们的行军!” “战场上容不得我们的悲伤,更加容不得我们仁慈,只有生死,所以我们要心狠,战死的将士就地掩埋好,名册必须保存好,日后我们若有机会,必将厚待其家小!” 胡昭目光划过一抹坚决的光芒:“至于受伤的将士,能动的要动,不能动的,抬也要抬走,雒阳大火,主公宁可在冒着被焚烧的可能,在火焰之中等待,尚不放弃一个活着的将士,我们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活着的将士!” “明白了!” 两人颔首点头。 当初在雒阳城,牧景亲自压阵最后,甚至为了先锋营在码头守到几乎天亮,冒着出不来的可能,依旧要等待最后一个将士上船,这精神感染了无数牧军的将领。 “动作快一点,下午刚刚得之景武司传来的消息,吕布的并州狼骑已经越过了洛水河,距离我们已不足一日的路程,他们四条腿跑,我们两条腿走,必须要加快脚步,要是被他堵死在这里,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胡昭道:“我们必须尽快南下,才能准时间汇合主公,杀出关中!” “嗯!” 两人点头,拱手说道:“孔明先生放心,我们会尽快打扫战场,休息半夜,天亮之后,就立刻赶路南下!” …… …… 翌日,中午。 伊闵关。 关隘之中,一路一路的残兵正在拥挤之中,这里面有江东军,有汝南军,有曹军,皆为吃了败仗的士兵,一口怨气,互相埋怨,甚至不少人都动起手来了。 关城的大殿之上,孙坚赤红着眼,硕大的拳头竖起来,冷冷的盯着曹操:“曹孟德,我如此信任你,你居敢害我,我要杀了你!” “尔想干嘛?” “孙文台,休要伤我主公!” 曹氏将领纷纷拥上。 “滚开!” “想要战吗?” 孙坚身后的江东将领也一个个站上来,杀气爆发。 无论曹军将领,还是江东将领,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将领,一个个如同斗牛般,煞气冲天。 “都给我退下!” 曹操是最冷静的一个,他低喝一声。 曹氏将领哪怕一个个瞪着铜铃般的冷眸,也只能听命,纷纷退后数步,可依旧在防备江东将领。 “文台兄,此战是操之错!” 曹操躬身行礼:“文台兄信任操,方与操联手一战,操却遇伏受挫,最后连累江东军兵败,甚为羞愧,今日操在此,任由处罚,要打要杀,绝无怨言!” “不可!” “此非主公之错!” 曹军诸将顿时义愤填膺。 “都别动!” 曹操冷喝起来,压住众将:“男子汉大丈夫,走错事情要认,祸及盟友要罚,若不想让我曹操无颜面对天下人,汝等不可动!” 孙坚一口怨气压在心中,看到此情此景,也无可奈何了,他虽知道,此战之败,败在曹军先败,但是他更明白,怪不得曹操,曹操与他同商战略,同订计谋,如今兵败,非一人之错。 “孟德兄,坚问你,为何兵败之后,消息全无!” 孙坚目光栩栩,冷声如电:“若你能早半日传来消息,让我调整阵型,或许我江东军还不至于落至如斯下场!” “文台兄,非操不愿意报信,而是不能!” 曹操苦笑:“我兵败,退至梁东,放收拾残部,已经派出十余波骑兵前往报信,可牧军之将,心思缜密,在吾兵败之日,已张开了一张网,我损失上百精锐骑兵,却始终无法突破,主力被迫之下,唯有离开梁东,退回伊闵关!” 孙坚闻言,顿时垂头丧气起来了,他可以怨恨曹操不能即使报信,但是不能不讲道理,曹操已经尽力了,终究是他们不如牧军之将,人家早把一切给算好了。 最后他漠然长叹一声:“非战之罪,唯天负大汉也!” 他已经对汉室心死。 此战一败,江东军也好,曹军也好,再无军心,斗志崩溃,再也无力去追击。 “操自问已尽力!” 曹操抬头,仰望门外的天际,幽幽的说道:“操不负汉室,日后汉室之命如何,当看天命,操无愧于心了,唯顺本心而已!” “奈何关东数十诸侯百万军,却让一个牧氏小贼逍遥如此,可悲,可叹!” 孙坚也有些悲愤的说道。 关东联盟若是齐心协力,牧景就算插翅也难以飞出关中之地,奈何人心已乱,联盟再不复昔日的雄心壮志,皆为私心趋势。 “此战终须给众诸侯一个交代!”曹操沉声的道:“文台兄与某共赴雒阳,去看看现在的雒阳城,可好?” “那就去看看吧!” 孙坚点头。 两人开始整顿兵马,现在的伊闵关,只有江东军和曹军的残兵,江东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哪怕加上当初补充了豫州军兵力,也仅存不足一万五千将士。 而曹军更惨烈,收拢回来了,六千将士有余。 纪灵的汝南军在江东军兵败之时,丝毫没有援军之心,瞬间脱离,虽然殃及鱼池之祸,但是因为把江东军挡在了前面,反而保存了不少实力。 退回伊闵关之后,不敢面对孙坚,二话不说,已经直接率军去汇合袁术了。 …… 当孙坚和曹操各自带着数十骑赶赴雒阳之时,雒阳的大火已经扑灭了。 但是笼罩在雒阳上空的烟雾依旧环绕。 “牧龙图这一把火,烧的太狠了!” 孙坚骑在马上,抬头看着烟雾弥漫,残破不堪的雒阳城,不禁感概起来了。 “敢为天下人不敢之事,在生存面前的大魄力,牧氏小贼,枭雄也,他若逃得出关中,天下祸也!” 曹操勒马在前,目光栩栩,阴沉的声音响起:“吾现在颇为后悔,当日或许吾不刺牧贼,或刺牧氏小贼,更有成效,牧氏小贼武功远不如吾也,三步之内,可让他喋血,若把他斩下,或许就不会出现今日的雒阳城,可惜了,可惜了!” 他以刺杀牧山而扬名立万,这本是他最荣耀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还真的有些后悔了,早已经看出了牧景非泛泛之辈,他当日行刺的时候,或许就先应该把牧景干掉,这样了话。 沿着城墙而走,他们进入东郊,联军营寨,十里纵横,一顶一顶的的营寨之中却看出了落寂之境,特别是空荡荡出来了一些空地,已经说明,有联军撤走了。 袁绍得之曹操孙坚赶来,作为盟主,设宴款待。 宴席之上,众诸侯谈笑风生之中,却丝毫已经记不得,牧氏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仿佛天下已经乃是联军的天下了。 曹操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叱一众诸侯:“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唯汉室光明,然,雒阳被焚,西凉之军挟帝南下,牧氏小贼率兵逃喘,诸公却眼看焚雒阳而兴酒宴,亡汉室而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 言毕,他拂袖而走。 孙坚也站起来,沉默不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术之后,也转身离开了。 “某设宴款之,他却如此无礼,小人也!” 袁绍看着曹操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联军的诸侯,此时此刻面面相窥,让大营之中的气氛变得的寂寥,众人在无饮乐之心,宴席顿时散去。 隔日,曹操孙坚皆率兵离开。 紧接着北面的刘备前来联军之中告辞,言之要扶公孙瓒之灵归幽州,自此率幽州军离去,然后各路诸侯纷纷开始告辞,各自率兵归去。 半月之内,讨牧联盟,作鸟兽散,留下了,唯有一座被烧成废墟的雒阳城,谁也记不得起来了天子何在,大汉何在……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他们敢来,我就敢拼命! 新城县西南方向,一支骑兵出现,他们距离新城已经不足二十里,在一片山林之中的扎营,休整以待。 “郝萌,曹性还没有消息吗?” 吕布站立树木之下,目光看着的远处的天际。 渡过洛水已经一天了。 但是他不敢冒进。 虽说追击牧军是痛打落水狗,但是这可是一头疯狗,说不定就会被反咬一口。 对于牧氏的兵马,吕布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无论是暴熊军或者是景平军,他走不敢小看。 “还在查探!” 郝萌拱手回答。 “快到傍晚了,传令下去,埋锅造饭!”吕布沉声的道:“吃完饭之后就地休整,保持人和马的体力,我要随时随刻都保持绝对的战斗状态!” “诺!” 众将领命。 小树林之中炊烟袅袅而起…… 很快就入夜了。 夜色映照,树林周围建立有木栏杆,防着火盆,不时之间有巡逻将士的走过,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的环境。 大半夜色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把吕布惊起来了。 “哪里来了马蹄声?” 吕布雷霆般的声音大喝,震动营帐内外。 “禀报将军,是曹性校尉回来了!” 营帐外面,一个将士禀报。 “回来正好!” 吕布目光一亮,披着一件长袍,直接走出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诺!” 很快曹性就来,气息喘喘。 “将军,刚刚传回消息,两天之前,关东联军溃败新城之下,伤亡惨重,几乎覆灭!”营帐之中,掌灯数盏,光芒如白昼,曹性直入,俯首在下,对着吕布,拱手禀报。 “这就败了?” 吕布大马金刀的坐在位置上,听着曹性的汇报,冷冷一笑,有些蔑视的说道:“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大用,连拖都拖不在幸好没指望他们,不然恐怕我们已经兵败了!” 紧接着,他目光瞳孔并射出一抹冷厉的光芒:“那牧军的情况如何?” “我把斥候都放出了东南西南两个方向的数十里之外,终于在陆浑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在陆浑县城休整,但是估计不用多久,就会直接南下!” “确定兵力吗?” “暂时不是很确定,但是他们的军旗番号倒是很确定,而且他们也没有隐藏军旗!” “快说!” “暴熊军和南军,暴熊军用来的是烈火暴熊的战旗,而南军,昔日为黄巾,将士不少有身系黄绸的习惯,而用了还是昔日黄巾军所用的黄天上神的旗帜!” “景平军呢?”吕布沉声问道。 他最担心的是景平军,景平军战绩惊骇天下,无论是破河内,还是击败幽州军,都让景平军的名声节节攀升。 “并没有发现景平军!” 曹性摇摇头。 “曹性,如果你是牧龙图,你在这个逃难的时候,你会离开自己的嫡系吗?”吕布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不会!” 曹性闻言,想了想,摇摇头:“再安全不过,莫过于麾下嫡系,不仅仅是因为战斗力,更是因为信任,这时候谁反水都有可能,唯有嫡系可信!” “那就对了!” 吕布阴沉的道:“暴熊军和南军是幌子,景平军已经南下了,有景平军的战斗力,加上黄汉升的率领的话,南面少有人挡得住,冲出关中乃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曹性看出了吕布奋战之心,他沉思了一下,直接靠上来,低声的道:“将军,其实牧军这是摆明要背水一战,谁冲上去,谁就得承受他们的反击,据我打听回来的消息,这一次关东联军出动了可是最精锐的江东军和曹操的兵马,但是他们都吃了大亏,可见牧军尚有战斗力,我们虽受命追击,可一旦靠上去,也必遭他们凌厉的反击,必然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我不追了?”吕布皱眉。 “不是,只是不需要追击的这么狠!” 曹性建议:“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拼命!” “和他拼命自然没有必要!” 吕布目光闪闪,正在打着如意算盘:“但是追击必须要追击,而且要不惜代价,必须让斥候咬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脱在我们视线之外!” 虽没有深仇大恨,就连牧山之死,和并州狼骑也没有关系,毕竟当初吕布和董卓还在陈留,这仇恨能算在董卓头上,未必能算到他头上。 但是现在他正是需要功绩立足西凉军,这仗还是要打。 “明白了!” 曹性点点头。 “牛辅的兵马到哪里了?”吕布突然问道。 从夕阳亭开始南下,虽然都是从雒阳地界南下的,但是绕路西边,必须要渡过汝水,路程可遥远了一大半,西凉军兵分两路,他一路,牛辅一路。 “禀报将军,牛辅将军率兵马沿西线南下,从直扑弘农的宜阳,现在应该和马腾会师了!” 一员校尉站出来,拱手回答。 此乃侯成。 吕布麾下,高顺为首,独领一军,而他亲自率领的反并州飞骑,便是以曹性,郝萌,宋宪,成廉,侯成五大部将为校尉,各自率领一步,皆为并州悍将。 “宜阳?” 吕布眯起眼眸:“他们倒是选了一个好的战场,牧军之中,必有兵力从宜阳上岸,然后南下,只不过是不是牧龙图,那就难说了,若是黄汉升故弄玄虚,恐怕牧龙图就要逃出去了!” “将军,我之前从相国大人哪里听到,相国大人已经调动了关中军,自长安出上雒,然后直扑武关,恐怕他们想走,也走不出去啊!”郝萌说道,他所说的相国大人,自然是当今的相国,董卓。 “没有这么容易!” 吕布的眼神微微闪烁,脑海之中倒是响起了那个在雒阳城之中独一无二的少年郎,他见过几次,那是一个很奇特的少年,不论他身边的南阳刀王,就说他自己,都让吕布有一股发自灵魂的压力:“要是轻而易举的能堵死牧龙图,那他也就不配让义父寝食难安了!” 他站起来,继续说道:“诸位先去休息,养精蓄锐,天一亮,我们继续南下,尽快逼近牧军阵型!” “诺!” 众将领命。 …… …… 熊耳山脉,一处峡谷。 “志才,这两天有什么消息回来吗?” 营帐门外,牧景一身劲装,手握盘龙槊,舞动的虎虎生威,招式大开大合,颇有沙场杀伐之凌厉。 手中的这柄盘龙槊,他越用越顺手,不过他的功力还是太低了,双臂的功力不足,若是强行用盘龙槊作战,他最多能维持不到三分钟的战斗力。 “主公,两日之前,孙坚和曹操被胡昭击败了!“ 戏志才站在旁边,沉声汇报。 “说说经过!” 牧景闻言,眸光骤然一亮,开始收功,把盘龙槊交给眼前不远处了神卫军两个将士,然后从旁边一身战甲,威风凛然的张宁手中拿过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太平神卫军虽只有数十将而已,但是综合战斗力强悍无比,如今已经把亲卫营的工作给完全接替了,霍绍有没有哭死不知道,但是张宁寸步不离的跟着牧景,无论是饭菜还是喝水,都试探过,小心翼翼的,护卫工作十分到位,也实在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这一战打的很精彩!” 戏志才详细的把这一战的经过给牧景说了一遍:“以前只知道孔明先生的才学非凡,为谋可局天下,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孔明先生的武略甚与文韬,从一开始的布局,到后面的一步步配合,天衣无缝,我自问做不到!” “也不单单是孔明先生的手臂,蒋路的配合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之间第一次配合行军,有如此默契,这倒是少有的事情!” 牧景笑着说道。 “主公,经此一战,恐怕关东联军不敢再追了吧!” “我从来就不怕关东联军!” 牧景冷冷的道:“孙坚和曹操一败,关东联盟最后的那点人心也就没有了,他们不单单不敢追,恐怕也不会在关中逗留了!” “那就剩下西凉军了!” 戏志才眯着眼:“董卓会有多大的决心?” 多大的决心代表出动多大的兵力。 “董仲颍出身战乱之地,他能纵横西凉这么久,成就如今的地位,定然会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生存的道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这是一抹讽刺的笑容。 “什么道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牧景嘴角一列,笑容之中带着煞气,一字一言的道:“所以他会倾尽所有兵力而战,无比把我斩草除根,他才能睡得安心!” “这么一来,我们恐怕压力大了!” 戏志才沉声的道。 他们现在急着离开关中,若是被西凉军逼急了,血战关中,必然会得不偿失。 “离开关中之前,我们始终要打一场的!” 牧景握着拳头,目光闪烁这坚定的果决,冷冷的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雒阳的时候无可奈何,我可以忍着,但是现在,他们只要敢追过来来,我就敢和他们拼命,不和他们拼一场,我终究心有不甘!”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马腾和牛辅 熊耳山脉,山峦起伏,山路崎岖,这是秦岭东段规模较大的山脉之一,位处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分界岭,与洛水河主流交错在一起,西起卢氏县,南接伏牛山系。 《水经注》记载熊耳山双峰竞秀,望井铭耳! 《尚书禹贡》上有‘导洛自熊耳’敞而得名熊耳。 这片山脉与周围的官道错乱,山路,水路交接之下,九曲十八弯,地形十分的复杂,若非当地老者,少有人能熟悉这一片地形的走向。 “主公,这是陆浑县嵩乡的三老,楚老先生!” 山谷之中,霍绍带着一个老者走过来。 “老汉楚山,拜见公子!” 穿着布衣的小老汉将近有六旬了,白发苍苍,脚步潺潺,看起来被吓的不轻,神情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老人家莫要客气,我的人没有吓着你吧?”牧景笑眯眯的问道,他也知道他的手下没有这么多好脾气的,估计是做了不少事情,把人家好汉的都吓出了一身汗。 “没有,没有!” 布衣老者连忙摆手。 这些如狼似虎的兵将出现在山野之间的嵩乡之中,就是最大的惊吓。 “一群没礼貌的东西,让你好好把老人家请来,你给我弄得这是什么,不知道尊老爱幼啊,都给我滚下去!” 牧景看着霍绍还凶神恶煞的站在旁边,生怕吓不够人家老人家,顿时气不打一处,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霍绍踹了出去。 “属下告退!” 霍绍皮糙肉厚,打了一个翻滚,笑呵呵的下去了。 自从亲兵责任被那个武功高强的神卫军大统领抢去之后,他的心思开始放在亲卫营了,牧景念叨这亲卫营没有了职务,干脆改变,亲卫营现在也改编为了景平营。 景平军主营,自然就是景平营,当然,这景平营现在也只是有名无实的,毕竟比之景平军其他各营前线征战的主力,相对来说,亲卫营虽单兵力量强,可兵力太少,这需要一步步建设,所以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景平营。 “老人家,对不起啊,下面的人不懂事,我代替他们向你赔罪!”牧景颇有礼貌的对着好汉行礼。 “公子客气了!” 布衣老汉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这一次冒昧请老人家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牧景姿态摆的很低,他需要给老人家一个真诚的礼貌,虽然他们也可以强力压迫,但是有些东西,态度不一样,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请公子吩咐,小老二能做到了,绝不推脱!” 布衣老者赶紧拱手,他走进这片军营,就已经感觉不凡,这时候唯有俯首认命了,加上牧景对他的态度颇为善意,他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人家,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乃是这一片最好的猎手,我想要知道方圆百里山峦山路之间的地形情况,你可以为我们讲解一下吗?”牧景轻声的说道。 一场战争的胜负,天时地利人和,皆为至关重要的因素,可影响战争的结果。 天时难预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请东风的本事。 兵力已如此,人和无可改。 唯地利可用。 所以如果他们想要与西凉军打一场,就必须要熟络和运用熊耳山周围的地形。 要说这里的地形,并非地形图可得,唯本地一些上山猎户,靠山吃饭的猎手,才最有可能熟悉这方面的地形。 他们已经找了不少人。 也描绘了不少附近的地形图,甚至派出一波波的斥候,和当地猎户,一起勘察地形。 不过熊耳山有些地方,哪怕一般的猎户都不清楚。 而这个老者,听闻是这一片经验最为丰富的猎户,年轻时候经常跑山,虽然年老了,但是依旧扬名熊耳山之上,所以牧景迫不及待的让人把他请回来。 “不知道公子想要知道那一片的地形?”老者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虽在熊二山脉走了一辈子,但是也不敢说自己精通熊耳山脉的所有地形,不过有一点,在这一片附近,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对熊耳山脉的理解。 “这里的地形!” 牧景指着熊耳山的地形图,那是一片模糊的地带,看上去有路,但是斥候却始终找不到路。 “公子,这里可是一片比较完全的山路,里面更是一个有进无处的狼谷,经常有群狼出没,就算是最好的猎手,也不敢在这里打猎!”布衣老者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里的情况了。 “可上面的地形图标示的很清楚,这里有一条山路,是可以通过的!” 牧景眯着眼。 “以前这里的确是一个可以过去的山涧,但是现在,随着山崖两边的坍塌,早在十几年前,这里就被封死了,是一个死谷头,而且周围有狼群出没,大官人,我劝你还是不要从这里过了!” “那如果我想要走这条路南下,可以从哪里转折?” “这里啊!” 老人家指着地形图上面的一些很小很细微的痕迹,道:“这里山路,看上去攀山越岭,但是其实里面是狭小的小路,不要翻过山峰的!” 牧景闻言,思绪一下子颤动起来了,他的目光栩栩生辉,死死地看着地形图,一个已经筹码的很多日的战略计划部署,一级钢能在脑海之中成型了。 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目光看着老者:“老人家,可否让你冒险一番,带着我的士兵,在这里走一圈!” “这个……” 布衣老者犹豫了,年轻的时候,他倒是有这个胆魄走狼谷,但是现在,他老了,连弓箭都挽不动了,从这里走,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不会让老人家平白无故的为我冒险,这是我给老人家的酬劳,另外我会出三百精锐将士护送,只要老人家前面带路指导前行便可,绝不会危急老人家的安全!” 牧景送出一个钱袋。 钱袋的财帛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明显这个钱袋里面的钱财分量不轻。 老人家略了一眼,眼睛都差点闪瞎了,金子,这个钱袋里面都是金子,最少有两个金饼,可是他们这些穷猎户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公子,我可以带你去,但是那个地方有瘴气,还有群狼出没,就算精兵护送,我也不敢如果我死了,这钱,你要送回去给我的家人!” 布衣老者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决绝,钱财动人心,穷了一辈子的人,看到惊天财富,会堵上一切的,哪怕生命,最少能让家里人过得好,这是无论那一个时代,穷苦百姓最好的写照。 “放心,吾乃是朝廷明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牧景微笑的道。 然后他开始安排,把在周围勘察地形的戏志才召唤回来,然后吩咐的说道:“你务必看清楚这一片地形,我已决议,在此伏击,成败在此!” “明白了!” 戏志才点头。 他亲自率先锋三百将,在布衣老者的带领之下,向着那个模糊的地带而去…… …… …… 讨牧联盟止步雒阳之前,诸侯将近散去,但是关中之战依旧再继续,这一战的主角,已经换成了董卓的西凉军和牧景牧氏残兵,他们之间的生死较量,将会是这一场关中战役的最后一幕。 雒阳焚烧的消息已经开始渐渐的覆盖在关中大地之上,光熹帝成为最为憋屈而死去的天子,光熹年的岁月也渐渐的流逝而去,关中已经开始改元,历史已经迈入的初平年。 初平元年的七月二十八日。 宜阳县城。 西南二十里。 马腾的西凉军,和牛辅的飞熊骑汇聚一堂。 两人不算陌生。 但是曾一度立场对立,马腾乃是勤王而来,董卓却是牧山阵型,所以两方西凉军,曾经要厮杀战场之中,但是随着董卓的移帜,马腾与杨彪打成共识,西凉军又恢复的往日的关系。 “马太守,别来无恙!” 牛辅阴笑的看着马腾。 “牛将军倒是一如既往的雄壮!”马腾也笑眯眯的迎上来,仿佛昔日他脱离董卓麾下,对立朝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陇西军不愧为西凉雄狮!” 牛辅看了一眼马腾率领的陇西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气势不凡啊!” “比不上牛辅将军的飞熊军!”马腾倒并非谦虚,是实话,西凉所有人都知道,西凉骑兵精锐只有一支,那就是董卓的飞熊军。 两个大老粗,你来往我的斗了一阵之后,皆然感觉没意思,很快意见就开始统一起来了。 “相国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牧氏残兵,决不能放一个离开关中!”牛辅开始进入正题。 “陛下也下令了,要诛杀牧贼九族!” 马腾言外之意,他只听圣意,不会理会董卓的军令。 牛辅不理会这么多弯弯曲曲的东西,他现在只要一个答案而已,那就是马腾会不会配合他,现在马腾已经把这答案给他了,他也心满意足了。 “你屯兵在此两日有余,派出的斥候可有消息?”牛辅问道。 “消息倒是有,但是不是很明显!” 马腾摊开一副熊耳山的地形图,指着其中的地形,说道:“我们在八十里外的这一片地方,与牧军斥候交手,但是始终摸不清楚敌军兵力何在!”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请君入瓮 陆浑县,南郊十余里。 牧军并没有在陆浑县逗留,休整之后,立刻南下,但是大军南下的路很难走,进入这一片,山路颇多,又是炎炎夏日,炎暑炙热,让将士们的体力消耗的很大。 他们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胡昭下令:“各部在树林之中就地休息,另外把斥候都放出去,数十里的情况都摸清楚!” “诺!” 各部将领领命。 这片小树林面积不少,而且树叶茂盛,可遮挡天上那炎热无比的阳光,不远处还有一条山泉小溪,可让将士们取水补充。 “孔明先生,喝口水!” 一个士兵拿着竹筒,装上了一壶清凉的山泉水递上来。 胡昭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缓解了一下喉咙的炎热,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叹说道:“这鬼天气,还真是让我们的行军变得难上加难了!” 天气越热,将士们赶路消耗的体力就越多,速度自然就越是缓慢下来了,比如今日,走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走了十余里左右,这已经是很慢的速度了。 “报!” 这时候,一个斥候飞奔前来。 胡昭精神一震,连忙上前。 “禀报孔明先生,后面发现并州狼骑的踪迹!” “在哪里?”胡昭面色微微一变,但是依旧镇定自若。 “他们刚刚才进入陆浑县城,正在陆浑县城之中休整!” “那就是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五里的路程!” 胡昭微微眯眼,眸光闪烁一抹计算的光芒,面容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了:“以骑兵的速度,他们想要赶上来,易如反掌!” 想到并州狼骑追上来的结果,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迅速召集暴熊军和黄巾军两部校尉以上的将领,开始讨论应对之策。 “并州狼骑比我们想象之中来得快,诸位可有良策?“ 胡昭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问道。 “先生,不如我率一营兵马,前去挡一阵,给主力南下争取时间!” 暴熊中郎将赵平站出来,沉声的说道。 “骑兵冲锋之势,势不可挡,这一阵就算我们想要挡,也不好挡啊!”胡昭摇摇头:“除非我们把所有兵力都压在这里,不然挡不住并州狼骑的步伐的,少部分兵力冲上去,不过是自寻死路!” 并州狼骑,绝对是骑兵之中的精锐,牧氏麾下,还真没有骑兵敢与这一支骑兵对阵,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了,哪怕是周仓,一直统帅暴熊军的骑兵营,但是甚是明白,南骑和北骑的区别。 “我有一个提议!” 蒋路闷热难当,亲自去取水,取水回来了,听到消息,立刻加入了讨论之中,道:“我们分兵,骑兵合一,天下无敌,骑兵分散,便可围剿,我们分兵,就看并州狼骑敢不敢分兵!” “地形图!” 胡昭迅速摊开一面长有两米,宽有足足一米五的地形图,这地形图并非他们斥候描绘,而是景武司描绘了,景武司看似在这种情况下作用力不大,但是时时刻刻影响战场。 “昊明建议不错,我们要分兵!”胡昭看着地形图,考虑了一番,道:“兵分四路,我和赵平,各领一路暴熊军,走这边两条山路,蒋路黄劭,你们各领一路黄巾军,一走官道,二走偏东的小道!” “如果并州狼骑不分兵呢?” 黄劭提出了这个战略之中漏洞:“我们分兵了,他们不分兵,岂不是让他们有机会集中主力攻我们的其中一路之军!” “所以我们要留下布置!” 胡昭说道:“他不会知道我们分兵的情况,所以必会疑惑,一路主力,三路疑军,只要我们布置妥当,必能逼迫他不能分兵,当然,最危险的是中路主力,走官道,不管情况如何,肯定会引他们的追击!” “我走官道!” 蒋路拦下最危险的活:“黄将军,给我一营兵马便可!” “一营?” 黄劭皱眉:“恐怕难挡吕布骑兵吧!” “兵力多了,行军困难,也失去灵活,反而得不偿失!”蒋路道:“我只要把他们主力引入官道,然后我就可以脱离官道了,我兵力少,又没有太多的负重,随时可以脱离官道,他们就不行了!” “那就这么决定!” 胡昭当机立断:“五十里之后,这个方位集合!” “是!” 众将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牧氏两支兵力,暴熊军和黄巾军继续开始的赶路,但是他们开始兵分四路了,而且留下足够的痕迹,让人查探清楚他们已经分兵了。 下午。 并州狼骑追上来,追击到了牧军休整的小树林之中,小树林之中留下了不少的痕迹,让并州狼骑的斥候迅速的发现,这里曾经临时驻扎过。 “将军,斥候查探出来,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分兵了!”曹性禀报:“兵分四路!” “四路?” 吕布微微皱眉,眸光划过一抹冷厉:“他们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集合在一起,我即使率领骑兵冲锋,也奈何不得他们,但是如果分兵了,那就另当别论,他们不会以为一路兵力都能挡得住我的骑兵吧?” “将军,他们分兵的缘故,恐怕是捍卫主力脱离,所以必有一路是主力,另外三路是疑兵,若是我们不能猜测清楚,追上的疑兵,必让他们主力逃脱!” “疑兵?”吕布冷笑:“果然是狡诈啊!” 他寻思了一下,道:“他们分兵,我们就不分兵了,我并州狼骑分散之后,战斗力会削弱,我们要集合兵力,追击官道,他们是南下的,既然想要南下,山路走不了多久,小路也不会撑得住很久,唯有官道,才是正道!” “是!” 并州狼骑的各部将领策马在上而领命。 当并州狼骑走出十里之后,天已经黑了,天一黑,想要骑马赶路,那是一件很狼狈的事情,他们唯有停下来休整,毕竟夜色之下,战马很难控制的。 官道上旁边的一座竹林之中。 “看来吕布果然不敢趁着夜色追上来,正好是我们的机会!”蒋路率领的是黄巾军第三营,是一个精锐战营,将士门的脚力很好,但是两条腿和四条腿跑,他们还是好几次差点被堵住了,幸好人少,灵活应对,而且蒋路机灵,利用周围的村庄而兜路搅乱了并州狼骑的追击脚步。 入夜之后,并州狼骑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想要继续追击,都已经不可能了,这才为蒋路争取到了时间,不然不用半个时辰,他们必然被并州狼骑追上来。 “儿郎们,我知道今夜连月色都没有,只能抹黑行军,甚是危险,但是我们没得选,为了活着,只能咬着牙前进!”蒋路鼓舞士气,率军冒着危险,夜行道路。 “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 众将士的求生欲望很强,一声声的叫喊声响起,丝毫不顾黑夜的危险,互相搀着,继续在夜幕下行军。 …… 第二天中午。 望山镇。 这是靠近熊耳山的一个小镇,属于陆浑县城,只有两百来户人家。 暴熊军和黄巾军的四路兵马,已经齐聚在小镇之外。 “吕布咬着不放的确是一个问题,但是现在也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 胡昭手中捏着牧景通过景武司昨夜传给他的信函,让他对这一战有了希望,他一夜行军,一个文人来说,应该疲惫的睁不开眼,但是他始终精神奕奕:“主公有令,主动接战,接战之后,迅速脱离,沿路南下!” “那他们会追着我们南下吗?” “会!” “为什么?” “已经到了口里面的猎物,没有人会松开牙齿!”胡昭道:“我们能得到一些消息,他们也有内部消息,恐怕这时候,并州狼骑已经知道,在我们西北的方向,西凉军已经距离不足三十里,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吃掉我们!” “然后呢?”黄劭问后续计划。 “然后我们会师主公!” 胡昭目光栩栩,声音灼热:“剩下的就是主公的事情了,主公这是要请君入瓮,能否成功,看天命能不能给我们留一线活路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诡异地,对冲势! 山谷之中。 牧景穿着一件松散的长袍,俯首木桌之前,看着一张张最新标注出来的山地图,一双眼眸深深的凹下去,眼眶黑乎乎如熊猫,周围的一些景平军将领也一脸的深沉和疲惫,为了这一战,他们推演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 战场一刻钟,场下百日功。 只有在战斗打响之前,把准备工作做的更加充足,才能保证战斗会按照自己的预测之中进行。 把这一场战斗推演到每一步的细节,是牧景的目标。 “主公,想要形成他们之间的对冲,时间配合很重要!” 张辽深沉的声音在回荡。 他从来没有见过人把战争的细节做的这么仔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每一次的推演,他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仿佛还能继续进步,还能把伤亡降低,这种感觉,来源于他从战场上的经验。 “虽说这片树林有雾气笼罩,会给我们天然的机会!” 陈到也开口了,他沉声的道:“但是敌军将领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将心比心,都是征战沙场的人,战场上只要进入一个不熟悉的地形,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激起他们的进取之心!”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战场上,胜利始终是目标,向往着这个目标,他们会一往无前的,这是斗志,也是的战意,我相信西凉军的战意,不然会让他们止步不前!” “佯败可以,我们如今正是落荒而逃,败才是真实,不败反而是奇迹,所以只要我们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一定会相信我们是败了,可是想要他们全部入瓮,就必须分两路引诱,时间上未必能完成配合度!” 张辽还是担心:“一旦错过一点点时间,都会前功尽弃,让他们惊醒过来!” “你们的沙漏呢,拿出来!” 牧景沉声的道。 “是!” 一个个将领从亲卫把沙漏拿出来,放在台面上。 观天象而知时辰,那是高手所谓,而且不能精准。 这时代还是有时间计算器的。 那就是沙漏。 沙漏上有独特刻度,一共九十六刻,八刻一个时辰,每天十二时辰,沙子漏尽,就是一日,中间有转动的地方,漏尽之后,直接翻过来,倒回去漏,漏尽又是一日。 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智慧。 “现在开始对刻!” 牧景说道:“我要求你们的沙漏刻度必须一样的,误差不能出现半刻钟之内。” “是!” 众将开始调整刻度,这些沙漏很简陋,自然误差很大,调整过来也会有差距,但是已经是他们之中,能做到最好的了。 “商议的如何?” 戏志才风尘仆仆而归,直入营帐,看着众将齐在,便开口问道。 “大致的计划商议的差不错了!” 牧景回答:“现在还是地形的精准问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想要最小的伤亡赢得这一战,就必须要做到最精密的推演,才有机会一举战胜他们!” “我已经把规定的战场附近十余里,都走了一遍!” 戏志才从后面负责护卫他安全的神卫军将士金九手中拿过竹筒,然后打开,直接把里面一张张的绘制的图纸拿出来:“都来看看,这是我亲自绘制的地形图!” 众将连忙靠上来,每个人都拿起一两张来观摩,观摩地图,是每一个战场上将领的基本功,这些景平军将领这方面的基本功还是比较扎实的。 这些地形图,他们开始不断的消化,用了一个多个时辰商讨,才算是吃透了。 “这是一张总绘图!” 戏志才摊开一份长方都有一米五左右的绘制图,指着中间红色标示出来的地方,道:“这就是主公准备的战场,很诡异的地方,我亲自感受过,谷道全场不足两里,从外面观察,绝对能过得去,但是进去之后,你就会感觉,看上去的斜坡,根本就是一个山崖,进得去,过不去!” “那左右两侧呢?” 牧景问了关键的问题。 “如你所愿,对冲地!”戏志才沉声的道。 “确定?” “没错!”戏志才眸子之中闪烁一抹闪亮的光芒:“而且哪里很多雾气,三步之内,举手不可见!” “好!” 牧景神色之子氤氲一抹灼热的光芒,道:“现在开始,各部动起来,按照计划执行,记住,一定要把时间对准了,时间上的配合很重要!” “是!” 众将立正,精神抖擞,声音洪亮。 领命之后,一个个归营准备。 “胡昭那边,会如期配合吗?” 戏志才有些担心。 “我相信孔明先生!”牧景想了想,开口说道。 此孔明,非彼孔明。 但是这个孔明的才能,已经不容置疑,特别是刚刚结束的新城战役,那样的配合伏击战,一般人做不到,胡昭能做的这个地步,已经更彻底的展露了他的武略水平。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时间了!”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此战若成,必让关中震动,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将会伤上加伤!” “不打疼他们,他们岂会这么容易放我们南下!”牧景也把希望寄托在这一战役之上:“董卓性情狠厉,西凉军风气彪悍,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追击,只有让他们彻底的损在这里,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沉默了半刻钟,牧景又说:“这一次诱敌,主要在陈到的第五营和谢羽的第三营,陈到我不担心,他算是历练出来了,让他整顿河内,他居然把河内军收敛下来,而且我们兵败的时候,他还能让河内降兵为他所用,让第五营不仅仅恢复战斗,而且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他能做好这一次任务,我担心的是谢羽,谢羽的脾气终究是一个漏洞,但是现在出了谢羽的第三营,杜峰第二营和莫宝的第四营我都拿不出来!” 戏志才明白了:“我去第三营!” “有危险!” 牧景低沉的道:“诱敌之战,我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用两营兵力,换取我三军将士的胜利!” 非他是心狠手辣,而是果断魄力。 这时候,不够心狠,是不足以领导战场的,也是不可能有机会冲出去了,战场上,就要学会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 戏志才笑了笑,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自然而率真:“谢羽的性格,我太清楚,好战,打起来是一把好手,可撤退是麻烦,诱敌是关键,不能让所有的牺牲不值得!” “小心点!” 牧景无话可说,他拍拍戏志才的肩膀,道:“牧氏这艘船被打沉了,现在搁浅在沙滩上了,我正准备重新起航,还少一掌舵的,未来才是我的战场,我可不希望历史上出现戏志才这个名字的时候,最后只能出现在熊耳山的战场上!” “区区一方战场留不下我!” 戏志才大笑。 这是一个儒生的狂傲志向:“我既辅助你牧龙图成就一番大业,青史留名的人岂能少的了我,日后有人记载历史,只要出现你牧龙图的名字,自然少不了我戏志才!” …… 西凉军向前推进三十里。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发现景平军主力。 这时候牛辅和马腾都有些急躁起来了。 牛辅在联合作战的营帐之中来回踱步,阴沉不定的说道:“两天时间了,斥候都放出去了,但是始终没有摸出牧军主力,难道牧军的主力已经南下了?” “今日和昨日,斥候之间还有对战,他们的主力应该还在!” 马腾眯着眼,看着一张地形图:“昨日我们和对方的斥候交战十二次,按照上面对战的地点,我把一个地形画出来,形成了一个半弧形状,如果没猜错,景平主力就在这一片地域之中!” “但是这一片也太大了!” 牛辅看了看,那一片地方,绕一百里都算是少的,这如何把牧军兵马找出来啊。 “吕布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吗?” 马腾突然问道。 “有!” 牛辅说这这个,才想起来,道:“他们追击一部分牧军南下,已经过了陆浑县城,直线南下,距离我们只有几十里吧,在我们东侧!” 他看着地形图,推测了一番,道:“应该在这个位置!” “那我们先截断这一部分的兵马,如何?” 马腾道。 “也好!” 牛辅闻言,考虑了一下,干着急也不是一回事,兵力向东,与吕布前后夹击,先拿下一部分的牧军残兵,也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一 七月三十日,中午。 山道上。 西凉军正在行军。 这一片的地区,山峦多,人烟少,自然就是官道少,开阔的驰道基本上没有,基本上都是小道山道,所以西凉军也无可奈何,只能沿着山路行军。 牛辅的飞熊军在前。 马腾的陇西军在后面。 中间有间隔,但是间隔不多,而且这些将士皆为精锐将士,哪怕行军之中,队列也很正常。 “这鬼太阳!” 牛辅骑在马上,抬头看着火热热的烈阳,心中不禁的咒骂了两句。 天气太热了,都有将士中暑了。 “将军,前面出了山道,应该就是官道了!”一个探路的斥候返回,拱手禀报说道。 “上了官道情况应该好点!” 牛辅沉声的下令:“传令下去,各部将士速度快一点,迅速给我走出这条山道,不要在这里继续耗费下去,我们要尽快上官道!” “诺!” 众将领命,继续前行。 …… 距离西凉军不足五里的山坡上。 “校尉大人,不足五里了!” 张石禀报。 “动手!” 陈到果断下令:“斩斥候,你亲自带人去斩,绝不让他们一个斥候离开!” 任何的伏击战之前,都要把斥候清理。 这虽然不是伏击。 而是诱敌之战。 但是他必须做的更像是一场伏击之战。 “诺!” 张石率第五营精锐,开始清理周边的斥候。 …… 西凉军继续前行,他们加快的速度,走出了四里的山道,看着前方还是蜿蜒的山道,牛辅突然有些感觉不对劲,他大喝一声,把副将叫上来:“牛通!” “将军!” 副将牛通,一个善用巨刀的大汉,从后面追上来,拱手待命。 “斥候多久没有回来禀报了?”牛辅问道。 战场之上,斥候乃是眼睛。 斥候不出现,本身就是一件坏事情。 “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你赶紧亲自率领一部分的斥候将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牛辅阴沉着脸庞,直接下令:“传我军令,各部暂停行军,就地休整,左右戒备,谨防敌军袭击!” “诺!” 众将领命。 飞熊军突然停止行军,马腾的陇西军也停下来了。 马腾奇怪:“怎么回事?” “主公,牛辅下的军令,好像飞熊军的斥候失踪了!” “斥候失踪?” 马腾眸光瞬间精明起来了:“传我军令,全军戒备!” …… 半个时辰之后。 牛通策马返回,带回来了好几具尸体:“将军,我们的斥候大部分被斩了!” “前方有埋伏?” 牛辅不感觉奇怪,自己的斥候虽强,可如果有心算无心,自己斥候一个人,人家出三个人,自然是全军覆没,他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而锋锐起来了:“找了他们几天,一直不见踪影,原来躲在这里准备给我们一击!” 他却感觉丝毫不意外,牧军本就不好对付,哪怕如今痛打落水狗,他也不敢松懈半分。 对于牧军的埋伏之势,他并不畏惧。 反而有一抹轻松的感觉。 人最害怕的是未知的东西,一直不出现的牧军反而是他心中的一个隐患,但是当他们出现了,这就等于一切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了。 “将军,我们要后撤,暂避锋芒吗?” “不!” 牛辅摇头:“迎上去!” 他铜铃般的虎眸,闪烁冷厉的战意:“好不容易把他们扎到了,我岂能让他们这么逃了,将计就计,继续前进,但是前锋营和主力之间保持防守的距离,随时应变!” “诺!” 飞熊军众将领命。 “徐荣,你为先锋,你坐镇中军!” “将军,还是我为先锋,你坐镇中军吧!”徐荣皱眉,连忙拱手说道。 虽说李儒器重他,主公也对他刮目相看,但是牛辅才是董卓最依仗的武将,绝对是董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可不敢让牛辅冒险。 “我合适冲锋,你比较合适坐镇指挥!” 牛辅摇摇头:“战场上,没有太多的讲究,最重要的是合适自己的位置,主公信任我,我自要小心翼翼,但是李文忧那老阴人事实都算计精准,他既然把你放在飞熊军的主将位置,除了信任,那是说明,你更合适这个位置,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牛辅在西凉军之中一直混得开,那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豪爽是他的性格,忠心是他的原则,所以即使在鱼龙混杂的西凉军,他都是一面旗帜,能衡量四方将领的旗帜。 “末将当不负将军之托!” 徐荣不再多说什么,牛辅既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也不会藏着捏着自己的本事。 他坐镇中军,第一个命令,就是:“来人,把前面有伏兵的消息告诉马腾将军,让马腾将军小心后面和左右羽翼,谨防敌军突袭!” 牛辅不会想到的事情,他会想到,面面俱到,才能让李儒相信他,让他担任飞熊军的主将。 …… 在狭小的山路上,一场战争正在蓄势以待。 “校尉大人,看到对方军阵了!” 张石汇报。 “再等等!” 陈到伸手,按一按,周围想要冒出来的身影有收回去了,藏匿在一人高的丛林之中:“我们只有一击之力,所以必须精准!” “诺!” 众将安耐心思,目光栩栩,看着隐隐出现在山道上的身影。 山道上,骑着高头大马,牛辅目光如冷鹰,不时之间环视四方:“还不动手,倒是藏得住心思,好,我倒是要看看,谁更能忍得住气!” 西凉军继续前行,飞熊军的先锋营已经过了山道,马上就要上官道了。 “杀!” 就在这时候,山林之中,惊鸿一声,无数身影跃出。 “弓箭,覆盖!“ 陈到一声高喝。 虚空之中,箭雨成群,覆盖山道上一个个西凉将士。 “御阵!” 徐荣抬头,目光一抹阴沉,他低喝一声,周围将士举盾而挡住。 “再来,弓箭射杀!” 陈到毫不犹豫下令第二波的弓箭攻击,他们居高临下,而且在射程范围之内,这是他们最好的攻势,所以他们会不惜他们的弓箭储备。 “不袭击前锋,想要中间开花,直取将帅之位,好胆子啊!” 在前锋队伍之中,正准备上官道的牛辅回头一看,面容黑乎乎的,他嘴角扬起一抹的冷笑:“可这样你等于把位置彻底的暴露在某家的攻击之下了,既然你们找死,我自然成全你们,飞熊先锋,听我号令!“ “在!” “所有将士,立刻调转兵锋,向左侧行军,入山林,遇到敌军,直接格杀!” “是!” 陈到进攻中路,牛辅掉返狙击,以飞熊军先锋营的兵力,直扑景平军第五营所在的方位。 一场狼吃羊,人射狼的战争爆发。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二 (两更合一) 山道和山林之间的战斗,猝然之间的打响。 “稳住!” 徐荣稳坐飞熊骑中军之中,冷厉的命令声音传遍四周:“弓箭手返击,其余将士就地防御,稳住他们便可,剩下的就交给牛辅将军!” 自下而上,逆行作战,哪怕他们飞熊军反击了,都会伤亡惨重。 稳住现在的情况,让牛辅的先锋营迂回反击,反而更有效果。 “校尉大人,西凉军的先锋距离我们不足三百米了!” 副将张石看着右翼的方向,连忙大喝怒吼起来了:“他们在迂回进攻,从右翼的方向上树林,一旦让他们跨过山谷,我们的右翼会被攻破了!” 他们的位置在半山坡,居高临下进攻山道上的西凉军,凭借着远攻之势,占尽了地理优势,但是如果西凉军从右翼迂回杀上来,随时都有可能击溃他们的中军。 “右翼列阵,挡住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陈到镇定自若的下令:“弓箭手,强弩手,继续正前方进攻,强攻他们的主营,尽可能完成斩首计划!” “是!” 位于右翼两个军侯,各自率领部曲列阵而出,在右边的山林,挡住牛辅率领的飞熊军先锋。 “杀过去!” 牛辅已经杀上树林了,看到自己的伤亡,他很愤怒,仰天怒啸之中,率军横冲树林之中。 “杀!” “杀!” 西凉铁骑,在山道之上,依旧有强猛无敌的冲锋之力,力量如火,席卷而过,仿佛在他们的马蹄子之下,一切都能变成废墟。 “挡住!” “挡住!” 军侯雷云和刘布,皆为黄巾悍卒,他们都是最近掌兵的军侯,河内一战,第五营伤亡不少,军侯也折损了几个,自然补上新的,他们就是被陈到看好,成为将领的将士,这一战他们亲自上阵,列阵之中,竭斯底里的叫喊,想要在西凉铁骑之下,把事情给稳定下来。 “不自量力!” 牛辅厮杀而过,两个军侯在他手中撑不住一合之力,便翻滚的倒飞出去,一个撞在的树木之上,内脏破裂,口图鲜血而死,一个把他的马蹄踏在了草丛之中,血肉模糊。 一击得手,他再次爆发:“西凉的儿郎们,给我杀,一个不收留!” “杀!” “一个不留!” 西凉军的悍勇凶气完全被爆发出来了。 第五营镇守右翼的两曲将士,在区区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在西凉铁骑的冲锋之下,死伤惨重,整个右翼的防线尽毁。 “校尉大人,右翼防线被攻破了,我们必须要撤出去了!” 张石看着右翼的方向,忍不住的心痛,让他几乎想要哭出来了,第五营哪怕在攻打河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惨烈过,但是没想到区区的半个时辰之内,折损两曲将士。 “撤!” 陈到一咬牙,含泪下令。 “撤!” “快撤!” “按照计划,从山涧的小道撤退!” “从后面走,快,快!” 一个个军侯屯长的声音在叫喊这。 景平军第五营开始撤退,秩序不是很整齐,但是乱战之中始终保持号令的通明,一个个将士顺着身后的山路而想要撤出战场之外。 “打一下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牛辅冷笑,他率先锋大军先一步冲上去:“追,给我狠狠的追,必须他们全部都留下来!” “将军,先锋军追击上去了!” 飞熊军一个校尉禀报徐荣。 “这一战,看似偷袭,但是从头到尾出现的兵力都不多,他们居高令下而袭击,显现出来的不过只是数千兵力而已,相对于牧军主力的景平军,必然只是一股诱兵而已!” 中军之中的徐荣微微眯眼,看着山坡上的追击,冷冷一笑,道:“景平军在诱敌,他们想要诱惑我们上党,那就是他们一定有伏击!” “景平军向来为牧氏龙图的嫡系兵马,如此计谋,恐怕少不了牧龙图的筹码!” 他说完了,心中开始斟酌起来了,在自言自语的推测心中所想:“不得不说,这牧龙图还真是胆大包天,明知道我们追上来了,不赶紧的离开,还有如此胆子迎战,想要伏击我们,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他并没有感觉意外。 反而有些的蠢蠢欲动的战意。 牧氏小贼牧龙图,在关东战役之中大放异彩,绝对是当今天下已经位列前茅的军事家,不少人都对他的行军武略颇为赞赏,这也让很多武将想要踩着他的脑袋登上将领的名誉之巅。 徐荣就是其中之一。 牧景在京城的金蝉脱壳,他从头到尾推敲过很多次,越想越让他悸动,和如此的强者交手,才能让他一个武将的血气开始沸腾起来了。 “各部听命!”徐荣下令。 “在!” “所有部将分为前中后三方战阵!”徐荣目光看着战场上面的:“三大战阵保持互相连接的队列,全力追击上去,我要拿下这一股牧氏残兵!” “诺!” 西凉主力开始追击,但是追击之中却保持前后接应的阵型。 当他们追击出一里多的时候,徐荣突然皱眉:“马腾的陇西军为何没有追击上来?” “禀报将军,刚刚得消息,马腾的陇西军被牧军从后翼偷袭,伤亡一部分,休整之后,马腾将军恼羞成怒,正在率军围剿这一股牧军!” 一个骑兵斥候飞奔而来,解析说道。 “前后偷袭?” 徐荣眯眼:“景平军想要做什么,牧龙图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虽有疑惑,可追击始终没有停息下来了。 他们吊着景平军第五营而追击,一口气追了十余里,在这样狭小而崎岖的山路之上,艰难的行军追击,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体力,一个个将士都在喘息大气。 不过景平军第五营也不好过,两个部曲在追击之中,落后挨打,几乎被击溃,兵力一再折损,已经残余不足一般左右的兵马而已。 “快天黑了!” 陈到在苦苦支持,他并没有抱怨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次的诱敌任务,将会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是他还是揽下来了,他第五营,必须是景平军最强的一营。 “进山谷!” 陈到走出山道之后,从斜道之中的传过去,直奔一个山谷。 “追上去!” 牛辅穷追不舍。 山岗上,牧景站立,雷虎,张辽,杜峰,莫宝,霍绍,五大校尉站在他的身后,摇摇看着前方,已经能看到隐隐约约出现的身形了。 “第五营已经完成任务了!” 牧景目光平静,低喝一声:“雷虎!” “在!” “接下来就应该你出马了,接应雷虎,让他们杀进来!” “诺!” 雷虎拱手领命,率暴熊军先锋营出击。 “张辽,杜峰,莫宝,霍绍!” “在!” 景平军四大校尉,俯首待命。 “你们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之后,必须撤退,这一战,我们的战略是败,但是败就代表着伤亡,战场上是少不了伤亡,总会有人牺牲,但是你们作为主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伤亡必须在你们的手掌控制之中!” 牧景嘱咐。 战略部署,这一战,他们需要败,只有付出了,只有让西凉军察觉自己的没有了牙齿,才能让他们放弃最后的警觉,乖乖的进入他的陷阱之中。 “是!” 四人领命,转身而去。 “一切如计划!” 牧景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他依旧忧心忡忡。 “既然一切如计划,你在担心什么?”张宁披着战甲,恪守自己神卫军大统领的职责,捍卫在牧景三步范围之内,她看着牧景那皱起的眉头。 “一切如计划,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而已,战场上,我控制不了的事情太多了,我们诱敌就算能成功,胡昭能不能及时把吕布带进来都是一个问题!” 牧景平静的说道:“就算真的一切如同计划般顺利,负责引诱马腾陇西军离开的景平军第三营还能不能回来,也是一个问题,战场上,终究埋葬尸骨的地方,无论胜利与否,我此时此刻都没有感觉高兴!” 张宁闻言,沉默不语,她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并非一个暖心的安慰者,要是蔡琰在这里,她或许会柔情细语的安慰起来,但是她是张宁。 在他们的声音交谈之下,战场已经发生的变化。 “某家南阳雷虎,谁人与我一战!” 雷虎杀出,暴熊军的先锋营哪怕只剩下一半的实力,士气犹在,凶猛如虎。 “杀过去!” 牛辅横扫无敌,无惧雷虎的杀出,他是一员元罡境的武者,本身就是战场上一流的战将,在冲锋之上,更是有一人破军的本事。 “杀!” “杀!” 西凉铁骑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冲锋之下,气焰更胜。 夕阳的光芒笼罩之下,双方完成了一个对冲碰撞,碰撞之下,血浪滔滔,到处都是残尸断臂。 先锋营和第五营联合一军,牛辅的西凉先锋还是被挡住了。 在这个山道之中,他们之间互相有你我,已经变成了一场纠缠的战役,双方之间都展开的残酷的厮杀之中。 “没事吧!” 雷虎挽其了气息萎靡的陈到,朗声的道。 “死不了!”陈到深呼吸一口气,手握铁枪,道:“牛辅不好对付!” “我也打不赢他,联手!” 雷虎有自知之明,他沉声的说道。 “好!” 陈到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掠出,一柄铁枪,一柄战刀,直逼牛辅而来。 “哈哈!” 牛辅大笑,大喝一声:“拉得好!” 他挥动兵器,左右开弓,彻底的展露他一个元罡武者,一流战将的强大,加上他在西凉修炼出来的骑术,二十个回合的战斗之下,雷虎和陈到受伤了。 雷虎的胸前拉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陈到的左臂几乎失去了力量。 两人喘息大气,这一刻他们才清楚的感觉,自己和一流武将之间的差距。 “杀!” “冲过去!” 徐荣的主力杀至,前营冲进来。 “撤!” 雷虎和陈到同时下令,他们边打边撤,向着山谷里面而退过去。 山道之上。 徐荣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场,他目光微微眯起,心思沉稳:“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埋伏之地了,的确是一个天然的战场,可你们诱敌的手段你太明显了,太小看我们西凉军,我就告诉你,所谓牧氏龙图也不过如此而已,从雒阳能逃出来,只是他的幸运而已,他终究会栽在我们手中!” 他仿佛已经看穿了景平军的计谋,心中自信无比:“我就让你们的主力出现之后,再围剿你们!” …… 随着雷虎和陈到的边战边退,战场在交战之下,已经越发的往着里面的一个山谷而去。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山谷之中,杀出景平军的埋伏主力,张辽,杜峰,莫宝,霍绍,联袂杀出,一万多的主力兵马倾巢杀出,蜂拥的扑杀而来了。 “景平儿郎们,随我冲锋,杀!” “弓箭手,全力掩护我们冲锋!” “把他们全留在这里!” 景平军的冲锋,气势之强,天下少有,一个照面,他们就把牛辅的兵马压在了其中。 他们只有一击之力。 为了多杀伤西凉军,他们毫不犹豫的用尽了所有的兵力,但求最大的杀伤力。 一个个西凉将士倒下。 西凉军的先锋大军顿时之间伤亡惨重,不足一刻钟,伤亡绝对超过上千的将士。 “有埋伏?” 牛辅楞了一下眼,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徐荣的主力就在身后,这样他自然就变得肆无忌惮的冲锋陷阵起来了:“那又如何,今日尔等必死,西凉儿郎们,某家牛辅,主力已在身后,无需畏惧,继续冲锋,杀!” “杀!” “杀!” 西凉的先锋军勇往直前。 “景平军主力?哈哈哈,果然在这里,是时候了,飞熊军全军听命!” 徐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当景平军的主力都出现,他瞬间怒吼一声:“随我杀进去!” “杀进去!” “杀进去!” 飞熊军全军杀入战场之中。 大战惨烈,双方厮杀之中,地面被鲜血染红…… 而随着战争的交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边的最后一缕残阳消失了,只是残留一丝丝的云彩尚在映照,即将入夜,天开始昏暗,而昏暗之下,景平军节节败退。 景平军先出手,暴露了正面的弱点,西凉飞熊军有强大的冲锋之力,一口气冲破了景平军的阵型,面对飞熊军的强大的单兵厮杀战斗力,景平军的将士开始不断的倒下来。 战争的天平,开始向着西凉军而倾斜。 “牧贼兵卒,你们已经败了,快放下兵器投降!” “速速归降!” “可饶尔等不死!” 西凉军占据上风,西凉将领开始攻心,一阵阵的叫降响起来了。 “牧景,我家主公有命,你若归降,可为天子求情,免去其罪!” 徐荣杀入战场之中,他的目光正在到处扫视,他想要知道,牧景到底在不在这景平军之中,这样这一战他才打的有结果。 “好一个飞熊军,今日某家领教了,景平儿郎,必会紧记这一战的,他日当某重返关中之日,必然让你们飞熊之兵一个个俯首在我景平军旗之下!” 牧景在这时候出现了,他从策马握着盘龙槊,率十余骑兵,大开大合的冲入战场之中,声音嘹亮如火,震动整个战场之外:“儿郎们,势不可违,撤!” “撤!” “集合兵力,随主公撤退!” 景平军开始整合残兵,向着山谷的后方,一条山路上撤兵。 “是牧氏龙图!” “牧龙图出现了!” 西凉一个个将领睁大眼睛,他们开始感觉热血沸腾起来了。 “果然在这里!” 徐荣也浑身能感觉灼热的气息,他大喝起来:“追上去,留下他,必须留下他!” “杀!” 牛辅也热血沸腾了,他不顾一切的追击上来。 “快!” “撤出山谷!” “向着左边山道行军!” “所有人放弃辎重,加快速度!” 狭路之上,禀报的景平军残军在牧景的亲自率领之下,奔走在山涧之中。 他们的时间选的刚刚好,兵败之时,就是天黑之日。 这正好给他们时间脱离。 一个时辰之后。 山道上前后还在一场追逐之中,但是景平军和西凉军拉开了三里的距离,这个距离还在西凉军的追击范围之中,但是也让景平军脱离了战斗范围。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抵达狼谷!” 牧景迅速的下令:“而且要通过狼谷,时辰上不许出现一刻钟的误差,任何人犯错,斩立决!“ “是!” 众将领命,各自领兵行军。 狼谷,熊耳山之中,一个诡异的山谷,雾气之中,对冲势,诡异地,那是最后的战场,也是他们前前后后又是引敌,又是伏击,又是兵败,做的这么多之后,最希望西凉军进入了一个战场。 那将会拉开他们在关中最残酷的一战,成败在这一战役之中。 这一战很冒险。 但是牧景就是要冒险之下,打碎董卓的脊梁骨。 飞熊军,西凉军之军的精锐之师,董卓嫡系之中的嫡系,整个西凉最凶悍的骑兵。 但是若是此战进行的顺利的话,他们将会全军覆没在那个地方。 牧景就是要用这一战役来奠基他父亲的逝去。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三 同样的夜色之下,在山道的东面,约莫二十余里之外。 官道之上。 这一条宽敞的官道也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追逐大战,暴熊军和黄巾军在陆浑县城郊外分兵,摆脱了并州狼骑的追击,但是他们汇合之后,还是被并州狼骑追击上来了。 并州狼骑的战斗力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但是他们的追击能力绝对是天下少有,这些在草原上杀出来的骑兵,正在狰狞他们的强大,风驰电击的追击着暴熊军和黄巾军的主力,利用骑兵的优势,不断的拉进两军之间的距离。 当之前被拉开的距离一点一滴的拉近之后,暴熊军和黄巾军就显得危险了。 虽然在兵力之上,暴熊军加上黄巾军,必并州狼骑要强大数倍,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骑兵的杀伤力以一比十,并州狼骑在冲锋之下是无敌的。 “吕布的骑兵现在位于何处?” 夜色之下的紧急行军中,一柄火把的光芒在微微小风之中摇晃着,微弱的光芒之下,胡昭的面容显得有些紧张,他的手心都在发汗了。 他的紧张,并非身后正在穷追猛打的吕布,应对吕布,他早有计谋,哪怕落于下风,在这山区地形之中,尚可兜转,这些并州狼骑想要靠近,自然没有这么容易。 他紧张,是因为他知道牧景的战略部署。 牧景的这个战略太冒险了,这种冒险简直在以所有人的生命为赌博,如果他在的话,不会同意牧景这么做的,在他看来,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求稳为主,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西凉飞熊军而冒险赌上性命。 但是牧景的战略部署既然战略已经开始了,就已经停不下来,他现在只能全力的去配合,尽可能的让这一个战略部署不出现任何意外性的变化。 “先生,他们的骑兵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五里!” 黄劭沉稳的说道:“如果我们停下来,他们最多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追击上来!” “五里?” 胡昭闻言,目光闪烁一抹精芒,喃喃的道:“我们距离天亮也就还有五个时辰吧,想要熬过这几个时辰,这个距离有些危险啊!” “嗯!” 旁边的暴熊中郎将赵平点头,他低沉的道:“还有一点,并州狼骑的斥候能力太强,我们的斥候被斩太多,一旦他们发力,我们或许会在消息上吃亏!” 双方斥候,有来有往,才能保持消息灵通。 如果他们的斥候被斩了,会导致他们受到的消息变慢,到时候等人家杀上来之后,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再派出一批斥候,哪怕付出伤亡,也要绝对稳住我们的视线范围,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而我们毫无反应!”胡昭斩钉截铁的道。 “是!” 赵平点点头,其实他已经这么做了。 胡昭在几个人的围圈之中,摊开景武司送来了一份地形图,这地形图是一份战略部署图,上面不仅仅是熊耳山的地形,还画出几条行军线路,这些路线中间都是萦绕绕这一个红点:“从我们这里到狼谷,以我们走山路的速度来说,三个时辰足以,但是按照主公的计划,必须要天亮才能让并州狼骑进入那个范围之内,所以我们要拖足五个时辰,但是分兵的话,会引起怀疑,因此我准备主力和他碰撞一下,拖延一下时间,打一仗,可以磨灭后面追兵的士气和消耗他们的精神力,也可以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已经烦躁不安了!” “现在是夜色笼罩,我就怕他们不敢冒着夜色追击!” 蒋路受伤了,在官道上引敌的时候,他中箭了,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部位,这是左臂受伤,他的脸色很苍白:“骑兵最忌惮黑夜之中行军,如果吕布停下来休整,我们就会无法达到如期的效果!” 骑兵向来就很忌惮在夜色之中行军,黑灯瞎火之下,马蹄乱窜,战马很容易失控的。 “我不会给他这个停下来的机会的!” 胡昭沉声的道:“吕布看似豪迈,但是心思很阴沉,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这种地形之下,他不敢停下来的,因为他们是骑兵,骑兵休整山涧之道,那是十有八九被反杀的地形,所以他必须要追击,保持冲势,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他真停下来,我就直接扑杀回去,哪怕付出代价血拼一场,也会引发他的怒火,让他追击!” “主公的战略部署过于冒险,为了这一战,让我们付出巨大的伤亡,值得吗?”蒋路皱眉。 “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选择!”胡昭道:“既然已经把赌注都摆上台面上了,这时候只能买定离手!” “嗯!” 蒋路闻言,也无奈的点点头:“说的也是,既然主公已经开始了,我们只能应对,那我先率领一部分兵马先行,前面探路,后面引敌就交给你了!” “好!”胡昭沉声的道。 …… 吕布很烦躁,他明明感觉自己着手之间就可以拿下那一股牧军兵马,但是却因为这一片地区的官道很崎岖和路段兜兜转转的问题,还是让他们数次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将军,深夜行军,很损耗战马的体力的!” 曹性劝声道:“不如天亮之后,再行追击!” “不行啊!” 吕布摇摇头,虎眸阴沉:“这周围根本就没有合适骑兵休整的地方,在加上这种山区地形,大大限制我们的行动力,如果停下来休整,很可能就会被他们杀回头,要是他们趁着夜色偷袭我们,惊恐了我们的战马,恐怕我们就危险了,所以必须尽快追击,追击他们离开这片地域,我们才能展现骑兵的能力。” 他虽非一个谨慎的人,但是在战场上,他有一种天赋,能随时熟悉任何一方的战场,从他杀进来开始,他就感觉熊耳山周围的地形很奇怪,所以他一刻不停的追击着。 “要不兵分两部,前后军保持接应!” 曹性在此建议。 “嗯!” 这一次吕布没有反对,这种地形,保持谨慎才是一个武将的正常应对。 …… …… 这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熊耳山脉,东北方向,一个山谷,名为狼谷的地方,周围开始变得十分热闹起来了。 “快天亮了?” 牧景抬头,目光栩栩看着天边即将浮现出来的朝阳,眼神之中浮现一抹凌厉的杀意:“全军准备,进入狼谷!” 他们兜兜转转在山路上转了一夜。 这一夜,众将士疲惫不休。 但是强大的精神力在支持所有的将士咬着牙骨撑下来。 “诺!” 几个将领听命。 “文远!” “在!” 张辽站出来。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朔方营断后,进入山谷之后,走东面的路,记住,山谷之中雾气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你们每一步都不能错!” “主公放心!” 张辽点头,他拱手说道:“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他知道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一个对冲势,只有错过两军对冲,他们才能跳出战圈之外,一旦陷入进去,被两支进入的骑兵对冲,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这个路线别说一步,半步都不能错。 景平军从山路兜转出来之后,直接进入狼谷。 狼谷其实并非一方山谷,更像是一片平原上的树林,只是周围的怪石林立,如同峡谷夹在中间,而且这这一片地方真的如其名字,不时之间,会有野狼嘶吼的声音。 ……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淡淡的一片黄金光芒,倾洒在山林之间。 西凉军也从后面追击上来了。 “他们进入前方的山谷了?”牛辅和徐荣停下脚步,开始对地图,他们的目光落在这一张宜阳县衙提供的地形图,仔细的寻找周围地形标志。 “前面应该是狼谷?”徐荣说道:“狼谷险峻,会不会有埋伏!” “狼谷的地形虽有些险峻,但是这上面标示,这里是可以穿过去的!”牛辅目光阴沉,看着前方,道:“我们必须追击进去,至于埋伏,景平军主力在我们面前溃败,这是事实,就算他们还有兵马,估计也不多,而且牧龙图一夜逃喘,早已体力耗尽,如今估计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之下,尚不能把景平军覆灭在此,吾无颜面对主公!” 徐荣闻言,沉默不言。 一个他不好反驳牛辅,虽然他现在统帅飞熊军,但是牛辅的地位,始终在他之上。 二来,他也想要留下牧景。 牛辅的话徐荣没有反对,那就代表的赞成。 西凉军开始挺进狼谷之中……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四 黎明过后,红日东升。 天亮的时候,在天地之间依旧会被一层雾气所笼罩着,等待太阳的缓缓升起来,阳光越发炙热之下,才会一点一滴的驱散这雾气,重现天地之间的清楚和明亮。 而这一段从黑暗走向光明的过渡时间,维持不是很长,却誉为被忽略掉的黑暗。 人,总会有自己的错觉思维和死角思维。 天黑了,他们的本能就是危险。 天亮了,他们的潜意识的认为一切危险就等于过去了。 天黑代表危险,危险,人会有本能,会用尽所有的精神来防御,会十分的谨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对待,哪怕一丝丝的疑惑,都会放大来应对。 天亮代表安全,安全下来了,人们因为黑暗而绷紧的神经线自然也会本能放松下来,当他们放松下来,就会忽略一些环境一些人。 正是这一段过渡时间,让牧景抓住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这一仗狩猎之间,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战役,也就拉开了最后的对决,就在这个狼谷之中,所有兵马几乎就位,景平军,暴熊军,黄巾军,西凉飞熊军,并州狼骑,十余万大军在交错…… …… 西凉军飞熊军乃是骑兵精锐,他们一旦行动起来,动作十分的快,长驱直入,一口气追击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与景平军主力朔方营交锋。 “三路迎击,挡住一刻钟,立刻撤出来!” 张辽沉稳迎战:“撤出来之后,一定要向南直走,方向不能偏移,一旦陷入东面,必死无疑,听到没有!” “诺!” 朔方营众将点头。 “击溃他们!” 西凉军冲锋的很快,势如破竹的杀进来,即使遇到了朔方营的强行格挡,也毫不顾忌。 厮杀正在进行之中。 战场却在随着厮杀开始挪移。 渐渐的,朔方营开始不断的往里面而去,而西凉军也越来越深入狼谷,当他们感觉敌军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后,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 “不好!” 徐荣已经感觉很不对劲了,他的目光看着周围,他一幕幕都是白色的雾气笼罩,让他有一丝丝不寒而栗的感觉从背脊升起来了:“这里的雾气太大了,看不到周围的视线!” 清晨有雾气正常,谷口的雾气也很正常,但是没想到深入进来之后,这里的环境特别诡异,导致了雾气过大,必外面的雾气还要重几分,加上这个时候,连阳光都驱散不了这里的雾气,雾气笼罩之下,人们连三步之内的视线都模糊起来了。 “将军,要不我们先退出去!” 有一个校尉靠上来,与徐荣碰头,低声的建议。 “根本退不出去!” 另外有人说道:“我们就算不后退,也找不到进来了路了,而且我们一旦乱的阵型,必然会被敌军反扑,所以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动!” “恐怕不行,我们是骑兵,战马不是人,不是说安分下来就可以安分的,骑兵无法安静,自然会被人发现,等于靶子,必然会遭遇敌军扑杀!” 有校尉补充说道。 “有谁看到了牛辅将军?” 徐荣突然问道。 牛辅为先锋,率先冲进来,与景平军抵抗兵马交战之下,越发的深入,渐渐的就失去了和主力之间的联系,这种情况之下,更是不见踪迹。 “没有!” “没看到!” “斥候也没有发现!” “出去了斥候根本没有回来,所以牛辅将军也没有踪迹!” 一个个校尉纷纷开口。 “传令,保持阵型,缓缓前进,小心戒备,有任何靠近之兵,没有表明身份了,皆然格杀勿论,必须尽快找到牛辅将军!”徐荣下令,声音沉沉。 此时此刻,他唯有保持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诺!” 众将领命,这些骑兵开始笼成一团,如同一座肉山在前进之中。 …… 山谷西面。 并州狼骑也陷入了一个茫茫的雾气之中。 “该死!” 吕布有些诅咒起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将军,要不杀出去!” 曹性说道。 “你还记得从哪里进来的吗?” “应该可以摸出去吧?”曹性皱眉,环视一眼,却没有自信,进来足足一里有余,想要摸出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怕摸错的方向。 “咻咻咻!!!” 突然虚空之中,一阵箭雨射过来。 “小心!” “防御!” 骑兵突遭遇袭击,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一个个仓乱防御,不少骑兵都被射杀下来了。 “想要这样就能偷袭我们,他们异想天开了!” 吕布怒啸:“藏头露尾之鼠辈,给某家出来!” “吕奉先,今日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幽幽的雾气之中,传来了洪亮的声音。 “在那边,追!” 吕布辨声功夫一等,一咬牙,指着雾气之中的一个方向:“给我追过去,必须留下他们!” “杀!” “杀!” 并州狼骑,冲向了声音的地方。 …… 在一个山谷南面,有一个小峡谷,并没有太多的雾气笼罩,这里的方向和位置刚刚好就是狼谷的通风。 牧景策马在上,手握盘龙槊,目光死死地看着前面的方向,那是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还是执着的在看,仿佛能看透雾气,看到的战场上的一切。 在他身后,景平军,暴熊军,黄巾军都列阵了。 但是景平军的朔方营不在。 而暴熊军,也少了周仓的飞骑营。 “张辽出来没有?”牧景问。 “还没有!” 陈到摇摇头。 牧景的眼眸有一抹阴沉,那一片战场即将会沦为一片的无区别交锋的战场,如果朔方营还留在里面,将会变成战场的陪葬。 “飞骑营也诱敌深入之中,能不能出来,也不知道!”胡昭也忧心忡忡。 想要别人上当,总要付出一点东西的,朔方营和飞骑营能不能出来,谁也没有把握,现在只能期望他们的能顺利的杀出来了。 “必须按照原计划进行!” 牧景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果决和狠辣,为将者,统帅战场,不可为任何东西而悸动心神,这时候,他必须要冷静:“这里的雾气可以维持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雾气会被阳光驱散,他们必然醒悟过来,孔明先生,东面归你,西面归我,我们的战略目的是,并州狼骑可以让他们离开,但是西凉军,必须要全部吃掉,一个不留,我连俘虏也不要!” “好!” 胡昭点头,他的目光看了看身后,这给地方的确是一个逼狗进穷巷的好地方,西凉军必将埋葬在这里。 …… 狼谷的战场之中,不时之间有野狼呼啸的声音,但是更重的是步伐的声音。 “牛辅将军,你没事吧?” 徐荣已经接应上牛辅了。 牛辅的兵力,折损大半。 “遭遇伏击了!” 牛辅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战马,脸上有一抹阴霾:“这里太诡异了!” 他被朔方营迎头一击,差点没有死掉。 “现在只能小心!” 徐荣安慰的说道:“我观此雾气,已没有了刚才那么浓郁,也就是说,他们在阳光下,是会散去的,只是散的很慢,最少要一两个时辰才有可能散去,我们只要小心这段时辰,变可!” 他们有前进了几百米,突然,一个个很重的脚步声从对面响亮起来了。 “前面有敌军?” “是骑兵!” “而且数量不小!” 西凉军小心翼翼前进,听到重重的步伐声音,赶紧停下来。 “骑兵?” 徐荣皱起眉头。 “我们西凉骑兵都在这里,既有如此重的步伐声,必然是敌军,他们正在靠近!” 牛辅阴沉的说道:“他们想要偷袭我们,好阴险的牧龙图,儿郎们,准备迎战!” “弓箭手,对着正前方,给我狠狠的射!” 徐荣也下令了。 “咻咻咻!!!” 西凉军的弓箭手开始的对着正前方无区别的射箭,这弓箭如同一阵阵的雨水,向着前方的区域落下……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赶尽杀绝斩飞熊 吕布在小心翼翼的前进,他麾下的并州狼骑乃是精锐骑兵,虽为环境所困,但是并没有慌乱起来了,队列很整齐。 “将军,前方发现骑兵?” 曹性禀报。 “骑兵?” 吕布眯眼:“是何方骑兵?” “前方骑兵超过一万有余,按我所知,牧军之中,应该没有这么多骑兵?”曹性沉思半响,开口说道:“但是牧军引诱我们进入这种环境,摆明了要伏击我们,也许他们集合了所有骑兵,前来偷袭,也说不准!” “先小心谨慎!” 吕布轻轻的拍了拍胯下赤兔战马,道:“尽量靠近之后,弄清楚对面的敌军,再行攻击之势……“ 咻咻咻!!!!! 然而,他话音没有落下,浓雾之中,冷风呼啸,一道道箭矢破风而来。 “啊!” “我中箭了!” “快防御!” “小心!” “结阵格挡!” 并州狼骑的一个个将领在叫喊起来了。 但是铺天盖地的箭矢落下来,一个个骑兵将士的倒下血泊之中,无数将士凄厉的叫喊起来了。 “该死!” 吕布目瞪口呆,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凶芒,他胸口的杀意浓烈如火,毫不犹豫的下令:“弓箭手还击!” “是!” 一个个弓箭手挽弓拉箭,他们是从草原上奔跑出来的骑兵,在马背上拉箭,乃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瞬间就形成的弓箭反击。 这些弓箭穿透迷雾,落在距离两百步不到的西凉军阵型之中,顿时让无数西凉将士落地身亡。 “果然是来伏击我们的,幸好我们先下手为强了!” 牛辅冷厉的说道:“继续射击,给我狠狠打!” “杀!” “杀!” 西凉军的凶性也爆发出来了,弓箭不要钱的射杀过去。 随着弓箭交锋,双方都开始阵型前移,越发的靠近对方。 “左右两翼,冲锋!” 吕布手握方天画戟,目光血红如火,他凝视前方,亲自冲锋在前,中军在防御移动之下,反而让左右两翼的骑兵形成了一个冲锋阵型。 “冲锋!” “冲锋!” 左翼郝萌,右翼成廉,两大西凉部将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冲锋杀敌。 “有些不对!” 西凉阵型之中,徐荣握着一根正对面射杀过来的箭矢:“这是我们西凉军的箭矢?” 西凉军制造出来的箭矢,有西凉独有的标志,太好认了,一开始不注意,但是随着交锋之后,他越发的不安,一看这些箭矢,顿时感觉这是西凉军箭矢。 “难道对方的是……” 徐荣灵光一动,目光审视周围的迷雾,忽然之间他就明白了牧军的算盘,这让他惊慌失措,他想要下令停止下来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西凉儿郎,杀过去!” 因为牛辅性子暴躁,已经直接率军冲锋,向着前方的敌军阵型,毫不犹豫的冲锋。 两波兵马如同两波海浪,在迷雾之中对冲起来了。 这种骑兵对冲,是根本无法停息下来了,任何一方停下来都会被覆灭,为了自保,不管对方是什么,他们都必须要冲锋到底。 两波海浪的冲锋,自然会激起万丈巨浪,然而战场上,激起的是三丈鲜血,尸骨冲天而起,血染浓雾之中。 “杀!” “斩了他们!” “西凉儿郎,勇往直前!” “并州狼骑,有我无敌!” “挡我者,杀无赦!” “碾碎他们!” 浓雾之中,两军凶狠的冲锋,厮杀骤然而起,一具一具的尸体跌落马背之下,马蹄交错,践踏而过,鲜血越发的浓郁,尸骸满地而躺着。 “斩!” 牛辅冲锋在前,劈斩敌将。 “破!” 对面杀出一将,赤红血马,方天画戟,正是当今虎牢关下勇武群雄的猛将吕布。 吕布一戟,万钧巨力,硬生生的把牛辅反震回去,牛辅踏踏踏三步,马蹄把地面踏破了几个裂痕,才站稳的脚步,他抬头一看,看清楚的眼前的身影,顿时惊骇无比:“吕奉先?” “牛将军?” 吕布也看清楚的牛辅的身影,他也骇然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牛辅。 “不好!” “上当了!” 两人心中一沉,顿时感觉自己上当了。 “停下来!” “快停下来!” “后撤!” “儿郎们,某家吕布,听我军令,撤出去!” 两人皆为沙场悍将,反应迅速,顿时开始吆喝的要收兵,但是大战对冲之下,厮杀已成,一时半会,即使他们亲自叫喝,也无法分开战场。 杀红眼的将士,想要分开,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半个时辰之后。 阳光越发炙热起来了,笼罩在空中的迷雾也渐渐的散去,虽然尚未清明天地,但是已经够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人和物了,西凉军和并州狼骑已经从战场上分开了。 但是留在战场上的一地尸骨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他们在自相残杀。 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两军冲锋对杀之下。 他们的伤亡,高达五千骑兵有余…… 吕布牛辅徐荣等人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一战,西凉飞熊军伤亡最惨烈,一个冲锋之下,足足折损了三千骑兵,那都是飞熊军,西凉最精锐的铁骑,养一个等于养三个普通将士,整个飞熊军也不过一万五千将士而已,如此伤亡,折损五分之一,让牛辅整个人都心痛的说不出来。 “吕奉先,你是存心的吗?” 牛辅斜睨了一眼吕布,心中的怒气顿时洒在了吕布身上:“你明明在靠近,若早点示警,吾等岂会自相残杀!” “牛将军,不仅仅只有你的将士伤亡,我的并州将士也伤亡惨重,此战是你们主动挑衅在线,我们反击在后,若非你们不声不吭的弓箭进攻,我等岂会乱了阵脚!” 吕布的并州狼骑也不好过,最少丢失两千将士在战场上,死一个少一个的并州狼骑是吕布的命根子,这样的阵亡,让他怒的说不出话来,面对牛辅的责骂,他再也没有的往日的小心翼翼,冷声反驳起来了。 “你……” 牛辅怒目圆瞪,血气冲天。 “两位冷静一下!” 还是徐荣足够冷静,他连忙安抚两人,道:“此乃牧军诡计,他们引诱我们入此地,就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如今伤亡已经造成了,我们彼此之间若是抱怨,那等于让牧军的残军轻松的逃出去了!” “牧龙图!” 吕布怒啸,目光猎猎如焰火,冷喝的道:“某家绝不让他轻易的离开!” 这个亏,他吃大了。 不留下牧景,他感觉这耻辱就一辈子加在了他的头上。 “立刻追击!”牛辅更加干脆,冷冷一喝。 伤亡已经造成了,这时候必须以牧军全军覆没的代价来为他们战死的将士殉葬。 徐荣直接摊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形图,道:“我们现在方为在这里,此处名为狼谷,狼谷之中,九曲十八弯,但是唯有山路可出,他们应该提前熟悉的地形,然后趁着迷雾笼罩,我们辨别不了方向的时候,从那个方向去了,他们不是骑兵,必然走了不快,我们追击上去,还有机会!” 怒火冲霄之下的三人,此时此刻只有战意,只有一股想要把牧景灭掉的急促心情,甚至有一股不惜代价也要把牧景留下来的决绝,所以毫不犹豫的进攻了。 “地图标示,那个谷口是可以出去的!” 牛辅站起来了,翻身上马:“我们必须要追击,留不下这一股兵马,我们谁都无法与主公交代!” …… 山谷的另外一端。 牧景站在大石头之上,双手背负,安静的等待着,他看看天际上倾洒下来的太阳光芒,喃喃自语的道:“阳光之下,迷雾已经散去,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分出胜负了!” “报!” “说!” “西凉军已经追击进来!” “来的正好,这个出不去的山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牧景嘴角扬起:“全军准备,记住一点原则,困兽而斗,并州狼骑可出,西凉飞熊军,有一个格杀一个!” 他没有这么多兵力来纠缠所有骑兵,那样子会让他伤亡惨重。 所以他必须放一个,打一个。 …… 牛辅冲锋很快,他瞬间冲入了南面的山谷之中。 但是当他冲进来之后,抬头一看,顿时如同坠落冰窖之中,浑身发亮,一股寒意在他的心中荡然起来了,本来以为刚才迷雾就是陷阱了,但是没想到这里才是陷阱,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之中的陷阱。 “这里和地图不一样,是一个出不去的山谷,根本没路了!” “怎么会这样?” 徐荣和吕布也冲进来了,他们也傻眼了。。 “又是一个陷阱,快撤去!” 吕布调转马头,怒喝起来了。 “撤!” “快撤!” 一个个将领在叫起来。 “杀!” “放滚木!” “砸石头!” 两边起伏一个个身影,居高临下的开始的进攻,滚木,巨石,不断的翻滚下来了。 “我被砸中了!” “我的腿动不了!” “救命啊!” “救救我!” 此起彼伏的凄凉叫声在一声声的响起。 “杀出去!” 吕布红着眼,他赤兔如龙,横冲直撞,一口气杀到的东面的山谷口。 “杀出去!” 牛辅和徐荣也率军从山谷里面玩外面冲杀出去,山谷正面是封死了,但是从他们进去了入口,有两三个出口,他们分兵从各个出口想要杀出来。 “暴熊军在此!” “黄巾军在此!” 赵平和黄劭率军从小路杀出,直接冲入谷口之中,堵死了他们的返回之路。 “杀!” 吕布冲击了是正东面的入口。 “奉先!” 但是入口已经被景平军严阵以待,为首大将,张辽。 张辽的朔方营诱引敌军,伤亡不小,但是从迷雾之中走出来,汇合了景平军之后,依旧是最强的实力,哪怕第五营也比不上朔方营的战斗力,所以朔方营的战阵列在最前面。 “文远,你要挡我吗?” 吕布煞气冲天,方天画戟所持,那么面对昔日的好友,依旧锋芒毕露。 “奉先,你我草原结义,同奉义父门下,今义父已死,你我也分道扬镳,可情谊不能变,今日看在义父的份上,我让你一条活路,但是从今往后,你我情同陌路,沙场再见,非你死既吾亡!” 张辽举手,挥动一下信号,后面的景平军主力分开了一条路来。 吕布深深的看了张辽一眼,他此时此刻顾不上太多,率麾下残余仅有的六千左右并州狼骑,毫不犹豫的向着谷口外面,冲出去了。 “陈到!”张辽看着并州狼骑离去的背影,低喝一声。 “在!” “你率领第五营列阵在外,防护外阵,盯着吕布!”张辽道:“吕布这个人并不傻,他心急闯出去会上当,走出去之后,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刻意的放他走,然后集合主力对付飞熊军的,谨防他率军杀回头!” “他会杀回头吗?”陈到问。 “应该不会,在他心中,并州狼骑必任何一切都重要!” 张辽淡然的道:“但是我们不能不防!” “明白了!” 陈到点头,率第五营,沿着外阵建立防线。 而山谷之中,仅存西凉飞熊军。 一场惨烈的围杀,正在进行之中……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赶尽杀绝斩飞熊 下 “报!黄巾军已经把右翼出口堵死了!” “报!暴熊军已经被正面出口堵死了!” “报!景平军打开了口子,并州狼骑突围出了狼谷!” 一个个消息汇报在牧景的手中。 “好,哈哈哈哈,很好!” 牧景站在山岗之上,目光遥看前方的山谷战场,忍不住大笑,他的笑声让他的脸庞都变形了,这是他这些天的憋屈之下,最得到发泄的一天,声音郎朗而起:“传令赵平,黄劭,张辽,接下来各部将士按照原计划给我围死了狼谷最里面的峡谷,我要让西凉这最精锐的骑兵,以最窝囊的姿态死在这里面!” “是!” 传令兵拱手领命,转身而去各营传令。 “虽然景平军把并州狼骑放出去了,减压了我们的压力,但是吕布一旦出去之后,就可以从外面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会不会杀回头?”蒋路受伤了,不能亲自上前线,他站在牧景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不会!” 牧景闻言,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萧冷的笑容:“吕奉先此人,功利的很,他可没有为别人而牺牲自己的觉悟,战场上,他永远都只是兼顾自己的!” “说到底他也是董卓麾下一员猛将,眼看牛辅他们被围杀,他会袖手旁观?” “一定会!” 牧景自信的说道:“如今并州狼骑先是被我设计,与飞熊军对冲错战,打了一仗糊涂仗,又在谷里面受挫,被我们的滚木大石砸的伤亡惨重,实力减弱,几乎被我打残,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顺利杀出去,不会回头拼命,因为他舍不得用并州狼骑的牺牲来换取救援飞熊军!” “难道他就不怕董卓日后责罚吗,要知道,飞熊骑兵绝对是董卓的心头肉,这要是没了,都少发泄在他的身上!”蒋路皱眉。 “就是因为害怕董卓责罚,所以他会袖手旁观!” 牧景道:“董卓麾下,吕布的作用力一支都只能体现在单兵力量之上,以一个绝世武将的身份屹立,然而他最大的优势,乃是统帅骑兵,可西凉军之中的飞熊军本身就是精锐的骑兵,论能力绝对不在并州狼骑之下,所以他这能力就显得尴尬了,但一旦飞熊军兵败于此,日后董卓就只能依靠他的并州狼骑,以他为骑兵主帅!” “所以,别说他现在已经被我打了就剩一口气,就算他还有绝对的实力,他会不会进来救援,都会未知之数,恐怕他更加祈求飞熊军兵败在此!”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现在我们可以全力围剿飞熊军了!”蒋路松了一口紧张的气息,平静的说道。 “困兽而斗,还是要小心!” 牧景看着前方的战场,道:“飞熊军为西凉精锐,而且将士之中有不少人都是的羌人战士,能从西凉那个地方杀出来,皆为凶狠之辈,一旦为了求生,他们必然会爆发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我不想我军将士在如此关头,付出太多的伤亡,你传我的军令,围杀他们的期限从一天变成三天,以三天时间为基准,放松进攻节奏,尽可能的消耗,不要强攻,三天时间,我们耗得起,但是他们绝对耗不起,以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是我们的目的。” “好,我亲自去和他们传递你的建议!” 蒋路点头,他亲自上了前线。 蒋路离开之后,牧景的眸光倒是没有放在了战场上,他反而看着西面,遥看西面的一方战场,景平军第三营虽然把马腾的主力引开了,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是他最担心的。 “志才,你可一定要回来!” 牧景喃喃自语。 …… 狼谷,九曲十八弯,峡谷兜兜转转,但是最深的一个峡谷,地方很大,能维持一个冲锋的战场。 西凉军被困在其中,他们能冲出来的出口,有好几个,都集中在一条半弧线之上,这一条半弧线,就是一个战场,他们不断的冲锋,想要冲出这条战线之外。 “并州狼骑冲出去了?” 徐荣纵观战场,已经没有并州狼骑的踪迹了。 “他们从东面突围,不用一刻钟,全部杀出去了!”牛辅阴冷的面容闪过一抹冷意:“但是我的兵马在后面冲锋的时候,却被景平军主力拼命拦截下来了!” “我明白了!” 徐荣拳头握紧,声音有些颤动起来了:“这一次牧军摆明了要围杀我们,甚至不惜放过并州狼骑,也要集中兵力来围杀我们,他不是想要击败我,而是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牛辅浑身冰冷。 “吕布会回来救我们吗?”牛辅灵光一动,低声的问道。 “将军,若是其他西凉将领,或许他们杀出去之后,会杀一个回马枪,返回来救援我们,但是吕布……”徐荣叹了一口气:“你可别忘记了,他是降入相国大人门下的!” “他敢?” 牛辅铜铃般的巨眸瞪大。 “我们不能把希望压在他的身上,必须自救,趁着敌军尚未彻底的形成围剿战阵,我们必须突围出去,徐荣咬着牙说道:“不惜代价冲出去,哪怕牺牲一大半,也要把飞熊军的种子带出去,我们西凉的铁骑,不能全军覆没在这里!” “好!” 牛辅点头,他看着前方,心中涌动一股战意:“想要围剿我牛辅,我就要让他们看看,西凉最精锐的骑兵的战斗力,儿郎们,随我杀敌,冲出去!” “杀!” “冲出去!” “西凉的儿郎们,拿出你的勇气来,随我冲锋!” 飞熊军的军旗飞扬之下,他们开始对着谷口冲锋。 然而谷口就如同一个扎紧的口袋,当暴熊军黄巾军景平军死死地把口袋给扎紧起来了,他们就好像在一次次碰撞铁壁,最后浴血的反弹回去。 一次次的冲锋,一次次的被挡回去。 西凉军的士气,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下,开始渐渐的低落…… …… 狼谷之外。 吕布一口气走出了五里的地方,这时候吕布才反应过来了:“又上当了!” “将军,我们冲出来了,天高海阔任遨游,怎么了?” 曹性问道。 “上了张文远的当了!” 吕布阴沉的道:“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飞熊军,而不是我们,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我们放出了战场,这样才不会影响他们围剿西凉飞熊军!” “要不我们杀回去接应!” 成廉说道。 “就地扎营!” 吕布沉默半响,眼眸之中摸过一抹挣扎,下令说道:“我军伤亡太大,必须要休整,休整之后,再做打算!” “是!” 众将点头。 …… …… 战场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围困的第一天,飞熊军尚可破军冲锋的士气,数次冲锋想要突围出去,以同归于尽的打法,不畏惧伤亡的冲锋,倒是斩杀了不少牧军将士。 到了第二天,这些将士的体力士气皆然消耗的七七八八的,状态迅速的回落,而且面对绝地的死亡,恐惧开始爆发,即使精锐的飞熊军,也显得战斗力减退起来了,在第二天下午的突围大战,主帅徐荣冲锋想要振作士气,被山上左右山涧埋伏的滚石砸死。 主帅阵亡,士气更加的低落。 第三天,没有粮食,没有水源,已经弹尽粮绝的飞熊军,阵亡超过三分之二,残兵不足五千,被堵的在山谷之中,等待外面兵马的最后围杀。 而屯兵在外的并州狼骑,始终没有的进攻……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血债血偿,这只是一个开始…… 夜色凉凉,明月皎洁。 山谷之中。 一团团篝火之下,西凉军残兵数千,围簇而坐,他们的士气很低落,每一个将士几乎都受伤了。 一个主将徐荣战死了,尸骨被战马踏成了肉泥,而另外主将牛辅受伤了,三日激战,他冲锋在前,身上的伤痕比他征战了这么都年都还要多,鲜血把他的战甲染红,白纱裹着伤口还在渗血。 他们根本看不到能杀出去的希望。 “将军,不如……” 一个校尉上前,站在跪膝牛辅身边,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不如投降是吗?” 牛辅眸光如电,看了一眼这校尉。 “将军,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将士们战死了大半,如今仅存的将士身上皆然负伤,我们根本不可能冲杀出去的!” 这个校尉很年轻,他鼓起勇气,对着牛辅语气深长的说道:“投降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飞熊军不能灭绝在此,日后带我们重整旗鼓之日,可以他们的鲜血为我们的雪耻!” “牛图,你乃我牛氏一族的族人,我的亲侄子,但是这不是你在我面前放肆的理由,飞熊军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飞熊之名,所以……” 他拔剑出鞘,剑芒闪过,一个头颅飞起,血溅三尺之上。 “但凡有投降之心,皆杀无赦!” 他平静的收剑,冷厉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 众将浑身一冷,顿时收敛了那一点点多余的情绪,以鲜血以镇压,可稳住了军心。 “儿郎们!” 牛辅站起来,目光栩栩,看着众将士:“诸位尚有一夜时间的休整,补充体力,天亮之后,我们将会最后一次突围,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 飞熊军始终是的西凉最精锐的铁骑,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血气还在,被牛辅鼓舞之下,一个个的涌动最后的勇气和热血,等待最后一搏。 山谷之外。 牧景盘坐在山岗的一团篝火旁边,手中是串着一支野兔,正在滋滋滋的烤着,看着手中的烤兔,他的思绪倒是有幽远了起来了,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烤焦了!”张宁在旁边小声的提醒。 “哦!” 牧景连忙翻转烤兔,然后笑着说道:“这手艺果然是不练就生疏了!” “你堂堂一个主公,何必近庖厨之事!” 张宁道。 “生活就是享受!”牧景摇摇头:“吃也是,我享受的是过程!” “不懂你!” 张宁美眸闪烁。 “呵呵!”牧景笑了笑,没有解析,看着手中的烤兔,道:“差不多,尝尝吧,少了点配料,要是有点孜然和辣椒,那就完美了!” 张宁接过来,撕裂了一条兔腿,小朱唇张开,要了一口,酥酥软软的肉味,让她感觉口感很好:“要是放在太平盛世,你可以去御膳房了!” “哈哈哈!”牧景为自己的成就而笑起来了。 “主公!” 胡昭走上了山岗之上,拱手行礼。 “孔明先生,坐吧!”牧景对着自己正对面的大石头,沉声的道。 “是!” 胡昭坐下来之后,才说道:“刚刚得景武司的消息,董卓亲自率领主力,已经进入宜阳!” “猜猜时辰,他也应该到了!” 牧景冷然一笑。 董卓的大军在后面,骑兵兵分两路追击,但是现在两路骑兵,并州狼骑伤亡过半,几乎被打残,而飞熊军,这一支主力覆灭在即了。 “山谷里面的情况如何?” 牧景问。 “牛辅很顽强,西凉飞熊军很顽强,这只兵力,坚韧程度已经不亚于我们暴熊军,若非能把他们围困在山谷之中,以他们的骑兵之力,哪怕我们兵力再强三倍,也挡不住他们啊!” 胡昭感叹。 哪怕他们奇谋连连,为了歼灭飞熊军,他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管是暴熊军,黄巾军,和景平军,伤亡可是不少。 “他们还想突围?”牧景眯眼。 “我估计他们还会突围一次!” 胡昭点头:“牛辅没这么容易认输!” “那就用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勇气和斗志,给不了他们的活路!”牧景冷声的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准备撤!” “诺!” 胡昭点头。 “戏志才有消息吗?” 牧景最担心的还是景平军第三营,独自面对马腾的陇西军,哪怕戏志才的能力不凡,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只有一营主力,面对马腾数万兵马,凶多吉小。 “没有!” 胡昭摇摇头:“之前的消息,第三营被陇西军追至洛水,他们沿河而下,陇西军紧最不舍,他们消失在熊耳山西部!” “让景武司的探子给我不惜代价,找出他们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牧景下令。 “明白!” 胡昭颔首点头。 这一战,他们能把飞熊军困在这个山谷里面,那可是花费了无数代价的,一步步都很艰辛,第三营把陇西军引开,就是一个冒险。 …… 天亮了。 黎明的气息还没有过去,朝阳还没有升起来了,山谷之中,飞熊军旗帜竖起来,迎风飞扬,一个个筋疲力尽,水源枯竭,粮草耗尽的西凉骑兵将士,他们最后的战意爆发。 “杀出去!” “西凉的儿郎,随我冲出去!” “挡我者,死!” “突围,突围!” 西凉数千残兵,开始冲向了谷口。 “放箭!” “重盾,竖矛,杀!” 胡昭沉着应对,先是一轮弓箭,然后就是的列阵为盾,盾后为长矛,长矛从盾牌的空隙之间的传出去,穿透一个个西凉将士的胸膛。 大战维持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到中午,就结束了。 山谷之中,尸横遍野。 没有西凉将士能逃出去,也没有投降了,全部战死,一个个尸体,躺在战马的旁边,躺在石头时间,有被马蹄踏破,有被石头砸烂,有断臂的,有断腿了,鲜血已经把这个山谷染红了。 牧景策马走上来,他的目光栩栩,看着中间,一个被箭矢射成了马蜂窝的西凉将领,这是牛辅,一流武将,万夫莫开之勇,却弓箭一下下的憋死在这里。 “别怪我,怪就怪董卓,你是董卓的女婿,注定了我必须杀你!” 牧景走上去,伸出手,轻轻的为他闭合上死不瞑目的眼睛。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必诛董氏满门,方能安抚父亲在天之灵的。 牛辅,为董卓女婿。 这条命,算是他收回来的一点点利息。 “董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吾父之仇,我会一点点的报在西凉的身上,当我杀回关中日,便是去你头颅时!” 牧景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喃喃自语。 “主公,西凉一匹战马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来,他们冲锋之下,把多余的战马都斩杀了,而且他们临时之前,也把自己胯下战马杀掉,就是不愿意把战马留给我们!” 胡昭有些的阴冷的说道。 “西凉军有这份狠辣!” 牧景闻言,回过神来了,嘴角勾勒起来了,冷然一笑,并不意外,他沉声下令,说道:“迅速打扫战场,带走战甲武器,还有拿下一些战马尸体为粮食,但是山路难走,我们要赶路,必须量力而行,不可贪心,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了就一把火给我烧了,下午拔营,我们要尽快南下了,不能留在关中!” “诺!” 胡昭拱手领命,迅速去布置起来了。 下午。 暴熊军,黄巾军,景平军,联合起来了,一起拔营南下,离开了这一片战场,直奔南面进入南阳的关隘,武关而去…… …… 一天之后,也就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 董卓亲自率军进入熊耳山。 自从接到吕布的消息,飞熊军被牧军围在了一个山谷之中,董卓就心急如焚,加快了行军速度,赶路南下,但是他还是来迟了。 他进入狼谷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片大火之下的灰烬,灰烬之中依旧有余热,这一把火,烧了满地的尸体,烧了整个山谷,烧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山谷之中,充斥的都是那种被焚尸肉焦的气温。 还有一具尸体没有被焚烧,他浑身插在箭矢,跪膝在地,周围一片以石头筑起来,隔绝了火焰的焚烧,让他尸体保留下来,这是牛辅。 在他的尸体之上,还有鲜血写着的四个大字。 血债血偿! 董卓看了一眼,眼眸顿时血红起来了,气急攻心,不禁仰天长啸,浑身的功力爆发,罡气如风暴,卷起四周的灰烬:“他是故意的,我火烧长秋宫,他就一把火焚我飞熊军,让我飞熊上万将士尸骨无存,他在复仇,他在向我复仇!” 竭斯底里的声音让董卓癫狂起来:“牧龙图,你敢杀吾爱子,灭我西凉之精锐,此仇吾必报,我们当不死不休也!” 他收了吕布为螟蛉义子,但是只是出于想要收复并州一脉的将领。 在他心中,女婿半子,唯有两个女婿方为他的董卓之子,可肩负重任,可寄托希望…… 现在,一文一武的两个女婿之中,牛辅死了。 他用了十余年才培养出来的西凉最精锐的骑兵,飞熊军也被一把火烧成的灰烬。 他心中的恨,银河之水,也洗不掉。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一 “牧龙图,我必须让你死!” “牧龙图,我决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关中!” 董卓竭斯底里的声音,传播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他的情绪怒火如雷,想要杀人,汹涌澎湃的杀意在凝聚,倾洒四方之外,让人感觉颤栗。 “主公息怒!” 众将俯首,齐声劝谏。 “息怒?牧龙图那厮居然斩了某家的女婿,斩了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飞熊军,他在要某家的命,你们让某家如何息怒!” 董卓的声音带着癫狂。 自从当年与黄巾大战受挫之后,多少年他的西凉军没有受到如此挫败了。 飞熊军,乃是他麾下最强的兵马。 飞熊一军,冲锋陷阵,可当十万精兵。 这是耗费他无数粮草钱帛才培育出来的精锐骑兵,是他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底牌,在雒阳面对牧山,他都能有底气,乃是因为他有飞熊军。 但是现在…… 女婿牛辅的战死,飞熊军的全军覆没,这些都是能让他董卓伤筋动骨的伤亡,他从西凉一路杀出来,哪怕当年对战黄巾,也不曾如此挫败过。 这是他第一次承受如斯伤亡,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血债血偿的四个大字更让他的心中浮现一丝丝的惊恐。 这是他很久没有出现的心态。 牧景的狠辣,让他的心中越发的恐惧,他们之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对立,这仇恨是无解的,一旦让牧景杀出了关中,重整旗鼓之后,他恐怕连吃饭睡觉都要睁大一只眼睛。 但是即使如此,他生气,他暴怒,他依旧也没有下令继续追击牧军残兵。 经此一战,西凉军士气尽失。 飞熊军的全军覆没,让董卓在最得意的时候,受了牧景的当头一棒,本以为牧景是残喘逃亡的软柿子,随便可捏,但是不曾想到,幼熊也是一头吃人的熊,反咬一口,就把他用了十余年时间打造的西凉最精锐的骑兵葬送了。 他想要追,甚至急切的想要追击,想要不惜代价斩草除根,把牧氏兵马都留在关中的大地之上。 但是他不敢追。 他担心牧景杀出关中,但是更怕的是这时候牧景会与他赌命。 牧山为国之大贼,牧景乃是小贼,天下人已经容不下其之存在,声名狼藉,不容天下,所以牧景这时候是赌得起命的,因为他已经无地藏身。 但是自己赌不起。 这个时候的董卓,正是关键的时候,他守握天子镇关中,将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成就大汉权臣之路,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的西凉军能镇压关中的条件上。 他的西凉军若是在这里和牧景斗一个你死我活在受损,哪里关中的人就会反噬,他将会是第二个牧山。 从西凉那个冷酷之地杀出来的心态,让董卓在这个关头上狂躁如雷的时刻,依旧保持了一个冷静,他竭斯底里的发泄之后,变平静的下来了。 “文忧!” 半响之后,董卓才冷静下来,他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主公,属下在!” 李儒上前,俯首而下,神色有一些羞愧,追击的计划是他定下来的,他必须承认,他轻敌了,在谋取了大局之后,他轻敌了:“属下愧对主公,未能事先知到牧氏之毒计,白白让牛辅丧了命,让我飞熊军葬身此地,属下死罪也!” “此事不怪你!” 董卓摇摇头,拍拍肩膀,道:“你让人收拾了一下,给牛辅建墓下葬,为飞熊将士立碑,即使他们大部分将士不是被烧焦了,就已经化为灰烬了,可他们还是我西凉最勇敢的战士!” “诺!” 李儒点头,他立刻吩咐左右将领去做了。 “奉先!”董卓眸光如电,看了一眼站在最后面的吕布。 “义父!” 吕布俯首,神色坦然。 “此战前后,你与我说一遍!” “是!” 吕布把这一战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他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点,比如在突围的时候,兵围说景平军让路了,只是说自己强行杀出去了,然后与景平军缠战,也并未说自己就驻扎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却始终没有的下令进攻救援。 董卓听的很仔细,他的目光不时之间掠过吕布的身上,对于吕布所说,他只相信了五六成而已,但是他没有直接挑破,现在,他更需要吕布了。 “牧龙图那厮好算计,先是让你们自相残杀,伤亡惨重之后,引诱直入,这个山谷明明之一个通路的山谷,不曾想到里面却是一个死口!” 董卓的面容又难看三分了,牧景越是出色的算计,他越是惶惶不安起来了:“他一步步的把我们的飞熊军引入绝境之中,从容的围杀,厉害啊!” “更厉害的是他们之间的配合!” 李儒开口,他从吕布所说,已经可以推演整个战斗的八九成情况了,那种情况之下,就算让他来,他一人都无法筹谋如此大局,这是一场配合的战役:“主公,牧氏虽倒下,可才具之人却尚在,甚至恐怖,若是让他们杀出关中,休整数年,日后必为大患!” “陇西军呢?” 董卓眯眼,他突然低沉的问道。 若是陇西军与飞熊军合击,哪怕这个山谷,以牧军残兵的力量,都未必挡得住他们。 “末将不清楚!” 吕布摇摇头:“待我与牛辅将军在迷雾之中厮杀之时,并无陇西军的踪迹,后来也不见他们踪迹!” “有消息传回来,他们追击一股残兵,向着西面而出!” 李儒道。 “被引开了?”董卓一下子明白了。 “估计是!” 李儒道:“马腾将军虽与吾等偏见,但是他既与杨彪谈定了,俯首朝廷之下,他必不敢得罪我们,不至于见死不救!” “一环接一环!” 董卓拳头握紧:“看来我是小看了牧龙图这厮了!” “义父,儿子愿意继续率军追击!” 吕布想要重建在董卓心中的信任,如今他汇合了高顺的陷阵营,他有足够的兵力再行追击了,所以他请战了。 “不!” 董卓摇摇头:“并州狼骑必须休整一番,吾等准备班师回长安!” “回长安?” 西凉众将面面相窥。 李儒闻言,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劝,因为他的心中明白,西凉军士气已失,在这偏熊耳山脉之中,已失去了所有的机会,再去就是送人头而已,所以他选择了撤兵。 董卓能在这时候撤兵,说明董卓的冷静,这才是一个主公应该有了魄力,他没有选错主公,董卓是能成大事的,如今大势尚在他们,待他们稳坐关中之后,必有鲸吞天下之力,届时何惧任何人。 “皇甫嵩,现在只有你的关中军尚有希望,希望你能把牧景截杀在关中!”董卓走出几步,走上山岗之上,双手背负,目光栩栩,看着南面的天地,喃喃自语。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二 八月七日。 中午。 太阳高挂,灼热天下,炎热的光芒折射在熊耳山脉的南麓。 靠着熊耳山南麓有一条河。 名为均水。 均水河的河床足足有两里之宽,乃是关中的一条大河流,起于弘农,沿着熊耳山南麓流向东南,沿东南接育水流域,直接流入南阳。 河岸边,沙滩平原之上,大军正在扎营。 “主公,后面三十余里,已经不见任何追兵的踪迹了!”骑兵大将周仓揭开帐门,迈步而入,单膝俯首,拱手汇报。 “你确定吗?” 牧景一袭长袍,盘膝而坐高位之上,姿态稳如泰山。 狼谷一战,算是把他心中的一股怒火发泄了出来。 这让他更加的冷静了。 昔日商场上那个天才商人,在金融圈被誉为屠夫的牧龙图回来了,商场如战场,战场亦如商场,在商场上他能做到冷静,在战场上他也能做得到冷酷。 那一场伏击战役之后,他率军一口气走出了七八十里之外,才停下来休整,这里距离武关已经不远了,他必须要让他的兵马保持一个战斗状态,所以他决议在这里休整两日。 “主公,我们的骑兵斥候已经放出三拨,正北,东北,西北,三面正茬,大小山道皆然设立观察哨,只要他们大军有动向,必然瞒不住我们的斥候!”周仓说道。 “好!” 牧景闻言,点点头,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沉声的道:“看来西凉军是放弃了,但是我们始终不能掉以轻心,周仓,你的骑兵斥候必须继续保持对后翼的侦查,任何动静都不要放过,我不希望有一天追兵已经杀到门前了,我居然还不知道!” “诺!” 周仓领命,出营而去。 “赵平,黄劭,张辽,陈到!” “在!” 四大将领俯首。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尽快整顿好将士,安抚好军心,我的时间不多,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你们耗费,我希望看到我的将士是匆忙斗志的,而不是沉寂在的悲伤之中的!”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看着几员大将,声音郎朗的说道。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费一兵一卒而取得胜利的战役,牧景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一次围剿,虽成功歼灭了整个西凉飞熊军,把一万五千骑兵斩与马下,但是暴熊军,黄巾军,景平军,三军将士的伤亡也不少。 伤亡大,意为着军心动荡。 “谨遵主公军令!” 几个将领俯首,拱手领命,然后站起来,各自转身离去,返回营帐,开始安排休整,稳固军心的布置。 营帐之中,仅剩下牧景和胡昭。 “飞熊军乃是董卓的心头血,西凉的精锐,如今我们灭绝了,他就甘心放我们离开吗?”胡昭坐在牧景左侧位置,精气神好了不少,他微微眯眼,眸光之中有一抹疑惑。 “当初我父亲死于雒阳,你问我,甘心吗,我会回答你,我不甘心,我想要和他们拼命,但是最后我却选择了突围!”牧景平和的声音淡然的道:“他不甘心又能如何,他是一个合格的主公,战场之上他会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的选择,手握飞熊军的他,尚可镇关中,可被我歼灭了他的飞熊军,他的西凉兵马将会军心动乱,这时候他唯有稳住军心,首要的是返回长安,他不能让天子落入其他人的手中,他必须要稳住天子,稳住关中,这才是他的选择!” 董卓能成就一番大业,绝非一个冲动之辈,他是一个枭雄,枭雄向来能忍,权衡利弊得失之下,西凉军不会在追击他,这时候的董卓,他应该会返回关中。 “董仲颍如今已挟持天子在手,他若是稳坐关中,实力之强,当为天下第一诸侯!” 胡昭瞳孔微微变色:“此人能在如此关头忍住心中怒火,放弃追击我们,放弃为飞熊军报仇,率军返回长安的话,那他必是一代枭雄!” “日后如何,我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我现在只想离开关中!” 董卓在历史上的下场不太好,这是一个容易膨胀的人,最后落的一个骄傲自满,白白浪费了李儒为他铺下了道路。 正如诸葛亮以隆中对为刘备谋取三分江山。 李儒也用放弃雒阳,以退为进,为董卓谋取关中。 只是董卓退入关中之后却不能如李儒所想,已经开始图谋享乐的董卓失去了在西凉的锐气,失去了制霸天下的豪气,一心享受,最后落的惨死。 可现在历史的已经改变了。 董卓并没有如同历史那边,轻而易举的进入雒阳,也没有在雒阳享受他以为的中原美好生活,反而一直被牧山镇压,压住了他的享乐之心,也压住了他的松懈之心,如此以来,有得有失,他虽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却让他一直保持从西凉冲出来的斗志,这才让牧氏最后兵败与雒阳。 他的手下猛将如云,谋士辈出,又有西凉为辅,若是稳坐关中,那么日后,他未必不是争天下的一路诸侯。 当然,日后如何,牧景现在不想多想。 他必须要冲出关中。 流寇之所以是流寇,是居无定所,他不能是流寇,所以他必须有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才能一直稳得住他手下将士的军心,无根浮萍,是稳不住将士们的心情的。 “武关的情况如何?” 牧景问。 “已经派人去联系了,但是还没有消息回来!”胡昭想了想,道:“刘劲会北上接应我们吗?”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不过是赌一把而已!” “若是武关被皇甫嵩拿下了呢?” “那我们就没有任何选择!” 牧景声音如雷霆,充满一往无前的决心:“只有一个选择,强行冲出去!” “希望武关还在我们手中!”胡昭长叹一声。 “报!” 这时候一个士兵从外面策马飞奔而来,背面上插着令旗,这是斥候令旗,可长驱直入,他进营帐之中,俯首在下,禀报说道:“主公,我们往西二十里,商县北郊,白波军被关中军困在了一个山谷之上,黄忠将军求援!” “什么?” 牧景拍案而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之前!” 斥候回答:“黄忠将军派出七路斥候求援,但是皆未能杀出战场,唯景武司一武者,在夜色之下,以轻功突破后山的山崖,下山求援,但是我们接应的晚了!” “地图!” 牧景大喝一声。 两个将士迅速把几张附近地形图摊开在案桌面前,牧景和胡昭共同凑上去,仔细的观察这地形图。 “白波军应该是从卢氏下船,然后翻过熊耳山西部的山路,入上雒,沿着官道南下,只要进入武关,刘劲在出兵接应,便可平安无事,但是现在……” 牧景的面色很难看。 “黄忠虽勇,可这么多老幼妇孺,必拖累其,他若是被提前识破路线,被堵住也情有可原!” “你是说,关中军早就识破了我们兵分几路出雒阳的目的?”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主公,你可知道皇甫嵩是什么人吗?” 胡昭眼眸之中多了一抹凝重,幽幽的问道。 “皇甫嵩?” 牧景闻言,瞪大眼睛,心中一突,他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哪里有点计划不足,现在他明白了,他没有和皇甫嵩交过手,所以下意识的,他小看关中军了,一门心思在关东联军和西凉军的追兵之上,却忘记了关中军也是精锐之师,加上一个皇甫嵩,关中军恐怕才是他离开关中最大的敌人。 “皇甫义真出身将门世家,他的武艺虽不凡,可不足为虑,但是他的武略,天下居首,行军布阵,当世之中,我找不出一个能压得住他的人!” 胡昭继续说道:“当年黄巾之乱席卷天下,兵力之强,天下震动,朝廷软弱,无力镇压,是皇甫嵩挺身而出,平定黄巾之乱他居功甚为,黄巾军数路大将,皆然败与他手之上,数十万兵马被他屠杀一空,这才让黄巾之乱被镇压了下来,若非他的性格刚硬,不懂得变通,在朝廷之上,得罪了不少人,不仅仅与士族交恶,甚至与关中世家也格格不入,还得罪了十常侍等人,无法在朝廷之上立足,不然以他之战功,大将军之位,岂会让何屠夫而夺!” “关中军实力如何?”牧景沉下心,这时候他不能乱,甚至不能急躁了出兵救援黄忠,一个他相信黄忠,黄忠虽被老弱妇孺拖累,但是以他率领的白波军,没有这么容易被拿下,第二个原因,对手既然是皇甫嵩,他就要小心了,围点打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不准!”胡昭想了想,道:“以前或许关中军实力不是很强大,毕竟皇甫嵩乃是清流,与世家门阀格格不入,支持他的人不多,他也算是空有一身武略而无兵可用,但是现在……主公不要忘记了,现在关中世家都已经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为了堵截我们,关中世家可不会就手旁观,若有关中世家所支持的关中军,他们的实力足以翻三倍!”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三 (补上昨日欠的一更) “召集众将,前来议军!”牧景来回踱步半刻钟时间,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下令。 “诺!” 营门外两个护卫迅速持令而出。 一刻钟之后,暴熊军,黄巾军,景平军,三军将领,校尉以上的将官皆集合在的中军大帐之中,赵平,黄劭,张辽,陈到,蒋路等人,居首在前,景平嫡系居于左列,暴熊军和黄巾军位于右列,牧氏将帅济济一堂。 黄劭赵平等人去而复返,颇有些疑惑,赵平站出来,看着盘坐首位的牧景,轻声的问:“主公,发生何事了?” 没有意外情况,这时候正在整军,牧景不会把所有将帅都召集起来了。 “诸位,刚刚得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胡昭代替牧景开口,把情况说了一遍,道:“现在的情形是,武关的情况还不明朗,但是白波军已经被关中军困在西面出不来,白波军护送吾等家小,有太多老弱妇孺,行军艰难,一旦被围困起来,黄将军虽勇猛三军,想要厮杀出来,也困难之极,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主公,某家请命,率军西去,救援白波军!” 赵平迅速拱手,请战起来了。 白波军护送不少将帅的家属,那可都是关乎各部军心的大问题,他们一路南下,其实就是护送白波军的,不让白波军残余战斗,就是为了让白波军能顺利的把这些老弱妇孺送至南下。 “叔父,稍安勿躁!” 牧景闻言,摇摇头,他压一压手,让赵平退下去,然后平静的说道:“皇甫嵩乃是大汉名将,而关中军亦是关中精锐,吾等从关东大战开始,激战大半年的时间,不曾下战场,将士们早已经厌战,精神疲惫,然而关中军一直居于战场之外,养精蓄锐,此时此刻,他们的体力精力还有的军心,都比我们强大太多了,此事必须要筹谋仔细,方能一战!” “主公,属下认为,先把武关的情况弄清楚,方为最重要的!” 蒋路开口。 他的独子蒋琬也在白波军之中,那可是他蒋家独苗,他心中亦紧张,想要率兵救援,但是这时候,他必须要冷静下来为牧景出谋划策。 “嗯!” 牧景点头:“我已经加派了数路斥候兵,尽快取得武关的情况,但是但在,我们必须要保证白波军不被关中军攻破,而且我们还要想办法与关中军交战!” “主公是担心关中军有诈!” 胡昭继续说道:“关中军主将皇甫嵩,乃是大汉名将,诸位皆然行军多年,恐怕不会不知道皇甫嵩的可怕吧!”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黄劭身上:“听闻黄将军昔日乃是波才旧部,想必和他交过手吧!” “我曾与他部下交手,他麾下兵卒,战场之上,军阵之结,滴水不漏!” 黄劭沉思了半响,才开口回答说道:“昔日波才渠帅召集兵马十余万,自颍川而上,连战连胜,所向披靡,气势如虹,意图一举入河南,直扑京城,可惜他遇上的皇甫嵩……” 在他的神色张志宏有一丝丝的怀缅,怀缅昔日的战役情况。 “皇甫嵩纠结主力与长社,波才渠帅集合我军兵力乃是皇甫嵩五倍有余,围攻长社,此战胜势在望,波才渠帅也是信心十足,一旦破长社,便可打通进入河南最后的阻碍,击败汉军,可皇甫嵩坚守长社,他先后以诡诈之谋,骗的波才渠帅数日不敢出兵,然后奇兵连出,以深夜行军,奇袭营帅,趁着东方风起,一把火烧我们十里连营,我军尽败,退守阳翟,自此之后,颍川黄巾一蹶不振!” 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阳翟城破,波才渠帅战死,我们残兵投奔汝南的彭脱渠帅,可彭脱渠帅与皇甫嵩交战三日不足,兵败西华,我黄巾数十万兵马,七成大军皆败与他之手,曾经有人说过,汉庭若无皇甫嵩,黄巾必可取天下!” 皇甫嵩在普通人眼中并不出色,他虽然有能耐,但是存在感低,遭受朝廷打击,在外征战,可功劳皆被截取,所以很多人都意识不到他的恐怖。 众将皆然沉默,神色凝重。 特别是赵平,成罗,周仓,这些大将,他们对皇甫嵩的名声都听闻不少,虽不曾亲自交战,然而在黄巾将领,特别是从颍川出来的黄巾将领心中,这是一尊很恐怖的人。 “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有一员将领冷声的说道。 “自然不能!” 牧景站起来,沉声的道:“我们千辛万苦从雒阳城杀出来,历经多少战役,汝等心中皆明,多少儿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就是让我们顺顺利利的杀出关中,现在最后一关了,不管是何人挡在我们面前,我们都会把他们撕碎!” 他目光一扫而过:“我召集尔等前来,就是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之前我认为有两天时间可以给你们休整,但是现在最多一天,明日我要拔营,但是我要见到我军将士的士气必须有保障,我不管你们如何做,安抚也好,威胁也好,军心不能乱!” “诺!” 众将顿时感觉心中沉甸甸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战之后,必有心思繁杂之辈,想要安抚军心,需要时间,需要用功,这就是考验一个将领本事的时候了。 “另外周仓听命!” “在!”周仓站出来。 “飞骑营立刻拔营,兵力推进西面十里,不可交战于关中军,但是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战场上!” “明白!” 周仓领命而去。 “都散去吧,记住,要以最短时间,整顿出最强大的战斗力,这是考验你们能力的时候到了,我希望我部下的将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牧景激励将领的斗志。 “是!” 众将感觉沉甸甸的信任,顿时斗志昂让。 他们行礼之后,鱼贯而出,脚步匆匆,想必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整顿麾下将士。 大营之中,几个主将都留下来了。 “昊明,后勤能保证几日?”牧景很担心这个问题,一路南下,他们的后勤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在狼谷,我们收集了一下马肉为干粮,现在倒是能支持十余日左右,但是必须尽快离开关中,不然我们没有补充后勤的地方,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蒋路一直都是负责后勤的,李严辅之,所以大军后勤,南下以来,一直稳得住,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见底的时候了,毕竟他们离开雒阳的时候,根本无法把太多的粮食带出来。 “十天!”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十天之内,我们必须要离开关中!” “可关中军?” 胡昭担心。 “我不否认皇甫嵩的厉害,在战术上我们要的重视敌人,但是在战略上,我们要蔑视敌人!”牧景冷声的道:“不能被皇甫嵩吓住了,他想要一战,我奉陪到底,我倒是要看看,皇甫嵩是名至实归,还是名不符实!” …… …… 商县北郊,均水河的上游。 一个隐秘的峡谷。 关中军指挥部。 皇甫嵩站立木头搭成的营房之中,目光栩栩,锐利无匹,凝视在一张地形图之上,这张地形图挂在屏风之中,长有七八米,宽有四五米,上面标示一个个各种颜色的箭头。 “将军,刚刚南月山的敌军又突围了!” 一个部将来报。 “告诉陈肃部和皇甫郦部所有的将士,立巨山阵,以铁盾格挡!”皇甫嵩开口:“不要正面厮杀,缠住必可,我们围困在这里的是南阳刀王,非浪得虚名之辈,他若正面厮杀,终究会给我们带来太大的伤亡,我们只要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杀出去便可!” “诺!” 这个部将迅速去传令给关中军两营将士。 “将军,其实我们只要集中兵力攻克武关,就能把他们全部堵在关中之地!”一个军中主簿,中年文士站出来,对着皇甫嵩,拱手说道:“何必如此麻烦!” “首先,武关被南阳军从南部进驻,让我们失了先机!” 皇甫嵩闻言,摇摇头,道:“其次,武关之坚,坚不可摧,我们主攻武关,必会伤亡惨重,哪怕拿下武关,也要付出代价,届时我们在面对汹涌而下的牧军主力,根本挡不住,所以攻克武关,乃是下策也!” “可将军,武关在南阳军的手中,一旦他们接应上了北面的牧军,恐怕……”中年文士乃是的关中颇有名声的读书人,杨图,字仲建,皇甫嵩的幕僚。 “仲建,黄汉升勇猛三军,当日我堵住他的时候,几乎被他杀一个通透,但是交战没到半个时辰,他就自信退兵退守山岗之上,始终不敢强杀突围而出,为什么?” 皇甫嵩问道。 “是因为他麾下太多老弱妇孺了,据观察,这些都是牧军家属,还有不少朝臣所在,皆为牧氏嫡系,他不敢和我们拼命!” “这就是关键!” 皇甫嵩冷冷的道:“我赌他牧龙图不敢放弃这些人,他会杀回来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那我们何必去强攻武关,现在就等西面的消息,西凉军若能把牧军主力围剿在熊耳山东麓,那我们就无需担忧,围剿黄忠不即可,然若是让他们南下,我们就以逸待劳,他们会乖乖送上门的!” 黄忠部被他困在这里,所以这一战的主动权,始终在他们手上。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四 (今天的更新,两更合一) 有关中世家的支持,这里毕竟还是弘农,杨氏眼线遍布各地,在战场上的消息传递的也很快,西凉飞熊军全军覆没于熊耳山狼谷之中,这个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皇甫嵩的耳朵之中。 而且与此同时,牧景率领的牧军主力抵达均水河北岸的消息也通过斥候送到了皇甫嵩的面前。 接踵而来的消息,让皇甫嵩有些的震惊起来了。 “他们来得很快,而且快的有些离谱!” 营帐之中,皇甫嵩集合众将议军,他眯着眼,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轻蔑牧景这个少年,那么这一刻他的神情是凝重的。 “将军,西凉军也太没用了吧,当年董卓何等嚣张,没想到进了雒阳之后,如同没牙齿的老虎,飞熊军,那可是西凉精锐,最强大的骑兵,居然被一群残兵杀的全军覆没!” “对啊,飞熊精锐,当年压着我们喘不过气啦,如今却被杀了的血脉不存!” “我看是这些西凉蛮子见识的中原的繁荣,都失去了进取之心,方有如此大败!” “……” 皇甫嵩帐下的关中军在无情的耻笑着,他们彼此与西凉军太熟络了,从征战黄巾到讨伐西凉叛逆,合作过很很多次,彼此争锋,都成冤家了,没想到昔日嚣张跋扈的西凉军居然如此惨败,落的一个全军覆没,他们岂能不笑呢。 “你们觉得这事情很可笑吗?” 皇甫嵩抬头,眸光如电,一扫而过。 营帐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众将噤若寒蝉。 皇甫嵩在关中军之中的声望太高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的震慑,单单是一个眼神,足以让他麾下将帅都没有人敢出生反驳。 “我们和西凉军彼此都很熟悉,西凉军若无能,董仲颍能取而代之牧山之相国位吗,进入雒阳的董卓,只会比以前可怕,不会必以前更加软弱!” 皇甫嵩冷声的道:“你们的眼睛只看到飞熊军的全军覆没,以为就是飞熊军的无能,然而,你们却看不到牧军的可怕,我姑且尚不能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之下围剿飞熊军,然他们却做到了,可想而知,牧军的残兵,并没有如我们想象之中,只是一群落荒而逃,仓促之间逃命的残兵,他们有绝对的实力!” “牧氏大军,兵败雒阳,主力伤亡惨重,如今不过只是一群逃喘残兵而已,有何可怕?” 一个关中将领颇为不服的说道。 “若是暴熊尚在,吾等尚且忌惮三分,可牧氏龙图,年方才十六,一个黄口小儿而已,他亲自领军,也就是能震慑一下关东那群乌合之众,若是遇到我们,必给他迎头痛击!”又一个关中大将自信满满的说道。 关中将领有关中将领的骄傲,他们这些年从来没有和牧军打过,当年在雒阳,也只是因为皇甫嵩的退让而离开雒阳,并非让牧军打出雒阳的。 自然而然他们对牧氏不满,也对牧军的实力有所轻蔑。 “正因为尔等之心态,方让牧氏残兵数次逃脱围困南下至此,若是你们继续如此心态,必步飞熊军之后尘,兵败亦有可能的事情!” 皇甫嵩闻言,面容正色起来,看着几人的眼神颇为凌厉,声音也变得冷厉,直接训斥全场,道:“并非我皇甫嵩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乃是牧氏之兵不可轻蔑!” 他语气深长,继续说道:“牧氏毕竟是统治过朝廷的,多少人才拜门牧氏之下,相国牧山虽死,可牧氏龙图尚在,关东大战,此子之凌厉,天下少有! 牧氏兵败之后,此子率残兵返回雒阳,看上去是自寻死路,然而却是死里求生,他能在数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杀出来,无论是火烧雒阳的脱身而出,还是兵分数路应敌军,此子在战略部署之上,堪称无敌,哪怕我站在他的立场之上,都未必有如此精明的部署,牧龙图虽年十六七而已,但是他在沙场之上,比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他补充一句:“若是放在太平盛世,此子在武略之上,可比当年冠军侯之天赋!” 冠军侯霍去病,那是大汉朝历史上以来,对军中年轻一辈的封神。 皇甫嵩的这句话分量很重。 听到皇甫嵩这句话,关中军的众将没有了那种轻蔑,双方之间面面相窥。 他们对皇甫嵩的话不会有异议,当然对于牧景,他们还是有所保留,不过皇甫嵩的态度,让他们从这一刻开始,重视起了这些牧军残兵。 “将军,如今我们围困黄忠,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 中年文士杨图开口说道。 “未必!” 皇甫嵩摇摇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之前我们认为西凉军在后面追击,所以从容应对,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们自己与他们抗衡,战略就要变了!” “飞熊军虽全军覆没,可西凉军犹在,他们难道会不追?”有人低沉的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 皇甫嵩眯着眼,眼眸闪烁一抹冷芒:“飞熊军一败,西凉各部定会止步不前,董卓此人,战场谋略未必绝顶,可保存实力之上,绝对一流,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放弃了,开始率兵返长安了!” “可恶!” “这不是让我们独自应对牧军残兵!” “他们岂能如此?” 众将有些气愤。 哪怕他们自信,可独自面对牧军主力,他们的心情还是有些沉甸甸的,毕竟能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精兵悍将,就算自大如他们,都不敢轻蔑。 “将军,如今牧军残兵已经是抵达均水北岸,他们只要渡河而过,南下便可直入武关。”一个文士说道:“我们是否出兵狙击,他们想办法渡河,我们还是有机会在河岸边狙击的,或许河岸边是最好的战场,能让我们以最小的伤亡把他们堵死在北岸!” “地图!”皇甫嵩低喝。 “在!” 左右亲卫上前,推着屏风出来,屏风之上,是一张行军图。 皇甫嵩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了方圆百里的地形图,沿着均水河点了几个地方,最后摇摇头:“我们没有机会!” 均水河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战场。 但是上下游战线拉的很大,对方渡河的目标太多,他们兵力不足,堵一处未必有用,堵十处等于送人头,这样的战役,他可不想去打。 “我们的主动权还是在被我们困在这里的黄汉升!”皇甫嵩沉默了半分,道:“只要把这个拿捏好,这一战,我们还是有机会打赢,未必能把他们全留在这里,但是有机会斩牧龙图之首!” “将军,我们围住了黄忠,他们肯定有援兵,不如半途伏击?”一个将领名为皇甫越,乃是皇甫家的家臣,同样也是皇甫嵩的长随,追随皇甫嵩多年,武艺兵法,皆为上乘,乃是皇甫嵩麾下比较出色的校尉。 关中军大半都是皇甫嵩的嫡系,虽然后面关中世家为了支持皇甫嵩,凑集了不少兵力,但是这一支兵马,始终是皇甫嵩带出来的,皇甫嵩的烙印无人可媲美。 这个皇甫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提出的是围点打援,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很好的战术,发挥的好,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力。 “我说过了,你们不要小看牧氏麾下将帅,你能想到了,他们也想到!” 皇甫嵩闻言,沉思半响,却摇摇头,沉声道:“以目前来看,我们的兵力对比他们,是不足的,打他们的主力,半途伏击,更多的是正面迎击,这一路上,他们肯定足够小心,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伏击,打成正面的战场,必然让我们关中军的伤亡倍增,论兵力,我们可比不上他们!” 关中军之前只有几万,现在有关中世家的支持,也不过四五万兵马,想比之下,牧军残兵虽然为残兵,可兵力依旧在他之上,还有武关的南阳军,打起来他吃亏,而且未必能挡得住牧军残兵。 “那将军,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文士杨图拱手询问。 “牧军主力现在距离我们有多远?”皇甫嵩问道。 “斥候打听,他们扎营在这个位置,距离我们直线的距离约莫二十里左右,如果加上他们绕路渡河的时间,全力向我们进军,最多一天就能与我们直接在沙场上交锋!”文士杨图走出来,指着行军的一个位置,拱手说道。 “传我军令!” 皇甫嵩目光猎猎,凝视作战图,考虑了很久,很多战略部署从他的脑海之中掠过,他的神色变得越发的刚毅,猛然的站起来,丢出一面面令旗,道:“关中军各部全力进攻黄忠部,给我狠狠的打,不计伤亡的强攻,但是周围被我们封锁战线放开,让他们求援的斥候能进出!” “为什么?” 有人问道。 这本身就是比较矛盾的说法,全力进攻,自然是想要消灭此军,但是有放开封锁线让他们的斥候求援,这就前后矛盾了。 “别问为什么,执行军令!” 皇甫嵩眯眼,眸光猎猎如冷电,声音冷酷。 这是一种气质。 沙场之上他为王,军令如山不容驳。 这次才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大汉名将,在战场上,他就是绝对的主宰,只有这种主宰之力,才能让他对麾下的兵卒用如手臂般自如。 “诺!” 众将领闻言,神情一肃,顿时拱手领命。 他们领命而去,离开营帅,立刻去部署战斗,开始挥部强攻被围困的黄忠。 在众将离开营帐之后,皇甫嵩把自己的儿子皇甫坚寿和自己女婿射援留下来。 “坚寿!”皇甫嵩目光看着儿子。 “父亲!” 皇甫坚寿站出来待命。 “为父有一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请父亲吩咐!” “你立刻持我令牌和书信一份,赶赴南阳,交给镇守南阳的袁术部将!”皇甫嵩书信一封之后,把一面代表自己的令牌和书信,递给了皇甫坚寿:“武关被堵,你要下南阳,唯有走小路,但是你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所以要快!” “诺!” 皇甫坚寿不问这是什么,他对父亲的命令,向来是遵从的,连忙拱手领命,拿着信函和令牌出营而出,带着手下的几个亲卫,匆忙南下。 “父亲,你给南阳部将写信,必然是想要让袁公路出兵阻挡,袁公路这时候正在谋略豫州,他未必会出兵!” 射援,字玉华,乃是扶风人,当地名士,出身寒门,却娶了皇甫嵩的长女,一个读书人入将门为婿,这些年在皇甫嵩帐下,为皇甫嵩管理文案,事无巨细,谨慎有余,魄力不足,皇甫嵩的那份书信内容,他能猜到几分,但是皇甫嵩的用意,他却猜不到多少。 “袁公路这个人我比你熟悉!” 皇甫嵩冷笑:“他不是未必,而是绝对不会出兵,哪怕牧氏灭了袁氏在京城的子弟,甚至杀了他的父亲,在他看来,都比不上豫州的重要性,现在他正在攻略豫州,倾尽所有兵力,汝南南阳的兵马主力都在豫州了,他岂会为了牧军残兵,而放弃这个大好时机!” “那父亲为何还要?” “玉华,看事情不能看一面,南阳出兵与否,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一个声势而已,只要他们做足了姿态,让南阳有出兵之势,断绝牧军南下之意,必让牧军慌乱,牧军众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而脱离关中!”皇甫嵩眯眼:“牧景此人不好对付,他很沉得住气,丝毫不像一个少年,比如现在,他明知道我围住了黄忠,还能按兵不动,这一份心态,就值得我去重视他,如果时间耗的太长了,战场上会有太多变数,我必须让他按照我的节奏而走,战场上,时间越是紧张,他就越是容易出错!” “父亲英明!” 射援闻言,恍然大悟,对父亲皇甫嵩在战场上的掌控力不由得佩服起来了。 …… …… 均水河北岸,沙滩平原之上。 “这一战,我们失了先机,现在白波军被围困,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可无论怎么打,都绕不过和关中军的硬拼硬,一旦打起来,那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时间拖下去,我们的胜算就越低,这一战就越是希望渺茫!” 牧景胡昭蒋路三人在营中推演了无数次的战术,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推演,最后都只能和关中军实打实的打一场。 打一场不是问题。 问题是时间上他们耗不过啊。 不说粮草问题,就说他们一直被堵在关中之地,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东面的豫州,东南的南阳,都是大问题,一旦有些人改变主意围剿他们,他们就会被堵死关中出不去。 “引出来打可以吗?”蒋路沉思良久,问道。 “如何引?” 胡昭苦笑:“皇甫嵩现在拿捏着我们的七寸,若是其他人,我倒是有信心认出来,可皇甫嵩,他这时候绝不会放弃他的优势,反而与我们拼实力。” 牧景也在寻思,但是面对这样的战场,他进退两难的局面根本很难破局。 “报!” 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进!” “禀报主公,我们已经接应上武关了,证实了武关现在已经被南阳太守,暴熊军校尉,刘劲率兵夺取,现在刘劲校尉兵马正压武关,正在接应主公南下,他传来消息,让主公速速南下!” “好!” 牧景闻言,大笑起来了。 这是他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刘劲还是出兵了,这等于打通了他们最后的活路,现在就差绕过关中军,便可直线南下,脱离关中。 “主公,会不会有诈?”蒋路向来小心谨慎:“阳山营毕竟以昔日的南阳军而建立,刘劲当年投降先主,迫不得已,如今先主已死,他难保有异心,若是他投靠了袁术,在武关设立陷阱,引我们而去,我们岂不是!” “疑人不用,用人就要不疑!” 牧景摇头:“是我派人去请他北上的,我就要信任他,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路了,哪怕是陷阱,都要趟一下,武关是我们南下的必经关隘,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胡昭道:“不如这样,我们可以让暴熊军先行入武关……” “报!” 他的话音没有落下,外面又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进来!”牧景开口。 一个气喘吁吁的骑兵传令兵走进来,他是暴熊军飞骑营的将士,进来之后,跪膝而下,拱手禀报:“禀报主公,今日中午,关中军突然对黄忠张开猛烈的进攻,白波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连出十路斥候求援,请求主公速速派遣援军接应,他们最多支撑一天的时间,我部校尉周仓大人,请求主公下令让飞骑营出战!” “立刻回去,告诉周仓,不得出战,待我军令!” 牧景沉声道。 “诺!” 传令兵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这时候强攻白波军?”待传令兵离开之后,胡昭面容变得阴沉起来了:“这皇甫嵩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 牧景咬牙切齿:“他在逼我,逼我率军去救援,他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武关就算你不在他手上,他也不会让我们南下,如果我不去,率军入武关,他就直接灭了白波军,也斩了我们牧军的那些家属,现在就看我应不应战!”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五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神色变得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他虽是少年牧景,也是曾经纵横商场无敌手的天才商人牧龙图。 战场如商场,容不下愤怒,只有绝对的冷静,才有机会胜利。 现在的战场,情形已经很明朗,这是皇甫嵩的一个阳谋,就是逼迫他出兵应对,把他的主力纠缠在战场上,不让他南下。 即使他知道这一点。 他也已经没选择。 皇甫嵩既然已经出招了,他唯有出兵应对,不然被围困白波军恐怕就要遭受覆灭之灾了,那些老弱妇孺,蔡邕,一些牧氏嫡系的朝廷大臣,蔡琰,还有牧军将领的家属,这都是系牧军之军心的重要人物,他丢不得。 并不是说牧景不信任黄忠的实力,黄忠为猛将,而是一个猛将和一个名将之间,区别很大的。 黄忠一个人哪怕被围,也能独自杀出重围。 但是他能不能在皇甫嵩的包围之下把白波军和那些老弱妇孺带出来,那就是二话的。 “传令暴熊军不用准备南下武关了!” 牧景直接丢下令箭,道:“一个时辰之内出兵,从西面沿熊耳山走,提前十里渡河,渡过均水河之后,汇合飞骑营,直奔战场,尽快拖住关中军北翼,辖制住关中军的进攻,为白波军赢得喘息的机会!” 皇甫嵩不是要他出兵,他就出给他看,但是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诺!” 亲卫持令箭而去传令。 “主公,我们现在把主力和关中军纠缠在一起,会不会耽误我们南下?”胡昭有些担心,道:“武关已经敞开,其实南下之路已经打开,我认为还是尽快先和武关的人会师起来了。” “孔明先生,非我想要战,而是现在我们没选择!” 牧景眼眸爆出一抹灼热如火的光芒,冷厉的说道:“既然他要战,我只能战,不然不出三日,白波军将会全军覆没,你应该清楚,如果是其他兵马,我可以赌一把,但是白波军,我赌不起!” “不会吧!” 蒋路闻言,面容之上有一抹不敢置信的面容:“白波军如今尚有两万余主力,短时间之内,关中军怎能覆灭他们!” “很多事情就是你认为不会发生,它才会发生!” 牧景摇摇头:“皇甫嵩这个人,我研究不多,但是在战场上,他是一个有绝对掌控力的人,他既然敢打,自会有信心能攻破黄忠的布防,你以为他在虚张声势,招引我们前去,不,他根本就是一个阳谋,我们不动,他就吃掉白波军,我们动了,正中他下怀,在立场上,他首先是不败,这就是我们大汉朝廷上最后一个名将的能力,战场之上,他比我们加起来都要恐怖!” “皇甫义真这一招的确阴险!” 胡昭的声音有些冷厉:“捏紧我们七寸之后,他肆意布局,怎么应对,我们都是输!” “那也不一定!”牧景却摇摇头:“战场上,最后还是实力说了算,我们是残兵,他们的关中军也没有多少,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猪队友,董卓不敢追击,等于把他暴露在我们面前,他想打,我也想打,最后谁能胜,现在他说不准,我也说不准,还得从战场上分一个高低!”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蒋路道:“昊明,你去暴熊军,辅助赵平,赵平叔父的性格四四方方,守家可以,进攻不足,雷虎,李严,邓洪,周仓,皆为尖刃,可如果没有一个人统帅,发挥不出暴熊军的实力,还需你亲自镇压暴熊一军的军心!” 如今牧景的手下,为将者倒是不少,但是能统帅一军的将领就没几个了,黄劭算一个,赵平还没有这个能力,倒是景平军的张辽陈到现在都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好!” 蒋路领命,拱手行礼之后,转身离开,直奔暴熊军而去。 “孔明先生,你先去准备两军的拔营事宜,黄巾军和景平军都要进入战场的,面对皇甫嵩,我必须要把所有的主力投入,才有胜算!”牧景看着战略分布图,声音变得沉沉:“另外派人和刘劲联系,说明情况,告诉他,必须稳住十天,十天之内,我保证抵达武关。” “是!” 胡昭拱手领命。 …… …… 南月山,形如弯月,险峻,进出唯一线之路,易守难攻,可是如果想要突围,必防守还要艰难数倍以上,这是一个进来了,出不去的地形。 “将军,南面的丛林出现了敌军,他们正在进攻我们第二营的营地!” 一个亲卫走上来,对着黄忠,禀报说道。 “告诉韩暹,必须守住!” 黄忠盘膝而坐在一块大石之上,闭目养神,调息内伤。 刚才他率军想要一次强行的突围,虽撕裂了关中军防线,但是功败垂成,他自己也被关中军的弩床射出来的弩箭之力震伤的五脏六腑,伤势不轻。 “是!”亲卫拱手离开。 “将军,现在我们周边的防线都被戳破了,如何是好?” 杨奉冲冲而来,第一营的防线在正面,遭遇最强悍的进攻,早已经不堪防御。 “传我军令,各营拉紧防线,把我们防御圈从外面收回三百米,集合兵力,守住山岗!” 黄忠睁开眼睛,眸子之中闪过一抹决绝。 “可如此以来,我们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了,一旦被攻破,乱战之下,必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杨奉低沉的道。 “我们要相信主公!”黄忠咬着牙说道:“只要我们以空间换取了时间,就能等到主公的救援!” 他已经派出了十余路求援的兵马,但是情况如何,他不知道,现在他已经被隔绝了和外面的联系,战场上哪怕景武司的探子都进不来。 但是这时候他要自信,军心不能乱。 “是!” 杨奉拱手领命,亲自去布置收缩防线的事情。 “汉升将军,是不是守不住了?” 山岗之上,一个儒袍老者,走下来,锐利的双眸看着黄忠。 “蔡尚书莫要担心,他们是攻打不上来的!”黄忠对老者颇为尊敬,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沉声的说道。 “你别骗我了!” 蔡邕眯着眼眸,道:“我虽非沙场之将,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点了,而且我比你更了解皇甫嵩,关中皇甫,虽为士族,却与各大世家格格不入,乃是因为,此为将门世家,皇甫义真更是皇甫家百年来都难得的天才,他之兵法武略,不说举世无敌,但是于朝廷而言,无人出他左右!” “尚书大人,我对皇甫嵩将军自有敬仰,当年黄巾之战,就已经知道此人之凌厉,但是此人虽强,可我并不认为主公会败给他,主公虽少年,但是心思谋略皆为上乘,年方十二随其父上战场,数年来征战,不曾一败!” 黄忠自信的道:“雒阳之局,吾等皆以为死局也,可主公却能从容破局,如今之局,比之雒阳绝境,不足一提,只要主公得我们之境况,必会挥兵救援!” “你如此信任牧龙图?” 蔡邕撇撇嘴。 “主公是最强的!”黄忠笑着说道。 “可你如今局势,未必能待得牧龙图救援!”蔡邕看着不远处,已经出现了关中军的踪迹,他微微眯眼,声音也变得沉重了:“或许我可以去和皇甫嵩谈一谈!” “没有机会的!” 黄忠却看到恨透彻:“皇甫嵩或许会尊敬尚书之声誉,但是战场上,此人必然冷酷,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战略,其实我更希望主公直接南下,不要管我们,而是直接带着主力离开关中!” “为什么?” 蔡邕皱眉。 “这样的话,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待他东山再起之日,便是他纵横天下之时!”黄忠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冷酷。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六 蔡邕听得懂黄忠的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黄忠,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他会来的!” 别看蔡邕平时对牧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 自家女婿他还是了解的。 在蔡邕的心中,牧景是一个狡诈的年轻人,但是始终不失男儿本色,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不然他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牧景。 “没错,他会来的!”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先主之死,虽冷了他的心,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主公终究非薄情之人,这也是日后他最大的缺点,他永远也成不了汉高祖。” “汉高祖?” 蔡邕笑了笑,摇摇头。 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被烹杀,却还能忍得住,汉高祖虽成就了大汉朝四百年的基业,可终究是一个薄情之人。 “蔡尚书请去休息,请放心,只要忠一日不死,这里就绝对不会失守,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跨过我的防线,伤害到夫人的!” 黄忠果决的道。 “若是实在挡不住了,通知我一声!”蔡邕点点头:“我虽武不能战沙场,可尚有一张嘴,三分薄面,他皇甫嵩我未必能劝退,可压住一点时间,还是有自信的!” “好!” 黄忠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蔡邕冒险的,蔡邕说到底还是牧景的老泰山,对于黄忠来说,这个身份就是不一样的,不能冒险的。 南月山的战争还在继续…… “禀报将军,已经攻陷山腰了!” 校尉陈肃上前,禀报皇甫嵩:“我部将士已把敌军压在了山岗之上,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进攻山岗!” “从现在开始,立刻放缓进攻速度!” 皇甫嵩闻言,却开口说了一个命令。 “啊?” 陈肃有些不明白。 皇甫嵩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拱手领命:“诺!” 进攻了约莫半天的时间,这时候日落西山,夕阳映照,天色已经进入了傍晚时分。 “禀报将军,斥候查探,牧军残兵,已渡过均水河,他们的先锋兵马,最多两个时辰,可进攻我们!” “主力呢?” “正在向着我们的要进,距离不足十里!” “好!” 皇甫嵩目光一沉,笑容勾起了一抹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立刻传我军令,各部策兵,在办个时辰之内,撤出南月山,全力向东面武关行军!” “诺!” 一个个令箭发下去,传令兵们迅速去传递军令。 “关中军退了?” “怎么突然退兵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放弃了吗?” 山岗之上,白波军残余将士有些诧异的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将士。 “皇甫嵩这是什么意思?” 黄忠站立前方,目光猎猎,他看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沉思了很久,最后喃喃自语:“难道是主公来了?” 如果不是牧景的主力来了,恐怕关中军绝对不会退兵。 可即使的是牧军主力来了,关中军的实力,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兵才对了。 黄忠开始深思起来了。 当然,如今他的兵力,他也不敢出兵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中军消失在南月山之上,然后收拾战场。 两个时辰之后,暴熊军进入南月山。 “汉升将军?” 夜色之下,一柄一柄火把的光芒遍布山野之间,蒋路走上来,扫视一眼还在打扫之中的战场,他看到了黄忠,拱手行礼,道:“不是说关中军围困山峰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连一点阻碍都没有遭遇,就直接进入了战场,这本身就已经很受怀疑,但是没想到战场上早已经打完了。 “两个时辰之前,关中军突然撤兵了!” 黄忠道:“我本来都以为支持不住,但是没想到关中军突然之间撤兵,倒是让我们喘息了一口气!” “退兵?” 蒋路吃惊,他瞳孔变色,道:“这时候关中军怎么会退兵?” “也许是畏惧主公的主力大军吧?” 黄忠也找不出理由。 “不!” 蒋路摇摇头:“皇甫嵩并非一个简单的将领,他的每一步,必有自己的意图,只是我们还想不到而已!” 他想了想,又道:“不管如何,先汇合主公的大军,会师一处,才能更好的应对!” “嗯!” 黄忠点点头。 约莫天亮的时候,牧景的两军主力抵达南月山,会师蒋路和黄忠的兵马。 “汉升,伤亡如何?” 牧景上山,看着黄忠,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然后紧张的问道。 “禀报主公,属下行事不密,不曾想到才离开了上雒,就被关中军盯住了,最后被皇甫嵩用计谋围困在此,之前一战,我们付出了足足五千将士的阵亡!” 黄忠苦涩的道:“我白波军将士不说这些阵亡了,其余三分之二皆受伤了,其中重伤了不少,战斗力大损。 “是我大义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算来算出,还是少算了皇甫嵩这个意外,关中军我无惧,唯独惧皇甫嵩此人,你败在他之下,亦不算折损你的声名,你还年轻,日后多的是机会,有机会的话,从他身上把今天的失败拿回来便可!” 他安抚了几句,才问道:“现在皇甫嵩的关中军何在?” “主公,在傍晚的时候,皇甫嵩突然撤兵了!” 黄忠道:“去向不明,意图不明!” “去向不明?” “意图不明?” 牧景皱眉,一双眼眸有些阴沉起来了。 别人他不是很担心,但是皇甫嵩,这个人他必须要提醒十二分的精神。 “先扎营下来,全军休整,补充体力,保证随时能战的状态!” 牧景先下了一道军令。 “诺!” 众将领命而去。 天还没亮,在一个木棚之中,灯光闪烁,牧景召集了各部的大将来推演皇甫嵩的意图,牧氏四支大军的主帅都在这里了。 “皇甫嵩会不会只是虚张声势,他的兵力,并不足以对抗我们!”有人开口说道。 “不!” 胡昭摇摇头:“关中军的实力不能小看,他们未必能与我们血战的,但是绝不会畏惧我们,而且尚未交战,首先怯敌,此非皇甫嵩的性格!” “可他明明有机会攻破这里的,为什么会突然撤兵?” “关中军会突然撤兵,那就说明皇甫嵩必有他的意图,这个意图,恐怕会让他认为有机会击垮我们,打赢我们!“ “对,我也认为皇甫嵩另有图谋!”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图谋什么?” 木棚之中,你一句我一言,乱糟糟的一团。 牧景双手背负,站在中央,目光猎猎凝视地图,右手两个手指用劲头,捏了捏鼻梁,缓和一下疲倦的精神,这时候他才压压手,让周围冷静一下。 他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将领,轻声的道:“我们不能被皇甫嵩弄乱了,既然弄不出皇甫嵩的意图,那我们就以静制动,现休整,然后拔营向武关……武关!” 他瞳孔微微一变,皱起眉头,道:“皇甫嵩会不会率军去了武关?” “不无可能!” “但是武关就是一座的雄关,关中军兵力虽强,可想要在我们眼皮底下,攻取武关,他没有时间,除非刘劲投降,但是刘劲既然愿意接应我们,绝不会投降!” 蒋路摇摇头:“他率军去武关,根本就是无用之功,而且有可能被我们前后包围,陷入我们的围杀之中,皇甫嵩不会这么蠢吧!” “从这里到武关,两天时间都不到,难不倒皇甫嵩认为两天时间可以让他攻陷武关,他不眠不休,他麾下的将士也要休息,真正能让他进攻的时间不到一天,他不可能去武关!” 胡昭也反对这个猜想:“我感觉皇甫嵩的兵马应该还在伏击,他在等待我们返回武关,在我们最放松的时候,给我们重重的一击!”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也认为这不可能,毕竟皇甫嵩没有绝对的信心能攻克武关,这时候放弃牧景的主力去攻打一个关隘,指挥陷入战略陷阱之中。 “先去休息,什么事情天亮以后再来商议!” 牧景挥挥手:“既然摸不清楚皇甫嵩的意图,我们就以不变而应万变,皇甫嵩不是让我们自乱阵脚吗,我们就冷静下来,一步步向武关挪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刷出什么花样!” “是!” 众将点头,各自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营帐。 牧景也离开了,他上山岗去了。 山岗之腹地,被大军重重包围,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一些老弱妇孺暂时最为安全的地方。 他上来之后,蔡邕老头子对他视而不见。 这老家伙对他的那口怨气可不是一时三刻能消除的,见面都是黑着脸,应了那句话,老丈人和女婿上辈子绝对是仇人。 不过牧景也不是来看这老家伙的。 他是看媳妇。 “被吓坏了吧!”牧景牵着蔡琰的手,柔声的道。 剑拔弩张的沙场让他的神经拉的很紧很紧,也只有在蔡琰面前,他才能把自己的神经线给放松下来了,只要在她身边,总能感觉一股雅致幽静的气息。 “没有!” 蔡琰看着小手在牧景的大手之中握着,有些羞涩,周围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夫君,你我夫妻,本为一体,莫要担心我,我没有那么软弱!” 说着,她的长袖之下露出了一柄尖锐的东西。 “这是什么?” 牧景皱眉,把这利刃拿出来,问道。 蔡琰低下头,小声的道:“我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是我也绝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昭姬!” 牧景看着这个小女人,他心有一丝丝的悸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沉着声说道:“你听好了,这是乱世,乱世之中,我不能给你一个绝对的保证,但是我你要永远相信一件事情,你的夫君是这个天下最厉害的人,他哪怕在乱世败了,也能东山再起,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把你给弄丢了,他也会把你找回来,但是你要活着,只要还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隔得多远,他都能找得到你,明白吗?” 蔡琰听着,眼眶湿润了,这是她这辈子听到最好的听的话。 “我明白了!” 蔡琰轻轻的依偎在牧景的身边,柔软的娇声道:“我听夫君的,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轻生之念,我会坚信我的夫君!” 两人就在山岗的一个石块上做了一个黎明的时间,当太阳升起来,日出的美景映入了他们的眼眸深处,让他们的心在彼此之间烙印了下来…… 早晨,牧景走下山岗,返回中军。 “她或许很合适当明侯夫人,无论出身,性格,才学,她都是一个完美的人,而今日,我还知道了她的一个优点,她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 当他走进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你是你,她是她!” 牧景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张宁,声音平静。 张宁的神色莫名的有些黯然下来了。 一丝情愫在的荡然。 不过这时候他们都没有把这些情愫放在心中,此时此刻,正事要紧。 如何出关中,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儿女情长,这事情还是离开关中在慢慢处理,无论蔡琰还是张宁,他都不想辜负。 牧景一夜不眠,但是作为年轻人,加上身上武艺不错,熬几天时间不是问题,他的精神还是很好的,这时候一个好消息传来,让他高兴的大笑起来了。 戏志才回来了。 在他们即将要撤出关中的时候,戏志才终于回来了。 戏志才凭借景平军第三营的几千兵马,引开整个陇西军,陷入陇西军的追击之中,必然是凶多吉少,哪怕戏志才的能力,也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他差点还以为戏志才回不来了。 但是戏志才还是回来了,他从熊耳山西面的山道绕过来,然后沿着均水河而下,到了商县的位置,就遇上了牧军方出去的斥候,算是接应上了大部队。 “志才,我就知道你没事!” 牧景亲自迎出来,抱着戏志才,用拳头狠狠的拍打他的背脊。 “差点死了!” 戏志才沧桑的声音有些低沉。 “谢羽呢?”牧景这时候才发现,第三营只剩下不足五百残兵,而且主将谢羽居然不在。 “他?” 戏志才低下头,有些哽咽的道:“为了救我,他被陇西军一员小将射杀了,箭矢在一百八十步之外,贯穿了他的铠甲,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当场战死!“ “小将?” “我听陇西军的将士称之他为少主,恐怕是马腾的儿子,此小将年纪虽不大,可武艺超凡,若非他亲率骑兵,插到了我们前面去,我们也不至于几乎全军覆没!” 戏志才咬着牙道:“谢羽的命不能白死,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俯首谢羽墓前!” “马腾的儿子?” 牧景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突:“不会是马超那厮吧!” 算了,现在追究是谁,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问:“陇西军还在后面追击!” “不!” 戏志才道:“在熊耳山我带着这几百将士,化整为零,强行从小道突围出来,然后在均水河岸边集合,算是把他们甩开了,不过我们看他们颇为执着,恐怕不用十日,便会追击上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七 “十日?”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轻松。 有这个缓冲时间,他们绝对已经是离开关中了,避免了被前后夹击的可能性。 一个皇甫嵩已经足够恐怖了,棘手的可怕,要是加上一个马腾,那就危险。 “如此甚好!”牧景沉声的说道:“现在我们急着南下,虽然武关已经在我们手中,不过现在我们还摸不清楚皇甫嵩那厮的意图,倒是让我有些不敢急着行军……” 他把情况和戏志才说了一遍,他有先天意识,超前的时代战略,但是始终是一个商人意识,在军略比不上戏志才的天赋。 戏志才的脑子比他反应迅速更多,在军略上戏志才的天赋是牧景见过最好的,虽然经验差点,但是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进步,他就是一块海绵在不断的吸收各种各样的知识,一旦成长起来,日后不可估量。 胡昭老练,蒋路谨慎,而戏志才在武备军略上有他们所有人的优点,还有不可估量的成长值,对于牧景来说,行军他相信戏志才。 “皇甫嵩乃是我昔日敬仰的人,此人行军神出鬼没,当年长社一战乃是他成名之战,此战他凭借少数兵力,利用天时,大败黄巾军,从而一举改变了朝廷和起义军之间的局势,此人行军我还摸不清楚风格,诡变之极,而且十分善于用势,天势,地势,皆可用!” 戏志才言语之中带着一抹敬仰之色,对于皇甫嵩这种人品和能力都是绝顶的人,是值得人敬佩的。 他继续说道:“皇甫嵩突然冲向武关,必有倚仗,我们还是迅速赶去武关,武关绝对不能丢,武关一旦失守,我们只能走颍川归南阳,或者强闯长安下汉中了,任何一条都是九死一生。” “刘劲虽然读书人,有些迂腐,但是我相信他的能力,他的能力守得住武关。”牧景沉声的说道。 “万一呢?”戏志才问道。 “你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来人!” “在!”霍绍拱手待命。 “传令各军,三个时辰之后拔营奔向武关,要极速行军,一天之内抵达武关。”牧景道。 “诺!” 霍绍率十余亲兵,持令旗,去合军传令。 “快,要拔营了。” “伤兵都上担架!” “速度起来!” “……” 三军将士听到军令之后,一个个的迅速动起来了。 不过才两个时辰不到,一个噩耗传来了。 “你说什么?”牧景眸光似电,死死的盯着跪膝在下,浑身染血的传令兵。 “主公,南阳出兵了!”传令令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营中。 “南阳出兵了?” 这消息如同轰天之雷劈在了牧景的心中,让他的心冷冰冰的,如同掉落了冰窖之中。 南阳之兵,还能是什么人的兵马,那只能是袁术的兵马。 “你确定这个消息吗?”牧景冷声的问道。 “刘太守在宛城的眼线发现的,宛城足足三万兵马直扑武关而来,武关已经被关中军包围,刘太守派出十路传令兵,只有我逃出来了!。” “该死!”牧景忽然明白了皇甫嵩攻克武关的底气了。 他立刻临时召集各路大军的将领集合大营之中。 “刘劲虽然有能力,但是他兵力不足,我们必须尽快赶赴武关!”面对众将,牧景把得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然后深沉的说道。 “难怪皇甫嵩会放弃围攻白波军,他根本就是联系上了南阳袁军。”蒋路阴沉的说道。 “袁公路现在急着攻克豫州各郡,他的兵力守住南阳都吃力,怎么有兵力北上?”胡昭怀疑。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刘劲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确定的事情,他不会派人来报信,他必然扛不住了!”牧景咬着牙道。 “现在关键的是,武关的重要性,你们要清楚,武关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眸关闪烁一抹阴沉不定的光芒。 牧景一咬牙:“不管了,总而言之,武关不能丢,张辽,陈到!” “在!” 景平军两员主将站出来,单膝跪下,拱手待命。 “你们立刻轻装南下,天黑之前,赶赴武关!”牧景丢下令箭,冷声的道。 “诺!”两人领命,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不到,牧氏最精锐的景平军开始拔营,一个个将士轻装上阵,迅速向着武关方向而去。 “黄邵!” “在!” “黄巾军也动起来接应景平军。” “是!”黄劭点头。 “赵平!蒋路!” “在!” “暴熊军负责断后。” “诺!” 大军陆陆续续的开始动起来了。 …… …… 傍晚,太阳西斜,晚霞如火。 官道上。 两边山峰之上。 “将军,传闻牧氏龙图少年成名,才似冠军,十二岁上战场,不曾一败,他会上当吗?” 大将皇甫越站在皇甫嵩身边,目光紧张的看着官道上,低沉的问道。 “会!”皇甫嵩坚定的道。 他微微的抬头,目光扫过,在这一片山峰丛林之中藏着一头吞噬人的猛虎。 外面所有人以为,正在攻打武关的关中军主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伏在这里了。 “为什么?”皇甫越皱眉。 “他没有选择!”皇甫嵩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武关是他唯一离开关中的途径,关心则乱,如果只有我们,或者他还不担心,因为他认为他们守住武关,但是南阳出兵的消息能让他们乱,一乱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锐利,继续道:“我们的兵力不足,只能算的精一点,擒贼擒王,拿下牧景,牧氏就算完了,他们的兵马也会不战而败。” “将军英明!”皇甫越声音带着狂热的敬佩。 “一直以来,牧景不败,那是很多人都把他的年龄算计在里面了,我只是把他放在了与我同地位来算计,那就不难了。”皇甫嵩淡然如斯。 他的话音刚落,斥候就返回了:“禀报将军,发现敌军。” “旗号?” “黄巾!” “放行!” 皇甫嵩冷静如斯,道:“传令下去,各部隐藏,不可泄露半点踪迹。” “将军,若是牧龙图就在黄巾军之中呢?”一个关中将军问道。 “不会!”皇甫嵩道:“他是主将,必须坐镇中军,先锋为景平军这是他嫡系,估计已经到武关了,接着必然是接应的兵马,再下来的才会是中军,伤兵最多,辎重最重。” 他是沙场老将,行军之事,他最为了解,将心比心,最容易摸出牧景的部署。 ………… …… 入夜。 牧景大军行至水帘坡,临时扎营,这是在官道旁边,一个靠山平坡,有山泉从山上流下来,水源充足,合适扎营。 一团篝火面前,牧景和戏志才坐下来,两人的神色有些阴沉。 “六个时辰高强度行军,伤兵撑不住。”戏志才低沉的道。 牧军的兵马从关东开始打下来,一场一场的战役积累,伤兵越来越多,战死的已经战死了,但是伤兵却是他们最大的负累。 “只要活着,一个都不能放弃。”牧景沉默半响,淡然的回答:“他们都是某家的责任!” “我知道!”戏志才点头,这是关乎军心的问题,轻易不能动,他想了想,道:“我就担心我有什么想漏了,皇甫嵩不简单,他的本是不应该只有这一点点,应该还有后招,我始终有些不安。” “景平军这时候应该抵达武关了,能支持几天,我相信我们能离开关中。”牧景坚定的说道。 “希望吧!” 戏志才苦笑的说道。 …… 约莫天亮,朝阳冉冉升起,光芒倾洒天地之间。 牧军主力开始拔营,白波军在前,暴熊军在后,接应前后,缓缓行军在官道上。 两个时辰之后。 “前面什么地方?”牧景抬头,眸光一闪,问道。 “禀报主公,是一条山道,不是很长,只要穿过去就上了武关驰道,距离武关二十里,下午可至。” “太好了,加急行军!”牧景道。 大军加速行军,因为景平军和黄巾军都趟过去了,他们自然感觉安全不少,少了几分本能的戒备。 山峰上。 “将军,发现牧军主力。” “在哪里?” “已经进入山路。” “阵型如何?” “按照他们的旗帜,在前面的是白波军,在后面的是暴熊军。” “前面的是白波军,后面是暴熊军?”皇甫嵩皱眉:“他们阵型相隔多远?” “约莫一里?” “好老练的布置!”皇甫嵩有些为难起来了:“我们兵力不足,必然覆盖不了这个包围圈。” 他关中军的兵力不足,覆盖不了这个包围圈,现在摆在他面前两个选择,暴熊军或者白波军。 现在就看牧景在哪里,他的目标是牧景。 “尔等认为牧龙图在哪里?”皇甫嵩拿不定主意。 “肯定在暴熊军之中,牧军之中,除了景平军,暴熊军实力是最强。” “吾也认为如此,牧龙图必然在暴熊军之中。” “任何一个主将都会相信自己嫡系,牧山留下来的精兵,必然是牧龙图最大的依靠。” “……” 众将皆然说道。 “将心比心,我也怕认为他牧龙图更在意安全。” 皇甫嵩一咬牙:“集中主力打暴熊军。” “诺!” 众将领命。 山道很安静,大军缓缓行军,穿透而过。 “这里有些安静,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尽快通过。”牧景抬头扫过周围,心中微微一突,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突然大地震动起来。 轰轰轰!!!! 这是地动山摇的声音,这个声音之中让所有人骇然失色。 众人猛然抬头,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落石和滚木正在从两边山坡坠落下来。 “有埋伏!” 一个竭嘶底里的呐喊声响起。 “埋伏?” “快躲!” “散开!” 牧军开始大乱起来,在滚木和落石之下,无数将士惨死。 “怎么会这样?”牧景双眸一下子血红起来,面容瞬间苍白了:“哪里来的兵马?” “我明白了!”戏志才也吞咽了一口吐沫,这一刻仿佛一切萦绕在他脑海之中的的疑惑都解开了,他咬着牙:“这是关中军,皇甫嵩他根本就不是志在武关,他的目标就是你,攻打武关就是引我们分兵,从而埋伏。” “擒贼先擒王?”牧景面容铁青,血气在凝固。 “我们先冲出去!”戏志才冷静下来,大喝起来:“黄忠何在?” “在!”黄忠斩开从山上落下了的箭矢,飞马而来。 “率精兵,速速护送主公杀出去。”戏志才喝到:“我来统帅大军。” “是!”黄忠领命。 “我不能走。”牧景竭嘶底里的叫起来:“大不了一战。” “你若不走,这里谁都走不了,你难道想要我们全死在这里吗?”戏志才怒骂:“我们都可以死,只要你活着,你还不明白吗?” 牧景勒马,环扫一眼,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将万骨枯的道理。 “走!” 他艰难的下令,这是一个主公的选择。 “儿郎们,杀出去!” “冲!” “先锋将士,前面开路!” 大军开始冲锋。 “杀!” “关中儿郎,围上去!” “辅助前面!” “围死后面!” “弓箭掩护,大军冲锋!” 关中军开始冲两边山峰杀出来,主力围攻暴熊军,反而对白波军放松的进攻,让白波军不少将士冲出包围圈。 “将军,牧龙图好像在白波军之中,他在黄忠护送之下已经冲出去了,守在前面驰道的陈肃校尉战死。” “该死!”皇甫嵩气息有些急喘,布局多日,功亏一篑,他的眼眸之中有一抹不甘心。 但是他在沙场上是绝对的冷静,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判断。 “给我全力围剿暴熊军。”皇甫嵩冷声的道:“我要让暴熊军成为历史!” “是!”关中军各大部将嗷嗷直叫起来,开始前赴后继的冲锋起来。 “挡不住了!” “各营防御,军阵环绕。” “退!” “进入山谷!” “……” 暴熊军乃是精锐,但是遇上埋伏,死伤惨烈,一开始就只能挨打,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暴熊军之陨灭 山道之中。 这一场残酷的战役还进行之中。 虽然白波军的主力撤出来了。 但是暴熊军的主力大军已经被关中军围困起来,一边围困,一边射杀,杀至四处散落,长龙般的队列,变成的一段一段的战场,到处都是被围剿的暴熊军阵,一个个将士的倒下,让暴熊军开始不断的溃败。 “挡不住了!” “逃!” “快撤出去!” “从后面出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 暴熊军的将士们叫喊声冲天如雷,交杂在无数的喊杀声音之中的。 “昔日先主败亡,不损暴熊分毫,可今日我暴熊之军,终究难免其灭,某不甘心!” 蒋路站立中军之中,目光扫视四周,看一看这一片插翅也难以逃出去的战场,他不禁仰天长啸一声。 他一介文人,却持剑杀敌,染血无数,颇有猛士风采。 但是这一刻,他是悲愤的。 暴熊军乃是先主牧山的嫡系,暴熊之名,代表的就是先主牧山。 “蒋昊明,主公现在已经杀出去了!” 戏志才到处纠结散落的暴熊将士,凝聚一团,想要稳住局势,冲入中军,与蒋路汇合,汇合之后第一句话很决绝:“今日吾等兵败与此,在所难免,但是为了掩护主公撤出关中,吾等哪怕全数战死在此,也在所不惜!” “主公已经杀出去了?” 蒋路心中一喜,振作起来了:“如此甚好!” 他开怀大笑:“你说的没错,蒋昊明今日兵败在此,不过一死而已,我暴熊儿郎,从不畏惧战死,但是我们决不能负先主之托!” “现在关中军围剿我们,但是一旦他们分兵,将会危急主公,我们要想办法缠住关中军,给主公充足的时间!” 戏志才沉声的道:“只有主公的主力全部撤出了关中,他才有东山再起之日,若是被关中军缠住,又被陇西军追上来,届时无论南阳出兵与否,都难逃一劫,主公之兵,必元气大伤,哪怕逃出去,也无力坐镇一地了!” 他已经把前后因果想的很透彻。 皇甫嵩在战场上老练的布局牧景没有看透,他没有看透,胡昭也没有看透,他们都被皇甫嵩一招接着一招来耍,硬生生让他们上当了,始终摸不清楚他的目的,才是这一战之败的原因。 如今败已经败了,陷入了围杀之中,想要冲出去,可能性太小了。 不过万幸的是,关中军的目标对准了暴熊军,而不是白波军,这倒是一个喜讯,让牧景这个主公顺利的冲出去了,可冲出去不代表就是逃脱了。 这里撑得住多久,关乎牧景主力能不能顺利逃出关中,一旦关中军轻而易举的拿下暴熊军,牧景或许尚未抵达武关,就会被追击上去。 这个险,他不能冒。 “你说的没错!” 蒋路闻言,顿时冷静下来了。 戏志才迅速开始布置战略:“暴熊军虽被围困,杀至散落,兵不成阵,战斗力散乱不足,但是我们兵力之强,尚有抵挡之力,只要集合起来,我们可以沿着山谷口的位置……” “我有更好的部署!” 蒋路突然道。 戏志才抬头,目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蒋路的神情犹豫的有些狰狞,半响之后,他的眸光划过一抹狠辣的决绝,沉声的道:“吾要兵分两路!” “如何分?” “一路拼命,一同归于尽之势,拖住他们,另外一路,强行突围?” “为何?” 戏志才不明,这不是一个好方法,毕竟这样以来,暴熊军的损失将会不计其数,并非兵败而言,折损兵力过半,那就是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吾等可战死,但是暴熊军不能断的血脉!”蒋路坚定的说道。 戏志才闻言,顿时沉默了。 暴熊军,这个战旗是牧军最先的番号,一旦灭绝在此,恐怕就会连旗号最后都保不住,只能销声匿迹在历史之中。 “先集合游勇散兵,把被关中军打散的兵力集合起来!”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环扫了一眼四周,现在他们的兵力太散了,任何战略部署都没有用,他连忙说道:“我左你右,集合兵力之后,沿着山道肯定出不去,但是我们可以主动退入峡谷之中,给他们一个围困我们的机会,但是必须把我们的兵力结合起来,方有反抗的战斗力!” “好!” 蒋路也迅速的动起来了。 “暴熊儿郎,速速向我靠拢!” “某家乃戏志才,暴熊将士,聚合起来了!” 战场在山道之上,山道绵延,峡谷甚多,从山道两边迂回山路走,可以进入一个交错的峡谷有平原高地,但是里面被山涧夹缝堵死,根本出不去。 两人一番血战,集合了大部分的暴熊将士与峡谷之中。 暴熊大军,暴熊营,飞骑营,阳山营,弓箭营,重甲营,先锋营,六营主力,从两边冲入峡谷之中,汇聚一堂。 “低估他们了!” 山岗之上,皇甫嵩微微眯眼:“没想到这么高强度的围剿,还是没有击溃暴熊军的斗志,不愧为牧氏嫡系,牧军主力,不可小觑也!” “将军,他们如今进入了峡谷之中,哪怕我们只要把他们包围起来,都能围死他!” 皇甫郦拱手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 皇甫嵩摇摇头,他始终对于把牧景放至南下耿耿于怀,一念之差,没想到牧景没在战斗力最强大的暴熊军之中,反而在一群护送老弱妇孺的白波军之中。 但是他还有机会。 只要他们迅速解决暴熊军,他们就还有机会在牧景汇合武关主力之前,把他们截杀下来了。 “传我军令,全力进攻!” 皇甫嵩冷冷的下令。 “诺!” 关中军的战斗力再一次爆发出来了。 咻咻咻!!!! 一轮一轮的弓箭铺天盖地,如同落下的雨点,一点一点的滴下来。 连续大半天的进攻,但是让关中军体力负荷太大,迫不得已的停下来休整了。 峡谷之中,平原不大,到处都是的陡峭的山崖,这里就是无论可在的绝路,除非他们能冲前面冲锋出去,不然只能被活活的堵死在其中。 关中军围而不攻,反而给了蒋路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蒋路伤势加重了,被敌军一刀斜着拉上了后背,血染全身,他盘坐在其中,召集几营主将:“诸位,今日暴熊之败,已是难免,但是幸好的是,主公和白波军已经冲出包围圈了!” “太好了!” “能把主公送出去,战死至此,又如何!” 暴熊军对牧景很是信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的高兴起来了。 “但是我们无路可逃了!” 蒋路紧接着说道:“此战已败,可我不能让暴熊军的威名没落在此,所以我需要有人突围出去,带着暴熊军的旗帜,带着我们暴熊军的印章,名册,他日可重整暴熊之军!” 他话音一下,一个个将士面面相窥,但是他们到没有主动站出来, 蒋路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一个个人:“我知道,这对很多人都不公平,有人死就会有人活着,但是为了主公,为了暴熊军,我们必须有人牺牲!” “吾等皆愿意与长史大人共同进退!” 众将俯首而下,声音沉沉。 “既然你们不选择,我就来点将。”蒋路路深呼吸一口气,大喝起来:“雷虎,周仓,李严!” “在!” 先锋营主将雷虎,飞骑营主将周仓,重甲营李严,三大主将迅速的靠上来。 “你们立刻护送戏志才,强行突围,我来掩护你们!” 蒋路沉声的道。 “不可!” 雷虎大喝:“我岂能丢下蒋先生而逃,生为暴熊卒,死为暴熊鬼!” “愚蠢!” 蒋路一巴掌甩过来,道:“战场上,从来没有意气用事,我们都可以死,唯独不能让暴熊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需要你们杀出去,日后可以重整暴熊之军,可辅助主公成就大业!” 雷虎脸庞火辣辣的,却不敢反驳蒋路的话。 “可是?”周仓看着佳宁路,也咬了一下着牙,眸子血红,艰难的看着蒋路。 “没有可是,你们记住了,你们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暴熊之名,我绝不容许暴熊军日后没落在此!” 蒋路昂首挺胸,目光扫视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戏志才身上:“志才,你素有大才,于主公未来而言,你比我重要,我现在把暴熊军托付给你,这是暴熊军最后仅存的种子,我请求你把他们都带出去,只有你有着能力!” “昊明,没到这一步,我们还可以一战!”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说道:“只要抗住五日,便可撤兵!” “扛不住,也撤不出去,你我明白,一旦皇甫嵩反应过来,他根本无法抓得住主公,他就会全力进攻我们,届时我们肯定挡不住!” 蒋路摇摇头:“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唯有死战,方能重挫他们!” “主公向来器重,你若是回不去,主公会伤心的!”戏志才盯着蒋路:“不如你突围,我来拖住他们!” “不要和我抢了!” 蒋路道:“我本是一介罪人,先主死在雒阳的时候,我就给自刎追随而去,可主公仁厚,宽恕我之命,当日若非主公自舞阴请我而出,我不过小小的寒门落魄士子而已,何来今日可决策朝廷的相国府长史蒋路,今已是我报答主公之日!” 说着,他对这戏志才拱手:“心中唯有一念,乃是吾儿蒋琬,日后就劳烦志才管一管他,护他成长!” “若有机会出去,你儿即是吾儿!” 戏志才沉重的承诺。 “等天黑!”蒋路抬头,目光幽幽如火焰,平静的说道。 “天黑?” 戏志才明白了:“你认为皇甫嵩会在天黑之后,全力进攻你!” “他也在急!”蒋路道:“如果换了我是他,我会急着南下追击主公,所以宁可耗费一些代价,他也会全力围剿我,黑夜就是一个机会!” “希望你的判断乃是对的!” 戏志才沉声的道。 一旦大军进攻,也是他们突围的机会。 …… 夜色越发阴沉。 在这阴沉的夜色之中,山道静悄悄,可在月光的闪烁之下,却能看到大战的狼藉,一具一具的尸体堆积,大战之惨烈,可想而知。 “杀!” “冲进去!” “弓箭掩护!” “火把照光,冲杀进去,一个不留的干掉他们!” 冷寂之中,关中军突然对峡谷之中的暴熊军发起进攻。 “敌袭!” “他们冲进来了!” “杀出去!” 暴熊将士严阵以待。 蒋路居中,赵平,成罗,邓洪三人的阵型形成一个品字形。 “诸位,此战有劳了!” 蒋路对三人拱手,歉意的说道:“是我拉着三位陪葬,日后见了先主,我定当与诸位赔罪!” 暴熊军主力,他已经分开了两拨,戏志才能不能带着周仓他们逃杀出去,他不敢保证,但是他知道,留下来的只剩下死路一条,没有第二个选择。 “为了先主,可一战!”邓洪决绝的说道。 “昔日先主待我如手足,今主公待我如叔父,为了主公能脱离关中,我敢马革裹尸在此!” 赵平接着说道。 “不过一战而已!”成罗笑了笑,淡然如斯。 “哈哈哈!” 蒋路大笑起来了:“痛快,不过一战而已,那我们就痛快一点,冲锋吧!” “杀!” 三大主将迎面杀上去。 他们的冲杀,乃是同归于尽的冲杀。 “该死!” “他们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这是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啊!” 皇甫嵩看着战场,面色大变,没想到在这时候吃了一个大亏,被暴熊军拼命,让关中军伤亡在不断的上升。 左侧,峡谷阴影之地,一直兵马蓄势以待。 “趁着现在最乱,天色暗黑,冲出去!”戏志才抓紧了两军交战的时候,用蒋路即将付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一丝丝的机会,率军从左侧小道拱门而出。 一夜厮杀,硝烟散去。 在天刚刚亮起来来的时候,这一场大战已经结束。 关中军正在打扫战场。 “蒋昊明,你也算一代英杰,只是可惜了我们的立场!” 皇甫嵩趁着阳光升起来,走进了峡谷之中的战场,他看到了那一道文官身躯站立,手中还拿着一副弓箭,但是整个人被一柄长枪穿透胸膛,他认识此人,牧山的心腹谋士,蒋路,蒋昊明。 “将军,大战的时候,有一部分暴熊军突围出去了!” 一个校尉从后面上来,拱手问:“现在正向着武关而去,要汇合牧军主力,我们要继续追击吗?” “追上去也没用了!” 皇甫嵩摇摇头,他指着地尸横遍野,道:“这一战我们拼的太狠,关中将士已经精疲力尽了,没有机会堵住牧龙图了,就由着他们去吧,传我军令,全力打扫战场,然后准备撤兵关中!” 本来还有机会的,但是蒋路率暴熊将士自杀式的兵锋穿透了关中军阵,让关中军一度混乱,最后伤亡惨重,他们已经失去了继续追击的机会了。 “诺!” 众将领命。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出武关,入南阳! 一 武关,春秋时称少习关,为三秦之要塞,秦楚之咽喉。 山水环绕,险阻天成。 这一座关隘自古以来就有,曾被推崇为‘重关天塞控神洲,关门不锁敌难犯’。 历史上曾经有人说过,武关一掌闭秦中,襄郧江淮路不通。 这都说明了武关的险峻,还有战略位置的重要性。 牧景进入武关的时候是一个早晨,在黄忠的护送至下,拖着无数的伤兵,行军慢之又慢,仿佛拖着一口吊命的气息,抵达的武关之下。 当他们进入武关之后,景平军和黄巾军众将出城皆相迎。 “拜见主公!” 张辽陈到黄劭胡昭数人联袂而来,俯首在地,拱手行礼。 “起来吧!” “诺!” 众将站起来。 陈到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城中一切安好,请主公入城!” 景平军先行入关,虽没有遇上关中军,这一点让他们有些奇怪,他们甚至把所有斥候放出去,寻找关中军的下落,但是在他们看来,入关更重要。 他们入关之后,迅速接应了整个关隘的防守,算是稳住武关这个离开关中的门户。 牧景闻言,却依旧骑在马匹之上,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进城的动作,只是微微抬头,目光斜睨,看着城头之上,若隐若现的出现的那道身影。 “主公?”陈到想要再劝谏一下。 “陈校尉,莫要急!” 胡昭压住了陈到,摇摇头,低声的道:“主公该进城的时候,自然会进城!” “多谢先生提醒!” 陈到闻言,顿时想了想,本是聪慧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他连忙站立在旁边,闭口不言,安心等待之中,众将也列阵左右,安然等待。 “刘劲?” 牧景的目光对上一道柔和的目光,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想要摆谱,你找错人了,我今日就看,你能不能站得稳在上面!” “牧氏龙图!” 刘劲站在关城之上,俯首看着下面,神色有一抹复杂。 对于这个少年,他丝毫不陌生,当年在汝南,那可是他亲眼所见,此少年是如何力挽狂澜的,后来也是他孤身如京城,为先主牧山寻找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先主牧山一举成为掌控天下的权臣。 他不敢小看此少年。 可也不甘心如此臣服在下,他可臣服先主,那是先主在战场上对他的不离不弃,让他感动,当初汝南战场上,牧山本可以把他们这些南阳兵卒放弃,但是最后却把他们都带出来了,这救命之恩让刘劲记住一辈子。 看在先主牧山的份上,他出兵了可未必他就甘心了。 “太守大人,少主不进城,他就站在城门口!” 这时候守城门口的军侯走上来,拱手禀报。 “某家知道了!” 刘劲转过头来,冷芒的斜睨一眼这个军侯:“还有,你记住了,现在牧氏龙图已非少主,乃是主公,称呼不可错!” 一个称呼,一个态度。 “诺!” 这个军侯闻言,浑然一肃,连忙道。 “太守大人,他为何不入城?”刘劲的心腹爱将,南阳军的副将陈南,他走上来,有些想不明白,便低声的问着刘劲。 “他在等我!” 刘劲长叹一声:“等我低头!” “你现在不是出兵已经接应他了吗?”陈南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也是暴熊军的一营!” 镇守南阳的乃是暴熊军阳山营。 阳山一营,乃是以昔日南阳兵马组合而成,后来牧山出兵雒阳,在离开南阳之前,为了稳固南阳,围剿了南阳郡兵,其中收拢了不少溃兵俘虏,阳山营的兵力,在暴熊军之中绝对是最强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主公与先主的性格是不一样,先主虽然性格有些狂躁,可对人仁厚,不会轻易逼迫我们,可主公不一样,他是一个眼睛之中揉不得沙子的人,容不得我们的态度有半点模糊,我虽已出兵接应,但是臣服与否,尚是二话,不过是看在先主面子上,接应他南下!” 刘劲目光凝视下方的身影,幽幽的道:“所以他在逼迫我抉择!” “抉择?” 陈南面色有些难看,低声的道:“难道他要对付太守大人!” “不!” 刘劲摇摇头,道:“他不至于这么目光短浅,他只是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离开,过了今日,阳山营要么就只能是南阳军,要么继续是暴熊军!” 他寻思了很久很久,最后喃喃自语:既选择了,终究没有后悔的权力。 于是乎他下城去了。 “暴熊军阳山营校尉刘劲,拜见主公!” 刘劲径直而出,单膝俯跪在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吾等拜见主公!” 阳山营众将更在后面行礼。 “诸位将士快快请起!” 牧景这时候才露出了一抹的开心的笑容,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步步走上来,伸出手,扶起了刘劲,他靠上去,做了一个拥抱刘劲的动作,然后在刘劲的耳边,低声的道:“刘劲,你没有让我父亲失望,也没有让我失望,虽然你站在城头上考虑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对你几乎失去了信任,不过你还是下来了,这事情我就当你一时的糊涂,但是不能有下一次,人什么都可以错,只有一样不行,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刘劲抬头,目光对上牧景的眼神,低沉的问道。 “自己的立场!”牧景吐出了五个字,然后低声的道:“你可以是敌人,可以是部将,也可以是朋友,但是决不可摇摆你的立场,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在众将的拥簇之下,迈着大步而入城。 刘劲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沉。 牧景说的对。 在立场上,他始终摇摆了,他虽臣服在牧字战旗之下,可他心底里面始终臣服的是牧山,面对牧景,他多少有些的长辈的心态,所以抹不开情面。 …… …… 进入了武关,牧景才松弛了绷紧的神经线,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几日的情况摸清楚,被关中军埋伏,他始终有些模糊,几乎被打蒙了。 “刘劲,你不是说南阳军向北行军吗?” 牧景召见了刘劲。 “主公,之前的确如此,可宛城的探子昨日传来消息,宛城的兵马虽离开宛城北上,可在根本没有向着武关而来,而是转道折向了稚县,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豫州?” 牧景心中一沉:“他们要把主力放进豫州!” “估计是如此!” “那关中军进攻武关的攻势可猛烈?” “攻势倒是很猛烈,但是远攻居多,反而是冲锋之战少很多,他们根本没有靠上来!”刘劲道:“而且突然之间就撤出去了,我们想要反应过来都不敢,而且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城外之地埋伏,甚至不敢出城!” “好一个皇甫嵩,环环相扣之谋,某家不得不佩服!” 牧景顿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咬着牙,心中贯通了皇甫嵩的所有的战略部署:“先是舍弃了南阳军,然后进攻关中军,再让南阳放出消息,目的就是让我心乱,我太过于担心武关,心必然会乱,所以就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他的兵力不足,所以注定不敢和我硬碰硬,他唯一能制胜全场,就是斩首,斩吾之首!” “主公,现在武关虽暂无危险,可终究非久留之地,豫州不少消息传回来,袁术大军势如破竹,麾下猛虎孙坚,大将纪灵,皆为悍然之辈,攻城略地,已经把大半个豫州揽入怀中,若是让他调整兵力,必然举兵冲向我们而来!” “你先去准备,给我三日的时间!” 牧景虽突围出来了,但是暴熊军还在包围圈之中,他相信暴熊军的能力,也相信戏志才和蒋路的能力,他们能吐出重围的。 “诺!” 刘劲点头。 牧景又召来了陈到和张辽:“你们立刻率景平军原地返回,接应暴熊军,不惜一切代价,把暴熊军接应出来,遇上关中军,格杀勿论!” “诺!” 两人领命而去。 …… 第二天的下午,景平军回来了,暴熊军也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只有戏志才。 “末将有负主公所托,请主公降罪!” 戏志才双膝俯跪,双手送上一面战旗,赤如火,图为熊,暴熊军的战旗,也是暴熊将士的图腾。 “请主公降罪!” 雷虎周仓李严皆然俯首跪膝而下,赤红着眼,声音自责悲愤。 “蒋路呢?” 牧景很平静的问道。 “蒋长史率暴熊军三营主力,暴熊营,弓弩营,平山营万余将士,与敌同亡,为我们突围争取了机会,方让我们杀出了重围之外!”戏志才眼睛通红,他的命,是蒋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他从不觉得亏欠任何人,但是这一次,蒋路把活的机会给了他,他心中有愧。 “不可能,蒋路那么狡猾,他怎么会死?” 牧景发出竭斯底里的声音。 “主公,我们杀回了山谷,但是关中军已离去,战场之上尚有新坟石碑,他们都是死,蒋路长史,赵平中朗将,成罗校尉,邓洪校尉,无一幸免!” 张辽俯首,低声的禀报。 “咔嚓!” 牧景脸色一下子苍白,拳头攥紧,指骨之间发出清脆的身影。 蒋路,当年他厚颜无耻的算计他,逼迫他出山为谋。 这是他们牧家第一个谋士。 从南阳一步步走出来,蒋路并没有赫赫之功,可恰恰如此,他居功甚伟,没有他,牧氏没有京城的风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能为牧山处理的妥当,这就是他的能力。 即使牧山战死雒阳,牧景愤怒如火,最后都没有把罪怪在他的身上。 可想而知,牧景对蒋路的依靠。 脑袋混混沌沌,牧景身躯一软,眼睛一黑,昏死过去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出武关,入南阳! 二 夜色幽幽,皓月映照天下。 武关。 牧景刚刚才醒过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就响起了:“夫君你别乱动,大夫说了,夫君数十日劳碌心神,已疲惫不堪,如今气急攻心,让体内之气血沸腾,几乎走火入魔,需好好静养!” “我没事!” 牧景接过蔡琰端过来的水,抿了一口,看着昏暗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是子时!” 蔡琰低声的道:“军中如今有胡昭先生,刘劲太守,黄忠将军他们正在安抚之中,应当无事,但是你突然之间昏倒让是让不少人吓了一惊!” 她握着牧景的手:“夫君如今肩负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之责,当好好爱护身体,万万不可逞能!” “我还不至于这么柔弱!” 牧景苦笑。 他会昏倒,两个原因,一个是的确是因为蒋路战死的消息,让他有些接手不了,但是当初父亲牧山战死的消息他都扛下来了,蒋路的消息不至于让他昏倒。 这就是关乎第二个原因,这一路南下,他的神经线如同那根绷紧的弓弦,走一步,考虑十步的退路,无时不刻不在告诉的运转脑力,让他很疲惫。 “本以为父亲战死的时候,我已经承受了人生的悲苦,可这一路的南下,看着他们一个个将士战死,看着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倒下,我的心更加痛!” 牧景在蔡琰面前是可以倾诉的,他坐在床榻上,声音幽幽,仿佛想要倾泻心中那一丝丝的痛意:“有时候我会去想,当初如果我就地解散了所有兵马,一个人逃生,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战争,没有这么多的儿郎战死!” 死亡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习惯的。 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一次体验。 战场上的血腥,时时刻刻在提醒牧景,他处在了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可牧景终究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他始终无法把一个个将士的性命当成战略图上的兵力数字。 “夫君,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明白一样东西,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追随夫君从雒阳那个困境之地杀出来,那是因为他愿意把性命交给夫君,生死自有天命,夫君没有做错,也从不辜负他们,这就已足矣,何须自寻苦恼!” 蔡琰的话说的有些重,她是第一次在牧景面前表现出她的与众不同。 这个姑娘看似柔弱,可天生做大事。 有些主观意识,哪怕牧景都不如蔡琰。 历史上,她身陷匈奴十余年,最后却还能回到中原,那就是一份魄力,乱世之中,红颜命薄,被匈奴人掠去,还能活着回来的,绝对是巾帼。 “对啊!” 牧景笑了,他紧紧的握着蔡琰的小手:“他们既然信任我,我就要做得最好,最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沮丧,我必须自信,才对得起他们的信任!” 蔡琰开解人的本事还真不错,最少现在牧景的心思没有这么烦杂了。 …… 翌日。 清晨。 牧景一大觉醒过来,精神好了不少,也不在缅怀在过去之中,战死的终究战死,活着的还要面对明天,他们虽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关中,可追兵如狼,必须要尽快离开。 他开始召集众将与营中论行军之事。 “主公,景武司探子汇报,陇西军和关中军接洽上了!” 汇报消息的是一个景武司一个掌旗使,俞笑,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本事关中游侠,后来被景武司吸收,如今乃是景武司在关中放下的一个桩。 “什么时候?”牧景问。 “昨夜晚上!” 俞笑拱手,回答道:“而且他们会师之后,兵力向着武关推进!” “意料之中!” 牧景冷笑:“皇甫嵩和马腾,都是想要我死的主,他们看来还不甘心让我离开,所以哪怕明知道无用之功,都还想试一试,能不能把我留下来吧!” “主公,现在不能等了,必须尽快离开武关!” 胡昭说道:“不仅仅是西面,东面的鲁阳,也有兵马集合的迹象!” “鲁阳?” 牧景闻言,瞳孔变色:“袁术按耐不住了?” “袁公路虽全力攻略豫州,但是皇甫嵩联系上了他,他未必不会不想假戏真做,真的出兵留下主公,毕竟他和主公之间,有血海深仇!” 戏志才说道。 血海深仇还真没说错,当初袁氏在京城满门被斩,那就是牧氏下的手,这是解不开的冤仇。 “那就准备南下吧!” 牧景下令:“刘劲,你率兵先行,一路安抚百姓,我不希望我的大军南下,造成恐慌!” “明白!” 刘劲现在对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到位,对牧景的军令也毫无疑义,拱手领命而去。 “黄劭!” “在!” “黄巾军为先锋南下!” “是!” 黄劭领令箭而去,回营整合兵马,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南下。 “志才!” “主公!”戏志才拱手,安静待命。 “暴熊军尚有多少将士?” “不算阳山营,只剩下六千儿郎!” 戏志才苦涩的说道。 山道上的一战,暴熊军几乎全军覆没,逃出来的三营也遭遇强大的聚集,伤亡惨重,如今全军加起来,才六千将士不到,其中还包含了两千余的伤兵。 “皇甫嵩这一口,咬的够狠的!” 牧景咬牙切齿的道。 对于皇甫嵩,他的忌惮又加了三分,闻名中就是闻名,当亲身经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名将,皇甫嵩的连环计一环接着一环,牧景加上戏志才胡昭蒋路,四个臭皮匠的思维都挡不住一个皇甫嵩,这让他有些沮丧。 “皇甫嵩乃是名将,他有如此能力,我不足为奇,终究是我们太心急了,被他抓住了心理,败得无话可说,不过幸运的是,最后他判断错了,若非他判断失误,恐怕这一口他咬的更狠!”戏志才眸光之中划过一抹精芒:“最后他选择兵围暴熊军,而放过了南阳军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他这一战之中唯一的失误!” “好一个大汉名将!” 牧景拳头握紧:“这一战,算我们败了,但是有机会,我们会再交手的!” “会有机会的!” 戏志才的眼眸之中也闪烁战意。 “你暂代暴熊军主将!”牧景道:“率军紧跟黄巾军南下先!” “好!” 戏志才没有客气,拱手领命。 布置一番之后,武关里面的兵将迅速的动起来了,阳山营先离去,南下探路,为牧景南下做好一切的准备,而暴熊军紧接着拔营离开武关,跟着阳山营而去。 而到了傍晚的时分,牧军的主力才开始缓缓整合起来,拔营离开了武关,长龙一般的队伍向着南面的南阳而去。 离开武关之前,牧景回头看了一眼,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座高大雄壮的关隘,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了:“终有一日,我牧龙图会回来了!” 今日,他牧景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仓皇而逃,但是他不甘心。 终有一日,他一定要杀回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出武关,入南阳! 三 (五千字,两章合一) 出了武关之后,沿着驰道可南下,一日路程,便可进入南阳郡境内。 丹水县,南阳郡三十六县之一,因位于丹水与和淇河汇流处而得名,这一座县城的规模不算大,城墙也破破烂烂的,而且人口也不多,但是因为衔接南阳入关中的驰道,倒是很热闹。 这里的坊市很多,商旅也不少。 而且因为最近的关中乱战,不少商队不敢进入关中,甚至不敢接近武关,只能逗留在这里,让这一座小城变得更加的热闹起来了。 “也不知道武关什么时候带能通路?” “天知道啊!” “现在关中还在打,之前可听说武关已经被重兵占领,商队都不敢走这条路了!” “还别说,前几天武关还在大战!” “可惜了我这一车的布匹啊,要是进入关中,最少能赚一笔,现在,可能连路费都亏本了!” “林兄,你之前的布匹不都是卖给景平商行的吗?” “你还不知道吗,景平商行已经内讧了,现在商行分家,乱哄哄的,哪有时间理我们这些小商户啊!” “哎,若是相国大人尚在,景平商行岂会落的如此下场!” “……” 商户们无法进入关中,只能在一些茶肆酒馆逗留,每天聚集三五人,喝喝小酒,尝尝清茶,等待着武关通关。 初平元年,八月十七日。 中午。 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出现在丹水县城的西北郊外。 旗帜大部分为牧字主旗,然后还有景平,黄巾,白波,暴熊等一面面的军旗。 这是牧军主力。 三日行军,牧军全军脱离的武关,离开关中之地,进入了南阳郡的丹水县。 “我们总算是杀出来了!” 牧军无数将士发出了感叹。 从雒阳杀出来,一波三折,他们经历一战一战,当初四个军十万将士,如今仅存的数字已经不足三分之二,伤亡的数字,让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沉甸甸的。 但是即使如此,他们很多将士还是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那是他们对生存的喜悦。 “南阳,我回来了!” 而牧景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 重新踏上南阳这一块土地,他的心情很复杂,有冲出生天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迷茫,更多的是返回故地的那种踏实感,仿佛他就该在南阳落叶生根。 虽南阳或许他不能久留,毕竟现在的他,挡不住袁术的气势。 但是在这里插旗,他是做得到的。 “我们丹水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 “这是从哪里来来的!” 无数的将士涌进了丹水县,倒是引起的丹水百姓的围观。 “牧字战旗?” “县令大人亲自迎之,何许人也!” “难道是相国牧大人吗?” “不是说牧大人已经战死关中了吗?” “牧大人归为当今相国,何等英勇,从我们南阳一路北上,战功赫赫,岂会战死!” “朝廷早已经告示,牧相国已死,这该是牧氏少主吧!” “牧氏少主年少有为,如今牧相国已死,唯他方有如此声势了!“ 丹水百姓不多,但是对进入了兵马并不担忧,毕竟是开城门迎接进来了,并非敌军,而且牧字战旗让他们天生有信任的感觉,毕竟牧山起于南阳,在南阳拥有很大的威望。 …… 县衙。 牧景跨步而入,数日行军,风尘仆仆,但是对于他一个武者来说,并没有过于疲惫,他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径直都到的首位之上,跪坐下来。 后面跟着他进来的文武大将,列队站立。 “属下谭素,拜见主公!” 一个五旬文士走出来,拱手在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主公,此乃丹水县令,谭素,谭明一,当初先主亲自指派的丹水县令!”刘劲轻声的介绍说道。 “谭县令请起,不必多礼!” 牧景抬头,目光打量了这一个文士,看起面相,倒是一个务实的人,这该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他轻轻的虚扶了一下,微笑的说道。 “主公,这是我们丹水的户籍名册,还有税收账本,今主公主政,当亲自过目!”谭素寒暄了几句之后,送上了几分卷宗。 “此小事也!” 牧景看了一眼这些卷宗,摇摇头:“你既为丹水县令,此事该你管理,我父亲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你能管得好丹水,我这一次南下而来,虽为逃难,可也非为一县之地,丹水以前如何运作,以后就如何运作,不必朝令夕改!” “是!” 谭素松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能吏,郁郁不得志十余载,牧山入住南阳之后,他毛遂自荐,反而得牧山其中,委任为一县之令,这些年他在丹水县可是用尽了心思,虽不至于让丹水发展迅速,但是也渐渐改变了丹水百姓不少的生活。 他不介意臣服牧景之下,毕竟牧景是牧山的独子,牧山与他有知遇之恩,在如今乱世,朝廷不主,地方自立,忠于朝廷的思想越来越薄弱,反而寻得以明主,发挥自己的才学,方为上等。 而且牧景颇有名声,少年成名,征战沙场无敌手,还能在牧山战死之后,带着部将从关中杀出来,让他对牧景更加的有信心了。 所以臣服牧景,他没意见。 但是他就怕牧景年幼,对政务之事并不熟悉,接手之后,培养亲信,革除老将,他也非恋权之人,可朝令夕改,必然会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丹水摧毁于一旦。 不够现在牧景的态度倒是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不管牧景懂不懂政务,至少他不是一个不懂装懂的人。 “仲孙!” 牧景的眸子猎猎,凝视一眼刘劲,如今他为主,称呼刘劲,自然是以字为主,他沉声的道:“今之南阳尚有多少县城归于你统治?” 既然回来南阳了,总要先了解一下南阳的情况。 他最关心的是,南阳还有多少地盘。 “属下无能!” 刘劲闻言,微微苦笑,他拱手回答:“当初汝南军从汝南杀入,江东军北上,我兵力不足,根本保不住南阳郡,辜负了先主的托付,先主把南阳军托付与吾之手,吾却把南阳丢了,今不过只有南阳西部,比较荒芜的冠军,南乡,顺阳,武当,丹水,析县,六县归于吾麾下而已,其余之地,皆为袁术统治!” 牧景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怪你,怪我,怪父亲,怪我们太贪心了,当初若是放弃进入京城,不搅动这一摊乱局,或许我们可以在南阳扎根,终归是太贪心了!” 他想过了一百万次的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让父亲下决心入京城,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可如果终究是如果。 他们就是进了京城,现在他们就是败了,而且败得彻头彻尾。 伤感只是一时,牧景很快就回归正题,他挥挥手,胡昭走上来,摊开一份地图,这是南阳舆图,详细了标示出南阳郡各个县城的地标,道路,耕田,山峰,河流……等等。 牧景对着这一份舆图,沉思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六县之地,虽不多,可于南阳地势,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占据南阳西部之地,地大人稀,有可用资源,倒是是一个屯田养兵之地!” “屯田养兵?”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 “出了关中,关中兵马不会南下追击,他们还没有走出关中的勇气,至于袁术,他倒是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但是他们现在的精力都放在豫州了,不会为了这六个县城来和我硬碰硬!” 牧景道:“我们倒是有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段时间,就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 “可是主公,南阳虽富裕,可这六个县城向来贫瘠,根本养不起这么这么多兵马?”戏志才道。 牧军虽说元气大伤,可四军兵马仍有数万之多,凭这六县之地,想要养活这些将士,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所以我们才要屯田!” 牧景说道:“据我所知,南阳西部,地势陡峭,丘陵山坡居多,只要开荒出来,不成问题!” “就怕费劲甚多,导致我们将士们的战斗力下滑,我们早晚都要和袁术大军对战的,一旦打起来,哪怕我们的战斗力只是降落一点,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戏志才苦笑的道。 “活下去,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牧景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大不了,我裁军!” “裁军?” “要裁掉现在的编制吗?” “怎么可以?” 众将大吃一惊,一双双眼眸诧异的看着牧景。 牧景淡然一笑,并没有解析。 裁军是不可能的,毕竟给他的目标是关中,一旦他进入关中了,这点兵力是必须要了,他只是提前打一个预防针而已,放出一些消息,让一些人对他放松警惕。 …… 八月十九日。 早晨。 在丹水县休整两日之后,牧景继续率军南下,他沿着官道,向着东南方向而行军,行军三日有余,进入了南乡县城。 南乡县城,才是南阳西部的主城。 进入了南乡县城之后,牧景这一次的逃亡之路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告一段落,也算是让他有时间沉寂下来,开始为日后的布置了。 “现在武关的情况如何?” 进入南乡县城第二天,牧景迫不及待的问了北面的情况。 “主公,皇甫嵩把他的主力布置在武关!”戏志才拱手说道:“景武司留在武关的探子倒是把他们的兵力布置查的很清楚,关中军足足留下了三万主力,估计是在防备我们!” “不仅仅是回我们?”牧景摇摇头:“他们更担心的恐怕是袁术!” 袁术是实力正在壮大的诸侯,现在坐拥豫州和南阳这个天地第一郡,说带甲之兵数十万不为过,只要给他时间,让他彻底的笑话了豫州,必为天下第一的诸侯。 牧景想了想,道:“马腾呢?” “马腾已经率陇西军返回长安!” “去了长安?”牧景冷笑:“他是不甘心落后啊,他和杨彪结盟,等于和关中士族结盟,这是想要对抗董卓的意思!” “主公认为他会反董卓?” “反是肯定的!” 牧景眯眼,眸光猎猎:“但是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现阶段来说,董卓还是镇得住关中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坐得稳关中,若是他能彻底的镇压下关中士族,然后把西凉各路诸侯的兵力收为己用,那他就有能力跳出关中,征战天下了!” “董卓以退为进此谋为他赢得的时间,现在各路诸侯野心勃勃,皆率兵返回各自地盘,争权夺利,反而让他得到的时间整顿关中!” 戏志才道:“可他能不能压得住关中士族,尚是二话,关中士族现在有马腾和皇甫嵩两柄尖刃,未必怕他!” “呵呵!” 牧景闻言,倒是讽刺的笑了一下,道:“你说错了,皇甫嵩会不会与关中士族同出一气还不好说,但是马腾,他一定会投靠董卓!” “为什么?”戏志才有些糊涂,牧景这话前后矛盾了,他自己说马腾会反,现在又说马腾会归顺董卓,让他摸不清楚头脑。 “马腾是一个西凉人,如果他足够聪明,就明白一点,关中士族不可能接纳他的,审时度势之下,董卓是他唯一的选择,投于董卓麾下,不仅仅为部将,更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戏志才眸光划过一抹精芒:“这么说关中未必太平了!” “哪里都不太平!” 牧景耸耸肩:“不过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不能借助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可主公,南阳六县……” “听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牧景打断他的话,问道。 “主公的意思,入南阳乃是栈道,只是为了让天下人放松警惕,对吗?” 戏志才本身就是聪明绝顶的人,顿时把牧景的意图猜测出了八九成:“而主公的目的,要入汉中!” “志才可愿意替我走一趟益州!”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说道。 “益州?” 戏志才问:“可是去见刘焉!” “我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谭宗先行探路,但是我需要一个人正面和刘焉谈话,另外,我给你一件筹码,能不能说服刘焉,让刘焉允我们入汉中,就看你的能力了!” “什么筹码?” “赵信!” “在!”宦官赵信,穿着一身长袍,拖着背,从后面走出来,双手合着锦盒,拱手递上。 “这是?”戏志才皱眉。 “打开看看!”牧景道。 戏志才打开锦盒,一看,顿时心跳加速,双眸圆瞪,眼眸迸射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眸光,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吐出了四个字:“传国玉玺!” “没错!” 牧景道:“长秋宫大火,烧死了我的父亲和何太后,另外尚有一人,那就是天子刘辩,刘辩死后,刘协登基,但是他发出了圣旨,不曾有传国玉玺的印鉴,这方玉玺,早已经被赵信趁乱带出了宫城!” “你想要用传国玉玺与刘焉交换汉中?”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另外的原因呢?” “我想要他称帝!”牧景目光遥远而深沉,精芒闪烁,冷厉如刀:“传国玉玺会给他胆气的!” “称帝?“ 戏志才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看着牧景的眸子越发的闪烁起来了。 好大一个局。 “刘焉心性,我把握不住,此次入益州,希望也就五六成而已!” 牧景看着戏志才:“但是我能用的人不多,而且这事情不能广而告之,就算自己人,知道了也只有你我和胡昭,我需要胡昭为我稳住南阳六县,只有你亲自出马了!” “主公放心,我必会说服刘焉!” 戏志才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但是这更让他有一种使命感。 “能不能说服是一回事,一旦感觉不对劲,立刻离开,景武司先去探路了,昔年景平商行行商的时候,也留下了一些根基,只要你反应迅速,在他们动手之前,必然可离开关中!” 牧景嘱咐:“记住,事情成不成我都不在意,大不了我打进汉中,可我绝不愿意你折在巴蜀之地!” “哈哈哈!” 戏志才大笑,他自信的说道:“熊耳山我都闯出来了,巴蜀之地也留不下我!” 当日晚上,戏志才混迹在一个商队之中,离开了南乡县城…… …… 八月二十五日。 南乡西郊,南山之上,一场祭奠正在进行之中。 “将士们,我们杀出来了,一路走好!” 牧景亲自披麻戴孝,在哀悼从雒阳杀出来,阵亡的数万将士。 “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牧氏四支兵马列阵其中,一个个披麻戴孝。 这一场大战,让牧氏元气大伤。 特别是暴熊军。 暴熊七营,暴熊营,弓弩营,平山营,三营全军覆没,加上突围时候战死了,如今不算上刘劲的阳山营,不过仅存六千将士而已。 而景平军,黄巾军,在伏击西凉飞熊军的时候,也伤亡惨重。 白波军被关中军围剿的时候,伤亡之数,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十万大军,现在也仅存六万八千将士而已。 大战之中,最少付出了三万多的将士性命,正是这些将士的牺牲,他们才得以冲出生天。 所以今日,牧景为了振作军心也好,为了让自己的心灵好过也好,他在这里建立了一座陵园,或许没有尸骨,但是一个个牺牲将士的名字,雕刻在了这些石碑之上。 …… 时间进入九月,雒阳被焚的影响开始扩张出去了,天下动荡,而牧景率牧氏残兵杀出关中的消息,也不断的传进了一个个诸侯的耳朵之中。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乱局,群雄并起! (五千字,两章合一) 陈留郡,郡城。 “孟德兄,邈无能,护不住陈留百姓!”太守张邈俯首在下,对着曹操行礼,诚恳的道:“还请孟德兄为我安陈留太平,我愿尊孟德兄为主,为孟德兄马首是瞻!” “孟卓兄,不可如此,操何德何能,如何担得陈留百姓之重任!” 曹操连忙扶起张邈。 关东联盟一众诸侯散去之后,他本想率军返回沛国谯县,千好万好,不如家乡好,但是豫州已被袁术占据,他若返回沛国,非臣下就是对手,皆非他所愿。 在路过陈留的时候,陈留太守张邈留之做客,而他的兵马在追击牧景的时候伤亡惨重,也需要时间休整,一时之间找不到落脚之处,就暂时修养下来了。 但是对于陈留,他的野心其实不大。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虽他想要一方休养生息之地,可他与张邈之间乃是结盟对敌,并肩作战,如今若是出兵强占陈留,道义上说不过去,而且也会损他名声,非他曹孟德之作风。 不过他没想到张邈会主动让出陈留,张邈的这个举动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孟德兄不必推脱!” 张邈俯首跪膝,神情很是坚决的道:“若孟德兄不入这陈留,我最终也守不住陈留了,与其我陈留百姓于袁公路之下谋生活,还不如让孟德兄来管治,孟德兄向来文武全才,与牧贼之战,关东群雄皆胆怯,孟德兄却无惧前进,虽败犹荣,当今天下,唯孟德兄英雄是也!” 他其实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有的选择,他也不愿意把基业拱手让出,但是如今的情况是他根本守不住陈留,袁术兵力雄厚,攻略豫州,如今豫州皆落在了袁术手中,实力大涨,自然开始瞄准看兖州。 兖州之中,以陈留郡首当其冲。 袁术已经派人给他三次下通告,不从则战,袁氏大军也陈兵于颍川,他虽有陈留之兵,可没有统兵之能,自知自己根本守不住陈留,至于兖州刺史刘岱更是靠不上了。 关中之乱,涉及整个天下,青州黄巾趁机聚集兵力十余万,现在正南下兖州,一路攻城略地,已让刘岱焦头烂额,说白了,刘岱根本没有兵力支持他。 而他向来是看不起袁术,而且袁术在关东联盟讨伐牧贼的时候,表现欠佳,畏敌不前,他根本不愿意臣服,相对来说,他更信任曹操,而且他认为曹操虽出身宦官门第,但是气度自成,文韬武略,有大志气,可为当世之雄。 “孟卓兄如此盛情,操不敢不领,操在陈留一日,绝不容许任何人欺我陈留百姓!” 曹操非矫情之人,之前他或许会怀疑张邈的心思,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倒是明白的张邈之心,张邈自认为守不住陈留,所以想要自己扛雷。 他也乐意。 陈留郡乃是中原腹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是一个很好的地盘。 至于袁术,他何惧也。 所以算是一拍即成。 不过对于张邈,他是感激的,在这个时候,能给自己一块安身立命的地盘,此乃大恩也,他拱手张邈,真诚的道:“孟卓兄今日之恩,操铭记在心,孟卓兄不负操,操绝不负孟桌兄!” …… 得陈留郡之后的曹操,自然而然的实力大涨。 陈留乃是中原腹地,虽历经大战,但是实力不减,曹操迅速扩军,兵力足足有五万,集合兵力之后,他开始练兵。 八月下旬,袁术挥兵陈留。 他两次亲自率军。 于陈留颍川交界,曹军激战袁军,曹操的麾下大将大放异彩,夏侯惇伏击袁术偏师,斩敌数千,击溃偏师上万军阵,而曹仁和曹洪更是率兵奇袭纪灵中军,虽最后功亏一篑,但是却震慑了袁术大军。 自此之后,他在陈留打响了名声,陈留百姓渐渐归心,最少也认为他是一个能守得住陈留之人,各地县令纷纷前来拜见,各地读书人也奔来归顺。 九月上旬,这一日,他正击退了袁术兵马,率军返回陈留城,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主公,南阳传来消息,牧龙图率军杀出武关了!” 禀报之人名为程昱。 程昱,东郡东阿人,是如今曹操麾下的谋士之一,为曹操统管情报网。 自从曹操坐镇陈留之后,不少人才来投,毕竟当初他刺杀牧山,而且奉旨讨伐牧山的举动,为他在士林之中赢得了声明,程昱乃是其中绝世大才,进曹操账下不足半月,连番献策,大放异彩。 “这消息让某家有些吃惊啊,董卓倾巢而出,马腾从弘农杀至,皇甫嵩更是亲自率兵自长安而直扑武关,三路兵马夹击他,他居然还能率军杀出武关,了不起!” 曹操长叹一声:“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当我看到关东各个诸侯被他一把火烧的心神紊乱之时,我就知道,这关中留不住他,出了武关,日后再想斩他,可就难了,此人若是成长起来,必毁我大汉也!” 对于牧景,他的情绪很复杂。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牧景的了解,此少年在他心中,更甚于当初的牧山,当初他看到雒阳城那熊熊烈火,他就知道此人之狠,只是可惜,即使他出兵猛追,可还是兵败汝水,差点折在了那里。 “主公,牧龙图虽有薄名,但是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即使他侥幸逃出去了,现在也不过只是丧家之犬而已,南阳之地,如今皆为袁术掌控,袁术兵强马壮,绝非他区区残兵可应对,现在他不过苟延残喘,居南阳最荒芜之地,有何可惧?” 程昱倒是对牧龙图没有过于忌惮,哪怕他听过一些牧龙图的名声,对于一个十六岁的黄口小儿,实在没有太多的警惕,若说他忌惮,不过忌惮当初的相国牧山,可牧山已死,牧景能有牧山几分威名啊。 “仲德,不可小觑此人!” 曹操却摇摇头,目光深沉,拳头握紧,冷声的道:“四百年前,高祖与西楚霸王争夺天下,西楚霸王雄踞富裕之地,兵强马壮,可最后还是被高祖斩杀垓下,他牧龙图如今虽是残兵之像,也被赶至南阳西部,但是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啊。” “与高祖相提并论?”程昱闻言,微微眯眼,言语之中有一抹轻蔑:“主公是否太过于高看此人了!” “高看不高看我不知道!” 曹操道:“但是我知道,我败过给他,对于一个能击败我的人,我向来重视,日后,他必为我之劲敌!” 程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曹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没有见过牧龙图,但是他尊曹操为主,乃是观察过曹操从品性才能等等,一个能击败曹操的人,哪怕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都要重视起来了。 “主公,昱懂了,昱日后当盯紧此人!” 程昱道。 “牧龙图远在天边,我们有心无泪,暂时与我们无碍!” 曹操抬头,目光看着天边,神情之中有一抹忧愁,道:“我倒是担心东郡的情况!” “东郡太守乔瑁,十天之前与刘岱争执,却被刘岱错手杀死,如今整个东郡乱成一团!”程昱道:“我打听有人想要倾东郡之兵,要与刘岱拼一个鱼死网破 “那某该进兵东郡吗?” 曹操沉声半响,问。 “主公,我们进兵东郡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现在已经击退了袁术,袁术短时之间之内为了整合豫州,不会挑衅我们,正是一个扩张的好时机,但是进兵东郡,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程昱拱手,眸光划过一抹狠辣的光芒,阴沉的道:“刘岱杀了乔瑁,必失民心,如今各郡俯视眈眈,还有青州黄巾南下,他现在可是焦头烂额,兖州必乱,届时他必然想起主公来,届时方为主公的大好机会!” “某家就怕兖州大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曹操叹一口气:“你是没见过,关中的地狱,董卓挟百万民众南下,牧龙图一把火烧了雒阳城,整个关中尸骸百里,乱世之乱,百姓之悲也!” “主公,欲成大事者不惜小节!”程昱淡然的道:“主公若想要一个太平的兖州,唯有当兖州的主人,此时按兵不动,方为上策的,待刘岱支持不住,就是主公入住兖州之日!” “此言有理!” 曹操终究是一个枭雄,审时度势之下,他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他的选择。 …… …… 豫州,汝南。 袁术一袭锦袍,跪坐上位,颇有威势,堂下文臣武将左右列坐。 自从关东联盟讨伐牧贼一战下来,各路诸侯皆然折兵损将,特别是陈留之战,几乎让各路诸侯全军覆没,但是唯有他保存了实力,而且负责后勤的他中饱私囊,战马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回汝南,一下子让他财大气粗起来,一边扩军,一边攻略豫州,让他的实力大涨。 此时此刻,豫州未必是天下第一的实力,但是在天下诸侯的之中,绝对位列前三甲中。 “主公,纪灵将军刚刚传回消息!” 杨弘站出半步,对着上位的袁术,拱手道:“曹操突袭的长社,一把火烧了我们十万大军的粮草,此战他们败了,如果重新筹措粮草,需要数月,届时已寒冬腊月,攻打陈留恐怕更难了!” “那就先放一放吧!” 袁术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然,道:“张孟桌既然把陈留都给了曹孟德,我就知道,想要北上兖州没有这么容易,是我太心急了,如今尚未坐稳豫州,急着攻打兖州,得不偿失,既然无功而返,我们就是先稳住豫州,立刻传令豫州各郡太守,一月之内,来面见我,这豫州之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诺!” 杨弘点头。 “主公,刚刚从南阳传来一个消息,牧龙图率牧军主力,已经突破了武关阻拦,南下南阳,现在正在屯兵南乡!”汝南太守袁胤对着袁术拱手,沉声的道:“南阳雷薄和陈兰上奏询问,该如何应对!” “本以为董卓的西凉兵能镇压得住他,没想到这都让他逃出来,是在可恶!” 袁术听到牧龙图三个字,一双阴霾的双眸爆出一抹杀意。 “之前皇甫嵩率关中军进攻武关拦截,还请雷薄出兵响应,可没想到连皇甫嵩此人,都拦不住他!”袁胤苦笑的说道:“牧氏残兵,可真是顽强!” “哼!” 袁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丧家之犬而已,牧氏权势已烟消云散,他一介小儿,我先让他喘一口气,待我整备之后,我当亲自讨伐此人,以报我袁氏之仇!” 他虽杀牧景之心强烈。 可能为一方诸侯,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南阳西部六县,人口稀薄,土地贫瘠,而山路众多,不值得他大动干戈,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稳住豫州,他方能征战天下,区区牧景,丧家之犬,何足挂齿。 “江东军休整一月有余,今可战否?” 袁术沉声的问道。 “主公,这……”杨弘有些欲言不止。 “说!” 袁术看了一眼心腹谋士,冷声的道。 “江东军已经恢复了战斗力,但是孙文台恐有二心!” 杨弘道:“我们交战曹操兵马,纪灵将军虽败,可根本原因乃是江东军始终不出兵,若是江东军出兵接应,奇袭陈留,必可逼迫曹操兵乱,届时可一举攻入陈留,而孙文台数次罔顾主公之军令,此人恐怕心已经不在汝南了!” “当日追击牧龙图,他变已对我有怨言!” 袁术长叹一口气:“他不懂何为大局,非我不愿意出兵追击,而是时局根本容不得我有些许耽误,此为悍将,我当收之征战,可若心不在我汝南,必厉虎,若是反噬一口,某恐怕都挡不住啊!” “主公,对于孙文台,属下倒是有一策!”袁胤道。 “说!” “南阳郡为天下第一郡,无数人俯视眈眈,牧龙图虽占据南阳之西,但是他麾下兵马历经关中苦战,疲倦不堪,不可为战,可不予理会,但是我更担心的是荆州,自从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逼死之后,刘表单骑入宜阳,博取蒯家兄弟蒯越蒯良的认同,后又与蔡帽相交,得荆州士族拥簇,上表朝廷,自荐荆州牧!” 袁胤道:“荆州之地,本就是富裕之地,而且长年鲜少战乱,兵强马壮,非豫州这等战乱之地可比,如今刘表入荆州,恐怕会让我们寝食难安!“ “刘景升,刘氏皇族,鲁恭王之后!” 袁术眯眼:“此人曾扬名士林,文采不凡,才能绝伦,有胆气单骑入荆州,可见胆魄,统荆州一地,的确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既是如此,主公何不让孙文台夸江而征!”袁胤道。 “让孙文台跨江征战荆州?” 袁术目光一亮,渐而又黯然下来:“恐怕不妥,若是我下了军令,他抗令不从,我该如何应对!” “不会!” 袁胤道:“主公可以给他一个承诺,表他为荆州牧,得之荆州,可为他管理!” “好主意!” 袁术顿时笑起来:“如此诱惑,恐怕他孙文台坐不住了,届时两虎相争,某家得利而已!” …… …… 河北,魏郡。 邺城郊外,营帐一顶一顶,十里连营,一面一面袁字战旗遮天蔽日。 “主公!” 中军主帐之中,文士田丰躬身行礼,然后道:“韩馥已经松口,但是他让主公独自入城!” “独自入城?” 袁绍嘴角微微扬起:“鸿门宴吗?” “主公,万万不可!” 壮汉站在旁边,乃是袁绍麾下第一猛将,凌驾在袁绍心腹两大爱将颜良文丑之上的将领,鞠义,他声如洪雷,道:“如今我们胜券在握,何须主公冒险!” “主公,鞠义将军所言甚是!” “我们已经把邺城包围了,韩馥老儿必输无疑!” 众将纷纷开口。 “元皓,你如何看?”袁绍沉思半响,目光看着田丰。 田丰本事冀州刺史府的人,但是韩馥却不善而用,郁郁不得志,方投袁绍门下。 而袁绍,为了招揽田丰,他礼贤下士,花费了不少心思,对于田丰的才能,他甚是明白,如此局势,他想要听听田丰的意见。 “主公当去!” 田丰道。 “为何?” “主公若要不费一兵一卒得冀州,必须要去,唯有韩馥之令,才可让主公以最少的代价,拿下整个冀州!”田丰道:“他说到底始终是冀州牧!” “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倒是绕不开的!” 袁绍点头,下了决定:“这邺城,我进!” …… 幽州。 “某家又回来了!” 刘备的目光看着这一片熟悉的土地,嘴角微微扬起。 得公孙瓒之兵,有白马义从如此精兵,还有幽州军的雄厚兵力,加上公孙瓒托孤之名,在幽州他有自信能站稳脚跟,他的野心冉冉升起。 同为刘氏子孙,高祖血脉,凭什么他就不能为王。 乱世之中,当为雄也。 “主公,入幽州,当拜刘虞使君!” 关靖走上来,提醒说道。 公孙瓒战死之后,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唯有拜刘备门下,第一刘备乃是公孙瓒托孤之人,第二他也看得出来刘备的雄才大略不亚于公孙瓒,而且他比公孙瓒的城府更深。 “那就去蓟城!” 刘备闻言,点点头,道:“我对刘虞使君敬仰依旧,当去拜会!“ ………… …… 帝都雒阳被焚烧,少年天子被权臣挟持西去,朝廷势弱,令不行天下,各地刺史,州牧,郡守,县令,群雄纷纷自立,实力强大者可镇一州之地,实力弱小者圈一县为国,四百年大汉朝土崩瓦解,乱世到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建立明侯府 南乡县城。 进入九月的秋天季节,夏日闷热如火的的气氛已经过去了,到处都显的天高气爽,落叶缤纷。 县衙府邸。 这里已经被牧景征用了,作为他在南阳的的落脚之处,内有神卫军镇守,外有景平军布防,固若金汤。 大堂上,牧氏的文臣武将左右列坐,数日的会议,军事会议,政务会议,让众人感觉疲惫不堪。 而牧景一袭长袍,跪坐于上位,手中翻阅一份份的竹简,他的神色也不太好,冲不出了关中固然高兴,但是万里长途才刚刚开始,太多的事情让他分不开身了。 “唉,这字越看越难看!” 牧景看习惯了纸张四方整齐的字体,再看这些在竹简上写出来不规则字体,看的很吃力。 虽然牧景建立造印监,改良了造纸术,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但是影响力仅限于雒阳和关中,一样东西想要改变天下,那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而言,用竹简来书写和记录卷宗还是整个天下的主流,南阳之地普及纸张书的书写倒是很快,但是那是要宛城,南阳西部接洽汉中大山一座座,山路崎岖,属于落后之地,这里一切都落后。 “霍余。”牧景忍无可忍,把手中的竹简往前面一扔。 “在!”这个从南阳出来一直跟着牧景的这个文吏在昔日为牧景挡了一剑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经过了张宁的圣手调理,才有了好转,他正在记录牧景的行程,整理一些卷宗,听到牧景叫声,连忙拱手待命。 “你即可去建立一个造印工坊,这些竹简用起来又不规则又笼统,效率太低,不至于的命令消息等等的传递和记录,必须尽快改变这种情况。”牧景道。 改变从我做起,他想要改变这种落后,就要付之行动,一步步的做,就从造纸术开始。 “是!” 霍余点头领命,但是想了想,神情上有些为难:“主公,其实建立一个工坊不难,只是我们现在估计找不到造纸的熟悉的工匠,造纸虽不难,可没有熟悉的工匠,起码要一年半载来培养,太耗费时间了。” “我记得宛城有一座工坊,当初雒阳造印监权力被夺,我为了保证景平书斋的运行,搬空了不少造印监的工匠,建立了南阳的造印工坊,这事情一直交给景平商行来管理,你可以联系一下张恒孙郝他们,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工匠拉回来。” 牧景寻思半响,才说道:“动作必须要快,在袁术反应过来之前动手,这些工匠可是我千辛万苦从雒阳掏出来的,可不能就便宜了给他,景武司在南阳有很大的根基,事情你交给他们去执行,你自己居中掌控。” 他和景平商行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怕现在他已经不是景平商行的大掌柜,这点香火情还是在,他相信只要开口,张恒孙郝他们会有办法让这个工坊的工匠出现在南乡。 “好,我这就去做!”霍余点头,行礼之后起身离去。 “诸位,这南阳西部六座县城,将近三十万百姓,现在虽归我统帅,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该以何之名义安抚他们?” 牧景合起手中的竹简,眸光一扫而过,看着麾下文臣武将问道。 想要立足,就要有一个名堂,宣告天下,方能享名,现在他就少一个立足的名。 “主公可自领南阳太守。”胡昭神色有些疲惫,他们初来报道,想要扎根就必须要熟悉,现在牧氏元气大伤,蒋路死后,唯他可清理这些政务,为了熟悉六县之地,他可是废寝忘食好几天了。 “南阳太守?”牧景闻言,却摇摇头:“第一,南阳郡现在谁为主,天下人有眼睛看的,我不过是占一角之地,若是自领太守,就是一个笑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第二,我们的眼光要放远远一点,现在我们的确是丧家之犬,但是以后未必,南阳太守局限南阳一地,难成大事。” 他要是公告天下自领南阳太守,先不说能不能让天下人去认可的他的官职,就说一点,日后如果他领兵进了汉中,该如何立足汉中,身为南阳太守不牧守南阳,却进兵汉中,那时候就尴尬了,名义上都站不住。 “是我欠缺考虑。” 胡昭连忙糅合一下鼻梁,苦笑的道。 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他的目光也没有了以前的宏大,反而有点短视,南阳太守的职位可解决眼前的困境,但是对未来却充满伤害。 “明侯,乃是朝廷一等列侯,开府仪同三司。” 众人沉默的很久,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对策,最后还是熟悉朝堂一切规矩的蔡邕想出了一个名堂:“虽历来开府都要朝廷圣旨明文许可才可以,但是……” 他叹叹气,摇摇头:“如今的朝廷,君不君,臣不臣,圣意不出关中,天下无君父,开府之事可自行决定,牧元中本就可开府,虽为相国府,可概念可以转换一下,你继承他明侯爵位,开府自治,天下人也说不出你的不对。” “开府?这个主意不错!” 牧景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精芒。 开府,征辟才能出众的归位于麾下,自称一个体系,在太平盛世等于拿着圣旨招兵买马,自己建立一个运行的部门,但是有很多限制,比如家兵的豢养数量有不能超过一个底线,而且所有兵马要在朝廷登名造册,相对来说权力小很多。 但是放在现在的乱世,那就是公然的自立自治,如同自立为王的一方诸侯。 胡昭闻言,神色大喜,连忙拱手,对着牧景道:“主公,现在开府正是合适的时机,可为我们未来奠定基础。” 他这话一出口,堂上一片寂静,众人沉默无声,只是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牧景,有期待的眼神,有复杂的眼神,有挣扎的眼神…… 胡昭连未来根基都说出来了,和直接说自立为王没有什么区别,一旦牧景应下来,那就是在内部竖起争霸天下的旗帜。 现在终究是大汉朝时代,汉室四百年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哪怕全心全意终于牧景的将领都感觉情绪有些复杂。 但是没有开口,他能在等牧景的决定。 牧景面无表情,良久之后才开口:“我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反过朝廷,当过山贼,我们从南阳杀出来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些年生活所逼,对于朝廷也没有太多的忠心,但是自从我父亲主政朝政之后,我牧氏一族自问没有对不起汉室任何事情,天下人都说我父亲乱政,引天下乱,可汉室落至今时今日,非一夕之功,是不是我父亲不主朝廷,他们就不打来了呢,在我看来不管坐在我父亲位置上的是任何人,给他们一个借口,这仗始终要打,这一仗我不想打,我们完全可以学现在的董卓,挟持天子下长安,只要放弃雒阳,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和我几十万牧军拼命,只是父亲放不下,不管什么原因,他在保天子,保天子的正统地位,保帝都,所以这仗我打了,最后败了,我无话可说,再一个是非对错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所有人我对汉室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我该为自己考虑了,为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考虑了,愿意跟随在我牧氏麾下的所有人活着的死去的,我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好好缓缓站起来,一双眸子墨玉般璀璨,一股强大的气势冉冉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刘焉的野望 一 明侯府的建立很顺利,就是以当初相国府的旧班底为基础,建立一个牧景为主公的政治体系框架。 当初牧山战死于雒阳,权倾朝野的牧党就如同一个沙堆建立的房子,瞬间崩塌,牧党麾下的大臣皆然被清理,死的死,背叛的背叛,两千石秩俸以上的官吏除了尚书蔡邕逃脱之外,无一追随,九卿部官不是被王允说服,就是被董卓强行挟持南下。 但是正所谓烂船还有三分钉,牧山虽以强大的实力镇压朝廷,导致不得人心,可他主政朝廷的时候也提拔了不少因为门第出身郁郁不得志的官吏,生死关头之中愿意追随牧景突围南下,就有七八个左右朝廷官吏,皆为牧党爪牙,大多数都只是六百石秩俸左右的官吏,可即使如此也是一县之才,就是这些人为班底再让牧景的明侯府的体系迅速的运转起来。 明侯府自明侯牧景之下,设立司马,长史,主薄,三大官职,位置等同朝廷上三公,管辖明侯府的一切军政大事。 经过数日商讨,牧景力劈众议,任命胡昭为明侯府长史,统管侯府大小事情,另外以刘劲为主薄,戏志才为司马,刘劲有能力,在六县之地声望最好,用他为主薄主要是为了稳定人心,而戏志才是军师,用为司马,就是告诉所有人牧景信任他的军师能力。 同时牧景在侯府之下建立南书房和北武堂,这是异于普通的开府自治的建制,而是他为日后文武分治做一个提前的准备。 现在的朝廷官制是有些权力模糊的,比如一郡之守管辖军政大事,就等同是一方诸侯,授命朝廷,忠肝义胆的自然是报效朝廷,可要野心勃勃之辈,招兵买马太简单了 这是权力失控的根源之一。 不过牧景也不想一口吃掉一个大胖子,维持了这多年的官制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自古以来变法者不得好死,轻易他不会挑动这条底线,除非他有绝对的实力。 但是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是落后的,那就一定要改变。 所以他建立了南书房和北武堂,为了日后建立自己的行政体系做好准备。 不过于北武堂和南书房之下,他效仿了古丞相府制,建立十三曹,每一曹设立一个主事…… 这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明侯府的建立在胡昭等人努力之下,一个个的部门开始完善,以管辖六县之地入手,一个军阀的雏形渐渐的已经形成了。 而这时候牧景的注意力开始放在整军事务之上了。 南阳六县非久留之地,这里不足以为他日后的根基,他的下一步计划是进驻汉中,而且必须在袁术彻底吃掉整个豫州之前进驻汉中,一旦袁术反应过来,以重兵压境,把他堵在这里,汉中之路前途不明,他就等于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想要进入汉中,必有一场恶战,哪怕最后戏志才能说服刘焉,拿到了刘焉的准令,可他还是要面对张鲁,单单是一个张鲁都很棘手,五斗米教和天师道,加起来不亚于太平道的存在。 没有绝对的实力,他可不敢进入汉中,而且一旦刘焉对于他的条件不动心,压住了自己的欲望,那更是一场血战。 无论如何,能说服刘焉最好,说不服那只能打,一旦开战,兵力最关键。 牧景现在坐拥有四支兵马的建制,虽被打残打乱的不少,兵力折损的也很严重,就算加上阳山营也不到八万兵力,可这些都是从刀山火海之中杀出来的精锐老兵。 现在就差一个时间来调整和修养,只要恢复过来,这七八万大军足可当二十万大军使用,进入汉中他就有信心了。 所以这段时间牧景把一切精力都放在上面了,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没有什么比恢复将士们的斗心更重要。 激战关东联军,突围关中,一场一场的战役已经让牧军的所有将士筋疲力尽的,特别是一个个袍泽战死沙场,让不少战士心灵受创,当初在关中的时候,他们每天面对生死危机,哪怕一个个战友兄弟倒下,为了他们依旧还能咬着牙根去坚持,可现在放松下来了他们的意志都跌落了谷底。 这个时候就是牧军实力最弱的时候,牧景必须进来让将士的斗志恢复,才能让牧军恢复战斗力,所以他第一时间举行了一场哀悼会,以蒋路为名,为所有战死的默哀,但是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手段让这些将士从悲伤之中走出来…… ………… …… 益州,蜀郡。 绵竹县城。 县城最中央的街道上有一间粮店,名为陈氏粮店。 这个粮店的掌柜是一个弘农人,名为陈羽,四十左右,为人和善,经常笑口面人,在巴蜀之地的商户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贾,他善于收购当地的把粮食,然后运去北方销售,听说他在北方靠山很大,当地粮商都一样把巴蜀将士运出去,因为巴蜀粮食充足,粮价低,但是运出去起码有好几倍的利润,所以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粮店的后院。 身为掌柜的陈羽正跪膝在一人之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司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三天之后,刘焉会来绵竹视察东州军的操练情况,会落脚在城南驿站。”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谭宗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进入益州这么久,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避开何方目光,秘密见到刘焉的机会,现在算是有机会了。 “司主,我们尚不知道刘焉的态度,你若亲自出面,唯恐危险,不如我去。” 陈羽道。 谁也不知道这个在短短一年之内扎根巴蜀商界的陈掌柜曾经是一个江湖游侠。 当年他被当地县令逼的家破人亡,是景武司的人救了他,为他报仇雪恨,他这一辈子就卖给了景武司了,现在他说景武司蜀郡的掌旗使。 “此事你不行!”谭宗摇摇头,然后补充了一句:“事关主公生死,我也不行,自有人见他。” “是谁?”陈羽问道。 “是谁你就不用问了,现在有一件事倒是必须要让你去做的。”谭宗面容肃严。 “请司主吩咐!”陈羽拱手待命。 “此行凶险,而去见刘焉的是主公最为器重的心腹,对于主公未来至关重要,我们景武司的责任是无论谈判的成败,必须保证此人安全离开。” 谭宗沉声的说道:“为此,我们景武司可牺牲一切,不仅仅是这些年在巴蜀的一切根基,包括你我的性命。”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调遣了一百五十游侠进入蜀郡,剩下的事情你来安排。”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刘焉的野望 二 绵竹城外。 军营。 这一座军营依靠着一座大山建立,山的前方是开辟出来的一个个校场,而山脚周围是联排的木制营房,生活区和训练区分开,看起来条理清明。 营房最高处飞扬一面战旗,旗帜蓝底金字,上面绣着两个气势磅礴的汉字,东州。 这是东州军。 东州军是刘焉进入益州之后,收拢了荆襄和关中数十万流民,然后取其青壮,建立起来了的一支兵马,兵力足足五万之多。 要知道当初天下诸侯讨伐牧山的战争牵涉了整个天下,也引发无数地方之乱,长沙太守孙坚北上是一路打上去,荆州南阳皆然被打乱,关中更是这场战争的重灾区,烽火连天,有战争自然就有流民,在战争之中家园被毁掉的不计其数,他们失去了家园之后只能到处流浪,反观益州之地,地处于天府之国,周围皆然是险关环绕,土地肥沃,粮食充足,而且刘焉也没有出兵讨伐牧山,反而李宗伟这段时间大力安稳益州,对比之下自然成为了无数流民向往的目标。 刘焉对于进入益州的流民来者不拒,反而借这个机会组建了一支自已的嫡系兵马,号为东州军。 东州军虽没有经历过战场洗礼,将士们的斗志战场发挥都有欠缺,但是他们装备精良,配备的武器强大,大型弩床可在五百米之外射出,每营配备十个,一旦发挥出来就是死亡收割器,所以他们战斗力最少有普通战场兵卒的七成。 这一支兵马算是倾尽了刘焉现在能支配的所有力量打造出来的,是刘焉用来摆脱益州士族控制的最大依靠。 当初刘焉入益州靠的是益州士族的支持,但是现在他坐稳益州之后,这些士族反而成为了他的制衡,益州的军政大权皆然被益州士族的官吏把持,这是他决不允许。 他是益州牧,益州只能有一个声音,他就是他刘焉的声音。 “将士们的训练如何?”刘焉背负双手,走在校场之上,目光看着一个个正在训练之中的将士,沉声的问道。 “主公,目前将士们的训练很顺利,各营的军阵已经有一定的战斗力,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足以可为精兵,哪怕对上十万大军都无惧。” 回答刘焉的是董扶,董茂安,本为朝廷侍中,后来刘焉南下益州,他以幕僚身份,紧跟南下。 他算是刘焉最忠心的部下。 “茂安,现在我们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你必须要尽快把他们都训练出来,不然即使益州我们都坐不稳,一旦有什么问题,吃亏的还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刘焉的神色有些阴沉。 “主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董扶的瞳孔微微的收紧,低声的问道。 “唉!” 刘焉叹了一口气,才道:“贾龙现在对我越来越是不满了,几天前他想亲自安排巴郡太守,但是我拒绝了,他提议的几个人选也被我的否决了。” 说话的时候,刘焉的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戾气,阴沉如冰:“我为益州的州牧,可这益州大小事都为他贾龙做主,虽他贾龙迎我进益州,可如此欺我,置我于何地,蜀郡我已经退一步,把太守的位置给了他,他还不满意,现在都有想要插手巴郡了,岂不是把我当傀儡,我可不是刘辫刘协之辈,岂能容他。” “主公,慎言!”董扶闻言,目光连忙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 虽然东州军营是他心中认为整个益州最为之安全的地方,但是益州士族的眼线是无孔不入,他们在益州根基太深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手下的人没有几个人会不会投靠益州的士族,董氏为益州第一世家,集兵权政权一身,不得不防。 “此为东州军营,某安心如山,若还惧怕此獠,何以镇一州。” 刘焉冷冷的道,气势睥睨四方。 他堂堂一个州牧,坐镇一州,若是在自己的军营之中连一句话都不敢,那他也就先显的太过于软弱了。 “主公还需小心。”董扶虽为刘焉胆气所敬佩,但是他的性格如此,依旧保持一份冷静和小心,沉声的说道:“贾龙在益州有太大的根基了,贾氏乃是益州第一士族,不到逼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能你和他们翻脸,一旦打起来,主公在益州的地位岌岌可危,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和他们硬拼,虽东州兵有一定的战斗力,可贾龙的手中拥有整个益州的兵力,如果打起来,我们吃亏,甚至会为外人所趁!” “可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我已无路可走。”刘焉摇摇头,说道:“我若想要稳坐益州,贾龙不可不除!” 他的决心很大,不管如何,他必须要除掉贾龙,他不能成为贾龙的傀儡,越是这么拖下去,越是让很多人对他失望,唯有一雷霆之手段灭了贾龙,他才能真真正正的稳坐益州。 “除掉贾龙倒不是没有办法。” 董扶乃是一个谋士,当初刘焉进入益州,乃是他提议的,他言之,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才让刘焉动心了,在他看来,益州乃是最好的休养生息之地,他看到了未来的汉室之乱,唯有益州可为根基,一旦动荡之下,益州进可攻,退可守,乃是成就霸业的龙起之地。 他眸子闪过一抹冷芒:“我们只要解决三个问题,贾龙可除!” “说!” 刘焉边说边走,已经和董扶并肩走出了校场,走到了山间的小路。 “第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董扶拱手说道:“我们有东州兵,可镇益州,可某非统兵之人,为主公练兵,某尚可一尝试,可为主公带兵,某没有这个本事。” “茂安谦虚了,你自小熟读兵法,练兵之事也做的稳妥,带兵必然没有问题。” 刘焉皱眉,他手中能用之,能信任,还能独当一面,唯有董扶了。 “主公,赵括之兵法何等熟悉,可最后一将无能,还是累死全军,某非不想为主公效命,可某不想主公唯一的一支兵马最后毁在我手中,那么主公日后再难立足益州。” 董扶真诚的说道。 他这么说,刘焉为难了,他何尝不知道让董扶带兵是难为他,一介文吏行军之下,多少有欠缺,而且他从来没有带兵之经验,那就更艰难了。 “茂安,你也知道,如今我麾下,虽人才不少,行军打仗之辈也有不少!”刘焉走到山腰的一个石亭,目光看着下方,凝视这东州军的军营,看着一个个挥洒汗水的将士,倒:“可能让我绝对信任,信任他们不会于益州士族联合一气的人,根本没有,唯有你一人而已。” “某也知道主公之境况,所以为主公物色一人,可担当为主将!” 董扶拱手道。 “何人?”刘焉眼眸划过一抹灼热的光芒。 “张任,张公义!” 董扶道。 “此为何人?”刘焉问道,能让董扶举荐,必然已过了信任这一关,他就想知道,何人能得董扶如此其中。 “他本是蜀郡人,少年游侠,见义勇为,行侠仗义,颇有侠义之名,还因此得罪了贾家,最后被贾家排出高手斩杀,全家被一把火焚烧,唯有他一人凭借一杆枪杀出的重围。” 董扶细细的说道:“自此之后,他消失在了巴蜀之地,传言他逃去了河北,还拜入了河北枪神童渊的门下修习武艺枪法,今学成归来,想要寻贾龙报仇,可此人心思卓越,并非一个莽夫,他虽有一身武艺,可贾氏豢养的游侠之中亦有高手,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想要复仇,颇为艰难,所以他趁着我们招收将士的时候,混进了军营,还夜入我的营房,坦露一切,他甚至看透了我们招收东州军的意图,所以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复仇。” “他这么说,你就相信了?”刘焉眯眼:“万一他是益州士族放出来的诱饵呢?” “我自不会如此容易相信他!” 董扶摇摇头:“但是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和考核,我发现他所说,基本属实,而且主公现在看到东州军有如此光景,非属下之能,乃是属下借助了他的练兵之法,方能进境迅速,我考核过他,此人不仅仅武艺深不可测,而且谋略兵法更是上乘,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我早想为主公举荐,可一直没有机会,毕竟现在贾龙对我们俯视眈眈,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敢暴露张任身份。” “如此良才,倒是天助我也。”刘焉沉思半响,还是选择相信董扶的眼光:“你晚上让他来见我。” “诺!” “那还有两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刘焉再问。 “第二个问题,张鲁!”董扶吐出了一个名字。 “张鲁镇汉中,有何不妥?”刘焉眯眼,他娶了张鲁的母亲,张鲁算是他的螟蛉之子,对于张鲁,他颇为信任。 “主公,张鲁杀了张修,独占汉中,恐怕其心已不再主公之上。” 董扶道:“万一我们围剿贾龙的时候,他从汉中出兵,支援贾龙,岂不是让我们前功尽弃,此人不可不防。” “张鲁?” 刘焉眸子变得深沉起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我还是愿意信任一下他的,不过你也说的没错,不可不防,我会想办法让他回来叙职,留他在成-都,可稳住他。” “主公英明!” 董扶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若想除贾龙,必须安抚益州士族!” “贾龙不就是代表益州士族吗?” 刘焉不解。 “主公,你错了,贾龙只是贾龙,他只能代表贾氏一族。” 董扶道:“益州士族有共同的利益,方能聚集在一起,我们只要不对付整个益州士族,那我们就有机会离间他们,别把他们想的太过于团结,各大世家之间,依旧在明争暗斗,看不惯贾氏做大的人,肯定有不少,若能离间士族之间的信任,我们想要除掉贾龙,除掉贾氏一族,将会不非吹灰之力。” “如何说?”刘焉来兴趣了。 “拉拢赵氏和黄氏!”董扶说道。 “你可有把握?”刘焉目光一亮。 “我认为可一试!” 董扶道:“黄权必有野心,赵氏大公子赵題是一个可用之辈,只要把他们拉拢过来,那么益州士族将会有一大半的力量能为我们所用!” “那你亲自去试一试!” 刘焉道。 “主公放心,我必能说服他们!”董扶点头,神色之间有很大的信心。 …… …… 夜色深沉。 东州军营。 中营一个厢房之中,刘焉跪坐在案首之上,手中拿着一份份的竹简,他是一个勤政之人,一心把益州当成自己的龙起之地,自然要尽力尽职的管治这一方土地。 “这些蛮人,又不安分了!” 他看着手中一份从永昌郡送上来的奏章,神色有些阴沉。 益州南部,益州郡,永安郡,其实都是脱离他的掌控之外的,这些地方山多树林多,到处都是瘴气猛兽,乃是那些蛮人的地盘,自古以来管理都很薄弱。 “算了,待我稳住益州之后,再来收拾你们!” 刘焉把这一份竹简放在一边。 然后翻阅其他的奏本。 约莫过了子时。 “笃笃!” 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 “进来!” 刘焉抬头,开口说道。 “属下张任,拜见使君大人!”张任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但是很老成,身上一股稳重的气质,还带着丝丝的书卷气,若是不说,还真没有人认为他会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游侠,只会认为他是一个读书人。 “你就是张公义?” 刘焉微微眯眼,他深夜不眠,就是等待此人拜见,见到这个让董扶推崇很高的青年,他有些诧异,一个武将居有读书人的气质,单凭这一点让他的第一印象变好了。 “正是在下……” 张任正要行礼,可突然眸子掠过一抹影子,他匍匐的身躯猛然跳起来,五指捏拳,一拳打出,拳风如冷刃,直扑刘焉而出。 刘焉骇然失色,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汝敢?” 刘焉左右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随时保护刘焉的安全,看到这一幕,左右冲出,拔剑相对。 轰! 张任一拳如山,直接劈开了这两个护卫的身躯,气势不该,却轻易的越过了刘焉的身躯,让刘焉毫发无损,他的拳打在了刘焉的身后一个屏风。 “啊!” 屏风之后,一道幽幽的黑影应声而倒下,这是一个人,穿着夜行衣,仿佛与黑暗容为一体,他被一拳击伤之后,几个翻滚,落在了营房的中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贼子,窥视我家主公,有何意图?” 张任收回拳头,伟岸的身躯挡在了刘焉之前,目光冷冷的看着被他一拳打伤了的人影,厉声喝道。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刘焉的野望 三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黑衣人躲在屏风的后面,张任的一拳等于把刺客打出来,这突如其来一幕让营房之中所有人都骇然失色起来。 “怎么可能,这里居然有人在藏匿?” 两个护卫刘焉的高手都是刘家的家臣,一个名为刘宇,一个名为刘魁,他们的一身武艺也是出类拔萃,近身护卫刘焉,寸步不离,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在他们眼皮下藏匿。 这刺客要是对刘焉动手的话,他们根本没有来的及反应,这让他们心中有羞愧。 “主公小心,不可上前。” 两个护卫面色难看,这顾不上被张任一拳击败的事情,连忙翻滚上前,小心翼翼的护卫左右,生怕还有人在窥视。 “大惊小怪,有人混进来都不知,待尔等护某家,某家早已经死了,都给某家退下!”刘焉终究是一代枭雄,冷静和反应都高人一等,他挥挥手,让左右护卫离开。 “诺!” 两人面容有些羞愧,左右让开几步,把刘焉的身影露出来。 “公义,你也让开。”刘焉亲切的叫上了张任的字,这是对他的认可。 刘焉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但是心中却是后怕不已,作为一个安全感很薄弱的人,他对于安全十分重视,只要一想到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他就有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任这一拳出手等于是救了他一命。 这一拳的力量也让他骇然,董扶虽说张任武艺不凡,但是没有直观这一拳让他震撼。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个绝世武将堪比十万大军。 张任的武力让他认可了,身边两个护卫乃是他身边武艺最好的武者,没想到挡不住张任一拳,先不说他的武略如何,最少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诺!”张任闻言,安静的退到一边,但是一身冷厉的气势锁住这个黑衣人,这个距离,任何动静他都能反应过来。 “汝乃何人?”刘焉走上去,微微眯眼,眸光冷厉看着这个黑衣人。 东州军营乃是他最放心的地方,没想到 “在下河南史阿!” 黑衣人从地面上爬起来,抹去嘴角一丝鲜血,看着张任的目光带着一丝战意,不过想起这一次的任务,他还是冷静下来,对着刘焉毕恭毕敬的行礼:“拜见刘益州!” “史阿?剑圣王越的关门弟子?”张任眯眼,眸子深处略过一抹冷芒。 “正是在下!”史阿淡然的很。 “剑圣王越的关门弟子?”刘焉有些吃惊,他见过剑圣王越,那是一个武艺绝世剑法超凡脱俗的男子。 “传闻剑圣被牧氏围杀京城,不知道是不是?”张任是一个游侠出身,江湖上的消息自然精通,他带着一丝怀疑,开口问道。 近年来,江湖有两件大事人尽皆知,第一件是枪神童渊无南阳刀王黄忠决战雒阳西郊夕阳亭,惜败,回到河北就死了。 第二件是剑圣王越因为行刺牧氏少主牧景围杀而下落不明。 两人皆然游侠之中王者,一死一伤自然引人注目。 “此乃谣言,吾师对剑法有了新的领悟,已归燕山闭关而去!”史阿闻言,摇摇头,平静的说道。 他没有说谎,牧氏兵败,雒阳大乱,一代剑圣自然困不住了,王越脱困之后也没有太多报仇的意思,他是一个江湖人,游侠之王,重原则情意,他刺杀牧景在前,牧景囚困他在后,恩怨说不清楚,牧氏当是已经坠落谷底,他再插上一剑就有落井下石之意。 王越离开了雒阳,本来他是想带走史阿,但是史阿已经离不开了。 一开始史阿是被迫,王越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为了王越,他可以付出性命。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他天生就是属于黑暗之中的,他的剑法在黑暗之中突飞猛涨,他在喜欢上了景武司的权力,那种指挥上百游侠行动的感觉让他着迷。 “是吗?”张任冷笑,眼神颇为怀疑,对于这事情他可知道的更多,因为他见过王服,王越的弟弟。 “既然是剑圣高徒,某家可不追究,但是你深夜来防,想必应该有一个理由吧?”刘焉冷声的问道。 “今日来仿,乃是为一件事!” 史阿拱手的说道。 “说!” 刘焉冷声的说道。 “我家主公派出了使者,有事情想见一见刘益州,但是又不想要让人知道,所以就深夜来访,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这是拜帖!”史阿拱手递上一份拜帖。 本以为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毕竟一个东州军营根本难不倒他,但是没有想到遇上了一个张任,几乎死在刘张任的拳头之下。 “你家主公?” 刘焉眯眼,眸子深处有一抹冷厉之色。 他拿过了拜帖,看了一眼,神色不动,只是微微抬头:“不说牧贼乃是我大汉皇朝的反贼,就他牧龙图一个丧家之犬,黄口小二,他自己都没有资格见某家,一个使者就想要见我,大言不惭!” 关中的情况,雒阳大小事情都有人每天汇报,他自然知道牧山之死,也知道整个关中战争的走向,而且就在两天之前,他还接到了关中传来的消息。 牧景居然带着牧氏的残兵杀出的关中。 这让他有些诧异。 毕竟在牧山战死之后,他一直都认为牧景是难成气候的,却想不到牧景能带着残兵杀出了重重包围圈的关中。 不过牧景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不说现在牧氏坠落为贼名,就牧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失去了牧山的庇护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主虽虎落平阳,可我主非丧家之犬!” 史阿胆气不凡,他眸子直接对上了刘焉,冷厉的说道:“刘益州以为我主派使者前来,为的乃是乞求,那你就大错特错,我住何等英雄,关中熟路敌军尚不能让我主低头半刻,刘益州还是太自信了,其实我主派使者前来,这是为了和刘益州做一个交易的,这个交易不做,就怕刘益州日后会后悔!” “我会后悔?” 刘焉哈哈大笑:“痴人说梦!” “传国玉玺!” 史阿吐出了四个字。 大营之中所有的笑声顿时停下来了。 刘焉的眸子如同铜铃般睁大,死死地看着史阿,一字一言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史阿摇摇头。 “好胆气!” 刘焉的声音有些冷厉和萧杀:“你就不怕走不出这里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张任踏出了一步。 他一身凌厉的杀意爆发,如同海浪般铺天盖地的压在了史阿的身上。 仿佛只要刘焉一声令下,他就立刻出手。 “我今夜既敢进来,自然也有了准备埋骨在此!” 史阿背脊冷汗冒出,他的手心捏了一把汗,但是他还是硬气的说道。 “没想到牧龙图手下居还有如此之辈?”刘焉的目光阴沉。 他沉思了半响,巨大的诱惑还是让他无法拒绝,他深呼吸一口气,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吧,时间,地点!” “明夜,这里!”史阿简单利落的说道。 “好啊,只要你们能进来!” 刘焉冷声的道。 “那就请刘益州恭候了!”史阿拱手,仿佛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后他又问:“某能离开了吗?” “让他走!” 刘焉摆摆手。 “主公?”左右护卫有些不甘心。 “让他走!” 刘焉重复了一下,声音变得凌厉些许,左右顿时不敢忤逆,连忙让路。 待史阿离开之后,张任看到了刘焉的眼神,也掠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张任返回营房,这时候营房之中明显是多了十余卫士,每一个都是杀气凌厉,而且手中皆然拿着轻型的弩箭,蓄势以待,内内外外的防御加重了不少。 堂上,刘焉盘坐,他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董扶。 “主公,出了营门就不见人了!” 张任拱手道:“武功他不如我,十招之内,可取之性命,但是他的轻功绝顶,比我还厉害,我追不上他!” “剑圣高徒,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混进我的军营!” 刘焉冷笑。 “主公,此乃吾之错,吾布防不严,没想到让贼子钻了空子,请主公责罚!”董扶请罪,他负责整个东州军,军营的布防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但是没想到让外人进来了,这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这是一教训,军营乃是兵家重地,你日后必须小心,若是让人摸进营房,摸去了脑袋,吾等恐怕就成为了天下最大的一个笑话!”刘焉语气很重,声音也冷的些许。 这件事情他颇为后怕。 他根本不知道史阿进来多久了,若是史阿这一次不是来谈判的就是直接刺杀,恐怕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主公,此乃任之错,非董大人之错,营中布防乃是任所布置,却不想到史阿有如此能力!” 张任请罪。 “公义,天下如史阿这等本事的人,可多?” 刘焉问道。 张任匍匐地上,双手拱起来,回答道:“其实史阿这等轻功之辈,哪怕很多元罡境界的武者都做不到,天下并不多,日后我会亲自巡视营房,绝对保证主公安危,不会让任何人摸到主公的身边的!” “那就好!” 刘焉松了一口气。 “尔等先退下,某有要事与茂安商议!”刘焉挥挥手,让左右十余戒备森严的将士退下。 “诺!” 众人领命,包括刘宇和刘魁两大护卫。 “公义也留下吧!”刘焉突然道。 “诺!” 张任目光一亮,站起来,安静的站在一侧。 待人离开之后,刘焉才道:“茂安,刚才我不杀史阿,还答应了他见一见牧龙图派来的使者,你可知道为什么?” “牧龙图如今乃是天下人不容之辈,某正想不明白,为何主公要答应他?” 董扶眸子之中闪烁疑惑。 “因为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董扶闻言,瞳孔猛然之间收紧起来了,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面容都微微变色了,他低沉的道:“难道牧龙图手中有传国玉玺?” “这里有一份长安来的圣旨,为我加封爵位,实则安抚我之心,让我号令拥簇新帝刘协,尊长安朝廷,我之前并不在意,但是后来我发觉有些怪怪的!” 刘焉拿出一份明黄帛书,递给董扶看,然后问:“你来看看,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少了传国玉玺的印鉴?” 董扶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半响之后,一字一言的道。 “没错!” 刘焉道:“牧山虽非忠臣,弄权欺政,但是他所拥簇的天子刘辫乃是名正言顺继位的天子,可董卓拥簇的刘协虽说同为先帝之子,可毕竟是杀兄灭母上位,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最希望能得到我们这些宗室认可,可他一份发出圣旨连传国玉玺的印鉴都没有,那不是很奇怪吗?” “除非传国玉玺不在他手中!” 董扶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了。 “如果不在他手中,在何人之手?”刘焉问道。 “难道是牧氏?” 董扶灵光一动,脱口而出。 牧氏权倾朝野,天子刘辫发出的圣旨基本上大大小小都会经过相国牧山的手,如果传国玉玺不传到了新帝的手中,那只可能被一个人拿走了,牧氏龙图。 “这就是我要见牧景使者的原因!” 刘焉沉声的道。 “主公敢保证他们手中一定会有传国玉玺?” “不敢!” 刘焉声音果决:“但是千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试一试!” 传国玉玺悸动他的心神。 以前他不敢想。 但是现在…… 天下已乱,他刘焉也是刘氏宗室,高祖子孙,凭什么不能那个继承那个位置。 坐拥巴蜀之地,加上传国玉玺,他便可效仿昔日的高祖,名正言顺的兵出关中,届时…… 想一想他都有些激动起来了。 “主公既然决定了见一见,那我这就去安排!” 董扶道。 “还有那个史阿,去查一查,我到绵竹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为了避开贾龙视线,连州牧府知道的人都不多,但是他却能提前知道,必然不简单!”刘焉阴冷的说道。 “是!” 董扶的眼中也划过一抹冷芒。 …… …… 第二夜。 这一夜的夜色也明亮,天空之上挂着一轮明月,漫天繁星,光芒摧残。 东州军的军营。 军营很寂静,但是到处都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刘焉的野望 四 “你们所有人听着,今夜的军营,里里外外都给我布上哨兵,我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东侧的营房之中,董扶的目光严肃的看着自己挑选出来第一个个校尉,冷厉的声音在低喝。 昨夜让史阿摸进来就是这个东州军营的难堪,但可为无心之失,毕竟有心算无心,这么大一个军营,有所纰漏正常,可今夜他们有准备而战,要是让史阿继续摸进来,那就是奇耻大辱。 “是!” 众将点头领命,目光之中带着冷厉的杀意,然后各自散去准备。 整个军营看起来寂静无比,但是在幽暗之下,藏着一根根锋芒的箭矢,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精锐将士蓄势以待。 一轮皓月映照,月光越发浓郁。 子时。 中军主营,营房之中,灯火通明。 刘焉一开始还是有耐心的,但是渐渐的,他有些失去了耐心,变得烦躁起来,手中的书籍也看不尽去了,时不时看着门前,终于忍不住开口:“此人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 站在刘焉身后,如同一座金刚护身的张任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眸。 “为什么?”刘焉问道。 “因为他已经来了!” 他浑身元罡凝聚,身体如同流行扑出,想着营房之中一个黑暗的角落一拳挥去,这一拳看似拳法,却带着锋芒无比的枪芒:“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破罡斩!” 黑暗之中,剑芒划过。 轰! 拳头与长剑的碰撞,虚空之中的空气都荡然起来了。 一道黑影从黑暗之中掠过。 落在了中央。 此黑影正是史阿,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浑身的气息有些凌乱,一双眸子凝视很复杂的光芒看着张任,半响之后,才幽幽的道:“阁下不愧为枪神童渊,赤手空拳接我一剑毫发无伤,好霸道的武功,史阿佩服!” 昨日他不出剑,败在张任一拳之下,他颇为不甘心。 今夜他可是挥剑了。 但是他还是败在了张任的一拳之下。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张任的实力,恐怕并非一般的元罡境界武者,破罡剑法乃是专破武者元罡之气,可却破不了张任的气息,可见张任的武功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好说!” 张任收拳,后退一步,站在了刘焉的身后,淡然如斯:“阁下也不错,能在我们军营如此的戒备之下,还能长驱直入,了不起,剑圣大人恐怕教不了你这份本事吧!” “过奖了!” 史阿归剑回剑鞘,道:“一点小把戏而已!” 他的一点小把戏让刘焉的面色很难看,他阴沉的眸子带着一抹冷意,盯着史阿,半响之后,和声的道:“好一个史阿,果然不凡,某家敬佩,但是你的眼光不太好!” “为何这么说?” “你可知道,牧龙图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良禽择木而栖,你一身本事,何不归于我门下,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刘焉敦厚的说道。 作为一个有野心,想要成就一番大业的绝世枭雄,刘焉对人才的渴望是很大的。 所以他开口招揽。 “刘益州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史阿淡然一笑,不为所动。 “好得很!” 刘焉的神色有一抹冷意,杀意已起,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这么危险的人,还是不要留下来好,难保日后不会成为一柄刺向自己的利刃,这种防不胜防的暗箭最难解决。 但是现在他不会显露半分,他面色平静,问道:“牧氏使者呢?” “我家使者,已经在大营之外的空跃山恭候,就看刘益州敢不敢去赴约了!” 史阿道。 “他为何不进来呢?” 刘焉眯眼。 “他说他胆小,不敢入刘益州的军营!”史阿原话转达。 “我倒是看看,何方无胆匪类,居敢如此嚣张,前面带路!”刘焉放不下传国玉玺的诱惑,这个约他怎么也要赴,在这绵竹之中,还有张任在身边,他还真无惧任何地方。 …… …… 半个时辰之后。 绵竹县城,郊外,空跃山上,一座凉亭,地上铺着竹席,前后左右挂着几个灯笼,灯笼的光芒闪烁,把这里周围都照亮起来了。 “是你?” 刘焉跪坐下来,目光复杂了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没想到牧氏使者居然是你?” “刘益州认识戏某?” 戏志才闻言,有些吃惊。 “昔日我进益州为牧,征召四方英才,组建幕府,曾有数个颍川好友,同为举荐一人,言之可为我定益州之局,可惜我意欲征召此人之时,却发现他了无踪迹,颇为无奈。”刘焉一字一言的说道:“戏隆,戏志才!” “区区薄名,各位师长抬举而已!” 戏志才微笑的道。 “可惜了,可惜了!”刘焉连续叹息两声,第一声是为自己错失了戏志才这等人才而且可惜,第二声乃是为了戏志才居然为牧氏小儿所用而惋惜。 “呵呵!” 戏志才听懂了,却只是笑了笑。 天下又有多少人看得出牧氏龙图的未来呢? 不过只是一叶障目而已。 “牧龙图让你来,有何目的?”刘焉沉住气,试探性的问道。 “我家主公让我前来,乃是为了和刘益州谈一个交易!” 戏志才倒是开门见山。 “什么交易?” “以传国玉玺,换取刘益州手中的汉中郡!”戏志才笑眯眯的,说的十分的坦然,直接把传国玉玺当成了交易,本乃是大逆不道的,但是现在,估计已经没有人注意这一点了:“这个交易如何?” “不可能!” 刘焉正义凛然的道:“普天之下莫非汉土,汉中郡非某家的,乃是朝廷的,再说了,传国玉玺唯天子可用,某要知何用,你莫非是来离间某与天子之间的信任的吗?” “不知道刘益州口中的天子,为何人?” “当然是当今天子?” “刘协?” 戏志才冷笑,嘴角有一抹轻蔑的笑意:“弑兄杀母之辈,可为大汉之君乎?” 刘焉闻言,顿时沉默了。 刘协登基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雒阳已经被焚烧,天子刘辫已死,先帝唯有刘协一子,他算是唯一正统,当今唯有长安朝廷。 “汉室之上,何人为君,容不得你戏志才来评判!”刘焉深呼吸一口气,冷声如电。 戏志才笑了笑,笑容依旧带着一丝丝不屑,在他看来,刘辫尚可为君,哪怕在牧山的掌控之下,依旧有为君之德行,可是刘协,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董卓的傀儡。 “既为大汉子民,忧心君父,乃是本职!” 戏志才道:“传国玉玺乃是天之重器,必须落在有德之人的手中,方可安天下太平,落入一个无君无父,不忠不义之辈的手中,必为天下人带来了祸患!” “有德之人?” 刘焉闻言,眸光幽幽,闪烁一抹亮芒。 虽他越发心急,但是他还是沉住气了。 “牧景想要汉中?” 刘焉沉声的道:“即使我给了他,他能守住?” 这话已经让他对传国玉玺的贪婪给表现出来了。 “给不给是刘益州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守住,那就是我们的事情!” 戏志才淡然的道:“我们如今的境遇,想必刘益州也有耳闻,我们不过只是求一条活路,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已!” “我怎么知道,传国玉玺就在你们手中?” 刘焉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希冀,他希望传国玉玺在他们手中。 汉中郡虽然他是不敢给! 可能也给不出。 最近他了解,汉中郡居然已经被五斗米教给完全渗透了,这让对张鲁越发的忌惮起来,当初他进入益州,娶了张鲁的母亲为小妾,目的是借助天师道而稳益州。 可现在他发现,他小看了天师道在的益州的根基,更小看了张鲁的野心。 但是一旦传国玉玺就在他们手中,他也可以答应下来。 “此为传国玉玺!” 戏志才看着刘焉神色之中挣扎,他直接从案桌下面拿出一个锦盒。 “传国玉玺?” 刘焉的神色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他轻轻的打开,仔细的看了看这一方玉玺,当年的他在朝为官,数次进出宫廷,见过传国玉玺无数次,每一次都当成神圣的圣物敬仰,自然认得。 这是真的。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一方被传承下来的传国玉玺,代表皇帝身份的,为汉室代代传承,神圣不可侵犯的国玺。 “此乃益州,你如此大胆,以此物现身,乃是朝廷大忌,我可名正言顺的治你的罪,即使我有野心,愿意与你交易,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吗?”刘焉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方传国玉玺在他看来,是戏志才的筹码,一旦被他拿到了,戏志才就失去了筹码,甚至里面益州都无法走出去,但是戏志才就是这么坦然的把这一方玉玺放出来了,毫无防。 “传国玉玺本来就是要进献给刘益州的!” 戏志才语气深长的说道:“当今天下,君不君,臣不臣,朝廷已经让天下人失望了,战乱纷起,百姓遭殃,继续一人平定这战乱之祸,而纵观刘氏宗室之中,唯有幽州牧刘虞,和你刘益州可为雄也,刘幽州为人迂腐,难当大任,若有一人可定汉室江山,唯有你刘益州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刘益州想要过河拆桥,也无可厚非,如今我牧氏早已经无路可走,不过只是狗延残喘而已,只待袁氏兵马围剿,必死无疑,不用刘益州动手,但若是刘益州愿意高抬贵手,看在我们献玉玺之功,愿意给一个栖息之地,吾等日后定当仅仅兢兢业业,为刘益州捍卫益州北境!” 先强后弱。 他强势镇住刘焉之后,接下来就是卖惨了,越惨,越能让刘焉放心,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更加顺利的进入了汉中。 “袁公路会出兵?” 刘焉眸光锐利,看着戏志才,想要看看他说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对于牧氏的处境他的确有几分了解。 但是到什么地步,那就很难说了。 “牧氏与袁氏灭门之仇,他有此机会,岂会赶尽杀绝?”戏志才叹气。 “要怪,就怪牧元中做的太狠了!” 刘焉这倒是相信了,灭门之仇,袁术岂会轻饶了牧景。 “至于为我捍卫北境,从何说起?” 刘焉喃喃的说道。 “刘益州想必知道,我们与西凉军之间乃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戏志才幽幽的说道:“朝廷坐镇长安,可西凉一旦稳住了关中,他们会对巴蜀这个天府之国视而不见吗?” 刘焉闻言,心中一沉。 戏志才说的没错。 西凉军若是稳住了朝廷,董卓不可能对巴蜀视而不见,一旦西凉军南下,不是说他挡不住,可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是很吃力的。 “再说了,刘益州现在忙着与益州士族交战,想必也不希望张鲁在背后插你一刀,只要我们进了汉中,必可压住张鲁,为刘益州争取时间,甚至我牧氏可出兵为刘益州助阵!” 戏志才说了很真诚:“天下人皆知,诸侯皆可为王,唯独我家主公,为朝廷之贼,何以立足,不过只是争一活路,如今我们相信刘益州可成大业,投之门下,也是希望日后有一天建功立业而已!” 他这句话让刘焉又减弱了三分忌惮之心。 牧氏虽曾经煌煌如日,但是如今,声明狼藉,天下没有人愿意投靠他们,倒是对他他没有太大的威胁。 “好一个戏志才!” 刘焉想着想着,突然看着戏志才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了:“好口才,牧龙图让你来,还真是来对了,你几乎已经说服了我!” 戏志才面色微微一变,他倒是没想到刘焉能这么快从传国玉玺的诱惑之中苏醒过来,这倒是让他的说辞变得有些苍白了。 不过他很冷静。 “合则两利!”戏志才俯首,拱手说道:“还请刘益州成全!” “给我三日时间考虑,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刘焉起身,他双手把锦盒包过来,把这一方的传国玉玺给带走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冷冷的话。 待他离开之后,谭宗和史阿才从黑暗之中走出来。 谭宗的面色有些阴沉:“戏军师,他还没有答应我们,难道传国玉玺就这这么让他拿走了?” “本来就该给他的,不管他答不答应!” 戏志才淡然的说道,丝毫不急:“而且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有了称帝的野心了!” 戏志才冷冷的说道。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忍辱负重 刘焉回到了东州军营之中,立刻召唤麾下的谋士董扶前来商讨,并且让张任留下来共同商议。 “这就是传国玉玺?” 董扶的面色本来是很难看的,铁青铁青的,全力戒备之下还是让史阿轻而易举的进入,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耻辱,但是一切的心情在这一方玉玺的面前没有意义。 他的目光全神贯注,看着这玉玺,喃喃自语:“这是真的?” “是真的!” 刘焉开口说道。 董扶闻言,顿时没有了怀疑,他目光闪烁起来,沉声的说道:“主公如何把这一方玉玺给拿到手的,来人可斩了?” 不斩来使,如何把这玉玺给拿到手。 他可不相信会有人直接把玉玺送出来。 “没有!“ 刘焉摇摇头,道:“这玉玺是他们献给某家的!” “献?” “对!” 刘焉道:“牧氏来使你也有所耳闻,此人便是颍川戏志才!” “他?” 董扶双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冷芒:“昔日主公多次想要征召,却不得所踪而那个颍川才子?” “正是此人!” “主公不动手,难不成是想要招揽此人吗?”董扶问道。 他们的计划就是拿到玉玺杀尽牧氏来使,第一是不想玉玺的事情外传出去,毕竟他们现在就算得到了玉玺,也未必能保得住,至于第二点,他们是不太想和牧氏有什么关系,刘焉是皇族,牧山是贼,牵涉上了,会让刘焉的名声受损。 “这是一方面!” 刘焉道:“另一方面,我被他说服了,他想要汉中,以贡献玉玺之功劳,换取汉中为休养生息之地!” “他们痴心妄想!” 董扶冷笑的说道。 “可我确认这是一次不错的交易!” 刘焉目光深远,沉声说道:“我们现在正在集中力量对付贾龙,至于汉中,张鲁所作所为,颇为让我失望,我更担心他会投靠贾龙,投靠益州的士族,如果牧氏大军能进入汉中,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 董扶闻言,顿时陷入的沉思,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主公,此乃引狼入室也,牧氏龙图非泛泛之辈,此少年虽年纪不大,可他能在父亲牧山战死的之后,强行杀出关中,何等城府和手段,不可轻视,我不认同让他进入关中,请进来容易,送出去难!” “牧龙图虽为狼,可张鲁也是一头狼,相反,张鲁如今建立的五斗米教,以天师道为根基,早已渗透整个汉中,他的声望太大了,日后难保不会威胁我的地位,而牧龙图则不一样,他的能力再强,在汉中他也没有根基,而且外面强敌环绕,他只能依靠我!” 刘焉道:“何不让他们两狼相争,待某家稳坐益州之后,再来收拾他们,那么就简单很多了!” 帝王之术,他也有学习。 当一个手下有力量失控了,而自己也没有时间去镇压,那最好的手段无非就是的再提拔另外一股力量来抗衡,只要他们之间平衡下来,自己的主公的位置就不会有威胁。 “属下还是不认同!” 董扶说道:“牧氏乃是祸乱朝廷的乱贼,天下诸侯共讨伐,主公为刘氏皇族,朝廷宗室,吾等若是收留牧氏余孽,如何对天下人解析!” 刘焉目光一沉,他抬头,想了想,对着站在旁边的张任,问道:“公义认为如何?” 两人有争执,并不意外,他是一个有想法的主公,而董扶也是一个正直的谋士,而且脾气很倔,认为对的事情会劝谏到底。 所以他问张任,张任是局外人。 “主公有主公的考虑,而董大人所言亦有礼!”张任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牧氏的实力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牧氏麾下有一员猛将我倒是很清楚,当年家师与南阳刀王对决雒阳西郊的夕阳亭,一招之败,回来就死了!”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张任继续的道:“既然牧氏不是想要进入汉中吗,主公可允许,但是必须让他们对主公俯首称臣,而且要派出南阳刀王,率精锐将是,入川为主公而战,届时看他们如何反应,主公便可知道牧氏的态度了!” “这个建议好!” “甚是良策!” 刘焉和董扶对视一言,顿时大笑起来了。 “主公甚至可趁着这个机会,把戏志才也留下来,如此以来,牧龙图身边的文臣武将皆然为主公所用,让他入汉中,他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董扶道。 “若是牧龙图不允许呢?” 刘焉担心。 “那也无妨,我们并没有损失,毕竟玉玺已经在我们手中了!”董扶淡然的说道:“只要他们答应了,张鲁我们就完全可不用去顾虑,全心全意的对付贾龙了!” …… …… 第二天,戏志才就得到了刘焉的回答。 “釜底抽薪?” 戏志才长叹了一声:“这刘焉还真是欺准了我们无路可走了吗?” “戏军师,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谭宗的面色很难看:“要不我安排人强行把玉玺抢回来!” “这里是益州,怎么抢?” “可我们不能白白的把玉玺丢给他们?” “你命令景武司在益州的所有人沉默下来,无论明子还是暗子,没有命令,不可动!” 戏志才摇摇头,他书信一封,递给了谭宗:“这是唯有主公可决定,这一封信函你让人八百里加急,迅速的送回南阳,亲自递给主公!” “是!” 谭宗点头。 …… …… 三天之后,南乡县城。 “我们的兵马情况如何?“ 牧景骑马,走在校场之上,看着一个个军营的将士正在操练。 “目前景平军倒是恢复的很快!” 几个将领随着牧景一起巡查,张辽回答。 “我们黄巾军也恢复了五六成的士气!” “我的白波军还需要点时间,等到我们的伤兵都归营之后,恢复起来应该不难!”黄忠也点点头。 唯有几个暴熊军校尉哭着脸。 “我暴熊军可能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回复精气神!”雷虎道:“那一场战役,已经把我们的精气神的都打垮掉了,伤亡过大,将士们都沉寂在悲伤之中,我们已经尽量开导,可收获不大!” “尽快!” 牧景斜睨了一眼几个暴熊大将,道:“我明明白白的和你们说,攻略汉中,我不需要暴熊军上阵,但是我需要一支兵马为我们守住南阳,届时我必倾巢而出,唯有暴熊军可用,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诺!” 几个校尉拱手点头,坚定的回答。 “另外我让你们整合兵马,补充兵力的事情可先放下,第一我们没有太多的粮食去养这么多大军,第二,我们还没有足够的民心去支持我们征召青壮入伍!” 牧景嘱咐的说道。 “明白!” 众将的确有补充兵力之心,毕竟从关中冲出来,他们的伤亡太大了,补充兵力,等于补充新鲜血液,才能恢复实力,但是他们心中清楚,这不是时机。 “你们先下去,不用陪同我!” 牧景挥挥手,道:“我亲自去伤兵营看看!” “诺!” 众将各自归营,现在是整顿兵马的关键时候,他们都有太多的军务处理了。 牧景去了伤兵营。 伤兵营有太多的伤兵挤在了一起,里里外外,人满为患。 这一场大战下来,阵亡的不说。 受伤的占据主力的八九成将士。 在伤兵营养伤了,有上万之多,基本上都是重伤将士,还有一部分是已经残废了,养不回来的将士。 “走,你们都走!” “我告诉你们,暴熊营不可能灭亡的,我不相信!” “再敢乱说话,我杀了你们!” 当牧景走进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响起。 他走上去,那是一个跛脚的大汉,一脸狰狞,对着一个个军医,手中拿着一根断矛,挥洒四方,不让任何人,一副暴走六亲不认的状态之中。 “你想要杀了谁!”牧景走上去,声音有些冷厉。 “主公?” 这个跛脚的大汉浑身一颤。 “我从来不记得我牧氏部将的武器还会对着自己人,这是我父亲教的,还是我教的,你好好和我说说!”牧晶厉声的喝起来了。 “我没有!” 跛脚大汉闻言,手中的断矛顿时掉落了地面上。 “怎么一回事?”牧景阴沉的问道。 “主公,他暴熊营的一个军侯,名为岳力,暴熊营全军覆没,寥寥无几杀了出来,他就是其中之一,进入武关的时候就昏迷了,现在才醒过来!” 军医鲁越走上前,低声的说道:“一听到暴熊营全军覆没的,就失去了理智,伤了我们几个军医!” “有出息了!” 牧景冷眼看着跛脚大汉:“拿着武器,伤了自己的大夫,是不是想要日后我们的将士在战场上受伤没有人愿意去治理!” “不……不是!” 坡脚大汉眼眶含泪:“他们说暴熊营没有了,都没有了,连旗帜都没了,我不相信,我只是不相信……” “我们在战场上失去了,就从战场上拿回来!”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你想要把暴熊营的军旗挣回来,那就先要保住你这条腿,一个跛脚的将领,上不了战场的!” “呜呜呜!” 跛脚大汉顿时痛哭起来了。 几个军医这才上前,为他治疗。 “鲁军医,对不起,以后这种情况,我尽量避免!” 牧景对鲁越道歉。 很多军医是张宁招收而来了,张宁的岐黄之术登峰造极,足以折服不少江湖游医,为牧军建立了一套的军医系统。 这个鲁越就是其中之一。 伤兵营的校尉之一,医术仅次于张宁之下,是牧景比较器重的军医之一。 “没事!” 鲁越微笑,他也有一身武艺,虽不是登峰造极,但是足以应对这种情况,只是他颇为无奈:“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暴熊军的伤亡太重了,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伤兵营接下来的事情还劳烦你!” “主公放心,我们会处理好了!” 他答应来给牧景当军医,那是因为张宁许诺,把太平道的医书给他看,这才是他的动力。 …… 下午,牧景离开的伤兵营,心情很沉重。 回到县衙,他的精神一直提不起来。 不过景武司送来了一份信函让他必须提醒精神起来了。 他立刻召唤了目前明侯府的几个头头前来商讨。 “在进入南阳之前,我以开始谋略汉中,诸位也知道,南阳如今被袁术所掌控,并没有我们的生存空间,长期被困在这六县之中,我们只会被活活憋死!” 牧景把事情开门见山的说了一遍:“所以我用传国玉玺与刘焉交换汉中!” “传国玉玺?” “岂不是便宜的刘焉!” “怎么可以?” 众人有些义愤填膺。 毕竟传国玉玺代表天下正统的位置。 “以传国玉玺来换取汉中,你倒是舍得啊?”蔡邕叹了一口气,看着牧景的眸子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眼神。 他乃是汉臣,哪怕他现在被迫与牧景南下,可终究越不自己的底线,所以并没有担任明侯府的任何职务。 不过牧景岂会放着这么一尊大才而不用。 强硬了给他安排的一个虚职。 这个虚职还是别开生面。 顾问。 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新职位。 同时牧景给他权力,任何时候都可以的翻阅明侯府的所有奏章。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我们生存下来更重要!” 牧景沉声的说道:“只是我没想到,刘焉也不好糊弄,传国玉玺并没有蒙蔽他的眼睛,他对我的戒备很深,他同意让我们进入汉中,但是扣下的志才为人质,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必须让汉升将军率军入川,为他平乱!” “他太过分了!” 胡昭冷冷的道:“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主公!” “可是关键主公根本没有选择!” 刘劲低声的道:“袁军已经蠢蠢欲动,我还得消息,袁术已经召见了豫州各郡太守,一旦让他稳定了豫州,兵临城下之日,已经不远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进入汉中!” 牧景咬着牙,道:“没有刘焉的允可,我们就没有机会!” 众人顿时沉默起来了。 “这口气我要忍着,所以我打算答应他的条件!: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黄忠,道:“汉升,可敢率白波军进巴蜀?” “主公有命,刀山火海某家都敢去!” 黄忠沉声的道。 “好!” 牧景站起来,道:“诸位,我知道你们的吩咐,我也愤怒,但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他刘焉势大,我们走投无路,既要在他的屋檐下避雨,自然要承受他的脾气,待有一天,我们当家作主,这口气,我定会奉还于他!” 他挥挥手:“从现在开始,全力准备,我要进汉中!”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张鲁的怒火 上 作为主公的牧景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么明侯府的众人也放下自己心中犹豫不决的心情,整个明侯府就如同一个运转起来的机器,文臣武将上上下下齐心,开始为全力进军汉中做准备起来了。 一日之后,黄忠得牧景军令,率领白波军南下,沿着江河行军,自从白帝城而入巴郡。 他这一去,乃是质子。 但是他毫不犹豫的进去了。 又过了三天时间,牧景收到了来自戏志才的第二封书信,上面告诉牧景,刘焉已经允许了牧景以汉中郡别部司马的名义,进入汉中郡,也允许了他割据汉中东部,休养生息。 牧景既然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到底消息,他自然开始迅速的准备起来了:“传令下去,各部准备,五天之内,我要兵出武当,直入汉中!” “是!” 他的军令迅速传递下去,各部将士也开始的战争的准备。 “粮草,进入汉中必然是一场恶战,我们必须要准备足够的粮草!” “可现在我们六县之地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来支持这一场战役!” “那我们也要想办法寻找更多的粮草,一旦这一场战役维持起来,我们的将士将会面临失去粮草的危险,最后被迫退兵,前功尽弃!” “并非我不想去想,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现在我们六个县城都搜刮了一遍,外面却被围堵起来了,无法进出,想要得到粮食,谈何容易!” “秋收不是刚刚完成吗?” “此为贫瘠之地,若非秋收刚刚完成,我们连维持将士们平日的吃饭都成问题,想要维持战役所需要的粮草,根本不可能!” “该死,那就出去找,荆州定有粮草!” “荆州?现在刘表对我们的防备丝毫不亚于袁术,想要从荆州拿到粮食,根本不可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吗?” “你以为我就不急吗,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明侯府的长史胡昭和主簿刘劲却已经先开始吵起来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可这恰恰就是整个明侯府的目前最困难的地方,被困在这六个贫瘠的城池之中,他们的能的得到的粮食不多,而且外面也被袁术给封锁起来了,想要从外面联系粮草,基本上不可能。 对于战争来说,粮草就是命脉。 “好了,都别吵了!” 大堂之上,牧景睁开眼睛,捏一捏鼻梁,目光看了看刘劲,又看了看胡昭,伸出手压住了两人的争吵。 然后他才开口问刘劲,问道:“刘主簿,你现在能拿出多少粮食?” “主公,我已经算过了,接着秋收的季节,到时有一些粮草支持大军,但是就算我们省吃俭用,最多只能维持大军作战半个月的时间的作战!” 刘劲苦笑的回答。 “半个月?” 牧景摊开了一份地图,这是一份汉中的地图,他的目光看着的地形图,很久抬起头,眸子闪烁一抹决绝的光芒:“张辽,黄劭!“ “在!” “准备的如何?” “已经在准备了,但是需要时间!” “没有时间了!” 牧景直接拍板,下令说道:“三天之内,你们必须要拔营动兵,兵贵神速,在张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们进入汉中,一旦他有了防备,必然会让我们寸步难进,汉中这地方,易守难攻,我没有信心强攻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偷袭,另在,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拿下汉中东部的几个县城,唯有如此,我们才能避免出现粮草断绝的危险!” 现在粮草这个问题,唯有以战养战。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是!” 两大武将站前一步,拱手领命。 其实黄巾军和景平军都没有完成整顿,战斗力只在昔日的五六成左右,可是兵贵神速,如果拖到入冬之后,他们再想要进入汉中,那就艰难数倍了。 “其实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战斗力,进汉中不是问题,但是龙图,你现在还少一个名义,少一个说服天下人的理由!” 蔡邕突然开口了。 一般这种会议他是不会参加的,他毕竟是汉臣,不想成为背叛汉朝的人,对于明侯府,他也颇为拒绝,更加不要说任命官职。 不过如此大事,他还是来旁听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刘焉如今其实只是默许了你进兵汉中,整个别部司马可有可无,全在他一句话之中,他的本意必然是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来压住汉中的张鲁,张鲁占据汉中,触及了他的底线,他要借助你的力量来教训一下张鲁,但是在他的心中,恐怕还是希望汉中在张鲁的手中,因为他相信张鲁,而不相信你!” “你只一个机会,那就是趁着现在刘焉无力顾及汉中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拿下汉中,让他没有人选择!” “而在这之前,你必须找到一个讨伐张鲁的名义!” “不然你就是不义之师!” 蔡邕继续说道:“不义之师必会遭到抵触,这对你们日后治理汉中有很大的麻烦!” “敢问父亲,如何才能让我们师出有名?” 牧景闻言,眸子微微一亮起来,走上来几步,对着蔡邕拱手,真诚的询问。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一直认为,蔡邕虽性格刚直,但是立足朝廷多年,必然有自己的独特的智慧和眼光,所以他厚着脸皮,一直把他困在自己的这一条烂船之上。 “刘焉是益州牧不假,可未必所有人都会臣服此人,当年汉中太守苏固,是一个忠义朝廷之徒,他不止一次上奏,言之刘焉有割据益州自理为王之意,可惜当时的朝廷,处于内乱之中,何进之乱让灵帝筋疲力尽,根本无暇管理此事,后来刘焉出兵镇压苏固,传闻苏固虽死,但是苏氏一族乃是汉中大族,尚有子弟!” 蔡邕仿佛在自言自语:“如果是老夫,老夫会把这个汉中太守的位置,还给苏家子弟!” “多谢父亲提点!” 牧景眸子灼热一亮,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笑容。 …… …… 接下来的时间,南乡县城很忙碌,不断的有兵马进进出出,而且城中开始戒严,巡逻的兵将忽然多起来了,防备进进出出的人,严防死守,防备任何消息外传。 “夜深了,夫君还没有睡?” 入夜,后院,蔡琰端着一碗汤走进来,颇为心痛的看着自己的男人疲倦的眼神。 “还有一点点小事!” 牧景一口把这碗汤喝尽,他知道这汤是蔡琰心痛他,亲自为他作熬的,他微笑的道:“昭姬,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待我拿下了汉中,我定然多抽点时间陪伴你!” “我知道夫君身上有太多的责任,我只希望夫君能一切安好,只是可惜,我不能为夫君做点什么!” 蔡琰轻声的道。 “谁说的!” 牧景看着蔡琰脸上的失落,心中一动,放下的手中的奏本,微笑的道道:“我家夫人乃是天下第一才女,本事可大了!” 他指着案桌上的一些奏本,道:“夫人识文断字,而且拜读来不史记经典,学富五车,这些乃是各部呈上来的奏本,那就麻烦夫人为我瞧一瞧了!” “我可以吗?” 蔡琰闻言,忐忑的问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 “当然可以!”牧景伸出手,把她拉到了身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道:“你既然想要为为夫分担一下,那有何不可!” “既然夫君相信琰,琰就勉为其难!” 蔡琰鼓起勇气,她一直看着牧景这么忙碌,政务,军事,自己一点东西都帮不上,心中很自责,如今有机会,哪怕是有些违背女戒的条例,她也义无反顾的去做。 “夫君,上面是冠军县的县令上奏,提议加大入城税和商税的建议,该如何应对?”蔡琰看了一本奏本,心中忐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牧景。 “我家夫人认为呢?” “我倒是认为不该允之,自古以来,苛政猛于虎,重赋税乃是苛政之一,必会影响夫君在南阳的名声,不该为一时之利,而毁掉夫君的信誉!” 蔡琰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家夫人看着的很透彻,但是夫人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加重赋税吗?”牧景问。 “该是为了给夫君凑筹备粮草?” 蔡琰想了想,低声的道。 “那你现在认为,我还该不该允之?” “还是不该!” 蔡琰摇摇头:“夫君立足天下爱,诚信为首,岂能为一时得失,而让百姓埋怨!” “说的好!” 牧景笑了,他本只是一时心软,不想看到蔡琰的失落,才这么说的,但是他现在发现,他的妻子或许也是一个人才,他可不是古人,对于用女子为谋有很大心里作用,在他看来,有才之人,都可以用了。 “那就批阅吧!”牧景道。 “我批?” “不敢吗?这都不敢,谈何为我分担责任!” “批就批!” 蔡琰拿起笔,看着奏本,想了很久,下笔又不太敢,再这个时代,女子干涉政治,乃是大忌,她这批阅要是出去,恐怕就是被口诛笔伐。 不过被牧景一激,她的好胜心倒是起来了。 正在犹豫之际,她灵光一动,眼睛之中闪烁一抹狡黠的光芒,提笔点墨,直接下笔了。 “我家夫人不愧是蔡老头的女儿,蔡老头号称琴艺书法双绝,你的琴艺和书法也继承了他的天赋,这以假乱真的书法可真是难得!” 牧景看着上面的批文,要是他不知道,他肯定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批阅上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字习惯,牧景的字迹有自己的特点,但是蔡琰临摹的足足有九城九相识了。 “夫君,这样可以吗?” 蔡琰咬着小朱唇,问道。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牧景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他一直在犹豫,虽然他突围出了关中,蜗居在南阳西部,苟延残喘,不成气候,但是正在盯着他的人绝对不少,在进入汉中之前,绝不能让人知道他离开了南阳。 一旦有人知道让他进入汉中了,必会出兵阻拦。 想要让他死的人太多了。 不想他要他进入汉中的人更多。 蔡琰这一首书法,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 …… 汉中郡。 南郑城。 “师君大人,刚刚得知消息,张宇引导了西城县令叛乱了,上万叛军出西城,现在正在奔袭我们南郑而来!”一个殿堂之中,功曹阎圃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张修坐拥数万大军,如日中天的时候,都斗不过我!” 有一个青年男子,不到三十岁,穿着一袭道袍,盘坐蒲团之上,神色淡然如斯:“我还畏惧他之子,斩草要除根,我们想要彻底拿下五斗米教徒,整个张宇留下来,他既然主动出现了,这一次就不要让他们走了,必须把张宇留下来!” “诺!” 阎圃点头:“我立刻下令,让南郑和阳平关的大军出征,半路而击,必然能把他们杀的全军覆没!” 他想了想,道:“只是师君大人,灭杀张宇容易,可引起的反应会让我们不利,我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占据汉中,会不会引起了使君大人的反感,毕竟当初使君大人让你和张修率军讨伐汉中太守苏固,苏固全族被别部司马张修连根拔起,我们却杀张修,必会让使君大人怀疑我们!” “那又如何?” 道袍青年缓缓站起来了,一双眼眸眸光深远,一丝丝的罡气爆发出来,气势冉冉而起:“我天师道在益州根深蒂固,昔日父君之死,让天师道内乱,我方依附他之下,如今我已经一统天师道,现在就算占据汉中,相比留意刘焉也无话可说,他若是逼得紧,那就莫怪我与益州士族联手!” 整个青年便是天师道第三代的天师,张鲁。 当初张鲁父亲张衡因为天师道的内乱而死,张鲁被母亲带出去,逃难四方,后来遇到刘焉,刘焉颇为垂涎张鲁母亲的美色,加上他想要利用天师道为自己稳固益州根基,就娶了张鲁的母亲,还支持张鲁平乱。 张鲁少年老成,他屈从刘焉,无非就是忍辱负重,待张鲁彻底的信任自己之后,把他放飞了汉中,他立刻张开了爪牙。 他先是设局让张修和苏固来个两败俱伤。 张修技高一筹,斩了苏固。 可他想不到自己已经把天师道的道兵拉出来了,自己虽兵力不强,可加上天师道兵,迅速的击败了张修,整个汉中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张鲁的怒火 下 汉中郡。 西城郊外,八十里之外的平原上。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战场上到处都显示的一片狼藉,双方的将士们正在厮杀,旗号既为张字,可双方之间生死不存,打的是血腥惨烈。 “少主,快走吧!” 西城县令雷默,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到大汉,他一柄长枪厮杀无敌,拼死护送一个少年,杀出重围之外:“张鲁恐怕早有准备,西北两路兵马夹击,我们已经必败无疑,你快走,我率军挡住他们!” “叔叔!” 张宇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对这种情况,已是六神无主,但是他很顽强:“我不走,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要与叔叔同生共死!” “快走,现在五斗米教唯你血脉仅存,你不可辜负主公的血脉!” 雷默大喝一声:“所有人听着,立刻护送少主离开,不惜代价!” 本来是想要出兵偷袭南郑的,但是南郑的门都没有看见,就被张鲁的兵马围剿了,此战让他明白了,大势已去,汉中唯张鲁而独尊了。 “是!” 五斗米教的数百死士杀出,护送少年张宇突出战场的重围,他们化整为零,化成几个小队伍,兵分熟路,混傲视线,向着东面仓皇的逃出去。 “想要逃?” 战场上,张鲁部下大将张卫猛然的抬头,目光肃穆,看着战圈的东面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传我军令,迅速击溃他们,我们要跨过去!” “是!” 张鲁的大军乃是以天师道的道兵为主,精锐无比,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锋。 “杨柏,你来主持战场,我带人去追击张宇,师君大人有命令,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张宇逃出去,必须要斩草除根,才能让五斗米教那些老家伙臣服!” 张卫对着旁边的大将杨柏说道:“我知道你和雷默曾同窗学武,但是此战关乎师君大人能不能彻底的收复五斗米教为天师道所用,不可留情!” “好!” 杨柏点头:“我来剿灭雷默,既然他如此的冥顽不宁,那我就不必要留手了,我能斩了他!” 两人迅速的到分兵。 战场上的情形迅速万变,雷默率兵马挡住去路,但是张卫绕过了战场中心,从北侧率军强行追击而去, “你们想要过去,踏过我的尸体!”雷默浑身内劲爆发,杀意如火,一柄长枪用的是虎虎生威,连斩了张鲁大军十余部将,拼命想要挡住他们。 “雷子成,现在归降,你尚有活路,你我兄弟一场,我定然在师君大人面前保你一命,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杨柏策马而上,冷厉如冰,手中长矛相对,杀意惊鸿。 “哈哈哈!” 雷默猛然的大笑起来了:“杨子青,你废话少说,你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敌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日你我皆为天师道徒,可惜张修虽雄才伟略,却野心勃勃,他背叛的天师道,背叛的先任师君,脱离的天师道,创立了五斗米教,可是哪有如何,最后还不是为师君大人徒做嫁衣吗?” 杨柏冷喝起来了:“你为何还如此固执!” “主公之宏图大志,其是尔等可知!” 雷默怒喝:“天师道高高在上,不理人间苦楚,在已经背离了当年张道陵天师的信仰,主公另创五斗米教,以五斗米教化天下,乃是大志,非尔等可明,张鲁哪怕是窃取了五斗米教,他永远也成为不了主公!”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杨柏冷喝,挥动长枪杀上来:“那你就死!” “来!” 雷默内劲鼓动,真气荡漾,手中之枪,挥动如风。 两人为同门师兄弟,皆然习天师武道,功力不相上下,百招之内,厮杀的两败俱伤,但是雷默终究是先受伤了,之前为了让张宇杀出重围,他强行运用的天师绝技,已内伤沉重。 百招之后,他伤势爆发,不敌杨柏。 咔嚓! 杨柏一枪穿透了雷默的胸膛,他的眼眶发红,声音变得嘶哑:“你我各自为主,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放过他!” 雷默平静的道。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会诅咒你们的!” 雷默还是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 …… 一天之后,消息传回南郑城。 “主公,好消息,昨天西城郊外张卫杨柏伏击了西城的叛军,西城兵马全军覆没,雷默当场战死,五斗米教最后的兵马归降一大半,这消息传回来之后,几个五斗米教的元老也纷纷想我们投递的拜帖!” 阎圃走进来,眉笑颜开的禀报起来了:“至此之后,五斗米教已全部归我们所用!” 张修在汉中的根基比他们深厚很多。 五斗米教在汉中布道已经超过十年,十年前张修判出了天师道,带着不少天师道的高手,就在汉中建立的五斗米教,布道汉中,以五斗米而入教,固称之为五斗米教。 “张宇呢?” 张鲁的面色却不是很好,他眯着眼,眸光闪烁一抹抹冷意,询问道。 “还在逃喘,但是相比走不远,张卫已经追击了!” 阎圃说道。 “告诉张卫,不惜代价,绝对不能让张宇逃出去,一旦让他逃出去,后患无穷!”张鲁阴鸷的说道。 “主公,怎么了?” 阎圃感觉有些不对劲,张宇说到底只是一个孩子,如今五斗米教大权在握,根本不可能撼动张鲁的权利,按道理张鲁不应该这么激动啊。 “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 张鲁把手中一份竹简递给了阎圃。 “坏消息?” 阎圃皱眉,问道:“从哪里来的?” “成-都!” “成-都?”阎圃瞳孔变色:“难道是刘焉准备对我们动手了!” 他连忙摊开竹简,仔细的看了看,神色当场就变色了。喃喃自语起来了:“怎么可能?” “就是你认为不可能,他才做得出!” 张鲁冷声的道:“我算准了他就算知道我有割据汉中之心,也没有余力来对付我,只要我在他脸上过得去,他会允许我占据汉中,毕竟我能为他捍卫益州北部,可是想不到他会引狼入室!” 他顿了顿,接着恨恨的说道:“若非我之前在他身边埋下了几个天师道的探子,恐怕现在我还被不知道,待牧氏残兵杀进来,吾等必手忙脚乱!” “牧氏残兵?” 阎圃低沉的道:“主公,此事不可轻视,据我所知,牧氏刚刚杀出关中,虽然兵马疲惫,但是他们能杀出关中,那是何等的实力,关中有关东联军,西凉军,关中军等等,如此都拦不住他,恐怕我们也难挡得住!” “莫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鲁嘴角扬起一抹冷意,道:“他们在关中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想要进入我们的汉中,门都没有,我决不允许他们踏入汉中半步!” “报!” 这时候外面一个斥候浑身染血,手握令旗,从外面横冲直撞的冲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鲁皱眉,看着闯进来的人。 “禀报师君的人,三天之前,房陵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兵马奇袭,房陵五百守军全军覆没!“ “什么?” 张鲁面色惊变:“难道来的这么快?” 房陵,那是最靠近东面的一座县城。 被突如其来的兵马奇袭? 恐怕就是来自南阳的兵马。 “你说清楚一点,我记得房陵险峻,五百兵马足以挡住数千大军,这些兵马从哪里来了?”阎圃问道。 “东山!” 斥候道:“他们是从东山翻出来了,很突然的杀出来,县令大人和县尉大人猝不及防,不足一个时辰,便已经兵败,全军覆没,唯吾一人杀出来报信!” “是东山栈道?” 阎圃阴沉的道:“他们肯定是从东山栈道杀进来了!” “东山栈道不是早已经毁掉了吗?” 张鲁眯眼。 “说是这么说,但是传言还是有一条小道的,不过非汉中老一辈的人,基本不知道,我怀疑汉中已经有人勾结了牧氏!” 阎圃说道。 “谁?” “不知道!”阎圃摇摇头:“但是能引他们从东山栈道进入汉中,此人必在汉中有深厚的根基,绝非一般之辈!” “该死?” 张鲁有些狂躁起来了,他身上的罡力都猛然爆发,道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即将要炸开的火药桶,咬着牙,道:“看着这汉中要与我张鲁作对的人不少啊!” “主公,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击败他们!“ 阎圃拱手说道。 “击败他们?” 张鲁犹豫起来了:“我们的兵力可能不足,可否向益州请兵?“ “刘益州现在明着要教训我们,他们既然能允许牧氏入汉中,就绝不会出兵相助,恐怕行不通!” “我说的是益州士族!” 张鲁冷冷的道:“刘焉不仁,需要怪我不义气,我相信贾龙会接受我的投诚!” “恐怕也没希望!”阎圃摇头。 “为什么?” “刘益州如此心急,甚至不惜把牧氏这头狼放进来,那是因为他有大事要做,不想我们关键时候拿捏他,他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夺取益州大权,拿下贾龙,彻底收复益州士族!” 阎圃苦笑的道:“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恐怕这时候益州士族,已经自顾不暇了!” “这么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张鲁缓缓站起来,目光凌厉,神色之中划过一抹坚定:“既然如此,那就战!” 他心中有一股怒火,要爆发出来。 好不容易才把天师道的力量集合,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坏了他在汉中的大局,无论何人,敢踏进来了,他就直接打出去。 “传我军令,命杨柏,张卫,杨昂,杨松,各部兵力齐聚!” 他一步踏出门口,目光看着天际,浑身气息凝聚,直冲九霄云巅之上,冷酷的说道:“今日我就让天下人看看,我天师道还没有沉寂,我要战,就无惧任何人!” ………… …… 房陵县城。 陈到站在城头之上,目光肃穆,凝视城外一片山丘之地:“人都说蜀地险俊,可我们还没有到巴蜀,仅仅是这个汉中之路,就已经艰险难行了!” “汉中的确险峻,但是相对巴蜀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一个青年站在他身边,轻声的道:“我叔父为了这一片大地,贡献了他的一生,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能改变这里的贫瘠和荒芜,落得一个尸骨无存,九族被诛!” 青年苏辛,年方二十,今年年初及冠,取字子言,苏子言,他是汉中苏氏仅存的十二个男丁之一,也是岁数最大的一个。 当年汉中太守苏固全族被诛杀,族人死伤惨重,直系亲属基本上是死干净了,若说有漏网之鱼,那就是他这个侄子了。 “这一次好多谢苏兄指路,不然我可穿透不过来!” 陈到拱手说道。 牧景派出景武司到处寻找苏氏残余的族人,但是始终找不到,只能打着苏氏的名讳而进兵汉中。 他兵分三路。 亲率主力,走了是武当之路,黄劭率一部分兵马,南下巴郡,从巴郡北上,虽路绕了一圈,但是路好走,而先锋是陈到率领的两营主力,正东方爬山涉水而来。 苏辛是自己找上门的。 陈到率领大军,路过一个山里的村庄,就遇上了苏辛,苏辛一开始以为是追击自己的汉中兵马,惊骇万分,但是最后打听他们是进军汉中了,激动之下,心生复仇之意,主动引路。 若非苏辛引路,他们根本想不到,在东山之中,居然还有一条栈道,可以直通房陵。 “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苏辛目光之中凝聚一抹果决:“当年张修张鲁灭我苏氏一族,此仇不共戴天,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帮你们!” “你放心,待我军主力进入汉中,张鲁必败,届时我可向主公请求,把张鲁留给你处置!” 陈到沉声的道。 “校尉大人,上庸出兵了!” 这时候一个斥候策马回城,直上城头禀报。 “这么快?” 陈到微微眯眼:“上庸,本来我还想要好等一等了,既然你们主动出兵,那就莫要怪我了,传我军令,各部撤出,放弃房陵!” “你要放弃房陵?”苏辛有些吃惊:“你可是好不容易才立足房陵的!” “欲要取之,必先弃之!” 陈到目光闪烁一抹精芒,脑海之中都是军略算计:“张鲁不可能反应这么快,上庸出兵,那只能是上庸的兵马,他想要房陵,我想要上庸,我给他房陵,但是他的上庸,我也要取之!“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上庸战役 上 房陵县城被攻陷的第三天。 上庸城。 县衙府邸。 后院之中,一个中年盘膝而坐,双手摊在了案桌之前,目光栩栩,看着手中的这一份奏本,半响之后,他才抬头,看着身边的一个文士,低声的问:“果然败了,李主簿,张宇真的不能救?” “县尊大人,如今师君大人对你信任有加,你万万不可自毁前途!” 上庸县衙的主簿李旭闻言,摇摇头:“如今雷默被斩杀,张宇也被追击,必然掏不出来,张修一系,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师君大人必然清扫当年张修在天师道的影响力!” “而县尊大人虽有大功在身,可当年终究追随张修反叛出了天师道,必会受到的师君大人的猜忌,若是这时候县尊大人执意要救张宇,无疑是给师君大人好一个对你动手的理由!” “哎!” 中年人漠然长叹,幽幽的道:“我虽一直忠于天师道,可终究于心不忍,当初我放了他张宇一条活路,可他还是不甘心,联合雷默起兵,我已经料到他必败无疑,恐怕现在我明知道他危在旦夕,也有心无力了,保不住他的血脉,实在是愧对张修大人啊!” 这个中年人是上庸县令,名为张索,字宏安,他不仅仅是五斗米教的教徒,也是天师道徒,更是张氏一族的旁系,年约四十岁左右,二十岁之前练武,二十岁之后习文,算是文武全才。 他曾经侍奉过张修,追随张修在汉中建立五斗米教,颇为得张修所其中,让张修派遣来到上庸,为汉中镇守东大门。 可当初张鲁率兵袭击张修,他是第一个响应的。 若非他率领的上庸兵攻破了张修的中营,让张鲁大军长驱直入,导致张修无法撤出来,张修哪怕兵败,也不至于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血脉被清洗的下场。 他本就是天师道徒,并不后悔对张修动手,可是心中终究有一丝丝的于心不忍,毕竟追随张修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 “大人,无需自责,你曾经给过他机会,他若是愿意平平淡淡过生活,必然有一条活路,可他注定要和师君大人作对,那么无论你救他多少次,都于事无补!”李旭低声的劝道。 “是啊!” 张索苦涩的笑了笑:“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我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的师君大人,自然就要放弃一方,我常常再想,张修大人天纵奇才,若能辅助师君大人,我天师道何惧任何人,奈何,张修大人还是背叛的天师道!” 张修从小修道,道法精湛,武艺绝世,而且熟读四书五经,胸中自有丘壑,作为天师道最年轻的护法,先任天师张衡还把他收归门下。 只可惜,他还是背叛的天师道,自立门户了,导致天师道一蹶不振,没落多年,甚至张鲁要靠着母亲在刘焉的面前得宠,才能掌控权利。 张鲁此人,也算是雄才大略,虽年轻,但是老谋深算,还有超强的忍让之力,为了重振天师道,卧薪尝胆,一朝爆发,手段如雷霆,让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能振兴天师道的人物。 “李主簿,撤出西城的探子!” 张索沉思了一会之后,道:“张宇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了,是死是活,看他的命数!” “是!” 李旭点头。 “报!” 这时候外面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进来。 “进来!” 张索皱眉,低喝了一声。 一个浑身染血的士兵冲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方印鉴,双手供上,悲愤的叫起来了:“张大人,房陵县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贼子攻破了,县衙上下,包括县尊大人,县尉大人,县丞大人,等等,皆被斩杀,五百将士,全军覆没!” “什么?” 张索闻言,拍案而起:“你胡说八道什么,房陵在我们东面,四面环善,地形易攻难守,一般人根本不进去,哪里有贼军能进入房陵!” “属下之言,千真万确!” 这个身上染血的士兵把印鉴举起来:“此乃县令大人在最后关头,让我带着冲出重围的信物!” “房陵县印!” 李旭上前,查探了一下,面色变得很难看了:“县尊大人,恐怕此事是真的!” “该死!” 张索冷静下来了,大喝一声:“黎业,速速前来!” “在!” 外面一尊大汉跨步走进来,拱手待命。 “你立刻率精锐一百将士,为斥候,去房陵县周围打听一下情况,尽可能要小心,如今房陵县已经被一股贼军给攻破了,我们尚且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 “遵命!” 县尉黎业拱手领命,转身离去,抄上一柄长刀,带着上百精锐骑士,气冲冲的向着房陵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 张索看着这个报信的士兵。 “陈勇!”斥候说道。 “你看清楚了,这些贼军从哪里杀出来了吗?”张索很奇怪,按道理汉中不应该有兵马敢和他们作对,若说从巴郡杀出来的益州军,那也不应该是袭击房陵,而是直接攻打上庸,最重要是上庸布置了五百精兵,足以镇守此城,数千大军都未必能攻破,就算周围山涧之间藏匿不少的贼众,也绝不会有人有足够的兵力攻陷房陵。 “好像是东山!” “东山?” 张索抬头,目光和李旭对视了一眼:“我没记错,东山的对面应该是南阳吧?” “正是!” 李旭说道:“东山正对面正是南阳地域,听闻南阳最近进驻了一直新的兵马,还是从关中杀出来,难不成他们杀进来了!” “可是东山那个地方,别说行军了,一般猎人都不敢走,他们如何穿透东山的山脉?” “除非他们找到东山栈道了!”李旭咬着牙说道。 “不会吧!” 张索皱眉,瞳孔变色:“东山栈道,那不是毁掉了吗,前汉时期,高祖皇帝就已经汉中周围的栈道给烧掉了,其中就有东山栈道!” “可是传说这条栈道还在!”李旭道。 “该死!” 张索狂躁起来了,他来回踱步,半响之后,道:“这事情必须要禀报师君大人,让师君大人早做防备!” 他对着受伤的斥候,沉声的道:“我会让麾下的士兵护送你去一趟南郑,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师君大人亲自回报,不许添油加醋,不许有隐瞒!” “诺!” 斥候陈勇拱手领命。 “县尊大人,好像张卫将军率兵追击张宇,就在西面的附近,我们是不是派人去通传他一声,让他率兵来援助!” 李旭说道。 “嗯!“ 张索点头,道:“相比南阳之患,区区一个张宇,已经不足为道了,你立刻派人去把张卫找出来了!” “诺!” 李旭领命。 ………… …… 一天之后。 上庸县衙的大堂之上,黎业俯首在下,拱手禀报他侦查的结果:“禀报县尊大人,房陵县的确已经被一股兵马所占领,城头上挂着的旗帜乃是以多黑色的花,绣着景平!” “景平?” 张索眯眼:“是牧氏景平军?” “黑色的花,那是黑色曼陀罗,这是景平军的标志,牧氏景平军曾经在汝南交战无数,河内一战更是扬名四方,恐怕这一次是牧氏大军杀出来了!” 李旭幽幽的说道。 汉中虽不参与中原战役,可是消息并没有断绝,中原能传到益州的消息,首先就会传到汉中,而且关中惊变,南阳易主,这些消息和汉中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他们自然有所关注。 对于权倾朝野的牧氏,他们也略有耳闻。 牧氏兵败关中,后来听闻牧氏少主牧龙图带着残兵,杀进了南阳,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可是他们想不到,牧氏大军出现在了汉中。 “看来这个闻名天下的牧氏少主牧龙图如今是盯上了我们汉中!”张索冷冷的问道:“查探清楚,兵力几何了吗?” “不下三千!” “只有这点兵力?”张索眯眼。 “目前我们查探的就只有这点兵力!” 黎业拱手说道:“我们已经和对方斥候交手了,折损了不少,才靠近城墙,城墙上的兵力一目了然,可城中的兵力需要仔细打听,城门关闭,进出禁止,我们想要打听,也很艰难!” “我知道了!” 张索点头:“你先下去召集各部兵马,严阵以待,另外把斥候放出城外十余里,谨防他们的偷袭,难保他们吃了房陵,不会盯着我们上庸,丢了房陵,我们还可以夺回来,可是上庸乃是汉中东大门,一旦丢了,汉中等于不设防了,届时哪怕师君大人不责罚,我也无颜面对的天师道众了!” “遵命!” 黎业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李主簿,许长史,你们认为,某家如今该如何应对之?”张索看着堂上的两人,一个是他的新福李旭,一个是上庸当地乡绅家族,许家的家主,位列上庸县长史的许追。 “县尊大人,为今之计,乃是严防死守,万万不可出兵!”许追说道。 他只关心上庸的死活,至于其他县衙,与他无关,他许氏立足上庸,只要上庸不倒,许家就安然无恙,一旦上庸被敌军攻破,许家多年来的积累将会化为乌有。 “县尊大人,此事三思,我们上庸驻扎的兵马,本来就是防御汉中东部之乱,若是不能夺回房陵,县尊大人将会面临失职,该如何去面对师君大人!” 李旭拱手说道。 “我上庸有八千兵马,想要反攻房陵,我还是有信心的!”张索道:“就怕他们后续的兵力会陆陆续续的进驻汉中,毕竟牧氏曾经雄踞朝廷,麾下起码有几十万主力,哪怕如今被击垮了,恐怕也还有数万兵马,一旦一窝蜂的杀进来,我们这点兵马,根本挡不住!” “所以要速战速决!” 李旭拱手,沉声的说道:“我们已经向师君大人请兵,师君大人必然明白让牧氏兵马杀入汉中的祸患,他必会率领主力大军来援,可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保住汉中的每一个县城,决不能他们有站稳脚步的机会!” 张索站起来,有些犹豫不绝了。 “张宏安,你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时候一个大汉从外面强闯进来了,气势冲冲。 “张卫,你这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吗?” 张索看来来人,摆摆手,让左右护卫都下去。 天师道乃是张姓道门,天师之位,血脉相传,而代代天师,都会从民间寻你根骨出众的少年,带回去培养,赐为张姓,张修是,张卫是,张索也是,都是天师道徒,从小被天师道养大的。 “滚!” 张卫坐下来:“你派人截下我,难不成还想保住张宇那小混蛋?” “此事与张宇无关!” 张索摇摇头:“我是需要你的帮忙!” “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让师君彻底执掌五斗米教更重要的?”张卫冷冷的道:“我看你是对张修还有忠义之心,张索,你可是想清楚了,张宇无论如何都要死,他必须死,他只能……” “房陵县被人攻破!” 张索淡然的打断了张卫的声音,冷冷的道。 “什么?” 张卫骇然一惊,瞳孔变大:”你说笑吧,怎么可能?” “你认为不可能,才是最可能!” 张索把手中几分斥候打听回来,汇报成消息的竹简递给了张卫,冷冷的道:“已经三天了,这消息估计已经传到了南郑!” “景平军?” 张卫看了一眼,他猛然一慌:“是牧氏余孽吗?” “很大可能是,毕竟如今牧氏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怕一般的贼众,都不敢挂牧氏之命,能挂上景平军的旗帜,九成九就是的牧氏余孽?” 张索道。 “他们为什么会杀入汉中?” 张卫冷静下来。 “用你的脑子想想!” “难道他们想要拿下我们汉中,作为休养生息之地!” “天下人都知道,牧氏如今被逼的走投无路,南阳有袁氏逼迫,关中回不去,荆州还有刘表,他唯有盯着我们汉中,如今进入汉中,恐怕也是正常的事情!” 张卫善于武略,但是张索比之张卫等人更有才能,他文武全才,对于一些局势,看的很明白。 “他们找死!” 张卫冷冷的道:“且不说我们天师道驻扎了重兵在此,哪怕益州军都不会放过他们,一旦益州出兵,他们必死无疑!” “恐怕他们就是得到益州牧的允许,才会出兵汉中!” 张索闻言,眼眸划过一抹冷芒,他一直在想牧氏余孽为何敢进入汉中,如今张卫这一说,反而提醒了他,他突然就想通了,幽幽的道:“当初我劝师君大人尽可能拉拢张修,可师君大人不听,如今剿灭张修,独尊汉中,岂能不引起益州刘使君的反感!”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上庸战役 中 “师君大人他可是刘使君的义子啊?”张卫的面色微微的惊恐起,低沉嘶哑的声音张口发出。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刘焉就是张鲁最大的靠山,正因为有益州的支持,才让张鲁在四方的虎视眈眈之下取汉中之地。 但是徒然之间听到了张索的话,他顿时有些惊慌起来了。 “天师道本来就势大,如今师君大人已经彻底的继承了整个天师道,早已经非昔日走投无路的落魄少君,执掌天师道数万教徒,可是根基太浅,羽翼未满,骤然之间取下了汉中之地,岂能不被刘使君猜忌,别说是一个螟蛉义子,就是他亲儿子也未必能容得下。” 张索叹气,摇摇头说道:“现在刘使君必然认为师君大人有了异心,所以才会允许牧氏残兵进入我们汉中,目的就是让我们两败俱伤!”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师君大人可谓是的得不偿失了!” “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张卫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对于张索,他们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莽夫,在沙场上可以冲锋陷阵,但是这些搞脑子的事情却很难相同。 而张索不一样,张索少年练武,青年习文,文韬武略皆然精通,这方面的事情他还是信任张索的本事的。 “事已至此,米已成炊,我们想要退都退不了,师君大人才继承天师道,又承袭了五斗米教,四方来投,威震汉中,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断然不能坠落了师君大人的威严。” 张索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面容变的果决起来:“不管是谁,如果想要威胁师君大人的地位,我们只能狠狠的打,我建议我们立刻出兵,不惜代价夺回房陵,绝对不能给任何一个机会他们站稳汉中的脚步。” 说着他在案桌上摊开了一张地形图,这是皮革地图,标注了汉中东部的地形。 “我们要么不打,既然打就要打狠一点的,我估计现在进入房陵县的只是他们的先锋军,兵力不是很多,斥候已经打听了,虽然不是很彻底,约莫三千将士,可我猜测,最多五千,我上庸有八千兵马,你有三千精锐,我们的兵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张索开始布置战略:“而且兵贵神速,我们要快,必须尽快出兵,我准备兵分两路,我率军主力向着官道杀去,正面强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张卫,你率军向北,从北侧越过虎狼山涧,走小路,我估算过了,八十里山路,走两天,在第三天必须出现在北城,迅速的攻入内城之中,内外夹攻之下,才能迅速的击溃他们!” “那上庸城呢?”许长史神色有些紧张,低沉的问道:“何人守城?” “此城可能只能拜托许长史了!” 张索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主意打的很好,就算上庸兵力尽出,可还有上庸一些乡绅。 汉中这个地方,说荒芜不荒芜,乃是昔日高祖龙起之地,但是要说有多繁荣,也谈不上,读书人都不愿意来这里,所以这里士族不多。 但是各县各城的乡绅家族倒是不少,他们占据了最多的土地,掌控了大半的人口。 他想要夺回房陵县,就必须要兵力尽出。 但是上庸不可不守,上庸比房陵重要多了,这可是汉中的门户。 想要守住上庸,他只能依靠许追那些的乡绅家族的私兵。 “我?” 许长史顿时皱眉,连忙站起来拱手:“县尊大人,若是你率领的大军离开了上庸,有人对上庸城图谋不轨,某该如何应对啊?” “许长史莫要担心,上庸城坚如磐石,一般匪徒是攻不进来的,除非巴郡有人出兵,巴郡的兵马如果北上,师君大人早已经得之的消息!” 张索微笑的说道:“所以你只要好好守住,必然万事大吉!” 许追的面色难看,张索明白着要用他们这些上庸乡绅家族的私兵,这一次恐怕不出兵也不行了,上庸可不是张索一个人的上庸,还是他们的上庸。 “诺!” 许追拱手领命。 …… …… 三日之后,张索屯兵房陵县城外。 “黎业,城里面的情况如何?” 张索策马绕城,目光闪烁,看着城头之上隐隐可见的身影,神色有一抹疑惑。 城头最高,那一面战旗迎风而,猎猎作响。 黑布金色绣,牧字闪闪发亮。 然后就是一面黑色花朵的战旗,紧接着一面面的战旗绣着景平两字。 “城中很安静!” 黎业拱手禀报:“而且这两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的景平军斥候出现,好像他们都龟缩在了城中一样,不知道在酝酿什么的阴谋诡计!” “没有一点踪迹?” “没有!” “张卫的兵马越过了北面山脉了吗?”张索问道。 “三个时辰之前,他们已经出现在北城郊外!” “立刻传令,待我们进攻之后,让他们迅速出兵,拿下北城,直入城中,我们与他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房陵县城的防御!” 张索很不安,所以他虽还没有站稳脚步,甚至连营寨都没有修建,就直接开始发动了对房陵的进攻。 “杀!” “冲进去!” “二郎们,杀啊!” 上庸八千军,列阵进攻,开始正面发动对房陵城墙的进攻的时候。 而这时候,在北门之外,有一支兵马也蓄势以待,他们从背面翻山越岭而来,虽然十分疲倦,但是却战意十足,一个个将是昂然抖擞。 “传我军令,开始冲锋,半个时辰,破门而入!” 张卫率领的三千兵马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天师道的道兵,天师道屹立多年,豢养道兵乃是正常的事情,他们豢养的道兵如同府兵,子承父业,代代传承,忠于天师道,而且从小都练武,无论是单兵力量还是军阵之力,皆为上等,三千道兵,战斗力足以可比八千上庸兵。 两军南北同时发起冲锋,本以为能打景平军一个出其不意,但是没想到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防御,战争打的出奇的顺利,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在城中会师。 “怎么回事?” 张卫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神色很是难看,他盯着张索,冷声的问。 “我们可能上当了!” 张索扫过城中的一条条寂寥的街道,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景平军的踪迹,这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了,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恐惧起来了,他大喝的下令:“传我军令,给我搜,全城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是!” 大军开始搜城。 一个时辰之后,县衙大堂之上,张索和张卫身披战甲,昂让对视,他们的神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了。 “县尊大人,城中不见任何贼军的踪迹!” 黎业走上来,拱手禀报说道:“我打听了一番,好像他们在两天之前就已经出城了,进了西北方向的大山,然后就没有了任何踪迹?” “西北?” 张卫冷冷的道:“难不成他们想要进山当野人不成,那是通往秦岭的方向!” 房陵西北,从地图上看,那是一片山脉,北面与汉中接洽。 “地图?” 张索心中一突,那种不安感越发的浓烈起来了,他大喝一声。 “在!” 左右亲卫摊开一副地形图。 “西北方向虽然都是山脉森林,根本没有什么官道,但是山道很多,如果找到路出来,那是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往上庸城!” 张索狠狠的拍案而起:“我们上当了,他们去了上庸!” “不可能!” 张卫瞪大眼睛:“那一片山脉,别说外人,我们这些在汉中几十年的人都走不出去!” “他们能从南阳进入汉中,已经说明,汉中必然有人支持他们!” 张索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阴沉的道:“东山栈道这么隐秘,他们都能找到,谁能一定说他们不了解汉中的地形,快,我们要赶回上庸去!” “可是我们现在连番赶路,已经疲惫不堪!”张卫握紧拳头。 “爬也要爬回去!” 张索冷喝起来。 “是!” 众人领命,进入房陵的将士列阵出城,折返原道而回。 …… …… 当张索和张卫的汉中兵马抵达房陵的同一日,在上庸城郊之外,也出现了一支兵马。 “汉中地形,果然是九曲十八弯啊!” 陈到站在一个山岗之上,俯视上庸城,颇有感概的说道:“若非苏兄指路,我怎么走也走不出来了,恐怕早已经吃了大亏了!” 他之所以感概,是因为他感觉老天爷这一次站在了他们的这一边,如果他不知道遇到的苏辛,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汉中道路,有时候一条道路,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 比如现在,正因为苏辛指出了一条山路,让他带兵迅速脱离房陵,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上庸。 “当初叔父治理汉中,曾有一个宏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把驰道铺满了汉中,能把汉中的道路建立起来了,所以他收集的很多的地形记录!” 苏辛微笑的道:“家族虽毁,但是那些地形书籍到时保存了不少,而且我拜读了不少,所以对于汉中的地形,不算料于胸前,但是也有七八分能背下来。” “此战若能攻下上庸,苏兄为大功!” 陈到真诚的拱手,道:“待主公率军进入汉中,我必然亲自为苏兄请功!” “陈校尉客气了,帮助你们,也是帮助我自己,我手无缚鸡之力之力,想要为苏氏报灭门之仇,根本不可能,如今唯有希望明候大人为我做主,能把天师道赶出汉中,能把张氏赶尽杀绝!” 苏辛眼眸之中充斥了怨恨。 “此事你放心,我们要汉中,那必然容不下第二个人占据汉中,张鲁必须死!”陈到冷冷的道。 “校尉大人,城中上有两千余兵马镇守。” 张石策马上来,禀报说道。 “什么?” 陈到眯眼:“他们留下的兵力防御?” “好像不是!”张石道:“不太像是正规将士,更多的是像家族的府兵!” “我知道了!” 苏辛开口,道:“定然是上庸城的一些家族,他们的出兵防御上庸,上庸是他们的根基,张索想要多去房陵,就必须倾尽助理,所以让这些上庸的乡绅家族出兵捍卫上庸!” “麻烦了!” 陈到皱眉:“他们很快就会反映过来了,我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少则两日,多则三天,必须要攻下上庸。” 攻下上庸不是问题,但是时间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校尉大人,我们最大的问题,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攻城器械,城中哪怕只有一千将士,都能当我们三五天时间!”军候莫宝低沉的说道。 “张石!” “在!” “你率领第五营,开始进攻,要足够凶猛,震慑城中兵力!” “诺!” “莫宝!” “在!” “给你半天的时间,你带着第四营,给我就地取材,能造多少就造多少,我要明日攻城,有足够的云梯和井阑!” “遵命!” 莫宝领命。 …… 咚咚咚!!!! 擂鼓声波,震荡九天之上。 “怎么回事?” 许追冲冲忙忙的走上城头,放眼看过去,只看到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正在城外靠近。 “长史大人,城外发现的贼军,正在靠近东门,已经不足一百步了!” “这股贼军从哪里来的?” 许追惊骇起来了。 “不知道!” “兵力多少?” “不知道!” 几个府兵头目连番摇头,一问三不知,这些乡绅家族的府兵虽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比之士族世家的府兵,相差不止一个档次。 “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快去查探!”许追恼羞成怒。 “是!” 好些将领头目都匆匆而去。 “我就知道会出事!” 许追咬着牙,叫来一个心腹:“许通。” “家主!” “去通知城中的那些家族,告诉他们,想要活命,就把家族的青壮都给我送上城头!”许追冷厉的道:“只要保住上庸,我们才能保住家族的地位,保住家族的财富!” “是!” 心腹许通连忙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上庸的乡绅家族。 “进攻,放箭!” 大军进攻城下五十步,张石下令,弓箭手开始的射箭。 咻咻!咻咻!!!! 一轮一轮的箭矢如同天空上落下的雨水,迎面向着上庸城头而来。 “快躲!” 许追乃是文官,并非武将,在战场上,颇为惊慌失措,面对这凶猛的弓箭扑面而来,他并没有一个武将的应对气魄,连忙躲起来。 “躲!” “防御!” 下面的一个个府兵也开始躲起来。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上庸战役 下 “进攻!”连续的三轮的弓箭攻势之下,张石下令,直面进攻:“先攻破护城河!” “杀!” “上!” “冲啊!” 如狼似虎的将士向着城门的护城河前面冲锋起来了。 景平军的第五营是主力营,在河内战役之中受损,但是因为留下来休整,补充了足够的兵力,反而躲开了关东战役的消耗,是如今景平军保存下来最强大的主力。 护城河在城墙之前,是城墙的第一道防御线。 现在弓箭的进攻已经压住了城墙上的兵马,正是他们的冲过的护城河的最好时机。 “搭建浮桥!” 足足的一个曲的将士跳下的护城河里面,他们熟络水性,在河水之中搭建一座浮桥起来了。 “快!” “迅速!” 木桥浮桥搭建起来了,将士们迅速的冲过去。 “吊桥,把吊桥放下来!” 张石身先士卒,挥动手中的长剑,直接砍掉吊桥的绳索,让吊桥放下来。 “冲过去!” 吊桥被放下来,景平军仿佛泄洪的洪水,冲进了城墙之下。 “迅速冲上去!” 张石看到城墙上的府兵被压制的抬不起头,心中大喜,连忙下令。 “冲啊!” “夺取城头!” “冲破城门!” 景平军士气大增,如同海浪般覆盖上去。 “该死,护城河被突破了,反击!” 许追终究是上庸县衙的长史,虽然惊慌,但是反应也很快,看到迅速的指挥起来了。 “砸石头!” “滚木,把滚木扔下去!” 千余的府兵布置在城头之上,从一开始的慌忙,渐渐的也冷静下来,毕竟隔着城墙,他们有很大的优势,居高临下的战场也让他们比较心安,开始反击了。 “继续进攻!” 张石怒喝。 但是景平军还是铩羽在了城墙之前。 上庸乃是一座大城,城墙高厚,布置得当的垛口成为了最好的防御战场,让他们的远攻失去了效果,最后只能止步在的城下。 …… 傍晚。 夕阳西照,映的天际红彤彤的,晚霞连天。 “鸣金收兵!” 陈到观摩战场半天,无奈之下只好下了军令。 他很急。 但是他决不允许第五营做出白白的牺牲。 这样打下去,于事无补。 而且强攻城墙,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根本就是白白的去送死,四个景平军将士,都换不了一个城头上防御的敌军,等于在消耗景平军的兵力,这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争。 铛铛!!!! 鸣金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战场之上。 “收兵!” 张石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城门,咬着牙,但是听到了鸣金的声音,他还是的下令收兵了。 “第一,第二,第三部曲扎营城墙之下,其余各部,撤出护城河,在护城河对面的扎营。” “是!” 张石安排好了扎营的事宜,才反悔郊外山岗,想着陈到复命。 当他抵达山岗建立的指挥营房之后,已经是天黑了。 “校尉大人,末将无能,伤亡近乎一百余的将士,却始终不能冲开这城门!”他走进了临时搭建的营房之中,俯首跪地,拱手禀报。 “这与你无关,没有攻城的器械,你们能冲破护城河,我已经很满意,你先下去休息,让将士们休整好,安抚将士们的心情,今日的伤亡还是比较大,会影响将士们的作战之心,明日我们才是血战,你务必让将士们有一个好的心态!” 陈到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是!” 张石点点头,站起来,退后半步。 而这时候旁边的莫宝走上前,拱手道:“目前云梯我们营造的五十来副,不过井阑车,建造太艰难了,只有两座,恐怕很难攻打进去!” “能连夜营造吗?”陈到问道。 他没有时间了。 一旦不能在汉中军回来之前的攻下上庸城,他们将会面临一个两面夹击的情况,这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哪怕逃得出去,也要元气大伤。 “恐怕很难!” 莫宝摇摇头,道:“取材的地方环境比较恶劣,最重要的是明日第四营要协助进攻,如果不能休息好,我们的战斗力有限!” “莫宝,你从第四营提出两个部曲的将士,连夜营造云梯,井阑车做不了,那就全力营造云梯,至于其他的将士,去休息,保存体力!” 陈到无奈的说道。 “好!” 莫宝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 “陈校尉,你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送进城去?”苏辛在旁边看着上庸的地形图,看了很久,又翻阅几个卷宗,突然开口说道。 “为什么?” 陈到皱眉,虽说这上庸城放手森严,可要是想要把一个人送进去,在黑夜的情况之下,他能做到,他只是不明白苏辛为什么这么做。 “忘记告诉你了,昔日汉中苏氏乃是起于上庸,我们的祖宅就在上庸,只是后来先祖立功,被封赏了爵位,就立足在了南郑!” 苏辛道:“但是我们和上庸的联系一直很紧密,上庸士族没有多少,可是本地的乡绅家族不少,我有把握说服几个倒戈相向,但是必须要亲自进城去,不然很难让他们相信。” “你有把握吗,若是太危险,那就算了,上庸城,我们还是能打下来的!” 陈到闻言,猛然一喜,但是又有些担心,毕竟他很清楚牧景现在在寻找苏氏后人,那是关乎日后牧景治理汉中的战略不熟,他不能让苏辛冒险。 “陈校尉放心,哪怕说服不了他们,以我们苏氏的名声,他们也不至于下手,当年我们苏家满门被诛杀,还能逃出一部分,这些家族帮了不少忙,他们暗中还是支持我们的!” 苏辛道。 陈到思考再三,攻破上庸对他来说很重要,一旦攻破上庸,等于打开的汉中的东部大门,待他们主力进攻汉中将会迅速的立足起来了,这是关于战略部署的先手。 可是苏辛的安全也很重要。 而现在,他攻城器械不足,短时间之内想要攻破上庸,机会不足三成。 “好!” 他还是答应了:“我亲自带人护送你进城,至于进城之后,你只能靠自己,还有,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成功与否,你必须要保重自己,实话告诉你,你的生死,关乎苏氏一族能不能在汉中翻身,所以你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 “陈校尉,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苏辛的脸上附上一抹沧桑,眸子幽幽,声音决绝:“当初苏家大宅被那些畜生的攻破,他们到处烧杀抢掠,我是该死的,但是一个个兄弟以血肉之躯,让我带着家族的血脉逃出来,我很想和他们一起死去,但是我逃了,我告诉自己,哪怕是懦夫,也要活着,为了苏家,所以我很珍惜这条用了很多同族儿郎鲜血换来的生命,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冒险。” “那就好!” 陈到看到苏辛的稳重,他心中放心了不少。 当夜子时,陈到亲自率领景平军之中武功最好,轻功最出色的十余将士,以绳索铁钩,翻爬城墙,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之下,把苏辛送进城去了。 …… …… 翌日。 清晨。 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来,阳光普照大地,光明驱散的黑暗。 上庸城外。 景平军列阵。 他们已经攻破的护城河,把护城河内外的战场连接起来了,铺天盖地的气势直扑城头之上的守城大军。 咚咚咚!!! 擂鼓的声音开始响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如同海浪般涌动在了一起,然后扑向了城墙之上。 “我们的求援出去没有?” 许追站在城墙上,他的神色很疲惫,昨夜一夜,他都不敢休眠,时时刻刻刻的防备着,生怕城外的兵马会夜袭。 他是一个文官,虽也读过几本兵书,但是亲自上战场,他是第一次,这让他很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庸城就会失守了。 “禀报家主,我昨日已经派出了熟路求援的兵马,除了东城门,其余城门并没有敌军,所以我们的求援将士很顺利的出去了!” 许勇拱手道:“三路向着南郑城而去,三路向着东面,寻找我们的上庸的主力兵马,最多数日,便可有援兵返回。” “几天?” “最少也要三天!” “我们能守得住三天吗?” 许追苦涩的道。 “我可以继续动员全城的青壮来守城!”许勇低声的建议。 “不!” 许追摇摇头:“这样会让全城大乱的,说不定就自乱阵脚,引起民愤,到时候别说三天时间,哪怕是一天时间都受不住!” “可我们只有不到一千七百的家族府兵,已经是各大家族的极限了,守得住上庸吗?” “希望守得住吧!” 许追咬咬牙,眼眸之中浮现一抹决绝,道:“一旦受不住,许勇,你立刻带着家族的财富和血脉,从西门出城,离开上庸!” “是!” 许勇拱手点头。 …… 城外。 “儿郎们,我们只有一天时间!” 陈到亲自站在战阵之前,身披战甲,手握长枪,指着城头上,声音如雷霆般响亮:“一天之内,我们必须攻破此城,不然我们将会面临全军覆没,为了景平军的军旗,我们不能退,杀!” “杀!” “杀!” 将士们同心协力,声波如一,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声音冲在的城头之上。 “冲锋!” 首先发动进攻的还是张石,张石率领三曲,千余将士,开始冲锋城门。 “弓箭掩护!” 莫宝下令,让麾下将士挽弓拉箭。 在弓箭的掩护之下,最先进攻的将士已经的杀入了城下三步之地。 “架云梯!” “上去!” “把云梯扶着!” 将士们架起了一个个云梯。 “云梯?” “他们居然有攻城器械?” 成头上的府兵顿时大乱。 “冷静!” 许追面容铁青,昨日他看到城下敌军的进攻,其实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攻城器械,他们完全可以守住城池,但是突然之间一架云梯出现,打破了他的自信,但是他只能扛着:“他们的云梯肯定不多,上桐油!” “桐油!” “快倒下去!” “烧死他们!” 城墙之上倒是储备了不少的守城的东西,让守城的将士们自信起来。 大战如火如荼。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中午,烈阳升到最高的地方,也是阳光最炙热的时候。 陈到站在城墙之下,眸光猎猎,看着城墙的战场,拳头握紧,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亲自上场的欲望,哪怕伤亡巨大,他掌控大军,必须要稳得住:“传令,让第五营收回来,休整一个时辰!” “诺!” 一个传令兵点头,下去传令。 第五营撤回来了。 张石受伤了,他肩膀上被流失擦伤,虽然已经包扎起来,但是失血不少,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对着陈到禀报:“校尉大人,一个上午,我们已经折损了二十来云梯,现在剩余云梯,不足六十,不过我感觉城头上的守军已经有些松动了,下午定能攻破,不过要强攻,所有兵力压上,必然付出巨大的伤亡!”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陈到道:“一个时辰之后,我亲自率军进攻,所有将士压上,那两架井阑车也压上去,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校尉大人,要不等等,或许苏辛能说服城中的人!” 莫宝低声的道。 “不能等了!” 陈到摇摇头:“此战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哪怕付出更大的伤亡,拿下上庸也是必须的事情,这是关乎我们大军进驻汉中的战略部署,不容有失。” “我就怕我们哪怕攻下来了,因为伤亡太大,也未必能守到主公的主力兵马抵达!” 莫宝道。 “能不能,就看运气了!” 陈到坚决的道:“但是必须打!” “诺!” 众将坚决的执行军令。 景平军的不少将领都是武备堂出来的学子,一战一战打下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少将士倒在了战场上,包括军官,这倒是让当初第一届的武备堂学子渐渐出头,他们的军事素养也影响全军将士,军令如山这四个字在景平军之中就是铁则。 所以哪怕他们明知道进攻会付出巨大的伤亡,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一个时辰之后,最后的决战打响。 “杀!” 陈到亲自上阵。 “杀!” “杀!” “杀!” 景平军开始冲锋。 “我们能守得住吗?” 城头上,许追筋疲力尽了,为了守住上午,他感觉这些年的精力都用完了,无数次鼓舞军心,才稳住的将士们,可是城下的强势进攻,让他看不到希望。 本以为还能守住两三天,但是没想到,这第二天就已经能够守不住了。 “长史大人,这城,恐怕你守不住了!”旁边一个县衙主事开口说道。 “孙敏,你说什么?” 许追皱眉。 “很抱歉,长史大人,请打开城门!”整个县衙主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迅速的放在了许追的脖子上。 “你?” 许追浑身冰冷,眸子有一抹的不可思议的光芒。 “为什么?” 许追咬着牙问,孙敏的孙家可是与许家同位上庸乡绅的家族之一,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 “打开城门!”孙敏冷厉的下命令:“长史大人,我虽掌控仓曹,可我是一个武将,别逼我,我的剑能让你的人靠近我之前,斩掉你的头颅!” “开城门!” 许追并没有读书人的书生意气,在生死面前,他保命要紧,迅速的下令打来了城门。 “咔嚓!” “咔嚓!” 城门打开了。 “上庸城门打开了?” 城外的陈到正想要冲锋陷阵,看到这一幕,猛然的大喜,他一马当先:“哈哈哈,看来是苏辛成功了,儿郎们,随我冲锋,给冲进去,迅速拿下上庸城!” “冲!” 景平军如狼似虎的杀入了上庸城。 一场才维持不到两天时间不到的上庸战役结束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吃掉他们 时间进入了十月金秋,随着关中战役的结束,关东诸侯的散去,长安的朝廷开始渐渐的稳定下来,一份份的告示传遍天下,改朝换代的事情也开始被天下人给接受。 正所谓蛇无头而不行,这个天下虽已经是千苍百孔了,但是大汉朝还是大汉朝,足足四百年的底蕴,始终是天下唯一正统的官方位置。 朝廷依旧是朝廷,谁来当天子,百姓没有理会大多,只要有一个天子出来,他们终究会认可。 当今天下,拥兵自重的诸侯不在少数,但是并没有人胆敢揭开大汉的旗帜,这一面旗帜依旧是镇压整个天下,所以大汉朝廷的位置也会被各方诸侯认可。 董卓以相国之职,扶持刘协扽登基为帝,挟持文武百官南下,还经历了与牧军的战争,威望不算树立起来,但是也镇得住了长安。 王允这个司徒,为了稳住汉室江山,召集儒林大贤,稳住了长安朝廷的正统位置。 他和董卓同心协力,才算把长安这个朝廷迅速的稳住。 接着他们商议之后,以杨彪为司空,皇甫嵩为太尉,稳住了关中士族和清流一党。 长安的朝廷渐渐的成型。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暗流之中,整个关中都陷入一个诡谲的气氛之中,从雒阳被焚烧,如日中天的牧党灰飞烟灭,到朝廷西迁,西凉董卓主政,让所有人眼花缭乱,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 如何对待长安朝廷,河内,河南,河东,甚至是雍凉之地,一个个士族,一个个手握兵马的太守,都在观望。 十月七日。 董卓在长安的长乐宫朝堂之上请出圣旨,怒斥牧山的十项大罪,正式以朝廷之名,把前相国牧山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下,然后亲自罢免了相国职务,宣称永不开用。 他自认为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以太师府统领朝廷文武政。 虽然这个举动让朝中不少的大臣都反对,甚至王允杨彪等人都准备暗中准备联合起来架空董卓的权利,无论是王允,还是杨彪,都不会允许走了一个牧山,又来另一个董卓。 在他们看来,这朝廷只有他们这些儒林大贤来执掌,才能有未来,才能拨乱反正,武夫当政,只能让朝廷落入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马腾会在这个时候被董卓说降,出任征南将军之职,帅还有西凉的韩遂已经率兵进入了陈仓,加起来,长安内外,董卓已经十余万西凉军。 哪怕鸿门和武关之中还驻扎数万关中军,皇甫嵩这时候也不敢轻动起来了。 长安朝廷正式进入董卓的时代。 …… 长安城,太师府。 这一座府邸落成在的未央宫之外,十三个进出庭院,占地足足上百亩之多,周围的城墙足足有两丈之高,前后都修建有乌堡和关隘,如同一座小型的城堡。 高堂之上。 董卓意气奋发,他才刚刚从朝堂下来,一想到朝堂上他一人之声,足以压住上百的文武大臣,他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爽快。 从西凉走出来他的,其实一直都带着一丝丝的自卑,特别是好不容易杀入雒阳朝廷的中枢位置,可一直被牧山给死死地压着,让他的心中更加的郁闷。 所以他才会冒险除掉牧山,要知道牧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不过只是一个小诸侯,他的西凉军相对于牧山的大军根本不足为道,一旦他失败,他将会面临牧山的打击,必死无疑。 但是他还是动手了,因为他绝允许自己辛辛苦苦走进了中原,却被一个人压着。 今日这样的朝廷,才是他心中的朝廷。 一个个平日倨傲不凡,自以为是的文武大臣在自己的面前臣服,那种感觉让他满足。 “文优,你可知道王允那个老匹夫被某家在天子面前挤兑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是怎样的吗?” 他对着心腹李儒大笑的说道。 “主公,对于朝中那些老臣,万万不可逼迫的太过于紧!”李儒居于左边下位,跪坐案前,拱手说道:“这些老臣,成事不足,但是若想要坏事,绝对是有可能的,在朝堂之上,能给他们三分面子,无需压制的他们太过分,毕竟长安的朝廷,如今还是举步艰难,单单是关中我们都尚未掌控起来了,不可再这个时候与他们争斗起来,那只会便宜外人的!” “文优,在这种高兴的时候,也唯有你敢给某家泼一盆冷水了。” 董卓的笑声戈然而止,有些扫兴,不过并没有怪罪李儒,现在的他并不是历史上那个膨胀起来的董卓,历经千辛万苦才掌控大权,还是居于关中一尔之地,他并没有历史上在雒阳城的无法无天,他还是能听到进去劝谏的,听到李儒的话,他到时有些感概:“某家昔日,唯你和牛辅那厮可用,也唯有你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支持某,牛辅那厮,说话大咧咧,啥时候都敢顶撞某家,有时候某家倒是烦躁他,可如今却有些想念他了,可现在身边也只有剩下你了。” 牛辅战死,是他心中的一个悲愤和伤痛。 “可恨的牧龙图!” 董卓恨恨的道。 “主公放心,他得意不了多久,待袁公路换过一口气,必然会对他动手,他以为回到了南阳安享无忧了,总有一日,我会把他的脑袋送到主公面前!” “便宜他了!” 董卓冷冷的道:“若有机会,我当亲自斩了他的脑袋。” “会有机会的!” 李儒眸光闪烁一抹冷忙,嘴角微微的扬起。 “现在不说这个了,文优,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些老家伙明面上对某家毕恭毕敬,但是那是因为你说服的马腾那厮,还把韩遂的兵马调来了,才压住了皇甫嵩,不然那些老家伙可不会这么顺利的让某家掌控朝廷,而且他们暗中必会对某家有所图谋!” 董卓不膨胀的时候,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能从西凉那个不毛之地杀入关中,足可证明他的雄才大略,对于朝廷的掌控,他是知道自己的薄弱之处:“还有,天子虽小,可并非一个好控制的人,他敢放拿一把火,烧了长秋宫,恐怕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 长秋宫是西凉军攻破了,牧山是西凉军杀的,但是何太后是被刘协杀的,那一把火也是刘协放的,对于刘协这个少年,他是有所忌惮。 “王允他们难成大事,至于天子,少年而已,他连先帝都比不上,牧山可掌控先帝,主公掌控天下,不成问题,关键还是关中士族!” 李儒沉思半响,他心中开始斟酌现在朝廷的情况,梳理一遍之后,才开口说道:“主公,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第一,稳住关中士族,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第二那就是皇甫嵩,皇甫嵩的能力,想必主公很清楚,无论如何,他必须为我们而战,要不,只能除掉,不然他一旦成为我们的敌人,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杨彪他们好谈,至于皇甫嵩……” 董卓面容有些阴冷:“这可是的一个硬骨头!” “他就算骨头再硬,必有软肋,只要主公能握住他的软肋,便可掌控他。” “如此人才,要是杀了,也颇为可惜,这样,你想办法和皇甫家的人谈一谈,找一找他的儿子,长辈,既然他说不通,那就从皇甫家族动手!” “是!” …… …… 汉中军西北,大山绵绵,山路崎岖。 从南阳的武当县城穿透过来,就是汉中最边缘的一个名为孔家镇的小镇。 这个小镇只有几十户,不到三百的人口,小镇之上,大部分人都姓孔,所以为之孔家镇,因为镇子建立在山谷之中,所以也算是一个小山镇。 孔家镇的侧翼山坡,有一个小湖泊,湖泊旁边,是一个平缓而空旷的山坡。 这个山坡一面牧字战旗之下,一顶一顶的营帐连绵。 中军主帐。 营帐之中,地方不是很大,很简洁,屏风分成的两半,后面摆着一张行军床,而屏风前面,是一张案桌,案桌之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奏本。 而屏风是一张行军图,巨大的行军图,上面标识一个个箭头,这是行军的路线,还有地标的警示,很详细,也很清楚。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牧景卸下了战甲,穿着一件松散的长袍,双手背负,目光烈烈,看着屏风:“我这还没有进巴蜀之地,可仅仅是这汉中,就让我们举步艰难了!” “主公,自古以来,汉中和巴蜀都是这样,进难进,出难出!” 开口说话的是李严。 暴熊军必须留下来继续休整,还有捍卫南阳西部六县,但是为了这一战的顺利,牧景还是从暴熊军抽调了不少军官,补充他的参谋部。 李严是一个合格的谋士,自然会抽调进入了牧景的幕僚行列。 “约好了三日之前我们就该进入房陵汇合陈到的先锋军,可现在我们才刚刚进入汉中,也不知道陈到的情况如何?” 牧景叹了一口气:“在这么拖下去,可是会坏大事的,已经是金秋了,要是入冬,我们的路更难走了,今年打不下汉中,等待来年,他刘焉稳定了汉中,他是不可能允许我这么明目张胆的攻略汉中。” “主公,我们走的慢,是因为我们走错路了!”张辽就站在牧景后面,沉声的道:“现在前面的斥候已经和景武司的探子汇合,探好了路,只要我们顺着这条路走,会很快抵达房陵!” “房陵有消息回来没有?” 牧景想了象,问道。 “还没有!” 李严摇摇头:“但是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看来景武司在汉中发展的不顺利!” 牧景握着拳头,目光有一抹阴鸷,他把景武司当成是耳朵和眼睛,同时对于景武司令传递消息的手段十分信任,可景武司在益州因为戏志才的关系,已经被防备的太严重,在汉中,也被五斗米教压制,到时让他有些失去了对消息的掌控。 “主公,并非我们景武司不努力,只是汉中这地方,想要发展暗子很艰难,比其他的地方艰难,不说天师道,就说五斗米教,眼线遍布天下。” 景武司汉中掌旗使熊烈站出来,拱手的说道。 “五斗米教?” 一直站在旁边,黄忠离开之后,被张宁请出来,充当牧景的近身保镖的张火突然开口:“天师道我们都不放在眼中,区区一个五斗米教,有何位居?” “老张,有话直说!” 牧景眯眼。 “天师道为天下道门之首,与太平道并肩,五斗米教脱身于天师道,道门之中,他们的地位很高。”张火淡然的道:“传道就是传心,这是杀不绝的,就好像我们太平道,任由朝廷杀,也杀不绝,如果你想要对付五斗米教,或者天师道,最好用江湖手段,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 “太平道圣女!” 张火抬头,目光看了一眼躲在屏风后面的身影。 牧景也斜睨了一眼,他顿时明白张火的意思,这个张火,死心不息,张宁不愿意当太平圣女了,但是他还是想要把张宁推上圣女的位置。 但是不可否认,他这个方法不错,以道门来对付道门,对于民心来说是很好的掌控。 “此事以后再说,我们首先打垮张鲁!” 牧景摆摆手,道:“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南下,尽快汇合陈到,时间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不能在张鲁反应过来站稳脚跟,我们会很吃亏的!” “诺!” 众将领命。 “报!” 这时候营外一个声音传进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冲进来,双手拱起,把一个背着的一个竹筒递上去:“禀报主公,先锋军传回来的消息!” “呈上来!” 牧景一急,连忙喝起来。 “是!” 亲卫连忙拿着竹筒递上来。 牧景打开,看了看,神色大喜:“好,好,太好了!” 众将一看,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这是捷报。 “主公,是不是陈到攻破了房陵?” “不仅仅如此!” 牧景把手中的战报给众将看,道:“陈到运气不错,我们找死都找不到的苏家后人,被他碰上了,阴差阳错,倒是让他连破两城之地,现在就连上庸都被他拿下了!” “主公,这倒是一个大好机会!” 李严连忙道:“上庸兵也是汉中军的主力之一,现在他们失去了上庸,必然急躁夺回上庸,如果我们在张鲁助理赶赴之前,抵达上庸,或者能一口气吃掉他们!” “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牧景点头:“张辽!” “在!”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率军,昼夜行军,尽快赶去上庸!” “是!” 张辽领命而去。 “全军听命,立刻拔营,我们要南下,不去房陵了,去上庸!” 牧景豪气大发:“我要吃掉张鲁的这一股主力!”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再战上庸 一 西城县城。 深秋来临,天气骤然变冷,到处都是凉凉的气息,张鲁穿在身上的一件道袍也加厚了不少,可他站在屋檐之下,还是感觉有一股冷意从背脊浮现起来。 “看来快入冬了!” 他微微抬头,看着落叶,自言自语的说道:“入冬好,我到时看看,冬天他们如何在汉中行军!” 对于牧军进攻汉中他还是比较担心的。 但是天时地利都在他之上,倒是让他安心很多,汉中本来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加上冬天即将来到,这个鬼天气只合适防守,而不合适进攻。 熬过这个冬天,或许益州的情况就会不一样。 他相信刘焉虽对他有忌惮,可未必就这么放弃他,他不知道牧景是如何的说服刘焉的,但是他始终认为,他和刘焉的矛盾算是内部矛盾,他没想过造反刘焉。 而牧景,这是一头狼,他知道,刘焉也知道。 “师君大人,大事不好了!” 这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而来。 是阎圃,他走得很急,面色也有些发白,额头之上冷汗如雨:“上庸丢了!” “什么?” 张鲁瞳孔变色:“怎么可能,这房陵才被攻陷多久,上庸怎么会丢失了呢?” 上庸乃是汉中东部的屏障。 一旦上庸丢了,对于整个汉中的防守战略他们就会陷入一个被动之中。 “难道是张索投降了?” 张鲁阴沉的道。 上庸县令张索始终是他一个不太放心的对象,手握重兵,徘徊在他和张修之间,虽然最后他背叛的张修,但是在张鲁心中,他能背叛张修,就能背叛自己,所以他一直想要收回上庸的兵权。 可他还没有清理张修余孽,还没有稳住五斗米教,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现在,上庸县居然在短时间之内被牧军攻陷了? “不是!” 阎圃摇头,低沉的道:“张索和张卫兵合一处,他们骤然之间听到了房陵县城被牧军攻破,情急之下,出兵主动出击,想要重新夺回房陵县城,但是没想到对方虚晃一枪,放弃了房陵县城,从山路而出,抄小路,走一条我们都不知道的山路,直入上庸城下,不足两天时间,攻破了上庸城!” “山路?” 张鲁闻言,眉头一皱,他走进了大殿之中,跪坐下来,让左右护卫摊开了一份行军图,他看的很仔细,目光圈在了一篇山脉之上:“是这一片山脉吗,可是这片山脉连我们都没有多少地形图,想要从中找一条路穿透过来,没有一个月时间,很难做到,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必有人支持他们!” 阎圃说道。 “汉中之内,何人会支持他们?”张鲁不解,如果说有人会支持张宇报仇,他相信,毕竟张修在汉中有很深的底蕴,可牧军初入汉中,何来支持。 “不知道!” 阎圃苦笑:“我想在也想不到,在这汉中,何人会支持他们,那些士族也不可能啊,谁不知道牧氏乃是天下士族的敌人,士族会支持任何人,绝不会支持他们!” “让五斗米教的人去查一下!” 张鲁拳头一握,冷冷的道:“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背叛了汉中,把恶名昭昭的牧氏小贼引入的汉中之地!” “是!” 阎圃点点头。 “既然上庸被牧军给夺去,那么张索和张卫的主力他们呢?”张鲁问道。 “他们意识中计之后,就立刻返回了,但是已经来不及,现在驻扎在的上庸城外,传信给我们,让我们派兵增援,他们还说,这一股牧军不多,应该是牧军先锋军而已!” “一股先锋军就把他们耍的团团转了?” 张鲁冷笑。 “师君大人,现在并非责罚他们的时候,我们要尽快吧上庸夺取回来,因为我们不知道牧军主力有多强大,一旦他们的主力进入汉中,我们有不能夺回上庸,那我们就必须要割舍汉中东部,这与我们不利!” 阎圃说道。 “我们的兵马准备的如何?”张鲁问道。 他自从得到了从成-都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开始集合他麾下的大军,这些天过去了,他亲自出马,领兵从南郑进入了西城,直面前线,就是为了能振奋军心。 “已经基本上集合完毕!” 阎圃回答:“足足七万的将士,有三万是精锐大军,四万是青壮,全部集合起来,杨柏等人也汇聚西城郊外,他们,随时可以出兵!” “告诉杨柏,让他们率领一万精锐兵马,立刻出兵上庸,前后回合,合击上庸,把牧军这一股的先锋军斩尽杀绝!” 张鲁阴沉的道:“我决不允许上庸被他们占领,一旦他们站稳的上庸的脚步,我们日后就麻烦了,恐怕想要把他们彻底的驱赶,都无法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是!” 阎圃点头,他对这一点深以为然。 “还有,张宇找到没有?”张鲁在牧军的威胁之下,也没有忘记张修余孽的存在,他想要彻底掌控五斗米教,那就必须要的把张修一脉给赶尽杀绝,不然日后会留下后患的。 “张卫本来是去追杀张宇的,但是恰逢房陵失陷,张索担心上庸,就派人召唤他去了,现在张宇下落不明!”阎圃道:“师君大人,张宇不过一个小儿而已,五斗米教尽入师君之手,他生与死,并不能影响大局!” “他不死,我始终担心,毕竟张修在五斗米教之中的影响力是你看得到的,昔日我本以为五斗米教只是天师道的一个枝节而已,待大树生长,剪掉便可!” 张鲁叹了一口气,道:“可张修之辈,雄才伟略,他所经营的五斗米教,已经把整个汉中给概括之前,士族乡绅,贩夫走卒,农夫百姓,哪里没有五斗米教的影踪啊,所以这五斗米教必须要掌控在本君之手!” “师君大人放心,我会加派人手搜查张宇的!” 阎圃点头。 他也深刻的知道,五斗米教在汉中的影响力,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想要统治汉中,必须要拿下五斗米教,这就是的张鲁为什么一定要张修动手的缘故。 “另外还要派人盯紧了益州!” “益州如何了?”阎圃问道,他知道张鲁在巴蜀两郡耳目众多,什么消息都瞒不住他的耳朵。 “就在刘焉动手之前,贾龙已经得到了消息,先下手为强,纠结了不少兵马,揭竿起义,现在已经拿下巴郡,准备攻占蜀郡!” “这么说刘益州会被赶出益州?” “不!” 张鲁摇头:“贾龙不会是刘焉的对手,我对此人甚是了解,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他既然准备好了,那么贾龙动不动手,都是死,这益州,早晚还是刘焉的!” 他叹息了一口气,道:“可惜,本以为可以在这个关头拿捏一下刘焉,最好让我们能名正言顺的统治汉中,只是没想到出来一个牧氏余孽,错失了这个机会,日后就算我们击败了牧军,也只能对刘焉言听计从!” 这个大好机会,他都准备两边出卖,然后独镇汉中。 可是没想到刘焉请来的外援,倒是一下子压得他喘息不过气来了。 “师君大人,别想这么多了,现在我们还是先把这些牧氏余孽赶出汉中为最主要的!”阎圃道。 “说的对!” 张鲁点头:“这一次,我亲自出征,我倒是要看看,传闻之中的牧氏少主是不是如同传言般少年枭雄!” …… …… 上庸城。 大战之后的城池,显得有些的寂寥,城墙上的战争痕迹还没有消除,城中的大街小巷也被这战争影响的寂静了不少,来玩的人都少的很多,大多百姓都战战兢兢的窝在家里面,不敢出来。 县衙大堂。 陈到跪坐,正在接待几人,颇为客气。 “诸位义助某家破城,此恩,某铭记在心,待吾主掌汉中之日,必有回报!”陈到说的很豪气,这种能安抚人心的空头支票,他不介意开几张。 “客气了!” “陈校尉不必如此客气!” “我们只是做一些本分的事情而已!” 这五六个中年,都是上庸的乡绅家族。 其中以上庸叶家为首。 叶家的家主叶儒,叶明生是一个梳理的很整齐的,约莫五旬出头的中年人,他笑的很自然:“陈校尉,其实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自从苏大人遇难之后,我们这些人,早已经被压制的无法生存,若是能扶持明候大人,推翻天师道的暴政,我自然是愿意的!”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道明候大人的大军什么时候能进入汉中,不是我看不起陈校尉,只是陈校尉这点兵力,恐怕守不住上庸!” 他之所以会倒戈相向,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和苏家是姻亲,苏辛如果按照亲戚的说法,称呼他为舅舅,虽然隔了血缘,但是这声舅舅也算是名正言顺。 第二,苏固倒下了,拔起萝卜带个坑,曾经接受苏固所庇护的不少乡绅家族都会被打压,上庸来说,他叶家最惨烈,家族之中的土地被其他乡绅吞了三分之一,财富在收缩,根本熬不住多久,就会被瓜分,被压到了绝境,这时候苏辛出现了,对于苏辛的信任,还有对于苏家的情谊,让他们毫不犹豫的倒戈相向。 现在上庸城倒是被陈到的兵马拿下了,但是他们知道,这点兵马守不住多久的,上庸乃是的重中之中的大城,张索的兵力一旦反扑,会不惜代价的。 “叶家主,我知道你的担心!” 陈到沉思了半响,目光一闪,站起来,拱手对着叶儒,真诚的道:“我可以给叶家主一个承诺,只要叶家主能协助我们守住上庸十天,我保证,我们主公的主力会兵临城下!” “十天?” 叶儒皱眉:“这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想要守住上庸十日,以陈到的兵力,在叶儒看来,那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汉中的道路,叶家主想必也是知道的,行军并非简单的事情,我不会与叶家主说谎,如果能更早一点让我主力进入汉中,我自然也愿意更早的进入汉中!” 陈到苦笑,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理由很难说服这些心中忐忑的乡绅家族,他想了想,举起发誓,道:“不过我可以给叶家主一句承诺,只要我还活着,上庸城就不会被攻破,只要我还活着,任何人都伤不了叶家主你们所有人,我既然镇守上庸,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了上庸的人!” “好!” 叶儒站起来了,道:“我相信苏辛,苏家的人不会言而无信的,既然苏辛相信陈校尉,我们也相信陈校尉,十天时间,我们会尽全力的协助陈校尉守城,但是十天一过,明候大人的主力还不能出现,那就莫怪我们求生了!” 把这些乡绅家族的代表送走之后,陈到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苏兄!” 陈到拱手,对着苏辛行了一礼。 虽然刚才苏辛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如果不是事前苏辛以苏家的名义和自己的姓名为牧军担保,恐怕他是没有机会让这些乡绅家族支持。 “不客气!”苏辛淡然的道:“他们虽然都卖一点我们苏家的面子,但是最主要的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自从叔父死了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无论之前的张修,还是现在的张鲁,根本容不下他们,所以他们会和我们合作的!” “也许他们真的走投无路,但是我相信,如果不是你出面说服他们,换了我们任何一个人,想要压住他们还需要的很长的时间,苏固大人当年在汉中做的很多事情,得民心,这是不可置疑的事情!” 陈到沉声的道。 苏辛闻言,面容有些苦涩,想到他的叔父,他更多的是悲愤,所以他转移了话题:“陈校尉,我能问一句,十日之内,明候大人的主力能抵达上庸吗?” 他很清楚汉中的路,没有最难走,只有更难走,如果没有他在前面带路,哪怕给陈到一份地图,别说三天时间,十天时间陈到都无法走到房陵,还先后攻破房陵,进攻上庸。 所以他很担心。 “不用担心!” 陈到脸上演绎着自信:“我家主公,乃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他说能到,那就一定能到,我们只要坚守上庸就好,不用十天,五日之内,主公的主力就会抵达,届时我们就有机会再张鲁的主力出现之前,吃掉张索的上庸兵马!”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再战上庸 二 上庸城外。 平原上。 上庸八千兵加上张卫的三千精锐道兵,还有一些运粮青壮,一共一万两千将士,列阵成营,居高临下,摇摇的盯着上庸城。 中军大帐之中。 张索和张卫来回走动,急躁的神色显露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很是阴沉。 “你到底查清楚没有,上庸怎么可能短短时间之内就被攻破了?” 张卫盯了一眼张索。 “一般情况之下,以上庸城的坚固,加上许追调遣的府兵,按道理他们的兵力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攻破的,除非……” 张索的面色很难看:“有人在城中接应他!” “谁?” “有着能力的人,并不多,还对我们不满的,已经可以呼之欲出了!” 张索眼眸之中有一抹萧杀:“当初张修下令,打压本地的乡绅,然后师君大人又下令,以五斗米教把一些土地收回来,所以城中不少乡绅家族对我们恨之入骨,其中就以叶氏为首!” “叶氏?” “叶氏你陌生,叶明生你不陌生吧!” “就是那个敢为前任太守苏固上书朝廷喊冤的人?”张卫瞳孔微微变色:“后来张修要杀他,却又被刘焉保下来了,听说刘焉欣赏他的气节,想要招揽他,可又被他拒绝了,最后不了了之,是他吗?” “没错!” 张索道:“我也是立足了上庸,才知道这么一号人,他是本地乡绅,坐拥上庸最多的土地,背后还有苏固这个太守支持,昔日在上庸算得上如日中天,却很低调,少有人知道,这些年我扶持了许家,慢慢的削弱的叶家。” 他叹了一口气:“之前我就怀疑,牧军杀入关中,必有内鬼,没想到居然是他叶明生。” “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张卫越发急躁起来了:“有本地的乡绅支持,这一股牧军稳住上庸城,我们丢了上庸,等于打开了汉中的门户,如何对得住师君大人!” “事已至此,我们内疚也没用!” 张索冷静下来:“中计就是中计了,没想到来人居有如此魄力,在房陵得手的时候,亦然的放弃了优势,率军兵出房陵,毅然与我们对赌一把,最后还让他成功了!” 如果换了他是牧军主将,绝不敢如此做。 第一,得房陵,最少得一个进入汉中的桥头堡,坚守房陵县城,哪怕他们强攻,都未必能攻破。 第二,兵出房陵,偷袭上庸,看似行云流水,其实是在走钢丝线,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了,不仅仅上庸打不了,他们也会陷入一个被包围而倒置全军覆没的处境。 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有人如此冒险。 可偏偏这个牧军的主将就是这么冒险了,而且还成功了,让他失去了上庸城。 “我倒是有兴趣与此人照面一下!”张索冷冷的道。 “现在我们不是应该想着如何夺回上庸城吗?” 张卫皱眉。 “不!” 张索摇头:“我们已经错了一次了,这一次,不管如何,决不能再错,上庸丢了就丢了,要是我们这上万大军兵败在此,对师君大人的打击可不是一丁点,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小心翼翼!” 他拳头握紧:“等!” “等什么?” “我已经派遣出了好几路的传令骑兵,向师君大人请援!”张索道:“必须等到了师君大人的援兵到来,我才会进攻上庸!” “那岂不是畏惧了他们?”张卫有些不甘心。 “丢了上庸,师君大人最多怒叱我们,我们甘愿承受,但是如果我们的兵马再有任何闪失,那就不是师君大人对我们的怒叱,而是整个汉中岌岌可危!” 张索冷冷的道:“这时候不忍,难道要硬拼吗?” “我们的兵力,或许能攻破上庸!” 张卫道。 “如果没有叶明生相助,的确有机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还是有自信能返回上庸的,可如果有叶明生相助牧军,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叶氏在上庸,可比许氏更加的有影响力!”张索摇摇头:“一旦强攻,不过是白白消耗我们的将士性命而已!” “那就等等吧!” 张卫无奈的道。 “等等吧!”张索眼眸始终闪烁着锐利的冷芒:“这一战只是开始,如果牧氏余孽对汉中志在必得,那我们之间的战争将会蔓延整个汉中之地,这个耻辱,我们总有机会洗掉的。” ………… …… 两日之后,秋高气爽,天气晴朗。 上庸城头。 “张索这么沉得住气?” 陈到站在城头上,目光摇摇凝视这城外远处的隐隐可见的营寨,幽幽的说道。 他蓄势以待两日有余,却始终不见上庸兵马反攻上庸。 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陈校尉,万万不可小看这个张索!”叶儒站在旁边,双手背负,目光栩栩,看着城外的兵马营帐,道:“虽然他因为心急而让陈校尉算计了,但是此人冷静下来,绝对是一个任务,当初张鲁和张修联手杀了太守苏固大人,然后他们之间又打起来了,开始争夺汉中,张鲁虽归为天师道的师君,可张修却建立的五斗米教,即使苏固大人当年对五斗米教都忌惮三分,优势来说,张修必主宰汉中,可万万没想到,作为张修麾下的大将张索,却半路倒戈相向,他设谋宴请了张修麾下数员猛将,然后在宴席上诱杀,除去了张修部下将领之后,直接率军冲入中军,硬生生的击溃了张修的中军,为张鲁引得的胜利,可想而知,这个张索的不凡!” “如此之辈,倒是不可小觑!” 陈到点头。 “这两年我叶家举步维艰,几乎灭亡,也因为此人!”叶儒冷冷的道:“我恨不得杀了他!” “那我就有些想不通了,他在等什么?”陈到眯着眼眸,幽幽的问道。 “他在等,是因为他没把握!” 叶儒想了想,道:“就是因为没把握,他才会耐心的等待,等的自然是张鲁的援军,西城距离上庸是有些路途,可昼夜行军,也有可能三五日之内,运兵至此,西城可是屯着张鲁麾下大将杨柏的上万精兵!” “既然他在等,那我主动出击一下,会不会更好啊?” 陈到考虑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的道。 “我不建议!” 叶儒听到了,摇摇头,道:“或许张索就等着陈校尉主动出击,在甚者陈校尉现在的兵力,哪怕偷袭,想要与成为一万多上庸兵马交锋,也会有不少损伤,一旦损伤过度,陈校尉还有把握能在明侯大人增援之前,守住上庸吗?” “对啊,我需要在主公的主力来临之前守住上庸城,那样的话太冒险了!” 陈到点头,他对着叶儒拱手行礼:“明生公教训的是,是我太过于急躁了,很多事情不能急,我们已经拿下上庸了,首要任务就是守住上庸,我差点就犯下了一个和张索同样的错误!” 这两天他在上庸城之中的明察暗访之下,加上苏辛的阐述,他可是知道叶儒在上庸的地位,这是一个读书人,还是整个上庸读书人的风向标,颇有清明,一身傲骨,堪称汉中大儒。 所以他对叶儒的态度也尊敬了很多。 这个时代,尊敬读书人那是的一个常识。 “可陈校尉想过没有,死守上庸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叶儒继续说道:“一旦西城的汉中主力兵临城下,和外面的上庸兵马里应外合,那陈校尉还有信心能守得住上庸城吗?” “有!” 陈到坚定的到:“除非我们麾下将士死绝了,不然,这上庸城,我死都不放手,不管他们来多少兵马!” “陈校尉有决心是好事!” 叶儒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如今我叶家也算是绑在了明侯大人的船上了,明侯大人在天下的名声,我略有耳闻,但是耳听不如眼看,最少我看到的牧军,并非鱼肉百姓的贼军,你们入城多日,却恪守如一,不曾扰民半分,此为善也,观其兵将,可视其主公,昔日的相国大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明侯大人是一个爱民的人,所以我愿意助你们!” “明生公有办法能击败张索?” 陈到微微眯眼,眸光之中有一抹亮芒。 “没有!” 叶儒摇头:“我不善军略武事!” 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不曾行军,不会以为自己读过几本兵书就能出谋划策。 他继续的说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张索麾下的上庸八千精兵,皆为上庸子弟,既然是上庸子弟兵,总会有空子的,他们会有父母妻儿在城中,这就是他们的软肋!” “软肋?” 陈到皱眉,眸光闪烁一抹异色。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再战上庸 三 “击败张索,我是没有这个能力,此人文武全才,不仅仅武艺出众,而且熟读兵书,行军布阵,乃是一流顶尖,要我说就张鲁手下的几个人之中,唯有杨柏可与其媲美!” 叶儒沉声说道:“但是我有一个办法能引诱他主动进攻上庸!” “什么办法?明生公请说!” 陈到连忙问道。 “这办法有些的缺德,就看陈校尉够不够狠心!”叶儒叹了一口气。 “说!” “攻心计!”叶儒细细的说:“上庸子弟兵的软肋无非是父母妻儿,这些将士无非就是养家糊口,要说他们对张鲁有多大的忠诚,那还不到那个份上,据我所知,当年张索召集上庸兵的时候,还是苏固大人牵头的,从整个汉中西部召集青壮,而大部分都是上庸青壮,妻儿老小皆在城中,若是挟之,必可迫之!” “挟之?迫之?” 陈到明白叶儒的意思了,这招狠啊,但是绝对有效。 他忽然对叶儒刮目相看。 整个看起来儒雅的读书人,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不可小觑也。 “如此挟之?”陈到问。 现在对他来说,一切道德为战场开路,他们得不到汉中,死的将会是他们所有人,这一战,乃是倾尽全力,不惜代价的一战,他没有选择。 既然得到了上庸,他决不能在牧景率领主力进入之前,失去上庸。 “陈校尉可有胆子开城门?”叶儒问道。 “开城门?” 陈到糊涂起来了。 “不开城门,怎么能让他们军心溃乱!”叶儒笑了笑。 …… 翌日。 上庸城下。 咔嚓! 一直关闭的城门被突然打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快就引起城外的上庸兵吃惊,直接上报给了张索。 “什么?” 张索诧异:“城里面打开城门了?” 他不敢相信。 “禀报县尊大人,的确打开城门了!”斥候军侯拱手点头,确定了下来。 “走!” 张索对张卫挥挥手,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策马,率一百来精锐铁骑,去了上庸城门口。 只看到城门已经打开了,但是城门之中空荡荡的,连一个护卫的兵马都没有看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索问。 “这是半个时辰突然打开了,打开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斥候军侯低沉的禀报。 “既然城门打开,我们就没有了阻碍,要不我们率兵进攻?”张卫蠢蠢欲动。 “不!” 张索谨慎无比,他摇摇头:“城中突然大开城门,必有阴谋,我们这些天都等下来了,最多两三天时间,西城的兵马就会赶赴,届时我们便可联合一处,进攻上庸,这时候冒险,没有必要!” “回营!” 张索仔细的看了看,最后扭头而且,丝毫没有留恋。 张卫等人虽恋恋不舍这个城门,但是他们对张索的军令还是言听计从的。 一个上午,城门虽打开,但是城内城外,两军对持的境况却始终如一,双方看起来还是安然无恙,并没有大战将起的那种感觉。 城头上。 陈到和叶儒并肩站立。 陈到目光灼热,死死地看着城外,道:“如此忍让,属实了得,放在眼前的进攻都能视而不见,难得,难得,我越来越对这个张索有兴趣了,能从此人手中夺取上庸,属实侥幸,若是我们两军拉来阵营而战,胜负未定啊!” 换了是他,他也未必有着一份忍耐的功力。 “他越是忍,这就越是证明一件事情,张鲁的援兵,应该快到了!” 叶儒担心的说道。 “明生公放心!” 陈到笑着说道:“我坚信一点,主公的大军能敢在张鲁的援军之前,进入上庸!” “希望吧!”叶儒现在已经能把筹码都压在了明侯府之上,一荣俱荣之下,他现在只能祈求,牧景主力能在更早之前,抵达上庸,最少能保住上庸不失,那么他叶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你的计谋,会奏效吗?” 陈到问道。 “会!” 叶儒道:“只要给一点时间发酵,他们会动的,没有人会罔顾自己的妻儿老小!” …… 上庸军的军营。 军营简陋,士兵三三五五的成群,有人在把握自己的兵器,有人在沉默的等待,也有人在嘻闹之中,战前,气氛总会有些紧张,他们都在给自己的找点松懈气氛的爱好。 这时候,谣言突起。 “听说了没有,城中的贼军要屠城了!” “你听错了,他们不是要屠城,他们是打开了城门,限时让我们归城,只要我们这些在城外的将士不归去,家中的父母妻儿就性命不保!” “真的打开城门了吗?” “好像的确打开了城门了,我还看到几个军侯陪同县尊和县尉大人去观摩了!” “那我们如何是好?” “吾父已经七十有余,可经不起折腾!” “这些贼军可不见得讲仁义道德,一旦他们屠城,吾等妻儿何在!” “要不归城?” “你傻了吧,城中如今都是贼军,我们进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城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被那些贼军糟蹋吗?” “不管如何,生死都要归城!” “对,必须要回去,县尊大人他们不打,我们就偷偷回去,必须要见到妻儿,我才放心!” “……” 流言如风,在短短时间之内,覆盖了整个营寨之中,让营中的将士们卷入了一股看不到的暗流潮涌之中。 …… 傍晚时分。 军营大乱,县尉黎业布置得当,抓住了数十逃兵,而且发现这些逃兵都是踊跃进成了,这一个消息突然之间的惊慌了沉稳无比的张索。 “逃兵?” 张索拍案而起:“怎么可能,我账下怎么会出现逃兵?” 他治军向来严谨,而且对军心的安抚也很到位,将士们的军饷也从不克扣,而且如今还不是绝境,怎么可能会出现逃兵的情况。 “县尊大人,我审讯了一下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这应该是他们当逃兵的原因!” 黎业拱手道。 “说!” 张索气喘吁吁,拳头握的很紧,逃兵这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带兵多年,向来自视甚高,不曾想到自己的麾下也有贪生怕死之徒。 “并非他们要当逃兵,只是营中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流言,这个流言出现了很快,不到半天,已经席卷全营,反而是我们被蒙在其中,不得而知!”黎业道。 “什么流言?” “流言是说,城中的贼军要对将士们的父母妻儿动手,而且要限令他们这些上庸子弟兵立刻归城归降,若是不归城投降,便会当众斩杀全家!” “卑鄙!” 张索闻言,顿时明白了,他怒目圆瞪,咬着牙,一字一言的道:“好狠辣的计谋,先打开城门,然后以流言乱我军心,待我军心崩溃之时,这些将士便会一涌进城,届时他们将会不费吹灰之力,灭我八千上庸兵马!”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再战上庸 四 “截止傍晚,军营之中到底出现了多少逃兵?”张索阴沉的问道。 “一开始只是数十逃兵而已,但是现在越来愈多,刚刚又抓了一批,足足上百将士,而且其中还有几个屯长兵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三天之内,我们的逃兵就会高达四五成之多,毕竟,我们的将士都是上庸子弟,这样的威胁,谁也挡不住啊!” 黎业苦涩的说道:“最重要的是,抓住了这些逃兵,我们也不敢杀一儆百,一旦把他们杀了,必然引起军中哗变,我们上庸军营就完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张索叹气,他的眸子闪烁一抹冷芒:“这不像是牧军主将能想到的法子,倒是……” “倒是什么?” 张卫问道。 “如此了解我上庸兵,还能一击中要害,恐怕只有上庸人,叶家叶儒,叶明生,这厮明显在报复某家!”张索冷冷的道。 “要我说,当初你就敢一刀斩了他!” 张卫恨恨的道:“这厮坏我们大局,攻破上庸,我必灭他叶氏满门!” “当初能杀,我岂会留着他,现在就算想杀,也杀不了了,如今的情况不是你在灭他满门,是他诛我们全军的军心!” 张索冷静下来:“这么继续下去,我们熬不住多久,一旦军心溃乱,我八千上庸子弟兵就会不战而败,届时就凭你三千道兵,必然会遭遇围剿!” “如何是好?”张卫也急躁了。 他不能让上庸兵崩溃,一旦上庸兵崩溃,他的三千兵马将会陷入困境之中,这是唇亡齿寒的事情。 “攻!” 张索道:“我们没有退路了,他们在逼迫我们进攻上庸,如果我们不打,逃兵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唯有攻取上庸,方有机会收复军心!” “可西城援兵还有数日光景方至!” “等不到了!” 张索摇摇头:“别说数日,再过一日,我都未必能控制得住将士们的军心,我们的根基在上庸,丢了上庸,本来已经影响军心,现在他们还来这么一手,我告诉你,我连睡觉都不敢安心的,生怕他们谁会摘我的脑袋去请功,所以事不宜迟,必须进攻,夺会上庸!” “末将这就去做准备!”黎业拱手说道,转身离去。 “你有把握?” 张卫低沉的问道。 “没有!” 张索摇头:“陷入被动了,被动的进攻,哪有什么把握,我现在只是希望我的进攻能让我麾下的将士激发出来士气,把军心稳定下来!” 他想了想,道:“这一次,要麻烦你的兵马为先锋了,毕竟上庸城,都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很难发挥出主力战斗力!” “可以!” 张卫倒是没有推脱,这时候他也很明白,以上庸兵马进攻上庸城,那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倒是他麾下的兵马,百无禁止,可以随意进攻。 “另外,你要小心,我们只是佯攻,进攻之势摆出来便可,决不可强攻!” “为什么?” “他们逼迫我们进攻,无非就是损害我们的兵力,我们被迫进攻,无可奈何,但是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该打要打,可未必就如他所愿而战!” 张索嘴角勾勒其一抹萧冷的笑容:“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那他们就太小看我了!” …… …… “杀!” “进攻!” “弓箭手,掩护!” “搭云梯,上去!” “儿郎们,随我杀上城墙,杀进去!” 上庸城下,大战骤然而起,张卫亲自的率军进攻,麾下三千兵马如狼似虎,猛然的向着前方的城墙进攻。 “城门关好了!” 陈到站在城头上,目光遥看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沉声问道。 “关好了!” 张石拱手禀报:“我们虽有了准备,可敌军不上当,准备的桐油并没有派上用场,他们很精明,倒是差点让他们钻了孔子,从左右侧面攻进来了!” “不上当就不上当!” 陈到淡然一笑:“他们没这么好对付,能逼迫他们进攻城墙,已经是不错的事情了!” 说着,他对着旁边的叶儒拱手:“这都是明生公的功劳!” “举手之劳而已!” 叶儒摇摇头:“但是我要奉劝陈校尉一句话,张索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受到摆布的人,他逼不得已进攻,可未必心中就没有其他想法,陈校尉还是要小心点!” “嗯!” 陈到深以为然的点头,越是交手,越是发现这个上庸县令张索的不简单,现在他已经不敢对于这个张索有些许的轻蔑。 “莫宝,张石!” “在!” “你们亲自坐镇城头,防守为主,主要是消耗城下的兵马!”陈到嘱咐说道。 “诺!” 两人领命。 大战本该如火如风,可这一场的战役倒是显得不急不躁起来了,城外兵马进攻的节奏很慢,而城中兵马防守有度,倒是打成了一场的僵持战役。 一天之后。 城墙上,双方死伤不过百余人的战役还在进行之中。 张索增兵了,他把上庸兵也压上来,经过他亲自的安抚军心,这些将士虽有急躁的归城之心,但是还是听从了张索的安抚,以进攻的方式返回上庸,倒是显得进攻猛烈了些许。 城中莫宝和张石也把大部分的兵力压上去了。 这仿佛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役。 县衙之上。 陈到在对着地形图而研究起来了:“上庸周围,看是平坦,却崎岖的山丘不少啊!” “陈校尉想要找一个战场?” 叶儒这些天发挥出来的能力,让他迅速的上位,成为了如今陈到麾下第一幕僚,陈到在城中大小事情,皆会与其商议,他也乐在其中。 “嗯!” 陈到点头:“我感觉决战就要来临了!” “决战?” 叶儒眸光一亮:“难道明侯大人的主力来了吗?” “快了!” 陈到点点头:“在这之前,我想要和张索硬碰硬的打一场!” 主力还没有来之前,他不敢出尽全力,生怕自己一丁点的差错,就会引起上庸城的丢失,但是现在,他已经接到消息了,少则一天,最多两天,张辽的主力,就会赶赴上庸。 这正是他出击的好机会。 “硬碰硬?” 叶儒沉思半响,指着其中的一个地形,道:“城郊东南,十里不到的地方,这倒是一个合适决战的战场,这里的地形虽为山丘,可上下通路,可以放开手脚的打!” “这里?” 陈到凝视了一眼叶儒说的地方:“小山镇?” 上庸周围,山丘居多,反而平原很少,河流也不多,倒是有一条护城河,而这个小山镇,并非依靠山坡建立,而是山丘纵横,土坯城墙,算是一座山城。 “没错!” 叶儒道:“这是一个小镇,但是人口不多,地形诡异,最重要的是四通八达,东南西北都有道,地形也算是开阔,山丘虽起伏,可一望无际,少有埋伏之地,合适决战!” “那就要好好策划一番了!” 陈到眯眼,脑海之中思绪转动起来了:“如何能把他们引入这个小山镇呢?” “这倒是不难!” 叶儒想了想,道:“只要陈校尉遣一部分兵马绕路而出,意图从他们腹背进攻他们,他们自然会防守,他们营帐纵横东南两边城墙,如果想要防守后面,无非就是依靠小山镇的山城而防守!” “好方法!” 陈到一笑,赞赏说道:“明生公不仅仅精通政务,还熟读军略,某家佩服!” “我舅父曾经做过汉中主簿!” 苏辛站在旁边,补充了一句:“昔日他可是叔父的谋士之一,可惜叔父过于刚直,不肯听他谏言,不然何来张修张鲁之乱也!” “非也!” 叶儒很谦虚,道:“苏固大人有他的考量,大局之上他并没有做错,他本已一心劝刘焉,回头是岸,忠于朝廷,奈何刘焉野心已起,覆水难收,自容不下他,他不愿意退让,汉中之地,早晚兵乱!” “明生公助我,大功一件,我待亲自禀报主公,待来日我主攻略汉中之日,必会委以重任!” 陈到真诚的说道。 人才的重要性,牧景无时无刻都在强调,所以景平军上下,都很注重人才的培养,对于人才的争夺,那可是明争暗斗的,之前景平武备堂第二批武学子的出师,几个校尉差点打起来了。 他遇上了叶明生如此大才,岂能放过。 “如今之我,早已没了志气,只希望上庸安好而已!” 叶儒淡然的道。 苏固死后,他曾上书朝廷,怒斥刘焉罪责,奈何朝廷当乱,他之奏本,连汉中都没有出,就已经放在了刘焉的安坐之前,大势已去,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若非苏氏满门被诛杀,叶家被压迫的无路可逃,他是不会出山相助牧军入城的。 “哈哈哈!” 陈到大笑:“明生公此言差异,如此大好人生,岂能荒废于野,我家主公说过,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我辈男儿,建功立业,正在此刻!” “最坏的时代?最好的时代?这就是对乱世的描述吗,明侯果然不同寻常人,传言明侯当年在汝南之战后,少年入京,为相国大人筹谋,纵横各路势力,表现颇为不凡,能说出此言,当为雄也,叶某倒是想要见一见!”叶儒眸光之中划过一抹精芒。 当今明侯,乃是昔日的牧氏少主,那可是一个少年便扬名天下的人,他自然有几分好奇。 “主公主力马上就至上庸,你会有机会的!” 陈到笑了笑。 他深呼吸一口气,面容正色起来了,微微抬头,虎眸闪烁,大喝一声:“来人,立刻把张石召来!” “是!” 传令兵很快就把张石从战场上召唤回来。 “末将张石,拜见校尉!” “张石,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 “请校尉大人吩咐!” “你率第五营脱离战场,从北面出城,绕路东面,以东南方向,奇袭城外军营的腹背,记住,你们要走这条路,一击而战,一击而退,后侧之后,往这个地方,小山镇而走!” 陈到指着地图,细细的为他画出了一条行军路线,包括作战的路线都清晰的标示出来了。 “何时?”张石问道。 “现在!” “现在?” “对,就是现在!”陈到神色之中有一抹凌厉的气息:“张辽率领的主力,已经距离上庸不足三十里,即使走山路,一天可至,我们到了决战的时候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再战上庸 五 上庸城,东北方向,三十里之外。 “张校尉,那边有一个小湖泊,刚好补充水源,我们先休整一会吧!” 大军如长龙在崎岖山路上行走,校尉杜峰走上来,对着中军坐镇的张辽苦涩的说道:“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单单是今天,我们翻过了三座山,走了都是山路,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在这么下去,我们的将士会累倒下的!” “嗯!” 张辽想了想,目光扫视四方,点头说道:“这样下去,的确太耗费体力了,全军休整两个个时辰,让所有将士就地休息,补充水源,吃点干粮,然后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还有,军侯以上的将领,集合一下!” 他吩咐下去之后,召集了大部分的校尉和军侯,商讨行军策略。 景平军在关中战役之中损伤不少,第一营校尉骆应,和第三营校尉谢羽,皆然战死,两营也损伤超过三分之二以上,正在休整之中。 如今唯有第二营,第四营,第五营,朔方营,还有景平营,五营战斗力。 陈到带走两营兵马。 剩下的三营,皆然在如今张辽的率领之下,超过了一万的主力,是景平军最强大的兵力。 “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 张辽把所有人拥簇在一起,中间搭起一个木台,然后摊开了行军图,指了指其中的位置:“距离上庸,最少还有三十里,而且这三十里,少有官道,大部分都是山路,可我们必须要在明日的日落之前,抵达上庸,如何是好?” “张校尉,加快行军不是不行,那辎重如何办?”霍绍问道。 霍绍是亲卫营主将,后来亲卫营的职务被神卫军接手了,他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别说他打不过张宁,就算能打得过,他也不敢打这姑奶奶,只能捏着鼻子另谋出路。 后来亲卫营改成了景平营,为景平主力营,大厮扩军,他还把张火拉进来,想要一口气吞掉张火的武备堂学子组成的预备营,可他计谋没成功,张辽陈到,杜峰莫宝,都不是善茬,这张火在汜水关建立的武备堂,那一批学子经历了关东大战,关中血战,可都是的抢手的军官,最后被分割了。 不过景平营始终挂着景平军之名的主力营,牧景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亲卫大将白手起家,还是稍稍的偏移了一下,这一部分武备堂学子,半数落在了霍绍手上。 霍绍又吸收了不少当初第一营和第三营的残兵,然后征收了一些青壮,这景平营算是建立起来了。 但是景平营相对主力朔方营和第二营来说,战斗力远远不足,现在负责辎重和粮食的运输,在全军之中,负责后勤之事。 “辎重?” 张辽也在考虑这事情,他沉思了很久,道:“现在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杜峰和霍绍连忙问道。 “朔方营和第二营先行,舍弃所有辎重,只带武器和战甲,轻装上阵,尽快赶赴战场,而景平营继续押运这些辎重和粮食,后面赶路!”张辽说道。 “这倒是一个方法!” 杜峰点头。 “可校尉大人,万一景平营被袭击,有人断我们粮道,岂不是麻烦!”一个军侯问出了关键的麻烦。 以景平营如今的战斗力,加上辎重,一旦遇上袭击,肯定兵败如山倒。 “莫要小看我们景平营!” 一个景平营的军侯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校尉,主公下令,让你统帅军务,我听你的!”霍绍拱手,对着张辽,沉声的道:“但是请你相信我,景平营是不会给景平军丢脸的,这些辎重和粮草,我一定会力保不失,送到战场上!” “好!” 张辽点头,他拍拍霍绍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景平营的战斗力,只要你们在三天之内,把辎重和粮草送到战场上,就算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霍绍重重的点头。 休整了两个时辰,张辽和杜峰就率军出发了,这一次他们轻装上阵,倒是的走了很快,赶着山路走,昼夜行军,向着上庸的方向而走。 ………… …… 在上庸城的西郊方向,约莫五十里。 同样有一支兵马在行军之中。 “将军,太累了,这什么破路啊,不如休息一下!” “休息?” 杨柏骑在马背上,目光猎猎,看着前方,冷冷的道:“现在上庸生死不知,我们如何能休息!” “将军,将士们体力不继,到了战场,如同羊羔,非但不能发挥战斗力,甚至还会影响战场上的局势,末将认为,我们的确该休整一下,然后才行军,保持足够的体力,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战斗力!” 一个副将拱手,低沉的劝谏起来了。 杨柏闻言,想了想,道:“那就休整一个时辰吧!” “诺!” 众将闻言,皆然大喜,迅速传令下去。 “弘文,现在上庸情况如何?” 杨柏停下来之后,并没有休息,他盯着行军图,看着周围的地形,正在迅速战场的情况。 “上庸城肯定是丢失了,但是张索和张卫,我认为他们的兵力应该是保存了下来,正在等到与我们会师,然后共同进攻上庸,夺回上庸!” 杨旭是一个文官,他穿着儒袍,头戴纶巾,策马在杨柏身边,为杨柏谋士,同样也是杨柏的堂弟,杨氏族人。 杨氏也算是一个士族,倒是世代供奉天师道,代代为道徒。 “但是……” 他想了想,道:“张卫向来冲动,他或许会进攻上庸,血战一场,这么一来,他麾下的精锐必然会损伤惨重!” “未必!” 杨柏摇摇头:“张卫冲动,我是知道的,但是张索此人,不可小觑,他虽丢了上庸,但是不过只是心急了,一旦他冷静下来,是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他能压得住张卫!“ “希望吧!” 杨旭低沉的说道,他倒是没有杨柏这么乐观,他突然道:“将军,这一次牧氏余孽突然杀入汉中,是不是与刘益州有关系啊!” “弘文,你为什么这么想?” 杨柏眸光划过一抹精芒。 虽然张鲁麾下部将,皆然知道张鲁和刘焉有了龌蹉,正在决裂的边缘,但是这是事情下面的人基本不知道,现在谁不是认为张鲁乃是的刘焉的螟蛉义子,最得喜爱了。 “我猜的!”杨旭道:“牧氏余孽敢杀进来,而且益州牧的官邸却没有丝毫的反应,那就说明,这就是刘益州允许的,所以他们才敢杀进来,不然以他们的兵力,打垮了我们,难道还敢与刘益州打一场不成?“ “这事情你自己猜测便可,莫要说出去!” 杨柏说道。 “真的是如此?” “师君大人太急了,现在刘益州有所不满,也是应该的,但是还不至于决裂,而牧氏余孽想要汉中,不过是想要一块休养生息的地方,岂能容他们!” 杨柏冷冷的道:“这一战,刘益州不会插手,他们不会帮我们,也不会帮牧氏余孽,谁打赢了,谁就是汉中之主,就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 杨旭恍然大悟:“本以为打垮了张修,就能掌控汉中,却没想到又来一个的牧氏余孽,牧氏在关中大败,连牧相国都战死当场,麾下精锐,死的死,跑的跑,能逃回南阳的余孽不多,这一次,他们悍然进攻汉中,我认为他们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怎么说?” 杨柏眯着眼,眸光闪烁一抹亮芒。 “南阳有袁术,袁术乃是袁家嫡子,他坐镇豫州,兵强马壮,岂会是这些牧氏余孽能抗衡的,所以他们在找出来啊!” 杨旭说道:“其实要是我,我会写信函通知南阳,届时汉中南阳联合出兵,必能剿灭这一股牧氏余孽!” “这倒是一个方法!” 杨柏的眸子湛然而亮:“弘文,你快快书信一封,我上奏师君大人!” “诺!” 杨旭点头领命,立刻拿起一副竹简,点墨写字。 …… …… 上庸城。 大战正在持续之中。 但是战场已经你不仅仅限于城墙上下,而是延伸到了城外之地。 “你说什么?” 傍晚时分,张索正在观摩城墙下的大战,突然听到麾下禀报,瞳孔变色:“后翼出现一股,正在偷袭我们的粮草仓?” “正是!” 这个浑身染血的军侯拱手禀报:“县尊大人,我营快挡不住了,你速速出兵增援!” “来人!” 张索大喝起来了:“擂鼓聚将!” 咚咚咚!!!! 擂鼓声之中,整个军营动起来了。 张索已经策马奔走,他一边奔走向着后方,一边道:“儿郎们,有一股贼军出现在我们后营,现在我们去迁灭他们!” “是!” 上庸兵马如今正憋着一肚怒火,一个个杀意冲天。 “大人,上庸兵马折回来了!” “撤!” 张石下令:“全营听命,退回小山镇去,不要和他们硬碰硬,我们要把他们牵着打!” “是!” 众将领命,第五营一击得手,向后撤兵。 “撤了?” 张索彻底的怒了,他总感觉有一股憋屈,本想要算计城中,可还没动手,城中就出招了,让他只能见招拆招了,他大怒起来了:“给我追击!”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再战上庸 六 (补上七月欠更,1/15) “小山镇?” 入夜,夜色寂寥,火光通天,张索站在数个火把的光芒映照之下,摊开一份行军图,仔细的看了看,冷厉如冰的声音怒喝:“他们要和我在小山镇决战,好胆量!” 突然出现在城外的兵马,连他的后营都攻不破,不用想,肯定不是牧军援军,既然不是援军,那只可能是从城中出来的兵马。 他们本来可以固守上庸城,这时候出城而战,为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另劈战场。 现在这股兵马在撩了他们一下之后,直接后侧,连续行军十里,撤入了小山镇之中,那就等于想要把他们引入小山镇。 他这时候顿时明白了。 城中的牧军主将这是要另劈一方战场,和他决战城外。 只是他还想不明白一点。 为什么占据优势的牧军主将,要突然另劈战场。 “难道……” 张索想了想,面色顿时苍白起来了:“牧军的主力快到了!” 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怎么办?” 张索面容阴沉如水。 “好啊!” 想了很久,张索都没有破局的希望,他心中顿时发狠:“你想要战,我就陪你战一场!” 牧军主力什么时候会进入战场,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一点,自己的援军,杨柏的主力也在赶路。 这是一场时间上的战争。 而这时候,牧军突然劈开了另一方战场,就等于把他逼上了绝路,他麾下的上庸兵是不能不战而逃的,上庸城在这里,他们的将士就必须在这里。 所以他要拼一场。 不就是赌一个时间差吗? 他赌了。 他已经把主力拉到这里,如果突然想要变阵,返回上庸城,这时候也来不及了,看上去距离城墙不过十里的路程,却是一个时间上的相差。 战场已经定下来。 无非打一场。 现在就看他攻下小山镇快,还是牧军的主力来的快。 只要他攻下小山镇,剿灭这一股牧军。 那么他还有返回增援的机会。 不然,张卫的三千兵马,必将是遭遇牧军主力的扑杀,必然是一个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传我军令,连夜进攻,围堵这个小山镇,给我拆了这一座小镇,杀进去,片甲不留!”张索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他决定之后,立刻下令,怒喝起来了:“我亲自冲锋,所有将士,后退者,杀无赦!” “杀!” “冲进去!” “县尊有令,一个不留!” 将士们如狼似虎的开始进攻小山镇。 小山镇只是一个小镇,周围的城墙都是土坯墙,仿佛一推就倒下了泥土,让这一座城镇看起来千仓百孔。 面对上庸兵马的进攻,张石如山不动。 “挡住!” “列阵在前!” “方阵变圆阵!” 张石有条不紊的指挥将士,坚守小山镇。 大战彻底的爆发。 这一方战场不同与之前城墙上不温不火的战役,一上来就是白热化的赤膊战役,张索率领上庸兵马猛攻如火,张石率领第五营不动如山。 激烈的碰撞,让两军将士不断的倒下,残尸断骸到处都是,鲜血把天地都染红了。 “想要拼命,我也可以!” 张石作为武备堂第一届学子的佼佼者,当年从景平村之中就是少年营的主将,这些年一步步在战场上奋战,他年纪虽不大,但是见识过比这还要残酷的战役。 他无惧,坚定的信念让他的指挥很稳重:“儿郎们,看看我们头上飞扬的是景平军旗,这军旗是主公的灵魂,他正在看着我们,我们要战,我们不畏战,今日,除非我们所有将士战死在这里,不然,我们不退!” “不退!” “不退!” 第五营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面对血战,他们从来不畏惧,面对兵力在他们几倍以上的上庸兵,他们也从来没有害怕过,无非一战而已。 …… …… 上庸城。 城头之上,陈到背负双手,目光如虹,看着城外隐隐浮现的火光,持续的一天的战役已经结束,但是他知道,正在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山镇之中,血腥的战役正在开始。 “张辽,我相信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他喃喃自语。 这是一场博弈。 失败了,他将会损失整个景平军第五营。 成功了,他将会留下汉中军上万的兵马。 为什么要博弈? 不是他不甘心,而是牧军兵力不如汉中军,唯有兵行险要,尽可能的在与张鲁主力对碰的时候,吃掉他们的一些兵力,这样才能保障牧军主力顺利的杀入汉中。 而这一场博弈,关键就在张辽的主力什么时候将会赶赴战场之上。 “陈校尉,你这一次,赌的太大了!” 叶儒虽也熟读兵书,但是总归不是战场上的将领,一开始他只是以为陈到想要吸引城外兵马的注意力而另劈战场,但是渐渐的他发现,陈到根本就是在赌一场胜利。 只是这一场胜利,赌的太大了。 一旦失败,上庸还是能保得住的,可陈到麾下的数千精锐,可能就要尸骨无存了。 要是换了他为主将,他没有这个魄力。 这就是文官和武将之间的区别。 他是文官,陈到是武将。 “明生公,你知道我们在关中损失了多少儿郎吗?”陈到淡然的问。 “这个……” 叶儒摇摇头:“我只是知道,牧军主力,在关中战役之中,损失过半!” “这也没错!” 陈到道:“但是损失过半,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数字,我其实也不知道牧军将士损失如何,主公不说,或者不敢说,因为我们都承受不起来,但是我知道的,牧军麾下,暴熊军被打残了,景平军元气大伤,白波军伤亡也在三分之一以上,而黄巾军,十万大军,一夕之下,鸟兽散去,唯有三万余精锐仅存,我们死伤的儿郎,不计其数,可我们还要战,那是因为,我们要一个生存的地方!” “为此,你们可以不惜伤亡!”叶儒明白了,他补充了陈到的话。 “对!” 陈到点头:“汉中是我们最后安身立命的地方,谁挡住我们,我们就和谁拼命!” “我明白了!” 叶儒苦涩的道:“无论是你,还是张鲁,其实都没有退路,天师道要扎根,他只能选取汉中,而谋略了这些年,他不可能放弃,而你们,也唯有汉中而立,所以你们也会拼命,这注定是一场血腥的战役,只是苦了我们汉中的百姓了!” “乱世之下,谁能置身事外!” 陈到摇摇头:“非我们心狠,而是不得已而行之!” “我知道!”叶儒下决心了:“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情,唯有一个稳定的秩序,才能让汉中安稳,从现在开始,我倾尽全力帮你们,帮你们夺取汉中,希望你们日后不负汉中百姓之期望!“ ……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天已经开始亮,天边红霞冲天而起,一轮朝阳驱散的重重的雾水,冉冉升起,充满生机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之上。 “儿郎们,攻进去!“ 张卫横刀立马在城下,目光猎视城墙、 昨夜张索已经书信一封,把能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他现在知道,这已经不是一场能做戏的战役了,这将会是一场决战,既然牧军分兵,那城中兵力必然空虚。 他要攻破此城。 “杀!” “进攻!” “上云梯!” “杀进去!” 这些将士凶狠如虎,前赴后继的冲锋。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再战上庸 七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儿郎们,杀进去,左右给我上云梯,上井阑,不惜代价,今日有进无退!” 张卫是一员猛烈的武将,他身先士卒,亲自冲锋陷阵,让士气大涨。 “杀!” “冲锋!” “快上云梯!” “井阑车推上来!” “投石机!” 围攻上庸有些时日了,上庸兵和张卫的主力屯兵城外,也并非什么都不做,至少就地取材做出来的不少攻城器械,这些攻城器械开始发挥战斗力。 “好猛烈的进攻!” 陈到站立城头,目光如虹,凝视着城下正在冲锋的汉中军,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想要速战速决吗,异想天开!” 就凭第四营的实力,除非有超过三倍以上的兵力围攻,不然根本攻破不了上庸。 他守得住上庸。 但是拖得之间越长,他就越担心第五营的情况。 小山镇的战役,虽把上庸兵马拖住在了小山镇,但是一旦挡不住,前功尽弃,大好局面将会功亏一篑。 “什么时辰了?” 陈到冷厉的问。 “已经过了辰时了!”一个亲卫回答说道。 “辰时?” 陈到抬头,看看天色,今日的太阳并不是很猛烈,阳光的温度在秋风之中消散而去,但是天边那一轮红日还是很耀眼的:“张文远,午时之前,你必须要到啊!” 时间的紧迫让他有些压不住心态了。 在这么拖下去,他倒是能拖。 可张石能拖吗? 沉思了很久,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大喝一声:“莫宝!” “在!” 莫宝从城墙上冲过来,拱手待命。 “城里面交给你了,另外你给我五百精兵!” “陈校尉,你意欲何为?” 莫宝吃惊。 “我要开城迎战!” 陈到手握长枪,坚决的说道。 战争,天时地利人和。 营造一方战场不容易。 他想要营造出一个合适张辽主力介入的战场,更要下血本,他必须把城外所有的兵力暴露在张辽的打击之下,才能一击而亏,彻底的吃掉这一股兵力。 这需要冒险,但是他不得不冒险。 “不可!”莫宝反对:“陈校尉,你可是主将,不可有失,而且城外数千兵马,一旦你出城,必败无疑!” “那可不一定!” 陈到冷冷的道:“我就要把战场弄的一团乱,这样我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的击溃他们!” 说着,他已经下城门而去了。 咔嚓! 城门打开了。 陈到亲自率领五百精锐将士,从里面冲锋杀出来,这仿佛是一根利箭,破空而出,直插入了汉中军的军阵之中,一下子把他们的进攻军阵打的稀巴烂。 “出城迎战,好大的胆量,那我就来会一会你!” 张卫目光看了看城门口,瞳孔微微一亮,当基地了:“张瑜,徐琮,尔等莫要顾虑,率兵继续进攻,必须攻破城墙,驻守后翼的将士随我来,我们夺取城门口!” “杀!” 八百精锐刀兵随着张卫从尾阵杀出,直扑城门。 “某家汝南陈到,汉中鼠辈,可敢与我一战!”陈到手握一柄长枪,所向披靡,连挑几个汉中军将士,喋血如狂,枪尖一指,怒啸如雷。 “汉中张卫在此,休要放肆!” 张卫拍马杀上,听到陈到此言,心中猛然一动,目光湛然而亮,他正找不到打开缺口的方法,没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容易就给他一个机会了,击溃此将,必能扼守城门,长驱直入。 “杀!” 陈到的枪法急如风。 “给我破!”张卫善用一柄长矛,长矛沉重,挥出的时候有破风之声,让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丝丝的萧瑟。 “铛铛铛!!!!” 两人在瞬间交战数十回合,算是斗了一个不想上下。 陈到的武艺突飞猛涨,距离把一口元气凝成罡的元罡境界已经不远了,他甚至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那个境界,枪法也勤联,在军中尚有张火黄忠之辈指导,自成一家的枪法越发凌厉。 而张卫,自幼学武于天师道,天师道乃是道门巨擘,门中高手无数,藏匿的武学秘籍多不胜数,更有系统性的武学教导,他的境界也是距离元罡境界乃是一步之遥。 两人半斤八两的武艺,百招之斗,尚没有胜负之说。 但是战场上却不断的在变化。 汉中军开始变阵。 容不得他们不变阵,突然杀出了这一股兵力,让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御周围,前方在进攻城墙,而城门之下,他们唯有调遣周围的兵力去围剿。 大战如火如荼,汉中军竭力进攻上庸,陈到率军东西开弓,目的就是搅乱军阵。 厮杀在进行之中。 无论是陈到还是张卫,都杀了筋疲力尽了,他们身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留下来,目光凝视对方,都能看到对付熊熊如火的战意。 “居然能拼到这个地步?” 陈到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艺就算比不上黄忠他们,也算是天下一流的武艺,但是对面的张卫丝毫不比他差。 “好一员武将,不可小觑!”张卫也砸大喘气,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矛,冷冷的瞪着陈到。 “我今天一定要斩你头颅!” 陈到在此进攻。 “谁怕谁啊!”张卫奋力反击。 两人有纠缠的战斗在了一起。 …… …… 当城门下的战斗惨烈无比的时候,一面黑色曼陀罗的军旗出现在了上庸北郊,东北方向的小路上。 “我听到战场上的声音了!” 张辽勒马,目光远眺,他看不到远处的战场,但是战场上那擂鼓喧天,喊杀声起伏不定的声音,他已经听到了。 “儿郎们,准备战斗!” 张辽长啸一声而下令。 “准备战斗!” “军阵,快凝结军阵!” “队形散了,集结军阵!” “战甲穿好,头盔带好,准备战斗了!” “打起精神来,我们准备战斗了!” 一声声的命令传递下去,两营主力的将士迅速的准备起来了。 张辽冲锋在前,向着战场而去,直走一里路不到,终于能看到战场了,他凝视那一片战场,心中微微一突,这简直是一个为他设计的埋伏战场,所有的敌军居然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当机立断的他,没有任何的有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杀!” 张辽一声怒喝,主动冲入战场之中。 “杀!” “杀!” 景平军的冲锋向来是的三四五排列的锐锋军阵,仿佛一个箭头,冲锋起来了,所向披靡,无可阻挡。 …… “给我滚开!” 张卫一个抖动长矛,逼退了陈到,他的目光扫视东北方向,瞳孔猛然变色,脸色都苍白起来了:“敌军援军?怎么可能这么快,不可能的,不是说最少还有两天吗?” “退!” “快退!” “变阵啊!” 他反应很快,不与陈到纠缠,转身返回,竭斯底里的叫声想要挽回这个局面。 但是张辽的主力已经冲杀进来了。 “该死,左翼怎么没有人!” “快从云梯上下来!” “不好,防御羽翼啊!” “怎么就崩溃了呢?” “不要乱,不要乱,向我集合!” “……” 张卫麾下的将士崩溃。 天师道的道兵的确是汉中精锐,但是相对于身经百战,数年不曾下过战场的景平军来说,他们根本不是对手,更不要说被人击中的软肋,还是数倍兵力围杀,自然一击而溃。 战斗维持不足一个时辰,张卫麾下三千兵马,战死一千八百有余,俘虏一千不足,能逃出战场的不足一百,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战场上只剩下一片血腥的狼藉。 “某家来的不晚吧!” 张辽手握长戟而走过来。 他的长戟染血,是他亲自斩掉了张卫,张卫已经和陈到拼杀了一个时辰,筋疲力尽,对上张辽,不出三招,人头落地了。 “你要是能早一个上午就抵达,那就更好了!”陈到大口大口的喘息,看着熟悉的张辽,撇撇嘴说道。 “你说的轻巧!” 张辽没好气的说道:“汉中这破路,太难走了,我这还是的把辎重后勤都丢掉了,才能在这时候赶到的!” “来的也不算晚!” 陈到缓过了这口气,问道:“你的将士还能战吗?” “能!” 张辽道:“早晨休整了一个时辰,保存了不少体力,天黑之前,都能作战,但是我们已经连续赶路几天了,能休息,尽量休息,恢复一下!” “另外我事先声明一点,我现在连一点辎重都没有,打一打偷袭进攻,还可以,要是攻城硬仗,我可不做!” “地图!” 陈到低喝一声,左右亲卫把行军图奉上。 “你看着这里!”陈到对着张辽,道:“这里距离我们约莫十里不到,我的第五营在这里!” “你把第五营放在这里干嘛?” “废话,当然是引他们的主力在这里了,不然你以为这么容易能吃掉他们的兵马,如果不是把他们分开了,就算你奇袭得手,也难全吃掉!” “你的心倒是挺大的,就不怕我不能如期抵达吗?” 张辽斜睨了一眼陈到。 他对陈到不陌生,两人在景平军算是牧景的左右副将,牧景除非统军,不然长年不管事,这事情大部分都是他们处理,他们之间磨合了不错,也结下了情谊,战场上的情谊,其实很简单的,互为腹背,便可为友,第五营和朔方营的配合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们互相之间,很是了解。 在他看来,陈到是一个冷静而谨慎的武将,所以行军亦是如此,可没想到这一次陈到居然如此冒险,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兵,博一个让上庸兵马全军覆没的机会。 “我相信你,你说能在今天之内一定抵达,你就一定回来!”陈到嘴角一裂,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 “好吧,剩下的交给我!” 张辽能感受这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道:“你付出了如此代价,我若不能把这一股上庸兵马全部拿下,我对不起你的信任!” 说着,他集合战场上的兵马,马不停蹄的向着战场东南方向的道路而去。 …… …… 小山镇。 这里的战争更加的惨烈。 这一方小镇子,周围的城墙都是土坯,如今都毁掉在了战争之中,战场从外面覆盖里面,一栋栋简单的建筑也毁掉在喊杀声之下的。 镇子四通八达,战场从东面往西面挪移。 最后景平军依靠着周围房舍的地形,建立起来的一个巷战的防御。 景平军第五营乃是景平精锐,当年在河内一战受创,但是却避开关东战役的消耗,休整了一段时间,还补充了不少兵力,算是整场关东关中战役之中,实力保存的最好的一营。 张石乃是的当年蘑菇山走下来的少年之一,在当年的那些少年之中,声名仅次于暴熊军先锋营校尉雷虎之下,更是武备堂第一届学子的佼佼者,历经无数战役,无论是经验还是胆气,都是老将级别的了。 他率领景平军实力最强的第五营死守不住。 任凭张索的上庸兵狂风暴雨的打击,却始终不动如山。 张索越发急躁起来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们居然连他们外围都无法攻破,耻辱,这是我们上庸儿郎的耻辱!” 上庸兵在汉中算是不错的。 汉中的兵马,不是天师道的道兵,就是五斗米教聚集青壮,最有战斗力的算得上是当年苏固率领的汉中郡兵,其中汉中郡兵之中,以南郑兵和上庸兵的战斗力为首。 上庸兵也是历经汉中内乱的老兵。 但是遇上的顽强的景平军,他们越战越是憋屈,论兵力,他们远远在景平军之上,论武器装备,他们也不差,若是地形,这小镇而已,根本不算是城池,双方算是平等的地形。 可他们就是攻破不过这景平军的防御线。 憋屈和耻辱的感觉在一个个上庸将士的心中冉冉而起。 “县尊大人,我愿率精锐,长驱直入!” 黎业俯首,叫喝了起来。 意思他愿意率领死士前面开路。 “很好!” 张索也别无他法了,他很清楚,拖一刻钟,他就多一刻钟的危险,唯有彻底的吃掉这一股兵力,他们才能回援上庸的战场:“我给你一千精兵,你给我打开条路,杀进去!” “是!” 黎业率领一千精锐上庸将士,开始冲锋。 “又冲上来了!” 街巷之中,张石十分憔悴,昨夜一夜不睡,都是被骚扰的,今日一大早就被强攻了四五次,虽军阵不破,但是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陈军侯,方军侯!” “在!” “你们各自率三百将士,前方迎敌,决不能让他们破我们战阵!”张石虽然感觉疲惫不堪,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沉稳的应对局势。 他这个军阵,乃是一个最简单的军阵,防守中枢在中间,左右以房舍为羽翼,后方靠山,前方是唯一一个能攻破的缺口。 “诺!” 两个军侯率兵杀出,正面迎敌。 厮杀继续! 一个时辰之后。 虽然景平军又被压进了五十步的生存恐惧,但是景平军的军阵却始终没有被上庸兵给攻破。 “我就不相信了,我破不了你这龟壳!”张索看着如日中天的太阳渐渐的偏移西方,他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是压不住了:“传我军令,全军压上去,天黑之前,一定要攻破此阵,我为先锋,不破此阵,我绝不收兵,杀!” “杀!” “冲进去!” 上庸将士已经杀红眼了,一个个将士前赴后继的冲锋。 “想要拼命,谁怕死!” 张石怒喝:“景平军的儿郎们,现在到了我们拼命的时候,御!” “御!” “御!” 景平军上下一心,稳如泰山。 就在大战最激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震惊的战场上的每一个人。 踏踏踏!!! 这厚重如山的脚步声让地面都撼动起来了。 “某家雁门张辽!” 张辽一马当先,手握长戟,如风一般杀入战场之中,从上庸兵的尾部插入,长戟甩动,连战五六将士,勒马昂空,怒目长啸:“归降者,生,反抗者,死!” “杀!” “杀!” 景平军两营主力,如平静的大海上荡漾起来的一个巨浪,猛烈的扑过来,直接把上庸兵马覆盖过去。 “完了!” 张索的目光凝视这一幕,心中仿佛沉入了冰窖之中,浑身的冰冷。 “哈哈哈!” 张石大笑起来了:“援军来了,我们坚持到的胜利,随我杀出去,里外合击,拿下他们!” “杀!” “杀!” 第五营憋屈了一天一夜的怒火爆发,从里面的街巷猛烈杀出来。 面对如此局面,上庸兵阵脚大乱。 “快变阵!” “防御!” 有人竭斯底里的叫喝。 可这一切都无补于事。 兵败如山倒。 说的就是上庸兵在这一刻的战场上表现。 “投降,还是死!” 景平军将士齐声的怒喝起来了,屠杀进行之中,劝降也在吆喝,杀戮和攻心齐齐上阵,自然能击溃这些上庸兵的军心。 “我投降!” “不要杀我,我放下武器投降了!” 有一个就有两个,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上庸兵开始出现了连锁的反应,看着血腥的战场,不少的将士都放下的武器,蹲着举手,选择了求生。 “师君大人,这条命是天师道给的,今天,我还给你了!” 张索看着战场上的一幕幕,他哀大莫过于心死,让他投降,他不愿意,因为他是张索,天师道徒,奉师君为主,岂可弃信奉之主,他自刎而死。 太阳还没有落山,这一场萦绕这上庸而战的战争结束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入冬 大战之后,景平军连夜开始打扫战场,城墙之下和小山镇两方战场同时开始的打扫,不少的将士举着火把,另外的一些将士在收拾那些残破的兵器,战甲,旗帜,还有零落的干粮等等,同时一部分的将士正在抬着一具一具的尸首进进出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战场上,陈到行走之中,目光扫过,看着一个个景平将士的尸首,再一次感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的感叹了,战争就是一场血腥的游戏,代表着生死。 “这一次我景平军有损失不少啊!” 张辽与陈到并肩而走,也不禁的感概起来了:“特别是第五营,这才恢复建制多长时间,几乎又一次被打残了!” 景平军的威名足以镇天下,可这威名是建立在一战一战的战役之上的,从当年汝南战役开始,从不下战场的景平军这些年付出了多少生命,数都数不清楚。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陈到苦涩的说道:“为了攻战汉中,必然付出的代价,不战而胜,这样的好事,我也想啊,可哪有这样的大便宜啊!” “拿下上庸,又斩了张鲁一臂,也算一场大捷了!” 张辽低沉的说道。 “尸体要及时处理,敌军的就地掩埋,而我军将士的尸首……运回南阳太麻烦了!”陈到想了想,说道:“就在这里找给地方建墓立碑吧!” “也好!”张辽闻言,点点头:“为攻上庸而死,葬于上庸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们都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了,倒不是说他们冷血,只是经历多了,悲伤已经学会藏起来了,伤亡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对了,我们拿下的俘虏出来没有?” “嗯!” 张辽点头:“这个上庸县令倒是有点能力,他自刎而死,不少人追随之,加上他们的伤亡,我们俘虏的上庸兵,只有四千不到!” “张索,这是一员大将,若非失了先手,我与他对战,谁败谁赢,尚且二话,此獠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若能招降,必会是我们日后攻战汉中的利剑!” 陈到微微眯眼:“可惜了!” “报!” 一个骑士从远处飞奔而来,立于两人之前,迅速跳下马背,拱手禀报:“两位校尉,景武司传来了消息,刚刚得之,汉中军数万主力,已经抵达上庸西郊,二十里之外的小溪河!” “这么快?” 陈到瞳孔变色。 这一场上庸战役,打的就是时间差,他在赌张辽的增援比汉中军来的快,他赌赢了,所以这一战他打赢了,但是他也知道汉中军的主力已经近在咫尺了。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抵达了。 幸好上庸战役已经结束了,要是汉中军主力提前一天时间抵达,都会改变战场的胜败。 “来将何人,清楚吗?”张辽沉稳的问道。 “来将乃是张鲁麾下大将杨柏!” “看来他们夺回上庸之心很急切啊!”张辽冷笑。 “该回去布置上庸城的防御了!” 陈到道:“接下来我们保住上庸,就是胜利!” “嗯!” 张辽也点头。 他们留下一部分兵马打扫战场,然后率领主力返回上庸城。 有张辽的主力,加上陈到的兵马,景平军主力已经皆在这里,除非汉中军倾尽主力强攻上庸,不然以他们的兵力,守住上庸,绝无问题。 一夜的忙碌,清晨之后,上庸城恢复的平静,只是平静之中,更多的百姓发现,大街小巷之中,多了一些巡逻的兵丁,这些兵丁穿着不一样,但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倒是让他们惊恐了不少。 不过很快代理上庸县令的叶儒张贴的安民告示。 这安民告示也很讲究的,第一,以谁的名义张贴,如果以景平军的名义张贴,起效不会超过两成,说到底景平军是外来者,不受上庸百姓接纳,但是以叶儒的名字粘贴,那就不一样了。 首先,叶儒是上庸人,几千年炎黄,皆为家国主义,国家这个概念是十九世纪之后才有的,在这之前,都是家国,家在前,国在后,家族乡党乃是一体,在这个时代,地方主义很严重的,同为上庸人,更为上庸人劫难,在加上叶儒有很大的声望,更容易被上庸百姓信任。 所以陈到和张辽举荐叶儒代理上庸县令,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第二,这安民告示也讲究理由的,比如给前任县令张索的定位。 叶儒就是叶儒,这个纵横汉中半辈子的读书人,一出手就让张索跌落十八层地狱,他以昔日苏固太守的名义,把张索定位为叛贼。 这么一来,景平军入上庸,就理所当然了。 自从上一任太守苏固死后,张鲁和张修争夺汉中,现在汉中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守,以苏固之名贬责张索,那是堂而皇之,也等于为景平军进入汉中铺路。 如此以来,上庸百姓就平静很多了。 当然,暗中也有不少的民愤,比如战死沙场的那些上庸将士,家里面死了的男人,怨愤之辈自然不少,这也算是一股暗流。 不过总体来说,景平军在暗中镇压,叶儒站在明面上,上庸算是稳定下来了。 …… …… 中午。 上庸城西门之外,汉中军步伐整齐,踏踏而上,一面面旗帜遮天盖地。 经过连夜的行军,他们兵临城下。 但是主将杨柏的面色很难看。 因为他已经看到正面上的城门口之上,以木栏成牢笼,悬挂着两个人头,一个是张卫的,一个是张索的。 很明显,张卫的三千兵马,和张索的上庸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该死!” 杨柏阴沉如水的声音嘶哑的发出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尽管他已经急促赶路了,但是西城距离上庸数百里,来到上庸了时候,还是来晚了,看此情景,战争已经你结束了。 而他们已经输了上庸。 “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个校尉上前,拱手问道。 现在是进攻,还是不进攻? 面对悬挂起来了两个人头,将士们的心情都在忐忑之中。 “撤退十里,安营扎寨!” 杨柏深呼吸一口气,城墙之上,列阵而待的景平军他能感受到是绝对的精锐,失去了上庸兵的接应,他没有胆量继续进攻,只有安营下来再说。 “诺!” 众将领命,大军开始缓缓后撤。 “撤了?” 城头上,陈到和张辽还有叶儒并肩站立,他们的目光凝视城下,看着大军向后撤兵,陈到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还以为他会打一场!” “杨柏此人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一点,张鲁在谋略上依靠的是谋士阎圃,但是在行军上,他依赖的是这个杨柏!”叶儒眯着眼眸,道:“当初第一个杀入南郑的人是他,带兵抄的苏家的人也是他,号称张鲁麾下,最忠诚的狗!” “终有一日,我斩他头颅,忌惮我苏氏一族!” 青年苏辛,站在几人之后,目光猎猎,恨意冲天。 “其他的我没见到,但是此人的冷静,我是见识到了!” 张辽道:“如果换的是我,我多少会有点不甘心,就算不强攻,佯攻也会攻一攻,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如斯冷静,还能稳稳的后撤,不简单啊!” 面对这种状况,一般人都会试探性的进攻一下,但是杨柏干净利落,看到没有任何机会,二话不说的就后撤了。 “要是他进攻一下,说不定还给我们一个打他们一阵的机会!” 陈到也笑着说道:“要不我们趁他们立足未稳,打一阵?“ “没有机会了,还是稳住上庸,接应主公进入上庸为主!”张辽想了想,摇摇头,沉声的说道。 “也是!” 陈到点头,这时候不能冒进。 “另外房陵那边,也要掌控好!”张辽道:“我准备把一营主力放在房陵!” “嗯!” 陈到也认可这个决定,他说道:“我认为最好是利用好房陵与南阳的路,把东山栈道挖掘出来,会更加便于我们对南阳的联系!” “这还是等主公来了,商议之后在决定!” ………… …… 初平元年,十月二十四日。 天降小雪。 这一场小雪的覆盖之下,汉中郡宣布进入的寒冬季节。 上庸东门。 陈到,张辽,莫宝,杜峰,霍绍,叶儒,苏辛,十余人,皆为景平军主将和如今上庸县衙的管理者,列阵而待,目光远眺,看着风雪之中的前方。 他们在等牧景。 今天是牧景主力进入上庸的日子。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进城 “废物,都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张鲁看着杨柏送来的迷信,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整个人如同都在一团火焰的包围之中,浑身萦绕凌厉的罡气。 作为天师道的天师,他在武道上有常人不可及的天赋,年纪轻轻,已是一尊元罡境界的武者,堪比江湖名宿。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短时间之内一统了混乱的天师道,重新聚合天师道的力量。 “师君大人息怒!” 众将俯首,跪膝在下,齐声劝谏。 此时此刻,哪怕几个强大武将都感觉一股如同重山般的气压在的肆虐,让他们丝毫不敢动弹起来了。 “息怒,你让本君如何息怒!” 张鲁阴沉的声音肆虐全场:“一夜之间兵败,不仅仅丢了上庸,八千上庸兵,三千道兵,一个都没有能回来,这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丢了上庸,他能接手,不就是一个上庸吗,打回来就是了。 但是张索麾下的上庸兵和张卫的三千道兵,皆为他麾下精锐之一,一夜覆灭,即使不能让他元气大伤,也让他伤筋动骨。 “师君大人,他们已经尽力了,张卫竭力而战死,张索陷入包围之下,自刎而死,其之忠义,可昭日月,怪之怪我们的援兵没有他们来的快!” 阎圃拱手,低沉的说道:“如今事已至此,我们恐怕要改变战略了!” “改变战略?” 张鲁冷静下来,目光猎猎,看着的阎圃:“什么意思?” “之前我们可以主攻,现在……” 阎圃道:“只能以守为攻!” “以守为攻?”张鲁压制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爆发出来了:“他们不过是下了上庸而已,汉中九座城池,尚有七座在我的手中,你让我防守,岂不是丢人!” “师君大人,我们根基不稳啊!” 阎圃语气深长的说道:“牧氏余孽在这时候杀进来,正好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他们已经攻陷的上庸,有了立足之地,我们如果想要把他们赶出去,没有一年半载,难也,可如今我们也只是刚刚得手汉中,掌控五斗米教,清扫张修余孽,安抚民心,都需要时间,一旦开战,南郑出了乱子,日后我们当如何自立!” 张鲁闻言,一下子无言起来了。 他的理智还在。 知道阎圃所说的都是事实,虽他灭了苏固,斩了张修,得了汉中,但是其实他在汉中的根基还不稳固,想要反他的人并不少。 “就算我愿意撤兵,他们也不愿意善罢甘休,牧氏兵马会止步在上庸吗?” 张鲁冷声的道。 “不会!” 阎圃淡然的道:“但是现在已经十月下旬了,我估计马上就要下雪了,寒冬腊月,汉中之路崎岖难走,他们又有何能力强攻我们的城池!” “言之有理!” 众将纷纷点头。 “好吧!” 张鲁想了想,还是吞下了这一口恶气:“传令杨柏,让他撤兵回来,坚守西城,我们准备返回南郑,待我彻底掌控汉中之后,再来与他牧氏一决高下!” 本想速战速决,奈何马上入冬了。 在甚者阎圃也没说错,现在他还是以安稳汉中为主,好不容易到手的汉中,可不能在这时候内部出了问题,只要稳住南郑,他才有能力与进入汉中的牧景斗一场。 “牧龙图,待沙场我们相见之日,便是斩你头颅之时!”张鲁只要想到那个只闻其名的少年,心中就有一股的浓浓的杀意,是这个少年,打乱了他格局汉中的计划。 …… …… 牧景率领黄巾一万五千黄巾军将士在风雪之中赶路。 黄巾军仅存两万多的兵马,黄劭带走了一万,走南路,沿着江河入巴郡,然后从巴郡进入汉中,这是为了达到一个的奇袭的效果,剩下的主力皆在牧景麾下。 崎岖的山路并没有能挡住他们行军的热情,牧景这时候的心情是很高兴的,因为他已经你早早得到了前线的消息,顺利拿下上庸,算是站稳了汉中的脚步,这本身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哧!” 小雪落在牧景的背脊上,他感觉一丝寒意,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有些不爽的道:“正方,你说张鲁这厮是不是在诅咒我啊?” “主公,他应该在诅咒呢!”李严笑着说道:“这些年此人一直在谋略汉中,好不容易击败了几个对手,眼看汉中在手,却被主公横插一手,他应该对主公恨之入骨吧!” “哈哈哈!” 牧景大笑:“能被人恨,也是一种本事!” 咚咚咚!!!! 这时候擂鼓声从远处的风雪突然过来了,一声接着一声,荡然风雪之中。 “怎么回事?” 牧景勒马,目光闪烁,凝视前方。 “禀报主公!”一个斥候骑兵从远处返回,拱手禀报:“前方已经是上庸城门,景平军将领们正在列阵,以战鼓声来欢迎主公进入汉中!” “嘿嘿!” 牧景邪魅的一笑:“鼓声迎客,这是谁的主意,我可不相信张文远和陈到两个楞脑子还会这一套!” 张辽是降将,沉默寡言。 陈到年纪轻,身居高位,谨言慎行。 两人算是楞的那种。 “应该是上庸代理县令,叶儒的手笔!”李严道:“我看过景武司上奏的卷宗,此人熟读诗书,甚于礼数,有着一套,不足为奇,我估计他还组织的百姓迎接,最少能给主公一个宾至如归的感觉!” “好吧!” 牧景策马狂奔起来了:“那我今天就检验一下他们的礼数!” 大部队穿过风雪,出现在城门口。 李严没说错,城门口之下,除了景平军将领,上庸县衙的官吏,左右两列,还有不少百姓在风雪之中等待。 “末将张辽(陈到,莫宝……)拜见主公!” 景平军将领上前,拱手跪拜。 “上庸叶儒,率上庸百姓,恭迎明侯大人入城!” 叶儒率上庸县衙群臣踏前一步,行跪拜大礼。 “恭迎明侯大人入城!” “恭迎明侯大人入城!” 百姓们纷纷俯首,声音齐齐吆喝,声波汇聚如雷,惊响九天之上的云彩。 “诸位,都起来吧!” 牧景策马一步步上前,勒马城门之下,眸光一扫而过,鼓起体内劲力,声音洪亮。 城门的这一番景象,更像是做戏。 但是这场戏做的还真不错,最少牧景很满意,不管是自愿还是强迫,传出去,他牧景并非强行踏入汉中,而是众望所归,这就已经足够了。 “进城!” 并没有在城外耽搁太久,牧景宣布入城。 当然入城的只是一些跟在他身边的谋士和军官,黄巾军主力在城外扎营,进城驻扎,过于扰民,这是牧景不愿意看到了。 进城之后,牧景率先走前,说过之处,皆有百姓观望,这倒不算是强迫来的迎接,而是上庸不少百姓都对这个明侯大人感兴趣,所以都来观望一番。 “这就是明侯大人?” “传言明侯大人年轻,果然是如此!” “明侯大人能保证我们上庸不受战乱吗?” “叶儒大人都说了,明侯大人兵强马壮,自然能让我们上庸太平!” 百姓们对牧景的观感很薄弱,都是处在一个观望期间。 牧景一路走过,全程笑眯眯的。 民心民心,有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比如现在,他招招手,笑一笑,都会得到很多民心,这是善意,给予百姓善意,才能让他日后稳坐汉中。 “明侯大人,明侯府正在修建,这段时日,劳烦明侯大人暂且屈居驿站之中!” 走到驿站,叶儒站出来,拱手说道。 “无妨,能住就行,我不挑,也不必修建什么府邸了,日后就安住此地!” 牧景抬头,看了看上庸驿站,这驿站明显已经翻新了,居于上庸中央,左右街道,占地面积也不小,合适让神卫军驻扎下来。 “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们尽快商议一下,尔等堂前休息一下,我去沐浴一番!” 进入驿站之后,牧景没有理会堂上站着候着的人,他先去洗一个澡,这些天加急行军,为了表彰上下,一视同仁,他几乎连一次都没有洗澡,都快把自己熏死了。 “诺!” 众臣点头领命,走进大堂,左右列坐恭候。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牧景从里面走出来了,他的头发还是散披着的,还赤着脚,看起来倒是颇为好爽脱俗。 “主公,天气寒凉,小心生病!” 李严一看,连忙上前拱手,谏言说道。 “哈哈,我一介武将,这点寒意,还不至于让我生病!” 牧景走上去,跪坐案首之上,目光一扫而过:“谁是苏辛?” “小人苏辛,拜见明侯大人!” 青年从叶儒身后站出来,拱手行礼。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寒冬腊月又如何,该打还是要打!(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苏辛走出来,心情忐忑,他的眼眸在抬头的时候轻轻的略过,在不经意之间抓紧一丝空隙,打量了一眼这个手握大权的少年郎。 明侯牧景,这个名字在近年来也算是一个不小的传奇,不仅仅是关中,天下皆有闻名。 但是他骤然的一看,也没有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出来多出彩的地方。 “苏辛!” 牧景这时候也在打量苏辛,这个青年能不能担任起来他的计划,这是他正在考虑的事情。 他的眸光闪亮如长虹,灼热如火光,盯在了苏辛身上,半响之后,才幽幽的问道:“听闻苏固大人被张修抄家灭族,血脉尽亡,子嗣之中,唯你仅存!” “并非!” 苏辛闻言,摇摇头,说起了一件隐秘的事情,拱手回答:“君侯,其实我叔父尚有一子在时间,今年五岁,名为苏越!” “尚有血脉?” 牧景闻言,微微皱眉。 这和他打听回来的消息可不一样。 他到处找苏氏族人,自然会打听清楚当年苏氏一族遇难的前前后后的经过,据他所指,苏固血脉已经被赶尽杀绝,几岁的孩子都被猝死,这个苏辛能逃出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当初张修率兵,血洗我苏家,苏氏几乎全族遇难,若非舅父等人相助,吾等也不可能逃得出汉中,但是即使如此,我苏氏男丁,括我在内,不过十二人而已,叔父一脉更是受大难,几乎血脉不存,可叔父身边终究尚有一二忠义士,拼着性命,救出了叔父唯一的血脉,苏越为妾室所生,不受器重,旁人少知,方逃一劫!” 苏辛细细道来。 “原来如此!”牧景闻言,顿时明白了。 不管是任何一个屹立的士族都会圈养高手,其中出来几个忠义之辈很正常,面对这种情况,救人就不了多少,可拼命救出一个不受珍重的孩童,还是有机会的。 “苏越,一个五岁的孩童?“ 牧景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还是放在了苏辛身上,沉声的问道:“苏辛,苏越年幼,难担当大任,汝可敢替他承担苏氏一族的荣耀!” 有一点蔡邕说的很对,他如果想要在汉中安定跪下来了,名分很重要。 名不正,则言不顺。 只有名正言顺,才能得民心。 所以苏家这面旗帜,他必须树立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倾尽全力寻找苏氏族人,没想到他找不到的人,被陈到一头碰上去了,这算是天上掉下的一个馅饼啊,他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了。 “辛愿意!” 苏辛俯首而下,磕头之后,声音坚决:“只要君侯能重振我苏家荣光,即使是刀山火海某也在所不惜!” 汉中苏氏,已经家破人亡。 现在对苏氏想要赶尽杀绝的人并不少,包括那个益州牧刘焉,所以苏家想要生存,唯有紧紧的抱着牧景的大腿,牧景有兵,这年头,有兵就能生存。 “刀山火海不必!” 牧景摆摆手之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言的说道:“汉中少一个太守,你可愿意去担当?” “太守?” 苏辛楞了一下。 “汉中太守?” 连旁边叶儒也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辛,然后目光有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折射在牧景的身上。 “君侯!” 苏辛抖一抖,反应过来了,他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下,然后对着牧景拱手,用上毕恭毕敬的敬语,沉声的道:“苏辛年前及冠,尚未出仕,何德何能,可牧守一方,还请君侯收回成命!” 不是他不心动。 而是人要有自知之明。 他这个年纪,如果有人举荐他为一县的县令,他或许还有一点点的胆量上任,可作为统帅一郡的太守,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苏辛,我也和你明说了,我率军入汉中,乃是为了一方休养生息之地,这是私心,我从不否认,奈何我之军如汉中乃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得民心支持,难以长久,日后就算击败了张鲁,为了稳固民心,说不得要大开杀戒,这非我所愿意,我思前想后,唯有一策,在今时今日的汉中,只有昔日苏氏之名,方可为我正名!” 他的目光看着苏辛,把这一切都摊在了台面上直接说开了:“我可以举荐你为汉中太守,不管天下人承不承认,以你苏氏族人的身份,昔日苏固大人的侄子,足以能让汉中百姓认可!” “可是……” 苏辛还是有些忐忑,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所以他想了想,看了一眼叶儒,灵机一动,才说道:“其实君侯,你意欲用叔父之名进驻汉中,并非不可,舅父可当太守之位,他昔日在汉中,亦有薄名!” “上庸叶家,叶儒,的确颇有声名!” 牧景闻言,眸光略过,定格在叶儒的脸庞上:“叶明生,那你就说说,这汉中,谁可稳得住民心,谁可安得住民意?” “回禀君侯,唯苏家之血脉!” 叶儒拱手,回答说道。 牧景一开始要抬举苏辛当太守,他也是大吃惊了,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让牧景师出有名,这苏固的名字,苏辛可用,而他不可用,因为他不性苏。 “为什么?”牧景若有趣味的问。 “苏固大人昔日在汉中仁政爱民,帮过的汉中百姓无数,即使一些地方乡绅或者是那些汉中士族,都要承苏固大人的情分,他得汉中百姓拥戴,虽已战死,可声名流传,父名子承,天经地义,若想让汉中百姓认可,非苏氏族人当太守不可!”叶儒拱手说道。 “苏辛,你现在明白了吗?” 牧景的笑容扬起,反问苏辛。 他喜欢叶儒这样的聪明人,知进退,明事理,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候能克制自己的野心,他不相信叶儒不想成为汉中太守,读书人无非名声权力,既然出了仕途,岂能不想牧守一方。 “辛明白君侯苦心,只是辛害怕辜负的君侯的期望!”苏辛苦涩的说道:“辛年幼,读书尚不成,昔日叔父还说辛才学不足,若是担当一方太守,实在是的无法继任!” “我不需要你的能力,我现在就问你,有没有胆量!” 牧景站起来,他散批的头发迎风飞扬,浑身散发出来一股滔天的压力:“只要坐上这个位置,与张鲁开战的是你,与刘益州交锋的也是你,你就代表苏家,代表汉中,你有胆乎?” “男儿有心岂能无胆!” 苏辛闻言,神情一下子坚定下来了,他拱手说道:“为了汉中,为了雪耻苏氏,苏辛愿为君侯手中剑,还请君侯成全!” “好!” 牧景大笑起来:“这样的你,才让我看到了昔日苏固大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和魄力!” “叶儒,李严!” “在!” 叶儒站出来一步,李严也从牧景左边走出来,两人拱手待命。 “从现在开始,你们协助苏辛,建立汉中太守府!” 牧景沉声的道。 “诺!” 两人点头领命。 “另外……”牧景眯着眼睛:“汉中太守之名得不得天下认可不重要,但是通传出去还是需要的!” 他低喝一声:“霍余!” “在!” 主簿霍余走出来,拱手待命,这些时日的修养,让他的身体也好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随着牧景到处征战了。 牧景嘱咐说道:“立刻传文书于天下各诸侯,苏固亲侄子苏辛,率军回来汉中报仇了,而且还要以我明侯的名义,上奏长安朝廷和益州牧衙门,举荐苏辛为汉中太守!” “诺!” 霍余点头,执笔开始起草公文。 这是牧景进入上庸第一件要决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当天进了上庸,当天就决议了下来了,很快一份份的公文就从上庸城的四面八方传出去了。 ………… …… 第二天。 上庸城没有下雪,但是昨日的一场小雪之后,天气直线下降,有些条件的人都开始的穿上皮袄了,贫苦百姓也在琢磨着如何添加几件寒衣。 牧景美美的睡一觉之后,一大早就起来了。 洗刷之后,他没有去巡视上庸县衙的运作,也没有去安抚城中百姓,甚至来不及去看看景平军,他已经开始召集众将,商讨一下汉中战略的部署。 入冬了。 汉中这一战的时间已经很是紧迫,根本容不得他浪费一天,哪怕一天都要利用起来了。 “城外的汉中兵,何时退去的?” “在主公主力进入上庸三天之前!” 张辽回答说道:“末将还追击了一阵,但是杨柏行军谨慎,差点倒是吃了亏,在小溪河被他们伏击一阵,末将不敢再追,任由他们撤兵,后来斥候打听,他们的主力已经撤回了西城!” “西城?” 牧景微微眯眼,看着大殿上已经挂起来的一副屏风地图:“有点意思!” 张鲁这时候不进反退,摆明了要以守为攻,这倒是让他觉得有些的机会了。 “主公,西城距离我们上庸,起码三百里的距离,如果走山路,四百里有余!”陈到拱手,禀报说道:“如果强攻西城,行军必须要六天以上,如今已入冬,恐怕不好打!” “入冬!” 牧景抬头,长叹一口气,问:“将士们的寒衣,可有充足的准备!” 陈到张辽闻言,还有黄巾军几个校尉对视一眼,皆然沉默无声,最后摇摇头。 “我就知道!” 牧景咬咬牙:“上庸能拿出多少寒衣!” “主公,上庸虽为汉中主城,可人口还不如南阳的南乡县城,城中本来不富裕,百姓们尚未能自足,哪怕有叶儒他们支持,恐怕也给不出多少,加上我们从房陵哪里得到了,最多能撑住一营将士寒衣,已经不错了!” 陈到说道。 他第一个进入上庸,坚守上庸这些时日,最为了解上庸。 整个汉中郡的人口还不如一个南阳的领头。 加起来不过三四十万人口,上庸也只有数万人口而已,这点人口,创造力太低了,无论粮食还是布匹,都储存不多。 “中恒,去给胡昭写信!” 牧景想了想,道:“让他从南阳送进来一匹!” “诺!” 霍余点头,挥笔写信。 “他们退回西城,我估计是想要拖过这个寒冬腊月吧!”牧景看着地图,沉思了良久,最后坚决的说道:“我们可不能让他们拖过这段年时间!” “可寒冬作战,我们很吃亏的!” “寒冬腊月又如何,该打还是要打!”牧景决绝的说道。 众将闻言,神色有些难看。 没有人愿意在天寒地冻之中交战,握兵器都握不紧,如何作战。 他们想要劝劝牧景,可以放慢一点脚步,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并非某家刻薄,是我们没得选择!” 牧景把一份奏本递给在场的所有将领:“这是戏志才从绵竹送回来的,你们都看看!” “刘焉已经兵围成都了?” 众将看了看,面面相窥。 “贾龙虽反了,把蜀郡的好几个城池都拿下了,还占据了成都,想要罢免刘焉而自立,奈何刘焉早已经得了风声,提前离开了成都,驻兵绵竹,十余大战下来,贾龙的益州军节节败退,反而是刘焉的东州兵越来越壮大,算是把他打的节节败退,这一场内乱,恐怕延续不了多久了,一旦蜀郡的内乱结束了,就是刘焉翻脸的时候!” 牧景道:“我和他正在争夺时间,在他平定蜀郡之前,我们要先吃下汉中!” 刘焉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把牧景身边戏志才和黄忠都要去了,才给了这么一个机会,但是刘焉肯定跟随市变卦的,他绝不会是一个欢迎牧景进入汉中的人。 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拿下汉中,才有和刘焉谈话的资格,不然等待他的必然是刘焉和张鲁的联合。 在刘焉的心中,他肯定更加信任张鲁。 所以他宁可张鲁为他牧守汉中,也不会让牧景的牧氏兵马来为他牧守汉中之地。 “主公意欲何时出战?” 张辽冷静下来,问道。 既然战役已经不可避免了,他只能做好准备。 “也不用太急,景平军攻陷上庸,房陵,已受创不小,你们还是先整顿一下!” 牧景想了想,道:“对了,我听说你们俘虏了不少上庸子弟兵!” “对!” 陈到道:“我们想要让苏太守和叶长史为我们劝降,但是进展不是很顺利,昔日的上庸县令张索颇有名望,人虽死,可依旧让这些将士念念不忘!” “既然归降了,必有软肋!” 牧景道:“我允许景平军吃掉他们,但是时间不会留给你们很多,最多半个月!” “半个月?” 张辽和陈到对视一眼,顿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慎重。 他们连忙拱手领命:“遵命!” “至于西城,我来打!” 牧景眸光划过一抹冷芒,道。 “主公要亲自拿下西城?” 众将吃惊。 “当然!” 牧景身上冉冉绽放一抹气势:“不然我亲自如汉中是做什么的!” 他直接下令:“传我军令,黄巾军第五,第六,第七,三营将士,下午拔营,向西城方向推进,日行五十里,必须在七天之内,兵临城下!” “诺!” 黄巾军三员校尉拱手领命,拿到令箭之后,转身离去,准备拔营事宜。 “主公,现在出兵,会不会太急了!” “急一点有急一点的好!” 牧景眯着眼眸:“西城想要拿下来不难,张鲁绝不会认为我敢在寒冬天气之下与他开战,主力一旦出现,他必然大吃一惊,但是对我来说,攻下西城,远远不足,我现在更大的野心是吃掉西城的汉中兵,张鲁已经丢了上庸,失去了上庸兵,加上西城驻扎的汉中兵,才能让他彻底的元气大伤!” “主公想要吃下西城的数万汉中军?”陈到瞳孔变色。 “以为我天方夜谭啊!” 牧景笑着说道:“你别忘了,我可还有一支兵马!” “黄劭将军!” 张辽和陈到猛然一惊,叫喝了出来,他们都几乎忘记了这一路兵马。 牧景道:“黄劭兵出巴郡,目的是接道巴郡,然后从巴郡北上,从巴郡北上不说路多好走,但是想必也比我们好走很多,如果顺利,十之内,他就应该有消息了,我猜想,张鲁应该不会知道,我把一路兵马放在了巴郡方向吧,他现在防守的是我们上庸,一旦黄劭主力杀上来,那才是攻其不备!“ 从计划进驻汉中,他们就已经做了无数套的战略,这一套是推演了无数次之后,众人觉得最成熟的一套战略。 虽然寒冬作战,事倍功半,但是筹谋得当,也会变得事半功倍的。 “主公,景平军虽在休整,但是一旦把上庸兵融合进来,恐怕需要时间来整合,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陈到突然说道。 “说!” “留下伤亡最重的两营将士,整合上庸俘虏,其余的精兵挑选出来,整合为一军,可助主公一臂之力!”陈到说道。 景平五营主力,其中伤亡大一点是第五营和第四营,景平营和朔方营还有第二营,主力还在,尚可作战。 “你这么一想,我倒是有一个念头!” 牧景眸光看了看张辽,在看了看陈到:“景平军分家吧!”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黄劭的执念 景平军要分家是牧景之前就已经有了的预案。 第一,景平军是一支百战精锐,七营统帅,一直没有系统系的统帅,统帅就过于笼统,不利于战场指挥。 第二,张辽和陈到都是一方将才,可独领一军,把他们谁放在谁之下,都是一个错误,甚至会压制他们的能力,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牧景一直在斟酌,谁来用景平旗帜。 按到昔日他所期望的,他自然是想要用陈到来领导景平军的旗帜。 但是现在的景平军,已经更不是昔日那个默默无名的景平营了,如今的景平将士,莫说闻名天下,最少在中原,关中,南阳,荆州,甚至益州都颇有名声。 这是一个荣誉。 而这个荣誉,是他们所有人打出来了,张辽付出了多少,槊方营战死了多少,牧景心中有数,让他们谁来放弃这个荣誉,都不是一件好事。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 如今这刚好是一个时机。 牧景就趁机提出来了。 “分家?” 陈到和张辽对视了一眼,顿时沉默了下来。 他们其实也预想到这一天了。 牧景南下之后,一直没有设立景平军主将的职务,无论是陈到还是张辽,都只是校尉而已,景平中郎将依旧是牧景,景平军的主将也还是牧景,但是牧景如今已经领明侯之爵,归为一方势力的主公,再领一军主将的职位,稍有不妥,而且景平军大小事情皆为他们两个来管理,虽无名,却实为将,可一直不得将名,始终是他们两个心中的一个遗憾。 “对!” 牧景看着两人,沉声说道:“景平军历经关东关中两场战役,折损过大,七营将士,第一营全军覆没,第三营损伤超过三分之二,几乎被打残,唯有五营主力,但是不断的扩建之下,景平军的兵力还是过于强盛,分家是必然的,并非我对你们两个没有信心,而是无论陈到还是张辽,你们心中清楚,统帅一营,他们绰绰有余,统帅一军,他们相对来说却少点独当一面的经验,所以我决议分家,你们各领一军,景平军一分为二,让你们统帅了也没有这么有压力!” 景平军一分为二,一军的兵力相对来说就少了很多,他们两个,任何一个统帅一军,都应该可以胜任。 “如何分?”张辽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新兵和老兵之间的区别,天与地之间而已。 “如何分?”牧景笑了笑,道:“这个简单,第二营,第四营,朔方营,景平营,归为景平第一军,第一营,第三营,第五营,归为景平第二军!” 第一军,第二军,皆为景平旗号,这样还能让手下们接受一点。 “至于谁来统帅第一军,谁来统帅第二军,你们两个自己商议吧!” 牧景平静的眸光看着两人。 有些话,他不会说出来,但是他相信两人有足够的智慧去领悟。 “末将愿意统帅景平第二军!” 张辽拳头一握,站出一步,拱手请命。 “想好了?”牧景眯眼。 “是!” 张辽点头。 朔方营的指挥权他早晚都要交出去了,现在交出去,也算是一个时机,毕竟现在他已经更不是刚刚才归降牧景的那个张辽,他是陪伴牧景杀出关中的牧氏元老。 “好!” 牧景很是满意的点头,张辽这个人智商高,情商也高,看得懂自己的心思,是他最大的特点,这让牧景对他的未来更加的期待,甚至超过麾下任何一个将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麾下百将,不如一帅之力。 牧景自问麾下大将不少,可是能培养为统帅全军的帅,并没有几个,张辽是他最看好的一个。 “上庸战役的俘虏,全部归第二军!” 牧景道:“我允许第二军在南阳六县,房陵,上庸,公开募兵!” 景平主力都在第一军了,第二军就是一个烂摊子,空剩下一个营号的第一营,残废的第三营,刚刚历经战斗,伤亡惨重的第五营,这些都是残次品,想要建制成军,他必须要给宽松一点的条件。 “另外你还需要什么条件,可直说!” “禀报主公,末将要一人!” “何人?” “李严!”张辽狮子大开口。 “你倒是敢说啊!” 牧景苦涩的笑了笑,这是明摆着要挖暴熊军的墙角,李严是牧景从暴熊军之中借出来了,要是得之有去无回,暴熊军那群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正方,你如何说?” “全凭主公做主!”李严眼观鼻,鼻观心,平静的道。 其实他也有心思从暴熊军跳出来。 但是这话他自己不能是火。 “行!” 牧景沉思三分,他倒是多少有些明白李严的心思,又看了张辽一眼,最后还是应了他,道:“李严可以暂借给景平第二军,任景平第二军司马一职,坚韧景平第二军第一营的校尉之职,但是第二军上正轨之后,你要还的,还有,这暴熊军找上门,你自己解决!” “是!” 张辽暗喜,现在人才难得,借就借,进了自己的囊中,他看谁有本事掏出去。 “叔至!” “在!” “既然文远主动请缨主政第二军,那么第一军归你统帅,你算是捡便宜了,得让人家看看成绩,给你五天的时间,整顿好第一军的实力,五天后,拔营西去!” 牧景说道。 “遵命!” 陈到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辽,这一局是张辽退让了,但是他也失去了心腹第五营,景平军算是彻底分家了,如今看来,景平主力在第一军,但是他不敢小看张辽的能力,第一军还是第二军谁能担任景平旗帜的荣誉,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 …… 巴郡北部。 大巴山,这就是一条起伏不定的山脉,东西延绵,如同一条天险,隔开了巴郡和汉中郡的界限,不过这条山脉不如秦岭凶险,这山脉进出口多,山路虽崎岖,可四通八达。 山谷之中。 一支兵马,约莫万人左右,正在扎营休整,隐秘的峡谷从上而下看到了都是一片绿幽幽的树藤,但是树藤之下,却能发现一个个简易的营帐。 中营主帐。 黄劭卸去了战甲,萦绕一个行军图来回行走,一边走,还看着手中从景武司渠道不断送过来的消息。 “将军,外围的兵马藏不住,斥候杀了数个查探的人,发现他们的身份都是巴郡的郡兵,恐怕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惊动巴郡了!” 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进来,禀报说道。 “巴郡?” 黄劭闻言,瞳孔微微变色:“看来还是惊动了他们了!” 他自从南阳而下,沿路进入江河,南阳下来,往南是南郡,往西就是巴郡了,他往西行军,走江河和小路,不走官道大路,就是为了避开巴郡的视线。 他只是借道巴郡,并非想要惊动巴郡的兵马。 “一万大军,南下而来,也算是招摇过市,终究是瞒不住的!” 黄劭想了想,开口叫了一声:“樊孝!” “在!” 大将樊孝乃是黄巾军的老将,他拱手待命。 “你率军一千,绕路西面的山谷,引开巴郡的兵马,我率主力迅速北上,然后我们在这个位置汇合,汇合之后,直扑西城县!”黄劭指了指北山的一条河流。 “岚水河?” 樊孝目光一亮。 “没错!” 黄劭道:“沿着岚水,可北上西城,我已经接到的主公的密令,陈到张辽攻下了房陵上庸,为我军稳坐汉中做好的充足的准备,现在主公要进攻西城,必须要我们来配合,所以我决议,五天之内,必须北上西城!” “会不会太急了!” 樊孝道。 “急是急了一点,可我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路已经探了差不多了,唯有加快行军,现在主公在争分夺秒,冒雪出击,倾尽主力兵围西城,如果我们不能杀一个出其不意,此战必然是僵持状态,甚至会让我军伤亡惨重!” 黄劭平静的面容有一抹灼热的神色,他坚决的道:“景平军能做到的事情,我黄巾军也能做到,现在该是我黄巾军显威的时候了!” 黄巾起义虽失败了,太平道也已经没落,连太平圣女都舍弃其名,他也不再抱有幻想,自从当初在洛水渡口臣服牧景之下,他已放下了很多执念。 但是他终究是黄巾渠帅,黄巾之名,与他而言,总是不一样了。 景平军可以扬名天下,他黄劭麾下的黄巾军也可以。 他要以不一样的方式,来让黄巾之名流传百世,黄巾军,不一定是乌合之众,也可以是一支精锐之师。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大雪中,兵临城下! 十一月初旬,天降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飘然而下,让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不用一夜的时间,就为西城县裹上了一层银装。 县衙之中。 杨柏披着大袄,站在屋檐下,看着庭院满地的雪花,三寸之厚,他低喝一声:“杨旭!” “在!” “军中儿郎,御寒冬衣可足?” “寥寥无几!” 杨旭拱手,汇报说道:“今年的寒冬来的太快了,我们一直在应对抵挡牧军进攻,对于这一点毫无准备,不想到风雪至如此快,现在军中只有千余冬衣,将士们都冷的发抖!” “既然知道儿郎们冷的发抖,那就去找冬衣!” 杨柏冷冷的道:“我不管如何,必须找到足够的冬衣!” “将军,并非末将不愿意,末莫将士担心引起民愤,西城之地,本乃五斗米教之众,昔日将军斩西城县令于荒野,已让将军之名恶于西城,今我们驻扎西城,不得民心!” 杨旭拱手细说:“一旦欺压过于紧张,恐怕引起民愤,再有祸心之五斗米众暗中挑事,岂不是西城大乱!” “某手握雄兵,今会畏惧他们乎!” 杨柏冷冷的道。 他乃是天师道徒,从来就看不起五斗米教,五斗米入教,小道也,道之博大精深,岂会是小民能领会。 “将军,不可不防!” 杨旭摇摇头,平静的说道:“万一西城作乱,将军固然能平乱,可无形之中便会折损实力,如今我们大敌,乃是的上庸牧军,当今之策,不可对西城百姓压迫过于紧张,当顺民也!” “那冬衣如何办?”杨柏问道。 “不如写信函求助师君大人!” 杨旭说道。 “也是一策!”杨柏想了想,点点头,道:“希望师君大人能解决,如此大雪之天,也算是有几天安稳日子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 他话音没有落下,一个戎装将士冲外面从进来,直接扑下,拱手禀报:“五十里之外,发现敌军踪迹!” “什么?” 杨柏闻言,面容一边,瞳孔变色。 他对上庸防备甚严,虽然寒冬之下,上庸的敌军不会进攻,但是也提前做好的准备,在五六十里就建立了岗哨,摇摇盯住上庸。 “敌军多少?”杨旭站出来,赶紧问斥候。 “他们行军很快,最少有上万兵马!” 斥候回答:“而且他们的旗帜还是黄天上神!” “黄天上神?” 杨柏和杨旭对视一眼。 杨柏幽幽的道:“黄巾军?” “不足为奇!” 杨旭想了想,说道:“将军,汝可记得牧相国出身?” “南阳渠帅,牧三锤!” 杨柏想了想:“我都差点忘记了,昔日的牧氏,还是黄巾军出身,恐怕不仅仅是我,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忘记这一点,因为谁能想到堂堂相国,会曾经只是一个黄巾渠帅呢,这牧氏若非兵败关中,当得天下尔!” “将军,冬季作战,乃是天下的惯例,但是没想到牧军居然敢出兵,他们这是要寒冬死战啊!”杨旭道。 “他们想战,某家自然奉陪到底!” 杨柏冷冷的道:“有这西城在手,某何惧他们,哪怕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想要破我西城,根本不可能!” 说归说,他还是重视起来了。 “立刻传令,各部集合!” 杨柏返屋,穿好战甲,迈步而出,直奔军营,开始做好战前的准备。 ………… …… 两天之后,黄巾军第五营,第六营,第七营,三营主力冒着风雪,兵临西城县东门之外。 “各部就地扎营!” 黄巾大将费力抬头,看看蒙蒙风雪之中的城头,下令说道。 “诺!” 众校尉领命,开始就地取材,安营扎寨。 将士们的冬衣不多,但是急促行军反而让他们活动的气血,倒不是很冷,开始劳作起来,将士们也活动活动筋骨,砍了不少柴火,待晚上取暖。 “风丘!” “在!” “谨防城内趁着我们立足不稳,出城攻击,你率兵前方列阵!”费力指着护城河之前的位置,说道:“盯住了他们!” “诺!” 风丘是第六营校尉,他拱手领命,率一营出来防御。 其余将士开始风风火火的扎营。 “好嚣张!” 城头上,杨柏看着这一幕,神色铁青,这是在他眼皮下安营扎寨,何等嚣张。 “将军,请容许我出城一战!” 不少将士请战起来了。 “不用!” 杨柏摇摇头:“他们立足不稳,必防备森严,除非我们倾巢而出,不然难伤其,一旦倾巢而出,风险太大,我们还摸不清楚他们背后有多少兵马!” “可是我们也不能容许他们如斯嚣张!” 一个将领冷冷的说道。 “也对,当灭一灭他们的气焰!” 杨柏想想,对着这个将领说道:“甘荣,你亲自率一营将士,出城进攻,杨旭,你亲自率兵压阵,点到即止,不可强攻,试探为主,不可强攻!” 他以两个不可强攻强调,就是告诉他们,只是试探的战役,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撤兵。 “诺!” 两人拱手领命。 将领甘荣率一营将士,足足四千有余,打开城门,奔袭而出,直扑黄巾军迎敌:“儿郎们,杀敌!” “杀敌!” “杀敌!” 将士们倒是被这热血驱散的寒意,嗷嗷大叫起来了,冲锋向前。 “嘿嘿,果然来了!” 黄巾军第六营只有三千二百将士,但是他们列阵为守,倒是占领的主要优势,校尉风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浑身的血气冲天而起:“黄金儿郎,准备迎战!” “御!” “御!” 一个个菱角分明的三角阵型建立,这种三角阵型是黄巾军的主要防守阵型,三角对应,交替防御。 “轰轰轰!!!!” 短兵交接,血染白雪。 “那厮,上来送死!”甘荣手握一柄战刀,刀长一丈,重三十六斤,劈力破空,杀意惊鸿。 “滚!” 风丘丝毫不示弱,举重矛而迎上。 两人交战十余回合,都没有能奈何得了对方,当下分开了缠斗。 “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甘荣冷厉的问。 “颍川风丘!”风丘回答。 “某家乃巴郡甘荣,今日一战,甚是畅快,但是他日再战,我必斩你头颅!” 甘荣斜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他这一战只是试探,不可久战,军令如此,他唯有罢战,率兵而回:“儿郎们,撤吧!” “撤!” “撤!” 汉中军听从军令,缓缓后撤,越过护城河之后,收起吊桥,然后归城而去。 “校尉大人,要追击吗?” 黄巾将士迎上来,看着扬长而去的汉中军,有些愤愤不平。 “不用!” 风丘压压手,目光看着远去来的身影,冷冷的道:”现在我们扎营要紧,穷寇莫追,收拾战场,继续列阵防守四方,保护主力建营寨!“ “诺!” 众将领命。 风丘站在前方,看着城门关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甘荣,是一员悍将,他日战场上再见,那就是生死之战了!” …… 又过了两天,城外建立起来了一座营寨,虽有些简陋,但是看起来了颇有形状,屹立如山,让城中的杨柏感觉如同眼中钉肉中刺般难受。 “杨旭,你认为牧军是虚晃一击,还是的铁了心要进攻我西城!” 杨柏有些摸不透牧军意图。 “尚且不知!” 杨旭想了想,道:“但是将军,我认为很快就知道了,五日之内,他们若有兵马后续来到,必然是一心进攻我西城,若非不是,那就该我们出击了,他们这一支兵马,休要安安全全的离开,挑衅我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说的好!” 杨柏嘴角扬起一抹萧冷的笑容,道:“那就再等等!” 虽张鲁带走了不分主力,但是他如今尚有一万八千精锐镇守西城,城外虽有万余兵马,但是他想要战,绝对能一战平之,但是他并不知道后续还有多少兵马进来。 他现在防的是主力。 若有主力进攻,他固守为上。 可若没有…… 那就莫怪他反击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戏志才之谋 南郑城,汉中郡城,作为汉中的经济和政治中心,这一座古老的城池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修筑,外围城郭高大,远远看去看起来的宏伟壮阔,巍峨如山。 城中。 纵横两条驰道把这座成分为无数的区域。 天师府居于中央。 这一座府邸占地无数,围墙入城,院落深纵,骤然之间看起来,如同一座山,镇压在的南郑城的中央。 张鲁并非以朝廷方式来控制汉中,其实他更多的是以天师道的信仰来控制自己部下,所谓的汉中别驾身份根本不起作用,他不下大部分都是天师道的信徒。 所以他认为自己应该掌握天师府,比掌控城中任何一个地方都重要,大大小小的命令都是以天师府发出的。 “阎圃,幸好听了你话,及时从东面率兵回来,要是继续与牧军纠缠,南郑还真要出乱着了,这些士族,果不可信也!” 殿堂之上,张鲁一袭道袍,神色有些后怕,没想到才离开南郑没有多久,差点被架空了,幸亏回来即使,回来之后,他立刻整顿汉中郡府,连续数日以来,他已斩了十余人,汉中的政权几乎崩裂,若非他有重兵镇压,南郑都乱起来了:“若是我们强行与牧氏开战,恐怕这汉中不少人都会反我们,终究是我们自己的根基不稳,还需好好镇压一番!” 他与张修争夺汉中,才刚刚分出胜负,正在清理张修余孽,本身得到汉中的时间不长,自然是人心未稳,甚至连五斗米教都不能完全的执掌,突然之间出征,后院起火,那是必然的。 若非他听从的阎圃的建议,提前率兵返回的南郑,恐怕这一次麻烦就大了。 南郑才是的汉中的根基。 汉中九县,其余八县加起来不如一个南郑,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是鲜明的对比。 要是南郑丢了,他才真的是腹背受敌。 “师君大人,此事虽有他们的错,但是我们杀的人已经足够多了,足可震慑他们,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 阎圃斟酌了一番,拱手说道:“这些士族,尚有用处,主公想要治理汉中,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可他们现在对我倒是怨念十足!” 张鲁一想到自己差点阴沟里面翻船,连汉中政权都拱手托出,他就有些愤怒,冷冷的道:“本君如今真想要下一道令,直接把他们抄家灭族!” 汉中虽士族不多,但是也有一些,这些士族举足轻重,在汉中的分量太重了。 “万万不可!”阎圃连忙俯首劝谏。 “本君知道不可行!” 张鲁深呼吸一口气,强压着自己的杀意。 当年天师道内乱,他与母亲孤儿寡母不容与天师道,也算是尝尽了天下苦楚,后来还是他母亲献身刘焉,方换回一个让他掌权的机会。 忍让数年之中,他学会的让自己的如何冷静,做事变得老辣起来了,性情也变得忍让起来了。 这点小小的愤怒,他能忍得住。 他沉声的道:“本君不会如此糊涂,本君要汉中之地,就必须要用他们,南郑唐氏,越氏,钱氏,等等皆为汉中盛传百年的士族,论起影响力,他们不比当年苏家差,想要动他们,自然要从长计议,最少也要本君稳坐汉中之后!” “师君大人英明!” 阎圃松了一口气。 “现在最关键的是,五斗米教掌控的如何?”张鲁想了想,问道。 “目前五斗米教的几个长老都已经愿意归顺我天师道的统治,当年他们毕竟都是跟着张修从天师道出去了,想要说降他们,并不难,不过了解之后,我才发现,张修确是天纵奇才,他所建立的五斗米教,上至士族官吏,下至贩夫走卒,教徒无数,若非同样是供奉太上之尊,我们想要让他们认可,颇为困难,不够终究是同出一脉,张修也死了,我没想要掌控,并不难,就是需要时间!” 阎圃到:“只要彻底掌控五斗米教,这汉中大小事情,事无巨细,皆可掌控!” “那就尽快去掌控!” 张鲁抬头,目光猎猎:“我总感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也就是这个冬季,若有五斗米教的教徒为耳目,汉中动静,必不能瞒得了我一丝一毫,此为重中之重!” “明白!” 阎圃点头,道:“我会亲自掌控,绝不会让此事有任何意外!” “成都可有消息回来了?”张鲁想了想,问道。 他现在更关系刘焉什么时候能平乱,之前他把巴不得益州大乱,他稳坐汉中,可以坐地起价,但是现在,他却有些期望刘焉能尽快平乱。 牧军在短短时间之内,连下两城,还斩他一个胳膊,让他器重的武将的张卫战死,让他依赖的兵力上庸兵全军覆没,这让他感觉很大的压力。 虽然还没有正面和牧军交锋,但是牧军能从关中数十路兵马的围剿之中杀出来,声名远播,让他压力山大。 他有一种直觉。 如果刘焉不出手,他可能会兵败汉中。 “消息倒是不少!” 阎圃回答:“如今刘益州的大军正在围困成都,贾龙可能支持不了太久了,听说益州士族之中,赵氏和黄氏先后与贾家决裂了,现在都率兵拥簇刘益州!”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张鲁笑眯眯的道:“如此一来,恐怕待明年开春,益州的内乱就平定了,届时刘焉恐怕会插手,虽他未必会如同以前一般支持我,但是想必,也不会对牧氏余孽有什么好态度!” 说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倒现在还是不明白,牧氏到底以什么条件说服了刘焉!” “恐怕这个条件,必然刘益州抗拒不了的!” 阎圃说道。 “抗拒不了的?”张鲁沉思了很久,还是想不透,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师君大人,西城急奏!” 这时候,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一个士卒匆匆跑进来了,拱手送上一份木筒。 汉中之地,并没有普及纸张,这里都是以竹简和木简传递消息居多,以一个木筒裹起来,然后背在背上,八百里加急。 “西城急奏?” 张鲁皱眉,他亲自拿起木筒,一边打开,一边道:“阎圃,你说这杨柏是不是又要叫苦了!” “可能是冬衣的问题吧!” 阎圃道:“这方面属下已有了准备,两万套冬衣凑足了,随时可以送往西城!” “给他一万便可,其余让他自己筹措!” 张鲁摇摇头:“现在哪里都缺乏冬衣,都给杨柏了,张英,杨昂他们可就不高兴了!” 除了西城之外,他麾下兵力,分布两地,一个是南郑,驻扎南郑的乃是精锐,乃是以杨昂为主将,杨松为副将,数万精兵,乃是张鲁的底气所在,另外就是阳平关,阳平关的主将是张鲁的堂弟,张英,兵力一万五千有余。 其实本来他计划的很好了,张英在阳平关,杨柏稳居中军,上庸有张索,张卫杨昂等人率兵互相接应,兵力可覆盖整个汉中,不出数年,便可把汉中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但是他没想到,牧军杀进来了。 打开了木简看了一眼,张鲁当之面色惊变,瞳孔微微变色,神色变得的阴沉下来了,猛然之间,怒喝一声:“可恶!” “师君大人,怎么了?” 阎圃诧异的问道。 “牧军进攻西城了!”张鲁把手中的木简递给了阎圃,阴冷的道:“这牧龙图还真是的不怕死,寒冬腊月之下,冷的哆嗦,还想要强攻我的西城,果然是的不知足啊,得上上庸房陵,尚不知满足,以为我退兵,就是怕了他!” “在这种天气作战!” 阎圃扫过几眼,冷冷的道:“他们找死!” 他想了想,对着张鲁拱手:“师君大人,我们认为只要下令让杨柏死守西城,稳守不出,西城变无恙,西城乃是汉中一座主城,城中可自给自足数月有余,就算牧军围困一个冬季,也无妨!” “嗯!” 张鲁立刻点墨,铺开了一份木简,写了一份密函,然后盖上印鉴,递给了阎圃:“派人送回去,我已经再三吩咐了,杨柏稳重,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师君大人,既然牧军进攻如此凶狠,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阎圃领过木简,递给手下人,让他们送出去之后,才拱手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也要整军备战了,所以和士族之间,也要和解了,这些日,师君杀了他们不少人,适当了也该给他们点面子!” ………… …… 在张鲁正在和麾下谋士阎圃商讨着如何整军备战,远在成都,同样的是小雪纷飞的日子,城外十里连营,一顶一顶的营帐都覆盖上了白皑皑的雪花。 营寨的北侧,是大军的北翼。 这里的旗号,上竖‘白波’‘黄’。 他们就是的白波军,黄忠亲自率领的白波军。 主帐之中。 一个青年捧书而读,他喜欢在闲时读书,很多自己读过的书籍,重新读一遍之后,能有一种温故而知新的感觉。 “呃!” 一个长长的饱嗝响起。 青年抬头一看,黄忠正红着脸,揭开门帘从外面走进来了。 “又喝了?” 戏志才眯眼。 “盛情难却!”黄忠盘坐下来,喝了一口气案桌上的清茶,摇摇脑袋,道:“差点又让他们套话了!” “看来我们的刘益州对你还真是的青睐有加啊!” 戏志才笑了笑。 冬季围城,那是一件无聊的事情,贾龙现在握益州兵,死守成都,刘焉虽然大势在握,但是想要强行进攻成都,伤亡太大,只能围困。 营帐之中的大将自然找点乐子,刘焉治兵没有怎么严格,这时候允许营中聚宴。 黄忠就成为了刘焉麾下各路大将的目标,逢宴必请之。 “哼!” 黄忠冷喝一声,一双虎眸爆出一抹精芒,浑浊的神色浑然不见:“他们什么心思,某家心中可清楚了很!” “无需如此!”戏志才摆摆手:“该亲近的时候,还是要亲近一下,我们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翻脸?” 黄忠问道:“现在刘焉那厮,摆明了要以我们先锋,一旦攻打成都,必用我们攻城,攻打成都,可是损伤惨重了!” 他不怕战死,也不怕战损。 但是前提是为谁而战。 他效忠的乃是明侯牧景,不是益州牧刘焉。 “再等等吧!” 戏志才放下手中的书籍,微微眯着眼眸,道:“现在汉中的情景还不明朗,如果我们想要出剑阁,就要充足的准备,除非主公已经大势在握,不然都不是和刘焉翻脸的时候!” 他们要的是汉中。 汉中一天不到手,他们就没有机会和刘焉平起平坐的谈判,只能屈之之下。 “张任防着我啊!” 黄忠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功力深厚,体内的酒精会被他的罡力炼化,倒是没有影响他的思绪,他低声的道:“张任此獠,与我大仇,当初我败童渊于夕阳亭,虽为江湖争斗,可童渊之死,我有脱不开的责任,张任乃是童渊大弟子,他盯着我,恐怕不仅仅是刘焉的命令,更有甚者,他有公报私仇的意思,一旦我有什么不对劲,他会直接出兵,届时想要脱离益州,就麻烦很多了!” “张任?”戏志才眸光划过一抹冷芒:“你认为此人能力如何?” “论武艺,他不是我对手!” 黄忠想了想:“但是论排兵布阵,他绝不在我之下,甚至在我之上,此人很危险,我甚至都有好几次冲动,想要除去此獠,不然日后要是我们和刘焉打起来,此獠必为最难缠的对手!“ “对他这么高的评价?” “这评价只低不高!”黄忠实诚的道。 戏志才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道:“能得如今刘焉之信任,轻易还是不能动他,不过,倒是可以给他添乱一下,让他别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他和黄忠虽入益州为质子,但是他不过在这等一个机会。 只要汉中顺利到手,他和黄忠立刻脱离,提前做好准备,自剑阁北上,只要在汉中的战役没有传出去之前反应过来,他们就有机会离开。 但是如果被张任盯住了,很多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有办法吗?”黄忠问道。 “办法还是有的,但是不太想出手!” 戏志才摇摇头:“就怕一出手是错啊,我们现在的处境,什么不做,才是正道,刘焉注意力在成都,要是我们做了什么,引起来了刘焉主意,那就不是一个张任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不过也不能这么让他盯着,这样,我有一个方法,明日你去东州兵大营,主动挑战张任,武将切磋,他没有理由拒绝,你当众击败他,要狠一点!” “这样做有效果吗?” “不知道,总要试一试!” 戏志才道:“我在等汉中的消息,在这之前,怎么胡闹都不过分,现在虽入冬了,但是主公不会停止脚步了,主公兵临南郑,就是我们脱离,届时也是我献策进攻成都之日,两边同时进行,计划一步都不能错,这个张任,该打压一下,还是要打压一下!” “明白了!” 黄忠点头。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破西城 上 十一月的中旬,天地一片寒意滔天。 牧景自从上庸整兵之后,拔营向西城进军,历经数日之赶路,亲自率主力之兵,汇合黄巾军先锋,集合所有主力,正式兵临西城之下,打响了进攻西城的战役。 这一次的战役,黄巾军为主力,景平军以陈到率领的景平第一军为辅助,足足有三万两千的精锐。 大军列阵与城外东郊,十里连营,旗帜铺天盖地的,气势汹汹而来,覆盖了西城县城的半个东郊,他们宛如一头巨兽在匍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西城县城给吃掉了。 “汉中有九个县,西城也算是一个主城了!” 城下,牧景一身戎装,站在旗帜之下,目光凝视这看着西城城高墙厚的城墙,有些感叹的道:“我们要是对这一座城强攻,这个鬼天气,起码付出三倍的代价,和十倍的时间,最后都未必打得下来!” 今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空之上阴沉沉的,寒风不少,而且汉中已经连续下了几天雪,在地面上可以堆积三寸之高,天地之间的寒意已经积聚起来了,站在哪里都有些的寒风刺骨的感觉。 这样的天气,让将士们出兵强攻城池,无疑是自寻灭亡。 寒冬腊月,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在暖暖的被窝之中抱着娇妻取暖。 可正是因为如此季节,才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不能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唯有出兵。 可攻城,这样的天气,是在有些为难这些士兵了。 “主公,要不我们可以缓一缓,大军在城外围城,对他们形成一个震慑,待开春之后,再来强攻,毕竟冬季开战,大雪封天,将士们连兵器都握不住,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费力走上来一步,低沉的说道。 作为先锋军,他先抵达城下,已经和西城的汉中军打了几场,互相之间皆有伤亡,但是这并不是他的劝谏牧景缓一缓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将士因为这天气的影响,不少人已经开始生冻疮,手脚爆裂,甚至有人倒下,住进了伤兵营,士气虽一直维持的不错,可战斗力觉也就是平日的六成。 六成的战斗力,发挥不出多少,相对往日而言,那就是徒添伤亡的战争。 “没办法!” 牧景闻言,楞了一愣,斜睨了一眼费力,最后摇摇头,道:“不是我急,也不是我不想估计将士们的生命,而是城中的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啊!” 他有两个原因在城外耗不起。 第一,时间很紧迫,他正在与刘焉争分夺秒,必须抢在刘焉面前,拿下汉中,所以他耗不起。 第二,粮草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他数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都要耗费天文数字的粮草,上庸供不起,南阳方面也供不起,必须要速战速决,一旦断粮,问题就大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进攻!” 牧景下令:“传我军令,现在各军将士,立刻打造攻城器械,三天之后,正面主攻!” “诺!” 众将领命。 …… 巡视一番整个军营,然后沿着城墙观摩了一下西城的环境之后,牧景才离开前线,返回中军营寨,回到了中军主帐,让亲卫为自己卸下沉重的战甲,然后盘膝跪坐,拿起案桌上的几个文卷,看了一看。 他作为一个主公,政务军务都不能放弃。 哪怕在战场上,南阳和上庸都会送来不少的奏报,让他亲自过目。 虽然他已经能让蔡琰模仿他的笔迹,南阳六县的很多事情在南阳的明侯府就已经解决了,但是上庸建立的汉中太守府虽为初建立,送到他案前的奏本还是不少的。 他看了其中几份,有南阳了,有汉中的,最后挑出了几分,对着旁边正在记录的霍余说道:“中恒,这些奏本都打回去!” “主公,你还没有批阅!” “批阅个屁!” 牧景冷冷的道:“建立明侯府系统,就是为了让他们各司其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承包商来,昭姬不懂,他们还以为某也好欺负不成,这些奏本无非故意送到某家面前,告状来了,给我原路打回去!” 明侯府建立,以明侯府统帅地方,大大小小事情自然不少,可下面的主官不少,要是什么事情都让他来解决,他还当个屁主公啊,当苦力得了。 牧景冷声的道:“胡孔明和刘子余这两混账明显是看出了某家让昭姬出面主明侯府,心中有些脾气了,原路打回去就行了,他们明白某家的意思!” 蔡琰的那首字乃是模仿他而行之,能瞒得住不少人,可瞒不住蔡邕,蔡邕提几句,足以让胡昭等人明明白白。 虽说为了瞒着南阳的方面的眼线,他们不敢发怒。 但是自古以来的理念,让他们绝对是接受不了一个女子主政的。 “诺!” 霍余点头,他想了想,提醒的说道:“主公,还有一件麻烦的事情,之前我们想要以战养战,但是上庸粮草虽然不少,可维持不了我们大军的消耗,粮草方面,越来越吃紧了!” “放心!”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不出数日,西城必破!” 他目光爆出一抹灼热的光芒:“听闻汉中在西城屯了不少粮草,得西城,我们就能解决眼前的困难!” “要是他们兵败之时,把粮草一把火烧了呢?” “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牧景说的很决绝。 军营之中征召了不少工匠,打造器械很迅速,三天时间一到,十余井阑车还有数百云梯就已经营造出来了,其中还有几辆简易的抛石机。 …… 十一月十二日,清晨。 这一天,天气还算不错,一改数日的阴沉气息,东面浮现了一轮朝阳,阳光十分暖和,把地面上的积雪都融化了。 西城东郊之外,牧军列阵,一个个方阵凝聚,蓄势以待。 “起鼓!” 牧景戎装,站在在一个刚刚修筑,足足有三丈高,可以与城中城墙对视的一个观战台上,发号施令。 “咚咚咚咚!!!!” 两军十营,一营一面雷霆战鼓,鼓声滔滔而起,重叠交错,汇聚如雷,惊响九重天之上。 战鼓声的响起,代表着战役的爆发。 …… 城头上。 “看来我小看他们了,以为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牧龙图还真敢亲自率主力前来,他们是铁了心想要吃掉我们的西城!” 杨柏神色有些阴沉,他俯视着城下漫山遍野的敌军将士,心中阴沉,他虽无惧,但是始终想不透,牧军哪里来的自信,在这寒冬之日,敢进攻西城。 真当他麾下的一万八千有余的汉中将士的是死的吗? 正因为想不通,所以心中抑郁,压制着一口怨念,死死地看着战场。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倒是想要睁大眼睛看看,牧氏龙图到底有何之厉害,能连下我们数城!” 他的面色阴沉无比。 “将军,只要我们按照师君大人所嘱咐的,死守城中,不主动出击,不上当,不贪心,守城对我们而言,必然能万无一失!” 杨旭站在旁边,拱手说道。 这话他说的很自信。 本来冬季之下作战,进攻一方,必然是很艰难,发挥不出战斗力,事倍功半,哪怕耗费人命,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反而守城一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如同他们现在,有将近两万兵马,哪怕城外有十万大军,他们也自认为能坚守这座城,区区数万兵马,他们还真不畏惧。 “放心,我不会贪心上当的!” 杨柏点头,他下了一道军令:“传我军令,各部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主动出击,违军令者,杀无赦!” “诺!” 众将拱手领命。 …… “先破护城河,兵临城下!”牧景把令箭丢出去:“费力,你率军进攻,陈到,你率军掩护,必须跨过护城河,在河对岸结营!” “是!” 两人领命,转身离去。 “弓箭手,弓弩手,全体准备!” 陈到集合景平第一军所有的弓箭和弩床,列阵最前面,对准了百步之外的城墙,弓箭和弩箭都昂首六十度以上。 这就仰天射,无差别落箭。 这些弓箭向天而射去,经过角度的方向划过一条弧度,然后落在对面。 无法瞄准,也减弱杀伤力,但是这是远程射击最好的方法,数百步之外,哪怕黄忠的臂力和准星,也无法射中一个目标。 “第一轮进攻,放!” 陈到下令。 “咻咻咻咻!!!” 第一轮弓箭射出,有大半数覆盖在了城墙之上。 “防守!” “铁盾!” “小心躲避!” 城墙之上,杨柏压住了想要反击的念头,下令让将士们躲避。 躲避这种箭矢并不难,但是有些狼狈,也让墙头上的阵型变得有些乱了起来了。 “第二轮进攻!” 陈到继续下令:“准备……放!” “咻咻咻!!!” 又一轮弓箭射出,这一次他们调整了不少角度,约莫两千箭矢,落在城墙之上的,已经有了七成左右,其余落空了。 “趁这个时候,儿郎们,渡河,抢夺吊桥!” 费力趁着陈到的弓箭压制,迅速的率兵进攻,进攻他们破城的第一道防守,护城河。 西城的护城河其实不大,河水很冰,介于一个结冰和不结冰的状态之间,冷的让人发抖,但是河流不大,强渡过去,对于的费力来说,并不困难。 “我们的弓箭手何在?” 城上的杨柏也是经验老道的大将,他一看到这个情景,二话不说,立刻准备反击。 “在!” 弓箭手列阵出来。 “给我狙击城下护城河,不要让他们渡河!”杨柏大喝。 他知道阻止不了他们渡河,最后的战场必然是城墙上下,但是抓住这个机会,应该能让敌军付出点代价。 “是!” 城头上的弓箭手意欲还击。 “第三轮进攻,放!” 但是的陈到的掩护很到位,他第三轮的弓箭进攻,压住了城头上的反击。 一个时辰之后,费力率领两个营主力,渡过的护城河,抢夺了吊桥。 大军源源不断的进入城下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中午休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进入下午了,牧景亲自下令,对于西城城墙的正面进攻爆发。 “儿郎们,杀!” “黄天上神在上,庇护我登城而上!” “撞,给我狠狠的撞,撞开城门!” 黄巾军压上了四个营的主力,正面进攻。 “守住!” “砸石头!” “桐油呢,烧了他们的云梯!” 虽然黄巾军进攻猛烈,但是对于城上的汉中军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压力,城头上的垛口建立的很整齐,为他们的防守带来的天然的优势,加上城中准备充足,石头滚木不要命的砸,自然能挡住进攻。 两个时辰的进攻,牧军连城头都没有摸到,反而折损了数十云梯,还有伤亡近乎上百士卒,在落日之前,牧景鸣金收兵了。 …… 入夜。 牧字战旗在星空下飞扬。 军营中帐。 众将列站左右,牧景背着中间而站立,看着屏风上的地形图,着重落在了西城东面的这一段城墙之上:“明日进攻,沿着城墙,再张开一里,黄巾军全部压上去!” “全部压上去?” 黄巾军众将闻言,面面相窥。 一个校尉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按照今日情形,就算我们压上去,也难破城墙,如此城墙,又高又厚,而且城中准备充足,我们强攻,付出伤亡会很大的!” “没有让你们破城,我只让你们强攻!” 牧景转过身来,冷眸如鹰,一扫而过:“记住,是强攻,把他们所有兵力都吸引在我们身上的强攻,哪怕付出代价,也要做到,明白吗?” “是!” 黄巾军众将浑身一肃,拱手领命。 “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我可不想在战场上看到一群精神疲惫的黄巾将士!” 牧景摆摆手,说道。 “诺!” 众将领命,转身离开。 “叔至!” “主公!” “晚上打一阵!”牧景道。 “夜袭?”陈到眸光一亮。 “对!”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就是夜袭,但是袭击必须进退有度,你不能陷入战场之中,打一阵,就立刻撤兵!” 他就要日夜进攻。 只有这样,才能让城中的将士精神绷紧,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至于剩下的…… 就看黄劭了。 黄劭是昔日的黄巾渠帅,也是一员老将了,当初在汝南的时候,他差点一手葬送了南阳郡兵,也差点把自己和父亲都埋葬在了汝南,此等人物,不可小觑。 此人会藏拙。 但是这一次,他喜欢看到一个进攻的黄劭。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破西城 下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夜色凉凉。 张宁打了一盆热水,揭开门帘走进来,对着牧景,柔声的道:“累了一天了,洗洗脚,早点睡去吧!” “嗯!” 牧景放下手中的毛笔,使劲的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 张宁走上来,伸出一双玉手,给他捏捏肩膀,然后揉揉脖子:“其实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独当一面的,你可以留在上庸等消息的,不用在这天寒地冻之中与他们同行,每天与他们商讨军武之后,还要处理政务,你不累吗?” “累啊!” 牧景过上了一把土地主的生活,闭上眼睛享受着张宁那柔软的玉手:“但是我不想等,等消息是一种煎熬,我知道自己的作用何在,冲锋陷阵,我不如张辽陈到,谋算局势,戏志才他们比我强多了,但是我有我的作用力,我出现在战场上,能让将士们的士气提升一个档次!” “西城很难打?”张宁试探性的问道。 “难!” 牧景苦笑:“打三个月,都未必能打下来!” 如果没有黄劭这一支奇兵杀出,他说的都是实话,周围地形山峰峦叠,城高墙厚,加上一个寒冬腊月,进攻的难度太高了,就他们这点兵马,根本破不开西城。 “神卫军放出去查探地形的探子,救了一个人,或许,我可以帮你破西城!” “谁?” 牧景问。 “五斗米教少主,张宇!”张宁俏脸上有一丝蠢蠢欲动:“西城乃是五斗米教的老巢,张宇颇有作用力,不过五斗米教毕竟是道教,信徒之间对外人防备很大,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对太平圣女有戒备之心!” “世上只有神卫军大统领,没有太平圣女!” 牧景摇头。 一个女孩子封神,不是一件好事,张宁好不容易跳出这个坑,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在跳回来。 “太平圣女也可以回来的!” 张宁有些拧,她执意的道:“只要我进城,说服城中五斗米教的道徒,便可里应外合,破西城之关键,而且我相信,以太平道之名来对付天师道和五斗米教,是最好的选择!” 她跟着牧景身边的时日不断了,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不少东西,加上她本身出身与太平道,对于道教的信仰,知道的很清楚,更知道如何去利用信仰。 “我,牧龙图是一个男人!” 牧景抬头,目光栩栩,看着张宁:“还不需要出动一个女人去战场上拼杀,破西城,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治理汉中对我们来说也不难,我不需要一个太平圣女,我只需要能站在我身边的张宁,明白吗!” “我知道了!” 张宁眼眸之中有一抹润意。 “放心吧!” 牧景笑了笑,散去脸庞上的严肃,沉声的道:“最多五天,西城必破!” …… …… 连续三天时间的强攻,牧景先后把黄巾军,景平军,一一压上去,数百云梯,数十井阑车,不断的压上城墙之上,外面还有一些粗略简易的抛石机接应。 攻势如火如荼。。 云梯对于城墙来说,倒是毕竟好对付。 但是井阑车对于城墙来说,压力就大很多了。 一辆一辆的井阑车,推进城墙,等于和城墙并肩立足,井阑车里面一个个将士与城头上的将士是站在同一水平上作战了。 这让杨柏不得已,把自己的主力开始一一拉上城墙之上。 …… 西城的东城门打的热火朝天,可西城的西城门却幽静如斯。 西城县这一座县城建立在两个山丘之间,东城门和西城门直线的距离不远,但是想要从城外绕路,那就要翻山越岭,起码要翻阅五六做山岭,才能翻过去。 因此在布防西城的时候,杨柏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主力压在的东城门。 对于西城门这个后防之地,他只留下了一个部曲,不足五百将士而已,这个部曲的军侯名为唐唯,寒门出身,年轻气盛,一行想要建功立业,却被丢来守后门了。 “也不知道东城门的情况如何?” 站在城墙之上,叶唯远眺城内,而不顾城外,他看着东面的方向,眼睛之中有一抹不忿:“哼,什么守住西城门至关重要,无非就是不想让我上战场而已!” “军侯,听说东城门那边连那些运粮兵都上战场了!” 一个小青年走上来,吊着一根草,有些懒散的道。 “理这么多干嘛!” 唐唯耸耸肩,道:“小土,陪我喝酒去!” “军侯,军中禁酒!”这个名为小土的屯长提醒说道。 “有何关系!” 唐唯的声音有些萧瑟,道:“就算你我喝酒,杨柏那厮还会处罚我不成,他不会的,就算弃文从武,还是唐家的少爷,想要建功立业太难的,上了战场,也不过是被人保护起来的废物而已!” 一心想要在乱世大有作为的唐唯,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每一次,不是当运量兵,就是被安排防守后方,向往战场的他,越感觉战场离他越来越远。 …… 在西城郊外,一座隐秘的峡谷之中。 “将军,东城门打的很激烈,主公把所有兵力都压上去了,城内好像也把一些屯兵都压上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动了?” “等!” 黄劭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眼神,听到手下校尉的话,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谁也想不到,这一座隐秘的峡谷之中,藏匿着上万将士,这些将士以草叶藏身,任由风雪加身,巍然不动,仿佛一头在黑暗之中窥视猎物的野狼,等待一个最好时机出击。 这上万将士,自然就是从大巴山里面走出来的黄巾军。 “将军,我怕这么等下去,会让我黄巾将士伤亡惨重,主公这一次,可是以黄巾军为先锋,已经强攻了三天有余,西城坚固如山,在这么打下去,我黄巾将士,残余多少啊!” 校尉樊孝低沉的说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黄劭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击的时候,城中兵力还没有到一个极限,必须让城中兵力到了一个极限,我没才有可能以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伤亡,破城而入,我们要么不战,要战,此战必胜!” “明白!” 焚孝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不过他多少有些不甘心,问:“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等两日再说!” 黄劭抬头,目光看了看周围落下的一片一片雪花:“主公步步为营,已经把城中压得喘不过去来了,两日时日,足以让他们把自己最后的兵力都压上去!” 他想了想:“外面的斥候能收回来的都收回来,记住,决不能暴露踪迹!” “是!” “还有,你派些人去官道上看看,有没有的从南郑来的使者!”黄劭眯眼,眸光猎猎:“或许能借力一下!” “官道?“ 樊孝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情,拱手说道:“就在办个事车你之前,有几个斥候好像说看到几个人快马加鞭的向着西城而去,这些的人身上好像还背负令旗,应该是行令之人!” “在哪里?” “距离我们十里不到,正在去城门的方向,我担心斥候暴露,就让他们收敛行踪,所以没有动他们!” “老天爷助我,去把他们抓回来,小心保密,不可泄露身份!” “遵命!” …… …… 城中。 雪,越下越大,从一开始的小雪花,到后来的鹅毛大雪,这雪花已经开始覆盖了城中。 “这牧龙图到底发什么疯啊!” 杨柏在挠头,他本以为只是小大小闹,占不到便宜,牧景就应该撤兵才对了,毕竟这样消耗下去,吃亏了人绝对不是他,一定是牧景。 但是事实告诉他,他猜错了。 牧景还真疯狂了,连续数日,每天都在增兵,让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城中的屯兵都让他摆上城墙上了。 “传闻牧龙图乃是一个天才少年,文武全才,甚知军略,如今看来,他急功好利,自大无比,明知道冬季不可战,却非要战,明知道西城不能破,却不惜牺牲麾下将士,看来也不过如此!” 文士杨旭冷冷的说道。 “不对!” 杨柏摇摇头,他的目光透过的风雪,死死地看着战场,战场上,云梯搭起,井阑推动,牧军将士前赴后继的冲击城墙,但是他越看越有些不对劲。 “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小看这个从关中都能杀出来的少年君侯!” 杨柏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他如此强攻,必有诡计!” “可战场我们一目了然,他有何之诡计!” 杨旭拱手说道:“而且将军,只要我们不出击,稳如泰山般,不管他们有什么诡计,也不可能破的开我们的西城啊,我认为将军太高看此人了,此时此刻,我们就应该把所有主力都压上来,给他们重重一击,最少能让城门数日安宁下来!” “非我高看此人!” 杨柏摇摇头:“而是他们已经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我们如何丢的房陵,我们如何失去了上庸,上庸兵马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张卫的三千兵马更是全军覆没,有了这个教训,我们如归对牧军还不警惕一点,那某就不配师君大人器重!” “那将军的意思是?” “不管如何,谨慎一点没错的!”杨柏想了想,说道:“留下一营,以防不测,其余的兵马压上去,击退他们!” “诺!” 杨旭立刻去传令。 …… “城中又增兵了?”牧景听闻战场的禀报,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也不知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可增啊?” “主公,城中兵力,不可小觑,我们刚刚本可以夺取缺口,攻入城墙之上的,但是突然就杀出来的上千敌军,一下子把我们杀退了,还折损了一辆井阑车!” “现在城中在城墙上,投入多少兵力了?” “将近一万五千左右!” 观战台上的一个书记官立刻翻阅记录,然后拱手回答:“我们四次加强攻势,他们就四次增兵,按照如今估算,在城头上,汉中军最少已经有一万五千的将士了!” “一万五千?” 牧景抬头,眸光凝视前方,看着城墙上下的战场,道:“准备的倒是充足,要是他们的这个兵力,我们想要强攻,那就是没戏了!” 攻城本来处于劣势,唯兵力呈现优势,才会进攻。 如果按照城上下攻防法则。 最少要有四五倍的兵马,才行围城之策。 古有言,十而围之。 以如今西城的规模,虽然有险要城墙,可也并非什么绝世恢弘城池,想要围城而战,十倍兵力就有些过分了,但是四五倍兵力还是要的。 现在牧景的兵力,如果正面对战,想要破西城,那还真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没戏归没戏,态度还是要有的!” 牧景低喝一声:“陈到!” “在!” “把你景平第一军最后一营主力压上去!”牧景剑指西城:“从现在开始,传我军令,今夜不收兵,强攻一夜,死战不休!” “是!” 众将浑然一肃,当下感受到牧景身上的那一股锋芒之意,一个个连忙的变色严肃起来了,拱手领命。 “我亲自为尔等擂鼓!” 牧景把手中长剑抛给了亲卫,走上战鼓旁边,拿起鼓棒,深呼吸一口气,气走全身,劲力集聚双手。 咚咚咚!!!!!!! 一声一声的擂鼓,颇有节奏。 “随主公擂鼓!” 一个个战鼓手激动起来了,他们敲打战鼓的节奏开始的跟着牧景而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种富有激情的鼓声重重叠叠在一起,声波如雷霆,冲向九霄云巅之上,回荡在的整个西城的方圆十里之内,让城内,城外,所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 …… “主公,既然你已经尽力了,剩下了,就交给了某家吧!” 站在山谷口,黄劭能听得很清楚这鼓声的声音。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给他可以进攻的信号。 他知道,牧景绝对是已经能把城中的兵马都引向了东城,如果他不能把握这个机会,他就不是黄劭了。 “两位,借用一下你们的令旗!” 黄劭看着两个战战兢兢的传令兵,把他们的身上插着的令旗拿过来,看了看,插在了自己身上,他翻身上马,道:“儿郎们,藏匿数日,我知道你们都已经不耐烦了,现在就是我出征的时候,尔等可愿意随我夺此城乎?” “愿意!” “愿意!” 众将压着声音叫喝起来了。 “好!” 黄劭亲自挟令旗而出:“马上天黑了,天黑之后,我亲自挟令旗而去,以传令兵而破城门,但是一旦城门打开,必不能藏匿,樊孝,能不能接应上,看你本事了!” “遵命!” 樊孝拱手待命。 …… 入夜。 白天下了半天大雪,雪花到处都是,不过入夜之后,一直在下的大雪反而停下来了,大雪之后的气息很清新,天地之间倒是透着一丝丝的清凉的空气。 踏踏踏!!! 西城县城的西城门之下,马蹄飞奔而来了。 “军侯,城下有人来了!” 小土闻声而醒过来,连忙摇晃一下的旁边端着睡着的军侯唐唯。 “有人来了?” 唐唯虽然对杨柏让自己镇守西城的西城门很不满意,但是为人倒是很警惕,他连忙站起来了:“快,让他们都起来了,小心防备!” “军侯,这是西城门,防备什么,而且城下来来的不过几人而已!” “说的也是!” 唐唯叹了一口气,他走上来一步,向着城下问道:“城下何人?” “师君大人的密奏,速速打开城门!” 城下一人仰天大喝:“某家要见杨柏将军!” “原来是师君大人的使者!” 城头上的将士顿时松了一口气。 “的确是我们汉中的口音,西面而来了,必然是师君大人有什么命令,开城门吧!”唐唯说道:“我亲自迎之!” “是!” 几个屯长领命。 城下,五个人,五匹马,他们在黑暗之中,死死地盯着城门。 “咔嚓!” 城门打开了。 “哈哈!”中间的男子露出一抹笑容,对着身边刚才那个喊话的男子说:“老涂,你立大功了,你这一口汉中口音,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是二十余岁离开汉中,从不曾想过回来汉中,没想到这一口汉中话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老涂是一个中年男子,黄巾军主将,黄劭亲卫之一。 “谁是传令使!” 唐唯举着火把,出城门迎接,他看了一眼几人,莫名都有些不对劲,在斜睨了两眼,这几人的衣服装扮还有背负的令旗都没有问题,但是当他的目光略过几人的鞋子之上,瞳孔猛然变色。 “我是!” 黄劭笑眯眯的站出来,他一手握着剑柄。 “快关城门!” 唐唯突然往回跑,对着城门口大喝起来了。 “被发现了?”黄劭有些的摸不着脑袋,他模仿这声音挺好的,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城门已开。 “你快,还是我的剑快!”黄劭出剑迅如风,身影一转,剑夹在了唐唯脖子上,眸光冷厉的扫视四方:“谁敢异动,我斩了此人!” “怎么回事?” “军侯被挟持了!” “他们不是传令使吗?” 城门口十余兵卒顿时蒙了。 “杀!” 城外黑蒙蒙的一片,一声怒吼响起:“降者不杀,抵抗者,杀无赦!”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把大地践踏的如同地震一般。 “敌军?” “西城门怎么出现敌军的?” “怎么办?” 守城将士面面相窥,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城门已经沦陷了。 一夜过去了。 东城门的战斗打了一夜。 战局僵持。 但是在清晨的光芒照耀大地的时候,谁不曾想到,西城早已经被攻破了,一支兵马出现在了汉中军的后面……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绝境中爆发的杨柏 上 整整一夜时间的激战,从天黑打到了天亮,从城头上打到了城头下,汉中军,牧军,加起来数万的将士,皆然在高强度的厮杀之中消耗了所有的体力。 战场上站着的将士,此时此刻都已经筋疲力尽,疲惫无比。 按道理城下早已经退兵。 可是城下的牧军如同疯狂了一般,他们还在进攻,进攻的趋势越来越强烈,甚至那一位少年明侯都已经露出身影来了鼓舞士气。 “儿郎们,某家牧景,某家今日要进城,要在从这一座城最华贵的地方进食,尔等可能为我完愿!”牧景亲自站出来,就是激励将士们最后的力量。 斗志能让一个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的现身就是激励这些将士的斗志。 “进城!” “进城!” 无论黄巾军和景平军的将士,此时此刻都已经耗尽了力气,但是当他们在战场上发现了牧景的身影,一个个有癫狂起来了。 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爆发。 “黄劭,这已经是我能做到了极限了,剩下就看你的了!” 牧景此时此刻心情其实也很紧张。 他已经倾尽一切。 如果还不能攻破西城,那等于他想要趁着冬季刘焉无暇兼顾他的时候取下汉中的计划流产了。 当他进攻西城的时候,汉中方面必然会俯视眈眈。 增兵是早晚的事情。 这是他最后一个能击溃西城防守线的机会,也是他彻底长驱直入拿下大半个汉中的机会。 “牧氏龙图,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汉中军的主将杨柏屹立城头上,神色疲倦,声音竭斯底里的在怒喝。 他一双眼眸已经呈现血红色,一丝一丝的血丝在眼眶之中攀爬,死死地瞪着城下的牧军将士。| 这一场战役,已经打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城下的牧军可谓是倾尽全力而战。 他自然也不能软弱。 面对强悍的进攻,城中守军没有后退颁布,奉陪到底,他已经几乎倾尽全军而抵抗。 战争的惨烈,在场的将领无论敌我都清楚。 但是即使打的再狠,牧军也难进颁布。 这西城,牧军是攻不破了,这一点他很坚信。 可自从城下的苦战开始的,他的心中始终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笼罩,着一股不安的情绪仿佛生了根,让他越发恐惧,至于恐惧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城下的牧军将领面对如今的战况,只要不是眼睛瞎的,心中都很清楚一件事情,这事情那个号称当时最为瞩目的少年明侯也应该清楚,西城的坚固防守吗,哪怕他们耗尽这些兵马,他们都不可能攻破西城的城墙。 但是牧军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进攻,不惜代价的进攻,前赴后继的冲杀,在战场上已经摆出了一副同归于尽的气势。 这就是他不安和恐惧的源头。 “将军,将士们太疲惫了,不如……”杨旭想要劝一劝。 “我们累,他们难道就不累吗?” 杨柏摆摆手,冷酷的说道:“他们还在进兵,我们还不能退,传令将士们,就说某家杨柏,与他们生死与共,这城在,杨某在,这城亡,杨某亡!” 牧景要亲自上场稳定军心,他也要用魄力来稳住自己的将士。 这时候,拼的就是魄力和军心。 “将军,我感觉有些不对!”杨旭受伤了,但是伤势不大,只是在黑夜之中,被流失擦过,上了胳膊而已,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紧全局。 这一次的战役,让他越看越不明白了。 “何止你感觉不对,我也感觉漏掉了那个地方!”杨柏指着城下前赴后继对着城墙进攻的牧军将士,苦笑的说道:“他们不应该是这个状态了,如此苦战,却明明没有希望攻破西城的,但是他还是打了,而且一大就是倾尽全力,1他们的斗志,何等强盛,一夜苦战,不讨不避!“ 他顿了顿,道:”要么两个理由,一个是牧龙图疯了,第二个,他们必有阴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 …… 城下的牧景,一夜未眠,虽没有和将士们一起冲锋战场,但是他一直在的观战台上看着这一场战役,最后激励人心,还装模作样的冲锋战场,幸好被几个亲卫压住了。 “主公,黄劭让我传来密令,西城门已经攻破!” 一个骑兵冲锋而来,带着黄劭的密函,冲进了中军主营之中。 “好!” 牧景一直绷紧了一根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小起来了:“哈哈哈,某就知道黄劭能成!” 他知道,这一场战争结束了。 “现在我们的伤亡多少?” 牧景看了一眼四横遍野的战场,咬着牙问道。 “几乎人人带伤,阵亡的将士已经将近三千有余!”一个将领混身染血,正在旁边养伤,听到牧景的问题,立刻回答。 他每天都在清点,清点那些离开自己的老朋友,所有对事情清除无比,立刻就能回答出来了。 “传令,鸣金收兵!” 牧景下令:“城门前扎营,每一个将士兵器不离手,战马不离身!” 既然黄劭已经进城了,他就不需要在这里耗费太多的精力,战场是血腥的就好像是一头吞天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他的将士,也被吞噬了。 所以,他要停下来了。 “铛铛铛铛!!!!” 鸣金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来了。 “撤!” “今日先放过尔等!” “哼,一群蛮夷而已,今日战的果然痛快!” 牧军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留下的仿佛只是一个废墟。 城墙上下,已经被战争摧毁的差不多,一个个孔眼,落下的青砖,已是摇摇欲醉。 “退兵了!” “哈哈,他们终于怕了,他们退兵了!” “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城头上的守军皆然是有些愣了一楞,但是看着牧军撤出,他们还是兴高采烈。 “他们撤兵了?” 杨柏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凝视前方的敌军,看着他们的队形整齐的后撤,心中一突:“难道他们又有了什么计谋?” “将军,不管r如何,他们撤兵,对我们说首先能松一口气!” 杨旭低沉的说道。 这一天一夜的进攻,让他压力山大,残酷的战争,浓厚的杀意笼罩,几乎精神有些崩溃了,这战场上的惨烈,少有能承受的住了。 “也是!” 杨柏点点头:“让将士们立刻就地休息半个时辰!” “诺!” 杨旭拱手领命。 “将军,将军,不好了……” 一个身上染血的,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将士从城头下冲上来,不顾不管,一心冲到来杨柏身边。 “方屯长,这是怎么了?” 杨柏眼眸一看,有些楞了,这他留守在县衙那个部曲的一个屯长,他认得,但是他又不上战场,咋么弄成这个样子呢? “将军,全死了,镇守城中的方营,一共两千三百将士全部战死了!” “什么?” 杨柏闻言,失神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了,血涌上了心头,怒声的大喝起来了:“这根本是不可能,方营乃是留在城中驻守,根本就没有上战场,怎么会全军覆没了呢?” “将军,两个时辰之前,夜色笼罩之下,敌军进城了!”这个染血的屯长艰难的说道:“他们从西城们进城的,一口气杀进了县衙,先后冲杀了米仓,武库,然后袭杀军营,好多好多兵马,军侯大人虽然奋力激战,奈何寡不敌众,战死当场,全营将士奋力抵抗,才掩护我杀出来,向将军报信,将军快走……走!”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晕厥过去了。 杨旭走上前,探探他的闭口,然后摇摇头:“他身上伤口太多,奔走之间,血流不止,力衰而亡!”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他们的兵马如何绕过了左右大山,从西城门进攻的……” 杨柏彻底的相信了,他的脸色苍白如雪,他回头,看了看城中,咬着牙,瞳孔爆出一抹厉色:“齐豫!” “在!” “你立刻率领一百精锐,查探城中消息!” “诺!” 斥候校尉齐豫领命,率领斥候将士的离开而去。 这时候杨柏才走到垛口,目光凝视城外,心中忽然一片清明起来了:“原来如此,牧氏龙图,你根本就是在做诱饵,引我瞩目,然后让奇兵袭我西门,破城而入,好一个声东击西,好一个声东击西。” 这一切仿佛都能解析的通透了。 牧景进攻如此的凶狠,并非是要破城,而是把他所有的主力将士都引诱在这里,然后布置一支奇兵,从西城门杀进来。 这就是声东击西。 他虽参透了,但是已经太晚了。 城破了。 他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被困在了东城墙,进不是,退不是。 这一刻,杨柏知道,他和他麾下一万四千的将士已经陷入了一个绝境之中…… …… …… 一个时辰的时间,斥候齐豫回来了。 “并报将军,城中已经被敌军掌控,东城门进程的三条主干道,中央大道,王月街道,望柳坊,截然被布置的不下合计七千以上的主力,他们利用房舍和街道,营造关隘,除非我们用人命拼杀,不然根本过去不,他们这是要堵死我们归城,而城中的粮草,武器,皆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齐豫一一汇报了城中的情况。 “该死!” 杨柏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城墙上。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旭也没了主意。 “集合各部将领,立刻前来我面前!” 这时候的杨柏,开始显露他的大将风范。 一个字,稳。 出色的将领和失败的将领,最大的一个差别,就是应变,战场上的应变,是所有将领的要面对的一个情况,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冷静了,才是杰出的将领。 各部将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集合起来了。 杨柏没有兜圈子,他把所有事情一下子抖出来,然后目光扫视一张张的面孔。 “什么,我们被包围了?” “这怎么可能?” “该死,城中的将士和西城门的将士都是废物吗?” “现在该怎么办?” “……” 一个个将领慌乱起来了,他们面面相窥,看看对方,看看自己,全然都是六神无主起来了。 “乱什么!” 杨柏对自己的麾下的将领有些失望,不过这时候,他不会容许军心崩溃了,适可而止,他眸子的光芒一扫而过,冷厉而锋锐:“乱能解决问题吗?” “将军,吾等唯你马首是瞻,还请将军明示!” 一个将领站出来,拱手说道。 “事至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们中计,就要承受失败!” 杨柏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沉重起来了:“但那是我们还不至于败一个彻底,内外夹攻,的确会让我们全军覆没,但是我们还有机会突围,趁着他们包围网尚未合拢,立刻突围!” “立刻突围?” “可一夜激战,我们的将士已经伤亡惨烈了,那里来的体力突围!” “对啊,我们的将士,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如何突围!” 众将反对。 昨天一天,作夜一夜,如此高强度的作战,将士们早已经耗尽了体力,这时候突围,怎么可能突围的出去。 “你们可以等,我也可以等,等到将士们恢复体力,可我们恢复体力,城外的牧军是不是也恢复体力了,届时我们还有机会突围吗?” 杨柏冷冷的道:“此时此刻,生死存亡,我们想要活,就要用尽最后一口气,我们战了一天一夜,他们也打了一天一夜,不过看谁能熬得住,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就问一句,你们想活吗?”杨柏怒喝。 “想!” 众将被他这么一喝,全部鸦雀无声起来,一个个面面相窥之后,生存的欲望超过的恐惧,让他们变得的坚定下来。 “想要活,那就听我的!” 杨柏直接下令:“一个时辰之后,向城外,东南方向,突围!” “东南方向?” “那是大巴山!” 众将面色微微变了。 “将军?” 有人想要质疑。 “只有东南方向,我们才能冲的出去,一切冲出去再说!”杨柏摆摆手,道:“立刻去做准备!” “是!” 众将三思之后,还是相信杨柏,立刻去准备。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绝境之中爆发的杨柏 下 中午,东郊城外。 牧军大营。 营盘上空,一面面的战旗迎风而飞扬,前后左右一共建立四方营寨,萦绕着中央主营,进退有度,布置妥当,周围皆是一人高的围栏之下,还有尖锐的木桩,另外一座座的瞭望木塔,让人不敢接近。 这营寨虽然建立的时间不长,但是稳固性还是不错的。 鸣金收兵之后,牧军全军迅速的撤出来,离开了城墙的这个绞肉机战场,甚至放弃了护城河对面的营地,全军归营整顿。 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的将士们归营之后却听到了一个如此的军令。 “所有将士,兵器不许离手,战甲不许卸下来,不许归营帐休息,不许生火做饭,只能就地吃干粮,然后闭门养神。” 这军令是牧景亲自下的,很多将士不明所以然这时候上至校尉,下午至伙夫,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我他们最大的希望生火做饭吃一口热的,然后就是能丢开战甲放下兵器好好睡一觉。 但是牧景也不解析,军令就是军令,哪怕这些将士很不满这一个军令,可军令如山,他们只有捏着鼻子受下来。 牧景安排了各营的休整之后没有立刻回营径直的去了伤兵营 “啊,我的腿!” “大夫,轻一点,轻一点!” “痛煞我也!” 一个巨大的伤兵营在医护营的旁边建立起来了,这传出来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哀嚎遍野。 这一场是进攻的血战,乃是牧军一场倾尽全力的大战,大战只中,城上城下仿佛如同一个绞肉机,牧军的确骁勇,可是城中的汉中军也不简单。 这一仗下来,不仅仅让城中的汉中军喘不过气来了,伤亡不少,而对于牧军来说,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不说战死在沙场的将士了,就说回来的将士,就已经超过了一个整编的个伤兵营之多。 “几位大夫,受伤的儿郎就拜托您们的,他们是我牧军将士的骄傲和英雄,无论如何,能救下来的要救,伤重残废的将士也要救,我不放弃任何一个将士。” 在伤兵营他又耍一场,为低落的凝聚力加强起来。 走了一圈之后,牧景匆匆忙忙的回到营帐只中。 中军主帐。 牧景没有卸甲,他站立营帐的中央,目光俯视,把一张地形图收归眼底之下。 “主公,一天一夜的激战,你肯定累了,不如去休息吧!” 霍余走上来,小心翼翼的劝声说道:“我替你这卸甲。” “我很累,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不是休息?” 霍余皱眉:“这战役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 “未必结束” 牧景摇摇头:“黄劭既然已经拿下了城池,那么着一股被困在东城之上的汉中军必然已经无路可走,他们肯定要突围,我必须要想清楚他们往那个方向突围?” “他们有胆量突围吗?” 霍余闻言,瞳孔的颜色都有些变化起来了。 “生死之间,没有什么不敢的!”牧景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精忙。 越是把敌人压力在了绝境之中,越是不能小看敌人的能力。 “既然主公认为他会突围,那主公认为他们会从哪一个方向突围?” “不知道!” 牧景挠挠头,眼袋越来越重,思绪也越来越烦躁。 一天一夜的激战,他已经很累了,但是他强撑着,就是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护城河而出,无非就是南北两个方向了,他绝对不可能从正东面突围,正面可是走上庸的,他没有这么傻!”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道:“向北,一马平川,顺着官道能顺利离开,只要走得快,逃出去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只要被缠上,他根本挡不住我们的追杀,而向南,过去六七十里就是大巴山,大巴山反而一道屏障,可……” 这敌军主将杨柏他摸不透,所以判断上有些困难。 虽然景武司也传回来一些消息,可是这些消息无法让他分析出杨柏的性格。,所以他只能猜测。 “主公,如你所料想,他们出城了!”就在牧景苦思的时候,陈到大不步走进来,拱手禀告:“汉中军先锋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在抢吊桥,强行越过护城河,向着我们方向而来。” “现在吗?” 牧景闻言,瞳孔猛然的变色,浑身一遍颤,阴沉的说道:“看来某家还是小看了这个杨柏,如此决断,魄力非凡,此人我决不能让他离开。” 他虽然猜测到了杨柏面对这种包围圈有突围之意,但是一天一夜的血战早已经耗费尽了所有人的体力,他以为汉中军怎么也要修整一番,恢复体力之后才会突围。 如果他们能花费时间修休整,自己也可以休整,只要给自己一天的时间,他就有决定的信心可以把这个包围圈的口袋给牢牢扎紧了。 可没想到杨柏如此精明,反应如此迅速,刚刚知道自己被包养,没有任何侥幸,也没有任何的固守待援的心思,也不顾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疲倦,直接就突围了。 “霍余,你立刻召集各部,所有休息的将士都叫出来,将士列阵,固守营盘,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外出。” 二话不说,牧景直接的戴上战盔,然后迫不及待的奔走出营:“陈到,你随我上瞭望台!” “诺!”两人领命。 上了一座高大的瞭望台,放眼看过去,营盘的偏方已经出现了黑压压一片。 这是汉中军将士,看起来约莫一万五千左右,气势昂昂。 “这阵型,三才阵,天地人三角三军,互相的接应,进攻和防御一体,随时变阵。” 牧景最近读兵书,对于冷兵器的战阵研究了不少,所以他一眼就已经看出来这个战阵了。 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军阵很重要,只要战阵不破,就还没有输。当然战阵并没有引起了牧景诧异,这是一个但是另外有一点已经引起了可牧景的诧异。 “我还以为他会分兵突围,了没想到他居然合兵一处而突围,这是不成功便成仁吗?”牧景看着迎面扑过来的汉中军,冷幽的说到。 “主公,其实他们向着城兄突围不是优势更大吗?”陈到突然说到:“在城中他们本来就有地理优势,西城是他们一直在掌控,大街小巷他们都熟络,还能借用城中的百姓掩护,另外我们在城中不过一万余的将士,兵力来说也算势均力敌。” 按道理说,汉中主力在西面,牧军在东,他们的优势在西面的所有城池,他们向西面突围是最好的。 “不!” 牧景摇摇头,沉声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丝毫怀疑我的判断,他们没有什么骑兵,按道理不合适野外战争,向我方突围,的确最好是放在城里面,叔至,不要忘记了一点,我们现在和他们之间的状态算是一个半斤八两,可城中将士确实是生力军,任谁都会选择我们的方向突围。” “原来如此!”陈到猛然的领悟,连忙的点点头,又道:“他在和我们拼命,拼的是一股斗志,只要斗志谁撑不住先,谁就会兵败,不过他不会认为我们还不如他们吧!” ………… …… 汉中军的突围,大战不过一个时辰不到,让人某些措手不及。 他们一口气过了护城河之后,开始面临突围要面对的关隘,一座简单的营寨,这一座营寨如同一座重山,已经挡住了他们的活路,想要离开,必须要搬掉这座大山。 “进攻!” 杨柏策马前方,身先士卒。 他在拼命,在这个时候唯有自己拼命,才能激励将士们拼命,也有只有拼命才有机会活下来。 “杀!” “杀!” 汉中军的将士们经过杨柏的激励,加上对于生存的渴望,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随着杨柏的冲锋而冲锋。 谢谢将士凝聚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仿佛是滔滔不绝的巨浪覆盖而来。 “放箭!” 黄巾军大将费力亲自领军镇守营寨的前行营房,他沉着应对,然后就下令将士们还击。 虽然经历苦战之后的将士们状态不太好,但是他们依奋力反击。 “放箭!” “再放!” “弓弩,上弓弩!” 费力竭斯底里的大喝起来,随着他的声音,从辕门到营盘的数百步之间,不断的射出箭矢。 咻咻咻…… 箭矢如雨水,覆盖了汉中军的将士。 一轮一轮弓箭的狙击虽然让汉中军出现了不少的伤亡,可是也没有动摇他们的决心,依旧前赴后继的向着营盘冲锋。 “杀进去!” “顶住!” “前进!” “冲锋!” 汉中军将士杀进了前营。 “撤!”费力一看辕门已经是被打破,立刻下令说道。 “校尉,我们还能挡住!”有些军侯感觉憋屈,不愿意撤。 “我说撤!” 费力怒喝,他也想打,但是军令如山。 “诺!”众将唯有咬着牙领命。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汉中军击破前营的营盘正在长驱直,他们越战越是勇猛。 瞭望台上。 牧景屹立,他目光凝视着,嘴角微微的翘起一抹玩味笑容:“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打算往那一个方向出去?” 他主动放下一个口子,有两个考虑。 第一,困兽而斗,必然受其伤,围城都会围三缺一,为什么,正面硬抗拼命想生存的人,哪是愚蠢。 第二,他们想要突围,不是南就是北,他既然猜不透杨柏的心思,你就看着他做抉择。 “主公,你认为他会如何选择?”陈到有些犹豫不决,自己的主力应该放在那一个方向,他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如果是我突围一定走东南。”牧景想了想,道。 东南是大巴山的山脉,虽然凶险,但是算是一条活路。 向北,看似道路好走,根本没有可以掩护的地方,一路厮杀足以让他们无法脱离战场,被活活的缠死。 “那我去南营布防!”陈到公告首先行礼,转身离去。 ………… 大营前营。 “哈哈,杀退他们了!” “前面就是官道,我们有机会逃出去了!” 汉中军的将士高呼起来。 杨柏也没想轻而易举的就已经是攻破了牧军前营,打通了这一条路他现在可以选择南下或者北上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大军高兴,面容反而很阴沉。 “看来他也看出来了,我军士气,正面可用,可一旦破围而出,必然心散急跑,士气大乱。” 杨柏抬头,看着远处隐约显露的身影,死蛇的咬着牙:“届时军不成军,必败无疑!” 他无论是选择南,还是选择北,都是死路一条,一旦逃出去,自然被追击,没有骑兵,将士们又逃跑心切,最坏的结果是一路逃,一路被追杀,要是被掩杀三十里,他想不出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将士。 他拳头一握,声音萧冷而果决起来了:“牧氏龙图,你以为某家要突围,某家偏偏就不走!” 既然横竖都是死,这样,他就不逃了,拼上一命,或许还能为师君大人除一个大敌。 “儿郎们,他们不堪一击,现在我们已经攻破了他们的营寨,看到前方没有,那是他们的主将所在,只有斩杀他们的主将我们才能反败为胜,是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候了,为了师傅君大人,为了汉中,杀过去!” 杨柏在冲锋,他没有向着南或者北,他向着牧军的中军主营前进了。 汉中将士一下子楞了,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他们不是要突围吗?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个个气血沸腾起来。 牧军主动放弃前营的营盘,意图是要避开锋芒,放开一道口子让他们逃出去。 但是战场上的就让汉中军的将士有一种牧军不堪一击的感觉。 “冲!” “乘胜追击!” “杀过去!” 汉中军将士猛烈的爆发出来了他们最后的力量,他们追随杨柏的身影而冲锋起来。 “怎么回事?” “他们居然不逃?” “这是……” 瞭望台上,牧景的眼眸凝视这一幕,面容瞬间煞白,瞳孔都变色了:“不好,他的目标是中营,他想杀我!” 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点,当他打开了前营的辕门的时候不仅仅是放开了官道,还放开了进入中军主营的的道路。 中营只有三千兵马,左右营盘想要救援最少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三千将士,如何挡住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汉中军?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阴沟里面翻船 瞭望台上,牧景看着这一幕,面容煞白,浑身的冷汗。 在这一瞬间的时间,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但是他知道这时候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想要冲杀出去,根本有些困难,敌军已经冲进来了。 他同时一个也感觉今天的战役之中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轻敌。 一直以来汉中的战役太过于顺利了。 如此的顺利,连续攻下房陵,上庸,直破西城,坐拥了汉中东部大部分的疆域,如此胜果,对于牧景这个主公来说,多多少少有些冲击。 几乎到把他的警戒心都给放松下来了。 在他看来张鲁虽有些根基,但是麾下并没有什么能与他麾下并肩的名将,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本能之中,忽略了一些人的决心。 在这一场攻取西城的战役之上,牧景虽然已经精打细算了无数次,还安排了黄劭这一杀招,按道理就不会出现这种变数,但是当黄劭率兵进城之后,此战役已经算是稳胜不败了。 在这种情况下,牧景还是感觉了些许的松懈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发现的这一幕。 “杀!” “冲进去!” “斩杀敌首!” “汉中儿郎们,给我撕裂他们!” “……” 杨柏身先士卒,汉中军一万余精兵顿时气势如虹,他们的冲锋将如同一阵阵狂风暴雨般扑面而来,直入中军主营,连下百步范围,直接摧毁了一切防守器械。 他们所踏过之地,宛如废墟。 不用半刻钟的时间,他们已经越过了前营,彻底的冲入了中军主营帐之中。 “该死!” 牧景现在没有任何的后悔时间,他必须要保命,这一战役,直接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他慌乱之中跳下了瞭望台:“快,召集四方的将领,前来围剿他们!” 在逃难和召集人围剿,他选择了后面这个。 因为这么近的一个战场,根本就难以 “诺!” 好几个精锐的神卫军将士的冲出去了。 “主公,你带着神卫军从后面撤出去,我来挡住他们!”景平营主将霍绍嘱咐了一句之后,没有等到牧景给他的回复,直接率景平营冲上去了。 护卫中军的,正是景平第一军的主力营景平营。 景平营数千将士,布置了一条防线,挡在了最前面,作为牧景嫡系,从亲卫营而改编过来的景平营不一定是景平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但是绝对是最中心的。 “杀!” “保护主公!” “实战不退!” “景平所在,死战不惜!” 景平营结阵,阵型覆盖中营。 “哈哈,这一次算是我作对的决定!” 杨柏仰天大笑起来了,中军越是慌忙,越是让他感觉自己是猜对了牧军中军的情形,牧氏龙图就在这里,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斩了此人,汉中才能救。 “儿郎们,冲锋陷阵,杀灭他们!” 杨柏悍勇无敌,所向披靡。 “冲锋陷阵!” “杀灭他们!” 汉中军憋屈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牧军围城的时候,他们不敢出战,却一直压着怒气,这一刻,他们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景平营节节败退。 “我错了,我不应该放开一个口子!” 牧景瞪大眼睛,眸光冷冽的看着前方的战场:“好一个杨柏,居然抓住了如此大好机会,将我一军,很好,这一次算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让你杀一个措手不及!” 他轻敌之下,犯了一个大错。 他不应该放开前营的那道口子。 本意是让他们闯出去,然后在后面追杀,这种赶杀的方式,能让汉中军的士气崩溃,也能大大的减弱了牧军的伤亡情况。 可他没想到的是…… 杨柏。 这一方汉中大将俊然有如此胆魄。 他在赌命。 拿着自己的命,和牧景赌了一命。 “主公,我们撤吧!” 张火低沉的道:“我神卫军定能护送你撤出去!” “撤,肯定是撤不出去的!” 牧景缳首四方,目光闪烁,沉思半响,最后摇摇头:“先不说被他们追击之后的情况,一旦我撤了,景平营就没有任何希望了,现在景平营还能撑住,但是失去士气的景平营,必然全军覆没,往小的说,那只是一场局部失败,但是一旦引发连锁反应,那就是兵败全军!” 他不是不想撤出去,但是不能。 这是他造就的。 战场上是很讲究士气了,士气强悍,必然会让将士们的战斗力强悍,同心协力之下,所向披靡。 一旦引起了战败反应。 那就是兵败如山倒。 “而且……” 牧景头顶天脚踏地,冷冽如斯:“某家是堂堂一代明侯,岂能在战场上贪生怕死,他杨柏不是想要取我头颅吗,某家大好头颅就在这里,看他能不能来取之!” 这是关乎一股进入汉中的士气。 他若是胆怯了。 他的将士们也会跟着胆怯,日后如何攻破南郑,如何攻破整个汉中。 他绝对不能退。 “取我兵器来!” 牧景翻身上马,所有人肯定都忘记了,他也是一个武将,在战场上,他也能杀人。 “是!” 神卫军把牧景的盘龙槊拿过来了。 这一柄呈现暗金色的长槊在牧景的手中沉重无比,但是却有一种与他血脉相连的感觉,这是他的武器,在战场上的赖以生存的依靠。 “儿郎们!” 牧景举长槊,仰天长啸:“某家牧景,一时不察,连累尔等中计,责任在我,但是此战我们还没有输,挡住他们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把他们全部歼灭在这,尔等可愿意随我杀敌!” “杀敌!” “杀敌!” “杀敌!” 景平营数千将士的齐齐开口,声音怒如狂雷。 “杀!” 牧景亲自杀上来了,他率领的神卫军都是的骑兵,神卫军将士虽为游侠出身,但是每人装备绝对是最强的,所有人配马,而且要马术娴熟。 “斩!” 牧景的长槊挥舞而过,斩落一颗人头,血溅三尺之上。 “威武!” “威武!” 景平军将士一看,士气大增。 “牧氏龙图?” 杨柏抬头,眸光一掠而过,把那一张脸庞收之眼中,他的厮杀更加的卖力,横中直撞,把景平营的军阵冲的四分五裂,他的兵器直指牧景:“杀此獠者,为大功,官升三级,赏粮食万石,黄金万两,杀!” “杀了他!” “冲上去斩他头颅!” “灭了他!” 一个个汉中军将士如同癫狂了起来了,前赴后继的向前扑过来了。 “想要我的头颅,来取啊!” 牧景飞马越过一道鸿沟,马蹄落入主战场之中,挥动手中长槊,连续斩了六七个的汉中军将士,而无人能靠近他的半步。 他的武艺虽不算勇武。 但是他的防守周围有神卫军,张火亲自防御,数十神卫将士把他周围的防守的滴水不漏,自然没有人能靠近他的身边。 战争越发的惨烈。 虽双方士气都很强,但是在兵力上,景平营差的太远了。 双方在战场上厮杀,汉中军的兵力是景平营的三四倍以上,最重要的是景平营是整顿之后的一个新营建制,里面有很多的老兵没错,可也有很多新兵,没有经过了战场磨合,他们不算是最精锐的兵马,在强而有力的厮杀之下,景平营的将士开始节节败退。 牧景也在退,他已经杀了不少人,但是大势如此,景平营的兵力太少了,被数倍以上的兵马围困,他根本无法应对。 随着厮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 景平营将士也在不断的倒下。 一开始景平营还能防守,可当杨柏不惜生命的撕开了一道口子,景平营就崩溃了,现在已经沦为的围杀的对象。 “主公。” 霍绍乃是牧景亲兵出身,他对牧景的忠诚,天地可鉴,他反手之间的斩落一员敌将,然后转过身来,对着牧景说道:“景平营肯定挡不住他们,快走!” 景平营的将士越来越少,虽然他们的拼杀之下,敌军的伤亡是他们的两倍,可是敌军的兵马太多了,是他们的三倍以上,一下子把他们都冲垮了。 一个个的景平将士倒下。 越来越少的景平将士的还能站起来的。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在中营之中,景平将士仅存不足一千,人人负伤,他们转变的阵型,保卫者牧景而向着后面撤兵。 “这一回真算是阴沟里面翻船,关中这么危险都留不下我,却被一个默默无闻的武将给算计,某家不甘心啊!” 牧景扫视前方,他的双手已经在战斗,这一战之中,他斩杀不下五个汉中将士,但是他的功力根本无法驾驭盘龙槊,才一回时间,功力几乎耗尽,双手酸软。 汉中军推进了太快了。 景平营哪怕拼命厮杀,可依旧被杀溃败了,死伤惨烈,更被挡不住汉中军的猛烈进攻。 或许,他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杀过去!” 相对来说杨柏很兴奋,因为他的目光已经看到了牧景,距离他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他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所以他倾尽最后一口气,冲锋陷阵起来了。 “杀!” “杀!” 汉中军将士完全是杀的疯狂起来了,看到杨柏冲锋,他们毫不犹豫的随着冲锋。 仅存的一千余的景平营将士被覆盖在这些将士之中。 牧景也被覆盖其中。 尽管他们很努力的厮杀,但是他们还是一一的倒下去了,还能护卫牧景的将士越来越少,张火虽罡力强大却杀不出这万军的包围圈,他受伤了,神卫军虽然一个个都是的内劲武者,可也无法带着牧景杀出去。 所有人被冲散了,在战场上厮杀,上千上万人的拼命,周围都是敌人,那种情况之下找不到队列,哪怕强悍如张火,厮杀之中也会忘怀。 牧景不仅仅落单了,还负伤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失,贯穿了他的小腹,但是他不敢惊叫,甚至连箭镞都不敢拔出来,他必须忍住,他的身边已经仅存不到五百将士了,要是士气在没有,他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牧龙图,受死吧!” 杨柏癫狂如斯。 他看到了牧景,近在咫尺,与他不过是一个兵器的距离,而且身边没有多少护卫,他瞬间变得灼热起来了,从他冲进来开始,他就知道,他已经无法活着出去了,只要能杀了牧景,一切就值得了。 “你就是杨柏!” 牧景抬头,眸光如灼热的火焰,凝视着杨柏,他举着盘龙槊当下了这一击,然后冷冷的说道:“某小看你,在这战场上,小看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某付了,你给了某一个很大的教训,某若能活下去,得多谢你来的教训,保证日后绝不会轻敌!”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杨柏兵器出手,再来一斩,泰山压顶。 “想杀某,你还没有能力!”牧景爆发,手握长槊,横扫千军。 这一击,让他体内的气血翻滚,也让他腹背的伤口裂开,血流不止。 但是还算是挡住了。 “没想到还有点能耐!” 杨柏倒是吃惊了,他没想到堂堂的少年明侯还是一个武将,而且功力不弱:“但是没用,你们都要死!” 他说着,大手一挥:“儿郎们,一个不留!” “杀!” “一个不留!” 汉中军的将士更加的疯狂起来了。 可就在这时候,牧军的主力已经从南北和正东后面给返回了,来势汹汹。 “该死,你们都该死!” 陈到是气急败坏的冲杀回来了,他率领的景平第一军将士每一个都怒火如雷,这一战,对他们来说,耻辱,在眼皮下被杀了一个溃败,这是一个抹不去的耻辱。 “杀了他们,某不要俘虏!” 费力率领的黄巾军也凶猛的扑杀过来了。 汉中军本是强弩之末,能杀进来,已经是奇迹,把整个景平营杀了一通,算是耗尽了他们最后的体力,面对景平第一军和黄巾军之间的夹击,瞬间崩溃。 “哈哈哈!” 牧景大笑,看着周围冲杀进来的牧军将士,他知道这一场战役过去了,他的危险也过去了,他蔑视了看着的杨柏:“杨柏,你想要杀某,某现在告诉你,你不行,老天爷都杀不了我,就凭你,你也配!” “我定能斩你!” 杨柏再此出手,凝聚身上最后的力气而出手。 “小贼,死!”张火的剑劈开了杨柏的兵器,长剑贯月,贯穿了杨柏的胸口,也幸亏他从混乱之中杀出来,把牧景从杨柏救了回来了。 “我不甘心!” 杨柏浑身的气血在流失,直勾勾的倒下,但是他的眼睛在闭上的时候,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近在咫尺。 就差一点。 他失败了。 这时候,牧景也倒下了,他身上有伤口六七处,能扛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当他感觉安全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整个人晕眩了过去……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醒来 当牧景从幽幽的黑暗之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城中一座宅院里面,西城的战争已经借宿,城内外驻扎的都是的牧军将士。 “水!” 他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了一道倩影,这身影让他异常的放心,他轻轻的张开嘴,喃喃的叫起来。 “张嘴,来,慢一点!” 张宁跪膝床榻之前,一双的玉手把牧景轻轻的扶起来,然后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一手拿着一碗水,一手拿着木勺,用木勺一勺一勺的把温水喂食给牧景。 牧景喝完水之后,又昏昏的睡过去了。 “小心照看他,我去去就会!” 张宁把牧景安置在床榻上,对着几个军医说道。 “诺!” 几个军医本身就是游侠出身,精通岐黄之术,能来当军医,靠了是太平道的号召力,更是信服张宁的圣手之能,所以对张宁的命令莫有不从。 张宁这才从走出了厢房。 厢房外面,十余将领正在恭候,急躁的等待着里面的情况。 “大统领,主公的情况如何?” 陈到一看到张宁,迅速迎上去。 他整个人憔悴,从大战结束之后,他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候在房门之外,等待牧景的消息。 这一战,打是打赢了。 但是无论对于景平军还是黄巾军来说,都是一个耻辱。 主公差点在眼皮下被斩杀,这就是耻辱。 “既然醒过来了,算是撑过去了!” 张宁走出来,俏脸阴沉,声音阴郁,她的声音要多不满就已经有多不满了:“全身上下六道伤口,小腹的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那箭镞留在他的身体里面,取出来花费了不少功夫,也算是幸运,射偏的一点,不然就算救回来,内脏也会损伤,日后必留下旧伤!” “幸好,幸好!” 陈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浑身的气力都没有了,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校尉大人!” 几个亲卫把他扶起来。 “体力消耗太大,并无大碍,扶他去休息半日便可!”张宁看了一眼陈到的这个模样,也无法责骂了,她走上去给把脉了一下,然后对着左右亲卫说道。 “诺!” 几个亲卫连忙把陈到扶出去休息。 张宁眸光一扫而过,看着景平军和黄巾军的一张张面孔,半响之后,才道:“从现在开始,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决断不了的,自己商量,不许来烦躁主公,主公需要修养!” “诺!” 众将浑身一肃,连忙点头。 作为主将之一的黄劭听到牧景并无大碍,也松了一口气,他站出来对着众将士挥挥手,对这众将说道:“诸位散去,主公负伤,必影响军心,诸位需要好好安抚将士们的心情,另外西城之事,我立刻传于上庸,交给汉中太守府来处理,让他们派人管理,城中粮仓我已全部接管,粮食足够我们用一段时间,尔等要做的是,尽快恢复,莫要这一仗打灭了将士们的战意!” “是!” 一众将领转身离去,鱼贯而出。 “大统领,主公就拜托你了!”黄劭说道,现在刚刚攻略下来西城,牧景就倒下了,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和陈到两个主将来处理,陈到也竭力而昏迷,军中唯有他一方主将,他必须要坐镇大军,不能守卫在此。 “将军去吧,我会照料好他的!” 张宁点点头。 黄劭离开之后。 张火走了进来了,道:“大统领,我已经安排好周边的护卫了!” “哼!” 张宁冷哼一声,眸光斜睨,眼直直的看了一眼张火。 “对不次,这一次是我们的错,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知道张宁这是在责怪他没有保护好牧景,神卫军的责任已经从一开始护卫张宁变成护卫牧景了,这一战,也算是损伤惨重了,但是没有能保护好,就是没有能保护好。 “火叔,从我决定放弃圣女之位,当人神卫军大统领的职位,我就已经把生死绑在了他的身上,也把太平道绑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次我不怪你,但是下一次,我希望你能把他当成我,这样,你或许会更加用心一点!” 张宁说完,拂袖而去。 “副统领,大统领这是不是怪责我们啊!” “我们可死了十七个兄弟!” “这一战并非我们的错,我们神卫军尽责任了!” “……” 几个神卫军将士走上去,有些愤愤不平,低沉的道。 “大统领说的没错!” 张火沉默半响,才开口,他的声音有些苦涩:“我们是尽责任了,尽力,但是没有拼命,没有尽心,如果护卫的是大统领,那我们神卫军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都不会允许她受伤的!” 神卫军,全名太平神卫军,这么多年在神卫军那些将士的心中,只有一个太平道的信仰,所以护卫牧景,始终有些的尽力不尽心。 虽说这一次不是神卫军的错误,但是也算是敲响了警钟。 ………… ……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院的时候,张宁才进入厢房之中。 牧景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身上好几个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小腹的伤口缝合了不错,整个人看上去出了苍白一点,气息还算是平稳。 张宁把几个军医都赶走了,亲自来服侍牧景。 “你还真不让人省心,一会没看见你都能弄得这么一身伤!” 她轻轻的跪坐下来,以一条润了温水的湿毛巾轻轻的为牧景擦身。 “你说你,明知道战场危险,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 “留在上庸等消息也是一样的!” “你一个当主公的,又不是先锋大将!” “非要来战场!” “就你那武艺,连我都打不赢,还想要驰骋战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这回吃亏了吧!” “我就不应该去理那五斗米教的事情,或许留在你的身边,还能为你挡下这一箭!” 张宁的絮絮叨叨半个时辰,这才为牧景穿好衣袍,盖好被子。 她环视厢房四周,只有一个火炉,身上还有一丝丝的冷意,想了想,低喝一声:“来人!” “在!” 几个外面守卫的亲卫走进来。 这一座宅子本来是一个乡绅的,算是西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但是在张鲁灭掉张修的时候,抄家灭族了,空了下来,以为地理位置比较合适,所有变成了牧景在西城的临时住宅。 这个宅子是空的,没有侍女小厮,而且为了安全期间,里里外外都是景平军将士在驻扎,厢房周围更是神卫军最精锐的将士在护卫。 “你们去多烧两个火炉,主公现在的身体受不得寒!” “诺!” 几个亲卫迅速去准备,不到半个时辰,厢房之中价了两个火炉,袅袅的热气蒸腾,让厢房之中的气温迅速的涨起来了不少。 约莫傍晚,天黑之前,牧景再一次醒过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 牧景挣扎了坐起来,但是很快就被张宁压下去了,他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轻声的问道。 “已经一天一夜了!” 张宁阴声的回答:“我还差点以为救不回来了!” “有你张宁的圣手在,我哪能这么轻易的死了!”牧景顺了一口气之后,感觉气息顺了很多,看着张宁那阴沉的俏脸,连忙小小的拍马屁起来。 “你可知道,要是那箭矢在射偏移上面的半寸,哪怕我有神仙之手,也救不回来你的命,你就这么不珍惜你的生命吗?”张宁发狠了,声音如冰。 “这不是意外吗?”牧景讪讪一笑,他知道张宁生气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胜利在望,本以为轻轻松松的一场的围杀战役,谁能想到被一条疯狗咬了一口……” 说着,他想起了现在的处境,连忙问道:“现在西城的情况如何!” “你还是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要管了,你这身体,这些年连番受伤了,现在还不算什么,要是日后,必有后患,所以从现在开始,伤势必须要养,不能操劳!” 张宁勒令的说道。 “是!” 牧景可不敢招惹着正在暴走的张宁,连忙他说什么就应什么,没有第二句话,然后可怜兮兮的卖萌:“我饿了!” 他的确饿了。 正文 第五百章 寒冬腊月 十二月,二日。 进入了腊月之后,汉中的气温剧烈下降,西城的上空连续飘大雪三日,大雪把不少房舍都压塌了,而且外面的护城河已经开始结冰,厚厚的一层冰能让人从上面走过去。 城中。 一座大宅府邸。 “这些天都闷死我了,总算能出来走走了!” 牧景裹着厚厚的大衣,走在了长廊之上,看着周围的落雪,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有些感叹的说道。 经过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休整,牧景这一口气算是缓过来了。 这其中,他因为伤口愈合的不太好,还有一点点感染的情况,两次高烧,都烧晕厥过去了,差点把张宁吓的六神无主了。 大伤之后就是大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就是这两天,他才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这一次的阴沟,可把他这条船差点就给揪翻过去了,很惊险啊,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是杨柏手起刀落,他可就是变成一个死人了。 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 这才又让他活下来了。 “主公,黄劭陈到他们在府外求见!”霍余走上来,拱手禀报说道。 “张宁呢?” 牧景周围扫视了一番,问道。 “大统领早上说要亲自去采摘几味药材,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了!”霍余小声的说道,要不是张宁离府,他可不敢来禀报这些事情。 “这就好!” 牧景也松了一口气,低声的道:“把他们叫到偏殿见我!” “诺!” 霍余点头。 “中恒,霍绍的事情……”牧景看着霍余的背影,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主公!” 霍余转身,拱手道:“霍绍他能为了护卫主公而战死沙场,那是荣誉,是我们霍家的荣誉,也是整个中阳镇的荣誉,主公不必介怀!” 景平营以一己之力,硬抗汉中军数倍的兵力,大战之惨烈,可想而知,几乎全军覆没,校尉霍绍,七大军侯,无一存活,连屯长级别的将官也只是活下来两个,最后能活下来的将士不足三百,这一战役的惨烈,堪比关东大战。 “说不介怀是假的!” 牧景叹了一口气:“战场上见惯的生死,我连父亲战死都接受下来了,可也不知道是我太过于妇人之仁了,还是看不得一个个儿郎躺在战场上回不来!” 说着,他又有些自嘲的说道:“而且这一战,本事就是某的失误,若非某犯了一个轻敌的错误,错误的放开了前营,错误的以为他们会求生突围,或许景平营就不会灭,霍绍也不会死!” “这并非主公的妇人之心,乃是主公的仁义!” 霍余低沉的道:“主公有此仁义之心,乃是吾等部将之福气也!” “至于战略部署的问题,主公,你是人,非神,这世界哪有这么多的算无遗策,能做到这个地步,主公已非寻常人所能,战场上变化莫测,非事事如心,主公万万不可因此而妄自菲薄!” 说完,他转身离去了。 “看来还是尽快把戏志才那厮召回来!”牧景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自问有三分眼力。 可行军布阵,他终究技高一筹,很多事情无法面面俱到,才导致了这一战的纰漏,差一点了连自己都埋葬了。 ………… …… 大院西厢,一个偏殿之中。 黄劭和陈到左右跪坐,恭候牧景到来。 半响之后,牧景才姗姗来迟,走路走的太急,牵引了肺腑之伤,让他忍不住咳嗽的几声:“咳咳!” “主公,你身体如何?” 陈到急躁的问道。 “无碍!” 牧景摆摆手,让陈到回去做好,自己走到的上位,跪坐下来,这才说道:“身体还有些虚弱,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主公,那我长话短说!” 黄劭想了想,连忙说道。 他是来汇报情况的,虽说有些事情他和陈到商量之后可以决议,但是牧景为主公,必须要过目,其他事情可以拖延一下,军中大事,不可拖延。 “西城一战,杨柏麾下一万八千多将士,全军覆没,战死一万六千有余,俘虏的不足两千!” “怎么会这样?” 牧景眯眼。 这可是大开杀戒了。 那是一万多人,攻取一城,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伤亡数字了。 这又不是和异族之间的战争,自古以来内战之下,打不赢就投降,死伤难免,但是除非深仇大恨,不然不会赶尽杀绝,都是汉人,没有必要杀绝了他们。 能俘虏最好是俘虏,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民族仇恨,说降的机会很大的。 人口就是生产力。 这是中原所有诸侯都认可的一个道理。 所以这一战来说,牧军做的过分了。 “主公这也怪不得我们,主公遇险,几乎被斩杀,将士们的心中当然愤怒,当夜一战,黄巾军和景平军都打开杀戒,不杀绝不封刀,最后杀了谁都收不了手,杨柏率领突围的兵马,被两军将士杀了一个通透!” 黄劭说道:“俘虏的将士都是城中的将士,我部所俘虏!” “杀心还是太重了,不过情有可原,此事就此罢休!” 牧景也知道这事情不好追究,说到底还是他差点死在战场上闹腾出来了,板子高高举起,轻轻的放下就行了,他转移话题:“我军伤亡情况呢?” “我部远攻西城,奇袭而入,伤亡忽略不计!” 黄劭说道:“而黄巾军费力率领几营,也统计出来的一个数字,攻取西城战役,伤亡折损在一千五百左右,八百将士折损在进攻,后来围杀杨柏,杀的太过惨烈,也自损了不少,总体来说,还是能接手,但是……” 他看了看陈到,沉默不语。 “我景平军伤亡就惨烈了!” 陈到阴沉的说道:“景平营残兵二百九十一,终身残疾七十二个,剩余的皆然负伤,几乎是全军覆没,之前在进攻的时候,朔方营就折损了五百有余的将士,后来率兵返回,全军上下,折损过千,这一战,我们伤亡在近乎四千五百多将士!” “是我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牧景叹息了一口气:“这一次算是被杨柏狠狠的咬下来一块肉!” 他想了想,问:“杨柏全军覆没,南郑方面没有点动静!” “有!” 黄劭道:“据探子挥兵,张鲁气急败坏,甚至把阳平关的兵力都抽空了,全力来防守我们,把南郑一代捍卫的滴水不漏,随时防备我们进攻!” “阳平关的兵力他都抽空?”牧景眸光划过一抹冷意:“他就不怕西凉军南下吗?” “他现在应该是顾不上了!” 陈到道:“我们连破上庸西城,估计吓的他不轻!” “既然防守如此谨慎,那我们就缓一缓吧!” 牧景思考之后,沉声的说道。 他是想要一鼓作气。 但是被杨柏死命的咬了一口之后,他也算是元气大伤,想要继续进攻的南郑,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一年之中最冷最冷的寒冬腊月正式来临,这时候进军南郑,不太理智了。 “传我军令,各部休整,可在本地征召青壮,补充兵力!” 牧景站起来,看了看外面飘雪:“西城这一战,本以为简单,主力完好,便进军南郑,兵临城下,可计划不如变化,现在被他杨柏临死反噬了一口,我们必须要休整了,这个寒冬腊月,我们罢战!” “诺!” 陈到和黄劭拱手领命,表示服从。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请援 南郑城。 鹅毛般的大雪在的飘荡,空气仿佛都能凝结成冰块。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要冷很多!”张鲁站在屋檐下,目光凝视这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沉声的说道:“汉中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花了!” 汉中虽然处于西北,可地理位置已经偏中原,往年也会下雪,但是都是小雪花,可今年从十一月开始,就已经是鹅毛大雪,连续的大雪下个不停,这可是少有的事情。 “瑞雪兆丰年!” 阎圃站在他的旁边,低声的说道:“这是再告诉我们,明年会有大丰收!” “是吗?” 张鲁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冷厉的弧度:“本君还以为这大雪是老天爷在为本君而送行的,或许太上之尊认为本君根本没有资格当这天师,降我如此灾难!” 西城的消息传回来,他即使养气功夫再深,也大发雷霆,几乎把堂上的东西都砸了一个稀巴烂,才顺了一口气。 连失上庸西城,他丢失了汉中半壁江山。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 而是张索张卫和杨柏的全军覆没,让他不仅仅失去了两员最为之依赖的战将,还折损了近乎一半的主力兵马,无论是上庸兵,张卫的道兵,杨柏的主力兵马,都是他不可缺乏的兵力。 现在的他,可谓是元气大伤。 “大丰收?本君已经不期望汉中有什么大丰收了!” 张鲁抬头,眸光凝视着远方:“本君只希望本君这数年之间的筹备和谋划不会付之流水,天师道的基业也不会败在本君的手中!” 这些年,为了天师道的崛起,他做的很多。 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练武,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俯首认刘焉为父。 出兵征讨汉中,讨伐苏固,算计张修…… 这一切一切,他都是为了重振天师道的未来了。 但是自从西城的消息传回来,他仿佛就迎头受到了一锤,几乎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让他的精气神都变得一蹶不振了。 “师君大人,我们还没有输!” 阎圃想了想,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说,最后他才低声的说道:“南郑还在我们手中,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汉中虽大,可南郑一城就已经是半壁江山。 只要南郑还在,他们就不算是输。 “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 张鲁在质问,不仅仅是质问阎圃,也在质问自己。 连番的打击,把他的自信都打压下去了。 “有!” 阎圃坚定的说道:“师君大人,牧军虽凶狠,可他们为了攻克上庸和西城也伤损惨重,上庸兵的全军覆没,他们不可能不付出代价,而杨柏,师君大人,杨柏的能耐你最清楚,想要吃掉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这一战虽说因为他们兵出巴郡,偷袭了一个突然,但是我可听说了,杨柏的反击还差点就把牧龙图斩杀在马下了,西城传来的消息,现在牧龙图都还躺在病榻上修养,足以说明,他们伤损也惨重!” “杨柏是一员悍将,只是可惜了,最后还是差一点,没有能斩了那牧氏小贼!” 张鲁道:“若是斩了他,本君何来之患!” “师君大人,事已至此,说多没用!” 阎圃道:“接下来我们应该面对的倒是轻松很多,我猜测牧军该休整了!” “之前我们就是猜测牧军不会在寒冬腊月的情况之下进攻,才会让杨柏孤立无援,才会让他战死西城,才会让我们失去了对整个汉中东部的制衡!” 张鲁摇摇头:“牧氏小贼此獠不简单,我们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测此人!” “本君认为他还会进攻!” 丢失的西城,他幡然醒悟过来了,牧景并非一个可以常理推测的人,敢在寒冬腊月之中悍然进军,这到了他自信,他必须要接手这个失败,重新去推测牧景的性格和想法。 “不!” 阎圃却不赞同,他拱手说道:“师君大人,牧军进攻西城,那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布置了一番,以杨柏的兵力,镇守西城绝对没有问题,哪怕牧军主力尽出,也奈何不了他,若非牧军早已经安排一支兵马从巴郡穿过来,气息了西城门,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攻破西城,可此招只能用一次,接下来,他将会面对的是我们南郑!” “南郑城,乃是汉中城墙最高,防守最强大的城池,加上我们现在尚有数万兵马镇守,他们牧军如果敢在这种天气之下强攻,必然是自寻死路!” “所以他们一定会停下来休整,最少,他们要巩固了所得城池之后,才会兵出我们的南郑!” “我们还有时间!” 阎圃说的这么多,这句话才是根本,他们还有时间去应对。 “可即使拖到的明年开春!”张鲁阴沉的道:“刘焉就一定会出兵相助吗?” “刘焉未必会出兵相助!” 阎圃道:“但是我们可以请出援军!” “援军?” 张鲁抬头,目光猎猎,问:“哪里来的援军?” “师君大人,我汉中之地,又不是紧紧毗邻巴蜀,师君大人可不要忘记了,无论是我们的北面,还是我面对西面,都有不少的兵马在驻扎!” 阎圃幽幽的道。 “长安朝廷吗?”张鲁皱眉:“还是你想要我归降西凉军?” “并非归降西凉军!” 阎圃道:“如今长安朝廷乃是天下唯一,是大汉正统,主公又不是乱臣贼子,若是朝廷能出兵为我们驱赶贼寇,我们就算归降朝廷,有何不可!” 他想了想,又说道:“而且师君大人不要忘记了,牧氏和西凉董氏,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怨,当初牧贼被董太师焚于京城之中,对于牧氏小贼来说,那是杀父之仇,后来牧氏小贼强行杀出关中,对他穷追猛打的,恰恰好就是西凉军,我想,西凉军不会放过这心腹大患吧!” 牧氏与当今长安朝廷第一大权臣董太师之间的仇怨,并不是什么秘密,天下都知道,其中牵涉朝权变幻,过程细节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曾经权倾天下的牧党,就是陨落在了董卓的手中。 对于牧景来说,董卓是杀父仇人。 对于董卓来说,强行杀出关中的牧景是心腹大患。 自从西城被攻下,汉中就已经岌岌可危,阎圃作为张鲁麾下第一谋士,这些天也绞尽脑汁在考虑对策,最后他心生一计,想要来一个驱虎吞熊。 牧景是那头小熊,那么…… 董卓就是那头老虎。 “归顺朝廷?”张鲁喃喃自语:“好像并无不可!” 他并非志在地盘,一方诸侯非他所愿,只是迫于无奈,他需要发展自己的信徒,才会夺取汉中这地方,在他心中,他更在意天师道的传承。 如果归顺朝廷,能让他发展天师道,他也不介意把汉中献出去。 “师君大人,如若刘益州得之朝廷兵马南下,他还会坐视不理吗?”阎圃看到张鲁有些心动了,顿时再给他加了一把火:“只要他们的兵马都进入了汉中,恐怕谁也不容谁,届时他们斗一个你死我活,最后坐拥汉中的,不也还是我们的吗?” “说得好!” 张鲁顿时想到了那美好的情景,大喝一声:“牧氏小贼的敌人如此多,何须我们与他死战到底,那就让朝廷与他拼一个生死,我们,坐收渔人之利便可!” 他想了想,目光看着阎圃:“这样,你亲自去一趟长安,持我名鉴,以我之名,归顺朝廷,请求朝廷出兵,剿灭叛贼!” “是!” 阎圃闻言,拱手领命。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偷袭冠军 上 寒冬腊月,白皑皑的雪花也飘荡在南阳郡的天空之上。 冠军县。 这一座县城规模不是很大,平日也并不是很受到关注,但是自从牧景率军进入南阳之后,这一座城池就成为了一个边界。 牧军和袁军之间的分界线。 南阳袁军如今坐镇以宛城为中心,最富庶的县城皆在手中,以其为粮仓,可供应袁军数十万精锐的粮草,所以对于南阳,袁军也很重视。 而牧军居于西部荒野之地,可终究是在南阳一郡之中,哪怕上面显得平静,下面也会打生打死。 冠军,就是攻防战的一个战场。 冠军如今驻扎暴熊军的先锋营。 先锋营主将雷虎。 雷虎是一个善攻不善于守的大将,但是先锋营之前折损过于眼中,所以一直在休整,哪怕一营加起来也不足两千的将士,其中还有些是青壮添补的。 所以雷虎虽善用,却无兵可用,也只能以守为攻。 有他镇守冠军,才让明侯府上下放心一点,毕竟冠军一旦丢失,明侯府在南阳的根基就会岌岌可危,南乡更是直接暴露在的袁军的兵锋之下。 这一天,一大早,雷虎先去了校场,校场上有一群新兵。 这新兵并非本地人口。 而是掠夺而来的人口,然后从其中挑选出青壮,集合起来了,先期训练,训练出一定的底子之后,就会填补在暴熊军这个缺口之中。 暴熊军,在关中战役之中,几乎被打残。 暴熊有七营。 暴熊,弓弩,平山,三营全军覆没。 阳山营悬乎在外,早已经脱离的暴熊军的体系之中,现在还归南阳太守刘劲所统帅,维护六县的治安,基本上对内而不对外。 所以暴熊军仅存三营主力,先锋,飞骑,重甲。 “钱明!” “校尉大人!”一个副将连忙走过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脸庞上有一道疤痕,约莫十八九岁,但是看起来老成,谁能想到如此年轻的小将,已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 雷虎麾下,最善用的无非是当年武备堂出来的那群学子,当年武备堂出来的学子,一部分被牧景补充进入了景平营,如今大部分可独当一面,另外一部分,就是被雷虎给截下来的那一批,如今仅存十余儿郎,皆为雷虎心腹。 “大雪封天,天气太冷了,这些都是新兵青壮,又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不必要如此苛刻!”雷虎嘱咐说道:“训练半日,休息半日,另外既然以屯田兵招之,那就要参与屯田,要是明年冠军县没有开垦两天,南书房那群人又要罗里吧嗦的说我们的了!” “大人,其实他们在训练一段时间,可以补填进去了!” “没有这么容易!” 雷虎道:“况且就算训练出来,也没有这么容易吃掉,周仓可盯得很紧!” “大人,不是说都是我们先锋之兵吗?” 钱明急了起来了:“我五百青壮,可是当初我们千辛万苦才掠来了!” “飞骑营出力没有?“ “出力了!” “那不得了吗!”雷虎道:“现在别说重建暴熊营,弓弩营,平山营,就算我们几个保存主力下来的大营,想要恢复实力,都需要添补青壮,吃独食可是会惹忠粉了,别说周仓,到时候李严那厮都会和我们闹!” “哎!” 钱明叹气:“早知道我们就不这么大张旗鼓的挑衅武关了!” 当初为了掠夺这些人口,他们可挑衅了一番武关的关中军,才从南阳,关中,三十余的村庄,掠来了数千人口,补充南阳西部的人口基数。 这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是也冒险很大啊。 “算了!” 雷虎说道:“等到主公拿下汉中,我们何尝没有青壮添补兵力!” 嘱咐了一番钱明之后,雷虎向着城墙的方向,上了城墙,从城墙往外面看过去,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看不到什么。 “最近好像对面有些安静啊?” 雷虎沉思半响,对着守城了几个军侯说道。 自从他驻扎冠军县城之后,和冠军县城正东面,隔水而对的穰县打了不下数十战,虽然规模小,但是也互有死伤。 驻扎在穰县的可是袁术封的南阳都尉雷薄部下第一猛将,陈兰。 “校尉,最近雪下的很大,所以我估计对面是有些消停了!” 军侯于墨说道。 于墨是老兵的,当年从蘑菇山下来的老兵,五十出头,性格稳重,乃是先锋营之中最老练的一个军侯。 先锋营以雷虎为首,各部将领年轻的十五六岁皆有,年纪大一点的也就二十出头,年轻化,血气冲,是进攻最凶猛的一营,可正是因为如此,也过于莽撞,当初牧山把于墨这个身边亲卫级别的将士放下来,就是希望中和一下雷虎的气血。 “这倒是一个理由!” 雷虎想了想,道:“但是不能轻视,还需要小心防备!” “嗯!” 于墨点头。 …… 入夜! 夜幕之下的冠军县因为大雪覆盖的关系,也呈现灰白灰白的色彩,并没有让黑暗完全占领这一座城池。 在城外,一个林子中。 一员魁梧的战将屹立。 这一员战将目光凝视这前方的城池:“查探清楚在冠军县之中有多少兵马了吗?” “都尉大人,我前前后后与他们交手无数,对他们的兵力,甚是清楚!” 陈兰站出来,拱手禀报:“此县城之中,兵力不足三千!” “确定?” “确定!”陈兰坚定的道。 “那就打!” 魁梧的战将爆发出一抹凶狠的气息:“子时一到,破城而入!” “诺!” 周围数员将领迅速拱手领命,然后各自归队。 树林下,白皑皑的雪花之中,站着足足三万精兵,他们都在蓄势以待,等待进攻的军令,便会直接爆发。 “都尉大人,之前主公不是还说暂时不要理会牧龙图的吗?” 寂静下来,都尉雷薄站在前方,陈兰站在后面,两人都凝视前方的城池,陈兰有些担心,道:“除非从豫州调兵,不然就凭我们这点你兵力,未必是牧军的对手!” 之前是小打小闹。 冠军县是一条界限,未曾越过,两军还算是保持安静。 陈到吃不掉冠军。 雷虎也出不来冠军。 可就在三天之前,南阳都尉雷薄突然亲自率兵数万,直入穰县,目的就是要偷袭的冠军。 “以前是,但是现在……“ 雷薄冷笑:“牧军的主力根本不在南阳,我三万精兵,加上后面还有两万主力,足以破他六县之地!” “什么?” 陈兰吃惊。 牧军主力居然不在南阳。 那他们去哪里了?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偷袭冠军 下 子时,夜深人静。 冠军县城内外,一片寂静,寒冷的风雪覆盖之下,城头上守卫的将士有的围着一团小小的篝火取暖,有了也在找个地方三五成群堆在一起,抵御那风雪之寒。 先锋营司马,雷虎的副将林芳走上城头,一路走过去,看了看城外,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不过谨慎的他,还是召集了当值夜的两个军侯嘱咐了一番。 “虽然说这种情况之下对面不太可能进攻我们,但是还是要小心,特别是晚上,斥候多多少少要放几个出去!” “林司马,这天气太冷了,天冷地洞的,哪有什么敌情啊!“ 军侯余放年方二十,搓搓冷手,撇撇嘴,说道:“把儿郎放出城去就是活受罪!” “林司马,余军侯说的虽然有些的过分,但是这样的天气,不说人,就算是马也难以走动,还是算了吧!”沉稳的于墨也不太同意把将士们放出去。 “不行!” 林芳是一个执拗的人,他沉声的道:“冠军县至关重要,我们先锋营负责捍卫冠军,那就要无时无刻保证冠军县的安危,余芳你也是武备堂出来了,当初的兵书都是白读了吗,当初主公为我们讲解战例的时候,就说过一点,多少的战败,都是败于不在意的细节,越是不可能,越是破局的关键!” “好吧!” 余放收敛了一下的情绪,无奈的道:“我现在就把斥候……” 咻! 突如其来的一根冷箭从天而建,落在了三人面前的雪堆之中,打破了三人的谈话,也让三人莫名的一愣了起来了。 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风雪之中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箭矢。 咻咻咻!!!!! 无情的箭雨倾盆而下,一瞬间的时间就覆盖了整个城墙之上。 “啊!” “我中箭了,救我!” “敌袭!” “快躲起来!” “去找掩体!” 城墙上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了,毫无防备的暴熊军将士不断的倒在了箭矢的袭击,一声声哀嚎声音此起彼伏。 “敌袭?怎么会这么多兵力?” 林芳一个翻滚,躲开了几支箭矢,爬起来了,往这垛口一看,城外已经红通天,一柄一柄的火把形成的火光把大雪都映红了,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他看不到尽头,数不清的人影。 “司马,现在怎么办?”军侯余放左臂被冷箭擦过,血溅在衣袍上,却丝毫不顾,他顶着一面盾牌,跑过来,循声的问道。 “我去整合城墙上的兵马,挡住他们,你立刻去点烽火,鸣战鼓,迅速让校尉大人召集主力前来增援!” 林芳大喝起来。 “是!” 余放领命,他亲自去烽火台点燃烽火,然后敲响了警鸣鼓。 林芳迅速整合城头上足足两个部曲的将士,他大喝起来了:“儿郎们,振作起来了,务必挡住他们!” “盾牌!” “上垛口!” 先锋营毕竟是百战精锐的老兵,还有掺合多少新兵,军令严明,反应迅速,很快就从慌乱之中脱离出来,一个个开始上垛口。 “于墨!” “在!” “你率领一百将士,挡住城门,不管如何,不能让他们破城而入!” “诺!” 于墨亲自率领一百精锐将士下了城头,加固城门的守卫。 轰轰轰!!!! 撞城车在外面一下子一下子的撞击城门,城门颤动,连整个城墙都在抖动。 “堆木!” “把那些巨木撑起来!” “没有木头,那就撞击顶上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城门被撞开!” 于墨指挥将士,不断的加固城门的防守。 而城头上,已经火光通天。 “不愧是能杀出关中的精锐,反应很迅速啊!” 城下,雷薄魁梧如猛虎的身躯站立在风雪之中,他周围十余将士举着火把,他的目光凝视城墙,火光通天的光芒之下,看的很清楚。 他们突袭的很顺利。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是敌军虽然被他们突袭了,但是反应却迅速无比,他们并没有达到如期的效果,没有一下子就破城而入。 不过雷薄不担心,他有足够的兵力进攻,今夜这冠军县城,他是无论如何都会攻下来的:“传令下去,架云梯,冲上去,今夜就算把这城墙直接夷平,天亮之前,某家必须破开冠军县城!” “诺!” 众将领命。 “陈兰!” “在!” “你率领五百骑兵,五千精锐步卒,去山路上做好准备,某家这一次不单单要攻破冠军县城,某还要全歼城中的守军!” “诺!” 陈兰拱手领命,率领精锐的五百骑兵另外还有五千精锐步卒,沿着西南方面的山路,向着西面挺进,敌军如若突围,必然走西面。 …… 雷虎是被惊醒的,擂鼓声惊醒。 他披着一件外套,赤着脚就走出来的城中的先锋营营房,抬头一看,只看到东面升起了一片通红的火光:“东面城门到底怎么一回事?” “校尉大人,刚刚城墙上派人禀报,敌军夜袭!” 一个传令兵奔跑进来,跪膝禀报:“林芳司马,于墨军侯,余放军侯,他们正在领军阻挡,但是他们敌军进攻的太凶了,恐怕他们挡不住多久!” “兵力多少?” “不清楚!” “不清楚?”雷虎大怒。 “数不清楚,密密麻麻,最少有上万以上!”传令兵补充了一句。 “上万?” 雷虎瞳孔猛然一收,拳头握紧:“肯定不是的穰县的兵马,必然是南阳的袁军主力,他们想要吃掉我们……立刻传我军令,一刻钟之内,各部校场集合!” 城头上只有五百将士,在营中尚有一千五精锐。 “另外告诉钱明,让他也把所有新兵集合起来!” “诺!” 几个传令兵迅速的把军令传递。 …… 城头上。 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岌岌可危了。 “林司马,挡不住了,我们先撤下去吧!” 余放受伤了,从云梯上杀上来的一个敌军将士给了他的一刀,没有砍中要害,从他的侧脸擦过,伤口不是很深,流了点血,看起来却很狰狞。 “挡不住也要挡住!” 林芳怒喝说道:“丢了冠军县,对我们来说,意味什么,你不知道吗?” “林司马,你看看城外的阵型,我们挡得住吗?” 余放看着城墙上还剩下两三百的将士,心中也怒了:“当年主公就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丢了城墙,我们可以打回来,可我们这将士都损在这里,先锋营拿什么来打战!” 先锋营在雒阳城的时候就损伤过半,后来在围剿牛辅的战役又损伤不少,这几个月时间收了一些的残兵,才不过两千将士而已,要是把这五百将士都折损在这里。 “禀报司马,城门要被撞开了,于墨军侯说快要挡不住城外的撞击了,询问如何是好?” 一个将士奔上来,禀报道。 “该死!” 林芳目光看一望无际的敌军,他一咬牙,大喝一声:“传令,所有将士放弃城墙,撤回城中,汇合校尉大人!” 不是他不想守。 而是他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双方的兵力太过于悬殊了,他几百兵马连二里的城墙都无法布满,若非城下的攻城器械太少了,恐怕早已经的破城了,他们也全军覆没了,在这么耗下去,他们必然全死在这里,甚至连拖延时间恐怕头拖不住。 “是!” 残余的将士开始集合起来,向着城中撤回去。 …… 城外,火光映红半边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好顽强的牧军!” 雷薄冷冷的盯着城头。 “都尉,城破了!” 这时候一个将领前来禀报。 “丢脸,出动了足足六千将士的进攻,十几倍的兵力对着城门强攻,你们却需要足足半个时辰才破开城门!”雷薄闻言,斜睨了一眼周围的几个将领,冷冷的有些不满意。 “都尉,我们攻城器械太少了!” 几个将领苦涩的说道。 冠军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墙也有两丈高,而他们的攻城器械少了可怜,他们从宛城长途跋涉而来,打造器械根本来不及,能打造出来近身搏杀的云梯,不然早就破城而入了、 “传令,进攻!” 雷薄这时候也不追究下来,他的目光死盯着城中,大喝起来了:“全军进攻,不屑代价给我攻进去,在天亮之前,我要拿下冠军,而且城中的牧军兵马,一个都不要放过,赶尽杀绝!”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突围和留下 城中,此时此刻已乱成一团了。 县衙。 县令侯庆从后厢房之中急急忙忙的冲里面走出来了,这时候周围的县兵已经集合起来了,把县衙围的水泄不通,进进出出不少人在查探消息。 “城外情况如何?” 侯庆三十岁不到,南阳冠军人,寒门出身的士子,深受刘劲的器重,派遣来冠军县,担任冠军县城,能力不凡,短短半年时间,整合了冠军政务,理清楚了人口和土地,安抚了百姓耕种,是一个能吏。 冠军县如今处于一个分界线之中,一年多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不少,但是今夜如此的声势,他是第一次感受到。 “禀报县尊,好像东门已经被攻陷了,先锋营正在的阻敌!” 主簿轻声的道。 “这么快就丢了城门?”侯庆顿时阴沉着脸:“雷虎呢?” 他如此信任雷虎,没想到雷虎却如此没用,一下子就丢了城门,这如何守得住冠军县城。 “某家在这里!” 雷虎一身战甲,戎装如虎,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直接开口说道:“侯县令,冠军守不住了,恐怕我们要撤出去了!” “你们挡不住他们吗?” 侯庆闻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了。 他与雷虎并不陌生,他见识过雷虎的勇武,也知道雷虎这个人在战场上十分自信,哪怕敌军数倍,也不会言败,但是这时候雷虎说出这句话,顿时让他的心凉了。 “城外最少有两万敌军!” 雷虎摇摇头,苦涩的道:“我现在加上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全部兵力也不过是两千出头,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去挡住他们!” 半个时辰就丢了城门。 他很恼火。 但是他却认为林芳做的对,城外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心中的承受界限,他是悍勇没错,但是勇也要勇的有方向,螳臂当车,鸡蛋碰石头但是回请,他不会去做。 如果林芳把他麾下两个部曲的兵力折损在了城墙之上,他才会大发雷霆。 如今先锋营虽被突袭一个正着,从东门到正街,东城已经全部沦为敌军的马蹄之下,但是先锋的主力损伤并不大,最好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敌军有两万?” 侯庆浑身一颤,瞪大眼睛:“不可能,穰县哪里别说兵马,青壮都没有这么多,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 “南阳郡兵!” “南阳郡兵?”侯庆眼眸之中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 “没凑,肯定是南阳郡兵的主力!” 雷虎低沉的道:“按照我的推测,若是他们已经倾巢而出,这兵力恐怕不是两三万这么简单,恐怕足有五万兵马,我们那什么去挡住他们!” “难道……” 侯庆闻言,顿时明白了:“南阳出兵,必是主公行迹泄露了,所以他们不顾天寒地冻,不顾损伤,认准了我们主力不在,长驱直入,他们要把我们一锅端了!” “没错!” 雷虎点头,说道:“所以我先锋营绝对不能折在这里,我必须要突围出去,只有汇合的全部主力,我们才有可能挡得住他们,不然,不说冠军,恐怕南阳六县,皆然不保!” “最关键的时候,后院若起火,前线主力必乱,届时我们丢了南阳六县,主公又因为军心溃乱而攻不下汉中,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你怎么突围?”侯庆迅速的冷静下来,他要知道冠军不可守了,所以很直接的问道。 “还没想好!” 雷虎眸光有一抹忧色:“如此大动作,我们丝毫未闻,已失了先机,城外必然伏兵,我们突围,未必能突的出去,但是我不能死在这里,必须要突围!” 说到这里,他有些埋怨景武司,消息这一块,一直都是景武司在处理,但是没想到景武司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前线,却忘记了南阳。 数万兵马的出动,准备粮草,拔营行军,都是大动作,却丝毫不问。 这是失职。 这一下,他们陷入的被动之中。 “我尚有六百县兵,都是阳山营的劲卒,你带走吧!” 侯庆摊开了一副地图,这是一副冠军周围的地形图,标的很仔细,他指着其中一条路:“你们若是想要突围,不能走官道,连山路都不能走,只能沿着小路,深入大山之中,避开他们的主力,从南面走,南面是重叠的山林,虽没路,但是还算是一个机会,沿着西南的大山翻过去,那就是武当县城了,但是山林之中,野兽出没,毒虫瘴气不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全军覆没在其中!” “南面大山?” 雷虎凝视了一眼地图:“这还真是一条路,入了山,最少能避开他们的追击,若是城外有足够的兵力,我们肯定突围不出去,这就是唯一的路了!” “要快!” 侯庆道:“一旦他们追击上来,他们走不了!” “你不走吗?” “雷校尉,我与你不一样,你乃是暴熊军将领,暴熊军镇守南阳六县,必须以大局为重,可我乃冠军县令!” 侯庆整理一下衣袍,神色平静,道:“我的职责是保卫冠军县的百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能离开冠军,我不能让明侯府在冠军丢了声誉,我也不能让冠军的百姓埋怨你们!” “你放心,他们若想安抚冠军,未必会杀我,我毕竟是文官!” 作为一个文官,一个读书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冠军,他要与冠军共存亡,哪怕敌军屠城,他也必须站在最前面,这是他一个县令的执着。 “侯县令,我很想留下来与你同生共死,但是我不可以,我只能给你一个承诺,你活着,千山万水,我必回来救你,你死了,刀山火海,我必杀他们为你报仇!” 雷虎没有婆婆妈妈的挽留,读书人的执着,比他们这些武将还要的拧,他拱手拜别,转身离去。 他召集了先锋营主力,钱明的五百青壮,县尉亲自率领的六百县兵,约莫三千余将士,趁着敌军还在东部,沿着西南方向出城。 敌军虽然兵力强大,但是进城之中,大街小巷,房舍阻挡,反而拖住了脚步,起码要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才可以覆盖全城,这点时间,刚刚好足够他们突围。 “县尊大人?” 县衙之中,十余县衙官吏走上来,目光看着侯庆。 “你们想要离开县衙的可以离开!” 侯庆眸光斜睨一眼:“不想离开了,就随我去安抚百姓,我们既为冠军父母官,就要对百姓负责,不能让战争把百姓给惊吓了!” 七八人离开,但是留下来的也不少。 长史,主簿,几个曹的主事都留下来了。 ………… …… 天亮了。 冠军县城之中一片狼藉,特别是城池东部,破家灭门的不计其数,到处都散发这一股血腥的味道。 “守城的兵马呢?” 雷薄刀架在了侯庆的脖子上。 “跑了!” 侯庆平静的回答。 “跑了?” 雷薄眸光一冷,他看着这个青年,冷冷的道:“那你为什么不跑!” “我乃朝廷任命的冠军县令,我为什么要跑!” 侯庆不卑不亢。 “好胆量,不我杀了你!” “杀吧!” 侯庆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公然斩杀朝廷官吏,看来后将军这是要造反吧!” “哼!” 雷薄收起刀,冷哼一声:“来人,把他们都收监了,等候主公发落!” 不是不敢杀,杀几个文官,没什么,只是他现在没心情杀。 “是!” 几个如狼似虎的将士把县衙的官吏都押解下去,关押起来了。 待侯庆被押解下去之后,雷薄顿时大发雷霆,目光幽冷,一扫而过,凝视麾下十余部将,阴沉的声音冷喝起来了:“我们数万将士攻打一个冠军县城,居然还让城中的守军给跑了,你们都是废物啊!” “陈兰,我让你在城外设伏,为何没有堵住他们?”他直接点了陈兰。 “都尉,他们并没有走官道和山路,而是走最偏僻的小路,沿着小路也不是向西,而是向南,进入了茫茫的大山之中!” 陈兰站出一步,拱手,低声的道:“待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深入丛林,山野丛林,野兽毒蛇出没,我们不敢追击!” “南面?” 雷薄眸光一冷:“这个天气进山,他们找死吗?” 冠军周围,大山不少,南面的山脉是最凶险了,雪崩之危,丛林出没的野兽不少,哪怕资深的猎人也不敢在这时候进山,他们这时候进山,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这么一想,他倒是顺气的很多:“算了,不管他们了,整顿一下,准备进攻顺阳,然后直扑南乡,要快,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给我兵临南乡!”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舍五县,聚南乡,背水一战! (2/15) 冠军县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南乡,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 明侯府。 这一座府邸是明侯立足南乡之后修建了,十一月才落成,是如今整个明侯府的行政中心,建立在南乡县衙的隔壁,以南乡昔日两个乡绅的府邸打通之后建立的。 这个府邸前后建立门楼,四面有十二个角楼,可驻兵三千,内廷足足七个进出,有办公厢房,驻兵校场,占地超过一百亩。 东厢的正院。 这是南书房办公所在。 南书房以明侯府主簿,南阳太守刘劲为首,统帅南阳六县的政务,整个院落之中,算上各曹主事,约莫有五六十人在的办公,进进出出的脚步声络绎不绝。 “主簿大人,这是冠军县城八百里的急奏!” 宽敞的正殿之上,一个文吏敲门之后,走进来,然后把一个竹筒送上。 “冠军县送来了?” 刘劲看了看上面的密封,这应该是侯庆的火漆印鉴,他笑了笑:“这侯庆什么不会,哭穷最厉害,估计又是想要我支援他点什么东西!” 旁边一个幕僚应声:“大人这次可不能上当了,上回把武当的那批农具给了他,武当县令可来我们南书房闹的好久了!” “该给的还是要给,冠军穷的很,不支持一下他,恐怕……” 刘劲打开密封的火漆,只是看了一眼,面容顿时惊变,没说完的话也戈然而止,他猛然站起来,低喝一声:“立刻把长史大人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十万火急的急事!” “诺!” 门庭外面几个候着的文吏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其中一个迅速去传递命令。 “大人,怎么了?”一个幕僚问道。 “徐光!” 刘劲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这个幕僚说道:“你立刻去一趟顺阳,快马加鞭,去面见县令文绍,还有暴熊军主将周仓,告诉他们……“ “是!” 幕僚徐光领过南书房的令牌,面容肃穆,转身离去。 “仲孙,何事如此着急?”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胡昭一袭长袍,来的有些匆忙,面色多少有些不高兴:“我还在筹备送进关中的军粮,主公虽立足了上庸西城,可得到的粮食不多,熬不熬得过这个冬季都说不准,必须要筹备一批才行!” “尔等都下去!” 刘劲屏退左右,把手中的一份竹简递给了胡昭,低声的道:“这是冠军县城刚刚送来了!” “冠军县城?” 胡昭不明所以然,他直接摊开看了两眼,顿时瞳孔变色,面容阴沉:“上面消息,印鉴了没有!” “没有,但是我相信不假!” “传景武司南阳掌旗使!” “是!” 很快景武司南阳掌旗使就来了,这是一个魁梧汉子,看似魁梧,但是面容却有一丝阴鸷,这是南阳人,朱稠,他走进来,对着几人行礼:“拜见长史大人,拜见主簿大人!” “朱崇义,你可知道,南阳出兵了?” “什么?” 朱稠闻言,大吃一惊:“不可能啊!” “自己看!” 胡昭把手中的卷宗递给了朱稠。 朱稠看了一眼,瞪大眼眸,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明明安排的人在宛城,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景武司的眼线,这根本不可能……” 景武司要说在其他地方可能没有多少根基,但是如果在南阳,不可能犯下这等错误,除非^ 朱稠的眸光变得阴冷起来了。 他拱手说道:“长史大人,请给我一个时辰,我去印鉴消息真假,若是消息属实,景武司当给诸位一个交代!” 说着,他转身离去。 “看来景武司内部出问题了!” “主公现在攻略汉中,未来的目标必是益州,谭宗现在益州,他抽调了所有的精锐放在益州,出问题也出其!” “那这个消息?” “这上面的笔迹是侯庆的,这是彻底沦陷之前发出来的,我信任他!” “那就是真的!” 胡昭面容阴沉起来了:“南阳一旦出兵,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主力进入了汉中,是想要趁着我们空虚,所以吃掉我们在南阳的根基!” “他们来的太快了,数万兵马如果直扑冠军,冠军肯定保不住,侯庆说先锋营突围了,可他们向南,南面是什么地方,走官道,还算可以,但是很如果走小路,那就是偏西南的大山,西南方向,那可是连同汉中的大巴山脉,他们凶多吉少!” “这是昨天早上的事情,那现在……” 胡昭突然惊醒过来,低喝一声:“顺阳!” “我已经派人去顺阳了,通知周仓警惕!” “不!” 胡昭当机立断:“我立刻下令,让周仓率军回来,另外你也下令,让陈南从北面撤兵,让他在三天之内,把阳山营所有的精锐集合南乡!” “什么?” 刘劲有些不敢置信,他看着胡昭:“胡长史,北面可是武关!” “顾不上了!“ 胡昭咬着牙,道:“南阳要么不出兵,要是出兵,必然凶狠无比,兵力分散,就是给他们一个逐个击破的可能!” “可现在消息还没有印鉴!” 刘劲有些担心:“大张旗鼓不好吧,会动摇人心的!” “命令先发出去!” 胡昭摇摇头,他的眸子之中闪烁一抹决断:“哪怕最后这消息是假的,我们也可以以演武的理由去安抚他们,但是一旦是真的,时间就很重要!” “好!” 刘劲闻言,也认为胡昭说的在理。 牧景不在,如果大规模的调动暴熊军,必须要胡昭刘劲还有明侯府的挂职顾问蔡邕三人的联合军令,才能调动。 两人把蔡邕找来。 蔡邕进入的南阳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心情抑郁,加上天气寒冷,受了一些风寒,卧床好些天了,这两天才算是缓过一口气,面容还有些苍白。 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也有些的坐不住了。 虽说他一直认为自己不管事,但是终究是女婿的大业,他也无法免俗,多少会在意一点。 “消息印鉴没有?” 蔡邕问。 “景武司正在印鉴,但是我们必须要快!” 胡昭说道。 “孔明认为,南阳出兵的几率有多少?”蔡邕轻声的问道。 “如果他们得之了我们主力入汉中,那么……”胡昭斩钉截铁的道:“百分之八十!” “下令吧!” 蔡邕把自己的大印放出来。 三人联合下了一道军令。 北武堂掌管军武,下有传令骑兵,各路骑兵迅速而出,把军令传递暴熊军各部。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朱稠回来了。 “消息已经确定了!” 朱稠阴沉着脸庞:“前夜南阳都尉雷薄率军三万,直扑冠军,先锋营突围,进入大山之后,音讯全无,而攻下了冠军之后,雷薄遣先锋陈兰,率兵一万,直扑顺阳,三个时辰之前,陈兰的主力已经过了顺水河,天黑之前,他们可兵临顺阳!” “你们景武司就是这样打探消息的吗?”胡昭眸光如刀,死死的看着朱稠。 “属下之错,万事难辞其咎!” 朱稠跪下:“景武司在宛城的据点必然出事了,待此事之后,我必给主公,给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用人之际,我先饶你一命,从现在开始,你立刻给我派人盯紧了他们一举一动,我要一个准确的行踪和兵力数字,明白吗!”胡昭冷冷的道。 “诺!” 朱稠点头,躬身行礼,转身而去。 胡昭,刘劲,蔡邕三人合计之后,迅速召集明侯府上下的主事,数十官吏济济一堂,商量此事。 “南阳出兵了?” “这个时候出兵?” “怎么办啊?” 不少人已经六神无主了。 “袁术在这时候发难,还真是一个时候,这时候我们攻汉中攻不下,守南阳又没有多少兵马,腹背受敌!”东曹主事站出来,拱手的道:“不如通知主公,立刻撤兵汉中!” “现在撤兵?” 又一个主事站出来,道:“还来得及吗?” “而且一旦撤兵了,汉中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长史大人,你可有主意?” 刘劲斜睨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胡昭身上。 “我知道诸位担心!” 胡昭站起来,压压手,压下了所有声音,道:“但是主公不能撤兵,攻略汉中,是为了我们日后立足,一旦撤兵,我们就没有的立足的地方,而且策兵也来不及了,现在只有一条路,守!” “怎么守?”蔡邕眯着眼,问道。 “舍弃其他所有县城,集合我们现在所有兵力所有的粮食所有的青壮……于南乡县城!” 胡昭斩钉截铁的道:“我们背水一战,要么守住了南乡,待主公攻克的汉中之后,率兵返回,要么丢了南乡,杀身成仁!”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兵压南乡 “背水一战,要到这个地步了吗?”蔡邕心中微微一动。 他抬起头,眯着眼眸,眸光凌厉如刀,凝视胡昭:“孔明,如若我们舍弃的其他城池,集合主力在南乡,那么南乡成败就是明侯府的成败,你可有把握守得住南乡城,要是南乡再被攻破,我们就连半条退路都没有了?” “守得住这个冬季,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能不能守得住半年时间,那就很难说,一旦开春之后,冰雪融化,他们会不会增兵,更是一个问题!” 胡昭想了想,说道:“但是蔡尚书,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这个时候,不管如何,都不能惊扰了牧景攻略汉中的计划,毕竟汉中是他们未来立足的地方,所以不管守得住还是守不住,他们都要守。 “我赞成!” 刘劲表态:“虽说舍弃其他城池,有些困难,但是事到如今,唯有保住明侯府,才能让主公放心,兵力分散,必会被逐个攻破,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兵力去防守,只有集合兵力在南乡,才有可能一战!” 众人目光面面相窥。 “也唯有如此!” “只是可惜了,要辜负不少百姓!”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严峻到这个地步!” “让主公撤兵,是绝对不行的,那就我有死战一场!” “不能让主公分心,长史大人集合兵马聚南乡而背水一战的主意甚好!” 众人还是点头表态了,同意这个计划。 接下来的胡昭和刘劲开始动起来了。 想要集合兵力在南乡打一场,那并非一个简单的事情,首先就要坚壁清野,把城外面的百姓迁徒进来,然后在城中储备充足的粮草,还要去准备滚木,桐油,石块这些大量的守城武器,最后才能坚守城池。 明侯府如今已经初见规模,各司其职,运转起来,仿佛一个战争的机器,数日下来,就已经筹备好了。 各部暴熊军陆续返回南乡。 暴熊军主将现在的是周仓,副将是刘劲麾下阳山营校尉陈南,这是当初刘劲的心腹爱将,本来阳山营几乎被拆散,分散在各县当县兵而用,但是现在也集合起来了。 众将开始商议对策。 “暴熊军先后历经折损,加上先锋营的兵马下落不明,就算有阳山营的兵力补充,我们能用的兵力也就在一万左右,当然,如果强行集合青壮守城的话,能集合两三万青壮,但是主公曾经说过,把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青壮拉上战场,那就是的白白送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所以我们要靠这一万兵马,守住南乡!” 胡昭刘劲周仓等人集合在北武堂的正殿之上,对着的行军地图而商讨,胡昭率先开口:“我打算分兵!” “分兵?” 周仓眯眼,道:“长史大人所言何意?“ “你们看!” 胡昭对着巨大的行军图,点着其中的一个位置:“这里是南灵山,山势不断陡峭,但是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能和县城之间互相交错,我们如果在这里布置一部分兵力,那就大大的限制了敌军集合主力攻城,给予城墙巨大的压力的机会!” “南灵山?” 刘劲看了一眼:“与县城之间,起码有二三十里,如何接应都是一个问题吧!” “主簿大人,我倒是同意长史大人的主意!” 陈南低声的道:“看上去有距离,但是它的位置比较特殊,在东,偏北,不算正中挡住敌军,敌军想要跨过来也行,所以敌军不会浪费太多兵力在这里,而我们坚守在这里的话,等于给了敌军一道制衡,对他们攻城会起很大的阻碍作用,而且首尾呼应,说不定还能打一个反击!” 刘劲善于政务,他虽为刘劲手下,但是比刘劲更懂得兵事。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没意见!” 刘劲问:“但是谁去守呢?” “我去!” 周仓站出来,拱手说道。 阳山营脱离暴熊军太久太久了,现在暴熊军号令不了阳山营,而守城,恐怕只有阳山主力,才能收好,暴熊主力,压在南灵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周将军,要不我去吧!”陈南想了想,他现在算是周仓的下属,两人之间没有矛盾,但是想要彻底培养默契,还需要战争的磨炼,可上司就是上司,他要懂事。 “不!” 周仓摇摇头:“阳山营主力必须坚守南乡,而我来指挥阳山营,还欠一点默契,这时候没有时间给我们磨合,所以阳山营还是你来指挥,坚守南乡也需要你,而外面就交给我,飞骑营虽支离破碎,所剩不足千余兵马,但是我还有弓弩营,四千兵马,足以守住南灵,除非他们倾巢而攻,我想他们不敢,毕竟他们要是倾巢攻我南灵,县城这边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好了!” 胡昭摆摆手:“周仓你来守南灵山,现在速速去准备,我把粮草都给你备好了,到了南灵之后,建立营寨攻势,据山而守,没有军令,哪怕敌军后退,也不可出击!” “遵命!” “还有陈南,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在敌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你必须要尽快布置好南乡县城的防御线,此战乃是背水一战,明侯府上下,皆在这里,一旦失了南乡,主公就等于失了根基,吾等一死无憾,可不能连累主公大业,不然某等皆无颜面对先主之托!” “是!” 众人面容肃穆,神情刚毅,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 …… 五日之后,时间已经开始进入十二月的中旬,初平元年最冷的时刻降临,哪怕是南阳,也是大雪封天,半步难行。 南乡县城。 县城的五十里之外,风雪之中,一支兵马正在艰难的行军之中。 “南阳好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这么冷的天气还要行军,要死了!” “打什么打,不能开春之后再打吗?” “……” 将士们一脚踏在一个雪堆里面,怨言不少,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有很强的服从性,虽有怨言,可他们并没有停止,依旧继续的行军之中。 “距离南乡,还有多远?”即使是主将陈兰,武艺不凡,这时候也被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冷的直哆嗦,他搓搓手,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地,问道。 “估计最少还有三十里!” “本来两日可至的路途,已经走了五天了,还有五十里,哎!”陈兰叹了一口气。 雪天行军,太艰难了,踏雪行走不说,还得小心雪堆下面有什么,必须要让人前方探路,山道崎岖,加上雪堆如山,单单是探路,他就折损了将近三十余将士。 “将军,前面二十里,发现敌军踪迹!” 一个斥候策马返回,拱手禀报。 “前方二十里发现敌军?” 陈兰闻言,迅速勒紧了马缰,举起手,压一压,让全军暂停行军:“传我军令,暂停行军!“ “行军图!” 他跳下马背,挥挥手,让左右送上一幅行军图。 “在!”左右亲卫把一个竹筒里面的行军图拿出来,摊开在了陈兰面前。 陈兰扒开上面落下的雪花,他凝视着行军图上的地形,道:“前方二十里,那还没有兵临城下,只是一座山,一座山谷,山谷也不算是险峻,他们为什么在这么驻扎?” “末将也不明白,不过斥候已经两次核对,确实是敌军扎营!” 斥候军侯拱手说道:“这南灵山距离南乡县城尚有二三十里路!” “他们驻扎多少兵马?” “初步打听下来,绝不下五千兵马!” “他们驻扎在这里,不太像偷袭,倒是有点策应城墙……”陈兰想了想,进入了南乡之后,地形越发的崎岖,前面山路难走,要是强行进攻,他的八千精锐未必能破的开:“传令,就地扎营!” “诺!” 众将领命,开始寻找地方扎营。 两天之后,雷薄率领主力精锐进入南乡县城的范围之内,汇合了陈兰的先锋,足足五万的精锐兵马,前后建立三座营寨,互相连接。 “陈兰,现在南乡的牧军情况如何?” 雷薄扎营之后,立刻召唤先锋陈兰,询问。 “禀报都尉,现在南乡县城约莫应该有一万左右兵马,但是他们分兵了,一部分兵马压在了这个位置,也就是南灵山上,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的地方!” “另外,我们发现周围坚壁清野,看不到百姓,也看不到一颗粮食,他们是存心要与我们死战到底!” “我尝试过进攻南灵山,但是他们的反击太凶狠,我只好撤出来了。” 陈兰的禀报很仔细。 “两点一线,左右扶持,好战略,这是要和我们死耗到底啊!”雷薄微微眯眼。 “都尉,这种情况他们都没有逃,就已经是要和我们死战了!” 一个将领说道。 “之前进攻顺阳,却没有任何抵抗,本以为他们是逃去了汉中,汇合了牧军主力,但是没想到他们如此的有魄力,放弃了南阳其余的县城,集合牧军所有的主力在南乡与我们决一死战,好胆量啊!” 在三天之前,雷薄已经能收到了从各个县城细作送来了奏报,面对牧军收缩兵力的举动,他都有些担忧,加上如今的天气,强攻南乡,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是袁术下了死命令,必须在牧景攻克汉中之前,把南阳收回来,他不得不冒雪出击。 “不过无论如何!” 雷薄冷厉的说道:“我们都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南乡,把他们都赶出南阳!” “传我军令,休整一天,明日正午,开始进攻南乡!” “诺!” 众将领命。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长安出兵 上 汉中。 西城县城。 “明生,看来今年的冬天汉中不好过啊!”牧景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虎袄,站在屋檐下看雪,这滂沱大雨般的飞雪已经把天地都染成的雪白的色彩。 这雪要是放在北方还算正常,可放在汉中这个地方,有些夸张了,今年比之往年,要冷上不少。 这一样以来,普通百姓必然遭殃。 瑞雪兆丰田是来年的事情。 但是大雪覆盖之下,这个冬季饿死冻死的百姓就会不计其数。 “主公,城中有不少房舍因为大雪而坍塌了,已经伤了不少人,另外不仅仅是西城,上庸房陵也饿死冻死了不少百姓,太守府虽倾尽全力去抢救了,但是我们缺粮缺棉衣,根本救不了这多人!” 叶儒站在旁边,禀报说道。 “西城如今也算是我明侯府的城池!” 牧景闻言,想了想,说道:“让黄劭出动兵马,加固房舍,救援灾民,另外在平地上搭建帐篷,还有,从房陵到上庸,再到西城,你们太守府尽力去安抚百姓,要是不行,军粮均一些出来,攻下西城,缴获了两个粮仓,目前军粮还算是充足,能不冻死一个,就不能冻死一个,能不饿死一个,就绝对不能饿死一个!” “可是主公,这样一来,恐怕会影响兵马整顿,甚至会耽误来年的战役!” 叶儒考虑了一下,沉声说道。 “眼前都顾不了,还顾得上未来!” 牧景摇摇头:“你按照命令去做,我牧景既主汉中,就看不得让百姓饿死冻死的惨剧,能做多少,我尽量做,做不了的,我来年做!” 这是一个决心。 他既然想要在汉中安定下来,他就要有视乎汉中百姓为子民的心,这很关键。 “主公仁慈,属下必尽全力安抚百姓!” 叶儒拱手,发自真诚的说道。 不管牧景是做作获取民心,还是另有所图,他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做到这个地步,叶儒就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最少牧景必张鲁张修更合适主政汉中。 “紧靠我们还是不行的!”牧景轻声的道:“明生,如果想要渡过这个冬季,还需要同心协力,这样,你出面,想上庸西城的一些乡绅豪族借粮,某家立下借据,无论借取他们多少粮食,一年之内必还,许以两分利!” “借粮?” 叶儒想了想,低声的道:“主公初入汉中,就怕威望不足,无法让人信任!” “所以才让你出面!”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能借多少,是多少,这一部分粮食,我全部要,交给太守府,安抚百姓,帮助房陵,上庸,西城的百姓渡过这个寒冬季节!” “属下尽力!”叶儒拱手,声音坚定了起来了。 如果是借粮打仗,他还是有些的抗拒,但是牧景借粮是为了能让三县百姓渡过这个冬季,他就愿意去做。 作为一个汉中人。 叶儒并没有太大的豪情壮志去扶持天下,他只是希望汉中百姓一切安好,这是昔日苏固太守的志向,也是他叶儒的志向。 “去吧!”牧景摆摆手。 “诺!” “等等!” 牧景又叫停了他,道:“此事暗中进行,缜密一点,莫要让军中那些莽汉知道,粮食动人心,这些家伙要是知道了,某可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 现在寒冬腊月,到处都是缺粮食,南阳的粮食一直没有进来,本身就很缺乏,要不是打下西城了,还提前占据了粮仓,没有给他们机会毁掉粮仓,恐怕他们这时候就因为缺粮而退兵了。 “属下明白了!” 叶儒点点头,在此行礼,转身离去。 “喝药了!” 这叶儒才刚刚离开,张宁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冒出来了,手里面端着一碗热腾腾绿幽幽的东西,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让牧景的脸色变色煞白。 “又喝?”牧景带着先天的畏惧之心,后退两步,舔着脸商量:“你看,我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今天早上还练了一会剑术,这药就不用吃了!” 张宁不说话,灵动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牧景被他看着,顿时感觉有些渗得发慌,二话不说,直接端起这碗药,闭着眼睛,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喝完之后,整张脸已经和之前那晚药一样了。 最重要的是这碗药喝了之后,那种臭泔水的味道能在他的嘴巴里面的保存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能把他熏晕过去。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毒药!” 张宁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离开了。 这可是她亲自深入山里面,用了五天时间,才凑足的一个药方,有固元归本的效用,单单是熬药,就要熬五个时辰的时间,不知道花费多少心血,才熬出这一碗的药呢。 “我还宁愿喝毒药!” 牧景吐着舌头,连喝几口水,可那味道就是没有改变,有些苦涩的说道。 虽说药苦,自己也被限制的很,但是不得不说,张宁这个医道圣手,在当世来说,恐怕少有人能媲美,估计也就牧景所认识的那几个历史医道牛人才能一较高下了。 牧景如此重的伤,在她的手上,这半月时间不到,伤口已经结疤,体内的气息也稳住了,连一些内伤都被清楚了,身体除了还有些虚弱之外,基本上恢复了。 …… 下午。 牧景召集了黄劭陈到等人,除了还在上庸整合景平第二军的张辽之外,校尉以上的将官都齐聚在他的书斋里面,研究地形图,汉中这一战,虽说因为他攻下了西城而暂时休战,但是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南郑,易守难攻,我们想要正面进攻,恐怕是一个僵持战役,没有三个月的攻战,都难以破城而入!”黄劭率先开口。 “开春之后,未必就更好打!” 陈到也低沉的说道:“甚至会让他们有更充足的准备,他们要是集合了所有主力,我们还真难啃下这一块硬骨头!” “可不可以绕开南郑,先拿下其他城池,然后再来包围南郑!” 有一个黄巾军的校尉低声的说道。 “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耗费过甚,而且哪怕一年时间,也做不到,届时益州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另外有人反驳。 “中恒!”牧景静静的看着地图,看了眼睛有些酸软,他招招手,把霍余叫来。 “在!” 霍余靠上去。 “去做一个沙盘,这地图看的没有那种立体感觉,无法把地形笼络在脑海之中!”牧景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 “好!” 霍余点点头,转身离去。 沙盘这东西不是第一次出现,之前牧景也尝试也做过,霍余是知道怎么做的,但是自从他们进攻汉中以来,打的太急了,根本来不及,一直都是用地图来看清楚周围的地形。 “主公,你认为该如何进攻南郑!” 陈到突然问道。 “西城既下,南郑就近在咫尺了,打南郑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 牧景眯着眼,眸光猎猎,他正盯着南郑。 “一旦攻打南郑,南面肯定就瞒不住了,刘焉那厮,绝不会给我机会拿下整个汉中,看来要提早策划一下了,戏志才的想法倒是好,可互相之间的时间的配合倒是一个问题!” 他在苦思攻打南郑的事宜。 打下南郑,就等于把汉中揽入怀中。 这就撬动了刘焉的底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刘焉,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坐镇汉中吗,恐怕不会吧。 在他们商议的时候,一个景武司的探子快步的走进来,对着牧景拱手送上了一个密封的竹筒:“主公,南阳急奏!” “南阳的急奏?” 牧景把竹筒亲自打开,掏出了一份火漆密封的信函。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长安出兵 下 “冠军丢失?先锋营下落不明,数万南阳主力兵临南乡,南乡受困?袁术这厮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看来此獠亡我之心不死啊!”牧景看着密函,神色有一抹凝重。 南阳会出兵,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他率主力攻克汉中,不算很保密的事情,汉中战役只要打响了,传出去那是早晚的事情。 袁术如果得之他攻打汉中的消息,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要是不出兵攻打南阳,那才叫意外,出兵强攻六县之地,那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 冠军这一场战役让他有些迷糊,景武司的消息居然连南阳动兵都不知道,这就有些的奇怪了。 “主公,这时候袁术出兵攻打我们,我们在南阳的六县根基岂不是岌岌可危!”陈到看了看牧景递过来传阅的密函,面容顿时大变,有些阴沉的说道:“南阳只有暴熊军,暴熊军受创严重,短时间之内肯定无法复原,仅仅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抵抗南阳的主力,恐怕很困难吧!” “挡住不是问题,挡住多久时间才是问题!” 黄劭却摇摇头,道:“以南乡的地形,加上如今明侯府上下的能力,我相信他们能挡住三个月以上,至于能不能砸开春之后,继续抗住袁军的进攻,那就难说了!” “这事情暂且压下!” 牧景想了想,说道:“为了稳固军心,不能传出去!” “至于南阳……” “我相信胡昭和刘劲的能力!” 牧景拳头握紧:“他们能守得住!” 刘劲善守,胡昭善谋,只要两人通力合作,加上如今明侯府的底蕴,守住南乡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除非袁术够胆量,把主力放下来,不然南阳方面,他并不认为会有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是景武司。 景武司最近的能力渐渐的跟不上,让他有些发愁啊。 “来人!” “在!” “传信谭宗,让他十日之内,赶来见我!” “诺!” 一个景武司探子拱手领命而去。 景武司有景武司自我的联络渠道,速度会被他征召要快很多。 “南阳方面我不是很担心!”牧景看着黄劭和陈到,眼眸之中有一抹忧色:“但是我现在更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情?” 陈到问道。 “袁术得之我们进攻汉中的消息,并非偶然,更多可能是汉中这里传出去的,敌人的敌人就盟友,我们是张鲁的敌人,张鲁明知道我们有这么多敌人,他会不联系吗?” 牧景幽幽的说道。 “主公想说的是……” 黄劭和陈到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件事情,顿时面容变色。 “远在豫州的袁术都知道了,长安会不知道我在进攻汉中!” 牧景冷笑:“一旦长安知道了,他们会坐视不理吗?” “主公所言甚是,当今天下,最希望我们死的人,恐怕现在就是长安朝廷之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独掌乾坤的太师大人了!”黄劭阴柔的声音带着一抹凛冽的杀意。 “一旦长安出兵……” 陈到倒吸连一口冷气。 “派人盯着阳平关!” 牧景想了想,说道:“长安如果想要出兵,不会走山路小路,这种天气,子午道这些山路是走不通的,他们只能走大道,从阳平关进入汉中!” “诺!” 陈到点头,立刻下去安排斥候。 “黄劭!” “在!” “虽说我对南阳方面不是很担心,但是越是耗的久,对我们来说局面越是艰难,我想要出兵!”牧景背负双手,目光悠远的看着前方。 “现在吗?”黄劭问。 “对!”牧景点头:“时间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景平军暂时动弹不得,但是黄巾军可以动。 黄巾军的主力受损不大。 只是如今的天气,出兵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多少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若没有南阳的事情,他还可以忍一忍。 可现在,哪怕强人所难,他都要动起来了,能节省一分时间,那就是一分,他说的有些轻松,可南阳的局势将会越来越严峻,南阳本来放弃不得,他也不能等到南阳生死关头了再来急躁出兵。 “可是主公,我们现在出兵,日行三十里都是问题,兵临南郑城下,哪怕我们有攻城器械,都无法与他们一战,等于白白送死的!” “我知道!” 牧景道:“我并非让你们进攻,而是让你们兵临城下,打通我们前进的道路,也折损我们日后需要耗费的时间,你进入南郑之后,建立营寨,扎根下来,我要么不动,要么直接杀入南郑,让他张鲁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明白了!” 黄劭深呼吸一口气,领会了牧景的意思。 他拱手行礼:“我现在立刻去安排,尽量在三日之内的拔营!” “记住,安抚好军心,这时候拔营,必会引起一些的不必要的埋怨,所以你必须要安抚好自己的军心!” “请主公放心,某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黄劭点头。 周围的将士都下去之后,牧景孤身一人,站在地图面前,凝视这这地图,俊朗的面容之上划过一抹冷冽的决绝:“我就想要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想我死是吧,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 …… 长安。 太师府,大殿上。 “文忧,牧龙图打汉中的事情,你如何看待?” 董卓虎眸猎猎,看着心腹谋士,问道。 董卓自从进入长安之后,都在梳理内部的关系,朝廷立足长安,要梳理的关系很多,无论是与王允等人的关系,还是与关中世家的关系,都是重中之重。 这时候从汉中而来的求援倒是引起的董卓的关注。 “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而已!” 李儒想了想,道:“主公,牧龙图那厮绝非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南阳被袁术死死的拿住,他如果想要谋取生路,若非荆州,唯汉中而已!” “荆州刘表,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最重要的是荆州士族如今都支持刘表,牧龙图想要南下南郡,或者是绕过南郡去武陵都基本上很艰难!” “反而是汉中,苏固昔日忠于朝廷,刘焉派兵攻打,失了大义,也不得民心,张鲁张修虽平了苏固,可内斗自伤,这时候牧龙图出兵汉中,正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白!”李儒眯着眼眸,眸光灼热。 “什么事情?” 董卓问道。 “刘焉若是不允,牧龙图绝没有胆子进汉中,毕竟益州主力要是动起来,以如今的牧军实力,根本挡不住,所以他必然是说服了刘焉!” 李儒道:“他以什么条件说服刘焉的,这才是至关重要!”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董卓摇摇头:“不过现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张鲁自然上奏乞求我们出兵相助,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出兵,还是不出兵?” “当然出兵!” 李儒道:“主公,天赐良机,岂能不出!” “怎么说?” “主公,益州若是团结一气,蜀道天险,何以进兵,如今张鲁被牧龙图压得喘不过气,又无法从刘焉哪里求得兵马相助,所以才会想起我们,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无论是为了压制牧龙图,还是为了日后攻取益州,我们都要拿下汉中!” 李儒沉声的道:“汉中若是在我们手中,日后的益州,我们进退自如!” “可是现在我们连关中也没有能彻底的把握,要是出兵汉中,会不会影响某在朝廷的掌控力!” 董卓担心的说道。 现在长安朝廷勉强能号令三辅之地了,弘农虽然名义上臣服,倒是却被杨氏只手遮天,河南乱作一团,河内有司马,河东毗邻北疆,最近连番被匈奴骑兵劫持,也乱的很。 他想要把关中彻底的拿下,需要强大的兵力。 这时候分兵汉中,并非一个很好的主意。 “主公,难是难了点,但是兵一定要出!” 李儒走上去,声音压小的很多,低沉的说道:“主公可知道,昔日强秦横扫六合,统一天下,为何会成功吗?” “为什么?” “那是因为秦在战略上的部署十分出色,数代人的布置,一步步走出来的脚印!”李儒道:“秦得关中,御六国于函谷之外,却兵下巴蜀,夺巴蜀这个巨大的粮仓,保证了大秦百年的粮草供应,才让始皇帝一举破六国,统一了天下!” “而如今,主公也坐镇关中,以主公现在的声望和我们的兵力,压住关中,不成问题,那么下一步,我们定然是取巴蜀,若去巴蜀,先得汉中!” “唯有得巴蜀之地,主公方有兵出关东之力!” 李儒这个绝世谋士,在当初退守长安的时候,就已经为董卓谋划了得天下的大战略部署,张鲁的求援,恰恰好正中下怀。 “取巴蜀而兵出关东?” 如今的董卓,并非那个历史上被雒阳的繁荣迷昏脑袋的董卓,而是一个郁郁不得志之后手握大权,志气蓬勃的董卓,他的野心很大,志向也很大,李儒这话,正说中的他的心。 “好,文忧所言甚是,某家差点糊涂了,如此大好机会,若不能出兵汉中,岂不是错失良机,而且牧龙图这厮,某岂能容他半亩的生存之地!” 董卓决定了:“立刻传令张济前来见本太师!” …… 三日之后,张济率军一万五千,出长安,走陈仓,冒着风雪之难,沿路南下,直入汉中……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初平二年 汉中的雪,越下越大,屋檐之上,积雪三寸之厚,不少房舍都被压垮了,灾民无数,哪怕叶儒倾尽了太守府的力量,景平军全力出动救灾,也无法兼顾全局。 不说其他的,单单是在上庸,房陵,西城,三县之地,饿死冻死之人,依旧是无数。 西城。 一个街道之上,牧景穿着普通的衣袍,踏着积雪,走过去,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很艰难。 不是路难走。 而是心情忧郁。 这一路上,因为大雪缘故,坍塌的房舍太多了,没有的头顶上遮风挡雨的瓦片,百姓们只能在屋檐下潺潺发抖,那寒意渗透骨髓里面。 “天灾来临,人力卑微!” 牧景摇头。 他已经尽力了,甚至阔出去了自己的名义,借取了不少粮食,可对于无数的百姓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主公,你已经尽力了!” 叶儒更在他的后面,拱手说道:“这乃是汉中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寒冬,哪怕往年太平,恐怕也会冻死饿死无数百姓,可今年,大乱之战,主公却尚且出粮救灾,还把将士们拉出来为百姓加固房舍,如此恩情,足以让无数百姓生存下来!” “我做的好了吗?” 牧景有时候会怀疑,自己这个主公,做的合格吗。 “在某家眼中,没有人能比主公做的更好!”叶儒斩钉截铁的道。 “可若是我做得好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流离失所!” 牧景止下了脚步,目光看着幽幽苍天,言语之中透出了一抹坚定个,道:“这说明我还是没有做得好,我还是不够合格,待那一天,吾治下百姓,食无忧,居有舍,少有所依,老有所养,或许,那时候我就是一个合格的主公了!” 他对这个时代,一直都很抗拒。 但是现在…… 他想要融入进去,他想要改变,发自内心的改变,而不是顺应事势的改变。 “主公英明,日后定有这么一天!” 叶儒大声的道。 “希望吧!” 他又走过的几条街道,看到一户坍塌的房舍之中,几个在悲鸣的哭丧,一个老人尸体已经冻僵了,安静的在躺在一块木板之上,这是活活的冻死的。 “总以为已经见识了战场上的残酷,心硬如铁,就不应该对这点小事情有感叹了,一场大战下来,死伤少则数百上千,多则破万,可这天灾人祸,百姓哪怕有些流离失所,也不会死伤太过惨烈,不该有这等悲愤!” 牧景幽幽而言:“可看到他们这样,我心中还是抑郁!” “主公,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叶儒也苦涩的道:“我们的冬衣不够,我们的棉被不够,冻死的人不止这一家,全城加起来,不下于三四十家的老人扛不住这天气,去了!” “看书看书,书中的道理,总归要感受过才明白!” 牧景长叹一声。 有些道理,哪怕知道了,始终不如亲眼所看的那么深刻,那么让人不由自主的悲鸣。 …… 巡视全城,足足一天。 傍晚十分,风雪还没有停,但是小了很多,牧景回到了府邸之上。 “这么寒冷的天,你还出去乱逛!” 张宁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水。 “我大军连番攻略房陵,上庸,西城,如今三县之地的百姓,也算是我的子民,大雪连天下,雪灾眼中,莫论城外,单单是城中百姓,就已经冻死无数,我总要去看看!” 牧景喝了一口水,暖暖胃之后,笑着说道。 “这点雪还算是的这样,雪灾再眼中也不会到那里去,小的时候,我曾与父亲去北方布道,哪里的雪才下的凶猛而厉害,昔日最繁荣的城池之中也有不少饿死的百姓!” 张宁柔声的道:“天灾如此,你管不了这么多了!” “不!”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若有一天我牧景拿到这天下,我会让时代走进一个新的纪元,我会让盛世彻底将领,我不会让再有一个人冻死在的雪里面!” 是时候改变一下心态了。 这重生的命运,他一直在被动的接受。 但是现在,他必须从被动的接受,走向了主动的进攻,既然命运让他来到了这个时代,他总要做点什么。 “希望你有一天能做到今天所说的!”张宁美眸闪烁,这一刻的牧景,让她着迷。 “会的!” 牧景说的很坚定。 …… 十二月末,岁末将至。 距离岁末还有两天,南阳的消息连番传回来了。 “大雪还是有点用的!” 牧景在书房之中,翻阅了这些传回来的消息:“南阳军无法在荒野待下去,就撤回了顺阳成,算是的为我们的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主公,虽然现在南阳军是暂时退回去了,但是只要过了岁末,二月开春之后,他们必然卷土重来,届时攻势会更加凶猛,南乡挡不挡得主,还不知道呢?” 李严是从上庸前来禀报景平第二军的情况的,不过禀报之后,就被牧景抓包下来,为他处理一下的军务和政务。 这个历史上蜀汉肱骨大臣,在舞阴的时候行事还有点幼稚和经验不足,可经历的雒阳之行,他无论是眼界上,还是经验上,都上了一层楼。 “没错!” 牧景也点头,认为李严说的对:“所以我们要更快!” 他问道:“景平第二军,什么时候能拔营出战!” “最好当然还是多给我们半年时间,我们才可以提升一定的战斗力,当然,张辽中郎将,也知道没有这么多时间磨合,不过还请多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牧景下了命令:“二月开春之前,景平第二军必须拔营向西!” “一个月?”李严当下苦着脸。 “一个月都是多的了!” 牧景递给他一个文卷,这是上面是斥候的消息:“自己看!” “长安出兵,已经在五天之前,进入汉中了!” 李严一看,面容惊变。 “我们现在要面对了,已经不是一个张鲁了,所以速战速决,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大雪封路,我可以等,但是一旦冰雪融化,我们就要雷霆出战!” 牧景有一丝丝的无奈,说道:“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耗下去!” 四面树敌,说的就是现在的牧景。 牧氏为贼,天下不容。 南阳的袁术,荆州的刘表,益州刘焉,长安朝廷,环绕之下,没有一个盟友,都是敌人,哪怕是刘焉,一旦汉中进入他的手中,也会是敌人。 所以他必须以雷霆手段拿下汉中,不然他寸步难行。 “末将定当督促张辽中郎将,一月之内,务必出兵!” 李严深呼吸一口气,他能理解牧景压力,所以下了军令状。 …… …… 岁末之后,新岁到来。 初平二年,当今天子,初平帝刘协,这是刘协登基的第二年,也是长安朝廷建立的第二年,同样,这一年也是诸侯乱舞的一年…… 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献策攻城! (五千字大更,两章合一) 初平二年,正月初九,新岁还在的喜庆之中,寒冬却未过,天地之间的风雪虽小的很多,却仍让犹在,就连空气之间还被一股寒意包围着。 益州,蜀郡。 成都城外。 自从贾龙叛变占据此城开始,城外的大军围城数月有余,坚守成都的益州军士气越发低落,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益州从事贾龙的叛乱也已经是的走到了尾端。 去年岁末,贾龙麾下大将,犍为郡太守任岐连番败北,遭遇手下大将叛变,在一个风雪之夜被斩了脑袋,麾下数千犍为郡兵被大将赵韪接管。 大将赵韪,正是益州士族的代表性人物,赵氏长子,这就代表着益州赵氏,将会脱离贾龙所在的益州士族的联盟,投向了益州牧刘焉麾下。 这对贾龙是很大的打击。 贾龙愤然,下场抄了赵氏家族,奈何赵氏早有准备,家小迁徒,仅存空宅一座,被怒火之下的贾龙一把火给烧了。 赵氏代表这益州士族的一部分,如此一来,贾龙不仅仅失去了一个臂膀,还失去了不分士族支持,声势大不如前。 至于贾龙其二臂膀…… 贾龙之堂弟贾胡,率府八千,兵出巴郡,欲夺巴郡为根基,弃蜀郡而瓜分巴蜀之地,然贾胡兵至江州城之日,却被巴郡都尉严颜倾尽巴郡兵马,全歼与城中。 两大臂膀一去,益州士族反向之下,作为益州最大的士族,贾氏一族也在岌岌可危之中,贾龙更是的焦头烂额,成都城之内顿时暗涌流动,虽尚有数万益州军镇守,可情况已经岌岌可危。 当然,城中虽乱,可依旧占据城池。 城外陷在风雪之中的日子才真真正正的不好过。 今年的风雪凶猛,益州也逃大雪之灾,驻军在城外荒野之间的将士们,冷的直哆嗦,冻疮之下,不少人病倒或者逝去,让将士们的士气也不高。 但是刘焉取巴蜀之心坚定如铁,而且在这种天气之下,始终不归绵竹,与将士们同住同受,倒是稳住了军心,直等开春,便会直攻成都城。 白波军营寨。 白波军是牧军,是刘焉借来了兵马,当然白波军可发挥了不少力量,无论是从巴郡一路杀进来,还是进攻成都城,都打了有声有色,算是一支劲卒。 刘焉可不是历史上的刘璋,作为开创巴蜀基业的牛人,他不一定有很大的魄力,但是绝对有识人之能,得人而不用,他是一个重视人才的人,无论是黄忠,戏志才,还是白波军,他都打定了主意,有借无还。 所以对白波军的供应还算是可以,不算一视同仁,虽没有嫡系东州兵那般呵护,但是也没有缺斤短两,将士们的粮草和冬衣都兼顾了,说起来还真收买了不少军心。 奈何大将黄忠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校场上。 “破军!” “斩灭!” “劈杀!” “……” 黄忠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袍,正在练武,他刀法如神,长刀丈余却斩出滔天之势,刀罡荡然三尺之外,十步之内,可斩人头颅。 “啪啪啪!!” 戏志才走过来,拍着手掌说道:”汉升将军不愧为主公之下第一猛将,其之武艺,果是出神入化,不可估量啊!” “哈哈!” 黄忠收刀,把长刀扔给了旁边的一个亲兵,走过来,笑着说道:“志才见效了,十里之内,我可掌控如一,可十里之外,就需要志才运筹帷幄了!” 他知道自己的长处,也知道自己的短处,战场上,他或能冲锋陷阵,掌控兵马,但是要说决胜千里,十个他,都比不上一个戏志才。 两人客套一番,然后进入了营帐之中。 黄忠盘坐下来,喝了一口气热茶,润润喉咙,然后才开口问道:“志才寻我何事?” “些许事情而已,不过见将军如此专注,有些打扰了,将军有如此武艺,却尚能日日苦练,志才甚是佩服!” 戏志才拱手说道。 天下之人,他所见之,不曾有人武艺还能压黄忠一头,可黄忠境界如此,武艺通神,却日日苦练,可想而知,这一身武艺,也来之不易。 “练武之人,需坚持,三日不练,刀法不见,三月不练,武艺不见,三年不练,宛如匹夫!”黄忠沉声的道。 一身武艺练之艰难,可想要稳住,更是艰难,需勤奋苦练,一刻不能松懈。 “宛如读书,道理如一!” 戏志才笑了笑,温故而知新,并非说说,读书也需要坚持。 寒暄之后,才入正题。 “汉升将军,我们该走了!” 戏志才面容肃穆,眼眸爆出一抹精芒,低沉的说道。 “该走了?” 黄忠目光一亮,问道:“现在吗?” “去年主公进攻汉中不利,我们若不出,难破南郑之城,再拖下去,恐怕要为他人做嫁衣!”戏志才对于汉中的战局了如指掌,景武司三日一报,局势尽掌心中。 “为他人做嫁衣?” 黄忠瞪大眼眸,眸光杀意如刀:“主公筹谋多时,费尽心机,我等儿郎苦战至此,付出甚多,何人想要来摘桃子啊?” “自然是长安朝廷!”戏志才冷笑的说道:“长安盯着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有机会,岂能出手摘桃,如今长安出兵,兵入阳平关,一旦让他们进入南郑,届时长安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汉中,覆水难收!” “董仲颍,够无耻!” 黄忠怒喝:“他是一丝活路都不留给主公,不留给我们牧军数万儿郎们啊!” “生死大敌,岂能手软,此獠乃枭雄,吾等决不能给他们机会进入汉中,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北上,以里应外合之势,攻取南郑,掌控汉中,方为正途!” “可如今我们如何离开?” 黄忠有些的忧愁:“不说这些时日刘焉对吾等的拉拢,如今东州军可是对我们盯得很紧!” 自从他与张任决战一场,打的张任抬不起头,张任倒是没有太多脸面针对他,可东州军对白波军的监视却丝毫不少,对白波不放心的人大有人在。 “此事我来想办法!” 戏志才道:“你只要做好准备便可!” 他摊开一幅行军图:“北上之路,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了心思,但是还是要好好推演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毕竟,此战我们输不起!” “你确定要走剑阁吗?”黄忠看着行军图上的红线,眯着眼眸询问。 剑阁天险,防内不防外。 但是剑阁驻兵有一万兵马之多,这一万兵马乃是益州军,主将乃是庞羲,庞羲此人,本身乃是士族,却与贾氏也不是很要好,面对刘焉和贾龙的争斗,两边不讨好,也两边不站队,恪守要职,坚守剑阁要道。 “唯有如此,才能出其不意,不然不管是从巴郡北上,还是绕路西面,进入汉中都会引起麻烦!” 戏志才沉声的道:“至于庞羲,也好对付,毕竟我们还是披着刘焉部将的外衣,只要速度快,瞒过他,不是问题,进入汉中之中,便无所顾忌了!” “既然志才已经有了主意,某家信你!” 黄忠沉思半响,点了点头,对于出谋划策这一点,他对戏志才是信服了。 “我去见刘焉,半个时辰之后,你去请战!” 戏志才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袍。 “请战?” 黄忠有些意外:“这成都城城高墙厚,城中虽说有些军心溃散,但是却一点都不好打,要是我们陷进去了,我们如何脱出来!“ “放心吧,你只要用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态度去请战,这一战,十有八九,轮不到你!” 戏志才智珠在握。 …… 一刻钟之后,中军主营。 “属下戏志才,拜见使君大人!”戏志才拜营而入。 “志才来了!” 刘焉微微一笑,道:“看座!” “站着便可!” 戏志才摇摇头:“使君为主,吾等为仆,岂能失了礼数啊!” “你啊,就是太讲究了!”刘焉摇摇头,不在勉强,他对着书案上的一幅画,道:“志才,我这幅江山图画的如何?” 江山图,非一般人能画出来的。 而刘焉这一幅江山图,咋一看不错,但是认真的看,山河秀丽却少了一丝丝的宏图大志,唯揽巴蜀之地,并无高祖鲸吞天下之雄壮。 “使君大人,江山为图,何须丹青!” 戏志才走上来,凝视了半响,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需要什么?” 刘焉认真的问道。 “绘画江山,当以雄兵为墨,城池为线!” 戏志才拱手:“今日属下前来,乃是有一策,可攻成都,献与使君!” “你有良策,可破成都?”刘焉眸光微微一亮,虽说胜局在握,贾龙必败无疑,可拖得越久,越伤了益州的底蕴,他可不是想要拿下一个贾龙就行了,他要了是整个益州。 “成都人心已乱,现在可攻!” 戏志才点头:“至于攻城之法,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现在吗?”刘焉摇摇头:“如今尚在寒冬之中,攻城岂不是让儿郎们多受冰冷之气,徒添伤亡!” “使君大人认为成都若是固守,他们能守得住多久?”戏志才反问。 “这个……” 刘焉想了想,道:“成都自古以来就是蜀郡大城,城中储粮甚多,益州军亦有精锐在此,贾氏经营多年,本君虽断了他外面的增援,把他困在在此地,可他若是拼命抵抗,三五月之内,难以下城!” “正因为如此,如今方为最好的机会!” 戏志才说道。 “为什么?”刘焉不明白:“开春之后,不是更好进攻!” “使君大人,你准备好了,他们就不会准备好了,硬碰硬之下,非头破血流而不得胜负,可如今,正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尚未开春,他们定然以为,我们不会宫城,他们被困城中多时,早已经军心溃乱,只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定会溃败而散!” 戏志才拱手说道:“届时主公便可不费摧毁之力,取之成都!” “志才此言,并无道理!” 刘焉眸光闪亮起来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可如今之天气,强攻之下,必会让将士们折损无数!” “使君大人,我若能让白波军为先锋破城,大人可否应我一个条件!” “说!” “谁得之俘虏,便可充之主力,如何?” “这个……” 刘焉闻言,眸光斜睨了一眼戏志才,虽说他很想拉拢戏志才和黄忠,可两人一日不对他归降,他始终无法信任,此战攻打,必会攻打益州军,益州军若是让白波军拿下,岂不是徒添实力,一旦白波军失控,如何是好。 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考虑。 “此事先让众将前来商讨之后,在做决议,好不好!”刘焉没有明着拒绝,倒是用了拖子决,不过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想让白波军做大。 很快众将变齐聚于刘焉麾下。 “诸位,我准备进攻成都!” 刘焉清了清嗓子,说道。 “现在进攻成都?” “早了点吧!” “成都可不是这么好打的,现在冰雪尚未融化,强行进攻,损伤必然凄惨!” 众将有些不赞同。 “使君,此为何人提议?”董扶倒是没有急着反对,而是询问说道。 “此乃志才提议的!” “戏志才?”董扶的眸光看了一眼戏志才,拱手行礼之后,问:“不知道志才为何如此提议?” “董大人,进攻成都,刻不容缓!”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你们都向着开春之后,再进攻,可曾想过,待我们做好的完全的准备,城中也已经你做好了最好的防御,最后打起来,不也是一场硬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理是这个理!” “现在开战,的确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要是让他们反应过来,最后还不是拼命……” 有人赞成,有人反对。 “既然戏先生认为此刻可进攻,不知可有良策破城!”董扶压压手,让众将冷静下来,再问道。 “破城不难!” 戏志才微笑的道:“董大人,正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所谓之,无非就是声东击西,我们想要破城,其道理便是一样,成都虽城高墙厚,守军不少,可人心已乱,其主已败,只要乱其之心神,便可破其之城池!” “说的轻巧!” 有人冷声的道,端是看不起一个书生在营帐之中大放厥词。 “还请戏先生说的仔细一点!” 张任瞪了一眼手下,他踏步站出来,拱手对着戏志才说道。 戏志才这话,在一些人眼中,是空谈。 但是在熟悉兵事的人眼中,那就是破城之言。 “若是我攻成都,便使一万兵马先攻打北城,再一万兵马,进攻东城,猛攻三日,沿途撤之,再攻西城门,猛攻两日,转南而进攻,数日之后,城中守军,来回调动,必会摸不着头脑!” 戏志才丝毫无惧,堪堪而谈:“届时便是我主力进攻之时!” “攻取何方?” 张任问道。 “何方而不得!”戏志才微笑的说道。 “明白了!” 张任不愧是熟悉兵事之人,他顿时明白了:“戏先生的意思,只要乱其心神,便可乱其部署,届时,我等想要长驱直入,便随意可攻!” “虽不远,可尚差一点!” “差什么?” “进攻之日,需一人进城,游说城中的益州士族,里外合应,不足十日,成都必破!”戏志才沉声说道。 一为外战,二为内乱。 双管齐下,成都如今的形势,根本挡不住。 他是真诚的献策,只是选了一个好的时间,和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私心。 “戏先生,说的甚是!” 董扶点头,认可戏志才之言:“如此一来,成都必乱,贾龙必乱,攻取成都,不费摧毁之力!” “刘使君,某黄忠,得使君恩待,却不曾出力分毫,甚至羞愧,今请战,为先锋,攻成都,不破成都,提头来见!” 黄忠突然俯跪下来了,大声请战。 “汉升有此心,某甚是安慰!” 刘焉的眸光打量了一下黄忠,在看看戏志才,他怎么看两人都是商量之后再来献策的,无非就想要吞了益州军这些将士,壮大白波军的实力,这万万不可的事情,若是届时白波军立的功劳,他又不得不应,那就骑虎难下了,所以此事,他决不能答应:“不过白波军长途跋涉而来,尚不熟悉成都,不如暂观数日,此战,还是让东州军先进攻,白波军压阵,其余兵马,列阵而待!” “张任!” “在!” “吾命你,明日中午,率兵一万,进攻成都!”他没有给黄忠在此请战的必要 “诺!” 张任领命。 待张任领命之后,戏志才和黄忠都相继露出了一丝丝失望的神情,让刘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 待众将散去,董扶留下来,问:“主公,为何不让白波出战!” “你可知道,戏志才为白波请战,提了一个什么要求吗?” “什么要求?” “他们要益州军的俘虏!” “要益州军?” 董扶瞪大眼眸:“他们好大的胃口!” “无论黄忠,还是戏志才,皆为人才,奈何他们向某心尚不稳,某可不能给他一个壮大实力的机会,若是白波军实力强盛,唯恐脱离我们的掌控之外!”刘焉叹了一口气,道。 他叹气之后,问董扶:“戏志才之策,可有不对?” “计谋倒是中规中矩,但是可行,而且戏志才说的没错,这个时机,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不能等到城中也做好准备的时候,进攻,就要打一个出其不意,还有,他外乱其心神,内策应兵马,这一点,他也说对了!” 董扶想了想:“不过我猜他心中可能尚有更好之策攻城,奈何他……” 想了想,他不再说下去了。 “看来他还是向着牧龙图!” 刘焉知道董扶要说什么,他也无奈的叹一口气,收复一个人为之所用,并不容易,特别是他们有主的人。 “主公只要把他留在这里,慢慢的,他总归是脱离不了主公的掌控,待日后主公腾出手来,再把牧龙图召之成都,囚禁之后,可收其之忠心!”董扶建议。 “希望吧!” 刘焉点点头,眼神之中也带着这么一丝期望,他算是看明白了,无论黄忠还是戏志才,想要他们的忠心,只要把牧景拿下。 正文 五百一十一章 金蝉脱壳 (补更,3/15) 成都城的战役,在初平二年的正月十日,正午时分,开始打起来了。 “进攻!” “攻城车!” “上云梯!” “把井阑车都放出来!” “猛攻!” 张任率领的东州兵若说之前还有些幼稚,那么现在历经数月的战役之后,已经从新兵变成的老兵,战斗力倍增,在加上张任的武力和指挥能力,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斗功效。 “怎么回事?” 贾龙走上了城头,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刘焉坐不住了吗?” “家主,他们进攻很凶猛!” 一个将领苦涩的说道。 “守住!” 贾龙冷冷的道:“无论如何,必须守住成都城!” 虽说此战,他已经输了八成,但是哪怕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都要拼一场,这不是投降就能解决的事情,贾家已经挡住了刘焉的路,刘焉势必赶尽杀绝。 所以他只能战。 “是!” 益州军众将皆为士族中人,在这个时代,家族重于一切,自然尊益州士族老大贾氏马首是瞻。 东州军的进攻很凶猛。 但是益州军的战斗力也不弱。 大战越发激烈起来了。 第一天进攻,益州军还稳得住。 第二天进攻,东州军增兵了,益州军顿时有些慌乱了。 “给我从东城调兵前来!” 贾龙唯有从成都西城调遣兵马前来防御。 第三日,东州军集合了所有的主力,东州军集合主力,猛攻北城墙,贾龙无奈,他不能让成都城被攻破,所以他只能继续从四方调兵前来。 可待第四天到来,北城墙却安静无比。 “咚咚咚!!!!!” 战鼓从东城墙响起来了,东州军天还没亮就开始的进攻东城城墙,待擂鼓响起,主力倾巢而出,直接白热化的攻势,差点打破了东城防御。 不足三个时辰,东城之上,战死超过两千将士。 一直到贾龙亲自把北城的兵力拉过来之后,才稳住了东城的守势。 经此一战,益州军士气大损。 可东州军的进攻依旧在进行,连番进攻东城墙,数日无功,转战城门的南门…… 大战如火如荼,白波军营却蓄势以待。 “志才,数日下来,东州军伤亡不小,看来刘焉很快就沉不住气了!” 黄忠一直关注战役的进行。 “看似计谋,却是苦战!” 戏志才微笑的道:“刘焉识不破,我也没办法!” 他献计是真,但是其实就是侃侃而谈的计谋,声东击西,说的简单,可行动起来并非简单,怎么打很关键,他们用来一个最笨的办法,必然付出更大的伤亡。 “那接下来……” “给我们上场了!” 戏志才打断了黄忠的话,道:“你准备的如何?” “干粮,兵器,战甲,皆准备充足,其余一切放弃!”黄忠说道:“过了正月十日,天气回暖很多,虽然还没有冰雪融化,倒是我相信路会好走很多,给我三日,可至剑阁!” “好!” 戏志才道:“今夜动身!” “今夜?” “我献策宫城,为的就是把张任压在成都战役之上,虽然我献策有私心,但是的确会加快他们进攻成都,毕竟这么硬碰硬的苦战,维持两三个月也不意外,如今看来,半月到一月之间,成都必破!” 戏志才道:“之所以献策给刘焉,就是为了能让我们主力北上,一会我就去请战,进攻北城,只要我们大军一脱离主力,立刻北上!” “刘焉会允许吗,之前他可是拒绝了?” “如果是你,你看着东州军苦战至此,白波军却悠然悠哉,你会允许吗?” “会吧!” “他也会!”戏志才自信的道:“刘焉想要拿下成都,都想疯了,之前是之前,他看不到东州军的伤亡,自然不会让白波军做大,如今东州军伤亡至此,这时候,我主动邀战,他求之不得!” …… 东州军营帐。 “伤亡几何?”刘焉有些阴郁着面容。 “不下三千!” 张任苦涩的道:“城中兵马,虽被我们乱的心神,但是也在拼命阻挡,之前东城差点就被我们破城而入了,但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声东击西的计谋很好,奈何废力!” 刘焉叹声。 “主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亡恐怕在所难免!”张任拱手说道:“不过是不是也应该让黄忠和他的兵马动一动了!” “这个……”刘焉咬咬牙:“之前他请战,某拒绝了,如今看来,某有些目光短浅了,收之俘虏,给之便可,哪怕白波军再壮大,粮草供之,若无某家,亦难成大势!” “俘虏?” 张任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他连忙说道:“主公,其实此事不难,让他们攻城,不让他们破城便可,只要我们东州军早一刻破城,益州军早被我们收缴了,届时他们也无可怨言。” “对啊!” 刘焉眸光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啊。 “大人,戏志才营外求见!” 这时候一个卫兵前来禀报。 “让他进来!”刘焉瞳孔微微一亮,正想要传召,这就来了,倒是正中他下怀。 “属下戏志才,拜见使君大人!” “志才!” 刘焉招招手:“战事不利,该如何是好?” 是戏志才献上的攻城策略,如今攻城不利,自然算在他头上,正好是一个机会,逼迫白波军出兵进攻。 “属下该死!” 戏志才直接认怂:“是属下算的不够精细,本以为东州军可独自完成战略部署,奈何这东州军的实力虽强,可离独自破城,尚有些许差距!” 张任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 这是在讽刺他东州军不够实力。 不过他忍得住这口气,沉默不言,继续任由戏志才说话。 “所以属下提议,让白波军进攻!”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 认打认罚的意思。 如果是董扶在这里,以董扶的小心,必对戏志才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热心提高的警惕,但是戏志才早就知道董扶不简单,一开始就建议,外乱内应的战略部署,刘焉手下,能用之人不动,想要彻底策反城中的一些士族,必须要一个有担当,有身份的人进城劝谏,董扶就是最好的人选,在大战开始的时候,董扶已经被秘密送进城去了。 “你说让白波军出击?” 刘焉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提议正正好中的他的心意,他岂会反对:“如此甚好!” “不过使君大人,我建议,分兵而攻!” 戏志才又提议的说道。 “分兵而攻?”刘焉问:“如何分?” “东州军主力,这些时日,猛攻三个城门,所以已引得城中十分的关注,若是白波军虽东州军而攻之,只是增强进攻的力度,却无法破城而入!” 戏志才拱手说道:“东州军下一个进攻的是西城,待东州军把主力吸引之后,白波军直破北城门,届时便长驱直入!” “此法倒是不错!” 张任道:“那为何不是白波军引贼,而我东州军进攻,难不成戏先生认为我东州军无法破城而入?” “非也!” 戏志才摇摇头,道:“益州军已经熟悉了东州军的进攻,突然换兵进攻,岂不是让他们知道,城外尚有主力,届时他防备森严,甚至从城中征召青壮,吾等该如何出其不意!” “这个……” 张任想要反驳,但是却无法反驳。 “破城要紧!” 刘焉想了想,仔细的看了看戏志才,戏志才如今的献媚,倒是让他有一种真心为自己的效命的感觉,这让他下了决心:“就按照志才所言而行!” “使君大人英明!” 戏志才再道:“我有一想法,东州军立刻进攻,白波军率军连夜北上北城门,只要一日,明日中午,成都必破!” “好!” 刘焉答应了。 …… 当夜,东州军进攻西城门,而白波军就在刘焉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收拾了东西,连夜拔营北上……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张鲁的主动出击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初平二年,正月十五。 自从过了十五之后,天气开始渐渐的回暖,冰雪尚未彻底的融化,但是每天的阳光多了不少,一些官道驰道也好走多了。 汉水,石泉。 石泉是一个亭,临近汉水,交错在的秦岭子午道的入口。 “看来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不必继续赶路,我们就在这里找地方扎营吧!” 牧景揭开马车的车窗,看了一眼,早上刚刚才露头了太阳已经压下去了,周围都是阴沉沉的乌云,不见雪,但是冷风呼啸,冷意丛生。 “诺!” 陈到张辽同时领命,安排将士扎营。 沿着汉水,方便取水取材,想要找一个扎营的地方不难,不到半个时辰,两天挑选了在汉水斜滩上的一块空地来扎营,安排将士伐木取材,建立辕门,一边依水,一边靠山,这个临时扎营的营寨搭建的很快,天黑之前,已经建立起来了。 黄巾军主力已经在去岁就拔营西来了。 这一次的主力,是景平军。 景平第一军和景平第二军,在三天之前会师西城,拔营西来,三天赶路,倒是没有走多远,只是走了一百多里路而已,寒冬未过,初春未至,如今赶路,依旧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晚上。 天上降落了一下小风雪,将士们一团团篝火的点燃,倒是没有太过于在意,这点小风雪,无非就是寒冬腊月最后的余威,伤不了已经熟悉冬季天气的将士们。 牧景也在围着一团篝火,坐在一块青石上,折断手中的干枝,丢尽篝火里面,看着篝火,神情陷入沉思之中。 这一战,怎么打? 他心中也十五十六。 倾尽全力,连南阳受困他都不撤兵,等于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场战役之上了。 可这一场战役,并不乐观。 单单是张鲁,他能对付。 但是长安出兵,成为了最大的变数。 “如若戏志才和黄忠能顺利的把白波军带上来,攻打南郑的机会就很大!”牧景喃喃自语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剑阁这一关,他们如何过!” “这碗药,喝了!” 张宁这时候把一碗熬了一个多时辰的中药端过来,递给了牧景。 “又喝?” 牧景思绪被打断,看着这碗黑乎乎的东西,吞咽了一口唾沫,为难的说道:“我的伤势早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盘龙槊我都能舞动了,还需要喝药!” 张宁也不知道是报复还是咋地,她熬出来的药,没有最难喝的,只有更难和的。 “喝掉!”张宁强势如虎。 牧景无奈,小命都握在某人的身上,不得不臣服啊,只要捏着鼻子,把这一碗黑不溜秋的东西硬生生的吞咽下去了,还得强压着喉咙那股反胃的感觉。 “多大的人了,天天吃药,还要哄!” 张宁鄙视了他一眼。 “你说的轻巧,你问问,让谁和一个月这样的药能喝得下去!”牧景抱怨的道。 “我这是为你好!” 张宁道:“之前你练功就已经伤的内脏,伤一次,调理艰难,如今你有几乎战死沙场,外内俱伤,外伤好样,可你被震伤的五脏六腑,哪有这么好养啊,若非此战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未来,你最起码要安养一年以上,我都不会让你出门!” 汉中战役,此时此刻已至关键时刻。 得之南郑,日后可期。 失之南郑,大祸临头。 所以即使张宁也阻止不了牧景上战场,这战场他必须要上,作为一方诸侯,众将之主,此时此刻,他不在战场上亲自坐镇,军心不稳。 “我觉得我的身体挺好的!” 牧景吐了一下舌头。 “哼!” 张宁冷哼一声,只是嘱咐了他一句:“每日练功,不许超过一个时辰!” “是!” 牧景耸耸肩,对张宁的话,奉为圣旨。 张宁转身离去,给也不给他一个好面色,牧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一次受伤,差点把小命都丢了,算是把这位殿下得罪不浅啊。 “拜见主公!” 陈到张辽安排好军务之后,联袂而来。 “坐吧!” 牧景指指手,对着正对面的位置,说道:“石泉亭这里位置不错,合适屯粮,西城距离前线太远了,必须有一个粮仓保证我们的后勤,你们各自留下兵马,在此扎营!” “诺!” 两人点头!“ “主公,从石泉亭过去之后,已经进入战场了,汉中军不仅仅列阵在南郑,沿途一百余里,皆然建立了据点,把南郑周围经营了如同一张网!” 商议了后勤之后,陈到才走出来,主动说道:“现在黄巾军还被困在汉水之南,距离南郑不下八十里,寸步难进!” “中恒!” “在!” “传我军令,让黄劭立刻进兵,兵分三路,给我强行打进去!”牧景想了想,开口说道。 黄巾军保存不少主力,算的这一战的主力。 这时候不以黄巾军吸引主力,后续计划无法开始。 “诺!” 霍余作为的牧景身边的文吏,整理奏本,传达命令,都是他的职责。 “已经开春了,我也没有时间拖下去!” 牧景看着两人,道:“这一战,如何打,一早已经有了战略部署,但是现在出了意外,我需要一个人为我去挡住这个意外!” “阳平关?” 陈到和张辽都是决定聪明的人,听牧景这么说,就已经能知道他的心思了。 “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分兵北上,迎阳平关的西凉军?” 陈到低声的问。 “如若让西凉军南下南郑,那会是什么结果?”牧景问。 “这个……” 张辽想了想,才回答:“南郑城本来城高墙厚,而西凉军可是百战精锐,哪怕他兵力只有一万五千左右,足以让南郑不失,只要稳住南郑,再有阳平关在手,长安的兵力南下不是问题啊!” “所以,我们必须要把西凉军压在了阳平关之上。“ 牧景凝视篝火的火焰:“我需要时间!” “主公可吩咐!”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拱手说道。 “你们自己决定!”牧景摇摇头。 “我去吧!”陈到说道。 “为什么?”牧景若有意为的问道。 “拦截北面的西凉军,关键此战成败,但是他们兵力不多,我景平第一军连番伤亡,损失不少,可挡他们还是挡得住了,汉中军必会死守南郑,目前来说,景平第一军的战斗力不如第二军!” 陈到说的很直白。 景平第一军在西城战役之中折损过甚,特别是的景平营,几乎全军覆没,他也没有什么时间补充兵力,所以战斗力已经大大折损。 而景平第二军一直都在上庸整顿,有第五营的底蕴,加上数个月以来,在苏辛和叶儒的努力之下,已经把足足四五千的上庸精锐融进了体系之中,战斗力更上一层。 “文远,你认为呢?” 牧景问。 “我赞同!” 张辽想了想:“虽然景平第二军新兵太多,缺乏战斗经验,可与汉中军交战,比和西凉军交战,更容易积累经验,汉中军兵力强,战斗力不强,西凉军兵力弱,可一个个凶悍如虎,不利于我第二军发挥实力!” 第二军的实力在兵力,短短之间之内,收拢了上庸降兵,还征召了一些青壮民夫,第二军的兵力,已经超过一万。 “好!” 牧景摊开一份向西的地形图:“我们休整一夜,明天早上拔营,我向率景平第二军,向正东方位,直扑南郑,陈到!” “在!” “你的率景平第一军,从东北方向的岔路走去,渡过汉水之后,直接进攻安阳县城,只要你们能拿得下安阳县城,就能把西凉军挡在阳平关之中!” 阳平关出来,就是安阳,顺着安阳下来,那才是成固,成固向西南,才是南郑城。 守住安阳,等于盯住了阳平关。 “明白!”陈到点头。 “西凉军一旦进攻不顺利,他们的后续肯定有援军,他们对汉中窥视甚久,会有多少手段,我都不清楚,会调遣长安多少兵马,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清楚,此战不好打,我给你的军令,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坚守十五日即可!” “坚守十五日?” 陈到闻言,眸光猎猎,问:“主公,如今尚未开春,天气依旧寒意冲天,进攻必然艰难,区区的十五日之间,能破南郑吗?” “能!” 牧景自信的说道。 南面已经传来的消息了,戏志才和黄忠已经顺利脱离成都,现在正在赶路北上,只要自己顺利率领白波军汇合,南郑这座城,他们无论如何都是守不住的。 “此战乃是定生死,决未来的战役!” 牧景拍拍他肩膀:“容不得我失败!” 南郑,关乎汉中归属。 也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戏志才和黄忠北上,等于和刘焉撕破脸了,南阳方面岌岌可危,长安出兵,摆明了要把他赶尽杀绝,如若不能定汉中,他将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末将遵命!” 陈到坚定的说道:“景平第一军将士,那怕战至一兵一卒,都会坚持十五日时间,不让西凉军南下!” 他已经打定心意了,没有什么十五天,他必须要用手中的将士,挡住西凉军南下的脚步,挡到牧军彻底拿下汉中的那一天,不然有一天,挡一天,哪怕最后全部战死。 …… 翌日,清晨,太阳从层层的云朵之中缓缓的露出了半个头,倾洒下来的阳光虽感觉不到什么热气,但是足可让周围的寒气降落不少。 一大早,石泉这里的营寨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拔营而去,过了石泉不足十里,一条分岔路上,景平第一军和第二军分兵,一路向着南郑,一路向西北方向,直扑安阳而去。 牧景亲领景平第二军,行军两天有余,进入了南郑的战场之下。 “末将黄劭,拜见主公!” 景平第二军扎营之后,远在正前方三十里外的黄巾军主将黄劭,率亲卫百余人,拜营而入,叩见牧景。 “黄将军,辛苦了!” 牧景摆摆手,让黄劭起来了:“起来汇报!” 这个寒冬,要说谁最难过,绝对是黄劭,黄劭冒雪出兵,黄巾主力在行军之中,就损了将近上百的将士,可把黄劭和牧景心痛死了。 不过正因为寒冬腊月之下的进兵,才压迫汉中军主动迎战。 在这个寒冬之中,黄劭和汉中军交战不下三场,三战三捷报,虽然都是小规模战役,可斩首不下五百人,俘虏将近上千,从石亭一路推进来,几乎兵临南郑,压得张鲁喘不过气来。 “禀报主公,黄巾军已经推近至南郑城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昨日一战,杀敌两百有余,损伤一百多将士,攻克的平康镇,拔掉了这个举点的汉中军,不过因为汉中军坚壁清野,我们消耗的很快,后勤有些跟不上!” “坚壁清野?” 牧景眯眼。 “是!” 黄劭说道:“汉中军自从去岁开始,就已经能在南郑方圆百里之内,坚壁清野,一颗粮食都不给我们留下来,一个劳动力都会给我们,大大的拖住了我们的后勤!” 后勤所用,一般不会用正卒,都是征召当地民夫劳动力而行,坚壁清野,清的可不是粮食,还有人口,这等于把所有一切都集合在了南郑之中。 “看来我们这位天师大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南郑,与我决一死战了!” 牧景冷冷一笑:“连输两城,按道理他就算坚守,也不会如此大胆,正面与我硬碰硬,看来是朝廷兵马南下给了他自信吧!” “主公,斥候打听虽然不是很仔细,但是最少确定,南郑城之中,不下五万兵马!” 黄劭道:“据说,张鲁还在征召青壮!” “正常!” 牧景却不意外:“欲让人死亡,必让人疯狂,现在,张鲁已经更疯狂了,但是他疯狂又如何,哪怕他征召十万青壮,就能保得住南郑吗?” 战场上,不一定是人数多了,就管用,有时候人数多了不仅仅不是优势,更会引起哗变。 哪怕十万临时征召的青壮,也挡不住一万沙场劲卒的攻击。 牧景很反对临时征召青壮上战场的,这等于去派人送死,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一旦被战场的血腥给震慑了,他就会乱,一个人乱,一百个人乱,一千个人乱……形成循环,大军必乱。 “不过不可否认一点,如果他们征召一些青壮守城,还是有些作用了,毕竟守城不是在野做战,坚守城池,会给他们壮大很多胆气!”张辽说道。 “的确有用,不过攻城之事,有待推敲,此事不及,我们得先把兵力推进去!” 牧景想了想,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拿下张鲁,驱赶西凉军,然后回师南乡,汉中我要,南阳我也不能丢,从现在开始,你们进攻的势给我打出来!” “诺!” 张辽和黄劭肃然领命。 ………… …… 南郑城。 新岁的到来,本来是喜庆的,但是这喜庆的气氛还没有过去,敌人来了,当牧军推进至南郑五十里之外的消息传回来,整个南郑城乃是暗流潮涌起来了。 “牧氏龙图,不愧为南阳暴熊的儿子,动起来了果然是悍勇如熊,这新岁还没有过去,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难不成他就这么信心能打得下我的南郑吗!” 张鲁在短短几个月之中,仿佛苍老的很多。 自从牧军杀进汉中,他就没有顺心过。 本来以为击垮张修,就可以独尊汉中,可没想到杀出一条过江龙,一两个月的功夫,就摧毁了自己数年来的谋划,让他心情郁结。 上庸一战,西城一战,两战两败,还把身边几大悍将,张卫,张索,杨柏全部赔上了。 同样还是一个年轻人的张鲁,有自己的傲气和傲骨,他桀骜不驯,多年忍让,依旧自信,却被一个瞬间把他击败的人,他多年的豪情壮气一下子有些萎靡起来了。 “师君大人,无需急躁!” 阎圃站在他身边,拱手劝谏:“牧龙图之所以这么急躁的进攻我们南郑,那是因为他在南阳的老巢已经朝不保夕!” “哦?” 张鲁眸光一亮,看着阎圃,等待他的继续陈说。 “得到消息,袁术已经下令出兵,攻打牧军在南阳的根基,如今连下数城,连牧氏在南阳最重要的南乡城,都被袁军重重包围!”阎圃轻声的道:“所以牧龙图他急了!” 他继续说:“牧龙图急了是一件好事,他越级,那就越容易出错,南郑城下,就将士他牧龙图的埋骨之地!”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张鲁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面容变得阴沉的说道:“可如此一来,牧军岂不是别无退路,只能对南郑穷追猛打,不惜一切代价攻我南郑!” “师君大人,我有一策,可让其撤兵!” “说!”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牧军长途跋涉,必对粮道有所欠缺,我们之遥断其粮道,他们不战而败,届时联合北面的朝廷兵马,便可掩杀他们,杀的他们溃不成军!” 阎圃摊开地图,对着上面的地形说道:“牧军从西城出兵,西城距离我们可隔了整整一个汉中,数百里之遥,他们想要运粮,此地关键!” “石泉?” “没错!”阎圃点头。 “传令张英!” 张鲁眸光一亮,大喝一声:“让他率军五千,沿汉水而出,袭石泉之粮道!” “诺!” 一个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惊觉 得牧景军令,黄劭丝毫不敢怠慢,率黄巾军精锐强行推进,号令麾下两大猛将,兵分两路,连续击破汉中军左右的拦截,一日推进三十里。 大军推进,兵至南水乡。 南水乡,乡城也,距南郑县城,不过十八里而已,乡城以土坡城而建之,户有八百,人口三千不足,南郑县城坚壁清野之后,此为驻军之地。 汉中军一共驻兵五千在此。 领兵主将杨昂。 五千兵马,乃是南郑县兵居多,建营在城墙周围,坚守城墙,一直在修筑工事,待敌军兵临城下之时,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顿时有些乱了起来。 “将军,牧军主力已兵临城下,吾等如何是好?” “城门虽关闭,奈何城墙不高,恐怕难挡其兵马强推!” “吾等兵力不如,若是苦战,免不得全军覆没!” “不如退回县城,再做打算!” 乡城之中,中军营房,各部的将领皆然萦绕杨昂身边,纷纷建议说道。 城外最少有一万多的兵马。 他们不足五千,守的还是南水乡城这种高不过一丈多的土坯城墙,如何能守得住南水乡啊。 “都给我闭嘴!” 杨昂猛然抬头,铜铃般的冷眸一扫而过,萧冷的说道:“尔等为我某之部将,乃是皆为师君之信徒,面对敌军赶赴,却如斯畏惧,实在丢脸!” “将军,并非吾等畏惧!” 一个勇猛将领站出来,说道:“乃是南水乡城,根本无险可阻隔,敌军只需强攻数日,吾等必全军覆没在此,如此不必要的伤亡,我们根本不需要!“ “不必要的伤亡?” 杨昂苦涩的道:“何为不必要的伤亡,战场上,伤亡难免,根本没有什么不必要的伤亡,我们驻扎在此,目的是拖延敌军的进攻,师君大人没有命令,我们就不能退!” 作为从先在天师道长大的天师道徒,他的信仰坚定。 坚信天师道。 坚信天师张鲁。 所以他明知道自己守不住南水乡的,乃是坚守此地。 “不必多说!” 杨昂看他们还想要说什么,摆摆手,说道:“立刻下去,布置防御!” “诺!” 众将无可奈何,各自去做好准备。 …… 城外。 黄劭策马缓缓而接近南水乡城的城墙,目光凝视这这黄沙一般的土坯城墙,问:“城中守军有多少?” “约莫五千将士左右!” 大将费力拱手回答。 “五千兵马?” 黄劭想了想,这应该是他进兵南郑阻碍最大的一股兵力,不够并不让她放在眼中,以他手中的黄巾军主力,想要攻破此城,并不艰难,但是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他又问:“此地距离南郑还有多远?“ “二十里左右!” “二十里,这个距离已经是主公给我们的距离了,既然如此,南水乡不必急着打,立刻传我军令,就地扎营,稍作休整,不许进攻,待主公率景平第二军前来汇合,再做打算!” 黄劭说道。 不是不能强行推进,而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步步为营,拔掉眼前的这一座乡城倒是不难,可是要是在这里折损过多兵力和士气,倒是会影响对南郑的进攻。 “诺!” 几个校尉领命而去,迅速开始寻找地方建立营帐,各营建营寨分开,左右相隔不足三里,不到一天的时间,好几座交错在一起的营寨建立起来,萦绕中间的中军主营。 “将军,有斥候发现,汉水河上有些踪迹,好像很多船只向着下游而去了!” 这一天,早上,黄劭正在看图纸,看如何能用最少的将士,破开这一座南水乡城,把兵力再推上去十里,兵临城下,这时候一个斥候军侯突然来报。 南水乡城的不远处,就是汉水河流。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夜!” “昨夜?” “对,昨夜本来几个斥候探子是想要去河边洗马的,但是突然发现灯光,就前去查探,发现了很多船,而去这些船上,运的都是将士,为了打草惊蛇,我们不敢靠近,亲自禀报校尉大人,校尉大人接到消息,亲自带人去查探,可还没有到子时,他们就继续行船了,校尉大人只能远远的吊在他们身边,命令我回来向将军禀报消息!” “你能确定有多少船只吗?” 黄劭抬头,目光看着这个斥候军侯,问道。 “他们动作很快,我们没有什么船只,也查探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照我所看,我可以确定一样东西,如果这些都是船只上面都是运兵的话,最少有不下三千兵马!” “不下三千兵马?” 黄劭眸光划过一抹冷芒:“上游而下,无非就是从南郑而出,南郑出兵,却绕到了我们后路,看来是有意图啊!” 领兵打仗,他未必十分出色。 但是谋士出身的他,对于敌军的心理分析倒是很在行,他对每一个消息的禀报,都会思考,汉水河流突然出现大规模的兵力,这有的让他斟酌了。 “告诉黄重,让他继续亲自盯着,盯死了!” “诺!”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将军,此事不简单啊!”费力拱手说道:“南郑出兵,莫不是想要兜我们后路,而去昼夜行军,应该是想要隐匿踪迹,一般情况之下,很难发现,只是不幸被我们发现了!” “有些摸不透,先盯着!” 黄劭揉揉鼻梁,沉声的说道:“对了,主公率兵到哪里了?” “距离我们不足十里,傍晚便可至!” “那就好!” 黄劭点点头。 …… 傍晚。 牧景和张辽亲自率景平第二军,进入了黄巾军营之中。 “对面什么情况?” 牧景迫不及待的登上的瞭望台,目光看着前方的乡城,问道。 一路长驱直入,没想到在南水这里被挡住了。 这让牧景有些的意外,也让他有些好奇。 “守军有五千兵马左右,可进攻,最多两日,便可破开他们的防御!”黄劭回答:“但是强攻会付出代价,如若损耗太多主力,不利于后面进攻南郑县城战役,我还在找机会,看能不能绕过去,然后把他们困在里面,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机会吗?“ 牧景闻言,想了想,问道。 他从来不提倡打硬仗,一个领军主将最基本的,就要学会去思考,用最小的代价去完成任务,打一场胜仗,才是他提议的风格。 黄劭在认为自己能强攻下这一座乡城的时候,还能静下心来思考,这才是一方将领的素质。 “很难!” 黄劭苦笑的道:“我亲自去勘察过地形了,他们在南水乡这里建立军镇,阻挡我们,并非无故放的,南水乡城并不坚固,但是胜在地形独特,想要从左右兜过去,最少多出三四十里的路程,得不偿失!” “城中守将何人?”牧景问。 “主公,城中守将乃是张鲁麾下大将杨昂,张鲁麾下部将之中,杨柏乃是全才,张索张卫等人善用,此人号称善守,昔日在益州西北一个县城为县尉,面对羌人进攻,以一百二十青壮,挡住了三百羌人的洗劫,不仅仅武艺不凡,谋略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谭宗拱手说话。 这个掌控景武司的少年,早在之前已经被牧景一个诏令召回来了,目的是整肃景武司,毕竟在南阳的战役之中,兵临城下而消息全无,景武司明显就是内部出了问题。 不过对于汉中的消息,景武司还是全力去打听了,特别是张鲁麾下的部将,每一个他们的事迹打听的很仔细,从而分析这个人的弱点。 “杨昂?” 牧景眯着眼,眸光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善守吗?” 这张鲁部下,还真是人才济济。 张索,张卫,杨柏,虽然先后都折在了牧军的手中,但是牧景却不敢小看任何一个,张索和张卫被算计,可他们的反扑,也让景平军主力受创。 而杨柏…… 这个人牧景更不敢小看了。 自己的效命都差点丢在了他的手中,如何敢小看这等人物。 如今有来一个善于守城的杨昂。 历史上张鲁能坐镇汉中二三十年,绝非泛泛之辈,他手上的可用支持自然也不少。 “看来是一块硬骨头啊!” 牧景寻思半响,目光斜睨了一眼张辽和李严,突然道:“既然这样,先试一试他们再说,明日清晨,张辽,你率军主公,自己把握分寸,任由发挥,可进可退,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需要看到城中的反应!” “明白!” 张辽知道在牧景说的这么随意,其实就是告诉他攻不攻的下南水乡城不重要,重要的给景平第二军练兵,不经沙场,不成精兵,景平第二军有不少老兵,可新兵也不少,必须要经过沙场的磨练,与其在南郑县城的战场上直接进入最血腥的战争,还不如在南水这样的战场上磨练一番先。 …… 翌日,清晨。 一大早的时间,擂鼓已经咚咚咚的响起,把里里外外都震撼起来了,景平第二军列阵与城门之前的,气势能吞虎吃狼,压得南水乡城摇摇欲坠。 牧景黄劭等人在观战。 “有点诡异!”牧景看着城头,低沉的说道。 “嗯!” 黄劭也点头:“一夜之间,城上不见什么兵马了,不可能是退兵了,难道都藏在城中了,想要与我们在城中巷战吗?” “引入而战,必有依仗!” 牧景道:“观战吧,既然交给了景平第二军,就看他们怎么打!” “嗯!”黄劭点头。 此时此刻张辽也有些奇怪,他距离城门已经不足三十步了,但是城墙之上,一个守军都不见了,这让他摸不着脑袋:“正方!” “中郎将!” 李严策马上来,拱手问道:“怎么了?” “你率主力城外接应,小心戒备,有什么情况,立刻接应我们,我率第五营,强攻上去,既然城墙上无人守城,那么兵马必然集合在城中了,就算刀上火海,我们都要进去才行!” 张辽沉声说道。 “好!” 李严点头,和张辽合作,他倒是已经熟悉了不少张辽的行事风格,张辽善于用兵,而且打起来很执着,认准目标,刀山火海都会往死里大。 本以为是一场攻防战,当张辽率兵直接冲城墙上翻过来之后,又认为这是一场伏击战,可当他们破门入城之后,才发现…… 南水乡城,空空如也,这一战,根本就没有打起来了,南水乡已经被牧军给占领了。 两个时辰之后。 张辽亲自前来禀报:“主公,城中已经搜查了一遍,不见任何汉中将士的踪迹,我又派出的斥候,沿着南郑的官道查探,这才有了消息,昨夜子时,他们已经撤兵返回南郑了!” “撤兵了?” 牧景闻言,有些诧异。 “南郑在这时候开始收缩兵力!”黄劭想的更远:“看来他们认为在野外,已经不可能与我们作战了,所以集合主力,打一场南郑防守战!” “传我军令,各军进城驻扎!” 牧景想了想,下令:“所有斥候放出去,我要知道南郑方圆数十里所有的情况!” “诺!” 张辽和黄劭领命。 …… 进城之后,牧景的目光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一座乡城,乡城不大,建筑倒是很整齐,只是看不到半个人影,张鲁的这一次的坚壁清野还真清的干脆啊,别说一粒米了,连水井都直接堵上了,连一口水都不留下来。 “张鲁这厮学精明了!”牧景不由得感叹起来了:“这坚壁清野倒是做的绝啊!” 张鲁的坚壁清野要说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也不至于。 他有自己的粮道。 得上庸西城,他已经站稳了在汉中的脚跟,粮道也稳固,坚壁清野给他带来的威胁其实并不大。 “主公,末将尚有一事禀报!” 黄劭突然说道。 “说!” “前天斥候发现,汉水之上,有战船顺流而下,而这些战船上面,好像都是兵卒,规模不下三千,可能更多!”黄劭道。 “这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牧景闻言,面容有一抹阴沉。 “末将以为他们是来偷袭的,但是不见偷袭踪迹,就不在意了!”黄劭连忙拱手请罪:“待进城之后,看到敌军坚壁清野之后,我才领悟起来,这一股兵力,恐不是冲我们而来,而是冲着我们的粮道!” “粮道?” 牧景眸光一变,低喝一声:“地图!” 左右打开竹筒里面的地图,二话不说,当面把地图摊在了牧景面前。 “文远,如果是你,想要袭我粮道,毁我粮仓,你会袭击哪里?” “石泉!” 张辽看着地图:“顺水而下,只有一个地方,石泉,这里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会是我们粮道中转坐在,只要袭此之地,断我们粮道,西城上庸的粮草送不进来,我们数万主力……”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 三军未行,粮草先动。 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无论是在未来,还是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打仗永远打的是后勤,历史上多少战役因为粮草不足而兵败,数不胜数。 就说在这个时代的例子。 比如历史上的官渡战役,结果不就是曹操烧的袁绍的粮食,让袁绍兵败如山倒。 又比如历史上蜀军北伐六出祁山,六次恐怕有五次都是的因为粮道的问题,最后弄成那个号称多智近乎妖的第一谋士诸葛亮落得一个有力杀贼无力回天的下场。 这已经充分的说明粮道的重要性。 粮道一旦失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对于将士们的士气打击可是巨大的。 吃不饱饭的人,别说打仗,活下去都是艰难的。 所以牧景对于粮道一直都很重视。 不过这一次的,打的太急了,倒是在这方面出现的疏忽。 他疏忽了一点,汉水。 从南郑沿着汉水而出,可直奔东面,完全可以绕开牧军主力,奇袭牧军的粮道。 牧军出兵急躁,押运粮草并无多少,而上庸和西城都在凑集粮草,这部分粮草会运往石泉亭,然后从石泉亭上分别运往两个战场,一个北面阳平关的战场,一个就是南郑战场。 可现在,石泉亭不保,粮道等于丢失。 这是要逼迫他们的退兵的节奏。 “主公,此事末将不察,罪不可赦,请允许末将戴罪立功,末将立刻率五千主力,杀回去,确保粮道不失!”黄劭也意识到了粮道的危险,迅速拱手请命。 “已经来不及了!” 牧景摇摇头:“算算时间,现在我们留在石泉的将士恐怕已经被连根拔起,屯在石泉的粮食就算他们运不走,也会被一把说给烧了!” “这该如何是好?” 刚刚进驻南水乡城的喜悦顿时没有了,众人都有些担忧起来了。 “难怪他们突然之间放弃南乡!” 张辽阴沉的眸子划过一抹冷芒:“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必然是利用重重阻隔,城外牵引,城内坚守,消耗我们的主力,打压我们的士气,达到他们坚守南郑的目的,可突然之间的放弃南乡,等于任由我们的兵临城下,并非他们无惧,而是他们已经认准了我们会断粮,所以不需要在这里和我们耗,只要坚守县城,我们就无可奈何!” 一下子把事情想通了,可却又有股无力的感觉。 现在无论是继续进攻,还是调军回头,都不是好计谋,可粮道断绝,一下子让他们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既然进来了,我们先安营扎寨!”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这时候不能乱,他摆摆手,说道:“他们放弃的让我们可以兵临城下的南水乡城,我们也不用客气,南郑这一战役不简单,必是血战,必须在南水这里安营,另外放出斥候,给我把南郑主城给盯死了,还有汉水,绝不在允许任何兵马出来!” “诺!” 张辽和黄劭领命,立刻下去布置。 把整个大营都放在的南水乡城里面,这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将士们开始动作起来,挑选营房校场,安排城墙防御,把一队列队列的斥候规划区域放出去…… 攻下了南乡,等于打开了南郑的大门,也让他们在进攻南郑的时候,有了一个立足之地,这是好事,但是必须要稳扎在南乡,所以一大堆的事情,让张辽和黄劭两个忙得不可开交。 入夜! 南水乡城到处都是火盆的光芒在照耀,城中的人影重重,依旧在忙碌建营立寨。 一座大宅中。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如果放在南郑西城上庸这些大城池来说,也就是普通县城,但是在南水乡,这已经是最好的房舍,是昔日南水第一乡绅水家的大宅,坚壁清野之后,水家所有人被迁徒南郑,唯有留下这一栋大宅,现在被牧景征辟了。 大宅大殿之上,牧景长袍赤脚,端坐案前,目光正在翻阅一份份行军图,绞尽脑汁去想一个可以翻身的计谋。 “终究是自己露出了破绽!” 牧景长叹一口气。 自己盯着张鲁的破绽,张鲁身边若有能人,必盯着自己的破绽,说到底,自己还是急躁了,想要在战场上迅速击败张鲁,已达到缓解南阳的压力。 “主公!” “拜见主公!” 黄巾军和景平第二军的校尉以上级别的将士,安排的军务之后,齐齐集合在了大殿之中,他们知道有军务商议。 “都过来!” 牧景招招手,让他们走过来,对着案桌上的行军图分析:“你们认为,某现在该是退兵,还是继续挺进!” “主公,不能退!” 第一个反对退兵就是李严。 “为什么?”牧景问。 “现在退兵,前功尽弃,失了士气,汉中战役,恐怕要继续维持下去,而且失了良机,届时我们就需要看外面人的脸色了,必然北面的长安朝廷,或许南面的益州牧府!” 李严拱手行礼,然后侃侃而谈:“现在只能咬着牙前进,唯有攻破南郑,才是上策!” “若是不能攻破南郑呢?” 黄劭低沉的问道:“我们粮食消耗之后,该如何应对,难不成白白等死,我认为还是暂退半步,现在退回石泉,待我们打通粮道之后,卷土重来,不足半年而已,开春之后!” 李严也无言回答。 进没有自己说的这么好打,退没有黄劭说的这么简单,这是一个死局。 “文远,你意为如何?” 牧景眸光落在了张辽身上。 这个帅才,这些年太低调了,现在,他已经不容许张辽低调下去了。 “不进不退!” 张辽不是现在才开始想,进城之后,他就已经在考虑了,最终他得出了一个想法,想法有些雏形,不过他认为可用,所以当牧景问他,他就说了。 “不进不退?” 牧景闻言,眸子微微眯起来,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带着一丝丝的邪意,他幽幽的问道:“可否说的仔细一点!” “诺!” 张辽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对着众将说道:“这是一次危机,危险之中,未必不是机会,粮道虽断,可我们如今的粮草,最少能支持八日,多则十日也能支撑,只要我们在这个时间之内,击垮张鲁,万事大吉,所以在此之前,首先保证军心不能乱!” “不进,是不进攻,此时此刻,恐怕南郑会倾尽一切的实力防守,我们进攻,那是背水一战,输赢不说,血腥惨烈是必然的,不值当!” “不退,现在退回去,于事无补,只能浪费时间和经历,夺会石泉亭又如何,我们又水军吗,能压得住汉水吗,都不行,他们能夺一次,就能夺第二次!” 张辽这一番分析,等于深入剖析了局势,倒是把这些将士说的一愣一愣的。 但是黄劭李严等人可不会被他吓住,黄劭问道:“不进也不退,难不成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吗,虽然粮草能支持八天到十天的时间,可也会很快消耗完毕,届时如何应对!” “非也!” 张辽摇摇头:“我们不是等死,我们是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众将目光皆然落在的张辽身上。 张辽是降将,但是自从进入景平军之后,做人低调,打仗的实力却有目共睹,景平军有今时今日的名气,他居前三的功臣,所以将领们都不敢小看他。 “文远,说仔细一点,我也想要知道,如何将计就计?”牧景眯着眼问道。 “诺!” 张辽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我们粮道断了,城中必然会在注视我们的反应,他们会不想要扩大战果吗,不会,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来狙击我们,我们进攻,他们必然坚守到底,我们撤兵,他们就会沿途追击,痛打落水狗,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的占便宜,这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既然他们想要扩大战果,我们何不引兵出城,在野交战,总比攻城伤亡小一点吧!” “恐怕没这么容易吧?”李严小心翼翼的道:“他们不会轻易上当!” “只要他们想要迁灭我们,他们就有机会上当!” 张辽自信的道。 “文远,你可有自信,在我们粮草断绝之前,能引他们出城而战?”牧景目光灼热,凝视这张辽。 “有!” 张辽对上牧景的眼神,这将会是他命运的一次转折,若此战功成,他将会成为牧军众将之中第一个脱颖而出独当一面的主帅,将会被牧景依仗。 “敢立军令状?” “敢!” 张辽举手立誓言:“张辽在诸位面前,立下军令状,此战若败,提头来见!” “好!” 牧景也有大魄力:“你有信心,我就有决心,这一战我交予你调度,军中下至于民夫伙夫,上至某家,所有人任由你调度,但凡不从,斩立决,但是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败了,你就真的提头来见吧!” “末将遵命!” 张辽跪膝而下,拱手领命。 “诸位逆命乎?”牧景眯眼,眸光冷厉如剑,一扫而过。 “吾等遵命!” 众将寒意一抖,连忙拱手领命。 ………… …… 剑阁。 大军安扎四方,坚守关隘,防备北面的汉中,而且主将庞羲此时此刻盘坐在关隘之中,手握一卷书籍,仔细的看着,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他是雒阳人,寒门士子,寒窗苦读多年,却求仕无门,幸得当年的刘焉举荐,方入仕途,灵帝尚在之时,他担任议郎,后来刘焉谋取了益州牧之职,邀他入府为幕僚,他为报大恩,弃官南下。 刘焉敢入巴蜀,岂会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他准备了不少班底,在身边,并非董扶一个心腹,只是刘焉心思缜密,南下之时,算好了此行会不太顺,所以安插了人在益州各郡。 剑阁这里背靠汉中,是蜀郡的门户之一,所以长年会驻一部益州军在此,庞羲被刘焉安插进来,本只是军司马,副将而已,但是不足一年,已经取代了剑阁都尉的位置,成为了镇守剑阁的主将,也成为了刘焉在北面的屏障。 “都尉大人,有人求见!” 一个士卒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 “何人?” “他们是从成都而来的,说是带了使君大人的密令!” “密令?” 庞羲猛然站起来,他一直在等待成都战役的情况,刘焉围攻成都,成败与否,将会是他主宰益州的关键,这时候来密令,难道已经攻下了。 “快请!” 庞羲大声的道。 “诺!” 士卒迅速的下去,很快就把一个人请进来了。 这是一个青年书生。 “你是何人?”庞羲微微眯眼。 “在下乃是使君营中文吏而已,今有主公密令,请庞都尉过目!”青年从怀中逃出了一份密函,上面几个字,庞羲亲启。 “是主公的笔迹!” 庞羲看了一眼,倒是没有怀疑什么,第一这只是一个书生,书生俊秀,相貌堂堂,第二,密函上面的字迹,就是主公的字迹。 他亲自上前,接过密函。 就在这时候,惊变突现。 只看到青年书生握着信函的手心露出一柄断刃,断刃一闪,架在了庞羲的脖子之上,青年书生的双手勒紧了庞羲的脖子。 “都尉大人!” “有刺客!” “保护都尉大人!” 这一下,惊动了内外的护卫,数十精锐士卒围起来。 庞羲倒是冷静,他打开的密函,密函空空如也,白字一张,他不顾刀刃加身,眸光斜睨了一眼挟持自己的青年书生:“汝乃何人?” “颍川戏志才!” 戏志才淡然的道:“想要借道剑阁,还请给个方便!” 这种事情,最好是黄忠来做的。 但是黄忠一看就是武将,根本不可能毫无防备的进来,唯有他这个书生,最没有攻击力,也是最合适做这种事情的人,当年游学天下,虽没有学到多少武功,也有点把式,所以才能一击中敌。 “都尉大人,不好了!” 戏志才的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军侯匆匆而来:“关下来了一支大军,正在接近剑阁关隘,兵马超过上万之众!”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推演战况 初平二年,正月下旬,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了,冰雪也渐渐的融化。 南郑城下。 两军对垒之中,气氛一片诡谲。 在两天之前,牧军就已经越过的南水乡城,直接兵临城下了,数万主力连绵数里,陈兵列阵,气焰滔天,一面面旗帜迎风,隐隐可见,却始终不见攻城之势。 不过单单是如此声势的列阵城外,围城声势,足以也让城中的很逗人都变得心忧起来了。 “算算时日,他们已经列阵有两日有余,按道理说,他们就算之前准备不足,如今也该准备好了不少进攻的器械,如果他们是急躁的,最多一两日的时间,他们就该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张鲁披甲持剑,站在城头之上,目光猎猎,看着城外,护城河之外,人头涌涌,步伐踏踏,铺天盖地的而来的气势,即使是他也有三分的惧色。 牧军并非泛泛之辈,麾下景平更是百战精锐。 在朝廷之上,昔日打的关东群雄抬不起头,纵横关中大地而不败,牧军之名,亦天下闻名,他在汉中,自然也不会孤陋寡闻。 而且已经领教了,上庸之败,西城之失,都让他对牧军的实力,有了一个直面的印象。 如此精锐大军,陈兵城外,对着他们俯视眈眈,由不得他不惊惧。 不过他倒是很冷静,沉着气度:“各部准备好防御!” “诺!” 众将站在张鲁身后,躬身点头。 防御已经准备不是一两天了,凭借着南郑城坚固,他们并不畏惧有人能打得下这城池。 “承平!” 张鲁的目光落在了杨昂身上,看着他沉默寡言,微笑的道:“是不是还在恼火,为何让你撤出南水乡城?” 杨昂,字承平。 他抬头,目光对上张鲁的目光,拱手说道:“师君大人,我能守得住南水,只要拖住南水十天半个月,他们想要兵临城下,只能绕路而行,届时断其气势,可逼迫他撤兵,如今丢了南水,他们有了南水乡城为根基,围城数月,都没有问题,末将实在不明白!” “某知道你不明白!” 张鲁微微一笑,道:“但是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某让你撤兵,是不想硬碰硬,我兵马折损的太多了,如今能用之兵,不过两三万而已,除了张英,唯你部下精锐,为了一个南水乡城,与他们纠缠,不知道!” “可是如此以来,南郑岂不是岌岌可危!”杨昂说道。 “岌岌可危的非吾等!” 张鲁摇摇头,他目光看着下面,冷厉的道:“就凭他们,想要夺我汉中,不自量力!” “师君大人,消息传回来了!” 这时候阎圃从城下走上来,拱手说道:“张英破看石泉亭,烧毁了他们所有储粮,如今扼其要道,进可压着石泉,退可入汉水,除非他们大规模撤兵,不然粮道不通!” “此言当真?” 张鲁瞪大眼眸,虽说他有信心,但是不担保此战一定能城,如今大战成功,倒是让他变得狂喜起来了。 “张英亲自传回来的密函,绝对没错!” 阎圃说道:“自昨日开始,牧军已经断粮了!” “好!” 张鲁大笑起来了:“张英做的好!” “粮道?” “牧军粮道被断绝了!” “太好了!” “那他们麾下大军,恐怕会被我们活活逼死在的城下!” “是时候打一个反击了!” “让他们如斯嚣张,不足半年,连破我们汉中数城,杀的我们无还手之力,今总算有机会算一算新仇旧恨!” “待他们粮草断绝,我们就杀出去,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必须把他们留下来!” 众将听闻张鲁和阎圃之间的对话,他们的心中顿时清明起来了,面面相窥之后,神色大喜,他们已经明白张鲁的打算了,一个个激动起来,这半年以来的压迫总算有一个发泄的机会,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难怪师君大人让我放开南水乡城,原来是诱敌深入,师君大人高明,吾尚不可知也!” 杨昂此时此刻怨气尽去,眸光闪亮起来了。 “诸位不必急躁!” 张鲁脸上也浮现一抹笑容,但是他终究是天师道的天师,气度不凡,年纪不大,却甚是稳重:“我们要沉住气,待牧军自乱,方可应对,也要防备牧军狗急跳墙,猛攻我南郑,若是被他们破南郑,吾等性命不保也!” “师君大人放心!” 杨昂一步站出来,拱手行礼,言语坚定,自信无比:“只要某家在城头一日,他牧贼麾下任何一个将士,莫想要踏上城头半分!” 他善守,可不是说说的,凭借如此兵力,城中储备,还有城墙之高厚,他还守不住南郑城,他就一头撞死得了。 “承平之能,我自然相信!” 张鲁点点头:“另外派斥候出城,时时刻刻给我盯住牧军动向。” “诺!” 众将点头。 “这一次,某家要他牧龙图的脑袋来祭奠杨柏张卫他们的在天之灵!”张鲁目光凝视下放,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愤恨的杀意。 ………… …… 南水乡城。 好几个随军工匠正在的堆积沙盘,牧景亲自点图指挥工匠们动手,一个长有五丈,宽有三丈,高约半丈的立体沙盘已经出现的一个雏形。 “这里应该有条小河,用蓝泥铺上去!” “这条小路的距离不对,按照地图上对比,标出距离,而且必须要足够精准,地图之上看数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会直接影响战略部署!” “周围的山都要捏出来,高的,低的,必须要一致,另外山涧之路,能标示出来了,尽量便是出来!” “……” 牧景把战役部署的情况全部交给了张辽他们去部署,自然就空闲下来了,空闲下来之后,他就寻思着做一个沙盘,沙盘做出来倒是简单,但是想要全面精准,需要花费功夫。 “主公,这是上午东面斥候送回来的地形图,南郑北郊的!”一个亲兵禀报。 “放在那里!” “诺!” “主公,南面勘察,地形复杂,汉水分支不少,还需要时间!”又有人汇报。 “让他们加紧,我需要知道南郑东南西北方圆足足百里,最清楚的地形分布,一分不可错,一点不可乱!” “诺!” 忙碌了几天时间的沙盘,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能让牧景初步弄出来了,只是还有些详细地形尚未标出来了。 不过足够推演战况了。 傍晚。 牧景把李严,还有十余军中谋士召唤前来。 一军之中,主将为上,一营之中,校尉为主,但是他们身边有不少副将谋士,在为他们出谋划策,任由谁当的主将,都会征辟谋士幕僚,壮实自己的智囊团。 牧景身边也有一个智囊团,之前基本上是以戏志才和胡昭为主,不过随着明侯府的规模扩大,现在都身领要职。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一个人的思维,永远比不上一群人的思维。 所以想要推演,他还需要把能用的人都用上,现在以李严为主,他把军中张辽黄劭等人身边的谋士都召集来了不少。 “诸位,大战在即,主将在前线,吾等在此也不能落下,某就想要知道战场上的变化,现在某为南郑守军,兵力往高了说,在五万之数,汝等我军将士,为进攻一方,我们尽力推演一番,大战略部署文远皆已经对汝等说了,以此为根基,能用之计谋,汝等尽可用!” 牧景把战略部署交给张辽,但是他必须要全面掌控战场的上的变化,张辽虽是帅才,但是终归还不是日后那个名震逍遥津的张文远,他得在后面盯着。 此战乃是夺基之战,不容半点对错。 “这地形图做的可真够仔细的!” 李严目光落在沙盘上,不由自主的感叹起来了:“南郑地形,一览眼下!” “我做的好几天,可不是让你来夸奖的!” 牧景摇摇头:“正方,你乃是文远麾下副将,他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文远的部署,你来说说!” “诺!” 李严点头,他站出来,绕着沙盘走了一圈之后,在印鉴了心中的一丝思绪:“张辽将军意在将计就计,引敌出击,所以绝对不会攻城!” “但是想要诱敌出击,怎么会如此容易,他必有计谋!” “如今部署在机密,唯有主将可知!” “我姑且站在站在张辽将军的位置上,以他谋算成功为基本,推演一下,他既在粮草上做动作,必然也会在此引诱城中的目光,若是城中出击,那么……” “黄巾军主力两分,在左右两侧,左侧靠汉水,右侧为北郊,实则为包围之势!” “景平第二军的主力,乃是第五营,第五营一直在最前方,乃是诱敌之营,一旦城中出击,往后撤十里,可便可形成一个半弧形状的包围圈!” “……” 李严说的很仔细,不断的推演张辽的部署。 “如果我追击第五营而出,还派出一路主力沿着汉水而出,两路齐出,你如何对我军以包围之势!”牧景现在站在南郑城的位置来推演,微笑的道。 “这又何难!” 一人站出来,指着沙盘说道:“汉水虽可出,然登陆不可寻,他们想要登渡口,进攻我军,只能在这个两个方位,一个是白水渡,一个是碑林口,捏住两口之位,汉水之已经不足为虑!” 这是黄巾军黄劭身边的一个文吏,读书人,善于兵法,黄劭当初为扩大南军,征辟关中将士的时候,把他征辟与帐下,后来关中军哗变,大部分关中将士都逃了出去,但是他却留下来了。 韩真,韩非阳,寒门士子,也是当年鸿都门学的学子。 “非阳倒是一针见血!” 牧景笑了笑,他对这个青年书生也有三分熟悉,毕竟强行征召关中将士,不得人心,关中将士哗变逃兵,那是正常,而留下来的寥寥无几,这个韩真,有几把刷子的。 “主公过誉!”韩真谦虚的道。 “好就如你所言,让你捏住了汉水上岸的道路,我舍去汉水,可你们想要包围我,也不容易!”牧景指着城墙前后的位置:“半弧包围圈,始终是有缺口,缺口刚刚好是城墙,我进可攻,小心注意战场变化,退亦可退入城墙!” “此战,只要我不离城墙超过百步,早已立与不败之地!” 牧景强势的说道。 “不败之地?” 一个郎朗的声音响起:“主公对他们太有自信了,就凭他们汉中之军,也想要立于不败,根本不可能!” “文远?” 牧景抬头,看到进来之人,正是张辽。 张辽每日入夜之后,都会从前线回来,把战况都禀报一次,让牧景方向,他们推演之下,时间过的很快,外面早已经天黑。 “来的甚好!” 牧景挥挥手说道:“论起对南郑围攻的兵力部署,如今无人处你左右,战略定制,兵力分布,皆你一手去处理了,你攻,我守,某就当一回张鲁,看你能不能破我南郑坚壁!” “遵命!” 张鲁点头,他看了看沙盘,心中顿起了心思:“主公,不若我们添点赌注!” “你有看上某身边何人了?”牧景没好气的说道。 这几天身边能用之辈,都让张鲁抢去了,这尚方宝剑是自己给他的,他倒是不客气,就连神卫军大将张火,都被他挖去了,神卫军现在归张宁统帅。 “此沙盘建立的巨细无遗,正合我军布置战略所用,不知主公可肯割爱!” “你还真敢开口!”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了修筑这沙盘,费了多少心思!” “难不成主公没有自信赢某!”张辽激将。 “好你个张文远,还真让你猖獗起来了!” 牧景直接中计:“我赌了!” 他站出来,推推手:“诸位退让,可观不可言,此战,我与张文远推演,胜负诸位定!” “诺!” 众人让开一圈。 牧景和张辽分立两边,红旗为牧景执掌,蓝旗为张辽执掌,一旗为一曲,兵力以旗帜为准,插旗进,拔旗退,在这个大沙盘上,两人开始博弈起来了。 “石泉的消息肯定已经回去了,我再加上一把火,城外营帐,走水失火,你心动否?” “耐得住心思,才能赢得战争,我按兵不动!” “甚好,我料准汝不会轻易就动起来,但是这时候,我继续开始动起来,突然退兵十里,营帐不动,兵马却空,你可是心可忧?” “必出斥候,探索周围!” “若是发现营寨空虚呢?”张辽加一把火,把出他布置的营寨的兵力旗帜。 “出兵佯攻,小心试探!” “我再退十里,放弃南水乡城呢?” “死死的咬着!” “……”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诱敌出城 沙盘上,兵锋交错。 牧景和张辽足足对弈的一个多时辰。 “你还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牧景目瞪口呆的看着沙盘图,代表自己的兵力的红色小旗帜已经仅存无几,而蓝色战旗早已经把自己团团的围困起来了,还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我输了!” 他扒开最后几面旗帜,无奈的说道。 这一场对弈下来,他算是明白了,在战场上,他和张辽还真有很大的差距,不说其他的,单单一样,指挥上的老练,自己就已经远远不如了。 一个指挥官,关乎所有兵马发挥出来的实力。 牧景亲自去指挥一支兵马作战,指令下达,战场预测,临战反应……等等,每一项他都不如张辽,如果说他能发挥出麾下将士顶多也就是的百分之六七十的实力,张辽亲自下场指挥,能发挥出百分之八十九十的实力。 这就是指挥官之间的差距。 “某胜之不武!” 张辽摇摇头:“某家熟悉如今军中所有布置,景平第二军,黄巾军,他们所有的兵力,后勤,甚至每一个将领的习性,哪一部能打硬仗,哪一部善于奔袭,某都了然心中,然而主公虽在站在张鲁立场,却不知张鲁详细的部署,不明张鲁兵力,不解张鲁心思,因此某乃是胜之不武也!” “胜就是胜!” 牧景微笑的道:“我虽不明张鲁部署,但是张鲁心思,猜度一二还是有能力了,加上斥候汇报来的消息,他之兵力我亦了解不少,此对弈,若是沙场对战,你已有了八分的胜算!” 他继续说道:“当然,不可骄傲,毕竟说到底,某家并非张鲁,天气可观,人心难测,比如在这场战役的推演之中,我可以做到冷静应对,步步为营,然在战场上,张鲁未必能冷静,人若不冷静,难免会狗急跳墙,届时就不是推测可之他的部署,他甚至不惜代价,不以自己安危为基础,强行出击,这就是人心差别,谁也料不到张鲁下一步棋如何走,所以战场上对弈,你还需小心小心,再小心!” “末将定不忘主公嘱咐!” 张辽闻言,眸光一颤,连忙躬身,多谢牧景的提醒。 牧景没说错,在正常情况之下,他可以料敌如神,可一旦张鲁失控呢,到时候张鲁会做什么,可真说不准,要是让他钻了空子,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打赢这一战。 “沙盘你拿去,能调动的兵马你尽可去调动,但是某提醒你一点,粮草不多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一旦陷入粮草危急,军心动乱,哪怕到时候你的计谋出众,也未必奏效,反而给了城中一个围剿我们的机会!” 牧景现在把战场交给张辽是豪情一赌,说老实话,他不是很放心,所以他事事督促。 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掌控欲望还是很重的。 但是他明白一点,在战场上,他必须要学会放权,毕竟,他不是那块可以纵横沙场永恒不败的料子,他最擅长的是用人,打仗的事情,他还是交给张辽这些人来完成。 “主公放心,末将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张辽自信的说道。 当夜,张辽就安排亲兵,把这个建立起来的沙盘搬会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接下来两日,张辽依旧是按兵不动。 牧景已经督促过一次了,也不会做第二次给张辽压力,他静观张辽发挥。 又一天的夜里。 “走水了!” “救火!” “快点救火啊!” 牧军大营,静悄悄之中突然起火,火烧半边天,火势之猛烈让所有人都瞩目,无数人慌乱之中的救火声音传递数里之外让人不得不注视这里。 “城外的军营起火了?“ 城墙上,汉中军大将杨昂目光凝视这城外,看着那半边天的火光,微微眯眼:“来人!” “在!” 几个将领俯首待命。 “派出斥候,看看城外到底怎么一回事?” “诺!” 斥候校尉亲自出城打听。 这事情很快就惊动了张鲁,张鲁最近本来就吃不好睡不早,日日夜夜等消息,等待一个可以反扑的机会,可算是殚精竭虑,这一夜他与阎圃他们商议很夜才睡过去,没睡多久,就听到有人来报。 他穿好衣袍之后,亲自上了城墙。 “师君大人!”杨昂看到张鲁上来,连忙行礼。 “城外到底怎么一回事,可去打听了?” 张鲁摆摆手,问道。 “斥候已经去打听了,但是尚未有消息回来,看样子好像是城外军营走水了,不过我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说不得此乃他们的阴谋诡计!” 杨昂拱手说道:“末将认为,此时此刻,我们该稳重一点,不可轻易冒进,坏的大好局势!” “你做得是对的!” 张鲁点点头认可,这时候他烧了牧军粮仓,断了牧军粮道,急的是牧军,不是他,所以稳重守城,并无不对,但是他的目光看着城外,却蠢蠢欲动。 “禀报师君大人,禀报将军,情况已经查清楚了!” 两个多时辰,约莫天亮时刻,斥候校尉返回,禀报情况:“牧军堆积粮草的地方突然起火,大火好像把牧军的粮草给烧了!” “这消息确定吗?” 张鲁闻言,眸光爆出一抹灼热:“那到底是何人所为?” “我们付出了十余儿郎的性命,冒险靠近,看的很清楚,还有不少烧着的粮食!” 斥候校尉回答:“至于何人所为,尚可不知,不过我们观之,地面有尸体,皆为黑衣,恐是有人趁着夜色,闯入牧军军营,烧了牧军的粮草!” “你继续打探!”杨昂想了想,对斥候校尉道:“务必给我多方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另外再去查查,谁有可能闯入军营烧其之粮草!” “诺!” 斥候校尉拱手领命。 “阎圃,你认为此消息到底真假,到底何人所为?”张鲁冷静下来,看着也在城墙上的阎圃,低声的询问。 “说不得!” 阎圃摇摇头:“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冷静,轻易不可冒进!” “我同意阎长史的话!” 杨昂点头说道。 “那就再等一等吧!”张鲁也不急。 ………… …… 第二天,城外军营。 牧景和张辽站在一片被烧焦的营寨东角。 牧景笑着道:“你倒是下了点本钱啊!” “能让人看得到的,都是粮食,也耗费不大,内部焚之一空的,不过只是一些的草木而已!”张辽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让城中相信?” “只要他知道是谁烧的,他会相信的!”张辽道。 “谁烧的?”牧景问。 “张火!” “他?”牧景何等聪慧,顿时联想这几天张宁的早出晚归:“你不会是利用的五斗米教吧!” “嗯!” 张辽坦然的点头:“若非圣女殿下提醒,我也想不到这么的利用对象,最重要的是张修之子,张宇的配合,真真切切的召唤出了五斗米教的几个高手,我见过他们,武艺不错,若是强闯,我都未必能拦得住几个,说他们烧了我们的粮草,会有人相信的!” “五斗米教!”牧景微微眯眼:“不入汉中,不知其之根基,如今得上庸西城,方之五斗米教渗透之厉害,比之太平道有过之无不及!” 如果十个人之中,有五个人都是五斗米教的教徒,那其中作用力之恐怖,不可估量。 “主公,五斗米教只可用,不可杀!”张辽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话,按道理他不应该说这句话的,但是他见识了五斗米教的力量,还是想要提醒一下牧景。 “放心,我知道!” 牧景点头,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下去,回归正题:“接下来是不是要撤了!” “嗯!” 张辽点头,神情之中有些无奈:“想要鱼儿上钩,还是要下的诱饵!” 当日中午,牧军就开始的隐秘性的撤兵,当然只是中军撤,两边的黄巾军只是向着外围移动,并不是合兵后撤。 所谓隐秘性的撤兵,那就是人撤,辎重营帐等等都不会大动干戈,不引起城中的瞩目,在不知的情况之下,悄无声息后撤,直接撤回了南水县城。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张鲁之怒,杀意冲天! 南郑城。 城中。 张鲁看着一份份消息的汇报,目光有一丝阴霾:“这消息确实吗?” “已经确定了!” 杨昂站在他面前,拱手回答。 “他们昨日中午就已经撤出去了,你居然现在才发现,你可真让本君失望!”张鲁盯了杨昂一眼,冷冷的道。 “末将失职!” 杨昂苦涩的说道。 他也没想到牧军居然撤军撤的如此隐秘,营中那些稻草人几乎把他都瞒住了,要不是他今早突然想起了,昨夜居不见成为炊烟,才让他派出更多的斥候深入营寨,这才知道,这一座营已经空空如也。 “派人给我死死地盯着!” 张鲁冷声的说道:“这种失职,本君不想看到第二次!” “诺!” 杨昂领命而去。 杨昂离开之后,张鲁才对阎圃说道:“杨昂小心归小心,奈何谨慎过头,进取不足,若非张英如今必须要拿捏住粮道,我想要召他回来,杨柏去后,某身边,唯他可独当一面!” “师君大人不必如此!” 阎圃微笑的道:“杨昂小心一点,也没错的,这时候,不疑冒进!” “可现在牧军是想要逃了!” 张鲁沉声的道:“看来前夜被焚粮草的事情,并无虚假!” “此事不能轻易下了结论!” 阎圃还是有些怀疑:“牧军大营戒备之森严,外人难进,谁能在他们的眼皮下,焚烧他们的粮草,恐怕我们派出数万大军,也难成此事!” “师君大人,欧阳玉求见!” 这时候一个亲卫上来,拱手说道。 “欧阳玉?” 张鲁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之前三番四次见他,他倒是半分脸面都不给某家啊,这时候我南郑被围,他突然上门,有何意图!” 五斗米教,立足汉中,除了当年的创教的张修之外,下面最主要的是七大长老,这七人皆为当世高手,他们不涉及军政大权,但是却能号令教徒。 其中有三,实则为天师道的传承高手,他们虽当年随着张修分裂而出,但是仍然念天师情谊,在张修尚在的时候,就已经归顺了张鲁,暗通款曲。 可仍有几个,乃是张修所收复的游侠高手,死忠张修之辈。 张修死后,他们无法抵抗张鲁的屠刀,归隐不出,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张鲁,可也不愿意归顺张鲁,张鲁想要收复五斗米教,他们就是最关键的阻碍。 “既然来了,师君大人还是见见吧!” 阎圃轻声的道:“天师道根基在益州,从青城立道,道徒遍布巴蜀,然而汉中之地,唯五斗米教为根本,我们想要收复五斗米教,绕不过这些长老!” 张修当年判出天师道,立教在汉中,根基全在汉中,而且此人传教之手段,神鬼莫测,五斗米而入教,士子官吏,民夫乞丐,皆在行列之中。 “好吧!” 张鲁点头,对着亲卫说道:“把他请进来!” “诺!” 亲卫很快就把一个约莫五旬的中年人请进来了。 这个中年人穿着道袍,头戴玉簪,气度不凡,步伐之间,很有节奏,走进来之后,他先是行礼:“欧阳玉,拜见师君大人!” “欧阳玉,你前来见我,可有要事!“ 张鲁面无表情。 “我是来告诉师君大人,希望大人能接任教主之位!”欧阳玉淡然的道:“五斗米教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师君大人成全!” “为何?” 张鲁问道。 “牧贼凶狠,占之西城上庸,昔日的叶儒当权,他早已经恨透了我们这些教徒,大厮的屠杀,四处抓捕,如此之下,我五斗米教,不用数月,便可名存实亡!” 欧阳玉无奈的说道。 这一句话倒是让张鲁相信,无论谁来统治关中,都绕不开五斗米教,若非他天师道天师的身份,自信能驾驭五斗米教,他都只能把五斗米教赶尽杀绝。 “所以这时候你们想起我来了!”张鲁冷笑:“昔日我如此待尔等,尔等却始终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现在有难,却想起我这个天师来了,你们倒是好谋算!” “师君大人何必做意气之争,我们昔日错了,现在也弥补了,城外牧军粮草,乃是我们派人烧的!” “什么?”张鲁瞪大眼眸:“是你们烧的!” “正是!” 欧阳玉道:“申屠长老,亲自率五斗米教一百余的鬼卒高手,潜入营中,一把火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不然你以为牧军怎会走水,我五斗米教的鬼卒高手在这一战之中,死伤无数,就算申屠长老,也负伤而回!” 申屠长老,隐隐为五斗米教第一个高手,即使天师道昔日高手如云,也没有人敢说能赢他,张鲁如今也算是高手,可他敢对上任何一个五斗米教的长老,却不敢说能对上他,此人昔年乃是一个剑客,后来不知道怎么样就归顺了张修,乃是张修传道的得力之人。 这也是张鲁一直以来对收复五斗米教有些忌惮的原因。 “师君大人,往日你与教主之争,乃是教义之争,天师道和五斗米教本就是供奉如一,如今外敌当头,不该同仇敌该吗?”欧阳玉沉声的说道。 “好!” 张鲁眯眼,眸光斜睨了一眼欧阳玉,道:“你想要归顺,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我知道五斗米教尚有不少的高手,你若出五百鬼卒,为我征战,我就相信你!” “五百鬼卒?” 欧阳玉眸光划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天师道最为核心的是铁卫,而五斗米鬼卒,乃是张修按照昔日天师铁卫打造出来的死士,天师铁卫,五斗米鬼卒,都是如同当年太平道的黄巾力士一般,以药物培养出来的,力大无穷,桐皮铁骨的战士。 一开口就是五百,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只要能把牧贼赶出去,可以!” 欧阳玉咬着牙说道。 “成交!” 张鲁心情大好起来了。 五斗米教这些老家伙连鬼卒都送出来征战,说明对与归顺他张鲁,已经是并无异议的了。 能那这时候能收复五斗米教,对他来说,非常高兴。 只要他能击退牧军,或者剿灭牧军,汉中还是他的,即使朝廷开口,也无法把他从汉中撤出去,因为有五斗米教的根基,别人根本无法统治汉中。 “师君大人!”这时候杨昂去而往返:“刚刚得消息,牧军从南水乡城撤出去了!” “他们想跑!” 张鲁闻言,顿时冷笑起来了,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怀疑了,毕竟五斗米教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连军营的粮草都没有,粮道有被斩断了,这时候不跑,还能等死不成。 “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本君岂能让他们来去自如!” 张鲁已经压制了半年的煞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的怒火在烧:“传我军令,城中所有将士集合!” “主公,此事还需商议一番之后,再……”阎圃有些担忧。 “无需多言!” 张鲁眸子仿佛燃烧烈烈之火焰,浑身的罡力爆发:“如此良机,我若不能把他们覆灭在此,如何对得住我汉中百姓的信任,立刻去传我军令,三个时辰之内,各部必须集合起来,违抗军令,杀无赦!” “诺!” 一个个亲卫迅速去传递军令。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战爆发! 牧军主力离开的南郑城墙之后,很快就撤出了他们的核心堡垒南水乡城,撤出南水乡城之后,大军沿着汉水岸边,向着东方而而走。 他们行军很快很急。 因为他们已经能把大部分的辎重都放弃了,行军之中宛如一副逃兵模样,早已经失去了来时的整齐阵型,队列长长,三三两两,阵不成阵。 “这里乱,会不会演的太过了,行军之中,如此情况,必影响军心,要是弄假成真,那就真的就是弄巧成拙了!” 牧景居于军中,看着溃乱的阵型,问道。 “不会!” 张辽自信的说道:“主公只是看到的现象,看不到我部将士的连接性,他们虽散乱,可散乱的有节奏的,绝不会有落单,三人为一阵,散阵连接,只要我们不是被一击而溃,一个时辰之内,我就能把他们集合起来,重新聚阵!” “好吧!” 牧景不再多言:“你这么有信心,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禀报主公,禀报张将军!” 斥候从后来赶来了,跳下马背,禀报说道:“汉中军出城了!” “出城了?” 牧景和张辽对视一眼,都能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惊喜。 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汉中军出城而战。 但是之前无论是牧景还是张辽自己,都不敢绝对的说汉中军会出城应战,必然以汉中军如今稳在南郑的节奏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他们坚守,那就不会出错。 这种情况之下,不贪功就是立功了。 所以哪怕是算计甚精的张辽,心中也是忐忑的,这时候听到汉中军出兵了,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传我军令,继续撤兵,要快!” 张辽大声的道:“日落之前,我们要撤出三十里之外!” 撤出了三十里之外,最少和南郑拉开了五十里的距离,这个距离,是张辽算出来最合适的距离,打起来之后,汉中军想要迅速回城,已经来不及了。 “诺!” 众将领命,各部将士的开始加速起来了。 …… 汉中军在张鲁的强压命令之下,一口气足足集合了足足五万兵马之多,当然其中精锐的兵丁只有三万左右,但是这个一股兵力的声势足够强大。 还是张鲁亲自率军,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一出城,连扑二十里,直扑南水乡城,不过他们扑空了。 “撤了真够快的!” 张鲁此时此刻,身披战甲,腰间佩剑,手握在剑柄之上,目光远眺,声音冷冷:“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那他们就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不过来时容易回时难,既然来了,这一次,本君要把牧龙图给留下!” 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不曾如此恨过一个人,但是对于这个牧氏余孽,少年扬名天下的牧景,他算是恨到的骨子里面。 想想也对。 他张鲁图谋汉中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自从张修远走汉中之后,他就在暗中静静的积蓄实力,如今一朝功成,苏固被打掉了,张修被他斩杀了,汉中垂手可得。 可是这时候牧景来了,牧军强势如暴熊,一力降十会,硬生生的从汉中的铁桶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先下房陵,再战上庸,连下两城之后,风雪之中攻西城,长驱直入,打了自己一愣一愣了,硬是没有还手之力,不过三个月左右,已经兵临城下,打到了南郑。 此时此景,甚至让张鲁一度对自己发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废物,坐拥汉中大地,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如今让他逮到了一个机会,他岂能不往死了打。 他要牧景走不出南郑,走不出汉中,这样才是为他在汉中立威,才能让他一雪前耻,成为一个真真正正手握汉中的诸侯,立足天下诸侯之列。 “杨松!” “在!” 一个消瘦的青年男子站出来,拱手待命。 “命你部将士,立刻出发,给我死死地咬着牧军的尾巴,决不让他们脱离你们的视线,但是不可进攻,他进,你进,他反攻,你后撤,不能给他们交战的机会!” 张鲁已经认准了牧军没有粮草了,所以他用了最笨的办法,耗,死死的耗下去,只要耗到了牧军弹尽粮绝,那么牧军就是没牙的老虎,最后只能不战而败。 “遵命!” 这个青年男子率部八千,其中还有骑兵,迅速出发,出了南水乡城,一路向着东面,对着兵马直接追击上去。 “杨昂!” “在!” “命令你部沿北而走,从小路兜过去,我已经下令,让张英率部回击,张英在南,你在北面,在这个位置,待他们进攻,直接两面夹击,给我斩断他们的阵列!” 张鲁在军略上很有造诣,既然已经断定了牧军要逃出去,他算准了路线,也不硬碰硬,这时候和牧军硬碰硬那是很吃亏了,他要斩断牧军阵型,把他们打散了,让他们更乱。 “诺!” 杨昂领兵而去。 张鲁亲自率领主力,也出了南水乡城,不过行军很慢,他们保存体力,等待一击围歼牧军的机会。 …… 就在汉中军出城追击牧军的这一天,东南方向。 “总算是走出来了!” 黄忠和戏志才喘息着大气。 剑阁,为之天险,若非戏志才冒险京城,劫持了庞羲,黄忠主力想要通过这座关隘,恐怕要耗费不少的兵力。 如此顺利能走出剑阁,跨入汉中,绝对是一个奇迹。 “这庞羲就应该一剑了解了他,被他撵着走,奇耻大辱!” 黄忠缓过一口气之后,恨恨的说道。 走过剑阁之后,却被庞羲领兵追击了足足上百里,他甚至不敢应战,生怕被庞羲拖住,那窝囊般的行军逃命,让他有些不爽,若非大军为重,他就杀一个回头了。 “庞羲还杀不得!” 戏志才苦笑的道:“我们已经摆了刘焉一道,刘焉为了攻陷成都,所以明知道我们逃出来,却不能派兵追击,心中正有一口怨气,这时候我们再杀他爱将,那就是势不两立了,说到底,现在还不是主公和刘焉翻脸的时候,就算我们能拿下汉中,也要刘焉的支持!” 汉中夹在关中益州还有南阳之间,虽为一郡之地,其实三方交错,是一个好地方,却也是一个兵家争锋之地,想要稳坐汉中,少不了一些支持。 “横竖我们已经进入汉中了,后面的追兵也消停下来了,庞羲还是有理智的,他不敢追进汉中之地!” 戏志才继续说道:“我们要尽快渡河,进入战场之中,也不知道南郑战场如何了!” “已经提前把斥候放出去了,渡河恐怕需要时间!” 黄忠低沉的说道。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汉水,越过汉水,就进入了南郑的范围之内,等于进入了战场,一旦进入战场,行迹难掩盖,所以要速战速决。 “关键是渡河!” “连夜渡河!” 戏志才沉思了一番:“渡河的动静太大了,连夜渡河才能掩盖行迹,能征集的船只征集,另外让将士们伐木砍竹,就地取材,不惜任何代价,不管任何手段,入夜之后开始渡河,在天亮之前必须渡过汉水!” “好!” 黄忠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 傍晚的斜阳映照,天边火烧连云,晚霞的光芒覆盖半边天,但是这景象虽美,却去了很快。 入夜。 夜色茫茫,星空上有一轮弯弯的半月。 “我们就在这里扎营!” 一个靠山背水的平坡之上,张辽下令:“传我军令,一里一营,各营各立,不可聚兵,但是斥候互相之间要串联消息,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诺!” 各部将士迅速领命。 “正方,黄劭的黄巾军主力何在?” “一部在南,一部在北,如今距离我们不足十里,形成一个三角形状!”李严直接在一个行军图上画出三个点来了,三个点形成三角形,主力在东,向东行走,然后是南北两个点,看似三角形,其实也是一个弧形包围圈。 “传令,让他们再撤五里!” “撤五里?”李严低声的道:“这样以来,我们的包围圈的有些薄弱!” “正面战场上,弧形包围圈的作用力很小!” 张辽目光凝视在行军图上,道:“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小心,万万不可露出尾巴,张鲁此人,看是勇猛精进,可绝对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哪怕露出一丝丝的尾巴,都会被他察觉,要是他遁入南郑城,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将军所言甚是在理!” 李严点头认同,领命而去。 待李严离开之后,张辽还在研究兵力布置的细节,在一团篝火的光芒映照之下,他对一张张行军图,把麾下每一部分的兵力,都算的清清楚楚:“第五营在这里,上庸营在这里,黄巾军第七营斜对面是一条小河,黄劭亲自率领的主力必须要进入这个范围……最后的战场,必然圈定在这里,所以……” 这时候,牧景端着一碗稀糊糊的米粥走过来,虽烧粮只是烧了一个假象,但是牧军粮道被断,那是事实,如今粮是,不足三日之供,三日之中,若不能击败汉中军,他们就真的断粮了。 “喝一碗吧!”牧景把手中的粥递给了张辽。 “主公你喝吧,我不饿!” 张辽连忙推手,摇摇头,低沉的说道。 “让你喝,你就喝,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牧景不仅仅把这碗粥递给了张辽,还拿出了一张硬硬的米饼,道:“我可还指望你击败他们,别半路就给饿晕过去了!” “主公请放心,就算张辽饿晕了,在饿晕之前,也会击败他们,此关乎张辽脑袋,岂敢答应,军令状已立下,不是他们败,就是我张辽亡!” 张辽没有再矫情,把稀粥和米饼三两下就吃掉了,粮食不多,只能每日维持一餐,他中午没吃,已经算是饿了一天了,这时候才感觉精神了不少。 “我们已经撤出来了,拉开战场了,你什么时候开打?”牧景看着行军图,问道。 反戈一击,看似容易,却很讲究时机。 时机不对,事倍功半。 “明天!” 张辽斩钉截铁的道。 “明天?”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眸光有一抹不解:“有点太急了点吧,如此一来,他们必然苦战,就怕打下来,也会元气大伤,而且挡不住他们返城!” 他想了想,道:“我寻思过了,按时间来算,黄忠和戏志才也应该率兵上来了,最多再有一两天时间,不如我们等等,再等两日,有他们的兵力,我们才算是万无一失!” “等不了!” 张辽摇摇头:“我刚才才有点发现,我们的布局太过于着重痕迹了,退出五十里,已经是极限了,要在奔走百里,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比如军中的士气,军中儿郎的阵型,只要是有点经验的行军将领都会感觉,这并非是溃兵,一旦让他们领悟过来,再想逼他们作战,那就艰难了!” “你是对了!” 牧景闻言,寻思了半响,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 翌日,清晨。 牧军将士一大早就开始埋锅造饭,这是平时少有了,但是今日特殊,各个营地之中的都很热闹,炊烟袅袅,伙夫们正在忙碌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鸢尾山,我将会亲自率景平第二军迎战汉中军的追兵,传我军令,让黄劭合围!”吃饱喝足之后,张辽开始召集众将,战前大部署。 “是!” 牧景稳坐钓鱼台,众将士气高涨,众志成城。 鸢尾山,靠近道路,易守难攻。 杨松率军八千,扎营在这里,距离牧军,足足有二十里的距离,这个距离他认为还是的很安全的,早上起来之后,洗刷一番,然后寻来斥候:“牧军可有动静?” “禀报将军,牧军这时候应该在拔营!” “吾等也拔营!” 杨松道:“不管如何,一定要吊着他们!” “诺!” 大营开始收拾东西。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斥候奔马而来:“将军,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杨松皱眉。 “敌军正在奔袭我营而来,外围斥候被全数斩杀,仅存我一人逃出来,现在敌军已经不足我们五里之外,最多半个时辰,便可抵达我营!” “什么?” 杨松瞳孔变色。 “他们反击了!” “兵力几何?” “我们如何应对!” 一众校尉顿时乱起来了。 “都给我冷静!” 杨松压着一口气,他乃是文官,文官统兵,虽无武力,却有智谋冷静,这时候他很清楚,他不能撤,一旦撤了,那就是被人痛打落水狗。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决战鸢尾山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二月初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这一日,为开春之日,亦称之春龙节。 这一日,亦是汉中大决战之日。 汉中一郡,九县之地,是归天师道掌控,还是归牧氏余孽藏身,尽在今日一战之中。 张辽亲率主力,突然掉头,长途奔袭将近二十里,直扑鸢尾山的汉中军。 此时已是中午。 中午的阳光,照耀的很炙热,这算是寒冬以来,最为耀眼夺目的阳光了。 杨松为张鲁部下大将,率军八千,驻扎在鸢尾山之上,轰然听闻牧军主力去而复返,慌乱之中,积极迎战,他布置兵力在鸢尾山左右,建立工事,三角阵型御敌。 两军对碰,大战迅速爆发。 “放箭!” 牧军主力冲上鸢尾山,瞬间就是的弓箭进攻。 “咻咻咻咻!!!!” 漫天的箭矢如同落下的大雨,不断的落在了鸢尾山上的汉中军将士身上。 “该死!” “盾牌!” “快找掩体!” 杨松在竭斯底里的叫喊起来了,鸢尾山上虽易守难攻,但是山体地形开阔,不容易掩盖,被两三轮的弓箭覆盖之下关中军伤亡在三百儿郎而以上,这已经足够让杨松癫狂了。 不是他没有准备。 而是他准备的不够充足,在他看来,牧军是屁滚尿流的逃出去,就算反扑,也只是小股兵力的断后,他是没想到,主力会不惜代价反扑。 导致如今创促之间的迎战,根本没有足够的防御力。 “弓箭手!” “在!” “给我射回去,不惜弓箭,狠狠的射回去,绝不让他们靠近!”杨松怒喝。 “是!” 弓箭手反击。 双方距离在八十步之间,弓箭来往如冷雨,两军一个个将士倒下,鲜血开始在这鸢尾山之上流淌着。 “杨三,你派人去通知师君大人没有?” 杨松冷静下来,对着亲卫问道。。 “禀报将军,我们已经派出三路斥候,通知了师君大人,可是师君大人的主力昨天已经便宜向北的位置追击,意图从北而想东面的汉水围攻,距离我们应该足足有二十里的路途,一来一回,最少要半日功夫,没有傍晚时分,主力不可能赶赴鸢尾山!” “半日而已!” 杨松闻言,仰天冷笑,大喝起来了:“区区半日,难道我还挡不住吗,现在传我军令,各部将士死守不住,凭借着鸢尾山,儿郎们,太乙真君在上,老天爷会照看我们的,我们要守住!” “诺!” 众将之中,不少为天师道徒,信仰的力量之下,一个个将领悍然的领命。 “某家张辽,尔等可敢随我冲锋陷阵!” 张辽为了速战速决,在十轮弓箭覆盖之后,基本上已经耗费了景平军储备弓箭,他开始亲自上阵,虽他武艺不如当世虎将吕布,但是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手中一柄方天画戟,武艺基本上与吕布承之一脉,大开大合。 “冲锋!” “冲锋!” 景平第二军,两大主力营,一个是景平第五营,一个是上庸营,两营主力左右为箭矢,随着张辽的身影,如同海浪一般,冲锋而上,直插鸢尾山中心。 “儿郎们,挡住!” 杨松目瞪欲裂,他太小看景平军的冲锋力量了,景平第二军虽新兵多,但是上庸营独立,第五营才是尖刀,这可是景平主力,战斗力之凶悍,汉中军第一道防线根本撑不住半个时辰。 “将军,在左边山坡五里之外,发现大股的敌军!” 一个斥候染血而来,俯首禀报。 “什么?” 杨松闻言,浑然一惊,翻身上马,向着左边的石头坡而去,鸢尾山一面悬崖,三面坡,左边山坡平滑,他居高临下而看,一惊看到了敌军的先锋。 “黄巾军?”杨松的瞳孔变色,眸光之中倒影出一面的黄天上神的战旗。 “杀!” “冲上去!” 黄劭亲自领军,黄巾第二营第三营,两营六千将士,迎风而上。 ………… …… 远在二十里之外,一个平原上。 汉中军数万主力昨夜扎营在这里,休整一夜,天亮之后,张鲁并不着急拔营,他摊开一副行军图,指着其中的行军路线,道:“如今杨昂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张英回师在即,杨松的兵力从鸢尾山出发,紧跟在后,我们只要从这里对插过去,他牧龙图这一次插翅也难逃!” “看上去的确是形势一片大好,可我总感觉有一丝丝不对劲!” 阎圃目光看着的行军图,上面的汉中军兵力已经把牧军给形成了一个大包围圈,只要牧军粮食尽绝,此战必败无疑,但是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瞧不出什么来了,他低沉的说道:“师君大人,牧氏兵马纵横关中,曾经杀了关东联盟几乎兵败如山倒,连骁勇善战的西凉军重重包围之下,都留不下他们,千万不可小觑!” “某家自然知道!” 张鲁点头,他从不否认牧军的战斗力,但是如今占据优势的他是不会甘心失败了,他要夺回属于他张鲁的胜利:“大好机会在此,牧军断了粮道,三日之内,恐怕不用我们打,他们都会自我溃乱,我们只要拖住三日,就大获全胜,无论如何,他们既然杀入了南郑,我就不能让他们离开汉中,必须留下牧氏的兵马,留下牧龙图!” “要不请求阳平关的朝廷兵马南下!”阎圃建议说道。 “这个?”张鲁闻言,有些犹豫。 说老实话,他请援是慌乱之下的决策,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如果他知道自己能收拾牧军的,那他就不会多此一举。 现在朝廷兵马,已南下阳平关,打开了汉中的门户,在想要驱逐,已是艰难。 可若是继续让朝廷兵马参与南郑战役,那日后想要赶出去,那就更加难了,别说阳平关,恐怕南郑,西城,上庸一代都会被朝廷兵马驻扎。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天师道的汉中。 “天师大人,朝廷兵马进入,已是定局,但是他在汉中全无根基,唯有依靠我们,所以他只能扶持我们,扶持天师道,才能压制益州刘使君,可刘使君不一样,他随时可以拔掉我们,换一个人坐镇汉中,如今我们放开朝廷兵马进入,无论如何都得罪了刘使君,打输打赢,恐怕刘使君都不会让我们继续镇守汉中!” 阎圃分析了一番,才继续劝谏说道:“这时候,我们必须依靠朝廷!” 汉中看上去是一个四面不挂靠的地方,有天险庇护,秦岭,阳平关,大巴山,剑阁要道,处处为之险要关隘,易守难攻,若非牧军有找到了东山栈道,长驱直入,就算杀了一个突然,也难撼动张鲁,正因为牧军杀了一个突然,先后拿下房陵上庸,才算打出了今日的大势。 但是汉中的地理位置却处于一个四面争锋的位置,无论是朝廷,南阳,或者益州,甚至是西凉,都想要汉中这一块跳板。 所以阎圃深知,没有依靠,是坐不稳汉中的。 “你说的对!” 张鲁闻言,思考良久,最后也撇去侥幸之心,这时候左右不靠拢,那就是取死之道,他可不甘心取死,既然投靠了朝廷,那就不能后悔,他意在重振天师道,与朝廷并不冲突,却与刘焉不可缓和。 “你派人向北,请求张济率兵南下增援,有他的兵马残余,牧军才必死无疑!” 张鲁这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决不允许牧龙图逃出去,此獠虽年轻,可凶狠如豺狼,若是让他逃出去,难保他那一天不会卷土重来!” “我立刻去安排!” 阎圃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一个斥候,飞奔而来了,持令旗而冲入营房之中,跳下马之后,直扑张鲁面前,俯首大喝:“师君大人,请速速发兵鸢尾山!” “鸢尾山?” 张鲁瞳孔变色,连忙问:“怎么回事?” “牧军主力全扑在鸢尾山了,山上大军被围困,岌岌可危,我家将军请师君大人速速发兵救援,不然,恐怕要全军覆没了!”斥候悲戚的说道。 “怎么可能?“ 张鲁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牧军已经断粮了,这时候怎么会全力反扑,就算他们吃掉鸢尾山上的汉中军,他们还能逃得出去吗,这不是取之道吗? “师君大人,此事千真万确!” 斥候大喝说道:“去晚了,我家将军,恐怕就要战死沙场了!” “本君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张鲁挥挥手,让人把斥候待下去,然后下令:“传我军令,召集各部大将前来议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鲁惊慌失措,但是他也不敢轻易下决定改变战略,这时候唯有召集众将领,商议一番,才是上策。 汉中军各部将领很快就集合起来了。 “鸢尾山?” “牧军怎么会反扑的如此凶猛!” “这么说,他们的主力已经舍弃的前路,反而扑杀回头!” “这未必不是好事啊!” “如此以来,牧军那是插翅难逃!” 众将听闻牧军袭击鸢尾山的消息,并不是很惊慌,反而有些喜色。 “师君大人,牧军突然主力反扑,必有意图!”阎圃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忧愁连连,他靠上来,对着张鲁道:“我们需小心谨慎!” “鸢尾山不得不管,杨松八千兵马必须要救!” 张鲁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说道:“我们要改变战略!” “现在改变战略?” “必须改变!” 张鲁到:“牧军定然是没有粮食了,所以疯狂了,若是让他得势,恐怕会让我们损失惨重,提前包围他们,打断他们的攻势,才能压迫他们兵败如山倒,你去给杨昂张英下令,让他们速速赶赴鸢尾山,合围而击!” “诺!” “各部听命,在半个时辰之内,立刻集合,前往鸢尾山救援!” “是!” 各部将领迅速的领命而去。 ++++++++++++++++++++++++++ 南郑城,西南郊外。 “快!” “速度快点!” “迅速行军!” 黄忠和戏志才很急,指挥将士迅速行军,昨夜虽渡过的汉水,但是想要进入南郑,还有护城河,南郑周边的路也不好走,紧急行军显得有些乱。 他们派出的斥候已经知晓了南郑东部战场上的事情,但是一知半解,最关键的是为了隐藏踪迹,他们一路北上,撇除了所有探子斥候,连景武司的消息都断了。 现在黄忠和戏志才根本不知道牧景的情况,但是粮道被断绝的消息却从斥候的口中打弹出来了,这让他们心急如焚。 “不想半月时日,战局糜烂之今,既然断粮了,主公在战场上必处于劣势,就算大军不乱,恐怕主公都撑不住多久,不然主公不会主动撤兵!” 黄忠寻思了一番,道:“我要迅速率军赶赴战场,无论如何,决不让主公有任何意外!” “汉中军已经倾巢而出,我们夺南郑方为正途!” 戏志才却不同意,他更在意全盘部署:“主公非寻常之辈,张辽黄劭等人亦是沙场悍将,他们即使失去了粮道,在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崩溃,只要我们动作快,拿下南郑之后,必能让张鲁首尾不顾!” “志才,我赌不起!” 黄忠摇摇头。 自他效忠牧景以来,他心中唯牧景最重要,这是黄忠的忠义。 “这样,我们分兵!”戏志才即使对牧景信心十足,可如今他说服不了执着的黄忠,黄忠为主将,他只是军师,行军之中,他还是要听黄忠了,他提议说道:“你只要给我一部兵马,我去诈开南郑,南郑如今空虚,我若已益州军之名,或许可以不费摧毁之力,破城而入!” “行!” 黄忠闻言,一想,这也算是一条路,他就召来大将杨奉:“杨奉,你率你部将士,从现在开始,听从戏司马的军令,司马之令,如我同出,违令者,杀无赦!” 戏志才的职务乃是明侯府司马,有调兵之权力,但是并无统兵之权力,战场统帅大军,必须要主将允许。 “诺!” 杨奉领命。 两人分兵。 黄忠率领白波军大军主力,沿着汉水岸边而走,不靠近南郑城,以东北方向的角落,直扑东部战场。 而戏志才,率杨奉一营,向北挺进,目标南郑城。 +++++++++++++++++++++++++++++++++++++++++ 轰轰轰轰!!!!! 鸢尾山面临两面夹击的攻势,一个时辰不到,防御的工事被完全摧毁,汉中军八千将士,兵败如山倒,战死超过四千将士有余,逃出去不足一千,其余为俘虏。 汉中军大将杨松,被张辽亲自擒获。 太阳已经西落,距离傍晚却还有一些时辰,牧军开始收拾战场。 “打扫战场!” 张辽下令。 “小心一点,检查尸体,我军将士活着的迅速抬会伤兵营,另外第二营去看守俘虏,小心这些俘虏!”黄劭也在下令,这时候需要小心战场上的反噬,大战之后,才是问题。 两人安排了事宜之后,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大战。 牧景随军而战,不过一直在后排,也轮不到他冲锋陷阵,待大战平息之后,开始收拾战场了,他才在神卫军将士的保护之下,走上了战场之上。 “你是杨松?”牧景看着眼前的青年,淡然如斯。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汉中杨松!” 杨松乃是的杨柏之兄长,汉中杨氏长子,杨氏乃是道门家族,他出身天师道,虽不如其弟杨柏善兵事,可乃是读书人出身,文官掌兵,善于用谋。 他看着牧景眼神,带着一股仇恨之意。 “知道我是谁吗?”牧景问。 “牧氏龙图?” 杨松打量了一下之后,试探性的说道。 如此情况,如此少年,在看周边将士的那种尊敬,恐怕也只有传说之中,那个少年明侯,牧氏余孽,牧景,牧龙图了。 “好眼力!”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 “我杀了杨柏,与杨氏已经接下了不解之恨,我是不是也应该杀了你,然后屠了杨氏九族,传闻杨氏先祖自青城而出,立足汉中,也有上百年了,端是有些可惜了!” 牧景平静如水的声音之中带着冷厉如冰的杀意,让杨松浑身一颤。 汉中杨氏,并非士族,但是也算是一个大族,当年杨氏先主乃是天师道的立道功臣,追随天师张道陵,西南游侠,无不闻风丧胆,后来杨氏来了汉中,在汉中传道,立足汉中已有百年,子弟习文练武,圈禁田地,终成一族。 武有杨柏,文有杨松,本可壮大根基,积累杨氏根基,可如今,因为牧军的进攻,杨氏子弟死伤惨重,杨柏战死,杨松如今也落的一个俘虏的下场。 “杀吧!” 杨松倒是硬气,他虽有贪财之恶习,可也并非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我杨氏儿郎,你杀不尽,我天师道徒,也灭不掉,总有一日,会有人替我们报仇的,况且,你牧龙图能不能走出南郑,都是一个问题,师君大人的主力很快就来了,你们已经断粮了,早晚你们也会兵败!” “是吗?”牧景笑了笑:“那就要看看结果如何!” 他站起来,不在理会杨松,道:“我不会杀你,我若主宰汉中,你还有利用价值,好好想想,是天师总要,还是家人重要,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我取南郑之日,你尚未有决定,休怪我抄家灭族!” 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夜战 (补上昨日欠更) 牧景的确对汉中杨氏起了心思,虽说他斩了杨柏,结下了仇恨,但是相对一个家族生死存亡而言,这仇恨不是不能化解的,只要看他给出了筹码足不足。 这些年来,他对这个时代家族两个字有了深刻的印象。 士族,乡绅,商族,地主,这些都是家族,在这个时代而言,家族大于天,大于朝廷,大于国家,大于民族,上至三公,下至贩夫走卒,都难逃家族之责任。 所以即使杨松硬气如斯,他还是有信心的。 天师道本身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张道陵创道,立足西南百余年,根深蒂固,在道门,影响力必太平道更加强势,不仅仅是汉中,势力覆盖整个西南。 西南的游侠世界之中,天师道可为一枝独秀,西南游侠,半数都是出自天师道。 侠以武犯禁。 牧景若执掌汉中,决不能由得这些游侠放肆,不为所用,必需除掉,这是没有第二个选择的,所以作为天师道之中豪族杨氏,自然就颇有些分量了。 别看杨氏军中只有杨柏杨松两兄弟出头,可作为天师道传承下来的大家族,家族之中族老无数,高手也层出不穷,绝非这么容易可以撂倒的。 不过现在他并不着急。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如今没有什么比打赢这一战更加重要,关乎汉中郡归属的一战,他倾尽了全力,张鲁也倾巢而出,谁都没有退路。 所以他敲打了一下杨松之后,就把他直接丢回了俘虏营,让他自己去考虑一下。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落。 夕阳映照之下,一场决战即将来临,鸢尾山上,各部将士正在整顿,蓄势以待,等待汉中军的主力来临。 “主公,大战在即,这些汉中军俘虏如何办?” 张辽和黄劭联袂而来,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大战的对策,但是很麻烦一点,他们俘虏的几千将士,既然是俘虏,就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坑杀,要么看管起来了。 看管起来,需要耗费兵力,如今的兵力,已经是紧张了,在把一分部兵力放出来,他们多少有些不甘心。 可要是坑杀俘虏,有伤天和。 战场上厮杀,你死我亡,无可奈何,坑杀就作孽了。 所以他们把这个难题交给了主公牧景来决策。 “你们各自留下五百将士与我!” 牧景沉思了一下,道:“有一千将士,我亲自开看管这些俘虏,不会让他们坏了你们在战场上的部署!” 上战场厮杀的事情,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轮不到他。 但是看守俘虏的事情,他还是能做。 这一战,倾尽全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缓解主力的压力,一千兵马,看守数千俘虏,并不难。 “是!” 两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拱手领命,各自腾出一曲,加起来就是好一千兵马。 然后三人又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对战。 每一场战役,他们之间都会形成一个推演的好习惯,这是牧景传承下来了,在牧军之中,是一个很好的风格,基本上军侯级别以上的将领,都有这种习惯。 “报!” 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上来!”张辽抬头一看,是自己的麾下的斥候,低喝了一声。 “禀报主公,禀报将军,汉中军主力已经接近了我们,先锋兵马距离鸢尾山不足三里!” “继续去打听!” “诺!” 斥候离开之后,张辽和黄劭商议起来了,李严也加入讨论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必须牵引主,他们主力在我们之上,我们要避其主力,逐步蚕食他们的军阵,从两翼开始!” 张辽的统帅技能即使没有满级,也已经差不多了,如今布置兵力,指挥战斗起来了得心应手,历史上那个名震逍遥津张文远,开始爆发他的天赋。 “为何不把他们放上鸢尾山?”李严低声的问道。 “鸢尾山的战斗结束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周边斥候交战,你来我往,他们大致动向的消息瞒不住我们,我们在鸢尾山的布置也瞒不住他们!” 张辽解析说道:“一旦他们发现救不了鸢尾山上的兵将,他们自然不会进攻鸢尾山,鸢尾山易守难攻,他们没有必要把兵力耗费在这里,在他们心中,我们已经断粮了,只要拖住数日,便大功告成!” “所以将军的意思是,主动进攻!”李严一下子明白。 “对!” 张辽说道:“不能给他们一丝丝的反应机会,我们要趁夜色而反击作战!” “夜里面天色昏暗,未必如我们所愿!” “总要试试了,取得战果就好!”张辽微微一笑,笑容自信。 “费力,司空御,风丘,樊孝的兵力如今在哪里!” 张辽又一次在心中推演了一番自己的部署之后,突然询问。 黄巾军七营,黄劭率三营兵力,两营主攻,一营压阵,至于其余四营主力,这四人就是其中四大校尉,费力和樊孝是副将,他们各令一路,一路两营。 “按照早上传回来的消息,他们现在各自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距离我们鸢尾山都有十余里!”黄劭回答:“留着他们的兵力,是为了预防的,现在要调动吗?” “必须要,立刻传力个,让费力迂回攻击,配合我们进攻,我们打,他们就打!“ 张辽开始部署:“至于樊孝,你让他把兵力推向东部,防御东部的汉中军兵力,我必须要战场上万无一失,要是东部张英的兵力杀进来,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好!” 黄劭点头,迅速用黄巾斥候把军令传了过去。 ………… …… 入夜。 一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至如今二月初,冰雪开始融化,但是二月初的深夜,还是寒风萧瑟的,夜晚的气温,比之白天,足足相差数倍。 寒风萧萧之间,鸢尾山周围,寂静无比,这种寂静,仿佛如同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让不少人心跳不安。 鸢尾山驻扎牧军主力,东北方向三里之外的平原上,驻扎汉中军主力,牧军和汉中主力相差不过三里而已,这是一个对垒的距离,战斗随时可以爆发。 “进攻!” 张辽亲自率景平主力,冲锋在前。 “杀!” 黄劭也不甘落后,率军紧跟着冲锋,浩浩荡荡的声势,直扑汉中军的主力而去。 汉中军阵之中。 一柄一柄火把光芒闪烁,张鲁的面色很难看,他凝视这前方,看着鸢尾山,看着隐隐的身影,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身上的罡力在爆发:“废物!” 他没想到杨松会败的这么快,即使他已经率主力赶来,还是来不及,杨松之败,让他的先锋八千将士全军覆没,这让他气的面容铁青。 “主公,现在不可继续进攻了,虽我们兵力强与牧军,可鸢尾山易守难攻,既然已经被他们拿下了,我们暂且先退!” 阎圃建议说道:“只要拖过数日,待他们彻底断粮之后,便可反戈一击!” “唯有如此!” 张鲁虽愤怒,但是却还有几分冷静。 可是就在他准备撤兵的时候,周围呼啸起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禀报师君大人,牧军主动进攻我军!” 前营将士来报:“正面已经交战上了!” “好胆,欺我汉中无人!” 张鲁闻言,彻底愤怒了,我后退半步,你倒是得势不饶人,好,那就打一场。 “诸位将士,敌军欺人太甚,我们不能退了!”张鲁举剑冷喝:“给我进攻!” 阎圃没有阻止,这时候,已经是交战了,他们兵力优势,而去牧军舍弃了鸢尾山的地形,既然打起来了,那就打一场,如果继续退,那就是畏惧,会让将士们的士气一落千丈,一旦形成溃败,那就真的不是退,而是大规模的溃败,形成连锁反应,那怕他们兵力再强,恐怕也难逃一死。 所以这时候,张鲁的反应是对了,必须要迎战,狠狠的打一场,最好能击败牧军主力。 “进攻!” “进攻!” 汉中军将士在张鲁的鼓舞之下,爆发出了超强的士气。 两军将士在夜空下厮杀,平原上残尸断臂横飞,鲜血把夜空都点缀了色彩……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夜乱战,形势渐明! 夜深子时。 这一场惨烈的大战还在继续,战场上的鲜血已经把一片荒原都给染红,把黑夜都点缀出了一缕色彩。 “杀!” “击垮他们!” “冲锋!” “挡我者杀无赦!” “挡住他们,踏进一步,格杀勿论!” “有我无敌,儿郎们,杀了他们!” “……” 一阵阵的喊杀声之中,两军将士拼命的厮杀起来。 牧军乃是精锐之师,景平第二军是老兵加上新兵的阵型,第五营绝对是精锐,上庸营虽有些不足,但是也是沙场兵将,厮杀起来,完全不逊色,至于黄巾军,那就是绝对的精锐之师,从汝南到雒阳,从关中杀出南阳,从来没有下过战场。 而汉中军此时此刻也杀出了血气。 他们也许在单兵训练和军阵配合上不如牧军,但是有张鲁这个活信仰在这里,他们的士气可以一挡十,每一个将士都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斗力。 双方厮杀的一个势均力敌。 不过随着一支奇兵杀进战场,让这种僵持之中的状况稍稍的发生了一丝天平的倾斜。 “杀!” 费力亲自率领黄巾军两营将士,如一柄坚韧,从左边侧翼,猛然的杀出来,直扑汉中军最薄弱的地方,汉中将士应对正面战场,已经投入全部经历,这时候突然之间杀出来的兵马,让他们惊慌失措。 藏兵于野,为的就是这一刻,突然一击,足以让汉中军的左翼军阵被击破。 “左翼?” 军阵之中,张鲁抬头,眸光划过一抹森冷的光芒:“牧军居然还藏着一支兵马,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 “师君大人,给我兵马三千,我去挡住他!” 阎圃拱手请命。 汉中军虽兵力优势,而且士气可用,但是在正面战场上,始终不如牧军这些精锐之军的战斗力,所以才拼的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如今大部分将领都压在的正面战场上,唯有他这个军师亲自上场。 “好!” 张鲁点点头:“小心点,只要稳住左翼就行!” 他顿了顿,道:“待我军杨昂张英部返回,大事可成!” 他也有两部兵马在东部,一部是杨昂的兵力,杨昂的兵力是他为了布局围杀牧军,而且前行而去,却不曾想到牧军发难的这么快,让他的布置功亏一篑,张英的兵马沿汉水而下,只要进入战场,必能杀他们的一个措手不及。 “师君大人,莫要过于乐观,此战蹊跷无比,恐怕有问题,若不能战,不妨先撤出去!” 阎圃去左翼阻挡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劝谏的话。 “哎,是我有些大意了,现在大军主力被缠上,数万将士生死存亡,现在不是我想要撤,就能撤的!” 张鲁的视线扫过战场之上,现在胶着的战况让他的脸庞上有一抹的苦涩的神情。 一步错,步步错。 从鸢尾山上的杨松被袭击,他就因该惊醒过来,那时候壮士断腕,不顾鸢尾山之兵,那主力还能的置身事外,多拖两日,就能逼迫牧军断粮。 可恼羞成怒之下,他还是率军前来了,主力交锋,岂能撤兵,一旦撤兵,军阵崩溃,大军立刻兵败如山倒。 他也是一个沙场老将,岂能不明如此道理。 所以现在,他只能战,哪怕是苦战,也要战到底。 同时张鲁这时候也已经你意识到了一点,牧军好像打出了一个时间差,在他一心要围杀的时候,突然主动进攻,为了就是让他围攻的兵力尚未合围,一口气吃掉他的主力。 “杨任!” 张鲁低喝一声。 “在!”一个青年大将走出来。 “你率兵五千,脱离战场,从后面缓缓撤出去,一旦主战场有任何问题,立刻接应撤离!”张鲁向来小心,所以他要做好宾白的可能性。 “诺!” 杨任点头,率领本部曲五千将士,从中部脱离战场,向着后面的位置移开,拉开双方之间的攻击距离,反而形成一个震慑在外而假象。 “这时候撤出一部!”张辽密切关注战场上的任何一个动静,他看到汉中军在交锋之中,放开了一个角落,把一部兵马放在的战场的后面,这是为撤兵做准备的样子。 “张石!” “在!” “继续进攻东北位置,他们撤出了那个方为的守军,给我插入进去,撕开他们的防御!” “诺!” 张石率第五营两个部曲,千余悍将,沿着战场东北的位置,向着汉中军的军阵爆发起来了。 …… 约莫黎明时刻。 大战至此,双方精疲力尽,无论是牧军还是汉中军,他们的将士在战场上都已经透支了很多的体力,不过只是以士气支持着,才能稳而不倒。 “将军,汉中军撤了,他们又放弃了五十步,撤出了本部战场,但是军阵依旧整齐,我军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鸣金收兵,暂时休战!” 张辽沉声的说道。 这时候苦战已经不利于牧军的发挥了,大战一夜,效果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的步步蚕食,从这里到南郑城,好几十里路,任他们的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诺!” 传令兵下去传令。 牧军开始鸣金收兵,将士们如同潮水般的撤出,不仅仅撤的队列整齐,走的时候还带走本部将士的尸首。 天亮了,阳光驱散浓雾。 牧军撤回鸢尾山之上,如今平原上能看得到的战场,只剩下的血腥,残尸断臂之下,汉中军的将士孤零零的屹立,他们有些将士端着,有的将士在死人堆里面躺着,疲惫让他们失去了气力。 “我太小看牧军了!” 张鲁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他一直一来都在提高牧军在心中的位置,誉为警惕,可他终究没有面对面与牧军较量,从这一战才让他有了直观的印象。 牧军的将士,单兵力量未必就是汉中将士的对手,但是在军阵上的配合,汉中将士就远远不足,三人为阵,汉中将士十人不能破,这就是差距,战场上的差距。 “师君大人,不仅仅是你,我们都小看牧军的战斗力了!”阎圃此时此刻也疲惫不堪,他走过来,苦涩的说道:“你没有发现吗,他们丝毫没有断粮的印象!”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断粮,根本就是假的,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城而战!” 张鲁瞪大眼眸。 “不一定!” 阎圃想了想,说道:“断粮未必是假的,但是引诱我们出城是真的,或许他们粮草的确不足了,但是应该还能支持几日,是我们太急了!” “该死!” 张鲁拳头握紧,神情阴沉如水。 “师君大人,不如我们先撤会南水乡城!”阎圃提议。 “现在恐怕我们想撤,他们都不肯!” 张鲁冷静下来,说道:“牧军此时此刻必然盯死我们,一旦我们撤了,他们就痛打落水狗,届时我们会被撵着打,你很清楚,这样我们会遭遇什么情况!” “那现在如何是好?”阎圃虽为军师,却少了三分魄力,在这种情况之下,难免有些乱的心神。 “等!” 张鲁却很冷静,他沉声的说道:“虽牧军有预谋,但是对我们来说,结果不一定是坏的,不要忘记了,北面朝廷大军很快就会赶回来,我们东面的主力也会回扑,届时他们恐怕更难,我们还有机会!” 乱中取胜。 他承认,他急躁了一点,导致落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这一场战争,还是看实力,现在汉中军的实力强,尚有朝廷兵马为依靠,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然后所有将士,退后五里扎营,迅速休息,恢复体力,准备决战!” 张鲁大喝的下令。 “诺!” 各部将领领命。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张宁之谋 鸢尾山上。 大军返回,可有些散乱,不少将士都背负尸首,鲜血淋漓,悲愤之声压抑全场,即使是两军主将,张辽和黄劭的面色都有些难看,此战非胜非败,战略来说,他们胜了,因为必须如此耗下去,可战术来说,这场夜战他们发挥的并不是很好,打起来就乱了。 最重要的是汉中军的士气太强盛,倒是他们意想不到的。 本以为一鼓作气势如虎,能破汉中军阵,然后追击掩杀,必然能大获全胜,可是没想到的是,汉中军虽然战斗力不如他们,可士气比他们强悍太多了。 这才打了一个两败俱伤。 “这一战我们的伤亡如何?” 一个大营之中,众将齐聚,商讨战后安抚,统计战损,点算战果,牧景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上来,目光一扫而过,凝视两大主将,问道。 胜败能看得出来,牧军主动进攻,主动鸣金收兵,占尽战场节奏,不可能是败军,不过要说是胜利一方,要看牧军主力的伤亡如何,才能定结果。 “禀报主公,我景平第二军,此战伤亡超过一千二百将士,其中数百人重伤,无法作战!”李严作为景平第二军的长史,他不仅仅临战统兵,还掌管后勤,各部伤亡归他掌控,他已经第一时间统计了,迅速站出来,禀报说道。 “禀报主公,我黄巾军伤亡在两千将士左右!” 黄劭也站出来,苦涩的说道。 黄巾军投入五个营的兵马,包括他亲自率领的主力三个营,还有费力和风丘率领的两个营,担当主力围攻,自然伤亡更甚,就算没有元气大伤,也是伤筋动骨了。 “一场大战下来,我军将士伤亡逾越三千之数,你们啊,可真让某家失望啊!”牧景捂着心喊着痛,征战汉中,一路都是杀过来的,他倒是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没有这个机会和本事,这伤亡之数,让他一次比一次的疼,他这点家底攒下来不容易,在这么消耗下去,无根浮萍般,恐怕很快就见底了。 “末将罪该万死!” 众将顿时惶恐,俯首而下,拱手请罪。 “算了,大战在即,不与你们算账,待大战结束,我在于你们好好算这笔账!” 牧景摆摆手,平复了心中了一口恶气,循声问道:“如今军中士气如何?” 一旦伤亡过大,必影响士气。 这是不可逆的规则。 比如你发现身边和你出生入死的战友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了,你的心情必然会受到影响,一个不好,悲观之下,战意尽失,引起连锁反应,那就是士气崩溃。 “主公放心,此战虽为恶战,双方两败俱伤,可我军将士在战场上乃是进退自如,掌控战斗节奏,作为进攻的一方,占尽便宜,而且杀的对方节节败退,与我们而言,乃是胜势!” 张辽拱手回答:“胜势之下,能抚平将士们的悲情之心,与军中将士而言,并不影响士气!” “那就好!” 牧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目光幽幽,道:“接下来如何打,你们想过没有?” “接下来,汉中军必有惊醒!” 黄劭首先发言:“我认为他们会可能会撤兵,当然,他们必然忌惮我们咬着不放,所以会缓缓后撤,用计来拖住我们进攻,拖住我们的时间,如此一来,能达到一个耗费我们粮草的目的,虽说我们断粮是假的,可不可否认,我们的粮草,仅存不足数日,不拿下汉中军,我们就是败!” “黄将军所言有理!” 张辽道:“所以我认为,下一步,我们还是要主动进攻!” 他眸光闪烁,神情坚定:“时至如今,没有第二条路,也没有什么捷径,战场上,实力为王,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只要敢撤,我就敢咬上去,死死地咬着他们,绝不让他们撤回南郑去!” 东北两个方向虽说汉中军都有援军,可牧军也布置了兵力,黄巾军樊孝的两个营安置在东面,未必挡得住,但是牵住他们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而北面的朝廷援军,景平第一军的主力在阻挡,他们想要南下,除非吃掉景平第一军。 所以张辽并不担心汉中军的援军,他现在只是考虑,能不能在断粮之前,吃掉汉中军,这才是主要的问题,断粮是事实,他们的粮草,熬不住几日。 拿不下汉中军,这一场战争,无论如何布局,无论用了多少方法诱敌,都将会功亏一篑,最后兵败如山倒。 “休整半日,此战,吾亲自率军进攻!” 牧景站起来,声音凌厉的说道。 “主公不可!” “主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如今身体才刚刚康复不久,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众将闻言,顿时面色惊变,连忙俯首而下,抗拒牧景领兵。 牧景之前受伤,差点动摇军心,战场上,别说是他这点武功,哪怕强大如吕布黄忠之流,也不敢说万无一失,躲得过明枪,躲得过暗箭吗? “吾意已决!” 牧景坚定的说道:“汉中军为何有如此士气,无非不就是的一点,他以信仰统帅万军将士,让他们在精神上无惧吗,他能做得到,我也能,我只要站在战场上,我相信我面对将士,士气不会比他们低落半分!” 他在鸢尾山,但是战场上的每一个动向,都有观察兵如实禀报与他,大战自开始到结束,任何的变化他都了然于心,汉中军的士气强于牧军,这就是一个劣势。 大战如今,胜败旦夕之间,牧景很清楚,自己败不得,必须要用尽每一份力气来打,哪怕亲自上场,也在所不惜。 他这么一说,众将无言以对。 无论张辽还是黄劭,都很清楚,能把他们从关中带着杀出来,牧景就是牧军之中的精神所在,牧景亲自在战场上指挥,和他在后面遥控指挥,对与将士们的影响,那是截然不一样的。 ………… …… 鸢尾山,来源于于鸢尾花,后山长满的鸢尾花,如此季节,已是开春,一朵朵花蕾正在含苞欲放。 张宁一袭男装,温润如白玉,双手背负。 一个少年站在他身后。 “张宇,你可有绝对把握,这些五斗米教的高手和死士他们会听你的?”张宁声音温和,却透着杀气。 “大统领,家父多年经营,虽败与张鲁,但是只是失去汉中的印象力,与五斗米教而言,家父的威望,无人能及!” 张宇看着张宁的背影,是崇敬的,他只知道一点,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绝望无生的时候,是这个人出现,救了自己。 所以无论张宁让他走什么,他都会去做。 “几位长老当年乃是家父招揽,赐予武功秘籍,哪怕家父如今已死,只要我还在,我亲自出面,他们绝不会背叛!” 张宇说道。 张修在汉中这些年,是得人心的,建立了五斗米教,岂会没有些许死忠之兵,若非败的太快了,还被张索背叛,他也不会落的一个兵败身死。 “不过张鲁身边有天师铁卫!”张宇说道:“即使我们发动,天师铁卫,加上天师道的高手,还有五斗米教几个叛徒,想要杀他,甚是艰难!” “素问天师铁卫,曾与我太平道的黄巾力士并列,乃是死士!” 张宁灵动的大眼睛闪过杀意:“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张宇,你去准备一下,联系他们,我知道想要他们效命,当亲自去见他们,今晚我去汉中军营见他们!” “诺!” 张宇拱手领命。 “金九!” “大统领!”青年站出来,拱手待命。 “从现在开始,神卫军归你统领,统帅神卫军的所有将士,要好好保护主公,主公乃是牧军之魂,若有所失,唯你事问!” “大统领,你不和主公商议一下?”金九有些苦涩的问道。 “不必了!” 张宁抬头,眸光灼灼:“如果和他商议了,他可不会允许的!” 利用混进去的五斗米教鬼卒来刺杀,成功的机会也不大,最重要的是刺杀这种事情,在牧景心中本身就是不上道的,还让自己亲自去冒险,更加不可能允许了,所以他要先斩后奏。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某家,南阳黄忠! 三个时辰之后,下午。 战场上。 咚咚咚!!!!! 战鼓声再一次响起来,牧军又一次主动出击了,这一次依旧是正对面的进攻,不过比之前含蓄一点,步步为营,各个方阵接应,面对面的进攻汉中军的营寨。 “左右两翼何在!”牧景策马,身披灰白色的战甲,手握暗金的盘龙槊,目光猎猎如长刀,扫视前方的战场,浓浓的战意自胸口而起。 “末将在此!” 左翼大将黄巾军虎将费力,右翼大将乃是的景平军第五营主将张石。 “合!” 牧景指着前方,悍然下令。 正面进攻,左右合围。 这是对垒的最基本布置,平原战场,能把兵力发挥到极致,就看谁先挡不住而已。 “是!” 两大将领各自率兵,自左右而合击。 “传令,进攻!” 牧景挥动手中的盘龙槊,长啸一声:“儿郎们,进汉中而生,败汉中而亡,此战,乃生死存亡之战,某愿身先士卒,尔等可敢随某而战乎!!!” “战!” “战!” “战!” 滔天的声浪荡起来,一波接着一波,彻底的把牧军的士气激起来了。 有牧景在战场上,和没有牧景在战场上,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这一刻的将士们,心中是热血沸腾的,是忘怀生死的,因为他的主公,正在冲锋陷阵。 “冲!” 张辽为先锋,率兵先进攻。 “弓箭手,床弩手,给我出击掩护!”黄劭配合的天衣无缝。 有牧景在战场上镇压,不仅仅是士卒,就算他们这些将领,心都是踏实很多了,大局不用他们来掌控,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 箭矢如雨,大雨覆盖了整个汉中军营,冲锋的兵卒更如那滔天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仿佛想要吞噬了眼前这座军营,汉中军营。 汉中军营,这一座简陋的军营没有任何防御力,连左右的栅栏都不足一人高,更没有任何工事防御,一个冲锋就能直接散架了。 所以拼的还是站力。 “那就是牧龙图乎,还真是年轻,年轻的让本君都有些无地自容!” 张鲁登高望远,能看到对面阵型之中的主将,那年轻的让人有些反感的少年几乎把他逼到了穷途末路。 他已经你自认为青年英雄了。 天师道内乱的时候,他才十余岁,这十余年来,他卧薪尝胆,不仅仅重振了天师道,斩了昔日最大叛徒张修,还夺取了汉中,为他重振天师道而做根基。 他自认为青年一辈之中,无人出他左右。 可奈何,此少年的出现,打破了他一切的骄傲,他谋一地,此少年已谋一国,哪怕牧氏败了,都不可以否认牧氏曾经是天下半主的事实。 “正是此人!” 阎圃点头,眸光有一丝复杂,轻声的说道:“师君大人,莫要小看此人年轻,他年方十七,传闻他十二岁随父亲暴熊牧山上了战场,自此之后,不曾下过战场,从南阳而出,征战汝南,孤身入朝廷,更有传闻,昔日牧山入雒阳而平叛何进,乃是他之谋略,更是他助其父稳雒阳而定天下,关东战役,此人明御外敌,暗平河内,运兵如电,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破河内而平复了关中之乱,才凝聚了整个朝廷的力量,几乎把关东群雄斩与马下,惜功亏一篑!” “当今朝廷,天子刘协,太师董卓,莫不过小人尔,若非他们当年在背后插刀,趁着牧氏与关东交战之际,弑杀先帝,夺取雒阳,斩杀了牧山,牧氏未必会败!” “可即使牧氏败了,落的一个天下皆敌的境地,可他牧景还是从重重的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与关中,他却能兵退南阳,更没想到,他在那时候,恐怕就已经盯上我们汉中了!” “呵呵,的确是少年天骄,不得不承认,此子非凡!”张鲁瞳孔闪烁一抹决绝而冷厉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神情倒是变得刚毅起来了:“不过想要汉中,他一介丧家之犬,还不足让本君畏惧!” “之前本君过于畏首畏尾了,总认为打了下去,必起伤亡,可战场上,唯有勇者而胜!” 张鲁胸口的一口郁闷之气爆发出来了:“此战,我汉中儿郎,当拼死一战,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传我军令,大军列阵,正面迎战!” “战!” “战!” 汉中军的士气,越发的高昂起来了。 天师道掌汉中,乃神权制度,军中大将,皆为天师嫡系,掌权之人,皆信仰太乙上神,神权洗脑定人心,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杨昂,你率部镇前营,一字长蛇,首尾呼应!” “诺!” “阎圃,你立刻率兵,后侧三里,遥遥呼应主力,压阵对垒,任何一方的战场出现问题,立刻去接应,还要观摩全场,谨防出现奇袭兵马!” “张浩,姜从!” “在!” “左右两翼,护卫中军!” “诺!” “其余大将,随我迎敌!”张鲁挥动天师剑,剑芒至冲天际。 “杀!” “杀!” 汉中军动了,正面迎敌。 大战直接爆发。 距离上一次交战,不足一天的时间,天亮才停战,现在不过下午,还不到傍晚,双方的将士其实体力都没有恢复正常,但是士气足够的强盛。 无论是牧军,还是汉中军,都是拼死一击,百分之八十的体力,可以打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斗力。 “变阵,锐锋其中,左右两翼,二龙出水!” 牧军之中,牧景主动变阵。 变阵是很考验将领和兵卒之间的配合了,特别是战场上的变阵,稍有不慎,那就会被敌军取得一个嫌隙的机会,趁着变阵未完成的时候反噬进来一举破阵。 但是无论牧军还是的黄巾军,都是的训练有素,并非普通青壮,他们曾经在训练的时候,无数次演练阵法,对与阵法熟悉无比,可随时变阵。 军阵一遍,倒是形成了一个张开的大口,仿佛想要吞噬了汉中军。 不过张鲁的反应也不满。 “左右两翼收回来,大圆军阵,御!” 被牧军取得进攻的机会,他当机立断,全军也变阵,收缩的战阵的战斗力,加强了左右两翼对于中军的防御。 激战一个时辰有余。 双方战阵胶着起来,互有伤亡,将士们不断的倒下,鲜血也在染红的夕阳的光芒。 就在这时候,来自南水乡城的方向。 踏踏踏!!!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音滔滔不绝。 “哪里来的马蹄声?” 负责为汉中军掠阵的阎圃微微一惊,他策马上了山坡,居高临下向着后方而观,映入他眼眸深处的只看到铺天盖地的身影覆盖而来,最为光芒夺目的,是一道如风般的身影,仿佛瞬间变至。 “来着何人?” 阎圃猛然的怒喝。 “某家,南阳黄忠!” 黄忠飞马越空,跳过了一条横沟,跳跃半空的时候,瞬间拿起马背上的弓箭,挽弓拉箭的动作快如闪电,行云流水,一箭如长虹贯日般射出。 咔嚓! 利箭穿空,穿透了阎圃的身躯,一百二十步之外,一箭毙敌。 黄忠来了! 白波军来了。 将近伤亡的主力,如风随影,凶猛无敌,一口气冲破了汉中军后翼,冲进来了!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天师 上 阎圃死了,被一箭穿透了胸口,来不及哀叹直勾勾的倒下了,空洞了的眸子只剩下惊骇。 百步穿杨已经是对于这个时代神射手的赞誉了,一百二十步之外,一般弓箭已经失去了杀伤力,他却死在了这个安全射程的范围之内。 当阎圃倒下之后,汉中军捍卫后翼的军阵顿时群龙无首,各部将领也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箭给他们太大的震慑力了。 “杀进入!” 黄忠一声怒吼,一马冲锋。 “杀!” “杀!” 白波军瞬间疯狂的进攻,汉中军一下子被冲的七零八落。 在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防御战场后翼的数千汉中兵马,已经是死伤殆尽。 汉中军布置出来如同铁桶一般的军阵顿时被撕裂一个口子,空门大开。 白波军紧接着长驱直入,直面杀入正面战场之中。 黄忠一柄长刀,无人是半合之敌,本身凶猛无敌,白波军几个校尉也是悍将,如箭矢般冲锋,大军仿佛洪水一般的扑面而来,直面覆盖过去了。 “怎么回事?” “后面有敌人?” “我们后面的御敌的将士呢,去哪里啦?” “该死!” “迅速变阵啊!” “前阵变后阵,快防御来自后方的敌人!” “不能变,前面也有敌人!” “我们怎么办啊?” 汉中军彻底的乱了,他们没想到后方压阵的军阵最先被破,所有没有来得及反应,被白波军杀了一个突然,他们正在集中注意力御敌前方,突然被后面的人砍杀,自然而然的就会混乱起来了,应声倒下的将士,数百上千,一片接着一片,其余的将士仓皇的不知如何应对。 这就是一个连锁的反应,战场上,所有的军阵都是衔接的,你掩护我,我掩护你,这才是战场,当一个军阵被破,就会让左右军阵都受到连累,然后整个军阵都会崩溃。 当他们乱起来之后,阵法不成阵法,面对牧军仿佛只能一个打三个,各自为战,不断的被屠杀。 “从后面来的兵马?怎么会这样,阎圃呢,我后面的将士呢?” 张鲁抬头,看着战场上,这时候的战场,夕阳的光芒异常的美丽,却让他感觉很刺眼,他的瞳孔这瞬间灰白无光,他的神情一刹那苍白无色。 特别是白波军的主力如同屠杀一般进入战场,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力回天的气息。 汉中军这一次真的是败了。 兵败如山倒。 在战场上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面对牧军仿佛只能被屠杀,一片一片的倒下。 “杀!” “哈哈哈,儿郎们,援军来了,大胜在即,随我冲锋!” 牧军的将士本来是苦战心思,突然发现援军进入,顿时兴奋起来了,越战越勇。 “黄忠来及时啊!” 中军的指挥部上,牧景策马观战场,能上战场已经是极限冲锋陷阵轮不到他,他时时刻刻掌控全局,发现白波军的出现他也兴奋起来了了,黄忠和戏志才不负他所望,还是及时来了。 这一刻,如重山般的压力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卸下来了。 这一战,汉中军的顽强,加上汉中军的兵力在他之上,还有张鲁以神权来营造出来的一股士气,他正面对敌也有些的自信不足,不然他不会亲自冒险上战场,振奋军心,就算是占据上风,他还是有些担心。 待黄忠率白波军出现,他就知道,此战已成了定局,这一战他打赢了。 汉中,已经是他的了。 “师君大人,我们突围吧!”汉中军大将杨任从崩溃的战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召唤散落的将士,齐聚张鲁身边,拱手的说道:“后面军阵已经被攻破,左右两翼乱成一团,再不突围,我们恐怕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 “师君大人,突围吧,只要突围出去还有希望!” 不少将领也呼叫起来。 “突围!” 张鲁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咬着牙,眸子之中带着怨毒的光芒,扫视了一眼前方的身影,当机立断,冷然的下令:“传我军令,所有将士立刻向我集合,我亲自来开路,东北方突围!” “诺!” 众将领命,来势召集被击散的将士,向着东北方向突围而去。 战场的东北方向是牧军兵力最为的薄弱的一个方向。 汉中军虽被前后夹击,乱了军阵,折损过半,但是张鲁振臂高呼之下,将士们还是激起的求生之心,纷纷向着他的方向而集合,倒是让他积聚了将近八千残兵。 张鲁本身武艺不凡,他更是亲自冲锋陷阵,率麾下亲兵铁卫冲出了一条路,向着东北方向扬长而去。 倒是让他杀出了重围之中。 这时候混乱的战场牧军将士还在的绞杀散落的汉中军将士。 牧景始终统观全局,他的眸光看着东北方向,大喝一声:“张辽,黄劭!” “在!” “张鲁要跑了,在东北方向,你们立刻率军追击,决不能让张鲁逃出去,这一战,我要绝对的胜利,不给他们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牧景冷厉的说道。 “诺!” 两人各自率兵,向着东北方向,呼啸而去。 ………… …… 入夜,夜空的星光璀璨。 一片狼藉的战场此时此刻已经寂静下来了,但是硝烟未散,仅存的汉中军将士战死的战死,受伤的被抬去治疗,活着的基本上都已经投降,在这片天空下,飞扬的只有牧军的战旗。 汉中军败亡。 牧军无数的将士正在举着火把,仔细的打扫战场,收敛战友尸体,收拾战利品…… 此战下来,虽张鲁带着残兵突围,但是主力全完了,战死和俘虏的汉中军将士两三万的以上,战场上血腥冲天,残尸断臂让人不堪入目。 “末将黄忠,拜见主公,救驾来此,还请主公降罪!” 黄忠从战场北面过来,直接跳下马背,双膝一跪,在牧景面前请罪。 “来的不晚,一点都不晚!” 牧景哈哈哈大笑,直接上前扶持黄忠:“你来早了,哪有这样畅快淋漓的机会能一举破敌,这时候,刚刚好!” 这时机的确刚刚好。 要是来早一天,都难以掩盖行踪,一旦露出踪迹,多少会被汉中军防备,一旦有了防备,汉中军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和他摆下军阵对垒。 “先打扫战场,然后增援张辽和黄劭他们,他们去追击张鲁了,此战虽大胜,可张鲁不灭,祸患无穷,我们必须要斩了此獠!” 牧景扶持了黄忠,嘱咐说道。 虽然他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必然黄忠是怎么脱离成都的,比如黄忠是如何北上的,大军行军北上可遇到什么问题,诸如此类,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诺!” 黄忠点头,留下一部分的兵马协助看守俘虏和打扫战场,亲自率精锐主力,直奔这东北方向而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消息传回来。 张鲁率兵逃亡,被张辽从一条小路杀出,扑杀一阵,损兵过千,前路截断,被迫改变方向,舍弃北方向,向东的小路岔进去,继续逃喘,逃喘十里,又被黄劭追上来了连番被伏杀,兵马仅存五千不足,马乏兵疲,无奈之下退入一座孤山,孤山背靠汉水,左右峭壁,如同死路。 “主公,此山易守难攻,然敌军兵力已经不足五千,各位将军驻守之前,恳令进攻。”斥候说道。 “传令他们,驻兵山脚,困死他们便可,不必强攻!” 牧景摇摇头,沉声下令,让各部把这孤山围困起来了。 大战一天一夜,各部将士,早已疲惫不堪。 这时候胜利在望,强攻得不偿失,反正都是烂在了锅了面的肉,时至如今,他也张鲁还能飞了不成。 接到牧景军令,张辽,黄劭,黄忠,各部驻扎孤山的山脚,摇摇对上山岗之上的五千汉中余的残兵。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最后的天师 中 明月横空,夜凉如水。 幽幽的山岗之上,约莫五千的残兵,饥饿交困,背靠着背,圈围着圈,靠着篝火,在火光的温暖之下,无奈着咬着的身上仅存不多的干粮。 “我们现在怎么办?” “太上真君还会庇佑我们吗?” “山下都是敌人,我们恐怕要战死于此!” “不如投降?” “投降,想都不要想,我们乃是天师道徒,岂能被凌辱!” “大不了拼了!” “不管如何,我们要保护好师君大人,师君大人还在,我们天师道就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么,恐怕汉中易主,我们天师道刚刚才有气色,就会被打杀的难以生存了!” “……” 这些将士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但是天师道盘错在的西南良久,与信徒的影响力,丝毫不必当年的太平道差,当年太平道能以一己之力,掌控黄巾百万大军,凭的就是五个字,不灭的信仰。 能存活下来,追随至此,大半都是的天师道兵,天师道的道兵可是一群最天师道极限信奉的人,信奉,有时候就是一个精神的寄托。 哪怕到了这时候,这些将士沮丧,士气低落,可依旧保持对天师的尊敬,宁可拼命,亦要保护当代天师。 在山岗的东南角。 一团篝火,孤零零的在燃烧,只有一个青年盘膝而坐,他身上的道袍已经染血无数,他头上的发簪已被打落,披头散发,颇为狼狈,然昔日较为注重形象的他,却丝毫不管,只是对着火光茫然起来。 “本君竟落的一个如此田地,不甘心啊!” 张鲁的心中在大吼。 天师道第三代传人,当代天师,承父之位,掌天之责,供奉道门,燃烧香火,执掌西南的游侠儿。 他自小历经大变,自认聪慧,善于忍让。 当初的天师道内乱,父亲死去,一个个长老野心勃勃,更有张修这等雄才伟略之辈拉着一群骨干另起炉灶,让天师道元气大伤,坠落了在西南游侠世界的威严。 然而他并不绝望。 他坚信作为天师道第三代的传人,他能做的比父亲好,能向着那个创造了天师道的强者祖父媲美,他一步步从泥潭里面打滚,拜过爹,跪过人,他忍着,他熬着,才走出了今时今日的光景。 他武功突飞猛进,成为了最年轻的元罡武者,在武学上成为了一代宗师,强势出击,先后平息了天师道的内乱,连续斩了数尊天师长老,收复了无数武者。 然而他已经认识到,天师根基已经折损,难以恢复巅峰,声望不再。 这种情况之下,他再一次次爆发了他枭雄般的魄力,他谋略一地,舍巴蜀两群根基,而入汉中夺权,战苏固,斗张修,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嚣张。 只差一步。 就差那么一步,他就能得到汉中而重振天师道。 可惜了,就在他享受胜利的时候,杀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挟风雷而来,锐气无双,让人疲于应对,不足半年时间,打的他落之如斯的天地。 “牧氏龙图!” 张鲁咬牙切齿,声音之中带着怨毒,他恨这个少年,是此人坏了他一切的谋略。 然而,他只剩下恨了。 今时今日,兵败已无法挽回。 数万汉中子弟兵,乃是他立足汉中的根基,如今被一击而败,剩下他身边了,莫过于天师道多年的道兵,想要再在汉中的立足,他根本没希望了。 “师君大人!” 杨任走上来,拱手行礼:“我们想要请示大人,是不是派出斥候武者,以轻功突围,背山而出,去求援!” 汉中军虽败,可还有上万主力在东面。 只要这部分兵力能接应,他们还有希望突围。 但是现在,他们被山下兵马重重围困,别说是普通兵卒,就算是最精锐的斥候,也根本不可能突围出去。 “求援?” 张鲁燃起的一丝希望:“也许来不及了,但是总要试一试,活着,比什么都总要!” 他的求生欲望比任何人都强烈。 哪怕落至此地,可他依旧抱着生的希望,他的希望来源于身边的高手和天师铁卫还有五斗米教的鬼卒,这些加起来的高手,能让他杀一个进出。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他如今仅存的五千余残兵,这都是为他出生入死,供奉天师的道徒,放弃了,等于舍弃了天师道最后的尊严。 求援倒是一个出路。 南郑城就不要想了,但是在东部,他尚有杨昂和张英加起来的兵马,只要这部分兵马能接应他,他还是有机会突围,一旦突围出去,大不了放弃汉中,沿着东南,越大巴山而进入巴郡,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他想要握住。 “道和长老!”张鲁低沉的叫喝一声。 “拜见师君!” 一个道袍老者走出来,拱手行礼。 天师道在西南,比太平道在河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影响力,在游侠世界之中更是顶尖的势力,多年传承,高手层出不穷,在底蕴来说,必太平道强悍多了。 哪怕历经内乱,保存下来的老一辈高手依旧不少。 比如这个道和长老,乃是其中之一,这可是当年与他祖父张道陵一个辈分的长老,长年在青城山修道,自内乱之后,紧随张鲁脚步,虽如今血气不继,可绝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元罡武者,游侠之中的一代宗师。 “你走一趟!” 张鲁低声的道:“从汉水出去,你善于水性,以你的轻功,那悬崖难不住你,你能走得出去,持我天师道令,召汉中之兵,前来增援!” “诺!” 道和长老接过令牌,拱手领命。 待道和长老离开之后,张鲁抬头,目光看着杨任,想他张鲁这些年在汉中何等的声威,麾下大将层出不穷,如今就一个杨任能当大任:“杨任,你说,我们还能杀出去吗?” “能!” 杨任今日在战场,受伤不浅,肩膀包扎着伤口,流血过多,面容有些苍白,但是他的声音很坚定:“只要师君大人还在,我们就能突围出去,就能东山再起,太上真君会庇佑我们的!” “希望吧!” 张鲁嘴角露出了一抹的苦涩的笑容,他虽没有杨任般乐观,但是杨任的话也激起了他心中的勇气,此时此刻,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你先去安抚将士们,告诉他们,只要我本天师还在,谁也击垮不了我们,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张鲁轻声的道。 “是!” 杨任拱手领命。 “你们都不认命,我也不认命,我是天师道的天师,我有上天必有,我还没有败,我还不能死!”张鲁看着杨任的背景,看着这幽幽天际,他的拳头蓦然之间的握紧,体内的元罡之力沸腾起来,喃喃自语,声音幽幽,却充斥这果决。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最后的天师 下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幽幽的冷夜,皎洁的月色倾泻而下,覆盖着孤山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温润如水的月光却掩盖不住寒风之中带过的一阵阵肃杀之气。 山岗一角。 这是一个靠近了汉水的位置,站在悬崖上能听得到脚下汉水奔腾而流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汉水拍打在崖下岩石发出来的那种浪扑的声音。 约莫数百人却寂静如一人,悄然无声的跪坐在乱石头之中。 这是鬼卒死士,五斗米教最精锐的士卒,每一个都是武者,内修一口真气,体魄还是经过药物淬炼,无坚不摧,最重要每一个都是历经互相之间惨烈厮杀剩存下来的杀手,杀戮机器。 在这些鬼卒的中间,升起来一堆幽幽的篝火,篝火周围有数人分列而坐,他们目光对视,正在交流着,仿佛在商议什么东西。 在篝火的光芒映照之下,其中一个少年的脸庞白玉无暇,灵动的眼眸闪烁一缕一缕的精芒,她缓缓的抬头,眸光一扫而过,看着周围几人,朱唇轻动,幽幽的开口。 “此事吾已经承诺了,诸位如今考虑的如何了?” 她的声音空灵而悦耳,打破了冷夜的幽静。 “殿下,你是太平道的圣女殿下,至高无上,道门一脉,传承如一,我们自然也相信你,如今少主既得汝等庇护,我五斗米教为尔等效力也无妨,但是你可知道张鲁此时此刻身边多少高手庇护?” 中年人目光对上少年的视线,四四方方的脸庞带着煞气,眸光冷厉,凝视着少年。 作为如今五斗米教掌权人,欧阳玉并非不想对张鲁动手,他无数次都想要杀了张鲁,毕竟张鲁斩了张修,乃是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他有些犹豫。 五斗米教底蕴本来就不足,还被张鲁屠杀了一番,外围教众死伤惨烈,内部核心的长老执事更是去了一大半,如今就仅存这点实力了,数百鬼卒是最后的底蕴。 鬼卒的培养,乃是张修按照铁卫的培养方法培养出来了,即使不如铁卫,也相差无几,可天师道积累一百多年的底蕴,也不过只有三百铁卫而已。 五斗米教足足有五百鬼卒,每一个鬼卒的培养都需要无数的资源,武者血气补充,药物对身体的淬炼,几乎耗尽的五斗米教的资源,要是全部折损在这里,那他们日后就没有任何底蕴了,只能任人宰割。 “欧阳长老,若非他张鲁身边有高手庇护,又有天师铁卫的捍卫,我又可需你们来动手!” 少年乃是张宁,她穿上的一袭男装,展露出来的气质,让天下无数男子黯然失色,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着实能是无数少女倾慕的对象。 此时此刻,她表现出稳如泰山的气势,淡然的反问:“是我牧军的实力不够强盛,还是我太平道的高手不如你们五斗米教啊,我告诉你,都不是,我们若是想要杀他,随时都可以,大军进攻,横扫而过,无人幸免,包括你们,而让你们动手,是你们更有机会,让我们减少伤亡,也是我们给你们一次机会!” “给我们的一次机会?” 一个白发道袍老者,微微睁开眼眸,他的眸光很锐利,如一柄利剑出鞘,仿佛想要看透了少年。 这老者乃是的五斗米教今第一高手。 申屠冥,他是一个剑客,一个散修剑客,多年前与张修志同道合,共创五斗米教,张修传道,他负责武力横扫,汉中,巴蜀,关中,不知道多少游侠败于他剑下,传闻曾经远赴燕山,与剑圣论剑,惜败,道丝毫不损他在西南的威名。 “什么机会?”他冷声的问道。 “投诚的机会!” 张宁无视申屠冥的压力,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就算你们不动手,难道他张鲁还能跑得掉,牧军所装备的利器,其中有五百步能穿透十重甲胄的的大型弩床,加上数百的三连弩,外围伏击弓箭手,左右而列,困网之斗,他们再多高手,也不可能跑的出去!” 她话音一落下,在场的武者都浑身颤动,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冉冉而起。 自古江湖不与朝廷斗,游侠从不敢袭击军中将士,那是武者高手就算再强,也怕被围杀,陷入重围之中,面对那些巨力的床弩之箭,即使强如当年天师道创始人张道陵,太平道的南华老仙,谪仙般的存在,一旦陷入大型床弩的伏击之中,都无法生还。 即使申屠冥的瞳孔都微微变色,武者再强,还是肉体凡胎,对上这种利器,挡得住一箭,挡不住一百箭,即使力大无穷,也会有竭力之时,就好比当年西楚霸王,绝对是武者之中最强的代表性,以一敌千,屠尽千军,最后不还是力竭而败,自刎乌江的下场。 “机会只有一次,是给你们,也是给五斗米教的,五斗米教需要提现你们的价值,才能在汉中生存,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的了!” 张宁看着他们微微而变的脸色,淡淡如斯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扫过,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些人会不会动手,只是该说的她还要说:“张鲁败了,我牧军入汉中已成事实,他张鲁死不死,都无法改变这事实,你们应该很清楚,张鲁领汉中,五斗米教改天换日还能生存,可我们牧军主公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你们还有存在的有价值的,你们可以存活,没有价值的,那就灭掉,就这么简单!” “传言牧军主公牧龙图,与其父牧山,皆为太平道徒,道门子弟,一脉传承,难道不能网开一面吗?” 坐立在角落里面的中年,一袭道袍,却彰显儒雅,他温声的说道。 这是五斗米教四长老,善于用双勾,儒者出身,即使沦为草莽,学识书法皆不落于别人之下,掌五斗米教的文吏。 “四长老,若是当年牧帅尚在,尚可言之,可如今的主公,并非当年的牧帅,牧帅太平道徒出身,可主公他非太平道之人,甚至黄巾军在他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他曾言,黄巾之军,不堪大用,若非顾虑其父出身,他就该舍之而立强兵!” 张宁把牧景对道门的态度狠狠的贬了一番,就是给这些五斗米教的长老压力,但是其实她也没说错,以她对牧景的了解,牧景还真不一定看得上当初那些乌合之众的黄巾军。 即使如今的黄巾军,也是当年历经无数大战的老卒建立,然后经过系统训练才堪用。 “这么说,我们根本没选择!” 欧阳玉面容微微有些楞。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窥,一时之间却无法下定决心。 最后四长老的目光落在了张宁身边的少年身上,他轻声的问道:“少主,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少年是张宇,五斗米教少主。 张修死后,张宇乃是唯一有资格继承五斗米教的人,如今抉择不定的事情,让他来拿这个主意,是最好的选择,即使日后五斗米教败了,也是张氏子孙败坏的江山。 “诸位长老当前,小子年幼无知,当初意气用事,已折了西城老巢,让五斗米教几乎被绞杀,无数教徒无家可归,乃是罪人也,不敢言之教中生死存亡之事!” 张宇摇摇头,撇开了关系:“如此大事,还是诸位长老共同抉择!” 他的心中明如亮镜,五斗米教看似供奉他为少主,可这些老家伙若是有心,当初他在西城,兵败之日,恐怕就不会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结果。 这些人,这时候想起他这个少主,无非就是想要找一个可以背锅的对象。 要是说五斗米教之中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恐怕也只有超然于外的申屠冥,申屠冥与他父亲乃是八拜之交,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志同道合之辈,而且对权势不太在意,所以会庇护他。 但是申屠冥的年岁大了,精力不足,而且醉心武艺对教中事情已经不太理会。 至于其余的长老和教中各方执事,都对于他一个少年并非上心,如张宁这个太平圣女在太平道之中无法立足一般,他在五斗米教最多也只是沦为傀儡。 所以他立场一开始就已经是表露出来了,依靠张宁,依靠牧军,他还有价值,可得礼遇,可若是成为了这些人的傀儡,只能背锅而已,他可不能保证日后五斗米教会不会成为那个即使是他都无法不敬佩的少年的敌人。 “张鲁该杀!” 几人倒是想不到昔日冲动暴戾的张宇会不接招,这倒是让他们想不到,申屠冥的眼神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张宇,却不做劝声,他有些苍老的身躯缓缓的站起来,随着他的身躯站起来,一股强大的气势呈现,覆盖全场:“既然圣女殿下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吾等也不含糊了,圣女殿下说的对,今牧氏主汉中已是事实,我们五斗米教也需要一个机会来生存,所以老夫会动手,圣女怎么说,就怎么做,张鲁要死,那些叛徒,也应该受到惩罚了!” 张鲁并不好杀,当初五斗米教好几个叛变的长老都护卫在他身边,还有不少天师道那些高手即使不如他,也相差不远,这些人,他早就想要动手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但是如果是他动手,就有六成的机会。 只是,他恐怕要赌上这条老命了。 “既然申屠长老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无话可说!” 欧阳玉长年执管教务,世故一点,权势一点,心思也多一点,在他心中,五斗米教的利益至高无上,但是他向来唯申屠冥马首是瞻,既然申屠冥开口了,他唯有遵从。 “什么时候动手?” 四长老是五斗米教除了申屠冥与欧阳玉之外,仅存的第三个元罡武者。 “今天晚上,子时一过,立刻动手!” 张宁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肯动手,就是一个好消息,至于杀不杀得了张鲁,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势,借了大势,山脚下那些牧军将士绝对能把一切都碾碎。 ………… …… 山下。 牧军各部,已经是征战一天一夜,将士们皆然疲惫不堪,这时候除了那些当值巡守的将士之外,其余将士都已经进入了梦境之中的,沉沉的睡过去了。 但是几个主将却深夜难入寝。 “文远将军,这消息确切吗?”黄劭看了手中的密函,眸光看了一眼张辽。 “神卫军的张火亲自传出起来的,已经让人鉴定过了,是神卫军大统领张宁的亲笔,而且上面的落款和印鉴也没错,用的还是景武司传递的渠道,更不会外人能模仿!” 张辽道:“黄将军不要忘记了,神卫军大统领是何等出身,以她的身份,她的能力,说降这些五斗米教的人,并不意外,太平道的圣女,道门之中,超凡于外!” “问题是这事情主公可知道?” 黄忠眯着眼眸,低沉的道:“你们可要知道这丫头最擅长的是先斩后奏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帮凶,主公的怒火,谁来承受!” 他和张宁可不陌生,当初投于牧景麾下,是因为张宁的因果,这么说吧,没有张宁的话,他根本不会投在牧氏旗帜之下,不会成为今日名震天下的南阳刀王。 这个世界,千里马不是没有,只是缺少一个伯乐而已,他相信如他一般武艺的强者,存在不少,可多少人终其一生,仍碌碌无为,杀人容易成名难,所以他很感谢张宁,让他得遇明主。 “我已经把消息连夜给传回去了,但是一来一回,两个时辰少不了,可现在距离子时,只有一个时辰!” 张辽闻言,微微苦笑:“等不到主公的回应了,唯有我们做主!” “战场上讯息万变,将在外,军令自主!”黄忠沉思半响,只说了一句话。 “黄将军的意思是,配合她!”张辽眯眼。 “事已至如此,我们若是不配合她,她难道就会不动手吗,你们太小瞧这丫头了,既然她已经计划好了,无论如何她都会动手,若因为我们的不配合,而导致她遇到危险,届时恐怕在坐了没有一个不受到责罚吧!” 黄忠惆怅的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于主公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并非下属部将,乃是情投意合,虽主公如今姻缘美满,主母也贤良淑会,但是主公和这丫头之间的事情,说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若说主公心中,谁最重要,除了已故的先主之外,唯她而已!” “我们必须掩护她,哪怕她失败了,也要强行杀进去,把她救回来,虽吾臣服主公,可黄巾军的军旗还飞扬一日,某就要对得起大贤良师当初的培养!” 黄劭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我们就动兵,连夜动兵进攻!” 张辽眸光闪烁,心中盘算,在战略部署上来说,围攻是很好的战略,但是战场上讯息万变,若是鬼卒能反水,今夜也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他深呼吸一口气,顿时有了决定:“在半个时辰之内,迅速的集合所有将士,子时一到,全面向着山坡上进攻,声势要大,攻击要全面,必须吸引他们所有兵力,才能让他们内部空虚!” “好!” 黄忠和黄劭点点头,各自下去召集兵将。 夜色之中,黄巾军,白波军,景平第二军,一个个的将士被梦中惊醒过来,迅速集合。 ………… …… 子时,星空璀璨。 山脚,大军蓄势以待,张辽,黄忠,黄劭,三大主将策马在前,凝视着前方,在等待最后的时辰。 “子时了!” 黄忠策马而出:“我为先锋!” “我策应!” 黄劭率兵,左右而出。 “我为主力,全力进攻!” 张辽毫不犹豫的下令,挥剑动兵,兵峰直指山上。 “进攻!” “进攻!” 三军将士,脚步齐齐而动,那声音在瞬间撼动山岳,仿佛地动山摇起来了,而将士们发动之后,一个个如狼似虎,全面爆发,直扑山岗之巅。 “敌军攻山了?” “快示警!” “鸣鼓!” “点狼烟!” 汉中斥候发现了进攻的兵马,二话不说开始向着山上以示警起来了。 “牧军夜袭!” “儿郎们,速速的准备起来了!” “列阵!” “守住山道!” 汉中军的反应不慢,一个个将士动起来了,虽皆为残兵,可士气不损,面对千军万马,凭借着孤山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是把牧军挡在的半山腰。 “牧军的那些将士居然还有体力夜袭?” 张鲁从营帐走出来,眸光猎猎,凝视山腰上的战场,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在这时候,本能的触觉让他惊悚起来了,浑身的罡力爆发,护住身体要害。 嗤! 一丝剑意,划过虚空,从黑暗之中如闪电般划过,撕裂了他的道袍,就差半寸,就要把他给懒腰斩断了。 “九幽屠神,一剑虚空,这是屠神剑!” 张鲁反手拔剑,挡住了虚空之中杀出来这一柄利剑,他感受到这剑法的来历之后,顿时怒目圆瞪,看着前方的黑夜,怒喝起来了:“申屠冥,你居然敢行刺本天师,你在找死!” 仿佛散发这地狱气息的剑法,名为屠神剑法。 在西南大地之上,唯有一人会这剑法。 五斗米教大长老。 号称西南第一剑客。 申屠冥。 “张修说过,天师道早已腐朽了,道门中人,本该信奉道法自然,却在权势之中失去了悲悯之心,所以他要离开!” 申屠冥一袭黑袍,手握细小的长剑,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眸光猎猎如冷鹰,锁定了张鲁的身影,他幽幽冷厉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他想要推翻天师道的神权,建立一个更加公正,更加让百姓信任的道门,供奉最纯碎的太上,在这西南大地之上,太上传承不应该让天师道污秽,他希望是有一天,青城山上再也没有肮脏的天师道气息,虽他已经是了,但是我要替他完成这个遗愿,你只能是天师道最后的一个天师,你死了,天师道就绝传承,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存在天师道!”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 大发雷霆 孤山之上,山腰沦为战场,寂静的山岗却浮现着肃杀气息,营门之前两道身影遥遥相对,他们都手中握剑,剑意对冲,仿佛下一刻就动手了。 “铁卫何在?”张鲁突然怒啸一声。 寂静让他的有些不安。 他想到自己的优势,这时候更不是与申屠冥拼命的时候,战场上需要他,一旦他出现任何意外,战场都会崩溃。 “杀!” 数尊高手,连同三百天师铁卫,破营而出,布阵凝聚。 这一刻,张鲁才有了安全感。 “申屠冥,你就算武功再高,剑法再高明,你能破我天师铁卫的战阵吗?”张鲁眸光肃穆,凝视一袭黑袍的申屠冥,冷厉的说道。 “张鲁,你怎么这么天真,我既然敢对你动手,就不怕你们这点天师铁卫,天师铁卫虽不错,可我们五斗米教也不是吃素的,鬼卒何在?” “在!” 申屠冥的身边,一道道身影浮现,鬼卒死士寂静无声,仿佛能带来幽幽的鬼魂气息。 “鬼卒?” 张鲁顿时面容铁青起来了。 五斗米教的鬼卒,论起战斗力,虽不如天师铁卫,可打起来就不一定了。 “你们五斗米教这是要反了吗?”张鲁竭斯底里的大喝起来了。 他本以为只是申屠冥一人对他动手,没想到鬼卒全反了,当初欧阳玉愿把鬼卒拿出来参战,他欢喜若狂,但是现在,他后悔了,留了这一柄刀在身边,不曾想伤了自己。 “我们不是早就反了天师道吗!” 少年张宇,从黑夜之子走出来,目光充斥这恨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夜,他就要报仇:“师叔,今夜的时辰不错,良辰吉时,我来送你上路了!” 张修与张鲁而言,乃是师兄,皆为天师道传承,所以张宇喊一句师叔,一点都不为过。 “原来是你这个小孽障!” 张鲁看到张宇,顿时恨意丛生:“当初本天师就应该不惜代价干掉你!” “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少年张宇下令:“给我杀,天师道的一个不要放过,特别是那几个老家伙,既然他们已经背叛了父亲,就让他下去给父亲赔罪吧!” 听到他这话,站在张鲁身后的几个道袍老者面容有些阴沉。 他们都是五斗米教曾经的长老,背叛过天师道,又背叛过五斗米教,此时此刻,他们的立场的确尴尬。 “是!” 欧阳玉和四长老等五斗米教的强者对这些叛徒的确有恨意,二话不说,直接扑杀而出。 “杀!” “杀!” 五斗米教的一个个高手连同鬼卒数百死士,悍然进攻,围杀张鲁。 “撕裂他们!” 张鲁大喝。 大战爆发,兵对兵,将对将,同为一脉传承,他们的武功套路其实彼此熟悉,所以打起来更加的惨烈,不管是天师铁卫,还是鬼卒,都是死士,他们的进攻更会悍不畏死。 山腰上血战。 山岗上也是一场生死搏杀。 “张宇!”张宁一袭儒袍,风度偏偏,站在战场外,眸光凝视其中,她白玉般的手递出来一柄剑:“你去吧,张鲁不敌申屠长老,他落败之时,就是你报仇之时,你记住了,张鲁一定要死在你的手中!” “多谢殿下给我一个亲自报仇的机会!” 张宇点头,拧着剑,走了进去。 虽他不明白为什么张宁一定要让张鲁死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他相信张宁不会害他,能有一个亲自报仇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斩妖屠神,剑出驱魔,死!” 在鬼卒和铁卫拼杀之中,申屠冥身影如流光,混乱之中猛然的出剑,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罡力,甚至在燃烧他的精血,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 细小的长剑穿透了一个人的身躯,这个人是曾经的五斗米教七长老。 “张修的死,你是罪魁祸首,所以,你要第一个死!” 申屠冥冷厉的说道。 第一个背叛五斗米教的就是这个七长老,若非是他把自己骗出来了,张修不会落单,也不会被围杀至死。 所以,他第一个要杀了,就是七长老。 七长老惊慌,他底下眼眸,看着穿过胸口的细剑,顿时浑身无力,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流淌,他在哀求起来了:“大长老,我错了,你饶过我!” “不行!” 申屠冥冷酷的说道,然后狠狠的拔出了长剑。 七长老死了。 “他太狠了,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几个天师道的强者目光看到这一幕,在惊恐之中颤抖。 申屠冥太强了,七长老已经是元罡境界的武者,居然被他一件斩了,他们都是叛徒,自然惊慌申屠冥的杀意。 “二长老,五长老,现在到你们了!” 申屠冥举剑,剑意锋芒无敌。 “该死!” “谁能挡得住这疯子!” 几人惊骇起来了。 “无需申屠长老动手,叛徒,我来动手!” 四长老和欧阳玉动手,扑杀过去。 “申屠冥,受死!”就在这个时候,推到了后方的张鲁突然之间出手了。 他不出手不行,再不出手,这些人就要被吓破胆子了,他手中的天师剑乃是绝世宝剑,爆发出璀璨的剑芒,他的剑法即使不如申屠冥,也是天下少有的,传承了天师道的绝学,剑快如闪电,力透可穿山。 “挡!” 申屠冥没想到张鲁居然不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还敢动手,倒是有些仓皇,不过他本能出招,还是挡住了,只是让他的肺腑颤动,受了一些内伤,他嘴角有一抹鲜血在流淌。 终究年纪大了,血气不足,斩了一个元罡武者,已经让他血气不足,现在为了挡住张鲁的这一剑,他燃烧了罡力。 “你受伤了?“张鲁眸光一看,顿时大喜。 “即使受伤了,也能杀你!” 申屠冥眸光爆发出一抹决绝,他浑身仿佛如同太阳般燃烧起来了,身上的气息节节的攀升起来了。 “你疯了!” 张鲁感受那强大的气息,顿时骇然失色:“燃烧精血,你也会死的!” “我没有时间了,张鲁,你必须死,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我和张修的约定,让你成为天师道最后的天师,死!”申屠冥出剑,他的剑仿佛越过的虚空,咔嚓的一声,穿透了张鲁的身体。 张鲁,是天师道最后的希望。 只有张鲁死了,才能天师道彻底的灭亡。 “疯子,你这个疯子!” 张鲁虽躲过致命一击,但是琵琶骨还是让利剑穿透了,受伤惨重:“即使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武者修炼,从筑基开始,固本培元,注重血气的培养,体内有精血为源,但是一旦用罡力燃烧精血,短时间之内能提供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会导致心力衰败而死。 一般情况之下,这是同归于尽的打发。 “再来一剑!” 申屠冥再一次出剑。 “天师剑,诛妖魔,斩乾坤,莫以为我怕你不成!”张鲁奋起爆发,他体内的罡力在沸腾起来了,一剑对碰,他整个人反他了出去。 而申屠冥也倒飞了出去,终究是老了,若是早十年,就张鲁这些才站稳元罡境界的武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 张鲁扶剑半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样都杀不了本天师吧,本天师就是天命所归,无论你……” 他的声音戈然而止。 咔嚓! 一柄剑出现,从左侧爆发,在张鲁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穿透了他的胸膛,连同他的心脏,出手之人狠辣无比,剑柄几乎都没入了进去。 “师叔,我说了,送你上路!” 握剑的是张宇。 申屠冥用生命为他营造了一个最好的机会,让他出剑,他虽然功力不足,但是剑法却承袭申屠冥,这一剑,斩杀了天师道最后一个天师。 “我……不……甘……心!!!” 张鲁直勾勾的倒下了,他鲜血流一地,却瞪大眼眸,死不瞑目。 一代天师,就此陨落。 天师道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的灭亡了。 ………… …… 天亮了,朝阳的光芒倾洒而下,覆盖在孤山之上。 牧景从山脚策马而来。 他一步步上山,这时候无论是山腰,还是山岗上,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但是结束的不久,山腰上,山路中,到处都是打扫战场的士兵。 “拜见主公!” 看到牧景出现,张辽迅速行礼。 “情况如何?“ 牧景勒马询问。 他昨夜接到消息之后,连夜就从鸢尾山赶来了,一个张鲁,他已不放在眼中,但是张宁的安危,他却不能不顾,这丫头太大胆了,深入敌营,想想都胆寒。 “禀报主公,张鲁已死,汉中军各部战死大部分,投降的不足十分之一而已,这一仗他们明知不敌,却还是死战到底,颇为让人意外,如今黄忠将军正在山岗上打扫战场,黄劭将军率军戒备外围!” 张辽迅速的说了一遍。 “我问的是张宁!” “大统领安然无恙!” “上山!” 牧景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诺!” 张辽紧跟在后。 …… 山岗上。 众将打扫战场,倒是足智多谋,一手筹划了这一战的张宁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了,她站在大青石之上,远眺山脚之下,眸光闪烁不安。 “忠叔,你说他会不会生气啊!”张宁低声身边的戎装大汉。 “明知道他会生气,你还去做!” 黄忠没好气的说道。 “我只是想要帮帮他!”张宁咬着朱唇,道:“入汉中,谈和容易,就算强行杀了张鲁,也难得人心,但是如果让天师道和五斗米教内部大乱,让张宇杀了张鲁,那我们就可以拿捏着大义进入汉中,不管是天师道还是给五斗米教,都不会强烈的排斥我们,而且让他们动手,能避免我们的将士折损!” “可你想过一旦你失败了,会面临什么结果吗?” 黄忠问道。 “这个……”张宁想了想:“我有这个自信!” “小宁,我就算倚老卖老,也想要说一句,你这个自信无非建立在你曾经是太平圣女的身份之上,但是这个身份,即使道门之中,也无足轻重,下一次,别冒这个危险,主公不需要你去冒险!” 黄忠劝谏了一句。 “我……” “你什么?”突然一个冷厉的声音,把张宁想要说的话全部打回去了。 张宁抬头,美眸闪烁,看到走上来的牧景,黑乎乎的脸庞明显气得不轻,着让她一肚子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只是倔强的目光看着的牧景。 牧景跳下马背,一步步走上来,目光如电,落在张宁身上:“张宁大统领,是某家太纵容你了,还是你根本不知道军法为何物,先斩后奏,你可是用的很溜啊,你是想要某家直接拿你来祭我牧军的军法吗?” “禀报主公,末将事急从权!” 张宁规规矩矩,拱手说道:“末将说服五斗米教临阵反水,斩杀张鲁,乃是功,虽有擅自行令之错,但是功大于过,请主公明示!”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话?” 牧景闻言,顿时面容铁青。 这丫头,反了不成。 “神卫军大统领!”张宁硬邦邦的说道。 “那很好!” 牧景恼羞成怒,嘴角不经意之间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笑容让周围不少人都打起了冷颤:“既然你是神卫军大统领,身为某的亲军兵卒,某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要么认错,要么认罚,你之间选择!” “我没错!” 张宁昂着脖子,倔强的说道:“你说过,成王败寇,我虽冒险,又违军令,但是我既然成功了,所以我没错!” “看来你是认罚,很好!” 牧景冷笑:“神卫军众将听命!” “在!” 神卫军数十将士俯首而下,拱手待命。 “自今日开始,神卫军大统领由张火来接替,张宁被解职,押解入营,关禁闭十日!” “主公息怒!”众人俯首,求情起来了。 “军令如山,擅自行者,当立斩不赦,如今禁闭十日,乃是她有功,若是再有人求情,斩立决!”牧景冷冷的道。 他就是要给张宁一个教训,他不需要一个女人深入虎穴为自己来筹谋这些事情,此事看似成功了,但是如果失败了呢,如果五斗米教和天师道一条心呢,张宁就是自投罗网。 一个张鲁,他杀不得吗。 还需要你来冒险。 牧景愤怒的就是这一点,简直是用玉器碰瓦砾,不知道轻重之分。 “禁闭就禁闭,反正我没错!” 张宁咬着朱唇,转身离开,牧军的军规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禁闭,那就是一个小黑屋,她知道,但是战场上没有,所谓关禁闭,就是把她关在一个营帐之中,不许进出而已,她就是不认错。 “张火!” “主公!” “她交给神卫军看管,但是她要敢踏出半步,神卫军要亡,某身边不需要不尊军令的人,明白吗!”牧景毫不留情的说道。 “主公放心,末将定看管好她!”张火冷汗冒出。 这一回牧景是动真格了,看来他必须要亲自看好张宁,不然这牧景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杀张宁是不会,惩罚估计都舍不得,但是神卫军说不得就要成为过去了。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驱逐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还真让她反了天了!”牧景看着张宁甩脸而去的背影,气息有些急喘。 张宁于他而言,终究是不一样的。 负了人家,欠的是情。 所以他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张宁开口了,总会纵容一二,即使他骨子里面有那么点大男人主意,可还是纵容张宁接替神卫军大统领的职务,让她留在了战场上。 但是有一个底线。 张宁决不能冒险,留在他身边可以,冒险不行,他牧景决不允许他最在意的人再一次在战场上出现意外。 “主公,吾等有罪,请责罚!” 张辽黄忠连忙俯首请罪。 这时候还不请罪,等牧景秋后算账,那可就不太好结果了。 “哼!” 牧景冷哼一声,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两人,说道:“这一次就算了,你们事先不知情,某不和你们的计较,但是没有下一次!” 说着,他走上了汉中军中营的战场,战场上有一具尸体,瞪大着眼眸,尸体已经有些冰凉了,但是眼睛还是合不上,还真有些骇人,所以身上盖着一张竹席。 “这是张鲁!” 牧景眯眼。 “正是!” “谁杀的?”牧景问道。 “五斗米教大长老申屠冥和张修的儿子张宇,张宇亲自执剑,杀了此人!”黄忠拱手禀报说道。 “申屠冥和张宇何在!” “申屠冥年岁已老,还燃烧了精血,击败张鲁之后,熬不到天亮,已经死去了,张宇正在守孝,此人好像怀着必死的决心来杀张鲁的!” “必死的决心?”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来了:“这是一个聪明人!” “主公的意思是?” “五斗米教的根基我也了解一二,当年就是张修带着一群天师叛徒,加上申屠冥利用嘴角的江湖地位招揽的游侠,建立起来了,要说张修是精神,他就是栋梁,死了张修,五斗米教已经伤了元气,但是他还在,始终是有机会死灰复燃,他是了,张宇这个五斗米教的少主才有利用价值,才能活,他若不死,五斗米教太盛,必遭某清算!” 牧景平静的说道。 “这么说,他在为张宇而死!”张辽道:“昨夜一战,五斗米教可算是元气大伤了,数百精锐鬼卒,仅存不足百人,天师铁卫被斩尽杀绝,这还是我们冲破了防线之后,才救下来的,不然鬼卒也会如同天师铁卫,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大,如今的五斗米教,还堪大用吗?” “文远,你这就不懂了!” 牧景摇摇头,道:“五斗米教的根基,根本不在这里,不要小看五斗米教的影响力,五斗米而入教,拜的是道门,求的是心安,汉中数十万人丁,上至郡守县令,下之贩夫走卒,有多少人被五斗米教而影响,恐怕说都说不清楚!” “那主公要见一见张宇吗?” 黄忠道:“主公意欲掌五斗米教,这是一张好牌!” “不了!” 牧景还是摇头:“一个少年而已,我还用不到他,他杀了张鲁,在推出来招人恨,那太残忍了,至于五斗米教,解铃还须系铃人,信仰的事情,还得用信仰来解决,汉升!” “在!” “张宇交给你,你放在身边当个亲兵吧,他杀了张鲁,天师道在汉中的根基没有了,可在巴蜀之地,高手还是不少的,有你在,最少能保住他的命!” “是!” 黄忠点头。 “文远,斥候放出去没有?” “放出去了!” “有动静吗?” “动静不小,张英杨昂估计还不知道张鲁已死,汉中军全军覆没,他们的兵马一路快马加鞭,距离我们不足十里,另外一路,沿汉水而入,准备登陆,强行进攻!” 张辽说道:“黄劭将军已经黄巾军,接应东部阻敌的樊孝部了!” “布置一下,就以孤山为主,吃掉他们!” 牧景道:“让他们逃出去,后患无穷!” “明白!” 张辽点头。 “你们几部的伤亡如何?”牧景又问。 “伤亡不大!” 黄忠回答:“昨夜的战役,一开始是佯攻而已,并没有强攻,后来山岗上内乱了,影响了汉中军的军心,我们一击而溃,反而没有浪费多少兵力,就顺利结束了战争,只是汉中军这些将士的确很顽强,倒是让我们围杀的是侯费了不少劲!” “不能小看张鲁,此人总是有点本事的!” 牧景淡然的说道:“他以天师道信徒弄出来的一套体系,加上五斗米教的影响力,能招死忠之辈,并不意外,五斗米教的反水,算是我们的幸运,不然这一战,恐怕的确要费尽,即使打下来,也伤亡惨重!” 张鲁历史上能雄踞汉中几十年,能重振天师道的威风,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雄才大略的枭雄,可是尚未成长起来,就夭折在牧景的手中。 “报!”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了,斥候背负令箭,直冲了进来,进入牧景十余步之前后,立刻跳下马背,拱手禀报:“禀报主公,南郑急报!” “南郑急报?”牧景眯眼。 “主公,我们白波军北上之后,渡过汉水,兵分两路,我率主力前来汇合主公,戏志才率一部兵马,直扑南郑,南郑空虚,恐怕他是拿下了!”黄忠说道。 “拿下南郑没错,但是……” 牧景看着密函,神色有些阴沉:“西凉军也瞄准了南郑!” “什么?” 黄忠和张辽闻言,面容变色,面面相窥。 “你们自己看!”牧景把手中戏志才送来的密函递给了两人。 两人看了看,顿时有些皱眉起来了。 “主公,景平第一军明明守在北面,怎么就被张济越过来了呢?”张辽不解的问道。 “要说景平第一军全军覆没,你相信吗?”牧景也有些担心。 “不相信!” 张辽沉声的道:“要想要景平第一军全军覆没,他们西凉军起码再拉出几个精锐之师来,不然想要吃掉景平第一军,就凭张济一万五千兵马不足的兵力,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更加倾向,张济用战术骗过了陈到,绕开了陈到的主力,直接兵临南郑!” 牧景分析说道:“陈到虽天赋不错,可他终究年轻,战场上的经验来说,他不如张济,张济能为董卓麾下心腹大将,必然不简单,张济率军绕过景平第一军而南下,无非就是想要汇合汉中军,但是他更加贪心,他想要趁着我们和汉中军交锋的时候,夺取南郑,所以他既然知道了汉中军倾巢而出,就不急着和我们交战了,反而想要夺取南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想要做渔翁,可他没想到戏志才早了他一步,现在的他,被挡在的南郑城外了!” “可戏志才只有数千兵力,在加上南郑新得,根基不稳,他如何守得住!” 黄忠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牧景眸光悠长:“我在考虑,是不是吃掉他们,西凉军,宿敌了,既然送上门了,不狠狠的咬一口,说不过去啊!” 现在他手握胜势,所有兵力都压在了汉中,南郑也在他们手中,根本无惧西凉军的增援,反而有了反扑击杀的心思。 “吃掉他们?” 张辽目光一亮,道:“倒不是没有机会,放弃东面战场,我们全力回师,一部分增援南郑,一部分直扑北郊,另外如果陈到的兵力无碍,他将会直接堵死阳平关,如此以来,张济的主力就被困死在了汉中!” “不妥!“ 黄忠说道:“主公,张英和杨昂乃是张鲁旧部,心腹之大患,舍东面战场,不就是等于给他们一条活路吗,最重要的是,张济的兵力可是的生力军,打起来,我们吃亏,就算吃掉他们,我们恐怕也要元气大损!” “汉升说的没错!” 牧景寻思了一下,把太过于急躁的想法抛之脑后,道:“连续数月不下战场,血战无数,我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继续休整,不能和西凉军耗下去,更重要是我们要稳住汉中,这一仗不能打!” “想把办法驱逐他们算了!” 牧景眸光扫过他们两人,问:“可有办法,不动一兵一卒,逼迫他们离开?” “有!” 张辽道:“这倒是一点都不难,只要我们张鲁败亡的消息传出去,张济必乱,他只要不傻,都会退兵,另外,尽快恢复和陈到的联系,陈到的景平第一军的兵力只要还在,趁机夺回了阳平关,张济撤兵就只能走武都,凉他们也不敢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与我们交战!” “那就把消息传出去!”牧景点头,沉声的说道。 不是他不想和张济打,现在不是时候,汉中比较重要,所以这一次,哪怕到嘴的肉,他也要放开一块才行。 “诺!” “不过张英和杨昂这边抓紧时间,拿下他们,等于拿下了整个汉中!”牧景嘱咐说道。 大战之处,胜利在望,但是现在必须扫平这些祸患,不能让这些张鲁旧部成为了他统治汉中的麻烦,汉中多山,他们要是钻进去了,那可就难抓了。 “主公放心,我们早已经布好局了,待大军合围,他们插翅难逃!” 黄忠杀气腾腾的说道。 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定汉中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南郑城下。 张济陈兵于北城门之郊外,隔着护城河,摇摇相对,但是缺乏攻城器械,一时之间并没有渡河进攻,可万余精兵的列阵,还是给城中带来的很大的压力。 “张鲁和牧军的战斗的东面战场有消息回来了吗?”中军主帐,众将齐聚,张济的目光凝聚在一张行军图上,仿佛自言自语的问。 张鲁派人来请援军,他自然审时度势而出兵。 与其救援张鲁。 还不如直接拿下南郑,只要拿下南郑,就能坐稳汉中,长安的兵力也可以源源不断的南下,届时牧军在无半点生存的余地。 可是他还是太小看牧军了。 景平军半路拦截,几乎打断了他的部署,幸亏他有侄儿张绣,张绣年轻,却兵法武艺皆为上乘,他亲自引兵而出,交战景平军,与景平军交战数场之后,反而把景平军主力引诱北上阳平关上。 这给他了一个大好机会,南下的道路被打通了,他直接率主力南下,长驱直入,一路上所向披靡,直接进入南郑北郊。 本以为攻取南郑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南郑城已经易主了。 一开始兵临城下,看到城头上飞扬的那一面牧字战旗,他都差点想要直接退兵了,不过幸亏他稳得住,多方斥候出击,合应内外,才打听出来,占据南郑的牧军兵马并不多。 所以他还有机会。 这是能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就要看东面战场上能给他多少的时间,时间越多,他越有信心拿下南郑城,只要占据南郑城,等于拦腰斩断了牧景的筹谋。 “暂时还没有消息!” 一个将领回答的了他的话。 这是校尉张先,年约三十岁左右,精悍强壮,他还是张氏族人,张济的堂弟。 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人能必家族乡党更加可靠,但凡骑兵消息,身边亲随精兵,必然是宗族出身,或者乡党壮士,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铁关系。 所以大多掌兵之人,所用亲兵或者器重的部将,非宗族之中,就是乡党之辈。 “在派出斥候,必须尽快得之东部战场的消息!”张济沉声的道:“张鲁存亡,关乎吾等能否进入汉中!” 张先虽为张济堂弟,可能做到校尉的军职,自然有能力了,他的武艺不凡,还有是读书人,长年担当张济狗头军师的职务,他低沉的说道:“将军,牧军历经关中一战,早已经元气大损,他们杀进汉中,虽强势无匹,可终究折损不少,张鲁的汉中军应该没有这么容易败亡吧!” 关中战役,牧军被围杀,虽冲出重围,可也折损了大部分主力在关中,所以天下人才会容许牧军苟延残喘在南阳西部,在很多人看来,牧军已经不成气候了。 “尔等不可轻视牧龙图此獠!” 张济抬头,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部将,他们明显并没有把这一战看的很重要,面容顿时阴沉下来,耐着性子,沉声说道:“你们都忘记了关中一战的惨烈了吗,他能一把火烧了雒阳城,焚了大汉帝都,然后金蝉脱壳而去,这是何等的魄力,这是何等的狠辣,此人年幼,却并不比当年的牧相国更好对付,如今他明知道南阳容不下他,所以才倾巢而来,夺取汉中为休养生息之地,若是让他先解决了张鲁,他掌汉中大势,吾等危也!” “将军,东部战场我们鞭长莫及,而且张鲁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无能,只要我们在最短的时间攻下南郑,就能占据汉中,占据主动权,届时牧军生死存亡,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另外一员大将雷叙站立出来,拱手说道。 雷叙乃是的张济麾下的猛将,武艺仅此张济之下,乃是张济副将。 “本将军何尝不知!” 张济苦笑:“我们千辛万苦南下,甚至明明实力在他们之上,却还要去冒险避开牧军兵马,南下至此,不就是希望能夺取南郑,定汉中之局吗?” “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牧军明明在东部与张鲁的汉中军交战,却已经派兵抄的张鲁的后路,先我们一步夺取了南郑城,这一步落后,局面就难堪了!” “强攻,我们缺乏攻城器械!” “不攻,以我们的兵力,围也围不下来,更多的是我们没有时间去围困他们!” 张济进入进退两难的局面之中了。 “将军,云梯已经营造出来的两三百之多,不管如何,我们已经兵临城下了,必须要进攻!”雷叙说道:“或许有机会能破城而入!” “你说的也没错!” 张济想了想,说道:“是该进攻了,我们时间也不多,不管成败与否,总要试一试,不然,某实在不甘心!” 他一咬牙,直接下令:“传我军令,一个时辰之后,进攻城门!” “诺!” 众将领命。 ………… …… 一个时辰之后,城门之外。 咚咚咚!!!! 战鼓滔滔不绝,声波在不断的冲击城墙。 “看来张济还是耐不住了,要试一试!” 戏志才一袭白袍,站立城头之上,目光闪烁着精芒。 “戏司马,现在如何是好?”杨奉问道。 “能挡得住吗?” 戏志才问道。 “三五天应该没问题,但是时间长了,恐怕就很难,我毕竟只有一营兵力,防外又要防内,兵力不足,最重要的是城外如今缺乏宫城器械,可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营造出井阑,抛石机,撞城车等等的攻城器械,我们的守势必会岌岌可危!” “三五天也足够了!” 戏志才道:“你挡住他们就行,城中莫要管,有我在,自能稳得住,我还可以让城中征召千余民夫,为你们筹备守城工具,滚木,石头,桐油,我都可以提供,你们只要守得住!” 进城数日,他自不是闲着。 城中的武库,粮仓皆被他拿下了。 最重要的是,他合纵连横之下,说服了一些乡绅家主,得到了南郑了一些支持,那些士族有点难纠缠,可相对于墙头草般的乡绅豪强,说服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 “戏司马请放心,只要有足够的储备,他们别想要从我这里破城而入!”杨奉自信的说道,白波军一营,兵力足有三千以上,他这一营还是主力,兵力高达四五千,守住南郑绝对没有问题。 …… 一天之后。 南郑城依旧稳如泰山,西凉军悍勇是没错,一个个将士如狼似虎的进攻,也的确给了城中守军很大的压力,但是白波军终究是守住了。 这样城外的张济越发有些急躁起来了。 然就在这时候,东部战场的消息如同雪花般飘来,一朵接着一朵,这铺天盖地的的消息已经覆盖了这个南郑城,哪怕普通百姓都耳闻起来了。 “败了?” 张济大发雷霆:“真是没用的东西!” 这一刻,他想要鞭尸张鲁的心都有了。 “将军,现在如何是好?”几个将领都低下头,垂头丧气,不敢言语,这时候,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破局。 “叔父!” 一个青年,揭帘而走进来,拱手说道:“侄儿请罪!” “伯鸾回来了,快快请起!” 张济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看着青年能让他坏死的心情开怀一些,这个青年正是他张氏最杰出的青年,张绣,张伯鸾。 “侄儿坏了叔父大事,请叔父责罚!”青年执意跪膝地面上。 “你被识破了?”张济眸光一闪,低沉的说道。 “正是!” 张绣说道:“侄儿经验不足,本以为引诱他们北上了,不曾想到被他们杀一个回马枪,伏击一战,暴露了兵力,这导致他们立刻挥兵南下,敌军主将非同一般,反应之灵敏,天下少有!” “这么说,景平军就在我们身后?” 张济拳头顿时握紧。 若是之前,他到也不怕,但是现在东部战场的消息正捏在自己的手中,一旦牧军主力动东面扑杀过来,加上景平军阻断了北面的进退之路,他岂不是陷入重围之中。 “我率兵走的是小路,提前进入了南郑,但是他们估计也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恐怕随时会袭击我们!”张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阴郁,自从他学成归来,枪法又成,纵横凉州北地的他,甚至在匈奴人和羌人之间都博取了一个名声,却在第一次为叔父领兵作战有些虎头蛇尾。 “南郑不能打了,他们根本就是想要缠住我们,然后等待他们的主力返回,对我们进行围剿!” 张济当机立断:“传我军令,准备向武都撤兵!” “将军,就算退兵,为什么是武都,我们可以退回阳平关,然后守住阳平关,最少能保住一个进入汉中的桥头堡!” 一个将领说道。 “此刻北上,必遇上牧军!”张济摇摇头:“现在汉中局势崩溃,牧军主力一旦腾出手来,除非我们能从关中再调遣一部分兵力南下,不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被北面的景平军缠住,我们这一支兵马,多少人能杀得出汉中,尚是一个未知之数!” “牧军与吾等乃是生死宿敌,一旦牧龙图拿捏些许机会,都会与我们不死不休,我们冒不起这么大的危险!” “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离开汉中!” “走武都!” …… …… 张济退兵之际。 东部战场上,动乱也在渐渐的抚平,仅存的汉中军更是已经陷入了牧军重围之中。 张鲁败亡之后,汉中军仅存两支兵马,一支乃是杨昂率领,兵力高大八千,另外一支,乃是张英率领,兵力五千左右。 两支兵马自从而归西,准备联合张鲁主力,围杀牧军兵马,然而他们还没有进入战场,噩耗就已经传来了,这让两方主将的都惊恐失措起来了。 “消息正确吗?”两军合营,营帐之中,杨昂瞪大眼睛,看着跪膝在下的斥候。 “将军,消息是从逃兵身上得到了,鸢尾山一战,杨松将军战死,至孤山,师君大人主力被围困,前后不足两日,我汉中主力,皆败也!” 斥候低沉的说道:“就连师君大人,也战死了!” “不可能!” 张英闻言,不敢置信,他铜铃般的眸子瞪大,散发出噬人的光芒:“师君大人有太上真神庇护,武艺超凡,而且身边还有高手捍卫,三百铁卫更是铁桶一般的防御,就算兵败了,师君大人也不会战死的!” “师君大人的确战死了,有一些逃出来的士卒看到了师君大人的尸体,而且有人说,是因为五斗米教的背叛,让天师铁卫全军覆没,引而让数千道兵溃败!” “五斗米教?”张英浑身一颤,顿时有些发冷起来。 这又不得他不相信。五斗米教的高手不少,要是五斗米教背叛,那么张鲁还真是的难逃一劫。 “你们再去打听清楚一点!” “诺!” 斥候领命。 杨昂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平静下来了,他转过头,目光对着张英问道:“张英将军,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我不相信师君大人会战死!” 张英怒喝:“不管如何,必须按照师君大人的军令行军,继续进兵,师君大人活着,自然救援他,若是师君大人当真不幸战死与牧贼之手,某自当为师君大人报仇!” “张英将军,冷静!” 杨昂闻言,顿时摇摇头,他沉声的说道:“我也想要为师君大人报仇,可你想过没有,现在牧军恐怕正在做一个圈套,让我们钻进去,我们的兵力不如他们,一旦被他们算计,恐怕全军覆没!” “杨昂,你怕了吗?” 张英眸子一瞬间血红起来,一缕一缕的血丝攀爬,他冷冷的看着杨昂,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 “谁怕了,我杨昂自小受天师之恩,又岂会怕区区牧贼!” 杨昂闻言,顿时被激怒,他大声的道:“我只是认为,时局有些不对,我们不能白白送死,若是师君大人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是群龙无首,就算想要报仇,也要有从长计议,不然只能白白送死!” “哪有什么从长计议!” 张英冷厉的道:“事至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绝不能让师君大人的血白流了,我要发兵!” “好吧!” 杨昂看着张英那激动的样子,微微皱眉,想了想,却也不和他做争执,答应下来了。 “将军,左右都发现了牧军踪迹!” “将军,牧军正在包围我们!” “将军,牧军主力正在快速向着我们的方向进兵,不足半个时辰,可进入我军营地!” 几个斥候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这么快围上来了!” 杨昂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他们果然是已经击败了师君大人,现在想要赶尽杀绝啊!” “来得正好!”张英大笑:“正想要以他们的鲜血祭奠师君大人的在天之灵,来人!” “在!” “传我军令,各部准备,我们要大战一场!”张英杀气腾腾的说道。 “张英将军准备什么时候进攻?”杨昂问道。 “三个时辰之后,傍晚时分,等待他们埋锅造饭,我们就杀过去!”张英果决的说道:“他们既然包围我们,我们就要破网,我准备进攻正面,然后你集中主力,想左翼或者右翼进兵,只要攻破一翼,此战我们就能进退自如!” 虽然他愤怒,但是并没有理智尽失,他还是很精准的分析了这一战的部署。 以他们如今的兵力,想要突围,根本不可能,但是可以分着打,牧军从四面围攻,必有空虚之地,他以少部分兵力正面交战,反而以主力进攻左右两翼,就是这个道理。 “好,我现在去集合将士!” 杨昂站起来,离开了营帐。 走到外面,杨昂并没有去召集将士,而是带着自己部下的十余将领,走向了汉水的方向,他的的目光看着汉水河面上,一艘艘停泊的战船,让他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将军,那个张英明明是去送死,连师君大人都败了,我们如何能与牧军交手,如此打起来,必然会让吾等伤亡惨重,你为何不阻止他!” 几个随着杨昂走出来的汉中军将领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一仗打到这里,败局已定。 人心都是求生的。 他们可以英勇作战,但是可不能把希望放在没有希望的战役上面,打起来就是倒下一条一条的人命,无论是部下将士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他们都舍不得。 “张英如此激动,摆明了要决一死战,我就算想要拦截,又如何能拦得住!” 杨昂摇摇头,沉声的说道:“师君大人战死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事实,汉中军主力已经覆灭,吾等不过蝼蚁而已,弹指之间就会灭亡在牧军手中,我们要为自己做打算了!” “将军的意思?” “他们打他们的,打起来之后,你们记住,最多一个时辰,天只要入夜,立刻脱离战场,夺取船只,过南岸,直奔大巴山,大巴山有很多小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杨昂不是张英,如果张鲁尚在,他可以为之效命而征战杀出,如今张鲁已死,明知道败亡的战役,他不会去做,他让几个将领靠过头来,低声的嘱咐:“汉中我们是待不住了,有命逃出去,我带你们南下巴郡,投靠益州牧去!” “是!” 几个汉中军将领对视一眼,立刻同意了杨昂的话。 …… 傍晚。 黄劭率黄巾军主力,率先进攻:“攻进去,横扫他们!” “横扫!” “横扫!” 黄巾军进攻。 左右两翼黄忠和张辽也出兵了。 “景平第二军,进攻!” “白波军,进攻!” 两人同时下令,三面围攻中间的汉中军。 “杀!” 张英作战勇猛,在战场上,他奋力厮杀起来了,部下数千将士也悍勇无敌,冲锋无匹,和黄巾军胶着战阵,而杨昂部将左右牵引着。 只是牧军越战越勇,开始收缩战圈,把汉中军从三面方向死死地压在中间。 “撤!” 入夜,杨昂策马凌空,大喝一声。 “撤!” “撤!” 杨昂麾下各部将领迅速动起来了,他们放弃了防御圈,放弃了中间的防御工事,动作行云流水,突然就撤出来了,然后集合起来了,夺取河岸船只,向着河岸而去。 “杨昂,你背叛某家,你不得好死!” 张英仅存数千兵马,硬抗牧军数万主力,不足半个时辰,就兵败如山倒,一个个将士倒下,他在被斩杀之前,发出凄厉的叫声。 大战结束。 牧军三将,张辽,黄忠,黄劭,皆然站在河岸边上,目光看着黑夜之中,杨昂率部渡河,已经离开了汉水了,汉水之上,只剩下寂静的水面。 “看来杨昂早已经打定主意要逃啊!” “那个方向,大巴山!” “不可能去南阳,他们应该是想要去巴郡,巴郡我们鞭长莫及啊!” 三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心思呈现在的眼眸之中。 “算了,穷寇莫追!” 张辽沉声的道:“我们收拾汉中要紧,他要逃,就让他逃,主公有令,收拾战场之后,主力返回南郑,然后派遣各部精锐,立刻赶赴各个县城,汉中九县,改天换日之际,必会有稍小动乱,但是我们决不能让他们乱,此战已胜,汉中已为吾等日后休养生息之地,万万不可乱!” 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南郑城的暗流 初平二年,二月十五日。 中午。 南郑城门之下。 护城河的吊桥之上,戏志才一袭白袍,站立前方,双手合十,安心等待,而黄巾军第一营的将士在校尉杨奉的率领之下,列阵在城门之前,军容整齐。 踏踏踏!!! 一阵阵的马蹄声响起,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天边的水平线上浮现一支骑兵,风驰电闪般出现,直奔调遣之上。 “御!” 牧景策马狂奔,于吊桥之前,勒马停下来,他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戏志才,大笑起来了:“志才,放你入巴蜀,总有些后悔,生怕他刘焉把你给扣下来了,如今看你没穿没烂的回来了,某就放心很多了!” 这倒不是客气话。 戏志才乃是他最器重的谋士,器重程度甚在如今明侯府长史胡昭之上,让他进巴蜀,乃是没办法的办法,稳不住刘焉,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进入汉中。 更不要说打下整个汉中。 “托主公的洪福,此行尚且顺利!” 戏志才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 牧景跳下马背,扶起了戏志才,他的眸子向着城墙方向一扫而过,低沉的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有些乱!” 戏志才回答。 “某家今日进南郑的消息,早些时日就放出去了,可最后只有你们来迎某进城,看来这南城城不欢迎某的人,大有人在啊!”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得民心者得天下。 牧景与牧军对于汉中来说,是入侵者,这是挣脱不了的代名词,所以并不得人心,因此明知道他即将主宰汉中,南郑城中却少有人欢迎他。 打仗的时候,他没法想这么多,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去想了,想要稳住汉中,并没有那么的容易。 “主公,此事需慢慢来!” 戏志才沉声的道:“毕竟我们才刚刚进驻汉中,就算想要收复民心,也不在这一时三刻,西凉军刚刚退兵不久,城中之人,皆人心煌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而且城中的那些人,也并非不欢迎主公,张鲁主政,神权制度,天师道凌驾一切,与儒家统治格格不入,暗中反他之人,不计其数!” “不过他们还摸不清楚主公的心思,所以现在还在观望!” 牧景闻言,眸光闪烁一抹精芒:“观望吗?” 说着,他翻身上马,勒起马缰,大喝一声:“既如此,那某就大大方方,某家乃是大汉明侯,今日自要光明正大的进这南郑城,让他们观望一个够!” 他一马当先,越吊桥而进城门。 “进城!” 黄巾军率先喝起来了。 “进城!” “进城!” 牧景率领的各部主力也在吆喝起来了,声波重重叠叠,直冲九天之上。 过了城门,进入了南郑城的主道之上,大道很宽,能容纳四辆马车并驾齐驱,街道的两边已经站着了不少百姓,百姓总是好奇的,一个个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即将成为南郑的主人是何等人也。 “那就是明侯大人吗?” “好年轻啊!” “他就是牧氏龙图,传闻他可是整个天下最出色的青年才俊!” “就是他击败了师君大人,抢夺了汉中吗?” “此人到底有何之本事!” “不知道他进了汉中之中,是继续依仗那些汉中士族,还是提拔寒门士子,想我寒窗苦读十余年,却报效无门,不如去试一试,或许会被录用,拜入仕途!” “……” 无数的百姓,贩夫走卒,农民士子,看着牧景进城的气势,心态各异,有人纯碎是看热闹,对于一些升斗小民而言,谁当家做主并不重要,而对于一些想要出头的人来说,却认为是机会,更甚者其中还藏着一些暗暗怀着恨意的天师道徒。 南郑城的房舍建筑,被中间一条大道,横着一条驰道给分割开来,分为四个区域,其中最为热闹的,莫过于是的西南方向区域的房舍,郡守府邸建立在这里,不少士族的老宅也在这一片。 牧景并没有进入郡守府,因为他要把明侯府的权力和郡守府分开,所以他不能让一些人先入为主,他策马而行,沿着正街,享受了百姓的目光之后,转了方向,向西走了一段,直接进入了一座大宅子里面。 这是他征用了一个南郑乡绅的家族府邸。 南郑岳家,家主岳芒乃是南郑城的都尉,岳家一直都是张鲁的嫡系,戏志才进成之日,要数他们反抗最激烈,但是寡不敌众,被戏志才略施小计就败下阵来了,岳家被抄家,男丁皆没入大牢之中。 这一座府邸,就成为牧景临时落脚之处。 进了府邸之后,神卫军开始布置防御,毕竟天师道和五斗米教的人立足南郑时间不短了,暗中必然都经营了南郑很长时间,稍微不在意,唯恐有危险。 神卫军守内,而外围全部交给了黄巾军第一营的主力布防,由杨奉亲自执防御。 这样一来,才算是固若金汤。 牧景进入大宅子之后,四处转了一圈子,微笑的说道:“这庭院不错,虽比不上京城和南阳的气派,但是胜在实在,那就现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主公,你长途跋涉,必然疲惫,吾等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汇报军情!” 戏志才拱手说道。 “行!” 牧景点头:“某也疲惫了,汝等都下去吧,某也该沐浴一番,然后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商议吧!” 这时候大局已定,他倒是不怕出什么乱子。 况且有戏志才这些人在支持大局,他轻松很多,不用患得患失,这时候正是休息一下的时候。 “诺!” 众将点头,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等待众将退去之后,牧景吩咐霍余,让人去烧了几锅的开水,然后他舒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行军打仗之中,想要洗个澡都是奢侈,想要洗热水澡更是难上加难,他都感觉众将有点馊了。 洗完澡之后,牧景可没有这么勤奋去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本,他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自从征战汉中,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怎么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 可牧景能安然的睡过去,南郑城之中很逗人都无法入眠。 一个雅致的老宅之中。 门口之上,两个金漆大字:唐府。 这是南郑士族之一的唐家。 “父亲,这牧氏龙图,儿子有些看不透啊,他调兵遣将,如此高调入城,展露出来的实力没有半点水分,让城中无数百姓都不得不敬佩,本以为他会乘胜追击,应该烧几把火,来坐稳他汉中之主的位置,要么来一个杀鸡儆猴,镇压我们,可他倒是寂静,进城之后,没有些许的动静!” 一个中年人,侍奉在一个白发老者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中年男子乃是唐家现在的执掌人,唐英。 “他越是没动静,反而越是说明一件事情!” 老者老态龙钟,手握拐杖,跪坐竹席之上,双手还放在小暖炉上的烘托,这开春虽已经暖和,可对于他们这些老人来说,却还是过于冰冷。 “父亲,说明什么?” 唐英急切的问道。 作为士族之中比较有影响力的一个家族,唐家早晚是要站队的,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面对新权力的诞生,不作为不选择,那就是穷途末路。 “他们容不下我们!”老者幽幽的说道。 “不会吧?” 唐英瞪大眼眸:“张鲁都不敢对我们动手,难不成他还把我们连根拔起!” “伯旭,不要小看这个少年的魄力!” 老者睁开眼眸,眸光闪烁一抹锐利无匹的精芒,他低沉的说道:“张鲁不敢的事情,他未必不敢去做,纵观我们得到的消息,此子战绩,十分斐然,不可小觑!” “那我们如何应对?” “我们唐家只要不当出头鸟便可!”老者抬头,眸光略过天际,幽幽的说道:“南郑城之中,今夜不得安睡的人,绝不仅仅我们一家!” 这老者的话倒是没凑,这一夜,南郑城之中,彻夜难眠的人不及少数,几个士族更是蠢蠢欲动,频频派出麾下的传令兵斥候等等将士。 南郑城,仿佛陷入一股暗流潮涌之中……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 我要俯首称臣 翌日。 早晨,一轮朝阳映长空,淡淡的阳光倾洒在南郑城的天空之上,驱散了空气之中的浓浓雾气。 一大早牧景就起来了。 他这这一觉睡的倒是有些踏实。 当他起来的时候,霍余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洗刷的用品,他穿好衣袍,走上来了,拿着那柳枝,咬了咬,咬开之后才点了点盐水,然后使劲的刷啊刷。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他已经熟悉了这种刷牙的方式。 洗刷干净之后,霍余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吃了两个大米饼,喝了一碗稀饭,这算是比较奢侈的了,要不是得了南郑城,军中将士就算灭了汉中军,夺了汉中军粮,可每日一餐都难以维持。 但是得了南郑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汉中九县,南郑为尊,南郑城之中,粮仓的存货还是比较充足的,足够他们维持一年半载的时间。 “主公,戏司马他们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了!”霍余拱手提醒说道。 “我知道了!” 牧景点头,戏志才那厮能给他一夜时间休息,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要是按照以前戏志才的性格,昨夜就被他拎出来,开始商讨政务了。 得了汉中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关键,能不能坐稳汉中,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中恒,张宁现在情绪如何?”牧景放下碗筷,突然的问。 “张大统领还在关禁闭,进府之后,就被押解进了一个厢房,张火这一次不敢做主,还真的限制了她的进出,把她羁押在厢房之中!” “我问你她的情绪!” “主公,这个……”霍余想了想,苦涩的说道:“我只是听说,张大统领这些天情绪有些暴躁,每天都在破口大骂,骂的还是主公你,这神卫军上下都听到了,只是不敢把这话传过来!” “哼!” 牧景冷哼:“让她骂一骂也好,发泄一下她的情绪,不然还真让她憋出病来!” 虽说这点小禁闭距离关小黑屋还有点远,但是这么关着,多多少少有些的压抑和孤独的感觉,很容易让一个人患得患失,脾气狂躁起来了。 “主公,其实张大统领这一次也算是立功了,最重要你没有下令,她也不算违抗军令,若非她亲自策反了五斗米教,最后让张鲁逃了出去,那么我们这一战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束!”霍余低声的劝谏:“她立下功劳,反而责罚,这多少有些过分,也怪不得她生气的!” “一个张鲁而已!” 牧景摇摇头:“我还不需要她如何耗费心力,我只知道她是好心,也立功了,但是这一次,她太冒险了,我就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日后行事不再这么鲁莽,你想想这事情失败的后果,若是她落入了张鲁的手中,我便是投鼠忌器,汉中战略,功亏一篑不说,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却得不到汇报,将士们哗变也有可能,所以我不能继续这么由着她的性子!” “可就算主公想要给张大统领一个教训,禁闭了这这么多天了,也差不多了!” 霍余道:“在这么关下去,恐怕又要闹出大事来了,张大统领可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娘子!” “你说的也对,这丫头,无法无天都贯了!” 牧景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这样,待会你给张火带个口讯,把她放出去,但是只允许在府中行走,不得踏出府邸半步,若她走出府邸半步,我唯神卫军上下之责!” “诺!”霍余拱手领命而去。 牧景整了整衣袍,去了一个偏殿。 偏殿之上,戏志才跪坐左侧的位置,手中一杯茶已经喝了很多次了,差不多见底了,倒是并不见神情着急,还是悠闲悠哉的品茶。 “你倒是稳得住!”牧景走进来,看着戏志才,微笑的说道。 “主公能稳得住,戏某自然也可以!” 戏志才放下茶杯,拱手行礼之后,才调侃了起来了:“这一战主公打的漂亮啊!” “这话怎么听也不太像是好话啊!” 牧景眯眼:“反话?讽刺某吧!” “只是提醒主公,主公要时时刻刻记住,一场胜败并不重要,哪怕拿不下南郑,我们也无妨,只要主公还活着,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主公屡次冒险,恐怕忘记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原则!” 戏志才赤裸裸的在教训牧景。 关键是牧景在西城受伤的消息传到了他哪里,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甚至感觉自己承受不住牧景战死沙场的结果,整个牧系残余的所有人,恐怕都会死伤殆尽吧。 “下次我记住了!”牧景脸皮厚,笑呵呵的说道。 戏志才无奈,和这厮讲道理每次都讲不下去,他只好进入正题:“主公,我先禀报一下战况,前日下午,斥候在武都交接的地方,发现西凉军已经脱离的汉中,进入了武都,时至如今,汉中九县,已经尽归吾等名下,不过想要彻底的掌控,需要时日,而且我们也要分兵镇压,没有兵力立足,难压得住本地反扑的力量,汉中这时候可不能乱了……” “汉中的事情,交给汉中太守府去处理!” 牧景压压手,打断了戏志才的话:“我已经八百里加急,让苏辛和叶儒把汉中太守府从上庸移师南郑,估计不日可至,届时南郑大小世界,皆交给他们!” “这行吗?” 戏志才皱眉:“主公,毕竟他们并非我们牧氏嫡系,一旦把权力还给汉中太守府,等于把汉中交给他们,万一……” “没有这么多万一!” 牧景摇摇头,面容坚决果决:“既然我建立了汉中太守府,我就相信他们,除非他们负我,不然我不会对他们带着疑心戒备而使用,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不用我和你说吧!” “主公之意,某不是不明白,只是多少有些担忧,他们能不能撑得住,苏辛,毛头小子而已,即使有已故先太守苏固的名气庇护,可若是不能沉得住大局,汉中这一盘棋会崩溃的!” “不怕!” 牧景沉声的道:“苏辛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叶儒肯定可以,我相信他,此人能力不在你我之下,执掌一郡,他调谐各方的关系,现在我们在汉中可是毫无根基了,唯有让他们冲在前面,我们才能慢慢收复民心!” “既然你决议了,那就先这么看看,但是主公,我是一定会盯着他们的,毕竟如今汉中还不稳,我可不敢把宝全部压在他们的身上!”戏志才坚决的说道。 打下了汉中,却交给汉中的人来统治,他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但是牧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他承认了,但是他必须要盯着他们。 “随你!” 两人把这个话题成功的解决了,然后进入下一个话题。 “虽打下汉中了,但是我们面临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不解决,我们无法稳坐南郑!”戏志才尖锐的把他们现在看似胜利的局势直接剖析出来了:“第一个,南阳方面,不能得此失彼啊!” “大战至此,兵痞马乏,最重要的是汉中不稳,如何出兵营救?”牧景也在担心这一点,南乡县城能挡得住多久,他心中都没有底。 “主公,回师救援是必然的!” 戏志才道:“但是谁人统兵,多少兵马杀回去,这都是关键,我们虽得了汉中,但是其实是一个笼子,日后若想脱离这个笼子,需要南阳的根基,南阳不可全丢!” “我思前想后,让黄忠去!” 牧景沉思再三,说道:“让他把黄巾军都带去,现在才是二月中旬,按照他们开春融雪之后才开始进攻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保住南乡的!” “带多少兵马?” “让他把白波军都带上!” “也好!” “就是太疲倦了他们!”牧景沉声的道:“现在他们还没有得到休整,白波军长途奔袭之下,必然会在此折损,恐怕会折损不少!” “战场上,没有选择!”戏志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还有两个问题呢?”牧景斜睨了他一眼,问。 “第二个问题,朝廷俯视眈眈,他们可以进来一次,就可以进来第二次,如此以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坐稳汉中!” “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另外,你还有一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刘焉,现在刘焉必然已经拿下成都,巴蜀之地,尽在手中,兵强马壮,要是他不认同我们坐镇汉中,恐怕我们就要和他开战,一旦开战,那就是僵局!” 牧景听了很认真。 他的眸子闪烁,手指头轻轻更多敲动案桌,神情随着他敲动按案桌的节奏,陷入了寻思之中,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两个问题,可以一起解决!” “一起解决?”戏志才不解。 “有人说,宁可站着死,不可以跪着活,这是气节,但是在我这里,实力不够,就要学会跪下来!” 牧景淡淡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亮起来了。 “主公要归降?”戏志才面色有些难看。 “错!” 牧景沉声的道:“并非归降,而是俯首称臣,对朝廷,我要俯首称臣,对刘焉,我还是俯首称臣!”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 商议 生存与尊严,如何选择,这是一个值得争论的话题。 有人舍弃尊严而求生存。 有人为了尊严的放弃了生存。 一个人的生存,也许有很多人会选择尊严,这就是所谓的站着死不愿意跪着生,但是一群人的生存,尊严相对而言,微不足道,舍一人之尊,能活下来超过数万的生命,这生意还是做得过。 整个牧系而言,胡昭,蔡邕,戏志才,刘劲,黄忠,黄劭,陈到,张辽等等……还有数万兵马,如今他们的生死存亡,就在牧景的一念之间。 他如果不低头,强硬起来,打了益州打朝廷,那么汉中就永无宁日,不仅仅朝廷会继续增兵,赶尽杀绝,刘焉也会悍然北上,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如今的牧军,自从与关东联军来战之后,从没下过战场,打到这个份上,哪怕是普通将士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更多的是精神疲惫。 他必须要一段时间的休整,整顿,不然牧军会如同绷紧的弓弦,早晚绷不住就断了。 所以牧景选择的俯首称臣。 不仅仅要对刘焉俯首称臣,还要对朝廷俯首称臣,哪怕如今朝廷之上,当家做主的乃是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他还是要俯首称臣。 这想法在他心中,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只要打下汉中,他就低头,以最卑微的姿态,求得一丝生存的空隙。 “主公,或许我们可以投靠一方,然后对抗一方,向刘焉俯首称臣,这没错,稳住益州大军,才能给我们时间修养,但是朝廷,隔着西凉和秦岭,他们过不来,其实我们无需……” 戏志才低沉的说道,言语有些阴郁。 君辱臣死。 牧景虽非君,确是主公,在牧军之中,相当于君主,如今要在朝廷面前俯首称臣,要在杀父仇人面前低头,那是何等的耻辱。 “志才,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需当得荣辱,董卓我早晚要杀,但是现在,臣服于他,与我而言,并非不能接手的事情,韩信能受得住胯下之辱,我就受不了这点事情吗!” 牧景摇摇头,目光坚定而执着,沉声的说道:“事情我们既然做了,就要做到位,低头了,就要有相对的价值,我们现在看似实力不错,其实根本既受不住益州牧的敌意,也承受不住朝廷的压力!” 虽现在他拿下的汉中,而且手握数万精锐老卒。 但是打仗永远打的是实力,所谓实力,除了兵将之外,更重要的是后勤支持,益州天府之国,随时出兵十万八万,和他耗两三年,朝廷有关中在手,要是动的怒气,五六万兵力压下来,也能打他三四年。 现在的他,连汉中都没有全力掌控,一旦被拖入了战争泥潭之中,别说发展积累了,恐怕一个不好,直接闹一个民变,内外双忧,兵败如山。 “现在的我们,艰难的杀出了一条活路,得到了汉中,可我需要时间来积累实力,汉中郡虽地理环境不错,可四面环敌,我们的敌人太多了,多到根本应付不聊,必须小心呵护,才能茁壮成长起来了!” 牧景说的坚决,说的激昂:“我今日受的屈辱,是为了明日的崛起,我坚信一点,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杀回去的,杀回关中,重现我牧氏荣光!” “主公有如此担当,属下深感荣耀,日后当永为主公效命!” 戏志才俯首而下,叩首行礼。 谋士择主,非从一而终,如三国历史上曹操身边的五大谋士之手,王佐之才的荀彧,一开始不就是投靠了袁绍吗,但是不到一年就离开了,选择了曹操。 他戏志才择主,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牧景,数年下来,早已坚如磐石,但是牧景这时候体现出来的一种魄力,却让他感觉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别恭维我了!”牧景苦笑:“我要是有实力,何须如此,我直接挑一个打一个,低头求人,无非就是我们弱小,弱小是原罪,我们必须尽快发展!” “汉中暂时无忧,南阳方面,只能尽快回师,其余的听天由命,倒是朝廷和益州牧,这需要尽快谈!” 戏志才开始发挥他谋士的职责,尽心尽力的分析起来:“益州方面,刘焉被我们摆了一道,必然怒火,就算我们愿意俯首称臣,年年进岁,恐怕也不好谈啊!” 刘焉攻打成都的时候,被戏志才算计了一下,他挥军全力进攻,不曾想到戏志才这时候撤兵,成都倒是打下来了,但是必然比之前伤亡更大。 最重要的是他肯定会感觉到一股屈辱,堂堂一个益州牧,居然被戏志才玩耍手心之上。 “这事情你不能去!” 牧景想了想:“现在刘焉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那谁去!” “你说,我让苏辛去如何?”牧景沉思了一下,道:“他是汉中太守,虽然是我册封的,但是以他苏氏后人的身份,担当的起来了,以他的名义向刘焉俯首称臣,刘焉会更有君主感,再加上苏氏一族在益州也算是举足轻重,刘焉当初为了汉中而杀苏固,如今他得了益州,巴蜀之地尽在手,反而更加兼顾自己的名声,未必敢对苏辛这个苏氏后人动手。”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戏志才道:“当初我们把玉玺送给刘焉,更多的是想要刺激刘焉的称帝之心,苏氏在汉中的名声举足轻重,能代表汉中士族,若是的汉中士族的支持,他就有可能得到整个益州士族的支持,届时的他兵强马壮,加上我们俯首称臣,为他捍卫北境,他未必没有这个胆子去称帝!” 刘焉称帝,他们才师出有名的讨伐,大汉虽败,却不曾亡,哪怕强如当年的牧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都承受不住汉庭之威,最后落的一个兵败身死的结果。 只要刘焉敢称帝,他就是伪帝,牧军只要发展起来足够的实力,就更有名义去占领益州,从他们进入汉中开始,大战略就是拿下益州,唯西南而霸天下。 “没想这么远!” 牧景笑了笑:“最关键的还是让刘焉忍得住这口气,要是他和我们死磕,我们就麻烦了!” “嗯!” 戏志才点头,有时候人就是争一口气,刘焉被他这样算计,会不会应下来,还是一个问题。 “至于朝廷!” 牧景冷笑:“董卓的战略部署我看得清楚,他现在手握天子而号令天下诸侯,走的更是当初大秦统一天下的路径,他更在意关中和凉州,不定关中,不平凉州,他是没有时间南下的!” “所以我若是奏本上去,臣服朝廷,他绝不会拒绝,此獠乃枭雄,哪怕他想要杀我想到疯子,他定会容我半刻,毕竟关乎他的大战略而言,我如今一介丧家之犬,无足轻重!” “也未必吧!” 戏志才考虑了一下:“董卓好说服,就怕董卓身边的那个阴人,李文优此獠,如狐狡诈,如狼凶狠,手段阴狠无比,而且眼光之长远,行事之缜密,某自愧不如,此人不会看不到我们的存在!” “所以这本奏书不能直接上奏与董卓,而且上于天子!” 牧景也想到了这一层,这李儒绝对是一个绊脚石,难缠的很,但是想要对付他,现在也不难,毕竟他现在估计关中的大战略,对他们倒并非上心。 “天子刘协,也不是省油的灯,比之刘辩,他更狠,性格更加凉薄,他能弑杀刘辩,足以明其心性,他不会乖巧的成为了一个傀儡的!” “用他去制衡董卓那谈不上,但是若是利用他来给董卓添乱,还是有机会的!” 戏志才顿时明白了:“主公的意思是,上奏天子,引天子之力,而得朝廷之名,直接越过了董卓!” “越过董卓不可能!” 牧景摇头:“董卓如今掌权,事情绕不过他,只是利用天子的压力,逼迫董卓来不及思考,避开的是李儒,李儒这厮,总能坏我们大事!” “也对!” 戏志才眸光眯起:“这么一来,我们需要一个忠诚可靠,还有机变之才的人,走一趟长安了!” “正在考虑,何人合适!” 牧景揉揉鼻梁,沉声的说道。 “要不我亲自走一趟!” 戏志才也郁闷,现在他们手中的人才太少了。 “不行!” 牧景摇头:“首先你去了未必能回来,你以前名声不响,但是关中一战之后,恐怕西凉军之中不认识你的人少之又少,对你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的人也不少,再者,现在汉中百废待兴,而且内忧外患,需要有人执掌大局,胡昭他们短时间之内不可能过来,只有你能担当重任,现在汉中,离不开你!” “不如我举荐一人吧!”戏志才突然说道。 “有人选你不早说!”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 “并非很合适,此人能力有,有辩驳之才,能把我的说的哑口无言,但是之前乃是被我当成探子抓起来了,后来才为我行事,心性如何不敢确定,需考察一番,但是如今局势,倒是可以让他试一试!” “何人?” “一个年轻的书生,伊籍!”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 立场 “学生山阳伊籍,字伯机,拜见祭酒大人!”青年伊籍,一袭长袍,长发髻起来,风度翩翩,站立堂下,双手供起来,对着堂上跪坐着的牧景毕恭毕敬的行礼。 “祭酒?”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打量一下青年,用这个称谓来称呼自己的人,恐怕只要一种人,他颇有些惊异,开口询问:“原来你是鸿都门学的学子?” 一般情况之下,唯有鸿都门学的学子,才会称呼他为祭酒。 当初的雒阳动乱,鸿都门学的学子基本上都走散了,董卓挟众南下,鸿都门学的学子自然是难逃其中,而且视乎牧景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西凉军恐怕不会让鸿都门学的学子安好。 倒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一个鸿都门学的学子,还是一个历史上的名人,他怎么不知道伊籍居是出身鸿都门学啊。 “鸿都门学第二届入学的学子,授业恩师乃是梁鹄先生!” 伊籍低沉的说道。 “梁鹄,梁孟星?” 牧景闻言,长叹一口气:“原来是他啊,这厮算是鸿都门学之中几个才学比较高,却性格固执死板的人,但是他的书法和学识的确与众不同,而且他对门下学子尽心尽力,对每一个学子都很关心,是一个好的老师,他如今可还好!” 京城之乱,鸿都门学大部分的老师学子都失去了联系,他也来不及去打听。 梁鹄这个人性格有些固执,在鸿都门学的时候,就常常反驳牧景,倒不是他对牧景有意见,只是此人比较正值,当讲之话,绝不含糊。 “恩师去岁已逝去!” 伊籍摇摇头,脸庞上有一抹悲愤:“自从被董卓掠去长安,途中我鸿都门学的学子死伤惨重,能逃出去,或者顺利抵达长安的寥寥无几,恩师为救学生,在去长安的路上,为学生挡了那些贼兵的一鞭子,他身体本来羸弱,到了长安之后,就已经病倒了,一病不起,不到半个月,就已逝去了!” 牧景闻言,心中百感交集,拳头微微握紧:“他们皆为我所累也!” 鸿都门学本是他嫡系,这个时代师徒之间的感情堪比父子,荣辱一体,鸿都门学拜他为祭酒,自然就是他的门生,他的门生,岂能为西凉军所容。 “此与祭酒无关!”伊籍拱手说道:“恩师逝去之前曾说,他虽对祭酒行事颇有一件,可他从不后悔入鸿都门学而教授学子,天下不该让儒家独大,儒家虽好,一家独大却矫枉过正,百家争鸣,共同发展方为正道,鸿都门学秉承了就是如此信念,当布学天下,只是可惜了,京城之乱,让鸿都门学埋葬在战火之中,他遗憾的是,看不到鸿都门学的未来!” “鸿都门学不会就此没落,总有一日,我会让它重现天下!” 牧景道:“待有一日你去拜祭他的时候,你替我告诉他,我牧景,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负我们当年操办鸿都门学的志向!” “学生定为恩师转告祭酒之言!” 伊籍点点头。 “伯机,可知道我这一次见你的目的吗?”言归正传,牧景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抒怀感情,所以他回归了正题,单刀直入,循声问道。 伊籍这个名字一开始他有些熟悉,后来很快就想起来了,所以戏志才举荐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人而已。 可听到伊籍的字之后,应该就没错了,伊籍,伊伯机,历史上蜀汉英才,能力名声皆不在李严之下。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这时候伊籍不是应该投靠同乡刘表吗,他应该在荆州啊,怎么会在这里呢? “籍知道!” 伊籍点头:“戏司马已经与我明言,能为祭酒大人效命,籍万死不辞,此行我愿意!” “可想清楚了,既代表某进了长安,未必能走得出来!” 牧景把利害关系都说了一遍:“长安之中,恨我入骨的人无数,不愿意看我镇汉中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对我他们自然鞭长莫及,可你既代表我而去,羞辱你就是羞辱我,他们多少会这般做,甚至有些狂躁之辈,恨不得对我杀之而后快,杀不得我,杀了我的使臣,他们也会有可能动手的!” “祭酒大人,学生无惧!” 伊籍拱手:“战国时秦赵大战,而赵国蔺相如却能无惧生死,孤身行使秦国,面对刀斧加身,却无畏无惧,口若悬河,舌尖如剑,迎回了和氏璧,此乃籍之向往,籍虽无蔺相如之才,可亦有蔺相如之胆,此行长安,籍未必能为祭酒建功,可绝不坠落祭酒之名!” “好!” 牧景大笑:“你既有如此胆魄,那此行就你为主使,我会挑选一个使臣队伍伴你前行,此事紧迫,三日之内你必须动身,另外此行之目的,我需和你说说,你有两个任务,第一,让朝廷承认苏辛为汉中太守,第二,让朝廷承认明侯爵位!” 他把一份奏本递给了伊籍:“这就是你的筹码,能不能说服长安朝廷,就看你的本事了!” “籍当不负祭酒所托,粉身碎骨,亦完成祭酒之事!” 伊籍看了看奏本,瞳孔变色,他自知牧景如当今朝廷何等恩怨,向一个杀父仇人俯首称臣,何等的耻辱,可正是如此,让他敬仰牧景。 …… ………… 数日之后,进入二月份的下旬,天气开始越来越暖和,南郑城周边的野花开的越发鲜艳起来了,这意味着,春天已经佳降临了,百花即将盛开。 汉中太守府。 这一座府邸历经数次权力变换,却屹立如故,如今进出的门庭已经更换了守卫将士,这些守卫将士都是景平军的兵卒,新上任的汉中太守苏辛借调而来,镇压大局的力量。 苏辛在昨日进驻了南郑,直接入住太守府。 太守府前院为正院,后院为住宅,而左右为办公厢房,各部官吏纷纷进驻,新旧交替,权力变更,倒是有点混乱,不过有景平军的兵卒镇压在其中,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动乱。 苏辛毕竟是年轻人,虽读书有成,可全无为官经验,所以太守府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长史叶儒来处理。 叶儒才是太守府的主事。 不过苏辛乃是牧景指定的太守,他的权力始终在,每一份奏文都必须要他亲自盖印批阅,才算是应准。 “舅舅,听说沔阳城有些动乱!”苏辛看着手中的奏本,微微眯眼。 “嗯!” 叶儒跪坐左侧,正在批阅几分奏本,大部分都是他批阅之后,才会交给苏辛,苏辛就是过目然后盖章而已,他开口说道:“沔阳之乱,主公并没有立刻平乱,这其中牵涉一个博弈!” “博弈?” 苏辛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 “张鲁兵败如山倒,他麾下文吏虽有些影响力,但是本身就是窃取的当初苏固大人和张修的成果,并不得各县人心,所以主公入汉中,只要能斩了张鲁,没有太大的阻力!” 叶儒细细的说道,他为下官,却是苏辛的舅父,而苏辛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并没有太大的矛盾,而且太守府权力基本上为他所掌,他培养苏辛,是希望日后苏辛能出人头地,真真切切的继承苏固的影响力,壮大苏氏一族。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在刻意的让苏辛去理解,去接触,把官场上的事情都会让他感触。 “但是汉中士族会不会接纳主公,那就不一定了!” 叶儒低沉的说道:“打下汉中,主公不需要他们允许,但是统治汉中,主公绕不开他们的触角,汉中九县,八成官吏出身皆然出身他们门下,他们若反对,主公只能举起屠刀,届时必是两败俱伤,主公得之汉中,也是负血前行,举步维艰!” “舅父,我们算是汉中士族吗?” “当然算!” 叶儒淡然的道。 无论是汉中苏氏,还是上庸叶氏,都是汉中士族的一员,苏氏昔日还是汉中士族之首,如今即使没落,可只要苏辛还掌太守的位置,那就能再一次发挥苏氏的影响力,很多读书人都会愿意唯苏氏马首是瞻的。 “那舅父的立场呢?”苏辛并不蠢,他只是刚刚及冠,才进入仕途,不熟悉官场操作,但是论起胆魄,能力,智慧,他不亚于任何年轻人,平日之间,他唯叶儒马首是瞻,因为他觉得自己年幼,难掌大任,所以虚心学习,可一旦涉及立场问题,他就不能躲避。 “立场?” 叶儒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苏辛:“看来太守大人已经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博弈了!” 他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话:“至于说立场,太守大人记住,我们从来没有立场!”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南乡之危 (补上13号欠更) “没有立场?” 苏辛闻言,思维一下子转不过来,有些失神,嘴里面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 一时之间,他有些听不明白叶儒这话的意思,所谓立场,那就是不能摇摆,不能当墙头仓,可所谓的没有立场,也不是墙头草的意思…… 本是聪慧的他,还是抓住了一丝灵感,不过就是理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也抓不住这重点,所以迷茫。 “不明白啊,没关系,你如今还年轻,其实很多东西看不清楚,我还可以教你,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一切的关系不是敌人就是盟友,有时候,关系会介乎其中,让人抓摸不透!” 叶儒淡然一笑,轻声的道:“主公和汉中士族,虽是敌对,可并非彻底对立不死不休的关系,主公之所以把我们放在这位置上,不是单单因为苏氏有民心支持,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能为他缓解对汉中士族的关系,他很聪明,也很老练,最少我见过的年轻人之中,没有一个能有他如此眼光和魄力的,他始终清楚,自己如果想要立足汉中,始终绕不开这汉中士族的关系网,所以不会妄图灭掉汉中士族,而我们就是他用来对付士族的一柄刀,但是在士族的方面,我们的勋在又是他们认为是希望的存在,他们乃是百年家族,屹立汉中多年,从来不在乎汉中之主是何人,他们要的是能在大乱之中取得权势,保全家族,你明白了吗?” “有点明白!” 苏辛终究还是有点思维的,他低声的回答:“舅父的意思是,我们站在汉中太守府的位置,根本不需要双方的矛盾,而是调和双方的关系,对吗?” “很聪明,说对了一半!” 叶儒道:“但是你还是看不透!” “那另一半是?” 叶儒眯着眼眸,眸光闪烁一抹精芒,问:“你认为主公是一个什么人?” “主公啊?” 苏辛想了想,道:“他应该是我见过最年轻的一个雄主,从他进入上庸开始,到打下南郑,动作行云流水,敢常人是不敢,行非常之事,有大魄力!” “那你觉得一个汉中,能满足主公吗?” “不可能!” 苏辛肯定的道:“主公是做大事的人,区区汉中,岂能满足主公,他是要杀回关中,雄霸天下的人!” 站在他这个年纪,对于牧景能如此年轻取得如此成就,他本身就是带着一股敬仰的态度的。 “所以,我们要学会紧靠主公的脚步!” 叶儒面容坚定,声音果决:“才能让苏氏和叶氏能在大乱之世之下,不仅仅保存家主的延续,还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从牧景拿下南郑开始,他已经决议,彻底的追随牧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牧景能成龙,他们就是从龙功臣,开创出来的新朝就会有他们一席之地。 “舅父,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刚刚还说我们是没有立场的!” 苏辛毕竟年轻,被叶儒说的有些糊涂了。 “这不冲突!” 叶儒微笑的道:“你好好去想想,自当明白!” “对了,主公让我择日南下成都,去拜会益州牧的事情,我该如何?”苏辛问道。 这事情他有些担心。 毕竟现在汉中和益州的关系,有些紧张,他这个汉中太守也算是来路不正,倒是忧心的很,要是刘焉一个不爽,直接给他一刀,他就冤了。 “你放心的去!” 叶儒却看的很透彻,他沉声的道:“刘焉他不敢杀你!” “那可不一定,他连叔父都下令格杀了,还把我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中!” “其实当初刘焉他不想杀苏固大人,只是张修和张鲁为了汉中,根本容不下苏固大人罢了,杀了苏固大人,灭了苏氏一族,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最为明显的就是汉中士族对他的排斥!” 叶儒分析的道:“这时候,他为了修复和汉中士族的关系,他绝不敢动你,动了苏氏后人,他这个益州牧的面子上也过不去,这就是主公让你去的缘由,我们所有人去,都有可能被他一刀斩了,唯有你去,才最安全!” 成都这一行是必须的。 因为苏辛这个汉中太守,必须要经过益州牧的盖印,才算是堂堂正正朝廷任命。 “不过有一点你可记住了,在刘焉和主公之间,你的立场必须坚定!”叶儒道:“刘焉不会杀你,我有把握,但是他会不会拉拢你,我就不知道了!” “拉拢我?” 苏辛冷冷的道:“当初杀我苏氏一族的是他,现在还想拉拢我,我有这么好摆弄吗?” “总而言之,去可以,可去了要小心,小心祸从口中,说话一定要谨慎,能不回答的就不回答,能拖沓过去了就拖沓过去,实在不行,言语之中,四分活口六分松,决不能把话说死,你可是汉中太守,代表的是汉中!” “明白了!” 苏辛点头说道。 ………… …… 时间进入初平二年的三月。 南阳,南乡县城。 县城已经被围困了足足一月有余,还没有到二月的时候,冰雪才开始刚刚融化,南阳军就动兵而来,这一次他们兴师动众,出动了全部主力,一路上拔营而过,连破牧军两大防线,直接兵临城下。 暴熊军只能不断的放弃在城外的所有防线,把兵力收拢起来,聚集在城中,打起了一场防御大战。 南阳军围城足足超过了一月有余,进攻凶猛,大大小小的战役已经超过三四十场,平均下来,每天几乎都有一场战役爆发,城墙在抛石机的砸石之下,千仓百孔,城门在撞城车的撞击之下,也是摇摇欲坠。 这一天的傍晚。 大战的一天,将士们筋疲力尽之下,南阳军才撤兵,城墙上的将士们悄然的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心中,算是又熬过去了一天时间。 “元福,今日战况如何?” 胡昭走上城墙,看着横七竖八的将士们,轻声的问道。 “不太乐观!” 周仓苦笑,他的肩膀上用白布条裹着一个伤口,这是被流失所伤,幸好是贯通伤,拔掉箭矢,包扎之后,只要修养,本无大碍,可接下来紧急作战,挥动长刀的时候,扯动了伤口,流血不止,重新包扎好之后,这个左臂,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他的实力最少降低三四成。 他沉声的道:“今日敌军攻击又凶猛了很多,我军城头上消耗太大,最后箭矢几乎被消耗殆尽,连滚木石头都没有,面对他们的进攻,只能直接上阵搏杀,伤亡将近二百人!” 胡昭目光看了看城下,对面的南阳军营,已经浮现了一缕一缕的炊烟,他再问:“你可有把握能挡住多久?” “按照这么下去,半个月,已是极限!” 周仓道:“我们暴熊军之前在关中伤亡太大了,现在的实力还没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就算加上阳山营,也只有四五成的实力,挡住他们,太艰难了!” “半个月?” 胡昭长叹一声:“本以为可以守住三个月以上,现在看来,是我太乐观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猜的,准不准不知道,但是我认为该让你知道!” 周仓看看左右,凑过去,在胡昭的耳朵上,低声的道:“对面的南阳军好像在增兵了!” 这话他不敢大声的说。 现在将士们的军心已经有些不稳了,要是知道敌军增兵的消息,恐怕要乱了。 “什么?” 胡昭瞪大眼眸:“你确定吗?” “这两日进攻的士兵,是生力军,虽他们极力的掩盖起来,连战甲衣袍都是之前进攻将士穿着的,劣质斑斑,但是只要打起来就会发现不一样,打了一个月苦战的将士,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会筋疲力尽,和刚刚上战场的将士,那是不一样的!” 周仓道:“正所谓战场作战,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衰,无论是那一支兵马,都不可能在战场上保持绝对的斗志,我们之间打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就是在消耗,双方僵持的消耗,扛着不退,已是奇迹,打起来不可能有势如破竹的士气,可这两天作战的将士,士气之强,根本就是刚刚才冲锋的生力军!” “另外,我发现这异常之后,立刻派出了斥候兵,从做左右出城,周围转了一圈,甚至绕过去,从后面官道上看看,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近三日时间,最少有一万大军,从冠军的官道进入了顺阳,然后进入了对面的南阳军营!” “看来敌军是真的增兵了,他们这一次是想要赶尽杀绝!”胡昭闻言,握紧拳头:“南乡,要保不住了吗?” 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想放弃南乡。 南乡,就是他们日后返回南阳的最后希望,一旦失去了南乡,日后就算他们想要回来,恐怕都难了。 “南乡保不保得住,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死守到底!” 周仓道:“可有一事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夫人还在城中,无论如何,她就不能落在袁术手中,一旦城破,她难免会受到劫难,这不仅仅是关乎一个性命,更是主公的脸面,我们整个明侯府的脸面,所以她必须离开!” “其实我来,是想要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了,汉中刚刚才传来一个消息,主公已经拿下了汉中,但是汉中不稳,大军回师,需要时间,最少还要半月有余!” 胡昭闻言,寻思了半响,突然说道道。 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但是现在,敌军增兵的消息,让他忐忑不安起来了,能撑得住半个月吗? “他们增兵之前,我有信心,别说半个月,一个月我都会硬抗,但是现在,我真的没信心,哪怕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半个月时间!” 周仓摇摇头。 “所以……” “必须立刻护送夫人离开,向西,进东山,走东山栈道,之前不是有人把东山栈道的行军图送回来了吗,沿着此路,可直入汉中!” “我们这就等于放弃南乡吗?” “不,你们走,你们一起走,明侯府上下官吏能走多少是多少,我会率军坚守南乡,半个月而已,无论如何我要试一下能不能守得住!”周仓说的很坚定。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当家主母的风采 (补上 明侯府,大堂之上。 “我不走!”蔡琰有些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上。 “昭姬,他们也是为你着想!” 蔡邕目光凝视看着女儿,低声的道:“如今南乡城能不能守住,还真是说不准,你今归为明侯夫人,乃是当家主母,明侯不在,你就是主心骨,不可意气用事!” 虽然他很清楚这时候女儿离开,会给南乡带来何等的变故,但是他还是希望女儿能离开。 特别是牧景已经在汉中打下了一片天空。 后顾无忧。 但是他却想不到蔡琰会这么执着,数人劝谏,却丝毫不能动摇她的心思,她就是要留下来,留在这座危城之中。 “我说了,我不走!” 蔡琰抬头,清冷的眸光一扫而过,相比昔日,现在的她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度,这是近朱者赤,她在牧景身边熏陶的多了,也学会了这一招。 她的眸光如电般锐利,看着堂下众人,平静的说道:“我乃明侯夫人,牧氏主母,今明侯征战在为,不在南乡,我就是南乡百姓的主心骨,我走了,这南乡城的人心就散了,如此简单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明白吧!”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锐利起来了,仿佛在质问:“还是诸位认为,明侯如今已经打下了汉中,我们就该舍弃了南阳,舍弃了一直支持我们的南乡城百姓啊?” “吾等不敢!”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纷纷俯首而下,跪膝行礼,哪怕胡昭刘劲等人,此时此刻也为蔡琰的气度给镇压了起来了。 当家主母,当有如此气势。 “夫人,吾等只是心急汝之安危,敌军增兵,必猛攻城池,城破在即,我们皆无信心去守住南乡城,此时此刻,唯有让夫人离开,才能保得万全!” 胡昭俯首而下,恳请的说道。 “胡长史,你心中很明白,岌岌可危的南乡城,根本受不住一丝丝的动摇之心,我们还能守得住,那是因为城中百姓对我们还有信心,接连数日,我听闻已有百姓主动助阵,此乃民心也,可若是我走了,我离开了,那就等于告诉全城,这南乡守不住了!” 蔡琰站起来,修长的娇躯亭亭玉立,灵动的双眸一扫而过,她此时此刻的刚毅,并非一个女子,而是一个主母的魄力:“当初夫君把南乡城交给我,我就不能让夫君失望,诸位不必多言,我以明侯夫人之名,告诉你们所有人,我与南乡共存亡!” 她不走,并非她倔强,她也不想死在这里,她还要与夫君重聚,但是南乡之重,她更是民百。 她得牧景之信任,为牧景批阅了不少奏文,很多奏文乃是胡昭刘劲等人都审核过之后,需要牧景批阅的,都按照牧景之前的布置,送到了书斋,乃是她亲自模仿牧景笔迹,而批阅出去了。 她能从这些奏本之中,看得清清楚楚牧景的战略部署,南乡城于牧景的未来而言,至关重要。 整个牧军的战略部署,先取汉中,这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可取巴蜀,亦可乱中取荆州,荆州于牧军,乃是不可弃之地,早晚都要拿下,即使得了汉中,拿了巴蜀,也要杀出来,届时南乡就会起来一个战略纽带的作用力。 所以,南乡不可失去。 “夫人英明!” 众人面面相窥,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们都为蔡琰的魄力和气度所折服。 “胡长史,你也说了,敌军在增兵,如今城中,能用之兵已不过,能不能守住,很难说,行军打仗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并不通晓,也谈不上出谋划策,但是我熟读典籍,多读兵书,明白一事,那就是士气于战场而言,至关重要!” 蔡琰捏着宫裙,走上来,取出一令牌:“诸位可知,此为何物?” “景平令?” 众人眸光微微一颤。 牧军之中,有两样东西,堪比虎符,一个是明侯印鉴,另外一个就是景平令,景平令传言乃是南阳许氏工坊打造出来,用了是奇特金属,非金非铁,入手冰冷,令牌之上,一面以古纂雕刻着景平二字,另外一面,就是景平徽章,黑色曼陀罗花的图案。 这东西与明侯印鉴一样,都是代表牧景身份的东西,可号令牧军,不仅仅是景平军,各个兵马都可以。 “从现在开始,南乡归我统帅!” 蔡琰举景平令而号令群雄,低沉的说道:“诸位,请传我之命令,自既开始,本夫人当亲自坐镇城头,迎敌军与战场上,南乡城破,吾当殉葬此城。” “夫人,万万不可!” 胡昭闻言,跪膝而下,大喝起来了。 “昭姬,不可胡闹!”蔡邕坐不住了,他怒喝起来了。 “此事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劝谏!” 蔡琰却神情坚决,说道:“我要为夫君守住南乡,若是不能守得住此城,我当殉于此城!” 她的性子本来就是固执,今行之事更是固执,不能于夫君同上战场,在她看来,已是遗憾,今为夫君守城,若城破,她也无颜相对夫君的厚望。 “怎么办?” 胡昭和刘劲对视一眼,他们都有些慌了,让蔡琰上城头,这不是要命吗。 若单单是明侯夫人的名头,也倒是可以阻止。 可他们都想不到,牧景居然把景平令交给了蔡琰,景平令代表牧景,牧景乃是主公,主公不可逆,这是儒家大道,君君臣臣,规矩如斯。 “既是如此,我们唯有破釜沉舟!”胡昭到底是比刘劲更有魄力,他正目拱手,对着蔡琰道:“夫人有如此决心,昭甚是敬重,当誓死捍卫南乡,捍卫夫人安危!” “吾等当誓死捍卫南乡,捍卫夫人安危!” “吾等当誓死捍卫南乡,捍卫夫人安危!” 明侯府上下这一刻在无忐忑之心,亦无进退之念,唯一心共存亡,誓死而捍卫南乡城。 …… 众人离开明侯府之后,开始去做准备,做破釜沉舟的准备。 “孔明,你怎可应之!” 走出府门,刘劲就沉不住气了,他阴沉的道:“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夫人上城头!” “时至如今,我们是改变不了夫人的决心了!” 胡昭摇摇头:“我们都小看了夫人,夫人本是儒学大家,才学出众,学贯古今,当有一定的魄力,不可对之如普通妇人之想,如击那她有景平令在手,我们反对,就等于反了主公!” “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冒险,我们日后如何面对主公!” “此事虽险,却并非不是一个希望!” 胡昭低声的道:“我们能不能守住南乡城,或许就在夫人身上了!” “什么意思?” “此事你以最快的速度,传至全城!”胡昭背负双手:“既要破釜沉舟,那就得集合全城之力,上下一心,方有希望!” “我明白了!” 刘劲一点就通:“你要用夫人之壮举,来鼓动全城百姓来守城!” “没错!” 胡昭道:“其实夫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南乡不可失,哪怕是血战到最后一人,都不可丢了南乡,丢了南乡,等于丢了南阳,南阳为之根基,是无数将士的寄托,我们牧军之中,南阳将士太多了,失了南阳,失了军心!” ………… …… 城外,南阳军营。 雷薄一身戎装,站立在一处高台之上,目光凝视这前方,那一座城,看似摇摇欲坠,可在他的强烈猛攻之下,硬生生的把他们挡住在了外面。 他不甘心啊。 手握大军,却始终无法攻克这一座城,他的心越发的着急起来了。 可是越是急,越是无法攻破此城,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已经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夜战,偷袭,绕过去从侧面进攻,可事事被城中之将所挡,这南乡,就好像一个乌龟壳,怎么也打不破。 “雷都尉,看来之前是我错怪你了,这还真是一块硬骨头!” 一个青年站在旁边,目光有些阴郁对着雷薄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远处的城墙,恨恨的说道。 他名为纪俞,纪孟晓。 袁术麾下第一心腹爱将纪灵的堂弟,也是当初南阳都尉府的司马纪仪的亲弟弟,当初纪仪奉命入南阳,目的是掌南阳之兵,日后接应袁军进入南阳,不曾想到遇上了牧山这杀坯,牧山当初奉命北上讨伐何进,乃是背水一战,离开之前为了解决南阳之患,直接灭了纪仪。 这可是杀兄之恨,纪俞惦记了数年。 他在纪灵麾下任校尉,得雷薄的求援,他向纪灵请命南下,纪灵允许了,给了他一万大军,他亲自率一万大军为援军,直奔南乡而来,在三日之前,才抵达军营。 一开始他看不起雷薄,认为雷薄率军数万,却被挡在城外,乃是耻辱。 可这两日,他亲自进攻,以生力军之士气,冲锋陷阵,两度几乎破城而入,却硬生生的被赶了下来,这才让他感到了憋屈,也让他见识了暴熊军的战斗力。 “牧军能从关中杀出来,并非浪得虚名!” 雷薄低沉的道:“但是纪都尉此次率援军而来,倒是助我破城了,数日大战,我已观之,城中已是强弩之末,我相信,只要再给我们三日之间,破城在望!” “我听说牧龙图那新婚夫人就在城中?”纪俞目光灼热,他舔舔嘴唇,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破城之日,某当好好疼爱这雒阳城第一的才女!”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章 回马枪,断粮道!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浩浩荡荡,一下接着一下,重重叠叠,宛如一道道的滔天巨浪,一浪接着一浪,扑向了南乡城墙,仿佛想要冲破这摇摇欲坠的南乡城墙。 “全军进攻!” 在战鼓声音之中,城外的南阳大军列阵而立,主将雷薄,策马上次,苦战一月有余,将士们的士气不足,虽有生力军,可连续数日攻不下,冲劲开始变弱,所以他亲自上阵,他挥剑指城墙,一声大喝。 “都尉有令,进攻!” “都尉有令,进攻!” 瞬间,军令从失眠的军阵之中不断的传达下去,各部将领嗷嗷直叫起来了。 “杀!” “杀!” 大军冲锋,黑压压的一片,从四面八方进攻,想要把这一座摇摇欲坠的南乡城直接摧毁。 先是弓箭手射箭掩护。 “咻咻咻!!!!!” 一轮一轮的弓箭,如同天上落下来的大雨,覆盖了整个城墙。 “投石机准备!” “……” “儿郎们上井阑车,推上去!” “……” “撞城车,给我撞开城门!” “……“ “床弩,上弦!” “……” “云梯,都给我上云梯!” “……” 铺开的正面战场上,南阳大军陆陆续续的把井阑车推出来,撞城车也推出来,后面还摆着投石机,为了进攻南乡,他们筹备充足,大型进攻器械齐全。 …… 城墙上。 城头正面,一面面牧字战旗飞扬,蔡琰此时此刻舍去宫裙而着装一身银色甲胄,平日温柔知性的气质大变,一头秀发并非盘髻,而是直接扎起来了,显露出英雌之气。 “儿郎们,吾乃明侯夫人,今明侯府与南乡城共存亡,大战一日不停,本夫人绝不下城墙半步,此城若破,本夫人当殉城而亡,汝等敢于本夫人守住这南乡城,守住这南乡的百姓吗?” 她郎朗声音,响切城头。 蔡琰其实还是第一次直面战场,哪怕是昔日从关中南下,牧景都把她保护的很好,从不让他面对血淋淋的战场,它第一次感觉战场的凛然,心中直打鼓,但是她稳得住了。 她自从嫁给了牧景就没有安定过,新婚之夜就是从杀戮之中完成的,哪怕牧景不曾想让她接触战场的血腥,可总是难免耳濡目染,所以其实她一开始惊惧之后,后来倒是接手和冷静的很快。 而且蔡琰心中清楚一点,当她选择了用明侯夫人的名义,站在了城头之上,她就是一面旗帜,比那一面飞扬在天空上的旗帜更加重要,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注视她。 她稳得住,将士们就稳得住。 所以压迫着自己稳住。 “末将誓死捍卫夫人,捍卫南乡!” 周仓单膝俯首在下,看着蔡琰的身影,他的声音洪亮,一字一言,在宣誓他的决心。 当他知道蔡琰要上城头的时候,他杀了胡昭和刘劲的心都有了,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只要蔡琰站在这里,这南乡城就不会被攻破,他也决不允许南乡城破,不仅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有胆气站在这城头之上的倩影。 “末将等誓死捍卫夫人,捍卫南乡!” “末将等誓死捍卫夫人,捍卫南乡!” 众将领若是之前还有一些忐忑,还有一些不安,这一刻,他们只剩下决心,当他们知道,明侯夫人亲自上城头督战的时候,他们只有战斗的决心。 一个女子,尚不惧死亡,他们堂堂一个军人,何惧生死。 这一瞬间,城中将士的士气,越发高昂起来。 “咻咻咻!!!!” 这时候天上落下箭雨,城外已经开始进攻了。 “护!” 周仓一声怒吼。 “护!” “护!” 将士们迅速动起来,有人寻找垛口掩体,有人举起铁盾,蔡琰周围的将士更是把一个个铁盾举过头顶,聚集起来了,在她头上形成了一道铁壁。 大战瞬间爆发,城外来势汹汹,城中众志成城,无情的杀戮在上演。 但是相对城外的斗志,城中的百姓此时此刻更是震撼。 “听说明侯夫人亲自上了城头!” “我还听说了,明侯夫人本来是可以离开了,明侯大人已经打下了汉中,暴熊精锐都要护送她突围了,可是她为了我们百姓不受敌军之怒火,执意坚守我们南乡城!” “如此仁义的女子,吾等何等何等,得其之庇护!” “一个女子尚且无惧,我们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惧也!” “我们也去守城!” “男子可守城,我们女子也能落后,明侯夫人可亲自上战场,我们亦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听说明侯府在招募民工,搬运守城器械上城头,我们去!” “当去,此城乃是吾等之家,如今岂能让敌寇占之!” “……” 城中一时之间沸腾起来了,明侯府的征兵之处,和征收民工的地方都人满为患。 “民心可用!” 胡昭站在明侯府的大堂上,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的文案。 不仅仅是百姓踊跃。 城中一些大户也纷纷捐粮。 这就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长史,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已经征召了两千青壮!” “另外还有四五千民夫!” 几个明侯府官吏前来汇报。 “好!” 胡昭道:“青壮交给军中将领去统帅,提醒他们,非万不得已的地步,决不能让这些不曾受过战火的青壮上了战场,另外民夫,立刻安排他们搬运滚木和大石上城头!” “诺!” 好几官吏迅速去安排起来了。 “孔明,如今城中,大部分百姓都拥戴我们,夫人这一招,可算是的得了民心,不过我刚刚上了城头,城外进攻是凶狠,前所未有,加上我们城墙越发破旧,能不能守得住南乡,就看命了!”刘劲筋疲力尽的走进来,他统计物质,安排民夫,事情忙碌了一天都没休息了。 “城墙上已经开战了,有夫人在,将士们绝不会怯战,加上城中粮草充足,还有百姓们踊跃,这一仗,我们已经胜了一半!” 胡昭目光灼热,看着前方:“我坚信,我们能守得住南乡,能等得到主公的援军!” ………… …… 一个山脉之中。 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到处都是一人高的草丛,绿幽幽的一片,方圆之内仿佛都看不到的有山路的存在,但是拨开这一片,却发现一片树屋的存在。 “今日收成如何?” 树屋之上,跳下来一个青年,身上的衣袍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但是有意见腰间裹着一件虎皮,壮硕如虎,宛如一个野人。 “校尉大人,这一片已经没什么动物可扑抓了,野兔野鸡都没有了,今日也就拿下了一些野果,勉强充饥!”几个悍勇的男子站立,他们的着装亦是破破烂烂的了,但是他们站立如山,着青年动作是军礼,暴熊军的军礼。 “只要能充饥就行!” 青年看着天空,阴沉沉的道:“我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他是雷虎。 丢了冠军城之后,率军遁入深山之中的雷虎。 本以为翻过这座大山,可以直达武当,然后从武当折到,返回南乡,但是自从进入这一片大山之后,他们就迷路了,数个月的晃悠,他们艰难的在大山之中生存,衣袍破破烂烂,连军靴都烂了,但是却练出了一身丛林之中生存的功夫。 丛林之中,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老虎,狮子,哪怕是群狼出没,野猪成群,他们都无惧,可毒蝎毒蛇等等的让人防不胜防的东西,足足让他们折损超过三百将士以上。 就在这片林子里面,雷虎就亲自埋葬了无数陵墓。 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让雷虎逐渐的摸透了丛林之中的生存法则,他三千将士,就如同山林一霸,短短数日,成为了这片丛林的霸主。 “校尉大人,已经找出路了!” 林芳说道。 “什么路?” “原路返回!”林芳说道:“两波斥候,利用两个方向的对冲,已经让他们找到了我们之前进入山林的路。 “准备一下!” 雷虎目露精芒,光芒如虹:“我们原路返回,去冠军!” “可冠军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啊!” “我估算了一下我们进山的时间,还有在山里面的时间,如今已是三月开春的,去岁丢了冠军之后我们就没有了消息,但是我相信明侯府上下的智者,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就丢了南阳最后的城池,南乡一定还在!” 雷虎爆发出他非同常人一般的魄力:“南乡若在,此战如胶,我们回冠军,必起奇兵作用,宛城至南乡,粮道之处,必是冠军,我们这一次,要杀一个回马枪,断他们粮道!” “可若是南乡已沦陷呢?” 林芳问。 “那我们就去送死!”雷虎嘴角微微扬起,神情决绝:“南阳若没了,我们暴熊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暴熊军和其他很多兵马不一样,起于南阳,以南阳为根,失去了根基,暴熊军必失去了军心。 “明白!” 几个将领迅速去整兵。 这时候一个少年从树屋上如同灵动的猴子跳下来,这少年与牧军将士的装扮不一样,他赤裸上身,头上带着一颗颗小石子连成的链子,臂膀上还有一个刺青,乃是猛虎的虎头。 “虎子哥,你要走了吗?” 少年大咧咧的拍着雷虎的肩膀。 “辰岳,我是军人,不能在这里太久,我要离开了!”雷虎看着少年,眼眸之中带着一抹感激:“这段时日,多谢你指点,若非你帮忙,我们恐怕早已经全部葬身在这里了!” 他们进入这片丛林,瘴气丛出,毒物纵横,能活下来,不仅仅付出了代价,还得贵人相助。 进山第三天,有两个人被毒蛇咬了。 冬眠的蛇在脚下,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一脚踩上去,结果惊醒了沉睡的毒物,被咬了。 其中一个是雷虎,雷虎都以为自己撑不住了。 这时候,这个叫辰岳的蛮族少年出现了。 他用部落的偏方救了雷虎还有另外一个被毒蛇咬的人,成为了雷虎的恩人和朋友,他带着雷虎在这一片大山之中生存,雷虎和他讲外面世界的精彩,还把武功秘诀传给他。 “不客气!”少年有些笑着说道:“我也要走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来辞行的!” “你要去哪里?” 雷虎很想把这个少年拉进队伍里面,可是他知道,这少年属于大山的。 “我们部落要南下了!” 少年辰岳道:“蛮族出现了一个王,我们辰溪部几十年前被驱逐出来,现在王已经重新接纳了我们,我们要回武陵去了!” “蛮族的王?”雷虎眯着眼眸:“武陵吗?” “虎子哥,外面的世界精彩吗?”少年眸光带着崇敬。 “很精彩!” 雷虎点头。 “总有一天,我们辰溪部会走出大山的!”少年辰岳昂着头说道:“去到外面的世界生存,到时候我去找你好不好,虎子哥!”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七章 轻而易举返冠军 冠军县城。 去岁的大战仿佛已经过去了,留下的痕迹也被抹去,这一座县城又变成了兼顾南阳东西的纽带,如今更是南阳袁军进攻南乡县城最大的后勤粮仓。 雷薄能成为袁术麾下大将,自不是一个草包,战场上行事颇为老道,面面俱到,在进攻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粮道安危。 他在这里驻扎了三个曲,足足一千将士。 军侯吕沉,乃是雷薄外甥,也算是雷薄颇为疼爱的后辈,雷家人丁不旺,雷薄也不敢把家族后辈都仍在战场上,但是想要赚功劳,就要上战场,后勤就是最好的位置。 他兼冠军县令的位置,负责守卫冠军县城,守住南阳大军的粮道。 “吕县令,你最近又有一匹粮草从宛城送来,要不我们去迎一迎!”军侯洪道拱手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 吕沉脚步有些轻浮,昨夜两个小娘子让他欲生欲死,那滋味实在是无与伦比,他发现在这里做县令,可比在宛城当孙子强多了,这里他最大,他要什么有什么。 他听到洪道的话,丝毫不在意,大咧咧的道:“军中自有章法,他们从宛城运来粮草,粮草运到了,我们直接接收就是了!” “可是县令大人,最近听闻周围有些盗贼,颇为猖獗!” 南阳西部,从来就是不太平,自从当年黄巾之乱,落草为寇之人,比比皆是,哪怕当初牧氏治下,都层出反叛,屡有劫匪。 “哼!” 吕沉冷哼:“我南阳军的粮草,那些盗贼有这么大胆子啊,不必担心!” 洪道无奈,雷薄留下了吕沉主持冠军,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大人,大人……” 这时候外面一个慌乱的身影冲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吕沉皱眉。 “大人,大事不好了,粮草,粮草被劫了!” “什么?”吕沉瞪大眼眸,面容变色,他怒喝起来了:“在哪里被劫的!” “城外十里!” “何人劫持?” “不知道,但是所有押运粮草的南阳郡兵,皆然战死,尸体一地,唯独不见粮草踪迹!” “该死!” 吕沉大怒:“当真有人如此大胆,敢劫持我南阳军粮,可恶!” “大人,他们不仅仅劫持了粮草,还留下了一份手书在现场!” “呈上来!” “是!” 吕沉打开这一份手书,看了一眼,眸光赤红:“劫我粮草,还要勒索某家,好一个赤山虎,区区山贼,好胆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一份手书就是勒索,赤裸裸的告诉他,想要拿回粮食,就拿了一万金去赤山交换。 赤山,冠军东南,约莫二十里不到,传闻的确有一团盗贼的,山贼头目是一个匪号赤山虎的人,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踪迹了,没想到这时候出现了,还劫持了南阳军的粮草。 他愤怒之下,理智全失,粮草丢失,可是一项大罪,至于一万金,别说他没有,就算他有,他也不会给,区区盗贼,顶多数百人,武器落后,挡得住他的大军吗。 他大喝起来了:“来人,擂鼓聚兵!” “县令大人,息怒!” 洪道倒是很冷静,他乃是汝南汝阴人,从一个小小的县兵爬上来,全无背景,靠的就是冷静,之前他虽不放心,但是也不会认为有人敢劫持粮草,可现在真的有人劫持了粮草,他反而感觉意外。 他拱手说道:“此事颇有蹊跷,大人当冷静,此时若是出城,恐怕会中的一些人的奸计!” “无胆之辈!” 吕沉平日就有些看不起这些寒门卑贱之人,今更是怒火心头,他斜睨了一眼洪道,冷冷的道:“区区贼寇,有何畏惧!” 洪道闻言,脸庞涨红,再也不言语了,他好心提醒,倒是成为了无胆之辈。 吕沉不理会他,迈步而去,披甲而上,然后去了校场,直接点兵,点兵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出城,奔往赤山而去。 三个时辰之后,下午时分。 吕沉已经率兵一千列阵赤山之下,耀武扬威。 “赤山虎,速速来送死!” 吕沉怒喝山顶。 山上,一个隐秘的山岗,雷虎站立,虎眸猎猎,他看着山下,喃喃自语:“我这还没出招,就一封手书就让他上当了,这么好骗的人,雷薄也敢让他镇冠军城!” “校尉大人,斥候估算,城中兵马,九成已出,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出城了,那我们后面还有些部署怎么办?”林芳走上来低沉的问道。 他们走出山林已有两日,对冠军情况打探的不是很清楚,为了夺取冠军,他们做了很多计划,从一开始劫持粮草,就是一个一整套的计划,诱引敌军出城,从而歼灭,夺回冠军城,他们商议了很久,才定下来的部署,但是料想不会有人这么轻易上当,所以这只是前奏,可还真有人上当了……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啊。 “还要什么部署!” 雷虎冷笑,他提刀而出:“这送上门了肉,自然一口吃掉,传我军令,全营出击,灭了他们,然后随我直奔冠军城,夺回冠军!” 当机立断,如此大好机会,他要是不懂得把握,他也愧对牧山生前对他的倾心培养。 “是!” 先锋营出击,数千将士,如下山猛虎。 “杀!” “杀!” 一阵阵的徒然而起的杀声铺天盖地的,迅速的把山下的兵马给包围起来了。 “怎么回事?” “敌军,好多的敌军!” “不可能,怎么有这么多贼军!” “我们上当了!” “快逃啊!” 千余南阳郡兵看到这一幕,顿时大乱。 这一场甚是谈不上是伏击战的战役,紧紧只是维持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面对先锋营的凶悍,南阳郡兵全军覆没,死的死,逃的逃,大部分都是被俘虏了,连吕沉也被俘虏了。 “尔等何人,我舅父乃是南阳都尉雷薄,你敢动我,日后我舅父一定杀了你们!” 吕沉被两柄大刀架着,脸色都煞白起来了,有些竭斯底里的叫喊。 “雷薄的外甥,嘿嘿,还真是意外的收获!”雷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林芳,你看好他,要活的,这人还有利用价值,其余将士,随我杀进冠军!” “是!” 数千将士奔袭冠军。 …… 入夜,冠军城。 先锋营进入的很很顺利,毕竟大部分兵马都被吕沉带出去了,剩下一两百人,而且都是征召的青壮,如何挡得住先锋营的凶悍。 先锋营重夺回冠军城之中,并没有大动干戈,不过全城戒严,将士正在巡逻,安抚百姓。 “我回来了!” 雷虎返回冠军城,第一时间打听昔日县令侯庆的消息,得之侯庆一直被关押在牢房之中,他二话不说奔牢房而去,当他他看着那个浑身伤痕,如同病恹恹般的书生,眼眸一下子赤红起来了。 “你回来的真快!” 昔日的冠军县令侯庆被关押数月,也幸好南阳军一直注意力放在了南乡,根本来不及处置,倒是留下了他一条性命,可被折磨有些凄惨,他为县令,得罪的人本来就不少,落井下石之人更是不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多的很,要不是要这一口气,他都撑不住了。 “你的身体如何?”雷虎低沉的问道:“我立刻让大夫来为你疗伤!” “死不了,这牢里面这狱卒虽被迫,但是他们昔日都承我恩情,早已经请过大夫为我疗伤,不然我早死了,现在只是外伤看起来眼中一点,伤势并不严重!”侯庆虚弱的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不是很清楚,但是南乡县城还在交战之中,我审问了几个南阳军的将官,他们说之前袁军直接从汝南增兵一万,直扑南乡,应该是攻打不顺利,才会增兵!” 雷虎摇摇头,低声的道。 两人一边谈论,一边返回了县衙,然后分别去洗刷一番,无论是侯庆,还是雷虎,此时此刻都有些狼狈,当他们狠狠的洗刷之后,直接就上餐。 侯庆在牢狱之中差点饿死,雷虎在山上也没有一天能吃饱了,两人大快朵颐起来了。 当他们吃完饭,已入子时。 “刚刚我遣人去打听了,南乡情况岌岌可危!”偏殿之上,两人盘坐,侯庆目光凝视一些卷宗,这都是搜出来的来往书信,其中藏着不少有价值的消息,他一边看,一边低沉的道:“恐怕挡不住多久了!” “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但是怎么没有消息?” “你那些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就算去打听,能打听出什么东西!” 侯庆没好气的说道:“这里是冠军,还是南阳军粮道重镇,前线有什么消息,都会传回来,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前线的事情了,还有一事,主公好像打下了汉中!” “此言当真!” “应该没错!” “太好了!” “别高兴的太早,主公打下了汉中,可想要回师,并非这么容易,他们需要时间!”侯庆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雷虎问道。 打仗他没问题,可有些头脑风暴的事情,他还是认为文人比较靠谱,比如眼前这个书生,就是他眼中足智多谋的人。 “守住冠军城!” 侯庆道:“我想过了,就算你率兵增援,也无济于事,唯捏住粮道,才能缓解前方压力,可一旦如此,我们压力就太大了,不仅仅是面对雷薄他们,宛城方面也会急于打通粮道,所以……“ “你敢坐镇,我就敢守!” 雷虎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这一次,某真的要与冠军共存亡了!”侯庆深呼吸一口气,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笑容很轻松:“只是希望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主公回师南阳!”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是我用他们,还是被他们在利用? 三月阳春,汉中。 南郑城。 大战已经渐渐的过去,城中的百姓也从一开始的慌乱而变得安静下来,推开家门,走上街头,打开关闭的店铺,该劳作的去劳作,该上工的上工。 无论是何人在当家做主,在百姓的心中,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其实百姓都是纯良的,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过上平安的日子,他们就拥簇谁来当家做主。 牧军入汉中之后,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屠戮,自然而然也渐渐被百姓接受,而且汉中已经易主,这是事实,他们也在渐渐的适应这个事实。 不过相对牧景而言,他暂时顾不上安抚百姓。 他现在每天几乎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打下汉中容易,但是想要把汉中作为休养生息之地,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他击败了张鲁,可能不能坐得稳汉中,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有太多的问题牵涉了。 不过现在于他而言,汉中明面上算是稳下来了,就算朝廷或者刘焉对他有意见,不愿意让他坐镇汉中,在一年半载之内,他们恐怕都不会贸然出兵。 所以牧景更加关心的是南阳的情况。 “志才,今日有南阳的消息吗?”牧景走过长廊,然后走进一个偏殿,这是被戏志才开辟出来的明侯司马的办公大殿,他征辟了不少幕僚文吏,独自一府,开始处理政务。 作为明侯司马,他执掌明侯府麾下的北武堂,掌军武大事,现在各军归他掌控,大战之后,军中善后的事情多如牛毛,比如统计俘虏,安排看管俘虏的事情,统计大战之中的伤亡情况,准备抚恤之事…… 所以戏志才其实也忙得很。 不过看到牧景,他还是亲自站起来了行礼迎接:“拜见明侯!” “不用这些虚礼,我就问,有南阳的消息回来吗?” “暂时没有!”戏志才摇摇头,道:“最早还是十几天前传回来的消息,南乡依旧在被围之中,孔明的意思是失守,背水一一战,至于结果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就连景武司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主公,你有没有发掘,最近景武司传递南阳的消息很慢,我怀疑景武司在南阳的根基已经更被完全破坏了,而且还是从内部破坏的!” 戏志才倒不是想要揣测景武司,景武司自成立一来,无论是征战关东,还是突围关中,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消息打听和传递方面,还真是无人可比。 但是景武司这段时间对于南阳情况的传递,的确有些异象,让他不得不怀疑。 景武司自南阳而起,根基要说都在南阳,首先宛城出兵南乡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打听出来了,就已经是很奇怪的现象了,在加上后来南乡局势糜烂,这让戏志才更加怀疑景武司内部的情况了。 “之前南阳突变的时候,某家的心中就有些怀疑!” 牧景阴沉的道:“后来我召回了谭宗,让谭宗去查清楚,但是谭宗一去不回,连一个消息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很少会有,谭宗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景武司花费了他不少的心血,但是在南阳方面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让他不得不小心啊。 景武司本就是一个间谍组织。 并非他独有的行事方式。 用间之道,那是自古以来就有了,《孙子兵法》上面有一篇《用间篇》,其中拜读之人,决不在少数,其中更有经典之句: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 景武司一旦内部出了问题,那就证明一点,有人在反间。 若是有人盯上景武司,景武司传递的消息,那就危险很多很多了,南阳本是景武司花费最多经历,布置最多明暗探子的地方,如果南阳方面都出现问题,牧景不敢相信,景武司还能不能用。 他召唤回来谭宗,甚至放开了对巴蜀的渗透,为了就是让谭宗去处理内部。 他寻思了半响,跪坐下来,长叹一口气:“景武司方面,恐怕靠不上了!” “也不一定只能靠景武司的消息,南阳方面我们没有太多的人力去打听消息,但是黄忠行军谨慎,也知道主公颇为担忧南阳的情况,行军之中倒是让斥候每一日都传回来一个信息!” 戏志才不太理会景武司的内变,他更注重的是南阳的局势:“今日传来的信息乃是昨日的,昨日他们才进房陵,从房陵进东山,然后沿着东山栈道进入南阳,时间上,恐怕还要五日到十日,关键是东山栈道不稳定,路不好走,谁也不能保证行军速度,怕就怕到时候南乡已经……” “撑不住了吗?” 牧景眯着眼眸,眸光划过一抹忧色,幽幽开口,补充了戏志才欲言不言的话。 他何尝不知道南乡局势,甚至想要亲自率军返回,但是他们千辛万苦打下了汉中,如今他根本不可能走得开身,不然转过身汉中就被人摘了桃子。 但即使他让黄忠亲自率军回去,还是不够放心。 不要说南乡的地理位置对日后他们反扑南阳的重要性,就说南乡之中的人,太多人他放不下了,明侯府的精锐能吏,还有他的夫人蔡琰,一旦南乡撑不住,明侯府在南阳的根基就会被灭绝。 “如果袁术有足够的决心,南乡必危!”戏志才想了想,道。 “你是说,袁术会增兵?” 牧景皱眉:“他现在连豫州都没有稳定下来,还图谋扬州,他有心思放在我南阳区区的几个县城哪里?” 袁术去岁拿下豫州,麾下有南阳汝南两大重郡,兵强马壮,在关东诸侯之中,哪怕是已经夺取了河北的袁绍,都比不上,他俯视眈眈的想要夺取扬州的心思昭然若揭。 “袁公路亡吾等之心,很是炽热,若有机会,他绝不会放弃机会,大了不说,向南阳增一两万兵马,以他如今的兵力,不是问题!” “那倒也是!” 牧景点头,他的拳头不经意之间握紧,咬着牙,阴沉沉的说道:“可即使我们明知道,现在恐怕也鞭长莫及!” 他不可能放弃汉中,因此南阳方面,他只能看运气了。 “要不主公下令,先让精锐骑兵护送夫人离开南乡,入汉中!” 戏志才低声的道。 这是弃车保帅,放弃南阳而保护夫人。 “我的夫人,我了解它,在这个关头,她可能不会走的,她看是柔弱,性格却是坚韧,出征之前,我还把景平令给了她“牧景道。 “景平令,为什么啊?” 戏志才闻言,目瞪口呆。 “我率军杀入汉中,信心不足,前途未卜,就怕沙场一个不小心,马革裹尸了,给她景平令,是为了让她日后能有一条活路!”牧景苦笑。 “她若执出景平令,恐怕大大小小的兵马都只能听她的!”戏志才眯眼,看着牧景:“你就这么放心她景平令吗?” “好吧,不瞒你了!” 牧景就知道他这一番说辞说不服戏志才:“把景平令交给她,是因为我看好她,我的夫人,并非普通闺阁妇人,她是当家主母,一旦南乡危在旦夕,有此令的她,或许能让上下一心,当是我就想赌一把而已!” “你可真敢赌!” 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们不可能率军返回,这时候看他们造化了!”牧景捏捏鼻梁,无奈的道。 “我们还是说回汉中的事情吧!” 戏志才也把这事情暂时抛之脑后了,毕竟无论他们在这里如何商讨,都救不了南阳的局势,南阳的局势如何,唯有让他们去打,听天由命。 “景平军第一军和景平第二军,已经各营分散,进驻各县,暂时稳定秩序,倒是有些人趁着张鲁败亡,我们进驻的时间捣乱,但是影响不大,汉中九县,其中八个县城,尽归我们之手,现在就之剩下沔阳县城了!” “沔阳?” 牧景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冷厉的杀意:“志才,你认为他们是何意,想要反我?” 这沔阳在南郑西部,接近武都郡的位置。 从牧军进了南郑之后,这就变城了一个战场,牧景和汉中士族较量的战场。 牧军强势如斯,杀进了汉中,汉中士族未必就要接手,明着挡不住,暗中绝对能搞出一点手段来了,毕竟这汉中八成的官吏,都是士族之人。 哪怕牧景敢下屠刀,杀了汉中的这些士族,那么汉中的统治就会直接崩溃,届时乱成一团,那不是牧景愿意看到的局面。 他要的是一个安稳的汉中。 “主公,我倒是认为,他们在投诚!”戏志才道。 “投诚?” 牧景闻言,倒是反应的很快,道:“你是说,他们在展露自己的实力,然后再投诚,就是告诉我,他们能做主汉中,能架空我,也能辅助我安定汉中,让我乖一点对吗?”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戏志才道。 “这哪里是投诚,这是威胁!”牧景冷冷的道。 “但是主公,我们还真的受到这样的威胁!” “为什么?” “主公可想过,统治汉中,靠什么,不是兵强马壮就能让汉中太平,而是有能吏为百姓做事情,我明侯府底蕴太薄,当初在京城积累下来的那些相国旧臣,都在关中一战之中死的死逃的逃,在加上先主的国贼之名,愿投靠我们的读书人太少了,我们想要用人,都无人可用!” 戏志才仔细从分析:“这士族,恐怕我们还得用,毕竟我们不可能大乱了,然后重建一个汉中,我们根本没有那般的时间和精力,用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是我用他们,还是被他们利用啊?” 牧景冷哼一声:“他们这是想要以我为傀儡啊!” 这些士族,无非就是读书人的家族,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的扶持傀儡,掌控地方,当初即使五斗米教都压不住他们,现在他们看到了牧景,明知道牧景手下不可能有这么多官吏补充位置,无非就是想要挟持牧景而已。 “不管如何,现在朝廷还没有定论,刘焉能不能捏着鼻子承认我们,都是未知之数,我们还真的让他们威胁,不然汉中一乱,朝廷军和益州军都有理由长驱直入了!”戏志才说道。 “这口气我忍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你传某的一道命令去太守府,自即日开始,汉中各县,所有官吏官复原职,留守直用,不做更变!” 这就是一个交代。 这些士族最怕的不就是直接把他们在各县的官吏连根拔起吗,现在他就先给他们一颗定心丸。 “是!” 戏志才点头,他也知道牧景咬着牙齿低头,可是他们现在只能低头,他们如果储备足够的人才,倒是可以不计后果,直接拿下各个兴风作浪的士族,可现在终究是欠点底蕴。 ………… …… “明生,今年春耕快开始了吧!” 军中的事情牧景大部分交给了戏志才去官吏,他现在更注重汉中的民生,离开了戏志才的偏殿之后,已是中午,吃完中午饭,牧景在正堂上召来了汉中长史叶儒,他们要商讨今岁春耕的事情。 去岁打仗,他们从东山栈道杀进汉中,从房陵县一直打过来,上庸,西城,南郑,等等都受到了兵祸之乱,大战推过,废墟连片,死伤无数,也荒废了不少良田。 牧景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无数,但是最为不敢轻视的就是春耕大事,所以他亲自召来了叶儒。 “已经准备了!” 叶儒点头,回答说道:“只是汉中现在还是人心煌煌的,之前被战祸给牵涉的更是无数,百姓们想要完成春耕,恐怕有些困难!” “春耕乃是一年之重!”牧景平静的说道:“不仅仅是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也关乎百姓的生死存亡,此事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进行,你缺什么,需要什么支持,不妨直言!” 在如今的时代,饭都吃不饱,农耕是一件大事,如果春耕没有能完成,汉中这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保证,这对新进驻汉中的明侯府上下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禀报主公,现在各地尚未彻底平息张鲁贼寇带来的影响,想要彻底的恢复耕种,需要人力支持,农具支持,种子支持,还有灌水问题……” 叶儒说了一大堆,都是困难,让牧景头脑昏昏的。 “看来春耕的问题很大啊!”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他寻思了很久,道:“你传我一道命令,告诉整个汉中,各县所有人,今年的春耕,某,明侯牧景,将会亲自来主持!” “主公……” “任何问题,没有比吃饭的问题更大!”牧景坚决的说道。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春耕 上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耕乃是大事,关乎百姓未来一年的生活质量,耽误了春耕,秋收必然会颗粒无存,这是民生大事,由不得牧景不上心。 昔日这事情不归他管。 无论是统治南阳,还是后来进军雒阳,尚有父亲牧山主宰一切,他只要随心所欲做他的事情就行。 但是现在不行。 他若想要立足汉中,就必须要民心支持,必须要肩负起汉中数十万百姓的民生大事。 “主公,你要亲自主持春耕?” 戏志才有些诧异。 “嗯!” 牧景点头,正在翻阅一本本上奏而来,关乎春耕的奏本,一边看,一边说道:“大战之后,必是大治,如今各地人心煌煌,官府县衙权力交替,乡绅地主揣摩上意,必会耽误春耕大事,一旦春耕耽误了,今年的汉中,必然艰难度日,日子过不好,百姓就会有怨气,我们刚刚进汉中之地,决不能让百姓把怨气放在我们身上。” “可这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汉中太守府去做!” 戏志才道:“如今整军,与各方谈判,坐稳汉中,方为正道!” 言外之意,牧景就有些不务正业了。 “这些事情有你在就行了!” 牧景道:“对了,黄巾军休整的如何了?” “才开始!” “借给我用!” “你不会想要以军将而耕田吧!” “有何不可?”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将士们拼命苦战,还沉寂在战友丧命悲哀之下,这时候你率领他们耕田,这会让他们认为你这个主公根本不重视儿郎的心情!” “吃不饱饭才会让他们有怨言!”牧景摇头:“此事我意已决,其余大事,你与叶儒李严商议,接下来我会亲自知道春耕,为了能让来年吃上饭,我会不惜手段!” “好吧!” 戏志才看牧景如此坚决,也不在多说什么,而且他也认为牧景做的没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了足够的粮食,以他们的兵力,稳坐汉中。 第二日,牧景亲自成立的一个农曹。 农曹算是明侯府麾下十三曹之一,只是当初在南阳建立明侯府的时候,只是搭建了一个架子,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现在牧景亲自建立,说明了他对农事的重视。 农曹衙门修建在汉中太守府的隔壁,一个两进出的院子里面。 牧景现在欠缺的是人手,所以他征召了昔日汉中太守府和南郑县衙一些负责农事的官吏:“户籍上的人,三日之内,必须让他们到农曹报道!” “我这就去安排!” 叶儒看到牧景遣人送来的名单,这上面有不少是他太守府的人,如今的汉中太守府已经合并了昔日的太守府旧官吏,虽有内部矛盾,但是处理事情的人员倒是充足了起来了。 不用两天时间,为首的几个人,分别是柳陵,唐明,叶知,谷梁庆……纷纷到了农曹衙门去报道。 牧景其实对于此事也不是很是了解,但是他认为自己亲自主持,能给一些人重视的感觉,只要能带起重视,他相信各个地方的人都会行动起来了。 当然,他不太懂,可以去学,这两日他翻阅了很多关于种植和春耕的书籍,还有历年来汉中的粮食种植情况,既然要做,他必然要做的最好。 “往年这时候恐怕已经开始耕种了吧?” 牧景跪坐在农曹衙门的上位,看着几人,沉声的问道。 “禀报君侯,按照往年来算,早在二月开春,我们就开始准备,进入三月,就已经可以种植了,但是今岁……” 唐明三十岁不到,世家子弟,唐家作为汉中士族的佼佼者,更是南郑豪族,算是牧景的头号敌人,不过他一个庶出之子,并不是很是得家族器重,之前也是被放在不太重要的位置,倒是没想到会被牧景征召。 对于牧景,他不敢太亲自,也不敢太过于抗拒,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郎,他就算消息在不敏感,也不会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往事。 他称谓牧景为君侯,乃是目前来说最礼貌的称呼,以牧景明侯的身份当得尊称。 “今岁因为某家与张鲁之间的战争,所以耽误了春耕对吗?” 牧景眯着眼,打量几人,最后目光落在这唐明身上,之前唐明是南郑县衙里面的一个主事,专门负责农事,虽是世家子弟,但是听说有些能耐。 “你们的意思,这是某的错?”他玩味的反问。 “属下不敢!” 六七个人俯首而下,潺潺发抖的请罪。 “都起来吧!” 牧景一看,顿时有些没趣了,他挥挥手,道:“我们继续回到春耕之事上,虽时间有些紧迫,但是我们不去做,今年恐怕汉中的百姓就要饿死无数,所以不管晚不晚,这事情必须要去做!” “君侯,其实现在也不晚!”柳陵说道:“只要我们现在能及时种植上去,在春雨结束之前完成春耕,那么秋收的丰收还是有希望的!” 这个柳陵其实也是一个五斗米教的教徒,而且还是汉中太守府的一个文吏,牧景看上他,是因为他曾经亲自带领南郑开垦的一百里的荒田。 这是一个寒门书生,却并非读死书,颇有实践之力,而且没背景却有能力,值得一用。 而且他没所错。 春耕其实从立春过后,就已经准备开始,只是各地的气候天气都大为诧异,时间就不一样,在汉中,基本上是进入三月之后,才准备春耕。 现在才开始准备,在时间上,也算是的正常,只是如今各地人心煌煌,百姓担忧,官吏无心,想要在三月完成春耕,那就有些的艰难了。 “奉仁!” 牧景叫出了柳陵的字,然后道:“你可有主意?“ “君侯,其实想要完成春耕,说难也不难,无非只要做到两点!”柳陵说道:“第一,农具,百姓家皆为偏穷,农具很少,不甚而用,这会大大的拖延春耕的时间!” “农具?”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半响之后,停下脚步,大喝一声:“中恒!” “在!” 霍余拱手待命。 “如果我没记错,大战之后,战场上收缴了不少废弃的兵器,对吗?” “确有此事!” “你去找粘贴公告,以我明侯府的名义,去请全城的铁匠,融了这这些废弃的兵器,全力打造农具,五天之内,我要见到农具!” 牧景沉声的说道。 “主公,不可啊!”霍余拱手反对:“这些废弃的兵器打造回来,虽然折损不少,但是都是不错的兵器,日后还能上战场,用来打造农具,何等的浪费!” “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没有浪费二字!”牧景摆摆手的,到:“这是军令,让黄劭派出部曲协助,城中铁匠若是不允,强行征召,你告诉他们,此事,本侯是不讲道理的,谁敢坏我春耕大事,我要他的命,不管是谁!” “遵命!” 霍余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这时候牧景回头,看着柳陵,问:“第二点呢!” 柳陵倒是有些被牧景的魄力给震慑主了,如今年代,铸造不宜,达到兵器级别的,最少是也十炼铁刀,敢以兵器铸农具,很少有人会这么做,牧景了这一番魄力,足够说明他是何等重视春耕大事。 他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平静下来,信心比之前更足了三分:“第二是种子!” “种子?” “对,种子,稻谷需谷种,麦子也需要麦种,这些东西百姓或许往年会有,但是去年那就未必会留得下!” “为什么?” “君侯可能不知道,当初张鲁为了筹备军粮,曾下令,各户集粮,百姓手中的粮食,包括留下来给第二年的粮种,大部分都给搜刮去了!” “该死!” 牧景咬咬牙:“以我现在的粮食,供应我军将士,尚可,若是为粮种,供应汉中各地的春耕,必不能做到!”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春耕 下 牧景作为汉中大战的胜利者,自然有胜利品,南郑城中的粮仓皆落入他的手中,这些张鲁搜刮而来的粮食,都是他的了,倒是可以让他可以供应麾下大军。 不然他恐怕就要直接向汉中的士族,乡绅豪族低头了。 毕竟他手中可有数万大军,黄巾军,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白波军,人吃马嚼的,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现在也没有税收上来。 如果没有南郑的粮仓支持,他根本撑不住。 可是如果调动了南郑粮仓,恐怕军粮就撑不住。 但是没有粮种,想要在汉中完成春耕大事,何等艰难。 “君侯,此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唐明上前,拱手行礼。 “孟道,你有办法?”牧景眯眼,眸光划过一抹精芒。 唐明,字孟道,他作为唐氏之子,在这方面比其余人更是了解,所以他才敢开口。 他拱手说道:“君侯可以借粮!” “借粮?” 牧景看着唐明,问:“唐家乃是士族,可据我所知,唐家的粮仓也空空如也,如果唐家都没有粮食,那些家族会有粮食吗?” 汉中偏穷,这一点倒是没错,去岁之乱,让汉中不少的家族都受到的波及。 据他所指,即使唐家,也没有多少粮食了。 “君侯太小看这些家族了!” 唐明却摇摇头,沉声的说道:“单单是我所指,不要说士族,就算是普通乡绅豪族,家中岂能没有几个藏着的粮仓,我曾经听家主说过一句话,唐家若是开仓放粮,可让汉中百姓一年不愁吃!”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牧景闻言,长叹了一声。 以前他读这一句诗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句诗写的还真是足够的讽刺。 去岁汉中大战。 乱军丛生,因此百姓在寒冬腊月之下,有不少人饿死和冻死。 可这些家族,粮食总是藏着。 “孟道,你也是唐家子弟,难道你不知道,这话从你说出来,会给唐家带来祸患的吗?”牧景颇有趣味看着唐明。 “君侯,我虽为唐家的子弟,可我读的是圣贤之书,明道理,懂民生,既为吏,当为百姓做主!” 唐明很清楚,自己的话要是传出去,家族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自己乃是庶出子弟,哪怕如何出色,家族都不会多看几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明明比唐家那些废物要强,却始终不得出头,他不甘心。 自从知道牧景征召自己,他就感觉,机会来了。 所以他在赌。 赌牧景会庇护自己,只要牧景庇护自己,这一局他就赌赢。 “很好!” 牧景笑起来了:“我需要的就是你这些能为百姓做主的官吏!” 他想了想,道:“我给你一个任务,代替我,去和各个家族借取粮食,要能为粮种的粮食,能借多少,是多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借到就行!” “什么手段都可以?”唐明并不畏惧,有些人,给他一个机会,他能飞天,唐明出仕途以来,苦苦等了十余年,但凡有机会,绝不放弃,哪怕得罪人。 “对!” 牧景点头。 “属下怕死,君侯若是派兵庇护,属下就敢去借粮!”唐明提出条件。 “要多少兵马?” “不多!”唐明道:“三千将士!” “你持我手令,可去城外黄巾军调取一营将士!”牧景签发了一道手令给他,这是给黄劭的军令。 “多谢君侯,属下必不负君侯所期望!” 唐明领命而去。 他离开之后,牧景才开口:“奉仁,此人信得过乎?” “君侯,唐孟道今日向君侯表忠心,必难容家族之中,所以他会不惜代价完成君侯给他的任务,他会借到粮食的,但是他的手段也许会恶化君侯与汉中一些人的关系!”柳陵倒是很熟悉唐明,他沉声的说道。 “无妨!” 牧景嘴角扬起:“这是好事!” 他还有一口气没有出,本只是处理春耕的事情,倒是没想到发掘出唐明这头恶犬,伤是伤不了汉中的士族,但是恶心一下他们,还是可以的。 “君侯,虽农具和种子都能解决,但是想要完成春耕,还需要动员百姓!”叶知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老油条的官吏,平日沉默寡言,可做事情圆滑老道,而且面面俱到。 “动员百姓?” 牧景想了想,道:“从明日开始,以我农曹衙门的名义,开始黏贴公告,本侯亲自主持春耕,各地衙门,全力配合,各地百姓,需要借取农具和种子,可上报当地!” “我这就去安排!” 叶知拱手说道。 …… 接下来的日子,牧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直扑在了春耕大事之上。 汉中并非一个好地方,但是有汉水沔河交替,水资源也算是的丰富,土地算不上肥沃,但是种植粮食,绝对比边疆之地好上不少了。 而且汉中种植的粮食,有稻谷,麦子,粟,基本上就这么三种了。 牧景为了能让春耕的事情更加的顺利,他还亲自下地去了巡察了,但是走了一圈之后,他才发觉,有些事情比他想象之中落后。 曾几何时,他也为吃喝而愁,可他从来没想过耕种的艰难。 “黄劭!” “主公!” “派出黄巾军所有将士,开垦良田,我要南郑周围,所有田地,不许荒芜下来,我不希望看到秋收的南郑,是光秃秃的一片!”牧景站在城外的山岗,看着一片荒芜的良田,沉声的说道。 百姓很热情,他们从牧景这么得到了农具和种子之后,对于种植绝对是热情如火的,但是他们的热情却不足以让南郑的土地上都种植上的粮食。 打战有一点是很不好,那就是消耗人口,一匹一批的青壮死伤在了战场之上,就等于减弱的耕种的人口,到了耕种的时候,自然就没有人来耕种,田地就荒芜下来了。 “主公,黄巾军将士出动没问题,但是南郑一地尚可,可汉中有九县,我们从房陵打过来,无论是上庸西城,都受到不少战乱之祸!” “那某家就调动景平军!”牧景说道。 “主公,景平军不能动!” “你可有什么办法!” “主公若有信心,倒是可以用他们!” “谁?” “汉中俘虏!” “汉中俘虏?”牧景眸光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打下汉中,俘虏可不少,不可能赶尽杀绝的,都是汉人,难不成杀一个通透。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益州局势 成都城。 益州的争夺战已经落下帷幕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益州牧刘焉大获全胜,益州从事贾龙被张任亲自射杀城头之上,益州第一世家,贾氏一族被夷三族,男丁皆殁。 益州正式进入了刘焉掌控大权的时代。 而刘焉打赢了这一战之后,把治所直接从绵竹迁徒成都,占据了益州最雄壮最伟岸的城池。 益州刺史府的治所一开始是广汉郡的雒县,昔日刘焉入益州,表益州从事,贾龙拥簇,治于绵竹,治所迁徒去了绵竹,但是其实成都才是巴蜀中心,各大士族安身立命之地。 贾龙当日不愿让刘焉入成都,更大的心思是防备刘焉在益州掌权。 可他没想到,刘焉堂堂正正的打进了成都。 如今益州牧府衙已经直接迁徒于成都城,以成都城为忠心,治八方之地,统益州各郡。 大战结束虽有一个多月了,但是刘焉一直都很忙,此战因为戏志才的涉及,让他付出了多一倍以上的伤亡,才拿下了胜利,若非城中世家临阵反水,恐怕还要伤亡更甚。 战后的事情那也就多了起来了,无论是安抚东州军的军心,还是收拢整编益州军的将士,都需要他这个益州牧出面。 而且虽然他打赢了贾龙,压住了益州个大族的反噬,从贾龙手上夺回了益州大权,掌控的益州牧府衙的权力,但是益州尚且不太稳当,能让他直接统治的,只有巴蜀两郡之地。 其余各郡,基本上都在斟酌之中,他不断的派出麾下的密使,一出出的谈判正在进行之中。 “看来某当初斩了贾氏一族,还真是惹起了一些人不满啊!” 大堂之上,刘焉看着手中一份份奏本,眸光有些阴冷:“这些奏本明面上都是那些人的辞官之念,可实际上,无非就是威胁某家而已!” “主公,此事恐怕是难免的!” 董扶站立左侧,他拱手说道:“虽然他们有些人临阵反水,投靠了主公,可益州士族,总归有唇亡齿寒之心,所以他们担忧主公会连连举屠刀而抄家灭族!” “那某只能受他们胁迫不成!” 刘焉胸怀大志,志向高远,心中自倨傲,岂能为区区士族所威迫,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若非攻打成都战役令他的东州兵伤亡惨重,他恐怕都要揪起杀戮之风了。 “主公不必担忧!” 董扶摇摇头:“他们其实只是忧心主公之意,只要主公释出善意,必能让他们投诚相扶,今之益州,非主公而不定,巴蜀两郡,将近二百万的百姓,十余万兵将,足以让主公安枕无忧!” 蜀郡有大军镇压,巴郡也严颜,严盐领巴郡太守之位,数月以来,连平数县之乱,打的就是益州牧的旗号,大大的提升的益州牧的声威。 益州八郡,除了南部十万大山和北面的汉中,基本上都已经被益州牧给统帅。 “主公,张肃的上奏,其意乃表广汉之忠!” 这时候,外面一个男子踏步而入,双手拱起,送来一份竹简。 此人乃是的黄权,他背后的黄氏也是益州士族的大族,成都大战之中,倒戈相向,拥簇刘焉入成都掌益州,谓之功臣,时候刘焉表其为益州牧府主簿一职。 “张肃只是单单送来了这个奏本吗?” 刘焉看了看竹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 一个奏本,表忠心可,但是看不到实际的行动,他还是很怀疑张肃的心思。 “禀主公,他还送来了其弟张松,言其有大才,求主公举荐入仕!”黄权沉声的说道。 “如此甚好!” 刘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据他所指,张肃并无子嗣,能把张松这个唯一的兄弟送来成都,足表其之心,广汉可定,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为了安抚张肃,他也不会小气麾下官职,毕竟如今乃是大乱之后的大治,拔出萝卜带出泥,斩了一个贾龙,最少废了益州牧府衙,蜀郡,巴郡,一般的官吏,正是用人之际。 “茂安,你亲自去考察一下张松之才,若有是有才,那就表其为别驾从事!”刘焉嘱咐的说道。 益州别驾,属益州牧官衙的副官职,与益州长史,益州主簿,益州从事,益州司马,皆为并肩之职务。 而别驾从事,则是吏,非官职,却是职轻权重。 “诺!”董扶点头。 “公衡,月前让你派去益州郡的使者,可有消息回来?”刘焉合上了手中的竹简,目光看着黄权,低沉的询问起来了。 巴蜀已定,他倒是不担心周围的郡府,早晚他们都会臣服,但是悬乎益州府衙之外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汉中,汉中之局,乃是他心中只恨,他如今若非兵疲马倦,他都想要直接出兵讨伐汉中了。 第二的是南面,南面以益州郡为中心,永昌郡,牂牁郡,三郡之地,皆为蛮族影响,虽汉官掌权,但是大部分官吏都与当地的蛮族部落牵连甚多。 不仅仅是如今,哪怕汉室鼎盛之时,益州刺史府对于南部的掌控都是很薄弱的,毕竟南部山丘多,道路少,本身交通不便,一旦封锁了几个河流和官道,那就是国中之国。 虽刘焉并非很在意南面,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南面数郡,若不能臣服,势必开战。 “主公,滇池甚远,益州郡道路不通,来回恐需时日!”黄权拱手说道:“短时间之内,恐怕没有什么消息!” “若是益州郡反某,汝可有应对之策!” 刘焉问道。 “这个……” 黄权想了想,才开口回答:“主公,益州郡虽据守益州南部之地,毗邻十万大山,与当地蛮族融居,可仍为汉地,太守正昂,忠君爱国,并不会有反心,倒是……” “倒是什么?” “益州郡郡丞雍闿非等闲之辈,雍氏一族更是益州郡大族,与各蛮部皆有联系,此人更与当初贾龙颇为交好,其郡丞之职,乃是贾龙所表,若是他对主公存之异心,恐益州郡难稳!” “雍闿?” 刘焉站起来,来回踱步,眸光闪烁,拳头时而握紧,时而放松,半响之后,才开口问:“可有法子,安抚此人!” “主公,不如表其为永昌太守!” 董扶说道。 “不妥!”黄权摇头:“雍氏本掌益州郡,若是让他再入永昌,岂不是涨其之势,日后若是生出异心,当如何平之!” “可如今之势,若南部不稳,主公难安巴蜀!”董扶反驳。 “好了,你们别吵了!” 刘焉摆摆手,压住了两个左膀右臂的争吵,道:“此事押后再议,待使者返回,清楚益州郡之局势,我们在做商议吧!” “禀报主公,汉中太守苏辛,已入驿站!” 这时候外面一个官吏前来禀报:“他入驿站之后,上奏求见主公!” “汉中太守?” 刘焉闻言,眸子之中闪烁杀意:“某家何时立了汉中太守,冒朝廷官职,罪可抄家灭族,拉出去,直接斩了!” “主公不可!” “主公息怒啊!” 董扶和黄权连忙俯首而下,拱手请求。 “牧龙图之臣,某为何斩不得!”刘焉大怒:“他敢杀某之爱子,某何不敢屠他之臣子!” 张鲁虽为他之螟蛉义子,可总归是他而儿子,牧景不仅仅让戏志才在成都战役上摆了自己一道,金蝉脱壳北上,还斩了张鲁,彻底激起了他的愤怒。 若非他现在还在整兵之时,他都想要亲自北上,攻破汉中,直接灭了牧氏。 “主公,若是他人,斩了便斩了,可苏辛,不可斩也!”黄权拱手说道:“苏辛乃是昔日汉中太守苏固之族人,苏固颇有名誉,乃是士林大儒,却命丧主公之令,苏氏一族更是让张修和张鲁屠尽,这已让士族对主公有了反感,若是再斩起后人,不仅仅巴蜀,哪怕整个益州,甚至益州之外,关中,荆州等等,那些士族都会对主公有怨念之心,不利于主公之声明,难有人才投靠也!” “主公,黄主簿所言甚是,此人万万斩不得!” 董扶补充说道。 “杀不得,难不成还要某家应了他的名,表其为汉中太守乎?”刘焉面容难看。 “恐怕还需如此了!” 董扶苦涩的说道。 “某决不能让牧龙图稳坐汉中,当日某一时心软,本以为可让牧氏与张鲁争势,得汉中太平,奈何牧氏狡诈,戏志才此獠包藏祸心,不曾他们在某之眼皮之下,夺其汉中!” 刘焉冷声的道:“牧龙图此人不可轻蔑,某决不能让他有机会继续壮大,若是让苏辛稳坐汉中太守之位,其不等于把汉中拱手让与其!” “主公,牧氏数万兵,尚有黄忠戏志才之辈辅助,我们若是想要强攻汉中,恐怕难以奏效,更何况我们若然出兵汉中,难保他牧龙图不会投靠朝廷,引朝廷之兵,入我益州之地,岂不是坏了主公之局!” “牧氏与朝廷不共戴天,岂会引朝廷之兵!”刘焉皱眉。 “只要有利益,何等恩怨放不下,昔日张鲁对主公言听计从,可在生死存亡之际,不也叛了主公,投靠了朝廷,引朝廷之兵而如汉中吗,只是牧氏技高一筹,不仅仅斩杀了张鲁,还驱逐了朝廷兵马与武都而已,若是让朝廷大军长驱直入,别说汉中,益州也危也!” “难道某就由得他牧氏镇汉中之地?”刘焉不甘心。 黄权细细分析:“主公,其实让牧龙图坐镇汉中,也未尝不可,牧氏乃是丧家之犬,如得一地,莫过于生存,岂有能力反我们,我们还有剑阁要道,他们想要南下,也难以奏效,能能让他们兵马坐汉中之地为我们捍卫北境,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届时哪怕朝廷对我们有意见,想要出兵讨伐,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牧军!” “而且想要得其汉中之地,未必需出兵夺取,如今就有一个大好机会!” “什么机会?” “苏辛乃是苏氏一族,牧景表他为太守,乃是无可奈何,他需收起民心,可想而知,苏辛未必甘心为其而用,若能拉拢之,日后想要取汉中,不就是反手之间的事情吗!”黄权幽幽的道。 “此计甚也!” 刘焉大喜:“那就先凉他几日,看看此人只反应,某在接见!”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章 长安的反应 上 长安城。 伊籍走进了长安官署的官驿,对着几人驿站的官吏行礼:“在下明侯使臣伊籍,诸位有理了!” “伊使者无需多礼!” 一个官吏说道:“你上奏的奏本,在下已经为你提上了朝廷之上,不过陛下什么时候见你,那就不一定了!” “无妨,在下就在驿站恭候陛下宣召!” 伊籍微笑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整个使臣队伍也跟着他走进了驿站之中。 “这就是明侯使臣的队伍吗,除了那个使臣之外,我看怎么都是凶神恶煞的?” “传言明侯的兵马都是天下精锐,从关东打出关中,血战无数,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今一看,果然凌厉!” “明侯不是反贼吗?” “谁说的,朝廷当初只是颁布前相国大人为国贼,可从来没有革除他的爵位,再说了现在的明侯可是牧景!” “只是明侯使者为什么来朝拜朝廷呢?” “当今天下,纷乱四起,唯朝廷正统,明侯让使臣前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几个驿站官吏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番。 驿官是一个名为杜盛的人,约莫四旬出头,长安豪族出身,为长安驿官,已有十余载,接待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是有。 而且他为人谨慎,向来不惹是非。 但是这烫手山芋已经落到他的手中了,他想要当看不到,恐怕也不行。 “大人,这奏本是直接送进宫,还是送去太师府!” 一个从官问道。 “送去司徒府吧!”杜盛想了想,说道。 关中士族要兵权有兵权,要大权有大权,倒是并不太畏惧董卓,董卓这几个月霸道是霸道了点,可都在对外,并非对内,他强势的拿回来了河南河东河内之地,但是对朝廷之上倒是很和善,这让人对他少了几分畏惧。 所以他拿到手中的奏本,第一时间想要送去了的,是司徒府。 司徒王允,乃是朝堂栋梁,与关中士族,西凉体系都关系很好,正是他在从中调和,才有了如今长安朝廷的太平,不然长安朝廷早已经能打起来了。 “诺!” 一个官吏走过来,拿过这份奏本,然后直奔司徒府而去。 这时候伊籍领着整个使臣队伍已经进入了一个院落,此行非他一人,乃是由他为首,足足有一百余人,除他意外,皆为战士,虽没有披甲,可一个都散发这煞气。 “伊大人,我们真的要等吗?” 黄巾军的精锐将士正在收拾房舍,这个院落很大,他们所有人住在这里卓卓有余,这时候为首将官军侯叶苏走上来,看着屋檐便的伊籍,低沉的问道。 “我们既然已经进了长安,生死未卜,只能等!”伊籍看着湛蓝的天色,这点气度他沉得住,想要朝廷认可,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刁难是少不了,他必须沉得住气才能应对。 “大人,要不我去安排一下,景武司在长安也有布置,明暗皆有子,出发前主公已经给我密令,可联系长安掌旗使,一旦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好脱身!” “不可!”伊籍闻言,却摇摇头:“此行长安,我们所背负的是汉中的未来,是祭酒的未来,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引起长安朝廷的反感,这时候,我们只能等,等天子召唤!” “可主公给我们的军令,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你带回去!”叶苏说道:“若不能早做准备,他们徒生杀意,我们如何应对!” “此乃长安,他们若是要杀我们,我们哪怕搭上了更多的人,也逃不出去,做太多,实属无谓!” 伊籍倒是很放心,他微笑的道:“叶军侯,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赌朝廷不会动我们,自古朝廷讲气度利益,尚有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之说,自然也不会杀我们,而且我认为在这里也等不了多久,只要主公的奏本能顺利的递上去了,我相信天子会见我的!” 他有信心,只要奏本上去了,天子不管如何,应该都会见一见的。 ………… …… 太师府。 董卓居于高位,盘膝而做,魁梧如熊的身躯散发让人骇然的气息,执朝廷数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今时今日的他已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一举一动氤氲强大的压迫力。 “废物!” 他的一声怒喝,让左右列坐的众人顿时雅雀无声起来了。 “末将无能!” 张济跪膝在堂下,一字一言的请罪:“请太师大人责罚!” “张济啊张济,尚有张鲁接应,你还如此无能,你叫某如何安心让你挺帅大军,当年那个马踏北地,毫无畏惧与匈奴作战的张济,难不成已经被一个黄口小儿吓破胆了,你实属让本太师失望也!”董卓气急败坏的说道。 汉中一战,消息传回来有些时日了,但是只要响起来,董卓就生气,甚至想要直接罢免了张济的兵权,不过他终究是念旧的人,只是嘴上骂一骂,要说直接罢免的张济的兵权,他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思。 张济屯兵武都之后,亲自赶回了长安负荆请罪。 他积累了一肚子火气,自然要大发雷霆。 “末将愚昧,不敌牧军,丢了太师大人的面子,此乃死罪,但是请太师大人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张济双手拱起,叩头于地上,声音悲愤而蹡蹡,一字一言的说道:“只要给我兵马五万,我愿意在去一次汉中,此战必能破汉中,不斩牧龙图,势不还朝!” 这一战打的他有些憋屈。 他自认为算计的很好,却不曾入了牧军局中,若是他早些南下,或许就会早一步拿下南郑了,此战胜的就是他,而不是牧军,最后也不至于灰溜溜的被赶出来。 “你可有把握?”董卓有些心动,对他来说,牧景就是他的一个肉中刺眼中钉,一日不杀,一日寝食难安。 “末将愿立军令状!” 张济是想要急着复仇,他不介意再杀进去一次,只要有五万兵力一下,他可以层层推进,趁着牧景尚未坐稳汉中,直接从武都杀一个回马枪。 “不可!” 李儒站起来,摇摇头,反对的说道。 “为什么?”董卓问道。 李儒拱手行礼,然后着董卓说道:“主公,你莫不要忘记了,我们今岁的战略部署,此时此刻我们出兵汉中,先不说能不能下汉中,时机也失去了,没有张鲁接应,想要长驱直入,何等艰难,这会让我们很多兵马都会被拖在汉中,牧军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击垮的,当初他们走不出关中大地!” “是本太师太急了!” 董卓闻言,顿时领悟过来了,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在想要下汉中,那就没这么容易了,哪怕张济立下军令状,他都不敢相信张济有破汉中之能力。 “主公,其实此事怪不了张济将军,关键还是张鲁败的太快了,没想到张鲁有整个天师道在支持,却还是挡不住牧军的兵锋,区区数月之内,兵败如山倒!” 李儒叹了一口气:“汉中落入他牧龙图之手,日后必成祸患!” “张济,你站来起来吧!” 董卓挥挥手,让张济起来了。 “诺!” 张济站起来了,站立一旁,面容还是有些羞愧,安静不言。 “文忧,某该如何应对?”董卓问道。 “主公,此战既如此,我们只能先放一放,毕竟我们的战略部署在并州,今岁必下并州,待吾等有凉州并州为支持,再有关中八百里肥沃平原为粮仓,天下哪里不可去!” 李儒说道。 去岁他们一直在整理关中,从京兆开始,弘农,河南,河东,河内等地开始一一的清理,直至司马防入朝为官,才算是让关中暂时合为一个整体,皆尊朝廷之令。 虽然如今朝廷之令对地方的约束越来越小,而且世家豪族纷纷趁乱练兵,但是不可否认,朝廷的名义还在,关中之地,已经彻底尊长安朝廷之命令。 而今年李儒的目标是并州。 为什么是并州,因为并州无主。 “你说的对!” 董卓浑身一颤,虎眸闪烁,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手握雄兵出关中的景象,不过他还是很冷静了,知道自己想要彻底掌控关中,手握并凉,还需要时间。 “凉州的韩遂情况如何?“ “禀报主公,文和已亲自去处理,前几日还传来了消息,已经给了一个他最后期限,还有安排了马腾的李榷的兵马屯兵在北地,他若不归顺,直接挥兵,长驱直入金城!” “尽快安抚好凉州,能不动刀兵最好,毕竟凉州不能乱!” “是!” “至于汉中,总要处理吧!”董卓捏捏鼻梁,眸光阴鸷,他总感觉这个牧景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了,好几次机会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报!” “进来!” “禀报太师大人,驿站那边刚刚传来了消息,明侯使臣抵达长安!” “明侯使臣?” 董卓瞪大眸子,眸光冷厉如冰:“明侯?牧龙图那厮继承的牧元中的爵位,倒是肆无忌惮,刚刚驱逐了我们的兵马,就敢派出使臣入京,他想要做什么?”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 长安的反应 下 长安城中,未央长乐,东西二宫屹立。 龙首原上,未央宫。 这一座宫殿乃是汉室最为恢弘的宫殿,自汉朝鼎力天下之日开始屹立在龙首原上,在西汉二百年的江山之中号天下之巅,新莽之乱,多有破坏,刘秀定鼎江山之后,定都雒阳,弃置不用。 但是未央宫终究是一座皇宫,天家之宫殿,哪怕是废置,也不会让普通人进驻,一直空置。 当然,东汉这二百年以来,也曾经陆陆续续的拨款来修筑一下,最少表面功夫还是过得去的,虽不说能修筑的如故,可也恢复了不少建筑宫殿的规模,至今保存的不错。 朝廷从雒阳迁徒南下之后,天子自然就要进驻皇宫,也幸好有一座未央宫,不用耗资再建立一座宫殿,这对如今的朝廷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未央宫的总体布局呈长方形,四面筑有围墙。 宫城之内的干路有三条,两条平行的东西向干路贯通宫城,中部有一条南北向干路纵贯其间,两条东西向干路将未央宫分为南、中、北三个区域。 椒房殿。 这本是皇宫宫殿,不过现在归为天子宫殿。 少年锦袍,器宇轩昂,盘坐亭宇之中,手握一卷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 “陛下,殿外司徒求见!” 一个小宦官走进来,躬着身子,拱手禀报。 “传!” 少年放下手中的书籍,淡然的说道。 “诺!” 小宦官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不到半刻钟时间,已带着当朝司徒王允拜入亭宇之中。 “王允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允走进来,以臣礼而行之。 “司徒快快请起!” 少年天子扶起了王允,轻声的道:“此非正殿,不必行如此大礼!” “陛下正在看战国策?”王允站起来之后,目光看着落在案桌上的书籍,微微皱眉。 “闲来无事,就看看古史!” 少年天子微笑的说道。 他的江山来自不正,天下认不认可都还是二话,而且大权也不在他这里,无论是董卓,杨彪,司马防,王允之辈,皆非拥簇他,不过是以他为傀儡,掌天下大权而已。 “战国之策,乃是兴替之史,陛下还是少看为好!”王允嘱咐。 倒不是说《战国策》不好,西汉时期,刘向编订了三十三编战国策,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言行策略,但是时过境迁,今为汉朝,与战国士气的政治主张,并不合适如今而用。 “王司徒所言甚是!” 少年天子微笑的道:“日后当少看此书籍!” 刘协自问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在当初何太后咄咄逼人之下,联合董卓王允反了牧氏政权,自当有敏锐的政治触觉,谁是他依靠的人,谁是他要对付的人,他心中清楚。 所以王允这个靠山,他需牢牢抓住,无论王允言之何事,他从不反驳。 “陛下,此乃汉中上奏之本!” 王允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份奏本,拱手送上。 “朕尚且年幼,昔日朝会上言之,朝政大事,还需诸位鼎力,董太师乃是当朝栋梁,既为奏本,为何不送去太师府,让他过目呢?”少年天子微微眯眼,并没有接过了奏本,而是反问的说道。 聪慧如他,唯舍权方能保命,除非有绝对把握,不然他绝不会和董卓硬碰硬,甚至不会做任何让董卓反感的事情,他是一个惜命的皇帝。 “陛下,为何如此而言!” 王允皱眉,眼神之中有些不满天子的软弱。 当初他和董卓联手,除去奸佞之臣,本以为可扶汉室江山之太平,可自从迁都南下之后,朝廷之上的权力渐渐的失衡了,自从董卓自立太师之日开始,朝堂大事,基本上都已经被太师傅统帅,军政大权,非太师傅过目,不能出政令,此让他不满。 他并不想除去了一个权臣牧山,再来一个董卓。 昔日认为董卓出身西凉,并无文臣根基,在中原毫无根基,他才愿意合作,让董卓掌兵权,他认了,毕竟朝廷更需要一个强势的人来庇护,当今朝堂之上,能号令千军万马的,唯董卓而已。 可董卓强势掌权,权力已经覆盖朝廷,连政令都牵涉其中,这就让他很不满了。 “王司徒,朕根本无处事之能,你此乃为难朕也!”少年天子苦笑的说道。 “陛下,你乃是天子,当掌天下之尊,平江山之乱,独步九州之上,岂能说出如此丧气之话!”王允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师也好,司徒也罢,当尊天子诏令,方为正道!”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此奏本乃是明侯府送来了!” “明侯府?” 少年天子一下子来了兴趣:“若是朕没记错,去岁雒阳之乱,牧龙图率兵反京,当众行冠礼,继爵位,明侯就是他牧龙图吧!” 明侯这个爵位,他可以一点都不陌生。 “正是牧龙图!” 王允道:“此人率牧军残兵南下之后,入南阳休整,可并没有休养生息多久,悍然发兵汉中,长驱直入,短短数月之间,灭汉中张鲁,夺汉中之地!” “今他派出了使臣,上奏朝廷,意欲…………” “意欲什么?” “归降朝廷!”王允道。 “他会归降朝廷?”少年天子微微眯眼:“莫要论是太师,或是朕,我们与他之间,乃是杀父之仇,难道他忘记了吗?” 刘协可不会忘记,自己与昔日那个带着他逃课的少年之间,早已经有了一道不可越过的鸿沟。 “他忘记没有忘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如今处境!” 王允道:“昔日观此獠,便知此人非泛泛之辈,少年之辈,无人出其左右,能伸能屈,方为雄,他得之汉中,却难以坐稳,唯朝廷鼎力,才有机会抗衡益州刘焉,所以他选择归降与朝廷!” 少年天子闻言,轻轻的打开了奏本,目光看了很仔细,这的确是一封归降之奏,写的并非很出众,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他甚至看明白的暗藏之意,乃是结盟的意思。 “王司徒认为此事,朕该如何处理?”少年天子问道。 “陛下,臣认为,此事该允!” “允?” 少年天子眸光划过一抹冷意:“王司徒,你我都了解此人,此人会善罢甘休吗,若有一日,他得势之下,恐怕会二话不说,直接挥兵长安,不杀了朕,他岂会心甘!” “即使牧龙图有恨意,那也是日后之事,他与我们长安而言,尚有距离,如今的他,宛如丧家之犬,能不能坐得住汉中,都说不定,哪有机会报复吾等!” 王允摊开的话题,说道:“可是若有此人在外,反而能为陛下牵制一些人,陛下,你及冠之日,便是亲政之时,奈何朝堂之上,人心叵测,陛下还是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吗?” 少年天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无影之中了。 “既是明侯奏本,当让朝堂众臣决定,这样吧,明日召集众爱卿上朝,把这奏本和明侯使臣请于殿中,届时同为议论,再做决议!” “陛下,万万不可,万一太师他……” 王允就是想要快刀斩乱麻,他想要天子下令,直接越过了太师董卓,拿下了牧景这个场外援助,为日后夺权做好准备。 “王司徒万万不可乱说!” 少年天子猛然站起来,打断了王允的话,说道:“司徒过于忧心了,太师于朕,乃是真心耿耿,若无太师,便无朕之今日,朕与太师,乃是绝对的信任!“ “陛下?”王允阴沉着眸子。 “王司徒无需多言!” 少年天子拍拍手。 一个宦官走上来,拱手行礼。 “张宇,你去传朕之命令于百官,明日上朝!” “诺!” 宦官领命而去。 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章 舌战群臣 上 太师府。 自太师在朝堂之上,压下王允杨彪等人,独揽朝堂大权,自然是开府仪同三司,这座太师府邸就是一座小型的朝廷,各个部门齐全,军政执掌。 朝廷宣天下的大部分军令政令,虽挂朝廷之名,实则为太师府所出。 如今的董卓,并非刚刚进入雒阳,憋屈受气的董卓,乃是太师董卓,执大权,手握西凉精兵,一朝得势,天下莫逆,其势即使是关中士族,亦然不可挡也。 “陛下明日要上朝?”大殿之上,董卓正在看来自西凉的奏本,突然听到宫中的宦官前来宣召,顿时有些意外,他目光看着小宦官:“陛下最近感了一些风寒,正在养身体吗,为何有时间上朝?” “太师大人,陛下有要事朝堂商议,所以才下诏上朝的!”小宦官想了想,低声的说多了一句话:“司徒大人刚才进宫面圣了!” “明白了!” 董卓点点头,挥挥手,让左右送了一些钱帛给这个小宦官,然后打发他离去了。 “主公,陛下此事下诏上朝,恐怕是真有事情要商议啊!” 一个幕僚低声的问道:“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应该不是!” 董卓自信的道:“陛下是一个聪明人,某为他征战天下,重拾昔日大汉荣光,他岂会对付我们,你们想多了!” 这倒不是随口说说的糊弄之词。 而是他坚信刘协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现在长安兵力,尽归他掌控,外有重兵,内有吕布亲自掌兵,别说关中军现在安分,就算那不安分,也奈何不了他。 而且一旦他安抚住了西凉。 这长安就更无惧了。 所以他不甘心天子,天子就算有异心,也不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这是一个惜命的天子。 “主公还需小心为上!” 另外有幕僚站出来,拱手说道:“毕竟司徒大人对你也颇为有意见,难免他会怂恿天下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文忧呢?”董卓突然问。 他把李儒当最为器重的心腹,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和李儒商议,只有和李儒商讨之后,他才安心。 “主公,昨日傍晚,侍中大人就北上了,上个月兖州军突然扣关,汜水关需要重新布置兵力,大人担心关隘不稳,河南和河内会出现乱子,所以亲自北上,要重新部署汜水关的兵力!” “对啊,此事我差点忘记了!” 董卓点点头。 关中虽定,可暗流潮涌,兖州的曹操,豫州的袁术,甚至是河北袁绍,都俯视眈眈,这时候不能在汜水关布置兵力,想要进攻并州,无疑乃是空谈。 所以在出兵并州之前,首先要安抚关东,关中与关东,两关至众,一为汜水关,二为武关,武关有关中军镇守,皇甫嵩何等之人,他亲自布置的兵力,袁术想要北上,根本不可能。 但是汜水关却危险,前年和去年在汜水关上的战役连番,虽没有把这座关隘打废,但是也让这座雄关出现了被撼动的机会,所以李儒才北上亲自布防。 这都是为了攻取并州做好准备的。 “算了,朝会就朝会!” 董卓摆摆手,不在理会了,宫中的护卫都是他的兵马,有何担心,上朝去看看便知道天子在做什么,他想了想,问:“对了,郿县的坞堡建立的如何?“ “已修建过半,再有三月,便可完工!” “很好!” 董卓点点头:“此堡若能建成,储我关中粮草,便可供我征战天下!” ………… …… 翌日。 未央宫,朝堂大殿。 这是中央大殿,位于前殿之上,自古为上朝之殿。 少年天子居于龙椅之上,头戴平天冠,身披暗金龙袍,跪坐上位。 而百官脱靴而入,与各自蒲团之上跪坐。 董卓站立在左侧旁首,身披战甲,手握剑柄,威势如虎,震慑全场,他算是唯一一个能在大殿之中披甲持剑的人,太师之威,无人不惧。 “今召诸爱卿上朝,乃是有一事,朕无法决议!” 少年天子抛出了奏本:“此乃明侯府上奏的奏本,诸爱卿可传阅一番!” “明侯府的奏本?” “明侯何人?” “莫不是那牧氏龙图?” “对了,我们怎么都忘记了,昔日牧贼被先帝封为明侯,乃是列侯之位,万户食邑,何等风光!” “明侯,今不过只是丧家之犬而已!” “牧贼已被革职去爵,何德何能,敢言之为明侯!” “昔日牧贼的确被拿下官职,可从未有圣意去之爵位,而且牧氏小贼令明侯之爵位,名至实归,官职朝廷可去,但是爵位之称,乃是宗人府亲自执掌,除非推翻先帝昔日之封赏,不然他还真是实至名归!” 众官闻言,面面相窥,很快就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了。 而这奏本也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之中从天子之手传下来,然所有人都传阅了一番。 最后落在了太师董卓的手中。 这仿佛就好像朝廷文武百官的一个默契,最后这决定非天子而或太师而决定,今天子已阅,自当太师观览。 董卓看了看这奏本,心中倒是安定了很多,本以为天子有什么对他不满的,他倒不是畏惧天子,他只是不想在这个关头与天子翻脸,上朝之时,尚有忧心。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事情还是来源于汉中,汉中之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侯使臣抵达长安,也是他最早知道的,这奏本上写的什么,没进宫他就知道了。 “这明侯上奏,无非就是让汉中归顺于朝廷,求朝廷封赏,却不知陛下何意?”董卓目光凝视少年天子,幽幽的问道。 他不是很重视汉中,他的战略于凉州之后是并州,汉中鞭长莫及,汉中对朝廷的态度,他自然不在意,只是他需要看到天子的态度。 “太师,朕年幼不明事理,此事定夺,还需太师做主!”少年天子微笑的道。 他这态度倒是让董卓很享受。 “陛下,昔日牧贼谋逆,当诛三族,可朝廷始终并无剥夺他爵位,牧氏小贼理当继承明侯之爵位,他逃于关中,南下南阳,今入汉中,乃逾越益州之权,可他的明侯爵位,乃是先帝所赐,若是贸贸然收回来,于理不合!” 董卓斟酌了一番,道:“此赏与罚,根本与朝廷并无大碍!” “既是如此!” 天子闻言,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就看看这明侯使臣如何说,定夺一下明侯之心,再来讨论!” “传,明侯使臣上朝!” 他说完之后,对外面补充了一句。 “传,明侯使臣上朝!” “传,明侯使臣上朝!” 一声声传出去。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章 舌战群雄 下 伊籍本以为自己还需要等很久的,毕竟前相国牧山被朝廷冠以国贼之名,传于天下,明侯牧景受不受朝廷的接纳还是另一回事,而且他也耐得住心去等待。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宣召了,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当今天子居然会在大朝会之上宣召他。 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若是天子单独的征召,他还有信心能说服天子,绕来权臣董卓,让朝廷接纳明侯归顺,但是现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想要辩驳牧氏之名,那就艰难很多了。 得之今日要上朝,他一大早身穿使臣长袍,在未央宫的午门之外恭候。 “传,明侯使臣上朝!” 当里面层层的声音传出来,伊籍浑身一颤,连忙整理一下衣袍,面容正色,神情肃严,扣阙而面圣,此乃读书人入仕途之仰望,乃是无比严肃的事情。 “伊使臣,陛下宣召,还随奴婢上朝面圣!”一个小宦官起来引路。 “当去!” 伊籍紧跟在后,迈步而入,当进入了朝殿之上,他并非第一眼注视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而是迎上了一道道审视般的眼神。 “臣,明侯府小吏伊籍,拜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伊籍定了定心神,俯首行礼。 “你叫伊籍?” 天子抬头,目光如电,看了一眼伊籍之后,才平静的开口。 “小臣正是!” 伊籍点头,然后眼眸微微抬起来,眸光在上面略过,迅速了打量了一下的跪坐在龙椅之上,威严天下的少年天子。 对于这个天子,他闻名不少,但是面圣还是第一次。 给他的第一个印象,这是一个纯真的少年郎。 但是他却不敢把这少年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毕竟这可是敢弑杀长兄,屠杀嫡母,引西凉之兵,推翻前相国执掌的政权,一手建立了如今初平政权的天子。 他丝毫不敢小看这个弱冠之龄,如傀儡一般建立起来长安朝廷的天子。 “如果朕没有记错,明侯府的封邑在南阳,宗府有规矩,封邑之君,未得朝廷之令,不可擅自离开封地,如今明侯不仅仅离开南阳,还率军强悍杀入入汉中,他是不是要反朝廷了?”少年天子直接一顶帽子扣上去。 众臣的目光顿时看着伊籍。 他们想要看看这个伊籍如何应对,一开始他们并不把这个年轻的使臣当一回事,但是看到他上朝之后,能迅速的冷静下来,倒是让人高看一眼,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能冷静下来的人,都有不错的心态。 “启禀陛下,此非明侯之错!” 伊籍安定心神之后,思绪转动了很快,听到少年天子的发难,斟酌一番,才开口反驳:“明侯率军入汉中,乃是应了昔日汉中太守苏固之后人苏辛之邀请,前去叛乱,苏氏一族,忠君爱国,苏固太守兢兢业业为朝廷牧守汉中,却遭米贼所杀,汉中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有损朝廷名誉,明侯大人听闻苏辛阐述之后,悲愤欲绝,举兵马入汉中,乃是为了朝廷平乱而已!” 他这一番话说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可谓是滴水不漏。 担起来苏固这一面大旗,哪怕在做的大臣,都没有任何话可说,毕竟苏固当初誓死不愿意归降刘焉,保住朝廷之名,乃是忠臣也。 “既是平乱,平乱之后,是不是也应该离开汉中,归反南阳了!“ 董卓突然开口,声如洪雷,仿佛在大袋年之中瞬间诈开。 “不知道这位是?”伊籍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轻轻的打量了一下董卓。 当今朝廷之上,能披甲上朝,站在天子旁边的,还能有几个人,唯独一人而已,当今太师,独掌乾坤的西凉董卓是也。 不够明侯府和董卓之间的仇恨倾尽九天之上的银河之水都洗刷不干净,主辱臣死,伊籍认为这一份仇恨,乃是明侯府上下所有人的仇恨,仇人当面,自不能好言好语,他为明侯使臣,代表的是明侯,不能堕落了明侯风采,所以他直接怒了一句。 “伊使臣,此乃当朝太师,不可无礼!” 司徒王允微笑的介绍说道。 他越看伊籍就越顺眼,这长安的朝廷,越发失去了血性,这些时日,已无人敢在朝堂之上驳董卓一句了,此让他十分担忧,生怕有一日压不住董卓的野心。 伊籍这一句明知故问,当真是面对面的落董卓的面子。 “原来是太师大人!” 伊籍淡然一笑,荣辱不惊,只是淡然的行礼:“小臣久居山野,不识朝廷重臣,实属抱歉,还请太师大人见谅!” “无妨,你只要回答了本太师的问题便可!” 董卓从进入雒阳之后,就学会了一件事情,忍,他狂躁了暴脾气在牧山这座巨大的大山镇压之下,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正因为他足够忍让力,才让他一举打翻了如日中天的牧氏政权,被牧山磨去狂躁脾气的他,进入长安之后,越发的冷静和睿智起来了。 “太师大人的问题也很好回答!” 伊籍笑了笑,拱手行礼,然后才开口说道:“明侯应了苏家之名,出兵汉中,乃是为了朝廷平叛,领朝廷之命而去,如今斩了米贼之首张鲁,平定了汉中之乱,自当退兵而归,可奈何这朝廷之兵长久不至,汉中不可无镇守之兵,吾等唯有代为镇守,毕竟汉中乱局才刚刚平息,各方面的盗贼层出不穷,听说之前朝廷还让一直官兵南下,奈何不止南郑,就被盗贼击溃,如何捍卫汉中百姓的安危,吾明侯府上下,皆为忠君爱国之悲,岂能罔顾百姓的安危而不过,所以君侯让臣前来的时候,曾言之,只要朝廷能进兵汉中,驻守汉中,吾等立刻退兵南阳!” 他这句话,有两个重点。 朝廷上的文武百官能做到这个位置,基本上都不傻,自然知道这句话的两个重点是什么。 第一,盗贼层出不穷。 何为贼? 何为兵? 这就要汉中太守府来说了,你不来,那这些镇守在汉中就是兵,如若你来了,那他们就变成贼,被贼所袭击,与明侯府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第二,那就是朝廷兵马进不去汉中。 这摆明的告诉所有人,明侯府的兵马陈兵在了周围,只要朝廷兵马敢进入汉中,来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哪怕拼一个鱼死网破,也要死战到底。 “好猖獗的一个使臣!” 董卓也听明白了这句话,面容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的西凉军明明进入了汉中,却被赶出来了,这是一个耻辱,早已经更在长安传遍,多少人暗地里在讨论他,这时候被撕开来说,明摆着打他的脸啊。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一口怨气。 这时候司徒王允站出来,目光看着青年,冷厉的说道:“伊使臣,虽明侯爵位,朝廷不曾剥夺,宗府仍有宗籍,可那昔日牧元中忤逆朝廷,祸乱朝纲,害死先帝,乃是大不逆之罪,其子牧景,乃同罪,今牧景继承爵位,却不进朝而领罪,此非臣之道,又擅自出兵汉中,罪上加罪,朝廷岂能容之!” “司徒大人,此言甚差!” 伊籍连番反驳之下,已经渐入佳境,心中的恐惧渐渐的不见了,哪怕面对朝堂上文武百官,依旧冷静如斯,听到王允的指责,他倒是不卑不亢,牧贼之名,本就是从长安朝廷传出来的,这一关,总要过的。 他侃侃而谈:“昔日先主之错,朝堂早有定论,明侯为朝廷征召,率军御关东诸侯于汜水关外,为保朝廷太平,征战无数,后返兵雒阳,抚平先主之错,惜先帝逝去,又尽心尽力,扶陛下登基,煌煌天下,彰显忠义之心,乃大功也,返南阳而居,也是陛下所许,何错之有,今出兵汉中,更是为了朝廷着想,免去汉中之乱,若是问罪功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乎!”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伊籍这就是。 这一套说辞已经在他心中模拟了不下百次,一路上他都在考虑如何粉饰太平,这是最好的说辞。 牧山的功过不可论,伊籍完美的避开了这一点,然后用另外一套说辞把当年牧景兵败关中,逃喘南下给出了一个定论,别看只是一面之词的定论,确是给了朝廷一个台阶。 这一点,谁也不敢反驳。 因为当今天子之位本身来之不正,弑杀嫡母,斩杀兄长,认了就是失德天子,尽失民心,而当年西凉军和牧军结盟,共同对付关东联军,却在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也不可能掰开来说。 然后伊籍还说出了以扶持天子登基,这自然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他的意思就是传达明侯府的意思,这一次他来的目的,就是归顺,告诉天子,告诉长安朝廷,就是明侯府已经拥簇了当今天子,尊当今朝廷。 就看你们接纳不劫难。 接纳最好。 不接纳,明侯府麾下数万大军,也不是吃素了,大不了翻脸,再打一场。 朝堂之上,满朝的文武,包括当今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倒是被伊籍了这一番无赖到极点的话给完全拿捏住了,一个个面面相窥之下,没有人开口反驳。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 贾诩的狠辣 下午。 朝会已散去,文武百官自从宫门官鱼贯而出,唯有数人被天子留下来,请去了椒房殿,商议事情。 椒房殿正堂,天气还有些凉,四角的铜鼎之中都烧着炭火,袅袅热气,堪比人工调解的空调,把这个大堂的每一个角落都氤氲的热气腾腾起来了。 少年天子已经卸去了头上的平天冠,长发髻起来,一袭锦袍,巍然的跪坐上位之上。 而几个执掌朝廷的大臣左右列坐。 为首的自然是当朝太师董卓,董卓刚才是好脾气,现在脸却嘿嘿的,他要不是忍着一口气,当朝就直接砍死了伊籍,进长安半载,顺风顺水,还真少有忤逆他之辈。 “王司徒,此事你如何看?” 刚才的朝会最后并没有一个裁决的结果,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朝堂大臣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拿捏的说不出话,堪比耻辱,所以天子二话不说就结束了朝会,把这事情先拖着。 “陛下,按照如今所看,恐怕明侯牧景是真心想要归顺朝堂!” 王允站前半步,拱手说道。 “哦!” 少年天子皱眉,低沉的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若非如此,他何必千里迢迢派出使臣!”王允说道:“而且以汉中为投,更是显得明侯之心,今之明侯,非昔日之猖獗少年,不过只是丧家之犬,若朝廷不能接纳之,天下必容不下此人!” “此言有理!” 少年天子点头,眸光微微眯起来:“可此人并不好相处,若得汉中之第,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日后难免会反朕,朕就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深深的知道一点,他与牧景,已是不死不休之关系,牧山与其说是实在西凉军的手上,不如是说死在他的手上,董卓还没有回来雒阳,他就已经发动了对牧山的进攻,一把火烧了长秋宫的人可是他刘协。 所以即使很人都同意明侯牧景的归顺,他都依旧担忧。 “陛下,此倒是无惧!” 杨彪站出来。 董卓挟天子入长安,得利之人无数,其中最为得利益的,莫过于关中士族,毕竟关中士族屹立关中多年,帝国移都城长安,恰恰好给了关中士族崛起的机会。 他拱手说道:“牧景说到底不过只是丧家之犬,牧氏兵马,连番消耗,自关东而关中,南下之时折损过半,此入关中,又损失不少,今能用之兵,尚有多少,还说不准,就算他得了汉中,也不足为虑,汉中乃是四战之地,毗邻关中,南阳,益州,还有西面的西凉和羌人,他就算坐住了汉中,亦不过之时困兽之局而已,然他若能归降朝廷,乃是汉中归降朝廷,以其之制衡刘焉,乃是上策,陛下,莫要忘记刘焉已经得益州大权,他乃是宗室之臣,若是整益州之兵,率军北上,讨伐朝廷,方为大祸临头,若能以此刀镇刘焉,未曾不是好事啊!“ “刘焉?” 少年天子瞳孔爆出一抹冷厉之色。 各方诸侯终归是诸侯,难撼动四百年大汉的威望,若说有哪些人对他的帝位最有威胁了,只有两人,一人乃是幽州牧刘虞,但是幽州远在边疆,鞭长莫及,另外一人,就是益州刘焉,刘焉若掌益州军政大权,挥兵北上,最危险的就是他,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投降,或者直接拥簇此人为帝便可,唯独他,必死无疑。 “太师,汝认为如何?”少年天子冷静下来,恢复了波涛不惊的神情,目光栩栩,凝视着董卓,他把大权交给董卓,从不逾越,无论大小事情,他都会过问董卓。 这倒不是他对董卓绝对的信任,说到底,权臣执军政,必遭天子忌惮,只是聪慧如他,最为难得的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陛下,臣认为,此獠不可信也!”董卓自然反对,他冷声的说道:“此人对朝廷早有不臣之心,如今没有朝廷之命令,却擅自入汉中,根本就是想要积累实力,对抗朝廷而已,臣认为,不可姑息养奸!” 几个大臣闻言,目光皆然凝视这董卓,眼神之中颇有些惊异。 他们倒是不意外董卓的反对。 只是意外董卓居然用如此温和的方式来反对。 董卓什么时候讲道理了? 这可是一个很可怕的发现。 在他们心中,董卓若是反对,何必如此文绉绉,此人来自西凉,崇尚武力,反事用暴力解决,什么时候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参与朝政了。 这让他们不安。 一个狂躁的董卓不可怕,毕竟狂躁起来容易做错事情,早晚能拿捏他的小鞭子。 但是一个收敛的锋芒,压住了脾气的董卓,那是十分可怕来的,如今董卓执掌西凉十万雄狮,麾下猛将无数,唯一的绝点,少了威望,不得读书人所拥簇。 若是此人开始渐渐的收拢读书人的心,那恐怕又是一个牧山,甚至比当年的牧山都可怕。 “太师,若是我们不接纳明侯投诚,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王允开口问道。 “何惧他之兵!” 董卓冷冷的道:“他若敢挥兵北上,我自当亲自率军迎头痛击!” “非也!”司马防道:“他既得不到朝廷认可,为了寻求生存,他必然投靠刘焉,得刘焉支持,若想出兵朝廷,那是易如反掌,当然,太师手握雄兵,我朝廷尚有皇甫嵩如此名将,岂会畏惧他一个黄口小儿,可太师可想过,一旦被他拖住了兵力,太师之兵,想要北上并州,兵出关东,恐怕遥遥无期,日后如何镇服天下诸侯!” “如此说来,本太师是必然要与他牧氏小贼化干戈为玉帛了?” 董卓眯眼,眸光之中透着一抹森冷的光芒。 “非也!” 少年天子压压手,微笑的道:“朕向来信太师之判断,如若太师说,不适宜,那就是不适宜,此獠当诛,有太师在,朕早晚能恢复祖宗基业,何惧此人北上!” “陛下信任,臣没齿难忘!” 这时候董卓才松了一松脸庞上的冷意,他掌朝廷才能征战天下,很忌讳脱离掌控之外的朝廷,若是不受掌控,只能杀一波,倒是天子这一缓和,让他认为天子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才让他松懈了一下杀意。 “其实陛下所言亦有理,臣认为,当受明侯归降!” 董卓其实也不反对,因为他现在是真的没有精力南下益州,未来一年的战略部署都在并州,拿下并州,有凉州并州支持的关中,才有一统天下的根基。 所以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他也顺水推舟。 …… 殿议之后,暂时有了一个结论,不过想要下圣旨,还需要缓缓而来,毕竟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谈妥,比如汉中如何供奉朝廷,比如需不需要质子入京,这都是要谈论的。 三日之后,双方商议好了之后,天子下圣旨,圣旨正式传达,封赏苏辛为汉中太守职位,明旨明侯可牧守汉中之地,允明侯建府邸与汉中。 这算是允了牧景的归顺。 …… 太师府。 董卓听到传来的消息,心中倒是有些起伏,可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与一众幕僚商议之后,却也认为,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时候府外一人求见。 “属下贾诩,拜见太师大人!”贾诩进府,躬身行礼。 “文和回来了?” 董卓微微一笑,颇为高兴:“西凉情况如何!” “太师,此乃韩遂效忠太师的誓言之书,另外韩遂还让其长子随吾等归京,在太师膝下效命!” “做得好!” 董卓大笑:“凉州安也!” 凉州作为他的老巢,自从他率兵离开之后,崛起两人,一为马腾,二位韩遂,马腾虽之前与他不合,但是自从入了长安之后,已归顺他麾下,唯有韩遂。 今能平的韩遂,西凉就等于彻底的安定下来,有了西凉的支持,他才有源源不断的战兵,可征战天下。 “文和,本太师本有一事想要与文忧商议,文忧突然北上,倒是让本太师一时半刻找不到商议之人,刚好你回来了,那就与本天师讨论一下!” 说着,董卓就把明侯牧景归顺朝廷的事情和贾诩和盘托出。 贾诩本不得他喜爱,可是属实他麾下能人不多,特别是读书人,少之又少,能当得谋士的,唯李儒,李儒一离开,他多多少少心中有些不安,贾诩的能力他倒是认可,如今送上门,也算是给他一个可以商议的人。 “太师大人,此事你倒是有些做错了!” 贾诩考虑半响,道。 “错了?” 董卓眯眼,眸光冷厉:“虽吾等与牧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吾等如今志在并州,若是与他牧龙图翻脸,岂不是牵制兵力,受他归降,乃是好事啊!” “非也!”贾诩分析的说道:“明侯举汉中而归降朝廷,并非前尘往事都能抹去,日后纷争,此为一错,其二,则是太师大人小看了天子和诸位朝堂大臣,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热心,莫过于想要利用明侯兵权,制衡太师而已,太师若是答应了,反而上了他们的当!” “上了他们的当?” “对!” 贾诩点头:“若是太师不应,朝廷和明侯翻脸,明侯如今连还有实力挥兵北上不成,就算是他挥兵把北上,吾等亦无惧,甚至刚刚好为太师大人当了一回盟友,太师大人别忘记了,你即将要出兵并州,长安若是空虚,难保不会有人起了心思,若有人挥兵北上,朝廷必然死保长安,反而不会给太师添乱!” “如此一说,那某还是上了他们的当?” 董卓神色一下子阴冷下来:“可在天子面前,我以表明主意,圣旨已下了,我若是反口,不仅仅驳回了天子,落了朝廷延绵,还落人口实!” “太师大人也不必担心,并非无策!” 贾诩眯着眼,眸子闪烁,冷芒闪闪:“既天子和诸大臣皆有决议,圣意已下,此意难改,可若是明侯使臣死在毙亡长安,那朝廷能不能和明侯府重修于好,就不一定了!” 这是要釜底抽薪! 贾诩的计谋,一如既往的毒辣。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章 黄忠的奇袭 上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长安驿站。 “臣,谢主隆恩!”伊籍俯跪在地,双手微微的拱起,举过于头顶之上,毕恭毕敬的从宦官张宇的手中把这一份圣旨接下来。 这么多天,他等的就是这一份圣旨。 如今的朝廷,影响力大不如前,天下诸侯割据,大多手握重兵之臣,皆无视朝廷圣旨,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大汉四百年的底蕴影响,天下仍为汉室。 汉室作为正统,圣意之下,不管尊不尊,首先能让民意拥护。 就好像如今的汉中。 牧景以明侯府下达了一份政策,与朝廷以圣旨颁布下来的政策,百姓接受的程度远远不一样,尊朝廷者,始终比尊明侯者多,这是大汉立朝数百年来的影响力,深入民心。 这也是伊籍冒险入长安的缘由所在。 “伊使臣,陛下让奴婢告诫你一句话,圣旨既已下,汝当尽快归去复命,长安非久留之地,当好自为之了!” 宦官张宇把圣旨放在伊籍手心的时候,突然俯首下来,用轻轻声音在伊籍耳边,说了一句只有伊籍才能听得到的话。 “多谢张常侍的提醒!” 伊籍闻言,猛然抬头,瞳孔微微张大,但是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小声的回了一句,然后从衣服里面拿出一根金条,不留痕迹的塞在了张宇的手中。 此行长安,牧景可准备了大出血,为了让伊籍上下打点,他可是安排了不少人送钱来,这些日若非他上下打点,也不能安然的在驿站之中。 朝中宦官,虽失十常侍的 “那奴婢就回宫复命了!” 张宇笑眯眯的把金条藏于袖子之中,转身离开。 “恭送张常侍大人!” 伊籍礼数做足了,最少把这个张宇哄得很高兴。 当张宇离开之后,伊籍的面色刷一下直接有些变了,他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圣旨,低喝一声:“来人!” “伊大人!” 在殿外保护的十余人围上来。 “你们立刻去准备马匹干粮,我们要马上就离开长安!”伊籍说道。 “现在离开吗?” 军侯叶苏闻言,微微的皱眉:“伊大人,看如今的天色,恐怕快要入夜了,估计很快就要关闭城门了,从这里到城门,我们最少一个多时辰,根本来不及出城啊!” “必须马上离开!” 伊籍死死地握着圣旨,张宇不会无缘无故提醒他,必然是有什么变故,所以他不敢逗留片刻,得了圣旨,任务完成了一半,另一半,那就是要他安全的把圣旨带回去,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把这一次的任务离开。 他来回踱步,沉默了很久,才停下来,面容越发的坚定,沉声的道:“此事虽成,可是夜长梦多,天子允之,非朝廷允之,若有人出尔反尔,不能反朝廷旨意,唯有灭吾等之命,吾等危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们必须要立刻离开长安,就算不能立刻离开长安,也要离开驿站,不能给他们机会下手!” “明白了!” 叶苏闻言,浑身一颤,顿时拱手说道:“如今出城恐怕有些难,我们在长安也没有多少人脉,短时间之内疏通不了城门,不过既然驿站待不住了,我们可以先换一个地方,待明日早晨,一早出城!” “立刻去安排!” 伊籍点点头。 ………… …… 汉中。 一场如火如荼的春耕大战正在上演之中。 “这个明侯大人还真是一个好人!” “又送给我们农具,有送给我们种子,本以为今年肯定赶不上春耕了,恐怕要挨饿了,可没想到明侯大人这么大方!” “要是早有明侯大人如此仁义之辈当家做主,吾等何必去信奉那五斗米教!” “听说明侯大人还派出了兵马,帮助一些没有男丁的家庭耕种!” “老李头,你也不必埋怨人家明侯的将士了,你家老大老二战死沙场,那是打仗,无可奈何,现在人家还派人帮助你耕种,要不然你全家都得饿死了!” “七婶,听说你家的粮种可是免费领取的!” “……” 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春耕之中,百姓当然就是主力,但是数万的兵丁帮助之下,他们更快的开垦了田地,赶在春耕之前完成播种,这让百姓对牧军再一次改变了印象。 天下战役,入侵者无论什么借口,终究是带来了战争,不受当地人百姓之拥护。 如同如今的汉中,张鲁败了,百姓不见得有什么反应,但是牧军强势入侵,带来了战争,百姓是抱有怨言的。 但是现在随着牧景的春耕行动,不惜动用军力去为百姓耕种,这等行为打开了不少百姓的接纳之心,百姓永远都是最为纯良的一群人,他们不记仇,直记恩,谁能让他们生活更好,他们就拥簇谁当家做主。 “这八百亩,必须要全部种植上水稻!” 南郑城外,一块盆地之中,无数的百姓正在劳作,牧景站在旁侧了山坡上,放眼看过去,坚定的说道:“这可能是南郑最肥沃的地方了,要是荒废了,那就太可惜了!” “可是这片地,有一半是城中许氏的!” 柳陵在旁边低声的道:“许家虽因为支持张鲁而入罪,可并未抄家灭族,只是家主和几个家族主事被押解牢狱之中,家族之中群龙无首,人心煌煌,才无心耕种!” “他们不种,我们就种啊!” 牧景淡然如斯。 “如此一来,会不会引起各大家族的反感,毕竟土地耕田乃是他们的根,我们夺了他们的天地,他们岂会这么容易放手!” “我又不强抢,他们今年不种,我们就借来种一下,如若他们想要要回去种植,明年还给他们就是了!” 牧景摆摆手:“如果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我正好还没有来得及定一定这汉中的律法!”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开垦!” 柳陵点点头。 有牧景的强势,才让这一次的春耕变得更加容易,要是换了第二个人来,都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最近南郑的百姓都被动员了七七八八了,城外城内都是耕种景象,我们的农具和粮食种子是不是不够了?” 牧景突然问。 “上庸派人来取了一些,西城有拿走了一些,房陵,安阳,成固也纷纷效仿之,派人来求,我们仅存不多,不过城中的铁匠工坊还在打造,农具工艺不高,还有废弃的兵刃来打造,倒是速度很快!” 柳陵说道。 “那就好!”牧景松了一口气,为了引导耕种,这一次他可是赤膊上阵,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的耕种技术,落后,无比的落后,若非他现在根本耽误不得春耕,他也暂时腾不出手来,他都想要亲自上阵去改良一下了,如此耕种,产量之少,可谓是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一年辛辛苦苦也只能维持一个果腹而非温饱,要是荒废一年不种植,间接就等于让很多人在未来的冬天去送死。 “至于粮食种子,唐孟道这几日可谓丧心病狂!” 柳陵低声的道:“他可掏了南郑城中两个大粮仓,我可是听说,城中士族乡绅已恨之入骨,他连日来,遭受三次狙杀,若非君侯派遣的精兵强将保护,恐怕他在已经实在一些人的弩箭之下了!” “想要杀我的人,也要他们有本事!” 牧景冷笑的说道:“叶知!” “在!” “告诉唐明,不仅仅是南郑,上庸西城等地,他也走一趟,能掏出多少粮食算是多少,先满足当地百姓的粮食种植需要的粮种!” “诺!” 农曹小官吏叶知拱手行礼,然后转身去传令。 …… 傍晚,牧景才回到了城中,有些疲惫的他连喝了好几口苦涩的干茶,才恢复了不少精神,这时候戏志才找上门了。 “刚刚从长安送回来的消息!” 戏志才把一份景武司传递而来的消息递给他了牧景。 景武司在南阳虽然陷入了泥潭之中,如今没有理清楚消息传递不出来的原因,但是在关中之地,倒是进展的很快,无论是长安还是雒阳,都设立的据点,消息传递迅速无比。 “得手了?”牧景打开小竹筒,把里面的情报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来一抹冷笑:“我就说他刘协不是安分的主!” 若非刘协有心抗衡董卓,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允许他归降。 “天子这方面,我从不担心,但是我还是忧心,董卓会不会出尔反尔!” “不会吧?”牧景皱眉。 “难说!” “就算他出尔反尔,他如今才掌朝廷不久,内有关中士族制衡,司徒王允之辈也不会由得他践踏朝廷的脸面,他还能如何?” “如果是说,眼看无法挽回,必会想一个绝户计!” “杀了伊籍?”牧景瞪大眼眸。 “不无可能!” “景武司派的谁去长安?“ “谭宗这段时间音讯全无,我用你的名义,传给景武司的命令,派出最精锐的人,应该是史阿带队,景武司麾下最有战斗力的武者,既归他麾下掌控!” “如此甚好!” 牧景点头,眸光幽远,爆出一抹精芒:“现在就看伊籍反应够不够迅速,他若不做逗留,迅速归来,应该问题不大!” “他只要能出了长安,那就万事大吉了!”戏志才说道:“一钻进秦岭,天高海阔,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还能追出来!” “此事你严密关注,实在不行,派兵抢人!” “嗯!” “南阳方面的消息呢?” “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只有黄忠传来了信函,他已经出了东山栈道,这说明他进入南阳了,至于南乡撑不撑得住到他的援兵到来,只能等消息,看造化!” 戏志才也忧心如此,只是南阳和汉中,看似毗邻,却道路不同,传递消息太缓慢了,他们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 …… 南乡县城。 大战之惨烈,可谓是触目惊心,城上城下,宛如一片血腥的地狱,娇艳的鲜血已经把这一片大地都彻底染红了,随处可见的尸体根本来不及收拾,只有战争,只剩下战斗。 城头上。 蔡琰坐镇,宛如泰山。 连续数日苦战,看到一个个战士倒下去,蔡琰已经仿佛走了一次地狱,让她的心智更加的坚定起来,她始终立在城头之上,能在所有将士看得到的地方,这仿佛是一面战旗,一面不倒的战旗。 “看来今日他们是攻不破我们南乡了!” 傍晚,当城外鸣金的声音响起,城头上所有的将士都松了一口气,斗志是一回事,战斗力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一战苦战至此,足以让所有将士透支了精神和体力。 一天的战斗下来,城上最少折损超过一百多将士,战友的的永远倒下,让所有的将士都异常的失落。 蔡琰缓缓站起来了:“儿郎们,祝贺我们,又撑住了一日,我坚信,我的夫君会率领援军回来了,请诸位继续支持,若是城破之人,我将会履行我的诺言,必死在尔等之前。” 这一句话她每天都会说两次,开战的时候说一次,鸣金收兵的时候她又说一次,但是在无数的将士心中,但是却是一次比震耳欲聋。 “吾等誓死捍卫南乡!” “吾等誓死捍卫南乡!” 跌落的士气,再一次振作起来了。 周仓站在旁边,他身上最少有四处包扎伤,却枉然不顾,他的目光始终坚定,对蔡琰他不仅仅是感激,更多的是尊敬,打从心底里面的尊敬。 蔡琰能上城头,已经帮了他的大忙,如今数日如故,始终屹立城头,就好像一根擎天柱,撑住了南乡的战场。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起来:“诸位将士,立刻打扫战场,然后吃饭休息,保持体力,明日必又是苦战,主公在汉中为我们谋取活路,夫人亲自坐镇城头,吾等决不能辜负如此信任,哪怕倒下,也要在他们撤兵之后再倒下!” “是!” “是!” 将士们迅速的动起来了。 …… 城外。 “已经足足三日了,他们明明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为什么我们还攻不过破这南乡城?” 南阳军士气越发低落,都尉雷薄在营中大发雷霆。 这几天的强攻,他几乎战损超过三千将士与城墙之下,但是却始终无法踏入半步城头。 “都尉大人,城中守军太顽强了,而且……” 陈兰浑身染血,俯首在下,低沉的说道:“此城军心不可摧!” “军心不可摧?” 雷薄怒喝:“凭他们区区数千的兵力,何为军心不可摧?” “这些日,城墙上发现了一些生力军,虽这些人皆为新丁,不善作战,而且手忙脚乱之人比比皆是,可放眼一看,必为城中青壮,城中青壮皆上了城墙,而且有如此斗志,便可知南乡城已上下一心,除非我们能把他们赶尽杀绝,否认哪怕攻破城墙,依旧难破此城之防御!” 陈兰阐述说道:“最重要的是,明侯夫人亲自坐镇城头,除非我们能射落这一面振作城中士气的旗帜,不然这就是天坠,越不过去!” 哪怕是敌人,他都不得不敬佩那个明侯夫人,大无畏的斗志,把他们数万兵马御在城外。 “可恶,可恶!” 雷薄眸子瞪大如铜铃,眼神之中散发这不甘心:“一个小小的女子,居有如此力量,实在可恶!” 这一战,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动用了整个南阳郡的兵力,倾尽了南阳的战略储备,却被挡在了南乡之下,他实在不明白,明明牧景不在,牧军主力也不在,城中为何有如此斗志顽强抵挡。 他认为城中的伤亡不在他之下,可城中依旧挡住了。 “报!” 突然,营帐之外马蹄声踏踏而起,一个声音叫喝起来了。 “怎么回事?”雷薄抬头,看着营门之外。 “都尉大人,南阳急报!” “传进来!” “是!” 一个身上插着令旗的传令兵快步走进来,跪膝在下,双手行礼之后,急躁的开口说道:“都尉大人,冠军遭遇不明敌军进攻,留守之将,尽被屠戮,城中储存粮草尽失!” “什么?” 雷薄怦然站起来,眸光凝血,冷喝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之前!” …………………… …… 南阳郡。 东山。 这山脉延绵南阳西部,直入汉中,连接两个郡域,栈道是沿着山腰建立的,一座山连着一座山,沿着栈道可以走少很多冤枉路,而且也道路也好走和平坦一点。 一支兵马驻扎山脚之下。 “将军,斥候最新打探出来的行军图!” “收起来,东山所有的行军图都要保存好,日后是开拓山路的根本!“ “诺!” “杨奉,去南乡打听的斥候回来没有?”黄忠咬着一块硬如铁块的干粮,询问说道。 “还没有!” 杨奉想了想:“但是应该明天早上之前有消息!” “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一夜,等待他们的消息到来,再做打算!” 黄忠看了看天边坠落的金乌,夕阳的余晖还在映照天际,他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有了主意,沉声说道:“虽说兵贵神速,但是长途奔袭我们需要要保存足够的战斗力,让将士们立刻埋锅造饭,然后休息!” “诺!” 众将拱手领命,开始安排将士们去扎营休整。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章 黄忠的奇袭 下 翌日。 清晨。 山林之间的晨露很重,在天边的朝阳升起来了那一刻,朦胧胧的阳光照在叶子上,总是能倒影出一幕幕的水幕影子来了,一滴一滴的水珠凝聚,滴流而下。 黄字战旗之下。 营帐简陋,随意搭建起来了,帐中,一盏油灯在闪烁着幽暗的光芒,灯光之下,黄忠魁梧的身躯跪坐案前,一双铜铃般的眸子正在凝视这案桌上的行军图。 黄忠昨夜其实只休息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到黎明就醒过来了,但是他身负绝世武艺,体魄强壮如虎,休息两个时辰,足够让人精力恢复。 他拿着一张张的行军图,不断的画出一条一条的路线。 作为主将,他已经非昔日那个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身武艺的黄汉升了,如今的他,常读兵书,积累行军经验,已经学会了用战略去赢得一场战役,而不是用一个空有勇猛的匹夫。 所以在没有绝对的消息之前,他必须要模拟所有的情况,去推演即将下来的战争,作为一个手握数万大军的主将,他时时刻刻警惕自己,战场上,不得松懈半分,战前的推演部署,能让战争时候出现更少的意外。 “如若南乡被攻破,南阳军此时此刻,该部署南乡,我寸步难进,唯绕路行军!” “可如若南乡还在我们的手中,那这一战…… 黄忠看着行军图,思绪越来越繁杂起来了。 “这么快就天亮了?” 黄忠这时候看到有阳光从窗口映照进来,他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吹灭了油灯,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回来吗?” “报!”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外面突如其来的一个马蹄声冲进了军营,背负令旗的斥候,是可以不禀报直接冲进中营的,直入他营帐之前。 “进来!” 黄忠闻言,神情一肃,猛然大喝一声,声波之中氤氲强悍的罡力,让周围的营帐都回荡了一下。 “禀报将军,南乡未破,暴熊军尚在与南阳贼子激斗!” 斥候揭门帘而冲进来,气息喘喘,直接俯跪在下,拱手禀报。 “你确定吗?” “将军,属下斥候十二人,亲自靠近战场,与敌军斥候搏斗,伤亡惨重,方观战场近况,是夫人亲上城头,鼓舞军心,方保南乡不败!” “夫人亲上城头?” 黄忠一听,面容变色,眸光爆出一抹怒芒:“该死,胡昭周仓他们都在干什么,怎可让夫人亲自上城头冒险,若是夫人有失,他们如何面对主公!” 怒骂几句之后,他倒是迅速平复了怨气。 现在他顾不上太多了。 当他听到夫人亲自上城墙鼓舞军心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战已经不能等了,必须尽快动兵,丢了南乡不可怕,一旦夫人有了什么事情,那才是劫难。 他必须要尽快行动:“来人!” “在!” 营门之前左右恭候的卫兵揭门帘而入。 “速速去擂鼓聚兵,传我军令,半个时辰集合,未能按军令集聚,视为违抗军令,军法处置!”黄忠大声的道。 “诺!” 卫兵去擂鼓传令,集结大军列阵。 咚咚咚咚!!!! 当战鼓声音响起了,整个大营已经迅速的动起来了。 “快,快,动起来!” “集结了,速速列阵!” “收拾东西,穿甲拿兵器!” 白波军在牧军的战斗序列之中,不算是精锐兵马,比不上景平军,也比不上暴熊军,甚至连黄巾军都远远不如,但是在黄忠的训练之下,也颇有章法。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军营的将士已经列阵在队,昂首挺胸,等待军令。 营帐之中,几个校尉齐聚进来了。 将士们集合,他们作为主将了,最少要知道为什么这么召集集合,其中有什么部署,所以他们一听到消息,一个个就齐聚在营帐之中。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奉很着急的问。 “南乡还在打,我们不能等了,必须立刻拔营,如若去晚了,南乡被攻破了,吾等便羞愧于主公!”黄忠简单的说了一句。 “那敌军兵力部署摸透没有?” 韩暹低沉的问道。 “暂时没有!”黄忠摇摇头:“斥候已经尽力了,但是对于敌军营帐的兵力部署情况,一时三刻想要摸透,根本不可能,毕竟突破他们外围斥候这一关都难,而且我们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 “南乡既然还守住,我们该缓缓进攻,以突如其来的奇袭取得最大的战果!” 校尉胡才拱手说道:“不如我们再派出斥候,去打听更详细的消息,然后在进攻!” “等不了了!” 黄忠摇头:“南乡之所以没有被攻破,那是因为夫人已经亲自上了城头坐镇,鼓舞军心,我们在这里等一日,夫人多一分危险,哪怕是强行袭击,也要尽快赶去战场!” “夫人亲自上城头?” “我就说南乡怎么能守得住?”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 他们都认为南乡的守军与南阳军之间兵力悬殊,是守不住的,但是如今南乡守住了,这倒是让人诧异,待听到黄忠这话,他们才想明白了。 “那的确必须尽快拔营!” “无论如何,我们可不能让夫人出了意外!” 众将纷纷请命。 “很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布置任务,杨奉……” 他正想要布置任务,突然营外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走进来,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了一个情报,这让他浑身一颤,眸光也变得有些凌厉起来了:“景武司能确定这消息吗?” “应该没问题!” 传令的是一个景武司的随军小旗,这是景武司各方掌旗使之下的官职。 “行军图!” 黄忠低喝一声。 左右把一张张案桌上的行军图铺上来。 黄忠仔细的看了看,半响之后,一咬牙,道:“诸位,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改变战略!” 他想不到雷虎这头小老虎成长的如此迅速,去岁还被逼入大山,了无音讯,今岁一开年,给了南阳军这么一份大礼物,冠军,那可是南阳军的粮道。 粮道一断…… “改变战略?” 众将闻言,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杨奉上前一步,拱手问:“将军,我们不去援助南乡了吗?” “现在不需要了!” 黄忠抬头,眸光猎猎,神色之中爆出一抹灼热的光芒,一字一言的道:“南乡虽危,可此危已不解而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让一些人付出代价,既然他们选择了进攻我们南乡县城,那么他们就要承受我们的怒火!” 粮道被断,摆在南阳军面前的只有两个条路,退兵,抢回粮道,至于强攻南乡,不是没想过,是黄忠认为他们没有这样的能力。 “将军,那我们现在攻打哪里?” 韩暹有着对强者的绝对盲目遵从,所以对与黄忠的军令,在白波军之中是最为言听计从的,他没问原因,而是直接问目的地。 “这里!”黄忠拳头握紧,一拳砸在了行军图的一个位置上。 “郦县?” 众将的目光皆然落在了上面的圆点之上。 “杨奉韩暹!” “在!” “你们立刻率兵一万,顺着丹水而下,汇合南乡的暴熊军,然后捏住顺阳周围的水道,记住,是所有的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从水道进出!” 黄忠吩咐的说道。 “遵命!” “李乐,胡才,你们率军随我奔袭,今夜天黑之前,必须拿下郦县!” 黄忠杀气凛然:“这一次,我要断了他们的出路!” 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形势逆转 上 南乡县城。 大战如火如荼,城墙在南阳军的猛攻之下,已经摇摇欲坠,面对城外南阳军将士猛烈如火的进攻,城墙上仅存的暴熊军将士已经岌岌可危。 “守住!” “西面城墙出现了缺口,敌军杀进来了!” “给我抢回来,堆石头,把缺口堆死了!” “城门要扛不住了!” “从里面加长木,顶死了!” “弓箭,快没有弓箭了!” “城中工坊已经赶制,没有弓箭就直接上去打,不管如何,决不能让敌军登杀上城头!” “……” 城墙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金戈铁马的声音之中异常的响亮。 人力有时尽,士气虽强,可面对敌军的强攻,这城墙还是显得有些的岌岌可危,无数的将士也筋疲力尽,几乎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作战。 “这南阳军还真疯狂起来了,这两日的进攻居凶猛如斯,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挡不住三日了!” 周仓握着拳头,眸光凝视城下,这宛如潮水般的进攻,让他都怀疑南阳军是不是疯了,如此不畏惧死亡的进攻,是要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吗? 如果周仓能明白此时此刻城外南阳军主将南阳都尉雷薄的心情,他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 城外,雷薄站立在最近战场的木棚之中,目光死死地看着前方战场,看着一个个将士爬上了云梯,又被砸下去,看着一个个井阑车靠近城墙又被推出来,他心如刀割。 “我们还能攻破此城吗?” 他低沉的询问。 “恐怕没机会了!” 纪俞昔日的豪情壮志皆然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沮丧,这一座南乡城打垮了他所有的傲气,他本以为只要全力进攻,必能破城而入,可他带来的一万精锐援军,已折损三千,却始终不能破城而入。 “陈兰!”雷薄看着副将陈兰。 陈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才拱手说道:“都尉大人,再给我们十天或许有机会,可现在,我没有信心能攻破,就算攻破此城,他们也会与我同归于尽,城中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届时……” 粮道被断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两日有余。 但是雷薄不甘心。 他一边修信宛城,希望宛城出兵夺回粮道,一方面强攻南乡,希望在断粮之前,攻破南乡城。 但是南乡之坚固,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 “兴师动众至如斯,某不甘心!”雷薄怒喝。 “都尉大人,关乎将士们的生死存亡,不可意气用事!”陈兰拱手劝谏。 “你说的对!” 雷薄终究是一方大将,此时此刻还算是有理智,他带着浓浓的不甘心下令:“传令,鸣金收兵,向东退后二十里,缓缓的撤出战场!” “诺!” 众将领命,他们也不甘心,可时至如今,他们只能退兵。 “陈兰,你带兵断后,小心城中反扑!” “诺!” 陈兰领命。 “南乡城,待我夺回粮道,我必碾碎你!”雷薄雷厉风行,既然下了主意,就立刻执行了起来,自然是亲自带头撤出去,他翻身上马,临走之前,还看狠狠的看了一眼南乡城。 “铛铛铛!” “撤兵!” “都尉有令,立刻撤兵!” 一个个铜锣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鸣金之下,将士们迅速开始的转变阵型,从进攻阵型收缩回来,变成防御阵型,然后缓缓的撤出战场之外。 “他们退兵了?” “怎么回事?” “难道有什么阴谋吗?” “还是小心戒备,不可松懈!” “立刻派出所有斥候,出城打探,看看南阳贼军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 大战正激烈,突然南阳军撤兵,如同涌上来的潮水一般,退潮之后迅速的消失掉,这让城头上一个个暴熊军将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南!” 周仓横刀立马在城头之上,眯着眼眸,凝视城外不断退下去了南阳军将士,低喝一声。 “在!” 一个将领走上来。 “立刻让最精锐的斥候去打听,还有,城头上继续戒备,不可松懈!” “诺!” 这个戎装将领领命而去。 “周将军,敌军为何退兵?”蔡琰从城楼上走下来,走到城头的垛口处,看着城外,有些不解的问道。 “禀报夫人,目前还不清楚!” 周仓拱手行礼之后,才回答说道:“不过他们此时此刻退兵,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只要喘息过这口气,主公的援军应该快要抵达南阳了,我们就安全了!” “希望如此!” 蔡琰身上这战甲已经穿戴数日,虽然挑选了是柔软一点的战甲,可对于她一个柔弱女子来说,可是千斤之中,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撑不住了,但是看着周围一个个将士用那仰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忽然就感觉身上有无穷的力气。 这些日,她立于城头之上,亲眼看了这一场惨烈如绞肉机般的战役,一个个将士永远的倒下去,是她心中永恒的痛,她希望这一场战争能早些结束。 “今日不少将士又负伤了,我先去探望一下受伤的将士,布防之事,全然就交给周将军!” 蔡琰微笑的道。 “夫人放心,末将绝对会警惕万分,不给敌军任何一个可乘之机!”周仓点点头。 ………… …… 南阳军撤出去之后,一路向东撤,一日之后,全军撤回了顺阳城之中。 在顺阳城之中,南阳军稍作休整。 雷薄乃是袁术麾下的大将,独当一面,镇南阳之安危,自然有一定的能力,此战攻打南乡虽无功而返,却非战之罪,哪怕他们被迫撤出南乡,主力仍在,依旧占据优势。 所以他在顺阳休整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考虑撤兵。 因为他不甘心。 只要夺回粮道,他进攻南乡就还有希望,南乡已经被他逼入绝境之中,给他十天半个月,绝对能把南乡拿下。 “陈兰!” “在!” “我命令你率军进攻冠军,夺回冠军!” “都尉,这恐怕不容易!”陈兰苦笑:“冠军县城哪怕不如南乡县城坚固,也是一座大城,我们大型的宫城器械运输冠军城下,需要时日,若只用云梯进攻,必付出巨大伤亡,最重要的是时间,将军,我们已经不够五天的粮草了!” “五天的粮草?” 雷薄闻言,瞳孔喂喂额变得,拳头猛然之间握紧起来了。 五天的粮草,如果包括行军的时间,也就是他们最多只有三日时间的进攻,这如何能攻破冠军县城,除非南阳宛城出兵接应,可宛城精锐都在这里了,想要出兵,必须征召青壮,时间上也来不及。 “那我们如何是好?” 纪俞慌乱起来了,他率兵增援,是想要来捞功绩的,可不是想要死在这里的。 陈兰斜睨了一眼纪俞,眼神之中带着一抹不屑,纪灵何等英豪,居然有如此堂弟,贪生怕死之辈,他想了想,拱手说道:“都尉,我们还是退兵吧,先返回宛城休整,休整之后,再卷土重来,日后必能收复南阳西部!” “必须要退兵吗?”雷薄说到底是不甘心,此战倾尽南阳之兵,却丝毫没有收获,灰溜溜的逃回去,传到了袁术的耳朵之中,他就是无能,必然要背负责任,甚至有可能都尉职权都不保了。 “都尉大人,数万儿郎的生死存亡,不可博弈也!” 陈兰继续劝谏说道。 “那就退兵吧!” 雷薄咬着牙,一字一言的下令。 他不甘心也不敢把麾下主力都拿出来赌一场,要知道没有兵马,就没有权力,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力来自何方,他沉声的问道:“现在我们就说说,大军现在该如何撤出去?” 正文 第五百五十章 形势逆转 下 南乡县城。 城墙上的血腥味依旧蔓延着,一具一具的尸体被抬下去,那妖艳的鲜血开始被清洗,但是呈现出来的都是洼洼坑坑的地方,大战时候遭遇投石机的撞击,这城墙已经是千仓百孔了。 “南阳兵马全数撤回了顺阳城?” 明侯府的大堂之上,胡昭等人齐聚一堂,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们来不及高兴,更多的是讨论敌人的意图,胡昭眸光凝视着周仓:“斥候能确定吗?” “已经确定了!” 周仓拱手,沉声汇报:“我放出了好几拨的斥候,亲眼目睹了南阳军全数退回了顺阳,不留分毫战场上,好像意图撤兵离开的意思!” “这南阳大军好不容易把我们逼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全城上阵,亦是岌岌可危,南阳都尉雷薄此人,颇有战名,如此机会,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刘劲斩钉截铁的道:“此事必有蹊跷!” “大人,景武司南阳掌旗使朱稠求见!” “传!” “是!”一个卫兵领命而去,很快景武司南阳掌旗使便随着他们的身影走进来了。 “末将朱稠,拜见诸公!” “起来说话!” “诺!” “崇义,南阳军撤兵的事情,汝可知道?” “末将前来,正是汇报此事!” 朱稠拱手说道:“禀报长史大人,南阳军撤兵的事情是真的,其缘由乃是的暴熊军先锋营雷虎校尉率军从大山里面杀出来,与数日之前,奇袭了冠军城,夺回冠军县城,断绝了他们的粮道!” “原来如此!”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我就说雷虎那小子绝不会这么容易死了,他还真给了我一个意外!”周仓哈哈大笑了起来了。 暴熊军自关中一战,折损实力过半数,死伤将领更是数不胜数,仅存下来了校尉以上大将,唯周仓,雷虎,李严,李严被借调去了,那就剩下周仓雷虎。 雷虎昔日陷入深山野林之中,周仓很是忧心,但是根本分不出兵力去接应,只能听天由命,如今听到消息,顿时大喜了起来了。 “雷虎那小子打的好,他们那点兵力要是陷入主战场还未必能起得了作用,可夺取了冠军,断了他们的粮道,那就不一样了,这是逼迫他们退兵!” 胡昭的眸光一下子闪亮了起来了,不过他很快就有些有心:“但是他夺了冠军,等于拦截了南阳军的后路,南阳军回师之下,恐怕难以抵挡!” “胡长史,尚有一个消息!” 朱稠突然说道:“黄忠将军已经率领白波军返回南阳了!” “黄忠回来了?” “黄汉升亲自率军回来?” “太好了!” “此战无忧也!” 这一句话才让众人彻底的安住了忐忑不安的心情。 “这消息你不早说!”刘劲斜睨了他一眼,冷哼的说道。 “属下知错!” 朱稠无奈的领罪。 景武司在此战之中,失职良多,这时候他可不敢惹上这些老大,这些人跺跺脚都能让景武司地震的。 “白波军今何在?”胡昭问。 “景武司已把雷虎攻战了冠军的消息传递给了他们,黄忠将军决议,兵分两路,一路兵马南下,如今正在沿着水道,收集船只,准备封锁顺阳周围所有的水道!” “另外一路兵马,黄忠将军亲自率领,奔袭郦县而去!” 朱稠细细的说道。 景武司传递消息还是有一手的,只是之前南乡作为主战场,周围都是斥候绞杀的场景,他们的消息无法汇聚一堂,如今消息汇聚,很快传达过来了。 “水道,郦县?” 胡昭猛然拿出周围地形的地形图开始打量起来了:“黄汉升这是要断了他们东归的路!” “什么?” “断了他们东归之路?” “难道要围杀他们!” 众人目光栩栩,这段时日受了不少怨气,此时此刻他们都想要发泄一下,所以蠢蠢欲动。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南阳军在此战之中,在我南乡战场上,折损将士过万,但是以他们的兵力来说,仍然有将近三万!”刘劲道:“如果只有白波军,不足以围杀他们,逼急了,他们必然会血拼,想要突围冠军,并不难也,届时哪怕雷虎拼命阻挡,也未必挡得住他们!” 他斟酌了一下,才幽幽的道:“黄忠将军会不会太自信的!” “不!” 胡昭摇摇头,他拳头握紧,道:“我倒是认为,此甚好!” “甚好?” 刘劲不解。 “困住他们,未必就要围杀他们!” 胡昭沉声的道:“现在,我们之间的拱手方为已经逆转了,形势大不如之前,所以,是时候和谈了!” “和谈?”刘劲也是聪慧之辈,他眸光瞪大,看着胡昭:“你想要用他们作为筹码?” “对!” 胡昭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周仓!” “在!” “将士们恢复的如何?” “将士们历经苦战,如今一个个的确疲惫不堪,守城尚可,出击恐怕艰难,但是只要长史大人命令,暴熊军上下,必能再战!”周仓道。 “我不需要你们强行进攻,但是你们必须出击,你立刻整合能整合的将士,汇聚了水道上的白波军,逼近顺阳!” 胡昭说道:“给我死死地压着他们!” “明白!” 周仓领命而去。 ………… …… 顺阳城。 “吾等该如何顺顺利利的离开这南阳西部的战场呢?”雷薄眸光凝视行军地形图,神色幽思,整个南阳西部的道路不多,山路崎岖,唯驰道可行军,所以能供应他们撤出去了道路其实并不多。 最好的道路自然是原路折返。 从宛城至南乡,走冠军是官方驰道,这条驰道自从春秋战国时期开辟,至秦时扩大,数百年来一直都是连接南阳东西的主干道。 但是现在冠军县城被牧军占据,就等于咽喉被捏住了。 如果顺利打通了,自然没问题。 但是…… 一旦出了意外,无法打通这冠军县城,他们就等于被卡在了半路上,届时进退艰难,加上后面有追兵围攻,他们数万将士恐怕就会陷入绝地。 而除了冠军方向的驰道之外,还有两条路可以离开南阳西部。 第一个是想东北方向,走郦县,郦县当初也驻扎有接应了兵马,接应上了,离开南阳西部并不困难。 还有一个是水道。 南阳水道纵横交错,连接汉中河道,关中水路,还有豫州的水路,直通荆州,比走陆地还要方便很多,四通八达。 “都尉大人,我认为无论如何都要打通冠军的,我们原路折返,以如今大军的实力,想要冲破冠军县城的制衡,并不艰难,一旦接应上了宛城而来的粮队,还可以反噬追兵!” 陈兰建议说道。 “雷都尉,某倒是认为,安全为上,我们可以向北行走,走郦县,离开了南阳西部再说!” 纪俞却反驳说道。 这时候他已无心再战,心中年年所想,皆然是如何离开南阳,毕竟上万援军,折损了三分之一,如何与堂兄纪灵交代,都是一个麻烦,要是主公袁术怪罪下来,更是罪责难逃。 所以他现在的他,只想要保存足够的实力,可以在他日论罪之前,自保其身。 雷薄沉思半响,心中斟酌了一下两人提出来的方案,打冠军他倒是不怕,冠军守军绝对不多,但是他需要考虑后面的援军,说句不好听了,要是被堵一下,那就是腹背受敌。 他不愿意再折损兵力在此战之中,所以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我们北上,走郦县!” 雷薄下令,道:“纪俞,此战你为先锋,你率部先行,北上开路,我们断后之后,迅速跟上!” “诺!” 纪俞倒是精明,直接领下了的任务,北上应该没有什么拦截,从郦县过,那就是南阳东部了,牧军主力都在南乡冠军,想来该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开路总比断后要好一点。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 被围 两天之后。 顺阳城。 纪俞有些狼狈的站在雷薄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雷薄大吃一惊,他刚刚整合兵马,正想要北上而去,却不曾想到纪俞率兵回来了,而且还是残兵,去的时候有七千主力,回来了时候不足五千。 “禀报雷都尉,我们遇伏了!” 纪俞苦涩的道。 “遇伏?” 雷薄问:“在哪里?” “郦县!” 纪俞细声的禀报:“雷都尉,在我们别上之前,其实郦县已经被牧军占领了,当我发现了敌军踪迹,本想强冲过去了,但是牧军的主将乃是……“ 他一路北上,行至郦县,却不曾想到郦县居然埋伏了牧军,若非麾下几个将领谨慎,放出斥候入城,恐怕他已经被一锅端了,但是即使在城外发现敌军,转身就逃,还是折损两千将士以上。 “是谁?”雷薄有些气急败坏,他想不到郦县居然被牧军占领了,这等于断了他一条归路,他心中寒意渐升。 “黄忠,黄汉升!” 纪俞咬着牙说道。 他是不认识黄忠的,但是黄忠此人光明磊落,上了战场直报姓名,他自然也对此人有所耳闻。 “什么?” 雷薄听到这个名字,面容一下子苍白无色:“居然是他?” 南阳刀王! 黄忠,黄汉升。 号称牧军第一猛将。 这可是从关中杀出来的一员虎将,天下闻名,别说他雷薄,哪怕是袁术麾下第一爱将纪灵,甚至是执掌江东军的江东猛虎孙坚在此,恐怕也难以对敌。 “不对啊,此人不是追随牧龙图入汉中作战了吗,他怎么出现在郦县呢?” 雷薄突然想起来了,低喝一声,叫来了。 “都尉大人,那就证明牧军已经从汉中撤兵回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迅速的离开,我们不知道牧军到底有多少主力返回南阳,但是一旦我们被围困住,恐怕万劫不复!” 陈兰一字一言的说道。 此时此刻,陈兰也颇为慌乱,但是善于谋略的他,冷静的很快,从黄忠之兵,已经可以推测出了汉中战场的大概,最重要的是黄忠回来的太快了,而他们却毫无消息。 “牧军主力回来了?”雷薄瞳孔都变色了,他们倾巢而出,却打一个暴熊军残兵都打不过,要是牧军麾下那骁勇作战的几支主力归来,他如何能逃得出去啊。 “那也不一定,都尉大人,牧军的主力肯定还在汉中,牧龙图为了占据汉中,倾巢而出,岂能不分兵镇压,他必然屯重兵于汉中而保住战果,但是不舍南阳之地,所以也会有兵马返回,可返回之兵并不多,但是如今我们被断了粮道,不可继续作战,所以我们必须要离开!” 陈兰低声的说道。 “对,必须要离开!” 雷薄顿时领悟过来,但是一想,有担心起来了:“可是如今郦县被占领,冠军县城又被拦截,返回宛城了路都被断了,我军该如何突围?” “走郦县肯定是走不通!” 纪俞提议说:“不如强攻冠军!” 他刚从黄忠刀下捡回来了一条命,可不想再一次去送死,想必之下,攻打冠军,尚有可能。 “都尉大人,我们还有一条路!”陈兰说道:“我们可以沿水而下,从筑阳走新野,然后归宛城!” “陈兰,你立刻去征召沿河船只!” 雷薄目光一亮,大喝起来了。 “诺!” 陈兰拱手领命。 但是不到半日的功夫,陈兰就返回复命了,而且声音颇为无奈和苦涩:“都尉大人,我搜过了,南北方圆十里,沿河而上下,一艘船都没有!” “什么?” 雷薄闻言,握紧猛然拳头,一个个坏消息让他心神紧张无比,此时此刻更是血冲双眸,他猛然问道:“怎么会这样?” “牧军早有准备!” 陈兰道:“顺阳城周围的河流,基本上全部被封锁了,不仅仅没有船只,肯定还有布防之兵,除非我们血战一场,才有可能打开河道重围,可是我们没有战船辅助,就算现在伐木造船,恐怕也来不及!” “该死?” 雷薄一拳把案桌打碎了:“他们这是想要围杀某家!” “都尉大人,如今恐怕只有强攻冠军,杀出一条血路!” 纪俞和陈兰意见一致,提议说道。 “报!” 这时候一名斥候策马冲锋,穿过街道,直入营门,冲进来之后,跳马而下,手持令旗而冲进来,俯首禀报:“禀报都尉,西郊十里,发现牧军主力,正在扎营!” “他们来的好快!” 雷薄闻言,眸子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从他听到郦县出现牧军兵力,把自己围困在这里之后,他就猜想到南乡的牧军会出击,兵压顺阳,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围杀。 “是南乡的牧军?” 纪俞也不傻,很快就才猜到了,正是猜到了才感觉浑身的寒意凝聚。 “他们在压制我们的兵力,让我们根本没办法进攻冠军!”陈兰咬牙切齿的说道。 后方的牧军压上来,他们想要集中主力强攻冠军,那就艰难了。 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他们必须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对抗身后的牧军,以他们的兵力,哪怕想要攻打冠军,也需要时间,他们恰恰好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因为他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逆转的局势一下子把他们压进了绝路之中。 雷薄,陈兰,纪俞,还有南阳各部将领,此时此刻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力回天的气息,让他们仿佛喘不过气来了。 “陈兰纪俞!” 雷薄终究是主将,在这时候他的魄力显得异常与人,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 两人拱手待命。 “你们各自领军,镇守南北城门,城外一切防御,皆放弃,坚守顺阳城!”雷薄反应很快,他知道一旦后面的牧军压上来,那么在北面的牧军也不会远了,这时候突围已经不理想了,唯有固守待援。 “诺!” 两人拱手领命,各自率军,镇守城门。 雷薄在两人离开之后,书信一封,然后召来军中最精锐的亲卫和斥候将士,把书信交给他们,对他们下达军令,说道:“你们兵分五路,无论如何,都要把消息递出去!” “末将等绝不负都尉之托!” 十余斥候和亲卫都是军中武艺最高,对他最为之忠心的人。 “去吧!” 雷薄也知道,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但是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当然,作为一方主将,手握数万大军,他也不能紧紧把希望寄托在宛城,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顺阳城中,连百姓的口粮都被他剥削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他的大军还能撑住几日,若是宛城没有任何消息回来,他只能华山一条路,走到底,强攻冠军,拼命突围。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要钓鱼 四月芳菲,百花盛烈。 从三月开始,已经是春耕时节,一直到四月如今,在汉中的大地之上,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开垦和播种。 上庸城。 城外一片片农田夹在山涧之间,正在开垦之中,引水而入,无数的百姓在辛勤的劳作,这些百姓的心情是高兴的,丝毫不顾天边太阳照耀出来的烈光,一滴一滴的汗水滴在了土壤之中。 去岁大战,让无数人家破人亡。 今岁春耕,让很多人看不到希望,春耕若耽误,必无秋收之利,失去秋收之收获,今岁寒冬,那即将是一个无比难熬的冬日。 但是他们想不到,刚刚才进驻汉中的明侯牧景放下了大大小小的事务,居然专注春耕大事,还免费供应了农具和粮种,他们只要卖力气便可开垦土地,播种下去。 如此好事,让无数的汉中百姓都激动起来了。 百姓至纯,无非就是求一日三餐,求不得方会求神拜佛,助长汉中权力神化之路,若有人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顾不上那一路的神仙了。 “这县尊大老爷就是好了,多少年没有供应我们农具和粮种了!” “老婆子啊,可不是县尊大老爷的主意,你没听那隔壁村的饶秀才说吗,那可是明侯大人亲自颁布的,如今明侯大人可是我们汉中的大老爷啊!” “哦,原来是明侯大老爷!” “老婆子,难得的机会,我们再辛苦一点,在开垦两亩,今岁秋收便可有足够的粮食过冬了!” “好嘞!“ “……” 一对夫妇在劳作之中的谈话全数被一个青年听取了。 青年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是至纯至高兴的笑容,他很久已经没有这么满足的笑过了,好像从父亲战死开始,他一直都在绷紧神经的生活着。 如今,他无意之中的一个决定,却能让这么多家庭,这么多百姓满意,他忽然之间就感觉满足了。 或许这就是一种成就感。 “早该如此了,这或许才是脚踏实地的发展,当初的我就是太飘了!” 牧景停下了脚步,目光猎猎,看着无数的百姓在劳作,心有所感:“若当初我在南阳之日,不曾考虑朝廷告之变,不曾考虑未来之乱,让父亲以南阳太守的职位,安下心发展,必能安南阳一方太平,何故落入今日之境遇!” 作为一个先知者,他知道未来的历史,总感觉有超人一等的目光,打完了汝南之战,义无反顾的冲入了雒阳,冲向了朝廷的这一摊死水之中。 可是他忘记了一点,脚步不踏实地的发展,走了越高,率的越狠。 他们牧氏权倾天下,执掌朝廷,何等风光,可一席之间,却家破人亡,父死权散,只能如同丧家之犬的逃出关中。 “君侯,这一片地全部开垦出来,我上庸今岁,必无粮食之忧!”从后面走上来一人,此人正是如今的上庸县令,这县令是当初县衙的主簿,姓洪,后来张索战死,上庸县衙大清扫,革职的革职,提拔的提拔,他算是被叶儒提拔正位,主持上庸大小政务。 “洪县令,某一路走过来,各地都很乱,虽某不惜调动大军,但是想要短时之间之内恢复春耕,十分艰难,唯有这上庸,春耕之准备比之其余县城充足很多!” 牧景思绪短暂的飘了一飘,很快就恢复了,他笔直的身躯站立,俯视前方,微笑的道。 他既然亲自督促春耕大事,自然不会固于一地,更多是顾及整个汉中,汉中九县,自从当日他向着士族松了一松决心,很快就全部归顺了。 但是正值权力交替,旧的政权和新的政权过渡之间,春耕之事让很多官吏都是很上心,更多的是走门路,探消息,想要在明侯府政权之中,夺得一席职位,野心少一点的官吏也想要保住现状,所以即使牧景亲自督促,出了南郑城之外,其余的县城成效并不大,依旧有不少荒废了良田,无法在春耕之时完成播种。 倒是上庸,作为当初牧军进入汉中攻略的主城,去岁就已经理清楚了不少关系,汉中太守府更是驻扎此地,把县衙里面的关系都理清楚了,上下官吏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前方大战,一心投入到了春耕大业之中,这可是必南郑城的春耕任务还完成的好,城中城外,九成多的田地都完成的开垦,准备播种。 若是今年风调雨顺,上庸必然是最为丰收的一个地方。 “全赖君侯之功!” 洪县令不敢领功,毕竟若无牧景强行把那批废弃兵刃打造为农具,加上从汉中各大士族之中强行要粮为种,那怕上庸,今年的春耕都很麻烦。 “有功当领,无需自谦!”牧景摆摆手:“明日我就去房陵了,房陵的情况也不太好,而且官吏有些怠慢,某当亲自去督查一下,不然今岁房陵的春耕任务,恐怕难以完成,而上庸剩下的事情,农曹的主事会继续去跟进,保证农具和粮种的提供,汝等只要保证能让百姓听话便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春耕之事完成!” “诺!” 洪县令领命。 …… 傍晚,牧景返回县城,居于驿站之中,这驿站乃是上庸城最好的驿站,而且重修过,虽还是显得有些简陋,也暂时能居住,他视察春耕来的比较急,自然也不必大张旗鼓。 庭院之中,他正在拿着几分奏本在观看。 “叶明生的确不错!” 牧景眯眼,微笑的道:“若是不入汉中,尚不知汉中居有如此良才,某家让唐明借粮,唐明的动作之疯狂,出乎意料,不过足可敲打汉中士族的目的,他来收拾残局,倒是手段不凡,愣是让这些汉中士族说不出话来!” 他让唐明带队去各大士族借粮食。 唐明一个庶子,做事也足够狠辣,先就动了唐家,亲自上门,直接动手把唐家粮仓翻出来,愣是把唐家家主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连续登门各大家族,借取粮食五万石有余,方算是解决了春耕粮种的缺口。 但是也引起了一些士族的不满。 这自然不是牧景去安抚,只能是叶儒出面安抚,叶儒的手段也足够高明,他先是撇清的关系,然后利用汉中太守长史的权力,举荐不少人入仕,还征召了不少士族弟子为官,可给出的官位都是可有可无的,一下子打灭了汉中士族的怒火,让他们心有怨愤,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主公,这唐明会不会太狠了!”霍余低声的问道。 “郁郁不得志之人,心中必有怨愤之气,他在发泄,由他去!” “可此人连宗族尚可动,未必会忠于主公!” “用人是一门艺术!” 牧景笑了笑:“唐明可用,我自不怕他反噬,而且现在他可是我手中的一柄刀!” “主公,其实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问?” “中恒,你我之间,何必见外,我若是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了,那就真的是没有什么话能听得进去了!”牧景目光微微眯起,看着霍余。 霍余自中阳镇出来,常伴牧景身边,虽为文吏,只是负责记录和整理文案,递交进出的奏本,能力上不一定比得上手握权力的一县父母官,但是论起信任,唯他无人也。 他兢兢业业,从不多言,而且忠心耿耿,曾经以一介文士之躯,为牧景挡刀,此人若不能让牧景信任,天下已无人再让牧景信任了。 “如今汉中尚未彻底安定,张鲁虽死,余孽可有不少,传闻天师道也幸存不少高手,你若在南郑,他们奈何不了你,可你离开南郑,那不是给他们机会吗?” 霍余不明白的问道:“春耕虽重要,难道比你安危还重要?” “春耕很重要,但是绝不是我以身犯险的理由!” 牧景平静的道:“汉中一日不平,我心始终不安,与其引而不发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有人犯错,我才有机会打破这汉中的一团死水,天师道,强弩之末,若想动手,岂能没有内应!” “主公的意思是……” “我在钓鱼!” 牧景笑了笑:“只是想要看看,谁会上钩而已,明日行程不变,继续去房陵,中恒也不必担忧吾之安危,就算吾有杀敌之心,戏志才那厮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只要做好我的事情就行了,其余的,会有人处理的!” “是属下多虑了!”霍余顿时明白,和牧景戏志才这些人比,自己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于是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好他的文吏便可。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章 谈判,暴跳如雷的袁术! 上 第二天一早,牧景出发,以景平军第一军朔方营镇守外围,神卫军驻守在内,安全无恙之下,向房陵县而去,两日之后,至房陵县城。 房陵县城,乃是汉中最东部的县城,靠近东山,这就是一座被围困在大山之中的城池,这里无论是水源,还是土地,都比汉中其余的城池差很多。 水源引不入江河之说,土地大部分都是山地,贫瘠的可怜。 去岁先是被陈到破城而入,然后陈到弃城,城池又被张索率上庸兵马而复攻,兵如匪,陈到的景平军尚可有纪律,张索的上庸兵纪律就差多了,为祸全城。 经此一番糟蹋,房陵县城这些年的底蕴被耗尽,不少人家还摆着灵堂,在兵祸之中,误伤的,被兵卒糟蹋的,让这一座小县城几乎崩溃。 县令是一个青年,叶儒门下的学子,姓寇名誉,字荣生,他自上任以来,革除弊政,清理旧吏,倒是让县衙有了一些生气,可想要抚平房陵之祸,远远不足。 这一日,他率房陵县衙上下官吏,还有城中一些大户乡绅的家主,在城外十里亭恭候。 待牧景车马走进,他直上前行礼:“属下房陵县令寇誉,拜见君侯!” “拜见君侯!” 他身后众人亦上前俯首行礼。 如今执掌汉中的是明侯府,明侯牧景自是汉中当之无愧的主人,他们又不是天师道的死忠,顶多有些人参与了五斗米教,对于这个新主,自要好生尊奉。 “诸位不必如此多礼!” 牧景自马车上走下来,摆摆手,让众人起来了,然后对着寇誉微微一笑,道:“这位是寇县令吧!” “正是属下!” 寇誉点头。 “叶明生说你是一个能做事的人,我相信叶明生的眼光,但是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牧景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可知道我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太守府发出了明令告示,君侯为汉中百姓之忧,亲掌农曹,督促春耕,君侯此次前来,必是为了房陵的春耕大事!”寇誉点头。 汉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刚刚执掌了汉中大权的明侯大人,自南郑而出,一路向西,巡视多县,目的就是为了春耕,他自然也知道。 “可我这一路走过来,路过的一些村庄乡镇,却发现荒废的田地尚且不少,可耕种的人并不多,为何如此!”牧景冷厉的问道。 自南郑而出,城固县城差一点,但是也只是县衙的问题,他硬生生的把几个官吏给开了,倒是能拨乱反正,让城固投入了春耕大业之中,西城,上庸,也皆让他颇为满意。 唯独这房陵,他看到的都是一片荒废了农田,如此一来,秋后如何保证房陵的守城,不说反哺太守府,恐怕还要太守府出粮救济。 “君侯,并非属下怠慢太守府之令,而且我房陵实在挤不出太多的人去耕种,去岁祸乱,以房陵为最,房陵可谓是十室九空,我虽以动员百姓,可终究无法兼顾大局!” 寇誉跪膝而下,拱手于头顶,俯首在下,苦涩的说道。 “房陵如此艰难?“ 这倒是有些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他沉思了半响,道:“先进城!” “是!” 寇誉站起来,连忙张罗前方开路。 牧景一路走进去,房陵县城不算大,街道也只是两架马车齐头并进的宽度,周围的房舍更显得有些破落,甚是有些还残留火烧一般的废墟。 他眸光轻轻扫过,这里的百姓比他想象之中还要苦,一个个看起来有有精无神,面色泛黄,消瘦的很。 打仗的时候,他经历过更加惨烈,更加血腥的战场。 可是都比不上这些百姓用那种畏惧之中带着期待的眼神凝视这他进城的模样,这让他的心微微一痛。 这些百姓对他的到来是畏惧的。 也是期待的。 所谓畏惧,是害怕,害怕官方的人抓壮丁,害怕官方的人加赋税,所谓期待,期待官方的人带来希望,期待能有人让他们吃饱饭…… 正因为牧景读得懂这些神情和目光,他才感觉自己的的无能。 …… 两日奔波,牧景自然要休整一下,他执意要住在驿站,这里的驿站比上庸城的驿站可破落的很多,但是他还是执意住在这里,这倒不是他犯贱,是他另有所图。 无规矩不成方圆,汉中驿路荒废了不少,若想打通汉中交通,驿路必须重新规划疏通,他要以身作则,把驿站的能力发掘出来了。 驿站前后,已被景平军所驻扎,一颗苍蝇都飞不进来。 驿站之中,牧景洗了一个热水澡,舒爽了很多,他头发散落,披着一件袍子,跪坐在中堂之上,目光看着随行的农曹吏事叶知:“叶主事,你认为房陵能如期完成春耕吗?” “难!” 叶知拱手,道:“农曹规划此次春耕,并不把房陵算在内,其一,房陵土地贫瘠,第二,房陵交通不变,多为山路,山路崎岖,难以进出,所以无论是农具提供,还是粮种运输,都只送来他们所需要的三成而已,而且我们动用军中将士开垦和播种,却并无丝毫兵丁前来房陵!” “因此,你们放弃了房陵了!” “不能说放弃,只能说,先易而后难之!”叶知说道:“君侯为了此次春耕,可谓是劳心劳力,我们自然要把最容易,最富裕的田地先开垦播种出来了,不然如何保证来日的秋收!”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倒不是没有!” 叶知想了想,道:“据我所知,一些乡绅宗族,名下有不少佃户,若是能把这些人利用起来,倒是可以缓解房陵之困,然后我们安排送来一批农具和粮种,最少能保证八成的良田完成播种!” “佃户?” 牧景眸子划过一抹精芒。 所谓佃户,就是给大户耕种,没有田地,种植出来的,几乎九成的粮食都是归大户所有,大部分连一点口粮都无法留下来的那些人。 可为是这个时代最为低层的人。 普通农户,尚且有田耕种,只要不是遇上大乱大灾,基本上都能维持一个果腹,可是佃户,哪怕一年到头风调雨顺,都会饿死不少人的。 “主公,景武司密信,南阳送来的!” 霍余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他们想要送去南郑的,刚好知道主公在房陵,就直接送来的房陵!” “你们先退下!” 牧景挥挥手,让农曹吏事皆然退下。 “诺!” 众人行礼,然后毕恭毕敬的告退。 牧景这才打开火漆密函,然后仔细的看了看,眸光猛然之间爆出一抹精芒,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大笑起来了,说道:“哈哈哈,南阳已定!” “南阳已定?”霍余有些意外。 “好一个雷虎,他做的太好了,这小子行啊,我担心他担心的半死,他倒是不吭不声的让雷薄吃了大亏!”牧景一直担心南阳,行之西来,除了春耕大事,更是是接近南阳,更早一步知道南阳的消息。 所以这消息更早一步的到他的手中了。 “不过还是黄忠反应快!” 牧景不理会霍余,自言自语起来了:“如今雷薄数万大军陷入围困之中,未必能彻底绞杀他们,但是他们若想要离开,岂能不付出代价,袁术啊袁术,就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章 谈判,暴跳如雷的袁术! 下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南乡城。 这一战虽打赢了,但是城中并没有太多的喜庆,大战之后更多的是百废待兴,城墙上下到处都是民夫,在修补城墙,在清理尸首,而城中有的院落正在摆着丧事。 此战之中,不计损耗的兵丁,单单是青壮民夫已经伤损过千。 于南乡县城,哪怕当年的黄巾之乱,甚至后来的南乡起兵对抗牧山,都并没有如此巨大伤亡,这恐怕是百年来最凄惨的一次伤亡了。 明侯府。 后院之中。 亭宇上,竹席铺地,熏香点燃,蔡琰穿着一袭淡色的宫裙,跪膝而坐,正在心灵手巧的为蔡邕给沏茶,这时候一个是小侍女走进来,低声的道:“夫人,胡长史送来了奏本,他准备与袁术和谈,想要请示夫人的意见!” “把这给他送去!” 蔡琰拿出了景平令,轻声的道:“告诉胡长史,此事他可亲自做主,夫君既把南阳交给他,那是对他的信任!” “诺!” 小侍女拿着景平令走了出去。 “你现在还真威风啊!”蔡邕抿一口苦茶,冷冷的道:“这胡孔明也没用,区区小事,还来请示你,自古以来,妇人不干政,他不知道吗?” “父亲心中对女儿有气,女子知道,女儿知道错了,下次女儿定不会如此冒险,让父亲为女儿担心!” 蔡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她自然知道胡昭对她如此恭敬的原因,并非是请示她,如此大事也轮不到她来做主,胡昭行此礼,更多的是对她在南乡大战时候的表现的认可。 “哎!” 蔡邕跪坐正位之上,放下茶盏,眸光看着女儿清瘦而苍白的笑脸,长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为父一直不想让你嫁给牧龙图,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此獠注定是一个盛世之枭臣,乱世枭雄,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在火中取栗,你在他身边,是在太危险了,今日只是上战场,下一次呢,他得了汉中,不会罢手的,数不清的战争在等着他,现在他甚顾不上你,日后他又如何护得住你啊?” 一想到南乡这一场如此惨烈的大战,自己宝贝闺女要坐镇在城头之上,时时刻刻面对危险,还要直观那战争的凄惨,他就心痛无比。 对牧景也怨恨起来了。 “我明白父亲担心我!” 蔡琰微微一笑:“女儿甚好!” “你就不怨他?” “夫君乃是做大事的人,岂可怨恨之!” 蔡琰刚毅之下有着一颗柔软的女子之心,她幽幽的说道:“女子自古有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儿既已经嫁给了夫君,当与夫君同命,他在为征战,我自为他守家!” “你就是死心眼!” 蔡邕冷冷的道。 “父亲还看不清楚如今的世道吗?”蔡琰幽幽的道:“当今天下,乱局已起,哪里还有太平之地,我夫君心怀大志,欲平这天下,我又有何畏惧,即使当有一日,我真因为夫君的征战而死于这乱局之中,也无怨无恨,因我知道,夫君真心待我,我既可他共富贵,亦可与他同甘苦!” “你在逼为父我吗?” 蔡邕眸子爆出一抹精锐的光芒,凝视蔡琰,他感觉这蔡琰变的,上战场之前的蔡琰,可上了战场之后蔡琰,多了一丝心计。 “父亲能力不凡,不应该寂灭在山野之间!” 蔡琰双手拱起:“如今夫君初得汉中,兼顾南阳残局,他向来善与用兵,与军武之事必然无碍,可父亲当知,这治江山非打江山,若无读书人支持,局势唯艰,因此琰还请父亲出山,为夫君震一震这局面!” 蔡邕随牧景突围汉中,却始终心念汉室,今汉室正统,乃长安是也,昔日他扶持刘辩,而今天子乃是杀了刘辩儿的江山,他自不认同,亦不追随,可终究难于汉室为敌。 所以他一直没有出仕途。 平日也不会主动理会这明侯府的政务。 但是蔡琰却想要他出山,入明侯府当差,行政务,以起之名声,招揽人才。 蔡邕,士林大儒,名声震天下。 他若入明侯府为仕,必能让不少读书人慕名而来,这就是一个顶级的大儒威力。 “昭姬,非为父清高,可此事为父过不去!” 蔡邕看似对牧景嫌弃的很,但是对于牧景的能力,他还是认可的,只是心中那忠君爱国的原则,他还是过不去。 “女儿不敢逼迫父亲!” 蔡琰拱手:“只是希望父亲能为这汉中南阳的百姓着想一下,夫君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有多少能力,就有多少责任,他既承起了汉中南阳,定不会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可他独力难支,天下除了父亲之外,女儿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为他揽来读书人为士!” “你让为父好好想一想!” 蔡邕长叹一口气,神色之中有一抹萧瑟,一方面是在叹女生向往,另外一方面是在哀叹这大汉的江山怎么就落的今时今日的地步了呢,想不明白啊! ………… …… 明侯府,前堂。 “仲孙,南乡的百姓为我们付出太多了,死去的民夫,受伤的民夫,我们都要安抚好!”南书房中,各曹主事齐聚一堂,明侯府长史胡昭对着刘劲微微拱手,嘱咐说道。 “这一点我正在做,长史放心,我会做的很好的!” 刘劲闻言,面容正色:“此战若非城中百姓上下一心,民夫当关,妇孺尚且当工,这座城恐怕已经被击碎了,吾等皆难以幸免,此乃吾等欠他们的!” 这一战打的惨烈,数次差一点就被南阳军破城而入了,幸的城中百姓的踊跃支持,青壮民夫亲自上城帮忙防御,甚至一些妇孺都帮忙在运送滚木石头桐油等等守城器械。 若非他们支持,这南乡是根本守不住的。 “长史,我们既然是准备和袁术和谈,需要等主公的消息吗?”这时候东曹主事站出来,拱手行礼,低声的询问。 “禀报主公是应该了,但是来不及等待主公的回信了,此事我请示了夫人,我们自己便做主了!” 胡昭闻言,摇摇头:“兵贵神速,虽然我们把南阳军困于顺阳之中,但是我们困不住他们多久,一旦袁军从汝南调兵前来,到时候就必然是血战了,为了尽快解决这战争,我们必须尽快让袁术松口,签下这和谈之约!” 南阳与汉中,算是毗邻,但是相距甚远,来回走一趟,消息传递需要时间,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等待,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毕竟他们看似占据上风,可若是南阳军狗急跳墙,他们也奈何不得,毕竟他们不会以雷虎之名去换取南阳数万兵马的覆灭,这个不值当。 最重要的是,现在如果和袁术彻底的不死不休,袁术一怒之下,硬是把豫州主力调遣西来,他们就麻烦了,届时别说保住南阳,恐怕连汉中都会陷入战争之中。 明侯府的战略部署从一开始就是夺取汉中,然后休养生息,这与明侯府的战略部署不符合。 所以必须尽快的解决这场战争。 “谁去叹?“ 刘劲问。 “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胡昭想了想,道:“明侯府中,除明侯之外,无非你我,还有戏志才,可代明侯出谈,为保大军后勤不缺,南乡还需要你亲自来镇压,调和各个县城的粮草,供应大军,唯我亲自走一趟宛城!” “万一……” “没有这么多万一的!” 胡昭笑了笑:“袁术此时此刻也不想打,他在意南阳,但是南阳最为富裕,人口最多,商路最密集的地方皆归于他麾下,我们所执掌之地,无非就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他不会为了这点利益而放弃他的战略部署!” “因此,这一次和谈的成功机会很高!” 他继续说道:“安全问题也不大,这时候,南阳需要太平,不仅仅是我,他袁术也不希望南阳沦为战场,一旦南阳沦为一片战场,我们几个县城,不要就不要了,可他宛城遭了兵灾,可就无法供应豫州大军的粮草的,此人既有鸿鹄之志,这口气肯定会忍住!” “万一南阳军安耐不住,强行突围呢?” “我已经传令,黄忠率军南下,有南乡兵马压阵,黄忠兵力俯视眈眈,他们想要向着冠军突围,不算成功与否,他们心中都清楚,能杀出去的人绝对不足十分之一,所以他们不会轻易突围!” 胡昭想了想:“不过在谈判未成之前,给他们提供粮草,记住,只提供他们三分之一的粮草,吊命便可,不可让他们吃饱,不然他们还真会拼命!” “为什么?” 一个幕僚不明白,问:“给他们提供粮草,岂不是资敌,我们的粮草都紧巴巴的,还给他们?” “不给他们,他们就会饿死,饿死之前,必会拼命,现在我们不想打了,自然也不会给他们拼命的机会!” 刘劲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拱手说道:“放心,我会给他们提供吊命的粮草,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雷薄不是一个能拼命的主!” “我明日启程去宛城!” 胡昭站起来了:“明侯府的事情,就仰赖诸位操劳了!” “长史放心,吾等必尽心尽力,保明侯府上下平安!”众人站起来,拱手行礼。 ………… …… 豫州,汝南。 平舆城。 后将军府。 府邸正堂之上,袁术玉冠锦袍,盘坐高位,意气风发,气势炽盛,他正在召集一众文武,商讨南下九江的事情。 自从去岁的关东战役之后,诸侯四处,天下大乱,袁术趁乱而起,先夺南阳,后入豫州,虽在攻战兖州的时候被曹操击退,但是得了豫州,还有南阳汝南为根基,他无论是兵力,还是实力,都冠绝天下诸侯之首。 他的如意算盘也算了很好,既然攻取不得兖州,他也无需硬碰硬,他选择了南下,若能的江东为后花园,他的实力必可成为天下第一的诸侯。 所以开春之后,他已经准备集合兵力,攻取九江,得九江为跳板,便可进渡江入江东。 昔日的扬州刺史乃是陈温,今已领了扬州牧。 镇守九江的乃是刘繇。 刘繇昔日还出兵帮过汝南,此人并非这么好对付。 “本将军给刘正礼去了信函,可这厮却斩了本将军的信使,以表抗吾之心!”袁术阴沉的道:“九江我志在必得,中原征战,需粮草供应,江东百年承平,我需要江东,九江乃是吾进江东之重,若无九江,难渡长江,汝等认为,吾该如何出兵?” “主公,现在虽兖州曹操兵力正在向北讨伐青州黄巾,但是固守陈留之兵也不少,不可不防北部,所以必留下兵马防守北侧,徐州陶谦,看似不争,其实也暗藏野心,正在整兵,难保他不会看势而起,因此徐州方向也需要驻扎一部分兵马!” 长史杨弘站出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进攻九江,我们兵力尚可,可若是扬州牧陈温派兵增援,恐怕此战唯艰!” “主公,不如我们调遣江东军返回,进攻九江!” 汝南太守袁胤提议说道。 “孙文台现在屯兵何地?” 袁术闻言,想了想,问道。 去岁他已经调遣江东军南下进攻荆州,一个是打压荆州对南阳的野心,另外一个原因是消耗江东军的实力,成效不错,最少荆州军没有北上的意图。 “江夏!” 杨弘回答:“他跨江而击,却被江夏太守黄祖击退,如今屯兵在江夏北部,属下认为,江东军虽勇,却无法击败江夏军,毕竟江夏有当地大族支持,兵马精锐,粮草充足,强行进攻,恐怕会折损江东军的精锐,让江东军调遣回来,来,为先锋入九江,也是可以考虑的!” “主公,现在不宜调动江东军入九江!” 主簿阎象盘坐旁侧,一直在听,他向来执与政务,军务大事,少有插嘴,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反对杨弘的提议,道:“孙文台乃是江东人,他麾下兵马尽为江东将士,现在依附我们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无根浮萍,若不依靠吾等,他何以维持,若是让他入了江东,那就蛟龙入海,猛虎归山,恐怕不再会顺从吾等之命!” “阎主簿说的对!” 纪灵道:“主公,不可轻信孙文台!” “不如从南阳调兵!” 有人提议。 “南阳?” 袁术眸光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牧龙图那厮谋取汉中,兵力齐聚汉中之中,此时此刻雷薄也该打下南乡了,定南阳之局,抽调部分主力,加上现在集合了兵马,进攻九江,我就有信心很多了!” 但是他话音才刚刚落下,外面一个亲卫就快步的走进来,双手举过头顶,手中乃是一个竹筒:“主公,南阳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密函!” “看来是捷报,来着正好……” 袁术笑着打开了竹筒,抽出了里面的竹简,摊开一看,面色猛然一冷,喉咙仿佛一下子被捏住了,说不出话来,瞳孔幽幽变冷,神情蓦然之间的变得铁青起来了。 “主公,怎么了?” 众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袁胤看了一眼,低声的问了出来了。 “你们自己看!” 袁术咬牙切齿的把竹简丢下去。 袁胤捡起来,看了一眼,面容也微微惊变,众人迅速开始传阅了一番,他们心中都激起的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雷薄居然被包围了!” “数万大军不仅仅攻不下一个南乡城,还被他们反噬,陷入他们的包围之中!” 众人不敢置信。 在他们看来,牧景本来是丧家之犬,哪怕主力犹在,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威胁,如今主力入汉中,更是给他们一个收复南阳西部的机会。 这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此战却败了。 而且败的如此惨烈,雷薄麾下数万兵马,战死的不算,现在还有两三万主力,被困于顺阳城之中。 “混账,废物,雷薄就是一个废物!” 袁术暴跳如雷,他怒喝大骂:“当初挑选他去镇守南阳,某家还真是瞎了眼睛,区区一个南乡攻不下去也就算了,如此战役还被他打成这样,我数万的儿郎,怎就身陷囹圄了呢?” “我要砍了他的脑袋!” “他不是也没用!” “该死的家伙,我数万儿郎若因此覆灭,我诛他九族!” 袁术越想越生气。 他刚刚还想要调动南阳兵马进攻九江,结果…… 这回好了。 南阳大军不仅仅没有资助,还拖累了他现在了后腿,每逢对上牧军他仿佛总是没有能讨好,想想他就有些憋屈。 “主公,此事非追究之时!” 杨弘仔细的看了看这密函,上面写了很仔细,还提出了南乡已派出使者,意欲和谈,他想了想,拱手说道:“雷薄都尉麾下数万南阳兵马,不可覆灭在此,既然南乡方面想要和谈,此事还是要谈一谈,最少让这部分兵马归来,牧军进攻汉中,想必也不想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有何可谈!” 纪灵冷冷的道:“我率军南下,碾碎他们便可!” “纪司马,若是率军南阳,九江如何?”主播阎象冷冷的问道:“难不成我们为了南阳那几个无足轻重的城池,不顾九江郡吗?”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窥起来了。 “真要谈?” 袁术是不甘心的。 “主公,忍一时之气,为万世基业!”袁胤也低声的劝谏说道:“待我们取九江,得江东,届时重兵压境,一个牧龙图而已,挡得住主公的兵马吗?” 九江郡,和南阳那几个贫瘠的城池比较,孰轻孰重,他们心中都很清楚。 “阎主簿!” 袁术终究是一方枭雄,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这口气:“你亲自走一趟,既然他们想要谈,那就谈谈,看看他们出什么条件,能把这些兵将赎回来,若实在是谈不拢,直接调遣江东军入南阳,我就不相信,他牧龙图会舍汉中而调遣主力返回!” 他虽为了九江战役而忍住了这口气,但是不代表他不生气,若实在不行,他就先拔掉了牧龙图这个眼中钉,报了他的杀父之仇再说。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 谁会动手? 房陵县城。 驿站。 正堂之上。 县令寇誉跪坐左首位,在他之下,左右两列,坐着十来二十个人,大多都是稳重的中年,有几个是文士打扮,他们都安静如斯,静静等待。 “抱歉,让诸位等了!” 牧景一袭普通的长袍,从拱门而出,直入正堂上位,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拱手行虚礼。 “明侯大人客气了!” 众人纷纷行礼。 “今日让诸位前来,我也不和诸位兜圈子了!”牧景压压手,让众人坐下来,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就一件事情,春耕!” “春耕?” 众人面面相窥。 能列坐在此的,不是城中颇有名气的儒者,就是城中乡绅大户的家主,他们都是房陵县城之中举足轻重的人。 今日突然被牧景召唤,心中多有猜测。 一朝天子一朝臣。 房陵虽无足轻重,但是也是汉中九县之一,现在汉中换了一个主人,对于房陵还是有些影响的,比如房陵几个乡绅地主就忧心忡忡。 他们当初对于张鲁政权也有一些支持,甚至不少人还赞助了一些粮食钱帛,现在张鲁败了,牧景主汉中,他们生怕牧景会秋后算账。 但是却不曾想到,牧景召唤他们前来,并非是秋后算账,而是为了春耕。 虽说牧景此出行,乃是打着农曹的名义,巡视地方,监督春耕,可这一个理由,他们都不太愿意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的是牧景是为了重整权力而来的。 对于春耕,其实他们自然也在意,可是相比于春耕,他们更在意的是牧景对他们的调整,倒是没想到牧景来房陵还真是督促春耕而来的。 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摸不透牧景的心思了。 “房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遭兵祸之前,户有万,丁五万,今户八千有余,人丁却四万不足,某知道诸位皆人心煌煌,不得安定!”牧景沉声的道:“但是春耕关乎今岁收成,诸位不可不上意!” “明侯大人大人日理万机,如此小事,当不得明侯大人走这一趟,明侯大人若有其他什么事情,还明示!” 开口说话的是城中颇有名气的儒师,范安,范文向,年约五旬,出仕五载,曾任南郡从事,后卸职归乡,立一书社,曰清水斋,教四书五经,城中之人,对他颇为敬重,不少大户都愿意把子弟送去门下学习。 他对牧景的印象不太好。 主要是当初牧军首入房陵,却守不住房陵,舍房陵而换上庸,让上庸兵驻扎,祸害了城中不少老百姓,他执意认为,这是牧军带来的战祸。 所以 “范先生,我知道汉中的读书人对某多有不屑,某也不与争论,但是某此次前来房陵,还真是为了春耕!” 牧景微微一笑:“可某入了汉中,自不能让汉中百姓饿肚子,如今房陵荒废的农田高大五成,来日如何保障房陵的百姓能活得下去呢,所以某才邀诸位相助,至于诸位心中的担忧,大可放下,某并非一个秋后算账的人,以前的事情,某可以理解汝等,过去的可以过去,但是以后你们如何行事就当小心的,某虽善,可汉律不饶人!” “不知道明侯大人想要吾等如何相助?”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年约四旬,身穿长袍,沉稳能干。 房陵伍家,伍同,伍成渝。 房陵县虽小,可五脏俱全,城中自然也有一些大户,哪怕天灾人祸都能生存下来的,兵祸之下,百姓祸乱不少,不少大户也遭灾,城中粮铺和粮仓也有不少被蛮横的掠夺,大户也损失不少。 但是这些大户皆为地头蛇,有些底蕴比较深厚的大户,麾有兵丁,护府庇主,哪怕遭遇兵乱也能保存下来不少实力。 伍家就是其中之一的大户。 “简单!” 牧景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沉声的说道:“我出农具和粮种,你们出人力,我们合力把房陵荒废的良田耕种起来了!” “出人力?” “这倒不是很难的事情!” “只是白白耕种,有些不妥啊!“ “若能有分成,那就好了!” 众人闻言,心中斟酌,目光也相辅对视起来了,心思仿佛在目光之中的轻轻的交流。 他们倒不是反对出人力,毕竟麾下佃户之命,在他们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不过卑微蝼蚁而已,随时可用之,但是他们多少有些贪心。 贪心什么? 自然是田地,房陵田地本来不多,此次遭兵灾,家破人亡者不少,不至于十室九空,可也空出两三成来了,这些田地若能拿到手,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诸位考虑的如何?”牧景笑眯眯的问道。 他自然看出来这些人的小心思,但是这些人有没有胆子挑破,那就另当别论。 “明侯大人,我想要问一下,耕种所得,归于何处?” 伍同拱手问道。 “所得粮食,若有户籍者田地,归六成于他们,四成归县衙,若无人认领之田地,粮食所得全部归于县衙,屯与县府粮仓!”牧景淡然的说道。 “那无主田地,日后该如何分配?”伍同再问。 “自当让县府重新分配于百姓!” 牧景沉声的说道。 他这声音一落,倒是泼了不少人的冷水。 又没有粮食,又没有田地,这种就是白干活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太热衷,哪怕明侯的身份压在上面,他们都不太愿意。 “明侯大人,并非我们不想出力,实在是府中庄园尚且未能完成耕种,有心无力也!” 很快就跳出一人,乃是房陵大户,岳家家主,岳和,岳奉贤。 他肥头大耳,丧着脸,假惺惺的拱手,仿佛哭丧起来了,道:“明侯大人,去岁房陵遭兵祸之灾,吾等皆然受灾,麾下佃户死伤惨重,今岁哪怕自家田地,都荒废良多,实在是无能为力!” “岳家主不必如此!” 牧景笑了,笑着有些灿烂:“某家向来信奉自愿的原则,这种事情,愿意即可,不愿意,某自然也不会勉强!” “明侯大人高风亮节!” 岳和心中微微一突,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拱手恭维起来了。 “那诸位看来都挪不出人手来帮忙了?”牧景眸光一扫而过。 伍同突然站起来:“明侯大人尽心为我房陵百姓,吾岂能因家事而不助,我愿出三百佃户,协县衙耕种!” “伍家主?” 众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伍同。 “明侯此乃善举,惠及房陵百姓,诸位既为房陵人,何意去推脱呢?”这时候又有人开口了,开口的是范安,虽然他对牧军的印象不太好,但是他却明白,牧景此举,与房陵百姓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提供农具和粮种,协助春耕播种,乃是保证秋收,也是保证了让寒冬腊月的时分,房陵的百姓不至于饿死街头。 “范先生所言甚是!” 范安开口,倒是让很多犹豫不定的人拿定了主意:“我夏家愿出一百佃户,为明侯效命!” “我洪家也出一百佃户!” “我许家的佃户不多,但是八十人能凑足的!” 不少人开口了。 但是让四五个没有开口的人面色有些难看。 “好,诸位盛举,若能挽今岁房陵之祸,抚平房陵之悲,当为大功一件,某心中必记,来日若有机会,当奉还此恩!”牧景站起来,拱手行虚礼数。 他倒不是征召不得人,只是如今的房陵,各家各户的忙碌已经难以为继,除非他强行征辟,不然难以召集人手。 有了这些大户协助。 最少房陵能在春耕之中,完成八成的土地耕种播种,不至于秋收的时候太难看。 ………… …… 下午。 驿站内堂。 众人已离去,房陵县令寇誉和县丞余臣留下来了。 “有这些大户相助,人手充足,农曹会想办法把农具和粮种尽快运来房陵,接下来你们就要辛苦一下,尽快完成春耕,再晚,那对收成不利!” 牧景嘱咐两人。 “诺!” 两人拱手领命。 “叶知,此事你来协助他们,房陵算是我们最后一站,若是房陵可安,今年的春耕,也算是完成了!” “君侯放心,此事我必亲自督查!” 叶知点头。 “君侯,岳家那些人呢?”寇誉突然问道。 有合作的,自然有不合作的,不说明着反抗牧景,但是多少有些抵触,以城中岳家为主,抵触牧景的人还真的不算是少,要是凝合起来,乱不了汉中,可也让房陵不好过。 “我既然说了不计较,自当不计较!”牧景摆摆手,秋后算账不是这个时候,他要的是安定,除非房陵足够的安定,不然很多人他都不会动。 “君侯,就怕他们从中作乱!”寇誉道:“房陵主簿岳述乃是岳和亲弟,此人行事诡谲,往日对君侯之心,甚不敬!”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牧景眯眼,看了一眼寇誉。 他是不是有点小看这个房陵县令了。 “属下只是察觉,他这段时日,多与外人联系,因有猜测,还望君侯早做准备!”寇誉道。 “在其位,谋其政,寇县令,你只要管好房陵县的事情便可,至于其他的事情,本侯来的这房陵,自然也走得出去,你无需担忧!”牧景拍拍他的肩膀,道:“某很看好你,如今汉中,人才凋零,与吾而言,乃是噩耗,吾日日苦恼,如何召的人才,可于尔等有才之辈而言,乃是际遇,你可别辜负了叶明生的举荐!” “属下当兢兢业业,绝不负君侯的期望!” “去吧!” “诺!” 寇誉和余臣这才行礼,转身离开。 这时候霍余上前,低声询问:“主公,这是外人勾结房陵大户的迹象,莫非是有人想要在房陵对你动手,看来我们早做准备啊?” “无妨!” 牧景摆摆手,他眯着眼眸,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萧杀的冷笑:“引蛇出洞都引了这么久,这条蛇肯定是按耐不住和了,但是我就是要看看,是一条蛇,还是一锅蛇,谁会动手,这才是关键!”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诡谲的岳述 入夜,夜深人静。 “岳述,牧贼身边的情况勘察当如何了?”一座宅院之中,幽幽的灯光在闪烁,房陵主簿岳述跪坐旁侧,而上位的是一个老者,一袭道袍,盘膝而坐,白发如丝,一双丹凤眼修长,眸光凌厉如刀刃。 “长老,牧贼身边人手众多,内有精锐卫士,外有一营主力,想要彻底摸透他的行营部署,实属不易!”回话的正是房陵主簿岳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牧贼对某颇有防备,他此行房陵,召了不少县中官吏前去训话,唯独弟子,却始终不得入驿站,弟子是在无法查探究竟!” 岳述很年轻,约莫才三十出头。 很多人知道他是靠着岳家举荐,才当得上这房陵县的主簿,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乃是天师道徒,不仅仅是儒生,更是道门子弟。 “这么说,驿站不可动手?”道袍老者眸光划过一抹冷芒。 “不能摸透其中部署,弟子不赞同在驿站动手,还请长老明察!” “你考虑的对!” 道袍老者想了想,道:“城中终非是一个可以动手的地方,但是如此的良机,让此贼少了些防御,老道若不能为师君报仇,愧对先天师的嘱咐!” “长老,其实并非没有机会,听闻近日牧贼要归途,他来时防御严谨,未必回时亦然眼睛,房陵周围,山峦重叠,山路崎岖,正是地方,若能把他身边的部署和行程摸清楚,那我们就有机会!” 岳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 道袍老者闻言,想了想,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老夫把牧贼身边的兵力查探的清清楚楚,还有他的行程,老夫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诺!” 岳述点点头。 “另外此地你莫要常来,毕竟如今牧贼在城中,一些人为了安全,难免会起疑心!”道袍老者嘱咐说道。 “可是我若有消息,如何通传长老?”岳述问道。 “老夫会派人与你联系!” “明白了!” 岳述点头领命,然后转身离去。 “阴长老,此人信得过吗?” 三四个道袍中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其中一个询问说道。 “此人乃我道门子弟,该有几分可信任!”道袍老者想了想,说道:“但是希望也不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问:“杨昂的兵马什么时候到?” “最多一天,可至房陵西郊!” “那我们再等等!” 道袍老者说道:“岳述说的对,在驿站动手,风险太大,即使我们摸清楚了他们的部署,以他们如今的兵力,我们很难得手的,反而是他们的归途,倒是有机会!” “可我们始终摸不清楚他们的归途!” “先看岳述能不能弄清楚他的行程!” 道袍老者站起来了:“但是不管行不行,一旦杨昂的兵马进入房陵,我们就动手,这一次,必须让牧龙图死,百年来,我天师道屹立西南,威名赫赫,师君之死,不能白死了!” “是!” 众人俯首,神色坚定,纷纷点头。 他们都是天师道的道士,也是武艺高强的游侠,这一次,为了报仇,从青城远赴而来,自然是带着必杀之心,想要刺杀牧景的。 ………… …… 岳述先回了县衙的衙门,办了几件公务之后,才返回岳府,虽然房陵宵禁,但是他作为房陵主簿,在街上行走,哪怕碰上巡夜兵丁,也并无大碍。 岳家在房陵也颇有声望,府邸建与东街正道之上。 “仲旭回来了!” 岳家的家主岳和对于这个堂弟寄予颇大的希望,好像他们这种乡绅地主类型的大户,能出一个读书人不难,但是能出一个入仕途的读书人就不容易,可谓是倾尽家族资源,才算是把岳述供上这个位置。 “兄长!”岳述走进来,脱去鞋袜,赤脚而入,跪坐堂前,微微行礼之后,才问:“今日闻言明侯把你们都传于驿站训话,不知道是何之事情!” “哎!” 岳和闻言,顿时摆摆手,道:“这年纪轻轻的明侯不好相处,他想要我们白白出丁,为他耕种田地,不收分毫,怎有如此便宜之事,为兄找一个理由,回绝了!” “既然兄长回绝了,那其余人呢?” “哼!” 说着这个,岳和不禁冷哼一声:“他们都是一群无胆匪类,那伍家的家主伍同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了,还有平日清高的那范安老匹夫赞同了,其余人纷纷跟风,能如我们岳家之人,不过四五家而已!” “如此说来,兄长怎么可不出人丁呢?” 岳述拱手,阴沉的道:“兄长可知,得罪了明侯,并非一件善事,若是明侯秋后算账,我们岳家如何挡得住!” “不至于吧?” 岳和闻言,微微皱眉:“再说了,我又不反他,他岂会下毒手,这房陵这么多眼睛盯着他,难道他就不怕出尔反尔,有伤威望吗?” “兄长,此事可不能侥幸!”岳述道:“今明侯主汉中乃是大势所趋,若是区区小事,尚不能从之,他定然认为,我们岳家乃是反他之人,今岁或许因为房陵不稳,他尚可饶之,可若是明年房陵安稳下来了,还能有我们岳家什么事情吗,只要他一道政令,可让为弟丢官弃职,他一个隐晦的指令,亦可让岳家家破人亡!” “这如何是好?” 岳和为人小气抠门,少有主见,听到岳述此言,顿时面色变了,他连忙问起来了:“述弟,可还有挽回之法!” “此事至此,兄长只能委屈一下,当立刻上门请罪,然后送出家中所有佃户,为明侯分忧解难,尚可挽回一二!” 岳述说道。 “可行否?”岳和问道。 “兄长,明侯若是做大事之人,当收人心,定不会为了区区小事而记怨兄长!”岳述道:“另外,兄长当有足够的诚意,明侯长年行军,府上兄长不是有一套宝甲吗,送之可得宽心!” “那可是我们岳家的家传宝贝!” 岳和道:“当年岳家先主追随光武帝征战,自关中抄家时,从昔日的王莽府上抄出来的宝贝,传世多年,怎可送与外人!” “兄长,与岳家未来相提并论,此甲无足轻重!” 岳述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此甲送出,可保岳家数百口人平安,何意不送!” “这个……”岳和犹豫了一下。 “兄长,你贵为一家之主,当以族人安危为己任,不可犹豫啊!” “好,听你的!” 岳和闻言,顿时咬咬牙,狠下心来了。 当夜,子时刚过,岳和就带着这岳家的传家之宝,奔走驿站而去……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刺杀 上 驿站,灯火通明。 “这个战甲看起来不错啊!” 牧景跪坐案前,目光凝视案桌上的一副战甲。 战甲银白色,轻薄,流光,一片一片似羽毛,最重要的是各个部位好像是粘合起来的,关节上看起来连贯性很强,最少目前他所见过的铸造之法,造不出这样的战甲。 “都传说岳家有一副宝甲,乃是当年飞将军李广的飞羽甲!”县令寇誉跪坐旁侧,拱手说道:“应该是此物!”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三宝随身,一为战马,二为武器,三乃战甲,历史上的名将,皆有自己扬名武器与战甲,飞将军李广当年在汉朝也是响当当的名将,他的万石弓飞羽甲也颇有名气。 “飞羽甲?” 牧景掂量了一下其中的重量,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的确轻如羽翼,就不知道有没有看起来实用了!” “主公莫要小看这飞羽甲!” 霍余站在旁侧,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沉声的说道:“我曾经在一本札记上听闻此物,传闻飞羽甲能挡得住五石弓三步之内的射箭,而且飞羽随身,轻如鸿毛,当年的飞将军李广纵横沙场而不败,它可是有大功的!” “不过李广死后,李家没落,万石弓,飞羽甲下落不明!” “想不到在这里看到飞羽甲!” 霍余颇为感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到了一个小小的岳家手中!” “我查过县记,岳家乃是光武帝光复汉室之后,才搬来此处的,传闻岳家当年曾在长安参与了对王莽的抄家,得如此宝物,一直奉为传家宝物!” “哦!” 牧景眸光明亮起来:“如此宝物,想必那岳家传承也得之不易,连夜恭送于我,他们有何意图啊?” 白天还对他有敌意的岳家。 这一天都没过去就改变态度了? 有点诡异啊! “君侯,我听闻好像是主簿岳述对岳和一顿说教,才把岳和说服了,不仅仅配合了君侯的春耕之事,还送来了此战甲,意为赔罪也!”寇誉说道。 “赔罪?” 牧景摇摇头:“怎么看也不太像是赔罪,这岳述倒是有点意思了!” 他目光凝视战甲。 心中的思绪微微一动,喃喃自语:战甲,战甲,甲胄之用,无疑必是护身,他在提醒某,要护身自己吗? 这个岳述,倒是越来越有点意思了! “某来房陵这么久,好像就没有见过这个岳述吧!” 牧景道。 “主公想要召见此人?”霍余担心:“景武司已经查证,此人或有一些异心,不可不防!” “无妨!” 牧景摆摆手:“寇县令,明日上午,让他来驿站见我!” “诺!” 寇誉拱手,点头领命。 ………… …… 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驿站之外,一个穿着县衙主簿衣袍的男子,在阵阵的凉风之中的站立,安定自若的等待着驿站里面的人召唤。 “岳主簿,主公有请!” “多谢霍大人!” 岳述拱手行礼。 “岳主簿倒是消息灵通!”霍余微微一笑。 “霍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霍大人随君侯身边年岁长久,乃是君侯最信任的心腹,日后还请霍大人提拔!”岳述恭维的说道。 “岳主簿倒是不太像旁人所形容的那般沉默寡言啊!” 霍余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岳述,三十岁不到,正值青壮,看起来有几分书卷子气,倒是不太像一个阴霾之辈。 “霍大人说笑了!” 岳述面容平静。 两人穿过长廊,进入拱门,走过拱门才入正堂,正堂之上,牧景一袭白衣,倒不是酷爱白袍,但是穿着白色儒袍,他倒是感觉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小帅。 “属下房陵县衙主簿,岳述,拜见君侯!” 岳述迈步而进,拱手行礼。 “坐!”牧景摆摆手,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位置。 “诺!” 岳述站起来,走过去,坐下来,身躯笔直,有一丝丝的紧张,眉角的眼光在不经意的略过,想要不引起注意的去打量一下这个他颇为好奇的少年。 “岳主簿……” “君侯,属下字仲旭!” “仲旭,好字,那某就称你为仲旭吧,某听说是你连夜说服了岳家的家主岳和,让岳家的佃户来配合房陵的耕种计划,可有此事?” 牧景问。 “禀报君侯,兄长糊涂,自顾小家,而不懂君侯之心,述当为兄长阐述君侯之意,君侯一心为我房陵百姓之生死存亡,吾岳家岂能袖手旁观!”岳述开口回答,声音蹡蹡。 “很好,总算岳家有个开明的人!”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的有些诡谲,让岳述有些心惊胆跳的。 岳述本以为自己心够大了,但是面对这个看起来年岁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少年郎,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突,暗叹的说道:不愧是一把火烧了雒阳城,硬生生从关中的重围杀出来的一尊枭雄,不可因年纪而轻蔑之。 “那飞羽甲呢?”牧景问。 “自古以来,良将配好甲,君侯安危,乃是汉中安危,君侯长年征战沙场,岂能无一甲护身,岳家乃小户,并无宝物赠与君侯,唯此物拿得出手,还请君侯莫要嫌弃!” “飞羽甲,昔日飞将军的宝甲,我可不敢嫌弃!” 牧景眯眼,他又一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岳述,越看越有些诡谲的味道在这里里面,他想了想,道:“只是我安于万军之中,岂敢有稍小敢对我动手,此甲在我手中,颇有遗憾啊!” “非也!” 岳述面容正色的说道:“君侯所言,述不敢赞同,嫣不知道贼小之阴险,有些人,若是与君侯为难,君侯可防明刀,难防暗箭,某闻昔日道门有一高手,善于用剑,可以剑为箭,以气御旨,藏于阴暗,一剑出,鬼神惊,若是如此之辈与君侯为难,君侯当如何防,若有此甲,可庇护君侯一层安危,还请君侯笑纳!” “哦!” 牧景眸光划过一抹精芒:“天下还有如此高手!” “君侯,今汝主汉中,不可不防,西南游侠辈出,难免有人不服君侯之规,万万不可轻视一些人!”岳述说道。 “这话我听明白了!” 牧景点头,他的眸子爆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凝视这岳述,道:“你不错,留在这里屈才了,这样吧,房陵的春耕之事,我交予你来掌控,此事若做的好,你便卸职去南郑寻我,此事若办砸了,你哪里来了,哪里回去吧!” “多谢主公!” 岳述走过来,俯首在下,毕恭毕敬的磕头行礼。 君侯之称,乃是对明侯的称呼,侯爵为贵,一等列侯,更是天下少有,自古似君,君侯乃是尊称。 而主公,那是臣服认主的尊称。 “下去吧!”牧景挥挥手。 “属下告退!” 岳述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离去的时候,他心中松懈了一口气。 “等等!” “主公可有还有吩咐!” “明日午时,我离房陵,走驰道,过关岭,北上而去,行的乃是通往沔水之路!” “属下明白了!” 岳述顿了一顿,心中一片幽冷,连忙拱手。 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那些人果然成不了大事。 若是自己选择了天师道,恐怕要随着一些人陪葬了。 待他离开之后,霍余才对着牧景开口:“主公,闻此人于天师余孽颇有联系,岂能如此信任?” “他在投诚,你没听出来吗?” 牧景端起手中一盏茶,抿了一口,才说道。 “投诚?”霍余听不出来。 啪啪。 牧景拍拍手。 “主公!”张火从屏风处走出来,拱手行礼。 “火叔,在西南可听闻有游侠善于以气御剑!” 牧景问。 “以罡力之气而御剑,道家有此武技,但是很多年已经失传了,倒是听闻大贤良师说过,天师道昔日的一位长老曾经会,但是也应该死了,难道没死?” “是谁?” “名字不太清楚了,只是传闻天师道称呼之为阴长老!” “阴长老?” 牧景嘴角抽搐了一下,打趣的说道:“看来这道门底蕴深厚啊,为何太平道就没有层出不穷的高手,来来去去就你一尊,还打不过黄忠,看来是当年的黄巾起义,让太平道的底蕴消耗一空啊!” “哼!” 张火冷哼一声:“主公莫要小看太平道,当年若非褚飞燕那厮夺权,我太平武者,哪怕历经黄巾被镇压之痛,高手也不少,只是如今大部分高手,屈于褚飞燕麾下而已!” 太平道与天师道,皆为道门巨擘,就游侠的世界来说,他们绝对是一方势力,门中练武之人多如牛毛,自有层出不穷的高手,不然黄巾起义三十六方渠帅哪里来啊。 “这岳述的来历,可有调查?”牧景不与张火辩论此事,他问霍余。 他总感觉岳述虽然看似出卖天师道而投诚自己,但是还应该是藏了点什么事情不说,心思如此诡谲,连投诚,都要做的这般隐晦,但是却行事太干脆了。 这个人他怎么看,都是一个人才,可人才可用,可也伤的自己。 “我立刻安排人去查一查!” “隐晦一点,不可让人察觉,若有什么意外收获,也不可打草惊蛇!” “诺!” 霍余点头。 “主公,你刚才把自己归去路途和时间告诉他,岂不是……”霍余突然响起了刚才牧景把岳述叫住说的话。 他们并非原路折返上庸。 走了是北路。 在返回南郑之前,牧景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去看看沔水,打通沔水的水道,这将是除了东山栈道之外,第二条南阳汉中连接的大道。 此事牧景早已经筹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理会而已。 现在刚好顺路归途,那就去看看。 这不为人知,但是牧景却直接告诉了岳述。 “不诱饵,鱼怎会上钩!” 牧景淡然,仿佛就好像认认真真的在说一件钓鱼的事情。 ………… …… 翌日。 中午。 牧景策马,在内外护卫的保护之下出城,向北而去。 行军半日,至关岭。 关岭乃是一座山,驰道不同,需走山路,山区颇为崎岖,大军并排,四人不得过,最多三人并列而走,队伍顿时变得如同长龙一般。 在树林之中,十余穿着道袍的男子聚首。 “看来岳述的消息果然一点都没错,他们果然走北线,若是我们在上庸之路而伏击,恐怕就没有希望了,我们倒是有些冤枉他让岳家顺从牧贼的意图了,他这是为我们打探消息啊!” 道袍老者目光摇摇,看着崎岖山路上的影子,沉声的说道。 “长老,动手吗?” 一个道袍中年拱手问道。 “再等等!” 道袍老者道:“待杨昂率兵奇袭,吾等在出手!” 此为山路,山路绵长,行军不变,若是有兵奇袭,唯集中兵力前后,届时他们出手,刚刚好一击得手。 “让杨昂立刻动手!” “是!” 一个青年拱手,轻功一动,略过山林之间。 一处山涧。 杨昂率兵三千,安静的等待消息。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有悲愤之意,自从突围汉中之后,他并没有为张鲁报仇的消息,他倒是想要率兵归顺益州,可是还没有等待他有动作,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天师道的高手,万军之中,取他头颅,易如反掌。 征战沙场,早有准备,他一死无憾,可不能让杨家被天师道的门规而灭绝,此战,他唯有遵命,从大巴山率他当初逃出汉中的残兵,赶赴房陵而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天师道的长老是如何得知牧景的行踪,但是若有机会,他也不惜一搏,若能杀的了牧景,也算是好事,杀不了,唯一死而已。 “将军,阴长老有命令,立刻动手!”一个青年飞跃惹来,倨傲的颁布军令。 “遵命!” 杨昂拱手领命。 他一咬牙,率军长驱直出,离开山涧,从左侧进入了山道之中,前方不到一百米,他已经看到了牧军的影踪,他拍马一跃,大喝起来了:“儿郎们,杀!” “杀!” “杀!” 数千残兵凶悍的扑杀而去。 “敌袭!” “戒备!” “景平军阵,纵横列!” 外围朔方营的将士迅速的反应过来了,朔方营乃是景平军之中防御第一的战斗力,别说景平营,号称进攻无双的第五营在防御的时候,也比不上他们。 外围列盾,重重叠叠,三重盾庇护,倒是一下子稳住的战局。 “主公,是杨昂残兵!” 一个军侯迅速策马入中,对着牧景拱手禀报:“校尉正在领兵抵抗,可此地是根本施展不开军阵!” “这鱼还真上钩了,来的好!” 牧景闻言,嘴角微微扬起。 他只是想要钓几条小鱼,倒是没想到钓来了一条大鱼,这杨昂,为张鲁大将,昔日突围,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但是他南下而去,自己根基不稳,也不好追。 如今送上门来了。 这是好消息啊。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章 刺杀 下 “结军阵!” “御!” “弓弩手准备!” “狙十步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主公!” 牛盖乃是张辽部将,人如其名,猛如斗牛,率朔方营千余将士捍卫外围安全,捍主公之生死存亡,丝毫不敢松懈,被袭第一反应,并非是反击,而是就地防御。 “放箭!“ “咻咻咻!!!!!” 朔方营虽非景平嫡系,但是不可否认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景平众将之中,唯张辽治兵最为严谨,连陈到也比不上,论起战斗力,第五营或许能与朔方营媲美,但是论起意志和斗志,朔方营所向披靡。 “杀!” “杀!” 朔方营的将士们斗志昂然,不断的凝结军阵,捍卫中央,然后一支一支利箭射出,把敌军射杀十步之外。 “儿郎们,给我杀过去,碾碎他们,诛牧贼,扶天道!” 杨昂已走投无路,如今唯放手一搏,身先士卒,冲锋无匹。 “诛牧贼,扶天道!” “诛牧贼,扶天道!” 他麾下的三千残兵,自汉中突围之后,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在山涧仿如野人,如今仇人相见,怨气冲天,一个个如狼似虎,直面扑杀过来! 激烈的战役在这崎岖而陡峭的山道之间爆发出来了。 山路虽小,可连绵起来,也如同一个纵深般的战场。 “主公,退!” 张火率十三神卫军,捍牧景左右,寸步不敢离,半隙不敢放,一双眼眸闪烁冷芒,不断的扫视四面八方。 虽有兵马挡在外围。 可山道之狭窄,战场不能铺开,左右反而是突袭的好地方,大军不能出,可若有善于轻功隐藏的刺客,那就隐藏的易如反掌了。 这时候要是有高手越过战场,他都未必能挡得住,毕竟这里是西南,自古燕赵出猛士,西南多游侠。 “莫要担心!” 牧景稳如泰山,站立如松:“某就站在这里,大好性命,倒是看谁人敢来取!” “大言不惭,某就来取你性命!” 山林之中,掠出一道身影,跃起半尺,脚点木桩,如飞燕般冲过来了,手中之剑,锐当利箭,破空而出,直扑牧景的脸面。 “大胆狂徒!” 张火怒喝一声,一步踏上:“太平钩!” 他的兵器,乃是太平神卫军传承之兵器,太平钩,太平钩和普通的钩子不一样,尾部连铁索,钩出而回,钩连而成阵,乃是太平神卫军传承多年的兵器。 “铛!” 虚空之中,一声回响,空气都颤动了一下。 “都出来,给我杀了牧贼!” 刺客被张火逼退半步,但是立足很稳,整个身躯站在了距离牧景不足十步的地方,若非太平神卫军拦者,一击他就可得手,不过此情况,刺客早有所料,收剑立足,一声怒喝。 “杀!” “杀!” 两边丛林,四五个身影持剑扑出,皆为一袭道袍,凶神恶煞。 “神卫军,太平钩,结阵!” 张火瞳孔微微变色,这出现的六个刺客,最少有两个身手境界都不在他之下,其余的也皆为强者之中强者,这让他的面容不禁微微变色了起来了。 “结阵!” 十三太平神卫,方位错开,手中太平钩出手,钩子铁链相交,凝结一个小型战阵,把牧景死死地的捍卫其中。 “太平神卫军?” 为首的刺客冷笑一声:“正想要领教一下!” 他一剑冲锋,直扑入阵法。 “杀!” 几个刺客也凶悍的冲杀进来。 “挡住他们,保护主公!”张火踏步上前,太平钩出手,把刺客皆然挡在了太平神卫军的铁钩战钩之下。 牧景抬头,目光带着一抹阴沉,一步步的后退,倒是有些玩大了,看来他在汉中还真是不太得人心,想杀他的人,还真下了不少的功夫。 “很好,都出现了才好!” 牧景的嘴角扬起一抹萧杀的笑容:“刚好一网打尽,勉强我日后再来一个个搜查尔等踪迹!” 然而,他仿佛丝毫不察觉,一道阴影从他身后不远处浮现出来了。 天师道的阴长老,乃是天师道之中辈分最高,昔日追随张道陵修道的老者,他修长的身躯从树木之后映像出来,渐渐的浮现在阳光之下。 他的瞳孔幽幽如毒蛇,凝视着牧景的身影,冷厉的杀意爆发:“大汉明侯?莫管你是何人,哪怕是当今天子,杀我天师道师君,就要付出代价。” 一柄只有一尺二寸长的短剑,浮与他的手心之上。 “去!” 他挥手甩出了短剑,双手合指,低喝一声:“御!” 短剑非箭矢,重很多,一旦出手,虚空之中出现了阻力,很容易就会脱力,脱力之后就会失去效用,但是他率出的短剑仿佛一支离弦的利箭,破空而出,三十步之外,瞬间而至。 这是御剑术。 这武艺冠绝天下,即使当年燕山剑圣也曾经上山讨教,只是那时候他正在闭关领悟,并没有迎接,也没有能与剑圣印鉴武艺,颇为后悔。 他最骄傲的记录,曾经在五十步之外,无声无息取人性命。 这一剑,他有把握能让牧景倒下。 牧景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凉意阵阵,呼啸的风声让他感觉不安,他猛然回头,在这么一瞬间的回头,刚好躲开了一个部位,但是短剑刺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主公?” 一瞬间,他的身边出现十余斗笠人,正在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这些斗笠人仿佛凭空出现了的。 形成一个防御圈子,把牧景捍卫在最安全的地方。 “我没事!” 牧景差一点背过气去了,他缓过一口气之后,用尽劲力,拔出胸口的短剑,剑刃上却不见半分鲜血,他抬头,眸光斜睨,看着树木下的道袍老者:“这就是所谓的御剑术,果然是防不胜防!” “你没事?”阴长老不敢置信。 “区区妖术,也能伤我,大言不惭!”牧景冷笑。 虽然他说的这么气派,其实心中是有些后怕的。 哪怕他早有准备,但是还是中招了。 若非岳家送来的飞羽甲,说不定他还真的受伤了,当然,若没有岳家的飞羽甲,他也没有能下定决心以身诱敌,惜命的他,必然是保证有九成的安全,才会如此行事。 “这就是天师道阴长老,的确人如其名,阴险之极!”牧景大手一挥:“生擒,生擒不得直接杀了他,若是让他逃了出去,我与尔等契约,便不作数!” “是!” 十余斗笠人闻言,一个个眸子显露凶芒,身影凶猛的扑杀而出。 为首的男子斗笠阴长老的掌劲破开,露出了下面的那张脸。 “欧阳玉?” 阴长老瞪眼一看:“居然是你,你们五斗米教要助纣为虐吗?” 天师道与五斗米教,虽掌权不一样,可皆为供奉同一个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居然都是五斗米教的高手。 “道不同,不相为谋,杀!”欧阳玉亲自率五斗米教高手冲杀而过。 阴长老的刺杀功夫不错,但是暴露的身影之后,却敌不过欧阳玉和十余五斗米高手的围剿,不到两刻钟,他便被生擒于牧景的面前。 而这时候,除了外围的山道上杨昂兵马和朔方营的将士还在交战之中,里面的战场,出现了几个刺客都已经是全军覆没,一个也没有逃得出去。 这一共出现了七个刺客,力最弱的起码都是练气巅峰的武者,大多都是半步可凝罡力的强者,而且一个个剑法无双,寻常人必挡不住他们,可面对神卫军和五斗米教的高手,他们全军覆没。 其中四个刺客被斩杀,而且三个刺客被擒住,包括天师道阴长老,也被生擒,直接以太平钩穿透了他们琵琶骨,等于废掉了他们的功力。 此战之下,神卫军也阵亡一人,受伤四个,皆为重伤,需要休养的伤势,而五斗米教出现的高手,欧阳玉与阴长老拼杀一招,受了颇为不轻的内伤,但是其余高手并无损。 “老道的御剑术明明已经刺中你了,你怎么会没事?” 阴长老被生擒,琵琶骨穿透,浑身功力用不上,被两个神卫军将士死死地按住在牧景面前,只能抬着头,瞪着眼睛,颇为怨恨的盯着牧景。 “御剑术,是一门不错的功夫!” 牧景眸子闪烁已经惊奇的光芒,看着阴长老,幽幽的道。 练气各家皆有绝招。 但是这御剑术,倒是显得仙派多了,而且在三十步之外,几乎能一剑穿透牧景的心胸,这恐怕是燕山剑圣的功力都做不到,可见这御剑术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你休要想得到老道的天师绝学!” 阴长老怒啸。 “那可是由不得你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好生看压,供他吃好睡好,待我有空,慢慢把他知道的东西挖出来!” “遵命!”张火点头,领命之后,他的眸光斜睨了一眼十余斗笠人,这倒是让他惊骇。 他自问日夜捍卫牧景身边,牧景身边的护卫皆是他在安排,但是没想到牧景居然还在暗中安排了这么多高手,而自己浑然不知道,可见牧景的心思多沉,越想他越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头顶了。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水道 上 山道上的激战,如火如荼。 “杀!” “不惜代价,冲过去!” “碾碎他们!” 杨昂竭斯底里的怒喝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一个个悍不畏死向着前方冲锋。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在战场的东面,连接官道的方向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这马蹄声震耳欲聋,仿佛想要把这周围的山峰都撼动起来了,引起一阵阵的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 杨昂楞了一下,他猛然收手,往回一看,登时脸色苍白,面孔之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浑身都是冰冷的。 他的身后怎么会有伏兵? 打了半天,这根本是一个圈套。 他上当了。 这一刻,无限懊悔的心态在心中蔓延,他就不该回来,他就不该听那些天师道的游侠挟持,他就不应该让自己的将士随着自己回来汉中受死…… “某家陈到,尔等已经被我大军包围了,速速投降!” 千余骑兵,汹涌而至,主将乃是陈到,陈到一马如龙,飞奔如苍鹰,虎扑而来了,如同蛟龙穿过,一柄铁枪,所向披靡,左右无人敢挡他一枪之力,他猛然的杀之了杨昂不足十步的地方,勒马长啸:“降者,可饶一死,不降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骑兵的冲锋,哪怕是山涧小道,都无法阻挡,他们长驱直入,砍人如砍菜。 “不要杀我!” “我投降了!” “饶命!” “我放下兵器,我放下兵器!” “……” 兵败如山倒,这数千残兵被骑兵从后面撕裂的时候,瞬间崩溃,一个个被折腾的不成人形的残兵最后的斗志崩溃了,纷纷俯首求饶。 “我杨氏一族,本天师家臣,今也算是我杨昂负了师君,合该此劫!”杨昂一声长叹,拔剑自刎了。 不是他不怕死,是他不能不死。 杨氏一族,在汉中有根基,但是肯定被连根拔起,剩余族人子弟,皆巴蜀,为天师道所掌,天师道虽破灭,可依旧有不少游侠在支持,他不能让杨家成为天师叛徒。 所以他只能死。 大战结束了,前前后后,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末将陈到,拜见主公!” 陈到安排麾下将士打扫战场,看守俘虏之后,迅速进小山道之中,对着牧景俯首行礼。 “来的这么快,你从哪里来的?” 牧景眯着眼眸,看了一眼陈到。 他本只是诱引一些天师余孽和汉中世家出手,所以安排的是五斗米教的高手,并没有料到会让杨昂这一支残兵去而复返,所以出来朔方营两个部曲之外,并没有其余兵马安排。 陈到来着这么及时,说是凑巧,他可不相信。 “自从主公离开南郑之后,戏司马就下令让末将直接骑兵紧跟在后,护卫主公安危,末将一直都在,只是骑兵机动力强,加上戏司马安排的沿途官吏接应,并未露出踪迹!” 陈到如实的说道。 “你倒是对他的军令尊从的很!”牧景气恼的说:“居然还瞒着我?” “末将不敢!” 陈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拱手说道:“当日主公立南书房,北武堂,南书房掌政,北武堂掌军,戏司马执掌北武堂,有指令末将之权,末将不得不从,且不说此,戏司马也是为了主公的安危着想,还请主公见谅!” “这戏志才还真算无遗策!” 牧景闻言,不得不承认,戏志才那厮,有料敌千里之外的能耐。 他虽然有些苦恼戏志才对自己的不信任,安排了陈到在后面,连自己都不说,摆明了就是如果自己不按照行程走,立刻抓回去的意思。 但是他现在也不好责罚陈到什么。 说句不好听了,直接能出南郑,还是戏志才这厮妥协之后的决定,要是这厮强硬反对,自己也别想离开南郑半步,要是惹怒了他,往后日子不好过啊。 “起来吧!” 牧景摆摆手:“既然你来了,这些俘虏,还有刺客,全部交给你,押送回南郑,记住,某不让他们死的,一个都不能死!” “那主公的安危?”陈到有些担忧。 “无妨,此一战,豺狼虎豹皆出,躲在暗处的莫过于蛇虫鼠蚁而已,有朔方营千余精兵在此,他们伤不得我分毫!” 牧景摆摆手:“此行一路当平安,且北上之后,张辽如今就在锡县之中,有张文远在,何人能伤得了某家!” “那末将现在就押解这些人返回南郑!” “对了,闹的张杨一点,最好大摇大摆,而且……”牧景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你不仅仅让所有人知道我牧景被刺杀,还要让人知道,抓到俘虏了!” “明白!” 陈到领命,行礼之后,转身离去,押解这俘虏的将士,还有这些被穿透琵琶骨的刺客,向着上庸而去。 ………… …… 牧景率部继续北上,行三个时辰之后,抵达一座山峰,山峰之上有清泉留下,泉水甘甜,必河湖水更加干净好喝,所以决议在山脚下扎营。 “主公,我为你卸甲!” 霍余上前,把牧景的袍子拿掉之后,露出了里面的飞羽甲,他轻轻的揭开甲胄之间缝隙的连线,把战甲卸下来。 “这飞羽甲还真不错!” 牧景看着护心镜上的一个划痕,赞叹的说道:“轻盈,灵活,还如何无坚不摧,当得天下宝甲之称!” 这时代的战甲,厚重无比,轻者二十余斤,重则三四十斤,而且活动不便,戴起来手脚坚硬,还不如皮甲草甲更好用,除非一些武艺超凡之辈,才能负重几十斤,尚能发挥绝对的实力,才会配铁甲。 “主公,今日太危险了,日后万万不可以身诱贼了!” 霍余低沉的道:“那飞剑刺入你胸口的时候,我都害怕了,哪怕明知道你穿着飞羽甲,可还是担心这甲胄能不能挡得住,幸亏挡住了,不然主公就危险了!” “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些事情是算不到的!”牧景苦笑:“我自问准备充足,还是差点玩砸了,这御剑术必想象之中恐怖太多了,这一次还真要多谢岳家,这个人情,是要承下来!” 安排了这么多高手,意图一网打尽他们,但是没想到这天师道的武艺,着实不凡,这剑术,前所未见,飞剑入胸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害怕了。 “主公身系明侯府上下之安危,万万不可在做如此之事,某则属下是在无颜面对先主!”霍余沉声的道。 “好了,日后我不做这样的傻事了!” 牧景耸耸肩,笑了笑。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起来了,牧景立刻下令收拾行李,继续赶路北上。 两日之后,牧景一行人,抵达锡县东郊。 东郊南岸,山岗之上,牧景居高临下,可俯视前方的一条大河。 “我汉中进出,就看此河了!” 牧景目光栩栩,看着面前这一条奔流的河水,沉声的道。 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 水道 下 “末将张辽,拜见主公!”张辽屯兵于锡县,听陈到传讯之后,日夜派出斥候,监管官道,得牧景消息之后,二话不说,率军奔出,于东郊汇合牧景。 “起来吧!” 牧景并无意外张辽来的迅速。 今之牧景,非昔日之牧龙图,可自由出走,行天下之路,但明侯之爵,领汉中南阳两郡之首,生死存亡,关乎数十万人的前途,可不能随心所欲。 此一行房陵,已是极限。 遇敌之后,更是让不少人心惊胆跳起来了,自当让沿途军将接应,不然如何护卫之安危,要是出了一点点意外,明侯府才刚刚有些奔头的生活就会马上崩塌。 “主公,还请速速入城,此并不安全!”张辽禀报。 “不安全?” 牧景眸子划过一抹冷芒:“如何说?” “锡县靠山带水,为汉中西北,南阳之西,有水道可通路,有山林可隐匿,自古以来,贼寇横行,水陆两地,皆有匪迹,尚未肃清!” 张辽拱手,细细的说道:“因此,锡县之外,并不安全,莫论商队行人,皆有受难之行迹,若是主公身份败落,引起各方贼寇窥视,唯恐不安!” “以你景平第二军的实力,居然扫不平他们吗?”牧景皱眉,冷冷的问道。 景平两军,第一军第二军,皆为精锐之兵,第二军更多的是受了上庸俘虏,以第五营之根基,建上庸营之主力,已历经战场磨砺,也算是一支劲卒。 “蛇虫鼠蚁虽不如猛虎之力,可巢穴不明,难以歼灭!” 张辽镇压锡县的乃是第五营主力,自不畏这些贼寇,但是这周围的地形很复杂,水陆交错,动辄难行,这为他剿匪之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请主公给我一些时日,我必能让锡县安稳,让周围贼寇销声匿迹!” “此事也怪不得你!” 牧景闻言,倒是理解一二:“舟车劳顿,某也疲乏了,先进去休息一番!” “主公,请!” 张辽率兵,亲自护送牧景入城。 入城之后,牧景依旧是住在驿站,锡县的驿站比房陵的还要破旧,几个房舍不要说容纳牧景麾下的朔方营,就算神卫军和五斗米教的高手都容不下多少。 朔方营唯有在侧翼空出来的地方扎营。 倒不是说锡县不如房陵,锡县无论人口还是经济,远远在房陵之上,而且地理位置比较偏颇,因此并没有成为这一战汉中争夺战的牺牲者。 但是因为地理位置,这里并没有太多路过有权势的人,反而让驿路变得没有这么重要,因此驿站长年失修,自然是显得破落很多。 就算锡县的几个父母官,也想不到新执掌汉中大权的明侯牧景会降临锡县,而且会住在驿站。 “这如何是好?” “我不是让人在城中收拾好一座大宅子了吗,为何君侯没有入住?” “这驿站长年失修,万一君侯借故发难,我们如何是好?” “早知道当初就抢修一下驿站好了!” “说的轻巧,这驿站修筑提出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尔等却始终没有放在心上,这回被动了吧!” 牧景才刚刚入驻驿站,县衙大堂上就乱套了。 锡县几个父母官,县令宁升,县丞涂海,县尉于越,县主簿温胡,四个执掌锡县大权的巨头面容阴沉,面面相窥,急躁上火,却始终不得法门。 没有经历战乱的锡县,在权力过渡就艰难不少,即使牧景,也不愿意大动干戈,毕竟一县执掌,关乎县城之中不少势力的变动,轻则引起百姓动乱,重则引起全城暴动。 当初牧景推举苏辛为汉中太史,叶儒为辅,以叶儒的能力和声望,还算是镇得住各县城,叶儒能动的都动了,但是锡县在这一场争斗战役之中本无立场,而且地方派的影响力太大,所以他也不大动干戈,甚至一个官吏都没有换,只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 现在汉中百废待兴,太守府之工作多的不可开交,叶儒也忙的分身乏术,至于锡县的事情,只要不出什么大影响力的叛乱,暂时也不放在心上。 不过在春耕之事上,牧景借故把景平第二军的一营主力,让张辽亲自率领,西来北上,进驻了锡县。 这已引起锡县的不安。 如今牧景亲入锡县,更让锡县的这些本地巨头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安宁,生怕牧景借故动手,要对锡县大开杀戒。 “现在君侯不见吾等,而且还执意住在了驿站,吾等如何是好?”县令宁升压压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低沉的问道。 他亲率百官迎与门口,但是牧景直入驿站,并不相见,这让他不安。 最主要的是驿站。 这驿站别说牧景,就连他们都感觉不堪入目了,让他们去住两天他们都不愿意,如今让牧景堂堂一个明侯,朝廷位列一等侯的侯爷,执掌汉中大权的少年郎,去住这么破落的驿站,传出去他锡县还有什么颜面屹立汉中。 “县尊大人,如今君侯亲自来锡县,还住在一个破落的驿站,恐怕是对我们心生不满,我们需要早做准备,唯恐家破人亡而不自知!” 县丞涂海苦涩的说道。 “如何早做准备?”宁升眸光划过一抹冷芒,斜睨几人。 他知道,锡县地形复杂,周围深山野林多的不得了,城中几大势力都豢养一些贼寇,以行不便之事,这些年来,抢夺货物,杀人抛尸的事情也做不少。 可现在是什么情形,在城中的可是执掌汉中大权的人,抬一抬手指头,都能把他们灭个四五十次,这些人居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心,让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县尊大人,属下认为,此时此刻,一动不如一静!” 主簿温胡,温从孝,三十出头,寒门书生,还是外来者,二十又五补缺的县主簿的位置,数年下来,凭借才学手腕,在这锡县站稳脚跟,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也算是县令宁升的一个智囊谋士,当初他就是投靠了宁升,才在锡县无数家族俯视眈眈之中,存活下来。 要知道,锡县不大,却有很大的排外之心。 这数十年来,县衙上下官吏,大部分都是本地势力派的人插进来的,外来补缺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不要说是小小的门吏,就算是县令县丞,不出三年,不是病死就是辞去官职了。 “从孝,这个一动不如一静,怎么说?”宁升眸光微微一亮,他执掌县衙十二载,让宁家成为了锡县最强大的实力,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了,锡县太小了,上面的人要动,他也不敢抵抗。 “县尊大人,君侯若执意想要动我们,城中有大军驻扎,南郑更是有数万兵马俯视眈眈,我们在做的皆家大业大,拖家带口的,怎么也逃不出去!” 温胡拱手说道:“他绝不需要如此亲自降临,属下认为,他来锡县,必有所图,若是我们能得之他所图之事,加以协助,必能讨其之宽心!“ “可如今君侯并不见我们,我们如何知道他所图何事?” 宁升先是一喜,但是很快就忧心起来了。 “他不见我们,但是有人会见我们!”温胡看了一眼县尉于越:“于县尉这些时日与张辽张将军颇有联系,可否以于县尉的名义,请他赴宴!” “张将军?”于越闻言,道:“我只是礼貌性的拜会了几次,但是他对我态度不远不近,倒是谈不上亲近,而且他执掌的乃是虎狼之兵,我之县兵,他自看不上眼!” “莫论如何,只要张将军能赴宴,总有机会查探虚实!” 温胡说道:“传闻张将军当年乃是追随君侯从北面关中杀出来的心腹悍将,若是君侯来这锡县有所意图,他必然清楚,若能透露一二,吾等方有机会!” “此言大善!” 宁升点头:“于县尉,你立刻去下帖子,不,你亲自走一趟,以表诚意!” “好吧!” 于越点头,起身走出去。 “希望我们能渡过这一关!” 宁升面容并没有舒张开来,反而还是有些苦涩:“这些年我们在锡县圈地为王,苏太守尚在,我们还有点分寸,可张鲁张修争夺汉中,我们置身事外,反而壮大实力,这明侯大人并非善类,虽说没有屠戮之举,可如此强势杀入,并非那些碌碌之辈,恐怕容不下我们如此放肆了!” “县尊大人也不必太过于忧虑,此事尚有希望!”温胡低沉的说道。 ………… …… 驿站。 这驿站建立在县城的北面,地理位置已经偏向北郊,抬头看上去就是两座山的影子,而且房舍太过于破旧了,看起来有点四面通风,不如破庙。 “主公,不如入我军营,军营建营月余,已有营房!” 张辽拱手提议。 这地方还真不太好住人。 “就住这里!” 牧景下令:“中恒,让人收拾一下!” “诺!” 霍余拱手领命,立刻安排人去收拾一下这破旧的房舍,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时辰,算是收拾出了几个房舍,能够住人了。 一个厢堂之中。 牧景跪坐,看看这空气之中还没有散去了尘土,道:“按道理来说,这锡县不应该如此破旧,我一路走过来,锡县无论是百姓面貌,精神状态,还是富裕程度,都远远在房陵之上,房陵的驿站,尚可落脚,可这锡县的驿站,却让某连作息之处都唯艰!” “主公,锡县不同房陵,鲜少有外人前来,这驿站,最少三年不曾住人了!”张辽说道。 “不应该啊!” 牧景眸子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汉水通南阳,锡县乃是必经之路,哪怕偏北,也该来往人多才对!” “若是江河之上,贼寇横行,断商贾之路,锡县自如封闭一般!” 张辽解析。 “这么说,这些人是想要圈地为王?”牧景冷笑起来了。 “倒不是!”张辽摇摇头:“我之前也有如此考虑,但是后来查了一查,才知其缘故,锡县本也是一个良县,但是数十年前一个外来县令横行霸道,欺负本地乡绅家族,抄家灭族不下十余起,引起本地之人的反噬,后来此虽平,却引起的锡县的风气,极为排外,不管是外来的县令,县丞,县尉,县主簿,还是其余的小门吏,只要来了锡县,三个月到三年,非死既伤,不然就是畏惧之极,辞去官职,渐渐的就形成的风气,而且本地一些大户联合起来,贿赂太守府,倒是建立起来了大部分以本地大户子弟为主的县衙势力,加上汉中这些年也不太平,所以这风气越来越明显,他们豢养贼寇,养匪挟持太守府,因此才会越变越差!” “看来这锡县不好治啊!” 牧景长叹一口气,但是面容很快就变得刚毅起来,声音杀伐:“但是这锡县尤为重要,必须全面掌控,为此,我可以付出代价,大开杀戒!” “主公所为,莫不是水道!” 张辽忽然问道。 “文远,论目光长远,少有人能出你左右!”牧景闻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春耕屯田,汉中九县,锡县本不受兵祸之灾,只要太守府下令,想来以锡县的能力,便可完成春耕,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忤逆主公的命令!” 张辽细细的说道:“但是主公却执意让我率领第五营进驻锡县,以兵为民,协助耕种,看似理由正当,可多此一举,末将认为,主公必有所虑,末将入这锡县多日,也巡视了周围地形,更夜思数月,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可能,主公要通水道与南阳!” “没错!” 牧景不否认张辽的猜想:“当然,这只是其一!” 他顿了顿,说道:“我得汉中,却不愿意弃南阳,南阳好不容易熬住了这一次袁军的攻打,可下一次呢,若不能通行无阻,始终无法连两郡之力,而两郡之间,隔山水之路,行路艰难,东山栈道虽为一条不错的道路,可想要大规模通路,还是艰难,而水道,是我目前唯一的办法!” “执水道,连两郡之力,是必行之事,但是这汉水却始终不能通行,特别是锡县,某尤为心忧!” “所以才让你进驻锡县,为先锋之军!”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 建立水军 翌日。 一大早,朝阳刚刚从天边升起来,牧景和张辽就策马出城了,这一次他们轻装简出,只带了神卫军和五斗米教的高手,加上张辽身边的十余亲兵,一路向东。 他们沿河而出,直行数里,立与岸边,目光注视滔滔汉水。 “这就是汉水,汉中的母亲河!”牧景勒马而立,眸光幽幽,看着这条河流,道:“只要能贯通此河,我牧军进出汉中,可节约一半时间!” 汉水,又名为汉江,沔水,沧浪水……等等,乃是长江第一支流。 在汉中郡的断落,自西而动,贯通全郡,自沔阳向东,通南郑,入成固,过子午道,直入西城,北走锡县,然后从武当而出,入荆州,汇长江。 这是汉中最大的资本。 也是牧景最为注重一条路。 从他起了心思要以汉中为休养生息之地开始,他就已经在筹谋此河道的贯通,入汉中之后,他寻了不少这方面的记载,单单是走通汉中并不难,可是想要接上武当,进入南阳,那就要河道。 河道不清,船只穿过狭隘之地,容易搁浅,汉中本来就是山多,开凿困难,可清一清河道,倒是并不艰难,只需要有足够的人力,足够的财力。 “水道的确该清一清,而主公之心,末将也明白一二,锡县此地,有天然浅滩,可建为码头,作为连接南阳的最重要地方,但是仅仅如此,主公恐怕不会在这时候调动景平军,主公昨日只说其一,不说其二!” 张辽开口,道:“末将如今有些糊涂了!” 想起了昨夜牧景与他的长谈。 打通河道的确很重要。 一条汉水通汉中。 但是仅仅如此,恐怕不需要他出面,毕竟如今军中,他权柄甚重,执掌一军,此事本可让太守府的来人处理便可,然后由他派出一营之力镇压稍小。 可牧景直接下令让他进驻锡县,必有其他意图。 “文远,你向来沉稳,不有所思,不言其语,既然主动问了,心中必有猜想,大胆说出来!”牧景闻言,淡然的笑了笑。 他喜欢聪明人。 张辽是一个聪明人,在牧军麾下无数大将之中,牧景最看好的是他。 在战略目光上,黄忠不如他,陈到不如他,黄劭不如他,戏志才倒是比他优势,可是戏志才也缺乏领兵经验,只能为军师,调兵可以,统兵不行。 唯有他,有统兵之能,还有执军之力,加上战略目光的优势,历史上能成为曹操的古之召虎,绝非侥幸。 “末将猜测……” 张辽沉思半响,道:“主公所图,莫过于……水军!” 水军两个字吐出来,他感觉轻松多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不愧是张文远,当年何其庆幸,敢入汝之军营,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降汝,不然今日,某可不仅仅是少了一个如此帅才,还多了一个不可预测的敌人!” “主公过誉了!” 张辽并没有因为牧景的赞誉而露出兴奋的神情,反而有些的深沉起来了:“只是主公可知道,水军可需消耗大量钱帛,而且我军从不涉水军之练,恐怕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成战斗力!” “你说的某家都明白!” 牧景面容正色,问:“文远,某家问你,汉中需要水军吗?” “这个……” 张辽沉思半响,在并州长大,在马背上征战,他从来没有涉及水军,但是他看得懂地势图:“若下荆州,无水军,必事倍功半,若下江东,无水军,必寸步难行!” “你看得懂就好!” 牧景丝毫不掩盖自己的野心:“我,不可能困于此地一辈子,人生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这乱世之中,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我不想不得善终,唯有披荆斩棘,一路向前!” “主公雄心,末将佩服!” 张辽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道。 “所以我们需要水军!”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某已经和戏志才商议了,景平第二军,从现在开始,为水军编制,征召船只,速速建立成军!” “可我们不会造船!”张辽为难的道:“而且末将也不善于水战!” “从无到有,困难很都的!”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某从不论困难,某只有一句话,有条件你要上,没条件,你创造条件你也要上,某相信张文远不会让某失望的!” “主公既如此说了,辽若不应,其实不是无胆匪类!”张辽苦笑。 “对!” 牧景大笑的道:“张文远,你要什么,我能给的都会给,但是水军,你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我看到希望!” “末将遵命!” 张辽拱手,行大礼而执信心。 牧景这话,已激起了他张辽的雄心,他张文远在北地能率骑兵纵横北漠大草原,在中原可率军攻城拔寨,在水上,他同样有信心。 不就是水军吗? 不就是没有根基没有经验吗? 他能做到。 这是一个将领的自信,一个帅才的前进动力。 “驾驾!” 牧景策马,继续向着东面下游而去,走出十里,他打量了一下周围:“文远,此地合不合适水军建营啊!” 这是一个水湾。 而且看起河面上起伏的波涛,急喘之下,明显水深不浅,合适建立码头。 还有周围的地方,密林,山峦,易守难攻,哪怕有步卒从地面上进攻,只要形成军营,足以抵挡,这算是一个不多的扎营之地。 张辽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摊开了一张牛皮图,这是他从锡县找到的一张记录锡县地形的图纸,他仔细的看看看:“虎口湾,形如猛虎张口,此地之水深,乃是前后百里,最为深的,而且左右湾口对冲,河水急喘,普通船只都不敢行至!” 他收起了牛皮图,在仔细的看看周围的地形,道:“此地练兵,的确不错,但是末将认为,还需细寻一番,仔细的走一走周围地形,方做结论!” “谨慎是好事!” 牧景点头,笑了笑,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主公放心,某会尽快建立水军!” “但是清理河道之事情亦刻不容缓,这一条水路与我汉中而言,至关重要,什么时候能打通进入武当的水段,我们才算是打通了一条反扑南阳的道路!” 牧景嘱咐。 日后他必驻扎汉中,但是对南阳,他始终俯视眈眈,可运兵就是最为艰难的事情,也是他最担忧的事情,若能清理河道,彻底贯通两郡之地,才算是给他日后反扑南阳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末将尽力!” 戏志才点头。 “河面上有情况,立刻戒备!” 突然神卫军大将张火一身低喝,周围无数身影迅速的把牧景的身躯包围起来了,俯视眈眈的扫视外围之地。 牧景抬头,目光幽幽,看着河面上,几艘大船出现。 为首一艘大船,挂着铃铛,随风而动,铃铛响起了一阵阵声音,这铃铛声音在这山涧河流之间不断的回荡起来了,颇为让人悦耳。 “主公,此非渔船,必是水寇!” 张辽低沉的说道:“我们不如暂避锋芒!” 他不怕水寇,哪怕他身边只有亲兵,这些水寇敢上岸,他就敢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但是水寇占尽了水道优势,在河面上让陆地上的人触摸不及,若是打起来,他很吃亏,最重要的是牧景在此地,他可不敢冒险。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章 破空而去的一箭 河面上,微风拂过,碧波荡漾。 一共五艘船只形成品字形而在行使,为首的战船,乃是一艘斗舰,左右之船,皆为艨艟,斗舰艨艟与乃是战船,准备有武器,汉中多为渔船,却少有战船。 斗舰甲板上,一个少年,锦衣长袍,腰配长剑,头插鸟羽,散发不凡的气息。 “这汉中也太无聊了,还不如荆州,要不是老爹让我来拜会一下那什么破叔父,我才不来!” 少年无心两边风景,有些自言自语:“而水道看似宽敞,却都没有点像样的水匪,某想要补给一下都不可,还是速速回巴郡去,这次在外玩了一载了,估计父亲又要生气了!” “首领,岸上有一伙人,他们行马数十匹,看上去非富即贵,不如劫了他们!” 一个魁梧壮汉走上来,指着前方岸边。 “岸上有什么好劫的,我们要是冲上去上去他们早跑了!” 锦袍少年撇撇嘴,抬头看过去。 这一看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们发现了我们,还不跑,这群人也胆子挺大的!” “首领,你看,他们的马都西北战马,并非我巴蜀之马,这马可贵了,在我们巴蜀,可是有价无市,要是抢了这一票,我们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魁梧壮汉对战马颇有研究,对着锦袍少年笑呵呵的说道:“而且首领不是说要一匹战马,苦练骑术吗?” “说的也对!” 锦袍少年道:“敲铃铛,告诉他们全舵转方向,准备冲上去,另外下令告诉儿郎们,立刻准备战斗,我们劫了这一票就离开汉中!” “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 铃铛响起,声音传出,各个战船上的人迅速开始动起来了。 …… 岸上。 牧景眸光冷厉如冰:“水寇?某家正想要试一试!” “主公,他们冲过来了!” 张火挡在了牧景面前,戒备前方。 “弓箭手何在!” 张辽低喝一声,他身边的亲兵十余人皆为一等一的弓箭手,那是从草原上杀出来的猛士,每一个弓马娴熟。 “在!” 听到张辽呼应,他们立刻列阵,挽弓拉箭。 “看来他们是想要打劫我,我也这些年没有被稍小打劫过了,这些年征战沙场,这事情还真不多见,来人,取我弓箭,我倒是试一下,他们有多少能耐!” 牧景低喝一声。 “在!” 左右神卫军将士送上一副弓箭给他。 “让开!” 牧景挽弓拉箭,瞄准前方,挡在他面前的卫兵迅速让开一条视线来了。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牧景浑身的劲力爆发,把弓箭拉开了一个半圆,这可是五石重弓,非一般人能拉开,即使牧景功力,能拉开一个半弧形状,已经是耗尽功力了:“去!” 咻!!!! 一箭射出,如流星划过,直扑斗舰而去。 “好箭法!” 斗舰甲板之上,少年双眸一瞪,丝毫无惧此箭扑面而来,他右手往前一抓,紧紧的把这一支利箭抓在手心,不过巨大的冲力还是让他后退了半步:“也够劲力!” “首领威武!” “首领威武!” 船只上所有人都高呼起来了。 空手接箭,那是对功力,碗力,眼力,反应力的综合考验,非一般武者能做到,锦袍少年却在三十步之内,接住了岸边上射出来的箭矢。 “看来是遇上大户了,非普通人不豢养兵卒,既然如此,某可就不客气了,儿郎们,冲上去,把他们都抢了,如有格挡,杀无赦!”锦袍少年冷喝一声。 “杀!” “杀!” 一艘艘船只在冲锋,想要直接登岸。 “哎!” 牧景放下长弓,长叹一声:“要是黄汉升在这里,我估计无颜相对了,跟他学射箭学了这么久,不说有所成,可三十步之内居然被人徒手接下的箭矢,丢脸啊!” 黄忠号称南阳刀王,刀法如神。 可是真正知道他的人,认为他更加恐怖的是出神入化的箭法。 牧景跟着他学了时日不断了,加上一身练气境界的功力,居然被人徒手接下来的箭矢,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颇大的打击。 “主公莫要丧气,此獠不简单,能徒手接你的箭矢,功力远远在你之上,而且武艺绝对不凡!” “说到底还是我武艺太差了!” “主公年少,日后尚有成长空间,无需灰心!” 张辽安慰了一句之后,立刻下令:“既然他们旨意要来,就让他们看了看,有些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全力射击,射杀他们,在船上又如何,靠近就射!” “诺!” 他麾下亲卫纷纷松手射出箭矢。 “咻咻咻!!!!” 十余箭矢普天该地覆盖过去。 “再射!” “咻咻咻咻!!!!” “……” 连续三轮弓箭,覆盖船只,缓慢了船只靠岸的时间。 “啊!” “我中箭了!” “可恶,这箭劲力怎么如此强大!” 几艘船上虽有防备,但是他们太轻敌了,三十步之内被这些箭矢射伤了好几人。 “不简单啊!” 锦袍少年拔剑劈开了几支利箭之后,眸子一阵冷厉:“如此凶悍的风格,整齐的射杀,不太像是大户随从,更像是军中之人!” “首领,现在怎么办?”几个小头目也感觉自己好像摸了老虎屁股。 “转舵!” 锦袍少年扫视了岸上的人,这些人太冷静了,而且太审定了,在加上,他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这说明岸上的人,武艺在他之上了,不止一个,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转舵!” “转舵!” 斗舰转舵之后,几艘艨艟也转舵了,迅速远离江岸,进入河面中心,然后顺水而下,扬长而去。 “胆子也太小了吧!”牧景眯眼,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道:“我以为他们多多少少都会的登岸打一场的,水寇不都是凶狠才能混饭吃吗?” “此水寇首领不凡!”张辽却看到的实在的,他低沉的道:“战场上,明知不可为而侥幸的人不少,他们兵力在我们之上,最少有两三百人,但是我们只有几十人,按道理他们会登岸的,但是那个首领在我们射箭还击之后,明显看出来了我们的行军痕迹,所以当机立断,转舵逃离!” 一击不中,远盾而去,这就是水寇。 “可惜我们没船,要是有船只,可以追上去,拿下这几艘船,说不定还是好事!” 牧景道。 他身边神卫军五斗米高手,都是武者高手,不说以一挡百,一打五是绝对没问题的,加上张辽身边的精锐亲卫,几百人水寇自然不放在眼中。 但是他们没有船只,面对水寇,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逃走。 “不过如今有水寇袭击我们,倒是给了我们一次机会!“ 张辽沉声的道:“末将认为,先可以清理一下锡县的蛀虫!” “随你吧!” 牧景笑了笑:“你做事,我看戏!”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 剿匪 锡县,县衙。 大堂之上。 “什么,明侯大人刚刚在巡视河道的时候遭遇水寇袭击?”县令宁升正在处理文卷,怦然的站起来,双眸瞪大如铜铃,死死地看着来报讯的人:“这个消息属实?” “县尊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我还听说张辽将军已经开始调动大军了,现在连城门都开始戒严起来了,城门关闭,不得进出!” 报讯之人俯首在下,拱手说道。 “那君侯他可有受伤?” 宁升冷静下来,立刻询问道。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牧景若是受伤了,恐怕就会有人不顾一切大开杀戒,届时别说他,哪怕整个锡县,能活下来的人恐怕都不多了。 “好像没有,入城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他是骑马入城了,不过看其神色好像并不太好,怒气洋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他进城之日避我们不见,已对我们有了芥蒂,如今又遭遇了水寇,他的心情能好吗,这时候他杀了我们的心恐怕都有了。” 宁升在堂上来回踱步,心情越发狂躁起来了:“该死,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啊?” 在锡县周围的水道上,的确存在不少水寇,养贼自重,这是他们统治锡县的方阵,贼在外,应的是太守府,对内,镇的是不服从的人,基本上这条水道方圆百里内外的水寇都他们这些锡县大户所豢养的。 而且这不是秘密。 这都是锡县不少人有共识的事情。 自从张辽率军进入锡县之外,他们害怕让张辽拿到把柄,就立刻下令,让所有水寇都藏匿起来,不许出现在河道上,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出来,还袭击了牧景。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要是牧景真的暴怒,不用调动大军,单单是张辽的兵马,足以让锡县上下不得安宁。 “来人,传我命令,召集城中大户前来议事!”宁升冷冷的说道。 “诺!” 几个文吏迅速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城中大户的家主亲自赶来的县衙,县丞,县尉,县主簿也齐聚一堂,他们面面相窥,这锡县发生的事情并不能瞒得住他们的眼睛,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宁升冷怒,眸光如电,一扫而过,阴沉的问道。 “县尊大人,应该不可能是我们,自从张辽兵马进驻锡县,我们就三申五令,任何人不得出来造次,我们还派人去监督了,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人!” 县丞涂海连忙说道。 这时候有点脑子的人,恐怕都不敢去招惹牧景,牧景可不是单单打下了汉中,还把兵力压在了锡县,他们哪怕狂妄自大,也绝不会自寻死路。 “对啊!” “我们又不傻,明知道君侯亲临,还让他们出来捣乱!” “那张文远可是驻扎了精锐之师在这里,给我们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对他们动手!” “……” 众人纷纷的说道。 “但是现在君侯就是遇到了水寇,还打了一场,哪怕没有伤到君侯,你可知道这意味什么,牧军要是动起来,别说是主力,哪怕是从西城上庸调兵,都能屠城我锡县!” 宁升冷冷的道。 他是自知之明的,不会以为凭借锡县之力,可以抗衡一个手握重兵的诸侯,牧军杀入关中,气势何等凌厉,张鲁昔日之嚣张,却挡不住半载就全军覆没了。 他们可不想螳臂当车。 “县尊大人,诸位家主,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能查清楚,这黑锅恐怕就要我们被了,张辽重兵驻扎在城中,外面还有一营主力,兵马超过五千,哪怕我们奋力抵抗,最后都是家破人亡!” 县主簿温胡站起来,拱手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给君侯,给张辽一个交代!” “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县尉于越阴沉着冷厉的脸色,眸光阴冷,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面孔,沉声的说道:“诸位,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事情不管涉及何人,绝不手下留情!” “对,此事无论是谁做了,我亲自绑他去见君侯!” 宁生阴冷的说道。 “县尉大人!” 一个县兵军侯从外面冲进来,直接对着堂上的县尉于越说道:“张辽将军派遣亲兵前来传令,让你立刻去军营见他!” “立刻?”于越眯眼。 “对,立刻!”县兵军侯点头。 “县尊大人,某先去见一见张辽将军,试探一下其之心,汝等还是做好准备,必须尽快找出那个对君侯动手的人!”于越站起来,对着县令宁升拱手说道:。 “去吧!” 宁升点头。 ……………… …… 军营之中,一面面的黑色曼陀罗的军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这些水寇,不剿是不行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中营主营房,张辽站在首位上,召集众将而商讨:“造船估计还来不及,但是我们可以邀请工匠,营造木筏竹排,另外上下搜查,征召一些渔船,最重要的是,你们必须要让麾下将士开始熟悉水性,水上作战,我们都不擅长,可熟络水性,最少能保证我们在水上的逃命!” “诺!” 众将点头。 “张石!” “在!”校尉张石拱手待命。 “一旦春耕结束,第二军所有兵卒,将会陆陆续续的调遣锡县,你率精锐斥候,亲自去勘察地形,不要在城中,要在城外,沿江河水道,寻找一个扎营之地!” 张辽吩咐:“我们景平第二军主公已经下了决定,日后将会成为水军兵卒,你勘察地形的时候,要铭记三个条件,第一,不能离城太远,毕竟我们需要城中支持,第二,要是一个可以造船练习水性的地方,第三,要有防御屏障,但凡扎营,都需要防御!” “明白!” 张石点头。 “将军,于都尉来了!” “请他进来了!” 张石挥挥手,让众人散去:“你们立刻去安排,我说服了此人,立刻动起来了,这汉水的水道,是不容许有水寇的!” “诺!” 众将领命,转身离去。 “末将锡县县尉于越,拜见张将军!” 于越走进来,行跪拜之礼。 “于县尉,不必客气!”张辽亲自把于越扶起来,道:“这一次请你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议的。” “张将军有什么命令,可直接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于越立刻表忠心。 “主公在城外被水寇攻击的事情,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 “此事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了,我估计你们也受到消息了!”张辽微笑,笑容却略过一抹寒意:“主公先是在房陵北上的时候遭遇刺客刺杀,如今又被水寇进攻,他现在可是怒火冲天,所以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命令我立刻出兵剿匪!” “剿匪?” 于越瞳孔微微变色。 “对!” 张辽道:“主公已经说了,他给我五天的时间,我要是不能剿灭这河道上的水寇,那么他就剿了我,我家主公脾气可不太好,说一是一,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还请于县尉帮忙,于县尉在这锡县多年,于家也是锡县大户,对锡县周围的水匪,多多少少有些知根知底!” 于越闻言,手不禁有些颤抖起来了,他吞咽了一口唾沫,低沉的道:“将军,并非于某不从,于某执掌县兵多年,也不是不想过剿匪,还锡县百姓一个清明河道,但是水寇交杂,我锡县上下游的江河却九曲十八弯,芦苇荡,小岔河,多的不得了,实在是摸不透他们,有心无力啊!” “哎!” 张辽闻言,长叹一口气:“那我也没办法,我总要给主公一个交代,既然剿不了真正的水寇,那只能找点小山贼什么的,无论如何,都要给主公一个交代,届时伤了城中哪一户,还请他们海涵!” 于越听到张辽这话,一股寒气从背脊上的冉冉升起来了。 张辽的话他听明白了。 正因为听明白了才惶恐之极。 这是明摆着的威胁,你不帮我剿匪,我就拿了城中的大户,到时候按他们一个与匪勾结,就直接拿去给主公交差,就这么简单,伤了谁家,他可不管。 “将军……” 于越缓缓的抬头,看着张辽,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恳求。 “于县尉,我们多少也有点交情,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张辽眯着眼眸,道:“这一次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是你们闹的太过分了,主公是何人,他当年征战关东,所向披靡,从关中一路杀下来,无人能挡,进入汉中,区区半载,直入南郑,何等锋芒,如今却遭区区水寇袭击,最后还只能眼睁睁的看这些水寇驱船离开,而丝毫没有办法,他已经是怒火难平,非我拦着,恐怕城中已经有人人头落地了,这事情也惊醒了主公,汉中有水道,为掌水道,所以主公准备建水军,我景平第二军将会成为水军,日后就扎营在了锡县,当然,我们不会扰民,所以会在锡县外面驻扎,你所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兵卒,我主力不日将至,届时可就真的由不得我了,大军驻扎,决不允许水匪横行,这水匪,你不帮我,我早晚会剿灭,你帮我,到时候说不定还有一丝活路!” 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好消息 驿站,虽然这里的房舍被简单的修筑了一番,但是这驿站的破落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推翻重修,不然无论如何的补修,都难以改变如今的环境。 牧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作为一方之主,这决定他既然做了,只能熬着,这房舍到处破风他忍了,这无可落脚之处他也忍了,可这不断传过来的一阵阵怪味,他忍不了。 一大早起来了,一股臭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他难受的很,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中恒,张辽这两天在做什么?”牧景问。 “主公,他在剿匪!” “剿匪?” 牧景眸光划过一抹冷芒:“城里面的人没反应?” “有!” 霍余说道:“张将军请了县尉于越帮忙剿匪!” “看来这张文远的手段越发圆滑了!” 牧景笑了。 “可是属下倒是有些看不透,他如此一来,不等于给人通风报信吗?”霍余说道:“这明显是官匪勾结,他让县兵帮忙,又如何能剿匪?” “这就是你目光不如他的地方!” 牧景道:“张文远借用县兵剿匪,目的有两个,第一,他就是要告诉县城里面的人,这水道上不能出现水匪,有一个剿灭一个,没商量,告诉了县城里面的人,等于告诉了水匪,这是下马威,第二,他要手下并无善水战之辈,水匪也是水兵,虽然差点,但是必熟络水性,他想要收缴他们,以此来操练他的水军!” “那如果那些水匪不投城呢?” “这样的话……” 牧景想了想:“张辽只能从头开始,可当他水军练成之日,就是河道上所有水匪的末日,杀伐果断的张文远,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卧榻之敌的!” “可我看这城里面的那些大户嚣张跋扈惯了,未必会如此容易顺服!” “那不一定!” 牧景摇摇头,不认同:“螳臂当车的事情,少有人去做的,他们要是知道生死存亡,很多事情不愿意去做,也会去做了。 他说着,又吸入了一口浑浊之气,差点连肺腑都咳嗽出来了。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了:“中恒,这驿站的周围到底是什么地方?”。 “禀主公,这驿站坐北向南,正面临街,但是北面,确是整个锡县排污的臭水沟,所以这里只要一起北风,整个驿站都会有一股怪味笼罩!” 霍余苦笑的说道。 他也苦熬了几天,这气味差点没有把他逼疯。 “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啊!”牧景闻言,咬着牙,捏着鼻子,道:“看来这锡县县衙的人根本不认为会有人走这条驿路吧,不然也不会把驿站放在这种地方!” “确是如此!” 霍余道:“我查探了一下卷宗,发现这锡县悬乎在外,即使苏固当太守的时候,都少会派遣什么人来,就算派人来了,城中也会安排大宅接应,好吃好喝供着,送上财帛布匹,贿赂其之,让其为之说话,因此才导致了数十年来了锡县不为外人搜入的境遇,这个驿站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他想了想,提议说道:“主公,这气味实在太难受的,不如我们搬去军营!” “如果我现在就搬走,那对于锡县那些人的震慑就显得有些虎头蛇尾了!” 牧景摇摇头,哪怕他感觉这气味让他反胃,可这锡县的布局不能乱。 “这样!” 他寻思了半响,道:“你去传令,某与今日在驿站,设宴亲自接见官衙的官吏,所有人必须到,就在这驿站大堂之上,所有人不得缺席!” “好!” 霍余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一番。 在这怪味的笼罩之下,牧景只好塞着鼻子处理一些公务,一方诸侯不好当,不管是他征战之时,还是出外巡视,后面都会有不少奏本赶着让他过目。 “主公,这是南郑送来了,八百里加急密奏!”一个文吏禀报。 “递上来!” “诺!” 文吏把奏本递上去。 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苏辛回来了?” 这是叶儒送来的奏本,汇报了一些颁布的政令,还把一些县衙人事调动方面提上来了,但是最重要的消息是太守苏辛已经返回南郑了。 这消息才是关键。 苏辛回来了,代表这刘焉对汉中太守这个位置的认可。 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太好了!” 牧景拍拍胸口:“算是松了我一口气!” 汉中四面环敌。 他最担忧的敌人就是刘焉。 他与刘焉之间的关系,过于复杂,汉中于巴蜀,同为益州,当相辅相成,但是他们之间却为敌人,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牧景很清楚,他和刘焉,早晚一战。 刘焉舍不得汉中。 而牧景自己的目标本来就是的益州。 刘焉刚刚打赢了一场内战,论兵力来说,出兵艰难,而且他也要防备长安朝廷的扑杀,所以不会轻易的动汉中。 而牧景,他虽拿下了汉中,可需要依靠益州牧的名分才能走稳汉中,而且他也不能让刘焉进来插旗。 因此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牧景臣服于益州,但是不听宣不听调,估计刘焉也在为难,他自然是想要拿回汉中,却又不太想出兵。 在这种情况之下,牧景其实也摸不准刘焉的心思。 刘焉要是强行动兵,也是情理之中,第一,当初戏志才摆了他一道,这一口怨气,他要发泄,不足为奇,第二,毕竟他是益州牧,执掌益州有名分,对于汉中,他可以名正言顺之下的出兵,所谓名正言顺之下,振臂一呼,民心必应。 哪怕最后两败俱伤,先死了一定是牧景,论根基,论底蕴,牧景远远比不上如今手握巴蜀之地的刘焉。 苏辛能让刘焉咬着牙承认,这已经说明了这一战打不起来,最少短时间之内,刘焉不会对汉中动兵,现在牧景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他就不怕了。 “主公,宁县令他们已经到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霍余回来禀报。 “请他们进来!” “诺!” 霍余点头,把他们都请进来了。 “属下锡县县令,宁升,拜见君侯!” “属下锡县县丞,涂海,拜见君侯!” “……” 一共有九个人走进来,俯首跪膝而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县衙之中,除了县令,县尉,县丞,县主簿四个正儿八经的官之外,还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官职,比如说贼曹,还有诸曹的掾史,这些虽然都是吏,可一县之中,他们可是大权在握的。 “起来吧!” 牧景挥挥手,让他们站起来了,然后对着左右两列的座位,说道:“你们都坐吧,某处理了这一份奏本,在与尔等说话,可好?” “诺!” 九人分成两排,左右列坐,最正规的跪坐姿态。 牧景在安静的处理奏本,他们自然也不敢随便开口,虽然有些迷糊为什么牧景突然会愿意召见他们,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认为牧景因为被水寇袭击的事情一肚子怒火,丝毫不敢乱动,生怕成为牧景杀鸡儆猴的目标。 一开始他们紧张没有什么察觉。 但是随着大堂安静,他们悄然不敢动之后,忽然就感觉出来了一股股怪味在萦绕,几人也算是县中巨头,养尊处优,何时会被这味道给覆盖,顿时一个个脸庞铁青发白,可又不敢乱动。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 这时候牧景仿佛才完成了这一本奏本的批阅,放下了手中的笔,把奏本递给了霍余,轻声的道:“派人送回南郑,交给汉中太守府!” “诺!” 霍余点头,拿着密函,当面火漆起来,这才转身离去。 “让诸位就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啊!”牧景目光一扫而过,笑眯眯的说道。 老子被熏了几天了,熏你们这半个小时,算是便宜你们的。 “君侯日理万机,吾等该等!”宁升拱手说道。 “宁县令听说是太学生?” 牧景打量了一下宁升,道。 “升年少求学之时,曾入太学学习!”宁升点头,神情之中还有一抹骄傲,天下读书人无数,可能为太学门生的寥寥无几,太学门生,不说读书如何,可都是背负着大儒子弟的名号,与读书人而言,这是一个骄傲。 “太学生好啊!” 牧景笑的很和善,仿佛在拉家常,道:“当年我也在太学伴读过先帝和当今陛下,可惜蔡老头对我不太满意,差点就被扫地出门了!” “蔡老头?” 宁升瞪眼。 天下敢言之太学祭酒蔡邕为蔡老头的读书人,唯此一人而已,当然以牧景如今与蔡邕之间的关系,读书人都知道,他这么叫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宁县令,按道理你作为太学生,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治理地方当有点成就,可你看看,这锡县这多年来,不曾受过兵乱,可这百姓却依旧贫苦,为何也?”牧景淡然的问道。 不是问罪。 这是敲打。 “属下无能,请君侯责罚!” 宁升不敢辩驳,他更在意牧景今日召他们前来的目的。 牧景必不能在锡县久留。 所以如果他想要对锡县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更重要的是,汉水之上,水寇横行,这锡县却置之不理,实在让某失望之极!”牧景冷喝。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章 敲打 “水寇?” “此事果然是躲不过去!” “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如何是好?” “……”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一慌,面面相窥,都能看得到对方的神色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了。 “属下监管不力,有罪,请君侯责罚!” 县令宁升噗通一声,二话不说,磕头认罪。 “请君侯责罚!” 县衙上下官吏,连忙俯首在下,纷纷请罪。 这事情要是追究下去,谁也逃不了,锡县的大户,哪一家在水道上没有豢养一些贼寇,以行不便之事,此事他们所有人都害怕。 “责罚?” 牧景闻言,眯着眼眸,眸光猎猎,一眼扫过,淡然开口:“责罚若是有用的话,我估计,我不会在这里看得到你们,这锡县悬乎在外太久了,久到你们都忘记天朝的存在了吧!” “属下不敢!”宁升苦涩的道。 说来老实话,如果牧景不来,他还真忘记了上面还有个太守府,太守府上面还有个益州牧府,益州牧府上面还有一个朝廷存在。 这锡县,自给自足,悬浮在外,排斥外人,倒是几十年来,自县令已下的官职,都是父子交替,目无法纪,并无上官之令所言。 “说老实话,我是想要杀人的!” 牧景站起来,迈步走过来,双手背负,语气轻淡:“想我牧龙图十二岁随父亲上战场,在关中的时候,陷入重围,哪怕千军万马都走过来了,在这小小的锡县,却差点阴沟里面翻船,杀一百几十个人解解气,也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让众人不寒而栗。 杀一百几十个解解气? 那得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让他出得了这一口恶气啊。 “不过杀人解决不了问题!”牧景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的说道:“锡县,是汉中的锡县,景虽年幼,可既然朝廷让我肩负起汉中百姓的责任,我也不会推脱,我不介意杀人,杀人能解决问题,抄家灭族我也做过!” “所以你们很幸运,等来的不是景的刀与枪!” “可幸运也只有一次!” “你们能不能把握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话已至此,该如何考虑,你们自行决定,锡县团结是好事,可团结过头了,那就未必是什么好事了!” 牧景顿一顿,再说:“某考虑了一下,已经下令汉中太守府,让近期之内,会派遣人来锡县考察,你们有些人无法留在锡县为官,和你们先说一下,是想要提醒你们,锡县总归太平良久,我不希望见到流血的事情发生!” 他就是要敲打,敲打所有人。 这锡县,若是团结一致,哪怕从外面调来执掌的官吏,也难有成效,他就要从中撕开一道裂缝。 “考察?” “这是让我们离开锡县?” 众人闻言,心中一冷,面面相窥。 虽牧景没有说把他们直接罢免的意思,但是离开锡县,哪怕同样的位置,县城县尉等等,有何权势,他们的权势,只在锡县而已。 “属下担保,绝不会让流血的事情在锡县发生!” 宁升拱手,坚定的说道,他算是看出来牧景的决心了,城内城外,大军陈列,他绝没有第二条路,所以,臣服,只要不抄家灭族,哪怕要了他这条命,他也不敢反抗。 “那就好!”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他还是很满意宁升的态度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最近的春耕之事你们做的不错,某会提上去,让汉中太守府的人着重考察!”打了一棍,不给一颗糖,给一个小红枣也是可以的,牧景沉声的道:“以前的事情,我就当过去了,秋后算账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但是以后,赏罚分明是我的原则,也是明侯府甄选管理的原则,明白吗!” “是!” 众人松了一口气,最少牧景没有一网打尽的意思。 “耽误你们不少时间了,下去吧!”牧景摆摆手,没有逼得他们太紧。 “属下告退!” 众人鞠身行礼,然后才缓缓后撤出去了。 “等等!” 牧景突然叫停了他们所有人,道:“宁县令,某还有一事情与你说的,日后只要是从明侯府或者太守府下来公干的官吏,必须住在驿站,建立驿站,就是为了招待客人,不是放在这里空置的!” “属下明白!” 宁升点头。 ………… “主公,你如此明言,会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啊!”霍余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 牧景淡然的道:“我只是敲打一番而已,其实他们的官位都不会有很大的变动,毕竟我不想动锡县,敲打他们,是让他们安分一点,张辽的压力也小一点!” 他刚刚才进驻汉中,威望不盛,自然不可能做出一些大扫除的事情,这不利于汉中的安稳与发展。 “在锡县待的时间也够久了,你安排一下,尽快回程,我估计陈到押送那些刺客返回了南郑,这南郑也要不太平了!”牧景冷笑。 刺杀他的事情,看似天师道的复仇,可其中牵连多少人,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诺!” 霍余点点头。 ………… …… 众人走出了驿路之后,才感觉那一股笼罩在身上的杀意渐渐的淡薄下去,也就此时此刻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自从走进驿站之后,他们就被牧景那凌厉的杀意给震慑。 这年纪不大的少年,让他们所有人都畏惧。 “这也太臭了!” “什么破地方啊!”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我锡县的驿站是建立在的臭水沟旁边的!” 众人松懈下来,反而开始抱怨起来了。 这将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们在驿站之中,被那股味道笼罩,差点好几次反胃,这味道太难受的。 “胡主簿!”宁升面容铁青。 “县尊大人!” “三日之内,你去戡选地址,重建一座驿站,不要节省钱帛,必须要建立的最好,日后驿站恐怕是难有清闲之地,另外安排好驿官!”宁升沉声的说道,他知道牧景最后那句话是与他说的。 不过他身临其境,在那种恶臭之中的环境之中待的大半个时辰,自己都承受不住,可牧景住了几日,愣是不吭声,这得憋了多大的怒火啊。 这事情他要是做不好,恐怕不用牧景动手,他这个县令就做不下去了。 “好!” 胡主簿点点头。 “县尊大人,看来君侯这是执意要对锡县动手啊!”这时候涂海走近来了,低声的说道。 “势不可挡!” 宁升闻言,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们涂家最近低调一点,刚才你也听了君侯所言,抄家灭族,他可是做得出来的!” “我自然不敢阻挡君侯,可……”涂海有些阴沉着脸庞:“家里面一些人作威作福多年,未必愿意听我的!” “不听你的,你不会杀人啊!” 宁升眸光划过一抹冷芒:“涂海,锡县这么多大户,当年为了抵御外敌,结成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要连累我宁家,不然莫怪我手下留情!” “放心!”涂海重重点头:“我会处理好的!” “于县尉,张将军剿匪准备的如何?”宁升的目光突然看了一眼于越。 “还在准备!” 于越道。 “还在准备?”宁升皱眉。 “他们没有船只,不会水性,剿匪之事,岂能如此简单的做好!”于越低声的道。 “从今日开始,你率县兵去协助他们剿匪!” “真要剿!” “剿!” 宁升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君侯此行,岂会是为了我们锡县小小的事情,他要在疏通整个汉中的水道,我们锡县首当其冲,他要建立水军,我们锡县也是最好的地方,所以,无论是如今,还是日后,锡县恐怕都难免大军驻扎,若是不识趣,恐怕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可那些人……” “你们都吩咐下去!”宁升转头,看着县衙之中基本上能做主的所有人,道:“但凡官兵所至,不许反抗,不许抵挡,开城寨投降!” “县尊大人,可这些水寇,虽为我们豢养,但是他们多有桀骜不驯之徒,未必愿意什么都听我们的!” “哼!” 宁升冷哼:“不听就由着他们,他们想死,我也不介意让他们去死!“ 现在张辽是磨刀霍霍,他们自保都来不及,外面的势力,能放弃了他们都会放弃,能销毁的他们绝对不会留下把柄,这时候要是强硬阻挡,那就不是张辽一路兵马了。 牧军之威,他们皆有耳闻,能杀的张鲁溃不成军的精锐将士,他们可不认为那些水寇能挡得住。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六章 归途 两日之后。 城外。 汉水岸边,一艘船停泊,这是一艘小型的舰船,并不是那些真真正正的斗舰,而是仿造斗舰形成的船只,不大,但是能承载七八十人左右,上面还有一些武器装备。 甲板上,牧景一袭锦袍,双手背负,眸光凝视这河面上的水光:“文远,昨日听说你剿灭了第一团水寇?” “是!“ 张辽倒是没有太多的喜悦,他轻声的阐述:“这一股水寇与锡县往东二十余里,自支流向北,十余里,建立在一个转弯的芦苇荡里面,若是没有县兵亲自带路,我还真找不到,我大军一至,他们就投降了,俘虏水寇一百八十二人,缴获船只四艘,都是渔船多,唯有脚下这艘船估计是最好的战船!”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牧景点点头:“看来锡县的人,还是识事务的!” “那也未必!”张辽道:“能在成为水寇的,绝非简单之辈,开始顺利,但是想要彻底清理这水道上是水寇,难免要过几场,不然他们未必愿意臣服!”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交给你,我放心!” 牧景拍拍他肩膀,道:“城中的人该敲打的我已经敲打了,冥顽不灵着,你酌情处置,该杀可杀,我给你一个先斩后奏之权,但是你也要拿好分寸,这锡县决不能乱,毕竟,这里是我们建立水军的根本!” “明白!”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之前袭击我那群水寇是哪一家的,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这事情我也查了!” 张辽道:“可结果出乎我们意料之外,锡县的人可没有这么大胆子,在我率军进入锡县之前,他们各家各户都已经是嘱咐了下面人,不许出来冒头,可能是他们估计我们不会在这里待久,所以想要躲过这一个风头,可他们不曾想到,一股外来的水寇,让我们拿住了名分!” “外来的水寇?”牧景眯眼:“方圆百里,汉中之中,少有水寇,唯锡县前后,水寇频出,外来的水寇,在这里能讨饭吃吗?” “根本就不是汉中的!” 张辽道:“这伙人我也查出跟脚了,来自巴郡,至于怎么出现在这里,还在查阅之中,他们以铃铛为号角,听闻不仅仅砸巴郡,在荆州也颇有名气,号锦帆贼!” “什么?” 牧景闻言,瞪大眼眸:“锦帆贼?” 这不是历史上那个东吴悍将的匪号吗?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对,锦帆贼!”张辽道:“少有人知道其首领的来历,但是此人传闻武功不凡,长年锦袍为义,麾下之辈,各个锦袍初入,堪比富贵人家,所以号锦帆贼!” “铃铛为号,锦帆之衣!” 牧景苦笑,估计就是那个人。 可惜了。 要是当时他知道,或许还能想办法留下他们,毕竟顺江河而去,也未必不能追踪,他们也可以沿岸追击,调集重兵,前后围剿,拦江追杀。 说不定还能把那一号水军悍将给留下来了。 “看来是无缘啊!”牧景叹了一口气,也想通了,他坐拥这个时代的历史,熟知未来的发展,自然也知道一些谋士名将的存在,但是能不能招揽,确是未知之数,哪怕你知道,又如何,没有这个机缘,没有这个声望,他谁也招揽不来。 牧景又与张辽嘱咐几句之后,张辽便行礼离开了。 今日牧景将乘坐这一艘船,向西走水道,返回南郑。 选择走水道,是他考虑再三的事情,他想要亲自去体验一下,走水道和走陆路之间的区别,不然他也拿捏不准日后开发水道所需的资源。 “主公,我总觉得行船不太安全!”船起航之后,霍余有些抱怨的道:“朔方营不能随行,只能走陆路远远的盯着,还有,我们皆不熟水性,要是这船出了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没有这么多意外的!” 牧景迎着微微细风,道:“不亲自都一趟,心中总是没底,日后若想以此水道连接汉中南阳,唯我亲自体验之后,才能下决定!” 霍余闻言,也无话可说。 航行第二天,船上开始变得有些枯燥了,这艘船不大,也能让神卫军和五斗米教的高手随性,人数不多,而且环境狭隘,只能屈于船舱之中,实在无聊。 第三天,他们行至了西城。 “从锡县道西城,若是走陆路,快马加鞭,需要多久?”牧景问。 “最少要四日时间!” “那这么说来,我们最少节省了一日的时间!”牧景心中大为安慰:“看来水道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能节省时间!” 在西城,他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并没有逗留,也没有惊动西城县衙,汉水从西城郊外流淌而过,哪怕连接着护城河,平日不注意,还是察觉不到有人经过了。 这让牧景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弊端。 “水道若不能掌控起来了,他日有人率精锐船舰,沿途北上,一路打到南郑,恐怕我们都没有知觉!”牧景感叹的说道。 汉水自东西而横跨汉中郡,本身就是最大的一条官道,这条官道却不能有效的利用起来了,这对汉中来说,是一个浪费,还是一个漏洞,战略布防上的漏洞。 一日之后,他们行至石泉。 石泉是昔日牧景屯粮之地,也是牧景失粮之地。 这里连接子午道,而汉水在这里也岔开了一条支河,名为子午河,子午河不大不深,普通渔船木筏倒是可行,要是斗舰这等船只,无法进入的。 驻扎在石泉之上的乃是黄巾军黄劭部的樊孝营。 “末将拜见主公!” 樊孝匆匆而来,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主公就返回南郑了呢。 “樊孝,最近石亭可还安稳!” 牧景站在甲板上,目光凝视北面,石亭北上,乃是子午道,子午道通长安,不仅仅长安需要布防,他们汉中也需要布防,他们可以沿着子午道北上,长安的官兵也未必不能沿着子午道南下。 “禀报主公,一切安好!”樊孝点头。 “那就好!” 牧景指了指北面:“石泉此地,尤为重要,虽非城池,却可建立军镇,以军为镇,可连贯汉中东西,也可以防御北面,莫看北面有大山为屏障,可也有小道可进出,你责任重大,不可让我失望!” “诺!” 樊孝重重的点头。 嘱咐了一番之后,牧景补充了一些粮草和清水,并没有逗留太久,继续向着南郑的方向前进,现在已经是四月的下旬了,他越发担心南郑,必须尽快返回南郑。 一天之后,牧景的船过了成固城。 又一天半之后,船进入了南郑,在南郑郊外的岸边停泊……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要给他们机会 “主公?”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牧景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恶作剧般出现在了戏志才面前。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戏志才这两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好,神色有些疲倦,但是一双眸子瞪大,眸光诧异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牧景。 几天前回来的书信还在锡县,哪怕他们立刻启程,按照行程来说,牧景从锡县返回,快则七天,慢则半个月。 这才几天的时间,牧景就回到了南郑了。 这颇为让他意外。 “我走的是水路,沿路西来,能快数日之光景!” 他径直的走进来,在大堂上直接盘坐下来,然后拧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请清茶,微笑的说道:“兵马都让我留在河岸上了,现在知道我回来南郑的人,就你一个!” “水路?”戏志才闻言,眸光微微一亮:“如此看来,我们打通水道刻不容缓!” “嗯!” 牧景点头:“必须要动作起来,只有彻底的打通了水道,我们才能彻底连同南阳汉中之间的联系,但是我派人查探过了,从锡县东去,那些河道很复杂,想要彻底的通船,需要大工程!“ “南阳不可弃,汉中南阳若是间隔太远,会导致治理不足,这水路,无论如何,都要打通啊!” 戏志才想了想,摊开了一份舆图,仔细的看了看,说道:“而且刻不容缓,我这就准备安排人去做!” “不,你让太守府安排吧!” “太守府?” 戏志才抬头,目光打量一下牧景:“你这么信任太守府吗?” 他低声的道:“那苏辛从成都回来之后,好像……” “好像什么?” “就是有些不同了!” “你的意思是,他被刘焉给折服了?” “不像!”戏志才摇摇头:“更像是别人挑拨了,有点野心勃勃的样子,你可别忘了,他才是正经八百的世家子弟,一招得志,未必不想要恢复祖上荣光!” “不怕!”牧景自信的说道:“一个苏辛我还掌控不住,我就不配当这个明侯了,我能把汉中太守的位置给他们,就能收回来了!” “你有自信就好!”戏志才敬重了就是牧景这一份自信:“不过打通水道的事情,可以用明侯府的名义,能收买人心!” “不,这必须要用太守府的名义,无关我对他们信不信任的问题!” 牧景笑了笑:“各司其职,汉中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他们,我总要给他们机会表现,不然我建立汉中太守府不久成为了一个傀儡了吗,日后明侯府想要壮大,必须学会对下面的人放权!” “你说的也对!” 戏志才想了想,牧景这个考虑,也是对的,他点点头,道:“我这整军的事情都还没有完成,还真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东西!” “陈到回来没有?”牧景问。 “比你早两日进城!”戏志才道:“他亲自押送那些俘虏进城,闹的沸沸扬扬,这是你安排的,有何意图?” “就找个名义,打一打一些人的倨傲!” 牧景冷笑。 他可不是昔日的苏固,也不是张鲁,不受这些世家大族威胁,他想要统治汉中,自然要压服这些人。 “太急了点吧!”戏志才皱眉:“现在我们还没有站稳脚步,贸贸然对他们竖起敌意,难免会让他们勾结外敌,颠覆汉中,于我们不利!” “打铁趁热!” 牧景坚决的道:“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他们扯皮,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打下汉中,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其实不多,无论是长安朝廷,益州刘焉,还是豫州袁术,早晚会对我们动手,我们必须要让更多的时间在恢复战斗力和积累粮草之上!” “那你想要怎么做?” “我在房陵被行刺的事情,他们脱不了关系,能把我的行程摸得如此透彻,提前安排如此大手笔,此人必然是南郑豪族,而且可能不止一个人,现在估计很多人已经坐立不安了!” 牧景眯着眼眸,眸光划过一抹杀意:“我要给他们一个杀人灭口的机会!” “别闹太过分了,汉中会乱的!”戏志才道。 “不!” 牧景道:“我要是这时候纵容他们,才会乱,这一次,我要杀一场,最少要让他们三五年之内,不敢违逆我!” “好吧,随你了!” 戏志才在这方面的谋算还是不如牧景,他更愿意把精力放在各军的整顿之上,所以对于牧景的决定也不是很抗拒。 两人品茶半刻,又说了一会最近军中的一些调度。 “春耕快结束了,各军都会调动,按时那些汉中军俘虏,如何处置?” “挑选精锐青壮,补充兵力,其余的发还归乡,汉中需要生产力,我们不能穷兵黩武!”牧景道:“而且我们现在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兵马,就算现在我们各部的兵马,只要安定下来了,都还需要裁决一部分,只留下精兵!” 汉中贫瘠,南阳几个县城也没有多少粮草,他们根本养不起太多的兵马,若是执意屯兵这么多,恐怕就会拖累发展,日后必须奉行精兵策略。 “会不会引起军心动荡?” 戏志才担心。 莫管盛世还是乱世,自古裁决兵马,都会引起军中的军心混乱,毕竟从军男儿,不是过不下去了,就是想要博取一个前程而已,打了这么多战役,出生入死,说裁决就裁决。 “好好引导一下,应该不至于!”牧景想了想,道:“我想过了,我们现在几支兵马,景平两军,黄巾军,白波军,暴熊军,加上那些汉中军俘虏,兵力太盛了,实在养不起!” “也是!” 戏志才点头:“若是顺利,我们捍卫汉中也不需要这么多兵马!” “对了,长安方面还没有消息回来吗?”牧景突然问道。 “我刚刚想安排人送去给你!”戏志才从案桌上拿出来一份火漆密函:“这是景武司提前送来的!” 牧景打开,仔细的看了看之后,眸光闪烁了一下:“这伊籍倒是精明,他要是走慢半步,可能就是魂归长安了,真没想到董卓反应这么慢,还派出的死士杀手,追击他们,若非他们早一步逃出长安,进入秦岭,这可就死定了,按道理李文优不在长安,本是大好机会,这董卓怎么会出尔反尔,还狠下杀手呢?” 伊籍得了圣意,匆匆忙忙的逃出了长安,反而逃了一劫,当晚长安驿站就被一把火给烧的精光了,后来伊籍混出城之后,却被一路追杀,幸好有景武司护航,不然死翘翘了。 这长安还是不能随便去,董卓这人,百无禁忌,说杀人就杀人,一点讲究都没有,若非重兵压阵,日后还是少去招惹。 “主公,你别忘了,西凉的谋士之中,还有一人,需要我们戒备的!” 戏志才道:“当初我们征战关东,也不是没有对身后的雒阳监督,可只把目光放在了李儒身上,却不曾想到,董卓部下,还有一个智慧心情能力都不必李儒差的人,此人可是一手策划了整个雒阳事变,把我们赶上绝路!” “贾文和?”牧景的眸子微微发冷:“这也是一尊狠人!” 李儒智慧决定,心性狠辣。 可如果论名气,他未必比得上历史上的曹魏五大谋士之一,号毒士之称的贾诩,贾文和,这个才是一条毒蛇。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了一丝丝恶气,道:“日后得注意一下他,这人下手可狠的,而且没有什么存在感,就好像毒蛇,冷不丁被咬一口,那可是要命的!” “我会的!”戏志才点头。 “伊籍回到那里了?” “我已经派精锐将士秘密走子午道,接应他,三日之内,可返南郑!”戏志才道。 “如此以来,北面可定!” 牧景忍不住笑了笑:“现在就看南阳,南阳安的下来,我们最少有一两年的时间休养生息!” “南阳?” 戏志才闻言,说道:“这我不担心了,除非他袁术敢提主力而来,不然最差的不过是维持原境,可以我对胡孔明那厮的了解,占尽优势的他,绝对会狠狠的从袁术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拭目以待!” 牧景也相信胡昭的能力。 ………… …… 牧景返回后宅,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感觉清爽了很多。 “张宁那丫头呢?” 牧景记得自己可是把这丫头罚去禁闭了,但是这府上上下都不见人,肯定是出去了。 “主公,殿下去了南阳!” 一个神卫军将士低声的汇报。 “南阳?” 牧景眯眼:“她去南阳做什么?“ “南阳传来消息,南乡一战,夫人亲上城头,阻挡敌军,英雌震世,殿下得到消息之后,却担心夫人安危,就带着几个神卫军将士,要亲自去南阳保护夫人!” “这丫头!” 牧景摇摇头,不管是他喜欢的,还是他娶回家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南乡战役的经过,早已经被人汇报他案前了。 说老实话,他很吃惊。 他一支认为,蔡琰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却想不到蔡琰还有如此刚毅的一面,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但是想想他又感觉这才符合那个历史上的悲情女子的性格。 历史上的蔡琰,悲苦一生,却始终没有如同普通女子般,哭哭闹闹的寻死,她沦落草原,日日夜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却还能悲愤之中作曲,把汉人音乐与草原上的音乐结合,这是何等毅力。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章 抄家 上 星空上,一轮明月高挂天空之上。 唐府。 唐老爷子手中捏着一枚棋子,全神贯注的在下这一盘棋,跪坐对面席子上的,乃是唐家当家的家主,唐英,他倒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棋要专心!”唐老爷子淡然的道。 “父亲,我约了几个人商讨事情,不如待会回来再陪你下棋!”唐英看看天色,有些急躁的道。 “商讨什么事情?” 唐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是商讨着如何去送死吗?” “父亲,牧龙图在房陵被行刺,虽说行刺之人,大多乃是天师余孽,可唯恐牵引吾等啊!”唐英一听,他顿时明白自己的事情瞒不住父亲,他也没有唐老爷子这么沉得住气,直接把一枚黑棋子放进盒子里面,直言道:“三天前,牧龙图麾下大将陈到押解那些刺客和俘虏进城,气势昂昂,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 “何为沛公?” 唐老爷子也没心情下这盘棋了,他看了一眼儿子,淡然的问。 “莫不是指我们这些汉中世族!”唐英阴沉的道。 “那你有没有牵涉其中?”老爷子再问。 “我……” 唐英咬咬牙:“我只是递了一个消息!” “为什么?”老爷子眯眼,眸光划过一抹冷芒。 “唐明那孽种居敢如此放肆,无非就是依仗了他牧龙图的威势,我气不过,所以……” 唐明带兵上门,明言借粮,却暗为逼宫。 唐明是唐家的一个庶子,却对唐家熟络的很,几乎把他逼得悬崖边上,硬生生的让他吐出了一个粮仓,那可是连张鲁当初压迫他都没有拿出来的粮食,是唐家的底蕴啊。 这让他对牧景有一股怨气。 得之有人联络,他就暗中卖出了一个消息,毕竟唐家无论是在太守府,还是在汉中军,都安插了太多的眼线,想要知晓一些消息,并不难。 “糊涂!”唐老爷子冷冷的道:“你可知道十七郎为何投靠牧龙图?” 唐明在唐家第三代,行十七。 “哼,此孽子无非就是见牧氏权势,不甘寂寞!” 唐英说道:“若没有牧龙图给他撑腰,我早就弄死他的,焉能让他如此嚣张跋扈,这汉中大族,他最少得罪了三分之二,日后若是牧氏失势,恐怕这些恩怨,都带到我们唐氏了,不如我们开宗祠,去了他的祖名!” 这唐明不是他儿子,算是他侄子辈的人,在唐家一房就一个嫡子,嫡子就几个,剩下的都是庶子,庶子难出头,自古不受人看得起。 “你又错了!”唐老爷子道:“并非牧氏给十七郎撑势,乃是老夫也!“ 世家的生存之道,就是屈服。 谁当家做主,他们就臣服于谁。 “父亲,你?”唐英瞪大眼睛。 “伯旭,你啊,还是不够稳重,你若有十七郎一半的耐心和够狠,这唐家我早就交给你!”唐老爷子冷冷的道:“此事到此为止,另外,这事情你不要掺合了!” “父亲,若是让他们抓住把柄,恐怕我们汉中世家不少人要人头落地,那牧龙图看似年岁不大,但是确是一个杀意颇重之人,非张鲁张修之辈可比之!” 唐英担心的道。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去招惹!”唐老爷子冷不搜的道:“现在明侯正在张开一张网,谁钻进去,谁死,不想唐家家破人亡,你就给我安分一点!” “但是就怕他们不放过我们!”唐英毕竟是做了,他始终忧心:“要我看,趁着牧景不在,先下手为强,大不了从武都引朝廷兵马入汉中!” “昨日,牧景已归城!”唐老爷子平静的道。 “不可能!” 唐英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是在……原来他大摇大摆的让部将押送这些刺客进城,是为了诱引我们上当!” “现在你明白了吧!” 唐老爷子道:“此少年行事,吾始终摸不透,少做少错!” “可是父亲,之前与我联络之人!” “老夫已经替你给收拾了!”唐老爷子道:“从今日开始,你对完宣布在,在家中自省读书,不理外事!” ………… …… 距离唐府不远处,还有一座府邸。 郑府 皎洁的月色同样笼罩在这一座恢弘的府邸之上,大堂之上,灯光璀璨,五六人跪坐两侧,堂上为首的是一个壮汉男子,一袭锦袍,高有七尺,年约四十,颇为英武。 他一双鹰眸冷漠的扫过,众人有些不寒而栗。 “唐家家主为何不见?” 郑鸿冷厉的问道。 作为郑家的家主,郑鸿,字宏丰,在苏固时代就是南郑县尉,张鲁时代又是南郑县尉,现在还是南郑县尉,可谓是汉中不倒翁。 郑家,在汉中也是诗书传读的世家之一,祖上曾为汉中太守,颇为根深蒂固。 “唐家主刚刚来消息了,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前来!”开口说话的是鲁簇,鲁家家主,鲁家向来以郑家马首是瞻,对唐家颇有怨言:“我看唐英是根本不想来!” “哼!” 郑鸿冷笑:“这时候他想要置身事外,异想天开!” “郑家主,听说被抓住的刺客,其中有些并非天师余孽,乃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开口,低沉的询问。 “郑家主,你可是说过万无一失的!” 又有人开口。 陈到押解刺客和杨昂麾下的俘虏进城,这举动惊慌了不少人。 不想要牧景当家做主的人,在这南郑城之中多不胜数。 一朝天子一朝臣,汉中换了一个人当家做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是张鲁还是张修,他们都自认为有把握压得住,但是这个人如果是强势的牧景,他们就不太愿意了。 太强势的人,往往容不下他们这些世家。 “你们畏惧什么!”郑鸿冷冷的道:“此事还牵涉不到我们!” “可是那些刺客!” “放心吧!” 郑鸿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冷芒:“他们很快就会死在牢狱之中,你们要做的是,回去收拾还尾巴,此事万万不可让人知道,而且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事情败露了,我们杀出南郑去!” “如何杀出去?” “趁着牧龙图那厮不在,鼓动汉中俘虏起义,届时只要我们杀出南郑,便可打开沔阳之路,引武都兵马南下!”郑鸿嘴角扬起一抹自信。 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章 抄家 下 初平二年,五月,元日。 南郑城。 诡谲的气氛压抑之下,汉中太守府的运作开始进入正常状态,统帅以南郑为首的九个县城是太守府的权力。 “舅父,这南郑县令,何人可当?” 太守府大堂之上,苏辛颇有威严的问道。 南郑县令,缺了有些时日了。 “此事还需请示一番!” 叶儒闻言,想了想,沉声说道:“南郑非普通县城,此乃郡府主城,还是明侯府的落脚之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我都难以抉择!” 太守府能抉择各县吏员,但是官位补缺,始终还是看明侯府的指示,如今的汉中,你是明侯的天下,这一点,叶儒有很清楚的认识。 “此言也对,不过君侯日理万机,恐怕如此小事,早已不记得了,要不我提议一人上去!”苏辛试探性的道。 “哦!” 叶儒微微眯眼,目光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苏辛,问:“何人?” “你看王肃如何?”苏辛问。 “王子豪?” 叶儒看着苏辛的神色微微一变:“太守大人,自古以来举贤不避亲,但是首先举荐的是一个贤能,王子豪他何德何能,居敢让太守大人亲自举荐,为这南郑县令啊?” 王肃,也算是昔日的苏固旧人,还是苏固的妹婿,苏辛喊他一句姑父不为过,但是此人能力一般,难堪大任。 “舅父,我只是认为……” 苏辛讪讪一笑。 他真是认为,苏家多几个人支持,能多坐拥一切权势,他不甘心成为一个傀儡了。 “你认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辛啊,人要量力而行!” 叶儒淡然的合起了手中的卷宗,站起来,打断了苏辛的话,微笑的道:“我老了,这一幅骨头估计还能折腾几年,只是想要为你好好铺路,但是你要是自寻死路,那就莫要怪我不奉陪了,毕竟叶家也有几百口人,我可不能让他们为我们陪葬!” 他知道,自从成都回来之后,苏辛多了一丝丝的野心,这他不反对,自古以来,野心等同上进心,有野心的人,才有进步的动力,苏辛作为当代苏氏家主,他的确应该拥有野心。 但是他不该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持之下,暴露他的野心。 如此幼嫩,别说和牧景那小狐狸过招,牧景麾下,能随便给他圈套就解决他的人比比皆是。 “舅父此言甚过!” 苏辛闻言,顿时微微变色。 “过不过,你心中清楚!”叶儒淡然的道:“是不是在成都,有人许诺了你什么?” “没有的事情!” 苏辛连忙摇摇头:“君侯待我如手足,复辟我苏氏一族的荣光,我岂会背叛!” 叶儒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苏辛顿时有些心虚起来了。 “禀报太守,牢狱里面的刺客全死了!” 这时候一个狱卒匆匆走进来,禀报说道。 “什么?” 两人闻言,面容一瞬间惊恐起来了。 ………… …… 庭院之中。 牧景正在看着手中那一份圣旨:“看来我这个明侯算是名正言顺了!” 他当年承爵之时,还是长安朝廷的敌人,虽有先帝之名镇之,但是对一些人来说,还是有瑕疵的,天下认可的人并不多,但是有了这一份圣旨,还有怨言不认可的人,也无话可说了。 有时候名正言顺很重要。 天下愚者何其多。 他们看了就是朝廷的旨意。 “机伯,此行长安,有何感想?”牧景打量了一下伊籍。 长安之事,自然有人一一与他汇报,伊籍辩驳朝廷,这份胆量,这份口才,了不得。 “祭酒大人,学生只有一个感觉,天子的处境好像不太好!”伊籍九死一生从长安回来,人也变得沉稳了不少,他跪坐在牧景正对面,拱手说道。 “嘿嘿!” 牧景冷笑几声:“刘协还不如刘辩,刘辩城府之沉,哪怕我父亲也要小心翼翼,他虽阴寒很多,可缺乏堂堂正正的算计,躲在暗处,他能算计人,可摆在明面上,他就没用了!” “所以他才急需我们的援助!” 戏志才坐在旁侧,笑眯眯的说道:“这倒是一个可以算计的机会!” “不!” 牧景摇头:“长安之事,我们布局尚可,动手就不必了,三五年之内,我都没有抗衡董卓的实力,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增强实力是最重要的!” 反咬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做。 他当初选择进入汉中,算是自囚于身,谋求一个发展的空间和时间,这时候他不能引天下瞩目,所以有多低调就多低调,这是大战略要点。 “嗯!” 戏志才点头,道:“你说的对!” “机伯,此事你有大功,也该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牧景想了想,看着年轻的伊籍,道:“不过你终究少了一些行政经验,想要做事情,还需从低做起!” “一切皆尊主公之命!” “我身边刚好少了一个掾属!”牧景问:“汝可愿从之!” 他现在事情多了,只有一个霍余是不够了,就算秘书班,也要多弄几个人才能分担事务,而且霍余当年为他挡剑的时候,受过伤,不能过于操劳。 “愿为主公效命!” 伊籍眸光一亮,连忙俯首领命。 在牧景身边,莫要论官位高低,那就是嫡系,日后就算走出去,也是一个资历。 “主公,一个时辰之前,除了我们藏起来了两个刺客之外,其余的全部被毒死在了县衙牢狱之中!” 霍余匆匆来报。 “他们动手了?”戏志才闻言,眸光发出一抹萧杀的光芒,他面容铁青,阴沉的道:“看来你是对的,如果不震慑一下,这些人胆子太大了,日后若是征战在外,难免会让他们在内部造成大乱!” “证据摸到了吗?” “摸到了!” 霍余点头:“景武司的人一直盯着,从他们下毒开始,所经之人,一路往上发掘,牵连之人,足足有十余之多,而且我们找到源头了!” “那一家下令的?” “郑家!” “让陈到立刻动手!”牧景冷厉的说道:“另外告诉黄劭,封南郑城门,不得进出!” “诺!”霍余点头。 “机伯,你从长安凶险之地归来,本想让你休息几日,可如今我手上无人可用,霍余死板,行事不足灵活,你辅之,处理此事,务必不可引起世家公愤!” “诺!” 伊籍点头,随着霍余而出。 “居然是郑家动的手,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两人离开之后,戏志才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还以为回事唐家牵头!” 唐家才是汉中如今世家的领头羊。 “唐家有一个老狐狸,想要让他们进圈套,可没有这么容易!”牧景举起茶盏,狼吞虎咽的喝了几口,才说道。 “唐老爷子!” 戏志才眸光一亮,道:“此事若是让唐家脱了关系,这老爷子恐怕我们要去拜会一下了!” 唐家老爷子可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哪怕当年汉中太守苏固都要敬重三分,此事唐家若是没有把柄被抓住,想要抚平汉中读书人,唯此人可用。 “嗯!” 牧景点头:“是应该拜会一下了,接下来的汉中安定,少不了他的支持!” ………… …… 傍晚时分,一抹残阳残留在天边。 郑府之外。 “破门!” 陈到领兵,列阵在外,冷然下令。 “轰轰!!!!” 几下撞击,大门被撞开了。 “尔等何人?” “大胆,知道这么是什么地方?” 郑家家仆奋起反击,家国天下,世家的家仆自古都是忠心的,他们可不管来人何人,敢破门而入,自然奋力反击。 “郑家勾结天师余孽,行刺明侯,胆大包天,明侯府着令抓拿,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陈到策马掌枪,朗声高喝之下,强行杀进来。 郑家仆人护院不过两三百人而已,如何挡得住陈到的虎狼之师。 不到半个时辰,郑家家主郑鸿被五花大绑的从里面拖出来了,他撕心裂肺的高喝:“你们居然敢抓我,你们会后悔的,牧龙图会后悔的!” “啪!” 陈到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郑鸿的脸庞上。 郑鸿的牙齿都被打落几个,陈到这才恶狠狠的道:“胆敢行刺我家主公,你们郑家,等着全族收尸吧!” 郑鸿闻言,浑身颤栗。 “把他们全部收监起来,去下一家!”陈到萧杀的说道。 今天的南郑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入夜,但是南郑城到处都炸开锅了。 “听说了吗,郑家被抄家了!” “连郑家家主都被抓拿下了大狱,恐怕是胸多吉少了!” “听说郑家居然勾结天师道的余孽,想要行刺明侯,明侯可是朝廷一等侯,行刺侯爷,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仅仅郑家,城南的霍家也被抄家了!“ “还有西城的余家,听说余家的人想要冲出城去,结果城门早就被关闭了,他们那些府兵强闯城门,结果被城上的兵卒万箭穿心,死的可惨烈了!” “……” 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 鲜血的震慑 上 “该死,他们果然还是动手了!”夜色之中,一个院落之中,郑夜握着手中战刀,一双铜铃般的眸子散发着浓浓煞气。 “二爷,家主有命,让你杀速速出去,他已经先派人去前路打探,联系上了西凉军,只要杀出南郑,沔阳会有人来接应,然打开城门,接应西凉军进入汉中!” 一个黑袍壮士俯首说道。 郑家既然敢勾结天师道的刺客刺杀牧景,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狡兔三窟,作为地头蛇般的世家,在南郑百余年,根深蒂固,所以即使郑家府邸被抄家了,但是势力还在。 郑鸿被抓了,可郑家还有人。 今夜主事的乃是郑家二爷,郑夜,乃是郑家家主郑鸿麾下第一猛将,昔日统帅县兵的司马。 “我们现在能集合多少兵马?”郑夜阴沉的问道,他十分佩服兄长,若非兄长提前做好准备,现在他也被拿下了。 “一共八百县兵,六百府兵!” 一个郑家府将说道:“另外许家,余家,白家……他们几家也能集合出来千余府兵,他们都在等待二爷的命令!” “那就杀出去,我们今夜必须杀出去!” 郑夜握着战刀,杀气冲天:“传令,今夜子时,西城门集合!” “诺!” 几个部将领命而去。 “郑索!” “二爷!”一个中年文士站出来。 “让城中的人制造混乱!” “制造混乱?” “不管用什么办法,让所有的混混青皮都动起来了,哪怕烧了南郑城,也要吸引太守府和牧贼的注意力,方便我杀出去!”郑夜说道。 “诺!” 郑索点头领命,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凭借的是影响力。 古人读书人占据了比例万分之一都不到,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不开智慧,愚昧的百姓,他们可以信任朝廷,可代表朝廷的是读书人。 只要有一个读书人与游说一下,很容易就俯首听命。 这就是世家能掌控这个时代的原因。 世家掌控读书人,等于掌控舆论,掌控的舆论,等于也掌控正义一方,他们说谁是反贼,谁就是反贼,他们说谁是叛军,谁就是叛军。 ………… …… 咻咻咻!!!! 一团团火焰忽然之间就燃烧起来了,从南郑城东南西北同时闪烁,照亮了南郑的整个天空。 “牧贼要屠城了!” 一则流言如风而起,迅速刮过,席卷全城。 “屠城?” “快逃吧!” “速速离开南郑!” “牧贼凶狠如狼,我们反了!” 全城大乱,喊杀声滔天。 ……………… …… “主公,城中突然起火了!” 府邸之中,霍余夜奔而入,对着堂上的目光禀报说道。 “哪一个地方起火?” 牧景跪坐堂上,稳如泰山。 “到处都是!”霍余苦涩的道:“还有不少乱民在蛊惑百姓造反,还有一些百姓开始冲撞县衙和府衙,全城都乱了!” “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牧景拳头握紧,声音变得冷厉起来了。 “你小瞧那些人了吧!” 戏志才正在处理军务,听到这消息,他讥笑了牧景一番:“人家在南郑安身立命百余年,你如此大张旗鼓,他们怎么可能等死,自然会做足了准备!” “有人说杀鸡焉用宰牛刀,也有人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牧景的瞳孔闪烁,杀意凌厉:“既然是我小看了一些人,我就付出应该有了的代价,立刻传令陈到,镇压乱民,还有告诉黄巾军的黄劭,今夜哪怕南郑城哪怕血流成河,城门也不许打开,不许一个人逃出去!” “诺!” 霍余领命而去。 “城中若乱,必有人浑水摸鱼!”戏志才道:“你就不担心有人会在这时候杀出城,要不从城外调遣主力进来?” “不需要,黄劭亲自坐镇,他若是连点都做不到,他不配为黄巾主将!” 牧景萧冷的说道:“有人想要用这个来吸引目光,然后趁机杀出去,那黄劭会告诉他,他们是痴心妄想!” “这南郑毕竟是主城,能稳得住,还是稳住为上,毕竟我们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 戏志才嘱咐了一句。 “嗯!” 牧景点头,他也不希望南郑大乱:“伊籍何在?” “在!”伊籍一直为霍余副手,今日抄家,就是他们在其中主使,指挥陈到兵马一家一家的抄,只要拿住证据了,全部被抄家了。 “你亲自去一趟唐家!”牧景道:“我不介意打压一匹,但是南郑城需要安定,看能不能说服唐家出手!” “若是唐家不愿意呢?” “唐明呢?”牧景突然看着戏志才问道。 “这是一个好苗子,留在农曹,浪费了,我借调而来,正想要重用!” “接我用一下!”牧景这才回头,看着伊籍:“带上唐明,唐家愿意,皆大欢喜,唐家不愿意,那也好办,灭族我做不出来,但是换一个唐家家主,我做得出来!” “明白了!” 伊籍领命而去。 “你这是要大动干戈?”戏志才想了想,又放下手中一卷卷宗,这是汉中军俘虏的名册,他需要挑选一些有用的军将,忙碌的很,今夜的事情,他还真不想掺合,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要注意一下别给一些人钻空子了。 “我不想大动干戈!”牧景摇摇头:“可这形势逼到这个地步了,我能不动吗,这世家乡绅,我还是太小瞧了,有人说,汉室的天下,就是这些世家豪族的天下,昔日在朝廷的时候,我还真没有太大的感觉,天下第一门阀,袁氏,四世三公,何等威名,不也说杀就杀了吗,可来到的地方,我才感觉,世家门阀的根深蒂固,他们一言一行,足可代表百姓,何等的猖獗!”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世家在读书人之中的影响力,但是现在当他可以主宰汉中的时候,才发现,世家最大的优势,并非在朝堂之上,而是百姓,百姓对世家名门,不仅仅是敬畏,还是一种骨子里面的信服,这就是没有读过书的人,总认为读书人高人一等的缘故。 本来以为抄了郑家,拿下了几个世家,这事情就可以了解了。 但是现在看来,南郑还是要动一动了。 “你早应该有如此感触了!”戏志才淡然的道:“自古以来,世家为王,此话可不是讲讲的,我告诉你,此事你做的急了,哪怕今夜你能做掉他们,九县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吏会暗藏坏心,这就是世家,世代传承,家族为尊!” “是做的太急了,我承认,但是既然箭在弦上,那就不得不发!” 牧景站起来,提剑而出:“如果我的不能让他们信服,那就让他们臣服,鲜血会告诉他们,这汉中,从今往后,我牧龙图说了算!” “虎出山林,龙归大海,这才是牧龙图!” 戏志才看着牧景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扬起来,他所希冀的就是牧景这一股杀伐果断的气魄,昔日在朝堂的时候,牧景多少还有些忌惮,但是现在的牧景才是一个完全状态之下的霸主,也是他要追随的主公,日后可带领他建功立业的王。 ………… “儿郎们,牧贼想要我们的命,既无路可走,那我们就杀出去!” 西城门下,一声怒啸,杀意冲天。 “杀出去!” “杀出去!” 两千余府兵和县兵混杂在一起,随着郑夜魁梧雄壮的身影,向着城下冲锋。 “弓箭手,准备!” 城头上,瞬间一柄一柄火把竖起来,光芒映照之下,重重叠叠的身影浮现,为首一将,乃是牧军麾下,黄巾主将,黄劭,他一身戎装,杀气腾腾:“越城门者,杀无赦!” “是!” 无数弓箭手挽弓拉箭。 “他们早有准备?”郑夜面色惊变,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回头,必须冲出去:“儿郎们,随我冲锋!” “冲!” “冲!” 府兵和县兵开始的猛烈的冲锋。 “放箭!”黄劭冷厉的下令,杀伐之声,撕裂黑暗的安静。 “咻咻咻!!!!” 弓箭手开始不断的放箭。 “啊!” “救命啊!” “我中箭了!” “腿,我的腿,我动不了了!” 各世家府兵和南郑县兵哀嚎的叫起来了,面对居高临下的弓箭射击,他们仿佛如同别屠宰的野猪,无处可逃。 “再射!” 黄劭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城头上一阵阵射出来的箭矢如同落下的雨水,冲刷而过,带走的是一条条的生命。 “怎么会这样?” 郑夜握刀,斩落无数箭矢,双眸如铜铃,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越发愤恨,但是越是愤恨,他越是冷静,他知道,只有冲出去,才有能活下去:“儿郎们,我们无路可逃,与其留下来束手就擒,不如奋力一击,杀!” “杀!” “杀!” 残余的将士被激起了杀意。 “既然他们要寻死,我成全他们!” 黄劭站在城头上,神色冷冷如冰:“传令,黄巾出击!” “出击!” “出击!” 黄巾军从城楼上冲杀出来,一个个军阵之间,散发的是冷酷肃杀之气。 这可是刀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精锐正规兵马,他们的的杀戮之气足以让一些兵卒吓破胆子。 这些府兵被黄巾军三次冲击之后,阵型瞬间崩乱。 接下来就是黄巾军的掩杀。 不到一个时辰,两千余的世家府兵和县兵,就被杀了三分之二有余,尸体一地,活下来的都是被吓破胆子的,一个个抱头投降。 主将郑夜被生擒了,其余几个世家的府兵头目也被擒获。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章 鲜血的震慑 下 王不二是一个混子,街头青皮,他这一生最为骄傲的就是搭上了世家子弟的门路,成为了南郑城之中可以横着走的螃蟹,每天带着一班手下吃吃喝喝,好不风光。 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他是不懂得国家大事。 改朝换代的事情也与他无关。 他只是知道,郑家子弟郑索,堂堂一个读书,南郑城之中有命的儒者,都能看得起自己一个青皮混混,许以诺言,委以重任,他敢感恩戴德了。 所以无论郑索让自己做什么,他都会去做,毫无保留,毫无戒备。 “大哥,三流子他们把西边的几个房舍都烧掉了,还有狗子那边,他们可把消息都散出去了,还说服了不少人,现在堵死在太守府的门口上!”一个混子走回来说道,但是显得有些担心:“可是大哥,我们这么做,那可是惹怒了官府,怎么办?” “你怕了!” 王不二斜睨了看了一眼平时与自己吃吃喝喝从不落后的青年。 “我有什么好怕的!” 青年壮大胆子,道:“我这命都是大哥的,大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 王不二手中握着一柄缳首刀,这是只是一把普通的将士使用的军刀,但是对于王不二来说,他奉为至宝,他握刀而怒轰:“今夜就让那些官老爷知道,我们这些混子,也能做大事!” “大事?” 几个混子有些不明所以言,但是混子讲义气,他们只要跟着大哥走就行了,大哥那可是读书人都愿意交往的能人。 “我们去太守府!” 王不二想起了郑索对自己的嘱咐,他把心一横,头也不回的向着太守府而去了。 蛊惑民心,冲撞官府,趁机救人,这是他最拿手的事情。 ………… …… 太守府。 这座府邸乃是的汉中的官邸屹立如初,但是今夜却成为了南郑城之中最为混乱的一个地方,一柄柄火把照亮,火光遮天。 “你们凭什么抓人啊!” “郑家老爷何其无辜!” “官府就能草菅人命吗?” “放人!” “不放人我们就把官府给拆掉了!” “老天爷,开开眼啊,下一个雷,劈死这些贪官污吏!” “……” 无数的百姓在门口吵闹,里里外外都有四五层的人群了,人声鼎沸,无一不是为了郑家家主郑鸿叫冤的百姓,沸沸汤汤之下,不少人往里面冲,整个县衙仿佛岌岌可危。 这里有读书人。 有贩夫走卒。 有普通农户。 他们相信的正义,认为官府羁押了郑家家主是不对的,为了正义,为了大义,也为了被蛊惑起来的一场热血,他们展露出了实力。 “太守大人,外面的百姓又要冲撞我们官府的大门了,快要挡不住了!”一个郡府守卫匆匆忙忙的冲进来。 “该死,他们居然以百姓冲击官府,看着这郑家是想要被灭族吗?” 苏辛阴沉的说道。 太守府并没有太多的护卫,倒是被百姓汹涌的民情压制之下,一众官吏只能战战兢兢的多在衙门之中,丝毫不敢露头。 这事情的发展也让他越发的感觉有些不对。 这南郑城里里外外都是牧军兵马,就算是他,也很清楚,这些百姓根本不可能成事,但是一旦被这些百姓冲破了府衙,恐怕混乱之下,性命难保。 “这事情不能这么下去了!” 叶儒站起来了,他紧紧的握紧拳头:“有人想要我们南郑乱起来,所以才鼓动百姓,冲击官府的府邸,要是让他们得逞,恐怕汉中永无宁日!” “那长史认为,如今该如何应对?” “立刻去请大军镇压!” 叶儒狠辣的说道。 “这样以来,恐怕血流成河啊?”有人震惊的说道。 “哼!” 叶儒冷哼一声,道:“在这样下去,才血流成河,百姓无知愚昧,若是受人挑拨,激起民愤,全城暴动,届时就太晚了,哪怕压下来,也是血腥的镇压!” “是!” 一个伸手颇好的护卫领命而去。 ………… …… “凭什么羁押郑家老爷,郑家老爷可是我们南郑的善翁,如果官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冲进去!”看着门前有些消停下来的声势,把心一横,亲自上阵了。 “说的好!” “冲进去!” 在他蛊惑之下,百姓们开始躁动起来了。 轰轰轰!!!! 大门经过几次的冲撞,终于挡不住,被打破了,直接撞开,连门框都的撞坏了,无数百姓迅速的就要开始冲撞进去了,但是五六十太守府护卫却死死地挡在门口之中。 “你们冲撞官府府衙,按照我大汉之律法,乃是诛灭九族之罪,尔等要死乎?” 一声惊吼,如同九天上的雷霆声波,在人群之中砸开。 众人定眼一看,只看到一个少年,在数十护卫的护送之下,从外面一步步的踏进来了。 “你是什么人?” 有人停下来,冷声的问道。 “我乃明侯牧景,牧龙图!” 牧景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之上,一步步的走过来了。 以民为乱,冲撞官府,从而激起民愤。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可惜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所以他亲自来镇压民愤之乱,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事情在最小的伤害之中渡过。 “他们就是明侯?” “我见过他,当初他进城的时候,就骑在马上,好像就是这样子的!” 百姓们被唬住了,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眼眸凝视这牧景。 “君侯!” 叶儒和苏辛等人听闻牧景亲自赶来了,顿时匆匆忙忙的从里面冲出来,当面行礼鞠躬。 “你们让某颇为失望!” 牧景淡然的看了他们一眼。 “不要管他,他肯定不是明侯大人,明侯大人怎会如此年轻,他一定是是官府的鹰犬,是朝廷的爪牙,是来杀我们的,我们要……” 王不二急了,如此大好机会,只要冲进去,他就有机会救出郑家老爷,那可是大功一件。 然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一柄长剑出鞘了。 寒芒一闪。 “居心叵测之徒,当诛!”牧景双手握剑,倾尽体内所有的内劲,一剑横扫。 咔嚓! 一颗头颅飞跃而起。 牧景的剑法是他所学的武艺之中,最好了,若非沙场征战,必须要用长兵器,他甚至认为,自己有做一个剑客的潜力,以他的武艺,近距离之下,足以一剑斩掉一个头颅。 而王不二,他这个混子最后剩下来的念头,自己还没有的完成任务,怎么就死了呢。 他就是死了,鲜血狂飙,头颅跃出,无头的躯壳缓缓的倒下去了。 “杀人了!” “官府杀人了!” 无数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慌起来了,那一颗头颅,那一具无头尸体,那妖艳的鲜血,让他们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 这是一个鲜血的震慑。 让他们打从心底里面感觉两个字的存在,恐惧。 “今日,胆敢冲进一步太守府,诛!” 牧景看起来不是壮硕的身躯,站在太守府的门槛上,目光锋锐冷厉,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火光下盲目的脸庞,他阴沉无比的说道。 “诛!” “诛!” 数十护卫,士气高涨。 “你敢杀了我大哥,我杀了呢!”一个青年吃着断刃,从人群之中冲出来,想要杀了牧景。 “咔嚓!” 这一次出剑的是张火,张火的武艺更强,剑法更快,也更加的血腥,他一剑劈杀,硬生生把这青年给砍成了两半,鲜血,脑浆,肠脏,流淌一地。 他凶狠的指剑所有人:“谁敢再上前,杀无赦!” “冲!” 虽然震慑住了不少百姓,但是不怕死的人还真有,又有几个人想要冲上去。 “杀!” 神卫军将士各自出剑。 不到半刻钟,在官府的门前,已经横七竖八,有十余尸体陈列在此,这一次,惊恐让百姓们热血冰冷了下来了,他们丝毫都不敢有异动,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为这一堆死尸之中的一个。 妖艳的鲜血在门前的石砖上流淌,仿佛想要把这里染成了鲜红的颜色,让人看了异常的胆战心惊。 “我知道诸位百姓皆受了小人的挑拨,既然我不与你们论罪!” 牧景看到场面镇压下来了,才有幽幽的道:“你们想要知道郑家何罪,明日东市口,某亲自与尔等一个交代!” 这一次,他要杀人。 堂堂正正的杀人。 ……………… …… “家主,城中都乱了,到处都起火,而且郑家肯定是反了,我们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夏家不是并非世家豪门,只是南阳乡绅,但是在南郑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此时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喃喃自语:“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此时此刻,城中无数家族都应该考虑这个问题。 牧景的强势。 郑家的反抗。 都是一个个让人下筹码的原因。 “家主,有暴民冲击太守府,但是明侯出现了,杀了不少人!” “什么?” 夏家家主闻言,浑身颤栗:“该死,明侯肯定早回城了,他们就是看我们谁会动,必有大军吵架灭族!” “来人!”夏家主大喝一声。 “在!” “吩咐下去,夏家所有人去救火,安抚百姓,不可异动!”夏家主知道,有牧景在,谁也翻不来这南郑的天,所以他必须要走出选择了。 “是!” …… “牧景出现了,还镇压了民愤?”有一个家族的家主接到了消息,顿时惊慌起来了:“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衙门!” “家主,去衙门做什么?” “当然是安抚民心,救援百姓,我身为南郑县衙掾属,岂能球手旁观!” …… 南郑城之中,无数的家主开始做出了反应。 作为南郑城之中,世家之中的无冕之王,唐家也做出了反应,唐家家主唐英,亲自赶赴县衙,召集城中德高望重之辈,安抚全城…… 这一夜,在混乱之中渡过。 当太阳从东面冉冉升起,撕裂了黑暗,把阳光降临在这一座城池之上,这一座城池仿佛有恢复过来了,虽然昨夜被烧毁的房舍废墟犹在,被屠戮的兵丁,被牵连的百姓,尸体累累,可南郑城始终恢复的太平。 不少百姓打开家门,发现的是一队列一队列的兵丁正在大街小巷的巡视。 …… 东市口。 街口搭建了一座高台。 高台之下,层层围观的百姓不计其数,他们围观在这里,是因为昨夜牧景金口玉言,将会在这里给南郑百姓一个交代。 刚刚过了申时。 牧景堂而皇之的登场。 “某家牧景,牧龙图,先帝封赏,明侯之爵!”牧景别开生面的介绍会在这里举行了,当初入城,匆忙之下,并没有几个南郑人看清楚他,但是现在,无数的百姓眼眸之下,他的身影显得一场清晰。 “本侯奉天子诏令,代天牧守汉中之地!” 牧景并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他直接的很:“可有人蔑视朝廷之令,勾结蛊惑人心的邪魔外道,意图狙杀朝廷一等列侯,意图颠覆汉中,反抗朝廷,如此之人,可当诛杀乎?” “当诛!” “当诛!” 周围不仅仅有百姓,还列阵三千将士,里里外外层层叠叠,一下子把气氛带起来了。 “原来郑家老爷居然刺杀明侯大人!” “那可是朝廷的君侯,郑家老爷也太大胆子了!” “难怪明侯发狠了!” “听说昨晚还有不少人在城中放火,就是掩护郑家的人逃跑!” “可恶!” 百姓永远都是的墙头草,人云亦云,这时候他们更加相信朝廷,相信官府给出的理由,一下子纷纷开始指着郑家。 “当诛!” 有人带头叫起来了。 “当诛!” “当诛!” 情绪一带起来了,瞬间气势冲天,杀意阵阵。 “带犯人!” 牧景大手一挥。 十余犯人被带上来,为首之人,南郑城之中大部分人都认识,乃是颇有仁义之名的南郑县尉,郑家家主,郑鸿,其余的也颇有身份,不是县衙官吏,就是大户家主。 “牧龙图,你早晚不得好死!”郑鸿撕心裂肺的诅咒。 “别急,还有呢!” 牧景冷笑。 又有数十人被带着手铐铁链押送上来,乃是昨夜想要冲出城的那些的头目,为首的是郑家二爷郑夜。 “二弟?”郑鸿目瞪欲裂:“牧龙图,此一切,皆我所为,放了我们郑家的人!” “此非私仇!” 牧景冷冷的道:“汝等所犯,乃是汉律,按律当诛,行刑!” “咔嚓!” “咔嚓!” 十余军将充当刽子手,同时动手,一颗一颗的头颅落下。 南郑郑氏,一日而亡。 无数世家乡绅的家主,都在默默的观礼,他们知道,这不是给百姓看了,这是给他们的看了,这是牧景给他们的震慑,鲜血的震慑。 我主汉中。 你若不服。 那就去死!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 震慑之后,世家落子! “老夫本以为他只是在杀鸡儆猴,想不到他直接把那个猴子给杀了,把郑家连根拔起,这些汉中的世家,南郑的乡绅,他起码斩杀了四分之一有余,好狠的手段,好狂的心!”唐府后院之中,唐老爷子在感叹,一双混浊的眸子并射出一丝丝不可思议的光芒。 “爹,他如此之暴戾,不怕引起公愤吗?” 唐家家主唐英的面容有些难看。 这一次如果不是老爷子亲自坐镇唐家,压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心,恐怕东市口上被砍掉的头颅就有一个是他了。 牧景之狠辣,尤为恐怖,那是真真正正的丝毫不留情,甚至不畏惧报复,也不怕他们这些世家的抵制。 “伯旭,你要明白,如今已非盛世之时,在如今的天下,有兵就王,现在牧景手中有兵,只要抓住理由,他就敢杀人,我们是世家,我们是有影响力,汉中的读书人都听我们的,但是如果我们死了呢,如果唐家灭门了,你认为有多少人会为我们报仇!”唐老爷子慢吞吞的道。 “这个……” 唐英神色有一丝苍白。 “当年的苏家,在汉中,上可承朝廷,下可安百姓,可不也是被灭门就灭门了吗!”唐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时代不一样了,我们的生存方法,也不一样了!”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臣服于他吗?”唐英不甘心。 “不然呢?” 唐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或许你想我唐家落的郑家同样的下场,以血肉之躯,挡在牧氏兵锋之前,自寻死路,彰显天地浩然之正气……” “儿子不敢!” 唐英浑身一颤,牧景灭了郑家,就敢斩了他们唐家,这个人百无禁忌,不可招惹。 “该服软的时候,我们就要服软!” 唐老爷子平静的说道:“二百年前,新莽之乱,多少因汉室鼎盛而荣耀的世家破甲灭门,也多少平民之家一跃而起,成就世家之流,世事无常,在你眼中,此为灾祸,在老夫眼中,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机会!” “机会?”唐英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疑惑的光芒:“父亲不会认为,他牧景能成大事吧!” 他当下拱手说道:“父亲,你可想清楚了,牧氏为贼,天下闻名,此生不过在沼泽之中挣扎而已,闻不知天下,长安朝廷日益壮大,四世三公袁氏一族,上有河北袁绍,袁本初横扫四方,下有袁术袁公路坐拥豫州,不说荆州刘表,汉室之后,就说益州,刘焉刘使君,也乃是英才之辈,岂能容得下一介小贼,他牧龙图今日有兵,趁着天下大乱,尚可割据汉中之地,可若是四方出手,他必败无疑!” “世事无常,你又如何知道,他牧景只能屈于我汉中,你又如何知道,他日后必败呢!” 唐老爷子冷笑:“我们看不到这么远,老夫只知道一件事情,我们不臣服于他麾下,明日就是唐家破家灭门之日!” 唐英闻言,顿时沉默不言。 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闻太守府要征辟你为南郑县令?”唐老爷子消息灵通。 “是有着传闻!” 唐英道:“前夜的百姓动乱之中,我按照父亲的吩咐,倾尽我唐家之力,为他平稳民心,后来牧景知道了,当这太守府上下,称赞与我,言之我有安民之力,想要征辟我为县令,不过真正的征令并没有下来,或许,他只是说说而已!” “不!” 唐老爷子道:“牧龙图乃是明侯,一方之主,岂会在众人面前,随便言语,他之言,乃是他之信,他可以杀伐无双,但是不可失信天下,所以他既然这么说了,必然这么做!” “南郑县令?”唐英吞咽了一口唾沫,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南郑乃是汉中郡城,南郑县令,就是明侯府的府城,比之汉中太守,地位上都不会差多少。 “虽然老夫知道明侯言出必行,但是我们不能等!” 唐老爷子道:“伯旭,你亲自去一趟明侯府,主动举荐自己!” “为何?” “投诚,就要有投诚的样子,他给了我们面子,我们就要给他面子,不然,日后他还是会盯死我们,唐家,经不住牧氏的手段!”唐老爷子捏捏鼻梁,神色之中有一丝疲倦,他身体不太好,若非唐英还不能担起唐家的责任,他也不需要如此操劳着这一切。 “是!” 唐英虽有些不忿,但是对于唐老爷子,他向来言听计从。 …………………………………… 府邸。 庭院,一颗大树树下,牧景一席白衣,跪坐竹席之上,与正对面的戏志才正在品茶谈心。 “看来你在东市口的杀戮还是有点用的!”戏志才清点手上的一些举荐信函,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两天时间不到,南郑城之中想要举荐出仕的士子,不下二十人,难得的一个好开始!” 在如今时代,想要走仕途,必须有要举荐,举荐之人,非一方大儒,必是朝廷大贤,或是影响力不菲的世家家主。 这也是为什么世家有强大的影响力。 哪怕有一些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余年,读书有成,最后也只能求一些有名气的大儒来了举荐一番,才能出仕途。 多少读书人,悬梁刺股,十年如一日的读书,就是为了一朝能出人头地,出仕途,为官吏,乃是读书人的目标,也是世家豪门,掌控读书人的手段之一。 “大家都是只有一颗头颅,有几个人能畏惧不死呢?” 牧景冷笑:“别以为读书人就大无畏,读书可明智,可扛不住刀枪剑棒!”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他们臣服,乃是暂时性的,这些人,只要有一天遇上了他们认为的明主,早晚会在我们腹背捅一刀!”戏志才撇撇嘴:“怪就怪当初我们在雒阳大败,被长安那些人定了民愤,牧贼之名,早已不容士林之中,想要真正的招揽读书人为我们所用,太难了!” “那也未必,名气有好有坏,我摊上了一个坏名,说是坏事也对,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最少能得名天下,日后还是有机会扳回一城的,退一万步来说,我必须背负国贼之名,那又如何,就算我们招揽不了,我可以自己培养!” 牧景霸气的说道。 “说的轻巧!”戏志才冷笑:“你可知道,培养一个读书人需要多少工夫和时间吗?” “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牧景耸耸肩。 “征辟唐英为南郑县令,你是怎么考虑的?”戏志才问。 “安稳与平衡!” 牧景淡然的道:“既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他们,打了一棍,就要给他们一颗糖,一方面是稳住这些世家,我们始终还需要读书人为我们治理汉中,毕竟让一个大字都不认识两个的人去治理一县之城,那时候不实在的,至于第二个原因,我也需要平衡一下苏辛叶儒的势力,用唐英,是最好的选择!” “你倒是好心机!” 戏志才有些懊恼的道:“可这些奏本,为什么都送来这里。” “明侯府上下,三大巨头,长史,主簿,司马,可统领事务,现在长史和主簿都不在,唯独司马在这里,不是你处理,谁来处理?” “靠!” 戏志才无语,心中吐出了一个不文雅的字,然后才问:“南阳还没有消息吗,胡孔明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入汉中?” 这些人再不来,他可是撑不住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来自南阳的好消息 南乡县城。 大战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百姓们担心受怕的心情也稳定下来了不少,战争虽可怕,但是这些年南阳多灾多难,从黄巾起义开始,战火纷飞,习惯了就不会显得那般的恐惧。 反而是此次大战之中,明候夫人亲临战场的事情为明候府赢得不少的声誉。 如果说之前百姓对明候统治这片地方多多少少有些忌惮戒备之心,现在基本上没有了。 现在的南乡,甚至南阳西部的好几个县城,对明候府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认同之心。 这对明候府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只要接下来的几年,他们能把这种影响力发挥出来,就能行形成一个民心,民心所向,披靡无敌。 胡昭亲自去了宛城谈判,现在明候府的掌权者乃是候府主簿,刘劲。 刘劲很忙,不仅仅是对南阳这几个县城的忙碌,更加让他烦恼的是明候府的搬迁,日后明候府的势力主要在汉中,所以明候府必须搬去汉中。 这事情牵涉颇多,明侯开府自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南书房北武堂连带十三曹,可征辟了不少官吏,已经形成了一套官吏系统,加上家小老幼,这搬迁可不是简单是事情。 “周仓!”刘劲把暴熊军主将周仓从顺阳郊外的营寨请回来。 “末将在!” “顺阳城的情况如何?”刘劲问。 “目前我们还稳得住,黄忠将军压进了五里,逼迫他们连斥候也不敢放出来了!”周仓回答:“他们也知道,我们在吊着他们的性命,并没有进攻的意图,但是他们现在吃不饱,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如果想要突围,哪怕最薄弱的地方,冠军县城他们都突不出去!” “那就好!” 刘劲闻言,点点头:“那这么说,他们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大家都在就等宛城方面的消息,谈成了他们还能活,谈崩了就等着被围剿而已!” “嗯!” “如此甚好!” 刘劲道:“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安排人去做的!” “什么事情?” “安排兵将,护送明侯府的官吏,家属,还有一些老弱妇孺,先入汉中!”刘劲沉声的说道,搬迁必须从现在开始,不然等谈判下来了,更加忙碌了。 “这倒是没问题!” 周仓点头:“我这就安排最精锐的将士去做!” “还有夫人!” 刘劲道:“夫人必须尽快进汉中,留在南阳,太危险了!” “明白!”周仓也是这么认为了。 “主簿大人!”一个文吏匆匆走进来。 “什么事情?” “胡长史回来了,让你去一趟正殿!” “孔明回来了?” 刘劲猛然站起来了,径直的向着外面而去,走进了大堂之后,看到了有些清瘦的胡昭,他赶紧的问:“谈成了吗?” “嗯!” 胡昭嘴角微微扬起来,手中举起一份文案:“城下之盟,谈成了!” “什么条件?” 刘劲连忙打开文卷,一份份的看。 “我们放弃冠军!”胡昭道。 “他们好大的胃口!” 刘劲冷笑,不过看到后面,他又眉开眼笑起来了:“他们放弃了南阳西南三县?” “嗯!” 胡昭说道:“他们打了一手好算盘,冠军是进攻南乡的桥头堡,他们执意要夺取冠军,无非是想要为日后进攻我们,有一个好的立足指点,而西南三县,他们本来就鞭长莫及,那可是南郡染指的地方!” 南阳西南,三个县城,山都和筑阳就已经被荆州兵马所垂涎,南阳用这三个县城,无非就是想要引诱牧军和荆州军接洽,有接洽,就有冲突。 “想要我们和荆州刘表开战!” 刘劲明白了。 “他们打了这么好的主意,我岂能不顺从他们!”胡昭冷然一笑:“这荆州,早晚要动的!” 他顺水推舟,就是打好了主意,一旦牧军站稳了在汉中的脚步,南阳荆州,他们都要拿下,这是必须的,所以他无畏与荆州方面起冲突。 “那雷薄他们的兵马……”刘劲再看下去,瞪大眼睛:“三万石粮食?” “他们同意以三万石粮食,让我们放开冠军,放开顺阳出口,让他们的兵马出去!”胡昭说道:“反正是吃不下的,有三万石粮食,刚好应急!” “可冠军没有了,我们南乡就少了屏障!” “无妨!” 胡昭说道:“我们日后的重心在汉中,至于南阳,南乡失不失,已经不重要的,丢了我们可以打回来!” “也是!” 刘劲道:“那我们赶紧把消息通往汉中,此事我们自作主张了,多多少少有些触犯了主公的威严!” “嗯!”胡昭点头,他们擅自与袁术签订了盟约,必须要让牧景过目。 “对了,主公已经来诏令了,让明侯府迅速入汉中,汉中这大摊子,他们估计是忙不过来了!”刘劲递出了一份从汉中来了密函:“戏志才善于军务,主公对政务也是经验不多,你我还真要先让一人速速入汉中!” “南阳之事,少不了你,放人,交接,安抚民心,都需要你来做!”胡昭道:“不如我先率明侯府的官吏入汉中!” “也好!” 刘劲点头。 他们迅速的忙碌起来,而一封密函八百里加急之下,传去了汉中,单人匹马之下,快马加鞭,数日光景,已经传入了南郑…… —————————————————— 南郑城。 牧景和戏志才正在念叨南阳的时候,一封密函就传来了,这一则来自南阳的消息,放在了他们两个的案桌上。。 “哈哈哈,昨日我还念叨南阳始终没有消息,着急的很,今日消息就来了,来的好!” 牧景看了好几次这信函,胡昭的笔墨,的确写了不凑,字好看,内容也招人喜欢,还附带上了双方结盟的文书,他不禁大笑:“胡昭谈判起来了也够狠的,他就不怕一刀下去,逼得袁术和我们鱼死网破吗?” 这个消息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这一次的城下之盟签订了之后,南阳有一段时间太平,不用他们把兵力放在南阳,足可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只要他们集中主力,安稳汉中,汉中稳下来了,南阳就有了很多可以争取了地方。 “以冠军一县之地,换取南阳西南三个县城,赚了!”戏志才也点头:“不过袁术的人也不傻,他们可打了好算盘,西南方向,除了了三个县城,还有一个呢,他留下一个县城,就是为了制衡我们,而且引诱我们与荆州交恶,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交待了!” “无所谓了!” 牧景道:“有了三座县城,进退自如,我们可进荆州,亦可入南阳,这是好事,至于制衡和盯梢,那是难免的事情,还有,交恶荆州?我们从来就没有和荆州好过,只是还没有腾出手,不然我第一个下荆州!” 荆州,那是他版图之中,不可缺乏的一块。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 修建明侯府 “南阳算是稳定下来了!”戏志才眸子凝视着这密奏的奏本,沉思半响,道:“袁术这么好说话,倒是难得!” “他不是好说话,他是取舍而已!” 牧景冷笑:“对于他如此倨傲之辈而言,我不过只是一个秋后的蚂蚱,不足为道,与他大业相提并论,尘埃也,他没有必要在这时候与我死磕,毕竟,他们的目标可是宏伟的!” “目标?“ 戏志才双眸迸射出一抹冷厉的光芒:“扬州吗?” “不仅仅是扬州,是整个南方!” 牧景道:“豫州一旦稳定下来,他还坐拥汝南和南阳,财力,人口,军队,都鼎盛极致,天下无人能比,自然想要一口吃掉南方,不然他也不会屯兵于江夏和汝南交界!” 袁术把江东军囤在江夏北部的消息,并不难打听,这个主意彰显袁术的意图。 “他倒是胃口大,一手打荆州,一手打扬州,他就不怕也噎死吗?”戏志才不屑的说道,在他心中,袁术根本就是一个志大才疏之人,若非袁氏根基深,他作为袁氏嫡子,根本不可能在开局的时候,拿下南阳汝南两郡之地作为根基,袁氏的声望,就是他最大的底蕴,袁军所到之处,少有阻挡,大多县令县尉皆为读书人,仰望四世三公袁氏之辈多如牛毛。 但是袁氏的底蕴也是有极限的,根本压不住一些人的野心,除非袁术有绝对的能力,能稳得住这么多地方诸侯的心思,收复他们为自己所用,不然他早晚翻船。 “去岁江东军攻打江夏的战役,可有消息记录?”牧景突然问道。 他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 一个小蝴蝶,终究煽动了它可爱的翅膀,把这个时代的历史,翻滚到了再也不是他熟悉的样子。 “记录不多,应该都在这里了!” 戏志才站起来,从左侧的书架上翻了几下,找了找,找出了一份卷宗,递给了牧景:“应该是景武司送上来的,景武司除了在南阳翻的跟头之外,在其余各方都发展的不错!” 说起景武司,戏志才心中有一个忧愁:“主公,谭宗会不会有危险,他已经很久没有传出消息了,连景武司的渠道都找不到人,不应该啊!” 谭宗,执掌景武司,当初南阳郡兵突然偷袭冠军,形成南乡之危,景武司有很大的失职,所以牧景从益州召回了谭宗,让他去查探南阳的情况。 但是他一去不回,连一个消息都没有,着实让人担心。 “谭宗其实最擅长的是一件事情,在混乱的战场上保命,他有九条命,箭矢都避着他走,他问题不大,要是真出了问题,恐怕是整个景武司的问题了!” 牧景翻阅手中的卷宗,一边看,一边说:“南阳方面的确出了很大的问题,应该和景平商行有关系,当初建立景武司,依靠的是景平商行掩护,双方之间交缠了多少,说的都说不清楚,若说这一次景武司在南阳的失职,和景平商行没有关系,我都不相信了,但是我暂时也顾不上,现在明面上的安稳比较重要,不过我相信谭宗能处理!” 说完之后,他也差不过看完了这些卷宗,卷宗不多,记录的消息也很不多,只是记录了去年江东军渡江攻战江夏的一些战役消息了。 他的记忆没错的话,孙坚应该是死在这一场战役之中。 但是现在并没有。 孙坚攻打江夏的确不顺利,被黄祖率军挡住了,但是他也没有中箭身亡,而且江东军发展的很快,好像有不少江东势力暗中支持,反而让孙坚坐拥了雄兵,还利用与荆州江夏的交战,锤炼兵马。 “志才,你说袁术若是攻打九江不顺利,他会不会调遣江东军入扬州?” 牧景突然问。 “有这个可能!” 戏志才沉思了半响,才一板一眼的回答牧景的话:“但是如果我是袁术,我不会这么做,孙坚是江东猛虎,猛虎立山,才有被驯服的可能,猛虎归山,他可就是百兽之王!” “只是可惜,你不是袁术!” 牧景笑着打趣了一句,才继续说道:“我猜袁术会!” “为什么?” “自信啊!” “你的意思是,袁术自信能掌控孙坚!” “袁术最骄傲的是他的出身,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看不起袁绍的原因,孙坚何许人也,虽孙家世代为官,还自成兵家后人,可说到底不过只是富春县的普通乡绅而已!“ 牧景冷笑:“袁公路最善与看人出身,出身如此,他岂能瞧得上,瞧不上,自然会自信起来了,他自信孙坚会死死地巴结他,效忠于他,所以,一旦战事不利,他的主力被挡在了长江之外,他必然会动用江东军!” “袁术看似兵强马壮,但是我感觉他手上好像除了江东军之外,并没有太多精锐兵马!”戏志才翻阅了不少豫州送来的消息,把他们汇聚成一个卷宗。 “也不能小看!” 牧景道:“他麾下还是有几个人要防备一下的,纪灵这个人得小心,此人足够悍勇,而且领兵之力也不错,若是给他配上一个合格的军师督军,他也不好对付!” “那此人得让景武司着重派人去盯梢一下才行!” 戏志才在卷宗之上画出了一个名字,然后写了一个条子,递给了旁侧的文吏:“送去景武司!” “诺!” 文吏领命而去。 “你这个司马衙房最近倒是征辟多了不少人啊?”牧景说道。 戏志才领明侯府司马,司马一职,掌军之职,明侯府下的兵马,从征兵,练兵,统兵,将领调配,兵器配给,后勤提供,皆归之管理,自然是独成一部,自成一衙。 “你堂堂明侯,整天不管事,胡孔明那厮也还在南阳,我一个人管这么多事情,我能不征辟人吗?”戏志才没好气的说道。 “征辟的人倒是不少,就是地方小了点!” 牧景略过他的话,这话他可不敢接,而是笑眯眯的转移话题。 “说起地方,还有一事,需要你这个主公亲自去办的!”戏志才突然想了事情,很直接的说道。 “什么事情?” “既然明侯府得了朝廷圣旨,可居于南阳,统帅汉中和南阳,这旗帜门面需要立起来!”戏志才道:“简单来说,开府仪同三司,首先你要开府!” “建府吗?” 牧景想了想,点头说道:“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明侯府,而且必须新建,威势不能小,这牵涉一个脸面和气势的问题,不能少啊!” “你想好在哪里修筑没有?” “之前考虑过,也选了几个地址,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牧景道:“我有一个不错的地址!” “在哪里!” “城外!” “什么?”戏志才皱眉:“为什么?” 建府之后,必是明侯府上下行政的中心,政令为之所出,军令亦为之所出,当寻安全之地,城外,可没有什么保障 “因为我要告诉所有人!” 牧景沉声道:“明侯府是不需要城墙的!” “万一有兵马攻进来了呢?” 戏志才被吓了一条,倒是为牧景关东豪情壮志赶到行为,但是他还是担心。 “真到了那一步,那就打,去拼命,我宁可战死城外,不想守在城中!” 牧景淡然的说了一句:“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城中太过于安乐了,我不适应,唯有城外,才能让我时时刻刻的记住,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还不能去享受,需要努力的壮大!”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选址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倒是让学富五车的戏志才震撼了一把。 在戏志才不断的念叨这句话的时候,牧景已经开始行动了。 建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明侯乃是一等爵位,开府仪同三司,掌权,还控制汉中九县,在南阳还有几个县城,加起来十几个县城的掌控,近乎上百万人口,放在春秋时代,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诸侯王了。 首先是选地址。 牧景在城外转悠了三四天的时间,走了几乎上百里的路途,看了又看,最后在东南十里不到,汉水北侧,找到了一个可以建府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算很好,关键是地方够大,前山后水,中间一大片的平原,能够自由发挥,建一座城都没有问题。 在这里建立明侯府,一来可以建立一座规模不小的府邸,而来是可以方便驻军,虽说牧景建府城外,考虑颇多,但是并不意味牧景不担心安危的问题。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那是说给别人听的。 建在城外,一方面是安稳汉中世家的心,放在城外的明侯府,会让很多人都放心,也少了不少芥蒂,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另外一点,那就是牧景也不太放心住在南郑城啊,在汉中毫无根基的他,一旦再遇上万民暴乱的事情,未必杀几个人能压得住。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所以即使明侯府建立在郊外,明侯府周围必须有重兵驻扎,方能让牧景有安全感。 “机伯!” 牧景站在山岗之上,俯视前方的一片平地,道:”我就相中这地方了,接下来你去找人,戡址,然后召集民夫,准备开始修建明侯府!” “主公,确定修建在这里吗?”伊籍还是想不明白牧景为什么建府城外。 “一言九鼎,岂能变卦!” 牧景笑了笑。 “我这就去安排。” 伊籍现在作为牧景的第二大秘书,地位在明侯府麾下众臣之中,算是水涨船高,说出来的话,如明侯亲临,所以行事也果决了很多。 一天的时间,他就找到了整个汉中最有名气的建筑大师。 整个年代,虽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但是也差不多,众所周知,读书入仕,方是出人头地的渠道,其他的皆杂学,旁门左道。 医道都不入流,建筑,在以前,乃是墨学,墨学可不吃香,当然,有需求自然就有应给,墨学不入流,也有人去学,手艺人吃穿不如商贾,可地位尚在商贾之上,士农工商,千百年来的准则也。 这个建筑大师名为岳祝,年岁已有六十,甲子之龄,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少见的长寿,在平均年龄不过三四十岁左右的时代,能长道六十岁的,都是运道极好的人。 岳祝杵着拐杖,战战兢兢的走到牧景面前,俯首行礼:“小老儿拜见君侯,君侯万福!” “老人家快快请起!” 牧景二话不说,夺位而出,亲自扶起的这个布衣老者,对于老人,他还是敬重的,这个岳祝,传闻还是墨家学徒,但是墨家追溯起来,太久了,不过有一点,他的手艺号称是整个汉中最好的,他曾经修筑过不下十座大宅,皆为汉中世家豪门的宅院,颇得声誉:“景不过弱冠之龄,可受不起老人家这大礼,这可是要折寿的!” “君侯尊贵,自然受的小老二之礼!”岳祝受宠若惊,若是常人,哪怕是世家之主,他也不会如此胆战心惊,毕竟他也算是见识过世面,当过不少人的座上客,可面前的可是明侯,让南郑血流成河的明侯牧景。 如今这南郑百姓之子红,谁不知道执掌大权的明侯大人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现在东市口的血还没有彻底的抹去,那惨烈的一幕让百姓们经常也不不敢眠,百姓对牧景自然而然的就带着一份恐惧。 牧景一看,顿时苦笑,事情有好了一面,自然有坏了一面,他在东市口的行刑,震慑了城中无数世家乡绅,汉中豪门被镇服了,可汉中百姓也留下的一个巨大的印象。 这只能慢慢的改变。 “老人家,这一次请你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牧景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起来,语气也颇为温和:“朝廷封我爵位,本该归封邑,可如今朝廷又命我牧守汉中,所以我得在汉中建府!” “原来是君侯是为了建府?” 岳祝松了一口气,这一大早了被人请来,生怕自己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这阎王夜,小心肝都颤动了,弄了半天是为了建府,这可是他的专业,他顿时变得自信起来了:“不知道大人准备在哪里建府,小老儿需要亲自勘察地址!” “这个自然要的,机伯,去备马车,我们出城!” 牧景挥挥手,让伊籍去准备。 “出城?”岳祝闻言,虽然不敢言语,可心中也微微疑惑起来了:明侯府难道要建立在城外吗? 当然,他虽有疑惑,但是牧景留给她的恶魔形象太大了,他不敢言语,不敢询问。 就这样,岳祝与牧景同坐一马车,向着城外而去。 走下马车的时候,岳祝的双脚是发抖了,想想,一路上与这杀入不见血的恶魔同在一个车厢之中,让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差点没有一口气烟不过来,直接梗了。 “老人家,你觉得这平原如何?” 牧景目光看着前方。 “山水皆之,平原高旷,不藏水,算是一个能建府之地!”岳祝仔细的看了看,不过他甚是一下,道:“但这地方太大了,若是君侯建府覆盖,这是一个大工程,不亚于建宫殿!” “哈哈哈!” 牧景大笑:“老人家说笑了,景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不敢如此伤民动工!“ 这方平原,连接周围几座山,南面是汉水流淌,初步看起来,起码几千亩之多,要知道,汉未央宫也就是五平方千米,七千多亩而已,他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更没有这么大的财力。 “我初步考虑,明侯府可建八百亩的面积,就在这片平原之中,至于选址哪里,还请老人家做主!“ 牧景考虑过了,明侯府在鼎力汉中,必须要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做的坚固一点从,才能彰显未来的门面,他可不想随随便便搬家,所以大气一旦,修筑一个八百亩的府邸,不仅仅是他的府邸,还有办公之所。 “老头子需要时间!” 岳祝说道。 “没问题!”牧景点头:“有什么需要,伊籍会协助你,伊籍!” “主公!” “从现在开始,你乃是监督明侯府修筑的督官,负责一切后勤供应,包括民夫征召,但是一切以岳老先生为主,他才是明侯府修筑主事!” “遵命!” “君侯既信任小老儿,小老儿定为君侯修筑一座让君侯满意的府邸出来!”岳祝毕恭毕敬的说道。 岳祝是一个对建筑着迷的老人家,当然,单单是他一个人,接不下这么大的工程,他手下还有几十个学徒,倒是能满足一个设计师的身份。 这是他接过最大了一个活,抛开对牧景的畏惧,明侯府也是他接过地位最高的府邸,所以他很认真,甚至把这当成他这辈子的荣誉,收山之作。 第二天他就带着自己门下数十学徒,扎营这片平原上,开始不断的挑选一个建府的地方。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胡昭入汉中 明侯即将建府与南郑城郊外的消息在一夜之间迅速传遍了整个南郑城。 “君侯要在城外去建府?” “这是为什么?” “城中地方多得是,在城中建立一座府邸不好吗?” “他干嘛要在城外建府邸啊!” “难不成他根本不信任我们南郑人!” “也未必,或许君侯根本就不想扰民而已,毕竟建立一座明侯府,工程必大,动起来必然是扰民,多有不便!” “嘿嘿,牧景居然建府城外,当让我们松一口气了!” “他也太自信了,没有了南郑城的庇护,他就不怕他的明侯府他日会变成一片废墟吗?” “他是自信,但是他自信的对,牧军何其精锐,又岂会畏惧区区狂徒。” “……” 流言纷起,有人疑惑,也有人松了一口气,更有人担心牧景藏着的心思,总而言之明侯府即将建立的消息开始在南郑城之中发酵起来了。 ……………………………………………… 唐家。 “伯旭!”唐老爷子听闻此消息,立刻召来了唐家的家主,吩咐唐家家主说道:“你亲自去给明侯府送去一百金,赠以为建府,聊表唐家之心意!”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给他送财帛?” 已经任职南郑县令的唐英这几日可谓是风光无限,毕竟在世家子弟之中,能出仕县令,还是一府城的县令,寥寥无几,骤然之间听闻父亲的吩咐,有些糊涂。 唐家乃是世家,世家以诗书传世,以耕读为标准,平日只能靠田租收成,维持家族的财物,但是家大业大,唐家上下足足几百口人,他们要粮食可能有不少,可财帛倒是没有多少,去了一百金不算多,可也算是一笔巨额财帛。 所以他有些不忿。 最少他认为如今的唐家还不算臣服牧景的战旗之下,因此不必做的这么明显。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该给的!” 唐老爷子杵着拐杖,淡淡的说道:“他突然要建府,这并不意外,毕竟他乃是明侯,位列大汉一等侯,既然已经准备立足汉中,建府开司,那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他建府于城外,对我们汉中所有人来说,确是一个意外,意外的惊喜!” “意外的惊喜?” 唐英皱眉。 “老夫是没想到他一个少年郎居然如此自信,建府城外,那就是代表他根本无惧风雨,他不需要南郑的城墙为他遮风挡雨,同时,他也在给我们一个安心,毕竟他灭了好几个世家乡绅,杀了不少南郑的宗族血流成河,城中对他忌惮颇多,他一日在城中,我们就一日不敢安心就寝,这无关敌对,而是震慑,而他选择在城外建府,就是让我们安心,既然他释放出了善意,有些事情,又来就要有往,我们也要给他一个面子,现在明侯府看是执掌汉中,可财帛粮草必然缺乏无比,建府必须巨大的财帛支持,我们既已投诚,岂能不支持!”唐老爷子语气深长,和唐英说了一遍前因后果的缘由。 “父亲英明!” 唐英虽大局观不足,但是思维还是很活跃的,听明白了唐老爷子的话之后,拱手领命。 “伯旭啊,你才学不错,坐稳一县之父母官不足为奇,但是这些时日,你以县令的身份征辟了不少世家子弟进入县衙,可就有点过了,县衙虽说百废待兴,可有些底线不能逾越!”唐老爷子为了这个家族,操碎了心,他幽幽的说道:“你要适可而止!” “可他们与我们唐家都是同进退,如今我侥幸为官,岂能不照应一二!” 唐英也知道此事他做的过分一点点,但是他也有苦衷,颇为为难的说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既然当上了南郑县令,这县衙上上下下,他自然要安插自己人,掌控县衙,不然如何对得起手中的权势。 “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想清楚!” 唐老爷子没有多说,世家子弟都是这么干的,他也不想纠正什么,但是南郑可不是其他地方,牧景岂能容许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由得他们去掌控:“为父只是提醒你,你现在为谁效命!” “儿子惶恐!” 唐英闻言,顿时醒悟过来,自己这么做在平日没有什么大关系,毕竟大家都这么做,他也认为合适,但是如今时势可不一样了,他浑身一颤,脑海之中浮现那一张肃杀的脸庞。 那个今岁好像才十七的少年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若是真的惹怒了他,恐怕昨日的郑家,就是今日唐家的下场。 “我这就亲自去给明侯大人送上一百金!” 唐英去账房要了一百金,金饼装车,然后直奔明侯在城中的府邸。 ……………………………… “什么,唐家居然送来了一百金?”牧景正在处理政务,事情他已经交代下去了,剩下就是下面人如何做的,他要做的是凑集资金,正苦恼此事,倒是有人送上门来了。 “主公,我已经亲点过了,的确是一百金!” 霍余拱手说道:“而且已入库!” “这是好事!”牧景脑子划过一抹灵光:“我正愁如何筹集资金,修筑府邸!“ 如今他执掌汉中九县之地,权势在手,建一府自然不是大问题,但是这都是明面上看的,从他进攻汉中开始,连连大战,汉中百姓贫瘠不堪,他自己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笔钱,现在他还真拿不出来了。 他正考虑想要用什么方法来凑集资金,这倒是他的长项,他前世乃是商人,天才商人,以他的能力,加上如今在汉中的影响力,想要一些商贾帮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没有好处了东西,多多少少在损耗他在商贾心中的信誉,着有些显得得不偿失。 如今唐家送上门来,正是他的一个好机会。 “中恒,把这消息都传出去,又多热闹就传的都热闹!”牧景盘算了一下,道:“让整个南郑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真是整个汉中都知道!” “明白!” 霍余闻言,目光一亮,点头而去。 这消息在刻意的传播之下,很快就响亮了整个南郑县城,也引起了不少惊涛骇浪。 “看不来唐家是铁了心要追随这牧龙图了!” “唐老爷子瞎眼了吗?” “现在则么办?” “唐家都要已经捐赠了,我们难道要无动于此吗?” “多多少少都要有点表示吧!” “这牧龙图开府城外,倒是一件好事,怎么也要支持一下!” “……” 城中的世家大户,纷纷欲动。 ……………………………………………… 三日之后。 “主公,我们得了八百金,另外还有有三百万钱,可谓是大赚了一笔!”霍余心情兴奋无比的在牧景面前炫耀。 这几天,唐家首发捐赠之后,南郑城中自主引发的捐赠形成的浪潮。 你说这些人是为了投机取巧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好,总而言之,虽然现在明侯牧景的声望在汉中,如同豺狼虎豹,不引人尊重,但是却引人敬畏。 人人谈虎色变,却畏惧老虎的声威。 现在既然一方面为了缓和与牧景之间的矛盾,另外一方面也希望这府邸建好之后,牧景出城居住,莫让他们时时刻刻都在防备这他什么时候抄家灭族。 因此一个个慷慨的很。 几天下来,牧景足足已经凑集了最少一半的资金,剩下一半就好解决了。 这无疑是解决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汉中贫瘠,言之乃是百姓,这些世家大族,代代传承,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少财帛粮草,这一次,倒是算他们的尽心!”牧景嘴角弯弯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这事情不能单面看凑集了资金,还要看背后的涵义。 这是代表牧景和汉中的世家豪门,乡绅大户,即将迎来一段蜜月期。 “主公,岳老先生已经找到建府的位置了!” 这时候伊籍来报。 “备马,我要出城!”牧景闻言,大喜。 岳祝之前选择了一个地方,民夫都开始征召,准备动工了,但是突然他就否定了,认为那地方不合适,牧景自然是信任他所说的,所以又给了他几天时间,让他继续查探。 数日来,岳祝走遍了那平原,找了好几个方位,但是最后他都是不太满意,现在他满意了,倒是让牧景奇怪。 出城之后,往东南形势不到八里路,就看到岳祝了,岳祝正站在一座山峰的脚下,自信的观摩周围的地形。 “小老儿拜见君侯!” 看到牧景来了,他才急急忙忙的行礼。 “老先生,我说了,你见我不必行礼,你毕竟是长辈,景可受不住长辈的礼数!”牧景压压手,微笑的说道。 那他已经刻意让自己在百姓面前变得和善起来了,但是那一夜暴乱,县衙之前的杀戮,在市集口上残酷的灭杀世家子西的凶狠,已经根深蒂固。 “君侯,此地建府邸,最为合适!” 岳祝转移话题,他指着周围,这是方圆一小片,平原山丘接连。 “靠山不靠水?”牧景疑惑:“这地方比你之前挑选的地方还要好吗?” “君侯,我寻思过了,此地建府,府邸靠山,山有后山,这可以开阔府邸的活动地方,也不占用平原上的地面,另外靠山,山可用,而水,此地乃是一个渡口,若是明侯府建立在此,渡口必然是昌盛的,届时周围的地方尚可用,所以老夫认为,此地最合适!” 岳祝说道。 “说得好!” 牧景拍掌,这老头子还真把他想的一些事情都归纳进去了,这才是一个建筑师的眼光。 牧景同意了。 民夫开始动工,期间牧景还亲自举行了一个动工仪式,邀请了不少人,见证了明侯府的动工。 其后几日,民夫开始修地基,伊籍征召了将近三千的民夫,就是为了修筑这一座明侯府,他亲自督导,还有岳祝老头的一些学徒在指导,工程进度很快,热火朝天。 岳祝老头送上了几张画出来了图纸,这老头不愧是行家,做出来图纸看起来不错,但是对于牧景这种眼光,就有些落后了,他有未来的目光,唐宋明清建筑他都曾经见识过,虽说不是这方面的砖家,但是他可以描述出来那种建筑的他亲自上阵,给出意见,与岳祝老头理论。 ………………………… 半个月后。 初夏。 夏日炎炎的气息已经开始笼罩了南郑。 随着朝廷的圣旨下达,传达汉中四方,然后益州边境之上始终不见兵马北上,汉中开始变得越发的安稳起来了,百姓们渐渐的开始接受明侯牧景的统治。 而南郑城外,东南数里之外的平原上,一个个赤膀露体的青壮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巨石被敲打后抬进去,一颗一颗两人主杆不知道从哪里运来。 “这老头是一个倔老头!” 明侯府的也工程进展的不错,牧景站在旁侧,看着还没有成就雏形的府邸,然后斜睨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岳祝,无奈的拍拍额头。 他的意识都是超前了,包括建筑知识,和岳老头推敲的时候,一不小心说的不少现代化的知识,倒是把岳老头震慑的一愣一愣的。 但是岳老头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墨家子弟,牧景的想法仿佛打开了他的墨家思维,这不就因为一个屋顶的设计,和牧景吵的面红耳赤,彻底的把牧景杀人不眨眼的形象给忘记了。 “主公!” 一匹快马从城中而来,来到牧景面前,马背上的人跳下来了,跪膝禀报:“一个时辰之前,胡长史,明侯府四十二官吏,加上夫人一行人,已进城!” “胡昭来了?” 牧景眸光一亮,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们盼来了。 汉中这一摊子东西,就他和戏志才,还真玩不开,不是汉中没人,汉中也有不少大儒,也有不少读书人,甚至有治理之才,可没有能让他们放心的人才。 戏志才掌军尚可。 执政就差点了。 在牧氏旗下,能执掌大权了,恐怕就一个胡昭,胡孔明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 谭宗瘸了 “孔明,我在汉中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盼来了!”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堂之上,大堂上胡昭和戏志才正在交流。 “昭拜见主公!” 胡昭连忙走出来,对着牧景行礼。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牧景亲自扶起胡昭,当初在陆浑山拼着不要脸也要把胡昭拉下来,这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事情,此孔明虽非彼孔明,但是无论能力才学,都不会输给历史上那尊孔明大神,无论是当年的牧山,还是如今的牧景,对他有太多的依靠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名。 善政者无滔滔之功。 胡昭其实不是很出彩,但是牧景手上这摊子东西,就是少不了他,有他在,无论是自己,还是戏志才,都会松懈很多,能把精力放在军务上。 “主公征战汉中之前,厚托南乡于昭,昭却几乎丢了南乡,此乃有罪也,后虽击败了南阳贼军,可昭擅自做主,主公不曾点头,便直接放弃冠军,换取西南三座县城,也是一个过错,还请主公责罚!” 胡昭二话不说,立刻拱手请罪。 他虽然知道,这事情都是事急从权,以牧景的阔达和英明必然不是理会,但是他的态度必须彰显出来了,这是臣下之道,不可因为主公的器重,而嚣张跋扈,此乃作死之道。 “小事尔!” 牧景坐下来,直接问道:“虽然之前我得到的消息不少,但是旁人之消息,总是有些不足,你与我详说一番其中的情况,让我对南阳也有一个直观一点的印象!” 他入住汉中,有了根基之地,却不可缺乏南阳,他还要通过南阳杀出去,南阳的势力如何,对他日后能不能蛟龙出海有很大的关系。 “诺!” 胡昭跪坐下来,他先把之前南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之后,才说现在的情况:“目前南乡已安好,短时间之内,南阳兵力不敢逾越半步,但是此战终究伤了我们在南阳的根基,所以让刘主簿先留在南阳,梳理一番南阳各县的政务!” “之前的谈判,袁军虽然因为一部分兵卒被我们困住,而束手束脚,但是他们依旧有足够的兵力威胁我们,还扬言要把江夏的江东军调遣入南阳,我迫于无奈,也为了安抚一下他们,放开了冠军,当然,此我也不吃亏,拿下了西南,让南阳西部,连成一线,东承南阳,南入南郡,应当可把我们放在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 “不过南边的情况有些恶劣,首先刘表对我们的感官很差,几个月前,主公才刚刚率兵出征,我试图想和他谈谈联手压制南阳,但是他并没有接见我的使臣!” “……” 半个时辰之后,他才把南阳的消息汇聚在了一起,详细的说给了牧景听。 “江东军?”牧景冷笑:“他们已无心进南阳,不足为道,至于荆州,刘表,守家之犬而已,我根本也不担心他敢兵出南郡,这方面有利于我们!” “主公不可小看刘表,当初他敢单骑入襄阳,可见胆色之厉,在加上他汉室之血脉,八骏之名,论正统地位,论士林声誉,此人都是佼佼者!” 胡昭说道。 “放心,我不会小看此人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和他交战的时候!”牧景点头,虽然他的确对刘表的不太器重,但是不可否认刘表还是有点能力了,不然他不可能在三国如此多牛人立足的地方,能庇护荆州几十年。 “主公此言英明!” 胡昭点头。 “但是,到了我嘴里面的东西,我是不可能吐出去的,那三个县城,我要了!”牧景道。 “若是南郡出兵呢?” 戏志才想了想,突然问。 “呵呵!” 牧景只是笑了笑,然后才幽幽的道:“我不想打,可我从来不会介意,被动的接受战争,他南郡要敢出兵,我就敢和他来一场,权当练兵而已!” 他相信刘表是一个有理智的人,但是如果他没有理智,那就打到他有理智,到了自己嘴里面的肉,是吐不出来的,他可不会为了忌惮刘表,而放弃掌控南阳西南三个县城的机会。 “我赞同主公所言,离开之时已经让刘劲派人去接手了!” “何人?” “先锋营!” “雷虎?”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这可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这时候不能讲道理!” 胡昭笑的也很灿烂。 几人就这个问题又讨论了一番,就掠过去了。 “孔明,你来的正好,这些时日,汉中的事情,可把我和志才给弄得脑袋都大了!”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主公,这汉中我尚不了解!” 胡昭有些担心。 “汉中的士气让志才与你详说一番,这段时间都是志才在整理事务,发号施令,其实明面上汉中并无大事,一切都在萦绕这休养生息而进行之中,但是就是我不太放心汉中太守府,所以明侯府的架子,你们必须尽快搭建起来了,我们需要从跟不上节制太守府的权力,用人如何用,不是他们说了算,必须是我们明侯府说了算!” 牧景嘱咐说道。 权力两个字是能要了很多人的命。 虽说牧景还是对叶儒苏辛比较信任,而且汉中太守府还有李严在节度,应该信得过,但是谁又说得准他们会不会在权力面前抛弃自己,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可不敢去赌。 “属下明白了!” 胡昭听明白了,牧景急着让他进入汉中,原来是为了掌控人事,如何用人这是一门学问,不是说牧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心思不在此处,所以继续他来震慑百官。 “朝廷下了圣旨,让明侯府牧守汉中,所以明侯府在汉中开府,名正言顺,不过现在明侯府的房舍正在城外修筑府邸,过些时日便可进驻,如今你就在这府中征辟一个院落,安置好明侯府的官吏!” 牧景想了想,说道。 “遵命!”胡昭领命。 他们之间又客气了几番,不过胡昭长途跋涉,也颇为疲倦,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就离开了,从东厢找了一个院落,征辟出来,安置明侯府各曹官吏。 …… 傍晚,一道斜阳映照。 牧景沐浴在夕阳的光芒之中,站在后院的拱门之前,来回走动,就是不敢跨门而入,他能从这里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清脆如黄莺,还时而发出娇俏的笑声。 他想不懂,蔡琰和张宁两个女人在一起怎么能这么愉快的呢?难道这就是齐人之福? 他顿时有些兴奋。 可他怂,有点不敢进去啊。 蔡琰是妻子,张宁是恋人,从他听到张宁跑去了南乡,他还没有太大的反应,然后又听到了神卫军大统领护送夫人归来的消息,他顿时就懵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霍余踏着快步,走了进来,一脸着急,拱手禀报:“主公,谭宗回来了?” “谭宗?” 牧景皱眉,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回来就回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受伤了!”霍余道。 “什么?” 牧景瞪大眼睛:“伤的重吗?” “瘸了一条腿,大夫看过了,治不了!”霍余沉重的说道。 “去看看!”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浑身散发着戾气。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叛变 后院之中。 大树下,两个女子对立而坐。 “夫人,我就说他没胆子进来吧!”张宁听到外面离去的脚步声,撇撇嘴,淡然的说道:“胆小鬼!” “看来大统领十分了解夫君!” 蔡琰笑眯眯的说道。 神卫军大统领,一直护卫牧景身边,即使她也鲜少所见,但是闻其名,知其人,更是通过身边了四个武功不凡的侍女了解过一些过往。 “一般般!”张宁道:“他终究是主公,想要保护主公,还得对主公有所了解,此乃神卫军职责也!” “单单是保护?” 如此试探,一路上蔡琰做过无数次,可眼前这个美貌不在自己之下,却比自己更有一股英武之气的女子却滴水不漏。 “当然!” 张宁毫不犹豫的回答:“神卫军的天职乃是保护主公和夫人!” “大统领辛苦了!” 蔡琰只是笑了笑。 她并非善妒之人。 他的夫君,并非凡人,那是要征战天下,掌千军万马的英雄,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她也不在意,她相信自己的夫君能处理好。 唯独一人,她介意。 那就是眼前的女子。 她有些妒忌,妒忌这个能在自己夫君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的女子,这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 ……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牧景踏入一个厢房之中,床榻上躺着的少年因为失血过多,面容显得十分苍白,左边的半条腿已经不见了。 “主公,属下该死,未能护住谭大人!” 史阿黑衣斗笠,俯首在下:“属下至宛城之日,谭大人已经被囚禁,腿上伤的很严重,虽最后我们最后利用混乱逃出了宛城,可一路上追兵太多,谭大人伤腿得不到治疗,回到南乡,大夫说,必须截掉伤腿,不然危急性命,所以……“ 他的言语之中,有一抹的低沉的伤感。 一开始为牧景做事情,并非他愿意,乃是为了师尊之命,后来雒阳大乱的时候,剑圣已脱困,但是他却不舍得走,因为他已经开始着迷了这种生活。 他成为了景武司最厉害的剑客,也是刺客,掌景武司麾下上百游侠,在景武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甚重。 这一次,谭宗去宛城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自己,他是把伊籍从长安护送回来之后,才去了宛城,但是太晚了,虽然凭借这强大的实力,还有麾下的剑客,救出了谭宗,但是却治不了谭宗的伤腿。 “不关他的事情!” 谭宗轻轻的开口:“主公,此事是我太过于大义了,景武司南阳部,已经全军覆没了!” “全军覆没?”牧景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冷意。 他深呼吸一口气,跪坐在谭宗床榻之前,沉重的说道:“把事情与我详细的说一遍!” “这事情要从冠军失守说起来了!” 谭宗挣扎了坐起来了,伤腿虽不变,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生命,他向来就是一个意志坚韧之人,这伤势很重,却打不垮他,他一字一言的开口说道:“当初我们景武司在南阳奠定基础,一开始,我们是通过商行派遣间子进入南阳各地,可是突然之间各地间子惨死,才导致了南阳大军突袭冠军,我们缺始终不知!” 间子,就是间谍,自古用间,兵书已记载,孙子兵法的用间篇很多人都见过,景武司的建立,除了牧景所写了一些超前意识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沿用了用间篇。 “我本以为问题出在了景平商行之上,但是却不曾想到!”谭宗咬牙切齿:“问题根本就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是谁?” 牧景眯着眼眸,眸光猎猎如猎鹰,杀意无双。 “南阳掌旗使!” 谭宗一字一言的道:“朱稠!” “他?” 牧景顿时有些意外了:“怎么可能?” 这个朱稠,可不是一般人,是景武司老人,算得上是第一批的景武司,当年从南阳走出来的老人,历经汝南大战,关东之战,关中血战,正因为根苗正红,才会被谭宗挑选,掌控景武司在南阳的根基。 “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是就是因为是他,才让我没有丝毫防备,主公让我去调查宛城的问题,但是我进入宛城就暴露了,那时候我就认为我们景武司在南阳有人会都有问题!” 谭宗阴沉的道:“可是我最后自己没想到是他,还有,我们南阳之变,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不然南阳大军怎么会短时间之内就杀进了南乡!” “朱稠,朱崇义!”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意:“他给我的印象,倒是颇为老实,可不曾想到,居然会出卖景武司,难道他是别人的间子?他倒是有能力,居然差点让他吃掉了我在南阳所有的根基!” “是不是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他如今已经投靠了袁术!” 谭宗道:“他囚禁了我,是想要从我嘴里面知道景武司所有的秘密,景武司遍布关中南阳,除了南阳之外,最大的力量在关中,他想要关中这部分的信息,换取他在新主子面前更大的地位!” “你好好休息一番!”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谭宗阴狠的双眸,和涨红的脸庞,轻轻的开口,安抚了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宗无能,连累主公了,此罪不可免,还请主公此宗一死!” 谭宗突然道。 他已经断了一腿了,日后还能有什么用,一死,可洗掉景武司的此辱,景武司建立至此,这恐怕是最大的耻辱。 “糊涂!” 牧景冷喝一声:“谭宗,你是忘记了当年我们在蘑菇山上要吃没吃,要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的生活了吗,断了一腿,你就站不起来了吗,以死谢罪,那是懦夫所谓,你是栽了,栽给了自己人,但是你还年轻,难道你就不想亲手结束这个耻辱吗?是你没胆量,还是你没自信,谭宗,你乃是我器重之人,你莫要让我看不起你!” “属下糊涂!” 谭宗浑身一颤,死意尽去,当年蘑菇山山如此艰难,他们都过来了,不过是断一腿,他还不能死,哪怕死了,他也必须要让那个叛徒给陪葬。 “好好养伤!” 牧景拍拍他肩膀:“我需要你站起来!” “是!” 谭宗虎眸含泪,坚定的点头。 …… 离开房舍之后,牧景身上的气息骤然之间变冷了下来,他一双冷眸,微微眯起:“让赵信回来了!” “诺!” 霍余拱手领命,迅速而去。 “史阿!” “属下在!” “你麾下还有多少游侠和刺客?” “宛城一战,伤亡惨重,不足八十人!”史阿道。 “八十人?” 牧景想了想:“你们先修养一番!” “是!” 史阿点头。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章 蔡琰的大度 牧景返回后宅的时候,已是天黑,后宅的两个女人还在聊天,可聊的欢愉了,蔡琰知书识礼,言行举止优雅大气,张宁行走天下,带有刚毅英姿,要说她们不是一路人,可女人之间,总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话题。 “春茶,你家大统领走了没有?”牧景探头,左看右看,最后看着后宅大丫鬟走出来,连忙拉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两个不好对付,一个一个来,他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有点用的。 “没有!” 春茶连忙摇摇头。 “春茶,你家夫人和你家大统领到底在聊啥呢?”牧景蹲在拱门之外,调戏这个大丫鬟了,希望能打开她的口风。 “君侯,奴婢不知!” 春茶是春夏秋冬四大侍女之首,也是牧氏内宅的大管家,昔日侍奉张宁,自从蔡琰入住后宅之后,尊张宁之命令,一直侍奉张宁左右。 春夏秋冬的武艺不凡,而且各有本事,有她们在,最少没有人能在后宅刺杀蔡琰,她们是谁的心腹,这倒是不太在意。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那是不见血的。 但是无论张宁,还是蔡琰,都是大气之辈,那些后宫阴损的手段,不至于在她们身上出现,这一点,牧景笃定的,他自认为有这一点看人的本事。 “春茶姐,你就说说啊!”牧景死皮赖脸的叫着。 “君侯,你莫要为难奴婢!” 春茶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彻底不要脸的牧景,无可奈何,只要低声的道:“刚才夫人吩咐了,今夜大统领和夫人要共眠与榻,彻夜长谈,她们还不让所有人进厢房,连奴婢和小荷都赶出来了,还说了……“” “说什么?” “君侯若是归来,还请君侯安住偏厢!”春茶小声的说道。 “靠!” 牧景拍拍额头。 张宁害人不浅,他出征已久,这南征北战之下,天天吃素,吃素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想要开个荤,她来捣什么乱了。 “迟早把你也给吃了!”牧景狠狠发下恶言,只能转头离开。 小心思的男人太怂了。 关键他打不过张宁啊。 摸上自己老婆的床榻,他倒是有胆量,可要是张宁把他当成淫贼,暴揍一顿,也是有可能的,这种事情蔡琰肯定做不出来,但是张宁保证走得出来。 所以他一整夜都没有胆子摊进这院落半分,在书斋和衣凑合了一晚上。 …… 第二日。 牧景回到了后宅,有气无神,刚好迎上了走出来了蔡琰。 “夫君吃早饭了没有?” 蔡琰看着牧景,笑眯眯的问道。 牧景左右打量了一下,那神出鬼没的影子没见到,这倒是让他放心很多:“没呢,好久没有尝试夫人的手艺了!” 蔡琰不仅仅知书识礼,针织女工也熟巧,还有几分厨艺,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好妻子。 “正好,我熬了点小米粥,夫君尝一尝!” 两人在小厅堂跪坐下来了,蔡琰的陪嫁贴身小丫鬟荷儿封赏了一锅粥还有几样小菜,颇为清淡。 牧景二话不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了,一边吃一边道:“夫人,日后南乡之事,不可重演,景虽身陷困渊之中,可还不需要让夫人上战场,你若是有何之闪失,我如何面对父亲!” “让夫君担心了!”蔡琰小脸绯红,这事情说起来,她算是有些出格了,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家夫人,文武全才,自当让天下人知晓,可如此危险之事,我真不想让夫人去尝试,男人打仗,无非就是家国天下,若卫不利夫人安危,要我何用!” 牧景轻声的道。 “我知道了!” 蔡琰感受到了那一份关心和紧张,心中甜甜的。 “夫君,我已经和爹爹说好了,爹爹同意出仕!”蔡琰一边给牧景夹菜,一边低声的说道。 “那老顽固不是说要死心塌地的为汉室天下吗?” 牧景有些意外,说老实话,他已经没准备在蔡邕身上下功夫了,有些老家伙,经历多了,立下原则,意志之坚定,旁人不可撼动也。 “这并不违父亲意志,父亲本就是朝廷尚书台的尚书,而夫君还是朝廷明侯,为夫君效命,和为大汉效命,结果乃是一致的!” “那老顽固居然能想得通,了不得起啊!”牧景感叹的说道。 “夫君莫要如此说爹爹,其实爹爹并非不懂得变通之辈,只是他一辈子学识如此,汉室之命,乃是己命,这恐怕是改不了!”蔡琰道:“如今他同意出仕,虽是好事,可心思如何,昭姬猜不透!” “能让他松口,已是万幸,其余事情,慢慢来!” 牧景放下碗筷,笑眯眯的看着蔡琰:“我家夫人果是贤内助,文可为景安太平,武可为景上战场,得此良妻,景之幸也!” “夫君过奖了!”蔡琰小脸红扑扑的。 “景今日还有事情忙碌一番,过两日安下来之后,当陪夫人!”牧景擦擦手:“城外的明侯府已在修筑,后宅部分,我书斋上有些图纸,已通知工匠他们进行修筑,夫人若是没事,可去城外亲自勘察一下!” “是!” 蔡琰也心生喜意,这来来回回住的房舍虽都不是很差,但是多少少了点归属感,这是家的归属感,如今修筑的明侯府,才让她感觉家的存在,明侯的家,才是她的家,她自然也要去看看。 两人有说了一会话,牧景这才站起来向外走去,他今日可有不少活要忙碌。 “夫君不想知道,昨夜我与大统领谈了些什么吗?”就在牧景要离开的时候,蔡琰突然开口。 牧景闻言,身躯一个僵直,脚跟都有些站不稳了,幸好耐力强,才让自己稳得住。 “呵呵!” 牧景转头,闪闪一笑:“你们女儿家的事情,不必要与为夫交代!” “夫君真不想知道?”蔡琰秋水如画的美眸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不想!” 牧景颇为硬气的说道。 其实他想,很想,非常想,就为了想这个谈话过程,昨夜他可是一夜都说不着,现在两个黑眼圈还好像大熊猫。 “既然夫君不想知道,那昭姬就不说了!” 蔡琰慢吞吞的说道。 “哎,我加夫人也学坏了!”牧景心中暗叹,但是硬气都硬气起来了,他总不能自打嘴巴:“夫人,若没有事情,为夫先走了!” 他有些仓皇而逃。 但是没有逃出庭院,就能听到蔡琰有些萧瑟的声音响起:“夫君,妾明夫君心中如何想,终归是妾半途插进来了,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事已至此,妾非善妒之人,西院尚无主,夫君若是想取至,不必顾虑妾之念,妾之夫君,乃是当今一等列侯,三妻四妾不可少!“ 正文 第五百八十章 重掌景武司 牧景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后院,蔡琰之话,犹在耳边响起。 三妻四妾? 他倒是敢想啊,就是不敢做。 自古以来齐人之福哪有这么容易去享受的,在现代世界,拍了这么多宫斗剧,都是来源于男人的三妻四妾,女人之间吃进去的是醋,吐出来的是血。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要有一个安稳的后宅,能让自己累的时候,有一盏灯在等着自己,那就心满意足了,可世事弄人,他生在这个世道,很多事情阴差阳错就变成这样了。 蔡琰他不敢负。 张宁他不愿负。 男人真难啊,想要做一个负责人的男人,那就更难了。 他恍恍惚惚之间,才走到的东厢,这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迎面迎上了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胡昭。 胡昭抬头一看,连忙站起来行礼:“拜见主公!” 周围正在整理文档的文吏也连忙站起来了,迅速行礼:“拜见主公。” “孔明,需要征辟官吏吗?” 牧景坐下来,问道。 “暂时不需要!” 胡昭摇头:“北武堂的架子戏志才已经搭建起来了,他智慧过人,性格刚毅深沉,执军可用,我只要把南书房的架子搭建起来了便可,我明侯府可有不少嫡系官吏!” 明侯府的嫡系官吏,可不是一般的官吏,他们都是牧系当年在朝廷上的死忠,历经数变,却坚定在牧氏旗帜之下的忠臣,还伴随着牧景一路杀出关中的朝堂大臣。 当年牧氏权倾朝野,麾下招揽了不少臣子,但是雒阳之变后,死的死,跑的跑,还有不少被董卓给带去了长安,留下的只是少数,但是这少数相当于如今的汉中来说,却是一个足够的人才储备,他们都是曾经在朝堂上有见识的官吏,更有行政经验,所以才能让明侯府在南乡的时候,迅速的建立执政体系。 “不够我倒是想要请示主公,征辟一人!” 胡昭拱手说道。 “谁?”牧景眯眼,能让胡昭开口了,恐怕非普通人。 “陈宫,陈公台!” “陈公台?” 牧景皱眉:“当初不是让他离开了吗?” 当年曹操逃出陈留,是陈宫协助他逃走了,可后来两人翻脸,陈宫为了给吕伯奢一家收尸,耽误了逃离的时间,最后成为了牧景的阶下囚。 但是雒阳之变,牧景生死未卜,用出了一招火烧雒阳,金蝉脱壳之策,为了少做杀孽,不仅仅让囚禁的剑圣脱困,也把麾下一些囚禁的大臣或者囚犯放走了。 陈宫也在那个时候恢复自由身的。 “他随我们南下了!”胡昭微笑的道:“当初他在牢狱之中的时候,主公曾言,他有才能,所以我就动了点心思,与他交好一些,也常以读书人的身份,在牢中和他谈论天下,此人的确有见识!” “你确定他是想要入我明侯府吗?”牧景眸子微微眯起来:“我现在的名气,国贼而已,可入不了他们那些倨傲的读书人眼中,当初如此威迫他,他尚不可服软,现在突然要为我效力,怎么看都有些猫腻啊!” “不!” 胡昭沉声的说道:“我与他谈论过,对他心性也算是有了了解,此人非小人之辈,他既然已决定入明侯门下,应该是有了主意,或许是一些事情改变了他的心思!” “你都开口了!” 牧景想了想,说道:“我就允了,但是此人如何用,你还是小心点,他有大才,我是知道的,但是正所谓锋锐之剑,伤人伤己,现在我求稳,可不能出了什么问题!” “主公放心,我相信他,也认为压得住他,此人不管文韬武略,皆上乘,若不用,岂不是可惜!” 胡昭笑了笑。 “你既然都有如此自信,我就不说什么了!”牧景点点头:“对了,十三曹的事情也要建立起来了,但是朝廷的制度有些笼统,你们可轻便行事,无需太过于循规蹈矩,但凡一切有利于我明侯府的制度,皆可用!” “好!” 胡昭也不是一个死板的人,自然知道十三曹制度与朝廷制度是有些出入的,而明侯府就是一个小朝廷,很多事情要兼顾,必须要有所改变。 他们两人又在为了明侯府制度争论了一番。 牧景这才离去。 他离去之后,又去了一趟西厢,戏志才现在正在处理军务,现在大战已过,接下来整军之事,必须要谨慎。 “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牧景寻思一会,才和戏志才和盘托出:“如今汉中南阳皆安稳,接下来,我们需要休养生息,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消除一些人的芥蒂之心!” “如何做?” “传出消息,明侯府麾下兵马,裁军,归将卒为民,开拓荒野之地!” “裁军?”戏志才吓了一跳:“现在就传出消息吗?” “我需要降低自己的影响力,让周围的人认为我已经不足为虑,才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变低,才能真正的休养生息,我军征战多年,从南阳到汝南,从如到关中,征战关东联盟,冲杀关中重围,强行挺进汉中,一战一战下来,将士们的意志在已经疲惫不堪,厌战之人必也有不少,是时候整顿一下了!” 牧景道:“而且,我一直都认为,兵贵在精,而不是多,现在的汉中,真的养不起我们这么多的兵马,最重要的是汉中人口少,我们需要耕种之辈!” “这事情,我认为还需要好好考虑!” “当然,这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你可以先放出消息,安四方太平!” 牧景也点头,他嘱咐说道:“震慑四方的是牧军,当他们发现牧军自断手脚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放松一些对我们的警惕!” “明白!” 戏志才点头:“这事情北武堂立刻去安排!” …………………… …… 接下来的时日牧景很忙,作为执掌汉中和南阳十余县城的一方诸侯,军务和政务,压得他喘不过来了,同时精进的掌控也让汉中越发的安稳下来了。 当明侯府长史胡昭进驻汉中之后,太守府的气焰被压下来了,胡昭的能力,压制苏辛和叶儒不是问题,加上还有一个李严在从中协调,各县的人事调动进行更多很顺利,也加强了明侯府对地方的掌控。 六月,天上的太阳已经很烈了,炎炎夏日,汉中仿佛被烤红的火炉。 “这拐杖,你先用学会用的顺手,日后我寻思,让工匠能不能为你做一个假肢,虽行路不变,但是也不需要成为一个让别人侍奉的瘸子!” 一个院落之后,牧景嘱咐谭宗:“张宁看过了你的腿,伤口缝合的还不错,虽然少了一截,但是辅助一些假肢或者工具,还有机会的!” “多谢主公!” 谭宗一度认为自己是站不起来了,但是当他杵着拐杖站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少了一份自卑,他即使断了一腿,他也不是一个废人。 “景武司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继续养伤,我会亲自执掌景武司!” 牧景站起来了,道:“南阳那摊事,你也不用太在意,此事我们是吃亏了,但是吃亏也是福,能让他们提前暴露出来,日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是!”谭宗点头,他想了想,说道:“不过主公,我认为南阳还有机会,朱稠虽执掌了南阳的事务,但是有些间子,即使他也触摸不到!” “先不说这个!” 牧景摇摇头:“南阳的事情,先放流一段时间!” “主公是担心……” “你说这里面仅仅是朱稠的问题,不太可能,没有当年那些景平商行的一些人从中作梗,我不想他有这么大能力,我终究要看看,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牧景道。 “诺!” 谭宗点头。 从谭宗的院落出来,外面是一个大堂,这个大宅子,其实就是景武司在南郑的落脚之处,时间短,但是收拾的不错。 他盘坐首位,旁边一个青年上前:“主公,益州方面,刘焉正在窥视南方!” 青年的声音虽然压了压,但是还是听出来了那种尖锐的阴沉。 这是赵信,昔日十常侍赵忠义子,也是牧景收复了心腹。 “他不安南方,自不敢北上,由他去,不必插手,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压得住南方的蛮人!”牧景道:“赵信,从今天开始,景武司分左右两司,你执右司,景武右司指挥使!” “诺!” 赵信领命。 “左司对外,右司对内,明白吗?”牧景低沉的说道。 “明白了!” 赵信浑身一颤,顿时明白牧景的意思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章 景武左右,两司制度! 战争是不讲正义邪恶的,胜利是唯一的标准,想要胜利,那就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所以就有了间和探的存在。 探,是探子,是斥候,斥候又名为夜不收,这是军中点卯可以缺席的一群人,也是军中最精锐的一拨人,斥候的能力越强,那战前得到的消息,就会越精细,对战争所掌控的程度就越发仔细,这是先发制人的手段。 间,是间谍,这些人又称呼为谍者,自古以来就有,春秋战国,秦汉两朝,用间之道虽不为人所知,但是也存在不少,以间行之,对敌内部的打击,或是拉拢,或是分化,或是打探消息,手段层出不穷。 牧景建立景武司,就是一个间谍组织。 他需要用最简单的手段来实现最大的胜利,如果用一个人能解决的战争,他自然不想要出动千军万马,因此他对景武司很是在意,为此他投入了不少钱帛人力物力,甚至把整个景平商行的关系网都投进去了,才有了短短几年之间景武司飞跃的发展。 其实对于用间之道,他摸索的不是很透彻,所会的都是他从后世所学的一些知识应用,在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知识都能从网络上得到。 而用间,并非是国与国之间,有一种叫做商业间谍,他也曾经用过,商战之中,也是没有底线的。 建立景武司,他还是挺有自信的,自信能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建立一个最厉害的谍报组织,把整个天下的消息都纳入他的情报网络之中。 但是景武司这一次的失败,给他当头一棒。 凡事讲究内外而治。 他一直盯着外部,却想不到内部会出问题,才有了这一次的南阳事变,倒是景武司在南阳的根基几乎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数年下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是错误,要承担,知错就要改,所以他必须要改变景武司如今的制度和方式,建立一个全新的景武司。 “赵信,你建立右司之后,可自寻征辟人员,尽量在外,不在内,而日后针对的目标对内不对外!” 牧景对着赵信,嘱咐说道:“当然,右司的能力,据点,人员,尽可能的不透露任何消息,我可以亲率左司可以给你掩护,但是我不希望外人知道,我景武司还有一个右司的存在,明白吗?” 有些东西见不得人。 人们总是希望能见到太阳,因为他们不喜欢黑暗,即使明明知道,黑暗是存在了,但是在他们心中,始终渴望太阳的光芒能覆盖每一寸黑暗。 “属下明白!” 赵信吞咽了一口唾沫,面容变得坚定起来了。 他是何人,他是一个阉臣,如果当年不是他投靠了牧景,他就会如同十常侍一般,在背负骂名的同时而死去。 作为不完整的男人,他需要自尊心。 牧景给了他自尊,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让他信任,也让他敬服,如今牧景托以重任,哪怕他知道这事情做不好就是扛锅的,他也愿意去做。 “另外……” 牧景寻思了一番,仔细的看了看赵信,道:“赵信,我相识也不段了,你陪我走过了我最艰难的时刻,我感激你,我也希望你日后能有一个善终,所以,别再黑暗之中迷失了自己!” 人心叵测。 他不希望赵信成为自己要除去的目标,用来执掌黑暗的人,不能被黑暗同化,不然,哪怕他功高盖世,也必须死,这是铁的规律。 “属下谨遵主公告诫!” 赵信深呼吸一口气,他能听出来,这是关系,除了公事之外的关系,这让他感动,他固有被利用的价值,但是这世界能关系他们这种阉奴的人,已经太少了。 “右司建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一查朱稠的底细,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背叛景武司,金钱,美人,权力,还是什么原因,我必须要清楚!” 牧景眯眼,声音低沉,这事情总让他感觉有一丝不对劲,朱稠为什么会背叛,他需要刨根问底。 “属下领命!” 赵信拱手领命。 “去吧!”牧景摆摆手:“另外那我批条,去账房领一百金,另选地方作为景武右司的司衙,这地方必须隐秘,不为人所知!” “是!” 赵信行礼之后,转身离去,不过他很快有转过身来了,他记起来的一事,需要禀报,之前耽搁了:“主公,属下尚有一事禀报!” “说!” “我在长安的探子发现,赵忠就在天子身边!” “刘协杀了刘辩,他还能侍奉刘协?”牧景有些疑惑,他之前就知道,刘辩身边有一群人,这群人神出鬼没,为首的是给老宦官,此宦官正是十常侍之中大难不死的那个,赵忠。 “主公,对于十常侍而言,侍奉汉室,乃是原则,谁当皇帝,他们侍奉谁,他手中的那股力量,应该是守陵卫!”赵信道:“历代守陵,皆有宦官,其中不乏立朝皇帝心腹之辈,这些人手中可有不少游侠高手!” “此事你暗中立个档案,然后派人跟进!” 牧景想了想,说道:“暂时来说,不宜接触,我还是想要看看,当今天子,能弑母杀兄,心性凉薄,行事之间必有暗藏,他不会甘心成为一个傀儡的,我倒是想要知道,他能不能挣脱困局,龙飞九天之上!” “是!” 赵信点头认同,这才拱手离去。 …… 连续大半个月的时间,牧景开始全力扑在了景武司的重建之上。 他开始亲自改变景武司的制度,左右两司,建立指挥使,赵信执掌右司,乃是右司指挥使,谭宗虽断腿,但是终究是一手建立景武司的人,他执掌左司,唯左司指挥使。 指挥使之下,他参用了一些明朝锦衣卫的制度,立指挥同知,一司两同知,左右辅助,为指挥使的副将,辅助指挥使处理事务。 同知之下,就是指挥佥事,为文吏,掌档案,有督查之责。 无论是什么部门,权力都不能集中,分权而立,是必须的,不然很容易就会变成权力失控。 总衙大权建立之后,就是下面分衙的制度,一部为一镇,立一掌旗使,掌旗使之下就是副使,有正就有副,掌旗副使,然后就是总旗,小旗,力士,探子…… 虽然不是分的很仔细。 但是这一套制度,算是建立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完善,想要完善一套制度,是需要时间的考验,然后一步步的改善,让这一套制度变得更加的适用性。 …… 半个月之后。 景武司官衙。 衙门正堂之上,牧景盘坐首位,左侧位置上是已经养伤养的差不多的谭宗,谭宗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让人看起来更加的阴沉,洗去了锐气之后的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 他下面跪坐两人,乃是左司两个同知,一个是史阿,史阿的作用不言而知,他在景武司之中,是不可缺的人,为同知,掌武力。 另外一人,乃是牧景亲自征辟的,来自房陵的岳述,岳仲旭。 牧景用他,也是考虑了很久。 此人有些诡谲,正面而用,反而发挥不出多大效果,但是如果用在剑走偏锋的景武司,或许是一个惊喜,当然他对岳述并不是很信任,所以右司的档案上,已经给他建档了,日后能不能用,还要看他的表现。 “指挥佥事的人选,南书房已经在挑选了!” 牧景嘱咐说道:“谭宗,这人选必须要让南书房出,你不可有什么心态,景武司的存在不是秘密,你得让胡昭他们放心,明白吗?” 这等于让胡昭他们插人进来。 “是!”谭宗点点头,虽然他还是有些不爽,但是既然牧景都开口了,他尚且看看,那些文官进来之后,有何作用。 “景武司现在建立有七镇,但是远远不够!” 牧景翻阅这些整理之后出来的档案,道:“还需要再加把劲,我需要把天下版图,都纳入景武司的消息网之中,这是一个大工程,你们要一步步来,不能急,也不能不作为!” 景武司麾下,有七镇掌旗使,有关中两镇,一为雒阳镇,二位长安镇,然后就是南阳,南阳镇,然后就是益州,益州镇建立时间不长,四镇之后,就是荆州,牧景对荆州,早有部署,只是力度不足,目前消息不是很仔细,可据点已经建立起来了,还有就是汝南,汝南之地,乃是袁术老巢,岂能不建,最后一个是兖州,兖州镇应对的是牧景心腹大患,曹操。 如今的景武司,也就覆盖这点地方,相对来说,天下之大,景武司还需要再接再厉。 “主公,南阳需要重新派人接手!” 岳述看了一眼谭宗,此事既为谭宗心结,他初来咋道,也不好接锅,但是总要把事情挑起来:“此事指挥使最为熟悉,当让指挥使亲自派人接手!” “嗯!” 牧景点头:“谭宗,南阳镇你亲自挑起来,从哪里跌倒,你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是!” 谭宗点头,他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眸已经透出了他的阴冷和血腥。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 裁军之议 牧景在忙碌景武司的时候,一则消息从南郑爆出,如同惊涛骇浪,席卷周围。 “主公要裁军?” “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不可能吧!” “我们虽然攻下汉中,可环绕众敌,还不至于马放南山的时候,肯定是流言!” “主公不可能裁军的!” “我们出生入死,从关中杀了一个血流成河才下来,主公不是依靠我们,如何能打下这汉中,主公英明神武,岂能自断手臂!” “……” 首先爆炸的是各军将士的心情。 裁军? 他们不相信。 因为他们认为,在乱世之中,但凡任何一个枭雄诸侯,都会希望自己的兵马越来愈多,而不是裁掉兵卒,这种自断臂膀的时候,是一个人都不会去做。 但是这强势而来的流言还是引动了军心的遭乱,黄巾军,景平军,各军的将士都有些悸动。 当然,这消息不仅仅传内,还外传了出去。 …… 成都。 刘焉虽目标暂时定在南方,欲行平南方而制衡北部的战略,但是对于汉中,他始终忌惮,所以一直以来,都派出不少探子,但凡有什么消息,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回来。 但是这消息送回来的第一时间,他有些不敢置信:“牧景要裁军?不可能吧?” 牧景敢坐镇汉中,无惧他和长安朝廷一南一北的围困,无非就是靠着手中精锐不可夺的牧军将士,牧军征战,天下闻名,与关董诸侯血战,强行在关中重围之中杀出来,一场场都是震动天下的大战。 正因为牧军的血腥震慑之下,才让牧景有了休养生息之地。 “主公,此事未必空虚来风啊!” 董扶作为谋士,第一时间被刘焉请来商讨,他对着这消息,考虑了一番,道:“主公莫要忘记了,汉中之地,即使不算贫瘠,也比不上一些富裕之郡,若是牧景能坐镇南阳之富裕和人口,自能养得起他的十万雄狮,可就凭汉中之地,哪怕他的兵马再强,养得起吗?” “你如此一说,倒是有点根据!” 刘焉还是摇摇头:“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他牧景敢在这个时候,自断胳膊,难不成他只是想要困居汉中而度日?” 若是裁军,守住汉中还是可以的,但是日后想要出兵那就难了。 这等于自断出路。 “此事某也颇为犹豫,主公不妨看看事态接下来的发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董扶笑着说道:“若是他敢裁军,那就再好不过了,日后我们对汉中的防备,可以少一层,反而是南方,全力征讨,不管如何,安稳住南方,主公才有东出北进的资本!” “此言说的好!” 刘焉点头:“既然他牧景自断手臂,我们对他,也不必太过于忌惮了,让他为我们捍卫北境,倒是一个好主意,最少能挡住来自长安的明刀暗箭,庞羲率军压剑阁,已足可应对汉中,这样,我想要调遣张任南下,这益州郡,我必须要掌控,不然如何安稳十万大山的那些蛮族土著!” ………… 长安。 对于汉中的消息,这长安城之中关注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太师府。 太师董卓已经蓄势以待,即将北上征讨并州,把并州揽入朝廷直接掌控的版图,是今年他们的战略部署,五月下旬,大战就已经开始了。 上党是第一战场,上党太守张杨并不甘心臣服,率部压在的边境。 西凉军十万雄狮,兵力北上,李儒已经亲自去前军坐镇了,先锋大将吕布已经开拔,作为主将,董卓也将会不日北上,亲自降临战场,并州,他必须拿在手中。 “牧龙图会裁军?” 董卓接到张济传来的消息,冷笑一声:“肯定不可能,某家不相信,他敢裁掉自己最大的依仗!” “太师大人,此事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牧景行此事,无非就是稳定汉中,他要稳定汉中,我们要长安太平,事情刚刚好,主公可放心北征!” 贾诩已经越发被器重了,李儒不在,他已是董卓凡事都要过问的谋士。 “万一他特意的散发此消息,就是为了放我们放松警惕,进攻长安呢?”董卓还是有些担心,他对牧氏,可是有杀父之仇,牧景绝对是他心腹大患之中,排在第一位的。 “不会!” 贾诩摇摇头:“太师大人,他若是想要进攻长安,绝不会散发此此言,太师乃是执军之人,若是让将士们知道裁军之议,那当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军心不稳!” 董卓眸光一亮:“说的对,莫管他是不是真的要裁军,此言既出,他恐怕内部都需要安抚,怎么可能有能力北上,是某家多疑了!” 他吐出了一口气浊气:“再过三日,某家变拔营北上,天子之事,那就拜托文和了,务必盯紧,特别是王允他们,某家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所谓朝中大贤,士林大儒,打从心眼里面就看不起某家这种武夫,当初他们可以反牧山,今日也可以反某,他们永远不可能和某家一条心的,某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牧山!” “主公放心,天子必在主公掌控之中!” 贾诩点头。 ………………………… …… 南郑,北武堂。、 牧景跨步而入,戏志才和胡昭正在愁眉苦脸,他们看到牧景进来,这才站起来,躬身行礼:“拜见主公!” “怎么一回事?” 牧景跪坐下来,微微眯眼。 这段时间,他忙碌景武司,但是对眼前的事情有些忽视了,直到今天,陈到亲自找上门来,他才有些后怕。 军心动乱?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裁军的消息本来是对外的,但是对内提前爆发了!”戏志才苦笑:“是我大意了,军中儿郎的反应过于激烈,若非各部主将压着,恐怕会引起哗变了!” “有人刻意引导舆论?“ 牧景眯眼。 “暂时来说,看不到这方面的迹象,但是……”戏志才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消息爆发的太快了,不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还好各部主将有能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一定要裁军吗?” 胡昭眉头皱起来。 这事情他不太同意的,毕竟现在他们能坐镇汉中,靠的就是麾下的精锐,裁军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裁掉一点,一旦说到裁军,肯定是大规模的。 “你认为我们现在明侯府不到二十个县城,人口哪怕加上那些不上户籍的奴仆黑户,都不足百万,能养得起我们现在的兵力吗?”牧景反问。 “是很困难!” 胡昭叹了一口气。 “既然都已经开始动了,那就动起来吧!”牧景当机立断:“立刻以北武堂的名义下令,召集各部主将,赶赴南郑商讨军略大事!” “主公要立刻进行裁军之事?”戏志才眸子瞪大。 “打铁趁热!” 牧景神情之中有一抹决绝:“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休养生息,要做,就要迅速,只要迅速整顿了之后,才能加快之后的训练,我要的是精兵,必须是精兵!” “白波军和暴熊军呢?”胡昭问道。 “一样!” 牧景道:“南阳暂时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战争,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出什么事情,也不是大军开拔,来回一趟,快马加鞭,也不会耽搁很多时间,主将必至,校尉以上,各军只要留下两人镇守,其余也必须赶来!” “诺!” 戏志才领命,立刻签发了北武堂的诏令,然后派人送出去,负令旗的传令兵快马四处,把军令传递四方。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堂上,众人散去,戏志才留下来了,他想了想,还是想要劝谏一下:“主公,要不在考虑一下,我们未必走到这一步,只要能尽快拿下益州之地,以巴蜀天府之国,养兵十万不在话下,或许……” “哪有这么多的或许啊!” 牧景摇摇头:“事事不能存在侥幸之心!” “我还是担心各部将士有怨气,大好局面瞬间崩溃!” “不会,我对他们有信心,而且我也做好的充足的准备,若不得汉中,我自不敢如此,可如今我有汉中之地,能让将士们有一个休养生息之所,他们未必不愿意脱下这军袍!” 牧景自信的说道。 “言之亦有理!”戏志才不再劝谏了,他开始考虑,如何做能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要是按照你的计划,你也太狠了,各部最少裁掉三分之一!” “志才,非我狠心,乃时局如此,你也不想想,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想要出头,何其艰难,唯有出其不备,而且一两年之内,我都不准备出汉中,这兵马,必须裁掉一部分,不然我们会被活生生的耗死!” 牧景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断指之痛,可没办法,他必须要这样做。 养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年代虽不如后世,特别是乱世之中,基本上只要管饭,就能找到兵卒,但是养兵还是一件十分耗费财力的事情。 兵马所用,武器,战甲,骑兵还要战马,操练的时候还要优先补给,毕竟影响不良的青壮是发挥不出正值壮年的力量的,这一笔笔数目下来,就是天文数字了。 以如今汉中南阳十几二十个县城的财力,最多只能养兵四五万,都已经有些穷兵黩武的。 “此事你先交代下面的人去做,明日你随我去一趟沔阳!“ 牧景嘱咐说道。 “沔阳?” 戏志才诧异:“所为何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牧景笑了笑,站起来了,抖一抖袍子,转身离开。 ……………… 翌日。 清晨,一大早陈到一身戎装,策马横枪,率领朔方营最为精锐的一千部曲,已在城外恭候。 牧景和戏志才姗姗来迟。 众人汇合,直奔西面的沔阳城而去。 戏志才倒是沉得住气,丝毫不问牧景所谓而来,倒是从南郑官衙那种压抑烦躁忙碌的不可开交的气氛之中走出来了,一路上颇有游山玩水之意。 “汉中的风景,真是不错!”戏志才骑在马背上,一边走,一边流连忘返这景色的美丽。 “就是山水太多了,开路艰难,交通不变,无法互通有无,才形成如今的贫瘠!”牧景说道。 “你这人太扫兴的!”戏志才撇撇嘴,道:“我这么好心情,你就不能顺着我一下,非要说这些伤脑子的事情!” “下意识反应!” 牧景讪讪一笑,道:“我这也是责任心啊!” “滚!” 戏志才观想风景的美妙心情完全败坏在牧景的厚颜无耻之中。 抵达沔阳,是傍晚之前的事情。 现在是六月,天气好,又没有什么雨水,道路畅通,自然而然行路就快速很多,加上他们全部都是战马配备,本来两三天的路程,一天抵达了。 他们进驻了是驿站。 牧景亲自下来的规矩,自上而下,必须进驻驿站,这也是为了汉中驿路的着想,打通驿路,才能让汉中九县之地融合贯通在一起,形成一体。 沔阳的驿站倒是修筑的不错,内外都有三庭院,能让数百人进驻,兵卒在外扎营,神卫军在内捍卫。 …… 沔阳县衙。 县令于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幕僚迎面上去,问:“县尊大人,见到君侯没有?“ “见是到了!” 于深走进来之后,跪坐下来了,抿了一口仆人送上来的清茶,沉声的道:“但是和没见到一样!” “怎么说?” “他并没有召见我,只是在城门迎接拜会的时候,他着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直接进驻驿站了!” 于深,字四海,年三旬,年轻,文采斐然,还是地方派,沔阳于家乃是当地乡绅,沔阳最大的地主,作为于家的长公子,于深从小学文练武,在沔阳颇有文气。 他上任其实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之前是沔阳县尉,后来因为汉中世家刺杀牧景的事情,从南郑到沔阳,不少家族被清扫,可谓是血流成河。 沔阳本是郑家的势力范围,从上到下都是郑家的人在掌控,郑家被连根拔起,这里自然是清扫最严重的区域,沔阳的县令,县丞,主簿,杀了杀,逃的逃,县衙四大官,仅存他一人。 他被汉中太守府火线提拔,直接担任县令。 “县尊大人是担心君侯这一次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其中一个幕僚低沉的说道。 “难说!” 于深道:“这沔阳的血还没有干净,他要是想再添一点,我们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想了想,道:“也别猜了,待明日就知道了!” …… 一夜过去了,很平静,如今的汉中,早已经进入了明侯府统治的时代,自从之前大开杀戒之后,很多人都安分了不少。 牧景睡的很踏实,倒是戏志才,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黑眼圈。 这让牧景颇为诧异,他盯着戏志才的两个黑眼圈,唧唧声的问道:“你这是咋了,昨夜去做采花贼了吗?” “滚!” 戏志才斜睨了牧景一眼,这人没点主公的样子,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有事办事,这驿站的环境不太好啊,还是早点回去!” “身娇肉贵!”牧景鄙视的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这话你说的不闹心吗?” 戏志才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明侯府要不是我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给你撑着,难不成你让那些武夫连管理好不好!” “哈哈哈!” 牧景大笑:“说的还真是离不开你们的!” 两人洗刷之后,吃了早饭,一碗白粥,两个米饼,朝食就算完成了。 两人走出了驿站,陈到并没有跟随,他只是把朔方营的将士都放出去,在城中暗中盯梢,但凡军营,可藏兵之地,他都派人盯住,而护卫牧景和戏志才的是神卫军。 神卫军大统领张宁一袭儒袍白衣,秀发髻男系,腰间佩剑,英武不凡,率神卫军十八武者,护卫在后。 “属下于深,拜见君侯!” 于深率县衙众人一早恭候在驿站之外。 “属下赵煜,拜见君侯!” “属下……“ 县丞赵煜,县尉方毅,县主簿白桦,还有各部吏员,皆在其列。 “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我今日只是心血来潮,看看这沔阳城而已,于县令和赵县丞留下,尔等都去忙吧,不必耽搁县衙事务,如今沔阳,百废待兴,万万不可因我而乱!” “诺!” 众人点头,除了县令和县丞之后,他们都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返回县衙,兢兢业业的开始办公,丝毫不敢偷懒。 “于县令,赵县丞,本侯对沔阳不太熟悉,你们陪本侯到处走走好不好?”牧景的眸子审视了一下两人。 于深是地方派,为了稳定沔阳,而提拔为一把手。 赵煜是太守府放下来的,四十岁左右,寒门出身,之前郁郁不得志,在南郑县衙只是一个文书,得叶明生器重,一步登天,成为沔阳县丞。 “诺!” 两人点头,虽然他们还摸不着头脑,但是牧景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想来是不会错的。 众人步行上街道,神卫军的护卫四散而开,形成一个圈子,距离约莫十步,倒是显不出什么来了,好像就是一拨公子哥而已。 “沔阳也算是汉中少有的大城池!” 牧景看着周围的房舍,街道上的百姓衣袍破烂,一些孩子用懵懂而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叹了一口气:“可如今看来,百姓过得还不如上庸西城啊!” “属下失职!” 于深连忙领罪。 “于县令刚刚上任,此怪不得你,不过日后我再来,尚且如此,那你可是少不了一个失职之罪!”牧景笑眯眯的道。 “是!” 于深冷汗如雨。 一行人走到了西市集,沔阳就一个大市集,这就是西市集,靠着沔水岸边而建立,进来之后顿时感到到了摩肩擦踵的人流氛围。 “沔阳还有如此规模的市集,恐怕比之南郑,不差多少啊?”戏志才倒是有些意外,按照他刚才所见,沔阳虽然是大城池,人口也不少,但是明显过得不咋样。 “你说错了,这里可比南郑更热闹!” 牧景看着前面,眸子闪亮,不禁笑了笑,说道。 戏志才沿着牧景的视线,看过去,他看到的是几个穿着虎豹兽皮的羌人男子,正在用手中的东西,在一个粮食摊口上交易。 交易的双方正在扯皮,几个羌人的汉语倒是说的贼溜的,半响之后他们就达成交易,三个羌人壮汉,以手中的兽皮,换取了三袋米,然后各自扛着米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市集。 戏志才灵光一动,顿时开口说道:“原来你是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参狼羌 上 牧景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戏志才就是这么聪明,从他多看两眼那些羌人就已经猜出他此行之目的了。 没错,他就是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羌人,这是两汉时期凉州的心腹大敌,堪比草原上匈奴,鲜卑的游牧大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控弦带甲之士加起来数十万不在话下。 这也是董卓最大的依靠。 董卓发迹于西凉,可从小乃是驰骋羌人圣地积石山的主,他从小就与羌人部落交好,还让董氏族人和一些部落联姻,麾下将士不少事羌人部落出来了,骁勇善战。 打长安,牧景没有多大自信,可抄的他董卓的后路,牧景还是认为有可能的。 当然,这事情他不会在于深和赵煜面前说。 这可是机密,明侯府最高的战略部署机密。 所以他表现的很平静,他没有理会戏志才,继续往市集里面而去,市集很大,人声鼎沸,有不少摊位,也有店铺,人来人往,形成一条十字街道。 而去在这里交易商队也不少,单单是他们见到的商队就有四五拨,在岸边还停泊了一些普通的商船,明显是有走水路的商队来此交换商品。 “于县令,我一路走过来,发现可有不少羌人的身影,沔阳允许羌人进入吗?“ 戏志才突然问。 “禀报戏司马,这是允许的!” 于深说道:“这是前朝就已经留下来的规矩,已经几百年了,因为我们沔阳和羌人部落靠近,当初朝廷认为,互通有无,能拉进双方的关系,即使当年羌人反叛,这城门也没有对他们关闭过!” “他们不闹事?”戏志才眸子划过一抹冷芒。 “闹事的自然有!” 于深道:“但是沔阳也有贼曹和刺奸队伍,而且城门上是不允许他们携带兵器进入,所以这些年也只是有些羌人小大小闹,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事情!” 他当初是县尉,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来就归他管理,所以他很熟悉。 “不是吧!” 牧景突然开口说道:“之前沔阳大乱,不就是这些羌人闹起来的吗,还闹的差点要出动大军镇压,不是吗?” 牧景入主汉中,先后平复汉中各个县城,这时候沔阳闹起的乱子,虽然暗地里指挥的是那些汉中世家大族,可明面上的名义就是羌人部落。 “那是属下管理不到!” 于深讪讪一笑,有些尴尬,那事情他自然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可以引起的这一场叛乱,波及全城,目的就是给汉中新主压力。 “四海,是你的责任,你扛起来,不是你的,本侯也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不至于让你承担!” 牧景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日后你可要小心了,这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沔阳毗邻武都和广汉,属于三郡交汇之地,而且水道通畅,沔水上可通羌水,下可入汉水,这里日后必然是各方商队盘踞之地,你日后可要好好治理,本侯还等着这里变成我的钱袋子!” “属下遵命!” 于深眸子扫过市集,他忽然有些看明白牧景此行的目的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属下日后当大力发展沔阳地理位置的优势,吸引各方商队,互通有无!” “你很聪明!” 牧景笑了笑:“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此为沔阳,还是南郑的西部屏障,说句不好听了,你要是投靠了武都或者广汉,打开沔阳城门,我汉中的西大门就会不费摧毁之力被人占领!” “属下万万不敢!” 于深瞳孔变色,浑身冷汗,连忙俯首下来,一字一言的道。 “起来!” 牧景把他扶起来,笑眯眯的道:“开个玩笑而已,把你提上县令的位置,是本侯亲自提议的,本侯自当信任你!” 这就是敲打。 于深是地方派,是本地乡绅,和世家之间有联系,却也有代表自己的利益,说句不好听了,沔阳县令的位置就一个,他既然坐上去了,何苦还要给人去当狗。 “多谢君侯信任,属下日后当竭尽全力,为君侯牧守这沔阳之城!”于深吞咽了一口唾沫,长袖擦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表忠心。 “如此甚好!” 牧景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有看了看左边的赵煜,赵煜,赵申树,这是一个冷板坐久了,知进退,行事小心谨慎的的人。 “赵县丞,你认为这沔阳如何?”牧景询问。 “回禀君侯,沔阳乃是大城,土地是汉中少有的肥沃,而且人口不少,意思也就是劳动力不少,但是这里适逢四方汇聚,鱼龙混杂,为平安稳,当加强驻军,方能平稳发展!” 赵煜说道。 “志才,听到没有!”牧景打趣的说道:“人家面赵县丞都知道,此地该驻扎兵马,你堂堂一个执掌大军的侯府司马,却始终没有点部署,说不过去了!” “当初说不驻军的是你,说要驻军的还是你!” 戏志才无语:“看来是君侯赌我这侯府司马,执军大将有意见啊,怎么都是怎么错!” 不是他们不驻军,这里是必须驻军的,防止武都,武都如今可是驻扎了张济的精锐西凉兵,早晚打一场,这里不驻军,等于空门大开。 但是之前为了稳住汉中世家豪族,沔阳作为双方交锋之地,自然就有所忌惮,所以牧景下令,暂缓驻军之事。 “哈哈哈!” 牧景大笑,看着戏志才吃瘪,也是意见愉快的事情。 他们巡察了市集之后,又沿着沔阳走了大半个城,牧景最主要的是看看耕地,而戏志才更在意的是地势,城中的地势,城外的地势,都是驻军需要了解的。 傍晚,斜阳映照。 牧景和戏志才回到了驿站,而陪行一日的于深和赵煜拱手行礼之后,告辞离去,返回了县衙之中,消化这一天得到的消息。 这个时代,两餐是最重要的,朝食和夕食,出门在外,夕食也很简单,米饭,两个小菜,普普通通,应付过去了。 饭后,已入夜。 厢房之中,油灯亮起,牧景和戏志才对立而坐。 “你想要做什么?” 戏志才摸不透牧景的心思。 “出兵积石山,抄他董卓后路如何?”牧景耸耸肩,用有些玩笑的语气说道。 积石山,羌人的起源,也是羌人部落的圣地,对于羌人来说,相当于中原的朝廷,谁掌控的积石山,谁就是羌人的王,羌王。 “你的心太大了吧?” 戏志才皱眉:“这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处境不太好,出路太少,北上南下,都是关隘重重,可西边也不是出路啊,就算他董卓现在无暇兼顾我们,可西凉那些悍将也不可能见着我们进攻羌人部落,在甚者,我们要是出兵,必须经历武都,还要防备南边的广汉,他刘焉要是知道能捅一刀我们,绝不会有任何犹豫,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他顿了顿,又说:“最重要的是,羌人桀骜不驯,战斗力悍然,以我们的兵力,出兵多了不敢,出兵少了,等于给他们送菜,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么不看好?” 牧景眯眼。 “很不看好!”戏志才认真的点头。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参狼羌 下 牧景看着戏志才无比认真的样子,不禁摸摸鼻尖,无奈的苦笑。 他倒是明白戏志才的顾虑。 但是有些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汉中目前的安稳说到底只是一个假象,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人连人带骨一起吃掉,所以他们必须自寻出路,可无论北上南下,都不是什么好出路。 能绕一圈开打,是目前牧景认为最安全而且最能迷惑人心的方法。 “志才,还记得当年我们在河东借兵吗?” 牧景斟酌了一番,开口问。 “匈奴骑兵?” 戏志才眯眼,眸光划过一抹精芒。 当年从匈奴借来了这一支骑兵,在关东战场上的确发挥出了价值,让他们在战场上如鱼得水,纵横四方。 “这和当年借兵有什么关系?”戏志才反问。 “我想说的是,匈奴也好,羌人也好,我们未必要仇视他们,未必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牧景幽幽的开口,把对异族的心思打开来,说道:“你们的心中,只要说到的异族,每一个人都希望如同当年的冠军侯一般,杀入匈奴王庭,把他们杀的血流成河,但是如果他们是可以杀的灭的话,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草原上的生存!” 他看戏志才陷入了他的语言之中,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东西,是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解决的,我们可以同化他们给他们所需要的,以我们的汉族文化,让他们臣服,把他们彻底的变成一个汉人!” 后世大天朝,五十六个民族能融合,这就是榜样。 谁说天下唯一的。 需要唯一的,只有权力而已。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牧景考虑过了,当世之中,异族不少,征服是必然的,但是手段却不需要太过于凌厉,最好的手段,莫过于同化。 “不明白!” 戏志才摇摇头。 不是不明白牧景所言,牧景关东话他都能想的明白,是他不明白牧景此时此刻的心思。 妇人之仁? 不应该啊。 他认识的牧龙图,绝不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人。 “你们总想着,只要是对付异族,就必须倾尽全力要动刀兵,杀到他们臣服,其实不然!”牧景笑了笑,道:“兵马是必须的,打服的也是需要的,但是我们还需要鲜花,想要让他们臣服,未必需要赶尽杀绝,一手刀剑,一手鲜花,能积石山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后院!” “你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吧!” 戏志才冷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怕你到时候被反咬一口,自取灭亡而已!” “此言倒是没错!”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可是火种取栗,才更能体现出我辈男儿风采吗?” 他的霸气冉冉升起:“我敢做,我就不怕他们背叛,压不服他们,算我输!” “真要赌?”戏志才眯着眼眸,斜睨着牧景,眼神之中有些复杂。 “你有更好的出路?” 牧景反问:“打刘焉,打长安,还是攻南阳,或许取道荆州?” “两害相权取其轻!” 戏志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汉中四面环敌,而且都是大敌,都是兵马十万以上的大诸侯,任何一个打起来,都能让自己腹背受敌,相比之下,牧景的主意倒是一个出路了,若能压得住这些羌人,把积石山边上了汉中的后花园,届时北上南下都不是话题,更甚者能抄的凉州,断了董卓的兵源,董卓能有如此悍将骁勇兵卒,皆因他麾下兵卒,大部分都是自凉州而出,凉州民风彪悍,青壮为兵卒更加的凶狠。 “你有何计划?”戏志才问,算是他暂时之间认同了牧景的战略部署,从羌人部落这里打开一条路。 牧景站起来:“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他跨步往外走去。 戏志才站立起来了,跟着牧景的身影,往外面而去。 入夜宵禁,街道上不少巡逻的兵卒。 神卫军保护之下,他们顺利的躲过了几队县兵的巡视,进入了距离驿站约莫一里路左右的一个院落之中,院落的大门打开,一个青年开门。 “末将景武司小旗格尔朵拜见主公!” 青年行礼。 “格尔朵?”戏志才闻言,微微皱眉:“匈奴人,还是……” “羌人!” 牧景淡然一笑,道:“景武司去年收入旗下的!” “景武司连异族都收?”戏志才不解。 “为什么不收?”牧景淡然的道:“我们打探异族的消息,是用自己人方便,还是用他们的人方便,其能为我所用者,皆为我所部也,何谈异族之称!” “你倒是有胆子,也有手段!”戏志才轻声的道,用一柄刀刃,首先不为其所伤,这是能力,也是手段。 “放心!” 牧景自信的道:“只要人心皆可用,便无所畏惧!“ 走进去之后,院落之中亮起的盏灯。 他们沿着院落往里面走,这院落外面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进来之后,戏志才才感觉一阵森严,看得见的,看不加你的,他都让他背脊浮现一丝冷汗。 转过长廊之后,他们进入了地窖,这里的地窖之改造了,宽大,但是同样的潮湿,地窖以前是用来储存了,现在是一个地牢。 整个地牢,就关押一人。 一个魁梧如虎的青年,铁索锁住,但是怒目瞪眼,颇有猛张飞的气势,看到有人进来,他猛然一声怒。 吓得神卫军左右迅速压上。 “闵吾!” 格尔朵上前一步,萧冷的说道:“你不是要见我们主公吗,现在我们主公来了,你最好安静一点,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 “格尔朵,你也是我羌人儿郎,为何要背叛羌人,与汉人为狗!”魁梧青年眸如铜铃,声如战鼓,怒喝起来了。 “羌人待我入狗,汉人与我为善!” 格尔朵冷然的道:“闵吾,如若是你,你该如何选?” “这是何人?”戏志才目光微微的眯起,打量了一下魁梧青年,轻声的问起来了。 “参狼羌首领郎嚣最小的儿子!” 牧景眸光平淡:“闵吾,汉羌混血,他的母亲是一个汉人女子,所以他在羌人部落不受欢迎,成年之后,带着手下几十个精锐的壮汉,来到了汉中和武都的交界口,混生活,也算是一伙落草为寇的贼寇,长年来是两郡的心腹大患,之前的沔阳之乱,就是他牵头弄起来了,但是我暗中派人盯着,待我灭了数家汉中世家之后,派精锐士卒,长途奔袭,把他连根拔起了!” “参狼羌?”戏志才作为明侯府司马,执掌牧军中枢,自然对周围的敌人有足够了解,他也看过西部毗邻的邻居治疗,毗邻在武都,汉中,广汉三方之间的羌人部落有两步,一部是白马,白马羌偏北,只是接洽武都边境,另外一部就是参狼羌,参狼羌的部落遍布三郡周围,和益州和凉州皆然是毗邻而居,而且多有争斗,几十年来,打了不下数百战役,最为惨烈了一次,还是当年黄巾起义的时候,中原内乱,兼顾不下,而且参狼羌的首领郎嚣乃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差点让他一口气吞了武都郡,后来好像是还是董卓出面调停的,才逼迫参狼羌退回自己的部落去,但是掠取的人口,让武都郡元气大伤,也让参狼羌的实力更涨。 “你要见我?” 牧景跨步上前,隔着木栏,凝视这闵吾。 “何不杀我?”闵吾的汉语说的很精准,在异族之中,他的这一口汉语,绝对算得上的是顶尖了,这和他长年混在汉人地界生活有关系。 “不杀你,是因为我认为你还有价值!” 牧景嘴角微微勾起来,淡然一笑。 “价值?” 闵吾冷笑,他的笑容仿佛是睁开血拼大口的:“你是想要我与他格尔朵一样,为你做狗吗?” “狗是忠诚的,是不容亵渎的,你,好像还没有资格!” 牧景摇摇头。 “那你说说,我有何价值?”闵吾一生悲惨,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反而多了一丝无畏之心,即使为阶下囚,依旧有一股无畏无惧的胆魄。 当然,无畏不代表想死,能够不死,他还是希望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听说你的父亲快死了!”牧景轻声的道。 “我没有父亲?”闵吾冷厉的道。 “难道你就不想成为参狼羌的首领?”牧景笑眯眯的问:“世人可以忘记,但是你自己可不要忘记了,你的母亲,死的可凄惨了!” “咔嚓!” 闵吾怒目圆瞪,眸子之中迸发出汹汹的火焰,仿佛想要吃掉牧景,双手用力,木栏的巨木被他狠狠的捏裂开,这让神卫军顿时变得境界起来了,此为凶徒,不可小觑。 “你乱我沔阳,损我威严,我派人剿你,天经地义!”牧景视而不见,继续开口:“本来是应该杀了你的,但是你有价值,我又想着留你一命,所以我让他们给你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其实就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闵吾冷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汉中之主,你想要的只是参狼羌内乱而已,所以你想要利用我,母亲说过,汉人的心思,会比我们阴狠一百倍,我从不上汉人的当!” “你母亲是一个贤惠的女子,可惜了!”牧景仿佛在调戏。 “你在挑衅我吗?” 闵吾阴狠的双眸闪烁杀意。 “你现在为我阶下囚,我别说挑衅你,杀了你,又如何?”牧景耸耸肩。 闵吾闻言,拳头握着很紧,浑身的气息刚硬,仿如刀剑竖起刺猬。 “你想要报仇,我想要参狼羌!” 牧景拍拍手:“我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当然,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少了一个闵吾,我还能找出第二个,可你,没有这个机会,你一辈子也别想取回你母亲的骸骨,对了,别和我说你在意参狼羌,你对羌人的恨,不会少于格尔朵,当年袭杀白马羌少主,嫁祸给参狼羌的事情,虽做的天衣无缝,可只是没有注意而已,一旦注意了,你那点实力,早已经被连根拔起了!” 闵吾浑身的戾气在这一番话之中被打磨尽去,变成了一个平静,异常平静的青年,半响之后,他才开口:“牧景,牧龙图,你比我还年轻,当初汉中那些大老爷用一千石粮食来诱惑我出手捣乱沔阳的时候,我派人去打听过消息,我知道你,你是从南阳杀进来的,我一直认为,那些老爷就是汉人最厉害的人,可现在我才知道,你这些人才是汉人之中的最厉害的人,他们只是一群老不死而已,是我太天真的,自认为能搅动风云,如鱼得水,只是没有遇上比我更狠的人,你叔偶读对,我这点实力,早晚会被捏死,你说,想要我如何配合!” 戏志才眯眼,他倒是没想到一个戾气如此猛烈的青年会瞬间改变气息,一下子变得十分顺从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刚才他的莽撞都是装出来的!” “没有两把刷子,我会用他!”牧景淡然一笑,并无意外。 “倒是一个人才啊!” 戏志才感叹。 牧景上前,目光凝视这闵吾,道:“兵器,粮食,战甲,我都可以提供,甚至我可以出兵相助,我要你,当参狼羌的首领!” “你既然打听过我,应该知道,我在参狼羌部落,不受欢迎,那些头领是不会认同我的!”闵吾道。 “他们不认同,那就打,打到他们认同位置!” 牧景冷然的道:“你有撕裂虎豹的力量,足以让你成为勇者,能让你获取他们的认同,不管你认不认,你也是郎嚣的儿子,你有资格成为参狼羌的首领!” “你如此用心,不怕我成为参狼羌首领之后,反噬你吗?”闵吾眯着眼,眸光有一丝桀骜不驯。 “你也可以试一试!” 牧景轻轻的声音,幽幽开口:“我用你,是因为你值得我给你这次机会,我愿意给参狼羌一个机会,不代表我没有力量把参狼羌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不能让你们臣服,我就让你们灭族!”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即使凶悍如同闵吾,看着牧景那平淡如水的面容,心中也浮现了一抹的寒意,这才是一尊狠人。 “你说的对,参狼羌我从来不在意!”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开口:“但是我母亲的骸骨还在参狼谷,你只要能让我回去,能让我取回母亲的骸骨,能让我把当年欺负我母亲的杀掉,我就能为你为仆为奴!”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 北武堂第一届军事会议 上 汉中虽定,可时局不稳,牧景和戏志才也不敢离开南郑太久,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启了回程。 回程的路上,行军速度缓慢。 “此人虽为参狼羌首领之子,可终究是汉羌混血,不受汉人认同,也不会被羌人所接手,你认为此人能成事吗?”戏志才思索了一夜,压抑在心中的疑问还是问出来了。 “不知道!” 牧景骑在马背上,缓缓行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轻松愉快的笑容。 “不知道?”戏志才十分不满意这个回答。 “的确是不知道!” 牧景道:“用他,适逢其会,不过是在这一盘战略部署的棋局之中添一步闲棋而已,至于他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他的造化!” “若是他不成,我们可损失不少!” 戏志才闻言,额头顿时浮现一丝黑线:“按照你承诺了,武器,粮食,战甲,甚至派兵前往支持,对我等来说,这付出了若是没有收获,可就损失严重了!” “志才,你做过生意吗?” “生意?” “商贾之道,亦知为道!”牧景轻声的道:“投资和收益,有时候不需要成正比,我们要有冒险的心态,才能赚的大钱,你不去尝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成功呢?”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了:“此事若成,我们可就赚大了,得参狼羌之助,可在羌人部落之中撕开一道口,雄兵长驱直入,如后花园般来去自如,既可得人口资源,亦可得地理优势,北可窥视凉州,南可绕路入巴蜀,对我等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天大的利益,说什么,这一把也要赌一赌!” “退一万步来说,此事不成,夭折而亡,也无所谓,我们就当是一个失败的投资,这一点损失,某付得起!” 牧景的话让戏志才陷入了思考。 事实的确如此,风险很大,但是收益却更大,现在的汉中,需要这一条能打开外面难道道路。 “你真不怕他若是得势,日后反咬你一口吗?”戏志才第二个疑惑:“闵吾此人,虽有汉人血脉,却有羌人心性,凶狠狂妄,桀骜不驯,难以驯服也!” “我并非单单他一个人选,郎嚣七个儿子,不得志的人也不是他一个,我选他,你知道为何吗?” 牧景眯眼,眸光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戏志才昨夜看过景武司送上来的闵吾资料,这一份详细的调查资料,让他看到的是闵吾的上半生:“你是说他的孝心?” 儒学以孝治天下。 闵吾身上有孝心,那是羌人没有的东西,哪怕闵吾的小心紧紧是对这母亲,可他终究有了底线,儒学之道,可规矩人生,教化之道,可压住兽性。 他忽然明白牧景为何对闵吾器重的原因了,牧景的心很大,大到秦汉三朝解决不了的东西,他都想要解决,这是何其艰难,却并非没希望。 “闵吾的母亲,虽然是一个普通女子,但是却蕙质兰心,她教会的闵吾太多的汉人利益,我从不畏惧异族,但是我想要的是彻底的同化他们,并非一时之间的臣服,如果我想要汉化他们,需要是一个对汉人文化有绝对了解的人,而且他还必须是一个羌人!”牧景道:“闵吾是最好的人选,不仅仅是参狼羌,而是整个羌人部落!” “希望我们的付出不会没有收获!” 戏志才淡淡的说了一句,算是全面认可了牧景的这个计划。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日后你亲自调度提供给他的东西,记住,不仅仅要给武器,粮食,还要给人,能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都要给!” “你想要从这方面掌控他?”戏志才眸光一亮。 “错!”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有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靠近戏志才太多了,也变得腹黑了,我相信闵吾接触了汉人多了,他也会变得聪明的!” “滚!” 戏志才没好气的吼牧景一声,这丫的逮到机会就调侃自己,自己这容易吗,做牛做马不算,还等承受时时刻刻被调戏的命运,实在是后悔当年上了贼船啊。 不过牧景有一句话没说错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开始寻思,该给闵吾派遣那些精明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呢,自己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得和胡昭商量一下,胡昭那厮,可掌着不少人才。 去了时候快马加鞭,速度自然快,但是回程他们并没有召集,足足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第二天中午,他们才进入了南郑城。 回到南郑城之后,两人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了。 因为北武堂即将召集牧军麾下大部分的将领,进行一次的军事会议,这是继去岁突围汉中之后的一次的大集会,更是肩负了裁军目的的会议,十分重要。 无论是牧景,戏志才,甚至是胡昭,都在紧密的筹划之中,尽可能的让事情不至于走到了崩盘的结果。 在忙碌之中,时间进入了七月初。 七月,梅雨季,南郑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不定,上午或许还阳光明媚,但是到了中午,忽如起来就是一场大雨,还是下个没完的滂沱大雨。 在这阴霾的天气之中,明侯府最后一尊巨头,执掌南书房的明侯府主簿刘劲进入了南郑。 明侯府自然是明侯牧景为尊,牧景之下,明侯府长史胡昭次之,可执文武大事,然后就是明侯府司马,和明侯府主簿,司马戏志才执掌北武堂,明侯府麾所有武事皆归调度,主簿刘劲执掌南书房,调度汉中南阳两郡政务。 七月三日的中午,府邸大堂之上,执掌明侯府这个滂沱大物的五大巨头,以牧景为尊,胡昭次坐,戏志才和刘劲左右列坐,还有一个,美曰其名明侯府的顾问,当为供奉,还是当朝尚书,蔡邕。 “诸位,现在各部将领已齐聚南郑,裁军在即,势在必行,此事某需要你们最后的意见!”牧景十分器重在座的每一个人,因为这是他日后的班底。 自从牧山战死之后,他对汉室,已不存希望了。 他挣扎过。 也放弃过。 现在,他明白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了,在这乱世之中,想要保住自己,保住家人,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也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头上无天,天上无主。 “主公,你确定要裁军?” 刘劲疑惑:“其实以我们目前能力,只要熬过最艰难的一年,还是能养得起这些兵卒的,这可都是百战精锐!” “这个不用商议了,必须进行!” 牧景道:“我想要的是精兵之中的精兵,我所奉行的并非用人命堆出来的胜利,黄巾军当年何其壮阔,席卷天下八州,雄兵百万不止,可战场上一旦败了,就是兵败如山倒,民夫不为兵,兵卒不为民,忠于一道,方能成大事!” 这是精兵策略。 牧景很久就有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当初为了关东大战,还让当时的南军,也就是如今的黄巾军疯狂扩军,那是实在没办法。 如今他最少有一两年休养生息的时间,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要让麾下的兵卒变成真正的精锐,就是全职军人。 这年头军人可没有全职军人之说,大部分的军人都是没有军饷的,更多只是得到一碗饭吃而已,打了胜仗的时候可以有奖励,可军饷…… 所以牧景要改变,从最根本开始改变。 “主公,你计划这一次裁决多少将士?” 胡昭问出了一个关键,裁军事务,一直都是北武堂在筹划,他只是过目商讨,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计划。 “黄巾白波合拼,景平一军,景平二军,黄巾军,暴熊军,各军将会保存一万将士的编制!” 牧景开口。 这是他图谋已久的筹划。 军中无小事,编制十分重要,现在牧军麾下的兵马太过于笼统了,必须要就有一个更加正规和完善的编制,才更好的掌控麾下的大军。 其实说裁军,裁的就是黄巾和白波两军。 暴熊军自从去岁从关中突围的血战之中伤了元气之后,兵丁一直紧张,想要裁决,也裁不掉多少兵马,景平军分家之后,在汉中历经血战,最多裁决一些汉中俘虏转变过来的将士,本军将士,裁不掉几个。 黄巾和白波,皆为黄巾军,而且成分都不是很好,无论是黄巾军还是白波军,战斗力都差一点,这一次,牧景准备把两军合并,挑选精锐。 “四万兵马?”刘劲骇然失色:“是不是太少了吧!” “裁掉将近三万有余!” 蔡邕已经开始参与了明侯府的政务,从他亲自开始调解明侯府和各大世家关系的开始,他的头上已经挂上了明侯的头衔,这回损他声誉,可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不曾甘心的朝堂,他还是义无反顾了,他低沉开口:“你可想好的如何安置,若是安置不得当,这将会成为毒瘤!” “分地!” 牧景淡然开口。 “分地?” 四人闻言,面面相窥。 “汉中的地?”胡昭试探性的问。 “不然呢?”牧景道:“我哪里还有地吗?” “汉中有这么多地吗?” “只有不去开垦的,没有开垦不出来的!”牧景冷冷的说道:“汉中才多少人,就凭汉中一郡,只要能开垦出来了,养百万人你不在话下。” “你这是准备挑和当地乡绅的战争了!”蔡邕道:“先打击了世家,然后对付乡绅,你真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吗?” 汉中九县,世家就那几个,可乡绅就不少了,各县乡绅加起来,这将会是撑起整个汉中的中坚力量。 世家以学识传家,不管是财富还是土地,他们认为没有了可以再弄回来,但是更在意读书人的名誉,只要他们认为名誉尚在,一切皆无碍。 可本地乡绅,就是所谓的大地主,他们赖以为生存的根,就是土地。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却不一定!” 牧景平静的道:“我不允许汉中有我掌控不了的力量,我不会把他们赶尽杀绝,但是他们若是不识趣,硬是不给我这些即将脱去军装,命苦的将士一条出路,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有利益就有冲突,他已经做好的准备。 “需要我做什么?”胡昭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牧景是铁了心,要奉行所谓的精兵策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牧景道:“既然是裁军,就需要有遣散费,我需要你们给我筹措一笔钱,这是必须的开支!” “我来想办法!” 胡昭和刘劲对视一眼,胡昭开口说道:“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牧景胃口大,大的让胡昭胃痛。 ………………………… …… 七月五日。 各部军将,齐聚明侯府的大堂之上,城外的府邸还在修筑,而这一座明侯府是临时征辟的府邸,平日也紧紧够维持东西两厢的办事,现在这些大将齐聚一堂,显得大堂就有些狭小了。 “这一次主公征召,所谓何事?” “听说是为了裁军!” “裁军,难道流言都是真的吗?” “这如何是好?” “主公难道要卸磨杀驴!” “胡扯,怎么可揣测主公,你不要命了!” “那他是为何也?” “或许主公想要安稳汉中而已!” “……” 各军部曲,校尉将领,交头接耳,他们都是军中粗汉,声音都是雷嗓子,说话可不是窃窃私语,整个大堂都充斥这嘈杂的声音。 不过各军主将倒是稳如泰山。 黄巾军主将黄劭,左列第一座,他闭目养神之中。 暴熊军主将周仓,仅次在下,铜铃般的虎眸闪烁这复杂的光芒,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白波军主将黄忠,陪坐末位,眼观鼻,鼻观心,安然不动。 而右边作为,景平第一军,主将陈到,年少,资历却不浅,安然首位之上,神色很平静,丝毫不受影响之乱。 陪坐第二位的是景平第二军,主将张辽,降将出身,却颇有气势。 五大主将在空中对视一眼,他们的心中已经很清楚今日召集他们前来的目的,只是心中有些忐忑和不解,忐忑的是自己部的命运,不解的是主公为何有如此决断。 但是他们都是历大战之辈,有沙场之稳,不到关键时候,不会表明态度。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章 北武堂第一届军事会议 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联袂进入大堂之中的乃是明侯府长史胡昭,明侯府司马戏志才,胡昭乃是明侯之下第一人,文武兼之,而戏志才乃是执掌北武堂的主将。 “末将等拜过胡长史,拜见戏司马!” “末将等拜见胡长史,拜见戏司马!” 众将站立起来了,躬身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 两人微微回礼,落位上列,左右跪坐,安然等待。 现在北武堂的高层都至,就差一人了。 牧景是姗姗来迟。 他走进来的时候,众人见他的样子,顿时有点好笑,本来想要行礼的动作都缓慢下来了,甚至最嚣张跋扈的戏志才和目中无人的先锋营校尉雷虎这两厮丝毫没有当部下的谦卑,已经当堂大笑出来了。 “主公这是咋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主公脸上揍一拳,还这么明显!” “哈哈哈,这厮也有今天!” “活该!” “……” 本来庄严的大堂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气氛。 牧景斜睨一眼幸灾乐祸的二人组,有些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皆因为他来的时候左脸的眼窝之中还留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拳印,红肿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熊猫眼。 张宁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 不就是切磋一下武艺吗? 干嘛好像打的鸡血似的,静是挑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还是打的这么明显,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见各部将领吗? 阴险! 太阴险了! 这丫头日后决不能轻易得罪。 “咳咳!” 牧景咳嗽了两声,跪坐入首位,斜睨了戏志才一眼,在瞪了一眼坐在左列下位之上的雷虎,给了他们一个威胁的眼神:你们差不多好了,不然小心我给你们穿小鞋! 大堂众将,看热闹的不小,可胆敢当堂笑出来的就他们这两混蛋。 戏志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愣是没有受到他的信息,不过倒是不笑了,一本正经的作揖,语气深长:“主公,你乃千金之躯,万需保重身体啊!” “混账东西!” 牧景无奈,他年纪小,威严虽重,在大事上绝对一眼九鼎,不可忤逆,可平时相处的时候他却不想给这些人太大的压力,所以还是很好说话的,总不能为了戏志才这厮,破坏形象的。 “戏司马忠心可嘉,本侯记住了,日后当好好保重身体!” 牧景说的咬牙切齿。 他那杀人的眼神让戏志才看了都小心肝砰砰跳,作为牧景的心腹,戏志才十分的明白,眼前这主,记仇,很记仇。 小插曲过去了,开始进入大事讨论之中。 牧景眸光扫过左右,五大主将之后,乃是各部校尉,景平一军,景平二军,现在的编制上加起来可有七八个营,一营一主将,当然其中几个营已经被打灭了,暴熊军,昔日有七营,如今仅存三营,白波四营,无论是主力还是编制,都是保存最好的,黄巾军的编制上最庞大,足足有八个营,而且每一个营都保存的不错。 这样数起来了,各营主将就认输不少了,当然,此行会议,除了在汉中的兵马,远在南阳的兵马都会留下一两个镇守的将领,并没有全部到齐。 牧景心里面数了数,一共十八个校尉参与的会议。 “诸位,此乃我北武堂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所以有些规矩,某先和汝等说好!”牧景轻声的开口:“无规矩不成方圆,某立北武堂,乃是为了统领各部,北武堂的军令,如我亲临,日后军令如山,不止为罪,军法如铁,不尊为罪,所以今日第一个议题,立北武堂军法司主将!” 军法在军中也算是有,但是除了景平军之外,其余的并没有军法处这个部门,所谓军法,皆为上官所言,这就对日后统领兵卒有很大的纰漏。 “军法司?” “主公这是要立军威吗?” “听闻昔日主公亲自统帅的景平军之中,就有军法部!” “……” 众将面面相窥,他们都感觉军法将会被大大的提升,这年代的军队规矩不是很森严,加上乱世之兵,少有法度,倒是主将如何,兵卒如何而已,这军法一旦立起来了,他们唯恐会影响如今他们在军中的言语权。 “何人愿自荐?”牧景凌厉的眸子一扫而过,平静的问道。 “自荐?” “这可是烫手山芋!” “怎可动之!” “……” 众人为难,不敢为出头鸟也。 “末将愿之!”黄忠突然踏步入中,跪拜行礼,拱手说道:“末将黄忠,愿自荐为军法司主将,执军中之法,悍我牧军之荣!” “汉升将军,你当真可愿意?”牧景沉声的说道。 “愿意!” 黄忠义无反顾。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诸位可还有愿意的?” 众将不言。 “既然如此,那就一致通过,黄忠将军将会亲自建立北武堂亲自统领的军法司!”牧景沉声言之。 事情自不会如他言语之间这般简单。 他为了说服黄忠,可费了不少口舌,接下来两年,牧军必少战争,多为训练,整顿,增强战斗力,增强纪律,这一员牧军第一猛将,他可不能浪费,要用他的震慑,震慑万军将士。 “主公,那白波军如何?”杨奉校尉拱手询问:“白波将士,离不开黄忠将军的统帅!” 白波军能到这一个地步,绝对是因为黄忠,黄忠的凶猛,黄忠的纪律,黄忠能服众,黄忠能给他们带来胜利,白波上下,唯黄忠而命之,少了黄忠,他们将会失去战斗的精神。 “此事我正要说!” 牧景压了压手,让杨奉坐下,然后道:“大军休要休养生息,可我汉中贫瘠,得南阳之县民亦不多,无论是钱帛还是粮草,供应不足,因此,我绝对让一部分将士解甲归田!” “解甲归田?” “怎么可以!” “主公,万万不行!” “……” 众将的反应很大,哪怕他们之前听了一些流言风语,都不足以撼动他们的心思,因为他们相信牧景,非牧景口中而出,他们绝不相信,可现在,牧景是真真切切的说出来了,他们顿时有些坐蜡了。 裁军? 现在天下,乱世已至,各路诸侯都在招兵买马,主公居然要裁军,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诸位稍安勿躁!” 牧景低喝一声,压住了全场的气氛,这才开口,声音沉沉:“诸位担心,此乃正常,诸位为我牧氏而出生入死,从当年出兵征战汝南开始,血战无数,能打的关东诸侯抬不起头,能让关中的重围挡不住我们的去路,我为尔等骄傲,可……” 他的话语一转,道:“诸位很清楚,将士们需要吃喝,某无能,唯汉中之地而休养生息,无法以更大的人力物力养兵,穷兵黩武之下,必伤民,汝等皆民众出身,当之民之苦,我们所谓当兵吃粮,无非就是保家卫国,汉廷已至此,何之为国,唯家而已,本侯要对所有人负责,包括汝等之家,包括百姓之家,我们不能让我们精锐的军将受苦受累,也不能因为供应尔等生存,拖垮了整个汉中的生存,此事已势在必行!” 众人闻言,虽依旧纷纷不平,但是终究无可言语,他们这些人出身都不是很好,正所谓好人不当兵,乱世之中,当兵都是那些生存不下去的人。 所以他们能理解牧景所言的穷兵黩武造成的影响。 “主公,吾等出身如死为主公而战,死皆无惧,唯惧主公放弃吾等,吾只问一个问题!”黄劭出列,拱手说道:“裁出之将士,该如何归属!” “此事昭来回答黄将军!” 胡昭拱手虚礼,然后道:“吾等商议,汉中并非地贫,所谓贫瘠,乃是江河山川多,道路不同,可耕地并不少,历战乱,不少耕地荒废,今岁春耕,尚且动用了诸将共同耕种,方能保证的春耕之事,为不荒废良田,为汉中繁荣,主公方忍着苦楚而裁掉军中将士,让将士解甲为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已经决议,所以解甲归田的将士,每一个人可分得万钱退役之费,可得三亩水田,十亩山田!” “退役,此言倒是有点新意,将士保家卫国,古乃是服刑役,离开军队,乃是退役,说的倒是不错!” “万钱?” “所有退役的将士都可得万钱?” “还有三亩水田,十亩山田!” “能分到田地!” “好事啊!” “若是能得良田,安稳之生活,谁不愿意啊!” “可这事情也说不得真假啊!” “主公可从来不会骗我们!” 众将开始进入交流的状态之中。 军中将士,他们都是泥腿子,不是佃户居多,就是流民而已,他们都不曾奢望,有一天自己会有田地,如若有几亩田,安心耕种,不枉此生了。 “主公,此事当真?” 开口询问的乃是景平第二军主将张辽。 “某,从不对军中将士谎言!”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为我牧氏出生入死,我岂会怠慢,愿意退役者,有一人,算一人,可得万钱为退役之费,可得水田三亩,山地十亩,金口玉言,决不食言!” “某愿拥护主公裁军之议!” 张辽果决的说道。 “吾等愿意拥护主公裁军之议!” 众将士也纷纷拱手。 这倒是让牧景有些吃惊了,他总认为此事不会这么顺利的,但是区区的万钱和田地,就能让这些骄兵悍将点头认同他的裁军之议吗? 是他太小看这个时代人的思想。 还是他太小看田地对这些人的吸引力了。 其实牧景是不知道,这些年因为世家豪族兼并土地之所,普通良民能拥有田地的已经为数不多了,这才造成了张角登高一呼,万民拥护,成就了举世无双的黄巾起义。 所以当听到可以分到田地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有信心,能说服军中一部分的将卒,自行退役而去。 “既诸位认同,那志才,你就向诸位公布一下北武堂的裁军规定!” “诺!” 戏志才站出来,先向诸将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拿起一份文卷,开口读之:“此北武堂裁军,一,黄巾白波,乃是一家,自今日开始,白波军并入黄巾军,白波军主将黄忠将军入军法司,诸将皆听从黄巾军主将黄劭之命令!” “什么?” “这是裁掉我白波军啊!” 白波军的几个校尉面容有些难看。 但是想想,他们却不是很反对,第一,既然上面已经决议了,他们反对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二来,他们和黄巾军的确一家,用的都是黄天上神卫战旗,军中将士也多为裹黄绸为标志的将士,自认为黄巾之将,如果用其他名号代替白波军,他们肯定不愿意,但是如果只是用黄巾军来代替白波军旗,他们倒是不是很抵触。 只是杨奉韩暹这几个校尉多少心中有些黯然。 “第二,北武堂之下,立景平第一军,立景平第二军,立黄巾军,立暴熊军,四军编制,立中郎将为主将,每一军立五营,立校尉为主将,一营以两千将士到两千五百将士…………“ 听着戏志才的话,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想到了裁军,可想不到牧景如此狠辣,一裁至底,至此之后,明侯府下四军将士,顶多就四五万将士而已。 戏志才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开口:“第三,北武堂麾下,各军所部,所有的将士,自今日开始立军籍,铸军牌,拥军籍可得民利……” “第四……“ “第五……” “第六……” “……” 他一口气把这一次裁军十项都念出来了,声音之洪亮,可让所有将领都听闻。 “将士们要开军饷?” 张辽在默念第五项的规定,这是意为这,每一个将士,每个月有一千钱的粮食,一千钱不多,但是这是自古没有的,这个时代的军人,为的是吃饱,没有人奢望所谓军饷。 这让张辽看着牧景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总感觉牧景图谋甚大,并非单单裁军,更多的是整个军制的改革,可改革的好坏,他还不能评价。 “诸位!”半响之后,牧景才开口:“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内,必须完成此次会议的裁军十项之策!” “三个月?” 众人的面容有些难看。 “我没有时间,你们也没有时间!”牧景站起来,声音洪亮:“我裁军不是为了在汉中享受的,也不是为了自断胳膊,是为了能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为了有一天,我们能杀出去,重返天下!”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 建立山地营 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裁兵十策的政策是出来了,但是需要一策一策来完成,也需要整个明侯府上下配合来完成,但是北武堂的会议之后,整个汉中都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所谓的裁军,不过只是一个流言而入,但是如今,真真切切的事情发生了,倒是让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 “明侯大人要裁军啊!” “什么,流言是真的!” “我在军营旁边可亲眼所见,好多的将士已经开始脱下战甲,放下兵器,那包袱离开了!” “明侯大人到底想做啥啊!” “如此肆意放肆,难道他就不怕守不住汉中的安全吗!” “……” 疯狂的流言之下,不断的向着外面扩散出来了,一双双的眼睛开始的死死地盯着明侯府的一举一动,生怕是要漏了什么信息似的。 而在这种流言之下,裁军之事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真的分田地?” “千真万确!” “若能有几亩地,退役有何方,长年征战,我的身上已经伤势无数,余生若能耕种度日,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哪有这么多马革裹尸,安安分分下来,也好!” “我的左手本来就残废了,校尉大人见我立功甚多,方让我留下来,如今若能归去,安稳度日,取个媳妇,传宗接代,也不枉我罗家先族在天之灵的庇护!” “若非当年官府烧了我们的家,我们岂会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主公若能让我们安稳下来,有田地耕种,有饭吃,有房住,我也不介意退役而去!” “……” 首先进行裁军的是黄巾军。 黄巾军也算是老兵无数,但是这些人的成分大部分都是的泥腿子,他们都是农户出身居多,哪怕十年如一日的征战让他们熟悉的战场,若是让他们选择,他们还是会选择当一个农民。 没有人愿意去血腥的战场流血流泪。 都是被迫无奈的选择。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们自然会欣然的接手了。 黄巾军兵力最盛,也是裁军最狠的,牧景点名从这里开始,无非就是攻坚最艰难的一面,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牧景巡视了黄巾军的情况之后,嘱咐黄劭:“黄劭,黄巾军和白波军合并,黄巾三营,白波两营,我允许你们的兵力可以达到一万五千之数,但是你们必须要挑选出来的是最精锐,最精锐的将士,年岁不足,和年岁于越四十五以上的,尽可能的裁掉!” “明白!” 黄劭点头。 “这事情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当兵吃粮,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在所难免,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我的将士,能老有所归!” 牧景轻声的道。 “其实将士们的心态还好,之前我也很担心,担心将士们拗不过这个坎,担心他们会哗变,会乱,但是渐渐我明白了,若能落实分土地政策,黄巾军就算全部遣散,恐怕异议也不会很大!” 黄劭长叹一声,低沉的道:“我们这些人,当年都是被迫无奈,才走上了这一条路,说到底,我们当初信任大贤良师,愿意追随大贤良师,无非就是图一个安稳,若能推翻腐朽的朝廷,过上安稳的日子,也没有人愿意去折腾啊!” “黄巾军是精锐,这面旗帜不能毁了!” 牧景摇摇头。 “是!”黄劭点头。 “白波军远在南阳,分地政策也落在了南阳,但是整顿之后,必须调遣进入汉中,南阳有暴熊军,足以!” “我会亲自赶赴南阳,落实白波两营的编制和退役将士的分配!” “嗯,甚好!” 黄劭的稳住还是让牧景很放心的,这是一员老将了,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员智将,读过书,有见识,他能把事情做好。 “稳定之后,黄巾军尽快北上阳平关!” 牧景道。 “防御北面!” “汉中的布局已经出来了,南北都要布置兵马,黄巾军负责的是北面,应对的是长安,盯着的是西凉军,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西凉军不得踏入汉中半步!” “末将遵命!” …………………………………… …… 汉中世家作为牧景潜在影响了第一敌人,他们自然也对这事情十分的关注。 唐府后院。 唐老爷子扒开了眼前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顿时都乱了,坐在唐老爷子对面的是南郑新上任的县令,唐家当家家主唐英,他还穿着官袍,可神色有些的犹豫不绝。 “父亲,我可真的打听了,牧景的确要裁军,而且黄巾军已经开始裁决将士,而且这些裁掉的将士将会分发在汉中的土地上,他们将会分到三亩水田,十路山地!” 唐英的消息还是很准确的,北武堂的会议之后,他就已经拿到了一份会议记录,这是世家的能力。 “好大的魄力!” 唐老爷子面色时而阴沉,时而露出敬佩之色,半响之后,轻声的道:“他这是要全面掌控汉中,根深蒂固的把汉中揽入怀中,还能减弱庞大军队带来的负担,一石二鸟也!” 在他看来,牧景的裁军,根本性就是应对汉中的乡绅层次。 汉中的阶梯是这样的,世家高高在上,倨傲无比,搅动权力风云,世袭各县的权力位置,从而形成的世家的根基,然后就是本地乡绅,汉中九县,土地颇多,可世家得之,不足两层而已,百姓手中,一成不到,其余七成,皆在这些本地乡绅的手中,他们以宗族,乡党,牢靠的把控这些土地。 现在牧景裁军,裁掉的将士将会分地如户,得到土地的人,必将扎根在这汉中的大地之上,届时谁的影响力,都不会必明侯府的影响力大。 “父亲,他这样做,不怕引起汉中内乱吗?” 唐英低声的道。 “若是汉中之前不曾受过兵灾之祸,他绝不敢如此做,但是汉中自黄巾之乱而起,先后乱起无数,五斗米之乱,天师之乱,张修战苏固夺权,张鲁杀张修夺权,倒是内战无数,牵涉之人,何其之多,真正算起来了,其实空出来的户籍不少,有了户籍,这些乡绅想要独霸土地,也难以名正言顺,他若是出师有名,必将所向披靡,牧军之精锐,恐怕无人敢挡其之锋芒!” 唐老爷子幽幽的分析说道。 “他真敢杀?”唐英咬着牙,不敢相信。 “当初你们也不是不相信他敢对世家大族下手吗,结果,根深蒂固的郑家,被连根拔起了!”唐老爷子冷冷的道。 “若是真如此,恐怕日后,在无我们立足之地了!” 唐英道:“如此之人,执掌汉中,真的好吗?” “好不好,现在还不知道,但是……” 唐老爷子斜睨了唐英一眼:“老夫说过,这与我们唐家而言,更大的是一个机遇,你若是抓不住,那我就让唐明去抓住,明白吗?” “儿子明白了!” 唐英虽不甘心,但是也知道,父亲为了唐家,是可以舍弃自己的,所以自己必须要在牧景面前有一个态度了。 ……………… …… 裁军之事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但是牧景依旧稳坐北武堂之上,撑住一切的压力,把裁军十项政策毫无保留的贯彻下去。 北武堂,堂上。 只有牧景和雷虎两人对坐,小饮对酌。 他们两兄弟,自从蘑菇山上下来,聚少离多,如今也难得一聚,也是军议过后,才有时间松懈下来了,让两人聚一下。 “这酒太温和了,不够烈!”雷虎如牛饮水,一口把大半坛酒都喝掉了:“喝得没劲!” “你悠着点!” 牧景倒是斯文的很,手中的小酒盏浅酌而已,他放下酒盏,道:“这一次你的冲动可把我给担心个不轻,数月没有消息,我都差点以为你们已经死在那深山野林之中了!” “的确!” 雷虎长叹一声:“差点就死了,当初无路可走,方遁入深山野林,可死在敌人受伤,差点死在无穷的瘴气,蛇虫鼠蚁之中,若非遇上了一团山里面的土著,恐怕还真的活不下去,他们教会了我们不少山中生存的方法!” “如此说来,你们在山地之中,颇有生存经验!” “不是我说大话,牧军之中,莫要论那一支兵马,无人比得上我先锋营在大山之中的经验!”雷虎骄傲的说道,这是他们先锋营用人命探索出来的经验。 “如此甚好!” 牧景大笑,千思万虑,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开口说道:“先锋营将会调遣出暴熊军,独立一营,建立为山地营,主攻山地战场!” “山地战场?”雷虎一下子有些酒醒了:“这有啥啊,哪有人在山地作战的!” “以前少,但是以后可不少了!” 牧景眯着眼,道:“汉中山川多,可比之巴蜀,尚且不如,一旦我们进军巴蜀,少不了山地营为先锋!” 他早有如此之念想。 想想历史上,刘备为了进攻巴蜀,都要建立无当飞军为先锋,巴蜀的地形,注定了山路居多,山林战场避免不了,这山地营是必须了。 况且日后要是为了巴蜀安稳,征战南方的十万大山,这更是主力。 所以很多事情需要未雨绸缪起来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 重建武备堂 山地营是一个概念,先锋营真正移帜的名字是战虎营,虎是百兽之王,是山林霸主,牧景对山地营的期望也是如此,希望山地营日后能成为一头真正的战虎,能在崎岖的山路,高密的丛林之中所向披靡。 “主公,你这是打算把战虎营招足五千将士?” 数日之后,戏志才翻阅战虎营递交上来的整编计划,他不禁有些吃惊。 牧景要建立山地营的概念,他并不反对,巴蜀的地形图他已经熟背脑海之中,他也很清楚,想要在巴蜀之地有所成就,山地营是必须建立的。 没有一个能在山路丛林之中开路的箭头,他们打不进去。 但是山地营招兵之数倒是让他有些诧异,现在各军都在裁兵,一营将士的数量最多在两千五回来,山地营一营,就等于两营编制了。 “这是一个独立营,已经调遣离开暴熊军编制,直属北武堂亲自调度统领!” 牧景翻阅手中的名册,黄巾军的改编已经初见成效,军籍名册已经出来了一部分,这都是需要他亲自审阅的,他看了很仔细,一边看,还一边回答戏志才的话:“算是一个加强营,凑足五千将士,才有足够的战斗力!” “雷虎那厮不愧是你教出来的!” 戏志才道:“他有五千编制,这几天可到处在挖人,黄巾军,白波军,都让他跑遍了,刚好裁调一些兵卒,其中不乏沙场悍卒精锐,他先下手为强了!” “这厮本来就这样,当年我亲自调动的武备堂学子,准备壮大景平军的,结果,他半路截胡,愣是把我的精锐拿走了一部分,现在有机会,他可不打算要脸了!” 牧景说道。 “雷虎为主将,倒是够资历,也够能力,加上山地营的特殊,的确是需要他亲自率领,但是必须给他配一个能制衡他的副将,那你打算调度何人为营司马?”戏志才想了想,问道。 “营司马?” 牧景寻思了一下,停下了手头的东西,陷入沉思之中。 大军改编整顿之后,以双主将的规模,一军主将,为中郎将,副将是军司马,一营主将为校尉,副将乃是营司马,两方虎符同时盖印,才能调动全军,司马之职务不能调动兵马,但是有督军之权。 其实在这时候,军中一部将士最好是一人的声音独大,这才能在临战之事,果断决议,大战来临可容不得商议,必须有一个主将独断魄力,才能迅速调动兵马。 但是为了长久形成一个良好的规矩。 牧景还是动用的双主将的制度,让主将和副将之间互相制衡,兵事向来凶险,如双刃剑,若是用不好,伤人伤己,所以规矩很重要,哪怕这回影响调动兵马的效率,他也只能这么做。 不过如今是乱世,乱世之中,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了,牧景还是做出了的妥协,他允许在临战之时,主将有临断独行之权,可以直接调动全军。 “你有人选吗?” 牧景寻思半天,抬头看了一眼,问。 “有一个!”戏志才想了想,道:“白波军,韩暹!” “韩暹?” “韩暹足够凶猛,和杨奉搭档有些可惜了,如今白波军全数并入黄巾军,四大校尉必须有人脱离主将的职务,韩暹此人,过于强势,独断专行,杨奉可能是压不住!” “杨奉压不住,雷虎那厮就压得住吗?”牧景眯眼:“雷虎在武艺之上,还不如杨奉!” 杨奉的武艺出自昔日的黄巾白波渠帅,不算登峰造极,可也算是一流强者,而雷虎,终究是年纪太小,武艺比之军中一些老将,还是不太足。 “不一样!” 戏志才道:“雷虎这个人,有一股势,天生就是合适战场,只要是在战场上,这股凶猛的势头够强大,别说韩暹,哪怕是黄劭给他当副将,他都压得住!” “你倒是看得明白!” 牧景笑了笑,大笔一挥,把上面一份任命书签字了:“好,就调度韩暹为战虎营的营司马!” “最近地方上出了些闹腾,你知道吗?” 两人又处理了几个军务,交谈了一下练兵事宜,戏志才突然提起了一事情。 牧景闻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可避免的!” 兵将退役,归与民籍,发放的田地,多多少少和当地人是有冲突的,这个冲突,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南郑这边还好,但是西城那边,闹出不少事情了,现在还不出人命,要是接下来,继续闹腾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我们的将士,都是沙场上下来,见惯生死,无惧所谓的世家豪门,乡绅大族,而当地人也是骄横惯了,这样下去,恐怕越闹越大!” 戏志才提醒说道:“现在胡昭刘劲他们还能压得住,要是压不住呢?” “压不住?” 牧景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就干一场!” “你可真是说的轻松!” “我们既然订下了这个策略,路就要走下去,有困难就解决困难,有麻烦就解决麻烦!”牧景展现出了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斗志:“这是谁也挡不住的事情!” “就怕闹大了,你到时候下不了台阶,唯有大开杀戒!”戏志才低沉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太像在汉中弄太多的杀孽,汉中人口本来就少,再闹下去,怕是影响我们休养生息!” “不怕!” 牧景笑了笑,眸光猎猎,看着前方:“有一句话说的好,横的怕不要命的,我们的将士都是不要命了,哪怕他们脱下的战甲,放下的兵器,招惹了他们,都是杀身之祸,我相信有些人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情,你们认为会闹大,我确认为,他们会打落的牙齿自己吞下去,认为他们都惜命!” …………………… …… 牧景倒是没有说错,分地的事情还在继续,可一些县城的乡绅大族闹腾了一下,反而消停下来了,当然,这其中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上庸,黄巾军之中退役的一个将士,得了三亩水田,但是这三亩水田虽在名义上是无主的,可地契还在上庸本地乡绅的一个家族,这事情闹起来了,这个乡绅家族自持人多势众,可这个退役的将士可不是善茬,他召来十余退役将士,直接横刀这个家族的大门之上,杀意腾腾,一副凶神恶煞的要灭人满门的神情让人看到都怕,最后这个乡绅的家主亲自去官府把这事情了解了,田契交叫出来了。 这只是小事而已,这一次退役的将士,超过三万,汉中九县,基本上都安排了人,这种冲突多不胜数。 可始终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些乡绅豪族,看是人多势众,根深蒂固,凶神恶煞,但是他们最后始终是惜命了,最重要的是牧景也没有太过分,虽然这些田地按道理来说,都应该归他们这些乡绅豪族了。 毕竟这个时代,这些乡绅豪族,为了减去一些田税,会把田地寄托在一些人的名义上,可这些田地,在官府的记载上,都是无主的。 牧景把这些无主的田地分配给将士,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除非他们闹出来,说这些田地是他们的,是他们为了避交赋税而隐藏起来了,可这一来,等于和牧景叫板。 汉中世家豪门都在牧景手中灭门了几个,当初如日中天,震慑汉中无人不惧的郑家的血还没有干,他们如何敢去挑衅牧景。 这样一来,他们算是吃了一个暗亏。 事情自然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而牧景,这时候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整编兵马和重新操练兵马的事务之上了。 “火叔,我打算重建景平武备堂!”牧景召来了张火。 军中将士,粗坯无比,有一些低层军官,必须好好回炉一下,所以他心思就来了,打算在汉中重新修建武备堂。 所谓武备堂,就是当初牧景以军校概念建立的军事学堂。 武备堂一共两届。 第一届学子,如今已经军中中层将官居多,第二届学子,也就是后来张火在汜水关训练出来的,如今也是军中低层军官的顶梁柱。 “重建武备堂?” 张火闻言,眼眸一下子火热起来了。 他一生为神卫军,护卫张宁为己任,并没有在沙场建功立业的野心,但是如果说他有一个事业心的话,应该是从当年景平村的时候,被牧景征召成为景平武备堂的教官开始。 后来他在汜水关,建立的以他为主的武备堂,教出了第二届武备堂学子,后来大战起,这些学子补充进了各军,现在军中,不少年轻一杯的军侯屯长,都是他的门生。 他这一生,除了护卫张宁之外,最大的追求,莫过于能看到武备堂有更多的学子出师。 “神卫军方面你彻底放手吧!”牧景轻声的道:“从现在开始,你开始全力筹备武备堂的建立,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我会亲自征召一批军中将官,成立一个武备堂短期学习班,我牧军将军,无论是知识点,还是军法武略,都差了很远,必须要普及一下!” “行!” 张火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这是他的事业,他比牧景还要上心三分。 三天之后,张火从北武堂拿到了足足五十万钱的经费,确定了在南郑的南郊之外,汉水南岸,找到了一个建立武备堂的地址……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 我要建立兵器铸造工坊 牧景初入汉中,算得上是百废待兴,仿佛一切都要推到从头来过,包括军中事务,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武器提供。 武器虽不是一次性的东西,但是也会损耗。 昔日在雒阳,以整个朝天豢养牧军兵马,有粮库,有武库,这些东西的确不用太过于愁,即使是牧山,开开口就能更换军中的武器。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 牧军自从退避关东,突围关中,已经历经无数战的战役,手中的武器没有更换过,现在大型的战争武器基本上折损的差不多了,即使手中的普通武器也呈现的破破烂烂的状态。 所以当大军开始整顿的时候,牧景更加关心的是,如何建立一套良好的后勤保障,这才能让打起仗来牧军不会掉链子。 “汉中的铁矿倒是不少啊!” 正堂之上,牧景翻阅汉中地理志,汉中历年有记录,这些记录虽然在张修张鲁争夺汉中的时候毁掉不少,但是保存下来的也不少。 “汉中昔日还是雒阳河一工坊的原材料供应商!” 胡昭对这些倒是很了解,张嘴就来:“单单是南郑这里,就有四座大型铁矿,而且产量丰富!” “汉中坐拥最多铁矿的是谁?”牧景问。 “这你算是问对头了!” 胡昭笑了笑:“汉中铁矿最多的在成固城,成固齐家,从西汉时期开始,世代都是供应矿石的家族,家中不善于冶铁,专注做矿,别说汉中,恐怕巴蜀都找不到一个如此规模的铁矿供应者!” “成固齐家?” 牧景眯眼:“好像最近在那里听说过!” “你当然听说过!“ 胡昭说道:“之前退役兵将与当地乡绅纠纷的事件之中,就有齐家的事情,而且闹的还不小,齐家也是本地乡绅豪族之中的佼佼者,不以诗书传世,却得铁矿世代传承,麾下执掌无数矿工,你这一份分田,倒是让他们手下的矿工,闹出了一些动乱,从而引发了齐家对这些退役兵将的恶意,在成固,对持,打架,已经出了好几回的事情!” “齐家手握铁矿,还在意这些田地?”牧景皱眉。 “自古以来,田地为根本,可让儿孙时代承袭,分毫必争!”胡昭低沉的道:“哪怕一些乡绅明知道如此之举会引来你的反感,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做,这就土地的吸引力!” “哼!” 牧景冷哼一声:“天下为何会乱,他们就是根源,他们手中握着的土地越多,天下人能耕种的土地就越少,吃不上饭,能不反吗,都是一群硕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胡昭脸上有一丝苦涩的笑容,以前他总认为,天下会乱,根子在朝廷之上,在那些根深蒂固的百年世家,但是如今看来,这些所谓的乡绅,也是其中的根源,时间太多不公平,才会引起百姓的反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只是一些野心家的想法,更多的人会这么想,凭什么他们能吃饱饭,我们要饿死,既然都要饿死了,那就抢他丫的,这就是狗急跳墙,不然淳朴的百姓是不会愿意走进血腥的战场的。 “不过事情要慢慢来!” 胡昭语气一变,沉稳的说道:“我知道主公想要改变汉中,可改变汉中也需要时间的,不能太急!” 他是理智的,不会被一时之间的怒火从心而引起自己不理智的做法。 这时候的汉中,需要安稳。 “孔明,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安抚了心中起伏不平的气息,这才开口说道:“这齐家风评如何?” “齐家还算是低调!” 胡昭说道:“齐家当家,齐叶,字云霄,放在二十年前,他也是一个士林骄子,继承齐家之后,此人不拘于读书人的原则,以商贾之事行之,大大的壮大的齐家,齐家如果单单的论起财富,汉中居于前三!” “那我还真要会一会这个齐云霄了!” 牧景沉声的道:“给我传令,我要齐云霄三日之内,见吾于明侯府!” “三日,成固虽不远,毗邻而已,但是传令来回,最少两日时间,你就给他一天时间准备,他会慌的!” “巧取强夺并非吾之意!” 牧景合起手中的卷宗,低声的道:“此人要用,但是我也得强大一下,给他一天时间,让他慌一慌,也好,说不定他就认为,我准备拿齐家开刀呢?” “不仅仅他这么想,我都会这么想!”胡昭道:“齐家这段时间本来就纠葛颇多,你现在出手,不得让人说你护短吗?” “我就护短了!” 牧景霸气如斯:“这些将士为我牧景出生入死,现在虽迫于无奈而退役为民,可我也容不得他们被人欺负!” “我就怕此事非单一时间,若是引起整个汉中之乱,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胡昭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要顾大局,明侯府还是要公平为主!” “明侯府是要公平,但是明侯未必!”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深长的说道:“孔明啊,你要学会把明侯和明侯府分开来看,明侯府承载太多的希望和责任,可明侯我才十七岁,若是老谋深算,岂不是让一些人胆寒,有时候,明侯还是需要冲动一下的!” “你现在的老谋深算,我都胆寒!” 胡昭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的确,牧景如此年纪,要是说会冲动一下,会不讲道理一点,更让人去接手,可他要是过于老谋深算,倒是会给人太多的忌惮和戒备心。 “汉中可有铸造比较出色的工坊?”牧景考虑了一下,铁矿有了,现在就差冶铁工坊了。 “汉中并没有太过于出色的冶铁工坊!” 胡昭闻言,沉思半响:“但是我们可以引入许家工坊!” “从南阳把许家工坊引入?” 牧景考虑了一下:“未尝不可,只是景平商行解散了,许家能不能用,我说不好啊!” “昔日的景平商行三巨头,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吗?” “那是以前!” 牧景心中响起了景武司在南阳的乱局,这里面要是说没有景平商行任何事情,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景平商行涉及多少,他也难说。 他斟酌了一下,道:“商贾向来重利,如今我失去了掌控财富的权力,人走茶凉,他们还会不会听我的,那就说不准了,甚至……” “甚至什么?”胡昭皱眉。 “甚至有人或许会想要踩着我的肩膀,成就他们的商道,商之一道,利益之多,时时刻刻考验人心,我可不认为所有人都人心都经得住考验!” 牧景长叹了一声。 他本身出身商之道,自古行商,乃是一道,他在未来,能作为一个天才商人,在此道上的造诣,绝非一般人能媲美,他太熟悉这群人的风格和行事之道了。 “汉中的冶铁工坊即使能力不大,也应该有一定的规模,整合起来,未必不能用,如果可以,尽可能的用本地的冶铁工坊,本地的铁匠!” 牧景收回了情绪,继续说道:“不过许家工坊那边还是要接触的,我要建立一个自己的兵器铸造工坊,能用的一切资源,都要用起来了,有了这个工坊,我们才能保证日后大战的时候,不会造成一个武器缺乏的局面!” “我尽快去做!” 胡昭也明白此事的紧迫性,他点点头。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章 南阳行 上 建立属意自己的兵器铸造工坊,这是牧景立足汉中以来,就已经有了的念想,只是他安顿下来的时间太短,让他无暇分身去做这些事情。 如今全面整军,裁军,练兵,包括后勤供应,都会推翻从来,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整顿一下汉中的铸造工坊。 毕竟一支强军,必须有最充足的后勤保障。 这个后勤保障指的不仅仅是粮草供应,包括战甲替换,兵器的更换。 其实如果可以,牧景也不想大功干戈,选择从汉中挑选几个工坊作为武器供应的工坊,也未尝不可。 但是汉中不是什么铸造之地,铁器铸造的工坊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可单单看的话,规模其实不算大,冶铁的能力也不算多厉害,几乎没有能炼制百炼钢刀的工坊。 这让牧景衍生了要建立一个属意明侯府麾下的,独一无二的,能供应牧军所有将士的超大型铸造工坊。 在南阳的时候,牧景建立了景平商行,触角其实就已经伸到了铸造业,作为商行的三大巨头之一的许家,就是专注铸造领域,他提携许家,把一些超强的技术,比如炒钢术,炼钢法,这些冶铁技艺和观念传授给了许家,让许家工艺再上一层楼。 如今的许家,绝对是天下最顶尖的冶铁家族。 许家的工坊如果可以一直为牧军提供武器,足以能让自己的武器保持在的汉末最巅峰的水平。 但是随着雒阳溃败,曾经庞大无比的景平商行也一夜之间的崩溃。 曾经萦绕在牧景身边的商贾也一哄而散。 当然,牧景并不怪他们,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还是生意合作伙伴,商人本事追逐利益的代表性词语,在利益面前,一切显得太单调了。 那时候的牧景,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渺茫,他也不会拉着这些商贾陪葬,所以主动解散了景平商行。 景平商行解散,为首的三大商贾,也结束了一致对外的战略,失去了牧氏在朝堂之上的庇护,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以至于如今被完全压制在南阳。 许家的工坊,失去了牧氏庇护,多多少少会招惹一些瞩目,牧景相信,袁术只要不傻,都能发现许家工坊提供的武器与众不同。 所以许家,除非牧景能确认忠诚,不然他并不太想引进来了。 连续几天下来,牧景接见了汉中好几个铸造工坊的掌柜,谈一谈之后,目的倒是明显,但是进展不算很明显,这些工坊无论是规模还是技术,都距离他的目标有些遥远。 “看来只能从头来过了!” 牧景无奈之下,只能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 数日之后,在南郑城郊,牧景以明侯府的名义,建立的一个官衙,修筑房舍,占据地方,这个官衙对外的名字是的武略军备调度司衙,就是军备司。 军备司的司正,乃是牧景用明侯的名义,从南郑征召来的一个铸造大家。 寇越,寇南山。 这是一个南郑人,今年已有六旬之年龄,在南郑的铸造界之中,就没有人的声望能比得上这个老人,而且别看此人年纪六旬,却还能拿得起数十斤重的铁锤,亲自打造兵器。 他的技艺如何,牧景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汉中十个铸造名家,有九个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所以想要拿下汉中的铸造铁匠,第一个拿下他。 牧景为了请他出山,坐镇军备司,几乎来了一次三顾茅庐,才算是打动了这个一辈子卑微的铁匠,寇越最终愿意出山,以余生不多的时间,为牧景卖命。 军备司的建立,人员很快就补齐了,上有司正,左右两方司郎,下面的吏员加起来了有二三十人,人员的磨合开始,军备司的任务也就提上来了。 第一步自然就是的贯彻牧景的意图,建立军备司之下的工坊。 为了节省时间,牧景一旨命令,直接拿下了汉中排名前五的铸造工坊,这些工坊有两个在南郑,一个在西城,一个在成固,一个在上庸,都是汉中颇有名气的铸造工坊。 牧景准备把他们合并在一次,建立一个超大型的铸造工坊,挂靠在军备司名下。 这年头,官方和民间之间,鸿沟太大,所以没有太多的兼并,更多的是巧取豪夺,说老实话,牧景如果用民间的方法来收购,恐怕也拿不出真多钱来。 为了这一次整军,为了补齐退役将士的退役金,他已经是倾家荡产,甚至还用之间的名义,在汉中不少的商贾之家,世家之族,借贷了不少钱。 所以他根本就耗费不起,也只能用了一次蛮横的手段,直接把这些工坊,归于明侯府麾下。 虽这么做,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 可这事情算起来,也不算是太出格,铁匠的地位本来就不高,这些工坊的主人也大部分都是商贾,他们可不敢在这时候惹怒了如日中天的明侯。 所以这事情就算安置下来了。 但是整合的事情并没有如期的顺利,并不是并购一些小工坊,就能建立出来一个大工坊,无论是从原材料的提供,技艺上的同步,还是人员上的调配,都是一个个问题。 事情虽然进展的不算是顺利,但是也算是在进展之中。 ………… 整顿牧军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戏志才亲自主导,各军主将配合,加上南书房的财力在后面支持,倒是比预期之中顺利很多。 到了八月,黄巾军是第一个完成了裁军整顿的。 “黄巾军,麾下登名造册军籍,一万三千八百将士,中郎将黄劭,军司马杨奉,立五方大营!” 牧景在北武堂之中,翻阅戏志才提供上来了卷宗,半响之后,问:“现在军心如何?” “有些动乱!” 戏志才道:“毕竟裁掉了不少将士,黄巾军少了可不止一半,将士们的伤感还是有的,可我相信黄劭,他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此人本身出身谋士,心思可比我们细腻很多!” “嗯!” 牧景笑了笑:“当初父亲收拢黄巾部卒,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压住,但是不可否认,此为骁将,可用,能用,少有可独当一面的主帅!” “主帅?”戏志才眯眼:“在你心中,恐怕没有几个人当得如此之名吧!” “主帅,并非一方主将!” 牧景叹了一口气:“如今我麾下,少有人能担当帅名,都是一方大将而已!” “也是!” 戏志才点头认同:“黄巾军,景平一军,景平二军,暴熊军,四方大军,四个中郎将,他们的确都是历经大战的将领,要说独当一面的能力,还是有了,可是为主帅的能力,终究还没有锤炼出来,比不上黄劭的稳住和大局观!” “所以黄巾军准备调遣北上,进驻阳平关!” 牧景道:“接下来数年里,黄巾军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不必出击,只要他们给我钉死在北面就行了,有黄劭的能力,加上这一支精锐,才能让我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他的进攻战略在东面和南面。 但是北面的长安朝廷会时时刻刻盯着他,如果没有一个稳重的主帅为他守住北方的屏障,他始终有一些不安心。 “嗯!” 戏志才点头,他沉默了半响,道:“景平一军和景平二军的整顿工作也开始了,景平两军的精兵不多,特别是历经一场场大战,伤亡更大,所以能裁掉的兵将也不多,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景平军我不担心!” 牧景道:“我担心暴熊军,暴熊军自从去岁,在关中元气大伤之后,现在都没有缓过气来了,加上一整顿,恐怕会引起的遭乱,毕竟是父亲一手建立的兵马,自父亲去后,少了点斗志!” “周仓应该有能力稳住!”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此人当年虽被先主压制,并不是很体现出能力,但是关键他不犯错,能建功立业的将领不少,不犯错的人不多了!” “李严调回去没有?”牧景想了想,问。 “汉中太守府放人了,李严正式任命为暴熊军的军司马!” “有李严配合周仓,还算是让我有点底气!”牧景道:“但是李严不能长期放在军中,这是一员人才,放在军中出头的机会不多,无法展露他全部的才能,待暴熊军上了轨道,这个人还是要给南书房!” 牧景记得,李严在蜀汉的历史上可做了不少大事,虽晚年看起来有些争夺多利而做了不少错事,但是只是站在诸葛亮北伐的立场上错了而已,站在蜀国休养生息的战略上,他其实做的还算是对得起刘备的托孤。 这个人要用,还是要放在南书房上。 “你还真不客气,在我面前,挖军中大将,给南书房用!”戏志才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满意他这种偏袒的行为,南书房和北武堂,可算得上是明侯府的左右臂膀,岂能厚此薄彼。 “该是什么人才,就怎么用!” 牧景淡淡的说道。 身为主公,用人是第一事情,他必须要考虑各方的因素,最大的考虑还是合适不合适而已,把一个人放在一个位置上,首先就要合适。 “哼!”戏志才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了。 两日之后,牧景召开一次南书房北武堂的碰头会议,在大堂上,他直接提交了一个东巡方案。 东巡,就是东出南阳。 汉中暂时算是稳定下来了,随着他的权柄日益稳定,汉中上至世家,下至百姓,暂时都不会对他这个明侯有什么反意。 但是南阳,他需要亲自去安抚一番。 现在南阳在他手中的城池,并不比汉中少多少,而且在人口方面,哪怕是南阳最荒凉的西部,都不是汉中能比得上的,紧紧七八个偏远县城,人口比汉中多得多了。 “你要去南阳?” 胡昭担心:“这时候去南阳,会不会太敏感了?” “你担心会引起袁术的注意?“ “袁术我倒不是担心,他如今进攻九江战事不太顺利,九江抵挡之力很强大,上月景武司送回来的消息,他已经迫不得已调动江东军进入九江西部!” 胡昭轻声的说道:“这样一来,他在南阳,就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来压制我们,这时候他能保住南阳大部分的疆域,已经是庆幸了,不可能招惹我们!” “胡长史所担忧的,恐怕是荆州吧!” 戏志才双眸栩栩,眸光闪烁一抹冷意。 “荆州?”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淡然的道:“刘表,守家之犬而已,我不太相信他敢出荆州,而且我正想要会一会他,打不打,总该见一见,是他想要南阳,还是我想要荆州,也需要谈一谈!” “现在荆州世家大族对刘表支持很大!” 胡昭说了一个关键。 “他也就这点立足能力了!” 牧景冷笑。 东巡的事情还是立下来了,时间定在八月十八日,从南郑出发,以景平第一军的朔方营随行。 不过在离开南郑之前,牧景和老丈人蔡邕来了一次长谈。 蔡邕出仕,却始终心有芥蒂。 所以牧景想了一个折冲的办法,既能把蔡邕的能力发挥出来,也不至于让蔡邕有些郁郁而终的征召,他在南郑重建了当年的鸿都门学,以蔡邕为祭酒。 蔡邕曾经是太学的祭酒,这方面的事情他得心应手。 而牧景曾经答应过一些人,会重建鸿都门学,如今南郑也需要一座有声望的书院,能吸引四方读书人。 无论是打天下,还是坐天下,都缺不来了读书人。 这也是为了汉末时代会是一个世家的时代,因为在这个时代,世家掌控了天下八九成的读书人,也就是他们在暗中掌控了整个天下。 牧景要摆脱这种困制,就必须要另劈道路,他重建鸿都门学,就是培养属于自己的读书人,只有让寒门士子出头,才能真真正正的压制所谓的世家。 不然他就算是再杀十家,百家,也无法让这些世家彻底的言听计从。 而这对蔡邕,也算是最好的一个去处。 他可以出仕途,可为牧景效命,始终对他的原则和信仰上有冲突,如今教书育人,不分地域,才算是全了他一个汉臣之心。 当然,作为曾经的太学祭酒,重建当年太学的第一对头,鸿都门学,还是有些别扭。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南阳行 中 初平二年,八月二十三日。 牧景沿汉水东出,入锡县。 这是他第二次来锡县了,再一次进入锡县,这里氛围明显变得不错了,而且当初来的时候这到处都是荒芜一片,如今黄橙橙稻谷和麦子已经漫山遍野。 秋收将近,农作物已经开始成熟了,锡县本来不受战乱,后来有景平第二军驻扎,连续开垦了不少良田,从路边过,能看到的景象绝对是的惊人的。 他没有在县城久留,翌日直接进入了景平第二军的营寨。 牧军名下第一座水寨。 “景平第二军的整顿如何?”牧景跪坐高位,目光看着张辽。 “已经初步完成!” 张辽禀报:“全军一万一千将士,其中以第五营的兵力最雄厚,足足达到三千将士!” 景平第五营,可不是一个简单营,如同第一军的朔方营,都是当年景平军麾下最精锐的营部,整个景平第二军,基本上都是以第五营为主建立起来了。 “那些上庸兵卒呢?”牧景问。 第二军除了第五营之外,基本上都是上庸当初的降兵。 “景平第二军的军司马,刚刚定下来,是我请北武堂进驻的一个文官!”张辽微笑的道:“侯聪,听说是上庸侯家最出色的热你,还是汉中太守府长史叶儒的女婿,颇有武力,熟读兵法,而且在上庸名声不菲,可用!” “文远,你变狡猾了!” 牧景笑了笑,张辽懂的用上庸人来制衡上庸兵,这一点意识,恐怕军中很多主将都没有能摸透。 “都是主公教得好!” 张辽从一开始的被迫归降,到如今,他坚信牧景有一天能带着自己杀回天下去,心中的念想是一点点的在变,他笑着说道:“主公常言道,穷则变,变则通,很多事情,不能太执着形式,末将也常常在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年我执着与朔方营,现在,在我看来,只要是景平将士,皆可用!” “很好!” 牧景点头:“你有如此领悟,足以说明,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日后你与黄忠黄劭两人,可参与北武堂的决策会议!” “诺!” 张辽眸光一亮,颇有些兴奋,参与北武堂的决策会议,那就是军中的决策层,可不是一方主将能媲美的,牧军麾下四军主将,陈到和周仓都没有入此列,足以说明牧景对他的认同。 “水军建立的如何?” “如今我景平第二军上下,皆熟悉水性,当初我剿匪周围,俘虏了将近数千的水匪,这些水匪被我挑了上千人,补充各营,他们虽为水匪,但是不可否认,在江河之上,在操作船只之上,比我们出色太多了!” 张辽道:“当初剿匪是对了,若非拿下了他们,恐怕现在想要建立水军,还一头雾水,水上的战斗和马上的战斗,相差太远了,目前我军都在一个磨合期,不过清理水道的工作,我们一直在进行,如今就算是大船,沿河也入南阳了!” 河道并非堵塞,只是有些地方急喘,有些地方狭小,这样的水道,一般人不敢走。 “正好!” 牧景说道:“我准备南下南阳,朔方营随行,你们第二军也出一个营,出动所有战船,随我们进入南阳!” “主公调动两营将士,恐怕并非单单是护航!” 张辽的反应很快:“难道主公要在南阳开战?“ “有这么念想,但是去了才知道!” 牧景道:“荆州方面挑衅的很,不打一打,恐怕刚刚到手的几个县城,很难安宁,暴熊军还在整顿,当初的白波军早已经全数整顿为白波一营和白波二营,调遣归来,返回了阳平关,南阳的兵力不是很充足!” “那我调动第五营的兵力前去!” 张辽说道。 “第五营可用否?” “虽然裁兵才刚刚完成,训练还需要磨合,但是……”张辽说道:“我相信第五营的战斗力,这可是当年主公从汝南带着杀出来的精锐!” “我是说,这一次可能会牵涉水战,第五营的水战能力可用否?” “这个……” 张辽想了想,才说道:“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自己差在哪里,我听闻荆州水军颇为精锐,连江东最精锐的兵马都突破不聊荆州的水军封锁,既然迟早都要打,现在打,我也有把握!” “那你可小心了!” 牧景沉声的道:“荆州江河盘旋,水军之精锐,决不在江东之下,输赢我不在意的,但是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学会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不足!” “是!” 张辽点头。 进入锡县的第三天,牧景沿河继续东去,陆地上有朔方营在遥遥相对,江河上有第五营护卫,景平第二军调动了全军三十八艘战船,其中十二艘斗舰,全部出动。 他离开的汉中是水陆交替,用了足足十日光景,在九月四日,他们才堪堪的进入南阳第一站武当县城。 但是这已经是速度了。 当初为了从南阳进入汉中,花费了一月有余,从这方面来看,打通这条水道,势在必行,这将会大大的连贯了汉中和南阳之间的关系。 武当县城,因山而立名,这座县城,就在武当山的山脚之下,如今的武当山,在天下名山之中,并没有太大的名气,武当山的名气,都源于汉末之后,因为仙学道者栖隐此地而来。 这时候的武当山,就是深山野林,更是不少蛮著的部落所在,在汉人之中,越是雄壮高昂的山峰,越是凶险,少有人敢踏进而入。 “属下武当县令费高,率武当县衙上下所有官吏,恭迎明侯大人!” 武当县令费高,费奉鸿。 明侯府主簿刘劲发掘出来的人才,在今年的五月才接替的这个位置,也就是说他在武当当县令的时间不过几个月而已。 南阳并没有牧景要东巡的消息。 他也是昨日才接到了景武司提前的消息,慌忙之下,一大早就已经带着人出城十里而迎接。 “恭迎明侯大人!” 数十人在十里亭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牧景站出来,把费高虚扶起来了,如今明侯府竭缺人才,刘劲在南阳发掘了不少人才,最少能撑得起南阳这个架子。 “诺!” 众人行礼之后,站立起来了,随行而进城。 进城之后,直奔驿站。 或许是在汉中的消息点点滴滴之间,已经开始传回了南阳,又或许是刘劲提前吩咐了一番,所以这个武当的驿站,看似收因为他来的太急而没有怎么好好收拾,但是明显已经是重修的。 安顿下来之后,牧景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打发了武当县衙的人。 倒不是他对武当县衙的人有意见,其实武当县算是南阳这么多县城来,发展的最平稳的一个,而费高这个人,他亦有所闻,本地乡绅出身,在处理世家和寒门之间颇有心得,而且执政能力不错。 他急着是召见景武司的人。 景武司在南阳镇当初因为的南阳掌旗使的叛变而几乎全军覆没,重组没几个月,如今执掌南阳的掌旗使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黄义。 黄义是当年蘑菇山下来的少年郎,还是景平武备堂第一届学子,谭宗这一次因为南阳的事情丢人丢面子几乎丢命,也发了恨,为了重整南阳镇,他不用景武司的人,不用景平商行的人,直接从军中调人前来,从陈到,雷虎,张石这些大将手上,要来了不少当年武备堂的学子,重建的景武司南阳镇。 迎着傍晚的斜阳,黄义走进了驿站偏厅之中,对着站在窗边看夕阳的牧景,躬身行礼:“景武司南阳镇掌旗使黄义,拜见主公!” 景武司左右两司之分,唯有掌旗使级别的人才知道,对外一致,称呼景武司,站在明面上的自然是左司,右司如同影子,即使是左司之中的一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右司的人。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 南阳行 下 “秉兴,如今山都的情况如何?”牧景和声轻问。 “回禀主公!” 黄义微微躬身,秉兴是他的字,几年前请牧军之中最有名的读书人的蒋路亲自取的,颇有新意,他听闻牧景询问,直接盘道而出:“山都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荆州果是出兵了?”牧景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寒意。 “毫无遮掩,八千荆州儿郎,直奔山都,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山都,而是吃掉山都筑阳在内的这几个县城,他们想要把我们隔绝在武当县以西!” 黄义轻声的道:“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县城是袁军割让给我们了,我们明侯府在这三个县城完全没有根基和民心,百姓不会支持我们反而更会意向荆州,刘表夺取荆州,以才名稳之,还有各世家为他扬名,此人声名很好,不少读书人,甚至是普通百姓,对他都信任有加!” “八骏之名,果然非同寻常!” 牧景长叹一声。 他名声看起来好像是虚的,可在这时代,就如同一张不会刷爆的信用卡,普通百姓永远都会接受这一套。 “山都县令何人?” “陈崖,陈修平!”黄义说道:“陈家本事山都最大的乡绅豪族,手握山都两层土地,因为陈家出了一个陈崖,荆州响当当的读书人,影响力比之一般世家,有过之无不及,当初刘主簿也是看他的影响力不一样,才直接提拔此人,任山都县令,可依我景武司观之,此人恐怕意已向荆州!” “为何?”牧景轻声询问,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我们在他府上,发现荆州使臣,而且……”黄义道:“荆州八千将士,沿河北上,行山都二十里之外,扎营而侯,等候之的,更有可能是陈崖的回复!” “陈崖?”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主公,要不我派人去控制他!”黄义提议说道,虽然山都根基不稳,但是他还是认为可以试一试,景武司的游侠一开始就不错,加上如今已经把五斗米教的高手也整合进来了,可谓是高收如云,若是想要暗中去控制这个人,他认为能做到。 “不用!” 牧景道:“我要等他的反应,他敢投荆州,我就敢诛他满门!” 犯罪未遂和犯罪,那是不一样的结果。 这不是一个陈崖,和一个小小的陈家的关系,关系南阳郡之下的山都,筑阳……几个完全靠近回襄阳的城池日后的态度,不能一战而定,他不会打草惊蛇。 “另外,你去查一查,荆州这一次出兵主将的情况,还有兵力部署,能弄多清楚,就弄多清楚,我要把荆州军直接摊开在我面前,如果可以……”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一抹带着肃杀的笑容:“我想要吃掉这些荆州兵力!” 现在袁术因为九江的战争,也因为北面曹操给他带来的压力,他松松手,把这几个县城丢给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和刘表之间的争锋。 刘表雄心壮志,他根本看不起自己。 所以即使牧景明知道这是袁术的阴谋,他还是要狠狠的冲上去,和刘表不惜代价的开战。 利益所至,这一战,在所难免啊。 “诺!” 黄义拱手行礼,然后迅速离开,行走之间匆匆忙忙,甚至一边走路,一边已经开始在盘算如何才能把这些消息尽最大的可能打听出来了。 …… 第二天。 早上。 牧景的心情不错,吃完早饭之后,在武当县衙的十余官吏陪同之下,从城东到城西,巡视了一遍武当县城的情况,也勉励的众人一些话。 总体来说,武当县城的情况算是不上不下,在南阳郡之中这里自然是算是偏荒芜,而且因为汉水东出的问题,这里有时候会爆发水灾。 但是这里比之汉中的各县来说,无论是人口,生产能力,经济,都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阳终究是南阳,天下第一郡,不是汉中能比得上了。 这让牧景心中也多了一丝念想。 之前他为了立足汉中,对于南阳,其实是有些掉以轻心了,南阳在地理位置上拉不开,这是事实,面对环绕的敌人,也无法休养生息,这也是事实。 可若是有汉中支持,南阳无论是在人口方面,还是在粮食种植方面,都比汉中远远的好。 看来日后,得在南阳都花费点心思才行。 不过牧景在武当所见,也套话一些的官吏,初步来说,颇为满意,至少他武当县衙这一套新班子之间的搭档不错,行政上还算是清明,所以即使有些瑕疵,他也不会的挑明。 如今南阳,还需要慢慢的过渡。 傍晚的时候,牧景离开了武当。 他并没有顺势北上,直上南乡,而是沿江河南下,以朔方营和第五营陪同,气势汹涌,仿佛有一股凶狠的气息,其之势头如直扑襄阳而去。 行军一日,一个沙滩上,战舰停泊,众军扎营。 中间升起了一团篝火,牧景手中的竹子串烤着一条鱼,这条鱼在篝火上慢慢的变得金黄金黄的样子。 “主公,斥候查探,下游好像有战舰封河!” “封河?”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如冰的笑容:“沿水而下,如果我没记错,是阴县吧!” “嗯!” 张辽篝火旁边,迎着夕阳的光芒,看着手中的牛皮地图,道:“阴县还在袁军手中!” “袁术的船?这袁术看来不仅仅是想要隔岸观火,他还想要火上添油啊!”牧景冷笑的说道。 南阳西南,就这么几个县城,三个给了自己,可袁术手中还握着一个,保证一个进退自如的局面,要说这袁术,麾下还真的是谋士不少啊,能谋出如此之策,绝对不简单。 “战船不能继续前进!”张辽道:“不然会打草惊蛇的,我们南下的消息一旦藏不住,荆州会增兵!” “速战速决,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能迅速进入山都,我就有把握能在短时间之内,吃掉这一股荆州军!”张辽自信的说道。 “难道要舍弃战船,不太好吧?”牧景皱眉。 “其实也不必!” 张辽道:“我们可以绕路,南阳不必汉中,这里弯弯曲曲的小河流不少,只要找对河道,我们完全可以绕开阴县!”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荆州的谋算 荆州。 襄阳,州牧府。 刘表盘坐高堂之上,年方四十的他正值壮年,十分注重仪表,头上玉冠正位,一袭长袍整齐,一丝不苟,狭长的双眸透着一丝丝的锐利。 他翻阅手中的竹简,看了看,才对左边的一个文士开口说道:“子柔,你看长安会给某什么?” “这就要看长安所求了!” 儒雅的文士轻声道:“董太师现在执掌朝廷大权,他所需的不过就是地方的支持,主公让使者入京,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若是不要,那我们也无需朝廷支持!” 文士名蒯良,荆州世家蒯家的当家家主,荆州名士,人称蒯公,字子柔。 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进宜城,会面的就是蒯越。 也就是蒯良的鼎力支持,几乎出动了荆州大大小小数十世家为他撑场面,他才能顺利的进驻群龙无首的荆州,一举拿下荆州之主的位置,成为荆州牧。 蒯家是他在荆州的第一个支持者。 而且蒯良的能力也让他十分依仗。 这是他麾下第一谋士。 刘表知道自己的根基何在,他是凭借世家支持,才能有如此地位,所以很多事情都会偏向世家豪门,而且荆州大小事情,他向来不瞒蒯良。 “终究需要一个名分!” 刘表微微苦笑,道:“这荆州,学术氛围太浓了,读书人多,言论也多,若无朝廷名分,我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虽有八骏之名。 可始终没有朝廷的支持,他领此位置就会遭人诟病。 “算算日子,异度也快归来了!“ 蒯良想了想,说道。 异度就是蒯良的弟弟,蒯越,字异度,年轻有为,是蒯家的明日之星,也是蒯家未来的顶梁柱,如今已出仕,与刘表麾下领官职。 出使长安的使臣就是蒯越。 已有两月时间,按道理不管事情成不成,蒯越也因该快要归来了。 “希望异度能带来好消息!”刘表轻声的说道,声音到这一丝希冀,哪怕他也对如今的朝廷十分不满,甚至怒斥董卓王允之流乃是的误国之贼,但是他还是希望得朝廷认可,最好是天子能对他这个宗室之臣认同。 “主公不必担忧此事!” 蒯良道:“良认为,此时此刻的朝廷需要我们,此时此刻的天子也需要我们,而此时此刻的董太师也需要我们,我们荆州有足够的实力为他们所用,他们不会希望我们成为敌人,只是最后能谈到什么地步,还是要看异度和长安朝廷的交谈,可荆州牧,那是应该不会落空!” “其实董卓的态度,我并不在意,只是如今朝廷落入此魔掌之中,此人恐怕比之牧贼有过之无不及,我汉室已没落至此,先帝沦为牧贼傀儡,今天子有为董卓傀儡,某只希望陛下能强势一点,莫要沦为傀儡,丧我刘汉数百年的尊严!”刘表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很清楚,如今的长安,说话的不是天子,而是董卓,但是他读书人,天生就应该和董卓这等误国权臣过不去的。 “不过此事异度亲自出始终,某还是放心的!” 刘表的叹息只是片刻,能在天下诸侯征讨朝廷的时候,抓住空隙,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荆州的他,可不是一个悲风秋月的人,他有一颗强大的野心:“子柔,德珪要把妹妹嫁给我,以作为蔡家投诚之心,你如何看?” 德珪就是蔡瑁,荆州世家以蒯蔡为尊。 本来蒯蔡两家的实力相差无几,但是蒯家最先拥簇了刘表,如今刘表成为荆州之主,蒯家不少弟子纷纷入仕,影响力一下子完全超过的蔡氏,成为名副其实的荆州第一世家。 蔡瑁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另劈路径,准备以联姻的方式,想要成为刘表另外一个依仗之臣,唯有如此,才能和蒯家在荆州一较高下。 而刘表妻已亡,虽有长子,可蔡氏女嫁进来必然是正妻,而且刘表还算是年轻力壮,若还能誕下子嗣,那么蔡家就能成为荆州的外戚。 这才是蔡德珪的谋算。 当然,无论是刘表还是蒯越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如今的形势,让他们不得不小心的应对,一旦拒绝,那就挑起了荆州的内乱,蔡家固然讨不了好,可鱼死网破之下,刘表还能不能稳住荆州,那就难说的。 荆州也不是风平浪静的,多少野心勃勃的人盯着刘表的位置,刘表这个荆州之主来的太容易,让很多人都失去忌惮之心。 “主公,此事良认为可!”蒯良面无表情,淡然的说道。 “哦?” 刘表斜睨了一眼,有些低沉的问:“你当如此认为吗,子柔,你我之间志向相投,没你的支持,我也不可能进入荆州,你若有意见,大可当面而言!” “主公,此非良违心之言,而是对荆州而言,此乃最好的安排!”蒯良拱手,然后解析说道:“荆州世家交错纵横,主公若是想要治荆州,就要先稳住世家之人,主公对蒯良有知遇之恩,对蒯家子弟颇为看好,此乃好事,可若是就此引起荆州世家的不满,我蒯家必成为风暴之眼,而且荆州也会因此不稳,所以主公若能取蔡家女,稳住蔡家,与我蒯家而言,与荆州而言,与主公而言,皆为好事!” “哈哈哈!” 刘表大笑,他身躯高大魁梧,虽有一丝儒雅读书人的气质,可更多的是悍勇之气,笑起来庞大的气势冉冉升起:“吾得子柔相助,如高祖之子房,何其幸也!” “主公过誉了,留侯之能,天下无双,岂会是吾等之辈可比肩的!” 蒯良摇摇头。 这可不是他的谦虚,留侯张良辅助刘邦建立的功绩,是汉四百年来,无人可媲美的神话,是读书人的偶像,即使是他,如今名震荆州,也不敢言半句可媲美张良的话。 “不必谦虚,我刘表也不敢言语高祖媲美,但是你蒯良与我刘表而言,就如留侯般重要,日后我们当齐心协力,希望有一日能重整汉室,再造盛世!” 刘表沉声的道。 “主公器重,良岂敢不尽心尽力!”蒯良连忙行礼。 两人又谈了一些荆州事务。 比如江夏的事情。 “主公,江东军既然已经撤了,江夏就不得不用点心了!”蒯良递交了一卷竹简,提醒说道。 刘表打开竹简,看了看,又看了蒯良一眼:“你担心黄祖?” “不得不担心!” 蒯良道:“握江夏之兵,拥江夏人心,他若是想要与主公对抗,我们还真要退一步,不然就是荆州内乱!” “可我根基不稳!” 刘表道。 “所以主公才更要未雨绸缪!”蒯良道:“我们不能给黄祖任何的机会,一点机会都不行,黄祖此人,我太了解了,他有雄心壮志,压得住,他将会是主公手中一柄锋锐无比的长枪,若是压不住,他就是双面刃,要反噬主公的!” “此言有理!” 刘表点头,目光有一抹深意转动,面容倒是露出一丝丝的忧色:“可若是拿捏此人,恐怕有些困难!” “有一个人,主公可用!” “何人?” “黄承彦!” “黄公?”刘表道:“不是说黄公和江夏黄氏已决裂了吗?居然已经离江夏,长居襄阳之中,他能压得住黄祖!” “主公可不要小看黄公对黄氏一族的影响力!” 蒯良微笑的道:“世家之所以为世家,那是因为诗书传承,礼仪世袭,对于辈分甚是在意,黄公之辈分,在黄氏一族,仅存无二,而且他身负儒墨两家传承,声明之盛,在荆州而言,唯司马公和庞家大小尚书可媲美,他一言之下,黄祖在黄氏一族之内寸步难行!” “可此人可不太愿意入仕途!”刘表道。 “无需他入仕,只需要他支持主公便可,此事交给良,良会为主公说服此人!”蒯良自信的说道。 “好!” 刘表点点头。 大小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斜阳西落,一抹夕阳映照在大堂之上,刘表正想要离去,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事情:“之前说要夺山都筑阳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南郡毗邻南阳,江河之隔,隔不住一颗野心,刘表自然对南阳伸出窥视之心,而且他也是师出有名,他乃是荆州牧,南阳隶属荆州,理所当然归他所管。 可南阳乃是天下第一郡,数十县令,数百万人口,袁术的主力镇压,西部还有牧军盘踞,他想要打开这局面,首先就要试探牧军的态度。 “邓龙已经亲自率兵八千,已经离邓县,直奔山都而去,现在就看山都县令陈崖的决策,他若是死扛,唯有死战!” 蒯良道。 “南乡的牧军没有动静?” “好像没有反应,去岁大战,让牧军损伤不少,他们能逃出关中,本来就是残兵了,加上最近听闻汉中的消息,牧龙图此子好像在裁军!” “这么看来,牧龙图是铁了心要在汉中安稳度日了!” 刘表眼眸之中流淌出一抹轻蔑之色。 “那也未必!” 蒯良道:“我们只是试探,此事还看不出牧军的深浅,拿下山都之后,才能知道牧军的兵力如何,而且我们若是想要夺南阳,无论牧军,还是袁军,我们都要打一场,只是牧军站在那一边,那就看这一战了!” “希望邓龙不会让某家失望!” 刘表沉声的道。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水军初战 上 “文远,前面应该是酂县吧?”一艘斗舰在小河流前进,牧景站在甲板之上,目光凝视前方一座土坯城墙,低沉的说道。 当初南阳大战,袁军最后战败,数万将士被困顺阳,一轮谈判之后,他们以南阳西南方向的赞县,筑阳,山都,三个县城,换回这数万将士的性命。 可牧军拿到手的三个县城是残破和混乱的。 县城里面的人口已经被袁军连哄带打,撤走了大半,而且在权力交替过渡的时候,荆州方面插上了一手,不断的渗透拉拢一些地方大族,导致如今三个县城依旧悬乎在明侯府的掌管之外。 他们顺汉水而下,第一个县城其实不是阴县,是酂县,酂县名义上可是明侯府的城池,但是酂县其实之中一个小县城而已,而且与阴县相隔不足二十里路,毗邻与阴县,大多人都视为阴县附属。 南阳袁军虽然交出了三座县城,却把阴县留在手中,无非就是制衡。 阴县之中,还驻扎了袁军一营将士,名义上是阴县的县兵,但是其实是南阳精锐,最少有三千之数,而且他们有不少战船,以他们的能力,封锁大江,足可做到。 这也导致了牧景的水军必须化整为零,舍弃大江河流的河道,转向一些小河支流,在这九曲十八弯的水道之中兜兜转转,避开阴县县兵的封锁网,希望能越过这一道网,顺势下山都。 “嗯!” 张辽一身戎装,站在牧景身后,点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但是酂县人口不过万余,县长孟召虽然是刘主簿新提拔上来的,可是县兵并没有多少,而且没有多少战船,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和我们同心,即使同心,他们也肯定无法突破阴县的封锁!” “那就越过去吧,人多口杂,不能让消息外泄!” “嗯!”张辽指挥水军将士们开始转舵,偏离县城,开始驶入汉水大江之中。 在大江之中航行,可比小河流顺畅的太多了,他们这些斗舰虽然规模不大,比不上楼船,但是也属于战船,在小河流之航行其实是很容易搁浅的。 从武当南下,走的是汉水大江,但是在汉水北面下来的均水丹水交汇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大江河,数十战船化整为零,走的都是一条条不注意的小河道。 “文远,你说袁军这时候出兵封锁大江,是什么心态啊?” 牧景看着前方的江面,过了酂县,他们马上就要进入阴县了,这让他的心情有些紧迫。 “主公,其实我认为袁军之所以封锁江河,更多的是针对荆州军的水军战船,他们肯定认为我们牧军将士是绝不可能在江河之上与荆州水军作战的,所以他们在荆州军出兵的时候,早已经舍山都和筑阳,封锁江河之道,就是阻碍他们北上!” 张辽分析说道:“他们想要保住阴县!” “这倒是有可能!”牧景闻言,冷笑一声,道:“其实如今我们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毕竟荆州军现在失去了江东军的制衡,他们反扑南阳是迟早的事情,要是我们能联合,荆州军绝不敢踏进南阳半步,可惜,即使我们和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也不可能成为盟友,在我们和荆州军之间,他们第一个想要的绝对是我们死!” 袁术和刘表,是地域之争,打不过可以退兵,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不比死战。 但是他和袁术之间,乃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灭族之仇,当初袁氏一族在京城的老老少少,都是拜他牧家所赐,几乎灭门全族,这不共戴天的仇恨是磨灭不去的。 不管是袁绍,还是袁术,只要他们有机会能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了绝对是牧景和牧氏大军。 “文远,越小河而过阴县的战术是不错,能不惊扰阴县的情况之下,南下山都,奇袭荆州军,但是太耗费时间了!” 牧景叹息一声,回归正题,眉宇之间有一抹的忧色:“我们本身对南阳的地势就不是很了解,周围的江河兜兜转转,这几天,我们已经走错三次路了,还在小河里面搁浅了一次,在这么下去,恐怕……” 时间已经成了很大的问题。 还有,景平第二军虽然定位为水军,但是目前在江河之上,没有一点的经验,靠的都是一群水匪降兵支持,在航行上遇上的很大的麻烦。 这样下去,即使他们能顺利抵达山都,恐怕都晚了。 “主公,我们想要从江河上越过阴县地段,也不一定要继续化整为零!”张辽数日来,已经思索出了一个办法:“可以从正面而出!” “你有办法?” “我们可以利用朔方营,以荆州军的名义,在陆地上夜袭进攻阴县,直攻阴县城墙!”张辽想了想,说道:“这样以来,他们放在江河之上的兵马必须要回师阴县县城,我不相信袁军会丢这么多兵力在阴县,所以阴县想要保住城墙的兵力肯定不足,届时他们为了保阴县不失,必须让开封锁水道,我们可以趁着夜色,顺风而下!” “声东击西?倒是好办法,你有几成把握?” 牧景斟酌了一下这战术的可行性,低声询问的道。 “七成!” 张辽自信的说道。 “那动手吧!”牧景拳头握紧,行事也果决起来了,这时候容不得他有一丝丝的犹豫,正所谓战场交锋兵贵神速,他必须尽快进入山都:“文远,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必须尽快赶赴山都,山都县令陈崖这个人摇摆的厉害,万一他要把山都拱手放出去,筑阳县城也保不住,到时候即使我们南下,也失去了优势,成为了主攻的一方,那战事就变得艰难起来了了!” “诺!” 张辽领命而去,他先召唤了化整为零正在各个小河道上争取越过阴县的水军队伍,把第五营的兵马战船全部集中起来了,然后给朔方营发消息。 朔方营行走在陆地上,他们也是沿河而下,但是行军走了是陆路。 ………… 夜色淡淡,覆盖在阴县的城墙之上,城墙之上,有三两将士的在巡逻。 在县城西郊,一个丛林之中。 一支兵马列阵以待,这一支兵马与普通兵卒不一样,他们每一个将士都是身负重甲,但是行走之间,却寂灭无声,足以说明这一支兵马的纪律和强大。 这就是朔方营,大部分将士都是当年归降的并州儿郎,一个个皆是长年驰骋边疆的壮汉,他们的重甲之下,无不是魁梧壮硕的身躯,浑身透着凶悍之气息。 一员主将站立在前。 这是牛盖。 牛盖乃是朔方营校尉,曾经张辽麾下最猛的悍将,如今朔方营归景平第一军,他已是陈到麾下的第一猛将,但是对他来说不是很在意。 如今的朔方营,早已经对景平军有了归属,不是当年刚刚投降时候的排外了。 他的眸光凝视前方,凌厉的杀意连幽幽的夜幕都压不住:“什么时辰了?” “校尉大人,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全营将士准备!” 牛盖深呼吸一口气,手握一柄长矛:“正面进攻,弓箭为主,近战为辅,声势要打,伤亡要避开,不需要死战,而且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全营将士必须撤出去,而且每一个曲从不同的地方撤出去,兵分五路,第一曲第二曲第三曲为主力,我亲自率领,正面撤兵,第四曲,走左边,第五曲走右边,第六曲沿河而下,第七军走东面的官道,路线我在舆图上都已经标示出来了,此战的核心是速战速退,撤出去之后,明日中午,我们筑阳西南二十里的郊外汇合!” “诺!” 朔方营七个部曲,一曲一个军侯,七个军侯拱手领命。 “杀!” 牛盖率先冲锋而上。 “杀!” “杀!” 朔方营各部曲一涌而上,一柄柄的火把瞬间点亮,带着火的箭矢无情的覆盖城墙之上。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水军初战 中 明月皎洁,夜色幽静。 阴县,县衙。 偏厢,书斋,灯光璀璨,竹席上,一个青年盘膝而坐,正在看着手中的消息,这是从荆州送回来的消息。 “看来荆州是对山都和筑阳志在必得啊!” 他喃喃自语。 这个青年正是阴县县令袁旭,字丰华,今岁三十出头,袁氏旁系族人,熟读诗书,还学过武略,年轻有为,袁氏之中少有的青年才俊。 四世三公袁氏一族家大业大,族人多不胜数,但是能出头的没有几个。 袁旭是的袁术比较看好的才俊,当初袁术夺取南阳,他任命为南阳主簿,执掌南阳内务,事无巨细,处理的很好,特别是对舞阴,舞阴是牧氏龙起之地,牧氏根基很深,但是被他逐渐瓦解。 本来他是能上升为南阳太守府长史的,但是南阳之变,南阳郡兵兵败,被迫割舍三县之地,这也让南阳太守府失去了对让南阳西南的控制。 因此他也被阎象临危任命,为阴县县令,兼任阴县县尉,执掌阴县军政大事,麾下不仅仅有一千余的阴县县兵,还有三千精锐的袁军主力。 有如此兵力,他才能在整个南阳西南,无论是西面的牧军城池武当县城,还是南郡邓县,都有一定的制衡之力。 他本想利用阴县的影响力,逐渐扩展,在暗地里面重现掌控筑阳和山都几个县城,但是荆州突然出兵,倒是在打破了南阳西南的寂静。 “如果我出兵,可否一争高低?”袁旭在思考,但是这个决定他有些犹豫不绝,毕竟荆州兵马来势汹汹,他已经封锁的江河水道,荆州军想要北上很难,但是他能不能南下,却也是一个问题。 可山都和筑阳本来是南阳的城池,若是让荆州夺取,荆州就等踏一只脚进入南阳了。 这恐怕不是家主袁术想要见到了。 “轰!” 就在他思索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声轰鸣声音,让他浑身一颤。 他顾不上穿上鞋袜,直接从竹席上站起来,推门而出,目光远眺远方,只看到西面的天空,火光映照半壁天际,他怒然大声喝道:“来人,西城怎么回事?” “县尊大人,有……有敌夜袭我阴县,西……西城墙,已经……被攻破了,李宇军侯三百将士全军覆没!”一个县兵将士匆忙撞进来,喘着大气禀报。 “什么?” 袁旭瞳孔猛然收缩起来了,这时候居然有兵马强攻阴县,哪里来了兵马,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之中的转动。 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城中只有一千县兵。 大军都驻扎在的江河之上,为他封锁河道。 “传我军令,所有县兵立刻赶赴西城,另外立刻持我令牌,去城外见余安校尉,命余安校尉立刻率军返回增援!”袁旭返回,拿起一柄宝剑,让人为他披甲,一边还迅速的下达军令。 “诺!” 县兵领命,转身而去。 “等等!”袁旭叫停了县兵:“吩咐余安校尉,率两千将士返回便可,其余继续驱赶战船,封锁江河水道,小心戒备,不可轻视,谨防有人冲过水道北上!” “是!” 这个县兵在此领命,迅速离去。 …… …………………… 江河上。 碧波滔滔,河流急喘。 入秋了,江河的水位低了不少,但是这一段水流始终是急喘的,但是阴县在这里建立的一座水寨,水寨横过,倒是压制了不少激流水波。 “动!” 第五营斥候曲的军侯是一个俊秀的青年,他亲自驱使一艘小艨艟,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静静的靠近这一座水寨,发现前方的水寨有了动静,他迅速乘坐小艨艟返回,禀报主将张辽:“禀报中郎将,前方水寨有了动静!” “看来声东击西的战术奏效了!” 张辽松了一口气,站在甲板上,远眺前方:“林猛,你做的很好,继续去查探他们的动静,看看他们一共动了多少将士上岸,另外把水寨的各个水流道路摸清楚,我要最清楚了!” “诺!” 军侯林猛是一个水匪出身,当初被张辽亲自擒获,归顺了景平第二军,熟谙水性,在水中闭气隐藏无人能比,而且武艺不凡,被张辽亲自任命为第五营斥候曲军侯。 林猛来来回回的查探几番,半个时辰之后,有了消息了,他拱手禀报:“中郎将,前方水寨出动了一千五到两千将士上岸,估计在水寨之中,最少也还有一千将士左右,而且水寨大门前后被封锁,他们的战舰也驱动,已经横在了各个水流出口!” “有了警惕?”张辽微微眯眼,这倒是他想不到了。 看来是他小瞧了阴县的主将,这么能沉得住气,在调兵回防的时候,还留下的水寨的防御之力,这倒是让他为难了。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是…… 他们的水军未必能冲的过去,毕竟前方的水寨是一座坚固的水寨,还有千余将士防备,他的第五营涉及水战只有和水匪交战的经验,正规军没打过啊。 “情况如何?”牧景从船舱之中,揉揉眼眸。 他可没有张辽这么好精神,等待之中,他返回船舱眯了一会,听到外面的动静,才醒过来,赶紧来问情况。 “主公,我们遇上麻烦了!” 张辽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神情微微有些苦涩:“是我小瞧了阴县的主将,他虽然的确调兵返回了阴县防御,但是在江河上也留下了兵力,让我们无法趁着夜色而悄无声息的过去,而且我低估了他们的水寨,前方那一座水寨,初步查探,坚如磐石,强攻的话,没有太大的把握,现在我们进退两难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 牧景沉默半响,道:“进退两难,永远取进不取退,没选择,那就打出一个选择来,水军不经战,如何能在水中称雄,既然他们想要拦住我们,那我们在对付荆州水军之前,先和他们打一场!” 他坚定的眼神迸射出一抹战意,怒喝一字:“战!” “诺!” 张辽一下子信心大涨,牧景说的没错,进退两难之前,永远都是取进不取退,不管胜算如何,他们一定要冲过去。 一刻钟之后。 景平第二军第五营,集合了这一次南下的所有战船,十二艘斗舰,加上足足二十六艘的艨艟战船,以品字形出现在的水寨的西面河道上,在急喘河水之下,加快行使,如同一道箭矢,猛然的冲向了前方的水寨。 “那是什么?”水寨的观望稍台之上,两个南阳郡兵仔细的看走位,其中一个瞪大眼眸,看着西面河道出现的影子,他的瞳孔一下子变色,猛然大喝起来了:“是敌人,敌……袭!” 最后一个袭的字他叫出来的时候是无声了,因为他已经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喉咙,当场死亡。 “敌袭!” 旁边的战友惊悚的叫出来,声波之洪亮,引发了整个水寨的动静。 “敌袭?” “快集合战船!” “上高台!” “弓箭手,快反击!” 水寨已经被惊动了,这些将士们迅速动起来了。 “儿郎们,这是我们景平第二军第一次的水战,我们是水军,想要水中称雄,此战必须赢,所有战船,听我号令!” 张辽站在甲板之上,大声怒喝:“冲进去!” “冲进去!” “冲进去!” 突袭已经开始,不必要隐藏,一个个水军将士点燃了火把,火把的照耀之下,前方映照出来了,一艘一艘的战船猛然的动起来了,斗舰在前,艨艟左右,顺水而冲,速度加快,气势之强,仿入无人之境。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章 水军初战 下 “儿郎们,冲进去!” 张辽的怒啸是给了将士的信心,也给自己打气。 这一战,从一开始他就有些热血沸腾,而且热血沸腾之时,也有一丝丝的紧张。 他自少年之时,随丁原第一次上了战场会感觉那种紧张之外,在战场上,他一直都是的冷静如水的,但是这一战,他莫名的感觉紧张起来了。 纵横漠北,大战中原,骑兵之战,他熟络在心,步卒之战,他更是擅长,唯独这水战,开天辟地头一回,所以他紧张。 他的战术很简单。 因为不太熟悉水战,他也没有另劈战术,用了是骑兵战术。 一个字,冲。 以船为马,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轰轰轰!!!! 战船开始冲撞水寨的栏杆,这些栏杆深入水底,架着上面的水寨木屋,横栏江河之口,被冲撞的整个水寨都摇晃起来了。 “该死,他们也太野蛮了,弓箭手,给射杀他们,把他们拦住!” 水寨之上,南阳郡兵的主将乃是一个军侯,名为秦冲,善于掌舵,善用弓箭,校尉余安已经率领主力上岸,如今水寨一千零八十儿郎,皆听他之命令。 “弓箭手,快!” “攻击他们的战船!” “桐油,把桐油提上来!” 水寨之中的将士开始反应过来了,他们虽为南阳郡兵,但是驻扎这水道时间不短,这水寨就是他们建立起来了,攻防一体,能迅速防御。 “快,快,给我冲,把这木栏冲破!” 张辽有些急了,他知道一旦他无法冲进水寨之中,把战场压在水寨之上,他就是江河上的靶子,兵贵神速,现在已经开战了,他胜在兵力强大,但是对方有水寨据险。 “挡住!” 水寨之上的兵卒也死命格挡。 火光冲天而起,把这一片水域的天空都映照的栩栩明亮,战场上的厮杀声音更是穿透九天之上。 “张石!” 张辽久攻不下,心中着急,斜睨一眼,眸光猛然一亮,大喝一声。 “在!”第五营校尉张石驾驶艨艟,向前冲锋。 “那边有一个缺口,冲进去!”张辽眼观八方耳听四处,进了战场,战场上一切他都统揽在眼中,水寨虽建立的不错,但是还是有缺口的。 “诺!” 张石率军,三家艨艟向着左翼水寨一个通口冲进去,这个通口本来是进出水寨斥候船的,不曾想到这时候竟然没有关闭,反而让景平军撕开了一道防线。 “该死!” 水寨之上的军侯秦冲一看,浑身冰冷,这一道防御看来是挡不住了,他把心一横,大声的下令:“全部进船,驱逐他们!” “是!” 千余精壮水军将士的立刻动起来了,各自寻战船而入。 这一座水寨是阴县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建了,水寨之中最少停泊了不下五十艘的战船,一艘艘的战船迅速驱动起来了,迎面对上的景平第二军的战船。 轰轰轰轰!!!!!! 战船之间的对碰,媲美的是谁的战船更加兼顾。 不可否认,牧军战船不如这些南阳郡兵的战船,对碰之下,损伤不少,甚至有些战船甲板都被撞翻了,激烈的碰撞之下,更是有些将士掉下水。 牧军水军终究是第一次水上作战,十分不熟悉,倒是纰漏太多,开始进入下风。 但是短兵交接确是爆发出景平第二军第五营的凶悍。 “杀!” 战船对碰,双方的将士开始跳跃,弓箭你来我往之中,互相登船厮杀。 如此一来,牧军的长处爆发。 “轰!” 厮杀之中,对碰之中,不断落水的声音响起。 “挡我者,杀无赦!”张辽破了第一关之后,他信心回来了,这水战与骑兵之战,步卒之战,都一样,讲究是一股士气,他破了水寨,等于杀进了腹部,以他如今的兵力,足以稳操胜券。 “杀!” “杀!” 景平第二军第五营绝对是精锐,他们勤苦训练数月,已熟谙水性,也熟悉在摇摇晃晃的船上作战了,虽然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水战的战术,但是这一股势却没有丢。 “怎么会这样?” 军侯秦冲不敢相信,短兵交接不到半个时辰,他麾下的兵卒就开始节节败退了。 一开始他还自信慢慢的。 但是现在,他很浑身的冰冷。 这些将士,骤然看起来的确不是很熟悉水战,可是交战起来却有一股凶悍,战斗力远远在他的兵卒之上,战场上一旦露出败势,很容易就形成溃败。 他想要熬到余安校尉返回,恐怕艰难了。 “退!” 秦冲当机立断:“所有战船,退出中心水域,撤回水寨木塔,依水寨而战!” “不能让他们撤回去!” 张辽也看出了秦冲了意图,这是江河,两边是岸,水寨建立在连接两岸之间,一旦让这些水寨战船靠岸,依靠水寨的木建筑而作战,会拖延时间。 现在他拖延不起时间,毕竟阴县估计已经惊动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文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亲自来驾船,从战场中间的缝隙冲过去,孤船直入,擒贼擒王,一举破局!” 牧景身披战甲,站立战船之中,周围的神卫军把他围的严严实实,他没有进战船,但是一直观战,清晰的把战场所有动向收,他看到了对方战船布置的漏洞,大喝了起来。 “是!” 张辽定眼一看,眸光爆出一抹冷芒,亲自扬帆掌舵,一船跃动,如风迅速,一下子冲过了对方的战船封锁,冲进了对方的阵型之中。 “好胆子,敢孤军深入!” 秦冲大怒,亲自出手,想要擒获这艘战船上面的敌军:“儿郎们,杀上去!” 但是他太小看张辽了。 张辽虽不如吕布的武艺,可在战场上,他绝对是一员猛将,超级悍将,善于用谋,却不能说他的武艺不行,他一柄方天画戟,猛从直上。 三招之内,斩秦冲头颅。 惊骇全场。 他知道这是对方主将,手提血腥头颅,怒啸天际:“汝等主将已死,速速归降,可免一死,顽强抵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牧军将士的声波汇聚在了一起,冲上了九霄云巅之上。 “军侯死了?” “我们被包围了吗?” “如此悍勇猛将,如何抵挡,不如投降!” 水寨的南阳郡兵一下子胆气破裂,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抵抗。 牧军一举冲上去,纷纷把刀剑架在了这些水寨将士的脖子上…… 大战结束。 前后不足一个时辰。 水军的第一战,完胜! ………… “主公,俘虏了七百余将士,四十三条船,其中十八艘斗舰,其余皆为艨艟!”一刻钟之后,将士们还在打扫战场,张辽已经开始禀报大致情况。 说话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了。 这一战打的顺利。 也收获让他十分满意。 景平第二军前前后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凑足了三十八条船,其中还有不少是破破烂烂的,大修大补之后的破旧战船。 可这一战下来,第二军就有足够的战船了。 “我军伤亡如何?”牧景轻声的问。 这一战他还算是满意,毕竟是水战开始,但是他还是认为发挥的不太好,三千对一千,还差点让对方翻盘,这折损景平军的战绩了。 “伤亡二百余将士,折损战船四艘,一艘斗舰,三艘艨艟!” “俘虏驱逐上岸,水寨之中的战船,兵器,粮食,能搬走了尽快搬走!”牧景抬头看着远方:“阴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们得了先手,又拿下了这些战船,并不畏惧阴县了,但是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迅速南下才是我们的目的!“ “诺!” 张辽领命。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 说客 黎明,阳光从东面的海平线渐渐的浮现出来,映照大地。 阴县水寨。 袁旭和余安赶到这里的时候,留给他们只剩下千仓百孔的水寨营房,还有不少的尸体,江河的血色都已经被冲淡,本来停泊战船的港口空空如也。 “声东击西?” 袁旭的面容十分难看,阴沉如水:“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水寨,是我上当了!” 县城的战争看上去激烈。 可是当他命令水寨将士上岸增援的援军还没有赶赴县城,进攻的敌军就撤出去了,来势汹汹,去势匆匆,本来就让袁旭有些摸不着头脑,当水寨爆发大战的消息传回去,他才幡然醒悟过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用南阳西南四五个县城,加上新野等地的支援,打造出来了这一支水军,折损超过三分之一,战船全失,几乎在一夜之间的被打回原形。 “来袭的敌人到底是何人?”余安四十岁出头,是一个沙场老卒,凭借军功一步步当上了校尉,他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心中滴血。 要知道水军将士的训练不容易,不同步卒,步卒只要有武器就能用,可一个水军将士最基本的是熟络水性,还有操控战船,另外还要懂得战船之间的对战。 这是一个技术兵种。 袁军几十万,可南阳和汝南加起来的水军不过一两万人而已。 还有战船。 打造一艘艨艟都需要数十工匠忙碌一个月以上,打造一艘斗舰更是需要技术性比较高的造船工匠,这都是袁军如今很缺乏的人才。 这些都是他损失不起了。 没了战船,他麾下的将士还是水军将士吗,本来是准备以阴县水兵扬名袁军的将领阶层,可如今阴县水军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不可能是荆州军!”袁旭扫视一眼,低沉的说道。 之前他也认为是荆州军,但是现在想想,感觉不对劲了,如果是荆州军,他们不会打一下就跑,荆州军北上,那是对南阳的窥视,打到这个地步,定然是一口吞下阴县的。 “他们好像是从上游打下来!”余安是一个水军将领,他熟谙水战,单单是看战场,他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虽然你下令召我兵马回防县城的时候,留下的戒备的军令,可是我们一直戒备荆州水军,荆州水军想要北上,必然是从下游杀上来,可现在……” “牧军!” 袁旭拳头握紧,道:“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了!” “怎么可能?”余安皱眉:“没听说牧军有水军有战船啊!” “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家主说过,牧龙图虽年轻,可城府之深,即使昔日的牧相国也比不上,他才是我们袁氏最可怕敌人!”袁旭冷冷的道:“汉中并非没有江河,只要舍得付出,想要打造战船,训练一支水军,不是问题!” “那他们南下……” “自然是为了山都和筑阳!”袁旭的分析越发的精细起来了:“我们都猜错了,以为牧军并不在意山都和筑阳两座城池,但是事实上,他们不惜代价南下了,甚至不惜和荆州军大战一场,也要保住这两座县城,我们封锁江河,本意是挡住北上的荆州军,却不经意之中挡住了他们南下的脚步,所以才有了这一战!” “只是他们也太狠了吧!” 袁旭咬着牙说道:“不仅仅击溃了我们的将士,还把我们所有战船都拿走了!” “要追吗?” 余安想了想,低声的道:“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 “算了!” 袁旭冷静下来了:“我们没有战船,追上去也没用,况且……兵力之上,我们远远不足,他们一边进攻县城,一边进攻水寨,兵力最少也是我们的两倍!” “难道就这么算了!”余安不甘心。 “此事我先上报南阳!” 袁旭道:“余兄,麻烦你整合兵力,另外派出斥候,盯紧了山都的情况!” 他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冷笑:“既然牧军愿意战,也未必是坏事,若是荆州军和牧军能拼一个你死我活,对我们来说,或许还是好事,牧军若败,必回撤兵返回,届时我们拦路堵截,正好痛打落水狗,牧军若胜,其实于我们而言也不坏,最少能保住阴县!” “嗯!” 余安目光一亮,顿时点头起来了。 …………………… …… 离开水寨战场,景平第二军第五营的将士集合战船,沿河而下二十里。 中午。 他们的战船停靠在一个芦苇荡之中的暂作休整。 “主公,朔方营传来消息,昨夜一战,伤亡一百二十将士,其余将士如今都在筑阳西郊集合起来了,正在休整,随时可以南下山都县城!” 甲板上,景武司的随行小旗向着牧景禀报消息。 “传消息给牛盖,命令他们化整为零,尽量避开耳目,在明天早上之前,抵达山都县城郊外,寻找地方扎营,不得暴露行迹!”牧景说道。 “诺!” 景武司的小旗去传令了。 “主公担心山都?”张辽刚刚结束了与第五营各军侯的会议,毕竟多了这么多战船,他们可以充裕的把兵力发挥出来,之前的那点战船还真不发挥不出第五营的战斗力,会议结束之后,他走出甲板,看着牧景远眺前方,面容带着忧色。 “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山都能站在我这一边,缺了地理优势,我们将会艰难数倍!” 牧景低沉声音的回应:“昨夜的水战,你也是亲身经历了,胜是胜了,可其中有多少不足,你我心中清楚,我也不怪你,你本事步卒大将,想要一时三刻转变过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来,但是面对没有什么水战经验的阴县水军,我们都如此狼狈,要是真正面对南阳水军,你还有信心能赢吗?“ “这个……” 张辽还真不敢说这个大话。 “陈崖!”牧景嘴里面吐出一个名字:“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 ……………… …… 山都县。 县衙。 陈崖跪坐竹席之上,身躯笔直,眸光猎猎,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中年文士,半响之后,才阴沉的说道:“公悌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县令,某并无威迫之意,只是希望陈县令能做出不让山都百姓遭难的决定!” 中年文士姓傅,名巽,字公悌,荆州州牧府从事,刘表麾下谋士团之一。 他来山都是说降的。 他和陈崖算是同窗,当年同在关中求学,拜入一个关中的大儒名下,同窗数年,颇有矫情。 “荆州军如今陈兵县郊,无非就是想要逼我归降,是不是我如若不归降你们荆州,你们的大军就准备踏破我山都县城,屠戮我山都百姓啊!” 陈崖冷厉的声音带着一抹肃杀。 陈家在山都一手遮天,山都县衙八百县兵,陈家还可以集合城中大户,召集三千青壮不在话下,逼急了他,他也可以据守县城,死战到底。 “陈县令,巽认为你乃是识时务之人,汝难道认为山都一县,可挡我荆州大势乎?” 傅巽平静的说道。 “公悌兄,你可不要忘记了,明侯是不会对我们山都和筑阳置之不理的!”陈崖阴沉的道:“牧军精锐,关东诸侯尚且挡不住,你们荆州军挡得住吗?” “哈哈!” 傅巽大笑:“牧龙图,国贼尔,何等何能,居于明侯之爵,所谓牧军精锐,于北境尚可一战,可放在荆州,寸步难行,这山都县可是水路交错,哪怕牧军南下了,他们在这里还能与我们荆州将士交锋吗?” 陈崖闻言,面容顿时变得有些阴沉了。 牧军的确纵横中原,可山都这里的地形相对来说,河道太多,大江横贯,周围还有支流交错,战船无敌,恐怕即使牧军南下,也不是荆州军的对手。 “陈县令,即使为了这山都百姓,你也莫要自误,大战一起,山都百姓必伤亡惨重!”傅巽看出来陈崖的犹豫,他连忙加一把火:“而且我来之前,荆州刘使君已经给了一个承诺,只要你愿意开城归降,你日后还是这山都县令!” “给我时间,我需要和山都各大家族商讨一下!” 陈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道:“山都非我一人之山都!” “可以,但是时间不能太多!” 傅巽道:“我只能给你争取一天时间,邓龙将军并非沉得住气的人,一天之后,你若不开城,他就率军进攻!” 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城外,江河上。 战船连营,封锁大江,一艘一艘的战船扬帆屹立,单单是斗舰,配备起码过百,大大小小的艨艟战船更是有两三百之多。 而且这些斗舰可不是汉中造出来的那些简化版的斗舰战船,乃是荆州造价极高的战船,全副武装,最少装备一架投石机,十个大型弩床,还有每一个垛口的长距离铁弓弩穿甲箭。 这些战船,在江河之上,如同一头满口利齿的巨兽。 在这些战船萦绕的中心,是一艘巨无霸。 这是楼船。 水战利器,河道之王。 这一艘楼船虽然只是三层楼船,比不上最精锐的五层大楼船,但是也足够恐怖,大船三层之高,每层都设有防护墙,用以防御敌方射来之弓箭、矢石,墙上开有箭眼,用以发射弓弩。 为防御敌方火攻,船上还蒙有皮革,以隔热。 甲板之前,船尾之上,各配置两艘投石机,左右垛口之上配置最强大的弩床,宛如刺猬,让人看一眼都感觉寒意丛生。 楼船之巅,一面战旗飞扬。 邓! 这是荆州大将邓龙的战旗。 甲板上,一个披甲壮汉站立,宛如虎熊之躯,浑身散发浓烈的戾气,一双虎眸如铜铃,凝视前方。 这是邓龙。 邓龙这个名字或许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大的烙印,最大的记载莫过于成就的甘宁的威名。 历史记载邓龙乃是黄祖部将。 其实不然,邓龙的确是黄祖举荐的,但是他效忠的是刘表,算是刘表颇为器重的猛将,之前对抗江东军的时候,他率部归于黄祖统领。 江东军退去之后,他率部归襄阳,六月份他率军上樊城,防守南阳。 在如今的荆州而言,邓龙也算是一员大将,排名前十的战将,刘表麾下,稳稳能压住他的,唯文聘,蔡帽,张允,黄祖几人而已。 “再给他们一天?”听到副将回禀傅巽的话,邓龙微微眯眼:“一天时间我倒是等得起,但是这个陈崖不会耍某家吧!” “他应该不敢!” 副将是邓胡,乃是一个文士青年,作为同族子弟,深的邓龙器重,为邓龙身边的文吏和军师,他想了想,说道:“以如今山都的兵力,只要陈崖不傻,都知道如何选择!” “希望他能选择对!” 邓龙冷笑。 他善于水战,熟于船只作战,在江河之上方有胜算,攻城终究是他的软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进攻山都,虽然他对山都志在必得,但是他不想耗费自己的兵力。 “兄长倒是可以给他点压力!” 邓胡嘴角微微扬起,扬起一抹笑容,说道:“不如进十里!” “也好!” 邓龙眸光一亮,道:“传令下去,前进十里,护城河扎营!” “诺!” 各部校尉拱手领命而去。 “他要一天,我就给他一天,明天日落,他不该我答案,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哪怕我不想,可既然主公已经下了军令,不惜代价,我也要拿下山都,直上筑阳!” 邓龙看着前方,眼眸之中爆出凶芒。 …………………… 景武司的眼线把山都县城盯的死死的,陈崖以一天时间的考虑归降荆州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南阳镇掌旗使黄义亲自去给了牧景复命。 “主公,荆州使者给了陈崖最后的通牒,一天时间考虑,不归降就进攻,陈崖已经召集了城中大大小小二十余家族,在商讨此事,估计他是扛不住了!” 夜色寂寥,战船的风帆被夜风吹的猎猎而响,牧景站在甲板上,静静的凝视前方,听着黄义的禀报。 “扛不住?” 牧景听到黄义说的话,感觉有些诧异,突然问:“秉兴,你的意思,在这之前,陈崖其实并没有归降,他还在抵抗荆州的游说?” “确实如此!” 黄义点头,道:“我打探的消息,荆州使臣进县衙已经更有三四日的,游说数日,也不能让陈崖松口,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此人已经做好的归顺荆州的准备,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希望得到城中的大户豪族支持才归降!” “文远,你如何看此人?”牧景沉思半响,问。 “此人在山都为官之声名如何?”张辽闻言,沉思了一下,眸光凝视了一眼黄义,问。 “百姓对此人颇为爱戴!”黄义如实说道。 “那他归顺荆州,并无不妥!” 张辽面无表情,站在客官的立场上阐述:“南阳内战,山都成为筹码,被袁军割据给我们,可袁军也不会就此松手,加上荆州窥视,三方争夺,若是当权者摇摆不定,必受兵祸之乱,再一个我们也给不了他们的信心,他们这时候不选择归降荆州,难不成要抱着死守山都的决心来为我们效忠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此人若是一个负责人的父母官,他就该为山都百姓着想,谁能给山都带来和平,他自然就偏向何人!” “也对!” 牧景闻言,顿时心思廓然开朗起来了,之前是他想的太多了,或许对陈崖这个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但凡任何人站在陈崖的位置上,恐怕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这么说,不管是为了山都,还是为了陈崖这个能为我们所用的人,我们不能给他这一次的选择了机会啊!”牧景眯眼:“所以,我们必须要比荆州军早一步进城!” 山都如果成为战场。 这个战场必须是让他们有地理优势的,攻防之间的方位一定要分清楚。 “传令,所有战船动起来了,立刻出发,加快前进!” 此地距离山都尚有五十里,他们本打算休息一夜在行军,但是现在,恐怕等不了了,牧景话音刚落,张辽心神领会,立刻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军令。 数十里在这个时代,行军有时候需要一天,慢一点两天都需要,不过他们顺流而下,加上有足够的战船,反而速度了很多,不过半日光景,已进入了山都境内的河段。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了。 距离落日,尚有半日时间。 这个半日时间,足可决断山都归属。 这也是牧景要争分夺秒的机会。 “秉兴,有办法进城吗?” 牧景遥看前方,那一座城池已经隐隐可见。 山都县城不仅仅是靠河流,还是被河水从中间流淌而过,贯通城池的南北,把一座城分为东西两城,周围还有护城河环绕,如此地理,想要进攻,必须要有水军。 可是水军即使攻进去了,还是要登陆作战。 打起来立刻就会惊动东南郊外,蓄势以待的荆州军。 现在牧景的优势是,他在暗,荆州军在明,这是一个可以算计的机会,但是前提是,他能率军在荆州军毫无警惕之下,进入山都县城。 “景武司在城中倒是安排了一些人,但是最近城门防守严肃,恐怕没有什么机会,想要进城,或许只能赌一把!”黄义拱手禀报说道:“我已经收买了县兵的一个军侯,他麾下有二百余将士,但是如果让他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的话,把握不大,此人虽贪财好色,但是对县尉严青倒是有几分忠心!” “你且去尝试一下接触,可许以厚利!” 牧景沉声的道。 “诺!” 黄义拱手,匆匆而去。 “文远,可有进城良策?”牧景喜欢战前做好两套准备,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黄义的策反之上,万一失败了,他也要进城,必须进城,哪怕打进去。 “难!” 张辽苦笑。 “如今我们和荆州军必须是要干一场的,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唯有先进城,方得先手机会!” 牧景拳头握紧:“此战,看是势均力敌,我们算过,兵力之间的差距不大,但是这种地形,水战之下,我们是短板,比不上荆州军是事实,若无地理优势,胜算不足四成!” 正文 第六百章 我叫牧景! 现在牧景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在暗处。 从武当县顺汉水而南下,比走陆地官道的速度要快,虽然在阴县干的一架,但是牧景料准了阴县的人不会泄露消息,因为他们还想着看自己和荆州军两败俱伤。 过筑阳的时候,还是急行掩护,以周围斥候的能力,也能屏蔽行军的行迹。 这时候山都城内外都应该还没有消息。 以进攻之势,奇袭毫无准备的兵马,只要顺利,这将会是一场轻松了战争。 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甚至要做好消息泄露出去的强攻状态。 “朔方营到哪里了?”牧景安然等待城中消息,突然问道。 “早上的消息,已经已至于二十里之外,朔方营虽是重甲步卒,辎重有些麻烦,但是此为精锐之兵,行军迅速,最多下午,肯定能抵达山都县!” 张辽回答。 “在等一个时辰!” 牧景凝视山都方向:“若是城中在无反应,强攻拿下,记住,要速战速决,必须在荆州军没有反应之前,控制山都城,到时候哪怕惊动了他们,也是一场防守战,不是一场对攻的战役!” “明白!” 张辽点头,他招手唤来一个将士:“去催促一下斥候,让他们加快速度,把周围的水道地形摸清楚,汉水大江,城内河,护城河,所有水道,都要摸清楚。” “是!” 传令兵立刻拱手领命而去。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城门依旧没有反应。 牧景不禁抬头,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距离下午荆州军入城,不足三个时辰了,他的眼眸之中爆出一抹果决,让左右摊开一副舆图。 这是山都县城的大致舆图,景武司有规划舆图的部门,他们打探消息了,这方面最擅长,早已经绘制了一副舆图,但是时间紧迫,并不够仔细精确,绘制一副舆图,有了大致方位,就需要一一核实地理位置,这需要长时间来完成。 “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顺水而下,最多一刻钟,可进城,中间是汉水河道,左右为山都东西两城,从汉水进城不难,难的是岔道进去,城中水道,必然狭小而且容易搁浅,一旦搁浅,如同标靶,此为不利,所以此战,主战为艨艟,斗舰大船,不准离开汉水!” 牧景开始准备进攻了。 “主公,我率一千先锋,先进城!”张辽拱手说道。 “不!” 牧景摇头:“此战不用先锋,同进共退,不能分兵而行,而且所有部曲之间,不能相隔超过百米!” “主公担心荆州军突袭?” 张辽瞳孔微微一边。 “做好最坏的打算是没错的!”牧景轻声的道:“我们来此,两个目标,第一稳住山都,拿下整个日后可入襄阳的桥头堡,第二,让水军与荆州水军交战,积累经验,但是有一点,我们的水军是初出茅庐的,所以格外小心,哪怕最后舍了山都,败给了荆州军,都不重要,重要是,我们的水军能回去!” 两个目标都对。 但是牧景更在意后面的目标,水军是日后他征战荆州江东的根基,所以他必须要让水军训练出来了,可训练归顺利,他可不想初战一场就全军覆没。 “末将明白了!” 张辽点头,面容凝重。 两人有开始对着舆图分析一番,做好的一切战前的准备,然后安静等待,等待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他们就会进攻,直接江河冲杀进去。 “咔嚓!” 就在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山都北城门突然打开了。 “报,城门打开了!” 斥候迅速来报。 “主公,会不会有诈?”张辽问。 “总要赌一把,可惜朔方营还没有道,唯有从船上登陆一部分将士!” 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决绝:“我率军一千,立刻登陆,从正门进去,你率军从江河入城,记住,我们之间,时时刻刻联系,斥候来回交替信息,一刻钟派出一个斥候,半个时辰没有消息,说明遇到敌人了!” “好!” 张辽点头。 “还有,防备南面,荆州军如果进攻,第一时间必然是从江河进来!” “主公放心,我景平第二军不会让他们踏进半步了!” “不!” 牧景摇头:“如果他们动了,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进来?”张辽倒吸一口冷气:“主公,我们有这么大的胃口吗?” 这是想要翁中抓鳖。 可以他们的兵力,这个翁不够大啊,如若不能抓住这个鳖,恐怕会被反伤。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有的选择,我会选择撑死,不会选择饿死!” 牧景霸气的留下一句话,然后直接带领两个部曲,登陆上岸,直奔城门而去。 张辽看着其背影,顿时热血沸腾:“说的好啊,宁可撑死,绝不饿死,来人,立刻传令,所有战船立刻顺水而下,进城去,占领城中所有码头!” “诺!” 各部领命而行。 …… 山都北城门,建立在的山都政治中心的东城,而且地势颇高,站在城门之上,能眺望全城,可观望城郊。 城墙之上。 一个青年的心情有些忐忑,他的眼眸斜睨了身边那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青年,终究忍不住,低声的道:“黄掌旗使,这城门我开了,可日后县尊和县尉大人追究下来,你可要替我挡着!” “主公从不亏待有功之臣!” 黄义淡然一笑:“日后谁上谁下,还说不准,莫军侯何必担忧!” 莫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有紧张起来了:“你们说过,不会杀县尉大人的,可要说话算话!” “你担心他?” “县尉大人乃是我的恩主,舍我命也护其也!” “既然你担心他,那你又打开城门?” “我不想当一个辈子的军侯!” 莫林想了想,说道。 这不矛盾,人都是想要进步的,既然机会给了他,他就要尝试的把握一番,县尉对他虽好,可县令陈崖向来唯用亲信,对他这种匹夫出身的人,向来不看好,他也无可奈何。 “踏踏踏!!!!!“ 这时候城门之下,千余兵将风驰而来了,扬起尘土万千,滚滚覆盖。 “主公已至,莫军侯,既你想要谋取一官半职,还请你亲自迎之!” 黄义沉声的道。 “主公?” 莫林瞳孔变色:“难道明侯亲至?” 他一直以为只是牧军兵马赶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手握汉中和南阳半壁疆土的当朝一等侯爵牧景亲自到来,这让他的心中狂喜起来了。 牧景直奔城门,并没有太多的防备,这时候就算是陷阱也要赌一把。 “末将山都县兵军侯莫林,拜见明侯大人!” 牧景进入城门之下,城中守军闻风而动,为首的正是黄义,这倒是让牧景放松了些许,这时候一个青年披甲而出,拱手行礼。 “你就是莫林?”牧景眯眼。 “正是属下!”莫林很是恭谨。 “你做的很好!”牧景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此战过后,论功行赏,你为首功!” “谢明侯大人,属下当为明侯大人赴汤蹈火!” “你能收拢城中多少兵卒?”牧景问。 “若有明侯支持,可得一半!”莫林自信的说道。 “很好!” 牧景笑了,道:“我与你命令,城中县兵,一切归于汝统领,能收拢多少,就是多少!” “诺!” 莫林领命。 “黄义,前面带路,我要去县衙!”牧景道。 进城既然完成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之下,他就要走第二步,控制县城,只有控制县城,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诺!” 黄义亲自前方指路。 一个时辰之后。 县衙。 “县尊大人,大事不好了,有兵马进城了!”县尉严青急喘奔走而来。 “什么?”陈崖与城中大户已经商讨好了,才刚刚下了决定,准备开城迎接荆州军,突然听到禀报,城门失守了,有兵马进城了。 “刚刚得消息,城中各大码头被突如其来的战船所控制,还有,一股兵马正在冲着我们县衙而来,距离不足一条街道了!“ “怎么会这样?” “我部下一军侯已经被收买了,他打开了城门放人进城,所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青面容铁青的道。 “该死!” 陈崖先入为主了,城外只有荆州军,此时此刻进城的,莫过于荆州军而已,而且有战船封锁城中所有码头了,也只有荆州军了:“荆州人出尔反尔,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自然是认为荆州军入城了。 “踏踏踏!!!!!” 这时候县衙周围汹涌澎湃的脚步声整整齐齐的响起,让县衙之中的地面都颤动起来了。 “严青,你还能集合多少兵马?” 陈崖面色微微一变。 “各部都在城墙之上,城中不足二百县卒!”严青摇头。 “该死!” 陈崖闻言,拳头握紧。 就算最后结果山都县城都要让给荆州军,那过程也是不一样了,他开城迎进,和不问而进,有很大的区别,这些荆州人太可恶了,蔑视他之尊严,让他十分生气,可如今,他也无可奈何,既然已进城,唯有顺之。 “严青,随我去渐渐这荆州主将,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陈崖冷着脸。 县衙被牧景的兵马重重包围起来,县衙的官吏战战兢兢,不足二百县兵正在列阵堵着一个个门口,正在与外面的兵马对持之中。 “尔等主将何人?” 陈崖无惧对方兵锋震慑,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了,目光看着列阵在外的兵卒,冷冷的道:“某山都县令陈崖,立刻让他来见某,某倒是想要看看,荆州为何出尔反尔!” “荆州军倒是没有出尔反尔!” 牧景从军阵之中走出去,迎上去,眸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陈崖,这倒是一个有胆魄的人,千军之中,敢如此强势,可见意志之坚定,这是读书人的气节吧。 “你是何人?傅巽呢,邓龙呢,让他们来见我!” 陈崖看着一个年轻的少年,顿时很生气,这荆州也太糊弄他了,以如此少年来侮辱他吗:“荆州既应我一日时间考虑,日落之前,我定会给尔等答复,如今尔等如此不问自进,如贼寇而已,若不能给我山都一个答复,我必与尔等不死不休,山都也与尔等不死不休!” “我是谁?” 牧景淡淡一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牧景!” 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荆州水师的凶猛 上 城郊。 荆州水寨。 数百战船,八千荆州水师,沿江河而列阵,气势昂然,杀气腾腾。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邓龙高大魁梧的身躯站在楼船之巅,目眺远方,看着那一座近在咫尺的城池,再看看天空已经偏西落下的太阳,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回禀将军,已是未时!” “传我军令,进攻!” 邓龙闻言,摘下令旗,直接丢下去。 “诺!” 十余传令兵各自捡起令旗,传令而去。 “邓将军,不是说日落之后再进攻吗?”傅巽在船舱之中听到动静,赶紧冲出来,低声的责问。 “傅从事,请放心,我只是佯攻!” 邓龙平静的说道:“我相信你能说降他们,但是没有兵锋震慑,他们是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荆州效命的,我此去,乃是沿汉水而上,直入城中,但是不会登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会等到日落之后再攻城!” 傅巽闻言,想了想,邓龙这样做也说得过去,毕竟连他都没有把握陈崖能绝对归降,有荆州大军震慑,反而能促使他迅速的走出决定。 “好吧!” 傅巽同意了,但是还是嘱咐了一句:“邓大人,吾等代表荆州而来,承诺如同主公亲言,既然答应了他们,万万不可丢了荆州的信任,不然日后无人在信我荆州之言!” “明白!” 邓龙耸耸肩,他虽看不惯文人的拖拉,但是对于读书人,他还是很尊重的。 荆州战船,迎风而上,沿汉水北上,先越过护城河,然后直冲入城内河之中………… …………………… …… 县衙。 陈崖的面容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青年,如此年轻,如此气度,就算他想要不相信,恐怕也找不出理由。 “你是明侯?” 县尉严青吞咽了一口唾沫,那个属于南阳的传奇人物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不敢相信。 牧氏风起南阳,以一介反贼而登朝廷之巅,执掌朝廷大权,事迹早已经在南阳传遍,多少南阳英豪以此为荣,以此目标,希望能走向和他们一样的道路。 而相对于昔日的大汉相国牧山,如今的明侯牧景更是一尊让人不得不敬佩的少年英豪。 当初牧山战死关中,多少人认为牧景是活不下来的,但是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凭借着强大的实力,撕裂了关中重围,硬生生的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今岁年方十七,执掌汉中九县和南阳三分之一的江山,当之无愧的一方诸侯,与天下枭雄并肩。 如此少年,却非世家出身,岂不能让无数寒门出身的英豪引以为傲。 “如假包换!” 牧景平静面容之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眸子盯着县令陈崖:“陈县令,听说你想要归顺荆州,所以本侯亲自来送你一程,如何?” 陈崖闻言,拳头猛然之间握紧,浑身颤栗。 千算万算,算不到牧军会南下。 若是他早知道牧军会南下,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更算不到,在汉中的明侯牧景会出现在山都。 “崖,拜见明侯大人!” 陈崖到底是一方县令,他沉得住气,并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跪地求饶,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数,然后道:“真没想到我小小的山都会劳烦明侯大人亲自降临!” “我若不来,恐怕这山都就要易帜了!”牧景冷冷一笑,道:“我南阳的地方,可容不得荆州人插手!” 他踏上一步,目光如刀刃,盯着陈崖:“现在陈县令准备挡我乎?” “不敢!” 陈崖后退半步,摇摇头。 他有自知之明,牧景既已经入城,他就没有任何优势,的确,他可以继续召集城中青壮,与牧景鱼死网破,可鱼或许会死,网未必会破。 “严青,让他们放下兵器!”陈崖沉声的道。 “县令大人?” 严青面容紧张,要知道明侯可是来问罪的,他们要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恐怕就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明侯大人乃是千金之躯,即使他愿意冒险,他麾下之将也不敢让他冒险,他既敢入城,恐怕已经掌控的山都县城,抵挡已是无谓的伤损,没有必要!” 陈崖很冷静,他摇摇头,平静的道:“放下兵器吧,明侯行事是有章法的,他不会滥杀无辜,我们也无需让山都儿郎为我们白白送死!” “是!” 严青艰难的下令,县衙之中约莫二百县兵纷纷放下兵器。 “张石!” “在!” “收拢他们的兵器,派人把他们看管起来,另外城中的武库粮库全部拿下!”牧景吩咐。 “诺!” 张石立刻率领部将去干活。 陈崖严青,还有县衙十余官吏,此时此刻皆下了牢狱。 县兵牧景交给了开城门接应他的莫林看管,莫林本是军侯,如今又有牧景撑腰,手中还有嫡系部曲,接管这千余的县兵,哪怕不能为他提供战斗力,也不需要耗费第五营的兵力。 牧景盘坐在县衙的大堂之上,先手已下,接下来就是和荆州军的决战,他有两营将近六千的将士,但是荆州军有八千,兵力之上,他不占优势。 但是他拿下了县城,却有了一个先手冲四的机会。 他开始萦绕全城,有条不紊的开始布置全城。 “主公,朔方营到了!” 张石来报。 “很好,命令牛盖,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接手全城的防御!“ “诺!” 张石领命而去。 牧景在等,现在先手已经下,就等着日落之后,荆州军的到来,届时必是一场血战。 在等待之中,他让人把陈崖提上来了。 陈崖有些披头散发的被两个将士带上来,已不见刚才那一股县令的风采,不过风骨还在,脊梁骨一直挺的笔直,一张脸庞也不见惊惧。 “陈县令,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开城归降荆州?”牧景在安静的喝茶,大战之前,总需要心中有一份宁静,他看着陈崖,平静的询问。 “是!” 陈崖已为阶下囚,但是他却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呈现战战兢兢的状态,很直接也很坦诚的回答了牧景的问题。 “为什么?” 牧景笑眯眯的问。 “山都县羸弱,经不起任何的战争!” 陈崖回答简洁。 “读书人不是应该讲究忠孝礼仪吗?”牧景再问。 “忠?” 陈崖抬头,目光栩栩,凝视着牧景:“山都该忠于何人?当初刘劲提拔了我为山都县令,理所当让,我是应该忠于,明侯府对吗?” 牧景无言,还真回答不出他这个问题。 “若论儒学,我辈读书子弟,应该忠于朝廷的,可朝廷现在早已经管不了我们了,我们山都本属南阳,忠于南阳太守府,理所当然,可南阳兵败,却把我们抛弃了!” 陈崖淡淡的声音有无尽的悲凉,乱世之中,山都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唯随波逐流而已:“荆州军来了,我三封密函北上,求南乡出兵,但是皆然没有回声,我山都,唯自保而已!” “或许你没做错!” 牧景站起来,看着大堂外面:“但是你小看本侯了,是本侯的地盘,寸步不让,是本侯的东西,谁也夺不走,你选择了荆州,无奈也,但是在你心中,未尝不是认为荆州势大,我牧景只是是丧家之犬而已,今日我让你看看,即使荆州有称雄的水军,也奈何不了我牧景!” “报!” 这时候外面一声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传!” “主公,荆州水军进城了!”传令兵俯首,拱手禀报:“中郎将大人与荆州水军短兵交接,折损战船四艘,如今退避向北,荆州战舰穷追猛打!” “来的这么快?” 牧景眯眼,他猛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陈崖,道:“看来你没说错啊,现在日落还没有结束,荆州军已经进攻了,他们也没打算守信啊!” 陈崖面容有些难看,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无论是明侯府,还是荆州,都不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山都县令能应付得来的。 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 荆州水师的凶猛 中 黑夜里,河道上。 “什么?”夜里冷,风浪高,但是楼船稳稳如平地,站立楼船之上的邓龙的面容此时此刻却十分难看,他目光死死的看着身边一个狼狈的校尉:“我们折损了一百余将士,还被击沉了两艘斗舰?洪闵,你是怎么带兵的?” 本以为顺利的走一个过场,但是没想到山都县城居然抵抗了,而且一出手就击溃了他的两艘斗舰,斗舰虽不如楼船,但是修建比之容易十倍,是内河的主力战船,一下子损失两艘,他也心痛。 “将军,城中抵抗很顽强,而且……” 校尉洪闵脸庞上有些苦涩的神情,低沉的道:“他们有战船,依靠两边城墙,战船横锁,卡住了入口,我们冲不过去,所以折损了不少!” “城中有战船?” 邓龙的面色又难看三分。 他唯一的优势是战船,山都县城周围都是河道,战船依靠,所以才能让他不必冲击城墙是坚固,直入内城,登陆占领。 但是若是山都有战船,足以凭借东西两城的地理优势,封锁大江,把他的战船搁在外面。 “将军,他们不仅有战船,而且战船不少,斗舰艨艟加起来,将近上百艘,虽然战斗力大不如我们,可操控战船的士卒的战斗力凶狠,我们才刚刚接触,就被他们横冲直撞,击沉了我们两艘斗舰,让我们一百余将士死在床弩之下!” 校尉洪闵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虽然他们也被我们击沉了四艘斗舰,伤亡还在我们之上,但是他们撤退的并没有一丝的溃乱,井井有序,撤出了我们的攻击范围,这些兵将不简单!” “傅从事,你不是说城中只有千余兵卒,并没有战船吗?” 邓龙死死的瞪着傅巽。 “我打探的消息的确如此!”傅巽也有些糊涂了:“而且以山都县城的能力,他们的兵卒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此事有诈!” “有诈?” 邓龙气急败坏:“我不管,既然他们想要战,莫怪我手下不留情,所有将士准备……” “将军!” 副将邓胡站出来,对着邓龙说道:“此时不宜再战!” “为何?” “将军,现在天黑,看不清城中的布置,城中有战船,还有地理优势,我们就算强行冲破了,如何登陆,此事还需弄清楚再说!” 邓胡八字胡翘起来,一双眼眸迸发精明的光芒:“而且我怀疑,这些并非山都之兵!” “不是山都兵马,哪里来的兵马?” “据我所知,阴县有一支水军!” “阴县?”邓龙瞪大眼睛:“南阳军!” “将军,还是先弄清楚城中兵力来源,再来交战,不然我们会吃亏的!”邓胡建议说道。 “好!” 邓龙对这个堂弟的话还是能听进去了。 邓龙麾下兵卒,其之根本,乃是宗族子弟和乡党兄弟组成的。 邓胡不仅仅是邓龙的副将,还是他的堂弟和谋士。 新野邓氏一族,源远流长,乃是大族,东汉开国的时候出了一个邓禹,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首,虽近些年已经没落,可也人才辈出。 荆州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县城河道,退到下游十余里的芦苇荡之中,稍作休整。 ………… …… 城中。 一处码头,停泊一艘艘的战船。 一个斗舰的船舱之中,灯光闪烁,张辽整合部将商讨刚才的战事,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有一股垂头丧气的气息。 这一战,算是把他们的傲气打灭了。 “你们也不用如此丧气!” 张辽虽然心中也窝火,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安抚军心,他沉声的道:“此战我们虽然折损四艘斗舰,伤亡二百余将士,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少我们知道了和荆州水军之将的距离,总有一日,我们会从他们身上讨回属于我们景平军战无不胜的尊严!” 众将闻言,虽然有几分斗志了,但是明显还是带着悲观的情绪,毕竟这一战,荆州战船爆发出来的那股战斗力,让他们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是景平将士很少遇到的事情。 “都下去吧!” 张辽挥挥手:“把所有斥候船都放出去,给我紧密盯着荆州水军的动向!” “诺!” 众将领命,然后鱼贯而出。 “文远,吃亏了吧!”半响之后,牧景走进船舱,淡淡的问道。 “主公,末将无能!” 张辽连忙上前行礼,脸上带着几分羞愧。 傍晚一战,他们以又准备对付荆州水军的无准备,算是偷袭,可是即使这种情况之下,荆州水军还能反扑,荆州战船表现出来的那种配合,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最后他还是被逼着退出战场的。 要不然伤亡还多一倍以上。 “无妨!” 牧景摆摆手,坐下来:“说说情况吧!” “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把他们放进来,然后用战船迎战,左右两岸列弓弩偷袭!”张辽把这一战从头到尾的经过都详细的禀报了一次:“但是我们低估的荆州水军的凶狠,他们的战船的坚固,水军将士的水性,在水道上的配合,这些都远远超过我们,结果我们先退出了战场,但是他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进城,这回,他们已经撤出去了!” “战损比例?” “二比一!” “我们二?” “嗯!” 张辽低下脑袋,羞愧的点点头,景平军不是没有迎过强敌,伤亡在所难免,但是打出二比一的折损,那是历史上都没有过的事情。 “看来在水上作战,我们还是不足啊!”牧景长叹一声,建立水军本来就不容易,他也没指望一口吃吃掉一个大胖子,但是辛辛苦苦建立的水军,却被荆州水军迎面一击,几乎打沉了信念,那就让他有些难受了。 “主公,末将会加倍努力,日后定能超越荆州水军!” 张辽神色坚定。 他能在马上作战,他能披重甲在崎岖的山路作战,自然也能在水上作战,他不怕伤亡,不怕失败,他坚信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水军大将的。 “嗯!” 牧景认同这句话,张辽这个人,是一块不可多得金子,早晚会发亮的,不管是陆地还是江河,都难不倒他,只要他有信心,日后他就能成为水军大将。 他想了想,道:“荆州水军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估计只是吃了亏,摸不着头脑,今夜也许不会动手,但是明天他们肯定还会进攻,最少要摸透我们的来历!” “我们要迎战吗?” “在所难免的!” 牧景道:“不经风雨,不见彩虹,我们的水军想要发展起来,这磨刀石就要用得好,明日一战,我亲自督战,集合所有战船,好好打一场!” “是!” 张辽点头。 …………………… …… 翌日。 清晨,天蒙蒙亮,水雾萦绕天地之间,直到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驱散的天地之间的浓雾,才让天空变得明朗起来了。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很快在城南的河道之上的响起,如同煌煌天雷炸开,让全县的百姓都惊恐起来了。 “进攻!” 邓龙不是一个轻易放弃了人,昨夜因为夜色问题,他可以暂时撤出去,但是今日,他必须要进攻,最少他要看清楚,城中的兵力是谁的兵马。 “诺!” 数尊战将拱手领命,开始驱使战船前行。 沿汉水而北上,可入山都县城,只要进城,可以在内城河寻找停泊的码头,或者直接从内城登陆,中心开花,直接占领山都县城。 “升旗!” 牧景在陆地上,这是一处码头,靠着城南汉水出口最近,修筑有观望台,他站在观望台之上,凝视前方的河道,低声的下令。 “升旗!” “升旗!” 一声声的命令传出去,一艘艘的战船升起了旗帜。 景平两个军,所用战旗乃是一样的。 景平战旗,黑色曼陀罗的花朵,美丽,妖艳,而危险,即使没有天下闻名,关东关中也有无数人认识这一面战旗,属于景平军的荣誉。 “那是……” 邓龙站在楼船甲板上,他看到那战旗了,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了。 “景平军!” 傅巽站在旁边,低沉的开口:“我在州牧府,使军大人的案桌上看过这个图案,使君大人说,这是纵横关东关中,当年的牧氏少主,如今的明侯大人,牧龙图麾下嫡系,景平军的标志!” “什么?” 邓龙拳头握紧:“牧军居然敢南下,他们找死!” 万万想不到,敌人居然是牧军。 “进攻!” 邓龙毫不犹豫下令:“不屑代价,冲进去,那怕我不登陆山都县城,我也要掌控这汉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牧军有多少战船能挡得住我!” “杀!” “杀!” 荆州水师彰显出狰狞的一幕,凶猛的气焰冉冉爆发,直冲城中而去。 昨日也战,他们猝尔不及,也愤怒无比。 所以今日,他们要在这江河之上,告诉所有人,荆州水军并非这些乌合之众的战船能挡得住了。 “迎战!” 张辽亲自率船,丝毫没有退避之意,迎面而上。 宽敞的汉水河道已经沦为战场。 大战一触即发。 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荆州水师的凶猛 下 江河上,大战伊始。 “撞!” 张辽的确不熟悉水战,对于水道作战的战法还需要学习,但是战争都是万变不离其宗,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暴露短板,所以他用了最直接的办法。 以河道为草原,以战船为战马,横冲直撞,这时候一切战法都会被打破,拼的是一股魄力,是战斗的勇气,也是一颗不畏死的战斗之心。 “撞!” “撞!” 第五营的一艘艘斗舰勇往直前,仿佛如群狼扑杀进去。 “你们这是……!” 邓龙站在楼船上,瞪大眼眸盯着前方的战场,投入战场的是斗舰艨艟,他的楼船是整个荆州水军的指挥营,面对这种情况,他还真懵。 邓龙在荆州也算是交战无数,算得上是沙场老将,但是他还真不太熟悉这种的蛮横的骑兵战法,战船交锋,除非到了最后一步,不然谁会一上场就是两败俱伤的对碰。 半响之后,邓龙才回过神,这时候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恼羞成怒了,猛然下令:“传我军令,所有战船,左右规避,不要让他们撞正了,从左右两翼把他们围起来,双龙出水,绕过去,围住,然后绞杀他们!” 他的战船显得更加灵活,他的兵卒更加精通水战,在他看来,他是没有必要用打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斗,这时候的退避是战术,不是畏惧,暂避锋芒。 可他忘记了一点。 在战场上,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战场上,永远讲究是一鼓作气。 当牧军战船如狼似虎的扑杀进来之后,他们的士气昂然升高,若是的荆州军迎上去,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但是荆州军的战船却退避了,这无疑是助长了牧军士气。 在景平将士看来,既然荆州水军退避了,那就是畏惧了,畏惧了就好,他们便可放开手进攻,毫无保留的进攻。 所以牧军战船呈现的更加凶猛的撞击,丝毫没有的停息的意思,不管是什么角度,不管是如何规避,他们就一个战法,直接撞击上去,毫无保留的撞击上去 轰轰轰轰!!!!!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正面碰撞,牧军战船是未必能撞得过荆州战船,两败俱伤也是牧山伤的耕种,但是他们规避了,反而被牧军战船撞上了正中红心,一声声的碰撞声音响起来。 一个照面的战争,短短的瞬间,牧军直接的战船,已经战损三艘艨艟,一艘斗舰,这些斗舰前舱破空入谁,正在下沉,而艨艟翻了过来。 而荆州水军,伤亡更加惨烈,他们最少被击沉了三艘斗舰规模的战船,十余艘的艨艟撞翻,掉进江河里面的将士不计其数,水中不少的将士在挣扎。 第一个回合,牧军占据了上风。 而荆州军,一众将领都蒙了,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前面,左侧,给我撞过去!” 张辽是一个善于扑抓战机的将领,荆州水师的暂避锋芒反而让他打开了局面,对方的战船战阵被撕裂了,让他看到了一丝丝的空隙,他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一艘巨无霸的楼船已经浮现在他的眼前,这艘楼船必然是荆州军的核心,擒贼擒王,他想要做掉这艘楼船,所以亲自驱使六七艘战船向前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 楼船上,邓龙面容难看,在阴沉的反思自己的错误,越想越羞愧,一个战场老将,居然犯了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规避!”邓龙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此时此刻他所有的羞怒全化为的怒火:“既然他们想要战,荆州的儿郎们,那就让他们看看,荆州水军的强大,杀!” 一个杀声,惊天动地。 “杀!” “杀!” 楼船是最先动起来了,这一艘楼船在江河上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上面的抛石机开始不断难道转动,一颗颗石弹虽然比不上用来攻城投石机的那些石弹规模,但是对付战船确是无上利器。 轰轰轰!!!! 这是投石机的发动,让无数石弹落在了正对面正在迎上来的战船上。 噗通! 一艘战船硬生生的被击沉,船上无数将士落水,有的攀爬上岸,有点已经浮尸在上,惨烈无比。 晃! 张辽所在的主战斗舰也被一颗石弹击破了甲板,整个战船摇晃起来,战船上的战士站都站不稳,他的面容很难看,本以为占据了上风,但是现在他才知道,有些差距是无法弥补了。 “这就是楼船?” 这艘巨无霸楼船的战斗力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这一瞬间,他折损了比之前荆州军还要大的伤亡,景平将士也楞了,他们环绕周围,都是自己将士的尸体。 “退!” 张辽是一个冷静的人,他知道已经不可能登陆这艘楼船了,哪怕他能击溃周围护卫的战船,他的所有战船也会被这艘楼船给击沉。 一艘楼船,足以拉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战斗力。 蝼蚁何以撼动大象。 “退!” 第五营将士的领命,一个个迅速驾驶战船向后撤撤出去。 牧军水军虽然败在了楼船 “追!” 邓龙现在一肚子的怒火得不到发泄,岂能容许牧军战船脱离战场。 “床弩瞄准,有机会就击沉他们!” “投石机继续进攻!” “弓箭手,给我射!” 已经缓过一口气的荆州水军反扑之凌厉前所未有,他们一艘艘战船形势如风,追击着前方的战船进攻,势必想要把牧军战船全军覆没的击破下来了。 这种凶猛的战法一下子点燃的荆州水军的血气。 荆州水军将士的一个个嗷嗷直叫,所有人看着前方正在逃出战场的战船仿佛看猎物一般,正在穷追猛打。 远处的码头,观望台上,牧景看着这一幕,拳头微微的捏紧了。 “我们还是不如他们!” 哪怕牧景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看见这一幕,他还是不爽,很不爽,自己的战船,自己的水军,在荆州水军面前就好像一个孩子和成年人的对拼,哪怕一时之间以计谋占据的上风,待他们发力,直接就扭转战局了。 战略谋算很多重要。 但是在战场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句话叫做巧妇难成无米之炊,说句不好听的,战场上生死之间的厮杀,比的是实力,哪怕你有千般计谋,若无实力支持,还是的无用之功。 哪怕张辽已经打开了局面,可一艘楼船,就能在江河之上,把他们全歼了。 “来人,传令!” 当然牧景既然有了准备,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让水军和荆州水军交手,这一战哪怕败了,他还是后手,最少能保证自己的水军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里的战场虽然是汉水河流。 但是位于内城。 这就是牧军优势。 “命令牛盖,立刻陈兵两岸!”牧景道:“把武库所有大型武器摆出来,掩护水军撤出战场!” “诺!” 一个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牛盖率领的朔方营很快就进入战场了,他陈兵河岸两侧,汉水的河道很宽,但是左右两侧的河岸是居高临下了。 “弩床!” 牛盖站在的东岸,东岸之上,摆上十余大型弩床,这些弩床的弩箭足足有三丈之长,穿透力可超越三百米之远,至于横贯整个河道。 “射!” 牛盖面无表情的下令。 “射!” “射!” 一架一架的弩床动起来了,上弦,抽箭,然后发射。 如同雨水般的弩箭落在了一艘一艘的战船之上。 “将军,两岸有伏兵,不宜再战!” 邓胡环视两岸的人影,连忙劝谏邓龙。 他们在江河上称雄,可这里始终是内城,不是外面,外面的河道更加宽,两岸也没有立足的地方,方可纵横他们水船无敌,可在这里面,他们就如同困兽而战。 “撤!” 邓龙虽然现在满肚子的怒火,但是看到左右两岸摆出来的阵型,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讨不了好,第一他没有登陆内城的机会,第二远距离进攻的武器,他们船上的肯定不如陆地上的。 这时候死战不是明智的选择。 荆州水军停止了追击。 然后调转船头,一边收拾了战场,一边拖着残废的战船,顺着汉水下游,撤了山都县城。 待荆州水军撤出去之后,张辽才率军返回,收拾战场。 此时此刻的战场上,汉水江河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血水滔滔,尸体飘浮,无数战船残骸浮现在水面之上。 …… 傍晚。 牧军已经打扫了战场,受伤的将士们在伤兵营敷药养伤,没有受伤的将士也开始埋锅造饭。 县衙大堂之上,牧景盘膝而坐。 张辽跪在前方,拱手禀报:“此战我们折损五百七十二将士,被击沉的斗舰有六艘,被击破不能使用的艨艟有十二艘!” “有何感触?” 牧景问。 “造船!”张辽只回答了两个字。 “造船?” 牧景眯眼。 “主公,此战我们会失礼,非战术问题,非部将之间的搭配问题,也非我们不熟悉水战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一艘可以抗衡的楼船!” 张辽咬着牙,声音沉沉:“如若我们也有一艘楼船,此战我未必会输,所以,我认为,我们的水军必须要有一艘楼船,无论花费多少代价,也必须要有,不然日后我们对上荆州水军,还是会一战而溃!” “楼船?” 牧景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我也想啊,可就算我愿意花费代价,愿意投入财帛,也未必能找得到营造楼船的工匠!” 工匠在盛世的时候,地位卑微。 但是在乱世之中,颇为吃香。 好像汉中颇有名气的工匠铁匠都被牧景第一时间揽入麾下,而会营造楼船的工匠,汉中没有,南阳没有,大部分在荆州和江东,恐怕早已经被人拿下了,这让他去那里找。 “主公,今日你也在战场上看到了,楼船的战斗力是无与伦比的,我们就算有再多的斗舰,如果连靠近都没办法做到,如何战,难不成我们要用人命去堆死他们吗?” 张辽道:“水军若想要发展,无楼船是不行的!” “你说的对!” 牧景倒是认同这句话,这一场战争,他从头看到尾,张辽的魄力,让他占据了先手优势,但是荆州军楼船一出,凶猛的一塌糊涂,牧军水军直接溃败。 这楼船的战斗力,的确不是斗舰能媲美的。 “楼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牧景还是把这任务包揽下来了,他看着张辽,道:“但是今日的战斗,我还是不太满意,没有半点水战的战术,我更感觉这是骑兵交战,不是水军作战,而且我们的将士,落水之后,呈现出的慌乱比之荆州水军更大,这一点必须克服!” “主公放心,此战之后,末将当使劲操练他们!” 张辽的面容上有一抹冷厉:“我景平第二军,在江河上,是不会比任何水军差的!” “嗯!” 牧景点点头,对于张辽他还是信任的,这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他在战场上是不会认输的,今日一战,暴露多少缺点,他就会使劲的改过来。 “主公,接下来……” “接下来你先休整,城中有朔方营在固守,他们打不进来的,既然已经亮旗了,就看荆州的态度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荆州敢孤注一掷的进攻,我就敢和他们打一场狠了!” 如今已是秋日,秋高气爽,可随着日子越来越冷,快要入冬了。 一旦入冬,他就不相信荆州军还敢在这周围停留。 就算荆州对山都筑阳志在必得,他也不畏惧,大不了他调遣暴熊主力南下,和荆州军打一场,暴熊军还在整编,可战斗力是有的。 水战他是打不过,这一点他承认。 可他可以出兵从陆地攻城,荆州邓县距离山都不远,一旦他攻破邓县,可以直接打到樊城,樊城是襄阳门户,届时襄阳都会惊恐,还敢出兵北上吗? 他不相信刘表敢在这时候不惜代价与他交战。 荆州看似太平,兵强马壮,可不代表没有敌人,没有内部忧患,刘表在历史上以守家犬为名,善于守家,却缺乏进取之心。 山都县城如果没有阻拦,他自会出兵来取,甚至一举拿下南阳。 可一旦山都驻扎牧军主力,他肯定会考虑。 所以牧景估算,接下来,就是双方扯皮的时候了,明侯府和荆州,终归要有一次交际的。 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妥协 夜色里,城郊外。 楼船上。 灯光的映照之下,邓龙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阴沉如水,冷厉如冰,浑身的气息都透着一股戾气,让整个船舱里面的将领噤如寒蝉。 “伤亡如何?”半响之后,邓龙阴沉的问。 “折损兵将三百七十人,但是折损战船却有将近二十艘,主力斗舰最少被打沉了五艘!” 副将邓胡漠然的回答。 这个伤损还是寄托在他们熟谙水性的基础上,若非他们是荆州水军,若非他们每一个将士在水里面都能来去自如,恐怕此一战,折损将士过千以上。 “哈哈哈!” 邓龙闻言,怒极而笑:“想不到我邓龙纵横荆州,却在这小小的山都折戈沉沙,甚是可笑,甚至可笑啊!” 荆州水军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是江东水军。 从不想到,在南阳会遭遇如此重挫。 没错就是重挫。 这点伤损在和江东水军交战的时候,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山都战场上,邓龙就感觉是重挫,是奇耻大辱。 “将军,此非战之错!” 邓胡安慰:“是我们没能惊醒牧军的南下,方导致如此之挫败,昔日关东之战,关东群雄,数十万兵马皆败于景平军之下,我们败给景平军,也不算是丢脸!” “景平军?” 邓龙终究是一方大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只是目光越发的阴鸷,他和声问道:“能确定他们是景平军吗?” “八九不离十!” 副将邓胡想了想,说道:“将军,军旗可以冒充,可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不可能伪装的,此一战你也感受到了,抛开我们轻敌不说,他们所表现出来了,无论是对战船的趋势,还是对水战的进攻,都乏力无比,但是他们却有一股凶狠的战意,从一开始就压制我们,让我们无法爆发战斗力,若非最后以楼船碾压他们的战船,恐怕此战我们想要全身而退都艰难!” “将军也看到了,他们在两岸已布置重兵,一旦在江河上败退的是我们,恐怕江口就会被他们封死,彻底的围杀我们城内河段里面!” “如此战斗力,如此布置,如此战法,南阳郡兵做不到,袁军精锐也做不到,非闻名天下之景平军莫属!” 邓胡一口气把这一场大战分析的很仔细。 “景平军主力不是一直在汉中吗?” 邓龙在荆州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很多事情都能通过渠道消息知道,荆州打听回来的消息,牧军精锐的景平军,一直驻扎在汉中,并没有进入南阳的意思。 而且他还糊涂一件事情:“就算是景平军,景平军哪里来的战船?” 其实众将也在思索这事情。 毕竟此战景平军所驱使的战船虽然远远不如他们,但是也有将近上百艘之多,汉中不可能有这么多战船。 “阴县水寨!” 有人开口,提醒了一句。 “牧军和南阳袁军联手了?” 想到这个结果,他们顿时不寒而栗,一个牧军好对付,单单一个南阳袁军也好对付,但是如果两军加起来了的重量,他们就不得不小心了。 “将军,此事已经闹大了,想要直取山都,已不可能,至于是否要与景平军交战,此关乎荆州大局,还需使君大人亲自抉择了!” 邓胡轻声的说道。 “嗯!” 邓龙知道分寸,他点点头,当着众将之面,直接书信一封,然后火漆密封,递给亲卫,说:“走陆路,八百里加急,尽快赶回襄阳,呈报给主公!” 从山都县城到襄阳,行船要两日,但是快马一日可至,只是陆路不是很通畅,行军艰难,反而是水路更加好走,运兵迅速,但是斥候要是传递消息,还是快马要快一点。 …………………… …… 不到一天的时间,第二天的傍晚十分,山都大战的消息已经传回了襄阳城,邓龙的密函也出现在了刘表的案桌之前,刘表迅速的着急众心腹应对。 荆州使臣蒯越刚刚从长安回来。 刘表此与长安达成的默契,长安朝廷封赏他荆州牧之位,表其为镇南将军,假节,开府仪同三司,爵成武侯之位,算是让他名正言顺的坐正了荆州之主。 而且他也梳理了荆州内部的世家矛盾,正在筹备大婚,取蔡帽妹妹蔡氏为妻,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在这时候,山都大战的消息传回来,如一盆冷水兜头下,把他从头到尾浇得透心凉。 这个消息绝对是能坏了他心情的消息。 “德珪,子柔,邓龙在信函上说,景平军在山都,汝等认为,此为何也?”不过刘表已经有了一方诸侯的气度,即使心中愤怒,可还是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看着部下问道。 “主公,看来我们低估了牧军对我们荆州的窥视!”蒯良则面色凝重,心头思绪万千过,最后梳理清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驻大军于山都,目标已是明显,樊城是也,若是我们毫无戒备,樊城被他们攻破,襄阳就岌岌可危!” “牧龙图不是在汉中裁军吗?” 蔡帽微微有一丝的皱眉:“难道是一个幌子?” 蔡帽向来看不起泥腿子。 说老实话,牧龙图年纪太轻,哪怕战绩彪悍,也无法让他的态度变得的认真起来,更何况天下人皆以牧氏为贼,牧氏想要翻身,何其艰难。 说到底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说的好听一点,一条厉害一点的丧家之犬,招惹之,容易招惹疯狗,所以不和他一般见识,可也从不把他的实力放在眼中。 但是现在,牧龙图若是窥视荆州,那就不一样了,他得重视起来了。 对待敌人,他蔡帽向来不会轻敌。 “裁军是裁军,这事情倒是没有造假,探子回来的消息牧军的确裁掉了不少兵卒,化兵为民,添补空缺的人口,耕种田地,保证粮食收入,可是不代表牧龙图就是一个坐以待毙之辈!”蒯良说道:“此子年轻,年轻就代表气盛,岂会如此甘之度日,他窥视荆州,也无可厚非!” “哼!” 刘表冷哼一声,阴沉的道:“若是当年的牧相国在此,某倒是担忧一二,可一个黄口小儿,也想要图我荆州,痴心妄想之辈!” “主公,不可不防!” 蒯良的弟弟,青年蒯越,站住一步,拱手说道:“我在长安,得不少消息,还听说了当初牧军突围关中的不少战役,牧相国虽死,可明侯牧景绝非一个和善之辈,当今天子曾言,此子比之牧相国,更加心狠手辣!” “异度,此行你见到天子了?” 刘表的关注点更在意当今天子,他轻声的问道:“天子情况如何?” “主公,天子虽小,可非简单之辈!” 蒯越回答:“他必不甘于董卓之控制!” “哦!” 刘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如此方为我刘氏子孙是骨气,堂堂天子,岂能为之傀儡,若是他有雄心,日后我荆州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乱世虽出,野心勃勃之辈自不少,可汉室四百年的影响力犹在,天子为尊,哪怕是刘表,暗藏雄心,若是天子有作为,他也不会逞强出头,作为宗室子孙,辅助天子,收拾河山,是本分。 “此事日后再议,主公,现在如何应对景平军方为正事!” 蒯良提醒说道。 他是不信任一个幼年天子的,他宁可刘表挥军争霸天下,也不会把信任放在一个已经沦为傀儡的天子身上,男儿读书,盛世的志向就是报效朝廷,位列三公,可光宗耀祖,可在乱世,那就是择一明主,展现毕生所学。 他择了刘表,自要一始而终。 “景平军当真如此可怕?”刘表沉默半响,问。 “盛名之下无虚士!” 蒯良想了想,道:“哪怕他们不熟谙水性,不懂水战,仍不可轻视,说句不好听了,他们若是舍水道而进攻陆路,凭借他们的能力,打到襄阳是有可能的!” 他这话让众人面色微微一边,特别是掌荆州水军的蔡帽。 “当然,他们若是进了荆州,也会败在荆州,此为荆州,江河萦绕,哪怕他们有十分的力气,没有战船,也用不上五分!”蒯良补充了一句。 “难道我们放弃山都?” 刘表不太甘心。 “主公,山都区区小城,不必在意,我们在意的莫过于是南阳而已,若是我们能与明侯牧景联手,把袁术的兵马驱赶出去,拿下了南阳,才能保荆州北疆太平无恙!” 蒯良说道。 “也对!” 刘表闻言,点点头:“牧景,小儿也,倒是袁术,袁军兵强马壮,必不能与我荆州善之,而且麾下江东军善于水战,方为大敌!” 妥协,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到他这个年纪和地位的人,容不得意气之争。 “异度!” “在!” “你刚从长安回来,本不该劳烦你,但是此事还需你走一趟,去山都也好,或许直接去一趟南郑,见一见牧龙图,若能结盟,共进退以应南阳袁军,我们从山都撤兵亦无妨!” “诺!” 蒯越点头。 “张允!” “在!”一员武将走出来了,拱手待命。 “长沙被宗贼苏代占领了,你率军南下,尽快平之!”刘表沉声的说道。 他不想与景平军大动干戈,倒不是畏惧,更多的是权衡利弊,现在荆州内忧外患之中,还不够稳定,自不能起兵锋,南阳可以缓缓图之,可长沙若是不稳,荆州就不稳。 长沙郡乃是荆州南方的中心,荆州南方不稳,很容易被交州刺史张津掺合进来,他视荆州为龙起之地,岂能容他人插足。 “诺!” 张允领命。 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南阳攻略 上 九月,深秋来临,冷意丛生。 山都县城。 一场大战之后,城里面顿时变得寂静了不少,百姓们对战争的恐惧此时此刻完全体现出来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商铺萧条,街道冷寂,看不见半个人影。 县衙。 牧景跪坐案前,目光看着黄义送上来了消息,嘴角微微扬起来,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荆州牧,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成武侯之爵,看来长安对刘表很是在意啊!” “主公,长安还送回来了一些消息,听闻荆州使臣蒯越运去了不少财帛黄金,收买了不少人,还和天子搭上的关系,所以才得如此官位和爵位!” 黄义拱手说道。 “告诉谭宗岳述他们,继续盯着长安,长安如今毕竟是朝廷的中心,天下虽乱,大汉未灭,正统地位在长安,长安始终会成为日后的风暴之眼!” 牧景放下手中卷宗,开口说道:“荆州在长安必有据点,我们可以不动他们,但是必须要了然在心,日后必有用处!” “诺!” 黄义点头领命,这事情并非他操心的,他只要把牧景的话原封不动的上传给岳述和谭宗他们便可。 “另外……”牧景想了想:“你告诉谭宗他们,景武司在荆州设立的荆州镇必须尽快扩张影响力,荆州的消息,我不太满意!” “是!” 黄义是南阳镇的掌旗使,但是南阳就是荆州,荆州镇的探子能力太差了,终究还需要南阳镇的扶持,不然难成大器,丢脸丢的是整个景武左司的脸。 “南阳呢?”牧景问:“南阳的消息如何?” 相对于荆州,他更在意南阳。 袁术外强中干,他胃口太大了,早晚会崩盘的,到时候或许主攻的会如同历史上一样是曹操,可无论是荆州刘表,徐州陶谦都会瓜分他的势力。 这也是唯一一个他能把南阳夺回来的机会。 “主攻,袁军现在正在全面攻略九江,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袁术攻打寿春不利,听说袁术麾下猛将纪灵被刘繇麾下一员猛将击败,麾下十万大军溃败十里,若非江东军及时增援,恐怕就已经被九江兵给赶出了九江!” “哦?”牧景诧异:“有这样的事情,纪灵之猛,天下少有,何人如此勇武?” “此人名为太史慈,听闻是刘繇同乡,乃是九江太守刘繇麾下第一猛将,一柄长枪,一匹战马,杀了纪灵丢盔弃甲!” “太史慈?” 牧景笑了,该出场的人,终究会出场的。 他就好像一个小蝴蝶,能煽动历史的轨迹,却无法改变太多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他比较意外的,那就是江东猛虎孙坚并没有如同历史上早早死去。 这可是一个夭折的雄主。 他没死,麾下还有孙策这样的小霸王开疆辟土,有张昭周瑜出谋划策,那么,日后江东的局面就难说了。 以牧景对袁术的了解。 他是压不住这头江东猛虎的。 这头江东猛虎还没有遇上风云,可屈于麾下听命,可一遇风云变化龙,相对于袁术,牧景对此人更加的忌惮。 孙策勇猛有余,城府不足。 孙权阴柔有余,魄力不够。 可孙坚,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江东之主,他既又孙策的勇猛,也有孙权的权谋,他若不是早逝,不会亚于曹操刘备等人的成就。 “如此看来,袁术也没有心思在南阳了!”牧景问。 黄义点头,道:“的确如此,袁术对南阳的注意力松懈了一点,虽不至于抽调南阳兵马,可也没有增兵南阳,雷薄兵败之后,如今还在舔伤口,不敢踏出宛城半步,倒是冠军县……” “冠军县怎么了?” “我们把冠军县割据给了南阳,虽然不少百姓愿意和我们一起撤出冠军,可也有不少百姓故土难离,被雷薄的怒火波及,几乎屠城!” “雷薄!” 牧景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冷意:“他就这点本事吗?” “他应该是把在南乡之败的怒火,都倾泻在了冠军之中!” “继续盯着!” 牧景想了想:“若有有可能,暗中把这些百姓引回来,终究是我们不够强大,方导致如此惨祸,是我们欠他们的!” “诺!” 此事很难,但是牧景既然下令了,他终究要尝试一下。 “秉兴,你去准备一下,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几天我就准备北上南乡,然后返回汉中,在这之前,我想要见一见昔日景平商行的几个人!” 牧景道。 “我这就去安排!”黄义却有些担心:“可他们大部分都在划宛城中心,若是不愿意来,恐怕动手会引起瞩目,昔日我们景武司的叛徒朱稠正在盯着我们,他熟悉我们的运作,也熟悉我们的套路,让我们在宛城寸步难行!” “若是不愿意来,那就不必勉强。” “是!” 黄义又汇报了几件事情之后,就拱手行礼,然后离开了。 ……………… …… 随后几日,山都县城安然无恙,随着战争渐渐的过去,气氛也没有这么紧张了,百姓们虽然依旧担惊受怕,可日子总要过下去,所以山都县城开始渐渐的恢复了一点人气。 “主公,荆州军今早突然后撤二十里!” 一个早上,牧景正在练武,早上练武是他习惯,除非处在战争之中,不然他很少会断了这个习惯,一个好的身体,一身好的武艺,才能让他更好的立足在这个乱世之中。 突然张辽来报:“他们还派出了使者,要见我!” “见你?”牧景收功,旁边的神卫军将士拿上来一条毛巾,他擦擦汗水,有些趣味的问道:“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啊!” “应该不知道!” “那你就去见见他们的使者,态度可以强硬一点,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好!” 张辽领命而去。 “主公,汉中来的密函!” 霍余匆匆而来,送上一份密函,这是从汉中送来了,能十万火急送一封密函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牧景屏退众人,打开了密函,看了看,眉头莫名的皱起来了。 随后他把密函烧了,不予理会。 早饭之后,牧景拉着前任山都县令陈崖来下棋,下的自然不是围棋,围棋牧景本来就只是会的层面,只要一和读书人下就露馅。 他们下了是象棋。 象棋在这个时代没有的,传闻是北周之后才开始的存在,或许更早的历史曾经存在过,但是并没有成形和盛行,最少在牧景这个小圈子里面,他是第一个发明出来象棋的。 陈崖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无论是智慧还是反应力都不错,所以象棋的规则,他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熟络了,当然走法来说还是有些僵硬。 所以牧景开始在他身上寻找优越感:“将军,你没旗了!” “明侯大人的棋风还真凌厉!” 陈崖看着棋盘上自己的帅被对付两个小卒子逼死,顿时幽幽的说道。 “一般般!” 牧景装模作样的自谦,可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楚河汉界,明侯大人的这棋还真是一个战场,十分的妙用!”陈崖感叹,这是他真心的话,这象棋上手很容易,比围棋的黑白之道更加容易,但是千变万化的走法让他都感觉脑子不好使了。 “这山都县令肯定没有你的机会了,可有想法?” 牧景突然问道。 山都县令牧景已经认命了,是昔日的县丞,这可是一个当的十年山都县丞,年近五旬的老秀才,寒门出身,不争不抢,前任山都县令,如今的山都县令,都不曾把他当成威胁,他反而成为了牧景安抚山都的一个筹码。 而陈崖。 牧景不想杀,想用,但是再用之前,还是需要看一看他的心思。 “阶下囚而已,明侯大人是想要把我杀了刮了,我也无话可说,若是明侯大人心善,留我一条活路,不如给我一个归于山野的机会!” “你认为可能吗?” “好像不太可能啊!”陈崖摇摇头。 “自己都知道,何必问我!”牧景淡然的道:“你是一个人才,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我直接砍了你!”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个人怕死,所以明侯大人还是不要吓唬我了!” 陈崖并没有显示的很畏惧,但是说话很直白,道:“明侯大人想要如何用我,还请吩咐!” “我本南阳人,我和我的父亲都是从南阳走出去了,所以我想要拿回来南阳,可有办法?” 牧景问的也是很直接。 他若是没有考核过陈崖,他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考核过了,才感觉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问题他能不能回答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胆子回答。 “拿回南阳?” 陈崖闻言,微微苦笑:“明侯大人有些为难我了吧,我一个小县令,目光就看着山都县了一亩三分地,如何能窥视整个南阳三十六县!” “我就是在为难你啊!” 牧景重新摆着棋,道:“一盘棋的时间,你给我一个答案,若是一盘棋之后,你给不出我一个想要的答案,我这就推你出街市口,直接斩了,如何?“ “一盘棋的时间?” 陈崖面容变得凝重起来了,眸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了。 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南阳攻略 中(补更,4/15) 博弈开始。 牧景执红棋,卒子上一步,兵锋开路,直逼楚河汉界。 陈崖手执黑棋,最简单的招式,出炮。 两人你来我往,上来就是拼杀白刃战,牧景下了很快,只要陈崖落子,他思考不到三秒,直接推进,这是一种毫无畏惧的进攻风格,凶猛的很。 而陈崖,却渐渐找到了节奏。 牧景的节奏快,他却以快对快,愣是把棋局保持一个势均力敌的境况。 “有时候,你想要拖,未必就能拖,教你一个好,不要把敌人想象的如同你一般守规矩,有时候为了赢,我可以把所有棋子都舍弃!” 牧景棋风凶狠,直接破釜沉舟,双车开路,扑杀对方主营。 “棋子都能舍弃?但是你能舍弃你的主帅吗!”陈崖不甘落后,他一马左跳上路,一个车直接摆正,先后吃掉了两个相,硬是把牧景的帅给压住了,就差一步,能将军了。 “帅就摆着这里,可你就是吃不着!” 牧景双车进攻的更加猛烈,先一步将军,黑旗的将只剩下一步就是绝路了,他淡淡的道:“我将军!” “还死不了!” 陈崖直接回车,挡在将的面前。 “吃!” “坐出!”陈崖的将逃出生天。 “虽然让你破了死局,可你又损了一员大将,现在,你就剩下两个卒子,一匹马,能守得住吗?”牧景进攻风格一如既往的凌厉。 “未必守不住的!” 陈崖很倔强,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认输。 凭借两个卒子和一匹马,陈崖赢是撑住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最后还是输,输的倒是心服口服,毕竟牧景下棋的风格和打仗是一样的,的确不是他一个文人能承受的。 “棋局已经结束了,你想出办法没有啊?” 牧景笑吟吟的问道。 他的笑容让陈崖不寒而栗,那藏匿的杀意迎面扑来,陈崖很清晰的感觉出来,如若今日自己不能说一个明明白白,恐怕真的就走不出这大门了。 “明侯大人欲取南阳,需舍南阳!“ 陈崖一咬牙,开口说话。 这话一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何说?” 牧景倒是很平静,轻声的问。 “南阳强取不得,并非牧军没有战斗力,而是牧军没有这一份经历,牧军镇守汉中,已是南北环敌,想要东出南阳,何其艰难,主力若动,无论是益州还是长安朝廷,恐怕都不会放过能把明侯府连根拔起的机会!” 陈崖渐渐的平复了心情,说的也顺畅了:“这种情况之下,明侯唯有以不争为争,以退为进,南阳之局,今已是死局,若是没有双虎去争,如何有明侯府的立足之地!” “双虎争?” 牧景眯眼:“你的意思是袁术和刘表,袁术倒是已经入局了,可刘表,荆州军未必愿意入局!” “所以明侯大人需舍南阳!” “舍南阳!” 牧景念叨这三个字,忽然脑海之中有一丝的灵光在闪现。 他看着陈崖的眼神也变得趣味了很多了。 “明侯府立足汉中,对南阳鞭长莫及,昔日的南阳太守刘劲,今已主明侯府政务,对南阳也力不从心,所以本侯意欲重组南阳太守府!” 牧景正式邀请陈崖:“太守府尚缺一员郡丞,你可愿意?” 现在明面上有一个南阳太守府了,是袁术建立的,但是南阳他也要统领,所以他要另起炉灶,班底还是有了,刘劲当了这么多年的南阳太守,当初逃至南乡,也带了不少人才。 但是领导者就缺乏,毕竟明侯府背负贼名,哪怕如今朝廷为明侯府正名,在很多读书人来看,牧贼还是牧贼,所以投靠了读书人并不多。 “郡丞?” 陈崖吞咽一口唾沫,听到牧景这句话,他表现出来的是三分惊异,三分惊恐,还夹带着四分诡异的情绪。 “不愿意?”牧景眯眼。 “岂敢!” 陈崖连忙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的道:“崖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从前后改变的称呼,就等于改变了态度。 他根本来不及思索,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不愿意,恐怕立刻就刀斧加身,在南阳郡丞与被推出去砍了之间,他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 “很好!” 牧景笑了笑:“你收拾东西,明天随我北上,这县衙里面的官吏,你能说服愿意和你走了,都可以带走,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走了,他们也不可能被重用了!” “诺!” 陈崖领命。 他想了想,又问:“主公,不知道南阳太守何人?” “去了南乡,你就知道了!” 牧景买了一个关子。 …… 傍晚。 张辽来了,禀报与荆州的交谈情况。 “主公,荆州看来是妥协,他们并没有继续北进的意图!” “来使何人?” “使臣名为蒯越!” “荆州倒是重视我们啊!”牧景闻言,眸子内划过一抹精芒,轻声的道:“此人刚刚代表荆州出使了长安,为刘表谋取了荆州牧的位置,如今马不停蹄来见我们,恐怕不仅仅是想要停战吧!” 他知道这一战是打不起来的。 他若是不出兵,这山都和筑阳荆州自然反手之间取之,可当他出兵了,那就不一样了,除非荆州愿意和他大打出手,不然荆州不会小大小闹的。 但是只是停战的话,不需要动用蒯越这个使臣,既然用了这个使臣,说明荆州还有所求。 “的确,此使臣乃是准备去南郑,亲自会面主公的!” “哦!” 牧景来兴趣了:“他想要见我?” “对!” 张辽点头:“言语之中,荆州有与我们结盟的意思!” “结盟?”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寻思良久,心中才下定了主意:“我明日继续北上,这荆州使臣我暂时不见,若是刘表亲自来,我倒是愿意见一见,一个荆州使臣,他说的天花乱坠,还是改变不了他无法做主的本质,和他谈,浪费口舌!” “那我打发他?” “不用!” 牧景摇摇头:“荆州使臣,他要去南郑,就让他去,不过你可以和他提一下,我们之间的结盟可以,而且你告诉他,你可以做主,你还可以给他出一个主意,想要结盟,首先要信任,牧军可以协助他们,拿下阴县!” “阴县?”张辽闻言,有些吃惊:“那岂不是挑衅袁军,袁术现在兵强马壮,挑衅了他,谁也不知道什么后果!” “他们挑衅,不是我们!” 牧景淡然一笑。 张辽眸光一亮,又有些担忧:“可明显的挑拨离间,他们会动手吗?” “你认为呢?” “如果是我,应该会,哪怕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诱饵,都值得吃下去,因为他们想要南阳,而他们在南阳没有任何根基,若想要取南阳,就需要一个立足之地,虽说阴县在山都筑阳和武当的包围之中,可在水道上,我们封锁不了他们,他们应该有如此自信!” 张辽分析了一番。 “你都说了,那么荆州的人也能看的明白,去和他们谈吧!” 牧景道:“看他们上不上当,若是他们愿意取阴县,你可以全权代表本侯,与他们商讨结盟之事,当然,结盟这种事情,你自己把握好,有时候最会伤自己的恰恰好是盟友!” 阴县,乃是袁军在南阳西南的一颗钉子,这颗钉子要是被拔掉了,代表荆州军入局了,当然入局只是开始,明侯府本身在局之中,谁吃掉谁,还不好说。 “张明白了,主公放心,即使结盟了,我也不会松懈对他们的警惕!” 张辽领命。 “我会带走朔方营,你的第五营留下在山都,以后就驻扎在此,还有,景平第二军准备从汉中南下,从锡县到山都,沿途都要建立水寨,这条水道就是景平第二军的战区所在,捍卫他们,就是你们的任务,还有,山都日后乃是正面荆州的战场,就是景平第二军练兵所在!” 牧景嘱咐说道:“景平第二军是水军,日后的战场在荆州,在江东,我不希望日后吃大亏,这一支水军,你必须给我练出来!” “张辽愿立军令状!” 张辽拱手,自信如龙。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 南阳攻略 下 九月二十一日。 牧景抵达南乡。 从山都北上,先走水路,然后走陆路,攀山越水,足足耗费了他五天的时间,这路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走,足以看得出南阳西部宛城之地差距之大了。 南阳西部几个县城之间的驰道太少了。 这也将会成为日后南阳西部发展的最大制衡,要致富,先修路,要发展,先修路,要通商,也是先修路,如若没有路,哪里也走不通。 “南乡县城!” 站在南乡城下,看着城墙上依旧留下战争的痕迹,牧景有一抹感概。 当初他从关中一路逃喘南下,如同丧家之犬,唯南乡而立足,可如今的他,一年的时间而已,已经手握汉中,小半个南阳也成为了他的领地,不算强大,但是也算是洗掉了去岁的阴晦。 “牛盖!” “在!” “朔方营在城外找一个地方扎营!”牧景说道:“不必随我入城了!” “主公,我担心……” “不必担心,此乃南乡,城中有暴熊主力,不会有人害我的!” 从去年率军入汉中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返回南乡城,朔方营在外扎营,他只是率领了神卫军十余亲卫进城而去,所以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如今明侯府上下都搬去了汉中,留在南乡的这一座府邸倒是空置了很多,气氛也显得寂静很多。 他进了明侯府,长途奔袭之下,疲劳不堪,好好的休息了一夜时间。 第二天,他才召见了暴熊军。 暴熊军的整顿已经初见效果,全军四个营,暴熊营,飞骑营,弓弩营,阳山营加起来一万零八百将士,虽然训练上还差点,但是就不少老卒,只要重编之后,恢复战斗力很快的。 “主公,这是暴熊军名册!” 周仓送上的一份名册。 牧军的整编更加规范化,军籍在册,制衡很多,福利也很多,而且军籍的记录很详细,几乎每一个将士都有一份档案,清晰的记录年龄,籍贯,入军时日,功劳记录……详细无疑。 “周中郎将,你们暴熊军不但没有裁军,还从南阳征召了三千精壮?”牧景大略的看了看,微微眯眼。 “嗯!” 周仓点头:“四个营,满编是一万零五百将士,加上我军部亲卫曲,一共是一万零八百将士,但是我们的将士数量本来就不足,这一年多的时间,暴熊军的精锐之将几乎尽损,之前镇守南阳的阳山营的将士,现在打散各县,为县兵,所以我们重建暴熊营和阳山营,在地方征召了三千余人,都是良家子,虽不如老兵的能力,可只要训练得当,他们将会更加精锐!” “也好!” 牧景点点头:“南阳不同其他地方,县城留有县兵,也算是的一种制衡,而你们暴熊军必须尽快训练出来,你们的防守区域可不少,北面的武关,关中军随时杀出来,东面的冠军县虽已经被他们拿下了,那么就的想办法在顺阳设立营寨,想要保住南乡,唯有依靠顺阳!” “主公放心,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 周仓点头。 “李严呢?”牧景问。 李严在汉中主簿的位置和暴熊军军司马的位置之间,他选择了暴熊军军司马的位置。 暴熊军昔日乃是牧军主力。 关中一战,元气大伤,七营去其三,仅存的主力在南乡战役之中也耗损过多,如今可谓是缺兵缺将,而雷虎又被他调遣住区,建立独立的山地营。 李严归来也很正常。 毕竟李严当初也是被牧景借调而去的。 “李司马率一营部曲,如今正在北面!” “北面?” “武关最近有点动向,我要坐镇中军,训练新兵卒,无法北上,而李司马不放心,害怕昔日冠军县的事情重演,所以率军北上亲自坐镇!” “关中军有南下的动向?”牧景皱眉。 “暂时没有,但是武关之内调兵频频,好像有大动作,至于是不是指向我,那就不好说的!” “先盯着!” 牧景想了想,说道:“若是关中军南下,我允许你们迎战!” “诺!” 周仓又点点头。 …… 忙碌了两天暴熊军的事情,视察营地,检验成效,观看士兵操练,召见各营将领……总算是把暴熊军给安抚下来了。 牧景开始的专心南阳的事情。 他要建立南阳太守府。 昔日的太守府已烟消云散,现在他从头来过,南阳在他们手中的足足有八县之多,数十万的人口,这里的治理统一很重要,而汉中和南阳存在距离,所以南阳必须要有一个太守府,统帅各个县城。 明侯府东厢,昔日为南书房所在,如今牧景亲批,为南阳太守府的办公区域。 在南阳留下一座明侯府是必要的,这是根基的问题,但是这一座明侯府占地面积不少,荒废了颇为可惜,所以要好好的利用起来了。 东厢之中,左右列坐了四人。 左列为首一人,冠军县令,侯庆,次席,乃是昔日阳山营的副将陈南。 右边位列首位的是前任山都县令陈崖,次席是丹水县令谭素。 “侯庆!” “属下在!” “现在我任命你为南阳太守,你可有胆子为本侯恪守南阳而不失乎?”牧景目光栩栩,凝视这侯庆。 他知道侯庆,侯庆算是的刘劲十分器重的一员人才。 一开始他也不是很上心,他在冠军被南阳军攻陷之后的表现让牧景很是震撼,如此人才,如此心智,如此坚韧的性格,此人乃是牧景提拔为南阳太守的最好人选。 自从刘劲还在南阳,南阳太守府存不存在无所谓,反正明侯府可以兼顾。 但是刘劲入汉中,执掌明侯府南书房之后,他根本是没有时间来处理南阳政务,这不等于当初明侯府只有南阳这几个县城,如今的明侯府麾下足足有十七个城池,主要政务还在汉中,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放在南阳。 所以南阳太守的位置就变得很重要了。 牧景思前想后,最后确定了侯庆这个人选。 “主公器重,属下无以为报,当竭尽全力为主公牧守南阳,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容我南阳半寸疆土落入别人之手!”侯庆坚定的说道。 他没有推脱,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推脱,这涉及一个胆量的问题,不是谦虚不谦虚,他若是敢谦虚半分,那么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当初他随军撤出冠军,是心灰意冷的,特别听说了冠军的惨状,心中更是有一股怒火,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职。 可牧景如此提拔,又一次点燃了他的热血。 牧守南阳,何等艰巨的人,这一次,他绝不容许自己管辖的县城再一次遭遇来自宛城的进攻。 “本侯相信你可以!” 牧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宣布人事问题。 “陈崖为南阳太守府长史!” “愿为主公效命!” “陈南为南阳太守府都尉!” “愿为主公效命!” “谭素为南阳太守府主簿!” “愿为主公效命!” 三人辅助,搭配侯庆,这个南阳太守府的框架算是搭建完成了。 接下来牧景亲自参与进去,和四人一起甄选官吏,补充南阳太守府的编制之中,尽可能快的把南阳太守府的作用力发挥出来了,来稳住南阳的民心,不让百姓们因为明侯府搬进了汉中而对明侯失去信心。 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背叛的缘由 “主公,汉中刚刚传来消息了,近日明侯府邸即将落成,胡长史他们希望大人能尽快返回,趁此机会,立明侯之尊,威汉中之地!”霍余细声的禀报。 “这么快?” 牧景闻言,微微有些诧异。 明侯府邸营建的规模可不小,哪怕不如那些宫城般的工程琐碎繁重,可也远远超出了普通府邸修建的规模,而且内部的构造很复杂,哪怕不断的征召民夫工匠施工,他预测也要道年底才能完成。 倒是没想到,这些工匠动起来会如此迅速。 “主公,自从有了滑轮和杠杆,施工变得顺利很多,很多巨石都能用这些滑轮绳索加上杠杆完成的,而且他们如今也只是完成正府修建而已,一些陪厢,偏殿,左右厢院,前后军营,后花园,人工湖泊,如今都还在修筑之中,但是正府落成,也需要主公亲自检验!” 霍余说道。 所谓的杠杆自然是牧景发明的。 这年头人力太过于落后了,为了修筑房舍,要搬动一些巨石,往往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而所谓的杠杆,乃是物理学和力学的解析,但是在现实之中,加上定滑轮的作用,那就是省力,大大的省力。 “如今南阳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你安排一下,再过几日,我们就动身,也是时候该回汉中,不然好不容易才压住的人心,恐怕又要作祟了!” 牧景站起来,抬头,目光看了看大榕树下落下的偏偏金黄色的落叶,低声的说道。 他也想到了,自己是不可能在南阳久留了,如今明侯府的中心在汉中,汉中为重,汉中的人心也未曾完全安定下来,所以他必须尽快露面。 不然有些魑魅魍魉出来捣乱并非无不可能的事情。 “我这就去安排!” 霍余点头。 安排归安排,几天内牧景还是无法动身的,南阳军政大事基本上都完成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这一次东来,还有些事情他是想要亲自处理的。 一日夜里,牧景更在明侯府一个厢房之中,面见了景武司右司指挥使,赵信。 赵信手中捏着一份份卷宗,不断的递给了牧景。 牧景一份接着一份看,看到很仔细,看的很认真,而且上面的内容让他的面容在不断的变幻之中。 “赵信,你们调查的结果都在这里了?”半响之后,牧景看完最后一份卷宗,捏了捏鼻梁,低沉的问道。 “是!” 赵信点头:“这都是这段时间打听出来了,花费了我们大量的人力物力!” “真实吗?” “此事调查,乃是我亲自主持了,经手之人也是我最为信任的!”赵信想了想,低声的说道:“请主公放心,消息绝无纰漏,绝对真实!” “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敢置信而已,舞阴朱家,你现在说起来,我其实都差点忘记了!” 牧景看着朱稠来历的卷宗,微微的苦笑起来了:“可谁想到,就是因为他们,差点阴沟里面翻船,要是当初南乡一战,被南阳郡兵攻破,恐怕我牧景就要家破人亡了!” 景武司南阳镇前任掌旗使,朱稠,朱崇义,居然是一个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人,如此以来,也不奇怪他为什么会选择出卖南乡,出卖明侯府了,他靠近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报仇而已。 遥想当年,牧景还年幼,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蘑菇山上已经没有能吃的东西了,他们冷的发抖,饿的发慌,最终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 夺取舞阴,当是那个选择是牧山走出来的,却是牧景怂恿的。 他们在攻战舞阴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大难题,城中的世家豪门从中作梗,他们也需要一个立威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就是舞阴朱氏。 当初舞阴朱氏几乎被屠杀满门,但是牧景最后心软了,那些少年他下不了手,所以最后他选择放了。 俗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只恨。 朱家当年逃过一劫的那些少年郎每一个都能清清楚楚的把牧景在杀戮之中的脸孔记载脑海之中,想要抹去都抹不去,他们恨,恨意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 其中有一个少年,名为朱振,朱家家主的庶子而已,正因为不重视,放他逃了一劫,他成为朱家唯一的当家人。 这个朱振可不简单,年龄虽小,可手段不凡。 短短几年,在舞阴被抄家灭族的朱家,在他带领之下,在宛城以一个商贾家族站稳了脚跟,他更是收拢了大批当时不再舞阴,逃过一劫的族人,为自己所用,壮大朱家的影响力。 当然,他也忘记不了在那天夜里面,带着一群少年恶魔,肆无忌惮的杀入他们家族的一个罪魁祸首。 牧氏这几年扬名天下。 可他在暗中布局。 朱稠就是朱振的族叔,当年因为在外游学,逃过了一劫,受朱振指使,以商贾的身份,先入景平商行,然后通过景平商行的跳板,走进了景武司,更成为了谭宗的心腹,执掌南阳的消息网。 昔日一战,牧军主力还在汉中,南乡仅存了兵马不多,朱振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上跳下串,把南阳郡兵引进南乡,他希望借此一力,可灭牧氏,以报大仇。 “朱振今岁几何?”牧景突然问。 他记得当年虽然他放了不少朱家的人,但是都是年幼的少年郎,基本上都是十岁以下,七八岁的居多,这朱振也不应该很大啊。 “今年方十五!”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把我们都算计了,几乎让我们失去了南乡,失去了整个南阳的根据地?”牧景有些的自嘲起来了:“是他太厉害了,还是我们太无能了!“ “主公,此根源乃是我明敌暗,他们自然更容易算计我们了!” 赵信回答。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树大招风,我们既然立了旗帜迎风飞扬,被人算计是难免的,未能警惕起来,才是我们的失职!”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萧冷的笑容,幽幽的说道:“赵信,你日后可警惕了,左司为我提供看这天下的眼睛和耳朵,但是我看到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还需要右司来辨别。” “是!” 赵信毕恭毕敬的点头。 “如今朱家的情况如何?”牧景又问。 “朱振还是隐居幕后,不过此人经商水平不错,昔日也是景平商行的一员,依靠景平商行的名字做成了好几笔的交易,在宛城商界里面,产业不算最多,但是人脉绝对最广!” 赵信回答:“至于朱稠,当初他立了功劳,可因为南阳郡兵的战败,倒是呈现不出他的功绩,但是不可否认,雷薄对他很器重,把麾下整个斥候营都交给他统帅!” “朱家与我之间,乃是深仇大恨,既是如此,恐怕不能留了,继续留着,要坏事的,一个朱稠都颇为难对付,还有一个朱家家主朱振,哎!” 牧景想了想,长叹一声,情绪有些低沉的说道:“朱稠本事景武司叛徒,景武司有没有办法去执行家法?” 要说他后悔了当初不应该放那些人一条活路,他倒不至于。 但是…… 他的心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压抑,这是一种自食苦果的诡异情绪,就是因为他一念之仁,他差点失去了南乡,失去了南阳,失去了妻子,失去了部下。 “难!” 赵信闻言,微微摇头,道:“我们尝试过,结果一次都没有成功!” “他们这么难缠?” “主公,朱稠本是统领我们南阳镇的事务,大小事情熟络,无论是我们的渠道,我们的探子,他都能认得出来,他太熟悉我们的这一套了,而且他向来深居简出,我们找不到机会动手,而且朱家,朱家家主有些狡诈,生性多疑,难以捉摸,想要行刺此人,也是艰难。”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堂堂正正的杀!” 牧景想了想说道:“朱稠是降将,雷薄必然忌惮他,因为雷薄不敢相信一个曾经选择背叛的人,所以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挑拨,人心经不住挑拨,你去试探一下,雷薄对他信任到那一步,如若有机会,不妨给他们一个反间计,借刀杀人,堂堂正正的借雷薄这柄刀,杀了他们!” “主公言之有理,此事我尽量去尝试一下!” 赵信闻言,有些跃跃而动。 这事情成不成,还需要看雷薄和朱稠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他们还是有机会能把这组合拆散,若能挑拨这两人,日后去南阳就轻易地多了。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 商贾本质,利字当头! (补更,5/15) 景武司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区区一个叛徒,事情也不算什么,可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些问题不注重,早晚会遭难。 这问题还是要重视起来了。 但是于目前大局而言的,这一件事情也是倒不是很重要,一个叛徒而已,还坏不了明侯府的大局,坏不了牧景的战略部署。 如今牧景已不是当初的丧家之犬了。 得汉中郡,又有南阳郡八县之地在外支援,大局已定,绝非无根浮萍,算是已经熬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小小的也算是成为了天下乱世之中的一路诸侯王。 而且明侯府的麾下,兵将皆如虎。 黄巾军,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暴熊军,四大军队只要完成整编训练,不说扩张出去,最少保住自己的地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哪怕十万大军来攻,他也有信心击退。 所以对这事情牧景也不是很担心。 他日理万机,不可能把时间都放在了景武司之,事情交给景武司去做,做成了,景武司是功劳,做不成,景武司自然就要背责任。 又过了两日,这两日的时间牧景频频的召见暴熊军的将领和南阳太守府的官吏,各个县衙的县官也纷纷得牧景诏令,赶赴南乡觐见。 一番流程下来,南阳目前的军政大事基本上稳定了。 他也是时候回程了。 不过在这之前,牧景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这是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了。 …… 这一日,秋高气爽,一轮红日挂中空,璀璨的阳光折射在人的身上却显得温和而没有过于炎热。 南乡城的明侯府。 西厢。 这里随着这几天牧景连番召见文官武将,已经被弄成了会客厅。 厅堂之上,几个男子忐忑不安。 为首一人,却很是淡定而老道,跪坐在左列首位,安心品茶,平静等待。 而在他之下,有六七人,皆面面相窥,有些不安起来了。 半响之后,牧景一袭锦袍,头戴玉冠,潇洒之中带着一丝丝忧郁的气质,而且长年练武,久经沙场,并没有显露半分的阴柔之气,如果放在后世,绝对是一枚妥妥的阳刚小鲜肉,即使放在这个年代,也是能当得上风度翩翩的称赞。 “许掌柜,有段时日不见了!” 牧景看着左列第一位的男子,笑眯眯的说道。 “拜见大掌柜!” 许林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他就是昔日景平商行三大巨头之一,许家当家,掌柜许林,在巅峰的时候,曾经执掌南阳大小铸造作坊,凭借着牧景传授给他的锻造之术,打造出来的无论是兵器还是农具,远近闻名。 这一次他,牧景邀请了昔日景平商行的不少掌柜前来会面,可是亲自到场了,唯有他一人而已。 “拜见大掌柜!” 位置之下,列坐的数人也纷纷站立起来了,毕恭毕敬的对牧景行礼。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上正位之上,跪坐下来,压压手,淡然的道:“商行已散,大掌柜之名也无需再提,我与尔等家族之间,昔日乃是商贾结盟,互惠互利而已,你们不欠我的!” “大掌柜,某张悦,家主张恒嘱咐我前来之时,让我告诉大掌柜,但凡大掌柜有令,景平商行永不散!” 张悦是一个青年。 他是目前南阳影响力最大的商贾张家家主张恒的堂弟,也是张恒颇为器重的族人,为张家商铺的四大掌柜之首。 “张恒有心了!” 牧景笑了笑,此话他听了就算了,不会当真。 当初他建立景平商行,不算心血来潮,可也没打算把这些商人都和自己捆在一起,牧氏从南阳走出去,景平商行出钱出人脉,他们和牧氏之间,并非附属关系。 “大掌柜,我孙家家主已言之,一日为景平商行之人,一辈子都是景平商行的鬼,孙家能成为商贾之中的巨头,皆拜托大掌柜之威,孙家绝不忘恩!” 左侧一个中年站起来了,也拱手表忠心。 他是孙家家主孙郝的姐夫,黄三。 孙郝是三大巨头之中最年轻的,家族之中竞争者不少,敢用之人,非身边至亲之辈,堂弟堂兄族人他有不少,但是他并没有至亲兄弟,只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一个嫁给乡绅之家,另外一个嫁给了一个落魄读书人,就是眼前的这个,黄三。 “吾等皆唯大掌柜马首是瞻!” 剩下几个人皆然开口说道。 景平商行当年把大半个南阳的商贾都笼络进去了,方有如此巨无霸的规模,若非当年牧氏败落,景平商行一夜之间崩塌,恐怕如今已是一个巨无霸了。 但是即使如此,以如今商贾在南阳的影响力,哪怕雷薄等人都不敢轻易的把他们怎么样。 资本的力量是牧景给他们的启发。 这些年,他们积累的基本,控制南阳未必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南阳大乱,他们若是团结起来,定然能做得到。 “诸位有此诚心,景心中感激!” 牧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其实这一次请诸位前来,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汉中贫瘠,道路不同,来回之间艰难,需要修路,但是汉中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的修路,所以……” 他刚刚一开口,众人微微脸色变了变,开口就要钱,倒是让他们为难了,虽他们说的好听,但是当年景平商行的这么多掌柜和执行掌柜,只有一个许林冒险亲自赶赴南乡,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了。 “大掌柜,你需要多少钱,需要多少粮食,尽管开口,但凡我许家有了,责无旁贷!”许林首先开口。 这话让牧景心中有一抹感动。 商贾能做到许林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万中无一了。 商人逐利,乃是本能。 能如同许林这样,不会人走茶凉的商贾,很少很少了,要说牧景如今也奈何不了我们这些商贾,他们也不必要去捧牧景的臭脚。 许林还能冒着被南阳发现的危险,亲自来一趟南乡,这就是一个态度了。 “你们别误会!” 牧景微微一笑,道:“我曾经说过,商人当追逐利益,我牧景当初也是景平商行的大掌柜,不会无缘无故让你们破费,明侯府也还不到让你们施舍的时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要和你们合作!” “合作?” 众人闻言,微微眯眼,互相之间对视一眼。 青年张悦拱手,问:“大掌柜,不知道你想要如何合作?” “入城回收入城税!” 牧景轻声的道:“路其实也可以收路税,你们只要帮我修路,路修好了,来往的商队多了,马车路人多了,我可以让你们设置关卡,收取路税,直到你们回本,这是一门生意,既然是一门生意,就当一门生意来做,生意自当有亏本和利益,我从不亏待与我做生意的盟友!” 牧景比任何人都熟悉商人这个阶级的人。 商贾本质,利字当头。 所以他从来没有指望能用情谊把昔日景平商行的那些商贾笼络回来,只有利益,方能让他们继续尊自己为大掌柜,继续能扛起景平商行的招牌。 “路税?” “这倒是有些新鲜!” “不知道可行否!” “如此大事,我可坐不了主,需要回去与家主商讨一番!” 众人很新鲜牧景的这个说法。 并没有立刻反对。 但是也没有人立刻应下来,这些人之中,除了许家家主许林之外,其余的都只是代表而已,他们做不了这个主,牧景也没有指望他们能立刻答应下来。 正文 第六百一十章 明侯府 这个时代,虽然愚昧落后,但是官衙想要从百姓手中收钱,也要讲究一个名义的,赋税就是最为名正言顺的理由,入城要交税,种田要交税,行商要交税…… 行路也可以设立一个路税。 所谓路税,名义是新的,用得好的话,牧景会利用这个名义,建立的是后世的高速路收费站模式,整合两郡道路,开始道路大爆发的时代。 若是用不好,留下的自然是一个暴君苛政之名。 可牧景必须如此。 自古以来修路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就说当年秦朝设立天下三十六郡,开辟天下驰道,实现车同轨的寇岛,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多不胜数,甚至拖垮了整个大秦帝国。 如今牧景只有两郡财力,想要彻底打通南阳和汉中的车马之道,也是很艰难的。 所以他想到了昔日的景平商行。 景平商行虽散去,但是这些商贾曾经的辉煌却仍然犹在,南阳商贾也就是凭借着昔日的景平商行门道,早已经把影响力冲出了南阳,无论是在关中,荆州,还是在豫兖之地,他们皆有一定的商贾势力。 这些商贾很多诸侯都视为卑贱之辈,但是哪怕他们如今的地位依旧卑微,可底蕴也不低,他们有的是闲钱。 就看能不能把他们的钱从口袋里面拿出来。 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牧景一开口他们这些商贾就能应下来了,景平商行大掌柜的情分还在,可这一份情分是比不上利益的,没有利益的事情,哪怕情分再多,也是不可能成功。 商贾永远都是追逐利益的,这一点,牧景比任何人都明白。 所以这一次的商讨是没有结果的。 但是在牧景的意料之中。 这只是一次试探,是牧景给昔日那些景平商行的商贾的试探,看看他们的反应,看看他还能拉拢多少南阳的商贾为自己所用。 傍晚时分,一众南阳商贾代表带着疑惑,已经散去。 他们离开之后,马不停蹄,甚至不顾夜色赶路,纷纷踏上归途,返回各自家族,禀报他们的家主,至于这事情会有什么结果,终究还看他们背后的家主决定。 而在这个夜里,牧景在内庭院落之中独自接见了许林。 昔日的景平商行三大巨头,唯许林亲自赶赴南乡来见他,此番情谊,着实让牧景感动,正所谓来不来都是无法指责的,不来是正常,趋吉避凶,人之本能也。 而能来的,才是念旧。 许林有着一份念旧之情,已经能让他有些意外了。 “今时今日,唯你许林能记得住本侯了!” 牧景惋惜而叹。 当年他执掌庞大的景平商行,一言之下,商贾莫不从命,如今唯许林对他的命令上心了,所以言语还是有一丝丝的落寂。 “大掌柜,其实大掌柜诏令之下,我景平商行上下皆该应之,张恒他们孙郝也想要前来的,但是最近南阳地区盯得太紧了,他们很难能离开南阳!”许林轻声的道:“而且他们也派的使者前来,我相信他们对大掌柜足够的尊敬,大掌柜只要振臂一呼,景平商行必然立刻重振威风!” “有心和无心之间,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牧景嘴角微微的勾勒起来一抹冷笑的弧度,讽刺的说道。 不过他的情绪收拾了很快:“无妨,当初我建立景平商行,乃是为了给商贾一条路可以走,至于走了多远,看你们自己,张恒没有做错,孙郝也没有做错,如今我们的身份已经不同,即使政治的投资,也是有风险了,他们要考虑,要斟酌,那才是正常的,倒是你……” 他看着许林:“老许,你倒不是一个合格的商贾啊!” “许家的家训,有恩必报!” 许林淡淡的道:“没有景平商行,何来我许家今日执掌的许门商行!” 当初景平商行解散,庞大的商贾势力自然不会就此散去,正如当年牧景对他们最后的嘱咐,商贾唯有团结,才能立足。 张恒,许林,孙郝,先后建立的恒通商行,许门商行,正阳商行。 张恒当年的影响力是最强大的,他建立的恒通商行在影响力上,甚至把景平商行在关中的生意和合作伙伴拿下了一大半,在加上张恒的手段不凡,无论是财力,影响力,即使还比不上当年的景平商行,也是当今商贾的无上巨头了。 而许家的许门商行,更多的是注重在矿石交易,铁器打造方面。 孙郝的正阳商行,倒是把影响力压在了南阳,扩张能力也是对着荆州方向,实力比不上两家商行,可根基更稳,而且在南阳官方的关系更加牢固。 “许掌柜,景敬你一盏酒,聊表心意!”牧景举起酒盏,对着许林敬了一盏。 “大掌柜客气了!” 许林一盏酒下肚,宛若无事。 喝完这一盏酒之后,许林才开口,道:“大掌柜,修路之事,属下愿意支持,莫论多少人力物力,哪怕我许家倾家荡产,也绝对支持,我还可以召集许门商行不少商贾掺和进来!” “你就不怕赔了?” 牧景眯眼:“我早就教过你,做生意,要学会看到盈利点,你都不了解这个项目,或许我只是想要骗你进汉中来修路而已,最后会压榨干净你们许家身上的财帛,届时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相信大掌柜。大掌柜行商之手段,我昔日已有领教,你向来不会固泽而渔,也不会让自己的盟友受损失,你曾经说过,在商场上,唯有双赢,才是最好赚钱办法!” 许林笑了笑:“退一万步来说,许家有今日,全凭大掌柜当年为我们改良了一些工艺,有如此工艺传世,余生足以,家有薄才,倾囊而授又何妨!” 他顿了顿,真诚的说道:“当年在雒阳,眼看着大掌柜陷入绝境,眼看着大掌柜走投无路,却无法为大掌柜做点什么,心中很是遗憾,更是羞愧!” “过往之事,皆为命也!” 牧景笑了笑,道:“你我之间,有一份香火之情,足矣,但是生意还是生意,我们要按商贾的交易来进行!” 牧景递给他一份卷宗,道:“这上面是我的一份计划,你拿回去看看,如果有兴趣,派给代表来汉中南郑见我就行,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愿意看到你陷入困境之中,你无需亲自冒险前来,若有有一日,我能杀回宛城,杀回舞阴去,我们终会再见的!” ……………………………… …… 初平二年,十月十六日,牧景攀山涉水,马不停蹄的赶路,总算是赶回了南郑城。 此事已是初冬。 在十月十五日的时候,天下已经下了第一场小雪,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也是告别的秋日,迈入了寒冬。 寒秋刚刚过去,初冬已悄无声息的来临,街头巷尾,走过路过的百姓都多加了一件衣服,抵抗那太阳折射光芒都无法抵御的寒冷之意。 十月十八日,这一日,天晴,天上一轮红日高挂,虽然阳光不是很猛烈,可柔和温暖,更显得珍贵。 南郑郊外。 汉水岸边。 一座府邸已经是拔地而起,独特的建筑,最高的地方已经接近五丈有余,就是后世三四层楼之高,而且周围建筑占地庞大,不显围墙,却有肃杀之气,恢弘磅礴。 上匾,明侯府。 当着一座府邸的落成,也标榜这明侯从此之后正式落户汉中,成为汉中的无冕之王,执掌汉中九县,统帅汉中数十万的百姓。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章 岁末 上 今日为明侯府落成之日,牧景亲率明侯府上下众臣,入住此府。 府邸正门,石狮子雄武,左右插棋,旗帜迎风猎猎。 整个建筑的风格是坐北向南,背面大山,正面汉水,占地足足有八百亩,前后左右四门,每一门建立坞堡,坞堡之中立角楼,有观稍台,可屯兵一百余人。 府内以三纵三横干道,列开区域,周围萦绕一圈,皆为长廊。 正门而入,乃是校场。 这个校场可驻扎八百将士,作为捍卫明侯府的第一道屏障。 校场之后,直入正厅。 正厅之上,挂昭明阁的牌匾,这一块牌匾乃是蔡邕亲自提字,装裱起来了,挂在正门,为明侯府正殿。 殿内宽敞大气,周围皆然的布置的古色古香,字画瓷器,一应俱全,还摆设上了铜鼎,地面铺设的是木板,左右开窗户,后面开小门,上位高一台阶,下位摆设一百余的案桌。 这是日后明侯府的议事大殿。 昭明阁之后,就是明侯府至关重要的左右两部,左边是南书房,南书房的建筑占地足足有八十亩不止,连片的房舍,风格不一,其中还有不少是牧景出了主意,带着一丝丝现代风格的古典特色。 右边自然就是北武堂。 北武堂的建筑就简单的,但是显得森严很多。 南书房北武堂之后,各曹各司的官衙零零落落皆布置在其中,然后过去就是一条小河流,这条小河流本来就有了,乃是汉水的一条小支流,全场也不过十余里而已,不宽,可为城内河,更好把明侯府一分为二,以干道为拱桥,一共修建三座拱桥。 河流的北面,乃是明侯府内宅。 内宅就是生活场所,当然并非单单指的是牧景的生活场所,这一片地方数百亩之大,可修筑的房舍院落庭楼雅阁不计其数,就牧景现在一家几口,在开枝散叶,也住不掉。 他开辟了左边的景平院为自己生活的院落之后,右边的两三百亩地方被他营造成了上百个小院落,比不上那些懂不懂就是占地百亩的府邸,但是很适合如今明侯府官吏的居住之地。 不过现在的明侯府只有靠近汉水的办公区域已经完工了。 小河流北岸的住宿区还在施工之中。 这一片的区域,不断的运来木材,石料,还有将近万的民夫正在有条不紊的干活,虽初冬,却每一个都赤着膀子,流着汗水,努力的工作。 “主公,估计再给我三个月时间,整座府邸就可以完工了!” 明侯府的总工程师岳祝杵着拐杖,正站在牧景身边,拱手的回答说道:“这将会是老夫修建最为壮观的宅子!” 占地八百亩的明侯府,能如此顺利的完工,他有时候都不敢去想。 “老人家,你身体可还好,万万不可操劳身体!” 牧景比较关系岳祝的身体,毕竟已经老了,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梗了,他可就要苦恼了,毕竟整座府邸,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必岳祝更加清楚如何修建了。 “主公放心,老朽身体好着呢,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死去,绝不会耽搁明侯府的建筑修成,若是不能见到这明侯府的落成,恐怕老朽就算死里,也是死不瞑目!” 岳祝硬朗的道。 “机伯!” “在!” “你身为监军,得注意这些工匠的身体问题,定时要请郎中来为他们检查身体,记住,宁可耽误一些工期,绝不让这些人过于操劳!”牧景也劝不了这老人家,一个人有了目标,就等于有了动力,是无法劝谏的。 “诺!” 伊籍点头。 他负责监督明侯府的工程,这事情本就是他的本分。 不过周围的工匠听到这话,倒是对牧景这身影越发的敬仰,士农工商,工也是低层,商虽卑微,可总能温饱,可工就未必了,很多工匠铁匠都是代代家传的技术,却有时候连吃饱饭的能力都没有。 牧景这番话,不管是做作,还是真心实意,在他们的心中,都是一种关心和尊重,能被尊重的感觉,是他们前所未有的。 ……………… …… 从十月十八日开始,明侯府麾下上下的所有官衙,已经从南郑城里面搬出来了,正式进驻明侯府。 这一片郊外,本事有些荒凉,如今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有些人气起来了,一条从明侯府直接通往南郑城的官道,由南郑县衙和汉中太守府联手修建,现在也在修建之中。 昭明阁。 这是牧景从南阳归来之后,第一次召集明侯府上下的官吏,进行会议商讨。 “主公,这东曹准备的岁末审核计划!”胡昭首先递上一份奏本。 “东曹归为十三曹之首!” 牧景微微眯眼:“负责审核提拔明侯府麾下所有官吏,万万不可大意!” 明侯府麾下,南书房掌务,北武堂掌军,十三曹为司部,东曹为十三曹之首,等于吏部,西曹执赋税收入开支衡量,为户部,另外有法曹,兵曹,金曹……等等。 十三曹的设立,来源于昔日的丞相开府立衙的编制,对牧景来说,有些笼统,但是目前而言,他并没有改变的意思。 入乡随俗。 明侯府开府是有圣意的,但是开辟十三曹,已经是逾越祖制,这可是丞相的编制,要是改的面目全非,与人心不稳,也有蔑视祖制之嫌,很多大儒恐怕都有意见。 所以现在他还是按照十三曹的制度,来统帅明侯府。 “正因为如此,所以东曹需要审核汉中南阳两府官吏的权力!”胡昭说道:“官吏向来有依附之习俗,南阳太守府初建,不见端倪,但是汉中太守府已见弊端,若不整治,恐怕党同伐异!” “有这么严重吗?” “恐怕比主公想的还要严重!” “可以!” 牧景想了想,道:“但是需要有法曹派人监察,尽快在岁末之前完成!” “诺!” 胡昭点头。 “主公,西曹已对今岁汉中的收成列出了一个奏本,还请过目!”刘劲递上了西曹上交来了奏本。 “今年收成如何?” 牧景问。 “形势大好!”说着这个,刘劲笑的见牙不见脸:“多亏了主公的先见之明,今年秋收,不仅仅没有因为去岁一直道今年的战争影响,而且比往年来说,多出三层有余!” 这是一个大好消息。 “好!” 牧景眸光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粮食是什么,是命根子。 有了粮食,才能立足。 有了粮食,才能招兵买马。 有了粮食,他才有信心,能对外扩张出去。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章 岁末 下 十月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开始进入了初平二年的十一月。 初平二年,乃是长安朝廷,当今天子登基的第二年,对于天下而言,这是乱世开启的一年,是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一年,也是无数枭雄登上争霸天下的舞台的一年。 而对于汉中来说,对于牧景来说,这其实算是休养生息的一年。 这一年,年初之时,牧军征战,先后平汉中,定南阳,可是入夏之后,已经鲜少有战役,一直在舔伤口。 所以在进入寒冬之后,平稳之下的百姓们,反而没有去年这么难熬,特别是今岁的秋收比之去年还要盛产三成,这回让今年的寒冬,汉中百姓会更加好过一点。 粮食是这个时代的富裕与贫穷的标志。 汉中向来贫穷,那是因为土地不够肥沃,粮食年年欠收,导致百姓的收成不足,熬不到第二年的秋收。 而今年的收成,因为牧景不惜代价完成春耕,也因为这一年风调雨顺,算是汉中这十余年来,最为丰收的一年。 不过牧景对于这个时代的收成亩产,实在不敢恭维。 你能想象亩产三石不到的收成吗? 放在现代,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高收了。 若非牧景现在还腾不出手,他还真想要做一回袁隆平,为发展农业而出做贡献。 只是现在的他,有些忙着收拾地盘。 岁末已至,这将会是明侯府最忙碌的士气,无论是整顿官吏,还是监察军队的整编,这个时候都是检收的时候,离不开他这个堂堂明侯的亲自过目。 “命令法曹,开启重订《明科》的计划!” 在昭明堂的一个偏殿书阁之中,上匾景平阁,这是牧景平日处理奏本的地方,约莫有一百余平方,分为正堂,左右有七间半开房舍。 正堂为牧景办公场所,七个半开房舍其中有霍余和伊籍这些明侯从事的办公场所,也有藏书的书斋。 正堂上,牧景递下一份奏本,温和的对着胡昭说道:“孔明,此事你亲自负责,明以法制人,汉律虽好,可不善用于明侯府,而且……” 他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完整,斟酌了一下,才接着说完:“对于儒家之士,过于厚待,非福也,本侯要建立明侯府的律法,这非一朝一夕可完成的,但是从现在应该可以着手了!” “主公偏于法制,轻于儒学,难道要重启当年秦朝的法家之道吗?” 胡昭皱眉:“秦朝当年焚书坑儒,独尊法家所学,法制苛刻,近乎毫无人性,以至于秦不过三代而亡,主公,前车之鉴,不可效仿也!” “秦三代而亡,非法制之错!” 牧景摇摇头,辩驳了一句,道:“法本身是没有错了,儒学之道也没错,依法而律,人为律之本,方为长久之道,秦汉乃是先例,既有先人为我们探路,我们就是要走出一条,能让法和儒都能兼并的路!” “法和儒都能兼并的路?” 胡昭闻言,心中微微一惊。 这个说起来的口气就大了。 自从当年汉室当年尊崇罢黜百家,独尊儒家之道开始,儒学之道,即使朝廷之道,如今牧景这是要改祖宗制度,挑衅的可不是一方人心,是天下的读书人。 “孔明,路永远都是人走出来的!”牧景却丝毫不在意,他平静的说道:“没有谁一定是对的,只有尝试过了,才知道正确与否,我相信,我的道理是对了,所以我要去尝试!” “既主公心意已决,我立刻与法曹众人商讨,重建《明科》!”胡昭思索半刻,唯有拱手领命,但是语气有些的僵硬:“但是主公莫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儒家之道,方为治理国事之道!” 他是儒门学子,他的毕生所学告诉他,唯尊儒学,方为正道。 无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天下读书人,皆尊儒学,他可不想牧景在这事情上有差错。 “放心去做吧!” 牧景沉声的道:“我有我的道理,但是我也尊重所有人的结果!” “诺!” 胡昭领命。 “东曹对于汉中太守府官吏的审核,可有问题?”牧景处理了几分奏本之后,又询问了一件事情,这是十月下旬开始了,已开始的大半个月。 “问题很大!” 胡昭低沉的道:“东曹主事已经镇不住了,刘劲亲自出面镇压,幸亏叶儒还算是配合,就是苏辛……” “苏辛?” 牧景眯眼:“怎么了?” “他这一年膨胀的很!”胡昭道:“想要独揽太守府的权力,这对于一个太守来说,并不意外,可吃相过于难看,东曹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这安插人,培养心腹的心思太明显了,还有他手段太恶劣,影响不好,比如成固县丞,他就因为收买不得,以冤狱手段陷害之,换上了自己人,苏氏一门,的确影响力不凡,可大多的读书人,都是各大世家的,他所用之人,更多的是汉中世家的人,要是不用东曹去查一查,恐怕这太守府不用三年时间,就会如同过去一样,成为这汉中世家地盘了!” “其实此事我略有耳闻!” 牧景想了想:“当初我们想要苏家的名声,为我们镇住汉中,所以用了苏辛,其实我对苏辛还是蛮看好的,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年轻了,性子不稳,容易膨胀,也容易被挑拨,难当大局,如今汉中已定,其实用不用苏家之名,对我来说,已经是意义不大了,但是过河拆桥,也不太好!”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胡昭沉思了一下,沉声的说道。 “说!” “不如暗示一下叶儒!”胡昭说道:“让叶儒架空苏辛,叶儒无论是手段还是能力,都远远在苏辛之上,而且叶儒的心思够稳重,不容易被外来之力影响,审时度势之上也比苏辛更加的老道,他应该能必苏辛做的更好,让汉中增加的稳定!” “叶儒未必愿意!” “他会愿意的!” “为什么?” “抛开权力对他的诱惑,以目前苏辛的作死之道,他不会看不到,他也很清楚我们的容忍底线!”胡昭分析:“他若是不愿意出手,苏辛唯有自寻死路!” “那就去暗示一下他!” 牧景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把根基放在汉中,我不希望汉中出现任何一丝丝的遭乱,稳定是第一原则,如果叶儒不干,那么苏辛就不能留了!” “诺!” 胡昭领命。 …… 十一月的下旬,汉中已经天降大雪,漫天的风雪覆盖,把天地染成的白皑皑的一片。 “景平院建成了!” 牧景站在景平院之前,目光露出了一抹笑容。 自从明侯府前面的办公区域建成之后,明侯府上下皆在此办公,他也得在这里办公,但是居住区要在城里面,每日来回,倒是让他有些不胜其烦。 如今景平院落成,对于牧景来说,是一个好事。 景平院的占地面积可不小,比之一般的府邸更加的雅致和奢华,前前后后有十二个进出庭院,背面两侧,靠西为山,靠东是有一个人工湖,乃是开凿了汉水引水而入。 “主公,目前这一栋院落已经完工了!” 岳祝站在旁边,拱手说道:“明侯府只剩下西北方向,数百小院的工程,估计要等待明年三月左右,方能全部竣工!” “很好!” 牧景拍拍岳祝的肩膀,道:“岳老先生,工乃是基建之道,我意欲建立工曹,你可愿意屈之为工曹主事!” “老朽年老,余生唯此府建立之心而已!” 岳祝摇摇头。 “老先生不必立刻答应,也不需要立刻拒绝,我这里有一份计划,若是老先生看了,还不心动,当本侯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让霍余把那一份绝密的修建驰道计划递给了岳祝。 这就是他打算利用商贾,来打通南阳和汉中道路的计划其中一部分,主要是基建不分,开山搭桥,若无良匠,万事艰难,这个岳祝,绝对是一个神级工匠。 明侯府最高的塔楼,如今还在修建之中,位置就在办公区和住宅区之间的小河北岸之上,是他亲自操刀的,是整个南郑最为瞩目的建筑,一旦完成了,这将会是旷世之功。 如此工匠,虽年老,可身体还能动,岂能弃之不用。 “计划?“ 说老实话,当年为牧景效命,是没得选择,可是明侯府的修筑计划,让岳祝心神全部投入,这是一个工匠的追求,这明侯府里面的建筑,三分之二是他设计了,但是最独特的三分之一,包括眼前的景平小院,都是牧景亲自设计了,牧景对于工匠之事,让他佩服,所以他从不敢小看牧景在这上面的能力。 他老老实实的把这份计划看完了。 第二天,岳祝就反口了,他来找牧景,要出仕这个工曹主事的位置。 到了他这个年纪,权力美色对他没有太多的诱惑,但是青史留名必能让他心动,他从不敢想,居然有人敢做如此计划,若是能成,他将会是汉中千百年铭记的人物。 哪怕死在这工程之上,他也心甘情愿。 工曹的建立在十三曹之外,这个全新的官衙建立在南书房区域,很靠近牧景的昭明堂。 ………… …… 时间开始进入十二月。 初平二年的岁末来临。 在寒冬腊月之下的汉中,百姓们越发显得艰难,街道上积雪足足有半足之深,来往人影皆冒风雪而行,寒意深入每一个人的骨髓之中,让人战战栗栗。 北武堂。 军武之堂,布置了不如南书房那般压制,甚至连火盆鼎炉都没有,可行军之将,本不畏风雪之寒,体魄远远在文人之上,行走之间,反而更加昂首挺胸,气势昂然。 正堂之上,牧景和戏志才黄忠黄劭等人对坐而立,他们正在商讨军事。 “主公,这是张辽从山都送回来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张辽率景平第二军,第五营,上庸营,两营主力,联合荆州八千将士,奇袭阴县,兵锋直逼新野……” 牧景轻轻的念出来了,眸光显得凌厉起来了:“这张辽要动手了?” “是荆州先动手了!” 戏志才说道。 “这就是说,荆州已经同意了和我们结盟之事!”黄忠沉声的道。 牧军要和荆州联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北武堂高层都知道,这是战略部署。 “荆州想要南阳,我们也想要!” 戏志才冷笑:“算是志同道合!” “志同道合?” 牧景摇头:“志向相同,这是对了,但是道合,你高估了荆州,也高估了本侯了,我们的道,和荆州的道,不一样!” “可现在我们联手了!” “联手归联手,该坑还是要坑!”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现在北武堂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这南阳的注意力,放在荆州之上,而不是放在我们明侯府,我们在南阳的根基,不容有损!” “嗯!” 戏志才认同这说法:“这时候南阳袁军必然暴怒,他们可能会想把办法那我们开刀,毕竟冠军县在他们手中,我们失去对南乡大门的镇守,一旦他们长驱直入,南乡免不了又是一场血战,虽今年不同去年,暴熊军的战斗力已经整合完毕,他南阳军还想要进来,必没有这么容易,但也不得不防!” “既然阴县已经没有了,袁军在南部失去了制衡,接下来,我们打这里如何?” 牧景站起来,走到北武堂的战略殿,大殿之中只有一个个沙盘,最少有六七十个,有巨型的,能覆盖天下的地形,有关中的地形,也有西南地形,还有一个郡的独自地形。 牧景走到了南阳郡的沙盘地图上,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不打新野吗?” 戏志才眯眼,他盯着牧景指出来的地方,有些意外。 “新野不好打!” 牧景笑着说道:“硬骨头,我得留给荆州,荆州不是想要吞了南阳吗,就让他们先动手,袁术估计也快拿下九江了,跨江而击,他还做不到,届时他必然回师南阳,我们要略避锋芒,但是也要保持与荆州的关系!” “主公果然够阴险!” 戏志才调戏了一下牧景。 “滚!”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初平二年的诸侯分布图 上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北武堂之中,牧景在沙盘上所指的地方名为朝阳县,乃是南阳三十六县城之一。 朝阳县城的位置在新野县的西部,和阴县毗邻。 新野县是南阳郡的南大门,也是襄阳的北大门,这一座城有很重要的战略位置意义,若是南北之争的必争之地,无论是南阳还是的荆州,都会把注意力放在新野。 历史上刘备能从夹缝之中挣脱出来,也有在新野立足的原因之一,凭借着新野的地理位置,搅动了荆州和曹魏的战争,才让他一举拿下荆州,从而崛起,成为鼎力三国之一。 新野的重要,无论是荆州州牧府,还是南阳袁军,他们都能看得到,所以他们都不会放弃,这必是一场血战,一场开启南阳争夺战的地方。 而朝阳,这只是一个小城池,不仅仅比不上新野县城的人口和经济,更没有新野的地理位置重要。 可它有一个特别之处。 制衡。 此城规模小,人口少,而且贫瘠荒芜,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可当时势变成如今的规模,在南阳形成了一个三方格局的时候,朝阳县的位置就变得很重要了。 这里正面可制衡新野,侧面还可以制衡南阳水道。 夺取此城,便等于有了一个可以坐山观虎斗的地方。 “主公,刘表能牧守荆州,身边必有谋士,为他谋略,他定会看出来新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谁争之,必会血战,我担心他们未必会上当!” 众人兴奋之后,迅速冷静下来,戏志才想了想,很快变得忧心起来了:“一旦他们行拖字诀,岂不是把我们也拖进去,届时恐怕我们难逃其战!” “能不能让人上当,并非是看的明不明白,主要还是要看这个诱饵诱惑与否!”牧景平静的说道:“你能看得到的,我也能看得到,荆州也会有人看的明白,同样袁术身边也有人看得清楚,可这新野之地,他们必然会争,如同荆州军会毫无顾忌的出兵阴县一样,袁军拼死也要吃下九江一样,只要是吃得下去的诱饵,即使是危险,他们也不会犹豫!” “想想,好像也是啊!” 戏志才沉思半响,将心比心的想了一下:“如若我处在荆州州牧的位置,明知道得新野等于打开南阳的门户,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事实的确如此,看来主公对荆州人心的揣摩,非吾等之辈可媲美之!” 黄劭沉默之中开口,颇为敬佩。 是人都有贪念。 贪念一起,那危险就变成了不危险,即使明知道危险,也不会理会,刘辩如今想要一个完整的荆州,他必取南阳,这就是一个贪念,会成为刘表的一个软肋,日后必然也是他们能拿得住荆州人的把柄。 “不过明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牧景斟酌了一番,突然说道:“我们既已与荆州结盟,就要有一个结盟的形象,最少不能让荆州人小看我们,所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厉:“我们先动!” “我们先动?” 戏志才闻言,灵光一动,大拍手掌,大喜起来了,道:“主公此招甚好,只要我们先动手,进攻了朝阳,可以说围他们开路,届时荆州就算是在新野失利,有万般的怨念,都怨不到我们,届时我们打我们的朝阳,而新野,硬骨头自然交给他们,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 “不!” 牧景摇摇头,压压手,压住了戏志才的话,也压住了戏志才的心思,道:“志才,眼光要长远一点,区区新野而已,是无法定局南阳的局势,这时候不管是用什么办法,突然出兵把荆州的战果吃掉,都会和荆州翻脸,我们还不是和荆州翻脸的时候,既然我们已经和荆州军结盟,就要遵守承诺,除非有一天我们的兵马能达到了宛城,整个南阳,已无第三方的兵力,不然……荆州一直会是我们的盟友,所以在新野之战,我们要出力帮他们,尽可能的让他们攻下新野!” 牧景是一个忍得住诱惑的人。 这时候对南阳的每一步战略布置都要的精打细算,不仅仅要禁得住诱惑,还要忍得住贪念,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主公,如若荆州军完全拿下新野,岂不是助长他们的实力?” 黄忠有些担心:“这与我们不利!” “汉升,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如今来说,我正需要他们的实力增长!”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只有势均力敌的敌人,才能拼一个两败俱伤,而且荆州军的实力就算在强大,只要在南阳,我就能收拾他们,别忘了,南阳才是我们的主场,所以我正求着他们在南阳增强实力!” “主公,一切的布置都很不错,但是我还是担心,万一袁术他们把战斗力还是集中在我们身上,岂不是让荆州看着一出好戏,届时就变成我们自己自讨苦吃了!” 戏志才说道:“要不……”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是很有可能,正所谓大家都有算计,万一汉中的算计不如荆州,被荆州反客为主,导致袁术把兵锋调过来,针对明侯府。 那他们就真的是自己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自讨苦吃。 “志才,你想太多了!” 牧景怦然开口,打断了戏志才的话。 “想太多了?”戏志才皱眉。 “你聪慧,你眼光独到,所以你希望所有的战略部署,战术执行,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战场上讯息万变,讲究六分的实力,三分运筹,其中还有一分,是运气!” 牧景神色平静,淡漠的声音在北武堂的大堂之中响起:“战场上,就没有不败的人,我们也败过,但是不会因为败,而不敢去战,战场上有太大的可能性了,志才你或许没说错,有可能因为袁术对我的怒气,导致这一切可能不会如我们所料,导致局面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去做,对于南阳,我们志在必得,也努力做尽了一切能做的,接下来就看天命而已!” “我相信,天命在主公的身上!” 黄忠站出来,坚定不移的说道。 “吾等亦相信,天命在主公身上!”众将神色在震撼和犹豫之后,变得异常的坚定了。 当初谁也看不好牧景能突围南下,就算是他们这些坚定不移的追随的人,也忐忑不安,可最终牧景就是带他们杀下来了,而且短短时间,让他们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就是天命。 “我也相信!” 牧景咧嘴一笑,笑容灿烂。 …… 十二月的中旬,距离岁末不过还有的十二天,南郑城被大雪覆盖,但是这冰冷的雪花却无法掩盖百姓的喜庆之色,新岁将至,这喜庆的气氛,已经开始笼罩。 明侯府,景平小院。 后院的一个雅阁之中。 竹席铺地,四角是火盆,袅袅热气蔓延整个雅阁之中。 蔡琰一袭青色宫裙,头上青丝垂落,跪坐案前,案上摆着一张琴,她正在抚琴,琴声悦耳,荡然外面的风雪之中。 这一曲,名为《阳春白雪》,春秋时期的名曲,当今天下,少有人能弹奏出来了。 蔡琰即使得了蔡邕之真传,也只有五六分的功力而已。 但是牧景听得很入神。 只看到他跪坐竹席之前,巍然而坐,神游与外,眼神目不斜视,身体不敢动弹半分。 “夫君,此曲如何?”蔡琰压住了琴弦,笑眯眯的问,贼像一个得道狐狸精,一笑一颦,皆带着无边的诱惑。 “甚好,甚好!” 牧景谄笑着回答。 “是吗?” 蔡琰美眸之中划过一抹寒芒,冷哼一声,这时候的眸光才移开,看着旁边的一个护卫,俏脸上展开了一抹诡谲了笑容:“不知幽姬妹妹认为如何?” 幽姬妹妹是张宁。 这丫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去了一趟鸿都门学,居然请蔡邕为她取字,读书人及冠之时,可取字,而蔡琰比较特殊,她年幼才学出众,蔡邕才破格为他取了字,意为读书之人。 要说蔡邕原则性强,这种事情不可能应下来了,可张宁这早就摸透了蔡邕的心思,她居然不读医书,去读儒学典故,还能出口成章,这颗让蔡邕震惊,当今天下,女子无才便是德,能有天分的人,除了自己家宝贝女儿之外,张宁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惜才至下,他还真做了。 蔡邕为张宁取字幽姬。 这其中涵义牧景也不知道,但是蔡昭姬之后,还有一个张幽姬。 牧景感觉头都大。 最关键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自己能拿捏的,蔡琰温柔似水,却心思通透,凡事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面,而张宁,刚强如男儿,荣辱受得起,欺不得。 张宁贵为神卫军的大统领,神卫军是捍卫牧景身边最后的安全,她也算是牧景身边第一亲卫,还有她是女儿身,是神卫军之中唯一能自由出入后宅的人。 事情要这么巧,就有这么巧。 今天,在南书房牧景和胡昭刘劲清差一年赋税,忙碌了大半天,心中烦躁,就来了后宅,本想是和媳妇温存一下,他也不介意来个白日宣什么的,可谁曾想到,张宁这丫头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在后宅。 所以才有了他巍然‘怂’坐的模样。 “昭姬姐姐琴艺果然天下无双!” 张宁落落大方,笑吟吟的道。 “笑里藏刀!”牧景看着两女之间的互动,却把自己丢在一边,忍不住碎嘴念叨。 张宁耳朵尖,温柔的眼神给了他一个杀意腾腾的白眼,让他瞬间就怂下来了。 “姐姐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可比不上幽姬妹妹!”蔡琰提着青色宫裙,走过来,拉着张宁的小手,共做一席:“幽姬妹妹武功卓绝,岐黄之术号称为天下第一,别说是夫君,即使昭姬也为之倾慕也!“ 她顿了顿,又说:“听说夫君要在南郑建立一个医学堂,还想要聘请幽姬妹妹为祭酒,姐姐颇为羡慕也!“ 牧景少有事情会瞒着她,甚至平日里面很多带回来的奏本,都是让自己批阅的,所以明侯府大小事情,其实她都了然于胸,包括这个医学堂的建立。 建立医学堂只是一个计划而已。 这个时代,医学过于落后,牧景就起了心思,人有生老病死,生老死,皆不能控,唯病可医,他希望医学能发展下去,医家郎中能提高地位,而张宁,是他认识的人之中,医术最高的一个。 当然,想要实现医学堂的目的,必艰难无比,最大的一个阻碍,恐怕就是内部,张宁虽归神卫军大统领,但是终究是女子,若是为祭酒,抛头露面,必引众儒之愤。 届时牧景都未必能压得下去。 汉中读书人之中,十个能找到一个老儒生,这些人读了一辈子书,却没有太多成就,权力不在追求,生死置之度外,一心维护儒学正统,十分难缠。 “姐姐若是羡慕之,可去找他,他是主公,我是部下,他有命令,我岂敢反抗!”张宁斜睨了一眼牧景,颇有深意的说道:“君有命,唯从之而已!” “君有命,唯从之而已?” 牧景眸光落在了张宁修长的身躯之上,这丫头男装露面,只是觉得面如白玉俊朗非凡,可如今一袭长裙,那风情万种决不再蔡琰之下,甚至在容貌之上,更胜蔡琰一分,蔡琰却胜在气质。 两女可为平分秋色。 如此两个大美女,十分养眼,在加上张宁这句话,倒是让牧景心里面热腾的很,一丝火热的心思浮现。 但是终究有心无胆。 这后宅,牧景不敢留太久,生怕夹在两女之间,找了一个理由,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齐人之福,也不好享受啊。 “无胆匪类!” 张宁看着某人的怂样子,忍不住娇嗔的一句。 “妹妹说什么?”蔡琰笑眯眯的看着她。 “没有!” 张宁连忙正色:“姐姐,我虽熟络这岐黄之术,可医学院投注了他不少的心思,我并无信心做好,还想请姐姐为我出谋划策!” “此事倒是不难!” 蔡琰沉声的道:“用人而已,用可用之人,可事半功倍,用人不当,必有影响,此事姐姐给你做主,区区医学院,岂能难得了我们!” ……………… …… 十二月二十三日。 今岁汉中百姓收成颇好,而且牧景新驻汉中,为了收拢民心,减免不少税种,让不少百姓之间变得富裕了一点,这个岁末也让他们喜庆了不少。 而明侯府,还在紧张的忙碌之中。 越是这时候,越是忙碌。 北武堂。 今日四军中郎将齐聚一堂,检讨了今年的整军计划,也筹谋了明年的练兵计划。 今年裁兵,整编,一大堆的事务进行,一直拖到如今,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把四军的架子搭起来,接下来的练兵方为最重要的。 牧景要的是精兵。 所谓精兵,是职业军人,以打仗为职业的军人,并非这个时代了各种各样的兵种,什么屯田兵,边军,府兵,等等,这等军人,皆为平日有战打就打仗,无战争就耕田的兵种。 牧景之所以要整编,要裁军,他就是想要一支精锐之师。 对于练兵,牧景知道了不多,不过他倒是知道有几部兵书合适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比如戚继光的练兵纪实,还有岳飞的兵书,还有步兵操典,都是奉为兵法之家的兵书。 而且在后世的耳濡目染之下,他还是能运用超越时代的概念。 他不懂,但是他可以把这些兵书记录,概念,兵阵,练兵注意,纪律,通通都灌溉给了牧军麾下的将帅。 之前他已经和黄忠联手,编写了牧军的军法。 那时候他心中就有了心思,想要召集军中众将,准备编写一本能为他练兵的操典出来,他虽然知道很多兵书,但是不能把那些东西全搬,首先要合适这个时代的战争,这需要时间,得一点点的完成。 …… 下午。 北武堂,战略分析的偏殿。 巨大的沙盘,长足足有二十米,宽有十五米,动用了上百巧匠,用时超过三个月,才算是完成,上面所模拟的地形是大汉十三州的地形图。 “谭宗,开始汇报吧!” 牧景站在正中央,左右皆为武将,一双双目光都凝视此沙盘。 “诺!” 谭宗点头,整合了手中的卷宗,让身后的人推着轮椅,开始走上来,先把一面小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明侯两个金色的字,代表的是牧景,插在了汉中郡的位置,道:“诸位,这一年多来,我景武司一直在收集天下消息,首先天下十三州,雄主辈出,而我明侯府占领的只有汉中和南阳三分之一不到的地盘,皆然在此!” 虽地盘小,但是这旗帜插在这里,明侯府也算是天下一路诸侯了。 但是这倒是让众将心中沉沉的。 以前没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看着代表明侯的旗帜只能在区区一个汉中插着,让他们心中有一丝热血在沸腾,想要把旗帜插满天下。 “益州刘焉!” 谭宗递出第二面小旗帜,岳述在旁边,亲自插上去,代表的是益州刘焉:“刘焉如今盘踞巴蜀之地,上个月他还出兵征讨了益州郡,联合益州数十大姓,镇压的益州蛮人,益州如今除了汉中之外,其余皆受他掌控,他有兵甲将近二十万有余!”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初平二年的诸侯分布图 下 “二十万?刘焉有这么多兵丁吗?”牧景皱眉,不是很相信。 益州虽为天府之国,但是人口肯定不如荆州,不如中原,更加不如关中,刘焉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将,他若有二十万主力,足以杀出益州。 “有!” 谭宗道:“之前或许没有,现在一定有!” “为什么?” 戏志才问。 “益州郡传回来的消息,雍氏臣服,集合兵将三万,另外蛮族三十六洞的洞主,也被说服出山,最少有五万蛮兵,加上刘焉嫡系的东州军和益州军,两军主力有十余万将士,刘焉集合二十万主力,足够!” 谭宗解析说道。 “这个刘使君不简单啊!”戏志才眯着眼眸,眸光划过一抹冷芒:“短短时间居然镇服的益州南部,收缴了这么多兵将,的确让他实力大涨!” “没这么简单!” 牧景摇摇头:“他摆在明面上的兵力或许足够有二十万有余,但是他调动不了!” “也是!” 戏志才想了想,才说:“益州南部,穷山恶水,他们岂会如此顺利的臣服,可能对于他们来说,臣服和反叛,如同吃饭般简单,所以刘焉只是明面上压住了他们,可不仅仅调动不了他们的兵力,甚至还要保持足够的兵力压在南境!” “当然,我们也不能小看刘焉!” 牧景走上来,看着插着的刘焉旗帜,道:“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或许还真的能调动南境兵马出动,届时的刘焉,才是名副其实的大诸侯,兵锋所至,无人能挡!” 他从来都没有小看刘焉。 刘焉这个人在历史上或许没有太大的名声,但是只是因为他病死的早而已,若是益州一直让他执掌,而不是刘璋,刘备想要取而代之,根本没有可能,三国鼎力的一国,必是他刘焉,而不是刘备。 “刘焉此人,的确有才略城府,而且益州之地,天府之国,易守难攻,若是他安的下心来发展沉淀,不理会中原争锋,日后就可怕了!”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他和刘焉接触过,很明白刘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从不会因为自己在战术上曾经欺骗过刘焉而洋洋得意,刘焉的能力,他半刻都不敢小看。 “谭宗,继续派人盯着益州!” 牧景沉思了半响,在沙盘上的益州,插上了一面小旗帜,这一面小旗帜上面的图案是景平图案:“我要这益州一举一动,皆瞒不住我的眼睛,唯有看的通透,才能有机会把这面旗帜插上去!” “诺!” 谭宗点头领命。 接下来为众将阐述天下势力分布的是岳述,岳述如今入了景武司,乃是左司的二号人物,渐渐的已经是熟络的大权,他开始在荆州上插入一面旗帜:“荆州刘表,单骑入宜城,先降蒯氏兄弟,后得荆州世家支持,然后派人去了长安,得了朝廷封爵和职位,牧守荆州,名正言顺!” “荆州以水军为主,但是各方面的兵力很散乱,武陵,长沙等地多有宗贼叛乱,刘表可执掌了核心是南郡,南郡的兵力不多,但是江夏有一部分主力,如果江夏南郡兵马加起来,十万主力,不在话下!” “不过之前有消息,刘表麾下大将,张允已经率军南下,若是能夺回长沙郡,那么荆州的主力会在近期之内爆发!” “……” 岳述说的很仔细。 众将自然而言也听得很认真。 他们虽不是井底之蛙,可这段时间一直在汉中,对于外面的消息,其实不是很灵通,如今有景武司为他们讲解,他们心中也算是有了一点认识。 “荆州!” 牧景看着荆州地形,道:“诸位可有信心,让我们牧氏的战旗,飞扬在襄阳城的城头之上吗?” “有!” 黄忠大声的响应。 “有!” “有!” 众将热血沸腾起来了。 “很好!” 牧景道:“终究有一天,我们会进驻荆州的!” 热血之后,冷静下来,岳述继续说道:“荆州之下,乃是交州,交州毕竟地方远,我们能得到的消息不多,只有零零落落的消息汇聚,交州刺史乃是张津,张津此人,本事游侠儿,可当年就是因为得了大将军何进的赏识,远走交州,得交州刺史,反而躲过了何进灭亡的牵连,如今他在交州屯兵,意图染指江东和荆州,野心勃勃!” “当然,交州也有本地势力,交趾太守士燮坐拥雄兵,一直按兵不动,此人曾经游学中原,颇有能力,而且是交州最大的世家豪门,交州本地豪族,多半听他命令!” “张津,这个人当年曾经想要杀主公!”黄忠开口说道:“他只是没有得手而已!” “如此之辈,当诛!” 众将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了。 “安静!” 牧景压压手,平静的道:“过往之事,不必再提,日后是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厮杀不停止,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交州我们鞭长莫及,暂时无需注意力放在其中,告诉你们是让你知道天下局势,我们明侯府其实就如一艘小小的船只,在大海的海浪漂泊,想要生存,就要知道这片海有多大,有多少礁石!” “是!” 众将点点头,他们都明白牧景苦心。 “岳述,继续!”牧景挥挥手。 “诺!” 岳述点头:“交州和荆州之东,自是扬州,扬州刺史是陈温,这个陈温乃是朝中大贤,他在扬州颇得民心,可不善刀兵,九江一战,他麾下第一将领九江太守刘繇兵败,丢了长江以北,如今固守长江以南,但是传言他身体不太好,若是他撑不住,扬州必然分崩瓦裂!” “有没有查探出来,陈温身体情况?”牧景轻声的问。 他对陈温的印象不大,但是不可否认,能为一州刺史,如今他也算是一路诸侯,牧景自然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况。 “暂时没消息!” 岳述摇摇头。 “那江东军呢?”牧景捏捏手指头,他最想要知道的是,江东猛虎孙坚的情况,江东之地,在他看来,也唯有这一头江东猛虎可气候。 “江东军在攻陷九江的战役听说立的大功!” 岳述拱手,汇报说道:“但是功高盖主,袁军主力猛攻死打,都打不下来,却让江东军给吃下了,逼迫九江军退守长江,目前袁术对于江东军介于信任和不信任之间,所以江东军还驻扎在九江!” “主公担心江东猛虎孙坚?” 黄劭心思敏锐,一眼看出来了牧景所有的忧愁,低沉的道。 “袁术难成大器!”牧景平静的说道:“他虽有袁氏嫡子之名气,可得袁氏福泽庇护,但是乱世之中,什么都不如实力,他大局观不足,眼界狭窄,早晚有一日,会兵败而亡,我不担心他,但是孙坚此獠,性格坚韧,武艺强大,气度不凡,他如今不过只是猛虎困于泽而已,若是回到的山林,虎啸山林在做难免!” 在牧景看来,孙坚之所以还是袁术的部将,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孙坚在意名声,在这个时代,名可名,非常名,名声代表民心,不可忽略。 还有一个原因,如今孙坚还是无根浮萍,他们地盘养活自己的兵马,所以不得已要为袁术征战而已. 但是袁术也在自讨苦吃,他如此不信任孙坚,除非立刻收拾了孙坚,不然长久下去,积怨成仇,他必会遭遇孙坚反噬。 “虎啸山林?” 戏志才眯眼,眸光冷厉:“主公也太看得起此人了吧!” “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日后便知道!”牧景笑了笑,然后吩咐说道:“谭宗,你们景武司对孙坚要格外重视,一定要摸清楚他的实力,他的动向!” “诺!” 谭宗已经杵着拐杖站起来了,他都对着牧景拱手领命。 “岳述,你继续!” “是!” 岳述继续在沙盘上的地形插上旗帜,一面旗帜,一方诸侯,当今世道,有兵则为王:“天下有两方最雄厚的实力,一为汝南袁术,袁术以后将军之名,镇压豫州,夺取南阳,南阳汝南皆为人口大郡,加上豫州也算是中原腹地,名士甚多,多为其所用,因此政令安稳,百姓安居,方让他得了不少民心,初步统计,袁军有数十万之多,雄踞天下之首!” “乌合之众而已!” 牧景冷笑。 袁术有雄厚的兵力,深厚的底蕴,粮草,武器,战甲,皆为天下之首,但是袁军的战斗力,却未必能比得上牧军,不是乌合之众是什么。 “主公,万万不可大意,袁公路或许不足为患,但是他身边谋士如云,武将成雨,实力是不可造价的,袁氏四世三公之名,享誉天下,多的是人才投靠此人!“ 戏志才劝谏的说道。 他感觉牧景对袁术有些轻敌了,就是不把袁术着敌人放在眼中。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牧景撇撇嘴:“袁公路难成大事!” 众将不言。 岳述继续说道:“要说天下实力最强大了,除了袁术之外,唯长安朝廷,如今长安朝廷乃是董卓执掌,西凉军源源不断的从凉州进入关中,朝廷有兵甲,随时可武装几十万兵马出战,而且在十月之前,西凉军已经攻克并州,连下并州数郡,关中加上并州还有凉州,朝廷的实力,绝对冠绝天下之首!” “但是……” 岳述话音一转:“长安朝廷也有内部矛盾,朝廷之中除了西凉军,还有关中军,皇甫嵩乃是天下名将,即使董卓也不敢轻视此人,此人手握雄兵,却非董卓一系,本是隐患,加上朝廷之上,司徒王允最近对董卓也日益不满……“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景武司整合了消息还是让牧景有些面容阴沉起来了。 这长安的实力,越发让人看不明白了。 这董卓也越来越恐怖了。 历史上董卓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吗? 可如今,牧景这小蝴蝶煽动了牧氏的轨迹,影响了他董卓在雒阳的嚣张跋扈,仿佛就如同磨砺了他的心神,一下子让他变得凌厉起来了,手握西凉雄兵,开疆辟土,先稳关中,再夺并州,并凉练成一线,战略部署,战术打法,他都冠绝天下诸侯之首。 如此一个大枭雄,让牧景微微有些心寒。 “徐州之地,州牧乃是陶谦!”岳述看着场面有些冷寂,又上前,插上了一面旗帜:“陶谦当初也曾经参与关东诸侯的联盟,但是徐州军折损眼中,不过他如今执掌徐州,又招募了不少兵丁,现在徐州在兵力上比不上很多人,但是他的实力却不凡,徐州不仅仅物产丰富,粮食充足,而且盛产盐巴,他可以卡住很多人的盐道!” “再上去,乃是兖州的曹操,曹操今岁开始,与青州黄巾交战,一战灭青州黄巾不下数万精锐,斩杀了青州黄巾渠帅卜己,收拢了数十万青州黄巾,还征召其中青壮,组成了青州军!” “曹操看似实力不是很强大,但是从去年到今年,他和袁军交锋无数,却不曾显露半点败绩,大多数都是胜局,曹军之中,有不少猛将,不可小觑!” “河北袁绍,自从杀了韩馥之后,独尊河北,今年七月,他让部将率军下青州,趁着青州群龙无首之际,夺取青州,如今执掌两州之地,兵甲十余万,如今正在窥视幽州!” “幽州牧刘虞,乃是汉室之臣,只是其人有些迂腐,不足以镇幽州而压鲜卑乌丸之游牧大族,但是自从刘备北上,得刘虞信任,率幽州之兵,南征北战,打出了幽州军的威名,麾下两大虎将,关羽张飞,更是威震塞外,比之当年的公孙瓒有过之,无不及!” “……“ 景武司建立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投入大,触角已经覆盖天下,如若是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密消息,肯定无法得知,但是如果说是一些人尽皆知的消息,他们自然能收缴传递回来。 所以天下的版图,如今就这样被一面面旗帜插着,暴露在了牧景面前,也暴露在了牧军所有将领之前。 大乱之世,兵者为王。 各路诸侯,喋血沙场。 这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牧景眸光栩栩,看着沙盘,心思却有些飘起来了:天下已乱,诸侯鼎力,本是大势所趋,但是却与历史有些背道而行了,我这小蝴蝶煽动的轨迹看来是牵动了对未来的发展,日后想要凭借对历史的先知,恐怕难成大事了。 他最大的硬仗,是对历史的先知。 可现在,他的存在,就是这一场争霸游戏最大的bug……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五章 初平三年 岁末之际,明侯府初立,制度还不够完善,各方面有些笼统,处理事务也不够效率,事务自然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今日军事会议,明日南书房就把牧景拉去商讨政务。 忙得脚跟都不着地。 但是这样的忙碌是踏实的,因为在这样的忙碌之下,明侯府今岁所取得的成就也就一一的呈现在了牧景面前,让他颇有些安慰之意。 当初突围关中,九死一生,可以说是有今天未必有明天,那是何等的忐忑,南下之后,为了取得一个休养生息的地盘,不顾牧军将士的疲倦,亦然入汉中。 一场场大战,一次次算计。 如今也算是终得所愿。 有汉中这地方休养生息,牧景的心才算是踏实,最少他已经不是无根浮萍了。 这样踏实的日子之下,新岁如期而至。 初平三年。 这是当今天子登基的第三个年头,也是代表汉室已经开始进入一个诸侯割据的时代。 年初五日,乃是牧景亲自勘定的休沐。 各部衙门,除非值勤官吏,其余官吏,皆有五日休沐假日,可等开岁初五之后,才开始点卯。 其实这时代朝廷对于新岁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是也有罢朝一段时日,等待新岁之后,才会上朝的,只是乱世之下,大家抓紧实力发展,并不是很在意。 可牧景不一样。 劳逸结合,方为上道。 他可不想明侯府的官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敬业,这是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会去强求,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顺便他也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期。 景平小院之中颇为热闹。 “这是什么啊?” “我看出来了,这是夫人的字!” “为什么不是君侯的?” “小声告诉你,君侯那字,可见不得人的,夫人常说,君侯之字,如三岁孩童!” “……” 正门上,牧景在贴对联。 这个时代本无对联。 可牧景来了,就出现了对联。 图一个兴庆而已。 “四宝叔,再高点!”几个景平小院的护卫扶持之下,牧景亲登木梯,贴上了这经过蔡琰手写出来的对联。 很简单对联。 横联是:万事如意。 左联是:福照家门万事兴。 右联是:喜居宝地千年旺。 在这个时代的文化来说,这就是简单直白的句子,却徒添起欢喜之气,听了让很多人都舒服。 “昭姬姐姐,这是你写的吗,咯咯,这可不是你的文采啊?”张宁站在旁边,看着牧景爬上爬山,像一个小孩子般的闹腾,冰冻的容颜忽然之间的就绽开了,笑容如画。 “夫君口述,我亲自写的!” 蔡琰捂嘴轻笑:“夫君说这是对联,用来迎新岁,开始读之时,的确有些感觉过于直白,可后来念叨一下,却颇感涵义。 “姐姐你也太惯着他了!” 张宁很少看到这么肆意的牧景,心中压抑的一口怨气却在的销声匿迹,对于蔡琰,她没有好抱怨的,对于自己和牧景,她只是怨恨命而已。 “幽姬妹妹,你不也惯着他吗?” 蔡琰若有深意的说道。 张宁顿时闹了一个满脸红。 “四宝叔,扶住了,我再贴一个!”牧景在喊着,下面的丫鬟小厮在叫着,听起来都是女声叽叽喳喳,时不时还传来了几句当家夫人的吆喝。 景平小院看起来本是阴盛阳虚,牧家本就人丁不旺,牧山战死之后,牧家爷们,就剩下牧景一人了,其实牧氏还是有些族人的,牧氏名扬天下之后,倒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只是当年这些族人关系都已经差了好些辈分,牧山还在意这一份宗族之情,大部分都被牧山安排在了南阳,绝不给他们来京城骚扰自己的机会。 牧景南下之后,也少有联系。 不过景平小院还是有一个老管家,姓牧,算是牧氏老族人了,如果按辈分,算是牧景祖父这一辈了,叫牧四宝,已经有六旬了,不够牧景一般叫他四宝叔,就四宝爷爷,就怕牧四宝受不住啊。 这算是牧景唯一认可的族人。 他们之间的相遇倒是有些戏剧性,这老人家当年在牧家村被官府一把火烧掉之后,逃出来仅存不多的幸存者,他倒是逃进了汉中,在上庸讨生活,过来不是很好,为长工佃户。 打上庸的时候,他两个儿子都参加了上庸兵马对牧军的抵抗,被俘虏了,最后成为了牧军将士。 这老汉当初意为儿子死了,闹着收尸,闹到了军营,那叫一个大无畏,宁死也要为儿子收尸,这气骨倒是引起了牧军将士不少儿郎的共鸣。 毕竟征战沙场,生死难料,乱世之中,人命卑贱,战死之后,能有人冒着刀斧加身的危险为自己收尸,此乃大义也。 所以引出了牧景。 牧景对着倔老头也颇为有兴趣,聊谈之下,才问出了来历,同为本根生,自当相关照。 牧四宝的两个儿子他见过,也勉励了一番,倒是有意想要让他们退役,毕竟牧四宝也是牧景少有人可的主人,可这两个牧氏子弟也算是有志气,想要凭借掌中武器,手中弓箭,博取一个前程的人。 这样的人,牧景倒不是很在意,在军中讨生活,生死富贵安天命,这不是他想要照顾就能照顾的,一行想要博取前程锦绣的人,是要拼命的。 但是这牧四宝,牧景倒是在意起来了,他本意是想要给他一个富家翁的生活,有几亩田地,衣食无忧。 但是这牧四宝倔。 无功不受禄,骨气之强,让这个时代无数人都汗颜起来了。 景平小院落成之后,牧家需要一个管家,牧景向来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明侯府归明侯府,景平小院归景平小院,明侯府代表的是一个团体,一个制度。 景平小院是他的家。 家事不宁,国事如何能安,蔡琰为夫人可管内,可一些外面的小事,需要有人应对,这个人选也很重要,知根知底,还要同宗同心,牧景向来想去,唯牧四宝。 他就请了牧四宝来当管家。 “夫君,歇歇吧!”蔡琰上来,掏出手帕,为他抹去额头了汗珠子,今本是新岁第一日,忙碌了一天的牧景颇为兴奋。 “夫人,给家里的人发红包没有!” 这也是牧景发明的,红红火火过大年,当然要给人发红包。 “已经按照夫君所说,封了赏赐!” 蔡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有些心疼牧景的疲劳:“此些小事,夫君何必亲力亲为,夫君日理万机,这些事情,交给四宝叔他们便可了!” “这不一样!”牧景抬头,看着正门上的对联,看着府邸里面忙碌的身影,道:“这是家,我们的家,需要自己亲手去做的事情,才会有家的味道!”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时代。 他是独孤的。 他知道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即使入局了,却一直感觉自己的是一个时代的排斥者,被排斥在这个时代之外。 他一直渴望一个家。 父亲牧山还在,有父亲的地方就是家。 现在,有蔡琰在,有张宁在了地方,就是他牧景的家,为了守护这个家,他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哪怕把这个天下杀的白骨累累如泰山,他也不在乎。 “对了,昭姬,老爷子呢?” 牧景这时候突然好像一个小老鼠般左右而顾,目光猥琐的想要找一道身影,却找不到。 “父亲今日和几个汉中大儒去青梅煮酒了!” 蔡琰捂着小嘴嘿嘿笑着,她对牧景和蔡邕之间的相处关系想想都笑,按道理蔡邕为牧氏臣,牧景也未必如要如此恭谨,可当今世上,孝道颇重,蔡邕算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牧景名正言顺的长辈,又爱训导人,可不管牧景是不是当今朝廷一等列侯的身份,说起来不留面子,自然也造成了牧景对他有些害怕。 “他这样的老腐儒,还能交际?”牧景颇为意外。 这时候青梅煮酒谈论大事,可不是的交际吗? 以他对蔡邕那老家伙的了解。 他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汉中即使有些儒者,也难以入他的眼眸啊,这倒是让牧景颇为意外。 “父亲如今添为鸿都门学的祭酒,年前鸿都门学已经修建起来了,待今年开年之后,可招生入学,他自然需要有人帮助,共振儒学之道!” 蔡琰提醒说道。 为什么说是提醒,是因为蔡琰知道,牧景重建鸿都门学,可不是为了给儒家提供学社的,儒家学社,遍布天下,这方为儒学兴盛之道。 而蔡邕本事儒家大贤,一生都在传承儒学。 两人虽然都在为鸿都门学而建立,可他们的目标是不一样的,牧景想要的鸿都门学,是一所即使蔡琰也无法说清楚的学府。 蔡琰倒是听牧景描述过,在她的感觉之中,牧景想要的是一个百家争鸣的地方,而不是儒家独尊的地方。 这本就和蔡邕背道而向了。 “这老爷子是想要和我掰手腕啊!”牧景顿时笑了:“也好,不刺激一下他,这老家伙藏拙,这么多本事,一点都不用出来,岂不是枉费了我一番心思!” 他就知道这老爷子不会这么顺利的帮他的。 但是他无惧。 很多事情要经得起考验,才能守得住,学术也一样,儒学独尊,是时代性,可百家争鸣,未必不能出现,人定胜天,他能开辟出一个不一样的学术环境的。 “哼!” 张宁袅袅而来,手中不经意还端着一杯茶,递给牧景的手法都是随意的,而牧景也很随意的从她手中接过来,他们之间的熟悉,仿佛成为了一种很随意很随意的感觉,让蔡琰看了都有些嫉妒。 只听到张宁道:“你莫要小看了蔡祭酒的本事了,小心阴沟里面翻船,被老爷子吊打,那可就丢了你堂堂明侯的脸!” “我还怕他?” 牧景嘴硬的说道:“我向来尊老爱幼,他既然想要和我掰掰手腕,我就让他一只手又何妨,到时候我让他心悦诚服的成为鸿都门学的祭酒!” “说的轻巧!” 张宁撇撇嘴。 “我们走着瞧!”牧景不忿的说道。 休沐是一件好事,却让牧景显得不太习惯了,大年初一,初二,这么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却有些无聊了,他们这些忙碌已经习惯的人,清闲下来,倒是浑身不自在。 特别是这个时代,温饱都成为了大问题,实在是不能奢求还有多少娱乐生活了。 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 既然没事做,牧景就开始去找点事情做。 于是乎,在牧府的内宅,打开了这个时代的围城之战,国粹麻将,无论男女老幼,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几岁孩童,皆然通杀。 牧景让工匠做出来了大汉的第一幅麻将。 牧家的人开始了斗战大局。 “三条!” 偏殿之中,四方案桌上,竹席铺地,四人落座,牧景完全是浅水淹死老水手,堂堂一个麻将大家,把麻将这东西带到了这个时代的先驱者,已经连输十把了,眼眸赤红,一心想要翻本。 “吃,胡了!” 这时候居于他下家的人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劳烦,八百钱!” 蔡邕。 当今儒家大贤,本对这些博戏之物不感兴趣,但是观摩两场之后,兴致勃勃的下场了,在围城的战争之中,他专克牧景。 “爹,你不用这么狠吧!”牧景顿时眼睛发红,脸色发黄了。 “赌场无父子啊!” 蔡邕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话听得耳熟吧,好像谁说的,老夫倒是忘记了!” 这是牧景刚刚把他们教会的时候说的,那时候的牧景,出手如有神,关键就他一人熟得规则,玩的那叫一个狠,还赢了蔡邕上万钱。 这风水轮流转,这不,蔡邕报仇了。 “这老头子心眼太小了!” 牧景闻言,心愤,念念叨叨,又不敢说出口,颇为心塞了。 坐在上家的张宁,和坐在对家的蔡琰,笑呵呵的看着两人之间的博弈,这麻将是好东西,倒是也讲心智的,她们就不如这两个认记牌和斗心的技巧了。 所以这围城之战,变成了牧景和蔡邕这一对翁婿之间的斗争。 “继续!” 牧景是输红眼了,小金库在流失,他可不甘心。 所谓赌徒是如何形成了。 就是如同今日的牧景。 一个休沐下来,一直到正月初六,开年结束,他足足输给了蔡邕五万钱,想想都捂着心口叫疼,那可都是他的小金库啊。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章 参狼羌之乱 上 输了自己的小金库,牧景再也无心休沐了,还是乖乖的去上班得了,并且暗暗下了决心,日后只要有蔡邕在的麻将台上,他绝不参合。 这老家伙太克他了。 要说麻将这东西,数牌,记牌,心理战术,他都不会输给任何人,熟能生巧,他绝对是佼佼者,可再好的技术,也抵不过逆天的运气。 能想象蔡邕这个新手,把把都吃定他的模样吗? 所以牧景得信命。 这老家伙天生就是来收拾他的,要不是娶了他的宝贝女儿,还真有多远得离他多远才行。 正月初七。 明侯府。 昭明堂上,牧景召集文武众臣,召开了初平三年的第一次明侯府大会议。 这会议的主题是商讨来年军政计划。 一年之始在于春。 在这开始他不能把计划定好,这一年只能随波逐流。 这个乱世之中,就没有一成不变可以安稳度日的时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明侯府不能扩张势力,必然就会被群雄吞噬。 所以牧景在初平三年的计划,只有一个,扩张。 而牧景扩张的目标也只有一个。 西面方向。 汉中西部是凉州武都,和益州的广汉,在武都和广汉之中,还有一股势力,羌人部落之中的两大部落,参狼羌和白马羌。 “去年的收成还可以,但是我们底蕴太浅了!” 牧景首先看着刘劲,开口说道:“刘主簿,苏太守,侯太守,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这一年的收成,就看春耕,虽然现在还没有出冬季,但是有些事情要着手起来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如今明侯府凭借着去岁汉中的大丰收,还算有些粮食,但是南阳去岁的收成不成,虽然不至于让明侯府倒贴,可为了维持百姓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多少能上交。 今年无论是汉中还是南阳,都安定了不少。 春耕,自然是牧景认为重中之重的事情。 农曹更是牧景最注重的一个衙门,耕种之事,可不仅仅是百姓的问题,更多的是官衙的人如何引导,有人出面引导,必然会增添更大的凝聚力。 去年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牧景亲自去主持春耕,才有了去年的秋收丰盛。 “是!” 三人闻言,连忙点头领命。 汉中太守苏辛最近被汉中太守府长史叶儒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终于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性格也变得乖巧了不少,倒是顺势了很多。 而南阳太守侯成,老成沉着,有大将之风,他主持了南阳太守府虽然建立时间不长,却能把南阳各个县城的资源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制度,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他是大年初五才赶来了汉中南郑,其实从去岁就开始启程了,但是去岁的岁末,南阳太守府新建,他根本来不及提前出发,因此进入汉中也晚了很多,有很多东西来不及汇报了,他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汇报一番。 两方太守,牧守牧景如今所有的地盘,汉中九县和南阳八县,如果轮人口,南阳虽然为偏殿地域,可八县人口,尚在汉中之上,但是论影响力,自然是汉中更胜一筹,如今汉中乃是明侯府的中心,天下皆知。 “主公,去岁的春耕,你曾经在农曹的一群主事面前,提出了一个育苗法,去岁来不及尝试,但是农曹的农匠们一直在尝试这个方法,他们认为可以尝试一下,或许今年顺利的话能必去年的收成更胜!” 刘劲说道。 如今这个时代,种植的技术太过于落后,所谓的种植,比如稻谷,他们都是把种植直接抛在水田,然后让它们发芽成长。 虽然牧景也不是很熟悉现代的种植方法。 但是他不算孤陋寡闻,也见过现在人种植,人家都是让种自发芽之后,全部集合起来了,小心翼翼的养育成了幼苗,才会移植在水田之中,这就是插秧的技术,间隔分明,水田的养分也有限的,这更让这些稻谷更加茁壮的成长。 “那就尝试一下!”牧景沉声的道:“但是要小心,任何的种植方法,都需要经过试验,求证,得出了结果之后,才推广出去,不然会引起慌乱的!” “是!” 刘劲点头,这一点他自然也明白,百姓是愚昧的,一旦导致收成不好,他们可会把怨气发泄在官衙之上。 “胡长史,我需要凑集一批粮食,可有办法?“ 牧景突然看着胡昭,问道。 胡昭正在挥笔点墨,在案桌上书写什么,听到牧景的话,才停下笔,想了想,拱手询问:“主公需要多少?” “最少足够景平第一军全部出动,三个月的军粮!” “这个……” 胡昭苦涩的笑了笑:“有点困难,但是我会尽力!” “尽力?” 牧景摇摇头:“必须要!” “主公要开战?”胡昭眸光划过一抹精芒。 “我不懂,敌必动,所以我得先动!”牧景点头。 “是南阳?” 胡昭问。 “不!”回答的是戏志才,他对着胡昭说道:“孔明,南阳的情况你也很了解,三方势力交错,谁先动谁先死,我们虽和荆州结盟,可荆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插我们一刀,所以我们北武堂在南阳的战略是,能不动,尽量不动,保存实力,黄雀在后!” “那到底是……” “西面!” 牧景打断了他的话,胡昭是长史,明侯府第二号人物,很多计划都是他亲自执行,军政大事都绕不过他,只是最近他比较专注官吏整顿,但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南书房,北武堂的军略报告,他还没有来得及看。 “西面?” 胡昭倒吸一口冷气:“广汉有益州军,武都有西凉军,如何出去?” “这就是北武堂的事情!” 牧景淡然一笑,目光看着戏志才,看着这么多武将,淡淡的道:“要打仗了,你们可有准备了!” “时刻准备着!” 众将齐声的说道。 各军从去年开始整编,然后一直在练兵,裁决之后折损的实力,早已经从单兵实力上提升上来了,现在他们都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建功立业。 “那就好!” 牧景很满意的笑了。 会议断断续续,从军事,政务,关于明侯府今年要发展的很多事情都商讨了,足足耗费了三日的时间,各地官吏,各方主将才渐渐散去,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驻地。 …… 一月十二日。 昭明堂。 牧景看着手中的一份卷宗,半响之后,才微微抬头看着站在面前恭候的刘劲:“刘主簿,西曹能在多久完成这个统计!” “最少要半年!” 刘劲想了想,说道:“若是各地乡绅世家阻拦,时间更长,而且西曹目前也腾不出这多人手!” “尽快!” 牧景合上卷宗,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所谓统计,是统计目前明侯府麾下管辖之地的人口,登名造册,制造户籍,户籍本是朝廷才有资格给了,但是现在的朝廷,触角已经无法伸入明侯府了,这事情自然归明侯府统领。 “是!”刘劲苦笑了一下,尽快两个字可就让他为难了,他也想要尽快,可现在南书房本身就已经忙得脚跟不着地了,哪有这么多人手腾出来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牧景突然取出一枚五铢钱,递给了刘劲。 “去年长安制造的小钱!” 刘劲一眼就认出来了。 去年长安朝廷突然流出来一些五铢钱,无论是分量还是铸造工艺,比之五铢钱大大不如,在百姓心中,这东西就贬值了,哪怕是朝廷铸造了,也不值钱。 但是贬值归贬值,可长安朝廷铸的多,倒是一下子平稳了长安的财政,才让董卓一口气出兵将近十万,吞下了并州。 不然他根本没有财力出兵。 “知道就好!”牧景道:“这玩意已经流入我们汉中了,不值钱,一个五铢钱可以换四个小钱,我不希望这小钱继续在汉中流通,我需要自己的货币!” “自己铸币?”刘劲倒吸一口冷气。 “不然呢?”牧景反问:“五铢钱是当今市场上最为流通的货币,我们难道要靠着外面的五铢钱度日,还是靠着长安的小钱来稳住我们的经济啊!” 货币很重要,关乎市场流通,还影响经济,市价也会遭遇影响。 他必须要建立属意明侯府的货币系统,才能稳得住汉中南阳的经济,最少不至于被别拿捏着七寸。 “汉中倒是有些铜矿,可都不是我们的!” 刘劲低声的道。 “那就尽快让它变成我们的!”牧景铁拳早握,强硬无比:“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这铸造货币的权力,只能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谁敢染指,杀无赦!” “是!” 刘劲也意识到这一点的严重性。 “主公!”戏志才有些急忙的从外面走进来了。 “你先下去吧!” 牧景对刘劲挥挥手,现在到处都忙,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会把这些处理事情的头头留在自己这里。 “属下告退!”刘劲行礼之后,迅速离开。 “什么事情,这么急躁?” 牧景这时候才问。 “参狼羌的老首领郎嚣死了!”戏志才递上一份八百里送来了急奏行文,低沉的说道:“就在前天上午!” “这么快?” 牧景闻言,拍案而起:“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盯着参狼羌,闵吾也说那个老家伙最少还有半年能活吗?” “预计是这般,但是……”戏志才叹了一口气:“那个雄才大略的参狼羌的老首领是被他自己的几个儿子给干掉的!” “政变?” 牧景眸光一亮。 这种事情在中原不少见,在羌人部落也多的很,羌人部落本来是野性之辈,他们讲究悍勇之气,崇尚能吃掉老狼的新狼王,所以这种以下克上,是习俗。 “悍谷带兵冲进了参狼谷!”戏志才说道:“参狼谷现在还得打!” “这悍谷是老首领的第几个儿子啊!” “第三个,这母亲来自白狼羌的!”戏志才提醒说道:“所以他才有兵力压过了最有可能继承参狼羌首领的勒泽!” “得!” 牧景冷笑:“我算是明白了,白狼羌也看上了参狼羌这肥肉是吗?” 白马羌,这可是董卓的势力,羌人部落之中,最为支持董卓的一方,董卓麾下羌兵,有两三成来自白马羌,而白马羌也借助了董卓在中原的支持,雄踞羌人部落前三甲的实力。 “白狼羌的首领,越虎,那可是积石山的巨头之一,还是如今羌族风头最盛的猛将,他和董卓可有姻亲之关系,雄心勃勃,想要同意羌人部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戏志才分析的说道:“这一次,他明显是盯上了参狼羌,参狼羌除了老首领之外,没有一个成器,他想要参狼羌变天!” “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能想的!” 牧景下令:“我们计划加快,我建议北武堂立刻调动景平第一军,准备西征!” “景平第一军捍卫汉中,如若调动了,如何捍卫汉中之安危呢?” 戏志才有些皱眉。 “黄巾军在北,守住阳平关,一方面压住朝廷兵马,一方面能制衡武都的张济,而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会联合调动两个营的主力,离开南阳,返回汉中,驻扎南面,以防益州,刘表还没自信敢北上,我笃定他不会动我,如今汉中便可稳如泰山,调动第一军,是最好的选择!” “我是担心的是内部!” “很多事情担心不了这么多,我不算是可以的收买人心,但是不可否认,五斗米教现在已经被我瓦解了,太平道的招牌还用,现在五斗米教在为我积累民心,民心在手,我何惧那些世家乡绅!” 牧景自信的说道。 这一年的时间,他可是做了不少事情,比如那个五斗米教的少主,张宇,就是他扶起来的一个傀儡,明面上执掌五斗米教,其实是景武司的暗子。 人心在偏向牧景。 只要百姓的心在,牧景就无惧这些所谓的世家豪门,最少在汉中这地方他不怕,汉中又不是那些中原,能让那些世家豪门根深蒂固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主公既有如此信心,那我们就不妨动一动!” 戏志才道:“我会亲自去一趟!” “有把握吗?” 牧景想了想,问。 “难!” 戏志才摇摇头:“主要是时间太短,闵吾影响力不足,如今也没有多少人支持,强行入住,恐怕有些艰难!” “或许这才是好机会,不让人注意的狼,才是一头能扑食的狼!” 牧景眯着眼,眸光透着一股狠辣:“若是郎嚣的儿子都火拼完了,以郎嚣在参狼羌的影响力和那些老臣,他们会不会有人想起,还有一个闵吾来了!”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参狼羌之乱 下 正月的西北,寒风呼啸,飞雪漫天。 磐石山。 这一座山如其名,高如磐石,山腰山岗山坡到处都是乱石遍布。 此地属武都郡。 但是这是参狼羌部落的领地。 这里有一个羌人小部落,侍奉参狼,约莫有两百户羌人左右,依山而建寨,生活在这里已经有上百年了。 参狼羌乃是羌人部落之中的一个大部落,在当代首领郎嚣最定身的时候,实力不亚于白马羌烧当羌这些巨型部落的实力,领地之中,有羌人数十万以上,部落上男女老幼皆可上马而战。 只是参狼羌的大部分领地夹在益州广汉和凉州武都之间,与汉人毗邻。 而磐石山虽为羌人部落的驻地之一,但是而距离参狼羌部落的老巢,参狼谷足足有一百余里的山路,偏向汉中,更不受参狼谷所制衡,属于参狼羌部落之中不受关注的小部落。 而这个部落,头领乃是一个四旬的羌人壮汉。 这一天,头领接见了一个青年。 青年的名字叫闵吾。 他本是参狼羌部落大首领郎嚣的儿子。 “昆南叔叔,那个老东西真的死了?”山顶之上,闵吾的目光栩栩,看着一个中年壮汉,阴沉的问道。 “首领的确死了!” 昆南闻言,点点头:“已经有几天了!” 他就是磐石山的首领,也是闵吾在参狼羌之中唯一能依仗的人,当初是他救了在参狼谷之中濒死的闵吾,把他带出了参狼谷,才有了闵吾的一条活路。 “闵吾,你不来,我也想去找你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不管他对你如何,你总要为他送行,你终究要回一趟参狼谷才行,不管是谁,都不能否认,你是大首领的亲儿子!”昆南看着这个已经长的比自己更加壮硕的青年,顿时响起了当年那个在泥潭里面泡了足足一天一夜却依旧顽强活着的少年,那种凶狠,他至今不敢忘。 当年他就是欣赏这少年的那一股凶狠,才冒着得罪几个如日中天的首领之子,把闵吾带出来。 “我知道!” 闵吾的神情看不出悲怒或者是哀愁,更多的好像是一种松了一口气:“叔叔,我会回去的,但是,我回去了,他或许会死不瞑目了!” 他可以为牧景效命。 他若能成功,也可以带着整个参狼羌投效牧景。 但是…… 他无法弑父。 这是母亲从小教育他的孝道,那是已经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东西,母亲什么也没有给他留,就只是给他留的一个底线,他正在恪守着,不让自己成为没有人性的野兽。 当初他答应牧景,却在这一点上,始终要咬着口,哪怕他知道,想要掌控参狼羌,郎嚣这一关过不了,总免不了打一场,早晚要父子对决,可是,他还是在奢求奇迹。 没想到奇迹出现了。 那个人,死了! 死在了他自己最为器重的儿子手上,完成了羌人部落的传统。 这样也好。 他的心中再也没有那种忽上忽下的包袱,可以借助牧景的力量,完成他的复仇,他要让当年那些杀了他母亲的人,付出代价,哪怕这些人是他的兄弟。 “闵吾,你想要做什么?” 昆南瞳孔微微变色。 他感觉这青年好像变了,变得更加的凶狠了,幼狼要成长为一头噬人的野狼了吗? 这些年,昆南不是不知道闵吾在哪里,也不是不知道闵吾如何讨生活,他只是刻意让自己不去管,他想要看到一个能撑起参狼羌部落的人成长起来了。 “昆南叔叔,他还在的时候,我是不想勉强你,甚至不愿意他知道你救了我,你与他之间,乃是生死之义,我不愿意破坏,可现在,你可愿意助我!” 闵吾目光栩栩,带着一抹灼热,看着高大的羌人壮汉,沉声的问。 “闵吾,你可知道现在参狼谷是什么情况吗,他们的兵力之强,非同寻常,一旦你掺合进去了,就凭我们这点人,会粉身碎骨的!” 昆南皱眉。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丝的颤动,一切如同他预料的,这少年成长起来了,可是好像有很多事情已经超越的他的掌控之外。 “叔叔,我命硬,要死的话,十五年前我就死在了参狼谷,既然我死不去,我早晚都要回来的!” 闵吾平静的道:“格豪,修龙,悍谷,他们都得死!” “你疯了吗?” 昆南看着闵吾,以他部落的青壮,哪怕倾巢而出,也几百号人,就算他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阔出去脸皮,召集一些其他部落的头领,也不过聚集几千羌人而已,如今参狼谷之中,已经屯兵超过四五万,皆为参狼羌的精锐,不管是格豪,修龙,还是悍谷,都是继承参狼羌首领的佼佼者。 “我没疯!” 闵吾握着拳头,放在胸口,对着昆南道:“我今天既然敢回来,我就已经准备好付出代价,他们不死,就是我闵吾死!” 昆南的目光凝视这闵吾,他始终想不出来闵吾的底气何在,难不成就凭这磐石山上的几百号人,还有他闵吾的那些乌合之众吗? “我当年在血潭里面看到你的时候,一直就认为,你将来是一个必郎嚣更加出色的首领,你会带着我们参狼羌走向更加富裕的生活!” 昆南沉默了半年,才低沉的开口:“一直到现在,我都坚信这一点,所以,你既然有信心,我也愿意去赌一把!” “母亲小时候教导我,血脉乃是天成,这是没得改变的事情,所以无论父亲待我如何,都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血脉的出处,虽然母亲她不是羌人,也仇视羌人,总认为羌人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她却让我学会的如何去做一个羌人,或许她只是希望我能在羌人之中生存!” 闵吾的目光悠长,氤氲一抹怀缅之色:“我从来不想承认自己是参狼部落的人,可既然我承受了这个血脉,我就会做好我的责任,昆南叔叔放心,无论我做出什么,最杀有一天,我会承担自己族人未来!” “我相信你!” 昆南捂拳在胸:“昆南拜见首领!” 闵吾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下了一城了,接下来,就看汉中会不会出兵,他相信那个以他为刀剑的少年是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的。 …… 两日之后,磐石山上足足征召了三百羌人兵卒,加上闵吾这段时日借助汉中财力所收拢的羌人,他们已经有了兵卒八百人。 八百兵卒,在参狼羌之中,算是一股不小的实力,可是对于如今的参狼谷,却不够看的。 昆南不知道闵吾的底气。 但是闵吾却知道自己的依仗,他在等,等汉中的消息,等那个少年的决心。 终于,汉中信使到了。 来的是格尔朵。 一个羌人,还是汉中明侯府景武司的部将,他很熟悉,也很讨厌的一个人。 “主公如何说?” 闵吾问。 他愿意承认牧景为主公,前提是,牧景会出兵为他夺取参狼羌的一切。 “主公只有一个口讯,让我原话告诉你!” 格尔朵走上去,在闵吾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你敢动,我就敢出兵,是博一个机会,还是忍一口气,由你决定!” “不愧是明侯,汉人朝廷上的少年英豪,好有魄力!” 闵吾闻言,心中思绪万千。 那个少年的魄力,还是震惊了他一下,这个时候介入,其实不符合汉中的利益,他知道汉中为了图谋参狼羌,可是前前后后付出了不少,从粮食到兵器,这段时间,运到他手上了,足可武装数千人的羌人将士,只要汉中耐得住心,是可以一步步蚕食参狼羌的。 这时候汉中却要应他的要求,亲自出兵相助,何等疯狂。 “如今参狼谷之中,最少有四五万参狼羌兵卒,主公打算出多少兵?”闵吾问。 “不可能很多!” 格尔朵回答:“汉中需要镇守,南阳需要镇守,主公的兵力有限,最多调动一个军!” “一个军?牧军麾下四个军的主力,是哪一个?” 闵吾对于汉中军制倒是有些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他虽臣服牧景,却不代表会一点异心都没有,如果牧景没有足够的实力,他哪怕借助牧景的实力成功的干翻了那些人,也绝会反噬一口。 “景平第一军!” “嫡系精锐?”闵吾倒吸一口气:“难不成他要亲自来!” “主公日理万机,倒不会亲自来,毕竟这时候他一动,必会惊动很多人,甚至会引起凉州的警惕,董卓可是我们羌人部落的盟友,他这是虎口夺食,岂能不小心!” 格尔朵说的话不太像一个小旗的话,更像一个谋士,说的很通透:“但是主公麾下的心腹,你也见过的那个人,如今明侯府司马,执掌牧军大权的戏志才,他应该回来了!” “他?” 闵吾吞咽了一口唾沫。 自从他归顺牧景之后,汉中不断的送来粮食战甲,他不是没想过要返回,正所谓野性之辈,总不甘心被驯服,他拿着这些粮草战甲武器自立山头,汉中也鞭长莫及啊。 可是戏志才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 最少让他明白一件事情,有些人是不容许背叛了,他们可以给你一切,也可以收回去。 “应该是他!” 格尔朵点点头,道:“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消息,更多的消息,我打听不到了,或许……” “你是说,或许主公会亲自来!” “不是没有可能的!” 格尔朵道:“主公对参狼羌颇为重视,环观如今主公的环境,从西面突围,恐怕是主公的意图了!” “你好像会很多东西?”闵吾看着这个昔日好友,变的很多,甚至有些让他不认识了。 “汉人的知识是丰富的,我学得多了,自然也会看一点!” 格尔朵淡然的道:“当初我投靠汉中,只是为了报仇,可当我读了一些书,学会了一些汉人的知识,我忽然就有更高的志向了,羌人,不应该困在积石山的!” “你还是羌人吗?” “我仇视羌人,不代表我不承认自己的是羌人!” “格尔朵,如果有一天,主公要你出手屠羌人部落,你会动手吗?”闵吾突然问道。 “会吧!” 格尔朵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太肯定却有显得有些坚决的回答。 闵吾看着格尔朵的面容,一时之间感触万千。 “不说这些了,说说正事吧!” 格尔朵道:“景武司已经初步摸透了一些参狼谷的情况,悍谷的实力最强,他是以第一个发动的人,也是他杀了郎嚣,可惜,他并没有一举得逞,无论是格豪,还是修龙,他们都提前有了警惕,防备着这人,还联手起来对抗悍谷,悍谷的兵力最强,可未必与他同心!” “悍谷本来实力最弱,他敢动,必然是得到了越虎的支持,白狼羌的勇士,怎么可能为了参狼羌而战,自然不可能与他同心!”闵吾冷笑。 他想了想,脑海之中浮现了一道身影,道:“倒是格豪,他麾下八部,母族支持,皆与他同生死共存亡的人,在部落之中,他的影响力最大,族老们基本上都支持他吧!” “你倒是说对了!” 格尔朵道:“格豪已经来势联系外面所有部落的头领,一旦让他积聚参狼羌的勇士们,无论是悍谷还是修龙,恐怕都挡不住他!” “没这么简单!” 闵吾道:“修龙不会看着格豪稳当当的成为参狼首领的,这人阴的很,却少了一点我们羌人的勇气魄力,成不了大事,却能坏事!” 说着,他的眼眸之中浮现一抹恨意:“当年如若不是他在算计,郎嚣不会亲自杀了我的母亲,他想要我死而已,却毫不犹豫的把格豪,悍谷,都拉进去,如果我返回参狼谷,他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当年的闵吾,还年幼,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是一个汉人,受排挤,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一个首领之子,按道理是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的。 但是又一次,他显露的本事,一个七岁的孩童,举起了八十斤的石臼,这即使在羌人部落之中,也没有几个人做到,初显羌人勇士之威。 羌人部落,那是一个崇拜强者的人。 有人不希望他成长起来了。 就有了后面的变故,他的母亲死了,他本也该死在参狼谷的血潭里面的,若非昆南心善,把他带出来了,他或许已经没命了。 “你怎么想!”格尔朵问。 “主公出兵,我自然也得动了!”闵吾想了想,道:“这些时日,我会随着叔父昆南,拜会一下方圆的所有部落头领,你在外协助我,无论是威胁,收买,他们必须要臣服!” “好!” 格尔朵点头。 这事情,景武司最擅长了。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明一作坊 成固县城。 郊外。 在群山包围的一个盆地之中,仿如一个小乡镇,各类型的建筑拔地而起,街道纵横,大多房舍依山建立,还有一个个火炉在焚烧,从不间断的打铁声音在山谷里面回荡。 在山谷的门口,有兵卒守卫,这些兵卒站岗,腰杆笔直,一丝不苟,浑身透着杀气,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并非那些懒散的普通兵丁。 在山谷之前,巨石之上,雕刻有牌匾。 明侯府军器第一作坊。 在汉中,很多人称之为明一作坊。 这是牧景在去年的时候,耗费良多,甚至不顾自己的名誉,压制了汉中好些商贾,铁商,矿商,等等,巧取豪夺,建立的一个军器作坊。 这个作坊绝对是如今汉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作坊,是牧景专门为了打造牧军的武器战甲而建立的作坊。 因为建立的时间短,所以出产的武器也不多。 目前来说,还不能承担牧军武器的打造。 如今牧军使用的武器,良莠不齐,长枪,缳首刀,弓弩,箭矢,大型弩床,大多都是当年朝廷武库分发的武器,从汉中杀出来,将近两年的作战,基本上残旧不堪。 如果算起来,牧军其实也到了一个可以更换武器的时候了。 如今的牧军,已经裁军之后的精锐将士,又经过了系统训练,大多将士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加上战阵的训练也开始娴熟起来了。 差的其实就是手中的武器。 一旦可以更换武器,牧军的战斗力将会上升一个层面。 但是如今的牧景,根本没有能力去更换牧军的武器。 牧军一共四个军一个独立山地营的编制,数万儿郎,要是想要彻底更换一批武器战甲,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最少如今的明侯府,还承担不起来了。 但是牧景也不会对这事情视而不见。 武器可是儿郎保命的根本,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不惜代价,也要更换武器,可是时局弄人,现在他也暂时没有这个魄力,可也要动起来了。 所以他才排除万难,建立的明一作坊。 此时此刻乃是正月中旬,开岁没有多久,但是明一作坊之中,人声鼎沸,打铁的声音络绎不绝,他们为了赶制一批武器,连过年的时候都没有休沐。 牧景今岁第一次离开南郑,就是来了明一作坊。 “这缳首刀看起来不错?”明一作坊里面,牧景巡视了好些地方,在仓库里面拿起一柄缳首刀,用手指掂量了一下,的确锋锐,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坚韧。 “回禀主公,这一批战刀是父亲带领上百学徒,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完成的,一共八百把,算不上精炼的百炼宝刀,但是最少也有五十炼以上,可破五甲!” 回答牧景的是明一作坊的监正褚政。 褚政今岁才三十岁出头,长的白白净净的,头戴纶巾,身穿儒袍,学的是儒家知识,却世代为墨家子弟,他本人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的家族可是汉中远近驰名的锻造家族。 他的父亲褚良更是汉中第一锻造师。 当初牧景为了建立明一作坊,几乎是把汉中的铁匠一网打尽,这个褚家,他岂会放过,但是一个作坊,并非是手艺最好的人就能管理好,褚良善于打造,不善于管理,可若是让其他人来制衡褚良,恐怕也难以发挥这第一锻造师的能力,最后牧景灵机一动,相处了办法,征召褚良的儿子褚政为明一作坊的监正,褚政本事读书人,征辟出仕途,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褚家自然乐于看到这一幕,有着一份关系,褚良反而更加专注的为明一作坊打造武器装备。 “哦?”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手握缳首刀的刀柄,这种战刀是这个时代最惯用的武器,也是战场最为常用的武器,当然各方诸侯都在打造这种战刀,可质量就难保证了,百炼武器,是这个时代的武器标准,有五十炼已经很出色了,可破五重甲,等于可砍开五重草甲。 “我来试一试!”牧景道。 旁边的一个神卫军战士迅速送上五层的草甲,草甲是最普通的战甲,也是最没用的甲胄,但是五重战甲,堪比皮甲的防御了。 咔嚓! 牧景一刀劈下,五重草甲应声而裂开两面。 “好!” 牧景握着刀柄,笑容倒是灿烂了几分:“这刀很不错,就是产量少了点,八百把,一个营都的武器都不够啊。” “主公,为了打造这一批战刀,我父亲和上百匠工,前前后后忙碌的一个多月,连岁末都没有休沐,这也是我们明一作坊打造出来最大的一批武器了,如今明一作坊产量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能让明一作坊的产量更上一层!“ 褚政拱手说道。 “我相信你!”牧景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的道:“我也不是苛责你,从无到有本来就是最艰难的时候,我不是不知道的,只是我心中太急了!” 牧军即将要面对的是无穷的战争,武器是保障。 所以他才显得有些急躁起来了。 “主公,我知道如今将士们继续武器,但是明一作坊的规模有限,恐怕……” “这样吧!”牧景一咬牙,道:“在今年之内,我再投入一千万钱,但是褚政,我相信你,才给你投资,我把牧军的命脉交给你,你得给我一个保证,在明年之前,明一作坊的规模,最少要扩大三倍以上!” 一万钱为一金。 一千万钱,等于一千金。 在如今的明侯府来说,可是一笔巨额资金,穷搜搜的明侯府,想要承担如此大数目的投入,是很艰难的,要是胡昭知道牧景敢许下如此承诺,估计立刻挑杆子不干了。 “承蒙主公信任,政当为主公鞠躬谨慎,死而后已!” 褚政眸光划过一抹润意:“政当立军令状!” “有此决心便好!” 牧景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挥挥手,招来了身边的伊籍。 伊籍和霍余,如今是牧景身边的哼哈二将,职位不高,但是牧景大小政令皆从他们的手上出,绝对是心腹之中的心腹。 霍余要稳坐昭明堂。 跟着牧景出来的是伊籍。 伊籍走过来,拱手待命:“主公!” “立刻把这八百战刀派人送去了景平第一军!”牧景道:“少是好了点,有总比没有好!” “主公,仓库里面还有一百副战弓!” 褚政不知道景平第一军即将远征,但是牧景如此心急,他也猜出一二,就把压箱底也拿出来了:“那是昨天才完成了,全部一石弓,而且都是父亲按照当年朝廷铁胎弓打造的,满弦的射程是八十步!” “好!” 牧景大笑:“你这小子倒是懂的藏啊!” 八百战刀和一百战弓被运走之后,牧景还在明一作坊视察,这一个作坊的建立,采用的是牧景的理念,流水作业,这算是开创了时代的先锋,也增添的效率。 当然,时代的局限性,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哪怕有流水作业,作坊的产量也有限。 牧景走进一个作坊里面,一个五旬布衣男子带着十余学徒,正在校准一副弩,他们很专注,仿佛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走进来的样子。 褚政正想要上前去招呼。 牧景压压手,让他不出声。 自己走上去了。 他倾耳听了听,顿时听清楚了,这一群铁匠正在争执技术性的问题。 “我认为可以再弓弦上想办法!” “不可能,弓弦再紧一点,必然会崩了!” “那就两头上弦,我不相信射不出第五箭!” “可两头上弦,这弓的承受能力必然受不住,会断的!” “……” 技术性的问题争吵起来了,比昭明堂上那些人吵的还要凶。 争吵之中,终于有人发现牧景了。 布衣男子不经意略过一眼,面色微微一边,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对着牧景行礼连忙行礼:“褚良拜见主公!” “主公?”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纷纷上前行礼。 他们只是铁匠,在这个时代,属于低层百姓,能的主公牧景之器重,在工坊之中,无论是待遇还是尊重的问题,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所以从心底里面对于这个主公,还是很尊重的。 “褚大师不必客气,诸位也不必客气!” 牧景连忙摆摆手,看着男子手中弩,问:“你们在商讨的是五珠弩!” “正是!” 布衣男子是明一作坊首席铁匠,褚良,他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一双眼眸看着手中的武器,那是一种着迷的目光。 这种目光,牧景见过很多,乃是从后世的科学家的眼睛里面看到的,对于自己的研究,他们是专注,旁若无人的。 但是看着布衣男子脸庞上的苦涩,牧景知道,这东西可能存在问题。 五珠弩是明一作坊建立以来,第一个自主研发的武器,在朝廷昔日的三重弩之上改造,更进一步,可以一次性装备五支箭矢,连续射出。 “不是很成功吗?” 牧景轻声的问。 “哎!” 褚良摆摆手,让众铁匠离开,然后叹了一口气,才道出来了:“一开始还算是很成功的,但是只是成功一半,弩弓和准星都差很远,射出第四箭是没问题,但是第五箭,射程最多二十步,后继无力!” “能继续改良吗?” 牧景问。 弩箭,可是战场上的大杀器,若是能成功改良这五珠弩,必然会为牧景的战斗力增强不少。 “难!” 褚良想了想,道:“主公虽然改良了我们褚家的工艺,让我们的锻造术更上一层楼,但是现在的工艺,打造出来的铁片,还是达不到要求,不知道主公可有办法能更加精炼一下这些铁弓吗?” 当初他答应成为明一工坊的铁匠,为牧景效命,两个原因,第一,牧景提拔了他儿子,他可是知道,儿子一直对家族的工艺不是很感兴趣,更多的是走仕途,如今褚政为明一作坊监正,秩俸六百石,响当当的官,还能继承家族的工艺,这就是对他褚家的恩情,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牧景拿出来的墨家工艺秘法,让他为之震撼,他才答应了。 “问我,我可不会这个!”牧景闻言,顿时有些挠头了,心中苦涩。 他不是铁匠。 他也不懂得锻造,无非就是靠着后世的一些常识,为他们开头思路,这就是所谓的改良技术,比如炒钢法,灌钢法,这些牧景都有概念,也只能传递方法。 最后还是靠他们自己摸索。 不过人总是聪慧的,只要打开一扇门,他们就能走出去,开创无穷的天地,无论是当年的许林,还是如今的褚良,他们对锻造,都有深刻的感情,从牧景给他们的启发,走出了自己的路。 “褚大师听过许家吗?” 牧景突然问。 “南阳那个许家?”褚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我曾经请人去买过许家工坊打造出来的一柄刀,他们的刀,好我们太多了,即使如今有主公给我们的秘法打造出来的刀剑,也比不上他们!” “若是请来一些许家工坊的铁匠,你们共同交流之下,可否攻克这个问题?” 牧景不知道他在什么问题上卡主了,但是技术性的问题,自己解决不了,唯有请外援。 “可以试一试!” 褚良目光湛然一亮,但是有些担心,道:“可是他们许家时代传承的墨家秘法,岂会与我们交流?” “这交给我!” 牧景道:“我会想办法从许家请来一批工匠来!” 他本不太想许家掺合进来,毕竟这明一工坊对他太重要的,倒不是他不信任许林,当初许林敢冒险去了南乡与他会面,牧景对她就已经信任了。 可公是公,私是私。 明一作坊,他是决不允许任何势力插手的,这不仅仅是他的武器提供之地,更是他准备用来研发武器的基地,为此他曾经从各军之中,调遣了一批精锐,足足三百将士,整编为明一作坊的护卫营,护卫此地。 但是现在,牧景不得不承认,许家这几年的发展,早已经超越了很多人的锻造技术,明一作坊想要发展,还是少不了许家的扶持才行。 五珠弩的问题虽然没有解决,但是褚良还是高兴了不少,亲自带着牧景去视察其余的工坊,不然以他的脾气,可不想要浪费之间在打造之外的事情之上。 “主公,这个工坊,是用来打造枪头的,目前军中将士用的枪头是这种,短的,我认为可以增长三寸左右,当然,这多枪杆的要求也会高很多!” “要的就是最好的!” 牧景拿着这个枪头,骤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仔细看,才看到长度的确长了点,而且枪尖上的打造好像也精炼了不少,锋锐无比。 走过这个工坊,他们再进入了一个工坊,这个工坊占地就比较大了,位于盆地的西北方向,靠近一条小山泉。 “这是抛石机?” 牧景看着正在组装的庞然大物,眸光微微一亮。 “正是!” 褚良介绍说道:“这是我按照当年先祖留下来的札记,尝试打造的,昔日没有这个条件,但是现在,无论是坚韧程度,还是底部坚固的程度,都大有提升,所以我想要尝试一下,如果能成功,这个抛石机能抛出一百斤的石弹!” 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商行重聚 这一次视察明一作坊倒是给牧景带来了不少惊喜,特别是那个投石机的组装,这可是攻城的大杀器。 投石机很讲究工艺的。 普通的投石机五十斤石弹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如今牧军所用的投石机,也不过是投出四十斤的石弹,对于城墙的杀伤力有限。 能投一百斤石弹的投石机,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朝廷才有。 朝廷始终是人才最集中的地方,当年牧山主朝廷的时候,是有抛出上百斤石弹的投石机,朝廷麾下的河一作坊,长安的太渊作坊,都能盛产这些巨型大杀器。 但是如今这些作坊,基本上都变成的长安朝廷的,这也是为什么西凉军入住长安朝廷之后,战斗力会爆发一个层次,短短时间之内,定关中,夺并州。 如果明一作坊能产量投掷一百斤石弹规模的投石机,对于牧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消息。 这也让牧景对明一作坊的投资有了更大的理由。 有成绩,才有理由。 才能给牧景一个可以说服整个明侯府,挤出资金,投入到这里来了。 傍晚。 牧景返回城中,进驻成固驿站。 成固驿站去岁修筑过,虽然不是很奢华,但是倒是有些规模,一个小庭院收拾的不错,住的也算是舒服。 “主公,明一作坊监令齐叶求见!” 晚饭之后,牧景难得舒适一下,观赏夜色,但是好景不长,伊籍匆匆来报。 “他不是去益州吗?” 牧景闻言,微微吃惊。 明一作坊,监正乃是褚政,牧景亲自征辟,考核过的人才,而且出身不在士族之列,能力也出众,算得上是牧景的心腹。 而监正之下,是监令。 监令名为齐叶,字云霄,成固齐家的家主,齐家是明一作坊最大的矿石供应商,按道理牧景不会允许齐叶当监令的,但是事情总有意外。 当初因为齐家和那些分户入籍的退伍军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他对齐叶的感官不太好。 后来他召见过齐叶,倒是改观了不少。 不过这不是他任命齐叶为明一作坊监令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齐家的矿石,愿意以市价少三层的价格,提供给明一作坊,这才是牧景征辟齐叶的原因。 他不怕齐叶敢在其中串联一些什么,既然齐家敢付出这么大代价,他自然也敢用一用这齐叶。 “听说主公要视察明一作坊,他就马不停蹄从益州回来了!” 伊籍拱手说道。 牧景要视察明一作坊的事情不是绝密,如今的牧景,乃是汉中之王,一举一动,必受汉中百姓瞩目,他的动向除非绝密,不然都会在提前几日公布出来,以安民心。 “让他进来吧!” 牧景披上一件锦袍,现在的节气,寒冬才刚刚过去,春天还没有来,天气还是很冷的。 “属下齐叶,拜见主公!” 齐叶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有些疲倦,一看就是赶路赶成这样的,但是儒雅的气质却丝毫没有打折扣。 “云霄,不必多礼!”牧景虚扶了一下,笑着指着对面的位置,说道:“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辛苦了!” “为明侯府效命,属下不苦!” 齐叶跪坐下来,毕恭毕敬的道。 “此次益州,可有收获?” “只得了一个矿!” 齐叶回答:“但是想要开垦运输回来,颇有些艰难!” “以谁的名义!” “目前只能以齐家的名义购买,但是其中账目我已经分清楚了,上报给了西曹!” “嗯!”牧景点点头,敲打了他一下:“云霄,其实以如今齐家和明一作坊这样的供应关系,征辟你为明一作坊的监令,是不太合适的,但是人才就要用,不拘一格降人才,方能让我明侯府为百姓谋取更大的福利,所以我会用你,但是你的身份本尴尬,公是公,私是私!” “属下明白!”齐叶点头。 牧景知道这是一个聪明人,就凭当初他去南郑面见自己的时候,敢于毛遂自荐,就说明他是不一样的,这些事情他是相信齐叶能处理好的。 但是他还是要嘱咐一番,有些规矩不能破,有些情谊他不想坏:“云霄,齐家与我有恩,没有齐家先期的帮助,我建立不起来明一作坊,所以我也希望日后对齐家有始有终!” “主公大义,叶代齐家多谢主公厚待!” 齐叶颇有些感动。 如果牧景想要一口吃掉齐家的所有资源,他也无可奈何,但是牧景能说出这话,足以说明这底线在哪里,只要齐家不出错,这明一工坊世袭的供应商齐家是坐定了,先期自然会亏本,可如同齐家和明侯府签订的契约,三年之内,齐家以市价七成的价格,为明一供奉提供矿石,但是三年之后,契约会重订,三层的市价,在齐家来说,不算亏本,只能算是平价,亏了三年,换一份情谊,对齐家是赚大发了。 只要牧景一日不倒台,能主宰汉中,齐家在汉中的商贾之中,等同皇商,没有几个人敢动。 “你回来的正好,还真有一事情本侯要和你商讨一下!”牧景亲自泡茶,热腾腾的茶水在案桌上散发出香气来了,对于牧景来说,这茶难喝的很,但是相对来说比之酒还是有点味道的,他可不想招呼人都要喝一顿酒,喝茶还是有好处的。 “主公请吩咐!” “先喝杯茶!”牧景亲自给齐叶倒茶。 齐叶倒是不显得很惶恐,他去给牧景汇报工作不是一两回了,对于牧景的脾性多少有些理解,在政务上,这是一个和善的人,当然在军中如何他就不太清楚,只要你不涉及原则问题,就算当面反驳他,他都不会发怒,少有了好脾气了。 他抿了一口清茶,温润一下喉咙,这才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听闻蔡祭酒有独特的泡茶手法,能让茶更香,主公此法,学的七八成了!” 牧景是蔡邕的女婿天下皆知,当今明侯夫人乃是蔡邕的嫡女蔡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老家伙会的东西可多了,本侯可学不会一二!” 牧景撇撇嘴,他还在介怀一件事情,教会老师傅,饿死小徒弟,明明是他教会了蔡邕麻将台上的规矩,结果不用两圈,蔡邕就分分钟教他做人,现在他的小金库少的钱还让他心疼的很。 “言归正传!” 牧景面容变得正色起来了:“明一作坊要扩张,今年我最少会投入一千万钱以上,如今明一作坊附近三百余亩的山地,我也会批给明一作坊,一旦规模扩大,恐怕齐家是无法承担巨大的矿石供应了,本侯需要更多的人,为我们供应矿石!” “主公的意思,从外面把矿石从运回来!” 齐叶眸光一亮,拱手说道。 “南阳是首选,然后就是益州!”牧景道:“但是本侯不可能亲自出面,明一作坊作为牧军的军器第一作坊,会让很多人忌惮,所以,我要用齐家的名号!” “齐家愿为主公效命!” 齐叶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事情固然有风险,如果被人知道了其中关系,在汉中尚能得到庇护,在外面绝对是杀灭大罪,要是弄不好,齐家的商队就会覆灭当场。 但是大风险,大收获。 齐家要屹立,就要付出代价,这代价,他承受得起。 “你放心,名义上是齐家的名头,但是人手我会亲自调动,齐家为明侯府效命,本侯也不会看到你们冒险!”牧景宽慰了一下齐叶的心,道:“不过收购矿石其中有太多的猫腻,还需要齐家从中协调!” “属下会让齐家配合的!” 齐叶松了一口气,只是用一个名头,这回好很多。 两人有商讨了其中的细节。 比如召集整个汉中的矿商组合起来了,形成一个供应链条。 在比如,矿石如何运进来,押送的队伍如何安排。 这些都要商讨。 不知不觉,已是子时了,天色越发幽静,齐叶也颇感疲倦,他今日可是赶路敢了二百里,从剑阁直接回来的,马不停蹄,又和牧景商讨了大半夜,自然疲劳不堪。 “天色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牧景颇为体贴的道:“其余的事情,你其一份奏本,送去明侯府便可!” “遵命!” 齐叶拱手行礼。 他正想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又响起了一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有些犹豫不决,要是不说,机会错过了,倒是有些不甘心,可是说了,齐家已经树大招风了,会不会过犹不及呢。 “还有事情?”牧景一眼看出来了齐叶的犹豫,沉声问道。 “主公,听闻明侯府有一项关于驰道修建的计划,不知道可是真的?”齐叶还是咬着牙问出来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 牧景眯眼。 这计划可是今年的大计划,还没有提前公布。 “是工曹传出来的!” 齐叶如实的说道:“如今不少汉中商贾都知道的,而且他们还知道,主公准备御用南阳的商贾,主公昔日乃是景平商行大掌柜,都说主公对商贾厚待,所行商事,从不让商贾亏本,所以有些人起了心思,不知道可否贡献几分财力,他们知道齐叶能在主公面前效命,就恳请齐叶,希望齐叶能为他们与主公之间连线!“ 牧景在商界,名声更加响亮。 当年的景平商行虽如同昙花一现,可天下商贾,谁人不瞩目,能以商贾之力,撼动关中之乱,那一场关中的粮食大战,至今不少商贾哼哼乐道。 齐家也是商贾之家,汉中最大的矿商,当初齐叶敢用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勇气毛遂自荐,也有几分牧景在商界的名声影响的。 牧景闻言,顿时明白了一点,估计是胡昭准备开大招了,提前弄声势,或许景平商行的人反应不能让胡昭满意,所以胡昭打算把汉中的商贾拉进来。 要是这一份计划,足足修筑四条驰道,贯通整个南阳和汉中,规模之大,耗费之多,常人不敢想象,没有巨额投资,决不可能成功。 “都有那些人?”牧景轻声的问。 “南郑余家,上庸商家,西城韩家……加起来,有十余商贾!”齐叶坦然的道。 “既然他们有心,本侯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牧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云霄,你告诉他们,三月时分,本侯将会在南郑招标,只要有实力的商贾,皆可参与!” 现在是正月,已经接近下旬了。 做好准备之后。 三月招标,时间上已经预备了南阳那些商贾入场,至于谁会得到这一份蛋糕,就看谁的魄力够大。 利益,从来都是伴随危险。 不敢冒险的商贾,从来不是一个在商道上成功的人。 ………………………… …… 南阳郡。 宛城。 正月的天气还冷,城中呼啸这冷风,街道上行走了百姓也少很多。 一座大宅之中,倒是颇为热闹。 “老兄,我们有些年不聚了!” “自从景平商行解散之后,这些年我们还是第一次聚集再一次啊!” “哎,这些年官府盯着严,我们这些与大掌柜关系密切的商贾,那敢聚集在一起啊,这不是给南阳太守府一网打尽的机会吗!” “说的也是,如果不是张掌柜,许掌柜,孙掌柜,他们联名邀请,我可不敢来赴宴!” “谭兄可知道为何张掌柜他们会联袂宴请我们什么事情吗?” “我哪知道啊?” “某倒是有点估算,可能可大掌柜有关系!” “大掌柜?” 大堂之上,主角还没到,但是一些掌柜已经攀谈起来了。 这些掌柜,大多都是当年景平商行的掌柜。 景平商行实力巅峰的时候,几乎把整个南阳商界都盘进去了,如今南阳行商的,没有几个和景平商行没关系的,即使景平商行已经解散了,影响力也不简单。 半响之后,为首的张恒,次席的许林,右席上的孙郝,三人从外面走进来。 “诸位,好久不见了!” 张恒拱手,微笑的行礼。 “拜见张掌柜!” 众商贾连忙行礼。 景平商行解散之后,南阳商贾之首,唯恒通商行,恒通商行的影响力,即使南阳太守府也不得不小心应对,这可是一个能以财阀砸死人的庞然大物。 “坐!” 张恒气度不凡,跪坐上位之后,一声之下,大堂肃然起来了,众掌柜纷纷入座。 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出兵 牧景并没有在成固久留,很快就返回南郑去了。 “这里又热闹很多了!” 回到门口,牧景扫视周围,微笑的说道。 府邸周围越发热闹起来了,走贩,店铺,纷纷成立,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这种情形,普遍来说,唯有城中才能看到,如击在城郊这种地方能看到,属实罕见。 这也说明的明侯府的特别。 “主公,我们官吏往来之,必然会带动很多东西,而且随着南郑和我们明侯府之间的驰道落成之后,从这里回城,快马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伊籍低声的道:“城中赋税高,很多走贩,或者是买卖人,他们宁可把东西摆在这里卖,好过去城中,入城还要缴纳入城税啊!” 去年南郑县城和太守府联合投资建立的一条贯通明侯府和南郑县城的驰道,已经修成落实,以青砖铺地,宽有五米,三辆马车并肩而过。 这样以来,大大的拉拢了往来的需求。 明侯如今是汉中之王,而这一座府邸的建立,还是汉中的核心,萦绕在这周围的人心可不少,带动了人口流动和经济,更是可怕,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明侯府周围的地形,即使比不上南郑城的繁荣,也相差无几了。 “这样很好!” 牧景笑着说道:“不过我们明侯府周围既然如此热闹,难道就没有人有先见之明,在周围建府吗?” “怎么没有,明侯府往西,一百多亩地,就已经被城中的一个米商给圈下来了,他们说准备在哪里建府,距离我们明侯府不过四百米的距离!” “看来还是有人敢吃螃蟹的!” 牧景乐于看到这一切,他把明侯府修筑在郊外,自然是想要形成一座城的规模,更希望能把南郑城扩张出来,不会局限在城墙之内。 这南郑周围的地皮可多了,要是带动起来了价格,足够明侯府大赚一笔。 “主公,还有一事,在明侯府正南方向八百米,汉水南岸,已经修筑了两个码头!”伊籍又趁机汇报的一番:“听说这两个码头都不是我们的资金修建的,是城中那些世家乡绅,合资建立了!” 明侯府靠山带水,府邸之前,是贯通汉中的汉水流域。 汉水乃是汉中最大的河道流域,也是汉中航运最大达道路。 很多商队走货,都是走汉水水道。 在这里建立码头,不少人愿意从这里上岸,因为这里上岸之后,有一条驰道可直达县城,而且还能观摩明侯府的建筑,这明侯府的建筑,绝对是汉中最为地标性的建筑,无论是外形还是高度,远远高于其他的建筑。 “没有人是傻子,只要有人看得到利益,自然就会有人会动,莫论是商贾还是世家,都不会落后的!” 牧景不在意,谁做不是做,只要有利于汉中发展,都是好事:“看来我们明侯府西北区域的宅院全部落成之后,估计又会引发不少浪潮啊!” 明侯府办公区域已经落成,东北区域是景平小院,是牧景的后院,而西北区域,有将近不下于两百座的院落,一旦落成,这才是完全的拉动了明侯府的影响力。 回到昭明堂之后,迎接牧景的自然是无穷无尽,如山堆积的奏本。 每一次外巡,回到都要忙碌一番。 毕竟他现在是汉中之主,是明侯,一方诸侯,整个明侯府就如同一个运转的小朝廷,而他就是王,很多事情都绕不开他的印监和批阅,方能奏效。 “主公,这是出兵详细事宜!”第二天,牧景还埋葬在书山奏海之中,戏志才来了,他递上了一份呕心沥血写出来的计划,递给了牧景。 “现在已经动了吗?” 牧景摊开奏本,循声问道。 “景平第一军,第二营已经开始动了!” “第二营?” 牧景眯眼:“景平军昔日五营,第一营全军覆没,第三营也没了,剩下第二营,第四营,还有第五营,第五营是主力,就不多说了,至于第二营,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吧!” “杜峰可以!” 戏志才说道:“他足够沉稳,先锋开路,能让第一军更顺利的出汉中!” “他们走那条路?” 牧景想了想,问。 “第一军的主力将会沿汉水而上,避开武都,走广汉路线!”戏志才画出一条路线,从汉中出去,无非就是武都和广汉,要么凉州,要么益州,避不开其中一条。 “广汉?”牧景眸子划过一抹冷芒:“你们会惊动益州吗?” “我认为会!” 戏志才回答:“避无可避,上万大军的调动,不可能完全避开他们的视线,但是我会尽可能的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或许让他们认为我们在谋略广汉,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我们这一战的机会就很大!” “那你认为刘焉一旦得之我们出兵,他会如何应对?”牧景想了想,问。 “这位刘使君可是雄心勃勃!” 戏志才想了想,突发奇想的说道:“我们不动,他自然也会安稳一些,但是我们如果懂了,等于在给他机会,如若我们给他机会,他会不会选择收复汉中?” “这么一说,你打算给他这个收复汉中的机会?”牧景舔一舔嘴唇,他和戏志才之间的心思搭配倒是颇为默契,戏志才所想,他一点就通,既然戏志才这说,他就说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我本来认为,我们如今局势刚刚稳下来,当稳扎稳打,先在西面打开局面,然后联合兵力,才能谋取益州,但是现在我感觉得同时进行!” 戏志才低声的道:“当初我们把玉玺送给了刘焉,更多的希望是他能称帝,但是现在,我感觉他沉得住气,不给他点刺激,他恐怕不会如我们所想,要是他稳得住的话,益州的实力每天都会在增强!” “刘焉此人,我也小看了他!”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思绪沉思了半响:“他能在段之间之内,稳住益州郡,稳住整个益州的南部,出乎我所料之外,如果给他时间,他的实力不可估量,届时我们在再想要入益州,那就艰难了!” “所以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可以我们如今的势力,抵抗益州全力出击都有些困难,要是想要吃掉益州,无疑是蛇吞象,是会被撑死的!”牧景犹豫了,如果是之前,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有今天这顿,未必有明天那顿,他倒是敢拼,就好像他刚刚到南阳没有多久,就搞冒险两线作战,哪怕是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也要吃掉汉中,这是动力,但是现在,他在汉中已经算是安稳下来了,倒是多了几分顾虑。 “我们可以有盟友啊!” 戏志才说道:“一家吃不掉,两家就未必了!” “盟友?”牧景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顿时明白戏志才的打算了:“你想要拉荆州入场吗!” “一般情况之下,刘表是不会行动了,如果刘表知道刘焉手中有一方传国玉玺,他会如何想?” 戏志才反问。 “同为宗室之臣,谁称帝都可以,都是汉室天下,刘氏江山,和和睦睦,你好我好?”牧景试探性的说道。 “你认为有可能吗?” 戏志才反讥一笑,直接翻白眼。 要是有这么美好的事情,汉室江山怎么会落的一个如此田地。 “我也认为不太可能!”牧景笑了:“这刘表,说他没有雄心壮志,我可不相信,其他人拿着玉玺称帝,他倒是可能不太在意,因为他是汉室宗亲,绝不会俯首称臣,但是如果同为汉室宗亲揭竿而起,称帝天下,他估计就慌乱了!” “如果能把荆州军拉进来了,或许这一战就简单了!” 戏志才说道:“他们从东面进去,我们从北面南下,在挑拨一下荆州南部的人,刘焉必败!” “荆州军哪有这么容易吃亏的,这张辽在南阳,呕心沥血运作这么久,才会在新野的战争上让荆州军吃亏,可荆州军也不傻,一下子调转的兵锋,舍新野而向东,攻打南阳东部的城池,要不是张辽反应快,第二军就吃大亏了!” 牧景冷笑:“他们未必如我们所愿,要是让他们反过来利用我们,我们可就吃亏了!” 从去年开始,在南阳战场上,牧军,荆州军,南阳袁军,三军交锋,牧军和荆州军是联盟姿态,气势昂然,直入南阳,倒是让袁军吃了不少亏。 但是新野一战,袁军愣是凭借着强大的兵力,让荆州军吃了大亏。 如此以来,战事自然胶着了。 “事在人为!” 戏志才自信的说道:“荆州的人很警惕是事实,但是他们在军师战略上,并没有太出色的人才,我研究过,无论是蒯良,蒯越,还是蔡帽,偏于政务,虽懂军略,但是水平都不高,倒是有几个将领不错,但是也只是局部战场上的主将,并没有真真正正可以统揽全局的帅才,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战场上,有一种叫做战略陷阱。 这种陷阱除了坑敌人,有时候也可以坑队友的,战略部署,每一步都危险,谁也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敌人,要是能利用战略部署,把荆州军挡在前面,这就是战略陷阱。 “先把这事情放开,可以慢慢部署,但是不能急躁,所有布置都要隐晦,任何纰漏都会引起益州方面的警惕,我们和益州之间,始终是下属!” 牧景摆摆手,这事情谈论下去暂时没有意义,说到底他们只是猜测,而且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最少要等到拿下参狼羌,真是白马羌,有这一股兵力,牧景才有胆子谋略益州。 “我明白!”戏志才点头。 “你什么时候动身?”牧景询问。 这一战,他未必有机会亲临战场,但是戏志才必须要亲自赶赴战场,没有戏志才坐镇,他不放心。 “就这两天,我得把北武堂的事务和黄忠交代一下!” “黄忠现在可以统辖北武堂了?”牧景有些好奇。 黄忠勇武不凡,这是事实,在战场上也是一个反应不错的主将,但是对于北武堂大大小小的军务,他能不能担任起来,牧景还真不好说。 “一个人是不行了,但是有黄劭在身边辅助一下,倒是可以!” 戏志才说道:“现在阳平关防线,我们尽可能要放松,外送内紧,纾解来自武都的视线,所以我已经下令,让黄劭返回,有他们两个坐镇北武堂,我也放心很多!” “嗯!” 牧景也放心了:“黄忠有魄力决断,黄劭善谋多智,应变迅速,两人配合起来,倒是能撑得起这局面!” …… 初平三年,正月下旬。 景平第一军整顿之后第一次出征,兵锋出南郑,沿汉水而上,直冲西面而去。 而在这时候,参狼羌的内乱开始演变剧烈起来了。 磐石山上。 闵吾和格尔朵并肩站立,目光远眺北面,两人的神色都有一抹凝重。 闵吾率先开口:“这些天,我和叔父,只拿下了四个部落,就算集结起来了,兵丁也不足两千人,太少了!” “少是少了点,但是也算是有影响力了!” 格尔朵低沉的道:“现在参狼谷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你这点兵力在这里看不算什么,但是拉进去,也会是四方争取了对象,而且你还有机会,昆南乃是昔日郎嚣身边的心腹悍将,影响力不凡,进了参狼谷,能说服更多的部落,这时候,你的影响力就出来了!” “呵呵呵!” 闵吾冷笑:“他们这时候,可能会想起我这个弟弟来吧!” “这就是你的机会!” 格尔朵说道:“你必须先入局,唯有入局,才能不会被人认为,你有黄雀在后的心思,才能隐藏景平第一军的兵力,才能一举破敌!” “让我向他们臣服?” 闵吾眼眸之中有一抹深冷的光芒。 “主公不会勉强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你也选择不做,你可以硬抗,你也不用受罪,以景平第一军的实力,加上我们景武司已经通过渠渠道,运来了一批足可武装三千勇士的武器,拿下参狼羌不是问题!” 格尔朵反问:“可你不要忘记了,参狼羌的西北,可是有一头白马在俯视眈眈!” “白马羌?” 闵吾面色难看了许多。 他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父亲,承认自己那些兄弟,但是他不会忘记自己参狼羌的血脉,他可不愿意让参狼羌最后因为内乱,变成了白马羌的附属。 “那你们想要我向谁臣服?” “这是戏司马给你的信函,唯你自己的看!”格尔朵递出一封密函。 闵吾拆开密函,看了看,上面的字不多,都是他认识的汉字,他看的很认真,脸色也随之有些变幻,时而阴沉,时而舒展。 半响之后,他拿出火折子,把密函点燃,当着格尔朵的面,直接焚烧了。 这才开口,发出了一声感叹:“戏司马好算计啊!”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章 投诚 参狼谷并非一个山谷,而是一片起伏不定的山脉,盆地纵横,山路交错,除非本部落的人带路,不然外面的人进来了百分之百都会迷路。 这是参狼羌的老巢,参狼羌自从迁徒出积石山之后,在这里经营数百年之久,根深蒂固。 “闵吾,前方还有一天路程,就是参狼部落了,我们恐怕是瞒不住了!” 两千余披甲,手握缳首刀的羌人将士攀山越岭的速度很快,三日行军,已至于参狼谷的外围山峰,在一个山坡上稍作休息。 昆南到现在还摸不透闵吾的葫芦里面到底卖了什么药。 但是就凭闵吾这一份镇定冷静,他认为闵吾不会去送死的,所以他相信闵吾,闵吾说要带兵入参狼谷,他就集合所有能集合的青壮,来了参狼谷。 “瞒不住就瞒不住!” 闵吾淡然如斯:“那就让他们知道,我来了!” “万一他们出兵呢?”出口询问的是一个部落头领,昆南凭借着在参狼羌之中资历和影响力,说服了不少小部落投诚闵吾,这是其中一个,头领名摩七。 “他们不会!” 闵吾自信的说道:“我们不是一两百勇士,两千勇士装备齐全,他们就算想要吃下,也会崩掉一只牙齿,这时候无论是谁发现我们,都不会动手!” 参狼谷之中虽有数万勇士在交锋,但是都是各部落集合而成的勇士,任何一个部落想要挤出两千勇士都很艰难,还是手握精锐武器的勇士,更是艰难。 无论是悍谷,格豪,还是修龙,他们的兵力其实都不是很强。 想要吃掉他现在手握的两千勇士,最少要调动四五千勇士动手,一旦动手,就会失去平衡,不会有人愿意为了他这个小虾米,而放弃参狼羌首领的位置。 “说是这么说,但是闵吾,万一他们心有默契要除去你呢?”昆南低声的道:“别忘了,其他人他们不在乎,但是你和他们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们不会忘记!” “所以我想要请叔父走一趟,为我化解这血海深仇!” 闵吾拱手说道。 “如何说?”昆南有些皱眉。 “郎嚣熟读汉书,倾向汉人的世界,所以有时候会模仿汉人的习俗,他听说汉人世界里面有长命锁这东西,所以在自己每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都会铸造一个狼头铁牌,誉为身份的象征!” 闵吾拿出一个狼头铁牌:“这是属于我的狼头铁牌,你拿着它,去修龙,告诉他,我愿意投诚与他,只要他能为我杀了悍谷和格豪,我愿为他马首是瞻!” 当年的事情,修龙躲在身后算计,杀他母亲的是悍谷的母亲,想要杀他的是格豪,而修龙从一开始就没有出面。 他自然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但是从一开始闵吾就已经想透了。 这时候,是时候装糊涂了。 “你要投诚修龙?”昆南倒吸一口冷气:“你不会不知道,他在背后可是做了很多事情,就算他会帮你,也会一口把你吃的干干净净,此人阴鸷!” “叔父,你说的我都知道!” 闵吾嘴角微微扬起,扬起一抹笑容,笑容之中带着无尽的煞气,让周围的人都感觉一股寒意丛生,他平静的说道:“他既然这么喜欢算计人,那就让他尝一尝这个滋味,叔父尽管去便是,我相信这时候的修龙,会看得起我手中握着的两千勇士!” “闵吾,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昆南低声的道。 “叔父,你既然已经把整个昆南部落的生死存亡都交给了我手中,我总不能让你失望,让那些信服我的勇士失望吧!”闵吾严肃的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自当遵命!” 昆南握着狼头铁牌,孤身入谷而去。 “扎营!” 闵吾环视一眼周围,轻声的道:“摩七,你率领一百精锐勇士,在周围设防,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遵命!” 摩七是一个勇士,魁梧如虎,动起来却快如疾风。 安营下来之后,闵吾在静待消息。 一直不见踪迹的格尔朵,在傍晚的时分,出现在了营寨之中,他显得有些疲惫:“太久没有回来了,这周围的地形图全乱了!” “舆图差别很大吗?” 闵吾知道格尔朵是去探路了,景武司在战事是有一项不用吩咐的神圣任务,那就是画舆图,探查地形,是景武司的本质。 “你给的舆图都是旧的,到处的路早已经变了,比如这里,数年前塌方,山路封闭了,安和部落的勇士已经能从这边的小河流开辟一条进入参狼部的小路,还有这里,这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通了,从这里过去,足以减少三个时辰的路程……“ “那些舆图是叔父给我的,其实我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闵吾看着西边的夕阳,夕阳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抹晚霞在映照,他嘴角微微有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让我在方圆数百里之内认路,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我曾经听说从部落北面出去,是武都下辩城?” 格尔朵突然问。 参狼羌的部落覆盖半个武都郡,最核心的参狼谷其实就是依靠祁山山脉,和武都郡的下辩毗邻而居。 “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但是没有人这么走过,北面那是什么地方,瘴气毒气萦绕,部落之中最强大最高明的猎人,都未必能都得出去!” 闵吾摇摇头。 “宁可相信有,不可相信无!” 格尔朵说道:“万一西凉军从下辩发兵,我们就死翘翘了!” “西凉军会掺合进来?”闵吾的格局还是不够大,一双眼睛直视盯着参狼羌,更多的是盯住白马羌,却想不到白白马羌的后面可是还有一个主的,若是西凉军掺合进来,那才是一场大乱斗。 “说不定!”格尔朵道:“这不安定的因素,总要考虑一下!” “西凉军反应没这么快!” 闵吾想了想,说道:“只要我们速战速决,迅速握住了参狼羌,他们就没有理由掺合进来,董卓虽和我们羌人大部分的部落交好,但是他从不敢吃插足我们内乱!” 董卓在西凉,从征讨羌人齐家,但是背后里面一直支持羌人,羌人是一个耿直的民族,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谁好,所以羌人的大部落之中,无论是白马羌,烧当羌,对于董卓,都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但是董卓也知道分寸,部落内部的事情,他很少插手,正因为他懂的这个原则,才让很多羌人部落的勇士信任,如今西凉军的部下,最少有数万的是羌人勇士。 “你说的倒是没错!” 格尔朵闻言,想了想,倒是有些认同这话,他沉声的道:“怕就怕时间拖得太长了!” “不会的!” 闵吾道:“就算我想要拖,戏司马都不会允许,此战必是速战速决的!” 戏志才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领神会。 “其实我有点意外,你居然会同意戏司马的计策!”格尔朵目光略过闵吾,道:“先不说你对修龙的厌恶和怨恨,就说你孤身入局,你就不怕戏司马的兵马不能及时进入吗,到时候你就必死无疑了!” “怕,怎么不怕!” 闵吾苦笑:“但是怕没用的,有些事情,就要拼,拼了胆量就是拼命,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为什么不敢去赌一个机会呢!” “你倒是有魄力!” “关键是我相信一点,主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参狼羌落入白马羌之手,我不懂得什么战略部署,但是据我所知,参狼羌偏离汉中,对于主公的用处不大,但是主公花费这么多,甚是不惜出兵相助,肯定有我想不到的东西要得到!” 闵吾分析的说道。 “你投诚的主意不错,但是如果修龙不接纳呢?”格尔朵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越发陌生,就如同闵吾看自己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看闵吾,也好像变的一个人,他深呼吸一口气,不在沉思在这个问题上了,扯开了话题。 “不是还有悍谷和格豪吗?” 闵吾耸耸肩,道:“我相信他们有一个会不计前嫌,收留我的!” …………………… …… 参狼谷。 鬼狼山,山上泉水充足,有一片平原,驻扎一部参狼羌,放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木屋房舍,起码有数千户之多。 “少首领,山上来了一人!” “什么人?” 青年披着虎皮,体魄虽不小,却并没有显得如同羌人勇士般精壮,有些文弱,一双狭长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猩红的光芒。 这是修龙。 参狼羌大首领郎嚣第二子。 他的母亲也是参狼羌之中的大部,手中握着七八千精壮勇士,在如今参狼谷之中,他的实力排名第三,仅此于格豪和悍谷之下。 “是昆南!” “昆南?”修龙阴沉的道:“昔日父亲麾下的四大猛将之一,当年若是不是他把那汉家子救出了血潭,惹怒了父亲,父亲也不会这多年对他不闻不问!” “他来做什么?” 修龙沉淀了一下心思。 “没说!”守卫回答:“他只是说想要见你!” “那就带他上来!” 修龙沉声的说道。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昆南走上了山岗之上,对着修龙举拳在胸口:“见过少首领!” “昆南叔叔,好多年不见了,侄儿颇为想你!” 修龙和善的一笑。 但是他的笑容让昆南有一抹寒意,从小他就感觉这个少年特别的阴沉,就算笑,都比别人恐怖三分,现在更甚之。 “少首领说笑了!” 昆南拱手说道:“今日昆南来,是向少首领献礼的!” “献礼?” 修龙眯眼:“不知道昆南叔叔送我什么礼?” “少首领还认识这个吗?” 昆南把狼头铁牌递上去。 “那个汉家子的东西?”修龙瞬间就认出来了,瞳孔微微变色。 当年那个少年抱着母亲的尸体,被父亲一怒之下,关押进了血潭之中,发出的那一声誓言,血债血偿,不死不休,他至今犹在耳边响起。 “闵吾少首领说了,他想要为母亲报仇,格豪和悍谷的命,他都要了,只要少首领答应,他将会亲自率领两千精锐勇士,为少首领助阵,相助少首领夺取大首领的位置!” 昆南说道。 “他回来了?” “已经在谷外,随时可以杀进来!”昆南道。 “区区两千勇士,有何用!” 修龙平静的道:“如今悍谷居敢借调白马羌的勇士来为他弑杀父亲,我已经准备支持大哥继承父亲的首领位置,决不能让我参狼羌的祖先蒙羞!” “两千勇士不足为道,可也看谁去率领,少首领可不要忘记了,现在闵吾少首领已经长大了,他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昆南低声的道:“听说悍谷麾下的猛头乃是参狼羌第一勇士,可我看未必,参狼羌的第一勇士,早在十五年之前,就已经是大首领给定下来了!” 咔嚓! 修龙闻言,握着手的拳头猛然捏紧,骨骼都发出脆响的声音。 当年如果不是郎嚣的一句话,他也不至于去算计一个汉家子。 “我如何信得过他?”修龙冷声的道。 “当年少首领并没有对他们母子动手,此乃其一,其二,闵吾少首领说到底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族老们是不可能承认他当首领了,所以他想要报仇,唯有投靠少首领了!” 昆南说道。 “好!”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可压不住心中的贪念,想要一口吃掉:“既然他如此有本事,那就做点事情让我看,想让我信他,看他能力了!” “少首领不会失望的!” 昆南松了一口气。 …………………… …… 沔阳。 汉水河道上。 戏志才站在一艘战船上,一袭白袍,目光远眺前方,淡然无声,任由轻舟前行。 “禀报戏司马,景武司刚刚送回来的消息!” 陈到上船,送来一份消息。 戏志才这才收回对左右两岸景色的迷恋,打开了木筒字,拿出里面的小白条,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来,笑着说道:“闵吾已经进入参狼谷了!” “那我们是不会要加快脚步!” 陈到拱手问道。 “不!” 戏志才淡然的道:“在准备充分一点!” “会不会去的太晚了!” 陈到皱眉:“我们既然要扶持闵吾,总不能让他死在里面吧!” “叔至,你可知道主公为何能立足汉中,割据一方吗?”戏志才突然问。 “这个……” 陈到想了想,道:“主公雄才武略,英明神武……” “那是因为主公命硬!” 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回答:“闵吾能不能执掌参狼羌,就看他够不够命硬!“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张济出兵 武都郡。 下辩城。 下辩是武都的府城,立于祁山之侧,抗击郡内羌氐之族,修建的甚是雄武,城墙高厚,易守难攻,此时此刻一轮红日从东面冉冉升起来了,朝阳璀璨,一缕一缕的光芒折射在这一座城池之中,颇为壮观。 武都太守,张济从后宅走出来了。 他身上披着一件单薄外衣,一步步走上太守府的府邸环楼之上,虎眸远眺,目光猎猎如虎,凝视着远方,仿佛他看到的那里有一抹神采的光芒,让他颇为入迷。 “叔父!” 这时候一个青年踏着楼板上来,躬身行礼。 “伯鸾,可有大事?”张济回过神,目光看着青年,有一抹暖意。 他膝下无子,唯一侄儿。 因此他对这个侄儿很好,从小养在麾下,待如亲自。 张绣少年曾远赴河北学艺,归来之后,被他举荐为北地的一个县尉,恰逢北地之乱,边章韩遂拥兵自重,意图反朝廷,韩遂麾下大将鞠胜率三千兵袭北地。 张绣怒而抵挡,凭借一柄铁枪,纵横三十里,聚集北地八百豪杰,硬是杀的鞠胜兵败如山倒,后来董卓发兵凉州,张绣为先锋,率北地精锐,先破边章,再破韩遂。 边章撤兵之日,被韩遂偷袭而战死,张绣趁机出兵,再下一城,韩遂虽收缴了边章兵力,却被张绣压得无法喘息,唯有退守金城。 他亦因此一战成名。 在北地郡,张绣虽年纪不大,却有北地枪王之称呼。 张济的心中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只是单单论勇武之力,如今他已经比不上这个侄子了,在张济军中,张绣的武艺,已经是位列第一。 “有人求见!”张绣拱手说道:“羌人!” “羌人?” 张济微微皱眉:“虽主公麾下多为羌人部将,但是我张氏一族,素来与羌人毫无来往,他们为何求见某家?” “来人乃是白马羌的铜山!” 张绣低沉的道:“叔父可小心此人!” 白马羌的铜山,此人在羌人之中,名气不凡。 最有名气的莫过于当年他曾经以求见的名义,刺杀了当初凉州的叛逆,羌人之中的强者,一手发动羌人起义的北宫信,让北宫部一夜之间被先零烧当白马等部落直接瓜分。 这是羌人之中的刺客,一个恐怖的家伙。 “无碍!” 张济摆摆手,道:“如今羌人皆为太师麾下之臣,莫论是白马羌,还是先零,烧当等部,皆为之马首是瞻,他们不至于对我有什么威胁!” 说着他向着楼塔下面走去:“我去见见!” “叔父,我随你而去!” 张绣还是不放心,紧跟在张济的后面。 他们在太守府的偏殿,接见了这个来自白马羌的使者。 “铜山拜见张太守!” 铜山长的满脸胡须,五大三粗的,看似一个普通的羌人莽汉,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阴损之辈,出手从来不按章法。 “铜山,为何而来?”张济跪坐首位,端着姿态。 虽说西凉军和羌人部落已经纠缠不清了,甚至他侄儿张绣的麾下也有意愿羌人悍将,但是他张氏一族和羌人各部,却毫无关系,而且有些可以避讳。 这时候铜山来下辩,他倒是有些想不透。 白马羌在武都以西,陇西以南,雄踞积石山东部,绝对是羌人部落之中的实力派,若是他们首领愿意的话,可以挤出六七万的控弦之士,可见实力。 据他所指,铜山在白马羌,那是仅次于白马羌首领越虎之下的当权者。 “张太守,我奉首领之令,前来拜会,是希望张太守能出兵!”铜山的汉语说的很溜,而且礼数也颇为汉化,毕恭毕敬:“祁山有一部羌人部落,名曰参狼,参狼羌向来不服积石山发出来的命令,而且参狼羌首领郎嚣是昔日北宫玉的亲信之一,他对太师大人还有怨言,如今参狼羌内乱在即,太守大人若能举兵而出,当一举平之!” “参狼羌?” 张济眸子划过一抹精芒。 他自然不会陌生参狼羌这个羌人部落,这可是武都境内最大的羌人部落,特别是祁山以南的地域,大多都是被参狼羌所统帅,即使是武都太守府,都掺合不进去。 参狼羌可不简单,郎嚣当年还曾经与北宫玉一起造反,杀进了下辩城,几乎占领了整个武都,若非北宫玉兵败凉州,如今的参狼羌,恐怕已经是媲美白马烧当先零之部的存在了。 也因为当年北宫玉的战败,倒是参狼羌没落,数年之间,声息全灭,少有出没,即使发现,也只是小型部落,谁也不知道参狼谷的情景。 “你请回吧,我汉军与羌人的各个部落,向来友好,而且太师当年也曾经在积石山立誓,与羌人各部世代交好,绝不掺合羌人内乱,若是出兵,坏了情谊,我如何面对太师大人的责罚!”张济沉默了半响,还是摇摇头,平静的说道。 参狼羌实力可不弱,郎嚣更是羌人之中的雄主,打起来,他吃亏,而且他还有大敌汉中,不可节外生枝。 “郎嚣死了!” 铜山又抛出一个诱饵,他一双眼珠子转动:“太守大人难道就不想把参狼羌的勇士收为己用吗?” “郎嚣死了?” 这倒是让张济有些意外。 “千真万确!”铜山道:“他的儿子,悍谷亲自带兵袭杀,如今参狼谷已经乱成一团,部落在争夺首领之位,若是太守大人愿意出兵,必能一举迁敌!” “我有点不明白,按道理白马羌和参狼羌也算是世代姻亲,何必要至灭族!” “看来我不说明白一点,太守大人是不会对我说的话相信了!” 铜山想了想,道:“老酋长要死了!” “积石山的那个老酋长?” 张济瞳孔微微变色。 他顿时醒悟过来了:“越虎有心要一统羌人各部吗?” “首领这是希望更好的为太师大人效命而已!” 铜山淡淡的道。 “此事我知道了,我考虑数日,自当会给你一个答复!”张济想了想,轻声的说道。 “还请太守大人抓紧时间!” 铜山无奈的点头。 待铜山离开之后,张济才开口,对着身边侍奉的青年问:“伯鸾,你认为此事叔父当如何决策?” “叔父相信他的说的话!” “应该不假!” “既然如此,为何不出兵!”张绣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明亮的光芒:“若能折服参狼羌,取其勇士,为之效命,我们可能就有足够的兵力,直入汉中,攻破阳平关,杀入南郑城!” 当初汉中之战,对于张绣来说,颇为遗憾。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张济摇摇头:“如果白马羌想要吃掉参狼羌,他就是在借刀,借用我这把刀,然后名正言顺的出兵参狼羌,铜山不简单,可真正要小心的是越虎,这人年轻的时候与太师大人共患难,得太师之信任,但是也不能掩盖他野心勃勃之意,若是因为白马羌的壮大,让羌人部落脱离西凉的控制,那我们就闯大祸了!” “我倒是认为叔父过虑了!” 张绣轻声的道:“叔父担心的是羌人部落失去控制,但是这并非叔父的事情,太师大人既然敢用羌人勇士为兵卒,我不相信他会没有手段制衡羌人,而且叔父不要忘记了,李文忧可在太师大人身边出谋划策,他怎会如此糊涂!” “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有些释怀了!” 张济目光一亮:“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兵!” “出兵是必须的!” 张绣嘴角扬起,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低沉的劝谏:“叔父,我们坐镇武都,朝廷一日不与汉中开战,并无战功可立,如此大好机会,就算不能吃掉参狼羌,也要把武都掌控在手中,叔父此时此刻可不能悠柔寡断了,不然太师大人可就会怀疑叔父的能力了!” “伯鸾说的对!” 张济闻言,心中一沉,顿时明白张绣的意思,把心一横,道:“大好机会,岂能错过!” 他下定了决心,道:“伯鸾,你立刻去整兵五千!” “诺!” 张绣拱手领命。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计划 二月,龙抬头之后,万物回春,天气一天比一天温和。 南郑,城郊。 明侯府。 府邸之上,各个衙门之间,脚步声不断难道响起,进进出出,忙碌非凡,足可见如今明侯府的运作已经开始走上了一个正轨之中。 明侯府虽小,可五脏俱全,文武之臣,虽然不足,可治理汉中南阳却绰绰有余。 昭明堂上,牧景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跪坐案前,手握一卷竹简,看了一会之后,眼睛有些的酸痛起来了,心中一股无名火,把竹简直接丢出去了。 “中恒!” “主公!”霍余从东面的偏殿走出来了。 “之前我让你建立的造纸作坊,如今的成果如何?”牧景有些阴沉的询问。 这看竹简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这汉中的奏本,有一半以上都是以竹简书写的,看着看着,自然让他烦躁。 “目前造纸数量勉强供应明侯府,还有南阳,至于汉中,还没有办法完全普及!”霍余拱手禀报说道。 当年牧景在京城建立造印监,好景不长,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基本上已经泄露出去了,但是幸好,那一批娴熟的工匠保存了下来,送回南阳。 霍余通过昔日景平商行的一些渠道,把这些人都召到了南乡去,在南乡建立的一个造纸工坊,从前年开始供应,如今南阳各县倒是能普及了。 但是汉中,去年才安稳下来,今岁才开始发展,自然有些落后。 一些县城所用来上奏的,基本上还是竹简这些老套的东西。 “在汉中建立一个工坊,加大造纸的产量!” 牧景沉声的道:“我要在岁末之前,汉中完成纸张和竹简之间的更换,我不希望我案前再出现这些起码好几斤重的木简和竹简!” 时代在进步,他可不能让汉中退步。 当年他的一念之差,已经让这个时代从木简竹简书写的习惯,变成的纸张书写,各方诸侯基本上都会有造纸的工坊,汉中要是落后,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诺!” 霍余拱手领命。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牧景又苦逼的坐下来,继续批阅奏本,身为明侯,明侯府之主,如今的汉中之王,他的事情可不小,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是忙起来,脚跟不着地。 “主公!” 胡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旁边等待了一会,待牧景批阅手中的奏本之后,才躬身行礼。 “孔明?”牧景抬头,目光斜睨了一眼:“你可比我还忙,怎么这么有空,来串门啊!” 胡昭的长史衙,也在昭明堂之中,只是他们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长史乃是明侯府的副位,执掌文武,可谓是牧景之下,万万人之上,不管是北武堂,南书房,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有权力过问。 “最近景武司上报了一些消息,昭想要和主公通通气!” 胡昭在牧景对面跪坐下来了。 “中恒,上茶!”牧景摆摆手。 霍余亲自端茶上来,分别给两人各自斟了一盏,然后安然退到一边,提笔开始书写,他乃是文吏,也是牧景身边的秘书,还有一个任务,记录会议,或者谈话,在古时候,这样的职务,叫起居郎。 “景武司基本上对外,行军略探查,什么消息要你来过目啊!” 牧景奇怪。 “景武司的职责乃是查探消息,没有军政之分!”胡昭说道:“景武司的消息,南阳有大批商贾,行关中,荆州之路,已经随商队,向着我们汉中而来!” “哦?” 牧景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他们对我的驰道计划,已经心动了!” 一些精明的商贾,总会有敏锐的触觉。 他们对利益会异常敏感。 这种以路税来修路的方式,在很多儒家子弟来说,绝对是大逆不道的,堪比拦路打劫,但是在商贾眼中,这未尝不是一桩很好的生意。 牧景当年亲自提拔几个商人,都是有敏锐触觉的人,无论是张恒,还是孙郝,他们不会看不到其中的利益。 虽然周期长,可收益必然可观。 这时候就很考验商贾的魄力。 牧景相信,有魄力的人其实不多,但是他也相信,敢投资的人必然会有,资本论这可是他送出去的书,看过的人不少,他们会诞生野心的。 “主公,这驰道计划,真的可行吗?” 胡昭还是担心。 “为什么不可行?” “主公可想清楚了,一旦设置关卡,对百姓收取路税,那可是会影响主公名声的,与民争利,明侯府当如何立足!”胡昭要考虑的太多了,虽说能把汉中南阳直接打通,这对汉中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但是后果也很严重。 “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牧景平静的说道。 “话是这个道理,可百姓不知道啊!” “孔明,我们这一次,可是要建立的是四条驰道,如果是我们自己来修建,不知道明侯府能不能拿出这么多资金来了?“牧景问。 “不可能!” 胡昭断然的道:“别说四条驰道,就算是一条,我明侯府都承担不起来!” 修路是最好费人力物力的,如今的明侯府,税赋都没有彻底理清楚,养兵,安民,哪方面不是付出的多,收入的少,想要修路,起码要休养生息好几年才有可能性。 “那不就得了吗!” 牧景摊摊手:“既然做不了,我们就要变通,我不介意承担这样的恶名!” “我还是希望主公能三思!”胡昭说道。 “无需了!” 牧景摆摆手:“此事我既然已经交给了南书房,就让南书房去策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是为了日后能出兵南阳,还是为了两地百姓的交汇贯通,此计划非行不可!” 这是他今年最大的一个计划。 哪怕是参狼羌的事情,都比不上计划的重要。 一旦他能让那些商贾掺合进来了,集合他们的资金去修筑这些驰道,在一两年之内,他就能打通与南阳之间的间隔,届时南阳汉中,才方为一体。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来反对这个计划的。 “既然如此,属下就不打搅主公了!” 胡昭叹了一口气。 这事情利弊如何,他很清楚,但是结果会如何,他也不清楚,事情一天不去做,永远都不知道结果,他是反对了,但是牧景既然有决心,他只能支持。 尽可能的把事情的后果处理的完美一点,是他这个明侯长史的职责。 胡昭离开之后,伊籍把南阳一些奏本整合了一下,递给牧景,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公,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急躁,修路很重要,但也可以一步步来,胡长史说的没错,百姓如果不认可的话,会把让主公声名狼藉!“ “机伯,做事情要有长远的目光,不能因为眼前的一些阻碍而停下来!” 牧景轻声的道:“不去做,就会拖,拖下去,始终做不成,既然想要做,没必要顾虑太多,况且如今的汉中,我自问还能掌控局势!” 听到牧景这话,伊籍但是有些点头认可,如今的汉中,明侯府不算是根深蒂固,但是也已经逐渐掌控主动,不是当初一点根基都没有了。 …… 二月的南郑,十分热闹。 特别是近日,一个个商队从天南地北而来了,纷纷进入了南郑城,让城中的驿站和客舍都显得人满为患。 “这不是风掌柜吗?” “余掌柜,你怎么也来了!” 城南驿站之中,两个商队进驻之后,一个照面,为首的两个人颇为惊讶。 他们同为商贾旧识,同为关中商贾,来到汉中,也算是他乡遇故知。 “风掌柜,听闻你风家加入了恒通商行,看来传言不假啊!”余掌柜走上来了,笑眯眯的说道:“要说你们风家在河东也算是豪商,还真让人意外!” “我们风家当年就是景平商行的一员,现在跟着张恒大掌柜混饭吃,也没什么的!” 风掌柜反讥起来:“倒是你们余家,可和景平商行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也来了,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那是!” 余掌柜得意洋洋的道:“天下又不是你景平一系的人,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昔日的景平商行大掌柜亲自主导,必有利益,虽密不外传,可也不仅仅是南阳的商贾才知道,我们糜掌柜的消息,总不会错吧!” 当年景平商行分崩瓦裂的时候。 还有一家得利的。 那就是东海商行。 糜家,天下商贾的佼佼者。 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招标 上 徐州,东海。 朐县。 县城不大,与城东之上,有一座低调却奢华,占地起码有四百亩以上的大宅院之中。 院中,堂上,一群人席地而坐,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左右列坐的人有五六个之多,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青年,想要听到青年说点什么,但是青年却沉默无声。 “大掌柜,整整八千金,如此庞大的资金,我们在哪里都能做生意,为何要远赴汉中,隔着这么远?” 一个中年人沉不住气了,看着青年,低声的责问。 “商行,自然是做能赚钱的生意!” 青年淡淡的回应了:“远也好,近也好,能赚钱就行!” 青年是糜竺。 糜家家主,东海商行的大掌柜,也是当今商贾的巨无霸,当初在关中,景平商行能吃得定东海的商贾,可当景平商行分崩瓦裂之后,东海商行的崛起,却无人能挡。 糜竺的眼光,能力,布局,手段,皆为上乘,堂堂之师而行之,东海商行四面开花,从关中,河北,江东,大范围的拉开了占领市场的举动。 短短几年之间,东海商行的商贾,基本上都赚回了一个当年投资下来的钱,所以这些商贾,对糜竺绝对是言听计从。 但是糜竺突然之前调遣足足八千金的财帛放在鸟不生蛋的汉中,这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迷惑和不满,毕竟汉中那地方,就不是一个可以做生意的地方。 “能赚钱吗?”有人低声的问。 “诸位难道是不信任我?” 糜竺眸子一闪,光芒锐利,一扫而过,淡淡的问。 “自然不是!” 众商贾摇摇头。 商贾向来地位不高,士农工商,商垫底,不如贫贱的农民,不如那些匠人,读书人更是大义凛然的视乎他们的为好吃懒做的寄生虫,官府更是从来看不起他们的影响力。 这种环境之下,任何一个商贾,都是自卑的,商业自古为贱业,行商之人,多半都是无可奈何的,但是走上了这一行,他们只能承受,最后疯狂的赚钱,不顾一切道德礼仪的赚钱,成为了商贾的一种本能。 唯有钱财在手,才能压住他们的自卑之心。 糜竺能带着他们赚钱,这就能让他们信任,而且如今东海商行可是有足足一百二十三家的商贾联合,绝对是天下第一的商行,唯有糜竺才能驾驭。 “我知道你们担心会亏本,但是行商,从来就没有不冒险的!”糜竺看着他们的样子,气息倒是变得谦和了很多,沉声的道:“明侯府提出了这个计划,我认为可以赚钱,但是当初建立商行的时候,我说过,执行掌柜是可以有权力反对我的决定,你们都是东海商行的执行掌柜,你们要是不认同,此计划我会以糜家独自投资的方式,不会动用商行的一金!” 东海商行本来就是效仿当年的景平商行建立的。 糜竺自然是深入的了解过了景平商行的运作,对于景平商行的掌柜系统,他认为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大掌柜执掌运营,下有执行掌柜,执行掌柜之下,还有分区掌柜,分区掌柜之下,才是店铺掌柜,层层分明。 东海商行除了他这个大掌柜之外,还有十席的执行掌柜。 十席的执行掌柜之中,有六席为东海的商贾,其余的是各地的商贾,东海商行壮大之后,已经吸收了不少商贾入商行,自然不会把权力局限在东海。 “大掌柜息怒!” 魏家商贾,年约五旬出头的魏敏拱手说道:“我们自然信任大掌柜的决断,而且大掌柜本来就有调动商行资金的权力,大掌柜决断在汉中投资,我们绝不反对!” 之前或许他们有点怀疑,但是如今糜竺甚至不惜调动糜家资金独自投资,那就不一样了,这说明这一桩生意在糜竺心中,是绝对能赚钱的。 赚钱的生意,他们可不能让糜家独享了。 “对啊,大掌柜向来目光长远!” “我们相信大掌柜能为东海商行带来利益!” 众商贾纷纷点头。 有两个刺头倒是想要反对一下,挫一挫糜竺的风头,可这种情况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挡人财路,杀人父母,一旦被挤压出去,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糜竺淡然的笑了笑,并不在意,东海商行规模越大,自然就越难掌控,但是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半响之后,他和声的道:“此事我已经交给了关中的余掌柜负责,当然,我也会派出一人监督,其实我本想要亲自去一趟的,但是徐州牧亲自发来了征召令,要征辟我,不日我将会赶赴下邳,拜见陶使君!” “陶使君要征辟大掌柜?”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 “此事并不知好坏,但是既然陶使君的诏令已至,我也逃不开了!”糜竺眸光划过一抹精芒:“商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但是最近你们吩咐下去,商行一切事物都要低调,我们商贾,向来就是一些人眼中的肥肉,我不想商行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是!” 众人点头。 …………………… …… 明侯府,南书房。 牧景跪坐首位之上,侧位自然是明侯府主簿刘劲,在下之乃是东曹主事和西曹主事。 东西两曹的司部,乃是南书房重中之中。 东曹主事,名为秦颂,字衡父。 秦衡父今岁已有四十出头了,他是寒门出身,当初在朝廷之上,可是贵为六百石秩序的九卿部臣,后来牧党鼎盛,他算是比较早投靠牧党的一员。 历经牧山战死,逃过西凉军的爪牙,成为了牧党在朝廷上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余孽之一。 后来又追随牧景南下,一路上腥风血雨都套过来了,绝对是算得上是明侯府的元老嫡系级别的任务,如今唯明侯府麾下东曹主事,秩俸三百石。 而西曹主事,鲍苏,鲍忠林。 太学子弟,蔡邕的弟子,跟着蔡邕而投诚牧党,曾经官至少府衙的从事掾属,为蔡邕马首是瞻,蔡邕任尚书之后,紧随蔡邕,调遣入尚书省。 后来蔡邕跟着牧景南下,他带着家小,举家随着蔡邕南下。 但是他的性格倒是比蔡邕更加开明,在朝廷一把火被牧景给烧了之后,他就已经熄灭了汉臣之心,一心有从龙之念,对明侯府尽忠尽心。 牧景的眸光略过了刘劲之后,斜睨了一眼两人,神色颇为平静,开口说道:“忠林,招标之事,筹备如何?” 他今天来南书房,就是商讨此事的。 眼看各路商贾纷纷至汉中,计划必须提上来了。 “禀报主公,之前我们已经做出了计划!” 鲍苏拱手,禀报说道:“但是苏看到了不少商贾扑面而来,所以与主簿大人商讨之后,认为可以提升一下,如今计划已经重做,需要时间!” “说说你的初步计划!” 牧景沉声的道。 “诺!” 鲍苏点头,开始详细的说道:“主公,这一次一共是四条驰道,但是我们计划,暂时放出两条驰道的修建!” “为什么?” 牧景问。 “主公,此乃我做出的决定!”刘劲回答:“我怕计划太大,会压垮明侯府的运作,虽说这一次修建驰道的计划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始终是冒险,属下认为,谨慎为上!” “两条,哪两条?” 牧景闻言倒是没说什么,修路还是要修的,但是刘劲的顾虑没错,他以后世那种高速路的收费规模来建立这个时代的驰道,能不能成,还真的未必,谨慎一点也好。 “东山驰道,汉水驰道!” 鲍苏回答。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招标 下 牧景翻阅西曹整理出来的计划书,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工曹的努力,甚至大部分都是工曹的人提供上来的数据。 明侯府的府邸已经将近完工了,前院的办公区去年就完成了,后院的住宅区大部分的院落也已经落成,工曹如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四条把汉中和南阳贯通起来的驰道上。 工曹主事岳祝,已经亲带着一支上百工匠集合起来了勘探队,自去勘探了。 消息倒是不断的传回来,但是勘探还没有完成。 “东山驰道,走了就是东山栈道!”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这应该是最长的驰道,从房陵直通南乡,走东山栈道,全长将近三百里!” “关键是山道!” 刘劲苦笑的说道:“投资最大的,就是如何把这栈道扩为驰道,所谓驰道,最少是四辆双头马车并肩而过,才能称之为驰道,投资必然最大,而且还要用明侯府的名义,征召民夫!” “但是一旦贯通了,那就不同而语了!” 牧景眯眼:“现在从房陵走东山栈道,到南乡,最少有三四天的时间,但是一旦打通了驰道,马车赶路一天一夜就到了,时间就是利益!” “打通之后如何不知道,但是如今困难揪出来了,就怕庞大的投资,吓退了这些商贾,行商之辈,未必胆魄如虎,看不到利益,必然退缩!”西曹主事鲍苏苦笑。 “那也不一定!” 牧景摇头:“会有人有胆魄的!” 他想了想:“倒是这汉水驰道,只有二百里,而且沿着汉水下,直通武当县城,倒是没有这么麻烦,或许更加容易让人有了投资的心!” “但是主公,你可知道,如今汉水已经可以通商船了,多了一条驰道,未必就更加受欢迎!” 沉默良久的东曹主事秦颂低声的道。 汉水在景平第二军的努力之下,水道清理的七七八八了,一些狭小,或则搁浅的地方,都被整理了,普通商船是可以初入,沿着汉水的驰道自然就有些多此一举。 “不!” 牧景沉声的道:“汉水是汉水,驰道是驰道,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水上是不安全的,缺乏安全感,但凡有能力的人,商队也好,平时进出也好,都喜欢走驰道多,不是吗?” “也是这个道理!” 刘劲倒是认同这个道理。 “大胆假设,小心验证,这行事风格是对了,驰道计划未必一帆风顺,既然你们南书房认为先开两条,那就开两条!” 牧景同意的南书房的计划,问:“什么时候招标?” “十天之后,三月初三!” 刘劲回答。 “谁来负责?” “我亲自负责!”刘劲说道:“此事关乎两郡百姓的民生大事,我必须要亲自坐镇!“ “好!” 牧景点头:“招标之日,我会亲自到场!” 那些商贾,恐怕还是需要自己的名头去震一震,不然明侯府这招牌,未必挡得住啊。 …… 时代不一样,环境不一样,市场也是不成熟的,招标虽然开创了一个新的行商方式,但是第一次总会有些的手忙脚乱。 三月三日,南郑城中,一座大宅。 这大宅就是昔日明侯府暂时落脚的那一座大宅,牧景更在城中的据点,被刘劲巧取豪夺的征辟使用了,牧景也无话可说啊,人家为了节省成本,他还得赞誉一番,真是好属下。 “隆掌柜,有些日子不见了!” “平掌柜,我可不想见到你,当年在关中,你可是把我们隆家的粮仓吃的一点都不剩!” “陈年往事,难得隆掌柜好记得!” “骆掌柜,你们骆家离开景平商行之后,倒是找了一个好的出路,东海商行在关中抢了我们恒通不少的生意吧!” “都是生意,徐掌柜可不要说抢,这不好听!” “叶掌柜消息灵通啊!” “景掌柜的消息不也很灵通吗?” “……” 将近二十余商贾齐聚一堂,有半数以上是昔日的景平商行故人,互相之间倒是的有些的活络。 “诸位很久不见了!” 牧景带着刘劲,连同明侯府西曹和工曹的十余官吏,从外面走进来,微笑的对这众商贾。 “拜见大掌柜!” 昔日景平商行麾下的商贾,纷纷行礼。 “拜见君侯!” 一些商贾没有景平商行昔日的习俗,只是毕恭毕敬的行礼,尊称君侯。 “做!” 牧景压压手,让众商贾坐下来。 他向来是开门见山,没有太多的客套话:“这一次让汝等赶赴汉中,其实你们心中也在打鼓对吗,我昔日也曾为商贾,行商讲究的是利益,今日我就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承诺,在汉中行商,我绝不会压迫尔等,愿意可以,不愿意也可以!” “大掌柜的为人,吾等自然信任!” 众人纷纷拱拳。 牧景在商界的信誉,其实比天下还要好,昔日的景平商行,那是真真切切的打出了商贾的威风,以商贾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关中粮食价格,那是无数商贾都敬仰的一战,也让他们心中有了希望。 “刘劲,你和他们说说,这驰道计划的投资和盈利方式,之后我们在谈招标之事!” 牧景轻声的道。 “诺!” 刘劲走出来,他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详细的把这一份驰道修建的计划解说了一番。 “驰道的盈利在与路税!” “路税价格高低,明侯府来定,但是收入归投资的商贾,而且关隘设置也是明侯府才能做,但是这账目盘算,可以任由你们来查阅!” “我们这一次一共有两条驰道修建!” “一个是东山驰道,一个是汉水驰道!” “修成之后,十年之内的路税,全归投资上,但是十年之后,我们会收回这条驰道的路税权力!” “……” 刘劲说的很仔细,完完全全的把投资和盈利的方式都导出来,让这些商贾自己去衡量。 “路税这种方式,更多的是看有没有人走,要是路修成了,没有人去走,恐怕我们就要血本无归了!” “南阳人口多,汉中地方大,更是益州和荆州之间的交汇,一旦修成,不管是商队,还是普通百姓,恐怕都愿意走这条路吧,能一天到南阳,谁会走五六天啊!” “话是如此说,但是还得担心明侯府的人耍赖怎么办?”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哪里最生意不担心啊,倒是明侯为人,我听闻不少,对于我们这些商贾,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尊重的吧,若是做生意,我还是愿意和明侯府做!” “十年路税,其实是有的赚的!” “就是周期太长了!” “……” 商贾们开始窃窃私语的商讨起来了。 “东山驰道足足三百里之长,恐怕一家难成大事!”代表东海商行的余掌柜盘算起来了:“我们东海商行调动了只有八千金而已,吃不下啊!” “大掌柜已经预算多了,我们恒通商行进来了已经运了六千金,但是看来还是远远不够啊!” 恒通商行的代表也在盘算。 几个商行的人心中也开始暗暗的计算起来了。 “现在开始招标!” 刘劲道:“首先是东山驰道!” 招标没有后世那么规范,就是谁愿意做的事情而已,对于目前来说,能拉出一个愿意去做的人,牧景绝对是很满足了,不会如同后世那样,又要有标书,还要走关系。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亲自走一趟! 堂上的一众商人听着刘劲的介绍,立刻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 算账是他们的长处。 无非就是投入和利益能不能对称起来了,他们对牧景有三分信任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集合资金进入贫瘠的汉中,但是商人最重要的是利益。 有利益,这生意可以做。 没有利益,哪怕牧景说的天花开地花落也没用。 “招标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自由商讨一下,契约书就在这里,我明侯府的契约书,一旦订立了,绝不反悔!” 刘劲站在堂上,轻声的说道:“东山驰道的低价是六万金,而汉水驰道的低价是四万金!” 六万金,就是六亿钱。 其实修东山驰道是不够的。 但是牧景为了修路,明侯府也会付出,这叫联合修筑,明侯府付出了更多是人力,征召民夫,这一部分资金,会从明侯府的税赋上走。 毕竟修路乃是官家的事情。 而且最后的经营权也是明侯府执掌了,该付出了要付出,该让利的让利,这条路只要能修成,对于汉中,即将是爆发性的发展。 详细说一番之后,中场休息,明侯府的官吏全部退场,包括牧景。 牧景今日来,就是镇场子的。 有他在,和没有在,那是不一样的结果,说句不好听了,他不在,恐怕这些商贾心中打鼓,根本不敢投资下来了。 这就是他在商界的影响力。 “你们如何看?” 明侯府的官吏退场之后,南阳三大商行代表人物碰头了一下。 “我们恒通商行的大掌柜已经说了,此事有利所图!”恒通商行的代表掌柜轻声的道:“最好是拿下东山驰道,不够这一部分资金过于庞大,我们一家吃不下!” “我们也吃不下!” 几人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任何一家商行,如果倾力而来,倒是有能力吃下,但是商行运转,资金流通,他们不可能全力投入一个项目,不然这个项目垮了,那就完蛋了。 “不如我们三家联手,直接拿下东山驰道!” 有人提议。 “这个倒是可以!” 不少人有些意动起来了。 景平本一家,哪怕分家了,如今要联合起来做生意,也会有不少默契。 “龚兄,此事你如何看!” 东海商行的代表余掌柜的目光落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汉中有汉中的优势,南阳有南阳的人口,路若通,不可能没有人走,连同两地,必能带动很多的物品流通,另外这驰道关乎的不单单是两郡之事,更可能是益州和荆州,还有豫兖之间的联系,如果汉中有路通南阳,恐怕中原很多商队,走了就不会关中南下,而是从南阳直接进入巴蜀之地!” 龚兄轻声的说道:“所以只要能有十年路税,初步估算,能赚取投入了三倍以上,但是周期必然长,十年时间,物转星移,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龚兄,就是龚场,昔日的景平商行执行掌柜之一,景平商行分崩瓦裂之后,大部分势力被三大商行给瓜分,但是他龚家并没有投靠任何一个商行。 龚家也是从舞阴走出来的商贾,但是一开始就已经站在了三大巨头的对立面之上,牧景尚在,他自然可以投靠景平商行,牧景不在,无论是投靠张恒,孙郝,还是许林,对他来说,都是耻辱。 他自立门户,建立了鸿丰号。 鸿丰号不是一个商行,是一个商标,龚家以粮食买卖而出名,建立鸿丰号,就是想要打出粮商招牌,本来就有景平商行的底子和影响力,这倒是让他成功了。 如今鸿丰号在关中和南阳的粮商之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南阳如今第一的商行,恒通商行,在粮食贩卖方面,都比不上鸿丰号的影响力。 龚场最大的手段是能与各地世家牵连上关系,就是这么一个优势,让他把不少粮食握在手中了。 “说的是啊!” 余掌柜轻声的道:“但是我们糜掌柜倒是对明侯大人很信任,他认为明侯大人能坐镇汉中最少十年以上!” “所以东海商行是动心了!” “可是我们东海商行的底蕴不足你们这些景平系的人,不说他们,就说你的鸿丰号,在关中可是吃掉了我们好几次的粮食,我们在关中,可没有这么多资金!” “你想要和我合作吗?” “恐怕龚掌柜也有此心!” “我就算合作,也找宛商,何必和你们东海商行合作!”龚场微微皱眉。 宛商,这是这两年的称呼。 景平商行的盛起,拉拢了一批南阳商人的野心,这些商人开始对外发展,数年之间,影响力已经遍布天下,因为他们皆是南阳而出,南阳古称之宛地,所以这群人称呼为宛商。 “龚掌柜此言差异!” 余掌柜笑了笑:“你鸿丰号要是能宛商合作,恐怕就不会被孤立至此吧,我们东海商行未必比得上你们宛商财大气粗,但是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商贾们商讨的如火如荼,角落处几个身影颇为落寂。 “大手笔啊!” “数万金,这可怎么掺合进去!” “看到他们,才是知道我们汉中商贾上不了台面啊!” 他们几个是汉中的商贾,借助成固齐家的牵线,得到了入场门票,但是入场之后,才发现,这更不是他们玩不起的项目。 你让他们一家拿出两三千金来,他们能做到,可是再多,就不可能了,数万金的项目,这得倾家荡产啊。 …………………… ………… 招标一共用了三天时间。 这可不是口头一声应就可以了,做生意的事情,就要把细节做的详细,承建商和明侯府之间在利益上的谈论,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契约算是立起来了。 牧景看着手头上的两份契约,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看来我是小瞧他们的,本以为他们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可现在看来,他们对我牧景,还是很信任的!” 他不怀疑这些商贾能看到盈利点。 但是其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周期长。 这周期之内,若是发生其他事情,特别是如今的乱世之中,谁也不能保证汉中会不会变动,一旦牧景被打下去了,他们投进来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得要对牧景有绝对信任的商贾,才敢走出如此决定。 “还是主公英明!“ 刘劲忙碌几天,颇有收获,他擦掉额头了冷汗,轻声的道:“若非他们愿意信任主公,恐怕我就算说的再好,他们也不可能动心啊!” “所以我们要对得起他的信任!” 牧景沉声的道:“从现在开始,东曹,西曹,工曹,联合成立一个道路建设司,主管这方面的事情,我要保证工期如期,保证他们的投入是不会用在其他地方!” 信任是有消耗力的。 牧景决不让这种信任被消耗掉。 “诺!” 刘劲点头领命。 ……………… …… 招标结束之后,龚场还有昔日景平商行的另外一个执行掌柜,徐深,他们这才上门拜访牧景,倒不是不想一开始就上门,只是招标没开始,他们不能落人口实。 昭明阁,堂上。 牧景亲自沏茶,招待二人:“许久不见,你们的成就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张恒那厮我是知道了,霸道的很,还有孙郝和许林,他们都不是善茬,能在他们围剿之下,独立门户,能力不错啊!” “都是大掌柜教得好!” 两人微微俯首。 龚场建立了鸿丰号。 而徐深,他徐家本来就是宛城第一个投靠景平商行的商贾,在景平商行的影响力之下,早已经冠绝宛城一众商贾,景平商行解散之后,他也应时势,建立了宛城商行,但是宛城不少的商界力量都被三大巨头吃掉了,他的宛城商行只是五六家宛城本地根深蒂固的商贾组合建立起来了。 他们两家在宛商之中的影响力自然不如三大巨头,但是也算是立足跟脚了。 “大掌柜可有重建景平商行之心?”徐深抿一口茶之后,很直接的问。 这一次宛城商行在驰道计划上颗粒无收,也不是徐深入汉中的主要目标,他更加大的野心,是想要做牧景的御用商人,在他看来,那些商行势力更大,还是不如牧景。 牧景送出去的那一本资本论,是他多年来,拜读最好的商贾之书。 “身份不一样!” 牧景摇摇头:“当初解散景平商行,是为了让你们不被我所牵连,可如今,我重建景平商行,也不会被天下所容纳,我终归是一方诸侯,并非正统商贾!” 这方面的考虑太多,他不是不愿意,行商他自有手段,能以利益见人心,他有自信重建一个景平商行来,但是现在他是明侯,一方霸主,考虑的可就不仅仅是行商了。 徐深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意外。 毕竟如今牧景乃是明侯,雄踞汉中的一方诸侯,哪怕他从不歧视商贾的地位,也不敢以自己的名声为之撑腰。 “汉中虽不大,但是也容得下商人!” 牧景看出了两人神情上有些失望,微微一笑,道:“你们若是相信我,我可以给一个保证,在这里,你们不会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景平商行是不可能重聚了,但是我代表明侯府欢迎你们,希望能和你们建立一种战略合作关系!” 他深刻知道,一个地区的繁荣与否,与商人之间的关系有何等的重要。 外面的资源,能不能进入汉中,只有靠这些商贾了。 “战略合作关系?” 这名词倒是让两人有些陌生,但是不难理解。 …………………… …… 牧景虽不说日理万机,但是也不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情上,明侯府如今可是管理着南阳汉中将近百万人口的生计,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春耕即将开始,这关乎未来一年的收成,更加重要。 不过一个消息的传回来,倒是让牧景把在政务上的注意力一下子放在了军务上。 “消息准确吗?”北武堂的堂上,牧景看着手中的小字条,目光有一丝阴沉,这是应该是传回来的原件,这说明消息已经准了一大半。 “禀报主公,这消息已经在核实了,但是既然消息已经被他们从武都传回来了,有七八成的真实了!” 谭宗去了南阳,如今景武左司在汉中的负责人是岳述,岳述自然是盯紧了这一战,所有有消息立刻就来汇报了。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戏志才他们可就麻烦了!”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 这上面的消息,说的是张济已经联合白马羌出兵参狼羌,参狼谷之中本来就已经兵力过强,加上这一股争夺的兵力,事情就变得十分麻烦了,戏志才的算计倒是精,可他算的在精,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景平第一军虽强,可兵力也只有一万多人而已。 一旦打起来…… 牧景有些担心了。 “主公,情况如此突变,恐怕景一军有失,要不要让戏司马撤回来?”胡昭也被牧景拉来商讨此事了,他得之情况之下,沉思半响,低声的问道。 “不!” 牧景摇摇头。 箭已经能再弦上了,不发不行,明侯府决不能以收成之气居之,没有开拓之势,牧军是不能保持绝对的锐气的,这一战,关系重大,不能不打。 “那如何是好?“ 胡昭长叹一口气:“唯增兵了!” “我去!” 黄忠站出来,拱手说道。 “不行!”牧景还是摇头:“汉中南阳,看似太平,却暗流潮涌,你坐镇在此,手握两营主力,才能压得住,轻易不能动你!” “是我的错!” 黄劭对着牧景说道:“我看不住张济,我愿提兵入武都!” 他的黄巾军负责盯梢张济的兵力,但是张济出兵却显得太过隐秘,反而骗过了他这个老江湖,后知后觉,要不是景武司得了消息,他现在还以为张济的兵力根本没有调动。 如今张济先调动了五千精兵,然后又调动了三千步卒,前后调动了兵力就有八千将士进入参狼谷。 这是他的失职。 “如此一来,不久光明正大的告诉董卓,我在图谋羌族吗,参狼一战没有消息之前,不能打草惊蛇,黄巾军不能动!” 牧景想了想:“我好像了,此事你们都不能动,我亲自走一趟,如今我们的兵力也不能动,我只能调动一营主力前往,兵马在精不在多,参狼谷我是必须拿下的!” 他思绪一转,主意已决,也不再和众人商讨,直接下令:“来人,立刻传令雷虎,让他立刻集合兵马!”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视察鸿都 “不行!” “不可!” “主公三思!” 众人闻言,连忙反对。 牧景要亲自征伐参狼羌? 这可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也不在明侯府的计划范围之内。 以明侯府今年休养生息的计划来说,牧景是一个要坐镇明侯府的人,可没有计划让他出去乱晃,世道不稳,主公还是安心在家等消息的比较好吧! “此事讨论到此为止,尔等立刻去好一切的准备,调兵,调粮,调整明侯府的行政事务,对外安抚民心,这些事情在我离开之后,都需要你们来掌控,你们尚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会启程拔营西去!” 牧景有时候是一个很倔强很蛮横的人,在事情没有决定之前,他或许会听得进去建议,但是事情他一旦决议下来了,莫论对错,是不会改变主意。 这是他从上一世开始养成的一种脾性。 商场之上诡谲万变,需要很强的判断力和超凡的决断力,一旦决定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赚钱还是赔钱。 而牧龙图能在商场上成功,靠的就是这种说一不二的脾性,只要他决定投资一个项目,只要项目还么有结束,哪怕赔钱,他都不在乎,因为他相信自己。 这可以说是自信,但是也可以说是自负。 “主公……” 胡昭还想要劝谏一下牧景的决定,这时候的明侯府,不说猛将如云,但是也不需要牧景亲自赶赴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流失难防,根本无法保证安全。 “孔明,无需多讲!” 牧景摆摆手,打断了胡昭:“此事我意已决,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一切的准备,还有做好防止我不在汉中时候会发生的动乱,我相信明侯府的应对能力,明侯府不应该让我失望!” 这时候的汉中,明侯府不算是稳如泰山,但是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动乱的情况,内部他们镇压了世家豪门,汉中世家,两大巨头,一个被灭门,一个投诚,难成大器。 另外最大威胁的五斗米教最近也开始整顿了,五斗米教的少教主张宇明面上是游侠,可暗地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投靠了牧景的人。 “是!” 胡昭长叹一声,他看出了牧景的决绝,不再多言,只好拱手领命。 “黄忠黄劭!” “在!” “我离开南郑年之后,北武堂大印的暂时由你们亲自掌控!” 北武堂的大印是当初在南阳建府就已经雕刻出来了,一方血玉雕刻而成,在调兵令书上,需要有明侯府印鉴,和北武堂印鉴,加上各方主将的虎符,才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明侯府大印,牧景不在,执掌的自然就是胡昭,但是双印不能一授,所以北武堂大印就只能交给他们。 “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信任之气。 “岳述!” “在!”岳述毕恭毕敬的拱手待命。 “景武司传出一些消息,就说我突围关中的时候,留下旧疾病,如今旧伤复发,需要安心休养!”牧景轻声的道:“消息可以真真假假,不必过于完美,只要给天下人一个这样的导向心思便可!” “遵命!” 岳述点头领命。 吩咐了一番之后,牧景挥挥手,散去了众人,回到了昭明阁的堂上,召来了几个从事和昭明阁的文吏:“我要离开南郑,拔营西行,昭明阁要继续运转,伊籍随我出行,霍余留守昭明阁,一些不太重要的文案直接送去景平小院,交给夫人处理便可!” 在天下能模仿他笔迹的人不少,但是拥有他私鉴,还能完全模仿他逼急,还可以代替他处理一些无关重要的政务的,普天之下,唯一人而已。 那就是明侯夫人,蔡琰,蔡昭姬。 …………………… ……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第二天,牧景去了战虎营。 战虎营是山地营,也是直接由北武堂亲自统领的一个独立营,兵力是普通营制的两倍左右,至今为止,战虎营的军籍之上,一共就有五千四百将士之多,堪比半个军的规模。 战虎营乃是一个山地营,山地营的营地自然是在深山野林之中。 汉中以北,三十余里的一个山林盆地。 营盘建立的倒是很工整,外面只有一条路进来,左右山坡陡峭,后面就是密林,旁侧还有山泉水汇聚的一条溪流,水源也算是有保证。 在营中,最高的木塔之上,飞扬一面战旗,黑底,血红猛虎,猛虎一副啸天之状,血盆大口都张开了,战意无双。 “末将雷虎!” “末将韩暹!” 战虎营主将,校尉雷虎,副将,营司马韩暹,率领部将十余人,在山谷之前,恭候牧景,看到牧景进来,立刻行礼:“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众将随着雷虎和韩暹两人的姿态,昂昂如虎的叫起来了。 “很好!” 牧景策马而入,大笑起来了:“要的就是你们这一股气势!” 战虎营绝对是精锐,本身是暴熊军先锋营为底,而且后面征召来的兵卒都是从各军挑选而来了,加上这段时间雷虎系统性的对战虎营进行了山林丛地之间的训练,已经初具山地作战的战斗力了。 寒暄一番,牧景亲自视察了各个部曲之间的训练,战虎营麾下加上辎重,伙头,这些部曲,足足有九个部曲,这些军侯的精神状态,还有武力情况,都是牧军之中的精锐。 “我下的军令,尔等可知?”牧景视察之后,问。 “已经准备了!” 雷虎拱手,待:“吾等训练良久,等了就是这一趟,左右先锋,已经拔营探路,待主公一声令下,我可以立刻拔营前进,莫论是攀山越水,没有地方能拦得住我们!” “我相信战虎营的能力!” 牧景道:“但是西面地势有些不一样,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是!” 几人点头。 ……………………………… …… 视察了战虎营的状态之后,牧景心中就安心了很多,这时候他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明侯府的事务上,一旦带兵进入西部地区,他离开南郑,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提前处理一下。 接下来两天,他可真的就是忙成了一条狗。 本来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毕竟明侯府的系统已经建立起来了,哪怕他不在,其实只要不出什么突变大事,有胡昭刘劲黄忠蔡邕等人,基本上都能稳得下来。 但是即将要出发的时候,蔡邕却提了一个要求。 鸿都门学开学这么久,他这个主公连一次都没有去过,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所以牧景又推辞了一天出发,去巡视了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建立在南郑城中。 用蔡邕的名头,明侯府的影响力,加上投资上的大手笔,这一栋学府去年刚刚开学招生,就已经成为了汉中士林的一个瞩目之地。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蔡邕一人之名,可撑住一个学府。 鸿都门学第一届学子,一百二十八人,是去年招收的,按照比例,三层寒门子弟,七层都是各县举荐而来来的学子,基本上都是乡绅和世家的子弟。 这学府是牧景按照昔日雒阳建立的鸿都门学所建立的。 分科而教。 文学科,以儒学为根基。 易学科,以数学为根基。 而最后的是杂学科,所谓杂学,是牧景提出来了,以墨家思想为根基,教的是工匠之学。 这对蔡邕来说,其实是有些大逆不道的。 但是蔡邕拗不过牧景。 这学科还是建立起来了,只是蔡邕当道,大部分学子,都是文学科的学子,只有少数寒门子弟,选择了易学科和杂学科,两科加起来,不到三十人,还得分两个班。 牧景自然知道蔡邕叫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炫耀,然后告诉他,什么易学科和杂学科,那是没有出息的,最好裁掉,不要影响鸿都门学的名声。 这是一个儒家大贤的固执本能,哪怕牧景有滔天的本事,也是无法逆转的。 不过幸好,蔡邕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哪怕他这两科有意见,在鸿都堂上,他也会一视同仁,不会把资源偏袒任何一个科目,这次才是牧景让他当鸿都门学的祭酒的原因。 进了鸿都堂,鸿都门学如今十二个老师,连同祭酒蔡邕,已经恭候多时,除蔡邕之外,其余人纷纷行礼:“属下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 牧景笑眯眯的回礼,然后才拱手,假惺惺的对着蔡邕行礼:“父亲!” 这老头子最近坑他坑上瘾了,在之前的几次麻将台上,硬是拉他上桌,让他又输了八千钱,想想都心肝疼啊。 “本是让你来视察一下我们的学子学识的,但是估计你时间也不够,你就先考察一下我们的儒师之力,如何?”蔡邕端着姿态,沉声说道。 “是!” 牧景很乖巧。 这老头子就是炫耀。 “我记得你,你是刘松溪!” 牧景粗略的和文学科几个名声不凡的大儒交谈一番,兴趣缺乏,不过到易学科的两个老师,他倒是来了兴趣,他看着看着易学科的科室博士,眸光微微一亮。 刘越,字松溪,鸿都门学的元老啊,当初在雒阳的时候,就已经是易学科的科室博士。 “劳烦主公惦记!” 刘越一袭蓝黑教袍,躬身行礼。 鸿都门学的学生是蓝白颜色的学袍,老师基本上都是蓝黑交替的教袍,服装是统一的,这也让鸿都门学的形象让一些儒舍十分的羡慕。 “你不是在长安吗?”牧景轻声的问。 鸿都门学的老师和学子,大部分都被西凉军挟持去了长安,鞭长莫及,牧景也无法联系,能投身他麾下了,就一个伊籍而已。 “鸿都人,自当归鸿都!” 刘越轻声的道:“去岁我在长安,听闻汉中要重启鸿都门学,就带着几个同窗南下了,幸得蔡祭酒收留,如今还是教学鸿都门学的易理!” “当初我回到雒阳的时候,你们都不在了,唯有师祭酒守在了鸿都门学之中!”牧景双手背负,目光远眺,思绪有些的悲沉起来了:“我让他离开,他不愿意,他要死守在鸿都门,我为了离开,选择烧了雒阳城,算起来,是我焚了他吧!” “师祭酒求仁得仁!” 刘越苦笑:“当初西凉军挟持我们南下,我们都不愿意,是师祭酒要求我们离开了,梁皓博士在长安不足三月,郁郁而终,吾等也四处流散,鸿都门学尽散去,也因此才方脱离西凉军视线!” “说到底,我对不起你们!” 牧景躬身行礼,这一礼,为了不是刘越,而是曾经无数支持他建立鸿都门学的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他曾经在雒阳一手缔造的鸿都门学,就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守不住,才有如此下场。 “主公,无论是师祭酒,还是梁皓博士,或者我们,都不曾怨恨过你!” 刘越轻声的道:“所以鸿都门学的重建,我们哪怕千山万水,也会来,因为我们都是鸿都门学的人!” “你放心吧!”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昔日的错,哪怕把命赌上了,我也会守住我的一切,不会让雒阳的那一幕,重现天下!” 曾经牧氏得到了天下。 可是却守不住。 这一次,牧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要一步步的打下天下,也要一步步的守住天下,是他的东西,半分不让,是他的百姓,绝不放弃。 被蔡邕叫去一趟鸿都门学,倒是把牧景的心情弄得沉重了不少。 离开鸿都门学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没有能恢复过来了。 “机伯,长安还有多少鸿都学子?”牧景突然问身边的伊籍,伊籍也是当年的鸿都学子。 “应该有不少!” 伊籍想了想,道:“但是有不少鸿都学子已经投靠了长安朝廷,我听闻杜袭博士已经投靠了王允,颇得王允之器重,如击能为司徒府从事!” “杜袭?” 牧景记忆之中有这么一号人,当初也算是鸿都门学的一个老师,很年轻,书法造诣不错,还很得师宜官的其中。 他笑了笑,道:“人各有志,由得他们去,不过如果还有想要归心我鸿都门学的学子,你去打听一下,想办法安排南下!” 人才,他自然要争。 “诺!” 伊籍点头领命。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涂浪山 做人是不能厚此薄彼。 这不,牧景这前脚才从鸿都门学踏出来,后脚张火的人也就到了,景平武备堂也算是一座学府,自然开创先人之流,不得儒林之认可,但是在牧景心中,这可是比鸿都门学还要重要的学府。 所以临时决定,又去了一趟武备堂。 武备堂建立在城外,与南郑西南方为,山岭之上,又临汉水,房舍大多是是以乱石彻之,有一小部分也是木舍,巨型的校场,刀枪剑棒四处摆着。 这是一处简单有肃杀的地方。 武备堂几乎是和鸿都门学同时建立的。 但是武备堂不一样,景平武备堂是有根基的,从舞阴景平山,到汜水关,已经出了两届武学子,如今基本上都是军中低层军官的佼佼者。 而且第一批学子,如同雷虎张石之流,已可为将,军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印象力。 这一批学子,是武备堂第三届学子。 景平武备堂招学子,自然会引起军中重视,得到牧军的不少支持,从教官人选,到资金解决,军中可是出了大力,无论是戏志才,还是黄忠,他们都对武备堂很是重视。 武备堂的占地是巨大了,单单是各种校场就已经建立的七个,城外不同城中,地方无限大,周围还是山林,大有天高地阔任翱翔的意思。 牧景去了时候,武备堂一百十二个学子,正在学识课。 武备堂的课目是牧景和北武堂商讨了很久才定下来的,武备堂学子,一部分是军中举荐而来,另外一部分是从各地招揽而来了,其中不乏读书人,但是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莽汉。 所以武备堂普及了一课,学识课。 学识课不是教什么四书五经,更多是认字,让这些莽汉都认识字,是头等大事。 牧景要培养的军官,可不是一群只会冲锋陷阵的莽汉。 要是武备堂培养出来的军官,大字都不认识两个,连传递下去的秘密军令,还要请一个文吏来为他读取,那就太悲哀了。 他要的是,能有指挥能力,坐镇军中,决战千里,未必是帅才,但是一定要有为将之力,这才是新型军官的模板。 “最近他们的认字如何?” 牧景站在一个教室之外,看着教室之中,一群莽汉在一个战战兢兢的读书郎面前鹦鹉学舌的学字,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禀报主公,如今武备堂甲乙丙丁四个班,基本上都已经有了自己看书的能力,不过理解能力还是不足,这需要时间去教,不可一蹴而成!” 文科教官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出头,丁石,丁三变。 这是一个武者。 也是一个读书人。 他更是太平神卫军退役下的神卫武将。 张火是一个很独的人,他用人向来是徇私,绝不用陌生人,他所依仗的,正是他的神卫武将,而且他如今已经不是神卫军统领了,神卫军统领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是张宁了,之前他只是客串而已。 在神卫军之中的心腹,他也有不少,为了让张宁更顺手了执掌如今捍卫牧景的第一嫡系亲卫,他把这些人都撤出去来,所以如今神卫军上上下下都是张宁的心腹。 神卫军如今虽百人不足,但是战斗力绝对是彪悍,任何一个神卫武将,放在军中,都最少是可以执掌一曲级别的武将。 “这很好,说明你们没有在这方面敷衍某家!” 牧景沉声的道:“那从下个月开始,准备上兵法课!” “诺!” 丁石拱手领命。 他也认为,是时候让这些学子上兵法课了。 不过他有些为难:“主公,可我们之中,并没有过于精通兵法之人,这为学子上课微微有些不足,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能熟读兵法之书,如何教兵法之道!” “张祭酒,你如何看?”牧景问。 “只能请人!” 张火想了想,拱手说道:“军中倒是有精通兵法之辈,可如今也不可能来我武备堂,我认为可以先寻几个熟读兵法之儒生,来教他们,虽说有些不妥,可让他们打稳基础,很重要,就算让他们死记硬背,最少让他们把兵书给背下来!” “说得好!” 牧景点头。 世人都唾弃纸上谈兵的赵括,可焉不知,但凡能纸上谈兵之辈,在兵书上的造诣,何其之深。 赵括是一个悲剧。 他只是缺少了力量,浪费了一身大好才华。 想要在沙场上运用兵法,首先要学会兵法,把兵书融会贯通,才能一步步的融合在沙场之上的情况,想要成为一个名将,知识和经验,缺一不可。 “可我一介武夫,也没有人给我这个面子啊,读书人倨傲,我可请不到人!”张火淡然如斯。 “我算是明白你今日让人去把我截下来的原因了!” 牧景笑吟吟的看着他:“你这是想要我让你请人,说,看好谁了!” “这个……”张火这时候有些腼腆起来了。 “很为难?” 牧景皱眉:“看着此人不简单啊!” “胡昭!”张火迅速吐出一个名字。 “靠!” 牧景差点没有想一口喷死他。 这胡昭可是明侯府长史,他之下,明侯府第一把手,执掌明侯府文武官吏,权倾汉中南阳,哪怕自己,也要小心对付,哪有这么好请啊。 “孔明先生的兵法造诣,天下无双!”张火小心翼翼的道。 “我没办法!” 牧景摊摊手。 他执意征战参狼羌,已经惹怒了胡孔明了,要是在把这武备堂的事情压在他身上,说不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起义,一个不留心,这人会造反的。 到时候惹了一身腥,别说离开南郑了,明侯府都别想出了。 “是有点难度,那我退而求之!” 张火也知道,胡昭不好请,只好放弃:“黄劭!” 黄劭本身是寒门学子,一身武艺也颇为恐怖,更是熟读兵法,当年他在汝南的时候,算计的可精了,引青徐黄巾南下,合流汝南黄巾,差点就把官兵葬送在了汝南郡。 “好吧!” 牧景想了想,这个靠谱,倒是可以开口一下。 解决了这个问题,牧景继续巡视,甲乙丙丁四个班,牧景都走了一遍,他一边走,一遍还问:“一众学子之中,可有佼佼者!” “自然有!” 张火说着这个,可是很骄傲的:“甲班有一个,名为孟达,武艺不凡,对于武备堂的训练从来都是超额完成,而且早已经读书,自学兵书,我考核过此人,颇有能力,甲班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学子,余猛,人如其名,猛的不行,日后必然是先锋悍将,乙班的司空雨,读书人出身,武艺虽不行,可足够努力,而且善于奇谋,曾参与武备堂的推演任务,堪比我们这些教官对战场的理解……“ 他一个个名字说出来,牧景也听的很仔细,把这些名字都记载了心中。 作为日后军中的补充资源,这可都是他执掌牧军的底气,只要执掌的武备堂的学子,日后他就有自信能掌控军中各层军官的动向。 “是好苗子,就好好培养,武备堂前两届学子,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无法定下心来了学子,学识不足,能力不足,应对能力也不足!” 牧景轻声的道:“虽迫于局势,拔苗助长,但是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当初这么多学子,如今活下来了,已经不多了,我们建立武备堂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用战场的血腥去优胜劣汰,让更多更有能力的军官在战场上活下来,这是我们的宗旨,所以这一批学子,必须要足够三载,方能毕业入伍!” “只要主公不下令,我自然不会放人!” 张火斜睨了他一眼,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心血是如何被牧景送上战场的。 “呵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 接下来巡视各方的训练场,校场,武库,后勤…… 牧景都走了一遍,把武备堂的一切,都记在了心中。 约莫是傍晚了,天黑在即,牧景这才率亲卫策马离开,准备返回明侯府去。 他们是沿着汉水而下,约莫十余里,就可以返回明侯府,但是走到一半,已是天黑,天黑路就难行了,不过在这南郑附近,安全倒是没有问题。 这段时日明侯府大力整治治安,特别是南郑,南郑如今已经是明侯府的府城,而且一个驰道计划,引天下商贾前来,安全问题很重要。 南郑方圆百里,哪怕有一丝丝苗头的匪徒,巨寇,盗贼,都被大力清洗,不至于说家家户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是治安的确好了不少。 “这里是哪里?”牧景勒马,在夜色之下,目光猎猎,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山坡,微微皱眉。 “主公,这是涂浪山!” 伊籍回答。 “涂浪?” 牧景眸光一亮:“我说这么熟悉,来都来了,我也想要看看,赵信和谭宗到底有多少能耐!” 涂浪山,位于南郑南部。 武备堂在南郑西南,明侯府在东南,从武备堂过明侯府,自然要路过这涂浪山,涂浪山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这里,有景武司左右两司,通力合作,建立的第一届培训班。 培训班,培训的是什么人。 景武司出来了,自然是谍者。 景武司建立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南阳到关中,牧景埋下的谍者并不少,明暗皆有,但是不成气候。 自从景武司南阳掌旗使的叛变,让牧景心中的危急更大了,他更想到了日后乱世之间的争锋,若无先手,如何取得胜利,所以他下令,让景武司培养谍者,然后放出去。 他要用这些谍者,为他在天下铺上一张网,把天下都网在其中。 涂浪山正面如山的确临官道。 但是入山之后,就感觉这地形复杂难行,这也是为什么景武司会把培训班放在这里的原因,这里的地形,不熟悉的人,根本是摸不进去的。 牧景一行人,只有十余人,但是到了山口,就已经被景武司的探子发现了。 景武司左右两司指挥使亲自来迎。 “属下谭宗!” “属下赵信!” 两人在后面人举起的火把光芒之下,对着牧景毕恭毕敬的行礼:“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道:“明日我即将出征,临走之时,想要来看看你景武司这段时间的成果,都和我汇报一下吧!” “诺!” 两人把牧景引入山谷之中。 山谷之中有一块盆地,周围火盆升起,左右两排房舍显得很孤寂。 “主公,这是景武司涂浪培训班的名册!” 这时候已经天黑了,但是景武司的培训还在继续,作为谍者,这些人都要熟悉黑夜的能力,所以他们在夜色之中,还在山林之中训练。 牧景进入这个简陋的大堂,摊开手中的名册。 三十七人。 这是景武司涂浪培训班的人数。 “不是说有五十人吗?” 牧景眯着眼,说道。 “淘汰了三十七人!” 赵信带着尖锐的声音,低沉的的说道:“我们景武司要的谍者,必须是最精锐的!” “宁缺毋滥,也不错!” 牧景点点头,他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名字都很陌生,半响之后,他捏捏鼻梁,道:“集合,我要亲自训话!” “诺!” 谭宗拱手领命,立刻下令,召集培训班所有人学子,前来中央校场,就是大堂面前的这个校场,整个盆地之中,最宽敞的一个校场,周围的火盆瞬间点亮,光芒映照,整个山谷璀璨。 半个时辰的时间,三十七人,列阵于前,所有人都穿着能融入黑暗之中的黑色劲装。 “我是牧景!” 牧景从堂上走出来了,目光猎猎,看着这三十七张面孔,沉声开口:“你们之中,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可却成为了一个谍者,向来是心有不忿吧!” 景武司这一批的培训班的学子,牧景只有一个要求,必须都是读书人出身。 也就是景武司才能在用各种手段,从关中,南阳,益州,等等地方,威胁利诱,把这些读书人拉来这里,培训为谍者。 这事情要是暴露出去,恐怕景武司必不为儒林所容,在史上会被浓厚的一笔,给涂成黑暗。 众人不开口,但是目光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知道为什么我千辛万苦的把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给掠来吗,我牧军儿郎,骁勇彪悍,想要几个谍者,易如反掌,可我不满意!” 牧景仿佛在自言自语,丝毫不顾堂下众人之心思,他的声音很有利:“我想要一个天下太平的盛世!” 正文 第六百二十九章 我给你们一个信仰 “想要一个太平盛世?” 夜幕下,校场上,景武司左右指挥使,加上十余精锐好手,另外还有一共三十七个谍者,他们都清晰的听到清晰的听到牧景这一句话。 这是一个颇为意外的话题,却让这些谍者心中微微颤动。 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稀有的物种,要知道,这不是后世那个普及教育的时代,而是一个民智尚未打开,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不认识字的文盲。 所以读书人才显得重要。 读书人,能明知识,能懂道理,能治天下,能立言论…… 他们都是懂道理的人。 所以牧景才要和他们讲大道理。 “尔等可知道,这天下,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已是民不聊生,不是再是昔日鼎盛汉室,朝廷无道,君主无德,世家自私,官吏重赋,天下已乱,战火到处都在燃烧,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无数的百姓们,没有耕地,只能有一顿,没一顿,吃饭吃不饱,睡觉睡不稳,冷了没被子……” 牧景的声音震耳欲聋,让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压抑之中的热血:“我有时候真想不明,为什么天下会如此!” 他的心情也是热血的。 以前有很多话他不想说,但是现在,他突然就想要说的。 “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牧氏父子,乃是贼寇出身!” “我的父亲,本是一个反贼,后来变成一个山贼!” “我们在蘑菇山上度日,靠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粮食,最终还是活不下去了,于是乎,我们下了山,出身贼寇的我们,为什么生存,我们只能提起刀剑!” “那时候的我,只有一条路,谁不给我们活,我们就不给谁活!” “从舞阴,我们打出了南阳,从汝南,我们杀上了朝廷!” 牧景的言语之中,仿佛回到的昔日,艰难的拼搏之中,还有一种希望,他希望父亲能有一日安稳这天下,成为历史书上不可抹去的一笔。 可世道总是不能让他如意。 他那么努力,却让命运辜负,他不曾有为帝之心,却只能一步步的被推上的诸侯之路。 或许这是命。 “我曾努力的想要改变这天下不公的命运,甚至不惜背负权臣之名,但是我父子二人可对天发誓,我们从未有过夺位之心,可我们父子却低估了人心的丑恶,有时候,人心是不会满足的,所以我们兵败了!” “我父亲战死了!” 牧景怒声高喝:“也就是那一刻,我对朝廷彻底的失望了,对天下也失望了,但是我的志向没有变,我要改变这不公的世道,我要一个太平的盛世!” “所以哪怕绝境,我也要战!” “我冲出了关中,却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我杀入了汉中!” 牧景的眸光猎猎,仿如黑夜之中两颗璀璨的明珠在闪烁明亮的光芒,他看着一张张面孔,声音越发的激昂起来了:“牧军裁军,很多人都在说,我乃是一条丧家之犬,如今只能自断手臂,自囚汉中,自寻死路,但是我从不甘心,我的不甘心不能告诉他们,但是可以告诉你们!” “君侯,你若有大志,吾等自当为汝鞍前马后,可吾等寒窗苦读,却要为一谍者,难道不是大材小用乎!” 校场上还是有冷静的人,此人反驳牧景之言。 “你们一定看不起谍者,因为你们都是读书人!” 牧景声音很平静。 校场上众人的面色也在认同这一句话。 “但是我告诉你们,谍者在一场战争年之中,他们的作用力比读书人要重要,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方能胜利,战争不可避免的时候,我就要以最小代价,却获取胜利!” 牧景声音灼灼:“谍者,只能是无名的英雄,你们不能告诉别人,你们不可以张扬,就算有一天,你们立下了不世的奇功,你们的名字也只能被历史埋没!” “可我还是想要你们去做!” “因为想要胜利,就要有牺牲!” “或许你们认为,你们是在为我卖命!” “但是不是!” 牧景声震虚空:“你们是为了天下人在卖命,是为了能有一个太平盛世而卖命!”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被他吓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有些得意起来了,开始继续的卖弄起来了,他就不相信,不能把这些读书人忽悠成死士。 自古以来,权力,财富,美人,都能收买人,可永远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人生死无惧。 那就是信仰。 他今天要给这些人一个信仰,日后才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 为了能走到最后,他需要不择手段。 “如果有一天,你们有机会从这里走得出去,你们将会到天下的每一个地方去,成为我藏在他们身边的一柄利刃,又或许你们也会出卖我,更甚者,你们会死在半路上……”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结果!” “但是今天,我只能说一句,我不会后悔挑选了你们!” “而你们,也要记住一句话!” 牧景踏上一步,怒喝:“你们从来不是为了明侯府在卖命!” “有一天,你们死了,你们的名字或许会被天下遗忘,但是我牧景不会忘记,你们曾经为天下人,为是那些受苦的百姓,为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能给你们的只有一个承诺!” “我会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 牧景已经离开了涂浪山,但是山谷之中的那些谍者,还沉寂在那一番的演讲之中,久久不能安静下心情来了。 “今夜集训结束,所有人去休息!” 赵信下令。 这时候所有谍者才各自返回自己的房舍之中。 赵信和谭宗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苦笑,赵信低沉的说道:“看来主公这一番话,让他们都听进去了!” “我也听进去了!” 谭宗轻声的道:“我和主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现在我才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这么努力,我一直不明白,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是啊!” 赵信苦笑:“当初投靠主公,乃是迫不得已,奈何时局,只是保命,已是残废之人,本该老死在的宫闱之中,服侍那些妇人,那同样的残缺之人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也不曾想过,自己还能走出一条大道来,今日,主公一言,却让我明白了一声所望,若能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我赵信也算是不负我这一生之缺!” “会有这一天的!” 谭宗坚定的道:“我相信主公!” …… 涂浪山的景武基地之中,对于只有一个巨大的房舍,所有谍者学子都在这个房舍之中居住,连接着的是并排的上下床,这些谍者躺在床榻上,并没有如同平常苦累之下早已入眠,如今他们都无法入眠。 “陈兄,这明侯之言,你如何看?”有人忍不住这寂静,轻轻的开口,声音迅速在整个房舍之中响起。 “不知道!”被问的人漠然的回答了三个字。 “叶兄,你又如何看?”又有人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啊!”这回答让房舍里面的谍者学子更加的迷茫了。 “明侯之言,虽然震耳欲聋,但是或许他只是在收买我们的心而已!”也有人低声的提出异样的理由。 话题一下子僵硬,顿时有些寂静下来了。 “明侯今岁几何?”突然有人问。 “听闻十八!” “他在雒阳行冠礼,继爵之时,方年十六,今岁自是十八!” “如此之少年,有如此能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雄兵数万,麾下百姓逾百万之众,又有如此之志向,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信服吗?”这低沉的声音在反问:“我们为什么在质疑他!” “……” 迷茫之中的人,十有八九,这一番话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越是懂道理的人,越是容易被大道理所覆盖。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数都是被景武司威逼利诱而来到这里,成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谍者,他们心中对牧景或多或少,都有些负面的印象。 可是今日,正是牧景一番话,仿佛拨开了他们眼前的迷雾。 一个人想要建立一个信仰,其实是很简单。 有时候只需要一番话。 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道理。 读书是为了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想读书有成,出人头地,或是逍遥儒林,或是在朝为官,可是他们从来不想过,自己一生所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日,牧景给了他们一个前行的目标,如同明灯般照亮他们眼前的黑暗。 “其实我认为明侯之言,并非虚妄!” 有人在黑暗之中继续的开口:“我们寒窗苦读,在太平盛世之年,或许能得一个举荐,负一个孝廉,入朝为官,纵横宦海,可如今的世道,我们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朝廷吗?” “为了朝廷?” 这一句话让众人沉默。 如今的朝廷,还是朝廷吗? 如果卖命给如今的那个朝廷,或许卖命给牧景,更加的让他们心里面好受一点。 “睡觉吧,明日我们还有训练!” 其中有年长的人开口,低声的道:“不管我们怎么想,首先,我们要努力的走出去,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过了,唯有成为一个景武谍者,才能走得出这山,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 …… 翌日。 清晨。 牧景昨夜忙碌了一夜,所以起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头不是很好,面色苍白,两脚有些发软,步伐之间,很是虚浮。 这忙碌并非前半夜。 乃是后半夜。 这男人终究是牛,一头耕田的牛,这天下唯有脱力的耕牛,不会有没有耕坏的水田。 牧景已经十八岁了。 在这个时代来说,当爹已经很正常了。 但是他结婚两载,却皆无所出。 这对牧景来说没什么问题。 作为一个后世沐浴在红旗光芒下长大的灵魂来说,十八岁还年轻,哪能这么快要孩子,可是对于蔡琰来说,就有些问题了,这可是关乎妇德之事, 七出之中,其中就是无后为大。 所以这知性的女子借着临别的意境,彻底的放开了,解锁一个有一个姿势…… 销魂是很销魂的。 但是当牧景出现在战虎营的营盘之中的时候,面色苍白,头重脚轻,骑马都摇摇晃晃的状态,这就是典型的……红颜祸水啊。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 雷虎迎上来,他是很关心牧景的,看到牧景如此状态,立刻关怀的问道。 “没啥事……”牧景的话还没有落下,一个声音打断了。 “他是纵欲过度!” 一袭劲装,俊朗如玉的神卫军大统领冷飕飕的来了一句。 众人闻言,顿时如同红脸关公,憋着笑,看着牧景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小丫头片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纵欲过度!” 牧景顿时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宁。 这是一个小插曲。 他们汇合之后,在不少的眼线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南郑,还越过了南郑北境的山路,他们进入了通往沔阳的官道上,大军数千将士,列阵如虎,速度很快,一天的事情,他们已经直接越过了沔阳县城。 第二天的下午,他们已经走出了汉中的边界,进入了武都郡内。 “主公,前方不能走官道了!” 小山坡旁边,雷虎拱手行礼,禀报说道:“我们要走山道,不然会引起武都守军的注意!” 他们离开汉中之后,有两条路。 一个是沿着广汉郡而出。 这就是景平第一军主力所走了路,也能避开北面的监视,最多惊动益州,可他们的目标不在益州,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益州也顶多是糊涂一下。 第二条路,走武都官道,这会近很多,可必然会惊动在武都的西凉主力。 现在时间很重要。 所以他们离开汉中的时候,沿汉水北上,走了是武都之路,但是为了不惊动武都的西凉军,战虎营准备绕开官道,走那些崎岖的山路。 战虎营是山地营,别人走不了的山道,他们反而能走。 只是雷虎颇为有些担心牧景,行军山路,可比在官道上行军,艰难百倍,普通兵卒,都未必能熬得住。 “嗯!” 牧景点头,他的眸光猎猎,看着前方,道:“不用担心我,虽我不是什么游侠高手,但是也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这点山路,你们能撑得住,我自然也能,抓紧时间为上!” 他怎么也算是一个二流战力的武将,练气境的武者,走山路,他还是能走的。 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参狼谷之战 上 参狼谷中。 鬼狼山上。 闵吾一身戎装,浑身染血,手提一头颅,一步一血印,从山脚之下慢慢的走上来,列阵数千的羌人勇士目光凝视着,无不为之胆寒。 “阿蛮提的头颅?” “那可是悍谷少首领麾下数一数二的猛将。” “他居然能杀得了阿蛮提?”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有点眼熟!” “他像不像是当年的闵吾少首领!” “那个汉家子,不会吧!” “好像就是他!” 羌人部落的勇士都是崇尚强者的,当他们看到了这一幕,莫管此人什么身份,皆然带着佩服之意,如若这还是他们羌人的勇士,更让他们崇敬。 “兄长,闵吾听闻此獠昔日曾辱骂兄长,当斩此獠之头颅,献给兄长!” 闵吾上来,行一个羌人跪礼,然后把这头颅献给了修龙。 “当真是阿蛮提?” 修龙骇然的看着此头颅。 阿蛮提可是如今参狼谷之中兵力最强大的悍谷部下位列前三的超级猛将,为人骄悍,除了悍谷之外,谁也不服,首领还在的时候,就敢当着他的父亲,参狼羌的首领把他从营帐之中丢出来,羌人向来崇拜强者,不重礼仪,哪怕他是少首领,力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一耻辱,他算是记在心中了。 他没想到啊,这闵吾居然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少首领,的确是那厮!” 一个亲卫上前,看了看头颅,低声的汇报。 “阿蛮提的部落虽然不在参狼谷的中心,但是距离参狼谷也不过两座山而已,他麾下也有三千部众,加上他自己也是万夫莫敌之将,你是如何做到的?”修龙看着这个身上有汉人血脉的弟弟,又喜又惧。 当初昆南说闵吾回来要投靠他,他还半信半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闵吾就行动了,而且行动的如此之干净利落。 阿蛮提也是参狼部落的一个头领,部众数千,哪怕是突袭,短时间不可能吃下,必然惊动悍谷主力,就凭他闵吾手上的两千凑起来的勇士,居然能斩这头颅,他想不明白啊。 “区区一莽夫而已!” 闵吾淡然如斯,浑然不顾身上的鲜血,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的邪魅的笑容:“阿蛮提部落在蛮山,蛮山易守难攻,可只要我带部将从后山徒手攀爬上去,就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擒贼擒王,我三招斩其之头颅,便可震慑其部落勇士,灭其之部落,易如反掌!” “从蛮山后山攀爬上去?” 修龙麾下几个勇猛大将都惊骇起来了。 蛮山,那可是一面山,为何叫一面山,是因为只有一面才能上山,后山乃是悬崖峭壁,哪怕勇猛如虎,从峭壁上跌下来,也必死无疑,即使部落的勇士也不敢如此。 “三招斩其头颅?” 修龙更在意的是这一句话,他已经高估了闵吾的武力,但是还是感觉自己有些低估了他,心中一股寒意升起来,杀念越发浓烈。 若是让闵吾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自己一手算计的,届时自己当如何自处。 不过杀念很快就泯灭了。 如此猛将,这时候,正当为他所用,为他一统参狼羌,让他当上参狼羌的首领,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事情。 “好!” 修龙大笑起来了,大步上前:“闵吾不愧是当年父亲预言的参狼部第一勇士,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日后兄长有了东西,当与闵吾同享!” “兄长不必如此!” 闵吾淡然如斯:“我求之不多,只要兄长能让我手刃当年之仇敌,我当为兄长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当算数,事成之日,当让你如愿!”修龙点点头,面容松懈了不少,在他看来,闵吾虽强,却只是一个莽夫而已,有如此莽夫为他卖命,简直是天降馅饼,日后当他成为参狼部的首领,想要收拾他,也是易如反掌的。 “我部两千勇士,在山下候命,兄长只要一声令下,我当为兄长冲锋陷阵!”闵吾说道。 “刚刚历经一战,必然疲惫!” 修龙如今也在意这闵吾的兵力了,他召来一人:“修晨,你给闵吾的勇士送去一批粮草,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必然粮草不足!” “是!” 一个中年人点头领命。 “兄长,闵吾先告辞!” “好好去休息一下!” 两人别过之后,闵吾下山而去,修龙当下召唤部落的心腹前来议事。 “御魔,你亲自带人去阿蛮提部落看看!” 修龙是一个谨慎的人,阿蛮提的人头他见到的,但是他也要求证一下这一场战役的经过。 “是!” 一个部将领命站出来。 他是修龙的心腹爱将之一,武艺未必最强,但是眼力最锐利,负责修龙的斥候部将。 “少首领,这汉家子可不能轻易相信啊!”一个老成的部将轻声的说道:“当年他被救出血谭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个祸害,若非昆南那厮挡着,我早就杀了此獠,如今他长大了,更加彪悍了,万一他知道的一些事情,恐怕……” “不怕!” 修龙自信的说道:“他在参狼部无根无源,部落的那些族老,是不会认同他这个汉家子的,如今时局,无论是悍谷还是格豪,兵力都被比我强盛,有如此猛将,才能让我与他们势均力敌,当我大事成了之后,在来收拾,埋下刀斧手,杀他易如反掌!” “现在阿蛮提死了,消息肯定瞒不住,恐怕悍谷要对我们动手了!” 有人担心起来了,低声的道:“他现在的兵力最强,要是来攻打我们,恐怕我们鬼狼山部落挡不住啊!” “正好是一个机会!” 修龙眸子闪烁:“只要把这是事情嫁祸给格豪,他们自然打起来,到时候我带兵名为增援格豪,待他们斗一个你死我活,正是我收拾局面的时候,之前我还有担心,可如今有闵吾再手,以闵吾之勇,当能收拾残局!” 他越想越是激动起来了:“安罗!” “少首领!” “你去烈焰谷,告诉格豪一声,悍谷要动手了,让他戒备起来了!” “是!” “其余人听命,立刻召集勇士,此战我要平参狼部之乱!” “是!” ……………………………… …… 山下,一处幽静的坡地之中,两千勇士扎营。 “你知道吗,刚才我以为你准备动手直接格杀他,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杀意!”格尔朵穿着普通羌人勇士的战甲,一亲卫身份,呆在闵吾身边。 “我也以为我再次见到他,我一定会忍不住直接杀了他!” 闵吾卸下染血的战甲,目光一抹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面容却变得很平就,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差异:“可是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却异常的平静,我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他这么无知的死去,我要让他在算计之中绝望,在悲愤之中灭亡,这就是汉人常说的一句话,杀人诛心!” “不说其他的,这一仗,你打的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蛮山后面的小路能上山的?”格尔朵问道。 五天之前,闵吾率部,徒步二十里的山路,趁着夜色,突袭蛮山的阿蛮提部落,蛮山后面,居然有小路山上,一战功成,也奠定了闵吾返回参狼谷之后的第一战之威。 “我不知道啊!” 闵吾嘴角一咧,勾勒起来一抹笑容:“纯属运气!” “如果没有这条小路呢?” “那就如同计划一般,直接爬上去,这样我会牺牲不少勇士,但是我还是能取得胜利!”闵吾冷漠的说道。 “你够狠!” “不狠,我早死在了血潭里面了!” “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格尔朵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 闵吾冷笑的说道:“我把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了修龙,我不想想他不会懂,接下来我们看戏,修龙从来就不是一个正面作战的人,他只是懂得利用人,所以我们的实力也会保存的很好!” 最了解一个人的,不会是朋友,更多的是敌人,只有敌人,才会十年如一日,心心念念的去研究自己的对手。 闵吾为了报仇,他这是十几年的时间,都在研究他的几个兄弟,对于修龙,他太熟悉了。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可能要告诉你的!” 格尔朵寻思再三之后,还是认为把景武司的消息告诉闵吾,让闵吾心中有一个准备。 “什么消息?” “白马羌出兵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闵吾皱眉:“早就有准备了,不然戏司马不就直接杀进来了,还需要如此麻烦。” “问题是白马羌联合的武都的西凉军,张济也出兵了!” “什么?” 闵吾闻言,痛苦微微变色。 如果只是白马羌,他不会担心,白马羌早在明面上支持悍谷,出兵早晚的事情,但是白马羌虽然实力强大,可还要应对部落之中的烧当等部,根本没有太多的兵力。 但要是拉上了武都郡的西凉军,那就麻烦了。 “西凉军居然敢出兵,他们就不怕积石山的那些部落族老的反对吗?”闵吾阴沉的到:“羌人部落的事情,一般情况之下,是不允外族插手的!” 他如果不是准备把参狼羌迁移出去,他也不敢借用牧军兵力,因为即使这样胜利了,他也得不到积石山的认可。 “他们不怕,是因为积石山那老酋长要死了,现在,谁还理会参狼羌啊,而且汉人之中,董卓雄兵百万,威盛凉州,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得罪董卓!” 格尔朵眼眸之中有一一抹冷意,阴阴的说道。 “难怪他们敢出兵!” 闵吾拳头握住,问:“那戏司马是什么意思,要退兵吗?” “牧军要是退兵了,你可就成为了弃子!”格尔朵低沉的道。” “我自然知道!” 闵吾冷冷的道:“我和你都在汉人世界生活的这么多年,你多了解汉人,我也多了解汉人!” “戏司马没有退兵的意思!” 格尔朵沉默了一下,道:“大军已经抵达参狼谷正东南的方位,距离我们这里,有五十余里,不能在深入了,深入就会暴露,戏司马说,接下来,计划要改变,你可能要委屈一下了!” “说!” “格豪不能死,修龙不能死,集合他们的实力,对抗白马羌和张济的兵马!”格尔朵道:“他们如果死了,你是掌控不住参狼勇士的,发挥不出参狼部的实力,这一点,你心中清楚!” “的确!” 闵吾无奈的说道:“我不过只是一个汉家子而已,身上留着汉人的血脉,不可能能让他们臣服!” 他想了像,道:“但是我不甘心!” “你想如何做!” 格尔朵眯眼。 “让修龙去杀了格豪,如何?”闵吾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修龙的影响力,去抵挡白马羌,我答应你们,一天不杀退他们,一天未能掌控参狼羌,我绝不对修龙动手!” “很冒险!” 格尔朵苦笑的说道。 “我必须冒险!” 闵吾道:“修龙我可以慢慢杀,但是只要看到格豪和悍谷,我不可能能冷静下来!” “我把消息汇报给戏司马,待他如何回答再说!” 格尔朵说道。 “闵吾,大事不好了!”这时候昆南气冲冲的走进来,道:“刚刚得消息,格豪死了!” “什么?” 闵吾闻言,一双瞳孔猛然变得血腥起来了:“谁杀的!” “怎么会?” 格尔朵也懵了,在外面,景武司的消息还算灵通,但是在这参狼谷里面,消息就不太灵通了,不然如此大事,也不会从昆南的口里面知道。 “不知道!” 昆南道:“就是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我估计现在才刚刚传出来,而且参狼谷里面全乱起来了,悍谷迅速出兵,正在横扫格豪的几个部落,估计很快就打来鬼狼山了!” “果然是计划不如变化,恐怕我们在算计,也有人在算计我们!” 闵吾冷静下来,他对着格尔朵道:“你立刻去见戏司马,我去见修龙,这一次,恐怕得打一场了!” “嗯!” 格尔朵点头,嘱咐起来:“你自己消息,如今参狼谷太乱了,你只有二千勇士,实在不低,退出参狼谷,保存实力!” “我会的!”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参狼谷之战 中 积石山上。 一个老人,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驼背,站在山巅之上,身上穿着一套奇异的服饰,手中杵着一柄怪异的拐杖,白发苍苍,皮肤如同枯草,迎着冷风。 “酋长,这里风大!” 一个羌人青年从山岗上走上来,扶着老人,低声的道:“我扶你回去吧!” “迷当,我快要死了!”老人幽幽的说道。 “酋长是不会死的,你将会领带我们羌人部落前进!”青年闻言,激动的说道。 “是人都会死!” 老酋长轻轻的拍拍青年的肩膀:“我这一生都在努力的想要实现祖先的荣光,当年先祖差点打入了汉庭,只要再进一步,便可割地为王,可最后终究是难成大事,羌人的未来如何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能担忧我们先零部会不会灭亡!” “酋长,我们先零部何其强大,怎么会灭亡!” 青年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戾气,坚决的说道:“只要有我一天,先零部是绝不会灭亡的!” “你的父亲不成器,被越虎一张嘴哄得分不清敌人朋友,我曾经都绝望了,但是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先零部的!” 老酋长看了看眼前的羌人青年,这个勇武冠绝羌人,又有城府的青年,是他的希望,先零部能有如此出色的继承者,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迷当,你是我们先零部的未来!” “酋长!”青年有些激动。 “你叫我祖父吧,我是你祖父,现在,我不是酋长,只是县先零部的一个族老而已!” “祖父!” “迷当,祖父已经没有几天活命了,在死之前,我会把酋长的位置传承给塔都,然后你带着先零部的族人,离开积石山,找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除非你有立足羌人部落的本事,不然别回来!”老酋长嘱咐的说道。 “祖父,为什么?”青年闻言,有些不甘心。 “先零部的祖祖辈辈太过于强大了,从我们羌人反汉庭开始,我先零部世世代代主宰积石山,带领族人前进,可如今先零部青黄不接,烧当白马两部强大无比,我们实力不足,已经坐不稳这个位置了!” 老酋长语气深长的道:“我还没死,自然还能镇得住局面,可我一死,塔都也好,越虎也好,他们都不会放过酋长的位置,他们都想要成为羌王!” 酋长的称呼是对内,在外面,在汉人的世界,称呼他的是羌王,羌人部落的王。 “任何一个想要成为酋长的羌人,他都需要杀戮来震慑羌人各部!” “他们是不会放过先零部的!” “所以你们要离开!” 老酋长本身是从杀戮之中走出来的羌王,他太明白羌王是如何成就的,他不希望自己的部落成为新一代羌王的踏脚石。 “我们先零儿郎,不畏战斗!” 青年沉声的道。 “先零儿郎从不畏战,可不必要战斗也不需要去牺牲族人!”老酋长语气深长的说道:“从小我让你学汉语,我让你读汉书,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强大的未必就是拳头,还有智慧,在你的拳头不能让敌人臣服,你就要学会忍让,因为生存才是最大的希望!” “尊酋长之命!”青年虎眸含泪,他自小在祖父身边,祖父对他期望很高,不仅仅让人教他武功,马术,手腕等等,他还让学汉语,读汉书,学汉人的智慧。 “迷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塔都继承这个位置吗?”老酋长仿佛想要考量一下青年。 羌人部落有双雄,烧当塔都,白马越虎。 两人都是这一次继承酋长位置的最大人选。 “因为塔都不如越虎?” 青年试探性的回答。 “你说的很好!” 老酋长道:“塔都虽猛,却不如越虎交战,他是斗不过越虎的!” “既然祖父明知道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让塔都来继承酋长的位置?”老酋长笑了笑,平静的道:“因为只有这样,塔都才会与越虎战斗,也只有这样,先零部才有机会离开积石山!” 青年闻言,眼眸之中灵光划过,心中已明白祖父的算计了。 “你去吧!” 老酋长摆摆手,让迷当离开:“早做准备,尽快离开,记住我的话,没有实力,永远不要回来了!” “是!” 青年捂着拳头,于胸前行了一个礼数,然后离开了。你去好好准备一下。 青年离开之后,几个身影略过草丛,俯首在前,行一个羌人的礼数,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拱手说道:“酋长,格豪已经死了!” “做的好!” 老酋长一双浑浊的眸子闪烁阴冷的光芒:“郎嚣也算是一个雄主,奈何血脉不继,就让参狼部发挥最后的余晖,能把越虎压一阵子!” ……………………………… …… 参狼谷,名为一个山谷,其实泛指一个幅员辽阔的山脉,位于祁山之南,方圆数百里之内,山峦重叠,山路崎岖。 位于参狼谷之东南。 一个峡谷之中。 景平第一军正在安静的扎营之中。 一顶绿草覆盖的营帐之中,众将集合正在商讨即将进行的大战。 “参狼谷有变!” 戏志才站在首位之上,身披战甲,往日文质彬彬的形象多一抹英武之气,他的目光灼热如火,看着挂在前方的行军图,沉声的开口,说道:“本来是三足鼎立的局势,如今格豪突然死了,必然会引发大战!” “格豪为什么会死?” 陈到皱眉,大好局面,本应该是他们亲自引发内部矛盾的,但是格豪突然死了,那就有些措手不及了,他们的部署还没有完成,匆匆作战,不利于局势。 “不知道!” 戏志才摇摇头:“景武司已经尽力打听了,但是我们在这边的根基不足,难有收获。” “戏司马,参狼谷的局势如此混乱,据打听,里面控弦之士,加起来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以我们一军之力,恐怕难有收获,不如暂时退兵!” 第二营校尉杜峰开口说道。 “不能退兵!”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耗费粮秣之多,长途奔袭而来,如此而归,实在是对不起儿郎们的辛苦,虽局势不利,但是有危险就有机会,火种取栗,方为上道!” “戏司马想要怎么打?” 陈到沉思半响,低声询问。 “打进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强行把闵吾推上位!”戏志才眸光之中闪烁一抹战意:“羌人部落崇尚强者,唯有如此,才能打出威风,才能镇得住他们!” …………………… …… 参狼部在羌人部落之中也算是一个大部落,最鼎盛之时乃是当年的羌人起义,麾下的控弦之士,足有十万,如今即使已经没落不少,但是在郎嚣带领之下,也有数万控弦之兵甲。 首领郎嚣之下,三个儿子的兵力强盛,一为格豪,而为悍谷,三是修龙。 三人之中,格豪的兵力最强的,而且得最多部落头领支持,哪怕是郎嚣昔日麾下的几大部将,都是树立旗帜支持他的。 但是实力最强的是悍谷。 因为悍谷背后有白马羌。 而修龙就是夹在两人之间的润滑油,平衡双方,才不导致这参狼谷的内乱升级,血流成河的局势。 但是格豪突然死了。 这顿时打破了持续的僵局。 悍谷毫不犹豫的出兵了,他开始横扫各个部落。 三天之内,悍谷率兵已经扫平了参狼谷之中的三个部落,这些部落都是依附格豪的生存的部落,部落驻地被攻破,青壮被斩杀,妇孺孩子被掠夺。 “怎么办?” “悍谷太嚣张了!”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一个个部落被他攻破吗?” “……” 一个山谷之中,数十个头领齐聚一堂,一个个面色着急。 格豪的死,对他们打击太大了。 悍谷出兵更是攻势凶猛,一下子把他们压住了,让他们无法集合兵力,不少的部落被攻破,形势一面倒。 “诸位头领,悍谷如今勾结白马羌,这是要让我们参狼部灭族啊!” 修龙坐在旁边,之前只是看着这些头领着着急,这时候才开始说话,格豪的死,对他来说太突然了,让他的所有计划都搁浅了,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如今唯一可以取而代之的人,只有他。 他阴沉的道:“如今参狼部正处在危急之中,诸位头领还在这里急,有何用,我已决议,倾尽我部之力,也决不能让白马羌吃掉我们参狼部,参狼部的儿郎,可以死在战场上,绝不臣服!” 他这一句话说的倒是有些血气,让一众头领对她刮目相看。 “修龙少首领说的对!” 一个魁梧壮汉开口了:“如今首领已死,格豪少首领也死了,能领导我们参狼部的儿郎的,只有修龙少首领了,我折封愿意率部落勇士,追随修龙少首领,决不能让白马羌吃掉我们参狼部!” “折封说的对!” 又一人站起来了,沉声的道:“我们参狼部的事情,自己可以打,但是绝不能让外人踏入参狼谷,我昆南愿率领部落勇士,追随修龙少首领,血流不息,战斗到底!” 无论是折封,还是昆南,都是昔日郎嚣麾下赫赫有名的部将,如今全部支持修龙,一下子把修龙的人气推到了最高。 “对!” “决不能让白马羌吃掉我们!” “要反击!” “战斗!” “撕裂他们!” 愤怒之后,这些头领心中的狂野之血都被点燃了。 修龙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心中扬起一抹的舒爽的笑意。 等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格豪已死。 只要他收拾了悍谷,在这参狼谷之中,他就是首领,参狼部的首领。 “报!” 外面一人冲进来,浑身染血,顾不上太多,直接禀报:“少首领,悍谷刚刚带兵,已奔袭鬼狼山而去了!” “他想要吃掉我!” 修龙脸庞之上,浮现一抹的凌厉的杀意,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悍谷还这么有胆气,居然敢直奔他鬼狼山而去。 “既然如此,诸位头领立刻去集合勇士,我们就在鬼狼山击溃悍谷那厮!” 修龙沉声的道。 “好!” 众人领命,各自下去集合勇士。 “兄长,擒贼擒王!” 站在修龙身后,充当护卫的闵吾突然开口,低声的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他悍谷敢倾巢而出,我们就可以捣了他的老窝!” “你可有把握!” “我麾下足又两千勇士,兄长再给我两千勇士,我保证拿下参狼谷,而且吃掉悍谷的老巢,让悍谷部的人血流成河!”闵吾拱手说道。 在外面,参狼谷泛指这一片山脉,是参狼部世世代代生活的山脉,而对于参狼部的族人来说,参狼谷只有一个,那就是参狼部的起源之地,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谷,也是参狼部的象征,拿下参狼谷,才能让参狼部族人信服。 当初悍谷带兵杀入参狼谷,杀了郎嚣,占领的参狼谷,而格豪和修龙都被赶出来了。 “百戈!”修龙闻言,心中顿时有一抹冲动,冲动很快就形变成行动了,他低声一喝,外面一个青年羌人走进来,俯首待命。 “在!” 百戈是一个很年轻的羌人,也是修龙麾下的猛将之一。 “你带着两千勇士,听从闵吾的调遣!” 修龙说道。 “是!” 百戈斜睨了一眼闵吾,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对修龙还是很忠心,便应了下来。 而闵吾却丝毫不在意此人的态度。 一个即将的死人而已,无需计较。 ……………… 鬼狼山下。 羌人勇士迎面扑来,越来越多,形成潮水,虽没有多少章法,但是每一个身上都凝聚有一股狂野而彪悍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魁梧壮士的羌人青年。 青年骑着一匹棕色大马,缓缓而来,手中握着一柄铁棒,铁棒一头有尖锐的刀刺,看上去有点好像狼牙棒,但是显得更加的凶悍。 “勇士们!” 青年振臂一呼,麾下勇士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了,他手中的武器指着前方的鬼狼山,怒喝一声:“胜利就在前方,给我进攻!” “进攻!” “进攻!” 羌人的战争,就是这么直接,一声令下,直接进攻。 “敌袭!” “杀退他们!” “不能让他们上山!” 位于山腰上的羌人勇士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胆怯,纷纷杀出来了,极力的迎战。 大战直接爆发。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参狼谷之战 下 鬼狼山上的大战爆发的异常迅速。 修龙留下的勇士,一万有余。 但是悍谷部足足有三万勇士,以三击一,而且悍谷麾下的羌人勇士凶猛无比,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已经冲破了山腰,击溃了鬼狼山的三路兵马。 “退!” “向山上退守,等待少首领归来!” “快撤上去!” 修龙部的羌人勇士开始后撤。 “追!” “杀上去!” “灭了他们!” 悍谷部的勇士爆发出异常的凶性,一个个杀红眼了,猛烈的冲锋,眼看就要冲上了山谷之上。 “悍谷,你勾结外敌,屠戮自己的族人,罪不可恕,今我率各部落头领,诛杀你!” 一声怒吼响起。 战场上的人顿时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青年策马飞奔而来,他的身后跟随者无数羌人勇士从左侧的山路杀出来,前赴后继的扑杀正在冲锋鬼狼山的羌人队列。 “是修龙!” “他们从左侧杀过来了!” “防御!” “先从山上退下来!” 悍谷部的勇士们顿时有些乱了,他们迅速从山腰上撤下来,改变进攻为防御,把防御的方向放在的左侧的山路之上。 但是在这样的战场上,两军儿郎打起来了就根本无法变阵。 放眼看过去,只有漫山遍野的人影。 不断的厮杀。 竭斯底里的怒吼声。 一阵阵的兵戈交击的声音。 惨烈的哀嚎声。 …… 无数的场景,无数声音,全部交汇起来了,仿佛形成了一个无间地狱般的学血腥和惨烈。 “呵呵,修龙倒是让我想不到啊!” 悍谷策马站出来,目光凝视战场:“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收缴格豪部的人为之所用,有点意思!” 这是一个很精壮羌人青年,他继承了羌人血脉的勇,不仅仅有格豪的武力,也有修龙的城府。 他坚信,他才是参狼部的首领。 “修龙!”悍谷举手,兵卒瞬间退三步,防御状态,战场一瞬间的寂静了下来了,无双的眼睛都盯着他,他跨马上前,目光凝视修龙:“父亲有令,让我继承首领之位,你尊不尊!” 羌人没有汉人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繁文缛节,想要做一件事情,很是直接,他直接的把矛盾摊在了明面之上,冷冷的说道。 “不可能!“ 修龙冷冷的道:“悍谷,你勾结白马羌,杀死了首领,参狼羌是容不下你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悍谷发出了进攻的信号:“给我进攻,一个不留!” “格豪已死,修龙,你既然不降,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喃喃自语:“我虽然答应了父亲,尽可能的留你们一命,但是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挡住我的路!” “杀!” “冲!” “勇士们,冲锋!” 悍谷部数万儿郎,继续发出猛烈的冲锋。 “各部头领,杀退他们!” 修龙也下了狠心,他怒然的指着前方。 大战再起,厮杀剧烈。 在远处一个山路之上,约莫有上万的羌人勇士在列阵,但是他们的装扮有些不一样,佩戴的图腾是一个跳跃的白马。 这是白马羌的精锐。 领兵头领名为戈立,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羌人勇士,武力在羌人部落之中,位列前十,乃是白马羌首领越虎的麾下的猛将之一的。 “头领,悍谷部冲上去了!” 一个探子回来禀报:“但是修龙部集合了格豪部了的勇士,格豪当初可是集合了参狼羌外围十余部落,他们之间打了一个势均力敌,所以悍谷派人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等等吧!” 戈立郎洋洋的说道。 “这样不好吧!”一个羌人青年低声的道:“首领不是说让我们全力支持悍谷吗?” “堪图,首领怎么说的,我比你听的清楚,你记住了,悍谷的母亲虽然是我们白马羌的族人,与你之间也是兄弟,但是他是参狼部的,我们是白马部的,一切以部落为上!” 戈立淡然的说道。 “是!” 堪图浑身一颤,哪怕他是越虎的儿子,也不敢招惹这个戈立,戈立可是越虎麾下最桀骜不驯的部将,除越虎之外,谁也不听,谁也不认。 “那些汉人在哪里?”戈立问。 “头领,他们正在距离我们不足五里的一个山道上,而且他们也如同我们一样,按兵不动!” “让探子防着他们!” “是!” ……………… …… 不远处,同样一支兵马,却大为不一样,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汉人服饰,身上更是披着战甲。 “将军,他们打起来了!” “看来格豪的死让悍谷无所忌惮了!” 张绣手握一柄长枪,骑在马背上,听闻斥候禀报,嘴角微微的勾勒起来了一抹冷笑:“也对,格豪和修龙联手,悍谷才会忌惮,如今格豪既然死了,修龙恐怕也不会放在悍谷身上,他自然想要一统参狼部,是一个气魄不凡,行事果断的家伙,可惜了在如此俯视眈眈的之中,他顶多只是白马羌的傀儡而已!” “将军,我们怎么办?” 一个校尉问。 “查到格豪是怎么死的了吗?” “还没有!” 校尉摇头:“但是我猜测,应该是白马羌下的手,他们想要悍谷出兵,只有除去格豪!” “未必吧!” 张绣皱眉:“白马羌如果能这么容易的杀了格豪,他们用得了如此大费周章吗?” “将军认为是悍谷?” “不知道!” 张绣摇摇头,这些少脑子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想,如今格局已成,打是肯定要打了,但是谁能笑到最后,那就看谁的本领大了:“继续盯着!” “诺!” 斥候拱手领命而去。 …… 大战一天。 傍晚时分,夕阳的霞光朝阳半壁天。 战场上,到处都能看到断落的尸首,鲜血把这一座山坡染成了血红的色彩。 眼看入夜,悍谷退兵了。 修龙和各头领也率部退回山上。 暂时出现了平静。 入夜,夜色宁静,照耀在这一座山上,山上上下,那些疲劳了一天的勇士们,已经悄然的入眠了,但是双方的统帅,此时此刻都无法入眠。 悍谷营中。 “首领!”一个壮硕如熊的壮汉走进来,轻声的道:“白马羌的部将到现在为止,还按兵不动,这是要我们拼到两败俱伤,他们才愿意出手!” 悍谷部的人认为悍谷已经继承了首领的位置,所以称呼他都是首领。 “那就等!” 悍谷面容上看不清楚喜怒哀乐,他平静的让人恐惧,看着营外的黑夜,他捏捏鼻梁,问:“猛头,我其实没做错是吗?” “首领做的都是对的!” 猛头拱手的说道。 他是悍谷麾下第一猛将,也是最忠心的。 他想了想,道:“首领,不如明日我出击!” “不!” 悍谷摇摇头:“其他人挡不住戈立,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都说他只是白马羌的傀儡,他的背后的确有白马羌,但是若非他没有能力,白马羌也不会支持他,他不如格豪的勇,不如修龙的智慧,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既有格豪的勇,也有修龙的城府。 他是悍谷。 独一无二的悍谷。 他想要做参狼羌的首领,但是绝不能成为傀儡,参狼的勇士,是不会臣服的。 “首领,就怕修龙少首领不会明白首领做的一切!” 猛头轻声的道。 “无所谓!” 悍谷淡然的道:“父亲当年就说过了,他有城府,有智慧,但是却眼光狭窄,为人性格阴狠,格局太小,不能为参狼部的首领,打下鬼狼山,我留他一命便是!”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再派人去告诉戈立,我要夜袭鬼狼山,让他出兵相助,他不出兵,我就退兵!” “戈立这老狐狸会出兵吗?” “试试吧!” 悍谷冷然的道:“你也去做好准备,只要戈立出兵,我们就撤,时间要算好,这一次,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在这里!” 不想甘心当傀儡,他只能反抗。 一开始,他的确想要依靠白马羌的力量,当上参狼部的首领,但是白马羌屡次派人对他指手画脚,他已经不满了,如今有杀他兄长,他更坚定了决不让白马羌控制自己的心情。 …… 夜色寂寥。 在遥远的参狼谷却一片寂静。 这个山谷的入口很奇怪。 倒不是山路崎岖,这里是参狼羌的大本营,历代首领的驻地,有参狼羌最强的勇士镇守,人口颇多,进出倒不是没有路,而且道路还很宽敞。 只是这入口就好像好些山路交错而成一个迷宫,外人想要进来,就要越过这个迷宫。 “昆南叔叔,从你当年把握从这里带出去,有些年我没有回来了吧!” 山谷之外,闵吾眸光闪烁,看着这入口,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东西,如今却栩栩如生,无比清晰的雕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我也有些年没回来了!” 昆南低声的道:“当年首领责骂我,我心有怨愤,就一直没有回来,想来有些对不起首领,若非我不在身边,岂能让他们杀了首领!” 郎嚣也算是带着他们参狼部走向辉煌的一个首领,得不少老人尊重。 “他不是死在悍谷手上的,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 闵吾轻声的道。 “为什么?” “他的心太大了!”闵吾在汉人的世界,并非一无所获,他学会了很多的东西,也看懂了很多人的心思:“就算悍谷不动手,有一天格豪也会动手,或许是修龙,甚至是我,他想要的是参狼羌的强大,他老了,既然老了,就要用自己的命,去让小狼崽子的长大,他坚决的认为,只有会杀人的狼崽子,才能成为狼王!” “闵吾,他若是知道,你如此懂他,他或许会欣慰的!” “未必!” 闵吾冷笑:“他的儿子这么多,我何时能的得他一个正眼,当年我就是想要让他看得起,让他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是欣慰,才取举石臼,却不曾想到,才让母亲成为了牺牲品!” “事情过去了!”昆南道。 “还没有!” 闵吾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萧杀的笑容:“有些人应该要还债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的杀气更加的浓烈,指着山谷,低声的喝起来:“传我命令,进攻!” “进攻!” “进攻!” 闵吾麾下二千勇士,加上从修龙借来了两千勇士,四千勇士,趁着夜色,向着山谷冲锋起来了,山谷口的迷宫挡得住外人,挡不住自己人。 不足半个时辰,他们就顺利冲过的谷口,杀进了参狼谷里面。 参狼谷里面的别有洞天,羌人,靠山而居,砌石为室,在山谷之中,一栋栋房舍屹立,繁华程度不亚于外面的一座汉人城池,更加的壮观雄伟。 整个参狼谷就好像一座石城。 “踏踏踏!!!!!” 随着步伐声浓郁的响起来了,整座城瞬间被惊动了,无数火把一下子照耀起来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首领征战回来了!” “不可能!” “应该是敌袭!” “准备迎战!” 羌人和北方游牧民族和南方的蛮族都有些不一样,他们的生活方式介乎于打猎和游牧之间,但是大同小异,他们恶劣的生活环境之下,也让他们老少妇孺皆可为兵。 参狼谷只有一千不到的守军,这是悍谷留下来镇守的。 但是参狼谷有数万的老幼妇孺,他们可以拿起武器,成为一个战士,在外敌来临的时候,绝不会投降,而是会反抗倒地。 “迅速占领山谷,挡我者杀!” 闵吾的怒气就在这一座山谷之中,他长驱直入,杀意渐浓。 “杀!” “杀!” 大军长驱直入,悍谷留下来的一千勇士,在大军冲锋之后,大部分战死,为首了头领是一个叫七斧的中年,他被闵吾一刀劈出去,直接没有了战斗力,然后他被打穿了琵琶骨,带来了闵吾前面。 “你们也是参狼部了勇士,你们是什么人?”七斧仰着头,冷冷的怒问。 “我们是什么人,自己不会看吗?” 昆南走出来。 闵吾未必有人能认得,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太小了,但是作为郎嚣身边的将领,昆南就基本参狼羌部将都认得。 “昆南?” 七斧认出了昆南,怒喝:“你要造反吗?” “造反的是悍谷!”昆南冷冷的道:“七斧,他悍谷杀了首领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悍谷才是首领!” 七斧冷冷的道。 “那就再杀一次首领!”闵吾平静的开口:“都说羌人的部落,想要继承首领,就要杀了首领,我也不想打破这样的传统,我遵从就是了!” “你是谁?” “不认得了!”闵吾斜睨他一眼:“你弟弟是我杀了!” “你是那个汉家子!” 七斧瞳孔变色。 “对啊!” 闵吾嘴角轻轻的扬起,笑容之中却藏着无尽的血腥:“我说过了,我会回来了,格豪,悍谷,修龙,还有她格格娜,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格格娜,郎嚣的夫人,白马羌首领越虎的妹妹,悍谷的母亲,一切的起源,那个恶毒的把自己母亲折磨至死的人。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临战倒戈 这一夜,不仅仅是参狼谷血流成河。 鬼狼山上的战场,也是大战不休,血流不止。 轰轰轰!!!!! 浩瀚的战鼓声在星空之下回荡,一声高过一声,这是战斗的声音,也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杀!” 悍谷部动了,在子时的时候发出进攻,首领悍谷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一口气把自己的能看到的兵力全部投入在进攻之中,强攻鬼狼山:“杀了他们,一统参狼部!” “杀!” “杀!” 悍谷部的羌人勇士们看到首领如此悍勇,他们自然是战血燃烧,一个个不畏惧生死,冲锋陷阵,有进无退,如同海浪般冲击这鬼狼山。 “挡住!” 修龙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羌人的狂野,丝毫没有昔日的稳重,在竭斯底里的嘶吼着:“勇士们,上,给我挡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逾越半步!” 大战如火如荼。 远处。 戈立虎眸瞪大,凝视着这一幕,心中在犹豫:“悍谷都亲自上阵了,看来是要血拼一场了!” “头领!” 探子回来,禀报说道:“悍谷给我们发出信号了,如果我们不增援,他就撤回参狼谷,日后和修龙握手言和!” “他真的如此说?” 戈立瞳孔划过一抹杀意。 “是的!” “哼!” 戈立冷哼一声,阴沉的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威胁我,找死!” “头领,现在怎么办?” 一个小头目低声的问道。 “进攻!” 戈立没有选择了,悍谷既如此决断,要是自己不出兵,他还真的退兵了,千辛万苦才让悍谷出兵内耗,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两败俱伤,日后想要吃掉参狼羌,何其艰难。 “进攻!” “进攻!” 白马羌的勇士们开始进攻,他们的步伐凌乱,但是在这崎岖的山路之上,却走了很快,丝毫没有被这地形所阻碍,瞬间冲入了战场之中。 他们如同一阵风,冲入了战场之上。 “来了!” 悍谷回头一看,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局要是他们不钻进来,恐怕自己也难以收拾局面,总不能真的和修龙打的一个头破血流吧,这可都是他们参狼部的勇士。 “悍谷,我来助你!” 戈立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斧头,这是长斧,丈二长,斧身更是沉重如石,挥动起来了,一死一大片。 他就如同一头老虎,猛烈的冲进了狼群之中。 “多谢叔父了!” 悍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白马羌?” 鬼狼山上的各部防线都在崩溃,修龙看着这一幕,目瞪欲裂,他自然知道这些勇士来自何方,那是白马羌的羌人勇士:“悍谷他怎敢这样?” 悍谷勾结白马羌那是暗地里,但是白马羌明面上出兵,那就是背弃整个参狼部,就算他悍谷能打赢了这一场,他能得参狼数十部的族人认同吗? “少首领,现在怎么办?” “我们撤吧!” 一众头领有些慌乱起来了。 “不能撤!” 修龙的怒火点燃的血气,他不再是那个只躲在背后算计的修龙,他是羌人的勇士,他是参狼部的少首领,他要战:“参狼谷已经没有了,首领死了,格豪死了,我们还能撤去哪里,现在只有击垮他们,大败他们,才能告诉天下的羌人勇士们,我们参狼部的勇士是最强的,绝不妥协!” “杀!” “杀!” 一下子鬼狼山上的羌人勇士们士气大振。 “这个修龙,倒是有些小瞧他了!” 悍谷眸光猎猎,凝视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如此一来,正合我意!” 他的手缓缓举起来,低喝下令:“撤!” “撤!” “撤!” 悍谷部的勇士突如其来的如同海浪一般冲上来之后退下去,速度快如闪电,一个个进攻的方为完全空出来了。 “怎么回事?” 鬼狼山上的人顿时一惊,但是他们来不及反应,既然一边退下去了,就集中势力击溃另外一边的敌人,这是本能。 “悍谷,你在做什么?” 戈立大惊失色。 “我在算计你啊!” 悍谷冷冷的盯着戈立:“这里是参狼部,参狼部的勇士,不需要依靠别人,我悍谷也不需要,你们白马羌的手,太长了,既然如此,我斩他一臂,看看他越虎会不会心痛。” “混账!” 戈立大怒,终日打雁却被一个看不起眼的雏雁啄瞎了眼睛,他自然为悍谷为傀儡,任由自己的摆弄,却不曾想到悍谷居然在这一刻算计自己。 他的心情在这一刻是狂怒不止的,连他的理智都崩溃了,举起巨斧,策马冲锋:“我要杀了你!” “想要杀我参狼部的首领,你戈立还不配!“ 悍谷麾下第一猛将,猛头杀出,他魁梧如巨山的身躯,骑着一匹大马,狂奔而出,麾下数千勇士更是疾风如狼,直接扑杀上去,从后面一下子冲进了白马羌的队列里面,疯狂的屠戮。 戈立虽勇,必猛头还要强上三分,但是猛头以有心算无心,占据了先手,几个汇合之后,占据上风,压着戈立来打。 而这时候,白马羌的勇士不断的倒下。 随着悍谷的撤出去,他们陷入了一个两面夹击的位置,顾前不顾后,顾后就不顾前,一下子阵型大乱,哀嚎遍野。 “这是怎么一回事?” 修龙看着这一幕,一下子懵懂了。 一众头领也面面相窥。 这些白马羌勇士不是来帮悍谷的吗,怎么就自相残杀了呢。 “修龙!” 山下,一个如同雷霆的声音响起:“参狼部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是我们参狼部勇士自己的争斗,强者可以赢得首领的位置,弱者会被吃掉,这是参狼部的荣光,但是白马部赶来,就是我们的敌人,你若还是参狼部的子孙,就随我击垮他们!” “是悍谷的声音!”修龙双眸划过一抹冷芒。 “悍谷要杀白马羌的人!” “原来悍谷不是勾结白马羌!” “他攻打鬼狼山就是为了吃掉白马羌!” “这些白马羌就该死!” 无数头领这一刻开始倒戈了。 修龙面色阴沉不定,他小看了悍谷了,本以为他是勾结白马羌,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在算计白马羌,利用了白马羌的力量,还赶尽杀绝,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在恶名。 日后在参狼部,这就是一个英雄。 羌人勇士崇敬英雄。 这人比他更悍勇,他认了,但是比他更狠辣更有智慧,他就有些不甘心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参狼部最聪明的人。 “少首领,怎么办?” 有人低声的问道。 “杀!” 修龙冷声的下令:“所有勇士动起来了,把这些白马羌的敌人赶尽杀绝!” 在这种大是大非之中,他必须要动。 有一点,悍谷没说错,参狼部的事情,是自己的事情,决不能容许外人插手。 “杀!” “杀!” 鬼狼山上倾巢而出。 面对两面夹击,一个个白马羌的勇士倒下,哀嚎声之中,鲜血染红了这一片地方。 “悍谷,你够狠!” 戈立一斧逼退了猛头之后,倒是变得冷静下来了,他也是沙场老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然能变得冷静下来了:“算我白马羌看错了人,用汉人的话来说,你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首领只是想要你们臣服,你们不臣服,那就杀绝,今日之后,再无参狼!” 白马羌敢进场,岂能没有后手。 他的信号已经发出了,只要坚守便可。 “白马部的勇士们,坚守此地,宁死不退!”戈立转身退回营盘之中,收拢四周溃散兵马,在山腰之处,拉近上下防御线,形成两侧的防御。 “坚守此地!“ “宁死不退!” 白马部一万余的勇士,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面对两面夹击,他们收拢了防线。 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谁是黄雀 上 “将军,白马羌的人好像陷入了参狼部的围剿之中!”山道上,西凉军列阵,斥候飞奔返回禀报战况:“戈立进入战场之后,悍谷就倒戈相向,联合鬼狼山上的修龙,前后围堵,所以戈立给我们发信号了!” “好像小看了这些羌人!” 张绣眯着眼眸,眸子闪烁这一抹冷芒:“都说羌人没有智慧,可一个个算计的够精的,这白马羌要不是拉着我们一起行动,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现在已经吃大亏了!” 斥候禀报说道:“他们部上万羌人战士,恐怕现在一半都不够了!” “按道理来说,我是应该让他们打到最后才出手的!” 张绣想了想,道:“但是如今太师大人与越虎形成了战略攻守同盟,才能拉拢整个羌人部落为之所用,总不能为了区区小事,坏了太师大人的战略部署!” 他还是下令了:“进攻吧!” “诺!” 各部将领领命,东西迅速的动起来了。 夜色渐渐的过去。 黎明即将到来。 但是黎明到来之前,天际是最昏暗的,无尽的黑暗笼罩着鬼狼山方圆数百米的战场之上,火把的光芒在闪烁,鲜血的光芒在照耀,喊杀声滔天。 “退!” “外围收拢回来,把防线拉进!” 戈立竭斯底里的嘶吼着。 他在拖延时间。 哪怕他对那些汉人也不是很信任,但是时至如今,他根本无法突围出去,不说鬼狼山上的羌人勇士,悍谷部早已经把所有出入口封死,两部加起来,兵力足以围杀他十次八次。 “有点不对劲!” 悍谷策马在前,目光看着战场:“戈立在拖延时间,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传我命令,所有勇士,冲锋上去,撕开他们的防线,最短的时间之内,结束战斗!” “是!” 各部头领猛然的动起来了。 悍谷部倾巢而出,如同海浪一般,覆盖上去,想要把这数千的白马羌勇士直接的杀掉。 可就在这时候……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来,震动了地面,方圆数里仿佛都被这统一的脚步声音所震动,让整个战场的人都心惊胆跳起来了。 “奉太师令,镇羌人乱,某家北地张绣在此,尔等速速放下兵器投降,若有挡我者,杀无赦!” 张绣一马当先,勇猛冲锋,从黑暗之中冲杀出来,一口气就冲到了最前面,直接杀入了悍谷部的腹地,一柄长枪,所向披靡,无人挡他一回合。 “杀无赦!” “杀无赦!” 西凉精兵单兵的力量未必比羌人悍勇,但是他们的武器,战甲,战阵……这些东西一定比羌人勇士要强,作战冲锋,散乱和统一,那是不一样的气势。 这些西凉精兵不过只是五千将士而已,却打出了数万儿郎的气势。 “汉人!” “是汉人的军队!”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战场上所有的羌人都乱了,特别是参狼羌的羌人,他们对汉人天生就排斥,从当年羌人反叛开始,断断续续之间,打了上百年,面对汉人,如同宿敌。 “白马羌居然勾结了汉人!” 悍谷浑身冰冷。 本以为自己算计了白马羌,万事皆休,但是却不想到,黄雀在后,汉人的军队出现了,白马羌居然勾结了汉人来图谋他们的参狼部。 “居然出现了汉人军队!” 山上的修龙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你们都要死,勇士们,把这些参狼部的人杀绝,日后羌人部落,唯我白马为尊,杀!”愤怒的戈立动起来了,在援军的接应之下,他们从防守变成的进攻,战力拉开。 “杀!” “杀!” 刚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让身边无数勇士惨死,他们只能被压着打,心中的怒火何其炙热,如今一下子把爆发出来了,顿时形成了强大无匹的战斗力。 这些年,参狼部的实力一直在下滑,但是白马部却实力姐姐攀升,白马部能成为羌人部落的强者,是从杀戮之中走出来了,白马羌的勇士,参与了这些年羌人与汉人作战的所有战役,西凉数次叛军,都有他们白马羌的踪迹,在杀戮之中走出来的勇士,绝对比这些参狼部勇士更加精锐。 形势顿时一面倒。 参狼部的勇士们节节败退,无数的勇士们开始倒下,倒在了西凉军的弓箭之上,倒在了西凉军的长枪之上…… “首领,撤吧!” 猛头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身边的勇士越发的减少,身上负伤无数,但是忠心不二的守在了悍谷身边,大声的道:“只要我们撤回参狼谷,还能重整旗鼓!” “撤?” 悍谷不甘心。 这一战,他是要成为参狼部的首领的,让所有参狼部的头领敬仰的,却不曾想杀出汉人军队,让他功亏一篑,如今让他如同丧家之犬的逃出去,他不甘心。 “首领,再不走,我们就全死在这里了!” 猛头大喝。 “走!” 悍谷终究是理智的,他环视一眼,这些汉人军队太凶猛了,参狼部的勇士如同被屠杀般,这时候再不退出战场,恐怕他真的无法报名了。 他知道,一旦他撤出战场,鬼狼山上,修龙将会承受他所有的压力,那些头领,那些勇士,将会被屠杀一空。 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了。 “传我命令,所有勇士,撤出战场,走崀山小道,返回参狼谷!” 一瞬间悍谷就做出了决定。 他们死,总比自己的死的要好。 “撤!” “快走!” 悍谷部听到命令,迅速撤出战场,但是能逃出来了,最多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不足一万人的勇士,狼狈如斯,疯狂的逃喘,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熟悉,凭借着黎明之前最后的黑暗,逃出了战场。 但是鬼狼山上的参狼部勇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戈立把今夜所有的怒火都倾洒在他们的身上,大开杀戒,一路杀上山去,击溃无数,屠戮一切,简直是一步一血印,鲜血都把这一座山都染红了。 “悍谷逃了!” 戈立举长斧,杀到了修龙面前,冷冷的道。 “逃得好!” 修龙知道自己的逃不掉了,他斜睨了一眼戈立:“他逃了,你们白马羌就别想这么容易的吃掉我们的参狼部!” “你以为他能逃得出去吗?“ 戈立冷冷的道:“首领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不愿意,那么从今往后,羌人部落之中,就不再有参狼部的存在!” “羌人不灭,参狼不死!” 修龙长啸。 咔嚓! 戈立一斧,斩杀了修龙,把他的头颅斩了下来,心中方有了一丝丝的发泄,但是不足以他今夜让五六千白马勇士在这战场上灭亡的心情:“传我命令,参狼部的人都杀!” “这可不能杀!” 张绣握枪,长枪染血,慢吞吞的走上来:“都让你杀了,我们还来干吗!” 他们出兵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白马羌的友谊。 屁话! 是为了利益,人口就是牵涉利益,武都人口太少了,需要补充人口,才能发展武都,才能增强张济部的实力,才能让张济在西凉军之中说上话。 “你!!!” 戈立虎眸怒瞪。 “别惹我!” 张绣温和的气息之中有一抹张狂:“我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你们羌人之中,能与我张绣一战的人有,但是不是你!” 数万羌人的俘虏在张绣了一言之中,保存下来了。 戈立还真不敢招惹张绣。 不说他兵力大减,就算他兵力齐全,面对张绣,他也不敢太嚣张,对于强大的人,莫论种族,总是带着一丝丝的敬仰之心的。 张绣可是北地枪王,这个名声在汉人的世界或许不是很张扬,但是在凉州,在羌人部落之中,确是如雷贯耳。 “天亮了,休息一下,打扫一下战场,悍谷既然逃了,必然逃回了参狼谷,我们准备拿下参狼谷!” 张绣丝毫不顾戈立怨恨了眼神,淡然的下令。 “诺!” 各部领命。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五章 谁是黄雀 中 崎岖的山路之上,零零落落的羌人勇士正在行军,队列断断续续,勇士们有精无神。 悍谷很沮丧。 他身上负伤,但是伤口远不如心中的悲愤。 筹谋这么久,却功败垂成。 他不甘心。 “首领,还有十余里才回到参狼谷,我们休息一下吧!”亲卫陵木轻声的说道:“勇士们已经很疲惫了!” “嗯!” 悍谷抬头,看了看一个个勇士,这一次逃出来的勇士,恐怕一万都不足。 但是这是他最后的资本了。 为了一统参狼部,他已经是倾巢而出,在参狼谷留下来,都是老幼妇孺,参狼部能征善战之辈,皆在此地,他不能让自己最后的资本都垮掉。 “传我命令,就地休整,两个时辰之后,再开始行军返回参狼谷!” “是!” 众头领领命,迅速让部下勇士休整起来了。 “首领,我猎了一个兔子!” 猛头策马返回,他们的粮草都丢了,现在所有人都没东西吃,他亲自去打猎了一个野兔,回来给悍谷充饥。 悍谷也不客气。 作为首领,他有资格享受别的勇士没有的东西,烤好之后,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这个野兔,他才安定了一下心神,开始寻思将来的事情。 “猛头,陵木,这一次恐怕我们只能乞命了!” 悍谷低声的道。 “为什么?” 猛头不服气,他沉声的道:“首领,只要我们坚守参狼谷,我们还有希望的,我不相信他们白马部敢倾巢而来!” “白马部未必会倾巢而出,可汉人出兵了,这意味着汉军不惜识破脸庞,也会支持白马部一统羌人部落,我们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悍谷很冷静,他思索了前后,参狼部在武都的深山野林之中,不代表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毗邻而居,谁都会想去知道邻居的情况,武都的汉军,那是董卓最精锐的西凉军。 西凉军不是普通的汉军,若是其他汉军,他们敢杀进来,必遭受讨伐,倾尽羌人之力,积石山也不会看着他们参狼部被汉人屠戮。 可西凉军是不一样了,西凉军主将董卓和羌人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算是半个羌人,这些年来打下来的交情,双方之间利益的交错,让很多羌人都把董卓的西凉军看成的自己人。 要知道,西凉军麾下,羌人勇士就有数万之多,积石山敢征召数万勇士为董卓而战,可想而知他们对董卓的支持。 “难道我们参狼羌要成为白马部的子部落吗?” 一众头领多有不甘心。 羌人部落是一个大部落,从古到今,发展的模式就是强者为尊,大的部落可以吃掉小部落,让小部落依附,小的部落也可以反噬大部落,成为主部落。 如今参狼没落,白马雄起。 一旦参狼部归降,那么参狼之名就会被灭亡,只能成为白马部一个子部落,尊白马部首领为尊。 “不投降,只能被灭亡!” 悍谷低声的道:“但是归降不等于就没有希望,只要我们还记得自己的部落,总有一日,我们会把今日的耻辱还给他们的!” 众人无言,哪怕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们总是心有不甘。 参狼部,数百年来的部落,这些勇士已经把这一份部落荣誉雕刻在了灵魂深处,如今即将要失去参狼之名,他们心中难说的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时辰很快到了,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时分,进入了下午,太阳偏西。 这一支残兵继续行军,返回参狼谷。 傍晚,夕阳映照在山谷之中,火红火红的霞光让人为之瞩目。 参狼部的勇士们总算是回到了山谷口。 悍谷也松了一口气,一路上他多害怕突然杀出追兵,让他们连返回参狼谷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到了谷口,他又变得自信起来了,参狼部经营参狼谷数百年,或许还真的有希望能抵挡住白马羌的进攻。 特别是参狼部外围的迷宫山道,这些山道天然如此,而且到了一些时日,还会有瘴气笼罩,非参狼部儿郎,难以进出。 或许凭借着这些天险,他还能挡得住白马羌。 即使他也知道,希望不大,可他总是还要奢望一下的。 “首领,有些不对劲!” 陵木看了一下迷宫山道,瞳孔微微一边。 “怎么了?” “七斧的勇士应该在这里迎接首领了,但是现在都不在了!”陵木是一个细心的人,他指着山道周围:“而且山谷里面太安静了,现在才是落日,还没有入夜,我们参狼谷不可能这么安静的!” “难道他们已经攻陷了参狼谷?” 悍谷面色变得很难看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你了谷口,看着山谷里面,大喝起来了:“七斧,出来迎我!” 他的声音在迷宫山道里面回荡,层层荡然,只可以直通山谷之中了,这是迷宫山道的特别,能让外面难道声音穿进去,也能让里面的声音加大传出来。 “没有回应?” 一众头领心中凉凉的。 “首领,你现在这里防备,我带人进去看看!”猛头拱手请命。 “嗯!” 悍谷点头。 猛头带着一千精锐的勇士,利落的穿过了迷宫山道,走进了山谷里面,才进入参狼谷出口的校场上,只看到一个木桩,上面绑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子约莫四十出头,但是很凄惨,身上都是血,而且这些血流的很慢很慢,仿佛让她看着自己流尽的鲜血而死的折磨。 “格格娜夫人?” 猛头骇然失色。 这个女人是参狼部的当家主母,郎嚣的夫人,格格娜,也是悍谷的母亲,悍谷叛变,当上首领,她居功甚为,若非她给郎嚣下毒,郎嚣根本不会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 “母亲!” 在山谷外面听到猛头的叫声,悍谷再也无法淡定了,他冲动之下,带着兵卒,冲进了迷宫山道,越过了迷宫山道之后,他顿时目瞪欲裂。 “是谁?” 悍谷怒啸,眸子扫过四方。 只看到了在山腰的王座之上,坐着一个隐隐可见的青年,这个青年,身上披着的是参狼部首领的象征,以狼王的皮缝出来的参狼袍,这是首领的象征。 “踏踏踏!!!!!” 一队列一队列的参狼部勇士,从山谷的四面八方走出来了,形成一个半扇状态,保护着王座上的青年,居高临下,冷漠的俯视着这一幕。 “悍谷,ni 快跑……” 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子苏醒过来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喝了起来了:“快跑啊!” “母亲,我来救你!” 悍谷冲上前。 “咻!” 王座上的青年站起来,挽弓拉箭,冷箭脱弦而出,如同流星一般,射入木桩上女子前方十余步之前,挡住了悍谷的去路。 “你到底是谁?” 悍谷停下脚步,抬头,眸光猎猎,他不想着这些会是白马羌的人,白马羌的人是不敢这么折磨他的母亲,哪怕他们杀了自己,也不会动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母亲可是越虎唯一的妹妹。 “这么久没见,悍谷兄长是忘记的我的存在了吧!” 王座上的青年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他的面容越发的清晰的呈现在了悍谷的面前,那熟悉敢让悍谷有些毛骨悚然。 “是你!” 悍谷终于看清楚这种面孔,倒吸了一口冷气:“闵吾!” 他一眼就认出了闵吾,是因为那个少年当年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在那个血潭里面,那个本该死去的少年,最后却顽强的活下来了。 那种韧性,那种顽强,那种对自己的狠,他至今都忘记不了。 “是我!” 闵吾高大如虎的身躯站在了悍谷面前,声音冰冷的能让人不寒而栗:“当年你们母子杀不死我,我就说过了,我一定会回来的,我遵守的我自己的诺言,今天,我回来了,也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谁是黄雀 下 山间,丛林中。 景平第一军的将士们正在休整。 戏志才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清水,连日翻山越岭,让他的小身边有些撑不住了,他微微抬头,眸光闪烁,看着远方,喃喃自语:“这祁山的山脉还真是险峻,参狼部能在这里休养生息数百年,不简单啊!” 汉人屡次与羌人作战,都没有什么收获,不是没道理的,在这种地势之下,汉人军队的战斗力十不存一,打起来自然吃亏。 他忽然明白牧景花费了大价格建立山地营的目的了。 “禀报戏司马,悍谷已经拿下了参狼谷!” 格尔朵从远处而来,俯首禀报。 “他有什么话说!” 戏志才收回了心思,沉声问道。 “他说,参狼部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生死有命!”格尔朵低声的说道。 “这是他的心结,不让他自己解决,恐怕日后他也不会死心塌地的为主公效命,如此甚好!”戏志才淡然的说道:“那我们就为他们解决外围的事情!” “张绣的西凉军已经和白马羌的残部汇合一起,准备进攻参狼谷!”格尔朵禀报说道:“就算他们打扫战场,休整一番,然后安置俘虏,最多两日,必然兵临参狼谷。” “等!” 戏志才摊开了舆图,看了看,沉声的说道:“张济部一天没有踪迹,我们就不能动手,想要当黄雀,就要有当黄雀的耐心,张绣是露脸了,但是张济不出手,我不放心!” 西凉军分两部进入参狼部落,一部是张绣的先锋军,另外一部,才是张济的主力,这一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吃掉参狼部落,所以兵力之雄厚,戏志才不敢小看。 景平第一军的战斗力,戏志才自然信得过。 裁军之后,兵力是少了,但是无论是单兵力量,互相之间的配合默契,还是战阵的发挥,都大有长进,战斗力绝不会必当初的景平军弱小。 要知道,牧景养兵可是很奢侈的,现在整个明侯府的税赋,有一半都是用来养兵,在训练之上,也是精益求精,苛刻的有时候他这个明侯府司马,执掌北武堂大权的人都看不下去。 但是不可否认,如此以来,虽减弱了兵力,但是战斗力却已经开始一步步的提升上去了。 不过这是丛林之中作战,他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他们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恐怕参狼谷会沦陷!” 格尔朵低声的道:“就算闵吾能取得在参狼谷的胜利,他也挡不住张绣和白马羌的联合进攻!” “格尔朵,你要相信景平第一军的斥候!” 戏志才平静的道:“他们会在进攻之前,找出张济部的所在方位!” “是!” 格尔朵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找不出张济部,他们贸贸然出手,只能被别人黄雀在后,这是很冒险的事情,戏志才肯定不会做,所以如今想要救参狼部,救闵吾,就必须要找出张济部所在的位置。 “叔至!” “在!” 第一军中郎将陈到走出来,拱手待命。 “你率斥候精锐,亲自去查探一下这两个山谷!”戏志才指着舆图上的位置,低声的道:“张济率领的兵马多少,我们尚未有消息,但是如果他倾巢而出,那就麻烦了,所以你必须要打听清楚!” “遵命!” 陈到领命。 ………………………… 在距离参狼谷北部二十余里的一个山谷之中。 一面战旗迎风飞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在这一面战旗之下,聚集有兵将超过八千将士,列队整齐,营盘安稳,四面巡视的将士十分谨慎。 中营主帐。 一个中年正在握书而读,他看了是兵书《尉缭子》,这是一本武将比较喜欢的兵书。 “将军,少将军拿下了鬼狼山!” 这时候一个亲卫揭门帘而入,拱手禀报:“他传信而来,鬼狼山上有数万的羌人,而且不下于上万青壮,让我们尽快去看管好!” “白马羌的戈立没有阻拦吗?” “戈立率领的上万白马羌青壮,遭遇参狼部的反噬,被悍谷带兵背叛,几乎被打残,若非少将军出兵相助,他们已经被参狼部吃掉了!” 亲卫冷声的道:“羌人向来畏惧强者,少将军之勇武,天下少有,戈立那敢反对少将军!” “吾儿勇武也!” 张济大笑。 他膝下无子,唯有一侄儿,早已把这侄儿当成儿子培养,如今儿子如此出息,单凭威名可震慑悍勇的羌人,这让他很欣慰。 “胡车儿何在!” “在!” 一个羌人走出来了。 他很年轻,和张绣年岁相差无几,看起来有些消瘦,当然只是对比羌人的体型而言,他显得瘦弱很多,但是此人确是张济麾下,唯一有能力在武艺上和张绣媲美的。 他善用一柄铁锤。 他最厉害的是一身蛮力,即使力量上张绣都不敢与之媲美,他当初在北地的时候,曾负五百斤岁币,日行七百里,惊骇北地群雄。 若非败在张绣一杆铁枪之下,他绝不会为张济效命。 “你立刻领兵三千,前去鬼狼山,把这些俘虏全数带回下辩去,一个都不能剩下!”张济沉声的道。 他出兵是为了什么。 为了汉人和羌人之间的友谊。 狗屁! 他是为了掠夺,掠夺一切能掠夺的东西,人口,粮食,金银,只要是参狼谷的一切,他都要拿走,这才是他冒险出兵的缘由,可让他壮大实力。 “遵命!” 胡车儿领命而去。 “将军,我们要出兵参狼谷吗?”副将张虎问道。 “不用!” 张济沉得住气,他微微眯眼:“有伯鸾在,参狼谷是挡不住他的,我们要注意的是白马羌,越虎此人,心思沉着,岂能这么容易让我吃掉参狼部落,我怀疑他还有兵力伏击在周围,我们要小心谨慎!” 他把下辩大部分的兵力拉开,是为了让这事情万无一失,他不信任白马羌,哪怕白马羌有伏兵,他也能应对。 “张虎,你把麾下斥候都放出去,参狼谷周围一切动向,我要了如指掌,务必保证伯鸾能打赢这一战,决不让任何人出人来收割战果!” 张济冷冷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路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可不能做了黄雀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螳螂而已!” “是!” 张虎点头。 ……………………………… …… 武都郡。 一座不知名的山坡上。 “主公,三日行军,儿郎们有些疲惫了!”雷虎拱手对着盘坐在青石的上的青年禀报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入祁山了,可以缓一缓!” “嗯!” 牧景闻言,想了想,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让他们休息半日!” “诺!” 雷虎领命。 “主公,刚刚从参狼谷送出来的情报!” 一个景武司探子上前,把情报送上来,这种在小竹筒上有标志印鉴的,基本上只有掌旗使才能发出。 “是格尔朵的情报!” 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戏志才那厮果然不简单,短短之间弄得人家参狼部血流成河了,看来我来不来都不太重要的,他能应对!” 他还是小看戏志才了。 其实参狼谷的形势变化戏志才的确在搅动着,但是应该是天意瞩目戏志才,格豪的死,恐怕谁也预料不到,但是间接的成全的戏志才的计划。 现在整个参狼谷大乱斗,戏志才却能把兵力隐藏的如此之好,这就是本事,绝对的本事,一般人做不到的本事。 这一战,他已经占据先手了。 “雷虎!” “在!” “我们不去参狼谷了!”牧景突如其来的起了心思,这心思迅速的躁动起来,让他有一股无法压制的冲动。 “不去参狼谷,去哪里?” 雷虎楞了一愣,问。 “去下辩!” 牧景声音之中有一抹激昂。 做人,一定要有大胃口。 这一次,他的胃口就有多大张多大,不仅仅一口吃了参狼部,他还要一口吃了张济,把武都都吃掉,形成汉中的西北防御线,彻底的斩断长安南下的道路。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勇武论英雄,英雄定成败! 傍晚,霞光如血。 参狼谷。 谷中,在校场之上,无数的参狼勇士已经集合,内外对持,内部有四千余的勇士,外围有将近上万的勇士,但是内部勇士以逸待劳,外部勇士却已经筋疲力尽。 气势上,已经悍谷部的所有勇士已经被碾压。 闵吾从王座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他那酷似郎嚣的身影顿时浮现在所有人的眼眸之下,看着他的身躯,很多人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首领郎嚣。 “首领?” “不可能,首领已经死了! 有人低声的叫出来。 参狼部前任首领郎嚣一共有七个儿子。 闵吾虽有一个汉家女子的血脉,但是很奇怪的是,长的最像郎嚣的就是他,从少年时期开始,无论是形态,面貌,还是那气度,都酷似郎嚣。 正因为如此,加上他勇武的资质,自然受到排挤,遭人忌惮,最后被人设计,不仅仅母亲死了,自己也差点死在的血潭之中。 “他到底是谁?” “我知道了,他应该就是那个汉家子!” “汉家子,谁啊?” “首领的儿子,闵吾!” “首领的儿子我们都见过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首领可不止只有六个儿子,还有第七个,但是这个少首领的母亲是汉人,所以不得宠,而且十五年前已经被驱逐了!” 悍谷和猛头身后的头领窃窃私语。 那些年的事情,这些头领不是没有听闻,只是首领的家事,他们也参合不得,并非所有人都有当年昆南的决心,为了救闵吾,能舍弃在部落的地位,带着族人在部落外围讨生活的。 “闵吾,你一个汉家子,不可能控制参狼谷,那些族老呢!” 悍谷不敢相信。 他怒然的责问。 即使昔日他手握数万雄兵,也无法掌控参狼谷,因为参狼谷可有五六万以上的族人,哪怕是老弱妇孺,在参狼部,都是战士,这些人都听族老的。 就凭闵吾数千人,怎么可能简单的拿下参狼谷。 “你能杀郎嚣,我为什么不能杀回来!” 闵吾淡然的道:“你一直记着我是汉家子,却忘记了,我也是参狼部的勇士,是郎嚣的儿子,那些族老,自然一视同仁!” “混账!” 悍谷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他踏前一步,双眸怒然瞪大,冷喝长啸:“闵吾,既然你认为你是我参狼部的勇士,你不应该对付一个妇孺,放了我母亲,有什么冲着我来了!” “这话说的很好!” 闵吾慢吞吞的上前,斜睨了一眼木架上的格格娜,轻声的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跪着求你们的,可你们是如何对我们母子的,我看着我的母亲在我面前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我连乞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你们依旧的冷漠,汉人有一句话,因果报应,今日,我也得让她在你的面前,流干最后一滴血!” “闵吾,你找死!” 悍谷铜铃般的眼眸充满的血丝,浑身的怒火爆发。 “首领,小心!” 猛头还是保持冷静了,他拉住了悍谷,不敢让悍谷靠的太近闵吾,因为他能感应到闵吾身上的血气和杀意,那是强者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很强!” “放开我!” 悍谷看着自己的母亲还在留血,他忍不住,要冲上前:“今日不是他闵吾死,就是我亡!” “你说对了!” 闵吾轻声的道:“今日,在这参狼谷,的确要做一个了断!” “勇士们……” 悍谷大喝,就要冲锋上前。 “弓箭!”闵吾只是淡然一声,周围的一个个勇士就举起的弓箭,瞄准了前方的一切。 悍谷的声音戈然而止。 他们在那一战,丢失了太多了武器了,那些弓箭手也被干掉大半,在这样的山谷平原上,他们冲锋,被对面居高临下的射击,必然如同靶子。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闵吾冷笑:“我给你一个机会,能冲到我面前,算你们赢!” “你!!!!” 悍谷怒极而笑:“好猖狂!” “刀!” 闵吾一声怒喝,昆南从后面抛出一柄长刀,刀长一丈五,刀背厚重,刀刃锋芒,柄长刀短,侧背挂镰刀状态,绝对是一柄让人看一眼就感觉不寒而栗的凶器。 “悍谷,你已经没时间了,最多只要一个时辰,格格娜就会流干她的身上最后一滴血!” 闵吾刀锋所指,目光冷厉:“你当年没有给我一个能救母亲的机会,但是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只要你能打败我,你就能救得了你的母亲!” 这是一场人子之间的争锋。 他爱他的母亲。 他也知道,悍谷也爱自己的母亲。 在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他一直认为,在众兄弟之中,只有悍谷才能成为首领,因为悍谷有气度,能容得下他的出身,他甚至想过,长大之后,为悍谷而战。 只是他们注定对立。 因为悍谷有一个善妒的母亲,正因为如此,他们走到了生死不两立的局面。 这时候,山边走出来了几个老者。 …… 他们都是参狼部的族老,参狼部是羌人部落,部落之中不讲儒家道义,但是年岁长者,儿孙满堂,看的事情也多,虽不能打猎和打仗,但是依旧是参狼部的顶梁柱。 “你们怎么看?” 为首一个老者,颇为消瘦,手中握着参狼部的狼头拐印,轻声的开口,低声的道。 参狼部内战不休。 他们这些族老的影响力也在降低,有兵者为王,强者为尊,这是参狼部的规矩,谁也不能改。 “谁能想到当年的那个汉家子在这关头杀回来!” 有族老低声的道。 “之前他杀入参狼谷,参狼谷勇士无人匹敌,而且他也没有杀我们老弱妇孺,终究是我们参狼部的勇士!”又有族老说道。 “我们参狼部,勇武论英雄,英雄定成败!”另外一个长得雄壮的老者虽白发丛生,但是身上还有一股悍勇之气,他冷冷的道:“闵吾也是我们参狼部的人!” “悍谷能杀郎嚣,那是他的本事,如果他今日败在闵吾手上,我们也无话可说了!” 另外几个老者点点头。 “那就看着吧!” 为首的老者轻声的开口. …… “悍谷,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闵吾声音沉沉,冷厉如冰。 “陵木!” 悍谷这一刻终于冷静下来了,他低喝一声。 “在!” “让勇士们后退一百米!” “首领?” “听命令!”悍谷冷冷的道:“我已经败了一场,我不能让我仅存的参狼勇士死在自己人受伤,今日乃是我和闵吾之间的事情,你们不必参与!” “是!” 陵木下令,让各个头领率领勇士,撤退一百米,看着校场之上。 天色昏暗。 开始入夜了,夜色越发阴沉。 校场周围树立有数十个火盆,这些火盆用的是山里面的一些燃料,烧了很旺,火光璀璨,栩栩如生的映照一张张面孔。 “悍谷,你我生死已经无解,但是你我兄弟终究有一份情,今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个猛头是你麾下第一猛将是吗,你们一起上吧!” 闵吾自信的立在了校场之上,一柄长刀无所惧,指着两人:“你们一起上,胜了,你能救下你的母亲,我的部下都归你,你败了,你的部下归我!” “你在看不起我吗?” 悍谷双眸充血,猛然怒喝。 “因为你不如我,一直都是,六岁我就能单手屠你!”闵吾冷笑。 悍谷闻言,顿时面容阴沉。 当年他和闵吾打过,大家都只是一个少年,不为人知,但是不可否认,他哪怕年长闵吾很多,终究不如闵吾。 “首领,一起上!” 猛头上前,低声的道。 他能感应到那澎湃的血气,能感受到那凌厉的杀意,他也很清楚,自己都未必能和闵吾打,悍谷绝对不是闵吾的对手,唯有两人联手,才有机会。 “既然你想要死,我成全你!” 悍谷冲锋,他用是一柄铁矛,铁矛重三十六斤,他挥动的虎虎生威。 能成为参狼部的首领,他既有城府,也有羌人的悍勇,不然这么的多的头领,如何会臣服他。 “杀!” 猛头也冲上来了,他善用一柄铁锤,锤子重八十八斤,一锤击出,人马皆裂,血溅当场。 “破!” 闵吾一步踏上前,提刀,出手,上劈,下斩,一气呵成,快如闪电,重如泰山。 轰!!! 低沉的轰鸣声之下,悍谷和猛头连连后退,他们虎口都有些颤动起来了。 本以为已经高估了闵吾,但是没想到闵吾的武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两个联手,居然都挡不住一刀之威。 “当初郎嚣曾说,我会成为参狼部的第一勇士!” 闵吾整个人狂野无匹的气势爆发出来,提刀上前,怒然而斩:“今日,我就要完成这个语言,看刀!” 十个回合不到,悍谷和猛头就已经负伤了。 闵吾一如既往的强大无匹,他的刀仿佛能劈开一切,任何挡在他面前的,都会被他劈掉。 “猛头,你挡住,我杀!” 悍谷顾不上这么多了,以拼命的打法想要挽回局面。 “是!” 猛头对悍谷忠心不二,丝毫不顾防御,向前直击,倾尽全力一锤杀出。 “破!” 闵吾的刀顺着猛头的锤而下,破开了他的铁锤,连带猛头也一刀劈开了两边。 “受死!”悍谷找到机会了,想要一矛刺穿了闵吾心肺。 “你太慢了!” 闵吾已经回刀了,他的刀刃锋芒无比,刀光如电闪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把悍谷的右手斩断,他右手连带的兵器,坠落地面,血溅而出,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天空之上。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参狼为诱,景平在后! 夜幕寂静。 参狼谷之中,连呼吸都屏蔽起来了,一个个勇士不可一世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举刀站在中央的那个青年,哪怕是边上的那些族老,心中也发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感概声音。 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郎嚣。 年轻时候的郎嚣,的确悍勇无敌,正因为他有一股一往无前的魄力和无所不往的勇猛,才让参狼部变得越来越强大,强盛之时,在整个羌人部落也是位列前三甲的强悍部落。 虽然是是因为羌人与汉庭之间的战争,消耗了参狼部太多的力量,才让参狼部也落入如此的地步。 但是在很多参狼勇士看来。 更多的是因为郎嚣老了,老了的头狼已经走不到了,无法再带动参狼部走上辉煌了,才让参狼部被稍小所觊觎,才让参狼部的勇士没有了血性。 如今,参狼部又出现了一个头狼,一个能用武力镇压所有勇士的英雄。 “我败了!” 悍谷跪膝在地,握着手臂断口,血在喷涌而出,他的脸色苍白,气息游离,仿佛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的目光却显得很明亮,看着闵吾,轻轻的道:“闵吾,你真的很好,让我刮目相看,现在你已经是参狼部的首领!” “首领?” 陵木冲上来,使劲的捂着悍谷的伤口,不断的叫喊者:“族医呢?” “没用的!” 悍谷摇摇头,声音有些断续:“陵木……以后……闵……闵吾就是……就是首领了,为了……参狼部……你要听命令!” “首领!!!!!” 陵木留下眼泪:“我带你杀出去!” “参狼部……已……已经不能在乱了,只有……团结,才……才有希望,答……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陵木悲戚的叫出来。 “闵吾!” “我在这里!”闵吾杵刀,神色平静,无悲无怒,这一刻,他很平静。 “从小到大……我,我好像……没求过……求过你任何事情,现在我……我求你两件事情,第一,作为首领,你……你就是参狼部……所有勇士的希望……你不可以让参狼部的勇士……失望!” “我不会!” “很好,第二件事情,我……我知道……是我母亲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个恶果……我……我承受了,求你给……给我……也……也给我的母亲,一个……一个痛快吧!” 成王败寇,这是郎嚣长年灌输给他的观念。 他败了,败在闵吾手中,他不想逃,因为他不希望参狼部从此之后灭绝在羌人的部落历史之上,如果他不能带领参狼部走出困境,那他希望这个人是闵吾,不是修龙,也不是格豪,因为他们做不到。 “咻!” “咻!” 两道刀光在闪电之中落下,格格娜和悍谷都被割断了喉咙,气绝身亡,一点气息都没有了,变成了一道冰冷的尸体。 “你的请求,我应了!” 闵吾淡淡的道。 他是想要折磨格格娜,但是如果是悍谷的请求,他愿意放过期。 他学的是汉学,他的母亲从小就教他,所以他受汉化礼数很严重,羌人少亲情,多为勇武彪悍之辈,没规矩,只有弱肉强食,但是他不一样。 他重亲情,也重兄弟之情。 说老实话,他和悍谷之前,在那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是唯一一个能交谈的兄弟,世事弄人,他们最后只能有一个死。 “昆南率昆南部三千部众,拜见首领!” 昆南是一个懂的造势的人,他上前,举手,行礼,俯首称臣。 “百戈率百戈部五千部众,拜见首领!” 有一个青年上前,俯首称臣。 百戈是修龙部下的头领,但是修龙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之前百戈还有些犹豫,但是看到闵吾之悍勇之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了。 他们虽然只有青壮一两千,但是部众可是有四五千之多,这时候效忠,等于奠定了闵吾的首领之位。 “烧阁率烧阁部一万部众,拜见首领!” “金月率金月部八千部众,拜见首领!” “……” 悍谷部下一个个头领,这时候也只能倒戈相向了。 第一,闵吾是参狼羌的族人。 第二,闵吾悍勇无敌。 第三,参狼部已经是危在旦夕了,需要一个英雄领导。 这时势造英雄。 闵吾就是参狼部的英雄,只要他能带着参狼部渡过这一次的危急,他将会奠定在参狼部之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陵木,率悍谷部两万七千部众,拜见首领!” 陵木放下了悍谷的尸首,他怀着怨恨和杀意,却在闵吾之前跪拜了下来,握拳在胸,俯首在下,这是效忠的礼数。 “参狼在上,我闵吾愿为部落的族人肩负未来,任何人想要伤害我的族人,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闵吾庄严的起誓言。 “首领!” “首领!” “首领!” 疯狂的声音在参狼谷之中回荡,声波凝聚,如同海浪,一波越过一波。 ………… …… 一夜过去了,参狼谷恢复了平静。 这一夜,闵吾什么事情都不管,他只是把母亲的骸骨起了出来,然后焚成的骨灰,他知道,他的母亲不想葬在这里,他要带着,希望有一天能送回母亲的故乡,只有那里,才能让母亲安息。 当闵吾出现在参狼殿上,数个族老,十余头领,已经在这个殿堂之中恭候良久,殿堂之上,有一个王座,这是参狼部首领的座位。 “拜见首领!” 看着闵吾坐上去,众人行礼,他们握拳在胸,微微鞠躬,这是参狼部的礼数。 “内乱刚平,诸位不去收拾部众,如此这么急寻我,可有大事!” 闵吾明知故问。 外面的情况,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因为他有景武司的渠道,能分分秒秒掌控外面发生的事情。 “首领,白马羌与汉人联手,我们在鬼狼山上大败,恐怕他们不会罢休,一定会进攻我们参狼谷,还请首领早做准备!” 陵木平静的说道。 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却压抑这恨意,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悍谷死了,他却只能为仇人效命。 然,没有什么必参狼部落更加重要。 他必须要学会压抑自己的仇恨。 “陵木,你悍谷部的斥候好像不太有用,你的消息有些慢了,白马羌的勇士,已经在我们参狼谷外面不足十里的地方,最多中午,便可进攻参狼谷!” 闵吾淡然的道:“等我们防备,他们已经攻入参狼谷了!” “什么?” “这么快!” “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同为羌人部落,他们如此对我们,就不怕其他部落讨伐吗?” 一众头领有些惊恐,惊恐之下更是气急败坏。 “首领,你如今乃是参狼部的首领,参狼谷里面的子民,都是你的子民,大敌当前,不知道你有什么应对!” 一个老者目光闪烁一抹精芒,对着闵吾,轻声的问道。 “大族老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问一句了!”闵吾轻声的道:“这参狼谷是不是我说了算!” 族老有七,都是各部昔日的头领,执掌参狼谷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他们首肯,闵吾别想掌控这参狼谷,羌人性情悍勇,强行征服,唯有鱼死网破而已。 “你是首领,这参狼谷自然是你说了算!” 大族老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时至如今,闵吾若不能救参狼谷,那么参狼部就没希望了,他们都是世世代代的参狼部族人,宁可抱着部落一起死,也不会成为白马附属。 “既然如此,那我就当诸位族老,还有这么多头领的面前,立一个规矩!” 闵吾站起来,魁梧的身躯,凶悍的气息,一下子镇压全场,他声音如雷,冷然的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自此之后,参狼部勇士唯我军令而首,若有不服者,格杀当场!” “是!” 一众头领都被镇服了,这时候也不多说什么。 “诸位不必怕,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这里是参狼谷,我参狼部在这里生活百余年,早已经根深蒂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攻破的!”闵吾也给他们一个承诺:“他白马羌要来,我便战,他汉军要来,我也站,此战,为我参狼部落而战,我愿意身先士卒,要么战,要么死,没有第二个选择!” “战!” “战!” 参狼部勇士的血气一下子爆发起来了。 安抚了这些头领之后。 闵吾把嫡系亲信的几个头领召来,开始布置一番:“昆南叔叔,参狼谷易守难攻,我并不畏惧他们前方进攻,但是如果有熟悉参狼谷地形的人给他们带路,他们还有可能从后山小路上绕上来,我需要你去镇守!” “首领放心,昆南不死,后山必保!” 昆南领命。 “首领,我们真的挡得住吗?”有些头领还是不太自信,鬼狼山上一战,参狼部损失了大部分的青壮,如今山谷之中,除了悍谷部下的万余残兵,就剩下闵吾的数千精兵,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若是让他们都上阵,那就等于参狼部已经到了一个灭族的地步了。 “挡得住吗?” 闵吾冷笑,嘴角扬起一抹邪魅而桀骜的笑容:“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你记住了,这一战我不是要挡住他们,而是要吃掉他们,我要让羌人部落都知道,我参狼部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他信任牧军。 虽然这一份信任有些折扣,但是这一场豪赌,他愿意赌,赌上自己的未来,赌上自己的生命。 参狼部在内为诱引。 而景平军在外。 只要能把所有兵马吸引过来了,这一战,就是内外伏击的一战,不管是白马羌,还是武都的西凉军,他们都要为鬼狼山上的战争付出代价。 正文 第六百三十九章 诈降 参狼谷外。 张绣的兵马和白马羌的勇士拔营而来,已汇聚一堂,集合起来约莫有万余的大军,在狭小的山路上形成长龙的队列,人头涌动,步伐混乱而急促。 “前方就是参狼谷了?” 张绣停下来,看了看手中的舆图,眸光划过一抹精芒。 “参狼谷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悍谷手中尚有万余残兵,加上谷中有族人数万,若是拼命阻挡,我们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拿下这里!” 戈立现在也顾不上他对张绣的怨气,目前对他来说,拿下参狼谷才是最重要的。 悍谷的公然背叛,必然已经坏了白马羌首领越虎的计谋,越虎当初是想要利用悍谷这一颗棋子,掌控白马羌,却不想到这一颗棋子最后的失控了。 现在悍谷是参狼羌部落的首领,他们白马羌和参狼羌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破裂了。 在悍谷反噬白马羌之前。 他必须要吃掉参狼部。 一是因为一旦在积石山上爆发内战,这将会对白马羌的名声不太好,第二,悍谷从盟友变成敌人,必然会影响两大羌人部落之间的关系,要是被反咬一口白马羌恐怕也会出现问题。 所以他们必须要快,以快打快。 最重要的第一点,这事情关乎越虎在积石山的支持权,白马羌如果能吞并参狼羌,在羌人部落之中的话语权自然会大大的增加。 如今白马羌的首领越虎为了能一统整个羌人部落,已经四处征战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把参狼羌拿下。 “戈立,你不会告诉我,你白马羌就这点兵马吧?” 张绣放开了手中舆图,眸光一闪,斜睨了一眼戈立,冷冷的问道。 白马羌是巨型的部落,麾下的勇士无数,能征善战的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凭借这一万兵力就想要做黄雀,吃掉参狼羌,他不相信精明细算的越虎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们既然敢动手,必然有对应的主力。 “少将军,我们白马羌有上万勇士在朝廷太师麾下征战,部落之中更需要勇士镇守,能出征的勇士本来就不多,如今还折损了数千!”戈立一听,顿时苦笑的说道:“哪里还有兵马!” “别瞒我了!” 张绣冷笑:“如果说你们白马羌只有这点兵马,你会全部拿出来,既然合作,那就精诚合作,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合作自然是精诚合作,张少将军这点说的对,但是不知道张将军何在!” 戈立阴沉沉的反击一口。 张济的兵马不出来,他怎么可能让白马羌的勇士全部冒头,你防着我一手,我自然要防着你一手,这本来就是跟你们汉人学的。 羌人和汉人打了数百年之久,多多少少会学到点东西。 “很好!” 张绣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本来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他绝对确定,还有一部白马羌的兵马在暗中以逸待劳,幸好他叔父也率主力在附近,不然他可能就要吃亏了。 “那就进攻吧!”张绣没有多说。 他已经探了白马羌的底细,接下来大家各安天命各凭本事,谁能吃得下参狼羌,就看谁的能耐。 不过有一点,白马羌和参狼羌同为羌人部落,这些羌人宁可归降白马羌也不会归降他们汉人,说到底汉人和羌人之间可是生死两难存的对立。 所以他必须要打狠一点,唯有勇武方能让人臣服,唯有血腥才能压得住这些羌人部落。 “进攻!” 戈立点头,这时候不能等待了,他们必须要尽快进攻。 两军汇合,迅速开始兵临山谷口。 当他们进入山谷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虽然傍晚还没有到,但是斜照的太阳已经没有中午那边毒辣了,带着一丝丝柔和气息的清风吹拂而过,让人颇感舒服。 “咚咚咚!!!!” 战鼓已经开始敲起来了。 张绣和戈立刚刚进场,连营寨都没有搭建,直接兵马压在前方,以此来压迫山谷里面的参狼羌。 “他们来了!” “好多人!” “有白马羌的人,有汉人!” 山谷里面,各部头领有些的心神不定。 但是参狼部一万青壮,已经列阵等待,就算谷里面一些老弱妇孺,都已经暗暗的准备起来了,羌人这个民族,是一个全民为兵的民族,这一战,哪怕打到血流成河,只要有人领导,参狼部落是不会投降的。 “陵木,接下来看你的了!”闵吾站在前方,身披战甲,手握战刀,目光猎猎如虎狼,凝视这山口的外面,平静的说道。 他可不是一个只会防守不懂得进攻的人,他更善于进攻。 所以他要进攻。 “当不负首领所望!” 陵木面容刚毅,神色坚定,俯首行礼之后,带着一股使命感而去。 他手中还提着一个木盒子。 这是一个头颅。 悍谷的头颅。 他要把悍谷的头颅献给谷外的人。 此计为诈降之计。 参狼谷里面的发生的事情,少有人知道,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悍谷已经被闵吾杀掉了,他们还认为悍谷才是参狼谷的首领,只要陵木能拿着这个头颅出去,就有机会能把他们引进迷宫山道之中。 闵吾要打一场伏击,主动出击。 倒不是他不自量力,而是他第一次当家,必须立威,不然镇不住山谷里面桀骜不驯的参狼部羌人,而且有悍谷这个头颅利用,这一个大好机会,他岂能放过。 …… 约莫半个时辰,擂鼓声越来越猛烈,酝酿的气势已经攀升最高,进攻的时间快到了。 “攻!” 张绣下令。 “等等!” 谷口里面走出一人,畏畏缩缩,战战兢兢:“我们参狼部投降,还请诸位手下留情,放过我们的参狼部的老弱妇孺!” “投降?” “参狼部要投降!” 张绣和戈立闻言,顿时微微皱眉。 第一反应他们是不相信。 张绣了解羌人部落,戈立更是羌人,他们都明白羌人的作风,不打到最后一刻,不杀到血流成河,怎么会有投降的事情,以勇武为荣的羌人勇士,是看不起举白旗的人的。 “他是陵木!” 戈立身边,一个羌人头领连忙说道:“悍谷身边的亲卫!” 这是一个被白马羌收买起来了参狼部头领,熟络参狼部,亲自带路,让他们迅速的进入了参狼谷。 白马羌和参狼羌毗邻,加上悍谷的关系,这些年收买的参狼部头领可不少,才会形成参狼部的实力越来越弱。 “让他过来!” 张绣说道。 “是!” 前军放开一个口子,让陵木走进来。 “你是何人!” 张绣问。 “我乃悍谷部头领陵木,领族老之命,前来归降,愿意奉越虎首领为尊!”陵木举起手中木盒子,沉声的说道:“此乃我参狼羌赔罪之物!” “什么东西?” 戈立有些心花怒放,不管是真是假,这话听得就让人舒服,如今陵木已在他们包围之中,他也不怕陵木耍花样,所以亲自上前,打开木盒子,一看,瞳孔变色。 “悍谷的头颅?” “悍谷誓死要抵抗,我们参狼部大败,如今就剩下一些的老弱妇孺了,族老们无可奈何,唯有将他正法,方能平息白马羌的怒火!”陵木说的在情在理。 然而张绣莫名的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但是他没有说话,参狼部向白马部归降,这是羌人的事情,他贸然开口,等于让他们把对口直接对着自己。 “杀的好!” 戈立大喜,看到悍谷的头颅,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而且这悍谷反水让他折损了将近四五千的勇士,何等的损失,几乎让他无颜面对首领,哪怕悍谷是越虎的外甥,也没情面说,悍谷必须死。 “族老已经在谷里面恭候诸位头领,愿封赏我参狼部最后的烈酒,最美的女子,宴请诸位入谷口一聚!”陵木说道。 正文 第六百四十章 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上 “好,既然诸位族老如此盛宴,那我就不客气了!”戈立大笑的说道。 格豪,修龙,悍谷。 郎嚣死了之后,这三个人瓜分了参狼部的所有青壮,但是如今都已经死了。 在他心中,参狼部已经不成气候了。 虽然郎嚣还有几个儿子,但是那都是没用了,白马羌想要吃掉参狼部,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唯一有阻拦的是那些族老,若能让那些族老都臣服,那就没有任何阻拦了。 “戈立头领,是不是谨慎一点!” 张绣这时候才开口,低沉的道。 他总有一种感觉,事情太过于简单了,参狼部可是不是小部落,鼎盛之时,控弦之士有数万之多,族人可达到十余万甚至几十万之多。 这么随随便便就舍弃了参狼之名,把整个部落头投降出来了? 他不相信。 但是悍谷的的确确是死了,这让他想不通。 不过抱着谨慎的念头,他还是提醒了一下戈立。 “张少将军,不必如此戒备,这参狼谷之中就剩下一些残兵和老弱妇孺了,那些族老不想看到参狼部血流成河,他们归降我们白马羌,也是情理之中!” 戈立铜铃般的眼眸斜睨了一眼张绣,他怀疑张绣的意图,是不是不想让参狼部投诚白马部,所以出言丝毫不客气:“若是你害怕的话,你就在谷外等待,如何!” “既然如此,那戈立头领,请!” 张绣没有再劝。 但是他并没有随着戈立而进去,他不是一个谨慎的人,但是这种情况太顺了,让他心中有了警惕,所以他宁可小心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在鬼狼山上,他已经得了几万的参狼部族人。 有了这一批人口,此战已经是不亏了。 他也没有必要如此冒险,让白马羌的人去冒险一下,相信到了最后,利益分割的时候,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戈立又打不过自己,他并不害怕会被反噬。 “哼!” 戈立冷哼一声,举手号令:“勇士们,进谷!” 陵木在前面带路。 参狼谷的谷口九曲十八弯,山路之崎岖,天下少有,就算是有陵木带路,他们也走得晕头转向的,熬了大半个时辰,他们才走了进去。 这时候已是日落,夕阳映照。 “戈立,悍谷首领想你了,你去见他吧!” 就在进入山谷的那一刻,陵木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戈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笑容之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 戈立没有听的很清楚,但是心中一股寒意丛生。 这时候陵木的步伐加快,他武艺虽不是很强,但是胜在轻盈,凭借熟悉地形,在狭小的山路上,突然钻入了旁边的小路,这小路是山坡,当他们追过去,已经见不到踪影了。 这时候白马羌的部众已经大部分都进入山谷之中,但是当他们迈进山谷里面的那一刻,迎面上来不是那些族老,而是一排排列阵以待,恭候良久的弓箭手。 “放箭!” 闵吾一声令下,在戈立耳中,如同石破天惊。 咻咻咻咻!!!!!! 这些白马羌的勇士越过山谷口,进入山谷,各部没有任何的屏障,如同一个个靶子,一支支利箭形成箭雨,前排的应声倒下,凄厉的叫声不断的响起。 “这是圈套?” 戈立面容发白,整个人都慌了。 “撤!”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少已经被弓箭带走了上千的勇士,他目瞪欲裂,但是只能忍着,竭斯底里的叫喝起来了,指挥声剩余的勇士撤出去。 进来容易出去难。 “杀!” 两轮弓箭设计之后,闵吾亲自率军出击。 就在迷宫山道里面的交战,这个地形是参狼部最为理想的战场,对于这里的熟悉,没有人比参狼部的勇士更加熟悉,所以他们有主导优势。 大战持续前后不足两个时辰。 最后白马羌五千余勇士,即使在张绣的救援之下,也逃出去不过是两三千人而已,一站下来,折损了两千余的勇士。 …… 入夜,辛时。 这时候的夜色越发浓郁,天空上别说明月,连一点星光都没有,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 在参狼谷的山谷口,迷宫山道之中,参狼部的勇士正在举着火把,打扫战场,那些尸体上的武器,草甲,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会扒下来。 打扫战场之后,回到了参狼谷,整合兵马,此战参狼部斩杀白马羌二千二百一十七人,但是折损不过只有区区三十余人而已,鲜少有了战绩。 这一众头领对闵吾越发的敬重起来了。 勇,闵吾在参狼部无人匹敌。 谋,此战可显露闵吾之谋略。 如此有勇有谋的首领,岂能不让他们对此敬重,而且如今还是参狼部生死存亡之际,那些本来还在介怀闵吾身上汉家血统的族老,此时此刻都无怨言了。 “陵木!”闵吾在校场上意气风发的点名。 “在!”陵木站出来。 “此战你为首功!” 闵吾道:“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亲卫!” 敢用陵木,是因为陵木的确有本事,如此诈降之事,若非一个摇摆不定的人,是做不出来了,陵木是一个可以为参狼部去死的人,相信他也能为参狼部而忘记仇恨。 所以闵吾大胆提拔他。 更重要的是他要做出一个表率,告诉让部落里面的头领,他是不会计较往事的,谁有本事,他就提拔谁,谁有能力,他就用谁。 “多谢首领信任!” 陵木面无表情,但是跃动了眼神还是出来了他的心思,他不得不承认,闵吾在用人的这方面比悍谷更加有魄力。 …… 谷口外。 伤兵连营,气息一片阴沉。 “我要杀了他!” 戈立在竭斯底里的嘶吼,他的一个耳朵,被流失撕裂,鲜血从肩膀流淌而下,半张脸都染血,左臂也被箭矢擦过,鲜血流淌,加上神情,看起来十分狰狞。 他败了。 还是连败两次。 这仿佛就是洗不掉的耻辱。 “诈降?” 张绣站在旁边,斜睨了一眼戈立,倒不是很在意他,自己的损失不大,而且他出兵救援,也算是买了一份人情,但是此事他还是感觉有些意外:“悍谷都死了,这参狼谷还能出如此计谋,集合如此兵力,来应对我们的人,到底是谁啊?” 他不相信那些族老会有如此魄力。 所谓族老,都是一些老而不死的人,如果有领导部落的能力,是不会退居二线,而是会执掌权力,领导部落。 “不管是谁,他必须死!” 戈立杀意惊鸿:“来人!” “在!” 一个亲卫上前。 “立刻去让滇宫和梵重带兵前来增援!”戈立已经顾不上藏兵了,白马部出兵将近两万,除了他率领的一部,外面还有两部,这时候他只有一个心思,灭了参狼部。 上万勇士,折损大半,就算回到了白马羌,他也会被越虎责罚,日后还能不能带兵尚不可知,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血洗了参狼谷。 “是!” 亲卫族人下去传令。 张绣安抚了一下戈立之后,才走出去,在夜色之下,目光看着前方参狼谷的地形,眸光划过一抹精芒:“既然白马羌都动了,我们也不必防备了,此时此刻,同心协力,才能吃掉参狼羌,夜长梦多啊,张童!” “在!” “立刻告诉叔父,增援我军!” “是!”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一章 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下 一个丛林中。 景平第一军一万多的将士,身上披着草皮,绿色一片,融入了树木和草丛之子红,如同一群正在狩猎的狼群,在扑杀猎物之前,一点动作都没有,万军如一,十分安静。 他们在安静的蛰伏着,等待着,为了就是能发出最强的一击。 这一击,将会是这一仗的胜负关键。 “禀报戏司马!” 格尔朵走了很快,他在丛林里面的跳跃,三两下来到了戏志才面前,俯首禀报:“一个时辰之前,我们景武司的探子已经找到张济部所在的位置了!” “哦!” 戏志才闻言,眸光怦然而亮,他沉声的问:“你们景武司的探子可比我们斥候更灵活好用,他们在哪里?” 明知道在这参狼部落的崇山峻岭之中,藏着一个对手。 但是一直都找不着。 即使如同戏志才的冷静,都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了。 “在这个方位!” 格尔朵直接摊开一份舆图,舆图上面有他亲自带人侦查之后,做出来的好些标志,他指着一个标志,沉声的说道:“他们位于我们东北方向,按照路程,距离参狼谷不过二十余里,距离我们,足足有三十多里路的距离,而且附近都是崎岖的山路,甚至有些地方是站栈道或者峭壁,十分难走!” “张济是一个出色的猎人,他想要黄雀在后,按道理他们不应该这么容易暴露,你们是如何侦查出来的?” 戏志才问。 倒不是他怀疑格尔朵的消息。 而是他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圈套,所以他必须谨慎。 谋人者,必遭人谋之。 他可不想自己在图谋别人的时候,早已经被别人放进了一个锅里面,就等着烧灶之后活活烹死而已。 “昨日的傍晚至晚上,参狼谷里面打了一仗,闵吾以诈降之法,诱引谷外兵马入谷,一举歼灭了敌军数千,大获全胜,激励了参狼部的士气,也打压了白马羌和张绣部的锐气,他们把白马羌的勇士和张绣部都挡在了谷口之外,所以这些人急了,一急,必然要调动援军,我们循着他们的求援传令兵,才找到了张济的扎营之地,地方十分隐秘,在这深山之中,若非他们自己人,我们都找不到。” “闵吾不错!” 戏志才闻言,嘴角顿时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这个闵吾有武力,他是知道了,还能有这一份心计谋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他也就压力减轻很多。 “戏司马,斥候发现在我们西面十五里的地方,有敌军踪迹!” 陈到匆匆而来:“他们正在急速行军,赶赴参狼谷。” “什么?” 戏志才仿佛如同被一盆冷水浇透了心,他瞪大眼睛,看了一眼陈到,又斜睨了一眼格尔朵,最后才开口问:“格尔朵,你不是谁张济部还在三十里之外,而且是在东北方向,怎么在西面呢?” “禀报戏司马,我们探子的消息应该没错,而且我亲自查勘过了,的确是张济部主力,兵马足足有八千余,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西面!” 格尔朵说道。 “那西面发现的是什么?”戏志才阴沉的问。 “戏司马,我们斥候发现了,好像不是汉军,应该是羌军装扮,而且队列奇差,一个个还长的凶神恶煞,壮硕凶猛,绝对是羌人!” 陈到补充了一句。 “羌军?” 戏志才闻言,这才冷静下来了,思绪瞬间转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把这些线索连在一起,打通了猜测的方向:“这么说来,应该是白马羌的兵马,白马羌在和张济联手的时候,他们留了一手,把这一份兵力压在了参狼谷,防备了不仅仅是参狼部,更多的是张济!” “司马,我还有一事想不通!” 一个校尉拱手说道:“这参狼谷方圆十余二十里,皆为参狼部的族人出没,这些羌人爬山下水,无所不往,按道理很难瞒得住他们,如何在他们眼皮底下藏兵!” “这个恰恰好的说明了,这些兵马是白马羌的主力!” 戏志才冷声的道:“因为白马羌和参狼羌之前曾以联姻结盟,互相之间的关系肯定不错,参狼羌日益没落,他们从中作梗,招降一些小部落,这些小部落做大事情未必能行,但是为他们掩盖行踪,应该有这个本事。” 唯有如此,才能说明,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忽然出现一部主力羌军。 白马羌摆明要吃掉参狼羌。 这一次出兵,越虎肯定是下了重本,不可能只有参狼谷那点兵力。 “戏大人,现在怎么办?” 陈到拱手询问。 “闵吾已经做完的引蛇出洞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出场了!”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闵吾此人,未必坚定如磐石,他为了报仇的时候,可以臣服我们,但是难保他不会在最后关头反水,所以我们要给他一个震慑!” “这一战,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戏志才深知道此战的目的所在。 牧军出战,可不是人道主义的帮助,而是明侯府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掌控参狼羌,以此打开一个羌人部落的一个缺口,为日后进攻积石山做准备。 同时也撕开汉中西面方向的封锁线,不让汉中落得一个四面环地的境地。 但是参狼羌毕竟是羌人。 羌人从西汉时期开始,对于中原的汉廷,反了归顺,归顺了又叛,数百年来,打了无数战役,牺牲的无数族人,汉人和羌人之间,是敌人。 哪怕如今他们和闵吾之间有交易,有约定,可他们也谈不上信任,一旦闵吾执掌大权,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 这时候,就是一个建立信任的时候了。 该付出了时候,就要付出,没有付出,谁会信任你。 同时也是彰显肌肉的时候。 不让闵吾知道牧军的实力,闵吾是不会甘心的,羌人既然崇拜强者,那就让强者去征服他们,这才是牧景和戏志才的心思,征服羌人的心思。 “可是以我们如今的兵力,不足以支持我们的同时狙击两面敌军!” 陈到有些担心:“而且两方战场拉开,有些距离,这会影响我们的战斗力!” “所以我们这一次不能分兵,要先打一个,再打另外一个!” 戏志才说道:“我们的优势是我们一直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势,所以我们要学会利用这个优势,当我们的实力不足的时候,只有把水搅浑,我们才能浑水摸鱼!” “戏大人的意思是……” “准备一下,我们先进攻白马羌!“ 戏志才的战略部署出来了:“进攻的时候必须要狠,倾巢而出,半路狙击,杀他们一波狠了,必须把他们杀一个人仰马翻,然后我们就可以……撤退了!“ “向张绣方向撤?” 陈到揣摩到了戏志才的心思,眸光顿时闪烁出一抹精芒来。 “哈哈哈!” 戏志才笑着说道:“叔至是越发精明了,我起了一个头,你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果然是才思敏捷,对战场有不可多得的敏锐触觉,莫怪主公一直以来对你如此厚望,大力栽培,假以时日,你必能成为一代帅才!” 将才不少,帅才却是千将无一。 在牧军之中,能培养为帅才的,寥寥无几。 “主公厚爱而已,末将不敢当!” 陈到颇为谦虚。 “无需谦虚,保持如此状态便可!” 戏志才说道:“既然你已经想透了,那接下来,你来指挥,你来打,我在旁边协助!” “嗯!” 陈到开始去布置,戏志才的能力是的战略部署,但是在临阵指挥上,陈到才是主将。 “牛盖!” “在!” “你率朔方营,在下午日落之前,必须赶赴这里,捏住这个山道出口!” “是!” “杜峰!” “在!” “第二营主攻!“ “是!” “……” 有条不紊的部署之下,景平第一军迅速的动起来了,他们在从林里面行军,一开始是不习惯但是如今已经有些熟悉了,反而加快了不少速度。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二章 突袭下辩 上 阳平关。 这是汉中北境第一门户,此关城所在,关乎汉中生死存亡,所以牧军在这里驻扎了兵力最强盛的一部,黄巾军。 黄巾军虽是裁军最严重的一部,但是合并了白波军之后,也是军中将士最精锐的一部,黄巾军加上白波军,淘汰数万,剩下一万五千多士卒,大浪淘金,淘汰的是沙子,剩下来的都是金子。 黄巾中郎将黄劭本应该在南郑与黄忠一起坐镇北武堂的。 但是因为牧景亲自出征参狼羌的战役,所以他匆匆返回坐镇阳平关,目的是为了镇住武都的西凉军。 这一天,他在整军。 “快点!” “没吃饭吗?” “这点路就跑不动了是吗?” “继续跑,你们的体力着实让我失望,我们的黄巾军必须是精锐,还要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你们这个状态,让我有何颜面去面对主公!” 校场之上,他竭斯底里的嘶吼:“你们都给我看着那一面战旗,黄天上神在凝视着我们,难道我们要背弃黄巾的荣耀吗,不想让黄巾的荣耀失去,不让让主公对我们失望,只有更努力的训练,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牧军麾下四个军,每一个军一个中郎将,四个中郎将可是处在一个竞争阶段,昔日黄巾军兵源鱼龙混杂,大多都是农夫佃户等等,难以堪当大任,只能依靠兵力优势。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这些都是战场上的老卒,体力旺盛的精壮,老弱病残都已经淘汰了,若还不能把这些精壮训练出来,他就不配成为黄巾主将了。 “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将士们热血沸腾,一边跑步,一边吼叫,声音之中带着军人的戾气,也带着一股悍勇之气。 “中郎将大人,有人送来了主公密函!” 杨奉策马而来,跳下马背之后,走上去,在黄劭耳边低声的说道。 “主公密函?” 黄劭闻言,瞳孔微微一边,他连忙翻身上了一匹战马,返回了关城之中的黄巾军指挥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堂上恭候一人,乃是一个青年。 “汝乃何人?” 黄劭问。 “景武司,叶平!”青年示意了令牌之后,拱手行礼:“拜见中郎将大人!” “你带来了主公密函!” “正是!” 叶平把内附在小腿内侧的一个小竹筒拿出来,藏着很隐秘,若非亲眼所看,就算搜身,也难以搜出这个东西来:“请中郎将大人过目!” 黄劭拿起来,放在火炭上,烧了烧,封印竹筒口的蜡被烧掉,这才能拔出竹筒,把里面的密函拿出来了。 看了一眼密函之后,黄劭安稳的面容微微有些变色。 “主公啊主公,你可大胃口啊,这下子要玩大了!” 黄劭苦笑一声。 他倒是没想到,好好的出征西羌,怎么就到了打西凉军的份上了呢。 果然是计划不如变化。 不过军令如山,他无论是谨慎还是有意见,必须要出兵。 他把密函烧掉之后,在案桌上点墨书写,写一份回信,然后在那个竹筒上封漆好,递给了叶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送去主公手中!” “遵命!” 叶平领命。 景武司之中有一个专门是传递消息的部门,隐秘而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其中之一。 “来人!” 叶平离开之后,黄劭迅速的动起来了:“传我军令,黄巾军五方大营,后勤处,军法处……各部主将,在一炷香之内,立刻赶来会议堂!” “是!” 一个个传令兵下去传令,黄巾各部主将迅速的聚集起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驻扎在阳平关的黄巾军忽然就开始动起来了,各部将士调动,来来回回,动静越来越大,即使数里之外都能感受到…… …………………………………………………… 兵贵神速这个道理,行军的都是知道。 牧景也知道。 所以当他决议要进攻下辩,吃掉武都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的急行军,战虎营乃是山地营,山地营行军讲究速度,行军两日有余,走了数百里的路途,路上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而且走不是官道,而是偏僻小路和崎岖山道。 所以待他们赶到了河池的时候,几乎是每一个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牧景也在喘息大气。 这算是他从关中逃亡下来之后,最为急躁的一次行军,哪怕他的体魄,都差点熬不来,幸亏他建立的精锐了战虎营,才能熬住如此高强度的行军。 河池是一个县城。 规模不算大,但是乃是的武都郡的郡城下辩城的一个防御线,打通这里,就能直通下辩,要是被阻拦在这里,待下辩反应过来,源源不断的兵马就会进入河池。 这是一场突袭战。 关键是速度。 所以牧景才会下令急行军。 “主公,前面就是河池了,但是我们也耗尽的体力!”雷虎精神不错,他比牧景可有韧性多了,如此行军,也只是耗费了一些体力而已,并没有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现在已是傍晚,太阳落山,马上就入夜了!” 牧景抬头,看看天色,道:“夜袭虽是最佳的理想,但是我们连日赶路,状态不太好,不能这么做,得休整一夜,不然没有精神头,传我军令,今夜休息,但是不许埋锅造饭,不许发出火光,只能以干粮充饥,在明日寅时一刻之前集合,发动对河池的进攻!” 寅时一刻,那是三四点的时候,天亮之前,这可能是最好的一个时机。 “是!” “斥候军侯听命!” “在!” 战虎营的斥候军侯可是一员悍将,雷虎的心腹爱将。 “立刻把我们的斥候都放出去,清空方圆五十里的视线,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不容许消息走漏,我们能不能顺利的休整一夜,能不能顺利的拿下河池,斥候将士至关重要!” “末将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 夜,幽暗一片,悄然无声。 今夜有月色。 明月皎洁,但是幽幽的月光之下,却杀意凛然。 河池县令是一个武都本地人,名为封晋,河池乡绅出身,读书人,十九岁出仕,二十三岁当河池县令,距今为止,他在河池做了二十年县令,朝廷变了在变,他却始终没有变,在这河池一亩三分地,他算是土皇帝,而且他识趣,谁能掌控武都,他就投诚谁。 如今朝廷是西凉军的天下,他自然归降西凉。 这一夜,他抱着小妾睡的很踏实,可在快要天亮的时候,他突然从一场噩梦之中惊醒过来,醒过来就睡不着了,于是乎披着一件外袍,走出了庭院。 这时候的早晨,还不是炎夏的天气,有些冰冷。 他抬头看了看,突然看到了南面一片火烧连云,猛然一惊,大喝起来了:“来人,速速去南城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三章 突袭下辩 下 黎明,一轮红日遮遮掩掩的从海平线上跳跃出来,万丈朝霞映大地。 河池县。 突袭而至的大战已经结束。 虽然牧景是想要以最微弱的伤亡拿下此城,但是西凉军总归是西凉军,悍勇之极,哪怕占据先手,在他们睡梦之中杀进来,还是遇上了剧烈的反击。 一场大战,虽然歼灭了城中所有守军,但是也造成了战虎营不少的伤损。 “主公,河池县令率领有一部县兵从西面逃出城去了!” 斥候禀报。 “看来这一战的时间没有能抓住,所以最后未能一击功成啊!”牧景长叹一声,他兵马不足,围攻此城自然做不到消息不外传,这是他之前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是还是有些不爽。 “主公,我率兵去追,定能把他们格杀在报信途中!”营司马韩暹拱手请命:“决不让此战消息外泄!” “没有这个必要!” 牧景摇摇头。 当他开始下命令奇袭河池,整个进攻下辩的战略就已经展开了,打下河池之后,他知道肯定是藏不住消息了,那怕他能控制全城,消息也会走漏。 这里距离下辩太近了。 “主公,若是让他们去报信,必然会惊动下辩!”雷虎也想要去追击,这一战打的不是很顺,他心中有一股狂躁之火,想要发泄出来。 “惊动下辩是必然的事情!”牧景轻声的道:“这时候多做多错,谨慎为上,不能有任何分兵的举动,唯有集合所有兵力,才能打一场胜利的战役!” 下辩毕竟是张济的老巢。 这里屯兵西凉精锐,稍有不慎就必然是全军覆没。 牧景环视一眼周围,沉声的道:“先全力打扫战场,然后休整一番,清点伤亡和战损,然后就地补充后勤和粮食,在这个过程之中,你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在中午之前,我们要拔营!” 兵贵神速。 他要的是神速。 哪怕下辩知道了河池失陷,恐怕也预料不到他会如此神速的赶赴下辩,这才是出其不意。 “诺!” 雷虎和韩暹领命而去。 ………… 下辩城。 西凉军主力出征,留守的大将乃是雷叙,雷叙可是张济部下少有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深的张绣之信任,为武都太守府的都尉,手中握着三千精锐,镇守整个武都。 雷叙接到河池的消息,已经是中午时分。 “都尉,大事不好了,河池被不明兵力攻陷了!” “什么?” 大堂上,他狭长的眸子瞪大,盯着河池县令封晋:“封晋,你说的都是真话?” “雷将军,属下不敢谎言!” 封晋狼狈逃出来,发簪落下,有些披头散发的,跪膝在下,微微苦笑的说道:“今夜清晨的时候,突如其来一股不知来历的兵马,奇袭我们河池,他们进攻异常的凶猛,不足半个时辰已经攻破城池,守卫河池里面的数百西凉将士全军覆没,我县兵虽然也奋力交战,可实力不如,大战异常之后也仅存无几,最后为了给下辩报信,属下唯有艰难的突围而出,才逃得一命!” “那蒋通呢?” 雷叙大声的问。 蒋通是他麾下了一曲军侯,率麾下一曲五百将士,镇守河池,河池既然失守了,那么蒋通恐怕凶多吉少了。 “恐怕已经被斩杀了!”封晋说道:“在我们县兵进入战场的时候,城墙已经被攻破,西凉将士基本上都没有逃出来,全军覆没!” “该死!” 雷叙整个有些燥火起来了,他阴沉如冰的脸庞散发戾气和杀意:“到底是谁,在这武都之中,谁有如此能力,能攻陷我们的河池?” 武都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悍匪,毕竟西凉军的主场,北面还有长安支持,张济早已经把这里经营了铁桶一块。 “属下不知道!” 封晋自己其实都还在还迷糊,半夜突然就遭遇袭击,若非他反应快,不与之纠缠,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县兵突围,恐怕他已经死在了河池:“属下只知道,这一股进攻我们河池的贼寇兵力很强大,他们最少有七八千将士!” 他是夸大其谈,其实他没有见到牧军的兵力,甚至连战场都没有的上,就直接逃命了。 但是若不夸大来说,恐怕今天这一关不好过。 “而且他们目的必然不是河池,河池不过小城而已,若说有什么重要性,只有一个可能,捍卫下辩东面的安危,如今河池已丢,东面一马平川!” 封晋马后炮的分析起来了:“他们的目的,必然是下辩!” “七八千?” 雷叙听到这个数目,他不禁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封晋。 张济是空降武都的,虽然武都也是西凉,但是和西凉隔的有些太远了,所以哪怕对于西凉军,本地都有些排外的心思。 所以对本地人,他们都不是很信任。 当然,雷叙并非怀疑封晋的用心,张济的实力雄厚,西凉军骁勇善战,镇压之下,武都本地乡绅豪族不管是甘心不甘心,他们绝不敢反抗。 雷叙只是对他的话打了一个折扣,毕竟这些文人读书人,都希望以夸大其谈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去年太守大人已经把整个武都都请剿了一遍,武都是没有这么雄厚实力的贼寇的!” 雷叙没有反驳封晋,就按照封晋的说法,心里面只是打了一个折扣的,但是能攻陷河池的兵力,他认为也不会太少,他分析一番,眸光突然爆出一抹冷芒:“难道是汉中?” “都尉大人,我们的探子都盯紧了阳平关,若有动静,早应该呈报上来了!“ 副将站在雷叙身边,听闻雷叙的话,连忙拱手说道。 汉中和武都对立。 汉中会对武都见识,武都岂能不注视阳平关的动向,当初他们进攻汉中,却因为天师道的溃败,最后只能仓皇逃出来,这对很多西凉将士来说,都是心中的一个结。 “不管如何,必须要查清楚敌军的消息!” “是!” 一个部将拱手领命,匆匆而去。 “都尉,此事需要传讯太守大人吗?”有人问道。 “暂时不用!” 雷叙不想自己在张济的心中落下一个无能的印象,张济信任他,才把下辩交给他,把整个武都郡交给他镇守,如今河池被攻陷,已是大罪。 必须张济率军返回之前,解决这一股兵马。 “都尉,他们若是来袭我们下辩呢?” “来的正好!” 雷叙冷冷的道:“我下辩城高墙厚,我手握三千精锐,我害怕他们区区贼寇不成!” “来人!”他大喝一声。 “在!” “传我军令,雷字营儿郎从现在开始,立刻集合,各个部曲巡守城墙,不得放松,警惕城墙内外的情况,若有动静,立刻禀报!” “诺!” 几个传令兵把军令传下去了。 …… 就在下辩正在应对的时候,战虎营已经完成补给,开始继续出发,直扑了下辩城而去。 “在突袭的情况之下,我们还折损了二百将士?” 行军图中,牧景有些感叹。 河池一战,的确很顺利,但是战场就代表生死,有生必有死,他们也付出了代价,以战虎营的精锐,折损二百,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了。 战虎营每一个将士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为了组建这个山地营,除了用了昔日暴熊军先锋营为根本之外,所有征召而来的兵卒,都是各军之中的精锐兵卒。 可想而知这一营的战斗力。 虽然战虎营只是一营,但是如果在山地战场上,绝不会比一个军的战斗力弱。 “第一次磨合作战,我们很多将士,还是做不到默契配合,所以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牺牲!”雷虎策马在牧景旁边,并肩而行,听到牧景的话,低声的说了一句。 战虎营是建立成制之后,第一次上战场,他们虽然都是精锐,论起单兵实力,牧军麾下四个军,没有一个军能比得上他们。 但是行军作战,是一个团队之间的配合,讲究战士之间的默契,唯有能把后背都托付给战友的将士,才能配合无间,形成一个个有战斗力的军阵。 而战虎营的将士们都悍勇,可却还做不到这些。 “虎子哥,这点你可是要重视起来了!”牧景嘱咐:“战虎营乃是明侯府下最为优待的一个营,现在将士们都说,战虎营是明侯府麾下的亲儿子,其他的都是庶子,你们的待遇最好,兵器战甲也是最好的,若不能成为战斗力也是最强了,那可救丢人了!”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让主公失望,不会让明侯府上下所有人失望,我战虎营,一定是最强了!” 雷虎自信的说道。 他在战场上,总有一股不可一世的张扬和自信,这不是莽撞,而是一股势,战场上不可忤逆的一股大势,这也是牧景看好他的原因。 这个人,天生属于战场,做不得指挥官,但是先锋冲将,绝对是少有的。 …… 战虎营行军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了下辩城郊外十余里的地方。 当他们赶到之后,第一个交锋的自然是斥候。 斥候军侯率领斥候曲,直入战场,直接就遇上了对面放哨的西凉军斥候,斥候是夜不收,是军中单兵里面最强的人,遇上了自然要厮杀一番。 “拿下他们,一个不留!” “……” “挡住,回去报信!” “……”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打起来了。 斥候之间的交锋是战场上的一个节奏点,谁能在斥候交锋上取得先手,就能在战场上把握节奏。 这就是知己知彼。 战虎营从一开始行军,然后进攻,然后打扫战场,然后继续行军,一路上未曾有什么消息,如今也是疲劳的可以,所以大军开始休整,就地休息。 半响之后,斥候军侯已经返回,身上血淋淋的,他上来禀报:“禀报主公,我军将士已经斩杀外围所有的斥候,我们付出了十二个将士的性命,把西凉军明里暗里十七个斥候斩杀,一个都没有让他们返回报信,但是他们之间的斥候必然无言之中的警惕,恐怕瞒不住多久!” 无言的警惕,这是斥候的术语,意思就算没有人回去禀报,这种无言的情况之下,因为失踪,也会引起警惕。 “我们最多能瞒多久?” 牧景正在看舆图。 河池的消息恐怕已经出现在了下辩,他也没指望能瞒得住自己的意图,打河池,目的就是下辩,现在抢的是时间,有准备也好,看他们有多少成准备而已。 “四个时辰已是极限!” 斥候军侯说道:“所有的斥候,打听消息是不必回去点卯的,但是这么多斥候同时失去联系,他们必然会猜测,然后派出新的斥候,这里面一来一回,如果他们想要得到我们抵达的消息,应该要三四个时辰的时间!” “很好!” 牧景已经很满意了,道:“你继续去查探,记住,封锁周边所有的消息,是斥候曲的责任,在我们进攻之前,我们的消息,不能外泄!” “遵命!”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这是下辩舆图,我已经有了心思了,雷虎韩暹!” “在!” “韩暹率主力,随我进攻!” “遵命!” “雷虎!”牧景指着舆图的北侧,下辩是一个山城,背山而立,所以建立防御城墙的时候,东西城墙都会连着北面的山体,防御性很强,如果是其他主力,或许还真的找不到破城之策,但是如果是战虎营,倒是有一个可能性:“你亲自率一千精锐兵卒,从这里突破进去,此战能不能成,就看你能不能突破这个悬崖峭壁!” 下辩城的北侧后山,哪里普通人上不去,但是战虎营的人,训练过攀爬,徒手攀爬山体是战虎营平日里面训练项目之一,一般军队肯定突破不聊下辩后山,但是战虎营有机会,能不能突破,就看雷虎的能力。 “主公,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雷虎拱手,脸庞上有一抹的坚决:“不能突破此山体悬崖,提头来见!” “我不要你的头颅,我要结果!” “是!” 雷虎率军而去。 “奇袭开始!” 待雷虎率军离开半个时辰之后,牧景收起了舆图,翻山上马,对着前方下令,道:“立刻进攻!” 掩护雷虎最好的方式。 就是进攻。 而且还是让他们以为的奇袭方式进攻,成固然好,败了也无妨,他的杀手锏始终是雷虎,雷虎能突破,他能赢,雷虎突破不聊,他也攻不进去。 “是!” 各部军侯拱手领命。 大军在夕阳的光芒之下,开始靠近下辩的城墙…… 正文 第六百四十四章 职业与非职业之间,不一样的战斗力! 在下辩城一场大战打响之前,祁山山脉之中已经打起来了。 祁山南麓,参狼部落方圆百里,一个个崎岖的山道,一片片高密的丛林,无数的山头,都已经成为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进攻!” 景平第一军长途奔袭,埋伏一侧,等待羌人兵马出现,而主将陈到冷静如斯,捏住了一个时间点,在白马羌勇士赶路之下最为疲惫的时候,悍然的动手。 “杀!” “杀!” 景平第一军麾下五营主力,除了朔方营为战场形成包围圈之外,其余四营主力,皆然投入战斗,第二营为主攻,景平营和第三营左右齐头并进,六七千的精锐如狼似虎,向前前方扑杀而去,留下第一营作为预备役。 轰轰!!! 地动山摇之下,战斗在烈日之中而爆发。 “敌袭,戒备!” “他们是汉人!” “怎么回事?” “汉军为什么会进攻我们!” “祭司大人不是和汉军商讨好了吗?” “该死,勇士们,反击!” 白马羌滇宫和梵重两部主力,约莫上万勇士,正在急速的行军之中,他们本是增援戈立的,但是却半途遭受了汉军的进攻,这让他们怒火如雷。 两部头领根本根本没有想太多,既然有人进攻他们,他们就直接反击。 这是羌人的反应本能。 战争自然而然的在山道之间的打响。 这山道虽不是很狭小,但是在加起来已有数万人的战争之中,显得就有些的不够看了,没有足够的空间,甚至一些大型的战斗器械都无法发挥出势力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战争只有赤裸裸的白刃战。 本来这对牧军来说,是比较吃亏的,单兵力量之上,羌军的力量一定在其之上,汉人的体魄还是不如从穷山恶水走出来的羌军将士。 汉军最大的以依靠是军阵,是集体的力量,一旦单兵分散作战,其实是有些不足的。 但是牧军不一样。 大汉如今所有的诸侯,兵制都是的半职业的状态,而牧军,自从裁军改制之后,所有的军人,都是职业性军人,他们不需要继续劳作,他们只有训练,日以继夜的训练。 “桀桀,都说羌人凶神恶煞,也不过如此,吃一枪!” “杀!” “儿郎们,是我们检验平日训练的时候到了,杀了他们!” “……” 景平第一军,号称牧军之中的嫡系,绝对精锐,无论是后勤保障之上,还是训练之上,都抓的很紧,甚至有时候牧景会亲自训练,用了是现代军人训练的体系,这些将士本来就憋着一口气,首战之下,他们更加兴奋了。 “怎么回事,这战斗力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观战之中的戏志才眸光微微眯起来,他看着战场上的一幕一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我们是突袭,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羌人纵横西凉,在穷山恶水之中,早已经养成了遇险反击的本事,不可能被打蒙,可他们的应对……不对,他们应对没问题,是我们的问题!” “我们变得强大起来了!” 戏志才灵光一动,声音压抑这一股喜悦:“我们的将士在单兵战斗力之上,已经可以堪比了羌人青壮了!” 中原人都有共识,单兵力量之上,汉人不如匈奴羌人等域外民族,因为汉人休养生息之下,青壮的体魄肯定不如一直处在一种高危生活之中的游牧民族。 但是汉人也有汉人的长处,汉人作战团结,可以发挥出战阵的威力,比如游牧民族的军队,一加一等于二,但是汉人的军阵之下,一加一是超过二的。 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法反驳一点,在单挑上,汉人不如他们。 可今日,这一点被逆转了。 戏志才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了牧景当初坚决裁军改制的那一番话,军人要的是职业军人,什么是职业军人,他忽然有了一丝丝的理解。 如今这些军人,就是职业的军人,他们天生的使命就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不用愁吃喝,他们不用担忧耕作等等事情,他们只有一个职业,战场上作战。 专注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他们可以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在一件事情上,这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无论是战阵配合,还是体魄增强,都非同小可。 “来人!” “在!” “告诉陈到,改变作战方略,无需驱赶,无需堵截,也不需要赶狗入穷巷,直接让朔方营投入战斗,在三个时辰之内,解决战斗,然后立刻撤出去!” 戏志才是一个战场上把持能力很强的军师,指挥未必最强,但是把自己摘除战场之外,扑抓战机他更加敏锐。 “诺!” 传令兵迅速去传令。 陈到接到了军令之后,犹豫了一下,按道理战场指挥,他不应该临时改令,这对战斗有些不利,但是戏志才的命令倒是让他反应过来如今战场上的变化,所以他领命了:“传令,朔方营立刻从后侧山道进入战斗,尽快解决战斗,击溃他们!” “是!” 景平第一军开始爆发了。 “杀!” 牛盖是一员悍将,当年随着张辽而归顺牧景,算是景平军之中麾下数一数二的猛将,朔方营的校尉,如今也是陈到手中的一张王牌了。 “杀!” “杀!” 朔方营作为重甲战兵,本身就是一辆辆小型推土机,在这种情况之下爆发进入战场,所向披靡,无所不往。 “怎么会这样?” 白马羌两大头领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勇士如同被屠戮的草芥,看着血腥一片的战场,无论是滇宫,还是梵重,呼吸都变得的沉重起来了。 “羌人的勇士们,杀出去!” 滇宫用手中的大铁枪,试图想要杀出重围之外。 “死!” 牛盖却凶狠的杀上来,如一头野牛,蛮横的践踏一切。 “汉人,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汉人!”梵重看着滇宫被缠死了,自己有无法脱身,只能看着部下勇士在战斗之中被屠戮,心急如焚。 大战越发激烈,山道,山谷,山坡,山腰,山巅……方圆数百米以内,都是战场,兵戈交锋,喊杀声震耳欲聋,充斥着汉语,羌人语言,在上演着民族之间的争锋。 戏志才抬头,看看天际,战斗打响至今,约莫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激烈的战场厮杀,给景平第一军必然带来很大的压力,这时候,该撤出去了。 “让陈到撤!” 戏志才毫不犹豫的下令。 他知道,如果不顾一切的厮杀下去,他们有希望能全灭这一股兵力,他们之间看似兵力相仿,但是景平第一军占了太多的优势了,先发制人,有心算无心,加上兵器上的优势,职业般的战斗力,这是完胜的节奏。 但是打下去对景平第一军的伤亡也会大,拼命可以,但是不是现在,可不能让张济在最后真的变成了一头黄雀。 “撤!” 陈到虽完全的投入战场之中,也起了心思想要全数击杀这些白马羌的勇士,但是他还是理智的,听到戏志才传过来的军令,他迅速的反应过来了:“让第一营断后,其余所有将士,在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撤出战场!” “撤!” “撤!” 景平将士多少有些不甘心,这可是占据上风的战斗,他们可以有更大的战果,但是军令如山,改制之后可是上了思想课的,每一个将士都被灌输了一个军令如山不可逆的思想。 来时凶猛如虎,去时如风席卷。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到,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汉人的将士已经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被席卷带走,只剩下一片片羌人勇士的尸首,鲜血在流淌,残尸断臂,哀嚎遍野。 滇宫和梵重两个白马羌的头领眸子充血,阴沉的看着这一幕。 “这些汉人太可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太便宜他们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感觉着战斗有些诡异,但是景平第一军主动撤走,他们缓过一口气,迅速恢复了羌人的桀骜,而且他们固执的认为,这是他们被袭击才造成了如此伤亡,羌人绝对不是吃亏不讨回来的人。 “汉人必然是不敢继续作战,才会撤走,我们立刻集合我们剩下的勇士!” 滇宫虎口有些发麻,那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汉军猛将让他战意膨胀起来了:“我们追上去,必须灭了这些汉人!” “好!” 梵重也怒火在心,参狼羌的事情倒是让他们放在一边了,汉人与羌人自古为仇,如今吃了亏,他们这时候更多的是想要报仇,不让部下的勇士枉死。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章 张济之殇 上 景平军撤出战场之后,第一营断后,摆脱白马羌的纠缠,然后行军迅速,很快就撤出了十里之外的一个山坡上。 撤出来之后,他们稍作休整。 在这里,他们迅速的架设了一个焚台,然后把带出来的一具一具牧军将士的尸首给焚烧,他们接下来还要作战,不可能吧尸体带回去,尸体留着只能拖累他们,所以只能把骨灰带回去。 这些尸体都是他们可以把性命托付的战友,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客死异乡。 “叔至,我们的伤亡如何?”戏志才迎上来,对着陈到有些着急的询问。 在战场上他能看到了,都是直观的意识,他意识到了牧军战斗力的变化,但是他现在急需一些数据,证明自己看到了是没有错的。 “禀报戏大人,我军伤损四百余将士!” 陈到也在清点伤亡,伤亡刚刚清点出来,还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 “战果呢?” “初步统计,杀敌二千以上!”陈到说着这数据,也有一些兴奋起来了,一比五的战损比例,还是不利于自己发挥的战场上取得的胜果,能不让他高兴吗。 其实他最初的奢想,只要能维持一比二的战损比例,他都已经很高兴了,毕竟在丛林里面和羌人作战,他不能太奢求。 但是结果比他想象的要好。 他也在考虑原因,是战机把握的太好了?还是敌军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呢? “好!” 戏志才大声的叫出来了:“我军虽然兵力数量上变少了,但是战斗力却上涨了,主公裁军改制那是对的,职业的军人,会发挥出我们意想不到的战斗力!” 他已经可以论证这一个观点了,职业与非职业之间,战斗力差别太大的。 同等兵力,能把战损维持道一比五,对上的还是全民皆兵的游牧民族,这已经足以说明的一些东西。 “戏大人,如此一来,即使我们景平第一军直接面对羌人兵马和张济部的合击,都有机会杀败他们!” 陈到也兴奋起来,他有更大的野心,连忙问道。 “理论上是!” 戏志才说道:“景平第一军的实力,我们太低估了,同等战斗力之下,我们有太多的优势,哪怕对上两倍以上的兵力,我们都有胜算!” “但是……“ 他顿了顿,说道:“以最少的伤亡,打赢一场战争,是我们不变的宗旨,接下来的计划不变,依旧是佯败,然后把他们引入了西凉军的营盘之中!” “张济未必这么容易上当!”陈到有些担心。 “我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机会!”戏志才冷笑:“刚才我们杀的这么狠,你相信那些羌人会穷追不舍吗?” “应该会!” “只要会,那就行!”戏志才自信的说道:“我们准备撤,主力行军要慢,必须吊着他们,而且其中你还要派出两次兵力,和他们交锋,结果皆败,便可!” “一而再,再而三!” 陈到明白了,他拱手的说道:“戏大人好计谋,这是要彻底的打沉他们的怀疑之心,壮大他们的声势,让他们信任自己能歼灭我们,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往无前!”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戏志才捏捏鼻梁,轻声的道:“接下来,只能看他们会不会为了歼灭我们,勇往直前了!” ………………………… …… 数十里之外。 西凉军营盘。 张济已经接到了侄儿张绣的请援,但是他并没有着急行军,对于战场掌控他还是很到位的,现在参狼谷的战争之中,张绣无疑是占据了上风的。 这时候他不应该太早出现,这样会剥夺张绣的荣光,他得让这个侄儿继续的发挥一下。 张绣是他的希望。 膝下无子的他,把一切的培养都给了张绣,而且张绣也没有辜负他的培养,小小年纪已经是北地枪王,一身武艺顶尖,天下少有人能媲美,而且在武略上造诣不浅,行军带兵,皆有章法,日后必是超越自己的将帅之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将军,少将军如今在参狼谷,非必要之时,恐怕不会请援!” 一个心腹谋士低声的道:“我们不出兵,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让他自己去应对一下!” 张济放下手中的军务,平静的说道:“日后这就是他要应对的,那能每一次都有援军的,得让他知道,什么是危险,如何在危险之中突围而出!” “可是白马羌引了援军进去,参狼谷里面的战利品我们岂不是要给白马羌拱手相让了!” “我们已得数万人口,参狼谷的一切,皆不重要了,能得多少是多少,这里毕竟是武都,他白马羌的手在场,也不敢独吃!” 张济冷笑:“他越虎给我面子,我才能给他面子,不给我面子,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不过……” 张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历练归历练,他可不容许张绣遇险:“还是让斥候盯紧,另外把先锋营推进十里,也有足够的时间援助,只是不得我军令,不可出击!” “诺!” 众将闻言,顿时暗笑起来了,这将军还真是操碎心了,又想要力量少将军,又担心少将军的安危。 …… 入夜。 营盘之外,静悄悄一片。 西凉军扎营的地方很多的密林,便于隐秘,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原因,若非景武司的探子循着张绣的信使,恐怕还找不到。 这样的密林之中,突然火光滔天,一个个火把燃起来了,一支兵马大张旗鼓的进驻了西凉军旁边的营盘之中。 “什么?” 张济被惊醒过来,他看着手下的斥候,问:“在我们五百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一支兵马?而且他们还在建造营寨?” 这消息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要说有兵马袭击他,他都不会意外,但是现在,这一支兵马光明正大的出现,还出现在了自己的旁边上,这是当自己,还有自己麾下数千大军是透明的吗? “正是!” 斥候禀报:“将军,他们在我们旁边扎营了,兵力很雄厚,估计有数千之多,将近上万!“ “难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众将第一时间集合起来了,营盘戒备,商讨应对之策。 “不可能!” 有人反驳:“区区五百米而已,只要把斥候放出来,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定然是发现了我们!” “那为什么他们还能安稳扎营?” “这是挑衅!” “怎么都好,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他们的来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一个校尉开口,声音沉沉,道:“不然我们很被动了!” “是羌人还是汉人?”张济问。 “汉人!” 斥候回答:“虽然他们的旗号都遮遮掩掩的藏起来,我们看不清楚,但是绝对是汉军将士!” “武都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汉军吗?” “如果这些汉军不是武都的呢?” 有人提出了一个想法。 “汉中,还是广汉?”张济眼眸划过一抹冷芒。 武都毗邻汉中和广汉两郡。 若非是汉中,那就是广汉,汉中的牧军,广汉的是益州军,都是朝廷的敌人,是西凉的敌人,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章 张济之殇 中 “广汉还是汉中?” 西凉众将面面相窥,有些拿不定主意。 “应该是汉中!” 一个将领拱手说道:“将军,广汉的益州军不敢北上,敢与我们交锋的兵马,必然是汉中的牧军,牧军精锐,天下扬名,即使如今已经是苟延残喘的牧氏少主,当年可也是杀的我们西凉军血流成河的主!” “对,必然是来自汉中!” 有人开了头,不少将领愤愤的说道。 西凉军当年追击牧军,关中一战,血流成河,虽然他们这一部鲜少有人参与那一战,但是那一战在西凉军内部的影响巨大。 相反,益州军的战斗力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渣渣而已。 “牧氏的兵马?” 张济眯眼:“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了想,灵光一动,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他们也是冲着参狼羌来了,参狼羌内乱,汉中明显也想要掺和一手,不得不说,牧龙图可是心思灵敏啊!” 参狼羌内乱,这就是一块肥肉,羌人部落,西凉军,都有蠢蠢欲动的人,他和白马羌联手,就是最好的见证,其他人动心,也是情有可原。 “将军,现在怎么办,打不打?” 一个好战之将站出来,沉声询问。 “他们大张旗鼓的进驻我们身边,距离我们数百米而已,一个冲锋的距离,不可不知道我们的营盘所在,末将认为,还需小心应对!”谨慎的将领连忙说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十里之外,发现大批的羌人兵马!” 这时候又有斥候从外面冲进来,他们一个个浑身血淋淋的,明显是刚刚历经一场战斗,从厮杀之中逃回来的斥候。 “什么?” 张济瞳孔变得,大喝一声:“羌人兵马?” 这时候的羌人兵马不应该都在参狼谷吗,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而且还是和汉中牧军一起出现,这让他不得不多想了。 难道牧军和羌人兵马联手? 也不太可能。 但是…… 越想他心越是慌起来了,他冷静了一下,低喝一声:“是那一部羌人?” “看其族徽,应该是白马!” “白马部!” 张济松了一口气:“立刻派人去和他们交涉一下,初步查探一下他们的动向,询问一下他们的情况,我想要知道他们和汉中牧军的关系!” 暗里说,白马羌既然和自己结盟了,不应该牵涉上汉中牧军,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张济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传我军令,各部集合,全力戒备,但凡任何进攻,立刻反击,若有闯营者,杀无赦!” “诺!” 众将领命而去。 全营开始戒备,整个营盘自内二外,列阵以待,一个个西凉将士完全警惕起来了。 …………………… 营盘的另外一侧。 景平军。 他们正在伐木建营之中,而且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大张旗鼓而行之,其实这些都是障眼法,给外面的人看了,内部营盘,所有将士们正在休养生息,奔走一天一夜的他们,感觉很疲惫,这时候急速的需要休养,恢复体力才是关键。 但是将官们是丝毫不敢放松。 他们齐聚一堂,商讨接下来的作战,整个战略部署已经初见成效,但是看得让人发慌,称之为刀尖上跳舞亦不为过,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保持最高的警惕,心思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下来。 “西凉军可有反应?” 戏志才居于首位,低沉的问。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每一步都要掌控好节奏,哪怕错了一点点,都会崩盘,最后只能自吃苦果。 “斥候已经开始交锋,西凉军的斥候很强,我们的斥候略于下风,四面的消息肯定瞒不住,他们既然知道我们,也会知道我们身后的追兵!”陈到回答:“目前他们应该是摸不着我们的心思,更摸不透羌人兵马的心思,所以不敢进攻,处于一个防守的状态!” “羌军此时何在?” 戏志才再问。 询问之中,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疲惫,也有些心力憔悴,整个战略部署险之又险,进攻,撤退,进驻,诱敌……每一步都要算计到最精准。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旦他算计崩盘,就会引起两家联手,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虽说如今景平军的战斗力他已经心中有数,哪怕两头打,也不会有问题,但是战场上的牺牲,一个数字一条生命,一个生命一个家庭,永远都是越少越好。 所以他必须要做到最好,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哪怕冒险,也在所不惜。 “禀报戏大人,他们心中有愤怒,所以对我们追的很紧,也追的很快,现在距离我们,不足十里山路!” 牛盖拱手回答。 一张舆图摆在了戏志才面前,一个个位置清晰的标出来,戏志才的眼神沉入期中,他的心思开始算计,算计一段段的距离,算计一个个的地形。 众将不敢说话,在安静的等待,整个计划是戏志才想出来的,唯有他才是才能决定,哪怕景平军主将陈到,这时候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叔至!”戏志才猛然的睁开眼眸,心思已定。 “在!” “你立刻率一营将士,再去挑衅一下羌军!”戏志才低声的道:“记住,战术方针是速战速决,尽最大能力,挑起他们所有人的愤怒,最少斩几个头领级的羌人,然后就撤出来,撤出来的防线一定要是正面,西凉军的正面!” 戏志才指着舆图,道:“西凉军营盘正面,和我们只是差了一条山道而已,正面而进,左侧而出,但是给羌军的印象,已定是进了西凉军的大营,黑暗之中,必然会有朦胧的直觉!” “遵命!” 陈到拱手领命,率军一营而去。 “等等!” “戏司马,还有吩咐?” “从进攻到撤退,返回军营,你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要完成,一旦天亮了,没有完成,立刻撤出去,不可恋战,没有夜色的笼罩,我们是无法完成引诱的任务的,宁可舍,不可贪!”戏志才嘱咐了一句。 “诺!” 陈到瞳孔一变,连忙拱手,点头领命。 “戏大人,如果西凉军这时候突然进攻我们呢?”这时候朔方营校尉牛盖走上来,低声的问道:“会不会坏了我们的大计!” “一切的变化,都可以应对,你们要记住一点!” 戏志才闻言,想了想,嘱咐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开战,我们处在了位置,必须要和西凉军形成一个攻守同盟的位置,最少在外面人看来,我们是一体的。” 攻守同盟的位置? 众将面面相窥。 他们可是敌人,哪里来的拱手一体,双方之间的防备之心何其之重。 “不是攻守同盟,谁替我们去挡枪啊!”戏志才冷笑,他算计这多,本可以打残这些羌军的,还是他他们引来了,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要用最精准的算计,把所有人烹成一锅,这才是一锅端。 ……………… 夜色寂寥,幽幽恬静。 滇宫和梵重两大头领,率兵紧紧的追在这些汉人兵马的后面,穷追猛打之下,羌人的将士显得有些疲倦了,虽然他们行走山路如履平地,但是面对牧军的挑衅,也是心力憔悴。 “他们扎营了?” 滇宫听到麾下探子的汇报,心思一沉:“难道他们要迎战了!” 一路追击过来,汉人的兵马一边打一边推,让他都有些琢磨不出汉人的心思,但是他认为汉军的战斗力的确只是当初借鉴了突袭,才取得了胜利,必不是他们的对手,一路上已经交锋好多次了,这个心思已经深入了羌军勇士的心中。 “头领,我们发现了有一部汉人兵马接应他们!” 一个勇士在夜色之中策马回来了,身上明显负伤,臂膀被利箭擦过,鲜血染红了整个手臂:“他们两营之间只有数百米,若不是接应,怎会有人如此近的扎营。” “有人接应?” 滇宫和梵重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有些阴沉起来了。 “看清楚是哪一部的汉人了吗?” “我看清楚了汉人兵马的旗帜!” “旗帜?” “西凉,武都,张!” “张济!” 滇宫怒喝一声:“原来是他们!” “他们这是想要撕裂盟约?” “我都说了,狡诈的汉人是不可相信的!” “现在怎么办?” “他们会师了,兵力在我们的勇士之上,先撤!”滇宫冷静下来了。 踏踏踏!!!! 然而他们还没有撤,外面就响起来了进攻的脚步声。 “报!” 一个勇士冲上来:“头领,汉人打回头了,已经打进来了,短短之间,已经杀了我们前部的头领,击溃我们上千的勇士!” “可恶!” 滇宫彻底的愤怒了,羌人的野性比汉人要猛烈的多,如同山林里面的狼,逼到的绝境,他们不会投降,哪怕对面是狮子还是老虎,都是杀一个痛快,哪怕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在所不惜:“他们既然想要吃掉我们,我们就和他们血战到底,白马部的勇士们,敌人就在面前,随我撕了他们!” “撕了他们!” “撕了他们!” 勇士们的血气飚升起来,一个个声音汇聚。 …… “中郎将,羌军倾巢而出了!” “撤!” 陈到抬头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一头野兽出笼,那铺天盖地的而来的气势即使是他都有些颤动,不可否认的一点,羌人的凶悍,是中原将士比不上的。 “撤!” “撤!” 第一营虽是当年被打残之中,后来重新建立的,但是将士们都是老兵,而且经过融合训练,互相之间配合不错,军令传达之后,迅速撤。 “追!” 羌军愤怒了,穷追不舍。 牧军以夜色为掩护,遁入西凉军大营的辕门之前。 “头领,前面就是西凉军的营盘,还追不追!” 羌军止步于前。 “追!” 滇宫冷冷一喝:“杀进去,今夜我们杀一个痛快!” “杀!” “杀!” 羌人的勇士,从来不畏惧敌人,他们能一次次造反,和汉人之间早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即使西凉军又如何,该杀还是要杀。 …… 牧军营盘。 “禀报戏大人,中郎将已经率军冲入了西凉军辕门之前!” “传我军令!” 戏志才身披战甲,手握长剑,身上多一丝文人所有没有的英武之气,他冷冷的看着前方:“景平营在外接应,其余三营,随我冲锋,冲进去,接应第一营!” “是!” 众将领命。 …… 西凉军的营盘。 早已经有所准备的他们,在陈到率军进入辕门之前数十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警惕起来了。 “将军,有人冲营!” 斥候纷纷来报:“前面的是汉人,后面的是羌人,他们速度很快,已经进入营盘一里的范围之内,很快就会突入我们的辕门之中!” “拦住他们!” 张济下令:“所有将士戒备,准备迎战!” “是!” “将军,东侧的兵马动了,他们正在集合主力冲着我们而来,想要突进我们营盘之中!” “该死,他们果然是勾结起来了!” 西凉将领愤怒的叫起来了。 “各营准备,御敌左右!” 张济立于马上,目视四方,冷冷的说道。 他派出去想要和羌军商谈的人,连羌人营盘没有都没有进入,就已经开战了,他连动向都没有摸清楚,但是眼前却看的很清楚,汉军冲锋在前,羌军在后,这不是联手了吗? “杀!” 陈到硬闯西凉军辕门,但是位置偏西。 “他们果然进去了!” 滇宫在夜幕之下看到的确是陈到的汉军仿佛回营的一幕,这让他怒火攻心,好你一个张济,明面上和他们白马部的首领结盟,暗地里面却来这么一手,想要独吞参狼部是吗? “怎么办?” 几个头领看着这一幕,咬牙切齿。 他们都恨。 但是现在是汉军兵力在他们之上。 “杀!” 滇宫毫不犹豫的下令,作为白马部的悍将,他滇宫是不会畏惧的,他一马当先,杀意惊鸿,冲锋在前,怒喝的声波正震动九霄之上:“勇士们,那些卑劣的汉人背弃了我们的盟约,现在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白马部勇士的强大,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杀!” “杀!” 羌人勇士如同一重重海浪,前赴后继的扑杀向了西凉的营盘之中。 黎明之前,黑暗如斯。 三方兵马交错在了一起,一场大战彻底的拉开……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章 张济之殇 下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在这一片战场上,无数的火把光芒折射,却有看不清楚的身影。 这一个战场,若是用一个字形容。 乱! 用三个字形容。 太乱了! 到处都是人影,西凉军,牧军,羌军,在血气冲天的交战之中,加上一点点的语言不通,打起来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只剩下拼杀。 “向东!” 最危险的是陈到率领的景平第一军第一营,这陷入了两军之中,仿佛夹板气,不能溜出去,就会成为牺牲品。 “快!” “速度!” “不要纠缠!” “该死,缠上了,第三曲所有将士听命,我们断后,掩护第一营主力撤出去!” 第一营的一个个军侯在吆喝着。 “杀!” 张济亲自率军蒙杀上来。 “碾碎他们!”羌军滇宫部也冲击上来了。 “儿郎们,给我凿穿他们!” 关键时候,朔方营杀上来了,他们向着羌军的尾巴冲锋,朔方营绝对是第一军最强大的战斗力,牛盖更是悍将之中的悍将,气势昂然。 轰轰轰!!!! 羌军乱了。 面对牧军的碾压,他们没有后撤的空间,只剩下前进。 而这时候,战场上的攻守位置在不断的变幻,陈到艰难的厮杀之下,在戏志才的亲自接应之中,位置从两军中间,杀出了东面而去。 情形顿时大变。 一个对冲的阵型形成了,羌军和西凉军正面接触,而这时候无论是张济,还是滇宫,根本收不住手,掌控上万将士的厮杀,战场上求了是一口气,一股势,这时候,谁都不敢退,一旦退,那就会形成一个崩溃的连锁反应,真真正正的兵败如山倒。 “杀过去!” 滇宫率军,强行的冲击上去。 “杀!” 梵重在后,各部头领也纷纷冲锋。 羌军开始冲入了西凉军的阵型。 “上当了!” 张济不傻,看着这一幕,他顿时已经意识到了一点,牧军和羌军并非是联盟,更像是对敌,而这明显就是诱敌进攻,只是进攻的是他们西凉军。 但是这时候根本没有解析的余地。 战场上,分秒可见生死。 一个个西凉将士的倒下,让张济彻底的愤怒了,这时候,他也没有解析的意念,以杀止杀,才是战场之道:“西凉儿郎,杀上去,撕裂他们的防线,击溃他们的阵型,杀!” “杀!” “杀!” 西凉将士,本是凶悍,面对如此挑衅,岂会不反击,一个个将士列军成阵,列阵冲锋。 猛烈的对冲之下,激起的海浪是一片血色的…… “撤!” 戏志才竭斯底里的叫着,战场上的反应能力,有时候就看一瞬间的把控,这一刻,他对战场上的时机把控的精细无比,早一刻不行,晚一刻也不行,这时候,才是他们撤出去了的时候。 “第二营,撤出去!” “第一营,撤出去!” “第三营,撤出去!” “朔方营,撤!” 一个营一个营的撤出战场,在景平营的接应之下,他们向东面的方为,丛林山坡,羊肠小道,消失在战场之外。 “将军,这些牧军撤出去了!” 西凉军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校尉上报给张济。 “不管了!” 张济何尝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如果牧军刚刚冲进来的时候,他后撤十里,或许能避开这样的对冲,但是如今对冲已经形成了,他不可能让羌军踏着西凉军的尸骨来结束这场战争,唯战而已。 “先杀退这些羌军!”张济发狠了:“今日来者皆为敌,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杀退他们,杀到他们害怕,让他们知道我们西凉儿郎的强大!” “杀!” “杀!” 西凉的将士,顿时气血澎湃起来了,一个个怒冲冲的向前。 而白马羌的勇士,这时候更是认定了他们都是西凉军,是敌人,所以冲锋起来,悍勇无敌,根本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只有拼杀。 双方开始残酷的厮杀起来了。 天亮了。 一轮红日越过东面的水平线,映照在这一片战场上。 惨烈而血腥的战争还在继续,羌人本来凶狠,野性难平,已经打起来了就不知道结束,血战到底是他们的本性,而西凉军本身的也是在荒芜恶略的凉州成军,被人欺到头上了,岂能善罢甘休,唯有大战一场。 这一战,自然是打的惨烈。 一个个羌人勇士在倒下,一个个西凉将士死去,鲜血把晨雾都染红了,这一片战场上都是残尸断臂,仿如无间地狱。 兵对兵,将对将。 张济一人,悍勇无敌,对上羌人两大头领滇宫和梵重,游刃有余,打的两人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两人也是羌人武将的佼佼者,虽不如张济,却联手起来也让张济短时间之内拿不下他们。 这也为这一场战争拖延的时间。 “将军,儿郎们伤亡太大了,不能再打了!”一个校尉策马上来,长枪挑开了一人,张济顺势把滇宫给逼退。 张济环视了一眼周围,西凉军的儿郎节节败退。 羌军起码有八千以上,而西凉军,本身也有七八千的,但是胡车儿率军去接应一部俘虏了,只剩下五六千的将士,面对羌军的进攻,有些兵力不足。 “如何退啊!” 张济愤怒的看着前方的羌人首领。 语言不通啊! 羌人的语言他倒是能听懂,但是说不上几句,这些羌人更是难沟通的很,而且之前就算没仇,现在也差不多结仇了。 “边战边退!” 校尉张罗沉声的说道:“我已经派斥候去通传胡车儿率军返回,另外少将军那边我也通传了,只要我们撑住,就能避免更大的伤亡,将军别忘了,牧军虽撤,必在旁边俯视眈眈!” “可恶的牧军!” 张济愤怒的骂了一句:“他们太阴险狡诈了!” “还是撤吧!” “撤!” 张济终究不敢在这里和羌军拼杀一个两败俱伤,所以哪怕拼着自己的伤亡,也要暂避一下羌军的锋芒。 …… 战场不远处。 戏志才和陈到等人已经休整的几个时辰,虽然不是养精蓄锐,但是也恢复了不少体力,麾下斥候一直在监视战场,战场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控之下。 “戏司马大才,末将佩服不已!” 陈到远远看着战场,这一战能被戏志才算计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此战三分天时,三分地利,四分算计,缺一不可!”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如此冒险,总归有收获的,要知道,此计若不成,我们就面临两军夹击的状况,可算是拿命来拼的,若无景平第一军的实力,我可不敢这么做!” 他敢这么做,心中是有底的,哪怕此计不成,他也有能力在两军之中杀出来,凭借的就是景平第一军的实力。 “戏大人,西凉军正在向后撤!” 斥候来报。 “看来张济不仅仅回味过了,还打算暂避锋芒!” “羌军会允许吗?”陈到问。 “别把羌人看的太傻了,他们之前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一口怒气作怪,人一旦愤怒就没有理智,要是西凉军让出空间,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他们会回味过来的!” “那我们如何是好?” 陈到问。 “如果让你做主呢?” “我认为他们应该还能打一阵,如若侥幸一点,他们或许还真的凭一个两败俱伤,不如就让他们在伤亡一点!” “叔至,再教你一个战场上的原则!”戏志才语气深长的说道:“战场上从来不允许侥幸的,不能贪,贪就会让你失去判断,有机会就直接出手,胜利才是唯一的原则,总想着让伤亡变得最小,到了最后,伤亡反而更大,这时候我该出手了!” 这一刻,戏志才变得刚毅起来了,军令下达,杀意凛然:“传我军令,从后面进攻羌军,他西凉军不是要撤出去吗,我就赶着羌军去追,这一战,我要一口吃吃掉他们!” “是!” 各营校尉拱手领命。 …… 战场上。 “他们要撤!” “汉人果然是弱者!” 羌人勇士看着西凉军准备撤出去,顿时士气更胜。 “不太对!” 滇宫这时候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他后知后觉的在想:“难道袭击我们的汉人,并非西凉军吗?” 但是战场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这时候,在羌军腹部,出现了一直敌人,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敌军,这一支兵马整整齐齐,列阵前进,一步步的在靠近羌人的阵型。 “杀!” 陈到手握长枪,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杀!” 牛盖爆发,朔方营如同巨山横推而过。 “杀!” “杀!” 各营主将猛烈的冲锋。 “啊!” “救命啊!” 景平第一军倾巢而出,在羌军腹部开花,直接杀入中营,仿佛在收割韭菜一般,不断的斩杀一个个羌人的勇士们,羌人勇士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该死,我们上当了,被他们前后夹击了!” “怎么办?” “杀出去!” “他们上万主力,我们怎么杀!” 几个羌人头领有些的愤怒。 “汉人有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滇宫彻底的屏除所有的思绪,在战场上爆发羌人的勇气:“既然后面杀不出去,我们就从前面杀过去!” 后方太强大了。 只有前方,和他们一直交战的西凉军已经怯气了,正是让他们冲锋的一个方向。 “混账!” 张济抬头,在阳光下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 这是一个牛赶羊群,羊群踏草的景象,强大牛是牧军,混乱的羊群是羌军,很不幸,西凉军主动撤退,变成了一片可以践踏的草堆。 兵败如山倒。 这一刻,张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感觉,面对羌人勇士求生欲望之下的冲锋,他们正在处在一个主动撤出的境地,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能怪牧军把时机把握的太好了吗? 不! 怪自己! 张济知道,若非自己主动想要撤,绝不会有这一幕的出现。 咻! 混乱的战场之中,到处都是箭矢乱飞,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支冷箭,如同流星般越过,穿透了重重人群,插入了张济的胸前。 轰! 在西凉军无数将士的众目睽睽之下,张济中箭坠马,倒地之后生死不知。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八章 噩耗 参狼谷的大战还在进行之中。 参狼谷的地形本身就是易守难攻,面对敌人进攻,参狼羌的族人在闵吾的率领之下,更是如狼似虎的反击,戈立和张绣连番进攻,却始终不能攻破迷宫山道,进入山谷之中。 “听说参狼谷还有后山?” 张绣想了很久,在援军没到,有不能攻破山道的情况之下,他想要另劈战场。 “听说是有,但是除了参狼谷的人,少有人知道!”戈立的双眸赤红,上万白马勇士,如今仅存三四成而已,他心有不甘,却迟迟不能破谷而入,早已经着急了。 最重要他明明已经发出诏令,但是滇宫和梵重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他越发狂躁起来了,恨不得举起自己的斧头,直接杀进去。 “你麾下不是有一些参狼部的人吗?”张绣皱眉:“请他们来问一问,总能找到一个知道路口的人,让他带路!” “也对!” 戈立想了想,立刻招手召来一个羌人青年,问:“海虞,参狼谷的后山,可有山道进入谷口?” “这个……” 海虞部也算是参狼羌的一部,头领海虞是一个精壮的青年,早年就已经投靠了白马羌,听到戈立的询问,他沉思了一下,才回答:“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山道,但是那条山路很崎岖,而且很隐秘,听说只有首领才知道怎么走!” “除了首领呢?” 戈立不甘心:“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吗? “应该还有!” “谁!” “首领诸子或许会知道!”海虞说道:“首领之位,代代传承,为了不会断绝参狼部的血脉,这些逃生之路,都会让首领之子知道的!” “来人,去把莫坎提上来!”戈立大手一挥,冷冷的道。 他手中刚好有一个郎嚣之子。 那就莫坎。 羌人青年莫坎被提上来了,他长的倒是有些不太像羌人,而是好像一个汉人青年,脸上堆有一丝丝的媚笑,对戈立很是尊敬。 “莫坎,这参狼谷后山的山道,你可知道?” 戈立问。 这个莫坎可不是一个普通青年,他也算是郎嚣的儿子,只是没出息的那种,和悍谷,格豪,修龙等人相提并论,没有丝毫靠山,手中更没有兵,数年前就被送去了白马羌当质子,才促进两大部落之间的关系。 白马羌既然征战而来,就把他给带来了。 此人本来怨恨父亲把自己送去白马羌,但是这些年在白马羌反而过的不错,被白马羌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更加没有参狼之念,甚至把自己当成了白马羌的族人。 “知道!” 莫坎点头,说道:“小时候,郎嚣曾经说过几次,我们这些人都记住,但是很难走,即使现在走,也未必能走的进去,不过可以试一试!” “太好了!” 戈立眸光一亮。 张绣想了想,道:“戈立,这参狼谷易守难攻,前方的突破艰难,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所以你带兵从后山突破,我率领西凉主力在前面挡着,一旦你可以突破,内外接应,攻破参狼谷!” “好!” 戈立点头,他率领白马羌残兵,在莫坎的带领之下,开始绕道山路,向着参狼谷北面的山谷而去。 张绣这时候捏捏鼻梁,心中却有一丝丝的不安。 “叔父的援军还没有到吗?” 张绣召来一员校尉,轻声的问道。 “没有消息!” 校尉拱手回答。 “怎么回事?”张绣心中不禁有一丝丝的疑惑,按道理早就应该到的援军,不应该这里久一个消息都没有。 “斥候呢?” 张绣问:“斥候去打听,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少将军,将军好像主动规避了我们的斥候!” “确定是主动规避吗?” “应该没错,毕竟我们之间的斥候太过于熟悉了,互相之间是有感应的,他们是不是主动规避,我们一个照面便能感应出来!” “这么说叔父接到消息,却无动于衷!” “应该是!” “我明白了,叔父或许这是想要考验我!” 张绣想了一个答案,这倒是让他放心很多:“叔父还是对我不太放心,想要看看我的战场临场应对的能力,所以根本不会有援军来!” “可是我们的兵力不足!”一个校尉说道。 “战场未必是兵力为王的!” 张绣神色坚定下来:“叔父既然想要看我的本事,我就让他看清楚!” “请少将军下令!“ 众将俯首在下,拱手待命。 “我要攻破这参狼谷!” 张绣下了狠心:“传我军令,全军准备进攻,我为先锋,诸君在后,进入迷宫山道,直接杀进去,不破山道,绝不后退!” “杀!” “杀!” 西凉军开始进攻了。 迷宫山道之中。 参狼羌的青壮正在布防,闵吾亲自上阵,指挥参狼勇士,不断的在山道险要之处布置一个个险要的陷阵,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那些箭矢,都涂上毒药!” “山坡上,堆积落石!” “前面营造陷阵!” 参狼羌本在这大山里面生活,长年打猎,布置陷阵这事情,易如反掌,不到多时,山道上一个个陷阵已经建立起来了。 “我们能挡得住他们?” 陵木站在旁边,有些担心。 “我说了,他们打不进来!” 闵吾自信:“只要扛过几日时间,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反击?”陵木皱眉:“这白马羌和西凉汉人都联手了,我们还怎么反击,能挡住已经不错了,希望能保住我们参狼部数百年来的部落而已!” “他白马羌有援军,难道我就没有吗?” 闵吾冷笑。 “首领也有援军?”陵木瞳孔微微变色,他突然有一丝丝的明悟。 “首领,汉军进攻了!” 一个勇士冲上来,禀报说道:“他们已经攻入了山道口,正在向着我们而来!” “迎战!” 闵吾大手一挥,道:“告诉勇士们,挡住他们,就是胜利,我们参狼部的勇士,是最骁勇善战的勇士,是打不败的勇士!” “杀!” “杀!” 参狼部的勇士宛如猛虎出击,迎面铺上。 双方在狭小的迷宫山道上交战。 闵吾没有上阵,他在主持整个战场,甚至整个参狼谷的防御,这时候他更加小心,提防一切会败北的可能性。 “首领,后山出现敌人!” 昆南部一个勇士来报。 “看来他们还是找到了我们参狼谷的后山山道!”闵吾微微眯眼。 “怎么可能?” 大族老不敢相信:“后山的山道,唯有首领和首领之子才知道,我们这些族老,知道了也没有多少,他们怎么能找出来了!” “郎嚣的儿子又没有死绝,投靠白马羌一两个,也不是不可能的!” 闵吾淡然一笑:“族老们还是去安抚族人便可,这参狼谷有我闵吾在,固若金汤,我闵吾只要还活着,决不让一个敌人跨过我们勇士的防线!” 参狼羌两面作战,但是却凭借着地形,还是挡住了张绣和白马羌的进攻。 夜色降临,双方暂时休战。 ……………… 吃过晚饭之后,将士们已经开始休息了,一天征战,他们都精疲力尽,整个营盘静悄悄的。 张绣在营帐之中走来走去,目光看着前方的山谷,始终有一丝不甘心啊,这参狼谷还真是顽强,今日他亲自战阵,几乎都要把那迷宫山道摧毁的,却还是让他们赶出来了。 他冥冥之中感觉出来,参狼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首领,此人很强大,而且能凝聚整个参狼羌所有人的信心和斗志,这次才是拦住他们的根本。 只是此人是谁,他还没有打听出来了。 “少将军,少将军……”突然,营盘之外,一个急躁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张绣揭开门帘,走出去。 “少将军,是将军亲卫,他持手持将军令牌,闯营而入!” “请进来!” “是!” 一个浑身染血的青年将士此时此刻正在喘息大气,他看到了张绣,连忙冲上前,跪下去,悲戚的说道:“少将军,将军他……他快不行了,你让你速速见他……” “什么?” 张绣闻言,浑身一颤,身躯都有些站不稳了。 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扫平参狼部落 足足一天一夜大战。 参狼谷以北二十里开外,战场上,鲜血倾洒,残尸断臂,景平第一军的战士正在收拾战场,一具一具的尸体被堆积之前,兵器,战旗,战甲……都被收起来了。 “战况如何?” 戏志才一袭白衣,站立战场,目光扫过。 “羌人兵马几乎是全军覆没,逃出去了不足一千,山中他们羌人还是有优势了,逃得很快,不过几个头领都被斩灭,但是西凉军方面,张济没有拿下,逃了出去!” 陈到拱手汇报说道:“本来是可以全歼张济的,但是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猛将,很凶猛,他率领兵马不多,但是硬是击穿了我们军阵,所以最后让他率领残兵逃出去了,但是张济受伤了,能不能活很难说,我们不少人都看到,他最少中了两三箭,就是不知道中没有中要害!” “猛将?” 戏志才眯着眼眸,眸光闪过一抹冷芒。 “应该是是胡车儿!” 陈到低声的道:“张济麾下,唯有两大猛将,张绣和胡车儿,两人皆为当世虎将,张绣尚在参狼谷,应该是胡车儿,不知道哪里接到消息,他本该在鬼狼山的,但是鬼狼山距离这里,不过十里不足!” “上午我和此人交手,十个回合不到,败北!” 说到这里,陈到眼眸闪过一抹怒焰。 他练气大成,一身气劲强大,但是还不足以到蜕变的境界,想要凝练元罡,还差一点,所以比之一流武将,武力上还是差了一点。 “胡车儿?”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西凉悍将,力如斗牛,不可多得!” 景武司对西凉军的了解倒是比较多,各大部将麾下有哪些猛将,多少有些消息。 “虽然有些可惜,未能一战功成直接击杀张济,但是此战还算是成功了!” 他们的任务是拿下参狼羌,但是能吃掉张济,对他们来说更重要,毕竟张济可是西凉军的悍将,坐拥一方兵权,在西凉军之中影响力不凡。 斩落张济,对于局势而言更加有利。 不过这一战,打出了景平军的绝对战斗力,对于他们来说,算是胜利,大胜一场。 “张绣应该反应过来了!”陈到说道。 “是应该反应过来了,若是能半途击之……” 戏志才第一个念想是直接吃掉张绣,但是他想了想,又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对了,我们的伤亡大吗?” “伤亡不小!” 陈到轻声的道:“诱敌之时,时间接洽的很好,但是低估了羌人的战斗力,导致我们伤亡最少多了一倍,而且将士们奋战多时,疲惫不休,继续作战,很艰难!” “先休整!” 戏志才沉声的道:“至于张绣?” 他想了想,道:“由他去,他敢来,那我们就一举拿掉他,他若是逃出去了,那就让他逃,对于我们来说,扫平参狼部落周围所有的势力,才是关键!” “好!” 陈到点头。 “接下来,我们要南下参狼谷,配合闵吾,彻底掌控参狼部落方圆百里,任何羌人,不臣服,就扫平,没有第二个选择!” 戏志才安排:“这一战,打到这里,已经算是成功,但是不能松懈,特别是西边,白马羌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就此罢休的,要把斥候放在西边!” “嗯!” 陈到想了想,突然问:“要是张绣率军脱离祁山,返回下辩呢?” “他还能回得去吗?” 戏志才冷笑。 “怎么了?” “下辩打起来了!” “什么?”陈到瞪大眼眸。 “我们的胃口大,可比不上主公啊!”戏志才眼眸划过一抹精芒,光芒如虹,璀璨无比:“主公这一次,是要吃掉整个武都,他张绣要是敢回去,根本不用我们出手,他就死定了!” “主公出兵了?” ………………………… …… 参狼谷。 “什么?” 闵吾目光瞪大,看着麾下的探子,问:“汉人突然之间撤兵了?” “对!” 探子回答:“回禀首领,汉人在天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参狼谷,全部撤出去了,我们的探子追出去,看到他们向西北方向的丛林撤去了!” “确定吗?”闵吾冷静下来,问。 “确定!” 探子说道:“我们的勇士,最好的猎人,前前后后查探了所有地方,没有发现他们任何的踪迹!” “汉人不是和白马羌联手了吗?” “为什么会撤兵?” “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众头领有些迷糊,面面相窥。 闵吾也糊涂。 但是他多少知道一点,在外面他不是没有援军的,如果没有援军,他可不敢稳坐在参狼谷里面,应该是景平第一军发挥了作用。 “他们打什么主意无所谓!”闵吾嘴角微微的扬起来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们离开战场,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反击的机会!” 他缓缓的站起来,魁梧的身躯,张扬的气势,浓烈的杀意,猛然之间的爆发出来了:“传我军令,立刻出击,围攻……白马羌!” 汉人对付汉人,羌人就必须他自己来应对,参狼部要打出参狼部的威势。 这样才能在牧景面前有足够的影响力。 “杀!” “杀!” 一个个参狼部的头领顿时醒悟过来了,一双双眼眸顿时变得血腥起来了。 汉人撤兵对他们来说,就等于解放的他们所有的战斗力,凭借参狼谷的兵力,这时候想要吃掉那些白马羌的勇士,绝对是有可能的。 …… 后山。 崎岖的山路,狭窄的山谷,到处可见险之又险山峰。 白马羌勇士,仅存三千不足。 虽然他们找到了进入参狼谷的山路,但是山路上有一部参狼勇士在镇守,这让他们的进攻,无功而返,他们只能在这狭小的山道上休整。 “该死!” 戈立越来越烦躁起来了:“没想到他们早有防备!” “头领,现在怎么办?” 上万勇士奔袭而来,先在鬼狼山吃大亏,然后在参狼谷里面中计,连番吃亏,仅存三成而已,这让他们一个个小头目有些稳不住了。 “进攻!” 戈立冷冷的道:“滇宫和梵重快到了,我们要相信白马羌的勇士是无敌的!” “是!” 一众小头目点头。 白马羌这些年在越虎的率领之下,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在羌人部落之中,无人能敌,一个个勇士早已经养成的彪悍之气,哪怕这种情况之下,还保持一定的战意。 白马羌开始进攻。 他们沿着狭小的山道,向着内部进攻,只要攻破了前方陡峭山坡进攻,只要越过这一个山口,翻过这个山巅,他们就如愿的进入了参狼谷。 但是山口之中,防御的是昆南。 昆南是当年郎嚣麾下的大将,虽然后来和郎嚣闹翻了,被发配边疆,但是谁也不可否认的,当年郎嚣能重振参狼谷,昆南也是功劳不小的。 昆南部如今有足足上千勇士。 他们坚守山口。 大战直接爆发,双方都打的凶狠,都是羌人,狂野的血气爆发,打的天翻地覆。 而就在这时候。 白马羌勇士的背面,从参狼谷正面过来的方向,突然出现一支兵马,五千有余,一个个气息彪悍,杀意惊鸿。 “杀!” 闵吾一声令下,一个个参狼部的勇士如狼似虎,冲杀上去。 “杀!” “杀!” 参狼部勇士本就憋着一口屈辱之气,这时候完全的爆发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戈立楞了。 一个个白马羌的勇士也楞了。 他们去偷袭参狼部的腹背,怎么自己的腹背却被进攻了,那些汉人呢,西凉军是他们最坚定的后翼,现在去哪里了? “一个不剩!” 闵吾的杀意大的惊人。 一个时辰不到,战斗结束。 闵吾和戈立对战,长刀所想,不到五十回合,斩戈立于马下,白马羌最后一口悍勇之气被斩灭,数千勇士终究兵败如山道,在参狼部勇士的发泄之中,鲜血染红了整个山道口…… 正文 第六百五十章 张绣的逆袭 祁山山脉,山高林密。 山峦重重叠叠,有名的无名的,数也数不清,在一座无名山峰之下,数千西凉兵卒扎营。 张绣虎步如风,快速的走进来:“叔父在哪里?” “少将军!” 一个副将迎出来,拱手的道:“将军刚刚醒过来,行军郎中已经说了,恐怕熬不住今天晚上,还请少将军速速去见!” 张绣心中一突。 他一接到消息,什么也不管,连白马羌都来不及通知,快马加鞭来了,总算没有晚。 “叔父!” 张绣冲入营帐之中,只看到营中的行军床上,张济苍白的脸庞连一丝丝的血丝都没有,身上多处都包扎伤口,但是伤口虽包扎,可始终无法止血,鲜血渗透而出。 “伯鸾来了!” 张济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也就剩下这点时间了,所以他一直在养精蓄锐,用尽最后一口,等来了张绣。 “叔父,你一定没事的!” 张绣跪膝而下,年少丧父,没有两年母亲也去了,是叔父把他一手带大的,待他如己出,请来读书人为他启蒙读书,亲自授予他武艺,还不惜搭上人情,送他去河北学艺。 这个叔父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父亲。 不,应该是比父亲还要亲的亲人。 “我是不行了!” 张济轻轻的道:“行军郎中说了,箭镞穿过了胸口,若非偏了半寸,就一箭穿心了,即使如此,也是伤了心肺,能活下来见你最后一面,已经是幸运了!” “不会的!” 张绣哽咽的发出声音。 “我辈儿郎,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早就已经给自己准备了一副棺木,不过早晚的事情,吾儿何须有如此妇人姿态!”张济声音很小,却在怒斥张绣:“吾儿抬头,看着叔父,在叔父心中,吾儿乃是天上的雄鹰,是不相信眼泪的英雄!” “叔父,我不哭!” 张绣忍着一滴泪,心中攒着无尽的恨意:“我会用仇人的头颅,为你报仇!” “此战之败,吾儿当小心,该速速而归,不可久留此地,汉中既出兵,武都恐怕也保不住了,吾儿当北上而去!” 张济艰难的伸出手,拍着张绣的肩膀:“叔父死去之后,你提我头颅,前去长安,太师与叔父之间,尚有一脉之情,他会看在叔父的份上,与你委以重任,但是日后如何,还看你自己的本事,叔父日后不在了,吾儿唯有靠自己的能力,我相信我张家的儿郎,总有一天会封侯拜相,光……宗……耀……祖……的!” 他最后一口气撑得太久了,几句话就耗尽他所有的生命,当他为张绣安排好一切之后,脑袋一歪,彻底没有了气息。 “叔父!” 张绣凄凉的吼声在一座一座山峰之间的回荡,能穿透数里之外。 …… 两个时辰之后。 张绣才从悲愤之中清醒过来,他亲自执刀,斩下了张济的头颅,以石灰封之,然后把张绣尸身火化了,如此天气,若非下葬,他不敢把尸体带在身边,唯有把骨灰待在身边。 “叔父,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住了!” 张绣压抑着仇恨。 这一战,他们一共出动了一万三千的精锐西凉军,如今仅存不到七千而已,每一个将士都肃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都是北地儿郎,是张济的嫡系,对张济向来尊敬,心中自然悲愤。 “少将军,现在如何是好?” 几个校尉凑上来,目光都看着张绣,张济不在了,张绣不用去争,继承这一支西凉军是根本没有问题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的精神支柱。 “给我说说叔父是如何败的!” 张绣平静的面容有一抹冷意,冷如寒冰。 “诺!” 一个校尉站出来,他是护送张济杀出来将领,最了解那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他把战场上的事情都详细的说了一遍:“少将军,我们没想到羌人会冲营,所以应对不及,先败了一手,后来牧军冲击羌人,逼迫羌人践踏我们,我们再败一手,连败之下,将士们崩溃散乱,将军在混乱之中中箭倒地……后来胡车儿杀出来,才把我们带了出来了!” “牧军?“ 张绣咬牙切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打生打死,他们却在背后捡便宜,可恨,可恨!” “为什么牧军出现在这里,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人低声的道。 “只能说明他们的斥候比我们高明,他们的布置比我们更加精密,而且必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才能让他们在这山里面如履平地!” “牧军名不虚传啊!” 几人在感叹。 “牧龙图不在汉中好好呆着,居然赶来图谋我武都,很好,这一次,我要他来的回不得!” 张绣的心情开始渐渐的冷静下来,审视时局,他微微的抬头,环视一眼,看着这些校尉一双双的眼眸,兵败之下,一个个将官明显都失去精神了。 沉默半响,他开口说道:“整军,我们准备回下辩!” “少将军,将军不是说,现在不好回下辩吗?” 张先拱手的说道。 “哼!” 张绣冷哼一声:“我不能让叔父惨死而无动于衷,参狼部落我们是无法图谋了,牧军在此,必有主力,可下辩,我不相信牧军敢倾巢而出,此事即使他们打下了下辩,亦然是损伤惨重,我们长途奔袭,必须杀回一局!” 从他撤出参狼谷,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在这参狼部落之中,他已经无力回天,唯有撤出去,但是下辩不一样,他还能拼一下,保不住无话可说,若是一线侥幸,让他保住了下辩,倒是能保住这一支兵马的独立性,不然张济死了,这一支西凉军的统帅权,未必是他,毕竟西凉军有影响力的是他叔父张济,不是他。 他想要杀回下辩,更多是想要夺回一个面子,失败者的脸面。 这一战,他败了。 所以他需要胜利,攻其不备,方为出其不意,他手上还有七千左右的兵马,他和胡车儿都是猛将,虽然在这种环境之下,已经打不得参狼部落,但是打回下辩,还是有机会的。 “胡车儿,鬼狼山的俘虏呢?”这时候张绣才问。 鬼狼山数万俘虏,若是能送回武都下辩,这自然是好事,但是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完成。 “来不及收拾!” 胡车儿道:“接到将军危急的消息,我直接率军离开鬼狼山,奔袭而来,若是能再早一点,必可保将军无恙,至于那些羌人,我没管,也没空收拾!” “算了!” 张绣咬咬牙,这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还赔上了叔父的性命,此战还真憋屈。 ………… …… 下辩。 战斗还在继续,牧军战虎营虽战斗力强,可兵力还是不足,而且攻城器械奇缺,在正面进攻的战场上遭遇雷叙率领的西凉军顽强抵抗,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如今的对持局面。 “又失败了!” 牧景站在城下,看着这一幕,眸光有一抹清冷。 “末将该死!” 韩暹单膝俯首,双手拱拳,身上的战甲还染着鲜血,看起来浑身的戾气。 “继续攻!” 牧景轻声的道:“主攻在这里,吸引他们所有的注意力,能不能破城,还得看雷虎那厮!” “是!” 韩暹领命而去。 …… 下辩城,北侧。 东北角。 “校尉大人,按照图纸,只要越过这个山崖,就进了下辩城!”一个亲卫把舆图摊开,给雷虎看。 雷虎抬头,看了看,心中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还真是悬崖峭壁。 “爬上去!” 雷虎一咬牙,冷冷的道:“第一队列,挑选最强的二十将士,带着绳索,徒手爬上去,上去之后,把绳索放下来,让将士们意义攀爬上去,而且我们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内,必须要翻过这个悬崖!”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一章 夺下辩 下辩城。 城中。 面对城外的进攻,百姓们风声鹤唳,一个个都关门闭户,战争总是带来恐惧的。 作为张济留守下辩的大将,雷叙的精神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崩的很紧,如城中的兵力艰难,也就仅存两千多而已,就算他已经开始组织青壮,可张济进入武都的时间不长,没有太多了声誉,民心不足,难以聚集。 面对城外的围城,他已经亲自上阵了。 数战下来,还算是幸好,其实围城的兵马并不多,只是打起来凶狠,最后对比之下,城外敌军只有数千人而已,若是如此,他还是能守住下辩城的。 下辩城乃是武都首府,也算是城高墙厚,非五倍兵力而不能破之。 城外的攻击的确凶狠,可无论是进攻范围,还是攻城器械,明显都有些不足,这也就给了他一个可以守住城池的机会。 但是他还是担心。 毕竟这城外兵马,乃从汉中而来,汉中于武都,不过只是一河之隔,汉中有多少牧军,他心中还是有些数的,牧军诡谲而凶狠,既然攻打了武都,必不会就此罢休,后面还有多少兵马,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怕就怕,这只是先锋军。 如若是汉中源源不断的大军开始进入,恐怕下辩城是守不住了。 “谭敏!” 雷叙站在城墙上指挥战斗,突然低喝一声,叫出了一个名字。 “校尉大人!”下辩县令谭敏走出来。 “如今城中可征召多少青壮?”雷叙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灼热,这时候一切以保住下辩为主,他不得不未雨绸缪,要是敌军援军,他需要援军。 “城中青壮,大多都在那些世家乡绅之手!” 谭敏苦笑,摇摇头:“太守上次整治武都,铁腕之手,可把他们都得罪了,如今想要他们支持我们,恐怕很艰难,而且没有足够的兵力镇压,城中更是有些不稳啊!” “这些混蛋!” 雷叙是一个军人,作为张济麾下北地军的副将之一,他向来只管行军打仗,这些事情,他很少理会,可如今他有些挠头了。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需要征召一些青壮,张济把下辩交予他,他不能丢了下辩,这可是北地军的根基。 “封晋!” “校尉大人!”封晋走出来了,拱手待命。 “你去协助谭敏征召一些青壮,如若有人阻拦,杀!”雷叙下了狠心,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形势的人:“只是行事需要小心,万万不可造成城中大乱!” “诺!” 封晋在武都郡还是有些根基了,和一些世家乡绅也算是关系融洽。 征召青壮的事情,不可一蹴而就。 而这时候,城墙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面对城下疯狂扑杀过来了将士,雷叙怒然而爆发,亲自率军挡在第一线,大战越发的激烈。 …… 城中,北侧,后山。 下辩乃是山城,环山而建城,特别是北面,连着祁山东麓,延绵起伏的山坡十分雄峻,连城墙都无需修建,便有一种稳如泰山的气势。 而就是这天然的屏障,给了战虎营一个机会。 战虎营乃是山地营,猛虎啸山林,唯战而行,这是战虎营的精神,一个个将士都是军中精锐之中的精锐,徒手爬山的事情,相对于别人艰难,但是在战虎营之中,内劲武者就不少,足以应对。 雷虎第一个爬上来。 越过了这个陡峭的山坡,山上是平坦的山地,左右有不少树木,刚好掩护住了他们的行迹,这没有让他们在爬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暴露行迹。 稳住之后,接下来一个个将士开始爬上去。 天险总归是天险,能庇护下辩北侧防线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容易过得去,一开始攀爬的二十个将士之中,还是出了一些乱子,没有抓紧,活活摔死了两个。 还有两个滚了下去,虽然抓住了一些藤条,保住了性命,但是也负伤了,失去了战斗力。 不过剩下来的将士都爬上去了。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付出了代价之后,就是收成成果,一条条绳索绑着树木,开始沿着悬崖延伸下去,有了这些绳索,将士们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了。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所有将士已经爬上去了。 险要的悬崖还是让战虎营这一千将士吃了不少苦头,折损超过三十将士,足足有十余丈高的悬崖,就是一个可以吞噬生命的深渊。 也就是战虎营敢如此而行,换了第二只军队,绝不敢这样爬上去。 “清点人数,准备行动!” 雷虎没有太多时间来悲愤,战场上折损兵将已经是一个常态,必须要学会适应,他迅速了开始整顿。 “禀报校尉,攀爬上来的将士,一共九百六十三人,我们折损了三十八人,悬崖之下,还有十二人负伤!”一个军侯禀报说道。 “现在开始分队!” 雷虎深呼吸一口气,他摊开舆图:“我们要兵分三路,信号发出之后,我亲率五百兵马,从内部进攻城墙,里应外合,攻破下辩,雷肃,你率二百将士,进攻武库,武库的位置在这里!” “是!” 军侯雷肃点头。 “陈南!” “在!” “你率剩余将士,进攻太守府,太守府乃是武都的控制中心,这里面所有官吏,必须尽快控制起来了,不得有乱子!” “是!” “开始行动!” 一声令下,将近一千将士开始的分成三个队列,向着下坡而去,下了这个山坡,就是内城,这就是越过天险的好处,直入腹部。 在他们行动之前,一支利箭,破空而去,向着天空射上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就是信号。 …… 城外! 牧景抬头,看着隐隐可见的信号箭,浑身一颤:“雷虎得手了!” 他顿时兴奋起来了:“给我披甲,我要亲自上阵!” “是!” 神卫军大统领张宁亲自给牧景披甲,牧景胯下战马,手握盘龙槊,身披淡灰色的战甲,出现在战场之上。 “儿郎们,攻破此战,就在此刻,无需保留,全力进攻!” 牧景上阵带来了士气可不是一点点。 儿郎们开始爆发。 “杀!” “冲上去!” “主公看着我们,儿郎们给我冲啊!” 一个个哇哇大叫,热血沸腾的冲锋陷阵。 “他们疯了!” 城中守军,顿时压力倍增。 雷叙目光远眺:“他是牧龙图!” 真没想到,牧龙图居然会亲自来了,这让他大吃一惊。 轰轰轰!!!!! 而就在这时候,自内而外爆发了一阵阵轰鸣的声音,城门在震动,千斤顶都动了,这让西凉的众将面面相窥。 “怎么回事,快去检查城门!” “报!” 一个兵卒染血而来:“城门失守了,是从城里面出现了进攻,我们猝尔不及,三百将士,全部战死!” “什么?” 雷叙晃悠了一下,面色顿时苍白无力。 轰! 一声震动,下辩的城门被打开了,千斤闸门被绞绳拉上来,牧军如同泄洪的洪水,冲进来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 狭路相逢 当城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西凉军已经输了。 下辩城的战斗没多久就结束了。 西凉军主将雷叙战死,被雷虎和韩暹前后夹攻,硬抗了十余回合,最后头颅被斩掉,但是身躯还站着,宁死不屈,可见西凉悍将之勇。 但是在勇猛也败在了牧军之下,西凉将士战死大半,剩下的基本上被俘虏,唯有寥寥无几趁着城中混乱,逃了出去。 拿下了下辩城,牧景并没有放松。 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要全面占领整个武都,参狼部落的战场他不能太过于依赖,西凉军主力在哪里,要是被他们冲出来,而自己又没有能占领武都,必然会吃大亏。 所以占领武都对如今的牧景来说,争分夺秒。 幸好他早有部署。 黄巾军几乎倾巢而出,北上故道。 故道的旁边是大散关,关中四大关隘之一。 历史上关中有四大关隘,自古传承而下,而大散关位于武都北境,陈仓之下,是捏着关中和益州之间的咽喉要道之一,属于秦岭天关。 长安南下的路并不少,比如可以走子午道,阳平关,能从秦岭通过来,山道虽曲折,可还是能通路,可能供应行军的还真不到,自陈仓南下,唯大散关而已。 只要捏住大散关,长安就失去了对武都的控制,失去了对汉中的盯梢。 本来张济驻扎与武都,大散关的作用力就不太大,与汉中的对持,基本上都在阳平关,所以大散关驻扎的兵力其实不多。 镇守大散关的兵马并非张济的兵马。 乃是李傕的兵马。 部将乃是李傕部下大将胡峰,胡封率军三千,镇守大散关,其实并非是守住大散关,更多的是压制张济,不让张济在外面做大,这是董卓的用人之道,制衡之术。 下辩被攻陷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黄巾军已经拿下了故道,直接进攻大散关。 黄劭夜袭而战。 突袭之下,大散关的兵马猝尔不及,外城丢失,退守内城。 黄劭再战,可一战不利。 于是乎白天再战。 胡封终究挡住了黄巾军的第一波进攻,保住了大散关的内城,然后直接派人去大后方的陈仓城求援,但是援兵还没有到,第三天的进攻,黄巾军以投石机破关,应是攻破了大散关。 胡封仅存残兵八百,逃出大散关,投奔陈仓而去。 大散关终究被黄巾军拿下。 黄劭拿下大散关之后,立刻布置防御,这日后将会是他们抵挡北境的前线,以黄巾军一万余的兵力,镇守此关城,除非长安有十倍兵力进攻,不然难以破关而入。 这时候黄劭亲自镇守大散关,但是命令杨奉为主将,率兵马五千,南下接应下辩,毕竟他并没有接到下辩的消息,攘外之后,必须安内,不然内外夹击,他们根本守不住武都。 杨奉率军南下,第三天时间,进入下辩北郊。 而这时候,张绣率残兵已经走出了祁山,进入了下辩南郊。 …… 下辩城。 太守府。 牧景翻阅手中的一份份资料,他看的很仔细,半响之后才露出了一抹疲倦的笑容,伸手捏捏鼻梁:“雷虎那厮算是做事有分寸,第一时间拿下的太守府,不然想要梳理武都,必须要耗费时日了!” 这些卷宗都很宝贵,有了他们,足够让自己在短时间之内,把武都梳理出来了。 “禀报主公,雷校尉还派人拿下了武库,金库,粮库,等等!” 伊籍拱手说道:“这让我们进城之后,迅速的平定了下辩之乱,而且并没有让下辩损失太过,也补给了我们的粮草!” “这厮有进步!” 牧景赞誉的说道。 昔日的雷虎,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现在看来,有些长进了。 “城中那些本地乡绅豪族,有何反应?”牧景轻声的问。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特性,世家掌士人控天下,但是地方之上,确是乡绅豪族更有影响力,他们掌控土地,掌控人口,称之为地头蛇。 “很安稳!” 伊籍眼眸之中爆出一抹萧冷的光芒,阴声的说道:“这些人是算准了我们不敢对他们动手,所以有恃无恐,而且他们认为,无论是谁,想要掌武都,都要依靠他们!” “他们也没想错啊!” 牧景冷笑:“我们如今除了有兵马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和他们对抗,他们要是来一招民乱,还要压制我们的兵力,对我们不利,所以该忍的还是要忍!”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你代表我,挨家挨户去拜访一下,他们要面子,我给足他们的面子!” “是!” 伊籍倒是没觉得牧景这么做有损威名,更是敬佩牧景能屈能伸。 轰!!!!! 这时候天地一声轰鸣,地动山摇。 牧景摇晃了一下,面色巨变:“怎么回事?” “应该是南面!” 张宁握剑,审视四周,凭借武者敏锐的触觉,凝视了一眼南面,道:“这应该是投石机砸向城墙的声音,我们这里距离南城最近,所以城墙震动会连带着我们地面!” “禀报主公!” 很快就有兵卒来报:“城外有一支西凉军正在猛攻南城,雷虎校尉和韩暹校尉已经率军前去御敌!” “张济回来了!” 牧景冷冷的道。 他还不知道张济已经败亡了,哪怕有景武司在其中串联消息,这下辩和祁山南麓战场上的消息,也没有通传的这么快。 “报!” 又一个士卒前来禀报。 “说!” “北城城下,黄巾军校尉杨奉,率军五千,请求入城!” “来的正好!” 牧景闻言,心中大定,真是来的及时,若非如此,他还真有些慌乱,毕竟他兵力不足,他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精神蓬勃爆发出来,眸光爆出一抹冷芒:“西凉军必然是接到消息才赶回来,我刚好也有援军,这算是狭路相逢了,怎么也要打一仗!” 他丢下一面令牌:“传我军令,命杨奉不必进城,率军绕城而过,直奔南郊,奇袭西凉军的本阵!” “是!” 士卒拿着令牌,领命而去。 “来人,给我披甲!” 牧景道:“我要亲自上城门。” “诺!” 张宁亲自给牧景披甲,一个神卫军护卫提来了牧景的兵器,盘龙槊,这一柄兵器,如今牧景能使的虎虎生威了。 当牧景上了城墙,城下黑压压的一片,西凉战旗猎猎作响。 “看来戏志才那厮拦不住西凉军啊!” 牧景看了一眼,淡然的道。 西凉军既然返回了,那说明戏志才在参狼部的战场上可能出了纰漏。 “主公,城门如今唯战场,颇为凶险,你不必在此,吾等在此,必能报城门不失!”雷虎拱手说道。 “既是战场哪里都凶险!” 牧景摇摇头:“我今日就站在这里,看他西凉军能不能反夺下辩!” 一个人,代表一个精神所在。 有他在,和没他在,战虎营是不一样的精神状态,特别是如今已经奋战了好些时日,刚刚拿下下辩不久,有些厌战的战虎营将士,士气并不高,他必须要坐镇。 “吾等必捍卫主公安危!” 众将闻言,心中顿时热血沸腾,皆然俯首而下,齐声叫喝起来了。 这就是士气。 …… 城门之下。 张绣的面容有些阴沉,他看着城门之上,两个能拆装的投石机都已经派上用场了,但是对于城墙的打击也不大,而且他观摩城上兵马,这些兵马看似被突袭一个突然,有些慌乱,但是阵型却丝毫不变,可见精锐。 最为刺眼的,莫过于插在城墙上的那一面战旗,牧。 汉中牧军。 “难道牧龙图那厮居然亲自来了!” 张绣看着城头上一道有些看不清楚的身影,心中一突。 “有可能!” 张先吞咽了一口唾沫:“刚才我听见城上喊主公了,能让城上喊主公的人,唯有一人而已!” “胡车儿,进攻!”张绣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他真的不想灰溜溜的被赶出武都,这让他不甘心。 “进攻!” 胡车儿挥动沉重的兵器,身披一身重甲,如同铁刺猬的冲锋在最前面,他身后精锐的西凉将士们也随着他的身影而冲锋。 “进攻!” “进攻!” 黑压压的一片压上来,气势悍然,不破城门不罢休。 “弓箭!” 牧景立于城墙,亲自指挥:“射!” “咻咻咻!!!!” 数千箭矢齐发,黑压压的一片雨点倾洒而下。 虽然造成了损伤,但是并没有能压制西凉军的冲锋,西凉军是悍卒,兵将皆有一股悍勇之气,盾兵在前,弓箭手还击掩护,让他们迅速的冲入了城墙底下,加上的云梯。 一场攻防战打响。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定武都,惊长安! 对于城门的进攻失利,让西凉军本来就已经有些低落的士气更显得垂丧起来了。 张绣想要逆袭下辩的如意算盘也破灭了。 一天的进攻,付出了五百余的伤亡,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能登陆城头,甚至临时打造出来的云梯也折损了三分之一以上,这让张绣有些进退两难了。 傍晚,夕阳落下,鸣金声音响起,张绣暂时休战。 西凉军的临时营盘之中,将士们挺着疲倦的精神,开始埋锅造饭,伤兵营更是哀嚎遍野。 “少将军,不能打了!” 张先走进营帐,沉声的道:“雷叙战死,下辩的我军将士崩灭,根本没有能挺到我们回来,如今我们攻守方为调转,虽然看起来城中的牧军兵马其实不多,但是战斗力凶狠,我们继续进攻,未必能攻得进去!” “如果联系胡封的兵马呢?” 张绣还是不甘心:“能不能南北呼唤,合击下辩!” “少将军,你还看不明吗?” 张先阴沉的道:“如果大散关还在我们手中,胡封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北面没有兵马南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散关已经被攻破了,甚至陈仓都可能被牧军攻进去了!” “不可能!” 张绣瞪大眼睛。 “牧军明显是图谋已久,既然他们能趁着我们主力在参狼部落战场上的时候进攻武都,为什么不能北上,直接进攻陈仓呢?”张先反问。 张绣无言以对,半响之后,才喃喃的道:“这么说,我们已经成为瓮中之鳖了?” 后面是祁山,祁山的牧军将士必然会对他们穷追猛打,前面的下辩城无法攻破,如果连大散关和陈仓都靠不住,他们这一支西凉军恐怕就危险了。 “现在只能向西,沿着祁山山道,过天水,回西凉!” 张先说道。 “我不甘心!”张绣沉默半响,低沉的道:“叔父死了,武都丢了,日后我当如何立足西凉军中!” “少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张先拱手,真诚的道:“只要回北地,我们就还有希望,少将军英武勇猛,胡车儿将军彪悍无敌,我们北地将士更是一个个精锐无比,尚有将军与太师大人的情分在,太师大人不可能搁浅了少将军的能力!” “事已至此!” 张绣苦笑:“某唯有提着叔父的头颅,去向太师大人请罪!” 他想了想,冷静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屈辱的不甘心,轻声的下令:“张先,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向西撤兵!” 打不下下辩,有没有希望,后面更是有追兵。 他不撤,也没办法。 “诺!” 张先拱手领命,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张绣年少气盛,拼命死战,白白送命。 但是没有等待第二天。 在这一夜的子时,西凉军被袭营了。 战斗是从东面的营盘打起来了,一时之间喊杀声惊天动地,火光冲天而起,瞬间覆盖整个营盘之中,不多久从城门也杀出一支兵马,东面和北面联合进攻西凉营盘。 “是我大意了!” 张绣看着满营火光,无数的人影在厮杀,心中一突,阴沉的喃喃自语。 “少将军,撤吧!” 张先从外营杀进来,劝谏的说道:“牧军早有兵马埋伏在东面,为的就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东营已经被攻破,战死将士逾越千人,他们马上就要杀入中营,如果我们继续苦战,必然全军覆没,还请少将军大局为重!” “撤!” 张绣无奈下令,本想主动撤退,不曾想还是得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赶出去,他浓浓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张先!” “你率先锋开路,向西入祁山!” “诺!” 张先领命而去。 “胡车儿!” “在!” “我命令你率军一千,为我军断后!” “诺!”胡车儿拱手领命。 这一夜的大战激烈无比,一直杀到天亮,西凉军溃败,边战边撤,向西入祁山而去,而牧军一路追杀,掩杀十里,斩杀西凉军过千,最后杨奉和韩暹联手,却被胡车儿暴力击败,这才让牧军将士停止了追击。 最后张绣率主力逃出去了,但是最少留下两千尸首。 …… 天亮了,红日映照大地,阳光格外的灿烂。 牧景策马,在战场上缓缓的行走,看着狼狈的战场,看着西凉军将士的尸体,也看着牧军将士的尸首,一场大战下来,战虎营付出两百有余的伤亡,黄巾军也阵亡超过三百将士。 虽然大胜一场,可终究是血染了大地。 “西凉军向哪里逃了?”牧景问。 “禀报主公,他们向祁山山脉逃去了?” “祁山南麓?” “不,西凉方向!” 祁山山脉巍峨雄壮,延绵不断,如同一条长龙,横贯整个武都西部,自从南而被,交错在凉州,关中还益州之间,南麓就是南面,羌道方向。 而西凉方向,那是祁山主山,山道崎岖蜿蜒,想要追也难追了。 “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保不住武都了,所以才向着西凉而逃,我还期望他们可以北上,这样反而能在大散关在截杀一阵,可惜了!”牧景平静的说道。 西凉军撤了,武都拿下了。 “主公,刚刚从几个俘虏里面得到消息!” 雷虎策马飞奔上来,拱手禀报:“张济战死在了参狼部落的战场上,现在这一支西凉军的主将乃是张济的侄儿……“ “张绣?” 牧景双眸爆出一抹灼热的光芒。 “正是!”雷虎点头。 “不应该啊!” 牧景有些懊悔:“早知道是他,就应该拼命的留下他,不能让他逃出去!” “为什么?”雷虎皱眉。 “此人必张济更难缠,张济尚可对付,此人悍勇,皆然接下深仇大恨,就该斩草除根!”牧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算了,他新败之下,也难起风浪,收拾战场!” “诺!” 众将点头。 …… 自从下辩两战两胜之后,整个武都就被牧军掌控了,武都地大人希,而且山峦重叠,道路崎岖,不仅仅人少,城池都少,只有七个县城。 七个县城还有一个是羌道。 所谓羌道,就是羌人的城池,与西南边界之上,混居的羌人汉人,鱼龙混杂,不受控制。 还有一个县城是武都道,武都道其实就是一个缓解羌人和汉人之间矛盾的城镇,居住的人不少都是羌人,武都太守府对其的掌控也不是很到位。 撇去这两个城池之外,武都只剩下五个县城,下辩,河池,沮县,故道,上禄。 羌人的事情放一边,这五个县城牧景是第一个时间必须掌控了,掌控了它们,才等于掌控了武都,当然,想要掌控这些城池,需要人才。 武都是没有什么人才可用的,就算有,牧景也不敢用,唯有让明侯府从汉中送来一批,如今明侯府在汉中也算是稳住了根基,征召一些读书人还是没问题的。 …… 初平三年,七月。 长安。 自从董卓征服了并州之后,挟无上威势而归,长安也就显得太平很多了,无论是王允,杨彪等人,还是天子,对于这尊太师都忍让了不少。 朝廷风平浪静,却被一石惊起。 武都的消息姗姗来迟,却让董卓火冒三丈。 “牧龙图!” 太师府中,董卓发出竭斯底里的吼声:“传令,召集各部,本太师要南下,平了汉中之地,直接撕了他!” 他没有去招惹汉中。 牧景居然敢斩他大将,取他武都,染指西凉,何等猖獗,真当他不敢动兵南下不成。 “太师大人息怒!” 众将战战兢兢,唯李儒站出来,不卑不亢的劝谏,道:“此时,吾等还不能南下,南下汉中,动一发而牵全身,必引起益州起兵造反,得不偿失!“ “难道本太师眼睁睁的看着张济战死,我武都之地落入他牧龙图之手!” 董卓拍案而起,铜铃眸子瞪着李儒,气息很是骇人:“本太师身边之忠心部将,牛辅已死于此人之手,张济再亡,若是不能平之,如何对得起西凉之将!”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李儒轻声的道:“太师大人,朝廷为重!” “朝廷!” 董卓愤愤的吐出两个字,浑身的戾气渐渐的散去。 打下并州之后,他需要时间把关中,凉州,并州糅合在一起,一旦他成功了,朝廷虽然不能让天下遵从,但是也平定了三分之一的江山,而且他的影响力会增强,将会彻底的掌控朝政。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防着朝廷某些人的反噬。 “张绣何在?”董卓深呼吸一口气,冷冷的问。 “已经逃回西凉了!” “无能!” 董卓眯了一下眼睛:“文忧,某该如何待其,虽他叔父战死,但是毕竟他叔侄丢了武都,是该论罪的!” “张绣其人,有北地枪王之称,其为悍将,虽然败之武都,可此之败乃是贪婪之心作祟,若非越虎抛出了如此诱饵,他们未必敢出兵参狼部,也不至于败的如此惨烈!” 李儒道:“此人还是需要安抚,北地军虽然残,可只要张绣还在,总会恢复,此为我西凉一部之战力,另尚有张济之情,张济为太师出身入死,太师万万不可凉了众将之心!” “的确是一员悍将!” 董卓点点头:“只是可惜了张济,他与本太师相识幼时,十余年的追随,忠心不二,今已亡,身后无子,唯一侄儿,若是再问罪,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想了想,道:“召他回长安吧!” “诺!” 左边一个文吏去拟写文书,盖印发出,八百里加急,送去西凉。 “陈仓,谁去镇守!”董卓问。 “马腾去尚可!” “好!” 董卓点头:“立刻下令,命马腾率军三万,进驻陈仓,以防武都牧军,待本太师理清朝廷之后,当挥兵南下,灭他牧氏!” “是!” 又有文吏在旁侧拟写文书,盖印发出。 太师府出来的诏令,如今被未央宫发出来的政令更加有信服力,这才就是如今的朝廷,长安的局势。 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章 参狼营 祁山南麓。 参狼部。 一场内乱之后,参狼部可算得上是元气大伤,这一次内乱,足足牵涉十数个部落进来,战死的参狼勇士高达数万。 鲜血之下,参狼部算是完成了首领的交替。 闵吾为了彰显自己这个新任首领的威望,击败了白马羌之后,下令召集参狼部所有的部落头领与参狼谷觐见,不管之前是追随格豪,悍谷,还是修龙的部落,所有头领都接到了这个命令。 参狼部是羌人的大部落,从祁山南麓到羌道城之间,甚至绵延广汉郡,大大小小的部落不下数十个,有参与内战的,有没有参与内战的。 即使元气大伤,参狼部依旧有族人数十万以上。 而闵吾,本来在参狼谷算是籍籍无名,但是凭借参狼谷的战斗,先后击退汉人,斩了白马羌数千勇士,彪悍的战绩迅速传遍了整个参狼部落。 羌人崇敬强者,如今闵吾有羌人第一强者之称,前后不少勇士挑战,皆败绩,越发把他的声明推到了高点之上。 不过闵吾并没有在参狼谷召见这些头领。 而是在羌道。 羌道这一座城池,只是一座小城,混杂汉人羌人,更多的是白马羌和参狼羌的分界岭,两大羌人部落以此为争,已经打了无数战役。 之前参狼部内乱,羌道自然被白马羌拿下。 但是白马羌兵败参狼部,将近两万勇士,紧紧讨回来了不过一千余而已,大败之下,撤出了羌道,这一座羌道城,又被参狼部拿回去了。 而闵吾,他更喜欢羌道城,而不是参狼谷。 打赢了参狼之战之后,他就率部进驻了羌道城,在这里召唤各部头领,他的目的和意图太明显了,直接向白马羌挑衅。 白马羌这一次掺合参狼内战,必然在羌人部落之中落下一个恶名,要是吃下了参狼部还好,如今还败了,哪怕越虎在羌人部落之中的威名,也受到了挤压。 不然白马羌怎会如此顺利的撤出去。 羌道城。 这一座小城池建立在武都郡和羌人部落的边缘,土坯为墙,显得有些慌乱,但是相对于羌人部落而言,环境已经不错了,不少流离失所的羌人,都愿意在这里安身立命。 也有一些受战争波及,却又大难不死,无家可归的汉人也愿意在这里安身立命。 城池虽不大,但是人口却不少,而且还是羌人互换物质的一个坊市,热闹的很,最少有数万人口,不必一个羌人小部落的人口少。 闵吾率五千勇士进驻,自然而然的掌控了这一座城池。 城中一些白马羌的羌人虽有些忐忑,但是闵吾进驻之后,并没有大扫除,反而是很安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而已,也让这些安居此处的白马羌安稳了下来。 “首领,其实在参狼谷更加安全!” 陵木有些看不透闵吾。 昆南被闵吾留在了参狼谷,他却被带出去了,他不明白的是如此关头,闵吾为什么不在参狼谷安抚参狼部落,反而是率兵远赴羌道城。 羌道城可不算是参狼部的地域,这里参狼部的掌控能力很薄弱,要是白马羌打过来了,那就危险了。 “参狼谷的确安全,可如此安全的参狼谷,为何郎嚣会死在里面!” 闵吾虽初领参狼部首领,但是首领之气已经氤氲起来了,一言一行,颇具威势,他淡然的对着陵木道:“强者哪里都安全,弱者哪里都会死,白马部让我参狼部元气大伤,我岂能让他们过得好,总的让他们膈应一下才行!” “如果越虎出兵呢?” “那就打!” 闵吾平静的声音杀意凛然:“他赶来,我敢战,我可不是郎嚣,他越虎再强,我无惧!” 因为他有靠山啊。 陵木闻言,顿时有些沉默起来了。 “各部头领将至,你去安排一下!”闵吾想了想,道:“参狼部之所以会被敌人有机可乘,那是因为我们不团结,这一次,我不允许任何部落脱离参狼部,参狼部,必须合一!” “是!” 陵木点头,下去安排。 “你越来越有威势了!”格尔朵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微笑的说道。 “很多年的心愿达成了!”闵吾抬头,看了一眼格尔朵,轻声的道:“突然之间,我又认可了自己参狼部羌人的身份,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怎么,想要反水?” 格尔朵眯眼。 “不!” 闵吾摇摇头:“我想要为参狼部负责,和我效命于主公,这不冲突,参狼部也到了该变一变的时候了,靠着打猎活下来太艰辛了,与汉人融合,才是长久之道!” “真难想象,你居有如此心思!” 格尔朵颇为意外。 “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莽夫吧!”闵吾轻声的笑了出来了,他太熟悉格尔朵了,如同格尔朵熟悉自己,可如今,无论是格尔朵,还是自己,都变了。 “戏司马明日入城!” 格尔朵道。 “正好!” 闵吾道:“少了戏司马在,我心中没底,虽说成为了首领,但是各部头领认不认我,还真不好说啊!” “景平第一军在外,必要时候,你可以强硬一点,无惧他们造反!” “嗯!” 闵吾也点头,想要镇服这些人,让这些人按照自己的意图去改变参狼部的生活,是需要强硬的手段的。 …… 清晨,戏志才身穿羌人的服饰,明里暗里数十将士的护卫之下,进入了羌道城。 “没想到在这荒凉之地,还有一座如此热闹的小城!” 戏志才进城之后,有些感叹。 武都七县,羌道县城是可有可无的,列为管辖之中,却从没有派遣官吏,自由发展,太守府的触手很少到这里,就算到了这里也会被斩断。 “拜见戏司马!” 闵吾在城门没有迎到戏志才,没想到戏志才已经入城了,在城中寻了半天,才在一个街市口找到了戏志才。 “无妨!” 戏志才摆摆手,示意这是公共场合,不必行礼,不要因此而暴露了身份。 两人并肩而行,戏志才走过一些街巷,看到羌人易物换物的景象,轻声的道:“日后此可为参狼部的城池,但是如何管理,你可要下点心思!” “戏大人的意思是改变易物换物的方式?” “羌人的风俗,一时三刻很难改变,但是可以慢慢来,经济我不懂,这东西主公比较擅长,但是我知道,我们的钱币若能在此流通,会方便很多!” “末将紧记!” 闵吾记下来了,并非敷衍,而是从心里面记下来了,他如今有了责任感,他希望参狼部的族人过得更好。 中午,两人回到了一个宅院之中。 这个宅院有些简陋,但是在羌道县城,这已经是最好的院落了。 院落之中,闵吾早已经让人按照汉人的风俗,摆好的座位,戏志才沿着竹席落座,也没有谦虚,跪坐在首位之上,而闵吾跪坐旁侧,站在一旁。 “闵吾,你可想好了!” 戏志才入正题:“如今你已经是参狼部的首领了,上了我明侯府的船,可就下不去了,羌人部落大大小小部落都与西凉董卓千丝万缕,日后都将会是你的敌人!” “汉人有一句话,落子无悔!” 闵吾最近在攻读汉学,颇有成效。 “很好!” 戏志才笑了,他欣赏这样的闵吾,最少没有出尔反尔,要是真的膨胀了,说不定这参狼部还得换一个首领才行。 “我已得主公授命,整编参狼营!” “参狼营?” 闵吾眼眸眯起来,该来的总会来,参狼部自然投靠了牧景,参狼部的勇士少不得要为牧景征战天下。 “对!” 戏志才道:“你为参狼校尉,营司马,营主簿,各部军侯,皆有你亲自挑选!” “末将领命!”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前面,俯首跪下,拱手领命。 如他自己所言,落子无悔。 而且牧景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改编参狼营,却把没有插人进来,让自己一手掌控这营,无非就是一个编制而已,有了编制,等于粮草军器都会有。 “参狼部的内部如今你还没有摊牌,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投靠了我明侯府,若是知道,多半会反你,你准备如何应对!”戏志才问道。 “各部头领到了之后,强硬摊牌!” 闵吾沉声的道:“我亲自镇羌道,昆南会为我压住参狼谷,只要景平第一军能为我兜底,我就有信心能让他们都听我的,让他们走出这山,走出这荒凉之地!” “昆南信得过吗?” “他可信!” “那就行,景平第一军已经蓄势以待,实在不行,打一场!” 戏志才道:“现在你有更多的选择了,如果之前,可能还要你迁徒去汉中,可现在,武都皆为我明侯府管辖,汉人羌人,皆为明侯府麾下的子民,主公一视同仁!”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五章 血腥的震慑 “主公打下了武都?”这倒是让闵吾有些吃惊。 “嗯!” 戏志才点点头,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某也想不到,主公胃口如此之大,直接出兵下辩,一战平之,然后让黄巾军北上,拿下大散关,如今武都尽归我明侯府所有!” “长安会就此罢休吗?” 闵吾可不是一个长在羌人部落的参狼首领,而是一个长在汉人世界的羌人青年,他对时局还是有了解的。 “长安暂时应该还不至于大举南下!” 戏志才倒是对闵吾有一丝丝刮目相看,这个羌人青年有天下的眼光,倒是没有那么蛮横,这样更好掌控:“就算南下,也无惧,我明侯府能挡得住!” “需要我做怎么?” 闵吾是一个很容易代入角色的人,正所谓落子无悔,他既然上了船,就不能后悔,这时候他希望这一艘船越来越壮大。 “知道我们为什么打参狼部吗?” “西出!” 闵吾想了想,吐出两个字。 “没错!”戏志才点头:“汉中处于四面环地的境界,西出是我们的选择,如今武都在手,西凉可望,而打西凉的根本在羌人,参狼营日后的任务,只有一个,征服积石山,如若积石山都成为我们的后花园,凉州不足为患!” “末将定当好好训练勇士,不负主公所望!”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领命。 “你选羌道城而立足,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就是白马羌!” 戏志才双眸爆出一抹精芒,若有所指,无比锋芒。 “进攻?” “没这么快!” “那戏大人的意思是?” “先可以挑衅一下,羌人部落的战争,也需要师出有名的,参狼部落日后想要立足积石山,还是需要支持的!” “我明白了!” 闵吾恍然一悟。 “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要清理好参狼部内部的麻烦!”戏志才道:“参狼营的将士都是参狼勇士,人心不可失,才能让你所向披靡!” “我会的!”闵吾道:“若是利益无法让他们臣服,那就用刀剑,我已经做好了血洗一次参狼部的决定!” “你自己心中有数,那就好!” 戏志才突然道:“我还有一事,颇有些疑惑,希望你能为我们解惑!” “戏大人请说!” “格豪怎么死的?”戏志才问。 “为什么这么问?”闵吾有些奇怪:“格豪应该是白马羌的人杀的!” “不!” 戏志才摇摇头:“我不认为是白马羌,白马羌虽想要吃掉参狼部,但是明显布局不足,越虎此人,我分析过,能与董卓称兄道弟,绝非简单,他明显是想要利用参狼部内乱的机会,不会如此大意的防不住悍谷,这格豪的死应该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然这一次出现在参狼部的,恐怕是白马部最精锐的勇士!” “戏大人的意思是说,格豪的死,另有人所为!” 闵吾瞳孔微微变色:“谁能做到?” “必是羌人!” “为什么?” “格豪这等羌人首领级别的人,旁人难以下手,能让他相信的,唯有羌人,外人对羌人难以插手,使唤的动羌人的,也只有羌人,不是白马部,或许是烧当部,总而言之,是希望白马部出乱子的人!”戏志才低声的分析。 “想不到我参狼部居然有如此之多心怀异心之辈!”闵吾的神色一下子阴霾的下来。 “所以这一次,你得小心,看看各部头领,谁能用,谁不能用,都要学会观人,别让人在你身边埋的一颗棋子!” 戏志才嘱咐说道。 “我会小心的!”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重重的点头。 …………………………………………………………………………………… 羌道县城随着参狼部各部头领的到来,越发的热闹起来了。 参狼部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又经历了一场内乱,这时候新首领把所有头领征召过来,总算是显露了一下参狼部的底蕴。 “没想到格豪,修龙,悍谷他们都死了!” “这闵吾到底是怎一回事?” “我在参狼部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啊!” “你们只是这些年健忘了吧,不要忘记了郎嚣有七个儿子的,这闵吾,当年虽然离开的参狼谷,可他是郎嚣的儿子,倒是真真切切的!” “难怪族老们愿意尊他为首领!” “现在他能大败白马羌,能击败汉人,也算是我们参狼部的英雄,尊他为首领,未尝不可!” “听说他可是如今我们参狼部第一勇士!” “真的还是假的!” “这应该不假吧!” “他在羌道城这里齐聚我们,难道是准备挑衅白马羌!” “有可能啊!” “我们这首领,可不是简单的主!” “……” 街头上,能看到一些参狼部的头领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议论着。 掺合内战的头领倒是知道一二闵吾的厉害,但是外围还有很多部落头领并没有掺合进去的,对于闵吾这个人,倒是显得很陌生了。 终于各部头领也差不多到齐了,连参狼谷的族老也来的三个,参狼部落的盛举开始。 部落首领的交替,在羌人部落的之中的规矩,是需要祭奠上神,这是一个仪式。 这事情也上要报的积石山,然后积石山会派出一个巫祭来主持。 积石山来的巫祭已经出现了。 而在羌道城的中央,陵木等人建立的一个祭坛。 巫祭在祭坛之中,上祭天神之后,然后为闵吾加冕,有点类似汉人的登基仪式,但是更多的是那种带着神秘诡谲的神降仪式,总而言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过了神的那一关,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参狼部首领。 这个仪式之后,羌人部落各部首领都会的认同这个参狼部首领。 仪式之后,在羌道城的一个宅院,闵吾宴请的各部头领。 宴会之中,刀斧手埋伏在外。 闵吾开始入正题,他压压手,让宴会的一众头领和族老安静下来:“诸位族老,诸位头领,闵吾得诸位认同,如今肩负参狼部的未来,有些许想法,当与诸位分享!” “嘿嘿!” 一人站出来:“这汉家子就是汉家子,一点都不像我们羌人的儿郎,说话都这样文绉绉的!” “田丛叔父对我有意见?” 闵吾眯眼。 “不敢!”田丛冷冷的道:“我只是不认同一个有汉家血脉的人,来领我参狼部的未来!” “田丛头领,你喝多了吧!” 大族老皱眉,他可是见识过闵吾的凶狠,这可不是一个任由挑衅的人,如今刚刚继任首领,就把参狼谷掌控的七成的人,下手可很了,他不想田丛被当成杀鸡儆猴的人。 “无妨!” 闵吾摆摆手:“既然田丛头领不认同我,我就给田丛头领一个机会,我们参狼的勇士,强者为尊,你可以挑战我,你胜了,我让位!” “此言当真!” 田丛跳出来,浑身悍勇之气,他当初是追随格豪的,格豪联系外围部落,大势将成,但是没想到突然暴毙,这些外围部落才没有掺合进去。 “请!” 闵吾直接站出来。 “这是你自找的!”田丛如狼似虎的气势爆发,一下子扑过去。 闵吾闪电一脚踢出。 嘭! 田丛庞大的身躯砸破了旁边的土坯墙,口鼻之间血丝流淌。 一击之威,凶悍如此。 众头领看着闵吾的身影顿时变得脸色。 “这是给你一点小小教训,再有下去,杀无赦!”闵吾肃杀的声音在屋子回荡。 众人沉默,田丛爬起来,看着闵吾,咬咬牙,不敢言语了,他虽悍勇,可不代表不懂事,闵吾用没有全力,他很清楚,这一脚足可要了自己的命。 “今天我说的事情,关乎整个参狼部的未来!” 闵吾眸光如刀剑,一扫而过:“我准备与汉中明侯府结盟!” 所谓结盟,是他提出了一个名义,最少能让参狼部的人好接受一下,日后慢慢过渡,便可投入明侯府麾下了。 “什么?” “和汉人结盟?” 一众头领闻言,顿时大怒。 羌人汉人,千百年来大战,早已经仇深似海。 “首领,为什么啊?”大族老压压手,威望压住了一众头领,低声的问。 “白马羌为什么敢来进攻我们!” 闵吾冷声的道:“是因为他身后有汉人支持,若非董卓给他支持,他敢挑起我们羌人部落的战争吗!” “可我们也不需要依仗汉人!” “不是依仗,是合作!” 闵吾淡然的道。 “我不同意!”一个头领站出来,大声的责骂:“闵吾,你在出卖我们的参狼部,我悍风部不服!” 咻! 他言语落下,闵吾出剑,一剑斩了他的头颅。 然后闵吾收剑:“既然悍风部不服,那悍风部就不需要存在了,陵木!” “在!” “派人去攻了悍风部,自此之后,在无悍风部!” 这才是血腥的震慑。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益州使者 院落之中,一片寂静。 一众头领看着闵吾的目光微微有些变了,即使之前有些不把闵吾放在心上的头领这时候也有些胆寒,一言不合就杀人,狂傲,自信,粗暴,残忍,这个年轻的首领不简单。 “谁还有意见?” 闵吾的眸子轻轻的扫过,淡然的问道。 众头领沉默。 出头鸟已经死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被闵吾血腥的杀戮震慑住了,还真不敢反闵吾,命就一条,莫管是汉人还是羌人,都是惜命的。 “很好!” 闵吾笑了:“那从今天开始,我们部落的规矩就改一改的,各部青壮,尽归某统领!” 他的眼光终究是开阔的,看不惯羌人部落落后的统治,羌人的同时太过于散乱了,部落自为战,很容易被逐个攻破。 他要学汉人。 中央统治。 首先是军权,唯有把参狼部强大的青壮勇士都集合在了参狼营,掌控的参狼营,他才能掌控整个部落,强者为尊,这是羌人万年不变的规矩。 “为什么?” 终究有人抵住了刀剑的威胁,忍不住询问。 部落勇士是他们的根。 自古以来,即使以前那些首领,也不敢把这些勇士全部归统。 闵吾闻言,倒是没有发怒,很是耐心的解析:“因为我需要参狼部变得强大,我需要在白马部那些敌人打过来的之后,让我们的勇士变得更强,我将会提供武器,粮食,你们只需要把强大的勇士送来便可!” “我们部落若是没有了勇士镇守,如何应对敌人?” 一个部落头领问。 “我是参狼部的首领,我的族人,我来庇护,但凡有敌人来侵犯,无需你们上阵,我将会挡在第一线,我将会以生命和鲜血捍卫我们参狼部族人的安全!” 闵吾庄严的道:“这是我对你们所有部落的承诺,如若我做不到,我愿意接受苍天的惩罚,永生永世被镇压在血潭,不得超生!” 这是参狼部最凶狠的誓言,血潭,那可是参狼部的牢狱,小时候闵吾在哪里蹲过,几乎疯狂,若非有昆南把他带出来,惜心的帮他走出心灵的困境,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是不是如果我们不同意,你是打算把我们全部头领都斩杀在这里吗?” 一个中年羌人,跨出一步,冷声的问道。 “摇荒叔父,你与昆南叔父乃是生死之交,我不会杀你!” 闵吾神色漠然,看着中年羌人,又看着他们所有头领,道:“你们一个我都不会杀,但是我把丑话先放在这里的,你们不同意,我只能自取,当你们踏出羌道城,我将会以首领的名义,宣布尔等叛逆参狼部落,出兵讨伐,不臣服,唯有灭亡!” “我们这么部落,你凭什么?”有人不甘心。 “我在这里有五千勇士,在参狼谷也有五千勇士,另外在外围,我的盟友,汉中牧军率领一万多精锐将士蓄势以待!” 闵吾毫不犹豫的把底牌显露出来了:“在最短的时间,我能把你们一个个部落吃掉!” 众头领闻言,顿时胆寒心惊。 惊恐的神色都浮现在脸庞上了,看着闵吾的眼神也变得畏惧了一些,这个首领看起来并非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闵吾,你如此残暴,就不怕被参狼部唾弃吗?” 大族老缓缓的说道。 刚刚拯救的参狼部的闵吾,在大族老看来,是一个理想的首领,但是现在,他有些怀疑。 和汉人联盟,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我对得起参狼部,所以我无惧,当我们参狼部被敌人差点用铁骑踏破参狼谷的时候,部落的勇士在哪里,我决不允许郎嚣的错误在我身上重现!” 闵吾斩钉截铁的道:“宁可让参狼部元气再伤一层,我也要一统部落,尔等可不尊,但是挡不住我,当然,你们也有选择,可以去投靠其他部落,我绝不阻拦!” “放屁!” “我们一天是参狼部的勇士,一辈子都是参狼部的勇士!” 众头领闻言,顿时变的愤怒起来。 参狼部落数百年下来,一个个部落虽然散落各地,但是早已经养成的荣誉感,不然当参狼部被攻破的时候,就不少部落投靠别的部落了,不会赶去参狼谷增援。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选择,离开,还是臣服,你们自己选择!” 闵吾起身,缓缓的离开。 “太嚣张了!” “他有嚣张的本事,单凭这武力,部落之中,无人可比!” “与汉人联盟,这算什么啊?” “其实未尝不可,白马羌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强大,无非就是靠上的汉人,我们参狼部若不能变得强大,早晚也会被白马羌吃掉!” “……” 一众头领犹豫不绝,互相开始商讨起来了。 …… 闵吾离开院落之中,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格尔朵出现了,他看着闵吾,微笑的道:“你比我想象之中成长的更加快的,先是震慑,然后是柔和的手段,我估计这些头领,最少有一半以上会臣服!” “汉人的知识博大精深,学了我才知道,以前的参狼部落是何等的落后,对他们这些头领,用一用手段,能有不一样的成效!”闵吾耸耸肩,道。 “不臣服的呢?”格尔朵问道。 “没选择!” 闵吾道:“参狼部必须统一!” “戏大人已经北上武都了,景平第一军还驻扎在羌道城之外,你有什么事情,可直接联系景平中郎将陈到,而我也要离开了!”格尔朵道。 “去哪里?” “积石山!”格尔朵道。 景武司建立了积石山镇,他格尔朵就是掌旗使,负责羌人的所有动向,也负责描绘羌人部落舆图,更兼并着他打探凉州消息的任务,自然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那里可危险了!” 闵吾道:“听说酋长要死了,新的酋长还没有选出来,各大部落都俯视眈眈!” 若非越虎盯着积石山,他也不敢这么大气,敢直接占据羌道城,直面白马部,这时候越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积石山,正是他对白马部动手的时候。 “景武司的人,就做危险的事情!”格尔朵平静的道:“而且离开了这多年,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你保重!” 闵吾轻声的道。 “参狼营的事情我还是想要提一提你!”格尔朵轻声的道:“主公信任你是一回事,但是你若是不受明侯府的掌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职权你要放手,参狼营必须是牧军麾下的参狼营!” “明白!” 闵吾点头:“营司马的位置我会主动申请让北武堂指派人前来!” “你能想的开就好!” “见识过天下的广阔,我也不是一个井底之蛙,不会把眼光只是放在我参狼部的一亩三分地之上!”闵吾笑了笑:“参狼部要走出大山的,才能发展的更好,才能让族人吃的上饭,穿得上衣服!” “我走了!” 格尔朵离开了。 闵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捏捏鼻梁,他们认识了很久了,算是同病相怜,都是羌人,却都不为羌人所容,流落在汉人的世界之中,如今也都走回了羌人的世界。 ……………………………………………………………… …… 汉中,南郑。 明侯府。 府邸已经完全落成了,包括所有的宅院,那一片住宅区开始被陆陆续续分配给了明侯府的官吏,都是一二进的宅院,不大,但是够住。 随着住宅区不断的入住,官吏和官吏的家属,人口不断难道增加,渐渐的开始带动周围的荒芜,这里本来是郊外,到城门都有些距离,人多了自然不方便,不方便的情况之下就有人想要形成方便,经济就开始带动。 周围店铺,坊市,开始不断的增多。 迁徒来周围居住的人也多,渐渐的,这一片形成了一个城外城,虽没有城墙,但是不妨可以看做一座小乡城的规模。 府中,昭明堂。 明侯长史胡昭跪坐席位之上,翻阅手中的一本本奏本,牧景征战数月,压力最大的就是他,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长史大人,从武都来的奏报!” “呈上来!” “是!” 胡昭打开一看,眸光顿时变得璀璨起来了,大拍一下大腿,大笑起来了:“哈哈哈,做得好!” 牧景能打下整个武都,那是战略部署之外的收获。 本来只是想要拿下一个参狼部落,能有一个日后吃掉整个羌人部落的桥头堡,没想到这一战的收获大了,直接干掉的张济,夺取了武都。 “报!” 这时候又一个文吏匆匆走进来。 “什么事情?” “长史大人,益州派来了使者,要求见的主公!” “益州派来使者?” 胡昭眸光微微一遍。 牧景离开汉中,是秘密的事情,按道理没有这么快传递出去了,武都虽然拿下了,但是天下诸侯就算知道了,也需要月余的时间。 这就说明,益州是不知道牧景夺取了武都。 这时候派来使者,自然不是因为武都的事情,那是因为什么? 他想了想,道:“请益州使者去正殿,某随后就来!” “诺!”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七章 刘焉的急躁 益州,成都。 州牧府。 刘焉跪坐竹席之上,一袭藏青色的长袍,头戴白玉冠,手捧一卷书,正在不断的翻阅,书卷上发出来一阵阵新鲜的墨水气味。 “不错,真的很不错,字体整齐,清晰,一目了然,必抄写本更加好用!” 半响之后,刘焉感叹,道:“这牧龙图还真非凡人,如此墨家工艺,恐怕是嫡系的墨家传承都无法营造出来了,却被他给弄出来了,造福天下读书人啊!” 这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并未因为雒阳之乱而失踪,今之天下,大部分诸侯都有如此工艺,毕竟当年造印监被世家豪族经受过,那些工艺,早已经传出来了。 益州算是比较落后的。 刘焉是今年年初,才派人从长安取回来了这一道工艺,还召集了益州不少的工匠,探索了几个月,才造出廉价而洁白的纸张,和能无限印刷了活字印刷术。 这大大缓解了益州士林的困境,也为刘焉积累了不少民心。 “主公,这可是二郎在长安用了不少手段,才弄回来了,必能让我益州士林增强实力,能让更多的益州读书人读上!” 董扶说道。 他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无数读书人的困境,想要读书,何其艰难,书籍就是最难的一环,手抄本需要漫长的时间,想要得到,除非世家豪门,寒门子弟,少之又少。 如今有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绝对能让益州的读书人成倍的增加,如今诸侯割据四方,越多读书人,就越多人才投靠,这对益州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派去长安的人,不能把二郎带回来吗?” 刘焉突然问道。 他膝下儿子不少,长子刘范,次子刘诞,三子刘瑁,四子刘璋,除了刘瑁在随着他入益州的时候,犯病早夭之外,其余三个儿子都还活着。 但是长子和自己的意念不太合,以效忠皇帝为己任,难以驯服,昔日刘范在御林军,更是灵帝心腹,后来京城之变,刘范随西凉军南下长安,如今依旧在宫廷为将。 而二子刘诞也投靠了刘范,这让他身边就剩下一个未曾长大的小儿子刘璋。 本来也没什么的。 春秋鼎盛的他,精力都在经营益州之上了,后院还纳了好几房其妾侍,想要儿子,还是有的,在甚者,还有一个刘璋在身边侍奉。 但是今年年初,他大病一场,差点没有挺过来,而刘璋那时候在益州文武众臣之中显得软弱之极,差点引起了益州人心煌煌,这让他很不满。 于是乎他就想起了长子和次子。 长子和次子都是青年一辈有成的青年,特别是长子,若能返回益州领军,必是一员大将,次子刘诞颇有谋略,亦可为主。 可惜,两人之心,皆不在益州。 更甚者的是,长安在忌惮他刘焉,也有意无意的把两人扣在了长安,若非为了安定他之心,恐怕刘璋都要送去为质。 “恐怕很难!” 董扶低声的道:“长安对我们很忌惮,就连天子,都隐隐约约之间在戒备我们!” “为什么?” “我们在长安的探子汇报,好像有人告诉了天子,玉玺在我们手中!”董扶轻声的道。 “不可能!”刘焉皱眉。 “主公,纸是包不住火的!”董扶道:“这事情传出去并不意外,只要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隔着汉中,他们也不敢南下!” “会不会是牧龙图!” “应该不是他!”董扶想了想,道:“他挑衅长安,长安南下,第一个应对的是汉中,他牧氏和长安仇深似海,根本不可能联合长安,所以他没这么傻!” “看来还是我们身边的人口不密啊!” 刘焉冷冷的道:”君不密丧其国,臣不密失其身!” “此事某会彻查!” “嗯!”刘焉点点头,他的眸光变得深邃很多了,低沉的问,道:“茂安,你认为赵韪能不能说服汉中出兵!” 益州蓄势已久。 自从平了南面的蛮人之乱,益州就开始蓄力,休养生息,清明吏政,把巴蜀之力糅合起来了,如今已经初见成效。 而且刘焉也开始大练兵,张任的东州兵,严颜的巴郡兵,现在都编制完善,补充了武器,包括大型的攻城器械等等,积聚了不少军粮。 所以他蠢蠢欲动,想要踏出益州。 踏出益州,无非就是北上和东出。 北上汉中,打了一场之后,那就要直面长安了,现在他还没有想要直面长安的意思,所以他选择东出,目标直接瞄准了荆州。 但是仅凭益州之力,和荆州打有些悬。 于是乎按照董扶的建议,他以赵韪为使者,使汉中而行,目的是说服汉中与他一起出兵,有汉中牧军为先锋,那战争会好大很多。 而且他也希望汉中牧军能和荆州军打一个两败俱伤,他可以两边吃掉。 唯得荆州,他方有称帝之底气。 单凭益州,他还是底气不足。 天下已乱,长安朝廷根本镇服不住天下群雄,他称帝之心,早已经是昭然若揭,得了传国玉玺之后,这一股野心更是灼热。 “不知道!” 董扶微微苦笑:“之前还是有点把握的,但是刚刚北境传来消息,牧龙图出兵了武都,击败了西凉军,斩了董卓爱将张济,夺取武都,兵力推到了大散关,直接对持陈仓!” “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 刘焉闻言,微微有些吃惊,然后感叹的说道:“这牧龙图看来不是一个等死之辈啊!” “不过我还是认为很有希望的!” 董扶道:“他牧龙图恐怕也有东出之心!” “会不会把他喂饱了,日后难以制衡!” “暂时还不畏惧!”董扶道:“牧军裁军数万,兵力仅数万而已,我益州带甲之士二十万,其实他数万将士能撼动的,牧龙图是一员悍将,若能为主公而用,必能主公之矛!” “可惜此人倨傲,难以收复!” “未必没有机会!” “如何说?” “若能逼之绝境,他只能投靠主公了,要知道,如今之牧氏,天下皆敌,却唯独不敌主公,毕竟主公也算是收留了他,若非主公收留,当年丧家之犬的他,岂有一线生机,走投无路之下,他若不投靠主公,还能投靠谁!” “谁能把他逼之绝境?”刘焉在盘算。 “汉中那点兵力,不动则已,一旦他有了野心,动了刀兵,早晚会被群雄撕裂,主公拭目以待便可!”董扶说道。 汉中和益州不一样。 益州到处为险,居之要地,屯兵二十万,坚如磐石,哪怕朝廷百万大军,他们也挡得住,但是汉中,四面环敌,一旦被攻破一番,必败无疑。 “哈哈哈!”刘焉顿时笑了出来了:“茂安所言甚是,那某就等待这时机!”、 若能把汉中那些骄兵悍将都收之麾下,他还真是该笑了,不管是明侯牧景,还是那个把他摆了一道的戏志才,都是他认为少有的青年人才。 “主公,我们不能靠别人,还得准备起来了!”董扶拱手说道:“这一次,必须拿下荆州!” “嗯!” 刘焉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了,他眸子闪过一抹决绝,不是他想要急躁,他倒是可以一步步来,但是今年的一场大病,让不少大夫都说了,他身体有暗伤,唯恐复发,一旦复发,很可能致命。 所以他希望在这之前,能称帝。 那一张宝座,他期望的很久很久,心中就一个念想,哪怕死,也想要去坐一坐。 “同为汉室宗亲,本不想和刘景升,可如今,唯有荆州才是最实际的,若得荆州之地,方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天下人!” 刘焉平静的道:“所以,此次我要倾巢而出,不仅仅调动益州军,东州军,巴郡兵,我还要亲征荆州,必须拿下荆州!” “另外,我要调动蛮军北上!” “蛮军?” 董扶闻言,有些担心:“恐怕那些蛮将不好镇服啊!” 虽说如今南边的蛮人部落有臣服之意,但是大多都是粮食收买的,对于刘焉,他们可没有太多的尊敬,一旦到了战场上,说不定还会坏事。 “桀骜之将,有桀骜之勇!” 刘焉倒是很自信:“他们想要的,我能给,我就不相信,他们不动心,这些蛮人,是可用之兵,倒是蛮王孟获此獠,年轻,勇武,桀骜,诡谲,此人不可相信,只可利用!”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武都的人事安排 武都,下辩城。 下辩是武都的政治和经济的中心,地理位置特殊,靠着祁山,南有武都道为屏障,东面还有河池为屏障,也是武都郡人口最多的一座城池。 控制武都,首先要控制下辩。 牧景重兵压在下辩,自然无惧,但是他不可能把兵马一直压在下辩。 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稳住下辩。 下辩县令的位置迟迟不能抉择出来,倒是成为了牧景心头了一块病了。 “哎!” 太守府后院,牧景对着大槐树长叹:“手中无人可用,悲催啊!”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拉拢世家豪门为之所用,人才储备,永远都是在这些世家豪门手中,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哪怕他现在在汉中大兴教育,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能培育出人才的。 之前为了控制武都其余的几个县城,已经让明侯府送一批人才北上了,南书房就好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的把底蕴都挤出来了,才算是满足他的要求。 可下辩县令的位置,过于重要,一般人他不放心。 “机伯!” “主公!” “这县令你先担着吧!”牧景考虑再三,还是把伊籍放出去,伊籍绝对是人才,但是他的能力更擅长的是外交,如今用为一方县令,倒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历练一下倒是好的。 “诺!” 伊籍领命,心情有些振奋。 一方县令,执掌一地,那是无数读书人的梦想,伊籍也不例外,他当初读书的时候,也希望自己能出仕途,牧守一方,如今算是有机会了。 “参狼部那边,可有消息?”牧景问。 “倒是传回来了一些消息,目前参狼部的改制进展的很顺利,参狼营也开始征召兵丁了!”伊籍回答:“戏司马的意思是让闵吾镇守羌道城!” “关键是闵吾的心态!” 牧景轻声的道:“一朝得势,未必甘愿为臣!”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戏司马送来的信函,上面说,闵吾好像有意迁徒部落出山,补充武都人口!” “哦?” 牧景眸光一亮:“如此以来,倒是说明他是准备绑定某这一艘船了,倒是不枉我抬举他啊!” 羌人难治,无非就是他们往深山野林一钻,找不到人而已,若是放在眼皮下,羌人就和汉人一眼,都是可以治理的,若能治得住这些羌人,牧景还真不怕闵吾翻天。 “戏志才什么时候北上?” “估计是这几天了!”伊籍回答。 “他若至下辩,立刻让他来见我!” 牧景吩咐:“你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了,既然担下了下辩县令的职位,你可要负责人,我要你在最短时间,把下辩县衙立起来!” “城中的那些豪族乡绅呢?” “能用就用,不能用的无需勉强,我还不至于忌惮他们,他们若是有心捣乱,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我刚好找不到人立威!”牧景脸庞上一片萧杀的气息。 “属下明白了!” 伊籍拱手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哎,一堆麻烦事,把伊籍放出去了,身边连个文书都没有,这武都太守的位置也是麻烦!”牧景挠头了,打江山容易定江山难,打武都倒是顺利,可想要顺势定武都,那就艰难许多了。 “主公,黄劭中郎将求见!” 神卫军护卫进来禀报。 “传!” 牧景道。 “是!” 很快黄劭就被带进来了。 “末将黄劭,拜见主公!” 黄劭是星夜南下的,大散关布置还不足,他不敢离开的太久,但是他必须南下与牧景会面,亲自听到牧景对长安的打算,他才有底气镇守大散关。 “坐!” 牧景摆摆手,让黄劭坐下来,然后道:“喝口茶吧,你南下急速,必然奔波!” “多谢主公体谅!” 黄劭的确一路下来都没有歇息,用了一天时间就来到了下辩。 “说说吧,长安那边什么反应?”牧景问。 杀了张济,夺了武都,长安不可能没有反应,现在只是看董卓会不会雷霆一怒直接带兵南下,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可不防。 “陈仓增兵了!” “哦?”牧景眼眸迷成一条线,眸光若影若现:“他们是准备防守还是进攻?” “初步看来,偏向防守,并没有出兵南下的意图!” “这么说,他董卓是硬生生吞下这口血水了!”牧景冷笑:“这倒是不太像我认识的董太师啊!” 本该高兴的。 牧景却高兴不起来。 历史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嚣张跋扈的董卓不见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思老成,能忍辱负重的董卓,这对牧景来说,可不是好事了。 特别是如今的董卓,已经安稳的关中士族,强行出兵拿下了并州,尚有凉州做后盾,大势所趋啊。 这绝对是当今天下,第一诸侯的实力。 “要不我进攻一下陈仓!”黄劭说道:“探一探他们的心思,应该能更清楚他们的意图!” “过犹不及!” 牧景摇头:“既然他们没有进攻意图,你就继续防守大散关,大散关长时间不曾历战,防御方面可能有些久而失修,你务必小心,我们能突袭成都,难保长安不会突袭我们!” “是!” “守住大散关至于,其余的南下道路也要盯住,斜谷道,子午道,虽是崎岖山道,险要栈道,可直入汉中,不可不防!”{ “末将明白!” 黄劭点头:“这些山谷口,我都安排有岗哨,任何的风吹雨懂,北武堂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那就好!” 牧景松了一口气,黄劭性格谨慎,很多东西不用着急提醒,他都知道去做,这是他的长处,他的短处也有,缺少魄力,终究是谋士出身的主将,少了一份担当。 “黄劭,倒是有一事,我想和你商讨一下!” “主公请说!” “我不能长久镇武都,所以我想要你亲自来领这武都太守!” “主公,这不太好吧!”黄劭有些犹豫:“北武堂不可领南书房之职!” “非常时期,非常作法!” 牧景轻声的道:“武都不一样,日后,这将会是我们进攻西凉和北上长安的战场,我需要一个有带兵的大将来镇守此地,文人气魄不足!” “至于明侯府那边,我去解析!”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你得理解我一下,我要是有可用之人,也不想用带兵之将来镇守地方!” “末将愿意为主公分忧解难!” “当然,此事还需要和南书房商讨,让他们派出一个副手给你当长史,不然你一个人被武都这些事情缠住,也是脱不开手的,我可还指望你的精力放在大散关!” “多谢主公体恤!”黄劭苦笑。 ………………………… 戏志才进入下辩,已经是七月的下旬。 他也是一路赶着上来了。 翻山越岭,昼夜赶路,让他见到牧景的时候,足足瘦了一圈。 “属下戏志才,拜见主公!” 见到牧景的时候,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行礼。 “痩了!” 牧景轻声的道。 “哎!” 戏志才说来无边的委屈:“这山林作战,还真不是人敢的活,深山野林,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走着走着,一条毒蛇出来,都能让我们几个士兵丧命,这日防夜防,不瘦也不行啊!” “别吐苦了,我比你好不了多少!” 牧景撇撇嘴,道:“参狼羌的事情景武司倒是送来不少消息,但是有一段没一段的,我还是有些糊涂,你倒是给我亲自说说!” “一句话概括,事情的发展比我们预期的要好!” 戏志才也正色起来了。 “这么说,拿下了?” “嗯!” “闵吾呢?” “他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我们打了一仗,他也懂的取舍了,而且他的目光要广阔很多,最少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盯着他参狼羌的一亩三分地,这样的人,日后可用!” “能得你这句话,这就说明了,闵吾的确不简单啊!” 牧景想了想,问:“他能挡得住白马羌吗?” “景武司倒是送来一些消息,积石山内乱在即,白马部的兵力都在那边,短时间之内,没有太多的兵力来应付参狼羌,所以我支持闵吾清理内部,先掌控参狼羌的兵力!” 戏志才道:“给他时间,我相信他挡得住,若是他争气一点,出兵白马羌,斩掉了董卓在羌人部落的这一个手臂,或许我们想要拿下整个羌人部落,不是奢望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九章 归来 “白马羌,这可是一个大部落,特别是当年北宫部败亡之后,已隐隐约约成为羌人第一部落,兵强马壮,短时间之内,我可不奢望闵吾能撼动这个部落!” 牧景摇摇头。 “闵吾要是敢出兵,还是有些希望的!”戏志才说这话,底气都不是很足,也就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 “你对白马羌首领越虎此人,如何看?”牧景问。 “一个不逊色于董卓般的枭雄!” 戏志才想了想,回答说道。 “他如果成了羌人部落的酋长,一代羌王呢?”牧景再问。 羌王变故在即,他自然也有消息,景武司在羌人部落的布置不深,但是收取一些消息好事能的,陆陆续续的有消息回来,他始终担心羌王之变会打算他的部署。 “如果他真的击败了所有首领,成为了羌王,那我们对羌人部落的战略部署就要变一变了!”戏志才很直接的回答:“闵吾与他而言,多少有些幼嫩,关键是没有他在羌人部落一呼百应的威势,他可是从微末之中杀出来的首领,据我所知,白马羌没有越虎之前,只是一个被四方部落压制的部落而已,但是他当首领之后,才渐渐崛起!” “他对董卓会死心塌地吗?” 牧景沉思半响,又问了一个问题。 “说不准!”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解不足,不予分析,我已经让景武司尽可能的收取一些他们当年结识的信息!” “要想吃掉西凉,少不了要和羌人打交道,拿下参狼部,是一个开端,但是日后还得盯紧了!” 牧景说道。 “我会的!” 戏志才点头:“董卓和羌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象之中要深很多,但是其余西凉部将未必如此,张济出兵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解析,这倒是给我们一个掺合的机会!” “杀了张济,却留下的张绣,有些可惜!” “哪能十全十美!” “要是可以,我倒是想要斩了张绣,把张济留下来,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当敌人,我选择张济!”牧景撇撇嘴。 “呵呵!” 戏志才嘲笑的两句:“你堂堂一个明侯害怕他张绣!” “不可不防啊!”牧景叹了一口气:“越是仇恨,越是能让人失去理智,我们与长安交战,在理智范围之内,可如果有人失去理智,那就是不可估算的,我讨厌变数!” “说的也对!” 戏志才楞了一下,很快点头应和了:“聪明人行事都有套路,可算计,但是最怕就是没有理智的人,不会去衡量得失,那就问题大了!” “所以要注意了,盯紧他!”牧景道:“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杀回来,但是我有预感,日后要是与长安交战,他必然是先锋!” “武都这边你想要如何处置?”寒暄之后,戏志才上了正题,询问起来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胡昭他们可是死活都不给人了,巧妇难成无米之炊,我能怎么办?” “总要解决的!” “让黄劭一揽子担下来!”牧景耸耸肩,说道。 “会不会让武都不受控制!”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牧景反问,然后打趣的说道:“要不你坐镇武都,你倒是最好的人选,有你在武都,我就安心的!” “主公若是舍得,我倒是无所谓!”戏志才笑呵呵的道。 “滚!”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 这尊大才,留下武都,屈才了,牧军数万,需要一个居中统筹的人,这个人必是戏志才,唯有他的能力,才能让牧景彻底的放心。 “能安排的你尽量安排!” 牧景轻声的道:“这几天我们要返回南郑了!” “这么急?”戏志才皱眉,按道理他们需要稳住武都之后,才返回汉中,但是现在,武都还没有安稳,他们离开,比生出一定的变数。 “不是等你,我已经回去了!” 牧景道。 “汉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戏志才敏锐的触觉之下,连忙问道。 “汉中的事情不大!” 牧景摇摇头:“但是益州起幺蛾子了!“ “益州?” 戏志才瞳孔变色:“刘焉吗?” “他想打荆州!” “好胆量!”戏志才闻言,有些惊讶:“我还一直以为,他顶多是一个守成的主,倒是没想到,他有如此魄力!” “魄力是不小!” 牧景冷笑:“还想拉着我们下水呢?” “这事情得慎重了!” 戏志才说道。 “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回去!”牧景道:“大变之时,的坐镇明侯府,机会难得,不管我们做与不做,最少不能错失机会!” “嗯!” 戏志才点头:“给我两天的时间,我安置一下武都的兵力!” “你准备如何安置武都的兵力?” 牧景问。 “黄巾军必须留下!”戏志才想了想,道:“至于景平第一军和战虎营,得留下一个,我正在考虑,是把战虎营撤回去,还是把景平第一军撤回去!” “留下战虎营吧!” 牧景想了想:“羌人那边,其实战虎营的战斗力更强大,把第一军撤回去!” “可战虎营兵力不足!” “有压力才有动力!”牧景想了想:“给雷虎一个自主招兵的权力如何!” “开了这个口子,收回来就难了!” 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以为深长的光芒。 “雷虎那厮我还是信得过了,而且招兵容易养兵难!”牧景道:“我不打算要武都的税赋了,看武都能不能养得起黄巾军和战虎营!“ “明白了!”戏志才一眼看破了牧景的意图:“你这是让雷虎去盯着黄劭,养兵都艰难,黄劭也好,雷虎也好,这关乎他们自身的,走不到一起了,武都自然就平衡了,对吗?” “绝对没有这样的打算!” 牧景一本正经的道:“你心思太龌蹉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对雷虎,对黄劭,都绝对信任!”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能当主公!” 戏志才长叹一声:“先主不如你的地方,恐怕只有一点了,不够你脸皮厚!” ……………………………… 有戏志才和没有戏志才在旁边,安排事情的效率是不一样了,牧景负责全盘策划,戏志才负责执行,两天时间,就把武都的事情给理清楚了。 第三天,两人已经踏上了返回汉中的路途上。 护卫安危的是景平第一军朔方营。 景平第一军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准备从祁山山脉撤出来,取而代之进驻的是战虎营,战虎营是山地营,进了祁山山脉如鱼得水,而武都,大部分交给了黄巾军,黄巾军派遣了白波营进驻下辩。 这一次返回汉中他们算是快马加鞭的赶路。 速度很快,一天赶路最少八个时辰以上,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南郑郊外。 从征战开始,到返回南郑。 前后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这一段时间,南郑的变化可不小,最少牧景所见,就多了几条驰道,这是最直观的变化,可见南郑变化,日新月异。 这是聚集商户的实力,才形成了南郑的繁荣。 南郑已经成为了西川和中原商队交接的一个港口,益州的商人把货物带着北上,而中原的商人从南阳进入,如今水路畅通无阻,顺势入汉中,必兜路从荆州进入巴蜀更加方便的多了。 自然而然也就吸引了更多的商户。 得之牧景返回的消息,胡昭,黄忠,刘劲等人,率明侯府上下官吏上百人,于西南十里亭恭候。 “吾等拜见主公!” 牧景出现在官道上,众人连忙上前行礼。 虽如今汉中安稳,但是有牧景在和没有牧景在,始终是两回事,牧景一天未能返回汉中,他们始终不安心,特别是牧景尚未有后,一旦在战场上出了事情,明侯府将会立刻崩溃。 所以其实很多人都不赞同牧景出征的。 只是拗不过牧景的决定。 但是牧景一天征战在外,他们心中就一天担心,即使打下了武都,他们都还是担心。 如今看到牧景没有缺胳膊瘸腿的回来,他们才算是稍稍的安心下来了。 “诸君无需多礼!” 牧景跳下战马,走上来,微笑的道:“本侯出征,诸君担心了,此战能功成,一举赶走西凉军,取得武都,诸君居功甚为,若没有诸君为我捍卫汉中,我岂能在前线冲锋陷阵,诸君之功,本侯铭记在心!” 正文 第六百六十章 出兵 景平小院。 月光映照中,软塌锦帐中,一场淋漓尽致的原始搏斗正在进行之中,娇喘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之中。 “夫君,不要了!” “乖,再来一次!” “夫君,妾身不行了!” “……” 良久,这战斗才停下来。 软塌上,牧景张开双臂,在脸庞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正所谓当兵三年,母猪如貂蝉,出征几个月,身上憋着一口阳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夫君,听说你这一次出征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蔡琰把软绵的锦绸盖在了自己光滑白洁的身子上,脑袋温柔的躺在臂弯之中,轻轻的开口。 “张宁这个大嘴巴!” 牧景闻言,撇撇嘴。 这丫头还真什么都交代了,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某人给扑倒了,某人哪里有时间去听小报告,才这一小会的功夫还能告状。 “大统领对你尽职尽责,你可不许这么说!”蔡琰娇嗔起来,还玉手擒龙,把某人的要害捏在手中:“而且幽姬妹妹也是关心你!” “夫人,你可别听她乱说!” 牧景柔声的道:“那女人现在捏在我的手中,算是一个人质而已,你夫君我可没心思!” 话虽说的如此,但是脑海之中回忆起那娇艳的尤物,心脏还是忍不住挑动了一下。 “夫君,你常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哦,我记起来了,果然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蔡琰调皮的捏了捏某人突然膨胀起来了巨物,笑呵呵的道:“幽姬妹妹还提醒我,要盯着你,免得你监守自盗呢!” “在夫人心中,为夫是这样的人吗?” 牧景连忙求饶:“为夫保证,绝无此心思!” “那可说不准,幽姬妹妹都说了,男人是管不住下半身的!” 蔡琰洁白的手指画着他雄壮的胸膛,轻声的道:“其实妾也不是善妒之人,只是此女子身份不一样,夫君今为明侯,不可自损声明!” 她说的女子是张济的遗孀。 那个历史上成为引子,导致曹操兵败南阳,折的儿子侄子,还把第一猛将搭上去的一个女子。 邹氏。 攻下了下辩城之后,张济的妻妾,皆被俘虏,其余妾室倒是不太理会,但是张济正儿八经的夫人倒是一个筹码。 张绣反攻下辩,未尝不是抱着营救家小的打算,只是失败了。 这个邹氏的确是一个尤物。 牧景在她面前都差点把持不住,也亏得牧景没有曹操那嗜好,曹操这个人,有一个癖好,好爱人.妻,所以才栽在了这上面,差点丧命。 牧景和邹氏见了一面,被撩的冲动倒是真的,但是旁边有一个母老虎在俯视眈眈,倒是让他硬生生的压住了那原始的冲动。 这个邹氏牧景离开下辩的时候,顺手带回来了。 虽说这年代女子地位卑微,对于一个诸侯来说,征战天下的时候,家小微不足道,张济还没有后,只有一个妻子,其实对于张绣来说,并不能扣成太多的影响。 但是就当随手布置下来的一颗棋子,日后未必没有用。 “张幽姬,某总有一人让你知道某的厉害!” 牧景愤愤的道。 打小报告就算了,还把给他清纯知性的昭姬夫人灌输这龌蹉的思想,实在可恶。 要不是打不过,一定把她吊起来打屁股。 “夫君要想教训幽姬妹妹,也未尝不可!”蔡琰取笑的说道:“夫君努力努力,把她收归房中,不就行了吗?” “问题是你夫君现在打不过她的!” 牧景不是没想过,这个时代女性的思维对于男人来说,莫过于天堂,蔡琰既然都允许了,他也不想吊着,可某人傲娇,嫁给他可以,但是最少要在武功上超越她。 这张宁的确是一个武学天才,在武道上一日千里,牧景死赶猛追,还是追不上了。 如今的张宁,虽年纪不大,但是在修为上却少有人能媲美,已经是内劲贯通身上的奇经八脉,练气之巅巅,距离元罡境界,不过一线之隔。 牧景的气息虽然也在增长,但是最少要好些年才能攀升到练气的巅峰,把内劲贯通身上的经脉。 真真是打不过啊。 “夫君可以先斩后奏啊!” 蔡琰轻声的道:“幽姬妹妹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女人在男人面前,天生劣势,她武功再好,打起来也不会是夫君的对手,夫君迟迟没有动向,唯恐辜负幽姬妹妹的一片心意!” “昭姬,我不想勉强她,也不想你!” 牧景吻一口蔡琰光洁的额头,轻声的道。 他有男人身上最大的缺点,博爱之后,却没有足够的勇气。 世可有两全之法? 男人真难。 “得君此言,琰已无憾!” 蔡琰紧紧的抱着牧景的虎腰。 月光下,原始的战斗再一次爆发…………………… *************************** 翌日。 神清气爽的牧景穿着好之后,走出了房舍,某个姑娘昨夜疯狂的挑战之后,疲惫不堪,此时此刻还在沉沉的睡着。 “不要脸!” 牧景这才走出门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夫妻之道,鱼水之欢,乃是自然之道!” 牧景斜睨了亭亭玉立的张大统领,幽幽的道:“某人偷窥,这才不要脸!” “哼!” 张宁不与牧景口舌之争,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争不过啊,别着脸,有些生气。 “最近听闻你武功有长进,切磋一下!”张宁发出邀请。 “今天阳光真不错!” 牧景摆摆手:“奈何事务繁忙,这明侯府上上下下各衙之中,堆积如山的政务等着我去处理,没时间!” 说完他灰溜溜的走了。 不是不想打。 而是不想挨打。 “胆小鬼!” 张宁趾高气昂的看着某人的背影。 …… 偷溜出景平小院之后,走过拱桥,直入昭明堂。 昭明堂上,已经齐聚了不少人。 明侯府长史胡昭,明侯府主簿刘劲,明侯府司马戏志才,军法司司主黄忠,东曹主事,西曹主事……十余明侯府麾下的官吏,恭候在即。 “坐!” 牧景直上首位,跪坐下来,然后压压手,让左右列坐。 霍余坐在牧景旁边,正在提笔记录。 “主公,这是益州发来的诏令!” 胡昭递上一份诏令书。 “让我出兵,还如此有气势,趾高气昂啊!”牧景看了一眼,冷笑的说道。 “益州是有恃无恐!” 戏志才说道。 “他笃定我会出兵吗?”牧景眯眼。 “要么和益州翻脸,要么出兵荆州,你怎么选?”戏志才反问。 “要是让我选择……“ 牧景甚至不用想,都能回答出来了:“当然是出兵!” 攻打荆州可进可退,还有盟友。 要是和益州打起来了,别说盟友了,落井下石的一大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汉中大好局面就此毁于一旦了。 “主公,我们刚刚倾尽全力打赢了参狼部落的战役,还攻打的武都,已耗费我明侯府的粮食,要是进攻荆州,恐怕汉中无法支持大规模的战役!”刘劲拱手说道。 “秋粮什么时候能收割?” “快了!”刘劲回答:“但是即使秋粮收割了,我们也无法挤出更多,主公莫要忘记了,如今通往南阳的两条驰道正在修建之中,征召的民夫,粮草,可不是小数目!” “现如今我们不能和益州翻脸!” 牧景斟酌良久,道:“所以我决议,出兵荆州!” “但是……”他眼眸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想要我们出兵,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最少粮草供应,必须是他们的!” “若是益州方面不愿意呢?”胡昭问道。 “那就好办了!” 牧景耸耸肩:“出工不出力!” 益州只要有点魄力眼光,都不至于在这上面卡他。 “我去和益州使者谈!” 胡昭点头说道。 “我们从哪里调兵?”戏志才问。 “景平第一军刚刚征战一场,不宜再战!”牧景道:“我们动用南阳所有的兵马!” 暴熊军,景平第二军,如今都压在南阳。 南阳战役维持了很长时间了,但是没有什么结果,袁军实力强,荆州决心不足,打来打去都是在新野周围几个县城打,根本打不上去。 这时候得缓一缓。 调动南阳的兵力,南下荆州,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阳呢?” 戏志才问道:“要是袁军反攻,我们没有兵力压在南阳,岂不是危险?” “袁术最近什么情况?” 牧景问。 “禀报主公,袁军今年在全力进攻江东,但是数次进攻不利,三月份渡江,被江东的兵马击退,六月份又一次渡江,还是被击退!”景武司岳述走出来,拱手禀报:“加上他们在豫州与曹操交战连败,气势很颓废!”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 秋收 (补更,6/15) “看来袁公路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自从雒阳大战之后,各地的诸侯纷纷崛起,他算是崛起的最快的一个,四世三公的牌匾还是必任何东西都好用的!” “那是自然的!” 胡昭说道:“天下第一世家,影响力何其巨大,无数读书人爬山涉水都会去投靠他!” “有人才投靠,又有声望可依仗,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得到了豫州,豫州本是中原大州,还有南阳握在手中,人口最多,土地最肥沃,兵强马壮,带甲百万,震慑四方,威风凛然!” 牧景唧唧的说道。 想想都有些不忿。 自己父子奋斗这么久,打生打死,都不够他四世三公这一块招牌的影响力,到现在来说,汉中基本上没有什么外来人才投靠了,明侯府的人才,不是自己培养的,就是牧景坑蒙拐骗来了。 这不,打下了武都,都没有足够的人才支持。 “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他袁公路守不住这一份基业!” 胡昭轻轻的叹气:“之前还不怎么感觉,只是被他四世三公嫡系子弟的名气给蒙蔽了,上面有袁氏长辈盯着,但是如今放出来独立,却看出来了很多东西,比之袁本初曹孟德此等枭雄,此人无论是大局观,魄力,决断,都差的有些远,别说打下江东,他早晚都守不住豫州的!” “他现在进攻江东不顺利,又让曹操在背后插了一刀,南阳的兵力又被我们和荆州压得死死的,局势之上自然就会出现一些问题!” 戏志才分析的说道:“但是袁氏在汝南底蕴很深厚,而且袁军的实力不可小觑!” “禀报主公,我们从汝南得到了一些绝密的消息,听闻最近袁术好像有意调动江东军渡江南下!”岳述补充一句:“但是这消息未曾证实!” “他准备让江东军渡江南下?” 牧景眸光爆出一抹精芒:“这是放虎归山!” 江东军主将孙坚,外号江东猛虎,根基本来就在江东,一直被袁术忌惮,死死的压在了北面,现在袁术打算这一头猛虎放出来了吗。 “难道他不怕控制不住吗?”戏志才皱眉。 “江东久攻不下,豫州又出了问题,他急了!” 牧景冷声的道:“他现在手上能用的牌,除了孙坚,还能有谁,这时候为了大局,他必须要把孙坚放出来了!” “孙文台!” 胡昭叫出了这个名字:“此人打过交道,差点阶段了我们南下突围的路,政务上的能力不知道,但是战场上,他很恐怖!” “是金子,终归会发光发亮的!” 牧景微微眯眼,眸子之中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这头猛虎,终究是要出山的。 “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好消息!”戏志才道:“最少不会担心江东军会出现在荆州战场上!” “嗯!” 牧景点头:“如此一来,我倒是放心调动兵力了!” 他站起来,正式下令:“现在北武堂传我军令,立刻传令南阳,调动暴熊军,景平第二军,集合兵马,于武当,山都集合,等待我命令!” “诺!” 戏志才拱手领命。 “黄忠!” “在!” “你立刻赶赴山都,此次对荆州之战,你为主将,我给你虎符,你有权调动暴熊军,景平第二军所有将士!” “末将领命!” 黄忠拱手领命。 *************************************************** 明侯府各部衙门的分权的很仔细,政令一层一层的传递下去,效率很快,当北武堂的调兵军令下来,整个明侯府如同战争的机器,迅速的转动起来了。 调兵的命令下去之后,剩下的事情和牧景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刚刚征战回来,明侯府上上下下都不会同意他再跑一次荆州,而且荆州之战也没有这么快打起来了,最少要到年底,慢一点,要和益州方面互通消息,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 这只是开始准备而已。 和益州的扯皮也开始了,胡昭专门成立一个谈判小组,准备和益州拉开长时间的谈判,不管是大战之前的提供,还是战时的承担责任,战后的收拾,都是一个个的问题。 牧景就不太关注这些了。 他很忙碌。 出征的四个多月的时间,堆积下来大大小小的事务能把案桌都压垮,虽然文武皆有担当,可终究有些事情需要他这个主公亲自过目的。 接下来一连十余天,牧景都被压在了昭明阁之中,一份份的奏本从他手中发出去。 “鸿丰号和正阳商行想要联合在汉中建立交易所的事情,可以批阅!” 牧景把奏本递给了霍余,道:“但是你和刘主簿说,最好能把一些本地商户加进去,这交易所的影响力孙郝他们很了解,所以他们才会砸钱,可关乎了汉中商业发展的一环,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明白!” “还有这些奏本,怎么递上来的,怎么打回去!”牧景把左侧十余奏本直接丢下去。 “主公,这可都是南书房送上来了!” “告诉刘劲,他若是连这南书房都管不住,那就不要管了,鸡毛蒜皮的事情都送上来,我要他做什么!”牧景冷冷的道。 “是!” 霍余苦笑。 刘劲是过于谨慎,很多东西不敢越权,所以大大小小的奏本,基本上都送上昭明堂,但是这样会大大影响明侯府的运转效率,自然惹怒了牧景。 牧景从不担心手下人揽权,他担心的是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的人,所以刘劲算是惹怒了牧景。 “那两条驰道进展如何?” “汉水驰道都是很顺利,但是东山驰道遇到了不少困难,开山铺路,终究是艰难的!”霍余回答,他能作为牧景身边的秘书文吏职务,下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了解一番,只要牧景询问,他都能回答一二。 “有困难就克服困难!” 牧景道:“人家商行的资金投进来了,如果我们不能克服困难,打出这条驰道,丢的将会是我们明侯府的声誉,这一点是决不允许的!” 声誉很重要,特别是明侯府新建,若不能有一个守信的声誉面对天下人,不会有人和明侯府结盟的,这个乱世之中,诸侯成群,单打独斗是会死的。 “嗯!” 霍余点头:“我去督促一下工曹!” “还有多少奏本!” “剩下的应该都是北武堂送上来的奏本!”霍余回答:“这几个月主公都在前线,但是军中一些事情还是需要主公过目的,毕竟训练的成果也需要主公知道!” “好!” 牧景一一翻开:“你去忙,我仔细看看!” “诺!” 霍余拱手而去。 “等等!” 牧景叫停了他。 “主公,还有吩咐?” “伊籍放出去历练了,你还要去物色一个可以顶替他的人选,昭明堂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牧景轻声的道:“能在身边的人,需要什么能力,你比任何人清楚!” “是!” 霍余点头。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同自己一样,一直在牧景身边,想要在牧景身边,能力必须过关,还要忠诚,另外还要有一定的情商,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 九月,天气骤冷,初秋已至。 秋收也如期的来了。 今年的秋收,对于汉中来说是一个不一样的秋收。 春耕的时候,农曹提出用了育苗法,改变了这个时代的播种,用插秧的技术代替了之前撒种的落后技术,能不能有成果,就看这一季的秋收了。 这一天,牧景亲自领农曹一众官吏,来到了一片试验田之前,上百亩的良田,到处都是黄澄澄一片,这景象是无数农户最喜欢看到的一幕。 “开始收割!” 牧景卷起脚上的袍子,又把袖子拉起来了,拿着新型的镰刀,亲自踏入了水田之中,一脚泥巴一脚水,走上了良田。 一众官吏对视一眼。 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们就是来视察了,没想过做农活,但是现在牧景都亲自上场了,他们也只能上场,农曹如今可是一个大衙门,从主事以下,有数十官吏。 收割,脱谷,打谷……一系列的程序,颇为复杂。 这时代,收割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几天下来,他们也就收割了五亩地而已,这都把他们这些人忙得腰杆子都挺不直了,适可而止,牧景也不能非逼着他们去当农夫,剩下的就让人集体收割。 “告诉某家,收成如何?” 牧景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一次农曹用了育苗法,先育苗,后插秧,和传统的那种直接把种子毫无规则的丢尽去发芽不一样,看起来是好上不少,但是还需要用数据说话。 能不能把育苗法直接推广出去,就看收成的问题,最少要让农户信任,才可能推广。 “二十七石!” 农曹主事柳陵激动回答。 “五亩地,亩产五石有余?”牧景眸子湛然亮起来了。 这个时代,亩产很低,能有三石的就不错了,能一口气提到亩产五石米,这绝对是一个突破性的进步。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二章 汉中的丰收 “哈哈哈!”傍晚的昭明堂中,传出了牧景中气十足的笑声:“将近六石的亩产,恐怕天下也唯我汉中能做到了!” “天佑主公!” 胡昭刘劲等人都高兴的很。 要知道,这是一个农业的世界,无论是什么,都比不上吃饱饭更重要。 落后的耕种,让这个时代亩产很少。 稻谷的亩产,其实也就在两石和三石之间起伏而已,即使关中之土地肥沃,江东之天气温和,号称粮仓之地,亩产也不会超过四石。 而这一次收割,一百亩的试验田,足足收了五百八十石的粮食。 亩产高大5.8亩。 这样的产量,绝对是史前不见的产量,一旦汉中所有的耕田,都有这样高产量的收成,那么紧紧凭借汉中一地,不仅仅养活百万民众,还能支持十万大军。 “奉仁!” 牧景很满意的看着农曹主事柳陵,亲切的叫着他的字。 “属下在!” “这一次有多少耕田是用育苗法耕种的?” “属下统计了一下,在南郑,只有三千亩,而其他县城,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亩!”柳陵禀报。 “你盯住收成的情况!” 牧景轻声的道:“把所有数据落实了,明岁的耕种,所有耕田都必须要用育苗法,任何人不从之,可以数据讲道理,若是再不行,那就强硬来了,我要明年汉中来一个大丰收!” “遵命!” 柳陵点头。 “此法大兴农业,农曹居功甚为,此当嘉赏!”牧景对着胡昭说道:“孔明,此事交给你,我们明侯府从不亏待立功之臣,莫让某失望!” “诺!” 胡昭点头,如何嘉赏是需要考虑的,轻一点不可以,重一点不可以。 “奉仁,传令下去,各地加紧收成!” “是!” “下去吧!” “诺!” 一个小型的会议散去之后,农曹众人离去,刘劲和戏志才也赶紧去忙碌,唯有胡昭留下来了,他有事情和牧景禀报。 “孔明,和益州谈的如何?” 牧景看着胡昭,沉声的问道。 “这个赵韪不简单啊!”胡昭轻声的说道:“在粮草方面,他们不是说不给,只是捏的有点紧张!” “正常啊!” 牧景平静的道:“以益州对我们的态度,不可能对我们这么友善的,我估计想把我们推出去当炮灰而已,让我们和荆州两败俱伤,才符合他们益州的利益,粮草方面怎么可能大方起来了,捏住粮草,他们才感觉能捏得住我们!” “在战场上,这样很危险!” 胡昭轻声的道:“一旦粮道出了问题,我们就等于把身家性命捏在了别人身上,他们随时可以把我们推出去送死!” “所以接下来做好两手准备!” 牧景眯着眼眸,眸光冷厉:“从他们身上能刮出过少粮草,就多少粮草,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南阳,我们也要屯仓!” “屯仓?” 胡昭道:“秋收已经开始,倒是有机会,只是把所有粮草屯来打仗,必对我们来年的发展不利,毕竟上半年我们已经几乎把去岁的收成都压在了西边的战场上,万一明年战事紧张,今年又没有存粮……” “走一步算一步吧!” 牧景苦笑:“我也空手变不出粮食来了,要是有益州,或者有荆州在手,我倒是有点自信,可我们只有汉中可用,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说到底没有足够的地盘,怎么可能发展起来了农业,汉中的土地相对于益州的天府之国,荆州的湖广之仓,都远远不如。 “这几年还算是风调雨顺的!”牧景轻声的道:“要是来一个天灾人祸,颗粒无收,那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冒进一点,益州也好,荆州也好,南阳也罢,必须取得一地,方能补上我们的短板!” ******************************************* 九月份的汉中,到处都陷入了一个丰收的气氛之中。 南郑,郊外村落。 “七亩地,足足收的三十三石的粮食,哈哈哈,今年可是大丰收啊!” “扣除了粮税,我们都二十余石的粮食,足够一家老小撑过明年了!” “老天爷保佑!” “明侯殿下果然是我们的大恩人的!” “……” 这个村落不少人被当初农曹派下来的官吏说服,用了育苗法来种植粮食,而且这一年风调雨顺,让他们的粮食来了一个大丰收,人人高兴。 百姓都是淳朴的,谁能让他们吃得上饭,他们就信任谁。 这让明侯声望在汉中爆发,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使五斗米教死灰复燃,恐怕也难以撼动明侯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了。 当然有人高兴,也有人不高兴。 “该死,当初为什么不和白家那般,听从官府了,用育苗法,他们家的粮食大丰收,我们家亩产只有三石而已,种了十几亩地,也就收的三十来石粮食!” “我们家更惨啊,早知道就该听那些官府的官人们劝谏!” “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用这法子!”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按道理来说,今年的收成也算是可以了,汉中商税高一点,粮税不是很高,延续汉朝的税赋规定,三十税一的规模,并没有如同各地诸侯大幅提升税赋的打算。 但是看到人家种植几亩地,必自己种植十几亩地的收成还要高,很多人心中不平衡了。 …… 西城。 “为什么老许家的粮食这么高产啊!” “嘿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老许家可是退役兵将,人家取了我们村的姑娘才落户我们这里的,分了足足五亩地,当初官府的人来推广那什么育苗法的时候,大家都没当一回事,可人家老许一声不响,直接就应了,结果现在人家就大丰收了,看看那稻谷,都把稻杆给压垮了,多饱满的米粒啊!” “那明年我们也学着老许家,用那什么育苗法!” “其实我认为了,现在官府可比昔日靠得住了,自从明侯殿下进了我们汉中之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老百姓,日后官府推广了东西,我们得学会去接手!” “谁说不是,当初明侯殿下没有来汉中的时候,我们汉中哪里有这样的大丰收!” “以前那些小兔崽子都去参加什么五斗米教,村里面的耕田都荒废了,现在看看,村里面的耕田,那一片不是黄橙橙一片的!” …… 上庸。 “只有一千亩!”上庸县令巡视秋收,看到那一片比较独特的耕田,有些面色难看:“为什么只有一千亩地用了育苗法?” “县尊大人,当初农曹的官吏来推广的时候,我们不太当一回事,所以……” “混账东西!”县令大怒:“给我传令下去,明岁开始,所有耕田都要用育苗法,不会的就派人去农曹学习!” “是!” …… 整个九月份,汉中九县,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投入了丰收之中,这算是汉中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个大丰收,大丰收的喜悦,总能让百姓们高兴起来了。 “主公,大喜!” 刘劲带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昭明堂。 “什么喜事啊?” “第一批的粮税已经收上来了,足足有一百万石!”刘劲拱手禀报:“而且因为各地的丰收,百姓手中有了粮食还是比较多的,让我们汉中各地的粮价都在跌!” “南书房能挤出多少钱?” 牧景突然问。 “主公想要做什么?” “收粮!”牧景轻声的道:“我们不能蛮横的从百姓手中要粮食,但是凭借官府的面子,从百姓手中购买粮食,这是一个不错的渠道,汉中今年虽丰收,但是不能因为丰收,让我们的粮食流出去,必须收起来!” 百姓手中有余粮,必然会引起粮商的主意,汉中今年大丰收,粮价很低,可是未必各地都是大丰收,粮食贩卖出去,那可是高价格的倒手。 这事情不得不防。 “主公提醒的对,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刘劲匆忙而来,又匆忙而走。 牧景看着其之背影,不禁有些摇摇头。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高兴的,今年的大丰收,最少能支持接下来牧军对荆州的战役,这一场战役一旦爆发出来了,那可不是几个月能解决的。 靠着益州的支持是必然的。 但是如果想要在荆州获取利益,牧军必须独立,就算没有益州支持,也能打的哪一种,才能在未来的博弈之中取得属于汉中的那一份。 因此,粮食囤积,那是必然的事情。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蜀黍 这一年的收成的确算是不错,算是解决了目前的困境,但是牧景还是贪心不足,心中有些惋惜:“即使如此高产量,已经很难得了,但是想要解决温饱问题,还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时代,即使是所谓的盛世,也解决不了一个温饱问题。 解决不了温饱问题,有几个原因。 第一,时代落后,耕种困难,亩产始终高不到那里去。 第二,乡绅豪族兼并土地的情况很严重,哪怕牧景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可除非从根本上改变,不然是无法改变这种现象的。 “要不找点高产量的农作物!” 牧景思考再三,想要另劈道路,看能不能解决这个吃饭的问题。 打来打去其实说到底也是一个吃饭的问题。 黄巾起义,是因为吃不饱饭。 各方诸侯能割据,也是因为百姓吃不饱饭,既然跟着朝廷吃不饱饭,那就换一个主人。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吃饭的问题。 要是汉中能解决这个问题,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最少汉中的百姓会死心塌地的支持牧景,支持牧军,必要的时候可以全民皆兵。 那些游牧民族为什么可以全民皆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捍卫食物。 “要说收成高了,其实土豆红薯才算是神器,任何一样出世,都能彻底的解决这世界上的温饱问题,可是目前来说,想要弄出那些土地红薯什么的,那是根本不太可能的事情啊!” 牧景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是奢望。 因为这些东西根本不在中原,遥远的南美洲啊,以这时代落后的远洋技术,一百年也造不出一艘能渡海的船了吧。 所以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牧景舍弃了。 “记忆之中,高粱好像也是高产的农作物,而且种植简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牧景沉思了很久,在不断的回忆脑海之中那有些朦朦胧胧的记忆,历史还真不是他的长项。 “高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还真想不起这个问题。 不过他倒是隐隐约约的记得一点点:“高粱在这个时代好像有一个称呼,叫什么……记起来,蜀黍!”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起源地好像就是巴蜀之地,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牧景想一出就是一出。 他直接去了农曹衙门。 农曹衙门在南书房偏东北的方为,是一栋两层的木楼,第一层以石头彻起来了,第二层是木楼红瓦。 这时候还在忙碌秋收,农曹上上下下都忙碌的很。 就连牧景进来了,就没有几个人察觉,一个个低头看文卷,有人进进出出都没心思主意陌生人走进来了,在这明侯府,安全的很,绝不会有危险,所以他们的警惕性很低。 最后还是从事叶知发现了牧景。 “属下拜见主公!” 叶知行礼之后,众人才回过神。 “属下等拜见主公!” 柳陵连忙从主衙里面走出来,率众人行礼。 “不要多礼!” 牧景摆摆手,顺着位置坐下阿里,道:“今日到此,心血来潮而已,不过农曹衙门的做事态度,我很满意!” “多谢主公赞誉!” 柳陵松了一口气,自从唐明被调出农曹之后,农曹算是他一家独大,但是背锅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要是农曹有什么事情,只能他背锅了。 “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情和你们商议的!” 牧景道:“奉仁,你把农曹的人都集中起来了,我有事情询问!” “诺!” 柳陵连忙把农曹大大小小的官吏集中,除了出门在外的,基本上都集合在农曹衙门的大堂之上了。 农曹除了主事,从事,文吏,等等,还有农匠,农匠其实就是农曹的技术专家,这些人可是农曹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集合到的。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见过这种农作物吗?”牧景凭借着印象,把高粱画出来,有些抽象,但是看上去也有几分契合,如果有人见过实物,倒是好认。 “这好像是蜀黍!” 一个青衣长袍的中年站出来,开口说道。 “你见过?”牧景眸光一亮,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对了,看来自己的记忆没有错。 “属下童俞!” 中年拱手行礼。 “主公,童俞是我们农曹第一农匠,当初我们在实现主公的育苗法,遇到的很多问题,所以从民间请来了童俞,是他为我们克服的幼苗生长的问题!” 柳陵说道。 “童俞,你在哪里见过这蜀黍?”牧景问。 “这东西在巴蜀并不少见,好像剑阁就有,只是我们汉中比较少,其实汉中也有,一般没有什么用处,一般大灾之年,实在没东西吃了,百姓们会那这些东西充饥!” “你确定汉中有!” “确定!” “好!” 牧景大喜:“童俞,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若是做好了,将会改变我们整个汉中的粮食问题!” “请主公吩咐!” “寻到蜀黍,然后培育出来,大规模的培育!”牧景沉声的道:“你要人,我给你人,你要钱,我给你钱,我只要一个结果,明年汉中武都南阳都可以种上蜀黍!” “主公三思!” 柳陵顾不上其他的,他连忙拱手说道:“据我所知,这东西并不能当粮食,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岂不是浪费农曹的力量!” “谁说不能!”牧景轻声的道:“奉仁,作为一个农人,要有神农的思想,天地之间能吃的很多很多,我们不能局限在稻谷和小麦之间!” “神农的思想?” 农曹众人面面相窥。 “神农尝百草!” 有人低声的道。 这就是神农的精神,唯有尝试过了,才能知道能不能吃。 “属下领命!” 童俞本身也有点抗拒了,但是听到牧景这句话,他顿时斗志十足,对啊,没有人说蜀黍不能吃啊,饥荒年的时候,可是不少人吃过那东西,也没送命的。 任务交代之后,牧景就匆匆离开了。 作为一方诸侯,他不能把精神投放一处,明侯府如同刚刚起步的一艘船,能不能开出去,遨游大海,还得他这个船长掌舵,他需要掌舵的东西太多了,军政无数大事在等着他裁决。 “暴熊军的情况如何?” 数日之后,胡昭送来了一个消息,牧景就直接召来戏志才商讨军务。 去岁开始,裁军,改编,整顿,训练,牧军麾下,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黄巾军,都基本上完成的整顿,第一军爆发出来的实力,在参狼部一战之中,已经体现出来了。 第二军和黄巾军的实力如何,目前还是有些数据支持了,景平第二军以水军参战南阳战役,陆陆续续回来了数据能说明战斗力提升,而黄巾军,兵力最强,实力也是最强的,毕竟黄巾裁军最多,是兼并了白波军的精锐,镇守武都绝对没问题。 倒是暴熊军。 昔年战争过于惨烈,导致暴熊主力尽失,牧景还把先锋营给拿出来,又去了一部分实力,能不能振作起来了,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周仓还是有些能力的!”戏志才说道:“暴熊军的整编,和训练都完成了,但是实际战斗力如何,还需要在战场上考验一下!” “周仓和张辽在战场上配合过吗?” “没有!”戏志才摇摇头:“景平第二军进攻南阳一直以来都是保存主力为主,如果暴熊军要是掺合进去,那就不是小大小闹了,估计会引发袁军主力!” “如果荆州之战爆发,那就让周仓为先锋!” 牧景道:“我需要斟酌一下暴熊军的实力!” “其实你的训练方法很规整,之前我还怀疑,但是现在我认为,正规的军人,职业性的军人,比在数量之上全民皆兵更加的有用!”戏志才道:“参狼部落的战役,让我看清楚了一件事情,战场上始终不合适那些随便训练一下就上战场的青壮,我甚至在想,如果同等战斗力之下扩军,有十万大军,我敢打回去关中了!”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啊!” 牧景苦笑:“我们练兵花费多少,胡昭和刘劲心中都有一盘数,别人能练十万兵马的钱,我们就只能练出几万兵马而已,这还是不计较战甲的问题,武器配备可以了,但是战甲始终是大问题!” 战甲打造必武器更加奢侈,军中那些精良轻盈的铁甲,都只能配备给军官级别的人,普通兵卒,最多只是草甲在胸口加一块护心镜而已。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戏志才何尝不知道练兵的花费,他执掌北武堂,练兵跟来就归北武堂管,这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不是景平第一军在参狼部落的战场上发挥出让人惊异的战斗力,他或许都不会同意牧景如此奢侈的练兵之法。 普通兵卒,大多数都是半农半兵,做多就是闲下来的时候,操练一二。 哪怕是精锐兵卒,十天一练,都算是不错了。 但是如今牧军的将士,职业性的军人,所有登名造册,记在军籍上的将士,都必须每天操练,耗费的钱粮何其之多,一般人肯定受不了。 戏志才想了想,突然道:“你急着知道暴熊军的战斗力,是不是和益州那边谈妥了?” “谈的差不多了!” 牧景道:“益州已经开始出兵了,寒冬之前,肯定打一仗,就是益州那边有些小气,第一批提供的粮草,只有三万石,胡昭还打算扯皮一下,看能不能从益州得到更多!” “已经不错了!” 戏志才说道:“刘焉算是大气的了,这也说明,他急躁的想要打一场,我倒是有些奇怪,按道理刘焉不是一个如此急躁的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让步,也要进攻荆州!”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牧景眯眼。 正文 第六百六十四章 荆州之战的序幕 上 (补更,7/15) “刘焉会如此急躁,我也想过,这东西你可以看看!”牧景抽出一份文卷,递给了戏志才:“或许会有一些答案!” “什么东西?” 戏志才打开文卷,一边看,一边问。 “景武司从成都送回来的一份绝密!”牧景轻声的道:“刘焉平时的起居笔录,时间不长,只有几天的,但是应该能看出很多问题来!” “这东西都能搞到?” 戏志才有些吃惊:“景武司还真神通广大了!” 起居录,就是一份生活录,饮食居住的问题,有一个职务为起居郎,就是专门记录这东西的,但是那必须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才可以接触的。 “你猜谁去弄回来的?”牧景笑眯眯的问。 “不应该是谭宗,那厮残了一条腿之后,阴沉的很多,很多事情不会冲锋陷阵了!”戏志才想了想,灵光一动:“岳述!” “嗯!” 牧景点头,丝毫没有意外戏志才的才思敏捷,没有这反应能力的才不是戏志才。 “这人有问题了!”戏志才翻阅着这一份起居笔录,轻声的道。 “问题是有了,但是他应该处在一个摇摆不定的位置,不然我们也见不到这一份起居笔录……所以我想要赌一赌!” 牧景突然问道:“这是一柄双面刃,若能为我所用,可劈敌头颅,直插敌人心脏!” “你有信心?” 戏志才抬头,斜睨了一眼他。 “我还是挺相信我自己的人格魅力的!”牧景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做出了一个帅气的神态,骄傲的说道:“我和刘焉之间,他应该会选择吧!” “别把你想的太有魅力了,要是他选择了刘焉呢?”戏志才冷声的问道:“当初景武司出了一个朱稠,差点把景武司这一杆旗帜给打掉了,这景武司好不容易才有了气色,要是再来一个岳述风波,那可就把景武司才起来的一点点精神给打沉下去了!” “哪有不冒险的收获!” 牧景耸耸肩:“做生意都知道要有投资才有收获,这是一场豪赌,赌人心,败了我也认,算是眼神不太好!” “你有信心就行!” 戏志才不在这上面纠缠,景武司的事情,他很少理会,他只在意消息真假而已,内部的事情他不插手,这是规矩,作为北武堂的老大,他要是插手太多,那可就逾越规矩了。 “回归正题!”戏志才把手中的起居笔录翻开了两页,递给了牧景:“我想刘焉出兵荆州的原因,应该在这里!” “我也是这这么想!” 牧景看着上面的记录,点点头,道:“生老病死,总让人畏惧,不是吗?” 这上面记录的不多,只有一条’早上起来,例行喝一碗药,咳嗽,不见好转’。 喝药是为什么? 这可是值得考虑的,再想想如今刘焉的急躁,很多事情就开始明朗了。 无非就是身体的问题。 加上传言刘焉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曾经病过一场。 就能猜到一二了。 “现在就看,这一份起居笔录真假而已!”戏志才道:“如果属实,恐怕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了,益州这块大肥肉,我们算计了这么久,可不能让被人捡便宜了!” “志才,你说如果当初我们不把传国玉玺送给他,刘焉会甘心做一个土霸主吗?” 牧景突然问。 “不知道!”戏志才沉思了一下,考虑了一下牧景这个说法之后,道:“事实上他的野心就是被引发了,他想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所以他需要荆州,荆州益州连成一线,他才有这个胆量,不然他不敢!” “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牧景站起来了:“打荆州是早晚的事情,这次我出全力去帮他,他如果不去称帝,我们就师出无名啊,怎么也要给他一一份自信!” “我去!” 戏志才道。 “当然是你去!”牧景苦笑:“我想去也去不了,黄忠在前线,有张辽周仓辅助,问题不大,但是面对荆州,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但是主将还是黄忠,你当军师!” “怎么,你担心我打不好?”戏志才有些不爽了,他乃是明侯府司马,牧军第一把手,凭什么不能当主将。 “要是防守,我还真敢让你去打!” 牧景说的很直白:“可进攻,你空有谋略,少一份大势,不利于军中将士的爆发,这是事实!” “你就直说,我当不得主将就行了!” 戏志才有些泄气。 牧景说的,他一点都否认不了。 他不是一个不清楚自己的人,论布局,论谋略,他从不会认为自己比其他人差,但是堂堂正正交战,牧景没说错,他少了一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和气势。 “我这不是不想打击你吗!”牧景笑呵呵的说道:“而且我也在为你着想啊,你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我让你冲锋陷阵去!” “某是智将,智将懂不懂!” 戏志才气急败坏的说道:“棋盘之上,便可决胜千里之外,这次才是某的本事!” ************************************ 巴郡,白帝城。 西汉末年公孙述据蜀,在山上筑城,因城中一井常冒白气,宛如白龙,他便借此自号白帝,并名此城为白帝城。 白帝城的位置特殊,扼住了长江咽喉。 荆州入蜀,白帝为关。 这也是一座关城。 白帝城本来不是很热闹的,毕竟旁边还有一座江城,江城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山城,如今是巴郡府城,是整个巴郡人口最多,最繁华的城池。 有江城衬托,白帝城就如同一座破旧的小乡城一般。 但是最近这段时日,兵马进进出出,倒是让白帝城越发的热闹起来了,整座城池如同一座军镇,到处可见将卒的身影。 在白帝城的中央,有一座府邸,乃是县衙府,现在已经被征辟了,因为白帝城内内外外,基本上都是兵马,即使百姓都迁徒去了江州。 府邸之中,魁梧的严颜居于上位,正在吩咐部将:“再给你们三天时间,给我凑足了沿江而下的船只,不是尽力,而是必须,明白吗!” “诺!” 众将领命。 “张任见过严太守!” 张任笔直的身躯从外面走进来,走进大堂之中,对着堂上之人行礼。 “张将军不可!” 严颜连忙走下来,他虽为巴郡太守,又是手握巴郡兵,州牧府一般人下来,他都受得起这礼数,但是张任行礼,他可不敢接下来。 张任是谁,那是刘焉身边第一大将,手握刘焉麾下兵力最雄厚,战斗力最强的东州军。 他的礼数,严颜可不敢受。 “张将军亲上座!” “主公吩咐,于巴郡,一切尊严太守的军令!”张任摇摇头,对着严颜说道:“这位置还是严太守坐吧!” 严颜也没有勉强,他是地头蛇,现在巴郡一切他做主,让张任上座,对麾下的骄兵悍将也不好交代,但是他也不敢怠慢张任,让张任坐在右边的位置,平位而坐。 “我东州军先锋,两万将士,已经抵达江州,不知道白帝城这边,筹备如何?”张任开门见山,道:“主公已经和汉中谈妥了,同时出兵,所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兵出益州!” “我们巴郡兵倒是集合了,但是战船不足!” 严颜说道:“我本以为顺江而下,会让我们速度更快一点,但是现在船只不够,很难做到!” 长江是大河,虽入蜀这段有些波涛汹涌,但是也不是不能走,要是用船只运兵,可以避开一些城池关隘,直入荆州腹地。 关键是益州船只不多啊。 江州集合了很多,能用的战船根本不多,大部分都是战舰和艨艟,楼船都没有,运兵起来,必然麻烦。 “目前筹备的船只,能承载多少兵马?” “一万!” “全部交给我!”张任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为先锋,先入荆州!”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五章 荆州之战的序幕 下 南阳郡,山都。 当明侯府的命令下来之后,暴熊军和景平第二军立刻动身,水陆并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路一路的兵马已经集合在了这一座县城之中。 山都县城是南阳直面荆州的一座县城,顺着汉水而下便是樊城。 樊城乃是荆州南郡的一座门户。 这将会是牧军入荆州最大的一道关隘,只要他们能顺利破了樊城,就能长驱直入下襄阳,兵临城下。 而樊城,也驻扎着荆州最强大的兵马。 这将会是一场苦战。 山都西郊,郊外十余里,一座山岗之上,临时搭建了不少木舍,周围以篱笆围起来,建立有瞭望塔,有观稍台,有校场,有防御工事。 这里暂时被暴熊和景平第二两军定位综合的前线指挥部。 毕竟明侯府有明文规定,军人是不得扰民,即使战事,非必要情况,也不会驻扎在城中,一般都会驻扎在郊外。 这座山岗其实不高,但是地理位置很好,东观西望,一目了然,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制高点,能随时看得清楚周围的一切情况,保持最高的警惕。 在指挥部之中,建立一个简陋的议会大殿。 大殿之上,黄忠魁梧如虎的身躯跪坐上位,而左右两侧,暴熊军主将周仓,军司马李严,景平第二军主将张辽,军司马侯聪,皆然列坐在位。 坐在旁边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那是景武司南阳镇的掌旗使黄义,另外一个就是景武司荆州镇的掌旗使陈生。 陈生乃是一个江夏贼。 他和张虎据贼江夏,与江夏黄祖多次交战,均逃脱,后来刘表入荆州,他们便入襄阳,投靠了刘表,刘表虽收留,却暗中瓦解了江夏贼的兵力,困张虎陈生于襄阳。 张虎顺命,甘愿富贵。 但是陈生不甘,被景武司派出的人暗中说降,心愤不平的他,便已黄巾大义,投靠了明侯府,成为了景武司执掌荆州镇的掌旗使。 “北武堂的军令,尔等都拿到了吧!” 黄忠浑厚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 “已经拿到了!” 众将点头。 “那我就不多说了!”黄忠举起虎符,声音冷厉:“从现在开始,进攻荆州的战役,我为主将,前线一切,归我掌控,军令如山,若有不从,乱我军略,必将展示之!” “遵命!” 众将自然能感觉这浓厚的杀意。 黄忠主军法司,这大半年来,可打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兵痞,在军中有阎王之称,哪怕张辽周仓等人,都不敢触之,身上早已经养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 这一场战役算是的开幕了。 “陈宏之!” 黄忠目光看着陈生,他现在是前线主将,能调动一切的资源,包括景武司的探子:“襄阳的兵力部署,摸透几成了?” “五成左右,目前也只能有一个大概之数,接下来我们会尽全力偷摸偷摸的兵力部署情况,精细到点!” “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 “是!” 陈生拱手回答:“将军,目前来看,荆州坐拥不下十五万之数的兵力,单单是南郡,就有精兵五万以上,江夏兵马不少,而且江东内乱,江夏可以放开东面的防御,最少可以调动三万主力出战,若是黄祖狠心一点,五万兵马也不是挤不出来的,另外在长沙,张允已经平定了宗贼之乱,长沙韩玄投诚,韩氏一族乃是长沙豪族,若是韩玄这个长沙太守愿意征召兵马,能征召三五万兵丁北上!” “荆州的实力不可小觑!” 众将闻言,心中暗暗的说道。 “文远!”黄忠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景平第二军主将张辽。 “在!”张辽毕恭毕敬的待命。 “目前第二军的兵力为何还屯在新野的附近?”黄忠问:“不是早下令让你们撤出南阳战场,准备南下了吗?” “不敢动!” 张辽坦然的回答:“阴县有荆州军驻扎,我们的战船但凡调动,他们的将士走陆路倒是能隐秘行踪,但是战船就会立刻知道,打草惊蛇,必惊动荆州!” 当初明侯府和荆州合作,进攻南阳,为了取得荆州军的信任,特意把阴县的南阳郡兵卖给了荆州,阴县也就被荆州给占领了。 这是一个监视点,所以牧军这一次应益州之邀,攻打荆州,也要小心翼翼。 “新野的战况如何?”黄忠沉默了一下,再问。 “还在胶着的状态!”张辽回答:“南阳袁军的实力不弱,在三月时候,他们还增兵了,以新野的坚固,我们和荆州军联手进攻,都扣不开这门户。” “荆州军布置了多少兵力在新野!” “不下两万之数!” “你准备一下!”黄忠寻思了半响,道:“就算打草惊蛇也要打了,调兵回来之后,直接攻打阴县吧,先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然后立刻沿山都南下,直奔樊城邓县,与我们主力汇合,我要在今岁之前,叩开这南郡的门户,以便来年,兵力南下!” “黄将军,这会不会太急了!” 景平第二军军司马侯聪低声的说道:“要是引动新野城外的荆州军从侧翼反攻我们,我们可是会吃亏的!” 他是上庸人,景平第二军有半数为上庸兵,所以张辽当初提名他为军司马,有以上庸治上庸的心,但是不可否认,侯聪这种乡绅子弟,正经八百的读书人,从小学文练武,还是有能力的。 他循规蹈矩,行事缜密,谨慎有余,冲劲不足,但是最好的弥补了张辽的短板,最少能让张辽不用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内部,能对外冲锋陷阵。 “急的确是急了一点!” 黄忠倒是认同侯聪的说法:“但是主公他们已经和益州达成的协议,两路并进荆州,现在益州传来消息,三天之前,益州大将张任,已经率先锋军,自白帝城而出,沿江河而入,准备进攻秭归,入夷陵!” “他们一动,必然会引起整个荆州的戒备,所以我们在北面,我们也要同步进攻樊城邓县!” “两军并进,才能减轻我们之间彼此的压力!” “主公说了,这一次,我们要用尽全力去协助益州攻打荆州,所以不能有小心思,必须要急,损了益州主力,对我们也不利,唯有齐头并进!” 黄忠斩钉截铁的道:“这是一场闪电般的突袭战役,想要以最小的伤亡突破这个门户关隘,我们就要快,行军速度要快,进攻速度也要快!” “末将明白了!” 张辽如此聪慧敏锐之人,心中顿时明白了黄忠的意思,连忙拱手领命:“我亲自北上,率主力撤出来之后,直接进攻阴县,给我五天时间,我们能把主力带回山都,而且拔掉阴县!” 不是黄忠想要急。 是时机就是这么急。 现在益州军已经动了,一旦动了,必然惊动荆州,如果他们不能在荆州反应之前进攻,那么让荆州有了警觉,必然是一场苦战。 “立刻去,另外侯聪留下,在山都的景平第二军归他统帅,景平第二军乃是水军,没有你们自己精通水军的人,我们调动战船不利作战!” “是!” 张辽和侯聪双双拱手领命。 “周仓!” “在!” “武关的情况如何?”黄忠想要打好这一战役,他就要需要把一切都考虑进去。 “我留下一营,防备北部武关,目前看来武关还是很平静的,关中并没有南下的意图,但是不可不防!”周仓说道。 “这样做也好!” 黄忠点头:“总不能南面打起来,北面被人插一刀!” 他微微抬头,目光俯视周仓:“这一次主公有令,暴熊为先锋,你可明白!” “暴熊为先锋?” 周仓楞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他拱手说道:“将军,是主公想要考验一下我们暴熊军的战斗力吗?” “自从整编之后,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黄巾军,都已历战沙场,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战果,证明了我们明侯府的精兵战略是对的!” 黄忠轻声的道:“如今就剩下一个暴熊军没有检验过战斗力,所以无论是主公,还是胡长史,戏司马,他们都想要知道,暴熊军的战斗力!” “末将定然不会让主公他们失望!” 周仓自信的说道。 “三日之后,侯聪驱使景平第二军的战船协助,暴熊军暴熊营为先锋!”黄忠道:“直入樊城,我要先拔掉樊城外面的一切阻碍,待主力至,立刻攻城!” “末将等领命!” 众将俯首在下,拱手领命。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六章 鸿都科技院 上 “三条!” “碰!” “六筒!” “杠!” “……” 明侯府定下来的日程,一个礼拜七天,上六天班,就休沐一天,难得休沐一天,牧景本想放松一下的,顺便想要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找虐了。 围城大战在继续之中。 “爹,能高抬贵手吗?”牧景摸着一张东风,沉思良久,看着坐在正对面的蔡邕,毫无骨气的问了一句。 “围场如战场!” 蔡邕笑眯眯的道。 “我还真不相信这邪了,东风!” 牧景一咬牙,打出了手中的牌。 “胡了!” 蔡邕直接摊牌:“十三幺,给钱!” “我……&%%¥!” 牧景很想骂爹。 怎么会有人把把都克他的呢。 要说这风水有问题,他也调转了好几次位置了。 还是人的问题啊。 “某人看来这小金库要空仓了!” 张宁坐在牧景下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捂着嘴在偷笑,上了麻将台,最倒霉的永远是这个汉中最尊贵的男人,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 “爹!” 蔡琰坐在上位,拍拍光洁的额头,有些娇嗔:“你干嘛呢,夫君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他也是好心陪陪你,你就不用去到这么尽!” “运气来了,老天爷都挡不住!” 蔡邕喜滋滋的收钱。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麻将台上的教训某人,因为他发现,除了在这四四方方的麻将台上,已经找不到一个能教训他的机会了。 牧景看着他那张老脸的得意洋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又输了两金了,整整两万钱。 “再来!” 蔡邕斗志昂然。 牧景倒是想要撤了,大好的假期,全被破坏了,可这老家伙倚老卖老,他这个做女婿的,只能舍命陪……小人。 “要打荆州了!” 蔡邕摸着牌,突然问道。 “嗯!” 牧景提不起精神,任谁输到吐血,都不会有精神的。 “这一年,先动西边,西边大战,调动两军一营,已经压力很大了,要说今年超负荷的运转了,现在又调动两军兵力,进攻荆州,你不怕撑不住吗?” 蔡邕安居鸿都门学之中,不代表他不知事,读书人不管是不是在庙堂之上,青梅煮酒,论政天下,那是风俗,他又可以自有出没在的昭明堂,自然很多事情瞒不住他。 只要他有心,这明侯府对他没有任何秘密的。 昔日他倒是不太上心,只是最近他的心态又有点变了,最主要是长安陆陆续续传回来一些消息,让他有些的蠢蠢欲动。 “益州要动!” 牧景心不在焉,他用力搓着手中的牌,一张幺鸡,顿时让他眸光闪亮了,难道时来运转了,他窃窃偷喜:“汉中本属益州,不动不行,紧跟益州步伐,是我们定下来的大方向!” “你心里面就没有其他想法?” 蔡邕可不相信这狡诈的男人会没有打算。 “有啊!” 牧景贼兮兮的把手上的牌放在最前方,看着这一排顺风顺水的牌面,心中有些激动了:“看他们两败俱伤,然后一口气吃掉益州和荆州!” “想的理所当然!” 蔡邕撇撇嘴,黄雀哪有这么容易做啊:“荆州和益州,都是大龙,你一条小蟒蛇,不怕被一口吃掉啊!” “能吃掉,就让他们来!” 牧景笑呵呵道,又轮到他摸牌了,他使劲的搓啊搓啊,就希望来一张六九条都行,清一色自摸,多少拿回一点本钱,可一挫上手,又不爽了,六是六,但是是六万。 “六万!” 他顿时有些的不爽的把手中的六万打出去。 “吃!” 张宁直接摊牌:“鸡胡!” 牧景整个人蒙了。 精打细算这对家的牌,明知道六万对家没兴趣的才敢打。 可还是忘记了有下家啊。 “你以为人家吃不掉你,未必就吃不掉的,堂堂一个明侯大人,做事情可小心了!”蔡邕语气深长的道。 “受教了!” 牧景完全没精神了,好不容易摸一把上手的,半路被截掉,不爽啊。 他斜睨了一眼张宁:“暗杠六条,不早说!” “我干嘛要和你说啊!”张宁傲娇的道。 牧景咬着嘴唇,这生活是过不下去了,老的欺负,小的还这么嚣张。 “长安派人联系我了!” 蔡邕斟酌了很久,叠着牌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王司徒!”牧景丝毫没有意外,他今天能在景平小院看到这老家伙,他就知道老家伙心中有事,不然平日蔡琰去请都请不来。 他耸耸肩,专心牌局,这时候又振作起来了,刚才其实只是失误,再来一圈,他就不相信了,在这围场之上,他还没有点主角的光环。 “看来什么也瞒不住你啊!” 蔡邕闻言,叠牌的手停滞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下来了,一边叠牌,一边道:“陛下在准备除贼!” “那个陛下啊?” 牧景不屑的冷笑。 “虽老夫也有些不屑,可先帝唯二子,当今天下,也只剩下他刘协当得天子之尊!”蔡邕低沉的说道。 雒阳那一场大乱,刘辩之死,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刘协这是弑兄杀母而上位。 名不正,言不顺。 若有第二个选择,他是绝不会认可如此帝王。 可灵帝之下,唯二子,现在刘辩已死,唯有刘协而已,他是当今天下,唯有一个有身份能让天下人都臣服的帝王,这是刘氏最正统的血脉。 “爹,你说我们牧氏父子算是逆贼吗?” 牧景问。 “牧相国之心,老夫也认可!”蔡邕轻声的道。 牧山狂妄是狂妄,但是的确没有擅权罢朝之心,他当相国,虽权柄过重,但是也为大汉最后的挣扎了一下,这是功臣。 若非董卓和刘协在后面插了一刀。 打赢关东战役的牧山,绝对是有能力梳理天下,说不定还真能把大汉江山从破碎的边缘拯救回来。 “那就是我牧景太自私了,不得蔡祭酒的认可!” 牧景耸耸肩。 “你心思太重了!”蔡邕道。 “爹!”蔡琰开口了:“我倒是不认同你之言,莫论夫君有和私心,我只看到了夫君进入汉中之中,汉中百姓过得好,你常常教导女儿,为国为民,当得权柄,为何夫君不得之!” 蔡邕无言以对。 他有千言万语反驳,却不得不承认一点,汉中一点一滴在变化,百姓越过越好,这是汉室鼎盛之时,才有的景象。 这是他亲眼所见,他不能昧着良心不承认。 “爹,王司徒那边,你自己斟酌,联系起来未必是坏事,私仇归私仇,有一句话你倒是没说错了,汉室正统,仅存他刘协之上了!”牧景摸起来一张牌,再看看手中的牌,又没希望了,他轻声的道:“该出兵的时候,我总会出兵了,但是现在,我心思不在长安,天子和他董卓之争,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大汉江山,为何落的如此之地!” 蔡邕感叹。 ******************************************* 过了一天不太愉快的休沐之日,第二日上班,牧景就带着随从,直接莅临了鸿都门学。 他来鸿都门学,过门不入。 蔡邕在学府之中,听到这事情,差点连胡子都啾掉了,面色铁青:“竖子这是报复!” “哼,我就是报复!” 牧景骑着马,向着鸿都门学西边的山坡而去,他是来气气那老家伙的,谁让那老家伙昨天杀的他片甲不留,让他气的半死又破财呢。 “主公,这是鸿都科技院在这边!” 一个青年引这牧景来到了书院西边,本来是一片荒芜的荒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的建立起来了一些建筑,有房舍,有校场,也有书斋等等。 在院落之前,一块牌匾悬挂。 鸿都科技院。 这是牧景的字,算是工整了,但是在书法大家眼中,无法登堂入室,就为了提这块匾,他让蔡邕嘲笑了好几天。 但是在汉中,这块匾至高无上。 这科技院,是以牧景的指导,明侯府之下十三曹之一的工曹牵头,鸿都门学之中的易学科和杂学科联合之力,建立起来了一个巧匠之地,集合了整个汉中之地最有能力的工匠,木匠,瓦匠,铁匠等等。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章 鸿都科技院 下 “属下马肃,代表科技院恭迎主公!”鸿都科技院之中,一个中年儒生领着科技院招揽的一共十八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牧景的身影之中,迅速对着牧景拱手行礼。 “属下等恭迎主公!” 随着马肃的行礼,科技院的众人也纷纷行礼。 科技院的人有些杂,有来自工曹的,有来自易学科的,有来自杂学科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人都是千挑百选的人才,最少他们在工匠方面的本事无人能比。 “尔等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他跳下马背,走上来,目光看着马肃,沉声的问:“长空,科技院筹备的如何了?” 马肃,字长空,墨家门徒。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可儒家自汉以来的四百年来,独占鳌头,发展鼎盛,门徒遍布天下,儒学之盛,炙热如炎阳,没有任何学派能撼动一二。 但是这不代表其他学派就此熄灭的光辉。 汉虽尊儒学,可也不至于对其他学派赶紧杀绝,没有如同秦始皇般焚书坑儒,总会有学术知识传承下来,莫论是兵家,墨家,农家……诸子百家皆有传承的。 只不过这些学派在儒家的光辉之下,变得黯然无光而已,渐渐的,会学习的人,就越来越少。 可若是有心去找,还是能找到不少人才的。 特别是如今这个朝廷动荡,天下混乱的大乱世之中,人心变得异常的躁动,一些藏匿起来的人才也会有了择主之心,想要抓住这大世之机。 而马肃,也是隐匿在世间的一个人才,他有一双巧手,读书明理,传承墨学,在没有被发觉之前,他其实只是新野的一个村夫而已,还因为经常做一些手工而被人视为异类,沉溺在墨学之中,不为读书人所传承。 最先发现他的是许家。 许林是一个重技艺的人,对于南阳的铁匠都有搜索,把他们招揽许家麾下,但是许家在南阳不敢高调,所以有些人就送了顺水人情,送进了关中。 而这个马肃,巧匠是巧匠,但是对于冶铁却不太擅长,就被许林送进了汉中。 可对于牧景来说。 这是一个大才之人。 正是因为无意之中接见了他,和他的一番长叹,牧景的心中才有了建立科技院的念头。 时代在发展。 明侯府必须走在前头,不能落下半分。 “主公,目前科技院已经集合了一十八人,我认为,这些人才合适加入科技院!”马肃说道。 “我给你送来了一百余人,你就挑了十八个?” 牧景捏捏鼻梁,有些无奈。 “主公说过,科技院集合的是人才,是不可多得的天纵之才,怎可滥竽充数!”马肃个性有些的直,这也是他为什么身负一身才艺去,却只能沦为农夫的原因之一。 “好,你说了算!” 牧景道:“那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已经完成一半了!” 马肃回答。 “进去看看!” 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了。 越过前面院落的校场,进入了一个手工作坊,这个手工作坊很广阔,周围有木工坊,背侧有一个小火炉,是一个打造零件的自冶铁工坊。 这个手工作坊最重要的中间的研究室,一走进来,上面零零落落放着很多工具,所有案桌都有工具,而所有的案桌集中在中间的一个研究物之上。 这个东西不大,小巧而且特别。 但是牧景看到它,仿佛看到了宝物:“长空,你已经研究出来了!” “还不行!” 马肃回答:“主公,这东西虽大部分零件都打造出来了,但是初步组合出现了问题,我们还需要解决很多问题,齿轮契合问题需要更加巧妙的铁匠来打造,另外发条也需要调整,转轴的问题有些!” 这是一块表盘。 时间成为牧景来到这个时代最大的不适应,沙漏就算再精细,也精细不到哪里去,估算时间永远看老天爷,可太阳也不是时时刻刻能看到了。 战场上作战,更是分秒必争的,有时候两军合击,就算说准了一个时间,可一旦打起来在时间上也会有差距,半个时辰以上的时间差距都不为过,很容易导致战场上的失败。 所以牧景很想把手表这东西弄出来。 可他又不是发明家。 所知道的无非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原理而已,想要凭借着这原理,把手表这东西发明出来,何其艰难。 一直到牧景遇到了马肃。 马肃绝对是一个天才巧匠,他能紧紧的凭借着牧景的给他描绘了一些原理,做出一件东西来,这才让牧景有了打造手表的念头,若能把时间的概念精打细算,这对牧军的战斗力都是一个提升。 “需要多长时间?” 牧景压住了心中的兴奋,沉声的问道。 他不懂得技术。 他只要结果。 “一个月!” 马肃很自信的说道:“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做出来,愿立下军令状!” “好!” 牧景大笑:“长空,你若是做出这东西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主公,这表内部结构可以做,但是你说的那个琉璃盘,恐怕有些难!”马肃说道:“我们已经尝试了用很多材料去烧制,但是烧不出主公所说的琉璃!” “成功在于敢于尝试!” 牧景轻声的说道:“琉璃这东西,只要你们努力,总会烧出来了,至于表这方面,可以做怀表,外面以铁片形成一个翻动的盖子,把表盘保护起来了!” 他也想要烧出玻璃,但是玻璃的原理他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是模糊的一些东西,这些记忆也不知道对错,但是他只能交给马肃去尝试。 关键是自己学的那点化学知识,其实大部分送回给老师了,根本留不到现在啊,所以即使牧景有着两千年记忆的老怪物,也无可奈何啊。 不过这句话倒是没说错,成功发明就是在于尝试。 “我会继续尝试的!” 马肃点头。 “长空,科技院在于人才的积累,我要的科技院,是一个能超越时代的产物,旁边就是的鸿都门学,学府之中,必有人才,你要学会招揽人才!” 牧景嘱咐。 “是!” 马肃点点头,他眸光斜睨了一眼各部的鸿都门学,倒是明白牧景为什么把科技院放在这里的。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鸿都门学人才多。 不如他征召的几个人,鸿都门学易学科的黄安,富泽,这人在算数上大有作为,这一次解决表盘的问题,就是赖以他们的算术能力,精算到点。 另外鸿都门学杂学科的人,更让他青睐,其中可是有不少墨家学者。 “主公,除了表盘之外,我们科技院已经完成了第一件的发明!”马肃请功。 “哦!” 牧景大喜:“是什么?” “请主公前往后院!” 马肃前面带路。 牧景紧跟在后。 后院其实就是后山,后山有不少农田,鸿都门学是骄傲的,在粮食方面,绝对是讲究自给自足,所以这一片农田,都是鸿都门学的,只是请了佃户耕种。 在农田西侧,有一条小河流,从上面流淌下来,然后流入护城河,在流入汉水之中的城中河。 在河道水中,摆着一个风车。 这是水车。 “水车研究成功了?”牧景眸光湛然一亮。 “禀报主公,这是前些日子就完成了,目前在试验之中,水车的研究工艺不是很深奥,但是关键是能不能利用水流之力,自动旋转起来了!” 回答牧景问题的是邱平。 邱平是马肃的副手,他更是工曹的书吏,从工曹调入了鸿都科技院,善于木匠,这水车就是马肃指导,他亲自带人来完成的。 “目前试验的成果如何?” “很好!” 邱平回答:“只要水流不息,那我们的水车就不会停,从水道把水引进沟渠,等于从低洼把水进入高原,这必将会为农田解决了不少的悍田之患!” “好,太好了!” 牧景大笑:“此为大功,我必记在科技院的头上,你们做过的东西,日后都是你们的荣誉,这水车,就已科技院命令,就鸿都水车,也让鸿都门学那些儒生沾沾光,告诉他,并非他们才能让鸿都之名名留青史,你们鸿都科技院也是可以的!” “多谢主公!” 众人有些兴奋了,他们虽都是巧匠能匠,可相比于儒学而言,那就是始终不及,能声明这方面,与他们媲美,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荣誉,能让子孙为荣。 “邱平!” “在!” “联系农曹,尽快把水车普及汉中,武都,南阳之地!” “诺!”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人才难得 从鸿都科技院出来之后,牧景还是去了一趟鸿都门学,乖巧的出现在了祭酒书斋。 气一气老家伙是应该了。 谁让这老家伙昨天让他输的那么惨烈,积攒的小金库差点就清空了。 但是不能不给面子。 这老家伙昨天有些意犹未尽的话题,当着蔡琰和张宁不说,不代表牧景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要交代清楚,不然老家伙心中有了间隙就不太好了。 “爹!” 牧景一个人进了书斋,书斋清冷,左右皆为书架,重重叠叠的书籍多不胜数,中间是一个大案桌,蔡邕跪坐案桌之上,正在写字,听到牧景的叫声,头都没有抬一下。 “爹这字又进步了!” 牧景脸皮厚,凑了上去,由衷的赞赏了一句。 蔡邕的书法,绝对是当代顶级。 一手飞白体,独创书法之飘逸,放眼士林之中,即使与他同级别的大儒,都难以媲美。 “滚!” 蔡邕这才手笔抬头,给了他一个字。 这混账就是来气自己了。 他三番四次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可一看到这混账就忍不住,多年的养气功夫在这混账面前,丝毫没有作用。 “爹,你累了吧,喝茶!” 牧景乖巧的端上来一杯茶。 “别以为这样老夫就饶过你!” 蔡邕的确有些嗓子燥火了,也是安心的接过这一盏茶,一边喝着,一边还傲娇的说道:“你那科技院的事情,老夫还没有和你算账,占用学府名讳,还来挖学府的墙角,你真当老夫这祭酒是摆设吗?” “爹,你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 牧景笑呵呵的道:“鸿都科技院的建立,对于学府来说,也是好事啊,那后山的水车,你也是见过了,此物若能推广出去,必然能让天下农户受益,届时他们感激的不也是学府吗?” “这点我承认!” 蔡邕抚摸着胡子,他倒不是一个张口说胡话的人,有些事情,见到了,就要承认,那水车的出现,从第一时间他就看出价值了,这才是他会让步的原因。 “可你小子打了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蔡邕恶狠狠的道:“今岁招生,就因为这个科技院,让易学科和杂学科人数增长,你无非就是想要利用这科技院的影响力,在学府之中,打压我们儒学科吗?” “呵呵!”牧景跪坐下来,耸耸肩,笑着说道:“爹,你这话就不对了,儒学鼎盛数百年,哪有这么容易打压,爹要对自己有信心,有爹这招牌在此,恐怕没有人能打压儒学之道!” “别人老夫我倒是不怕!” 蔡邕冷冷的道:“但是你的小心思,老夫不得不防!” “爹,说句不好听了,儒学这些年来过于膨胀,你也是看到了,儒家弟子,桀骜之极,目中无人,这些人当得人才吗?”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我给你们树立对手,也是对他们的考验,我从来不认为儒学是错的,儒家之道,也是治国良道,但是得看如何用,儒家要发扬你们的思想,可你们也不能压制其他学派的思想,独尊儒学,我从不认可!” “你想百家争鸣?” 蔡邕一眼看穿了牧景的意图。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你做不到!”蔡邕沉声的道:“你太小看儒学了,这只是汉中,汉中非学术之地,儒家之道还不算是根深蒂固,才让你有机可乘,可一旦你冲出去了,天下,还是儒家的天下!” “那拭目以待!” 牧景自信的说道:“我有信心改变这天下,我的宗旨只有一个,让百姓过得好,什么道,不重要,只要我能用,我都会用!” “有些事情,别人老夫还能劝两句,但是你老夫是说不动了,你今为一方诸侯,有自己的固执,老夫也不想多说,但是还是要提醒你!” 蔡邕终究心软了,这是他的女婿,他唯一女,现在女儿嫁给了他,日后也只能随他贫穷富贵,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爱屋及乌,希望他不要走错的路:“你可以和儒家作对,但是不要对抗儒学,真有这么一天,你会被天下撕碎的!” “我记住了!” 牧景点头,儒家,儒学,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老头子看的很清楚,自己也明白。 这话题有些沉重了。 牧景连忙岔过去:“今年招生如何?” 招生在八月份完成了。 “三百学子!” 蔡邕说道:“都是经过考核才进来了,算是不错了,现在鸿都门学比当年太学还要鼎盛,而且这里面不少学子都是从外地来求学的,足以说明,鸿都门学的名气,已扬名士林之中!” “教师博士方面,是不是压力很大?” “的确!” 蔡邕苦笑:“人才能得,当得师者,本就谨慎,汉中能为师是学者并不多,老夫已经寄出了一些信函,看能不能在陈留,江东,招来一批博士!” 他出身陈留,曾经被放逐江东,在这两个地方,是最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要是能请来,便可解决目前鸿都门学的困境。 “还是爹的威望高!” 牧景笑眯眯的道。 蔡邕这名字总算是发挥威力了,这些人来了,就别想回去了,在这汉中,好好安家立业,才不负他对鸿都门学如此巨大的投资。 “你那点小心思,老夫还不知道!”蔡邕冷笑:“当年你抬举老夫上这祭酒之位,无非不就是想要用老夫的人脉吗?” 就算他知道了,如今上了贼船,也只能按着贼小子的打算去做,毕竟鸿都门学想要做大,想要有影响天下读书人的力量,必须要有足够的师资力量。 “不能这么说!” 牧景讪讪一笑:“主要还是爹的学识高,天下无人媲美,其他人当着鸿都门学的祭酒,我也不放心啊!” 人才难得。 谁都知道。 可自己没办法啊。 读书人认同的是名声,最重要的是牧景如今在天下的名声,实在是太烂了,不得读书人之认同,所以招不到什么人才的,只能借用蔡邕的影响力。 “哼!” 蔡邕冷哼了一声,这混小子脸皮厚,就算当着面拆穿,也不见得脸红,还浪费他口水。 “对了,爹,昨天你说王司徒与你联系了,这事情非同小可,王司徒在信函之中是怎么和你说的?”牧景低声的问。 “狐狸尾巴露出了吧!” 蔡邕斜睨了他一眼:“昨天避而不谈,今天眼巴巴的跑来问,在昭姬面前倒是装的满不在乎,在老夫面前怎么不装了!” “主要是不想昭姬担心!”牧景耿直的说道。 “你还真有心!” 蔡邕语气一滞,无奈的摇摇头,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看着牧景,问:“你先告诉老夫,你对于长安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牧景想了想,道:“我称王称帝也没资格啊,但是让我尊他刘协,我也不可能做得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带兵北上与他拼命,我已经是大量了!” “那年当初还拍人上贡投诚?” “局势所逼!” “如果有机会让你返回关中,返回朝廷呢?”蔡邕又问。 “看是什么机会!” 牧景眯着眼眸,道:“要是让我打回去,暂时没兴趣!” “现在董贼在朝廷上越发嚣张跋扈了,子师兄当初与贼谋位,无非就是希望摆脱牧元中的控制,可如今董贼的恶性被牧元中更让子师兄看不进去了!” 蔡邕轻声的道:“所以他又起了心思!” “王司徒还真是忠肝义胆啊!” 牧景嘲讽。 “子师兄虽有不对之处,但是他对朝廷之心,某从不怀疑!”蔡邕轻声的道:“他无非就是想要陛下掌权而已!” “愚忠!”牧景道:“他王子师的确有一颗忠肝义胆之心,但是却看不懂时局是势,更不懂得用势,他掌不了朝廷,他所想要抬举的皇帝,也平不了这天下,忠皇权,轻百姓,难成大器!” “这苍茫乱世,又有几个人能真真正正的看的明白局势!” 蔡邕叹息:“是龙是虫,总要走一遭,只有历史才能定夺对错,现如今,我们都在沿着我们自己的坚持做事情,老夫有老夫的坚持,子师兄也有子师兄的坚持而已!” “爹,长安那边可以联系,和王子师的联系之中,你也可以代表明侯府表态,明侯毕竟是大汉的列侯,终于大汉,那是必然的,但是忠君就免了,我与天子之间,已经是不共戴天,仇深似海,抹不去!” “他总归是天子!” 蔡邕苦笑:“天子是允许犯错了,你和你父亲总归只是臣子!” “我不允许!” “哎!” 蔡邕叹气了,有些刻骨铭心的仇恨,是解不开的死结。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天子,刘协此人,不可小觑,他现在困于未央宫之中,无非是想要用我的影响力,压制董卓之势,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你有准备过出兵北上吗吗?”蔡邕再问。 牧景沉思良久,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和董卓打的时候,汉中经不起折腾!”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 蔡邕问。 “明侯府能镇压西南的时候,就是时候!” 牧景沉声的道:“父亲犯下的错误,我是不会再犯,当年父亲就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却肩负了天下的责任,才倒是他民心不足,威望不足,兵败身死,这是教训,我必须要铭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我是不会冒险去承担天下的责任,一旦入长安,众矢之的,没有实力支持,我们都会粉身碎骨!”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大汉通宝 (补更,8/15) 牧景和蔡邕一番长谈之后,算是稳住了蔡邕,最少不让蔡邕在这事情上打乱了明侯府这未来两三年的部署。 反攻长安朝廷,本来就是一件悬乎的事情。 最少在未来两年之内,牧景都不考虑。 起码都要等吕布那反骨仔反了再说吧。 以牧军的实力,守成尚可,进攻肯定不足,要是贸贸然打起来,必然是一场一鸡蛋碰石头的战役。 这种冒险的事情,牧景自然不做。 蔡邕和自己是不一样。 牧景在南下突围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和汉室划清的一条界限,不管有机会,没机会,在未来,他都是要自己当家做主的,决不允许头上还有一个人。 而蔡邕始终认为自己是汉臣,汉臣之道,忠君爱国,忠君在前,哪怕他也不太承认当今天子,但是他还是会把天子当成君主来效忠。 甚至蔡邕会希望牧景能忘却前尘往事,重归朝廷。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天真。 偏偏这人还是蔡邕,所以他得哄着,不指望蔡邕给自己效命,最少不能让他添乱啊。 这事情自然也瞒不过胡昭。 牧景返回昭明堂之后,胡昭立刻找上门了:“蔡祭酒说服了吗?” “暂时来说,应该是说服了吧!” 牧景苦笑:“但是王子师要是继续怂恿,恐怕老头子又会起念头,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要不隔绝王司徒的信函?” “不!” 牧景摇头:“老头子何等精明,有些事情做了他就能感觉的到,况且治标不治本的,无需去做,根本还在我们自己,明侯府需要有影响天下的影响力,才能隔绝老头子这不该有的念想,打碎了他最后的奢望,才能让他真真切切的认同我们!” “蔡祭酒之名望,天下能媲美的,不过寥寥几人!” 胡昭轻声的道:“若是他能彻底的为主公所用,出面为主公摇旗,主公名声,立刻就会打碎之前的恶名,重新建立在士林之中的名望!” “老头子有这等威望?”牧景眯眼,这还真看不出来了。 “主公千万不要以为蔡祭酒被困于太学之中,就失去了对天下的名望,他一人,可比千军万马,多少学子愿意听着他的名讳,便心悦诚服!”胡昭说道。 “都说大汉是读书人的天下,果然不然也!” 牧景苦笑。 “能稳住蔡祭酒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胡昭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看一步,走一步,只是在长安,我们可能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最少消息不能断!” “嗯!” 牧景道:“我已经吩咐谭宗了,他将会亲自北上,长安得好好发展一下了,最少收买几个朝廷官吏,为我们所用,才能准确的把控朝廷动向!” “刚刚从山都送来了奏报!”胡昭把手中的一份文卷交给他。 “这戏志才才动身没多久,前线这么快打起来了?” 牧景皱眉:“黄忠有些急了!” “不!” 胡昭道:“是益州急了,益州一动,我们不动,岂不是给他们时间准备,所以黄忠动是对了,能不能打下樊城不重要,最少牵住襄阳的兵力!” “这益州还真可以啊!”牧景冷笑:“这不是变相要挟我们出兵吗?” “益州既然这么做了,我们的战略部署又是迎合他们,出兵自然是必然的!”胡昭说道:“幸亏在前线,我们也筹备了一些时间,动起来也不会太影响战略部署!” “还是盯着点!” 牧景轻声的道:“荆州不好打,这是一个那马蜂窝,捅了,说不定就被惹出大乱子,分毫不可轻敌,你以北武堂的名义,下一道命令,告诉戏志才黄忠他们,要是实在打不下去,允许他们收兵回来!” 刘表这个人,历史上很多人称之为守家之犬。 他的确进取不足。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在守家上,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刘备厉害吧,可是在他手下,也只能乖乖的为他镇守北面门户,说句不好听了,要不是刘表死了,刘备也没有荆州这可乘之机,哪里来的日后三国鼎立啊。 所以不能小看刘表。 “主公对这一次进攻荆州,好像不太看好!”胡昭道。 “嗯!” 牧景道:“打下一些地盘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说想要吃掉刘表,我可不认为能做得到!” 最好的打算,吃掉南郡和武陵。 这就足够支持他们这一场战役的成果了,想要拿下整个荆州,他可没有刘焉这般大胃口,就算益州兵马倾巢而出,也做不到。 “益州和我们汉中联袂出击都不行?”胡昭皱眉,之前他还是很看好的,毕竟益州兵力很强盛,但是在军事上,他总部怀疑牧景的目光。 “不行!”牧景道。 “刘表这么难打吗?” “刘景升此人,要说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也不见得,离开荆州,我分分钟能吊打他,但是在荆州之中,他的确有些能耐,最少人心他得了!” “看来我们对荆州的战略部署要变一变!”胡昭咬咬牙。 “不用!” 牧景摇摇头:“我们心中知道就行,前线怎么打,让他们决定,没有这一股士气,打不下去的,能打多进去,就打多进去!” “也对!” 胡昭顿时明白牧景的打算了。 “我们主力征战荆州,南阳方面,需要有一个人震一震!”牧景看着胡昭:“你走一趟吧,安抚一下人心也好,震一震南阳袁军也好,起码不能让南阳那些县城有混乱之势!” “好!” 胡昭点头,明侯府能做主了人,就拿了几个,一个是牧景,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戏志才,刘劲都差了一点,如果想要镇住人心,这事情还真需要他亲自走一趟。 胡昭准备了几天时间,把事情和刘劲都安排了一番之后,挑选了十余个官吏,打着巡视的名头,走上了去南阳的道路。 而牧景,这时候也没有精力顾忌南阳的事情和荆州的战场。 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一件事情之中。 明侯府铸造新币了。 这将会取而代之目前在汉中武都南阳流行的货币,也将会是一次货币上的变革。 …… 明侯府,金曹。 金曹,掌货币,屯金饼。 金曹的主事是一个灵帝时期的老臣,已经有五十岁了,名为南宫登,当初他就在朝廷之上的九卿官吏。 “主公,这是耗时大半年的时间,我们打造出来了钱币!” 南宫登把手中的钱币递给了牧景。 “大汉通宝!” 牧景拿捏手中的五铢钱,这是五铢钱,但是打造的模样有点区别,这已经是不是五铢钱了,是通宝。 都是铜钱,但是在唐代之前,用了是五珠,唐代之后,用的是通宝。 这一枚铜钱,正面是上通,下宝,左大,右汉,全名就是大汉通宝。 背面面是一个图案,一条盘龙萦绕中间的方孔,雕刻的很精细,要知道为了这一次铸币,明侯府可是从长安劫回来了几个铸币的高手。 如今长安发行的小钱太过于粗糙,最重要的是分量太轻,根本经不起市场的考验,也引发了长安的经济混乱,如今小钱流入了汉中,才逼迫牧景不得不铸币捍卫汉中的钱币主权。 “这铜钱做的很好!” 牧景捏了捏,认同了这一枚铜钱,这必目前盛行的五铢钱打造了很要精细,分量也没有差,取而代之,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劲!” “在!”刘劲亲自挂帅,领着金曹打出来了这一枚通宝,自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汉中,南阳,武都,能召集多少商户,召集多少!”牧景轻声的道:“这一次,我要来一次大变革,把大汉通宝,彻底替换我明侯府麾下所有的钱币,日后在明侯府之下,只能用我们的大汉通宝!” “诺!” 刘劲点头。 这是一次大动作,一旦成功了,那明侯府就赚大了,最少彻底的把货币权握在手中。 正文 第六百七十章 明丰钱庄 两汉经济,一支都是铜本位,以铜钱为流通货币。 朝廷是不允许民间铸币的,所以一直以来,用的都是朝廷发行的五铢钱,贵重交易可以用金饼来代替,金子始终是最高货币,但是存量太少,工艺不足,只能算是一种底蕴来震慑而已。 但是自从雒阳之乱,朝廷无力顾及整个天下,天下诸侯纷纷崛起,领一方军政,握军权,掌政务,自然而然的就涉及了一个铸币的问题。 长安是最先打破这个问题的。 董卓找到的铜矿其实不多,可是为了追求高产量的铜钱,他有些偷工减料,按照五铢钱的模式,铸造了小一号的铜钱,也就是现在关中地区的小钱。 这种小钱流通量过于大,倒是关中通货膨胀,已经是不值钱了。 同时,小钱也开始流入汉中。 在它流入汉中开始,就已经被牧景盯上了,牧景自然不允许小钱流通在汉中,这样会摧毁汉中的经济系统。 但是汉中有没有足够的铜币抵抗这种小钱。 所以牧景才想起了铸币。 前前后后明侯府在这事情上投入了很多,寻找铜矿就是最大的问题,汉中有不少铜矿,但是都是被一些乡绅豪族掌控,为此明侯府可是付出了不少,才把这些铜矿拿下来。 另外为了铸造出更精致的铜钱,从提纯工艺开始,明侯府一直在找铸币工匠,从雒阳抢,从关中挖,几经辛苦,才算是把这大汉通宝给铸造出来了。 担任货币存在的意思是等价物品,最重要的是得到百姓的认同。 明侯府没有朝廷那般大的号令,一句话说增货币就增货币,这需要一步步来,一步步的代替如今所使用的钱币。 牧景计划之中的第一步,造势。 他必须要把这个势头打出来,最有用的方法,自然是从商贾入手。 刘劲开始接见各方商贾,通传明侯府的诏令——明侯府将会出手整顿目前汉中,武都,南阳的货币流通,从明年开始,明侯府将会不认同市面上所有的货币,非明侯府发行的大汉通宝而不得流行市场,违者以忤逆罪处决。 这诏令顿时惊起四方风波。 “明侯府要整顿货币!” “之前我们用来结算的,可是长安小钱啊,这万一不认,该当如何是好?” “谁说不是,我们也好不了多少,我们用的五铢钱乃是汝南铸造的,要是明侯府不认,岂不是扣下我们将会运回去的物品!” “明侯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什么是大汉通宝?” “我就没见过这种货币!” “贸贸然的改变货币交易,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大乱吗?” “我看着明侯大人是铁了心要变了,诸位还是小心!” “现在都交易了一半了,我们的钱币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不行,必须要让明侯府有一个交代!” “难不成明侯想要吃掉我们的货物!” “不要乱想,明侯大人乃是很重视商誉的,他如此做了,其不等于把我们都赶出去汉中去!” “……” 无数的商贾心中忐忑不安。 如今的汉中,商业大兴,因为有牧景这个对商贾十分抬举的当家人在,不少商贾都愿意来汉中做生意,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本来承上启下。 南郑就有几个大市集,东市,西市,加上明侯府门前,汉水码头上的汉水市集,积聚了天南地北,无数的商贾在这里交易。 这年头可没有纸币的,而金饼少有,大部分用来交易的,都是铜钱,有时候这些商户组成商队出门都是带着一车铜钱的。 现在突然说货币改变。 自然引起恐慌。 …… “主公,这消息这几天时间通过我们的运作,已经逐步扩张出去,传遍了整个汉中,很多商贾都沉不住气了,包括武都和南阳的一些商贾,都在想要明侯府的一些说法!” 数日之后,刘劲对着牧景禀报:“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大汉通宝推出去了!” “再等等!” 牧景摇摇头:“火,还要烧的旺一点!” “主公的意思是?” “闹!” 牧景沉声的道:“闹的人尽皆知,闹的明侯府所属的每一个城池知道,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会不会控制不住啊?” 刘劲担心:“一旦控制不住,必引起民愤,届时还真是的好事变坏事,得不偿失的!” “很多事情需要冒险!”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们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把大汉通宝替换目前市场上所有的钱币,我们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好!” 刘劲看到了牧景的自信,也就放心的去运作此事了。 刘劲离开之后,牧景在一张字上写下了几个名字,迅速了有划掉了,终究没有一个人选能让他满意。 一旦他发行了大汉通宝,必然需要一个衙门来掌控货币,从铸币,发行,流通,牧景不想分开了,他想要形成一条龙的服务,就如同后世的银行。 名字他都想好了,明丰钱庄,明是明侯府,丰是寓意丰收的意思。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没有太过于正经八百的金融机构的,对于金融两个字,定义都会很模糊,毕竟这个时代的商业太过于落后,根本没有运作的空间。 “算了!” 牧景一咬牙:“其他人我都信不过,现在只能我自己上场了!” 明丰钱庄想要一个大掌柜,但是能让牧景信得过的人做不了这事情,能做这事情的人,牧景是信不过的。 “我还得找一个帮手!” 牧景想了想,起身径直的离开,从昭明堂出来之后,直奔景平小院,回到小院之后,管家牧四宝正在招呼下人种植树木,左右两侧的长廊,有些空地,牧景认为种植一些树木,会让空气好一点,管家这几天都在忙碌这事情。 “夫人呢?”牧景问。 “夫人刚刚去了医学府!” 管家回答。 “张幽姬又偷懒!”牧景撇撇嘴。 牧景重商业,重医学。 对于医学,他甚至比商业还要在意,比如一些军中大夫,都是有军籍和军阶的,在其他地方,这些军医地位低下,但是在牧军之中,军医的地位可是很崇高的,校尉级别的军医,还有号令军队的权力。 同时他也注重医学发展。 所以让张宁建立的医学府。 医学府的学子不多,只有数十人,但是对于一个培养岐黄之术的学府来说,天下恐怕是第一家,张宁有一身绝艺,在岐黄之道之上的造诣天下难得,算是这个时代一个不可多得的圣手,让她来传艺是最好的。 但是她就是一个只会传艺,不会管理的事情,管理的事情都是蔡琰去管理的。 牧景入了后院,春夏秋冬四大女侍,一个都不在。 他也幸得清净。 在脱靴进入了院落,这是平时蔡琰抚琴的地方,他坐下来,翻阅了几本书,可惜上面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乐谱,渐渐的感觉有些疲倦,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阵香喷喷的香味把他惊醒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是一片灯光了,外面黑暗一片。 蔡琰手中捧着饭菜,从门口走进来。 “你醒了,应该饿了吧,府上已经开饭了,这是我做的,你吃点吧!” 这个知性而温和的女子,是这个时代的标杆,她一身才学,天下敬仰,却能一个妻子应该会的技能都学会,无论是针织女工,还是煮饭做菜,无一不通。 “你这双手就不应该被厨房那些活玷污,日后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牧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为夫君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 蔡琰浅浅一笑。 牧景也不知道今生到底是有什么福气,他很感激当初父亲为了联姻蔡氏,而为自己娶了这个妻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贤良淑德,不可多得啊。 “我今日提早回来了,本来是有事情和你商议的,没想到你又被幽姬拉去了医学院,医学院的事情幽姬自己不能处理吗?“ 牧景咬着一块香喷喷的排骨,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蔡琰在给牧景倒酒,这温好酒度数不高,喝点能熟络血脉,习惯性牧景都会喝上一点。 听到牧景这么问,她才说道:“一间学府,哪怕规模不大,都是有很多琐事的,幽姬妹妹有绝世本领,在这方面却没有什么的天赋,我就去帮一下她!” “别惯她!” 牧景笑着说道:“没有谁天生就会的,日后这方面,还是让她自己去弄,别让她一天天的没事就练武,日后真让她成为了绝世高手,你夫君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胡说!” 蔡琰幽幽的道:“幽姬妹妹如今可是神卫军大统领,夫君经常在外征战,幽姬妹妹若是没有绝世武艺,岂能护卫夫君安危!” 牧景听出了幽怨之气,无非就是埋怨他征战都带着张宁,顿时让他不由自主的抖擞一下,不敢在这话题上说下去了,他连忙转移话题。 “我找你有事情!” “夫君有什么事情?” “最近货币的事情,你听闻了吗?” “自然,这传下去的公文,都是我为夫君拟写的!”蔡琰嘴角微微扬起,笑着很灿烂,能为牧景做点事情,她是最大的幸福。 牧景的文笔还真是差,而有些事情不能透露出去,最能由身边最亲密的人代劳,甚至有时候批阅的奏本,都是让蔡琰下笔的。 “我打算建立明丰钱庄!” 牧景道:“但是找不到人掌舵,所以我已经决议,亲自担任明丰钱庄大掌柜,但是我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代替我的身份去掌舵!” “我吗?” 蔡琰有些的慌张了。 “嗯!”牧景点头。 “不行!”蔡琰摇摇头:“在宅院之内,为夫君分忧,琰无惧,可在外面,我若是出面,岂不是让夫君在天下抬不起脸,牝鸡司晨,为天下不容,父亲知道了,都会有意见的!” “我从不在意,什么牝鸡司晨,那都是一些没本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牧景轻声的道:“昭姬,你一身本事十分难得,我不希望你的能力埋没在这宅院之中,你也需要证明你多年所学,不必任何男人差,总有一天,我要天下男子在你蔡琰面前,都抬不起头!”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一章 荆州之惊 上 这一年的秋天过的很快,快的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这一丝丝的冷意才显,却发现寒冬已莅临天下。 一场小雪覆盖了樊城。 樊城,已沦为了战场。 自从三日之前,荆州军在樊城外面扎营的一个个据点被风雷之势所拔掉,整个樊城就迅速的戒备起来了,大将文聘,亲临城墙之上。 而城外,牧军正在扎营。 周仓率领暴熊营,弓弩营,寻找了一片有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一场突袭已经打响了。 而且取得的成果不错。 歼敌三千有余,樊城外围,一切的荆州军营盘,都被拔掉,虽然这样惊动了城中的荆州军境界,但是目的达到,接下来就是硬仗了。 城中最少驻扎了一万的荆州军。 这必然是一场血战。 所以周仓占领了樊城郊外的地方之后,迅速的就开始安札营盘,这样才能问维持长久以来的大战。 连续三日时间,周仓算是建立起来了一座大营。 大营位于郊外平原,背靠山坡,易守难攻。 建营之后,周仓开始把注意力都盯在了樊城之上:“樊城主将何人?” “文聘,文仲业!” 一个景武司总旗走出来,拱手细说:“邓龙率军北上进攻新野,本来樊城的守将乃是邓龙的一个副将而已,但是没想到文聘会在城中,这是我们的消息没有打探仔细!” “这个文聘不可小觑,他可是刘表麾下第一猛将,三军无敌,能文能武,不仅仅武艺不凡,在谋略之上,也让荆州诸将心悦诚服,如今可是荆州司马!” “难怪樊城能如此迅速的形成防御!” 周仓冷笑:“这个文仲业,我倒是想要会一会!” “不好吧!” 侯聪轻声的说道:“中郎将,如今我们主力未至,还是需要小心谨慎才行,城中的兵力恐怕还在我们之上,贸贸然出击,只能折损我们的兵力!” 他是景平第二军的军司马,必周仓低半级,但是劝谏还是有资格的,而且如今是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的联合进攻,所有战船都是第二军的战船,他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我知道!” 周仓也不是一个急躁的人,当年在南阳做山贼的时候,他就会审时度势,如今自然不会冒失进攻,但是主公有令,暴熊为先锋,他必须要证明暴熊军的战斗力。 “主力没有到来,我自然不会攻打樊城,但是可以试一试,能不能把他们引诱出来了,在郊外交战!” 周仓说道:“侯司马放心,势不可违,我不会勉强!” “好吧!” 侯聪毕竟不是主将,前线始终是周仓说了算,只要周仓不过分,不强硬的进攻,他不愿意忤逆周仓的命令。 “裴元绍!” “在!” 暴熊校尉裴元绍站出一步,拱手待命。 “你率军与傍晚进攻城门,只是佯攻挑衅,不可强攻作战,尽可能的引诱敌军出击!” “诺!” 裴元绍拱手领命。 他本是周仓副将,随着周仓独令一军而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暴熊营主将,领暴熊三千将士,乃是暴熊军之中,战斗力最强大的一营。 裴元绍率暴熊营佯攻樊城,但是止步在护城河之前,虽尽力挑衅,却未能引起城中的反应,城中始终是固守不出,这倒是让周仓无可奈何。 “这么沉得住气?” 周仓看着巍峨的城墙,有些无奈。 “中郎将,此城不可攻!”侯聪站在周仓身边,轻声的道:“两次佯攻,城中都表现出了充裕的战前准备,要是强攻,我们得不偿失啊!” “水路呢?” “水路可绕樊城,不可入樊城!” “那只能等黄忠和张辽来了再说!” 周仓只能等待主力来到。 …… 城中。 文聘跪坐上位之上,下面一个个官吏和将领在他阴沉的气息挤压之下,有些潺潺发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牧军会进攻我们樊城?” 文聘百思不得其解。 若非他受命北上,支援邓龙对新野的进攻,他恐怕还在襄阳,也不会及时的发现进攻樊城的牧军,这一次牧军的进攻,凶悍的很,若非他反应及时,壮士断臂,迅速斩断的城外的营盘,恐怕这时候已经失去了半壁城门了。 “文将军,我们也不清楚啊!” 几个校尉苦笑的道。 “你们毗邻山都,却一点警戒都没有吗?”文聘冷冷的道。 “文将军,我们和牧军一直是合作的状态,在新野之战,我们多次联合,渐渐的就放松了一些警惕,没想到牧军如此狡诈,居然在这时候突袭我樊城!” 校尉王威轻声的说道。 他们不是邓龙的部将,邓龙主力都在新野,镇守在樊城的,其实是文聘的一部分兵力,文聘主力在襄阳周围,但是邓龙率军北上进攻南阳,他就分出来了一部分兵力,放在了樊城。 本来就是用来防备牧军的。 这算是打了一个正着。 “我们外面伤亡如何?” “超过三千将士!”王威苦涩的说道:“他们速度太快了,快到我们反映不过来,应该是很早就在山都集合,但是我们在阴县的兵力却丝毫没有反应,首先是连营水寨被拔掉,然后是郊外左右营盘被突袭,一点都来不及救援!” “他们的兵力有多少?”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问。 “约莫一万人左右,甚至不足!”王威说道:“斥候已经去打探消息了,他们在郊外建造营盘,十人一灶,约莫七百灶,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还有一部,部下两三千人,所以加起来,足又一万将士!” “区区一万将士,赶来进攻我们樊城,他们找死,将军,我们反攻吧!”一个校尉愤怒的说道。 “对,反攻!” “出城而战,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众将都愤怒了。 “都给我冷静!” 文聘冷冷的道:“尔等认为此就是牧军主力了吗?” “这个?” 众将顿时面面相窥。 “此次牧军突袭我樊城,其中必有巨大的阴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在传我两道军令,第一,把樊城的消息立刻传回襄阳去,第二,立刻传令北面的邓龙,让他们放弃进攻新野,返回南郡!” 文聘沉声的道。 “诺!” 王威亲自领命,然后去安排起来了。 “诸位从今日开始,不得开城迎战,只允许死守樊城,各部坚守各部城墙!” 文聘缓缓的站起来:“樊城之重,汝等皆之,某与尔等同在,樊城在,我们在,樊城破,我们亡,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我就不允许樊城落入牧贼之手!” “是!” 众将心中一颤,连忙肃然的领命。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二章 荆州之惊 下 荆州,南郡。 襄阳城。 襄阳是鱼米之乡,太平之地,虽然之前曾经受朝廷之乱的影响,出现过短暂的乱局,而且更因为死了一个刺史,导致整个荆州局势群龙无首,人心煌煌。 可襄阳始终没有受到战乱的祸及。 加上刘表迅速进入荆州,稳定了局势。 自从刘表入荆州之后,他凭借着世家豪族的支持,很快就得了民心,安定百姓,镇服四方,减免赋税,发展农业,短短时间之内,让荆州必以前更加繁荣三分。 这是他的本事。 他能单骑入荆州,足以说明胆魄非凡,而相当于军事方面,他更善于政务,在政务的处理之上,他有着足够的经验,一州之地,在他治理之下,百姓安居,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这才是他能短时间之内,安稳荆州牧这个位置的依仗,如今并非单单是荆州世家豪族对他的支持,百姓更是认可了这个荆州牧。 荆州呈现出百姓安居,太平鼎盛的一幕。 而在襄阳城之中,更是把这鼎盛的一幕表现的淋漓尽致,城中两条干道呈十字,把城中分开几个区域,而干道的左右皆是一个个商铺,人来人往,繁花似锦,喧嚣如市。 如此荆州,如此襄阳,作为荆州牧的刘表最近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爽。 其一喜,张允奉命率军南下,如今已经平定了长沙之乱,震慑了交州的张津,让荆州在没有南部之乱,彻底的腾出了精力放在南阳之地。 南阳,乃是天下第一大郡。 进攻新野的战役虽然僵持着。 但是袁军本来鼎盛的气焰已经逐渐的衰弱,从袁军进攻江东不利开始,袁军之前一往无前的气势就打了折扣,这自然影响整个南阳的战役。 刘表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待年后,他亲自去武陵,那那些蛮人谈一谈,若是能安抚拿下蛮人,他将会调用所有的主力,北上正式进攻的南阳。 只要能一口气吃掉南阳,荆州的实力必然在短时间之内爆发出来了。 因为荆州有底蕴,无论是粮库,武库,都十分充裕,现在就差人,荆州的人口不多,其实还不如一个南阳,要是有南阳的人口补充,他有信心再武装十万大军,届时荆州安稳,无惧四方,甚至可以支持他东讨西伐,不说称霸整个天下,割据南方希望很大。 还有二喜,这第二喜,就是蔡氏已经怀上了,单单是蔡氏有后自然也不算什么大喜之事,毕竟他已有长子刘琦,但是蔡氏如若怀上一个男丁,那就不一样的。 蔡氏虽为他妻子,可代表的是荆州蔡家,一旦誕下子嗣,也是嫡子,嫡子有继承权,那么蔡家将会彻底的绑在了他的战船之上,有蔡家支持,加上蒯良兄弟的筹谋,他也可以放手去整治一下荆州境内的世家豪族了。 如今割据天下的诸侯,其实百分之八十都是靠着世家豪族的支持而起家,但是但凡能在这个乱世之中称霸一方的人,都不会甘愿为傀儡,他们容不得有人在制衡自己。 即使刘表也一样。 哪怕刘表在荆州,对荆州世家的依仗到了极点,他也不会甘心自己的江山被别人摆布。 当初他能单骑入荆州,凭借的是什么,就是这些世家的支持,他能迅速的得人心,凭的又是什么,是他娶了世家豪族的女子。 他对荆州世家豪族的依赖,是绝对了,没有这些世家豪族,他根本当不了这个家。 然,他只要有机会,还是会翻脸不认人,直接压制这些人的权势。 这无关道德,是枭雄之心,不会被人压制的枭雄,才能成为一代霸主。 当然,这事情他会慢慢来,只会用温和的手段,绝不会用暴烈的杀伐解决,之前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如若蔡氏得子,他才有信心蔡家能背弃这些世家的利益,和他走在一起。 因为蔡氏将会是外戚。 这是不一样的阶级观念。 几件喜事连在一起,让刘表最近的笑容都多了不少,甚至在休沐的时候,放下了一下政务,恢复最近读书人的本性,秋游郊外,与文人雅客风花雪月。 这天,刘表休沐一日,闲来没事,去了一趟庞家,去探望生病的庞季。 庞家有大小尚书,这并非是朝廷的官职,而是荆州士林对庞家兄弟的赞誉,大尚书庞季,小尚书庞德公,皆为享誉士林的大儒。 庞家更是荆州世家的清流,不掌政权,却能号令读书人,霁月清风,得无数读书人的敬仰和认同。 庞季当年曾与蒯良一起迎刘表入荆州。 庞季之谋,不下于蒯良,可惜庞季身体不好,刘表进入荆州之后,就功成身退,没有在荆州牧府任职,虽庞德公亦有能力,但是庞德公之至,不在庙堂之上,刘表也无可奈何。 但是他对庞家的感激之情,始终如一。 所以他亲自去探望庞季,当他在庞家看到庞季的时候,庞季已经在病榻之上,血色苍白,气息微弱,不时之间还发出一声声微弱的疼痛叫声。 “季公,何故于斯?” 刘表跪膝案前,有些哽咽的说道:“我立刻召荆州医者,为季公诊病!“ 作为读书人,他本是敬仰此等大儒,而且庞季更是以谋而运作,迎他入荆州之功臣也,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悲伤,有感而发。 “使君大人无需如此,生老病死,不过天命而已!”庞季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此生得辅使者安荆州之稳,不让我荆州百姓受战乱之苦,足矣,大人雄才武略,当的天下之雄,季唯有一眼劝谏,大人日后若是能多一份用人之心,便是我荆州之福,季便死而无憾!” 刘表有刘表的优点,也有缺点,他用人信人,难能可贵,但是他用人看名不看能力,这是大忌,他只希望认准的这个荆州之主,日后能安抚荆州。 “季公之谏,表铭记在心!” 刘表哽咽的点头。 两人又轻轻的交谈了一番,庞季便有些疲倦了,他病痛在身,根本说不了太久了话,便有庞德公引刘表在外间交谈。 “德公,你还不愿出仕于荆州乎?” 刘表看着比庞季年轻很多的庞德公,轻声的问道。 “使君大人莫要为难我!” 庞德公摇摇头。 “荆州外患可定,可内乱难平,百姓苦,世家贵,我有心安之,奈何力不从心,本想季公能辅之,可季公如斯,某不得安心也,唯请德公出山,助我安荆州!” 刘表躬身,礼贤下士,真心邀请庞德公出山。 “使君大人有此念想,当得荆州之福!” 庞德公苦涩的摇摇头,他倒是认同刘表这一番心意,但是仕途之险要,他兄长尚可担当,他绝对担当不起,他还是不敢入仕,他便沉声的说道:“吾之志向,并不在仕途之上,我已联系的水镜先生,准备在鹿门山上办学,虽在庙宇之外,但某会助使君一臂之力!” “如此也好!” 刘表虽有些遗憾,但是绝不会勉强,他微笑的道:“尔等能为我荆州蓄才,亦为我荆州之福也!” ………………………… 傍晚时分,刘表回到了州牧府。 这时候,蒯良突然有些慌张的赶来。 “主公,出大事了!” “子柔,你一直以来稳重,遇事不惊,有何之事情,让你如此慌张?”刘表注重仪表,看到蒯良跑的有些连头发都乱了,颇为不喜。 “主公,牧军撕破盟约了!”蒯良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发饰,才毕恭毕敬的回答:“短短数日,出兵拔掉了我们阴县之水寨,而且主力已经兵临樊城!” “什么?” 刘表闻言,顿时压不住那姿态了,他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之前,昨日他们已经把樊城周围的营寨都扫掉了,兵临樊城!” “该死!” 刘表来回踱步:“知道为什么牧军会突然进攻我们吗?” 他虽然有些的愤怒,但是不是很急躁,因为一个牧军,并不能撼动荆州局势,唯一担心了,无非是自己的进攻南阳的意图会胎死腹中。 “不是很清楚!” 蒯良道:“我一直想不透,牧军为什么在这时候对我们进攻!” “查!”刘表冷声的道:“另外,命令蔡帽,率主战船准备逆流而上,他牧军敢来,我就敢战!” “那南阳呢:” “传令邓龙,暂时放松对新野的进攻,兵马撤回棘水之南,以观战况!”刘表不善于进攻,但是防守一个字,稳,他能把所有考虑的都那考虑进去。 “报!”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进!” “禀报使君大人,三天之前,秭归县遭遇敌军进攻,镇守秭归三千将士,全军覆没!” “秭归?” 刘表和蒯良闻言,顿时瞳孔变色。 他们对视一眼,脱口而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益州!”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三章 应对 如果说牧军并没有让刘表重视起来,那么益州军的出现,就让刘表打醒的十二万分的精神,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也是一次不可言喻的危急。 刘表当夜召集了荆州众臣,商讨应对之事。 “什么,牧军进攻我们樊城?” “反了他们,既然他们出尔反尔,我们就和他们大战一场!” “牧贼不可信,得让他们看看,荆州儿郎的悍勇之气!” “如今恐怕不单单是汉中牧军的事情,益州军也在对我们荆州进行进攻,先锋兵马已入南郡,直扑我们襄阳而来!” “不可能吧!” “益州军真的对我们荆州发动进攻了?” “这是为什么啊?” “我们和益州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们怎么会对我们进攻?” “益州牧刘焉与我们使君大人皆为大汉宗室,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在这时候同室操戈啊!” “会不会是牧军的阴谋?” “有可能啊,或许就是牧军在伪装益州主力,目的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 “不太可能,长江水道直通益州,汉中鞭长莫及,如此大规模的进攻,绝不是汉中能做到了,必然是益州的战船!” “……” 灯光之下,荆州文武众臣在听到这消息之后,立刻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这对他们来说太意外了。 他们可以接受南阳进攻,可以接受江东进攻,可以接受来自南面的交州北上,也可以接受汉中牧军的反水,但是对于益州,他们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毕竟当今天下,始终乃是汉室江山,汉旗依旧飞扬在天空之中,潜意识的他们都认为汉室宗亲必然是同盟关系,却不想到刘焉会不宣而战。 刘表跪坐首位之上,越是当下,他越是冷静,荆州乃是他千辛万苦才拿下来的安身立命之处,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来者必是敌。 既然是敌人,他就不会手软。 半响之后,大殿里面的争执声音渐渐的寂静了一些,文武众臣在探讨的情绪也沉寂了不少,开始趁下心来思考问题。 “主公,益州军沿着长江水道东出的消息,已经确认没有啊?” 半响之后,蔡帽跨步而出,离开了作为,站在中间,对着刘表拱手,低沉的询问。 “德珪,你先问的是什么?” 刘表轻声的道。 “主公,我想问的是,益州是不是要与我们为敌?”蔡帽这句话代表所有人问出来的。 “这消息已经是确认了,用我们荆州的儿郎性命来确认的,秭归丢了,三千荆州儿郎魂归长江水道之上,鲜血已经开始染红了滚滚江河,岂能有假!” 刘表冷声如电,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某乃荆州牧,捍卫荆州百姓之生死存亡,莫论敌人是谁,他们胆敢踏进我荆州领土,当为敌也!” 有这一句话,倒是让荆州文武众臣安下心来了。 敌人明确了,接下来无非就是开战而已。 “那主公,夷陵呢,夷陵可有消息?” 蔡帽也是一个兵法大家,更是荆州的水战大将,在荆州,攻城略地文聘第一,但是纵横水道,蔡帽和张允,无人出其左右,他听到秭归丢的消息之后,立刻询问夷陵。 “暂时没有夷陵的消息!”刘表摇摇头,他也在担心夷陵。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的南北,南面有交州张津为患,北面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南阳,因此对东西都略有松懈,但是东面有黄祖镇压,而且如今江东自乱,无暇兼顾荆州,不足为患,反而是西面,他犯了一个错误,本能的把刘焉放在了最不可能为敌人的位置上,因此并没有太多的兵力镇守。 这也让益州军顺流直下千里之地,居然无人可知,轻而易举的就被益州军攻破了秭归。 秭归之后,就是夷陵。 夷陵倒是有重兵,但是兵马也只有五千而已,虽为精锐,可如若猝尔不防,恐怕也挡不住益州先锋军吧。 “主公!” 蔡帽猛然站起来,拱手请命:“既已确定来敌,兵贵神速,请允许我立刻召兵启程,赶往夷陵,夷陵决不能丢,一旦夷陵丢了,我们将会失去对益州的制衡,益州大军想要长驱直入,轻而易举!” “主公,德珪兄说的很对,我们现在必须保住夷陵!” 蒯良也补充了一句。 他虽精通政务,可不代表军事他不懂,若是直接带兵打仗,他肯定不如蔡帽,可在舆图上推演,他的能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名将。 夷陵对于南郡的重要,不可言之。 “好!” 刘表也迅速有了主意,他这时候撇开了一切的内部矛盾,也放开了对领兵大将的制衡,魄力异于常人:“德珪,这是虎符,你立刻领军一万,昼夜行军,必须尽快赶赴夷陵!” 他送出了一块虎符。 荆州的军政走上正轨,非虎符而不能调动大军。 他把虎符递给了蔡帽之后,继续说道:“你抵达夷陵之后,如何应对益州军,你全权做主!” “遵命!” 蔡帽拱手领命,接过虎符的双手有些颤抖,士为知己者死,刘表对他的信任,让他心情感觉沉甸甸的,一块虎符的送出,可等于把兵权直接送上。 “德珪,我把夷陵交托与你了!”刘表轻声的道。 “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不论夷陵情况如何,只要我在,我定保夷陵平安,保我荆州门户不失!”蔡帽俯首在下,声音坚决。 蔡帽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大殿,但是大殿之中的讨论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了。 益州军,汉中牧军,联袂扑杀而来,即使他们对荆州有信心,也感觉压力很大,甚至有一股喘息不过来的气压在笼罩这这个荆州的州牧府。 “主公,如今看来,时局已明,汉中牧军,必是应了益州之请,才会出兵我荆州!”蒯良说道。 “为什么不是牧龙图主谋?” “牧龙图使唤不动刘焉,而刘焉却能使唤牧龙图!” “也对!”刘表闻言,点点头:“这么说,是刘焉想要我的荆州吗?” 蒯良分析:“主公,刘焉与你,本事宗室之臣,当今天下,乱局纷纷,各地自保之力尚不足,按道理益州和荆州,当同为盟友,同进退,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如今刘焉突然之间进兵荆州,不宣而战,恐怕不仅仅是图谋荆州这么简单,他图谋甚大也!” “子柔,你说他刘君郎图谋什么?“ 刘表并不在意汉中,他更加在意刘焉的意图。 这个宗室先辈,在汉室宗亲之中,年纪比他长,声望比他高,曾历京官多个职位,更做过宗人府,在汉室宗臣之中,能振臂一呼,而自己肯定做不到。 “刘益州今之势,已极限,进一步,可为天!” 蒯良靠上来,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不会吧!” 刘表瞳孔猛然一变,道:“他敢?” 那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那可真的破天了。 “虽不知道,他何来依仗,可是主公,我们不得不防,若是刘益州意图在此,那他恐怕就不是小大小闹,他将会倾巢而出,与我荆州决一死战!”蒯良说道。 “是要防一下了!” 刘表面容阴沉:“异度!” “在!” 蒯良的弟弟蒯越走出来,拱手待命。 “你立刻持我节间,走一趟江夏,然后去长沙,以安抚民心之名,暗与黄祖张允商讨,让他们准备随时调兵入襄!” 刘表道。 “诺!” 蒯越领命。 正文 第六百七十四章 庞季出山 “主公,调动兵马需要时间,如今樊城遭遇牧军进攻,牧军之名,向来凶狠,樊城那边如何应对?”这时候坐在左侧位置上的荆州别驾韩嵩突然站起来,拱手询问。 “樊城?” 刘表闻言,漠然的站起来了,伸手抚摸一下美髯,心中微微一动:“仲业如今就在樊城,以仲业之能,即使我们不派遣出援军,以他如今的兵力,应该也能保住樊城不失,暂时来说,没有什么危险!” “主公不可有如此侥幸之心!” 蒯良摇摇头:“牧军乃是天下之劲卒,从南阳打到汝南,又从汝南打回南阳,数万之兵敢于杀上关中,夺大宝之位镇天下,即使面对关东群雄的联盟亦毫无畏惧之色,更是败关东诸侯,即使后来被西凉军背后偷袭,兵败之下,在关中面对西凉军的围剿,尚能保住主力杀出来,如此之强兵,天下少有,岂能否认他们的强悍,若是他们倾巢来袭,哪怕同等兵力,文将军也未必能挡得住!” “这樊城,我们还是真的要增兵,而且必须增兵,不保樊城,与舍襄阳并无区别,樊城在,才能让襄阳安然无恙!” “若是增兵樊城,我们何来兵马镇守襄阳城?” 一个中年文士开口反驳蒯良,道。 他叫王粲。 王粲约莫四十出头,好文学,精书法,不仅仅是荆州士林的佼佼者,在天下读书人之中,也颇有名气,曾得太学祭酒蔡邕之赞誉,如今为荆州牧府的从事中郎。 其实不管是是别驾从事,还是从事中郎,他们都算得上是荆州牧刘表的谋士之一,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刘表的心腹。 乱世人才,纷纷投明主,一展所学,方不负一身之才。 他们也是曾经因为出身寒门,没有门路,只能在士林造明,却入不得仕途,郁郁不得志,今得刘表之器重,对刘表绝对是掏心窝子。 刘表能短时间稳得住荆州,也幸亏自己的八骏之名,得士林读书人的追捧,多有投靠。 这就是名望的作用力。 刚才的吵闹只是前奏,现在该出谋划策的时候,他们纷纷开口建议,这才是荆州的凝聚力。 “襄阳乃是我荆州之州城,绝不容有失!” 又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轻声的开口:“如今蔡帽将军已经把半数水军带走,我襄阳兵力本来就薄弱,紧紧能维持平日的守城之责,除非召集各郡主力,不然襄阳之兵决不可动!” 他乃是襄阳令,邓羲。 邓羲出身新野邓氏,当初刘表入荆州,他就是组织了乡党兵勇,拥簇刘表,算是刘表进荆州的功臣之一,之后颇得刘表之器重,任襄阳令,镇襄阳之城。 “其实我们除了襄阳的兵马之外,倒是还有一支兵马能在最短的时间调动,而且兵力不弱!” 蒯良突然说道。 “何方兵马,子柔速速道来!” 刘表如今也在挠头,现在增援樊城和不增援樊城,是一个两难的决定,他是信任文聘,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牧军之强,牧军纵横天下,打下了赫赫威名天下皆知。 即使牧军当初有裁兵的消息传出,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一个假消息。 一旦牧军倾巢来袭,樊城未必挡得住。 但是如果调动了襄阳镇守的兵马去樊城,那么襄阳就变得空虚了,虽然他们很肯定只要前线不破,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绕过战场来进攻襄阳。 可一万个不可能也保不住一个万一啊。 战场上的事情,谁能预料。 只有让足够的兵力镇压在襄阳,他们才能放心,整个荆州才能安稳。 增兵和不增兵,都有理由,这才让难以决定。 这时候蒯良突然有主意,倒是让刘表大喜。 “主公,在襄阳城郊之外,除了我们的主力兵马之外,其实还有一支兵马在驻守,只是平日我们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而已!”蒯良若有所指的说道。 “哪一支兵马?” 刘表皱眉,连忙问道。 “蒯长史说的可是江夏贼?” 韩嵩灵光一动,突然说道。 “江夏贼?” “是他们?” “这倒是一支兵力,可是有用吗?” 众人闻言,顿时醒悟过来,纷纷开口议论。 襄阳城外,能驻扎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众人心中有数,所以一说出来,大家都明了,可面对这一支兵马,倒是有些意见不一致。 “江夏贼?这倒是一支可用之兵,当初能逼得黄祖都无能为力,战斗力是有的,而且兵力还不弱,有数千之数,最少能解一下燃眉之急,不过……” 刘表楞了一下,先是有些欢喜,但是很快就忧愁起来了:“子柔,倒不是我不想用他们,可张虎陈生一支被我们撇弃在外,如若顺顺利利把这一支兵力收归麾下,倒是没太大问题,可如今若是想要用他们,恐怕绕不过张虎和陈生二人,此二人当初投靠与我,却不得重用,难保不会有怨言!” 江夏贼有数千是兵力,皆为悍匪,纵横江夏,精通水陆战法,以两大贼首为主,一个是张虎,一个是陈生,当初他们投靠荆州,是有人出面游说,许诺了不少东西,可最后他们率军来投,却进了襄阳之套,这些诺言一个都没有实现。 刘表的骨子里面是看不起贼寇之辈的。 不然也不会有历史上那一笔重重的一笔败笔,东吴猛将甘宁,在历史上之上本投靠他刘表麾下了,但是七八年时间却不得重用,是看不到甘宁的本事吗,不是,刘表若是连这点看人本事都没有,他就不配为荆州之主。 他看不起的是甘宁的出身。 刘表是一个很注重出身的人,所谓的出身,也不是说必须世家豪族的子弟,而是良家子弟的出身,哪怕是寒门子弟,他都接受,但是却接收不住贼寇之辈。 所以张虎陈生投靠的时候,他耍了一个心眼,直接明升暗降,把陈生和张虎困于襄阳城,撇除在他的核心圈之外,而窥视他们的兵马。 他们麾下江夏贼兵马却驻扎在外,刘表稳住两人之后,另派人去接受,分割,收编,整顿。 这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两人就算有怨气,也无法翻身,毕竟这是襄阳城,襄阳兵力拉出来,能灭了他们,在强压之下,只要再给半年的时间,刘表就有信心把这数千的江夏贼全部收归门下。 可如今,时间太短了。 江夏贼依旧是张虎和陈生为主将,而且两人有太深的烙印,一下将官都没有清除,基本上都是两人的心腹,想要用江夏贼,就必须要用张虎和陈生。 “主公,我知道你现在不放心用他们,但是并非没有人能用他们,在我们荆州,他们向来敬重一人,若有一人为主将,便可放心!” 蒯良缄默的半响,心中挣扎一下,可为了荆州大局,他还是提议出来了。 “季公?” 刘表自然知道蒯良说的是何人。 庞季。 因为当初是庞季去说服两人投诚了,两人会投诚荆州,更多的也是因为尊敬庞季的为人和声望,如若能让庞季为主将,两人绝不敢反水。 “可是季公如今病痛缠身,不可操劳,若是因为沙场之劳,让季公……” 刘表有些为难。 他不是调不动荆州正规兵马,只是荆州被打了一个突袭,现在才刚刚反应过来了,想要征调兵马是需要时间了,就算把邓龙从北面调回来,也需要时间。 这时候襄阳的兵力有限,调动江夏贼,乃是迫不得已。 可江夏贼的确是一柄双面刃。 而唯有庞季才能用的动这一柄双面刃。 “此事不可再谈!” 刘表摆摆手,直接说道:“我宁可失樊城,不可失季公,当让季公安心养病!” “是属下冒失了!” 蒯良叹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 一夜过去了,约莫黎明十分,文武众臣才从荆州州牧府上走出来了,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家去休息,而是各自返回各自衙门,迅速的动了起来了。 当他们开始动作起来来的时候,荆州应对危机的能力算是爆发出来了。 刘表进驻荆州的时间虽短,但是得荆州世族支持,掌控荆州的速度很快,加上他平易近人,善于政务的能力,在收拢人心方面做的时分出色。 如今的荆州,不算是被他打造成一块铁桶,但是也基本上掌控在他之手。 有一个主心骨,荆州有兵马,有粮草,还真不怕外来的敌人。 …… 中午。 刘表捏捏有些疲倦的鼻梁,舒缓一下酸痛的眼眸,一夜没睡,如今还挺着精神继续行政,他顿时感觉有些疲倦了。 “主公,季公来了!” 这时候,一个门卫突然来报。 “什么?” 刘表猛然站起来,他顾不上其他的,直接赤脚而出。 门外,一个脸色苍白的老者,杵着拐杖在恭候。 “季公,你大病在身,岂能走动,有何事情,吩咐一声便可,怎可操劳?”刘表把老者亲自迎进去,在左右侍奉着,这是真情流露,他对这些大儒是绝对的尊敬。 “主公,老夫是来请战的!” 庞季嘶哑的声音说道。 “季公,你如今身体不好,万万不可操劳,当在榻上养病,如何能操劳这些俗事!”刘表倒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庞家了,看来蒯良是不死心啊。 但是他不能昧着良心,让庞季带病为他征战。 “主公,为荆州数百万百姓之安危,季一人之身,何足挂齿!”庞季轻声的道:“今牧贼铁蹄想要踏我荆州之地,也得问问我荆州之人愿不愿意,请主公允许,属下领江夏营出征!” 当初招降江夏贼,给了一个编制,江夏营。 “季公?” 刘表为难了,的确只有庞季才能镇得住江夏贼,但是庞季如今的身体,风一吹便倒下了,他岂敢冒险。 “主公,若能为荆州马革裹尸,季岂能死与病榻之上!” 庞季俯首:“还请主公成全!”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主力聚,大战临! 一日之后。 襄阳城外。 “兄长,你身上本就有大病,我已经派人寻到了张家的张机,他岐黄之术乃是荆州第一,只要他能赶回来为你诊病,你必然能治好的!” 马车旁,庞德公在苦口婆心的劝谏。 “德公,张机虽然医道不凡,可老夫这身子,老夫自己知道!”庞季杵着拐杖,身边两个庞氏护卫在扶着,才能走几步路,他浑浊的眼眸透着一抹精芒:“治得好,治不好,也无关重要了,命数天定,合该此一劫,躲一躲不掉!” “可是……” 庞德公看着兄长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有些不忍。 “德公,无需多说了!” 庞季摆摆手:“你向来不善于权势之争,入了仕途,也非福也,日后若能育人子弟,亦为正道也,可当今天下,苍茫乱世,我庞家需要生存,兄长这病痛残躯,就再为庞家争一道护身符!” “兄长!”庞德公眼眸湿润起来了。 难怪兄长要出征,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自己无心仕途,可庞家在荆州享誉圣名,若无权势之庇护,必遭灭门之劫难。 兄长这是想要用自己最后的光芒,在刘表心里面埋下一丝愧疚,也为庞家挣得多一分的庇护。 也就是说,他没想着活着回来。 “兄长,我愿出仕途!” 庞德公哽咽的道。 “仕途之路,岂能随意,非我不想勉强你,若为庞家,你即使不愿意,我也不会随你之心,可你性格如此,难也!” 庞季摇摇头。 庞德公顿时露出苦涩的脸色,的确,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官场,真进去了,就如同兄长所说,是祸非福。 “庞家日后就拜托你了,吾儿亦托付于你!” 庞季上了马车,轻轻的说道。 “兄长放心,某定以生死捍卫庞家!” 庞德公跪膝行礼,远送马车而去。 …… 城郊十里,江夏营的兵马齐聚,两大主将张虎陈生各列左右,身披战甲,手握兵权,策马之上,在他们身后,足足五千将士成纵队,里里外外充斥着凶悍之气。 这时候一辆马车出现,停在前方。 “张虎,陈生!” 马车之上,走下一个老者。 “拜见季公!” 张虎陈生连忙下面,俯首跪拜,他们的态度并非敷衍,而是真诚的。 “可怨老夫?” 庞季轻声的问。 “不敢!”张虎咬着牙说了一句,而陈生沉默不语。 相比于张虎,陈生的心情更加的郁闷和无奈,谁来他都不在意,为何偏偏是庞季,若说有一人他不愿意背叛,唯庞季而已。 “是老夫对不起尔等!”庞季轻声的说道。 “吾等从不怨季公,若无季公提携,何来吾等今日!”张虎瓮声的说道:“吾只是恨他堂堂荆州牧,却出尔反尔!” “老夫知道尔等心中有怨!” 庞季面色不变,道:“此战本不该让尔等北上,是老夫争取的,老夫当初劝尔等归降,为的是荆州是太平,却老夫却负了尔等信任,今日老夫依旧让尔等北上,依旧是为了荆州太平,此战之后,尔等不死,老夫愿以生命起誓,在主公面前,保尔等一出身,若违此誓,当天诛灭之!” “季公之誓,我相信!” 张虎瞳孔瞪大,顿时拱手说道:“当为季公鞍前马后,沙场之上,绝不退后!” 陈生缄默,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心中的天平在挣扎之中…… ********************************** 荆州援兵为至,可牧军主力已兵临城下。 景平第二军,集合了足足三个营。 暴熊军,也集合了三个营。 主力将近两万兵马。 连扎三座营寨,分别是樊城南部,汉水之上,樊城北部,形成一个对樊城的三角形状,而三角形状的正面尖锐的角,正是汉水之上的水寨,兵力最强盛。 大军驻扎,主将也陆续到位。 樊城南部城郊。 暴熊军主营。 营寨以左左右右前前前后,八个营盘组成,形成一个大圆形,而中军主帐正中心位置,稳如泰山,左右皆有瞭望台,可直接观望樊城之上的情况。 “这樊城不好打啊!” 黄忠为主将,他站在瞭望台上,亲自观摩战场,目光有一丝阴沉,这樊城的地形,实属难得,想要进攻,唯有硬攻了。 “樊城是难打,但是最难的还是城中的荆州军大将!” 戏志才从汉中一路奔波而来,又是乘船,又是起码,昼夜赶路,才在短时间之内赶赴了樊城,还没有怎么休息,立刻投入了对樊城的分析之中,作为一个军师,他必须要让主将对樊城的防守有更加清晰的印象:“其实城中兵力不是很强大,而且之前因为被我们扫平了外围,城中被围困,士气很低落,如果进攻,我们是有机会的!” “但是樊城的防守有些诡异!” “城头上有些人影若影若现,兵力看似有,未必有,若是没有,有可能有,看不清楚!” “明显是这是城中的荆州主将想要给我们制造混乱的视觉,让我们看不清楚,摸不透!” “这主将何人?”戏志才问。 “文聘!” 周仓回答:“我们交过一次手,在两天之前,我进攻,他防守,打了一仗,武艺,控制战场,我皆不如他,这是一员很恐怖的将领!” “是他啊?”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文仲业,荆州最让人不可忽视的大将,倒是一开始就让我们遇上了!” “戏司马,有机会把他引出来吗?” 黄忠突然问道。 攻坚战太过于残酷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能把他们拉出城池之外打,才符合牧军的意图。 “难!” 戏志才眯着眼眸:“看他们这阵型,摆明死守,除非……” “除非什么?” 张辽问。 “有援军!”戏志才说道:“他们若有援军,能壮大一下文聘的信心,倒是有点机会的,不然凭借如今文聘的兵力,他只要不傻,都不会出城和我们交战!” “援军?” 黄忠皱眉:“这些时日过去了,按道理,荆州应该会有一点动作吧!” “有荆州的消息吗?”戏志才问。 “回禀戏大人!” 一个景武司荆州镇总旗站出来回答:“荆州封锁了这边的途径,我们的消息汇报的比较慢,但是掌旗使大人已经亲自去打探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报!” 话音刚落,就一个士卒走上了观稍台,正好景武司南阳的传令人:“总旗大人,掌旗使大人的密保!” 这个总旗闻言,连忙拿过来,他也没看,直接呈报给了戏志才,这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能虐他千百遍,景武司权力再打,说到底也是为主公效命,可比不上这些人一句话。 “说援军,援军还真来了!” 戏志才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的扬起,眸光闪过一抹冷芒:“只是想不到,刘景升在荆州短短时间,能有如此影响力,季公这一身病痛都要死了,还为他出面镇服这江夏贼,难得啊!” 他是读书人,虽然圈子在颍川,可也不代表他不知道庞家大小尚书的名讳,庞季之名,乃是天下士林都要称赞的,他也很敬重这个大儒。 若有机会,他还想要拜访一下,聆听一下教诲。 可没想到,会在战场相遇。 “江夏营?是江夏贼吧!” 黄忠也看了上面的密函,道:“庞季,这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啊!” “汉升将军,既他们援军要来了,我们也该试探一下城中的攻守之心!“ 戏志才道:“说一千,道一万,打一场才能看得清楚!” “嗯!” 黄忠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想了想,道:“文远!” “在!” “你来主攻,从汉水开始进攻,看看城里面的反应,但是点到为止!” “诺!” 张辽点头。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六章 汉中的货币风暴 进入十一月。 汉中也开始下雪了,第一场雪算是有些姗姗来迟,但是下的很急很猛,不到一夜的时间,已经为南郑城覆盖上了一层银装,凛然的寒气有些咄咄逼人。 明侯府。 前线已经开打,在汉中的后院也在打。 战争在前线,拼的是生命,战斗如火,生死厮杀,是残酷的,是血腥的,而在后方来说,比的却是经济实力,寂然无声,却能决定胜负。 所以明侯府这段时间很忙,从上而下,所有人都在在忙碌,忙碌这积聚实力,忙碌着如何能增强汉中的经济。 牧景也是脚跟不着地。 一大早起起来,他走在长廊之上,看着外面,府邸的屋檐边上,积雪点点落下,地面上,白雪堆积层层铺垫,让他感觉仿佛一醒过来就换了一个世界。 “拜见主公!” 他一路走过,正在清扫积雪的神卫军禁卫营的将士纷纷行礼。 昨夜的一场雪,让明侯府道路都有些堵塞了,所以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镇守明侯府的神卫军禁卫营八百将士迅速的动起来,开始打扫积雪。 明侯府的神卫军源于当年的太平神卫军,后来也只是以亲卫而编制,编制最高的时候才一百余人,如今也只有八十余人,但是自从武都返回之后,编制开始扩张。 汉中如今主力只剩下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一军历经参狼大战,正在休养生息,而且如今各部在外,唯有第一军要捍卫整个汉中防线,兵力不足。 所以捍卫明侯府的责任神卫军的头上。 神卫军在牧景的命令之下,紧急扩张,分编两营,一个是神卫营,以原来的神卫军挑选出来最精锐的五十二人为根本,组成一个战斗营,另外一个是禁卫营,禁卫营是以神卫军剩余的三十余神卫战士为军官,从各军之中挑选精锐,组成一个战营,捍卫整个明侯府的安危。 对于神卫军来说,是神卫营的根本,宁缺毋滥,每一个都是武者高手,乃是牧景的亲卫,虽然只有数十将士,却都是内劲武者,天下少有的战斗力,以太平钩形成的战阵,即使能在万军之中捍卫牧景的安危。 而禁卫营,相当于神卫军的外营,其实就是为了明侯府安危而建立的一个营,他们职责是保卫明侯府,镇守明侯府前后坞堡,如有敌军想要进攻明侯府,就必须要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来。 牧景走过的长长的走廊,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连忙抖擞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棉袄是一大早起来蔡琰给自己披上了。 走进了昭明堂,顿时感觉温和了很多。 昭明堂的四个角落,都防着青铜火炉,炉火炙热,一缕一缕热气翻滚而出,把这个大殿烘托的如同的夏日。 这是古代的人工空调。 虽麻烦,而且不太实用,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寒冷如冰的天气之中,是一种不可多得而奢侈的享受。 “主公,刘主簿昨夜连夜送上了几分奏本,需要你亲自过目的!” 霍余迎面上来,禀报说道。 “这么急?” 牧景把棉袄脱下来,这大殿温和,穿着棉袄就有些的出汗了,脱掉棉袄,整理了一下一身白洁的锦袍,盘坐在案前。 汉朝大多礼仪是跪坐的。 但是牧景不太喜欢,可入乡随俗,不能过分的标新立异,所以他中和了一下,选择了盘坐的姿势,即使如此,他也经常被蔡邕挑毛病。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跪坐的姿势,总会让他想起一个厌恶的民族。 “应该是大汉通宝即将代替市面上通用的钱币这事情发酵了,引起了不少非议,让刘主簿都坐不住了!”霍余跪坐旁侧,轻声的说道。 这事情已经发酵一段时间了,牧景却迟迟压着不发行大汉通宝,让市场上造成了一种乱局,很都商户,百姓都显得人心煌煌,甚至世家豪族都有些坐不住了。 货币更换,这将会形成物价动荡,影响了可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整个汉中,甚至武都和南阳都会受到影响。 人心动乱是必然的。 “坐不住了才是对的!” 牧景想了想,说道:“压了这么久,给足够的时间他们接受,也是时候推出我们的货币了!” 更换货币可是大事。 从更深一层来说,是经济和金融的战争。 牧景这是利用釜底抽薪,把金融权握在手中,毕竟掌控了货币,等于掌控了汉中的金融,扩张影响力出去,就是经济,生产力,交易权的掌控。 沉寂的世家,蠢蠢欲动的地方豪族,忐忑不安的商户,人心煌煌的百姓……此时此刻,他们都在盯着牧景,盯着即将要发行出来的大汉通宝。 “明丰钱庄筹建的如何了?”牧景问。 “汉中九县全部布置好了,南阳方面,从南乡开始,好几个县城已经筹建好了,其余县城也陆续开始筹建起来了,而武都,下辩县的筹建起来了,但是其他县城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就从汉中开始!” 牧景下令:“明天,立刻发行大汉通宝,同时让南书房给所有汉中的县城下告示,自今日开始,明侯府治下各个县城,只允许使用大汉通宝和金饼为货币,其余任何货币,不得通行!” “诺!” 霍余拱手领命,立刻带着昭明堂的几个文吏,去各个衙门开始的通传牧景的命令。 一令惊雷霆。 汉中风暴起。 当这诏令下达之后,在汉中九县迅速的点燃的了一场货币的风暴,现在正在使用的五铢钱,小钱,铜钱,混杂无比,突然之间要彻底的更换,人心自然浮动。 “告示都出来了,看来不是流言啊!” “那么明侯的大汉通宝发行之后,我们手中的所有钱岂不是都成了废品!” “都是钱帛,凭什么我们的不能用?” “这不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我们积累了一辈子的身家,难道都要付之一炬了吗?” “明侯府太欺负人了!” “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 “我们手中的钱就不是钱啊!” “必须去找官府要一个公道!” “……” 动乱在形成,甚至有些有心人的挑动之下,更是形成一股民心风暴,货币事关收入,更是关乎一辈子勤勤恳恳的积累,自然动荡人心,甚至会让人铤而走险。 “明侯府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外来的商户日后根本不能在汉中行商了吗?” “不受我们外来的钱币,我们那什么结算!” “都是明侯曾行商道之事,熟络于商事,难道他就不知道贸贸然的废除货币,会让市场动荡吗,他不怕整汉中的商业崩溃吗?” “谁知道明侯大人心里面想什么?” “我才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啊!” “还是静观变化吧!” “我这一次从关中而来,带的可都是关中的小钱,难道这朝廷发行的小钱,在汉中都用不了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某都和西川商户商讨好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现在我们的钱帛不能用,怎么拿货?” “……” 动荡波及的很快,正在汉中的无数商户此时此刻也稳不住了,他们的心情也在忐忑之中,急躁如火,就差没有堵这明侯府的大门了。 即使汉中的一些世家,豪族也纷纷联合起来,商讨变化,生怕这会受到货币风暴的波及。 …… 昭明堂。 刘劲跪坐牧景的案前,拱手行礼,轻声的问:“主公,什么时候发行第二道诏令!” 第一道诏令是刻意的。 本来第一第二道诏令齐发,不会造成如此之动乱之势,但是牧景可以如此,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大汉通宝的存在,这是造势,只有把火燃起来,才能让大汉通宝的存在通告天下。 第二道诏令是可以平乱。 如今货币的风暴如火,已经点燃的整个汉中,即使是普通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之中。 势已起。 只要能抚平这些人的动乱之心,那么发行大汉通宝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等三日!”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道邪魅的笑容,轻声的道:“让他们躁动不安的心情再飞一会,他们现在肯定感觉手中的钱币会变成废品,所以会急,越是急,越是让他们记忆尤甚,只有让他们绝望,再给他们希望,他们愿意接受大汉通宝的流通!”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七章 汉中的金融体系,从明丰钱庄开始…… “这就是大汉通宝!” “明侯府造的五铢钱,倒是比那些五铢钱还要好。” “但是现在只能用明侯府发行的大汉通宝,我们的铜钱怎么办,难道我们的钱就不能在汉中用了吗?” “可现在大汉通宝只是明侯府用在对外结算之上,我们根本拿不到啊!” “现在可怎么办是好啊?” “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批货卖不出去吗?” “……” 大汉通宝发行了,发行的渠道是明侯府和官府对外结账所用。 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第一手拿到了发行的这种的铜钱,这种铜钱无论是在材料,做工,雕刻,都远胜于现在所用的各种铜钱。 但是无法置换,却让众人有些懊恼。 最重要的是明侯府发出了铁令,在汉中的土地之上,只能用大汉通宝,不能用其他货币,这让他们手中拿着钱,也花费不出去。 倒是有些人有金饼,可金饼毕竟是大数额的货币,而且数量不多,无法维持市面上的货币通行。 一时之间,汉中市场大乱。 “掌柜,现在外面都乱了,各个店铺都不收我们的五铢钱,他们说什么官府有令,只能用大汉通宝结算,我们怎么办?” “先等等吧!” “……” “廖兄,都已经两天了,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损失太大了吧!” “明侯府有诏令,我们还能怎么办?” “……” “家主,店铺因为明侯府的诏令,只能收大汉通宝,现在生意只剩下一两层了,快想想办法吧,不然要倒闭了!” “稍安勿躁,等官府诏令!” “……” 乱归乱,大多数都是一些百姓在紧张自己藏起来的钱还有没有用途,更多的乡绅豪族,世家大户,现在都还沉得住气。 他们懂得看时局。 相信牧景不会在这时候让汉中无缘无故的乱起来了。 南郑第一世家,唐家。 唐英从衙门出来之后,匆匆回府,面见老父亲,他虽是唐家家主,但是遇事始终有些的不稳,一旦遇到抉择,总是会依仗老父亲的智慧。 “父亲,这是明侯府发行的大汉通宝,诏令所有结算,必须以通宝为主!” “好精致的五铢钱!” 唐老爷子把玩这手中的铜钱,微笑的说道。 “可是父亲,我们家藏着的钱币,岂不是等于作废了?” 世家之藏,钱库比得上县衙的库藏了。 这些铜钱要是作废,即使家大业大的唐家,都会元气大伤。 “急什么!”唐老爷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汉中只能用大汉通宝,可天下又不只有汉中一地,况且这事情不会到此为止的,你安心去点卯!” “是!” 唐英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清气爽的走了。 …… 在万众瞩目之下之下,明侯府的第二道诏令下来了。 ——自即日开始,明侯府之下设明丰钱庄,执掌大汉通宝的发行,钱庄之中可兑大汉通宝。 “明丰钱庄?” “这是什么东西啊?” “可以兑换大汉通宝!” “难道我们的钱币可以去兑换现在汉中发行的大汉通宝吗?” “有希望了!” “明丰钱庄在哪里?” “是官衙吗?” “我之前好像在城西见过这牌匾,当时那宅院正在整修,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铺要开张!” “城东我好像也见过一个!” “去看看!” “……” 南郑率先动起来了,毕竟这里的商户最多,百姓最多,世家豪族也多,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刻,等着可以把手中的钱币兑换成大汉通宝的时机。 南郑有两个明丰钱庄。 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城东的明丰钱庄在东市之中,是明丰钱庄的总衙,九进出的大宅,宅门之前,是两个石狮子,入门庭院,中间摆着一个貔貅石像,装饰新颖,与众不同设,正院,东厢,西厢,一共设三个柜面,打造了如同明清时期的银号模式,半柜台。 前后皆有神卫军禁卫营的将士在站岗,让人感觉严肃而森严的很。 今日一开门,不少人就涌进来了。 “我这五铢钱能兑换大汉通宝吗?”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了。 “当然可以!” 在柜台之上,有不少接待的文吏,都是读书人,斯文儒雅,统一服饰,让人看了很是舒服:“诸位请看,这上面是各种钱币兑换我大汉通宝的价格!” 这时候众人才看到的墙壁上标着价格。 认识字的人念出来了。 “金饼兑换大汉通宝,一金兑八千钱!” “长安小钱兑换大汉通宝,三比一!” “灵帝光和五铢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二比一!“ “荆州五珠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五比一!” “汝南五铢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三比一!” “益州五铢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四比一!” “……” 这上面列的种类很多,因为现在市场上所用的五铢钱的种类也很多,特别是雒阳大乱之后,各地诸侯纷纷自己造币,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不一样的货币。 而汉中大兴商业,更是招来了天南地北各地的商队,各方面的钱币就多了。 “这不公平啊!” “为什么我们的关中的货币兑换的这么低呢?” “唧唧,你们也不想想,铜为钱,可是那长安朝廷死命的发行什么小钱,含铜量这么少,干脆说铁币算了,三比一已经那不错了!” “我们益州的五铢钱其实还是蛮好的!” “得了吧,要说还是汝南的五铢钱比较有前途!” “……” 大家纷纷商讨起来了。 “换不换啊?” “不换能怎么办,现在市场上都不要我们的钱币了!” “还是换吧!” “不如先换一半,再看看如何?” “也行!” “……” 今日涌进来的不少其实都是商户,他们手中有些人屯着货,有些人等着买卖交易,这时候最急着是兑换大汉通宝的。 钱庄开始忙碌起来了。 在钱庄的后院。 安静文雅的书斋之中,蔡琰一袭长袍,头发簪起来,一副男儿装扮,虽里里外外都透着阴柔娇气,比不上张宁的俊朗丰神,但是也不是为一个如玉公子。 她正在翻阅账本。 “大掌柜,前衙已兑换了五十万钱的大汉通宝,库存不足了!” 一个掌柜满头大汗走进来,禀报说道。 “看来很顺利啊,立刻安排人去金曹铸造司衙提钱!” “是!” 蔡琰闻言,平静的说道:“冯掌柜,有人用金饼兑钱吗?” “有!” 前台掌柜说道:“今日一早上,有外来商户,以四金兑了三万二钱!” “很好!” 蔡琰眸光灼热而亮,她能坐在这个位置,以幕后代替牧景的大掌柜位置,掌控明丰钱庄,可是已经取经,数个晚上的彻夜交谈,牧景把很多金融知识都教给她了。 她暂时不能融会贯通,需要实践。 但是明丰钱庄就是最好的实践。 她倒是记得一点,发行钱币除了信誉之外,更多的底蕴储备,金饼就是一种钱币储备,也就是说,只要明丰钱庄有足够的黄金储备,发行出来了大汉通宝就不会被贬值、 虽然她也不太懂其中的关联,但是牧景这么说,必有道理。 “这些金饼立刻封存内库!” 她柔声的说道:“从现在开始,通传各部钱庄分部,兑换得来的黄金,必须运来总衙,我们明丰钱庄的金饼,有进无出!” “是!” 这个前台掌柜点头领命而去。 “昭姬姐姐,这个钱庄真的这么重要吗,那家伙居然把你都请出来了!”今天是明丰钱庄开幕,护卫蔡琰的是牧景御前带刀侍卫张宁,神卫军的大统领。 张宁有些不明白,以她的目光,感觉这明丰钱庄不就是一个兑换货币的地方吗,有什么这么重要。 “夫君说了,明丰钱庄日后的作用力,无与伦比,这将会是金融的开端,最少能会影响明侯府一半的经济!” 蔡琰平静洁白的俏脸之下隐藏这一丝丝的兴奋,谁说女子不如男,即使明知道父亲知道了会责骂他,可她还是偏向虎山行,就要牝鸡司晨了,谁让她的身后有一个可以纵容她的夫君:“我是不懂夫君说的金融,但是夫君说的话,从来没错!”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汉水码头 “主公,这是明丰钱庄的奏报,昨天和前天,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我们大汉通宝兑出了一千二百万钱!”刘劲送上一份奏报,眼角的一抹笑容并没有隐去,辛苦了这么久,让他感觉这完全值得的。 “一千二百万钱,不错的数据!” 牧景也松了一口气,新的货币能被认同,对于汉中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这只是一个开始,汉中,南阳,武都,所有的城池启动了大汉通宝的货币唯一通行令的时候,应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兑换!” “主公,可如此一来,铸币司的压力可就大了!” 刘劲高兴之后,担心的说道:“虽然铜矿还算是富裕,但是铸币司的效率并不高,一旦压箱底的藏货用完,大汉通宝可能形成断续发行的局面!” “决不允许这样的局势出现!” 牧景冷声的道:“大汉通宝的盛行,关乎的是明侯府的信誉!” “通宝一旦停止发行,形成真空期,不仅仅损毁这种货币在百姓之间的信誉度,也会让我们明侯府变得失信百姓!” “不管是什么条件。” “不管有多艰难!” “铸币司必须要扩大铸造工坊,工匠没有就去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供货链条决不能断!” “只要铸币司出了问题,南书房和金曹就给我担起来这责任,我绝不收下留情!” 牧景说的很急,也很躁。 “属下定保证铸币司的运转!”刘劲面容肃严,躬身点点头。 “铸币司现在铜矿是充足的,但是恐怕就提炼的问题有些的缓慢,这样吧,铜矿提炼的事情可以交给科技院!”牧景还是体恤这个南书房的老大的,吓唬一下,让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便可,不能敲打过甚,所以他嘱咐的说道。 “科技院?” 刘劲皱眉,之前他对于这个刚刚建立在鸿都门学旁边的科技院印象不大,只知道是牧景亲自逐渐的,但是最近农曹弄的那个水车惊动四方,听说就是科技院弄出来了,他倒是有些印象了。 牧景轻声的道:“别小看科技院,科技院里面有些方士,乃是从昔日的五斗米教请来了,他们可对提炼之事精通,也需能改良一下的提炼的技艺!” “好!” 牧景这么说了,刘劲便应下来了:“我尽快和科技院那边联系,看能不能改良这铜提炼,这一关要是过了,我们倒是能稳住铸币的数量!” “明丰钱庄那边要控制住!”牧景眯眼:“你要记住一件事情,铸币不是多多益善的,而是要契合当下百姓的购买力,不然我们的钱币就会变得废品,如同那长安小钱一般!” “是!” 刘劲点头,这方面他懂得不多,但是可以慢慢学,毕竟南书房掌民生,契合一切百姓需求,这是他这个明侯府主簿南书房老大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你去忙吧!” 牧景摆摆手。 “属下告退!”刘劲刚刚行礼,正想要转身离开,又被牧景叫住了。 “等等!” 牧景突然之间开口叫住了刘劲,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需要知道进展:“驰道那方面,进展如何?” “农闲之后,我们征召了三万民夫,汉水驰道进展神速,最多还有一百余里就完全打通了,但是东山驰道进展缓慢,需要绕山的路太多,才开始打到东山栈道!” 刘劲回答。 “你着手准备,开始第三条驰道的招标!” 牧景道。 “第三条驰道?”刘劲皱眉:“虽然之前我们汉中通南阳是筹备了四条驰道,但是目前只要打通这两条驰道,应该暂时够用,再来第三条驰道,就有些耗费了,我们明侯府上半年和下半年皆有大战,可没有更多的力量耗费在这上面!” “不是南阳!” “不是南阳?”刘劲又糊涂了。 “从南郑至下辩,通武都的驰道!”牧景说道:“如今武都已为我明侯府管辖,路不通,一切都是麻烦,所以哪怕咬着牙,我们也要修一条直通驰道出来!” “这倒是可以考虑!” 刘劲想了想,也知道现在通武都的路虽然不少,但是没有一条统一直达的,都是小路分岔路,效率太低:“不过属下认为,最少需要明年才开始!” “嗯!” 牧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筹备起来,派工曹的工匠去勘察!” “属下领命!” 刘劲领命而去。 牧景捏捏鼻梁,这算是他的小动作,想要考虑事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做这个动作了,他沉默片刻,把手中的奏本放开,低喝一声:“中恒!” “主公!” 霍余从左边的偏厢出来了,拱手待命。 “今日行程还有什么安排?” 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没有什么安排,我提前溜了。 霍余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主公最近有点懒惰了。 “主公,下午是汉水码头交易所挂牌的仪式,他们希望主公能亲临现场,勉励一番,为他们营造一下大势!” “交易所挂牌了?” 牧景闻言,顿时微微的眯起的眼眸:“他们的效率很高啊!” “鸿丰号和正阳商行都是大商行!” 霍余回答:“如今还有汉水商行和汉中商行的掺合,事情自然快了!” “汉水商行和汉中商行?” 牧景眼角跳动了一下。 “汉中的商户,之前在招标会上一败涂地,被外来商户压得死死的,自然也学会了抱团,以上庸商家为首,合纵连横,建立的汉中商行,实力雄厚,不过成固齐家因为成为了明侯府的代表商户,被排斥在外,后来成固齐家在南郑联合了一些剩余的商户,也建立汉水商行,目前汉中本地的商户,以两家独大!” “也好!” 牧景听了,道:“不能让外来的和尚有水喝,我们本地的和尚就要饿死,他们懂得抱团,是一件好事!” 他起身,整理一下衣袍,道:“那就去汉水码头看看!” “我这就去安排!” 霍余连忙说道。 虽在汉中,安全不成问题,但是牧景离开了明侯府,都需要有一番安排,如今牧景一人,可承载汉中百万百姓的生存,承载明侯府的希望,承载太多人的梦想,绝不容有失。 “低调一点!”牧景嘱咐。 他身为主公,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任性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 神卫营迅速整合。 张宁也被迅速的从医学院召回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牧景才得以出门,一袭锦袍,身边明暗有三十余护卫,从明侯府到汉水码头,不过两三里的路而已,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了。 汉水码头并非旧的码头,之前的汉水码头还在上游十几里地上面,正对护城河的位置。 而这个汉水码头,更多的是因为明侯府建立在这个位置,而形成了一个依靠汉水的市集,虽然崛起的时间不长,但是繁荣的速度直线飙升。 如今已经超过了旧的汉水码头,很多商户都愿意从这里上岸,而且这里建立有配套的渡口,有专门停泊船只的地方,周围的房舍密密麻麻。 “拜见主公!” 管理汉水码头的官衙的西曹,西曹从事郑悦迎上来了。 “是明侯大人!” 周围的人迅速的惊慌过来了。 “拜见明侯大人!” 一个个成群结队的俯首行礼。 “诸位不必多利!” 牧景摆摆手,轻声的说道:“本侯此次前来,不过只是看看码头现况如何而已,诸位自行自己的事情,不必顾虑本侯!” 他安抚了一番之后,先去视察码头。 这码头建立的还真不错,配套设施很齐全,特别是在码头渡口之上,那一个个以三角木架起来的滑轮,这是杠杆的原理的卸货,能把滑轮安装在这里,说明杠杆原理已经被使用在了平时生活之中。 这让牧景很满意。 时代要发展,不是靠他一人推手的。 需要的是大众的智慧。 这也充分的说明了,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给他们一个支点,总有一天,他们还真的撬动了地球。 巡视码头之后,才进了交易所。 汉中交易所建立在汉水上游的地方,一栋占地五十亩有余,前后左右以三层楼构建,恢弘大气,必然是投入了不少的资金来修建。 “商户龚场!” “商户孙郝!” “商户商中!” “商户齐名!” 十余商户之中,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精神抖擞的商户连忙上前行礼:“拜见明侯大人!” “嗯!” 牧景抬头,看了看着汉中交易所的牌匾,再看看十余商户,他嘴角微微扬起:“有模有样啊!” 远近亲疏他知晓,他招招手,道:“老孙,交易所的事情你有经验,这段时间你这忙前忙后了,投入可不少,可有信心打造第二个货集交易中心!” “回禀明侯大人,某有信心!” 孙郝上前,拱手说道:“汉水地势比之舞阴,有过之无不及,北上南下,既绕不开,此处建立交易所,必会让汉水迅速的成为货品交易中心!” 作为昔日景平商行的三大巨头之一,他在景平商行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异彩,要说最为让他骄傲的,就是在舞阴的时候,被牧景委以重任,主持了交易所,从无到有,让交易所发挥的不一样的作用力,把整个舞阴打造成商队的集合中心,基本上什么货物都能从舞阴找得到,这是他的骄傲。 所以当汉中这方面有意图的想要建立交易所的时候,他甚至不顾危险,亲自从南阳前来汉中,为的就是让正阳商行能汉水交易所的主导作用。 “我对你有信心!”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 他可以用明侯府官方的作用力来建立交易所,但是他最后把这权利交给商户,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有时候,能得人信任的,还是自己人。 商人能信任的也只有商人了。 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 前线失利? 汉水交易所挂牌,牧景只是当一个招财猫而已,主角不是他,他出席一番,就等于给脸了,让很多人都主意到了汉水交易所,至于日后交易所的发展,顺其自然。 很多事情,不是他去影响,就一定会顺势而成长,有时候会反作用的。 不过牧景从汉水码头离开的时候,还是晚了,已是完全天黑了。 行程上没问题。 不过他临时起意,和孙郝交谈了一番,耽误了不少时间。 自从景平商行分崩瓦裂之后,那些老商户能和他联系的并不多,许家就不说了,暗中一直都有联系,但是无论是张家还是孙家,都有些保持距离。 他也乐于让这些商户和自己保持距离,有时候不一定成为属下,才能借力,商场利用,他的手段肯定比这些人的都多。 会与和孙郝交谈。 那是他想要得之一下南阳的近况,特别南阳的经济情况,这方面即使探子都无法准确的给出一个报告,倒是这些商户能从中窥视一二。 回到了昭明堂,牧景思前想后,临时起意,把一门之隔,在昭明堂西衙办公的明侯府长史胡昭请过来了。 “孔明,我和孙郝谈了谈,南阳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牧景轻声的道:“特别是今年,闹蝗灾了,失收严重!” “此事我听闻,但是不是说并不是很严重吗!” 胡昭轻声的道。 南阳今年的蝗灾,他有所耳闻,就连南乡几个县城,都受灾的,倒是收成不太好,但是并没有影响大甚,还是有些收成了,甚至南阳太守府还不需要明侯府补贴,这就说明,日子过得去。 “那是西部,在东部,情况恐怕比你想象的更严重一些!” 牧景道:“孙郝透露出来了,粮价贵的五成,你可以想象,是什么才能导致粮价飙升!” 南阳东部富裕。 但是南阳西部当家做主的是他们明侯府,明侯府对耕种之事向来是很重视了,农曹三番五次下去巡察,对于防御蝗灾,旱灾,都抓得很紧。 有时候差距就在防备之上。 这时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西部有了防备,所以即使遭灾,也勉强还有些收成,不能补贴明侯府,可也不需要明侯府补贴过冬,但是东部就不一样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 胡昭的眸光顿时一亮,沉声的道:“现在还没有进入腊月寒冬,新粮刚刚收上来没多久,本应该是粮价跌下去的,但是突然飙升,这足以说明,南阳的失收严重!” “这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牧景若有所指的说道。 “利用?” 胡昭闻言,有些不解,目光看着牧景:“你想要如何利用?” “以粮食换城池!” 牧景说道。 他对南阳的窥视之心,不是一朝一夕了。 在南阳,他也有些布局。 但是如今袁术的势头还鼎盛,除非他愿意与袁术决一死战,不然南阳他还真拿不回来。 可他必须要尽快布局起来了。 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只要袁术敢给他一丁点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獠牙,一口气把南阳吃掉。 “不可能,袁术不会干这种事情了,他还有汝南和豫州,足以能让南阳熬过这一年!”胡昭闻言,本能的反驳说道。 “袁术的确不可能,他怎么会向我服输,但是雷薄就不一定!” 牧景沉声的道:“他现在死死地扎根在南阳,无非就是想要有一席之地,要是南阳以为粮食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那他就在袁术面前失了分量,袁术未必还愿意把他放在南阳,而且他麾下的兵卒也需要粮食!” 南阳当家做主的是雷薄。 雷薄掌兵。 南阳基本上是他说了算,只是之前他在牧军手中吃了大亏,倒是影响了在南阳的根基,现在位置有些摇摇欲坠了。 “孙郝说,现在的雷薄有些疯狂了,他甚至准备对南阳的一些大户动手!” “南阳的几个商行因为这事情,都纷纷的把粮食外移,就怕被雷薄抄了仓库,倒是南阳的粮食越来越少,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南阳的粮价还会飙升!” 牧景越说越激动:“寒冬马上就来临,如果这时候,雷薄焦头烂额,我们又愿意给他提供一些粮食,让他暗中放开冠军新野之地的防御,你说他会不会愿意?” “如果是这样啊?” 胡昭瞳孔微微一边,道:“那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 “此事你去试一试!” 牧景轻声的道:“成不成无所谓,最少给雷薄一点念头,实在不行,那就用反间计,让袁术对此人有了芥蒂,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这上面能做的文章可不少!” “你想要招揽雷薄吗?”胡昭突然说道。 “他若是带着南阳投诚与我,我当然收,可若是没有南阳,我可不要他!”牧景道:“此人贪得无厌,未必能喂饱他!” “你心中清楚便好!” 胡昭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有些怕牧景的胃口太大,让他应接不暇,这时候能稳打稳进对明侯府是最好的:“现在集中主力在了荆州,南阳我们可招惹不起来,一个不小心,南阳几个县城就会被他们长驱直入!” “放心!” 牧景摆摆手:“在南乡那边,戏志才和黄忠摆下了一个龙门阵,北面武关的关中军不敢说,最少南阳的兵马不敢进来的,我这时候挑衅一下,恰恰好告诉他,我准备伏击他!” …… 两人就南阳的事情开始商讨,好几个时辰,还一起用了善,到了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早上。 牧景有点想要赖床,昨夜睡的有些晚,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准备赖一赖,能赖床才是福气,可天公不作美。 一则消息把牧景从暖和的被窝之中拉出来了。 “樊城进攻失利?” 牧景穿着一身素袍,赤脚踏着光滑的木地板,从厢房里面走出来了,头发都没有站髻起来,乌黑的头发自然披在脑后,一双眸子闪烁明亮,看着手中的筹备,面容有一丝阴沉。 樊城之战,是叩响荆州门户之战。 在牧景看来,两线作战的荆州,哪怕能反应过来,也不会这么快,所以樊城之战,应该会轻松一点,但是没想到才没过几日,就送来的失利的奏本。 奏本不是黄忠,也不是戏志才的上奏,是景武司的奏报,景武司还有一个权力,监督战场形势,如实禀报牧景。 “还有人知道这奏本吗?”他很快冷静下来,询问说道。 “主公,这是八百里加急送来了!” 霍余躬身,道:“接到之后,不敢耽搁片刻,立刻送来了!” “这事情先压下来!” 牧景把奏本放进旁边的火盆之中,直接烧了,道:“吩咐景武司,继续盯着战场上的情况!” “诺!” 霍余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夫君,是前线出了什么意外吗?”蔡琰一身蓝袍长袍,头发髻了一个书生髻,看起来有些偏偏如玉,她最近都是这打扮出门,今日才刚刚打扮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出门,看到牧景在厅堂上与霍余的对话,有些担忧起来了。 “未必是意外!” 牧景摇摇头:“景武司的奏报,看到是战场现况,我军溃退十里,伤亡两营,但是戏志才那厮狡猾的很,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除非他们自己上奏,不然我还是相信他和黄忠!” 正文 第六百八十章 庞季之谋 樊城战场上。 “黄将军,看着清晰,荆州军士气很强,我们必须暂避锋芒,再退十里吧!”戏志才站在瞭望台上,目光看着前方,沉默半响,开口说道。 “戏司马,我们已退出了十里之外,再退十里的话,会让士气衰落,伤了军心,必然影响战斗力!” 黄忠闻言,微微皱眉。 这场战役从荆州的援军一到樊城开始,仿佛牧军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五天三战,牧军皆败。 从城门一直后撤,连退十里,最后站稳了脚跟,但是进攻之势,已被完全打压了下来,让军心都有些受到了影响。 “不会!” 戏志才知道黄忠担心什么,有些事情如果弄假成真,必然形成连锁反应,到时候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他对牧军将士有信心:“将军,我得相信自己的将士!” “我何尝不想相信自己的将士!” 黄忠的面容有一抹苦涩:“要是景平第一军在这里,我倒是敢拼一把,可暴熊军和景平第二军里面多少新兵,你我可是有数的,万一要是玩崩了,你我就没脸去见主公了!” “不给他们一次表现的机会,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如主力!” 戏志才耸耸肩:“樊城战役只是开端,接下来的荆州血战必然残酷,这一战,我可不仅仅是盯着敌军,更多是盯着自己人,必须要让他们发挥出极限战斗,才心中有数!” “而且这样僵持着,一旦入冬了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只有把空间让出来,才能有希望!” “不是我们进攻,就是他们进攻,无论是谁在进攻,都会形成一种的战场压迫!” “届时才是我们的机会!” “今年如今就剩下这十来天的,到了腊月都还打不开樊城的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失败,届时我们只能退兵返回山都,唯一的机会了!” 听着戏志才的解析,黄忠有些心动了。 这一场战争打成持久战,对牧军不利,樊城不下,后面的部署就难以展开,必然也会给荆州一个缓冲的机会,到时候就真的演变成了攻坚战。 “你有几成的把握?” 黄忠问。 “五成!”戏志才回答。 战场上一切的谋算,都会有变化,能有五成把握,已经可以赌一把了。 所以黄忠瞬间下了决定。 “传我军令,各部后撤十里!” 黄忠的军令瞬间传至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又后撤?” 暴熊军大营,周仓有些的愤然:“一退再退,这打的是什么战役啊!” “中郎将大人,军令如山,该撤就撤!” 李严轻声的说道:“指挥部既然下了这样的军令,必有所图,这可是和景平第二军的联合战场,要是因为我们违抗军令,坏了他们的战略部署,导致战场失利,这罪名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裴元绍!” “在!” “我和军司马率主力后撤,你率暴熊营断后!” 周仓冷静了下来,沉声的道。 “诺!” 裴元绍拱手领命。 暴熊军各营迅速的动起来了,动作很快,如闪电般退出了西郊的南北战场,两营齐齐撤退,一营断后…… 江面之上。 “再撤十里?” 张辽沉默半响,直接下令:“传令,撤兵!” “是!” 众将领命。 “张石,你断后!” “是!” “侯聪,上庸营先行,与十里之外,寻一处,重新建立水寨!” “是!” 一轮布置下来之后,不少人开始行动起来了。 但是军司马侯聪有些疑惑,他问张辽:“中郎将,我们已经第二次后撤了,虽然在战场交锋,我们吃了一些地势上的亏,看起来有些败势,可并不影响战斗力,为什么啊?” “下棋的不是我!” 张辽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简单的说道:“我们在棋盘上能做的只是在军令下来的时候奋战,这棋盘上下棋是戏司马,他怎么想,我也猜不透!” 不是猜不透,是不太想去猜。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这好像在钓鱼,诱饵放了一次又一次。 …… 荆州军营。 “牧军撤了,确定吗?” “禀报将军,已经确定,他们撤出十里之外了!” “继续盯着!” “诺!” 文聘听完了斥候的汇报之后,心中一动,目光看着旁边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垂死老者,轻声的问:“季公,难道这牧军如此就败了,准备撤回山都去?” “真真假假不重要!” 庞季轻轻的睁开眼眸,浑浊的眸子黯然无光,声音嘶哑:“我们只要失守樊城,他们就无可奈何!“ “话虽如此……” 文聘咬咬牙,眸光划过一抹狠辣之色。 “将军可是不甘心?”庞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文聘。 “我荆州之地,岂能容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文聘冷冷的道:“既然他们敢撕裂盟约,践踏我荆州之城,就要付出代价,我绝不容许他们全身而退!” “可将军想过没有,我们如今的兵力,依旧不如人!” 庞季道。 “牧军看似凶狠,却少了几分士气,若是我们一鼓作气,未必惧怕他们!”文聘想了想,沉声的道:“季公,非我文聘急功近利,而是让他们顺利的离开,实在有损我们荆州之威!” “若是将军想战,那就战吧!” 庞季浑浊的眸子渐渐的明亮起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焕然一发,声音更是带着一丝铁血:“将军说的对,荆州岂会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呢!” “好,我这就去安排!” 文聘得庞季之支持,顿时信心十足,他迅速下去安排各营出击。 “季公,这时候出击,是否过于冒险?” 待文聘等人离开,张虎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虎虽然名为虎,也并非莽夫之辈,乃是读书人出身,寒门读书人,当初受世家豪族之压迫,全家灭门,被迫无奈之下,落草为寇,可短短几年,凭借着黄巾之乱的春风,拉起了一批人马,让江夏太守黄祖都奈何不得。 他当初归顺刘表,也是因为庞季凭借着大儒之气的游说,才答应了。 他向来有谋,这样的战场,他多少能看得一点,牧军看似衰退,可未必势弱,正所谓穷寇莫追,离开了城池之地理优势,恐怕荆州军根本讨不了好。 而旁边的陈生,亦有如此疑惑,他和张虎同为寒门书生,皆有几分谋略,然而他藏的更深,即使有疑惑,他也不会问。 “是冒险!” 庞季轻声的道:“但是不失为一次机会,成也好,败也好,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好事?” 张虎和陈生有些不解,目光凝视着庞季。 “驰援樊城,虽有功劳,可不足以让主公对尔等刮目相看!”庞季轻轻的道:“老夫已是必死之身,日后也庇护不得尔等多久,文聘乃主公心腹大将,若是能让他认可尔等,日后你们在荆州,也不算是无根浮萍了!” 他说了一句之后,精神也抖擞起来了,低喝一声:“舆图!” “在!” 张虎亲自把战场舆图摊在庞季面前。 庞季看着舆图,道:“张虎陈生,江夏营分两部,张虎率一部,沿此路而行,急行军,悬吊文聘主力一里之内,文聘若胜,你们可斜小路而行,直入牧军腹部,牧军主力被牵制,中路必空,你可进攻其指挥营帐,以斩首之势,定此战之胜,斩获大战首功,天下不可小觑这江夏营之威!” “若是文将军败了呢?”张虎问。 “那你们就按兵不动,当他兵溃之日,方沿途接应!” 庞季指着舆图的另外一侧:“陈生率一部,驻守此位,此乃清水口,水路两路,皆经之处,虽然有交错,却分立而行,只要陈生能守住这清水口,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末将领命!” 陈生眸光闪闪,灼热如火。 “这是我为你们的最后一谋,成败皆可!” 庞季看着两人:“此战若成,日后老夫也算是死的瞑目了!” “季公?” 两人看着庞季,眼眶含泪,声音有些哽咽。 “去吧!” 庞季挥挥手:“大丈夫行与战场之上,为的是建功立业,岂能有如此小儿之姿!” “诺!”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 他算尽了战场,却没有能算得过自己人! 五石镇,介于樊城和山都之间的山村小镇,因为战乱,这里的百姓其实在之前就早已跑光了,镇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简陋而空弃的房舍而已。 五石镇是靠着一座名为五石山而建立起来的,五石山如其名,不高不陡,形状看起来如同五个巨石堆积起来了一个石堆而已,周围碎石很多,树木很少。 牧军从樊城城郊连续撤兵,已经跑出二十余里之外,撤出来之后,两军各自布阵,而两军联合指挥部,就建立在这个小小的五石镇上。 这一天,清晨,骤然的冷意让人哆嗦,但是戏志才一大早就上了五石山,就站在五石半山腰的位置,目光远眺前方,在等着斥候汇报的同时,也在凝视着冉冉升起来了太阳。 “难道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动?” 良久之后,他好像看不到什么东西,心中有些不爽了。 “你就断定他文聘会动吗?”黄忠安排好的各营之事,也走了上来,沿着戏志才的目光一起远眺前方,这是位置最为开阔,能看到前方的一切。 站得高才看得远。 他们都喜欢自己去看,而不是单单只是听斥候的汇报,这让会让他们失去对战场的判断。 “汉升将军,如果你是他文聘,我们牧军都这么欺负你了,现在给你一个回过头能欺负我的机会,你会动吗?” 戏志才突然反问。 “这个……” 黄忠闻言,楞了一下,这问题不好回答,他想了很久,才说道:“虽会忌惮一二,可是最后还是会动的,毕竟机会难得,不甘心让你们来去自如,想来就来,想打就打,这可不行,不过我会谨慎一点,谨防有埋伏!” 战场上的主将,没有血性,是不行的。 但是血性过于鼎盛,也是会坏事的。 进退这个度不好把握。 能把这个度把握得好的,才是名将,进退自如的名将。 “他不是你,文聘领荆州之大将,为刘表南征北战,却从未一败,在荆州之中,黄祖蔡帽恐怕都不放在他眼中,他心中的骄傲,甚于你我!”戏志才冷然的说道:“有这样的机会,我断定他会动!” “可是……” 说完之后,戏志才又斟酌了一下,道:“我就担心一个人!” “庞季?” 黄忠眸子猛然瞪大。 “嗯!” 戏志才点头:“庞季可非善茬,人越老,心越狠,若是单单是论在兵书造诣之上,你我加起来,恐怕都比不过他一人,他一进入战场,就给我们迎头一击,让我们不得不撤出十里之外,虽有主动之势,可不得不承认,若非他的压迫,我们也找不到撤出来的理由啊!” “这人很不好对付!” “他要是在算计我们,我们就得防着他一手!” “可我们投入战场上的主力是应对文聘的,想要彻底的吃掉文聘的主力,若是分心对付他,那对付文聘的时候那就艰难了!” “可不防着也不行!” 戏志才挠头,仿佛在和黄忠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一直感觉,这老家伙没出力,不然樊城不会这么太平,都现在都是小打小闹,未历大战,我猜不透他啊!” “他未必这么厉害!” 黄忠轻声的道。 “不能又侥幸之心!”戏志才摇摇头。 “报!” 这时候一个身影冲上来,俯首在下。 “说!”黄忠为主将,淡然开口。 “禀报将军,景武司密报!” “景武司有些时间断开消息了,现在才来,是不是有点晚了!”黄忠冷笑。 这些时日,景武司好像寂静了。 他都怀疑是不是景武司南阳镇出了什么变故。 “看看!” 戏志才把密奏接过来,直接打开,在黄忠这样的耿直的将领面前,他也不需要太客气,过于客气会引起双方之间的距离,逾越一二规矩,反而才是自己人。 他看完之后,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了,问:“汉升将军,景武司南阳掌旗使能相信吗?” “应该可以吧!” 黄忠想了想,说道:“主公曾经召见过他,他若有问题,恐怕主公来之前就会给我们说清楚!” “他若能相信,此战我们已经赢了一半了!” 戏志才把密奏递给了黄忠。 “好家伙!” 黄忠看了看,道:“这庞季还真是算的精啊,要是按照他这样的部署,咋么打我们都会吃亏,想要拿下樊城,更是艰难,看来你防着他是对了!“ “可他算尽了战场,却没有算得过自己人吧!” 戏志才冷笑:“可怜的庞季,老了才遭此一劫!” “你相信这个掌旗使陈生?” “赌一把吧!”戏志才耸耸肩,沉声的说道:“战场上,我们是需要一些运气的,我相信,运气一直在我们这一方,而不在他们哪里,打赢了,我们拿下樊城,打输了,我们返回山都,寒冬即临,今早结束这一战,对我们的将士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好!” 黄忠闻言,顿时点头,这是运气,也是一种自信,战场上,牧军需要这样的自信,他沉声的道:“我现在就去调动兵马,准备迎战!” “放进来打!” 戏志才提醒的说道。 “那是自然的,我也想要全歼!” 黄忠一脸萧杀。 …… 战场上。 文聘率领大军,直扑而出,行军半日,休整一夜,已迫近了牧军主力的暴熊军大营。 “儿郎们,他们是进攻我们荆州敌人,我们决不能容许他们顺顺利利的离开荆州,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杀!” 蓄势之后,进攻开始。 文聘乃是猛将,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冲锋陷阵,直扑暴熊军营盘而去。 “杀!” “杀!” 荆州将士如狼似虎的扑杀而至。 “果然来了!” 大营之中,暴熊军早已经蓄势以待,周仓率暴熊军麾下暴熊飞骑两营将士,五千余将士,列阵在营帐之后,他的目光看着前方,营盘是临时建立了,毫无防御之力,打起来就是面对面的厮杀,他嘴角微微扬起:“众将士听着,我们暴熊军乃是先主之兵,乃是牧军之首,今日该我们发挥实力的时候了,此战不可败,暴熊必胜!” “暴熊必胜!” “暴熊必胜!” 暴熊将士本来因为连番撤退影响的士气一瞬间提起来了。 暴熊军,那可是牧军之中,最先成建制的一支军队,也是牧氏父子扬名天下的第一面战旗,他们征战汝南,从南阳北上勤王,打出来的就是这一面战旗的名号。 这是一种荣耀。 牧氏的荣耀。 可这荣耀因为在关中血战的时候被打垮了,暴熊七营,关中一战损兵折将,几乎是全军覆没,若非蒋路赵平他们舍生忘死,拼命把周仓他们送出来,恐怕没有暴熊军了,后来在南阳虽得意休整,连番征召主力,可并没有能恢复巅峰的战斗力。 如今明侯府麾下的四个军建制,暴熊是位于末位,兵力不如黄巾军,实力不如景平第一军,水战不如景平第二军,几乎被人忘怀了。 但是暴熊军的将士不能忘记曾经的荣誉。 今日,周仓这个老暴熊将士,要让这个暴熊这一面旗帜的荣耀再一次闪现璀璨夺目,他要用荆州军为踏脚石,重现暴熊之凶猛。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 反水 战场上,交战凶猛,厮杀惨烈。 “进攻!” 文聘是猛将,猛将自当冲锋陷阵,他直接杀入了牧军营帐之中。 他的凶猛也激励了荆州将士。 “杀!” “杀!” 荆州军约莫八千将士,中军为锋锐,左右包抄,呈现半弧阵型,层层推进,势必要把这一座营寨直接夷平了。 “打旗!” “左右偏师迎敌!” “中间退百步!” 周仓沉着应战。 他仅有两营将士,不求杀敌,但是不败,只要不败,就是胜利,拖住了战场,就能给主力营造一个围歼的阵型,这才是他的责任,他牢记这一点。 “变阵!” “盾兵上前!” “弓箭手准备!” 暴熊营和飞骑营都是暴熊精锐,两营的转变很快。 轰轰轰!!!! 短兵交接。 互有伤亡。 但是形势上还是牧军占了上风,整个暴熊军将士如磐石不动,任由荆州军的轰击,却始终保持阵型。 “牧军如此之强?” 文聘手中战刀被盾牌所阻挡,目光有一丝阴鸷。 这个营寨的牧军兵力不如他,加上他是进攻一方,气势如虹,凭借着惯性冲锋进来了,按道理这营盘里面的牧军将士应该被他冲的四零八落。 但是牧军的阵型只是顺势撤退了几步,迅速的稳住了阵型。 他是兵法大家,战场骁将,自有自己的判断,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支牧军一定是精锐,他的精神变得谨慎起来了:“左右变阵,弓箭手退后,长矛手,投掷,破盾牌,绞杀他们!” “绞杀他们!” 荆州军也是精锐,是他文聘训练出来的精兵,而且荆州富裕,将士的装备精良,自然也爆发出不一样的战斗力。 “再退十步,挡住第一波!” 周仓审时度势,暂避锋芒。 咻咻咻!!!! 长矛投掷,这是近距离攻击手段,带来的冲击力和贯穿力远远超越了弓箭手。 “啊!” “我手上了,后面的人来挡住盾牌!” “稳住!” “盾牌覆盖,挡住他们的进攻!” 暴熊营挡在前方,裴元绍守住一线,以重甲盾牌形成一条防线。 “我不相信!”文聘有些恼羞成怒,他手段尽出,却丝毫撼动不了眼前的军阵,这让他的怒气冉冉上升,本来还有些谨慎小心的他,已经开始放开一些防御,投入主力,大开大合的进攻。 “先锋营,冲进去!” 文聘领一营,直接冲锋。 “来的好!” 周仓大笑,直接策马而杀出,率飞骑营精锐,迎面上去:“左右让,飞骑出,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正面迎战。 轰! 双方对冲,惯性力量对碰,瞬间激起层层血浪,残腿,断臂,飞跃而起的头颅,三尺之高的鲜血……一切的一切,把战场都笼罩了进去。 “怎么会这样?” 文聘一刀斩了一个暴熊将士,环视一眼,顿时心凉起来了,一丝寒气从他的背脊之上冉冉而起,瞬间覆盖他全身,让他感觉冰冷冰冷的。 只是一个交锋。 实力高低,直接可以判断。 这战场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是正面的交战,是实力的厮杀,对方甚至兵力不如他,可交锋之下,伤亡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将士。 荆州军的阵型在冲锋对撞之下,已经散了。 可牧军的阵型依旧。 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实力的对比。 “我们荆州的将士是最强大的,怎么会不如人,我不相信!”文聘怒啸,刀指前方:“那厮,可敢与我文聘一战!“ 他奋力的想要以勇武挽回局势。 “全军出击!” 周仓却置之不理,他虽然武艺也是强大的,但是却并不是无敌的,在这时候,他保持冷静,不会被战场上所影响,扩大牧军在战场上的胜势方为根本。 “杀!” “杀!” 暴熊两营将士,全部出击。 “该死!” 文聘看着战场上一个个荆州将士的倒下,血涌心头,目瞪欲裂。 不是地势。 不是天时。 这是真真实实的战斗力不如人,无论是单兵战斗,战阵配合,军官指挥,全部都不人。 以八千精锐,却不如四五千的牧军。 他不甘心。 却无可奈何。 “撤!” 文聘终究还是醒悟过来了,他阴沉的下令。 “撤!” “撤!” 荆州军也被杀怕了,听到军令之后,迅速的后撤。 “想跑!” 周仓杀了性起,他已经忘记了来自指挥部的军令,二话不说,直接带兵冲锋,追杀荆州军,穷追猛打。 半个时辰的时间,荆州军被追杀五里之外。 “文聘败了!” 蓄势以待的张虎率精兵三千,在山口处,目光栩栩的看着前方的战场,虎眸有一抹不敢置信,文聘绝对是荆州最能打的将领,文聘都败了,可想而知敌军的强大。 “儿郎们,准备接应文聘将军!” 张虎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安排下去:“接应文聘将军之后,收敛残兵,然后迅速撤往清水口,哪里有陈生为我们断后!” 败局已定。 他自然就按照庞季设定的第二套方案进行接应,安全的退回樊城。 …… 五石山,牧军指挥部。 “什么?” 戏志才眸光有一丝冷厉的看着眼前的传令兵:“荆州军败退了?” “是!” 斥候兵说道:“荆州军冲不破暴熊军的营盘,被击败,如今已经后撤,正在向往樊城的方向撤回去!” “不是让周仓放进来打吗?” 黄忠阴沉的说道:“这周仓擅作主张,我们的部署功亏一篑了,布置在后面两个营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暴熊军两营在前线。 本以为两营兵力实力不如荆州军主力,只要挡住一阵,然后佯败后撤,便可以完成诱引的部分。 而李严亲自率一营,在后面五里,另外还有景平第二军已经分出一营主力,张石亲自率领,登陆在北侧,堵死了战场上北面去路,只要把荆州军引进来,势必要把荆州军围杀在此。 但是没想到荆州军第一波就过不了,愣是被周仓给挡回去了。 他们这么多的部署,这么久的努力,功亏一篑了。 “汉升将军,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戏志才反应迅速,道:“我们最少还有清水口这个位置,而且张辽亲自率领一营主力沿着水路进攻樊城,只要顺利拿下樊城,他们就算退到城下,都是死路一条,就必然全军覆没。” 他连忙做出部署:“现在最重要都是要快,不能等了,既然荆州已经败退,我们必须要全军出击,一刻钟都不能耽误!” “好!” 黄忠站起来,直接提刀,道:“志才,你坐镇指挥部,我亲自去前线调动主力,迅速增援周仓,尽可能的把荆州军全部覆灭在了樊城之下!” …… 清水口。 一个三岔路口,旁边还是汉水河流,从山都进入樊城,无论走汉水,还是走旱路,都必须经过这个路口,这是一个天然的兵家必争之地。 陈生掌兵两千,驻守在此。 “禀报,文聘将军败退,张虎校尉已去接应,张虎校尉请司马速速准备,他片刻便至,拦截追兵!” “知道了!” 陈生面无表情,却纹丝不动。 “陈司马?”传令兵抬头,看着陈生丝毫没有动静,眸光有些疑惑,想要询问。 “带下去,羁押起来!“ 陈生摆摆手。 “陈司马,这是做什么你……”传令兵乃是张虎心腹,他瞳孔猛然的变色,想要挣扎,可身边两个大汉已经出来了,直接把他的嘴上塞上了一个布巾,然后带到了后面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文聘丢盔弃甲,率领残兵数千,在张虎的接应之下,算是逃出了牧军的追杀,进入清水口,他看着前方列阵的江夏营将士,心中有一抹侥幸:“幸好季公早有准备!” 他精神一震,大喝一声,振奋军心:“将士们,前方接应我们的援军来了,过了这里,就是樊城了,加快速度前进!” “是!” 众将吆喝起来了,脚步也加快了。 越来越近。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 “准备!”陈生黯然的闭上眼睛,低沉的下令。 “上弦!” 弓箭手迅速准备起来了。 “他们在做什么?”数十步之内,文聘看得清清楚前方的一举一动,他顿时心中一寒:“他们的弓箭,在对着我们吗,不好——” “放箭!” 陈生已经直接下令。 “咻咻咻咻!!!!” 五百弓箭手,同时放箭,箭矢如雨,不断的落下,把前方的一片人潮都覆没在其中。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三章 兄弟断义 荆州兵卒毫无防备,他们与战场战败,逃喘至此,前方樊城在即,仿佛在奔向光明,可谁会想到前方是堕落的地狱。 一轮箭雨之后,前排倒下的荆州兵卒最少有四五百。 这一刻,战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荆州兵卒都楞了,他们无法相信的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的战友,更加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些所谓的自己人。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在很多很多荆州兵卒心中浮现,却没有答案。 “弓箭手准备,射!” 陈生却毫不犹豫再一次下令放箭。 “咻咻咻!!!!” 又是一轮箭雨。 “陈生狗贼,某家一定杀了你!” 当荆州兵卒成排成排的倒下,文聘瞬间双眸赤红,他阴鸷而怨毒的眼神充满无穷的杀意,竭斯底里的嘶吼。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了,先撤下来,找掩护!” 副将在叫喊。 这叫喊的声音把文聘的理智拉回来了,这时候的他们就是开阔视野之中,没有丝毫遮掩的靶子,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根本冲不到前面,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传令,后撤!” 文聘当下大喊。 “撤!” “撤!” 荆州兵将争先恐后的向后撤兵,连续撤出的一里之外,才感觉一丝丝的安全,这时候他们才开始找掩体,找掩护的地方。 可就在这短短之间之内,他们损兵折将将近千余人。 战场上溃败,败亡三千将士有余,好不容易在张虎的接应之下,收拢的四五千残兵,如今一下子有折损了千余人,顿时让荆州军的军心跌下冰点之下了。 最重要的是,后有追兵,前有阻拦,他们无路可走。 驾驾驾!!!!! 这时候马蹄声响起。 文聘抬头,一看,眸光一抹寒意爆发,杀意惊鸿如电,向着前方铺而去。 “这是怎么了?” 张虎勒马,看着文聘等人。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后面的追兵,付出了数百的伤亡,才返回此地,但是这荆州兵卒为什么在这里停留,这时候不赶紧返回樊城,找死吗。 “狗贼,拿命来!” 文聘猛然一刀杀出。 “铛!” 张虎瞳孔变色,身体本能的反应很快,但是创促之中格挡,却挡不住文聘的刀劲,直接被一刀斩下马背之下,生死不知。 “校尉!” “尔等找死!” 江夏营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顿时血气冲天,猛烈的冲上来。 “要战便战!” “来啊!” 这边的荆州将士也拥簇上来了。 一场冲突,仿佛在所难免。 “都给我安静!” 张虎在地面上翻滚一下,避开了文聘的刀芒,这才站起来,后退四五步之远,保持距离,看看自己,并没有伤到要害,这才冷静下来,压压手,让麾下众将莫要冲动。 这时候,他的目光才凝视这文聘,眼眸之中有一抹阴鸷:“文将军,某家出兵救你,不求你感恩,你如此对待,乃何意也?” “救我?” 文聘冷笑:“张虎,你既已投了牧军,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荆州儿郎,今就算走投无路,亦然不会向你摇尾乞怜!” “投了牧军?” 张虎皱眉:“文将军此言何故此,若不给某一个解析,休怪我张虎放肆了!” “将军,事情有些不对!”副将这时候倒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陈生所谓,这张虎似乎是不知情的,他若是想要对付我们,刚才就可以和牧军前后夹击,无需如此!” “哼!” 文聘怒在心头,冷哼一声,不作回应,但是心中的确有些摇动,张虎若是也背叛的荆州,他早就败亡了,根本走不到这里。 “张校尉,并非我家将军糊涂,事情乃是这样的!” 副将上前,拱手行礼,然后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解析了一番,沉声的说道:“我家将军也是怒在心头,谁也没想到陈生会射杀我们自己人,因为信任,我们丝毫没有防备,千余将士糊里糊涂的把命丢在了战场上!” “不可能!” 张虎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凹凸,一双虎眸光芒猎猎:“陈宏之不会背叛我,不会背叛季公的!” “事实如此,还请张校尉给吾等一个解析!” 副将沉声的说道。 “尔等在此休整一番!” 张虎翻身上马:“我张虎生乃荆州人,死乃荆州鬼,我去会一会陈生,他若背叛,我当与他不死不休也!” 张虎率兵前行。 不多时,他便进入了清水口,当他看看地面上的尸体遍野,皆为荆州将士,顿时相信的文聘副将的话,陈生反水的,心中顿时有一股压抑,说不出来的恨意。 他缓缓上前,前方虽非要塞,但是有工事筑造,陈生的兵马列阵以待,丝毫不见迎客之心,反而是在防御。 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奢望被湮灭了。 “陈宏之!”张虎怒啸。 “兄长!” 陈生前方的左右盾兵把盾牌挪开,他的身影拉出来了,两人之间,不过三十步之遥,却隔了很远很远。 “为什么?” 张虎看着陈生,咬着牙,阴沉的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陈生很平静:“当初我们落草为寇,有人问过为什么吗?” “当初不过是时势所逼也!”张虎怒喝。 “现在也是!”陈生回答。 张虎闻言,顿时很痛心:“时势所逼,得你连我都可以背叛吗?” “我只是想要走我走的路!” 陈生道:“我从未劝过兄长和我走一样的路,所以兄长也不必去勉强我,刘景升之辈,何曾看得起我们半分,在这荆州,我们永无出头之日,我只是想不想自己白活一世!” 他不是不想说服张虎。 是因为他了解张虎。 张虎这厮,一诺千金,他对庞季许下的承诺,让他这辈子都会困在了荆州的船上。 “我就问你一句话!” 张虎上前一步,眸光猎猎:“是什么时候你投靠的牧军?” “不记得了!” 陈生想了想,才说道:“好像就在你酩酊大醉的时候,和我抱怨,我们上当了,恐怕要一无所有了,是那个时候吧!” “去年?” 张虎倒是没想到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早已经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我还真傻!”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步步向前:“这么说,你今日是准备留下我的命了?” 打不通这清水口,牧军上来了,文聘要亡,他也要死。 “兄长,别逼我!” 陈生面容浮现一抹挣扎的神色,拳头握得死死地,指甲仿佛要把掌心的肉都扣下来了。 对张虎动手,他真的做不到。 可这是关隘口,是唯一能把文聘这些荆州兵都留下的机会,也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投了牧军,当了荆州掌旗使,他就要对得起明侯府对自己的信任。 牧军是信任自己,才会打响这一场反攻战,若是不信任自己,大可不必理会自己的密函。 他在挣扎。 人性的光辉和理性的冷静在对碰。 “今日若是要战死在此,我宁愿死在你手中!”张虎依旧在逼近,距离陈生,不足十步,他是带着必死的信心,逼迫陈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赌,赌陈生不会杀他,赌陈生会让路。 “兄长!” 陈生挽弓拉箭,双眸赤红:“你再上前一步,休怪我无情!” 他武艺不及张虎,但是在这十步之内,张虎毫无防范,必将被他的利箭所穿透,没有任何侥幸。 “踏踏踏!!!!” 张虎依旧一步一步的上前而来,对陈生手中的箭矢,视若无睹。 “让!” 陈生败了,他没有张虎的狠心。 “让!” 陈生麾下两千将士,迅速的动起来了。 陈生丢下弓箭,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张虎:“兄长,昔日的救命之恩,今日我还了,他日战场再会,你我各为其主,各安天命,另外,若是季公还活着,你代我向他请罪,就说我陈生,今生无缘聆听他的教诲了!” 言毕,他率兵撤出了清水口。 放弃此地,意味什么,他心知肚明,但是这是他的选择。 “让文聘立刻启程!” 张虎深呼吸一口气,他赌赢了,却并不高兴,自今日开始,兄弟变成了敌人,他心中悲伤,但是却来不及悲伤,这时候再不撤,牧军主力上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是!” 传令兵立刻去通传文聘。 文聘率领数千残兵紧跟在后,和张虎前后过了清水口,过了清水口之后,便是樊城城郊,他们迅速的扑向了樊城。 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 围城 周仓被张虎拦截了一阵,在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率军而来,进入清水口之前,他已经蓄势了一场大战的准备,准备是与清水口的陈生前后夹击,一举迁敌。 但是当他进入清水口,却并没有看到敌军,地面上有零落的尸首,也并没有太过于激烈的战斗痕迹。 他勒马在前,目光凝视前方。 这时候陈生的兵马从东侧缓缓上来,约莫两千之数,正在列阵。 陈生也看到的周仓的兵马,孤身一人策马而来,拱手行礼:“景武司南阳掌旗使陈生,拜见周仓中郎将!” “陈生,文聘和张虎他们呢?” 周仓沉声询问。 “过去了!” 陈生回答。 “过去了?”周仓面容一沉,声音有些萧冷:“杀过去的?我看你这并没丝毫不损,恐怕不是吧!” “某把他们放过去的!” 陈生如实的回答。 “为什么?” 周仓双眸有一抹的杀意。 “某与张虎,乃是生死之交,昔日在江夏为寇,张虎曾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他以死相逼,我下不了手,所以让开了一条路!”陈生轻声的解析。 “你投我明侯府,却资敌而逃,坏我战局,饶不得尔!” 周仓闻言,顿时怒火如雷,直接一马鞭子甩过来。 啪! 陈生硬生生的受了一鞭子,才说道:“某有错,愿承罪责!” “你当我不敢杀你啊!”周仓追杀文聘,却被张虎所拦截,心中更是明白,已经破坏了指挥部的部署,正想要将功补过,却不想陈生居然放走了他们,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更是迁怒于陈生。 “住手!” 黄忠飞马而来,马鞭甩出,拦住了周仓。 他目光一扫而过,如刀刃般锐利,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半响侯,他冷冷的问。 “汉升将军,他把文聘和张虎放走了!” 周仓冷冷的道。 “陈生,可有此事?”黄忠问。 “是某之错!” 陈生甘愿受罚,他也知道既然投诚了牧军,承了景武司的职位,不应该两面三刀,但是对于张虎,他是真的下不了手。 “此事暂时搁下!” 黄忠了解的前后细节,深呼吸一口气,陈生论罪该罚,但是论情有义,再说了景武司的人也不该他来惩罚,景武司有景武司的家法。 他对着周仓说道:“周仓,你立刻率军前去接应张辽,刚刚得消息,张辽进攻樊城不利,被庞季挡在了护城河之下!” “末将领命!” 周仓领命,率军而去。 “陈生,这江夏将士,你可有安排?”黄忠这时候才问陈生,陈生是景武司的,不该统兵,但是这两千江夏兵乃是跟着他归降的,这还需要他的同意,才能整顿。 “任凭将军处置!” 陈生拱手说道。 “战局还没结束,暂时来说,还是你统领,但是我给你先说好了,明侯府的规矩你或许不太知道,你既属景武司,就没有领兵权力,这兵权,你还是要叫出来的!” “某知道!”陈生若非了解过明侯府,又岂敢归降,而且为了明侯府如此卖命。 “此战你有功,但是关键的时候你放他们过去,此乃过也,这事情以我本心来说,我并不怪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恐怕接下来你的吃点苦了!” 黄忠上来,拍拍陈生的肩膀,道:“景武司若是容不下你,来找我!” 言毕,黄忠带着主力,前往樊城而去。 陈生看着黄忠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有这一句话,哪怕因为此时,他在景武司之中站不住脚跟,他最少还得一人看好,黄忠可是明侯麾下第一猛将。 “司马,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夏营的几个军侯上来问。 “整顿一下你们的将士!” 陈生对着麾下几个心腹说道:“接下来必是围攻樊城,用得到我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会下令,你们随我投了明侯,拼的是一场富贵,只是今日我们把张虎文聘给放了,恐怕有些波折了!” “波折就波折,只要有希望就好!” “好过在襄阳的时候被人唾弃吧!” “张虎校尉也是我们兄弟啊,总不能和那些老兄弟拼命吧!” 几个军侯从贼多年,生死走过无数次,对陈生本身中兴耿耿,有些事情倒是看得开。 ……………… …… 夜色迅速的降临樊城。 樊城之外,营寨连片,火光冲天。 牧军主力已经全部抵达城外,暴熊军,景平第二军,各自建营,从江河到各城门的要道,把这城池里里外外都包围起来了,只要等待天亮一至,恐怕就要立刻攻城了。 中军主营。 大帐之中,灯火通明。 黄忠戏志才上居首位,景平第二军将领列坐左侧,暴熊军将领列坐右侧。 “周仓,你可知错?” 黄忠首责周仓。 “末将领罪!”周仓也没有什么侥幸之心,他知道这一战是他打的太急了,他急于想要证明暴熊军的战斗力,可暴熊军战斗力发挥出来了,但是战略上出了岔子,导致不能一战功成,最后还是要围城,这就是错。 “擅自出击,不尊军令,论罪当斩,念如今乃战时,暂且放你一马,大战之时,斩将不吉,容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难逃,先军仗二十,打不死你算你幸运,明日早晨,你亲率暴熊出击,猛攻樊城,若能先锋破城,容你无罪!” 黄忠不想太过于计较,毕竟战时的变化,说也说不好,若是压抑这些主将事事皆从指挥部的军令,那么也等于困囚他们的能力,与日后发展不利,但是规矩是规矩,总要说清楚道明白。 “领命!” 周仓脱下战甲,拱手领罪。 军仗二十,除非黄忠亲自出手,不然谁也打不死他这个武将。 “周中郎将,得罪了!” 左右军法宪兵已出列,把周仓带出去行仗。 陈生以景武司荆州掌旗使的身份旁听这次会议,还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不少,让他彻底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牧军的军法还真是森严,一番主将,说罚就罚,可没有半点留守。 “末将攻樊城不利,亦领罪!” 张辽也连忙出来请罪。 “到底怎么一回事?” 戏志才轻声的问:“樊城空虚,如何攻不得!” “末将轻敌了!” 张辽苦笑:“本以为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但是没想到庞季在城中组织了青壮,守住了护城河的江河口,硬是堵住了我们的战船,我们想要改道进城的时候,文聘已经杀回来了!” “庞季?” 戏志才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小看了这个老家伙!” “无妨!” 黄忠眯着眼眸,沉声的道:“荆州军已败,战场上被我们斩敌数千,文聘胆气已失,江夏营更是投诚我们过半,军心低落,最多只是多费一点力气,这樊城,我是取丁了。 ……………… …… 樊城之中,被一片黑暗笼罩。 大败之下,军心溃乱。 若非庞季事先有了准备,在这城中召集了千余青壮,守住了樊城,硬是没有被张辽的突袭给打垮,恐怕这时候樊城已易主了。 但是即使他接应了文聘和张虎归城,可军心动乱,兵力虚弱,这樊城也难守住了。 “季公,真的守不住了吗?” 县衙大堂上,文聘一脸不甘心,看着坐在软塌上的庞季。 “文将军,此战已是一败再败,将无斗心,兵无战意,这樊城虽坚,可城外可沿着水陆而攻,我们之兵力和士气,如何守得住啊!”庞季摇摇头。 “都怪我!” 文聘自责:“如若不是我贪功出城追击,坚守樊城,如何能被他们有机可乘!” “有心算无心而已,将军无需自责!” 庞季轻声的道:“此战已败,再多说无益,樊城是保不住了,以城外的牧军之势,恐怕等不到援军,无需去做不必要的伤亡,文将军,天亮你们就撤兵吧!” “撤兵?” 文聘面容难看:“牧军有战船,有战马,凭借城池,尚能一战,若是撤兵,恐怕会被他们追赶而至,全军覆没!” “老夫为你断后!” 庞季说道:“只要你把剩余儿郎待会荆州便可!” “怎可让季公断后?“ 文聘惊慌起来了,他向来崇敬读书人,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也受过季公所授,对于季公向来如师如父,即使对陈生有很也不会牵连季公,季公之名誉,绝对值得信任,他是绝不会背叛的。 “此败因陈生,陈生乃老夫之责,当由老夫而承担!” 庞季对着文聘拱手,轻轻的说道:“文将军,此败虽败,可并不折损荆州多少,张虎乃猛将,用得好日后必能为将军左膀右臂,还请将军莫念陈生之祸,远其之心!” “季公?” 文聘皱眉。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庞季之殇 夜色寂静,整座樊城好像没有任何的声音,无尽的黑暗在笼罩。 “季公,保重!” 大堂上,文聘转身离去,他终究下了决定,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荆州,樊城已经守不住,他必须要提前返回襄阳,集合兵力,布置襄阳防线。 “季公,你不走,我不走!” 张虎身躯如铁塔,站在旁侧,菱角分明的脸庞上显露一抹坚决。 “延之,老夫已是必死之人,在荆州修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的过这个寒冬腊月,如此奔波劳碌,其实早已油尽灯枯,就算没有樊城这一战,我也活不了几日了!” 庞季抬头,看了一眼张虎,轻声的道:“你是打算要给我陪葬吗?” 张虎和陈生虽为书生,也算是读书人,但是出身寒门,只有启蒙老师,连一个正经八百的老师都没有,他们的字,都是庞季当年取的。 一个名为延之,一个名为宏之。 “或许樊城能守得住!” 张虎闻言,心中一突,庞季的身体情况,他也知道,但是不甘心:“只要守住樊城,我立刻护送季公返回襄阳养兵!” “延之,你自己相信你自己这句话吗?”庞季淡然一笑,反问他。 张虎顿时沉默了。 这话他自己都不敢去相信,又如何能说的服其他人,樊城失守,那已经事实,只是早晚而已。 “走吧,和文聘一起走!” 庞季幽幽的道:“不管如何,你救了文聘是事实,日后在荆州,你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季公,你恨陈生吗?“ 张虎突然问。 不是陈生,这一仗不会败的这么惨烈,就算有所损失,但是起码还有机会保得住樊城,可就因为一个陈生,让他们所有的战略部署都出了问题,大败而归,损兵折将。 算尽了战场,他甚至连败将都算到了,怎么收拾残局,他也有把握,可是终究没想到出了一个陈生,陈生反水,放开了清水口,让张辽的水军长驱直入,此乃一败,第二败,不仅仅折损了荆州军,还带走江夏营二千将士,三败,败了军心,陈生算是高级将领,主将之一,如今投敌,影响力过甚,军心自然不稳。 “恨?” 庞季闻言,却摇摇头:“他只是做了他自己的选择,乱世之中,群雄并起,明主求贤臣,英才择英主,他没做错,而且荆州对不起他,他这样做,也理所当然的,只是没想到,他能在老夫面前都能把情绪藏的这么好,让老夫都看走眼了,倒是让老夫有些刮目相看!” 他器重张虎甚于陈生。 可倒是没想到陈生藏得这么深。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在情谊上来说,陈宏之还是不够狠,清水口之上,他把你们都放了,坏的可是整个牧军的战略意图,不然单单此一战,我们荆州兵马就全军覆没了,他投诚所立下的功劳,或许因为这一放,功不保过,都保不住他的命!” “有这么严重?” 张虎一顿。 “如果你是牧军主将,你自己说,会有什么想法呢?”庞季轻声的道。 “如果是我……” 张虎想了想,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牧军主帅,眼看鸭子煮熟了却突然飞了,始作俑者,他恐怕会一怒之下,直接干掉。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张虎强硬心肠起来:“他死了也是活该,但是若活着,日后战场上,我必取他之性命!” “死,估计是死不了,牧军不会因为樊城一战,就熄灭了战意,他们的目的是取襄阳,他们必然会树立一个榜样,投诚者,高官厚禄,但是日后会不会被重用,那就难说了,你们兄弟或许还真有一天会对垒战场!” 庞季目光深幽,声音轻柔,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了,是你和文聘一起走,一旦樊城失守,襄阳就麻烦了,多一份兵力,多一份力量,我也不是为了你,更多的是为了荆州!” “季公?” 张虎还是不可走:“我不想走!” “走!”庞季冷喝一声,他气息微弱,精气神都在这一喝之中。 “季公保重!” 张虎知道庞季是坚决,顿时有些含泪而鸣,转身离开。 ………… …… 天亮了。 城外的擂鼓响起来了,一声响亮过一声,如同重重大浪,想要把樊城一下子给覆盖进去了。 “攻!” 周仓昨夜挨了二十军棍,却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一马当先,率先冲锋,护城河上战船铺路,一下子冲到了城门之下,直接进攻南城。 “攻!” “攻!” 暴熊军前赴后继的冲锋。 城中虽有阻挡,但是进攻的很顺利,甚至不用其他攻城器械,单单只是云梯,就已经越过了这一道城墙,迅速的入城。 但是入城之后,却遭遇了一些麻烦。 “全民皆兵?” 周仓看着大街小巷堆积起来了简易工事,再看看那些手握锄头镰刀的普通百姓,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了。 “中郎将,怎么办?” 裴元绍问:“杀过去吗?” “你去杀?”周仓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我下不了手!” 裴元绍如实的说道。 “怎么回事?” 黄忠率领主力在后,也紧接着入城,当他看到周仓的兵马停顿了,独自上前,顿时询问。 周仓苦笑,对着前面说到:“将军,他们都是普通百姓!” “荆州军居有如此号召力?” 黄忠一看,面色阴沉起来了。 “不是荆州军!” 戏志才也跟着上来了,摇摇头:“是庞季,他乃荆州大儒,以他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疑乃是圣意,而且我们的确是进攻的一方,是侵略者,他们有如此反应,不足为奇!”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挡得住我们吗?” 黄忠拳头握紧。 “不是挡住,是缠住!” 戏志才说:“刚刚斥候发现,荆州军突围了,已经出了郊外,正在向着襄阳的方向而去,张辽在城外,倒是可以指挥战船顺流而下,但是没有陆地上的兵马配合,也是拦不住他们的!” “庞季!” 黄忠乃是南阳人,岂能不闻庞家大尚书的名讳,曾经有多敬仰,如今就有多愤怒,因为一个庞季,可让他们牧军损了不少兵力。 如今有被堵在这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汉升将军,樊城我们是取了,庞季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能给文聘他们争取时间脱离樊城而已,由他们去吧!”戏志才说道:“上城墙,围而不攻,不用几日,他们自然退去!” “好!” 黄忠无奈的应下来,强杀过去倒是可以,但是难道要屠城吗,这事情他们还是做不出来的,而且现在胜局一定,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留下文聘而已。 “哪里是什么地方?” 突然,城中一处的上空之上,浓烟滚滚。 “是县衙!” 有人叫出来了。 “好一个庞季!”戏志才站在城墙上,目光看着前方,突然把事情都想明白了,轻声的道:“死了还摆我们一道,他这一死,这樊城百姓可就要民情汹涌了,我们想要压住樊城,需要更大的精力,而且日后一旦没有了力量镇压,必遭反噬!” “你说庞季自焚了!” 黄忠楞了一下,一切的愤怒都消失了,有些哀伤,这个荆州的大儒,他说到底还是敬仰的。 “他既然选择了掩护,自当走不出这樊城了,走不出去,又不想成为我们的俘虏,那他只剩下一条路,死!”戏志才解析:“自焚而是,保住了是他大儒的名声,也是他的脸面!” “为了荆州,他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黄忠有些无法理解。 “他本来命不久矣!”陈生站在两人旁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病痛缠身,或许死,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说着,他俯首而下:“黄将军,戏司马,陈生妄请,希望能给他收尸!” “去吧!” 黄忠摆摆手。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六章 入冬 “痛煞我也!”庞季陨落的消息不到一天就传回了襄阳,刘表悲愤长啸:“季公,表错了,表不该让你出征啊,区区樊城而已,居折我千军,损我尊师,牧贼,吾于尔等不共戴天!” 这可不是做戏。 刘表本是士林之人,对于大儒庞季的尊敬是打从心底的,而且当初他能入住荆州,庞季是立下大功的,无论是出谋划策,出面游说,庞季都很用心去做。 正因为庞季赌上了自己的声誉,才为他收复了荆州读书人的心。 庞季死讯传来,他心中悲伤和愤怒已经不可言喻了。 杀意也冉冉升起。 “立刻传令邓龙,准备渡江而返!”刘表怒了,他安坐荆州,不惹事,可也不怕事,既然牧贼要战,他就与牧贼死战到底,捍卫荆州每一寸土地。 邓龙兵马已经从新野撤兵了,这时候正在棘水北岸休整,随时可以渡江南下。 “主公息怒!” 蒯良站出来劝谏:“此时并非出兵之时,虽樊城已失,可邓县犹在,尚可保荆州一二,若是此时倾兵而战,必然引荆州之乱,主公还请三思!” “季公之仇,岂能不报!”刘表冷喝:“牧贼既如斯猖獗,某就与他们决一死战!” “主公,季公何故往樊城?” 蒯良语气深长的说道:“不就是为了荆州之安危存亡吗!” “荆州是安危存亡?“ 刘表冷笑:“樊城已失,牧贼可顺流而下,我荆州还有安宁之日吗?” 蒯良看到刘表冷静下来几分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劝谏说道:“主公,樊城之战,实属意外,谁不曾想到,陈生此贼寇,居两面三刀,人在我荆州之营,心却被牧贼所收买,季公拼死断后,无非就是为了保存我荆州实力,卫我襄阳之全,主公此时此刻当冷静以对,万不可辜负季公之期望!” “陈宏之,我必杀此狗贼也!” 刘表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 贼寇之辈,本不值信任,当初他就应该更狠心一点,直接把两人羁押,剥夺兵权,整顿江夏营,何来今日之变。 “主公,现在当下之重,乃是襄阳防务!” 蒯良拱手,道:“江夏援兵和长沙的援兵,什么时候来都还不知道,而且夷陵没有任何消息回来,尚不知战况如何,襄阳仅存兵力不多,当早做准备!” “文聘今在何处?”想起了襄阳,刘表才彻底的从悲愤之中冷静了下来,荆州是安危,寄存于襄阳,襄阳乃是首府之城,代表荆州之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容有失。 “已在邓县休整!” “他们还有多少兵马?” “文聘将军大败,仅存残兵三千,张虎拼死断后,折损不少,兵马也只剩下不到两千儿郎,加起来不过五千将士!”蒯良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去邓县打听详细的消息,这一仗,算是败的惨烈。 “张虎?”刘表面容有一抹阴沉了:“陈生与此人乃莫逆之兄弟,陈生之叛,此人难逃罪责,斩了此人,奠季公在天之灵!” “主公,张虎倒是与此事无关,而且若非他拼命相护,文聘也逃不出樊城,最重要的是季公保他!” 蒯良把手中一封书函递上去:“此乃樊城失守之前,季公所书,以庞家护卫而传出,送至我手中,阐述此事之变,揽一切罪责,求主公赦张虎之罪,言之,张虎乃是一悍将,可用之!” “季公总是那般的善良!” 刘表长叹一口气,看看书函,上面还有一些劝谏,皆对荆州有益,在死之前,庞季都是惦记这荆州之安危。 “既季公为他求情,那就先容他三分!”刘表冷声的道:“让文聘回来,主持襄阳防务,留他守邓县,没有吾之命,他敢撤半步,斩立绝!” “是!” 蒯良拱手领命。 “子柔,催促一下异度,尽快让江夏和长沙之兵赶赴襄阳而来!”刘表抬头看看天色,这时候天上飘雪,小雪下的不是很急,但是也让天地变得白茫茫的一片:“虽入冬了,但是保不住牧军兵行险要,他们若想取襄阳,必然是倾尽主力而至!” “诺!”蒯良也在担心这一点,所以他已经在催促了,只要江夏和长沙的主力进入襄阳,他们就无惧,荆州无论是兵卒,装备,还是粮草储备,都是顶级了,打不出去,也容不得别人打进来。 …………………… …… 邓县。 文聘和张虎正在整顿兵卒,逃出樊城的时候,并非很顺利,即使有庞季舍身断后,他们为了逃出来,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士兵的士气越发低沉。 “主公下令,让我返回襄阳,主持襄阳防务!”文聘把文书递给了张虎。 他对张虎略有改观。 张虎无论文韬武略皆为上乘,而且他可以肯定,张虎和陈生是不一样了,张虎是忠于荆州的,不然他根本回不来,一路上都是张虎的兵马在断后,前前后后付出了数百的伤亡。 “我呢?”张虎面无表情。 “这是你的!” 文聘又把一份文书递给了张虎:“主公要你坚守邓县!” “坚守邓县?” 张虎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容:“邓县无险可守,牧军主力只要长驱直入,就必破武艺,主公这是想要我给季公陪葬!” “我返回襄阳之后,会劝说主公的!” “生死有命!” 张虎倒是把生死看的很淡了,他也知道文聘在担心什么:“你也放心,我不会走投无路而投诚的,季公死于牧贼之手,我与牧贼,不共戴天,非他们死,必是我亡!” “季公既让你逃出樊城,那是因为他看好你,若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可舍邓县,率主力入襄阳,主公哪里,我亲自交代!”文聘给了张虎一个诺言,算是还他的救命之恩。 “多谢文将军!” 张虎不怕死可也不想窝囊的死,有了文聘这一言,他岂能在邓县进退自如。 ………………………………………………………… …… 樊城之战也八百里传讯传回了汉中。 明侯府。 昭明堂,大堂之上,每一个角落都摆着好些青铜鼎,禁卫营的兵卒正在烧着火,一缕一缕的温气给这个殿堂带来了浓浓的暖意。 “拿下樊城了?他们的速度好快啊,之前还说攻打不利,这短短时间就把樊城吃掉了,做的不错!” 牧景摊开手中的奏本,这熟悉的字体是戏志才的,上面倒是这一战的前前后后,包括之前的败退,主动撤出,诱敌出城,陈生反水,围城,庞季自焚,樊城混乱……都说的很仔细。 “别高兴太早了,樊城虽拿下了,但是百姓民情汹涌,难治了!” 胡昭跪坐在牧景前方,看到牧景脸上有些兴奋给牧景泼了一盆冷水。 “本来就没想着好治理!” 牧景给了他一个白眼,道:“这事情交给南阳太守府,稳得住樊城是他们的功劳,稳不住就是他们的罪,到时候,直接问罪就行了!” “你倒是说的简单!” “不然呢?”牧景没好气的说道:“还要我亲自去管理吗?” “你可知道庞季的声誉有多响,说句不好听了,蔡祭酒在荆州,或许都不如庞季之名,他以死为樊城百姓立下一根种子,几乎闹的全民皆兵,弄不好日后会影响整个进攻荆州的部署!” “你想的太严重了!” 牧景冷笑:“名声不能防饭吃,虽庞季用了手段狠一点,但是只要我们的治理到位,吃饱饭的人是不会因为几句口号就去挡刀兵之刃!” “至于那些读书人,樊城的读书人敢出来造次,我就敢杀,庞季都死了,他们死不得吗?” 杀戮不一等得人心,但是最少能镇得住一批人。 “你就不怕在荆州名声狼藉吗?”胡昭皱眉。 “我怕什么!”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别忘了,我可是小牧贼,国贼之名,要不然我到现在都没几个读书人慕名而来投靠呢,我早已经不奢望能得荆州士林的认同了,我要的是民心而已!” “倒是忘记了,你是债多不愁!” 胡昭道。 “不过去樊城也是极限了!”牧景看着窗外的风雪,道:“入冬了,就好好过了这个岁末吧,传令黄忠戏志才,不必继续进兵襄阳,但是要盯住长江水道,益州军的进程,我们要时时刻刻关注!” 益州军和牧军是双犄角的前进,任何一方退了,都会引发战场上的大溃败,牧军可以坑益州军,但是可不能让益州军坑了。 “嗯!” 胡昭点头,这事情他一直都在盯着,掌控大局的不仅仅是牧景一人,他也在做工作,他想了想,还有一事情需要处理:“陈生如何处理?” “这个陈宏之,倒是不枉我器重他!” 牧景想了想,道:“景武司是容不下他了,但是我倒是很看好他,清水口义释张虎,此乃情谊,一个有情义的人,总比一个冷雪为前途的人更好招揽,让他回明侯府叙职!”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七章 雪灾 “对了,说到景武司,最近景武司呈上来的奏本,有不少是对武关的监探,他们对武关的盯梢有些加重,是不是武关的情况有变?”胡昭问。 这时候所有精力都南方荆州,要是武关出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这事情我不是很关注,我请谭宗来问问!” 牧景闻言,道。 他很快就下了条子,然后由昭明堂的文吏传出去,禁卫营的将士再去传递,一个多时辰之后,谭宗才出现在昭明堂之中。 “属下谭宗,拜见主公!” 谭宗瘸了一条腿,但是装上了这个时代第一个义肢,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不跑不跳,平时走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对他说:“坐吧!” 谭宗坐下来,不是跪坐,是盘坐,他的腿也跪坐不了。 “请你来就一件事情,最近你们景武司对武关加强的监视,是武关情况有变吗?”牧景询问。 “是长安的消息!” 谭宗拱手,回答说道:“皇甫嵩行迹不明,怀疑他去了武关,一旦他出现在武关,那就必然有不一样的意图,所以我们增强了对武关的查探,但是武关的情况一如既往,并没有意外,另外,我们还找不到皇甫嵩的踪迹!” “皇甫嵩居然离开长安?” 牧景皱眉。 之前蔡邕就提醒了牧景,长安可能有变,天子和王允或许有些坐不住了。 以皇甫嵩这个保皇党来说,这时候他不应该离开长安,一旦他离开长安了,天子就算想要反抗,也找不到力量,除非他能如同历史一般,拿到董卓麾下第一猛将的支持。 “是不是离开长安还不知道!” 谭宗回答:“但是他不见踪迹倒是真的,或许他还藏在长安,或许他已经到了武关,我们判断,他有可能到了武关,因为他麾下的精锐,都在武关!” “此言倒是不假!” 牧景眼眸微微眯起来:“关中军的精锐,大部分驻扎在武关,明里是防着袁术和我,暗里恐怕是保存实力,他皇甫嵩也不敢把主力放在董卓面前,不然早晚被肢解掉!” 他想了想,嘱咐谭宗,道:“你继续盯着,一旦他出现在武关,立刻汇报,另外……盯着西凉军动向。” “盯着西凉军的动向?” 谭宗皱眉。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还是点头领命。 “对了,荆州掌旗使的人选,你重新挑过!”牧景道。 “那陈生?” “我另有用处!” “是!” 谭宗虽对陈生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很执着要家法处置的意思,现在牧景既然都开口了,这人放出去就放出去了。 接着谭宗又汇报了一些事情,然后才离开。 “盯着西凉军,什么意思?”胡昭目光栩栩,凝视着牧景的脸庞,他越来越有些跟不上这个少年主公的心思了。 “皇甫嵩有没有可能和西凉军联手?”牧景没有正面回答胡昭的问题,反而另外问了一个问题。 “应该不可能吧!” 胡昭倒吸一口冷气。 皇甫嵩本来难对付,如今对于长安朝廷,在状态上是出工不出力的还好,而且董卓也不敢毫无芥蒂的用他,所以他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只有十之一二。 要是他真的和西凉军毫无芥蒂的合作起来了,那是十分可怕的一个人。 “长安朝廷若是筹谋东出呢?” 牧景再问。 现在的董卓,可不是历史上的锐气尽失的董卓,如今董卓称得上雄姿英发,锐气十足,而麾下的西凉军绝对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的实力,无论是人口实力兵力装备,都是顶尖的。 他想要东出,牧景一点都不怀疑,谁不想一统天下,但凡天下诸侯,就没有一个不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只是有没有胆魄和实力而已。 “东出?” 胡昭也是聪慧之辈,顿时明白牧景这么想的原因了,他沉思了一下,才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因为长安朝廷有意东出,把战果扩展中原,甚至图谋豫兖两州,所以皇甫嵩有可能因为这个而配合西凉军,对吗?” “有没有这个可能?” 牧景点头,问。 “还真有可能!” 胡昭面容凝重起来了:“皇甫嵩是一个讲究大义的人,朝廷就是大义,现在朝廷想要收复天下疆土,他为马前卒都有可能,而且他也未必忠于汉室,起起落落这么多年,一身才华无处伸展,他对汉室有多少忠诚,已经难说了,他更多的是代表关中世家的利益,如果关中世家因为东出的问题和西凉合流,那么他和西凉军精诚合作,就有很大可能性了,一旦他来发挥西凉主力的战斗力,这就变得可怕很多了!” “现在只是猜想而已!” 牧景轻声的道:“朝廷敢不敢东出都是一个问题,袁公路,曹孟德,袁本初,他们任何一个都不会愿意看到朝廷兵马东出,一旦朝廷东出在望,就是他们联手反击的时候,所以我们也不用太担心!” “也不得不防,早做准备为好!” 胡昭说道。 “嗯!”牧景点头:“此事我有准备,对了,之前和你说让你巡视南阳的事情,你也上点心,安抚民心这活,可要做好,毕竟现在的南阳,风雨飘零,前狼后虎,人心不稳,导致后院起火,等于影响攻荆大军!” “早该亲自去南阳,但是这不一直都被事情拖着吗?” 胡昭说道:“这几天就动身,亲自巡视一番南阳,绝对不会让南阳有任何问题!” …………………… ………… 十二月的寒冬,汉中的雪越下越大,特别冷,冷风飞,大雪飘,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的大雪了。 汉中甚至出现了被雪堆压垮的房舍,这是已经能形成雪灾了,这些时日明侯府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防御雪灾,阻止百姓抢险救灾。 牧景已经提前给南书房一连下了好些命令,甚至调动了正在休整养伤的景平第一军,就是为了防止雪灾的出现。 雪灾可也是很惨烈的。 要是弄不好,今岁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千防万防,有些事情还是防不住的,这大雪之灾还是将领了汉中,南郑西城上庸不少地方出因为大雪覆盖,导致房屋坍塌,造成伤亡。 即使明侯府已经尽全力去救灾,今年的雪灾还是影响了汉中,倒塌的房屋已经不少了,无家可归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了,搭建营帐都无补于事。 城中的问题倒是不大。 但是城郊的问题比较大,村落乡镇的房舍危险性比较大,单单是南郑,城郊因为雪灾的伤亡数字已经飙升三位数了,过百人的伤亡,可见惨烈。 “主公,这北郊十几个村落的房舍,都被压垮了,这一代无家可归的百姓将近数千人!”南郑北郊,两个护卫举着油纸伞,为牧景挡风遮雪,但是风雪还是击打在他的身上,旁边叶儒正在汇报。 叶儒虽为太守府长史,但是这汉中太守府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在主持。 “必须安置这些民众!” 牧景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南郑县令唐英:“唐英,你身为南郑县令,此事你责无旁贷,你们府衙必须无条件配合太守府!” “属下领命!” 唐英点头。 “主公,我需要将士们的帮助!”叶儒说道。 “可以!” 牧景点头:“景平军何在!” “主公!” 陈到等人亲自赶赴而来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听从叶儒调动!”牧景说道:“在雪灾结束之前,所有将士不得回营!” “诺!” 陈到等人领命。 “粮食怎么办?”刘劲站在牧景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突然问道。 “开仓吧!”牧景沉默了半响,道。 南郑有两个主仓,一个是汉中仓,归属汉中太守管理,一个是明侯府建立的粮仓,今年大丰收,汉中仓和明仓都是是满的,但是这是明侯府的底蕴,轻易不可调动。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章 出使 (补更,9/15) 雪灾不仅仅是给汉中,还有南阳和武都两郡都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为了救灾。 牧景可是下了重本,不仅仅派出军队救援,搭建帐篷,收留房舍被压塌的百姓,还开仓放粮食,甚至顾不上明年军粮的预算,投入近乎百万石粮食。 这粮食放在战场上,足够牧军全部主力两年以上军粮了。 这把牧景心疼的,好几天说不出话,好不容易一年大丰收,一次灾祸,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可这天灾人祸,算也算不到,让牧景看着自己治下百姓,因为这些灾难而饿死冻死,他又实在看不过去,只能咬着牙开仓放粮食。 不过很快他又看开了,雪灾不仅仅是汉中一地,各地消息汇报回来,整个北方都遭灾了,关中之地更是眼中,甚至是江东,荆州,益州之地都出现了大小不一样的雪灾。 他能拿出粮食救灾,最少能收买民心。 其实百姓都是纯良了,他们并不在意头顶上谁是天,只是在意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救了他们,他们就信任谁。 这波操作,还是有收获的。 一边开仓放粮,一边派人宣传。 现在这汉中之地的向明之心,可谓是蒸蒸日上。 现在就看各路诸侯有没有他这么大方,敢拿出几乎百万石粮食来救灾了。 要是他们没有这胆子魄力,他们就等着汉中收割天下民心,要是他们这样做了,那也好,消耗大家一起消耗,不会让汉中一个人来消耗,导致来年没有实力对战沙场。 这样一想,牧景顿时乐了。 算是苦中作乐。 …… 这天,天下已经下了半天的雪了,到了中午,才变得小一点。 牧景没出门。 他一天都握在的昭明堂的办公案上,挥笔点墨,一份一份奏本批阅,这几天一直忙着救灾,倒是积累下了不少奏本,让他分身乏力。 “主公,下辩县令请求叙职!”外面一个护卫远远的说道,声音很响亮,能穿透整个昭明堂。 “下辩县令?” 牧景眸光一动:“是机伯回来了,让他进来!” 他把伊籍放在下辩,是暂无人所用之计,所以让伊籍去历练一下,伊籍在下辩还真做的不错,这半年时间,他可把下辩清理了一遍,倒是让下辩县衙目前走上轨道了。 十一月的下旬,刘劲亲自举荐一人入仕,乃是南阳南乡的一个读书人,颇有名气,而且曾经担任过宛城主簿,后来受到迫害,举家赴南乡,与刘劲乃好友,的刘劲亲自举荐,可担任下辩县令之职。 而牧景这时候也需要伊籍回来,所以就同意了。 “伊籍拜见主公!” 伊籍进来,抖动一下身上的雪花,然后才俯首行礼。 “起来!” 牧景摆摆手,左边一个文吏摆上热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多谢主公!” 伊籍还真不客气,这时候冷死了,又一杯热茶能让身体暖和不少。 “在下辩不容易吧!” 牧景放下手中笔墨,微笑的说道。 “下辩的形势比汉中还复杂一点!”伊籍在牧景面前也不需要客气,他做过牧景身边的秘书文吏,知道牧景的脾气:“虽然没有很大的世家豪门阻力,但是一些本地乡绅也是麻烦,他们还想要趁着我们接管武都,兵荒马乱之际圈地,让我杀了一通,才算是消停了一些!” “这些人就该杀!” 牧景冷冷的道:“只要抓到足够的把柄,能名正言顺去杀了,尽管杀,天塌下来我都挡得住!” “属下谨遵主公教诲!” 伊籍拱手受教。 “你在下辩做的还真不错!” 牧景对于伊籍在下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在对于羌道城的支持,这点你没有因为羌人乃异族的缘故而束缚手脚,是很正确的!” 羌道城在武都边疆,如今乃是闵吾的参狼营驻扎。 闵吾这厮还真有魄力,以一力降十会的招式压住了参狼羌之后,立刻开始准备迁徒羌民出山,居于县城。 但是羌道城的资源有限。 闵吾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迁徒十余万百姓出山,更多的是因为下辩的支持。 下辩的支持,就是伊籍对他的支持。 “属下之前也有一些犹豫,毕竟羌人乃异族,但是后来想过了,这些羌民永远握在山里面,我们始终那他们没办法,但是出了大山,就只能的臣服我们!” 伊籍如实的说道:“所以我才让下辩全力的支持羌道城的的发展,现在羌道城和下辩城之间,以武都道为根本,准备修建武都城!” 这武都道之前只是一个羌民和汉人之间的市集,正是处在下辩和羌道城之间,在山和山外的交接点,一旦这座城建立了,那么羌道城才算是彻底的被武都郡收归统治。 “这是好事!” 牧景道:“这座城,需要太守府,下辩城,羌道城之间的配合,你和闵吾黄劭之间能达成默契,算是给你历练的一个满分的评价了!” “主公过誉了,其实这事情还是黄劭中郎将提出来的!” 伊籍说道。 “他有这一份眼光,并不意外,你能配合,是你的能力和判断!”牧景想了想,又问道:“这项目才刚刚开始,你认为接替你的南门阔能继续支持吗?” 南门阔就是刘劲举荐的好友,曾经在宛城担任过主簿的人,三十岁出头,牧景考核过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始终没有见过他的能力,还是有些担心的。 “我们在交接的时候,我摸过一下他的底!”伊籍说道:“这是一个做事情的官吏,他比我更了解如何处理政务,只要他的心态摆正了,他只会比我做的好,不会比我做的差!” “希望他能做得好!” 牧景这时候才说:“机伯,其实我不应该在这时候换将的,但是有件事情,我希望你去做,也只有你亲自去做,我才能放心!” “请主公吩咐!” 伊籍也知道牧景临时召他回来,必有任务,他没有惶恐,只有兴奋,这种能担当重任的兴奋,是每一个读书人都想要的。 “我向你去一趟交州,代表我明侯府!”牧景说道。 “交州?” 伊籍对交州了解的不多,他试探性的问:“张津?” “不仅仅是张津!” 牧景回答:“还有士燮,士氏一族乃是交州世家,士燮虽只是交趾太守,但是他在交州的影响力,比交州刺史张津更重,交州各方太守,听他的人比较多!” “那主公想要什么结果?” “牵制荆州南部,最好能压制长沙!” “这是要他们出兵吗?” “就是让他们出兵,只要他们提,我们能给的承诺,你都可以代替我给!”牧景斩钉截铁的道:“我希望来年的荆州战役之中,能看到交州的兵马出现在荆州南部!” 荆州有一条守家之犬,牧景实在不敢轻视。 这一仗不好打。 但是刘焉不打这一仗,他是不会登上那一步的,他不走那一步,自己哪里来机会取西川,这攻打荆州的事情,事关重要。 所以他要做好最大的准备。 如果能说服交州出兵,那这一战的把握更大了,毕竟荆州在南部的兵力不少,压住了这一部的兵力,变相的就能解放一些自己的战斗力。 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 又一年的岁末 伊籍准备了几天之后,带着使臣团一行十几个人,很快就出发了。 交州偏远,为了保证伊籍的安全,还为了减轻赶路的负担,所以这一次的人选不仅仅要简要,还要精锐,为此牧景还从神卫军神卫营之中挑选了几个精干将士,作为护卫。 牧景对伊籍抱着很大的希望。 说客这个活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做到。 伊籍有这一切优秀外交官的资质,他不缺胆魄,有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之勇气,加上他能说会辩,这一点也很重要,另外他有一定的判断力和大局观,这也是一个外交官需要的东西。 如果他都不能说服张津和士燮。 那对于交州,也没有什么好期望的。 交州之力,能借到,是意外之喜,借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让牧景警惕的。 他借刀的时候,得防着刘表也借刀。 如果刘表借刀,他能借谁的刀? 要说刘表周围,就两个可以借兵的,不是袁术,就是江东了。 现在江东打成一团糟。 袁术把江东猛虎孙坚放虎归山之后,这头猛虎着实在江东打出了不少动静,江东兵马节节败退,但是扬州刺史陈温也是一个不认输的人,从豫章和会稽调兵,现在围绕着吴郡来打。 应该抽不出任何兵力了。 那么就是有袁术。 刘表会请袁术南下吗? 估计不会吧。 但是不得不防啊。 关键是南阳。 牧景迅速了很久,如何稳住南阳,这才是关键的,南阳驻扎的兵马,他倒是不畏惧,雷薄被他打怕了,轻易不敢出兵,但是袁术就不一样了。 他在南阳的兵力,已经全部放在了荆州,要是袁术准备收复南阳,从豫州出兵,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远交近攻!” 牧景在案桌上写下四个大字。 他还需要远交一个人。 才能保证荆州战役不会被任何的外力所影响战果。 可恰恰这个人是他最为不想结交的。 “曹孟德!” 牧景双眸爆出一抹冷厉的杀意。 曹操当堂行刺他父亲,他们之间必然是生死存亡,但是现在曹操坐拥兖州,兵力之强,不可小觑,如果有一个人能牵制袁术,那么只有此人了。 “这人让我头痛啊!” 牧景放下手中的毛笔,揉揉脑袋,无奈的说道。 …… 随着雪灾的影响,汉中的气氛也在降落,因为大雪的关系,河道封闭,很多工程也暂停,造成了汉中在这一年最萧条的时刻。 在这种气氛之下,渐渐的,岁末也来临。 “又是一年的岁末!” 牧景感概。 一年光阴,飞跃而过。 他又老一岁了。 当然,他是没资格说这话的,年纪轻轻,手握雄兵,百万子民,当今天下,他这个诸侯绝对是最年轻的,这话要是让他的老泰山听到了,起码能让他在围场上再输上几万钱。 岁末的将临,让明侯府上上下下都变得更加忙碌了,进进出出只有匆忙的脚步声。 特别是胡昭,戏志才皆然不在汉中的情况之下。 戏志才在前线,赶回来是不实在的。 胡昭视察南阳,安稳民心,还要暗中准备和雷薄来点交易什么的,他也忙得很,这时候估计也赶不回来。 所以明侯府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落在了牧景和刘劲的身上。 刘劲最忙。 东曹要检阅官吏一年的成果。 西曹要清点明侯府一年的收入开支。 这大大小小的事情,足够他一个明侯府主簿忙得脚跟不着地了。 而牧景,主要是在负责北武堂。 北武堂因为战争的关系,今岁能做主的人都不在,所以只能他亲自来的统帅了,陈到还是欠了一点火候,或许在战场上他有足够的历练,但是在军务上,他比不上黄忠黄劭等人。 北武堂到了岁末,事情也多啊,统计军功,战场检讨,兵卒一年的训练情况,今岁的征战统计,明岁的交战计划,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牧景亲自去做的。 处理了不少被北武堂的军务之后,牧景召来了张火,景平武备堂的祭酒。 “我需要军官!” 牧景开门见山。 “没有!” 张火也是开门见山的回答。 “张大祭酒,你不能让我对武备堂的投入一点回报都没有,这鸿都门学都会每年挤出几个优秀的人入仕,你这武备堂,有进无出,好意思吗?”牧景抱怨。 “我这是为了他们负责!” 张火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一批学子,是我武备堂多年来投入最大的,我可不能让轻易的就进入战场,没有足够的军事知识,我绝不让他们踏出武备堂半步!” “好吧!” 牧景说服不了这头倔虎,道:“你我各退一步,我不要你的现成学子,但是我要组织一批军中的将官进修,为期三个月,你得拿出全部精力,在这三个月之中,灌输他们最多的军事兵法知识,他们有战场经验,如今只需要系统性的学习一番,如何?” “原来目的在这里?”张火鄙视了他一眼:“果然是一头小狐狸!” 牧景有些磨牙,什么是小狐狸,懂不懂得说话。 要不是他整理军功簿,看着一些立功的军官,感觉他们的军事知识薄弱,他也不会临时起意,有这么一事。 …… 最后虽然说服的张火,可牧景又亏了一笔军费,他不禁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策略不太好,明明是任务,怎么最后还是有损失呢。 “一定是我太善良了!” 他如此的安慰自己。 不管如何,在忙碌的事情之中,岁末如期而至。 明侯府也开始的休沐。 牧景是最晚的,从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开始的休沐。 岁末年初的休沐,是他一年之中,最温馨的时光,这一段时间,他完完全全的属于景平小院,属于一个家,而不是一座明侯府。 他可以开心的玩耍。 可有一点不太好了,这老泰山平时少出现,岁末休沐的时候,会准时的出现,去年的胜利,他记忆尤甚,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启围场再战。 牧景是不愿意了。 他甚至已经后悔了,为什么会有麻将这东西呢,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它就是出现了,因为自己的一时手痒,出现在了汉中,如今还是汉中不少人热衷的博戏。 大年三十的晚上。 除夕这个概念还没出现。 但是吃团圆饭的这个概念已经盛行了,是从景平小院传出去的,景平小院的到了这一天,不管是主家还是下人,都会上座桌,摒弃一切的规矩,吃一顿团圆饭。 今年的团圆饭十分喜庆。 “爹,我敬你一杯,祝你老身体健康,明年如意……” 他说完的一堆祝贺词之后,蔡邕绷紧的脸上倒是舒展了一些,这女婿虽然平时看不太上,但是这时候还是有点孝心的,女儿不嫁都嫁了,就这么勉勉强强吧。 可帅不过三秒,牧景开始作死:“爹,你还年轻,要不明年给你张罗个小妾,生个娃,总要延绵一下蔡家的血脉,正所谓……“ “砰!” 蔡邕直接拿起手中的酒盏扔过去了,怒气如雷,直接挑起来,真真正正来了一场老夫聊发少年狂:“作死的家伙,给我取刀了,今天我不砍死他,老夫就不是蔡邕了!” “爹,好好说话,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牧景抱头此处逃喘。 蔡琰捂嘴轻笑,能把她的父亲气成这样的人,天下唯一,只能是她的夫君,找不到第二个。 “打死他,打死他!” 张宁在旁边拍掌交好。 下桌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顿时想笑不敢笑出来,一个是当家家主,一个还是家主的老泰山,都是主人公啊,他们倒是感觉这样更有人味,让景平小院看起来不是高墙大宅的清冷。 一年过去了,岁末在大年夜而结束,而大年夜是代表今年庆祝,今年的汉中,虽不至风调雨顺,但是还算过得去,喜庆的声音从景平小院传递出去,整个住宅区都是笑声连场…… 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 开始布局 新岁第一天,好神圣的一天,这天的早上,牧景和蔡琰躲在被窝里面谈心事。 “夫君,过些时日,你去下聘吧,把幽姬妹妹娶过门!” 蔡琰把脑袋枕在了牧景的怀中,轻轻的说道。 “你怎么了?” 牧景感觉蔡琰的情绪有些低落。 而且不是现在才有感觉的。 这两年都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偶尔会出现,却不知道什么缘故。 这时候蔡琰才有些哽咽的说道:“夫君,我是不是没用啊,都进门几年了,可还不能为牧家延后,要是公公在天有灵,恐怕也会生气吧!” 无后为大。 牧景顿时明白蔡琰这情绪化的原因了。 “急什么!” 牧景揽住她的小蛮腰,轻声的道:“昭姬,我们都年轻,这事情急不来!” “况且我也不希望你这么早怀上!” 牧景考虑的是蔡琰的身体,蔡琰身体不算是很好,这时代难产的几率太大了,所有有时候他两人圈圈叉叉的时候,还是体外那个啥。 “可你现在可是明侯,下面多少人看着你,多少人指望着你,你一天无后,一天就不能让他们安心,爹爹也说了,明侯府上下一心,同心协力,可若有一个能让人心动荡的理由,那就是你明侯无后!” 蔡琰柔声的道:“是我没用!” “别听他们乱说!” 牧景沉声的道:“我明侯府屹立不倒是因为我牧景,我若是出了问题,明侯府根本在乱世之中支持不住的,我不希望我儿子在这风雨飘零的岁月诞生!” 他想了想,道:“等到我能安身立命的时候,那时候才是我们要儿子的时候,现在不急,也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嗯!” 蔡琰这样回答,可心思却并不是这样想。 牧景根本不明白这时代女子无后的恐惧。 休妻的理由,排在第一就是无后,哪怕归为最尊敬的女人,做到了皇后,可无后这一条,也能让皇后被赶下位置。 蔡琰得给牧家延后,哪怕自己委屈,也在所不惜。 当前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咱们的张大统领。 她算是了解牧景的人之一,这是一个木头,不推一把,是不能进步的,张宁又是一个敏感心,不戳破了,也放不开的。 看来这坏人还得她来做。 …………………… …… 如同往年一般,新岁第一天,明侯府发扬的传统是粘对联,发红包。 这对联的出现,是一种新文学。 与诗词不一样。 从去年景平小院出现的对联,然后蔓延整个明侯府,再到南郑城,然后汉中都有不少读书人在研究这种对联的模式。 所以今年的新岁,对联开始多了起来了。 景平小院黏贴,明侯府的正门黏贴,住宅区的不少院落都黏贴了,而且都是自家写的,就连南郑城之中不少的院落门口,都有了这种对联的出现。 新岁休沐,是明侯府最长时段的一段休沐,也是牧景都难得的几天休闲的日子,有了休闲日子,当然是想着怎么享受,去年他发明的麻将,结果让自己输了小金库,这是一个比较后悔的发明。 今年的新岁,景平小院被大雪覆盖,这天气太冷了,吃饭都吃的有些不爽,牧景又起幺蛾子了。 他弄出来了火锅。 在这冷冽的天气之中,这么多人围着一个火锅吃饭,那是一种享受。 蔡邕也在享受,而且还是一边享受一边打击某人:“整天不务正业,就向着弄吃了,也不想想你麾下的百姓,现在的日子过得何等艰辛,你既承担的责任,就要负责……” 牧景很奇怪,这老头子絮絮叨叨半天,可吃了也一点都不比他少啊,这战斗力贼可怕了。 …… 大年初三。 牧景的好日子到头了,今年可没有去年那么舒爽,能让他休息两天,已经是明侯府上下一众同仁的仁慈了,多少人希望他大年初一就直接坐镇昭明堂啊。 他开始忙碌起来了。 今岁可是准备对荆州开战的。 一旦开春,冰雪融化,战争必然是直接打起来了,现在就要做好准备,这一战,必持久,不知道是打一年,还是打两年,如果汉中不能准备好,必然会被连累。 明侯府上下所有人都在忙着对荆州之战的筹备的时候,牧景这时候,把目光放在了益州。 荆州是跳板。 益州才是他的目标。 他从进入汉中的那时候,不,应该是他准备突围关中的开始,他的目标就是益州,在牧景的心中,历史上诸葛亮的隆中对是对这个时代最好的规划,江东取不得,北面站不稳,唯益州有机会。 所以益州他是必然要拿的。 不惜代价。 他和戏志才胡昭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就是为了有一天入住益州。 “属下拜见主公!”昭明堂上,热气笼罩,景武左司指挥同知岳述迈步而入,对着堂上的牧景行礼。 “坐!” 牧景正在执笔批阅一份军事请奏,他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说道:“等我片刻,待我批完这点奏本!” “是!” 岳述静坐旁侧,安然等待。 半响之后,牧景才把这几本军事奏本批阅完,才递给了旁边的霍余,道:“中恒,送去了北武堂,让他们尽快传下去!” “诺!” 霍余拿着奏本离开了。 “仲旭,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景武司的?”牧景这时候才和岳述轻聊的起来了。 “属下是前年五月,加入景武司了!” “差不多有两年了!” 牧景微笑的道:“那你感觉我明侯府如何?” “明侯府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管辖之地能让百姓安居,粮食充足,兵强马壮,如一轮初升之旭日,蒸蒸日上,他日主公必能雄鹰展翅!”岳述沉声的说道。 “那益州呢?”牧景再问。 “益州?” 岳述心中一突,看着牧景的眼神微微一遍,是自己哪里露出的破绽吗? 他斟酌了一下,才回答:“益州虽强于我汉中,可论能力,刘焉不如主公,论文武大臣,亦不如胡长史,戏司马,黄将军之威,假以时日,必不敌我明侯之兵!” “这是真话?”牧景眯着眼眸。 “当然!” 岳述回答,眼神坦诚。 “既是如此,那你要学会选择了!” 牧景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何择,是一门技术,如何栖身,也是一门技术!” “主公?“ 岳述毛骨悚然起来了。 “知道右司吗?”牧景没有给他惊恐的时间,继续问。 “知道!” 岳述深呼吸一口气,强压自己的冷静下来。 “景武左右两司,左对外,右对内!”牧景拿出了一份卷宗,递给他,道:“这是右司两年的努力,得来的一些消息,你看看!” 岳述如坠万年冰窖,浑身冰冷。 他甚至不用看。 都说景武司以左司为尊,对外根本没有左右,只有左司,可恰恰好只要是景武司的人,都知道,右司才是阎王,如若右司都出手了,很多事情都是根本瞒不住的。 “仲旭,我非常看好你!”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笑的灿烂,笑的那般的和善:“你有着能力,景武司也是一个很好的舞台,你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笔的,关键是选好自己走到路,真不希望要去右司鬼狱之中看到你!” 景武左右两司,各有监狱,景武左司的监狱,诏狱,十分可怕,但是相比右司的鬼狱,却显得很好了,那是一个连鬼都不想去的地狱。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选择 岳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昭明堂走出来了,整个人都恍惚着。 离开明侯府之后,他一个人来到外面的马槽,翻身上马,径直进城,并没有去景武司官衙,而是直接回府了,岳府在城里面,是一个三进出的大宅院。 自从他加入了明侯府之后,进入了景武司之后,兄长岳和也展示大魄力,举家迁徒南郑。 房陵实在太小了。 南郑才是大城池,才是汉中的政治中心。 岳述如今乃是景武司指挥同知,权力之大,汉中少有,岳家只要不太过分,在南郑所有人都会给三分面子,在加上岳家当初曾经贡献过一副战甲,于明侯有救命之恩,所以南郑豪族世家都会看在这个面子上,照看一二。 这段时间岳和购买良田,插手商业,让家族越做越大,把岳家发展的顺风顺水,其中还有两个岳家子弟正经八百的出仕途,虽为小吏,可未来可期。 岳家如今已经华丽的从房陵的一个乡绅小家族,转变成南郑的豪族了。 “仲旭,你不是去点卯了吗?” 岳和正要出门,看到岳述从外面回来,顿时有些兴奋的说道:“我可听说了,明侯大人开岁第一个就召见了你,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兄长要去哪里啊?”岳述轻声的问。 “汉水商行和汉中商行要举行联合商讨会,宴会在城中万景楼举行,为兄去赴宴!”岳和赶紧说道:“汉水商行和汉中商行要与外商争锋,争夺属于南下驰道的竞标权!” “南下驰道?”岳述皱眉。 “就是南郑至下辩,打通了这条驰道,商队三日可至下辩!”岳和说了有些激动了:“这可是关乎我们整个汉中的未来了!” “兄长当初不是对明侯大人颇有意见,意为明侯大人不能治疗好汉中,不能给汉中带来福音吗?”岳述问:“为何兄长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 “仲旭,此言差异!” 岳和连忙说道:“为兄昔日对明侯确是有些意见,明侯入汉中,杀伐过甚,可纵观这两载而来,我汉中之发展,何等翻天覆地,紧紧说去岁的岁末雪灾,若是放在昔年,恐怕我汉中要饿殍遍野了,可正因为有了明侯府的存在,我汉中之百姓,才得以幸存,此乃大功德,再说了,明侯府对我们豪族开放商业正常,亲自为我们提供行商之渠道,让我们赚钱,让我们舍弃农田之外也有收入,何不是大功德!” 当初在房陵,牧景为了春耕,的确是为难的城中的一些大户,岳家也牵头对抗,但是那只是小过节,凭借这献甲之功,足以抵挡。 现在岳家过得比以前好,这就足够了。 所以岳和会认同这个汉中之主,并非谄媚,而是态度的转变,是一种认同之心。 “兄长不提,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汉中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岳述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复杂。 他很快收拾了情绪,拱手说道:“兄长既有宴席,快快去赴宴,莫要慢了礼数,让人生嫌,述正好得了明侯的命令,需要去办一些事情,近些日皆不在家!” “知道了!” 岳和大笑了几声,便在几个仆人的拥簇之下,坐着马车出门赴宴了。 岳述把自己的关在了书房之中。 他打开了牧景交给自己的卷宗,上面是自己的履历,从出生开始,调查的仔仔细细,连自己的拜师何人,都调查出来了,足可说明右司的恐怖。 “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岳述沉思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是太急了!” 他急着加入明侯府,反而不美。 行事诡谲了一点的,倒是引起了境界,尾巴也没有扫干净,对于做这一行的他来说,事前的准备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选择?” 岳述回忆牧景的话,心中开始挣扎起来了。 一边是知遇之恩。 一边是光明未来。 他不知道如何选择。 但是有一点,如果他选错了,赔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更是岳氏一族的性命,岳氏一族一百多口人,恐怕要鸡犬不留了。 ………………………… …… 在岳府之外,探子密布。 “有动静吗?” 谭宗踏步从雪地而来,目光清澈,左边一人,正在为他打伞挡雪。 “不见异动!” 赵信一身紧张,站在楼道上,目光看着前方的门口,摇摇头。 景武司左右两司指挥使同时出动,可想而知这岳述关系之大了。 “要我说,直接家法处置!” 谭宗冷厉如冰的声音淡淡响起。 他痛恨叛徒。 他只要想起了朱稠,这条腿都会隐隐发痛。 “岳仲旭是一个人才!”赵信压着声音,他的声音要是不压沉一点,会变得很尖锐,这是宦官的特别:“主公做了这么多,可不是要杀他,而是要用他,他对益州的布局有都重要,不用我提醒你!” “我自然知道!” 谭宗耸耸肩,道:“如果不是主公要用他,不是因为益州,你把卷宗给我的时候,我就动手了!” 他的目光有些阴鸷,盯着门口:“但是如果他做错的选择,那就怪不得某家心狠手辣了,我景武司的家法,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 半响之后,他平复了一些思绪,岔开了话题,开口说道:“最近我在长安折了不少人!” “我知道!” 赵信点头:“天子身边还是有些力量的!” “赵忠那厮有点难对付!”谭宗是来请援的:“有他在,我对未央宫根本渗透不进去,无法掌控天子的消息,无法对长安有了解!” “我来对付!” 赵信嘴角微微扬起:“义父老了,他侍奉了四朝,也不知道还能侍奉多久,总该给他一个体面!” “皇宫那边交给我,你还是做你的事情吧!” 赵信看了一眼谭宗,道:“好找不到皇甫嵩,不好交代吧!” “已经有头绪了!” 谭宗道:“这还是岳述那厮的功劳,他要是不是心怀敌意而入我景武司,该多好了!” “现在他愿意回头也不晚!” 赵信道:“你不要,要不给我吧,这人我能用!” “滚!” 谭宗斜睨了一眼这个老阴人。 别看现在左右两司和和睦睦,同心协力的发展,那只是因为现在是发展前期,不同心协力,根本发展不下去,要是势力固定,后面早晚要翻脸。 左司对外,右司对内,左司权力很大,但是右司可以直接对左司的人立案。 这注定他们走不到一个槽里面的。 “行!” 赵信阴柔的笑了笑:“他你不给,那涂浪山的人,给我十七!” “你想得美!” 谭宗冷冷的道:“只有十个!” 涂老师培训班只剩下三十精锐,这些都是暗探之苗,过了今岁,是要放出去的,日后每一个都可能给景武司带来无边的功勋。 “太抠了吧!”赵信道:“十五个!” “十二个!” 谭宗道:“已经是极限了,你可不要忘记了,这涂浪山可是我们左司的地盘!” “算你狠!” 赵信也就自己腾不出手来,不然还真不用求他。 谭宗这厮,断了一条腿,不仅仅人变得狠了起来,做事情也变得精明了起来,城府之深,有时候自己都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二章 益州的春季攻略 对于牧景来说,岳述只是其中一步棋。 他对于益州,还有第二步棋。 这步棋自然是来源于他去年的征战成果,参狼羌部落。 闵吾从去岁年末十二月,接到了牧景的传召书之后,从羌道城启程,迎着风雪东来,在年初四的时候,才进入了南郑城的驿站之中。 初四下午,他进入明侯府面见牧景。 “参狼营校尉闵吾,拜见主公!”闵吾在昭明堂中俯首跪拜,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因为他现在坐拥了整个参狼部落就有一丝的桀骜不驯。 他有这样的态度,更多的是因为参狼营和战虎营之间的互动。 参狼营的将士大半都是来源于参狼部的羌人勇士,从小在大山里面的奔腾打猎,他们有健壮的体魄,有狂野的气势,有对生死满不在乎的态度。 兵力,单兵战斗力,样样都不输给战虎营。 连武器配备都是一样的。 然而参狼营却始终没有能在任何一次演武的时候,能和战虎营一较高低。 战虎营的实力,始终死死地压着参狼营。 这让闵吾对汉中更加的恭谨了。 实力的压制,才是最好的手段,能让羌人始终臣服。 “起来!” 牧景亲自扶起了闵吾,笑着说道:“闵吾,你让某颇为意外!” “都是主公筹谋的好,方有闵吾今日!” 闵吾谦虚的道。 他对汉学,越发感兴趣,为此,他还从下辩请了好几个读书人去羌道城,尊为教习,让不少羌人都学习汉学。 “不!” 牧景摇头:“有本事的人,才能出头,你没有本事,只能成为一个傀儡,当初我是准备摆布你的,顺便吃掉参狼部,但是你的表现,让我改变的初衷!” 他笑着说道:“我明侯府一息尚存,参狼部就不会消失,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多谢主公!” 闵吾恭谨的行礼,这是尊礼。 “我知道你正在整肃参狼营,应该很忙碌,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时候召你来吗?”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与他并肩而走,走到大堂上,大堂是一个议事厅,正面首位,挂着一面舆图,很大很大的舆图,把大汉江山都装进去了。 “请主公明示!” “我要拿下这里!”牧景走上舆图之前,指着西南位置,沉声的道:“这个舆图的角落,我都要了!” “益州?” 闵吾目光一亮。 ……………………………………………… …… 益州,成都。 大雪纷飞,偏偏落下,白皑皑的色彩把这一座古城覆盖起来,连城墙看起来都如同一座冰墙了。 这时候益州的气氛有些低落。 百姓的日子也显得有些艰苦,即使是成都城,都能看到一些在大雪之中流离失所,找不到片瓦挡雪的百姓在潺潺发抖。 这皆因为去岁岁末的大雪灾。 这一场雪灾其实主要是在北地爆发,但是或多或小都对益州有些影响,巴蜀两郡之中坍塌的房舍也不计其数,受灾的百姓更是流离失所。 刘焉可没有牧景这么豪气。 他为了对荆州的战役,已经把所有都赌上了,所以要精打细算,在救灾上面,也不是很给力,益州再富裕,也不敢好像牧景这样倾百万石的粮草赈灾。 他更不敢调动兵马去救灾。 因此益州灾情比较小,但是伤亡的数字,折损的民心,远远在汉中之上。 这样刘焉郁闷。 现在的刘焉,正在全心全意的准备对荆州的战役,而且开局也很顺利,汉中牧军在去岁拿下了樊城,张任和严颜的主力也兵临了夷陵。 若非荆州反应的快一点,夷陵恐怕就攻破了。 现在张任主力和荆州军对持夷陵。 可在夷陵被挡住,这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心里准备,如果荆州是随随便便就能直入腹地了,他们也不用倾尽益州之兵。 只是没想到,进兵顺利,后院却出现了雪灾。 这才是他的郁闷。 其实按照刘焉的性格,他是应该救灾的,他能坐镇益州,那自然有他的优势,他对于治下百姓,向来仁慈,可这一次,九五之尊的诱惑,压制了他的性格。 打下荆州,比一切都重要。 “茂安!” 刘焉年初五就召来了董扶。 “主公!”董扶这一年的忙碌,让他两鬓白发徒添。 在益州,刘焉最信任的人是他,最依仗的人也是他,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参与,自然也显得忙碌而疲倦,久而之久,就形成了如此苍老的一幕。 “这是张任送回来的军奏!”刘焉把一份军奏递给了董扶。 “张任要打武陵!” 董扶看了看,有些意外。 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是直接冲过夷陵,然后把战火引入南郡,和牧军会师,兵临襄阳城下,一举攻破襄阳城,打掉荆州州牧府,荆州群龙无首,他们坐地可取。 但是现在,张任突然上了这一份奏书,让刘焉有些措手不及。 “他说了,夷陵坚固,我们水军力量不足,如果强硬冲破夷陵,会伤亡很大,得不偿失!”刘焉说道:“所以他准备在开春之后,转攻武陵,拿下武陵,我们在荆州,就有了立足之地!” “的确是一个战略!” 董扶的眸光却有一抹担忧:“但是这可就把牧军架在火焰上烤了,牧军要是和我们翻脸,对我们战局不利!” 牧军攻克了樊城。 眼看兵临襄阳了。 就等着益州军北上就可以会师直接进攻襄阳。 这时候益州军主力转而进攻武陵。 放开的可不是一点点的荆州主力,要是荆州主力直扑了樊城,牧军能不能挡得住,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虽然他们也想要让牧军和荆州军两败俱伤。 但是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牧军败北,这回引发整个战场的是连锁反应,对于益州军的士气也是很大的打击,会影响进攻荆州的节奏。 最重要,要是牧军翻脸,直接退兵,那时候进攻荆州,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他希望我们能说服牧龙图!” 刘焉轻声的道:“让牧龙图改变战略,以守为攻,为我们争取拿下武陵的时间!” “就怕牧龙图不愿意!” 董扶嘴角有一抹苦涩:“牧龙图此人精明,岂能看不到此战略的好坏,好处都让我们拿了,压力全让牧军扛下来了,主公认为,他会愿意吗?” “可久攻不下,对我们益州军来说,也是一个挫败!” 刘焉考虑的是整个战局的成败,对他来说,只要能攻打下荆州,牧军死活不重要,所以他倾向了张任的战略部署。 “主公,现在不能只考虑我们!” 董扶摇摇头:“牧军的战斗力你是看到了,失去牧军为北面犄角,对我们是不利的,想要取荆州,还需要牧军的配合,这时候,不能让他们感觉我们在利用他们!” 董扶认为,刘焉张任还是太急了,他们急于求成,反而忽略了内部矛盾,他心中也把牧军当敌人,吃掉荆州,下一个必然取汉中,但是这时候,需要牧军的支持。 “牧龙图不是一个不可以谈的人!” 刘焉轻声的道:“我把南阳给他,敢不让他为我卖命乎!” “南阳?” 董扶有些无语。 刘焉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你说给,就给了吗,南阳有半壁已经是明侯府了,还有半壁就算你愿意协助他们取,他们也未必需要你的帮助。 “南郡!” 董扶想了想,说道:“主公,想要让牧军出力,挡住荆州主力,我们就需要付出大代价!” “南郡?”刘焉皱眉:“那可是荆州中心!” “正因为如此,才给他!”董扶道:“不给鱼饵,鱼儿不上钩,且不论日后我们对汉中何态度,如今南郡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只要我们把荆州其他州郡一并拿下,荆州还是我们的!”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昭明堂中。 牧景指着那一幅巨大的天下舆图,舆图西南的那位置他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也是时候该动手了,他对着闵吾说道:“计划必须要参狼营配合,为了能迷惑一些人的眼睛,我会把战虎营调走!” “把战虎营调走?” 这让闵吾有些不够自信了,他双手拱起,道:“主公,这时候把战虎营调走,会不会引发白马羌的反扑,如今我参狼部落能安然无忧,羌道城能渐渐安稳,皆系于战虎营的战斗力,去岁战虎营三次与白马部勇士争锋,每一次都能打的他们落荒而逃,这才让他们不敢小看羌道城!” 他叹了一口气:“羌道城越发兴盛,越来越多小部落的羌人来此居住,白马部早晚会对羌道城动手!” “我把战虎营调走,是要告诉一些人,我在西面,在无兵力!” 牧景沉声的道:“参狼营自然而然的就成为我唯一的杀手锏!” 他想了想,继续道:“不过对于羌道城,的确有些不太公平,羌道城繁荣,自然就会招来一些窥视,恐怕不仅仅是白马羌,连积石山有些人都会动心!” “但是羌人还算是内乱之中,他们腾不出进攻羌道城!“ “在战虎营离开之前,会挑衅一次,狠狠打一仗,你的参狼营配合,越是打疼他们,越能拖延他们对羌道城的窥视!” “到时候可能连参狼营也要离开!” “我需要你们南下!” “也不是说要放弃羌道城!”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只要我能取下益州,日后的羌道城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 他拍拍闵吾的肩膀,道:“如果在这之其中关键的时候,你们的兵马都离开了,他们出兵羌道城,那我们只能放弃,我不怕失去,失去了我可以再拿回来,不过参狼部落既为我子民,就不容有失,你回去之后,准备迁徒参狼部进入武都城,和下辩城,避免损失,暂时可以舍弃羌道!” “遵命!” 闵吾想了想,对于参狼部落来说,羌道城的确很重要,他就是凭借着羌道城,才收拢起来了参狼部落的民心,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放弃羌道,但是看到那张舆图的西南,他忽然就感觉一个羌道城不足为重。 以前他的目光只有参狼部,现在,他得看天下。 “闵吾,这或许会委屈一下参狼部!”牧景轻声的道:“但是我输不起,欠参狼部的,我会还,可参狼营,必要的时候,无条件都要调动,知道吗!” “末将明白!” 闵吾俯首而下,道:“大局为重,末将知道轻重,我参狼部既臣服主公,当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岂能顾及自己的得失,况且最多只是暂时失去羌道城,我们还会拿回来的!” “你能这么想,很好!” 牧景松懈了一口气。 他坐下来,也让闵吾坐下来,道:“你和我说说,如今参狼营的编制,兵力,军阵训练,装备情况!” “诺!” 闵吾点头。 他开始详细的和牧景叙职,把参狼营的实力都告诉了牧景。 参狼营一开始的兵力不是很强大,毕竟参狼部落遭受内乱,青壮损失严重,但是羌道城开始发迹之后,成为了羌边最大的市集,也收留了不少羌人部落的流浪小部落。 青壮开始碰撞起来。 而且当闵吾渐渐的掌控参狼部各个部落的时候,征召青壮也就容易多了。 如今参狼营的兵力还在战虎营之上。 八千将士。 皆然羌人勇士,但是用来的是汉人军队的训练方式,羌人单兵战斗力,但是集体战斗力弱,为了改变这个短板,闵吾还三次请来了战虎营的军官参与参狼营的训练。 战虎营的军官,可是雷虎那厮的心血,两届的武备堂的学子,他最少把三分之一揽在了麾下,他这个营,绝对是正宗科班出身的军官,普通水平略该各军的军官水平。 因此参狼营的军阵实力也大幅度提升。 最后一个就是装备。 现在参狼营的装备配置也是从明一作坊提供的,但是应该是最后供应,所以略输一筹战虎营,这个输,是输在甲胄,一般将士都是草甲,毕竟铁甲皮甲消耗太大了,只装备了精锐的兵卒和军官级别的。 但是草甲也不一样的,有些编的密集一点,防御力就强一点,在胸口会有一块护心镜,这才是最大的作用。 牧景寻思的半响,道:“我再给参狼营五十个五珠弩,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五珠弩?” 闵吾大喜。 那玩意他只在战虎营的亲卫部曲手中见过,连战虎营都没几个,那杀伤力之强,简直是扫射,三十步冲锋,能把人一片一片的扫掉。 “多谢主公!”闵吾顿时感谢的说道。 “要谢我,用行动表示!” 牧景轻声的道:“回去之后,给我加强训练参狼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若是让我失望了,那我可就真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主公放心,论起作战,我参狼勇士,从不后退!” 闵吾也知道自己肩重任。 “另外这一次让你来南郑,还是有件事情,需要和你通气的!”牧景轻声的道:“明侯府下众人,一视同仁,参狼部愿意出山,那么也会有分到田地,粮食,终究是耕种了才有,参狼部恐怕也要适应这样的生活!” “我明白!” 闵吾点头:“参狼部不能只靠着明侯府发下来的粮食救命,我们要自给自足!” ………………………………………… …… 好些天,牧景都把闵吾召进昭明堂,他对闵吾是真的其中,第一,闵吾有能力,第二,闵吾是一个很好的羌人部落代言人,这样的人,用得好,将会是他一统羌人部落的希望。 为此,牧景还亲上南书房,在南书房为闵吾挑选了一些人才,让这些人跟着闵吾回去,安抚参狼部的民生。 正月十五,牧景亲自送闵吾离开南郑。 “你好像在他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戏志才是正月十三日回到南郑的,他站在牧景身边,两人在十里亭送别了闵吾。 “人才难得!” 牧景笑着说道:“我自然要抓紧一点!” “要说人才,汉中这么多人才,也不见你有如此器重之心!”戏志才可不想着这话,他问:“是不是在身上还有其他的打算!” “你想多了!” 牧景撇撇嘴:“我欣赏的除了他的能力,更是他一颗大融合之心,他能撇弃族群之间的矛盾,这是最难得的,这是一般人做不到了,你不行,孔明也不行,他能为我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参狼部,而是整个羌人部落!” “大融合之心?” 戏志才倒是第一次听这词。 “有些人是杀不绝的,比如匈奴,再比如鲜卑!”牧景轻声的道:“游牧的民族永远都在,那一片土地,就会有适应那片土地的百姓,匈奴即使没落,不还有鲜卑,鲜卑没落了,一样会有其他民族崛起,所以想要收复他们,力量震慑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把他们融合进来,当他们变成了我们自己人,那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戏志才说道。 “这话有道理,可不能太绝对!”牧景摇摇头,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后世也不会出现大天朝五十几个民族融洽的生活。 他想了想,说道:“志才,其实如何去应对他们,是一门手艺,强势是要绝对的强势,但是在某些领域来说,我们要开放政策,把他们放进来,圣人讲的是教化之功,杀的血流成河不算什么,能把他们驯服,才是本事!” “你这么一说,我又感觉有些道理!” 戏志才揣摩了一下牧景这句话,顿时有开始了对于这个命题的思考,但是这样的命题,不是一朝一夕有结果了,会随着时间而证实。 他们离开十里亭,并没有直接返回明侯府,而是沿汉水而走,巡视了一下汉水的经济。 “两年时间,这条汉水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戏志才有些感概:“当初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上面可没有这么多的商船,都是冷冷寂寂的,要么就是战船,打起来血流成河,可有如此景象乎!” “现在还没开河,过些时日,开河了,那才叫繁荣,时代要进步!” 牧景自豪的说道:“当初五斗米教覆盖汉中,可如今,谁还去相信五斗米教,五斗米而入教,还不如拿着当谷种,谁会用来入教!” 当初汉中落后贫穷,百姓食不果腹,但凡有点灾难,就会立刻崩溃,五斗米教趁机崛起,收拢教众,无非就是给他们一个以缥缈的神论为希望。 可如今,汉中大兴农田,对荒田开垦,农业种植,大力扶持,人人能吃饱饭,即使去岁的雪灾,也不至于让人饿死,这才是确确实实的希望。 百姓是淳朴的,他们有自己的眼睛,他们能看到,能感觉出来,能有自己的判断。 这就是民心。 “你倒是真的对得起汉中百姓了!”戏志才说了一句老实话。 “之前不问你,现在说说吧,这么急着赶回来,肯定有什么事情!” “嗯!” 戏志才点头:“筹算了一个战略部署的计划,需要你首肯,所以亲自回来一趟,而去现在还不是开春,还不到战斗来的时候,倒是有时间,也改回来汇报一下去岁的战况!” “回去!” 牧景翻身上马,直奔昭明堂而去。 戏志才也翻身上马,跟着牧景奔跑起来了。 回到明侯府,把战马和马鞭都交给副手,直入昭明堂之中。 牧景大马金刀的坐下来,旁边已经有人把热好的茶端上来了,他喝了一口,润润身体的冰冷,这才说道:“去年打的不错,接着我们应该跟着益州打,他们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不!” 戏志才也坐下来,双手卷着茶杯,以茶杯的温度开驱散手中的冰凉:“最近我把斥候放下去了,都放在了长江上,奇怪的是,张任的兵力部署!” “怎么了?”牧景问。 “他把和严颜调转了布防的兵马!”戏志才拿出一张兵力布防图,道。 “也说明不了什么!” “说明很多事情!” 戏志才鄙视了一眼这个不懂得看兵力部署图的门外汉,道:“严颜的巴郡兵放在正面的位置,那是为了抵挡荆州主力,但是益州的主力是东州兵,他调转兵锋向南,为什么?” “武陵?” 牧景看了看,喃喃自语。 “嗯!” 戏志才点头,这主公还有救,颇为欣慰,他沉声的道:“我怀疑张任准备先下武陵,在攻南郡,或许他拿下武陵之后,根本需要攻打南郡,直接下长沙,把荆州半壁江山拿下!” “这不是把我们卖了?” 牧景拍案而起:“他敢!” “益州可还不至于到不敢得罪我们的地步!”戏志才轻声的道:“如果我们能提他们扛得荆州主力,和荆州两败俱伤,绝对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们不怕我撤兵吗?” 牧景冷喝。 “应该有些顾虑!”戏志才想了想:“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在开春之前,他们就会派人来商讨,事前会给我们通通气,不至于让我们一无所知!” “我看起来傻啊!” 牧景冷笑:“我会答应替他们挡枪?“ “如果他们愿意付出代价呢?” “什么代价?” “什么代价都看他们的决心了!”戏志才说道:“如果益州决定这么大,恐怕我们还真反对不了,名义来说,汉中属于益州,另外,益州也吃准了我们不会翻脸!” “这刘焉还真有点蔫坏了!”牧景来回踱步,他是可以翻脸,但是一拍两散损的可不是刘焉,而是自己,他做这么多,配合益州作战,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把益州消耗在荆州吗。 如今益州的主力还没有完全出去。 刘焉也没有彻底的把戒心去掉。 他根本无法对益州动兵。 “你准备怎么办?” 牧景问。 “配合!”戏志才说道。 “配合?”牧景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凌厉的光芒,想要穿透戏志才的身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戏志才道。 “我就算调遣牧军所有主力,未必挡得住!”牧景狠声的说道。 “我来挡,你做你的事情!” 戏志才轻声的道。 牧景沉默了,他的计划,只有戏志才一人看得透,即使胡昭,也只是朦朦胧胧之中感觉而已,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明朗,但是聪明人都会配合。 戏志才一直在配合她。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牧景一咬牙,把心一横,下了决定,看着戏志才,道:“前线你有机会挡住抗住吗?” “相信我,有黄忠之勇武,加上我的能力,还有我们牧军的战斗,另外我准备把南阳拉进战局之中,我挡得住!” 戏志才自信。 “好!” 牧景大喝一声:“你在前线挡住,我亲自入蜀,成败在此一举!” 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 赵韪 上 戏志才的眸光如同苍鹰般锐利,凝视着牧景,脸庞上还带着一丝丝的惊骇:“你要入蜀?” 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不能去吗?” 牧景眸光明亮,淡然如斯,轻轻的反问。 “你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戏志才沉默了半响,他知道牧景要做什么,也明白牧景这样做的苦心,但是他不赞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次没机会,我们还有下次,但是你跨了,明侯府就没了!” “哪有机会是能不拼命的?” 牧景耸耸肩,长叹一声,道:“我如实自愿入蜀为质,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安排,一切都能能顺理成章,益州主力保证不会剩下半分,全部都会投入荆州的战场上!” “我一天蹲在这里!” “他刘焉一天都得忌惮我!” “这样,我没机会啊!” 牧景眯着眼眸,眸光闪亮如星光,幽幽的说道:“我们汉中看似蒸蒸日上,但是实力不如人是事实,汉中也非久留之地,短时间立足尚可,可想要奠定根基,你我都清楚,这里不行!” 汉中虽易守难攻,可资质有限。 在这里发展,发展十年,都不如在益州发展一年的根基,这就是区别。 他必须取得益州。 不然明侯府是不可能在这个乱世之中的存活下去,早晚会被人鲸吞了。 “你这是背水一战!” 戏志才阴沉的说道。 “时局由不得我选!”牧景斜睨了一眼戏志才:“我甘愿背水一战,不愿耗我牧军男儿的性命!” “你想清楚了?”戏志才怒其不争,却无法去说服,因为连他自己都在动摇,他很清楚,这样做虽然危险最大,但是机会也是最大的。 牧景一天在汉中,无论牧军做什么,对于益州,都是一个忌惮。 刘焉会不遗余力的防备。 在剑阁上,始终会屯着一支兵马。 但是如若牧景介于刘焉的眼眸底下,刘焉就会放心,这时候他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宏图霸业之上,会彻底的把汉中给忘记了。 到时候的刘焉会随心所欲,因为他已经是西南名副其实的王了,也只有这样,牧景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这样危险。 刘焉要是翻脸,牧景必死无疑。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休养生息方能屯积实力,要是我们和刘焉打起来,把西南打烂了,就算我们拿到西南,又有什么用!”牧景说道:“所以,我已决议,背水一战,拼命一博!” “我尊重主公一切的决定!” 戏志才俯首,毕恭毕敬的说道。 “多谢支持!”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 戏志才问。 战略部署是有了,但是得一步步来。 “入蜀的事情,不能我们自己提出来,这样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得让刘焉逼我们进蜀国,刘焉他不是要准备打武陵吗?”牧景眯眼:“我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得逼他把主力放在南郡!“ “可对他们来说,战略合适他们,他们不会轻易改变!”戏志才说道:“张任的确是一个有眼力的大将,他能在这时候,调转兵锋,是对益州军队好的结果!” “如果这时候,我亲自出征荆州呢?” 牧景问。 “亲自出征?”戏志才闻言,想了想:“这等于告诉天下人,你要把牧军的全军主力都压上去,或许还真的能引动益州心动,配合我们的节奏主力进攻南郡,因为这是一个机会,我们主动扛荆州主力,他们认为会有可乘之机!” “那就去准备!” 牧景:“开春之后,我亲临荆州战场,不过这事情瞒着,最少不能让益州知道我们有这样的意图,如果你猜的对,他们早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可以顺着他们的坡进入战场!” “你要是走了,明侯府怎么办?” 戏志才问。 “我们这些年都在外征战,守家的事情,也只有一个人能做了!” “胡昭?” 戏志才笑了笑:“孔明先生恐怕不会同意让你冒险!” “他谨慎是对的,家里面没有一个谨慎的人,你我都不能放心!” 牧景沉声的道:“但是我可不能沿着他安排的路走,步步稳打稳扎是好,可时局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时间,想要我们死的人太多太多了,董卓,袁术,曹操,刘焉,刘表,那一个会放过我们,都不会,我们只有主动出击!” 乱世之中,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说服他恐怕要费点劲!” 戏志才拍拍额头,有些苦笑。 “先斩后奏!”牧景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还在南阳,估计也没有这么快回来,等他回来了,把事情都安排的尘埃落地了,他也没啥好说了!” “你说这话亏心吗?” 戏志才斜睨他一眼:“到时候你肯定没问题,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也奈何不了你,气不还撒在我身上了!”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陪葬好啊!”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胡昭谨慎,他和戏志才勇进,所以在部署意见上,时常有冲突,胡昭是一个儒家书生,不会质疑君主,但是会质疑佞臣,很不幸运,这个佞臣就是戏志才。 “凭什么!”戏志才不甘心:“主意是你想了,决定是你自己做的,凭什么让我背锅!” “你不回来,不告诉我这些猜测,我会有这样的冒险吗?” “这怪我了!” “废话,不怪你,怪我啊!” 两人互相推脱责任的时候,终究是不欢而散的。 …………………… …… 机会来的比牧景和戏志才想象的很要快,益州使者,不出三日,便至汉中。 戏志才亲自出面,接待了使者。 还是老朋友,益州世家出身的赵韪。 赵韪这是以益州别驾从事的身份来汉中,这益州别驾从事也不是一个两个的,这个职务算得上是刘焉的谋士,有好几个,权力不是很重,但是地位很高。 其实现在赵韪也很为难。 要是这趟让黄权来就好了,可偏偏刘焉就点了他的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来。 刘焉已经走出了决定,改变战略部署,对于益州来说,是好事,但是明摆着要坑人家汉中牧军,牧军又岂能甘心被坑,所以他这个使者的心情,显得有些的忐忑。 “戏司马,不知道明侯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见我!”赵韪一连三日都见不到牧景,有些着急了,他还奢望着能直接说服牧景。 “明侯大人最近病了!” “戏司马,这都好些天了,明侯大人不会是不太像见我这个益州的使者吧!”赵韪眯着眼眸,看着戏志才,戏志才留给益州的可不是什么好印象,这个能摆一道整个益州的人,可不好对付。 “哪里的话,明侯大人是真的病了,无法见客!” 戏志才笑眯眯的道:“赵别驾,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戏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赵韪无奈叹一口气,他知道不把目的说出来,他是见不得牧景了:“这一次来汉中,我们刘使君的意思是准备和明侯大人商讨一下对于荆州的战略部署的!” “正好!” 戏志才很热情的说道:“如今我们进攻荆州实在有些不太顺利,连番在樊城受挫,我牧军儿郎损伤惨重,还真得需要和刘使君他们好好商量了,既然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那我们就好好商量一下!”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五章 赵韪 下 戏志才和赵韪正在扯皮之中。 但是在昭明堂之中,牧景却在考虑,如何能把这赵韪顺利拉到自己的麾下,为自己所用,这是一面旗帜,益州世家的旗帜,用得好,益州定了三分之一。 不过事情也不会如他考虑般这么容易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出手。 一旦打草惊蛇,引起整个益州的防御,他的所有心血,就会付之一炬,以他如今的实力,和益州打,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鸡蛋碰石头说的并非是兵马的较量。 牧军虽不多,但是皆为精锐,打起来不怕益州,但是益州兵力多,实力强,能支持得住,汉中却支持不住,打起来超过半年时间,汉中都是是必输无疑的。 战争,永远都是双方实力的争锋,这个实力,包括兵力,也包括财力,绝非单单战场上的成败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结果。 “仲旭,了解赵韪此人吗?” 牧景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岳述,轻声的问道。 “赵韪?” 岳述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三次想要南下,却每一次都把放弃了,有几分贪生怕死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情绪,让他留下来了。 他终究屈服了。 当然他的屈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需要时间来衡量,即使牧景,也不敢说这时候的岳述,已经彻底是归顺他了。 但是该用的还是要用。 岳述才是最了解益州里面拿下关系的人,因为他是从益州来的。 “不太了解!” 岳述平静的说道:“益州世家之中,贾龙死了之后,也就黄权和赵韪最为活跃,当初他们在成都城上反水,协助刘益州平叛贾龙之乱,甚得刘益州的信任,这里面也有他们背后的力量支持,益州世家,终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巴蜀两郡,盘根错节,谁也不敢小看他们!” “至于赵韪,此人相对黄权而言,有些年轻,但是心思缜密,据我所知,刘益州很多对乡绅豪族的一些政策,都是他献策的,此人善于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小人也!” 岳述有些鄙视。 “小人好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的,就看他能不能为我所用而已!” “主公需要我做什么!” 岳述抬头,目光栩栩,凝视这牧景。 “你准备潜回益州吧!” 牧景吩咐的说道:“我需要时时刻刻知道益州的所有消息,没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去主持,是无法把益州的暗网经营起来了,最好能把景武司在益州的探子遍地开花,不过你也要小心,不能被他们抓住太多的把柄,我还不想惊敌!” “主公既已知道吾之出身,就不怕……” “我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牧景看着岳述,道:“我既然敢用你,我就自信你背叛不了我!” 这是他的自信。 “属下遵命!” 岳述沉思了一下,看着牧景一脸的自信,心中有些突兀,但是他还是冷静下来了,毕恭毕敬的领命。 “此行益州,记得小心!”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益州毕竟不是我们明侯府的地盘,有什么事情,我也救不得你,我还是希望景武左司有你这个指挥同知!“ “是!” 岳述垂头,声音很轻。 “去吧!” “诺!” 岳述转身离开。 “主公!”赵信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份卷宗:“赵韪的资料,另外……岳述好像这几天见过一些陌生人,恐怕他还是未能下定决心!” “那就帮帮他!” 牧景在这事情上,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他拿过卷宗,道:“岳述必须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明白了!” 赵信眸光微微一亮。 “现在景武司左司的力量都放在的南方,荆州和益州足够景武左司忙得半死,但是这时候我们不能松懈,北方交给你们右司负责了!” 牧景对着赵信说道:“北方对我们目前来说是防御,我的要求很低,他们有任何动作,我都要提前知道,提前应对,不能一无所知!” “遵命!” 赵信点头,转身离开,走进黑暗的领域之中。 牧景跪坐下来,打开赵韪的资料。 他看了很久,忍不住捏捏鼻梁:“两面三刀,这倒是世家豪族一贯的下注方法,只是这个赵韪,想要收买却没有这么容易,世家子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能让他心动的东西不多啊!” …………………………………… …… “不可能!”明侯府的接待殿上,戏志才冷厉的声音在回响:“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戏司马不考虑一下!” 赵韪并没有意外戏志才的激烈反应,要是戏志才平静以对,他才会感觉很奇怪,戏志才这态度,才是事情的发展态势,所以赵韪很沉得住气:“我们使君大人说,只要牧军将士配合我们益州大军的作战,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 “嘿嘿!” 戏志才很生气,脸都气的发青了,他阴沉而带着杀意的声音说道:“说的真好听,无非就是想要我们牧军去抗住荆州主力,让我们和荆州军两败俱伤吗?” “我们相信益州的刘使君,不代表我们愿意去送死!” “如若刘使君执意如此大,那很抱歉,我只能代表明侯府说一句,我们不玩了,明日就让主公下令,撤出樊城!” 这话戏志才说道的斩钉截铁。 “莫要生气!” 赵韪连忙说道:“戏司马如此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汉中益州乃一家,我们岂会让汉中的牧军儿郎去和荆州将士两败俱伤,我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更好的取荆州而已,硬抗这进攻,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都损伤很大,另劈捷径,放是破敌之道,只要牧军守得住樊城,我军将士必然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武陵,一旦攻破武陵,我们就可以绕道北上,不与夷陵的荆州军主力交战,直接北上,与牧军将士会师襄阳之下,一举破敌,此乃两全之法!” “好一个两全之法!” 戏志才大怒,他瞪着赵韪,冷厉的声音带着杀意:“赵别驾是自己傻,还是把我戏志才当成了傻子,用我们牧军儿郎的命,换取给你们益州军南下武陵的机会,还真是两全之法,既是如此,那不必再谈!“ 戏志才翻脸了:“你直接回去告诉刘益州,他不仁,休怪我明侯府不义,大不了一拍两散!” “戏司马慎言!” 赵韪强硬起来了:“汉中乃益州的汉中,益州给了汉中机会,汉中才能鼎盛,若是益州出兵,你心中知道,汉中可就会血流成河的!” “你是在威胁我明侯府吗?”戏志才微微眯眼。 “不是威胁,是阐述!” 赵韪平静的说道:“明侯既臣服我主,当尊其军令,何故如此推脱!” “哈哈哈!” 戏志才一脚踹翻了案桌,俯视赵韪:“既然如此,无需再言,我明日与吾主商讨,立刻撤兵,我牧军将士列阵汉中而待,你们要来便来,你们想要血流成河,我保证一定血流成河,是汉中的血,还是益州的血,那就说不定了,但是我牧军儿郎,自征战以来,从不畏敌,若有一人畏死,我戏志才自刎当前!”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这筹码有点重 “戏司马莫非以为我益州儿郎就会畏惧吗?”赵韪的眼眸有一些阴郁起来了。 “益州儿郎?” 戏志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大言不惭的说道:“我牧军攻樊城,一攻而破,可你们益州军,顺江而下,行奇袭之术,巫县你们的确打的不多,但是那是因为巫县根本没有守备兵力,而且秭归城,你们就吃亏了,以十倍兵力进攻不足一千的将士,却付出两千余伤亡,更导致益州先锋军后劲不足,在夷陵受挫,无法攻破夷陵,导致荆州主力反应迅速,如今尚且被堵在了夷陵,就凭你们这战斗力,也配与我牧军媲美吗!“ 他冷然的道:“赵别驾既然想要打,那我牧军儿郎奉陪到底,我倒是想要看一看,益州儿郎是不是这么悍勇!” “你……” 赵韪有些气急败坏。 心中更是一股寒意冲上心头。 他心生寒意,倒不是因为益州军的战斗力。 而是因为戏志才说的太仔细了。 益州军在夷陵受挫,这是他知道的,但是其中缘由,即使他作为益州别驾,也知道了没有戏志才清楚,这次才是他心生寒意的原因。 “道不同,不相为谋,赵别驾,请吧!”戏志才送客。 “我们走!” 赵韪也拂袖而去,带着几个副使,直接离开了明侯府。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回到了城中的驿站之后,众人有些心情沉默,皆因为这一次的谈判好像有些失控了,赵韪却很安静,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很冷,让左右的人都不敢靠上来。 良久之后,才有一个益州官吏走上来,拱手的询问赵韪:“赵别驾,我们这就准备回成都吗?牧军要撤兵的消息,得赶紧回去通知主公。“ “哪有这么简单!” 赵韪摇摇头:“这谈判才刚刚开始!” “不是谈崩了吗?”周围的益州官吏可是见识了他们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这样都能谈下去。 “你们以为牧军还真会这么容易撤兵啊?”赵韪眸子扫过,看着一张张面孔,有些皱眉。 “难道不是?” 众人顿时脸色涨红起来了。 感情你们吵得这么凶,还只是说说而已。 “他在试探我们益州的底线!”赵韪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攻打荆州,已经出兵了,连樊城都下了,他们岂会这么容易撤兵回来,撤兵根本不符合明侯府的利益,既会得罪我们,也会得罪荆州,两不讨好,自寻死路而已!” “那他们这么咬着不松口!” 有人质疑,低声的道:“是在想要什么?” “自然是利益!” 赵韪捏捏鼻梁:“这一次主公突然改变战略部署,无非就是想要用牧军来吸引荆州主力,牧龙图戏志才他们又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是不会干的,有可能还真会撤兵!” ……………… 傍晚。 牧景在练武,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武也要持之以恒,他早晚都有练武的习惯,战场上,有武艺的人,总比没有武艺的人能保命,毕竟即使是主将,不去冲锋陷阵,躲在军阵最安全的地方,也难保兵败而溃,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刀枪之下。 所以牧景很用心练武了。 他不求成为最强大的武将,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天下顶尖猛将交手,他就想着能多一份保命的本事,现在的他,有家有口,很怕死的。 “主公!”戏志才来了,他站在旁边。 “谈完了!” 牧景把手中的盘龙槊丢给了亲兵,用汗巾擦擦汗水,看着戏志才,微笑的问道。 “嗯!” 戏志才点头:“这赵韪咬的很死,我都威胁说撤兵了,他现在都没开口,就是不知道他手上捏着什么筹码!” “你确定他手上有筹码?”牧景微笑的道:“刘焉这个人,小气的很,他想要我们拼命是肯定的,但是未必愿意下重金!” “哼!”戏志才冷哼一声:“我认为赵韪是一个聪明人,没有筹码,他敢来,不怕我把他剁碎的喂狗啊!” “赵韪这个人如何?”牧景问。 “你问哪方面?” “能不能拉拢!”牧景直白的说道。 “主公想要拉拢他?”戏志才寻思了半响:“赵韪出身世族,他愿意投诚刘焉,未必愿意追随主公,世家子弟,总会有一定的傲气,在甚者,先主当初在京城斩了袁氏一族的族人,与天下世家而言,颇有仇怨!” “没希望?” “也不是!”戏志才道:“赵韪很聪明,而且……他有野心,有野心就有欲望,总会让他放弃一些原则的,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益州世家不站在我这边可以,但是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支持刘焉!” 牧景道:“这些根深蒂固的家族,要是同心协力,可是一股不凡的力量!” “离间他们!”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刘焉当初杀贾龙,应该伤了一些关系,我认为其中有些家族是可以利用的!” “这个倒是不急!” 牧景摆摆手:“眼看开春在即,不能让赵韪拖下去了,明日我见一见他吧,也逼一逼他,总的让他把底牌亮在我们面前,不然我们很被动!” “也行!” 戏志才道。 “有件事情你去主持一下!”牧景嘱咐:“我准备把战虎营撤回来,你去主持!” “行!” 戏志才担心:“可战虎营撤回来,西面呢?” “既然这一次要在荆州打一场狠的,那么我们就要做足倾巢而出的态度!” 牧景叹气:“西面估计是顾不上了,但愿羌人内部的内斗能久一点,不然西面有可能出乱子,这白马羌首领越虎,绝对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 ……………………………… ……………… 翌日。 赵韪当然没有一气之下就准备收拾东西返城,而是如期的来到了明侯府,但是他没有见到戏志才,这倒是让他意外,难不成戏志才说真的。 不应该啊。 他等了一个时辰,但是戏志才却始终没有露面,不过他也很稳得住。 正因为他稳得住,他很快就有一个好消息了。 牧景要见他。 这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益州别驾赵韪,拜见明侯大人!”昭明堂的内堂之上,赵韪躬身行礼,虽然他知道这个少年还没有自己年纪大,但是这少年的威势他不敢忤逆,这是杀出来的气势,与刘焉那种如沐春风不一样。 “坐!” 牧景惜字如金,只是摆摆手。 “是!” 赵韪坐下来了,这才再次打量了一下牧景,他第一感觉,牧景很年轻,即使他明知道明侯牧景很年轻,但是直观给他的印象还是很震撼了。 就是这么一个少年,在逆境之中的崛起,凭借这牧军的强大,硬生生的杀出了关中重围,躲过的必死之局,下南阳,入汉中,从善如流,直接奠定了汉中根基,如今坐拥一方,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 “明侯大人,我相信戏司马已经与你禀报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刘使君是希望益州和汉中之间能保持这种默契的,如今……” 牧景压手,打断了赵韪的说辞,他把手中一份军令递给赵韪,道:“赵别驾,这是戏司马起草的一份军令,我就等着盖印,这军令今天就会八百里加急传出去,三天之内,我军将士将会完全撤出荆州境内!” “什么?” 赵韪有些坐不住了。 或许这军令不一定会传下去,但是一旦传下去了,这后果是自己承担不了的,这让他感觉自己有些托大了,汉中不是不敢翻脸的,他们有资格翻脸。 “明侯大人莫要冲动!” 赵韪连忙说道:“我们刘使君是很有诚意与汉中交涉战略部署的,虽然这样多多少少会让牧军的压力大一点,但是我们刘使君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刘使君决定,打下荆州之后,愿意割据南郡,为明侯领地!” “南郡?” 牧景闻言,面容也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了。 他想到刘焉会给出一份筹码,诱引自己上钩。 但是没想到刘焉有如此魄力,南郡这一份筹码对于牧景来说,显得有些重了。 南郡,可是荆州的政治和经济的中心,如今还是荆州的首府,荆州的人才百分之八十出之南郡,这是一个学术浓郁,人才辈出的宝地,刘焉要是把南郡割了给自己,等于损了半个荆州。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七章 拉拢和挑拨 “赵别驾此言当真?”内堂的气息有些严肃,牧景眯着眼眸,眸光闪烁一抹诡谲的光芒,凝视着赵韪。 “吾乃是代主公而来!” 赵韪也变得严肃起来了,他手握节间,声音郎朗:“吾主镇西南,得百姓拥戴,一言九鼎,岂会出尔反尔!” “南郡!” 牧景轻声的道:“这还真是一个某都舍不得的诱饵啊,刘使君好大的魄力!” 他轻轻的把军令给撕掉了。 这倒是让赵韪送了一口气。 这诱饵还是能让汉中上钩了。 他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是被牧景直接打断了。 牧景说话直接,道:“既然他刘使君这么有魄力,景也不是一个不知趣的人,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战略部署,不知道赵别驾愿不愿意听一听!” “恭听明侯之论!” 赵韪拱手说道。 他颇为有些意外,难道南郡都不能让牧景动心,但是牧景摆明不会撤兵。 这时候他的心中,在猜测牧景的意图。 “某决意要亲下荆州,倾我牧军所有兵力,全力进攻南郡,不破襄阳,不归汉中!”牧景轻声的道:“只要益州主力在这时候从江河上强冲过来了,南北呼应,必能破荆州大军,今岁之内,我们必能取南郡,平荆州!” “明侯大人要亲下荆州?” 赵韪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这可是他们从不敢想的。 因为这代表明侯府要和荆州不死不休,主动把荆州所有的火力压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南郡这筹码,值得牧景倾巢而出? 赵韪想不明白,因此看着牧景的神色有一些怀疑。 “赵别驾不必怀疑我!” 牧景说道:“我对刘使君向来敬仰,也相信刘使君是一个明主,当今天下,大乱之世,良臣勇将,皆需择主而行,我牧氏乃贼寇之名,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早已泯灭了争雄之心,今据汉中住之,乃是自保而已,若能让刘使君信任,愿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明侯大人赤诚之心,韪佩服不已!” 赵韪拱手,然后道:“可此事,非韪能决定,恐怕需要主公来做决定!” “当然!” 牧景微笑的道:“我就这么一个提议而已,刘使君愿不愿意接手,都无所谓!” “明侯放心,我会尽快让主公给明侯一个答复的!”赵韪轻声的道。 “不急!” 牧景摆摆手:“如今距开春尚早,我们还有时间继续商讨,如若刘使君信任,我倒是可以亲自走一趟成都,亲自与刘使君面前汇报!” “明侯大人愿下成都?” 赵韪更加迷茫了,他不知道牧景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牧景当真愿意放弃这无边权势,入益州为臣吗? 不应该啊。 “当然!” 牧景道:“我素来敬仰刘使君,只是未能亲面聆听教诲,颇为遗憾!” “一定会有机会的!” 赵韪轻声的道。 他是绝不相信牧景敢入蜀的。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倒是颇为有些顺利,有南郡为筹码,仿佛让这事情变得十分容易,但凡有所请,牧军必有所应。 不过汉中粮食不足。 牧景也提出了需要益州提供军粮。 赵韪倒是不意外,在来之前,他曾经和黄权董扶推演过很多次牧军的条件,这个条件是不可能跳过了,只是其中的度要把握好。 益州去年也受到雪灾影响,所存粮食也不充足。 牧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五十万。 赵韪砍价也是高手,一口气砍回了十万石。 最后牧景一点点的试探赵韪的底线,赵韪也在小心翼翼的应对牧景的机锋,两人谈到了下午,才谈妥了条件,在今年之内,益州会提供二十万石粮草,供应牧军对荆州的战事。 益州有这么大方,自然也是想牧军能打的凶狠一点,能为他们吸引更多的主力。 “赵别驾如此能力,却只能担任区区别驾之职,颇有些屈才了!”正事谈完了,两人倒是显得有些惺惺相惜起来了,牧景笑眯眯的说道:“以吾看来,即使州府长史,赵别驾亦可担当!” “明侯过誉了!” 赵韪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微微苦笑:“益州人才辈出,岂会是我区区之人,可承之长史之位!” “可惜了,我若早认识赵别驾,定拉来我明侯府当长史!” 牧景摆出赤裸裸的拉拢态势。 “明侯看得起在下,乃是在下荣幸!”赵韪倒是有些荣辱不惊。 “日后要是刘使君大人当了皇上,或许赵别驾会是九卿之臣,届时赵别驾……”牧景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顿时不说下去了。 “皇上?” 赵韪瞳孔微微变色,目光锐利的看着牧景。 “赵别驾不知道?”牧景有些疑惑:“不应该啊,按道理赵别驾乃是刘使君的心腹,刘使君如此着急攻打荆州,无非就是想要……” “想要什么?”赵韪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了:“明侯大人是不是想多了,天下诸侯,群雄并起,西南不过偏居一隅,岂有帝王之威!” “西南是不足,可若是加上传国玉玺呢?”牧景耸耸肩。 “传国玉玺?” 赵韪的面容彻底变色:“不可能,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 “是我多言了,赵别驾莫要生气!” 牧景笑呵呵的道:“我已经命令后厨了,今夜就在明侯府,宴请益州使臣,还请赵别驾定要赏面。” “一定!” 赵韪心不在焉的应了下来。 当晚的确有一个小型的迎宾晚宴,出席的明侯府臣子不少,东西两曹主事都出席了,又是美酒又是歌姬,把这些益州使臣招呼的很到位。 但是赵韪却提前离席,以身体不惜为理由,提早回了驿站休息。 看着赵韪的马车离开明侯府的背影,高楼上牧景和戏志才并肩而立,牧景的嘴角不禁的露出了一抹璀璨的笑容。 “你又是拉拢,又是挑拨了,就不怕他警惕起来了!” 戏志才有些奇怪,牧景不是一个轻易打草惊蛇的人:“他可不是一个傻子,他很快就会想透,很多事情是你特意透露给他的,他会怀疑你的意图的!” “之前我是没这个打算的,毕竟不太想要打草惊蛇!” 牧景双手背负,这天有些冷,他身上的棉袄都裹紧了很多,迎着冷厉的微风,道:“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我突发奇想,如果益州世家豪族知道刘焉要称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我就决定给他点消息!” “他刘焉想要称帝,我估计身边知道的人并不多!” “最少益州的那些世家豪族未必清楚!” 牧景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所以得让他们清楚!” “如果益州世家豪族支持呢?”戏志才问道。 “如果不支持呢?” 牧景反问。 不一样的问题,不一样的答案,但是这样的答案都在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起来了。 “不尝试一下,我不甘心!”牧景说道。 “就怕适得其反!” 戏志才担心。 “那也不一定,赵韪的态度,已经说明的很多事情!”牧景轻声的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从龙的魄力,一旦从不成龙,那就是举世骂名,可没有多少人承担的起来,特别是那些爱惜羽毛的世家!”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 游说张津 “主公,南郡到底是刘焉抛出来的诱饵,还是一个幌子?”寒风吹过,戏志才裹紧了衣袍,他看着远方,黑暗的夜空显得有些的冷寂,他突然开口,问。 “难说,若是荆州其他郡域,那还好说,可南郡,刘焉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胸襟,敢于舍得南郡之地,但是若是说糊弄我们,那也未必,估计好处是给了,但是也只是形式而已!” 牧景闻言,沉思半响,道:“但是不管他把南郡抛出来,是诱饵还是幌子,我都没打算吃下去,打赢了,这地方我不要,打输的,这地方我也不要!”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为什么?” 戏志才闻言,略有不解。 南郡是荆州的政治中心。 取南郡,得荆州。 这话虽然有些大气,但是也说中了五六成,其实最重要荆州几个世家都在南郡,拿下南郡,拿下这些家族,在荆州来说,等于拿下了半壁江山。 “人不能太贪心!” 牧景轻声的道:“我们要专注自己的目标,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荆州,也还轮不到荆州,刘表在某种程度来说,必刘焉难缠,没有这个必要招惹他,要是我们强取南郡,也未必坐得稳!” “可现在我们出兵了,而且必须要下了南郡,刘焉才会有所行动!”戏志才道:“得罪刘表,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未必,此一次彼一时而已,现在是敌人,未来未必是敌人!” 牧景道:“南郡能不能拿下来,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不能让荆州配合我们,把益州的主力给牵制在了荆州,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还是认为我们现在倾尽全力是很冒险的事情!”戏志才说道。 “这问题我们已经讨论了,不必在讨论!” 牧景轻声的道:“你尽快准备,我也准备启程,尽快下荆州,我得把自己动作做出来,把牧军的决心给表现出来,才能让刘焉宽心,接下来就看刘焉的魄力了,他若是执意要取武陵,我们就艰难很多,他若是敢背水一战,那我们的计划也会顺利很多!” “景平第一军,暴熊军,景平第二军,加上战虎营,我们投入在荆州了,几乎是我们全部兵力了!” 戏志才幽幽的道:“这一战,还真决定生死啊!” “不决生死,如何决未来!”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乱世之中,我们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机会就要去赌,赌一把大的,才能赌一个未来!” …………………… …… 赵韪的信函很快就返回益州成都了。 州牧府中。 刘焉看到信函的时候,颇为有些意外,但是事关重大,他一个人也不好决定,所以他立刻召唤手下谋士商讨此事。 “本来让赵别驾使臣汉中的目的是让牧龙图配合我们出兵,但是没想到让牧龙图将了一军,现在牧龙图要我们配合全力出兵,而且他将会亲自进攻襄阳,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配合他攻取南郡了!”刘焉轻叹一声:“看来我们都小看了牧龙图的决心!” 这样的反转,不在刘焉的预料之中。 但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不一定了。 能让汉中倾巢而出,几乎把所有兵马都压在上面,这对于益州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啊。 “牧氏乃强兵,但是荆州兵强马壮,也非好攻取之地!”有人轻声的道:“主公,此事当要谨慎决断啊!” “要不我们维持原来的战略部署不动,继续由着他们攻取襄阳,反而吸引更多的荆州主力,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们顺势取了武陵,先站稳了东进荆州的脚步!”又有人提议起来了。 “不可!” 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开始反驳:“如此以来,岂不是寒了汉中之心,徒然起怨恨吗,更甚者,若是汉中牧军败亡,我军必然面临荆州全部兵马的进攻,压力必然巨大,此为不妙也!” “茂安,你如何看?” 刘焉沉默了很久,目光斜睨一眼也在思索的董扶。 “张任的战略部署很好,稳打稳扎,利于我们取得荆州,但是必然耗时过长,而牧龙图若是真的如他所说,倾尽汉中牧军的主力,征战襄阳,反而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我们从南面配合进攻南军,两面夹击,南郡绝对是挡不住的!” 董扶分析说道:“一旦取下南郡,等于对外宣告,荆州在手,在短时间之内,这是最好的进攻方案,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牧龙图到底是什么心思,这得摸一摸,才利于我们判断,第二,就算确是入牧龙图所言,他亲临战场,倾尽兵力,那么我们该如何配合!” “那我们就等一等!” 其实刘焉也在捉摸不透牧景的心思,所以他不敢相信牧景的话,更不会相信牧景会投靠他,如果牧景真愿意投靠他,当初戏志才就不会在那个关头突然选择狠狠的插自己一刀。 “主公,若是牧军果真出兵了呢?” 黄权突然开口问。 “要是牧景确如所说……” 刘焉眸光闪烁,半响之后,才一字一言的道:“那就打南郡,他牧龙图有背水一战的勇气,我们益州也有破釜沉中的决心,他能打,我就敢打!” 这个冬天他熬的很凄凉,他身上有些旧病复发了,越发让他感觉有些吃力。 越是如此,他却越是着急起来了。 时间不等人。 他得快。 如果…… 他想的是如果,如果牧景真的有如此之雄心壮志去打一仗,他就敢配合去赌一把,赌赢了,赌一个九五之尊的宝座出来,赌输了,死先的也不会是自己啊。 ………………………………………… …… 初平四年,一月下旬。 交州。 广信城,州牧府。 伊籍在偏殿坐了两个时辰了,却丝毫没有心急,倒是他旁边的一些人有些着急起来了。 “伊大人,这张使君是不想见我们啊?” 有人轻声的道。 “稍安勿躁!” 伊籍很沉得住气,微笑的道:“张使君管理交州一州之地,日理万机,我们等等是应该了,不必如此担心,他早晚会见我们了!” “可是我们已经连续两日求见了!” “呵呵!” 伊籍笑了,笑声有些冷:“两日又如何,就算等十日,都早晚会等到张使君!” 他一来就已经表明的身份。 张津却始终吊着他们。 什么态度都不表露,这倒是让他有些揣测。 不过他也理解。 张津昔日是何进的门客,还曾经行刺过牧景,两人之间算死敌,现在自己代表明侯而来,就算被扫地出门,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就算耗死在这里,也必须要见一见。 张津昔日在大将军何进的运作之下,入交州为刺史,如今数年过去了,在交州多多少少也站稳了一下脚跟,虽然兵力不如荆州,但是如果出兵相助,最少能让把长沙和零陵两郡的兵力拖住。 这一点对于今岁的荆州战役来说,很重要。 “我家使君大人要见你!” 约莫傍晚了,以为今日又是白等的众人,突然看到一个青年小将走进来,这个青年小将对着伊籍直接说道。 “前方带路!” 伊籍站起来,声音平静。 众人也伴随这站起来了。 “我家使君大人只见一人,尔等无需进入!”青年小将对着众人说道。 “不行!” 神卫军神卫营的军侯韩青阴沉的道:“我不能离开伊大人半步!” “这里是交州,我们使君大人说了算!”青年小将冷冷的道。 “韩军侯,稍安勿躁!” 伊籍微笑的道:“此乃交州刺史府,想必张使君大人也不会让我遇险,你就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区区就来!” “伊大人,主公在来之前曾嘱咐!”韩青低声的说道。 “无妨!” 伊籍轻声的说:“除非张津彻底不要脸了,不然他就算不待见我们,也不敢在这府上与我们动手,现在大事为重,不必节外生枝!” 说着,伊籍便随着青年小将,直入州牧府的后面院落之中。 穿过几道长廊,来到了一个人工湖泊,湖泊营造了一条石桥,石桥直通湖中亭,湖中亭之中,张津盘坐其中,焚香而静坐,乃是道家养心之法。 “主公,伊籍带到!”青年小将说道。 “下去吧!” 张津张开了眼眸,眸光闪烁一抹诡谲的光芒。 “诺!” 青年小将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这时候伊籍才行礼:“明侯府从事伊籍,拜见张使君!” “明侯府?” 张济嘴角微微扬起:“当年我杀那小兔崽子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明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他没死,大将军反而死了,倒是让他混了一个一等列侯,不简单的小子啊!” 他一口一个小子,让伊籍心中有一股怒火,主辱臣死,要不是身上还背着任务,他还真想要爆发,直接与之拼命。 “张使君,明侯之爵,乃是先帝所赐,天下认可!” 伊籍不卑不亢的说道:“即使当今朝廷,亦认可我家君侯之爵!” “呵呵!” 张津冷笑,摆摆手:“我可不认这一套,自从大将军死了之后,朝廷与我何干!” 他只认大将军。 但是大将军死了。 所谓的朝廷,无论是光和朝,还是初平朝,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从不在乎,而且交州离得太远了,在中原打的乱局丛生之后,他已经完成了交州的割据。 现在苍梧郡已经踏踏实实的归他统治。 就算交州其他地方,也在明面上尊他这个交州刺史。 “张使君此言差异!” 伊籍沉声的道:“天下莫非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张使君此言要是传出去,恐怕这交州也难为太平之世,最少荆州和江东会蠢蠢欲动,谁也不会嫌弃地盘大的!” “哼!” 张津冷哼一声,微微眯眼,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伊籍。 这张嘴倒是凌厉。 不过他也不在意,交州的局势,他自己清楚,江东和荆州毗邻,他们就算有心想要来,也会等到有足够的实力,毕竟交州荒野,没有太大的利益动力,他们还要考虑在这里耗费的兵力。 况且,自己手中最少握两万兵马,也不是吃素了。 交州处于南越边疆,贫瘠,和南越遗民作乱,地大人希,一州之地,还比不上一个南阳郡的人口和经济,他能凑足两万兵力,已经是有点穷兵黩武了。 “直说,牧龙图那厮让你来,有何贵干!” 张津冷然的说道。 “荆州刘表,谋逆犯上,朝廷下令讨伐,我主已应朝廷之求,出兵荆州!” 伊籍一张嘴,怎么说怎么来,交州离朝廷十万八千里,也不会去求证,自然是自己怎么说,就怎么听,所以他说的很踏实:“荆州势大,我主兵力不足,因此想要邀请张使君率交州之兵,同伐之!” “牧龙图打荆州?” 张津偏居一隅,消息落后,去年牧军进攻荆州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长沙的荆州军调动有些异常,已经派出探子去打听,想要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倒是让某家有些意外!”张津笑眯眯的道:“荆州刘表,兵强马壮,牧龙图那厮是一个小狐狸,会以鸡蛋碰石头吗,我看不会,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说来听听,想让我出兵,总让我知道全部事情吧!” 他对牧景不算了解,但是当初也有打过几分交道,能让大将军三番四次吃亏的,绝对是一个小狐狸。 “益州奉命讨伐,我军只是配合!”伊籍沉声说道。 这事情早晚交州都会知道的。 “原来如此!” 张津顿时醒悟了。 他心中暗暗的想:刘焉要打荆州,那就说得过去了,牧龙图那厮站在刘焉那边,共同讨伐荆州,看来是想要一口吃掉荆州啊,好大的胃口。 他沉默半响,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刘表能不能挡住。 伊籍继续开口:“我主已和刘益州商讨好了,若是使君大人能出兵牵引荆州部分兵马,攻入长沙,事成之后,长沙便归交州所管辖!” “长沙?” 张津有些心动了。 他好几次在图谋零陵和长沙,可荆州势大,他之兵马,半分不敢进,只能以防守的态势,镇守交州。 现在如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进去。 不过他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伊籍。 他必须要清楚了知道中原的消息,才会下决定,如若有机会,他自然是会出兵,进攻长沙,若能一举拿下长沙,这对交州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出征前的准备 去岁的雪灾绵延之今年,整个一月汉中都被风雪笼罩这,即使到了二月,寒意未散,冰冻三尺,让整个汉中都在为今岁的春耕在担忧。 牧景的亲征荆州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除了还在南阳视察的胡昭被瞒在鼓里面之外,明侯府的上层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前期准备的差不多了。 景平第一军已经集合。 战虎营在西部,一月二十三日,集合全部主力,开始了对白马部落的进攻,五千战兵深入白马部落,连拔白马十二部,斩敌一千五百有余,掳掠白马羌人口数千。 如今已经开始返回羌道城。 在羌道城休整之后,就会继续拔营,离开西部,途经汉中,却不走官道,将会从大巴山直接南下,翻山越岭的进入荆州之地,汇合主力。 可以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等着牧景亲自的启程。 但是在这之前,牧景得把汉中的事情全部敲定下来,这一次征战荆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回来,这一战,他把握不大,甚至有可能成为持久消耗战。 所以在这之前,他最少压安排好汉中这一年的事情。 一月二十一日,牧景召南书房北武堂,十三曹主事,连续三天会议,把明侯府一年的发展防线,军务安排,都详细的商讨了一番。 一月二十六日,牧景召见汉中太守府各部官吏。 一月二十七日,牧景召农曹工曹,两部主事,数十官吏,自成固北上,于子午河上,开启了衡阳渠的工程仪式。 衡阳渠,是去岁就定下来的一共工程。 衡阳渠是从子午河,一直沿东,在西城开始连接汉水,然后贯通上庸,南下,直入大巴山,自北而南,打通了整个汉中。 这条渠河,是汉中重要的水利工程。 一旦这条渠道打通了,这一片领域里面的农田都能得到一个很好的灌溉,即使遇上旱灾,也能引汉水而来,保证农田的灌溉。 如今有水车支持,汉中有汉水为依靠,水利方面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两年汉中风调雨顺是好事,但是不能保证年年风调雨顺,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牧景力排众议,直接奠定了衡阳渠的水利工程。 一月二十九日,牧景自子午河南下,巡视西城。 西城的发展还不错,去年的收成,西城在汉中九县之中,高居第三,仅次于南郑和上庸,南郑人口最多,土地最肥沃,上庸是东部主城,人口和土地都比较多,反而是西城,人口不多,土地不多,收成次与第三说得过去,但是亩产最高,却是一个亮点。 二月二,龙抬头。 牧景行至上庸,他身边都是南书房的官吏,大部分是来自工曹农曹,这些官吏正在聆听他的演讲。 “这上庸是一个转折,这段河渠是最艰难的!” 牧景站在一片农田上,指手周围,沉声的道:“上庸本地也许会策应一些民夫来帮助你们,但是主要还是在工曹和农曹两衙的努力!”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工曹主事开口回答。 “我不要什么最大的努力,而是必须,汉中什么都可以停,水利工程是绝对不能停的!”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水利工程关乎这汉中的农耕大业,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刻意裁军,一方面是为了精兵战略,一方面把军费空出来,就是为了能保证地方的生存,无论是修路,还是修水渠,都是惠民工程。 “这是一个死任务,只要外面的人打不进我们汉中,只要我牧景还在汉中,这任务就不能变,不能停下来,不能因为任何的原因而不去做!” 牧景激昂的道:“我还在,天塌下来我扛着,但是这事情,你们必须给我做好,走不好,修不成,那我直接论罪,没有原因,不听解析!” “吾等定会完成任务!” 众人神情一肃,当明白牧景的决心。 “奉仁!”衡阳渠的任务发布之后,牧景开始进入春耕的话题。 这一次他召唤了农曹大部分的官吏,顺着衡阳渠一路视察下来,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水利工程关乎农耕大业,另外一方面,更是让他们视察这些农田,为今岁春耕做好准备。 他点名了农曹主事,问:“今岁的春耕准备安排的如何了?” “我们从去岁开始安排,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但是今年可能开春比较晚,所以我们在时间上安排也会比较急,另外我算过了,今年的汉中九县比去年多开垦出来八千多亩地,虽然大多的地都不是什么好地,但是我认为可以作为种植蜀黍的试验田!” 柳陵作为农曹主事,随着牧景对农曹的重视,他的地位越来越重了,如今在南书房,都是说得上话的主事之一。 他知道牧景重视农耕。 所以投其所好,他也在农耕方面大力的发展,其能力还真不错,这两年不仅仅让百姓丰收,而且不甘条件的限制,从去年开始,在农闲的时候,组织百姓开垦荒地山地,开出新的农田来。 “蜀黍?” 牧景眸光一亮:“做的好,八千亩地,全部都可以变成蜀黍的试验田,人手不够,就以明侯府的名义去招人来种植,保证这一批蜀黍的收成!” “是!” 柳陵点头。 “奉仁!” 牧景拍拍柳陵的肩膀,道:“今年你们任务很重,我明侯府对外征战,从今开始,恐怕数年之内,都不得安宁,胜败不重要,就算败的一败涂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粮食不能断!” “今年的春耕,农曹要发挥出必往年更大的努力,必须要拿下比去年更大的收获,要把蜀黍的试验田落实下来了,要尽可能的防御各种灾害,比如蝗灾,旱灾,集合更多人的想法,不要等待来的时候才筹措,要提前防御!” “是!” 柳陵仔细的记住了牧景的话,点点头。 ……………… 牧景巡察了上庸之后,在二月五日,赶回了南郑。 赶回南郑之后,没有休息了,加紧了自己的行程,快马加鞭的去一趟武都,当然,并没有去下辩,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之中。 他进入了汉水上游,武都境内,一个小山镇之中。 这个小山镇距离汉中的沔阳不远。 牧景来到这里的时候,武都太守府,连同下辩的官吏都来的不少,正在恭候牧景的驾临。 “末将黄劭,拜见主公!” 黄劭可当得明侯府麾下一方诸侯,手握兵权,又掌武都政权。 “起来!” 牧景摆摆手,道:“莫要这些虚礼!” “是!” “黄劭,之前给你的密函,你应该看了!”牧景轻声的道。 “看了!” 黄劭点头。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决心!”牧景道:“我赶来这里,就是为了亲自见你一面,有些事情,我需要亲自和你交代!” “请主公嘱咐!” “我把汉中和武都都交给你了!”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一旦北面有异动,我们大军在南,唯靠黄巾军能依靠,黄巾军必须肩负起整个北线防务,从汉中到武都,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被攻破,一旦被攻破,敌军就会长驱直入,乱我汉中太平!” “我可以调动参狼营吗?” 黄劭想了想,问。 “不可以!”牧景道:“不是不信任你,不信任你我就不会把明侯府的北部防御全部交给你,而是参狼营有参狼营的任务,任何时候都不能调动参狼营,记住,是任何时候!” “明白了!” 黄劭顿时知道,参狼营必然是在牧景的计划之中,肩负了一个不可取代的位置,所以哪怕汉中被攻破,都不能调动参狼。 “我允许你黄巾军扩军五千!” 牧景道。 “多谢主公!”黄劭松了一口气,牧军对军籍控制很严格,哪怕一方主将,都没有私自征兵的权力,征兵必须是北武堂的征兵司亲自去征召,然后经过北武堂的新兵训练之后,才会发配各部!” 现在牧景给了他这个权力,倒是让他多了五千军籍,这是一个很好的操作,据他所指,之前裁军,有些农户是不甘寂寞的,如果能召回来,不算是新兵,能一口气增强五千将士的兵力。 正文 第七百章 陌刀 牧景在武都仅仅是留了两天时间,在和黄劭商讨了一下北部防御之后,开始召集武都各部商讨政务,今年武都和汉中两府会修建一条下辩至南郑的驰道,这驰道很重要,已经开始招标了。 另外,武都的春耕也是一个麻烦,并没有汉中这么高效率,即使农曹来督促,也难以到达汉中的水平,不过在这基础上,牧景强调了春耕的重要性,敲打了几个县令。 接下来的是勉励,牧景亲自与武都几个县的县令交谈,除了商讨政务,更重要的是勉励他们,让他们能安定心情下来。 匆匆的把事情做完,牧景便启程返回汉中南郑。 在二月九日,牧景便已经匆匆的赶回了南郑。 时间就是这么赶,这半个月的时间,牧景都是在马背上过的,计划已经全部定下来了,现在就等着去执行,时间就是一切,必须赶着做。 回到南郑之后,戏志才已经安排好一切,正式启程南下的时间是二月十五日。 汉水也差不多解冻了。 从这里南下,沿汉水而去,历武当,山都,然后直入樊城。 到了樊城,约莫也就是三月左右,正好是完全开春,进入了春季攻势的时候,正式打响对荆州的战役。 但是在这之前,牧景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二月十二日,牧景去了明一作坊。 “属下褚政,拜见主公!” 作坊监令诸政亲自率人与作坊门口迎接牧景。 牧景下马:“无需多礼!” 他径直而入,道:“褚大师呢?” “父亲正在研制破城弩!”褚政回答说道。 “破城弩的研究有下文了!” 牧景闻言,眸光一亮。 破城弩是一种巨型弩床,这种弩的弩箭近距离反射,能穿透城墙,但是在研究上,因为弓弦的问题,一直不能有进展。 “南阳送来了一种弓弦,父亲和几个匠师商讨,认为有可能发射出破城箭!” 褚政兢兢业业,身为监令,虽然对于技术方面只是半桶水而已,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会去了解清楚,这一点算是对得起他这个位置了。 “去看看!” 牧景虽不是为了破城弩而来了,但是如果能看到这弩床造出来,绝对是高兴的事情。 他来到了后山,一个宽敞的校场上。 “上弦!” 十余匠师正在围绕这一个巨型弩床,为首的正是明一作坊首席匠师,褚良,他大喝一声,左右四个军卒壮汉走上来,开始跳上弩床上,合力拉动铁弦。 这是一个巨型弩床,长有五米,宽也有三米,高也有一米五左右,左右有转动轮子,能灵活移动,上面就装有一根弩箭,弩箭有两米,而且直径都有三十厘米。 上弦都需要三四个人合力才能上弦,要是发挥出威力,绝对是攻城略地的利器。 “发!” 褚良开口,上弦的机关左右拉开,中间的巨箭如同炮弹轰出。 轰!!!! 前方的山体,发出抖动,这一根巨箭,插入五十余厘米,三分之二都露在了山体之外。 褚良走上去,看了看巨箭,又回头看了看弩床,上面的铁线弦已经崩坏了。 “失败了!” 褚良叹息的说道:“发射力量不足,弓弦的韧劲不足,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旁边有人在记录。 “褚大人,我们可以打粗一点铁线!”一个匠师说道。 “能保证弹性吗?” “这个……” “弩线要有足够的力量把巨箭射出去,这需要韧性,而且不能断,现在都差不多要断了,再粗一点的铁线,根本无法保证上弦的时候不会断!”另外有匠师轻声的说道。 众人顿时很沮丧。 “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一阵拍手的声音响起。 众人连忙抬头,看到了牧景一边拍掌,一边走过来。 牧景笑着看着众人,道:“很好,你们的努力,某都看在了眼中了,这一次失败而已,没什么好沮丧了,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我们要学会应对失败,才能得到成功!” 这些都是他的本钱,日后征战天下的本钱。 众人本来沮丧的心情,倒是得到了一丝谅解,让他们没有那么的郁闷了。 “多谢明侯大人勉励!” 褚良躬身行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但是失败就是败了,你们回去,继续考虑一下,我们该如何继续改进!” “诺!” 众人对于褚良绝对是尊重了,他一开口,立刻就变的安静下来的,各自散去。 “褚师,不用这么严厉的!” 牧景轻声的道。 “墨家工艺的进步,需要严谨的性子!”褚良硬邦邦的道,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对其他事情可以忍让,但是唯有墨家工艺的态度上,绝不容许有一丁点的游戏,就好像后世了一些科技研究者。 牧景在这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他也不会质疑褚良的态度,虽然他也想要缓解一下那些匠师的心情,但是这对工艺严谨的态度是不会错的。 “主公此次来,是为了那一批战刀吧!” 褚良很直接的问。 “正是!” 牧景道:“去年我让褚师亲自带人设计和打造了那一批战刀,我现在可能需要用到,不知道完成没有!” “已经完成了!” 褚良带着牧景来到了铸铁工坊,几十个大火炉,数百铁匠,规模已经不知道必之前扩大了多少倍,如今明一出品的武器装备,都是优品,是牧军各部最祈求的武器。 “你试一试!” 褚良把一柄战刀递给了牧景。 牧景双手接过来。 这是一柄长柄战刀,在历史上,乃是盛唐之利刃,名曰,陌刀。 牧景在后世看历史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唐朝大军使用的那种陌刀,唐朝的陌刀兵,绝对是历史上十大可以上名的兵种。 “草甲!” 牧景低喝。 “在!”两个神卫营的将士叠着十余草甲上来。 “破!” 牧景双手用力,浑身劲力爆发,直接挥动长刀,长刀一砍而下,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杀伤力,直接破开了十重甲。 “好东西!”牧景大笑:“褚大师的设计太好了,打造的也好!” “还是主公的构思好!” 褚良不敢揽工,这战刀构思,都是牧景提出来的,他按照牧景的构思来设计,包括刀兵,刀刃方面的设计,都精益求精,不得不承认,打造出来之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种战刀比之缳首刀,爆发力之强,绝对能一刀把缳首刀给劈断。 “打造了多少!” “一千二百把!”这时候监令褚政出来回答:“已经是倾尽我们明一作坊的所有的时间和力量了!” “本来我准备打一千把的,这战刀还是好,但是耗工,而且在铁矿方面也耗费很大,打一把这样的战刀,能打三把缳首刀的,后来这小子以监令的身份,强求我多打了二百吧!” 说着,褚良很不满儿子的态度表露出来了。 褚政讪讪一笑,他监工,只要成果,不管过程的。 牧景也忍不住一笑,让褚政来当监令,是他最明智的选择,一般人可压不住褚良,褚良这脾气,也就他儿子能抗上去。 一千二百吧。 足够了。 他准备组建一个陌刀营,作为此战的亲卫营,护卫身边,出门征战,安全第一,他得考虑之间的安全。 一个陌刀营,大概是八百到一千人,一千二百把战刀,加上早已经打造好的重甲,绝对能装备出来了。 正文 第七百零一章 陌刀校尉陈生 “末将陈生,拜见主公!”昭明堂中,陈生跪膝在下,对着牧景俯首行礼。 去年樊城战役结束之后,他就被召回了南郑。 清水口义释张虎,间接的放了文聘,这事情可大可小,在道义上他没错,但是论起来,他这是两面三刀。 犯了景武司的家法那是肯定的,如果景武司论罪,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和资敌,当诛,不过最后牧景格外的下令,这罪就算是功过相抵了。 不过他景武司南阳镇掌旗使的职位没有了,一直在赋闲之中。 今日终于等到牧景的召见了。 “起来!” 牧景挥挥手,道:“坐吧!” “诺!” 陈生有一丝丝的紧张。 牧景在他心中是有点神奇的。 当今天下,大乱之世,诸侯纷纷崛起,而牧景,绝对是各路诸侯之中的一道风景线,少年随父从军,汝南大战力挽狂澜,孤身入雒阳,协其父夺取汉庭权柄,亲自挂帅战关东诸侯,其父战死雒阳,更是率残部杀出关中重围,其事迹能让无数少年英豪汗颜。 他不经意之中用眼角打量了一下牧景,牧景给他的第一印象,年轻,太年轻的,作为一方诸侯,坐拥三郡,子民百万,兵马数万,即使放眼天下,也是举足轻重。 但是这样的一个方诸侯,却年轻的有些过分。 “很紧张!”牧景微微眯起眼眸,凝视这陈生,微笑的道。 “有点!” 陈生如实的说道。 “为什么?”牧景微笑的道:“我又不是长大太难看,也不是什么杀神恶魔,在我面前,有什么好紧张的!” “主公乃是天下英豪,当让人敬畏!” 陈生拱手说道:“生昔年闻其名,今日方仰其容,所以有些许紧张!” “天下英豪?” 牧景笑了笑,道:“很多人都以贼名称我,天下小牧贼,倒是很少有人称我为英豪!” “在生心中,主公就是天下英豪,主公出身虽为贼寇,可英雄莫问出处,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在如此年纪,有主公如此这般成就!” 陈生这话并非奉承,更多的是真诚,他真心的敬仰,当初会选择投诚牧军,一半是因为在荆州得不到待遇,一半是因为牧景的身份,牧氏一贼寇之身,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当得神话,最少在天下贼寇之中,是一个榜样。 “你这话倒是听的让某心中舒服!“ 牧景有些感概的说道:“我们牧氏走到这一步,还真是不容易,付出了多少,牺牲的多少,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可这天下就是一个看出身的天下,世家豪族唾手可得的东西,我们就要用命去争啊!” “高祖可胜西楚霸王,可见出身?”陈生却摇头:“我相信主公能成大事!” “好!” 牧景大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陈生和合他口味,这是一个读书人沦为贼寇的命运,他本该寂灭在这乱世之中,但是自己这个小蝴蝶搅动的风云之下,他的命运也连接在了牧氏之上。 “知道我召你来所为何事?”牧景问。 “末将愚昧!” 陈生摇摇头:“但是末将猜想,并非论罪,樊城之战,生有罪,可主公若是论罪,也不必亲见生,直接把生推出市集口斩了就是了!” “清水口之事,我是该论一论的,不管明面上的身份如何,你终究已经是入了景武司,是景武司的人,是我牧氏的兵,这可等于叛逃投敌之过!” 牧景轻声的道:“但是罪可论,情亦可谅,樊城一战,你既立了功,也犯了错,所以我下令让你功过相抵,这点你可可服气?” “服!” 陈生点头,放张虎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功过相抵,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错!”牧景笑了:“这态度很诚恳!” 他突然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放了张虎吗?” 陈生闻言,沉默了半响,这问题不好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牧景眯眼。 “嗯!” 陈生点头。 “如果一定要回答呢?”牧景逼迫说道。 他缄默了很久,才回答:“应该会!” 加上应该两个字,是最自己都一丝丝的不信任,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再给他一次的机会,他会不会选择放人。 这一次放了张虎,等于放了文聘。 他不惜叛逃荆州,卧薪尝胆,为了就是立下一件大功,从此平步青云,可最后千辛万苦弄得一个鸡飞蛋打,功过相抵,不惩罚,但是也一点功劳也没有了,几乎无法立足明侯府。 “这个回答不错!” 牧景很满意,他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不算你的功绩,是人才,我们明侯府就重用,你在樊城战役之中,可圈可点,现在我以明侯的身份,任命你为神卫军陌刀营的校尉!” 用陈生,是因为他感觉陈生可以用,他有一定的武艺,在兵法上面也有造诣,而且是一个读书人,这些都是优势,当然,这些优势有些人也有,不是他挑选不到陌刀营的校尉,而是这个人从外面调进来比从内部挑选的要好,神卫军不能让神卫营一脉传承,得让外力进来平衡一下。 “陌刀营?” 陈生有些喜从天降。 “此战征战荆州,神卫军只会出动神卫营,神卫营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禁卫营不会动,所有我重建了一个陌刀营!”牧景道:“它的作用只有一个,护卫本侯与战场上的安危!” “主公信任末将,末将当肝胆涂地,死而后已!” 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近卫营,放在朝廷上,那就是天子近臣,顿时让他之前生出来的一丁点怨气烟消云散,更多的是感动,被人器重的感动。 他自小出身寒门,饱读诗书,却郁郁不得志,投贼之后,更是被士林唾弃,即使投靠刘表,却丝毫不得重视,这让他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可这一刻,他却热血沸腾。 士为知己者死。 牧景征战这么多年,身边猛将如云,能信任的人多如牛毛,却甘愿把这位置给他,这是对他何等的重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有存在价值的。 “霍平!” “在!” 一个身穿禁卫营服饰了青年小将上前。 “你们认识一下!” 牧景指着两人:“从现在开始,陈生是陌刀营的校尉,霍平是陌刀营的司马!” “南阳霍平!”霍平,中阳霍家子弟,牧景亲卫大将霍绍长子,十三岁随父从军,霍绍战死沙场,景平营几乎全军覆没,他倒是顺利活下来了。 牧景对他很是器重。 “江夏陈生!”陈生打量了一下霍平,年纪不大,武艺不明,但是看起气势,这是一员猛将,猛将之猛,不仅仅是武艺,更在于在于一股势。 “两个先行战场,执我令牌,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暴熊军,三军主力,屯长级别以下,可调动所有兵卒,一营八百兵卒,兵器战甲已经准备好,我命令汝等,在最短的时间建立陌刀营!” “诺!” 霍平和陈生拱手领命。 ……………… …… 安排好这些事情,牧景也差不多到了启程南下了。 还有一两天的时间,牧景和蔡琰在商讨明丰钱庄的事情。 “接下来一年,我可能都不在汉中!”景平小院的后院,庭院之中,牧景捏着蔡琰的小手,轻声的道:“爹暂时会回明侯府坐镇,单单胡长史一人,我不放心,爹毕竟是历经四朝的大贤,有些事情在他手中易如反掌,就是他始终有些心向汉室,还在盼望这能匡扶汉室江山,力挽狂澜,这事情别人也说不得他,你得盯着一下他,不可让他和长安联系太过了!” “你担心爹会……”蔡琰俏脸变色。 “我不是担心这个!”牧景摇头:“他一不能调动我兵马,而不能调动我人事,没有人协助,他一兵一卒一官一吏都使唤部落,我担心的是他陷入的太深,难保不会被王子师当靶子来用,王子师是一代大贤,可为了汉室,此人能毫无底线的,他可不同咱爹!” “我知道!” 蔡琰点点头。 “至于明丰钱庄,你可以步伐放大一点!”牧景嘱咐说道:“钱庄的功能不仅仅是替换货币,货币发行这些的,有时候你们要学会以钱生钱,钱庄是一个独立的司衙,直受南书房统领,可以不用太过理会金曹和仓曹的插手,机变一点,比如和商行他们合作,能赚钱的生意,都可以做的,毕竟我们钱庄财大气粗!” “机变一点?” 蔡琰一双明眸闪闪发亮。 “不过你得小心防着爹,爹他可是一直反对你插手这些事情了,他一旦进了明侯府坐镇,很多事情瞒不住他的,到时候他随便以一个缘由,调开你,我远在荆州,也鞭长莫及!” “夫君放心!”蔡琰笑眯眯的道:“大家都在规矩里面办事,我知道爹的弱点,他想要拿捏我,也没这么简单!” “嘿嘿,老头子,别怪我坑你!” 牧景忍不住笑起来,这父女之间斗法,绝对是精彩的一幕。 正文 第七百零二章 暴跳如雷的胡长史 二月十五日,牧景动身南下,这一次他可没有弄得神神秘秘,而是大张旗鼓,整个汉中都知道了,二月二十四,牧景沿着水路进入南阳。 这时候景平第一军加紧了行军,已行至了房陵。 而在这时候在南阳南乡视察工作的胡昭已经完成了对南阳太守府去年一年的工作视察。 去年雪灾,南阳受灾严重。 本来是准备以粮草与南阳袁军交换一些城池的事情也被搁置了一下来,大部分粮草都用来赈灾了,因此南阳的损伤不是很大,开春之后,已恢复过来了。 他准备启程,从东山驰道返回南郑。 一来一回之间,他们刚好错过了。 胡昭返回南郑,已是二月二十八日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牧景亲征荆州,听到牧景已经出征南下了,顿时暴跳如雷:“混账东西,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明侯,三郡之主,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我明侯府是不是缺了打仗的将帅啊!” “明侯府这么多大将,谁打不行,非要他一个主公亲自去打不成!” 昭明堂之中,不断的传出来胡昭那竭斯底里的声音。 去年征伐西部,他就不同意。 如今的明侯府,虽然不算得上猛将如云,但是能征伐的大将不在少数,各部中郎将皆可支撑一方战场,黄忠和戏志才都是能统帅大军的人才,根本用不着他一个主公上阵。 “不行,我得去追他回来!” 胡昭越想越不忿。 “你还是歇歇气吧!”蔡邕亲自送上一盏茶,轻声的道:“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说大,谁能说的服他!” “蔡公,此事非同小可,不可由着他胡来!” 胡昭有些急着上火:“他至今无后,一人安危,乃是明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安危,万万不可有一丝丝的意外,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明侯府这数年来的打拼,牺牲了这么多人才建立起来的秩序,恐怕就会直接毁于一旦,百万人的生计,岂能由着他想怎么就怎么!” “我也劝过他!”蔡邕轻声的道:“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好,汉中看是太平,却危机四伏,我们是打下来的太平,也只能继续去打,有一天,打不动了,就是灭亡之日!” “哎!” 胡昭长叹一口气。 “戏志才呢?”半响之后,他想要把气洒在戏志才身上。 “这小子鬼灵鬼灵了,早就防着你了!” 蔡邕道:“他负责接应战虎营,本来是可以在南郑接应,但是听到你回来的消息,第二天就直接被北上了,估计接应了战虎营之后,根本不敢在南郑有一丝丝的停留!” “哼!” 胡昭冷哼:“他跑的了吗,早晚待着他!” 半响之后,他才平复了一些怒气:“也幸好他把蔡公从鸿都门学请下来,不然他大张旗鼓的征伐在外,汉中人心煌煌,必有所乱,甚至引起北部之窥视,若无蔡公在这里,我还真未必应付的下来!” “牧龙图这盘棋下的很大,我也不想看着他功亏一篑,这家我总的给他看好啊!”蔡邕的心情有些纠结,他的心还在汉室,但是不得不承认,汉中的改变在影响着他。 他不是一个读书读啥的人,他经常也会除外踏青,观看民生,学问,永远都是存在不经意的生活之中,他在感受这种学问。 可是看到百姓一天比一天的日子过得好,他就有些感概。 去年的雪灾是最直观的,多少房舍坍塌,如若是往年,这汉中该饿殍千里,白骨于野,可是正因为明侯府的大力救灾,一场灾难,根本没有能给汉中留下太多的痕迹,开春之后,甚至已经很多人忘记了,即使房舍坍塌的,也开始重新过上生活了,他们甚至不他在意,前些日子,他在南郑郊外,拜访了一个村子,村子被雪灾影响不小,但是整个村落却丝毫没有那种哀愁的气氛,更多的气氛是算计这未来的日子。 “看来这事情是瞒不住蔡公!” 胡昭苦笑:“其实我本来不是很同意主公的计划,以我们的实力,鲸吞西南,实在是有些轻率,一个不好,全盘皆输!” 他乃是明侯府长史,牧景的计划,基本上是不瞒他,不瞒戏志才,当然牧景也不会主动会说的很仔细,毕竟计划是计划,没开始之前,都不敢说出来,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猜测的。 牧景这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从他亲征荆州开始,胡昭就有预感,牧景的目标从来不是荆州,这是破釜沉舟的一击,对准的是益州。 “刘君郎的野心太大了!” 蔡邕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牧龙图要算计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刘景升,或许牧龙图就没这么大的胆子了!” 刘焉的野心并非没有一点迹象的。 有些人还是看的明白。 历史上即使没有得到传国玉玺,他都已经准备了称帝所用的东西,打造乘舆车具(天子所用的规格马车)千余辆,最后被刘表弹劾,府邸起火,乘舆车具焚与一旦,才破灭其心。 正因为刘焉有此之心,才引起蔡邕的反感,牧景上山请他出山的时候,把事情和他都交代了,他义愤填膺,悍然下山为牧景坐镇汉中。 “益州!” 胡昭的眸子变得湛然明亮:“主公既亲征荆州,荆州这一战,他必倾尽全力,届时汉中空虚,必招伐,看来我得派使者去长安,稳住长安方为上策!”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照牧景的战略去走。 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倾尽一切的能力,保住后院不失,就是对前线最大的支持。 “长安!” 蔡邕沉思片刻,道:“你派人去长安行使,也不是不行,但是最好绕过董卓,与天子联系,利用天子的影响力,或许能给董卓三分压力,董卓的目标也不是我们,之前牧龙图不是说董卓有东出之嫌疑吗,这时候只要不让董卓认为我汉中有唾手可得之意,便是大功告成!” “蔡公此言在理!” 胡昭点头。 长安的形势很复杂,董卓在明面上掌控了一切,但是暗地里面他却威望不足,镇不住关中世族,也压不住王允这些保皇党,兵力他占优,可朝政他未必能一言堂。 用天子的影响力去影响董卓。 是目前明侯府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是何人前往长安才合适呢?”胡昭沉思半响,他最满意的人选自然是伊籍,伊籍在出仕方面,可圈可点,但是伊籍现在不在汉中。 “我麾下有一弟子,倒是可担当重任!” 蔡邕突然推荐一人。 正文 第七百零三章 抵达樊城 三月阳春,万物回春,绿草幽幽,百花绽放。 汉水的江面上。 一艘斗舰,十余艨艟护航,顺流而下,过武当,越阴县,开始进入了筑阳境内。 “主公,刚刚接到消息,胡长史已经返回明侯府主持工作了!”一艘艨艟竹排从江边送来了消息,霍余赶紧来报给牧景。 “这回有点对不起他了,先斩后奏,孔明先生要大发雷霆了吧!” 牧景讪讪一笑。 这么大的事情,他理应和胡昭商讨,胡昭乃是明侯府长史,就是他的副将,在明侯府体系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相位而居之。 可自己这个主公偷溜了,他还被蒙在鼓里面,多少是有些过分了。 胡昭绝对是一个行政人才,这几年在汉中,明侯府的大小事情,历经他手,三两下就解决了,他行事从不出彩,在明侯府的名气甚至不如经常出面的主簿刘劲。 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政者无赫赫之名。 明侯府能缺了戏志才,能缺了刘劲,能缺了他这个主公坐镇,但是绝对不能却了胡昭,一旦没了他,最少让明侯府的行政效率倒退三倍。 处理政务这技能牧景没学会,戏志才没学会,即使刘劲也只是半桶水,也就他胡孔明能做到了。 但是胡昭的性格是天生不冒险,能稳稳当当的事情,绝不会冒险去做。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牧景亲征荆州,在胡昭心中,已是最大的冒险了,他一定是反对了,如果他在汉中,无论怎么样,他决不允许牧景出征,甚至会爆发冲突也说不准。 “胡长史倒是没当面发怒!” 霍余轻声的说道:“这个报信的人说胡长史从昭明堂出来的时候和蔡公有说有笑的,情绪很平静,但是随后就是雷霆风雨,府上十三曹,各曹主事被拉去了昭明堂训斥了一顿,刘主簿最惨,听说直接被发配去主持春耕了,胡长史说了,春耕不结束,他别回去了!” “哎!” 牧景长叹:“这叫老实人发怒非同小可,会咬人的狗永远不叫的,平时看不出来他有这么大的脾气,这回倒是全爆发了,连刘劲都受灾了,戏志才那厮应该跑不了吧!” 想到这里,牧景有些幸灾乐祸了:“这小子就是我肚里面的蛔虫,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聪明的很,我都说不过他了,就是欠教训,还的让胡昭来,保证能把他训斥说不出话来了!” “戏司马倒是精明,在胡长史回来之前,他就溜了!”霍余打破了牧景的幻想,轻声的道:“他去接应战虎营了,战虎营出了武都,就归他统帅!” “这货没义气!” 牧景气急败坏的指责说道:“他这不是让刘劲一个人承担孔明的雷霆风暴吗,也不想想刘劲的处境,明侯府几个人,就他刘劲在了,一个现成的靶子,不挨刀,才怪了!” …… 汉中安阳县的郊外农田上,农耕试验田上,一个男子正在咬牙切齿的诅咒:“主公,别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会报复的,戏志才,你这个没义气,说好了一起承担了,跑倒是跑的快,我记住你了,下次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中!” 说着,他仰天长啸:“天啊,我堂堂一个明侯主簿,南书房主事,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周围农曹的官吏顿时窃窃发笑。 …… 牧景可没有理会刘劲此时此刻的惨状,他这时候得把所有主力力放在即将的战争之中:“前线的情况如何?” “最近反馈回来的消息,很平静!” 霍余禀报:“荆州方面好像显得过于平静了!” 他想了想,又汇报了一条:“开春的时候,就是二月二十三日,黄忠召两军主将营中商议,会议之后,张辽中郎将率精锐一营,沿途进攻邓县,但是邓县防守严密,无功而返!” “还有其他消息吗?” 牧景感觉有些不对劲,问。 “没有!” 霍余摇摇头。 “传令下去,加快赶路!”牧景抬头仰望,看着波涛平静的江面,说道:“我要尽快赶去樊城,荆州过于平静了,越是平静,我越是不安!”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在沉默之中死亡,就在沉默之中爆发。 刘景升。 历史上的守家之犬,这称号看是贬义,也是一种承认,他镇守荆州之时,面对群狼窥视,却从不退半步,即使刘备的雄才伟略,也只能被他压在了新野而已。 如果不是他亡了之后,刘备有没有崛起的机会都不一定。 牧景丝毫不敢小看这个对手。 “诺!” 霍余点头,立刻吩咐下去了。 “另外通知景平第一军,让他们尽快赶赴战场!” “是!” …………………… 三月八日。 樊城郊外。 汉水的一个码头上。 主将黄忠,景平第二军中郎将张辽,暴熊军中郎将周仓,两军司马,各营校尉……一个个列阵而待,一双双眼睛看着的汉水的江面上。 江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支小型的船队,上竖牧字战旗。 “末将黄忠!” “末将张辽!” “末将周仓!” “…………” 以黄忠为首,各部将帅皆然俯首行礼,齐声高喝:“恭迎主公!” 牧景走出甲板,沿码头上岸,一步步走上来,勉励的话张口就是:“诸将辛苦了,我明侯府得以安居汉中,全赖诸将在此奋力血战!” “主公过誉了!” “此乃吾等武将之责!” 众将纷纷回礼。 “都起来了吧!”牧景笑了笑:“吾等军中儿郎,不用这么多虚礼数。 “是!” 众将皆站立起来了。 “主公,城中行辕已经准备好!”黄忠说道。 “大军扎营城中?” 牧景眯眼。 “并没有!”黄忠摇摇头:“之前进攻樊城,被庞季算计,全城皆敌,虽后来南阳太守府派来官吏安抚,但是为了避免城中百姓情绪激烈,我军一直扎营城外,不过城门周围,皆为我军营寨,城中绝对安全,即使有民愤,也不敢冲撞行辕!” “那就不必进城了!” 牧景说道:“暂时我不想理会樊城,去军营安宿,战场上,没有什么能必军营更加安全了!” “诺!” 黄忠想了想,点头认同。 在这一方战场上,也只有两军捍卫的主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让牧景进城,的确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军中安稳。 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两军扎营,萦绕这樊城西郊,南郊,东郊,以汉水为中心,延伸出去,方圆十余里,皆为营寨。 主营立于南郊城外八里,一座小山坡上。 这里不算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但是胜在隐秘,而且前后左右营盘交错,想要打进来,最起码要击溃两军主力,才有可能进入了中营。 这里可比樊城更加安全。 进入中营,牧景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直接召开军事会议。 平时传回去的消息,都是简化的。 只有现在看了战场上的消息,才是最全面了,不入战场,站在局外,看是旁观者清,但是却少了一份身在局中的紧张,消息了解不够准确。 “开春之后的试探,好像没试探出什么东西来?”牧景眯眼。 “荆州好像转变了战略部署!” 黄忠说道:“固防,不出击,丝毫没有和我们交战的心情,更好像在拖!” “拖就对了,他们就是想要拖,拖的时间越长,他们准备的时间越是充足!” 牧景合上这些资料,问道:“景武司荆州镇现在谁做主?” “是末将!” 一个青年站出来:“末将许均,暂添为景武司荆州镇掌旗使!” “许均,许绍南!” 牧景眯眼,打量了一下青年:“南郡宜城人,荆州州牧府,西曹从事,却因为得罪了世家子弟,赋闲在家,被陈生招揽,昔日辅助陈生,主持荆州情报,陈生能举荐你接替他的位置,你应该有点本事!” 正文 第七百零四章 各方反应 益州,成都。 州牧府。 “这么说,牧龙图的的确确已经南下荆州了?”刘焉跪坐案前,双眸微微眯起,眸光凝聚成一线,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探子的汇报应该没有假!” 董扶跪坐旁侧,拱手汇报:“牧军四部,除了黄巾军镇守北疆之外,各部主力已经全部投入荆州之战之中,看如此情况,这个明侯铁了心要征伐荆州!” “是不是如果这时候我让庞羲提兵北上,都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汉中了!“ 刘焉有些蠢蠢欲动。 大将庞羲,镇守剑阁,主要是防着汉中的牧军,如今汉中空虚,牧军主力不是在汉中北部就是在荆州战场,要是庞羲提兵北上,必然轻而易举的拿下汉中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主公要是出兵汉中,这就是逼迫牧军和主公死拼倒地,届时牧军必然会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卖命荆州,都会反攻我们益州!” 黄权拱手说道。 他看着刘焉的目光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复杂和阴鸷。 赵韪已经返回益州了,和他亲自见了几面,益州世家之中,贾氏一族败亡,以黄赵两大世家为主,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会交流一二,毕竟世家一脉,只要利益一体,必然是同进退的。 传国玉玺的事情不仅仅赵韪惊骇。 黄权又何等不是震惊。 他是没想到,刘焉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藏的这么深。 当初牧军入汉中,他们完全有能力组织,但是刘焉却丝毫没动静,甚至默许,很多人以为是他与义子张鲁不合而导致的。 但是没想更深一沉,乃是因为一尊传国玉玺换来了。 其实他们应该想到了,牧军从关中撤出去,岂能不带有宝贝。 可这事情如果牧景没有透露出来,他们还真不敢去想,牧景居然把传国玉玺带着南下,而且还大手笔以传国玉玺换取汉中一地,要是换一个人,绝不做这样的生意,那可是传国玉玺,代表天命的东西。 刘焉手握传国玉玺,再想想他迫不及待对荆州的战役,他之野心,不言而喻。 奉刘焉为主,没问题,但是如果想要把刘焉推上九五至尊的位置,那就要考虑考虑了,毕竟当今朝廷尚有天子,刘焉说到底,就是造反。 “哈哈哈!” 刘焉大笑:“某自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牧龙图既然敢这么大胆信任某家,某家又岂能让他失望!” “我不仅仅不会动汉中,我还如他所愿,集合主力与他配合打一场,能一场打垮刘景升,乃是我所愿也,此战,某要亲征荆州!” 他站起来,说道:“传吾之令,命雍闿孟获,率军在一个月之内,抵达武陵,命庞羲率主力自剑阁而出,沿巴郡入南郡,命张任严颜,集合主力,与夷陵恭候!” “主公决定了?” 董扶的眼神有一丝丝的挣扎,他既认为刘焉的决定是对的,又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些猫腻,道不清说不准的感觉让他心惊肉跳,可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天欲授之,若不取之,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牧景为自己的创造了一个机会,能在最短的时间打垮荆州刘表,成为汉室宗亲权势最强的人,他决不能放过这一次的机会,那个位置,他奢望了很久很久,但凡一线的希望,他都要把握住。 ………………………… …… 益州开始动的时候,荆州也蓄势以待。 “牧龙图亲赴我荆州?” 刘表过了一个不太安顺的年,但是总体来说,荆州的局势还不算败坏,他还是荆州之主,而且随着对于江夏和长沙之地的掌控,这个荆州之主做的越发顺当了。 不过这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堵心。 “世人都说,牧氏龙图狡诈如狐,步步算计,方有今日明侯府,可他如此行事,却等于把明侯府的命运真正的依附在刘焉的身上,十分不理智啊,是我高看他了吗?” 刘表有点怀疑:“我怎么看他就好像一个二愣子,被刘焉煽动几句,就为刘焉冲锋陷阵了呢,刘焉虽有能力,可不太像有如此信服力,牧龙图会彻底的投靠他吗?” “主公,先不说牧龙图是不是会彻底投靠益州,先说一点,谁被谁煽动的,这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蒯良在旁边轻声的说道。 “怎么说?”刘表问。 “之前能得到消息,益州军进攻夷陵不顺利,在水战上被蔡都督打的节节败退,正想要转变攻势,进攻武陵的,但是因为牧军倾巢而出,又回到了原来的战略部署上!” 蒯良双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很是璀璨,仿佛在思索这什么,说道:“牧龙图看是背水一战,却把益州军拉上马了,他的意图如何,我们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并非孤军作战,他很有计划的减缓了自己的压力,而我们南郡在他的部署之下,反而更加温县,襄阳即将面临牧军主力,而南郡南部也将会面临益州军的进攻,两线作战……” “如此以来,我们南郡必危!” 刘表的面容阴沉了很多。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怎么感觉他牧龙图灭我之心,比刘焉更甚!” “目前看来是如此!” 蒯良摸一摸下颌的美髯,道:“按道理,他坐镇汉中,南有半壁南阳,西有武都在手,完全可以沉寂下来发展一段时间的,但是他偏偏就这么不理智,当了益州军入荆州的先锋,而且还承担了大部分主力进攻!” “纵观他牧氏多年行事风格,这是很不一样的!” “我敢肯定,牧龙图必有图谋!” 蒯良想了很久,却想不出牧氏之谋。 “在益州倒是有些消息回来!”现在是乱世,各方诸侯争锋,刘焉会在汉中安插棋子,刘表也会在益州安插探子的,有些消息他还是能知道的:“说刘焉为了说服牧龙图出兵,许诺了大胜之后,以南郡为报酬!” “会不会是这个,让牧龙图心动了!” 刘表冷冷的说道。 “不是没有可能!” 蒯良说道:“但是我认为不一定是,牧龙图不过弱冠之年,但是他十几岁随牧相国上了战场,见识了朝廷的勾心斗角,能在必死之局逃出生天,不可小视,他必有自己的图谋,我们得小心应对!” “不管如何!” 刘表冷冷的道:“他要来战,我只能战,这襄阳,乃是我荆州首府,各城皆可去,唯我襄阳不可丢,此战,我必与他决战到底!” 时至如今,退无退路,唯一战而已。 荆州虽承平多年,但是男儿尚有血性,他若是狠下心来,能征召数十万青壮赶赴战场。 江夏军和长沙军在去岁已经准备,如今基本上已经进入南郡,江夏军可是他麾下大将黄祖亲自率领,如今就驻扎在襄阳以西的绿林山上,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进入襄阳。 南郡的兵力已经十余万之多。 刘表已经没有了去年的狼狈,有这些主力,再凭借着主场优势,他自信自己丢不了荆州,自信无惧益州军和汉中牧军的联手。 “主公,我有一提议!” 蒯良道。 “说!” “古有围魏救赵,我们亦可效仿!”蒯良说道:“牧军攻襄阳,后方乃是南阳,若是我们断了他们的后路,必让他们军心大乱,说不定还能反杀一击!” “如何断?” “袁军!” “袁公路?”刘表冷冷的道:“前些日子,我派出使者去见他,此人桀骜,居避而不见,吾视之,此獠虽为四世三公袁氏嫡子,却难成大事也!” “袁公路不理会我们,是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蒯良说道:“他一方面要应对北面曹操的进攻,一方面想要尽快拿下江东六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知道牧军主力都在我们荆州,南阳唾手可得,你认为他会不会动手!” “此言有理!” 刘表大笑:“那我就在派出使者去会一会他,看他有没有胆子取南阳西部,斩了牧军后路!” 正文 第七百零五章 董卓的抉择 长安城,太师府。 开年的第一次朝会,太师董卓当场驳回了司徒王允提议士孙瑞为执金吾的奏章,而天子在旁不敢言语半句,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一时之间,这一座太师府邸比龙首原上的未央宫更具威势。 如今朝中大大小小的奏章,基本上都是先送来太师傅,然后再由太师府呈报上了朝堂之上。 太师府于朝廷,无疑就是一个小朝廷。 这个小朝廷以董卓为主,以李儒为相,正在小心翼翼的经营着。 这和历史不一样。 历史上董卓把持朝廷是直接以武力镇压,根本不得人心,可如今,他效仿当年的牧山,建立的太师体系,一步步的拉拢人心,在朝堂之上是缓慢的架空天子的权力。 都是权倾朝野,但是手段不一样,带来的影响力就不一样。 如今的董太师之名,多多少少有些民望。 “主公,汉中的密报!” “嘿嘿,牧龙图那厮居然真出兵了?” 董卓最近心情不错,锦衣玉食,还能睡得安稳,都已经养膘了,比起之前的雄壮,现在颇为有点肥壮,他眯着小眼睛:“某还以为牧龙图只是虚张声势,倒是没想到,他这是倾尽全力去进攻荆州,有点看不透啊!” “以汉中的密报来看!” 李儒站在旁边,沉思半响,拱手说道:“牧龙图已经把牧军麾下景平军,暴熊军,数万的主力都放在荆州了,打荆州是不可否认的事情,但是他刻意打荆州,到底是迎合刘焉,还是另有所图,那就不言而喻了!” 他的眼眸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我倒是认为,他不一定会迎合刘焉,应该是心有所图!” “这可是一个小狐狸!”董卓冷冷的道:“也是一个小疯子,比当年的牧元中难对付多了,当年让他逃出关中,还真是放虎归山啊,本太师在他牧氏手中吃亏太多了,要是有机会,本天师现在倒是想要挥兵汉中,直接平了他的明侯府,把这个危险直接扼杀,不然某家还真怕他成长起来,让某家寝食难安!” 当他听到牧军主力去了荆州,他是真的有出兵的冲动,所以才会这么说。 牧景于他而言,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拔,就浑身你不舒服。 如果可以,他宁可放弃一些利益,也要把牧景斩与马下,这样他才能安安稳稳的睡一个觉。 “主公如果想要挥兵汉中,不是没有机会的!” 李儒轻声的道:“但是这将会与我们去年用了一年时间去筹备去布置的战略部署有些背驰而行,我们为了出关动,已经筹谋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功亏一篑,豫兖两州之重,重于泰山,得之得中原,得之得天下!” “可是当年强秦扫六国之部署,巴蜀在关东之前!” 沉默的吕布开口了。 吕布在这种会议上,很少开口,但是最近倒是开口的比较多,但凡政务军务,他都会插两句。 打并州的战役他立下赫赫战功,被朝廷封为温侯,加封骠骑大将军,假节,开府仪同三司,在这长安城,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越是身居高位,他越变得是谨慎起来,不像战场上那般的冲动,而且最近他已经开始读书,之前他也读书,读的只是兵书,现在他会读儒学,会读史书。 在打并州,他以并州旧将的身份,长驱直入,大大小小收拢无数部将,让他的并州军迅速壮大,在如今的太师府的麾下,并州军已经有了和西凉军并肩的可能了。 作为并州军的首脑,他更要有所作为,所以他才学这么多,在董卓面前更好的表现。 所以他会刻意表现:“如今巴蜀未平,汉中为患,我们集合主力,兵出关中,后方就显得有些不稳,加上朝廷未必和我们一条心,如若战事不顺,岂不是给益州机会,另外没有巴蜀之府的粮仓依靠,西凉并州精锐再强悍,仅凭关中一地粮仓,如何支持关东大战!” “奉先的意思,先取巴蜀?” 董卓闻言,对吕布有些刮目相看,他很器重这个义子,在战场上这个义子就是天生的战神,是他无往不利的依仗,这让他考虑起来吕布的建议了。 “益州军,关中牧军,主力尽入荆州,此时此刻,取巴蜀,乃是天赐良机也!”吕布点头,他认为南下很合时机。 “文忧,你如何看?” 董卓沉思片刻,眸光凝视李儒。 太师府也算是人才辈出,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儒。 以前还有一个,是牛辅。 但是牛辅和他麾下最精锐的上万飞熊骑兵被牧景一把火烧的一个不剩。 一个人想要信任一个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还不要说董卓这种多疑的枭雄,他信任李儒和牛辅,是因为这两个人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追随着他一步一个脚印打下来,而且还是他的女婿,女婿半子,儿子总是能相信的。 可外人就难说了。 即使吕布,他收为义子,也只是权宜之策,并非真心实意,无非就是拉拢而已,自然不会绝对信任。 “温侯所言甚是,此的确是一个机会!” 李儒不卑不亢,他总来不会拂了董卓麾下猛将的面子,这些猛将他都很尊重了,包括吕布,吕布之猛,战场无敌,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并州一战,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他对吕布也很留面子,说话都会兜圈子。 他拱手回答:“但是我们不能太过信任牧龙图表现出来的东西,这未必不是陷阱,牧龙图的心思向来诡谲难猜,我们在他们手中多次吃亏,而且他这一次征战荆州打的这么狠,大摇大摆的主力南下,生怕全天下不知道,或许就是为了引诱我们,若是就是为我们挖坑呢?” “你不同意南下?”董卓眯眼。 “不是不同意!” 李儒摇摇头:“而且没有必要因为他们改变我们部署了一年多的战略部署,为了隐藏皇甫嵩的关中军行迹,我们付出了太多了,而且牧军虽然主力南下,尚有一营在汉中,他们要死守汉中,我们想要迅速南下,也艰难的很,一旦战事胶起来,被迫益州军和汉中牧军从荆州撤兵,对我们长安,得不偿失!” 他笑了笑:“其实这时候益州和汉中牧军打荆州,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他们打的越狠,我们就越轻松,荆州刘表又岂会如此容易对付,最好他们能两败俱伤,这也让我们可以放开对南部的防守,调取陈仓的主力出关东,力保关东战役的胜利,夺取豫兖两州,从而把朝廷的影响力覆盖天下!” 其实这时候打汉中,对长安不是一个好选择。 长安已经做好的东出的准备。 突然为了一个汉中,而改变数十万大军的前进方向,前面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会付之一炬,这是不理智的。 吕布沉默不言,他只是说了他想说了,至于董卓会不会采纳他的话,他并不在意,表现归表现,只是不想让自己籍籍无名,但是现在他不会太过于突出,更不过显得强势,因为这会让董卓反感。 “如果可以,对某来说,牧龙图之危,尚在曹操袁术之上!” 董卓轻声的道:“当日他杀我爱将,烧我飞熊骑兵,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不杀他,我一天都睡不着!” 他顿了顿,语气翻转:“但是,他还不配让某为了他区区一人,而改变整个大军的部署,既然他想要和荆州拼一个你死我活,那某也随他,正好,陈仓之军,可调遣东去!” 说着,他缓缓站起,魁梧的身躯散发这不怒自威的气息:“天下纷乱,百姓无可安居,流离失所,皆为朝廷之过,今我董卓,愿为天下人而战,此战,当以朝廷之名,兵出关东,收复朝廷之地,擒拿不尊皇命之逆臣!” 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和牧景的四人恩怨,把目标放在关东,放在豫州兖州。 豫兖两州,乃是中原腹地。 得之,定天下。 正文 第七百零六章 邓芝 牧景已经进入樊城多日了,两军频频调动,主力兵马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邓县的周围,不过始终没有对邓县发动进攻,对于邓县这颗钉子,他甚至碰的都不去碰。 这倒是让邓县的荆州军摸不着脑袋。 邓县现在镇守大将是张虎。 张虎的兵马不多,除了江夏营的几千兵马,就是当初文聘留下来的几千残兵,不到六千的兵马,想要守住邓县,是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他只能守。 毕竟没有荆州的命令,他也回不去。 “校尉大人,刚刚斥候来消息,牧军在我们城东十五里扎营了,而且攻城器械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城下!” 副将张东禀报:“恐怕不用多久,牧军就要发动进攻了!” “传令下去,各部上城墙!” 张虎在城头观察过去,已经隐隐可见,一座营寨在远处拔地而起,他心中变得凝重起来了:“日夜戒备,不得放松!” “校尉大人,我们真的要死守吗?” 一个军侯低沉的问。 “韩老巴子,你想说什么?”张虎眯眼。 “荆州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啊,我们又何必……“ “闭嘴!” 张虎冷喝了一声:“我张虎从不勉强人,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但是这邓县,我是必然坚守,我张虎死可以,绝不归降牧军!” 庞季在他心中,并非一个简单大儒,乃是师也,师如父,庞季之死,在他心中,留下的一道裂痕,他未必是为了荆州死战,但是宁可战死在此,也绝不向牧军归降,这是底线,也是原则。 “吾等之命,皆为校尉所救,校尉要死战,我们只能死战!” 几个军侯对视一眼,有些无奈,但是却没有动摇。 他们的确想要归降,但是他们可以说服张虎,可不会强迫张虎。 “放心!” 张虎这时候面色才松弛了一点:“我们还是有一线生机了,我相信文聘!” 现在他只能把命运赌上。 赌文聘可信。 …………………………………………………… ………… 城外,牧军大营。 中军主帐。 牧景去视察前线,刚刚回来,身上一身戎装,头盔摘下来,直接丢给旁边的一个亲兵,然后拿毛巾洗洗手,这才坐下来,说道:“这张虎有点意思啊,凭借几千人,死守邓县,摆明要和我们拼命啊!” “主公,张虎此人,执拗的很!” 黄忠说道:“这邓县,攻下来不难,但是想要巧取,就有些难了!” “不好打才是正常的!”牧景笑了笑,道:“我们总要给点时间荆州去反应过来吧!” “这是已经是襄阳城的防线!” 黄忠说:“就怕荆州方面不会给我们机会!” “你是怕他们在这里设伏,把我们主力拖在这里吗?”牧景眯眼。 “主公,我认为还是尽快把戏司马请来坐镇!“ 黄忠说道:“论两阵交锋,不管是我,是张辽,还是周仓,都所向披靡,但是论起战略部署,揣摩敌军布阵,还是戏军师的长项!” “戏志才有戏志才的任务!” 牧景说道:“过几天会来一个军师,到时候再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襄阳城周围的防御线摸透!” “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能主持一方战场的军师?”黄忠眯眼,这明侯府上下,有多少行军将才,他清楚了很,据他所指,军司马有,但是想要主持一方战场的军师,也就那两个而已。 “拜见主公!” 张辽从外面揭门帘而入,然后俯首行礼。 “起来!” 牧景虚扶一下,道:“这几天去哪里了,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破城之策,早点说,也让我安心一点,这大军耀武扬威几天了,要是没有什么战略部署,就硬攻了!” “破城之策没有!” 张辽摇摇头:“但是能破城的人,倒是找到一个!” “何人?” “他在外面,主公可要见见!” “请!” 牧景来兴趣了,大声的说道。 一个少年郎走进来了。 很年轻,甚至比牧景都年轻一点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而已。 “末将邓芝,拜见君侯!” 少年俯首行礼,行的乃是军礼。 “邓芝?” 牧景微微眯眼。 这名字咋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不是相熟的人,那就是应该在三国历史上留有一笔的人。 “你有破城之策?”牧景问。 “末将能说服城中邓氏宗族,倒戈相向!”邓芝说道。 “邓氏宗族?” 牧景皱眉:“如果我没记错,邓氏一族,应该是荆州大将邓龙之族,邓龙乃是刘表爱将,你凭什么说服他的宗族为我们打开城门啊!” “邓县邓氏,源于新野邓氏!” 邓芝说道:“如今兵临城下,邓氏必慌,我已宗家子弟的身份前去说服他们,有七成把握,他们能为我们打开城门!” “口气倒是蛮大的!”牧景来兴趣了:“你一个少年,就算你是新野邓氏的子弟,恐怕也难以让人信任,你就这么自信,能说服邓县邓氏宗族!” “我本有邓氏宗印,以宗印号令,乃是族令,若是遗忘,他们分支依旧,或许是不会听命,但是如今我大军兵临城下,我若已屠族之威胁,他们定然顺坡而下!” 邓芝不卑不亢,在牧景的威势之下,始终保持着一股傲气。 “你居然有邓氏宗印?”这倒是让牧景好奇了。 一族宗印,等于一朝玉玺。 南阳邓氏,乃是南阳世家豪族,就算已经没落了一些年,但是在南阳和整个荆州来说,影响力都是非凡了,执邓氏宗印,可以号令邓氏子弟。 在这个时代,宗族之令,有时候被朝廷圣旨还要有用。 宗族之大,大过天。 谁也不想被削宗籍,除族名,从此之后无根无缘,葬的都不能葬入祖坟之中。 “我是新野邓氏,这一代的族长!”邓芝拱手说道。 “你这么年轻,居然是族长!” 牧景眸光迸射出一抹冷意,怒喝一声:“新野邓氏难道没人了吗?” “新野邓氏有人,只是都死了,三百邓氏子弟兵,埋骨关中!”邓芝一字一言的说道。 那一战,让邓氏青壮死伤惨烈,新野邓氏也因此而一落千丈。 “这么说来,应该我欠你们邓氏的!” 牧景笑的很邪魅,但是他的瞳孔之中隐匿这一抹不为人知的伤感。 “邓氏选了,从不后悔!” 邓芝俯首,毕恭毕敬的磕头行礼:“我的父亲选了先主,他从不曾后悔,我今日再选,选了主公,也不会后悔,末将邓芝,拜见主公!” “你的父亲?” 牧景微微有点动容了。 “家父邓洪!” 邓芝说道。 “我曾经派人去新野找过你,不是说你死了吗?”牧景眸光眯起来。 邓洪当年可是牧山麾下的大将。 暴熊军的主将之一。 当初逃出关中的战役之中,暴熊军几乎全军覆没,七大营,去了四个,邓洪就是其中之一,邓洪身边的数百邓氏子弟兵也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牧景回到南阳之后,曾经派人去找邓洪的家属,但是并没有找到。 “我当时在巴蜀游历!” 邓芝回答。 “主公,去岁我征战新野,他率二十乡勇,投军我营,但是牧军征兵,自有章法,所以我并没有收下!”张辽拱手回答:“后来我听说了他们是邓氏子弟兵,就心软了,收在伙夫营了!” “军规不可破,自己去向军法司领军法!” 牧景淡淡的道。 “诺!”张辽拱手领命。 “邓芝,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安排你去入学,不必留在战场上!”牧景沉声的道:“你们忠烈之后,我欠你们的!” “我父亲从战场上恢复邓氏荣光!” 邓芝执着:“我也可以!” 他的父亲,几乎要功成名就了,可最后惜败,因为牧氏之败,而败。 正文 第七百零七章 轻取邓县 (补上本月24号欠下的一更) 新野邓氏,起源不可追,西汉时代就已经是新野的豪族,但是放眼天下却不足为道,要说起真正发迹,应该是从邓禹这一代开始。 邓禹,字仲华,东汉王朝的功臣。 云台二十八将之首。 他起伏乱世之中,辅助一代明君刘秀,平定了大乱之世,建立了东汉一朝,功绩之显赫,史书传承,爵至高密侯,官居太傅之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邓氏一族也因此水涨船高。 从开国功勋渐渐成为家学渊博的世家,邓氏只用几十年就完成了这条路。 邓禹有十三个儿子。 不是个个都成才,但是也有几个显著的,一脉一房,各房百花绽放,培养人才,人才自然是辈出,越来越多的人才,越来越多的读书人,让邓氏一族奠定了南阳世家的传承。 但是花无百日红。 近百年来,朝廷渐渐的夕阳西落,邓氏一族也开始青黄不接,好几次在朝廷上失利,断了朝廷上的位置,更是三十年来连一个太守都不曾出现过。 至邓洪这一代,宗族空有一个架子,却如同被打回原形,只是一个新野豪族而已,官位最高的也就是邓洪,一个县尉而已。 邓洪其实一开始不是邓氏宗族的族长,只是有资格当宗族之长而已,但是随着他追随牧山开始,地位越来越高,从南阳走出去,走到了朝廷,只要封侯领职,他便能让邓氏一族再次崛起。 从而成为了新野邓氏的希望,也继承了宗族族长的位置。 但是从龙之路,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 关中之乱,牧山死于雒阳,牧氏一败涂地,牧景率十万牧军,突围关中,南下南阳,在这中间,战死无数,而邓洪率领的暴熊七营之一的平山营,全军覆没,营中数百邓氏子弟兵一个都没有能逃回来。 这对于新野邓氏来说,绝对是噩耗。 有人怪罪邓洪。 有人埋怨牧氏。 但是越是世家名门,越是明白一个道理,从龙之路,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既然投下了注码,就要承担风险。 新野邓氏倒是没有把这股怨气放在牧氏。 不过也疏远了牧氏。 牧景在南乡的时候,就派人去联系过邓氏,但是邓氏不与回应,并且有斩断联系的意思,牧景也不勉强,毕竟邓氏死了人太多了,他能理解。 一直到邓芝从巴蜀返回新野。 邓芝很聪明,从小就饱读诗书,十二岁开始游历西南,本来他还有时间成长的,日后必能成大才,但是父亲的死让他放弃的学业,迅速的长大了,担起了属于父亲的责任,成为了邓氏宗族的族长。 他是一个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性格执拗的人。 他尊重父亲的选择。 但是如果说他认同父亲的选择,是去年景平第二军协同荆州军攻打南阳开始。 他敬服的是张辽。 所以他带着同族二十余青少年,投奔了牧军。 他要重走父亲的路,用自己的能力,重新让邓氏宗族重现昔日荣光。 看着他坚决的神情,牧景微微苦笑:“你决定了吗?” 邓芝不是一个强壮的少年,甚至有些羸弱,这体格,他还真不想让这少年在战场上折腾,他应该去读书,去学习,日后走文官仕途,方为正道。 “乱世之中,兵者为王!” 邓芝很坚定的说道:“属下愿意从战场上博取战功,不愿意背负父亲的荣光前进!” 他如果走文官,牧氏麾下很多人都会给他照顾,因为他是邓洪的儿子,当初能逃出关中的牧氏大臣,十个有十个都会记得暴熊军牺牲。 “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我就特许你参军!” 牧景道:“邓县一役,我给你立功的机会,你既然有说服邓县邓氏一族的自信,你就去做,能让我大军已最小的代价拿下邓县,我记你二等功一个!” 牧军以战功上位,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一个三等功,可以嘉赏屯长,一个二等功可以入军侯,一个一等功那是领一营上校尉的最低标准。 “多谢主公给机会!” 邓芝很自信:“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响箭为号,可攻南门!” 禀报之后,他转身离去。 “好傲气的一个少年!” 黄忠看着邓芝的背影,微微的笑了一下:“邓洪有子如此,合该瞑目了!” “汉升!” “在!”黄忠拱手。 “派几个高手跟着他一起去!”牧景道:“不必插手他的事情,只要保证他安全便可,忠烈之后,他应该有这样的待遇!” “好!” 黄忠点头,他麾下还是有高手了,军中各军都有强大的武者,军法处想要镇得住局面,得比他们更强。 “张辽,周仓!” “在!” “明晚配合他!”牧景说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惊喜,让我们并不刃血的破此邓县!” 邓县只是一个小乡城而已,城墙不高,城池不大,强攻进去不是不可以,但是以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战果,一直都是牧军的原则。 如果城中有人接应,他们还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邓县了。 “是!” 张辽周仓点头领命。 …… 翌日。 牧景并没有理会邓县的战斗,这只是一道开胃菜,还不用他这个主帅亲自去过目,他的心思更重视在陌刀营。 陈生霍平早些时日就到了樊城,以牧景令,开始从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之中抽调精锐,抽调出来的每一个将士,不仅仅是精锐,还必须经过景武司的审查。 无论是黄忠还是张辽或者周仓,他们都知道,陌刀营将会是牧景在战场上的近卫营,是捍卫主公的兵马,在这事情上,他们是绝对上心的。 不仅仅把自己手中强大的武者送出来,还送出的都是他们认为可靠,可以值得信任的将士。 所以陌刀营兵卒征召是很顺利的。 但是这只是征召而已。 精锐将士都有自己的傲气,想要整合他们,让陌刀营能互相配合凝聚军阵,形成战斗力,这就需要主将的能力了。 陈生是降将,霍平是小将。 他们都不足以服众。 但是陈生有谋,霍平有武,他们联合起来发挥的威力可就不简单了,十余天下来,算是把这些精锐兵卒给镇住了,不过想要他们敬服,就需要战场上的表现了。 “报告!” 牧景视察陌刀营,八百将士上下振奋,列阵以待,陈生站出一步,行军礼,然后高喝:“陌刀营校尉陈生,率陌刀八百士,恭请主公视察!” “恭请主公视察!” 将士们的士气很高。 “很好!” 牧景很满意这一股精气神,这些将士都不错,他沉声的道:“我希望你们都记得,我建立陌刀营,是为了护卫,陌刀之威,无可阻挡,陌刀之责,护军护民,我要的陌刀营,未必可以长盛战场之上,但是绝对是打不垮的,你们要护卫的不一定是我,也不一定是一个人,而是一股精神,打不垮的精神!” “陌刀之威,无可阻挡!” “陌刀之责,护军护民!” “我们是打不垮的陌刀营!” 陌刀营将士发出一声声的怒吼。 他们身上的是重甲。 他们手中的是陌刀。 形成一个军阵,仿佛就如同钢铁般的怪兽,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 …………………… …… 入夜。 咻咻咻!!!!!! 邓县城中发出三声响箭,直冲天际。 “信号来了!” 张辽站在战船上,沿着河面而去,看看南城门的防线,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全军所有战船动起来,立刻封邓县周围所有的水路,我要一个人都不许从水路进出!“ “是!” “传令暴熊各营,我们进城!”暴熊军的周仓也在等待这信号。 “中郎将大人,我们要不等等!”一个校尉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南城门,低声的说道。 “不用!” 周仓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这城门开了,我们错过了,那是失误,战场上失误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没开呢!” “那简单!” 周仓说道:“打进去!” 咔嚓! 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城墙上的兵卒不知道因什么缘故,而昏昏欲睡,一直到暴熊军顺利进城都没有反应过来。 牧军一兵不损,拿下南城。 “什么?” 张虎不敢置信,他瞪大眼睛看着几个副将:“牧军入城了?” 他自问已经布置了最森严的防守。 可是城门方向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牧军就已经进城了,他们是怎么进来了,飞进来的吗? “校尉大人,牧军在城中有人接应,才迅速的破城了!” 一个副将黯然的说道:“下午邓氏宗族突然拿出粮食酬军,他们亲自送去了南城,镇守南城的一千五百兵卒因为吃了他们的粮食,全部昏迷,牧军轻而易举的进城了,若不是我们安置在南城的第三曲境界起来,恐怕打到我们面前,我们才知道!” “该死!” 张虎握紧拳头,他认为邓氏一族乃是荆州大将邓龙之族,才丝毫没有防备,但是却不想邓氏居然反水,让他辛辛苦苦布置的防御,功亏一篑。 现在就算那他想要拼命,都根本没有机会去拼命。 “校尉大人,突围吧!” 一个军侯说道:“再不突围,我们就成为俘虏了,如击牧军源源不断的进城,恐怕不用一夜,就能完全把我们包围起来!” “传令,突围!” 张虎根本不用想,没有邓县为防,打起来就是一场送死的战役,这时候必须突围,哪怕回到襄阳会受惩罚,他也要突围,不能坐以待毙。 正文 第七百零八章 兵临城下在即 黎明之后,朝阳如虹。 一缕一缕金灿灿的光芒映照在邓县这一座小乡城之中,城中大街小巷,豪门大家,贩夫走卒,都已经知道了这座城在昨夜一夜之间的易主了。 牧景是踏着阳光而进。 城门直入的大街之上,左右皆为人影重重,无数眼睛看着城门口,等待着牧景的身影,仿佛在迎接牧军入城。 “你们安排的?” 牧景高头大马,一身戎装,步步而入,越过城门之后,环视街道四周,看着这些百姓,微微有些皱眉起来了。 他们牧军打荆州,师出无名,算是不义之师,在很多荆州百姓眼中,他们就是入侵者,看看樊城就知道了,全城抵制,他可不相信邓县的百姓会从衷心的来欢迎他。 “不是!” 黄忠摇头:“是城中的那些家族安排的!” 这还真不是黄忠他们安排的。 而是城中的几个大户豪族安排下来的。 这时候在不表现一下,他们唯恐牧景会大开杀戒,在这世道,兵者为王,现在牧军入城了,牧军就是王,抄家灭族,不过只是一道命令而已。 “老朽邓匡,拜见明侯大人!“ 一个六旬的老者,代表邓县乡绅,站在街道中央,俯首迎之。 “这是当地名宿!” 霍余在旁边小声的介绍:“也是邓氏一族的族老!” 任何一个地方,总会有几个德高望重的宿老,或是以学问镇世,或许德行过人,能让当地读书人和百姓们都爱戴拥护。 “邓老客气了!” 牧景下面,亲自迎上去,他对这些宿老还是很尊敬的,能享誉一方的人,非大奸,必大善,在明面上都是得人心的:“邓老乃是长辈,景小辈也,岂能劳烦邓老之架,此折煞景也!” “明侯大人年纪虽小,确是天下英豪,镇朝廷于四野,定万民于四方,小老朽不过只是一介布衣,此应,乃礼也!” 邓匡是邓氏的门面神,他白发苍苍,学问不浅,不仅仅是邓氏一族,整个邓县来说,也小有名气,他能亲自来迎牧景,是因为邓氏做出了选择,所以希望彻底的上了明侯府的贼船。 “老人家如此赞誉,景不敢当也!” 牧景连忙还礼。 “明侯大人长途奔袭而来,必然疲惫,我们城中已经备席宴会,还请明侯大人赏脸!”邓匡发出邀请。 他身后的一双双眼睛也看着牧景。 这是他们的善意。 就看牧景接不接受。 “那景就却之不恭了!” 牧景微笑的应下来。 邓县虽小,可也是需要安抚了,邓芝虽顺利的说服邓氏宗亲打开城门迎接牧军入城,但是城中不安之人十之八九,他也需要表现出他的大度来。 这一宴维持了一天的时间,最后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傍晚。 牧景才返回城外的军营,带着一身的酒气。 “立刻去洗澡!”张宁已经安排好了浴桶,捏着鼻子,趾高气扬的说道。 牧景可不敢说什么,乖巧的去后面的营棚洗刷刷起来了。 洗了一个澡,清爽很多了。 他穿着一身欢松的长袍。 头发自然垂落,已经盖过肩膀了。 这年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能不剪绝不动,就算无可奈何剪个头发都要看日子才行,长发是很麻烦的事情。 有时候他就想要剪个小平头,舒爽。 但是他不敢啊。 人,不能和环境格格不入,就好像一个古人突然出现在现代社会之中,就会显得金鸡独立了,八九成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主公,大军回来了!” 霍余进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牧景盘坐在上,张宁跪坐在后,正在为他弄他一头散乱的头发。 “拜见主公!” 张辽和周仓联袂而入。 “直接说战果!” “俘敌两千,杀敌一千五,主将张虎率残兵两千余人,逃出了战场!”周仓回答。 “张虎逃了?” 牧景眯眼:“这厮好警觉啊!” “他反应很快,他要是再晚半个时辰的时间突围,我军就能彻底的把缺口堵死,他必然成为瓮中之鳖!”张辽有些遗憾的说道。 “事情不能太追求完美!”牧景摇摇头:“我军伤亡如何?” “轻而易举的战争,伤亡忽略不计!” 周仓拱手说道:“只有在城东郊外十余里的一座山峰,被他们断后的人牵制了一阵,战死十二将士,手上一百余人!” “受伤将士,好生安抚,战死英烈,尸骨也要安置好!” 牧景嘱咐。 “是!” 周仓点头。 “景平第一军已经到樊城了,明日开始,你们三军主将开始联手布局进攻襄阳的战略!”牧景眸光悠长:“襄阳这一战,万万不可大意,这必然是一场血战,荆州军会拼命和我们血拼,而我们,也没有后路了,只能前进!” “诺!” 周仓和张辽拱手领命。 “邓芝何在!”牧景突然叫一声。 “在!” 邓芝一直在营外恭候。 他立下大功,却不敢嚣张,这点功劳,在牧军来说,还真不算什么,邓县只是一座小城,要不是有城墙,恐怕只能算是小镇子,比之樊城这些大城,相差甚远,而且他只是牵头的,并非主攻。 “你既要行军打仗,就得按规矩来!” 牧景看着少年,道:“此战你立的规矩,我为你破例,特招你入军,登名册,入军籍,另外此邓县之功,我亲自嘉奖你,陌刀营第三曲,军侯之职!” “多谢主公赏识,芝定为主公死而后已!” 邓芝激动的说道。 陌刀营,近卫军营,一营只有八百将士,皆为精锐,军侯之职,可为灼手可热,之前他听张辽抱怨,送去几个高手,连军侯的位置都拿不到。 …………………………………………………… …… 襄阳城。 现在正值春耕,州牧府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的春耕之上,本以为的平静却被一道惊雷给打破了。 “主公,邓县失守!” “什么?” 刘表大怒:“才几天时间而已,怎么可能啊!” 他已经做好失守邓县的准备。 樊城可为坚门,御敌在外。 但是樊城已失,接下来的地形如同一马平川,邓县根本无险可守,就凭张虎那点兵马,肯定是守不住了,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才区区几日,就失守了。 这出乎他意料之外,也有压制了他部署兵马的时间。 “张虎那厮呢?” 刘表大喝:“他是不是投了牧军?” “张虎校尉带残兵逃出了重围之外,现再城郊三十里的山亭休整!” “立刻让他来见我!” 刘表冷冷的道。 很快张虎就到了。 他俯首在下,面无表情,拱手行礼:“罪将张虎,拜见主公!” “张虎,某自问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害我!” 刘表瞪着眼睛,看着张虎,眸光有些冷肃,隐隐约约之中杀意凝聚,阴沉的声音如同万年的冰窖。 “罪将守城不利,请主公责罚!”张虎来之前和文聘沟通过,直接认罪,是最好的办法。 “责罚?” 刘表冷酷的面容带着一抹杀意:“你先失我樊城,再丢我邓县,此罪若论,当诛也!” “主公,请息怒!” 这时候蒯良站出来说话:“不如先问问,邓县如何失之!” 蒯良安抚了刘表的怒气,和声的问张虎:“张校尉,不知道邓县之战,缘故至此,以张校尉之能,哪怕不敌牧军之兵力,亦不可短短数日便丢了邓县!” “并非数日,是一夜之间……” 张虎苦涩的把战役前后经过都说了一遍,然后拱手说道:“是虎大意了,不曾防着城中邓氏宗族,导致邓县易主,此罪虎不敢推卸,请主公责罚!” “邓氏!” 刘表眼神一下子阴郁起来了,他凶狠的看着张虎:“你此言,可当真,你若有半句谎言,我立刻斩了你!” “主公,罪将虽丢城弃地,可绝不敢在此之上而说谎!” 张虎沉声的道。 “主公,此战非罪,张虎校尉虽有过,但是此乃用人之际,还请主公三思!”蒯良相信了张虎所说,这事情不难打听的,张虎说真说假,很快就会有消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刘表厌恶的看了一眼张虎,半响之后,才道:“拉出去打三十军仗!” “是!” 左右行刑手上来,把张虎拉出去打了三十军仗。 “主公,邓县已失,兵临城下在即!” 蒯良拱手说道:“我们早做准备了!” “他们来的可真快,既然如此,我们就战一场!” 刘表的眸光划过一抹精芒:“传令黄祖,让其率军入襄阳!” 正文 第七百零九章 益州在进攻 长江水道。 从巫县城一直到夷陵,水陆三百里,从江面上到两岸,益州军结营四十余座,营盘连营盘,一座接着一座,一面面的旗帜迎风飘动,看起来宛如一条巨龙在盘旋。 巫山。 这是东州军主营所在。 中军主帐,众将齐聚。 如今益州军是以大将张任为首,巴郡军主将严颜为副将,统帅十万主力,屯兵于此。 此时此刻严颜有些郁闷。 他提出了一个异议:“张任将军,我们真的不进攻武陵了吗?” 开年之前,他们就商讨好,准备改变进攻荆州的战略,调遣巴郡兵与夷陵对持,放开东州军主力,全部压在武陵上,先行夺取武陵郡。 这计划州牧府都批阅了,而且派人去汉中联系,希望汉中牧军配合。 他们也因此开始的筹备。 兵马连番调动,营盘频频更换,甚至在寒风小雪之中的行军,为了就是在开春之前,准备好一切,一旦开春,立刻进攻。 “主公送来密信,我们要集合主力,不要管武陵,全力进攻夷陵,必须尽快攻破夷陵防线,然后进攻南郡!” 张任的心中何尝不是郁闷。 他都开始调兵遣将了。 只要一声令下,东州军主力就开进武陵,武陵兵马并不多,要东州军主力,想要顺势取武陵,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就可以。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 主公一份密函,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回原形了。 “为什么啊?” 严颜有些不解:“以我们目前的战场情形,强行攻打夷陵,必然损兵折将,主公应该看得到的,而且朝令夕改,与军卒而言,必然会动摇军心!” “非主公所愿!” 张任摇摇头:“而是北面有了变化!” “北面?” “牧军主力倾巢南下,已经开始进攻襄阳了!”张任眸光闪烁这幽幽的光芒,他听到这消息,也有些诧异,想不明白明侯牧景的心思。 但是不可否认,这对益州军而言,是一个大好消息。 “明侯牧景疯了吗?”严颜也难以置信这一点:“据我所知,他和我们益州,并非一条心,当初主公为了让其出兵,可是费劲不小啊,会不会是在诓骗我们而已!” “我也在寻思牧龙图的心思!” 张任低沉的道:“但是消息已经确是了,而且在昨天,北面传来了最新的消息,牧景已经你亲自赶赴樊城,一入樊城,立刻调兵遣将,进攻邓县,一夜之间攻破邓县,现在可能都已经兵临襄阳城下了!” “这么说,牧军和荆州军拼命已成大势!” 开口说话的是杨怀。 东州军主簿,张任副将之一,读书人出身,善于军略,很是得刘焉之器重,乃是刘焉嫡系东州军的主将之一。 “初步来看,局势已成,他们肯定是要拼命的,不管牧龙图什么战略部署,这一点都否认不了,因为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愿意退,恐怕刘表都不会善罢甘休!” 张任点头,然后耸耸肩,道:“总不能说他已经和刘表串通好了做一场戏给我们看吧?“ “不可能!” “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也认为没有可能!” 众将纷纷说道。 牧景和刘表都打成这样了,刘表先后折损了这么多将卒,连续丢了樊城和邓县,恐怕对牧景的恨意还在他们益州之上。 况且牧景也没有理由和荆州联盟。 这对牧景也没有利益点。 “所以主公相信,牧军要和荆州军拼命了,此为我益州之大好机遇,正是我益州破南郡的机会,因此主公才改变了我们的战略部署!” 张任轻声的道:“而且还有一个消息,三月初,主公就已从成都启程,赶来前线与我们汇合!” “主公要亲征荆州?” 众将目光骤然闪亮起来了。 这是一种姿态。 亲征就意味着倾巢而出的征伐,更是一种自信不胜不归的态度。 “主公对此战信心十足,而且主公调动了我们益州大部分的主力,广汉张肃部,剑阁庞羲部,皆然调遣而动,连南部雍闿和孟获的蛮兵,都已经驱使来了!” 张任点头,说道:“我们要做了,就是尽可能在主公的主力进入战场之前,打开夷陵的局面!” 他缓缓的站起来,一双眸子迸射出锐利无匹的光芒,声音洪亮:“这本来是属于我们益州和荆州的战役,可如今牧军的气势凶猛如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牧军宣战了荆州,我们益州儿郎岂能让人看不起,主公将至,我们益州儿郎要让天下人知道,也要让主公知道,益州在进攻!” “可张将军,如今夷陵方面的荆州军对我们严防死守,我们想要攻破夷陵,甚至艰难!” 严颜面容沉重,低沉的说道。 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不好算,可地势上他们已经失了三分。 就算兵力有优势。 可打起来必然是血拼之战,那人命去拼一个夷陵,在他们看来,多多少少有些的不合算啊。 “荆州水军的确厉害,在长江水道上,我们奈何不了他们,但是在陆道上,我们未必没有破防的方法!” 张任转身,看着背面的屏风舆图,微微眯眼,眼眸闪烁精芒,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我决议,偷袭猇亭!” “偷袭猇亭?” 众将面面相窥。 “猇亭乃是夷陵后翼,荆州军不会没有防守!”严颜眯眼。 “他们当然有防守!” 张任点头:“所以我们首先要做了,是让他们把主力放在了夷陵城之中!” 整个夷陵防线荆州军做的很严密。 以夷陵为首,北面是夷山,长江水道上战舰横锁,南面的夷道,后方的猇亭,整个防守以夷陵为根本,合纵连横,一环扣着一环,互为首尾。 想要进攻猇亭,而没有惊动夷陵的主力,要么绕道夷山,要么先拿下长江南岸的夷道,可这两方都有荆州军的镇守。 “张将军的意思,我们要强攻夷陵?” 严颜仿佛看得懂张任的心思,试探性的道。 “知我者,严太守是也!” 张任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和严颜搭档,他倒是感觉很舒服,严颜善守,而且行事缜密,最重要的是他有战略目光,能和自己看到一起去,而不是每一次战略部署,都要长篇大论的解析半天。 “谁去攻?”有人问。 “我去!” 一人站出来,拱手请缨。 “高沛将军?” 张任倒是没想到高沛会出来的请缨。 益州几个军之中,益州军和东州军是实力最雄厚了,东州军是刘焉嫡系,而益州军是当初刘焉击败了贾龙之后,重建的兵马部署。 高沛就是其中主将之一,领兵一万。 “张将军,巫县是东州先锋打下来的,秭归是巴郡将士强攻得之,我们益州军的儿郎尚未见血,不利于日后大战,此战,当我益州军为先锋!“ 高沛说道:“强攻夷陵之事,我益州军愿承担!” “好!” 张任大喜,道:“那进攻夷陵的任务,就劳烦益州军诸将了!” “为了益州!” 高沛等益州军诸将还礼说道。 张任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对着众将说道:“从现在开始,各部立刻备战,军令如山,一下不可逆,此战能否破猇亭,还请诸君共勉!” “共勉之!” 众将也振奋起来了。 终于要开战了。 正文 第七百一十章 参将陈宫 樊城距离襄阳城还是有些距离,作为后方粮草中转倒是可以,但是想要作为大军指挥部,那就有些远了,军令传递麻烦,耽误战况。 邓县反而是远近合适。 距离襄阳不算远,也不是很近,有足够的战场空间,也能迅速的把军令传递出去。 牧军就以邓县为指挥中心,向着周边延伸开去,对着前方的襄阳城,形成一个半弧状态的营盘,巨大的营盘是以一个个营寨连接而成。 景平第一军主力在邓县被攻破之后就进入邓县。 第一军在北,暴熊军在南。 中间的汉水江道自然是景平第二军的战场。 三路齐进,先锋已经进入了襄阳城五十里的郊外。 大军未动,斥候先战。 斥候是两军的眼睛和耳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大战没打起来之前,双方斥候已经开始搏杀起来了,在山野之间,在小路之上,在江河芦苇荡之中…… 血腥开始蔓延,襄阳方圆上百里,都被一股恐怖的气氛笼罩这。 襄阳郊外的城镇百姓们都纷纷逃难。 数十里无人烟,只剩下一片战场。 邓县,北郊,席山。 这是邓县境内最为高的一座山,如今也是成为牧军的指挥部。 牧军向来扎营都不是在城内的,这是规矩,牧景亲自定下来的规矩,非到必要之境,军将不得进城饶命,规矩立下来是为了要规范将士的,不能随意改变,所以即使是荆州境内也是一样的。 席山不大,不险,但是山上地形平坦,而且有山泉,水源充足,极为合适扎营。 牧军将士以数日光景,搭建了一座营寨在山上,营寨战旗猎猎,四角建立观稍台,隐隐约约之间能俯视方圆几十里的战场动向。 “夷陵动了?” 牧景处理了一些汉中传来的奏本之后,开始关心战场的动向,亲自对着舆图,就目前的布局开始的巡视,但是景武司突然送来了一道奏章。 这是夷陵方面传来的消息。 “主公,益州军能破夷陵吗?”黄忠也看了奏本,心中有些担心:“要是他们进攻失利,反而会连累我们的士气,必然导致荆州士气大涨!” 他就怕南面撑不住,连累南郡北面的战场。 “能不能,尚且是未知之数!” 牧景轻轻的翻阅奏本,半响之后,才道:“但是张任并非冒失之辈,他不等刘焉到来,就匆忙开战,必有一定的自信和我们不知道的图谋!” “什么图谋?” 黄忠皱眉。 牧景在案桌上摊开了荆州舆图,指着长江三峡的水道,看看周围的地形,沉思了一会,道:“消息说益州军强攻夷陵,这必然是不智之举,但是如果是为了掩护他们的战略意图,倒是一场可以看得过去的战斗!” “问题是益州军的目标是什么?” 黄忠问。 “应该是猇亭!” 这时候,营外一个文士揭门帘而走进来,还没有行礼,就照着黄忠的问题,插了一句嘴。 说完之后才行礼:“北武堂参将陈宫,拜见主公!” “公台来了!” 牧景抬头,看着文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陈宫,陈公台。 当初在中牟的时候,他协助曹操逃出关中,然后又和曹操道义分歧,最后被牧景捕获,关的很久,不曾让他臣服。 可后来是风云变幻。 他本来是可以跑的,但是又跟着牧军南下了。 南下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出仕的意图,牧景也就随他而去,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后来还是胡昭好像看上了他。 征召他在身边做事情,他还应下来了。 但是也丝毫不出彩。 仿佛明侯府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就连牧景,都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忘记这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谋士存在。 可是金子,总会发亮的。 不知道是什么让陈宫突然改变了心态,他开始爆发才能了,以他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一个谋士,无论是学识还是智慧,他都是顶尖的。 去年开始发力,从胡昭身边的小文吏,一步步高声,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被提拔成为了北武堂参将,这里面可没有丝毫牧景对他的提拔,都是戏志才和胡昭对他的能力肯定。 参将这个职务其实新立的。 专门为北武堂而建立的,北武堂主事之下,参将数个,戏志才乃是北武堂主事,而黄忠,黄劭等人,都只是北武堂的参将而已。 每一个参将,都需要有军略之谋。 “原来是陈参将!” 黄忠看着陈宫的眸光微微一亮:“之前主公说会有一个军师前来,我还郁闷是何人,能谋略整个荆州的战局!” 他和陈宫不陌生。 去岁他本来就是在汉中,在北武堂,北武堂上下有多少人,谁有多少能耐,他心中明白的很。 能把军法司弄得有模有样。 他也多亏了陈宫的辅助,若非陈宫为他出谋划策,就算他有震慑力,想要把军法司的影响力渗透进入每一个军之中,都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 但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军法司的大名,在军中如雷贯耳。 这里面有陈宫的一份功劳。 “黄将军!“ 陈宫鞠身第二次行礼。 “公台,你刚才说益州军要偷袭猇亭?” 牧景的注意力回到了益州军的意图上,循声的问道。 “主公,观其益州主力的调动,他们如此进攻夷陵,无非就是两个可能,要么就是拼命一战,不惜代价拿下夷陵,要么另有所图!” 陈宫对着牧景案桌上的舆图说道:“我认为益州将领不至于看不到进攻夷陵的伤亡,他们还不至于要用伤亡换取夷陵,所以我认为他们必然另有所图!” “图什么呢?” “无论是北面的夷山,南面的夷道,都不足以让夷陵受困!” “只有猇亭!” “这是夷陵的后方,一旦这里被攻破,夷陵就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之中,等于被围困!” “所以我认为,益州军的目标应该是偷袭猇亭!” 陈宫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分析。 “有道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趣味的弧度,轻声的道:“要是他们能偷袭成功,拿下猇亭,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最好能吸引一部分荆州主力南下!” “我看没这么简单!” 陈宫却摇摇头。 “你不看好他们!” “非也!”陈宫道:“我很看好张任,张任此獠,绝对是益州第一将,论军略,论勇猛,皆不在我牧军将领之上,他若是图谋猇亭,倒是有可能的!” “那你的意思是?” “他们只是小看了荆州军,还忘记了一件事情!”陈宫说道:“这里是荆州,如果是论地形的探讨,我们谁也比不上荆州人,猇亭对夷陵的重要,我不相信荆州将领看不到,还有,猇亭后面是哪里,是麦城,这是一个纵深的问题,他们以为拿下猇亭就好了,却不知道猇亭一旦被进攻,麦城和夷陵同时发力,他们这一部分深入纵深之中的益州军,当如何自处呢?” “公台这么一说,我倒是担心起来了益州军!” 牧景连忙看着舆图,在猇亭之后,恰好就是麦城,这个麦城自然是历史上关公败走的那个麦城,可现在对于荆州与益州的战争来说,这位置隐秘而有奇效之用。 “主公担心也没用!” 陈宫微笑的说道:“这仗得留给他们自己打,我们打我们的,襄阳乃是主战场,我们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之间,刘表丢得起夷陵,他可丢不起襄阳,他的主力,必在襄阳城!” “那是自然的!” 牧景点头。 他担心益州军,倒不是担心他们的伤亡,伤亡越多越好,能削弱益州主力,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战略意图还没有爆发出来,益州反而掉链子了。 不过这事情还是任由他们之间爆发比较好,牧军还是把注意力压在襄阳的战场上。 这一战,牧军可是主力。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章 天下乱,战不休! 南方的战意浓浓,益州联合汉中牧军进攻荆州的战役已经传天下,无数的眼睛都盯着这一场战役。 但是北方也没有消停。 东北幽州。 刘备取代了历史上公孙瓒存在的位置,但是他和公孙瓒是不一样,他虽然接替的公孙瓒的兵力,可没有继承公孙瓒的风格,公孙瓒行事强势而且性格刚强,而且刘备,性格温煦,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公孙瓒正因为过于强势,历史上自然不容于幽州牧刘虞。 最后两人反目,大打出手。 虽公孙瓒以武力击败了刘虞,成为了幽州之主,但是刘虞因为在幽州施行仁政,很是得民心,他的残部始终在反抗,这也让幽州一直处在了分裂的状态。 正因为公孙瓒并没有能整合整个益州的力量,最后才在中原争锋之中,败给了河北的袁绍,一败涂地,自焚而亡。 相反,刘备的性子韧性十足,却显得温和如水。 他率军返回幽州之后,并没有自立,而且乖巧的投在了刘虞麾下,在刘虞的麾下,他如鱼得水,不仅仅发挥出了自己的能来,还在不知不觉之中扩大了影响力, 刘备以幽州将军兼任幽州州牧府的司马,麾下不仅仅有白马义从,还有幽州军,一州大军,十余万主力,全部听他号令。 再加上刘备是宗室之后。 同为宗室之后,刘虞对刘备又多了几分器重,少了几分忌惮,而且刘虞的年岁也开始渐长,身体也不太好,幽州州牧府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的很力不从心。 所以不仅仅是军事,有很多人都已经交给了刘备来处理,这让刘备开始插足政务,正式处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刘备这个人又是向来善于笼络人心,他的小手段之下,州牧府上下,对其无不赞誉,让他在幽州越发的声明响亮。 但是没有绝对的政绩,是无法让人心镇服的。 初平二年,刘备正因为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亲自挂帅,以义弟关羽为副将,张飞为先锋,出兵三万,北上草原,讨伐乌丸异族的入侵,半年苦战,于初平二年的十月,斩乌丸八千骑兵与杀虎口,大胜而过。 此一战,奠定了刘备在幽州的地位。 甚至已经在了刘虞之上。 但是刘备在刘虞面前向来毕恭毕敬的,这倒是让刘虞放心,并没有因为他过于出众,而忌惮于他,当然,这里面也有刘虞的性格问题,刘虞仁心过甚,少了一些狠辣,不然以刘备这等人才,是根本无法出头的。 初平三年,七月,辽东公孙度突然起兵,反抗幽州的统治,意图割据辽东,幽州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辽东自立,刘虞亲自发出讨伐告文,宣告幽州讨伐辽东,而主将就是刘备。 刘备再次挂帅出征,九月在辽西一战,刘备让关羽率先锋八百先行,关羽半路遭遇公孙度的兵马,悍然出击,击败公孙度三千先锋。 接下来两军在辽西之地苦战不休。 入冬之后,两军罢战。 一直道今年的开春,刘备再此屯兵辽西,遥遥而对辽东之地,不拿回辽东,幽州是不完整的幽州,所以辽东战役,刘备是志在必得…… ………… 河北。 关东战役之后,两年来,发展的最安稳的就是河北。 袁绍有四世三公袁氏之名为依仗,吃掉了韩馥之后,人才滚滚而来,他据河北而立之,而且十分安稳,反而没有丝毫向外征战的意思。 两载的休养生息,让河北不仅仅民生富强,而且兵强马壮。 就在去年岁末,袁绍悍然出兵。 他的目标是青州。 青州本来已经被幽州拿下了,镇守青州的是幽州大将田楷。 但是前后不过三个月,河北军锋芒毕露,一下子吃掉了青州,田楷兵败,从东莱上船,逃回了幽州。 于今岁三月,袁绍亲下青州,安抚人心。 坐拥两州之地的他,手中的兵力越发的雄厚,这让他开始变得蠢蠢欲动。 他正在考虑这北上,还是南下。 北上自然是进攻幽州。 如今青州已下,与幽州必为死敌,所以北上毫无任何道义上的芥蒂。 南下…… 那就是对付他的至交好友,对于曹操这个好友,他一直认为是宿敌,正因为双方太过于了解,他倒是不敢随便出兵,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说老实话,幽州的实力比较强。 河北上下认为,打兖州其实更好。 兖州只有青州军。 但是在袁绍心中,曹操应该更强,他认为北上或许才是合适了,这时候和曹操打是硬碰硬,是不合算的事情。 正因为出现了矛盾。 所以河北现在显得平静,并没有继续出兵的意图。 但是这矛盾是维持不了多就的。 无论是选择南下,还是选择北上,他们都需要有一个选择,早晚的事情,而且拖不得太久。 ……………… …… 兖州。 兖州八郡国,陈留,东郡,任城,泰山,济北,山阳,济阴,东平,尽归曹氏所有。 曹操发展的不是很顺利。 虽得兖州,可因为出身的问题,并不得兖州士族认同,他是宦官之后,比之寒门尚且不如,不容与士林,在初平三年的时候,还被迫杀了大儒边让,这让他在兖州的处境更是艰难。 而且在初平三年的青州争锋之上,因为河北冀州军的,被迫放弃了已经立足了城池,退出整个青州之境。 在南部,和豫州袁术也打了不下百战。 南北皆为强敌。 曹操在军师祭酒郭嘉的建议之下,准备兵出徐州,在出兵之前,他把在徐州修养的父亲准备接回来,但是不曾想到,父亲曹嵩,死于徐州,这让曹操悲怒之下,丝毫无遮掩,悍然出兵。 初平三年岁末,曹军先锋大将夏侯惇率兵八千,已攻陷了兰陵,曹氏大军自泰山南下,长驱直入,抵达武原,襄贲,只要攻破两城,就可以直入下邳,威胁徐州。 初平四年,二月,曹操更是亲率精锐数万兵马,从陈留越梁国而杀过来,兵临萧关之下…… ………………………… …… 豫州。 关东战役之后,天下诸侯散去,袁术图谋在先,迅速拿下了南阳汝南两个天下大郡,然后一口气鲸吞了豫州,隐隐之间有天下第一诸侯之称。 然而进攻江东失利,让袁术锐气挫败。 袁术最后还迫不得已用其了一直防备的江东猛虎孙坚。 孙坚入江东之后,势如破竹,短短时间,已经取得了吴郡。 这本是好事,然后他派去江东接管城池的官吏,非突然暴毙,就是被完全架空了,让他对江东一点把控力都没有。 最近袁术在考虑,是不是把孙坚这头猛虎拉回来关起来。 他怕这样下去,最近根本无法掌控孙坚这头江东猛虎。 不过幸好,当初放孙坚南下的时候,谋士阎象坚持要孙坚把一家老小送来当质子,如今孙坚除了长子孙策在身边随着征战之外,一家人尚在最近手中。 他还是有底牌让孙坚投鼠忌器的。 但是就这时候,刘表的使者频频求见,在他不厌其烦的时候,他接见了刘表的使者,这透露出来的邀请,倒是有些让他动心。 初平四年,刚刚开春,二月的时候,袁术就让麾下大将纪灵,率三万精兵,南下南阳,屯兵与舞阴,意图不明……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二章 水师攻略 天下乱,江山崩,群雄并起,争锋不断。 这是大势所趋。 牧景不是神,他现在管不了天下,也管不了江山的得失,他只能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明侯府上下谋福利。 即将面对的这一场襄阳战役,将是对牧军的考验。 他必须全身心的投入。 牧军自从在汉中整顿和改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投入这么多的主力在一场战争之中,这一战,他们必须赢,而且要赢得光彩,还不能伤损他们的主力元气。 因为这一战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引子。 牧军的目的,从不在此。 后面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一旦在这里折损了太多主力,将会后继无力,无法完成整个战略图谋。 邓县北郊。 席山大营。 牧景一大早就已经召集三军将帅,校尉和营司马级别以上的将领,都必须前来,他们于大营之中,开始讨论即将下来对襄阳的攻略部署。 “目前我们所知的襄阳兵力恐怕超过十万!” 景武司荆州镇掌旗使许均在会议阐述荆州的兵力部署:“北部有邓龙部,邓龙部是荆州精锐,进攻南阳失利之后,从新野退兵回来,已经休整了几个月,而且就地征召青壮,目前兵力绝对有两万将士!” “邓龙部在哪里?” 牧景看着舆图,突然问。 “应该在这个位置!” 许均圈定了一个位置,回答:“前两日我派出的探子,查探到的情况,棘水北岸的营盘是空的,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南下了,但是按照他们的脚力,两天年时间也不可能进入襄阳!” “蔡阳!” 陈宫盯着那片区域,半响之后,开口说道:“主公,邓龙部兵力甚多,想要隐匿行踪,没这么简单,而且荆州城池多,将官大多都是善于防守和进攻,却不善于野外游战,所以他们应该驻扎在蔡阳!” “蔡阳?” 牧景微微皱眉:“距离我们不远,而且他熟悉地形,更是邓县邓族的人,他要是有魄力,沿着小路,偷袭我们席山都有可能吧!” “那还得看他邓龙有没有这个魄力!” 景平第一军中郎将陈到开口,冷厉的嘲笑:“他要是真有这魄力,视我景平第一军是吃素了,他就从小路过来,我保证把他一个不剩的吃掉!” 就算从小路过来,他也避不开北域守军,北面的主力是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一军绝对是主力,陈到还巴不得他有这样的能耐,这样倒是可以请君入瓮。 “主公别想这种好事了!” 陈宫摇摇头:“就算他邓龙敢偷袭,荆州也不会允许,荆州求稳,并不会突进!” “绍南,你继续!” 牧景摆摆手,对着许均说道。 “除了邓龙部之外,江夏军主力已经出了绿林山,现在按照消息回应,应该在中卢的这个位置!”许均指着舆图,对着众将说道。 中卢是襄阳西南,如同邓县这样的小乡城,也可以当成一个要塞。 “江夏军力如何,尚不清楚!” 许均继续说道:“我们目前知道的,在绿林山扎营的时候,以一灶十人算,他们最少有三万兵力,但是在江夏的眼线说,现在江夏还在不断的征兵!” “江夏是荆州大郡!” 陈宫道:“如果黄祖足够狠心,十万青壮是拉的出来的!” “他这么死心塌地?”牧景眯眼。 “难说!” 陈宫想了想,说道:“就算不是死心塌地,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如果襄阳丢了,江夏未必保得住,这种情况之下,他敢出工不出力吗?” “说的也对!” 牧景叹一口气:“得重视荆州,荆州在底蕴上,比我们恐怖很多,不能速战速决,让他们拖在这里,就算打赢了,也会被我们活活拖死在这里!” 这是实力的碾压。 荆州的实力,足以碾压汉中,荆州要是把资源倾泻在战争之上,还真能把汉中活活耗死,明侯府的底蕴,差太远了,没有这么强的经济,没有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只能被碾压。 “襄阳城才是最重要的!” 张辽开口,目光幽幽,看着舆图,询问:“我想要知道襄阳的部署。” “襄阳城的兵力如何,暂时打听不清楚!” 许均苦笑:“自从陈校尉的事情传回去之后,襄阳那边大扫地,我们的眼线都被扫的七七八八的!” “景武司在襄阳城的布置时间不短,没能隐藏下一点?”牧景皱眉。 “仅仅是州牧府,我们还不畏惧!” 许均沉默了一下,轻声的道:“但是庞家出手了,庞家是清流,但是也是士族之巅,庞家出面,邀请士族之人,连蒯家蔡家都动手,他们之中智慧之人多如牛毛,开始大规模甄别,从州牧府开始,到县衙,甚至贩夫走卒,我们的人藏的再好,都会被找出来,这襄阳,他们才是地头蛇!” 这些士族的根基,比州牧府可深,有州牧府的允许,他们大张旗鼓的扫地,大街小巷之中,小贩走卒都会听其命令,但凡怀疑,立刻抓捕。 景武司在襄阳严重受挫。 如果他许均不是跑得快,恐怕他也已经是阶下囚了。 “襄阳庞家!”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这些世家豪族,要么不发力,一旦发力,还真是可怕,庞家,算是敌人了。 “以景武司以前的消息,目前襄阳城,最大限度,能有多少兵马?” “三万左右!“ 许均说道:“这是历经沙场的兵卒,要是论起青壮肯定不止,襄阳是大城池,数十万百姓,世家豪族加上州牧府的影响力,征召青壮,易如反掌,所以我们才不确定襄阳城的兵力!” “你们怎么看?” 牧景看着一张张面孔,看着他们对着舆图都陷入的沉思,自己也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询问。 “主公,我还是认为,当以水路为先锋!” 张辽拱手说道。 “想好了?”牧景眯眼:“荆州水师,你不止一次交手了,不说襄阳城里面的,江夏军也是精通水师作战了,打起来,我们肯定吃亏!” “景平第二军,作为牧军水师,我们需要吃亏!” 张辽坚定的说道:“只有吃亏了,我们才能意识到,我们距离强大的水师,有多少差距!” “好!” 牧景开口了:“我应你所求,景平第二军先动!” 他站起来,对着舆图,说道:“汉水是主江道,但是你们要知道,在这样的大江之上,我们胜算很小,所以我要求你们避开汉水江道的作战!” “某正有此意!” 张辽点头。 “不知道张中郎将挑选的战场在什么地方?”陈宫问。 “此地!” 张辽指着舆图,说道。 “檀溪?” 众将的目光都凝视在舆图的一条水道上。 这是湖东和汉水贯通的北渠,檀溪水道。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三章 大战檀溪 上 襄阳城被汉水贯通。 它的周围水道复杂,汉水支流更是多不胜数。 檀溪,就是汉水支流之一。 这是一个是湖泊,又是一条水道。 当地人也称之襄水。 说是一个湖泊,是因为檀溪水道在真武山下的河床显得特别广阔,两岸不见境,从真武山往下而看,一片碧波荡然,如湖泊之美景,所以很多人称之为檀溪湖。 但是整个檀溪水道很长,迂回绵延,九曲十八弯,遍布襄阳西南方圆上百里的境内,北面连着汉水,南面是东湖,纵横在真武山之间,也连着砚山南麓。 这是襄阳比较重要的水道。 襄阳自然对这里有防备。 防守此地的是黄祖麾下大将,陈就。 黄祖领江夏数年,一方诸侯,又有江夏第一世家黄氏宗族支持,麾下也算是人才济济,文臣武将皆不少,但是在军事上,其中比较出色的,无非就是张硕陈就二人。 张硕善于攻城略地,统领步卒,所向披靡,而陈就,善于水战。 黄祖麾下战船,八成以上,都齐聚在陈就的兵锋之下。 黄祖亲自率军入襄阳,主力基本上全至,数万大军,遍布襄阳南部,从南郊,西南,东南,在成为连成一线。 陈就统兵江夏水师,负责驻扎在檀溪湖上。 檀溪湖有汉水为屏障,而且背靠真武山,无论是水道,还是陆路,都有天然的屏障,驻扎在这里,易守难攻,保襄阳西南之境内安然无恙。 江夏水师不比荆州水师差,战斗力甚至尚在荆州水师之上,因为江夏水师曾经数次于江东交战,江东的水师才是水军精锐,无论是战将还是水师兵卒,战斗力远远在内陆的水师之上。 陈就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他并不认为牧军胆敢以水师先开战,但是他还是小心谨慎的。 牧军水师他略有耳闻。 听说连一艘楼船都没有,最强大的战船还是斗舰而已,而且斗舰都不多,大部分都只是艨艟而已,艨艟的战斗力遇上楼船,鸡蛋碰石头而已。 这样水军根本不能称之为水师,只能称之位水匪,水军作战,若是没有楼船依靠,只能如同水匪的招数,来之即聚,去之即散。 檀溪湖上,战旗猎猎,水寨连营。 “禀报校尉大人,一个时辰之前,斥候突然发现,汉水上有战船进入,如今已行之檀溪水道的北部,距离我们只有十里不足而已!” 斥候部曲的军侯是陈中,陈就的堂弟,他最信任的部将。 “你们看清楚番号了吗?”陈就跪坐简陋的议军堂上,眸光微微眯起,他还年轻,只有三十出头而已,但是很精壮,浑身你透着一股悍勇之气,是江夏猛将之一。 “看清楚了!” 陈中回答:“景平第二军!” “牧军?” 陈就缓缓站立起来了,目光远眺:“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们不从陆路进攻襄阳,偏偏走水道,以为凭借几条船就能称之为水师,不自量力!” 他打从骨子里面看不起牧军水师。 在他的心中,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江东水师,其余的人,在水道之上,都不配称之为他陈就的对手,就连荆州水军都督蔡帽他都不是很买账。 他是想不到牧军水师还真敢来。 诧异之后,陈就有些兴奋,荆州如今气氛压抑,军中的情绪很低落,特别是襄阳兵将,连败在牧军之手,已经引起了一种惊慌的情绪在蔓延。 这时候他如果能打出来一个漂亮的胜战,必然能让江夏军扬名在荆州。 “陈中!” “在!” “斥候船全部放出去,给我摸清楚牧军水师的情况,有多少兵力,有多少船,我都要清楚!”陈就冷声的说道。 他是一个战场上经过磨炼的成熟将领,看不起牧军水师可以,但是轻敌就决不允许,他可不想阴沟里面翻船,最后被一个不成建制的牧军水师击败。 毕竟牧军名声在外。 无论是击败关东联盟军,从关中杀出来,还是以雷霆之势夺取汉中,兵出荆州,都表露出牧军强大的战斗力,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 不过牧军名声都是步卒打出来了,牧军水师可以说是牧军唯一的污名,之前好像和南阳的水师打都吃力,更是被邓龙率领荆州水师打的溃不成军。 所以陈就才有信心。 如果是在陆地上面对牧军主力,他早就跑了,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 “校尉大人,此事是否通知太守大人!” 一个行军主簿突然说道。 “嗯!” 陈就想了想,他虽想打一场,但是这事情还得看黄祖的意思才行:“黄曦,你亲自返回襄阳,和太守大人禀报一切情况,然后代我请战,告诉太守大人,我有信心全歼江河之上的来敌!” “诺!” 行军主簿黄曦拱手领命,迅速归城而去。 他把情况禀报给了黄祖。 黄祖并没有自作主张,在江夏他会嚣张一点,但是在这襄阳城,他可不敢太过于嚣张,襄阳藏龙卧虎,蒯家蔡家,都是能吊打黄氏一族的名门世家,这里还是刘表的主场,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立刻去了州牧府和刘表等人商讨。 “檀溪?” 刘表眯眼:“牧军居然想要从这里打开缺口?” “主公,某认为,可以战上一场,我江夏水师,精锐如虎,绝不是他们牧军水师能媲美,只要盯住陆地,逼迫他们在江河决战,我们就可以扬长避短,以我们的优势,击败他们!” 黄祖拱手说道。 “允!” 刘表想了想,点头说道。 憋屈了这些时日,也是时候打一场了,不然襄阳城里面的气氛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特别是连败之下,荆州将士明显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他需要一场胜利。 “但是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刘表嘱咐说道。 “主公放心,我江夏水师,岂会败在区区的牧军水师之上!” 黄祖自信的说道。 …………………………………………………………………… ………………………… “前面是檀溪湖了吧!” 张辽站在甲板之上,目光凝视前方,轻声的道:“的确是一个决战的好地方!” 景平第二军,三个营,集合大部分主力,所有的战船,都在这里了。 这一战,他并非骚扰,也不是试探。 而是决战。 “对!” 第五营校尉张石站在他的身边,轻声的道:“前面最多还有三里,就进入了檀溪湖,檀溪湖里面大,外面小,就好像一个碗口,最重要的是靠着真武山!”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中郎将大人,其实我们可以让暴熊军在真武山接应,如果有暴熊军在旁侧接应,牵制他们一部分主力,这样我们比较好打一点!” “不行!” 张辽摇头,轻声的道:“这样会打草惊蛇,我们要是让主公调动暴熊军进入真武山,恐怕就引起荆州主力的动向,双方调兵遣将,那就不是檀溪湖的一场局部战役,而且一场正面碰撞的大型决战战役!” “碰撞就碰撞,还怕他们不成!” 张石冷笑。 “不是怕他们,而是这样打起来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张辽微笑的道:“在陆地上交战,我们有必胜把握,唯一担忧了,无非是水道上无法突破,一旦水道被揽住,我们主力无法前进,最后必然会形成一个让我们担心的僵局!” “僵局?” “襄阳的地形特别,和我们之前攻打过了很多城池都不一样,这里的水道纵横四野,如果没有一支有能力的水军打通这些水道,我们连兵临城下都难!” 张辽叹了一口气:“天下人都知道我牧军战斗力强,可唯一的这问题就出在我们景平第二军的身上,你要知道,我们景平第二军虽为水师,可终究不如人,无论是战船,还是操控船只的能力,甚至是对水道的熟悉,水性的熟练,比荆州水师尚且不如,比之江夏水师,更是有太大的距离!” 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景平第二军和江夏水师这等精锐想必,就是一个少年,和一个成年人对比。 他的拳头微微的握紧:“如果我们不能弥补这样的差距,是无法让大军越过一条条的水道迅速的兵临城下,我之所以主动邀战,是为了以战练兵!” 张辽身上的气息爆发出来了,宛如一杆标枪,笔直如山,迎风直上,凌厉无匹的锋锐能割破万物,他一字一言的道:“我要在决战之前,把景平第二军练出来!” “如此一来,我们必然伤亡惨重!” 张石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太残酷了!” 以战练兵,是最残酷的练兵办法,一战下来,损兵折将无数,能十人都未必能练出一人,那怕最后练出了一部分精锐,也会折损不少主力兵卒。 “你有第二个能拉进双方战斗力距离的办法吗?” 张辽目光栩栩,看着张石,沉声的反问。 张石闻言,顿时变得沉默了。 荆州水师和江夏水师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他们景平第二军在底蕴上就差的太远了,首先战船就有很大的差距,另外兵卒上也差的很远,不是能力,是技术,水师作战,操控战船是一个技术问题。 “不是我想要残酷,是我们别无所想!” 张辽平静如水的面容带着一抹疯狂:“我们的兵卒,都是精锐兵卒,战场练兵,才能让他们更好的熟悉水战,更好的操控战船,此事主公已授权与我,此战我已决!” “传我军令,进入檀溪湖一里,立刻发动进攻,全军突进,直入檀溪湖!” 张辽发出了军令,牧军纪律森严,军令如山,战场上,你可以讨论,可以反驳,但是只要军令一下,必须无条件遵从。 景平第二军的战船,开始了冲锋…… 正文 第七百一十四章 大战檀溪 下 “此战,我第五营为先锋!” 张辽一下令,张石身先士卒,他率领的第五营绝对是精锐,麾下的战船也是最好了,沿着河道而入,正面直接撞上了江夏水师的水寨闸口。 “撞开前面的拦截,冲进去!”张石在竭斯底里的怒吼。 “撞!” “撞!” 主将的勇猛,引动第五营的气势爆发,第五营的战船并肩而冲锋,以都斗舰为主,加速前进,一下冲撞在了闸口之中。 轰轰轰!!!!! 在战船的撞击之下,这一座拦截在檀溪湖口上的小型水寨地动山摇,一根一根插入水中的栏木被撞断了。 “儿郎们,放箭!” 在水寨之上,一个青年高喝。 他是第六曲的军侯,麾下五百将卒,镇守这个口。 “咻咻咻!” 江夏水师还击了,箭矢如雨,覆盖着前方的战船。 “弓箭手,还击!” 第五营的战船上也冒出一个个弓箭手,开始射箭还击。 “撤!” 江夏水师挡不住了,青年军侯看到远方大营发出了信号,当机立断下令,率部下,上了战船,掉头就走,脱离的这一方战场。 半个时辰之后,景平第二军的主力战船上来了,汇合了张石的第五营。 “这么快攻破入口了?” 张辽有些意外,他目光远眺,看着远方山脚底下的那一座隐隐约约已经可以见得到的水寨。 “敌军好像准备把我们放进来!” 张石道:“就一个冲锋,他们就撤出去了,摆明不接战啊!” “放我们进来?” 张辽眸光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道:“他们倒是自信无敌啊!” “现在怎么办?”军司马侯聪率领上庸营,本来在后面了,但是现在已经汇合起来了,他目光看着张辽,轻声的问道。 “既然人家想要把我们放进来,我们就大摇大摆的进来!” 张辽想了想,沉声的说道:“这本来就是要正面迎战的,我们没有必要偷偷摸摸!” 他声音之中透着自信:“这一次,我们就列阵迎战!” 以水师战船列阵迎战,是景平第二军的第一次。 之前景平第二军不是没有打过水战,但是不是偷袭,就是诱敌,还真没有在江面上何人硬碰硬的列阵应对,他想要检验一下的景平第二军的战斗力。 ……………………………… “哈哈哈!” 江夏水师的水寨之中,陈就站在高处,目光凝视前方,看着一艘艘牧军战船进来,忍不住笑了起来了:“好,来的真好,无所畏惧啊!” “校尉大人,我们要出击吗?” 一个军侯问道。 “不急!” 陈就摇摇头:“等他们全部进来之后再说,要么不打,要么一战歼灭他们!” 他想要打一个满堂红。 以他如今两艘楼船为主,一百二十艘斗舰,三百余艘艨艟组成的强大战斗力,在这片湖泊之中,是所向披靡的。 …… 景平第二军的战船只有一百五十艘,斗舰不足三十。 一艘一艘战船使进来。 河床变宽,这让战船排列出次序,开始在河面上布阵起来了。 “接下来怎么打?” 侯聪目光栩栩,盯着张辽。 张辽是主将,这一战也是他执意请缨了,怎么打,只有他心中才最明白,即使是自己这个军司马,都没有能摸透张辽的想法如何。 张辽在看着水图,这是景武司能提供,方圆之内的水道最精细的舆图了,半响之后,他才开口:“我会亲自率主力进攻,这是检验我们水上布阵的能力的时候,主力和左右两翼,必须形成一个应对了品字形阵型,侯聪率上庸营为左翼,张石率第五营为右翼,你们要策应我!” “要是中军先被击散呢?” 张石担心的说道。 “那就等于我们败了!”张辽做好的彻底失败了准备,他沉声的道:“一旦中军被击散,各部无条件撤出去,左翼走清屏山河道,从这里穿过去,回到汉水,退回邓县,而右翼,沿着西南而出,从这两条小型水道撤出去,然后都一个圈子,从东湖水道绕路回樊城!” 他目光变得尖锐,看着两人,道:“此战我不论成败,我只需要进攻,需要战斗,需要磨砺我们战船的能力,唯此,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中军不败,你们决不允许撤出半分,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 “诺!” 两人领命。 他们能安静道张辽的决心。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等!” 张辽抬头,看看天色:“没有地理优势,就看天时了,有人说,今天晚上会下雨,我姑且一信!” “下雨!” 几个将官看看外面的天气,却没有感觉这样的气氛啊。 “不管下不下雨,入夜之后开战!” 张辽说道:“不管胜败如何,在天亮之前一定撤出去!” 他是疯,但是还是有底线的。 …………………………………… “不进攻?“ 陈就来回踱步,有些想不透对方主将的心思了。 “校尉大人,要不我们试探性进攻一下他们!”有一个军侯说道。 “暂时不必!” 陈就摇摇头,他必须保持最大的精神:“陈中,你确定周围没有牧军兵力吗?” “绝对没有!” 陈中拱手说道:“文聘将军已经率一万主力,屯兵在隆中,目的就是盯住牧军的主力,现在牧军主力,明显并没有进入这一片战场之中!” “再探!” 陈就说道:“我听说牧氏狡诈,用兵向来诡谲,我们可不能因为想要吃掉他们这点水师将士,而进了他们的圈套,必须保证周围没有埋伏!” “诺!” 陈中点头。 …………………………………… 傍晚,晚霞如火,映照大地。 “我们去试一试这些牧军的战斗力!” 陈就最先坐不住了,他已经彻底扫荡了外围,外围没有陷阱包围圈,他也就放心很多了,自然也不能让牧军水师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 “第一曲,第三曲,第四曲,第五曲!” 陈就率四大部曲出击。 “杀!” 江夏水军的战斗力远远必荆州水师凶猛,他们的战船更加凶狠,直扑景平第二军而来了。 “终于等到了!” 张辽不想攻打水寨,他是想要堂堂正正的以战船对战战船,这一战打的才有意义,才能让景平第二军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儿郎们,出击!” 他主动出击,不是防守迎敌,而是正面冲锋迎敌。 “冲!” “快划!” “斗舰和艨艟之间不要出现太大的距离!” 景平第二军之中有些嘈杂的声音响起。 训练上景平第二军已经很用心了,但是训练始终是训练,战场上他们缺乏经验,打起来多多少少有些手忙脚乱。 轰轰轰!!!! 双方的战船碰撞。 景平第二军吃亏了。 一下子六艘的斗舰前面受损,其中一艘海已经是开始进水了,而且无法修补,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沉下去。 江夏水军虽然也有损伤,但是人家有一艘巨无霸的楼船。 一开始的对碰是没吃亏的,但是人家楼船一撞上来,一下子把差距拉开了,楼船当道,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战船皆翻,无数兵卒落水。 “楼船!” 张辽双眸兵法出阴冷的光芒,他在楼船上吃亏太大了,之前在山都是如此,如击能在这里还是如此,可恨汉中始终无法营造楼船级别的战船。 “中郎将,又有两艘艨艟被撞翻了!” “传令下去,准备投石机!” 张辽面露狰狞,大喝一声。 他敢来,自然有杀手锏,不然就是来送死了,现在就看杀手锏能不能镇得住这一艘楼船,只要能镇住了他们的楼船,这一战就你能打下去。 要是镇不住这楼船,恐怕就不用打了,直接撤,能不能撤出去都是麻烦。 “是!” 各部斗舰上的军侯纷纷领命,把安装在战船上的杀器拉出来了。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 组合投石机 席山。 牧军中营。 营帐之中,牧景一袭长袍,正在在和陈宫下棋。 棋盘上,黑白纵横。 “主公,为什么要让张辽的水师主力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役?”陈宫其实不太同意这一场战役,在他看来,现在稳扎稳打,一步步的打进襄阳,才是最为正确的。 “你觉得张辽会输?” 牧景的注意力专注棋盘上,他不太喜欢围棋这玩意,但是他现在苦练棋力,为了有一天能和他老丈人对弈,天天被虐的感觉不太好了。 “他没有赢面!” 陈宫如实的说道。 “如果他输了呢,结果会如何?”牧景下了一子,问道。 “这个……” 陈宫捏着手中的棋子,顿了顿,沉思起来了,半响才说道:“就算他输了,只要能把主力带回来,也无伤大雅,襄阳的确需要打通水道,但是也不一定依赖水军,我们只要有战船跨江,就能进攻襄阳城!” 牧氏三军,主力还是陆军。 “既然如此,某让他们去打一场,又何妨!” 牧景笑着说道:“景平第二军,乃是我军水师,我很在意这一支水师的力量,为此我暗中在荆州江东高价招收造船大匠,不过造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我们也没有这个条件,可水师还是要发展,得让他们去碰撞一下强大的水师,才能历练出强大的水军将士来,这一战,某不在意成败!” “可江夏水师毕竟是精锐!” 陈宫也明白牧景所想了,但是他还是担心:“万一张辽连主力都无法全身而退,把景平第二军葬送在了檀溪湖,我牧军的处境恐怕就变得艰难起来了!” “我相信张文远!” 牧景道:“张文远看是冒险的动作,却有着他自己的沉稳,如果他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不敢拿整个景平第二军的儿郎去拼命!” “景平第二军如果在陆地上,我倒是认同他们的战斗力,可在水上,我想不出,张文远还能有什么办法?”陈宫疑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牧景道:“造船或许我们不行,但是如果说起来造武器,他们肯定不行,我明侯府的明一作坊,不说冠绝天下之巅,可造出来的武器,绝对比荆州的好!” 他随意的下了一字之后,嘴角微微扬起:“张辽的第二军今年才换了一批装备,都是明一作坊最新的产品,其中还有一个试验品,是明一作坊的人和科技院那边合作做出来的,听说威力之强可破山列地!” ………………………………………………………… 檀溪湖上。 夕阳已过,远处的天际已经渐渐的变得黑暗,幽幽的夜色一点一滴的笼罩下来,仿佛想要把整个天地都吞噬在深渊之中。 “还真是一群疯狗!” 站在楼船上,陈就的眼眸有一抹厉色。 他本意只是试探。 但是他小看了牧军的凶狠,虽然牧军战船不如他们,兵卒操控战船的能力也远远比不上他们,但是胜在凶狠,打起来非常凶狠,只要咬上了,就算是受伤也不放口。 碰撞在一起,厮杀了很惨烈。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他也不是一个胆怯的将领,牧军水师的水上战斗力他算是看出来了,空有一副劲头,无论是和战术部署,战船阵法的配合,都太生硬了。 他一眼看过去,能找到十个八个攻击点。 所以陈就把心一横,直接把主力放出来了,打都打起来了,干脆一点,直接吃掉他们,哪怕是耗费多点,也要把这些牧军战船和兵卒全部留在这檀溪湖上。 “传我军令,各部出击!” 陈就挽弓拉箭,手中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矢冲天而起。 这就是军令。 “杀!” “江夏的儿郎们,到我们出击的时候了!“ “点火把,上甲板!” “开垛口,弓箭手准备!” 一艘一艘的战船从水寨里面冲出来,将士们更是的热血沸腾,仿佛狼看到的猎物,想要一口吃掉眼前这个猎物。 “所有战船,准备上投石机!” 景平第二军这边所有的战船上的军官都听到了传出来的军令。 “上投石机!” “石弹准备!” 一艘艘的斗舰,甚至是艨艟都已经你开始准备了。 艨艟因为比较小,是承载不住投石机的,但是明一作坊改良了一批小型的投石机,只能投放十斤左右的石弹,对于攻城没有什么威胁力。 可安防在艨艟上,却十分合适,无论是射程还是杀伤力,都足以让这些艨艟增强一辈的战斗力。 “发!” 张辽猛然的下令。 他敢杀进来,是因为他麾下所有的战船都装了投石机,这回让他的舰队最少增强五成的战斗力,绝对能斗一斗了。 另外,他们发射的石弹,也是经过特别改装的。 轰轰轰轰轰!!!!! 夜空之中,一团团的石弹外面包装这铁刺,还带着火红色的桐油,发射起来了如同火焰般的流星,坠落在的江夏水师的战船之上。 “投石机?” 陈就的面容很难看,他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幕:“他们就这点战船,就算所有的斗舰上装备了投石机,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投石机啊?” 牧军有多少战船,已经一目了然了。 “除非他们的艨艟上也装备了投石机!” 陈就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点,如果牧军每一艘战船上都有投石机,一百多艘战船,发出了石弹必然过于密集,根本无法规避,这对他们威胁太大了。 投石机和弓弩不一样,石弹冲天而降,贯穿力很强,只要是砸中了,基本上都会砸开一个洞。 得到无关重要的地方还能修补,但是一旦击穿了船体,就会进水。 “校尉大人,我们折损了不下三十搜的艨艟,另外还有三艘的斗舰也进水了,已经开始保不住了,现在正在撤离将士!” 几轮防守之后,一个副将上来,沉声的禀报。 “该死!“ 陈就双眸瞬间赤红起来了,他绝不会想到打一个牧军水师会让自己损伤这么大,这已经很不合算了。 “传我军令,赤壁号和夏口号,全力出击!” 陈就把心一横,直接出动了巨无霸的楼船。 现在只有楼船,才能让他们规避伤亡,麾下的战船再多,无法承受这石弹的威力,但是楼船不怕,他们的投石机明显威力不足,楼船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是!” 几个大将领命。 江夏水师就两艘楼船,一艘从赤壁的船坞制造了,一艘是从夏口的船坞制造的,都是三层大楼船,船体坚硬,冲击那些斗舰艨艟,毫无压力,而且准备弩床,前后都有投石机,就是一个可以在水上移动的战争机器。 “中郎将,前军被击破了,七艘艨艟阵亡,一艘斗舰被击破!” 一个军侯来报:“敌军出动了楼船,无惧我们的投石机攻击,我们根本来不及改变阵型,现在前军的战船,都乱了!” “楼船!” 张辽的眸光并没有透着悲伤和愤怒,而是一种兴奋。 他这一战,打的是什么。 就是楼船。 他就想要知道,能不能和楼船一较高低,如果不能,接下来他们景平第二军就要改变战略部署了,如果可以,那么正面景平第二军在水上,是有一战之力的。 “聂云!” “在!” 一个青年武将站出来。 “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击穿了,你为首功!”张辽拍拍他的肩膀,沉声的说道。 张辽三十出头,但是比较老练,而聂云,看起来也差不多三十岁左右,他是张辽的族弟。 张辽本是聂壹后人,当年为了避难,一脉改了形式,另外一脉保留本性,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能留下一个血脉。 “保证完成任务!” 聂云拱手去行礼,然后去安排了。 后面的四艘斗舰,行在了一起,以铁链巩固,舢板相连,组合了起来了。 而这些斗舰上都是没有投石机的,但是他们船上安置了一些东西,很长,能移动的巨木。 “一刻钟之内,完成组装!” 聂云走上来,沉声的下令。 “是!” 全部动起来了。 一刻钟之内,四艘斗舰上的巨木居然可以连在一起的,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巨型的物体,这是投石机,巨型的投石机,在陆地上专门用来攻打城墙的投石机。 就算是楼船,都未必能承载起来。 但是用四个斗舰,倒是可以顺利的承载起来了。 “发!” 聂云对着前方下令。 轰! 百斤重的石弹被发射出去了,目标是……楼船,江夏水师的楼船。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六章 虽败犹荣 “哈哈,牧军还称什么天下强兵,在这水上,他们不还是不堪一击!”在夏口号的楼船甲板上,陈就目光猎猎,看着前方被他楼船直接撞的四零八落的战船残骸,顿时有些意气飞扬的叫嚣起来。 他大声的叫喝:“儿郎们,围杀他们,今天我们要他们一艘船也逃不出去,一个人也游不出去,这檀溪湖就是他们的坟墓,杀!” “杀!” “杀!” 江夏水师本就是水师精锐,之前被景平第二军的投石机打的有些懵,但是实力依旧强大,现在在楼船的带领之下,迅速的振作起来,一个个嗷嗷直叫之前。 整个檀溪湖火光冲天,战船的碰撞声音不断的响起,喊杀声也是响亮的很。 大战已经到了最激动的决战了。 景平第二军的战船被压制。 步步后退。 前面的斗舰和艨艟不知道被击毁了多少艘,面对楼船那种巨无霸,他们组织起来严密的战船阵法没有丝毫管用,一个照面就被击的零落。 而且江夏军不是一艘楼船,而是两艘楼船,以两艘楼船为先锋,不仅仅是压制,而是开始绝杀。 “左翼危险了!” “右翼的防线要挡不住了!” 无论是侯聪还是张石,这时候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他们不知道中军还能撑多久。 但是两翼防线已经开始被江夏水军给击散,一旦战船被击散,他们只会被一一的围杀,在水上比单兵能力,他们是绝对比不上精锐的江夏水师。 但是中军不撤。 他们也不可能撤出去。 张辽稳如泰山的在军部指挥斗舰之上,目光凝视前方的战场,看着那巨无霸的楼船越来越接近,他的神情没有紧张,没有害怕,有了都只是兴奋。 “聂云,你可要争气一点,一定要把这艘楼船给打下来!”他幽幽的说道。 “中郎将,聂云军侯来报,后方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击!” 一个亲卫来报。 “好!” 张辽大喝一声:“传我军令,中军前营,向左右两翼靠拢,让出中道!” “是!” 中军的战船纷纷开始划开,向着左右两翼靠拢。 而当前营战船松开了,露出了后面几艘战船组合起来了一个巨无霸影子。 “发!” 聂云计算距离角度之后,大喝一声。 “轰!” 巨型投石机的石弹直接发送出去了,百步之外,逾越天际,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猛然的坠落在了夏口号的楼船甲班之上。 “校尉大人小心!” 几个亲卫反应迅速,猛扑过来,抱着陈就滚到了水里面去。 卡隆的一声,甲板被击碎,整个楼船的龙头都击打的支离破碎,在前方的上百江夏水师的将士当场阵亡,仅有少数人能跳到水里面逃生。 楼船开始晃悠。 船舱开始渗水。 “怎么可能?”陈就从水上爬上来,看着这一幕,不敢置信:“不可能,他们的投石机怎么可能砸开我的楼船!” 楼船在水上所向披靡,是因为坚固。 除非是楼船和楼船的对拼,才能出现如此的损伤,就算是被数个斗舰自杀式的碰撞,楼船都只是轻伤而已,这才是楼船纵横内河江道的依仗。 可现在,整个楼船的甲板已经被击碎,前舱都差不多损伤的无法修补了。 “中了!” 战场的另外一方,张辽死死地盯着这一幕,大笑的起来了:“哈哈哈,楼船也不过如此!” “再发!” 聂云也看到了,他精神振奋起来了:“不惜代价,给我击碎他们!” “是!” 巨无霸的投石机开始动起来。 第二颗石弹落空了。 第三颗也落空了,不过虽然落空,但是把周围了两艘斗舰都击沉了。 第四颗总算是又一次的击中了楼船。 而且是击中的中部船舱。 “校尉大人,他们有巨型投石机!”几个军侯指着前方说道。 “某看到了!” 陈就咬牙切齿,他现在都不敢呆在楼船上,只能找一艘艨艟安身,夏口号楼船前舱被击坏,不算什么,但是中仓被击中,伤了龙骨,现在已经开始倾斜了,而且不断的渗水。 “夏口号上面的投石机能动吗?” 陈就阴沉的问道。 他大意了。 自以为楼船无敌,甚至都没有动用楼船上的武器,就是想要这样横冲直撞,以无敌的姿态,狠狠的摧毁牧军水师的战船,让他们感到绝望。 他自认为牧军水师没有楼船,以斗舰的承重,不可能装备有能伤害楼船的投石机,所以并不畏惧。 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这样组装起来一个巨型投石机,两发石弹,就让夏口号楼船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了。 “不能动了!” 一个负责楼船保修的工匠拱手说道:“楼船不稳,强行动用投石机,会增加负担,加大沉没的时间,或许没等到修补,就沉下去了!” “传我命令,立刻让赤壁号的投石机给我动起来,另外第一曲第二曲,冲进去,不代价,摧毁他们的那个投石机,另外所有战船,给我围杀他们,狠狠的围杀!” 陈就闻言,心中有一抹阴鸷,他忍不住竭斯底里的叫喝起来了。 “是!” 江夏水师是一直精锐之兵,听军令而行,开始变得而疯狂起来了。 “军侯,前面挡不住了,一艘斗舰已经和敌人同归于尽,另外的艨艟都已经挡不住对方的战船,他们在靠上来了!”四艘战船连在一起,虽然能发挥楼船的作用力,但是无法移动,就如同一个靶子一样。 “最后一发!” 聂云稳住心态,对着前方说道:“对准了前方的楼船,决不能让这艘楼船全身而退,发出去之后,所有人放弃斗舰,上艨艟,然后浇灌桐油,把这战船焚烧了,决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残骸!” “是!” 众将士领命。 最后一颗石弹发出,很幸运,又集中了正在撤离的夏口号楼船,集中侧翼,把楼船的侧板击了一个大洞,江水涌了进去了。 然后四艘斗舰同时起火,把那个巨型的投石机焚烧起来了,在江山上如同一轮红日,让周围的战船都不敢靠上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不好!” “船要沉了!” 而夏口号楼船上面的兵卒疯狂的叫起来了。 这时候的战场已经越发的混乱,无数的江夏水师将士在围杀,而景平第二军也开始大量的伤亡,无数的战船被击垮,无数的将士落水。 “撤!” 张辽看着前方正在缓缓下沉的敌军楼船,手中捏了一把汗,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开始下令起来了:“传我军令,各部按照原计划撤退。” 哪怕击垮了一艘楼船,江夏水军还是有一艘楼船,而且就算没有楼船,以目前来说,景平第二军都不是对手,再战下去,只有可能全军覆没。 这时候已经达到目的了,是时候撤退了。 不能说撤退,应该说败退。 他们的确是败了。 但是算得上是虽败犹荣。 因为他击垮了江夏水军的一艘楼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战绩,哪怕付出更多,都是值得的。 “想撤,门都没有!” 陈就要疯了,阴沟里面翻船,翻的还是这么惨烈,一艘楼船,那可是江夏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营造出来了,他揪着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传令,给追,把他们杀绝,我不要俘虏,我不要战船,只要杀掉他们,一个不让他们逃出去就行了,我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不把他们赶尽杀绝,他无法交差了。 “是!” 江夏水军的战船开始疯狂追击。 可这时候…… 轰轰轰!!!! 春雷轰鸣,一场大雨倾泻下来了。 江面上顿时寂静了。 因为大雨之中,根本举不动火把,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没有什么光芒,看不到几米之外的情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追。 景平第二军趁乱入小河。 江夏水师倒是顺着身影,追击进来,乱箭射击,但是却如同无头的苍蝇,看不到前方的路,找不到踪迹……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 伤亡惨重 天亮了,一轮朝阳如虹,倾洒温和的光芒,映照天地之间。 檀溪湖。 湖面上泛着无数的战船残骸,甚至隐隐可见一些浮尸,鲜血已经被冲淡了,可还是能感觉到血色的光芒,仿佛如同一个无间地狱般的惨烈。 一艘楼船,缓缓驶过。 船头甲板之上,站立一个中年男子,锦袍玉冠,气势冷厉。 他是黄祖。 江夏太守,执掌一郡军政,虽投于荆州州牧府麾下,但是地位举足轻重,即使是刘表也不敢对他过于无礼,毕竟他手握军权政权,算是一方诸侯。 黄祖旁边,冰冷的甲板上,双膝跪地的是陈就。 “陈就,你是想要告诉我,我们在打江东水师的时候,都不曾损失过楼船,打区区的一群旱鸭子,就损失了一艘楼船,是吗?” 黄祖的声音不阴不阳了,带着一股压抑之后的杀意。 楼船的建造,何其艰难。 就算是整个江夏,也只有三艘楼船而已,其中一艘老旧的楼船现在留守在家,警惕江东方面的动向,出动了两艘精锐楼船北上,带来了大部分的水师主力,是为了不让出唇亡齿寒,一旦襄阳又失,江夏就是主战场,他可不想把战争带去江夏。 可当一战而已。 他就战损了一艘楼船。 这是他不敢置信的。 其实就算此战战败,他也不会吃惊,牧军名声在外,的确凶狠如虎,如今的明侯,是打出来的明侯,更不是当年暴熊牧山的独子,一头小暴熊,凶狠的可怕。 但是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自己最有依仗的水师第一个吃亏。 “末将有罪,罪该万死,请太守大人责罚!” 陈就俯首,毕恭毕敬的认罪。 这一战,他算是打赢了,即使昨夜那般的黑夜,大雨滂沱之下,他最少也留下的三分之一的牧军战船,杀敌过千,但是损失了一艘楼船,就让他所有的战绩都失去了光明。 夏口号被对方的投石机击垮,现在还沉下了檀溪湖的湖底之下,就算想要打捞,也是艰难,檀溪湖不深,可没有浅滩,也是很难打捞的。 就算打捞上来了,以昨夜那一战的惨烈,那艘楼船还能不能修补,尚且二话。 “罪该万死,某现在就斩了你!”黄祖轰然拔剑。 “太守大人恕罪!” “还请太守大人三思!” “此战非校尉之罪,是吾等督战不利,还请太守大人责罚!” 众将出来的相保。 “太守大人,临阵战将,有损军心!” 一个男子拉住了黄祖的手。 他是黄祖另外一员爱将,张硕。 张硕是猛将,力有千斤,死死地拉住了黄祖挥剑的手。 “放开!” 黄祖压着一口气,目光看着自己的爱将,终究舍不得一刀斩了,不然谁也挡不住他挥剑而下。 张硕等人连忙退到一边。 “说说,昨夜大战的情况!”黄祖冷冷的盯着陈就。 “诺!” 陈就把昨夜一点都详细的说出来,没有丝毫的添加。 “每一艘战船,就连艨艟都安置有投石机?”黄祖眯眼,眸光有一抹冷厉:“汉中的军器水平这么厉害?” 他顿了顿,看着陈就:“可仅仅如此,是伤不了楼船的!” “夏口号的击沉,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巨型的投石机,这样的投石机,即使用在了攻城上,都会有功效,在江面上,我从来没有见过!” “不可能,他们没有楼船,以斗舰的承载能力,哪怕空船,都不可能承载有能击沉楼船的投石机!” “是斗舰!” 陈就说道:“但是不是一艘,是最少四艘,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弄出来了,用这些斗舰合在一起,建立一个阵地形状,然后上面的搭建出来一个投石机,最少能投掷百斤石弹,十分精准,很是可怕!” “汉中居然有如此的墨家工艺?” 黄祖倒吸一口冷气。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陈就会败,就算是他亲自来,恐怕也不会好道哪里去,这汉中的军器能力是不是太强了一点了。 他平静下来,目光环视四周:“陈就,楼船被击沉的事情,多人知道吗?” “昨夜太黑了,战场上也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看得到!” “从现在开始,下封口令!”黄祖说道:“传令出去,此战大胜,击败牧军数十战船,斩敌三千!” “太守大人,可牧军他们会知道!” “那就抵死不承认,谁能相信他们能以斗舰击沉我们楼船!” 黄祖冷冷的道:“我们荆州需要一场大胜,鼓舞军心!” “诺!” 陈就点头。 “牧龙图!”黄祖抬头,目光看着北面,越过真武山,仿佛想要看看牧军主营的那个少年明侯:“还真不能小看你啊!” …………………………………………………………………………………………………… …………………… 邓县北郊,席山。 牧军大营。 牧景眯着眼,看着单膝俯跪在前方的张辽,半响之后,才幽幽的开口:“输了?” “输了!” 张辽平静的回答。 “起来说话!”牧景摆摆手。 “诺!” 张辽站起来了,他身上还披着战甲,发丝有些凌乱,明显是刚刚脱离战场,就直接来面见牧景了。 “输就输了!” 牧景也没指望自己的水师能和江夏军一较高下,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他只是关系,这一战让张辽有什么收获:“说说吧,此战收获如何?” “击沉了一艘楼船!” 张辽拱手说道。 “啥?”牧景闻言,猛然瞪大眼睛。 就连旁边的陈宫都忍不住有些质疑起来了:“张辽中郎将,你确定击沉了对方的一艘楼船?” “亲眼所看!” 张辽点头:“是他们指挥楼船,而且也是我们的目标,怎么可能搞错,我们是亲眼看到那艘楼船已经开始沉了,才下令撤出战场的!” “厉害!”陈宫佩服的说道。 “哈哈哈!” 牧景大笑:“那此战不算败,而是大胜啊,为何说败!” “我们的确败了!” 张辽的面容有些黯然:“这一战,是我景平第二军自建立起来,从未有过的伤亡!” “战场上,我们都要学会去面对伤亡!” 牧景长叹了一口气:“说说吧,伤亡如何!” “昨夜乘着大雨的天气,也算是侥幸,让我们能蒙着夜色杀出来了,另外我们分路突围,另外两路尚未返回汇合,不过按照昨夜逃出来之前的伤亡来算!” 张辽的面容上有一抹苦涩:“折损战船,起码五十艘以上,这已经让我们折损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伤亡也在一千将士以上,这些都是我们熟络水性的将士啊,培养一个都很艰难!” “我们牧军纵横天下,从汝南打到了关中,又从关中杀下来,历经马上之战,攻城之战,突袭之战,无论是马背上的战争,还是陆地上的大战,都是游刃有余!” 牧景轻声的道:“但是水上的战争,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就要免不了被石头扳倒,你既然敢打这一战,心中也想好了伤亡,你是战场的老将,我不必去安慰你,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不能急,万事都是可以缓一缓的,以战练兵,还是太过于残酷了!” “此战是末将心急了!” 张辽承认这一点,他还是低估了江夏水师的战斗力,不然部署了如此精密,不会依旧伤亡的如此惨重。 “接下来,景平第二军休整,不过汉水的水道你们还是要盯紧了,我们进攻襄阳,不能在水上被人突袭了,这回让我们陷入被动!” “诺!” 张辽点头,他拱手应声:“主公放心,经此一战,我景平第二军将会以守为攻,暂时放弃进攻,但是绝对会守好我们的阵地,他们敢来,我们敢战,进攻我尚且能击垮他们楼船,防守我更有信心!”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隆中 “文远,有一件事情某倒是比较好奇的!”牧景让张辽坐下来,然后问道:“此战檀溪,你所有的部署某都能看的明白,唯独一个!” “主公亲问!”张辽拱手:“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从檀溪湖撤退的时候,若非突发大雨,下了足足一夜的雨,雨水让所有的火光都熄灭了,河面上伸手不见五指,你们的战船根本逃不出来,届时被疯狂的江夏水师咬住,就不是元气大伤,而是主力不存,甚至整个景平第二军都折在那里!” 牧景眯着眼:“我就想知道,这场雨是巧合,还是能算的这么准!” “这天气的情况,我那能算啊!” 张辽摇摇头。 “那就是巧合!” “也不是巧合!”张辽又一次摇摇头,这才解析说道:“之前我率军路过襄阳西郊的隆中时候,曾亲自带人去查阅水道地形,想要找一条直通檀溪湖的水道,水道没找到,但是和几个村夫会了一面,其中一人我看起打扮和穿着都有些不凡,就上前攀谈,言语之中,听到他和几个乡民说,这几天襄阳西南皆有雨,最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会会爆发大雨,我就选择抱着宁可有不可无的心态,把时间挑选在昨天晚上的时候!” “能观摩天时?” 牧景眸光迸射出一抹锐利无匹的光芒:“还有这等其人!” “主公,我倒是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我听说一些人在一个地方居住久了,能凭借习惯,或许是一些不同寻常的天地气象,观摩天气!” 陈宫说道:“但是这样的人很少很少,而且要对天气的知识十分的了解,才有如此造诣,能清晰的预言未来几天有雨的人或许有,但是能把时间精准到每一天,这根本不可能!” “我父亲可以!” 神卫军大统领张宁突然开口:“父亲善于观天,天阴天晴,他总有预算!” “张宁大统领的父亲?”陈宫有些迷惑。 “历史上的传奇人物!” 牧景很直接的说道:“太平道的道主,黄巾军的精神,大贤良师!” “是他?” 陈宫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倒是没感觉有什么意外,牧氏父子出身黄巾军的事情天下传闻,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也脱不掉反贼这身皮。 “传言之中,大贤良师倒是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还能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就是吹来的!” 牧景笑着说道:“但是呼风唤雨倒是未必,天气看是变幻莫测,也不是没有规律的,他能观天,就能预测,然后神话一下自己的能力,呼风唤雨就成了!” 张宁撇撇嘴,都是没有否认牧景的说法,她最清楚父亲的能力了,学识过人是事实,无论是儒家经典,道家书籍,皆于一身,而且墨家所学,也略有造诣,集合无数学说一身,但是除了功力超凡之外,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此人现在在哪里?”牧景问。 “我当时怕打草惊蛇,毕竟隆中属于荆州军的营盘之地,所以并没有招揽此人!”张辽说道:“主公要是想要见此人,我倒是可以把他绑来!” “粗俗!” 牧景摆摆手:“文远啊,对于人才,我们要学会礼贤下士,怎么能用绑这样的说法呢!” “呵呵!” 陈宫一脸的冷笑,看着牧景的神情,分明是赤裸裸的嘲讽:“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公有此爱好,牧军将领也自然是善于绑人,张文远中郎将的提议也不是第一次了,景平第一军陈到那厮曾经绑过,战虎营的张虎那厮也绑过,他们身边的文吏谋士,十个有九个,绑来的,见到人才,那一个不是狼扑向羊的,现在军法司的名册上随便找出几条,可以把他们扔进军法司的大牢里面坐上十天半个月了!” 牧景当年把牧军第一谋士蒋路招揽来的时候,用了就是一点下三路的办法,这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他陈宫不也是被牧景绑来的吗,在地牢里面关了一段时间,南下的时候还被带着,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明侯府的一员,虽然他从他甘心情愿的成为明侯府一员的时候,他已经释怀了。 但是有机会,这口气他还是要出一出的。 “有这事?”牧景一脸的茫然,目光看着黄忠。 “咳咳!” 黄忠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这才说道:“咱的名声不太好,正大光明的招人,文人都不买账啊,他们也是无奈之举,后面的安抚工作倒是做的不错,我就高举起轻放下,小惩大诫了一番!” “这些混蛋!” 牧景有些耿耿于怀了:“他们这是乱的军法,怎么能小惩大诫,必须要惩罚,不能让他们这么好过,一个个的招的人才倒是藏的真好,想过我这个主公没有,要是送一两个来,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行,军法就是军法!” “感情你介怀的点在这里啊!” 陈宫鄙视了一眼牧景:“果然是有什么用的主公,就有什么样的臣子武将!” “公台,你也别他在意!” 牧景笑呵呵的安抚他:“咱们这也是迫于无奈,人是根本,人才是明侯府的底蕴,可谁让我们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我要是能有他袁公路四世三公的先祖,我还能用这些手段招揽人才吗“ “哼!” 陈宫冷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 牧景有一句话倒是说道了他心坎里面,他们没有袁氏的底蕴,只能凭借手段,手段是没有错了,而且明侯府招揽来的人才,待遇也是绝对高标准的。 从某个程度上,明侯府这个舞台还是不错了,对于有才能的人,能发挥出来自己毕生所学的。 “但是这事情也不能老做!” 牧景微笑的道:“今天我们就礼贤下士一番!” 他对着张辽道:“文远,你去走一趟,毕恭毕敬的请这人来!” “诺!” 张辽点头。 “对了此人叫什么?”牧景临时问了一句。 “诸葛玄!” “什么,叫什么?”牧景一直觉得隆中这个两个字有些熟悉,就是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想不起,现在听到诸葛,他忽然就悟起来了。 隐居隆中,姓诸葛,天下应该仅一家吧。 “诸葛玄!”张辽重复了一遍。 “诸葛玄?” 牧景脑海之中转动了一下,问:“他的年纪多大?” “四五十岁左右!” “中年?” 牧景沉思了一下,心中暗暗的说道:名字年纪都对不上,不是他,但是必然是有关系的。 这时候,那个震惊三国时代,号称三国第一谋士的人,应该还是一个少年郎吧,肯定比他小很多,而且不会这么快崭露头角,应该不会是他,但是这其中必然应该有些关系。 “幽姬!” 牧景突然:“安排一下,我亲自去一趟隆中,我倒是想要亲眼看看,这奇人有多奇!” “为什么?”张宁皱眉,现在隆中可是交界口,荆州军的主力营盘距离隆中不足三里,瞬间变可抵达,这时候去隆中很不理智。 “礼贤下士,得自己来!” 牧景找了一个理由,说道:“这一趟,我必须走,去安排一下!” “好吧!” 张宁拗不过牧景,点点头,立刻下去安排了。 “主公要去隆中?” 众将不太同意。 “汉升和文远亲自陪我去便可!”牧景说道:“有他们在身边,万军可来去自如,有何可怕,况且隆中是战区,并非他们屯兵之地!” ……………………………………………… ……………… 隆中,襄阳西郊二十里。 牧景一行人只有十余个,在五里之外停马,步行而入,这地方是斥候交战的重灾区,骑马进入,太过于招摇了。 “主公,前方已经脱离我们的兵力战区了!” “进去!” 牧景并没有理会,他左右亲卫散开,只有黄忠张宁张辽三人在两步之遥。 进入了隆中,倒是有些感触。 这应该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小村落。 “隆中!” 牧景突然响起来了一段话,顿时忍不住念出来了:“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鹤相亲,松篁交翠!” 这是罗大忽悠对隆中的描述。 牧景感觉并没有任何出入。 三国第一谋士,躬耕在此,蛰伏十余年,是挑选了一个好地方,一方山水一方人,或许这里才能让人静下心来,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天下之动乱。 “主公文采斐然!”黄忠微笑的道。 “叫公子!” 牧景把手中折扇一散开,绝对是一个翩翩公子,他轻声的道:“出门在外,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地盘,还是小心为上!” “是!” 三人点头。 “公子,这村落我们怎么看的好像没有什么人?”张宁环视一眼,诧异的说道。 “襄阳方圆百里,都已经成为了一片交战之地,郊外百姓,非匆忙的逃入城中,必然已经是举家南上北下,逃难去了!”张辽轻轻的道:“我们两军交战,免不了殃及鱼池,留在这里,轻则家破,重则人亡!” “没有人喜欢战争!” 牧景看着一些空空如也的草棚瓦舍,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喜欢,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乱世已成,我们要活,必须战,必须争,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尽快的以战止战,太平,始终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章 诸葛玄 隆中。 因为逃避战乱,不少人家都跑了,但是也有一些乡土难离,宁可死也要死在家里面的人,不过这些人终究少,只有零零落落几户而已。 其中一户位于村落的里头。 一个简陋的庭院,几个简陋的茅庐,都是新落成没有多久的。 “叔父,我们真的要离开隆中,能去哪里啊?” 院子之中,两个少年站在中年文士身边,中年文士正在收拾行李,旁边还有两个少女在帮忙,开口问的是年纪比较小的少年,约莫六七岁左右。 “去哪里都行,反正襄阳这里不能待了!” 中年文士说道:“本以为襄阳这里还能太平一点,可这世道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就降临了,这一战,不管是谁家胜利,襄阳是注定血流成河,我们不想成为殃及鱼池的人,就得先一步离开!” “叔父,那大姐二姐怎么办?” 年纪比较大的少年,约莫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布衣,神容有些老成,他轻声的问。 旁边的两个少女也两眼看着叔父。 “本来和蒯家庞家联姻是好事!” 中年文士看着两个少女,微微苦笑,道:“可现在,恐怕大家都没有心思了!” 他顿了顿,道:“不过这婚帖已缔结,我们诸葛家也不能出尔反尔,我们收拾好东西之后,先进城,然后尽快让他们两家认完婚,我在带你们两个离开襄阳!“ 诸葛家也算是琅琊望族,即使没落了,书香传世的清名不会被污浊,家族之女,配上蒯家庞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他诸葛玄初来乍到,想要在荆州立足,少不了荆州世族的扶持。 联姻是最好的手段。 去年他就已经安排好了,和两家长辈也商议好了,日子都差不多定好了。 可是没想到,战争爆发的这么迅速,整个襄阳,现在都乱成一团,特别是庞家,大尚书庞季死在了樊城,庞家上下披麻戴孝,这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叔父,一旦入了襄阳城,我们未必能离开!” 年纪大的布衣少年,叹息了一声,轻声的说道。 “为什么?”诸葛玄皱眉。 “当今襄阳,人心煌煌,刘使君有心苦守,必先安人心,叔父虽非当地世族,可在士林之中,亦有几分薄名!”布衣少年说道:“一旦你都逃难去了,就告诉士林中人,你都不看好襄阳能守得住,届时人心大乱,刘使君岂能容得此事!” “亮,你认为襄阳守得住吗?” 诸葛玄目光栩栩,凝视这侄儿。 他这个侄儿,天生聪慧,好读权谋之书,从小立志,学屠龙之术,六七岁就能和自己谈论朝政,纵观天下。 “不知道!” 布衣少年摇摇头:“牧军来势之汹,连破樊城邓县,势在必得,刘使君连江夏长沙之兵都调动了,也是死守之意,此战,胜败难定!” 笃笃笃!!!!!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音。 “有人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 “谁啊?” 诸葛玄瞳孔微微变色,现在的隆中,可是很危险的,本来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并不想离开,但是前两天他就看到牧军和荆州军两波斥候在厮杀,所以他才下决心要离开。 “路过,想要讨一碗水喝!” 院落外面的声音响起。 “均儿,去开门!” 诸葛玄整理了一下衣袍,开口说道。 “叔父,要是坏人呢?”诸葛均六七岁的模样,但是或许是逃难的这两年来,成长了不少,一般的孩子要沉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诸葛玄坦坦荡荡的说道。 他们从徐州琅琊躲避仇家,一路南下,过江东,入荆州,经无数的危险,这时候倒是沉得住气。 诸葛均便去打开门了。 外面一行,唯四人,一少年公子,一个随从书童,两个壮汉武夫,看似非同一般。 茅庐简陋,但是布置的简洁而雅致。 中间正堂,竹席铺地,左右为桌,可宴请好友,亦可接外客。 “不知道几位从何处而来?” 诸葛玄跪坐正堂,正堂迎客。 两个少年跪坐旁边,另有两少女正在温茶。 这可是读书人迎客之礼,虽简陋,却丝毫不差。 “自汉中而来!” 这一行四人,便是牧景,张辽,黄忠,和神卫军大统领张宁,开口说话的是牧景,牧景进来之后,跪坐堂下,微笑的回礼。 “看公子似乎游历天下的学子,身边虽有护卫,可此地已是战场,颇为凶险,几位喝完水之后,还是早日离去!” 诸葛玄轻声的说道。 “既为战场,血腥纷飞,先生为何不离去?”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天下纷乱,何处可安生!” 诸葛玄有一抹悲哀,感概的说道。 他们诸葛家前些年还是琅琊望族,他兄长为泰山郡丞,凭借诸葛家之名,勉强镇得住人,可雒阳一焚,天下乱,秩序崩,仅凭清名,根本无法存世。 兄长被诬陷入牢,一日病死,他连夜带着家小逃难,一路上两个儿子先后病死,唯有三个侄子和两个侄女幸存,可老大在江东逃难的时候走失了,现在还音讯全无。 “汉中如何!” 牧景轻声的问。 不在这个时代混过,不会明白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悲哀,他倒是有点理解诸葛玄的感触。 “汉中?” 诸葛玄摇摇头:“能太平之地,非汉中也!” “为何?”牧景反问。 “不知道来者何人?” 这时候,一旁的布衣少年突然开口,冷声询问。 “这位是?”牧景眯眼。 他一路过来,村中人家已没有多少,但是也能找出两户,初步的询问,诸葛家的茅庐就在这里,诸葛家有人丁五口,一个大人,四个孩子,其中两个乃是少年郎。 他断定,这里面就有一个是诸葛亮。 “某家小侄!” 诸葛均说道。 “未请教先生的大名!”牧景明知故问。 “公子有备而来,何故如斯?” 诸葛均未开口,布衣少年再一次开口讽刺。 “这又是何以见得?”牧景笑眯眯的问。 “若长途而来,却不见行头,看诸位装扮,并非泛泛之辈,脚下之鞋看似尘土,却非旧土,必是如隆中方下马行之,一路之下,必有马车为驾!” 布衣少年冷声的道:“隆中已为战区,方圆十余里若有马车进入,必惊四方营,岂能尔等入,尔等尚能进入隆中,非襄阳,必为邓县!” “哈哈哈!” 牧景大笑:“有点道理啊!” “在下诸葛玄,还未请教公子名讳!”诸葛玄也变得谨慎起来了,他没见过这公子,但是诸葛亮既然说他是有备而来,那就是冲着自己来了,难道是仇家,诸葛家的仇家都在徐州,不应该啊。 “牧景!” 牧景坦荡的说道。 “明侯牧龙图?” 陋室之中顿时发出几声诧异的叫喊。 诸葛家三叔侄看着牧景的眼神,也渐渐的变了颜色。 “诸葛玄不知是明侯莅临,有失远迎!” 诸葛玄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拱手行礼。 诸葛家是没落之家,而当今明侯牧景乃是一方诸侯,论礼,他是朝廷一等列侯,论实力,他是坐拥一方权势,于情于理这行礼是没有错了。 而诸葛亮和诸葛均两人少年的心思就很简单,好奇,还有一点点敬佩。 论当世少年英豪。 莫过于明侯牧景。 不管牧景的名声如何,有一点,他以弱冠之年纪,坐拥一方,这足以让天下少年敬服。 “我听部下大将说,隆中有一人,可预测天时,如此奇人,甚是难得!” 牧景笑着说道:“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预测天时?” 诸葛玄心中一突。 “诸葛先生,不认得我了!”张辽靠近,一张大脸笑意盈盈。 “是你?” 诸葛玄认出来了,当日田野之间,几句闲聊而已,却不曾想到,这居是牧军大将。 “在下明侯府麾下景平第二军中郎将张辽!” 张辽拱手的说道:“檀溪一战,多亏了诸葛先生相助,方能让我逃出江夏水师的追击,此乃救命之恩,辽铭记在心,日后有所求,辽必应之!” 正文 第七百二十章 开启伟大的养成计划 “某家不认识中郎将,也不曾帮过中郎将任何事情,中郎将这一礼,可是拜错人了!”诸葛玄微微侧身,躲开了张辽的这一礼,丝毫不敢受礼,而面容也变得阴沉下来了。 这哪是礼数啊。 就是一个火坑。 这是要把自己活活坑死的意思啊。 他没想到闲聊几句,居能改变战场上的走向。 檀溪之战,他听说了。 襄阳那边声势鼓舞,大胜之势,大败牧军水师,击毁战船上百,斩敌三千有余,让整个荆州军军心振奋。 但是纸包不住火。 他乃是文人,在士林之中,尚有几个好友,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听说此战江夏水师损伤之中,前所未有,连一艘楼船,都被击沉了,而已因为大雨之势,导致未能客敌,只是两败俱伤的局势,算起来还吃亏了。 如果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大雨是他提牧军算好了,他恐怕水洗都不清了。 第一个得罪的就是江夏黄氏。 诸葛家乃是一个外来之族,逃难而来,立足时间太短,在襄阳毫无根基,所以诸葛玄才向着和庞家还有蒯家联姻,想要在襄阳立足。 可要是得罪了黄氏一族,就不是立足的问题,恐怕一家几口,走不出襄阳城。 黄祖那厮他见过,和黄氏族长黄承彦乃是天差地别之距,黄承彦还可以讲道理,但是此獠恐怕半分礼数都不会有,说灭门,就灭门的主。 “是我唐突了!” 张辽不在意诸葛玄的态度,微微一笑,退了下去,道:“不管诸葛先生认不认,这恩情我是记住了,日后有什么事情求助,我张辽随时应之!” “明侯大人,茅庐简陋,不足以待客,还请自便!” 诸葛玄下来逐客令。 “诸葛先生驱逐我们,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担心得罪荆州啊?”牧景倒是并不意外他这个态度,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从不为文人所拥,就算是汉中南阳,他亲自上门招揽,都未必能招揽多少文人。 不然现在的明侯府,也不会为了几个能出仕的读书人争一个你死我活。 陈到张虎他们绑人为幕僚,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明侯府的大名污浊,英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能换一个手段,不然什么也得不到。 明侯府的运转,不能少了读书人。 读书人终究是时代的主流。 读过书的,和没有读过书的,见识都是不一样,处理政务的能力更不要说,一方小小的县令都关乎上万户家庭的生计,这事情岂能随便。 “某一介布衣,明侯大人何苦咄咄相逼!” 诸葛玄眸光有一抹冷意。 大牧贼祸乱江山,小牧贼诡计多端,黄巾余孽,终究是天下祸根。 “听说诸葛先生善于观天!”牧景抬头,从窗外看出去,轻声的问:“诸葛先生认为,今天有雨吗?” 历史上,诸葛亮能借东风。 这是对天气的观摩。 这份本事,或许就是延绵其叔父诸葛玄的。 现代人能凭借各种精细的仪器预测天气,古代肯定没有什么仪器,但是也不能小看古人,古人的智慧,在人身上,有人能成为活的天时预报,也未必不可能。 “天有不测之风云,变幻万千,区区凡人,如何能预之!” 诸葛玄摇摇头。 “如果我说,今天的天气如果不能预出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你预吗?”牧景指着布衣少年和诸葛均还有诸葛家的两个少女,轻声的道。 “你……” 诸葛玄瞪大眼睛。 “明侯要杀人,谁能挡得住!” 诸葛均和两个少女吓得战战兢兢,但是布衣少年却并无惊惧,他目光直视牧景:“明侯不必吓唬我叔父,诸葛家如今的人都在这里了,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一个命令的事情。” “有趣了少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牧景问道。 “琅琊诸葛亮!” 布衣少年轻声的说道。 “果然是你!”牧景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有趣了,十岁左右的诸葛亮,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有点忍不住想要膜拜了。 不过现在的诸葛亮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有点老成,可看起面容,根本就是自作镇定而已,两股之间,微微颤动,多少应该是面对自己有些畏惧。 诸葛亮能在历史上留下万世之名,其实和他在隆中躬耕十几年还是有点关系了,安不心来沉淀学问,他如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可安天下武可定江山。 现在的诸葛亮,天赋有,但是火候肯定差得远。 牧景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养成计划。 也不算是是忽然有了。 这个养成计划从很多前就开始了。 第一个养成的,是如今已经拜在了胡昭门下,历史上的蜀国后相,在诸葛亮死之后,一手撑起蜀国朝廷的蒋琬。 “你知道我来隆中的目的吗?”牧景看着诸葛亮问。 “反正不是为了杀人!” 诸葛亮坦荡的回答:“若是为了杀人,明侯千金之躯,无需要亲自来!” “聪明!” 牧景道:“我是为了你叔父而来的,现在我有认为,你也资质不错,年纪是小了点,倒是举荐你去鸿都门学,和蔡老头学几年,应该能学到点东西!” 他并非为了诸葛玄,不过他不能告诉别人,他盯上了是乳臭未干的诸葛亮,诸葛玄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蔡老头?” 诸葛玄暴怒:“我侄儿乃是天之骄子,天下能教着,为大儒也,我已经准备举荐他上鹿门山读书,就不劳明侯操心!” 对于侄儿的事情,他比自己的事情更加上心。 “蔡老头?”诸葛亮反而冷静很多,而且他才思敏捷,轻声的道:“如此随意称谓,若非不敬,必为长辈,当即你天下,能为明侯长辈着,唯一人,尚书蔡邕!” “蔡尚书!”诸葛玄面色微变,天下大儒者,唯唯几人尔,能与蔡邕相提并论的,更是少之又少,即使整个荆州,也没几个。 能拜入蔡尚书门下,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 “诸葛先生,景是很诚心的邀请!” 牧景正式发出邀请:“希望诸葛先生能入我明侯府,助我平天下!” 诸葛玄咬咬牙,目光有些犹豫。 “主公!” 突然,一个神卫军将士从外面飚进来了,低声的禀报:“荆州军突然出动,文聘亲至,约莫八千将士,已经把隆中周围都包围起来了!” “为什么?” 牧景眸光划过一抹冷芒:“我的行迹暴露了!” “有可能!” 神卫军将士说道:“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一上来就是包围了空空如也的隆中!” “主公,我们必须撤!” 黄忠连忙说道。 “诸葛先生,看来是没时间礼贤下士了,你莫怪景失礼!”牧景拱手行礼,道:“请吧!” “叔父,走!”诸葛亮看到诸葛玄还在犹豫,轻声的道:“明侯势在必得,强人所难在所不惜,我们如果不不跟着他们走,今天留在这茅庐的,必然是我们五具尸体,不会有活人!” 牧景沉默,并不否认诸葛亮的说法。 诸葛亮,他没遇到就算了。 遇上了,他不可能让给其他人,放在任何一个阵型,日后长大了,都是一个核武器的存在。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惜代价,必须杀了他! 在两个时辰之前。 荆州军,西营。 西营是荆州军的主力营盘,数万兵卒,遍布襄阳的西郊,西郊是主战场,从北到南,上百里的战线,正面对战牧军的精锐,主将就是荆州大将文聘,文聘向来治军严谨,麾下兵卒,视军令如命,皆为之效死。 “延之!” 营帐中,文聘正与部将讨论部署,他现在最看好的部将是张虎,樊城一战,邓县战役,两战下来,张虎虽皆败,但是应对能力让他比较看好,张虎的忠义也是可以认同的,若非张虎,樊城他都回不来。 他看着张虎,问:“檀溪战役,你听说了吗?” “嗯!” 张虎轻声的点头。 邓县失利,若非文聘相救,恐怕刘表即使不杀他,也不会用他,现在投靠文聘,是他在荆州唯一的出路,文聘对他也算是器重,调遣了一批新卒,让他重建江夏营。 “江夏说大胜,你是怎么看?” 文聘问道。 张虎沉思了半响说道:“虽说江夏表面是赢了这一战,但是暗地里面江夏军明显是吃亏了,而且吃亏不小,不然黄祖不会这么低调,他的尾巴早就翘起来了!” “牧军水师能与江夏一战?” 众校尉的面色有些凝重。 “我们不能小看牧军!” 张虎道:“牧军的能力是一方面,一方面是手段,牧军在战场上,只要胜利,他们什么都手段都可以用的,策反,说降,防不胜防!” 这是他对牧军的感觉。 樊城邓县两战,他都感觉不是输在了战场上你,是输在了手段上。 “这方面的确要防备一下!” 文聘点头,他深受其害,若非陈生反水,樊城现在都能守得好好的,不可能短短时间让牧军兵临襄阳城下。 “将军,辕门之外,有人求见!” 突然,一个亲卫走进来,拱手禀报。 “何人?” “身份不明,他只是说他从南阳来,想要投靠将军,而且会为将军送上一份大礼!”亲卫说道。 “这么大口气?” 众将冷笑。 “估计是那种故弄玄虚的文人,将军不必理会,赶走便是了!”一个武将说道。 “既是读书人,还是会一会吧!” 文聘虽是武将,但是却因为长于荆州这种学术氛围十分浓郁的地方,对文人很是尊重,他微笑的道:“你们各自回去,必须要谨慎本营,小心一点,此乃关键时候,牧军可能会偷营!” “是!” 众将点头,鱼贯而出。 张虎倒是留下来了,文聘留他还有一些军务,现在张虎是直面牧军的先锋营,和牧军面对面,还是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了。 一个少年文士,在护卫的带领之下,从外面跨步的走进来。 “这么年轻?” 文聘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少了三分兴趣,这么年轻的读书人,只是一个少年而已,根本激不起他的情绪,他军中文吏不少,任何一个都是读书人出身的。 “南阳朱振,拜见文聘将军!” 少年拱手行礼。 “不知公子所为何来?”文聘看起打扮穿着,颇有士族公子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投靠将军而来!”少年说道。 “哦!”文聘轻声一笑,不过出于对文人的好感,他并没有把话说的太过,而且婉转的说道:“我军中皆为武夫,还真没有位置给你的,你若是想要出仕途,我倒是可以代为举荐!” “振不需要任何位置,只是想要为将军以幕僚而已!” 少年朱振,拱手说道:“为此,振给将军带来了一份大礼!” “大礼?” 文聘不是很在意,他平静的说道:“不知道公子要给某带何礼也!” “一颗人头!”朱振幽幽的说道。 “谁的人头?”文聘眸光微微有些明亮,再问。 “明侯牧景!” 朱振抬头,直视文聘,一字一言的道。 “什么?” 军帐之中,众人都惊骇的叫出来了。 明侯牧景是何人,是牧军主公,是名誉天下的一方诸侯。 “在哪里?” 文聘冷静下来,目光如虹,死死地盯着朱振。 “这还需要将军走一趟,亲取之!”朱振淡然的回答。 众人顿时泄气。 感情是一个嘴把式啊。 也对,明侯牧景的头颅要是这么容易被摘下来了,他就不是明侯牧景,不是那个能率领十万虎贲,杀出关中重围的少年英豪。 “朱振,你是来挑衅本将军的吗?” 文聘空欢喜一场,目光有些发冷。 “当然不是!”朱振很沉稳,丝毫不慌。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聘阴冷的道:“以我大军之力,想要孤军如席山,取明侯之头颅,无疑乃是送死,你是想要我送死吗?” “若是明侯远在邓县席山,自然是取不得他的头颅,可若是明侯就在将军眼皮子底下呢?”朱振轻声的道。 “什么意思?” 文聘糊涂了。 “我是想要告诉将军,如今明侯,就在隆中,在距离将军十余里地的地方!”朱振轻声的道:“而且身边不过护卫数人而已,将军若是出兵围之,必能杀其,夺之头颅!” “隆中?” 文聘楞了一下,顿时浑身激动起来了:“此言当真?“ “这不可能吧!”张虎怀疑的说道:“明侯牧景,乃是一军主帅,岂会轻易的莅临前线,而且还是孤身而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亲眼所见!” 朱振看着文聘,沉声说道:“我并无害将军之意,将军也可以选择不相信这事情,但是如此的良机,将军如若错过了,我怕你日后会后悔!” “你认得明侯?” 张虎突然问出来了一个问题。 “他就算是化为灰烬,我都能认得!” 朱振眼神之中透出一抹怨毒的恨意,一字一言的说道。 “此事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文聘拍案而起:“隆中是我们的区域,他们不可能在哪里埋伏兵卒,而起此地也不是一个能伏击的地方,即使有诈,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他不是想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而是愿意相信这是一次机会。 若是其他地方,他自然不敢乱动,害怕牧军会设下陷阱,引他入瓮,但是隆中,还真不怕,周围都是自己的主力,而且双方斥候都在这里面布置,情况知道了一清二楚。 他精神一定,直接下令:“张虎,你立刻率其营,迅速包围隆中,不许任何人走出隆中,我立刻调遣主营,然后出动全军,随后就到!” “是!” 张虎领命而起。 荆州军西营一下子动起来了。 最先把隆中包围起来的是张虎的江夏营,另外文聘亲自率领的荆州主力襄阳营也赶到了,足足八千精锐兵卒,一下子把隆中这个销村落包围的水泄不通。 “张虎,现在的情况如何?” 文聘走进村头,目光凝视里面,问道。 “村里面大部分人都已经逃难去了,剩下几户而已,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隆中今日的确来了几个陌生人!” 张虎说道:“可这些百姓都没见过明侯,不确定是不是明侯,只是描述下来,有一人与明侯颇为相识!” “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文聘闻言,顿时精神大振,道:“不过是不是他,先或抓,若是抓不着,那就格杀勿论,只要他准备逃,那就不惜代价,必须杀了他!”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二章 危险,也是机会! 席山上。 “军师,斥候送来的军情!” “放台上吧!” 陈宫这眼皮子跳了一整天了,替牧景坐镇中军的滋味不太好受,有些战战兢兢。 “诺!” 几个传令兵退出去。 “哎!” 陈宫叹气,收拾了一番情绪,军务还是要处理了,他只能继续把这些斥候送来的军情都仔细的看了看:“什么主公啊,难怪胡孔明说在他身边,短命几年!” 前面两个是关于檀溪战役的后续报告,监视江夏军动向的斥候汇报。 他翻到第三个,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襄阳西郊的荆州军在调动?” 这让他的心紧了一下。 他连忙翻阅几个,看的很仔细,神色越发难看:“不好,是隆中,荆州军的目标是隆中,隆中又不是什么必争之地,这时候兵围隆中,不然是冲着主公去了,他们是怎么知道主公去了隆中!” 牧景去隆中的消息,就算是内部,也只有一两个人知道。 几方大将都不知道。 来回也就一两天的时间。 敌军怎么就知道了这么清楚。 “来人!” “在!” “立刻传主公令,让景平第一军和暴熊军主将速速前……” 他还没说话这句话,猛然的意识到,时间来不及了,他立刻改变军令,趴在案桌上,书写了密函,然后递出去:“不用传令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信函交给两军主将!” “诺!” 两个神卫军护卫以轻功赶路,迅速而去。 “陈生,霍平!” “在!” “陌刀营一刻钟集合!” “去哪里?”陈生问。 “去救主公!” 陈宫阴沉的说道。 …………………………………………………………………………………………………… ……………… 隆中。 村落里面。 “主公,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外面的出口,都被大军堵住了,我们折损了三个兄弟,都是被乱箭射杀而死!” 十余神卫军护卫,把牧景护紧。 荆州军已经步步进攻,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你熟悉这村里面,在这村里面,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吗?”牧景倒是不怕,说句不好听了,他身边有黄忠和张辽两人,哪怕千军万马,想要冲出去,都是有机会的。 但是这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最起码这些神卫军将卒必死无疑,就连张宁,都未必能活得下来,要是敌军有强弩,哪怕张辽黄忠,都不敢硬闯。 这句话,他是看着诸葛亮问了。 问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诸葛亮,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我的命,和你们一家的命已经是交织在一起了,我活不下来,你们也不可能活得下来,你说对吗!” 诸葛亮闻言,小脸绷紧。 诸葛玄更是阴沉如水。 “去后山!” 诸葛亮沉默半响,开口说道:“后山有道,上了隆中山,过去就是大旗山,隆中山和大旗山隔谷而望,铁索为桥,一人守,一人攻,若有万夫莫敌之力,可以一人坚守索道,应该能坚守一些时日!” “走!” 牧景摆摆手,说道。 隆中山不是什么明山,海拔只有几百米而已,山路也很平坦,上了山,很快就看到了对面的大旗山,大旗山倒是比较险要,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头。 “过去!” 牧景踏着铁索过了峡谷,进了大旗山。 众人也依次而过。 大旗山后面没路了。 他们算是被困在这里。 但是此地的确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守住铁索桥,就能守住大旗山。 踏踏踏!!!! 他们才过了索道不久,在隆中山上,就出现了一队列一队列的荆州军,皆持弓箭,列阵对着铁索的对面。 “放箭!” 文聘兴奋的杀来,却在村里面扑空,一路追击上来了,看着铁索,过去几个人,全被一刀就斩了,再过去,也过不去了。 对面正面站着两个壮汉。 他认识一个。 黄忠。 这让他更加坚信,牧景就在这里,为了杀牧景,荆州可以不惜代价的,只要杀了牧景,这一场所谓的战役,自然而然就不战而散。 “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落下,如同雨点一般,击打在到处的岩石之上。 石洞之中。 除了黄忠和张辽守在铁索桥头之上,众人皆在,诸葛家的人有些战战兢兢,牧景捏捏鼻梁:“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太好啊!” 他的都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被发现了。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他现在都想不透。 “让你别冒险,你永远不听!”张宁趁机数落一下,美眸还斜睨了一眼对面的几个人,道:“就他,也值得你冒险吗?” 诸葛玄闻言,顿时老脸涨红。 这是赤裸裸的被人看不起啊。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还是有几分骄傲的。 即使他看不起牧景,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如今的牧景,乃是执掌一方的诸侯,牧景如此器重,那是对他本事的认同。 这是文人之傲。 怎么说呢,文人以才学为上,希望自己的才学能得人认同,若有仕途之心的人,更是希望能得人器重,良臣遇明主,方为佳话。 “这山上,我们躲不了几天!” 诸葛亮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这是荒山,基本上没有什么吃的,而且大旗山也不是没有路上来了,要是他们找到了后面的路,也能从大旗山上来,到时候我们还是得死!” “那你认为,能守住几天!” 牧景眯眼,他倒是有些考核的意思,不能小看少年,大器晚成的人,都是在少年时期遇不到让他发挥本事的机会,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没有了伯乐,千里马还是千里马,只不过从来未能让人发现而已。 “两天,已是极限!” 诸葛亮说道。 “聪明的少年,我和你赌一把!”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赌什么?”诸葛亮问道。 “赌对面的荆州军,能不能撑住一天!”牧景道:“我赌,他们十二个时辰之内撤兵!” “明侯大人对部下好像很自信?” 诸葛玄开口,冷笑的说道:“荆州兵卒虽非强兵,也亦非普通兵卒,一天时间,就算你们牧军倾巢而出,恐怕都难以撼动他们的军阵!” “诸葛先生善于观天,不如告诉我,今天有没有雨!”牧景笑眯眯的道。 “哼!” 诸葛玄被一句话塞回去了。 “如果我输了呢!”诸葛亮问。 “你们归顺于我!” “如果我赢了呢!” “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你也可以提条件啊,只要我牧景做到了,怎么样都可以!”牧景耸耸肩。 “我赌了!” 诸葛亮伸出手,小手很有劲力:“我就赌荆州军能撑两天!” “君子一言!”牧景眸光灼热而亮。 “快马一鞭!” 诸葛亮一字一言的说道。 牧景斜睨了一眼诸葛玄。 “我们家的事情,亮可以做主!”诸葛玄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他又不是蠢人,岂能看不懂现在的形势,要么赌一把,要么强硬倒地,杀身成仁。 “很好!” 牧景嘴角微微的扬起来。 “牧军的战斗力真的这么强吗?”平静下来之后,山洞显得有些寂静,诸葛亮有些不死心,他看着牧景,突然挑起的话题。 “牧军很强没错!” 牧景道:“但是正面交战,一时三刻也收拾不了荆州军!” “那你还这么自信!” 诸葛亮不明白。 “战场上,危险也是机会!”牧景说道:“你的眼光放长一点,不能只盯着他们的进宫,也要盯着我的进攻,只要我还活着,那么外面的牧军就有很多操作的空间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本来想要压几天,最起码等到南面益州军主力进攻之后,才开始对襄阳发起进攻,但是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了,还真可以打一场,就看到底是我撑不住,还是他刘景升撑得住!“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进攻襄阳城 隆中的西面,约莫三里。 牧军在集结。 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暴熊军,各营主力纷纷调动,在短短的时间之中,上万主力已经拿到集结完毕,一个临时指挥营盘在半个时辰之内修成。 “禀报军师,荆州主力已经集结隆中山!” “再探!” “诺!” 陈宫把斥候打发下去之后,对着襄阳舆图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了。 “现在还集结,那就是他们没得手,主公应该还是安全的!” “隆中山,往北,那就是大旗山!” “大旗山易守难攻!“ “黄忠张辽,皆有万夫不可敌之勇!” “只要一个一个合适的地形,他们必然能守住一两天的时间!” 陈宫仔细的分析着。 “陈参将!” 陈到周仓气急败坏而冲进来了。 接到信函之后,他们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冲入隆中之地,但是为集结兵马,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即使他们现在到了,也只是集结一两营的兵马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急躁的问道。 “主公孤身如隆中,行迹败露,现在已经被荆州军围困在山上了,生死不知!” 陈宫简单的说了一遍。 周仓的脾气最急:“主公怎么会孤身入隆中,你们中营的人,连这主公都看不住吗,要你们何用啊?” 他甚至已经拔剑了:“主公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周中郎将,你在这里跟我急,有用吗?” 陈宫倒是很冷静,他冷漠的看着剑锋,沉声的道:“杀了我,主公能回来的话,你随便动手!” 他很清楚。 现在他尚未立下军功,也未曾能折服这些骄兵悍将,没有牧景在,这些大将对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尊敬二字,沙场将帅,脾气暴起来,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你……” 周仓一双眼眸火红,杀意盈盈。 “周中郎将,稍安勿躁!” 还是陈到冷静的快,他拦下了周仓:“现在救主公才是最重要的!” “我立刻率军进攻隆中!” 周仓收剑,转头就要走出来冷冷的道:“不管是谁,挡住我救主公,我就撕碎了他们!” “站住!” 陈宫冷冷的喝一声。 周仓鸟都不鸟他。 “虎符在此,见令如见君!”陈宫亮出虎符,虎符有正反两面,正面在黄忠处,反面就在陈宫这里,两面虎符皆有号令兵马的作用力,但是只有两令合一,才是强硬的,一面令牌,武将有反驳的希望。 不过牧景能把虎符给陈宫,倒是让周仓和陈到有些的诧异,周仓停下脚步,眸光有些阴鸷的看着陈宫。 “你们如果想要害主公,就离开,不然,最好听我的部署!” 陈宫冷声的道。 “不知道陈参将有何之部署!”陈到对陈宫多了一分的遵从,主要是牧景把虎符给了陈宫,这是信任,作为牧景的死忠将领,陈到对牧景是决策从不怀疑,他对着陈宫拱手,低声的问。 周仓沉默,但是还是安静等待,算是把脾气软下来了。 “现在隆中已经有不下两万的荆州军!” “那又如何?”周仓插了一句:“他们挡不住我们!” “当然!” 陈宫笑了笑,他现在倒是有些理顺了一下武将的脾气,这些人完全没有文人的斗心眼,一板一眼的,其实很好对付了,该顺着的时候顺着,该强硬的时候强硬。 他看着周仓,问:“我从不怀疑暴熊军和景平两军的战斗力,我们牧军所向披靡,正因为将士们的勇猛,但是我想问周中郎将,你能保证在一天之内,拿下隆中吗?” “一天?” 周仓面容抽搐了一下。 他就算再自负,也不敢说这句话。 “如果我们一天不能破隆中,主公就会危险!” 陈宫轻声的道:“主公身边护卫不多,他唯一能坚守的,是靠着地形,但是山上的地形也不是很险要,如果荆州军拼命,不计较伤亡,即使主公智慧通天,也最多支持一两日而已,我们必须要一日破隆中,才能让主公安然无恙!” “陈参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吧?” 陈到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问道:“不知道陈参将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陈宫漠然。 周仓一咬牙,他也拱手说道:“只要能救回主公,我向你道歉,但是主公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别怪我让你陪葬!” “救主公的办法不是没有!” 陈宫眸光悠长,轻轻的道:“只是很冒险!” “请陈参将赐教!” 两人虚心的问道。 “进攻襄阳城!”陈宫抬头,目光远眺,越过了隆中,落在了远处隐隐可见的襄阳城池上。 “什么?” 两人颇为有些吃惊。 “文聘为了追杀主公,主力全出,而且现在北面的邓龙部,南面的黄祖部,都并没有调动,说明他们调动了很急,甚至把一些主力从襄阳城掏出来了!” 陈宫说道:“这时候,正是我们进攻襄阳城的时候!” “那主公呢?“ “我们现在是和文聘斗狠,看看是他够狠,还是我们够狠!” 陈宫道:“就算他够狠,我就不相信,刘表坐得住,进攻襄阳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襄阳乃是大城池,没有这么容易被攻破了,但是一旦我们威逼进去,我就不相信,他文聘敢不撤兵!”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陈到想了很久。 “你相信他?”周仓不是很相信陈宫,他可是知道,陈宫当初可是被牧景囚徒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难保他心中没有怨恨。 “主公信他!” 陈到低声的道:“不然虎符不会在他手上,一个参将军师,是没有调兵的权力的,但是主公却把虎符给了他,那说明对他从信任,默许他在关键的时候调兵遣将,认为他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没说错,就算我们不计较生死,全力进攻隆中,恐怕也难以在段之间之内攻破文聘的主力,届时主公若是守不住了,那就危险了!” “那就姑且相信他!” 周仓现在也没办法了。 “兵贵神速,主公现在正在危险之中,愿不愿意进攻襄阳,两位尽快给我一个答案,不然我无法担保主公的安危!” 陈宫沉声的道。 “我们听你的!” 陈到说道。 “好!” 陈宫松了一口气,陈到和周仓愿意听他的,说明对他已经有了初步信任,接下来调兵遣将就容易多了,这也让他对自己的战略部署有了三分的自信。 “事不宜迟!”陈宫指着舆图,说道:“立刻开始,襄阳城有四座城门!” “打那一座?” “打最近的地方!” 陈宫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我们打这里,西城门,而且集中所有主力,不做丝毫分散兵力,另外我已经把所有攻城器械让后勤民夫给运上来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调兵,半个时辰之后,必须开打,天黑都不退兵,继续打,除非我给你们发出主公安然无恙的信号,不然不许停下来,而且有多凶猛打多凶猛,要摆出一副城不破兵不退的强势!” “另外现在景平第二军因为檀溪战役的关系,正在休整之中,我唯一能给你们调动了,只有一营战船,他们会协助你们,越过护城河的阻拦!” “还有,你们记住,打的时候,要有一个念头,这不是为了救下主公,而是主公主动给我们创造了一次进攻机会!” “只有这样的念头,才能让你们打的更加用心,更加真实!” 陈宫一口气把战略部署放出来了。 周仓和陈到对视一眼,这个陈宫好像不简单。 他们都不是那些见识短的将领,也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将领,他们只是不熟悉陈宫,现在陈宫倒是让他们有了一点信任。 “你们自己商议一下,如何打!” 陈宫部署完毕之后:“战场指挥,我不熟悉,你们比我更加有经验!” “西城门四个城楼,北面两个归我!” “南面两个我打!” 周仓和陈到两人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分了一下双方的负责进攻的区域。 ……………… 半个时辰之后。 咚咚咚!!!!! 在襄阳城的西城城墙之下,擂鼓声一声一声的响亮起来了,震天列地,一波一波声波汇聚,仿佛巨浪般,冲击这西城的城门口。 “杀!” “强弩准备!” “弓箭手掩护!” “冲锋!” “上井阑!” “撞城车,推上来!“ “进攻!!!!” 牧军甚至没有预热一下,一上来就是疯狂的进攻。 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章 辩 文聘坐镇隆中山上,可始终不能越过铁索进入对面,弓箭倒是能射到对面,可就算弓箭插满了整个悬崖峭壁,也对对面没影响啊。 “难道就过不去吗?“ 他大发雷霆。 “黄汉升乃是神箭手!”张虎拱手说道:“我们的人别说过桥,铁索都没上去,就被射杀下来了!” “我不管!” 文聘冷冷的道:“不惜代价,不管牧景是不是在,一个黄汉升,都值得我们去杀,传我军令,死士上桥,给我冲也要冲过去!” “是!” 荆州将士前赴后继的冲锋。 “没弓箭了!” 桥对面,黄忠微微有些苦笑。 “杀不了几个!”张辽也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人,守住铁索可以,但是要是荆州军真的用人命来冲锋,不计生死,恐怕他们会杀的脱力。 凝气为罡的元罡境武者,也是有极限的。 正所谓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斩铁索吧!”黄忠说道。 “好!” 张辽也点头。 一人一边,斩掉木桩,铁索坠落,这一个横贯峡谷的铁索桥,就这么断了。 “该死!” 文聘怒火如雷,他瞪大眼眸,死死地直视对面:“找,派出所有的斥候,给我找上对面山的路,必须尽快找到,一丝一毫都不能耽误!” “是!” 众将领命而去。 “将军,大事不好了!”傍晚,一斥候冲上来。 “怎么了?” 文聘眸光冷冽的看着斥候:“外围布置不是弄好了吗,就算牧军集结兵马来救援,他们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攻破我们荆州儿郎的阵型,有什么大事?” “牧军进攻襄阳城了!” “什么?” 文聘浑身一颤:“牧军进攻襄阳城了?” “而且他们所有的兵马都集结在襄阳城的西城门之上,进攻凶猛,打的还是明侯亲临的旗帜!” “不可能!”文聘道:“牧龙图还被我困在对面?” “将军,这会不会是牧龙图调虎离山之策!” 有人质疑的说道。 他们之前损耗了不少的士卒,但是始终逾越铁索,伤亡惨重,却毫无收获,心中正是愤怒,只是文聘的军令,他们才压住一口气而已。 所以现在有些爆发出来的意思。 文聘眸光一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儒袍少年。 “将军,牧景一定在对面!”朱振坚定的说道:“现在牧军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希望我们撤兵而已,如此大好机会,将军万万不可上当!” “襄阳乃是天下坚固之城,短时间之内,牧军哪怕再厉害,也不可能攻破!” 文聘终究还是原因相信朱振,是因为他认为机会难得,他深呼吸一口气,道:“传我军令,不惜代价,在三个时辰之内,必须找到上大旗山的路,我要亲自杀上去!” …………………………………………………………………………………………………………………… ……………… 入夜。 星空很灿烂。 大旗山上,山洞之中,一团篝火点燃了起来了,诸葛家两个少女依偎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少年诸葛均紧靠着叔父,诸葛玄闭目养神。 几个神卫军护卫已经把这一座山周围翻边了,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还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山野岭。 “主公,我斩断了锁链,对面的荆州兵卒过不来了!” 黄忠走进来,拱手禀报:“应该能撑住两日!” “别太乐观了!” 牧景闻言,摇摇头:“荆州,他们才是座山虎,我们是过江龙,论起地形,他们肯定比我们熟悉,找到附近的村民,想要找条路上来,也不是难事!” “现在怎么办?”张辽问道。 牧景淡然的道:“你们去巡山吧,任何上山的路口都堵住,发现一个上来,杀一个,能拖延多久时间,就拖延,万一真被他们找到上山的路了,那我们只能表演一次空中飞人了!” “是!” 黄忠和张辽点头,带着神卫军的几个将士,去把大旗山有可能出现的入口都蹲守起来了。 “荆州杀你之心,坚如磐石,如今万军重围之中,你真的就不害怕吗?” 诸葛亮一直坐在牧景身边的青石上,他对牧景这一尊明侯一直其实都很好奇。 从上山到现在,他都在观察着牧景,他感觉牧景在这种情况之下并非强做镇定,而是他真的就这般无畏和冷静,仿佛万军重围,如他而言不过只是后花园一般的随意。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一方诸侯,少年英豪,这番气度,绝对当得起少年雄主的威名。 “怕?“ 牧景摇摇头,目光凝视这诸葛亮的小脸:“小诸葛亮,你才十二三岁,那我问你,你们诸葛家从琅琊一路逃难逃下来,遇过的危险应该不少吧,那时候你怕吗?” 诸葛家的历史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也记得一点,毕竟后世诸葛亮这样的历史人物,传记都不是到出了多少本。 “怕!” 诸葛亮诚恳的点头。 诸葛家从琅琊逃难的时候,是一家大小,十几口人,但是一路下来,能逃到荆州了,也就几个人而已,一路上皆为乱战之所,岂能不惧。 “我也曾经怕过!” 牧景目光有些怀缅:“但是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你就会感觉,害怕是最没有用的一种情绪,我害怕,战争就能不不输吗,我害怕,父亲就能活过来吗,都不行!” “所以学会不害怕,是我上战场的第一个功课!” 牧景笑着说道:“况且,这还比不上当初我们被困在关中的时候,那时候,父亲死了,军心动摇,外无外援,所有人都认为我死定了,我不也活下来了吗?” “看来牧相国之死,改变了很多事情。” 诸葛亮感概了一番:“如果他不死,或许……” 诸葛家的没落,和这事情多多少少其实是有关系了,正因为牧山的死,天下彻底的乱了,秩序也没有了,诸葛亮的父亲,时任泰山郡丞的诸葛珪才会牵涉进泰山的权力争锋之中,最后倒是诸葛家没落,满门数十口人,就剩下这几个了。 “祸国殃民之辈,他该死!” 诸葛玄书生意气,冷声的说道。 他对牧山是骨子里面看不起的。 一个黄巾余孽,一个贼寇,居然能成为执掌天下的相国,这是大汉的悲哀,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叔父!” 诸葛亮轻声低喝了一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应该在牧景面前说这句话,当人面咒骂其父亲,此非君子所为。 “无妨!” 牧景倒是并不在话,他摆摆手:“诸葛先生,既然这样,我就得好好唠叨唠叨了!” 他微笑的说道:“你们总是说我父亲是国贼,大汉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皆因我父亲乱政,可平心而论,我的父亲,到底做错过什么,他做了什么,让大汉落的如此境地!” “他一介贼寇,操控天子,把持朝政,任用奸佞,朝政乱,天下方乱,难道这不是错吗!” 诸葛玄书生的意气很重,文人学识为胆,有时候还真有一颗大无畏的心,他振振有词的说道:“而且他与太后私情,本就是诛九族之罪!” “你说的这么多,我其实就认一点,他和何太后还真一点私情!” 牧景叹了一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牧山也算是英雄一世,从一介贼寇,到权倾朝野,一关关,何其艰难,我们打败了何进,斗垮了士族,无论多艰难,我们都过来了,没想到在这上面,他掉链子了,当初如果不是董卓利用了何太后,谁能杀得了他!” “哼!” 诸葛玄气的胡子发抖,直言:“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我们要是真的大逆不道,他就该改朝换代了!” 牧景平静的说道。 “你……”诸葛玄瞪大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 牧景神情淡淡:“我们本来就是乱臣贼子,可是这乱臣贼子也不是一天能养成的,几十年前,我的父亲只是一介农户而已,他能走到今时今日,拜这个朝廷所赐而已,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被一步步的逼到了这个地步,就好像你诸葛家是一样了,乱世之中,你们不也为了生存,背乡离井吗!”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五章 谁更狠 牧景的这一番话和别人说或许太抽象,但是对于诸葛亮,却深有感触。 诸葛家落到到这一步。 怪谁? 怪他们的仇人吗? 其实谁都怪不上,怪只能怪这乱世,正因为大乱之世,诸葛家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落得一个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凄惨。 “诸葛先生,你们士林中人,所有人都说,天下是因为我父亲才会乱,给他扣上一个国贼之名,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可铭心自问,你们任何一个人处在我父亲的位置上,能比我父亲做的更好吗!” 牧景平静的说道:“他只是一介贼寇,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大汉,对于这个朝廷,无论出自什么的意图,他是真的用心了,不是我们,汉室早就没了,是我们击败了何进,稳住了朝廷!” “如果说我们有罪!” “只是我们失败了而已!” “可我们也付出了代价!” 牧山不算是一个政客,他太意气用事了,但是不可否认,牧党在稳定朝堂上,的确有了很大的贡献,关东一战,打赢了,或许还能维持汉室往后十年的太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打赢了前线,输给了后院。 “正如我所言,没有人喜欢乱世,只是我们都逃不出这乱世罢了!”牧景的笑容有些苍白,或许是思念父亲了,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死了,他总感觉有些失落。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 诸葛亮突然开口:“以当年你们在南阳的实力,是可以坐视天下了,为什么要北上!” 很少人会关注这个问题。 诸葛亮是第一个这么问牧景的。 “贪心!” 牧景平静的回答:“不入朝廷,始终不入流,又或许是我们太乐观了,乐观的以为可以稳得住天下,岂不知,野心已起,人心难定,汉室的没落,已经是大势所趋!” “一派胡言!” 诸葛玄怒喝:“大汉江山四百年,国运昌隆,如今只是暂时让奸佞把持了而已,日后天子长大了,必能持剑平天下,有忠臣扶持,武将护驾,汉室江山是不会没落的!” 他这种心情,很符合士林读书人的心情。 四百年大汉,深入民心。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牧景道:“见过最灿烂的太阳,却从来就没有见过不落山的太阳,上古大周,春秋战国,强秦一统江山,可有永恒乎?” 诸葛玄无言以对。 山洞之中有些的寂静。 诸葛亮感觉这话题好像有些凝重了,他转变的话题,问:“明侯就这么相信你的手下能读得懂你的心意吗?” “知人而用,用人不疑!”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我相信我的部将!” ……………………………………………………………………………………………………………… …………………… 夜幕笼罩,隆中山。 山岗上。 朱振披着一件披风,少年身躯挺拔,目光远眺,看着前方,前方虽然只是幽暗一片,但是这却是他感觉距离自己的仇人最近的一次。 从他十岁开始。 他在做在同一个噩梦,噩梦的开始,永远都是那一张脸。 那一天,那一夜,那一张脸…… 他怎么都忘记不了。 还有他朱氏一族无数人的鲜血,仿佛就好像怨灵一般,在纠缠着他。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只有一个使命。 杀了牧龙图。 只有杀了他,自己才能得到安宁。 “家主,这些荆州军能杀得了他吗?” 朱稠悄无声息的出现朱振后面,有些忐忑的问道。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忐忑。 这个曾经的主公,在朱稠心中,是一个少年般的枭雄,他永远那般的温文尔雅,手段只是在谈笑之间,却能让自己感到不寒而栗。 不是早已经注定了立场,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叛。 但是他姓朱。 立场早已经的注定,他们一辈子都是敌人。 “不要太乐观了,他哪有这么容易死啊!” 朱振摇摇头:“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奢望,一次就能把他弄死!”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成为了我的噩梦,我也要成为他的噩梦!” “如果在隆中的时候,我们直接动手,能不能杀了他?”朱稠问道。 他们南下,是因为仇人在南下,所以他们想要投靠敌人的敌人,只要有任何机会,他们都希望能杀了那个让他们朱氏一族灭门的罪魁祸首。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帘,他们才刚刚南下,却在路过隆中的时候无意之间撞见的那个让他们仇恨而畏惧的少年,那个少年,没有大军在旁,只有几个随从,仿佛天赐良机。 “他身边的武将,强大的能我们所有人都害怕!” 朱振摇摇头:“我们动手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了!” “要是这样都杀不了他,我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朱稠道。 “只要我们不死,总有机会的!” 朱振目光平静:“他不死,我不休!” ……………………………………………………………………………………………… ………………………… 襄阳城。 西城门。 城墙在牧军的进攻之下,已经摇摇欲坠的,襄阳南北都有主力,但是城中唯一的兵马是文聘的精锐,如今文聘把所有的精锐集中在隆中,这让襄阳城的防守太虚弱了。 守城的不过只有一营,数千将士而已。 刘表早已经被惊动了,他下午的时候就亲自上了城墙坐镇,他并非胆小之辈,在这危急关头,他必须要倾尽所能的守住了襄阳城。 襄阳一旦丢了,整个荆州的局势就崩溃了。 “文聘怎么说?” 他身披战甲,站立在门楼之上,目光看着如同白昼的火光,城墙上下,还在厮杀。 “文聘将军请求我们,坚持两日,他必能斩了牧龙图的头颅!”传令兵上前说道。 “子柔,江夏军和邓龙部能不能尽快入城?” 刘表再问。 他能理解文聘的执着,也支持文聘,毕竟只要能斩了牧景,此战就不战而胜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襄阳城,已经岌岌可危了。 既然文聘不能撤回来,他便只能祈求邓龙部和江夏军迅速入城增援。 “主公,邓龙部就算能回来,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而江夏军,无论是步卒还是水军,距离我们都有一段距离,调动起来了,最坏也要大半天!” 蒯良站在刘表身边,微微苦笑:“明天下午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撑住!” “可你也看到了,今夜我们也未必能撑得住!” 刘表目光冷厉的看着下面。 牧军的进攻趋势太强了,以水军战船稳住了护城河,越过了第一道屏障之后,立刻开始发动进攻,投石机,井阑,云梯,不要命的上。 整个西城战线,根本撑不住多久。 “文聘将军如此执着,必有三分把握,虽然不知道牧龙图为什么会出现在隆中,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错过!”蒯良说道:“牧军进攻襄阳城,可能就是想要围魏救赵,我们能不能守住,就是关键了!” “话虽如此,可我总感觉不安!” 刘表说道。 “不如现在去动员全城,让青壮上城坚守!” 蒯良建议的说道:“或许能拖一拖时间!” “好!“ 刘表点头,他也不愿意错失一个能斩了牧景的好机会。 …………………………………………………………………… ……………… 城外。 牧军进攻虽然疯狂,但是兵分很顺利,襄阳城太坚固了,他们的攻城器械起到的作用并不大,这也让他们第一波的冲锋伤亡不小。 “山上还没有动静?” 周仓有些压抑不住了,他返回中军,询问陈宫。 “文聘沉得住气!” 陈宫回答:“现在,我们只能和他比狠,看看谁更狠,这是对攻,我们想要他们撤兵,就要表露出比他们更凶狠的态势,他也未必能确定主公就在他的包围圈之中,我们只要对山上做出一个满不在乎的态度,才能让他心乱,所以进攻襄阳,要更狠,全军投入!”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坚持不住的襄阳 “谁更狠?” 周仓闻言,眼眸之中爆出一抹果决。 他转身离去了。 陈宫深呼吸一口气,他也站立起来了:“陈生,霍立,你们率陌刀营,随我去救主公!” 他不能在这里等。 这是赌命。 但是他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一旦文聘不顾一切的围杀,哪怕他手中只有一个陌刀营,他也要拼死的救一次,毕竟牧景死了,第一个被问罪的人,肯定是他。 …… 周仓直接回到了前线。 前线火光冲天而起,喊杀声如雷贯耳,整个城墙沦为一片血腥的屠宰场,时时刻刻仿佛都有生命在凋零,但是前赴后继的厮杀却始终没有停息半分。 大战之惨烈,绝对是荆州之战爆发以来规模最大的。 “陈中郎将,我暴熊主攻!” 周仓召来了陈到,沉声的说道:“陈宫说了,现在是我们和荆州比狠的时候,谁更狠,谁就能胜利,我们胜了,就能救回主公!” “不,我主攻,你我之间互相交换攻击方位!” 陈到倒是有更好的主意,道:“我主攻城门,再给你调遣一个营的主力,加上你们暴熊军的兵力,你主攻两边,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把突破口放在两翼,只要撕裂一个口,襄阳城就肯定守不住!” 他看看天色,沉声的道:“周中郎将,我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让襄阳城感觉彻底守不住,才有可能逼迫文聘撤兵!” “好!” 周仓点头。 “我先攻两个时辰,不代价的进攻,耗尽他们最后的体力,然后就交给你。”陈到说道。 “你放心,我必能破城!” 周仓也不和陈到谦虚了。 这时候,一切的战役都是为了能救牧景,哪怕牺牲他们所有的兵卒,都是值得的,牧景是明侯府的主公,是他们所有人的精神,也是所有人的希望。 “儿郎们,襄阳城近在咫尺,我们前进一步是胜利,后退半步是失败,你们愿意随我冲锋吗?”陈到一柄铁枪,亲自冲锋现身。 这时候无论是荆州军,还是牧军,两军将士已经奋战了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都感觉很疲惫,可都亲自上场了,对他们的士气有着绝对的激励。 “杀!” “杀!” 景平第一军是牧军绝对的嫡系精锐,士气徒然膨胀起来,杀意惊鸿千里。 “冲锋!” “儿郎们,进攻!” “上云梯!” “弓箭手,上前!” “弩床,把弩床推上来!” “投石机呢,所有的投石机都发动起来了!” 景平第一军,三营八千将士,猛烈如火的冲锋,正对城门,冲击了城门口摇摇欲坠。 “怎么突然攻击这么凶猛?” 城头之上,刘表看着身边一个个将士倒下,面容涨红。 “看来牧军已经失去耐心了!” 蒯良的眸光有一抹阴沉:“主公,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襄阳城之中,这时候太少兵力了。 即使襄阳的防守线再坚固,巧妇难成无米之炊,根本也是不可能挡得住这些凶神恶煞的牧军将士。 “城中青壮能集合吗?”刘表咬着牙问道。 他能集合的兵力,都在这里了。 “需要时间!” 蒯良说道:“现在就算我们想要从城中征召青壮守住城墙,恐怕牧军都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他想了想,说道:“主公,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恐怕明侯牧景是真的被文聘围困起来了,不然牧军不会这么没有理智,现在牧军正在和我们赌命,是文聘能先一步杀了牧景,还是他牧军先一步破城,就看谁更狠,谁的命更硬!” “一旦他们先破城,荆州就败了,我们先死!“ 蒯良看着城外,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 刘表说道:“牧军主帅都被我们困住,谁敢在这个关头,和我们赌命!”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没想到牧军没了牧景这个主帅坐镇,在这种关头,还能有这等魄力拼命,我倒是想要知道,他们主战的是何人啊?” 蒯良说道。 主公不在,而且战役关乎主公生死存亡,这种把控是很艰难的,一个不慎,背负的责任就不是战败,甚至还会被以为伤了主公的性命。 那就是居心不良。 必死无疑。 还会诛杀九族。 这样的对拼,双方都在拼命,但是牧军主战之人,要负担的压力空破比他们打很多。 “难道我们就真的守不住了?” 刘表看着城下漫山遍野的牧军身影,心中有些不甘心。 文聘能中困住牧景,如此天赐良机,只要他们能熬得住,让江夏军返回,这一战就保证能胜利,而且有可能给文聘创造了机会,一举斩杀了牧军主帅牧景。 可机会也是危险,襄阳守不住的话,他们先死。 ………… 连续进攻两个时辰,牧军筋疲力尽,但是城上的荆州将士也是几乎耗尽的最后一口气,数千将士仅存千余,临时征召上来的县卒,城防,千余兵将都死剩一半而已。 “进攻!” 这时候当他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景平第一军对城门的进攻时候,周仓爆发了,他的暴熊军四营主力,加上景平军抽调出来的一营兵马,五营一万余人,全部投入两翼的进攻之中。 势如破竹。 “杀!” “挡我者死!” 周仓身先士卒,一柄大刀,所向披靡。 “射他!” “挡住他!” 城上的兵卒在叫,但是这两翼的都是从城中召唤上来的青壮,临时征召,根本毫无战斗了。 “上云梯!” 周仓第一个登上云梯了。 “拦住,拦住!” 荆州军的一个军侯在竭斯底里的叫喝。 咔嚓! 却被周仓近在咫尺的一刀斩掉的脑袋。 “我守住,所有将士,迅速上城!” 周仓第一个登上襄阳城。 “杀!” “杀!” 源源不断的将士冲入城头上,战场已经从城墙下面,延续到了上面。 “主公,右翼守不住了!” “主公,左翼被攻破!” 一声一声的消息传回来,彻底的击溃了刘表心中的豪勇之气。 刘表是文人。 他始终缺少了曹操袁绍那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枭雄气魄,所以历史上,他只是一个出不来荆州的守家之犬,即使作用荆州之富裕和人口,也无法如同江东这样,笑到最后。 “主公,我们放弃西城门,退入城中再守,马上天亮了,守住一个上午,下午想必江夏军就能赶回来了!” 蒯良环视战场,牧军杀上了城墙上,那么西城门是守不住了,再留在这里,不过只是陪葬而已。 “就算放弃西城门,城中恐怕也挡不住多久!” 刘表面容有一抹的落寞。 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看来这命,我终究赌不过他牧龙图!” 这机会有多难得,他很清楚。 但是他真不敢和牧景赌命。 因为在他心中,牧景是瓦砾,而他是瓷器,不值当。 “传令让文聘撤回来!”他无奈的下令:“守住襄阳城才是正事!” 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相信只要给足够的时间文聘,文聘能斩杀牧景,可牧景死了,自己也死了,那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 …………………… 隆中山上。 文聘正在大发雷霆:“整整一夜的时间,你们还找不到上山的路,我要你们有何用,在找不到上山的路,你们斥候营全部人头落地!”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章 撤 文聘整个人阴沉着脸庞。 从他接到牧军进攻襄阳城的消息开始,他就无法安宁下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虑的气氛之中,但是凭借着他强大的意志力,他硬扛过来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 他想要斩杀明侯牧景。 这才是最快解决牧军进攻荆州的捷径,哪怕是冒险,都要去做,甚至不惜代价。 所以即使他心中万分担心襄阳,他也忍住。 可现在这种情况,眼看着牧景就在眼前,在他咫尺可见的地方,可他就是的没办法把他斩于马下,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等着。 越是等待。 越是心急。 牧军之强,他多次领教,在樊城的时候,还差点没有回来,就他留在襄阳的那点兵力,根本挡不住多久,如果再不能杀了牧景,率军返回襄阳。 首先沦陷的是襄阳城。 “将军,天黑难摸索,等到天亮,就算找不到路,我们也可以杀一条路上去!”张虎安慰的说道。 “延之!” 文聘苦笑:“你认为襄阳的情况,能熬得到天亮吗?” “应该可以吧!” 张虎想了想:“襄阳城城高墙厚,城中虽兵力不多,但是调集一些青壮上场,能支持几日的时间,不会这么容易就沦陷的!” “你太乐观了!” 文聘摇摇头,他一双黝黑的眼眸之中透着智慧和冷静:“襄阳城易守难攻是事实,但是牧军兵锋,却不能忽视,我们吃亏太多了,得重视起来了!” “将军认为,襄阳城守不住?” “守不住是肯定更多!” 文聘道:“就是不知道能守得住多久而已,我希望他们能多守一天时间,天亮之后,就算我找不到上大旗山的路,我也踏出一条来!” 他长叹一声:“只要襄阳城坚守到明天下午,就算我们不会去,江夏军也该进城了!” 张虎闻言,沉默不语。 “报!” 一个背负灵旗的传令兵飞马前来,在营前下面,冲跑进来了,双手拱着,送上襄阳之令:“主公命令,文聘速速撤兵返回襄阳城!” “什么?” 文聘拿起那个铁令,这是刘表的令牌,他面色一下子冰冷了起来了。 “襄阳的战况如何?”他血红的双眸看着传令兵,问。 “牧贼已破西城门,我军退守城墙一线,退入城中,如果将军再不会去,恐怕主公要落于牧军之手!” 传令兵说道。 “这么快就破了西城门?”文聘咬着牙:“怎么可能啊!” 他还是低估的牧军的凶狠。 这一战,牧军是倾尽全力去打的,两军主力的猛攻,几乎把西城门打成了一片废墟。 “将军,还请速速出兵,救主公!” 传令兵说道。 “将军,此时此刻,不可前功尽弃!” 白衣书生朱振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退守襄阳,必可坚守一日,只要将军速速杀了牧龙图,就能解决整个战争,不仅仅是襄阳城,而是整个荆州,将都反守为攻!” “将军,不可听此人乱说,襄阳为重!” 一个校尉站出来,劝告的说道:“主公他们现在危在旦夕,我们岂能在此耗兵,必须尽快撤回去!” “将军,不能撤!” “将军,还是撤吧!” 麾下大将已经分成的两派。 有人主将撤出去,有人主张不能前功尽弃,这一战必须打下去,只要能斩杀牧景,就能直接结束整个战争。 但是也有人主张撤。 毕竟现在对面山里面什么情况,一直摸不清楚,只有一个黄忠,一个张辽露面了,牧景的踪迹始终不见,他们在这里耗了这么久,根本就是为了一个没有肯定的消息冒险。 “延之!” 文聘拳头纂的很紧,他眸光看了一眼张虎。 张虎明白文聘的意思,他想了想,拱手说道:“牧景一次杀不了,还有第二次,但是如果襄阳又失,主公出了任何意外,荆州就万劫不复了,将军可要明白,现在正面上出兵对我们荆州的是益州,杀了牧景,只能败了牧军,却无法左右益州将士,一旦主公有失,益州刘焉必然长驱直入,届时荆州一样是亡!” 他的意思很清楚。 杀牧景很重要,但是刘表的命更重要。 和牧景赌命,不值当。 因为牧景只是一个汉中之主,他的后面还有益州牧刘焉,就算刘表赌命,也应该和益州牧赌命,不应该和一个小小的明侯赌命。 “撤!” 文聘沉思了很久,最后咬着牙,带着浓郁的不甘心,吐出了一个字。 功亏一篑。 但是无可奈何。 他必须撤兵。 因为他不能拿襄阳之主刘表的性命来赌,他可以赌自己的命,决不能赌主公的命,他不是怕输,而是这赌注,他根本就出不起。 “将军?”朱振这时候倒是变得有些不甘心起来了,眼看大仇得报,可这时候荆州撤兵,日后在想要如此机会,就很是艰难了。 “仲俞,你无需多言!” 文聘摆摆手,叫出了朱振的字,他对这个投靠自己的少年读书人有几分敬重了,便轻声的说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延之没有说错,我荆州之主的性命,和他区区一个牧贼之命,不是一个层次的,我可以倾尽一切去杀他,却决不能因为这事情而赌上主公的性命!” “将军,我知汝之忠心!” 朱振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的道:“我不反对将军撤兵,不过我有我一个主意,或许可以顺势斩了他,哪怕不成功,也应该不碍事!” “说来听听!” 文聘精神一震。 朱振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一番话。 “好主意!” 这样文聘看着少年的目光更加明亮起来了。 他挥手,招来两个部将:“文通,刘勇!” “在!” “尔等率兵三千,化整为零……”文聘对他们发布了一个任务。 “遵命!” 两人拱手领命。 荆州开始撤兵,而且动静很大,在黎明之际,举着火把,在遮天盖地的火光之中,顺着隆中而撤出去,先锋兵营更是迅速集结,已奔向了牧军尾翼。 “荆州军撤兵了?” 正在进攻襄阳的两大中郎将,陈到和周仓听到消息之后,本来有些颓废的精神猛然抖擞了一下。 “哈哈哈,还是我们赢了!” 周仓说道:“陈宫说的没错,谁更狠,谁就能赢,文聘终究不如我们狠啊!” “他和我们不一样!” 陈到微笑的道:“我们是被逼无奈,为救主公,唯有狠绝至此,然而他是有选择的,他很清楚他的选择是拿着主将主公的性命在的赌,所以他不敢!” “其实换了一个位置,我也不敢!” 周仓沉声的道:“这一次,主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事先不说,既然荆州撤兵了,我们也撤,不能和荆州主力照面!” 陈到说道:“现在打起来,我们吃亏,一旦让他们拖死我们的主力,我们只能和即将进入襄阳城的邓龙部还有江夏军打一个对插,短兵交接,伤亡必重,加上将士们都疲倦了,没有胜算!” “嗯!” 周仓点头。 两人亲自的指挥麾下的主力兵马,缓缓的从占领的襄阳城西城门撤了出来了。 占领西城门,他们耗费了无数的精力。 进攻襄阳城,已经后继无力了。 所以只是拿捏着西城门。 撤出来也很快。 不过荆州主力的回援更快。 牧军和荆州主力,还是在城外照了一面。 荆州军先锋江夏营与牧军景平第一军的朔方营打了一场遭遇战,朔方营在进攻的时候损伤很大,后继无力,但是依旧和江夏营拼了一个平手,双方留下尸首百余,错面而过。 天亮之后。 荆州军和牧军南北形成主力对垒,荆州军还在往襄阳城输送,他们走西郊北面的路,而牧军也在缓缓撤出襄阳城的范围之外,他们走了是西郊南路。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八章 回马枪 大旗山上。 山洞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几团篝火在燃烧。 诸葛一家五口已经折腾了一整天一天,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两个少女背靠背的睡过去了,诸葛均依靠着叔父诸葛玄,只有诸葛亮,一个人背靠着山洞休息起来了。 其余的神卫军将士在外面警惕,只有张宁在牧景旁边。 而临近天亮的时候,牧景也有些撑不住了,就眯了一会,倒是张宁,一直没有休息,她时刻警惕着,剑不离手,绝不离开牧景三步之外。 当阳光映照进来的时候,牧景就苏醒过来了。 或许是这两年的休养生息,当主公当的都有些骄纵起来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这破旧的山洞里面应对一晚,都显得有些的腰酸背痛。 要说这些年他也东奔西跑,而且坚持每天练武,身体很强壮的,但是可能是心理作怪,睡眠的时候熟悉的舒服,骤然之间不舒服就会感觉浑身都酸痛。 “煮了点水,你先洗把脸吧,擦擦身子,然后喝点水,山上没有什么吃的,我们也没有干粮,只能喝点水撑撑肚子!” 张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瓦翁,吊在篝火上面,烧开了一瓮水。 她这些年无论是出征还是在汉中,几乎是寸步不离牧景,比任何人都熟悉牧景的生活习惯,知道牧景喝水永远只会喝烧开了水,知道牧景哪怕一天不洗澡都会浑身不舒服。 “什么时辰了?” 牧景问。 “已经天亮了,估计过了卯时,快辰时了!”张宁回答。 “山下有动静吗?” 牧景也不知道张宁从哪里弄来了一块布巾,湿润了热水之后,狠狠的擦擦脸和脖子。 “黎明之后就没什么动静,黄忠将军和张辽中郎将已经亲自去勘察了!” 张宁正说完,黄忠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他单膝俯跪在下,拱手禀报:“主公,一个多时辰之前,荆州军撤兵了!“ “确定吗?” 牧景双眸划过一抹的锐利的眸子。 “确定,他们的大军的确已经撤出了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他们现在撤,就代表襄阳城他们根本撑不住了!”牧景斟酌了一下:“我们要下山,尽快下山,不能给荆州军反应的时间,要是他们连荆州城都不顾,铁了心要围杀我,我肯定是挡不住的!” 战场上形势万变,牧景也算不尽。 这时候有机会,他总是要上的。 不能在这里等死是他的原则。 黄忠说道:“张辽已经下一步下山,去找接应我们的兵马,但是这里的山路很崎岖,我们斩断了铁索,这边的山路又不熟悉,荆州军找不到上,我们也难找下去!” “我能找下去!” 少年诸葛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他看着牧景的眸子有一抹凝重,荆州军居然真的撤兵了,对了牧景,忽然之间他又多了几分心思。 “这里的路,我都熟悉!” 诸葛亮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来,走过来,然后轻声的道:“我能找到下去的路!” “你熟悉这里的山路?”牧景看着诸葛亮,沉声的问道。 “走过几次!” 诸葛亮点头。 这时候诸葛一家也苏醒过来了,诸葛玄听到荆州军已经撤兵了,心中有一抹百味交集的味道,这一天都没赌下来,荆州军就撤兵了。 岂不是诸葛家日后要归顺牧氏。 可诸葛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剩下来,就是几分名声,要是归顺的牧氏,那就是与贼为伍,诸葛家在士林之中最后的几分薄名也将会销声匿迹。 甚至更加危险的是,诸葛家将会成为荆州士林的敌人。 “那正好!” 牧景笑着说道:“有你替我们带路,应该更加好走一下!” 他摆摆手:“你们都整理一下,一个时辰之后下山!” “是!” 众人点头。 诸葛亮的小脸上突然有几分犹豫,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 牧景看出来的他的犹豫,直接说道。 他从来没有把诸葛亮当成一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诸葛亮在历史上逞下的惊天之名,让他从一开始,对诸葛亮就是与众不同的,甚至有几分平等的尊重。 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道:“明侯大人,现在下山,未必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在山上,肯定不是很清楚山下,看上去荆州军虽然是撤出去了,但是如果是一个圈套呢?如果荆州军只是装模作样的来迷惑我们,我们下去就是自投罗网!” “你一个小孩子考虑事情,倒是考虑的很全面!” 牧景亲昵的拍拍他的小脑袋,这样的感觉让诸葛亮很不舒服,这两年,从泰山南下,婉转江东,才来到了荆州,他一路成长,早已经不习惯这样被人当成孩子了。 但是他并没有反抗,很柔顺的接手了,两年奔波,养成了他一种谋定而后动的性格。 “你考了对!” 牧景收回了手,问道:“那你认为我们不应该下山,该做什么,在这山上等待吗?” “也不是好办法!” 诸葛亮摇摇头:“等一天可以,等两天就是等死了,等三天,估计我们饿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届时就真的没有回转之地了,能下山,还是早点下山!” 牧景也微微的苦笑,道:“所以啊,这冒险也要下,我们总不能在这山上等死啊!” 饿一天还可以。 再饿一天就不行了。 要是饿上三天时间,他们连最后突围的体力都没有了。 现在下山看似冒险,可还是回转的机会,大不了重新退回来,要是张辽能接应上来接应了兵马,那就更好了,最少能暂时脱困。 所以他还是决定下山。 不过他是过了辰时之后,待几个神卫军将士去监测了去路,才带着诸葛一家,在神卫军十个精锐将士的保护之下,从一条崎岖的山路,走的是悬崖峭壁。 这大旗山不算高,但是路是真难走,难怪荆州军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上山的道路,也只有那一条和隆中山连线的铁索桥,才是进山的最好道路。 这幸好还有诸葛亮带路,要是没有人带路,他们最少能在这迂回不断的山路上摸索两三天的时间才能下来。 而且即使有诸葛亮带路,想要走这些山路,必须要武艺不错的人,才能如履平地,诸葛家五口都是老弱妇孺,都没有武艺,所以他们走的很慢。 一直到了下午。 他们才走到了山口上。 越过前面的小山溪,就是隆中山的地带了,隆中山的山势却没有这么陡峭,就好像一大片的平原之地,等于是走出大山。 “总算是下来了!”牧景看看即将偏西斜落下去的夕阳,不禁的长长的投了一股气息。 “主公,张辽还没有回来!” 黄忠看着前方的小溪,说道。 “查探的如何?” “我们是有十来个人,查探的不是很仔细,但是尽量盯着荆州军的扎营之地,他们的确已经撤出了扎营之地,而且看其痕迹,应该是向着襄阳城撤回去了!” 黄忠回答:“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主力应该是回援了!” “既然这样,走!” 牧景亲自开路,越过了小山溪。 一行人也跟着他,走出了大旗山,进入隆中山。 翻过隆中山,就是隆中。 隆中现在是一个战场,而且是战斗气氛很激烈的战场,双方在这了集合的兵马超过八千,把这小小的隆中村都挤满了。 咻! 就在牧景一行人即将走出隆中山的时候,一支利箭,从远处山林之中的射出来,直射牧景的头颅。 太快了。 黄忠在前面开路,距离牧景有十步左右,根本来不及格挡。 不过牧景身边还有一个张宁。 张宁的武艺是游侠路数没错,但是功力不作假,她已经是元罡之下的少有的内劲强者,一身功力之强大,一般的武将都不敢直面而对。 她拔剑,出剑,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 挡! 这一支扑向牧景面门的利箭,被击落。 “杀牧龙图!” 虽然这一支箭打落了,但是前方丛林爆发出密密麻麻的箭雨,一下子把牧景一行人覆盖起来了。 “退!” “找掩护!” 众人护着牧景往后面撤,找一根根树木当掩护。 “靠!” 牧景面色难看起来了:“还真是让他们杀了一个回马枪啊!” “速战速决,杀了他们!” 前方,山林之中,上千荆州将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 为首的是一员悍将,他手握一柄长枪,冲锋而来,脸上发出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将军果然英明,让我们守株待兔,今日,就该我刘勇立功了,斩了这牧贼头颅,必让主公……” “咔嚓!” 一刀锋芒,劈杀无敌,斩落了这颗人头。 作为文聘麾下大将,刘勇狰狞的笑容还在脸上,但是他的头颅已经和身躯分开了,他战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因为他冲的太快了。 忘记了牧景身边有一个万夫莫敌的猛将。 南阳刀王。 一刀可开山劈石。 “有我黄忠在此,谁敢伤我主公!” 黄忠击飞了无数箭矢,然后一步踏出,浑身元罡之力爆发,手中战刀横在山路上,滴着血,他高昂的身影如同巨山,挡在了山路上,冷啸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中:“上前一步者,便是这个下场!” 埋伏的荆州将士顿时被吓住了,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骇然失色,主将才刚刚冲锋就被斩杀了,他们顿时愣神起来,连弓箭手都有些的手抖。 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章 陌刀如神 “你们怕什么,他就算再强也不过区区一人而已,给我上,杀了他!” 一个桀骜的声音从荆州将士后面响起。 众将回头,只看到又有上前荆州将士在靠近,为首的主将正在文聘留下的两大校尉之一,文通。 “文校尉!” 几个军侯有了主心骨,迅速冲上来。 “将军把我们留下来,就是等待此刻,今日我们就算全部战死此地,也要斩杀牧景!” 在刘勇被斩杀之后,文通也接到了刘勇的信息,立刻率部赶到,几千兵马汇聚起来了,重重叠叠的把这个山口的位置包围,一个个挽弓拉箭,正对前方。 文通可不像刘勇这么冲动,他乃是文聘麾下爱将,更是族弟,从小就和文聘一起,接手家族的教育,熟读兵法,武艺不凡,乃是文聘麾下数一数二的将领。 他站在盾兵之后,眸光冷厉的看着前方,看着横刀山路之上的伟岸身影黄忠,冷喝一声:“弓箭手,射杀此獠!” “咻咻咻!” 箭矢如雨,扑面而至。 “哈哈哈,荆州将士,也不过如此而已,某家黄忠在此,看谁能跨过去半步!” 黄忠挥刀,刀锋快如闪电,一刀刀的出手,把一支支的箭矢斩落下来了,他傲然的大笑起来了。 这山口正好是一个一人当关万夫莫敌的地形。 他只要守住山口,就能等待援军。 一柄刀,一个人,万箭之中屹立。 他浩然的气势冉冉升起来了,仿佛如同一座伟岸的山峰,挡在了他们的去路。 “杀过去!” 文通知道,牧军援军已经快到了,他不能等待下去,所以他必须耗尽一切,哪怕所有人都战死在这里,也要冲过去,斩杀牧景方为正势。 “杀!” “杀!” 荆州将士也有悍勇之气,他们都是文聘亲自训练出来的勇士,冲势之猛,前赴后继,不畏生死,直接扑上去。 “斩!” 黄忠奋力的挥刀。 一刀劈死一个。 然而面对延绵不绝的扑杀,加上不时之间的弓箭偷袭,他的消耗越发巨大,很快已经气喘吁吁,而且因为体力的消耗,让他跟不上弓箭的速度,甚至小腹都中了一箭,血在流。 然而他始终坚定如山,半步不退。 因为他的后面,是牧景,是他追随的主公,是他必须保护的人。 山口后面,几个大树的掩护。 在乱箭之中,神卫军神卫营的将士已经战死了两个,其余的负伤,但是他们挡住了弓箭的袭击,掩护住了牧景,牧景倒是毫发无损。 但是神色很难看。 他握紧拳头,从一个神卫军腰间拔除一柄缳首刀,目光冷厉的看着前方:“金九,罗岸,你们两个护住诸葛一家,其余了,随我上前!” 在树木的后面,诸葛玄护连个小侄女,诸葛亮抱着小诸葛均,都躲了起来,诸葛玄被流失擦过,轻伤,几个孩子倒是反应的很快,躲的快,并没有受伤。 “你要干什么?” 张宁皱眉。 “就凭他们,就想围杀我,真当我牧景未经战场啊!”牧景冷厉的神情如同战场上的阎王,他在战场上,总有那般的冷酷,正是这一股不顾一切的气势,才让他杀出了今日的气势:“杀!” 他杀了上去。 “杀!” 六个神卫军和张宁随着他的身影冲进来。 “汉升,无需管我,尽管放开手脚杀敌!” 牧景主动冲出来,不是英勇,而是为了不让黄忠束缚手脚,他必须要坚持片刻,才能把黄忠这一个杀人机器放出去,才有可能让黄忠杀出一条血路来。 “尔等都该死!” 黄忠死守山路,失去灵活性,十成实力,只发挥了五成而已,如今牧景主动杀出,倒是给他腾出了手脚,他浑然不顾身上止血,挥刀杀出。 防守和主动进攻,那是不一样的,他这一杀出,就如同一头凶狠的狼进入了羊群,所向披靡。 “不要管黄汉升!” 文通目光赤红,他是第一次见这个扬名天下的明侯,能让黄忠死守不出也要捍卫的人,明侯府上下,唯一人而已,那一个必然是牧景,他亲自指着牧景,大喝:“杀了他,我们就大功告成!” “一群稍小之辈而已,也配伤我主公!” 这一座隆中山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能藏得下荆州三千兵马,也能藏得下陌刀八百将士。 张辽去请援,援兵未至。 但是陈宫率领的陌刀营,昨夜已经潜入了隆中山,本来是接应牧景的,但是早不到上山路,只能原地打转,而且也没想到牧景下山会首先遇上了荆州藏下来的伏兵。 可这动静这么大,很快已经惊动了陌刀营。 “援军?这么快!” 文通斜睨一眼后方,他不甘心,把心一横,直接拼命:“文烈,文聪,你们率两曲,挡住他们,其余将士,随我去斩了牧龙图,此大功一成,就算我们战死此地,荆州也会记住我们的功绩,杀!” “杀!” 两个军侯率部脱离,格挡陌刀营。 “举刀,斩!” 陈生和霍平看到了这一幕,二话不说,猛然冲锋进去,他们使用的都是长长的陌刀,陌刀是一种重兵器,需要巨大的力气才能举起来,杀伤力也十分恐怖。 “斩!” “斩!” “斩!” 陌刀营八百将士,皆为精锐,都是从两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大力士,他们经过这段时间的融合训练,虽然做不到配合默契,但是初步的行动一致,已经勉强可以做了。 八百将士举刀。 刀身举与半空之中,仿佛形成了一个遮天蔽日的云朵。 然后他们做出来同样的一个动作。 一个自上而下的劈斩。 轰轰轰轰!!!!! 荆州军迎面上来的两个部曲的将士,全部倒下,哪怕身上穿着铁甲的屯长军侯级别的将士,也被陌刀给直接劈开了前胸,然后倒下去。 这一幕,惊骇了战场上所有人,即使是陌刀营的将士自己,也无法想象。 “怎么可能?” 文通骇然失色,在他认为之中,就算他两个部曲打不赢,也应该能挡住一些时间,给他绞杀牧景的空间,然而没想到,一个照面下去,五百将士就被斩杀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强大?” 文通叫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战斗力,一照面就击杀他几乎五百将士,那可都是荆州精锐啊。 “刀,他们的刀太恐怖了!” “连铁甲都挡不住一刀!” “他们一刀下来,连我们的兵器都能斩成两段,这是什么兵器,太可怕了!” 一众军侯发现了陌刀的恐怖,惊骇的叫出来了。 “再斩!” 陈生精神大振,他兴奋的看着这一幕,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掌控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战斗营,陌刀之力,开山劈石。 “斩!” “斩!” 陌刀营上下振奋,再此挥刀。 “魔鬼!” “快逃!” “不要杀我!” 荆州将士军心崩溃了,他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在无一丝丝的斗志,有些已经丢下兵器,直接从四面的丛林逃出去了。 “牧龙图,我杀了你……” 文通竭力的想要挽回军心,甚至斩杀了两个逃兵,但是已经无可挽回了,在他想要拼命的冲向牧景的时候,硬是被黄忠一刀斩掉了半边身子,血腥一地。 “敢袭杀我们主公,一个不留,斩!” 主将一死,荆州将士就更乱了,陌刀营疯狂的屠杀,山路上顿时被鲜血染红,尸体堆积。 正文 第七百三十章 批斗大会 山路间,无尽的血腥打破了安宁和寂静,如一片修罗之地。 “主公,末将救驾来迟了!” 陈生和霍平单膝俯首,跪膝在下,恭谨的请罪。 “不迟!” 牧景把手中的缳首刀扔下,擦擦脸庞上的血腥,太久没亲自上战场动手厮杀了,果然连是厮杀都是会变得很不习惯的,讨厌鲜血染红自己脸庞的感觉。 他深呼吸一口气,安抚麾下部将,微笑的道:“你们来的刚刚好,都起来吧!” “诺!” 两人站立起来了。 “霍平,你率两曲,护送主公归营,我率剩余将士,追杀逃兵,他们既然敢来袭杀我主,我定当把他们赶尽杀绝!”陈生沉声的说道。 “不用了!” 牧景摆摆手:“他们大多都被斩杀在这里了,逃出去了也就寥寥无几,都吓破胆子了,杀之无益,汉升将军已经受伤了,我身边的神卫将士也战死好些人,现在立刻回营!” 他从来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荆州军数千将士埋伏在山林之间,守株待兔,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没想到陌刀营也来了,他们被陌刀营屠戮,基本上躺在这里了。 牧景敢说,能逃得出去的,不足三百残兵,十分之一都不到。 “诺!” 陈生虽有些不甘心,但是对牧景的军令向来言听计从。 两人护送牧景回营。 半路上遇上了张辽亲自率领的一支援军,这才算是彻底的安全。 “文远,怎么来的这么晚?” 黄忠面容有些冷厉,主力增援的太晚了,要不是陈宫事先把陌刀营放进了隆中山,恐怕他们这一劫就险了。 “荆州军虽然撤回了襄阳,但是主力在拖住我们,一路反攻!” 张辽苦笑:“我们主力在应对了襄阳战役之后,根本没有余力,被他们拖延着,过不来隆中,我这还是一路还是从小路杀过来了。” “襄阳的情况如何?” 牧景询问。 “我军已经撤出来了,襄阳方面虽然想要拖住我们,而且江夏军主力也进入襄阳了,但是我军主力已经在襄阳之外,晚上就可以全部撤出来!” 张辽禀报。 “传令,三军主力,立刻撤出襄阳城郊,不必在此和他们继续纠缠,全部返回邓县休整!” 牧景想了想,沉声说道。 “诺!” 几路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张辽和陌刀营一起护送牧景返回邓县席山的牧军指挥部,等待他们回到了席山主营之后,这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主公!” 在营中的霍余急躁的等待了很久,这时候看到牧景,连忙是迎面上来,一脸担忧。 “中恒,你去安排一下诸葛先生一家,诸葛先生受伤了,安排军医医治,另外诸葛先生乃是我的席上客,万万不可怠慢了!”牧景嘱咐的说道。 “诺!” 霍余看到牧景安全,也就放心很多了,眸光斜睨了一眼,看了看诸葛玄,他实在想不明白,区区一个诸葛玄,怎么可能值得牧景冒险。 不过牧景的命令,他从来不会反驳,他行礼之后,对着诸葛玄说:“诸葛先生,这边请!” “多谢!” 诸葛玄只是轻伤,并不碍事。 时至如今,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既来之,只能安之。 …… 牧景回到了大营之后,先是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两天没洗澡,总感觉浑身脏兮兮的,洗完澡之后,长长的头发让他有些无奈,幸好还有张宁,不然这头发难弄啊,古人这点让他很不爽。 总有一天,他得改变这个时代的人非要留着长长头发的习俗。 入夜的席山,很是安静。 但是过了两个时辰之后,这一方大营就变得热闹起来了,辕门上火光璀璨,一阵阵的脚步声不断的响起。 这是一路路的兵马从襄阳撤出来了。 伤兵营,后勤营,这时候都忙碌的很,毕竟大战之后的安置,是很重要的,对于战损的统计,兵器的损失,都是后勤的工作,整个营盘都变得热闹起来。 牧军对襄阳的第一战,这算是结束了。 牧军各路兵力,全部撤出了襄阳范围之外,隆中,檀溪,北郊,半点兵力都没有留下来,全部撤回了邓县,连水路上都放弃了对汉水的制衡。 这一战,他们凶猛进攻,虽攻破了西城门,但是伤亡可不小,必须撤回来休整,而且为了防止荆州军反噬。 牧景很知情识趣,他看到各部已经撤回来了,连夜召开了自我批评的一个军事会议。 所以众将很快齐聚一堂。 有些将领连这话时候身上的甲胄都没有脱开,大战之后浑身染血的样子进了军事会议厅,有些将领身上的伤口也只是简单包扎,能看到血水渗透纱布。 陈宫一袭儒袍,安然的坐在牧景旁边,但是那脸臭的好像所有人欠他十万八千金一样。 陈到,周仓,张辽,几人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们的看着牧景的眼神都是带着刀子的,这目光明显是带着无穷的怨气,现在就差一个爆发口。 黄忠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了,但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咳咳!” 牧景咳嗽了两声,然后站起来,道:“让诸位担忧了,此乃景之错,景冒进,导致战况突变,让无数将士因景而战,实乃景之过也,景在此,与诸位道歉!” 男子汉大丈夫。 错了要认。 打要站稳。 首先认错,是不是能多点同情分,最少不要让这群人把他喷的说不出话来吧。 “哼!” 陈宫直接冷哼一声,一身怨气冲天而起,目光赤红,盯着牧景,一字一言的说道:“主公有何之错,错的都是我们啊,是我们没用,明侯府上下,皆为不成器之人,文不能治地方,武不能征沙场,实在让主公费心了,得以身犯险,礼贤下士,此乃英主啊!” 他说的自然是反话。 但是怨怒之气倒是表达出来了。 牧景默默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闪闪一笑,要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啊。 他心里面能理解陈宫的怨气。 陈宫本是降将,寸功未立,却成为了牧景的军师,这一战的副将,多少桀骜不驯之大将等着看他笑话,他一心扑在战场上,却不曾想牧景来这么一遭,几乎让他成为了全军的出气筒。 说句不好听了,牧景这一次要是回不来,第一个陪葬的,肯定是他。 你说他气不气。 为了救牧景,他可是倾尽一切,冒险调动了全部兵马,以围魏救赵之策,还留下的陌刀营,才算是顺利的把牧景从敌军手中的抢回来的。 “看来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没用啊!” 周仓这时候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了,说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既然不值得主公信任,那就不尸位素餐了,当老不死的在这里让主公为难,还是早日去见先主算了!” “叔父,景错了!” 牧景无奈,这一次他算是犯众怒了。 “主公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今主公为我明侯府之主,掌十万雄狮,治千里江山,安百万子民,如何能为了区区一人,而冒险,此一难,主公可曾想过我们明侯府日后当如此生存在这乱世之中!” 陈到还是很厚道的,他倒是没有和陈宫周仓一般说反话,而且语气深长的劝谏:“主公爱惜人才,我们知道,但是主公不能不考虑一下,自己如今肩负的是何等之责,岂能以身犯险!”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一章 戏志才来了 营盘一角,滚木搭建的简陋营舍。 两个营舍是建立在一起的,左边的诸葛家两个少女,还有小童诸葛均,已经安然入寝,他们虽都经历了诸葛家的家破人亡,但是终究是少女幼年,经受了这一天的血腥,早已经你撑不住了。 右边的营舍之中,诸葛亮和诸葛玄却并没有入眠,正在商讨诸葛家的未来。 “叔父,你现在感觉伤口如何?”诸葛亮细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虽然只是被流失擦过,但是这时代的医术太落后了,破伤风都是很容易死人的。 “已无大碍!” 诸葛玄微笑的说道:“这牧军的军医还真不错,刚才伤口还挺疼的,让他们弄的半天,又是什么消毒的,现在上了药之后,就好很多了!” “那就好!” 诸葛亮松了一口气。 “亮,日后可有打算?”诸葛玄看着这个侄儿,轻声的问。 他不是没有儿女。 只是南下逃难的时候,前后发兵,已经病死了。 现在就剩下三个侄子,两个侄女。 大侄子诸葛瑾本是他最为器重的人。 但是在江东逃难的时候,走失了,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籍贯,找一个人很艰难的,除非能闻名天下,或许才能让人来找到你。 诸葛家也就这点人了,所以他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年纪不大,却异常的聪慧。 所以诸葛玄在荆州用尽了诸葛家的人脉,就是想要为他日后铺路,希望他日后能在荆州重建诸葛家,再竖诸葛家的威名。 “没什么好打算的!” 诸葛亮轻声的道:“时至如今,我们只能为牧氏臣了!” “这牧氏,未来坎坷!” 诸葛玄摇摇头,道:“牧景也非良主之相,如此一来,恐怕委屈你了,他如今不过只是认为叔父有观天之能,所以强留叔父,你若是因为叔父,大可不必,叔父拗不过大不了一死而已,岂能连累你之未来!” “叔父,此言日后万万不可说!” 诸葛亮俯首跪膝,拱手行礼,真诚的说道:“我诸葛氏,今不过就这点人的,唯叔父一长辈,若是叔父轻生了,让吾等如何存活于世!” “哎!” 诸葛玄长叹一声:“也怪叔父,叔父为何要多嘴,若非叔父这张嘴,恐怕也不会惹来的张文远,不至于被牧氏盯上!” “叔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诸葛亮却笑了:“你认为牧龙图非明主,我却认为,牧龙图日后大有所为!” “为何?” “牧氏虽出身不如人,领地不如人,年纪不如人,但是表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韧劲!”诸葛亮年方十一二岁,一双墨瞳却闪烁着深沉的光芒,轻轻的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可以一无所有,唯独不能让自己败给了自己,他是一个不会败的人,我听到了,和我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不一样的牧龙图!” 他想了想,又说:“而且既然我已和他牧龙图立下了赌约,诸葛家的名誉,也不会允许我出尔反尔,不然日后吾如何立足天下!” “可你想好了,如此以来,你会站在很多人的对立面,荆州士林容不下你,天下读书人也会仇视你!”诸葛玄说道:“你是一个读书人,这路走下去,太艰难了!” “总会有出路的!” 诸葛亮安抚了一番诸葛玄。 诸葛玄年纪虽不大,但是这两年过度操劳,苍老的很快,加上又受伤了,精神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在营中沉沉的睡过去了。 诸葛亮倒是没有丝毫睡意。 他披上了一件外袍,走出了营盘,营中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他看到明暗都有很多岗哨,但是很奇怪,没有一个人会拦住他的去路。 所以在这营盘之中,他居然可以随意逛。 一般入夜之后,营盘都会很安静的,但是现在的牧军主营,却很热闹,他观摩了一下,明显是一场大战之后的收拾,各方主将正在整兵,几个伤兵营更是哀嚎遍野之中,无数的军医进进出出忙碌。 他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主营中帐。 他无意偷听。 但是里面的声音太大了,他隔着几层营帐都能听得到。 他听了一会,顿时感觉有些好笑。 在他的眼中,主公不都是应该如同刘表那样的吗,刘表温文尔雅而且十分注意自己的威严,决不允许有人挑衅自己的威严,荆州上下,绝对不会有人好像如此批斗一般,把他拉出来批斗。 但是他现在听到了营中回营,一个个都是基本上把牧景拉着批斗一般的,说话毫不客气,甚至感觉是指着鼻子在骂一样。 这让他越发好奇。 “牧龙图,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他看着天际,心中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 整整半夜的光景,牧景都是在被批斗的日子之中渡过的,陈宫上了到周仓,周仓来了到陈到,陈到之后,张辽也开口了,黄忠不声不吭的也爆了几句,不说不痛快啊,然后各方将领感觉能训斥主公这么好的事情不能放过,一个个轮番上阵,几乎把他批头的不是人了。 当主公当到他这个份上,还不如去当一个小卒。 他还不能反驳。 不认错,这些混蛋保证撂担子,这回道理不在身上,这些混蛋说什么,他都没得反驳啊。 所以他只能忍着。 忍着忍着,总算是天亮了,他们估计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多多少少顾虑某人的主公威严了,就当是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主动散会了。 牧景这无精打采的走出军议厅的营帐。 “主公,戏司马来了!” 霍余上前,禀报说道。 “戏志才?” 牧景眯眼:“他游山玩水的,好不快活!” 从汉中到这里,别说是战虎营的精锐,就算是主力,也不用几个月的时间啊! 但是戏志才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戏志才已经在旁边恭候了,正在沏茶,头也没有动一下,仿佛看不到他进来似的。 “戏志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是来的真快啊!” 牧景一屁股坐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公,你在他们身上受气,别撒在我身上,我有不招你,我可是听说了你遇险,才快马加鞭赶来的!” 戏志才把手中一盏茶送到牧景的案桌之上,道:“你这事情要是我在这里,我估计就没有陈宫这么好说话了,直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去打,要么你收拾行李立刻返回汉中,绝不当你军师,当你军师,滋味可不好受!” “你也不想想,因为你这事情,他陈公台受了多大的压力,这事情还没有传回汉中,传回去,还有的你受的,陈宫这关好过,胡孔明那关,可就不好过了!” 戏志才幸灾乐祸的道:“新仇旧恨,胡孔明要是忍不住,亲自来逮人,直接把你抓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滚!” 牧景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没想到怎么应对胡昭呢。 这不是膈应他吗。 “一个诸葛玄,就值得你冒险!”戏志才微微眯眼,他认识的牧景,是一个很在意安全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诸葛玄而孤身而入。 “是我低估了荆州的消息网了!” 牧景抿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本以为只是一次轻松的郊游,可没想到却变成了孤身英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暴露!”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二章 战虎营不能参战 要说他这一次出行,保密工作已经做的很好了,身边的人员简要简要再简要,能知道自己出行的都没有几个,到底自己的行踪是怎么透露出去了,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会不会是你身边的人?” 戏志才眯眼,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寒芒。 敌人可以敬重。 内鬼一定要五马分尸。 他不怕强大的敌人,就怕身边埋着一颗别人的旗子。 景武司这些年在满天下的埋钉子,都是牧景,赵信,谭宗三个人负责,而作为北武堂的老大,统帅全军的主将,他虽然不参与,但是不是不知道的 明侯府能给敌人势力去埋钉子。 说不定敌人也能给明侯府埋钉子。 现在说的是争锋天下,任何手段都不在乎卑鄙还是高尚,只是在乎有没有作用。 朱稠和岳述这个两个人就是最好的两个例子,因为朱稠,南阳一战,他的背叛,几乎丢了全局,甚至连累当初的汉中会战,要不是南阳扛得住,后院真的起火了,必然耽误主力夺取汉中的时机。 没有汉中,就没有今时今日牧军的休养生息。 而岳述。 他也是一颗棋子,别人家的妻子,不是他暴露的快,以他的能力,要是牧景被器重起来了,将也会是一个麻烦。 这都是教训啊。 “应该不可能!” 牧景闻言,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这一次出行,我是心血来潮,军中知道的都不多,营中知道的也就神卫营,连陌刀营都不知道,神卫营的那几十个人,上下三代都被查的底朝天了,但凡有一点点问题的,都不可能被放在身边!” 谁都知道神卫军是他的亲卫铁军,如今神卫军麾下三营,神卫营,禁卫营,陌刀营,只有神卫营的将士才是真正的神卫,每一个神卫都是内劲武者级别的,而且能留在身边的,都是张宁绝对信任的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戏志才说道:“你这一次暴露,肯定有一个缘由,查一查没有坏处的!” “这些事情你我都摸不着脑袋!” 牧景想了想,点头,道:“让赵信那厮来处理吧!” 查内部的事情,是景武右司的责任。 “景武司会不会有问题?“ 戏志才突然道。 “有问题最多也只是荆州镇的问题,让赵信来处理,他们有他们的家法,我相信会给我一个交代的!”牧景沉声的说道。 现在景武司荆州镇的人,他不是很敢去信任了。 不过也谈不上怀疑。 “说到底还是你冒险了,不是你给了荆州这一次机会,荆州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戏志才说道:“侥幸之心还是不能有啊!” “吃一亏长一智!” 牧景耸耸肩:“日后我当小心!” 这一亏还真是吃的有些苦涩啊。 “你真的就是为了一个诸葛玄?”戏志才十分怀疑的说道。 “不然呢?” 牧景反驳。 “那我还真要看看这诸葛玄到底有几分能耐!”戏志才眸子闪烁一抹精芒,牧景向来出了名是眼光独到,能让他看得上的英才,应该都有些能耐,他倒是对这个诸葛玄好奇起来了。 “其他的别说这么多!” 牧景摆摆手,道:“战虎营呢,你们什么时候能参战,现在前线就缺兵力!” “这战虎营……”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道:“可能无法参战了!” “什么?” 牧景瞪大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 战虎营从武都撤回来之后,走了是大巴山拿下,一路上是攀山越林下来的,以战虎营的实力,其实早就应该抵达了,甚至应该不会必主力晚。 可现在主力打了两战了,战虎营还没到。 他本身已经有些担忧了。 现在戏志才这么一说,让他的心弦都有些绷紧了。 “没出问题!” 戏志才连忙说道:“不用担心,战虎营好好的!” “你吓死我了!”牧景松了一口气。 战虎营只是一营,但是作为山地营,他是牧景入蜀的先锋主力,这时候战虎营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听过五溪蛮吗?” 戏志才说道。 “五溪蛮?”牧景闻言,微微皱眉:“有些熟耳,但是好像印象不是很深!” “五溪蛮也是武陵蛮!” 戏志才说道:“蛮族的一部,和西南十万大山那些蛮族没有多少关系,一直居于武陵的深山野林之中,光武中兴之后,有鼎盛之势,曾寇于周围的郡县,即使官兵围剿,也根本找不到跟脚,这些年来,谈不上高声望,但是也算是武陵地道比较让人头痛的异族!” “好好端端,说五溪蛮做什么?”牧景不是很明白。 “战虎营现在已经介入了五溪蛮的内战,现在雷虎根本就是在武陵!” 戏志才说道:“所以他们不可能参战襄阳了!” “你疯了吧!”牧景看着戏志才,说道:“我前线兵力就少的可怜,能调动的主力都调动了,你突然说把战虎营调开了,去参战那五溪蛮的内乱,这不是放着正事不做吗,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滚!” 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他和牧景之间说话并没有太过于局促,有一句说一句:“你脑子才秀逗了!”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牧景说道。 “入蜀!” 戏志才说道。 牧景闻言,顿时面容冷寂下来了。 “拿下五溪蛮,就能从荆州隔绝了益州的兵力!”戏志才低声的道:“到时候就算成都有变,益州大军也鞭长莫及!” 牧景的眉头高高的蹙起来,半响之后,才说道:“志才,你的考虑的确很充分,但是你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打不赢荆州这一战,我们怎么入蜀,取不得他刘焉的信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入蜀。 但是前提是,荆州这一战,得打赢,必须打赢。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刘焉信任。 “此战你没信心吗?” 戏志才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信心不能当兵力来用啊!” 牧景冷冷的道:“我们是进攻一方,兵力还在荆州军之下,已经是劣势了,你现在又拿走我的战虎营,接下来怎么打,难不成我也学他们,用人命去拼吗?” “总有办法的!“ 戏志才笑了笑:“战场上又不只是我们在拼命,益州军的兵力充足,我们可以借兵啊!” “说的轻巧!” 牧景长叹一口气,戏志才已经先斩后奏了,他就算反对,也来不及了,让战虎营再从武陵赶回来,不是不可以,就是时间和人力的浪费。 他想了想,问:“雷虎有信心拿下五溪蛮吗?” “他应该可以!” “希望他可以,不然这一回,赔大发了!” 牧景握紧拳头:“既然战虎营不能参战,我们得调整一下整个战略部署,少了战虎营,等于少了一部主力,对于襄阳这等坚固的城池,难打啊!”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三章 安排求学 襄阳这一战,牧军看上去势大,其实兵力肯定不足的。 “借兵?” 牧景听到戏志才说这句话,沉思了半响,冷笑的道:“你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我敢说,就算我开口借兵,他刘焉绝不会借给我半分兵力!” 他和刘焉之间,现在还在一个不信任的阶段。 除非他愿意舍弃汉中大业,入蜀为臣。 “说起益州军,你们打檀溪的时候,南面他们也打了一战,你知道这事情?” 戏志才问。 “我知道!”牧景点头:“张任估计是看我们的气焰太盛了,所以想要挽回一局,他想要偷袭猇亭,但是成败难定,我已经安排斥候观战了,现在都没有消息回来!” “结果已经出来了!” 戏志才说道:“但是消息被封锁了,所以还没有传上来,而我,刚刚好就是从哪里回来的,我从武陵北上之后,第一战就是想要看看长江的战场,但是不得不说,益州军打不赢荆州!” “怎么说?” “张任的确有能力,他想要偷袭猇亭,破夷陵防线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地形上,他吃亏了!”戏志才站起来,把牧景背后的屏风地图推出来,道:“猇亭后面,麦城,他根本就没想到荆州军在麦城藏兵,越过夷山很顺利,神不知鬼不觉就进来了,但是进攻猇亭的时候,被荆州军突然杀出,杀了一个溃败而归,差点还回不去!” “蔡帽!” 牧景眸光幽幽,吐出了一个名字。 历史上没给此人留一个好名声。 但是他绝不就认为此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家主。 厉害上的赤壁之战,曹操主力南下,孙刘联军,在一开始的时候,孙刘联军就用来反间计,除掉了荆州最善于水战的两个人,蔡帽和张允。 正因为没有了他们率领水军,才导致了主力优势的曹操兵败赤壁。 蔡帽绝对是一个将才。 “此人不得不防!”戏志才也点头:“能设圈套让张任这么精明的人都上当,此人精于谋算也!” “我可不敢小看此人!” 牧景平静的说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戏志才说道:“我怀疑张允率领的长沙主力,应该在荆州城,我让景武司的探子打听过,张允早就从长沙出兵北上了,但是进入赤壁就没消息了,襄阳不见踪迹,唯荆州城而已!” 刘表这一次为了应对益州军和汉中牧军的联合进攻,也倾尽了荆州大部分的兵力,出了南郡主力之外,他还召唤了两支主力兵马进入南郡战场上。 一支是江夏军。 江夏军进入了襄阳。 另外一支是长沙军,长沙军一支没有动向。 荆州北面的战场是襄阳城。 而南面的战场,益州军进兵,第一关是夷陵,夷陵周围都是险要地形,荆州军凭借水陆交错,勉强可守,但是过了夷陵一代,无险可阻,那就只剩下荆州城了。 荆州城也是南郡主城。 长沙方面的兵马是荆州大将张允率领的主力,张允的主力没有进入襄阳,那必然是在南面的荆州城蓄势以待,准备配合蔡帽,打一场防守战役。 “要是这样的话!” 牧景眸光爆出一抹璀璨的光芒:“或许襄阳还真是能有所为!” “攻城肯定不行!” 戏志才说道。 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攻城的消耗是负担不起来的。 “可他们也未必愿意出城而战!”牧景皱眉。 “战略的事情,我得很陈公台商讨一下!”戏志才说道:“我刚刚来战场,很多事情都没了解清楚,而且细节方面,陈公台比我们任何人都出色,这是胡昭说的!” “他忙了两天了,这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牧景说道:“你下午再去找他吧!”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的事情让人家寝食难安!”戏志才鄙视的说道。 “差不多得了!”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朝廷一等列侯,你们的主公,还不允许我犯一点小错误吗?” “犯错可以!” 戏志才面容变得正色起来了,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公,你犯下任何错误,我们明侯府都能承受,就一点不行,任何涉及你性命的错误,都不能犯,当然,你要是有本事生个世子出来,随便你犯错,后继无人,还敢以身犯险,你是想要我明侯府一夜之间崩灭吗?“ “滚犊子!” 牧景赶人,直接把戏志才赶出去了。 “其实他说的没错!” 赶出去了一个,还有一个人,张宁眸光幽幽:“你这次,太冒险了,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情,我都不敢想象,如何和昭姬姐姐交代!” “我保证,没下次!” 牧景算是明白了,当主公是没人权的,也没自由了,太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了。 ……………………………… 牧景也疲惫的很,把戏志才赶走之后,就回后营休息了一阵,约莫眯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大营的人没找来。 倒是诸葛亮先找来了。 他开门见山的问:“明侯大人,不知道你想如何处置我们?” “为什么说处置?” 牧景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少年诸葛亮,微笑的问。 “在这一方营盘之中,汝为刀俎,吾为鱼肉!”诸葛亮道。 “要说这诸葛家的家主还是诸葛先生,不应该是诸葛先生来和我说这个问题吗?”牧景微笑的道。 “我叔父不善言语!” “你是怕你叔父刚硬的脾气会触怒我,被我一刀斩了吧!” “叔父的脾气,有些耿直!”诸葛亮点头承认了,他就是怕叔父来找牧景的时候,出言不逊,书生意气,要是牵涉到牧山的声誉上,说不定牧景还真会发怒,现在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想要杀你们,在隆中的时候,你们就死了,其实你叔父这个人,的确有能力,可不懂得机变,我也不是很在意,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可以走,但是你不行!” 牧景反问他:“大旗山上,我们立下的赌约,你可认?” “当然!” 诸葛亮昂然的道:“诸葛家的人,不会出尔反尔!” “那就好!” 牧景满意的点头,他拿出一封书函,是他刚才才写好的,火漆了起来了,递给了诸葛亮:“明日你启程,有人会送你返回汉中,这一份信函,能让你拜入鸿都门学,至于能不能让蔡邕祭酒收你为徒,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诸葛亮还是一个少年,现在用,也没啥用,说句不好听了,如果没有知识傍身,他就算天赋异禀,也难成大事,所以目前来说,拔苗助长不好。 天下人,何其多,天才无数,可是有人学会的知识,不懂得运用,有人或许有机变之才,却没有知识为根基,只会小聪明而已。 现在诸葛亮应该先求学。 “你真的愿意放过我叔父,放他离去?” 诸葛亮拿着信函,心里面有点很好奇,此人冒险入隆中,不就是为了叔父那一份观天之才吗? “你不会出尔反尔,我也不会!” 牧景沉声的道:“我牧龙图,身负朝廷一等列侯之爵,掌一方百姓,当以身为榜,岂能言而无信,当一言九鼎!” 诸葛亮越发的好奇,那牧景图什么,图自己一个孩子吗? 这时候,外面一个景武司传信使冲进来了。 “主公,北面紫密!” “紫密?” 牧景神色微微变了变。 景武司的信函,也分等级了,紫色为一等加密,送密函的都是高手。 “亮,先告退了!” 诸葛亮看了看牧景的面色,顿时知道,这必然是机密。 牧景在他离开之后,立刻打开密函。 正文 第七百三十四章 应对 牧景打开手中的密函,看了一眼之后,双瞳微微有一抹收缩,面容也多了几分萧冷。 “中恒!” “在!” 营帐之中的文书霍余连忙站立起来。 “立刻让戏志才,陈宫,黄忠……等人,在一刻钟之内,去会议厅集合!” “诺!” 霍余顿时领命而去。 “这么召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恐怕事情不小啊!” 一行人来的很快。 会议厅是一个宽敞的大营,营中,众将左右列坐,首位空着,戏志才居于左列之首,黄忠居于右列之首,为大军文武之首,下面的众将也纷纷入座。 很快牧景就从外面揭开门帘走了进来了。 众将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不用行礼了!” 牧景压压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公,你的神色好像不太好,是发生的留什么事情吗?”戏志才低声的问。 “景武司刚刚送来了,你自己看吧!” 牧景直接把手中的紫级密函递出去:“看了之后,传阅一下,大家都看看!” 戏志才拿着这密函看了看,面色不变,但是呼吸急速了一下,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然后把密函递下去,黄忠,陈宫,张辽他们都一一过目了。 众人的面色这时候都不是很好看,毕竟这消息还是有些震撼了。 “这消息能确认吗?” 半响之后,陈宫率先开口,问。 “景武司做事情还是很严谨的!” 戏志才轻声的说道:“这等大事,如果他们不确认,他们不会传回来,既然传了回来,必然是肯定的事情!” 密函之中两件事情。 第一,朝廷突然出兵关东。 在三天之前,吕布率精锐出汜水,偷袭陈留,留守陈留的曹军猝尔不防,死伤惨烈,陈留城被攻破,吕布能有这样的战绩,虽然是因为曹军主力在徐州。 第二,就在昨天,南阳袁军兵出冠军,兵锋直扑南乡。 “消息应该不会错!” 牧景轻声的道:“朝廷东出,之前我们早有猜测,只是如今变成的事实而已,至于南阳的袁军,我们心中其实都清楚,一旦荆州开战,他们肯定是坐不住的,只是他们是选择咬荆州一口,还是趁机对付我们,不得而知,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准备收复南阳啊!” “北面的事情,暂时来说,我们鞭长莫及,管不了,现在南乡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黄忠说道:“我们进攻荆州,是以南阳为根基了,大部分的粮草,都是从汉中运去南阳,然后再从南阳运下来,南阳算是我们的后院,后院起火,大军必乱!” “两件事情是一件事情!” 戏志才摇摇头,轻声的说道。 “一件事情?” 众将有些糊涂。 “这里还有一份卷宗!”牧景把手中的一份文卷放下去,递给戏志才他们过目:“之前景武司的监测记录!” “是关于关中军主将皇甫嵩的监测记录?” 众将顿时仔细的看了起来了。 “吕布兵出汜水,主公陈留,而皇甫嵩的关中军却下落不明!”陈宫的眸光闪烁一抹精芒:“难道是……” “没错!” 戏志才肯定了他的想法:“皇甫嵩不在陈留,只能在颍川,朝廷的胃口看来比我们想象之中都打,他们不仅仅要兖州,还要豫州!”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一件好事!” 张辽沉声的说道:“袁术现在图谋我们南阳,无非就是认为我们现在腾不出手来而已,如果他发现了朝廷进攻豫州,他恐怕就必然顾不上南阳了!” “局势看起来有些乱,但是也不算复杂!” 牧景说道:“现在兖州的事情,我们就不用理会,曹操和朝廷怎么打,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应对南阳的局势!” 他沉默了一下,有些石破天惊的说道:“如果说皇甫嵩只是图谋豫州,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说,皇甫嵩的兵力南下呢?“ “有这个可能吗?” 戏志才和陈宫不禁对视一眼。 众将也面容绷紧。 “凡事得想好最坏的可能!”牧景也不想把局势说的这么坏,但是现在有可能就会出现最坏的局势:“我们甚至要做好放弃南阳的决定!” “放弃南阳?” 众将很不甘心。 南阳和汉中一样,都是明侯府的根基之地,一旦放弃,不仅仅让明侯府失去了不少民心,对牧军的军心打击很大的,毕竟牧军儿郎,特别是中下层次的军官,有大多都是南阳人。 牧氏起于南阳。 南阳就是根。 “皇甫嵩这个人,我们都吃过大亏,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不会忘记,当年我们从关中南下,一路打的顺畅的时候,被此人当有一棒,差点就被全歼的事情!” 牧景对皇甫嵩的忌惮是十万分的,他必须承认一点,在战场上,皇甫嵩比他麾下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特别是排兵布阵,张辽成长不足,黄忠大局不够,周仓只能为将,陈到太嫩了,戏志才和陈宫少了几分魄力,能为谋不可为将。 而皇甫嵩,这就是一个帅才,他能统帅万军,以沙场为棋局,魄力之强,谋略之深,天下少有。 “景武司查了这么久,还是查不出皇甫嵩的主力现在在哪里,他在河内,武关,都布置了疑棋,倒是是兵出河北,还是兵出豫州,我们始终摸不透!” 牧景继续说道:“越是这样,我越是忌惮此人,我甚至怀疑,这些地方都是虚晃一枪,他的目标是南阳,南阳乃是天下第一郡,人口经济来说,一郡比一州,在战略地势上也是至关重要,牵涉荆州豫州,甚至直面江东,得南阳,对朝廷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一旦皇甫嵩兵出南阳,我们除非把所有主力压着北上,不然根本无法应对!” 戏志才拳头握紧,眸光有一抹阴沉。 多了一个皇甫嵩出来搅局。 让整个战局都有些朴素迷离起来了。 “难道要撤兵?” 周仓皱眉,他在北面留下一营,应对南阳郡兵还有可能,应对关中军就不可能了。 “不可能!” 戏志才是最清楚荆州这一战,对汉中的重要性,他们已经开始布局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进去了,一旦荆州这一战不打,等于前功尽弃。 荆州这一战,无论成败,都是要打的,哪怕放弃整个南阳,也在所不惜。 “那南阳怎么办?” 陈到咬着牙问道。 “荆州之战,迫在眉睫,我们撤不得!”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但是南阳也不能不顾,李严!” “在!” “你立刻北上!” 牧景看着李严,道:“暴熊军在南阳北面还有一营主力,你的任务不是阻挡敌人,而是保证撤退,一旦发现关中军的踪迹,不要犹豫,立刻进行大撤退,从北往南撤,放弃南乡之地,迁徒南下武当山都,以我之军令,号令南阳太守府,城可以放弃,地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人口,必须保证我们所有的百姓都撤出战争范围之外!” 他不想这么做,但是相比于西南,南阳已经微不足道了,这一战,他把明侯府所有的本钱都压下去了,甚至没有了退路,一旦他退了,必然惊动益州,届时就更麻烦,只能前进,不成功便成仁。 “主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黄忠连忙反对:“这样会引起很大的动乱,甚至引起民愤,对我们在南阳之地的声誉很不好,甚至会失去百姓对我们的支持!” 牧景说道:“事到如今,我已经顾不上太多了,皇甫嵩不难下,我可以挡,皇甫嵩一旦南下,南阳立刻舍弃!” 众将听到牧景这句话,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没有更好的应对。 “李严,你的任务是替我保住汉水一路下来的几个城池就行,把大军的后路捏住!”牧景嘱咐的说道,他很相信这个谋士出身的大将,从舞阴开始,这可是牧军元老了,而且能力很强,前线多他一个不都,有他在后方,能让自己放心。 “遵命!” 李严恭谨的的领命。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章 刘焉借人 关中和豫州交接的边界。 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中。 “将军,各部已经准备好了!” 临时搭建的茅屋之中,一个中年将领脚步迅速的走进来,对着正在看舆图的皇甫嵩禀报:“只待你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可以出击,三天之内,拿下颍川全境!” 为了这一战,关中军布局了好几个月,化整为零,化零为整,走山路,走小路,攀山,越水,运粮,运军器,可是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继续隐藏!” 皇甫嵩平静的说道。 “诺!” 中年将领闻言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尊令了。 “将军,我们刚刚得消息,吕布已经攻破了陈留,现在还不懂,等到什么时候?”副将皇甫坚在旁边听着,他站出一步,拱手问到。 “再等等吧!” 皇甫嵩眯着眼眸,眸子凝视着手上的舆图,道:“我还在考虑!” “父亲,你之前不是计划好了吗?” 青年皇甫坚寿为亲卫,他有些疑惑。 “之前的确是考虑好了!” 皇甫嵩淡然一笑:“但是计划不如变化!” “变化?” 众将不解。 “你们只是盯着目标,而我,看到的是天下,最近南面的消息很多,最为让我意外的是牧军在年后居然倾巢而出,进攻荆州,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他们敢这么做,等于告诉我,南阳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守的兵力!”皇甫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沉声的说道:“这是一次机会,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拿下颍川,或许进攻南阳!” 他叹了一口气:“豫州虽好,可我们兵力不足,拿下颍川,可以用雷霆不及掩耳之势,但是袁军一旦回过神来,我们必然受阻,拿下豫州我有自信,但是战线一旦拉长,兵力不足,我们起码要打一年半载!” “而南阳!” 他的眸子爆出一抹精锐的光芒:“地域没有豫州之大,但是人口经济皆可媲美豫州,而且更好让我们发挥实力,把兵力集合起来,必然能迅速拿下南阳!” “这样会不会让牧军返回来对付我们!” 有人问道:“将军,牧军可是天下强兵,当年一战,我们占尽了大势,最后也留不下他们!” “陈子墨,你畏惧了?” “畏惧倒是不至于,自从那一战之后,我们关中儿郎,无时不刻不想和他们一较高低!” 校尉陈方摇摇头:“但是在战场上,我们必须要考虑伤亡,如果要血拼,我认为打袁军,比打牧军好!” 皇甫嵩能有今时今日的威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排兵布阵的能力,更因为他知人而用,他麾下的军官,都是关中世族的优良子弟,质素肯定比普通将领高一层。 世家能主宰这个时代,那是因为世家善于培养人才,读书人大多数都是出于世家,但凡读书的人,质素和能力都会比普通人高一点。 “话虽如此!”另外一个校尉说道:“我们也不必去忌讳牧军,而且他们未必会选择放弃荆州,要是他们选择舍弃南阳,我们或许还真轻轻松松的夺取了南阳!” “其实和牧军打一场也不错!” 有些脾气暴烈一点的校尉开口说道:“当年那一战,我们未能把他们全部留下,已是遗憾,这一次,面对面较量一下,也让他们知道我关中儿郎的悍勇,也是好事!” “……” 众将纷纷开口。 “好了!” 皇甫嵩有些脑壳痛,他摆摆手,对着众将说道:“此事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看看时局的发展,你们都下去吧,各自回营,约束麾下将士,继续隐藏,若是有人暴露行踪,毁我战略,我必不饶过他!” “诺!” 众将连忙拱手领命,然后离开大将。 “父亲,这事情这么为难吗?”皇甫坚寿很少看到父亲这么纠结的。 “牧氏小贼向来不好对付!” 皇甫嵩说道:“他倾尽兵马去打荆州到底藏着什么心,我到现在都想不透,要说他只是帮着益州打,我又有些不相信,如果不是,那他是不是在给我设局,我们能藏兵颍川,南阳是他的地盘,他藏不得兵吗?” “不会吧!” 另外一个青年皇甫郦这时候显得不服气的说道:“他区区一个少年郎,怎比得上父亲的深谋远虑,长安都未必知道父亲的战略部署,就凭他,能猜得出来吗?” “不能小看天下人!” 皇甫嵩对天下始终有一份敬畏之心,所以他才能成为一代名将。 他想了很久,道:“坚寿!” “父亲!” “你亲自带斥候去南阳看看!”皇甫嵩眯着眼,道:“我要更加清楚南阳现在的情况,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我才能相信!” “诺!” 皇甫坚寿点头。 ………………………………………………………………………………………… …………………… 邓县北郊,席山。 连续几天时间的舔伤口,牧军在进攻襄阳时候伤的元气已经开始补充回来了。 主要是从汉中送来的一批新兵。 汉中从去年就开始筹划新兵的征召,训练足了三个月时间,才会送上战场,这一批新兵不多,只有三千将士,但是刚好添补各营近千将士的伤亡。 不过倒是有一样,景平第二军的战船补充很艰难,檀溪一战,战损的斗舰和艨艟都是数目巨大的,以目前的造船能力,能补上三分之一,已经算是不错了。 第二军的战斗力明显下降。 不过牧军的优势向来不是水战,而是陆地站,牧军之前舔伤口,一直收缩防守的态势开始改变,现在元气补充了,景平第一军已经北出,遥遥相对襄阳北郊。 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不过牧景一直在压着。 一直到益州送来了一封信函。 “刘焉是没吃够教训吗!”山岗上的微风吹过,扬起了牧景和戏志才的衣袍,牧景笑着说道:“他想要借人,借谁不好,非要借你,之前就被你摆了一道,现在赶架子要你去当军师!” 刘焉抵达秭归之后,听闻益州又吃了败仗,大发雷霆,张任都吃军棍了,在了解情况之下,感觉自己少了一个军师出谋划策,就写信给牧景,想要把戏志才要去。 “益州的兵力强,战将勇,但是少了点什么,他心中清楚!” 戏志才说道:“所以他才憋着这口气,让我去给他出谋划策,但是我敢说,我要是惹急了他,他当面砍掉我的脑袋,也说不准,他的心胸,可没有这么开阔!” “那你去不去?” “去啊!” 戏志才说道:“他请我,干嘛不去,我们这里只是小大小闹,可别把自己给当成主力了,人家益州才是主力,不让益州军发挥实力,我们根本没办法进攻襄阳!” “可是你自己也说了,他的心胸未必开阔!” 牧景道:“我可舍不得他暴怒的时候,直接砍掉了你的脑袋!” “我哪有这么容易让他暴怒啊!” 戏志才自信的道:“他的心思,我可摸得准!” “有点冒险!” “我们把整个明侯府都赌上了,那一步不是危险!”戏志才眸光深远:“这时候,顾不上危险了,只有让益州军攻破夷陵防线,兵临荆州城,我们这里才能顺势进攻襄阳,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桂阳丢了 戏志才说的没错,牧景如今已经赌上了一切,自己的性命,戏志才的性命,把明侯府上上下下所有的性命都赌进来了,想要蛇吞象,哪有这么简单,不赌命,就根本没希望。 “南下也好,现在战场上有陈公台,我也稍稍放心一下!” 牧景轻声的叹息了一声,道:“有你在,我起码能放心一下益州军的攻击力,益州军兵力强大,战将无数,就是少了一个能为他们出谋划策的人,如果他们不能在南面闹出点动静,我们也不可能在北面拿下襄阳城!” “你说如果我把荆州城都攻破了,他刘表会不会把一部分主力放下去?” 戏志才有些异想天开的说道。 “你认为呢?”牧景撇撇嘴,反问。 “呵呵!” 戏志才讪讪一笑:“他只要不傻,估计都不会吧!” 荆州城很重要。 但是相对来说,这场战役最重要的还是的襄阳。 不仅仅是因为襄阳是荆州首府。 还是因为襄阳城这里集合了太多了荆州士族,刘表是依靠荆州士族的支持,才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最不可能的,就是把舍弃荆州士族。 所以刘表宁可不管荆州城,不管长江战线,也一定会保住襄阳,在他眼中,襄阳城才是代表荆州。 “知道还问!”牧景道:“襄阳城一定是一块硬骨头,我主动啃这一块硬骨头,为的就是让刘焉对我没有任何的戒备,这一战,就算拼命,也要拿下啊!” “能商量的,我已经和陈公台商量了!” 戏志才看看天色:“既然他刘焉邀请,我们也要做足了臣子的礼数,我马上南下,给足他面子,南下之后,我会尽快让益州军进攻夷陵。” 他拳头握紧,继续道:“有一天,夷陵没有被攻破之前,你们北面不需任何动静!” “放心!” 牧景点头:“我等得起!” …………………………………………………… 襄阳城。 自从之前西城被攻破之后,城中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了,本来没有多少危机感的百姓,现在都有些战战兢兢了,遥远的战争,仿佛在一夜之间降临。 “牧贼真的攻破襄阳了?” “难不成我们襄阳城要守不住了吗?” “襄阳城这么多年都不曾经历战争了,要是被战争波及,恐怕我们都会受难!” “要不逃出城!” “现在四方城门都关闭了,怎么逃出去!” “听说牧贼已经围城了!” “难不成我们就要在这里里面等死吗?” “……” 襄阳的百姓一开始还是有点自信的,他们认为贼寇打不来,因为想要有守军,但是自从那一夜西城被攻破,他们就失去了多荆州军的信心了。 民心建立起来艰难,可一旦失去了,不过只是片刻之间。 他们认为荆州州牧府能守得住襄阳,他们就会支持。 但是当他们认为,荆州军已经守不住襄阳了,他们就会乱,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脆弱的。 州牧府。 刘表跪坐首位之上,一袭锦袍,气息冷冽。 坐在下位的是文聘。 蒯良等人坐在左右。 “仲业,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无功而返,是我的错!”刘表气度不凡,他有容人之量,也有认错的胸襟,他看着文聘,平静的说道:“如果我能坚持半日,或许就不至于让他牧龙图逃了!” 终究是他贪生怕死,缺少了进取的魄力,强行让文聘回来的,不然文聘应该能把牧景围杀在大旗山上。 “主公安危,至关重要!” 文聘却摇摇头:“此次让牧贼逃了,不过只是他幸运而已,终有一日,我会斩他头颅,悬挂在西城的城门之上,祭奠我们荆州死去的将士!” 文聘的态度倒是让刘表松懈了一口气。 文聘能理解他,这是好事。 就怕这事情让他麾下第一大将有了芥蒂,毕竟这乃是一个即将到手的大胜利,却因为自己一个军令,无功而返,还折损的数千兵力。 留在隆中的三千兵马,能回来的只有数百残兵。 这战损,让所有人都倒是一口冷气。 “牧龙图此次冒险去隆中,到底所谓何事,查清楚了吗?”刘表阴沉的问道。 他已经确定了,去隆中就是牧龙图本人。 隆中乃是战区。 牧龙图作为一方主将,他这是冒进,以刘表对牧龙图的了解,这年轻人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很老练,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 “查清楚了!” 蒯良拱手,回答说道:“是因为诸葛玄!” “诸葛玄?” 刘表眯眼:“就是琅琊诸葛氏的那个诸葛玄!” “正是此人!” 蒯良说道:“此人有观天之才,虽然逃难而来,却学识不凡,曾数次拜门,我也多次与其交谈,乃是人才也,诸葛氏也准备与我蒯氏结清,我本想待族子与诸葛氏成亲之后,再将其引荐与主公,没曾想,牧龙图居然也知道此人,冒险前去劫人,如今诸葛一家,尽归他牧氏控制!” “可恶!” 刘表大怒:“好一个牧龙图,在我眼皮下行如此之事,他想走什么,想要扬其礼贤下士之名乎?” 这事情如果传出去了,荆州士林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堂堂一方主公,甘愿为了招揽一个人才,孤身冒险,必为佳话,届时哪怕牧景身上背负贼名,也会让很多不得志之寒门士子所向往。 “立刻封口,任何人不得传此事出去!” 刘表冷冷的说道。 “主公,此事恐怕已传遍荆州了!” 一个文士说道。 “好一个牧龙图!”刘表眸光划过一抹阴森的眼神,道:“好重的心思!” “主公,此事可押后处理!” 黄祖站出来,拱手说道:“唯今之重,首先是击退牧贼,牧贼一日在我襄阳祸乱,百姓们恐怕就无安心之日!” “主公,黄太守所言甚是!”蒯良点头,说道:“之前牧贼之兵攻破西城城墙,虽然没有入城而战,但是也让很多百姓惶惶不安,难易度日,我们再不能击退此人,恐怕民心动荡,如今已有百姓逃城而去,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首先城中就会乱起来了!” “某何尝不知!” 刘表长叹一声:“可牧军之强,尔等皆有所感也,守城我们尚可一战,出城而战,胜算微乎其微,难以凑效也!” “也未必!” 自从邓县宗族舍弃了自己之后,邓龙在荆州阵型就变得寡言沉闷起来了,他兵马在北,但是自己却入城,以表忠义,倒是让刘表也继续信任他。 他这时候突然开口,发言说道:“主公,北面斥候传来消息,南阳袁军兵出西部,直扑南乡,意图收复整个南阳所属,如击牧氏乃是一个里外受敌之时,或许我们可以出击!” “确有此事?” 刘表大喜,问道。 “这是北面斥候刚刚传回来的!”邓龙把密函递给了刘表。 刘表看了看,眸光越发闪亮起来了:“袁公路还是忍不住诱惑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袁军只要进攻南阳西部,就等于进攻牧军后路,牧军少了南阳作为依仗,必然少了可以提供后勤的地方,从汉中遥遥把侯庆送来,更耽误时间。 “此乃好事!” 蒯良还是比较谨慎的,他微笑的道:“但是这并不能折损牧军兵力,以牧军如今的气势,他们必然已经筹备了数月以上的粮草后勤,就算南阳丢了,一时半刻也影响不了他们,而且南阳袁军也不会南下进攻牧军主力,这时候他们更在意南阳,不会理会牧军和我们之间的战争,所以牧军主力尚在,我们出击,还是讨不到好处的!” “牧军虽强,但是他们有一个缺陷!”黄祖冷冷的道:“他们不善于水战,檀溪一战,足以证明,他们虽有利器,却不善于使用,我们可以从江河出击,破他们水寨,然后从陆地上进攻,最少能把他们打回樊城!” 众将各抒己见。 刘表有些沉默。 他也想要出击,他也想尽快的把牧军赶出去,不然难以保持他在荆州的民心,毕竟护不住百姓的人,是无法让百姓去相信的。 但是他更在意能不能守得住襄阳。 荆州局势,全然系于襄阳一身,一旦襄阳有失,整个荆州就会大溃败,届时益州主力杀进来,荆州根本挡不住。 “报!” 这时候,外面一声长长的叫声,传了进来。 “进来!” 刘表开口,让传令兵进来。 传令兵背负令旗,风尘仆仆而来,俯首在下,用哭泣的声音说道:“主公,桂阳丢了!“ “什么?” 所有人骇然失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表怒喝询问。 “回禀主公,十天之前,交州张津突然出兵北上,紧紧用了五天时间,连破我桂阳三座城池,直扑汉宁县,两日破城,郡守大人战死城头之上!“ 传令兵悲戚而禀报。 “该死!” 刘表怒发冲冠:“张津,某与尔不共戴天也!” 桂阳郡守来赖恭,乃是他至交好友。 他刘表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治平了荆州,凭借的是强大的人脉,他昔日在士林,结交好友无数,这些都是他能用的人。 赖恭也是其中之一。 刘表用他镇守桂阳,就是为了防备交州。 可是没想到。 “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张津破城了?”蒯良不明所以然的说道。 “当日长沙召集兵马北上,郡守大人送出两千郡兵,镇守桂阳的,不足三千人,张津率精锐两万,长途奔袭而来,我们根本猝尔不防!” 传令兵说道:“郡守大人在破城之前,交付我桂阳郡印,让我交还主公,言之负了主公之托!” “张津,我要你死!”刘表越发狂怒起来,他甚至想要不惜代价的兵马南下,斩了张津的人头,荆州若无战事,就他区区一个张津也敢来挑衅。 “主公息怒!” 蒯良上前一步,安抚刘表的怒气,轻声的道:“如今桂阳被攻破,那么长沙危也,还请主公早做准备!” “长沙?” 众人楞了一愣。 “对,长沙!” “长沙兵力,皆让张允率领北上!” “一旦交州兵马进攻长沙,长沙郡就危险了!” “长沙乃是荆州南部最重要的郡域,一旦长沙被攻破,他们便可长驱直入,从赤壁而北上,不仅仅可直入南郡,还可以图谋江夏!” 荆州众将,面色越发难看。 “主公,我请战南下!”一个大将站出来,拱手请战:“给我五千兵马,我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不可!” 文聘摇摇头:“此南郡南北皆为战场,此时此刻,万万不可分兵南下!” “难道我们要放弃长沙不成!” 有人咬着牙说道。 “都给我安静!” 刘表冷静下来了,他的眸光幽幽,整个人充斥这戾气,道:“张津此獠,虽凶神恶煞,却难成大器,目前我们保住南郡要紧,分兵南下之策,不可再提!” “那长沙怎么办?” 黄祖有些担心,长沙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长沙一旦被攻破,他江夏岂不是要直面交州兵马,届时他的主力都在南郡,如何确保江夏之安危。 “蒯越!” 刘表的目光在自己的下属之中,转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青年的脸上。 “在!” 蒯越站出来。 “我现在命令你亲自南下!”刘表双眸划过一抹精芒:“长沙,零陵,桂阳,所有兵马受你节制,包括长沙太守韩玄,也必须听从你调令,你能不能为我守住南部吗?” 长沙的兵力不多,零陵也不会有多少兵马。 桂阳更是已经成为了交州军的领地。 这一次南下,就是一个火坑,一般人都不愿意跳坑的。 他只能点将。 而且必须点一个他信得过的人。 “属下愿立下军令状!” 年轻的蒯越,不如兄长蒯良那般的稳重,但是一身的血性更让刘表其中,虽为文官,可从小也是读兵书长大了,而且年少气盛,他也渴望着能以战场为棋局,谈笑间灭敌。 “好!” 刘表很快把任命书,还有一面虎符令牌给他,然后沉重的说道:“异度,这一次,我把南部交给了你!” “属下当不负主公所托!” 蒯越点头。 ………… 张津出兵攻略桂阳的消息也瞒不住多久。 牧景更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而且知道的比荆州还要消息,因为这一场战役,多多少少汉中也掺合进去了,张津的军师是伊籍,那个游说他出兵的青年。 伊籍一早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牧景倒是有些好奇:“伊伯机有机变之能,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他在行军之上,也有天赋,能让张津五天三战,三战三胜,连破三城,奠定桂阳战役,倒是我小看他了!”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七章 破夷陵 上 进入五月份,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暖和,荆州毕竟是南方,入夏的早,这时候已经是过了初夏了,进入了烈阳如火,火烤大地的气候之中。 牧景自从闯了一回隆中之后,变得很安分了,足不出户,躲在席山大营上处理军务和一些从汉中送来的政务文件。 倒不是他不想出去。 问题是现在营门口就摆着两个主力营,保证就算陌刀营都冲不出去。 这些混蛋,防贼似的防着他。 他只好有点自知之明,安分了一会。 “这几天,恐怕要下雨了!” 诸葛玄看着天际,沉声的道。 “确定?” 牧景看着艳阳高照的天际,有些怀疑。 不过对于诸葛玄这一个行走的天文台,他也还是相信的,毕竟在这个年代,研究天时的人其实不多,诸葛玄是其中佼佼者,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可以不相信!” 诸葛玄臭着脸,又埋头开始写公文了。 诸葛亮还有诸葛家的两个少女加上诸葛均,已经让人护送去了汉中,用童工的事情,牧景还做不出来,诸葛亮就算聪慧,他还是一个孩子。 拔苗助长的事情,牧景不会去,他得给诸葛亮足够的时间去成长,只有更充足的知识,才能开拓诸葛亮的视线。 现在的他,写不出隆中对。 现在的他,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诸葛丞相。 但是诸葛亮走了,诸葛玄留下来了。 他不仅仅是主动留下来,还主动请求入仕途,牧景就让他担任了霍余的副手,成为主营的文吏之一,身边的秘书文吏之一。 牧景也曾经问过他,明明他是这么讨厌牧氏,排斥明侯府,为什么选择留下来,他是可以选择离开的,这是自己和诸葛亮的承诺之一。 他的回答也很简洁。 因为诸葛亮。 诸葛亮选择了留下来,他就得留下来,诸葛亮未来要入仕,他就先一步入仕,为这个侄子在明侯府打好一个根基,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就这点,希望不大了,诸葛瑾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必,他已经把诸葛家最后的期望,放在诸葛亮身上。 这是一个能为家族牺牲的人。 历史上正因为他的牺牲,造就了诸葛氏三兄弟的成就。 “最迟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牧景问。 “说不准!”诸葛玄摇摇头,他的确研究天文,但是天气变幻莫测,十次有五次,他都很难摸透天气的变化,只能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而已。 他想了想,说道:“按照如今的天气,晚上可能就开始下雨了,不过风向不对的话,可能推辞几天!” “把张辽叫来!” 牧景突然说道。 “诺!” 一个传令兵很快就把命令传到了。 张辽风尘仆仆的来了:“末将张辽,拜见主公!” “这两天,在江面上吃亏了吧!” 牧景轻声的道。 牧军水师的确是一个短板,之前就算凭借着檀溪一战,打出了一些名头,可相比之下,江夏水师的战斗力还是远远在之上。 这几天江夏水师主动出击,和景平第二军交战。 景平第二军节节败退。 在汉水襄阳段周围的水域,景平第二军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寨了。 “嗯!” 张辽点头:“之前我们突袭,打了一个正着,倒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江夏水师主动出击,的确不是我们的战船能挡住了,而且我们的战船折损太多了,战斗力不足!” “诸葛说这几天有雨!” 牧景开门见山:“想不想打回去一场!” “想!” 张辽眸光一下子湛然明亮起来了,不过很快就黯然下去:“可是主公,现在我们景平第二军的实力,不能和他们硬拼,不是打不过,我是怕拼完的,我们没有战船突破江河封锁,到时候陆地战会束缚手脚!” “他们之所以会主动出击,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我们水师按倒了,在这襄阳城,我们根本就无法进攻!” 张辽压着暴脾气,就是不想把水师拼光了。 不然就凭江夏水师这么猖獗,他早已经主动出击了,景平第二军的水师能力的确不如人,但是檀溪一战已经证明,这一战役不是不能打的战役。 “你放心打!” 牧景给他交了一个底,道:“汉中船坞,已经确定了,能在七月之前,交付十二艘斗舰,八十艘艨艟,就算你把所有战船拼光了,我们对于江河也不会太畏惧,打仗,打的是一个气势,你们再退,邓县未必保得住,樊城都会有危险,明白吗!” “明白了!” “具体怎么打,我就不操心了,你和陈公台去商量!” 牧景本身不是什么战略高手,他不懂的事情他不会去指手画脚,有些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诺!” 张辽兴奋的去找陈公台商议了。 “你这样,就不怕引起襄阳的提前反噬!”诸葛玄本来不想理会这些战略部署的事情,但是看到牧景一脸的自信,还是有些忍不住开口了:“你的战略部署要等到南边的消息回来才会发动,可一旦提前了,必然会倒是襄阳全面出击,到时候无论我们出兵还是不出兵,都是错!” “你了解刘表吗?”牧景反问。 “不是很了解!” 诸葛玄想了想,道:“我到襄阳的时间不长,对刘表此人,只是见过数面,其余的都是从人家的口里面得之的,听说此人有勇有谋,孤身入宜城,劝服了荆州士族,从而一举成为了荆州州牧,应该有不凡的魄力!” “你这句话不对,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刘景升的能力,刘景升无论是文采还是城府,都是天下少有的,政务还是军务,他都能处理的很出色,得民心,得拥戴,这些我都不否认!” 牧景轻声的道:“我小看恰恰好就是他的魄力!” “刘景升,防守他能做的很好,主动出击,他会犹豫不绝,他这辈子可能左右魄力的一次,就是把自己都横着交出来,赢得了荆州士族的认同,可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他就一张脸一份名,所以他敢赌!“ “现在,他不敢赌了,因为他有了整个荆州,他的野心就局限在荆州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强硬的进攻,而不会有太多防守的缘由!”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刘景升如果有这一份一命换命的大魄力,我们这些人,其实早已经死在了大旗山上!” 牧景能看得透刘表,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的行为和表现,更多的是历史给他的评价。 “你好像说的有点对啊!” 听着牧景的话,诸葛玄细细的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说错。 “中恒,志才有消息回来了吗?”牧景灭有理会诸葛玄的心理变化,他的目光看着霍余,突然问道。 都五月了,下去半个月了。 戏志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太符合他他的表现啊。 “没有!” 霍余摇摇头:“不仅仅他没有消息,景武司在南面的眼线连益州军都盯不住了,益州军的消息越来越少!” “看来有大动作啊!” 牧景眯眼。 ………………………………………………………………………………………………………… 星空无光,夜幕笼罩。 在长江水道上,没有一点点的光芒,不要说月光,连星光都不见了,能够听得到的,只有水流之中发出一声声划船的声音。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在幽暗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询问。 “禀报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 四个校尉回答。 “统一时间,子时开始动,迅速进攻,迅速撤离!” 幽暗之中,开口说话的是张任,作为益州军的主将,张任此时此刻没在大营,反而是率了四个营的主力,从长江顺水而下,大半夜行军,已经是距离夷陵城的水寨不远的地方。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八章 破夷陵 中 夷道。 夷道是一个临水的小城,就屹立在长江边上,位于长江南岸。 这是荆州军布置了夷陵防线最南面的防守线,守住这里,夷陵的战线就不会有破绽,这里一旦被攻破了,那么无论是夷陵,猇亭,都会出现左翼的空缺。 一旦左翼成为了突破口,那么对于兵力不足了荆州军来说,就会面临一个堵不上的缺口,而且因为如此,还会让荆州水军的作用力减弱。 毕竟荆州水军虽强,可必须在长江水道上才发挥最大的作用力,失去夷道,就会失去南岸。 没有的南岸。 他们只能靠着北岸,水师能发挥的作用力,就只有一半。 所以夷陵很重要。 驻守在这里的是蔡帽麾下大将,蔡松。 蔡松是蔡氏族人,也是蔡帽信任的一个青年,他从小学文练武,十二岁就开始在战船上生活,是蔡帽一步步的成为了校尉,执掌一营。 “外面有什么状况吗?” 蔡松照例巡夜。 他是一个很尽责的主将,每天都会亲自巡夜一次,无论是北面的水道,还是难免的城门,他都十分注意防守的情况。 “禀报校尉,并无发现任何状况!” 几个军侯回答。 “盯紧一点!” 蔡松嘱咐的说道:“我们乃是为了大都督的防守南线的,夷道至关重要,任何纰漏,都不能有!” 蔡帽如今乃是荆州水军大都督,在军权上,他仅次于文聘之下。 这也是刘表为了安他守南线的心,提拔上来的。 “诺!” 众军侯点头。 “报!” 这时候一个斥候冲上来:“禀报校尉,城外好像出现了敌人!” “确定?” 蔡松眸光一冷。 “一个时辰之前,我方斥候放出去十二波,一波都没有回来,唯一的解析,那就是斥候都在外面被斩杀了!”斥候军侯拱手说道。 “敲鼓,聚兵!” 蔡松二话不说,直接戒备:“传我军令,全城戒备!”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蓦然之间响起来了,震动了黑暗的虚空。 城外。 “看来他们是发现了!”严**着一匹大马,微微抬头,目光看着前方,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他们倒是很警惕啊!” “太守大人,这样我们无法突袭进去了!“ 一个校尉轻声的说道:“只能强攻了!” “强攻就强攻!” 严颜说道:“能摸到五十步的范围之内,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时候就算暴露了,我们都还有一定的优势,不能给时间他们的准备,立刻传我军令,全线出击,自有进攻,两万将士给我全部投进去,不惜代价,强攻夷道!” 他的任务,是强攻夷道。 成不成无所谓。 但是声势一定要打响出来了。 “诺!” 巴郡军八九个校尉拱手领命。 巴郡军足足有两万,他们迅速把身上准备的火把给点燃起来了,一伍一柄火把,一下子全部举起来,火光映照半边城池,红彤彤的一片,压向了夷道城。 “弓箭手!” “射!” 第一波进攻,无数的弓箭手仰天而射,弓箭呈现弧形轨道,如同一片雨水,瞬间没落在了夷道城之中。 …………………………………………………………………… …………………… 夷山,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山峰,一条一条的山涧纵横,黑夜之中,只是映照出了一个看不透的山峦,却是仿佛一座雄狮在静静的匍匐。 而这时候,谁也不知道,益州的十万大军,已经进驻。 大军分成数部,万人为一部,分布在了夷山的一个个山涧之中,他们不敢生火,不敢发出声音,他们就如同捕猎之前的猎人,耐心的等待猎物的出现。 在远处,一座山岗上,简易的营棚搭建,只有一盏油灯的光芒在映照,周围都是精锐的兵卒在守卫。 益州牧刘焉的身躯站在山岗之巅。 他的目光凝视前方,前方就是长江,他看着滔滔江河,在滔滔江河之下,就是一座城,夷陵,这一座仿佛钉子钉在哪里的城池,是他的目标。 “能成吗?” 他低声的问道,仿佛自问,又仿佛在问身边的人。 他的身边,有十余影子,皆为文吏,武将都已经出去领兵了,这时候也只有那些谋士才会在他身边。 “刘使君若是信不过我,何必问我!”戏志才一袭白袍,站在旁边,平静的回答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刘使君已经出兵了,这时候,想退也没机会了!” “志才有淮阴侯之能,在军略上,吾岂能不相信汝呢!” 刘焉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心中的忐忑,脸上展露出了微笑。 淮阴侯,那就是韩信。 那是大汉历史上成就最高的名将,哪怕东西两汉的名将多如牛毛,皆不如此之名,因为非他而没有大汉朝的建立。 他把戏志才和韩信相提并论,那是抬举戏志才。 但是不可否认,这也是他对戏志才能力的一个认可。 哪怕戏志才当初在益州的时候摆了他一道,他还是认可戏志才的能力,毕竟有能力让自己吃亏的人,也是一个人才,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向牧景讨要戏志才的原因。 戏志才南下,他之前还没有想好如何对他。 他认可戏志才的能力。 但是他怀疑戏志才的用心。 所以有些纠结。 不过戏志才才来不久,就有了计谋,主动献策给他进攻夷陵,他倒是敢用这计策,因为他认为,在这事情上,益州和汉中的利益是一致的。 戏志才就算有异心,也不会在这事情上有什么坏心机。 一旦益州军败了,北面的汉中军那就不是败,而是有着全军覆没之可能。 “只是某有些担心!” 刘焉轻声的道:“夷陵这个地方,挡我数十万大军前进,数月以来,我们进攻无数次,可始终不能进半步,恐怕不是这么容易能破城的!” 他益州大军,集合了所有兵马,居然被堵在了夷陵这里,半步难进,这让他很懊恼,想想都有些生气,可手下的大将还真是用心的,就是破不开这坚固的防御。 荆州军,兵力不如他们。 然而占尽了天时地利。 特别是长江上,荆州水师所向披靡,他们益州的兵马,不叫水师,只能说是一群驾船的步卒而已,一点都不熟悉水战的战法,连连吃亏。 “夷陵虽坚,可想破之并不难!” 戏志才微笑的安抚他的心情,他当然知道刘焉的急促,不然也不会主动献策,只有献策了,他才能站住在益州军的脚步,他低沉的道:“这种水陆并肩可以攻击的城池,能进攻的方面太多了,之前他们能挡得住,是因为他们防中了我们的进攻面,现在,我们只要和他们玩一个小把戏,只要他们错了一步,他们的防守就会不攻而破!” “小把戏?” 刘焉旁边的谋士之一黄权微微眯眼,看着戏志才:“戏司马倒是自信!” “自信不自信,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 其实他心里面也十五十六的。 但是在刘焉面前,必须自信。 夷陵没有这么好进攻,前前后后益州军已经调动了十三万主力,现在他就看益州军能不能抓住在兵线上的破绽,一举拿下夷陵城。 正文 第七百三十九章 破夷陵 下 夷陵城。 城中,县衙府邸。 后院。 蔡帽被突如其来的一阵脚步声给惊醒过来了,他坐起来,披着一张袍子,打开了门,走长廊上,抬头看看天色,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时!“ 门外一个长随回答说道。 “子时?” 蔡帽眯眼:“发生的什么事情?” “禀报大都督,夷道告急!”脚步声的是传令兵的,来的很急促,所以踏的很重,把一些木板踏的响亮。 “夷道?” 蔡帽瞳孔猛然之间睁开,一抹锐利的光芒从他的眼眸之中爆发出来了,他大喝一声:“来人,更衣,披甲!” “诺!” 两个长随立刻给他更衣,然后披上战甲。 他匆忙的走到了前堂的大殿上。 大殿上灯火通明。 荆州军一众校尉已经集合起来了。 荆州在夷陵防线,足足有三万兵马之多,这还不算荆州城的张允部。 张允部从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征召了上万兵马,驻扎在荆州城,是做最后的融合训练,只要训练结束,就立刻会投入夷陵防线,夷陵必然万无一失。 “夷道上什么情况?” 蔡帽跪坐首位之上,面容绷紧,冷沉的问。 “禀报大都督,夷道在江岸南部,现在情况不是很明朗,而且今夜江面上的风浪很急,我们的战船不容易,除非出动大型斗舰!”一个副将回答:“现在知道了情况是,夷道已经被围困起来了!” “这时候进攻夷道?” 蔡帽身边一个中年文士低声的说道:“大都督,小心益州军故技重施!” “博安,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夷道,而是另有所图!“ 蔡帽微微皱眉。 之前益州军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进攻夷陵,却绕道夷山,直接进攻猇亭,如果不是他事先有了充足的准备,在麦城布置了兵力,猇亭就肯定丢了,一旦猇亭丢了,夷陵防线就失去了背靠的点。 整个防线都会崩溃。 “大都督,他们战船不足,进攻夷道,就算被他们拿下了,他们想要渡江,也需要时间!” 中年文士名为李珪,字博安,是荆州士林颇有名气的儒者,投刘表麾下,被刘表器重,乃是谋士也,但是作为寒门出身的他,向来和蔡帽蒯良这些人不太和气,只是在荆州如今面临外敌,他们的立场一致,所以才会让刘表派来协助蔡帽。 “进攻夷道,并非简单,必然会让他们伤亡惨重!” 李珪仔细的分析说道:“他们却把声势弄得这么大,多半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另有图谋!” “可如果他们就是想要拿下夷道呢?” 有人反驳:“夷道是我们在南岸唯一的据点,失去了夷道,我们的战船就无法从南岸靠岸,只能压在北岸,这样也会一步步的逼迫我们撕裂自己的防线!” “现在谁能告诉我,夷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蔡帽拍台子,冷冷的说道。 说这么多,他还是不清楚夷道的情况。 “报!” 外面有一个传令兵冲进来,俯首在下:“禀报大都督,夷道二次告急,校尉蔡松恳请援兵!” “蔡松求援了?” 蔡帽瞪大眼睛:“那就不能不管了!” 之前他还坐得住,那是因为蔡松没有求援,蔡松是他的族侄,是蔡氏一族青年佼佼者,而且做事情沉稳,不到必要时候,不会请求援兵的。 “罗敏!” “在!” 一个大将站出来了。 “命令你部,立刻渡江而过,增援夷道!” “是!” 罗敏掌控一支舰队,手中有十余斗舰,三十余艨艟,数千将士,是荆州水军的主力之一。 ……………… ………… 江河上。 “将军,他们动了!” 斥候禀报:“出动了不少战船,顺着东南的方向而去,是去夷道的!” “看来夷道已经开始打起来了,我们也打!” 张任丝毫不怀疑戏志才的战略部署,当然,他还是会怀疑戏志才的心思,但是现在,没有什么比攻破夷陵,更加重要:“传我军令,所有战船顺风而下,速战速决!” “诺!” 各部战船都动起来了。 这一夜,东北风。 风向是向着北岸。 北岸,夷陵城仅有五里的江岸边上,停泊的是荆州军最强大的主力,这是荆州水军的水寨,水寨连营。 水寨很坚固,依靠着码头,半水上,半陆地,双方防守,将近一万将士的驻扎,一艘一艘的战船停泊,为首的巨大战船正是一艘楼船。 呼呼呼!!!! 在水寨对面的江面上,突然冒起一团一团的火焰。 “敌袭!” “戒备!” “快竖横栏!” “弓箭手,快阻拦江山上的敌船!” 整个水寨迅速的的惊动起来。 “快快!” 张任指着前方:“冲进去!” “冲!” “杀!” 益州军的战船不多,已经全部在这里了,一艘一艘的战船上兵力很少,但是屯了很多火油,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轰!!!!” 其中一艘战船,装入了偏角的一座小型水寨。 战船如同火球。 这一座水寨也迅速的点燃。 ……………… 夷陵县衙。 “禀报大都督,夷陵码头受袭,益州贼子以火船撞击我们的水寨!”传令兵迅速回传。 “该死!” 蔡帽并没有立刻去增援,他还是很冷静的,他率百将登上城头,看着江面上的方向,那边已经烈火汹汹,能看到一些水寨着火了。 “大都督,今夜风向不对!”一个水军校尉说道:“水寨被烧了无所谓,要是连累我们的战船,那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 蔡帽阴沉着面容。 “撤向下游!” 李珪沉声的说道:“我们荆州军最强大的是水军,只要江河不失,夷陵不破,保住我们的战船,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战船受损,就算我们保住兵力,失去了水上的依仗,我们也守不住夷陵!” “博安,你代替我镇守夷陵!” 蔡帽最为依仗的只有手中的水军,但凡涉及水军的,他都不能轻视,在他看来,只要保住水军,那么荆州的兵力就等于保住了,不会失败。 他沉声的说道:“我亲自去主持水军,撤出风火区!” “大都督,益州一边进攻夷道,一边进攻我们的水寨,明显是冲着夷陵而来,我们是不是把猇亭,麦城的兵力撤回来一点!” 有人建议的说道。 夷陵的兵力不足,是因为兵力分散了几个点,只要把猇亭的兵力拉上来,夷陵就万无一失。 “不可!” 有人反对:“难保他们益州军不是虚晃一枪,可能他们就是等着我们把兵力拉回来,这样让他们有机可乘,一旦猇亭守不住,我们夷陵就失去了后方支持了!” 蔡帽想了想,道:“各方死守,兵力不可乱动,我们不能给他们弄的人心煌煌,以不变应万变!” “诺!” 众将点头。 蔡帽出了城,亲自去主持水军,水寨被偷袭,其实伤亡不大,甚至连战船都没有受到伤亡,可是奈何今夜风向不对,让益州军这等进攻,反而让水寨变成的熊熊烈火。 蔡帽无奈,只能亲自率领水军,驾驶战船,脱离水寨,向着下游的方向拉开一段距离,防止被大火牵涉,导致他们的战船受损,期间他们也反击,把益州的水军杀了血流成河。 但是当这一段距离,也拉开了蔡帽对夷陵城的距离,对于夷陵城的状况,他也不能掌控如意了。 …………………… 夷山上。 刘焉在观战,远处浮现出来的红点让他的精神尤为振奋起来了。 “夷道动了!” “夷陵水寨也开始了!” 他幽幽的说道:“这时候,恐怕荆州军有些慌头了!” “戏司马,那我们为何不把戏做的更加逼真一点!”黄权疑惑的说道:“这时候,我们派遣一堆偏师,进攻猇亭,不更能掩护我们的意图吗?” “过犹不及!” 戏志才淡然的说道:“别把荆州的人都当成傻的,他们也会猜测我们的战略意图,我们如果把所有事情都做的太过于顺了,反而不美,这时候,猇亭不动,就是让他们最大的忌惮!” “明白了!” 赵韪瞳孔闪烁了一下,轻声的说道:“戏司马对人心可是把握的很精妙,我们不动猇亭,他们就越是认为,我们的目标是猇亭,就算进攻夷陵,他们也认为是佯攻,真真假假……” 众人闻言,看着戏志才的眸光有一抹惊悚。 这个人也算的太过于精明了。 “戏司马不愧为某最为器重的军略人才!”刘焉大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动?” “等!” 戏志才沉声的说道:“黎明之前!” 天即将亮起来的时候,人就会以为,黑暗已经是过去了,但是其实这时候,才是最黑暗的时候。 “不过现在可以佯攻夷陵了!” 戏志才说道。 “我去!” 一员大将站出来,拱手说道。 他是庞羲。 庞羲看着戏志才的眼神是带着刀子的,当初戏志才北上,挟持他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若非如今立场一致,他早就对戏志才动手了。 他不喜欢这个人。 但是刘焉信得过这个人的能力,他也不会说什么。 庞羲的主力本来是镇守剑阁的。 防备的是汉中。 但是汉中几乎是倾巢而出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防备的了,所以他的主力大军也被调遣来了荆州战场。 这一战,刘焉可谓是倾巢而出,为了就是一战平荆州,从而打响了自己的名头,坐拥荆州和益州两州疆土,把自己的威望推到最高。 “好!” 刘焉点头:“庞将军,记住,只是佯攻!“ “不!” 戏志才摇头:“庞将军,你必须用尽力气去进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留手!” “为什么?“ “因为打的太假会被人看穿的!”戏志才说道:“这一战,你有多狠就打多狠,不计较伤亡,但是进攻分两个阶段,第一次进攻,你率一万将士,打半个时辰,然后撤出来,半个时辰之后,你再发动第二次进攻,率军两万,进攻半个时辰,按时间算,这一战打下来,也差不多天亮了!” “按照他说的去做!”刘焉说道。 “诺!” 庞羲遵命。 他率领一万将士,从夷山而出,直扑夷陵北郊,半个时辰休整,直接进攻夷陵北城。 “杀!” “进攻!” “冲锋!” “儿郎们,上云梯!” “弓箭手,掩护!” 庞羲乃是益州赫赫的大将,能力不凡,治军严谨,能被刘焉委以重任,防守北境,自有本事,他的兵卒,一上来就是的血腥的强攻。 “把他们砸下去!” “上来一个杀一个!” “绝不后退半步!” 夷陵的防守也是坚固的,城中可是有八千精锐的荆州军,打防守战,哪怕数万大军进攻,都能守得住。 “李大人,需要通报大都督,让他们率军回援吗?” 城头上,看着城下的进攻,一个校尉拱手问道。 “不用!” 李珪看着城下,摇摇头,道:“他们这根本就是佯攻,必然是为来掩护他们的意图,他们的目标绝不是这里,你去告诉大都督,小心猇亭!” 城下看似进攻凶猛如虎,但是兵力只有一万,这不是佯攻,是什么。 根本就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调兵回援。 到时候猇亭的兵力空虚,自然为之而攻。 “撤!” 进攻半个时辰之后,庞羲撤兵。 仅仅半个时辰,他伤亡高大五百余将士,可见进攻的凶猛。 “撤了?” 城头上的李珪冷笑。 半个时辰之后,庞羲再一次挥动兵卒进攻,这一次他增加了一倍的兵力,两万将士压上去。 “不死心啊!” 李珪嘴角微微扬起,他自认为已经看穿了益州军的图谋:“想要逼我把主力撤回来,想都不想要!” 半个时辰之后,庞羲第二次撤兵。 这时候已经过了丑时,进入了寅时,距离天亮,不足一个时辰了。 大战之后的夷陵城,有些静悄悄的。 而夷山上,却悄无声息的动起来了。 “各方斥候,有没有发现荆州兵马增援夷陵?”戏志才对战略每一步都很谨慎,最后进攻之前,他要确认一个事实。 “南面没发现!” “东面没发现!” 两波放出去的斥候回答。 “使君大人,现在是时候全力进攻了!” 戏志才拱手,道:“能不能破夷陵,在此一战!” “诸君何在!” “末将在此!” 众将俯首而下。 “进攻!” 刘焉指着前方的夷陵城,大喝一声,说道。 “杀!” 夷山藏的十万将士,如同一头苏醒的雄狮,猛然的爆发出来了,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踏着沉重的脚步,从西面,北面,东面,迅速的把夷陵包围起来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章 两个消息 襄阳的决战,是从水上打起来的。 江夏水军和景平第二军在汉水江面上斗了一个你死我活。 景平第二军的实力是不足的。 无论是战船的规模,还是操纵战船的实力,或者是水战的战术,比之江夏水军,差了不是一丁点,而是最少一个等次。 所以景平第二军胜少败多。 大半个月来,折损兵力超过一千将士,战船所剩也不足一半左右。 不过即使如此,在明面上,都算是和江夏水军斗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局势,最少把江面上的战局拉平,避免了在大战之中,被荆州军从江面上被打开缺口的可能。 只是这并不能让张辽满意。 张辽站在一艘斗舰之上,目光远眺,看着前方平静的江水,神色有一抹阴鸷,就在昨天,他在这一片战场,折损了两艘豆浆,十三艘艨艟,数百百将士。 是这些天,最大的一次伤亡。 “为什么斥候船没有发现浑江小道?” 他冷酷的问。 之所以败,不是打不过,而是在地形上输了,没想到旁边小水道上会杀出一股兵力,倒是兵败如山倒, “中郎将,我们的斥候船已经尽力了,但是在这里水道,我的确没有荆州人熟悉!“ 军司马侯聪苦笑的说道。 “这不是理由!” “中郎将,此事乃是我负责的,我愿意领罪!”张石拱手请罪。 “请罪有什么用!” 张辽冷冷的道:“我要的是亡羊补牢,张石,从现在开始,你亲自担任斥候营的校尉,令所有斥候船,把这周围的水道,重新梳理一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再出现一次!” “诺!” 张石领命。 “中郎将,我们战损太严重了,战船在这半个月不下火线,高负荷作战,现在也支持不了多久,不如先撤出这一片水域!”侯聪建议说道。 “不行!” 张辽摇摇头:“北月湾是汉水上少有的湾口,易守难攻,如果放弃这段水道,等于放弃汉水上的主动权,这回让我们不利的战局更加不利,进攻我们可以放援,但是这里必须死守!” “就怕有人不让我们守!” 侯聪说道:“如果江夏水军把檀溪的主力也拉上来,我们肯定守不住!” “守不住也得守一场!” 张辽道:“打了这么多场,我知道我的水军不如他们,但是想要击垮我们,他们也做不到,我们阔的出去,有坚定的战斗意志,我就不相信,他黄祖愿意在这里把他所有的主力耗死!” 水战上,他始终是一个新手。 和黄祖较量了这么久。 他算是渐渐的摸到了一些水战的窍门。 他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让出战场。 而且牧景已经把大战的权限给他了,而且还给了他可以拼尽一切的权力,所以这一战,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撤出去。 “我去席山见主公,汇报一下这几天的消息!” 张辽站起来,道:“侯司马,大营的事情就麻烦你盯住,这一座水寨虽然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但是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放弃!” “明白!”侯聪点头。 ……………………………………………… 下午,席山。 牧军中营。 牧景跪坐上位,正在听着张辽的禀报,顺便翻阅了一下这些战役的战场记录,每一场战役,都有占战场记录的文吏,负责记录实时战况,也负责考功,战士立功了,必须记录下来了。 “之前有点进步,就是这几天的战役,好像你被人家看穿的底牌一样!”牧景说道。 “的确如此!” 张辽说道:“终究是我在水战上的手段过于单一,被黄祖摸透了,所以这几天吃了不少亏!” “黄祖这个人,不能小看!” 牧景嘱咐。 “主公放心,接下来我会更加重视此人!”张辽眯着眼:“他在找我的破绽,我也在找他的破绽!” “水上我对你要求不大!” 牧景微笑的安抚了一下张辽的心情:“只要稳住就行,我从来没想过能在水面上和他们决一死战,以短处击其长处,此乃不指也!” “末将明白!” 张辽点头。 他也没想过能在水上和江夏水军一较高低,毕竟景平水军的实力太低了,这是不对称的对决。 “主公,北面送来的消息,八百里加急!” 景武司荆州掌旗使走进来,把手中的密函递给他。 “知道了!” 牧景直接打开密函。 瞳孔瞬间凝结,神色也微微一变。 “主公,怎么了?”陈宫和张辽都察觉了牧景的这个神情。 “猜想变成事实了!” 牧景把手中的密函递给了两人。 “好一个皇甫嵩!” 陈宫和张辽看着密函,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消息上写,五月十九日,皇甫嵩率关中军,在一天之内,攻陷颍川郡三座城池。 就在大家以为关中军将会和袁军激战豫州的时候。 五月二十二日,皇甫嵩率关中主力南下宛城,长途奔袭,一战击溃雷薄的大军,五月二十四日,攻陷宛城。 五天之内,先下颍川三座城,然后突袭宛城。 这兵锋,让所有人看的都糊涂。 “颍川是一个引子,他要南阳!”陈宫说道。 “嗯!” 张辽也点头,然后神情上浮现一抹敬佩之意:“但是他的战略部署,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就算我们之前猜测过,他有意南下,在他进攻颍川的时候,也会放弃自己的猜测,可没想到,他的兵锋快如闪电,而且魄力非同一般,率主力孤军深入,一城不破,直入宛城之下,雷薄的主力正在逼近南乡,反而成为了他的机会,一举宛城,宛城一拿下,南阳对他来说,唾手可得,在南阳境内,没有任何主力能和他的关中军相提并论!” “某家从来没有小看过皇甫嵩,但是现在某发现,某还是不够重视此人,此人在战场上,有鬼神之谋,在加上统兵之能,说他是当代淮阴侯,不为过了!” 牧景轻声的叹息。 皇甫嵩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大的名讳,所以倒是牧景一直有些轻蔑此人,哪怕当初摆在他们手中,也只认为自己乃是落魄而至,如果实力对称,他们可以打一场的。 但是现在他才感觉得出,皇甫嵩在战场上,绝对是一尊不败的战神。 想对付他,恐怕只能从战场外想办法。 “主公,南乡怎么办?” 陈宫问。 “放弃!” 牧景沉声的道:“我们没有第二条路了!” 现在三军正在酝酿和襄阳的对决。 他根本没有北上的能力。 怪只能怪皇甫嵩挑的时间太好了,如果早一点,他还有北上一战的心情,现在,他绝对不会放弃襄阳而北上。 “主公,夷陵消息!” 这是营外又一个声音响起来。 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先是北面传回来了消息,然后一个快马加鞭的传令兵跨越数百里的疆域,把夷陵的消息同时传了回来。 牧景二话不说,直接打开看。 “好家伙!” 牧景心中郁闷的一些心情得到一丝丝的舒缓:“夷陵破了!” “夷陵破了?” 陈宫和张辽对视了一眼,连忙收拾了一下南阳传回来的坏消息,拿起从夷陵传回来的消息看了看。 五月二十二日晚,也就是前天晚上。 益州军出兵,进攻夷陵。 先攻夷道,再进攻夷陵码头,然后才开始攻城,一攻佯攻,二攻佯攻,第三次十万大军倾巢而出,连续强攻三个时辰,在五月二十三日中午,破城而入。 其实这一战并没有消耗太多的荆州主力。 特别是荆州水军,根本没有伤到。 所以不算大胜。 但是荆州军的防线被撕裂了。 夷陵城被攻破之后,蔡帽也算是当机立断,知道夷陵防线会全面崩溃,立刻放弃夷道,猇亭,麦城,所有防守城池,全军退回了荆州城。 荆州城的张允出兵接应,所以保存了不少元气。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章 襄阳血战的拉开 “夷陵被攻破了?”刘表接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楞了,神情上难以相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 传令兵回答。 “那才蔡都督呢?”刘表再问。 “夷陵八千将士阵亡一大半,其余的全被俘虏,连李主簿都被生擒了,但是蔡都督已经率水军主力撤出了战场,如今驻扎在了荆州城!” “水军主力无恙?”刘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只要保住水军主力,南线就还有希望。 如果南线挡不住,那么荆州就岌岌可危了。 毕竟益州的主力在南线战场上,益州十几万大军要是北攻,他根本挡不住,荆州必败无疑。 “子柔!” 刘表把蒯良召唤前来,商量对策:“事情就是这样,如今夷陵被攻破已经是事实,现在某就在考虑,要不要往南面派遣援兵?“ “主公,襄阳城都未必守得住,我们哪里有援军南下!” 蒯良摇摇头。 “蔡帽张允他们毕竟直面十余万益州主力,而我们面前,只有数万的牧军,如果派遣一部分兵马南下,也说得过去,南线战场要是被攻破了,我们就麻烦了!” 刘表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最重要的是,他感觉牧军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强悍,这段时间可能打的太顺风顺水了,牧军连连败退,让他树立的自信, “主公,南线战场会不会被攻破,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蒯良说道:“但是只要我们调兵南下,襄阳就会立刻保不住!” “牧军的兵力我们摸透了,也就四五万兵马!” 刘表说道。 “的确,牧军兵力不强,之前汉中裁军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但是牧军的战斗力非同小可,之前一战主公可想过,他们这点兵力,却能轻而易举的破我襄阳城西!” 蒯良说道:“我认为虽然牧军兵力不强,可战斗力可充当十万大军,万万不可小觑,而且这段时间,牧军根本就是在示弱,想要我们松懈警惕而已!” “可荆州城?” “荆州城有蔡都督和张允,兵力也很强,挡住几个月不是问题!” 蒯良说道:“襄阳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襄阳一天屹立,我荆州州牧府的号召力就在,一旦襄阳保不住,荆州州牧府恐怕就失去了对荆州的号召力,届时才是麻烦。 而且主公要重视牧军,主公恐怕也没想到,江夏水军会被拖在了江面上吧,这是我也想不到的!” 他顿了顿,说道:“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开始准备进攻了!“ “你是说,牧军要进攻了!” 刘表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 “死耗,他们耗不过我们,他们一直拖着,无非就是等南面的消息,如今南线消息传回来了,他们也认为,是时候进攻我们的襄阳了!” 蒯良说道:“如果他们决心死战,这将会是一场血战,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迎战!” …………………………………………………………………………………………………………………………………… ……………… 邓县北郊。 席山。 牧军中营。 “戏司马的动作很快!”陈宫眯着眼眸,眸光通过一道缝迸射出来了,沉声的说道:“他这打的就是一场心理战!” “这个我不意外!” 牧景说道:“我意外的倒是刘焉对他的信任,调动十几万主力,刘焉可是阔出去了,他怎么就敢这么相信戏志才那厮,不怕再一次被坑!” “他也不傻!” 陈宫摇摇头:“在别的地方,他不会停,但是在荆州战场上,那能听戏志才的谋略,那是因为他算准了,不管我们有什么目的,不会和荆州联合一起坑他,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打,益州十几万主力大军被压在夷陵,他比我想象之中压力要大很多!” “说的也对!” 牧景点点头,他缓缓的站起来:“现在南阳的情况我们鞭长莫及,但是我们不能死等,必须尽快解决荆州战役,志才稳定了南线,这时候,是决战的时候了!” “传我军令,各部校尉司马级别以上的军官,在一个时辰之内,赶赴席山中营!” “诺!” 外面十几匹战马出营,传令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军议营帐中。 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暴熊军,三军将士,营级别以上的校尉和司马都参与了这一场会议。 牧景换了一身劲装,居于首位之上,浑身都透着一股热腾腾的战意:“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进入对襄阳城的进攻战意,我的目标,争取在三个月之内,攻破襄阳。“ “破襄阳!” “破襄阳!” 此时此刻,众将众志成城,上下一心,斗志昂扬。 “很好!” 牧景很满意军中将官的态度,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这才开始说道:“公台,你宣布进攻任务!” “诺!” 陈宫和戏志才当初商讨了很久,初步已经有了战略部署,他领命之后,走上了前面,把巨大的屏风战略舆图拉出来,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诸位,此战至关重要,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做到完美!” 他指着舆图:“我们第一步,就是要把襄阳城除了水道之外,城外所有的营盘都拔掉,我们必须把荆州军全部逼迫进入襄阳城之中!” “第一战,隆中!” 他指着舆图的一个位置,说道:“现在隆中驻扎五千将士,是防备我们的第一线,所以必须以雷霆之势拔掉!” “末将请战!” 陈到和周仓同时请战。 “这一战,交给陈到!” 牧景看着两人统领般的眸子正在斗牛,压了压手,让陈宫坐下来,然后开口了说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三天之内,我要站在隆中山上!” 景平第一军的战斗力比暴熊军强,这是事实,把先锋任务交给陈到,也是这个考虑,此战至关重要,不容有失,首战关乎士气,必须打的快,打的赢,还要打的漂亮。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陈到大喜,俯首而下。 “周仓!” “在!” “打隆中不是一场单一的战争,你率部侧翼接应,围点打援,你懂吗?” “末将领命!”周仓没有争取到任务,本来有些不爽,听到这四个字,一下子目光湛然明亮:“主公放心,我绝不允许任何荆州兵力增援隆中!” “文远!” “在!” “江夏水军的警惕很强,引开他们!”牧景道:“首先要确保他们不会进入隆中!” “主公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一艘江夏战船进入隆中范围的!” 张辽点头。 初平四年,五月二十七日,早晨,牧军景平第一军,出动三个营主力,从西,北,南,三面进攻襄阳北郊隆中,彻底的拉开了一场血腥的襄阳攻防战役……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二章 袁曹联盟 “快!” “检查武器!” “清点人数,各队列报数!”” “准备行军!” “……” 景平第一军,景平营,朔方营,第二营,皆为主力营,三营主力加起来已经有将近上万将士,他动作很快,从军令下达,到准备工作,前后不足半天,先锋已经就开拔了。 景平营乃是景平主力营,这些年不断的扩充,和陈到亲自训练,实力越来越强大,仅次于景平军第一战斗营的朔方营。 这一战,景平营是先锋。 在主将陈到的率领之下,急速行军三个时辰之前,抵达了隆中的外围,北面二十里,开始临时扎营,观察地形,制定进攻方略。 “报!” 斥候军侯返回禀报:“荆州军发现我军踪迹,退守三里之外,主力兵马驻扎在隆中山之上!” “再探!” “诺!” 斥候军侯返回去继续查探。 “各部军侯!” “在!”景平营各部军侯待命。 “开始进攻!” 陈到道:“试探性的进攻外围,渐渐的逼近隆中山。 “诺!” 景平营各营军侯领命。 不足两个时辰的时间,景平营已经扫平了隆中山北部的一些阻拦,顺利的进入隆中山之中,和荆州军主力对持。 “我们进攻势如破竹,但是荆州军就是不走,那就是死守的意思!” 陈到站在山脚之下,微微抬头,目光看着山上陈列的兵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牛盖的朔方营现在行至哪里了?” “已经抵达了西河!” “命令牛盖,立刻渡河!”陈到下令:“渡河之后,无需等待,直接开始进攻,正面攻击!” 过了西河,就是隆中东北。 那是属于荆州军的战区。 这是跨区进攻。 “诺!” “另外命令第二营加快行军,在傍晚之前,必须进攻隆中村,攻入村舍之中,堵住隆中山的西线!” “诺!” 一道道军令颁布下去。 进攻打响了。 “杀!” “冲锋!” “景平儿郎,有我无敌!” 景平第一军正面对垒,而左右两翼两营齐头并进,进攻隆中,隆中村沦为战场,隆中山也成为了一片绞肉机。 …… 在隆中山上驻扎的荆州军大将刘磐。 刘磐乃是刘表从子。 他可是刘表最信任的人之一,之前镇守城中,但是文聘率部撤回了城中休整,现在城中所有防御已经被文聘亲自接管,他率领的五千将士,全部驻扎在隆中山上。 他接管的是荆州军应对牧军的第一道防线,所以他很小心,把麾下三营驻扎在三个方向,互相应对。 “禀报公子,牧军先锋已经越过了西河,正在进攻隆中山的东北斜坡!” “林跃!” “在!” “你率领一营,挡住西河,决不能允许他们踏上隆中山。” “诺!” 校尉林跃算是刘磐麾下大将,他拱手领命而去。 “公子,隆中村被牧军从西面进攻,现在已经攻入了村舍之中,我军驻扎在村里面的队列被击散,现在已经退回来了!” “放弃!” 刘磐沉声的道:“全军固守隆中山!” “诺!” 众将领命。 “这消息已经通报城中了吗?” “已经报上去了!”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等结果!”刘磐眯着眼,说道:“只要襄阳一天没有消息让我们撤出去,我们就只能死守隆中山!” “诺!” 众将点头应令。 …… 襄阳城。 “来得真快!”刘表站在有些还残存大战之后痕迹的西城门上,目光远眺前方的隆中方向,神色有一抹阴沉。 “该来的总会来,我们避不开!” 蒯良轻声的说道:“襄阳陷入战乱之中,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现在,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打赢这一战,击败他们!” “仲业!” “在!” 文聘站出来。 “以你之见,刘磐能守得住隆中山吗?”刘表担心的说道。 “牧军进攻襄阳之心,已经昭昭不可藏!” 文聘已经战场上的眼光,也不顾及刘磐是刘表从子的身份,放开来说:“但是他们想要进攻襄阳,就必须要拿下隆中,只有吃下隆中,才无后顾之忧,所以他们必须倾尽全力,隆中,未必保得住!” “磐儿颇为悍勇!”刘表轻声的道。 “可兵力不足!” “那怎么办?” “我已经让张虎率领一部去增援,但是能不能靠隆中,都很难说!”文聘道:“除非我亲自率军出城,不然外面的阵型,我们早晚保不住,主公,我的意见是,势不可违之时,可适当让他们把主力撤回来,坚守襄阳,方为正道!” “不行!” 刘表冷酷的说道:“我荆州不能如此丢脸,若是他们围城,我刘表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襄阳百姓,外围不能放弃!” “主公!” 文聘还想要劝一劝。 “不必多说!”刘表有时候很固执的,他乃是儒门子弟出身,在士林之中也颇有名气,好面子是他的缺点,另外这段时间交锋,他也不认为荆州军必须要退回城中才能和牧军相抗衡,在城郊,也是能打的,所以他坚决不准备全军撤回来。 “那就看看再说吧!” 蒯良说道。 “水军呢?”刘表问道。 “江夏主力正在和牧军水军交锋,但是中午的时候,战线撤出了汉水上游,沿着下游的小河道,进入了檀溪!”文聘回答。 “牧军水军主动往檀溪撤?”刘表有些看不明白。 “他们应该是想要引开我们的水军!” 蒯良说道:“只要我们的水军不在战场上,他们就能放松水面上的警惕,这样一来,他们才能安心进攻!” “黄祖也是没用!” 刘表有些不满黄祖了:“江夏水师何等精锐,却被区区牧军水师纠缠起来了,要他们何用!” “主公,江夏军还有一部分现在在南城,可为我们守城!“ “希望吧!” …………………………………………………………………………………… 席山上。 牧景也在关注隆中山的战役。 这是一场局部战役。 但是这也是进攻的预兆,互相之间的试探性战役,从这场战役之中,他们能看到很多很多的东西。 “三天之内,陈到能攻破隆中山吗?”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 “应该可以!” 陈宫说道:“只要是看陈到放不放的开手脚,他要是为后续的战争留点力气,那时间就会拖久一点,如果他想要速战速决,恐怕伤亡就大一点。” “邓龙如果南下呢?” “邓龙现在更在意能不能防得住北面的防区,他不敢南下!”陈宫笃定。 “为什么?” “以前邓龙有宗族依仗,他可以肆无忌惮,但是现在,他不行,哪怕刘表信任他,他都很清楚,自己手中如果没有兵权,很快就会被荆州的那些人拿下,所以他更大的是私心!” “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说降?” “不!” 牧景摇摇头:“他这等的将领,很难说降的,但是离间还是有些希望的!” “我去安排一点!” 陈宫眸子一亮,脸上有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 ………………………………………… 襄阳决战打响的时候,中原的一场惊天的动地的战争也拉开序幕了。 五月初的时候,天子突然在未央宫号令百官,登台誓师,集合朝廷之力,下令讨伐不臣之臣,命太师董卓为大将军,率部出关中,收复朝廷失地。 所谓的不臣之臣,指的就是两大诸侯。 一为兖州牧曹操。 二为后将军袁术。 曹操掌兖州,自从拿下青州百万黄巾之后,势力迅速壮大,袁术统领豫州和南阳,现在还得了九江,兵强马壮。 两大诸侯,皆占领中原。 朝廷自从迁都长安,震慑力一落千丈,各地皆不尊其之圣令,所以这一战,要打,他们就直接挑选了中原的两大诸侯开刀。 董卓更是号称出兵五十万,声势强大。 五月二十一日,董卓率军抵达汜水关。 五月二十三日,董卓于陈留汇合吕布。 五月二十六日,已经攻下宛城关中军主将皇甫嵩孤身北上陈留,面见董卓。 至,五月三十日,西凉军,关中军,拉开了整个战线部署,从陈留往下,贯通颍川,南阳,从西往东面全力推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曹军和袁军猝尔不及,防守不足,节节败退。 ………………………… 五月三十日,早上。 豫兖边界。 一座小镇上。 “主公,已经查探过了,小镇安全!” “你们在外戒备,我自己进去!”曹操平静的说道。 谁也不知道,正在徐州萧关的曹操,会出现在这里。 “主公,袁公路为人狡诈,我们还是小心提防!” 一个青年文士沉声的说道。 “这时候他应该知道轻重!” 曹操想了想,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便说道:“君明随我进去!” “诺!” 彪悍如猛虎的大汉站出来,浑身透着冷厉的气息。 这是曹操在兖州的时候,收复的一员悍将。 此人能垮涧逐虎,威武不可挡。 被曹操称之,有上古恶来之风。 他就是典韦。 曹操带着典韦,走进了小镇之中。 这时候小镇之中没有什么人。 一个石亭,一个男子,另外有一个武将在旁边。 “孟德,来晚了!” 这个男子是后将军袁术,他正在温酒,淡然的开口。 “公路,你邀我南下,我总要准备一下吧!”曹操入席,跪坐在袁术正面,嘴角有一抹轻轻的笑容。 坐拥兖州豫州的两大诸侯,在天下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会面于一个细细无名的小镇子上。 “别说的我求你一样,你若是不愿意,可以不来!”袁术冷然的说道。 “来都来了!” 曹操耸耸肩:“总想要听听公路,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但是意见有一个!” 袁术说道:“我们联盟,如何?” “联盟?” 曹操眯眼:“你如今兵精粮广,需要和我一个宦官子弟联盟吗?” 曹操一直都知道,袁术看不起自己,因为自己出身宦官之家,所以昔日在京城,他都只是和袁绍交好,很少和袁术这等世家嫡子有来往。 不过那时候的他们,都是热血的青年,是好打不平,一身正气的游侠,多多少少互相之间也有些交往。 “我们打了这么久,让你去相信我,估计你做不到!” 袁术轻声的道:“但是外有恶狼来袭,这时候,无论是你的兖州,还是我的豫州,不应该同心协力,把他们赶走之后,再一较高低吗?” 世人皆言之袁公路志大才疏,但是作为袁氏嫡子,他的城府还是有了,无论是眼光和大局观,也不会输给一般诸侯。 只是历史上他做错了一件事情,所以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他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妄图称帝,这就是他在历史上表现的远远不如袁绍曹操的缘故,正因为如此,他早早的退出了汉末诸侯争霸的戏码,成为了曹操主宰中原的踏脚石。 “朝廷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收回中原,也是好事啊!” 曹操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足以看得出他的城府远远在袁术之前,他淡然的一笑之后,道:“吾等皆为汉臣,若是大汉能重新壮大,收复天下,何不美哉!” 他在短短时日之中,失去了陈留根基,这时候连进攻徐州的战役都放开了,所有兵马集合,准备回师兖州,和朝廷一战,势在必得。 如果说在雒阳没有被一把火烧掉之前,他还有可能尝试性的去相信一下朝廷,可现在,他背负了太多人的命运,朝廷也不是他想象的朝廷了,在他看来,那是西凉军。 所以这一战,避无可避。 当然,在这里,他得压一压袁术。 “曹孟德,别说这些好听的话!”袁术多少也了解曹操的,曹操说的话,他半句都不相信,他冷冷的说道:“现在董卓想要一口吃掉兖州和豫州,你若是想要归降,你早就降了,和我合作,是你唯一的路!” “那可不一定,我可以和本初兄联盟,不是吗?” 曹操平静的说道。 “既然没得谈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袁术长身而起,一副要走掉的样子。 “公路兄何必如此急躁!” 曹操是想要压一压袁术,但是心中也清楚,如今的环境,时局不利于曹军,只能和袁术联盟,才能解决中原危急,不然真让西凉军杀进来了,他们都要鸡飞蛋打。 “曹孟德,某就是看不得尔与袁本初那虚伪的脸!” 袁术讽刺的说道。 “呵呵!” 曹操丝毫不当一回事,他直接的说道:“联盟可以,但是要有规矩,当初我们也联盟打牧贼,结果你袁公路开口不出手,倒是把我们所有人推去送死,我可记得呢!” 当初关东群雄讨伐牧贼。 就数袁术最滑头。 此一战,大大小小的诸侯都实力受损,但是袁术越打兵就越多,这也是为什么关东之战结束之后,他能足够的兵力拿下南阳汝南,一口气吞下豫州的缘故。 “你倒是好记性!” 袁术冷笑:“但是孟德应该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他董卓想要我的豫州,我自然和他拼命,如击南阳已失,若是没有了豫州,我袁某人何以立足天下!”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章 围城 隆中战役打的很激烈。 陈到三营齐攻,第一天就把战线强行的推到了隆中山脚之下。 这时候襄阳援兵也出来了一部分,但是张虎率领的三千将士,被周仓麾下大将裴元绍率部阻拦在了西郊小道之上,大战一场,各有损伤。 第二天,陈到继续猛攻,而且身先士卒。 景平营突进。 强行撕裂了荆州军的防线,杀入山上,和荆州军在山上乱战起来了。 隆中山沦为一片修罗场。 这天并没有能彻底的攻陷隆中,在傍晚的时候,刘磐的主力还是击溃了脚步没有站稳的景平营,把景平营赶下山去了。 双方鸣金收兵。 夜色降临。 山脚之下。 陈到的战甲染血,丝毫不在意,在油灯的光芒闪烁之中,一双冷眸如电,死死地盯着隆中山的地形图,道:“我准备亲自率军夜袭,走左边山涧小道!” “会不会太冒险!” 第二营主将杜峰轻声的问道。 “时间不多了,唯有冒险!”陈到冷声的说道:“我既已和主公立下军令状,那么我就必须要尽快攻陷隆中山,今夜一战,有进无退!” “是!” 众校尉领命。 夜色静悄悄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隆中山很逸静。 “隆中守不住了!” 刘磐眼袋有些重,精神不太好,毕竟这一场血战之下,他负担很大的精神压力,牧军的进攻太过于凶猛了,两天血战,麾下兵卒折损已经超过两千将士了,一旦伤亡过半,根本压不住军心。 “公子,荆州方面怎么说?”一个军侯问道。 “援兵过不来!” 刘磐说道:“所以我们要撤了!” 他也想要坚守隆中,但是明摆着守不住的阵地,继续守下去,只能是白白的牺牲了,他不甘愿这样白白牺牲。 所以撤兵是他唯一的办法。 “从哪里撤?”有人问。 现在的隆中,都被牧军围起来了,特别是他们为了坚守,退守隆中山,把战圈主动收缩,让牧军的兵力拉进,想要除去,都得强行突围。 “北面!”刘磐说道:“从这里突围出去,是最有机会的!” 轰轰轰轰!!!! 这时候外面传来的突如其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 刘磐问:“去看看,是不是牧军进攻了!” “禀报公司,我们左翼营盘走水了!”一个军侯连爬带滚的冲进来,道:“牧军精锐将士从斜坡山涧突进来了,把我们左翼直接烧掉了!” “该死!” 刘磐瞳孔变色:“还是没有防得住他们夜袭!” 虽然他安排人防守了,但是终究是没想到牧军将士冒着最大的风险,从不可能的地方杀了上来,倒是他左翼防御不足,上前将士镇守的左翼崩溃。 “立刻撤!” 刘磐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大声的说道:“传我命令,所有将士,从北面的西河方向,渡河突围,强行杀出去!” 一场围杀和突围之间的交战打响。 足足打了五个时辰的时间。 约莫第三天的午时,隆中战役结束。 刘磐逃出去了。 但是他麾下的兵马几乎全军覆没,数千兵马突围,被景平第一军三次截杀,最后只带着几百残兵泅渡过了西河,向北,进入了邓龙的大营,才躲过了景平第一军的追杀。 中午的阳光很猛烈。 牧景骑着马,缓缓的进入隆中。 陈到还真是用了三天时间不到,就拿下隆中山了,这倒是让他很满意,不过这一战打出来也不容易,景平第一军的伤亡,最少在一千以上。 这牧军和荆州军不一样,荆州军征召青壮为军,而牧军,走了是精兵策略,每一个都是经过沙场血战的兵卒,伤亡这么大,足够让陈到悲愤半个月的时间。 “末将陈到,拜见主公!” 陈到正在打扫战场,听到牧景已经抵达了隆中山,立刻前来迎接。 “做得好!” 牧景赞誉说道:“这一战,打的不错!” “只是以将士们的生命来搏杀而已,末将不敢领功!”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牧景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给你安慰!” “主公放心,战场上,我们的将士,从不怨命!” 陈到沉声的说道。 “很好!” 牧景点头:“战果如何?” “荆州军五千将士,斩杀两千二百,俘虏两千五百,剩下的都逃出去了,荆州大将刘磐没有抓住,让他逃出去了!” “继续打扫战场,俘虏送回樊城,给你们十天时间休整!” 牧景说道。 “是!” 陈到领命。 “陈生,霍平!” “在!” “命陌刀营立刻进入隆中山,修建前线指挥部!”牧景登上隆中山,看着前方,说道:“以后我就站在这里和荆州打!” 隆中距离荆州不远。 直面对战。 “是!” 两人领命,立刻转身离去,带着陌刀营,进入隆中山,开始修筑指挥部,挖纵深,建工事,把这里当成一座堡垒来修筑。 ……………………………… “败了!” 襄阳城之中,刘表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个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登上城头,看着隆中方向,阴沉的道。 “刘磐仅存数百残兵,逃入了邓龙答应!“ 蒯良说道。 “废物!” 刘表冷喝。 他对刘磐一直给予厚望,倒是没想到,三天都撑不住,就被牧军破了隆中山,直面襄阳城了,这让他心中仿佛憋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主公,失去了隆中为依仗,我们在城外面的防线,恐怕也挡不住牧军多久!”蒯良说道。 “牧军有攻城的实力吗?” “看兵力来说,不足,但是实力上,我认为他们能攻城,打进来的可能性不小,我们还得小心防备,不能在郊外战场上折损太多了兵力!” 蒯良回答。 牧军的兵力很少,但是牧军的战斗力很强。 这是打了这么多场之后,他们最直观的感觉。 “再看看!” 刘表眯着眼,眸光看着前方,道:“我倒是真的想要看看,牧军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能用多少时间清扫襄阳外围!” ………………………… 六月二日,牧景把指挥部从邓县席山,搬到了襄阳隆中。 牧军三军主力,开始萦绕这隆中而布防襄阳城。 六月三日,牧景下令,命周仓的暴熊军出击,进攻襄阳北郊,和邓龙部交战,大战下来,双方仿佛势均力敌,但是邓龙部士气不足,在阵战之下,被击溃中阵,后侧两里,才稳住的脚步。 襄阳同时下令,让邓龙必须坚守北郊。 暴熊军和荆州邓龙部开始的拼杀。 同时,在六月三日的下午,牧军水军,景平第二军的战船,从檀溪出,入汉水,然后进攻襄阳护城河,逼迫江夏水军从檀溪撤回来护城。 牧军凶狠的进攻之下,襄阳外围的阵线一个个的被拔掉,整个战场已经开始倾斜在了襄阳城之中。 六月五日,一封密函从南阳传下来。 “南乡保不住了!” 牧景无奈的叹气:“关中军的兵锋太强了,南阳袁军节节败退,根本挡不住,而我们,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也守不住,雷薄在宛城兵败之后,现在就剩下新野了,现在他们盯着南乡,死扛是扛不住了!” 关中军是一个意外因素。 皇甫嵩拿南阳来开刀,他有预料,但是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南乡也经营了不断的时间,一旦易主,日后收复回来,就艰难多了。 “关中军如斯凶猛,只能暂避锋芒!” 陈宫安慰牧景,苦笑的说道。 关中军可是朝廷的主力,虽然被西凉压制,但是皇甫嵩还在,关中军就是天下强兵,牧军除非把主力都拉出去,不然很难和关中军抗衡。 “我是忧心兵匪!”牧景道:“把南乡让出来不算什么,但是大乱之中,兵匪丛生,南乡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日子,恐怕就难以平静了!” 南乡毕竟是明侯府麾下的城池,而且还是南阳主城,生活的百姓不少,百姓故土难离,根本迁徒不走,受了兵灾,恐怕日后想要恢复繁荣,艰难无比。 “主公,想不了这么多了的” 陈宫平静的说道:“我以前也想,能让天下太平,可这乱世之中,一路从雒阳走下来,我看到的只有杀戮,唯有以杀止杀,才能平天下!” 当年他一心为汉,曹操身负密诏讨贼,他舍弃官职而随其奔走,然而吕家的事情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乱世的残酷。 他成为了牧景了阶下囚。 在牢狱之中,他开始审视这个天下,改变自己的思想。 而让他彻底的放弃大汉。 是因为当年雒阳的一把火。 这一把火,让很多人心中对汉廷的那一份忠心被完全烧掉,他也是其中之一。 随着牧氏逃离关中,一路南下,白骨于野,他感触很深,他更是想要有一个太平盛世,可他也知道,太平说不出来,只能打出来。 “你说的对,想不了这么多啊!” 牧景收敛了一下心情:“现在只要李严保得住武当和山都,稳住我们的后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主公,景武司密函!” 这时候一个景武司传令使走进来,拱手送上一封密函。 “又是紫级密函!” 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在不经意之间,扬起了一丝丝的弧度:“公台,你看看!” “他们这时候会面,没有其他事情,必然是结盟了?” 陈宫看了一下,眸光微微的闪亮。 上面写的消息,是埋在汝南的一个探子,发现了袁术北上和曹操会盟的事情,所以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下来了。 “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牧景说道:“现在中原的局势都这样了,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是不世枭雄,他们能撇弃前嫌,联手在一起,我倒是不吃惊!” “话虽如此,但是打生打死这几年时间,互相在对方手中伤了多少将士,生死大仇也不过如此,如今说结盟就结盟,倒是佩服他们的胸襟!” 陈宫叹了一口气。 他当年差点就跟随了曹操,但是对于曹操这个人,他并不是很了解,如今看来,此的确为一员不可多得的乱世霸主。 “他们结盟,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能让我对北面少点压力!” 牧景沉思了半响,道:“最好能把袁绍拉进去,然后我们也跳进去,凡事讲究一个名义,朝廷以名义压他们,他们主要拉拢足够的诸侯,也能以名义反压朝廷,这年头,都是多数人说了算!” 朝廷定他们为不臣之臣。 他们也可以勤王之名出兵朝廷。 至于天下人谁相信谁,就看谁的影响力比较重了。 比如之前,关东诸侯就拿正了名义,因为他们各路诸侯遍布天下,能影响的地方太大,所以他们说勤王,就勤王,他们说牧氏乃国贼,牧氏就只能背负这个恶名。 “这个恐怕没这么容易!” 陈宫说道:“现在他袁本初一心想要取幽州,他会选择和朝廷作对吗?” 袁绍想要幽州,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 他和刘虞之间,本来关系就不太好,冀州兵精粮足,他们想要北上,也是能做到了,只是顾忌幽州有一个能打能拼的刘备而已。 “那可不一定!”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我们鞭长莫及,那就不说他们了,但是曹操会放过他,这么一场大战,曹操肯定想办法把他们拉进来,只有拉他进来了,才能对抗朝廷!” “那就要看曹操的能耐了!” 陈宫沉声的说道。 “现在他们跳出来了,我们反而轻松了,南阳的关中军都顾不上我们了,正是我们进攻襄阳的好时候!” 牧景看着前方,隐隐可见的襄阳城他仿佛触手可得,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挂在了嘴边:“传我军令,命令各部自由出击,半个月时间,我要扫平襄阳外围!“ “诺!” 陈宫亲自去传令。 牧军开始频频出击。 六月八日,周仓陈到联合出手,景平第一军和暴熊军,两军出击,联合阵压邓龙部。 大战打了两天。 邓龙部吃了大亏,丢下三千尸首,退回城中。 六月十二日。 陈到,周仓,张辽,三方出兵,东南大清扫,一些小的水道上,以两岸为伏击,连番进攻之下,江夏水军只能把战船全部撤出小江河流,全部压在了汉水上。 六月十五日,牧景下令,为三缺一,大军以西为主,南北为辅,围攻襄阳。 这一刻的襄阳,进入了最狼狈最耻辱的时刻,城中和汉水上,他们明明有着比牧军的兵力还要强三分,但是却被牧军堵着,不敢出城而战,陷入了围城困境。 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章 目标,江夏军! 星空下,夜幕笼罩。 隆中山。 山岗之上已经被陌刀营戒备,山下北翼西河驻扎的是牧军的主力景平第二军第五营,隆中村舍驻扎的是景平第一军朔方营,三个营的主力保护之下,这里是战场最安全的地方。 牧景站在营门之前,目光栩栩,看着遥远的星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气沉沉的,难道要下雨?” “在荆州来说,这种闷天气一般没雨!” 诸葛玄摇摇头:“这是进入梅雨季节之前的一种闷热!” “这么说,今年有可能提早入梅雨季节!” 牧景的眸光湛然的变得明亮起来了。 “有这个可能!” 诸葛玄点头。 “梅雨季?” 牧景嘴角扬起:“在梅雨季打一场襄阳的围城之战,有点吃亏啊!” “荆州人已经适应了夏天的梅雨季节,但是你们未必适应!”诸葛玄提醒说道:“一旦绵绵不断的雨水下起来了,恐怕就没完没了,到时候未必有开战的条件!” “是啊!” 牧景点头:“一个地方一个气候,他们能熟悉,我们却需要时间去适应,这对我们很不利啊,最重要的是,一旦梅雨季过长,江水泛滥,我们就彻底摸瞎了!” “主公,我们也有水军!” 陈宫从后面走上来,沉声的道:“就算荆州提前进入梅雨季,此事也莫用太过于担心!” “公台,处理好事情了!” 牧景问。 “已经处理好了!”陈宫点头:“三军的调防都已经完成,围城明天就可以开始!” “做得好!”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那明天先开始围他几天,我倒是要看看,城中的反应!” “另外让暴熊军的飞骑营准备!” “截杀东郊粮道,不允许任何粮食进入了襄阳!” 他连续布置了几个命令。 “诺!” 陈宫点头。 “还是打成了一场持久战!”牧景有些不爽的看着前方的襄阳城。 这刘表就是难缠。 牧军势如破竹。 他却稳如泰山。 硬生生的把牧军磨死在这里,要是按照牧军的战略部署,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可荆州军明明兵力在牧军之上,打的却一场小型,丝毫没有正面进攻的意思。 …………………… ………… 牧军开始围城。 牧军兵力虽不强,但是气势却凶猛,先后堵住了西郊,重兵压在了西城,然后景平第一军兵出北郊,顺利拿下北郊,虽然兵力堵不上北城门的,但是堵住了北郊官道。 在南城就放松很多,景平第二军的主力在汉水上和江夏军较量,顺势把陆地上的领地拿下,把南郊变成战场,不允许进出,围三缺一的大势渐渐的形成。 这时候,襄阳城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了。 “牧贼围城了?” “我襄阳多少没有人敢围城而战了!” “荆州儿郎难道连区区牧贼都挡不住吗?” “这牧贼要是进攻,我们如何是好!” “万一牧贼破城,那我们岂不是要完了!” “这城还能待吗?” 面对牧军围城,城中的百姓不懂得分优劣,他们只知道人家打到门口了,一个慌了神,乱了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牧军围城所吸引,他们有些人害怕,有些人埋怨,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对州牧府失去了信任。 …… 州牧府。 “围城?“刘表怒喝:“他们好大的胆子啊!” 围攻襄阳,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就算牧军强大,可牧军说到底也几万兵马而已,凭什么唯襄阳这等雄壮的城池,而且城中的兵马还是的城外的两倍以上,越想他越憋屈。 “主公,末将请战!” “主公,如此此辱,吾荆州儿郎岂能受之,请你允许吾率部出城死战!” 想要请战的将领并不少,一个个斗志昂昂。 现在牧军和荆州军的形势并非很明朗,虽然荆州军有节节败退的势头,但是荆州主力一直在襄阳城,未曾和牧军交战,打起来输赢还不一定。 可牧军大胆包天,分兵围城,这是看不起襄阳城啊。 所以一个个大将都怒了。 包括文聘。 “主公!” 文聘俯首请命:“我愿亲自率大军,出城而战,破牧军围城之势!” 只要他们能击溃一方,就能破开牧军围城大势。 “稍安勿躁!” 刘表虽也愤怒,但是这时候他缺很冷静,道:“牧军看似围城,但是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出城而战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众将虽不忿,但是刘表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们也无可奈何。 “主公,长此以往,恐怕也不行!” 蒯良轻声的说道:“我们需要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你想怎么做?” “牧军战斗力强,硬碰硬终究吃亏,但是他们的弱点还是在水战之上,我认为,还是要控制水道,才能逼他们退出围城范围!” “就怕黄祖那厮不愿意动啊!”刘表眯着眼,幽冷的说道。 黄祖是一方诸侯,坐拥江夏,他要是不愿意动,就算刘表下令,他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刘表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在外面的兵马,就剩下江夏军了。 “我相信黄太守会知道轻重的!” “好,我给他下令!” 刘表想了想,沉声说道。 一封军令,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送到了南郊的江夏军营。 江夏军水军加上步卒,三万左右。 以水军为主,但是步卒也不少。 黄祖扎营楼船之上,他看到州牧府来了命令,面容有一抹阴沉的冷意:“你们都不懂,就想让我动,这是想要消耗某家的主力兵卒,刘景升啊刘景升,好狠的心!” “主公,就怕这不仅仅是刘使君的主意,更多的是整个荆州都是这么期望的!” 谋士苏飞拱手说道:“襄阳看似兵力雄厚,但是被牧军连番打压,从樊城战役,邓县战役,到檀溪水战,然后西城攻防战,隆中血战,一场场大战下来,我们荆州吃了大亏,荆州将士的士气越发低迷,现在还被围城,城中也只能指望我们了!” “那我该如何出兵?”黄祖眯眼,眸光有一抹冷芒。 “在汉水之上,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苏飞说:“只要能吃掉两个湾口,我们就能把方圆百里的水道清扫一遍,把他们的水军都驱逐出去,他们在陆地上就孤立无援!” “牧军水师不好对付!”黄祖叹气:“之前我还有些小看他们,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牧军能纵横天下,绝对不简单,虽然他们的水师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不上我们,但是成长性却很强,而且在军械上能补充他们的战斗力,长久战下去,我能打败他们,但是一时三刻,吃不掉他们!” “吃掉他们的确艰难,但是击败他们,倒是不难!” 苏飞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突破口!” “西河?” 黄祖微微眯眼。 西河是汉水支流,沿着整个襄阳北郊流畅,主要是绕着隆中东北的方向。 ………………………………………… 数日之后,隆中山上。 牧景召集众将。 “这襄阳我们也围了几天了,但是城中比我们想象的要稳重!”牧景叹声的说道:“襄阳是一座大城,就算我们把他们围几个月,他们都能撑得住,所以我们要改变战略!” “改变战略?” 众将面面相窥。 “下一步,我们吃掉他们!” 牧景让手下把屏风舆图推出来,指着一个点,这个点正事标着一面江夏的小旗子。 “主公要进攻江夏军?” 黄忠双眸有一抹不是很理解的目光。 “对!” 牧景点头。 “进攻江夏军并非临时起意!”陈宫主动解析:“从围城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江夏军,这时候,我们要吃掉荆州在城外最后的依仗,把他们逼死在里面,江夏军留不得!” 有江夏军在,江夏战船太强了,根本围不住。 从宜城来的粮食,已经源源不断的进入了襄阳,就算想要拦截,牧军战船打不过江夏战船,也是没用了,所以围城也就有了缺口。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上 “陈参将!”周仓拱手,行礼之后,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是我想要打断你的说话,如今我们的水军的战斗明显不如江夏军,我们最强的还是陆地上的战斗,想要吃掉江夏军,恐怕比攻城还要困难吧!” “景平水师的水战的确不如江夏水军!” 张辽轻声的说道。 打了这么多场,吃了这么多亏,这点自我认识,他还是有了,也不算是丢人,毕竟他们之前都是陆战精锐,突然转战江河,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周中郎将,你说的这一点,我知道,主公也知道!” 陈宫微笑的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战!” “为什么?” 周仓皱眉。 “因为这方面才是他们最为防御薄弱的方面,正因为他们的自信,才是我们的机会,这才是突破口!” 陈宫轻声的道:“其实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围城,围城下来,必然是一场持久战,我们根本没有僵持的底蕴,毕竟数万将士,每天的消耗都是巨大的数目,明侯府根本撑不住很长时间!” “但是攻城也是不妥的,硬碰硬的战斗方法,我们还是很吃亏,所以得要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就是江夏军!” “江夏军凭借着战船的强大,在汉水上纵横,不畏惧我们的水军能力,这是他们的自信,真因为他们的自信,才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机会!” “我和主公已经盘算过了,吃掉江夏军,是我们目前比正面攻打襄阳更好的一个部署!” 陈宫指着汉水,说道:“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之中困难,之前围城,都是我们做的一个样子而已,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兵马虽看起来三面围攻襄阳,但是主力其实还是集中在了西部!” “只要我们有机会能把江夏军引进来,我们就歼灭他们!” “引进来?” 陈到眯着眼眸,看着陈宫,道:“恐怕有些艰难吧!” “的确不容易!” 陈宫点头:“但是有机会!” “哪里有机会?” “这里!”陈宫指着西河,说道:“这是我们留给江夏了一个攻击口,只要江夏的战船能从汉水进入西河,我们就有机会把他们全歼在这里里面!” 这场布局,从围城开始,已经进行了,目标不是襄阳,而是……江夏军。 ……………………………… 汉水上。 黄祖率部,一艘一艘战船,队列整齐,缓缓行动,从襄阳南郊的水域沿着汉水的水道,缓缓的北上,进入了襄阳西郊。 “现在张硕部在哪里?” 甲板上,黄祖问。 “已经越过了量子山,快要进入隆中了!”陈就回答。 “让他放缓进兵的速度!” 黄祖道:“除非我们清楚了水道上的麻烦,不然千万不要让他们进入西郊,踏入隆中,他们的实力,比牧军还是有些不如的!” 在陆地步卒之间的战争,他很清楚,江夏军不如牧军。 所以这一战,只能从水上争锋。 “太守大人,前面是半月湾了!” 一个斥候船归来禀报。 “全力前进!” 黄祖眸光看着前方:“我就和他们正面打一仗!” “诺!” 众将听命。 江夏战船一艘接着一艘,在汉水上的行如风速,宛如一支支离弦的弓箭,喷射了出去,冲向了前方的景平第二军水寨。 “校尉大人,荆州水师进攻了!” 半月湾,形如半月,前后为尖,中间宽阔,易守难攻,景平第二军第四营在这里扎营,校尉莫宝眸光猎猎,凝视着前方:“我看到了!” “校尉大人,要攻击吗?” “放近一点打!” 莫宝沉声的道:“最少要把他们放近我们五十步的范围之内,才开始反击!” “已经越来越近了!” “准备!” 水寨上所有将士都蓄势以待。 “给我阻击!” 莫宝瞬间下令。 “弓箭手,放箭!” “弩床准备!” “投石机!” 水寨虽然简易,但是布置的很严密,一个个垛口瞬间露出了狰狞,无数的弓箭手开始挽弓拉箭,正对前方。 “咻咻咻!!!!” 弓箭如雨,猛然的落下来。 “继续进攻!” 黄祖的楼船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伤损,他只会战船,规避箭矢,继续冲锋。 江夏水军的精锐,在这一刻绽放峥嵘。 “杀!” “冲锋!” “降帆规避!” “躲着箭矢冲过去!” 一艘一艘的战船,向着水寨的方向猛烈的冲锋。 轰轰轰!!!!! 水寨的闸门被几艘斗舰猛烈重开了,建立水寨的木头和竹子顿时摇晃起来了,战船激起了河水的浪花,一重一重的浪花在扑向这一座水寨。 “够猛的!” 莫宝冷笑一声:“传我军令,放弃水寨,一把火烧了水寨,以火势拦敌,所有人,上战船,离开水寨!” “是!” 一众军侯领命。 第四营开始撤退,一艘一艘的战船早已经在上游段给准备好了,将士们有条不紊的上船,然后一把火烧了水寨,逆水而上,向着北面撤去。 江夏军不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占领了这一个水寨。 但是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烧的这边一堆木炭,那边一堆竹炭的废墟。 “居然主动放弃了!” 黄祖眸光闪烁一抹精芒:“这么好的湾口防御,说不要就不要了,这牧军大将倒是当机立断!” 他本以为牧军会死守的。 毕竟在这汉水上,牧军并没有几座水寨,他们又不同江夏军可以随便扎营,毕竟牧军的水战能力欠缺,他们扎营选择的都是易守难攻的河湾。 在这汉水上,并没有太多这样的地方。 放弃一个,就等于少一个。 只要把这些水寨都拔掉,牧军在汉水江道上,就去了立足的能力。 “太守大人,我立刻率部,进攻下一个湾口!”陈就看着牧军撤出了攻击范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这时候追击,或多或少,他们都能留下一点牧军的兵卒和战船。 “不可!” 苏飞站出来,对着黄祖说道:“主公,这时候主要是稳得住,进攻牧军乃是襄阳的命令,我们只要听命,一步步进攻,不必把他们逼得这么紧!” “可现在牧军败退,乃是大好机会!” “陈都尉,他们不是败退,而是撤退,他们根本没有伤损很大,主力犹在!”苏飞说道:“我们要是追击上去了,说不定还会有埋伏,牧军向来狡诈,不得不小心啊!” “那我们就先休整!” 黄祖虽然没有打算出工不出力,但是也不会把命都卖给了刘表,该打的他会打,但是保存实力始终是第一位,听到会有埋伏,他还是放弃了追击,对着陈就说道:“陈就,把斥候船只都放出去,我必须要清楚周围大大小小所有河道的消息!”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六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中 汉水,从汉中而出,沿着南阳西南,进入南郡,然后从南郡南下,汇入长江。 这条是襄阳的主河。 同时也是水军最大的战场。 汉水的水流也不是很顺,有些急喘湾口,就成为了关隘。 半月湾是一个。 尧山湾也是一个。 景平第二军已经把所有主力压在了尧山湾上,把这个湾口防守的密不透风,前后建立十余座水寨,横跨江面,别说是斗舰艨艟这些战船,就算是一叶小舟也不可能越过去。 檀溪一战,景平第二军,也就是景平水军,实力受损,但是损的只是战船,如今上百艘从后面船坞送来的补充战船已经全部编入战斗序列之中。 现在的景平第二军,无论是战船的能力,还是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之前了,而且经过了檀溪战役的洗礼,这些水军将士比之前更加有气势了。 “半月湾被攻破了?” 张辽站在水寨上,眸光猎猎,看着前方。 “嗯!” 侯聪点头:“第四营已经退回来了,现在正在水寨里面休整,斥候船在后面戒备,发现江夏水军并没有继续突进,他们在半月湾休整了!” “让斥候船继续打探!“ “诺!” “张石!” “在!” “第五营主动出击!”张辽道:“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反攻半月湾,但是点到即止,打一仗就跑,绝对不要给他们咬住你们的机会!” “诺!” 张石领命。 “中郎将,我们这样挑衅,有用吗?”侯聪问。 “如果是你,一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嗡的叫,你想不想一巴掌拍死他?”张辽笑着问道。 “当然想!” 侯聪道:“可我们不是苍蝇啊!” “相对于江夏水军来说,我们就是一颗苍蝇!”张辽叹气:“现在我们的水军战斗力,比之他们,差的太远了,他们要是认真起来,我们等于一个随时会被拍死的苍蝇!” “你是要逼迫他们认真起来!” 侯聪懂了。 “不然怎么能输!”张辽眸光闪烁一抹精芒:“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役!” 在水道上,他从来没想过能赢,但是输,也要输的有价值,这一战,他必须打。 ………………………… 隆中山。 “江夏水军攻下了半月湾!”消息传回来了。 “张辽如何应对?” 牧景问。 “已经反攻了!” “做得好!”牧景沉思了一下,说道:“公台,景平第一军撤回来没有?” “还没有!” 陈宫说道:“陈到已经在想办法了,但是想要不引起西郊荆州军的怀疑,顺利的撤回隆中,需要布点疑兵!” “你亲自走一趟!” 牧景说道:“协助陈到,必须尽快把第一军撤回来,这一战,少一个犄角,都无法完成任务!” “明白!” 陈宫点头。 “周仓!” “在!” “让飞骑营出击!”牧景眯着眼,说道:“从西面绕着南面,然后入东郊,必须引开城中的视线,让他们摸不透我们的想法!” “诺!” 周仓领命而去。 “能成吗?”诸葛玄在旁边记录文吏,突如其来的问一声。 陆地上,和江河上,那是不一样的战场。 牧景竟然妄图想要用陆地上的兵卒强行截杀江夏水军,这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了,他想不通,牧景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这话我当听不到!”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声音变得冷肃:“此乃战事,若有再有人在战时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无论是谁,立斩不饶!” 诸葛玄浑身一肃,他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手握雄兵的少年诸侯。 牧景没有理会他,继续在审视舆图。 这是别开生面的一场战役,也是能不能攻下襄阳的关键,如果能把江夏军淘汰出局,那么襄阳就剩下一座孤城了,届时想要进攻襄阳,那就简单很多了。 “陈生!” “在!” “你继续带人勘察西河,这河道舆图还是有些迷糊!”牧景沉声的说道:“我要最清晰的河道舆图,每一段的水流,深度,我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诺!”陈生点头。 “我去吧!” 诸葛玄拱手说道:“西河,我比较熟悉!” “行!” 牧景看了他一眼,道:“那让陈生带兵协助你!” 两人离开之后,牧景在捏着鼻梁。 “还是戏志才那厮在这里舒服一点!” 牧景长叹一声。 倒不是说陈宫的能力不行,只是陈宫没有戏志才那一份心思,戏志才是最懂得自己心思的人,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能和他配合的天衣无缝。 陈宫就不行了。 做事情本身就有些谨慎,加上小心的心态,缺少点承担的魄力,很多想法只要没信心的,都会藏着捏着,这样会少承担一下责任。 “你休息一下!” 张宁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了,轻声的道:“这一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你是主公,既然制定了战略,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了!” 她把小米粥递给了牧景,继续道:“你常常说,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各司其职,才是最好的,这一场战役,既然你已经交给了他们,就让他们去打!” “你说的就轻松!” 牧景苦笑。 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一场大战,心里负荷很大的,如果不能一步步的盯着,他始终不放心。 ……………………………………………………………………………………………… 半月湾。 江夏水军扎营,一艘一艘的战船并排的在水中停泊起来了。 “他们居然敢来进攻?” 本来攻破了半月湾是好事,但是没想到牧军水师杀了一个回马枪,众人顿时愤怒起来了,黄祖的心情也变得狂躁了三分。 轻而易举的攻下了半月湾。 让他恢复了对江夏水军的自信,他大声的说道:“来的正好,谁去迎战?” 陈就立刻请战:“太守大人,给我一部,我比斩了他们的头颅来见!” “好!” 黄祖点头:“我给你一部,你去迎战!“ 陈就率一部,驾驶战船,前去迎战。 两军战船,在江面上碰撞起来了,一上来就是冲锋,打的猛烈,一艘艘战船纵横交错,喊杀声如雷贯耳,弓箭你来我往,一层层的箭雨覆盖…… 整整四个时辰的交战。 牧军战船败退。 张石丢大了两艘斗舰,十余艘的艨艟,带着残兵剩勇,仓皇的逃了出去了。 陈就大胜,但是麾下损伤也不少。 他折损了一艘战船,六七艘艨艟也被撞成了木碎浮在了水面上。 ………………………… 襄阳城。 刘表上了城头,审视一下周围,周围静悄悄了,虽然城门关闭,但是并没有任何敌军踪迹。 “牧军到底什么意图?” 他一拳砸在了石砖上,低声的咆哮。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东郊发现了牧军骑兵,来的很快,去了很快,没有了踪迹,但是出现了就是出现了,东郊如今是唯一没有交战的区域。 现在连东郊都出现了牧军将士,那么襄阳就彻底被围困了。 “主公,或许他们只是斥候兵而已!“ 蒯良站在了刘表后面,躬身的说道。 现在襄阳城有些草木皆兵。 “不可掉以轻心!”刘表摇摇头,道:“牧军狡诈,尔等皆知,若是说他们会越过大半个城池,从东郊进攻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主公放心,我会小心防守!” 文聘拱手说道。 “邓龙,北郊如何?” “牧军和我们交战了几次,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他们兵力不多,想要进攻城墙很艰难,不过出城而战,我打不过他们!”邓龙很直接的说道:“牧军无论是军械,还是战阵的发挥,都远远在我们之前,昨日下午,我们和牧军在北郊打了一场,我出兵三千,他们出兵约莫两千左右,战损比例,一比二!” 牧军从樊城进攻开始,荆州军和他们打了无数战役了,大多数都是败绩,但是一开始还是没有太多的感觉,总感觉牧军偷袭,正对面交战,他们有信心打一场。 但是只从隆中战役开始,他们清晰的感觉出,牧军的斗志,韧性,单兵力量,战阵配合,每一样都在荆州将士之上。 这就是战斗力的差距。 如果不是兵力的补充,荆州军恐怕早就败了。 “一比二的战损?” 刘表倒吸一口冷气:“盛名之下无虚士!” 牧军能纵横整个天下,果然不凡。 “现在最主要的是看看,江夏军能不能吃掉牧军水军!”蒯良轻声的道:“只要江夏军能吃掉牧军水军,这一战,我们就可以出城反击了,失去河道区域,他们就是困兽而已!” 襄阳周围,纵横交错,都是水道,只要失去了水军的协助,他们就寸步难行,届时想要围困他们,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主公,江夏水军孤军在外,会不会出问题?”文聘担心的道:“要不我派兵出城协助!” “不用!” 刘表摇摇头:“黄祖的水军是荆州精锐,在水道上,除了蔡帽大都督之外,他是最强的,如果连水战,都挡不住,那我们就没希望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守住城,不要给牧军有任何机会,特别是东郊,牧军骑兵出现在东郊,我认为不是一个巧合,得小心防守!” “诺!” 众将点头领命。 …………………………………………………………………… 城外。 汉水上,江夏军两战两捷,士气高涨。 休整了一天。 江夏水军也恢复了体力,黄祖这时候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整个人变得斗志昂然:“传我军令,全军前进,在日落之前,我要攻下尧山湾!” “杀!” “进攻!” 江夏军出击。 战船迎风而动,直扑尧山湾的牧军水寨。 “儿郎们,防守!” “上投石机!” “死防营寨!” 牧军将士表现的很英勇,死守水寨。 但是憋屈了很久的江夏水军彻底的爆发出了战斗力,不到两个时辰,已经攻陷了三座水寨,杀入的尧山湾的湾口内侧,硬生生的撕开了防线。 “原来水军战船还能这样交替的!” 张辽在内部水寨观察战况,他不得不说自己大开眼界了。 江夏水军的战船,在互相配合方面做的很好,一艘战船冲进来,第二艘战船无缝对接,形成前后没有任何空隙,一下子就冲破了闸门,而且不会损第二艘战船的船体。 这可是一个高难度的操控。 “中郎将,我们已经失去了五座水寨!”侯聪上来禀报。 “伤亡情况如何?” 张辽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问。 “伤亡已经将近三百!” “已经差不多了,不能这么下去了!” 张辽道:“放弃尧山!” “诺!” 众将点头。 所有将士迅速推出尧山湾,放弃了尧山湾口所有的水寨,逆流向北撤出去。 江夏军再胜一战。 “赢了!” “击败他们了!” “哈哈哈,从此之后,他们在江面上在无立足之地了!” “日后我们的战船,来去自如!” 江夏水军的将士高喝起来了。 拿下尧山湾,在这一段汉水水域之中,就没有任何的险要之地可守,江夏水军也不用好像之前那边,忌惮这里,忌惮那个,随便纵横,就牧军战船,根本挡不住。 “三战三捷!” 黄祖站在楼船甲板上,也大笑了出来了:“牧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之前的檀溪战役。 后来的隆中战役。 他们的战船都被压制,现在算是吐了一口浊气,彻底的找回来了江夏水军的强大。 “太守大人,牧军战船在我们的追击之下,已经退出了二十里水域之外!”两个时辰之后,陈就赶回来禀报。 “很好!” 黄祖正在船舱里面写奏报,禀报襄阳,这么大的喜事,当然是要让襄阳也高兴高兴。 “太守大人,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说!” “西河入口!” “什么?”黄祖猛然的抬头,看着的陈就。 “西河本来是从下湾进去了,但是我刚才追击牧军水军的时候,发现牧军水军一些小型的艨艟规避我们追击的时候,从北面转入了一个小河流,这小河流根本不起眼,左右有芦苇荡盖着,而且不大!” 陈就轻声的道:“但是越过的小河流之后,居然是西河下游!” “你确定?” 黄祖的气息急了一点,问。 “确定!” 陈就道:“我已经让斥候船继续打听,务必在今晚之前,画出舆图!” “舆图!” 黄祖大喝一声。 谋士苏飞送上了一份舆图,摊开在黄祖的面前。 “我们在这里,尧山湾!” 黄祖沿着舆图上的汉水河道:“你是在哪里发现小河道?” “应该是这里!”陈就用手指沿着舆图量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里?” 黄祖眸光顿时明亮起来了,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指着舆图,一路划出了一条线路,道:“如果这里进去就是西河,那么从西河下游继续上去,那就是隆中山,全长不过十余里,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突进了……” “太守大人,你可是要三思啊!” 谋士苏飞顿时吞咽了一口唾沫,拱手劝谏说道。 隆中山。 现在是牧军指挥部,防守森严。 牧军主帅,明侯牧景,现在就在隆中山上。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下 傍晚,夕阳如虹。 西河岸上,隆中山。 山岗一侧,靠近崖口的边上,牧景一身宽松的袍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背靠一棵树,嘴里面叼着一根草,眼帘垂下,半睡半醒的迎着远处的晚霞。 “主公!” 陈宫有些小跑这走上来。 “说!”牧景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然的说道。 “景平第二军的主力已经撤出了尧山湾!”陈宫拱手回答:“现在连连退去,已经接近邓县了!” “江夏军呢?“ 牧景猛然睁开眼帘,墨玉般的眼瞳闪烁一缕的灼热的光。 “暂时没动!” “继续盯着!” 牧景又继续闭目养神。 在这样的天气,营中有些的热,这里凉风阵阵,加上晚霞的光芒映照,让他有一丝丝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这只是他缓解心中紧促感的表现而已。 “诺!” 陈宫点头。 陈宫离开之后,张宁不知道从那个角落走出来了,走到牧景身边,一双纤细的玉手轻轻的为他捏这肩膀:“整个大营都在找你,你倒是躲到这里来了!” “这里安静!” “紧张了!” “谁紧张了!”牧景坚决不承认。 “要不是紧张了,肌肉能绷的这么紧!”张宁讥笑的说道。 “开玩笑,我堂堂明侯,身经百战……” 他的吹嘘还没有完成,被张宁重重的捏了两下琵琶骨,顿时痛的直叫:“好吧,我是有点紧张!” “不是安排好了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牧景摇摇脖子,长叹一声,沉声的说道:“我们压上的所有,来赌一把,换句话来说,他们能输的,我们输不得啊,能不紧张吗!” 打襄阳这一战,等于把牧军都压上去了,这一战不好打啊。 “你会赢的!” 张宁低声的道。 “赢了之后,我娶你好不好!”牧景得寸进尺。 “不好!” 张宁不上当。 “哎!”某人顿时一脸的落寂,低声叹息的说道:“连这点条件都不答应,没动力啊!” “你要是赢了西南,我嫁给你!” 张宁还是心软了。 不过条件倒是高了不少。 “你说了,可别反悔!”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打下襄阳之后,刘焉对他最后的戒备心也会消除,想要拿下西南,并不艰难。 ………………………………………… 夕阳下打情骂俏的奸夫**终究没有多少时间温存,一则消息送上来,打破了牧景的闲情逸致。 “主公,江夏军的先锋战船来了!” 陈宫飞奔前来禀报。 “好!” 牧景拍案起来了,大笑起来了:“传我军令,各部准备!” “诺!” 各部将领听到军令,立刻去准备起来了。 牧景迅速回营,和陈宫商讨,把计划做的最精细。 “他们有楼船,楼船进不进来难说,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牧景说道:“一旦有机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必须把这一艘楼船拿下!” “是!” “另外在去检查一下景平第一军和暴熊军的准备!”牧景道:“北岸归景平第一军,南岸归暴熊军,我要一艘战船也出不去!” “是!” “第二军迅速调遣回来,要快!” “是!” “……“ 一道道军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 ……………… 入夜。 汉水,江口。 “禀报主公,先锋战船已经进入了,查询了河道,并没有任何埋伏的踪迹,而且河道狭小,应该很少有战船走动!” “知道了!” 黄祖拳头一握,道:“传令张硕,率部进攻隆中!” “诺!” “传令陈就,命他率战船,立刻进入西河!” “诺!” 江夏军迅速的动起来了,水路并进。 “主公,三思啊!”苏飞总感觉有些不妥,但是说不出来,这太巧了,仿佛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只要走两步就能拿到了。 “天赐良机!” 黄祖站在甲板上,目光栩栩:“如若错过了,我会后悔!” 他不是没有理智。 是诱惑太大了。 十里水道而已,对于他们的战船的速度来说,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抵达隆中山。 “主公,为防止万一,我请求一支兵马在汉水外面接应!” 苏飞想了想,说道。 “可我们兵力不足,若是分兵,进攻力度就不足,那会前功尽弃!” “主公不需要给我太多兵卒,一千兵卒,二十战船,便可!”苏飞坚持。 “好吧!” 黄祖想了想,认为也应该留下一手。 他把一部精锐交给了苏飞,亲自驾驶楼船,率主力,从小河道进入西河,然后直奔隆中山而去。 擒贼擒王,杀敌斩首。 这一战,他们要斩首。 襄阳的水道错综复杂,即使他们也不知道会有一条这样的小水道进入西河,避开了西河前后入口,直入隆中山上,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只要顺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避开牧军前后的防守营盘,中心开花,直接面对山上一营,只要速度快,必然可以击溃了隆中山的牧军指挥营。 这叫偷营。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在河面上,他们想要走,牧军拦不住,这才是黄祖下定决定的最大理由,只要是在江面上,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冲出去。 “太守大人,前方就是隆中山!” “陈就,准备登陆!”黄祖一身战甲,手握战刀:“你给你一万精锐兵卒,山上兵卒必然不多,你要速战速决,我在船上接应你,出现任何问题,立刻撤出来,不可恋战,上了战船,我们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诺!” 陈就拱手领命。 他亲自率领一万精锐兵卒,从一处芦苇草丛处登陆,这已经乃是隆中山脚了,只要沿着上面去,就是隆中山,牧军指挥大营,哪里灯光闪烁,十分明亮,方向明确。 上万将士冲锋,很快就沿路的所有岗哨给冲掉了,不到半个时辰,冲入了营帐之中。 “杀!” 陈就冲锋,第一个冲入营寨之中。 “杀!” “杀!” 上万精锐了江夏将士也握战刀而冲锋,杀进来了。 “空的!” “人呢?” “不好,上党了!” 当他们发现营帐都是空的,顿时慌乱起来了。 在山岗另外一侧,居高临下的悬崖边上,一排一排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拉的很长很长。 陈宫下令:“射!” “咻咻咻!” “咻咻咻!!!” 无数的弓箭,在箭头上都带着一速火焰,从天而降,仿佛无尽的火焰流星般,不断的坠落,一下子把整个营盘变成的火海。 “我们中埋伏了!” “快撤!” 陈就竭斯底里的叫喊着。 “撤!” “快撤出去!” 江夏将士一下子乱起了起来了,一些被流失射中的将士顿时感觉身上起火,桐油的味道充斥周围了。 “杀!” 黄忠亲自率领陌刀八百勇士,从侧面杀出来了。 “杀!” “杀!” 陌刀营自从隆中一战之后,气息更加的整肃,杀意凛然,巨大的陌刀起落之间,带走了无数的人头。 半个时辰。 陈就带着七千的残兵,仓皇而逃。 “算你们逃得快!” 陈生和霍平杀了性起,不过八百将士还是太少了,能留下数千伤亡,已经是高负荷的爆发了。 “放心,他们逃不了!” 黄忠收刀,嘴角微微扬起:“以为上了战船就安全了,主公会让他们知道,河流也不是安全的!” …… “怎么会这样了?” 黄祖接应上了残兵,一脸怒瞪的看着陈就。 “太守大人,圈套,这是一个圈套,快逃出去!”陈就负伤了,左边肩膀中了一箭,说话都有些嘶哑起来了。 “什么?” 黄祖这一下才感觉浑身的冷汗,被发现的小水道就是一个圈套,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了,毕竟所有人上了战船,在河面上,他不怕牧景的任何圈套:“哼,就算是圈套,也别想要挡住我们,传我军令,所有战船,撤出去!”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完 西河,这是一条很短的河流,是汉水支流,绕着隆中走一圈,上游从邓县入,下游就是直接汇入襄阳汉水。 “起舰!” “快!” “动起来了!” 江夏军虽然在隆中山的突袭之中吃了大亏,但是并没有影响操控战船的主力,一个个上了战船,仿佛回到家一般,迅速的动起来了。 无数的战船沿着西河,向着下游而去。 黄祖想过了,既然是圈套,那么牧军必有准备,进来的小水道是不能用了,因为小水道宽不过两三丈而已,能允许两艘船过就了不起来了,很容易就被左右堵截起来。 只能走西河正道。 西河虽然是支流,不如汉水宽敞和水深,但是最少也能让十余战船并肩而过,而且水比较深,能让楼船行使的更快。 从这里出去,最多两个时辰。 汇入汉水,那就谁也追击不了了。 就牧军水军,他们的战船无论是速度还是战斗力,都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战船。 …… “主公,江夏战船往下游走了,已经过了码头了!” 牧军斥候迅速的汇报战况。 “看来他们是不走上游了,害怕过不了小河道吧!”陈宫冷笑:“毕竟那小河道的河床太窄了,左右要是有狙击,他们的战船会有很大的受损!” “那也没用,今天我们就要让他们全军覆没了,传令,第一波阻击开始!”牧景此时此刻站在岸边,目光看着上游,等待着战船的出现,并且开始下令。 “诺!” 传令兵立刻发信号传军令。 河岸北面很快就收到了。 景平第一军景平营是第一波的进攻。 “弓箭手!” 陈到大喝。 “在!” “射!” “咻咻咻咻!!!!” 岸边无数的箭矢都是带着火焰头的,迅速的扑向了行走之中的战船。 “阻挡!” “盾兵!” “所有垛口小心!” 河面上的战船发出一声声的叫声。 “想要阻击我们,休想!”黄祖站在楼船上,神色冷漠,大喝起来了:“全军加速,所有战船,加快脱离,必须尽快走出西河,出了西河,就万事无忧!” “准备弩床,上投石机!” 陈到大喝:“瞄准他们的战船,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 “是!” 景平营是战斗营,配备齐全。 威力巨大的弩床,还有为了攻城准备的投石机,早已经准备好,无数的弩箭和抛石开始冲向了河道中心的战船。 “不好!” “砸中了,快修补船舱!” “着火了,迅速灭火!” “加快脱离!” 一艘艘战船加快行船,但是面对第一军景平营的进攻,还是吃了一些亏,毕竟西河不是汉水,汉水上他们还能规避,西河的河床比之汉水,小了很多,岸边的进攻范围也增强了很多。 当他们冲出这一段范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伤亡多少?” 黄祖阴沉着脸庞。 “没了六艘战船,估计折损了将近三百多将士!” 陈就黯然的道。 “该死!” 黄祖拳头握紧:“不管怎样,继续行军,务必尽快的冲出去!” …… “主公,他们已经越过了景平营的进攻!” “速度很快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第二波进攻准备!” “是!” 陈宫点头。 他立刻安排。 第二波进攻在距离第一波不到五里的地方,这是一个凹凸口,凸出来的地方就是一个天然的码头,如今成为了天然的一个狙击点。 “传我军令,准备!” 夜色之中,暴熊营静静的匍匐,等待了水流的声音。 “来了!” “弓箭手准备!”裴元绍眸光闪烁一抹亮芒:“点火!” “点火!” 一个个弓箭手的弓箭手点燃火苗,这些箭头都是桐油包这破布,火苗一起来,燃烧的很快。 “射!” “咻咻咻!!!!” 又是一阵流星雨,覆盖着水上的战船。 “没完没了!” 黄祖大怒,他有些后悔了,战船形势进入西河是他最大的错误,因为西河根本发挥不出来战船的规避作用力,无数战船堆积在一起,面对岸上,就是靶子。 “主公,我们还击!” 陈就奏请说道。 “不行!“ 黄祖还是很冷静的,他阴沉的说道:“他们就是想要拖住我们,一旦还击,我们的速度就会降下来了,天黑还好,要是天亮了,我们更难脱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冷意,大喝一声:“传我命令,防守脱离,尽快冲出去!” “诺!” 众将领命。 当他们冲出了第二波进攻范围之后,又折损了五六艘的战船。 这让黄祖很愤怒:“如果这是在汉水之上,哪怕是檀溪水道,某也不会如此憋屈!” 水战讲究地形。 如果水道不能发挥出战船的作用力,那就是自我束缚手脚,根本发挥不出战船的作用力。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信心能冲出去了。 毕竟他还有一艘楼船。 楼船是河道上的巨无霸,根本挡不住,横冲直撞,定然能冲出去。 当他们冲出了约莫十里。 眼看要到下游口了。 只要冲出这个下游口,就是进入了汉水,进入了汉水,岸上的弓箭射程再厉害,也无法能让他们的战船受损。 “儿郎们,前面就是汉水了,冲出去!” 黄祖激愤人心。 “呵呵!” 岸边上,牧景已经恭候很久,他集合了两个营,南北两岸各自方一个营,就等着黄祖的战船来了,他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手高高的举起:“准备!” 两岸主将也在等候。 “起!” 他大喝一声。 “起!” “起!” 一声声的叫喝之中,两岸骤然之间的火光除璀璨。 一张巨大的渔网从水上张开,从两边发力,直接覆盖了上去,顺势了盖住了楼船的船头,如同一道防守线,挡住了前面的水道。 “这是什么?” 晃悠的船体让黄祖身躯摇晃了一下,他定眼一看,看着前方。 “太守大人,是渔网!” “什么?” 黄祖双眸赤红:“渔网?” 敢用渔网来扑抓战船,谁给他们的胆量。 “直接冲开!”黄祖下令。 “冲不开!”几个操控战船的军侯禀报说道:“这些渔网一开始被我们冲开了几个口,但是和周围的斗舰都连在一起了,动起来一起动!” 牧景发动了所有力量,集合了这方圆上百里的捕鱼家庭的渔网,叠合在一起,才形成了这一张能把西河两岸都拉过去了一张大网。 “那就去砍掉!” 黄祖怒喝。 一张渔网而已,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最多只能挡住他们片刻时间,只要理顺了,就能冲出去了。 然而,牧景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时间,足够让他们陷入了一个被动之中。 “进攻!” 南北两岸,景平军第五营,和暴熊军重弩营,两营的将士们齐齐发动。 弓箭。 弩箭。 投长矛。 投石机。 远程的进攻器械全部上阵,而且是两岸一起来爆发,密密麻麻的,让他们左右都躲避不了。 “上瓮!” “砸!” 一个个瓮被投石机投出去,砸在了江面上一艘艘战船上。 这些瓮里面都是桐油。 这就是火攻。 “太守大人,楼船冲不出去了,上小船,小船能乘乱冲出去!”陈就拉着黄祖,在慌乱之中,上了几艘斗舰。 楼船是大。 但是在西河根本无用武之地。 反而成为了拖累。 这时候如果不能脱离,他们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我不甘心!” 黄祖看着那楼船,整个面容都被火光映照的狰狞起来了。 “主公,下令让小船各自突围,不然全部要死在这里!” 陈就大喝起来了。 “传我军令,各部自行突围,半月湾集合!”黄祖也冷静下来了,全军覆没在此这里的代价太大了,他根本承受不住。 “是!” 这军令传下去了。 一艘艘小船突围。 小船目标小,牧军左右两营的将士瞄准的都是大船,那些小船就如同小鱼一般,漏了出去,顺水而下,冲出了下游口,冲向了汉水……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章 砚山 黄祖正在一艘斗舰上,趁着夜色突出了两岸渔网包围圈,向着下游口而去。 他的心情百感交集。 懊悔。 无尽的懊悔。 为什么他要让舰队驶入西河呢? 西河的地形,限制了战船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战斗力,特别是楼船,在汉水所向披靡的巨无霸楼船,在这里变成了一个搁浅的靶子,成为了攻击的目标。 这都是因为贪心惹的祸。 他就是太贪心了,如果不是因为贪心蒙蔽的眼睛,他不会看不到西河限制战船战斗力的这个因素。 他也太自信了。 对于自己舰队的自信,导致他在江夏倾尽财力打造出来的精锐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西河的河床相对于汉水而言,太过于窄小了,两岸直面河道,就已经拥有很大的攻击距离,这也是为什么陆地的上兵卒能和江河上的战船纠缠的原因。 这是一场自我束缚之后的战争,败的无可厚非。 “太守大人,只要冲出去,我们还有希望!”陈就不知道如何安抚黄祖,但是现在,他只能想办法冲出去。 “加快!” 黄祖收拾了心情,败了还可以重来,要是死在这里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快进入汉水了!” 几艘战船看到了希望。 “早等着你们了!” 一支舰队从汉水上游冲下来,直扑下游口。 为首的正是张辽。 张辽的景平第二军去而复返,就是为了防止漏水之鱼,他们的舰队分成两队列,从上游下游都赌上,堵死了西河的入口,把江夏军全军覆没。 “杀!” 张辽的斗舰横冲直撞。 “我命休也!” 黄祖悲愤的叫着。 “艨艟列阵,横锁大江!”一声低喝声之中,从下游口的一个芦苇荡之中,十余战船冲锋出来了,以战船列阵,把下游口迎接汉水口的位置挡住了。 “是苏飞?” “我们有救了!” “快快撤离!” 江夏军从下游口出来残余的战船,一艘接着一艘,迅速的脱离了下游口,闲着汉水下游而去,这时候更好是迎风,顺风而下,速度很快。 “该死!” 张辽倒是没想到,江夏军居然还有一支伏兵,虽然兵卒不多,战船不多,但是阵型奇特,在叠着的战船之中,他们根本冲不过去。 “再冲!”张辽怒喝。 “冲!” “冲!” 无数的景平水军战船猛烈的冲击这一天这一条防线。 “太守大人,速速撤离!”苏飞从一艘艨艟上跳过来,沉声的道:“汉水都不能留了,就算是岸上的张硕将军,现在也遇到大麻烦了,他正在被牧军唯堵,根本撤不出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然要全军覆没了!” “牧龙图!” 黄祖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现在他却把这少年雄主恨到了骨子里面,他一手打造的江夏精锐,在这一战役之中,几乎丧尽。 “撤!” 但是黄祖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只要他还活着,黄氏宗族还在,江夏还在,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传我军令,命令所有人,撤去砚山!” “诺!” 有几个传令兵去传令了。 ……………… 西河,河道之中。 一艘楼船在众船的环绕之中,被大大小小无数的渔网给笼罩着,就停泊在中间,丝毫不能动。 江夏军一散,牧军就立刻停止进攻,而且迅速的扑灭了火势,俘虏了一些战船上的江夏兵卒,也把不少受损的战船拿下了。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楼船。 景平第二军作为牧军水师,现在都没有一艘楼船,这一直都是遗憾。 “楼船的情况如何?”牧景走上楼船的甲板上,在这个时代,能营造出这样的楼船,绝对是巧夺天工,难怪汉中怎么研究,那些船匠都,没有胆子去造楼船。 “损伤很大!” 陈宫禀报说道:“我已经让一些水军的船匠去检查了,我们打的太狠了,船舱,船头,滑杆,防御器械,都严重的受损,必须要大修!” “大修就大修!”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公台,不仅仅是要大修,你传令回工曹,命令他们召集最精锐的造船工匠,集体来研究一下这一艘楼船,看能不能仿制!” 这才是最关键了。 一艘楼船不算什么,要是汉中能制造楼船,水军才有了绝对的保证。 “诺!” 陈宫点头。 “主公,张辽没有挡住江夏残兵,他们突围出去了,向着下游而去!”霍余上来禀报。 “没挡住?” 牧景皱眉。 “第二军虽然守株待兔,但是没想到江夏军布置了一支援军,倒置第二军的伏击功亏一篑,大部分江夏战船都突袭出去了!” “追!” 牧景下令,道:“给我狠狠的追,我一定要把黄祖拿下!“ “诺!” “周仓那边,告诉他,必须把江夏兵围死了,这一次大好机会如果不能在襄阳反应之前,吃掉江夏军,我们接下来就无法进攻襄阳城!” “是!” 几个命令下去了,牧景还是不放心。 “我亲自率军追击!” “主公!”黄忠反对。 “这一战,至关重要!”牧景很坚决:“黄忠,陈到,陈宫,你们三个来收拾战场,防御襄阳,我亲自率兵追击,尽最快可能和张辽把江夏军吃掉!” 说着,他直接上了一艘斗舰,率领陌刀营三百将士,在十余战船的护送之下,顺水而下。 …… “还在追?”黄祖越发烦躁。 他们残余不足五千将士,大大小小的战船只有六十余艘,而且大多都是艨艟,斗舰只剩下十艘不到。 这一战,算是把江夏军打残了。 “我们将士们都疲倦了,而且战船大大小小都有些受损,速度不足,很难摆脱他们!” 苏飞低声的说道。 “脱离檀溪水道,进砚山!” 黄祖把心一横,眸子之中有一抹坚决:“进了砚山之后,放弃战船,全军上山,借助砚山防御!” 这样追击下去,牧军守得住,他守不住。 必须找一个地方防御。 “是!” 众将没有意见,这时候有战船和没有战船,都是这样子了,只要能摆脱牧军追击,一切都好。 第二天中午。 牧景和张辽在水上汇合。 “主公,你怎么来了?”张辽吃惊。 “我不能来吗?” 牧景双手背负:“情况怎么样?”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从汉水一路追击,然后进了檀溪,又从檀溪又钻入了另外的水道,在这错综复杂的水域之中,张辽咬住江夏军的残兵,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他们进了砚山!” 张辽指着前方的山体,回答说道。 “砚山?” 牧景眸光微微一闪。 正文 第七百五十章 中箭 砚山,位于襄阳的南郊,山势不算是高陡,但是一座座山峰起伏之间,颇有威势,山路从多,山林隐秘,而且和檀溪水道之间交错,倒是一个不错的防守之地。 黄祖弃船上山,就是为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样被追击下去,摆脱不了追兵,他们早晚会被活活的累死。 这时候,只能上砚山了。 砚山易守难攻,而且他们也算是熟悉地形,当初甚至在这里安营扎寨,还有粮库,只要上了山,必然能维持一段时间。 上山之后,在一座竹林之中,黄祖让众将休整。 “伤亡几何?” 这时候,黄祖才敢问出这个问题。 “一万八千多兵马,最后回来只剩下五千左右!”苏飞一脸的疲倦,低沉的汇报:“所有战船都没了!” 弃船上岸的时候,他们把所有战船都凿沉了。 为的是一艘战船都不给牧军留下。 所以现在,他们自己也一艘战船都没有了。 “某悔恨当初,不听汝之劝谏!” 黄祖有些悲戚的说道。 当初苏飞劝他。 但是他没有当一回事。 他已经利欲昏心,只看得到隆中山上的牧景,总感觉牧景就近在咫尺,只要他一用力,就能直接斩首,把他捏碎,结束这场战争,成为成就荆州的英雄。 苏飞苦笑,他当初也不知道牧军居有这么好的牙口,而且已经把所有主力调遣回来了,当初他只是小心,却不想到一语成的,早知道他就应该坚持不让黄祖入西河。 “人活着就好,战船,我们还能有,但是人没了,就没了!”黄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江夏一万余的儿郎,折损在此,日后当如何面对江夏父老乡亲啊!” “太守大人,张硕率部突围出来了,已入了砚山!”这时候,一个斥候飞奔前来,禀报说道。 “他们伤亡如何?” “为了突围出来,他们折损过半,仅存不足五千将士!”斥候拱手禀报::“而且剩下的兵卒,皆然负伤!” “让他去西子山扎营!” 黄祖道:“我们在石竹林,他们在西子山,形成左右犄角,另外陈就!” “在!” 陈就负伤,但是伤势不重,尚能打战。 “你率一一部,在虎头山扎营,三角互相支持,务必坚守一些时日!“ “诺!” 陈就拱手领命,率兵一千五百将士,前去虎头山扎营。 虎头山,石竹林,加上西子山,在砚山形成了一个三角的防御阵型,在山涧和山道的纵深之中,就算数万兵马进攻,他们也认为有防守之力。 “黄勇!” “主公!” “你带着十余武艺轻功不错的好手,突围出去,返回襄阳,请援兵!”黄祖这一回必须认栽了,自然认栽,他就要在刘表面前做足小弟的样子:“这是我的官印,使君看到了,必能明吾之心!” “是!” 黄勇乃是黄氏家将,他率黄氏十余武功好手,趁乱从砚山脱离,走偏僻的小路,快马加鞭的前去襄阳报信。 …… 此时此刻的襄阳城。 仿佛才反应过来了。 “昨夜到底怎么一回事?”刘表从昨夜就派出了无数斥候去打听,但是消息断断续续,始终没有一个定准。 “现在还不知道!” 蒯良也在迅速,昨夜隆中大战的声音,他们远远都能听到,但是到底是怎么一战,他们现在也摸不到头绪。 “主公,要不我亲自率兵出城去看看?”文聘低声的道:“从昨天晚上开始,总感觉襄阳的四周太安静了,他们的兵力还想不在想要郊外了,都在隆中那边!” “情况不明,出兵有危险!” 众人纷纷摇头。 “报!” 这时候文聘麾下的斥候军侯走进来了。 “说!” 文聘大喝。 “禀报主公!”军侯跪下,对着刘表行礼之后,才回答:“牧军和江夏军昨夜与隆中西河交战,江夏军伤亡惨重,大败而逃,如今遁入砚山,牧军紧追不舍!” “当真?” 刘表面容铁青,阴沉的问。 “斥候深入打听,应该不错!”斥候军侯回答。 “该死!” 刘表有些狂躁的站起来,来回踱步:“江夏军乃是我荆州强兵,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牧军击败了呢,我不相信!” …………………………………… 檀溪湖岸边。 真武山上。 真武山也是砚山的山峰,这里有一些道观,但是因为战乱的关系,只有为数不多的道人仍在,其余的都已经逃难去了。 牧景站在山上,看着东北方向的位置。 “他们这是要坚守砚山啊!”牧景冷然一笑。 “主公,砚山易守难攻!” 张辽说道:“现在他们弃船上山,坚守此地,我们想要拿下,一时三刻恐怕不容易,要是荆州军那边反应过来了,出城援助,我们就麻烦了!” “襄阳不会轻易出兵!” 牧景断定的说道:“刘景升多疑,除非他能十分确定,才会考虑出不出兵,我们最少还有两三天的时间!” “可两三天未必能攻下砚山!” “总要尝试一下!” 牧景道:“传令暴熊军各营集合,加上景平第二军,第一军留在隆中,牵引荆州主力,看能不能在两天之内,攻下砚山!” “诺!” 一个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不到半日的时间,牧军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都集合起来了,正在砚山的山脚之下,摇摇而对这山上。 “叫降!” 牧景第一步自然是瓦解山上的斗志。 “是!” 周仓亲自上了石竹林,在山下叫降,他巨大的嗓门,加上简易型的扩音器,声音能轻而易举的穿透整个石竹林。 “想要我们投降?太小看我们江夏儿郎了!” 黄祖站在石竹林的山岗上,看着下面,听着周仓的喊降,面色阴冷,傲然的道:“你们做梦!” “既然不能让他们投降,那就进攻!” 一个时辰之后,牧景已经耗费了耐心,直接说道。 “杀!” “冲!” 暴熊军主攻石竹林,而景平第二军进攻西子山和虎头山,牵住两翼。 大战直接爆发。 “挡住!” 砚山上的江夏军垂死挣扎,他们斗志不高,而且疲倦,但是凭借地形,还是挡住了牧军的进攻。 随着大战,时间渐渐的过去。 开始入夜。 而夜色之下,牧军的进攻越来越急,打的越来越狠,仿佛在拼命似的。 但是越是如此,黄祖越是冷静:“应该是襄阳城出兵了,所以他们扛不住了,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吃掉我们,儿郎们,坚持片刻,就是胜利!” “一个山头都打不下来,尔等有何用!” 牧景站在战场的下面,声音有些狂傲,能直接传到了山上:“今日某家亲自上阵,杀!” 他一匹战甲,手中一柄盘龙槊,亲自冲锋。 “杀!” “冲锋!” “挡我者死!” 牧军斗志变得强悍起来了,瞬间攻破了两道防线。 “牧龙图,你找死!” 黄祖看到了前方的身影,怒然之间挽弓拉箭,一箭射出去:“给我射,射死他!” 无数弓箭手挽弓拉箭。 “咻咻咻咻!” 一个个箭矢如流星,在乱战之中,其中一支就射中了牧景。 牧景应声坠马。 “主公!” “快救主公!” 牧军诸将顿时的乱了起来了,一个个身影冲上来。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一章 撤兵 黑夜之中的战斗,只能靠着火光映照。 “主公?” “救人!” “出击,快把主公抢回来!” “保护主公!” 当很多人看到那道冲锋的身影在箭矢之中倒下,一下子牧军的进攻的阵型乱了,无数的大将四面八方涌向了牧景的位置。 竹林中。 黄祖楞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能射中牧景,但是他却近在咫尺的看到牧景坠马,清清楚楚看着那一支箭矢已经射入了牧景的心口位置 “牧龙图已死!” 他的反应很快,不管牧景情况如何,先给牧景一个战死的定位,迅速的把控战场的节奏。 “牧龙图已死!” “牧龙图已死!” 无数的江夏兵卒叫喊起来了,那一声声的呐喊,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迅速的蔓延整个战场上。 “什么?” “不可能!” “主公怎么会有事情?” 周围的牧军大将不敢置信,但是目光相对而言,都看着中间的将旗,想要判断情况。 “牧龙图已死!” 黄祖乘胜追击,他身先士卒而出击,率兵直杀出来,一边杀一边在叫喊:“牧军已败,儿郎们,随我杀敌!” “杀!” “反击!” “干死他们!” 江夏军将士一败再败,本来士气颓废,但是这一刻,顿时一颗颗斗心爆发,士气高涨起来了,如同马蜂一般冲杀下来了。 “斩将旗!”黄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确认牧景的伤势如何,而是立刻率兵突袭,斩掉牧军的将旗。 将旗乃是全军的风向标,将旗一倒下,牧军的阵型就完全崩溃,他们就可以趁机掩杀而出。 “斩!” “斩!” 江夏精锐兵卒数百,扑向了牧军中军。 “护主公!” “保将旗!” 陈生怒喝,陌刀三百勇士,列阵出击。 咔咔咔!!! 陌刀之利,锋芒不可挡,三百陌刀的砍杀,江夏想要夺将旗的精锐将士被杀退一大片。 “再夺!”黄祖怒啸,他不甘心这么一次反扑失败。 “撤!” 张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代替牧景从中军发号施令,大喝一声。 “撤!” “撤!” 牧军本来就因为牧景出现的突发情况而乱了起来,这时候江夏军趁机反杀,阵型一乱在乱,已经有些自乱阵脚,挡不住江夏军的反噬了。 这时候张辽的当机立断是正确的。 “撤!” 周仓也下了军令,暴熊军也凝聚撤退军阵,相继后撤。 “杀!” “杀!” 江夏军得势不饶人,趁机全面扑杀而出。 牧军节节败退。 “某家断后!” 周仓令暴熊军,从真武山的方向边打边撤。 “上战船,快走!” 张辽领着中军护送牧景,从檀溪上船,迅速的撤离。 牧军撤,江夏军追击。 一夜乱战。 待天亮之后,砚山战役才算是借宿,江夏军扳回一城,不仅仅杀退了牧军,而且击杀了千余将士,打开了襄阳南郊的围城之势,撕裂了牧军的包围圈。 黎明的光芒照耀在砚山之上,砚山到处都是的残败的兵器,撕裂的战旗,还有横七竖八的尸首。 江夏军将士正在收拾战场。 “太守大人!” 张硕追击了一夜,这才赶回来,禀报说道:“牧军已经全线撤回了隆中了!” “打听到牧龙图的消息吗?” “没有!”张硕摇头。 “辛苦了!” 黄祖拍拍他肩膀:“去打扫战场,然后休整兵马,我军历经数战,伤亡惨重,你要好好安抚军心!” “诺!” 张硕点头。 “苏飞,你认为,牧龙图现在情况如何?”黄祖站在石竹林的山岗上,目光远眺,突然问道。 “不知道!” 苏飞摇头。 “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箭已经没入了他的心口,而且他坠马也是我亲眼所看,若非他身边数十好手把他们抢回来了,我倒是能补上两刀!” 黄祖轻声的道:“而且,若非他受伤,恐怕我们也不能杀退牧军,牧军太强了,不是牧龙图突然受伤,根本不可能自乱阵脚,被我们杀成这样!” “即使如此,牧军元气尚在!” 苏飞说道。 “我知道!” 黄祖点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亲自入城,把战场上的事情禀报刘表,不过……” 他想了想,说道:“前天夜里面的兵败,就说成是我们江夏军诱敌出击的策略!” “主公?” 苏飞皱眉。 “江夏不能败!” 黄祖轻声的道:“我如今的处境本来就不好,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太多了,这时候,我们江夏军要保证在荆州的威势,但是砚山战役的情况,你如实说就行了,剩下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判断。” “诺!” 苏飞点头了。 他收拾了一下,然后在数十兵卒的护送之下,从南城进了襄阳城,向着襄阳禀报砚山一战的情况。 …… 襄阳城这时候正在揣测砚山的情况。 “江夏军大败,如今被困在砚山之中,我们当如何是好?”刘表召集众将,沉声的问道。 昨日江夏求援的使者已经来了,而且带来了江夏太守的官印,这就是黄祖的认输,但是他还没有作出出兵的选择。 黄祖认输,代表江夏日后失去了独立自主的权力,彻底的成为了州牧府掌控的郡域。 但是让他们从城中出兵增援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旦襄阳出兵,让守城的力量薄弱,导致牧军反攻襄阳,那他就有些吃亏了。 “主公,若是牧军把主力放在砚山!” 文聘拱手,轻声的道:“他们想要吃掉江夏残兵,无需多久的事情,要出兵,必须快,要是晚了,恐怕是来不及了!” “牧龙图狡诈,他善于用计,嫣不知此乃诡计也!” 有人低声的说道。 “可江夏军若是不救,唇亡齿寒,待他们收拾了江夏兵卒,我们失去了城外了牵引,必然会被他们进攻,届时守住襄阳城,都是很艰难的事情!” “救是必须救了,如何出兵,才是重点!” “问题要弄清楚,首先就要摸清楚牧军的兵力动向,才能掌控主动!” 众将纷纷开口。 “子柔,你认为呢?”刘表捏捏鼻梁,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目光看着蒯良,蒯良是他的心腹谋士,但凡大小事情,他都需要问一问蒯良的的意见。 “出兵,必须出兵!” 蒯良说道:“牧军若是吃掉了江夏军,我们就难撑得住襄阳城的防守,但是出兵不宜太多,我认为五千精兵突袭,便可解围困!” “谁愿领兵而去?”刘表也倾向蒯良的主意,他点点头,目光一肃,一扫而过,看着众将,循声问道。 “末将愿往!” 刘磐站出来,拱手说道。 刘磐在隆中山一败,残存数千残兵,最近的日子有些不好过,所以想要表现一下,就算他是刘表从子,毕竟不是真子,没有功绩,也无法在荆州军之中保住位置的。 “那好,就……” 刘表满意的点点头,他就希望自己宗族的弟子有斗志,只要有能力,他都愿意给他们发挥的机会,他想要勉励几句,突然外面一声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气氛。 “报!” 斥候冲进来了。 禀报军情的斥候,是有冲入议事殿的资格了,他跪膝在下,火急火燎的说道:“主公,牧军撤兵了!” “什么?” “撤兵了?” “砚山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众将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还没有出兵增援,牧军怎么会撤兵。 “确定吗?” 刘表问。 “确定!”斥候回答:“我们所有的斥候都亲眼所看,牧军主力,全数撤回了隆中,就连北郊和我们对持了牧军,也撤出了战场!” “砚山肯定发生了事情!” 刘表沉声的道:“文聘,邓龙,你们速速派出斥候,去砚山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牧军怎么会突然之间撤兵!” “诺!” 两人主将点头。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章 暗中较量 傍晚。夕阳余晖,晚霞遮天。 襄阳城,州牧府。 府邸之中,议事大殿之上,州牧府的巨头都齐聚一堂,各部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禀报了情况,代表江夏军的使者苏飞也阐述了情况。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迷茫。 “苏主簿,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你说西河溃败乃是佯败,是为了引军入瓮,但是江夏水军的战船皆失乃是事实!” 蒯良眯眼,眸光如刀,凝视苏飞。 本以为只是江夏军大败的战役。 但是没想到居然来了一次转折。 牧龙图战死? 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襄阳来说,绝对是轰动了,如果证实了这一点,襄阳战役那么荆州军就是不战而胜,而且更是趁着牧军群龙无首之时,反击他们。 “蒯大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飞拱手,声音郎朗:“我们江夏军若非舍战船而登山,岂能瞒得住牧军之眼线,砚山一战,乃是吾等倾巢而出,布局而战,先以佯败而诱敌,待牧军入局,四面杀出,一举败敌,这才能斩牧贼于马下!” “牧龙图真的死了?” 刘表比较关注这一点。 “属下不敢瞒着使君大人,牧贼中箭是真真实实的!”苏飞道:“黄祖太守亲自射杀之,然后他在我们所有人眼中坠马而下,生死不知,待我们想要上前补刀,奈何牧贼死士过于凶猛,未能夺其尸首,未能确定生死,可即使此人不死,也必在生死之间徘徊!” “现在牧军的情况如何?”文聘沉思了一下,低声的问。 “牧军留下万余尸首,被我们杀退砚山,如今主力已经退回隆中山了,我军已经兵出真武山,扎营与隆中山南面二十里的龙皇山小镇!” 苏飞夸大其词。 其实砚山一战,他们斩杀的牧军将士,也不过千余人而已,但是这时候不扩大战果,无法让江夏彻底的奠定胜者的地位。 “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会去告诉黄太守,江夏立下如此大功,待战后,某必亲自嘉赏他!” 刘表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诺!” 苏飞拱手行礼,然后离开了议事厅。 “子柔,你认为苏飞说了话是真的吗?”刘表眯着眼,低声的询问。 “半真半假!” 蒯良说道:“西河之败,恐怕是真败,水军乃是江夏主力,他们拿什么做诱饵,都不会拿这个做诱饵,这一次出兵,江夏能打能战的楼船,都已经拉出来了,两艘楼船,一艘败于檀溪战役,仅存一艘,也没了,如此损失,他们损不起!” “的确如此!”邓龙搭话:“就算我们荆州也只有三艘楼船,一艘在张允将军的麾下,一艘在蔡都督麾下,另外一艘,乃是属下驾驶,属下惜之如宝,失之,如失了在水上作战的底气!” “这么说,他们在撒谎!” 刘表皱眉。 “西河之败,他们说了谎,但是牧龙图负伤的事情,可能不假!” 蒯良补充说道。 “为什么?” “这事情他们无法说谎!”蒯良轻声的道:“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我们只要打听,必然能打听出来了,而且牧军如今的反应,也是应了他们的话,除非牧军和江夏军联手做戏,但是主公,你认为这样可能吗?” “不会!” 这一点刘表还是有自信的:“黄祖那厮虽有野心,但是他不会和牧龙图走到一起,牧龙图在汉中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一点,他必是世家门阀之敌!” 牧景在汉中打压士族的事情,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种士族之敌,是很少支持者的。 而且刘表也相信,黄祖未必绝对忠诚自己,但是不至于背叛荆州。 “那牧龙图是真的死了?” 刘表的眼眸闪亮的如同两颗墨玉般的明珠,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言,充斥这激动。 “难说!” 蒯良摇头:“此獠狡诈,万万不可轻易相信!” “也对!” 刘表点头:“昔日不曾与此人交手,倒是认为夸大其谈,区区少年而已,有何畏惧,可如今交手之下,此獠诡计多端,不可不防也!” “主公,如今以静制动,乃是上策!” 蒯良拱手。 “好!” 刘表下令:“传吾军令,各部按兵不动,不可出城杀敌,不可追击敌军!” “是!” 众将跪膝而下,拱手领命。 …… 文聘归营,立刻召来了朱振。 “仲俞!” 文聘越来越器重朱振,朱振归于他麾下时间不长,但是却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此人天生就是指挥夜不收的人才。 “将军!” 白玉书生朱振一袭白衣,淡漠如水。 “消息都知道了!” “略有耳闻。” “有何感想?” “不敢去想!”朱振平静的说道:“我十年一日的想要他死,但是我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死,所以我不相信!” “不相信?” 文聘皱眉。 “将军莫要轻举妄动!”朱振拱手,说道:“我在牧军内部有一些暗探,已经派人去查探他们的情况了,看能不能插进去,看看隆中山上面的真实情况!” 他是南阳人。 牧军麾下,南阳兵卒最少四五成,占据大部分的位置。 从当年牧军还没有得势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有暗子进入牧军之中,比如族人朱稠,若非当年他过于急躁的报仇,让朱稠暴露了,如今朱稠,恐怕已经身居高位了。 也许太过于重要的位置或许得不到,但是打听消息的人还是有了。 “好,我相信你,我尽快要得到准确的消息!”文聘说道。 “诺!” 朱振拱手领命。 朱振离开之后,召来了朱稠,吩咐说道:“启动几个暗探,看看隆中山上的情况,必须确认牧龙图的情况,我要清清楚楚的知道!” “诺!” 朱稠点头,不过他有些怀疑:“公子,牧龙图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吗?” “不好说!” 朱振冷笑:“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天意难违!” …… 隆中山上。 牧军连营安札,各部将士驻守四方,但是军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主公到底怎么了?” “听说中箭了!” “现在都没有露面,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不可能,主公向来福大命大!” “……” 自从撤兵回来了,将士们的目光都盯着中营,一个个在暗中的议论起来了。 “都围在哪里干什么,立刻去训练!” “军中不得议论此事,有违抗军令的,杀无赦!” 牧军的军官特别是景平军,素质都可以,这时候他们主动出面稳得军心,但是其实他们心中也有一些的忐忑不安。 …… 一个营帐之中。 赵信一袭青袍,跪坐中营,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他从小就想要当一个读书人,只是命运蹉跎,让他成为了一个小宦官,绝了仕途之念,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很喜欢看书的习惯。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虽然颜如玉无法享受,但是对于知识,他是敬畏的。 不过这时候整个营盘都乱糟糟的,他还能看书,足以说明,他这一份稳重已经历练出来了,能成为景武右司的指挥使,的确不负牧景的期望。 “指挥使,发现几个悄悄想要越过中营的将士,查探了一番,他们都是暴熊军的将士,有暴熊营的,有飞骑营的,弓弩营的也有!” 一个普通将士走进来,拱手禀报。 “盯着!” 赵信平静的说道:“不得惊动!” “诺!” 将士领命,转身离去。 待将士离开,他合起了书籍,从案桌下面,拿出了几分档案,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如冰的笑容:“看来南阳的鬼比较多啊!”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三章 以进为退 现在内部外部,所有人都目光都在盯着隆中山上的中军主营帐,仿佛在等待里面有什么消息能出来了。 这一晚上,隆中山也不太平。 黑暗之中,有无数的斥候夜行而至,从外面想要突进,进入中军主营帐,但是牧军斥候拦截格杀无数,而在军营的内部也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身影莫名的在靠近营帐,可还没有接近,就被陌刀营的将士斩于马上。 一夜的慌乱,第二天早上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这天早上,太阳刚刚出来,朝阳如虹,倾洒在了隆中山上,而从昨天开始,就已经进了中营主将整整一夜的各军主将这时候都出来了。 他们出来之后,直接离开中营,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麾下的一个个担心了一整夜的军官就走上来询问。 “中郎将大人,主公伤势如今怎么样?” “中郎将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中郎将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撤兵啊!” “……” 牧军的将官,都在担心局面,如若牧景出了意外,他们很清楚,牧军必乱,加上牧景无后,群龙无首,四分五裂是难免的无论是各军主将都难以撑得起局势。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情况,一个个缠扰着直接的主将。 “慌什么!” 在景平第一军的军营之中,陈到刚刚坐下,就听到一众将领的询问,顿时怒喝一声,气势上压住了麾下将领,然后才解析的说道:“主公虽受伤了,但是伤势无碍,他已下了军令,命吾等立刻进攻襄阳城!” “立刻进攻襄阳城?” 众校尉闻言,对视了一眼。 他们有些不解这个军令的涵义。 “军令如山!”陈到没有给所有人商量的时间,这一次他独断独行,道:“传我命令,景平营为先锋,朔方营为主力,第一营第二营为左右两翼,立刻进攻襄阳北城墙,三天之内,破城而入!” “诺!” 牧军将领对军令是本能的臣服的,所以陈到军令一下,他们立刻动起来了。 这时候,暴熊军也在下达作战的命令。 “一个时辰之内集合!”周仓的军令就有些的蛮横了一点:“接下来我军要独立进攻襄阳西城门,不惜代价,不惜伤亡,猛攻城墙,必须在三天之内破城而入!” “是!” 暴熊众将虽然带着忐忑的心思,但是终究还是被军令震慑了,一下子动了起来了。 两军的主力调动。 动作自然很大,一下子让周围的斥候发现了,然后迅速的就传回来了襄阳城。 …… 州牧府。 后院。 刘表一夜未眠,心里面一直在猜测,有时候他希望牧景是真的被流失而伤,最后死去,那么他襄阳就稳如泰山了,但是他又忐忑此乃圈套也。 所以怀着一颗有盼望,有谨慎的心情,整整一夜都无法入寝。 “什么?” 听到斥候冲进来禀报,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了:“牧军动了!” “对!” 斥候军侯说道:“主公,一个时辰之前,牧军主力突然调动,而且看其兵锋,并非撤兵,而是……” “是什么?” “向着我们襄阳而来!”斥候军侯说道。 “向着我们襄阳来,他们想做什么?” 刘表闻言,顿时急了起来了。 他立刻召集荆州文武,商讨此事。 “你确定他们不是撤兵?” 蒯良跪坐刘表旁边,听到斥候的禀报,他微微的眯眼,低声的问道。 他本来就怀疑此事,如今更加怀疑了。 “不是!” 斥候军侯说道:“我们的斥候都看着,他们根本没有拔营,而是出兵,兵锋的方向,就是我们的襄阳,一路向着北城门,一路向着西城门,估计很快就兵临城下了!” “轰!” 他的话音都还没有完全楼下,就在这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震动了整个襄阳城,这一声的声音,是来自北面。 “不好!” 邓龙猛然挑起来了,拱手对着刘表说道:“主公,这是投石机的石弹砸城墙的声音,恐怕北城墙有麻烦,末将请求,立刻返回!” “去!” 刘表说道。 “主公,我也先返回西城墙,戒备一下!”文聘说道。 “嗯!” 刘表点头。 两大主将离去,各部将领也迅速的去准备。 这时候大殿冷寂了下来,只有一群文官在等待消息。 “禀报主公,牧贼正在进攻北城!”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兵卒策马飞奔而来,与门口下马,然后冲进来汇报:“邓龙将军已经率兵守城,与牧贼交战!” “现在看来已经很肯定了,他们并非撤兵,而是攻城!”刘表闻言,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他有些想不明白,牧军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进攻。 按道理牧景就算没战死,也必然受伤了,砚山一败,牧军的士气必然低落,这时候不去舔自己的伤口,跑出来进攻城墙,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牧龙图根本没有死,甚至根本没有受伤?”大殿之内,一个荆州臣子说道。 “黄太守不必撒谎!“ 有人反驳:“这么大的事情,多少江夏兵卒看到了,不能作假啊,可能牧贼命大,没死,但是应该负伤了!”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进攻襄阳!” 又有人说道:“我们襄阳城城高墙厚,城中尚有数万主力将士,他们只要不傻,都清楚,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攻破的,难道来找伤亡不成?” “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进攻,必有缘由!” “或许……” 这句话让蒯良心中一亮,眸子之中闪烁一抹精芒。 “子柔,你想到了什么?” “主公!” 蒯良没有回答刘表的话,拱手对着刘表,反问:“查探隆中山的斥候,有消息回来吗?” “隆中山戒备森严,我们最精锐,武艺最好的斥候,都进不去!” 刘表摇摇头。 “那就对了!” 蒯良说道:“牧军一反常态,突然进攻,或许恰恰好相反,牧龙图在砚山一战之中出了意外,就算没有战死,恐怕也伤的不轻,所以导致军心不稳,内部甚至出现了矛盾!” “怎么说?”刘表皱眉:“内部若是不稳,不应该是先退兵,整顿内部吗?” “不!” 蒯良说道:“他们正是想要掩盖这个事实,不让我们察觉,所以必须主动出击,这是以进为退!” “以进为退?” 众人顿时有些的感悟起来了。 “我认为此事不可武断!” “必须要看清楚!” 有人低声的说道。 “上城墙!” 刘表站起来,一双眼眸凝聚着明亮的光芒。 “诺!” 众人领命,紧跟在后。 正文 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兵试探 襄阳北城,城墙下,战火纷飞。 “上石弹,投!” “弩车,推上来!” “弓箭手掩护!” “撞城车,趁这个机会,冲上去!” “一个时辰的时间,必须给我杀到城墙!” “……” 景平第一军上来就是冲锋,攻势之猛烈,前所未有。 “后勤营怎么回事?” 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营棚之中,陈到竭斯底里的怒喝:“辎重部曲现在都没有把我们的攻城器械全部送上来,让我们拿什么去进攻!” “中郎将,我们已经去催促了!” 一个参将说道。 在军中,参将就是参谋,大多都是读书人,有自愿投军的,有被陈到威逼利诱进入景平第一军的,但是都是陈到的左右参谋,关键时候能替他出谋划策。 “中郎将,弓箭消耗太快了,必须补充!” 第二营校尉杜峰冲进来,拱手说道。 “等!” 陈到说道:“我们的辎重很快就到了!” “那现在?” “放缓一点攻势!” 陈到嘱咐:“但是不能被人看出来了!” “明白!” 杜峰是老将了,从当年汝南成立景平营的就是就是主将,现在也是仅存不多景平元老,久经沙场,不仅仅是校尉,还是景平第一军的军部副将。 “刘参将,你传令前线,让朔方营把景平营替换下来!”陈到想了想,又说道。 在第一军之中,景平营冲锋最强。 朔方营防守第一。 当然,景平营的冲锋,是破不了朔方营的防御,所以朔方营是整个景平军,两军十余营之中,公认的战斗力第一营 这时候调换一些次序,也是对城墙的猛攻,但是势头必然会放缓一些。 “诺!” 一个刘姓的参将拱手领命,迅速拿着令旗去传令。 “你们都去城下看看,观察一下城墙,找到他们的薄弱点!”陈到挥挥手,对着营中一众参将说道:“傍晚的时候,辎重必然全部运上来了,我们再商讨破城之事!” “诺!” 众人点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后,陈到才捏捏鼻梁,缓和了一夜未眠的疲倦。 …… 在西城墙,牧军进攻的势也很猛烈。 周仓甚至已经亲自上阵一次。 不过文聘亲自守城,这一座被曾经被牧军攻破过一次的城墙,如同一道坚韧不倒的铁壁,捍卫着襄阳城的安危,加上文聘的筹备多时,城中防御器械众多。 暴熊军现在都未能接近城墙。 “文仲业!”周仓目光如电,看着城头上的人影,拳头缓缓的握紧:“我就不相信,你能守得住!”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弓弩营,暴熊营听命!” “在!” “弓弩营掩护,暴熊营冲锋,我身先士卒,这一次,必须冲到城下,架上云梯,把战场压在城墙上!” “诺!” 众校尉领命。 咚咚咚!!!! 战鼓浩浩荡荡的声波荡然出去,冲锋猛然之间爆发。 “还真不怕死啊!” 文聘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眸光冷厉:“你们倒是来啊,我倒是看看,你能有多少足够我们的屠戮!” 他并不关心城墙的安全。 与城外兵力相仿。 甚至兵力还在城外的牧军之上。 如果还守不住,他可以自刎谢罪了。 他现在关系的,更多是对方的目的。 “仲俞!” 文聘回过神,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少年,问:“隆中山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我的人靠近就被杀了,守卫森严,滴水不漏!” 朱振低沉的道:“将军,这一次,我感觉好像牧龙图真的出了一些事情,最少不能亲自主持战役,不然牧军不会有这个反应,这是倾巢而出,就是想要争时间!” “争时间?” 文聘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准备撤了!” “有可能,你的有所准备!” 朱振说道。 “我会盯住的!” 文聘点头。 这时候,刘表带着一众文臣,登上了城墙,观摩城下的情况,他先至西城墙,一见到文聘,就直接问道:“有没有见到牧龙图的身影?” “没有发现!” 文聘摇摇头:“不仅仅没有见到牧贼,连牧贼麾下第一猛将,南阳刀王黄汉升,都不见踪迹!” “那他们的攻势?” 蒯良问。 “很猛烈!”文聘说道:“他们是真的在拼命!” “拼命?” 刘表嘴角微微扬起:“那就对了!” “主公,我观察了一下,现在牧军的主力,好像都集中在了北郊和西郊,隆中山应该没有多少兵力,我们倒是可以试探一下!”蒯良献策:“只要一试,便知道牧军内部现在的情况了!” “江夏军?” 刘表闻言,微微眯眼,顿时明白蒯良的意思的。 “对!” 蒯良道:“让江夏军进攻隆中山,一旦隆中山危险,到时候我不相信他牧景不露脸,只要他一露脸,他什么情况,不久完全清楚了,不用我们在这里猜测!” “如果他不露脸呢?” “那事情很简单了!”蒯良说道:“非死即伤!” “好!” 刘表立刻下令:“传我军令,命,江夏军立刻出击,迅速进攻隆中,不得有误!” ………………………… 城外,砚山。 黄祖正在舔伤口,西河一战,他不是伤筋动骨,而是几乎全军覆没,数万大军,现在连一万残兵都不够,而且战船几乎一艘都没有了。 “太守大人,牧贼正在攻城!” 斥候从山下上来,禀报消息。 “什么?” 黄祖眯眼:“确定吗?” “已经确定了!” 斥候说道:“襄阳城正大打的火热,而且牧贼这一次好像倾巢而出!” “倾巢而出?” 黄祖倒吸一口冷气,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牧景。 “难道牧龙图没有负伤?” 这得出了结果,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亲眼所见,见牧景被射中,然后坠马而下,生死不知,就算不死,那种形势之下,恐怕也重伤难动。 “主公!” 苏策马而来,神情有些急躁:“刘使君的军令,命令我江夏军立刻进攻隆中!” “现在?”黄祖神情不悦:“他难道不知道我江夏军为了打这一战,已经损兵折将了吗?” “刘使君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而是……“ 苏飞轻声的道:“牧军主力进攻襄阳,他怀疑乃是牧军的阴谋诡计,这时候让我们出兵隆中,是为了试探!” “试探?” “试探牧龙图的生死!” “那我应不应该出兵?”黄祖问。 “此战关乎襄阳的生死存亡!”苏飞拱手:“主公如果不出兵,恐怕就真的被刘使君给惦记上了,如是以前,倒是无妨,可现在,我们兵力折损三分之二有余,恐怕挡不住刘使君的屠刀!” “某今日算是虎落平阳了!” 黄祖长叹一声:“传令下去,整顿出八千精锐,突袭隆中山!” 这些时日,他也收缴了一些江夏逃兵,集合回来,也只有一万两千兵力而已,集合八千精锐出击,是极限,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打光了,这兵,恐怕还得出,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扛不住刘表的压力了,他手中最精锐的兵卒,已经拼在了西河。 除非他现在立刻返回江夏,重组兵马。 怕就怕,刘表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刘表想要把江夏的大权收回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惹怒了他,说不定他还真下手了,直接把他扣在了襄阳城这里。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章 兵败如山倒 上 襄阳城乃是荆州主城。 城高墙厚只是一方面,地势上的也是形成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加上城中防守的乃是荆州主力兵马,所以这一仗,牧军是打的很凄凉了。 景平第一军,猛攻北城门才一天,就伤亡超过五百将士。 那是景平军,牧军的嫡系精锐。 每一个将士都是精锐老卒,是牧军的主力,战斗力超强,如果在平原上同等条件和荆州军血拼,以一战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伤亡超过一百,都是很恐怖的事情了,因为少一个,就没一个,很难补充进来的。 而暴熊军,即使战斗力不如景平军,也是主力编制的兵马,在西城门之下的伤亡,还在景平军之上。 但是两军主将却丝毫不顾。 第一天的进攻落幕之下,休战一夜,本以为昨日进攻耗费了牧军大量的精气神,第二天牧军的气势会弱很多,毕竟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但是牧军第二天一早上,就已经发动了进攻,而且气势必昨日更强悍。 更重要的是,昨日因为进攻的比较着急,后勤没有能把牧军的攻城器械运送上来了,这时候后勤运输已经把那些巨大的辎重给送上来了。 牧军的攻城器械可是很讲究的,从投石机,井阑,攻城车,云梯,一一齐全。 “儿郎们,今日就是就看我们的表现了,我们景平儿郎从来不言败,这座城,挡不住我们,今日我们必须打上城头上!” 陈到身先士卒的进攻。 “杀!” “杀!” 景平第一军士气膨胀起来了。 “好猛烈的攻势!” 城头上,邓龙微微眯眼。 “将军,他们的投石机太凶猛了,我们的伤亡不轻!”几个校尉的神色都不太好。 “放开城下的压制!” 邓龙沉思了一下:“把他们放上云梯来打!” 牧军的投石机的确威力很强大,二三十斤的石弹对于城墙并没有太大影响力,但是如果多了,坠落下来,也影响城墙上的防守,特别是被砸中,那种场景太惨烈了。 “诺!” 众校尉点头。 “中郎将,他们放开城下的压制了!” “上云梯!” 陈到毫不犹豫的说道。 “诺!” 景平第一军冲破了城墙下的界线,一架一架云梯架上去。 ……………… 北城的战争打的惨烈,西城也是一样。 周仓双眸赤红:“再给景平营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突破不了城墙下的防守,就让他们撤下来,我亲自上!” “诺!” 传令兵去传令。 “中郎将,我认为可以猛攻北面的城墙,上一次的进攻,已经让北城摇摇欲坠!” “不行!” 周仓摇摇头:“正因为如此,文聘在这方面会有更强的防御,打这边不合算,还是全力进攻城门,打开城门口,才是至关重要的!“ “诺!” 众将想了想,也就否认了这个说法。 “中郎将,这城墙太过坚固了,上一次我们只是幸运,城中防守力量不足十分之一,才能攻破,但是现在城中兵力雄厚,强攻真不合适!” 一个参将沉思了很久,走出来反对进攻,这一战,打起来他就感觉是儿戏。 “军令如山!” 周仓平静的说道:“上面要我们进攻,我们就进攻,你们只负责策划如何能在最短时间之内打开这道城门,其他的不用想!” “诺!” 一众参将对视了几眼,只能听命,虽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军令这么下,但是军令就是军令。 ……………………………… 中午。 隆中山下。 黄祖从砚山出兵,绕过了襄阳西郊,亲自率领八千精锐兵马,走山路,从小道进入了隆中区域,并没有受到阻拦,迅速的兵临山下。 “禀报太守,斥候已经查清楚了!” 斥候军侯禀报:“左翼有驻兵,右翼靠着西河方向并没有看到任何驻兵的迹象!” “山上情况如何?” “不清楚!” 斥候军侯说道:“我们不敢突进,怕打草惊蛇!” “这时候不用怕打草惊蛇!” 黄祖一身战甲,目光冷厉,道:“必须给我打听清楚,把他们的兵力摸清楚!” “诺!”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太守大人,我感觉我们有些太顺利了!”苏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但是他还是感觉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隆中山脚下,是过于顺利。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黄祖自从西河一战之后,本来有些浮躁的心沉下来了,智慧倒是上线了,终究是镇守江夏的一方诸侯,眼力,城府,皆不缺,他低沉的道:“虽说牧军主力在襄阳,但是隆中这边既然是中军,是指挥营,应当有一定的防守能力!” “牧军水师!” 苏飞想了想,说道:“牧军主力尽出,但是水师不见踪迹,我们一路过来,可有见到战船踪迹!” “没有!” 张硕摇摇头。 陈就在西河一战之中已经负伤,如今正在砚山休整,他是黄祖麾下唯一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主将,他也是先锋部将,他沉声的道:“我也把斥候放出去了,但是不见他们水军踪迹!” 牧军水军,是牧军战斗力最薄弱的一部,但是就是因为这一部兵马,引诱他们进入了西河,导致他们在西河一战之中溃败。 所以他们对牧军水师都忌惮很重。 “来人!”黄祖低喝。 “在!” “立刻派出斥候,从隆中到邓县河道,都给我们清清楚楚的清查一遍!”黄祖说道:“不管如何,必须把景平第二军给找出来了!” “诺!” 又一拨斥候离开了。 “主公,我们现在进攻隆中山吗?”张硕问道。 “按道理我们的踪迹已经藏不住了,牧军可有从襄阳撤兵的踪迹?”黄祖问道。 八千将士行军,走小路的时候,还能隐藏一二,但是进入了隆中,必然暴露在四方眼线之下,根本瞒不住牧军的斥候。 “没有!” 张硕摇头:“他们依旧在猛攻襄阳,襄阳的兵力牵住了他们,好像打的有些出不来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开始进攻!”黄祖抬头,看着隆中山上,他在这兵败,也必须从这里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他低喝一声,说道:“总要打一打,才能看到更加清楚,才能把他们给逼出来了,但是不可以一次投入所有的兵力,张硕,你进攻,我来防守,一旦有任何意外,立刻撤!“ “诺!” 张硕领命。 ……………… 隆中山上。 “报!” 斥候的一声叫喝,黄忠揭开门帘,从大营之中走出来了。 “说!” 黄忠淡然的道。 “山下已经被江夏军包围了!” “江夏军?” 黄忠眯眼:“兵力几何?” “不超过一万,最少六七千!” “来的真快啊!”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反手提刀,扬刀天际,大喝一声:“传我军令,陌刀营集合!” “是!” 呜呜呜呜!!!!! 号角长鸣。 踏踏踏!!! 一阵阵的脚步声之中,八百陌刀营迅速的集合在了校场之上。 在这山上,只剩下这一个营的兵力了。 “主公就在我身后,如今山下敌军兵力乃吾等十倍之,余等可惧!” 陌刀众将士面前,黄忠举刀长啸。 “不惧!” “不惧!” 陌刀八百,近卫战斗营,虽然组建不是很久,也没有打过多少胜战,但是他们都是各部的精锐兵卒挑选出来了,以陌刀之锋利,也曾经杀敌,以一营战三千,灭之,胜之。 “很好,为了捍卫主公,吾愿战死此地!” 黄忠大笑,笑意张狂,浑身上下充满着自信:“汝等,随我出征!”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六章 葬河 隆中山,山势不高,山峰不险,这不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关隘,最多只是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一点优势。 陌刀营八百,列阵山岗之前。 黄忠伟岸的身躯横刀在前。 校尉陈生,司马霍平,主将副将左右站立。 三人呈现品字形。 整个陌刀营看起来仿佛就是一块巨石压在了这里了。 “你怕吗?”陈生低声的问。 “你后悔吗?”霍平却在反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的笑了。 霍平年纪小,所以面对这种以弱敌强的阵势,陈生会问他怕不怕。 陈生乃是降将,归降的时候必然是千思万虑,霍平就问他这种劣势之下,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过两人都笑了出来。 “自此一战,我陌刀就该扬名天下!” 他们豪气万千。 “来了!” 黄忠猛然的睁开眼睛,看到虚空之中一支利箭迸发出来了,他张手一抓,急速之中的利箭居然被他直接抓在了手中。 单手抓箭。 这是对内劲,碗力,眼力,反应都是考验,哪怕有武艺强大之辈,都未必能抓得住。 这一手,很大的程度上激发了将士们的士气。 “咻咻咻!!!!” 然后一支箭之后,是无数的箭雨,正在向着他们扑面而来。 “举盾!” “挡!” 黄忠怒啸。 “喝!” “喝!” 八百将士,皆然举盾,前面的是横盾,中间的是铁盾过头顶,后面是环盾周围,从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疙瘩,无数箭矢落在这上面。 “再射!” 山下的张硕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甘心,他大喝一声。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弓箭射出。 但是牧军丝毫不损。 “进攻!” 张硕失去了耐心,下令进攻,三千先锋,冲锋上山。 “杀!” “杀!” 江夏军的将士也是精锐青壮,并非老弱病残,那些伤兵都还在砚山休整,现在来的,都是劫后余生的精锐老卒,他们之前一败,失去了战友朋友,心中正憋着一股气。 哀兵必胜。 当他们心中有一股哀气,他们能爆发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弃盾!” 黄忠低喝:“举刀!” “喝!” “喝!” 陌刀营的将士丢下铁盾,举起了陌刀。 陌刀的刀锋修长。 “斩!” 当两股洪流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黄忠挥刀而动,一刀劈下去,仿佛有一股开山劈石的势,直接劈杀了两人。 “斩!” “斩!” 陌刀冲锋,刀刀要命,鲜血四溅,头颅,残尸,到处可见。 “退!” 江夏将士有些恐惧起来了。 一个照面,胜负已分。 “太恐怖了!” 张硕看到这一幕,即使久经沙场,都有些浑身颤栗。 他没想到牧军居然还有这么精锐的兵马,一个照面,让他伤亡近乎上百将士,这是何等恐怖的战斗力。 “不许退!” 但是张硕是不允许这时候撤下去了,撤下去了,气势就没有了,他大喝一声:“我们人多,给我冲过去了!” 他们人多还是占据了一点优势。 陌刀营也开始了伤亡。 “斩!” 黄忠竭斯底里的狂喝,手中的战刀所向披靡,没有一人敢靠近他的刀距离范围之内,即使张硕,都要避开他的锋芒。 “太守大人,张硕校尉进攻不利!” 一个兵卒下山禀报:“请求援兵?” “山上兵力多少?” 黄祖询问。 “不足千人!” “什么?”黄祖面容阴沉:“千余兵力居然都冲不过去,废物!” “太守大人,这时候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苏飞提议:“周围斥候已经能打听了,并没有伏兵之疑,我们应该全面进攻,只有攻下了隆中山,我们才能知道山上的情况!” “好!” 黄祖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道:“进攻吧!” “咚咚咚!!!!” 战鼓声蓦然的响起。 “进攻!” “进攻!” 黄祖的五千精锐的江夏兵卒,投入了对隆中山的进攻。 “杀!” “冲过去!” “攻击他们侧翼!” 江夏军主力从四面八方进攻陌刀营,陌刀营顿时伤亡惨重。 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 陌刀营八百。 江夏军八千。 这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对决。 陌刀营再厉害,也只是八百将士而已,这八百将士如果坚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凭借他们的战斗力,倒是可以撑住一段时间,可在这里隆中山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守住的关隘,面对四面进攻,他们一下子被击散。 “陌刀?” 黄祖目光凝视战场,眸光阴沉如水:“这绝对是牧军精锐之中的精锐,数百将士居然挡我们半天时间,杀我们过千将士!” “他们挡不住多久了!” 苏飞道。 “天黑之前,我要上山!”黄祖低喝。 “是!” 众将猛烈的冲锋。 “向山上撤!” 黄忠所向披靡,可一人无敌,并不能撑起一军无敌,江夏军只要派人牵制住他,用弓弩,用人命,去阻挡他,就能把他和陌刀营的战斗力分开。 陌刀营顿时乱了。 “向山上撤!” “向山上撤!” 节节败退之下,陌刀营只能放弃山道,在黄忠的率领之下,一步步的退回了营寨之中。 辕门丢了。 前营丢了。 最后他们只能坚守牧景的中军主帐。 “黄汉升,你放弃吧,你虽强,可我有强弩和狙杀汝,你我乃同族,虽分南阳江夏两脉,但是同为黄氏子弟,今你若愿意降之,某绝不杀汝一兵一卒!” 黄祖站在营门之前,数千将士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他的目光看着南阳刀王黄忠,冷冷的说道。 “不降!” 黄忠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浑身能如同血人,他拼命了,但是终究被江夏军的狙击弩阻拦,江夏军最少有十余弩手在防着他,让他无法突袭。 而他身边的陌刀将士,仅存五百了。 但是折损的三百将士,杀敌过五倍。 也就是说,江夏军最少折损了一千五百的将士。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血拼。 陌刀营,自此一战,足以扬名荆州。 可惜,终究兵力太过于悬殊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不顾宗族之义!” 黄祖看到黄忠背后的营帐,双眸迸射出一抹精芒,大喝叫到:“牧贼为祸我荆州,生要生擒,活剐示众,死要鞭尸,挫骨扬灰,攻进去!” “攻进去!” “攻进去!” 江夏军越战越勇。 陌刀营虽强悍,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无法再战了,他们每一个将士都已经负伤,鲜血洒在了地面上,染红了一地,只能凭借本能而形成环阵,死守营帐。 “破!” 黄祖看到牧军将士即使死也坚守这一座营帐,他坚信,牧景就在营中,所以他亲自射箭,一箭带着火的箭矢,在混战之中,点燃了大营。 “着火了!” 有人叫出来了。 “我看你出不出来!”黄祖冷冷的笑着。 “抬棺,撤!” 这时候黄忠顾不上,他撕开了营帐,冲了进去了。 营帐之中,居是一个灵堂。 “灵堂?“ 黄祖楞了一下,他眼中有一抹欣喜:“牧龙图战死了!” “抬棺,儿郎们,撤!” 黄忠开路,十余陌刀将士抬起一个棺椁,数百残兵涌在了一起,向着右翼的西河的方向而去:“宁可战死,决不允许主公落在他们手中,杀出去!” “杀出去!” 陌刀营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数百残兵从右翼方面杀出去了。 “追!” 黄祖冷冷的道:“我必须要见到牧龙图的尸首!” “是!” 江夏军穷追猛打。 残阳余晖之下,陌刀残兵被追击到了西河的河边,前方无路,河水急喘,他们连一艘战船都没有了。 “黄汉升,再给你一次机会,降,还是死!” 黄祖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黄忠身后的棺椁。 “宁死,吾亦不愿主公受辱!”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他对着身边的陌刀残兵,指着旁边的西河,低喝一声:“尔等可愿随我陪着主公,葬于此地!” “愿!” “愿!” 陌刀残兵,仅存四百余,却斗志顽强,忠肝义胆。 “跳!” 黄忠亲自抬棺而跳河。 “跳!” “跳!” 陌刀残兵,都跳入了河道之中,随着激流而去。 “牧龙图何德何能,居有如此忠将!” 黄祖楞了一下,即使身处敌人之间,他还是为黄忠这股忠肝义胆之心所悸动。 他深呼吸一口气:“去打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在这时候开始昏暗下来了。 太阳不见了。 月色渐渐明亮。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七章 兵败如山倒 下 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 襄阳城下的惨烈激战也告一段落了,牧军没有选择夜战,夜战进攻打的是一个突袭,如果失去突袭效果,那么野战必然会被白日激战伤亡更加恐怖。 牧军虽强,但是也耗不起。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已经鸣金收兵,各部率兵归营。 而城中的荆州军也迎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牧军的进攻,给荆州军带来一种乌云盖顶的巨大压力,即使牧军整整两天,都攻不上城头,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凶猛,足以让荆州军怯气。 守城之战,十而围一,乃是道理也。 建立城墙,就是为了强大的防御力。 如同襄阳这等城墙,在外面想要宫城,起码也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胆敢进攻。 但是这一战,牧军的兵力比城中还少,然而牧军不仅仅悍然的进攻,而且是猛攻,气势一直压着城中的荆州兵卒,这是攻守双方来说,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也足以表明,纵横天下的牧军,到底有多强大,无论是单兵力量,还是战阵配合,都远远的超越了荆州军的表现。 “明天他们还会攻城吗?” “应该会吧!” “今天打的这么凶猛,我听到他们鸣金的时候,那些牧军贼子还不愿意退下去,明天肯定继续来猛攻我们!” “这样打下去,我们可受不了啊!” “今日我们一屯将士,伤亡的三分之一,明明是守城,伤亡还在他们之上,怎么守得住!” “……” 西城门之上,荆州军对城外防御很精神,即使城外不进攻,他们也不敢撤下去,一个个兵卒就在城上走道之中就地休息,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了。 “我军士气很低啊!” 刘表和文聘带着亲卫,从旁边走过,就听了几句,刘表的脸色有一丝丝的阴沉。 “他们面对牧军的时候,压力太大了!” 文聘轻声的道:“主公,并非我自谦,我们的斗志不如牧军,只要有伤亡,将士们就会有怨气,怨气积累多了,就会影响军心,我不知道牧军这方面的问题多大,我们荆州将士终究是太平日子过的舒爽了,缺少战场上的历练,在士气方面,我们一直被牧军压制!” “天下强卒,名不虚传!”刘表看着城外,微微叹气。 “幸亏牧军兵力不强,若是牧军兵力再强一辈,我们可能就真的守不住了!” 文聘也有一丝的叹息。 之前打的没有这么坚韧和惨烈,现在拼一场,双方之间的距离彻底的表现出来了。 “当初听说汉中裁军,我还有欣喜之心!”刘表是一个很懂的自省的人,他能从别人身上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这是他的一个优点,当世枭雄,或有不羁,会有桀骜,但是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有他们的长处。 刘表轻声的道:“如今看来,是我们太小看牧龙图了,此獠裁军,不仅仅可以解放一些青壮劳动力,为汉中带来收获,还能走精兵策略,了不起的一个年轻人,听说牧军需要每日操练,难怪有如此精锐!” 一般兵卒,大多都是十日一练,其余时间务农为主,这样可以保证生产力。 五日一练的,已经算得上精锐了。 日日训练,消耗之大,即使荆州也负担不起来。 “主公,他们这样,等于裁军了,但是军费消耗并没有任何的减免,那就是在用十几万兵马的开支去训练数万精锐出来,何等的浪费!” 文聘说道。 “你说的也对!” 刘表点头:“这也未必是一条好路,他们汉中的路,我们荆州不一定走得通,日后我们练兵,还得以我们自己的方法为基准!” “主公,隆中急报!” 一个荆州斥候冲上来,单膝跪地,双手拱起,送上一份急报。 “隆中?” 刘表脑海之中灵光一动:“应该是黄祖的急报,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进攻隆中了!” 襄阳攻防战之下,北路和西路都不通,想要联系隆中,需要从南城出门,然后绕路北上,因此消息来回传递的时间需要延缓一点。 黄祖出兵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他也不认为如今的黄祖,有违抗他军令的能力,黄祖数万精锐丧与西河一战,现在的他,已经是没有牙齿的老虎,自然能使唤。 他打开一看,瞳孔微微有一点点的变色,神色都变得严峻起来了,在他的脸庞上,有一股压抑的欢喜之色渐渐的浮现出来,却这种欢喜之中却带着一丝丝的难以置信。 “回州牧府,传我军令,半个时辰之内,荆州文武,立刻集合,某有大事商议!“ “诺!” …… 州牧府。 刘表把手中的密奏给蒯良看,然后问:“你认为能相信吗?” 上面的消息只有一个,隆中已破,黄汉升抬牧棺,葬河而去! “如此大事,黄太守不敢谎报!“ 蒯良轻声的道。 “那牧龙图是真的战死了?”刘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 蒯良却摇摇头:“有些看不透,牧景已死,既然隆中山都被黄太守攻破了,那么他们这些主力,还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应该撤了……“ 蒯良这句话一下子惊醒了文聘。 他猛然的站起来了:“不好,牧军要金钱脱壳了!” “什么?” 邓龙也站立起来了。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联袂往这外面走去。 “什么意思?”刘表不明白。 “他们认为,城外可能现在已经是空营了!”蒯良解析说道:“这时候,牧军已经趁着我们放松的时候,撤出了襄阳城!” “以进为退!” 刘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一个时辰之后,文聘派亲卫返回州牧府兵败情况:“主公,将军亲自率骑兵出城查探,城外牧军军营,已空空如也,牧军早在入夜之后,就已经撤出去了!” “看来牧龙图是真的战死于荆州,这些牧贼兵卒想跑?” 刘表冷笑。 “主公,将军正在等待你的军令,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追,还是不追?” 刘表陷入沉思之中了,他仿佛天人交加。 吃亏太多了,所以他有些憱,怕是什么陷阱。 但是大好机会,他又不想放过全歼牧军的一个机会,被围城多日,已是荆州之耻辱,如若不能把这些兵卒全歼荆州境内,荆州日后日和在天下抬得起头。 “主公,牧军在牧龙图战死砚山之后,却能保持不变,必有人在暗中主持,他们以进为退的战略部署几乎已经把我们骗过了,而且他们就是计划在今夜撤兵的,而我们城中的将士被他们猛攻两日,已打了精疲力尽,就算城外攻势暂停,也不会怀疑他们会撤兵,只要给他们两天时间,他们就能顺利撤出荆州,然而他们没想到,隆中会被黄太守攻破,所以才晚了一步!” 蒯良站出来,拱手行礼,然后分析说道:“现在他们才走了不到五个时辰,所以如果想要追击,现在还有机会,他们肯定是走不远的!” “追!” 刘表终究是放不下被围城的耻辱,他大喝一声:“传我命令,不许一个牧贼出荆州!” “是!” 几个传令兵迅速去传令。 荆州大军出城追击。 天亮之后,景平第一军刚刚撤至棘水,被邓龙部追赶上,一场遭遇战,景平第一军负伤而逃,仓皇逃过了棘水,向着新野方向撤兵。 而暴熊军,就危险多了,他们撤的比较慢,四五个时辰才撤道了邓县,就被文聘和黄祖前后围堵,突围之下,才率领残兵,向着樊城而去。 消息传回襄阳去,刘表大喜。 此一战,在荆州州牧府的眼中,已是彻底的落幕。 他们胜利了。 而牧军,在牧龙图兵败身亡砚山之后,群龙无首之下,并没有如愿的能撤出荆州,被荆州军穷追猛打,兵败如山倒。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八章 有船西来,景入襄阳! 整整一天的追杀,荆州军紧追不舍,追出了将近五十里之外,而且牧军两部主力,边战边退,虽然兵败,然而却十分有韧性,依旧在顽强抵挡。 可照着这个势打下去,牧军根本是出不来荆州了。 只要再给荆州军五六日的时间,牧军就必然是全部变成的溃兵,然后被一一的围杀。 “哈哈哈,好!”刘表听到前线一个个好消息,憋了数月的怨气一朝倾洒下来了:“来人,告诉黄祖,文聘,邓龙他们,这一次,某家要的是全歼牧氏贼子,要他们为我战损此地的荆州儿郎陪葬!” “是!” 几个亲卫去传令。 “主公,我认为还得派人打捞西河,务必要寻到牧龙图之尸首!”蒯良拱手说道:“虽大局已定,但是一天见不到此人尸首,一日不敢安寝,若是此人亦以此之法,只是负伤而重,却假死脱身,日后必乃心腹大患!” 虽然襄阳的战局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能不可能逆转什么,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他总感觉有什么没有算进来。 所以他很在意牧景的尸体。 黄汉升葬棺西河,一场小雨,让西河涨水,如今棺木是沉于河底之下,还是已经随着水流从下游口进入了汉水,不得而知,反而黄祖没有打捞到。 正是如此,他更加不放心。 牧龙图这个人,年轻,却诡谲,他蒯良自认为观人无数,却始终无法看得透这个年轻的诸侯心中想什么,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说的对,此獠伤吾无数儿郎,岂能轻饶之,即使死了,亦要挂于城头之上,暴晒三日!” 刘表闻言,顿时冷厉的叫喝一声:“刘磐何在!” “在!” 青年刘磐,站立出来了。 “此事你亲自去负责!”刘表一字一言的嘱咐:“无论如何,哪怕把西河翻过来,也要把此棺寻到,某必须要见到棺木里面的人!” “遵命!” 刘磐亲自率兵数百,前往西河而去。 ……………………………………………………………………………… ………… 檀溪湖。 檀溪水道四通八达,牵连四方水域,想东北延伸过去,就是汉水,南面和宜水交错,西面和北面都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水道,通往各方。 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映照在了水面上。 摇摇看去,仿佛从西面的水平线上,浮现一个个影子,那是战船的影子。 在所有人以为襄阳之战落下帷幕的时候。 一支藏匿已久的舰队,突然出现在距离襄阳城不足十里的檀溪湖水道之上。 “主公,消息回来了,襄阳城中,如今兵已经不足八百!” 赵信站在一个披着战甲的青年旁边,拱手禀报说道:“连刘磐也率兵去隆中,刘表下了死命令,死都见人,必须找到沉河的棺椁!” “一个棺椁,倒是引了他们不少的心思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他们这是恨我入骨,不亲眼看到我的尸体,不敢相信啊!” “这这么诡计多端,他们能不防着你吗!” 陈宫一袭儒袍,站在旁侧,讽刺的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牧景敢以身犯险,以炸死而破城,这计划很复杂很危险,从布局开始,就是牧景一个人完成了,之前谁都不知道,连他,黄忠,张辽,陈到,周仓这些人,都是牧景撤回了隆中山才开始布置任务。 到现在为止,陈宫都还有些楞。 可看如今的情况,他不得不承认,牧景这险是冒的是值了。 雄兵镇压的襄阳城,空虚了一谈糊涂。 就好像是打开城门在迎接他们。 “好好说话!”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这样讽刺主公的手下,他考虑要不要给他小鞋穿,你说我英明神武,足智多谋不成吗,非要用诡计多端的这个词。 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能以最小代价而破襄阳的办法,容易吗。 没错,他就是诈死。 他之所以在砚山一战之中,上演这一出,以战死诱敌,那是因为他记住了历史,历史上孙坚跨江击襄阳,刘表闭门而不战,后派黄祖出战,黄祖兵败,逃入砚山,孙坚追击之下,中流失而亡,而荆州军趁机倾巢而出,兵袭价格江东军,江东军兵败如山倒。 正是想起了这个典故,他才有了心血来潮。 他要破襄阳,唯一策。 调虎离山。 想要调虎离山,他就要上演历史上孙坚的那一幕,而那一箭也的的确确的射中了他。 但是那是他主动凑上去了,他内附护心镜,只是被反震了一下,并没有大碍。 战场上多危险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少鼓动主将身先士卒,主将就应该稳坐中军,除非到了拼命的时候,冷兵器时代,还是要身先士卒的。 但是他不会。 他清楚自己背负的责任,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战,把自己都搭进去,平时出现在战场,身边都围着无数的高手,他可是很怕死的一个人。 这个计划很险要,每一步都很险,哪怕有一点点破绽,都不可能让荆州军上当。 比如景平第二军的藏匿。 那不是藏匿,是他们就是兜了一圈,从邓县撤回了樊城,然后再从樊城走南边了水路,直接绕了一圈,避开了所有眼线,才绕到了檀溪湖上。 当然,他们这一支水军能避开江夏军,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江夏军的战船在西河一战之中,全军覆没,他们已经没有战船了,所以这周围的水道,他们就是聋子,瞎子。 “你想过了吗,如果刘表他们不追击,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吗?”陈宫问。 调虎离山,首先要虎动心,如果老虎不动心,根本不可能离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牧景淡然的道:“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如果还不能达到目的,那就是我没有这一份运气,可结果一天没有出来,我就不会因为如果这个两个字而不去做,明白吗!” “有点明白!” 陈宫的性格有些悠游寡断,善于谋,不善于断。 “主公,快入夜了!” 张辽走上来,拱手说道。 “那就进城吧!” 牧景指着前方,那隐隐可见的襄阳城,已经浮现在了他的眼底之下:“兵贵神速,今夜,我们必须拿下襄阳城,莫论是谁,挡我者,杀无赦!” 景平第二军,一艘一艘的战船动起来了,自己的战船,缴获的战船,承载着第二军近乎上万大军,如龙卷风一般,席卷而过,直扑襄阳城。 襄阳周围都是水道,水道通往四面八方,这是最容易进入襄阳的道路,然而荆州军一直最强大的是水军,无论是荆州水军,还是江夏水军,都是天下强卒,所以他们最放心的就是水道。 而且如击襄阳因为打了一场大胜战,所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守城的岗哨都放松了,外面的斥候也收回去了。 一直到护城河上发现一艘艘战船,城中才惊觉过来了。 咚咚咚!!!! 城中岗哨立刻擂鼓。 但是已经晚了。 牧军水军,牧景张辽亲自率领,要士气有士气,要战斗力有战斗力,可水战,可登陆,其势如破竹,从南城护城河进城,进入内河之后,立刻登陆,三千将士夺城门,一个时辰时间不到,南城被占领。 “杀!” 张辽分兵数营,一营一街,从南往北攻杀过去,但凡遇到阻拦,莫论何人,杀无赦。 “杀!” “杀!” 如狼似虎的牧军兵卒,仿佛进入了羊群之中,杀意大盛,杀伐之声,滔滔不绝,惊动全城。 城中大乱。 “怎么回事?” “不是说打了大胜战吗?” “敌军怎么就入城了呢?” 城里面的百姓彻底的被惊醒,到处都乱作一团。 “牧贼不是兵败了吗,那杀进我们襄阳城的到底哪里来了兵马?” 刘表今夜正抱着蔡氏睡得香,这么多天,也就是今夜谁的最踏实,然而就是今夜城破了,守了这么久的襄阳城,以为是一场血战,却无声无息的被攻破了。 “我们应该上当了!” 蒯良匆匆而来,他一直在寻思哪里不对劲,现在他明白了,水军,是水军,牧军水军不见踪迹,这么大的破绽,自己居然看不到,是在该死。 “是牧军,他们就是为了突袭我们襄阳而做了圈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可能是牧景亲自率军!” “牧景不是战死了吗?” “根本不是!”蒯良迅速的想清楚了一些关节,咬着牙说道:“他就是诈死而兵败,这是引兵出城,方能让他们有机会,轻而易举取我襄阳城!” “立刻让黄祖他们率兵回援!” 刘表有些慌了。 蒯良摇摇头,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理其中太多了来龙去脉,只能赶紧建议:“主公,城破了,牧军之锐,众所周知,我们根本等不到大军回援,必须立刻撤出城外,要不然,恐怕我们要落到牧贼手中了!” “说的对,只要某家不死,必能卷土从来,今日先撤!” 襄阳城守不住了,刘表自然不愿意陪葬,他连夜带着家小,在州牧府文武官吏,还有数百的亲卫护送之下,向着东城的城门逃出去。 “主公,刘表向东逃出去了,中郎将请求派兵追击!” “不用管他!” 牧景已经站在了襄阳城的城头上,目光看着这座城,淡然的道:“荆州兵马还有数十万,现在杀了他不合时宜,引仇烧身,成为荆州的众矢之的,得不偿失,我现在只要襄阳城,告诉张文远,天亮之前,襄阳四大城门之上,必须挂着我们明侯府的战旗!” “诺!” 众将领命。 正文 第七百五十九章 全面败退 天亮了,一轮红日撕破了天地之间的黑暗,跃过了东边的海平线,缓缓的升起来了,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之上。 襄阳城。 这座古城,经历的一夜的乱战,这时候已经稍稍的有些恢复了平静,但是大街小巷之中还是有些暴徒在趁机烧杀抢掠。 城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高门大户的世家豪族,都召集了家族了所有的青壮,坚守在了府邸的四周,生怕有兵马会冲进来。 牧景已经站在了州牧府之中。 整个府邸都很乱,地面上都是打翻的东西,甚至一些玉石布帛,都落的一地,可想而知,这府中的人,在昨夜的时候,走的是多么的着急。 也因为他来的太急了,州牧府能撤走的人也只有刘表的一些心腹,城中被他留下来的官吏可有不少人,这些人现在都战战兢兢,最怕牧景大开杀戒。 “主公,城门皆拿下!” 陈宫带着几个护卫,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说道:“但是城中很乱,有不少暴徒,在这时候趁机捣乱,我们兵力不足,守城,拿下武库,粮库,金库,已经人手不够了,目前无法兼顾城中!” “荆州事,荆州治!” 牧景想了想,说道:“立刻粘贴公告,荆州牧刘表,身受皇恩,意图谋逆,割地自立,对抗朝廷,乃是逆贼,今我明侯牧景,应朝廷旨意其起兵讨贼,义军入城,对百姓必秋毫不犯,但有趁机捣乱者,格杀勿论,万望城中各族,维持安稳!” “是!” 陈宫点头,准备起草公告。 “另外你把我的意思暗地里面传给襄阳各族!” 牧景冷冷的道:“一日为限,某见不到一个做太平的襄阳城,屠!” “城中那些世族门阀,会听我们的吗?”陈宫怀疑。 “听不听无所谓!” 牧景冷厉的声音带着杀气:“刘表已经跑了,我正找不到可以立威的对象,他们这些豪族如此支持刘表,就是我的敌人,如今我没有秋后算账,已经是仁慈,他们有本事就来反抗我,看我牧龙图会不会灭门屠族!” “原话传给他们?” “就原话!” “明白了!” “另外城中的粮草必须要照应好,襄阳一地,可支持刘表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可见荆州之富裕,既然襄阳已入手,我们就能顺利的放开了对粮道的戒备,这里就是粮仓!” 牧景说道。 “主公放心,我已经亲自去看过了,襄阳的粮仓,目前找到的,就已经可以维持我牧军一年以上的供应,我安排了一营将士镇守!” “做得好!” 牧景很高兴带上陈宫了,陈宫可谋不可断,在大方向上他不敢让他把持,可在小事情上的谨慎,他是做的最好的,拿下襄阳,有陈宫主政,短时间之内,不会出现问题。 “主公,可以传令他们反击了!” 陈宫建议说道。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陈到和周仓会把握时机的!”牧景抬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而且这襄阳城的消息也堵不住,就算我关闭城门,刘表他们也会传消息出去,荆州军的主力也很快会知道消息,现在就看他们敢不敢赌一把!” “主公的意思是他们会突袭襄阳?” “他们距离襄阳,比我们的兵马要进一点,如果分兵一部挡住我军,然后一部突袭,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牧景拳头握紧:“我赌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为什么?” “因为粮草!”牧景回答:“荆州军在外并没有扎营储粮,粮草供应都是从襄阳城运出去的,现在襄阳城已经被我们攻下来了,他们想要粮草,除非从宜城那些地方运来,可宜城也不近,短时间之内,他们必然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持,没有粮草,就会军心乱,这种情况之下,他们除非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然,根本不敢回来,只会迅速的逃出襄阳境内,保存实力!” “如果回来了呢?”陈宫要做好最坏的决定。 “那只能打一场!” 牧景说道:“我兵马不多,可除非他们内外结合,不然在短时间之内,他们根本不可能攻破城墙,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城内,我不需要收复他们,但是不能让他们与我为敌,荆州学术氛围浓烈,士族很多,越是士族,屯粮养兵乃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还有一些坞堡可守,要是一起发难,我恐怕就得好像刘表那样,仓皇逃命得了!” “主公放心,我会稳住他们的!” 陈宫自信的说道:“士族之间勾心斗角并不少,哪能同心协力,要只是一两家冒头,那就杀鸡儆猴,要是有好几家发难,挑最大的打,总能把他们的气焰压下去了!” “这方面只能看你的了!” 牧景点头。 陈宫领命而去。 很快州牧府就开始全城黏贴公告,这种告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得懂的会暗中唾骂牧景的无耻,看不懂的会半信半疑,当然,也有人会向着牧景。 牧景在世家门阀之中,代名词乃是敌人,但是在很多寒门士子的眼中,这将会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 刘表能走,但是襄阳城很多的世家门阀都是走不了的,拖家带口的,基业在此,他们如能放弃。 就算是荆州两大门阀。 蒯家和蔡家,都只是走了在州牧府和军中领职的人,他们更是家大业大,一个家族,不算外围,单单是族人,起码数百以上,加上兵丁小厮下人等等,几千口人都不少。 根本走不了的。 但是如今刘表兵败,襄阳沦为牧贼掌控,已经是事实,就算他们不甘心,这时候也不敢冒头反抗,说句不好听了,襄阳都守不住,他们不认为他们营建的坞堡能挡得住牧军。 城中公告颁布之后,很多人就坐不住了。 在中午的时候,城中数个大族的人就联合在一起商讨起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庞德公。 庞德公有小尚书之名,乃是荆州庞氏当代掌门家主,士林清流的代表之一。 庞家和牧军,有不共戴天之仇。 庞家大尚书,庞季当初就是因为在樊城的时候,被牧军压迫,自焚而亡,这个仇,是记在了牧军的身上,当初城中清理牧军探子的时候,几乎把景武司在襄阳的部署一网打尽,就是庞德公牵的头。 “谁也想不到,牧龙图之诡谲!”在一个院落之中,庞德公苍老了不少,有些轻轻的感叹:“诈死而引兵出城,亲自夜袭,一夜得其城,算计之深,魄力之大,此人不可敌也!” 荆州军正处于胜势,整个城都在讨论,牧贼之死,就连他,也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才一晚上过去了,就已经新天换旧日,乾坤颠倒。 刘表败的如此迅速。 襄阳城丢的让人措手不及。 就算有心离城,也根本没有时间,大多人都被堵在了城中,被突如其来的乱战给波及。 “德公也太过于看得起如此黄口小儿!” 蔡家来的代表是蔡家的一个老叟,名为蔡宏,和庞德公同辈,乃是蔡帽的叔父,平日以教宗族子弟为谋,有学识,少谋略,看不起寒门子贼寇徒,他冷冷的说道:“牧贼不过只是侥幸而已,凭一时之袭,必不能长久,待刘使君整兵之后,杀一个回马枪,必能破此獠!” “襄阳城高墙厚,城中雄兵镇压,刘使君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牧龙图能破城,非侥幸也!” 有人摇摇头,低声的说道。 “蒯珍,你什么意思?” “实话实说!“ 蒯珍能代表蒯家前来会面,自然也有点辈分,他并不畏惧蔡宏。 蒯家蔡家,都把宝压在了刘表身上,蒯良蔡帽,同为荆州臣,这时候就是出头鸟,家族之中,平日能说话的人,都趁机逃出去襄阳城了,留下的自然是老弱妇孺。 “我可听说了,当年蒯氏有意结亲牧元中,亲近牧氏,怎么,现在看到牧龙图夺了襄阳,准备投靠此獠不成!” “蒯氏牧氏,并无结亲,牧元中已死,蒯家和牧龙图,非亲也,投靠说不上,但是也不必要生死为敌!” “就怕你们想要投靠,人家还看不上,说不定来个秋后算账,蒯子柔乃是刘使君之心腹谋臣,必为他之大敌,他若迁怒之,恐怕你蒯家,快要落的一个门破族灭之境!” “不仅仅是我蒯家,蔡氏乃是刘使君续弦之妻,蔡大都督为刘使君征战四方,就算他牧龙图要算账,他第一个找的肯定不是我们蒯家,而是你们蔡家!” “……” 蒯家蔡家,同为荆州豪族,本身就有矛盾,特别是他们一同扶持刘表入襄阳,谁能得刘表偏心,必能成为荆州第一门阀,暗地里面都在较量。 “好了,现在我们说这个,已经没用了!” 庞德公摆摆手,道:“如何应对牧贼,方为上道,牧贼可不是一般人,此獠心狠手辣,抄家灭户,并非儿戏,稍有不慎,吾等就得落一个族灭人亡的下场!” 对于他们这些人,家族比朝廷都重要,天大地大,不如家族的发展最大。 “他不敢吧?” 有人怀疑的开口。 “别人也许不敢,但是他!”庞德公苦笑的道:“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号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的袁氏,就是在雒阳,被他的父亲牧元中屠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虽阴狠诡谲,但也年少气盛,要是不顾一切的动手,我们谁家的府兵能拦得住!” “那现在如何是好?” 众人都有些慌了,事关抄家灭族之祸,不得不慎重。 “迎回刘使君,乃是未来之策,当前之谋,乃是自保!”庞德公拱手说道:“诸位,此时此刻,不宜为出头之鸟,既然牧军传出消息,要一座太平的襄阳城,这么说,牧龙图并不准备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要忍让片刻,协其安城!” “唯有如此了!” “奈何从贼!” 众人皆为饱读诗书,视牧景为贼寇,不愿意从之,却受家族所负担,必须如此做,因此显得有些无奈和不甘心。 待众人散去之后。 庞德公本来绷紧的脸色才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了,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多谢德公之助!” 陈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拱手行礼。 “庞家不会从贼,老夫也不是在帮你!”庞德公冷声的道。 庞家的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但是襄阳数十万百姓,终究让饱读诗书的大贤庞德公放不下,以此为挟,他还是屈服了,但是他能做了,只有这个地步。 “无所谓!” 陈宫微微一笑,坦然的说道:“我们要的,只是一座太平的襄阳城,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去管理城中那些芝麻稻谷的事情,也不希望因为襄阳而耗费兵力,当然,如果实在无奈,我们也不是不能出兵了,只是这代价,就需要襄阳城的百姓承受了,我是真心不想襄阳落到一个不封刀的下场!” 屠城有一个说法,不杀尽,不封刀。 “牧氏如此狠辣,不怕有一天得报应吗?”庞德公阴沉的道。 “我们主公当年就是缺了这一份狠,所以……”陈宫轻声的道:“先主才会死!” 庞德公闻言,无言以对。 “打扰了!” 陈宫对于这个大儒,还是很尊敬了:“主公说了,荆州事,荆州治,只要城中不乱,他是不会插手的,也不会杀一人!” “希望他说得出,做得到!” 庞德公冷冷的说道。 ………………………………………………………… 襄阳的事情,一日之内,已经传遍方圆百里。 文聘,黄祖和邓龙先后得了消息。 “怎么会这样?” 文聘如雷轰顶,他赤红眼睛,看着黄祖:“你不是说牧龙图已死吗?” “我不知道!” 黄祖脸色苍白:“我是亲眼看到他手上,亲眼看到灵堂,看着黄忠宁死不屈,抬棺葬河,可我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是算计,襄阳之失,某之错也,某该死也!” “将军,距离我们二十里不足的牧军答应突然动了,他们的主力正在向着我们左翼突进!” 一个斥候冲进来禀报。 “将军,必然是他们知道了襄阳的消息,开始反扑了!” 张虎拱手说道。 “来的正好!” 文聘冷喝:“我倒是看看这群残兵败将,如何与我一拼!” 之前打的太顺了,他自信慢慢。 “将军,襄阳一失,粮草已尽,若是此时一战!”张虎担心,幽幽的说道:“即使打赢了,也熬不住几日时间,必然军心乱,将卒去,还请三思啊!” “不能战!” 黄祖也叫出来了:“襄阳既已失,后路必断,若是前后围堵,吾等必死也!” 他补充了一句:“如今使君已败,吾等若是损兵折将,如何能助使君卷土从来!” 这句话打动了文聘。 “传我军令,全军撤兵!” 文聘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在撤。 邓龙也在撤。 而且邓龙比他跑得快,在襄阳沦陷的消息一传过来,他都没有等到河对岸的牧军有任何的反应,立刻就跑了。 两路兵马,绕过襄阳,从南北两路,向东而撤。 他们的目标是绿林山。 因为刘表从东门逃出来之后,就手收缴了残兵,兵退绿林山脉,遥遥而对襄阳城。 三天之后,牧军主力入城。 襄阳一战,落下帷幕。 牧军大获全胜。 荆州军全面败退。 正文 第七百六十章 无力反攻 绿林山,山脚之下,溃兵扎营。 从襄阳逃出来的逃兵和青壮都很多,刘表立足绿林山之后,麾下部卒连番收缴这些逃难的青壮和逃兵,短短时间组成了一直数千人的乌合之众。 勉强算是站稳了兵败的脚步。 荆州牧刘表在数日之间,特别显得苍老,站在辕门之前,眺望前方,那一座雄伟的古城本来是他的行辕之城,可没想到短短数日之内,便已易主了。 他恨,他怨。 可事已至此,奈何兮。 “主公,文聘,黄祖和邓龙来了!” 蒯良从辕门下面走上来,站在刘表后面,拱手禀报说道。 “他们撤回来了?” “已经撤回来了!” “没有和牧军交战!” “襄阳一败,他们后方不稳,这时候如果勉强和牧军交战,只能徒添伤亡!”蒯良解析。 “是我的错!” 刘表苦涩的笑了笑。 没想到这一战,没有败在交战之上,却被人家在三军之中钻了空子,直接斩首夺旗了,倒是尚未交战,已是兵败。 “子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刘表的神情突然有些萧寂起来,低声的道:“如果当初隆中山那一战,我没有让文聘撤兵,和他牧龙图拼一战,绝不会落的如此田地吧!”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有一个机会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胆怯,而让牧龙图逃得一难,最后一败再败,连襄阳城都丢了。 他不仅仅后悔,还有几分羞愧。 羞愧自己没有牧景的胆魄。 区区一个少年人敢与自己赌命,自己为什么就不敢和他赌。 “主公没错!” 蒯良这时候也是心思不稳,蒯家就在襄阳城,撤不出来,一大家子人都在牧景眼皮底下,谁知道牧景会做什么,牧景与士族之间,向来就不是很友好,做出点什么也是正常的,但是担心归担心,他终归不是一个普通人,乃是刘表麾下最得力的谋士,越是这种时刻,他越是要稳得住,他拱手劝谏刘表:“主公求稳,步步而战,那没有错,要错,也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低估的牧龙图的城府,也低估了此人的狠,他对我们狠,对自己何其不恨,看似已成的计划,却想起来越发凶狠,战场上本来就是流失满天飞,谁也不能保证生存下来,他为了欺黄祖之信任,以身迎箭,稍有不慎,那就是弄假成真,身死战败!” 牧景看是一战定襄阳,但是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以身犯险,那是一股说不出来的魄力,特别是一方诸侯,很少有人敢这么做,因为得不偿失。 这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原因之一。 “牧!龙!图!” 刘表咬牙切齿的叫着这个名字。 他从来就看不起贼寇出身的人,即使当年官居相国之职,权倾朝野的牧山,他都瞧不起,一个牧景,他更加瞧不起,可正是这个人,让他经历的前所未有的失败。 这是他进入荆州以来,最大的失败。 败了不仅仅是一座城。 还有民心。 荆州士族之所以愿意全力支持他掌控荆州,是因为认为他保护得住荆州,可如今他丢了襄阳城,无数士族成为了牧景砧上肉,就算日后他杀回去了,这些士族恐怕也失去了对他的绝对信任,是否还会对他言听计从,那就难说了。 “主公,事已至此,我们得先找一个落脚之处!” 蒯良劝声说道。 “去见见黄祖他们!”刘表终究是一方枭雄,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平静的说道。 攘外先安内,现在,他必须安内,才能继续和牧军作战,不然荆州军就会不战而败。 黄祖,文聘,邓龙,还有十余将领,站在建议的营棚之中,当他们看到刘表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悬着的心倒是平静很多,当他们知道襄阳被夺的消息,就心惊胆跳,即使得之刘表安全,还是不太放心,如今看到一个稳稳当当的刘表,这才算是稳下心来了。 “拜见主公!” 三人行礼,然后一个个将领也跟着行礼。 “伤亡如何?“ 刘表跪坐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般礼数齐全,上来就是直截了当,冷冷的问。 “我麾下兵卒,不足两万!” 文聘低声的道。 第一波伤亡,是牧军进攻襄阳城的时候,他们的伤亡直线呈现,第二波,那就是他们追击牧军的时候,看似牧军溃败,可他们一路追击,却一路伤亡,不知不觉之中,才有感觉,自己的伤亡已经越来越大了。 “我麾下兵卒,仅存一万五!” 邓龙拱手。 他只有一万兵马,但是还有五千精锐舰队,目前停泊在棘水,介于南阳和南郡之间。 “末将麾下,仅存九千兵卒!” 黄祖悲从心来。 三万精锐江夏大军,前后折损过甚,如今清点一下,加上砚山的残兵,也只有九千余人而已。 “我荆州十万精锐,竟落的如此下场,某恨也!” 刘表怒从心中起,一口淤血吐出。 “主公!!!!” “主公???” 众将顿时急起来了。 “无碍!” 刘表摆摆手,拿出一个帕子,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淡然的道:“愤愤不平,淤血在胸,如今吐出来,也好,也好!” 他说的有些凄凉。 “主公,万望保重身体!” 文聘拱手,俯首,一字一言的道:“我荆州虽一败,尚未绝路,失其襄阳,不过只是小痛,尚有荆州大局在握,主公若是有失,荆州的天变塌下来了,日后在无翻盘之势,还请主公三思!” “仲业之心,某明也!” 刘表深沉了呼吸了一口浊气,刚才吐出了一口淤血,还真的让他的心口舒畅的很多,数日来的郁郁之气,仿佛也吐出来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他亲自扶起了文聘。 得此大将,他尚未可败。 “胜败未果,主将可有夺回襄阳之心?” 刘表眼眸如电,一扫而过。 三大战将,顿时变得沉默起来了。 之前牧军攻,他们守,兵力尚在牧军三倍有余,惜败,如今牧军守,他们进攻,兵力相仿,难也,难也。 即使文聘也不敢说能夺回襄阳。 “难道汝等已无斗心?” 刘表有些失望。 “主公,并非诸将等无斗心,我荆州儿郎,皆为悍勇之将,襄阳乃我荆州之城,即使拼死一战,必要夺回,可如今我们逃的仓皇,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却吾后勤之保,此乃一!” 蒯良站出来,为众将开口,道:“而今吾等新败,士气不足,进攻之势,必然颓废,无疑徒添伤亡而已,此乃二!” “绿林山非久留之地,吾等立足不稳,危机在伏,此乃三也” 他跪膝拱手在刘表面前,沉声的道:“主公,非不可战,乃不能战,牧龙图之牧军非一家之兵,在南面的战场上,尚有益州强兵,襄阳之败,也必然的影响蔡都督他们应战,若是荆州城再破,荆州便危也,因此属下认为,吾等该先稳住局势,稳定军心,安抚住南线战场,唯有重整山河,方能再战日月!” 不是不想打,是以他们连番大战之后,伤亡惨重,体力疲倦,军心溃乱,根本就无力再战。 “某不甘也!” 刘表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丢了襄阳,就如同一个刺,扎在他的心中。 “主公三思!” 蒯良大声的说道。 “主公三思!” “主公三思!” 众将俯首,纷纷劝谏。 “奈何兮!” 刘表悲声长叹,自知如此之境,他们及时有不少残存兵力,重整旗鼓之后可再战一场,奈何已经在无进攻襄阳之机,需重新找一个落脚地,稳得住局势,方有再战之力。 不过很快刘表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目光变得平静下来,看着众人,问:“南郡不可留,何地可容得下某也?” 这话一出,场面冷寂。 一双双眼睛不经意之间,落在了黄祖身上。 黄祖心中苦涩,却不得不站出来,拱手回答:“南郡虽不可留,荆州尚有江夏,江夏民百万,青壮数十万,可继续募兵而战,必可重整荆州山河,再战牧贼!” 他不主动开口不行啊。 他何尝不知道,一旦刘表入了江夏,他执掌江夏的时代就会一去不复返,即使日后拿回南郡,他也没有机会再一次成为封疆一地手握兵权的一方小诸侯了。 此战,江夏先后之败,已是把柄,襄阳之失,他也是负主要责任,要是刘表心狠手辣一点,有足够的理由,名正言顺的斩了他。 这时候如果他不识趣,只能成为刀下鬼了。 “甚好!” 刘表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黄祖的眼神也没有这么犀利了。 襄阳城破了时候,他杀了黄祖的心都有了。 若非砚山一战,黄祖呈报,牧景重伤。 隆中一战,又确定了牧景的棺椁葬河,他也不会这么冒失的出兵追击,最后也不会导致襄阳城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了。 就算不能杀,他也考虑来个杀威棒。 不过既然你这么识趣,那就不和你秋后算账了,你终究还是手握雄兵,为我所用最好。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一章 南线战场的反应 南郡,荆州城。 荆州城乃是南郡除了襄阳城之外最大的一座主城,立于长江河畔,城墙伟岸,城池地理位置独特,乃是南郡,甚至整个荆州的中心之一。 自从夷陵大败之后,蔡帽就退兵荆州城。 荆州城之中尚有张允率领的主力。 两军汇合,他们的兵力雄厚一倍以上,压制河道,坐镇荆州城之中,他们如同一座巨山,挡在了前面,压住了西面迎面而上将近二十万的益州军。 益州军数次进攻,皆无果。 最重要的一点,荆州城本来就是一座不可多得的主城,城中储备足以维持荆州主力一年半载,所以即使益州军想要袭击粮道,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只能攻城。 可荆州城这种主城,就算硬攻,没有两三个月,根本是没有见效了。 这算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攻防战。 可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让荆州城中两大主将惶惶不安。 “襄阳丢了?” 蔡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面容都是铁青铁青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函。 “不可能!” 张允比之年轻很多,他不仅仅是刘表的同乡,在辈分来说,他还是刘表的侄子,算得上是刘表的心腹之一,他从小就跟着刘表,学文练武,甚是敬重刘表,绝不愿意相信刘表战败。 “这已经是事实了!” 蔡帽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不相信!”张允咬着牙。 “主公密函,你认得!”蔡帽把手中的信函递给他,冷冷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看着信函上刘表的印鉴,他无法相信的事实就摆在了面前。 不过愣神了一会,他很快就回过神了:“那主公呢,主公怎样,我们要不要回师襄阳?” “主公没事!” 蔡帽摇摇头:“他已经从襄阳城之中撤出来了,并无大碍,只是部下伤损严重,在一时三刻之间,不可能反夺襄阳城,所以准备撤往江夏!” “那就好!”张允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蔡帽苦笑:“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首先我们内部就会动摇军心,另外城外的益州军必然会寻觅进攻的机会,一个不慎,全盘皆输,届时若是丢了荆州城,在荆州,再无我们立足之地!” “外面不担心,关键是安稳住将士们的心!” 张允一下子摸到的重点,他沉声的说道:“我们荆州城筹备充足,四面防御也无坚不摧,只要不是城中兵卒出了问题,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一旦消息传来了……”蔡帽也担心这个。 张允那边还好说,但是他麾下的将卒,有三四成都是襄阳那边的人,襄阳突然之间沦陷,担心家中安危,那是必然了,如若有大胆一点了,当了逃兵也要回去看看家里面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届时要是处理不好,弄成了哗变,那问题就大了。 “要不先压住这消息?”张允说道。 “压得住吗?” “外面是封城的状态,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应该……”张允说着,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就摇摇头:“就算我们不公布,益州军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城中的将士知道,借此打压我们的军心!” “这正是我担心的!”蔡帽说道。 “那就干脆一点,主公公布出去!” 张允说道:“最少不给他们造谣的机会,先稳定我们自己人再说,我麾下将卒,大多来自长沙,影响不是很大,从现在开始调防,把你的兵马调回来,让我的兵马上城镇守,腾出时间来了,让你稳住军心!” “好!” 蔡帽点头,这个处理是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他能稳得住这些将士们的心情。 “还有一点!”张允眯着眼眸,眼神之中多了一抹忧色。 “你是说牧军会南下?” 蔡帽看懂了张允的担心,低声的说出来了。 “你说有可能吗?” 张允反问。 “应该就是不可能的,他刚刚得了襄阳城,将卒伤损估计也不小,而且北面还有我们的兵马制衡,他除非不想要襄阳城,不然是不可能出兵南下的!” 蔡帽道:“但是这个明侯诡谲的很,我们越是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就越是容易发生!” “那就防他!” 张允说道。 “从哪里防?” “长坂坡!”张允说道:“他若是想要南下,绕不开长坂坡,只要我们在这里布置一部分兵力,就能提前防御他的突袭,不至于他兵临城下我们都不知道!” “好!” 蔡帽认同张允的方法,道:“如今进出荆州城,唯水道,我让麾下一营,北上长坂坡!” ………………………………………………………… 城外。 益州军营。 “哈哈哈!” 刘焉大笑:“虎符无犬子,当初牧相国能凭借一介白丁,短短时间之内,统帅兵马百万,北上朝廷,统领乾坤,其子之能,又怎会在此之下,此大善也!” 襄阳城被攻破了,他最高兴。 以为越是僵持的久,作为进攻的一方,越是着急,荆州是被动迎战,百姓们就算你不愿意,也会支持,但是他是主动进攻,一旦打起了僵持战役,消耗太大,那就是穷兵黩武,百姓可能就会反他。 所以他一直都希望能速战速决。 但是这主战场的突进太难了,水道纵横的荆州,他们空有兵力,却无从用之,当初若非戏志才献策,以诡诈的办法,攻破了夷陵,恐怕他们现在还在夷陵徘徊。 可攻破了夷陵,荆州城又是一道更强的防御,硬生生的压住他们,让他们寸步难进。 这时候,北面战场有了突破,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消息。 但是赞誉起了牧景之后,他又有些对麾下的大将失望,开始呵斥起来了:“你们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明侯,人家才兵马数万,便可破襄阳之称,我们数十万兵卒,却被挡在了此地,汝等让某失望也!” “吾等该死!” 众将俯首,拱手认罪。 “哼!” 刘焉冷哼一声。 半响之后,他才看着右侧的青年,道:“志才,如今北线已经取得突破,但是我南线久久不能突进,汝可有破城之策?” 他对戏志才十分器重。 戏志才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值得他的器重。 “使君大人,荆州虽有败势,可实力尚在!”戏志才摇摇头:“襄阳刚破,荆州城中必然防御严谨,此时此刻,破城是不可能的!” “那说等于没说,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一个益州大将冷声的说道。 看不顺眼这个白衣青年的人,在益州军之中,多如牛毛。 “呵呵!” 戏志才冷笑一声,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闭嘴!”刘焉呵斥了那个将领,然后才说:“志才,不必理会这些粗坯之将,若有破城之法,还请赐之!” “破城之法我没有!” 戏志才摇摇头:“但是进攻的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说!” “请援!” “什么?”众将不解。 “既然襄阳已破,那么我牧军数万儿郎必能腾出一点兵力,若是能从北面南下进攻,必乱了荆州城的阵脚!”戏志才解析。 “可牧军进攻襄阳,比已经损兵折将,此时此刻,明侯岂会南下!” 赵韪开口,反驳戏志才。 刘焉也是如此认为,牧景不是他部下,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关系,虽然牧景这么用力的去打襄阳城,但是他更多是认为建立在之间把襄阳许诺给他的承诺上,他可不相信牧景掏心窝子臣服他。 “只要使君下令,明侯岂能不从!” 戏志才淡然的道。 “某若是下令让其南下,明侯真能从?”刘焉眯眼。 “使君乃是益州之君,汉中乃是益州之地!”戏志才在表忠心:“明侯自然就是使君之臣,君有令,臣不从,逆也!” “好!” 刘焉虽不知道戏志才的葫芦里面买什么药,但是他敢说这句话,自己怎么也要试一试:“我这就下令,让明侯率兵南下增援我军,共破荆州叛军!”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章 襄阳只是一个跳板 襄阳城。 大战虽落幕,但是四方的城门依旧关闭,城头上迎风飞扬的牧字战旗告诉所有人,这一座城池,已经易主了。 城中,虽然依旧是人心煌煌的局面。 一开始牧军进城,兵力不足。 只能依靠士族门阀出面维持。 迫于压力,他们只能拍一些府兵出手维持秩序,但是本来就有意去纵容,自然出工不出力,并没有改善太多了城中秩序,局势一乱,就会有一些野心勃勃的暴徒,趁机而起,烧杀抢掠。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牧军主力彻底的入城,让城中的兵卒腾出了手脚,陈宫直接排除三千兵将,百人为一队,分成三十队列,巡逻城中,遇到哪些暴徒,格杀勿论。 以杀戮而镇住襄阳城暴动的人心。 这样一来,算是暂时稳住了襄阳的秩序。 不过终究他们是外来客,而且是拿着刀枪打进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座城对他们的排斥,比他们想象之中更加大。 好几次在夜里面的巡逻将士都受到莫名的袭击了。 有一次还造成了三死十二伤。 死的是暴熊军的兵卒,周仓暴怒,亲自追击这些趁着夜里面袭击的暴徒,但是数千兵马被几个暴徒带着夜游襄阳城一圈,然后就不见踪迹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人接应,谁说都说不过去。 这足以说明,这座城从世家门阀,到普通百姓,对于牧军,都是一个不欢迎的状态。 这种情况的发生,让牧景有些挠头。 “主公,只要你下令,我屠了那个宝康坊,追了一晚上,眼看追上了,就不见人了,肯定是宝康坊的其中一户把他们藏起来了,只是搜不出来的而已!”州牧府的大殿上,周仓在叫嚣着。 他的将士死在了沙场,无可厚非,但是在这城里面被人偷袭,一而再再而三,第一次死了三个,第二次死了一个,第三次死了两个,第四次,第五次……这都已经死了七八个了,让他怒火中烧。 “一坊少则几十户,多则上百户,最少几百人,你打算都屠了?” 牧景跪坐案前,神色平静,微微抬头,看着狂怒的周仓,淡然的问:“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也要屠吗?” “我……” 周仓说不出话来。 他征战沙场,见惯生死,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是彻底的冷血和漠视生命,牧军建立这么久,杀俘都没有,更别说屠戮百姓。 他气在心头,说说可以。 冷静下来,他自己都自问出不了手。 “这座城在战场上死在我们手中的儿郎太多了,他们仇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牧景摆摆手“吩咐下去,巡夜的队列,不得分开,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准落单,另外,命令景武司荆州镇的所有人配合清理城中的反抗实力,只要有证据,直接抓人,不必忌惮!” “诺!” 几个人领命。 周仓也只能愤愤的离开。 “主公,这城一时三刻是安宁不下来啊!”陈宫拱手说道:“荆州人才多,襄阳居五成,但是这些人才,皆不为我们所用,强行所为,必然反果,想要治襄阳,恐怕需要从汉中调遣大批的官吏进入才行!” 襄阳乃是荆州首府,这里的人才的确不少,但是牧景在读书人之中的名声太烂了,而且樊城之战逼死了庞季,这足以让荆州读书人排斥他。 就算这些人愿意投靠他,他都未必敢用,他能压得住一个,压不住一群,要是一群读书人都是怀有二心了,用他们等于自寻死路。 所以这就让他在襄阳之中陷入了一个僵局,一时三刻,根本无法稳得住。 “暂时不必要!” 牧景摇摇头,他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明亮的光芒:“这襄阳城,我们未必吃得下!” “主公的意思是,襄阳城是守不住的?” 陈宫皱眉。 “不是!”牧景还是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襄阳城,襄阳只是一个跳板而已,我不会花费精力在这里,现在也不是我坐镇襄阳的时候,这座城,日后如何,日后在说,如今虽被我打下来了,但是我会献给益州的!” “益州刘焉部是说了,打下来就是我们的了!” “所以才是送,不是交!” 牧景道。 “那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陈宫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的血与汗,倾洒了下来,是有价值的!” 牧景平静的说道。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能拘于一城一地的得到和失去。 他所需要刘焉的信任。 “我不懂!”陈宫皱眉,他只负责荆州战役的谋略,牧景心中的那盘大棋,在明侯府,知道的人都是寥寥无几的。 “以后你会动的!” 牧景没有多说,因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陈宫深深的看了牧景一眼,也没有继续询问,以他的智慧,他已经摸到了一角,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牧景有些深不可测了,这个少年主公,让他有些恐惧。 “刘表如今已经收缴了兵力,可有异动?” 牧景询问。 “探子今天刚刚查探到了,刘表好像离开了绿林山脉,在文聘率领的主力护卫之下,正在向着江夏的方向而去!”陈宫拱手回答:“但是在襄阳周边,黄祖和邓龙的主力还在牵制我们,黄祖的兵力不多,已占据了宜城,邓龙兵退蔡阳,但是他手中还有一支水军,控制棘水水道!” “这么说,刘表要退去江夏?” 牧景眯起眼眸。 “八九不离十!”陈宫说道:“失去襄阳,他没有一个立足的地方,是不可能和我们再战的,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立足点,才能重整兵力!” “那黄祖呢?” “黄祖被我们坑了一次,刘表不杀他,算是仁慈了,他还敢反对,依旧想要把江夏捏在手中,那是自寻死路,他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那他就心甘情愿?” “未必心甘情愿,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这倒是有文章可做!” “难!” “试一试!”牧景笑了笑:“荆州人排外,我们打得下襄阳,却未必稳得住荆州,如果有荆州人作为代表,投靠我们,那倒是能让我们在荆州彻底的站稳脚跟!” “想法很好,可操作太难了,黄祖如今,必恨我们入骨!”陈宫迟疑了一下,轻声的道。 “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别说恨之入骨,就算是杀父之仇,他也得放下啊!”牧景冷笑。 “那我安排一下!” “举动大一点,让整个荆州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招降他,然后再模糊的把之前的战役和他挂钩起来了,最好引起刘表对他的忌惮和反感!” “是!”陈宫点头。 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都压在陈宫身上,他和牧景汇报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去处理城中的一些事务。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三章 计划启动 陈宫很忙,牧景自然也忙。 陈宫是忙着收拾襄阳城,稳住荆州人心。 牧景忙着收拾残局,稳固军心。 这襄阳一战打下来,不仅仅荆州军消耗巨大,牧军的消耗也很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特别是为了迷惑襄阳城,强攻两日时间,带来的伤亡之惨烈,让牧景有些承受不住。 牧军麾下,景平第一军,暴熊军,景平第二军,集合超过五万多的兵力,在这襄阳城之中,前后大小的战役过百场,积累下来的伤亡,是无法言语的巨大。 “主公,这一战,虽打出了我们牧军的威风,也让我们承受了巨大的伤亡,这几天他们都在统计伤亡数字,无数袍泽的倒下,让将士们的士气很低,接下来,我们恐怕要休战数月,才能恢复士气!” 大殿之中,黄忠看着有些入神的牧景,轻声的说道。 抬棺沉河是假。 但是黄忠的负伤确是真的。 隆中山一战,可不是打假球,而是真真实实的打了一场血战,黄忠凭借着陌刀八百将士,阻击了江夏八千将士的战绩,绝对是彪悍的。 如果隆中山是一个山涧夹道,恐怕这一战还不会输。 不过这一战下来,陌刀战损过半,黄忠也因此负伤,经过张宁检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将近十七个,如果不是及早救治,流血都能把他流死。 当初下游口接应的将士,把他从水里面捞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我也想休息!” 牧景摇摇头:“但是不可以!” “主公是准备……”黄忠虎眸一闪,划过一抹精芒,他自然是知道牧景的全盘计划的。 “第一子下了,棋局已经开始了,我们的对手是谁,你应该清楚!” 牧景轻声道:“我们做了这么多,为了一个不属于我们的襄阳城,打出了血气,打出了无数将士的生命,我决不允许我们的努力半途而废!” “但凡主公有命,忠,无不从也!” 黄忠俯首,一字一言的道。 蛇吞象,何等的魄力,一旦成功,如同无根浮萍的明侯府,才算是有了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一个能让明侯府麾下所有人都休养生息的地方。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养好伤!”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身子骨虽好,武艺也强大,但是终究是血肉之躯,这样的伤势,你得好好养,不然日后必留下来祸根,我可希望你能陪着我,一路走下去,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终须阵中亡,那只是无奈的人迎接命运的时候说的话,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我们征战这天下的人,能站在一起,仰望这美好河山!” “必不负主公所望!” 黄忠眼眶润润了,哪怕这是收买人心的话,都能让他心中感动。 “去吧!” “诺!” 黄忠告退了。 半响之后,一个黑影掠进来,俯首行礼:“景武右司,指挥使赵信,拜见主公!” “成果如何?” 牧景依旧在看卷宗,三军将士的伤亡录,三军将士的考功表,一份份,一件件,都需要他亲自过目。 “让朱稠和朱振跑了!”赵信说道:“但是他们麾下的死士,被我们屠杀一空!” “朱振此人,你感觉如何?” 牧景这才放开手中的卷宗,淡然的问道。 赵信来襄阳,是为了彻查他泄露行踪的事情,在内部查不出什么来,赵信就用了另外一个办法,从敌军内部去查,到底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了。 结果就查到了朱振身上。 这个人牧景有印象,而印象不浅,因为他,在南阳上的算计,让景武司在南阳藏着的力量,几乎被一锅端掉了,此人本应该在雷薄麾下的,但是出现在襄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城府很深,算计很精!” 赵信说道:“襄阳城破,他失去了文聘的信任,连夜撤出了襄阳城,但是他好像知道我们要去刺杀他,倒是让他提早做好了准备,在新野的时候,被他逃脱了追击,现在应该逃回南阳了!” “是一个滑手的家伙!” 牧景眯眼:“这人有点危险,你们景武司能动,还是尽快灭了他,我总感觉再不做掉他,他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朱振和他有灭门之仇。 这仇是解不开了。 他只能杀了他,不然任由此人成长,日后或许有他见不到的危险。 比如这一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血来潮去了一趟隆中,却在半途之中被朱振见到了,这人还认得自己,合该自己倒霉,可这种倒霉一次就够了,他不想来第二次。 “我会尽快解决他!” 赵信点头。 “交代人去做就行,不必过于重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他只是一个小泥鳅而已,荆州这边的事情,你别管了!”牧景嘱咐说道:“你去益州,盯住岳述!” “明白!” 赵信点头。 接下来几天时间,襄阳风平浪静,随着荆州军的撤兵,这方圆百里之外,已经没有能抵挡牧军的兵力了,而且城中的那些士族门阀好像也接到了刘表撤去了江夏的消息,这对他们打击也不小。 不过平静并没有维持几日。 两份从南面送来的消息,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一个是戏志才送来的密函。 另外一个,是刘焉明着送来的命令。 刘焉的命令是让牧军南下增援荆州城的战役,协助益州军打开荆州城的防御,彻底的拿下南郡,占据荆州。 “主公,这时候不能南下!” 牧景召集众将,众将皆然反对。 “主公,我们本身已经兵马疲倦,这时候南下,恐怕不利于作战,而且襄阳城刚刚拿下,根本经不起波动,一旦城中发现我们主力南下,必然会有动乱!” 陈宫分析说道:“此时此刻南下,乃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的确是吃力不讨好!” 牧景轻声的道:“但是我做的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刘益州好不容易相信我一次,我怎么也要给面子,我要南下,而且是分兵南下!” “分兵?” 众将面面相窥。 牧军的兵力随着伤亡增大,已经压制到了极点,这时候分兵,说不过去啊。 “我叫你们来,并非讨论南下的决定,而是讨论南下的分兵!” 牧景淡然的道:“我会亲自率一军南下,暴熊军和景平第一军,随便挑选一个!“ 景平第二军刚刚得了一艘楼船,现在正是在整合的时候,不能调动,而且牧军绝不会调动自己的水师主力去打荆州这一战,因为对上蔡帽和张允,他没自信能在水上讨到好处。 “主公,我能问为什么吗?” 陈宫总感觉牧景藏着掖着的事情太多了,不过他也理解,毕竟牧景是主公,他不可能把所有心思放出来,可这让他有一种自己不被信任的感觉。 “原因,我和你说过!” 牧景笑了笑。 “襄阳只是一个跳板……”陈宫脑海之中猛然的浮现之前牧景说的话,灵光一动,好像想到什么,但是又不是很清晰。 “你们两个,谁愿意率军随我南下!” 牧景问周仓和陈到。 “我去吧!” 陈到拱手说道:“景平第一军可以战养战,以斗志激发士气,只要上了战场,我们还能战!” 周仓不开口。 因为他心中清楚,即使不愿意承认,都不得不说,景平第一军战斗力,韧性,还有恢复力,都远远在暴熊军之上,暴熊军伤亡不小,短时间之内,作战必然崩溃,所以他不能争。 “好,就景平第一军!” 牧景定了下来了。 然后他在黄忠的耳边说道:“这一次南下,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襄阳的事情我交给了陈宫负责,你给我尽快赶回汉中,这一回可没有时间给你养伤了,我们南下的计划,必须立刻启动,对外你声称回去养伤,回去之后,暗中集合兵力!” “是!” 黄忠虎眸猎猎,他知道牧景的计划,但是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啊。 正文 第七百六十四章 鹿门山 汉中。 明侯府。 府邸前院,两部十三曹,一个个衙门的官吏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主公如今在外征战,内部根本不敢有些许的放松,每个人都绷紧一根弦。 “主公已经打下襄阳了!” 昭明堂上,胡昭已经拿到了第一手的消息,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一刻,进驻西南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打下襄阳,这就是进攻信号。 “这小子,以诈死破城,险之又险,实在不是一个主君所为!” 蔡邕这段时间就代替牧景坐镇明侯府,威慑力还是有了,最少能压迫汉中的士族,即使胡昭和刘劲都不得不认同这一点。 他看着景武司传回来的战场分析,不禁有些感叹。 “主公善于险棋,以险制胜!” 胡昭沉声的说道:“但是这种方法可一不可二,此事之后,还望蔡公多多替我们警戒主公,主公毕竟主,我们为臣者,谏言尚可,训斥就失了本分!” 他也不同意牧景如此弄险,为此一战,以身犯险,属实不该,即使胜了,他也认为牧景这样做是错的 “老夫说了,他就能听吗?” 蔡邕却轻轻的摇摇头,道:“此子大势已成,如今年少得志,掌控百万子民,坐拥十万雄狮,听得进去的谏言已经不多了,虽非刚愎自用,但是也有一点点自负之心,即使劝之,也难让他听进去!” 堂上左右列坐的众人皆然不言,他们不敢说这个话题。 这话蔡邕和胡昭尚且敢言之一二,即使是刘劲,这时候也不敢这么说话,他如果这么说了,就是目无尊主,失了自己的本分。 “蔡公,长史大人,现在我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刘劲低声的说:“攻下了襄阳,大局就要变了!” 胡昭闻言,眼眸闪烁一抹精芒,他招招手,对着众人说道:“尔等先退下去,各安其职,务必稳住明侯府的安稳发展!” “诺!” 各部主事纷纷站立起来,拱手行礼之后,离开了昭明堂。 堂上只剩下四个人,胡昭,蔡邕,刘劲,和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 有些大事情,还不是公布的事情。 事不密,则难成。 “该动了?” 大堂之上,蔡邕看着其余三人,低声的问。 “必须动了!” 胡昭说道。 “你们可想清楚了,明侯府这些年积累下来这点家底不容易,要是动了,不成功,必成仁,汉中群狼环绕,一旦我们失败了,就等着被群狼噬咬!”蔡邕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反!” 刘劲说道:“主公的心思,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而且我也不认为,主公是错的,汉中看似发展不错,可局限太大,长久下去,也不可能扛得住多久!” “事已至此,唯有配合!” 谭宗低沉的说道。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先处理好!”刘劲站起来,和几人说道:“南阳的消息,你们都清楚,如果不能安抚住,我怕汉中先自乱起来了!” “南阳是保不住了!” 胡昭眸光阴沉。 他们防住了汉中的北疆,却没想到关中军居然出现在了南阳,这一下子把他们打了一个当头懵,牧军主力在南郡,根肩负整个明侯府的期望,根本不可能北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乡沦陷,看着南阳几个县城被汉中一一攻取。 “只是可惜了刚刚才竣工的两条官道!” “东山道是保不住了,但是汉水道倒是能保住,武当还在我们手中!”刘劲说道:“耗费这么多,打通南阳和汉中之间的官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南阳?” 他心里面有点不甘心。 “没办法!”胡昭说道:“大局为重!” 他想了想,说道:“虽主公安排了李严带兵护卫,但是全面撤退还是有些乱,你亲自去一趟,主持让南阳的百姓撤入汉中,能撤入多少是多少!” “这个没问题,但是那官道的事情?”刘劲问:“现在在我哪里闹的商贾,可不少人,之前没发现他们有如此影响力,现在闹起来,足以让汉中雪上加霜!” “官道还是在那里,跑不了,我们和商贾之间只要有一个交代就行,不过这事情多多少少会影响我明侯府的声誉,所以这方面,我们要给商贾让利!” 胡昭说道:“这事情单单是我们,是扛不住了,得让明丰钱庄出面!” 营造东山道和汉水道,两条大型官道,大部分都是商贾集资,后来的受益也必须是商贾的,这是合约精神,可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么突然。 一旦南阳沦陷,对于汉中通往南阳的官道,影响也会很大。 虽不至于断绝。 但是也不可能好像之前那般商队成群,这会大大减弱了路税的收入,等于这些商贾投资打的水漂。 “这都是小患而已!” 蔡邕说道:“怕就怕长安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们已经拿下了南阳,如果把心一横,兵锋压在陈仓,恐怕就会引起……!” “蔡公的意思是,他们会进攻我们汉中北疆?” “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有这样的兵力吗?” “凡事都是让你想到了,那就不是意外了,你们以为他们没有这样的兵力,我也认为他们不会在这时候动我们的北疆,但是谁能保证!”蔡邕说道:“所以我们在进攻的时候,也得看看后方!” “我会传讯黄劭,让他加强防御!” 胡昭点头。 ……………………………………………………………………………………………………………… ……………………………… 襄阳城,一场大雨,骤然之间出现。 入夏以来,这应该是下的最猛的一场大雨,倾盆大雨滴滴答答,仿佛在刷洗这一方土地,把大街小巷上的血迹,阴晦,都要洗干净。 这也是一个征兆,梅雨季节已经开始逼近。 这场大雨下的猛,也下的很久,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让周围的江河的水位都涨高了不少,不过一场大雨之后,笼罩在襄阳城的那一股血腥味,仿佛驱散了不少。 这也让襄阳城的百姓感觉压抑的一口闷气抒发了出来,连天地都感觉清明了很多。 大雨之后,蓝天白云更加清澈。 今天牧景没有在城中,而且出城了,带着数十骑的神卫,直奔东南郊外。 他的目的是鹿门山。 想要安荆州,先定襄阳,想要定襄阳,并非攻打下来就行了,人心为上,特别襄阳这种学术气息浓郁的地方,不怕死的读书人一摞一摞的,真闹起来,那就是大麻烦。 虽然牧景暂时不想要荆州,但是他也不能不先做点工作。 鹿门山上,鹿门山书院。 鹿门山书院有大贤。 自从太学落幕之后,地方书院纷纷崛起,有儒名者,开私塾而教学生,重教化而得声望。 而当今世上,唯一可以和颍川书院相提并论的鹿门山书院。 鹿门山书院上,集结了荆州三大儒,每一个都得天下读书人之崇敬。 一乃庞德公。 庞家小尚书,即使比不上大尚书之名,也士林大儒,当世读书人的楷模。 二乃司马微。 司马微乃是颍川人,学于颍川,游历天下,成名于荆州,号水镜先生,其之名望,远在荆州大儒之上,立足荆州,为荆州读书人之崇敬。 三乃黄承彦。 黄家承彦,乃是江夏大儒,也是黄氏一族的儒家代表,江夏黄氏,这一代,出了两个佼佼者,一个是黄祖,权势之代表,一个是黄承彦,名誉之代表。 三人联合起来了在鹿门山上办学,这等师资力量,天下难比,现在牧景创立的鸿都门学,也就蔡邕一个大儒而已,就算是昔日的太学,或者是颍川书院,都比不上。 不仅仅是荆州,天下人莫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只要有机会,谁不愿意把子弟送来这里,聆听三大儒的讲学,学的一二,凭之名声,便可立足士林。 这就是大儒的声望。 牧景今日去,倒不是去聆听教学的,儒学能把人变成中规中矩的老夫子,身边有一个蔡邕,他已经很烦了,自然不会主动上门找虐。 他是去谈判的。 他这一战乃是以力破襄阳,以杀戮而镇乾坤,但是压得一时,也压不住一世,人心不可枉之,民心不可压之,唯顺其之心,方能得其之助。 踏踏踏!!!!! 马蹄声之中,泥泞道路上泥水四溅,泥浆不断的扬起。 “主公,前面就是鹿门山了!” 诸葛玄勒马,拱手的说道。 “这也不算是钟灵之山!”身边的张宁抬头,看了一眼,不解的说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牧景淡然一笑:“鹿门山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山上的人,我们却得尊重!” 说着,他继续策马而去。 到了山脚之下,他沉思了半响,这些大儒都是爱面子的人,不能不给三分薄面,就下面而行,沿着石阶而上。 山上的建筑不多。 说起来还有些简陋,比如那块牌匾,虽然写了龙飞凤舞,但是也只是普通木匾而已,然后放眼看进去,看似一个学院,却如同一个小村落,零零落落的房舍,简陋,非常简陋。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 朗朗读书声,回荡在山上。 牧景站在门口,向着里面看去,三四个学堂上,但是学生还真不多,只有区区五六十人而已,席地而坐,今日学了是论语,他们正在跟着堂上的先生而朗读。 “请问是明侯大人吗?” 这也时候,一个小童上前,行礼之后,询问起来了。 “正是!”牧景淡然的道。 “先生请你上山!”小童指着学堂旁边的石道,恭谨的说道。 “诸葛玄张宁跟我来!” 牧景说道:“你们在此地等待,此终究是书院,书院之地,不宜刀兵,我们就比不让浑身煞气,玷污了人家的读书圣地!” “诺!” 数十神卫躬身领命。 牧景带着诸葛玄还有张宁,沿着石道,爬山而上,约莫两刻钟的时辰,他才上了山岗之上,这里有一座石亭,登高眺望,可观襄阳。 难怪这里老家伙选择这里办学,这里的风景不算很好,但是有独特的地方,那就是登高望远。 “晚辈牧景,拜见三位先生!” 牧景走进石亭,对着跪坐在案桌之前的三人,微微的行礼。 “坐!” 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儒袍,浑身透着一股厚重的气息,他伸伸手,对着空下来的位置,轻声的说道。 牧景也没有客气,跪坐了下去。 “酒还是茶?”儒袍男子就是司马微,鹿门山的主人,他面对牧景,倒是很平静,淡然的问道。 “茶!” 牧景回答。 旁边有一个火炉,火炉上的铁壶已经烧开了一壶水,儒袍男子拿着一个布巾,提起那一壶水,然后泡了一壶茶水,给牧景倒上了一杯。 牧景抿了一口,这茶很不错,这个时代的茶,都带着一股不知道什么的味道,少了一点甘甜,对泡茶的手法也很讲究。 “明侯驾临鹿门山,所谓何事?”旁边一个男子开口。 “庞公认为,我为何事而来?” 牧景反问。 此男子正是庞德公,年纪比司马微要年长一点,但是学识和声望之上,比不上司马微,而且这个书院,是司马微为主建立了,所以正位上的司马微,他只是赔坐侧位。 “明侯是不是习惯的咄咄逼人?” 右边的男子显得更加年轻一点,他冷冷的说道。 这是黄承彦,他学识渊博,集儒学墨学大成,乃是荆州少有的大儒。 “那得看对什么人!”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比如在我们家老头子面前,我可是很乖巧的!” “看来明侯对蔡公,甚是尊敬!” 司马微微笑的说道。 能让牧景这个手握兵权的少年诸侯如此亲昵的称之为老头子的人,天下已经不多了,唯有那个把女儿嫁给了牧景的当世大儒,蔡邕,蔡伯喈。 “他算是我景唯一的亲属长辈,不能不尊啊!”牧景感叹:“而且他天天都想以儒学而教我行事做人,在我耳朵旁边念叨个没完,不敬也不行!” “你看不起儒学吗?”司马微双眸划过一抹冷芒。 他不善权势,但是对于学术却是执着。 “不!” 牧景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儒学有可取之处,四百年的江山太平,已经证实了,可大汉也终究落的一个分崩瓦裂的地步,这说明了,独尊儒家,不可取也!” “大汉落至如此之境,岂不是汝父之孽!” 黄承彦冷喝。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章 立场 (2019年的元旦,快快乐乐!) “黄公又不是一个民间那些不开智慧,不懂世事,只懂得一日三餐的匹夫,汝乃是当世儒道大贤,饱读诗书,当明时事,知道理!”牧景抬头,眸光锐利如刀剑,冷冷的斜睨他一眼,道:“居然从你口中说出如此荒唐之话,实属不该!” 黄承彦闻言,当下面容有些铁青。 但是他并无反驳。 刚才开口,多少有些意气用事了,毕竟牧景杀的江夏军溃不成军,即使和他关系不大,他还是有些愤怒。 不过说到这份生了,他也不能失了分寸。 大儒之所以是大儒,他们有自己的风骨,也有明辨天下事的认知,才能得天下读书人之认同,睁眼说瞎话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大汉朝廷落得一个分崩瓦裂的下场,牧山不说没错,但是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那就说不过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成王败寇,牧山只是输了,成了牧贼而已。 “这么说,明侯是认为,大汉的江山落至如斯之境,与你们父子毫无关系?”庞德公冷笑。 “今日三位先生是辩道理,还是定错对?” 牧景反问庞德公。 “有何区别?” 司马微看了宋山一眼,轻轻的接过了话。 “当然有区别!”牧景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做事情,无论是对也好,错也好,但是这道理不能不讲,世间的事,都得有一个道理可说,正所谓有道理走遍天下,无道理寸步难行!” “好一个有道理走遍天下,无道理寸步难行,明侯说的真好啊!” 司马微笑了。 他眯着眼,笑容也变得有几分萧冷,道:“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来和明侯说说道理,明侯骤然出兵,无故而征我荆州之地,尚且不说荆州牧之败,就单单说上百万的百姓因此殃及,尸横百里,血流成河,此为什么道理?” “以战止戈之道!” 牧景淡然的说道。 “一派胡言!”黄承彦拍案而起,就差指着牧景的鼻子去骂了:“你这就是私心,以一己之私,让百姓受苦,何等之自私而卑劣!” “黄公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我可受不住!” 牧景道:“征伐荆州的乃是益州,益州牧刘焉使君,得朝廷之名,征讨荆州不臣之臣,汉中本益州,我随益州而行军,有何错,至于战争所波及,谁也不曾想,我不否认我有错,行军打仗,本就是生死拼杀,无论谁输谁赢,凋零的生命是阻止不了的,死亡一旦出现了,那就没有对的事情,可他刘表就是对的吗!” “刘景升镇荆州,捍卫百姓安危,有何错?” 庞德公冷喝的道。 “说到底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他站在了荆州的立场上,我们站在了益州的立场上,我们对得起益州的百姓,对不起荆州的百姓!”牧景耸耸肩:”如果对错这样论的话,吾无话可说!” 言辞至此,三人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即使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也不可能撑得住,如此少年,如此成就,还有这一份辩才,他们这一刻才确凿的感觉到,这个名声天下的少年雄主,的确不一般啊。 黄承彦有些不甘心,还想要辩驳一下,但是被司马微压住了,这时候,再说已无益,他看得出来,牧景的心智,绝非旁人可动摇,说一万遍,也没用。 “这立场的问题,恐怕就是今日明侯登山求见的目的吧!” 司马微看着牧景,淡淡的说道。 “水镜先生果然一目了然也!”牧景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来看看,诸位先生到底是什么立场,这样也能让我知道,日后该如何应对,是不是这理数!” “我们皆为一介布衣,不过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办学,安安静静的教书育人而已,有何立场!” 司马微平静的回答。 他这话倒是说的理直气壮,当初刘表要出资给他们办学,他们都不要,目的就是想要鹿门山学院纯碎一点,不想要掺合这乱世的一盘棋而已。 “诸位想要置身事外,也得看看什么世道!”牧景淡淡的说:“如今大乱之世,刀兵四起,前日是关中,昨日是益州,今日是荆州,明日江东,后日河北……天下之大,可有容身之处?” “或许天下已如明侯所言,可我却坚信一点,天下之大,总有一方净土!” 司马微坚定的道。 “既然水镜先生如此说了,那某就相信了!” 牧景缓缓的起身,拱手行礼,转身离去,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当他离去之后,石亭里面的三人,面容才变得严峻起来了。 “他是来逼宫的!” 黄承彦冷冷的道。 “这局是他赢了!” 庞德公感叹一句,然后说道:“我们承诺不理会天下事,就是把自己摘出来了,荆州所有人读书人,都认为我们会支持刘表,这必然是影响了荆州士林的风向,对刘表声誉大损,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算无遗策,其妖乎,实属难得!”司马微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苦茶,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们说,这是他的天赋如此,还是蔡公交出来的!” “蔡公向来正直,性格刚强,教不出这样的少年!” 庞德公摇摇头。 蔡邕之名,盛极天下,即使是他们,都不得不尊之为长。 “荆州从此多事也!”黄承彦幽幽的说道:“他说是尊刘焉之命而来,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此之辈,岂会是刘焉能压得住的,他得了襄阳,未必会就此罢手!” “天下乱,江山崩,时局如此,我们又能做什么!” 司马微摇摇头。 ……………………………… 牧景出了石亭,直接下山。 在山涧的石阶上,诸葛玄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主公,他们怎么说?” 这三个大儒,都是他尊敬的。 昔日他千方百计,都想要两个侄子,拜入他们门下,不仅仅可学东西,还能得一层护身符。 “不作为!” 牧景回答了三个字。 “不作为?” 诸葛玄也是一个聪慧之辈,他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明白了:“主公已经压住了他们对刘表的支持!” “不是我压住了他们!” 牧景摇摇头:“应该是他们本身就没有掺合进来的意思,他们一心只是想要教书育人,刘表只是利用了他们的声誉,稳住了荆州士林,而荆州读书人大多也只会这么认同,我今日登山,就是趁机把这层皮拿下了!” “他们不会投靠我,这点是肯定的!” “但是他们只要不竖旗反我,对很多人来说,就已经乃是认同我进驻荆州了!” “这一点,就是我想要的!” 这事情只要传出去了,就会影响很多很多读书人的心思,这个方向标,用得好,绝对是一柄利刃,可诛人心也。 刘表能坐稳荆州,一是世家豪门的支持,二就是士林的支持。 失襄阳,已经能让他失一指。 今日再失了这个名,那就是失第二指。 “要是他们已经看出了主公意图,会不会出来辟谣?”诸葛玄担心,这些大儒,任何一个分量都很重的,随便一个走出来,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湮灭他们做了所有的影响力。 “他们比我们想象之中要狡猾多了,我这点心思,他们能看不到!” 牧景道:“只是我这是阳谋,除非他们主动站队,清晰自己的立场,不然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这些大儒能有今日之影响力,凭借的是不参与诸侯之间争锋,以一身才学名誉,教书育人,乃是大功德,这也是他们在乱世之中最大的护身符,谁也不敢杀他们,不管是我还是刘表,只要动了鹿门山,荆州上下都会反我们!” “同时,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憋屈,只要他们开口了,就是等于站队了,有了立场,便已经失去了那个神圣不可犯的光环,立场不同的,杀了他们也是理所当然,而且日后的鹿门山也永无太平,所以这个亏,他们得吃下去!”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六章 南阳的局势 牧景亲自去拜访鹿门山书院的事情很快就从襄阳城之中传出去了。 士林之中,三五好友煮酒论谈乃是一件风雅之事,一壶美酒,三五之交,无刻不谈,你说说,我说说,自然而然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件事情瞬间就在士林之中卷起了一阵风暴。 “牧贼真的去了鹿门山?” “他肯定被诸位先生打下来了!” “未必啊!” “难道水镜先生他们还能认同一个贼寇之辈!“ “可是我听说三位先生亲自邀牧贼入了石亭,煮茶而迎,交谈甚欢!” “一派胡言!” “汝等莫忘了,你们口中言辞凿凿的牧贼,乃是当今朝廷御封的一等列侯!” “哪有如此,他一样是窃贼,窃国之贼!” “今襄阳因他而受难,此獠不杀,不足以安百姓!” “我看未必,当初汝等皆奉承刘景升镇荆州,奈何其之无用,居以十万大军兵败区区数万贼军之手,如此无用之辈,何以托付!” “我看鹿门山上的几位先生,恐怕也不曾看好刘景升之能,方会接见了牧龙图!” “不会吧!” “难不成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会接纳一介贼寇,为荆州之主,不可想象也!” “……” 士林很快就引发的一阵阵的议论,议论再也不是昔日的一面倒,反而因为鹿门山上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有些人变得犹豫不绝,甚至有些人开始站在了牧军的立场上发言。 ……………………………… ……………… 州牧府中。 大堂上。 “主公,初见成效,看来他们的影响力是巨大了,果如你所猜想一般,他们的不作为,让很多读书人都变得摇摆起来了!”陈宫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几天城中对我们的评论好像降低了一点!” “这只是一时的!”牧景轻声的道:“打铁还需要自身硬,我们自己能让百姓信任,才能真真正正的站稳脚跟!” “可目前治理襄阳的阻力太大了!” “那就清一遍,你立刻去准备一下,然后登门拜访,城中有影响力的世家,皆拜访一下!”牧景冷声的道:“这一次,态度坚决一点,做事情狠一点,他们要么选择安安静静,要么就直接抄家灭族!” “鹿门山那边?” 陈宫有些担心。 “他们乃是大儒,既然说了,就做到,肯定不会出手的!”牧景道:“读书人没了领头的,成不了大事,我离开之前,不怕襄阳乱,但是我离开之后,襄阳必须安然无恙,所以矛盾,该激发出来就激发出来了!” “明白了!” 陈宫点头领命。 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了,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读书人的确有读书人的影响力,但是就因为读书太多,审时度势太过于严谨,反而让他们失去了勇气。 如果鹿门山带头,倒是可以反他们,但是如果鹿门山不动,荆州士林的人就会考虑一下该不该动了。 “当然,你要把握一个度!” 牧景说道:“打一批,拉一匹,方为上道,襄阳的事情,终究需要襄阳的人来支持,才能成事!” “我知道,我会把握好分寸!” 陈宫点头。 “还有,这两天我要亲自北上一趟,去新野,和雷薄谈谈,这南阳的问题,不能拖下去了,就算不能反攻,最少不能让局势糜烂下去!” 牧景道。 他开始准备南下的准备。 这一次率军南下,并非为了一个荆州城,而且关系重大,能不能得到刘焉的信任,在此一举,他必须要做好最万全的准备,当然,首先一点就是解决后患。 他们的后患,南阳。 南阳局势糜烂。 三方兵力交错之中,袁军已经是一个狼狈之师,被打的节节败退,仅存新野可立足,而关中军势如破竹,以宛城为中心,辐射周围,先后攻下了南乡,平了舞阴,整个南阳,已经被他们掌控了。 而牧军,仅存武当,山都几个小县城而已。 如果是这样,倒是无恙。 但是现在看来,皇甫嵩未必就此罢休,他手握雄兵,要是到时候自己兵马南下之后,他出兵咬自己一口,丢了武当和山都只是小事,要是被击溃了主力,那就是大事了。 所以在南下之前,他准备北上一趟。 见一见雷薄。 雷薄手中还有点兵力,以前他们是敌人,现在他们或许能成为盟友,最少能保证南阳的局势不会糜烂下去,保住武当这条路,不让主力孤军在外,脱离汉中的支持。 “你带多少兵马?”陈宫问。 “不用,现在襄阳刚刚平稳下来,一旦调兵,必然惊动四野!” 牧景摇摇头,道:“我带上黄忠,还有陌刀营,随我北上便可,我又不是去打仗的,另外派兵盯着邓龙,或者你亲自去见见邓龙,黄祖撤了出去,但是他却死死地压在襄阳周边,这个人有点意思的!“ “主公的意思是,他驻扎在蔡阳,是另有所图?”陈宫很快就领悟了牧景的意思。 “是不是另有所图我不清楚!” 牧景摇摇头,然后才说:“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未必死心塌地跟着刘表,现在的刘表,说白了就是一条连老窝都被端掉的丧家之犬,绝对不会有昔日的威望,有点野心的人,别说投靠别人,拥兵自重还是有可能的!” “我明白主公的意思了!” 陈宫点头:“主公是想让他邓龙有拥兵自重的心!” “我怎么想无所谓,关键的是刘表怎么想!” “既然这样,我得亲自去见见他的!”陈宫笑着说道:“只要他有理说不清,刘表未必对他信任如故,一旦刘表褫夺他的兵权,那这场戏就好看了!” “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景武司会配合你,不过襄阳的事情,你还得担着!” 牧景说道:“我想过了,襄阳能保则保,除非保不住了,我才会防守,只有有一线希望,我还是希望能稳住襄阳,就算是为了未来,襄阳也是至关重要的!” 襄阳只是一个跳板,但是也是他拼死拼活打下的,多少次的冒险,多少次的生死拼杀,才夺取了襄阳,如果可以,他还真不太想要放手。 当然孰轻孰重他知道,他不可能把太多兵力放在这里,只要稳住了,必然抽调主力开动,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襄阳,那就难说了。 “那我有一个请求!”陈宫拱手。 “说!” “把南阳太守府的人调来襄阳!”陈宫苦笑的说道:“我暂时还能稳得住,但是襄阳毕竟是几十万人的一座主城,需要有人亲力亲为的处理好!”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牧景闻言,顿时开悟了,猛然的点头:“我怎么没想到他们,一直感觉手上没人可用,但是明明还有一群人是可以用的,南乡已失去,昔日南阳太守府的人,现在也退到了武当,请他们来整理襄阳,倒是不用从汉中调遣官吏,一来缓解了汉中的压力,而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他们能稳稳当当的稳住南阳,区区襄阳,也必定能稳得住!” 人才的短缺是他最大的问题。 明侯府的底蕴太少了,加上牧氏背负国贼之名,他想要招聘人才相助,太难了,人家都是毛遂自荐,他这里是威迫利诱才能胁迫几个人才为自己所用。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七章 会面 驾驾!!!! 雨水绵绵,官道泥泞,一阵一阵的马蹄声飞跃而过,扬起一片一片的泥浆。 “主公,前面倒是有一个破旧了村庄!” 黄忠突然勒马,对着牧景拱手:“雨越下越大了,不如暂时避一避!” “好!” 牧景牵住了马缰,抬头看着前方,看看那昏暗的天际,早上还是一片,如今已经渐渐的变成中小雨,这样的天,不宜赶路。 这一次北上新野,是陌刀营亲自护卫。 陌刀营在隆中一战,打出了威名,也几乎是被打残了,后来葬河虽然是早有预备,但是河水冲撞之下,一些伤重的始终没有挺过来。 如今陌刀仅存不到四百将士。 而且负伤之将已经有上百人,这一次护卫牧景出来,就是剩下的三百主力。 三百陌刀将士,只要不遇上大敌,足以所向披靡。 襄阳周围,目前也没有多少兵马,唯一担心的就是蔡阳的邓龙部,但是邓龙部被张辽盯着,动弹不得,所以牧景的安全是不需要太担心的。 当他们进入前方数百米的村庄之后,陌刀营斥候检查了一遍,发现是一个废弃的村庄,乱世之中,好像这种废弃的村庄,多不胜数,有些别人一夜屠的门,有些逃难四方而去,这就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的原因。 生逢乱世,命不由人。 进来村庄,陌刀营分为三个部曲,前后戒备。 这一次陌刀营的校尉陈生没有来,他在隆中一战,负伤不浅,而且他还需要重整陌刀营,恢复陌刀八百将士的编制,从各部挑选精锐兵卒,事情很多,也没时间跟着北上。 是副将霍平领兵护卫。 “你们几个,把斥候放到五里之外,特别是这样的天色,但凡靠近的人,必须要小心谨慎!” 霍平吩咐。 “诺!” 十余陌刀将士四面而出。 牧景和黄忠他们进入了一个保存的比较好的屋子,走进来之后,脱掉了身上的蓑衣,在中间生的一团篝火,取取暖。 “汉升身体如何?”牧景折了几根木枝,丢尽的篝火之中,然后才问身边的黄忠。 虽然他对这一次出行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终究是离开襄阳,身边没有大军,如果没有黄忠在身边,心中没底。 “我不碍事!” 黄忠微笑的说道:“又不是内伤,只是一些刀剑外伤而已,我身体好,之前只是失血过多,比较虚弱,如今养了几天,已经恢复过来了,伤口已经快结疤,很快就能痊愈了!” “叔父,不可大意!” 张宁找到了一口锅,挂在篝火上,沸水之后,就把身上的几块干粮面饼放进去煮了一下,听到黄忠这话,她才开口:“你身上的一些伤口比较深,如果崩裂了,那就会很麻烦,日后养好了,也会留下后患,其实我不建议让他把你拉上的,应该让你好好养伤,但是他非说没有你在身边,缺少安全感!” “主公信任,乃某之所幸也!” 黄忠蹉跎几十年,当过小兵卒子,当过游侠,从当年跟随牧氏开始,他就已经死心塌地了,一个是器重,一个是信任,器重是一个赏识,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得人赏识,是一种本事,至于信任,那更是让他肝脑涂地的感恩。 “我也没说错啊!”牧景撇撇嘴,对着张宁说道:“就你那点小把式,保护自己都不够,还想逞能不成,没有汉升在身边,我睡觉都不安稳!” “要不我们较量一下?”张宁横眉瞪眼。 “好男不与女斗!” 牧景怂了一下,这女人天赋好,武艺强,虽然他们看上去境界相仿,但是真打起来,十招能解决自己。 他也很刻苦的练武了。 但是资质有限。 如果是手持盘龙槊而战,最多维持一刻钟,就已经脱离了。 他们在这个小村庄之中,躲了足足两个时辰的雨水,这时候天下的雨水才渐渐的变得小了起来了,不过始终没有雨过天晴,还是阴暗这天际,仿佛随时倾盆大雨。 “继续赶路!” 牧景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他翻身上马:“傍晚之前,赶到溧水去!” “诺!” 众将领命,疯狂的赶路。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进入了新野南郊,三十余里之外的一座溧水乡城之中。 这一座小土坯城,只有一些土坯墙,也没有多少户人,而且因为之前的战争,牵涉了无数的人,如今在乡城之中的人也寥寥无几,少的可怜。 “主公!” 邓芝已经提早了两日北上,他乃是新野邓氏的族长,邓氏乃是新野豪族,哪怕这些年多有没落,影响力不凡,有他在,也算是给牧景找一个退路。 “雷薄可愿意见我?”牧景勒马,问道。 “他已经在城中恭候了!”邓芝回答:“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主公需要现在见他吗!” “天色已昏!” 牧景摇摇头:“迎雨赶路,多有不便,我需要沐浴休息一下,明日再见!” “我已在城中安置了宅院,请主公入住!” “嗯!” …… 城中的一座宅院之中。 “牧龙图当真亲自北上了?”雷薄跪坐上位,问。 “邓芝已经接上他的!” 亲卫说道。 “可有引其前来会面?”旁边的陈兰问道。 “并没有!”打听消息的亲卫说道。 “都尉,看来他牧龙图暂时不见我们啊!”陈兰冷笑:“需要我提兵去把他抓来吗?” “无妨!” 雷薄摆摆手:“终究是他亲自北上,算是有诚意了,他不来见,那就等一等!” “都尉大人,牧龙图既然都亲自北上,为何不在新野会面,偏偏选择这个穷乡僻野,不会是在算计我们吧!”陈兰疑惑。 “算计倒是不至于!” 雷薄道:“我们现在有一样的立场,这时候他算计我们,得不偿失,我对付他,也是无端树敌,所以互相之间还是有点信任,至于选择溧水而不是新野,那是因为新野的眼线太多了,他不想冒头而已!” 南阳的局势,他看的很通透。 现在他已是孤军在外,就连汝南,都顾不上他了,牧景主动联系,倒是给了他一条可以选择的路,不管如何,他总要见一见牧景了。 …… 翌日。 清晨。 两人在溧水城之中一栋二层楼的木楼上会面了。 “久仰明侯大名,有失远迎啊!” 雷薄主动行礼。 “哈哈哈!” 牧景也很爽朗:“雷都尉的大名,吾亦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是骁勇之将,难怪我牧军这些年在都尉手中吃亏无数!” “明侯这是笑话我啊!” 雷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些年,他和牧军在南阳交战,胜少败多,连连失战局,甚至让袁术都有些不满意了,要不是突然换将对南阳不利,恐怕袁术早已经换将了。 “我可是说的是实话!”牧景平静的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等与雷都尉交战,必当熟悉雷都尉,雷都尉行军之策,控兵之能,某都颇为敬佩!” “过誉了!” 雷薄明知道牧景是奉承自己,但是心中还是很好受的,他深呼吸一口气,便开口问道:“这一次明侯北上,恐怕不是来游玩的吧,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某家能帮衬一二的!” “哈哈哈!”牧景大笑:“雷都尉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我为什么北上,雷都尉难道心中不清楚!” “我还真不清楚!” 雷薄轻声的道:“明侯大发神威,牧军势如破竹,今已破襄阳,接下来必然一往无前,攻略荆州,这时候明侯突然北上,我是真想不通!” “你不是想不通,是不敢想!”牧景道:“那我就老实说了,这一次北上,我就是来和雷都尉结盟的!” “和我结盟?”雷薄微微眯眼:“吾主与明侯,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我不会和他结盟!” 牧景淡淡的道:“我要结盟的,只是雷都尉而已,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南阳就此失去,而且雷都尉如今处境艰难,仅能退避新野之地,而且粮秣几乎耗尽,我们结盟,方能保南阳!”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八 打赢了,就把他给卖了! “明侯,你是要和我结盟?”雷薄有些楞了。 他的眸光直瞪瞪的看着牧景,神情之中倒是有点难以相信。 这里面的意义可大了去了。 毕竟以他的地位和势力,充其量也只是一条看门狗而已,和一方诸侯比不上,是根本不可能和牧景这尊明侯相提并论的。 一旦结盟成功,依旧是说,牧景已经把他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上。 但是牧景为什么自降身份,和他小小一个南阳都尉结盟呢? “有问题吗?” 牧景问。 “明侯恐怕弄错了,某不过只是代主公镇南阳,可没有和人结盟的资格!”雷薄摇摇头:“明侯大人今天恐怕找错人了,你们应该去汝南!” “这么说,我来错了?” 牧景淡然一笑,直接站立起来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作势就要往外走。 “留步!” 雷薄只想要压一压牧景的气势,但是没想到牧景这么干脆利落,顿时有些急躁了,连忙叫住了牧景。 “雷都尉既然做不了主,我又何必浪费口舌!”牧景转过头,冷冷的对他说道。 “虽然我不能代表后将军,但是在这新野的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能做主的!” 雷薄赶紧说:“我相信明侯如今也希望能压住关中军在南阳的扩张之势,我们之间,合则两利,如若想要保住南阳,某还是希望能和明侯联合作战!” 自从舞阴被攻破之后,他已经断了和汝南的联系,只能苦守新野,腹背受敌,根本是撑不住多长时间,牧景给出了一线生机,他自然要抓住。 不然真打起来,他新野根本熬不住多久。 最关键的是,如今牧景已经攻破了襄阳,如果牧景兵马北上,捅一刀他,他就算不死,也得残。 “雷都尉,你错了!” 牧景淡然的道:“合则两利是没错,但是我未必一定要和你合作,我也可以和关中军合作,一口吃掉你们,南阳在我心中,不算什么,如今我更在意的是荆州,若得南郡,我又何惧南阳!” “明侯说这句话,恐怕自己都不相信吧!” 雷薄皱眉,感觉牧景在装模作样,便显得有些阴沉起来了,道:“若非为了南阳,恐怕明侯不会屈尊降贵,前来我新野吧!” 牧景在天下什么名声这个不说,但是以他明侯爵位,执掌一方的诸侯的身份与他主公袁术相提并论,亲自来新野见他,算是上是屈尊降贵。 “我来新野,不是因为我想要夺回南阳,是因为我不希望关中军有南下之势,和雷都尉合作是我的第一个选择,但是如果雷都尉不足以让我相信,那我也可以和别人合作!” 牧景淡淡一笑:“就算我谁也不合作,甚至不出兵北上,只要有雷都尉镇守新野,我想就算他们关中军有南下之意,第一个死的,肯定不是我!“ 他就是要告诉雷薄,我可以和你结盟,也可以不和你结盟,反正我损失不大,毕竟如今雷薄屯兵在新野,捍卫了是襄阳的北线,关中军想要南下,绕不开新野,驻扎新野的雷薄兵马,才是最危险的。 雷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凹凸,却无可反驳,因为牧景说的话,句句在理,现在他的兵马,挡在一线,要死,也是他死先。 所以他才会得之牧景亲自北上,会如此激动,二话不说,直接来迎之,无非就是想要抓住一根稻草救命而已。 “明侯,你既已经北上,想必也想要和我们联合,你的心中应该知道,没有我们在这里挡着,你们的后方也未必太平,襄阳虽然无恙,可武当和山都呢!”这时候雷薄副将陈兰开口说道。 “你说都对,所以我才北上!” 牧景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很淡然的道:“可现在有些失望,一个连主意都拿不定的人,我岂敢与之盟约!” 雷薄顿时大脸涨红。 “明侯想如何?”他一字一言的问。 “那现在你能做主了吗?”牧景反问。 “能!” 雷薄吐出一眼。 “那才叫有的谈!”牧景淡然的说道:“我可以提供一匹粮草,出兵配合,我希望你能和关中军打一仗,关中军如此猖獗,无非就是因为他们认为南阳没有兵马能镇得住他们而已,唯有击败他们一场,才能压住他们的扩大之势,届时才能缓缓的收复南阳!” “打一仗可以,你能出多少兵马?”雷薄问。 “一营!” “一营?” “三千兵卒!” “太少了!” “已经不少了!”牧景淡淡的说道:“我牧军一营,可以一敌二,镇三军与阵前!“ 他这话倒是说的雷薄有些的脸庞躁红,因为不是说谎,而是真实的,雷薄和牧军交战无数次,深刻的知道了牧军的战斗力,牧军一营主力,最少能战他麾下五千兵马。 牧军出兵襄阳,他自认为得了机会,自冠军而出兵,直取顺阳,却被牧军留守的一营,也就是关中军的出现,才算是掩盖住了他的尴尬而已,不然倾巢而出却攻不下一个空虚的南阳西部,他必成为一个笑柄。 “我要五万石粮草!”雷薄加价。 “三万!“ 牧景压价。 打下襄阳,他的确粮草充足,就算不从汉中运输,他也能保证后勤,还有余粮,但是他的粮草也不是刮大风来了,不是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可以!”雷薄已经心满意足了,他问道:“你想怎么打?” “我们主动出击如何?”牧景问。 “打育阳?”雷薄有些胆怯,关中军一路所向披靡,从北面赶着他南下,最后在育阳止步,但是他们在育阳也安置了三千兵。 “不敢打?”牧景冷笑。 “育阳城虽非坚城,然吾兵力不足,一路兵败,我麾下兵将,仅存不足八千将士!”雷薄轻声的道。 这倒是有些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 雷薄败的也太狠了。 数万主力,仅存八千,这是被关中军层层剥开来打,打伤了元气了。 “我牧军可以主动做诱饵!”牧景想了想,轻声的道。 “哦?” 雷薄最后一层枷锁被打破了,他是想要打一战,但是他是不信任牧军的,所以对于出兵之事情,一直都很犹豫不绝,但是如今牧军敢主动做诱饵,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具体怎么打,我会派人联系你们!” 牧景劝谏了他一句话:“雷都尉,希望我们这一次能合作愉快,只要打赢了这一战,最少能挫败关中军的攻势,在短时间之内,他们绝不敢南下!” “我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雷薄松了一口气。 牧景带上斗笠,当天就已经离开了溧水乡城,奔着西面而去。 一天一夜的赶路,他抵达了朝阳县城。 朝阳县城,如今被牧军所掌。 城中的牧军,乃是李严率领的暴熊军平山营,平山营是负责镇守南阳了,败退南乡之后,退到了武当,以武当为守,防住北面南乡的关中军。 但是五天之前,接到牧景的传讯,李严就率军来了朝阳。 朝阳县在混战之中,失去了南阳太守府的镇守,根本就是群龙无首之局,而且之前也曾经被牧军攻打过一次,牧军兵临城下,不用半个时辰,城中人就开门了,顺势了拿下了。 “末将李严,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 牧景扶起李严,和他说道:“我刚刚从新野下来,已经和雷薄谈妥了,接下来,我们将会和雷薄商讨好了,共同出兵,攻取育阳,这一次,我准备让平山营去打,记住打育阳不是目的,重要的是,我们要在此战之中,吃掉三千关中军,挫败他关中军的攻势!” “雷薄会不会和我们耍滑头!” 李严不太相信雷薄。 “不是一条心那是很正常,但是他应该明白现在得罪不起我们的道理,所以有点小动作正常,大局之上他不会出尔反尔!”牧景说道:“防着他点也是对的!” 他拍拍李严的肩膀,道:“我没时间在这上面继续耗下去,这一战,你全权负责,怎么打,我不管,我只要一个结果!” “诺!” 李严眸光明亮,俯首领命。 牧景想了想,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一旦你们顺利打下了育阳,吃掉了这一部分的关中军,你就顺手把雷薄给卖了!” “卖了?”李严楞了一下。 “他和我们合作都是藏着掖着,防止谁知道,已经一目了然了!”牧景微笑的说道:“我偏不让他如愿,打仗之前,我也帮他藏着,打赢了,就的让天下人都知道,雷薄和牧军合作,才能打出如此大胜战役!” “主要是让汝南知道吧!” 李严秒懂,眸光湛然而亮:“主公这是一箭双雕,让北面知道我们结盟了,关中军必有忌惮,让汝南也知道我们结盟了,打赢这一战,他雷薄居功甚伟,却恶了袁术之心!” “袁术这么小心眼的人,就看他容不得容得我这个杀他父亲的仇人和他的部下合作了!” 牧景冷笑。 “主公想要招揽雷薄?” “雷薄现在是孤狼,训一训,他是有机会成为一条忠犬的,况且我们在新野,也需要一个人镇守,毕竟关乎襄阳大局!” 牧景点点头。 正文 第七百六十九章 宜城 “要不是刘焉催促的有些急,我真想亲自挥兵和关中军打一场!”牧景轻轻的说道:“当年兵败武关之后,一直就想找到一个机会和关中军较量,可惜了,时不代我也!” “主公放心,育阳一战,吾必倾尽全力,我暴熊军折在他们手中,就得从他们手中找会属于暴熊的容易,我不会让一个关中将卒逃出育阳城的!” 李严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能理解牧景的心思。 或者牧军上下的主将,基本上都有和关中军较量的心思。 牧军的仇人很多。 关中军算是排列第一。 皇甫嵩这个名字,这些年在牧军诸将之中,也是响亮的。 未必是恨,毕竟堂堂正正打仗,生死各安天命,但是只要牧军将领听到,心中就有一股不可抹去的战意,他想要堂堂正正的赢皇甫嵩一场,不仅仅是他,牧军上下都想。 牧军从南阳建立,汝南成军,一路征战,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和西凉军打过,和关东诸侯也一一过招。 输过,赢过。 但是他们没有败过。 唯一说得上是一场败局的,就是武关上的一战,被皇甫嵩打的溃不成军,如果不是蒋路当机立断,以暴熊军杀身成仁之很,换取了三军南下的一条路,牧景估计下不了南阳。 皇甫嵩这个人,治军严谨,用兵如神,当世来说,他算是牧景和整个牧军将领,在战场上最为忌惮的一个人。 “正方,大局为重,不必过于执着!” 牧景拍拍李严的肩膀,劝谏的说道:“也不用刻意去挑衅关中军,我打这一仗的目的是制衡他们南下的意图,现在他们的目标在汝南,我可不想弄巧成拙,逼得皇甫嵩调转兵锋!” “主公告诫,末将铭记在心,此战,末将定能把握好分寸!” “那就好!”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牧景和李严亲自商讨了战局的部署,毕竟不是牧军自己作战,是协同南阳袁军作战,那就得由一方配合好,不能指望南阳袁军会主动配合他们,为了胜利,只能是他们主动配合南阳袁军的作战风格。 商讨了很久,并没有一个很成熟的作战方案。 不过牧景也没时间耗下去了。 “正方!”牧景把手中的一个砝码留下来了:“邓芝乃是新野邓氏宗族的族长,他算是代表了新野士绅,我把他给你当个副将,新野本地的力量,你也要好好利用一下!” “多谢主公。” 李严双眸明亮起来了,看着邓芝,就好像看到一块瑰宝一样。 第二天,牧景南下归城。 他返回襄阳并没有多久,就开始点将聚兵,开始筹备南下的征途了。 南下之前,景平第一军是必须要补充兵力的。 毕竟在襄阳这一战之中,景平第一军伤亡不小。 至于怎么补充兵力,这就是一个问题了,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那就是继续从汉中输出新兵,汉中建立新兵营,从南阳武都征召了一些青壮,经过训练的新兵还是有的。 但是已经送了一批,仅存的也不多。 第二个就是从俘虏之中挑选。 襄阳这一战下来,牧军可不是击退了荆州军,而是击败了荆州军,从隆中战役开始,前前后后,收缴的俘虏,不下小两万之数。 生命诚可贵,战场交战无可奈何,但是打输打赢都好,杀俘的事情是很少出现了,毕竟古今往来,人屠白起就一个而已,很难出第二个。 俘虏自然就是不可少的东西。 景平第一军要准备南下,补充的急,所以等不到汉中的新兵支持,决议从俘虏之中,挑选三千新兵,补充进来了。 但是为了保证第一军的作战力。 这新兵不会补充进入各营之中,而是独立建立一营,分开虽然好管理,但是合起来也有合起来的好处,只要制衡得住,这不会拖累本部精锐的作战节奏,而且可以当成诱饵炮灰使用。 而这些俘虏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做主。 为此这独立一营还建立了一个连坐的军法,一人逃兵,一什受罚,一人叛乱,一屯斩首,用此来保证这一营不会乱。 虽然有些苛刻。 但是对待俘虏来说,还是很有效果了。 接下来的时间,陈到杨奉等人开始肃整这一营俘虏,不求他们能成为媲美其他营的战斗力,但是最好不会被他们拖后腿,同时也派出参将开始游说,就是做思想工作。 北武堂下,是有一个政治司的,主导的就是将士们的思想工作问题,虽然暂时不成什么规模,但是也发挥出了一点工作。 初平四年,七月初。 梅雨季已经将领。 在雨水倾盆而下之中,牧景亲自率领陌刀营,景平第一军,从襄阳南城而出,烽火南下,直扑荆州城而去。 这一次,他造足了声势,也不隐藏自己的行军行踪,所以他一动起来,无数的眼线就已经发现了,紧跟着整个荆州很快就知晓了。 “什么?”驻扎在宜城的江夏军是第一个知道了,黄祖盯着苏飞,问:“斥候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苏飞苦笑的说道:“他们根本没有躲避,我们斥候靠近了百米之内观察的清清楚楚,不是疑兵,是真真切切的大军,再有一天,估计就可以兵临宜城了!” “他想做什么?” 黄祖竭斯底里的叫喊着。 因为牧军,他连番战败,因为连番战败,他丢了江夏,现在江夏已经开始被刘表清理了,除非他能找一个理由回去坐镇,不然这样下去,最多一两年,他就失去了虽江夏的掌控。 但是他现在无可奈何。 一切都因牧景而起,若非牧军征讨荆州,他安安分分的在他的江夏当土皇帝,该多好的,就是因为牧景打入了荆州,他被迫出兵,才会得如此下场。 他恨牧景,恨之入骨。 “益州军攻打荆州城不利,所以听闻刘焉急调牧军南下!”苏飞把他得知的情报说了一遍。 “他牧龙图傻吗?” 黄祖有些想不明白:“得了襄阳城,不去巩固他的地盘,出兵帮益州军打荆州城,吃力不讨好,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投靠刘焉不成?” 天下人都知道,明面上汉中隶属益州管辖,但是牧景乃是独立的一方诸侯,益州对汉中,根本没有调遣的权力。 按照如今的态势。 攻打荆州虽是益州提议,但是对汉中也有好处,汉中牧军攻下了襄阳,夺取了南郡,大大的扩大了汉中明侯府的领地,这是实打实看到的利益。 这时候牧军就应该让益州军和荆州城两败俱伤,怎么会南下。 “我也不知道他抽风了,还是怎么了!” 苏飞苦笑。 正文 第七百七十章 目的何在 “主公,前面二十里就是宜城了!”大军急促行军,前方斥候探马四处,不多一会,就有一个斥候军侯策马返回,对着牧景禀报。 “到宜城了?” 牧景勒马,眸光猎猎,道:“宜城的情况如何?” “禀报主公,宜城四面城门都已经城门关闭,城头上布满了将士的身影,但是我们暂时打探不到城中的具体兵力,不过要是以之前得到的消息来说,宜城只有江夏军,那么他们兵力不过万,不排除他们会增兵了,我们会尽量打听清楚一点!” 斥候军侯回答说道。 “不必了!” 牧景摆摆手:“所有斥候,不必冒险打听城中兵力,盯住四方城门就行!” “诺!”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汉升,叔至!” “在!” “传令下去,我们从郊外绕过去,不要理会宜城!” 牧景抬头,看了看前方,淡然的说道。 宜城又不是什么重要城池,而去还有江夏将近上万兵力镇守,真的去打下来,必然是苦战,甚至会让牧军伤亡惨重,这么笨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去做。 “诺!” 两人领命。 “主公,要不我领兵去试一试黄祖!”陈到想了想,突然拱手请命说道:“现在黄祖已经在襄阳一战之中被吓破胆了,或许只要我们兵临城下,他就不战而逃了!” “第一,你小看黄祖了,黄祖此人,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没用,襄阳一战,看似败局连连,但是不可否认,在水战上,我们从未能和他正面抗衡!” “第二,根本就没必要!” 牧景摇摇头:“我们大军只要绕路过去了,这宜城就等于被我们笼罩气啦了,前襄阳之兵,后有我们为患,他黄祖也不敢在宜城待了,前后夹击的位置,他要是敢钉在这里,我算他有胆量!” “主公说的对!” 陈到很快就领悟了牧景的意思。 宜城这个位置,在襄阳之南,又在荆州城之北,制中的位置,如果是平时,会起到一个压制襄阳兵力的作用力,但是如果牧军绕过去了,前后都是牧军,宜城就变成了一个瓮中之鳖。 要是有些胆量的人,或许还敢在这里继续镇下去。 等到牧军在荆州城兵败的时候,起到一个扼住咽喉的作用力,能把牧军赶尽杀绝。 但是黄祖屡次败给牧景,未必就敢这样做。 …… 牧军一万多大军,急速行军,并没有进入宜城城下,而且从宜城西郊的官道上,风风火火的过境,直奔南面而去。 “他们什么意思?” 站在西城的城头上,黄祖能看到西郊官道上隐隐出现的长龙队伍,面容有一抹的铁青:“牧龙图也太狂了,肆无忌惮,他还真当某江夏儿郎不敢出击吗?” 他们不进攻宜城,黄祖之前还算是松一口气,但是当他们堂而皇之的从他面前过境,里都没有理会一下宜城,这就让黄祖变得有些抓狂。 何等的嚣张。 难道他就不害怕自己突然之出击,攻其不备,直接撕裂他们的阵型吗? “主公,恐怕他们还真有这个自信!” 苏飞苦笑:“而且我们真不能出击!” “混账!” 黄祖有些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苏飞说的还是给他留颜面的,事实是江夏军不是不能出击,是不敢出击,被牧军杀的有些害怕了。 现在他还在舔伤口,麾下的兵卒,伤势未回复,而且士气低落,根本打不起。 “主公,而且这宜城,我们也不能继续驻扎下去了!”苏飞拱手,轻声的说道。 “为什么?” 黄祖阴沉着脸庞。 江夏都没了,要是没有宜城,他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在宜城,襄阳已经是压力了,牧军南下说是增援荆州战役,但是他的目的何在,我们一直都想不清楚,明侯向来用计诡谲,谁也想不透他的计谋,他兵马过境,看似对我们秋毫不犯,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苏飞分析的说道:“万一他的目标就是我们宜城呢,从后面杀一个回马枪,襄阳又杀出来一股兵力,前后夹击,我们宜城挡得住吗?” “可我不甘心!”黄祖咬着牙。 “主公,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计,江夏儿郎已经仅存不多了,一旦我们将士都打光了,手中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恐怕……”苏飞轻轻的说道:“这荆州,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乱世之中,能立足的,只有凭借手中的兵权。 刘表说拿江夏,就拿江夏,不就是因为江夏军伤亡惨烈,元气大伤,根本不足以和他对抗吗? 一旦江夏军都拼光了。 那么黄祖对于刘表而言,就没有用处了,直接藏起来,顺顺当当的收缴江夏势力,他刘表还能重整旗鼓,但是黄祖,只能憋屈的认栽。 “你说的对!” 黄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这宜城,的确不能待了!” 他想了想:“传我军令,准备撤往绿林山,另外……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不能让刘景升抓住我们的把柄,就说败退绿林山,他也无话可说!” “诺!” 苏飞点头。 ………………………………………………………… 江夏,西陵城。 这是江夏郡城,人口数量和繁荣程度,不在荆州城之下,仅次于襄阳城而已。 刘表从绿林山一路沿着东南下来了,昼夜赶路,动作很快,在三天之前,总算是赶到了,进入西陵之后,他才感觉那悬着的心有了一丝安全。 毕竟被人打得老巢都没有了,心里面一直都七上八下的。 失去了襄阳,就好像整个人被提着,脚下踩着空,心里面一直不踏实。 如今到了西陵城,他才又感觉踏回的地面上。 接下来的日子,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江夏毕竟是黄氏的地盘,他初来乍到,如果手段太激烈,会引起反感,黄祖毕竟还有伤亡兵卒,他得好好处理关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江夏的事情,襄阳就传来了一则消息。 “牧景亲自南下?” 刘表被这个消息吓住了,他楞了一下神,然后才问旁边的蒯良:“子柔,你认为这消息真实吗?” “应该是真的!” 蒯良说道:“我们在襄阳眼线这多,而且这一次,牧龙图好像并没有掩盖任何行踪,所以消息的准确,已经毋容置疑了!” “那为什么啊?” 刘表咋呼一下,就叫出来了:“他吃饱了撑着啊!” 想不明白。 刘表怎么都想不明白,牧景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自身利益来说,他这样做,明摆着是拿着自己麾下将士的性命,却为益州添砖加瓦而已。 “我也不想不明白!” 蒯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最后还是只剩下一抹苦涩的笑容:“这个明侯,行事过于奇特,很难猜度他的心思,这时候如果说他北上南阳,我都不意外,但是偏偏他就南下掺合荆州城的战役了!” “那我们的荆州城是不是危险了?” 刘表面容微微变色,他猛然的响起:“对了,不是有宜城吗,让黄祖在宜城堵住他!” “这消息就是黄太守先传过来的,牧军已经过了宜城了,而且黄祖消息还说,兵败于其手,不堪而战,已经退出宜城,退守绿林山!” 蒯良说道:“而我们探子打探出来的消息是,牧军的确已经过了宜城,但是宜城并没有发生任何战役,牧军绕路而过,而江夏军不战而退!” “什么?”刘表咬牙切齿:“这个混账!” “黄太守有顾忌也是正常!” 蒯良说了一句公道话:“毕竟我们摸不透牧龙图的心思,看不清楚他的目的,万一他就是想要歼灭江夏军,假道伐虢之策,那到时候江夏军反应不及时,被围困起来,逃都逃不出来!” “可他黄祖不战而退,也太丢我们荆州军的面子了!”刘表还是耿耿于怀。 “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牧龙图的目的!”蒯良道。 “万一他真的是增援益州军呢?” 刘表问。 “即使如此,我们也无可奈何!”蒯良苦笑:“唯有希望蔡大都督和张允将军能应对的起来,不过主公可以给他们一道密令,必要关头,退守赤壁!” “退守赤壁?” 刘表不愿意,一败再败,他有何颜面再见荆州父老乡亲,谁有还能认他这个荆州牧。 “主公,荆州伤亡惨重,已经再也经不起伤亡了,事已至此,我们已经不可以在意一城一地的失败!”蒯良提议说道:“我们唯一的优势,乃是荆州,荆州乃是我们的荆州,一城一地而已,我们失得,他们毫无民心支持,必不得百姓支持,只要战线拉长了,他们就会暴露问题,届时我们才可以集中兵力反击,但在反击之前,我们必须保存实力!” “必须如此吗?” 刘表咬着牙。 “唯有如此!”蒯良坚定的道,从兵败襄阳,他能想到了只有这个办法,把他们都拖进荆州来打,才能四面开花,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章 长坂坡 牧军从襄阳南下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荆州战场。 “牧龙图真的南下了?” 益州军营之中,刘焉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信报。 “的确南下了!” 赵韪负责斥候方面的统筹工作,他站出来,拱手对着刘焉说道:“斥候早些天就有消息了,但是我们不敢确定,但是近几天时间,我们在北面的探马在北面已经亲眼所见,明侯牧景已经率领牧军主力兵临,约莫一万多的将士,快马加鞭的南下,已经过了宜城,快着三日,慢着五日,可抵达荆州城!” “好!” 刘焉大笑。 “主公,这明侯倾尽全力才打下了襄阳,牧军也必然又不少伤亡,但是他却放着襄阳不管,不惜冒险,也要出兵南下,此事甚是奇怪,我们还需小心谨慎啊!” 张任突然站出来,提出了一个异议。 他心中一直对戏志才和牧龙图这一对主臣就有很大的怀疑。 只是戏志才做事情的段数太高了,密不透风,他即使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话来辩驳此人的动作,毕竟此人一来,就打开了自己之前很多次都打不开的一个局面,实打实的功绩,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 但是张任却从来没有放任对他的怀疑。 毕竟张任大从心里面不相信,明侯牧景已经开府自治,而且坐拥十万雄狮,执掌一方的土地,名义有了,实力也有,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他们根本不需要投靠刘焉而生存。 而且他们投靠益州,即使刘焉信任,也不过只是一方将领,有何用处。 宁为鸡头,不作凤尾。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他不相信牧景会选择放弃汉中来益州当一方小小的将领。 “的确需要谨慎,但是我认为我们不必过多动作!” 严颜开口,沉声说道:“牧军南下,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这样以来,我们进攻荆州城,就更加有把握了,所以我们也不能让明侯寒心啊!” “严太守说的有道理!” 刘焉心中分析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莫要论他牧龙图有什么心思,他率兵南下,就是应我军令,愿意俯首称臣,乃是好事也!” 牧军连连大胜,兵力虽不多,但是率先在北面打开了局面,这对他征战荆州,已经是打开一个缺口了。 如今牧景能亲自南下,无论是什么目的,对他进攻荆州城,都是好消息。 “庞羲!” “在!” 庞羲站出来了。 “你领兵一万,北上而去,替某家去迎一迎这个明侯!”刘焉斟酌了一番,才说道,他得给足了牧景面子,而去也要试一试牧景的目的,所以派兵北上迎接,是最好的方法。 “诺!” 庞羲当下就明白了刘焉的心思,拱手领命。 ……………………………… 荆州城中。 “张将军,牧军已经南下!”蔡帽这几日是睡不着吃不好,日夜在担心的并非荆州城的战局,而是襄阳城的情况,他蔡家一族都在襄阳之中,襄阳易主,他自然担心的不得了,连番派人北上打听消息,襄阳的消息都是打听了不多,但是没想到得到了一个关乎荆州战局的消息。 “大都督,消息确实吗?” 张允也阴沉着脸庞,低沉的问道。 “八九不离十!” 蔡帽咬着牙,道:“这一次还是牧龙图亲自率兵南下!” “那我们北面危也!” 张允拳头握紧起来了,手背上青筋凹凸,道:“以前我们可以放开北面的防守,现在恐怕要往北增兵,不然荆州城的局面,会从北面先打开缺口!” “但是现在我们的兵力应对益州军,已经是压力甚大了!” 蔡帽站立起来,来回踱步:“一旦分兵北面,必然面临全局危险的局势,要是他们在发力一下,拼着伤亡也要进攻,那我们岂不是守不住荆州城!” “是要想一个办法压住北面的牧军才行!” 张允点头的说道。 他问:“牧军兵力摸透了吗?” “消息说是只有一万兵马左右?” “一万?”张允有些意外:“这点兵力他敢进入荆州城的战局?” “莫要小看牧军!” 张允说道:“襄阳固若金汤,我荆州主力尚是牧军两倍之多,然而还是败北了,牧军不过五六万的主力,就已经打垮了我们襄阳城,不可不防!” “牧军战斗力如此强大?”张允没有和牧军交过手,这让他有些皱眉。 蔡帽摊开一副舆图,仔细的看了看:“我想过了,如果想要阻止牧军南下,只有一个地方,这里!” “长坂坡?” 张允眸光微微一亮。 “与其等着他们来围攻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蔡帽的神色变得刚毅起来了:“若能出击,打垮了牧军,或许我们还能守得住荆州城!” “可调动了兵力不在少数,恐怕瞒不住对面!” “一般情况是!” 蔡帽抬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但是如果是下雨呢,然后我们借助雨水,以战船从江面上运兵,能不能瞒天过海,一击而成!“ “好主意!” 张允怦然站起来了,整个人战意变得凶猛起来了。 ……………………………… 一场小雨蓦然而下,让牧军的行军骤然就变得艰难起来了。 “主公,雨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得想办法扎营才行!” 陈到勒马返回,对着牧景说道。 牧景回头看看,兵卒在泥泞之中行军,十分疲劳,后面的辎重营的木车更是被车轴都沦陷在了泥潭之中,根本拉不出来了。 “前方是什么地方?”他咬着牙,低沉的问。 “当阳!” “当阳?” 牧景招招手,两个亲卫把竹筒子里面的舆图拿出来,他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才说:“距离荆州城越来越远了,荆州军必有当阳城什么情况,我们恐怕是不知道了,贸然入城,要是中伏,现在我们这个情况,就危险了!” 长途奔袭,兵马疲乏,如果这时候遇到敌军,那就是一个超级大麻烦,就算打赢了,也是自损过大,不合算。 “我们在这里扎营休整!” 牧景寻思了很久,在舆图上划了一个点,然后说道:“待雨停了再行军南下!” “长坂坡?” 黄忠和陈到都看到了那个地名。 “这个地方倒是攻守兼备!” 黄忠看着舆图,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但是要小心,毕竟这里附近是水道,水道也必须要防备一下,我们能用水道袭城,荆州更精与水战,他们也可以从水道袭我们!” “既然主公和黄将军都认为此地合适扎营休整,那我率先锋将士,先去打听一二!” 陈到勒马掉头,亲自带着一百余的斥候向着长坂坡而去。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二章 雨中遇伏 长坂坡,河道上。 “斥候有什么汇报吗?”战船停靠之中,外面雨水滴滴答答,船舱之中升起了一个火盆,坐着一个人,名为李松,正是蔡瑁麾下大将,执掌一营。 自从襄阳兵败,蔡瑁防止北面兵马南下,就派出一营主力,在此镇守。 “没有!” 回答李松了是副将陈泓,陈泓乃是蔡瑁的外甥,也算是蔡氏外戚,熟读兵法,自小练武,颇为能干,他对着窗外,道:“这种天气,鬼影都没有一个!” “大都督让我们北上的意义就是防备牧军南下!” 李松很谨慎,对着陈泓说道:“正是这种下雨的天气,反而越难发现敌人,所以我们不能就此松懈,你继续把斥候放出去,特别是北面,任何靠近的人,马,船,都要严查,决不允许敌军浑水摸鱼!” 他们在这里驻扎水寨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北面牧军南下,所以一直以来,李松对北面而来的任何人任何队伍,都谨慎无比。 “报!” 这时候,突然一声长啸,从船舱的外面响起来了。 “进!”李松低喝一声。 “禀报校尉大人,当阳城西南的五里之外,突然发现一只敌军的踪迹,正在向着当阳而进!” “西南?” 李松连忙看着摊在案桌上的舆图:“不是北面,那应该不是南下的兵马,必然是益州军,益州军这时候北上,所谓何事,难不成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驻守,所以派兵来试探!” 他连忙问:“他们的兵力几何?“ “下雨太大,儿郎们不敢上前,所以没有看不清楚!”斥候军侯回答说道:“但是如果按照他们的旗帜判断,应该在八千到一万人之间,也不排除他们以旗冒军的可能性!” “那就去继续打听清楚!” “诺!” 斥候军令领命而去。 “现在我们如何是好?”李松看着身边的陈泓,有些阴沉的问。 “校尉大人,我认为按兵不动!” 副将陈泓说道:“如今我们不知道益州军突然北上的何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兵力到底有多少,而且就算少一点也兵力在我们之上,我们要是主动出击,未必是好事,而去我们在水上,尚可接战,一旦上岸袭击,战斗力必然大大的减弱,就算要伏击,也必须在岸边,靠近汉水河道,才能让我们更好的发挥作用力!” “此言大善!” 李松点头。 “善个屁!”外面船舱外面,一个冷喝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了。 两人抬头,只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越过船舱的门,跨步走了进来,身上还是湿淋淋的。 “大都督!” 两人浑身一颤,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蔡瑁。 “你们两个迅速的准备一下,这一次我们要出动出击,既然益州军敢派兵北上,我们伏击此军,这一次,我要一举吃掉这一股益州兵马!”蔡瑁沉声的说道。 他揭开了身上的蓑衣,坐下来,双手放在火盆上烘烤了一下。 “大都督,目前我们并不知道敌军的兵力,只知道在我们之上,可能数倍于我们的兵力,而我一营只有数千将士,不可为战!” 李松有些为难。 “我已经把大军带来了!” 蔡瑁冷声的说道:“不管他们兵力多少,此战,我都要吃掉他们,另外,把斥候盯紧了北面,此次北上,我是为了牧军而来的,在荆州城之前,我要挫败此军,方能解我荆州之围!” “大都督把我们荆州水军都带着北上了!” 李松几人顿时感觉蔡瑁这是要大战一场啊。 “报!” 又一个斥候从外面冲进来。 “说!” “校尉大人,第二曲在长坂坡北侧围住了一队的骑兵,这队骑兵约莫上百人,很是凶狠,杀了上百将士,但是最后被我们用弓箭逼进了斜坡之上,军侯正在围剿,请求援军!” “北侧?” 李松瞳孔微微变色。 “肯定是牧军!”蔡瑁冷冷的道:“我以为最少还有两三日他牧景方能率军而至,但是没想到我才刚刚到,他已经南下至此,行军之快,甚是恐怖也!” “大都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这一小股的兵力围困!” 蔡瑁二话不说,改变战略:“然后请君入瓮,全歼他们!” “那西南方向的益州军呢?” “派出斥候盯着他们,先不管了!”蔡瑁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率重兵,以雨水为遮掩,偷偷从河面上越过了河道,北上而来,就是先下手为强,拿下牧军援军。 ……………………………………………… 细雨绵绵,绵绵细雨。 雨势虽不大,但是却下个不停,积少成多,凹凸不平的道路开始藏水,人过脚湿,马过水溢,让本来就已经有些泥泞的道路仿佛变成了一片沼泽。 这样的情况之下,行军自然而然的变得十分艰难。 看似只有十里不到了路,平时他们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走过来,但是现在他们走了半天的时间还在路上折腾,一步一脚泥,走的很疲惫。 “快点!” “没吃饭啊,加快速度!” “后面的快跟上!” 各营校尉都在竭斯底里的叫着。 “主公,辎重营落后了!” 黄忠看着队伍的后列,说道。 “以防万一,你亲自去督导辎重!”牧景身上披着蓑衣,看着队伍的后面,沉声的说道:“辎重是我们的根本,粮草武器都在哪里,这样的天气,我们不得不小心,你亲自去坐镇,我才能放心!” “诺!” 黄忠领命。 “霍平!” “在!” “你率两百将士,随黄忠将军,前去保护辎重!” “遵命!” 霍平领命而去。 “主公,襄阳营出现了逃兵!”大将杜峰策马过来,拱手禀报,说道:“被我斩杀了几个,目前还算是安稳,但是这样下去,难保襄阳营不会出问题,我们必须要尽快暂停下来休整!” “告诉他们,去到长坂坡就休整,现在就算是累,也给我累死在路上!” 牧景冷声的道:“襄阳营要是胆敢有哗变之象,立刻给我就调遣朔方营戒备,我不怕他们反,他们敢反,我就敢杀!” “诺!” 杜峰领命而去。 牧景揉揉鼻梁,下雨就屁事特别多,行军也艰难很多,而襄阳营以降兵组成了一营,目前是掌控力最薄弱的一营,比不上景平第一军四营精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少有人盯着他们,有人当了逃兵也很正常。 “陈到还没有回来?”牧景突然有些皱眉。 “没有!” 陈生回答说道。 “张宁!” “在!” “派几个功夫好的神卫去看看!”牧景沉声的道:“我不放心!” “诺!” 张宁把神卫军神卫营之中几个轻功最好的神卫派出去打听。 ………………………… 这时候的陈到已经遇上麻烦了。 他率领上百骑兵,亲自去勘察长坂坡的情况,但是刚刚进入长坂坡,在雨水之中,就遭遇了伏击,先是被左右两边的敌军一个弓箭扑杀,然后被数百将士围攻,最后被迫退入了一个小山斜坡上,以树木巨石为阻碍,才算是缓解了敌军的攻势。 但是一轮下来,他们也伤亡了二三十的骑兵。 “我们还有多少人?” 陈到躲在一块大石后面,问。 “七十二人!” 斥候军侯回答:“战死了二十九个儿郎们,都是被乱箭射杀的!” “附近有路冲出去吗?” “找过了,这就是一个斜坡向上了,然后是一边是河道的悬崖,周围都没有路出去,前面想要冲出去,最少要面对四五百敌军的阻拦!” “那先布置一下!”陈到平静的说道:“冲不出去,我们就坚守!” “可是主公要是得不到我们的消息,贸然进来,如何是好?”斥候军侯问道。 “主公不傻!” 陈到很了解牧景:“我们一直不派人报信,就已经是一个信号了!”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三章 襄阳营 一开始只是绵绵小雨,但是下了大半天之后,雨滴越来越大颗,如同冰雹,落下来之后的击打力也越来越凶猛,渐渐的演变成为了滂沱大雨。 “全军暂停前进!” 牧景突然下令,他跳下马背,目光远眺,滂沱大雨之下,前方一片蒙蒙,看不清楚丝毫光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有些心惊胆跳。 “全军暂停前进!” “全军暂停前进!” 传令兵飞马前去禀报,声音迅速传遍了各营。 各营校尉听闻这个军令,立刻让自己的副将安置部下兵卒先就地停下来休整,然后一个个在大雨之中,迅速策马前去面见牧景,想要问清楚情况。 “陈叔至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一滴一滴的雨水从牧景的额头上面流淌下来,他的衣袍已经全湿了,但是站在大雨之中的脊梁骨是笔直了,目光亦然凝视前方。 “还没有!” 陈生站在他后面,拱手禀报说道。 陌刀营护卫左右,是牧景的近卫营,除了神卫营之外,外面所有人进来,都要经过陌刀营的检查,陈生如今也算是牧景的近卫大将了。 “我派出的神卫也没有回来!”张宁手握佩剑,半步不离,坚守在牧景身边,这种情况,什么意外都有,她不敢再把身边的神卫将士派出去:“估计应该遇上的一些麻烦,不过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应该会有人回来禀报!” “主公!” “拜见主公!” 这时候各部校尉已经从各营回到的中军,全部靠上来了,一双双眼睛看着牧景,仿佛等待他的解析,毕竟这种天气,前部靠村,后不着店,临时停下来,他们需要一个解析。 “就地扎营!” 牧景斟酌了半分,狠心下令。 “主公,不可!” 杜峰立刻俯首,道:“周围之地,没有半分的遮盖,连扎营的材料都是找不到,就地扎营的话,我们根本无法遮挡风雨,这样淋下去,儿郎们是会生病的!” “就地扎营!”牧景有些烦躁,脾气也狂躁起来了,低喝一声,煞气呈现:“你们听不懂军令吗?” “诺!” 众校尉浑身一颤,顿时一个个俯首领命。 “牛盖!” “在!” 朔方营校尉牛盖,昔日张辽麾下的猛将,如今陈到麾下第一悍将,跨步站出来,拱手待命。 “朔方营立刻四面布防,以此地为中心,列左右两队,小心防守!” 牧景轻声的道:“大雨之中,斥候不归,我预感有些不妥,这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万分警惕起来了,万万不可让有心人算计了,如今情况,一旦我营被袭击,必然是溃兵之乱!” 大雨下的越来越大,又不能躲雨,只能这么被淋着,将士们更是疲倦,若是这时候出现的兵马袭击,整个景平军要是应对不及时,被贯穿了一次,就足以全军溃败。 “诺!” “霍笃!”牧景眸光斜睨,看着一个校尉。 “在!”一个青年部将站出来,拱手待命。 “襄阳营今日出现逃兵了,汝可知道?“ “知!” 霍笃回答。 “知道就好,你乃一营校尉,要是压不住下面的儿郎,可以开口,我麾下不缺能臣武将,给你派几个去镇守,也是可以的,但是到时候他们手段恶劣点,我可就管不着,毕竟在战场上的都是杀坯,可不是什么好人!” “请主公再给我一次机会,襄阳营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 “很好,机会我给你,毕竟我认为你堪当大用之将,但是如若襄阳营再出现逃兵,你自己看着办吧!”牧景平静的说道。 “末将知晓!” 霍笃面容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一抹寒意,越是如此,他越是有一股惶惶不安的惊惧。 他是南郡枝江人,曾经乡里聚集宗亲青壮数百人为伍,在荆州最乱的时候,捍卫枝江太平,后被刘表看好,招为部将,后又转刘磐部下。 襄阳一战,刘表撤出襄阳,刘磐却慢了一步,在刘表撤出去之后,襄阳被全面占领,他没有来得及走出去,就被张辽率部围剿,为了脱离围剿,他孤身一人放弃所有部将,自小路而逃。 其部将战死不少,位于存活下来的军侯唯有霍笃。 霍笃是一个硬脾气,誓死不从,意欲拔剑自刎,以表忠义,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被牧景看上了,从俘虏之中组建一营,为襄阳营,补充景平第一军的兵力,他成为了一营校尉。 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数百宗亲族人,命都捏在了这里,他不得不从。 他领命之后,转身离去,返回襄阳营了。 当他离开之后,杜峰这时候才开口说道,低声的问:“主公,我们在这个地方扎营,我们精锐将卒都有些承受不住,他们襄阳营娇生惯养的,未必扛得住,万一哗变,那就不太好了,要不要我派人盯着!” “不用!” 牧景摆摆手:“这个霍笃,还是有点用处了,我相信他识事务,他能安抚得住,就算襄阳营真的有变,也不碍事,景平营还在我前面,他们是闯不过来,你第二营要协助朔方营形成暂时的营盘!” “是!” 杜峰领命。 “陈叔至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他有担当,既然不回,那必然是遇敌了,当阳这口能有敌军的,只有从荆州城来了,是谁就不清楚了!” 牧景抬头,迎着雨水,微微眯着眼,轻声的道:“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这种情况,一动不如一静,无论是进兵,还是撤出去,都不现实,只能等情况了!” …… 霍笃从牧景身边离开之后,迅速的回到了襄阳营,襄阳营比之景平军来说,差的十万八千里,队列早已经不成队列,就好像一群游兵散勇,一个个兵卒仰瘫在了地面上,看到他回来,各部军侯迅速迎上来,为首的就是他弟弟霍峻,这是一个英武的少年,他问:“哥,这破天气我们到底是还走不走了?” “就地扎营!” 霍笃淡然的说道。 “什么?” “就地扎营?” “这样的地方,怎么扎营!” “那不得被大雨淋死啊!” 襄阳营众将纷纷不平的叫起来了。 “霍大哥,要不我们反了!”一个平时和霍笃交好的高大武将上前,凌厉的说道:“这样的天气,只要反出去……” 咻! 霍笃拔剑而出,直接架在了这个高大的武将头上:“叶宇,你想跑,可以自己跑,我不计较,但是你别连累了我们一营的将士,这里三千将士,如果因为你一句话活不得命,我先杀了你!” 他的杀意惊鸿,众将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就地扎营!” 霍笃冷冷的重复了一遍。 “诺!” 众军侯领命。 “哥!”霍峻走过来,看着面容铁青的霍笃,连忙拉开他的手,把他的剑放回的剑稍里面,把他拉到了一遍,才低声的道:“他们也是被压得太狠了,下了一天雨,体力弱一点,都支持不住了,牧军是不是要整我们啊?” “整我们?” 霍笃冷笑:“我们这样行军,人家也是这样行军,用的了整我们吗,之前的几个逃兵,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叶宇那混蛋的手下,被杀了几个,他心里面不忿,想要反,可以,他自己反,别拉着我们送死,也不看看现在什么环境,周围都是如狼似虎的牧军兵卒,逃兵都逃不出三百米就被射杀当场!” “他们可能也只是怕牧军让我们当先锋死卒而已!” 霍峻低声的说道:“我们毕竟是降将,死了他们不心痛!” “小峻!”霍笃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牧军要真的想要把我们当成先锋死卒,不用把我们直接编为一营,既然他想要集合我们的力量,那我们在战场上是肯定有用处的,还不至于送我们去死!” “那我们只能为他们而战?” 霍峻不甘心。 “不然呢!”霍笃问:“逃回去,再给他刘磐当手下!” “不干!” 霍峻更不爽了:“我们为他打生打死,他却跑了,可估计我们半分的安危,就算逃回去了,也不在他手下当差!” “看一步,走一步吧!” 霍笃轻声的道:“小峻,接下来你要盯住他们,我们现在的这个主公可不是刘景升,他年轻是年轻,但是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这点不用我来说,要是我们营再出现逃兵的状况,恐怕我们全营都会受罚,轻则军仗,重则……屠之!” “明白了!” 霍峻的心中也升起了一抹寒意,微微的点头。 正文 第七百七十四章 混战 上 大雨越下越猛烈。 庞羲穿着战甲,骑在马上,浑身仿佛都湿透在了水中,他的目光看着前方,却只能看到一两里之外。 庞羲叫着:“斥候去打听当阳,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将军,雨势太大了,斥候很难打听情况!” 斥候校尉走上来,拱手说道:“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探查出当阳的消息?” “不等了!” 庞羲抬头,一滴滴的大雨竹低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看着后面行军艰难的的将士,道:“全军前进,进入当阳,不然我们没法避雨!” “诺!” 众将领命。 队伍顿时加急行军。 “驾驾驾!!!!” 快马踏着泥泞的道路返回。 斥候探马勒马在了庞羲面前,拱手说道:“将军,前方发现敌军?” “有多少?” “看不清楚!” “庞雨!” “在!” “你立刻领兵一千,以先锋前去查探,若是遇强敌,立刻撤回来了!” “诺!” 一个校尉大将领兵而出,在大雨之中,向着前方冲去。 …… “校尉大人,已经被发现了!”在距离庞羲大军不远的地方,一支兵马冒雨扎营。 “那就缠住他们!” 李松冷冷的说道:“第一曲,第三曲,全面出击,务必要拦住他们!” “另外,斥候全部出击,扫清楚外围,决不能让他们的斥候摸透我们的兵力,只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营寨便可!” “还有,打要打的狠辣!” “这一战,我们乃是为了掩护主力,万万不可有什么纰漏!”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退去当阳城!” 一个个命令颁布下去,李松还是感觉有些不保障。 当他们发现北面敌军的时候,蔡瑁就把主力放在北面的长坂坡上,准备来一个请君入瓮,但是他们也不能忽略了南面出现的荆州军。 拖住荆州军的任务交给了李松。 而李松手上只有四个部曲,不到两千余人。 “陈泓!“ “在!” “之前我们为了隐秘而没有进入当阳,现在顾不上了,你率一曲兵力,前去当阳,若是当阳县阻拦,那就想办法杀进去,必须先拿下当阳城!” “诺!” 副将陈泓拱手领命。 ………………………………………………………… 当阳。 这是一座县城,依靠汉水而建立,若莫万户百姓左右,在大雨之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大街小巷上都有些的冷寂。 荆州乱起,南郡沦为一片战场,逃的逃,死的死,襄阳荆州更是成为了修罗场,各县也人人自危,有些县官开始的逃难,生怕招惹上是非。 很多县城都出现了大量的逃民,包括一些官吏。 当阳也不例外。 当阳令和当阳丞,在夷陵战线告破的时候,就被吓破的胆子,生怕当阳成为目标,带着细软和家小,连夜逃出了当阳。 这时候整个荆州乱糟糟的,也估计补上他。 当阳就只剩下一个当阳县尉在主持局面。 当阳县尉名为邱杰。 邱杰是当阳邱家的当家族长,今年才四十岁不到,正值壮年,在当地颇有善名,当阳令和当阳丞跑了之后,县衙以他为主,他招揽宗族乡勇,以保卫当阳为名头,建立了当阳营,有五百多青壮。 这兵力勉强维持当阳的秩序。 想要对外,那就艰难很多了。 但是故土难离,除非有一天当阳真的打成了一片废墟,或许百姓们才会愿意逃难而去,不然这里太平一日,他们都愿意在这里生活下去。 他们也是过一天是一天。 也许他们在心中想到无数次的战争会降临,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快。 “县尉大人,在当阳外面,发现的很多兵马的踪迹!” 一个冒着雨走进县衙的县兵斥候探马跪地拱手,说道:“在西南发现了交战的踪迹,在河面上有不少战船的踪迹,北面,长坂坡已经打起来了,他们谁打谁,我们都不清楚,大雨之下,对方的旗帜都看不明白,但是以其影子看,恐怕非我们当阳能守得住的!” “继续打听!” 邱杰握紧了拳头,阴沉的说道:“不管谁打谁,靠近当阳县城的,都给我盯住了,另外,传我命令,县兵集合,随时备战,若是有人乱我当阳,拼死一战,宁死不屈!” “是!” 几个将卒领命而去。 “县尉大人,我们真的要死守当阳吗?”旁边一个幕僚低声的道:“这时候,交战的双方,无非就是荆州军和益州军,他们都是一个指头,就能弄死我们的!” 当阳五百兵,皆为青壮集合,乌合之众而已,有些人连箭都射不出,想要守城,太艰难了。 “走一步,看一步!” 邱杰苦笑,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但是他不能逃难,因为他邱氏一族都在当阳,他必须要守住当阳,不管是谁想要当阳,最少要给他一个保证,不伤当阳半分。 乱世中,大志者有,但是更多的是想要保住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故土难离,这是炎黄子孙的秉性。 “校尉大人,南城发现了敌军正在兵临城下,好像是从荆州城来了,在城下大喊,让我们立刻打开城门!” “上去看看!” 邱杰站起来了,不管大雨,直接向着外面走去。 ………………………………………………………… 长坂坡,这是荆山余脉形成的一个冈岭地带,古曰当阳长坂,又曰当阳坡,后来叫着叫着,当地人就把这一代的地形,曰之长坂坡。 长坂坡因为地形,所以一直都是南上北下兵家必争之地。 拿下的长坂坡,比当阳城还要重要,当阳虽然是一座县城,但是他四面都是平原可进攻,只要有攻城器械,根本守不住多久,长坂坡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地形诡谲,攻防一体,谁先拿下,谁先有优势,但是谁若是进去了,谁也会被围困在里面,这就是这么一个地形。 在大雨之中,这样的地形更加复杂了。 “吃口干粮!” 陈到把怀中一个米饼扳开,大雨把米饼都淋湿了,反而更好下口,就是不太卫生,现在也顾不上了,他递了一半给旁边的一个青年。 “多谢中郎将!” 这是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是一员景平斥候,能进入景平第一军斥候部曲的,不仅仅是老卒,还是精锐,体力出众,经验丰富的人。 “中郎将,我们还能杀出去吗?”另外一个斥候老卒低声的问。 “能!” 陈到咬着米饼,自信的说道。 他们被堵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外面的兵卒不敢攻进来,自己也杀不出去,毕竟他只有几十个人,外面有数百人。 “主公会来救我们的!” 陈到对着数十斥候沉声的说道:“你们要相信主公,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以保障生存为第一要务,我们景平儿郎,绝不轻言死战!” 这一次他有点大义了,大雨滂沱的天气,即使查探,也不应该如此深入,本因为轻松的事情,没想到会埋伏一部敌军,逼得他们在长坂坡进出不得。 …………………… 长坂坡的东南位置,码头上,荆州军正在陆陆续续的登陆。 蔡瑁站高看着北面:“牧军还没有出现?” “没有!” 一个副将回答:“他们只有数十斥候被围困在我们的包围圈里面,主力还在外面,我们虽然摸清楚了位置,但是不敢轻易进攻,除非他们走进来,不然打起来,他们可以继续后撤!”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五章 混战 下 滂沱大雨,滴滴答答的在下,把景平第一军各营主力都笼罩了雨幕之下。 “主公,金九回来了!” 张宁低声的道。 “快带来见我!” 牧景低喝。 “是!” 张宁很快把神卫校尉金九带过来了。 他负伤了,贯穿上,被箭矢射中了大腿,箭头已经被拔出来了,血沿着小腿一直在流淌。 “主公,陈到陷入了长坂坡中,生死不知!” 金九嘶哑的声音在叫着:“长坂坡目前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大雨之中我们也看不清楚,而且一露头就被一阵乱箭射杀,我们神卫的都挡不住,死了好几个!” “看清楚旗帜没有?” 牧景问。 “蔡!” 金九说道:“我冒险进入了百米之内,被乱箭射杀之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旗帜,上面应该是绣着蔡字!” “送下去,让军医调理!” 牧景摆摆手。 “诺!” 左右两个神卫走出来,把金九待下去。 “蔡?”牧景微微眯眼:“蔡瑁吗?” “蔡瑁敢离开荆州城?” 充当牧景文吏秘书职责的书生诸葛玄却冷声的道:“荆州城被益州军死死的压着,他们的兵力本来就不足,一旦蔡瑁主力离开荆州城,荆州城还能守得住吗?” “话虽如此!” 牧景抬头看天:“可如果是这样的天气呢,大雨之中,到处都是一片茫茫天际,走出三米之外,根本都看不清楚人,如果他们借助水道北上,也不是不可能,甚至益州军都没有丝毫察觉!” “那他北上的目的?” “还不够明显吗?” “就是为了伏击我们!”诸葛玄沉声的道:“那他可真够拼命的,想打一个时间差,可冒险也足够大,要是让益州军发现了,荆州城都未必保得住!” “一旦我们参战,他们也很难保住荆州城!”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所以说,他北上之策,还是可取,现在不久逼得我们进退两难了吗?“ 这种场景,牧景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如果没有陈到陷进去。 他自然是退避三舍。 毕竟现在兵马疲倦,很难迎战。 可陈到生死未必,他不可能就此撤出去。 “诸葛先生,你认为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牧景突然问。 诸葛玄看看天际,乌云密密麻麻,他寻思了半刻钟,才开口回答,说道:“主公,现在是梅雨季,梅雨季的雨水,可是最说不准的,这样的雨,就算下三天三夜都有可能!” “那就是短时间之内,不会停雨!” “今天之内,不可能了!” 诸葛玄说道。 “那我们只能赌一把了!”牧景拳头握紧,他深呼吸一口气,浑然不顾身上的冷意,开口低喝一声:“传众校尉半个时辰之内于我营集合!” “诺!” 传令兵卒立刻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各部校尉,集合在了牧景面前。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牧景沉声的对着一众校尉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要杀出去,鉴于如今前方出现敌军,所以我要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众校尉有些不解。 “霍笃!” “在!”襄阳营校尉霍笃拱手待命。 “我命令你襄阳营,立刻拔营,从北面绕过长坂坡,一个时辰之内,进攻当阳城,务必夺取当阳!” “夺取当阳?” 霍笃摸不清楚牧景的意图,但是这活有点危险。 “你还有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留下来当先锋!”牧景道:“长坂坡现在有数万敌军,陈到中郎将已经陷进去了,我打算强攻进去!” “我立刻率军去进攻当阳!” 霍笃二话不说,领下了任务。 “霍笃,我秉承这人与人的信任,我愿意信任你,也希望你对得起我的信任,莫管以前我们什么立场,如今你们投降了,归降了,那你就是我们牧军的一员!”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曾对不起牧军,牧军就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会放弃你们!” “是!” 霍笃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迷茫,半响之后,压下了心中的思绪,拱手行礼,领命而去了。 “主公,攻打当阳,有用吗?” 黄忠拱手,低声的问道。 “有没有用,也要试一试!”牧景沉声说道:“这种情况,我不想开战,但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能不能引开他们三分的注意力,就看他们能不能多点心思!” 他压压手,对着众将说道:“传我军令,两个时辰之后,强攻长坂坡,景平营为先锋,第一营第二营左右为羽翼,朔方营中军推进,就打一场,一旦天黑,冲不过去,就退兵!” 陈到生死,他很在意,但是他不能把整个景平军都压上去赌一个将领的生死。 “诺!” 众将领命。 “汉升将军,你伤重未愈,不用亲自上战场,守住辎重营便可!”牧景嘱咐。 “我的伤势没问题!” 黄忠说道。 “辎重也很重要,你我都明白,这样的天气,如果我们连粮草辎重都没有了,那就只能等死了!”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我们进攻他们,难保他们不会进攻我们,有备无患方为上策!” “明白了!” 黄忠也没有强求,他的伤势的确没有痊愈,强行动武,是要留下病根的,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不然他不会动武。 …………………… 襄阳营急行军,一个半时辰,抵达当阳北城。 “哥,我们真的要进攻吗?” 霍峻不太愿意。 “我们现在是景平军襄阳营,军令已下,不攻城,那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霍笃反问。。 “既然脱离了控制,我们跑吧!” 霍峻幽幽的道:“我们谁也不投靠,跑回家乡去!” “我们家乡在哪里?” “枝江!” “枝江在哪里?” “荆州南郡!” “那你认为我们能避得开谁?”霍笃冷冷的问道。 生逢乱世,本来就没有净土。 “那我们以后只能投靠牧军了?”霍峻不甘心:“牧龙图可是贼,我大好儿郎,岂能从贼!” “这个世道,谁是贼,谁是官,我也分不清楚了!” 霍笃平静的说道:“我们求的是命,先打一仗再说!” 他挥挥手,指着前方:“进攻!” “进攻!” “进攻!” 襄阳营投入了对襄阳北城的进攻,当阳北城,只有不到两百的守军,顿时被打的压不起头,城门很快就变成摇摇欲坠了。 …… “什么?”蔡瑁集合主力在长坂坡,想要守株待兔,但是没想到传回来的消息是当阳北城受到了攻击,他瞪着斥候:“你确定是牧军?” “我已经走近去看了,牧氏的战旗,天下独一无二,应当没错!” 斥候回答。 “兵力呢?” “看不清楚,但是最少最少绝不少于三四千人!”斥候回答。 “大都督,牧军不会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所以绕开了长坂坡,直接进入当阳县城吧?”一个校尉说道。 “有着可能啊!” 另外一个校尉点头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低声的问道。 蔡瑁也在考虑该怎么办,但是他有些犹豫不决,暗里来说,扎营长坂坡,就好过进攻当阳的,因为长坂坡有地理优势,当阳县城虽是一座县城,但是城墙太薄弱了,没有防守的力量。 但是也保不准牧军发现他们的踪迹,所以宁可绕路,也不愿意进入长坂坡。 “分出两部,火速进攻正在攻击当阳的牧军!” 蔡瑁终究还是决定分兵而战,两头不落空:“其余留下来,坚守长坂坡!” “诺!” 众将领命。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六章 雨中激战 “主公,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牛盖策马回来,对着牧景,沉声的禀报说道:“是否进攻?” “进攻!” 牧景抬头,任由一滴滴雨滴落在脸庞上,直接下令。 “主公有令,进攻!” 传令兵的声音高声喝起来。 “进攻!” “进攻!” 一声一声的声音传出去,传递到一个个营中。 “主公,城门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回来,万一我们没有能引开对方荆州军的兵力,这时候进攻,岂不是损伤太大!”诸葛玄虽是被迫归顺,但是也有一种在其位谋其政的原则,担任了牧景身边的参将,他就有义务提醒牧景。 “这样天气,等不到消息来回传递!” 牧景低沉的说道:“我们只能按照我们自己制定计划来,他们变不变,我们都打,他们如果分兵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他们如果不分兵,那就打一仗硬仗!” 战场上是随着消息的应变而应变的。 但是现在的环境来说,到处都是一片雨蒙蒙,消息无法及时的通传,如果等消息到了再动,那就是延误战机,也等于给了敌人反应的时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之下,牧景只有一个原则,不被任何事情改变自己制定的作战方案,让战场上的发展,沿着自己布置的方案而前进。 “景平儿郎,杀!” 景平营乃是精锐营,主力战斗营,他们先动了起来了,牛盖乃是猛将,他一码当先,前面开路,直扑长坂坡。 “杀!” “杀!” 第一营,第二营,两营主力,从左右两翼杀进来了。 “牛盖!” “在!” “朔方迎上去!”牧景大喝:“保持和景平营之间的战斗联系,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要让任何人脱离视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 牛盖迎上去,冲锋陷阵。 “他们来了!” “果然是牧贼!” “迎战!” “床弩上弦!” “杀!” 守株待兔的荆州军动起来了,他们首先用的是从船上拆卸下来的床弩,床弩摆开,利用有利的地形,对进攻的牧军开始狙击射杀。 “主公,敌军有不少床弩利器,景平营伤亡惨重!” 一个兵卒返回禀报。 “景平营退后!” 牧景瞪着前方,大喝一声。 “退后!” “退后!” 景平营的冲锋没有打开前面的路,反而折损了不少,听到牛盖这句话,各个军侯连番后退。 牧景低估的对方的长距离攻杀器械,所以用了景平营冲锋,他最该用的是朔方营,朔方营防守第一,所以他立刻改变的战略部署:“牛盖,带着你的朔方营,顶上去,不惜代价,给我压住他们的弓弩箭矢,半个时辰的时间,我要突破前面的隘口!” “得令!” 牛盖冷喝一声:“朔方重盾部曲听命,随我冲锋!” “冲锋!” “冲锋!” 牛盖顶着一个巨大的盾牌,站在前列,朔方营的重盾部曲,约莫四五百将士,一个个顶着的是巨大的盾牌,一步踏着一步,顶着大雨,箭矢,正在接近长坂坡。 …… “大都督,第一道防御被攻破了!” 半响之后,长坂坡,南面,岸边建立的营盘,一个校尉上前禀报:“敌军有重甲,挡住了我们的床弩进攻,强行的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关隘口,现在距离我们已经耐不住五百米了!” “那就放进来打!” 蔡瑁站立在营棚下,观摩这前方,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听到那嘈杂的厮杀声音,很激烈,也很惨烈,一个接战,他们就算用船上的弩床,都无法压制景平军,而且伤亡在三百以上,这算是他第一次见识牧军主力的杀伤力。 “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全部听命!” “在!” “占据有利高处位置,以弓箭覆盖,一进来就放箭,无需等待,能杀多少,是多少!”蔡瑁是铁了心要围杀牧军主力,这一次他带上来的兵马超过两万,已经是他大部分的主力了,就算分出了两营主力去当阳城,他还有一万五千主力以上,他自认为能凭借地势,加上以逸待劳的优势,绞杀牧军,如果不能一战功成,后面的战役就难打了。 “诺!” 各营校尉领命而去。 …… “主公,我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但是我感觉,敌军兵力可能不少!” 牛盖拱手说道。 “快天黑了!” 牧景抬头,道:“看来是等不得了!” 他一咬牙,道:“传我命令,不进攻长坂坡了,全军向南,沿着汉水河岸打下去!” 他想要赌一把,如果这些荆州军北上是战船送来的,那么他们在陆地上作战,必然和水道要配合起来,打乱了这个配合,这一战就有希望了,不然僵持着,第一个扛不住的是自己,到时候景平军只能撤兵。 “向南?” 一众将领不解,但是军令就是军令。 “末将领命!” 众将纷纷赶回营中,和自己的部将商讨接下来的作战方向。 …………………… “怎么没有声音了?” 蔡瑁有些着急,他布置好了一个圈套,现在就等着牧军进入,然后滚木大石,弓箭覆盖,必能重挫牧军主力,但是第一波打下来,牧军居然不动了。 “大都督,不好了,亲卫营在北面的防线被攻破了,敌军主力正在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而且前后不足三百米!” 一个兵卒突然冲上来,高喝起来了。 “什么?” 蔡瑁骤然之间听闻,连忙晃悠了一下脑袋:“他们居然找到了我面对中营,怎么可能?” 在这种大雨天气,自己的斥候派了出去都找不到牧军的中营,牧军的斥候也不可能找得到自己的中营,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主将猜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看河岸上停泊的战船,顿时就明白了:“该死,水道和陆地上的联系,反而成为了我的短板,牧龙图那厮真是聪慧,这小小的不足都让他想到了!” “大都督,怎么办?“ “把第一营第二营调遣回来!” 蔡瑁有些无奈,低沉的说道。 两营一动,他荆州军在长坂坡形成的围剿就有了缺口,失去了一方面的镇压,这攻势等于不攻自破。 但是他不得不调动。 因为他们都是水军,陆上作战只是兼职而已,关键的是战船,水道上停泊的战船,是不可能有任何闪失的,所以即使不愿意,他也只能调兵。 “刚才就不应该调遣兵力进攻当阳,他们进攻当阳肯定是一个幌子!”蔡瑁在检讨自己。 分兵给他带来了一个缺陷。 兵力不足了。 如果他没有分兵当阳,那么就算牧军算准了水道和长坂坡之间的纽带,他把兵力一杵在了北面,牧军就无可奈何了。 ………………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暗,冷飕飕的寒风在刮起。 大战也愈发激烈起来了。 “主公,前方被堵住了,我们两次冲锋,冲不过去,短时间之内,除非我们愿意付出大伤亡,才能突破,对方的兵力,不少于五千!” 景平营一个军侯返回禀报。 “景平营,第一营,第二营,继续进攻!” 牧景沉声的说道:“节奏放慢一点,一步步前进!“ “诺!” 军侯返回战场去了。 “牛盖,陈生!” “在!” “可敢走一趟长坂坡!”牧景看着两人,问道。 “敢!” 两人浑身热血,大喝起来。 牧景满意的笑了笑,沉声的说道:“朔方和陌刀都是我精锐战斗营,我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冲进去然后冲出来,不必恋战,找到陈到就行,陈到乃是我景平第一军中郎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两人领命而且。 朔方营和陌刀营脱离了中军。 牧景则亲自指挥中军:“取我盘龙槊!” “来了!” 两个神卫把盘龙槊抬上来。 “儿郎们,冲过去!” 牧景亲自冲锋。 “冲过去!” “冲过去!” 景平营,第一营,第二营,虽然三营主力在襄阳战场上都受损不少,而且又经历的大雨行军的疲倦,战斗力折损六七成,但是牧景一冲锋,他们一下子就变得凶猛起来了。 “不好,挡不住了!” “后退一百米!” “敌军凶猛,立刻让大都督派遣援军!” 荆州军两营主力从长坂坡调遣回来,挡在这里,一开始还是很顺的,但是接下来被牧军连番冲撞,一下子就乱了阵型,节节败退。 “该死!” 蔡瑁登高望远,已经看到了战场,当然,这样的大雨战场,王不见王,他只是看到后面一排排荆州军的将士居然在后撤,他顿时面容铁青,荆州军乃是精锐兵卒,凭借地形,防守都守不住,这敌军的战斗力,让他始料不及啊。 “亲卫营!” “在!” “压上去!”蔡瑁大喝:“给我挡住他们!” “是!” 亲卫营乃是蔡瑁的压箱底了,这都压上来了,如果不能挡得住,他只能从长坂坡撤兵。 …………………………………… 长坂坡。 这个丘陵山岭交错的岗上,大战也爆发力。 “他们冲进来了,射杀!” “滚木!” “砸石,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埋伏了两营荆州军动起来了,他们凭借地势,居高临下,先是滚木滚下来,然后石头砸下来,加上弓箭覆盖。 “我顶住他们的进攻,陌刀冲锋,进去出来,只有半个时辰!” 牛盖对着陈生,问:“能不能做到?” 朔方营善于防守,形成铁壁战阵,能支持一段时间,但是最多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出不来,他们就只能冲进去,困兽而斗。 “可以!” 陈生麾下的陌刀营虽然是新编了,但是每一个都是各营挑选出来的老卒,只是在配合上缺乏一点默契,但是战斗力是杠杠的,六百陌刀将士,猛烈冲进去。 “我们的大军来了!” 长坂坡里面山崖上的陈到已经绝境了,荆州军虽然留着他们当诱饵,但是也在步步紧逼,一步步绞杀他们,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三十余的精锐斥候兵卒,其余的都战死了。 可当他听到了外面的战斗声音越来越近,这才升起来了希望,胯下战马已经在交战之中被射杀,他只剩下一柄长枪在手,但是战意十足:“兄弟们,现在到了我们拼一命的时候了,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能当斥候了,都是军中战斗力最强经验最丰富的老卒,他们形成一个小锥形军阵,以陈到为首,不再防守,而是冲锋向过往。 “绞杀他们!” 荆州军的一个部曲,数百将士,指着陈到,大喝起来了。 厮杀正在进行。 “陌刀!” “斩!” 陌刀营冲锋很快,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他们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口气杀进来了,陌刀举起,斩杀荆州将卒。 “陈生?”陈到一枪贯穿了一个荆州士卒,他的虎口裂开,鲜血染着枪柄而流淌。 “陈中郎将,快进军阵,杀出去!” 陈生大喝。 “进!” 陈到抓紧这个空隙的机会,一溜烟的冲进了陌刀军阵之中,后面的斥候将士也冲进来,但是落后的十几个,被荆州军弓箭射杀。 “撤!” 陈生大喝,陌刀营立刻脱离和荆州军的接触战斗,向着后面撤出去。 “不能让他们离开!” 居高临下的两个荆州战斗营的校尉看着这一幕,目瞪欲裂,他们不甘心到了嘴的肉,就这么没了。 “冲锋!” “掩杀他们!” 两营校尉一联合,立刻展开了对朔方营和陌刀营的冲锋。 “你们要是继续在上面攻击,我还真奈何不得你们,既然你们想要来,我正好杀你们一阵!” 牛盖看到这一幕,顿时冷笑:“朔方弩弓部曲何在!” 他藏着弩弓部曲,就是等这一刻。 “在!” 三百将士背负弓箭,俯首待命。 “射杀他们!” “是!” “咻咻咻咻!!!!!” 弓箭如雨覆盖,而弩箭强大的贯穿力正好补充杀上来,弩弓部曲的威力爆发出来了。 “撤出去!” 正是这个掩护之下,陌刀营和朔方营接洽上了,完成任务的他们,迅速的开始撤退,撤出长坂坡这个位置,这个方位他们作战太过于艰难了,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两成。 …… “主公,已经接应上陈到中郎将了,陌刀营和朔方营撤出来了!“ “我们也撤!” 牧景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撤出来了,这一战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现在牧军高负荷作战,已经是不堪大用了,如果是精力俱全,这一战,根本就不会这么艰难。 “撤!” “撤!” 牧军各营,有条理的在缓缓撤出战场。 这时候,天完全黑了。 不过,雨势更猛,大雨滂沱,仿佛想要把天都下出一个窟窿来了,河面上的大水开始涨起来了……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不叛,不弃! 夜幕降临,大雨却越下越大。 “大都督,他们已经撤出战场了!” “大都督,我们要追击吗?” “大都督,再不下令追击,就来不及了!” 岸边的荆州军中营,一众的校尉跪膝在地面上,俯首对着蔡瑁。 这场战斗来得快。 但是也去得快。 牧军进攻到撤退,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对于数万大军的交锋,那就是一个瞬间的问题,所以打的荆州军的将领有些糊涂,这时候不知道该不该追击。 “吾等以逸待劳,尚不能击垮他们,现在要追击?” 蔡瑁身披战甲,身躯笔直,任由大雨滴打在脸庞上,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他的面容阴沉的能柠出水珠子来了,输了不要紧,但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时时刻刻灼烧他的心。 大战从一开始,他仿佛就被对方的节奏给控制了,双方的消息都是不对称的,这是一场伏击也是一场遭遇,然而对方坚定作战意图反而改变了战场,而自己松懈了一下,从他意志不坚定选择分兵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 还有一个原因。 他大大的低估了牧军的战斗力。 襄阳之败,在他看来,是文聘的无能,是黄祖的出工不出力,是主公的不善于战争,是蒯良善政不善谋,原因很多,但是他不会认为牧军有远远超越荆州军的战斗力。 牧军说到底也只是偷袭了襄阳城。 正大光明的打,他们一定不是对手。 所以…… 他才执意北上,狙击牧军。 然而,这一战之后,他清晰的认清楚了牧军的战斗力。 襄阳的战役,或许并非是荆州军无能,而是牧军太凶猛了。 在这种大雨滂沱的情况之下,牧军尚能发挥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们以逸待劳都挡不住长途奔袭雨中疲倦的牧军,这已经说明了牧军战斗力的强大。 战场上,讲谋略,讲军械,讲节奏……但是一切都逃不开战斗力三个字,强大的战斗力能碾碎一切。 “不用追了!” 蔡瑁深呼吸一口气,他是冷静的,一场伏击战,已经看清楚了牧军的战斗力,请君入瓮他都奈何不了牧军,追击上去也没用,他低沉的说道:“尔等打扫战场,然后立刻登船!” 一击不成,立刻放弃。 他不能让主力在当阳和牧军对持,毕竟荆州城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固守荆州城,活动范围不大,然而益州军作为进攻方,他们可以随意活动,如果他们突然放弃荆州城的攻击,率军北上,那么自己失去防守的先天优势,必败无疑。 “将军,当阳那边传回来消息,已经围困住了牧军一营!” “命令左恒和于洋两个校尉,立刻歼灭他们,然后速速返回,登船撤离!” 蔡瑁冷冷的说道。 打不着狼,能搂个兔子,也是一个胜利。 …………………………………… 当阳城门,夜幕渐渐覆盖,幽暗之中,大雨滂沱,战斗越发的激烈。 “撤!” “向西上坡!” “入林子!” 霍笃指挥兵卒,竭斯底里的在呐喊。 襄阳营进攻当阳北城,一开始打的很顺畅,眼看他们就要破城而入了,而且伤亡很小,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但是没想到,突然就从东面杀出了一股荆州军,兵力乃是他的两倍之多。 猝尔不防之下,一下子击垮的他东翼。 幸亏他在进攻当阳城墙的时候,为了牧军过和拆桥,特意把弟弟霍峻留下了后方,霍峻在军事造诣之上,尚在其兄长之上,一身武艺也是强悍无匹。 他反应迅速,立刻组织兵力,阻挡了一阵子,这才给了霍笃反应的时间,从城墙上退兵回来,组建军阵防御,不然他们早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但是即使如此,襄阳营在对方的进攻之下也是节节败退。 城门是进不去。 后面又被堵死。 他们只能一边打,一边从西面的空隙之中撤出去。 一场大战下来,襄阳营折损已经超过三百多的将士了,将近十分之一的伤损,已经是可以震动军心了,襄阳营本身人心不稳,伤亡如此大,军心便有些的动荡起来了。 眼看兵马就要失控了,霍笃也心急如焚。 “大哥,他们逼近的很快,又进了二十步,前面的部曲已经完全溃败,全数撤回来了,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能直接扑上来,我们挡不住他们半个时辰的进攻,就会兵败如山倒,彻底崩溃!” 霍峻走上来,对着霍笃禀报说道。 “再退!” 霍笃引车难道道。 “已经没法退了,我们的后面没路了!”霍峻看着后面的山崖,低沉的说道:“这后面是一个山岗,两丈高的山崖,根本上不去,左右都路,林子都没有,绝路了!” “弓箭手!” 霍笃低喝:“让弓箭手挡在前面,狙击他们靠近,给时间我们列阵!” “校尉大人,我们没箭了!” 弓箭部曲的军侯苦笑的说道。 一时之间,霍笃的到处都寂静了,一个萧瑟凄凉的气氛冉冉而起。 “看来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霍笃仰天长啸,在大雨之中自嘲的说道:“也好,当初我们就应该战死襄阳城的,但是我们苟且偷生了,今天死在这里,就当是报应吧!” “哥,牧军根本就是以我们为诱饵,为他们吸引兵力,创在机会,而我们的死活,他们从来不理会,实在太可恶了!” 霍峻双眸赤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算是我们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们,那又如何?”霍笃淡淡的问:“我们能改变什么,能杀回去,能和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吗?” 本来襄阳营就是降卒组成的。 他们这些兵卒,是吃了败仗,走投无路,肉在砧板上,任由处置的意思。 “霍大哥,牧军不仁,我们何必守着义气,要不我们归降对面?”军侯叶宇低声的道:“对面的肯定是荆州军,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荆州兵卒,当初也是被迫无奈而归降的,现在拨乱反正也是理所应当!” “你可以试试,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啊?” 霍笃冷笑:“叶宇,不管是什么理由,从我们归降牧军那天开始,就已经是回不了头了,你若是不相信,我不拦着你,你可以去尝试一下,但是你死了,可别怪我!” 军侯叶宇闻言,心中真蠢蠢欲动了,他不想死,这种情况之下,被围杀之中,肯定逃不出去,于是乎扯下一块白布,举为旗帜,率自己最亲近的十余兵卒,冲了出去了,对着对面荆州军的军阵叫喝起来了:“对面的将军,不要放箭,某乃是荆州刘磐将军部下………………” 咻咻咻!!!!! 一阵乱箭之下,叶宇被数箭穿心而死,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他的十余亲卫部卒也全部倒下了。 这一幕,让襄阳营众将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悲哀之心。 如果说之前他们多少还有侥幸,希望凭借着自己荆州降卒的身份,能让对方手软,那么这一刻,他们就彻底的绝望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哀兵了。 绝望之中的哀兵,能发挥出一股求生欲望。 “儿郎们,拼命是死,不拼命也是死,我愿意拼一命!” 霍笃纵容军侯叶宇去找死,就是告诉所有人,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路走了,激起这一股哀心,他扬起长刀,指着前方:“就算我们要战死,我也宁愿堂堂正正的死在这战场上,不辱我们荆州人的风骨,汝等可愿随我一战!” “战!” “战!” 哀兵发出来的希望,是一股强大而不一样的战斗力,正是这股战斗力,被霍笃完美的利用了起来了,襄阳营爆发出最后的璀璨。 “冲!” 襄阳营不退反冲,倒是杀了荆州军两营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列阵整齐,并没有冒进,步步为营,即使被杀了一个突然,也没有折损多少兵力,很快就稳住阵脚了。 这时候荆州军开始反击。 弓箭! 弩箭! 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喷射,一片一片的襄阳营将士倒下。 “天负吾也!” 霍笃悲愤的仰天长啸。 “哥,某与你同生共死!”霍峻连斩杀数将,浑身染血,大喝的叫起来了。 就在此时,战场突变。 “南阳黄忠在此,吃我一箭!” 一支冷箭从北面的虚空之中的而出,穿透的重重雨幕,然后一箭贯穿了三个将士的身躯,最后才落到了荆州军的中军之中,就插在两个校尉的面前。 这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何等的力气,何等的箭法造诣,才能穿透军阵,从千米之外抵达中军之中。 神乎其技的箭法。 “杀!” 一股兵力紧跟的从北面杀出,直扑荆州军,先是攻破了他们北翼的防守,冲破了他们北翼的军阵,然后杀入了中军之中。 这股兵力并不多,只有千余人。 但是很凶猛。 为首的是黄忠,麾下的是霍平,这千余兵卒之中,精锐只有二百陌刀将士,后面八百,乃是辎重和后勤组合起来来的将士,但是凭借陌刀将士的开路,冲锋的很猛,如同箭头一般冲进来。 “有伏兵?” “该死!” 荆州军两个校尉瞬间面容变色,北翼空虚,一下子被攻破,中军战阵顿时乱了,要是被懒腰斩断,他们可就危险了。 “南阳黄忠,那应该是闻名天下的南阳刀王,这可是天下之猛将,不可挡也,撤!” 一个校尉开口说道。 “撤!” 荆州军虽然还有战斗力,但是面对黄忠的威名,他们不敢挡,所以选择了撤退,当他们缓缓撤出去的时候,襄阳营就缓过一口气,从绝境之中杀出来了。 “可还能战否?” 黄忠勒马,目光凝视霍笃。 “能!” 霍笃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看着黄忠的身影,他忽然感觉很自信很安全,仿佛跟着这一道身影,刀山火海浑不怕。 “那就走!” 黄忠大喝起来了。 “等等!”霍笃突然叫住了黄忠:“你们不是特意让我们来送死的吗,为什么会出兵救我们!” 这问题不问他心不定。 “战略部署有人会承担进攻的人,有人会承担防守的任务,也有人会承担诱饵的任务,任务不同,不可同语,然,我牧军从未有让自己部卒去送死的行径,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黄忠勒马,虎眸猎猎,他现在伤势还没有好,不堪正面交战,但是这个援兵任务,但是能做得好,他平静的看着霍笃:“你们襄阳营乃是景平第一军麾下,不管过去如何,入了就是入了,登了名册,造了军牌,生乃景平卒,死亦景平鬼,你们不叛,我们不弃,此乃明侯府也!” 言毕,他策马而出。 “我们走!” 霍笃眸光幽幽,藏着一抹情绪,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住了这一抹情绪,带着麾下的残兵部将,跟着黄忠的身影,撤出了战场,向北而出。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八章 会师 翌日,清晨。 一夜的滂沱大雨过去了,天不见晴朗,不过倒是变小了很多,大雨变成了蒙蒙小雨,虽然依旧是阴霾笼罩着天地,但是必之前的滂沱大雨好很多了。 汉水江面上的水位在不断的涨起来了,江面一艘一艘船正在解开缆绳,准备起航。 为首的楼船中。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蔡瑁狠狠的替了几脚左恒和于洋两个校尉,冷冷的道:“两部兵力,将近六千余人,突袭而杀,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围杀区区三千兵卒,最后还被他们逃了,尔等有何用!” “末将无能,请大都督责罚!” 两个校尉跪膝在地面上,听到这话,顿时臊红这脸,却无话可说。 这一仗,他们的确打的憋屈。 “大都督,其实若非黄汉升援军赶来,我们是能歼灭这一股兵力的!” 左恒低声的道。 “黄忠?” 蔡瑁瞳孔微微一变。 天下武将,若不闻此名,枉为将也。 “黄汉升都来了,好一个牧军,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不仅仅低估了他们的实力,还低估了他们南下增援的决心,他们是铁了心要跟着益州走啊!”蔡瑁眯着眼,打不着狼,又搂不着兔子,心中自然有一抹怒气,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冷静,大敌当前的冷静。 这一战虽然没有取得效果,但是也不是白来的。 最少,他已经摸清楚了牧军的战斗力。 这对荆州城的防守战,是很有帮助了。 “大都督!”亲卫营校尉进来,拱手说道:“大部分将士已经登船了,但是李松部还在和益州军纠缠!” “立刻传令李松!” 蔡瑁沉声的道:“让他撤回来!” 然后说道:“时不待我,此战机会已失,我们在无良机,纠缠无益,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了,这消息估计很快就传回荆州城了,必须要在益州军反应之前,回去守城,传我军令,留下一部接应李松部,其余战船,立刻扬帆启程,赶回荆州城!” “诺!” 各部将领领命而去。 ……………………………………………………………………………… 牧军退出战场之后,向北连番行军,一夜行军,总算是是找到了一个乡镇。 大雨之中,找一个地方躲雨,还真不容易。 这个叫荆山镇的小地方虽然只是很小的村镇,后面还靠着荆山山林,但是也算是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勉强能接受扎营。 将士们又是打了一天,又是淋了两天雨,精疲力尽了,但是此时此刻,都必须打着精神,建营搭帐,因为这样的天气,不可能在露天休息。 想要休息,必须把营帐搭建起来才行。 忙碌了一上午,总算是依靠镇子的边上,建立了一座简陋的营寨,没有辕门,没有四面工事,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顶一顶的帐篷搭建起来。 这时候,将士们是彻底的疲劳了,站着都能睡过去,一个个有了营棚盖雨,就一二三直接趴下去,休息了起来了。 但是主将们还不能休息。 他们正在中军之中汇报情况。 各营校尉和司马都在。 襄阳营是早上就撤回来了。 “我们伤亡如何?”牧景咬着牙,问。 昨天的战役,是他打的比较憋屈的战役,反而更是符合南方地域,南方多雨,在雨中交战,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牧军很少有这样的经历,等于多了一个教训。 “目前的伤亡已经高达一千多将士!” 诸葛玄道:“主要是在襄阳营的伤亡上,襄阳营昨夜一战,虽吸引了最少两倍的兵力前去,为我们减轻的负担,但是他们的伤亡可不小,战损五百余的将士!” “霍笃,可有怨言?”牧景眸光直视霍笃,平静的问。 “没有!” 霍笃拱手说道:“负责诱敌乃是襄阳营的任务,我们技不如人,挡不住敌军进攻,此乃我们的罪!” “此战你们有功!” 牧景一句话定了,然后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这时候牧景看着军医营的军医校尉:“洛军营,伤兵如何?” “主公,轻伤的包扎好之后,只要不出战,并无大碍,目前重伤的兵卒一百零二个,但是今天一早上的时间,又去了七个了!” 军医营的军医校尉站在临时搭建的中营之中,对着牧景拱手说道:“他们身上的伤口被大雨淋过,发作的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清理,就已经发病死了!” “洛军医,这方面你要特别注意一下,你需要什么药材,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说,尽可能的保住伤卒的性命!”牧景轻声的道。 他想了想,道:“幽姬!” “什么事情?”张宁从旁边站出来,问。 “你亲自去军医营那边帮忙一下,能保住多少人,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吧!“ 张宁是整个明侯府医道的代表,当世之中,她的技术都可以位列前茅的,但是她一直捍卫在牧景身边,倒是很少理会军医营的工作。 忙了一天多了,大家都疲累了,也不做什么战后检讨了,把情况了解一下,牧景就把所有人放回去休息了。 他自己也被淋的糊涂,就眯了一会。 不过很快就有消息被斥候打听回来,打破了他的休息时间。 “主公,查清楚了!” 一个斥候探马站在牧景面前:“南面的确有战争爆发,应该是益州军和荆州军交锋,目前还不清楚益州军的兵马来自何方,但是他们的战旗上绣的是一个庞!” “庞?” 牧景眯眼:“庞羲!” 他嘴角微微扬起:“倒是是没想到,刘焉还是挺大方的,把庞羲放上来迎接我们!” “江面上呢?” “江山上已经平静了,昨天的战船都不见了,而且长坂坡好像也不见有敌军的踪迹!”斥候探马说道:“斥候找了很多地方,但是并没有发现敌军扎营的痕迹!” “走了?” 牧景想了想:“也对,一击不中,他们可没有胆子留下来和我打一场僵持战役,要是被南北夹攻了,这点主力他们就全部留在这里了!” 他摆摆手,道:“你们继续打听!” “诺!” 斥候探马离开了。 这一场雨,下了足足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才初初的放晴。 天气一放晴,周围的视线就变得明朗起来了,牧军斥候四出,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勘察,最终才肯定,荆州军已经撤了。 所以牧景决定,进驻长坂坡。 两天之后,牧军在长坂坡扎营。 而当阳,也迎来了益州军进城,荆州军一跑,当阳县城这么小的一座城,自然挡不住益州军的进城,而且为了防止恶了益州军将士,还得迎一迎。 这时候互相之间的斥候通了一下气。 过了一天,两方营寨稳固了,牧景和庞羲也在当阳城下见了一面,算是完成了牧军南下的会师。 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章 俯首称臣 长坂坡这一场乱战打的非常乱,所以造成的伤亡也非常巨大,景平第一军本身就在襄阳战役之中还没有回过一口气,现在是伤上加伤,军心和体力上都受挫,最少要休整半个月以上。 所以牧景决议,在长坂坡扎营一个月的时间。 要和刘焉会面了。 这可是第一次会面,他也需要一段时间准备。 见刘焉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不能达成自己谋求依旧的目的,成败在此一举,从汉中出兵,打了这么凄惨的一战,能不能让刘焉放弃对他的戒备,也许就在这一次的会面上。 庞羲北上那就是为了接应牧军的。 而且这一战打下来,他们的兵马也遭遇了不少伤亡,乱战之中,难免形成一些无谓的伤亡,他折损的兵力或许不多,但是轻伤的兵卒却不少,所以暂时也在当阳驻扎下来了。 然后统一了一下消息,很快传回了荆州城外的益州军营。 …… 益州军营。 连续三天大雨覆盖,攻城自然是暂停搁置了下来,其中张任等人也组织了一些突袭,但是城门防守的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所以也就不折腾的。 今天总算是放晴了。 刘焉在营帐之中憋了几天,也趁着今天的天高气爽,走到了校场上,舒展一下身上的筋骨。 他虽然是宗室,而且还是读书文人,但是也是有练武的底子的。 他身体自从上一次生了一次病之后,就恢复了不是很好,但是从小弓马娴熟的他,在武艺上也有一些造诣,未必比得上一些武将,但是强盛健体还是可以的。 而且他善于射箭,箭法倒是不错,比不上百步穿杨,在校场上,八十步之外的靶子,十箭,九中靶,不说百发百中,但是也有九成的效率,比得上一般的神射手了。 “主公的箭法又进步了!” 旁边的张任在护航,他微笑的拍着手掌,赞誉的说道。 “比不上你们!” 刘焉一袭劲装,谦虚的说道:“还是你们长年练武的人眼劲和碗力强,我到底是年纪大了,眼睛不行了,碗力也虚浮了,这箭也射的失了水准!” “主公乃是益州之主,日理万机,镇万民之心,安百姓之生活,定万军之策,何须亲自上场!”张任耿直的说道:“主公的武艺,只需要强健身体便可,沙场征战,自有吾等为主公冲锋陷阵!” “你就会夸我!” 刘焉笑了笑,把长弓递给了身边两个亲卫,拿着毛巾擦擦手,沉声的道:“当阳来了信报,你看了吗?” 他的心腹谋士董扶不在身边,在给他看管老巢。 黄权赵韪等人,他也多有防备,不会事事都和他们商讨,毕竟这些人乃是益州世家的人,手握实权,而且在益州有不可动摇的位置,要防备。 严颜等人,他倒是愿意信任的,但是始终感觉有一些隔阂,这是放出去镇守一方的大臣,和在中枢长年伴随他左右的心腹之间的差别。 所以在这战场上,他最能信任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那就是张任。 “看了!”张任点头:“主公,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荆州城居然敢出兵北上,偷袭牧军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防止牧军增援围城,差点就让他们得逞了,当阳奏报回来之后,我们再想出兵荆州城也有些晚了,他们的反应也很快,全部已经撤回来了!” “大雨滂沱的天气,斥候都上不了河道,自然会有疏忽,这不怪你!”刘焉摇摇头:“至于荆州城,到了这一步境界,我们早晚会吃下的,我说的是牧军!”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牧军不简单啊!” “主公,按照庞将军所言,牧军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张任眯眼:“在长坂坡,他们也不是吃亏了吗?” “庞羲的奏报你得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 刘焉对手下很了解,沉声的道:“他向来倨傲,若非是对牧军敬佩,恐怕不会轻言赞誉,他能从奏报上对牧军小小的赞誉一番,那就证明一点,牧军的战斗力,非同小可!” “正常!” 张任想了想,平静的道:“牧军南征北战,本就有强兵之名,凭借着数万兵卒,能破襄阳之城,更是显得他们的战斗力不凡,牧氏或许没有为主之相,但是牧氏父子的治兵之能,天下都不可否认!” “那牧龙图此人呢?” 刘焉问:“你如何看!” “看不透!”张任不想带着负面情绪去猜度这个人,但是他的确不敢信任,最少现在他是不会相信牧景会投诚刘焉。 但是现在关键的是,天下人都这么认可了。 牧景从汉中出兵,几乎是倾巢而出,连南阳都舍弃了,就是为了协助益州军进攻荆州,这如果都不是投诚,那什么才是投诚。 “戏志才今早已经北上,我给戏志才的任务是,让他在三天之内,必须让牧龙图孤身入我军营前来见我,我看他敢不敢!”刘焉道。 “如果不敢呢?”张任问。 “那就说明,他有异心,此人得防!” “那如果他真的来了!”张任再问。 “那就别回去了!” 刘焉抬头,看着湛蓝一片的天空:“他既然要投诚我,我就给他升官加职,然后把他留在身边,狼,只要能套上的枷锁,也只是一条家犬而已,看门护院,还是可以的!” “主公英明!” 张任拱手,鞠躬行礼,赞誉的说道。 …………………………………………………… 长坂坡。 景平军的军营。 连续三日的伐木建营,一座具有防守工事的营寨已经搭建起来了,靠山靠水,前营后营,左翼右翼,连绵数里之外。 “庞羲送来一批粮草?” 牧景手握一卷战国策,看了两眼,就没啥心情了,在营帐里面活动活动的身躯,就听到陈到前来禀报,便微笑的说道:“照单全收!” “诺!” 陈到点头。 “另外把荆州北郊的情况都给我摸清楚了,特别是地形!”牧景轻声的道:“地形舆图尽快出来了,不然我很难对荆州城进行推演!” “是!”陈到再次点点头,然后才说道:“主公,益州军三番五次寻故入营,恐怕是为了查探我们的虚实,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道:“目前来说,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的兵力,不是坏事,但是行军的军阵图集和器械仓库,还是藏一藏,留一手还是有必要的!” “明白了!” 陈到领命而去。 “主公,戏司马回来了!”陈生从外面揭门帘而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正在帐外求见!” “立刻让他来见我!” 牧景回到案桌前,跪坐下来了。 “明侯府司马,戏隆,拜见主公!”戏志才走进来,中规中矩的行了一个礼数。 “坐!” 牧景按了一下左边的案桌,沉声的道。 “诺!” 戏志才跪坐下来了。 牧景亲自泡茶,旁边火炉烧滚的热水烫了一汤老茶叶,洗茶之后,再泡茶,茶水会少很多苦涩的味道,多了几分甘甜,他给戏志才倒上一盏,然后才道:“最近在刘焉手下干活,感觉如何?” “憋屈!” 戏志才狼吞虎咽的把一盏茶都喝掉,才咬着牙说道:“刘君郎典型的是用人不信人的一个人,疑心病太重了,我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习惯的牧景对他的信任,在刘焉麾下,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本来就是怀着二心在麾下出谋划策,人家怀疑你,是正常的事情!”牧景笑了笑。 “不过此人倒是有雄主之城府!” 戏志才顺了一口气,开始回归正题,轻声的道:“说句主公不太高兴的话,在用人之上,主公可能还得像他好好学习一番才行!” “我从来没有小看天下人!”牧景说道:“他刘焉能镇西南,天下未乱,已谋出路,无论是眼界,还是城府,都是上上之等,而且从小乃是宗室权臣,用人之上,他自然高胜与我,若非他被出身所局限的视线,看不到更远,此人有成就大业之姿!” “他要见你!” 戏志才平静的道:“三天之内,命你独自南下!” “来的真快!”牧景倒是没有感觉意外。 “你好像早就想到了!” 戏志才眯眼。 “不是想到,是有这方面的猜测!”牧景轻声的回答:“正如同我算计他,他何尝不在算计我,我虽然从汉中出兵,为他攻打荆州,可奈何汉中益州,终归两条心,他防备我,乃是正常的,我主动南下,他心中会松一点,但是让他这样就信任我,那是不可能的,见我是肯定的,而且之后还会有一连套的试探,你也说了,他疑心病这么重,岂会轻易信任一个人!” “那你准备如何应对?” “等了这么久,不久等这一刻吗?”牧景耸耸肩:“自然是南下去见他!” “要是他……” 戏志才有些担心:“刘焉这个人,未必就顾全自己的声誉,要是他撕破脸,强留下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入益州!” “用什么方法入益州!” “自然是他请我们进去!” “这就对了!”牧景淡然的说道:“自然是要他请我们进去,在他身边待着,就是最好的选择,这本来就是我的意图,就算那他不强留,我也会找一个理由,表示我的忠诚,甚至……” 他眼眸爆出一抹决绝的光芒:“不惜献上我的汉中!” “会不会太冒险了?”戏志才道:“荆州,汉中,武都,南阳,献上也都可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是他执意杀了你,那就过于冒险了,我们哪怕失去一切,只要你还在,都能东山再起,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想要俯首称臣,就得我亲自去!”牧景站起来:“乱世之中,我们都在拼命,小兵小卒,沙场杀伐,有今天没明天,就是用命拼前途,我们虽然身居高位,何尝不是用命拼,生死自有天命,终归走一趟!” 戏志才没话可说。 …………………… 第二天早上,牧景安排了军中防务,让黄忠灵晶,自己率数十神卫还有八百陌刀营,和戏志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景平第一军的军营。 一天一夜的行军,牧景在第三天的早上,才赶到了益州军的营寨外面。 益州军十余万主力,沿着荆州城的南面和西面,隔着长江南北两岸,建立的数十座营寨,绵延上百里,形成一个半弧形状,把荆州城的西南都包围起来了。 中军主营在一座孤山之上。 孤山位于荆州城西郊三十里之外,前后左右都是平原,唯独一座孤零零的山坡屹立,在此扎营,是方圆最好的地方。 营中。 “主公,辕门外,明侯求见!”快马入营,禀报刘焉。 “来了!” 刘焉眸光湛然而亮,道:“张任,赵韪,你们替我去迎一迎!” “诺!” 张任和谋士赵韪跨步而出,向着辕门而去。 辕门口,刀兵列阵,气势昂然。 牧景下马,站在门前。 “主公,下马威啊!”戏志才撇撇嘴,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益州军本来就对我们意见颇大,刘焉来这么一手,我们今天还能顺利入营吗?” “总要杀杀我们的锐气!” 牧景并不意外。 “在下张任!” “在下赵韪!” 代表刘焉的两大文武之臣,走出辕门,对着牧景行礼:“恭迎明侯驾临,我主已在营中恭候,请明侯入营!” “请明侯入营!” “请明侯入营!” 他们后面的兵卒举长刀而喊,煞气渗透在强大的气势之中,要是胆子小点的,当场能被吓出尿来。 但是对于身经百战的牧景来说,这把戏就是过家家,玩泥沙。 他踏步而出,步伐稳健,一步步的越过一道道身影,丝毫无惧,从辕门走了进去了,仿佛视所有人如同无物,连搭理都不搭理一下张任和赵韪。 “好嚣张!” 张任和赵韪对视一眼。 牧景穿透了重重人影,才进入了中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刘焉,刘焉和他印象之中倒是差别的不多,儒雅之中带着一丝丝的苍老。 “末将牧景,拜见主公!” 牧景入营,二话不说,直接跪拜,声音之洪亮,回荡在所有人的耳朵之中,倒是让左右暂列的益州武将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文 第七百八十章 问答之间 牧景从进营帐开始,就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膜拜,加上他的那一声主公,顿时让刘焉的心中有些成就感。 那是一种自己就是君主之相的感觉。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捧几下就忘怀的人,除了心中的几分成就感,也多了几分是疑惑。 他之前准备的很多很多的手段,不管是明着压还是暗中震慑,就是想要屈服牧景,让这个朝廷上一品列侯喊出这一声主公,从而确定君臣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什么手段都没有用上,倒是牧景直接就认主了。 这反而让他更加看不透牧景的心思。 他抬头,微微的眯眼,眼眸缝隙里面的眸光在注视牧景,用心的在打量着这个扬名天下的少年郎。 牧景很年轻。 年轻的让他有些嫉妒起来了。 明侯牧景是一个年轻人的,天下众可周知,但是当他亲眼见到之后,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太年轻了,自己拼了半辈子的成就,这个不过才是及冠的青年。 “龙图,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无需如此多礼,起来吧!”刘焉收拾了一下情绪,微微一笑,和善的伸出手,对着牧景虚扶了一下。 “是!” 牧景站起来,腰杆子笔直,英姿勃发。 “襄阳一战,你辛苦了!”刘焉感觉他就好像一轮太阳般耀眼,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快,自己能给不能压得住如此雄主,他也在怀疑。 “为主公效命,末将不苦!” 牧景拱手,不过脑子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他张口就来的效忠之言,倒是让大帐众人面面相窥,堂堂明侯,怎么一点风骨都没有,就算你是准备投诚我们主公了,那也得打一打,主动拉拢一下,才显得你刚直不阿啊。 “坐!” 刘焉倒是有些笑容了,他扬扬手,对着左列的位置。 “是!” 牧景走过去,跪坐在左列的一个位置上,一本正经,丝毫让人挑不出半点失礼之处。 这也是他经过蔡邕教导的结果。 “龙图,本来你刚刚才打下了襄阳,兵马疲倦,需要休整,不该让你如此着急南下,但是实在是等不了啊,我是希望你能为某破开这荆州之城的防御!” 刘焉微笑的说道。 “主公,益州人才济济,区区荆州城,何须劳师动众!”牧景一开口,倒是让益州众将有些的脸红。 若非他们的无能,也不至于让汉中牧军独占鳌头。 现在他们十几万精锐雄狮,面对一个区区荆州城,却无可奈何,实在有些的羞愧。 “哼!” 刘焉这时候丝毫不遮掩对益州军的失望,现在牧景愿意对他俯首称臣,算是半个自己人,关起门来,就算丢脸也是无妨,他冷哼一声:“他们若是有用,某又何须龙图你千里迢迢的赶着南下呢!” “主公,末将愿意领兵攻城,立下军令状,若不能破城,当提头来见!” 东州军主将张任立刻站出来,俯首跪下,拱手请战。 “主公,末将亦愿意领兵攻城!” 巴郡兵主将严颜也立刻跪膝而下。 “吾等愿意领兵攻城!” 益州众将,皆然俯首而下,纷纷请战。 人不能输了一口气。 哪怕他们知道牧军的强大,他们也必须证明,益州军不比牧军差,所以被这么激一激,他们的心中的战意反而凌厉的许多,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战意。 “汝等有如此战意,方不负我益州儿郎之名!” 刘焉颔首抚须,绷紧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他亲自率领的益州军在南线打下来的战绩远远的不如汉中牧军,心中也是的羞愧的很,不过人活一张脸,让他承认自己打仗不如牧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现在他正处在一个招揽和考察牧景的过程之中,所以多少想要看看牧景的反应,他开口问:“龙图,汝认为,此战当如何谋之?” “主公,其实拿下荆州城,并不难!” 牧景沉声的说道:“末将有两策!” “说!” “一策,吾等可强攻之,荆州城虽然城高墙厚,但是久守必失,在加上荆州军基本上是水卒为住,守城之上,必然有所缺陷,强攻之下,可让其露出破绽,我们兵力强大,南,西,北,围三缺一,必可破城!” “若是强攻,必折损太多的兵力!” 张任冷哼的说道:“若此为策,吾等早就破城而入了!” 他们十几万主力围城,却攻打不进去,并非是他们无能,是他们瞻前顾后,并不想因为此战,而折损过多的兵力,所以一直这么耗着。 益州兵卒并非乌合之众,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强行进攻,还是能破城而入的,但是必然遭受巨大的损失,这也是他们为难之处,他们想要智取荆州,却无可奈何 “某尚有第二策!”牧景说道。 “你且细说!”刘焉微笑的道。 “围而不战!” 牧景沉声的道:“荆州城虽大,可他们数万兵马人吃马嚼的,消耗也必然巨大,我们先断城外官道,在建水寨,封锁长江要道,只需半载,必可把荆州城困死其中!” “围城?” 刘焉摇摇头:“半载时间太长了,夜长梦多,刘表虽败,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让他恢复元气,想要取整个荆州,恐怕是难上加难!” 他是想要短时间之内,破荆州城,长驱直入,从南郡开始,全面拿下荆州。 “主公,急而不利!” 牧景平静的说道:“我们益州兵强马壮,何须与他们争这一朝一夕成败,围城乃是良策,若能不费一兵一卒,破荆州之城,必能杨威我益州之威,区区半载,某认为,可待之!” “此言倒也对!” 刘焉点点头。 他突然扬扬手,对着众人说道:“尔等先退下,龙图留下!” “诺!” 众将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纷纷行礼退去。 牧景跪坐的很安稳,但是心中有些突兀,刚才的良臣见明君只是场面而已,刘焉心里面的盘算,现在才算是开始,能不能过这一关,还得看自己的言行举止,接下来,一个动作,一句话,哪怕是一个表情,都不能错。 “龙图,如今左右无人,某也不瞒着你,对于汝归降某之麾下,某多少是有些不信任的!“ 刘焉开门见山的,倒是拿下了谈话的主动权。 “末将知道!” 牧景点头:“末将本是一方诸侯,坐拥强兵十万,得地千里,以汉中为根基,扩之武都,得其南阳,再下襄阳,可有成就霸业之兆,却在如此关头,举兵归主公麾下,主公不信任末将,末将也理解!” “某就是想要知道,你如何想!” 刘焉平静的问:“你就不想要拼一把前途吗,或许你能如当初高祖一般,从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路来了!” 谁都有野心,谁都想要成龙,牧景明明有大好机会,却愿意俯首他之下,他想不通,解不开这个疑惑,无论牧景做了什么,他且心不安也。 “主公可还记得,传国玉玺?”牧景问。 “你以此物,入我汉中,岂能忘记!”刘焉道。 “现在末将回答主公的话,非末将不愿为王,而是不能!” 牧景拱手,一字一言,言语之中真挚无比:“当日玉玺在手,我尚有野心,奈何关中一战,近乎身死,入得南阳,却无容身之所,天下大,却无方寸牧地,这方天下是士族之天下,我牧氏已是贼身之人,何意得苍天垂帘,正所谓得其民心者得天下,民之所向,必为汉也,与其挣扎不安,不如退守一步,求一个生存!” “你以汉中立府,以明侯之名,威震天下,又为何也?”刘焉再问。 意思既然你没有自立为王的野心,为何要割据汉中。 “若今日我已残兵之相,归降主公,主公可还愿如此待我之重!” 牧景平静的说道:“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牧景并非丧家之犬,我是来助主公成就伟业的,不是来求庇护的!” “为何是我?”刘焉眼瞳爆出一抹璀璨之光。 “其缘由有二!” 牧景淡然的道:“一,主公有宗室之名,大汉四百载,人心可图,当今天子,幼之昏聩,弑杀其嫡母,焚其兄长,早已民心尽失,届时若有一宗室大贤,振臂高呼,必能再创光武之世!” “当世宗室,非我一人!” 刘焉轻声的说道。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的情绪仿佛在一点一滴的被牧景给渲染起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么多优势的。 “这就是其二,因为主公有野心!” 牧景淡然的道:“臣择其主,须有明主之相,非虚伪之仁,昔日我已传国玉玺而探之,主公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答复,主公乃是当世之中,少有之明主,既有名,又有心,坐西南,图天下,若某能助主公成龙,我相信主公不会亏待我,我牧氏何愁去不得这昔日之贼名,光耀门楣!”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一章 荆州城战役 上 下午,夕阳西下,一抹淡淡的余晖映在了新搭建起来的一座营寨之中。 陌刀营只有八百将士,相对于益州军十几万,只能算是一个小苍蝇,就简单的落户在了益州军营之中,益州军营连绵上百里,随便空出来一座营寨都足够陌刀营进驻了。 当然,这个位置也很重要的。 比如现在陌刀营的前面是张任麾下东州军最强大的东州营,右边是长江,长江上还驻扎了巴郡水军,后面是山林里面驻扎的是严颜部下精锐的江州营。 被三大营盘夹着。 以陌刀营的兵力,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主公,这刘焉还是防着你啊!”站在新营盘之中,戏志才脸庞上有一抹阴霾的气息:“前后重兵防着,难道是怕我们跑了不成!” “这已经算是信任了!” 牧景心情不错。 刚才在营里面摊开说的一番话,不说取得了刘焉绝对的信任,但是已经初步的消除了刘焉最大的疑惑,最刘焉已经为他的投诚找到了一个出发点。 “你看看前面,我们和中军就相隔两座军营!”牧景眺望前方,道:“就凭这一点,他对我的怀疑,已经压倒了最低,饭要一口口吃,信任也需要一点点积累!” “刘焉虽然对你适疑了,但是张任可盯得我们很紧!”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他会不会坏事啊?” “让他盯着!” 牧景沉思了一下,沉声的道:“不过倒是可以扭曲一下他的出发点,刘焉现在信任他,但是不代表一直都会信任,张任怀疑我们的出发点很重要,如果他只是担心我们的忠诚,无论他做什么,刘焉都不会怪他,但是如果他是为了排除异己,那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戏志才眸光湛然一亮:“刘焉是多疑的,只要能挑起他的疑心,那剩下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慢慢来!”牧景摆摆手,双眸眯起来,瞳孔之中闪烁这隐晦不明的光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才算是过了第一关!” 这是一盘大局,他已经赌上的身家性命,成则主西南,镇天下,败则一切皆休。 半步错不得的棋局,决不允许急功近利。 ………… 中营主帐。 刘焉平服了一下心情,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藏着这么好的心思,非近身而不知,怎么就三言两语就被牧景给挑出来了,而且他还有些欣喜。 “主公!” 张任走进来,拱手行礼。 “安排好了没有?”刘焉问。 “安排好了!”张任点头:“西南方为,靠长江,前后有东州营和江州营护航,明侯的安全万无一失!” “你是关心明侯的安全,还是防着他?” 刘焉淡然一笑。 “既关心他的安全,又防着他!”张任坦然的说道:“主公,明侯终归是明侯,非我益州嫡系,虽说他不可有与荆州谋合之心,但是也不得不防着他伤了主公!” “张任,眼光要放开阔一点!” 刘焉摇摇头:“若想天下人唯己用,当迎合天下人之心,若是只能用益州之辈,我岂不是一辈子只能窝在益州吗,打下来的城池,夺取的郡域,谁人又能为我们治理,用人,得唯才而举!” “主公,用其他人,吾并无意见,但是明侯牧景,乃是危险人物,此人乃是双面刃,主公若想用之,当慎之!”张任坚持己见:“而且我观之此人,并非臣服之相!” “你与牧景麾下大将黄忠有私怨,某知道,但是公私你得分明!” 刘焉敲打了他一下。 “末将知道!”张任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寒芒。 他师承童渊,童渊乃是河北枪王,武艺甲天下,能媲美之人,屈指可数,但是偏偏败给了南阳刀王黄忠,一败怒其心,因此故去。 师如父,仇不共戴天,他想要杀黄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初在成都,他就有机会,但是大局为重,他忍了,现在他还是得忍,毕竟牧军归降对于益州,意义重大。 但是他得防着,防着牧景暗中捣鬼,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了,他总感觉,牧景并非是一个可以投诚的人。 “牧龙图这边的事情你就莫管了!”刘焉摆摆手,道:“你专心进攻荆州城,某的脸都让汝等丢尽了,牧军下了襄阳这么久,我们却寸步难进,难不成我们要继续让牧龙图看笑话,让他认为,某成不得大事!” “末将领命!” 张任点头:“末将准备强攻!” “那就强攻!” 刘焉道:“一个月之内,你必须要拿下荆州城,不然,你提头来见!” “遵命!” 张任领了军令状,然后转身离去。 …… 翌日,荆州城外,西城门和南城门,益州军已经列阵已待。 咚咚咚!!!!! 擂鼓响,大战起。 益州军开始的进攻了。 主力东州军进攻西城门,巴郡兵在南城门策应,展开两面的进攻,以兵力而镇压城中的士气,逼迫城中把能用的兵力都调遣上城门。 “投石机!” 张任身披战甲,策马在前线之上,目光猎猎,战意凛然:“给我砸!” 轰轰轰!!!! 益州这些年风调雨顺,而且作为天府之国,粮草充足,军械也是很多,能在一营就装备十余投石机,这就连精锐牧军也没有的待遇。 第一波进攻,上百投石机投出的石弹仿佛要轰开这城门,一下接着一下,地动山摇之中。 不过荆州城乃是城高墙厚之地,即使是大型的投石机,也很难砸开城墙,最多只能给守城的将士带来一些伤亡而已。 最重要的是,这年代无论是床弩还是投石机这种大型器械,准头都是很差的。 就是说,十个投石机,一番攻击,十颗石弹,未必能有三颗落到正位上的,不是过头了,就是只能在城墙之下颤动一下。 “弓箭手!” “准备!” “放!” 上万的弓箭手列阵,他们不是对着城头上,而是仰天而射,这是抛射,形成弧度,然后从天而降,如同一片片落下来的雨水,覆盖整个战场。 “盾兵,上盾!” “挡!” 城墙上的蔡瑁冷眼一看,立刻发号施令,以盾牌覆盖,挡住这一阵箭雨。 然后蔡瑁反击:“弓箭手,发!“ “咻咻咻!!!” 城头上的弓箭手也拉开的阵型,对着城下覆盖,他们居高临下,反而更有优势。 这第一天的战斗,历来我往,大家都在消耗双方的箭矢,消耗对方远距离武器的攻击能力,双方的损伤不大,便草草鸣金收兵,结束了这一天的大战。 …… 入夜。 益州军大营有些安静下来了,疲惫了一天的将士,早已经开始休息了,只能听到巡营兵马的脚步声。 陌刀营,牧景营帐之中,点燃着油灯,他正在灯下看书,最近他都在看战国策,有时候能看的很入迷,连戏志才走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咳咳!”戏志才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来了?“ 牧景放下手中的书记,微微抬头,微笑的问道。 “你不是在等今天益州军的战绩吗?”戏志才坐下来,沉声的问。 “我关心他们做什么?” 牧景摇摇头。 “还真要关心一下才行!”戏志才说道:“你投诚了,景平第一军现在就回受到刘焉的节制,现在刘焉又把大战交给了张任,如果这样打下下去,难保张任不会把景平第一军当成先锋敢死,替他开路!” “没到这个地步!” 牧景摇摇头:“除非张任承认益州军不如我们牧军,才敢调动我们景平第一军入场,不然他只会高高的晾起来!” “张任有傲气没错,但是可能没我们想的这么薄脸皮!”戏志才轻声的道:“他是一个务实的人!” “务实?” 牧景笑了笑:“我明白你意思了,你就是说,他为了攻破荆州城,未必会在意那一张脸皮!”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二章 荆州城战役 中 “要不我们拖一拖景平第一军南下的速度?”戏志才说道:“景平第一军在襄阳战役之中负伤甚多,这是事实,我们有足够的理由休整一段时间!” “不行!” 牧景却轻轻的摇头:“如果没有南下,理由倒是可以,但是既然已经南下了,那证明我们有战斗力,这时候故意拖延南下的速度,不利于我们在刘焉心里面的形象!” “可我们也不能让景平第一军成为牺牲品!!”戏志才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了一点。 “我自然不会让景平第一军成为牺牲品!” 牧景站起来。 他从身后的一个小书架上,拿出了几分舆图,放在的案桌之上。 牧军制作的军师舆图精细程度天下少有,每一份舆图关于地形的描绘都是很严谨的,每一个斥候队伍之中,都会有一个善于描绘地形的描绘师,这是从当初牧景成立景平营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 他摊开了几分舆图,都是前期牧军对荆州城周围的地形研究,特别是北郊,这将会是景平第一军的战场。 “想要我们景平第一军不成为他张任进入襄阳的踏脚石,我们只能先一步破城而入,只要攻破了荆州城,他张任就没有任何理由借调我的兵马了!” 牧景沉声的道:“主动参战,也能提高刘焉对我的信任!” “可荆州城太过于坚固了!” 戏志才指着舆图上的位置:“我已经仔细的实地的勘察过,北面一带,几乎是没有弱点了,城中只有几千兵力防守在哪里,就能让我们的兵马寸步难进!” “现在是梅雨季!” 牧景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戏志才楞了一下,然后眼神变得有些惊悚起来。 “汉水!” 牧景低沉的指着汉水江河。 这里是汉水汇入长江的河道,从北而下,顺流,这时候涨水,水流也很急,一旦从上游截断,那么…… 水淹三军的景象就能造成。 “你疯了?” 戏志才瞪大眼睛:“从上游下来,下游方圆数百里,一旦水淹而过,所有的村庄,乡城,都会受到攻击,最重要的是荆州城,荆州乃是主城,几十万百姓,一旦覆水而过,生存下来的人恐怕十分之一都不足,那真的是白骨累累,尸横遍野,得造多大的的孽,攻进荆州城啊!” 自古以来,水淹火攻,乃是战场常规,但是有些招数是不能用的,因为会殃及鱼池也得有一个度,不然会引起天下公愤的,得不偿失。 他不相信,牧景会为了一场荆州城的战役,会以百万生命作为代价。 “蓄而不攻!”牧景又吐出了一个词。 “虚招?” 戏志才这才心魂惊定了一点:“可未必能让他们相信!” “虚虚实实!”牧景微笑:“做的真一点,就能让人相信了!” “怎么做?” “你去献计,但是不要说是虚招,而是实招,益州军做的越真实,这场戏就演的越是到位!” 牧景说道:“然后让景平第一军争取这个任务,到时候开不开洪,就是我们说了算!” “谁来打草惊蛇?” 戏志才问。 “益州军营就是一个漏风的地方,你前脚献计,后脚就会有人把消息传给了荆州城之中!”牧景淡然一笑。 “不会吧!” 戏志才微微皱眉。 “哼!” 牧景冷哼:“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一件事情,其实刘表刘焉他们的对对方的防备,比我们想象之中要深的多,所以刘表在这里埋暗子一点都不意外!” “那我去试一试!” 戏志才第二天早上,就拜营而入,亲至刘焉案前,献上了计谋。 “什么?” 刘焉正在批阅从益州来的民生奏本,听到戏志才的话,他猛然的抬头:“志才,你说你能在半月之内,破荆州城而入,此言当真?” “自不敢欺骗主公,属下的确有一策可破城,虽没有万分把握,但是属下认为,与其强攻,折损将士,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这个办法!”戏志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说!” 刘焉来兴趣了。 “蓄水淹城!”戏志才说道。 “蓄水淹城?”刘焉瞳孔微微的闪烁一下,看着戏志才的眼神也微微有些变色:“你详细的说一说!” “主公,请看舆图!” 戏志才从长袖之中拿出一副舆图,摆在案上,指着说道:“这是荆州城北面,汉水上游,当阳的位置是一个转折,如今本来就是梅雨季,接下来一个多月都会有雨,我们在这里建堤坝而蓄水,当雨最急,最猛的时候,从这个位置开洪,距离荆州城,不过数十里而已,必可水淹而过,覆盖全城,届时破城,只是在反手之间而已!” “志才,此计狠辣,有伤天和!” 刘焉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摇摇头。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戏志才拱手说道:“若不能此一举破城,主公恐怕难图大事也!” “何之大事?”刘焉眯眼。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就想看看,自己的心思,戏志才和牧景他们看得懂几成。 “主公兴兵而来,不就是为了筹谋大事,区区荆州而已,当不得大事,主公求的乃是至尊之位,可若是至尊,当有大功,方得人心!”戏志才低沉的提醒说道:“主公若想要成事,需有狠心,若是瞻前顾后,主公如何得这至尊之位!” “狠心?” 刘焉开始斟酌起来了。 他年初出兵,如今半岁已过,在荆州耗了越久,益州的后方反而越是不稳,他想要登顶的筹算,也肯定是越是渺茫,最重要的是,他越发感觉自己的身体虚弱。 年纪终究是上来了,当不得年轻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春秋可得,若是在死之前都不能坐一坐那个位置,他不甘心。 所以戏志才的话,敲动了他的心门。 他动心了。 “此事你去做!”刘焉想了想,轻声的说道:“某,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无需事事禀报!” 典型的想要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想法! “诺!” 戏志才倒是算准了他这个心思,所以请了一下:“主公,我希望能调动景平军来做,毕竟益州将士,我用的不顺手,若是消息走漏,必然图谋落空!” “准!” 刘焉点头,但是他又有怀疑:“没有龙图去坐镇,你能调动牧军?” 牧景已入他军营,轻易他是不可能放牧景出去了,毕竟控制了牧景,等于控制了整个牧军,这比进攻荆州城更加重要,宁可不要荆州城,必须把十万牧军收拢。 “明侯已授予兵符!”戏志才说道:“而且明侯说了,日后调动兵力之事,无需问他,只要有主公授权,便可调动!” “龙图之心,某颇为欣慰!” 刘焉顿时笑了。 天大地大,兵权最大。 牧龙图如果敢交出兵权,他还真没有什么不敢信任的地方。 日后等此事了,再把牧军的兵权一收,然后夺回汉中,那么牧景就是一头失去了獠牙的野狼,无依无靠,只能仰望他,然后被他训为一条可以为他守门的家犬而已。 ……………… 益州军第二天的攻势结束,这一天的进攻比昨天凶猛了很多,也徒添了不少伤卒,所以让张任有些心烦,这么强攻下去,即使破城,东州军也伤亡惨烈。 他寻思了很久,决定将士们的性命,比之他的脸面要重要。 傍晚,他入刘焉中营,请求说道:“主公,传闻牧军攻击力天下无双,如今一部兵马,驻扎长坂坡,实属浪费,不如调遣他们南下,主攻城门,必能尽快破城而入!” 刘焉闻言,微微眯眼,他盯着张任,冷冷的道:“我益州兵卒,乃是天下精锐,区区一城,尚且破不开,还要依靠他牧军,你让某之脸面,往哪里搁!” “主公,牧军南下,本是增援,他们的战斗力只是传闻,总要亲眼见一见,我们才能放心,让他们攻城,也是看看他们是否对主公忠心!”张任的理由也说得过去。 “话虽如此,但是对于牧军,我另外有重用!” 刘焉还是摇摇头,然后沉声的道:“进攻荆州城,乃是汝等责任,若是限时不能破城,莫怪某行军法!” 如果是之前,张任来请兵,他就允许了,他也想要看看牧军的战斗力,和消耗一下牧军的实力,让他们攻击,也没什么不妥。 但是现在,戏志才肩负破城任务,这景平军就不能轻易调动了。 “是!” 张任咬咬牙,他虽不知道刘焉到底对牧军有什么安排,还是单纯的不想调动牧军,但是话已经至此,他也只能从命。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三章 荆州城战役 下一 轰轰轰轰!!!!! 电闪雷鸣。 又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一滴一滴的雨点如同小指头那般大小,然后不断的滴打下来了,洗刷这城内城外的大地,大雨一下,连续数天。 这种情况之下,强行交战,无疑就是徒添伤亡,所以益州军第一时间撤军回营了,放弃了对城墙的进攻。 荆州军也稍微的收敛了一下防御的工事。 荆州城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免战时期。 “今年的梅雨季比去年凶猛多了!” 站在城头的墙壁下,看着头上屋檐流淌下来一盆一碰的雨水,无论是蔡瑁还是张允,都显得脸色沉重。 他们地处荆州,并非没有受过江水之患。 虽然江东的水患更甚。 但是荆州也长年在水患的笼罩之中,特别是荆州城的这个位置,本身地势就不高,还处于一个江河交汇的当口。 “如果洪水肆虐,我们荆州城首当其冲!” 蔡瑁轻声的道。 “长江倒是开始涨潮了,而且涨势很猛!”张允低声的说道:“不过汉水那边还算是平稳,目前还算是稳得住,荆州城这个位置,平时易守难攻,但是处汉水和长江的交汇口,而且都是下游的位置,一旦江水暴涨,河水肆虐,恐怕不用守了!” “等等!” 蔡瑁突然瞪大眼眸,看着张允,问:“你说汉水平稳?” “对啊!” 张允点头:“今天早上我让斥候去查探江水的位置,长江方面涨潮了,但是汉水可能是因为流势不急,从上岔分河了几段,反而水位并不没有继续涨上去!” “不对!” 蔡瑁阴沉的道:“之前下雨的时候都涨水了,现在下的比之前更猛,不可能一点水位都没有涨起来,派人去查!” “是!” 张允也察觉了问题,连忙拱手说道。 傍晚,斥候的消息回来了。 “大都督,河水不仅仅没有涨了,还降低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现在可是大雨的时候,天降大雨,水位高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城中县衙大堂,张允阴着脸,有些不敢相信。 “唯一的可能……” 蔡瑁跪坐旁侧,他的瞳孔迸发出一抹精芒,阴沉的说道:“上游有人在蓄水!” “蓄水?” 张允闻言,拳头猛然的攥紧了起来了,义愤填膺的说道:“他们竟敢如此,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大都督,外面有人求见!” 这时候,一个护卫突然走进来,禀报说道:“他握着的乃是州牧府的令牌!” “传!” 一个青年走进来了,身上很狼狈,明显是从泥土之中翻滚出来的,头上都是泥水,浑身都湿透了:“小将刘胡,州牧府暗卫,拜见大都督!” “暗卫?”蔡瑁倒是知道,刘表当初入荆州的时候,曾经有一批斥候探马,而且都是他的乡族子弟,分散各地,为他收集消息:“有什么事情?” “大都督,这是从益州军营之中传出来的消息!” 刘胡把手中竹筒递上去。 蔡瑁打开,看了一眼,心中一股寒意升起来了:“好狠的心!” “怎么了?” 张允凑过去,一看,脸色也发白了:“他们居然真敢蓄水淹城?” ……………………………… 牧景最近很悠闲。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没错,所以他就安安稳稳当一回人质。 只是他想要安稳,未必就能如愿。 “主公,有人求见!”诸葛玄揭开门帘,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谁啊!”牧景正在攻读《战国策》之中,这书博大精深,他的理解能力看的都有些暗晦难明,所以最近有时间他都在攻读之中,听到诸葛玄的话,微微抬头,问了起来了。 “张任!” “他?” 牧景眯起眼眸,收起了手中的书,道:“请他进来吧!” “诺!” 诸葛玄走出去,很快就把张任迎进来了。 其实他现在处在了益州军大营之中,张任要见他,闯进来绝对没问题,这样的官司,告到了刘焉面前,刘焉都是护短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张任按规矩来,倒是显得他的素养,这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却有执着。 怕就怕这种人。 他不会犯错,但是只要坚持的事情,就会做到底,他能盯得你死死地,却让你无可奈何。 “张任见过明侯!”张任行礼,礼数虽简单,但是也算是有礼了,虽牧景是朝廷一品列侯,但是和他不是一个系统上的,他不尊也无碍。 “张将军今日得闲啊!” 牧景微笑的伸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坐吧!” “我不坐了!”张任淡然的道:“我今日来,就是请明侯一件事情!” “张将军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放弃水淹荆州城的计划!” 张任一字一言的道。 “你说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懂!”牧景眯眼,这张任的触觉倒是敏锐,虽说有他纵容消息外泄之意,但是他能这么快找上他的门,那就不简单了。 “明侯,我们心知肚明,何必说这些话!”张任盯着牧景,道:“你让戏志才率领牧军于上游蓄水的事情,就算瞒得过荆州城的斥候,也瞒不住我东州军的斥候!” 他对牧军盯梢很紧,所以牧军任何动静,都瞒不住他,特别是刘焉对牧军另有所用,他就更加紧张了,所以只要一探,就知道牧军所作所为。 这事情让他一个征战沙场数年的大将都有些胆寒惊惧。 “这事情,你不该找我啊!” 牧景平静的说道:“我已把兵权交出去了,此事若无主公点头,戏志才那厮不敢乱来,你要找,也找主公,找戏志才,我现在领的是军中主簿的职务,负责的是行军后勤,此事不怪我管!” 刘焉把他至于营中,也有一个名目的,任命他为行辕主簿,负责后勤营督运,多为督运,就是督军运输,可有可无的职务,最多也只是一个虚职而已,益州军的侯庆运输,刘焉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让他去碰。 “明侯,你瞒得住主公,瞒得住我吗?”张任冷冷的道:“戏志才若非有你的命令,他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看来将军是笃定了,此事乃是吾之谋也!” 牧景打量了一下张任,张任的敏锐反应,还有他的坚定执着,都是一种人格魅力,他能成为益州军的主将之一,并非没有道理的。 “明侯,汝可知,大水一淹,孤魂几何?”张任咬牙切齿的问。 “我当然知道!” 牧景耸耸肩,他并不否认此乃他所指导,在一个心知肚明的人面前,装作无知,那就真的是无知的,他平静的问:“但是张将军,你可有破城之策?” “某虽无良策,但是亦不会造孽至此!” 张任十分不齿如此行径,征战沙场,生死无惧,就算是血海刀山之中杀出来,也无妨,无论是自己的将士战死,还是斩杀了敌军将士,那都是应该了,可这一策,能让数十万无故百姓葬身洪水之中,这就是造孽。 “此事乃是主公应许的,这一点,我可没有说谎,若非主公应之,谁也不敢动!”牧景淡然的道:“你若不愿,可去找主公!” “所以我才来请求明侯!” 张任冷冷的道。 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刘焉,才会找牧景。 “明侯年轻轻轻,大好前途,何须为此一战,而造孽如斯,难道就不怕日后冤魂夜夜求命吗!”张任眸光如炬,盯着牧景的神情,想要看透的心灵。 “我能帮你什么?”牧景平静的目光看着的张任,沉声的问道。 “拖着,任何时候,不要决堤!”张任道:“我会尽快破城,不至于行此一招,吾等行军之辈,伤亡战场上,乃是理所应当,可不能让荆州城数十万百姓陪葬也!” 正文 第七百八十四章 荆州城战役 下二 牧景细眯眼眸,看着张任的眸光也有些暗晦不明,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张将军,非吾小看将军之才,只是如今的荆州城,汝知,吾也明,强攻不得!” 一场战役,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在荆州城这一场攻防战之中,益州军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 天时,大雨滂沱,进攻艰难。 地理,荆州城城高墙厚,进攻面不多,能入城的方位也少,根本无法供应益州军展开兵力的进攻。 人和,作为进攻一方,本来就是侵略者,何来人心。 所以这一战,除非是用了巧劲,另劈捷径,不然不管是谁来打,都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根本不可能以轻伤亡而取胜。 “除非!” 牧景站起来,凝视着张任,一字一言的道:“将军准备以将士们的性命而攻之,即使不惜赔上东州军所有儿郎的生命,也要强攻,或许有破城之时!” 张任闻言,面容铁青,作为一个沙场老将,他明白牧景说的一切,那都是对的,自己的确没有良策可破城,的确没有把握能以轻伤亡而取胜。 但是,他是在不忍城中数十万百姓和这座城陪葬。 “明侯是执意要破堤?”张任阴冷的眼神直视牧景的眼睛,两双眼睛对视起来了,仿佛刀剑在虚空之中交锋。 “你错了!” 牧景摇头:“不是我执意如此,而是……主公根本没得选!“ 他说的主公,自然就是刘焉。 “主公心里面想要的是什么,张将军不会糊涂,此一战,至关重要,若是顺利破荆州城,必让主公的声望扶摇直上,届时主公才能放开手脚!” 牧景轻声的解析:“我只是在解主公之忧而已!” “你乃是陷主公与不义!” 张任怒喝,他瞪大眼眸,手指直指:“牧龙图,你究竟居心何在?” “某一心为主公,奈何汝不知也!” 牧景淡然一笑,丝毫不在意。 “你瞒得住天下人,但是瞒不住我张任,我断定,你牧龙图是怀二心而入我益州!”张任冷冷的说道。 “忠心如何,当让时间衡量!”牧景耸耸肩:“张将军说再多也没用!” “牧龙图,你好自为之!” 张任拂袖而去。 “张将军!”牧景突然叫停了张任。 “还有何事?”张任回头,对牧景的态度,他是越来越差,因为对牧景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差,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做作模样了。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在这段时间,让将士们营造一大批的竹筏木排!”牧景微笑的说道:“水火无情,用之,慎之,我不想连累自己人!” “多谢忠告!” 张任有些垂丧的起来了。 无法劝服主公,更无法让牧景住手,他更不可能在大雨滂沱的时候挥兵进攻,折损了将士们从性命,一军之将,面对这一场战争,他感觉无力,仿佛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他的背景也显得有些的沧桑而凄凉。 “诸葛先生,以你所观,张任此人如何?”牧景看着张任远去的背影,突然问道。 “主公,这个张将军虽然征战沙场多年,但是好像心中尚有一份仁心!”诸葛玄从旁边微微拱手行礼,然后轻声的说道:“他本不屑来见主公,却愿意来恳求主公,无非就是心中可怜那些在这场战役之中受到波及的无故百姓而已,此仁心甚好!” “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看错了,他张任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牧景摇头。 “那主公的心中,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在我心中?” 牧景想了想,平静的说道:“让我来评价此人,我倒是对他只有一个评价,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底线?” 诸葛玄有些不明白。 “征战沙场的将领,都是见惯的生死之间的恐怖,有人会去漠然,有人会变得残忍,也有人因此而变得更加软弱,但是无论如何,仁慈与否,狠辣与否,衡量他良心的,不是他杀多少人,救多少人,而是看他是否还能留着一丝丝的底线!” 牧景长叹一口气,低声的道:“最可怕的就是那些,连底线都不知道的人,只要越的界限,就失了分寸!” 他想了想,喃喃自语:“这个张任,倒是一个可以用的人!” 就冲着张任今日的登门。 他恐怕就要改改日后对待张任的方法和态度了。 “主公,戏司马送来的密奏!” 这时候一个神卫把密函送进来了。 牧景收拾了一下情绪,打开密函,然后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戏志才说道,最多十日,就可以蓄足够的水淹没荆州城了!” “主公,你真的会去破堤引水淹城吗?”诸葛玄眯眼。 “为什么问这个?”牧景笑着反问。 “感觉主公不是这样的人!” 诸葛玄低声的道:“昔日我虽逼迫而入牧营,但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倒是感觉自己能摸清楚主公的一点点品性,主公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不会为了一时成败,而罔顾数十万百姓!” “看来我在你心里面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牧景有些开怀的笑了出来。 “我读书多年,以儒学标准而苛求自己,看人也学着从儒家的角度出发,然这些时日,我却发现,道听途说终究是道听途说,唯亲眼而见,亲耳而听,才是真实的!” 诸葛玄说道:“主公虽背负贼名,但是必一般人,更加在意百姓,你案前的奏本,永远都会有一份是关于农业的,你对百姓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一直都是那般的重视,这一点,恐怕没有人能与汝相提并论,这样的人,不该是贼也!” “是贼也好,是官也罢,在这个时势,我并不在乎!” 牧景抬头,看着门连外面滴滴答答的大雨点,轻声的道:“诸葛,我一直都认为,一个人享受了多少的权力,就得承担多少的责任,我不否认我在争权夺利,但是我也会承担我明侯府权力带来的义务,我明侯府麾下的百姓,不能有饿死的,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主公若能做到这一点,当得明主也!”诸葛玄拱手,毕恭毕敬的行礼,这是一个大礼,臣服之礼。 “得诸葛先生你相助,某,何其幸也!” 牧景大笑。 “既然主公不想破堤,为何要如此和张任去说,逼得张任根本无路可走,届时他必然怨恨你,无故树敌也!”诸葛玄仿佛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所以他开始变得有些疑惑的起来了。 “这堤坝蓄起来,没想过破开!” 牧景淡然的道:“但是想要破城,它就得受到瞩目,自己人也好,外人也好,所有人都的相信,我们这一座筑立这一座堤坝,就是为了水淹荆州城的,至于张任,他要怎么想,我无所谓,而且,有他站在我对立面,我反而安全一点!” 他要是和张任走到太近,那么该不放心的人就是刘焉了。 这样反而让刘焉更加信任他。 别看刘焉对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这个人的城府很深,他的眼线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哪怕自己有一丝丝的不轨,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如果他感觉自己在拉拢他的部下,那他就对自己会有了怀疑,这种怀疑,是致命的。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五章 今日破城 “大雨的时候不攻,现在雨水小了,他们也不攻城,是胸有成竹啊!”蔡瑁站在城头上,目光凌厉,死死地盯着城外,即使透着雨幕,他都能看到城外的兵卒围而不攻的气势。 “大都督,斥候冒险出去打探回来了,附近了山林竹林都被伐了!” 斥候校尉拱手说道:“敌军并没有进攻,而是在做竹筏木排!” “大都督,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造如此大孽!”张允面容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这让他们最后的一丝丝奢望都没有了。 益州军在这时候做木筏竹排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水淹过来的时候,能乘胜入城,也为了免得到时候误伤他们自己人,这都证明了一点,他们是铁了心要水淹荆州城了。 “大都督,给我一支部曲,我北上袭他们堤坝,无论如何,不让他们破堤开洪!” 一个校尉请命。 “没用的!” 蔡瑁摇摇头:“我们出城才是中的圈套,被他们围杀,去多少死多少,而且也抢不下堤坝来了,无疑只是送死而已!”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等死!” 众将凝视前方,浓浓的不甘心在洋溢着。 “我们死不了!” 蔡瑁轻声的道:“我们有战船,就算他们开堤破洪,水淹荆州城,也奈何不得我们,最多只是把战场放进来打而已,我们就算失去了荆州城,也不会折损主力,只是……” 他的眼神之中有一抹悲哀。 “只是这城中数十万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张允补上了蔡帽的话:“他们为了破城,还真是不顾一切了!” 一旦破堤泄洪,以上游的蓄水规模,整个荆州城都会被淹没过去,大水之下,能有多少存活下来的人,那就真的是不敢想啊。 “传我命令,所有将士准备,随时登船!” 蔡瑁咬着牙,沉声的说道。 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逼不得已的时候,他就顾不上所有人,必须要把主力带回去,不然荆州一败再败,全境沦陷就为时不远了。 “诺!” 众将悲愤的领命。 …………………………………… “戏司马,这几天下雨,水位又高涨了三尺!”上游河岸,陈到拱手禀报:“我们的堤坝还需要加固!” “在这样下雨,就算继续加固,我们也真未必扛得住这一股洪流啊!” 戏志才抬头看着蒙蒙小雨,连续几天大雨,这两天倒是下起的小雨,但是小雨也是下雨,下雨就是涨潮,他们建立的堤坝一旦水位超过了界限,根本扛不住。 “不能弄假成真!”他咬咬牙说道:“不仅仅是我们,请庞羲的兵马前来协助,我们继续加固堤坝,另外……” 他考虑了很久:“实在迫不得已,我们就从东面开一个口,泄一部分洪水过去,东面过去几十里是山脉,这段地方少有人烟,顶多就算淹没的农田,不至于让我们造孽!” 筑坝而蓄水,本来就是冒风险的事情,一旦不慎,就会造成决堤,到时候不管是真的想要水淹荆州城,还是想要吓唬他们,都会让泄洪,水淹下游百里,方圆受到波及的人,必然不计其数。 “诺!” 众将拱手领命。 ……………………………… 又过了五日。 放晴了两天之后,接下来还是滂沱大雨,这荆州的梅雨季算是把益州军和牧军都折腾了一个水土不服出来了,因此身体不适应的兵卒最少有好几个营。 随着大雨不断的下,长江的水位在不断的涨潮,反而北面汉水的水位越来越低。 所有人仿佛都有了准备。 这一天,牧景身上披着雨蓑,跟在了刘焉身后,走上了大营后面的山岗之上,从高往下而眺望,在大雨之中,能隐隐看到荆州城的轮廓。 “龙图,此城可破否?” 刘焉指着前方,问。 “可!” 牧景回答:“只要主公信任,今日便可破城而入!” “当真?”刘焉本来只是有感而发装逼一下的,但是没想到牧景有这样的回答,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牧景拱手说道:“但是末将要调度兵马的所有权利!” “你想要调兵的权力?” “非也!”牧景摇头:“我只是要今天的调兵权力,我今日不离主公半步,军令皆在主公面前而出,但是主公的保证,下面的将卒,必须尊我军令而行之!” “你既有如此雄心,我岂能不应你!” 刘焉放心了,只要牧景绑在身边,他就翻不起浪花来了,他拍拍手,让人送上的一些东西:“此乃令箭,兵符,还有军印,可号令三军将士!” “多谢主公信任!” 牧景拱手行礼。 就在这个山岗上,搭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指挥令箭,传令文书的军印,正位军符,一一摆着在其中,指挥台有上下位,刘焉居于上位,牧景居于下位。 牧景跪坐案前,下了以第一个军令:“传,景平第一军,决堤,泄洪!” “诺!” 一个传令兵领了令箭,飞马而去。 “你要决堤?” 刘焉居高临下的看着牧景,低声的问。 “主公放心!”牧景微笑的道:“此战,某绝不会让主公背负骂名,若有万千罪恶,当末将一人承担!” 刘焉顿时不说话了,既然有人背锅,他只要能看到破城就行。 牧景跪膝俯首,研墨提笔,写了一封密函,盖上了军印,烙印上虎符的丹红,然后封印起来了,递给了一个传令兵:“速速传张任将军,事关军情,不可耽搁!” “诺!” 又一个传令兵飞马而去。 “再传一令,命我益州军战船,列阵江口,恭候军令,三通战鼓为号,鼓起而进攻,不得犹豫!“ “诺!” 再有一个传令兵领着军令而去。 ……………… 河岸上。 戏志才接到了令箭,嘴角顿时微微的扬起来了:“开堤!“ “真开,还是按照原计划?” 黄忠皱眉。 “当然按照原计划!”戏志才眼眸环视周围,沉声的道:“开半口,然后封堤坝,声势要大,但是必须及时封堤!” 开半口,泄洪出去的水,虽然一开始声势很高,但是后续无力,最多只是让下游淹没了庄稼,淹不到人,最多最多只能淹过人的腰间,到了荆州城,被城门一堵,就没了。 “是!” 众人领命。 …… 轰!!!! 一声轰鸣声音轰天动地,能震动数十里的下游位置。 “他们开堤坝了!” 蔡瑁登高而看远,阴沉的道。 “上船吧!” 张允低沉的劝谏。 “哎!“ 蔡瑁无奈的上船,随时准备撤离。 …… 城外。 “将军,上游开堤了!”斥候禀报张任。 “我知道了!” 张任倒是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鸷,反而有一股战意,他捏紧了手中的信函,大声的喝一声:“传我军令,全军集合,破城而入,就在今日!”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六章 夺城 “张将军!”严颜在雨中策马而来,直面的问道:“刚刚集合的军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营发出来的!” 张任沉声的道:“我们要强攻了!” “主公?” “不是!”张任摇摇头:“牧龙图!” “怎么会?” 严颜眸光闪过一抹冷芒。 “主公信任他!”张任平静的说道:“而且主公认为,他能破城,所以现在全军指挥权,在他手上!” “他不就一策丧心病狂之谋,水淹荆州城吗?” 严颜皱眉。 “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了,但是我们都小看了这个纵横的天下的少年侯爷了,他根本就是谋求谋!” 张任把手中的信函递给了严颜,道:“这是牧龙图写给我的军令信函,你认为如何!” “以水淹而掩护,抓住空隙而攻城,这的确是好办法!” 严颜也是一个大将,征战沙场多年,眼光还是有的,他仔细的看了看信函,点头赞誉,但是也道出了担忧:“可是这万一他包含祸心,真的决堤泄洪呢,我们岂不是所有人都遭殃!” 这的确是一个计谋,但是也未必不能弄假成真,到时候一个不消息,泄洪的时候吧缺口直接打开了,一场洪水淹没过去,就不仅仅是荆州城了。 而是他们十几万益州军都会覆盖其中。 “这也是我犹豫的问题!” “可你已经下令集合全军,那就是准备按照他的战略部署,想要去攻城,所以证明你准备信任他一次!”严颜说道。 “我赌他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张任点头,轻声的道。 ……………… 山岗指挥营中。 牧景站在营门口,目光远眺山下,看着大雨覆盖了荆州城,他的心情变得有一丝丝的躁动起来了:“希望能一举功成!” 这是他给刘焉的一个投名状,容不得失败。 水淹荆州城只是一个虚招,而真正的破城机会,就在水淹的那一瞬间,也就是荆州军放弃守城,选择登船抵御之后,当城墙都已经失去了防守,就是大军长驱直入的最好时机。 这一战说起来容易,但是配合起来很艰难。 特别是时机上的把握。 所以牧景自己的信心也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和张任配合,双方的了解不足,一旦中间出现了信任危机,哪怕是一点点的迟疑,战机都会稍纵即逝。 “擂鼓!” 牧景这时候也只能是沉着自己的心态,开口下令:“命,战船进攻,封锁江口,压迫荆州城的护城河!” “诺!” 一个传令兵下令之后 …… 长江上,益州军的战船动起来了,直接压着江口而入,直冲荆州城的护城河而去,一旦攻入护城河,那么荆州军强大的站队就会被压迫在内城河道上。 “益州战船封了江口?” 蔡瑁听到斥候船返回禀报,心中猛然一突兀。 他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上船逃跑的,除非真的水淹的,但是这时候突然发现益州战船封锁了江口,这等于在自己的退路上的插一刀。 益州军的战船虽在荆州水军面前形同虚设,要是平时,不管他们怎么封锁,就当看不到而已。 但是现在如果他们在水淹荆州城的时候,想要冲出去,突然被益州战船纠缠下来,哪怕纠缠一刻钟,都有可能会陷入洪水之中,那么他们就会陷入一个随波逐流然后搁浅岸上的可能性。 “大都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张允拱手,微微的行礼。 “全军撤退城墙,登船!”蔡瑁咬着牙,狰狞着面孔,这时候唯有放弃了,他沉声的下令:“命令第一营第二营,立刻驾驶战船前去开路,冲破江口阻碍,防止我军被堵在护城河里面!” “诺!” 两营校尉拱手领。 …… 城外。 张任和严颜站在一个山口上。 轰! 洪水淹没而来,但是其实水位不高,只是在城墙上荡然了一下,激起了一道道巨浪,形成了一种攻势特别凶猛的攻势。 “撤了!” 斥候禀报:“将军,城头上的荆州兵卒撤下去了!” “进攻!” 张任身披战甲,手握剑柄,眸光猎猎,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一座城,最后的斟酌之下,他终究是下定了决心,拔剑挥前,大喝起来了:“全军进攻,一个时辰之内,拿下荆州城墙!” “将军,下面都是洪水?” 一个校尉低声的道。 “只能淹没道脚跟的水,能淹死你们吗?”张任冷喝起来:“给我进攻,全军进攻,若有迟疑不前者,军法处置!” “是!” 众将领命。 将卒们躺着约莫到半腰的水位,在大雨之中,冲向了城墙。 这时候正是出于荆州军全军撤退上船的时候,城墙上没有任何阻碍,形同虚设,他们不用冲撞城门,只要搭起简单的云梯,甚至是人叠着人的人梯,都能爬上城墙去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个城墙沦陷在了益州军将士的脚下,他们顺利的登上城墙了,顺利的占领了城门。 …… 内河码头。 哒哒哒!!!! 斥候快马来报:“大都督,大都督!” “何事?” 蔡瑁正在指挥将卒登船撤离,益州军的战船就是没用,他只用了两营,就冲开了江口的防御。 “益州军进城了?“ “什么?” 蔡瑁瞪眼:“怎么可能?” 他猛然之中想到了一个可能:“水位涨到哪里了,冲过城墙没有?” “根本没有!” 斥候回答:“从上游下来的洪水,只是冲到了城墙边上,就已经退下去了,别说淹死人,连孩子都淹不死,最多只能淹没城郊外的那些庄稼而已!” “噗!” 蔡瑁怒极攻心,一口淤血吐出来了:“我们上当了!” 这时候他要是还想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他就不是不配当这个水军大都督了。 从头到尾,水淹荆州城,只是摆出来的一个虚招。 建堤坝蓄水。 营造木筏竹排。 假意撤退。 封锁江口。 一招接着一招,就是让他认为,益州军要不惜以城中数十万百姓作为陪葬,也要水淹荆州城,破荆州城之防御。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主动撤出城墙的防守。 他太傻了。 “大都督!” 几个将领一看,顿时迎上来。 “命令张允撤回来!” 蔡瑁咬着牙,强行撑起虚弱的身躯,大喝起来了:“我们在这城中,与他们决一死战,夺回城门!” “大都督,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校尉拱手说道:“第一营,第二营和张允部所有战船,都已经越过了江口,进入了长江,退回来,起码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守不住!” 出了江,想要退回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益州战船就算全废了,牵引他们几个时辰的时间,还是能做到了,一旦被缠上了,城中又被进攻。 他们就两头受难,届时必然大军全溃。 “守不住也要守!”蔡瑁怒喝。 “大都督,为了儿郎们的性命,我们撤吧!”几个校尉俯首下去,拱手劝谏:“此战,已是覆水难收!” 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所有人都不甘心,他们又能如何,失去了城墙,凭借着城中,他们能周旋几时,就算周旋下来了,他们有多少实力和益州军拼命。 “某不甘心!“ 蔡瑁被部将们架着走上了楼船上,不禁仰天长啸,但是悲愤的神情却改变不了已经失败的战局。 这一战,他们是不战而败,直接把城墙拱手送给的益州军。 …………………… 西城墙的城头上。 进攻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张任已经站在来这里,插上了益州刘氏的战旗,迎着大雨而张扬的战旗,告诉所有人,这一座城,已经被他们攻下了。 “上游水位如何?”这是他登城之后,第一个关心的事情。 “已经退下去了!” 斥候的回答让张任放心了许多,看来明侯还算是遵守的承诺,并没有真正的开堤坝而泄洪。 “传我命令,东州军三营,镇守城墙,第五营我六营,随我入城!” 张任挥动长剑,指着城中:“天黑之前,我要拿下全城!” “是!” 众将领命,气势昂然。 这时候占领了南城门的巴郡兵和益州兵,两部兵马放开手脚了,也如同两条长驱直入的长龙,直入城中央,先后占领了东南两部的城区。 …… 天黑了,大雨也稍稍的停息了一阵子。 荆州军撤出了益州城,一艘一艘的战船有秩序的从江口撤出去,然后沿着长江下游而下,他们保存了足够的实力,却放弃了荆州城。 益州军不伤一兵一卒,占领全城。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七章 昭然若揭的野心 两日之后,大雨已停,天已放晴,阳光明媚。 但是荆州城的地面上还是如同泥泞一般的道路,虽然泄洪的洪水并没有覆盖过整个荆州城,但是也浸泡了荆州城的地面上,而且因此让不少长久失修的房舍墙根坍塌。 造成的伤亡也不小。 只是相比于真正的水淹荆州,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伤亡而已。 荆州军进城之后,先以重兵镇守四方城墙,封城整合,粘贴告示,安抚民心,然后城中安置四方军营,派出巡逻兵卒,日夜巡逻,保持秩序。 荆州军败退乃是事实,城中百姓也逐渐的接受了,不过荆州城依旧萧条,店铺不敢开,百姓不敢出门,皆在惶惶不安之中。 这时候,刘焉进城了。 刘焉骑着高头大马,在亲卫营的护送之下,在万军迎接之下,一步步的进入了城。 “恭迎主公!” 张任和严颜,拱手行礼。 “城中情况如何?”刘焉勒马,停下来,沉声的询问。 “之前有些民乱,但是已经初步镇压下来了,只是荆州百姓对我们始终有些芥蒂,如今全城萧条,百姓不敢出户,店铺不敢开张!”张任拱手说道。 “荆州城乃是南郡主城!” 刘焉平静的道:“不可长此下去,尔等务必要尽心尽力的安抚下去民心!” “诺!” 张任和严颜领命。 两人带路之下,刘焉顺利的进入了县衙府邸,府邸后院已经整肃出来了,刚好当成刘焉的行辕,暂且在此安顿了下来。 刘焉入城的消息扩散的很快。 这倒是有安抚民心之用。 毕竟百姓也要生活,不可能一直躲着,之前他们躲着,倒是害怕殃及鱼池,如今刘焉进城,那就意味着来犯之人并非屠戮之人,乃是治城之意。 城中一些大户乡绅也蠢蠢欲动,他们比一般的百姓更加的忐忑,毕竟权力交替之下,他们的田契,房契,等等,都会迎来变故,一个不小心,抄家灭族,就在眼前。 在这种权力变幻的关头,站队也是一种本事,是忠于老东家,还是迎合新东家,不一样的选择,不一样的结果。 有人站对了,也有人站错了。 有人抄家灭族,也有人一步登天。 不过刘焉并没有立刻治理荆州城,现在他有更大的事情安排,暂时顾忌不上荆州城,因为在打下荆州城之后,荆州战役已经非常明朗了。 这时候,到底是穷追猛打,还是休战整顿,这都是要抉择的问题。 刘焉召集了益州所有部将,于县衙大堂之上,商讨军事。 益州麾下,主力三军,东州军,巴郡兵,益州兵。 另外还有庞羲麾下的剑阁兵,张肃麾下的广汉兵。 加起来十余万大军,主将级别皆到齐了。 牧军代表,牧景,戏志才,还有黄忠,三人在会议的应邀行列之中,算是正式的参与进了益州军的军事讨论的会议之中。 这也是牧景的投名状教得好。 刘焉就算心中不是真真正正的信任牧景,也会因为牧景立此大功,而必须有所表示。 牧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攻打下了荆州城,这样的大功,他如果没有一点表示,就当不得赏罚分明的之名,也会让部下将卒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所以不管他信任不信任牧景,最少在明面上,他要做出一番对牧景器重的态度来,这才能激烈部下将卒,奋不顾身的去征战,去立功。 用人之道,刘焉可是炉火纯青的。 …… 大雨过后,四面窗户都打开,连大堂里面都能呼吸到一股清晰的空气。 刘焉高居上位。 牧景陪坐末位。 众将济济一堂,大家正在畅所欲言。 “主公,吾等当乘胜追击,一举破荆州!” “主公,连番征战,部下将卒皆然疲倦不休,不宜再战!” “主公,如此大好时机,岂能罢手,当一战到底,灭逆臣刘表,夺荆州大地!” “主公,荆州地大物博,兵马实力犹在,轻易冒进,恐防遭遇伏击,暂时休战,巩固荆州城,方为正道!” “……” 将领们正在为了是继续进兵攻击,还是暂时休战,正在争吵不休。 刘焉也犹豫不绝。 所以大半个时辰任由这些将领争执,他一句话都没有发言。 牧景陪坐末位,其实就是过场的,所以他也没开口,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都不做,他正在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仔细的观察每一个益州将领。 这些益州将领,日后能为敌还是能为友,都是需要考量的。 “龙图!” 刘焉突然压压手,压住了众将了畅所欲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牧景。 “主公,你叫我?”牧景抬头,迎上刘焉的目光。 刘焉淡然的开口:“某看你沉思斟酌,当心有谋算,那你认为此时此刻某当乘胜追击,还是暂时休战,巩固城池呢?” 牧景楞了一下,怎么就问到自己的头上了。 他是想着不要太张扬,所以立功之后,安分守己,当一个摆设,但是刘焉既然都问到了头上了,那就没法子低调,都没法低调了,就要学会高调,万万不可落的一个平庸之名,所以在众将面前,他走出来,拱手行礼,才说道:“主公,末将认为,此时此刻,不合适继续去追击荆州将士?” “为何?” 张任目光栩栩,凝视着牧景。 荆州城一战,他更加的了解了牧景,同时对牧景也更加忌惮,不怕一个有野心的人,就怕这个有野心的人,还有一分经天纬地的本事。 牧景的本事,他见识了,但是牧景的野心,他始终摸不透,这才是他忌惮的根本。 “此战能胜,实属侥幸!” 牧景轻声的道:“接下来的战场,更多的是江河战场,我们沿着长江南下,接下来就是赤壁了,赤壁乃是水寨关隘,非同攻城,以我们的水师能力,根本月不过赤壁,越不过赤壁,就攻不得江夏!” “那你的意思就是休战整兵?“ 刘焉眯眼,眸光闪烁,轻轻的问道。 “非也!”牧景却摇摇头。 “那你何意?”刘焉问。 “主公,荆州地大物博,吾等下之不过主城而已,此时此刻,襄阳,荆州城,皆然我们掌控之下,如此以来,荆州西部,南郡,武陵,数十县城,皆唾手可得!” 牧景轻声的道:“为何我们不分兵夺城,把整个南郡和武陵夺下!” 他随后给刘焉和众将开始画饼:“诸将皆知,我们无法维持长时间的征战,并非因为将卒无力,乃是征途遥远无论是粮草还是军械艰难,但是只要我们彻底的两郡拿下,然后让主公派出明官精吏,安抚百姓,重整生产,屯田累粮,营造工坊,制造武器,我们又何须从益州山长水路,运后勤而至,届时只要我们屯兵力于此,就可以和荆州军长久作战,步步蚕食之下,荆州,早已经是囊中之物!”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荆州虽大,可得了南郡和武陵,半壁江山已到手!” “如此以来,我们根本就不用依靠益州作战,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众将面面相窥,倒是皆认同牧景这提议。 “哈哈哈,龙图不愧是某之子房也!” 刘焉大笑而夸奖。 “主公过奖了!” 牧景很谦虚,回答说道:“末将区区小聪明而已,可比不上留侯之大智慧,当不得,当不得!” 这时候众将的目光倒是没有在牧景身上,而在打量这刘焉。 他们都不是傻子。 刘焉明面上夸奖的是牧景,但是暗藏的确是他自己的野心,得荆州半壁江山,足以支撑得起他的野心,所以他已无顾忌,即使在众将面前,也敢说。 他这一句话,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何为子房? 张良,张子房。 张良乃是汉初三杰,重要的是他辅助的是刘邦。 若以牧景为张良,那么他想要的人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做刘邦。 汉高祖刘邦,于群雄争霸之中,定鼎大汉天下。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 荆州的半壁江山 刘焉接纳了牧景的谏言,放弃了对荆州军的追击,让大军开始整顿休养生息。 十日之后。 这时候益州军已经整顿好了,虽战斗力未必恢复全部,但是也恢复了六七成,这时候益州军大败荆州之势尚在,正是一个出兵的大好时机。 大军立刻发动,兵分为三路,一路向北,夺取南郡全境,一路向东,兵压江夏长沙,一路向南,攻取武陵郡,三路齐头并进,开始全面的攻战荆州郡县了。 襄阳城和荆州城先后被益州军攻下来,这对整个荆州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的震撼了,南郡乃是荆州的核心,更是士子的聚集之地,南郡的失守,甚至已经很多人感觉刘表的大势已去。 乱世之中,良禽择木而栖,乃是人之常情。 刘表立足荆州本来就没有几年,所以并没有建立起来很大的威望,愿意为他死战的世家豪族并没有多少,更多的是为自己打算了。 所以这些士族豪门暗中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开始派人来联系益州。 八月七日,张任率军,沿着江东去,列阵陈兵于公安县城之外,但是围城不足两日,公安县城的县令和县尉举兵归降,他们并不刃血拿下了这一个长江的上下游咽喉要道。 此势大涨了益州军的气焰。 也重重的打击了荆州军的败势。 庞羲率军北上南郡,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南郡西部的所有,当阳,宜城,临诅,编县……所到之处,几乎很少有抵挡,即使有,也只是零星的抵挡而已,并没有伤损多少主力,已经把这些县城拿下了。 同时刘焉也下令,命令襄阳的牧军受益州节制,立刻从襄阳出兵,向着南郡东部挺近,景平第二军主力在张辽的率领之下,率先进攻蔡阳。 荆州大将邓龙部屯兵在蔡阳,面对这股黑云压顶的大势,无可奈何,沿江而撤兵,撤出了蔡阳,退回江夏军。 牧军一击得势,势绕人,开始分兵南下,先后夺取中卢,鄀国,竞陵,华容……兵压绿林山,直逼江夏郡。 至此,南郡全境,已全部被拿下。 而与其同时,严颜也率巴郡主力的兵马,向南进军,正是风雨行军,强悍的进攻武陵郡,武陵的县令县尉等诸官,突闻南郡之败,正处于一个惶惶不安,兵无斗志,将无斗意。 他们面对强势的巴郡兵进攻,往往是兵至城下,就开城迎客,纷纷归降。 严颜势如破竹,一城接着一城,先后拿下,至九月初,他已经攻下了武陵首府,临沅城。 武陵太守仓皇而逃,武陵都尉举兵归降。 九月中旬,武陵十二县,皆归降益州,严颜并不因此满足,率兵东进,直逼零陵郡。………………………………………………………… 江夏郡。 西陵城。 刘表跪坐高位上,一双瞳孔如充血般,神情都显露狰狞的模样,他在竭斯底里的呐喊:“怎么会这样,他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荆州城之败,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所以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虽然有些失望,却不是很生气,当然,对于荆州城战役的细节传回来,他还是有些愤怒的,愤怒蔡瑁的愚蠢,白白拱手送了荆州城。 生气之后,也就平复了心情,并没有太过于责罚蔡瑁,他还特意下令,让蔡瑁在赤壁等地连营数十里,依靠江夏长沙为凭,建立一道防线,他坚信如果益州军敢从赤壁杀进来,那他们必遭遇强大的阻击。 但是接下来,一个个坏消息,才真真正正的他气急败坏。 他辛辛苦苦经营了荆州数年,用心用力,但是这荆州却如同是泥沙上堆积起来了,仿佛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只要有点风吹雨打,就会轰然粉碎。 要知道南郡和武陵两郡之地,数十城池,纵横千里,就算是接收这些城池,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没有一年半载恐怕都做不到。 可现在,益州在短短时间之内,居然全部攻陷了。 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 平日对他奉承,一见到益州大军压城,居然没有半点抵挡,大半都是的开城投降,这才是如同一柄尖锐的长刀,刺入了他的心脏缘由。 他信任荆州士族,信任荆州门阀,最后却被他们在背后狠狠的插了一道。 “主公,此事怨不得他们!” 蒯良仿佛又苍老了一点,这段时间为了整合江夏的资源,他劳心劳力,还要担心襄阳家族会不会被屠杀,精疲力尽,自然苍老的不少,他拱手说道:“牧龙图先于鹿门山,逼迫三位大儒,表明立场,司马公,庞公,黄公三人被迫无奈,不许介入荆州战役,也引导了士林的一些变化,一些士族更是对我们猜度甚多,这时候益州举雄兵而压城,他们不愿意为我们荆州州牧府而死战到底,也说不定他们!” “某知道!” 刘表幽幽的道:“可某就是不甘心,本以为荆州纵深,即使一时败局,只要上下一心,拖他们益州军进入泥潭之中,便有反败为胜之日,奈何时局溃败之快,难以置信,如今南郡武陵已失,半壁荆州去也,也让益州军站稳了在荆州的脚步,吾等危也!” “非也!” 蒯良摇摇头:“主公,你还是太悲观了,益州军虽先后破襄阳荆州城,攻下我荆州两郡,兵势强盛,但是也不过是一时之间的昙花而已!“ 他拱手送上一个竹筒:“此乃吾从益州探来的消息!” “益州来了消息?” 刘表打开了,看了看,瞳孔微微变色:“他刘君郎当真有如此野心?” 这消息上面说的是:州牧府藏有传国玉玺,另外,今日有人暗自营造乘舆车具千余,建祭坛与都外,绣锦龙之袍! 这些乃是帝王之仪仗。 刘焉的野心,已经呼之欲出。 “他哪里来了传国玉玺?” 刘表咬着牙,问。 “主公莫要忘记了,他身边尚有一个明侯,当初牧相国主政朝廷,传国玉玺唾手可得,新帝长安登基之后,明文圣旨之下从无传国玉玺之印,足以证明,玉玺已失!” 蒯良轻声的说道:“当初明侯入汉中,刘焉却置之不理,非看不到明侯之祸,恐怕是暗中有了交易,放开了制衡,轻松了让他博了一个活路!” “有此玉玺在手,他便可正名天下!”刘表握紧了拳头,眸光猎猎:“此獠再败我荆州两郡,声势必攀升巅峰,他想要称帝!” “也唯有如此解析,才能说明,刘焉不惜代价,也要举益州之兵而来,灭我荆州的缘故!” 蒯良道:“他需要名望和声势!” “他休想!” 刘表咬着牙,冷冽如冰的声音低喝。 “主公,此乃好事!” “好事?”刘表不明。 “如今益州势大,出巴蜀之地,如困龙升天,大势难以压制,若他在此时成为众矢之的,反而引起群雄绞杀,必然兵败如山倒!” 蒯良拱手说道:“我们当成全他!” “对!” 刘表顿时惊醒过了:“天子尚在,诸侯如王,岂能容得下一个势压天下的新帝!” 说着,他大笑了起来了:“他刘君郎想要成就霸业,何不成全之!“ 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章 舍一切,拼一命! 荆州城,经过两个月的整顿,城中虽不说人心所向,但是百姓对新主还想也没有了多少排斥性。 这一点,牧景是佩服刘焉了。 这段时间,他更在刘焉身后,亲眼看着刘焉如何亲手治城,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能称霸一方的枭雄,皆不可小觑。 刘焉虽然在行军之上,不如牧景敏锐,大局观也不如牧景看的远,但是才能之上,他能甩掉牧景几条街,特别是他的用人之道,在平衡荆州城乡绅士族的手段之上,更是了不起。 一打,一拉,以彼制彼,这些士族乡绅,不说服服帖帖,但是在他面前,也是安安分分的。 大道理牧景也能说。 但是亲自去做,他一定没有刘焉做得好,说句不好听了,他缺少这一份人格魅力,刘焉如沐春风般的处理,从头到尾,不杀一人,不屠一家,就能让城内和睦起来了。 这是牧景做不到的。 牧景就算用手段治理,也必须要有一个震慑力,先杀了一波再来谈治理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牧景跟前跟后,努力的在学习刘焉的本事,刘焉对他倒是信任很多了,在他主动交出牧军指挥权这一点上,足以让刘焉对他的所有戒备都消除掉了。 乱世之中,掌军权,才能生野心,这是不可变的铁则。 牧景自从进了他军营之后,丝毫没有碰兵权的意思,而且和各方将领的交际也是点到即止,再一点,但凡他下了军令,牧军都遵守,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当然,刘焉是一个求稳的人,他不会激进,牧景把兵权交出去了,他也不会立刻就替换军中大将,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只要把牧景羁押在身边,牧军就是群龙无首,任由他去拿捏。 …… 金秋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城中,县衙府邸后院,刘焉行辕。 这一日,刘焉处理的一些政务,把牧景召了前来了,牧景来的时候,他正在和身边的赵韪和黄权商讨一些事情。 牧景行礼之后,安分了站在旁边。 “龙图,你来的正好,某正有事情与你商讨!” 刘焉看着牧景,微微一笑,数月下来,他越发满意牧景的态度,对他是有求必应,一个敢把明侯官印和牧军军符都叫出来的人,他实在无法去怀疑用心,他更加愿意相信,牧景有从龙之心。 “主公,有何吩咐?”牧景中规中矩的问道。 “征战已有一岁,如今得起南郡武陵,压逆贼于江夏,亦算是初有战绩,尚可与朝廷交代!”刘焉微笑的道:“益州将士疲惫不堪,难以继续征战,今岁,某并无再战之意,意欲休兵巴蜀,汝认为如何?” 益州太平没多久,暗中野心勃勃之辈,多如牛毛,他长久不在益州坐镇,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之前还未能站稳在荆州的脚步。 所以他不言退兵之事。 但是现在,荆州城已被他镇住了,北面的襄阳城也太平下来了,半壁荆州,已经入他刘焉麾下,但是如果接下来想要继续征战,凭刘表尚有元气的兵力,还有江夏长沙之地的支持,根本不可能一时三刻夺取荆州全境。 所以他不想在荆州耽搁下去了。 他想要返回益州。 “主公,如今荆州反扑之意甚重,此时此刻退兵,恐防有变!“ 牧景拱手,沉声的说道:“我们费尽力气,付出了无数益州儿郎的生命,才夺下这个战果,若是这时候因为我们的退兵而倒是两郡又失,岂不是前功尽弃!” “某也考虑过此事!” 刘焉轻声的道:“退回成都,并非全军撤退,只是我这个益州牧不可长居荆州,我准备率小部分兵力,返益州坐镇!” “主公若走,何人能镇荆州?” 牧景询问。 “这个……”刘焉也在犹豫不绝:“某也头痛啊!” “主公,恐怕唯一人也!” “你说的是张任!” “非张任,不足主公信任,非张任,力不可镇荆州之乱境!”牧景沉声的道:“唯张大将军,方能保主公境土不失!” “话虽如此,可张任……”刘焉眯着眼。 他身边要是没有张任,他感觉有些的不安,所以并不想把张任放在荆州,而且这一次他回去,是图谋大事了,届时或有人不愿顺从,届时要是没有张任在身边镇压,他还是有些有心。 “主公可有顾虑?”牧景问。 “非张任不可乎?”刘焉目光凝视着他,问。 “主公,镇荆州非同小可,若是包含祸心,必反目主公,若能力不足,必保不住主公境土,两者兼之,唯他也!”牧景点头,沉声的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毕竟整个益州,有能力而能让刘焉毫无忌惮的信任的,恐怕也就只有张任一人。 “既然如此,也只能让张任领兵,镇荆州之郡县!” 刘焉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刚才已经和黄权赵韪商讨了很久,最后也是这个结果,他麾下众将,严颜也好,张肃庞羲也罢,镇一军尚可,镇一州能力不足。 “不过龙图,你乃我行军主簿,得随某共回益州!”刘焉这也是试探,最后的试探,看看牧景怎么应对,只要回的益州,他就是这头野狼就是困狼而已,只能为他之家犬。 如果牧景推脱,那他就是心怀二意,如果牧景顺从了,那么他这辈子别想走出成都城了,到时候等他一步步瓦解了牧军的兵权,收回了汉中,那牧龙图才算得上是一条可用之犬。 “当然!” 牧景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了,他微笑的说道:“某既已经追随主公,岂能悬乎在外,另外,吾已经书信汉中,命汉中明侯府,送家眷南下,随某汇合!” 既然要安刘焉的心,就必须安到底,他把明侯府都搭进去了,如若没有破釜沉舟之心,难成大事。 舍一切,拼一命。 成败看天意。 牧景继续说道:“另外,汉中太守的官印,某命令人,八百里加急,送与州牧府,日后太守任命,还请州牧府下令!” “好,好!” 刘焉大笑起来了:“龙图乃忠臣也,某他日大事若成,绝不忘你今日之忠!” 在他看来,牧景能做到这一步,那是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家眷送到了他眼皮底下,汉中的官印送到了他的手中,牧军的军权防守,他没权利,没兵力,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这样都还担心,何人还能信任。 倒是刘焉身后的黄权赵韪二人,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两人皆乃刘焉身边的谋士,都是聪慧之辈。 所以他们感觉牧景做的太过了,明面上好像是良臣遇明君,所以倾尽一切,助其图谋大事,拼一世富贵,但是他们却不认为牧景是一个这样的人,就一种纯直觉,牧景在图谋什么。 正文 第七百九十章 第一例外科手术 从行辕之中出来,牧景的额头多了几滴虚冷的汗水。 每一次见刘焉,都好像去打一场仗,刘焉的疑心病和枭雄曹操的已经不相上下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对牧景的怀疑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投身刘焉麾下,可算得上是步步艰险了,还真是一步都不能错。 这样高度绷紧神经线,牧景自己都有点感觉自己是不是要神经衰弱了。 荆州城历经大变,在大战阶段,逃难之人无数,生怕遭受战争之祸,家走宅空的并不少,所以城中也空置了不少宅院下来了,牧景自己斥资,随便给了点钱,就拿下一套了,这宅院并不小,能安置三百陌刀兵,在城中,他才有了安全感。 从行辕出来,他就直接回到大院,这时候诸葛玄匆匆忙忙的迎上来了:“主公,你可回来了,戏司马突然病重,张统领让你立刻去西厢!” “什么?” 牧景眼眸一瞪,冷喝一声,立刻向着西厢走。 他一边在长廊走,一边冷声问:“不是只是风寒之症吗,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夏秋交替的季节,冷热变速,所有戏志才在前几天的时候,不慎感染的风寒,张宁把过脉,只是小病小痛,养几天就能好了。 所以牧景不是很在意。 人活世上,哪怕是练武之人,也难以做到无病无痛,生老病死,实属正常,戏志才只是小病痛,发烧感冒的风寒症状而已,这几天又有些忙,自然就顾不上了。 没想到短短几天,居然病重的地步。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戏司马好像就昏迷了,然后服饰的下人禀报上来,张统领已经第一时间去救治了,但是并不见好转,今日越发的恶劣!” 诸葛玄低声的道。 “该死!” 牧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历史上戏志才乃是曹操最先的谋士,曾为曹操谋略青州,打下了根基,但是年轻轻轻就退出了天下的舞台,恐怕就是因为突然之间病死吧。 他怎么就没有防备一下。 …… 西厢,院落里面有兵卒守卫,几个服侍的人都在端着热水拿着毛巾在走廊等待着。 “主公!” “拜见主公!” 看到牧景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牧景没有理会,大步一跨,进了厢房里面,他抬头看,床榻上戏志才面容苍白,额头绞出冷汗来了,狰狞的面孔是在忍着痛。 “幽姬,怎么一回事?”牧景问。 “回力无天!” 张宁正在给戏志才施针,为戏志才压抑痛处,听到牧景的询问,这才沉声的说道:“一开始我也只以为是一般的风寒之症,轻微的发烧,并无碍事,但是……” 她叹了一声:“突然之间的恶化,让我也懵了,他应该是腹中有异物,导致病变,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征兆,瞬间引发,恶化的迅速,让我无法应对!” 她乃是当世的杏林高手,精通武艺,熟悉人体脉络,甚至可以拍着胸口说道,当世岐黄之术而言,最少也能名列前五的,但是也被时代给耽误,能理内症,却不善外科。 “腹中有异物?” 牧景亲自伸手,在戏志才的小肚子摸了摸,左右都摸了摸,人体结构是可以有对比性的,而且他练武,所以触感更加真实一点,他明显感觉,在他右边小腹的位置,好像有硬物。 “难道是结石?” 牧景问戏志才:“志才,你是不是感觉突然之间的疼痛难以自拔,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主,主公!” 戏志才睁开眼睛,看到了牧景,并没有回答牧景的话,他很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这年代没有止痛药,就算是张宁施针为他止痛,都远远无法压制身体的那种痛楚,他咬着牙,拉着牧景的手,说道:“我,我是,不,不行了!” “别说胡话!” 牧景眼角微微有一丝丝的润色,自京城而投于他,戏志才为他筹谋甚多,逃亡关中,进入汉中,一场场战役,若无他从中筹谋,牧军也没有今日是势。 “主……主公!我……我……我真的……真的……不……不甘心!” 戏志才很痛,他感觉整个人都被痛感覆盖了,但是这种痛感却远远比不上他心灵上的遗憾,他寒窗二十余年,以一介寒门士子与得明主,展露才能,若能图谋大事,当得青史留名。 可现在,他居然身体撑不住了。 眼看牧景的计划正在最关键最关键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出现了问题,那种不甘心,是一种绝望的遗憾:“苍天……何其……不幸……吾也!” “我们从来都不是求天的人!” 牧景握着戏志才的手,轻轻的道:“你放心,即使是不惜任何代价,我都得把你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回来!” 他站起来,对着张宁说道:“没有任何办法缓解他的痛处吗?” “倒是有!” 张宁轻声的道:“我可以以银针刺穴位,封住他的神经痛感,但是这种方法,不能维持很久,最多几个时辰,因为一旦过久了,穴位不同,也就是血液无法运转全身,必然有严重的后遗症!” “具体,几个时辰?” “五个!” 张宁想了想:“已经是极限了!” “下针!”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吧!” 张宁的银针出手的很快,额头三穴,躯干十二针,下针之后,她都感觉有些的脱离,这样下针,必须要用到内劲,力道上分好不得差。 “从现在开始,五个时辰他会昏迷,如果拔针,他就会立刻苏醒,一旦苏醒过来了,我也没办法了!” 张宁说道:“药石无灵,回天乏力!” 牧景坐了下来,目光看着张宁:“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腹中长出异物来,不知道是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把脉也只是能感觉脉络异常,可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隔着肚皮感觉他腹中的异物!” 张宁叹气:“岐黄之道,博大精深,即使是当年的神医扁鹊,也难以窥探一二,就算我父亲,功力出神入化,不也是死在了小小的病痛上吗?” “大贤良师是病死的?” “虽是一个秘密,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太平道也没落了,再说出来,到现在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张宁轻声的道:“他的确是病死的,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却难敌胸口闷痛之症,死于病榻上!” 张角为太平道的道主,以符水行医天下,救死扶伤,收集信仰,一举封神,以神道而造反,建立黄巾军,差点颠覆了大汉江山,能有这样从成就,不仅仅是手段,更多的是他已经把自己神话了。 要是让外人知道,大贤良师是病死了,恐怕信仰立刻破灭。 “既然是腹中有异物,能开肚取物吗?” 牧景突然问道。 “你想什么呢?”张宁瞪大眼睛,看着牧景,说道:“人又不是娃娃,开肚取物,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牧景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灌输给张宁一些现代化医学知识,但是也不敢说的太过于玄幻,不过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就想知道手术有没有可能性。 据他观察,戏志才其实如果放在现代,并非什么绝症,可能就是肾结石而已,这种结石平时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发作起来了,就会疼痛难挡,轻微的可以做给微创手术,就算大一点的,做一个外科手术就能取出来了。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种能活活把人给痛死的病。 “这些年,我们行军将士,在战场上什么伤势都有,中箭箭头还留在腹内,可腹取之,然后缝合,生存者不也不少吗?” 牧景轻声的道。 缝合算是他的影响之下,张宁创立出来的一种手段,大多用于军医营,大的伤口,是必须缝合了,不然止不住血的,这些年,因为缝合这种技术的不断提高,可是救了不少伤兵。 “话虽如此……” 张宁想了想,却无可反驳牧景的话,半响之后,才道:“可开肚,取物,缝合,这需要一个过程,练武之辈,都撑不住,他未必能撑得下来!” “时至如今,唯死马当活马医!” 牧景闭上眼睛,自己有不是医生,要说有信心,那就吹牛的,只是现在到的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要死死地压迫自己要狠心,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戏志才死去,他对着张宁,微微苦笑,沉声的说道:“如果你还有能让他活命的办法,我当然是最高兴,但是如果实在没办法,那我宁愿阎王爷赌命,也要试一试!” 手术其实不是还不是主要的问题,关键是手术之中,如何输血,现在输血就是一个妄想,首先血型辩不出来了,另外输血的器皿也没办法营造出来了。 技术太落后了。 想想他牧景来到这个时代的这些年时间,都根本没有一刻钟能沉淀下来,发展一下科技,整天想着生存,不是打这,就是打那个,日子就好像赶着上一样。 “你真是一个疯子!” 张宁看着牧景的脸庞,她有时候觉得,这是一个疯子,比他父亲还要疯狂的疯子,最少他父亲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开了肚,还能活吗。 “你只要给我一个,还有一成机会能把他救活过来的办法,我就不去做,不然,我赌!”牧景坚定的说道。 “那就赌一命吧!” 张宁无论什么时候,都支持牧景的任何想法,她轻声的说道。 “陈生!” “在!” 外面守卫的陌刀校尉走进来了。 “去郊外,把军医营的洛军营带回来,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他!”洛军医算得上是张宁之下,能力最出众的医者,而去他因为常年在军营,对剖皮缝合之术更加精到。 “诺!” 陈生领命而去。 “让人把左边的厢房搬空,熬一些酒精,全面消毒,然后封室!”牧景吩咐张宁布置手术室,也只有张宁亲自去布置,他才放心:“所有器皿,都有全面消毒,不得有一丝丝的纰漏,事关生死,一丝一毫的细菌,都能让人致命!” “放心!” 张宁点头:“军医营前段时间就提出了消毒室的想法,这样可以减免很多伤口感染的症状,而且你教的办法好用,以酒蒸馏,可熬出酒精,能有很大消毒作用性!” ……………… 全府上下忙碌的一个时辰。 一个临时的无菌手术室搭建起来了,这年代,设备简陋,很难做到真正的无菌室,但是不可否认,能做的牧景都已经做得很好了。 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台,周围以那种透风的蚕布隔绝,灯是吊灯,左右吊着,光芒炙热。 “有没有一种药,能让全身忽然没有知觉,或者是某个部位感觉不到任何感觉的?” 牧景,张宁,还有洛军医,换上了三套白净的袍子,这些袍子也是酒精和高温双重消毒过的,牧景轻声的问。 他记得麻沸散已经是出现了。 要是找到华佗就好了。 可天大地大,有时候你想要找一个人,很是艰难的。 “有!” 张宁回答:“但是很少,我记得有一个方子,用几种草药融合起来了,嚼碎之后,可以让人全身麻麻的,但是现在来不及去找啊!” “你这银针能让他昏迷,他会不会痛醒!”牧景再问,没有麻沸散,张宁这一手,也算是神技了,能充当麻沸散。 “应该不会!”张宁想了想:“但是每一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一个极限了,如果他撑不住,或许也会血液自从冲破经脉,然后苏醒过来!” “拿开始吧!” 牧景问了所有有可能的问题,然后说道:“洛军医,这里面你自熟悉这种技术,你来动刀!” “还是张统领动刀!” 洛军医倒不是害怕,能进行这一台前所未有的手术,那是在医道上的突破,他只有兴奋,没有害怕。 他这个人的性格,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医学技术怪,醉心岐黄之术的追求,愿意投身牧军,更多的也是仰望张宁的能力,想要学到张宁的本事而已,他也不是谦虚,虽然他动刀动的多,拔箭,去腐肉,都需要动刀子,但是他自问没有张宁的武艺,动刀的速度和精准,都不如张宁。 所以他还是开口说道:“一旦开肚,出血快,需要极快的手法,才能取出异物,缝合伤口,避免流血至死!” “我来!” 张宁拿起一柄新锻造出来的柳叶细刀,就是牧景按照后世手术刀的造型打造出来的,她嘱咐洛军医:“老洛,开刀之后,你准备用针灸止血,不能让流血过多!” “好!” 洛军医在烧针刀,准备下针止血。 他们虽然没有高科技的辅助,但是他们还有古老的中医传承。 牧景全程在打酱油,不过他当小工的手脚快,递东西十分精准,而且他不时之间的一些提点,用现代化的医学知识在为他们纠正一些细微的地方,这算是一台古今融合,中西合作的手术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一章 醒了 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用劲力都要用的十分小心,半分不得差错,所以不到半个时辰,牧景几人已经被大汗给覆盖的全身,浑身的衣裳仿佛都湿透了。 “异物已经取出来了!” 张宁双手灵动,动刀如电,从戏志才的腹中取出一颗东西,然后低沉的声音开口:“内腑出血,快止血!” “已经止血了!” 洛军医的精神绷紧,目不转睛,他也是医道大才,虽然没有一身武艺,但是对人体结构的认识,超乎寻人,而且在针灸上也有造诣,对人体脉络更是熟悉如本能,他一针灸止血,乃是源于黄帝内经的办法。 “缝合!” “我来!” “速度要快,一旦缝合,立刻拔针,血脉要是在不运转全身,他将会内腑受挫,未必能苏醒的过来!” “好!” 张宁和洛军医两个人合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牧景在旁边盯着,帮忙烧针,帮忙递工具,亲眼看着他们完成了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台外科手术,堪称是前无古人的先例也。 “怎么样?” 最后完成伤口缝合之后,张宁拔掉的所有封住戏志才经脉的银针,牧景顿时变得有些紧张的问。 “按照脉络来看,倒算是平稳!” 张宁把脉,然后看看戏志才的瞳孔,在探一探戏志才的呼吸,这才轻声的道:“但是能不能熬的过去,还需要看他的意志力,终究是从鬼门关上走一趟的人,生死难测!” 她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也泛着一丝丝的激动的神情。 从来没想过,人还是可以这样的医治。 这对于医道而言,是一个突破。 “是不是醒过来就没事了?” “理论上是!”张宁道:“但是也要看后期会不会伤口发脓,对了,现在应该说会不会伤口发炎,虽我们都消毒了,但是总感觉不够彻底,一旦伤口出现问题,那就会立刻引发全身的病痛,熬不住多久!” “你没事吧?” 牧景看着张宁苍白的如同一张纸的俏脸,连忙扶住她,轻声的问。 “大统领是耗力过甚!” 洛军医告诉牧景:“她是主刀了,人的身体不是布娃娃,脏腑脆弱,丝毫不得差,为了精准下刀,她几乎把所有的内劲都爆发了,控制用刀,一刻都不得替换,几乎耗尽内劲,差点连经脉都受损,必须要静养一段时间!” “洛军医,你盯着戏司马,从现在开始,你住在府上,十二个时辰全程盯着,谨防有什么意外!” 牧景下令之后,没等洛军医回答,那就立刻打横一抱,把张宁横着抱起来,然后往外面走。 “你干嘛?”张宁有些羞涩,躲在牧景的臂弯之中,俏脸都红透了,这仿佛是最亲密的一个举动。 “抱你去休息!”牧景一本正经。 “我自己能走!” “别说话!” “放我下来!” “在说话我收拾你了!” “暴君!” “……”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洛军医嘴角扬起了一抹的笑容。 虽张宁年纪不大,自己几乎比张宁大一轮,但是年纪不代表本事,张宁在医道上的造诣,他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另外张宁的胸襟也非女子之气,她把自己的医术针法都教给了自己,那可是太平道传承下来的本事,算是授技之恩,其情如师,他也希望张宁不用奔波在这天下,能得一个如意郎君。 然后他很快就回归正题了,目光凝视着手术台上,低声:“戏司马,你一定要活过来了,你活着,才等于告诉我,人,是可以和阎王爷争命的!” 医道宗旨,就是在和阎王争命。 ………………………… ………… 两天过去了。 戏志才每天只能以米汤灌入,维持生命,一直不见苏醒的踪迹,一方面是开刀之后的虚弱,几乎耗尽的生命力,一方面是为了止血下针封经脉,造成了后遗症。 所以即使张宁也束手无策。 牧景都几乎有些绝望了。 不过老天爷总算也给他们留下的一丝丝的生机,在第三天的早上,戏志才从黑暗之中的睁开的眼睛,看到了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光芒。 “好美的光!” 戏志才喃喃自语,那种晦暗却能看得清楚的光芒,是他人生之中,看到了最精彩的一抹光芒。 因为,这代表这,他还活着。 “醒了!” 洛军医叫起来了:“快去通传主公,戏司马醒过来了!” “醒了?“ 牧景每天早午晚来三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洛军医的叫声,顿时不顾一起的冲进了蚕室里面,这个蚕室还是维持高度的消毒状态的,连地板都每天消毒一次。 他看着睁开眼睛的戏志才,眼眶里面都忍不住有一抹润湿,他有些癫狂的笑起来了:“志才,我就知道,老天爷他舍不得让你离开的!” 戏志才说不得话,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是想笑,但是一动气,瞬间就感觉伤口很痛,面目都变得狰狞。 “怎么了?” 牧景紧张的问。 “主公,戏司马刚刚醒过来,很虚弱,需要静养,而且他的伤口并没有彻底愈合,另外他的伤口从内部到外都动刀了,即使几天了,也会很痛,你万万不可引他有任何动作,不然他会疼痛增加!” 洛军医回答。 “没办法吗?”牧景皱眉。 “主公,没办法!”洛军医摇摇头:“这时候就算用药,也不可能有药物能镇得住他的伤口痛感,而且之前因为施针的缘故,已经伤了他的身体,不可能再用一次这样的办法镇痛了!” “那生命呢?” “生命暂时来说没有问题,我把过脉的,之前他体内的异物在折磨身体的脏腑,所以疼痛难当,但是除掉他的腹内异物之后,他身体还算是健康,五脏六腑看起来都算是强壮,当然,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这回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们都说不准,日后有待观察!” 洛军医对于医治的态度很严谨,什么话都没有说死。 “那就好!” 牧景松了一口气,然后嘱咐说道:“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主公放心,我会继续盯着的!”洛军医有些激动,这手术的成功,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另外这一台手术也算是一个先例,你全程都参与,其中经过,你最清楚,我希望你能详细了写下来,日后放在医学院,也算是一个医例!” 经过此事之后,牧景越发的感觉,生老病死之突然,生,他掌控不住,死,他更是无法预料,老,乃是时光的问题,最后他能把握的恐怕只有病。 所以他必须要加大在医学上的发展。 医学院虽然建立的,但是之前规模不大,投入不大,发展趋势也不足,一旦此事之后,他必定要加大对这方面的投资,而且要收拢更多的江湖游医。 特别是医学院,更要正规化的培育医生。 “我已写下来了!”洛军医点头:“我打算让大统领也写一遍心得,大统领乃是主刀的,她更清楚这方面的感受,加上她的心得,我认为这对日后我们开肚取物的手术,更加有帮助!” “好!” 牧景这就放心了。 洛军医是军中第一医,除了张宁之外,他的技术最好,而且态度的严谨,还有对医术的求进,更是带着一种远远超过张宁的渴望。 未来,他在医道上,将会有非一般的成就。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二章 班师回益州 总算是把戏志才的小命从阎王爷的手里面抢回来了,这倒是让牧景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一下。 “主公,刘益州召见!” 诸葛玄走进来,拱手说道。 “现在?”牧景眯眼。 “是!” 诸葛玄说道:“来通报的人说,是立刻!” “更衣!” 牧景回了内堂,换上了一身冠服,髻发戴冠,要佩白玉,这才去了荆州府衙的院落后面,刘焉行辕之中拜见。 “属下牧景,拜见主公!” 堂上,牧景毕恭毕敬的行礼。 “龙图!”刘焉今天看着牧景的眼眸,有几分灼热:“听说志才病重,但是让你给医治回来了,可有此事啊?” 牧景一听,顿时明白了,府上消息肯定是走漏了。 其实想来也不意外。 为了坦荡,他把景武司的力量都徘徊在自己的外面,生怕让刘焉看出什么来,徒添了他的怀疑,所以在荆州城的府邸,有些四处漏风,下人小厮基本上都是刘焉安排的。 而他当初顾着给戏志才挣命,这方面倒是疏忽了不少。 “志才的确病重!” 牧景没有半分犹豫,既承认下来了,他一直以来的形象,不能毁掉,在既然消息走漏了,那就坦荡一下,拱手说道:“他腹中有异物,夺其性命,为保其命,属下唯有剖腹取物!” “剖腹取物?” “居有如此之术!” “这得何等凶险也!” 堂上众人,面面相窥,即使见识渊博的黄权赵韪等人,此时此刻也骇然失色。 “那志才救回来没有?”刘焉更加关注这个。 “如今还在观察!” 牧景沉声的道:“今日方苏醒过来,待修养一些时日,方能知晓,是否病痛全去!” “醒了?” 刘焉抓住了重点,眸光湛然一亮:“那就是活下来了,剖腹取物之后,尚能活命,某倒是想不到,龙图还有这等岐黄之术,甚是高兴啊!” “非也!” 牧景摇摇头:“吾乃一匹夫,文不失大体,武不能冲锋陷阵,又岂会有如此活命之术,其源于当年吾父留下典籍,吾父乃是黄巾余孽,天下皆知,昔日也曾经追随过叛贼张角,曾得其授籍,上面记录了一些岐黄之法,加上门下上有一人,姓洛,精于此道,方大胆尝试一番,今能不能让志才活命,尚是二说!” 牧氏乃是黄巾余孽的消息,天下皆知,他说出来也无妨,如今有不是鼎盛的汉室,容不下黄巾的朝廷早已经崩溃了,如今就算有人直接招降黄巾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所以他这个名头,已经你没有什么太多的忌惮了。 “都说当年的张角,有神鬼之术,看来倒并非全部虚言!” 刘焉微微一笑。 这事情他算是记在心中了,日后能不能派得上用场,那就看机会和命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若有圣手在身旁,倒是安心很多。 “志才能与汝交好,这也是他的命!” 刘焉轻声的道:“不过龙图,我们恐怕不能在荆州久留了,南部有蛮,虽三番镇压,调兵于益荆交接,但是尚不能安其之心,益州不可一日无主,某准备在五日之后,班师回益!” “主公放心,景必不会坏主公大事!”牧景点头:“志才身体虽不适,但是修养几日,以马车载之,当顺利归途!” 赶路虽然危险,但是留下来他也不安心,所以还是让戏志才和他一起赶路。 “无妨!” 刘焉轻声的道:“此行撤兵,张任严颜,皆留下,张任镇南军,严颜驻守武陵,其余兵卒,随我班师回朝,至于牧军,南郡以北,归你们镇守,就让黄汉升为将,留下来节度大军,若能争气一点,取南阳之,某必重重有赏!” 牧军十万,皆为雄狮,他不能一步就把牧景的人马给压死了,过甚,必反,这事情还得一步步来,只要把牧景待在身边,然后在派人游说说降,黄忠,陈到,黄劭,张辽,周仓之辈,就算不能全部收归门下,也能收之一二,届时在内部分割,必能让牧军归自己掌控,彻底的成为自己的麾下的雄狮。 “主公,黄汉升一人,必难镇大军!”牧景拱手,沉声的说道。 “那你意欲何为?” 刘焉眸光猎猎,凝视牧景。 “末将认为,主公当与之配一督军!”牧景主动的说道:“黄汉升虽有万夫莫敌之勇,却没有料敌于千里之外的能力,少应变,主公若能为其立一军师,为督军,必能更加主动的督导其为主公建功立业!” “此言有理!” 刘焉面无表情,问:“那你认为何人合适?” “黄大人和赵大人皆为主公心腹,自小出身世家门阀,学文练武,又有谋略,主公可择一人,担当之!”牧景说道。 黄权和赵韪,去其一,都是好事。 “你眼光倒是不错!” 刘焉怀疑的心又按住了,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让赵韪留下来了!” “主公?” 赵韪拱手,有些不明白。 “龙图说的没错,黄汉升虽勇猛三军之上,然,却其谋!”刘焉嘱咐:“让你留下来,辅助之,夺其南阳!” “属下领命!” 赵韪听懂了刘焉的话,只能乖乖领命。 “龙图,志才如今逢大难,身有伤势,我也不催促你,班师回城,兵马分前后呼应,我与张肃,掌前军,先行一步,汝可跟着庞羲后军,押车后勤,缓缓前进!” 刘焉这倒是给了几分仁慈,而且他相信庞羲掌军,牧景几百人也翻不出大浪来了,所以就适当了给了一点恩惠,不想因为此时,颠簸了戏志才,又让牧景心生怨愤。 “多谢主公仁慈,末将感激不尽!” 牧景俯首恭礼。 …………………… 班师回益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全城都在动作起来了,一车车的东西开始运起来了,水陆两路都再动,交战不仅仅是消耗,也是获利的。 这一次,益州军直接拿下南郡和武陵,荆州的半壁江山,收获的也不少啊,粮食,钱财,布帛,全部会运回益州。 而且刘焉就是要打出大胜而归的气势。 所以这一次班师回益州的事情也是弄得沸沸汤汤的,众所周知。 ……… 牧景的宅院之中。 戏志才躺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天边的夕阳,感怀了一番:“这一次能活命,真是侥幸,阳光何其明媚!” “你还能看的这么好的阳光,应该多谢我!” 牧景大咧咧的坐在他旁边,拿着一个水果在啃,南方比北方就是多点水果吃。 “我要谢也是多谢大统领,多谢洛军医,与你何干!” 戏志才恢复了不少元气,能和牧景斗嘴了,他撇撇嘴,十分不屑这个出来捞功劳的小人:“别以为我昏迷了,就不知道谁才是圣手,谁是庸手!” “就让你阎王爷把你的命拿去!” 牧景愤愤的说道,不知好歹的家伙,下次不救了。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戏志才突然问。 “班师回朝!” 牧景回答。 “刘焉要回去了?”戏志才眸光一亮,轻声的道:“那我们也要动身了!” “要不你在这里修养一段时日先!” 牧景担心的说道:“你的身体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动,巴蜀之路,难走之极,要是路上颠簸之下,出现了问题,那就难治了,甚至留下病根!” “生死有命!” 戏志才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倒是看的很透:“这么凶险都过来了,这一路上有大统领和洛军医,我肯定都死不了,要是耽搁了,会耽搁很多的事情的,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章 路途 虽然说推辞了五日,但是最后还是得赶路,庞羲的上万大军在待着,牧景的八百陌刀也无用武之地,就算想要拖,也拖不住了,只能乖乖的跟着赶路。 牧景自己倒是不在意,行军打仗的苦都熬得住,这点赶路不算什么。 但是戏志才就要折腾了,他腹部取物的大手术下来了,整个人的性命去了三五成左右,最起码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复。 现在才修养这些天,伤口都没有开始愈合,就被迫千里赶路,伤口容易崩裂。 幸好全程有张宁和洛军医盯着,也算是勉勉强强的熬得住。 大军赶路,本来速度就不快,还是巴蜀的路,那就更慢了。 而且他们是后军,押解了东西最多,一辆辆马车骡车,磕磕碰碰的,走走停停,行军十余日的时间,一直到十一月初旬,他们的大军才越过了武陵郡,进入巴郡地域之中。 进入巴郡之后,天气有变得冷很多了。 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下雪,虽然雪花不大,但是更加是拖延了赶路时间,这也让赶路的人变得更加辛苦。 “庞将军,我们休整两日吧!” 一日,大军行至一出山坡,牧景策马前去中军,对着主将庞羲低沉的说道。 戏志才的身体奔波了这些时日,大伤未愈,延伸病痛,从进入巴郡开始,就发烧,昏迷不醒,伤口崩裂了两次,本来养好的伤势又变得十分虚弱了。 加上天气变冷,伤口冻疮,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的虚弱了。 “明侯,并非我想要拒绝,只是主公有令,让我们尽快赶回成都,若是我们在此地逗留,恐怕难以按时日,赶回成都城!”庞羲闻言,有些的为难了。 这话倒是真心了,并非推脱,先锋兵马返回的快,这手已经开始进入蜀郡了,而他们还在这里逗留,想要归去,最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要是继续拖下去,要是刘焉责罚下来,庞羲自然为都无法撇开关系。 “主公要是责问,某当一力承担!” 牧景恳求的说道:“我部下军师,戏志才如今全身疾病,病痛不宜,我怕在这里继续赶路,他得在半路就折了,戏志才之能,即使主公也赞誉三分,还请庞将军各一个面子!” “那就临时安营,休整一日!” 庞羲沉思了一下,还是给了这个面子,不过时间折半了。 牧景无奈,也不在争取了。 军令一下,大军各营立刻动作起来了,开始挑选地方,临时扎营,然后一个个将士在这天冷地冻之中,萦绕这一团团篝火开始埋锅造饭。 “志才,把这碗药喝了!”牧景亲自把张宁熬制的一碗药递了给戏志才。 “劳烦主公亲自动手,该死也!” 戏志才虽然身体的确差了很多,但是并没有牧景说的这么凄惨,伤口的确崩裂了,但是止血的快,没有怎么流血,憔悴是憔悴的很多,倒不至于到不能料理,他坐在马车上,身上盖着棉被,端着牧景递过来的药碗,闭着眼,一口把这苦涩的药给喝下去了。 “今天感觉如何?” 牧景问。 “已经好多了!”戏志才淡然一笑:“除了伤口还痛之外,其他地方都好的差不多,这天气虽然冷了很多,但是适应一下,也没有什么反而利于我养兵,至于马车,这马车上垫上了这么多棉被,就算颠簸,也颠簸不到哪里去,伤口并没有继续裂开,应该长合起来了,再给我点时间,就养好了!” “本来是想要继续留下来休整几日了,但是庞羲那厮,看来是不敢冒风险,是说都不愿意啊!”牧景沉声的道:“我怕继续这么赶路,你身体撑不住!” 说着,他还叹了一口气:“都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巴蜀的路,实在太难走了,我骑马都有些散架子了,别说你还是坐马车,恐怕更加颠簸!” 巴蜀的官道,太糟糕了。 都说巴蜀是天府之国,这里有数不尽的宝藏,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进入巴蜀行商,不是他们看不到商机,而是他们不敢走这样的路来运货,要是这样来来回回折腾,那别说赚钱了,身家性命都要折了进去。 “自古以来巴蜀的路都是这样的!” 戏志才虚弱而柔和的声音说道:“我们能走官道,还算是不错了,要是走小道,迅径路,恐怕更加艰难,你忍一忍吧,既如此了巴蜀,估计距离成都城也不远了!” “我能撑,就怕你撑不住!”牧景道:“当初该把你留在荆州城先去养好伤,再来奔波!” “我没这么柔弱!” 戏志才微微一笑。 他喝了药之后,感觉精神有些疲惫,就睡过去了。 “诸葛,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牧景下了马车,走到了篝火旁边,看着将士们正在吃东西,突然对着身边了诸葛玄问。 诸葛玄摊开舆图,仔细的比划了一下,道:“回禀主公,按照我们目前行军的速度,还有周围的地形,我们应该在这里,栗子山,距离江州城,只有三十里路!” “江州城?”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 他知道自然江州城是哪里,那是后世的山城,这里可是巴蜀重城。 “严颜如今要率军镇守武陵郡,那么现在的巴郡太守是何人?”牧景再问。 严颜之前就是巴郡太守,他统帅的巴郡兵也算是益州主力兵马,在战场上表现不错,如今张任镇前线,他也就必须要守住武陵,两人都被刘焉放在了荆州。 “暂时好像空置!” 诸葛玄回答说道:“之前打听过一次,没有消息,听说严颜离开之后,巴郡暂不设立太守,可能是因为刘益州怕寒了严颜的心,毕竟当初严颜也算是主动投诚于他!” “空置好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的璀璨的笑容:“这说明巴郡群龙无首啊!” 一个地方,没有堂而皇之名正言顺的主事,早晚是要出问题的,刘焉顾虑太多了,反而没有能想通这一点。 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能渗透的机会不多。 巴郡,倒是一个好地方。 不过他不会行事如此着急,因为他没有根基,在巴蜀他都没有什么根基,再甚者,这里毕竟是连接着荆州的地方,水陆两路都绕不开的点,任何风吹草动,恐怕都是瞒不住刘焉的。 …………………… 庞羲说一天就是一天。 一天之后,他们继续赶路。 大军行军,基本上都是沿着官道而走,所以很多城池都不进去,没有进城,就不会耽搁时间,在行军的速度上倒是快了很多,才进入十二月初,成都城正在覆盖寒冬以来最凶猛的第一场雪,他们就抵达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初平五年,大争之始! “明侯,这是你的官邸!”庞羲驻扎兵马在城外,引牧景入城的乃是刘焉身边的谋士黄权,他介绍的说道:“此乃主公亲自布置的,主公对明侯的厚爱之意,明侯可要紧记!” “得主公垂帘,乃景之幸也,岂能不呕心沥血,为主公效命!”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朱门横匾上,落户明侯府三个字,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让人浑身都能起疙瘩的话他张嘴就来了。 “某尚有差事,就先告退了!” 黄权拱手行礼。 他不敢和牧景走了太过于近,或许整个益州也没有几个人敢与牧景走了太近,毕竟现在刘焉对牧景什么态度,还是说不好的一件事情。 “黄先生慢走!” 牧景躬身行礼,恭送了黄权。 待黄权离开之后,霍平才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距离我们府邸不足两条街,是成都城的驻兵之营,长年会驻扎八千兵马!” 这府邸落户在东城,虽然是在主街上,但是已经靠近了南城的位置,距离东南军营已经不远了。 东南军营乃是成都城之中的四方大营之一,驻兵八千。 难怪刘焉敢让他麾下的八百亲兵入城,面对这一座军营,他的八百亲兵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处,加上他一品列侯的地位,即使刘焉,也得小心翼翼的应对礼仪,所以就没有在这事情上为难他。 “让我们带兵入城,料想他们也没有这么好心!” 牧景倒是没有意外,淡然一笑,道:“莫要管城里面的事情,你们进了府邸之后,前前后后把府邸清楚一遍,我可不想睡的不够安宁!” “诺!” 陈生和霍平拱手领命。 众人纷纷开始进驻这一座府邸,这府邸十二个进出,占地颇多,要是整合起来,能当几千人的军营使用,就算是住的好一点,前后左右四个院落,驻扎八百陌刀营也绰绰有余。 其实能带兵入城,已经是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就算有人盯梢,也无妨,料想刘焉心中,自己的几百府兵,也难有什么的捣乱的机会。 而对于牧景而言,这也是好事,能带兵入城,最少能睡得踏实一点,不然谁知道刘焉心血来潮,突然对他动刀,连一点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那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晚上,他们收拾了一天,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正院东厢,厢房之中。 牧景盘膝而坐,双手对着火盆正在烤火,而他正对面坐着的是戏志才,戏志才虽然这一个月都在赶路,但是有两个医道圣手在旁边,伤口也养的不错,精神好了不少。 “你猜他刘焉打算怎么对我?” 牧景看着炭火,沉声的问道。 “不会搁置你的,你有利用的价值!” 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他如果是一个下棋的人,就应该物尽其用,得把每一个棋子都利用好,你对他来说,绝对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 “问题我总感觉他这盘棋下的有些急促啊!” 牧景轻声的道。 “这不还有我们吗!”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得帮他把这盘棋下好才行啊!” “我可是赌上了所有了!” 牧景拳头握紧:“这一仗,输不得啊!” “关键还是看我们的主力能不能抵达!” “所以得拖住一个人!”牧景道:“张肃,此人要是把他们放回的广汉,恐怕很多事情瞒不住啊!” “的确,他乃是广汉太守,对广汉掌控的很到位,任何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住他!” 戏志才点头,道:“但是如果我们不出手,怎么能拖住他,要是我们出手了,到时候因小失大,让刘焉起的警戒心那就不好了!” “我想想!”牧景沉思了一下:“还是得借刀!” “谁的刀?” “还在想!”牧景挠头。 “等你想到了,他张肃都回家了!” “你这么厉害,你来想!”牧景撇撇嘴,不爽的看着有些嘚瑟的戏志才。 “我早就想好了!” 戏志才一副高人模样,淡然如斯:“拖住他张肃,也不难,张肃有一弟,其貌不扬,个头矮小,有侏儒之相,却颇有才干,向来与张肃不合,此人如今已是益州别驾,虽为人并不得刘焉之喜爱,但是才干却能让刘焉器重,可用之!“ “叫什么啊?” “张松!” “什么?”牧景浑身一颤,这名字有些熟悉,那不是献图引刘备入蜀的人吗? 牧景问:“你有办法和他搭上线?” “景武司之前已经搭上了这条线!”戏志才沉声的道:“别忘了,你自己放回来的棋子,用处可不小的!” “岳述!” 牧景眸光一亮。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了一下,想的很久,斟酌了一下,才道:“张肃那边交给我,张松这条线你还是别动他,这个人,我有大用!” ………………………………………… 州牧府。 府邸正院,书斋之中。 “主公,明侯已经进驻明侯府了!”黄权在外间,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 “可有异常?” 刘焉问道。 他提前数日归来成都,倒是处理了一下事情,也提前安排了一些部署。 “并没有!”黄权禀报。 “他府中的下人小厮,你去安排一下,尽量照顾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听闻他夫人马上也要南下了,不可怠慢!”刘焉想了想,说道:“如今他兵权在外,夫妇二人皆然在吾等眼下,想必也翻不起浪花来了,也无需过于逼迫,徒伤其之忠心,不必另外安排眼线!” “诺!” 黄权拱手行礼,然后领命离去。 内间,一壶热酒,刘焉和州牧府长史董扶正在对立而跪坐。 董扶抿了一口热酒,才轻声的道:“牧龙图绝非一个泛泛之辈,观之数年,他文武全才,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定江山乾坤,如此之辈,当桀骜不驯,不曾想之,居如此顺之,倒是有些出乎某的预料之外!” “茂安,我知道你怀疑什么!” 刘焉微笑的道:“我也怀疑,此人能力过强,又曾主朝廷之巅,年岁虽不大,却不可不防之,可他一交了兵权,二居于成都,若是野心之辈,如何敢之!” “的确!” 董扶点头,这是他想不通了,如果这个人野心勃勃,他敢把兵权都交出来,要知道,乱世之中,兵权才是王道。 就算刘焉部下大将,除了张任之外,其余将领,巴郡太守严颜,广汉太守张肃,甚至是嫡系大将庞羲,都不会轻易的把兵权让出来了。 这也是他们明知道牧景是一个厉害的人,却并没有刻意去防备,甚至刘焉不准备在他府邸之中安插眼线,这就是底气,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没用。 在加上如今牧景安于成都,他刘焉想要捏死他,就等于捏死了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人会防着财狼虎豹。 但是不会花费心思去防备一个小小不足为道的蚂蚁。 “不过主公,你打算如何用之!”董扶轻声的道:“此人还是得慎着!” “我暂时来说信任是一回事,但是要说以大权托付之,那说不上!”刘焉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沉声的道:“除非我把他的部将还有汉中之地全部消化了,或许我尚可托付一二重任!” 他想了想:“现在,我还是打算把它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方能安心,至于职位,倒是不能轻,他终究是朝廷的一等列侯,若是许以小官小职,恐怕传出去,还会被别人消化某!” “以州牧府右长史之职如何?” “右长史?” 刘焉闻言,点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长史乃是副职,仅次于主事之下,轻易不许之。 一般来说,是没有左右长史的,但是分出一个,也是无妨,这可以揽权,也可以是一个虚职而已。 以刘焉目前来说,就是想要把牧景架住而已。 “他身边那个戏志才,尽可能的反挖过来!”董扶沉声的说道:“拿下戏志才,等于断其一臂,戏志才只能,主公心中应明,若是此人助吾等,我益州大军,必所向披靡!” “之前我倒是有这样的主意,但是在荆州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焉闻言,说道:“在荆州城的时候,戏志才突发恶疾,牧龙图剖腹取物,治疗之,才把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此乃救命大恩,他岂能会叛于,恐怕难以下手,若是用力过猛,也会引起牧龙图对我们的反感,此时此刻,安抚住他,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在外尚有十万大军,不可硬生生的把他给逼反了!” “居有如此之事?” 董扶惊诧了叫起来了:“人若是剖腹,必死无疑,岂能活命!” “我也好奇!”刘焉眸光闪闪:“若有如此之技,当为活命之法也,不过听闻他所言,乃是当年张角传出来的一角秘法,方能成就如此之功!” “牧氏乃是黄巾余孽,若有张角之秘,也不出奇,当初张角此逆贼,以神怪之说,游说天下,起兵造反,的确有几分本事,倒也说得过去!”董扶点头。 两人又把这事情商讨了一番,一致认为,对待牧景,待温水煮青蛙的态度,才能让牧景无路可走,主张用温和的手段,而不是用暴戾的手段解决。 然后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益州的事情。 “茂安,最近益州,可有大事情?”刘焉这数日都在安排大军,振奋民心,倒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了应对益州的政务,益州的政务,他都是一手教给了董扶。 “大事情并没有什么!” 董扶摇摇头,道:“但是南边还是蠢蠢欲动,所以我才飞鸽传书,让主公尽快撤回来,莫要主力在前线纠缠,导致后院起火,失了益州之根!” “当初我下令让蛮兵北上,他们拖着,只是兵压在了武陵边界,却始终没有进兵荆州,如今他们还想要北上不成?” 刘焉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凌厉的杀意。 益州南部,数郡之地,皆为蛮夷之邦,南蛮十万大山,部落遍布,集合起来的青壮,数不胜数,而且蛮兵是厉,刚猛如虎,应对之十分艰难。 若非当初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器军械,自己也不能平了益州南部之乱。 然而这些蛮族人,还真不是一个讲礼仪道德的族群,生性反复,降了又反,如今南部数郡,明里暗里,又已经陷入了蛮人的掌控了。 “北上他们肯定是不敢的!” 董扶说道:“但是也不会安宁,若非主公兵力返回得快,在荆州拖一两年,他们肯定就会兵出大山,正面攻战我们的郡县了,如今主公率主力返回,倒是能压得住他们一段时间!” “难道就没有彻底平之之法?” 刘焉咬着牙,眸子之中泛着一抹血色,他讨厌这样反反复复,这回压住他们的兵力在益州,让他们放不开手。 “难!” 董扶吐出了一字。 自古以来,汉人对异族都十分难,在北面的游牧草原上,甚至打了上百年,双方之间一时合一时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兵败,也难以臣服也。 “算了!” 刘焉拳头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说道:“待我腾出手的时候,在对付他们,谅他们也走不出南边的郡县,只要他们不敢北上,就先让他们折腾一下!” “也不能纵容放任!” 董扶说道:“压制一下,还是需要的!” “我军疲惫,如何压制?” “并非需要进攻,现在他们蛮兵有部分驻扎在武陵之中,只要让严颜在武陵把兵锋移一下,震一震他们的兵力,我不相信他们还敢和我们益州对着干!”董扶说道。 “也好!” 刘焉点头。 这些事情都谈完之后,刘焉才和董扶上了正题:“之前让你准备的事情,你筹备的如何了?” “主公,真的要如此?“ “今,吾有大势在身,辖益荆两州之地,挟百万之民,兵马数十万,镇西南,难道你还准备让我遵那长安弑母杀兄之卑劣小儿不成!”刘焉冷冷的道。 “主公,此一步跨出,我们再无回头之日,若是惹众怒之愤,唯恐大业片刻之中倾灭!” 董扶还想劝谏。 “时机已至,若不取之,比负我汉室先祖之灵!”刘焉征此战之后,已信心十足,他也听不进去董扶的谋国之言,想要登上那宝座的心情,时时刻刻灼热着他的心灵,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 大雪封天,成都城盖上了白皑皑的一层银装。 进入成都,半月有余,刘焉也算是对他优待,亲自设宴,数次宴请,大张旗鼓的把他介绍给了益州的群臣,估计是想要让他有一个宾至如归的错觉吧。 很快进入了初平四年的岁末了。 这时候,蔡琰也从汉中至成都了。 自征战之后,大半年的时间,夫妻不得而见,小别胜新婚,牧景谢绝所有同僚的拜会,也不出门了,窝在宅子之子中,一家人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过了一个岁末。 然后,他迎来了初平五年…… 这是大争之始的一年,也是天下诸侯在洗牌的一年……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五章 新岁之宁静 初平五年的新岁,明侯牧府过的很宁静。 新岁喜庆,拜岁多为传统风俗,但是这座新落成的府邸并没有几个人上门来拜新岁,主要是现在益州上上下下的人,都还看不清楚刘焉的态度,所以不敢冒险亲近。 牧景也乐得安静,虽然没有在汉中那般热闹,可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团团圆圆过了一个新岁。 正月初三。 早上,牧景在芙蓉锦帐之中苏醒过来了,那种睁开眼就能看到妻子的感受,特别的美妙,他用手,轻轻的撩动蔡琰修长的秀发。 “已经天亮了,你别闹了!” 蔡琰的美眸松开一条缝隙,一如既往的害羞。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道,禀合天地之道,阴阳之会,有什么好害羞的!”牧景大手搂着她的小纤腰,笑眯眯的道。 温柔乡,英雄冢,这话说的不错。 他愿意在这温柔乡之中过一辈子,不愿意去生死之中走一遭才成为英雄。 “不许乱来,一会春茶就来了,让她见到了,学给幽姬妹妹听,幽姬妹妹还不得笑话我!” 蔡琰坚决的压住了某人胡闹的双手。 “下次让你也笑话一下她!”牧景说道。 “你说的轻巧!” 蔡琰拍掉了他作乱的大手之后,才正色的说道:“夫君,你什么时候纳幽姬妹妹进门啊!” “总要过一段时日!” 牧景懒散的躺在软塌上,道:“不是我不想纳,是她太好强的,若无西南为聘,她又岂会甘心承与你之下!” “要不夫君先把她给弄了!”蔡琰咬着贝齿说道。 “弄了?” 牧景诧异,他瞪大眼睛,我们家的才女,结婚这么多年的,鱼水之欢的时候还害羞的不要不要的,什么时候变得居然是这么奔放了。 “夫君,我们夫妻数载,琰却不争气,如今尚未有一儿半女,未能为牧家承继香火!”蔡琰抱着他,轻声的道:“夫君怜我,我很欢喜,可牧氏如今仅存夫君唯一血脉,夫君长年征战沙场之上,战场刀枪无眼,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若是断了牧氏血脉,我日后又有什么脸面去拜祭我们牧氏先祖!” “原来你担心这个!” 牧景倒是明白蔡琰的忧心了,他们这些年,没有一个孩子,的确是一个诟病,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怪到男子身上了,只能压在女子身上。 即使蔡琰的大度和贤惠,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估计也承受不住。 “昭姬,我们都还年轻,该来的总会来了!” 牧景拍拍她的香肩:“若上天真的如此心狠,意欲让我断后,我们就算生了十个八个,恐怕也难逃夭折是命,何须担心,这种事情,放轻松一下,说不定就来了!” “胡说八道!” 蔡琰用劲捏了他一下,道:“这种话,日后万万不可说,吾儿吾女,当无病无痛,平安一生!” “哈哈哈!” 牧景大笑了起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春茶和几个小侍女推门进来侍奉,牧景着装整齐之后,吃了早饭,就出了后院庭院。 “今天才是岁三,尚未点卯,你去哪里?” 蔡琰问。 “约了戏志才他们前院打麻将!”牧景摆摆手,微笑的说道。 “那你找点回来,晚上我亲自下厨!” 蔡琰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之女,她从能让你感受到一种幸福的气息。 …………………… “六条!” “碰!” “七万!” “杠!” “……“ 新岁的日子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一年到头难得的轻松日子,那总要找点事情来做了,打麻将这算是一个消遣,而且今岁没有蔡邕那个克星在,牧景是大杀四方。 “不好意思,又糊了!” 牧景摊开牌:“自摸,清一色,每家一贯,谢谢了!” “你本身就抠门的很,我整整一年的俸禄下来,就这点钱,你非要一天就给我全部吃掉吗?” 戏志才阴沉着脸,前段时间养病他都没有这么心累过,可和牧景打麻将,就特别心累,算牌再好,赌不过三分运气,他已经输了好几把了,一年的俸禄,都要放出去了。 “你这话说的良心不痛啊!”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我一年到头一个铜板都没有从明侯府拿过,你起码还有一份俸禄,可我景平小院的开资都是自己家的,我还抠门,谁能比我更大方了!” “滚!” 戏志才粗暴起来了,不怨的他一介读书人有这样的反应,主要是牧景太狠了,都不懂得一点收敛,非要他裤兜都输掉才罢手:“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天下,能有几家人比你牧家更加富裕啊,景平商行明面上的招牌虽跨了,但是资产并没有少,当初商贾们四分五裂的时候,各家门前扫各家雪,可一些共同的资产,反而被你给昧下了,你趁着这时候,安插了自己人,虽然没有打响招牌经营,但是规模却不小,从书斋,生铁,盐,粮食,生意做了风生水起,关中,汉中,南阳,益州,荆州,哪里没有你们牧家的铺子啊!” “这事你咋知道的!” 牧景诧异。 “我告诉他的!”旁边,黑着脸的霍余幽幽的说道:“主公,不是我不想替你藏着,可你也太狠了,你要让戏司马输光输干净,干嘛拖上我啊,我也把一年的俸禄都输光了!” “遇主不明啊!” 诸葛玄叹气,他也输的面色发白了,这牧龙图狠起来了,自己人都不放过。 四个人打麻将,就你一个人独赢,自然引起众怒了。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所谓围场如战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要认,你们不能耍无赖啊!” “行!” 戏志才发狠了:“我们继续!” 他和正对面的诸葛玄对视了一眼,然后再给了霍余一个眼色,三人在无言之中,迅速的完成了交流,然后他们开局了。 一个时辰之后…… 这回轮到牧景脸黑如墨了:“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他一次都没赢过。 甚至连碰都没有碰过一次,这都见鬼了。 “上得山多终遇虎!” 戏志才一边在点着铜钱,一边开启嘲笑的模式:“某人是高兴的太早了!” “主公,承惠了!” 霍余笑呵呵的说道。 “总算是回本了,还有点余钱!”诸葛玄打着小算盘。 “你们作弊!” 牧景气急败坏的高喝一声。 “这话可不能乱说!”戏志才斜睨了一眼他,道:“刚才谁说的围场如战场,输了就要认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戏志才能记牌,然后在给他们两个打暗号,这么久,一张牌我都没有碰到,一次我都没能吃,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牧景发怒了。 “你有证据吗?”戏志才淡然如斯。 “证据?” 牧景脑子里面轰鸣了一声,他去哪里找证据了,难不成还指望这霍余和诸葛玄站出来为他作证。 “没证据,就不能乱指认罪名,某人也是参与《明科》的制定,天大地大,法规最大!”戏志才讽刺的说道:“难不成某人说话如放屁,不作数的!” “滚!” 牧景咬咬牙,这说话不算数的脸,还真是丢不得,他只能幸幸的坐下来,郁闷的看着自己面前,本来堆积如山的铜钱,现在都变得空荡荡的。 “以后不和一群聪明人打麻将了!” 他暗自的警戒自己。 好运气,拼不过三人同谋,还是聪明的三个人,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然后他就输了,输的说不出话来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六章 迫不及待的刘焉 宁静总不会长久,过了新岁初五,牧景就要去州牧府点卯了。 益州右长史。 或许是一个空职,但是从阶位上来说,他算得上是州牧府的前五,除了益州牧,左长史,军司马,之外,就算是他了,连几个主簿都不敢逾越在他之上。 当然,说是空职,自然是有职无权的位置。 牧景也很清楚,现在刘焉不可能给他掌权的任何一丝机会,只要有这个苗头,都会被捏断。 他是明侯。 当今朝廷上一等列侯,在爵位之上,尚在刘焉之上,就算是刘焉益州州牧的权势都未必能压得住他,只要让他掌权,就等于随时可以反噬自己一口。 刘焉岂能做这样的事情。 州牧府很大,在成都城的中央,占据了整整一片坊里,仅仅也只是比牧景在汉中建立的明侯府占地少一点而已,从东到西,骑马都要半个时辰。 一个个院落纵横交错。 牧景的右长史府衙在中院过去之后,第三个院落,独自一个院落,七八个开间,挤一点能容纳几十个人办公了。 “拜见长史大人!” 长史部下,有别驾,幕僚,书吏,等等,今日是牧景第一天点卯,所以他们都在恭候牧景。 “大家无需客气,日后同槽为食,当互敬互爱!” 牧景一席长袍,年轻朝气,容貌俊朗,在这个年纪身居高位,本就是引人瞩目的,所以他也不用太过于谦虚,当然敲打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做。 右长史府衙,一共就十个人左右,这些都算是他的部下,但是这里面的人,估计都不能用。 就算刘焉大度,不在府监视。 在职权之中,定会盯着他,或许并非一两个是眼线,而且所有都是眼线,这样的人,他可不敢去用,甚至一些秘密的事情都要避讳他们的。 “长史大人,这是左长史府衙那边送来的公文!” 别驾余盛,字怀丰,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六百石官职,算是右长史府的二把手,留着两撇八字须,长年读书,身上有很浓郁的书卷子气。 “什么时候送来了?” 牧景跪坐在主案上,目光看着案桌上的公文,眼眸微微的眯起。 “年轻已经送来了!” 余盛回答:“董长史吩咐,年前不得惊扰大人,所以这些公文就暂时羁押在这里,待大人年后点卯,再行处理!” “我知道了!” 牧景点头。 “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牧景摊开了这些公文,仔细的看了起来了 …… 余盛拱手行礼,离开了独间厢房,走到左边长廊之后,这时候一个个长史房的人都为上来了。 “余大人,这年轻的长史大人真的是当今明侯!” “我可是听说了,明侯少年英才,桀骜不驯,但是这大人看起来很和善啊!” “我也曾经听说过,明侯十余岁上战场,煞气冲天,当是一个凶神恶煞之辈,如何当得如此文静之少年!” “……” 众人压低声音,生怕声音传到了主间的厢房之中。 “尔等知道什么!” 余盛摆摆手,低声的说道:“可不要小看长史大人,人家十余岁上了战场,也曾入过朝廷,能文善武,割据一方,麾下民百万,兵数十万,何等之雄,岂会和善!” 他嘱咐的说道:“如今长史大人刚刚上职,或许尚在适应之中,汝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日后做事,当更加小心谨慎,不可让长史大人发怒!” “诺!” 众人被吓唬一下,顿时有些惶惶不安起来了。 ……………… 州牧府,正堂。 刘焉今日的气息不是很顺,皆因孽子刘璋,太过于顽劣,不长进,连番教育,却不能让他文武之道有些许的进步,这让他有些的羞怒。 今之麾下,仅有一子。 世道之乱,一旦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世人都会视他为敌,在外面的子嗣,恐怕难保也。 所以他已经把刘璋当成了唯一血脉传承。 刘璋并非天性愚本之辈,他刘焉的子嗣,还是有几分能力了,奈何刘璋性格上过于软弱,丝毫没有沙发果断之气,无论是学文练武,首求安逸,如此之辈,如何托付大事也。 “主公!” 董扶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行礼。 “事情办的如何了?”刘焉深呼吸一口气,把这事情先押后,现在还有大事要做,开岁之后,就是最重要的节目上场了。 那就是,他要登基。 登基为帝,自立为皇。 那就不是一方诸侯。 而是反朝廷,反天下,唯吾独尊。 益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筹备起来了,非一朝一夕之功,这段时间,他董扶已密谋良久,有些事情已经做了,但是有些事情却还在筹备之中。 “我已经把公文递给了牧景!” 董扶微笑的道。 “他会去做吗?”刘焉眯眼:“这可是需要背负天下骂名的事情!” “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董扶沉声的道:“他不做,就是对主公有异心,可除之!” “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刘焉淡然的说道。 “主公,除了他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个儒道大贤,亲自上书,列数天子之罪,然后奏请苍天,为主公在天下人面前奏请一个名分!” “此人可有人选?”刘焉问 “益州有大儒并不少,但是愿行此事之人,寥寥无几!”董扶苦笑:“读书有成之儒,皆有风骨,非压迫可驱使之,此事还得小心筹谋!” “哼!” 刘焉冷哼:“他们就是看不得某一个旁系宗室,继承刘汉江山!” …………………… 下午。 迎着夕阳的光芒,牧景回到了牧府。 “第一天点卯,这么早就回来了!”戏志才目前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所以推了几次刘焉的征辟,目前还在明侯府之中以养病的名义,为牧景出谋划策。 “我还以为他刘焉真的想要用我,倒是没想到,他把我推上的一个水深火热的位置上!” 牧景走进书房之中,跪坐下来,喝了一盏茶,才把手中的一些从长史府衙带回来的公文,递给了戏志才:“自己看!”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了,三月三,距离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如此紧迫,他就不怕出乱子,而且他居然想要你为他去筹谋这个的登基仪式?” 戏志才看了一下,脸上有些诧异。 半响之后,才苦笑的道:“这步棋他走的可真是好啊!” “让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的棋能下的不好吗!”牧景叹声:“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不足以承载所有民心而登基,即使是益州,也不可能全面支持他,必有反对和咒骂,特别是士林之中那些激愤的学子,现在把我推出来,我倒是成了一个蛊惑明主的奸臣了!” “其实这事情我们应该想到的!” 戏志才倒不是很担心,他想了想,说道:“你这么好的一个靶子在这里,他不把锅甩给你,他还能甩给谁,他那些嫡系部将,他可舍不得!” “他就不怕我给他弄砸了吗?”牧景冷喝一声。 “你会吗?”戏志才反问。 “不会!” 牧景长叹一声,有些垂头丧气:“哎,就算明知道会背锅,我还是会替他做,而且必须要做的完美无缺!”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刘璋 计划在进行之中,刘焉登基,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就算刘焉做的不足,他都要从中补上来,所以这事情落到他手上,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看来这骂名我是扛定了!” 牧景低沉的说道。 “没办法的事情!”戏志才淡然的道:“不进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如今是顺利的进了虎穴,就得去担着一些骂名,与猛虎为伍,总有所失,莫要想全身而退!” “朝廷那边能如期下旨吗?” 牧景突然问。 “蔡公去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错,初平帝哪怕与我们仇恨之极,他也不能允许天有二日,平叛旨意,他必须下,就算是西凉知道了,董卓也会允许,所以我认为,这旨意十拿九稳!”戏志才想了想,道:“只是如今我们被隔绝在其中,外面的消息,暂时不得而知!” 说着,他还叹了一口气:“别看刘焉对我们大方,在府中没有安排多少眼线盯着我们,但是在府外,他绝对是对我们严防死守,第一,防止我们和汉中联系,第二,无非就是防止我们插手他整编牧军的意图!” “整编牧军?” 牧景冷笑:“如果给他五年,他或许还有这个能耐,但是给他区区五个月,看他能有什么收获,就怕他陪了夫人又这折兵,到时候别看是谁整编谁!” 对于这个,牧景很自信。 不然他不敢以身犯险。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外面取得联系,我们不知道外面的局势,会让我们很被动了!”戏志才说道。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想了想,道:“要启动那些提前布置的棋子?” “刘焉太急了,他选择了三月三这个日子,如此急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两个月时间都不够了,要布置了很多东西都来不及,该动了,这也时候动了,我们争分夺秒!” 戏志才轻声的道:“而且我估计在这段时间,刘焉这段时间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不会给我们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他第一步,肯定是把我从你身边剥离出去,让你独立负责这是这事情!” “至于我,这哪是来说,去向不明,但是他肯定不会让我在你身边的,不让我给你出谋划策!” “有可能!” 牧景点头:“他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了,而且我发现在荆州城救了你的事情,现在也有一个坏处,最少刘焉这时候不会想着把你从我身边拉拢而去,因为而没有这个把握,所以调开你,是最好的选择!” 他大张旗鼓的救了戏志才,两人想要反目分道扬镳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传出去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前期能准备的,我们都商量了,就算你不在,我也能主持好局面,但是现在,就怕你的处境不好,你的去向不明,要是他狠心一点,送你去死,那就麻烦了!” 牧景很担心。 “我猜!”戏志才眯眼:“他会放我去南部!” “他这么狠!” 牧景倒吸一口冷气。 “益州南部,数郡之地,本身就不稳,雍闿,孟获,朱褒,高定,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主,他刘焉之前征伐荆州的时候,调兵遣将,都调不动他们,可想而知对他们的忌惮了!” 戏志才这段时间养伤也不是白养的,他能静下心来盘算一些目前益州的局势:“放我去南部,也不算是制衡我,更多的是对我的才能的认可,他想要利用我的能力,为他登基的时候,稳定南部的势力!” “而对于我们,如果能去南部,也未必不是好机会,若是能拉拢到他们,我们在益州的处境,就完全可以翻身过来了,甚至可以提前动起来!” “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时候去南部,并没有任何作用,雍闿孟获他们是不敢北上的,与益州而言,他们又割据之能力,但是成都的局势而言,他们毫无用处!” 牧景摇头,他沉思了半响:“要不你病重吧,拖一拖!” “瞒不住的!” 戏志才摇摇头:“刘焉部下必有岐黄高手,到时候一查,若是发现我的伤势已好,却拖延不出,必然心生疑惑,对我们戒备更大,得不偿失!” “巴郡!”牧景突然说道:“严颜不在,如果能去巴郡,倒是一个机会!” “刘焉肯吗?” “看怎么操作的!”牧景眯着眼,眸光闪烁:“如果巴郡突然乱,而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人能镇得住巴郡,你说他会不会用你呢!” “或许会!”戏志才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感觉这方法或许能行得通。 牧景跪坐下来了,摊开了一张纸张。 戏志才走过来的研墨。 牧景点墨书写,半刻钟之后,一封简单的密函已写成,他以火漆密封,然后低喝一声:“中恒!” “在!” 霍余从外面走进来了。 “想办法,把这密函送出去!”牧景说道:“用景武司的渠道,务必尽快传到战虎营的校尉雷虎手中!” 距离巴郡最近,乃是武陵的雷虎。 雷虎率部,正在搅和五溪蛮的内战,然后应付西南的十万大山蛮族,在山林之中得到锻炼的战虎营,在山地作战的能力绝对比这些蛮族更加凶狠。 “诺!” 霍余拱手领命。 “另外!”牧景眼眸划过一抹决绝的光芒,道:“传,岳述!” “是!” 霍余闻言,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 接下来几日,牧景日日点卯,右长史府衙的事情倒是摸透了一二,部下之人,也了解了几成,那些人能干活的,那些人是塞进来盯梢了,也分的清一点了。 “怀丰,城外封祭天坛,你亲自去督工,此事不容有失!“ 牧景吩咐。 “长史大人,若有人阻拦呢!”余盛拱手问道。 “事关主公气运昌隆之事,阻挡者杀无赦!”牧景冷厉如冰,杀意惊鸿,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让余盛都有些惊恐起来,数日以来,这还是余盛第一次看到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有如此暴戾的一面:“有什么事情,我亲自扛着,你们只要督工好就行了!” “诺!” 余盛点头。 “伯明!”牧景看着右长史府的掾属从事,也就是相当于幕僚职务的宋刚,沉声的道:“你去以益州牧的名义发诏令,用各地驿站,迅速的传递出去,通告益州各郡,太守长史,需三月之前,赶赴成都,面圣主公,若有不从,如若反叛!” “是!” 宋刚领命。 牧景接二连三的布置任务,清闲的右长史府衙顿时变得忙碌起来了。 …… 初九,下午,刘焉突然让人传令,着令牧景去正堂见他。 牧景接令之后,冲冲而来,于门外而正官袍,脱履,解剑,才拜首入内。 “益州牧府衙,右长史牧景,拜见主公!”牧景入正堂之后,跪膝磕首,行臣下之大礼。 “此乃自己人的地方,无需多礼!” 刘焉笑的很和善。 他指着身边的十余岁的少年,微笑的说道:“龙图,这是吾儿,刘璋!” “景,拜见少主!” 牧景拱手行礼,眸光微微略动。 巴蜀其实是出过两个扶不上的阿斗,一个刘禅,另外一个就是刘璋。 刘焉和刘备都是当世雄主,但是他们都是虎父犬子。 不说刘禅了,这个历史留下扶不起的阿斗是家喻户晓的,而另外一个虎父犬子,莫过于刘璋,刘璋本是巴蜀之主,刘焉留给他的部下,文武皆足,开拓或许有些不足,但是守成是足够的,奈何这么一手好牌,却让刘璋生生的打坏了,让刘备得了江山。 “你就是明侯?”少年刘璋,虽然如今年不过十三四,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能成婚的少年郎,然后却看起来十分的淳朴,不经世事,一身书卷子气,倒是好像是被儒家熏陶之后的读书人,他颇为好奇的打量牧景:“人都说你是当世少年之豪杰,天下青年才俊,莫出你左右,你年少上了战场,杀人如麻,随其父入了朝廷,拜太学,立鸿都门学,文才斐然了得,但是我看你也就这样啊,和我没什么不同!” “景微薄之才,岂能媲美少主!” 牧景沉声的道。 “璋儿,不得无礼!”刘焉喝了一声:“龙图之能,即使是为父,也要谦让三分,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评价的,为父已决议,日后当让龙图为你辅父,辅你功课!” 辅父,就是老师的意思。 “什么?” 刘璋不干了:“他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凭什么当得我辅父之能!” “我说能,就能!” 刘焉霸气的说道。 “主公,景当不得如此重任!”牧景惶恐。 “龙图,此事我考量许久,唯你最合适,你莫要推脱了!” 刘焉叹了一口气:“当今乱世,吾儿虽不少,却旦夕祸福之间,唯璋儿在身边,可负重任,奈何璋儿不成器,他若有你一半之才,某死也闭眼了,你与他皆为少年,同龄之辈,必能沟通一二,他并非一个天性愚钝之辈,只是贪图安享玩乐,性子柔软,难成大器,还望你日后,磨砺一下他的性子,可让他担当我益州百姓的期望!” “主公此言,实在是让景惶恐!” 牧景知道,话之如此,已无可推脱,他便拱手:“不过主公既如此重负,景死而后已,当竭尽全力,辅助少主!”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章 谋算 “璋,拜见辅父!”刘璋拗不过父亲,毕恭毕敬的行礼了。 “你我同龄,无需行如此大礼,日后互学互进!” 牧景微微苦笑。 这辅父之名,堪比当年西楚霸王拜的亚父范增。 刘焉好算计啊。 什么是恩威并济,这就是。 用人的手段之上,牧景不得不承认,刘焉已经是举足轻重了,哪怕牧景明知道这是笼络人心的,都忍不住有三分的感激。 “璋儿,为父有事情和你辅父说,你先去随几个先生学习!” 刘焉摆摆手。 “诺!” 刘璋恭谨了行礼,然后狠狠的剐了一眼牧景,估计少年的叛逆心理,已经把牧景在心里面大卸八块了。 牧景摸摸鼻子。 自己收下的第一个徒弟,居然是这样的草包。 “龙图,璋儿顽劣,日后还请你多多用心!”刘焉自然也看到了刘璋那凶神的眼神,不禁摇摇头,他的儿子,实在少了几分自己的心计,他无奈的道:“吾毕竟春秋已高,日后所能托付之人,也唯你而已!” “主公此言过甚了!” 牧景摇头:“如今主公正值壮年,宏图霸业,不过唾手可得,万万不可有如此垂暮之心,当奋起而立万世之业,定太平之江山!” “哈哈哈!” 刘焉闻言,大笑起来了。 好话人人都爱听,特别是从牧景口里面出来的好话,更是听的他心里面有一股成就感。 “志才的身体疗养的如何?”刘焉问道。 “虽尚不能完全治愈,但是已经好了很多!”牧景拱手,微笑的说道:“今精气神已经康复,应能为主公效命了,主公若有差遣,我立刻请他出山!” “他经此大难,本不应叨扰他修养的!” 刘焉沉声的道:“奈何去年征战,益州疲倦,今正逢是一个用人之际,恐怕还需他亲自出山,为我走一趟才行!” “主公的意思是?” 牧景眯眼,眸光闪闪。 “这是最近送回来的奏报,你且先看一看!”刘焉把手中一份文卷,递给了牧景,沉声的说道。 “南蛮复起而夺,掠其百姓,攻其郡县?“ 牧景念了出来之后,瞳孔微微的变色,沉声的说道:“主公,孟获此人,不是尚聚兵在武陵边境吗?” “正因如此,某方不能怪责此人!” 刘焉说道:“南境形势恶略,今我无人可用,还得让志才去走一趟,志才有大才,文韬武略,定能为我们平这蛮夷之乱!” “主公器重志才,志才当承恩!” 牧景说道:“但是志才身体尚且需修养数日,他虽有不世之才,可奈何身躯羸弱,不如让他修养多一些日子,待开春之后,再让他南下如何!” “也行,不急在这一时之间!” 刘焉淡然的说道。 只要牧景不拒绝那就行,二月二龙抬头,就已经是开春了,反正距离开春不足一月之时,到时候戏志才还是要南下,没有任何借口。 “对了,张任上奏,打算开春进攻长沙,你认为呢?”刘焉问。 进攻长沙,比进攻江夏容易。 到时候还有武陵的严颜兵压零陵,彻底的压住长沙左翼,只要他顺风南下,拿下长沙,不过只是很简单的事情。 刘焉虽率部分兵力返回了益州,可对荆州并没有采取一个防守的姿态。 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荆州。 “主公,恕我直言,进攻长沙,等于放弃南郡!” “何出此言?”刘焉眯眼。 “进攻长沙,兵锋势必要南下,战线必然拉长,首尾不能呼应,到时候荆州军可以从江夏沿江出兵,而我们就算想要撤回来,都来不及,我们在南郡根基不稳,很容易一击而溃!”牧景说道:“另外我部一军,已经出了襄阳,正在进攻南阳,顾此失彼,到时候反而会失去了我们在荆州最重要的根基!” 暴熊军在去岁的时候,就已经筹备北上南阳了,南阳才是暴熊军的主战场,去了南阳,反而对暴熊军而言,如鱼得水。 “此言有理!” 刘焉闻言,深思了半响,倒是认可了牧景这番话的道理:“不过前线这样耗着,对我们也没有太多好处,要不暂时撤回一部分兵力!” “不可,主公,以战养战的战役,首先保证的是后勤供养!” 牧景拱手,献策说道:“目前我们未必要继续进兵,但是也不能撤兵,刘表比我们着急的多了,我们还是有优势的,我们只要在开春之后,在南郡武陵安民屯田,最好莫过于用兵卒屯田,如此一来,不用来年,只待秋收之后,便已经足够的粮草供应,届时以我们强悍的兵锋之力,所到之处,岂能有阻挡!” “安民屯田,以卒屯田?” 刘焉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荆州乃是肥沃之土,若能屯田,必能保证大军粮草,届时不用我们益州千里迢迢运输粮草,必能解大军之困,再来开战,当如困龙升天!” 两人又对奏了一番,刘焉或许是为了表露信任,益州大小事情,他都能拿出来和牧景商谈,就是唯独一件事情没有挑明,那就是他让牧景负责登基事宜的安排,仿佛丝毫没有担心。 牧景也揣着明白当糊涂,也丝毫不提此言。 他们的一番对奏,时间缓缓的过去了,当牧景走出正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傍晚时分,他返回了右长史府衙安排了一番事情,就策马回家而去了。 ………… 晚上,戏志才的独居院落。 牧景跨步走进来。 戏志才正在练字,他喜爱临摹字体,特别是蔡邕的飞白体,他甚是喜欢,但是他虽聪慧,在这方面却没有什么天赋,或许从小到大习惯的颍川师长的教导,写出来的字,正方得体,却规规矩矩,并不是很喜欢。 “回来了?” 听到牧景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 “我家夫人说你晚饭没有吃,就让我带来一份过来!”牧景跪坐下来了,把手中的饭盒放在旁边:“不吃饭,准备辟谷修道啊,啥时候成道了,告诉我一声!”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面,都这么难听啊!” 戏志才放下手中毫笔,走了过来,在旁边水盆上先洗了一下手,才跪坐下来吃饭:“我这是练字练得太晚了,就不过去打扰夫人了!” “不过你这夫人娶得值了,上阵堪比男儿志气,百万雄兵当前而不退,堪得女中豪杰,下厅针织女工,诗词书画,样样接通,还有一手好厨艺!” “那是当然的!” 牧景自吹自擂:“我看得上的夫人,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天下独一无二!” 他笑了笑,又说:“不过你也该成家了,此事过后,吾等若是大事可成,你看准了哪家姑娘,那就直说,戏家,可不能在你这里断了血脉!” “此事若成,再说吧!” 戏志才轻声的说道,声音之中都有一种紧促,大事当前,即使以他的养气功夫,都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惶恐。 “让你才对了,刘焉不愿意把你放在我身边了!” 牧景说道。 “是去南部!” “没错!” “他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戏志才冷笑。 “我拖住了,但是最多只能在开春,如果开春巴郡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那我们恐怕就拖不住了!” “应该来得及!” 戏志才擦擦嘴角的油迹,才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还得看三分运气,实在没办法,那也只能南下而去,总不能在这个关头,被他起疑心啊!”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猜不到!” 牧景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 “刘焉让刘璋拜我为辅父!” “什么?” “辅父!” “这刘君郎可真是算的精明啊!”戏志才轻声的道:“一手拉拢你,一手为他儿子铺路,若是刘璋拜了你,日后你还能夺了他的江山不成,那就真的是不容于益州了!” “没办法,我得接下来!” 牧景说道:“推不掉!” “那我们只能在刘焉还活着的时候发难,可不能推到刘璋的时代,不然对你未来的名声,太难看了,如今你已是士林之恶,在来个忘恩负义,那就全完了,日后在无读书人,愿意为我们所用看了!” “所以我们要快!” 牧景何尝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变得急躁起来了:“就在他登基的那天发难,那一天必然是他最荣光的一天,得意而忘形,当有机会,之前我还准备先奉承一下,现在,我认为这个名义不能让给他!” “关键是参狼营!”戏志才说道。 “我相信闵吾!” 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刘虞病故 笃笃笃!!!! 门外出来轻微的敲门声。 牧景和戏志才对视一眼,戏志才率先开口,淡然的道:“进来!” 这府中有八百陌刀,别说是外人,苍蝇都飞不进去,就算是刘焉,能硬生生的打进来,也没办法在这八百陌刀之前的渗透进来。 所以这时候来敲门的,必然是自己人。 咔嚓! 大门被左右推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走进来了,他摘下了头上的黑斗笠,然后对着两人,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末将岳述,拜见主公,见过戏司马!” “你来了,你倒是有些难找啊!” 牧景微笑的道。 他信号已经出去好些天了,但是岳述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虽没有什么不安的念头,但是也有多少担忧,如今是身在虎穴狼群之中,万事需谨慎小心。 “末将早些日其实已经接到了主公的信号,只是当世身边眼线众多,不得脱身,为了掩盖行踪,走了一趟广汉,方能脱身前来拜会,还请主公降罪!” 岳述双手向上,低声的请罪。 “无妨!” 牧景闻言,也没有太多的计较,毕竟岳述处于这样的身份之中,他要保存自己,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特别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跑进这明侯府中,更是当小心了,这态度是好领导,他摆摆手,轻声的道:“你上来坐,今尚未开春,寒意依浓,喝盏热茶,暖暖身!“ “多谢主公体恤!” 岳述走上来,跪坐在牧景和戏志才两人面前的案桌上,双手握着茶盏,抿了一口热茶,驱散了体内了些许寒意,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属下行事不密,好像被董扶发现了些许踪迹,董扶为人谨慎而行事缜密,他若是怀疑属下,恐怕会派人去汉中联系属下,届时属下行迹难保!” “汉中方面,不用担心,谭宗会安排好的!” 牧景轻声的道:“另外,在益州,有人会协助你,景武右司的力量并不在左司之下,只是各司其职而已,如今大事当前,当同心协力!” “赵指挥使到了?” “在哪里我不知道,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向来行事诡秘,你只要知道他在益州就行!”牧景说道。 “属下知道了!” 岳述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人在益州相助,这是好事,他虽是景武左司同知,但是对于右司的力量,他也知道不少,如果说左司是景武司摆在明面上的刀枪,那么右司就是藏在暗中的暗箭。 “主公,这府外好像眼线密集,属下几乎找不到进来的机会,连后厨进出人都经过好几道检查,这刘使君对你的监察,也太过于的严谨了!“ 岳述说道。 他找了好几次机会,还是接着天黑的时候,和夜香郎擦身而过的机会,才能混进这府中,这还是府中有人接应,不然他根本就进不来。 “我身份贵爵,在外又有兵权,他无论如何谨慎,都是应该的!” 牧景倒是很理解刘焉:“现在我就算主动投诚,他也不得安心,什么时候他能彻底的拿下了我手中的兵权,或许他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有几分依仗之心,而不是防备之念!” “如此一来,岂不是束缚主公的手脚!” 岳述自从投诚牧景以来,他只能盼望着牧景大事可成,不然汉中自上而下,明侯府所有的官职之人,皆不得好死,特别是他这种叛而投之之人,更是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的手脚可以让他们束缚,反正我在他们眼皮底下,什么也干不了,那是正常的,但是只要你们能做事情就行!” 牧景问:“最近我不得而知外面的形势,你给我说说!” “诺!” 岳述点头:“最近天下之间发生最大的事情,乃是幽州牧刘虞病故!” “什么?” 牧景吓了一跳:“刘虞死了?” “是!” “什么时候?” “十二月的时候,消息传回来并不久,估计现在州牧府也是刚刚知道!” “怎么死了?” “消息传回来是病故!” “病故?”牧景眯眼:“不应该啊!” 据他所指,汉末的宗室刘氏三杰,刘焉刘表都失病故的,唯有这个刘虞,善于弓马,精于行军打仗,马背上打出来的威名,历史上他是战死了。 “那现在幽州的情况如何?” “刘虞旧部,拥簇少主刘和,奈何刘和年幼,难承大事,这时候冀州袁绍意欲有行军北上之势,已经行军界桥,幽州上下人心煌煌,州牧府的军政主权,皆已赋于刘备之手!”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牧景幽幽的说道。 还是让刘备熬到的出头的机会了。 “你说的是刘玄德?”戏志才沉声的道:“他有这样的能力!” “莫要小看任何人!” 牧景说道:“刘虞死了,在这幽州之地,恐怕再也没有人压得住他刘玄德了,不过他是一个好名声的人,现在他还是会奉承在刘和为主,但是他能忍得住多久,就难说了!” 刘备这个人,历史评价来说,他是一个君子,就算他是装的,也是一个君子,因为有的人能装一辈子,所以真的假的,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正因为是他是一个君子,所以即使心中有大志,在行事的时候,也顾忌自己名声为先,反而少了几分曹操的狠辣。 在历史上,他起起落落之间,从一方诸侯,到丧家之犬,从丧家之犬,又执掌一方兵权,前半生几乎是掺合进去了汉末的所有战役之中。 从奠定北面霸主的官渡战役,到彻底成就三分天下局势的赤壁战役,他都参与了。 这人要说优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坚韧。 他的性子太坚韧了,曾得徐州为一方霸主,转眼之间丢盔弃甲,连妻子都被俘虏了,要是普通人,不说普通人,当世之英雄,如同西楚霸王这样的人,就该自刎乌江了。 但是他没有,转身投靠荆州,在荆州,他蜗居新野七八年,被刘表压得死死的,却活生生的熬死了刘表然后才出头。 这等坚韧的性子,天下没有几个。 最少,牧景自认为自己做不了。 “这刘虞不会是他杀的吧?”戏志才大胆假设。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远在北地的情况,不是一丁点消息能推演出来了,比如历史上陶谦的三让徐州有什么猫腻,谁知道了。 刘备是在意名声。 但是越是在意,他行事就越是缜密,就算他做了什么,也绝不会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给人怀疑到他头上的机会。 “根据我们的消息反馈,刘虞病故之时,刘备正在漠北交战鲜卑!” 岳述说道:“鲜卑人在冬天的有南下打秋风的习俗,刘备奋之,亲自率兵北上,交战鲜卑兵马,斩首上千,大获全胜,这时候蓟城就传出了刘虞病故的消息,还让人八百里加急,把刘备找回来!” “这么看来,这事情还真是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了!” 戏志才眯眼。 “刘玄德岂是泛泛之辈!” 牧景冷笑:“不管是不是他动手了,他绝对不会给幽州人怀疑他的机会,在幽州,除了刘虞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声望上压倒他了,我估计有不少人都会暗中请他继承幽州牧的位置!” 正文 第八百章 外界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幽州要乱几年了吧!”戏志才轻声的道。 “未必!” 牧景摇摇头,道:“刘备的手段不简单,他过于注重名声,反而落的下乘,但是这样不是没有好处,最少他奉承了刘和,就能保证幽州明面上的平静,外面再有人压一压,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兵不刃血夺幽州!” “我怎么感觉你特别注重此人?”戏志才眯眼:“天下英豪无数,他也不过只是局限一愚而已,有何值得如此注重!” “乱世之争,谁都有机会成为那一方霸主,正所谓时也,命也,能力七分,三分也要靠运气,谁能脱颖而出,尚且不知!”牧景轻声的道:“任何割据一方的霸主,我们都要有百分之二百的慎重,无论是如何看重,都不为之过!” 他想了想,说道:“而且这个刘玄德在我心中,恐怕是能与董卓曹操之辈相提并论,小看他一眼,日后都有可能被他反噬一口!” “你这态度是对的!”戏志才必须承认牧景对天下诸侯的那种戒备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态度上必须要尊重对手,任何轻蔑之意,都会是轻敌。 “不过幽州,这些年我们也不必过于理会!”牧景想了想,说道:“他刘玄德就算有天纵之才,想要抚平幽州,全面接受刘虞的人马,必须要一段时间,而且无论是苟延残喘的公孙度,还是日益强大的袁绍,都不会看着幽州轻而易举的成为他刘玄德的地盘!” “辽东甚远,我更加在意的是冀州!” 戏志才抬头,目光看着岳述:“冀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从去岁十月,袁绍兵出河内之后,冀州袁军就没有多少动静,他们的注意力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北方幽州,一个是青州,青州虽被他们拿下了,但是尚有动乱,袁绍把自己的大儿子袁谭,以青州牧的身份派遣去了青州!” 岳述回答。 “袁绍兵出河内?”牧景皱眉:“这消息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景武司得了消息,已经第一时间承上去了!” 岳述回答。 “从去岁八九月开始,我们就处于益州军的困笼之中,传递消息的渠道都是绝密的,非最紧要最关键的消息,一般不会呈上来,只会送回汉中,交给胡昭!” 戏志才轻声的道。 牧景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处处消息的滋味可不好受!” “不好受也要受着!” 戏志才沉声的说道。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出来了,我得好好的理一理外面的形势,天下之大,局限在一地,是井底之蛙,是看不到未来的!”牧景对着岳述说道。 “诺!” 岳述点头。 “在中原兖州和豫州两州战场上,曹操和袁术已经公开联盟,他们和朝廷兵马已经交锋不下数十战,两军联盟虽挡住了朝廷军的兵锋,但是在豫兖两州的战场上,他们还是丢了不少地方!” “兖州东郡和陈留都被朝廷兵马拿下了,曹军节节败退!” “在豫州,颍川被拿下之后,关中军南下,吃掉南阳,南阳颍川连成一线,直接兵压汝南,汝南袁军也岌岌可危!” “不过两军联手,还是打了几场胜战!” “去岁的九月份,梁郡之战,曹军为主力,袁军为增援,诱引朝廷西凉精锐进入圈套而伏击,吕布兵败百里之外,损失精锐兵将几乎数千!” “十月份的许县战役,关中军突进,却被纪灵率三千骑兵半途而伏,关中军校尉韦陵战死,这是关中军攻陷颍川南阳唯一损失的一员大将!” “十一月份,十二月份,双方交战无数次,皆有势均力敌之相,目前占据胶着……” 岳述汇报的倒是很仔细。 “袁曹联军,却挽不回局势?” 牧景眯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应该啊!”戏志才也有感一丝丝的疑惑:“要么就是曹军不经打,要么就是袁军不尽力,他们两方联军,还能被长安的朝廷兵马打成这样,我不太相信,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经营数年,根基很稳,特别是袁术,他麾下带甲控弦之士数十万,哪怕近年的声势有所落幕,可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的!” “有他们具体布兵的消息吗?”牧景问。 “这个很难打听!” 岳述摇摇头:“谭指挥使已经尽力的,但是毕竟我们在他们那里盯梢的眼线根基不深,一些重要性的兵马布置,很难得之!” “你怀疑什么?” 戏志才斜睨了一眼牧景。 “他们两个都是精明之辈,虽然心眼多,但是都看得懂局势,明知道只有联军,才能稳得住局势,但是却把战役打成这样,肯定有人不出力,不是曹操,就是袁术,有一个人在耍戏!”牧景冷笑:“另有所谋也!” “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消息,我们瞎猜也没用!” “算了!” 牧景摆摆手:“现在我也懒得理会他们,他们能帮我把长安朝廷的兵马牵制住,已经算是给我们一个大好机会了!” 如果朝廷兵马没有兵出关东,牧景或许好不敢奋不顾身的去赌一把,怕就怕到时候他和益州拼了一个两败俱伤,反而让朝廷出来捡漏。 现在豫兖两州的战火纷飞,倒是打消了他心中的担忧。 “还有一件事情!” 岳述回答:“去岁,扬州刺史陈温病故,孙坚率领江东军,迅速出兵,先后攻取会稽,豫章,庐江,不知半年,江东六郡尽入他之手,但是随后,十一月份,袁术突然下令,让他率兵返回汝南,他公然反抗,如今已经割据一方,但是当初他得以统兵南下,作为交换条件,妻儿皆被袁术羁押着,十二月的时候,从汝南曾经传回一个消息,那就是江东派人去和袁术谈判,愿意起兵北上,但是条件是,把他们的妻儿放回去!” “这么说,孙文台要成大势了!” 戏志才眯眼。 “这事大势所趋!”牧景叹了一口气,历史上应该实在荆州的孙坚,却没有死,如今是虎归山林,自然是大放异彩,割据一方,已经是在所难免。 “孙文台就不怕袁术恼羞成怒,屠戮其妻儿乎?” “自古成大事者,皆有狠劲!” 牧景沉声的道:“他虽把家小都寄在寿春,但是其长子孙伯符,依旧在身边为他征战,有如此虎子,得一已无憾,江东六郡,得之可得根基,若有野心,岂能防守!” 他想了想,又说道:“当年我在雒阳一把火烧的,不仅仅是雒阳城,而是大汉朝,烧掉的,是他们这些雄心勃勃之辈,对大汉最后一丝的希冀,当一些人没有了这一份限制,他们就一飞冲天了,孙文台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正文 第八百零一章 有贼进来了 “这方面我们能做点手脚吗?”戏志才敏锐的感觉出了一丝机会:“给袁术和孙坚找到点麻烦,也是好事啊!” “如此当然好,最好是让他们打起来了,不过难啊!” 牧景眸光湛然一亮,随后就黯然下去了,轻声的道:“关键是我们的根基太浅,能调动的人不多,在这种事情掺合进去,闹得不好,吃不狐狸倒是惹出来了一身骚!” “也对!” 戏志才拍拍额头,道:“插手进去,更多的是画蛇添足,如果有这他们发展,或许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袁公路的气量可不大啊!” “袁公路?汝南?” 牧景灵光一闪,思绪突然沉淀了起来了,眼神有些飘离。 “你在想什么?” 戏志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想皇甫嵩!”牧景回过神,沉声的说道:“我在想,他在想什么,皇甫嵩此人,在政治上无谋,然而在沙场上,无论是反应还是布局,都异于常人!” “你怕他已经盯着袁术了!” “就怕不是他一个人在盯着袁术!” “还有其他人?” “多了!”牧景苦笑:“曹操,孙坚,现在恐怕都是盯着袁术,袁公路啊袁公路,天下之大,皆他无谋也!” “不会吧!” 戏志才倒是一口气冷气。 “之前有些想不通,现在我突然想到了!”牧景说道:“孙文台敢悍然自立,背后必有依仗,他肯定是暗中和某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能同时出兵!” “你怀疑是皇甫嵩!” “最大机会是他!”牧景眯眼,眸光暗晦不明,一闪一闪的光芒略过:“但是我又感觉不是他!” “哦!” 戏志才乃是聪慧过人之辈,牧景只要说一句话,他有时候就能摸清楚了牧景的心思,这源于他们之间的了解,他沉声的道:“你怀疑曹孟德!”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消息太少,只有猜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无法求证的消息,只能徒添之间的烦恼。 “算了,此事我们不必过于关注!” 牧景摇摇头,把这些烦恼丢之脑后,天下诸侯,乱世争锋,更凭本事,成败与否,就看命数了,袁公路的命数,这和自己没关系。 “不过岳述,你得让景武司给我盯死了南阳!”牧景嘱咐的说道:“虽说我三军都处于休整,和养精蓄锐之中,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夺回南阳!” “明白!” 岳述点头。 “成都城和周围的兵力部署,你摸透没有?”牧景询问。 这才是岳述南下的任务,也是牧景唤醒他的缘故,必须摸清楚了所有的兵力部署,才有机会把计划做的最为仔细,计划虽不如变化,但是只要把计划做的精益求精,把能考虑的变数都考虑进去,出现的变数就少之又少。 “目前城内的东南西三座军营,已经摸清楚了,但是北部的长水营,插不进去了,他们的布防滴水不漏,打探消息艰难,只能从外围去摸消息!” 岳述说道,正因为他了解益州,这事情他才能做好。 “成都北城的长水营?”牧景眼眸划过一抹阴鸷:“看来刘焉部下,还是有不少统兵之辈。” “长水营的是受董扶节制的!” 岳述回答。 “益州人才济济,不可小觑!” 戏志才告诫。 “放心,我既敢进来,就必然以最严谨的态度去应对每一个敌人,不会小看他们半分!”牧景点头,然后道:“你先说说这几座大营的兵力!” “是!” 岳述点头,然后拿出一份兵力部署舆图,仔细的为牧景讲解起来了。 “目前城中的兵力有将近两万!” “兵力最强的,是东南的虎贲营,好像就是为了盯住主公了,然后就是北城的长水营!” “而东西两方的营盘,都是普通营盘,之前并没有,是刘使君率兵回来之后,让张肃和庞羲,各自留下一营兵力,镇守成都,两营各自的兵力不过两三千而已,不足为患!” “成都城外城有四座城门,内城有三座城门,外城在虎贲手中,内城在长水手中!” “……” 牧景听的很认真,眸光凝视这这一份城内的舆图,他正在算计自己有机会的活动的空间,也在算计一下,想要攻取州牧府所要付出的代价。 最后摇摇头:“在城中动手,危险太大了!” 刘焉就算把主力放在荆州,目前他在益州也有几万兵马,益州军的战斗力可不弱,他足够的兵力应对自己,毕竟自己的牧军主力现在也在外面,大家斗的兵力都不多。 不过自己有一个优势,自己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以暗伏明,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城内没有机会,城外呢?” 戏志才疑惑的道。 “也没有机会!” 牧景道:“庞羲的数万大军,还有张肃的广汉兵,目前都在成都附近盘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反应!”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只能以快打快,擒贼擒王啊!” “太冒险!” 戏志才苦笑:“这和我们之前的预料还是有些出入,成都有太多兵力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牧景来回踱步,半响之后,他有想了一策,盘坐下来了,书信一封,然后封漆起来了,递给岳述:“用景武司的渠道,八百里加急,送去伊籍的手中,能有多快,就得多快,不可耽搁半日时间!” “诺!” 岳述领过了密函,放在怀中,拱手领命。 “伊籍在南面,请他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请兵!” 牧景沉声的说道。 “请兵?他唯一能请的,是荆州军吧!”戏志才微微眯眼,倒是才道了牧景一二分的打算,不算认同,但是也并不去反驳牧景的想法。 “轰轰轰!!!!!” “有贼入府了,封锁四周,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第一曲随我来!” “第二曲立刻巡视全府,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贼子,哪里跑!” “射弩!” “一个不留!” 突然,外面出来了一阵阵声音,嘶哑的怒喝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一下子把寂静的府邸给惊醒过来了。 “怎么回事?” 戏志才面色微微一变。 “你来的时候,留下尾巴了?”牧景面色也有一抹阴沉,目光看着岳述。 “应该不会!” 岳述惊异的说道:“我很小心了,兜了很长的路,绝对已经把尾巴甩掉的干干净净了!” “主公,府中进贼了!” 陈生从外面拱手禀报。 “贼又没有靠近我们的院落!”牧景问。 “没有,他们闯入了主公的院落之中!”陈生回答。 牧景如今在了是戏志才的院落,并不在自己的院落之中。 “情况如何?” “他们一进来就已经被发现了,击杀了三个,逃了一个!”陈生说道:“其中一个刺客的功夫特别好,我们围住他们的挡不住,不过他也中了我们的弩箭,最后负伤翻墙出去了,已经派人去追击了!” “算了,命人收队,不必去追了!” 牧景沉思半响,立刻做出了反应,道:“另外,你把我们府邸上进了刺客的事情,给我传出去,动静闹大一点,让左邻右舍都知道,然后严巡府中每一个角落,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诺!” 陈生点头领命。 正文 第八百零二章 刺客风云 “大统领呢?”牧景环视一眼,轻声的问。 “禀报主公,大统领发现刺客,勃然大怒,已经亲自率神卫去追击那个负伤逃出去来的刺客了!”陈生回答:“那个刺客被我们的弩箭射伤了,应该跑不远!” “胡闹,立刻叫她回来!” 牧景皱眉。 这里是成都城,在府邸之中,有八百陌刀,数十神卫,他倒是还是放心,要是出了府邸之外,被人暗算了,那就亏大发了。 穷寇莫追,她不知道吗? “我已经回来了!” 这时候,高墙上一道身影翻过,张宁轻盈如燕的身姿落在了草地上。 她的身后几个神卫的身影也紧跟在后。 “没事吧?”牧景颇为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情!” 张宁摇摇头,她的美眸看了一下院落字后,冷喝一声:“全部给我动起来,布防每一个角落,再让刺客进入庭院一步,你们全部去给我领罚!” “是!” 神卫营的神卫将士迅速的动起来了,把的戏志才的院落每一寸阴影都占据了。 这时候张宁才对着牧景禀报:“我追了他整整两条街,又打了一场,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高手?” 牧景眯眼。 “最少境界在我之上,被弩箭穿透了左边的琵琶骨,单手挥剑,尚能败我,恐怕并非一般的元罡武者,必然是一个顶级的高手!”张宁沉声的道:“另外,他的招数应该是游侠招数,并非军中的那种打发,他用的剑法很奇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天师道的招数!” “天师道?” 牧景捏了一下鼻梁,叹了一声:“他们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天师道是益州最大的道教,汉末道门两大巨头,一个是太平道,一个是天师道,太平道因为张角而受到牵连,而天师道,在那场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之中,也顺势在西南立杆,但是当黄巾起义失败之后,也遭受牵连,连最后一任天师张鲁,也被逼远走汉中,最后兵败牧景之手。 但是道门弟子,遍布西南,这天师道,未必就彻底的没落,听闻在青城山还是有道观立足的。 “这事情闹大了,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戏志才背负双手,从里屋走出来了,目光幽幽,凝视虚空:“你不是经常说吗,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话粗理不粗!” “嗯!” 牧景点头:“那就闹一闹,明天我就上奏,顺便给自己放几天假,我得看看他刘焉什么反应才行!” 他想了想:“不过我们府中高手少了点,任由他们这些人来去自如,不太好吧!” 想想他都有些胆寒,今夜幸好是在戏志才的院落之中商讨事情,要是在自己的院落之中,说不定还真的让人听到了一些不应该听的事情。 要是传出去了,那必是惊涛骇浪,他也必然保不住性命。 “我立刻让火叔南下!” 张宁拱手说道:“火叔的身边还有些高手,太平神卫,只有火叔才能用的好,有他在,就算是强如忠叔境界的高手,也别想要来去自如!” 明侯府不是没有高手,南阳刀王黄忠一人,就足以震慑天下高手了,但是目前明侯府的高手之中,基本上都在军中,唯一不在军中的,只有执掌武备堂的张火了。 张宁在这个年纪来说,也算是高手,但是终究因为年纪太小,境界跟不上,所以遇到一个顶级高手,还是不够看。 “也行!” 牧景点头,有张火在,加上神卫,这府中才算是固若金汤,最少不会发生今夜的事情。 这刺客风云还等闹一闹,整个府邸都开始躁动起来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时之间传出来的叫喝声,方圆之内,都震动了,很快就会传遍全城。 牧景戏志才两人回到了院落之中,这时候藏起来来的岳述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主公,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岳述拱手问道。 “这事情我得问你啊!” “属下没有任何消息!”岳述摇摇头。 “会不会是刘焉?”牧景问。 “不可能!” 戏志才却摇摇头:“刘焉就算怀疑你,这时候也不会节外生枝,动你,对他没好处,他还准备让你为他背锅,所以他不仅仅不会动你,还会死死地保住你!” “岳述,天师道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天师道早已经散了,高手死的死,逃的逃,据我所知,就算有残余的高手,应该也是被各家各门给笼络了,刘焉麾下应该还有一批,当年他收留了张鲁,为了就是博得这些天师道高手的投诚!” 岳述说道。 牧景沉声的道:“成都城之中的高手,你知道多少?” “成都城的高手?” 岳述想了想,道:“刘焉身边的天师道武者是不少,但是高手并不多,更多的是……“ “是谁?” “益州世家门阀!”岳述回答说道:“他们的门下豢养了不少游侠高手,行军打仗未必有用,但是飞墙走壁,千里杀人,还是不错的!” “益州的世家门阀?”牧景眸光湛然一亮,倒是一个头绪。 “我想,他们可能是想要试探一下你!”戏志才推测的说道:“毕竟如今刘焉的野心在成都城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些益州的世家门阀,终究是要站队的,在站队之前,他们需要更多的消息去判断!”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何人?” “明侯?” 牧景想了想,补充说道:“执掌十万牧军的明侯!” “那不就对了!”戏志才说道。 “当初益州世族有三方鼎力,如今贾龙已亡,贾氏一族烟消云散,唯有赵黄并立,赵韪不在,剩下一个黄权了!”牧景想了想:“不会是他吧!” “只可能是他!” “他能调动天师道的高手?” “这些世家门阀,根深蒂固,关系错综复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戏志才说道:“别说天师道的高手,有一天,他们能调动州牧府的高手,我都相信!” 世家门阀,立足一个地方久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他的,那些棋子是他们临时布置下来的,这些才是最难对付的。 “岳述!” “在!” “最近你别进入府中了!”牧景想了想,道:“有事情,我们在外面联系,现在府中不安全了,接下来两个月,我们一步都不能错,不能让你提前暴露了!” “诺!” 岳述点头,拱手领命。 ………………………………………………………… ………… 翌日,清晨。 州牧府,正堂。 “主公,这是右长史府上奏了奏文!” “放在那里!” “急奏,他们让主公尽快过目。” “急奏?”刘焉提提神,把奏本拿起来了,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变,大喝一声:“立刻让董长史前来见我!” “诺!” 亲卫去传讯,董扶来的很快。 他跨步走进正堂,行礼之后,跪坐下来,然后才说:“主公,是不是昨夜明侯府进了刺客的事情?” “你也知道?” 刘焉把手中的奏本递给他:“牧龙图上的奏本,负伤休沐!” “负伤了?” 这倒是让董扶有些意外:“昨夜明侯府进入刺客,我是知道的,但是明侯负伤的事情,我倒是才听说!” “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焉问。 “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明侯府突然闹起来了,我的府邸距离明侯府并不远,那个动静,我能听得到,也差遣人去打听了,明侯府的确进了刺客!” 董扶拱手禀报:“但是明侯府的防备森严,刺客好像刚刚进去,就被发现了,被狙杀了三个,还有一个跑了,至于明侯有没有负伤,就不清楚,今日我派人观察了一下,明侯府已经上下戒严,进出不得,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好大的胆子!” 刘焉拍案而起:“是谁,谁这么明目张胆,在某家的眼皮之下,刺杀某家器重的大臣,这是打某家的脸面是吗?” 牧景最近负责什么? 当然是负责他登基的事情。 然而在这时候遇刺。 不得不让他多想一点,是不是有人打算在阻碍他称帝。 “主公息怒,此事恐怕不简单!”董扶拱手,轻声的道:“他们明面上是在试探明侯,其实也在试探主公!” “他们找死!” 刘焉双眸怒火凝聚,阴沉的道:“查,查到谁,就砍了谁!” “主公,万万不可,此事无论是谁做了,都不宜查下去了!”董扶说道:“现在我们还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我们得忍,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我们都要当不知道!” 益州士族,世家门阀,根深蒂固,纵横交错,影响力之大,是不可估算的,刘焉如果想要登基,还需要他们的支持,才能真真正正的坐稳了益州。 这时候查下去,就是大家都没有台阶下了。 “哼!” 刘焉虽也明白这道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忿,冷冷的哼一声,有些闷气在胸口,顿时感觉背脊有些隐隐发痛。 正文 第八百零三章 抉择 “可是如果不查下去,如此的不了了之,恐怕有人会不忿,如今正是某家用人之际,某即使不能激怒了这些门阀士族,也不能让牧龙图寒心了!”刘焉斟酌半响,轻声的道。 这事情牧景算是吃亏了,他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恐怕牧景也不会善罢甘休。 牧景可不是一般人。 即使牧景现在已经放下了兵权,甚至将汉中都拱手让出来了,可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影响力之大,牧军在进攻荆州的战役之中,表现出超凡不同的战斗力,足以让所有人瞩目。 要是因为这事情,导致在外的十万牧军哗变,先别说益州,荆州首先就会突生异变。 到时候,刘焉的所有图谋,都会化为乌有。 “他是信任了主公,才交出兵权,孤身随着主公来了成都,如今却遭遇刺客刺杀,如果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未免让人心寒凉,这的确要给他一个交代才行!” 董扶点头认可刘焉说的话。 “哎!还真是进退两难!”刘焉站起来,来回踱步半日。 突然,他灵光一动,问道:“成都的治安,归成都府衙管理,成都令何人?” “徐逸!” 董扶拱手说道:“此人乃是黄氏外戚,他娶了黄权的姐姐,于黄氏交好,但是为人刚直,当日黄权举荐之时,虽然有私心,倒是也并没有举荐错,此人的确有能力,这两年,在他治理之下的成都,还算是安居乐业,从城中的治安,到周围的农田发展,皆有成效!” “安居乐天?” 刘焉闻言,冷笑:“如果是安居乐业,焉能有如此恶事,罢免此人,另外让右长史府举荐一个成都令!” 这是目前刘焉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交代。 “主公高明!” 董扶眸光微微一亮:“既敲打了这些嚣张跋扈的世族门阀,也给了明侯一个交代!” “大事将近,某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刘焉苦笑。 “主公放心,主公乃是顺从天意,万民必从之!”董扶安慰的说道。 ……………… 益州黄氏,乃是益州士族之首,崛起于东汉初年,先祖乃是追随刘秀征战的一个文官,虽没有爵位,但是也算得上开国功臣,曾经位列九卿,后来告老还乡,返回成都。 这些年来,黄氏不算是很争气,别说四世三公的威名,就算一个三公,都不曾出现过,但是也不算得上是没落,曾经出过好几个朝廷大员,近三代以来,更是出过两个郡守,算得上是簪缨世家。 在益州来说,更是因为黄氏的家风严谨,名声好,行事端正,当得士族之中顶梁,蜀郡的顶级门阀。 黄权列为家主,也只是近几年的事情。 当初他只是庶出次子,被举孝廉为巴郡小吏而且,但是后来发愤图强,努力读书,在士林之中扬名很快,而且功绩斐然,迅速就得了宗族的器重。 再后来黄权的父兄皆然病故,加上黄氏一族被如日中天的贾氏威迫,风雨飘零之中接替了家主的位置,这些年他步步为营,在巴蜀两郡安插了不下三个县令,五六个县城县尉级别的族人,加上迎合刘焉,彻底的奠定了他益州第一世家的名声。 黄氏的府邸建立在成都北城,占地超过上百亩,一个个院落雅致而带有韵味,算是城中最好的建筑。 正堂。 黄权跪坐上位,在他下位的是一个中年人。 “这么说,主公已经下文书罢了你的官位?”黄权的拳头握紧,有些青筋凹凸。 当初他花费了多少心思,才从赵韪手中拿到这个举荐的名额,又精挑细选,要有声誉名望,又要有手腕能力,才能镇得住成都城,所以最后他举荐的不是族人,而是外姓的让姐夫徐逸坐上了这个位置。 “嗯!” 徐逸平静的说道:“交接也在这两日了!” “去处可有?” “公文不提!”徐逸摇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能背锅的也只有我们成都府衙,主公也没有申饬错,的确是我们疏忽了,未能保证成都城的秩序,所以他褫夺我的职位,也是正常,估计是暂时赋闲,日后应当尚有复起之希望!” “此事本与姐夫无关,是某家连累你了!” 黄权惭愧的行礼。 “无妨,这当初就是你举荐我上去了,得之,失之,皆命也!”徐逸是一个开朗的人,他并没有记恨黄权,而是问:“二郎,益州士族一荣俱荣,你们的事情我倒不是很想要掺合进去,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明目张胆的行刺明侯,别说主公了,就怕明侯记恨在心中,你也逃不了好,明侯可是一个挣扎沙场的修罗,论起杀人灭门,他只会比你更狠,不会逊色于你!” “此事阴差阳错也!”黄权苦笑:“哪有什么行刺,我只是自持麾下之人武艺颇高,能轻而易举的去打探一下他的情况,拿捏一下他的想法,可没想到明侯府的护卫竟如此的严谨,我们的人,刚进去就暴露了,这就演变成刺杀了!” “没有刺杀,他怎么受伤了!” “他根本没有受伤,只是他故意传出来的,他这是故意把事情闹大!”黄权叹了一口气:“明侯不过弱冠之念,却反应敏捷,手段过人,并非一个简单的武夫,此獠日后当谨防啊!” “盛名之下无虚士,明侯年幼上了战场,又曾经能在朝廷打滚,你万万不可当成一个普通少年郎对之!” “吃一亏长一智!”黄权点头,他对牧景的忌惮,越发凝重。 “你刚才说试探他,是因为主公要登基的事情吗?”徐逸突然道:“之前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流言蜚语,是用来抹黑主公的,但是最近我发现,州牧府好像已经暗中筹备此事!” “此事恐怕已非流言蜚语!” 黄权说道:“我们也面临抉择,天下终究是大汉的天下,长安朝廷虽有瑕疵,但是初平帝终究是先帝之弟,灵帝之子,当今天下,最为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主公若是割据地方自立,并无什么,顶多一方诸侯,可主公若是堂而皇之的登基为帝,于天下人而言,乃是叛逆也!” “你可劝过主公?” 徐逸眸光闪烁一抹疑惑的光芒:“大势当前,主公难道看不到吗?” 现在的大势,根本不是称帝之时。 即使有这样的心。 刘焉也应该放一放,等到天下更乱的时候,或许长安朝廷崩溃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岂能没有!”黄权苦涩的笑了笑:“只是主公已经心切,迫在眉睫,去岁已经营造好了车舆,就等着这一日,如今征战荆州,大获全胜,拓地千里,声势攀升,他也越发的倨傲,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拦得住他了,也听不进去我们的谏言了!” 正文 第八百零四章 赴宴 益州世家愿意匍匐在刘焉的门下,但是并不愿意辅助刘焉登基,在他们看来,这样割据一方,稳稳当当下去是最好的,一旦刘焉登基,激起万丈巨浪,益州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引起公愤,必遭围攻,届时,益州在无宁日。 黄权也好,赵韪也好,他都曾经暗中劝过几次刘焉,奈何刘焉的主意已定,这是谁都劝谏不回来了。 这才把益州世家门阀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到底是支持? 还是反对?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内部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反对的力量比较大,只是忌惮刘焉的人也多,所以他们才迟迟没有决定。 黄权主动去试探牧景,更多的是为了试探刘焉的决心,现在看来,刘焉的决心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不然不会轻易的放下这事情,多少也会敲打敲打他们。 “当今天下,正统尚在,主公虽得益州民众所望,却不得天下所知,此事无疑乃是叛逆,若是处理不好,恐怕益州,在无安宁之日,旦夕之间,便是灭亡之日!” 徐逸长叹一口气,轻声的说道。 他是反对的。 “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是主公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自然是没办法和他说什么了!”黄权轻声的道:“此时此刻罢了你的成都令之职,也是好事,以你的性格,若是在主公面前力谏,唯恐祸事当前!” “成都城至关重要,罢了我无所谓,关键的是谁能接替上去!” 徐逸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 黄权说道:“不管如何,也轮不到我来争取,毕竟我才恶了主公,主公即使有所忌惮,也不会轻易饶了我,最近还是低调一点,方为正道!” 他想了想:“至于牧龙图,这人我始终看不明白,甚至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交出实权,放弃兵权,但是如果说他一点也行都没有,我是不相信的,如今既然得罪了他,也该和他谈谈了,这事情虽然我做的有些孟浪了一点,可如果能把握这个名义顺利的和他沟通一下,或许还能有转机。” …………………………………… …… “什么?”牧景有些诧异,目光看着余盛:“主公拿下了成都令,而且要我们右长史府举荐一个新成都令的人选?” “是!” 余盛点头:“主公吩咐,此事必须长史大人亲自举荐!” “我知道了!” 牧景平复了一下心情,眸光微微的闪烁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刘焉会有这样的办法来安抚他,成都乃是益州首府,成都令徐逸,应该是世家门阀的人,一县之令,在外面不算什么,但是在成都,那可就举足轻重了。 牧景想了想,问:“怀丰,你可有举荐的人选?” “我?” 余盛受宠若惊,连忙摇摇头:“属下位卑官小,如此的大事,可没有什么人敢推荐的!” “无妨!” 牧景摆摆手:“我初来乍到,对着州牧府的了解不足,就算想好要举荐人选,恐怕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们若有什么合适的人员,大可以提上来考察考察!” “长史大人,这事情传出去,踏破我们长史府的人,多如牛毛,单单是今日,送礼的人就已经把库房给堆满了!” 一个书吏轻声的道:“想要找几个人选,还不简单吗!” “说的轻巧!” 牧景冷笑:“成都令何等重要,主公既然把事情交给我了,那是对我们的信任,我岂能辜负主公的信任,此位,必须是有声望,有能力的人来做!” “可这样的人,不好找啊!”余盛轻声的道。 “那就慢慢找!” 牧景淡然的道:“一天找不到,那成都令就一天空着,成都府衙这么大的一个衙门,就算一时三刻没有成都令,也应该能运转起来了,大小事情,我们右长史府先帮他们盯着一阵便是!” “诺!” 众人点头。 “长史大人,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份请柬!”一个书吏走进来,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份请柬。 “谁送来了?” 牧景问。 “黄主簿的随从送来了!” “黄主簿?”牧景眸光一亮:“黄权!” 这就送上门了。 他打开了请柬,上面的一手字写的不错,落款上更是黄权亲自的签名,内容是邀请他晚上去黄氏大宅赴宴。 在家里面宴请自己? 如此明目张胆,倒是让牧景有些意外。 他把请柬放在怀中,对着众人说道:“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该去检查天坛祭台的去检查,该去检查车马行仪的去检查,主公把如此大事交给我们,分毫不得有差错,事事都需要小心,务必要把事情做得最好!” “诺!” 众人领命。 …… 黄权要宴请牧景的消息并没有藏着多久,牧景都不用动身,已经传遍了整个州牧府,整个长史府就好像漏风的筛子,根本没有什么秘密而言,不到半个时辰,直接就把风吹到了刘焉的案前。 “茂安,你说这黄权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焉正在写字,但是有些心不在焉。 “主公,黄主簿也是一个聪慧的人,他即使愿意阻拦主公登基,也未必愿意得罪明侯,这时候想要缓和一下和明侯之间的关系,也未尝不可!”董扶想了想,回答说道。 “未必吧!” 刘焉抬头,目光看着董扶,道:“他一直就不同意我继承大统,这时候,他会不会想着趁机把牧龙图拉拢过去,让牧龙图出面来反我?” “就算他有这样的念想,明侯也不能让他如愿!” 董扶说道。 “哎!” 刘焉叹一口气:“怎么他们就看不到某家的志向呢,唯正统而令天下,为天下而太平,今之大汉,若无胆量上前一步,和治国之道,太平之望!” “主公,他们日后定当能理解主公的良苦用心!” 董扶苦笑。 什么志向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么,刘焉这一登位正统,给益州带来的变数,是无可估量的,甚至会让益州陷入水深火热的战火之中。 “让人盯着黄府!”刘焉想了想,说道:“另外让传令城外,让张肃和庞羲戒备,某虽能忍让他们,但是也决不允许他们坏了某的大事!” “诺!” 董扶点头。 城中的兵力虽不少,但是城外的才是精锐之兵,刘焉能信得过的,还是城外的两大营盘,这也是他迟迟不把张肃和庞羲放出去的缘由,有他们镇兵在此,才能保证自己登位。 ……………………………… 傍晚,太阳西落,一抹残阳映照。 一天的阳光,让地面的雪花开始的有融化的迹象。 牧景一袭白玉锦袍,头戴玉冠,风度翩翩,跪坐在马车的车厢之中,安然的闭目养神,而他乘坐的马车正在缓缓行驶,向着城北而去,若莫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马车停在了黄宅之前。 正文 第八百零五章 演戏,都是一把好手! 牧景走进了黄氏大宅,心中倒是有一番感概,这世家门阀的庭院的格局比那些普通的庭院,还是多了几分书香之气,数代的经营,是看得出来的,无论是这假山流水,亭台楼宇,都是非一朝一夕之功。 “明侯大人,这边请!” 引荐牧景走进去去的是黄权的堂弟,黄羽,成都城四方驻军,西城越骑营的三大校尉,执掌兵力过千,在这成都城也算是一号人物。 “明侯大人年纪轻轻,成就斐然,某昔日一直希望能仰望大人,今日一见,果真是英武俊朗,不同凡响!”武夫说话,还是比较直率一点的。 “都是虚名而已!” 牧景淡然一笑,道:“如今皆为主公效命,为益州百姓谋福利,当得同僚之义,日后当好好亲近!” “那日后还得多谢明侯大人提点提点!” 黄羽的态度放的很低。 两人走过了两个前院长廊,又越过了一个拱门,然后才算是进入了正堂,正堂之上,歌姬弹奏,舞姬献舞,美酒菜肴,皆已上座。 黄权为表尊重,从正位而出,亲自迎接牧景:“明侯大驾光临,某这是蓬荜生辉啊!” “客气客气!” 牧景笑眯眯的道。 “请入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牧景落正位左侧,客随主便,黄权上正桌,无可厚非,他只能做次位,不然就是逾越。 堂上的人不多,歌舞升平,宴席开始了。 酒席上,谈论风月不谈正是,黄权是一个秒人,怎么说了,他不仅仅是诗词歌赋精通,吃喝玩乐也要一番造诣,论起成都城之中那家歌好听,那家舞美,他粘手就来。 “黄主簿对着成都城还真是了如指掌!”牧景一语双关。 “哈哈哈!” 黄权大笑:“明侯这是过分客气了,宴席之上,岂有官爵,某大你几岁,就托大了一下,那你一声牧老弟了,牧老弟,要说这成都城之中,还真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日后要是想玩些啥,想去哪里,招呼一声,哥哥陪你去!” “黄老哥盛情,我要是不领情,那就太不识抬举,日后就多情黄老哥照顾一下!” 牧景撒狗随棍上,拱手说道:“我初来乍到,这益州,这程度,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这不,主公让我举荐一个成都令的人选,我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也是主公信任牧老弟啊!” 黄权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说这事情有些自作自受,但是丢了一个成都令的职权,他还是心里面有些发痛的,现在被牧景这么拿出来说,更是有些心隐隐作痛。 “牧老弟,这歌姬舞女,皆乃上乘,可有钟意的,送你几个,消遣消遣!”黄权微笑的道。 这个时代的人,在家里面豢养一些歌姬舞女,乃是正常的事情。 他豢养的歌姬舞女,在成都城算是一绝,多少世家子弟求几个,他都不会放手,这是他招待贵客而用的,这牧景就算是贵客了。 “我倒是想啊!” 牧景苦笑:“可这家有贤妻,要是她还在汉中,我倒是无妨,可主公非要把她也弄来了成都,我那敢啊!” “牧老弟,你这可不行啊!”黄权拍案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惧内!” “黄老哥,我倒不是惧内,我家媳妇也算是贤惠,可你禁不住我那个岳丈大人,他要是开一句话,我还能说什么!”牧景吐槽的说道:“他乃是士子楷模,天下大儒,若是纳妾尚可,可生平他最恨豢养歌姬舞女的,意为消遣会磨灭志气,我也不能不听话啊!” “这蔡公之言,倒是应该听!” 黄权点点头。 牧景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儒果然是大儒,说出来的话,不管有理没理,人家都会当成好话,反而是自己说两句话,说破天也没啥用。 然后他就看见的黄权挥手一下,把一群歌姬舞女赶下去了,大堂顿时清净下来了。 黄权给黄羽一个眼神,黄羽点头,然后走下去,大堂外面,顿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把这里周围已经迅速的封锁了起来了。 牧景倒是没有什么诧异,他还不至于害怕黄权会埋伏刀斧手来谋害自己。 “牧老弟,老哥对不起你啊!”黄权沉声的道。 “此话怎讲!” 牧景瞪大眼睛,表现的有些惊异。 “进来!” 黄权拍拍手。 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布衣,俯跪在下。 “这是我府中的一个府兵,前几日冒冒失失,冲撞了明侯府,实属不该,今日我就让他给老弟跪膝认错了,如果老弟不解气,任你处置!” 黄权沉声的说道。 “什么?”牧景诧然,他凝视着府下的人,这人看是平平淡淡,但是身上的戾气倒是瞒不住牧景:“这前几日夜闯我府邸的人,居然是老哥麾下的人,实属不该啊,老哥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就行了,何至于此!” “我岂会窥视老弟府邸,都是这混账自作主张,他昔日乃是天师道徒,有几分天师情,听闻昔日在汉中,张鲁兵败而灭与明侯之手,心存怨愤之气,一怒之下,方善闯了阁下的府邸!” “原来如此!” 牧景恍然大悟:“昔日进攻汉中,也实属无奈,当时两军对垒,刀枪无眼,这位壮士能心念救主,也算是以为壮士!” 他说着,就责骂起来了黄权:“此事黄老哥当早点和我说,何故闹到了主公跟前!” 黄权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发现这牧景的戏比自己的还要真实两分,要不是在此道上有些造诣,他还真是相信这个是一个毫无城府的青年了。 他沉声的道:“做错事了,就得认,此事主公处理得当,我岂敢有怨言,今日让他来给明侯赔罪,也是希望能了了这事情,不要坏了你我两家的情谊!” “不会不会!” 牧景摆着手,笑着说道:“区区小事而已,本以为只是几个小贼上门了,我也没想到闹的这大!” 他目光看着堂下的人,想了想,道:“今日看在黄老哥的面子上,你率人夜闯我府邸之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昔日我与张鲁沙场博弈,生死各安天命,你日后若是想要算账,尽管冲着我来,我征战得起沙场,就承受得起汝等之恨意,但是我有言在先,汝等天师道若是敢伤我府中人,莫怪我心狠手辣!” “罗道,你还不多谢明侯大人的宽恕!” 黄权怒喝。 “多谢明侯大人大人有大量!”堂下的布衣中年拱手说道:“某只是一时之间心有所愤,日后绝不敢再冒犯贵人!” 正文 第八百零六章 摊牌!逼迫!选择! “罗道,昔日我杀了你们的天师,今日你们闯我府邸,也算是两清了,我原谅你了,你去吧!”牧景摆摆手:“此事我不会再去计较!” “多谢明侯大度!” 这个布衣中年俯首行礼,拱手领情。 他叫罗道,罗道是昔年天师道的长老之一,当世之中,天师道仅存的高手已经不多了,他算是一个。 “游侠天下,快意恩仇,这不算什么,我本就是太平道徒,天师道也算是和我们太平道有一份渊源,我牧景立足天下,生死无数次,也不畏惧区区险刺,只是你们天师道的人已经不多了,一次两次,我可以原谅尔等,主公未必愿意放纵你们,还望你们好好珍惜!” 牧景淡然一笑,只是简单的告诫一番。 这个事情其实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 天师道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游侠组织而已,承受百家的道家学说而来,在青城山建立道观,上百年的立足,高手的确不少,但是影响不到天下大局。 并不是所有的江湖组织都敢有当年太平道的能力,也并不是所有的游侠都有张角这个大贤良师敢以神道而号令天下的大胆包天。 天师道,相比于太平道的影响力,差的太远了。 而且牧景也不会认为黄权这一次冒着被所有人瞩目的风险,邀请自己前来赴宴,仅仅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如果是这样,他根本不需要摆的这么低姿态。 所以这事情他也不用去深究,因为没有意义。 甚至他不会去追究这个罗道是不是当夜那个闯进来的人。 直觉告诉他,当初闯进来又能逃出去的人,应该不是眼前的中年人罗道。 罗道的气息很强,牧景也是一个武者,武者之间的气血之能有一二感受了,所谓武者的敏锐触觉告诉牧景,这是一个元罡境界的武者。 然而,他的气息还不够强,或许是隐匿了。 可当初闯进来的高手,能在明侯府全身而对,这就非普通的元罡武者了,就算明侯府目前没有什么高手坐镇,也不是一般元罡武者能闯进来。 陌刀营的站岗就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越过去的,还有神卫军,每一个神卫都是内劲武者,神卫有阵,就算一般的元罡武者,也逃不出去。 除非是接近黄忠这个境界的人,黄忠那种境界,乃是一人成军,一身罡力护体,就算是强弩包围,万军之中,都能来去自如。 “某铭记明侯之言,日后当嘱咐门徒,绝不会再去找明侯的麻烦!” 罗道得了牧景的松口之后,心中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的事情,若非那个人自作主张,也不会让天师道遭受如此重挫,甚至一口气折损了三个天师道的内劲武者,天师道的确高手不多了,要是招惹了牧景这样的人,被穷追猛打,甚至连道统都会灭绝。 这一点,他看的明明白白。 “罗道,你先下去吧!”黄权沉声的道。 “诺!” 罗道简单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都下去!” 然后黄权又摆一下手,让大堂之中一些服侍的婢女和小厮离开。 最后整个大堂就剩下牧景和黄权两个人。 “牧老弟,这事情不管咋么说,都是我管教不严!”黄权举起酒盏,对着牧景说道:“黄氏与天师道有一份渊源,天师道落幕,黄氏秉承道义,收留了一下天师道徒,谁曾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惊扰了牧老弟,实在是抱歉,我先干为敬,以作罚酒!” 言毕,他一杯而干。 “区区小事而已,我岂会责怪黄老哥!”牧景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不过黄老哥今夜如此盛宴所请,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吧!” 不是他沉不住气,是他觉得,有些事情,或许能摊开来说,所以他抛砖引玉了。 “牧老弟大气,我不藏着掖着了!” 黄权沉声的道:“牧老弟最近的右长史府在干什么,牧老弟心中最清楚,今之大汉,虽非承平天下,但是也乃正统江山,主公若在此时反了朝廷,岂不是众矢之的吗?” “黄老哥,你这话和我说,合适吗?”牧景平静的说道:“我也改变不了主公的决定啊!” “只要牧老弟肯说一句话,主公会听的!” 黄权一字一言的道。 他敢这么说,因为牧景麾下有十万牧军,兵锋之强,甚在刘焉之上,刘焉倾尽益州主力,尚不能打开荆州局面,然而牧军一路主力,就能让荆州丢盔弃甲,这就是最好的对比。 “你是让我去兵谏?”牧景眯眼。 “为了益州好,也是为了你我好!”黄权沉声的道:“唯有益州太平,你我方能安享日子!” “我才刚刚进入益州不久,你就让我兵谏主公,好,就算成功了,日后你让主公如何待某!”牧景淡然的问道:“某又如何在这益州之地立足!” “只要明侯愿意谏言!” 黄权拱手说道:“日后我益州世家,当承你这份情,支持你!” “黄老哥这是要把我推进这火坑啊!”牧景冷笑:“吾本已受了主公忌惮,若是益州世家门阀再支持我,你们这是逼迫主公杀我之后快而已!” 黄权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半响之后,有些叹息:“难不成我们就全无方法让主公收回成命吗?” “办法不是没有!” 牧景话音一转,眸光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关键是看黄老哥敢不敢而已!” “牧老弟什么意思?” 黄权狐疑的看了一眼牧景。 互相之间的机锋都在试探,他说的话有些过,反而能看出牧景的心思,牧景这句话的反击,更让他心神有些的颤动。 他越发的肯定一件事情。 牧景孤身入益州,不管是为了什么,绝对不是为了臣服而来。 “我什么意思,黄老哥还不明白吗?”牧景淡然一笑:“黄老哥在汉中摆了这么多眼线,可别告诉我,你们一点都没有察觉,那我可不相信,只是……” 他的眸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了:“黄老哥和刘使君并非一条心,不然我也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你说对吗?” 改变了称呼。 是在告诉黄权,谁也当不了他的主公。 牧景从不敢小看这些世家门阀的眼线,汉中也是属于益州,汉中世家,包括唐氏在内,和益州世家门阀联系甚多,他们之间互通消息,很是正常。 自己的动作不小,刘焉在益州根基浅薄,可能察觉不到,但是黄权赵韪这些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然而,他们一句话都没有在刘焉面前暴露出来了。 这就说明很多东西了。 黄权拳头悄然无声的拧紧了,他之前只是怀疑,怀疑怀疑再怀疑,但是始终没有能证实牧景的意图,这些怀疑他不曾告诉刘焉,的确是有点私心。 应该是他察觉刘焉的野心开始,就有了防备。 所谓的防备,就是两面下注,这是世家门阀最擅长的手段,在这乱世之中,他们不会把鸡蛋投入一个篮子里面,希望有更多的选择。 这才是他今夜安然赴宴的一个原因。 “今夜多谢黄老哥的款待,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在再不离开,恐怕有人不放心了!” 牧景站起来,正一正自己的衣袍,然后迈步出去,走到门口了,他有回头,幽幽的说了一句:“黄老哥,黄氏一族屹立在这片土地不容易,有时候一个选择,就是灭门之祸,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然后他不多说,干净利落的走了出去了。 大堂之中,仅存黄权一人跪坐首位之上,目光有些定格,凝视这牧景离开的背影,他心中的思绪却十分乱,仿佛现在摆在他前面了,只剩下两条分岔路了,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正文 第八百零七章 悄悄的去打一个小报告! “待了一个时辰?” 正堂大殿之上,刘焉跪膝盘坐,听到属下的禀报,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案桌,问:“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一些什么吗?” “禀报主公,黄宅里面重重戒备,我们的人渗透不进去,虽然安插了一些下人奴婢,但是宴会的后来,正堂之中连丫鬟小厮都不得靠近!” 探子回答:“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们并不是很清楚!” 探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隐隐约约好像听到的天师道的事情,还有人看到了黄氏门下的门客从正厅出来,此人正是天师道昔日的长老!” “某家知道了!” 刘焉点头,道:“你们继续盯着,黄宅要盯着,明侯府也给我盯着,但是不要打草惊蛇,只是在外面盯紧了他们就行了!” “诺!” 探子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茂安,你说这黄权会不会和牧景连成一气?”刘焉眸光斜睨,凝视这心腹谋士董扶,轻声的问。 “应该就不会的!” 董扶说的底气倒不是很充足,他想了想,分析的说道:“牧龙图寒门出身,甚有些愤世嫉俗之念,对世家豪族向来不太友好,当初牧氏灭了京城袁氏一族,可谓是得罪了天下世家豪族,按道理说,益州的世族会攀附很多人,可绝不会攀附此人!“ “要是以前,倒是说得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刘焉捏捏鼻梁,缓和一下疲倦的气息:“某家要继大统之位,必掀起了轩辕大波,这些世家豪族,向来求稳,未必愿意支持我,时至如今,能让他们依靠了,除了牧龙图,又有何人也!” 他冷笑一声:“黄权此人,深谋远虑,比赵韪的城府尚且深沉几分,若非另有所图,拼他之地位和名誉,即使牧龙图知道了闯入他府邸之中的人来自于他的指示,他也不用弄出今日这一出,何须如此也!” “主公是怀疑,益州的世家豪族,因不满主公之行为,想要另起炉灶,攀附上了牧景?”董扶皱眉,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啊,牧景能做什么,特别是在这个关头,他能做什么。 “难说!” 刘焉叹了一口气:“现在吾能信任之辈,唯汝而已!” “禀报主公,明侯门外求见!”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个时候?” 刘焉和董扶对视一眼。 这时候牧景应该刚刚从黄权府上出来,没有回府,而是直接来了州牧府,还深夜求见自己,刘焉心中顿时有些摸不透牧景的心思了。 “某回避一下!”董扶起身,走进屏风之中。 “请他进来!”刘焉开口。 “诺!” 门外护卫领命,很快就把牧景引进了大堂之上。 “属下牧景,深夜惊扰主公,还请主公责罚!”牧景进来,俯首行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请罪。 “无妨!” 刘焉微笑的走出来,亲自扶起了牧景:“龙图若非紧要事情,又岂会在这个时辰来烦躁某家,如此之用心,某家高兴尚来不及,何谈怪罪!” “属下这个时辰来惊扰主公,实在是迫不得已!”牧景一脸真诚的说道:“刚才黄主簿邀我赴宴,本是同僚之义,我也不好拒绝,就去赴宴了,奈何黄主簿在宴席上,却说了一番让吾心神难定之言,属下思前想后,当与主公说一说,方能心安!” “龙图乃是沙场悍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有何之事情,能让龙图如此不安也?”刘焉慈笑的问道。 “主公继承大统,乃是为了江山绵延,万民福祉,本是好事,奈何天下太多人不理解主公之念,认为主公乃是私心所欲,甚至黄主簿这等人物,尚不能理解一二!” 牧景拱手,真诚的说道:“他不仅仅反对主公继承大统之位,甚至意欲让属下兵谏主公,希望主公收回成命!” “兵谏?” 刘焉就算是喜怒不形于色之辈,这时候也维持不聊慈笑的面容,一脸的煞气当头:“他好大的胆子!” “主公息怒!” 牧景连忙伏下。 “你继续说!” 刘焉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 “属下自然是拒绝了他!”牧景沉声的道:“奈何属下观之,此人恐怕不会死心,或许说,益州有些不愿意看到主公继承大统之位的人,会兵行险要之策,所以属下想要提醒主公,万望有些戒备,当初我们父子二人,兢兢业业为苍生谋福利,冲锋陷阵,不在话下,奈何却被人从腹背插了一刀,导致功败垂成,沦落为国贼,此亏当铭记,万望主公也能从中观之一二,不可大意!” “龙图,你果是某家的忠臣良将!”刘焉看着牧景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不禁有些念叨了起来了。 他曾经怀疑过无数次。 毕竟牧景是一个手握兵权,割据一方,要地盘有地盘,要兵马有兵马的诸侯,轻而易举的投了自己,自己一直不敢相信,所以怀疑也是正常的事情。 因此,他做局多次,一次次的试探牧景底线,然而每一次,牧景都不会让自己失望。 到了现在,刘焉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自己是不是生性太多疑了,如此之忠臣良将,若都因为自己的疑惑忌惮之心,而推得远远的,岂不是错失了英才。 如此一想,他对牧景又多了一份愧疚之心。 “属下不敢当!”牧景拱手,说道:“属下亦有私心,属下已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主公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属下也希望牧氏能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好!” 刘焉大喝起来:“某若是大事有成,绝不负你牧龙图今日之言!” “多谢主公厚爱!” 牧景感谢般的行礼。 “天色已晚,你奔波一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至于此事,你就藏在心中便可,勿要多言,传了出去,益州,还需稳定的益州!” “可是黄主簿他……” “此事某自有定夺!” “属下领命。 牧景行礼之后,转身离去,走出了大堂,上了马车,今日赴宴,所以他并非骑马,乃是坐马车来了,这样也舒服一点,毕竟喝了点酒,不胜酒力啊。 …… 州牧府的大堂之上,灯光幽幽,把刘焉的一张脸都拉的长长的。 “茂安,时至今日,吾等还该怀疑牧景之心乎?” 他阴沉的问。 “明侯确对主公忠义,可……”董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想了想,有些话又好像到嘴了说不出来,主要是他满腹经纶,却找不到能编排的理由。 他也没想到,牧景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们猜度良久,牧景却亲自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摊开来说,若有异心,恐怕也难有所得了。 “哼!” 刘焉甚是不满的神色,已经凝结在脸上了。 “主公!”董扶岔开话题:“那黄权此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先由着他!” 刘焉握紧拳头:“这一口气,我能忍,他非一人,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公然翻脸,不利形势,待吾继承大统之位,再来慢慢收拾他,也不迟!” “可明侯也没有说错,他既有兵谏之意,不得不防!” “放心!” 刘焉嘴角微微扬起:“谁也别想破坏某千辛万苦筹划的仪式,兵谏,就凭他,也有这个本事才行,真的惹急了某,某不介意屠他满门,牧氏能做的的事情,某也能做!” 正文 第八百零八章 万事俱备,只待东风起! 黄氏大宅,正堂上。 黄羽迈着飞快的步伐,匆匆走进来了,禀报说道:“家主,明侯去了州牧府!” “他的动作真快!” 黄权闻言,楞的一下,然后微微苦笑:“这是要断我的后路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神情并没有感觉很惊讶。 仿佛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因为换了自己在牧景的位置,也会毫不犹豫的去一趟州牧府,不管怎么说,绝对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这样才能最大可能的保住了他的秘密。 如今牧景在刘焉面前说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焉会相信谁。 他的智慧告诉他,刘焉会相信牧景,而不再会相信自己。 “家主,要是明侯刚刚从我们这里出去,突然去了州牧府,必然是面见主公,若是进了谗言,那我们就麻烦大了!”黄羽作为心腹族人,自然知道刚才大堂上的对话的,他有些担心,道:“他本来进益州用心不良,此事可为把柄,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也去见主公,道明事情!” “已经晚了!” 黄权摇摇头。 他叹息了一口气,轻声的道:“现在主公是不可能信任我了,失了先手,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去怀疑明侯,只会更加怀疑我的用心不良!” “主公会不会对我们动手?”黄羽有些紧张,轻声的道。 刚才大堂里面说的那些话,传出去几句,那就是造反,任何一方诸侯,都不可能容得下部下造反。 “不会!” 黄权却不担心这一点,在这方面他倒是很自信:“当初主公灭了贾氏,已让益州很多家族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如果他再对黄氏动手,那就是逼迫我们举兵自立,若是平时,他倒是不惧内乱,也会动手,但是现在,他不会,因为他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 “可他继承大统已是迫在眉睫!” 黄羽皱眉,道:“一旦知道我们曾经有兵谏之念,必然不会对我们留情,对付我们,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也要他能坐得稳!” 黄权冷笑。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得人心者,终不得江山,时局如此,天下皆不敢言之汉廷帝位,哪怕强如董卓,作用关中,背靠并凉两州,更是兵出关东,悍然如虎,然尚需承天子之令,天下有如此实力者比比皆是,世道虽乱,汉室犹在,出头者,必受众矢之的,他本身就是自寻死路!” 他不是不支持刘焉称帝。 而是不支持这个时候刘焉去称帝。 汉室自从雒阳被焚之后,看似已经没落,圣意不出关中,然而,朝廷还在,正统的位置就还在,无论是谁,这时候敢去称帝,都会被人抓住把柄,名正言顺的出师征伐。 说着,黄权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执念太深了,自从初平二年开始,已经准备了营造车舆,等了就是这一天,劝也劝不回来,自己想要找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可不能给他陪葬,当有一个决断的时候了!” …………………………………… 忙了一晚上,牧景累得腰酸背痛,刚刚返回了府邸,就被戏志才派人请去了。 “醒酒茶!” 戏志才亲自沏茶,给他倒上一盏。 “茶可养心,醒酒就差点了!”牧景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盏,胃倒是舒服了很多。 “去了黄府赴宴,又跑了一趟州牧府,你这是明目张胆啊!”戏志才低声的道:“不怕弄巧成拙吗?” “你怎么这么清楚我行踪?” “府邸上都遇刺,出门在外,又岂能让你孤立无援,神卫将士化整为零,跟在你身边呢,就连陌刀将士,也在距离你不足五百米的地方盘旋,就怕你出事情能即使救援!” 戏志才淡然的道:“况且你的行踪,在这里成都城里面,想要不知道都难,多少人盯着啊,数都数不清楚了。” “黄权能用,他有谋略,但是缺少谋断之念!” 牧景想了想,沉声的说道:“不给他点压力,他始终犹豫不决的,我从黄氏府邸出来之后,去了州牧府,把我们在黄府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学给了他听,这一步棋,我算是走对了!” “一箭双雕!” 戏志才十分佩服的看了一眼牧景:“既是断了黄权的后路,也赢得了刘焉的信任,你这招临时反应做的真不错啊!” “我倒是想要回来和你商讨一下,可兵贵神速!” 牧景笑着说道:“我要是回府了,要是让黄权先手一下,那就真的水洗都不清了!” “这样甚好!” 戏志才笑着说道:“如此一来,他们就算不站在我们这边,也不会帮刘焉来对付我们,我们已经少了很大的一个而敌人,而且你还把刘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对我们更有利了!” “现在就看巴郡那边什么时候传来消息,再把你送出去,那我就真的成为了一个孤臣,他刘焉还不能信任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牧景眸光幽幽,凝视这窗外的黑夜。 ………………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天气开始渐渐的变得暖和起来了,这城中的大街小巷的路面上,本来浮积的雪花也在一天天的阳光之中渐渐的融化开来。 春天要来了,万物回春之中,到处仿佛都要洋溢着一阵生机之气。 而成都城,仿佛是风平浪静,但是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却暗藏着让人看不到的一阵阵涌浪,一方方的角力正式的拉开的帷幕,无数的算计正在上演之中。 牧府遇刺的事情爆发之后,牧景也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目光。 特别是他手上还有提议成都令人选的权力,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最重要的是刘焉敢把提议成都令的权力交给他,代表的是信任,这州牧府的文武官吏也安心下来了。 每天送上门的请柬,多如牛毛。 不过牧景这段时间特别的安分,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不招惹人,不应酬同僚,拒绝了所有人的宴请,上班就是点卯,下班回府。 他安静的让成都城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正月二十一,牧景提议上去了成都令的人选,刘焉并没有考虑太多,就正式同意了,绵竹县县令费诗,立刻被举荐为成都令,三日之内上任。 费诗,益州犍为人,字公举,出身官宦世家,十八岁被举荐出仕,昔日刘焉贾龙大战成都,他率先投效,得刘焉之器重,举为绵竹县令。 此人年轻,算得上是益州的青年才俊,今不过二十有六,才学了得,能力颇丰。 牧景为什么举荐他的理由,没有多少人清楚。 但是这倒是让刘焉很满意。 甚至让他对牧景越发的信任起来了,因为他觉得,牧景明明有大好机会能安插自己的亲信,却举荐了他部下的才俊,此方为忠心之道。 费诗走马上任,此人的确有能耐,在短短数日时间,就已经把有些混乱的成都城安抚了下来,更是一打一拉拢,把成都县衙给压住了。 或许是知道牧景举荐自己,费诗还曾经上门拜会,不过牧景为了避嫌,避而不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距离三月三越来越近了,成都城之中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诞生了一些流言蜚语,可这些流言蜚语尚未成风,巴郡却传来一则消息,瞬间打破了益州州牧府的平静气氛。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大堂上,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刘焉一袭锦衣长袍,跪坐首位之上,面容狰狞,有些竭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在大堂之中来回荡然。 巴郡,那是他巴蜀之根基,却突然遭遇大乱,就好像在顺分顺水的他头上直接浇了一盆冷水,把他浇的透心凉。 “主公,巴郡境内突然出现了一群盗寇,洗劫了江州城,劫持了巴郡太守府的官吏,然后沿江攻破了德阳,垫江,整个巴郡,现在都人心煌煌的!” 益州别驾张松跪坐在下,拱手说道:“巴郡各县,草木皆兵,纷纷请求主公出兵剿贼,此事不容耽搁,还请主公决断!” 消息是今天才传回来的。 “我益州向来安享太平,巴郡也从未遇乱,这股贼寇,到底从哪里来的?” 董扶闻言,眸光猎猎,有些阴沉的问道。 “此事的确有缘由!” 堂下一人,站立了出来了,拱手说道:“昔日叛逆贾龙,被主公诛灭之后,附逆之党羽皆受牵连,巴郡甘氏一族,也遭此之罪而灭族,唯独在外游历的甘宁免难于此,此人颇有豪侠之气,擅驱战船,游历天下,铃铛为号,锦帆为衣,麾下聚集一群水寇贼子,被称之为锦帆贼,得之甘氏之难,悲愤欲绝,可昔日巴郡尚有严太守镇压,翻不起风浪,如今严太守率军征战荆州在外,倒是给了此獠机会,没想到他竟然能说降了江州县尉沈弥,巴郡太守府从事娄发,内外合击,攻破了江州城,纵兵为贼,祸乱百姓,又沿江破了德阳,灭门了德阳罗家,罗氏一族的罗元,当初为了投诚主公,带着府兵,诱杀了甘氏的老家主,他还进攻了垫江,这方让整个巴郡都乱了起来了!“ “哈哈哈!” 刘焉怒极反笑:“区区一个贼寇,居能乱我一郡,好胆子!” “主公,某请出兵剿贼!” 庞羲拱手请命。 “区区小事,尚不用你出手!” 刘焉摇头。 他这时候,天崩地裂都不会把自己的兵力放出去,庞羲麾下的主力,才是这一次他能登基为帝的保障。 “主公!”有人说道:“巴郡之乱,恐怕只有让严颜太守率军返回,方能彻底的解决镇压!” “不可!” 另外有人反驳:“主公这时候严颜太守正在防备荆州军的反扑,若是他率军返回,武陵如何办,我们奋力打下来的荆州领土,难道要功亏一篑!” “巴郡已不保,何谈荆州之事!” “区区小患,何意影响大局!” 大堂里面瞬间就吵起来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见得小,特别是在这时候爆发,更是一个让刘焉处在一个为难的地步。 他不敢调兵出去。 但是让严颜撤回来,他也不甘心啊。 打荆州打的多艰难啊,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局面,他已经撤回来了一部分主力,张任和严颜两部,乃是他留在荆州安定人心的,一旦撤回来了,兵力不足,必遭反扑,荆州主力尚在,说不得就要栽了一个大跟头。 他的脑袋嗡嗡的。 也感觉背脊有些的隐隐作痛。 老毛病有些复发了。 “都给我安静!” 刘焉冷喝了一声。 大堂之中,顿时变得寂静起来了。 “龙图,你来说,此事当如何处理?”刘焉抬头,昔日他都是第一个问董扶了,但是他现在比较想要知道牧景的想法。 “主公!” 牧景先站出来,鞠躬行礼,然后才回答说道:“此事其实并不难解决,区区小贼之乱,他们无非就是想要趁着我们巴郡空虚,从而引发乱局,向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兵力,而且这一群贼寇行事凶狠,也不会有人附逆他们,若是给我数千兵卒,我都能平之而后定!” 他顿了顿,看了看刘焉的面色,果然是皱眉起来,面容不好看,就知道他不敢把自己放出去,所以他话音一转,道:“不过如今我归为州牧府的右长史,负责益州民生大小事情,岂能拘泥小事,主公只要从中挑选一干劲之辈,然后下令,从汉中调兵南下,我汉中尚有兵马数千,必可大用!” 汉中何止兵马数千,尚有一军主力,黄巾军可是牧军麾下,兵力最雄厚的一军主力。 “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焉顿时眉开眼笑了。 他想了想,问:“可这人选,何人合适也!” “主公,传闻明侯府的戏隆,精通军略之事,如今正在明侯府养兵,不如让他去如何?”主簿黄权突然开口,直接发难,瞄准了牧景,毫不犹豫的开炮。 “胡闹!” 牧景低喝:“志才身子骨不太好,正在修养之极,而且近些时日,正在准备南下,为主公抚平南部之乱,分身乏术也!” 他摆出必须要留下戏志才在成都的决心。 就算放出去,也不能去巴郡。 这时候巴郡多乱啊。 “主公,巴郡之乱,与南部之乱,孰轻孰重!” 黄权淡然的道:“我们益州虽人才济济,奈何事情太多,如今得空一人,唯戏隆而已,若有他出马,恐怕不用多久,就能让巴郡安太平!“ 刘焉倒是动心了,戏志才的能力他最清楚了,而且他不认为戏志才能拉拢,毕竟牧景救了戏志才的性命,有戏志才在牧景身边,牧景如虎添翼,即使他不去怀疑牧景,也不会给牧景有任何壮大自己的机会,牧景这样的人,只有敲掉了獠牙,折断了翅膀,才能养在身边。 而且这时候,他是真的没有人可以用,短时间之内,能够承平巴郡的人,他数来数去,要么自己亲征,要么严颜或许张任率军范围,也就牧景和戏志才几个人能做到了。 牧景是万万不能放出去的。 戏志才…… 牧景在自己手中,戏志才就算是蹦跶,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成不了大器。 “主公,万万不可!”牧景紧张了,他连忙拱手说道:“如今巴郡,虽说只是区区小乱而已,但是志才手无缚鸡之力,汉中兵马也未必能迅速到位,如此去之,恐防受难,志才乃是有大才之辈,日后当为主公谋略天下大局,不该为区区小乱而冒险!” “龙图,志才既有大才,当好好力量!” 刘焉想了想,决定了下来:“传我命令,命戏志才为巴郡都尉,立刻赶赴巴郡,镇压巴郡之乱!” “是!” 有人誊写了帛书,然后盖印,就送出了出去。 牧景面上有气愤之念。 心中却安定如水。 完美的一次配合,最后一环扣上了,万事俱备,只待东风起! 正文 第八百零九章 东风起 “主公,把戏志才放去巴郡,合适吗?” 会议之后,董扶询问刘焉。 “目前来说,他算是最为合适的一个人!”刘焉说道:“巴郡的局势突然之间短时间之内溃烂,虽事出有因,我们自己也埋藏了祸端,当初为了剿灭附逆之党羽,的确用了狠辣手段,但是未必不是有心人从中搞鬼。” “主公是怀疑世家豪族他们?” 董扶瞳孔微微变色。 “哼!” 刘焉冷哼:“如今某家已经确认,他们和某家,不在一条心之上了!” “那为什么黄权会举荐戏志才,他应该知道戏志才的能力!”董扶想不通。 “这个简单!” 刘焉回答:“戏志才就算有能力,也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明侯府即使从汉中派兵南下,你认为要多久,起码要一个月吧,这段时间戏志才能做什么,只能被困在巴蜀,要是大意一点,还会折损在巴蜀,他们就是想要去了牧龙图的左膀右臂!” “他们已势同水火了!” 董扶这么一想,倒是心安了很多。 “牧龙图一人,已是十分可怕,加上一个戏志才,如虎添翼!” 刘焉低声的说道:“把戏志才放出去也好,本来是想要放去南部了,若是能在这时候震一下巴郡,也是好事,只有如此某家才能去用牧龙图,若是以他为刃,必能所向披靡!” …………………… ………… “巴郡的情况不好控制!”牧景回府之后,嘱咐戏志才:“你万事都要悠着点,北面的兵力也不会这么快抵达,只能靠你自己了!” “无妨!” 戏志才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们撩起来的,现在想要收拾起来也简单!” 当初牧景送信出去,就是让外面的人接应,弄起巴郡的乱局,趁机把戏志才放在巴郡,这样避免戏志才去了南部孤立无援。 “不能暴露了战虎营!” “我知道!” “甘宁!”牧景着重的提起了这个人,道:“我要他!” 他是让人弄起来的巴郡的动乱。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之外。 特别是这个甘宁。 这个锦帆贼第一次进入他的眼眸是汉中,那时候失之交臂,颇为遗憾,如今送上门来的人才,必须要收拢到门下。 历史上的三国中期的战役,魏国有一个张辽张文远,古之召虎,在吴国也有一个甘宁甘兴霸与之匹敌,如今张辽已经是门下大将,再把甘宁拉进来,水路两路,牧景都能找到主将了。 “他?”戏志才眯眼:“有何特别?“ “我们少一个水军大将!” 牧景道:“他比我麾下所有人都要出色,包括张辽!” 张辽毕竟是陆地成名的,精通骑兵作战和步卒作战,在水战之上,反而没有太大的天赋,这也是为什么在襄阳战役之中,牧军水师皆不如人的原因之一。 “那好,我试探性的接触一下!” 戏志才点头。 “我给你三百陌刀将士,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必须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牧景再一次嘱咐:“想要乱中取你性命的人不少,甚至刘焉也未必没有借刀杀人除掉你的意思!” “那就让他们来!” 戏志才冷声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老天爷现在都不敢收我的命,谁又能堂而皇之的取我性命,战场上,不管是明刀,还是暗箭,某家何惧也!” ………………………… 戏志才离开之后,在州牧府之中,黄权和牧景,一下子对立了起来了,牧景憎恨黄权发配了自己的得力谋士,而世家豪族对于牧景这个刘焉磨砺出来的利刃也颇为忌惮,一下子势同水火起来了。 二月二,龙抬头。 进入了开春之后,成都内外都洋溢这春日的气息之中,草生木长。 这时候郊游也提上日程。 刘焉召集文武众臣,商讨这春猎与成都西郊之山林。 数日之后,春猎开始,这气派自然不能如同帝王出巡,但是也十分讲究安全,前后两营护卫,安然屋檐。 春猎其实就是大家去野外骑骑马,打打猎,互相交流一下感情。 但是今年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有人从营地之中挖出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大石半尺高,却歪歪扭扭,如龙腾飞,这种带着天然龙形的怪石,石头挖出来,送到了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面前。 众人观摩了这石头,发现这石头之上有一个天然的图案,纹路酷似一个的古纂‘汉’字。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出去了,闹的沸沸扬扬。 古代人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是讲究顺应天命。 汉高祖刘邦斩了一条白蛇,就传出了以赤帝之命斩白帝的无数个传说,神化了自己,顺应了天命,成就的大汉的江山。 现在这龙形怪状石头的出现,也出现了神化。 流言很快就变成了风暴,传着传着,就出现了天命在西南,大汉绝命,复起于西南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在成都城之中的不断的流传。 西南之地,唯刘焉乃是刘氏宗室,天命之子的身份一下子安在了他的头上。 风暴越演越烈,成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好像传遍了,百姓人人都在讨论,读书人三三两两青梅煮酒的时候也在议论纷纷。 仿佛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州牧府之中。 但是州牧府很安静。 刘焉仿佛丝毫不理会这种流言蜚语的出现,州牧府曾有数个官吏上奏言之,提及让刘焉顺应天命的奏本,硬生生的被他行仗数十军棍,以正朝廷之法。 在一次会议之中,刘焉也发表了对此事之态度,言之先帝之厚爱,方让他镇大汉西南,他乃汉室忠臣,岂能忤逆天子,如此一块石头,怪诞之论,任何人休要再言,言之必伐。 他的态度倒是安定了不少的人心。 然而此事并没有就此罢休。 二月十二,突然有人上了一奏,请命奏,奏请刘焉,以天下为己任,顺应天命,继汉室之廷。 一般人闹不起风雨。 这个人还不简单。 他乃是益州的大儒,李丰,年已有六旬,一生不出仕途,然而在成都西城的安年坊经营一间书舍,一生教学,桃李满天下,盛名士林,。 当今广汉太守张肃,益州别驾张松,犍为郡都尉付中……这些人都曾经在其麾下读书,尊为师长。 在士林之中被誉为清流之士。 所谓清流,不为权势而动,不为财帛而贪,专心学问,立言著说,教育天下,当得读书人的敬意。 这样一个人的上奏,是会引起整个益州的风雨的。 如果说之前只是市井小民的议论纷纷,那么现在,已经进展为了整个官吏阶层的议论纷纷,士林,各县官衙的官吏,纷纷开始异动起来了。 事情开始彻底的发酵了。 正文 第八百一十章 前奏 “某家还真的有点小看他的!”明侯府邸,书斋之中,牧景感叹的说道。 他,自然说的就是刘焉。 刘焉这一手煽动民意的手段,倒是值得他去效仿一下,古人的智慧还是有的,虽然敬畏苍天,却懂得利用天意为自己所用。 这短短时间之内,前后两手。 一个是龙形怪石的出土。 一个是大儒李丰的上奏。 百姓是很容易利用的一个群体,他们的心中未必对朝廷多大的依仗,谁能给他们一口饱饭吃,谁能庇护他们不受战乱波及,他们就会信任谁。 刘焉已经在荆州战役之中,建立了可以庇护益州的威信。 现在再来一个天命所归。 想要支持他称帝的人,恐怕已经不少了。 “主公,景武司从秘密渠道送来的一份南阳密奏!” 诸葛玄走进来,拱手送上一份奏报。 牧景拿过来,看了看,眸光之中划过一抹亮芒,然后把这纸条直接焚烧在了灯台之上。 他拿起了毫笔,打开了纸张,开始点墨写字,一封密函迅速的完成,火漆密封,取出一个小竹筒,装上递给了诸葛玄。 “送出去!” 牧景说道:“小心一点,现在盯着我们的目光很多,任何一个纰漏,都会让我们所有人都葬身在这成都城之中!” “诺!” 诸葛玄领命,拿着竹筒下去了。 “主公,现在成都的局势,一触即发!”霍余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 “不做,什么都不做!” 牧景说道:“现在正是成功的前夕,刘焉的神经线很脆弱的,他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他的大事,即使对身边的人,也会疑神疑鬼,我们做错,错多!” “明白!” 霍余点头。 “陈宫已经搞定了赵韪,现在巴郡有消息回来没有?”牧景问。 刚才来的南阳消息,是陈宫送来的,他已经搞定了赵韪。 现在益州世家豪门,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算是一个大喜讯,最少保证了他三成以上的成功。 “还没有!” 霍余摇摇头:“戏司马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有什么动作,而且他还要防备内外的眼线,肯定不敢乱动!” “我关心的是他的安危!” “这个没问题!”霍余回答:“戏志才才刚刚进入江州,江州虽被攻破过一次,但是之前江州县兵只是没有任何防备,才会被里外合击击破,如今想要再攻一次,基本是不可能的,他只要不出江州城,就是安全的!” “安全就行!” 牧景点点头。 他想了想:“我目标大,暂时不宜和任何人接触,但是你目标小,还是有机会的,想办法,和黄氏那边联系起来了,既然刘焉已经迫不及待,我们也得加紧计划!” “好!” 霍余点头。 ……………… 随着李丰的上奏,益州的士林开始的热烈的探讨之中。 “丰公为什么会上奏?” “如此之事,岂不是背弃朝廷,如何当得!” “其实丰公的上奏也没有错,当今朝廷,天子不仁,弑母杀兄,道德败坏,岂能为帝,而且庞大的朝廷居然让一个西凉匹夫把持,我汉庭之尊严何存也!” “刘使君乃是汉廷的宗室,又是一方诸侯,如此关头,挺身而出,为天下而力挽狂澜,乃是道义也!” “非也,非也,天子不过只是年幼不懂事,日后必有长进,莫管如何,天子始终是天子,刘使君乃是臣,君臣道义,刘使君难道忘记了吗,如此不忠不义,岂为大丈夫乎!” “君君臣臣,君为臣纲,君若无德,不能为万民得福祉,何意窃其位!” “……” 读书人的言论越发的尖锐,把这个问题开始摆上的桌面上讨论,甚至让整个州牧府麾下的官吏都陷入了一个讨论的环境之中。 风暴剧烈,三日有余,刘焉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他宴请的文武大臣,也把一些大儒邀请而来,在宴席之上,直接的表明的态度,天子尚在位,他一介汉臣,不会做谋逆之事,绝不会登基为帝。 他的话并没有压制了事情的演变。 时隔了两日,李丰再一次上奏,这一次,他可不是一个人,拉拢了益州境内,薄有名声的十余儒师,联名上奏,哭泣请求,求刘焉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益州百姓,甘愿背负这一份骂名,继承汉廷大统,登基为帝。 士林一下子炸开了。 这一次的舆论风暴,比任何一次都来的猛烈,几乎席卷了成都城之中所有的读书人,甚至已经扩散出去,巴蜀两郡,益州南北,都在讨论之中。 刘焉仿佛被逼上了梁山之上。 他多次表明,只愿意恪守益州,维护益州百姓的安危,无意天下江山,然而众人却在苦苦相逼。 二月十八日。 以益州长史府左长史董扶为首,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联名上奏刘焉,恳求刘焉拨乱反正,为了天下福祉,为了益州的百姓存亡,登基为帝。 一而再,再而三。 三而巅。 这一股大势,已经被营造到了巅峰,瞬间覆盖了整个益州。 两日之后,也就是二月二十日,益州各郡县,十余太守县令,再一次上奏州牧府,恳求刘焉登基。 这一下,让百姓仿佛都看到了一个天命所归的天子。 刘焉在府中悲愤,无奈之下,迫而受之。 令,三月三,城外天坛,祭刘氏先祖,承天地之运,继汉室大统。 ………………………… 此时此刻,距离三月三,不过只是剩下十日不足。 整个州牧府都开始运转起来了。 左右长史府更是忙碌的脚跟都不着地。 虽然做不到如同朝廷登基那边的大礼仪,但是这一次刘焉也下了重本,要把仪式弄得风风火火,庞大无比,势要压迫天下人臣服。 其实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很多事情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从车马,龙袍,官印,一系列的准备,都是有条不紊的。 牧景这时候才有些发现,刘焉这一颗称帝之心,恐怕在进入益州,就已经开始衍生了,就算没有牧景推动,他早晚有一日也会走到这一步。 随着益州州牧府的动作,时间也就越来越近了。 转眼之间,已经是三月初二了。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 这一夜,整个成都城都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在这样的安静气氛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天亮,因为在天亮之后的成都城,将会完全不一样。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一章 奉玺登基!奉旨平叛!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倾洒在大地之上的时候,整个成都城仿佛都变得沸腾起来了。 “听说今日刘使君要登基为帝!” “这刘使君乃是仁义之主,登基为帝,也是理所应当的!” “刘使君本来就是宗室子弟,如今天子,弑母杀兄,德不配位,本就不该继承大统,他这是众望所归啊!” “放屁,他就是狼子野心!” “说的对,天子尚在,他却割据西南,自立为帝,不是叛逆,是什么!” “莫要胡言乱语,刘使君恪守我们益州,庇护我们益州百姓,如今江山不稳,汉廷没落,他以宗室子弟效仿光武帝挺身而出,我认为得支持!” “自古以来,君君臣臣,如今天子尚在皇位之上,他自立为帝,乃是叛逆也!” “……” 百姓的心思很多,每一个读书人的思想都能影响身边人,所以他们的看法也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他们也只敢在暗中窃窃私语而已。 毕竟自从刘焉要登基的消息传遍之后,这大街小巷都已经开始戒严,一队列一队列的兵卒凶神恶煞的,他们要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来了杀身之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虽然戒严了,但是百姓们还是走出家门,在大街小巷等待着。 刘焉登基,要继承大汉皇位的消息,已经在城中闹了一个多月,几乎是家喻户晓,如今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都走出家门来观礼。 毕竟他们的心中不管赞同还是反对,登基典礼,他们是毕生都难见一次,总要见识一下的。 看热闹,是华夏人传承五千年文明的一个特性。 所以现在的大街小巷的旁边,都站满了无数百姓,特别是从州牧府到西城门的主街上,两边更是人生人海,想要一窥未来皇帝的真容。 一个皇帝要登基的仪式是很繁琐的。 如果是继承皇位,首先就要有遗诏,然后才是祭天,再接着大赦天下,奉旨继位,祭拜宗祠……总而言之,一套流程下来,一个月都无法完成。 虽然说刘焉已经是把程序简化了很多很多,这就是一个简易版的登基仪式,但是毕竟是一个登基典礼,代表的是天下至尊的位置,还是很多工序免不掉的。 首先是奉诏。 刘焉并非继承皇位,所以没有奉诏之说,但是有矫旨,意思就是能弄出一份圣旨出来了,这份圣旨的作用力并非是让刘焉继承皇位,而是数落当今天子的罪行。 出师有名,方能名正言顺。 刘焉想要继承帝位,首先就要证明当今天子不配如今的位置,所以一份矫旨就出来了。 一大早就从州牧府传出来了。 奉天承运,伪帝刘协,弑母杀兄,豪夺帝位,失之京都,丧失帝陵,不忠不孝,德行不佳,不配其位,又有之,任用奸佞,不顾关中百姓之生死存亡,强征兵卒,冒其兵锋,征战关东,罔顾百姓……………………今,有刘氏子弟刘焉,不甘从逆,拨乱反正,承汉室先祖之念,登基于益州! 一大篇的旨意本身就是董扶亲自操笔的,文笔刚正,写的是义愤填膺,正了第一分的名,最少让天下人知道不是刘焉要做造反,是当今天下的错。 这一份矫旨很快已经传遍的整个成都城,成为了人人都观赏的告示。 这一环之后,那就是接下来的祭天。 封禅祭天,是继承皇位必不可少的一个仪式。 虽然不至于要去泰山封禅这么大动作,但是也要从成都城弄一个天坛,好用来做封禅所用,这个天坛就是城西郊外的山岭上,是牧景带人修筑的,所以今日刘焉登基,必行城西。 卯时三刻,大吉之时。 州牧府门外,刘焉已经着装了龙袍,头戴平天冠,上了龙撵,带着州牧府的文武大臣,大摇大摆的上了街道,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之中,向着城外天坛而去。 牧景也在文武百官之列,而且还是比较向前的一个,做的是四匹骏马拉的马车。 马车也有三六九等,是所谓的龙撵,就是天子出行规格的马车,以六匹骏马拉车,马车的规格来说,两匹骏马拉车,公卿大臣所用,四匹骏马拉车的马车,非王侯贵爵不可用,至于能用六匹骏马拉车的马车,乃是天子出行之规格,任何人不得用。 这一架龙撵可是刘焉早有预备而营造好了,不仅仅如此,文武百官出行车马,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威风凛然的行使在了成都城之上。 “那就是刘使君!” “不能叫刘使君了,要叫陛下了!” “刘使君居然敢称帝,他这要置朝廷何在!” “混账,你想死吗,这时候不能乱说话!” “……“ 队列大摇大摆的走过,两边的百姓们都在盯着,不过不敢多言,只能在心里面感叹。 以为这队列的前面是披着战甲的骑兵开路,后面一营兵卒也有虎狼之师,这种阵型,就算他们的心中有什么意见,这时候也得憋屈在这些兵卒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 “百姓们皆纯良之辈,他们如此支持朕,朕日后当不负他们也!” 龙撵上,刘焉看着周围的百姓,装模作样的感叹。 他在享受这种目光。 这辈子追求了一辈子的位置,仿佛这一刻,有心想事成了,他的心情十分激动。 “多少人就在追求这一刻!” 牧景环视四周,在心中也感叹起来了。 男人热血,建功立业,说到底无非就是权力荣誉还有美女的追求,刘焉不管日后如何,这一刻,他要的权力,荣誉都已经有了,美女更是想要谁家的就谁家的,这一刻,他能感受到人生的完满了吧。 …… 建立天坛的地方,是西郊的一座无名山峰,海拔不是很高,但是位置绝对是千挑万选的,从这里能服饰整个成都城的轮廓,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一座石坛拔地而起,足足有九十九级的台阶,这可是古代,不是未来,没有钢筋水泥,没有什么的大型器械帮助,都是用人力营造出来的。 未来营造这一座天坛,足足耗费了益州州牧府最少一个季度的税赋收入。 这要是算起来,绝对是好大喜功。 “吉时已到,刘氏子,焉,上前行礼!”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高喝。 这是一个礼赞,所谓礼赞,又命为赞,主要是负责祭奠大礼的主持。 刘焉下了龙撵,迈步上前,他身披龙袍,头戴平天冠,双手举这一个盒子,盒子举过了头顶,仿佛是迎着苍天:“刘氏子孙刘焉,得传国玉玺之认可,愿承天之期望,继列祖列宗之志向,今继承汉室大统,万望苍天允可!” 他说完,亲自打开了金匮盒子。 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那是一方玉玺,静静的躺在哪里,却有无穷的吸引力,让所有人都盯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凝视着。 “那是传国玉玺?” “难道刘使君当真是天命所归吗!” “怎么可能!” “刘使君哪里有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不是应该在朝廷手上的吗?” “不会是假的吧!” “你们还没有感觉吗,这些年朝廷出来的圣旨,谁见过传国玉玺的印鉴!” “好像是真的没有!” “难道这一方传国玉玺是真的?” “刘使君敢用出来,必名传天下,届时肯定有人来检验,到时候要是戳穿了,更是难堪,恐怕这一方玉玺,应该是真的!” “……” 在天坛周围,从下面到上面,里里外外,无数的人在拥簇,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当他们看到出现在刘焉手上的传国玉玺之后,顿时一个个傻眼了。 正所谓想要继承朝廷的大统,就需要一个名正言顺。 名分,是其中之一。 那就是父传子,兄死弟及。 刘协还活着,在血统上来说,刘焉只是一个普通的宗室子弟,这方面他不算优,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终究是刘氏宗室,汉室的江山,他还是有资格继承的。 而另外一个名义,乃是传国玉玺 这玉玺,乃是汉室代代相传,帝皇的标志之一,得玉玺者得天下,或许说的有些过分的,但是名义上却没有说错,因为所有的圣旨,都是需要传国玉玺的盖印的。 长安朝廷出来的圣旨,不被天下人认可的原因之一,那就是上面根本没有传国玉玺的印,即使有些人心是向往朝廷统一的,也会怀疑圣旨的真假。 “刘使君或许当真是天命之子!” “也许是苍天看着当今天下之乱,百姓流离失所,因此才降下玉玺,为他正名,让他继承大统!” 之前很多反对的人,这时候都有些摇摆不定的,甚至有些人看到的玉玺,更多的是想要直接的承认了刘焉登基的事实了。 “一祭苍天!” 这时候礼赞已经开始高喝。 “拜!” 刘焉在俯跪法坛的中央,真诚的膜拜苍天。 “二祭大地!” “拜!” 刘焉再一次三跪九叩的行大礼。 “三祭先帝!” “拜!” 刘焉第三次跪拜,一次一次的重复,却丝毫没有不耐烦,乐在其中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刘焉的跪拜大礼完成之后,就算是已经初步的完成了登基仪式,这时候文武百官,在董扶的带领之下,纷纷的跪拜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也顺势跪拜下去,大声的叫喝起来了。 当传国玉玺出来之后,百姓们已经是信任了一大半,再有如此声势,一下子就迅速的被感染了起来了,一个个跟着跪拜下去,高喝了起来。 “诸位爱卿平礼!” 刘焉站立,一袭龙袍,头戴天冠,手握玉玺,高居天坛之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细细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群脑袋,心中有一股兴奋,这一刻的人生,仿佛已经完满了。 “逆贼!!!!!” 一身高喝,如雷霆破军,震散了所有的声音,让场面一瞬间变得的冷寂了下来了。 众人目光一瞩。 叫出了这一声的人是黄权。 州牧府主簿黄权,黄氏宗族的家主,益州世家豪门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他居然公然的站出来,反对刘焉。 “刘君郎,你深受两朝皇恩,封职加爵,为朝廷镇守西南,当兢兢业业,捍卫朝廷,保护百姓,然你却罔顾君恩,在朝廷蒙难之际,不曾想要勤王救帝,意欲割据而立,此为一罪,其二,你为了一己私欲,擅动刀兵,征战荆州,造就两州百姓死伤惨烈,让我益州儿郎,无数丧命于此,其三,天子尚在,你却擅自称帝,乃是大不逆之举,当诛九族之!” 黄权平日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义愤填膺热血膨胀的一个先行者。 他无惧威武,战列了出来,对着所有人,摊开了手中了一份圣旨:“奉天承运,刘焉私窃玉玺,意图叛逆,祸乱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混账!” 刘焉拂袖,眸光如虹,凝视这黄权手中明黄帛书,心中猛然意图,怒喝起来了:“黄公衡,你敢矫旨!!!“ “是否矫旨,天下该知!” 黄权公示了手中的圣旨,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冷冷的道:“刘君郎,某昔日追随你,乃是因为你承朝廷之官爵,今你要谋逆,请恕某不甘从之!” 他怒然一喝:“诸位,若有愿意随我奉旨平叛之人,请站出来,郎朗青天,岂能让叛逆之贼而揽之!” “吾等愿意!” “奉旨平叛,乃是理所应当!” “吾辈读书人,君臣之义不敢忘,当为朝廷平叛之乱!” 黄权振臂一呼,颇有民心所向之意,一下子在文武百官之中,就有十余人站出来,支持了他。 “黄公衡!!!!” 刘焉拳头握紧,他就算先前有了准备,此时此刻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莫要说今日结局如何,这个盛宴,算是被弄砸了,日后就算有人提起来,也一番讽刺的历史。 他小看了黄权,也小看了益州世家门阀的影响力。 “你既然找死,朕,成全你!” 刘焉怒喝。 既然他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众目睽睽之下,已无法挽回声誉,撕破了脸皮,他也就不需要藏着掖着。 我就要登位。 不是要平乱吗? 那好! 打一场得了。 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的坐上皇位,他就杀上去,不惜杀的整个益州血流成河,他也要成为九五之尊,这条路,走出来了,他刘君郎就没想过后退半步。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二章 贤内助 场面之上,一时之间冷寂了下来,益州州牧府的众臣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周围的百姓更是被这情景弄得一哄而散。 “哈哈哈!” 黄权敢走到这一步,自然也料准了刘焉不会就此罢休,他大笑起来了:“你刘君郎南征北战,何其锋芒,我当然是挡不住你,但是你逆行倒施,为一己私欲,罔顾这益州数百万子民的生死存亡,这天下悠悠之口,你未必能封得住!” 他的大义,拿捏的十分精准。 “一派胡言,来人!” 刘焉怒喝一声。 踏踏踏!!!!!! 天坛的四周,顿时布满的兵卒,长弓冷箭,刀兵如林,一下子把整个天坛都围困起来了。 “末将张肃,前来护驾!” 为首大将,乃是张肃。 张肃是广汉太守,刘焉麾下的将领,参与了对荆州的战役,是如今刘焉身边能依靠的兵马之一,他麾下的广汉兵上万兵卒,已经把天坛围困起来了。 “护!” 黄权敢于出头,岂能没有丝毫准备。 在他的后面,树林之中,猛然的出现了一支兵马,这一支兵马虽然不多,约莫三千左右,倒是配备的军备却不简单人人配甲,弩床,一应俱全。 “虎贲营?” 不少人认出了这一支兵马。 这是捍卫成都城的兵营之一。 捍卫成都的四个营,都是属于益州军的编制。 在益州,有三支明面上编制的兵力,东州军,乃是刘焉嫡系,如今还在荆州,巴郡兵,乃是一巴郡青壮组成的一支兵力,虽然兵力不多,但是战斗力不弱。 第三支兵马,就是益州军。 益州军才算是益州州牧府麾下最正规的一支兵马,当初益州内乱,益州军被东州军击败,贾龙兵败战死,刘焉进驻成都,但是益州军各营主力并没有折损很多。 益州军的成分很复杂,益州各营,其实是有很多将领都是益州子弟所统领的,黄氏掌控的就是虎贲营。 “黄公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虎贲营带出来,看来反我之心,并非一朝一夕,当初进了益州之后,就不该被你们的表象所蒙蔽,斩草除根!” 刘焉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初击败贾龙,也是多有依仗益州世家内部的支持,他才能绝对的胜局,这也让他放松了对这些世家的戒备,倒是没想到他们对军队有如此掌控力。 “主公,你今日若是悬崖勒马,为这益州百姓想一想,我立刻退去,绝不与你为敌!”黄权淡然的说道。 “与我为敌?” 刘焉双手举着向天,张狂的声音怒吼起来:“就凭你,也配吗!” “看来主公今日是要一条道走到底了!” 黄权长叹一声:“既然如此,哪怕战到一兵一卒,我也绝不能由着你把益州拉进了这死局之中!” 说着,他目光环视了一下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汝等好好想想,他刘君郎执意要称帝的后果,天下尚有朝廷,朝廷天子健全,此为叛逆,人人得而诛之,届时天下人都会来攻我益州之地,我益州将会沦为一片血雨腥风的战场!” “休要蛊惑朕的臣子!” 刘焉怒喝:“今日叛逆的是你!” “刘君郎,你以为你就能赢了吗,成都城未必就是你能掌控的!” “哼!” 刘焉冷哼:“你以为朕就不知道,你们打了什么主意吗,只要朕在,这成都城就乱不了!” “庞羲!” 有人叫出来了。 “庞将军难道已经率军进城了? 庞羲不在这里,他去哪里的。 只可能已经率军进城了。 “城中四营,朕从来就不信任!”刘焉冷冷的说道:“朕让你们乱,倒是看看,那个会崩出来,今日,朕要君临天下,那个敢反朕的,朕绝不留情!” ………………………… ……………… 成都城。 “全城戒严!” “百姓不得出门!” “速速归家,任何踏出门户者,诛之!” 快马骑兵在大街上吆喝了起来了,然后很多人就看看一对对兵卒披着重甲,开始出现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城中四营,情况如何?” 庞羲亲自坐镇州牧府,问着属下。 “西营虎贲不见踪迹,东营也不见了,北营长水我们还能掌控,现在就看东南越骑营!” “派出斥候,找出东营踪迹,另外!” 庞羲眼眸划过一抹精芒,道:“出兵封锁越骑营的所有路径,给我把他们封锁死了,绝不容许他们出来为祸!” “诺!” 副将点头。 “今日乃是陛下登基之日,某,决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主公大事,若有乱贼,杀无赦!”庞羲冷冷的下了最后一道军令:“城门关闭!” “是!” 各营校尉领命。 “另外,盯着那些大臣的府邸!”庞羲眼眸有一抹阴郁的杀意:“今日难保不会有人对主公动手,只要有人敢动,就立刻动手,进攻府邸,挟其之家小!” …………………… 明侯府。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长廊上,蔡琰一袭劲装,姣好的身姿展露出来了,柔弱的气息全去,一脸的刚毅,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南乡城上,亲自督战的气势,一言一行颇有威行。 “距离午时,已经不足一刻钟了!” 春茶回答。 “外面开始乱了?”她低沉的询问。 她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也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牧景什么都不会瞒着她,离开府邸之前,更是把府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托付给了她。 “嗯!” 春茶回答:“夫人,刚刚陌刀营来报,如今全城已戒严,另外尚有兵卒在我们门口站岗,不下于一营将士!” “传我命令,全府戒严!”她眸子划过一抹精芒:“今日乃是侯爷成就大业的关键时候,吾等虽不能为侯爷帮助,但是也不能拖他的后腿,这后院,我得守住,就算守不住,我们就算全部死在这里,决不能有一个人成为他们要挟侯爷的筹码,知道吗!” “诺!” 春夏秋冬四个女侍迅速去传令。 牧景虽随着刘焉出了城,但是没有带一兵一卒,就连神卫都没有带出去,府邸之中有数十神卫,还有五百精锐来的陌刀营将士,除非大规模进攻,不然这府邸是最安全的。 “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为什么不让我们随行!” “他现在身边一个高手都没有!” “就他的那点功夫,别人要杀他那不是易如反掌吗?” 蔡琰坐得稳,但是张宁却坐不稳,她一袭男子劲装,手一直都放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来回踱步,神色担忧不宜。 “妹妹,坐下来!” 蔡琰低声的道。 “我坐不住!” “坐!”蔡琰沉声的喝一声。 这张宁才坐了下来了,但是她的神色还是有些的紧张,紧张那个在外的男人。 “我们要相信他!” 蔡琰轻轻的对着张宁说道:“他是男人,能做大事情,肩膀坚实,甚至肩负天下苍生的男人,无论他做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相信他,相信他能成功!” “如果他失败了呢?” “失败?即使如此,我也相信他,大不了陪他一起去,又有何可惧!”蔡琰淡淡的道:“生逢乱世,生死一念,他要的,我都支持,该承受的,我也不惧!” 她的性格和张宁的性格刚刚好相反。 张宁是外刚内柔。 而蔡琰,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历史上,一个被草原上的匈奴人抢掠去了之后,还能活着回来的女人,她是唯一的一个,她的性格,百折不挠。 “这就是他说的每逢大事要有静气吗?” 张宁美眸闪闪,凝视这蔡琰,她一直认为,针织女工,琴棋书画,相夫教子,自己永远都比不上蔡琰,但是自己起码能在武事上,帮得上牧景,但是现在她才发觉,即使是这一点,她都不如蔡琰。 她有些沮丧的说道:“难怪他明明知道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最在行,却把府中一切,都依托给了你,还是你比我厉害,我只是一介武夫,杀一两个人行,可统帅不住大局,你才能统帅大局,我好像一无是处,什么也帮不上他!” “你能帮的上他!”蔡琰笑着说道。 “我能帮他什么?” 张宁一双明眸瞬间变得灿烂起来了。 “生儿育女!” 蔡琰道:“女人,无论性格如何,都能为自己丈夫生儿育女的本事,这是老天爷赋予的本事!” “姐姐取笑我!”张宁小脸红扑扑。 “不是姐姐取笑你,是姐姐不争气!”蔡琰眉角之中,有一丝丝的失落,她轻声的道:“我与夫君,成婚数载,颇为恩爱,却至今无后,牧氏人丁单薄,夫君伟业将成,子嗣之事,已是重责!” 她握着张宁的手:“妹妹,姐姐也知道,你们昔日相爱,都是因为姐姐掺和了,才至你如今尚在记恨夫君,可有些事情,拖不得了!” “我从不记恨什么!” 张宁的手心有些冰冷,低沉的道:“只是怨恨这该死的世道,我,终究是大贤良师张角之女,若是堂堂正正嫁了给他,日后唯恐有人以此为攻击,他如何立足这汉室天下!”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担心,也是她始终不愿意入了牧氏门的缘由,她的身份,太过于明显了。 “妹妹此想,万万要不得!” 蔡琰这才知道了张宁一直不愿意松开的原因,她想了想:“若是夫君知道了,恐怕会勃然大怒,夫君此人,你也明白,他不怕事,岂会为了区区恶名,拒了妹妹在门外,这事情本来就是应该他去承受了!” “姐姐如此劝我,难道心中就真的没有一丝芥蒂吗?”张宁问。 女人,永远都是自私的。 “会!” 蔡琰坦荡的道:“一开始,我还是怨恨你的,因为我的丈夫,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新婚之夜,你们在门外,我在门内,就算我明明知道,他会走进来,可我还是失落,感觉你们才是一个世界,而我,活生生的走进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做这么多,不是因为我大度,是因为我了解他!” “他这些年待我很好!” “但是我总觉得,他对着我,永远是少了点什么,或许是他的心从来不在这里!” “所以我得让你进门!” “你在门外,他也只能在门外,你进来了,他才能真真正正的走进来,或许我才有机会,他才能把心里面的一丁点位置留给我!” 蔡琰说着,眼泪有些润来的眼眶,自嘲的说道:“我这样,是不是很贱啊!” “姐姐!” 张宁抱紧了蔡琰:“以后我们都别理那个臭男人了,又不是缺的他就活不下去!” “胡说八道!” 蔡琰轻轻的拍了她的手心。 “夫人!”春茶慌忙的走进来了,禀报说道:“后门也被堵死了!” “陈生何在?” 蔡琰面容正色。 张宁经过刚才和蔡琰的谈话,也不惊慌了,反而镇定了下来,握着腰间的佩剑,就站在蔡琰的身边,她今日的任务,不是保护牧景,而是保护蔡琰。 “正在外院布置防卫!” “请他进来!” “诺!” 春茶很快就把陌刀校尉陈生请进来了。 “末将陈生,拜见夫人!” “陈校尉无需多礼!”蔡琰端坐上位,轻声的问:“主公之前要你们去打通的那条地道,如今可打通了!” “时间太短,来不及!” 陈生摇摇头。 “挖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隔壁的府邸,但是按照规划,最少还有几十米才能找到出路!” “马上派人去挖!”蔡琰沉声的道。 “夫人,目前他们只是在府外盘旋,并没有进攻我们府邸的意思,就算他们进攻了,我们也能挡得住,未必需要用到的!”陈生低声的道。 “万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蔡琰轻声的道:“我们不能成为主公的负累,一旦外面进攻了,我们除了抵挡,只能死战,如果最后实在是逃不了,那就一把火烧在这里,我们也不能成为这俘虏,你能明白吗?” 陈生浑身一肃,看着蔡琰的目光有一抹敬意,他拱手说道:“末将明白了!” “那就去做!” 蔡琰说道:“争锋夺秒,看能不能打通这地道,或许到时候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诺!” 陈生点头领命而去。 “姐姐,你料准了他们会进攻侯府吗?” 张宁问。 蔡琰摇摇头:“夫君敢把我们留下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好的完全的准备,我们的危险性是不高,但是他还是让人从左侧庭院哪里挖了一条地底甬道,就是以防万一,我也要以防万一,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料准的!” 她倒是不是担心局势失衡,牧景敢出手谋划,说明必有一定的把握,但是她就怕乱战之中,有人趁火打劫。 正文 地八百一十三章 信号鼓声 西郊,已经是乱战。 “杀了他们!” 刘焉已经忍无可忍,既然要以杀证道,那么他也无需手软。 “诺!” 张肃部迅速的动起来了。 这可是精兵良将。 “兄长,回头是岸!”一声幽幽的声音在张肃耳边响起了:“难道你打算把我张氏一族的兵力都耗尽在这里吗?” “张松?” 张肃冷冷的瞪着不远处的男子,矮小,容貌奇特,看起来就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张松,你也要叛朕?” 天坛上,刘焉怒目圆瞪,阴沉的面容有一抹冷色。 他对麾下整个别驾,即使容貌不怎么样,还是颇为器重了,但是想不到,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主公,你若收回成命,我当俯跪认罪,任由处置!” 张松跪膝,悲叹而鸣:“当今天下,乱世已成,然,天下尚不明朗,天子尚在,大汉正统之位,并不在西南,若是主公一意孤行,必让益州轮为众矢之的,届时一道勤王旨,便可诸侯局益州,我益州千里沃土,难道就要变成一片废墟吗?” “危言耸听!” 刘焉已经疯狂了,他怒喝:“朕乃是刘氏子孙,天命所归,谁敢伐吾也!” “既然主公一意孤行,那属下只能杀身成仁,舍身取义!” 张松猛然的站起来了:“张氏儿郎,不想助纣为虐者,随我奉旨平叛!” “踏踏踏!!!” 张肃麾下的广汉军一营,在一个彪形大汉的率领之下,猛然的脱离的主君阵型,向着张松的部下而去。 广汉军分裂。 “张万年,你敢背叛某也!”张肃瞪大眼睛。 “大公子,某,只忠于二公子,昔日某已告诉你的!” 彪形大汉冷冷的说道。 “混账!” 张肃挥剑:“你以为区区千余兵力,某家就在意吗,我广汉儿郎成军数年,南征北战,不缺你区区千余儿郎,今日,尔等一样要死!” “杀!”刘焉忽然感觉局势越来越有些的失控了,他迫不及待的就喝起来了。 “给我杀,任何反朕之人,杀无赦!” 他在竭斯底里的喝着。 “杀!” 张肃一咬牙,冷冷的叫起来了。 咻咻咻咻咻!!! 弓箭齐发,虎贲营的儿郎应声而倒,一排排的倒下,即使是张松部下,也不少人倒下了,这利箭在近距离的爆发力十分强悍。 “护!” 黄权眼眸之中有一抹血色的光芒砸闪烁,他怒喝这,凄厉的喊着:“今日就算吾等全部战死于此,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为天子证明,为朝廷而战,死而无憾!” “护!” 虎贲营的兵卒护着一个个反对刘焉的兵卒往这树林里面撤出去。 “护!” 张松会站出来,是因为有足够的利益能取代张肃的位置,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但是面临强大兵力的压制,也只能步步后退。 百姓们一哄而散,官吏们战战兢兢,这天坛周围,仿佛就成为了一片修罗场,一场叛乱和平乱的战役正在进行之中。 张肃始终是百战之将。 黄权善于政务,张松久不经战阵,两人兵力加起来都不足他三分之一而已,自然被他压着打,但是这里是郊外树林,凭借着地形,张肃一时三刻也无法剿灭。 倒是天坛变得安静下来了,只是血染了一片,周围一片尸首在的覆盖其中。 “可还有人叛朕也?” 刘焉脸上的狰狞变得一场的森冷,他的一双眼眸一闪一闪,仿佛毒蛇般的光芒,一扫而过,凝视这一张张的脸庞。 众人沉默不言。 牧景身在其中,但是仿佛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到他出场的时候。 他在等。 等刘焉显露最后的底牌。 “主公,可愿意收回成命?” 又一声幽幽的声音响起。 “冷苞?” 刘焉瞳孔一惊,他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正是益州军大将,益州军麾下多营,其中镇守成都的死营,东城射声,主将就是冷苞。 冷苞是蜀郡人,并非世家名门,但是也算是乡绅豪族,善用有一柄铁枪,年轻,勇猛,是益州军的后起之辈。 “我一手提拔了你,你现在也要反我!”刘焉的心,忽然凉凉的,他的瞳孔,有一抹黯然。 昔日的一场大病,他总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这些年,他开始大力提拔一些年轻的将领,在荆州一战之中,他亲自提拔的六七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校尉。 他最看好的就是冷苞。 甚至愿意让冷苞统帅这射声营,镇守成都城。 但是他想不到,冷苞也会反他。 “不仅仅是我!” 冷苞轻轻的摇摇头:“益州军都会反,因为,益州不愿意战乱降临,你称帝与否,我们不在意,然,一旦你称帝了,益州,将会永无宁日,如此简单的后果,主公不是想不到,只是主公私心太大了!” 踏踏踏!!!! 射声营出现了,他出现在北侧的树林之中。 “就凭你们,想杀我,还不够!”刘焉怒喝。 张肃亲自去追击叛军,但是在他的身边,还是留下的数千兵力,这才是百战精卒,刚刚经历了荆州之战的强兵,浑身都散发煞气。 “轰轰轰!!!“ 这时候尽在咫尺的城中,也出现了乱子,一阵阵的交战的声音出现了,金戈铁马。 “他们都反了?” 刘焉抬头,看着城中,神色有些阴沉,他咬着牙,眼眸通红,一缕一缕的血丝攀在了眼珠上。 这么大的动静。 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庞羲已经镇不住局势了,能让庞羲都镇不住局势的,那益州军都反了,不仅仅是城中的越骑和长水两营,城外的益州军数营,也已经介入了叛乱之中。 他是在想不通。 为什么他们会反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 刘焉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朕没错,朕就是天命所归!” 他一身的龙袍,威风凛然,一步踏出来,面对所有人,狂言:“既然今日汝等想要犯上作乱,那朕就成全你干嘛,但凡作乱者,杀无赦!” “主公,城外太危险了,先回城吧!”董扶拱手建议说道。 今天这局势,越发的诡谲起来了,他的心中有一抹隐隐的不安心,十分的不安,他总感觉暗中还藏着危险。 而且他也小看了正统争锋的凶险性。 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忠君爱国,只是忠于那一个君,得有一个说法,如今刘焉这么做,是逾越了,就算不反他的人,心中也离心离德了。 这一刻,董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支持刘焉称帝,他还是太小看了汉室留下来的影响力,哪怕大汉乱了一百次,只要正统尚在,遵从朝廷的人,还是多如牛毛的。 他能预料到黄权等人,会因为世家士族的利益跳出来,但是他想不到张松冷苞这些人,明明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也会跳出来了。 局势,已经开始失控了。 “回城?” 刘焉摇摇头:“不需要,今日,朕得在这里,看着他们这些逆贼一个个的倒下去,踏着他的血与骨,继承大汉的正统,朕要震慑天下苍生!” “可是……”董扶还是担心。 “高定何在!” 刘焉突然仰天长啸一声。 “在!” 一个魁梧的男子,从天坛下面,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俯首待命:“犍为太守高定拜见主公!” 他的身后,上万犍为将士的列阵,奔驰而来。 “犍为军?” “主公居然从南面调兵前来了!” “难怪他胸有成竹!” “原来他早有准备!” “今日大军至此,大局已定啊!” 天坛台阶上,一个个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面面相窥。 牧景的瞳孔也微微有些闪烁。 看来他是小看了刘焉和南面的关系。 或许孟获未必臣服。 但是雍闿,高定这些人,恐怕已经被他收复了,所以南面所谓的乱局,根本就是他弄出来的幌子,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有高定这上万的犍为将士镇压大局,这些叛军,恐怕是闹不起场面了。 这时候,牧景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是藏不住了。 不然就真的是要失人心了。 他能忽悠让这些人出来为他冲锋陷阵,闹成益州内乱,已经是极限,一旦他选择坐视不管,想要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黄雀在后,黄权张松这些人是不会死战的,到时候恐怕还真是一拍两散。 可是现在城中,他有些担心。 毕竟一旦他暴露了,那么城中家眷,必是软肋。 不过形势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只能赌一把。 看看雷虎那厮能不能趁着乱局,火速的攻入城中,只要雷虎的战虎营能破门而入,他这里就是万事大吉了,因为他相信参狼营的战斗力。 “给我杀了他们!” 刘焉有了高定的大军护卫,立刻开始下令。 “杀!” “杀!” 场面开始彻底的混乱了。 叛军和平叛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槽里面的兄弟,不久之前或许还在一起背靠背的作战,这时候却要对垒于沙场之上,生死厮杀。 他们就算不愿意,可也拗不过这命令。 “主公,今日大好时日,属下亲自为主公敲战鼓平叛,如何!” 牧景走出来,他全程隐形,并没有引起任何主意,大事之前,他仿佛变得微不足道,这时候走出来,倒是让很多人有些意外。 “龙图有如此之心,却之不恭!” 刘焉闻言,却不疑有他,此时此刻,他只在平乱,而牧景在成都无兵,所以他无惧,无论牧景做什么,他自认为都能压得住牧景。 但是董扶在这时候却斜睨了一眼牧景。 忽然,他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牧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战鼓旁边,拿起棒槌,然后用全身的劲,狠狠的敲响了这一面擂鼓,如果今日刘焉登基成功,这一面就是闻天鼓。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一二五三,一响是进攻,二响是攻城,五响不留余力的全力进攻,三响是护,保护家人。 这就是信号。 ……………… 距离天坛不足十里。 一个小树林之中。 闵吾骑在大马之上,他的目光栩栩,部下八千,皆为虎狼之卒,攀山越水,不走广汉,绕着西面走,从一个个羌人部落里面穿出来,去年十二月,才进入了蜀郡。 为了隐藏踪迹,昼息夜行,从西面穿山越林,走到了这里,就等着一个信号。 参狼营,八千将卒,已经全部待命。 这一刻,他感觉才不负明侯的信任。 “哒哒哒!!!” 一个快马飞奔而来。 “禀报校尉!”斥候探马禀报:“信号出现了,一二五三!” “一二五,全面进攻!” “至于三!” “既然是断了,那应该不是给我们参狼营的!”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牧军内部,鼓声为号,很多鼓声都会有特别的军令涵义,这是每一个军侯级别以上的人,都要熟读的军令鼓。 “传令,进攻!” 闵吾举着手中的武器,大喝:“目标,十里之外的天坛,杀!” ………………” 在成都城东郊之上,一片丛林之中。 雷虎在 匍匐。 东郊的地势本来就算是平坦,想要隐藏他的战虎营,是十分艰难的,但是经过了五溪蛮内战的战虎营,比之前他们更善于在荆棘丛里面隐藏身形。 半个月前,他们就进入了成都,为了隐藏这半个月的身形,他们可是寒露甚重的天气之下,趴着不动,生怕暴露。 “校尉,我们还要藏多久啊!” 一个军侯爬上来,看着雷虎,道:“昨日有两个进山的猎户,虽然被我们制服了,但是恐怕他们的失踪会引起关注,一旦引起了地方官府的查探,我们藏不住多就的!” “就是今日了!” 雷虎抬头,前方隐隐可见的成都城,过了今天,就将会被明侯府所统领。 “校尉,景武司急报!”一个斥候探马说道:“来信号了,一二五三!” “一二五,进攻!” “三,防护!” “明白了!” 雷虎瞪大眼眸:“传我军令,立刻进攻成都城,记住,先锋部曲冲进去之后,第一时间,莫要管金库,武库,先给我守卫起来明侯府邸!” “诺!” 一众军侯,就地领命。 安静的东郊,一头沉睡的猛虎忽然站了起来了,猛虎下山,气势无双,直扑着成都城而去,不用一个时辰,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 这个时候的成都,已经内乱起来了,四方城门虽关闭,却并没有多少兵力镇守。 战虎营乃是山地营,他们的攀绳是最擅长的,没有防护的城门,在他们的手中,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打开了,宛如猛虎入城,横冲直撞。 正文 第八百一十四章 谁的伏兵? 牧军有四军主力,另外有两个直属战斗营。 一个是战虎。 一个是参狼。 参狼营乃是一羌人参狼部落的青壮成军,羌人青壮在先天条件上,远远比中原人都要魁梧雄壮,加上牧军后天的训练方法,从单兵力量到战阵配合,都是最强大。 即使战虎营在这方面也未必能比得上参狼营。 参狼营千里奔袭而南下,不为人所知,他们走了是最偏僻的小路山路,遇山爬山,遇河搭桥,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成都城区域。 无论是在平原还是山丘,他们都能发挥出野狼群的威力。 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 “目标前方,被围攻的是朋友,正面兵力的是敌人,儿郎们,给我碾压过去!” 参狼营出山之后,遇到第一场战斗,是张肃挥兵围剿黄权张松他们。 闵吾很清楚,这一战,将会决定未来参狼营的地位,当今主上是一个一视同仁之辈,不会因为参狼羌人的身份而轻蔑他们,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能力,也无法出头。 所以,他必须要打一场硬战。 “杀!” 闵吾冲锋在前。 “杀!” “杀!” 参狼营的将士列阵在后,如海浪般覆过去。 “这是哪里来的兵力?” 黄权和张松感觉有些不对。 以为这一股兵锋是冲着他们的阵型来了,就在他们的背翼,他们的正面面对着张肃的广汉兵进攻,背翼可是一点防备都是没有的。 但是当他们想要变阵的时候,突然这一股兵力斜开了两个队列,完美的从他们左右两侧分兵,丝毫没有冲击他们的阵型。 轰轰轰轰!!!!! 参狼营分来的两股兵力,如同两条长龙,双龙出水,左右包抄,横空插入了交战的阵型,正面硬抗广汉军。 “不好!” “左翼崩溃了!”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防御!” “快变阵!” 广汉军顿时乱了。 因为对方敌军出击的角度太过于刁钻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冲着黄权张松他们去了,没想到他们中途变阵,从一字长蛇阵,变成的双龙出水阵。 双龙出水,方向却是他们最为薄弱的左右两翼防守,他们一下子被打蒙了。 “冲着我们来了?” 张肃瞳孔变色,他浑身一颤,怒喝起来了:“快,前阵变后阵,快啊!” “来不及了!” 一个副将拱手说道:“将军,快撤,再不撤,我们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撤!” 张肃环视一眼,战场上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们中间的阵型已经被撕裂了稀巴烂了,一旦让敌军完成分割之后,他们将会面临全军覆没。 “撤!” “撤!” 广汉军开始撤出战场,但是被参狼营缠斗上了不少,这一部分的兵力,注定是要被消灭的。 “壮士何人?” 黄权拱手,询问高大的武将。 “明侯府,参狼营,闵吾!” 闵吾淡然的回答:“末将尚有任务在身,不与诸位交谈,诸位若是能战,还请随我前往天坛,平叛在即,兵贵神速!” “同去!” 黄权和张松对视一眼,点头说道。 果然是牧军。 虽然他们知道牧景有恃无恐,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牧军能藏兵在成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任何人都不知道,这是何等的惊悚。 这也让他们对牧景有了信心。 他们虎贲营还有广汉一营,被一路追击,损兵折将,但是尚有两千余将士堪一战,迅速的动起来,跟在了参狼营的后面,冲锋过去。 天坛周围,也是一片战场。 冷苞的射声营正在被围攻之中,犍为军兵力雄厚,分左右两个方向,正在围剿他们,射声营在益州军之中,比虎贲更加强大,足足有五千兵力,也算是精兵强将,面对围剿,虽然步步撤退,但是并不损耗主力。 他在坚持。 也在等待。 有人给了他足够的承诺,他得看看这承诺能不能兑现,如果不能,他不会掺合这一摊死水。 “冷苞,你如今投降,朕,既往不咎!”刘焉也是一个熟悉兵事的人,他目光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冷苞,冷苞本来就是悍将,麾下射声更是精锐兵营,他也不想益州内乱,消耗益州太多的青壮儿郎。 “主公,我说了,你若是能收回成命,吾便立刻自缚请罪!” 冷苞冷冷的道。 “你冥顽不灵,休怪朕无情!” 刘焉怒喝:“一个不留,斩草除根,杀!” “杀!” 高定人高马大,策马狂奔而出,一柄长刀,所向披靡,率军冲锋,猛然的冲杀进入了射声的军阵之中。 “后退十步,避其锋芒!” 冷苞很镇定,他只会兵卒将士,不断的变阵:“弓箭手后撤,盾兵上前,左右两翼放开,变阵,三才天地人!” “变!” “快动!” “防御!” 射声营变阵,动作迅速无比,一刻钟的时间,从攻势变成的防御。 “好一员将才!” 牧景眸光猎猎。 没有任何地方,能比战场更能考验人的本事。 益州三军主力,益州军,东州军,巴郡兵,益州军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但是绝不能小看益州军的战斗力,益州军只是没有如同张任和严颜这样惊才绝艳的主将而已。 其实说来,益州军才是益州州牧府一手训练出来的嫡系子弟兵,将领大多都是益州儿郎,如果不是烙印上的贾龙的印记,也不会至于走到这一步。 正因为他们各营有太重的贾龙烙印,才导致刘焉对他们的不信任,虽然收编了,也整顿了,可换汤不换药,所以刘焉根本不敢大用。 这才让他们籍籍无名,不如东州军和巴郡兵的实力。 就在这时候,天坛西面,战场上画风突然大变,本来气势昂然的广汉军却落荒而逃,一个个仓皇的从那远处讨回来了。 “怎么回事?” 天坛上的众人面面相窥。 这时候能敢留在战场上的,都是已身入局的益州官吏,他们根本避不开这一场乱局,幸好战场虽刀枪无眼,但是他们在天坛上,也算是安全。 他们观摩着东西两侧的战场,一下子被西面的战场给西营了。 “广汉军败了?” 有人低声的喃喃自语。 “张肃怎么回事?”刘焉面色不善,他目光如虹,凝视这前方,看着一个广汉兵卒逃喘回来了,脸庞一下子黑了起来了。 “主公,他们有伏兵!” 张肃连滚带爬的跑回来,参狼营太凶猛了,一朝得势所向披靡,区区三五里地的战场,硬是把他们数千兵卒留下的一半,几乎都讨不回来。 “伏兵?” 刘焉远眺,他看到了。 那是一支整齐的兵卒。 统一的盔甲,统一的步伐,统一的气势,气昂昂,势如虹。 正因为看清楚了,他才疑惑,心中十分的疑惑:“这是谁的伏兵?”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五章 牧龙图,是你!! 这一支兵马只看到前阵,看不到后阵,数不清兵力,但是他们前阵的气势之强悍,已经可以直观。 他们列阵在了距离天坛不足三百米的平原上,如同一头头野狼在俯视,而如今能挡住他们的广汉军已经兵败,前面,已经无险可阻。 “是谁的伏兵?” 刘焉在自问。 因为他熟悉益州各部,他想不出来,益州能有这样的兵马,就凭那些世家士族,能纠结兵力他相信,哪怕纠结数万兵马出来,他也能接手。 可是他不相信,这些眼高手低,善于文事政务的世家子弟能有一支这样的劲卒。 “杀!” 闵吾高举武器,怒吼一声。 “杀!” “杀!” 参狼营入下山的野狼,在嘶吼着杀戮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覆盖而来了。 “护驾!” 董扶在竭斯底里的叫喝这。 “主公,张肃今生随你,已无遗憾,当一战已报君恩!”张肃咬着牙,看着臂膀上的痛处,丝毫不顾,他在叫喝着。 当初他为广汉太守,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后来才归降刘焉的。 但是并不是这样。 张肃是刘焉放入益州的第一枚棋子,当年张肃不过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出长子,是刘焉器重的他的才学,暗中扶持他上位,他才能一步步的走到了广汉太守的位置。 如今,是他报知遇之恩的时候了。 广汉郡兵虽已经兵败,可兵力尚存一部分,他麾下的残兵有两三千,天坛上尚有两三千,五千余兵力尚可一战。 “广汉儿郎,列阵!” 张肃长啸。 “呜!” “呜!” 广汉将士列阵。 “击溃他们!” 闵吾怒喝。 “冲!” “碾压过去!” 参狼营凭借着冲锋的气势,直接冲了过去了,此时此刻,他们气焰正旺盛,一个个将士都怀着以大无畏之念,冲锋无双。 轰轰轰轰!!!!! 广汉军虽然强,但是尚不如普通的牧军将士,比之精锐的参狼营,战斗力差的不是一丁点,不然不会一败再败,正面对决,他们瞬间被冲散了。 “围剿!” “挡在我们的前面的,一个不留!” “杀!” 参狼营很多将士都是之水羌人语言,他们用奇怪的羌人语言在叫喝,战斗力更加凶猛了。 “羌人!“ 很快就有人主意到了这一点。 “他们是羌人?” “哪里来的羌人?” “不可能啊,若有羌人从广汉南下,吾等岂能不知道!” 众官十分不解这一点。 但是他们的疑惑都还没有落下心头,战场上的情形变的很快,广汉军一个个倒下,在战场上的兵力,越来越少了。 “你们到底是谁?” 张肃被闵吾的武器穿透的身体,他不甘心的怒喝。 “敌人!” 闵吾吐出了两个纯正的汉语,然后拔出了武器。 张肃倒下了。 广汉军彻底兵败,斗志被打垮,剩下的不是投降,就是被直接斩杀,很快就被完全剿灭。 参狼营也负伤不少。 最少折损了上千的兵卒。 但是主力还在,正在瞄准这天坛上。 天坛上人人自危,刘焉在悲愤的鸣叫:“失我爱将,痛煞吾也,不把汝等千刀万剐,朕,绝不得安宁!” “高定,撤回来!” 董扶在叫喝这。 广汉军虽败,但是犍为军还在,他们还有一战之力,犍为上万兵卒,虽在围剿射声营,但是也注视到了这边的情况,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只能撤出来。 天坛上,天坛东西两侧,形成了一个对持的战场。 “为什么会这样?” 刘焉不解。 “主公,速速回城,尚有机会!” “对,回城!” 刘焉大喝:“高定,护送朕回城!” “诺!” 高定率军,护送刘焉,从天坛上向着城门而去。 参狼营也没有追击。 冷苞看参狼营没有动作,他的射声营才刚刚喘息过一口气,也没有螳臂当车,挡在刘焉的归途上,而是让开了一条路。 “为什么不追击?” 黄权看着大军保护着刘焉归城,但是参狼营却问闵吾。 “这个问题,某来回答黄主簿!”赵信从阴影之中走出来,摘掉的头上的斗笠。 “是你!” 这段时间负责联系黄权的,就是眼前这个青年。 “黄主簿,主公说了!”赵信说道:“益州不能乱!” “益州不能乱?” 黄权喃喃自语这句话,他本是一个精明之辈,顿时想明白了牧景的意图,心中一寒,他忽然很佩服牧景的谋算,这恐怕不仅仅是自信能做到的,这是真正的走钢丝。 一旦真的让他成功了,他将会名正言顺的统领益州,而除了这一场兵乱之外,不会损耗半点益州的实力。 “我们围城!” 闵吾拱手行礼:“还请诸位协助我参狼营围困成都城!” “是!” 黄权冷苞对视一眼,点点头。 张松走到了张肃面前,他看着死不瞑目的张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亲自拔出了他身上还插着了一根箭矢,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袍,低声的道:“兄长,我们回家了!” 他们一直以来,对外都是一种敌对的关系,但是其实没有这么糟糕,他们的兄弟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生逢这个世道,为了家族,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张氏需要生存,只能两边下注,今日刘焉赢了,死的是他,刘焉输了,死的就是张肃,终究有一个会死。 这才是世家豪族的的生存方式。 ………………………… 入夜。 这一天还没有过去,成都城也在混战之中。 庞羲麾下两万余的兵马乃是精兵强将,当初镇守剑阁,防备汉中,后来有历经了荆州的一场场的战役,十分的强大,但是在城中,也被打的无法抬头。 是因为他错过的形势。 本以为就算越骑营叛变了,长水营是不会叛变的,但是没想到越骑长水一起叛变,面临南北夹击,兵力顿时欠缺。 这时候,突然杀出一支凶猛的兵马,一下子击垮了他的东翼。 一个下午的时间,东城全失。 他只能把兵力龟缩在州牧府以西,如今掌控在手中的只剩下成都西城。 “主公!” 庞羲没败,对于刘焉来说,就算最好的欣慰,他率军接应之下,刘焉顺利进城了。 “城中局势如何?” 刘焉一袭龙袍,风尘仆仆,走上堂上,跪坐下来,俯首而问。 “不乐观!” 庞羲回答:“长水和越骑会叛变,那也不足为患,我尚能应付,但是东郊出现了不明的兵力,不是益州军任何一部,甚至更不是我们益州的兵卒,击垮了我麾下两营,把我的兵力压在了州牧府!” “又是不明兵力?” 刘焉瞳孔之中有一抹冷色。 他看着堂下的一个张张面孔,这些官吏,都是益州举足轻重的人,他不想怀疑,但是他认定,这个人就在其中。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牧景脸上。 “是你!” 刘焉幽幽的开口,直指牧景:“牧龙图,是你!!!” 他的声音并非问号。 而是肯定号。 他认定了,这个在暗中筹谋的人,只能是牧景。 “主公,属下不明汝所言!” 牧景抬头,眸光平静。 “今天城外突如其来的兵马,他们的气势很像我见过!”刘焉幽幽的道:“在我印象之中,好像只有牧军,才有这样凶狠的气焰!” “牧军?” 众人眸光顿时凝视在了牧景身上。 “我算尽了所有,益州各部,甚至长水越骑我都做好的最坏的打算,所以不惜把庞羲的所有兵力都压在城中,但是我是万万想不到,你居然有能力调兵遣将!” 刘焉冷厉的说道。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六章 博弈才刚刚开始 刘焉不是一个无脑的人,他敢登基为帝,虽有些莽撞,甚至是利欲熏心,但是其中的谋算,他已经走到了极致,益州大大小小的势力,他都算进去了。 唯独牧景。 他没有算到。 此时此刻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一点,牧景出师荆州,孤身随他入成都,桩桩件件的事情,让他把牧景的戒备降到了最低。 特别是行刺事件之后,更让他看到了牧景身边的空虚。 一个连府邸都守不住的人,何来兵力犯上作乱。 所以,他刘焉才开始信任牧景。 一个连兵马都调动不了的人,又如此有能力,不去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可他却想不到,即使在成都,牧景居然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兵力。 而且不是一丁点的兵力,而是足以可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兵力。 刘焉从位置上,缓缓的站起来,眸光凝视牧景,咬牙切齿的说道:“牧龙图,时至如今这个地步,你就不想和朕解析两句吗?” “我说了,主公能信吗?” 牧景淡然的道。 “这么说,你承认了!”刘焉眼眸迸射出一股杀意。 “主公既已认定了是我,我承认不承认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了!”牧景耸耸肩,算是默认的,都是聪明人,到了这一步,否认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真的是他?” “他怎么可能调动得兵力!” “引狼入室啊!” “他明明身在益州,牧军主力不是在荆州就是在南阳,要么就在汉中,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兵入城的!” “关键是他如何能让黄权等人效忠于他!” “如此手段,神鬼难测也!” 众官吏看着牧景的身影,一双双眼眸之中都闪烁这惊恐的光芒。 他们之前还在讽刺牧景因小失大,明明可以当一方诸侯,非要来益州伏低做小,更嘲笑牧景自废武功,居然把牧军拱手让出来了,实属无脑。 然而这一刻,打脸的让他们感觉疼痛。 “狂徒,你如此嚣张,不就是认为外面都是你的兵卒,但是你别忘记了,真弹指之间,便可斩杀你,你还在朕的无颜之下,生死皆朕一念之间。” 刘焉怒喝。 他的一声之下,外面已经有兵卒破门而入,他们的手中的兵戈仿佛在下一瞬间就可以直接架在了牧景的脖子上。 “主公还请三思而后行!” 牧景抬头,一双墨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对视着刘焉。 “哈哈哈,牧龙图啊,你还真以为你掌控了局势?” 刘焉张狂的喝起来了:“朕算准了,就算你能调兵,兵力也不会很多,你也太小看我们益州了,就算我成都城被你围困,只要你杀不了我,我就能立刻召勤王之兵前来了!” “我当然相信主公的号召力!”牧景身至刀斧之中而不惧,他目光看着刘焉,微笑的说道:“而且我还知道主公甚至已经下令严颜太守,即使是放弃了武陵,也把巴郡兵给召回来了,对吗!” “你如何知道的?” 刘焉拳头蓦然之间的攥紧了起来了。 “主公忘记了,巴郡都尉!” “戏志才!”刘焉瞪大眼睛,他亲自点将点了戏志才,却没想到如今成为了对自己的致命一击,他本身就是聪慧之辈:“巴郡内乱,是你弄起来了!” “非也!” 牧景今日也不怕摊开来说,因为他如果想要以最小的代价进入益州,就得说服刘焉退位让贤,刀斧压迫,然后再游说,这是他的策略。 他轻声的道:“巴郡内乱,并非某可成就,而是主公太心急了,太过于着急掌控力量,反而失了分寸,破家灭门的多了,总会有漏网之鱼的!” “呵呵呵!” 刘焉冷笑:“区区残寇而已,若非汝等从中作梗,何足挂齿!” “主公如此轻蔑百姓的力量,注定了主公当不了皇帝!” 牧景冷笑。 “如果我非当呢!”刘焉拍案的叫起来了。 “自取灭亡!”牧景坦然的说道。 他走了上来,距离刘焉不过三尺之遥,对着刘焉说道:“我本没有任何机会的,是主公的野心,给了我机会!” “原来当初你献我传国玉玺,就已经有了这番谋算!” 刘焉恨得咬牙切齿,看着牧景的眼神,能迸射出火焰来了。 他靠近两步,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个年轻人,越看越让他有些的恐慌起来了,他心中浮起一抹的压制不住的杀意,想要迫不及待的斩杀此人,此人一日不死,他寝食难安。 但是他不敢。 因为牧景好像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戏志才就算能力再强,在巴郡,他斗不过严颜!”刘焉冷厉的说道:“就算能拖一些时日,严颜终究会赶回来的!” “或许吧!” 牧景不否认这一点,严颜经营巴郡时间长,根深蒂固,他一旦返回,很快就会消灭戏志才的影响力,以他的兵力,必然能迅速的冲进蜀郡。 “关键是,主公能坚持多久!” “有你在手中,我相信我能坚持很久!”刘焉傲然的道:“甚至我可以将东州军都调遣回来,区区荆州,我可以放弃,一旦东州军回来,你还有什么优势!” “我既已沦落在主公的手中,自然是任由宰割!” 牧景仿佛从不害怕刘焉能把自己怎么了,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过主公在杀我之前,肯定想要看看,结果会如何,看来我还能活一段时间!” “来人!” 刘焉大喝一声。 “在!” 一个军侯上前。 “把明侯带下去,关押在东厢院落,小心看守,不要让他逃了,也不得让任何人去探望,但凡他敢逃出庭院,格杀勿论!”刘焉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去克制对牧景的杀意,但是他还是压下来了,声音倒是有些阴沉。 “诺!” 军侯和几个兵卒上前,要押解牧景。 “不用,我自己走!” 牧景沉声的道,他转身就随着这军侯和兵卒走了出去,自愿的被囚禁起来了。 “主公,他如此阴狠狡诈,狼子野心,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庞羲一脸阴鸷的问道,刚才好几次他都想出手,直接一刀斩掉了牧景的脑袋。 “杀了他容易!” 刘焉的拳头握的很紧,一双眼眸闪烁暗晦难明的光芒:“可我益州就在无太平之日了!” 他有些失落,多年筹谋,仿佛一朝化为流水,心中有些沮丧。 但是他终究是一方诸侯,很快振作起来了:“庞羲!” “在!” “你能守住多久?“ “州牧府有足够的粮草,虽然东城尽失,但是我们在城中的兵力还有不少,除非他们想要两败俱伤,不然我最少能支持一个月以上!” 庞羲回答。 “两件事情,第一,派人闯出去,去巴郡接应严颜,命严颜在最短时间,必须率军赶赴成都,第二件事,飞鸽传书,立刻让张任撤回来!”刘焉吩咐。 “诺!” 庞羲点头领命。 …… 夜色寂寥,明月孤芳。 牧景被羁押在一个单独的院落之中,刘焉到没有亏待他,生活起居一应如故,还有小酒一杯,他举杯对明月,心中却有些担忧,不知道明侯府的情况。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明侯府,乱战之中,毕竟谁也不敢说一定能万无一失啊。 这是现在担心也没用。 这一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大家都入局了,棋盘之上,纵横交错,谁能成为最后赢家,尚未知道。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七章 局内,局外,都是一个棋盘而已! 参狼营扎营西城墙之下,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拜见胡长史!” 众人在中军主营之中对着来人行礼。 正是明侯府仅此明侯牧景之下,即使连戏志才都比不上的第二把手,长史胡昭。 胡昭出现在这里,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特别是黄权张松冷苞等人。 他们这些叛了刘焉的益州人,已经无路可走,想要自立,也没有这等实力,只有投靠明侯府,才能生存,只是他们现在都还摸不清楚情况。 “诸位不必多礼!” 胡昭一袭长袍,有些消瘦,连番赶路,风餐雨露,自然神色不太好,不过精神倒是激昂着,大变之局,生死一念,他好些年没有这么兴奋的冲动了。 他打量了一下黄权等人,微微笑了一笑,算是给出了一个善意。 沉默半日,他问闵吾:“目前的情况如何?” “禀报胡长史,我们已经按照原计划,击溃了刘焉的主力,抵于西城而不入!”闵吾俯首禀报。 “和城中取得联系没有?” “还没有!” 赵信站出来,禀报说道:“长史大人,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尽快!” “诺!” “公衡,恐怕心中有些糊涂吧!”胡昭目光看着黄权,他知道这些人心中正在忐忑,牧景让他赶着南下的目的,不就是先安抚好这些人吗。 “不敢!” 黄权拱手,道:“只是吾等身家性命,皆已付于明侯府上,还请胡长史赐教!” “公衡,下棋要有点耐心!”胡昭平静的说道:“这盘棋,虽然是主公和刘焉在下,但是棋子也有棋子能发挥的力量,主公愿意入局,是因为他不想让棋盘也打翻了!” “这不是太冒险了吗?” 黄权沉声的道:“明侯就笃定了刘焉不会杀他!” “主公向来喜欢弄险,这方面我也奈何不了他!”胡昭苦笑:“他常常说,大风险,大收获,如果可以选择,我自然是希望他能置身事外,兵锋交战,我明侯府,从不畏惧任何人,可打起来,终究是伤亡,损了益州,也损了我们!” 他想了想,道:“至于刘焉会不会冲动了杀了他,这方面可能性不大,刘焉说到底,终究是一方枭雄,他还没有到绝境,所以也不会狗急跳墙!” “如今成都已经被围困!”黄权说道:“就算刘焉的兵力在强盛,他也撑不住多久啊,可如今局势诡谲,仿佛形成对垒,你们不攻,刘焉也不敢突围,你们到底在等什么!” 这是他一整天都想不通的疑惑。 “下棋,得分局内的博弈,也得分局外的博弈,毕竟下棋的是人,如果人都没了,棋自然就输了!”胡昭很有耐心回答黄权的话:“当然,无论是局内还是局外,都是一盘棋,现在这盘棋,局内的棋子已经对冲起来了,就看局外了!” “荆州!” 黄权也不傻,顿时明白了。 他瞪大眼睛:“你们要围剿东州军,斩了刘焉最后的希望,杀人诛心,你们好狠啊!” “狠吗?” 胡昭抬头,淡然一笑:“我们也只是在乱世之中挣扎而已,想要活着,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兵锋,也需要百般的算计,也是无可奈何也!” ………………………………………… 荆州。 去岁大战的几乎把荆州打了一个稀巴烂,更因为战事带来的影响,这个寒冬,百姓过得异常的凄凉,一直到了开春,情况都没有好转。 有时候建设需要十年八年一百年,但是破坏,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经此一战,荆州这个富裕之地,也算是伤了不少元气,盘旋在荆州了刘表势力,刘焉势力,牧景势力,这个冬天都在舔伤口,所以有些平静。 不过开春之后,平静也就开始被打破了。 三方都在调兵。 各有各的图谋。 江陵城。 刘表丢掉了南郡之后,唯有立足江夏,江夏虽有很重了黄氏烙印,但是黄祖现在统兵在外,以刘表的手段,加上蒯良等人的辅助,连番打压之下,迅速调换了一批县令县尉,倒是顺利把江夏掌控起来了。 掌控江夏之后,刘表开始厉兵秣马。 他是不愿意承受失败了。 荆州,他必须要夺回来。 哪怕把荆州都打成了废墟,他也要把荆州夺回来,荆州只能是他刘表的荆州。 “主公,巴蜀送来的消息,果不出你所言,他刘君郎还真是胆大包天,已经在密谋登基了!”蒯良汇报说道。 “他可真是野心勃勃!” 刘表冷笑:“登基,凭他也配吗?” “一旦他登基,必然是众矢之的!”蒯良道:“或许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嗯!” 刘表点头。 “禀报主公,外面有使臣求见?”护卫进来禀报。 “何方使臣!” “明侯府!” “牧景?”刘表和蒯良对视一眼。 “这时候牧景派出使臣,有什么意图?”刘表不解。 “见一见就知道了!” 蒯良沉声的说道。 “请!”刘表想了想,点点头,开口说道。 “诺!” 护卫离开之后,很快外面就一人手持节间而来。 伊籍绢衣素袍,手持节仗,迈步而入,进来之后,只是简单的行礼:“明侯府从事,伊籍,见过荆州刘使君大人!” 他说的是见过,而不是拜见。 是因为他如今代表的是牧景的身份,牧景是当今朝廷上的一等列侯,除非天子王侯,不然见人不拜,即使刘表,也未能得他拜礼。 “牧龙图无故出兵,攻我荆州,杀我荆州子弟,让我荆州百姓流离失所,乃是某之大敌,他让你来,有何用意,若是说不出一个让某心悦诚服的答案,休怪某斩了你祭旗!” 刘表杀气腾腾的道。 “某代表侯爷前来,乃是想要和刘使君谈一下结盟事宜的!”伊籍不卑不吭的说道。 “结盟?” 刘表闻言,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容阴森起来了:“我荆州与你们汉中明侯府无冤仇,但是你们却无故出兵,夺我南郡之境,杀我无数子弟兵,如今转过身来了,居然还想要和某合作,还真当某好欺负的不成!” 言毕之后,直接拍案而起,他指着的伊籍的鼻子:“来人,给某把此人拖下去,斩了!” “刘使君想要斩了某,某无话可说,可这南郡,刘使君看来是不想要了!”伊籍淡然的说道。 “你说什么?“ 刘表瞳孔猛然变色。 他看着伊籍,面容阴沉不定,半响之后,他一挥手,直接压住了外面走进来的虎狼兵卒,眸光有些阴冷:“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牧龙图打的是什么主意!”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八章 围困张任 上 襄阳城。 陈宫亲自率军坐镇,原南阳太守侯庆主持政务,事情有条不紊,虽然一开始有些波澜,但是很快就平复了,明侯府的施政效率还是很快的。 侯庆的能力也不错,牧景让他来救场,算是救对了,他执政之后,连番的手段,打压,拉拢,平复,挑衅,从内部把荆州人团结的心给撕开一道口子。 这样也给了他安抚民心,建立明侯府威严的机会,本来一直有些沸腾的民情也渐渐的平息下来了。 开春之后,最重要是春耕。 天大地大,不如吃饭最大,这时候不管是谁主政,襄阳上下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的春耕之上,所以一些敌意也就暂时不见了,襄阳迎来了短暂的太平。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襄阳是太平了,局势却不能稳定,无论是南阳方面的压迫,还是来自江夏的压力,都在逼迫这襄阳。 当然,牧军是拥有主动优势的。 这一日,陈宫会面了侯庆。 陈宫主军,消灭襄阳城之内一切反对明侯府的势力,剿灭周围的贼寇,而侯庆主政,安抚民生,恢复经济,两人合力,才有襄阳的太平。 “益州有变,我们大军即将南下!”陈宫开门见山的说道:“南郡也成为了筹码!” “襄阳呢?” 侯庆皱眉,南阳丢了,他无话可说,可襄阳好不容易才打下来了,即使是为了大局,这么直接拱手的送出去,他还是有些心痛。 “襄阳?”陈宫想了想,说道:“南郡是要交出去的,但是襄阳,或许我们可以赖皮一下,但是这个锅,我们直接背,不能让主公背!” “你想怎么做?” “我实话和你说吧,南阳的兵力都会调遣回来,只留下雷薄的兵力镇守新野,而兵马南下,是为了和荆州军会师,围困益州刘焉麾下的东州军!” 陈宫沉声的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上面考虑的是大局,主公考虑的是整个益州,荆州的利益,相对来说,就暂时没有那么的重要!” 他想了想,补充说道:“不过到了我们手中的东西,想要我们吐出来,我也不甘心,所以即使要用南郡作为筹码,我也准备把襄阳吃下来!” “一个襄阳,撑不住!” 侯庆也是看得懂局势的人:“一旦你们大军南下,我们襄阳无险可守,得之,亦失之!” “我知道!” 陈宫点头:“我考虑过了,单单一个襄阳,自然不行,可加上新野,那就未必了,如果我们把襄阳,宜城,蔡阳,新野,樊城,山都连成一线,就有机会守得住!” 他开始分析军事布局:“雷薄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之前和我们联合作战,反手被我们卖了出去,已经惹怒了袁术,如今只能投靠我们,新野有他镇守,我们给了足够的支持,应该没问题,山都樊城是后方,还有武当连接汉中,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关键是宜城蔡阳,我最多只能给你五千兵马!” “五千兵马?” 侯庆召来了当初的南阳都尉陈南。 陈南是暴熊军出身,背后还有暴熊军阳山营支持。 “陈都尉,五千兵马,你守住宜城和蔡阳吗?”侯庆直接问道。 “大军要撤了?” 陈南的反应很快。 “嗯!”侯庆点头:“守得住,我们就留下,守不住,我们只能也随着大军撤出去,放弃襄阳!” “可以!” 陈南咬咬牙,沉声的道:“荆州人口众多,只要给我五千精锐,加上足够的财力和兵器,我能就地征兵,除非荆州大军来袭,或者关中军南下,不然我能稳得住局势!” “那襄阳,我就不放手了!” 侯庆心中也不想放手,就差一个理由,现在陈南给了他一个理由,他决定,死守襄阳。 “你想好了,这锅,到时候肯定你来背,就算主公心知肚明,可为了给同盟一个交代,也为了保住明侯府的名声,届时,你肯定是要挨罚的,不死也得脱了这身皮!” “主公以国士待吾,吾岂能苟以生死荣辱,当大局为重!”侯庆坚定的说道。 陈宫看着侯庆的坚定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 明侯府最让他安心的,就是这种上下一心的斗志,这和牧景的能力,个人魅力,行事风格,都是脱不开关系的。 “侯太守,襄阳,托付给你了!” 陈宫站下来一步,双手拱起,微微鞠躬,行一大礼,以表尊崇。 “共勉之!” 侯庆回礼。 …………………… 短短数日之内,牧军连番调动,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暴熊军,三军将士,镇守南阳,镇守襄阳,镇守南郡南部的各部将卒迅速的动起来了。 数日之后,三军主将,在南郡宜城汇聚。 黄忠是主将,陈宫是军师,第一军出动主力一万一千将士,第二军出动主力八千将士,暴熊军出动主力一万两千将士,合起来,三万余的主力。 “兵贵神速,我们得快!” 黄忠开口:“主公的军令就一个,围困东州军,是剿还是放,等待命令,但是必须把他们困住!” “将军,关键是困在哪里?” 陈到拱手问道。 “这里!” 陈宫摊开行军舆图,指着一个方向,沉声的说道。 “荆州城?” 张辽眯眼:“这倒是一个好地方!” “怎么把东州军引回荆州城里面呢?” “我们有帮手啊!” “谁!” “荆州军!” “荆州军会帮我们?”陈到和周仓有些后知后觉,倒是张辽反应的比较快:“主公已经和荆州达成了暂时盟友的身份了吗?” “虽然双方都还是信不过的,但是目前来说,算是利益有了共同的方向,可以合作一把!”陈宫说道。 “文远!” “在!” “你先率军,沿着当阳而下,控制荆州城以西的所有水道!”黄忠开口说道。 “是!” “陈到!” “在!” “速速率军,攻战麦城!” 荆州城向西,最重要的是麦城。 历史上关羽败走麦城,就是在荆州城一败,最后败走麦城,本可以逃生,却没想到吕蒙提早在麦城安置的伏兵,才彻底都把他灭在了麦城。 麦城,是围困荆州城的主要方向。 “诺!” 陈到领命。 “各就各位,一旦东州军进入荆州城,我们立刻动起来,此一战,十分重要!”黄忠强调的说道:“主公和胡主簿,戏军师足足筹谋数年之久,历经百战,数次犯险,才至今日之局,成败在此一举,若是因为我们,而让主公失去了的机会,吾等死不足惜也!” “吾等当鞠躬谨慎,死而后已!” 众将大声的喝起来。 …… 公安县,东州军主营。 东州军是益州留下荆州的主要兵力,主将是张任,刘焉最信任的部将。 去年岁末之前,张任曾经给益州上奏了一份作战计划,他想要率军南下长沙,先攻陷长沙,在回师进攻江夏,但是最后益州否决了,张任虽然无奈,但只能放弃南下的计划。 这些时日,张任倒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正对面,正对面就是江夏。 无法南下,攻战江夏,已经成了他的目标。 经过荆州城一战之后,他深刻的了解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荆州作战,水军的作用力比他想象的要打。 所以他开始训练东州军的水师。 之前缴获的战船不多,但是荆州的造船厂不少,特别是荆州城,就有一个大型的船坞,里面有一个造船工坊,专门为荆州营造战船的。 目前东州军虽然没有楼船,就算斗舰级别的战船,也没有多少,可艨艟,倒是让张任搜刮了不少。 开春之后,张任一头心思投入了水师训练之中,他希望能凭借这东州军的水师战斗力,能让打开荆州军的阻拦,他不需要水军有多强的战斗力,只要水道不成为他的软肋,以他的能力,其实是可以长驱直入。 “报!” 一个斥候打断了张任平静的训练生活。 “说!” “禀报将军,有战船在逼近我们的公安!” “战船?” 张任瞳孔微微变色:“荆州军!” “看旗号,已经是荆州军蔡瑁部!” “兵力如何?” “暂时不清楚,但是看他们的战船,好像是倾巢而出!” “报!” 又一个斥候回来禀报:“主公,华容失守,许岩校尉战死,两千余将士,折损大半,仅存不足五百残兵,在军侯许念的率领之下,撤往了荆州城。” 正文 第八百一十九章 围困张任 下 “华容?”张任闻言,心中蓦然之间一惊,神色变得有些悚然起来了,他喃喃自语:“从长江迫近很正常,但是怎么可能进攻华容,这根本兵力不对应啊,除非……” 纵横沙场多年,他有敏锐的触觉。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舆图!”他连忙挥挥手。 “在!” 左右两个亲卫连忙打开了一张舆图。 张任锐利的眸光直接盯着舆图上的一个个点,这些被他们画出来的点,都是他东州军的兵力布置,从公安县城延伸出去,有一个半圆弧形。 “华容失守,左翼战线出现了缺口,这不算什么,就算荆州军有兵力进攻,他们也不可能攻破我的防线,除非他们能连……”他的手指指着几个点,深思熟虑一下,变得有些惊慌起来了。 “来人!” “在!” “立刻斥候探马,去打探二龙山,白鹤涧,石木河的情况!”张任低喝的说道:“让各营把斥候放出二十里之外,必须要有最准确的消息!” “诺!” 一个副将迅速安排。 “立刻传我军令,集合!”布置任务之后,张任立刻擂鼓集结兵力。 “是!” 东州军迅速的动起来了。 …… 长江。 一艘楼船的甲板上。 蔡瑁和张允并肩而立,他们脚下的战船乘风破浪而前进,而他们自己,正在仰视前方。 “主公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和牧军合作?” 张允有些想不懂。 他接到军令之后,一直都想不通,荆州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最主要的是被牧军攻破了襄阳,不然就算益州军再强悍,也打开不了局面。 “我也不知道!” 蔡瑁苦笑,他想了想,说道:“不过不管是主公,还是蒯子柔,皆乃当世善谋之辈,若非有大利益,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和我们的敌人合作!” “禀报大都督,黄祖将军已经率军攻破了华容!” 一个斥候上来禀报。 “知道了!” 蔡瑁摆摆手,让这个斥候离开之后,才对着张允说道:“我们要加速了,这一次主公连黄祖的兵力都调遣南下了,我们要是不能一雪前耻,恐怕日后当让人看不起了!” “如此大好机会,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荆州儿郎的强大!” 张允点头。 “兵分两路,我绕开长江,直冲公安腹背,你正面毕竟公安!” “好!” ……………… 两个时辰之后。 公安县城。 张任集合了麾下所有部将前来议会,一边讨论,一边在等待消息了,讨论了大半天,终于有消息回来了。 “禀报主公,斥候发现,在二龙山东侧二十余里,有荆州军扎营的痕迹!” “主公,白鹤涧已经遭到进攻,我军猝尔不防,被击退了数里之外,虽然兵力没有折损多少,但是如今已经失去了对白鹤涧的掌控!” 消息一来就是两个。 两个消息让张任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有人在图谋自己,这等兵力调动,绝非小大小么,几乎是想要同时发动,想要一口气吃下东州军的节奏。 “将军,他们居然敢挑衅,那我们就迎战!” 一个青年校尉站出来,拱手请命。 “对!” “迎战!” “我们东州军的儿郎,就不怕过他们!” “一群败军之将而已,有何可惧!” 众将纷纷义愤填膺的说道。 他们是进攻一方,去年的战役虽然打的辛苦一点,但是和荆州军交战,他们就没有输过,所以他们无惧荆州军的进攻,愿意以硬碰硬。 “不打!” 张任深思熟虑之后,却一反常态,淡然的道:“传我军令,各部撤退,全军撤回荆州城,固守不出!” 他是一个战场上的武将。 对于战场,十分敏锐。 直觉告诉他,荆州军的进攻,是有点反常态的,越是反常态的事情,越是要谨慎,关乎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谨慎起来了。 “撤?” “为什么啊?” “现在都没有开始打,我们就撤,将士们必然军心晃动!” 众将不解,目光皆然疑惑的看着张任。 “我说撤!” 张任拍案而起,他的手指指着一个个校尉和司马,冷冷的说道:“是我说话不好使的,还是尔等想要造反啊!” “末将不敢!” 众将神色一肃,连忙跪膝下来请罪。 张任在东州军之中,威严颇重。 “立刻撤!” 张任冷冷的道:“今日之内,所有兵卒,撤出原来的防守营寨,主力必须撤出公安,连夜行军,明天天亮之前,必须返回荆州城,明白吗!” “明白!” 这一下,众将顿时回答的很快迅速。 ………………………… “跑了?” 傍晚时分,蔡瑁和张允一前一后率军攻入公安县城,然而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座座空置的营寨。 “正面都没有开始交战,他们就跑了?” 张允看着这些空空如也的营寨,有些不敢置信。 “正因为如此,我们得更加小心这个张任!”蔡瑁却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是多了几分凝重的神色:“张任的反应太快了,如果他跑慢一点,必然被我们缠上了,到时候就算在想跑,也要付出代价,可现在,他丝毫不应战,反而保住了他们的所有主力了!” “我们怎么办?” 张允问道。 “追!” 蔡瑁下令:“这一次,我们要死咬着他不放!” “是!” 众将领命。 战船开路,步卒在后,荆州主力军开始向着的荆州城挺进。 ………… 当阳,长坂坡。 “张任不接战,全军后撤?”黄忠和陈宫听到这个消息,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是一股慎重之色。 “这个张任不简单啊!” 陈宫幽幽的说道。 “反应的确很快!”黄忠点头:“如果不是我们布置的快,想要依靠荆州军就逼住他们,还真是会阴沟里面翻船,让他们顺利的撤出去!” “要抓紧时间了!” 陈宫想了想,说道:“张任不好对付,难不保他能钻什么空子,所以我们得做好完全的准备,一条缝隙都不能给他留下来!” “我这就去安排!” 黄忠说道:“但凡是张任派来的人,都扣起来,从当阳到麦城,就连江河南岸也派兵驻守,这一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 两天之后,荆州城。 张任站在荆州城的城头之上,目光环视四周,一如既往的风景迷人,然而他仿佛却看到了有千军万马在逼近。 “太安静了!” 张任突然说道。 “将军,我们已经把斥候放出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副将回答。 “派去向牧军求援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任想了想,突然问。 “没有!” 副将回答。 “肯定出问题了!” 张任道:“传我军令,四面城门关闭,所有将士上城墙防御,另外斥候全部放出去,我要清清楚楚的知道目前荆州城内外的消息!” “诺!” 副将回答。 “将军!!!!” 一匹快马从城门下面飞跃而进。 这个斥候跳下马之后,噔噔噔的上了城门,跑的喘大气,直接俯首禀报说道:“当阳,麦城,都有发现大量的兵马,我们的斥候进去打探,都一去不回!” “什么?” 张任闻言,浑身一颤,晃悠的一下身躯,忽然灵光一动,脑海里面有一个想法:“难道牧军叛变了!” 正文 第八百二十章 严颜,你过不去! 张任顿时之间浑身悚然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有一股巨大的不安感觉,仿佛这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在大殿之中,他来回的踱步。 久经沙场的他,有着别人没有的冷静,所以越是紧张的时候,他头脑的思绪越是清晰,他冷静下来,开始把最近时日发生的事情都理一遍。 荆州突然的出兵本身就有很大的疑惑。 他摸不透荆州军的意图,所以才会不战而退。 当东州全军都已经退回荆州城之后,他认为自己已经是安全的,背靠牧军,又有荆州城为防护,可以硬碰硬的打一场。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站在这荆州城之中,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危险正在降临之中,作为一个武将,在战场上生死搏杀无数次的武将,他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来人!” “在!” “传第三营校尉!” “是!” 半响之后,一个校尉走上了城头之上,俯首行礼:“末将徐从,拜见将军!” “徐从,你立刻率军,兵出麦城!” 张任准备试探一下,他嘱咐说道:“记住,麦城如今敌友不明,若是迎之,不可弃营,需率军而入,若是拒之,他必须要试探性的进攻一场,我会派遣第七营,第八营接应你,任何危险,立刻撤回来!” “诺!” 徐从是先锋猛将,一身武艺,悍然如虎,枪法本来就是自己教的,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徒弟,张任对他十分信任,所以才让他去试探一下。 …… 又过两日,在张任的等待之中,徐从率营返回。 “禀报将军,我们遭遇伏击!” 徐从身上有一道箭伤,伤口包裹这素布,尚可见鲜血溢出,可见伤的不轻:“折损将士三百余,若非后面有接应,就全军覆没了!” “具体情况!” 即使张任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他还是震惊,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拔出来的陷阱之中,但是他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有自己的冷静,才能让军心的稳定,他十分清楚这个道理。 “我们虽有防备,但是不曾想到,尚未至麦城的城下,已遇伏击,前营后营同时被攻击,左右乃是小道,无法大规模的撤退,只能突围,幸好第七营距离我们不足五里,方能顺利接应,后来第八营赶至,他们才撤兵,但是只是一个遭遇,我们的伤损也足足有三百余将士!” “半途而击!”张任咬牙切齿:“看清楚旗号和番号了吗?” “看清楚了!”徐从点头:“他们的番号是,景平,第一军,陈!” “肆无忌惮啊!” 张任拳头握紧。 这一刻,他可以确定了,牧军已经选择做益州的敌人了,不过,应该是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荆州军勾结在一起了,而自己,后知后觉,失去了防备,如今陷入了围困之中。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任沉思了很久,他想不通这个问题,牧景如今就在成都,以质子的身份被主公困在身边,如果牧军异动,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这些牧军将士,怎敢如此。 真是因为牧景孤身入了益州,他才放心牧军,才没有防备自己的后路,如今想来,还真是愚蠢,就不该去相信牧军。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张任的反应很快,他的思绪,已经跳出了荆州境内。 他双手背负,目光远眺,看着西面的天空,那边的天空十分的湛蓝,他却仿佛看出了有一丝丝的乌云密布:“缘由应该是是在益州,益州内部肯定出了问题!” 但是益州出现什么变故,他一无所知。 因此一筹莫张。 即使他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如今遭遇东西夹击之中,他恐怕也是显得无计可施。 突围? 倒是一个办法。 要是放在之前,他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他想都不敢想,因为他没有把握对付牧军,牧军的战斗力之强,他是亲眼目睹的,一旦失了荆州城的防护,即使他兵力再强,面对牧军和荆州军的围剿,必死无疑。 如今,也只剩下固守待援了。 可这援军在哪里? 他心沉甸甸的。 这一切他没有和任何人商讨,都藏在的心中,因为这时候,他伤不起任何军心,他只能悄悄的派遣最精锐的斥候探马趁夜突围,返回益州报信。 幸好,他尚有荆州城,荆州城有存粮,城高墙厚,加上他的兵力强硬,能守住一段时间。 只是这时间恐怕不会很长。 因为荆州城的存粮支持不了多久,外面水陆两路肯定都已经被封锁了,不会有颗粒米粮进入荆州城,一旦存粮消耗完毕,又没有援军,他只能强行突围。 希望这一日,不会来临,届时,恐怕东州军也会成为一个历史。 ………………………… 荆州变故连连,益州也是风起云涌。 巴郡。 自从出现的一股巨寇之后,全郡上下,都有些煌煌不安的感觉,一直到巴郡都尉戏志才的上任,戏志才上任时间不长,但是动作如雷霆。 他先集合了郡中的兵马,约莫只有三四千兵卒,然后在垫江设伏,一战三日,击溃了三千巨寇,俘虏两千余,斩杀数百,一下子涨了郡中不少的士气。 一些县令县尉都视为救命稻草,纷纷上奏,请求派兵擒拿盗贼。 但是自从剿灭了垫江巨寇之后,戏志才却没有异动,他开始整合仅存了巴郡兵力,巴郡精锐都让严颜带走了,现在集合不到三千余的兵力,都是从各县来的兵卒。 虽然这一股兵力散乱,但是倒是给了戏志才机会,若是嫡系的巴郡兵,他还不敢用,这些兵卒战斗力不行,可向心力可以摇摆,收复他们就轻松了。 就当所有人以为戏志才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戏志才又一次大出所望。 他率兵沿江之上,过积县,驻扎平都县城,与巨寇甘宁的老巢临江隔江而对持,又过数日,戏志才突然一人一舟,一袭白衣,划舟而过,孤身入临江。 在临江叛军营中,戏志才口若悬河,舌尖如剑,一人独战群雄,说降了甘宁,沈弥,娄发了三大贼寇,降服兵卒上万有余。 这一下子奠定了他在巴郡的威望。 当戏志才率兵返回江州城,城中世家豪族,乡绅富户,十里迎接。 巴郡太守征战在外,昔日江州遭遇兵祸,太守主簿皆遇难,如今都是缺位,戏志才以都尉之职,掌握全郡,整理各县政务,平复各地贼伏患,初步建立的民心。 就在这时候,三月十二日,中午,在江州城外,突然出现一支兵马,这一支兵马来势汹汹,上竖巴郡军的其旗帜,立的是严字大旗,最杀有数万之兵马,沿着城墙而逼迫而来,黑压压的一片,阵压全城。 城中的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以为是太守严颜归来,心中还颇为欣喜,但是这时候全城突然下了禁令——大敌莅临,城门关闭,城中戒严。 这是巴郡都尉戏志才的告示。 这一下子打蒙了江州城所有人。 这是闹啥呢? 城上城下。 皆为巴郡兵。 然,却是两军对持,双方的杀意腾腾。 一下子全城的所有人都惊恐起来了,家家户户闭门不敢出,即使一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此时此刻也摸不准时势,昔日的太守严颜,乃是威严颇重之辈,如今的新贵戏志才,更是杀伐果断之人,他们都惹不起啊。 “戏志才,某给你三日时间,你若不开城门,迎我大军入城,休怪我强攻!”严颜策马阵前,冷厉的看着江州城的城头之上的身影,运气开口,声若洪钟大吕,荡然全城。 “严颜,这江州城,你过不去!” 戏志才只有一句话。 他麾下的兵马已经列阵城墙上了,能用的器械也全部搬上来了,滚木,桐油,摆明了要坚守此城。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一章 龙图,我输了! 三月阳春,天气回暖,百花绽放,这本来一个大好的季节,往年的成都城,普通的农户正忙着即将一年的生计,世家豪族,富户乡绅们正想着该去那里踏春游玩。 但是现在的成都城却是一片紧张的气氛笼罩之中,仿佛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杀戮的降临。 在城中对战,祸级的范围太大了。 大战之时,兵卒都杀红眼了,分不清敌,分不清友,更是看不清楚谁是无故的,其中被牵连进来,破家灭门之户,数不胜数。 因此这时候,全城的百姓都在一股煌煌不安的气氛之中。 不是没有人想要逃出去。 逃出这个修罗地狱。 可现在的成都城,别说走到城门,或许就连一条街道,都有些走不通。 一座城,已经被各部兵力占据,分割成了好几块,东南西北中,一块块的区域分开,甚至一条主街道都能从中间断开,两边扎营对持,而百姓们更是不知道向着那一边,因为他们连头绪都没有摸清楚。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百姓们在潺潺发抖的等待之中。 而在牧景和刘焉的眼中,这盘棋的博弈,已经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很快就已经到了一个可以分出胜负的阶段。 三月下旬,牧景已经被困在院落里面将近二十日有余。 刘焉仿佛已经把他彻底遗忘的,不召见,不用刑,除了生活上一应俱全,周围兵卒防守森严之外,和他在府邸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也是乐得安静。 总有一个老头子说他不能安分的读书,他现在就学会安分的读书,先读论语,在读中庸,每天这个院落,都有郎朗的读书声从里面传出去。 当然,这没毛用,牧景的思想已经成熟,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学了数理化,开阔的眼界,自然不会一头栽进了儒家被局限的思想之中。 所以别人读书学的是儒家思想,他读书只是让自己的更好的装13而已。 这时候,他除了安静读书,也没有其他事情能做。 其实是安静,不如说是牧景在强迫自己冷静,如此的局势,他又不是神,算不了胜败,心中也是着急如焚,岂能坐得住,一样是惶然的等待之中。 但是他很清楚,这时候是不能乱了,因为乱和不乱,都改变不了外面的局势。 棋局已开,不胜则败。 该做了,他都已经做了,胜负,就看最后的天命了。 想要胜天半子。 就得忍得住寂寞如雪。 他在赌! 赌命,也是赌运,看看是他刘焉的命硬,还是自己的运比较强。 双方就在无颜的对持之中。 首先忍不住的还是刘焉,这一日,刘焉终于记起来了还有一个牧景是他的阶下囚,他让人把牧景提到了大堂上,昔日繁华喧嚣的州牧府大堂,空荡荡的,只有刘焉一个人,跪坐上位。 “属下州牧府右长史,拜见主公!” 牧景入内,躬身行礼。 “牧龙图,你可真了不起!” 刘焉抬头,微微的审视了一下牧景:“如此的光景,不管外面的输赢,最少你的生死被捏在我的手中,你还能稳得住,某有些敬佩,可也不算是意外,以身入局,你做到了,然,吾与汝,脸皮已撕破,厮杀在即,可你还能一本正经的行礼,礼仪不失,面面俱到,就真的让某有些意外了!” “主公是说我脸皮厚,这个我认的!” 牧景行礼之后,抬起头,目光也打量了一下刘焉,刘焉苍老了,他那一股意气风发的精气神,仿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苍老,面色苍白,两鬓更是白发丛生了。 他叹的一口气,轻声的道:“脸皮薄一点的人,都死了,活下来了,那一个不是无耻之徒啊!” “你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刘焉眸光划过一抹明亮:“当今的乱世,谁又不想成为一方霸主,谁不想逐鹿中原,九五之尊,可最后又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其实大家都在求一条活路而已,我挡住了你的活路,所以你谋算我,也理所应当!” “这是一场棋局,输赢,都得有天命!” “主公今日召见某,恐怕是外面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牧景沉声的道:“让我猜猜,主公的兵,都回不来了吧!” “某,甚是佩服汝这手段!” 刘焉不否认,他凝视这牧景,轻轻的道:“你能挡住了严颜,这一点,某已有心里准备,毕竟戏志才是我亲自送去巴郡的,他的能力,我从不小瞧,所以严颜短时间之内是回不来的,但是张任……” 他的拳头蓦然之间握紧:“某是真想不到,你居然能与荆州联手!” “我谋益州,荆州是可以当成筹码的!” 牧景坦然的说道:“我不贪心,所以只要益州!”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他们坦诚相待的时候了。 牧景做了这么多筹备,可不是想要强取益州,一个被打烂打废的益州,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益州,所以才有了这么曲折的谋划。 “果然是一个能治得住自己的贪婪之心的人,你才是能成大事的!” 刘焉赞誉的说道。 他长叹了一声,最后的一丝丝不甘,仿佛消散在这叹息之中,半响之后,才幽幽的继续开口,吐出了五个字:“龙图,我输了!” “我认识的刘焉,刘君郎,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牧景沉默半响,目光注视刘焉,轻声的说道。 他想到刘焉会输,但是没想到刘焉会如此顺势的认输,这让他疑惑起来了,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让人不安,他有些看不懂刘焉了。 “你在拿捏什么,我心中清楚,你敢以身入局,无非就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拿住了我的软肋,让我不敢杀汝而已!”刘焉站起来,走到牧景面前,双手背负,他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我的软肋,无非就是子嗣,膝下成才无一,大子二子在外,一旦益州称帝的消息传出去,必死于朝廷之手,唯小儿子在身边,却不成气候,我敢拿自己去赌,又岂敢拿着他的命去赌,他还年轻!” “另外,我是输的,输的心服口服,但是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的苍天,是老天爷负吾也!” 刘焉带着怨愤的声音,叫喊这苍天。 他不想认输,但是他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三月三,登基之日,兵败之时,怨气愤心,背疮发作,昏迷数日,郎中诊断之后,下了通告,已经活不过三个月了。 这才是他认输的缘由。 他不能让自己余生,去赌刘璋的一生,如果认输,能换来刘璋活命,即使他也清楚,一旦自己死了,刘璋很大的可能会被斩草除根。 然,就算仅有一丝的生机,他都需要去博。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二章 他,只剩下三个月了! 阳光很灿烂,一缕一缕的,如同黄金,倾洒下来了,映照大地,在这光芒闪烁之中,牧景终于走出了州牧府,当他抬头,看着阳光,他仿佛感觉头顶上的乌云正在缓缓的散去。 “总算是走出了这一步!” 他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一步很艰难。 前期做的无数的准备,明侯府所有的实力更是倾巢而出,从征伐荆州,到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付出了多少,牧景心中清楚的很。 幸运的是成功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刘焉还是选择了让步。 只要他让出了这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如果成功的话,牧景将会得到一个完完整整的益州。 咻咻咻!!! 当牧景出现在府邸门前大街上的时候,从东南西北的一条条小巷,一个个屋檐下,闪烁出十余道身影,迅速的把牧景的给围起来了。 “张火拜见主公!” 为首的汉子俯首跪下,拱手行礼。 “神卫军拜见主公!” 这十余矫健的身影,都是最精锐的神卫,每一个都是内劲高阶的武者,精通刺杀和保护,在城中巷子狭小的地方,他们每一个都能以一当百,即使千军包围,都能杀出去。 “走,我们回府!” 牧景长袖一挥,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直接带着众神卫径直的离开了。 州牧府的角楼,楼台上。 刘焉一袭长袍,站立在高处,笔直的身躯此时此刻显得有些驼着,他的双鬓已经发白,脸色显得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双墨色的瞳孔此时此刻也都有些消散的色彩。 站在他背后的人是他的心腹谋士董扶。 当他们的目光看到牧景缓缓的离开来的背影,董扶再忍不住了,开口问:“主公,难道我们真的这么放他离开吗?” “不然呢?” 刘焉反问:“你能那他怎么办?” “主公,如此大患,不世之敌,恐怕不会有第二次成为我们粘板上鱼肉的可能,他这一去,如猛虎贵山,蛟龙入海,日后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拿捏得住他了!”董扶咬着牙齿,幽幽的说道。 “现在我们就已经拿捏不住了!” 刘焉淡然的反问:“就算我们不放了他,任由他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就敢杀他吗?” “不敢!” 董扶咬牙切齿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了。 如果可以杀。 他们恐怕已经杀了无数次了。 越是老谋深算的人,越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克制自己,保持理智,理智会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冲动,永远都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即使他们明明有想要把牧景挫骨扬灰的心思,还是不得不把他放走。 因为这盘棋局,他们已经输了。 张任的兵马回不来,严颜的兵卒也过不来,成都城根本熬不住多久,就算不进攻,他们从外围围困,自己也撑不住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还是败。 现在认输,或许还能找回一点优势,最少能保住他们想要保住的人。 “茂安,下罪己诏吧!” 刘焉平静的说道。 “主公,这罪己诏一下,在益州之中,你经营了数年的英名,将会毁于一旦!”董扶握紧拳头,拳头上青筋凹凸,明显压着一股怨气。 罪己诏,一般皇帝下的,但是现在刘焉在益州,也算是皇帝了,他下罪己诏,等于自毁名声。 “路是某家自己选的!” 刘焉沉声的道:“不管是走得通,走不通,如今我已经尝试过了,既然输了就得认命,我的时间不多了,名声留之何用,我得留下足够的力量保护璋儿,鲁王一脉,绝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中!” 他这一脉,承于西汉鲁恭王刘余,虽是宗室,但是跨越两汉,其实也只剩下一个世家的架子而已。 一个家族,最忌惮的是,断的血脉。 人活着,会想着自己。 一旦知道自己活不长的,就得为身后事考虑,特别是血脉,保存血脉,是家族的本性。 ………………………… 成都明侯府。 牧景站在府邸面前,凝视着里面,眸光闪烁一抹冷芒。 这一座府邸虽不如汉中的雄壮堂皇,但是也算是一座颇有威势的府邸,在成都城之中,数一数二,只是仅此于州牧府而已,如今却变成了面目全非。 一大半的建筑都焚灭在废墟之中的。 当初成都内战,终究是波及到了明侯府,虽然参狼营和战虎营是同时发动的,但是战虎营毕竟在郊外比较远,攻城之后,也因为地理不熟悉,绕在这城中的大街小巷之中,而庞羲却早一步动手了,立刻进攻明侯府。 明侯府虽有五百陌刀将士,却寡不敌众,几乎被攻破。 蔡琰当机立断,立刻焚府,做出一个同归于尽的姿势,地道虽没打通,可也能藏匿一些人,这才让她们逃过了一难。 后来雷虎率军敢至,看到此情此景,几乎癫狂扑灭火焰,保留了小半的建筑,也顺利的把这些人从地道里面救了出来了,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下来了。 “末将雷虎,未能及时赶至,累及夫人几乎丧命,罪不可恕,请主公责罚!” 大门前,雷虎双膝下跪,拱手请罪。 “夫人怎么样?” “夫人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 “张大统领受伤了!” “混账东西,叫你护一个人也护不住,要你何用!” 牧景和别人能做戏,你做忠臣,我为仁主,君臣相欢,但是在雷虎面前,他是最真实的情绪,愤怒就是愤怒,他不是刘备,妻儿于他,乃是家,是命,所以他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雷虎踹翻了。 “末将有罪!” 雷虎也自责,他若是能早一点带兵进来,就不至于会这样了。 “主公息怒!” 雷虎身后,众将俯首,有胡昭,闵吾等人,他们都是听到牧景出了州牧府,才赶来了,另外还有黄权,张松,冷苞,邓贤,刘璝等益州将领。 “都给我滚!” 牧景拂袖,理都不理会这些人,径直的向着里面走去。 众将面面相窥,雷虎胡昭等人的神色有些苦涩,如此大胜之局,本事喜庆,奈何张宁的手上,就有了些许的瑕疵,想象当年牧景为了张宁敢与先主拍台叫板,现在生气,也是正常的。 “主公性情自然,虽有气,但是不会久,而且他的性情阔达,不会记恨任何人的,汝等先回去!” 胡昭开口:“虽然说刘使君把主公从州牧府放出来,乃是有认输之意,局势稍微的好转了不少,但是双方的兵马未动,大局未定,尚有定数,还请诸君共勉之!” “是!” 众人闻言,皆然点头。 牧军的将领自然是尽忠职守,而益州军的将领,这时候他们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不能回头了,如今只能跟着牧景一条路走到黑。 …… 前院虽然焚烧成了一片废墟,但是侯府的后院倒是保存的不错,牧景径直入内。 “你回来了!” 庭院之中,蔡琰猛然抬头一看,那一道熟悉而思念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仿佛感觉就是虚幻的梦,眼眶顿时就红了,丝毫顾不上利益,直接扑了上去,死死地抱紧他的虎腰,生怕他就这样跑了。 这么多天,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能稳得住,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因为她是明侯夫人,明侯如今不能主持大局,必有军心动荡,她不能让众将感受一丝丝的惶恐。 但是她的心中何不担心自己的夫君啊。 “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保证,日后再也不会让你置身如此之境!” 牧景走过去,轻轻的抱着她,这是他能给的最大安慰,男人征战,总是希望能让女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安稳,他似乎做不到,终究还是要自己的妻子承担千担重任。 “呜呜呜!!!” 蔡琰坚硬的外壳,一下子就被击碎了,没有了丝毫的明侯夫人的稳重,扑在牧景的怀中,哭泣了起来了。 半响之后,她才回过神,羞愧的叫了起来了:“幽姬妹妹为了救我,受伤了,你快去看看!” 牧景随着蔡琰,进了厢房。 软塌上,张宁安静的躺着,那恬静的模样,如同一朵海棠花,但是她很警觉,因为这段日子,她都需要保持这种警觉性,牧景把明侯府托付给了蔡琰,却把蔡琰托付给了她,所以她要保护蔡琰的安全。 推门进来的声音,就已经惊醒她了,但是他听到了蔡琰的脚步声,就没有动,可紧接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让人迅速保持警惕起来了。 她握紧藏在了被褥之下的剑,蓄势以待,等待着能发出的致命一击。 “疼吗?” 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是夏天的凉水,冬天的暖火,在温暖她的心灵。 她睁开眼睛,映入美眸深处的那一张面孔,让她梦牵魂盈。 “你终于回来了!” 她嘶哑的声音在叫着。 “嗯,我回来了!” 牧景翻开被褥,揭开了裙摆,看着她包裹起来了的左腿,轻声的道:“对不起啊,这一次是我没有能考虑周全,我保证,下一次,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犯险!” “小伤而已,我没事!” 张宁坚毅的说道。 “还说小伤!”蔡琰有些自责:“当初那火都差点你都吞噬进去了,脚上烧的这么伤,日后可怎么办,都怪我,我要是跑快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我真的没事!” 张宁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我自己就是医者,最清楚自己的伤势,外面看起来有些严重,但是其实火毒不强,而且不会伤到筋骨,这是不会危及生命的。 “好好养着,既然知道自己是医者,那就应该明白,什么时候该去休息,什么时候不能逞强!” 牧景嘱咐。 “嗯!” 张宁很疲累,听到牧景安慰的声音,终于可以毫无戒备的睡过去了。 “昭姬,你先照顾他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约莫两刻钟之后,牧景等张宁完全睡过去了,才松开她握着自己的手,对着蔡琰说道:“虽然我们已经安全了,但是这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些天,博弈正在关键的时候,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恐怕无法亲自照顾她了,我保证,这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你们的!” “去吧!” 蔡琰永远都是那么知性和柔顺的。 ……………… “主公!”胡昭一直在庭院外面恭候,看到牧景走出来,连忙走了上来,他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就是想要清楚的了解州牧府的第一手消息。 “孔明先生,如今外面的情况如何?” 明侯府的一个石亭之中,牧景坐下来了,首先问起了胡昭。 “成都城之中,仅存庞羲和高定的兵马,其他的兵马都已经归降我们牧军了,我们把持东城,南城,北城,另外西郊我们也驻扎了参狼营的主力!”胡昭自信的说道:“如果开战,我信心,能在十日之内,破开西城,击溃他们!” “不用!” 牧景摇摇头。 “为什么?”胡昭不解:“你如今已经解困,他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先下手为强,只要能打掉他所有兵力,我们就彻底的坐稳成都,不然以他刘焉在益州的声望,集合兵力起来,或许我们就要镇不住了!” 这里毕竟是益州,刘焉是益州牧,他才是这里的座山虎。 “他,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牧景沉声的道。 “确定吗?”胡昭的瞳孔微微一动。 刘焉有旧疾,这一点他是知道了。 但是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爆发。 真是天助牧军也。 “消息应该不会错,他若非无路可走,又怎么会认输!”牧景轻声的说道:“即使他被围困,即使他功败垂成,可他手中始终还有兵力,自然就是有一搏之力的,以他的性格,若非大起大落的事情,不会突然就认输!” “生死难料啊!” 胡昭感叹的说道。 他们筹谋多年,不知道是老天爷玩他,还是老天爷耍他,刘焉却是败在了生老病死之上。 “我们的动作要快了!” 牧景站起来了,拍拍石桌子,道:”刘焉看似认输,但是这个人向来是老谋深算,心中藏着什么心思,很难触摸,在这之前,我得把事情坐实了,!“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三章 撤兵 (除夕夜!团圆饭!炮竹响!烟花起!) “时至如今,局势已是渐渐明朗,州牧府的很多官吏都开始向我们靠拢,虽有冒险之事情,但是结果终究是是向着好的方向在进行,这时候,我们得表示出我们的诚意!”牧景低沉的说道。 “诚意?”胡昭皱眉。 “先从成都城撤兵!” 牧景沉声难道说道:“除了神卫陌刀营之外,其余的兵马,包括益州军,全部撤出去,撤出成都郊外,不许在城中!” “现在撤?” 胡昭闻言,沉默了一下,撤兵是早晚的事情,太多兵马挤压在城中,也会造成成都的负担,牧军的军纪还可以,但是长水营和越骑营就不一定了,造成兵祸之灾,非他所愿。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还掌控不住城中的局势,所以循声问道:“主公,要是刘焉对我们出尔反尔呢?” “出尔反尔?”牧景冷笑:“那也得他有这个豁得出的魄力才行!” “那可未必,刘君郎虽败给了我们,但是此人能统筹益州之力,万万不可小看之!” 胡昭说道:“如今局势初定,若是大义了,轻敌了,反而让其翻盘,那就真的是成为天下的笑柄了!” “我自然是不会轻敌!” 牧景点头赞同胡昭的话,道:“既然在州牧府他既然不敢动手,那么他现在也不敢动手,他斗不过天命,唯有认输,但是认输之后,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血脉存活问题,现在,他争分夺秒要做了绝对不是杀我,更多的是如何能安抚我,然后可以完成他在益州的部署,最少让刘璋拥有保命的本事!” “他如此之枭雄,若是看不到希望,就怕他会起了同归于尽之心!” 胡昭轻声的道。 “所以我们得给他希望!” 牧景站起来,抬头,目光,看着天际,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明侯府这一块招牌,想要让人去信任,就得下点功夫,首先做出来的就是诚意,给足了他们诚意,他们才能对我们有信任!” “明白了!” 胡昭点头。 “这些时日,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依旧日日上州牧府点卯,以右长史的身份接管益州政务,至于暗中的事情,也不能停,而且要更快,比如招揽武将,安抚官吏,你亲自出面,以我的明侯府的身份去进行,不必忌讳什么,行事大可明着来了,可以上门拜访,可以邀请宴客!” 牧景沉声的道:“总而言之,速度必须要快!” 他眸光凝视这前方,仿佛在看着州牧府的方向,继续说道:“其实如今看似局势安定,可涟漪翻滚必成波澜,我们都在争时间,刘焉不出是三个月的性命,三个月之内定胜负,只要笑到了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好!” 胡昭点头。 他想了想,说道:“那要让明侯府的官吏立刻南下才行,麾下官吏,用生不如用熟,我明侯府这些年,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行政体系!” “不!” 牧景闻言,却摇摇头,反对胡昭的说法:“孔明,现在正是益州危急存亡之秋也,人心浮动之际,若是我们大举让明侯府的官吏介入益州州牧府的体系,必然会造成一种取而代之的敌意,会让所有人惶惶不安的气氛!” “可外人,终究不可信!” 胡昭皱眉。 “可不可信,我们都得用,益州事,得用益州人去治理,这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抚平了他们不安的心情!”牧景反驳说道:“州牧府经营多年,亦有不少人才的,看你如何用,未必每一个都不经用!” “难!” 胡昭吐出了一个字:“除非,我们依靠世家豪族,可如此以来,日后隐患太大,要是让他们掌控的益州行政,我们无疑就是傀儡!” “不难就不用你了!”牧景沉声的道:“如今明侯府之中,执政能力最强的是你,这事情不是你来做,谁也做不得,黄权他们可用不可赖,这个分寸,你自己掌握!” “某,只能去试一试!” 胡昭无奈。 这样一来,他就如同空降下来的领导,还是一点嫡系都没有的那种,很容易被下面联合起来糊弄的,官场行事,本来就将就平衡,可他没有嫡系,就无法辨别谁是谁的人,这样很难平衡下来了。 他最怕的还是用错人。 这时候人心不定,有心向刘焉的,也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要是这时候当成心腹,日后此人心依旧向着刘焉,在暗中给自己捅一刀,那就悲催了。 “不是试一试,胡孔明,这事情你必须得做好!” 牧景下了死命令:“刘焉不会让我们轻轻松松的就掌控州牧府,错过了这段时间,他的嫡系就会沉寂下去,到时候谁知道我们身边会不会被埋下几颗死士啊,只能趁着这个时机,迅速出击,辨别那些人是可以用的,那些人是死忠刘焉之辈!” “你还真的一句话能用死人啊!”胡昭挂着一张苦逼的脸。 半响之后,两人回归正题。 “刚才你在门口耍脾气,给黄权他们看,还是敲打雷虎?” 胡昭问道。 “都有!” 牧景回答:“雷虎那厮,最近学的有些稳重了,但是感觉却有些畏首畏尾了,其实我在考虑,是不是压抑了他的本性,反而让他失去了他的优势,他这人,本来就不是一个能把目光盯住全方位战场的人,他就合适冲锋陷阵!” 他一直在锤炼雷虎,想要雷虎按照他的预期的道路去成长,然而,现在他却有些发现,有些人,有些路,根本是不能勉强的,压制本性,反而得不偿失。 雷虎有敏锐的战场反应,他知道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防守,但是如果深思熟虑之后,考虑多了,反而顾虑多了,反应也慢了一下。 如果放在以前,恐怕没有信号,雷虎都已经冲击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明侯府被焚烧的事情。 “雷校尉是一头战虎,你想要把他变成一头如同戏志才般的狐狸,可能吗?“ 胡昭反问。 “是我错了!” 牧景自我检讨的说道。 “那你还发他脾气!”胡昭有些好笑。 “哼!”牧景冷哼:“我自责有不能打自己一顿,只能拿他撒撒气!” “没见过你这么没品的主公!” 胡昭在鄙视牧景。 牧景撇撇嘴,不以为然,他沉思了一下,问:“黄权他们,你打算如何用?” “要用,我们治理益州,肯定离不开他们,但是只能用为政,不能让他们掌兵,这些人掌兵,我们隐患太大了!” “不!” 牧景却摇头:“恰恰好相反,我要全部把他们丢进军队里面,黄权赵韪都是,邓贤冷苞他们也颇有将才之能,可用之,不可浪费才具!” “为什么?” “读书人都会鄙视武夫,我就得让他们去做武夫,只有他们失去了身上士族的光环,我才能一步步的治理他们,至于军中,我相信他们翻不了天!” 这一点,牧景很仔细。 “你这招可有点狠啊!”胡昭倒吸一口冷气。 自古以来,武对立,臣武将,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善政者不善战,善战者不善政,两者皆通者,那是很少的。 以臣治军。 给他们披上一层粗坯的武夫之名,他们高高在上的士族之持,就会全然失效。 “这事情慢慢来!” 牧景微笑道:“治理士族,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如今我们依仗他们,是事实,没有他们,我们是很难立足益州的,但是为了以防他们狂妄,还是得给他们点脸色看的!” “那你什么时候见一见他们!” “再过两日!” 牧景沉思了一下:“还是先晾一下他们,而且现在我也没有时间,和刘焉这盘棋,还没下完,我一刻都不能轻松,笑到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的赢家!” ………………………… ……………… “什么,让我们撤出去?” “为什么啊?” 邓县刘璝他们听闻牧景下了这样的军令,有些不解,他们都看着黄权,如今士族之中,以黄权这个昔日的州牧府主簿为首。 黄权沉声的道:“听军令行事!” 掌军的将领有些不甘心。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张松率先下来决断:“尊令行事!” “不仅仅是我撤,我听闻,牧军也把主力撤出去了!” 冷苞说道。 “那他们就不怕城中的庞羲高定发难吗?“ 这是很多人都想不透的问题。 “这一盘对弈的棋局,是使君大人和明侯大人在下,我们都是棋子!他们在想什么,我们又如何看得透,就好像当初我们看不透明侯敢以身犯险一样!” 黄权苦笑:“先撤出去再说,静观时局!” ………………………………………… …… “什么,他们都撤出去了?“州牧府大堂上,刘焉听闻庞羲的禀报,他的眸子顿时微微一沉,脸上并没有半分的喜色,而是陷入的沉思。 “哎!” 半响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终究是某是太小看牧龙图此人了,他的这等胆气,这等魄力,当是一雄主之相,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乖顺的人,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接纳牧景,后悔当初为什么轻易的就相信牧景这条野狼是能被驯服的,狼永远都是狼,是不可能被驯服成为一条家犬的。 “主公,我这就带兵去平明侯府!” 庞羲咬着牙,义愤填膺的道:“直接提他脑袋回来复命!” “回来!” 刘焉冷喝一声,怒斥的说道:“你是想要整个成都城都给他陪葬吗?” 庞羲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气:“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他猖獗!” “事已至此,又能有何之作为!” 刘焉摇摇头:“这是他的诚意!” “诚意?” 董扶拱手说道:“主公,看来他是真的敢赌命啊!“ “赌命,我已经输了,现在,我们是赌运气,既然他能对我们表示出他的诚意,我也得表示一下我自己的诚意!” 刘焉摊开布帛,提笔研墨,挥笔点了点,直接在布帛上写了两封密函,然后用竹筒,火漆密封起来了,递出去,给庞羲,说道:“立刻给我送出去,快马加鞭,送到严颜和张任的手上!” “诺!” 庞羲拱手接过来,领命而去。 “主公,牧龙图麾下精兵悍将无数,他真的能容得下张任和严颜吗?”董扶为刘焉行书,待庞羲离开之后,他才开口问道。 虽然董扶对于这一点其实有了心里准备,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刘焉的这两封信函出去了,那他们就在无翻身之日了,因为这两封书信是让张任和严颜放弃抵抗,等待收编的信函,以张任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即使严颜会有怨言,可他也走投无路了。 因此,这信函一出,益州的大局便定了。 “某家不知道!” 刘焉微微的有些苦笑,道:“牧龙图此人有不一般的魄力,而且自负,就凭他敢孤身入我囚笼之中,就已经证明了一点,他是一个对自己极度信任的人,所以他不会害怕有人功高盖主!” 他顿了顿,又道:“然,张任严颜也是桀骜不驯之将,未必能顺着他,逆着他来,或许也难存性命!” 他又叹了一口气:“可到了这个地步,东州军和巴郡兵也没路走了,除非让他们投靠荆州,可我宁愿他们烂在益州,也不会让他们投靠荆州,唯举手归降!” “我尽所能保存他们,璋儿身边,需要人来扶持,我需要留下益州的兵力,只有兵将震慑,才能保璋儿性命!” 董扶闻言,又皱眉一下,道:“就怕牧龙图心狠手辣,主公尚在,已经之制衡不住他了,若是主公不在了,他斩草除根,也未曾不可!” 刘焉听闻这句话,有些沉默不语。 “我们也撤兵!” 突然,刘焉说道。 “啊?” 董扶瞪大眼眸。 “他不是要一个主君臣下相宜相欢吗,我给他这个面子!”刘焉说道。 ……………………………… 成都城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在一夜之间消散了,四方城门打开,城中兵马撤出,瞬间恢复了和平和宁静。 这让城中无数百姓诧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道啊!” “好像城中的兵力都撤出去了!” “这到底发生的什么事情?” “前几日还打的你死我活的,现在就握手言和了吗?” “……” 城中百姓此时此刻都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之中,他们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局势的变化了。 正文 第八百二十四章 一场闹剧,各方反应! (大年初一,拾一拜年!) “罪己诏?” “这是啥啊!” “使君大人退位请罪?” “使君大人不是称帝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有些看不懂了!” “这才几天的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是朝令夕改,如何能成大事也!” “本以为使君大人乃是雄主,如今看来了,也不过只是一个瞻前顾后之辈,他称帝虽有勃正统位置,可也并非不能接受,可如今出尔反尔,实在令人可耻!” “……” 刘焉亲自下的罪己诏迅速黏贴一个个县城之中,不出数日的光景,已经在益州各郡引起了人心的躁动,百姓看不懂过程,只知道结果。 刘焉的称帝,本来就引起了躁动,承认的不承认的,都在盯着成都,要是他称帝成功了,就算是有意见的,也会憋着不说,最少称赞他有魄力。 然而他这头才称帝,那头突然之间有下了一份罪己诏,退位还政,这在很多百姓眼中,刘焉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凡事最忌讳的是出尔反尔。 就算是朝廷上正统的皇帝,做事情要是朝令夕改,也会引起很多人的唾骂弹劾等等。 他弄出这一遭来,折损的不仅仅是他的威名,更多是的是百姓对他的信任,一个人做事情前后矛盾,那是悠游寡断,信任度就会被质疑。 “使君大人突然下罪己诏,退位还政,这事情中间,必然缘由,成都城之中或有变,我们要谨慎了!” “州牧府若有变故,吾等这些官吏,该何其何从!” “这刘使君称帝,上称之,下不立之,这到底何意?” “他到底是称帝还是不称帝啊!“ “前几日下了汉室的公,如今却又下罪己诏,看来着其中是发生的什么事情!” “听说成都城现在是兵荒马乱!” “难不成是兵谏!” “或许是有忠义之辈,实在看不下去使君肆意作为,才会举兵劝谏,逼迫主公退位还政!” “那我们该支持主公,还是反对呢?” “此时此刻,当观望之!” “……” 益州麾下,郡县官吏,面对这种情况,心中其实都有些摸不透,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仿佛也在一团糟之中,因为弄不清楚成都城发生的事情,甚至不敢表露出分毫的意见。 整个益州,仿佛都笼罩在一种诡谲的气氛之中。 所有人都在观望益州首府成都城的消息,每天仿佛都有密探在成都城内外打听消息,然后把这些消息整理传递出去,八百里加急,千里传送…… …………………… 时间渐渐的进入了四月份。 益州的事情终究是盖不住了,开始渐渐的传出去,被整理成了一本本奏本,然后放在了一个个诸侯的案前。 长安城。 宫城之中,刘协长大的不少,如果牧景见到如今的青年,恐怕已经认不出当年的那个小童的模样了,当的皇帝,终究会养成帝王气度。 “果然是狼子野心!” 刘协看着从益州传来的消息,咬牙切齿起来了:“当初冒险给了蔡尚书一份平叛诏书,还真是先见之明!” “陛下,此事恐怕缘由匪浅!” 王允拱手说道。 “有何缘由?”刘协问。 “伯喈派遣人前来求平叛诏书,并非他的主意,更多的是明侯牧景的主意,明侯料敌于前,却明知道刘焉的野心勃勃,尚且出兵,随他征战荆州,恐怕另有所图!” 王允分析起来了:“而刘焉,一心称帝,雄心勃勃,突然之间偃旗息鼓,必然是遇到的变故,如今成都城之中,我们探子消息不多,所以难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我猜测,恐怕是明侯牧景从中作梗!” “他意图何某?” 刘协拳头握紧,阴沉的问。 他对那个人的记忆很深,年幼之时,那个人带着他们两兄弟逃学,那种想要叛逆的心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养成的,只是那个人和兄长之间更加的关系深,他如今更清楚,他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 他对那个人,有一种敬畏,更有一种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心情。 “益州!” 王允道:“我甚至怀疑,如今他已经暗中掌控的益州!” 他叹了一口气:“这看似一场闹剧,更多的是明侯府从中谋略,他们步步为营,把刘焉推上了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然后再以朝廷的名义平叛,这益州,自然而然的就会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居有如此深的城府?” 刘协倒吸一口冷气:“难道从他出兵荆州,就已经开始准备谋夺益州了!” “恐怕是这样!” 王允点头。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坐稳益州吗?”刘协阴沉的道:“刘焉称帝,自不可留之,必杀以正朝廷之名,可若是益州落入此人之手,恐怕日后,朕,寝食难安!” “陛下,此时急,也不该我们急,有人比我们更急!” “太师?” 刘协眯眼:“如今太师是越来越有威势了!” 董卓去岁征战关东,夺取兖州豫州大半疆土,威名鼎盛,朝廷内外,莫论武,皆然为之振奋,即使读书人,也不少人开始投向了太师府。 他这个皇帝,如同虚设了。 “陛下此刻,尚需忍耐!”王允轻声的说道:“朝廷还需要太师坐镇!” “放心!” 刘协平静的道:“朕知道轻重!” “陛下放心,老臣决不允许武夫当国!”王允神色决绝,言语之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哪怕陪上所有。 ………… 太师府,这里是长安城之中最具威势的府邸,称之小朝廷。 因为朝中大小事情,官吏变换,赋税收缴,军事策论……基本上都是先经过太师府的讨论筛选,才会到达朝廷上。 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朝廷上的天子更多是摆设,能决定命运的是太师府,与其去揣摩天子的想法,不如讨好太师,或许能一步登天。 此时此刻,府邸之中歌舞升平,董卓高坐上位,享受着美酒美人。 “主公!” 李儒脱靴入堂,眸光一扫过,看着这一幕,眼角有一丝不悦的光芒。 董卓在他眼中是一个雄才大略的明主,然明主不该在这时候享乐,该以身作则,规劝百官,收拢军心,这才是明主所谓,如今更是西凉集团飞跃一个台阶的时候,只要平了兖州和豫州,那就能一举奠定天下。 但是他也不好劝谏。 西凉乃是苦寒之地,他们这些人从西凉走出来了,为了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好过一点,如今掌控了长安,执掌朝政,权势滔天,自然要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 “优”董卓大笑:“来的正好,我们来喝一杯!” “主公,益州奏报!” 李儒拱手,不接其酒盏,以表心中不悦之情。 “益州?” 董卓眼皮子跳了一下,一把怀中的舞姬推开,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刘君郎还是牧龙图?” 他心中有一根刺。 牧氏。 杀了一个牧元中,并不能让他抒怀,他依旧耿耿在心,时时刻刻都想要提着牧龙图的脑袋来下酒,如此才能安他之心。 “都有!” 李儒禀报。 “都给我撤了!”董卓摆摆手,堂上的歌姬舞女,美酒佳肴,瞬间被全部撤掉了下去。 “承上来!” 董卓说道。 “是!”李儒把奏报承上去。 董卓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布帛,仔细的看了看,眸光闪烁不定,时而明亮,时而阴沉,更多的是一股冷厉的杀意在氤氲之中。 “好一场闹剧!” 董卓冷笑:“刘君郎他是疯了吧,想要称帝,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他有这个能耐吗!” “主公,关键不是刘君郎!” 李儒摇摇头,沉声的道:“而是牧龙图!” “牧龙图?”董卓眯眼:“可这消息只是说刘君郎先前称帝,后来下罪己诏退位还政,并没有牧龙图之事!” “如此恰恰才是最重要的!” 李儒说道:“这说明的我们在益州的消息不够灵通!” “那你认为,牧龙图在这里面是起了什么作用!” “关键的作用!”李儒分析说道:“某认为,刘君郎的称帝是他一手造就的,刘君郎的罪己诏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那他图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李儒冷声的道:“他要益州!” “你是说,刘君郎已经掌控不住益州了!” “很明显的事情,如果他还是益州之主,他就算是死在位置上,恐怕也不会下这一份罪己诏,这等于拱手把自己的名声给砸烂的,出尔反尔的主,可没有多少人会看得起!” “要是这样,那只能说明牧龙图好算计啊!” 董卓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想了想:“这时候牧龙图的主力应该不在汉中,我们有出兵的机会,只要把汉中夺下来,他牧龙图就算拿下了关中,也没有走出来的机会,待我主力平定了中原,在慢慢收拾他,也不迟!” “牧龙图敢走这一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是才料准了,我们不敢出兵!”李儒轻声的道。 “为什么?”董卓问。 “因为我们的主力也不在关中,而是在中原兖豫两州!”李儒说道:“即使我们还有一部分兵力在关中,可我们敢放开长安城吗,恐怕我们出兵之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天子!” 董卓不傻,他很精明,能走到这一步,不能以相貌而论,他心中的谋略丝毫不会给任何雄主少,只是在西凉那个地方,他已经养成的一种以力压人的习惯而已,所以性格显得更加粗暴一点。 他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能明白。 “这一次刘焉称帝,形同造反,益州平乱,用了确是天子之诏,恐怕这汉中和天子之间,多少有些联系!”李儒分析。 “天子是不甘平庸啊!” 董卓眼眸划过一抹寒芒。 “主公,如今我们尚需要天子,万万不可造次!” “某知道!” 董卓阴沉的道:“我只是可惜的大好机会,牧龙图和刘君郎无论成败,必有损伤,本是我们收复西南,一举歼灭牧贼的大好机会,奈何就这么错过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但是压在心中的那一股恐惧,却仿佛消散不去,多年前被牧元中死死的压着,那种喘息不过来气的感觉再一次重复了。 享乐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如今我们是没办法出兵了,但是西南的事情,我们还是要掺合一下,刘君郎不会是牧龙图的对手,我宁可西南在刘君郎的手中,决不能让牧龙图顺顺利利的掌势,天子不是喜欢掺合吗,让他去掺合!” 董卓冷冷的道。 “属下明白怎么做了!”李儒有些欣慰,主公还是主公,只要遇到强敌,他的身上就有会有股百折不挠的斗志,即使他的谋略不足,可他更懂得如何用势。 “我们要更快的拿下兖豫两州之地!” 董卓道:“传令下去,下个月,某要第二次亲自出征,这一次,某家要把曹操,袁术之流,一打尽!” “是!” 李儒大声的叫喝。 …………………………………… 汝南。 去岁袁术是最难过的一年,他的势力不断的在收缩,连续丢了数郡,颍川,南阳,都是他最大的依靠,可如今都被朝廷夺回去的。 他连番兵败,更是军心惶惶,被西凉军和关中军压得直喘不过气来。 他唯一能动用的精锐,如今只是剩下江东军了,可江东军的翅膀已经长硬起来了,再也不受到他约束了,江东六郡,都已经姓的孙。 如今能拿捏住孙坚的,只剩下孙家的家小,可孙坚长子一直跟随其在身边作战,就算自己屠了他全族,也无法让孙坚无后,孙坚自出色的是他的长子。 从去岁开始,他就准备和孙坚交涉,让孙坚出兵,但是孙坚也提出了条件,出兵可以,但是必须要把家小都送会吴县,如此以来,日后的孙坚,就真的制衡不住了。 所以他一直在犹豫。 可开春之后,局势岌岌可危,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这时候,益州送来的消息,在他眼中,也多少有些微不足道的,他冷笑的看着益州报上来的密函:“刘君郎,还真是自不量力,不过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主公,恐怕这不是一场闹剧,而是有人从中图谋!” 谋士阎象开口说道。 “谁?”袁术问。 “明侯!” “牧龙图?” 袁术皱眉:“此獠不是归顺了刘焉吗?” “主公认为他会归顺刘焉吗?” “绝不会!” 袁术倒是很绝对的说道:“此獠乃是凶狠之辈,山林中的野狼,是驯服不了的!” “所以我才笃定是此人从中作梗,他想要益州!” “好大的胃口!”袁术瞪大眼睛。 不过他只是微微的叹息一声,便说:“西南于我,鞭长莫及,刘君郎也好,牧龙图也罢,让他们狗咬狗,谁死都是好事,我们还是处理自己的事情,曹军战斗力不行,孙坚必须出兵,若无江东军,难以挡得住朝廷兵锋!”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五章 一场闹剧,各方反应! 二(年初二,开年了!) 袁术会说曹军的战斗力不行,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结盟了,好几次的联合作战,曹军却都未能表现出他们应该有的战斗力,也没有痕迹显露他们是消极作战。 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倒是很尽力的,只是结果不能如人意,也就因此,给了袁术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那就是曹军在战场上的战斗力不足。 所以袁术现在如果想要依靠,只有江东军,他只能依靠江东军扳回一局,不然恐怕豫州很快就会失守,一旦豫州失守,关中军和西凉军联合进攻汝南。 他兵败在即。 这时候,他是真的顾虑不了太多的东西了。 “主公,一旦把孙家送回江东,那孙台就真是一头猛虎了,届时,我们不仅仅要防备来自北面的进攻,还得防备来自江东的威胁!”阎象说道。 “你说的某家都知道!” 袁术沉声的说道:“但是时至如今,吾唯有铤而走险,先解决眼前困境,日后再图江东!” 沉默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另外,我准备移府寿春!” 汝南给不了他安全感了。 他准备在寿春开府建衙,背靠江河,天然之险,驻扎重兵,既可直接避免豫州南阳之兵,也能直面防备江东之患。 “移府寿春?” 阎象倒是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汝南恐怕也很快将会沦为战场,把他们的集团政治中心移到寿春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某已让杨弘前去筹备!” 袁术说道:“关键是我们一旦有动作,就怕西凉军会趁机作战!” “必须让纪灵将军亲自坐镇前面!” 阎象说道。 “嗯!”袁术也点头,他昔日也是战将越千,可越打越败,如今掌兵之人,越发短缺了,能当得统帅之才,唯有一个纪灵而已。 “雷薄那厮,可有消息!” 袁术问。 “此獠恐怕是真的生出异心了,我派遣的使者,了无音讯,要么已经被圈禁起来了,要么就是已经被斩杀了!”阎象道。 “看来他铁了心要背叛某家!”袁术冷笑:“好一个牧龙图,手伸的还真长!” 他有些后悔了,当初雷薄和牧军联合作战,他就不应该申饬的,他不知不知道雷薄的处境,他在南阳,自己鞭长莫及,面对关中军的锋芒,连是数败,丢了宛城,节节败退,最后只剩下残兵镇新野,他要和牧军合作,打一场胜战,镇住关中军,理所应当。 可是当时他太愤怒了,任何牵涉牧景的事情,他都是很愤怒的,那个屠了袁家百年声明的人,是袁氏的不世大敌。 ……………………………………………… 江东,吴郡,吴县。 郊外,军营。 孙坚正在治军,征战江东六郡,江东军越打越是壮大,但是嫡系也在一场场的战役之中越来越少,军中的成分越发的复杂,而且战斗力也在减弱。 所以拿下六郡之后,他开始整军。 “主公!” 程普揭门帘而入,拱手行礼。 “德茂!”孙坚招招手,让他走过来,然后对着行军图,说道:“你说,某如今在江东,该如何布置兵力,江东南北西,都是战线,而我如今的兵力,未必能支持三方驻兵!” “主公不必担忧,如今江东,民心虽为定,然陈刺史已亡,威信在无人可媲美主公,主公坐镇大局,早晚民心所向!”程普回答:“而且如今的江东,虽然三面环敌,却敌意不重,交州乃是不毛之地,岂有兵马入我江东之境,荆州已自顾不暇,何来胆魄入我江东,唯有北而已!” “北?” 孙坚眯眼:“九江还是徐州?” “九江!” 程普意味深长的说道:“徐州恐怕也没有太平日子了,若非我们和他们之间有联盟,而且江东未定,兵力不足,这时候取广陵,乃是大好时机!” 他的他们,并非是徐州陶谦,而是…… “人不可贪心!”孙坚倒是很冷静:“当今天下,诸侯并起,群雄逐鹿,江东不能置身事外,我们需要盟友,这时候能支持我们的人不多,他曹孟德敢支持我们,就得争取一个能攻守一致的盟友!” “就怕他们图谋甚大!” 程普说道。 “他们图谋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也有图谋吗!”孙坚淡然的说道,他天生就有一股阔然的气势:“现在最重要的是,迎回吾妻吾儿!” “我正要和主公说这消息!” “是袁术回复某家了!” “快了!”程普说道:“益州发生的一件大事,恐怕会促使袁术尽快答应把夫人他们放回来!” “什么事情?” “刘焉称帝了!” “啊?”孙坚瞪眼:“他好大的胆子,难怪他要征战荆州,但是如今长安朝廷尚在,天子健全,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旁系宗室来承接大统,这是如同谋逆,他也不怕益州会被群起而攻吗?” “关键是,他才登位数日,就下了退位还政的诏书,而且还公告了一份罪己诏!” “呵呵!” 孙坚忍不住笑了:“好一场闹剧,他刘焉还要脸面吗,这不当得天下诸侯的笑话了吗!” “恐怕其中有些缘由!” “什么缘由?” “主公莫要忘记了,如今益州,尚有一人,不可小觑之!” “牧龙图!” 孙坚的眼眸一下子迸射出精芒,当年在关中,他穷追在后,却遭遇伏击,江东将士死伤无数,此獠运筹帷幄之能,他是亲自领教的。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探子还在打听之中,但是恐怕这里面少不了这位明侯的谋划!”程普说道:“明侯之心,并不难猜测,他无非就是想要益州而已,可这样以来,必然刺激长安朝廷,长安朝廷兵出关东,对西南也是鞭长莫及,只是这巨大的压力刺激之下,他们对兖州和豫州的进攻,也会猛烈很多,这反而对我们有好处,因为袁术会撑不住,只要他撑不住,他就不得不答应主公的条件!” “如此说来,此还是好事!” “算是吧!” 程普说道:“不过我们还真得出兵了,唇亡齿寒,袁术还不能败,他若是败了,江东军将会直面西凉军,西凉军虽然善马不善舟,可进攻性过于猛烈,并不好相处,弄不好就是年年交战,不得安宁,如今江东,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 “让伯符去准备!” 孙坚道:“如若他袁术答应了某家的条件,某家就出兵!” “诺!” “另外你尽快打听清楚益州发生的事情,某家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详细过程!”孙坚说道:“某本就不相信牧龙图是一个会沉寂下去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刘焉如果在谋划上比不上他,那么在战场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他早晚要夺取西南的,刘表不过只是守家之犬,不足为患,日后,恐怕此人才是我们在南方最大的对手!” “末将明白!“ 程普重重的点头。 ……………………………………………………………… ……………… 泰山郡。 “这才是开春的日子,益州就迫不及待的上演了一场好戏啊!”曹操对于益州的消息,可比很多人都灵通的很多,从去岁开始,他就已经连番派人去查探了,得之的内幕更多。 他眸光:“这牧龙图还真是好算计!” “不仅仅是算计,更是一股一往无前的胆魄,孤身入虎穴,不成功便成仁!”青年士幽幽的道。 “这恐怕少不了你的那位同门师兄的从中协助!” “志才本就有大智慧!”青年士微笑的道:“虽出身寒门,可颍川之地,却鲜有人小瞧此人!” “有他相助,牧龙图还真是如虎添翼啊!” 曹操感叹:“这益州,恐怕难逃他的掌控了!” “无妨!” 青年士说道:“他越是壮大,首当其冲的也不会是我们,寝食难安的还是长安朝廷,相对来说,或许对我们还是一件好事!” “还是奉孝看的明白!”曹操闻言,眸光一亮。 “主公,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趁这个机会,一击成效,不能再拖了,不然很多人就会有警惕了,届时我们真的就是进退不得,举步维艰!”青年士正是戏志才的同门师弟,颍川出来的儒林骄子,郭嘉,郭奉孝。 “那就动手吧!” 曹操抬头,眸光远眺,他在看着远方,那是徐州的方向。 ……………………………… 北方,冀州。 冀州去年显得太平很多,然内有黑山贼,纠结了黄巾余孽,萦绕太行山战线,神出鬼没,多有骚扰,但是并没有能影响大局,这几年都是休养生息之中。 这让冀州的实力提升的很快。 袁绍也渐渐感觉兵力变得强盛起来,这让他图谋起了幽州,有心拿下整个北方。 当然,他也需要顾忌南面。 出兵河内,就是他对抗长安朝廷的态度,他是不会承认初平帝的,但是他认为如果朝廷的兵马能消耗去曹操和袁术的实力,也是好事,所以并不会太过于掺合进去。 他的目标,放在幽州,并州,若是能平北方之地,他便有坐拥天下的底气。 不过对于南方,他始终关注。 而且对于那个灭了他们袁氏,一脚踩着他们袁氏京城数百口人的鲜血踏上巅峰的人,他心中就如同有一根拔不掉的刺,必须时时刻刻关注。 “还真看不出来,他刘君郎居然如此雄心壮志,只是可惜了,虎头蛇尾,弄成了一出闹剧!”袁绍有些感叹。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田丰说道:“主公,不是刘君郎能力不足,恐怕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刘君郎的算计,都已经被牧龙图给利用了,牧龙图这是要刘君郎心甘情愿的交出益州!” “又一次小瞧这个黄口小儿了!” 袁绍阴沉的道:“本以为他只是一条丧家之犬,可终究养成了一条凶狠的野狼,日后再想灭之,那就难了!” “牧氏龙图此人,某并不少听闻,少之有勇,然之可谋,年少精干,非同一般。”田丰轻声的说道:“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暂时不算大敌,西川巴蜀,道路艰险,山丘纵横,即使他有大能,也难逃困龙之囚,日后想要出川,都是一件难事!” “此言倒是说的实在!” 袁绍点头。 中原之人,向来看不起西南荒芜之地,潜意识里面感觉他们坐拥肥沃的中原,区区西南,何足挂齿。 “不过也而不可不防!”袁绍说道:“此人颇有能耐,又与我袁氏乃是不共戴天之仇,若有机会,当斩于马下,以祭我袁氏一族的长辈!” 当年在雒阳,袁氏满门被斩,逃出的寥寥无几,四世三公之名,一夜之间坠落深渊,这一份仇,生死不可解,一息尚存,世世代代为敌杀戮。 “日后若有机会,某定当为主公创造这个机会!” 田丰点头:“主公,如今我们该为冀州着想!” “当真要战?” 袁绍眯眼,这是去岁田丰就提上来的一份战略谋划,只是他考虑了很久,尚未要做出决定,如今田丰再谏,他倒是有些心动了。 “此乃天赐良机!” “虽我们出兵河内,可和长安朝廷,终究是尚未识破脸皮,他们长安朝廷,也并未有谋我冀州之念,若是我此刻动兵,徒添大敌!” “非也!”田丰摇头:“除非主公愿意臣服长安朝廷,不然我们早晚会撕破了这脸皮,如今长安朝廷两大主力,西凉军和关中军都在攻略兖州豫州两地,主力不在,正是我们取并州之时!” “那就战吧!” 袁绍终究下了决断:“传令,命鞠义点兵,月底出兵!” “鞠义将军要是为主将,何人守界桥,刘玄德三番四次挑衅,未必没有南下之意!” “他不敢!” 袁绍站起来,身上有一股悍然之气:“至于界桥之地,我亲自镇守,我倒是要看看,幽州可有胆略南下犯我冀州疆土乎!” ……………………………………………… 幽州。 刘和这面大旗,刘备是立起来了,奉幼主,而镇幽州,倒是安了幽州内部之乱,当然这也埋下了一下祸患,毕竟刘和现在或许年幼,可终究会长大的。 虽然有祸患,可瑕不掩瑜,如今的幽州,终究是被刘备执掌。 “这刘君郎,始终有些天真了!” 刘备看了看益州奏报,冷冷的说道。 “恐怕事情不简单啊!” 谋士简雍开口。 “当然不简单,益州必有巨变!”军师关靖低沉的说道。 “巨变?” 刘备眯着眼,他响起了那个让他兵败如山倒的少年,拳头微微一握紧起来了,阴沉的到:“当初牧龙图主动入刘君郎麾下,便念着有何图谋,如今看来,他是城府极深,即使我们也想不到,他能在益州翻起巨浪!”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一样的选择 江州城。 城内和城外,形成了多日以来的对持,紧张的气氛在笼罩全城,太守和都尉,都是巴郡官吏,是代表官府的,所以他们之间的争锋,倒是让很多人都不愿意掺合进来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帮谁,如果是贼寇作乱,他们自然毫无保留的去支持严颜,但是戏志才乃是巴郡都尉,代表的同样是州牧府的名义。 这时候,不管两人为什么而举兵对持,他们也不想掺合进来了。 这让戏志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只要不帮严颜,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这江州城,绝对是稳如泰山。 可这也让严颜气急败坏。 他本以为振臂一呼,必有人打开城门,迎他入城,却是真的没想到,戏志才上任的短短的时间之内,居然能掌控江州城。 还有,自己经营多年的巴郡,在这个时候,对他号令平叛的军令居然纹丝不动不动,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也是他为之胆寒的。 自己率领的大军,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那是因为有很强大的根基,不仅仅是粮食兵器的支持,就算是战败的,牺牲的,还能补充一批青壮。 只要他能一直坐镇巴郡,巴郡兵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大。 但是现在巴郡有些失控了。 这不仅仅让他担心如今,更让他担心日后,日后若是没有巴郡支持,他巴郡兵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所以他不敢战,只能迫于无奈的屯兵城外。 不是不想进攻,是不能进攻。 第一,引起战端,必引起百姓的仇视,第二,江州城的防御,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清楚,打起来了,自己的巴郡兵最少都要折损过半,甚至是两败俱伤都打不开这个局面。 但是不想战只是他的想法。 屯兵十余日之后,形势越来越紧张了,他严颜即使不想,恐怕也不能等了,因为成都城根本等不了多久,他必须要尽快打开局面。 “传我军令!” 城外军营,中军主营帐之中,严颜沉思再三,即使明知道强攻会损伤严重,他也只能强行进攻:“明日开始攻城,三日之内,必须破开江州城!” 不想战,不能战,可任何的理由,都抵挡不住成都的求援信,他无可奈何,唯一战而已。 “太守大人,江州城高墙厚,临水之岸,防御森严,以我们的兵力,如果想要强行进攻,恐怕会折损甚大!” 一个随军主簿拱手劝谏:“属下认为,强攻为不智之举!” “时至如今,还有什么智不智!”严颜叹了一口气:“主公太小看牧氏野心,成都必已有惊变,他不惜调遣我麾下兵马返回,那恐怕已经是局势糜烂,甚至不惜放弃武陵,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哪怕知道会损伤兵力,也必须要强攻打开江州城,然后直奔成都!” “太守大人,就怕我们到时候并没有余力增援成都!” 一个校尉站出来,拱手说道:“吾等追随太守大人南征北战,并不畏战,可也不想白白牺牲,打江州,即使打通了,也最少最少折损半数兵力,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成都?” 严颜闻言,低下头,他也在左右为难之中,这江州城他又何其想要打,城中有戏志才坐镇,几路贼军虽然为乌合之众,但是凭借着城墙的优势,就算胜也是惨胜。 “立刻下传军令!” 严颜咬着牙,沉声的说道。 “诺!” 他掌兵多年,在军官之中威望甚重,一开口,众人即使不愿意,也只能领了军令,战场上,可容不得抗命,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叛逆。 “将军,成都密函!” 这时候,外面一个将士快步走进来,拱手递上一份密函。 “成都来的密函?” 严颜眸光一亮,他压压手,让将领们等一等,等待他看完密函之后,再去行军令,进攻江州城。 他打开密函,只是看了一眼,面色骤然惊变。 整个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了。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 “难道主公出事了!” 众将面面相窥,心中在暗暗的猜测之中。 “怎么会这样,我不不相信!”严颜竭斯底里的呐喊着:“主公不会输的,怎么可能,他是不会输给一个黄口小儿的!” 密函上的话不多,但是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刘焉说,自己输了。 所以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率军投降,聚旗归降牧龙图,自己保他麾下兵卒无恙,至于他自己,只能看命,要么立刻逃出益州,天高地阔任遨游,投靠其他诸侯已好,落草为寇也好,日后好自为之。 “吾,该如何抉择?” 严颜好久才平复了心情,他把信函给所有人看,然后低沉的问。 “主公败了,我们还能去哪了?” “我们麾下的儿郎,都是巴郡儿郎,难道我们要背井离乡吗,将士们家中的妻小又当如何!” “难不成我们要归降?” 众人意见纷纷发表,一个个都有些六神无主。 “请太守决断,吾等随太守征战多年,皆然相信太守!”众将最后都把眼神盯着严颜。 “问我?” 严颜苦笑,神色寂寥,低沉的说道:“我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巴郡。 因为离开巴郡的严颜,是一不值的。 ……………………………………………… 在荆州城之中,张任也接到了来自益州的密函。 他们荆州城已经被围困有一段时间了,水陆两路,都被封住了,即使他们尚有主力数万大军,想要冲出去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 等待增援,是他唯一的战略部署,奈何等来的不是增援,只是一封信函。 这只是一封很普通的信函。 刘焉在托孤。 对于张任,刘焉的态度是不一样了,这是他唯一能把刘璋托付给的人,所以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函,没有一句话是让张任投降,却打出了感情牌,表达出了意思。 因此,张任变得很为难起来了。 武将,战死沙场,乃是荣耀。 让自己向自己的杀师仇人投降,他宁可死。 然,事关主公刘焉的托付,他却无计可施。 是屈辱的活着。 还是英勇就义。 这就是一个选择题,张任需要去选择。 无论活着,还是战死,他都需要勇气。 这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去商量,他把自己关在了一座府邸之中,想了很久很久,从日落到日出,从日出到日落,周而复始,终于,他有了决定。 人,最大的勇气不是去死。 而是背负应该去承担的责任。 哪怕这将会赔上他一辈子的名誉,他也在所不惜。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七章 益州变天了 成都城。 这时候的城中,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之前城中的那些因为战争而波及的伤害已经开始恢复,州牧府还是州牧府,各方官吏,一切如故。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益州开始变天了。 益州牧刘焉下了罪己诏,一世英明,丧与一朝,而益州牧府衙右长史,当今朝廷位列一等列侯的牧景迅速崛起,数日之内,连番宴请官吏,门前车水马龙。 人都是趋吉避凶的,崛起的牧景,很快就会成为一党领袖,在州牧府迅速的扩充自己的影响力,主簿黄权,别驾张松,长水校尉邓贤,越骑校尉刘璝等等……超过半数的官吏,已为其之马首是瞻。 当然,刘焉坐镇益州多年,影响力不凡,麾下死忠之辈并不少,还是有很大一群人,仍然忠于他,州牧府衙之中,自觉的去对抗牧党集团的影响力。 所以州牧府衙迅速的分裂成了了两大派系。 甚至很多人在怀疑,这将会是益州内乱的根源,一时之间,益州上下,多多少少有些煌煌不安的气息在酝酿之中。 不过明面上,大家都保持着太平。 刘焉让其子刘璋,拜牧景为辅父的消息,也迅速的传出去了,这倒是让很多人感觉疑惑,看不到如今州牧府衙之中的局势。 按理说,刘焉即使不打压牧景,也让他继续扩大势力。 然而他却让牧景当了刘璋辅父,牧景就要了名正言顺夺政的理由。 看上去好像很难理解。 但是对于一些指导内情的人,就不难理解了,比如董扶,他很清楚,刘焉能做到了这一步,是为了什么,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忍辱负重。 这太平的日子却过了不了多少,很快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就打破了成都的平静。 “东州军全军向牧军投降?” “为什么啊?” “张任这厮,难道贪生怕死!” “若有他率军回援,主公何至落到这个地步!” 单单是这一个消息,都能让整个成都沸腾。 之前很多人还是对刘焉抱有希望,因为刘焉不仅仅在益州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他还有强大的兵力,虽然着兵力不在益州,但是相信他们只要回防,刘使君立刻能取会权势。 但是没想到强大的东州军会在的荆州,突然向牧军全军归降,这一下,完全打破了很多人的幻想,让他们清清楚楚的明白道的一个事实。 益州,要变天了。 “张任倒是一个性子坚韧之辈!” 牧景接到这个消息,淡淡的说了一声。 “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可是比死更难!”胡昭闻言,低声的说道:“看来刘焉下了不少功夫,让他不仅仅放弃了生命,连名声都不要了!” 一个武将,在沙场战死,还能有一个英勇之名,名传青史,但是归降,那就是贪生怕死,日后会被遗臭万年。 有一句话这样说,活着,比死者还要艰难。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 牧景算是松了一口气:“搞定了张任,基本上就没有太多变数了!” 虽然他镇住了成都。 可一旦张任顺利率军返回,必然又是一场恶战,到时候不仅仅是耗费牧军的兵力,还会内耗益州的实力,这对他日后坐镇益州,有很大的麻烦。 张任归降了,东州军也就是归降了,不仅仅不耗费牧军实力,还能赚了一个东州军的实力。 “东州军怎么处理?” “既然东州军已归降,我们在荆州的任务就完成了!”牧景想了想,虽有些不忍心,但是这时候还真不是他对刘表开战的时候,哪怕刘表如今元气大伤,他也无法动兵,因为他现在面临的一个环境,就是内忧外患,想要攘外,必须安内,只有安定了益州,他才能走出去。 “传我军令,所有兵力,从荆州撤兵!” 牧景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 当初打了这么凄惨,多少将士的性命,都已经丢在了荆州,攻城略地,好不容易才拿下的成果,说不要就不要,是得多有决断的人,才能做得到。 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两头顾,必然是两头都顾不上。 现在,他要全心全意的拿下西南,经略西南,为日后囤积更大的实力,而不是穷兵黩武。 “襄阳不愿意撤!” 胡昭沉思了很久,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牧景。 “什么意思?” 牧景皱眉。 “他们不甘心!” “谁有能甘心!”牧景冷冷的道:“可现在我们不能招惹荆州,招惹荆州,必须主力出击,可益州尚未能理清楚,如何能出击,我可不想在外面打的生死未必的时候,在腹部被人插一刀!” “他们也知道主公的选择是无奈的!” 胡昭说道:“所以他们做了一个决定,侯庆他们准备脱离明侯府的统帅,以叛军之名,把襄阳,新野数城连成一线,独立一郡,坚守起来了,到时候荆州也就算不到我们头上来,而且又我们的兵力俯视眈眈,他们也不会倾巢而出进攻襄阳,当然,即使如此,他们肯定会派出兵力强攻襄阳的,襄阳面对的压力,还是很大,甚至有可能会被屠戮殆尽,这仿佛很冒险,把我们明侯府摘出去了,他们的实力,难以镇得住!” “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牧景苦笑的说道。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目前最好的一张皮,披着这张皮,我们和荆州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至于荆州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反正我们和荆州是不可能和睦相处了,早晚都要打回去!” 胡昭说道。 “如此一来,侯庆他们日后可就有大麻烦了!” “为了大业能成,牺牲在所难免!”胡昭目光幽幽:“侯庆有大无畏之心,愿为主公统一江山的大业而奉献,此乃我明侯府忠臣是也!” 牧景低声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可以不要脸,但是明侯府不行,因为明侯府要与外面建交,诚信问题很重要。 说好了只要荆州出兵支持,逼迫东州军进入牧军牢笼之中,他们把南郡武陵都还给了荆州,如击出尔反尔,必受唾骂。 这事情有人得出来背黑锅。 侯庆这么做,等于在为明侯府背锅,他即将的日子必然很难过。 …… 时间开始进入五月,益州也进入了初夏季节,炎热的天气开始在肆虐大地。 “主公,江州来的密奏!” “传上来!” 牧景放下笔,对着案前的景武司密卫淡然的说道。 “诺!” 景武司的密卫把信函传上来之后,便悄然无声的离去了。 牧景打开了密函,看了一遍,面容不太好,微微有些皱眉,他想了想,道:“诸葛,去旁边把孔明叫来!“ “诺!” 诸葛玄站起来,领命而去,他很快就把各部院落的胡昭请来了。 “戏志才的密函,自己看!” “严颜要见到你才愿意举兵投降,不然宁可战死,也要死攻江州城!”胡昭眉头凝成一个川字:“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还是想要谈条件?” “张任会乖乖的归降,更多的是对刘焉的忠心,但是严颜不一样!”牧景想了想,说道:“他未必有很大的野心,但是对于生死存亡看的比较重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去一趟!” “现在离开成都,你可想过后果!” “想过了!” 牧景站起来,甩一甩袖子,目光凝视这外面的阳光,道:“这时候离开,未必是坏事,有可能还是一件好事,直接就把人压得死死的,留下的祸患也很大,得给他们发挥的空间,也给我和刘焉之间缓和一下关系!” “我还是认为这时候离开,会让局势有变!” “你是担心刘焉改变主意吧!”牧景知道胡昭在考虑什么,他沉声的道:”不用担心,这一下我去江州,准备带上刘璋!“ “刘焉会同意吗?” “我认为他会!”牧景笑了笑:“这时候让刘璋跟着我,更加安全一点,他那么一个算计的如此深的人,应该能想的明白,什么才是能对刘璋好!” “要是他不愿意呢?” “那就说明,他还不甘心!”牧景眸光幽幽,杀意凛然:“那就对不起了,成都城,恐怕就得血流成河了!” 他们之间的这一盘棋,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官阶段了。 牧景胜势在握。 之前刘焉或许尚有两分反噬的机会,可是现在,他连剩下的两分都没有了,因为张任已经降了,失去了东州军,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 州牧府,大堂上。 “龙图要南下?”刘焉苍老的很快,当他精气神在一夜之间被打垮之后,他的生命也在不断的消失,短短月余,即使有医家料理,也难逃身体病痛之祸,他过的每一天,仿佛都在硬撑着。 “巴郡太守与巴郡都尉,起了冲突,巴郡都尉戏志才乃是某家亲自举荐了,此事某有责任调和,所以某请奏亲自去江州!”牧景拱手,礼数做足,现在堂上的刘焉还是州牧,他牧景只是右长史,不能给人留下半点诟病,他继续说道:“而且此事必祸患我益州之安危,仅凭某一人,恐怕难以稳得住局势,某想要恭请少主出面!” “原来你是想要璋儿陪你去江州!” 刘焉苦涩的笑了笑,他就知道牧景不会轻而易举的离开了,他这是挟持刘璋南下,让自己在无退路。 “还请主公准许!” 牧景跪膝,磕首行礼。 “准了!” 刘焉沉声的道:“璋儿也该见见世面了,日后他我就托付给了龙图了!” “主公放心,某定保少主无恙!” 牧景沉声的道。 他并没有说保证刘璋的权势志向,而是用无恙两个字来表明心意,他在告诉刘焉,自己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有劳了!” 刘焉气若游丝的说道。 ………… 翌日,牧景率战虎营南下,在成都留下参狼营和益州军数营,对持庞羲高定的兵马。 五月七日,牧景抵达江州城。 在此见到这座城,他心中的主意就正了,日后益州的中心,未必放在成都,放在江州,也是不错了,这样最少能暂时避开和益州世家门阀的冲突。 治理益州,平衡各方面的势力是关键,这里不是汉中,最少目前他还没有能一锅端的本事,什么事情都得一步步来。 “主公!” 戏志才出城迎接。 “甘宁拜见主公!” 他的身边跟着一员猛虎大将,正是锦帆贼甘宁。 “你就是甘宁?”牧景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似有些的温润如玉的青年,却想不到他将会是日后的东吴大将,真真是生逢乱世,莫问出身。 “末将正是!” “神交已久,见面是第一次!”牧景主动和他交谈:“当初你在汉水的江面上,跑得可真快!” “末将冒犯主公,还请主公责罚!” 甘宁心中一突,他就怕牧景会秋后算账。 “无妨!” 牧景摆摆手:“不知者不罪,不过你如今入了我牧军旗下,那就要遵守军纪,锦帆为贼,可我牧军乃是正规军,军纪是第一要素,你麾下的兵卒,愿意离开了,我不会强求,但是愿意留下来了,那就得遵守军纪!” 牧军当年也是从一介贼寇出身,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所以更加明白,一些盗贼成不了大器的愿意,贼寇的青壮,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没有些许的军纪约束,所以一盘散沙,难成大业。 甘宁麾下的锦帆贼,必然也有同样的坏毛病,所以他主动的敲打一下甘宁。 “主公放心,我已经严格遵从戏都尉的规划,在军中建立军法处,整顿军纪,绝不手下留情!”甘宁说道。 “很好!” 这一次的会面,牧景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去见严颜了。 严颜之所以在归降之前要见牧景,更多的是希望从牧景的口中,得到一些承诺,这会让他更踏实一点。 所以这一次的会面谈判,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严颜提出了七点要求。 牧景驳回了三点,其余四点,皆然应了下来了。 这样以来,严颜归降,也成为了定局,紧紧三日,严颜就把兵权叫出来了,戏志才亲自去收缴巴郡兵马。 …… 五月十二日,景武司从成都八百里加急,传来一则消息。 刘焉的背疮第三次突然发作,在凄凉的痛苦之中,他活活的熬了一夜,在早上的丑时,终究是精力耗尽,病与塌上。 迎着夕阳的光芒,牧景拿着手中的密函,有些感叹。 刘焉终究是死了。 一代雄主,没有能死在战场上,没有能死的轰轰烈烈,最后只能与阴郁而亡,这也是一个悲哀啊。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八章 扶持刘璋上位 刘焉的死,对于整个益州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这代表益州,即将要换一个主人了,换一个主人,就是换一个官府,事关益州将近六七百万百姓的未来,不得不让人担忧。 而对于牧景而言,他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只要刘焉一天不死,对于自己的威胁就始终存在,牧景谁也不敢看小刘焉这个人,这是一个枭雄,若非他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哪怕是这场博弈,输赢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主公,这是刘使君生前,耗尽了他自己最后一口气,写给你了信函!”赵信递上一份帛书:“命我必须亲自交到你的手中!“ “血书?” 牧景摊开帛书,入目之处乃是娇艳的鲜血。 此书非墨写之,而以血写之。 这帛书上的内容简洁而普通,一目可了然,只是其中蕴含的意义却非同一般,换一句话说,牧景有此帛书在手,几乎已经可统领刘焉所有的旧部。 任何质疑他的人,都会被这帛书打倒。 “另外,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赵信又递上的一个锦盒。 锦盒之中,装着的是一方玉玺,此乃大汉朝的传国玉玺,古之瑰宝,和氏璧,代表天下最正统的位置。 “他这是用心良苦啊!” 牧景笑了笑,算是明白了刘焉的意图,低沉的感叹了一句。 他有点佩服刘焉,行事之果决,非常人能媲美。 他在死之前,为牧景铺路,目的就两个,第一个施恩牧景,让牧景记住这一份恩典,第二是断绝了刘璋未来的道路,让刘璋尽量处于一个没有威胁的状态之下,这样牧景就不会杀他。 双管齐下,牧景要是真的敢杀刘璋,那么他在益州,必然是人心尽失。 这算是刘焉死之前,最后的一个算计。 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付出。 “董扶呢?” 牧景突然问。 刘焉死了之后,整个益州,唯一一个对他有威胁性的,就是董扶了,董茂安当初为刘焉策划进入益州,一手付出刘焉坐稳益州,整个益州的军政,他最为熟悉,他要是不甘心,强行扶持刘璋,还是有可能一呼百应的。 “在刘使君死的前一个时辰,董长史服毒自尽了,去了很安然,仿佛他早就算好了这一日!”赵信回答。 “他是真的一点空隙都不给刘璋留下啊!” 牧景不得不再一次敬佩刘焉,刘焉断绝了他儿子刘璋所有能登顶了机会,换来的,就是牧景对刘璋宽余。 “传令胡昭,对刘焉,选址立碑,风光大葬!” 牧景沉声的说道:“就以益州牧的身份下葬,另外请人写碑,抹去称帝之事,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留下已经清名吧!” “诺!” 赵信点头。 ………………………… 很快,刘焉病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益州大地,益州麾下八郡两国,一百余县,瞬间引起的动荡,相对于怀缅刘焉的人,更多的其实是担心益州未来的人。 “使君病故,谁能成为益州之主!” “当今天下,乃是大乱之世,少主刘璋,年幼懦弱,如何能撑得住大局!” “我益州多年战乱,好不容易才迎来了太平,难道又要陷入战乱之中吗?” “听说明侯乃是非凡之辈,南征北战,所向披靡,若有他镇之,必能让益州稳定!” “非也,明侯善武,必是穷兵黩武之辈!” “张任将军雄才大略,或许能担当重任!” “我们如今该向谁效忠?” “不知使君大人病故之时,又没有定下州牧之人!” “难不成我们益州要内乱了吗?” “若是战乱,吾等又该何去何从!” “……” 上至各郡的郡守,郡丞,都尉,长史,主簿,下至各县的县令,县长,县丞,县尉等等,都有些惶惶不安。 新日换旧月,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益州,就是闭塞四方,独立一方,行政军事,经济民生,皆然独立,即使没有名,也已经是一国之实,他们谁也不能保证,新的益州之主,能让益州安享太平,也不能保证新的益州之主会如同先主般信任自己。 ………………………… 在这种情绪之中,益州明显有乱局是象,但是牧景很稳得住,他依旧以右长史的身份行政,但是州牧和左长史都已故去,整个州牧府来说,权势已集合在他的手中。 “传令胡昭,闵吾,黄权,立刻收缴庞羲高定麾下兵马,关押两人,但不得伤害之!” 牧景最近很忙碌,整个州牧府的运转,可不是这么好支持的,他每天都有无数的政令下去,都是安抚人心的,但是见效不大,说到底,是他巧取豪夺益州,而并无太大的根基,所以下面的人,对他不够信任。 信任是慢慢建立起来了,是通过一次次的合作稳固起来了,而不是一蹴而就。 这时候,牧景首先理清楚的是兵权。 益州所有兵力,他必须要收拢起来了,这才能稳得住他在益州的掌控。 “你不会成都,能行吗?” 戏志才问道。 “成都一些人的根基太深了,我反而是寸步难行,上令下之,他们或许会接令,但是大多都是阳奉阴违的,我想要理清楚这政务,需要时间太长!” 牧景看着外面下的一场滂沱大雨,眸光幽幽:“我只能另起炉灶,以巴郡为中心,或许更方便我掌控益州!” “你在防着这些益州世家?” “不能不防!” 牧景冷声的道:“虽然是我利用了他们,嫣不知道他们也在利用我,刘焉不从他们之意,他们就敢反,那一天,如果我也不从他们的意思,是不是他们也要反我!” “大局未定,卸磨杀驴太快了,不好!”戏志才沉声的道。 “正因为我不想这么快卸磨杀驴,所以我才要略略避开他们的锋芒,而不受他们的挟持,没有这缓冲之地,我还真怕我忍不住,直接就打掉他们了!” 牧景回答。 他转过头,道:“此事我已决,你准备一下,迁徒明侯府南下,益州定府江州城,我们想要稳固益州,首先就要稳固我们内部,明侯府和益州州牧府融合,势在必行!” “关键是,益州牧的位置,你想好了没有?” 戏志才道:“这个不能早点定下来,人心难安!” “益州牧?”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低声的道:“张任快到江州了,我见了他之后,再说这事情!” 董扶已死。 他唯一忌惮的刘焉旧部,唯有张任,张任行军打仗,是能独当一方的帅才,而且在军中影响力很大,东州军,益州军,他提拔的将领无数。 这个人不能杀。 而且牧景也舍不得杀,乱世之争,多一个人才,多一份实力。 …………………… 初平五年,五月十九日。 早晨。 一支舰队从长江而入,在白帝城而停泊。 “主公已恭候良久,张中郎将,陈参将,还有张任将军,还请入内!”陌刀校尉陈生在外等候,看到众人上岸,立刻说道。 “请陈校尉带路!” 张辽沉声的说道。 主力撤回来要时间,大军还在后面,张辽率领一直舰队,与陈宫一起,押送张任率先返回。 他们联袂入内面见牧景。 此时此刻的白帝城,并非雄壮之城,只是一片破落的废墟,主要的建筑反而是白帝山上的白帝庙,不过此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屯兵之所,所以从刘焉出兵荆州开始,就修筑了一些旧城,也算是能安置人。 牧景在的位置,就是昔日的一座旧府邸,翻修之后,算是白帝城之中,最好的房屋了。 “末将张辽!” “末将陈宫!” 张辽陈宫,躬身行礼:“拜见主公!” “张任,见过明侯大人!”张任也行礼,不过只是虚礼,他在告诉牧景,他还没有彻底的从心里面臣服。 “都不用多礼!” 牧景摆摆手:“远,公台,你们的事情往后再禀报,如今志才正在白帝城整合这巴郡兵,你们去帮忙一下,某有事情和张任聊聊!” “诺!” 张辽陈宫拱手领命。 他们离去之后,张任独自留下来了,面对牧景,他的心情是有些复杂,也有一些忐忑,从一开始从他就盯着牧景,奈何牧景的段数太高了,最后还是把他糊弄过去了。 他常常在想,如果自己一直都盯着牧景,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是不是就能挽回益州的局势。 这个只是假设的想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刘使君病故了!”牧景率先开口。 “什么时候?” 张任很淡定,因为他早想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心中还是悲愤,只是这一股悲愤,他不能露出来了。 “不足十日之前!”牧景回答。 “天负主公也!” 张任长叹一声,拳头纂的很紧,他的眼眶在渐渐的发红,但是声音却压的很小,因为他生怕自己会愤怒的叫出来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益州也不能没有益州牧!” 牧景问:“你认为何人合适?” “父死子继!”张任拱手回答:“主公之职,当让少主继承,方能让旧部归心,益州上下团结!” “好!” 牧景眸光闪烁一抹精芒,看着张任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色,嘴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沉声的回答:“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刘璋上位,是整个益州目前最好的一个选择。 张任要扶持他。 牧景也要扶持他。 只是可惜了…… 刘焉在死之前所有的谋划,都已经付之东流,这一个旋涡,刘璋是避不开了,日后他能不能躲过一劫,只能看运气。 正文 第八百二十九章 益州新主 “张公义,你是疯了?”白帝城中,严颜和张任会面了,他须发树立,怒目圆瞪,盯着张任的面孔:“先主再三的筹谋,就是希望少主能在他死之后置身事外,你这是要把少主送上黄泉路吗?” “不管先主如何筹码,少主都逃不掉!” 张任跪坐案前,淡然如斯。 他去见牧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话,他甚至知道,自己要是说错的一句话,那么不仅仅是自己,刘璋也会立刻没命。 “只要你不帮少主,少主就不可能继承州牧的位置,如此才能保少主平安!” 严颜竭斯底里的怒斥。 他虽不一定对刘焉死心塌地的忠诚,也会考虑自己的前程未来,但是终究是刘焉一手提拔上来的部下,对刘焉有感恩之心,绝不愿意坏了刘焉的筹谋。 “一开始,我也认为,少主能置身事外!” 张任的眸光幽幽,低声的道:“可是后来,我想了很久,最后想明白了,无论如何,他都是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的,因为他是主公的儿子,是益州的继承人,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甚至不管牧龙图有没有这个狠心,终究还是有人会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只是区别在手段的而已,是光明正大,还是暗中筹谋,不同的方式,这将会关乎他的生死,而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严颜闻言,瞳孔微微变色,他沉默了半响,道:“张公义,你可知道,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把他推上去,必然是触怒牧龙图,牧龙图如今大势在握,怎会轻易的让别人坐上益州牧的位置!” 他怒气再一次爆发出来:“你这是送他去死,就算是你我联手,加上庞羲等将,此时此刻,恐怕也难以从牧龙图手中抢回少主了,难道你就不怕日后死了无颜见先主吗!” “严颜,你又焉能知道,这或许也是牧龙图所谋也!” 张任平静的道。 “什么意思?” “牧龙图如今拥有兵权,益州必是他的,然而他在益州并无根基,还缺三分威望,如今若是坐上了益州牧的位置,就坐实了他曾经有谋害先主之心,必让四方官吏心生反意,他很聪明,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张任道:“然,他若是能把少主推上位,以背后一步步掌控益州,便能顺利的收取主公旧部,收复益州人心!” 严颜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他眯着眼眸:“让少主继承州牧的位置,变数之大,即使他也未必能掌控得住,难道他就真有如此胆魄吗!” “莫要小看此人!” 张任叹了一口气:“先主是何等的英明神武,但是最后还不是被他所算计,此人能忍,城府之深,不可窥探!” 他顿了顿,才说:“如今先主已亡,我们不管是被迫还是为了功名利禄,或许为了益州太平,从他,乃是无奈之举,也是唯一的选择,如果想要他放过少主,不仅仅是把少主摘出去,就能了解,不放过少主的人,未必是他,或许是那些不死心的人,我们只有把少主在益州的影响力都打灭了,才能让他牧龙图从此之后,再也不忌惮少主的存在!“ “什么意思?” 严颜问道。 “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少主即使坐上了州牧使君的位置,所有人,我说的是忠于主公的所有部下,莫论是武,不得接触去少主,不得去尊少主之命令,不得理会少主的心思!” 张任道:“所有人都脱离对少主的支援,这条路,让他一个人走,让他一个人碰壁,只要有一个人敢私自去接触少主,去支持少主,或许还有人想去教育少主如何做一个明主,格杀勿论!” “你是要让少主众叛亲离吗?” 严颜浑身一颤。 他仿佛看懂了张任的计划。 刘璋如果是一个少年英豪,一呼百应,那么他的身份将会成为牧景致命的伤害,所以牧景绝对会斩草除根,但是刘焉如果只是一个废物,连刘焉当年旧部都号令不动半分,那么他就是失去了价值。 一个失去价值的人,肯定是不值得牧景大动干戈的,到时候刘璋或许才算是安全。 张任这个地区是用苦良心。 严颜这一刻,对他是颇为有些佩服,以前或许他认为张任只是一个武夫,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张任得托孤之任,还真有不同凡响的能耐。 他轻声的道:“如此一来,少主必然会去怨你,恨你!” “无妨!” 张任嘴角微微的扬起,自我讽刺的笑了一下:“先主知遇吾于流离失所之中,我本该效仿董长史,自刎而别,追随主公而去,但是我最后选择了活下来,并非是我贪生怕死,是我必须要完成主公的托付,只要少主能安全,我区区名声,又何足挂齿!” ……………………………………………… “辅父,吾年幼,何德何能牧守益州,父亲生前,再三嘱咐,莫要逾越!”江州城,县衙府邸后院,刘璋一袭长袍,眸光左右而顾,有些忐忑的看着牧景。 父亲的死,让他悲伤,但是从他跟着牧景东来江州城,仿佛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所以他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牧景居然让他接替位置,这倒是让他有些想不到。 “少主!” 牧景跪坐在他对面,微笑的道:“子死父继,你还是益州最好的继承人,此位置你若是不继承,那么谁都没有资格继承!” “辅父的能力出众,天下皆之,行军可执掌万军,治衙能善于政务,武全才,比我可厉害多了,你才是最合适继承益州牧位置的!” 刘璋轻声的道。 虽然他有些不甘心,但是在南下之前,父亲曾经在案前与他谈话,告诉他,有一日自己若是死了,他必须要放弃益州牧的这个位置,不得窥视。 他虽然能力不高,也不懂得权势,但是颇为孝顺,对于刘焉的话,一直都铭记在心。 “少主莫要担心,你虽年幼,可有吾等辅助你,必能继承先主遗愿,好好治疗益州,如今益州风雨飘零,唯先主之声名,方能镇压之!”牧景真诚的说道:“先主在益州唯少主一人之后,唯少主继承大统,还望少主为了数百万的益州子民,莫要继续推脱了!” “可是我继承州牧的位置,天下人会应吗?” “自然会!” 牧景沉声的道:“一来少主乃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第二,有吾等支持少主,谁人敢不服少主官吏,我益州儿郎,兵马雄壮,定能庇护少主的!” 刘璋闻言,顿时又有些心动了,父亲的嘱咐,好像抛之脑后,少年郎热血行事,一个号令群雄的位置就在面前,还真想不到这么多面面俱到的考虑。 “少主,你也不忍心,主公的基业,毁于一旦吧!” 牧景低声的道。 “父亲当年为了益州,南征北战,如此基业,某,真的不能不顾啊!”刘璋眼眸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 六月三日。 益州州牧府公告天下,刘焉之子,刘璋,继承了益州州牧的位置,同时让牧景继承左长史,胡昭领右长史,戏志才任左都尉,张任为右都尉。 正文 第八百三十章 刘表的愤怒 “公然请旨?”长安城的未央宫中,少年天子盘坐位置上,看到这一道从益州送来的明奏本,心中有一抹冷厉的杀意:“刘焉叛逆,乃是事实,牧龙图如今却请旨让其子领益州之牧,他可曾想过朝廷的感受乎?” 就算益州牧让牧景亲自领了,也没有这一刀明请奏,更让他难堪。 刘焉的称帝,虽然闹起来并没有影响很大,但是对朝廷来说,绝对是一次不可预估的打击,甚至是在摧毁朝廷的正统位置。 今天有一个人反了。 明天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效仿。 另外刘焉还是一个宗亲,宗亲造反,在名义上对朝廷正统的打击更大,这回给人一种错觉,汉室四百载,宗亲无数,是不是任何一个姓刘的,都能去继承皇位了? 所以刘焉这一脉,他是必杀的。 刘焉二子,即使他依仗的刘范,镇守宫廷的大将,在刘焉登基造反的消息传来,也被推出午门斩首了,他就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天子正统位置。 但是现在,刘焉虽死了,可牧景却把刘璋推上了一个公然的位置上,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明侯公然请旨,如今就算不应恐怕也不行啊!” 王允低声的道:“益州已偏离朝廷掌控,对朝廷旨意,是接旨不尊旨,就是说,不管我们同不同意,刘璋都会被推上益州牧的位置上!” “难道我就只能这么忍着吗?“ 刘协冷冷的问。 “陛下,淮阴侯能忍得胯下之辱,高祖能忍得断栈道而绝退路,终能成大事,如今形势不如人,皇权没落,陛下更需忍让!”王允拱手:“待有一日,陛下执掌乾坤,天下何之不平也!” “希望有这么一日!” 刘协握紧拳头,幽幽说道。 坐上这个位置了,他才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尊被束缚的傀儡,甚至比当年兄长刘辩更加憋屈,刘辩尚且有一个何太后为他筹谋,当初何太后为了刘辩何止屈身,以其饲熊,终得牧山之扶持,即使牧山权倾朝野,可在朝堂上,终究给天子几分薄面,让他保持天子的荣光。 然之,如今长安朝廷,董卓飞扬跋扈,即使在朝堂之上,也不再给他三分面子,他就如同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而且时时刻刻在恐惧之中。 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董卓会他动手。 “陛下,大汉气运尚在,汝不必担忧,吾已与蔡尚书联系上了,若能引益州兵马北上,必能让他们两败俱伤,再请回关中军,便可奠定大局!” 王允低声的道:“不过在此之前,恐怕还需要陛下忍让,我相信,陛下的忍让不会没有结果了,天子永远都是天子,上授天意,非人可触之!” “蔡尚书的心,还在我们大汉吗?” 刘协眯着眼,他阴沉的询问。 对于蔡邕,他已经不敢信任了,因为蔡邕是牧景的泰山,焉不知,他们才是一条心。 “某相信,蔡尚书是身在牧营心在汉!” 王允说道。 多年的老友,他并不怀疑蔡邕对汉室的忠臣,这是走了路不一样了。 ………………………………………… “牧龙图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领了州牧之位?”江陵城中,刘表看着从西川来的消息,眼神之中有一抹阴郁。 “主公,这才是他高明之处!” 蒯良苦笑的道:“本以为他年少气盛,一朝得势,怎么也不会去捧一个孩子上位,凌驾在自己头上,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的把刘璋捧上了州牧的位置,益州可平也!”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他太小看牧景了,牧景最厉害的并非他的城府和谋算,而是他的心态,弱冠之龄,却有知天命之年的稳重,天下少有也。 越是这样,他越是有些担心,这个邻居,恐怕会比刘焉更加恐惧,刘焉善政,守一地尚可,攻一地不足,当初若非有牧军相助,益州军也打不进来。 牧军的进攻之势凶猛如虎,若是让牧景坐稳了益州,日后恐怕荆州是难免战乱之祸。 “牧景即使把那个黄口小儿推上了益州牧的位置,恐怕一时半刻也整合不了益州,我们先出兵收回荆州境内的郡县!” 刘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神色有一抹坚韧,即使兵败如此,他也没有丧失能镇得住荆州的自信,他沉声的道:“荆州此战乃是无妄之灾,可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醒,荆州并非太平之疆,富裕的荆州,需屯兵而战,日后再有敌来犯,当死战到底,若不能悍卫百姓之安危,吾等何用也!” “主公所言甚是!” 蒯良也点头了。 到了这一步,他也看的很明白了,荆州之战,根本就是益州内乱造成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刘焉和牧景,会因为益州争夺的较量,放在荆州境内。 他们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这一灾,可给了他们当有一棒,荆州土地肥沃,人口颇多,州力发展的强盛,然而却重轻武,导致军备松散,平时平寇,定内乱,所向披靡,但是遇到外来强敌,一败再败,连失民心。 所以他们必须要改变治理荆州的方略。 “我们的确应该去整顿一下军备了!” 蒯良拱手说道:“荆州并非没有将才,然我们荆州以克武,此为乱世大忌,人善政,武人可战,各司其职,方为正道!” “嗯!”刘表沉声的道:“我们和牧龙图有盟约在先,他得益州,我们夺回荆州,算是盟友,如今他兵退荆州城,也算是遵从盟约之誓,但是难保此人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我们速度要快,立刻命黄祖,聘,蔡瑁,张允,等大将,各自率兵,先收复南郡和武陵!” “诺!” 很快有人去传令了。 荆州军迅速出击,牧军主力已退,南郡和武陵空虚,他们长驱直入,迅速夺回了荆州的城池,不过在北面,却遭遇了反击。 宜城,襄阳南面的门户之城。 黄祖率军占领的华容等县之后,率先锋八千兵力将士北上,本以为是轻而易举就拿回来的城池,却遭遇伏击,损伤惨重,唯兵退绿林山,立刻把消息传回了江陵城。 “什么,宜城遇到伏击,黄祖损兵数千?” 刘表这些时日算是恢复了点元气,只要把荆州全境收回来,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荆州州牧,而且顺势还把黄氏根据地江夏给拿回来了,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但是骤然之间听到北面传来的消息,有些按不住,直接拍案而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撕毁盟约吗,他牧龙图出尔反尔,就不怕遭天下人嘲笑吗?” “主公,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宜城是襄阳的南门,他们守住宜城,那就是打算不把襄阳给回来了!” 蒯良也想到了这事情没这么容易。 只是他没想到,牧景如今在益州尚未站稳脚跟,难道就有胆子和他们荆州翻脸,这也太贪心了,他就不怕荆州这时候出兵和他斗一斗,就算打不进去,也能搅乱他在益州的布局。 蒯良目光看着来禀报的校尉,问:“守宜城的是何方兵马?” “不知道!” 黄祖麾下的校尉摇摇头:“应该是新冒出来了一个旗号,侯!” “侯?” 蒯良眯眼:“侯庆?” “昔日明侯府麾下的南阳太守,侯庆?”刘表拳头握紧。 “主公,此事需谨慎了,稍有不慎,会再一次引发我们和牧龙图的战争!” “去驿站,传伊籍!” 刘表冷冷的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给某一个什么答案!” “刘使君先勿扰发怒!” 伊籍来的而很快,他早已经得了景武司传讯,对于此事已经了解,心中也备好了方案,道:“我明侯府麾下所有兵卒,都已经撤出荆州境内,此事与我明侯府无关!” “与汝等无关?”刘表瞪大眼眸,眸光冷厉:“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主导者乃是侯庆,此乃明侯府麾下的官吏,你作何解析?” “我也是刚刚得消息,侯庆那厮,因不服主公撤兵之举,公然反叛,主公已经下令,剔除他的名册,从此之后,他再不是我们明侯府的人,日后生死与我明侯府武关!” 伊籍微笑的道:“使君大人,某问你,你们进攻宜城,收城将士,可有竖我明侯府的战旗?” “这个?” 刘表眯眼。 “主公,消息传来,宜城收城的兵卒,并没有竖立任何旗帜!” 一个谋士走到他耳边,回答说道。 “这么说,并非你明侯府的兵卒,若是我出兵强攻之,斩杀他与城下,也与汝等无关!”刘表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东西,所以他逼迫伊籍,冷声的道:“你能保证牧军不会插手!” 侯庆能有多少兵马。 他若是调遣主力北上,分分钟收复襄阳。 “当然!” 伊籍点头说道:“乱世之中,贼寇出没,如此叛徒,若非吾等如今放不开手脚,兵力都集中在了益州,就该立刻清理门户了,他既然脱离我们明侯府,生死也和我明侯府无关!” 他的心中却冷笑,有本事你来进攻,到时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南郡要还。 武陵也要撤出去。 因为这是他们得到益州的代价,这时候不可能在稳固益州内部的时候,又与刘表公然识破脸面,但是襄阳城,他们是不打算归还了。 所以陈宫侯庆提出了无赖的计划,迅速的得了明侯府的承认,侯庆脱离明侯府,自立一方,刘表想要识破脸皮,就要拿出证据。 当然,他想要强行动兵征讨,也可以,但是他最少要冒着和牧军再一次开战的危险,这时候就得看刘表怎么去抉择了。 “主公,刚刚传来消息,牧军主力,暴熊军数万将士突然从鱼复北上,已经屯兵在了南郡西境的边界上,距离樊城不足三百里,数日可至襄阳,然却不入我荆州境内!” 一个斥候探马从外面走来,禀报说道。 刘表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他盯着伊籍。 但是伊籍却丝毫不在意,轻轻的耸耸肩,神色不卑不亢,仿佛是一点都没有感觉他的怒火存在。 “你们牧军这是什么意思?”刘表咬着牙,问。 “正常演武!” 伊籍给出了很官方的一个回答:“如今益州不太平,吾等兴兵备军,亦乃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们也没有跨越荆州半步啊,使君大人,你要相信我们主公,既然订下了盟约,自当遵守!”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一章 立府江州 这一日,天降小雨,雨水下的虽不大,但是绵绵不绝,仿佛天地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在这样的天下之中,明侯府的主簿刘劲,率明侯府三堂十三曹的一众官吏,日夜赶路南下,终于赶到了江州城。 明侯府麾下,昭明阁为正堂之上,南书房和北武堂,为左右偏堂,十三曹官衙为根基,是一套很完善的行政系统,治理汉中武都南阳都是井井有条。 牧景想要治理益州,不能只靠益州的人,他必须要有嫡系。 明侯府就是嫡系。 至于日后如何把嫡系和益州融合在一起,这就要看他的本事,处理好了,对于益州而言,就是提升实力,处理不好,就是一场内乱。 “主公,某认为,我们如今刚入益州,上面尚有州牧府衙,明侯府的开府立衙不宜过于宣扬,所以我们暂时不宜大兴土木,修建府衙!”刘劲入城之后,安抚各衙官吏,立刻去拜见牧景,然后请求说道:“我可以征召一些房舍,建衙治事!” 当初在汉中修建那一座明侯府,可是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他们那时候只是想着在汉中立足,基本上都是想不到,牧景会在短短数年之间,夺取了整个益州,如今是不得已需要把府衙南迁下来了。 明侯府在汉中,是兼顾不了益州全局了。 只是如今南迁,要是重修明侯府邸,那就是又有些浪费了,刘劲整个负责南书房政务的明侯主簿太清楚如今明侯府的财务问题了,征战数年,明侯府的底蕴,已经挥霍一空了。 所以在汉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南迁之后,并不准备大兴土木。 “你考虑的很好!” 牧景闻言,赞同刘劲的想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劲,道:“我准备把明侯府和州牧府的府衙联合起来了,如今孔明正在处理州牧府的事情,明侯府这边交给你,能不能让明侯府吞下州牧府,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是!” 刘劲目光一亮,这倒是一个好的想法,如果益州有两套行政系统,这是不利于益州的统一,若是有人从中作梗,甚至会让益州从中分裂。 “主公,明侯府南下江州,而益州的府城在成都,难道要分权而治吗?”刘劲询问心中的疑惑。 “不会!” 牧景摇摇头:“今年之内,某就会迁移治所,把益州治所从成都迁徒江州城!” “按道理来说,成都不是能更好的治理益州吗?”刘劲问道。 “立府江州而不是成都,两个原因,第一,我要避开益州世家豪族的挟持,蜀郡是他们的忠心,除非我们翻脸,不然在哪里,我们寸步难行,在江州另起炉灶,那就不一样了,另外第二,我们要兼顾整个大局,不能单单盯着益州一地!” 牧景眯眼,眸光远眺,看着遥遥的东面,哪里的天空,虽然被小雨笼罩着,但是他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开阔。 历史告诉他。 南方有三个可以最好为都的地方,一个是南京,如今的南京,还只是一座小县城而已,远在江东,另外一个就是武汉,武汉现在也只是一座小城,远在荆州,还有一个就是重庆,山城重庆,十九世纪的时候,可是一个时代的中心,这个地理位置,对于南方而言,是最好的都城。 …………………… 江州城,城西。 明侯府。 这是一座新府,本来是两座府邸,都是乡绅豪族的府邸,不过当初甘宁攻破江州城,城中的豪族被祸患了不少,也空出了不少大宅子出来了。 这两座府邸经过修缮之后,合成一座,占地有七八十亩左右,目前算是牧景在江州城的立足之地,也面前能容得下明侯府十三曹的官衙,当然,没有汉中明侯府的宽宏大气。 中央正堂,挂上了一个昭明阁的牌匾。 牧景一袭长袍,长发髻起来,跪坐竹席之上,目光看着江州城的舆图,这是最详细的一张舆图:“江州城要扩建,我要在这里筑都城!” “主公的意思是……”刘劲有些不明白。 “未来的十几年,或许一辈子,我们恐怕都得意江州为都,除非某家能一统天下,不然,江州,就是我们明侯府的主城!”牧景轻声道。 即使一统天下,会不会迁都还是另外一回事。 乱世之中,牧景不会认为自己有猪脚光环,就能避免生死,人生在世,逃不得过生老病死的,他也不会保证,自己一定能一统天下。 或许,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主公,若是现在筑城,会不会对益州影响太大,不宜团结人心啊!”刘劲轻声的道。 “你先做准备!” 牧景说道:“等我们安抚好人心,就立刻动手,江州还是太小了,不足以撑起西南之中心,所以扩大城建,迁徒人口,都是必须的事情!” “诺!” 刘劲点头。 “另外,让巴郡的新太守叶儒,尽快上任!”牧景嘱咐。 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鼾睡。 这巴郡,未来将会是明侯府的政治中心,这里将会屯兵,屯田,开发经济,打通商路,迁徒人口,太守之位,至关重要,绝不可能假于人手。 所以严颜已经罢职了,新的太守是叶儒。 “叶儒已经在路上了!” “催促一下,要快!”牧景抬头:“我强行推了刘璋上位,虽有一定安抚的作用,但是未必能让益州人心都安定下来,大乱在即,攘外先安内,只有安定了巴郡,我才能腾出手,整顿益州!” 他叹了一口气:“益州的各军太守,都尉,长史,主簿,各曹主事,等等,都需要考核,上百的县城,县令,县丞等等,也需要考核,即使我不想要大动干戈,可也不可能一切照旧,这是我的益州,必须要有最直面的掌控!” “主公,我认为暂时来说,动作不宜太大,我们终究是属于外来的,如今刘焉已死,汝虽然强行推了刘璋上位,堵住了一些人的借口,但是他们对我们,未必认可,就算是黄权赵韪他们,当初被迫无奈,投靠我们,可当我们从江州城另起炉灶,脱离他们控制的时候,他们也会有异心的,只有步步为营,才能让益州太平,益州,已经经不起任何之乱了!” “此言甚也!” 牧景也认可,现在的益州,权力交替的关键时刻,底下的人都人心煌煌,会不会认同明侯府的执政,都是一个问题,要是这时候有人试图挑起叛乱,未必不能。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速度可以慢一点,手脚可以轻一点,可一定要去做!”牧景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因为任何的阻碍,影响我执政益州的策略,实在不行,放手让他们乱一场,我再来收拾残局,哪怕被打烂了,我也能重拾山河!” “明白!” 刘劲点头,这句话让他知道了牧景要彻底掌控益州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停滞。 牧景不是刘焉。 刘焉虽武全才,却没有这一股魄力,他怕一个被内乱的益州,所以很多事情得过且过,因此藏匿下来的问题越来越多,导致最后崩盘。 “主公,荆州来奏报!” 戏志才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速度很快,都没有行礼,就直接把奏报递给了牧景:“你拿那一个主意!” 他可是从白帝城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侯庆他们不愿意撤回来吗?”牧景看了看奏报,眼眸微微的眯起来,这事情完全是下面自作主张,但是他们一片赤诚之心,牧景不得不认。 “恐怕是不愿意!” 戏志才摇头:“这机会,很难得,刘表未必进攻,只要拖下去,襄阳肯定是我们的!” “那就让周仓继续推进,逼迫荆州,但是注意分寸,不得逾越半步!” 牧景拳头握紧:“我们现在要是和荆州撕破脸是不可能的,我可以不要脸,但是明侯府不可以失信,无信,难立足天下,实在不行,要是荆州军不顾一切的进攻,那就命令他们放弃,然后出兵剿贼,趁乱把侯庆他们抢回来就行了!”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二章 整军 上 如今益州是大局已定,荆州的局势就算再坏,恐怕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牧景想过了,如果要是刘表真敢这时候和他开战,那他就选择退一步,大不了不要襄阳,襄阳虽是一座意义非凡的城池,更是学术浓郁的荆州主城,读书人多,人才也多,但是也不是到了一个非要不可的地步。 现在,他想要和刘表弄成僵局。 对于现在的明侯府而言,没有什么比先稳定了整个益州更重要了。 牧景的注意力,必须全部集中在益州。 他在益州根基全无,这时候需要外援,和北面的长安朝廷本来就闹成了一个僵局,如今和东邻荆州要是再闹成僵局,那就是孤立无援。 益州虽险要,可也不是不能进攻了,要是长安朝廷和荆州联合起来了,他也会疲于奔命。 “新野呢?”戏志才明白牧景的意思,想了想,问出了一个问题。 “新野?” 牧景闻言,微微的眯起了眼眸,心思有点飘忽,正在沉思着,约莫半响之后,他反问戏志才:“志才,你感觉雷薄他能镇得住新野吗?” 目前新野是对抗关中军的边疆,雷薄算是他麾下的大将了。 “目前来说,他应该没有问题,雷薄的能力不凡,他身边还有一个陈兰出谋划策,加上新野城也不算是小城,防守是能守得住的!” 戏志才道:“关中军如今正在全力的推进汝南的方向,留在南阳的兵力也不多,即使打起来了,雷薄守疆尚且可以,当然,但是如果想要开拓,那就实力不足,只要雷薄没有其他心思,加上我们在背后撑住,他肯定能守住新野!” “要是襄阳突然失守呢?”牧景再问:“他还能守住新野吗,或许这么说,他还会为我们守住新野吗?” “那就够呛的了!” 戏志才苦笑:“雷薄对我们明侯府谈不上有多大的忠心,当初我们和他合作,转过头就摆他一道,让他无法在袁军之中立足,他是被迫无奈,无路可走了,才投靠我们,但是心中未必对我们没有怨气,另外如今他麾下的兵力都还在自己麾下,我们对他的掌控力也很小,他随时可以脱离我们,要是遇到危险,他肯定不会为了我们死守!” “所以我们的做好最坏的打算!” 牧景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了,沉声的说道:“襄阳我可以不要,新野我也可以丢,但是人,必须全部撤回来,侯庆是可以大用的人才,雷薄也是一个可用之将,我失的去地,丢不得人!” “明白了!” 戏志才点头:“我这就给周仓下令,必要时候,放弃荆州和南阳一切的疆域,撤回巴郡和汉中,但是一旦到了最坏的境地,人,必须抢回来!” “对!” 牧景道:“还得用点策略,即使出兵,也尽可能的不能用牧军的身份进入荆州,记住了,我们现在还不能和刘表翻脸,而且还得把盟友的关系加固了,荆州或许只是一头纸老虎,可在荆州的东面,那有一头真老虎!” “江东,孙坚!” 戏志才闻言,眸光湛然而亮:“主公担心的从来不是刘表,而是孙台,用刘表挡住孙台,能给我们足够的发展时间,只要我们理清楚了益州,天下都不可惧也!”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这可是一个好地方!”牧景淡然而笑:“我需要时间经营!” “末将明白了!” 戏志才点头。 “志才,我们该整军了!” 牧景站起来,眸光凝视门外的小雨,低声的道:“东州军,巴郡兵,益州军,庞羲麾下的剑阁军,高定麾下的兵马,益州乱七八糟的兵力太多,良莠不齐,战斗力反而不足,我们得整顿一下,大裁军!” “又是大裁军?”戏志才皱眉:“现在的时机不太合适吧,军心不稳,益州自然不能稳妥的渡过权力交替的这段时间!” “我就是要趁着益州处在混乱之极,快刀斩乱麻!” 牧景说道:“这益州各军,必须裁减,不裁不行,刘焉在世的时候,为了进攻荆州,有些穷兵黩武了,小小的益州,养兵几十万,地大人稀,发展不起来,干什么都不成!” 益州之大,问题之多,始料不及,这可比他当初治理汉中要麻烦的多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裁军返民,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益州是天府之国,山多平原少,但是土地也算是肥沃,只是劳动力少了,经济就肯定跟不上来,如今的封建时代,劳动力就是经济力,没有人,什么都发展不起来了。 “南部呢?”戏志才低声的问:“我们一旦动作过大,必然引起南面的反应,到时候我们内忧外患,又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御,恐怕会引起内乱!” 刘焉在世的时候,曾经征讨过一次益州南部,虽然表面功成了,但是并没有掌控南部的兵力,唯一的收获,应该是高定,所以高定算是刘焉的杀手锏。 事实上,在刘焉登基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高定率军进入成都,还真的差一点坏了牧景的筹谋,这杀手锏用的还不错,不过最后还是牧景技高一筹。 南部数郡,县城和人口都不多,但是民风凶悍,又有蛮族为患,益州州牧府对其的统治力很弱,甚至微弱到传令不至的地步。 “我们先把巴蜀两郡弄清楚再说!”牧景眯眼:“至于雍闿和孟获他们,等我们缓过一口气之后,再慢慢在收拾,,他们所以依仗的无非就是地形,我参狼战虎两营,皆为山地营,收拾他们,还不简单,最近他们是不是猖獗了一点?” “嗯!” 戏志才道:“景武司在益州郡设立了一镇,益州镇送回来的消息不少,孟获和雍闿正在联系蛮族三十六洞的洞主,雍闿支持孟获,孟获准备夺取蛮王的位置,他要是统一的蛮族,南面就危险了!” “由他去!” 牧景想了想,说道:“分散了不少对付,要是能聚在一起,倒是能一劳永逸!” 牧景撇开这个问题不在讨论:“我们先整军,就从东州军开始!” “用张任?” “当然要用!” 牧景笑着说道:“整顿东州军,少了他,谁也难成事!” “不怕他反你吗?” “怕啊!”牧景道:“但是就算怕,也要用他,他只要一天不反,我一天都的用他,一方面是他的能力,要是束之高阁,那就太可惜了!” “第二,他将会是一面旗帜,扛起刘焉旧部的旗帜,水至清则无鱼,益州本来就不是和和气气的地方,地方派系,世家势力,多如牛毛,他们团结一致,我们就没得玩了,现在只有分化他们,才能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张任上位了,才能让嫡系投靠他,世家豪族的势力就会大减,这样才能让我们见缝插针!“ “至于第三点,我们得允许刘焉旧部有生存的空间,刘焉旧部如今人心煌煌之际,若想安抚人心,首先要让他们感觉到即使益州变天了,他们也能同样生存下去,当初我们拼命,是因为我们没有生存的空间,狗急了能跳墙,人急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生死不管的!” 牧景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抬举张任。 “一定是他?”戏志才还是有些担心,主要是一个人的能力太强,而忠心不在这里,不得不防啊,兵者,凶也,稍有不慎,都会引发内乱之战。 “必须是他!”牧景点头。 “怕就怕他执掌兵权之后,会去支持刘璋,你强行推举刘璋上位,让刘璋继承州牧的位置,已经算是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要是张任不顾一切在背后支持刘璋,难保不会有一场益州内部之战!” 戏志才担心的说道。 “张任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赌他不会这么做!” 牧景摇摇头:“刘焉能托孤与他,是对他的信任,所以我不会怀疑他对刘家的忠心,但是越是忠心,他就越是会远离刘璋,因为他心中清楚一点,只要他离的越远,才是越能保护刘璋!” “怕就怕他想不透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而没办法,机会我给了,他们不能把握,那就不要怪我斩草除根,益州,我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捣乱了,这是我们的根基!” 牧景眸光划过一抹寒芒,神情冷厉如冰,浑身透着一股杀意,有些狠辣的说道。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三章 整军 下 “严颜,庞羲,高定他们呢?”戏志才想了想,问。 这些益州将领,也有不少是可造之材,但是要不要用,得十分谨慎才行。 军武大事,立足之根基。 这就好像是一柄利刃,看是握在谁的手中,不是一条心的人,让他们掌的利刃,最后伤了就是自己,他们能力越大,代表这兵利刃就越是锋芒,到时候伤的就越重。 刘璋的上位,成为了新一任的益州牧,可益州上下,只要是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背后掌控大事的是明侯牧景,随着张任严颜的归降,益州境内,不管是军武,还是政务,都无法挣脱牧景的掌控。 但是也有一些人会去心存妄想。 一朝天子一朝臣。 有些人当初效忠刘焉,就担心会被牧景清算,这时候刘璋上位,他们会选择效忠刘璋,认为牧景多少会忌惮刘璋,这是一种侥幸心态。 这让会让他们认为自己没有背叛刘焉,安慰自己的良心。 这样的人,一旦掌控的军武大事,日后恐怕就要弄成了益州内乱之势,稍有不慎,必然就是起兵造反。 “我已经下令,七月初旬,在白帝城召开北武堂的军武会议,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缘故的将领,不管是牧军将领还是益州将领,都要参与,到时候可以详细商讨一下!” 牧景眯着眼,看着外面的滴滴细雨,轻声的道:“有些人不能用,但是有些人必须用,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也不能因为害怕他们造反,就把他们束之高阁,军备在于人才,牧军将帅,目前也只能满足自己的供应,益州军就算裁掉一部分,最少也会有如今牧军兵力总和的数量,我们需要能统军的将帅!” ……………………………… 益州今年入夏比较晚,六月的益州,还是一阵阵的凉意,而且多雨,下的大多雨水,还都是蒙蒙细雨,仿佛春雨般,看似不大,却绵绵而下。 成都城。 自从刘焉称帝,城内乱战,又是兵马对持,就算后来平复下来了,也让这一座城池,元气大伤。 加上先主病故,如今的益州新主刘璋,益州背后的掌控之主明侯牧景,都在巴郡江州城,这里仿佛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定鼎益州的位置。 “胡大人,明侯是不是准备定衙江州了?” 州牧府的大堂上,黄权拱手,向着胡昭行礼,然后循声问道。 “黄主簿心中不是清楚了吗!” 胡昭并没有含糊答案,反而有些开门见山的回答:“主公为什么这么做,想必黄主簿心中也很清楚!” “明侯这是在忌惮我们士族世家的名望!” 黄权轻声的道。 “黄主簿,你们都胆敢反刘焉了,主公会忌惮你们,有错吗?”胡昭再问。 “没错!” 黄权苦笑。 不管什么原因,反噬旧主总会给新主留下不好的印象,想想也是,自己手下有一个懂不懂就要造反的属下,自己都会寝食不安啊。 当初牧景正在筹谋大事,自然只能和他们合作。 如今牧军归来,益州可安,牧景已经掌控了益州的大势,他们这些协助牧景成事的人,反而成为了牧景的忌惮,这一点,他早就应该想到了。 可当初,他也没路走了。 “黄主簿放心,主公没有过河拆桥的恶习!”胡昭吓了他一通,然后再给他一个甜枣,他拿出了一份任命书:“这是从江州八百里加急送来了,今日才送到!” “蜀郡太守?” 黄权打开一看,心中微微一突,有些高兴,也有些忐忑。 “黄主簿,不,现在是黄太守了,主公还是信任你的,所以把蜀郡交给你了,我也相信你不会对不起主公的对你的厚望!”胡昭拍拍他的肩膀。 “请胡大人状告明侯,权,唯兢兢业业,死而后已!”黄权毕恭毕敬的领了任命状,沉声的说道。 不管牧景对他们益州世家大族是什么心思,如今牧景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们之间,还算是一个蜜月期,至于日后,他恐怕想不到很多。 但是他心里面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牧景并非可欺之辈,早晚都会对他们动手的,只是手段的凶狠还是柔和而已。 ………………………… 张松在黄府恭候的很久,才等待黄权回来了。 “黄主簿!” 他躬身行礼。 “张别驾!”黄权回礼,然后问:“等了很久了?” “也没多久!” 张松摇摇头:“只是马上要去江州了,所以来和你告别一下!” “你要去江州了?” “任命下来了!”张松说道:“很奇怪的一个官职,北武堂军备司主事,秩序六百石!” “明侯根本就是打算用明侯府的编建,吃掉州牧府的官吏,日后在益州,恐怕就没有州牧府,只有明侯府,明侯开府,统治一州,也说得过去,而明侯府的编建,三堂十三曹,乃是以昭明阁为主,麾下有南书房,北武堂,南书房主政,北武堂主军武大事,军备司,倒是没听过!” 黄权低声的说道:“秩俸六百石,等于十三曹主事的等级!” “今日庞羲,高定,邓贤,冷苞……”张松微微有些担心:“他们都被召去了江州,怕是有去无回吧!” “你想多了!” 黄权却摇摇头:“明侯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益州,他就算有动作,也不会这么大动作,一口气拿掉这么多人,麾下的兵将必然动荡不安,他不会冒这样的险!” “我们当初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啊?”张松苦笑了一下。 “子乔,事已至此,不可多言!” 黄权轻声的道:“明侯可不是先主,先主即使雄心万丈,也已经是知天命,而明侯,不过只是弱冠之龄,他若不夭之,我们很多人都活不过他,他如今的城府手腕,都是我等仰望之的,他是可成就大事的人,我们或许不能再把目光只是盯着我们的一亩三分地之上,得放眼天下!” “他能成大事乎?” 张松眸光闪烁,心中的思绪在转动。 ……………… 临近七月,牧军将领,益州将领,只要是领兵的校尉级将领,正在一群一群的赶来江州,然后进入白帝城之中,白帝城就是一座废墟之称,北武堂搭营棚,支帐篷,把这里形成一个大营,接待四方将帅。 对于牧军将领来说,这将会是一次胜利的会议。 从去岁开始出兵,至此,他们已经征战了一年多的时间,打了荆州,打了益州,付出多少将士的性命,才有了他们今日的胜利。 而对于益州将领,这将会是一次忐忑的会议。 因为他们谁不知道,这一个会议之中,即将等待他们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 正文 第八百三十四章 白帝城中议军武 益州变天之后,第一件让整个益州瞩目的事情,就是明侯府北武堂在白帝城召开的一次军武会议,所有人都知道,这将会决定军中将领去留的一次会议。 不过在这之前,一则消息从徐州传来,直接递到了牧景的案前。 “好一个曹孟德!” 这是让牧景意外的一个消息,他由衷的感叹起来了:“这事情想可以,做就难了,用袁术做靶子,正面抗西凉军,背地里调兵遣将,居然拿下的徐州,瞒天过海,一击而成,佩服啊!” 五月的时候,曹操在兖州疲惫的时候,出其不意,居然出兵,进攻徐州,六月初旬,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候,他连战连克,先后攻破萧关,直面下邳。 这时候陶谦突然病故,曹军顺势而下,直接拿下下邳,下邳一下,广陵东海等郡,全部归降。 他拿下了徐州,直接扳回了局势。 本来在兖州曹军面对西凉军是连番的败局,陈留和东郡都丢了不少疆域,只能和袁术联盟抵挡西凉军,很多人都不看好曹操了,但是谁也没想到,曹操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徐州方面也没想到。 虽然之前曹军已经进攻过一次徐州了,但是后来局势变幻,长安朝廷出兵,兖州豫州首当其冲,曹军疲于奔命,无暇徐州。 他们会认为,曹操面临如此困局,自己不出兵,就已经是善心大发了,肯定不会出兵徐州。 然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曹操会突然重新出兵徐州。 没有一点防备,一个月时间不到,曹操就已经拿下了徐州。 “谁也没想到陶谦病故的这么突然啊,这才是关键,导致徐州群龙无首,曹军顺势而为,自然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徐州,不足为道也!” 戏志才轻声的道。 “病故?志才,你看到的是他在抓紧机会,但是我确认为,他在制造机会!” 牧景摇摇头:“你以为他拿下下邳,就能让广陵东海等地乖乖归顺吗,他在这里面下的功夫,恐怕没有一年,也有半载,另外,你认为袁术被摆了一道,为什么不出兵和他争夺徐州呢,这都是有算谋的!” “主公是说,他曹孟德在和袁术结盟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徐州了?“ 戏志才眸光微微一闪,神色有些阴沉。 “江东军出兵太及时了,如果不是江东军北上,你认为袁术会眼睁睁的看着徐州被曹操拿下吗!”牧景冷笑:“现在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曹操明面上结盟的是袁术,暗地里面合作的就是孙坚,孙坚敢割据江东而立,背后也是有他的支持!” “他们怎搞到一块去了呢?” “只要有利益,什么人都能搞到一块去!”牧景淡然的道:“当初我们出兵打荆州,和刘表打的昏天暗地,刘表估计是恨我入骨,杀我之后快,但是后来,为了荆州的利益,他也能抛开我们之间的收尘,和我合作,这就是政治上的生存,才是一个合格的诸侯!” 随心所欲,快意恩仇,那是人生。 政治合作,永远都是丑陋的,利益才是永恒的出发点。 这道理牧景早就知道了。 但是有如此深刻的认识,还是经历的无数事情之后,才领会的,当了主公了,麾下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一张张嘴等着吃饭,很多事情,就由不自己了。 “曹军要是和江东军合作,那么袁军就麻烦了!”戏志才眯眼,眸光,心思在盘算着:“我们要不要在这时候掺合进去玩一手?” “不用!” 牧景摇头:“任何的算计,都会被实力碾碎,我们现在,首要的不是削弱别人的实力,而是增强自己的实力,只要我明侯府足够强大,我就不畏惧谁和谁联手!” 诸侯争锋,合纵连横是难免的,这都是手段,实力才是关键。 “必须尽快整合我们麾下的兵马!” 牧景站起来,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沉声的道:“在这一方乱世之中,我们只有越强,才能保证生存的空间,路,已经跨出去了,要么登天九五,要么身死道消,得益州,不等于得到太平了,只有天下太平,才是太平,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下来!” “是!” 戏志才抬头,目光看着牧景刚毅的侧脸,他欣赏牧景这一股斗志,这才是他戏志才要追随而辅助的主公。 ………………………… ………… 七月,初旬。 早晨,白帝城,一轮朝阳升九天,五彩云霞映大地,早晨的太阳,光芒如虹,璀璨夺目。 在城中,荒芜的空地上,一方简陋的营棚之中。 这个营棚是以木材而修筑,头上盖着的是简单的茅草竹片,很简陋,但是地方很大,很宽敞,在中间一张长方形桌子,左右两边是阶梯一样的座位,能容纳上千人。 北武堂的军武会议就是在这里召开的。 牧军,益州军,数十万大军,未来的走向,都在这一次会议之上,益州上下,所有人都在瞩目这一场会议。 校尉级别以上,主将副将,约莫上千的将领,中郎将和军司马级别的将领坐在长方形的桌子两边,而校尉,营司马级别的将领,就站在阶梯上的位置上。 居于上位的自然是牧景。 牧景今日一身劲装,身躯笔直,少了几分人的气息,多了几分军人的态度,坐在那里,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 左列最前面的三个位置,明侯府司马长史胡昭,明侯府司马戏志才,明侯府主簿刘劲。 这三个是牧景麾下最为器重之人,明侯府的铁三角。 北武堂第一大将,黄忠,位列右边位置之首,这是典型的沙场武将之首,景平第一军陈到,景平第二军张辽,黄巾军黄劭,神卫军张火,参狼营闵吾,战虎营雷虎…… 牧军麾下五军两营的主将,只有暴熊军因为屯兵在荆州交界,正在对持荆州军而不能赶来,其余的皆至,北疆如今还算太平,所以黄劭也赶下来了。 接下来才是益州军的主将,以张任为首,庞羲,高定,邓贤,冷苞,刘璝……十余人,都坐在长桌靠近末位的位置。 严颜不在。 他在六月的时候,已经被州牧府任命为汉中太守,脱离武官职权,上任汉中。 汉中,是明侯府的龙起之地,任命严颜为太守,一方面是表示对此人的器重,另外一方面,也是限制他在军方的影响力,有一个张任了,如果在把严颜拉进来,很难掌控益州军了。 左右两边的位置,左边是牧军的校尉和营司马,他们一个气如斗牛,精神抖擞,右边的是益州军校尉和副将,面面相窥,忐忑不安,气势不足。 “某,明侯牧景,你们所有人,应该都认识我!” 牧景微微抬头,他环视一眼,眸光从营棚之中一张张面孔扫过去,这些,未来都将会是他手中最锋锐的刀枪,这一次的会议,也将会是奠定明侯府根基的一次会议,他沉稳的开口:“诸位都是行军打仗之辈,从生死之中走出来的人,某就不说太多官面上的话,我等军人,就应该坦率一点!” 他站起来,沿着空隙的道路,在一双双眼眸之下,绕着长桌子在走:“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有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某不会勉强,可以选择离开,某以先父,大汉朝廷前相国牧山之名其誓,绝不为难,俸上盘缠,任由离开!” “可有人愿意离开吗!” 他俯首环视,眸光盯着他们的面孔,看着他们的神色,沉声的问。 众将闻言,大多都是沉默,牧军将领自然不理会这句话,但是益州将领可是面面相窥,也有些有意动的,但是没有人行动,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一次能来到白帝城的,其实都已经是归顺了。 所以牧景这句话,并没有能让他们心中再起涟漪。 昔日对牧景意见最大是庞羲和高定,他们如今也只是简单的阴沉着脸庞,离开用意,当初在成都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走,可少主怎么办。 “既然没有人离开,某就当你们愿意成为我们明侯府军人的一员了,上了军籍,立了军册,铸了军牌,如果再想要离开,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退役,要么逃兵!” 牧景笑着继续沿着长桌子走,他的声音能覆盖大营:“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曾经是敌人是朋友都好,计较过去没有任何意义,人都学会往前走,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是一家人!” “在未来,我们将会是并肩的战友,是生死袍泽,唯有信任,方能从战场上生存!” “而我牧景,能给诸位的承诺并不多,生逢乱世,荣华富贵只能你们自己去拼搏,我只有一句话,只要在我的麾下的将士们,我就一视同仁,谁立功,谁当赏,谁有过,谁受罚!” 他的话很坦率,也很直接,倒是让那些本来心中就有些忐忑的益州将领显得有些不适应,因为他们都熟悉了,上位者说话,都有几分官面话。 当然,这些将领也在认为牧景说的只是场面话而已。 他们只是降军而已。 牧军可是嫡系。 牧景怎么可能一视同仁,永远都是嫡系比较重要一点,所以他们不会把牧景这话当成是真心的话,但是牧景这么说了,多少还是让他们心中有一丝安定的,牧景是主公,一言九鼎,即使他们知道这是场面话,只要说出来了,也是有震慑的。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七军七营 牧景适可而止,因为场面话说多了也没用。 不可能他在这里随便说几句话,这些骄兵悍将就会顺顺利利的归顺自己,现在的益州将士,对明侯府,对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但是不说也是不行。 该说的,牧景一定要说,只有说出来的话,才算是承诺,至于能不能守住这承诺,就得看日后的怎么去做,收拢军心,并非一朝一夕,是长久的工作。 所以前奏过后,会议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正题是什么,自然是军职整顿,是军制整编,也是一次大裁军,这一次的整顿整编之下,益州将士能留下来的,恐怕只有五成左右而已。 牧景首先开了一个头,然后明侯府司马戏志才站了出来,他手中有一份卷宗,这可是他们集合众人思想定制出来的,现在只要照本宣读就行:“北武堂,立军法司,设立主事一人,从事两人,吏员十二人,整编一营将士,为宪兵,督掌军纪之事,主事,黄忠!” “在!”黄忠站起来,点点头,里算是露个脸。 “北武堂,立军备司,设主事一人,从事两人,吏员八人,主事张松!” “在!”张松跟着站起来。 “北武堂,立参谋司,设主事一人,从事两人,参将十二人,主事陈宫!” “在!” “北武堂,立后勤司,设主事一人,从事两人,吏员八人,主事赵韪!” “在!” 军法司是军纪的保证,军纪是战力的保证,必须黄忠亲自坐镇,军备司和后勤司并不冲突,军备司主军械,行军图……等等,后勤司主粮草,军衣,帐篷……这一次是把权力分细了。 参谋司是未来牧景准备的一个参谋部。 沙场交战,准备的越是充足,胜面就越大,并不是一场热血,就能打赢一场战争,任何的战争,都是实力的较劲,强大的实力也需要周密的部署。 让陈宫来主持参谋司,是再好不过了,陈宫或许没有戏志才的决断,但是在谋略上,他比戏志才其实更加谨慎和精细。 “第二,军制改制,明侯府麾下,设军,营,曲,屯,队,伍,一军将士,编制兵将在一万两千到一万五千左右,麾下设五方战斗营,一军主将,设中郎将一人,独掌全军,副将六人,立左右军司马,立左右参将,立左右主簿,辅助主将,督促军务!” 之前明侯府的军职编制已经有些上了标准线了,但是其实想必来说,还显得有些笼统了,职权不明,权力不限,经过了这一次荆州大战之后,暴露出不少的问题。 所以在这一次军武会议之上,他们准备再精编一下,变化并不大,只是在副将的人数上加了一点,主将的压力太大,导致指挥系统不够迅速,有副将支持,会好很多。 “景平第一军,中郎将,陈到!” “在!” “命你部,三月之内,完成对景平第一军的改编,全军五营,一万两千将士!” “诺!” “景平第二军,从现在开始,撇除第二军的番号,改编为景平水师,命甘宁为中郎将,三个月,完成对于景平水师的整顿,全军五营,一万将士!” “诺!” 甘宁闻言,猛然的站起来。 他瞳孔有些睁大,甚至身上的气息都有压抑不住,他毕竟是贼名归降,即使牧景器重他,也会有考察,才会重用,所以他今天已经做好了来打酱油的准备。 只要能捞到一个校尉军职,他都已经很开心了。 统帅一军,这是真的有些意外。 景平水师,那可是景平第二军,那可是牧军麾下唯一的水军,在襄阳打过不少战役,不仅仅是牧景嫡系,还是牧军的主力军备,他看着牧景的眼神,微微有些润色。 “黄巾军,中郎将,黄劭!”戏志才可不理会他的激动,继续进行会议。 “在!” “命黄巾军立刻开始整编,保留五营编制,全军一万五千将士,裁减精员,三个月之内,完成对黄巾军的整编!” “诺!” 黄劭有些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牧景,他们黄巾军在汉中武都守家一年多,北疆太平,什么战功没捞着,你还要裁我的军,有点太过分了一点吧。 牧景感觉到黄劭的怨言,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暗的道,老黄啊,你也别怨我,这时候不一视同仁的话,你们黄巾军就太出众了。 黄巾军当初融合了白波军之后,本来就编制比较大,后来为了镇守北疆,又扩编了五千将士,超过两万多的将士,显得太过于金鸡独立了,到时候各军将领的意见可就大了。 “命,暴熊军,整编五营,补充兵将,三个月之内,恢复战斗力!” “诺!” 代表暴熊军来开会的裴元绍,周仓李严都脱不开身,但是总要有一个人来开会的,作为副将,裴元绍最合适了。 “神卫军大统领,张火!” “在!” “神卫军麾下,设立神卫营,禁卫营,虎贲营,越骑营,长水营,五营统合一共八千将士,三个月之内,命你部完成对五营的扩编整顿!” “诺!” 张火站起来领命。 张宁现在只是统管神卫营,对于神卫军的事情,她已经交还给了张火,今时不同往日,作为一个女子,她也要避讳的一下,张火如今是兼任神卫军大统领和武备堂祭酒。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牧军的整合,当然,还有除了五个军编制之外,几个独立营也需要整编的。 “参狼营校尉,闵吾!” “在!” “参狼营为北武堂直属战斗独立营,设校尉一人,营司马一人,营参将一人,营主簿一人,立八个战斗部曲,整编为八千将士,一个月之内,完成整编!” “诺!” “战虎营校尉,雷虎!” “在!” “战虎营为北武堂直属山地战斗营,设校尉一人,营司马一人,营参将一人,营主簿一人,立八个战斗部曲,整编为八千将士,一个月之内,完成整编!” “是!” “陌刀营校尉,陈生!” “在!” 陈生身躯站立笔直,目光炙热。 陌刀营调出神卫军编制,这是他想不到的,这等于陌刀营将会是北武堂麾下第三个独立战斗力营。 “陌刀营整编为北武堂直属战斗独立营,设校尉一人,营司马一人,营参将一人,营主簿一人,立五个战斗部曲,整编为三千将士,命你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扩编和整顿!” “诺!” 陈生在大声的应喝。 以上整编的都是牧军各营的编制,调整的也是牧军将帅位置,接下来的,才是这一次的重头戏。 牧景抬起头,眸光凝视这张任等人,他们还算是沉得住气,但是即使如此,牧景还是能从他们的额头,看到了几滴虚汗在滴流下来了。 想必他们也在紧张起来了。 “张任!”戏志才打开第二个卷宗,缓缓吐出一个字。 “在!” “东州军麾下,设中郎将一人,设司马两人,设参将两人,设主簿两人,整编七个战斗营,整合两万将士,命张任为东州军中郎将,五个月之内,完成整编!” “是!” 张任拳头轻轻的攥紧,这还算是给他留一点主力,要是牧景只给一万人的编制,那么东州军就真的是被拆的不成形了,如今都算是好了。 “张辽!” “在!”张辽有些不高兴,他刚刚才被剥掉了景平水师的主将身份,主将训练了这么久的水师,一下子就要交出去了,他自然是不爽的。 “命你亲自组建景平第三军,从益州军,巴郡兵之中挑选精锐,全军七个战斗营,整合两万将士。五个月之内,完成整编,逾期不完成任务,军法处置!” 景平第二军虽然改为了景平水师,但是第二军的番号本来就是他们用了,就算不用了,也不打算重新使用,就当是空出来了,所以就有了景平第三军。 益州军和巴郡兵,兵力加起来有些恐怖,要是算上那些乌合之众,十几万都不少,现在整顿成两万精锐,不得不承认,牧景是有些心狠手辣了。 “是!” 张辽行了一个军礼,坚定的领命。 “高定!” “在!” “任命你为景平第三军,军部左司马,辅助张辽,完成对景平第三军的整顿!” “诺!” 高定拱手领命。 让他去当张辽的副将,他也没有什么意外,毕竟想要当一军主将,基本上是没什么机会了,益州有一个张任,已经备受忌惮了,他们要是各个都是主将,那就得上断头台了。 “庞羲!” “在!” 庞羲站起来,他的眸光暗晦不明,对于自己的前途,他要是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也不愿意卑躬屈膝的去求人而已。 “命你整合各部骑兵,集合一营,列为北武堂麾下直属战斗营,赐番号,黑甲骑兵营,全营编制五个战斗部曲,整合五千将士!” “诺!” 庞羲领命。 骑兵营,他有点懵,要说骑兵算是精锐,不应该交到了他的手上,但是现在就是好五保留的交到了他的手上。 “邓贤!” “在!” “命你整合精锐,集合一营,列为北武堂麾下直属战斗营,赐番号,重山铁甲营,全营整编八个战斗部曲,整合八千将士!” “诺!” “冷苞!” “在!” “命你整合精锐,集合一营,列为北武堂麾下直属战斗营,赐番号,飞鸟斥候营,全营整编五个战斗部曲,整合三千将士!” …… 这一天的会议到了傍晚,暂时休停下来了。 目前来说,整编军大致方案已经出来,神卫军,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暴熊军,黄巾军,东州军,景平第三军,整合七个军的军力,约莫在十二万兵力左右。 另外直属战斗营,战虎营,参狼营,陌刀营,黑甲营,重山营,飞鸟营,一共六个营,如果加上黄忠麾下的宪兵营,这里的兵力已经将近四万兵力。 正式的编制在七军七营左右,加起来就有十六万兵力。 后面还会筹备一个主力预备军,约莫在两万兵力左右。 牧景和戏志才商讨过,益州从今往后,不养农务兵,不养屯田兵,不养地方郡兵,就集合全力,养正规编制的职业军人,不做其他事情,专门为了打仗而打仗的军人,大概是在十五万到二十万的之间。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六章 各军营驻地 第一天的会议,各部的编制算是定下来了,军备司立刻准备造军册,铸军牌,然后后勤司准备番号战旗,甲胄武器的配备,就算是能成军了。 第二天就是商讨接下来的大裁军事宜。 编制定下来的,所有编制之外,都会裁掉。 裁军是势在必行,牧景是下的大决心了,无论多困难,哪怕自己吃糠都得裁。 因为他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兵卒。 养兵本来就是最好资源的事情,如今的益州,青黄不接,今年的春耕,除了汉中之外,其余郡县,因为内乱的问题,顶多只是完成的五六成而已,粮食都已经成问题了。 南方几个郡域更是独立在外,根本就无视州牧府的税收,颗粒不上交,整个益州只能靠着巴蜀两郡,还有汉中支持着,本身就有些粮草紧张。 另外牧景养兵,养的都是正规军,每个月出军饷,而且并非是十日一练,五日一练这样的练兵,而是日日操练的,耗费粮草更甚,对于武器装备也希望是最好的。 能养十七八万兵卒,已经极限之中的极限了,这靠着巴蜀两郡,根本养不起,还得靠着汉中支持,若非汉中这几年的发展迅速,去年又是大丰收,恐怕牧景都不敢养这么多兵。 不过裁军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不是单单是把这些兵卒裁减下来就可以了,这还的牵涉很多兵卒的生存问题,战场上出身入死的将士,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悍不畏死的气息。 这些人为之兵卒,造福一方,为之贼寇,祸患一方。 稍有不慎,酿成兵祸。 当初在汉中牧军的裁军,也造成了不少地方上的问题,一些不甘为农的兵卒,把心一横,落草为寇也很正常,地方官衙清理的很久才清理干净。 因为有了这个教训,所以牧景胡昭戏志才就更加小心了。 如今的益州,可不比当初的汉中,现在还处在一个权力交替的过程之中,各郡对于州牧府的归属权还在观望之中,甚至有些野心勃勃之辈,意欲割地自立,本身就乱,要是再来一群兵痞,那就乱上加乱了。 这些只会打仗的将士,落草为寇之后,可比那些草寇巨贼更难对付。 “裁军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牧景下了独断的军令:“九月之后,我们将会出兵四方,巴郡,蜀郡,广汉,汉中,武都,犍为,必须扫清所有地方贼寇,清通道路,任何不在北武堂的编制之内的人,敢立军而营,视为贼寇,杀无赦!” 益州南部的四郡,益州郡,永昌郡,越嶲郡,牂柯郡,暂时来说,他还顾不上,一旦出兵,必引起南方的反噬,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 要么不打,要么直接打臣服了他们。 现在牧景只想要稳住益州北部,益州主要在北部,只要稳住北部了,他就能腾出手来做很多事情。 “末将遵命!” 众将听到牧景这句话,也知道这事情是没有能够商量的事情。 “刘劲!” “在!” “南书房全力配合此事,这些兵卒乃是退役兵卒,返回地方之后,如何安置就业,是你们南书房的责任!” “诺!” 刘劲露出苦涩的笑容,拱手领命。 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还要安置这些兵卒,南书房接下来,别想要有空闲的日子了。 裁军必须要有一个很仔细的流程,大致方向决定下来了,接下来他们商讨如何能在稳定的裁减这些兵卒,集所众思,安排好一个个流程,才是关键。 这一整天的商讨,都是关于裁军的,如何才能在安抚好将士的军心,如何能让将士们不会认为裁军是一种抛弃…… …… 第三日的会议,商讨的是各军各营的驻地问题。 益州边疆,是必须驻军的。 黄巾军就不用说了,必须驻扎在大散关和武关之中,捍卫益州北疆,这暂时来说,是没法脱身的,因为益州和长安朝廷的关系,一直都是很紧张。 至于神卫军和景平第一军,也是不用商量了,神卫军必须留在江州城,捍卫江州城的安危,江州如今算是益州首府,没有一支嫡系,牧景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景平第一军作为牧景嫡系,也不能离开的太远,早就已经是做好准备了,就驻扎在白帝城,白帝城将会改建为一座军镇。 至于景平水师,必须驻扎长江之上,至于驻扎在哪里,经过商讨之后,已经定下来了,驻扎在鱼复,也是驻扎在盐水和长江交汇口,就是荆州益州交界的长江水道上,这是一个关隘口。 至于暴熊军,现在还在北面,就算退出荆州,也只能驻扎在山都,毕竟襄阳和新野的局势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朗,他们要时时刻刻盯着。 参狼营目前在成都,但是留在成都,并不是什么好事,参狼营必须北上异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参狼营将会驻扎在广汉和武都的交界口,曾经羌人参狼部落的地盘上。 他们的任务,是盯着羌人部落,积石山这两年变故连连,羌人也是内乱频频,暂时来说,顾不上益州,但是一旦他们缓过一口气,早晚会和益州交战。 战虎营东移,将会进入武陵。 战虎营肩负着的是收复五溪蛮的巨大任务,五溪蛮的蛮族部落,已经初步和雷虎达成了友谊,如果不是雷虎率领战虎营潜行进入益州,现在估计已经收复了不少五溪蛮人的部落。 五溪蛮是比较重要的一股力量,日后若是征战荆州,这将会是一股奇兵。 剩下陌刀营,作为从神卫军分裂出来的直属战斗营,牧景对他们的兵卒很信任,最后决定,还是把他们留在了白帝城,和景平第一军作伴,有景平第一军加上陌刀营在白帝城,江州稳如泰山。 这些安排商讨好了,就能直接动起来了,关键的还是景平第三军,东州军,黑甲营,重甲营,飞鸟营的驻地。 “东州军进驻犍为郡,驻扎在江阳!” 牧景斟酌良久,才下了决定。 “江阳?” 张任微微抬头:“主公要讨伐南部?” 他的反应很敏锐,从牧景的部署,已经猜测出牧景的意图。 “益州必须一统!” 牧景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部署:“今年和明年,我轻易不会去动兵,因为我需要休养生息,但是一旦我积聚了实力之后,我首先要做了,就是统一益州,哪怕是倾巢而出,动用我所有兵力,也在所不惜,攘外必须安内!” 现在益州,他已经掌控大局了,但是南方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平时可以不畏惧他们,可一旦和外界开战,就得防着他们给自己捅一刀。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南方必须平定。 “末将领命!” 张任拱手领命。 牧景会不会把东州军推去送死,他不知道,但是东州两万军,如今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驻地,才能发展起来,犍为也不错,距离江州不远,不算是脱离中央掌控,另外也不用天天在牧景的眼皮底下。 “景平第三军,进驻成都!” 牧景继续宣布。 “末将领命!” 张辽站起来,拱手领命。 第三军不必其他各军,这是新建的一军,虽然能从益州军和巴郡兵之中挑选精锐,但是毕竟是重新组建,需要时间,才能形成编制和战斗力。 牧景把自己放在成都,这是给自己时间去整合,用成都的资源来建立起第三军的规模,他知道自己任重道远,心中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黑甲营,重甲营,飞鸟营,留至白帝城!” 牧景继续宣布。 三营主力,是中央军的配置,日后出征,这三营必须是随军主力的三营,留在白帝城,也能平衡一下景平第一军和陌刀营的实力。 倒不是牧景怀疑景平第一军和陌刀营,他怀疑什么,也不会怀疑这个,但是上位者,就要考虑平衡,把嫡系都留在身边,把旁系都丢出去,那会给麾下一些兵卒不公平的想法。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七章 牧军操典 白帝城军议解决了军职,编制,裁军,驻地……等等的问题之后,已经进入了军议的第四日。 会议还在继续。 整顿大军的事情还有不少,就算整编出来了,也有很多问题,想要出战斗力,功夫就要做得细,他把军备裁减到这个地步,自然是希望好钢用在刀刃上。 “军议之后,北武堂即将在白帝城中修建北武堂军官学府,并且亲自任学府祭酒!” 牧景宣读:“北武堂军官学府成立之后,将会召开第一届军官的学习班,这一届学习班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学习兵法知识,而是扫盲,什么是扫盲,就是不能让军官不认识字,某不希望我们的军官,看一个军令,都要请旁边人来帮忙,所以你们完成整编之后,集合所有屯将以上的军官,只要有不认识的字的军官,必须送来北武堂军官学府!” 这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 从景平武备堂开始,开创军校的想法就已经展开了。 如今景平武备堂在汉中,武备堂多年的积累之下,已经是牧军之中的人才摇篮,而且创办的很成功,不计第一届,第二届,因为天时地利的问题,仓促毕业的那一群军官。 第三届即将毕业的军官,是目前接受军事兵法教育最成功的一批,即将毕业入伍。 牧景考虑过了,他不准备把武备堂直接迁徒下来了,既然在汉中立稳的根基,那就让他们在汉中延续下去,但是江州也需要有一个军校。 所以他打算就在白帝山这里,创建麾下的第二所军校。 牧军嫡系将领对于牧景宣读的事情倒是不意外,毕竟有武备堂珠玉在前,武备堂出来的军官,如今在军中,已经是自立一派,他们明显在军事素质和统兵能力之上,比同等军官要好很多。 所以牧军将领已经开始接受培训出来的军官了,而且十分看好,对于武备堂出来的学子,他们都是争着要的,只是武备堂的规模太小,哪怕挣得头破血流,都无济于事。 倒是益州将领,对于牧景说的这个,就有些不太适应,他们面面相窥,都能看到对方面容上的惊异。 “行军打仗,还是识断字吗?” “吾等不过一介匹夫而已,怎么能读书呢?” “这军官学府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我们那些军官圈禁在这里吗?” “军官学府,难道行军打仗,不用战场历练,只需要闭门苦读,就能读出来吗?” “……” 他们正在窃窃私语。 “这一次整编,面对的问题很多,时间也很仓促,所以某尚可放松一些标准,军官的任职并不限制能力,但是三年之后,某将会对目前的军官进行一次考核!” 牧景对着众军官说道:“我牧军麾下,但凡是统兵军官,只要是不识字的,全部罢免,不管军功多高,不管能力多强,绝不留情!” “什么?” “必须要认字才能任职?” “我们哪有这么多识字的军官啊?” “这不是要把我们麾下的军官都罢免吗?”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益州的的军官,即使牧军嫡系将领都微微变色了。 这年头,盲的数量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才会养出了读书人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是金贵的,自然而然就让他们有了高人一等的心思。 武夫大多都是粗坯出身,他们不是出身农夫长工,就是出身普通家庭,愿意行军,乃是想要凭手中兵器,胯下战马,搏杀功名,不认识字的战局六七成以上。 “主公,这要求太苛刻了吧?“ 张任站出来,拱手说道:“吾等部下将领,皆为匹夫之辈,征战沙场,他们捍死不惧,但是识断字,谈何容易啊!” “难也要做!” 牧景平静的说道:“其余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吾之麾下的军官,我不要求他们是什么大豪,也不需要他们去读四书五经,但是最基本的,识断字,那是必须的!” “日后的军令,乃是一密令而传之,我绝不希望,吾之麾下能征善战的将领,连一封军令都看不懂!” 他说的斩钉截铁。 “要不宽限一下时日!” 张辽求情。 “这规定是没有任何情面说的!”牧景虎眸,一扫而过,凌厉的眼神让他瞬间变了一个人,不在是温和谦善的主公,而是一个杀伐无双的主帅,他淡然的道:“你们可以放弃如今的军职,我不强求,如果你们想要保住军职,你们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把军官送来北武堂军官学府深造,也可以自己在军中请西席先生教导他们,而我,只有一个结果而已!” “能做到吗?” 他站起来,身躯笔直,声音凌厉,这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能!” 黄忠陈到等人率先开口应声了。 “我没听出清,现在再告诉我一声,能不能做得到!”牧景拍案冷喝,十分不满这态度。 “能!” “能!” 众将被一吓,不管能不能做到,都必须应下来,不然不用三年,今日就会被扫地出门。 “很好!” 牧景笑了,军人,就要这种态度,没有军人做不了的事情,只有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相信,只要三年时间,他不下将领,不说个个都是读书人,起码也能个个看得懂他发布的军令。 “接下来,我们进行军议最后一件事情!” 牧景继续说道:“北武堂准备编纂一本行军操典,专门用来练兵所用,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智慧,把你们所有人练兵的心得都呈报上来了!” “行军操典?” “练兵心得?” 众将有些的敏感,特别是益州军的将领,每一个统兵的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的练兵手法,这年代有些技不传二家的风俗,自己的能力,让别人学去了,自己还能靠什么混饭吃啊。 所以他们显得有些不情愿。 “集思广益,方能事无巨细!”牧景看出来了他们的心思,并不意外,只是淡然的说道:“我希望我牧军的儿郎,都是最精锐的,所以我才会想要编撰一本行军操典,所有贡献过想法的人,我都会在这一本行军操典后面,留下他的名字,此典籍若能传承下去,必能青史留名!” 这叫勒石记功。 不仅仅只是人想要青史留名的,就连武人,他们也想要让自己的名字,能流芳百世,这是一种荣誉,谁也无法忽视的荣誉。 一瞬间,会议厅里面的众将,眸光都闪烁出灼热的光芒。 编纂行军操典的事情,算是这一次白帝城军议的闭目秀,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接下来几天,整个白帝山都是嗡嗡嗡的嘈杂声音。 负责记录的吏有上百人,他们一篇一篇的记录下来这些将领口述的那些练兵心得。 三日之后,记录的差不多了,会议算是结束,校尉级别的军将,都已经开始准备离开白帝山,各自返回驻扎的军营,准备接下来的大整顿事宜。 但是七军七营的主将都被留下来了。 牧景需要和他们一起来帅选这些的信息,编纂成一本行军操典,为此不惜拖延他们返回整兵的时日,在他看来,一本正规行军操典的出土,比整军更重要。 其实所谓的参考,都只是幌子,牧景虽然在经验上未必能比得上黄忠张任这些老油条,但是操练兵卒的知识层面上,他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未来处于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军事知识泛滥,有用的没用的,都会记得一些,未必全面,但是这种先进的军事知识,在这个年代而言,就是金科玉律。 他还记得在民国战争的时代,那个号称民将第一摇篮的黄埔军校,就有一本步兵操典,他还拜读过一两次,只不过都是粗略的拜读,记得的不多。 所以才需要以这个残本来补充添补,古今融合,才能有一部合适这个时代兵卒的操练典册。 就这样,在白帝城之中,他们日夜讨论,精益求精,把操练兵卒的一个个条例都学的很仔细,还附带了一些案例在其中,绝对是一项大工程。 一直七月的下旬,行军操典才算是正是编纂成功,而且上面的大部分条例,都是牧景的想法,戏志才黄忠张任等人可以拍着胸口说道,这是牧景主导,他们贡献了一点点脑细胞,所编纂出来的一本兵书。 所以这一本行军操典,最后命名为《牧军操典》,冠上了牧景的名字。 牧军操典在七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成书,在七月二十六日,明侯府造纸工坊之中,印刷超过三千册,然后开始统一发放下去,保证各军各营的每一个部曲,军侯以上的军官,手中都能有一本。 这将会是牧军练兵的根基。 连同发放下去了,还有《牧军纪律》这本书,这本来就是用了,当初军法司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编纂军规了,不够这一次更新了一些纪律条例。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八章 汇报 时间进入八月。 梅雨季还没有过去了,时不时一场倾盆大雨在倾泻而下,白帝山上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但是恶劣的天气并不妨碍山上各地大兴土木,正在修筑军营。 这一次驻扎在白帝城的兵马有景平第一军,陌刀营,黑甲营,重甲营,飞鸟营,数万大军。 并非一时驻扎,而是长期的驻扎。 所以营房的布置很重要,将士们的营房,军部的建筑,粮库,武库,等等,都需要勘选地址,然后开始修筑起来了,尽快在短时间之内形成军营。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在今年之内,是必须完成整顿的,任何完成不了的整顿,必然会遭受北武堂的责罚。 牧景目前还留在白帝山上。 整顿军队是目前牧景最为重要的事情,其余任何事情,都必须先放在一边,军队不稳,益州就不稳,乱世之中,只要牢牢把军队握在手中,才算是安全。 并非会议之后,就算是完事了。 整顿军队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会议不过只是拿了一个大纲出来,接下来一步步落实,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景平第一军和景平水师,都把军侯以上的军官名册交上来了!” 一个简陋的营房之中,戏志才递给牧景一份卷宗:“陈到和甘宁的动作很迅速,他们最多在九月,就可以完成整编了!” “他们只是整顿,不是整编,自然快很多!” 牧景打开,一眼略过,简单的看了看,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去了解,要是这样,别说一天十二个时辰,就算是二十四个时辰,也不够用。 半响之后,他沉声的道:“你和黄忠陈宫,另外还有兵曹他们,一起审核一番!” 兵曹是十三曹衙门之一。 没有直接掌兵权,但是掌控兵员名册,军籍之事,甚至军官升迁,都归他们官吏,独立在北武堂之外,算是直接受昭明堂节度。 “诺!” 戏志才点头。 “另外督促一下各部,尽快把军官名册交上来,军官定下来了,才能整顿兵卒,此事不能拖延了!”牧景说道。 “神卫军独立编制在北武堂之外,受昭明堂直接掌控,这方面只能你亲自去督促了,另外黄巾军要大裁军,才会慢下来,至于暴熊军,目前肩负任务,不宜乱动,等到荆州方面的事情结束了,再来整顿一下!”戏志才解析:“现在就看张任和张辽他们了,我估计没这么快,东州军也要大裁军,他们裁掉的,可是真正的主力,而景平第三军,从益州军和巴郡兵各部打散之后,挑选精锐,是最复杂,最麻烦的事情,估计十月能把军官名册递上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还是要抓紧!” 牧景抬头,看着天外湛蓝的天空上已经浮现一抹乌云,道:“看似晴空万里,转眼乌云密布,天气如此,天下亦然,我感觉留给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可能并不多了!” “天下纷乱,到处都打的乱糟糟的,我益州不出兵,他们就该庆幸,这时候,还有人敢出兵我们益州,不怕死的,尽管来!”戏志才傲然的说道:“昔日我们势弱,虽然畏惧他们,如今我们得益州之地,作用巴蜀天府,兵精粮足,易守难攻,我倒是想要看看,谁还敢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当初在汉中,他们惶惶不安,不就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吗。 如今益州归顺,他们作用千里沃土,雄兵数十万,虽谁内患未平,出击不宜,但是坚守疆土,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事情。 “还是要有点紧张安静,不能太自信了!” 牧景嘱咐了一句,也没有多说,戏志才看是张狂,但是他心中是有分寸的人,不用多说,他自然能明白局势。 他站起来了,整理了一下衣袍,道:“北武堂军官学府的选址,已经确定了,尽快征召民夫开工,年底之前,我要见到成果,另外吩咐黄忠,军法司要盯紧了,整军之时,容易引发军中矛盾!”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这边的事情,你先盯着,我得返回一趟江州城,这刘璋最近有些好像放飞的小鸟,倒是闹腾起来了,得去敲打敲打一下他,总不能让刘焉断后啊!” “这可不像一个明白人!” 戏志才低声的道。 “这面旗帜还是有用的,我也希望有始有终,他能为我平稳益州,我也想给他一个富贵人生,总不至于闹腾到最后,我不得已只能斩了他吧!” 牧景叹息一声:“说句不愿意承认的话,我们欠刘焉一份情,这盘棋局我们是下赢了,可刘焉最后也保留了同归于尽的本钱,但是最后他却选择放弃了,对我们来说,总归是一份情!” 刘焉最后关头,要是真的和牧景狗急跳墙,明侯府还真未必能镇得住局面,即使他最后打赢了,想要安抚一个被打成废墟的益州,起码要五六年的时间! 这一份情,牧景必须让自己记住。 “年少气盛之辈,就怕你越是压制,他越是反噬的严重,最后只能动手斩了他!”戏志才沉声的道。 “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只要张任他们不支持,区区一个小儿,折腾不起风浪来了!” ……………………………………………… ……………… 江州城,越发的繁荣,城中一些空地,都能看到施工的队伍正在营建房舍,虽然益州还没有正式的移府,但是江州城将会成为益州首府的这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这里的地皮房屋自然水涨船高,想要迁徒进江州城来的人络绎不绝。 明侯府,昭明阁。 昨天傍晚才从白帝城回来,休息了一夜,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但是牧景还是有些精神不振。 这些天太忙了,整军事宜多如牛毛,虽然并非事事都要他过目,戏志才,黄忠,陈宫,赵韪等人都会为他分担责任,但是需要他亲自过目批阅的事情,还是很多。 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 也幸亏他身体好底子厚,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撑得住。 “主公,从五月开始,到现在为止,外面送回来的消息卷宗,景武司刚刚整合出来了,你过目一下!”他刚刚返回江州城,谭宗就一颠一颠的跑来了。 最近牧景全心全意整军治兵,别说外面的事情,就算是益州的事情都很少过目,所以积累的事情,多如牛毛。 “你就直说有什么大事情就行了!” 牧景把卷宗丢在一边,让霍余和诸葛玄整理,等待有空的时候再来翻一翻,现在他就听着谭宗口述就行了。 “最近发生的大事不多!” 谭宗只好亲自汇报:“豫州兖州还在交战,吕布凶猛的很,连下数城,已经拿下大半个兖州,山阳之战大败之后,曹军节节败退,退至任城,而豫州方向,江东军的入局,一下子振奋了袁军的士气,倒是扳回半局,六月份长平战役,董卓麾下猛将李榷郭汜兵败,如果不是皇甫嵩突然出兵上蔡,压迫袁军主力,逼迫江东军收兵,恐怕这一战,董卓两大猛将都回不去了!” “江东军倒是凶猛?”牧景眯眼:“谁领兵?” “孙伯符!” “江东小霸王?”牧景嘴角微微扬起。 “关键不是孙伯符,而是孙伯符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军师!”谭宗说道:“此人用兵如神,长平战役,就是他一手筹划了!” “孙伯符的军师,让我猜猜!” 牧景来兴趣了,他眸光闪烁,开口说道:“庐江周瑜,周公瑾!“ “主公英明神武!” 谭宗诧异。 他有点怀疑,主公是不是另外有一张情报系统,要么就是右司泄露了情报,不过右司主内,左司主外,军事情报一般都是左司收集了,右司不会过问的。 “江东双壁!” 牧景笑了笑,心中暗叹:历史还是历史,这孙策周瑜终究是让他们凑一对p来了。 正文 第八百三十九章 汇报 下 孙策果敢刚猛,周瑜沉稳有谋,两人绝对是最好的一个组合。 历史上孙坚战死荆州,孙策拜于袁术门下,数年之后,方有机会,召集旧部,南下江东,得周瑜辅助,一口气打下了江东六郡,奠定了孙吴根基。 孙权能与曹操刘备三足鼎立,能力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父兄给他打下了一个基础。 江东的成功,最大的功臣,是江东双壁。 现在即使历史已经被牧景这个小蝴蝶煽动的面目全非,但是一些轨迹还是存在了,江东双壁会相遇,惺惺相识,志同道合,这都是命啊。 “除了豫兖两州的战事之外,还有其他的消息吗?”牧景很快就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了,还不是和江东当地人的时候,这时候的江东,对他没威胁,所以他也不是很在意江东双壁的相遇。 “另外就是荆州,刘表已经从宜城对持的兵力之中撤出了一部分主力,仅仅只是把黄祖麾下的兵力留下来和宜城对持,就连靠近蔡阳的邓龙部都撤回来了,意图何谋,暂且不知!” “意图何谋?” 牧景眯眼:“他是准备服软了!” 刘表要是敢开战,他还高看他几分,但是明显刘表还是压住不敢强攻,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虽然不说襄阳已经稳固了,襄阳对荆州意义不凡,荆州不会放弃了。 但是他们撤掉了一部分主力,代表他们没有强攻的意图,至于接下来如何谋略襄阳,无非就是斗心眼,斗民意而已。 “继续!”牧景说道。 “长安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情!” 谭宗继续说道:“刘氏宗亲和西凉的一些大将子弟,当街打了起来了,西凉皆为骄兵悍将,麾下子弟也是桀骜不驯,动起手来了,凶狠无比,死了两个,一个是刘旻,临阳侯刘谷的长子,另外一个是伏俞,执金吾伏完的次子,当朝皇后伏氏的亲弟弟!” “有趣!” 牧景闻言,精神抖擞了一下,一双眼眸闪烁锐利的精芒:“事情不大,但是未必不是一个导火索,长安可能要不太平了!” 他早就知道,刘协不会是一个安分的人。 此人城府未必比得上少帝刘辩。 但是性格上却显得凉薄的很,什么人都能利用,手段也显得凶残一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也不会是一个甘心认命的人。 “赵信呢?”牧景问。 “这事情一出,他就立刻亲自赶赴长安了!” 谭宗说道:“他和他义父斗了很长一段的时间,他感觉这里面可能有他义父赵忠的手笔,要是能掏出来,利用一下,应该会有一场好戏看!” “董卓何在?” “他目前还在颍川督军,想要攻陷汝南,只是被江东军挡回来了,若非江东军挡回去,恐怕他们已经攻入汝南了!” “盯住他,他什么时候返回长安,长安这场戏就开锣了!” “诺!” 谭宗点头。 “北方呢?”牧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之后,再问。 “幽州刘和病了!” 谭宗说道:“就在上个月的事情!” “真病还是假病?”牧景问。 “不清楚,消息回来,我已经立刻汇讯,让他们迅速查清楚情况,但是我们距离幽州太远了,消息传递需要时间,所以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了!”谭宗说道。 “刘玄德不是一个着急的人!” 牧景想了想,道:“如果刘和不是病了,而是另外其他原因,要么就是刘和自己的苦肉计,要么就是外面的人准备在幽州搞点事情,对了,冀州方面什么反应!” “很平静!” 谭宗回答:“虽然冀州屯兵在界桥之上,但是并没有逾越半步,好像并无意和幽州开战,反而在并州方面,攻陷的很快,他们料准了长安朝廷的兵力不会返回,拿下并州之后,更有意图直接从并州抄了凉州的大后方,可惜在北地郡被张绣率兵迎头一击,颜良丑兵败,退回了并州,然后我们的探子又发现,冀州的主力出现在太原,不下五万兵力!” 谭宗说的之后,问:“主公,会不会是冀州的目标肯定是凉州?” “凉州?” 牧景摇摇头:“不对,他们的目标肯定不会凉州,从战略部署上来说也不对,他袁本初又不是傻,怎么会在这时候挑衅董卓的底线,主力就算并州,也可以向东北的!” “还是幽州?” 谭宗有些跟不上节奏,楞了一下。 “盯紧就行了!”牧景想了想,道:“冀州有可能突袭幽州,要是幽州反应慢一点,你可以匿名给他们通风报信,这时候北方,可不能出现一个霸主,不然我们的日子就难过很多了!” 袁绍虽然在历史上输给了曹操。 但是在汉末诸侯之中,他能位列前三,城府魄力,都在袁术之前,凭借着自己一个人,在冀州开创了一方霸业,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是!” 谭宗记下来了。 “你在益州建镇,效果如何?”牧景问谭宗。 景武司在益州郡建一镇司衙,收集益州南部四郡的情报,目前看来,消息并不多,可能是根基太浅了。 “明面上的司衙是左司的,但是暗中还有右司的司衙!” 谭宗回答:“益州南部错乱复杂,我们不宜大张旗鼓,所以我和赵信合作了一下,赵信安插暗子的能力在我之上,我甚至怀疑,我身边都有右司的人。” “赵信做事,阴柔很多,你还是过于大气了,景武司负责的是情报收集,需要谨慎小心,所以这方面,他的天赋在你智商,也没什么!”牧景道:“但是你身边有一个岳述,倒是不逊色与他,岳述那厮,自己身边几根针,他最清楚了,所以你身边没有右司的人,有都已经被岳述除掉了!” 景武司对外只是一个司衙,但是对内却有左右两司,左司和右司关系未必很融洽,而且牧景也见不得他们太过于融洽,为主执掌一方,多疑之心不可取,但是平衡手段是必须的。 赵信和谭宗都揣摩出了牧景的心思,所以左司和右司这两年对立的情况越来越激烈,底下的人,有时候能打起来了。 “岳述已经亲自去了益州郡!” “他亲自去?” “他说主公下一步,必然是征伐南部,景武司要打头阵,不可能过分依赖右司,我们左司必须亲力亲为!”谭宗自从断了一条腿之后,虽然有所成长,但是锐进之心,大不如从前,对于岳述,也颇为依赖。 “也好!” 牧景道:“本来想让他去交州布局了,他去了益州郡,到时候布局交州,也方便很多,你给他一个命令,益州镇上的轨道之后,让他去交州建一个景平司镇,我需要交州的消息!” 益州东南靠海,那个方向已经是交州了,一旦平了益州南部,牧景下一步计划,就是拿到出海口,景平水师在江面上是对付不了江东的。 想要训练处精锐水师,还得从海面上训练出来了。 “主公打算对付交州?” 谭宗有些意外。 “没这么快!”牧景摇头:“但是交州早晚要取的,所以早点准备,是没有坏处的,而且你们景武司也该发展的迅速一点了,我希望天下都有景武司的探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对景武司,期望很高!” “谭宗定不负主公的期望,尽快发展景武司在各地的司衙!” 谭宗俯首说道。 正文 第八百四十章 火上浇油 景武司乃是情报部门,时时刻刻收集消息,谭宗汇报这些消息,一直维持到入夜,毕竟最近积累的消息的确太多了,牧景单单是对于这些信息的处理,就要处理到了大半夜的时间。 当他回到后院府邸,整个人都精疲力尽了。 这主公实在不好当。 明君短命,这话还真的不假,要是天天这么折腾下来了,即使牧景如牛似老虎的身躯,早晚也会撑不住。 等彻底稳定下来了,他必须把权力在细小化才行。 这样才能保证明侯府的行政系统运转,也能保证即使事事不自己经手,自己也能掌控局面。 只是现在不行,现在还是需要亲力亲为的。 “累了吧?” “想睡觉!” “浴桶已经准备好了,放了热水,你沐浴之后再去睡觉,不然对身体有些不好!” 蔡琰看到他疲倦的神情,有些心痛。 “好吧!” 牧景舒爽了洗了一个澡,顿时有变得龙精虎猛起来了。 这些天他整个人都钉在了白帝山上,和一群糙老爷们在一起,都有些憋坏了,拉着着蔡琰折腾了好几次,释放的大量的存货,整个人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了。 “夫君,我已经挑好日子了,十二月下旬,你赢取幽姬妹妹进门吧!”夜色渐浓,床榻上,蔡琰趴在牧景的胸膛上,一只芊芊玉手在他胸口画圈圈,有些幽怨的说道。 没有几个妻子能这么大方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子嗣搞过一切,休妻七出,无后为大,她嫁给牧景这么久了,楞是没有能给牧景留一个后,牧景要是普通人就算了,他可是如今益州真正的主人,庞大的家业需要人继承的。 “委屈你了!”牧景搂紧了蔡琰,低声的说道。 “能嫁给夫君,是琰的幸运,幽姬妹妹也不是一个善妒之人,日后定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蔡琰沉声的说道,若是其他人,她多少会忌惮,毕竟后院不稳,对于牧景大业而言,也是拖后腿的事情。 “我新得益州,对我俯视眈眈之辈,多如牛毛!”牧景拍拍她光洁的香肩:“而如今内部尚不稳固,我需要一场喜事,缓和一下,我们益州的气氛!” “夫君的意思是大办一场!” “最好闹的沸沸汤汤的!”牧景说道:“我年少气盛,若是精明算谋,洁身自好,那就太多人容不下了,若能得一个贪图女色,喜于享乐之名,或许有助于我在天下的立足!” 被人小看,总好过被人谨慎,要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就算鸡蛋,都能盯出一条缝隙来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大办一场!” 蔡琰开口:“最近想要和夫君联姻的并不在少数,或许我们可以挑选一些……” “选秀?”牧景莫名的吐出了两个字。 “也可以这么说!” 蔡琰道:“夫君乃是益州的王,整个益州都是夫君的,说是选秀,也不为过,届时那些达官贵人,想要把女儿妹妹送进府的人,大有所在!” “你这脑瓜子想啥你!”牧景弹了一下蔡琰光洁的额头,说道:“我又不是种马,不能贪图一时享乐,而害人一辈子,相守一辈人的,我宁缺毋滥!” 他可以娶两个,三个,四个……但是他绝不做那些翻牌点名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夫君乃是明侯,妻妾成群,本事应该的!” 蔡琰不失大气,而是站在一个明侯府主母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牧景作为明侯,益州之主,麾下子民数百万,作用雄兵数十万,疆土肥沃,割据一方,不是王,胜似王,一个王,家事无私事,她这个做夫人的,不能让底下的人戳她的脊梁骨。 “公是公,私是私,他们愿意庇护在我的麾下,我自然也愿意为他们而守卫四方,同心协力,捍卫天下,成则安享太平日子,败则生死同命,但是私事而言,我并不想作为一场交易!” 牧景不得不承认一点,三妻四妾是个男人都在期望,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能扭转上一辈子留下来的价值观,并不愿意把女人当成联姻的交易品。 当初他们家和蔡家联姻,他就反对了,只是没有能反对得过牧山,那时候也是存亡在即,才会应下来了联姻,娶了蔡琰,若是平时,就算闹翻天了,他也不可能活回头,让包办婚姻成功。 他有些讨厌联姻。 联姻看是用婚约把一些关系链接在一起,但是并不牢靠,说句不好听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没感情的姻亲关系,能保证什么。 “此事恐怕由不得夫君,夫君若要安人心,唯顺人意!” “其余事情,我可以由着他们,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我家后院的事情,是我和你和幽姬的事情,谁敢来插手,我斩了他!”牧景亲了他一口:“我有你,有幽姬,已是万幸,人心不能太贪心!” 女人都是感性的,蔡琰为数不多的理性,还是拜倒在了牧景的甜言蜜语之下,得夫如此,已无憾了。 于是乎,在羞羞的夜色之下,她被某个禽兽解锁了个姿势…… …………………………………… 翌日。 昭明阁上。 牧景才坐下来,这胡昭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好像就是踩着点来了。 “孔明,要这么急吗?” 牧景看着他苦笑:“我又跑不了!” “哼!”胡昭冷哼一声:“很难说,如今军队不稳,你心血来潮,去巡视一下各军军营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得抓紧时间,不然又逮不住你了!” “最近益州不是还算太平,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说的轻巧!” 胡昭直接把一大堆卷宗丢在了牧景的案前:“权力交替,多少人忐忑不安,若是有人信任撩动,这时候倒戈相向的人又有多少,小患不安,必酿成大祸,我益州目前不说南部,就说北部的几个郡,需要你亲自处理的事情,就多如牛毛了!” “问题很大?”牧景正色起来了,这段时间他所有精力放在军中,对于政务而言,倒是有些松懈了,但是他还是清楚一个事实,战争,只是为了政治而延续的,说到底作为益州之主,他最主要的任务是让益州太平安稳下来了。 “之前问题倒是不大,但是最近刘璋好像有点谋算了,正在四处联络人,刘焉旧部不少,对他忠心不二之人亦有好些人,要是让他联络一批人,和我们形成对持是不可能,但是闹一点内乱出来,还是有可能的!” 胡昭说道。 “他就这么想独当一面吗?”牧景眯眼。 “他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应该有些人会让他想!”胡昭说道:“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益州牧,有人支持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联络了不少人?” 牧景眯眼。 “并没有多少!”胡昭摇摇头:“好像张任在暗中通过严颜黄权等人下了一个命令,任何敢支持刘璋的人,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还是有明白人的!”牧景笑着说道。 “张任是看得透,但是刘焉忠心不二的旧部,也不是一个个都有张任的心胸和智慧,短视之人,并不少!”胡昭说道:“这样下去,会酿成祸患的!” “刘焉不会教儿子,那我替他教一教,想要让他安分一点,扬汤止沸是不行的,少年人,年少气盛,听不进去关心的话!”牧景想了想,道:“他刘璋如今不是意气风发吗,送他一批支持他的人,让他在风光一点,只要他不影响益州安定是的发展,先由着他!” “你这是火上浇油!” 胡昭眯着眼,眸光直视牧景,低沉的说道。 “不烧一烧,他不会幡然醒悟的!” “要是烧不醒他呢?”胡昭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年轻人,年少气盛,有些受了挫折,会反思,但是有些会偏激!” “那就是他的命!”牧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的锋锐起来了,带着凛然的杀意。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一章 温水煮青蛙 “刘璋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回头我让景武司去盯着就行了,你们就别管了,你别告诉我,你们南书房这段时间,就盯着一个黄口小儿吗,其他啥事都不做啊?” 牧景对刘璋的事情不算是很上心,毕竟刘璋不是刘焉,他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 他敢把刘璋抬举上位。 最大的一点理由,那就是刘璋对自己威胁不大。 如果刘璋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翻盘夺权,那他纵横天下的牧龙图活着也没啥用处了,直接死了算了。 所以听着胡昭唠唠叨叨就说这事情,他的心情有些不爽了,微微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剑,看着胡昭,质问说道:“你们是闲的有些发慌吧?” “昭又不傻!” 胡昭撇撇嘴:“若是刘焉,我还有三分上心,区区一个刘璋,还能让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不成,明侯府这段时间单单是考察官吏,都已经忙不过来了,盯他只是捎带而已,毕竟他也招揽了一些官吏,我得看这些人能不能用而已!” “考察官吏?那就汇报一下情况,让我了解一下!” 牧景闻言,用手指捏捏额头的皱纹,他感觉才二十岁没出头就有皱纹了,人苍老的可真快,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今年也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巡视一番,你先让我心里面有一个准备!” 这益州新得,正是新旧权力交替,地方必然紊乱,他是想要亲自去巡视一番,必然能安抚一下民心,但是现在未必走得开,首先军队方面就放不开手。 “目前益州来说,巴郡算是最稳定了!” 胡昭开始禀报起来了:“巴郡之前遭遇甘宁为巨寇的时候,清扫了一次,不少官吏都遭殃了,戏志才进驻之后,也趁机拔掉了一群人,我们进来的时候,巴郡权力正是真空之时,刚好能迅速补充上自己的人!” “叶儒的表现如何?” 牧景亲自把叶儒从汉中放下来,就是看好他,认为他能镇得住巴郡,但是结果如何,他也而不敢打包票。 “叶明生的能力可以说不错,他上任巴郡太守之后,雷厉风行,先是从汉中太守府调来了一批嫡系,有了嫡系支持之后,开始考察各县的县官情况,背后又有我们大力之前,我们大军还驻扎在巴郡,还巧了,刚好你召开军议大会,不管牧军还是益州军,将官都在这里,他借了这股势,动作之快,让我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胡昭说道:“这人再历练一下,可以进入南书房了,协助刘劲处理政务了!” “你这么看好他?” “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只是一直没有能遇到让他发挥的舞台,昔日在汉中,或许是因为苏家那小子,做事情也有点束缚手脚,在巴郡,倒是让他放开手脚了!” 胡昭想了想,轻声的道:“其实我们这些人,处理政务,都是缺乏经验的,和一些老成的人,还是有点差距了,无论是我,刘劲,戏志才,若非幸运,得遇明主,根本是不能在这个年纪,身居高位,越是如此,我感觉我们明侯府越是需要一些老将坐镇!” 地盘越大,胡昭就越有这种想法。 明侯牧景的年纪太小,少年当家,用人之上,也偏向年轻人,年轻人不是不好,他们做事情冲劲十足,少了几分对自己得失的谋算,多了几分务实的状态,但是终究是少了一些经验。 “老将坐镇,这什么意思?” 牧景疑惑的凝视这胡昭,他请出来了,这句话是若有所指的。 “蔡祭酒!”胡昭说道:“蔡祭酒迂腐了一点,但是在政务上的处理,他的确比我们所有人都有经验,此人能为昔日朝廷大贤,并非浪得虚名!” “不是我不想让他进明侯府,是他想不开!”牧景有些惋惜的说道,蔡邕之才,他岂能不知道,然而这老丈人对他,并不是很看好,也无心在他这里出仕。 “我估计,他现在应该想开了!” “为什么?” “因为他有目标了!”胡昭嘴角扬起一抹算计人的笑容,低声的道:“景武司应该和你讨论过,他和长安朝廷司徒王允书信来往过密!” “你想说什么?”牧景眯眼。 “蔡尚书自然不会做出伤害主公的事情,但是他如果抱着说服主公效忠朝廷的意念,他岂能不以身入局?”胡昭说道。 “这主意,倒是不错!” 牧景眸光一下子明亮起来了:“那老家伙整天想着如何效忠汉室,如何拯救天下苍生,不给他一个机会,那就说不过去了,王司徒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他一直想要让蔡邕出山,蔡邕也就在他当初离开汉中的时候,被迫无奈,才出来为他摇旗呐喊,效果特别好,汉中的稳定,就是他夺取益州的底气。 可这老家伙看到牧景稳住了益州,又退回去了,现在又回到鸿都门学教学去了。 他和王允之间的筹谋,牧景自然知道。 这也瞒不住牧景。 但是牧景并不当一回事,因为他太了解蔡邕了,蔡邕这种人,底线太分明,有些事情,不用监督,他都做不出来。 若是利用王允的游说,能让他出来,为自己坐镇明侯府,那就完美了。 “孔明,这事情交给你了!”牧景说道。 “你是他女婿,还是明侯府的主君,你亲自去,比较有诚意一点吧!” “这建议是你提出来了,当然是你去!”牧景无耻的说道。 胡昭嘴角抽搐了一下,凭什么啊,算计他的又不是自己一个,到时候背锅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得亲自过目一下!” 胡昭和这样的主公共事,只能认命了,他先把这事情放在一边,然后把一份卷宗从一堆卷宗里面拿出来,交给牧景。 “很重要?” “关乎益州的最大了一份利益!” “盐!” 牧景还没有拆开卷宗,就已经猜到了。 “就是盐!”胡昭说道:“巴蜀之盐,可供四方,盐务却始终没有掌控在益州官方,而是各大世家把持,每年的盐引都不是我们批了,而是地方县衙就可以批下去了,最重要的是盐是必需品,他们根本就不怕卖不出去,有恃无恐的威胁我们!” “益州最大的盐井,都在江阳吧!”牧景打开卷宗,仔细的看了看,道:“富世井和大公井,就已经可以支持整个西南的盐供应了,还真是暴利啊!” 巴蜀的井盐历史悠久,东汉章帝时期,富世井和大公井出土的盐,就能震惊朝堂。 “我们得把盐务收回来!”胡昭说道。 “现在不是时候!” 牧景摇头,直言不讳:“我不敢动了他们的底线!” 益州正在求稳的时候,他有是一个过江龙,不怕座山虎,可要是和地头蛇闹翻了,大局影响或许不大,但是小事必然不断,到时候影响他的部署。 “可益州的盐税是我们收入的关键!”胡昭强调说道。 “我知道!” 牧景说道:“但是盐务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将心比心,别人要是敢不给我们生存的空间,我们就敢揭竿而起,我们要是把一些人吃饭的家伙都打烂了,他们还不和我们拼命,到时候便宜的,就是外面的人了,多少人正在想要看着我们的笑话了!” “也不能这样一直有着他们!” “当然不能这样顺着他们,盐务乃是益州之重,早晚要收回来,甚至拿两口井,我都要,可这事情,讲究的是策略,要温水煮青蛙!”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阴鸷的笑容浮现在他脸庞上,看的让胡昭都不禁生起一抹寒意。 “你想要怎么做?”胡昭问。 牧景阴阴的回答:“当然是和他们和睦相处,我们不仅仅不能端了他们的老窝,还得和他们好好做生意才行,做生意这事情,我最拿手了!”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二章 在商言商,以商对商! “益州最大的盐世家,是哪一家?”牧景轻声的问。 “东郭家!” 胡昭回答:“犍为东郭氏,历史悠久,以凿井煮盐为名,时代经营盐业,根深蒂固,汉武帝时期,为征匈奴增强国力,而东郭氏的先祖东郭威阳,趁此机会,面圣上奏,提出了盐业官卖的建议,汉武帝遂而大喜,接纳了建议,在天下二十八郡,三十六座产盐的县城设立盐官,这些盐官,大多都是盐商出身,东郭威阳,就是犍为第一任盐官,历经光阴,江山易传,东郭家在盐业的地位,始终不变,牢牢把控益州盐业!” “以盐世家而言,东郭氏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如今东郭家的家主是东郭丰,年近六旬,老狐狸一个,我多次差人去打探情况,愣是被他挡回来了,当初就算是刘焉,想要插手盐务,都在犍为吃了大亏!” “但是这个老狐狸做人做事情很老道,一开始敲打了刘焉,激起刘焉怒火之后,后来他又主动出资,从关系到财力,支持刘焉南征,刘焉承其情,进退不得,唯由其而去,犍为盐官,还是此人!” 胡昭解说的很详细,让牧景对这个东郭氏有了初步的印象。 地头蛇啊。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条地头蛇,这种地头蛇在地方经营太深的,要是强行为之,弄不好,那可是会翻地龙的。 “益州盐业上还有人能和东郭家相提并论吗?”牧景斟酌一二,循声再问。 怕就怕一家独大。 这样即使他不愿意,恐怕也只能强硬的来了,毕竟一家独大的话,号召力太强,想要从中分化,也是十分艰难。 “益州大部分盐商都是唯东郭氏马首是瞻!” 胡昭想了想,沉声说道:“但是倒是有哪里一家,是独立之外,即使东郭家也奈何不得!” “哪一家?” “也不能说一家,是一族!” “一族?”牧景眸光一闪,脑海之中灵光一动:“白族?” 别欺负他没读过历史,他对于少数民族倒是有点研究,西南白族,主要就以盐业为生,历史好像能追溯到了秦汉时期。 “白蛮族!” 胡昭回答:“这是南蛮三十六洞之一,他们占据了青岭县,开凿盐井,熬盐制盐的本事并不在东郭氏之下,但是销盐的渠道就差一点,他们的盐巴,大部分都只是在益州境内,最多就卖到武陵去!” “东郭氏想要吞掉青岭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几百年来无数次心思,可惜蛮人团结,白蛮一族虽然兵力不行,但是借兵的话,方圆之内,好几个洞主,都会借给他们,东郭氏也是欺软怕硬之辈,所以一直以来,也不敢蛮横夺其盐井,近些年双方倒是暗中协定了市场,倒是有些太平之相!”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眸光闪烁,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了,半响之后,才道:“得让他们自己乱起来,我们才能有插手进去的机会!” 他果敢决断了一下:“立刻命令,西曹衙门之下,设立盐务司,命其对益州盐务,开始清查!” “要动他们?” “不!” 牧景摇摇头:“只是打草惊蛇而已,我说了,现在盐务之事,关乎益州安定,我不会轻易的动起来了,我决不能给一些人有可乘之机,所以这时候,得顺着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 “另外你亲自安排一番,内部的盐商既然都唯东郭氏马首是瞻,那就把外面的盐商引进来了,建立一个益州盐商行会,对付行商的人,就要用商道上的手段!” 牧景冷笑:“以为掌控的盐井,就有和我谈判的筹码,跟我玩货源归边这伎俩,那我就和他好好来一个空手套白狼,我倒是要看看,这些盐商,有多少资本和我斗!” 别的手段,他自认不足,但是行商之法,他有两千年后的经验,那时候商业斗法,可比现在凶狠百倍,他就不相信,现在还有人敢以此法与他相斗。 “会不会太瞧得起他们了!” 胡昭皱眉,他认为一些盐商,打一打,骂一骂,吓一吓,总会臣服了,实在不行,那就抄家灭族,他们可是掌控整个益州,还要用手段对付这些盐商。 “非也!” 牧景摆摆手,道:“把此事归为商事,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益州虽易守难攻,自成一国,同时也限制发展,我们需要天下商贾,为我们送来我们需要的东西,发展商业,是必须的,但是天下商贾,都在忌惮当政之府,我就是告诉他们,益州是一个行商有规矩的地方,即使是我们官衙,想要一样东西,也必须要堂堂正正,而不是仗势欺人!”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 他在树立一个行商的榜样,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商贾进入益州,才能发展益州这蛮荒之地。 所谓商道,无非就是在商言商,以商对商。 只要不掺和太过权力,商人才会有安心的感觉,商道的发展,才能规范起来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你是在抬举这些商贾!” 胡昭沉声的道。 他读的是儒家典籍,学的是儒家思想,虽然并非迂腐,但是也局限了他对未来的阳光,士农工商的烙印太深,让他挣脱不出来,看不到利益的存在。 “我就是抬举他们!” 牧景强硬的说道:“我甚至会亲自为他们撑腰,商贾低贱,商籍之辈郁郁不得志,然他们却看不到商路畅通的利益,我益州要发展,少不了他们这一环!”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这就去做!” 胡昭难理解牧景的心思,但是并不反对牧景的决定,他是一个懂得自省的人,牧景从来没错过,他要做的事情,定然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看不透而已。 “既然都做了,就做狠一点!” 牧景说道:“不要单单盯着盐业,粮食,铁矿,布匹,这些行当,都要大洗牌,既然我们明侯府不能堂而皇之的和他们争吃,那就引狼入川,商贾行商,利字当头,把这些商贾引进来,我益州将会大兴!” 他在憧憬未来了:“有钱了,才能发展,有钱的才能修路,有钱了才能安民,一切都得向钱看,益州安稳,无非就是百姓安居,如何得以安居,无非就是居有舍,穿有衣,食有粮而已,这并不复杂!” “你说的倒是轻巧!” 胡昭苦笑的说道:“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益州不是几百个人,而是几百万人,想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居有舍,穿有衣,食有粮,谈何容易!” “就是不容易,才需要我们去努力!”牧景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益州我们都安不下,谈什么雄图霸业!” “说得好!” 胡昭赞同牧景的话,所以挑了一下牧景的刺:“主公既如此说,那有些话,属下就不藏着掖着了,主公与夫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属下本不该多嘴,然主公肩负益州苍生,至今无后,大业无继,难安人心……” “想说什么?” 牧景打断了他的话。 “联姻!”胡昭直接的回答。 “某不日将大婚,迎娶张氏!”牧景眸光微微眯起,凝视着胡昭,他在告诉胡昭,你们管好公事就行了,敢插手直接的私事,全部一棍子打死。 “张氏?” 胡昭并不意外,但是他在警告牧景:“主公可想好了,这位张氏,品性才能,某也认可,更是与主公起于微时,伉俪情深,然而,天下不会认可她,当今天下,还是大汉江山,张氏乃是反贼之后,必起波澜之事!” “区区名声,我扛不住吗?”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霸道的说道:“人,我是娶定了,谁敢反对,尽管来!”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章 世家反应 江州明侯府,后院。 凉亭之中,蔡琰张宁正在煮茶插花,聊女孩子的心事。 “偏了!”蔡琰看出张宁心不在焉,笑着说道:“是待嫁将近,太高兴了吗,看看这花,插的就完全就不对!” 在这个年代,插花煮茶,也是女子出阁之前的功课,名门闺秀,都需要有点才艺。 “姐姐又取笑我!” 张宁自小随父亲漂泊,一身武艺,却鲜少会这些名门闺秀的才艺,只是待嫁在即,心有不甘,所以缠着蔡琰要学,已经被蔡琰调笑了好几次了。 “你这丫头,想学插花,不就是给夫君看吗!” 蔡琰伸出玉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教你,你又不认真学,整天走神,想什么呢?” “姐姐,你说我这样名正言顺的嫁给了他,就真不会害了他的未来吗?” 张宁这些时日,都在忐忑不安之中,自己是大贤良师张角的男后人,这身份是盖不住的。 “幽姬,你如今乃是安心待嫁,这些事情就莫要去担心了!” 蔡琰握着张宁的手,这丫头也是爱惨了夫君,事事以夫君利益着想,倒是钻了牛角尖,她家夫君,岂会是如此迂腐之辈。 她轻声的安慰着:“夫君乃是顶天立地大丈夫,行事率真,或明或暗,但从不忌讳名声之举,他既要光明正大的娶你,当得为你扛着这一片天!” “可说到底,我还是逆贼之女,夫君立足大汉天下,争霸江山,需以一个好名声,应对天下读书人!” 张宁叹了一口气。 她又岂能安心,现在或许还好一点,要是早些年,牧景敢说娶一个叛贼之女,恐怕天下人都会站出来了讨伐他。 “他如今已得西南江山,年少有志,当为天下主!” 张宁道:“得一良妻,如姐姐般,有名声支持,可助他收缴天下士子之心,可若是得一拙妻人,如吾一般,生来为反贼,如何能让人才投靠啊!” “你就是像的太多了,今之天下,已经非往日,大汉有名,却无实,如今即使是我父亲这么如此迂腐之辈,对妹妹也是赞誉有加,况且妹妹这等天香国色之美,夫君想娶之,自当要付出点代价!” 蔡琰取笑了一番。 “姐姐就知道来取笑我!”张宁羞红着俏脸:“要说国色天香,才色双绝,唯姐姐而已,我就是一个只懂得舞刀弄枪的粗人!” 即使她担心,她害怕,但是这唯一能嫁入牧氏门庭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她希望有一天,自己死了之后,能在墓上冠上了牧张氏。 ………………………… ………… 牧景要大婚的消息,已经开始传出去了。 一开始倒是大家都是高兴的。 如今西南,不要说州牧府,各郡的官吏,就算是普通的县衙小吏,都能看得出来了,西南之主并非州牧刘璋,而是明侯牧景。 牧景大婚,等于西南之主大婚,西南当贺。 但是牧景要娶的对象身份表露出来之后,就很多人开始摇摆不定了,忠于牧景之辈,反对者就不在少数,若有祸心之辈,也在考虑能不能在这婚事之上,弄点风波出来了。 更是有些人已经上奏明侯府,陈词利弊,希望主公明侯,能收回成命,取消婚礼。 不用数日,昭明阁已经堆积了如山的奏本。 牧景只是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直接命人把这些奏本当着明侯府各方衙门的人面前,全部焚烧了,甚至下令,再有上奏者,绝不放过。 这才消停了一下。 但是暗中的风波并不小。 特别是益州世家门阀态度也是暧昧,他们好像处在一个捆绑支持,和不反对的立场之上。 他们不反对牧景娶亲,甚至希望,能把家里面一些待嫁女孩子,送进明侯府的后院里面去。 如今谁都知道,明侯年少成大业,如今尚未有子嗣,若有有人能生下一个牧氏男丁,那将会是未来西南之主的继承人,这可是外戚。 …… 蜀郡。 成都城。 黄权正从官衙回来,神色有些疲倦,作为新上任的蜀郡太守,也是投靠明侯的先锋军,他深知道,自己这位置,太多太多的眼睛盯着了,所以每一步都不敢错,每天都是兢兢业业。 “家主,好些家主亲自上门拜访,已经在偏殿恭候了!” 管家上来,接过他的官帽官袍,低声的禀报。 “来的这么快?” 黄权眯眼,他心中自然知道,这些人上门为何。 “已经恭候半日了!” “请人奉茶,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再去会见一番!”黄权平静的说道。 “诺!” 管家点头。 半响之后,黄权换上一身淡色的长袍,走到了府邸偏殿之中,偏殿之中,左右列坐了不少人,他们看到黄权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黄家兄长!” “黄家主!” “太守大人!” 称呼不一,亲疏有别,有些家族和黄氏交好,有些家主和黄氏交情不是很深,一眼可明。 “诸位请坐!” 黄权压压手,让这些人都坐下去。 酒过三巡之后,才上了正题,黄权眸光一扫而过,问:“诸位如此赶着上门,恐怕是为了明侯大婚之事吧!” “黄家主,明侯乃是当今天下的少年雄主,武全才,本有大好未来,如今却要去一个反贼之女,如此岂不是前途尽毁!”一个家主抚摸了下颌的美髯,沉声的道:“如今他镇西南而定天下,与我益州已经同荣同损,老夫也不愿意看到此时发生也,不如……” “许家主的意思就是希望上奏明侯,驳回次议!“ 黄权微微一笑。 “非也!” 这个颇有年岁的家主也算是益州世家之中比较有能耐的一个墙头草,风往那边吹,人就往那边去,他沉声的道:“明侯如此,莫过于年少不懂事,好爱渔色,既然如此,吾等何不满足他!” “那诸位的意思呢?”黄权嘴角微微扬起,眸子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面孔,淡然的问道。 “我们家中也有一些待嫁之女,若能让明侯喜爱,亦是无妨!”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诸位可知道,明侯和先使君有何区别吗?”黄权叹了一口气,他眼睛扫了一扫,幸好赵氏和张氏并不在这些人之中,不然这问题就大了,这些人要敲打一下了。 “黄家主请言!” 一个家主拱手说道:“众人之中,唯有黄家主与明侯相处甚久,吾等也希望,知道明侯的性情,不至于日后惹到了明侯!” “明侯年少不假,好爱渔色也不假,然,他并非吾等可拿捏之辈!”黄权低声的道:“先使君没有吾等支持,他坐不稳益州之地,然,明侯没有我们支持,顶多只是困难一点,但不会寸步难行,诸位不会以为明侯舍蜀郡,至江州开府,是因为他忌惮我们的力量,如此之想,大错特错!” “难道不是?” 众人面面相窥。 牧景南下巴郡,开府治益州,却没有选择更加富饶的蜀郡,给了很多人一个错觉,那就是他把蜀郡交给了益州世家门阀,以作为妥协之意。 “哼!” 黄权冷哼:“若是如此想,你们很快就会遭遇大祸,轻则损官职折子弟,重则抄家灭族!” “不会吧!”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明侯少年果敢,刚毅如虎,岂会是受挟持之辈,他若得不之,宁可毁之,先使君或者没有打掉重建的魄力,然明侯有,因为他年轻,就算他起兵抄了我们家族,导致益州内乱,让益州民不聊生,他也能花费十年八年,重建益州秩序!” 黄权冷声的道:“诸位想要以此事挟持明侯之举,乃是大大不妥,若是尔等自己想之,或是情有可原,我就当你们是糊涂了,然若有人从中挑拨,此人便是居心不良,意欲祸患吾等士族之家!” 他摆摆手,道:“此事你们回去,好生想想,昔日吾等同进退,同荣辱,黄某也不忘此情,就嘱咐诸位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为家族之延绵,诸位还需谨慎,莫要受人蛊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一众家主兴致勃勃而来,败兴而归。 “公衡,难道此事真无可能!”送走了这些世家门阀之人,黄氏了一个长辈,倒是有些不甘心,想要问问黄权:“你如今为明侯之仕,我们若是和明侯结亲,当亲上加亲!” “七叔,此事以后或有可能,如今是根本不可能的!” 黄权摇摇头:“任何人在这事情上做章,都会被明侯认为是在挟持他,明侯娶亲张氏,并无利益,唯感情而已,他少年热血,性子强硬,这时候惹怒了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看着这个长辈,问:“七叔,是不是有人游说你了?” “这倒是没有!” 黄氏长辈道:“只是我家一个孙女,性子温良贤淑,才貌双绝,若明侯乃良家,也算是有托付之人!” “这事情不要想了!”黄权摇摇头:“明侯就算联姻,也不会在这时候,他图谋甚大,起码也会敲打了我们一番,才会安抚我们,或许那时候,还有机会吧!” 他抬头,眸光看了看天际:“希望赵韪和张松他们看得明白,不要把益州拖入了一个被利用的局面!” ………………………………………… ……………… 江州城,赵府。 “都给我赶出去!” 赵韪整个人如同爆发的狮子,对于上门来的人,怒喝了起来了。 “赵家主,你这是何意?” “我们好心好意上门,乃是为何赵家主商讨大事了,如此无礼,枉尔读圣贤之数!” 好些人感觉特别丢面子,破口大骂。 “赶出去!” 赵韪怒目圆瞪。 一群府兵很快就把这些人直接架着赶出去了。 良久赵韪都没有安定情绪下来,他咬牙切齿的在怒骂:“一群混账,鼠辈也!” “夫君,莫要生气!” 一个美妾奉茶,轻声的安抚。 “能不生气吗?”赵韪冷声的说道:“他们居然让我把卿儿送上去和明侯联谊!” “此不是好事吗?” 美妾有些茫然的道:“明侯也算是一方雄主,而且还是少年之姿,卿儿乃是益州明珠,貌美如花,才艺不凡,当为相配!” 赵卿,赵韪的妹妹,赵氏嫡女,益州有名气的才女,正是待嫁之年,上门提亲之辈,络绎不绝。 “放屁!”赵韪大骂:“这时候谁敢提出和明侯联姻,就是和明侯对着干,明侯何须人也,整顿军备之事,吾亲眼所看,他雷厉风行,乃是少见之雄主,这时候我们的罪了明侯,赵家还有活路吗?” “可外面的人都说,明侯要娶的张氏,乃是反贼之后,如此折损名声之事,若是夫君提出反对之意,再提出以卿儿联姻,岂不是表露忠心!” 美妾捏着他的肩膀,轻轻的说道。 “你不懂!” 赵韪情绪平静下来了,道:“明侯是铁了心要娶张氏,不计利益后果,这时候,别说和他联姻,任何人阻碍,都会成为他攻击的敌人,明侯虽为雄主,但是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并非那些完全计较得失利益的老家伙,他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在明侯府任职,他也不是白混了,最少在对于牧景的了解之下,他多少有了几分底气,所以也明白未来行事的方向。 他赵韪不算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 但是他崇拜强者,比他强的人,他会服从,比他弱的人,不许骑在自己头上。 如果是刘璋,他不介意算计,但是牧景,坦白来说,他不敢去,单单是从整顿军备的事情,他就看得出来牧景的心性铁腕了,裁军之事,闹的沸沸汤汤,甚至还引起了一两次哗变,然而牧景却始终如一,坚持裁军整顿。 ……………………………………………… 益州世家第三股立足的势力,是以张氏为主。 家主是张松。 张氏并不算是拿下传承底蕴深厚的家族,但是也算是有号召力的家族,张氏数代经营,广汉打成清一色,大部分广汉世家门阀,皆以其马首是瞻。 “家主,家族之中,亦有才貌不凡之女,此乃大好机会,就这么放过了!” 有家族幕僚想要劝张松,不要放过这一次机会。 “这事情不能掺合!” 张松身材矮小,面容奇异,但是身居高位,气势不凡,自从兄长死了之后,张氏上下,已唯他马首是瞻,他沉声的道:“吩咐下去,全力支持明侯大婚,不能节外生枝,这时候,谁让明侯厌恶,谁就率先出局,益州就这么大一块地方,未必容得下太多的世家门阀!” 正文 第八百四十四章 统一货币 “就一个婚事而已,你们安安心心让我完婚不行吗,非要逼我发怒不成?”牧景倒是有些意外,事情的发展好像比他预料的要严重一点点。 外面的人他不管,他自问还真得住局面。 然而他担心的是明侯府的嫡系,他如今的地位,都是明侯府给支持起来了,但是这事情即使明侯府的嫡系,反对的人也有不少人。 说到底,他还是低估的汉室四百年江山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 正统地位,非一朝一夕可取代。 他可以娶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都不会有人反对,唯独张宁除外。 张宁乃是大贤良师张角独生女,汉末第一反贼,舍张角之外,再无其他人了,张角天生就是大汉的敌人,黄巾军曾经牵动八州叛乱,覆盖天下,他生生世世都是汉室敌人。 牧景乃是大汉的明侯。 你娶了一个反贼之女,让天下人如何看你。 “主公,此事还待三思!” 刘劲拱手,沉声的说道:“主公与张氏情投意合,本事良事,主公后宅之事,属下也不想过目,奈何张氏身份之奇特,稍有不慎,连累主公,主公如今步步小心,如此把柄,若是让朝廷追究下来了,届时进退艰难,唯一战而已,大战一起,必联袂万千兵卒,乃祸事而已!” “祸事?” 牧景冷笑一声:“我牧龙图起于青萍之末,历经艰险,方走到今时今日,我想要太平过日子,但是不代表我怕事,人,我是娶定,祸事要来,那就来吧!” 这一刻,牧景是强势而霸道了,不容任何人反驳。 娶个媳妇,还不能自己做主,他这个主公,也做的太过于窝囊了,当年他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他不能让张宁再伤心,无论多艰难,他都必须要娶了张宁,光明正大的娶。 “给我传一句话下去,自今日开始,任何人不得讨论此事,若有违者,当诛!” 牧景淡然的说道。 “主公……” “还有意见吗?”牧景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了,他从不是一个温善的人 “属下告退!” 刘劲看着牧景坚定的神情,沉默了半响,不再说什么,行礼之后,转身走出昭明阁。 他走到长廊上,正面遇上了走过来了胡昭。 胡昭看着他垂头丧气的神色,微笑的道:“让你别去碰他的底线,你就是不听,是没结果吧?” “主公这一次是铁了心了!” 刘劲苦笑:“我们去劝谏他,他已经是没了耐心,要是再来一些人劝谏,恐怕他是真的动怒了,这往后啊,是真的不能在让人去劝谏他的!” 他感觉已经触怒了牧景,即使牧景没有杀意,但是一怒之下,贬责他也是有可能的。 “其实我们也该去理解他一下!”胡昭叹了一口气:“当初他就准备娶张氏为正妻,可被先主压迫之下,为了牧氏生死存亡之大业,他放弃了,如今好不容易打下了西南,有了立足之地,他还不能如愿,那就太憋屈了!” “他是主公!”刘劲强调说道。 “他也是一个年轻人,别忘了,他如果不过只是弱冠之年,血气冲霄,还不是那种事事都会衡量得失的年纪,他也有他的冲动!”胡昭沉声的道。 “我也不是说反对他,只是让他低调一点,掩盖一下张氏的出身,这样我们也有和天下人争执的余地,不至于被一下子扣上了一个罪名!”刘劲道。 “这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主公不愿意委屈了张氏,便由着他,此事看似的确有些风波,但是其实也没什么,黄巾之乱都过了这么多年,朝廷都历经两帝,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初的大反贼张角!” 胡昭想了想,道:“其实无非就是一些包藏祸心之辈,想要拿捏这事情,来削弱主公在天下的名望,此事主公是任性了,但是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想办法弥补一下就是了!” “蔡祭酒何时南下?”刘劲突然问。 “你想让蔡祭酒去劝主公?”胡昭皱眉。 “虽希望渺茫,但是我还是希望主公能退一步,不能因为一女,而坏了他的名声,区区益州,自不妨碍,然若是征伐天下,终究是有所失!”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劳烦蔡公,此事本就敏感,别忘了,蔡公不仅仅是长辈,更是主公之泰山,夫人的父亲,他该以什么身份去劝谏主公,你想过吗?” 胡昭摇摇头,想要大胆刘劲这念想。 刘劲闻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胡昭没说错,要是其他事情,劳动蔡邕出面,牧景就算愤怒,也不会说什么,比几个蔡公是长辈,然而这事情,蔡公的身份就有些敏感了。 “此事先放一边,我们去见主公,有一件事情该解决一下!”胡昭说道。 “什么事情?” “货币!” ………………………… 对于刘劲去而返回,牧景眸光闪烁,面容阴沉,他打定主意,要是刘劲在啰啰嗦嗦,他就给点颜色他看看,得让这些混蛋知道,自己是主公,不是一个傀儡。 “主公,属下和刘主簿想要和主公商讨一下,目前益州的货币问题!” 胡昭先开口了,因为他看出来了牧景压抑之下的怒气,不给牧景爆发的机会,不然还真的一地鸡毛了。 “货币?” 牧景楞了一愣,心中压得一个怒气也就消失了,他的沉声的道:“最近事情比较多,倒是没有理会这事情!” “主公,目前益州的五铢钱,比较散乱,这些五铢钱虽然比朝廷发现了长安小钱要足分量一点,但是各有相异,并非州牧府同意铸造,而是各地的乡绅豪族,把持铜矿,私铸钱币,好像当年刘焉暗地里面允许了!” 刘劲禀报说道。 “为什么会允许?”牧景皱眉,这一点他有些想不透。 “当年刘益州刚刚进入益州,没有财力支持,又想要治军,想要脱离贾龙的掌控,所以才有了这个不成的约定,如果不是各郡乡绅豪族送钱帛粮草,他根本就无法支持对益州内部统一的战役,而且后来对于荆州的战役,他也是如此做的!” 刘劲回答说道:“所以才有了这不成的约定,后来就形成尾大难断之势,地方豪族,占领铜矿,私自造币,反而成了益州的一种利益约定,大部分的家族都掺和进来了,反而是州牧府,连造币的衙门都没有设立!” “这事情也是我整顿了州牧府之后,才发觉的!”胡昭说道:“如今铸币造钱的工坊,整个益州,就没有一个是隶属州牧府的,州牧府连铜矿都没有几个!” “刘焉如此短视?” 牧景拍拍额头:“还真是把我给害惨了!” 他是没想到刘焉在益州的日子这么艰难,事事受挟,连铸币造钱的权力都放下去,才换来了益州的财务宽裕。 这种做法,等于涸泽而渔,焚林而,日子一长了,在财务上,他必然会被这些地方势力给拿捏住着。 “这权利得收回来了!” 牧景沉声的道。 “就怕会引起民愤!”胡昭说道:“这可是莫大的利益,谁都不会轻易放手,我们又还没有站稳脚跟,到时候这些人拿出和刘焉的约定,我们就要吃亏了!” “明科颁布的如何?”牧景突然问。 明科是明侯府按照汉朝律法,集合了明侯府上下不少人的意见,订下了一套法规法条,是明侯府打算执政所用,已经在汉中提前实施了。 “已经颁布下去了!” “既然这样,按律而定!”牧景沉声的道:“我们订下《明科≈ap;ap;gt;为律法,那就杀鸡儆猴,让益州人知道,谁也不能凌驾在《明科》之上,私自铸币,当如何罪,一概不饶!” “这样会引动风波!” 刘劲小心翼翼的道:“如果加上主公大婚之事,那就是轩辕大波!” “我倒是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敢动!” 牧景平静的说道:“益州太过于安稳,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们咋休养生息吗,也许让外人看看,我们自己乱成一团,反而少了点盯梢的目光,而且货币必须要统一,我们才有生产力,明侯府如果连货币都统一不了,我们还能有多少财力去养兵!” 货币统一是关键。 明侯府治理地方,连货币都掌控不住,那么还有什么用,说一千道一万,都是需要财力支持,才能稳得住,如果来财力都掌控不住,那就是一个傀儡。 “主公,这事情可能需要明丰钱庄的支持!” 胡昭说道。 明丰钱庄,如今在明侯府可比金曹更加的吃香,掌控明侯府最大的财力,还掌控大汉通宝的发行,更是在商贾之中有不一样的号召力。 “你们尽快那一个方案出来了,明丰钱庄会配合你们,岁末之前,益州的货币bxu&bsp;统一!” 牧景有些凌厉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人在这时候跳出来了,那你们就不妨杀鸡儆猴,斩了一批,震一震这些人,不要以为我明侯府真是好脾气不成!”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五章 早做准备 明侯府要整治货币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巴郡,蜀郡,广汉,犍为,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传遍了。 “当初刘使君给我们铸币权,我们一车一车钱帛粮食往州牧府送去,如今州牧府又要收回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可是明侯府当家做主!” “可当今益州的州牧还是刘使君之后!” “益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益州,乃是明侯为主,明侯要收回铸币早前的权力,我们难道还能死扛着不行,要我说,任命得了,谁让刘使君命薄!” “难道就这样算了!” “这铸币造钱的权力,可是家族立足的根基,明侯这是要掘了我们的根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上一个月明侯府才刚刚颁布了明科为律,明科有条,私铸钱币,轻则仗责一百,流放八百里,重则秋后处斩,明科又有条,私自发行钱币者,轻则通判十年牢狱,重则秋后处斩,这可不是闹的玩的!” “他明侯若是不给我们一条活路,难不成让我们等死!” “要我说,明侯这一次来真格的,我们得想好对策,或许投靠州牧府的小刘使君,不枉为一条出路也!” “小刘使君能对付明侯吗?” “到时候可别把我们都坑了,明侯要是心狠手辣,抄家灭族之祸,就在眼前了。 “……” 一石激起千层浪,益州各郡,特别是巴蜀两郡,好些地方豪族都惊慌失措起来了。 当初刘焉把铸币造钱的权力拿出来了换资本,用来征战巩固自己的位置,他们认为是好事,所以就达成了交易,只要刘焉还在一日,他们认为都可以把持这权力。 但是没想到刘焉败的这么快,明侯府当家做主,他们本身就已经有些担心了,可没想到明侯府都没用站稳脚跟,就准备收回铸币造钱的权力。 这一下,他们开始慌乱了。 当初在这方面投入这么大,如今一句话说收回去就收回家,很多人都要元气大伤了,这他们当然有些不甘心。 慌忙之中,开始互相联系,商讨出路。 意见不是意志,有人主张以此与明侯府讨价还价,吃亏一点,首要与明侯府讨上交情,也有人强硬如斯,咬死了这是刘焉给他们的权力,宁死也不交出来了,还有人主张投靠新上任的益州州牧,刘璋。 ………………………………………… 时间开始进入九月,初秋季节。 傍晚。 夕阳西下,凉风习习。 戏志才带着十余随从,快马加鞭的从白帝城赶回来,向牧景亲自禀报最近军中整顿的动向。 “目前各部军营整顿,都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昭明阁中,戏志才站在案前,对着牧景,细细的说道:“景平第一军是最快完成整顿的,目前在册兵员,已经完成编制,而且以原主力为根基,并不损耗他们的战斗力,只要在给他们训练的时日,他们很快便会曾强一倍的战斗力!” “陌刀营就慢一点了,陈生和霍平都有能耐,可陌刀之重,必须挑选军中青壮精锐,这需要时间,最少再给他们几个月时间,他们才能有战斗力!” “另外神卫军完成在兵员上的挑选配置,各营已经准备进进入江州城,他们的责任是捍卫江州城,训练也会在江州城!” “景平水师那边,甘宁的确有将才之姿,本以为他贼寇出身,打仗或许有猛劲,但是治兵肯定有所缺陷,然汝之眼光的确独到,此人少时饱读兵书,虽无经验之论,却有过人之想,在治兵之上,特别是在治水军之上,颇有造诣!” 戏志才对甘宁夸了一番,道:“当初张辽才在水军上有一点点成就,你就把他给调开了,我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你做的是对了,张辽的能力不在这之上,不过只是浪费而已,反而是甘宁,进了水师,如鱼得水!” “人归其位,才能物尽其用!” 牧景道:“张远是帅才,骑兵,步卒,水军,他都玩得开,然不需要他把太多的经历浪费在一个兵种之上,而甘宁,他天生就是纵横江河的人,统帅水军理所应当!” “怕就怕甘宁心思不稳!” 戏志才道。 “信任是一步步建立起来了,不可能一步到位,我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他若念恩,自然不会背叛我!”牧景倒不是很担心这一点。 “他一直可是想要杀刘璋的!” 戏志才轻声的道:“而我们却压着这一点,他会不会有怨言,很难说!” 当初刘焉击败贾龙,却屠了贾龙背后一系世家豪族,甘氏无故造祸端,一家老小死的七七八八,甘宁心中的恨意,比天高,比海深,即使刘焉死了,刘璋他也想要杀。 只是牧景不允许而已。 “心里面的仇恨会把他压垮了,这方面,你得让人好好开解他一下!”牧景沉声的道:“他是一员将才,日后前程远大,我不希望他始终走不出来,背负仇恨走不出来的甘宁,发挥不出他的能力,不是一个我想要的人!” “这种事情,谈何容易,甘氏也算是九族被屠,刘焉做事情,还是太狠了!” 戏志才阴沉的说道。 “说起这事情!”牧景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北武堂得建立一个思想政治司,我们不能只是关系兵将的生存问题,行军打仗,心态很重要,得有人去开解这些将领的心态,另外忠君爱国的宣扬也很重要,既要我打算给他们扫盲,也准备要开启他们的民智,就得给他们树立一个正确的思想!” 他叹了一口气:“我一支都认为,一支有信仰,有思想的军队,比我们用其他什么手段去控制,更加的牢固!” 有时候牧景都想不明,解放军为什么会在恶劣的环境之下,凭借小米加步枪,能打赢老将的军队,无论是军事素质,军官培训,装备支持,后勤保障,老将的军队都是最好的,结果愣是在短短几年之中,被解放军给打败了。 “思想政治司?” 戏志才盯着牧景:“你的步子太大了,小心反噬!” 他聪明绝顶,自然能明白牧景的意思,但是他总感觉,牧景在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反而有些让他不安,过于标新立异,反倒是不美。 “时代只会前进,不能后退!” 牧景淡然的说道。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不在这个话题上讨论,继续说道:“东州军那边,张任雷厉风行,裁军之后,留下的都是精锐兵卒,只要加强军纪,岁末应该可以形成战斗力!” “让黄忠代表北武堂亲自去巡视一番!” 牧景想了想,说道:“张任是一个可以变通的人,东州军的整顿结果,他说了不算,必须要亲自检查了之后,我们才能放心!” “好!” “张辽那边就缓慢很多了,他现在连兵员都没有完全挑好,益州军和巴郡兵虽然也有精锐,可老爷兵,子弟兵还是太多了!” “可以适当让他放松一下,不必压得太紧,景平第三军,明年我都不准备动!” “明年你准备动哪里?” “还能哪里?” “南征?” “急了点,但是我感觉天下留给益州的时间不多!”牧景眸光远眺:“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戏志才眯眼。 “你想想,长安在关东无法突破,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就算长安朝廷挥兵南下,他们也无法直接突破我们的防线!”戏志才冷笑:“益州易守难攻,他们南下,首先就要过武都汉中这两道坎,还有剑阁,以我们的兵力,就算他们兵力在我们两倍以上,都打不进来!” “如果长安和荆州联手呢?” “这样……”戏志才冷颤了一下:“那我们倒是有些麻烦!” “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牧景沉声的道:“攘外先安内,南方一日不稳,我一日不安心,益州也无法专心御敌,所以南征,已经是势在必行,你们北武堂,可以去筹划了!”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六章 造城 其实外面的时局并没有牧景说的这么糟糕。 益州的确面临很多外敌,这是真实的,想要牧景死的人,并非一两个,天下八成的人,都想要牧景死,他只要立足这天下,就等于啪啪啪的打脸很多人。 当年诸侯讨伐牧氏,多少诸侯都参与了,牧山的死,更是让很多人历历在目,牧景只要活着,这份仇恨,就不会消失。 如果有机会,曹操,袁绍,袁术,孙坚,刘备,这些人都会出兵讨伐牧景,谁都能坐天下,唯独牧氏不可以。 因此益州早晚会面临外敌围攻的。 但是毗邻益州的,不管是荆州还是长安,近些年都在历经大战,荆州被刘焉和牧景联手,几乎被打残了,刘表想要收拾残局,需要时间,长安出兵关东,也损伤惨重,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是恢复不了战斗力。 所以益州如今还是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的。 但是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时局这东西,谁也是说不准的,它不是一成不变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大军压境了,时局变幻,如风云难测。 牧景如今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尽快了平定益州,只要明侯府能一统益州上下,齐心协力,外敌多少,他根本就无所畏惧。 所以南征,并非是说说而已。 今年估计是没有时间了,最晚在明年,牧景肯定会南征,而且他不是如同刘焉一般,只是敲打敲打南部,而是出动主力大军,彻底的平定益州南部。 所以现在北武堂开始准备起来,也是差不多的。 “不说南部的情况,襄阳方面呢?”戏志才沉思半响,突然问道:“如今益州,已算是安稳,唯有襄阳纠缠不清!“ “现在襄阳的局势如何?” 牧景闻言,想了想,反问。 “目前来说,荆州军并没有强攻的意思,黄祖的主力已就该对持在宜城的城下,但是刘表恐怕也也不想和直接我们撕破脸,只是让他放弃襄阳,那他肯定不会放弃的,他好像正在暗中联络襄阳樊城一些豪族世家!” 戏志才说道:“怕就怕他利用内部的关系,攻破襄阳!” “内外联合?” “侯庆陈南他们挡住外敌,还有点把握,要是内乱外攻,他们必然是挡不住的!”戏志才说道。 “我倒是认为没有这么遭!” 牧景摇摇头:“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对南阳的掌控越来越薄弱吗?” “主公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南阳失了民心?” “当初我们为了大局,舍弃南阳,这站在明侯府的角度而言,无可厚非,舍小而博大,但是在那些信任我们的南阳百姓眼中去,却是罪大恶极!”牧景叹声的说道:“他们当初无条件的信任我们,但是我们却背弃了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再相信我们,一个庇护不了他们的官衙,他们是不会支持的,所以现在,我们在南阳的民心,越来越低,支持力也越来越不足,就是这个道理!” “同样,在荆州也是一样的,襄阳人相信刘表能庇护他们,所以支持他们,然而刘表仓皇逃出襄阳,不顾襄阳百姓死活,同样也会失分的!” “所以只要我们布局得当,襄阳这盘棋,未必会让他们如愿!”戏志才说道:“他们能拉拢的,我们也可以!” 他想了想,问:“伊籍现在在哪里?” “还在江夏!” “传令给他,让他北上,去襄阳,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力量,为我们所用!” “好!” 戏志才点头。 …………………………………………………… 九月十七日,通益州全体告示黏贴。 益州州牧刘璋宣告,州牧府移府江州,立江州成为益州首府。 江州城瞬间地价狂飙,益州各郡豪族,有些资产的人,纷纷开始在江州置办家业,与益州而言,如今的江州,可算得上是天子脚下。 对于江州城的修筑,南书房也提上的日程,工曹已经开始行动气啦力,初步预算,将会以如今的江州为内城,然后再从周围圈地,形成一个外城,最少扩大三倍以上的规模。 之前的江州城,虽有点规模,但是必之成都城都是都远远不足,作为一郡主城尚可,一州主城,就远远不足了,现在扩大之后,已经可以和长安雒阳这等天下主城相提并论。 当然,筑城耗费过甚,这工程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一步步来了,初步知识准备修好江州城到白帝城这一段,只要把白帝城都裹紧来了,那江州城的规模才算是肩负得起益州首府之称。 这一日,牧景正在和工曹还有南书房左右从事,正在商讨建城事宜。 “建城大兴土木,过于耗费,反而不美!” 牧景一袭锦袍,眸光,看着工曹主事,沉声问道:“岳老可还记得汉中明侯府?” “这是自然!” 岳祝年岁已经很高了,这些年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但是并非他恋栈不去,他已经三次提议让下面的从事接替他工曹主事的位置,但是牧景都驳回了,工曹发展迅速,在明侯府十三曹之中,仅此东西两曹,与农曹并肩,这需要一个老资格的人坐镇。 岳祝杵着拐杖,轻声的道:“汉中明侯府,是老朽这辈子最伟大的杰作,只是可惜,造的太早了,若是早知道,主公能定鼎益州这么快,我们就不用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在汉中建府!” “汉中明侯府没有一个特点,不知道岳老还记得不!” “主公说的是,没有城墙?” 岳祝眸光微微一亮。 “你认为如何?” “可江州乃是益州首府,如今又是天下乱世之局,实在是不安全!” “当初我修建明侯府的时候,不建城墙,就是说过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不能靠着城墙来庇护我们,所以江州城也不需要!” 牧景沉声的道:“从这里到白帝山,先修以一条路,然后在主路旁边,修筑坊里,建立房舍,以村镇形成,悄无声息的把江州城扩大出来!” “这样倒是简单多了!” “也不简单!”牧景眯着眼,眸光闪烁:“我要的是一座新城,一座有特殊的新城,建城并非是外面看起来雄观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适应,另外向南,我们要开发渝中半岛,把河桥架起来了,这里面的事多这呢!” 如今的江州城,其实就只是在后世山城江北而已。 想要把整个山城开发出来了,形成一座南方都城,这里面需要的工夫可不小,最关键的是,如击明侯府可能还没有这么多钱币去造城。 “要是能把水泥发明出来了,倒是事半功倍!” 牧景有些突发奇想。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七章 六扇门 “霍余,立刻下令,召鸿都科技院速速南下!”牧景返回明侯府,立刻下了一道召令。 来到这时代,也不能整天想着打生打死,今天打这家明天打那家,沙场博弈,那只是被逼无奈,挣扎生存而已。 如今有一个安定的环境。 也该干点正事。 推动这个时代向着未来发展,牧景认为,这是老天爷给他的责任,他的背负起来了。 鸿都科技院成立有些年头了,发明的水车,灌溉天下农田,改良了载人的马车,运粮的独木车,另外也改良了一些冶铁的工艺,方方面面都涉及。 但是并没有太大的爆发。 牧景对科技院的发展,可是带着很大的厚望,但是这些年来,明侯府全心全意备战,打了荆州打益州,连对民生的支持都不足,对科技院的发展更是支持不足。 如今也算是有一个落脚之处,有一个安定之地,牧景认为,可以尝试一下,去专心闹点发明出来了,他的构思,加上这个时代人的动手能力,还是很有机会的。 “鸿都科技院南下,那鸿都门学呢?” 霍余拱手问道。 “鸿都门学?”牧景想了想,说道:“暂时不理他们,任由蔡祭酒去安排,他们想要南下也行,他们想要留在汉中也可以,学习不论地方,也许安静一点,更好一些,江州日后必是西南中心,热闹繁荣,也会是烦躁不安之地!” 鸿都门学是他建立的,但是目前是蔡邕的地盘。 蔡邕那老家伙的东西,自己可不想插手,什么时候被他逮着了,当头当脸的臭骂自己一顿,也是说不定的。 整个益州,敢有如此能耐,让自己被骂的也不敢还口的人,也就他一个人了。 “诺!” 霍余点头领命,迅速拟令,然后盖上牧景的官印,让人迅速发出去。 “诸葛,蔡老头最近在干什么?”牧景低声的问。 “蔡祭酒南下之后,并没有立刻赶赴江州,而是先去了蜀郡,拜访了一些当地大儒,行程很慢,昨日才得消息,进了巴郡,至于什么时候来江州,那就说不定了!” 诸葛玄拱手说道。 作为昭明阁左右从事,他虽然比不上霍余的地位,但是也算是昭明堂一众吏之首,最近也接触了很多很多的机密,这辈子算是烂在了明侯府。 现在的他,心态已不同往日,他已经开始把诸葛家中兴之望,放在了明侯府身上,所以做事情也主动很多。 “你说着老家伙是不是在吊着我啊?” 牧景眼眸有一抹光芒在闪烁。 蔡邕迂腐一点,才是他的聪明才智,从不下任何人,而且在朝政之上,他的经验是明侯府上下无人可媲美的,他的触觉也是很敏锐的。 牧景不认为胡昭一些算谋,能算得过他。 “主公,蔡祭酒既然南下了,或许,即使洞悉主公和胡长史的计谋,也并不反感!”诸葛玄低声的道,如今他的两个侄儿,都拜入了鸿都门学之中,对蔡邕,他也会去揣测一番。 “主公,刘主簿,南书房从事卫安,贼曹主事寇贺,门外求见!” 牧景才喝了一盏茶,外面突然就有人来禀报了。 “请!” 牧景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的说道。 很快外面三人就走进来了。 “属下拜见主公!” 刘劲三人进来之后,跪膝行礼,然后等待牧景回礼之后,才站起来了。 “有事情?”牧景眯眼。 这时候联袂来访,不用问都是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前来寻牧景。 “主公,这是最近益州各地官衙上奏了一些奏本,请你过目一下!”刘劲把手中一堆奏本,递给了牧景。 “治安?” 牧景简单的扫了一眼,上面大部分的奏本,都是上奏治安问题的。 “为什么会这样?”牧景合起奏本,循声问道。 这些奏本大意,就是最近各地县城的罪案爆发律正在直线的提升。 “主公,你们整合军队,罢去了各方郡兵县兵,城外商路的一些落草为寇的盗贼,全部交给了军队讨伐,这方面虽有些乱,但是大军一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书房从事卫安,是当年随着牧军从关中南下的牧党老臣了,年约五十岁,他在南书房,就是负责治安方面的工作,直接拱手兵败说道:“但是在一些县城之内,失去了县兵的震慑,鸡鸣狗盗之辈层出不穷,治安上自然就混乱很多,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盗巨盗,只是小偷小摸,小枪小闹,也有一些是练武之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侠以武犯禁,江湖游侠,失去管理,对地方的危害更大!” “此事倒是我疏忽了!” 牧景拍拍脑袋。 最近向着整顿正规军队,倒是反而忽略了这一点,治安不能没有人管啊,自己把县兵系统给剥掉了,县衙缺少执法力量,怎么能镇得住治安。 “你们有何建议?” 牧景询问三人。 “主公,某认为,县兵还是需要的!”刘劲说道,把所有兵力都给了军方,他南书房有些不安,如果县兵系统重建,南书房也算是有兵力。 “不行!” 牧景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县兵郡兵,这等地方兵卒,我不在再置,目前我根本就养不起多少兵马,最重要的是,军队的编制已经完成,扩大编制,那对军队很多事情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了!” “主公,某认为,可以各县,建立贼曹官衙,征召一些地方青壮,协助官衙,治理地方!” 贼曹主事寇贺拱手说道。 “贼曹官衙?”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压压手,让他们所有人都安静:“这事情得让我寻思一番。” 军队是用来打仗的,是留在战场上拼命了,所谓的县兵郡兵,那就是大材小用,所以牧景不能让正确的政治制度给倒退了,重建县兵郡兵这种多余的行政官衙,是不可取的。 但是地方上也不能没有治安力量。 “刘劲听命!”半响之后,牧景开口说道。 “在!” “南书房牵头,联合兵曹衙门,贼曹衙门,法曹衙门,征天下青壮,建立一部司衙!”牧景沉声的道:“他们的职权只是在明科规定的律法之下,执行维持地方治安的权力,我给他们一个称呼,名为捕快,至于司衙的名字,就叫六扇门!” 警察系统还是要建立起来的。 打仗的军人,和治理地方的捕快,把权力分开之后,就好统管了。 “诺!” 刘劲拱手领命。 “现在各部都在裁军,这些裁掉的兵卒在战场上或许表现不足,但是治理地方,卓卓有余!”牧景说道:“你们要下手快一点,尽快建立起来了六扇门官衙,六扇门直属南书房统领,在各县建立司衙,司衙受地方官衙调遣,不受地方官衙节管!”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八章 蔡邕出仕 后院,凉亭上。 四周珠帘半卷,地面上竹席铺地,徐徐清风,袅袅香气,一代佳人,青衣宫裙,跪坐竹席上,十指如同精灵般挑动,一阵阵悦耳的琴音荡然四方。 “这是啥曲子啊?” 牧景有些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整个人跨进来就已经完美的破坏了这优美的意境,直接坐到了蔡琰的对面去。 “夫君!” 蔡琰无奈停下来,娇嗔一声,给了牧景一个白眼:“打断别人弹奏琴曲,乃是不雅之举!” “我啥时候还能有雅致的举动了!”牧景笑着说道:“咱爹不整天说我是一介匹夫,粗坯庸俗吗!” “你啊!” 蔡琰伸出了青葱玉指,轻轻的点了一下牧景的额头,然后让侍女把琴拿下去了,铺上沏茶器皿,焚香洗手,亲自为牧景沏了一杯茶汤。 “这茶得改良一下了!” 牧景抿了一口,这年代的茶汤,虽然也是茶,而且也能沏出不一样的味道,但是没有炒茶之法,喝起来总感觉有一股泔水的味道。 “这已经是天下最好的茶了!”蔡琰低声的道:“人们都喜欢煮酒论天下,唯你喜欢品茶养心,只是茶汤之味,真的不怎么样,虽然有一种比较特别的味道,但是杂味太浓,即使三洗之后,依旧挥之不去!” “喝茶还是比喝酒好一点的!” 牧景笑着说道:“等我腾出手来了,去西南十万大山走一趟,寻一寻,上好的茶叶,然后再用别法炮制一番,到时候你就感觉好喝了!” 品茶之道,流传已久。 汉朝也有独特的品茶之法,但是这年代的茶叶是不够成熟了,所以市场不大,但是到了唐宋时期,等待茶叶炮制之法成熟了,大红袍,龙井,铁观音……大量的名茶出现,也让茶叶变成了一种暴利。 普洱,乃是千古名茶。 现在应该在用永昌郡的位置,年年都有进贡,想要寻找,还是能找到了。 “你如今执掌一方,数百万子民等着吃饭,哪有时间做这些风雅之事!”蔡琰摇摇头,俏脸展露一抹微笑,问:“数日奔波,明侯府事情多如牛毛,你今日怎么有空闲?” “主公也是人!” 牧景撇撇嘴:“总不能让他们把我当老牛一样使,这几天我是看他们是忙得根本找不到方向,我才义务的出手帮他们一下,要是事情全让我去做了,我还要他们干嘛!” 六扇门的事情牵涉颇大,甚至会引起军方的注意,牧景不亲自去主导一下,根本镇不住局面,所以这些时日,为了建立六扇门司衙,他可忙得脚不着地。 “明丰钱庄要交出去?” 蔡琰低沉的问道。 明丰钱庄一直都是她在掌控着,巨大的财物交到她手上,牧景才放心,前年和去年牧军在荆州征战无数次,几乎耗尽明侯府财政,都是明丰钱庄出手,才能渡过危机。 “嗯!” 牧景点头:“明丰钱庄有发行钱币的权力,现在又涉及统一益州货币的事情,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如今明侯府执掌的不仅仅是汉中一地,整个益州牵涉甚大,你乃是后宅之人,现在我们还不能彻底掌控局势,还得看一些人的意见,他们提出后宫不干政,这就会成为他们攻击你的一个把柄,我倒是不怕他们反对,大不了对着干,看看是他们厉害一点,还是我们坚持到底,但是到时候会连累统一货币的计划,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明丰钱庄暂时是不能留在你手上了!” 明侯府想要彻底的掌控益州,还需要一些时日,不是掌控大局,就能掌控全局,军政大权虽然已经落入了明侯府的手中,但是想要掌控全局,从州到郡,从郡再到县,官吏,民众,都要完全的掌控。 如今更是统一货币的关键。 民心动乱之际。 多少人在背后煽动民众,攻击明侯府,明侯府但凡有任何一点点做的不到位的,都会被无限放大,形成攻击的缺口。 明丰钱庄虽名义上是明侯府执掌,但是几乎独立在外。 还是牧景妻子蔡琰,一个女子来掌控。 这就是缺口。 所以牧景得把掌控权拿回来,他是大度,他是不介意让女人出来干活,甚至他认为蔡琰能力在很多人之上,可现在这时局,他也不敢冒险,把蔡琰推出来。 “谁来接手?” 蔡琰要说没有点失落,是不可能的,这明丰钱庄从一开始就是她替牧景盯着,她在上面有太多心血,一时之间突然要放手,她的心情自然有些的不甘。 “我先亲自掌控,尔后有何事的人选推荐,再让他来执掌,明丰钱庄,涉及钱帛过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牧景说道:“还有,你得早点放手,不能拖拖拉拉,外人我不怕他们说三道四,但是老头子如今已经开始进入巴郡了,不日将会至江州,如果那些腐儒要是把他推出来,他在这事情上挑刺,我半句话都说不上,你也扛不住!” “爹不是早就南下了吗?” 蔡琰心中一突,顿时一点幻想都不敢有了。 “他南下之后,先行蜀郡,正在到处联络好友,每到一处,青梅煮酒,论政天下,然后开舍讲学,增加声望!”牧景笑着说道:“这老头子的智慧,还真一点都不能小看,他准备正儿八经的在益州出仕了,却来这一出,到时候我们想要随随便便给他一个位置,都不行了,要是不器重他,必引起读书人的愤怒!” “爹向来不喜权势,自然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他居然这么做了,必然缘故,难道是长安方面?”蔡琰冰雪聪明,一下子猜到了。 “嗯,而且我猜他应该和王司徒有点约定,所以才会出仕,但是具体是什么,我还摸不清楚!” 牧景点头:“这对我们也算是好事,爹有宰辅之才,若是让他终老山野之间,颇有些可惜,他若是能出来为我坐镇政务上的处理,我就能胡昭撤出来,到时候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夫君,你可不能让爹在这事情上越陷越深,这些年过来,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了,政治路途,凶险叵测,他要是走错路了,届时明侯府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他,即使夫君,也就救不了他了!” 蔡琰这些年经历多了,也学的多了,看的更加明白。 明侯府如今自成一系,国中为国,虽无国名,却已有行政一方之实,明侯府上上下下的官吏,这些人能聚在一次,可不仅仅是为了牧景,更多的是他们的政治抱负。 如果这是一艘船,大家都在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人想要跳船,尚情有可原,牧景这个掌舵的船长还算是能撑得住,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凿船,毁掉大家的心血,把所有人都推进水里面等死,那就是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即使牧景这个掌舵的船长想要死保,也未必保得住。 “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亲自盯着,是不会让他越界的!” 牧景拍拍她的香肩,道:“这老头子始终心怀汉室,只能让他碰碰壁,才能让他回头,让他更人的清楚,这个世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世道,不然我们谁去说,也没用,所以这事情,你也却别劝他,让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明侯府他还翻不了天,也不会铸造大错,尚可挽回!” “夫君是想要用父亲和王司徒之间的联系,然后和天子形成一个同盟关系?” 蔡琰不是傻白甜,她其实有很高的的政治智慧,只是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只能把自己的智慧放在才学之上,唯有当了明侯夫人之后,才开始渐渐的发掘了她的一些能力。 若非这个时代,她会成为一个让很多男人都无愧自容的女政治家。 “父亲和王司徒之间的关系,必须要利用的,不过和天子同盟,那就不需要!”牧景摇摇头:“刘协,我还看不上眼,他倒是学会了兄长刘辩的忍让本事,就是没有学会刘辩的行事魄力,比之刘辩,他还差得远!” 刘辩也就是时运不济,不然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反而刘协。 行事倒是果敢而且狠辣,就是手段过于阴森,缺少魄力,他虽性子坚韧,甚至必刘备还能忍,但是却没有刘备能力,所以注定了他的命运。 不管是在长安,还是逃出长安,他始终掌控不住大局的,只能沦为一介傀儡而已。 “我明白了,夫君要搅浑了长安这摊水,夫君用父亲,让父亲出仕,无非就是想要利用父亲在长安尚有影响力,只是有些事情,通过父亲的口传出去,必然会对父亲在长安的声誉造成影响,甚至会还让很多人认为,父亲已经彻底的投靠了明侯府!” 蔡琰反应的很迅速,但是她倒是没有怪牧景,牧景是明侯府之主,手底下多少人生存,她心知肚明,为了一方太平,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值得原谅的,而且她相信牧景会有分寸,但是她倒是有些担忧,牧景会不会太小看蔡邕了:“我倒是有些担心,父亲或许没有这么好哄,父亲风雨几十年,起起落落数次,朝堂上的一些明刀暗箭都能躲开,他的确有些迂腐,却有他的生存智慧!” “我从未小看父亲的能力和智慧,只是他太执着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 ……………………………… ………… 三日之后,江州城外。 “禀报祭酒大人,前方已是江州城!”一个车队,走在前面的少年勒马返回,对着车队中间的马车,拱手说道。 “到江州了?” 马车里面,一个老者,揭门帘,微微抬头,眸光扫过前方的城墙,看着的很久,他才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不是很想来,但是总算是到了!” 这句话有些矛盾,但是正好说明了蔡邕如今的心情。 这几年时间,蔡邕过的还算是有滋有味,要是这样一直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他也很乐意,有女儿侍奉,有女婿作伴,虽然女婿皮了点,但是能一天教训几次,也算是乐事。 但是终究有些事情是放不下的。 他和王允密函来往多时,局势推演的一次又一次,那怕他明知道,机会渺茫,希望几乎全无,然而他还是不甘心,所以他来了。 “老师,前方好像有人在迎我们?” 另外一个学生走上来,禀报说道。 这一次南下,蔡邕并没有把鸿都门学卷进来,但是也带着十余个从鸿都门学里面挑出来,颇具能力的学子南下,因为一旦执政,他需要心腹。 “看来他景武司的爪牙还真不简单的,能把我的行踪摸得这么仔细,日后还是得小心了!”蔡邕抬头,眯着眼,眸光倒影在前方骑马的一个青年身上。 虽然平日他不是很理会明侯府的事情,但是多少也有些见闻,更知道牧景麾下有一部,名为景武司,景武司执掌细作,行阴晦之事,不仅仅在外面有无数探子,即使内部,明里暗里也不知道安插多少的棋子。 他颇为有些抗拒景武司的人,自然也少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得警惕起来了。 “父亲!”牧景策马上前,拱手行礼。 “劳驾明侯亲自迎接,老夫倒是有些欣喜!”蔡邕微微一笑,只是这言语之间,却仿佛准备和牧景划开一条界限。 “父亲,昭姬已在府上备了酒宴,准备为你接风!” 牧景拱手说道。 “不用了,先公后私,老夫虽也想去渐渐昭姬,只是此番前来,乃是受命州牧大人之征辟,既来益州,当入驿站,然后待州牧大人召见,如此方符合礼数!” 蔡邕拒绝了。 “那我送父亲去驿站!”牧景面色不变,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一次蔡邕倒是不拒绝了。 牧景送蔡邕进了驿站之后,蔡邕摆明没有和他商谈的意思,他就知情识趣,离开了驿站。 不出两日时间,州牧府已经下了一份公,征召蔡邕为益州州牧府右长史之职。 之前益州右长史是牧景。 但是董扶自刎死之后,牧景推刘璋上位,刘璋就是州牧,但是左长史的位置就空缺下来了,古人以左为尊,所以牧景就顶上了这州牧之下,顺位第一权力的长史之位。 右长史空出来了,毕竟益州没有敢于和牧景相提并论之辈,现在刘璋突然和蔡邕形成共识,把蔡邕放在这个位置,震慑牧景,这倒是让牧景有一点点的意外。 正文 第八百四十九章 拨乱反正 “主公,是不是我们有些太轻敌了?”堂上,胡昭跪坐竹席上,顾不上案桌上的美酒佳肴,正在检讨自己,今日的事情让他有些捉摸不透:“蔡祭酒什么时候和刘璋搭上线了,咱这位小刘使君是不是有些不安分了?” 他们邀请蔡邕出仕。 但是蔡邕却走了不寻常的路。 刘璋亲自征辟出仕,那可是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的,这不是站在明侯府的对立面吗? “刘璋的不安分也不是第一天了,我当初把他送上这个位置,他自然也会有自己的野心,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当一个傀儡,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学了他父亲几成手段,至于父亲……” 牧景抿了一口果酒,这年代果酒很淡的,而且口感不好,但是粮食酿酒又太奢侈了,所以只能凑合,他放下酒盏,轻声的道:“父亲这个人,纵横四朝,他在政治场上,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两头摇摆的人,既然已经立定了心思,为汉室搏命,他就不会藏匿着自己的心思,如同当年他冒着与天下士林翻脸的危险,站出来支持我们牧氏执政一样,如今他只要认为他自己做的是对的,他也可以冒着和我们所有人翻脸的未来,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做事情!” 这事情虽有点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 但是事后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摆明立场?” 胡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我怎么感觉,他此番出仕,更好像是早有筹谋,有点想要敲山震虎,只是不知道,他在震的是刘璋,还是我们明侯府啊?” “其实他是在提醒你我,这方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大汉立的州牧府,不是给你我当傀儡的!”牧景笑了笑。 “我还是感觉不对劲!” 胡昭摇摇头,他对于刘璋和蔡邕合拍在一起的事情,还是有些想不通,他沉声的说道:“刘璋出动征辟蔡公出仕,怎么看,都有些看不明白,就他刘璋,也配让蔡祭酒出仕途?” “你之所以会看不明,是因为你不敢想!” 牧景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精芒:“如果你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天子刘协的戏份,那你就能想明白一切了!” “天子?原来如此!” 胡昭眼眸瞪大,瞳孔微微有一丝变色:“我说他们之间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联系起来了,感情是天子出手了,他想干嘛,想要扶持刘璋吗?” “扶持,那未必,天子的心思多,刘焉称帝的消息传回去,刘焉大儿子二儿子被他推出午门斩首,这就证明了,有些底线,是不可逾越的!”牧景道:“刘焉的称帝,就是在挑衅他的正统地位,有了一个开头,就会让天下万万人都在想,是不是可以让宗室之人登基为帝,这对他的打击,是无与伦比的,所以如今天子对刘焉这一脉,已是恨之入骨,对刘璋,更多的是利用吧,毕竟他现在还忌惮我!” “利用刘璋的年少无知,加上刘焉留下来影响力,让刘璋和我们争,让益州乱起来了,这样的长安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这天子是谋,某颇为有度!” 胡昭领悟了牧景的意思,顿时拍着手掌,赞誉了一番。 “此事无妨!”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他想要利用刘璋,我何其不想,刘璋这个身份,日后是可以有大用处的,他越是看得起刘璋,越是给自己掘坟墓!” 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一手,又不是只有曹操会做。 “其他人倒是无妨,但是蔡祭酒掺合这么深,就不合适了,某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胡昭叹了一口气:“要是知道他意志如此坚定而执着,或许某应该再三考虑一下,让他出仕途,未必对我们是好事!” “不!” 牧景摇摇头:“让他出仕,是好事,虽有波折,但是他这样的执着坚定,反而对我们有利,别忘了,天下代表的不仅仅是汉室,还有天下人,他在政治上有立场,可他不会罔顾百姓利益去做事情,这是他的底线!” 政治场上,其实是没有绝对的立场的。 当有一天,蔡邕发掘,他想要效忠的,却与他要做的事情又冲突的时候,那就是他再一次考虑立场的时候。 他既入州牧府,那就是执政民生的。 这就是空隙。 牧景未必能改变得了蔡邕,但是益州的芸芸众生,或许就是能让蔡邕改变的人,想要一个人认可,刀枪威迫,不如精神共鸣,再多的手段,还是拗不过一个人的信仰。 “那我们如何对他?” 胡昭有些为难,要是对刘璋,那就很好办,直接架空,如今州牧府都只是一个空架子,特别是迁徒江州之后,旧的体系被明侯府的接替了。 可蔡邕可不是一个随便糊弄的人。 “权力上放松一点,让他代替你坐镇中枢,这才是我们让他入仕的原因,既然如此,我们得把对州牧府的制衡放下,让他把握一些权力!” 牧景想了想,说道:“但是有两点你要自己牢牢的握在手中,第一是财务,第二,北武堂不许他们插手!” 钱! 兵!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他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其余的让他们折腾一下,也是好事,生命在于折腾,生存也是,这对益州这一潭死水来说,有人来搅和一下,或许是刺激双方进步的一个手段。 “这个度不好掌控啊!”胡昭苦笑:“蔡祭酒不是其他人,他政治斗争的经验很充足,而且熟悉民生之事,一般事情,根本瞒不住他!” “那是你的事情!” 牧景说道:“我要是你的话,我最近会选择不再江州城,下去走走,避避风头,这老头子正找不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烧的对象,你为了让他出仕途,把他架在活路上烧烤,他还不得那你开刀!” “也好!” 胡昭打了一个冷颤,整个明侯府上下,牧景都拿不住蔡邕,他要是去死磕,肯定头破血流,他想了想,道:“最近开始秋收了,我正好下去巡视一番!” “嗯!” 牧景点头:“明侯府执政益州之后,一直是在上层博弈,整顿军事,调配官吏,但是对于下面百姓的需求,还真没有去巡视过,今年春耕的时候,正是益州最乱的时候,各方都乱糟糟的,肯定会影响收成,你亲自领着农曹官吏,下去巡视一番,今年的未必能补上,但是对于来年,我们要做好准备!” …………………………………………………… 江州城,州牧府。 州牧府是几座老旧的府邸翻修打通之后,形成了一座大概也只有十余亩地的府邸,相比一般府邸自然是宽敞,但是对于执政一州的州牧府衙,那就有些小气了。 “蔡公此番能为益州造福,乃是璋之幸也!” 刘璋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倒是不少,自从继位之后,他才感觉,处处受到挟持,那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变得有些神经病般,总感觉头上笼罩的一个名字,连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 “使君不必如此,你为主,我为次,当礼数如一!”蔡邕淡然的道:“吾与君郎,也曾有一番交际,如今正是益州动乱之极,某又岂能惜身,当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刘璋小声的嘀咕这成语,一双小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章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张松接到北武堂传来的诏令,一刻不敢耽误,立刻从白帝山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江州城,当他见到江州城的城门,这时候已经是夕阳的。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明侯府,上堂请求,拜见明侯。 “末将北武堂武备司主事张松,拜见主公!”张松得允入堂,跪膝请礼。 “子乔来了,快快请起!” 牧景从案桌上站起来了,亲自走了下去,把张松虚扶了起来了。 “中午才收到诏令,这就赶回来了,辛苦了!”牧景亲自端其了一盏茶,递给了他,微笑的说道:“先喝一口茶,润润喉咙!” “多谢主公赐茶!” 张松不得不承认,牧景这行为很亲民,虽明知道有收买之心,却丝毫没有反感之意,最少注重礼仪的刘焉,就做不到这般。 “子乔,如今军备之事,颇为重要,你的胆子很重,本不应打扰你,但是让你回来,倒是有两件事情,想要和你商讨一番!” 牧景重新坐下来了,和气的说道。 “请主公明示!” 张松被允可入座左侧位置,他拱手行礼,恭谨的说道。 “如今广汉郡已和广汉属国联合在一起,广汉十一县三道,五十六万的子民,不可怠慢也!”牧景沉声的道:“自张肃故去,广汉新上任的太守名为张铭,此人你可有印象?” “他乃是兄长张肃的得力左膀右臂,昔日还是广汉郡丞,也是我们的堂兄,学识不凡,做事情倒是颇有章法,也算是一个爱民之官,只是他的私心太重,而对明侯府或是有一些敌意!” 张松坦然的说道。 张氏一族,当初为了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面,所以内部做了一些调整,形成了一些派别,虽他和兄长张肃,也知道家族这样做,是为了生存,可下面的人却因为他们两个斗的凶狠,所以即使如今他身居高位,张氏一族之人,尚不能完全对他归心。 这个张铭,效忠张肃多年,忠心不二,对自己更是怨言不绝,多次去信,让他收敛一下,他却始终我行我素,倒是让张松有些的头痛。 “子乔,益州历经大乱,正是疲惫之际,也不宜大动干戈,所以一些人,一些事情,我都愿意维持原状,只要能让百姓好,很多时候,我可以忍一下,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过分!” 牧景把手中一些奏本递给张松,道:“你自己看看!” 张松上前,恭谨的接过了这些奏本,直接打开,稍微看了看,面色微微有些变得阴沉。 半响之后,他俯首而下,磕头于地,大声的道:“主公,请相信我们张氏一族,对主公绝无二心,此事定是有稍小之辈,从中作梗,意欲至我张氏之死地也!” “某是相信你的!” 牧景沉声的道:“某愿提拔汝,并非汝当日愿意站出来反刘璋,乃是某认为,汝乃是有能力之辈,不应埋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张氏也算是世家豪族,在广汉根深深厚,某实在不愿意大动干戈,此事就交予你全权负责,明日你以武备司主事的身份,前往广汉,以建立广汉武库为名,明察暗访,我给予你调动景武司广汉境内的人员权力!” 景武司打探出,广汉太守张铭,意欲投靠长安,引西凉兵入境内。 一个张铭不可惧,但是如果广汉张氏真的想要勾结西凉,意图引兵而入,那就问题大了,如今广汉附近,只有参狼营,一旦西凉准备从羌人接道入境,甚至联合羌人进攻,那广汉危也。 不过就凭一个不清不楚的消息,就直接对张氏动手,必然也会引起整个益州世家门阀的反感和敌意,此为之不智也。 所以折中一点,牧景让张松亲自去解决。 张松是如今张氏家主,就看他能不能下得去手,只要他愿意下狠手,张氏自然是不足为患,少了内应,给西凉军两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孤军而入。 “末将定当把这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张松领命,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牧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那么张氏就还有救。 “子乔,吾信任你,你应该不会让吾失望吧!” 牧景笑眯眯的道。 “绝不敢让主公失望!” 张松心中一突,他知道,此事是避不开了,张氏得有人流血,想要流血少一点,他必须把态度给端正起来,不然连他都折了,那就全完了:“此事莫管牵涉何人,定斩不饶!” …………………………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天已骤冷。 牧景走进了后院。 如今的明侯府虽没有汉中府邸那般的雄壮伟岸,但是占地也不小,前院的官衙不说,后院也是宽敞了,前后有七八个院落之多,中间还有一方小池塘,假山流水,颇为雅致。 张宁如今乃是待嫁之身,居于西厢的宁静小苑里面。 牧景沿着长廊,跨过了拱门,这才来到了宁静小苑,他远远看过去,只看到庭院之中,张宁正在很用心的做一件事情。 绣花。 这对于张宁而言,估计是比她想要突破武道境界更加艰难的事情了。 “这绣的是啥?” 牧景悄无声息的走近。 要是以前,恐怕早就被张宁一脚踹出去了,但是张宁如今心思太集中了,反而没有察觉到。 “啊!” 张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到是牧景,立刻有些慌乱起来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这绣品藏起来了,还到倒打一耙:“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幸亏是我胆子大,要是吓到昭姬姐姐怎么办?” “别藏了!” 牧景在石桌上坐下来,微笑的道:“我都看到了,拿出来,让我瞧瞧!” “谁藏了?” 张宁小声嘀咕,这才把绣品放出来。 “鸭子?” 牧景看了看上面两团东西,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容:“你好学不学,学什么绣一对鸭子!” “鸳鸯,这是鸳鸯,懂不懂!” 张宁勃然大怒。 牧景抬头,眸光凝视她是十根手指,明显有些小针口,而且又红又肿,他心中微微一疼,轻声的道:“茶艺,插花,刺绣,明明这些你不喜欢,不擅长,为何勉强自己!” 张宁这些天,放下武艺,放下其他的,就向着蔡琰学这些东西,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心痛。 “这不都是一个待嫁的大家闺秀要做的吗!” 张宁咬着朱唇,抬头,倔强的看着牧景,道:“明侯府的夫人,不应该只是一个舞刀弄枪的反贼之女!” “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你,你是张宁,不管你的身份,不管你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牧景柔声的道:“你无需为我去改变自己,我喜欢的张宁,依旧是当年在舞阴见到的那个太平圣女!”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一章 北上巡军 “做我自己?”张宁闻言,一下子楞了一下,喃喃自语,眼眶不禁一下子有些润色。 这句话,她的感触很深。 多少年了,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抬头,美眸闪烁泪光,看着牧景那一张坚定的脸庞,咬了咬朱唇,轻声的道:“我生下来就是动乱的年代,父亲从小教我,无论做什么,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恐怕我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的,恐怕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不用记起来!”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笑容,笑的是那么的自然,他轻轻的握着张宁的手,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那就去做,不用去忌惮外面的目光,不用避讳世人的谈论,你未来的夫君,虽然尚不能一言九鼎,可也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张宁有些默然,只是眼泪忍不住滴下来了。 这种感觉,她感到很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 曾几何时,她也能如同一个小女孩般,撒泼打滚,但是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她就在颠簸流离,四海为家,随着牧景征战四方,更是没有一个安心,仿佛就是无根飘零,飘到哪里,就算是哪里。 现在,终于有人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了,蓦然之间,她多年营造出来坚冰般的保护盾就已经不见了,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我很高兴,真的,无论做什么,我都很高兴!” 这倒是轮到牧景有些无语了。 这女人,感性多过理智。 他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想要为自己身边的人营造一个很好的环境。 牧山死的时候,他的心悲愤交加。 那种想要守护亲人,最后而什么也做不了,无可奈何的接受这种残酷的结果,这就仿佛无数的火焰在灼烧他的心灵,他时时刻而都有一种痛不欲生的的感觉。 如今能算得上的是亲人的,也只有蔡琰和张宁了,蔡邕也只能算是半个而已。 他希望蔡琰和张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即使这世道对女子不太友好,他还是希望,无论是蔡琰,还是张宁,都不要被时代所拘谨,能活出一个自己来了。 “别理会别人的目光,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做我牧景的妻子,你只要做好你最真实的自己,就可以的!”牧景沉声的说道。 “这就是真实的我!” 张宁扬一扬手中的刺绣,声音一下子如水般的温柔起来了,道:“我从小读书并不多,我也没有昭姬姐姐那般,才学无双,腹中自有锦绣江山,其实从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能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和那些普通的女孩一样,学女诫,学茶艺,学刺绣,学针织女工,只是这是世道负我,爹爹从小就说,人首选要学会生存,我不希望成为他的负累,所以我选择了练武,但是其实我,并不喜欢武艺,也不喜欢冰冷的战场!” 牧景抬头,迎面而上,看着张宁那明亮的眸子,这么多年了,原来自己还是不够去了解她,以为她练武的天赋好,有统兵之魄力,就认为她并不喜欢一些繁琐的事情。 其实不然,张宁和蔡琰不一样,蔡琰外圆内方,从小被规矩束缚,却好像有一头野兽在心中吼叫,她希望自己如同男子一样,能成为一个不依附男人的女人。 但是张宁,她从小经历的不一样,乱世的折腾,父亲的战死,无法主宰的人生,随波逐流般的生存,时时刻刻让她敏感的心在跳动。 她不敢相信别人,却渴望能有一个人依靠,渴望自己普普通通,能有一个可以依附的夫君。 这一刻,牧景的心有些痛。 那一年,她想要把自己当成能依靠的对象,却在一夜之间变了,自己要和蔡琰结婚的时候,这对她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我牧景以我牧氏列祖列宗起誓,这一世,你不离,我不弃,生则同路,死则同穴,我,再也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而舍弃你,若有违背……” 他的嘴,被堵住了,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不许说!” 张宁又便会霸气如龙的张宁,她使劲的捂住了牧景的嘴巴,低沉的道:“不许说出来了!” 她敏感的心,更恐惧这为了生存的世道,太多的时候,人了为很多人的生存,最后身不由已,如若有一日,牧景为了大局,再一次舍了自己,她也不愿意,他因此而有分毫的惩罚。 ………………………………………………………… ……………… 在小院落里面厮混了一会,指点一下某人的刺绣作品,顺便看到小美人娇羞羞的时候,就随随便便的吃了点豆腐,然后就被面红耳赤的张宁赶出来了。 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岁末之前,十一月,距离如今还有一个多月而已。 不过越是这样,张宁表现的就越是害羞,平时吃点豆腐,无伤大雅,现在说几句荤话,都会被赶出来了,别说想要在西厢过夜了。 被赶出来了,牧景自诩自己还有下家,也不怕了,屁颠屁颠的跑去了找媳妇,这老夫老妻的,好好温存一番,也不过分啊,可蔡琰的鼻子太敏感了。 自己身上无意之中染了点张宁身上的胭脂水粉的气息,这不直接打翻醋坛子了,然后他有被赶出来了。 这女人啊,说的时候大方得体,但是本性都是小气的。 牧景自诩为这个时代的三好男人,最后也得翻船,只能睡在书阁里面了。 第二天,他是顶着一个熊猫眼去点卯的。 “主公昨天晚上没睡好?”作为昭明阁左右从事,霍余和诸葛玄是很关心牧景的身体的,看到他这一幅有心无力的样子,便关心的问:“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 牧景摆摆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根本就是欲求不满,然后被赶出来了内院,一夜睡不着。 “今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牧景捏捏鼻梁,问道。 霍余和诸葛玄作为他身边的从事吏,相当于秘书的身份,安排他的行程,安排要见面的人,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东曹要汇报一下巴郡各县官吏的考核情况!”霍余翻了翻卷。 “另外,西曹目前对于税收的事情,也想要和主公商讨一下,希望能统计一下,目前能收起来的税赋!”诸葛玄也开口。 “还有,六扇门司衙已经建立起来了,如今正在征召捕快,但是这个六扇门主事的位置,刘主簿和兵曹那边意见不一致,兵曹虽说也是受到南书房节制,但是已经是隶属北武堂门下,现在戏司马已经和刘主簿商讨过了,这个六扇门主事的位置,还需要和主公再商讨一下!” 两人先后开口,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作为主公,牧景是不可能有空闲的时候,只要他有一丁点的时间,都会被各种的事情所缠扰起来了。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给我推一推!” 牧景开口,他沉声的道:“通知北武堂,我要北上鱼复,视察景平水师!” 水师乃是重中之重,甘宁虽能干,但是他在牧军系统里面的威望太大了,这一支水师乃是张辽打造起来了,上下将领都对张辽福气,反而对这个贼寇归降,却被骤然之间提拔高位的甘宁,不是很尊重。 这几个月都已经过去了,水师到底发展成怎么样了,他还是有些担心。 “主公要离开江州?”霍余皱眉:“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只是几天而已!” 牧景轻声的道:“也算是避避风头,这胡孔明跑得快,我再不躲一躲,都成了他蔡老头的靶子了!” 蔡邕这几天可是劳心劳力的发展州牧府,但是有心无力,自己把州牧府挖的太干净了,他手下没有可用之人,没有可用的钱帛,连兵马都掉不动,空有一个名声,是带不动局面的。 所以他好几次跑来明侯府打秋风发牢骚,这老家伙看起来迂腐,可也是丢的面子的人,能在政治场上混的人,还真不客气,自己都有些被他缠的有些受不了了。 “那我去安排一下!” 诸葛玄点头。 ……………………………… 下午,牧景就离开了江州城,北上而起,首先是去了白帝山,白帝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军镇,景平第一军,陌刀营,黑甲营,重山营,飞鸟营,一个个军营连绵,战旗飞扬。 “给我跑,校场十圈,跑不完,晚上没饭吃!” “战场上从来没有懦夫,军令如山,不管是累的提不上力气了,还是饿的晕过去了,只要是战鼓依旧鸣动,那就只能前进,前进,再前进!” “刺,收,再刺,收,三连刺,收!” “弓要拿的稳,步伐要扎实,就这样的姿势,维持一个时辰,谁支持不住了,加训一日!” “……” 进入白帝城之中,就能听到一声声高喝的声音,这里校场无数,能看到一个个牧军男儿正在挥洒汗水,他们的热血正在的沸腾之中。 “很好!” 牧景很满意看到这一幕。 “是很好!” 戏志才却显得有些苦涩:“可日日而训,我这粮库都已经空了一大截了,这简直比上的战场消耗还打!” 普通的士兵,十日一训,平日消耗并不大。 但是日日训练,营养就要跟上,最基本最基本的,就要粮食必须维持充足之中。 益州不算穷,就算之前征伐了荆州,刘焉留下来的底子,还是比较厚,足够益州支持一段时间了,牧景这算是顺顺利利的接手,并没有牵动太大的波浪,所以他拥有的本钱也丰厚。 但是再厚的本钱,也经不住他这样折腾。 “生逢乱世,有强大的军力支持,方为正道!”牧景轻声的道:“我们穷什么不能穷着你们,我们自己省吃俭用,也得支持你们啊!” “其实不必要这么浪费,日日训练虽有效果,可耗费过大,战斗力的确长进,可未必越过太多,我算了一下账,养这十余万的兵马,恐怕已经比养几十万的兵力还要耗费大!” 戏志才低声的道。 “不!” 牧景摇头:“账目不是这样算了,物尽其用,我益州正是百废待兴,裁减兵力,是为了更多的人力能投入生产之中,而军人,就要做好军人的职责便可,一个战场老兵,堪比三个新兵蛋子,你这样对比下来,牧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很高,但是从集体上来说,却不一样了,任何一个方诸侯,都做不到如同我们这般,全为职业军人征战,集体战斗力,我们会被他们高出不少的!” “你总有道理能让我哑口无言!”戏志才苦笑。 “那是因为我代表正义!” 牧景洋洋得意。 ……………………………………………… 在白帝山牧景只是停留了一日,简单的巡察了一下,戏志才和黄忠做的不错,整个白帝城军镇的战斗力正在不断的提高,不用多久,就能攀升巅峰的战斗力了。 第二日,牧景还有戏志才,黄忠,在一艘斗舰的护持之下,沿江而上。 船走了两日,才至鱼复。 鱼复县是益州边城,沿着长江过去,就是荆州境内了,牧景在益州干的风生水起,刘表在荆州也是大刀阔斧,开始整理地方,调整兵力,从荆州城一直沿江而上布置了不下数万兵力,严阵以待,防止益州军再次进入。 “北武堂麾下景平水师,中郎将甘宁,率景平水师上下将官,拜见主公!” 甘宁在码头恭候。 数月以来,他身上的浮躁之气好像不见的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的气度,这说明在军中,让他迅速的成长起来了。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下斗舰,眸光一扫而过,看着远处,停泊的一艘艘战船,另外还有水军万余健儿,列阵而待,最少从表面看上去,是有模有样的,他心中颇有感概:“兴霸,看来你把水师操练的不错!” “末将不敢辜负主公对末将的寄望,随时恭候主公巡察!” 甘宁的心情是激昂的。 士为知己者死。 牧景知他,而用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这一种信任,十分难得,是一个长年纵横在江山的水寇期望而得不到的东西。 他甘宁虽在巴郡之中,略有薄名,但是也只是贼名而已,并没有太多人愿意信任他,而牧景愿意,这就足够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二章 水师战略 “这是当初在襄阳战役缴获的荆州楼船?”牧景站在楼船上,眸子扫看江面,登高而望远,一下子视线都开阔起来了。 “禀报主公,这楼船已经历经三次整修,目前可以投入作战的,是我们水师唯一的一艘楼船!” 甘宁回答。 他是接手张辽,但是很多事情他用心做了功课,景平水师上下之事,他都摸得很清楚:“有着一艘楼船为主战船,我们景平水师必能发挥出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战斗力!” “百分之七十?” 牧景眯眼。 “主公,景平水师目前相比较于荆州水师,江东水师,都是远远不如了,而且如今整顿不利,兵卒于吾有怨言,双方配合缺乏默契,上了战场,末将恐怕有所忧心也!” 甘宁坦然的说道。 北武堂军议之后,各部进入了紧张的整顿,然而景平水师却迟迟不能完成整顿,速度是最慢的,那是因为,互相之间的配合不足。 第一,他本就是水寇归降之将,不得军中将领之支持。 第二,他过于年轻,少有战绩,也不得军中兵卒之向往。 这等于把他架在了一个烤箱之上,进退维艰,手段轻了,镇不住军卒,手段重了,很容易就引起这哗变,所以他每一步都很艰难。 即使如今,军中有一部分人已经被他镇服了,可还是有一部分军卒,对他整顿军令,有些不愿意接受。 “你堂堂一军中郎将,居然镇不住部下,甘宁,某如此器重你,你这是打算让某失望乎?” 牧景这话有些重的,但是他就是要震一震甘宁。 甘宁是被他赶上马的。 他年轻,他经验不足,这都是缺点,若是其他人,自不会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但是牧景相信,因为牧景有历史为自己背书,他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能力的。 “主公对末将器重,末将无以为报,因此,末将决不能因自己的好胜心,而至主公战略之失误,末将虽然曾纵小船而行四方,然并没有太多的在战场交战经验,即使熟读兵法,骤为主将,也是远远不足的!” 甘宁在甲板上,单膝跪下,拱手行礼,沉声的说道:“景平水师之责,日后乃是要与四方争锋,末将可以败,可景平水师不能败,主公少年雄主,震慑四方,威名远播,岂能把名声屈于吾之手,末将还是建议主公,换将而治军,若有一老将为主帅,这样必能提水师战斗力,末将甘为副将!” 一个人最难得的是认清楚自己的能力。 甘宁如今还很年轻,二十出头而已,他虽有锦帆贼之名,率一艘船,可纵横四方水域,为贼从不败,然而战场交锋,并非贼寇出没。 他并没有太多水战的经验。 虽然不明白牧景这么器重自己,是为了自己的才能,还是为了自己后背那些的益州旧士族的势力,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他是一个年轻人。 一开始牧景点他为水师主将,他还是很得意洋洋,自信满满,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整军治军,历经的事务太多,其中因为不熟悉军务,导致军务处理很慢,水师的战斗力一直没有给提上来。 所以他有些挫败感,意欲辞将。 “换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漠的笑容,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意外之中,也有三分失望,不过除了三分失望,更多的是一种没有看错人的高兴。 甘宁能有自知自明,总比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好多了。 赵括纸上谈兵,并没有错,单单是熟读兵法这一点,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了他以为自己读了兵法,就能打仗了,这是失去了对战场的敬畏,必败无疑。 甘宁骤登高位,还能保持这一份谨慎和敬畏之心,这一点,已有名将之姿态了。 牧景的目光越过甘宁,看着水师的左右军司马,左军司马侯聪,本就是景平第二军的副将,更执掌上庸营这等战力营,右军司马,沈弥,乃是甘宁旧部,士族出身,曾为江州县尉,有统兵之能,曾数次让严颜提拔,甚至让严颜认可,把江州县兵托付于他,自有能力。 “侯聪,沈弥,你们作为军中的左右司马,执掌军中大小事务,最有发言权,也认为,本侯该换将而治水师是吗?” 牧景轻声的问两人。 沈弥作为甘宁嫡系,自然是坐稳立场的,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支持甘宁:“主公,如今景平水师虽战斗力的确有些不足,某也不否认,皆因中郎将在军务上的经验薄弱,军务处理缓慢而导致,然中郎将乃是有统兵之能,尚有可塑之性,未来当成大器,如今水师已渐上轨道,还请主公三思!” “侯聪,你认为呢?” 牧景目光缓缓的凝视侯聪,侯聪是张辽旧部,张辽平调成为景平第三军中郎将,其实理所应当让他直接上位的,但是谁知道上来一个甘宁,还有一个沈弥分夺了他军司马的一部分职权。 军中之辈,心思并没有太过于复杂,所以他倒是直言了起来了:“主公,中郎将的确有能力,这一点我不否认,然终究年纪太轻,不足以让将士们信任,将卒调谐不够,方让景平水师迟迟不能完成整顿,提升战斗力!” “那你认为,谁可为景平水师的主将?” 牧景再问。 “这个……” 侯聪这就不敢多说了,要说甘宁是降将,其实他也是,只是历经了太多战役,他这个降将身份,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就算是汉中,如今都是牧景的龙起之地,他们这些汉中部将,自当为嫡系,可若是想要毛遂自荐,还差了一点。 “要不把张中郎将调遣回来?” “张中郎将如今正在整顿第三军,你若是遣回来,何人担当第三军的主将之职!”牧景道。 这么一说,侯聪沉默了。 “老侯,你颇有能力,立功无数,某皆然看在眼中!”牧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但是你自问,你可担当这景平水师的主将之职?” “主公,末将从未有此心!” 侯聪跪膝俯首,连忙说道。 “莫要惊慌,今日某并非来责问的,某只是来调谐这矛盾了,不宜言论而罪,有什么,你大方说出来,我就问你,若是我任命你为主将,你可认为,自己能担当这景平水师的责任?” 牧景亲自扶起他,柔声说道。 “末将不能!”侯聪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他承担不起来景平水师的责任,但是就算自己不能,甘宁就能吗,他就是不服甘宁,甘宁寸功不建,名声不显,骤升高位,自不得军中将官之认可。 “那你应该相信某!” 牧景平静的说道:“因为某认为,甘宁可以,你乃是水师老将,军中左司马,不管你对他的态度如何,他是你的上司,你得学会维持他的主将之威,有时候你的态度,影响很多人的态度!” “末将知错,请主公责罚!” “侯聪,我也知道,军中无寸功难立足,我一意孤行把甘宁提上这个位置,你们心有不甘,也可以理解,但是当今之重,乃是水师的战斗力,我希望你们能齐心,先把水师战斗力提上来!” 牧景轻声的道:“至于日后,沙场交锋,若是甘宁的确不能胜此之重任,某绝无二话!” “是!” 侯聪咬咬牙,点头认下来了。 既然牧景都亲自出面,为甘宁背锅,他就不能闹下去了,这样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如今甘宁是主将,他是副将。 “兴霸,过来!” 牧景招招手,把甘宁招呼到了旗杆之下,他指着前方,问:“你认为,这条河壮观吗?“ “壮观!” 甘宁点头。 “我想要这条河!”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沉声的道:“你能为我取来吗?” 甘宁闻言,瞳孔变色。 长江沿河,从东自西,乃是整个天下的南部疆域,何等的豪情壮志,一瞬间,他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了,他坚定的回答:“能!” “好!” 牧景鼓舞了他一番,大笑的说道:“待你为我取得此江河,他日我便要沿江而游,领略着江河之美,这大地之阔!” “定有这一日!” 甘宁的神色越发的坚定了。 “如今可还有辞将之心?”牧景笑着问道。 “末将糊涂,怎可负主公之期望!” 甘宁沉声的道。 “你有自知之明,乃是一件好事,但是……”牧景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学会信任自己,我们年轻,我们怕什么,不会的,我们虚心去学,不懂的,我们虚心去问,我们愿意学,愿意问,愿意积累这一份经验,即使有一天败了,我们还能从头再来,但是如果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如何能让麾下兵卒信任你呢!” “主公教导,末将铭记在心!” 甘宁面前的一片乌云,仿佛被剥开了,他的忐忑,他的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牧景有一句话,他是记住了,年轻,就是本钱,不懂的可以去学,去问,自己没有什么比不上其他人的。 “你能记住就好,水师我托付于尔等,我只看成绩,不堪过程!” 牧景沉声的道:“某不能长时间离开江州城,我只有两日时间,今日你们就带我去巡视一下景平水师各营的训练情况,晚上集合校尉和营司马以上的将领,召开水师会议!” “诺!” 众将点头。 甘宁沈弥侯聪等人,带着牧景开始巡视各营的训练。 各营的训练其实还算是不错,目前景平水师的战船补充的也算是可以,汉中的造船工坊已经大大的提升的效率,目前出产的新形战船倒是不少,还是以艨艟和斗舰为首。 至于楼船,目前工匠们虽然从缴获的楼船上发掘了一些工艺,但是还没有完全吃透这些造船工艺,还不敢尝试去制造出来,这玩意耗费也太多了,即使牧景,也不敢轻易的去尝试,一旦失败了,带来的负面效果就太大了。 不过现在的景平水师,比当初的景平第二军,已经好很多了,不再是小猫两三只,历经襄阳战役之后的水师,已经开始消化在水上作战的经验。 牧景用甘宁代替张辽,并非甘宁的能力在张辽之上,而是合适。 事实上他也没有做错。 甘宁虽在军务上表现还有些粗坯,整军,练兵,安抚部将,收缴军心,事事不足,这和带兵经验有关,他的确还是差点火候,可不能否认的是,他在水战上的训练,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一点就很好。 晚上。 景平号大楼船之上,一个宽敞的船舱之中,灯光明亮,各部校尉营司马集合在一起,甘宁上位,牧景只是居于陪坐的位置,这一场会议,他只是视察而已。 会议进行的很激烈,牧景坐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发言,只是仔细的观看,不得不承认,甘宁还是缺少威望,镇不住下面的人。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长了,甘宁有才是事实,可他终究没有一步步的走上来,缺乏震慑将领的资历,也没有赫赫战功,更没有威震天下的名声。 军中其实是最讲究上下级的,因为军令如山,作战的时候,军令一层层传递,如果上级军官镇不住下级军官,那是会很容易就延误战机的。 牧景沉思了半响,心中考虑了一下:在等等,再给他点时间,若是水师参战之后,他依旧不能镇得住这些军官,那就先让他退下来,缓一缓,拔苗助长,终究不好。 他可以出面为甘宁镇住侯聪。 但是他不能坏了军中的规矩,强行的为甘宁震慑水师众将。 甘宁自己没有能力,一切都是虚妄。 会议在子时才借宿,各部校尉鱼贯而出,离开了景平号楼船,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连夜返回各自军营之中,消化这一次会议的成果。 这时候牧景才开口:“兴霸,为主将者,当有威严,你无寸功而居首位,自不得众将认可,此当用心,你意欲缓缓收心,乃是好事,可如今你尚可由着他们,一旦临战,军令不接之危,汝心当清楚!” “主公放心,某绝不容许景平水师之中,有如此状况出现!” 甘宁点头。 “明日我将会视察一下奉节镇上新建的造船工坊,然后归途,景平水师短期之内,只是防御,并没有进攻的意图,你还有时间整顿,但是有言在心,若是水师出征,你还不能在军中一言九鼎,那么你就只能退位让贤了!” “诺!”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三章 豫兖战役的结束 九月的中原,已是秋风冷瑟。 颍川郡,许县。 县城之中,上万精锐的西凉兵马扎营,营帐设立前后左右四军帐,中间设立中军营帐,而在中军营帐之中,董卓高大的身躯跪坐首位之上。 他铜铃般的巨目瞪大,正在看着手中的的战报,越看越是愤怒,面容有一丝丝的铁青。 “吕奉先兵败山阳?“ 他阴森森的道:“本太师对他寄予如此厚望,可他着实让某有些失望也!” 兖州的攻势一直都很猛烈。 吕布所向披靡,从陈留打开局面之后,兵分两路,上攻东郡,正面而出兵济阴,曹军连连败退,所以他们进攻很顺利,拿下东郡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 而济阴也很快被攻破了。 沿着济阴,进军山阳,但是没想到,在山阳遇到了曹军顽强的抵挡,已经被挡在山阳大半年的时候见,寸步难进。 即使如此,董卓也没有太生气。 毕竟曹军并非泛泛之辈。 只要对持住,当他和皇甫嵩的主力攻陷了豫州之后,在会师进攻,必能一举攻破兖州,把兖豫两州收归朝廷所有。 这是大战略部署。 但是如今突然传来消息,吕布在山阳大败,麾下大军,几乎被打散,即使是精锐的并州狼骑损失过半,逼不得已已经退回济阴郡休整。 这样战略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曹军和兖州袁军是联盟军,曹军空出手来,必然南下豫州,到时候两面被夹攻的就是自己,这就让董卓有些进退不得的地步了。 “主公,这恐怕也怪不得温侯!” 一个幕僚说道:“据我所知,此战最大的关键是粮草供应,谁也没想到,关中的粮草运输出了问题,温厚十万大军,断粮将近三日,方被曹军乘胜追击,兵溃千里之外!” “断粮?” 董卓闻言,猛然的瞪大眼眸,抬头,看着李儒,问:“忧,此乃因为何也!” “此乃属下之不察之过!” 李儒一袭青衣长袍,拱手行礼,低声的道:“关中运往汜水关的粮食,被人暗中焚烧,此事吾得之时,已晚也,为稳军心,我压住了消息,迅速从兖豫两州调粮北上,只是没想到,曹军的反应这么快,才刚刚断粮不足三日,他们就出动了,导致温侯兵败!” “是谁?” 董卓拍案而起,一双眼眸圆瞪,煞气冲天。 “目前和还在查询,粮食是在弘农被焚的,按道理弘农杨氏是脱不了关系,但是属下还是担心,有人在准备挑起我们和关中世家的矛盾,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杨彪?”董卓拳头握紧,杀意凝聚。 “主公,此事得稳住,不可触怒!”李儒劝谏的说道。 “哼!” 董卓这些年倒是没有这么冲动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冷冷的道:“粮草既然是在弘农被焚的,杨氏就算不是主谋,也脱不了关系!” “此事待吾等返回长安,再做打算!” 李儒拱手,劝谏的说道:“主公,只是如今,我们不能继续打下去了,今已九月,再过一段时间,一旦入冬,更是举步维艰,战场交锋就难得多了!” “你要某家撤兵?” 董卓不甘心。 他倾巢而出,调动了西凉精锐,关中主力,并州狼骑,几十万兵马东出汜水关,若不能一口气平了兖州和豫州,他是在有些无颜而对朝廷诸卿。 “主公,一个月之前,李榷和郭汜两位将军数万主力,被江东军伏击,击败在汝阳城,如今元气未复,十日之前,皇甫将军进攻上蔡受挫,被迫退兵百里!” 李儒轻声的分析当前的局势,道:“进攻之势,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如今士气被挫,将士们斗意消散,袁军又有江东军为依靠,继续进攻,于我军不利也!” “可这样撤兵,我们如何面对那长安朝臣,难不成让他们看某家的笑话不成!”董卓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当初他出征的时候,志筹满满,现在让他灰溜溜的回去,他有些丢不得这面子。 “主公,面子事小,我们西凉人什么都在意,就是不在意一张脸皮,若能成就大业,区区笑话,何足挂齿!”李儒苦口婆心的说道:“再说了,此战我们已经取得战果,先后夺取了颍川,南阳,陈留,东郡,济阴,五郡之地,已经不亚于一州之疆域,天下何人敢笑话我们啊!” “话虽如此,只是这样撤兵了,总感觉有些不甘心,本可一举荡平曹袁两路反贼,奈何阻与此地!” 董卓长叹一声,声音之中多有不甘心。 这一战,他们筹备了很久。 从调动皇甫嵩暗中出兵开始,几乎已有两载,先后投入的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虽然也拿下的不少疆域,可却有一种铩羽而归的感觉。 “尔等先下去,吾与主公,有事情谈论!” 李儒突然屏退左右幕僚,让整个大帐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忧有何要说?” 董卓低声询问。 “主公,豫兖不得之,我们尚有机会,可若是长安不稳,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李儒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主公莫是已经忘记了,前不久长安传来的消息,李榷的侄儿战了伏完的次子,连带还有刘氏宗室在里面,单单此事,不足为道,然突然有人火烧我们的粮草,如若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后方不稳啊!” “后方不稳?” 董卓一下子惊惧起来了:“区区小事而已,就算天子稍有不满,也不至于敢与吾动手吧,如今长安内外,何不是吾之兵将,他若是感动,难道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他!” “主公万万不可轻视此事!”李儒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初牧氏权倾朝野,兵将如云,自负没有人敢反他,不顾后方雒阳,堂而皇之的出兵与关东群雄而战,最后不就是因为雒阳之败,而导致全盘皆输吗,难道主公认为,我们要步那牧元中的后尘吗?” “本太师权长安以来,却有些自负之相,多亏忧提醒!”董卓猛然之间惊醒了,他不会忘记,他如今的权势是怎来了,当初若非他在牧军后面捅一刀,根本就没有西凉军的今日之盛。 如果这时候,有人同样在长安捅他一刀,那他董卓,也唯恐命不长也。 “虽有不甘,但寒冬将至,此战,到此为止!” 董卓还是下令了。 “命,吕奉先率军返陈留休整!” “诺!” “命皇甫嵩退出上蔡!” “诺!” 当天傍晚,一道道军令就从许县的董卓军营之中传递出来,开始传到各部营帐之中。 九月二十八日,吕布率先撤兵,率残兵撤出济阴郡,在陈留休整。 九月三十日,李榷率部下西凉军,撤出汝南郡,返回颍川。 十月二日,皇甫嵩看大势已去,率关中军撤出汝南郡,返回南阳坐镇宛城。 十月五日,董卓率军中,自颍川许县而动身,开始返回关中。 这一场从初平四年开始爆发,维持了将近两年时间的豫兖战役算是的告一段落。 如今曹操正在忙得整顿徐州,曹军虽然挡住了西凉军的进攻,但是并没有反击之力,最后只能陈兵在山阳郡,甚至不敢越过济阴,生怕挑起争端,再起战役。 而袁术,历经此一战,大势几乎已去,昔日第一诸侯,疆域丢弃大半,麾下兵力折损十之五六,甚至连江东军都镇不住了,待西凉军暂退之后,根本没有追击之念,死守不出,坚守城池,保住汝南和九江两郡为根基之地。 正文 第八百五十四章 规划渝中半岛 “董卓退兵了?”昭明阁中,牧景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本以为他还能最少会攻下了汝南之后,再退兵了,看来是长安的不稳,让他有些的担忧了!” 从北面巡视水军回来,牧景就接到了来自豫兖两州的消息,这消息倒是有点让他意外。 特别是董卓的撤兵。 有点早了。 这样一来,倒是给袁术曹操保存了不少主力。 “主公,还有一个消息,九月十日,吕布兵败山阳于!”谭宗拱手说道:“董卓就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准备退兵的!” “这也是一个缘由!” 牧景点头,问谭宗:“吕布是如何败的?” 吕布这个人,不说人品其他的问题,单单是在战场上的造诣,很多人都比不上,他可不仅仅只是一介匹夫,想要击败他可没有这么容易。 “关中粮草供应出现了问题,吕布大军断粮,这消息也不知道曹军如何知道了,曹军军师祭酒郭嘉设下埋伏,第一步现在金乡伏击,在金乡县曹军大军主力仿佛从四面八方形成十面埋伏,逼迫吕布不战而退,吕布率领大军兵退昌邑,正中曹军伏击圈,曹军的主力从东面杀出,利用昌邑的地形,先围杀吕布的并州狼骑,并州狼骑一败,加上粮草断绝,军心迅速溃败!” 谭宗沉声的道:“若非吕布个人勇武之力,胜一军之兵,恐怕在昌邑就根本突围不出来了,不过后来吕布率军退至成武,曹军第三次围杀,吕布也被击败了,曹将典韦和许褚联手,击败了吕布,还是高顺的陷阵营拼死营救,才救出了吕布。” “典韦许褚?” 牧景眸光灼热一亮,心中低沉的说道:大时代的来临,是金子的总会发亮,各路猛将,智谋之辈,也该纷纷登场了。 鬼才郭嘉。 古之恶来典韦。 虎痴许褚。 这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才。 在历史上传闻是这么说的,鬼才不死,卧龙不出。 意思就是郭奉孝不死,诸葛孔明都不敢出山,可想而知,这个历史上位列曹魏第一军师之位的郭嘉有多麽恐怖。 典韦许褚,更是猛将之中的猛将。 “曹孟德终究是养成大势了!”牧景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认为,这个汉末第一枭雄不好对付,如今这种感觉更加真实,即使历史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该出头的人,还是会出头了。 曹操虽然丢了兖州半步江山,但是顺势取了徐州,根基更深,日后要是按照历史,顺势吞了袁术,夺回豫兖两州,他还是中原第一霸主。 牧景只是简单的感叹一下,很快就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了,现在还不是他敌人,他不必忌惮他,只要自己越强大,那就谁都奈何不得自己。 如今对于牧景而言,更重要的,还是长安,毕竟关中和益州毗邻,长安朝廷要是南下的话,他们就是直面上的敌人。 “之前你说吕布断粮,所谓何故?” “好像是因为从关中运出来的粮草,在弘农郡被焚烧了!”谭宗说道:“我已经命令麾下探子去查探这事情,只是短时间之内,还没有消息!” “这边断粮,那边就知道消息了,看来长安朝廷上应该是有人和曹孟德连上线了!”牧景眯眼:“或许,这一次烧粮,就是他们联手的杰作!” “我就这加派人手,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谭宗说道。 “不必了!” 牧景摆摆手:“没有必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这事情真相如何,是董卓想要知道,不是我,不管是曹孟德和长安朝廷有什么联系,与我们没关系,关键的是,长安朝廷还有没有能向着我们的人,这方面你让赵信好好的发展一下,而你们景武左司的探子,还是盯着整个关中,既然董卓班师回朝了,那么他和天子之间,就不会太平了,保皇一党,关中世家,西凉悍将,必然冲突,给我牢牢盯住他们,任何风吹草动,都汇报上来了!“ “诺!” “另外,既然皇甫嵩率兵返回南阳,南阳也要小心一点了,特别是新野!”牧景嘱咐:“景武左司得把多点心思放在军事打探上面,绝对不能让皇甫嵩对新野动兵,而我们,却始终一无所知的事情发生!” “是!” 谭宗沉声的道。 待谭宗行礼离开之后,牧景才捏捏鼻梁,驱除一些疲倦的气息,他的一双眼眸有些的明亮,心中在小声的嘀咕起来了:南阳不可丢,早晚要和皇甫嵩过一场啊! ………………………………………… 十月金秋,天气越来越冷,江州城却越来越热闹,作为如今益州首府,不仅仅是权力的中心,还是商业和经济的中心。 明侯牧景十分器重商贾之辈。 这消息在益州早有传播,昔年上汉中行商的人不少,如今明侯主政益州,要说谁最高兴,必然是这些商贾。 所以无数的商贾正在涌向了江州。 江州城的第一期扩张工程迅速的拉开序幕,从城北向东的一片区域,已经被纳入了江州城之中,而且同时,从江州城修向了白帝城的驰道,已经开始施工了。 “江州南郊的码头,必须要修建十座以上!” 这一日,牧景站在南城的巴水(嘉陵江)边上,目光往南眺望,道:“架桥不实际,但是我要用船只打通这条河流,把江北和江南给彻底的连起来了!” 如今的江州城,顶多就是后世山城的江北而已。 规模太小,所以必须要扩张。 除了向东北方向的白帝山扩张之外,还有就是想着南,他准备把渝中半岛开发出来了,这样的江州城,才算是当得都城。 历史上金陵可以有十里秦淮,那么江州也可以有十里巴水。 这里,他准备打造一个娱乐区,这年代的人,太无聊了,就是为了三餐而活着,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他不介意发展一下娱乐化的水平。 “主公,这样我们会耗费很多钱财!” 叶儒和刘劲如今正在精打细算的阶段,听到牧景这话,心中正在盘算。 “付出的是可有有收获的!” 牧景指着对面,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对面的地皮是荒废了,我们拿下来,营建房舍,只要我们打通了巴水,形成了南北连接,我相信很多人愿意把房舍购买在对面,到时候,钱就会远远不断的送过来了!” 一千八百年前的房地产,地皮多的不要不要的,只要在营建房舍上面下点功夫,以如今江州城的发展趋向,肯定是大赚的,绝对不会亏。 要是明侯府不愿意去,他就用景平商行的名义去做,起码让自己赚一笔,戏志才有一句话没说错了,景平商行虽分家了,但是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握在他手中的。 这个招牌都还在自己手中。 正文 第八百五十五章 牧氏子弟 江州城在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牧氏政权的中心,在牧氏政权麾下相当于一座都城。 都城之重,不仅仅关乎颜面,更是关乎人心的凝聚力。 牧景已经做好了一个准备,即使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一定要把江州城打造成当世的第一城,成为当世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的一个城池。 这个目标相对于如今的江州城而言,倒是有些好高骛远。 即使是成都,人口和繁荣的成都,都远远在江州城之上,江州城虽为巴郡中心,可相对一州府城而言,还是有点差距的。 所以目前牧景的任务是圈地。 房地产是一个城池的兴盛风向标。 只要把房地产发展起来,就不怕这个城市不能发展起来了。 牧景从巴水岸边回来之后,处理了几分奏本,就回到了后院,回到后院,他立刻把管家牧四宝叫来,牧四宝近年为牧景管理府邸的,作为牧府管家,他虽然才能不高,化水平不足,更不能把一些礼仪做足,但是胜在尽心尽力,加上忠心不二,算是牧景比较信任的一个族人。 “四宝叔,牧钦现在在哪里?” 牧景沉声的问道。 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又远亲,牧家村当年遭遇兵祸,牧氏一族幸存之辈,流离失所,当世自从牧山牧景父子发迹,从南阳打到关中,又从关中打回来,名震天下,自然多有族人投靠。 除了牧四宝之外,牧氏还是有些族人的。 牧氏除了他们父子之外,族人少的可怜,当年牧家村一把火,烧了精光,能找到的没有几个,牧景都尽心尽力的为他们的谋点福利,不堪大用了,就安排一个肥差,让他们能富裕度日,也算是对得起宗族了。 不过还是有些人得到重用的。 比如牧钦。 年不过三旬而已,牧家村遭殃的时候,他年幼逃难,一路乞讨,后来在荆州安定下来了,经商度日,开了一个小商铺,上下各剥削一层,得之余利,勉强度日。 后来牧景发迹,立足汉中,他举家迁徒,前来汉中投靠,牧景认可他的能力,亲自待在身边培养的几个月,就放出去,为自己把持商务。 牧景本身是经商的,当年创立景平商行,执掌这个庞然大物,即使后来因为时局问题,被迫解散商行,可也不代表他的不会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景平商行当年还是有不少商铺在牧景手中了,虽然散乱了一点,南阳一点,关中一点,兖州一点,豫州一点,但是加起来,不比现在的几个商行规模小。 “牧钦现在还在汉中!”牧四宝拱手回答。 “让他回来!” 牧景沉声的道:“顺便把一部分的资金撤回来,告诉他,我要重新梳理景平商行的招牌,而且我要在江州圈地!” “圈地?” 牧四宝皱眉:“家主,这江州的地,都是你的,何必去圈!” “天下的地那是天下人的,不是我的,牧家的东西,才是我的东西,既然当了主公,某就要学会公私要分明,方能对麾下之人公平如一!”牧景摇摇头。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仅仅是执掌权力,也是肩负责任,很多事情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的,他必须要保证各方面的利益。 而景平商行是他自己的。 他想要怎么用,就能怎么样,而且把这一股商力放在外面,其实比放在明侯府里面更好。 “家主说的极是!”牧四宝虽然不是很听得懂牧景这话,但是不妨碍他对牧景的崇拜,他点头之后,道:“我立刻让人把牧钦召回来!” “对了,之前你说对牧钦这一脉,印象不深,那牧钦的身份有问题吗?”牧景突然问。 牧家村被一把火烧了,很多牧氏子弟流落在外,身份上辩证很麻烦,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说是牧家子弟,就是牧家的子弟,这是需要验证的。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他的确是我们牧氏族人,而且我应该见过他,只是多年失联,不认得而已!” 牧四宝算得上是如今牧氏的耆老级别的人了,他算是牧氏之中的活族谱:“当年牧家村被焚烧,也不过而过二十余载,很多活着的人,我都还有印象,他应该是牧永那个小孙子,牧永和家主爷爷牧石乃是堂兄弟,算起来,他牧钦你家主血脉最为亲近的族人了!” “那就好!” 牧景苦笑的道:“四宝叔,别怪我多心,连自己的族人都信不过,只是如今我身居高位,天下人对我俯视眈眈,难保不会用一些阴招!” 牧氏宗族重新聚合一些族人,这必然成为一个空隙,很容易被一些人钻空子。 他只能小心应对。 “家主考虑得当,这才是牧家之幸!” 牧四宝沉声的说道:“家主,其实我认为,吾牧氏一族,凋零多年,如今家主有了成就,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当应立宗祠,重修族谱,以告慰先祖之灵,然后建宗族度牒,保证我们宗族子弟的身份!” “此事应该!” 牧景点头:“那四宝叔就去做,我全力支持!” “我?”牧四宝连忙摇头:“家主,放眼天下,那一个家主的耆老和宗祝宗长,不是那些学识过人德高望重的敦厚之辈,四宝不过只是山间匹夫,不曾读书,不曾学识,怎可担当如此重任!” “我让牧风来帮你,牧风也算是我们牧氏少有的读书人!” 牧景直接按住了他,道:“四宝叔,我如今能信任的牧氏族人,并没有几个,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而且当年牧氏遭殃,活着逃出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能认全的人,也不多,唯有你方能一一辩证,你不来当这宗族耆老,何人当得。” 牧风是牧氏子弟之中,少有的读书人,他年少遭难,于南阳拜入名儒之下,十八岁出仕,曾经当过县主簿,县丞,县令,后来被牧山认出,颇为器重,如今已经明侯府东曹右从事。 “家主信任,四宝定当竭心尽力!” 牧四宝有些感动。 感动牧景对他如此的信任。 “这一次某大婚,难得高兴,你就召集一下,让我们牧氏子弟也露露脸,往日某总感觉自己如孤家寡人,如今有牧氏子弟尚在,也当让天下人看看!”牧景沉声的道。 “诺!” 牧四宝点头。 说起大婚,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拱手问道:“家主,二夫人并无娘家,行大婚之礼,若是自府中而迎,岂不是失了礼数,让天下人嘲笑二夫人吗?” “这倒是一个问题?” 牧景想了想,道:“要不就在神卫军大统领张火家迎娶!” 张宁已经卸任神卫军大统领的位置,如今神卫军大统领的位置暂由张火带领,神卫军并非昔日的小猫两三只了,出了神卫营的神卫战士之外,禁卫,虎贲,越骑,长水,四营。 张火这个神卫军大统领可是权柄在握,如今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驻扎在江州城的军营。 白帝城军镇虽重兵在握,但是距离也有几百里,真是要动兵,没有一两天时间,也不可能调动。 神卫军于江州城而言,就尤为重要的。 张火在身份上,是合适的,而且他和张宁,虽然为主仆,但是情同父女。 让他作为张宁出嫁时候的家长,也算是对张宁出身的一个交代。 日后若有人在背后议论张宁的出身,就是摆明了要和神卫军大统领过不去,有一个人能名正言顺的给张宁撑腰,也算是一脚好事。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大婚和叛乱 初平五年,十一月。 寒冬骤然而至,冷风萧瑟,一场小雪突兀般降落,雪花虽小,延绵不绝,不足三日时间,已经把长安城给盖上了一层银装。 龙首原上未央宫。 一个英武的少年,身上披着一件简单的皮袄,站在宫廷的院落之中,眸光闪烁,凝视着那些枯萎的花草树木。 “陛下,此地风大,当保重龙体!” 一个少女从后面走上来,举油纸伞而挡风雪。 “梓童!” 刘协看着少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伸出手,为她的发丝之中,拿掉两片雪花,沉声的道:“这一次,恐怕要委屈你们伏家了!” 他对董卓做了一个试探。 结果却让他惊悚。 西凉武,已经执掌朝廷大权,他,再也无力去挽回局面了,如今一旦他有过分的行为,董卓返回来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废了他的天子之位。 在这种情况之下,刘协知道,他只有妥协,才能保住皇位,保住现在的地位。 “伏家愿为陛下而牺牲!” 少女一双美眸明亮,闪烁着决绝而坚定的光芒。 “都是朕无能!”刘协低声的道:“朝有大贼,不得而诛之,让忠臣蒙难,乃是此辱也!” “陛下,昔日高祖愿蛰伏荒芜之地,方能成就大业,淮阴侯能忍得住胯下之辱,才有西楚霸王之末日,今陛下尚且年幼,尚有时间,吾等可忍让三分,臣妾相信,天运尚在我大汉!” “希望吧!” 刘协淡然一笑。 这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在精妙的算计,却算不过实力,董卓刚刚从豫兖传回来了班师回朝的消息,长安就沸腾了,很多本来愿意向他示好的大臣,都在明哲保身。 他忽然就明白了,执掌不住兵权,算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冷子!” 刘协低沉的开口。 “在!” 一个中常侍走上来,俯首待命。 “传令,明日摆驾霸上,朕要亲应太师!”刘协咬着牙,说道:“太师为朝廷挣扎叛逆之臣,劳苦功高,朕,怎么也要表现一下!” “诺!” 冷子领命而去。 “现在还真不是一个好天气啊!” 刘协抬头,眸光,看着天空上的下的小雪,嘴角突然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他在苦中寻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听说今日那家伙准备迎娶新夫人,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给他送去的大礼啊!” “陛下说的是……” 少女伏寿有些不解。 “一个有趣的家伙!”刘协至今还记得,当年和牧景还有兄长刘辩,在太学逃学的光景,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规矩是可以用来打破了。 ……………………………………………… 十一月十一日。 明侯大婚。 江州城的城内外皆沸腾起来了。 明侯府上下,已经布满了喜庆气氛,今日上下官吏都会休沐一日,毕竟是主公大喜之日,当得普天同庆。 一般来说,纳妾是不会有这样的喜庆的。 但是牧景不是纳妾。 古人讲究三妻四妾,所谓三妻,正妻,平妻,偏妻,皆为妻子。 蔡琰入门为首,乃是正妻。 张宁算得上是平妻。 既然是妻子,那就讲究礼数的。 古代婚礼,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三书,是聘书,礼书,迎书。 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在这之前,该做的礼数已经全部做起,还是蔡琰一手安排,牧四宝亲自执行,就算是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错处出来了。 今日是亲迎之日。 牧景早晨骑马出门,大摇大摆,沿着主街道,巡游半座城,在万众瞩目之下,抵达了神卫军统领府,然后递上迎书。 千呼万唤始出来。 张宁今日很不一样,这年头可没有红盖头什么的,她拿着一柄却扇,遮盖着俏脸。 “牧景,今日你为郎,吾乃长辈,便训汝几句,宁儿自幼命苦,虽没有名门闺秀之娴雅,可也是一个坦率之女子,他父母皆不在,吾已叔父送其出嫁,日后望你善待之,如若有一日,你不愿意亏吾之女,某即使拼了这条命,亦要拿回一个公道!” 张火双眸含泪,送张宁出嫁的心思有些徒然伤悲,更多的是担忧她日后的生活。 “叔父放心,景非薄情之辈,宁今日入我牧门,日后当于妻共患难同富贵,生死相依,至死不悔!”牧景拱手,然后鞠躬,给张火立下了一个保证。 迎亲上轿,回程明侯府。 这时候明侯府的酒宴已开,益州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已经派出了两条街之外,即使南部的雍闿孟获之辈,也派人奉上礼仪,以表恭贺,荆州,长安,江东,徐州纷纷有人上报名讳,奉上礼仪。 天下人皆知,执掌益州的是明侯府,明侯牧景,乃是当今天下,一方不可小觑的诸侯,不管是敌人还是盟友,这时候都不会拆台的。 但是偏偏有人就愿意拆台。 入夜之后,明侯府内外灯光璀璨,人声依旧鼎沸,宾客尚在,有人行酒令,有人高谈阔论,今日这场合,本来就是益州最大的交际地方,各方难得齐聚一起,当然是要谈天说地,攀交情。 牧景现在也入不得洞房,戏志才那厮凶残的很,纠结了一帮军汉,想要借取这个机会,找牧景报仇,势必要把牧景给喝趴下。 古代酒的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也不行。 平日牧景凭借威严,尚可镇得住这些人,然而今日是大喜之日,他自不能扫兴以主公的身份威压,加上他年纪小,被这些军汉挤兑一番,不喝也得喝起来了。 脑袋越来越懵了。 “报!” 一声突如其来的喝声,让他清醒了一下。 “禀报主公,景武司消息,绵竹,广柔,武阳,白水,培县……”这个斥候的声音洪亮,传至府邸内外:“七个县城举兵作乱,举兵数万!” “叛乱?” 整个明侯府的人一下子清醒起来了,他们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一种惊恐的感觉。 他们自然不怕有人叛乱。 如今牧军整顿的七七八八了,虽然战斗力未必迅速的能出来,但是注意镇得住四方仇敌,谁若是敢作乱,迎面直上的,必然就是牧军的雷霆之击。 要是平时,也就不太在意了。 但是今天乃是什么日子。 明侯牧景大婚。 你什么时候不叛,这时候跑来叛乱,不是挑衅吗。 “桀桀!” 牧景拍了拍脑袋,醒了一醒酒意之后,缓缓的从桌子上站起来了,身上穿着的一件大红袍子此时此刻仿佛是呈现出一抹嗜血的气息,他举酒盏而令天下:“今日乃是本侯大婚之日,普天同庆之时,本不该有刀兵之事,可现在看来,是真的有人不怕死啊,既然如此,诸位说,本侯应不应该去当成全他啊?” “请主公下令,吾等立刻出兵平叛!” “如此大喜日子,这些人却用心恶毒,当不可放过一个,杀无赦!” 北武堂麾下一众军将,特别是景平嫡系,这些人从心里面就有到一股主辱臣死的悲愤。 今日乃是主公大喜之日。 居然还有人出兵叛乱。 这是什么意思,主动挑衅,还是的认为明侯府镇不住这益州的一方天地啊,还是认为他们这些军将保不住明侯府的威势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七章 错乱复杂的一场叛乱 江州城的热闹终究会结束,夜色越深,越发安静。 州牧府。 蔡邕从外面快步的走进来了,直接扒开在大门守卫的左右护卫,冷冷的说道:“老夫要见使君大人!” “蔡公!” 大堂之上,刘璋并未去休息,依旧是一身高冠锦袍,有些风尘仆仆,仿佛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了,听到门外的话,亲自走出来的迎接。 “使君大人,广汉郡和蜀郡,将近七个县起兵叛乱,此事汝可知否?” 蔡邕问的很直接。 “蔡公,某虽想要拨乱反正,执权益州,但是明侯之威,某也略有耳闻,今日乃是明侯大喜之日,某又岂敢在此时此刻,去败坏了明侯兴致!” 刘璋苦笑:“此事某是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 蔡邕一双眼眸如同锐利的鹰眸,盯着刘璋,阴沉的道:“此事若无内应,怎可能成功,你有没有参加,老夫不知道,但是你肯定知道!” 这种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里面有大章,无非就是削弱牧景在益州的声望。 虽然蔡邕忠于汉室。 但是他也很清楚牧景的执政水平,牧景注重民生修养,制定明科律条,在明侯府执政之下,哪怕有些不公之处,也不会酿成叛乱之祸根。 此事必有人在背后发力,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这个……” 刘璋斟酌了一下,轻声的道:“此事吾的确有所耳闻,广汉太守张铭,曾暗中派遣人前来联系某家,张铭乃是昔日张肃之堂兄,颇为刚毅忠心,某寻思着想,若能得广汉之支持,必然对我们执掌大权,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就派出了别驾从事彭漾去与他联系,但是某是真不知道,他居然有如此大胆,在这时候起兵造反!” “老夫曾经和使君大人说过,如今阶段,使君大人,当以积累实力,万万不可惹怒牧龙图,牧龙图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蔡邕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当年年幼之时,他或许尚有有半分心慈手软之念,可自从其父兵败雒阳之后,他性情已变,越发的诡谲,而且杀伐果决,一旦他知道此事与使君大人有关系,恐怕不会再念半分先主之义,如今益州,上下皆为他执掌,他手握雄兵,旦夕之间,便能让我们所有人头落地!” “蔡公,那我们怎么办?” 刘璋闻言,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了。 牧景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般的温和,这个只是比自己年岁高一点点的青年,他始终没有意识到,那是一头可以暴走的猛虎,能把他直接撕碎。 蔡邕叹了一口气,看着刘璋这潺潺发抖的样子,他有些惋惜,刘焉何等枭雄,却有如此犬子,实在可惜了,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问:“使君大人与张铭联系的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彭漾之外,应该没有了!” 刘璋咬着牙说道:“彭漾年少为父亲身边的书佐,如今我提拔他为别驾从事,应当不会出卖我!” “人心隔肚皮!” 蔡邕摇摇头。 “那杀了他?”刘璋眸光闪烁。 蔡邕又看了一眼刘璋,心里面再一次叹息了一声,无担当,无信义,忠仆尚可灭口,何人敢为之效命,如此之人,能担当益州之重任乎,还是为了朝廷,即使无能之辈,也能得扶持之力。 他心里面有些乱。 不过现在,他还是得解决眼前的事情,他沉声的道:“此事使君大人就当不知道,至于彭漾,老夫来安排,无论任何人,哪怕是枕边人,使君大人要记得,不可透漏半分!” “是!” 刘璋连忙点头。 蔡邕安排了一番,便离开了州牧府,走出大门,上了马车,架马车的是家中的老仆人,他倒是很安心,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正在考虑,此事当如何解决…… ………………………………………………………… ……………… 翌日。 一缕阳光从外面轻轻的折射进来了,把厢房之中的光景照亮,一排排的红烛已经焚尽,地面上散落一地的衣服。 良久之后,红帐之中一个白玉般的小手伸出来,想要找衣服。 “还早!” 牧景虎臂搂住这娇软的身躯,一边抓住她的柔荑,一边搂住她高耸的部位,笑着说道:“昨天晚上被那些混蛋坏了兴致,我们补上!” “都几次了,我可没有半点看到你兴致不高!” 张宁忍受着破瓜之痛,彻夜乘欢,本来就腰酸背痛,整个人仿佛被碾压过了一半,现在听到某人这样大咧咧的说话,顿时愤怒了,直接一口咬上去。 “你属狗的!” 牧景有些吃痛,一巴掌拍在了某人的娇臀上。 “嘤!” 张宁松口,发出一声娇嗔。 牧景食指大动,忍不住把坚硬的部位凑上去。 “不要,我的夫君,好夫君,我真不行了,那里还有些痛,而且这都是白天了,待会琴儿和画儿来了侍奉了,他们肯定会笑话我的,这要是传到了昭姬姐姐那边,那还不得被笑话死啊!”张宁抓住某人的安禄山之爪,央求的说道。 蔡琰和张宁这两个女人也挺有趣了。 张宁培养出了春夏秋冬,四个侍女,武艺高强,行事果决,不善于内宅之事,却对外间之事却十分精通,这四个侍女,张宁留给了蔡琰,以保护蔡琰的安全。 而蔡琰,她这些年在内宅之中,也培养出了琴棋书画四个小丫鬟,知事,才艺不凡,无论是书笔墨,针织女红,还是内宅的财迷油盐,皆为精通,然后她就当姐姐给妹妹的陪嫁品,送给了张宁身边侍奉。 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在玩无间道。 “那今天就先放过你!” 牧景也知道,女人刚刚经历破瓜之痛,是需要养一养的,他也不是性急之人,况且,这两日他得好好处理一些事情,不然还真让有些人小看了。 他揭开了帐帘,赤着身躯走出来了,找了一套衣袍穿起来了。 这时候两个温柔的小丫鬟端着洗脸水进来了,要侍奉牧景和张宁起床。 “让夫人再睡一会!” 牧景压了压手,让两个小丫鬟为自己系好腰带,然后髻好头饭,戴好玉冠,便吩咐她们:“我牧家也没高堂,没有太多规矩,待夫人睡醒之后,让膳房煮一点小米粥,好养胃!” “是!” 琴儿年长,已有十六岁,长相虽非一等一,但是身上有蔡琰培养出来了那股一股才女气息,她躬身的领命。 牧景在吩咐了几句之后,才离开了厢房。 昨夜乃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他也就忍了这口气,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入洞房的事情大,但是不代表这一口怨气就这样一直压着。 他向来不愿意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事情,必须的有人给他出出气才行,不然憋坏了身子,可就不爽了。 当牧景走进了昭明阁之后,大殿之中,众人都能感觉气温骤然降落了几分,胡昭霍余诸葛玄等人迎上来了,拱手行礼:“拜见主公!” “事情到底如何?” 牧景坐上来,淡然的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胡昭说道:“只知道在广汉,蜀郡,都有不少人参与了,牵涉不仅仅是七个县城,起码超过十个县城以上,牵涉百姓不下数十万!” “在我眼皮底下玩这个!” 牧景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谁这么胆子打!” 他问:“谭宗呢?” “昨夜已经连夜给谭宗传讯了,谭宗去了一趟武陵,我们和武陵蛮族之间,联系越来越深,景武司需要做点功夫,待我们以后进攻武陵的之后,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武陵!” 胡昭回答:“不过谭宗接到消息,应该也在赶回来了!” “属下谭宗,请见主公!” 他的话音刚刚的落下来,外面就想起来了谭宗的声音。 “进!” 牧景抬头,眸光闪烁了一下,淡然的道。 谭宗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然后想要跪膝行礼。 “你腿不好,不要跪了!”牧景摆摆手,免掉他的礼数,问:“消息昨晚才传回来,你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日之前,景武司的探子就在广汉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我迅速的就派人去彻查,然后从武陵赶回来,本以为闵吾校尉和张松司主都在广汉,不会酝成大祸的,但是没想到,还是晚了!” 谭宗拱手回答。 “事情的经过,你了解没有,到底是怎么样的起因,背后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怎么就弄成的民乱,广汉太守府,还有蜀郡太守府,到底掺合进去多少,我要清清楚楚!”牧景拳头握紧:“好好的一场婚宴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坏了气氛,本侯自然得给一些人教训,但是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弄清楚根源!” 平乱很简单。 以牧军如今的实力,就算只是把成都的景平第三军拉出去,都绝对能把这一场叛乱直接平息下来了,以张辽的本事,要是连区区民乱都解决不了,他也不配让牧景器重。 但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 需要治本,就得找出造反的根源。 造反不是轻易的说两句话,就能撩动人心,那可是生死之间的事情,当年即使是张角,口若悬河,还有神灵为依靠,以神权而蛊惑百姓,举行起义,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还不是因为百姓们过不下去了,只有活不下去的人从,才会被逼的无论走,只能拼杀出一条绝路。 “目前还在了解,但是初步的一些事情,已经了解了!” 谭宗说道:“主要是广汉大族罗氏一族的铁矿的矿工引发起来了一场叛乱,广汉罗氏,乃是益州世家一员,其祖先罗用,乃是开国功臣,曾封关内侯,后致仕,举家归广汉,在广汉开立书塾,立书著说,教育子弟,让罗氏一族在士林之中,颇有名望,罗家当今家主,罗登,乃是培县县令,而且罗氏名下,几乎把广汉所有的铁矿都归于名下,颇有实力,只是罗氏名声不太好,特别是对一些长工佃户,颇为苛刻,罗家的矿工,都是长工,听说饭不足一顿,动辄就是鞭打,如同奴隶!” “长期以往,自会被人利用,这一次反叛的头领之一,罗七,就是罗家长工!”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看到的!” 谭宗继续说道:“暗地里面,张铭必然参与了,另外张氏一族也出了不少钱帛支持,方有如今之势,还有,这里面肯定有长安朝廷的一些参与,甚至我怀疑,这都是长安朝廷暗中蛊惑出来的事情,目的是打压主公的势头!” “至于蜀郡方面!” 谭宗想了想:“目前我们景武司并没有发现黄权与之有什么联系,可这事情,蜀郡应该是脱不了关系,蜀郡之中,肯定有一些大族豪族参与了,只有这些大家族,才能让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黄权!”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不过他倒是显得很冷静,并没有暴躁的气息,而是心中冷静的思索和分析之后,摇摇头:“他没这个胆子!” 半响州,他眸光一亮,又继续说道:“但是除了他,蜀郡之中,没有几个人的影响力能让事情到这一步的,那么这个暗中操控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难道是……” 胡昭瞳孔划过一抹冷芒:“使君大人!” “平乱必须,但是事情也要解决!”牧景站起来,想了想,说道:“给北武堂下令,岁末之前,解决叛乱之军,还益州一个太平之年,但是着重受降,这些是贼兵,也是益州百姓,吾愿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过若有顽强之辈,可诛!” “诺!” 霍余连忙提笔点墨,开始写诏令。 “另外……”牧景想了想,说道:“免黄权蜀郡太守之位,命他十日之内,归江州叙职!” 之前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用益州人来制衡益州人,手段温和一点,但是现在,他却感觉不行,一些人镇不住,还是会弄出乱子,广汉可以乱,蜀郡不行,这蜀郡,得用一个猛人才行。 “主公,这会不会让一些人铤而走险啊?”胡昭担心。 “他们要是有胆子,那就让他们来!” 牧景冷笑:“如果某家连他们这些人都治不住,我明侯府还真不配执政益州!” 无非就是一些豪族世家,不愿意看到黄权离开蜀郡,想要弄点事情出来给他看看而已,他承受得住,大不了我来年不征南部,也先把巴蜀两郡给安太平了。 “那州牧府那边?” “不管!”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那一幕邪魅的笑容充斥着冷意:“刘璋既然耐不住了,就让他动,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为益州牵出多少仓鼠来了,不让他去试一试,他不会甘心,我也不知道益州还有多少人是死忠他刘焉的!“ “这样也好,也算是给了某家一个机会,广汉郡和蜀郡,我正愁着没机会来一次大清洗,这都送上门了,我就不能不不接受这美意,立刻命令东曹,准备启动蜀郡和广汉的官吏任免计划!”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八章 打草惊蛇 蜀郡,成都城。 黄府。 黄权披着一件披风,站在府邸最高阁楼的长廊上,目光眺望远方,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成都城的一片片建筑物,心中却百感交集。 “哎!” 半响之后,他长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也!” 这一场叛乱来的蹊跷。 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有些人背着他,参与了进去,不然区区民乱,如今又不是荒年大灾,怎么就会变的无法控制了。 “家主!” 黄氏族人黄羽走上前,拱手的道:“目前已经查出来了一些问题,在我们蜀郡之中,最少有六个世家豪族参与了这一场叛乱,据他们所说,这场叛乱好像与州牧府有关系,这些人本就不服明侯,认为这是大好机会,就准备是联合了州牧府,推翻明侯暴政!” “暴政?”黄权闻言,不禁一声冷笑,眼眸的深处有一抹讽刺的光芒:“枉他们皆读了圣贤之书,暴政二字,岂能轻易开口,莫不是想要被抄家灭族吗?” 暴政二字,代表君主施政不得,暴戾虐待百姓,属于德行不佳,只要出现这些字眼,基本上那是罢君之前兆,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允许了。 这种话一旦传出来,对于益州而言,无疑就是一场地震。 而且先不说明侯牧景的执政水平如何,如今的益州,怎么也谈不上暴政。 牧景重民生,重农利,十分关注百姓的生活情况,这一点,他作为部下,黄权是十分清楚了,明侯府下来的诏令,十道有九道都是因为百姓之利。 如此一来,为百姓争利,必然就会损一些世家豪族之利益。 这恐怕才是他们反的原因。 比如明侯府上个月才提出的一个方案,准备在明年要去普查益州人口的数量,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就已经悸动了很多家族的底线。 人口始终是一个家族的荣辱兴盛之根源。 大部分家族家中都隐匿大量的长工佃户和黑户,这些人不入朝廷户籍之中,就如同是家族的奴隶,任打骂一旦上了户籍,家族的实力仿佛就明标实档的出现在明侯府里面。 这是他们不愿意的。 同时,牧景把州牧府迁徒巴郡,也让一些人心生不满,一直以来,巴蜀两郡,皆以蜀郡为中心,如今蜀郡的地位一落千丈,也连累这些家族的实力减弱,反而让巴郡的一些世家豪族爬在了头上。 诸多不满,让他们这些人,失去了理智,居然连造反这大的事情,都敢掺合进来了。 “家主,现在怎么办?”黄羽拱手问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轮不到我说怎么办了!”黄权摇摇头:“他们想要找死,那就让他们找死,此事关乎益州生死存亡,明侯大人是不会轻饶这些人的,任何的叛乱,都是不可饶恕的,即使是我,也逃脱干系,我已自身难保!” “此事与家主何干?” 黄羽瞪大眼眸。 “本是一体,又怎能脱得了关系呢?”黄权微微苦笑。 “家主,不好了!” 这时候,外面一阵阵步伐声音响起来了,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上来,禀报说道:“外面有很多兵卒把府邸给围住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围太守大人的府邸,活腻了是吧?” 黄羽瞪眼:“立刻号召府中儿郎,开武库,准备迎敌!” “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 黄权压住了黄羽,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下来阁楼,走出了黄府的大门之外。 这时候,黄府外面,已经被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水泄不通的围起来了,这些兵卒的装扮服饰还有他们的军牌,黄权都不陌生。 这是景平第三军,中郎将张辽麾下最嫡系的亲卫营兵马。 “此乃官宦府邸,若无诏令,汝等便是谋逆!”黄权看着这些兵卒,淡然的说道。 “太守大人,事急从权,见谅了!” 张辽从后面策马而出,直接在马背上拱手行礼握拳,行了一个武夫之礼,然后说道:“明侯府有令,蜀郡民乱,蜀郡太守黄权有失职之罪,命我第三军出兵,押解返回江州刑讯!” “家主,不能去!” “家主,此行恐有危险也!” 黄氏宗族的一行人跟着走出门,纷纷劝谏说道。 黄氏府兵也列阵在后,这些府兵都是黄氏家生子,对于黄氏忠心不二,哪怕明知道势弱,依旧不愿意退却半步,捍卫家主乃是府兵之责。 “黄太守,某受命平叛在即,你黄氏宗族,是打算成为某第三军儿郎进攻的目标吗?” 张辽单单的问道。 “既然是明侯府有令,某又岂能不去!” 黄权想到了牧景不会让自己脱了干系,但是没想到牧景如此雷霆万钧,看来此事是真的把他给逼急了,让他失去了对益州世家豪族的耐性。 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这时候要是黄家真敢对着干,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都给我退下去!”黄权冷声的道。 “家主!”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担忧。 “退下去!” 黄权平静的三个字,让黄氏一族人纷纷退下去了。 他站出来,对着张辽沉声的说道:“张中郎将,我随你前去,但是我宗族并没有参与此次叛乱,还请高抬贵手!” “太守太大客气了!” 张辽低喝一声:“高定!” “在!” “护送黄太守返回江州叙职!”张辽说的很客气,为了平叛,江州方面把黄权弄回去了,他也的把高定支开,高定和这些家族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支开,也难办事!“ “诺!” 高定斜睨了一眼张辽,虽然他明知道张辽支开自己,必有所图,但是他还是接下来命令了,他也不想掺合此事,不想帮那些人,也不想亲自剿灭他们。 ……………………………………………………………… 当天蜀郡太守被景平第三军给囚禁,押送返回江州刑讯的消息就在成都城传的沸沸扬扬。 一下子无数人被震慑。 特别是一些在这一次叛乱之中出了力的人,更是惶惶不安。 “什么,黄太守被抓捕了?” “怎么会这样?” “该死,这明侯府是要直接识破脸皮!” “不行,不能再等了!” “得联系绵竹那边的叛军,必须尽快扩大攻势,不然我们都得死!” “……” 好些世家豪族惶惶不安,一封封信函传出来了。 …… 傍晚。 太阳西落。 在城外,张辽亲眼看着高定率领的一营将士押解黄权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弄出这么大动静,也该能打草惊蛇了,接下来看景武司的动作了!” 欲平蜀郡,先平成都,不除内患,如何安置外敌。 这一次蜀郡参与叛乱的,可不仅仅是平民百姓,背后肯定是这些豪族在指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明侯府执政,治理地方,乃是以《明科》为尊,明科定法,法定乾坤,牧景是不会破坏自己的规矩,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只是怀疑,是不够的。 怀疑不能作数了,叛乱之罪,罪在抄家灭族,必须要有证据,才能让名正言顺。 但是证据不好找。 所以当谭宗来了之后,就和张辽定下来了这个打草惊蛇的策略,本来黄权只是返回江州殉职的,可以悄无声息,但是现在被他们弄得直接抓捕归案,押解返回江州刑讯,这样一来,很多人就感受到了危机感。 自然会有人沉不住气。 证据就出来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九章 历史在进步 一夜小雪,雪虽然不大,但是寒意刺骨,大地上出现了积雪,屋檐上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昭明阁中。 四个角落已经摆上了炉鼎,烧的火热,一缕一缕的热气腾腾,很快让大殿变得温暖起来了。 “主公,这是蜀郡那边送来了,八百里加急!” 诸葛玄送上一份奏报。 一般加急的奏报,都会第一时间呈报在了牧景的案桌之前,就算牧景不在,也会第一时间送去昭明阁的偏殿,明侯府长史值房之中。 “他们动作很快,这头才打草惊蛇,抓了黄权,这黄权还没有到江州,他们就直接拿下了四个家族,抄家封府,这一下法曹是有得忙了!”牧景仔细的看了看,半响之后,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把平叛的事情交给的张辽和谭宗。 自然是信任他们的。 张辽出兵,谭宗提供消息,和收集证据,这一次,他要灭一灭这些世家豪族的威风,杀人,也要杀的名正言顺,抄家,也要抄的让他们无话可说。 “主公,这里还有一奏!” 霍余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拱手说道:“广汉送来的!” “广汉?” 牧景眯眼,看了一下密函下面的落款,嘴角微微扬起:“张松的奏报,他还有脸来奏报!” 他让张松去处理张铭,倒是没想到弄出这事情来,这张松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那就有点难说了,要么就是能力不足,要么就是心慈手软了。 牧景比较倾向后面这一点。 张松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作为张氏一族的族长,他如果连张氏一族都无法掌控,他就不配让牧景器重。 更可能的是,在家族的事情上心慈手软,没有当机立断,反而让张铭得了空隙,酝酿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这时候,他也应该回过神来了。 牧景打开密函,仔细的看了看,张松倒是没有紧巴巴的请罪求饶,只是简答的把事情给阐述了一遍,然后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应该是希望戴罪立功。 事情基本上如同牧景猜测一般,对于张铭的处理,张松还是手软了,这才让张铭翻盘,利用张氏一族在广汉的影响力,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不过现在张松已经控制住张铭了,不说蜀郡,广汉的叛乱,旦夕之间,就能直接平定。 牧景沉思了一下,突然脑海之中一道灵光的出现,让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他招招手,旁边就有一个吏上前,摊开空白的纸张,然后倒水研墨,牧景提笔点墨,写了一封密函,火漆起来之后,递给霍余,道:“让景武司尽快送去广汉,递给张松!” “诺!” 霍余拱手领命。 “等等!”牧景又叫住了他,又提笔点墨,简单的写了一封密函,火漆密封之后,递给霍余,道:“绝密,只允许谭宗和张辽看,看完之后,吩咐他们,立刻焚毁!” “是!” 霍余面色微微一惊,这绝密信函很少出现,但凡出现,都是关乎大事情的。 …… 中午。 天空上的飘雪稍稍的停下来了,而且隐匿在一重重乌云之中的红日,也露出了一角,光芒虽微弱,可也为这寒冷的天气带来了一丝丝温暖。 牧景吃了午膳之后,想要回后院闷个午觉,可最近他发现去哪个院落,都是罪过。 本来这他和张宁大婚不久,本该甜甜蜜蜜了,可他还有一个妻子,这张宁也是颇为善解人意的妻子,过了大婚头三日,就把他赶出来了,让他去蔡琰的院落,他想着,去安抚安抚蔡琰也好,奈何去了蔡琰的院落,又被蔡琰赶出来了,蔡琰认为,现在乃是他和张宁新婚之日,所以认为牧景应该去张宁的院落。 这两个女人,不应该是争风吃醋的吗,咋都这么大方。 牧景最后左右为难。 然后…… 本该左拥右抱的日子,变成的光棍一条,他有两个妻子,可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所以牧景没有会后院,而是直接离开了明侯府。 江州城还算太平,牧景出门也没有太过于讲究,出了神卫营三十六战士之外,其余的一个都没带,就直接出了城,出了城之后,向东,渡长江而入南山。 南山是江州东南方向,长江南岸的十余座大山形成了一条山脉,最高峰有超过二百丈之高,从渝中半岛隔江而遥看,峰峦叠嶂,沿江列峙,林木联袂,郁郁苍苍,恰似一道拱卫江州的绿色屏障。 鸿都科技院南迁之后,落户此地。 山间本幽静,而且距离岸边也不远,岸边开辟有码头,码头可以直通江州城,算起来交通也没有什么不便的,所以这里成为的科技院最好的落脚处。 一座山的山腰处,大兴土木,很多房舍都在建立之中,山路上下并不困难。 牧景走上来之后,科技院的院长马肃亲自上来迎接:“属下马肃,拜见主公!” “长空,不必多礼!” 牧景扶起他,问:“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问问,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说,科技院我十分注重,宁可砸锅卖铁,我也要扶持起来了!” “多谢主公器重,目前一切都好,岁末之前,我们就能完成对科技院的修建!” 马肃对于牧景是很尊敬的,因为牧景认同自己的这一份手艺活,也认同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士为知己者死,本以为应该郁郁不得志的一生,得牧景器重,有展现才能,证明自己的舞台,何其幸也,即使粉身碎骨,他也得报答这一份知遇之恩。 “那就好!” 牧景这时候才入正题:“之前我和你商讨的事情,你可有研究!” 他要研发水泥。 水泥这种工艺不高的东西,研发出来其实并不难的,但是他终究不是发明家,重生之前,他也没想过回来到这时代,所以记不住一些东西。 只能沿着这个方向,不断的去试验,看能不能把水泥给研制出来了。 “我们已经开始研究了,根据主公提议的原材料,用了不少办法去搅和,但是效果不太好,接下来,我准备替换一些原材料,看能不能得到主公要的那种效果!” 马肃倒是对这事情很上心。 “慢慢来,不急,记得我说过的,只要不放弃,总会成功的!”牧景笑着说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时三刻能成的,你们只要有这个方向就可以,尝试了一万次不成功,第一万零一次,也许就成功了,科技院的任何项目,我不怕浪费,只要有必要的需要,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支持!” 这科技院前期用的是明侯府的财政,可是到了后期,大战一起,明侯府财政出现问题,基本上是断绝了这方面的提供,这是牧景私人小金库支持的研究。 推动时代进步,必须要付出代价,牧景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属下铭记主公教诲!” 马肃拱手说道:“主公来的正好,我们有一个项目,刚刚好到了成功的阶段,主公就见证一下!” “什么项目!” “时间表!” 马肃说道。 在一个建好的房屋之中,十余工匠正在努力的组装一个怀表,怀表不大,大概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每一个零件都很精细,从发条,链条等等,一个个的组装起来了。 滴答滴答!!!!! 当这表盘上两根针发出了滴答滴答的转动声音之后,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了。 “成功了!” 马肃忍不住叫出来了,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他们才把这表弄出来了,其中花费了多少人的日日夜夜,只有他们知道。 “成功了!” 牧景目光看着这个有些没有玻璃面,看起来了很落后很落后的怀表,心中也在激昂的低呼了一声,差点都叫出来了。 这些人看到的是怀表的研究成功。 而他,看到的是历史正在进步之中。 这个时代,正在他一点一滴的骚扰之下,悄然的发生的改变。 正文 第八百六十章 科技院的成就 在无数工匠的众目睽睽之下,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轻轻的把怀表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观摩。 这个时代工艺还是有些不足,所以太小件的东西,还是难做出来,因此怀表显得比较大,大概已经有一个巴掌大小了,在上面有三根针在运转。 这三根针和普通时分秒针是不一样,分别是时辰针,时刻针,还有时度针。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对时间的考算,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有八刻,一刻还可以仔细分为五度,一度相当于三分钟,一针走三分钟,这应该是目前最精细的工艺。 如果要想彻底的精细到分秒的地步,目前这个怀表,还是有些不足的。 但是能做到这个地步,牧景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 “好!好!好!” 牧景对于这个怀表,是真的爱不惜手,甚至忍不住叫出了三个好字。 其实科技院在成立之处,就已经开始研究钟表了,毕竟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水漏,沙漏,来运算时间,都显得比较复杂,所以钟表研究是牧景最初想要弄出来的划时代产品。 而钟表的运转,看起来有些复杂,但是有牧景把其中原理列出来给他们了,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钟表在之前就已经研究出来了,当初马肃还和牧景下了一个月的军令状,一个月交出成绩,但是那时候的工艺,还是不够,最后虽然拿出来成品了,但是拿出来的成品却不能让牧景满意,不是走了太快,就是走的太慢,时间上很难匹配天地时辰,所以牧景让他们继续研究,这一研究,牧景顾着打仗,也就暂时没有心思去关注,将近两年的时间,让这一项工艺在飞速的成长之中。 如今做出来的这个怀表成品,是科技院最成熟的成品,基本上和后世的钟表没有多大差别,要说差,就差一块玻璃面而已,在运转的速度和精准的时间配置上,已经很接近了,调配好时间,就可以使用了。 “你们检验的成果如何?” 牧景再一次询问。 任何发明出来的产品,都是需要检验了的。 “从去年开始,我们就已经进行检验,校对时差,目前来说,这个怀表和时辰的运转应该是差不多,一天十二个时辰,日出月落,还算是精准!” 马肃拱手说道:“当然,工艺讲究的是精益求精的,我认为这个怀表目前还是还是有点不足,时间的配置上,还可以在精细一点,因此所以这个项目,我会继续独立保留下来,继续研究下去,希望能有更好的突破!” “很好!” 牧景非常满意马肃这个墨家门徒对于研究的态度,并不是有点成果,就沾沾自喜,精益求精,科研家就应该有这样的态度:“这个表作为纪念,我就拿去了,科技院的荣誉,我也会派人著书立史!” “想不到我们也能名留青史!” “谁说匠人无用!” “也算是能告慰先祖,日后子孙们当以我们为荣!” 无数工匠听到牧景这句话,都显得高兴而泣。 士农工商,士人在前,农民虽然穷,可也算是身家清白,反而是工匠和商贾,先天仿佛就比别人低一个档次,青史留名,那是士人的专利。 他们是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荣耀的一天。 “另外,我会派人在江州建立一个钟表厂,你们派出技术人员帮忙建立,我需要大规模的营造这些怀表,当然钟表厂的收入三成,是归科技院所有!” 牧景拍拍马肃的肩膀,说道:“科技院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完全有能力自给自足,你们科研出来的产品,将会是划时代的体现,将他们变成商品,科技院就有足够的资金,进行属于你们自己的研究,不必依靠别人,明白吗!” 东西不是研究出来,就可以万事大吉,需要用在现实之中,才能改变目前的环境问题,让精准的时间,走入人的生活之中。 “可是主公,我们这些人,都不懂经商之道!” 马肃闻言,有些为难。 其实他还是愿意把科技院挂靠在明侯府下,至于所谓的研究成果,他们要的是对于这个成果的喜悦,享受的是研究过程,至于成果怎么用,他们可以任由牧景处理。 士为知己者死,牧景如此对他们这些低人一等的工匠,他们已经是感激不尽,唯尽此生,报效牧景的知遇之恩。 “不懂没关系,可以让人去帮你们!”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长空,我一直让科技院独立在外,是为了能让你们专心研究,但是也不能时时刻刻苦照看你们,一旦明侯府有人插手了,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事情,在某心中,科技院是与众不同的,某是全心全力支持你们的,但是你们也很清楚,某既然坐在这个位置,顾全的是大局,某不可能用百姓的赋税来任由你们挥霍,这也会让很多大臣有意见,可一旦你们实现的自给自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科技院指手画脚,明白吗!” 他必须要让科技院不受到任何影响,只有科技才能让时代进步,所以让科技院独立财政,是必须的一步,这样才能制止一些想要插手管理的人。 “主公用心良苦,肃受教了!” 马肃闻言,顿时眸光一亮,他并不傻,只适合不愿意被外事所牵而已,所以很快就想明白了牧景的意思了,连忙虚心的接受批评。 牧景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让科技院独立在外,更加纯粹一点,不受政治的太多影响,而拖沓了他们研究的过程。 这一番苦心,马肃自当明白。 “还有,我准备在江州城建立三座钟塔,时间的观念需要推广,才能让百姓们去接受,这种钟表扩大规模之后的运转,应该没问题吧?”牧景问了一个有点多余的问题。 “主公,想要扩大钟表盘的规模自然没问题,变小是需要工艺继续进步,零件更加的精细,但是扩大却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在运转的时候能做的更加精细,只要我们调配好运转速度,和天地时辰配合就行!” 富泽站出来,回答牧景的话。 这一个项目的研究之下,不仅仅是马肃的功劳,从鸿都门学易学科出来的黄安,富泽,谭林都是骨干研究员,他们精算时间才能把运转针调配得当,另外还有一些资深的工匠,比如赵峰,韩,李烈等等这些从地方征召而来的老工匠也是功不可没的。 一件跨时代的产品,即使牧景亲自领头,打出了一个概念,铺设了道路,可也是需要集合了无数人的能力,才能研究出来的 “那就好!” 牧景点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他开始继续巡视另外一些的手工作坊。 科技院目前来说,涉及很多的研究,从民生到军用,只要牧景说了,他们都会想办法研究出来了。 不过如今很多项目还留在汉中研究,很多研究工匠也还留在汉中,因为目前南山上的科技院根本没有修建好,庞大施工地会影响这些工匠的发挥,只有聊聊几个项目正在运转。 “琉璃研究的如何?” 牧景突然问。 玻璃提项还在钟表的研究之上,但是迟迟烧不出来,投入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但是问题到底是在哪里,始终弄不明白,这算是科技院的一个滑铁卢。 牧景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玻璃是用沙子烧制的,但是需要怎么去烧制,需要增添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他又不是学化学的,那点普遍的化学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大原理他虽然说过了科技院的人听,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禀报主公,这是目前烧出来,最好的品相!” 玻璃项目负责人,是叶真。 叶真和邱平一样,算是科技院的副院长级别,仅次于院长马肃之下,有独立肩负一个项目的能力,这玻璃从立项开始,就是他亲自在负责。 他拿着一块成品给牧景观察。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凹凸不平,朦胧不清,无论是质素,还是在透光性,都太差了,不行!” “属下请罪!” 叶真有些苦涩的拱手说道。 “主公,叶真是真的很努力了!” 马肃求情:“这几年,他尝试了不下上百种的烧法,始终烧不出来!” “我并没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牧景摇摇头:“成功从来都不是必然的,我能承受失败,只是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心里面有些失望而已!” “主公,请再给我一年时间!” 叶真一咬牙,突然跪膝拱手,说道:“一年之内,我一定能烧制出琉璃来!” 他有些疯癫了。 “起来!” 牧景扶起了他,微笑的道:“不必如此,有时候,急了,难成大事,这样,我放你几日休沐的假期,回去陪陪媳妇家人!” “主公?” “科技院肩负未来,我需要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让你们往死里面干,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让我很不安了!” 牧景对着马肃说道:“长空,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五日之内,监督他,不许他进行任何的工作,让他给我好好的调理好精神状态!” “诺!” 马肃领命。 “主公,老师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我们虽然烧不出琉璃,可我们改良的一些陶瓷的烧制之法,无意之中,烧出了一种明亮光滑的陶器!” 叶真的一个弟子仿佛忍不住看到叶真的失落,从烧炉旁边突然走出来,壮着胆子,走到牧景面前,拱手说道。 “康衡,你干嘛……” 叶真猛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子,低喝一声,他的性格比较较真的那种,不成功就是不成功,绝不会用其他的理由搪塞。 “陶器?”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陶瓷业,也是可以发展一下了,他压住了叶真,对着这个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学徒,微笑的道:“你叫康衡!” “小人武都下辩康衡!”康衡下跪行礼。 “站起来!” 牧景淡然的道:“你说烧出来的陶器,目前何在?” “在仓库里面!” “拿来让我看看!” “诺!”康衡高兴的跑去了。 “主公……”叶真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就被牧景压住了。 “老叶,听过一句话吗!” 牧景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凡事莫要太过于较真,但是凡事也不能过于无视,琉璃我需要,可若能有更好的陶器,我也想要!” “是!” 叶真楞了一下,很快他发现牧景说这话,并不是安慰自己,更多是从一个利益的角度出发。 康衡很快就把这陶器拿过来了。 这只是一个碗。 但是和目前用的碗不一样,这碗不论是外表看起来的造型,还是质量都不一样,特别是,它的表面很光滑,这种明亮,是目前陶瓷之中,很少有的。 “好东西!” 牧景眯眼,问:“这陶器的烧制配方,可保存了下来!” 最怕就是随便烧制,仅此一件,然后还没办法第二次烧出这样的陶瓷来了。 “当然!” 叶真点头:“每一炉要烧制什么东西,每一道工序,有任何一点点的改变,都会记录下来,以防事后忘记,这一炉烧制的陶瓷,只是尝试性的烧制,我改变了一些对于陶土和水比例,另外还加了一些不一样的陶土,但是最后成功不多,一共八件,其中最好的,就是这个碗!” “既然能大规模烧制,那就好,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独乐乐,必须众乐乐!”牧景仿佛看到了一条财路。 ……………………………………………… 从科技院出来了,已经快天黑了,牧景是摸黑回府的,不过心情倒是不错。 “今天你去哪里了,爹在家里面等了你老半天?” 院落之中,蔡琰给牧景添饭,还有些埋怨的说道。 “我就是躲他!” 牧景有些饿了,大口大口的吃饭,一边吃,还一边说道。 “怎么了?”蔡琰心中微微一惊。 “这老头子最近有点疯!”牧景喝了一口汤,蔡琰绝对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知道牧景喜欢喝汤,隔两天都会亲自下厨,熬点骨头汤给他喝:“可能是怕我一棍子直接打死刘璋,所以缠了我两日,探讨一下我的口风!” “叛乱之事,真的和州牧府有关系!”蔡琰低沉的问道。 父亲的立场,是她最大的不安。 “关系是有,但是不大!” 牧景摇摇头:“更多的是长安朝廷的触角,这天子不让人安心啊,非要在我大喜之日来恶心我,早晚得收拾他!” “父亲知道吗?” “要说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知道的肯定也不多,而且是后知后觉,估计现在他也头痛,他和天子是一伙的,但是天子未必信任他!”牧景有些好笑的道:“这老头子,就是自讨没趣的那种!” “不许这样说父亲!” 蔡琰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不是忠于天子,他是怕你谋朝篡位,他一辈子忠于汉室,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面的那关,选择的朝廷!” “我们既然已经是走到这里一步了,就算我想不去谋朝篡位,都是有点难了!”牧景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一章 无人可用 翌日,清晨。 牧景还是被耐心十足的蔡邕给堵着了。 他正想要出门的时候,被蔡邕单枪匹马的堵在了在了明侯府的侧门,这老头子不得不说的阴险,耐心十足,也足够聪明,先来一个声东击西,马车落在前面,人却在侧门堵自己。 “爹!” 牧景见实在是已经躲不过去了,只能上前问好。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蔡邕憋屈了好几天的气,现在就堵在心口,碍于时局,他只能出此下策,但是心里面要是没点怨念肯定不可能的,自然和牧景没有什么还脸色。 他黑着脸,冷着声音:“明侯大人日理万机,看来是根本看不上老夫这个右长史啊!” “爹这话说的,别说我这小小的侯爵,就算我当了皇帝,不还是你女婿吗!” 牧景笑呵呵的说,甚至不怕把话摊开来说。 “皇帝?” 蔡邕微微有一丝失神,瞳孔在变幻,这话要是放在太平盛世说,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即使如今,也是大逆不道,有损名声,但是牧景却毫不做作的戳出来了。 他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起来了,半响之后,才回过神,幽幽的道:“看来明侯大人志向远大,只是明侯大人既有如此胆魄,这些天有何必变着法子来躲着老夫。” “爹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躲你!” 牧景赔笑说道:“我这是有点忙,实在脱不开身啊,也怪下面的人,都不说一声,我要是早知道爹找我,哪能劳你打假,你随便派一个人来送信,我就直接上门拜访了!” “呵呵!” 蔡邕斜睨他一眼,讽刺性的冷笑两声。 “爹,别在门口站着了,我们里面说话!”牧景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邀请的说道。 “进去就不必了!” 蔡邕说道:“你鬼心思多,要是进去的这一会的功夫,估计你都能找到上百理由脱身,老夫可不上当,话也不多,老夫就站在这里,和你说明白了!” “那爹想说什么?”牧景笑着问道:“我洗耳恭听!” “明侯大人虽为朝廷列侯,但是在这益州之中,首为益州左长史之职,在这益州大地上,州牧大人是主,汝乃臣也!” 蔡邕第一句话说的很重,仿佛在可以提点牧景,警告牧景,有些规矩,不容逾越。 “当然!” 牧景笑眯眯的应道:“我牧景乃是州牧府的臣子,当唯使君大人马首是瞻的!” “叛乱之事,并非州牧大人所为!”这是蔡邕的第二句话。 “我明白!” 牧景再次点点头,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和刘璋计较,凉他也翻不出风浪来了。 “既然你明白,你清楚,那老夫就不多说了!”蔡邕只是轻轻的两句话,说出了不少东西,他知道牧景能理解,所以不用多说,不过态度还是要表露出来了:“此事关乎益州安危,州牧府定会彻查,给益州一个交代!” “行!” 牧景点头,你查你的,我做我的,是我平叛的快,还是你查的快,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言毕,蔡邕就拂袖转身而离去了…… 牧景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气,他怎么有一种感觉,这两翁婿之间的距离,仿佛是越走越远了,难道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既然蔡邕走了,牧景不急着出门,他原路返回,沿着长廊,过的拱门,先去巡视了一下各曹司衙的办公情况。 明侯府如今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 南书房,北武堂,昭明阁,加上麾下的各曹官衙,单单是官吏,已经逾越千人之多。 从汉中的明侯府,倒是地方敞亮。 不过搬迁江州之后,显得就有些局促,就算是各部司衙的办公司房都显得小很多了。 目前牧景也没有大兴土木的意思,并非不想,而是暂时来说,还不是时候,首先是时局,目前名义上益州的主人,还是益州牧,暗地里面大家知道是一回事,摆上明面上说,就有些喧哗夺主了。 另外,牧景暂时来说,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再来兴建一座府邸,汉中的明侯府,花费之多,若非牧景请来的各路商道支持,根本建不起来了。 如果在江州新建府,恐怕花费尚在汉中之上,承受不住啊。 所以明侯府目前的办公环境,还得得局促一下。 不过不能兴建新的府邸,也不是没有办法改良一下目前明侯府办公地方困难的情况。 牧景返回昭明阁,直接对诸葛玄吩咐了一番:“诸葛,刚刚我去巡视了一下目前我们明侯府各曹司衙的情况,之前不显露,现在全部迁徒下来了,很多问题就显露出来了,明侯府还是太小了,各部的办公值房,都显得局促,你领我的命令,去和西曹,还有工曹商讨一下,把周围的一些院落买下来,然后重新改建,我们都肩负益州无数百姓的生计,既要承担责任,也要享受这权力,不能太委屈自己的了!” “诺!” 诸葛玄拱手领命。 他知道最近牧景在磨砺自己的能力,很多事情都交给自己的负责,这让他很踏实,他不在只是一个只懂得观天测雨水的民夫,而是一个能上得正堂的官吏,仿佛一身才学,得到了一个发展。 “主公,黄权已经抵达江州了!” 这时候霍余禀报说道。 “这么快?” 牧景眯眼,想了想,道:“让他在驿站休息,我要先晾他几日,但是命令驿站的驿官,不得有任何的怠慢!” “是!” 霍余拱手领命而去。 牧景坐下来,开始处理公务,作为明侯,如今实执一州之地,很多事情都需要过目了,特别是最近对巴蜀广汉的大调整,东曹承包上来的奏本,就堆满了书案,太多事情,等着他抉择了。 半个时辰之后,胡昭和刘劲联袂而来。 牧景抬头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估计是有拿不住的事情。 很快,刘劲把手中的奏本送上来,道:“主公,这国不可一日无君,郡也不可一日无太守,特别是如今,人心煌煌之际,需得有人安定民心才行!” 蜀郡和广汉两郡,涉及叛乱,广汉太守张铭肯定要死,蜀郡太守黄权已经被押回来了,两个郡,都是群龙无首之状态。 所以也怪不得刘劲着急。 “孔明怎么看?”牧景问。 胡昭想了想,说道:“目前来说,广汉好处理,张铭必须拿下,至于谁上去,问题其实不大,毕竟被我们打了一场,不服也被打服了,倒是蜀郡的问题很大,撤了黄权简单,关键是谁能担当起重任!” 蜀郡,可是益州主郡,人口经济都远远在巴郡汉中之上,是益州的中心,也是益州世家最为集中的地方,之前用黄权,就是想要用黄权的身份,却压住这些世家。 “让黄权去广汉!”牧景突然提议说道:“广汉如今肯定是一个烂摊子,但是没有这么多错中复杂的关系,让黄权发挥一下他的才能,应该是可以的,这是一个人才,我想用,先是首先他不能为世家豪族摇旗呐喊!” “恐怕是分不清啊!” 胡昭苦笑:“世家之人,终究是以家族为主,此事要说黄权一点都不知道,你我都不相信,但是却束手束脚,多半是因为有黄氏族人参与了,才让他这么无奈!” “不用分清楚!” 牧景摇头:“也不需要分清楚,其实有些问题,并不冲突,治理世家豪族之患,不一定要打打杀杀,抄家灭族了,人都有私心,明侯府是一个大家庭,家族相对就是小家,不仅仅是黄权,我们明侯府麾下,早晚也会出现新的豪族贵爵,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要的只是黄权懂的其中的分寸,那就足够了!” “那蜀郡呢?” 刘劲沉声的问。 “你们问我,我问谁!”牧景撇撇嘴:“我要是手上有能用之人,我还需要等到现在迟迟犹豫不绝吗!” 正文 第八百六十二章 建县学 牧景本身是出身寒门,不,应该是必出身寒门还要困难,论出身,他是反贼之后,特别是背负国贼之名,更是显得声名狼藉,愿意投靠的人,其实是并不多的。 虽然明侯府在汉中开府治地,已有三四年的光景,但是比之其他的诸侯,根基还是很浅的。 因为没有人才愿意投靠。 这是明侯府最大的短板。 地方诸侯,例如袁绍袁术兄弟,刘表之流,他们能得地方支持,人才投靠,那是因为世代为官,积累下来的人脉,就算是孙坚,也是在吴地世代为官,积累下来多少人脉关系。 宦官之后的曹操,哪怕名声不太好,可曹氏一族也是显赫之族,祖上都能积攒一下人才,立足一方之后,在官吏使用的方面上都会比牧景的环境好很多。 牧景就不一样了。 牧氏出身农家,白手起家,还背负背负国贼之名,当初在雒阳城的时候,更是挥刀屠戮了天下第一世家袁氏一族,几乎得罪了整个士林。 杀了袁氏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很多世家豪族会感到兔死狐悲,自然而然先入为主,不自觉的疏远明侯府。 乱世之中,世家豪门生存,若没有能称霸一方的雄主,必让子弟投靠一些尚在潜龙时期的诸侯。 比如颍川旬氏一族,算得上是士族清流,轮名声,不会弱于袁氏一族的大世家,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为了保住家主权势,会在各方诸侯投注,把家族得意的子弟投送各方诸侯的旗下。 无论曹操,还是袁绍,甚至是刘表等人,门下都会有一些旬氏子弟,只是看能不能发迹而已。 但是他们不会让家族弟子来投靠明侯府。 士族并非只是指的是读书人,乃是一个阶级,在这个时代,站在金字塔之上的阶级,牧氏父子当年杀了袁氏满门,把袁隗袁逢屠了一个干净,得罪了是整个士族。 又怎么会有读书人愿意投靠明侯府。 当初仅仅不过只是汉中之地,尚可稳得住,并不需要太多有执掌一方的人才加盟,可现在不一样了,明侯府执掌的是,整个益州。 如果只是一县之才,牧景倒是还能找出来一些的。 但是一郡之才,那么能担任的,就不多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人才的成长,都需要时间,鸿都学院倒是有一批人才储备,也差不多能出师了,但是这些幼嫩的人才,不经历练,不能担当大任。 如果牧景手上有足够的人才,能担当大任,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处处委曲求全,甚至不需要披上刘璋这层皮。 说到底,还是他根基太弱了。 这一次蜀郡和广汉叛乱虽然给了牧景机会,但是更多的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就算他顺理成章拿下这些官吏,可想要换上自己的人,也是困难的事情。 蜀郡之重,他不是不知道,蜀郡太守更是起到一个镇压民心的作用,可是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才导致他迟迟不能的抉择出来了。 “主公,此事真的不易再拖下去了,张辽已经抓了不少人,也抄了不少家族,成都人心煌煌,蜀郡上下都笼罩一股不安的气氛,如此下去,民不乱亦乱。” 胡昭轻声的道。 “我何尝不知道!” 牧景抬头,斜睨了他一样,道:“说的这么轻松,你倒去给我举荐一个人才来,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直接批了,出了任何事情,你自己负责!” “呵呵!” 胡昭闪闪一笑,这锅,他不背。 “我倒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刘劲突然说道。 “谁!” 牧景精神一震。 “李严如何?”刘劲说道。 “你还贼心不死啊!”牧景闻言,有些好笑的打量着他:“在戏志才的锅里面扒饭吃,不怕他给你闹啊!” 李严隶属北武堂军籍。 但是刘劲好早就盯上他了,或许在当年还在南阳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他在政务上有天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把他调来南书房任职而已。 “那我没办法了!”刘劲摊摊手:“人我已经举荐了,尽了我南书房主事的职责,至于主公用不用,如何用,属下无权干涉!” “靠!” 牧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姓刘了,你居心不良啊!” 这是想要他来背锅。 刘劲双手放在胸前,眼观鼻鼻观心,漠然不动。 牧景又看了一眼胡昭。 “主公,别看我,我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我早就举荐了,不必等今日!”胡昭连忙推手。 “李严,李正方!”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沉思了一番,其实这个提议不错,之前他也曾考虑,把李严弄来搞政务,这个历史上能被刘备称之为托孤之臣的人,在政务上,可比在军事上造诣大的多。 “他能行吗?”牧景还是有些忍不住考虑这个人选了,现在,稳定蜀郡,才是关键。 “李正方的性格足够强硬,行事果决,必不会被那些世家豪族所束缚主,另外,他做事情的手段,相对来说,却有些柔和,如沐春风,这一点很重要,不会激化目前的矛盾!” 刘劲使劲的推销:“目前我能想到,取代黄权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赵韪,赵韪和黄权有一样的问题,都会背这些世家豪族的人情束缚,难有作为,不可能大刀阔斧的完成掌控蜀郡的任务,第二个就是李严,他有着能力,在明侯府的资格也足够老,就算他当了太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哎!” 半响之后,牧景叹气:“你们就坑我得了!” 这锅,还得他来背,不然戏志才那厮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这事情算是暂时定下来了,但是牧景还是有些不爽:“某讨厌这种无人可用的处境,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即使时间长,我们也要培育自己的人才才行!” “这个问题,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不过主公也没说错,我们还是得有自己的人才储备,才能后院无忧,不然即使兵锋所向披靡,无人可管地方,亦是祸患之举!” 胡昭问:“但是具体如何做,属下还得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想好了,这事情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牵头,老头子最近不是太闲了吗,给他找点事情做!”牧景沉思了一下,心中来了一个主意,能一石二鸟,解决蔡邕在自己面前嗡嗡嗡的说个不停,还能发展一下教育事业。 “主公的意思是?”胡昭和刘劲有些糊涂。 “南书房起草一份计划!” 牧景嘱咐说道:“从明年开始,明侯府将会在益州麾下每一座县城,建立一座县学府,供应学生读书之地,为官学,由明侯府出资,邀请士人,教读经典!”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三章 岁末到来 “建办县学?”几天之后,蔡邕就被请来了明侯府,由胡昭亲自和他商谈此事,他倒是颇为有些意外,但是却极力赞成:“此乃好事也,必可福泽百姓!” “此事并不好做,我们明侯府如今正在策划明岁的南征事宜,实在抽不开身,但是主公认为,人才的培育,刻不容缓,所以此事,我们准备是让右长史府亲自来负责!”胡昭微笑的说道。 “什么,让老夫来负责?” 蔡邕闻言,笑脸一滞,眉头微微一皱,眸子光芒闪烁,斜睨了打量了一下胡昭。 “你们在耍什么心眼呢?” 蔡邕小心翼翼的问。 “蔡公此言差异,我们怎么可能敢在你面前耍心眼,只是这建办县学并非简简单单便可成事,这里面不仅仅需要很大的财力,也需要很多能当得儒师之才,而我们明侯府上下,实在找不出一个人,没能担当此重任,如今也唯有蔡公,才能有如此号召之力,能让益州学者遵从!” 胡昭说道:“如今我们明侯府财政困难,但是主公还是愿意斥重金而建县学,本意是希望,多为益州培育人才,让更多的寒门士子能读书认字,这是大义!” “而论私心,主公也从来不避讳,他希望益州的人才更多,那么益州就更加兴盛!” 他顿了顿,再说:“以往办学,皆乃世家豪族之权力,寒门士子求学无门,若有寒门子弟办学,必遭阻碍,书籍鲜少,儒师难寻,皆为困难,但是如今我们有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书籍之患,已无忧,只待蔡公振臂一呼,召来各方儒师,便可在益州每一座县城,都建立一座县学府!” 他努力的说服蔡邕出面,并不是简单的算计蔡邕,而是这件事情,放眼整个明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也唯有蔡邕,蔡伯喈才能做得到。 “老夫居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蔡邕闻言,忍不住有些自嘲而笑。 “蔡公学贯古今,知识渊博,乃是士林的大儒,朝廷之上的大贤,在天下读书人之中,名声显赫,天下敬之者十之也,只要你愿意开口,莫管是何人,谁不遵从也!”胡昭赶紧说道。 “此事虽有意,可也有憋,老夫得仔细斟酌一下,再来答复汝!” 蔡邕想了想,沉声的道。 以他的聪明才智,他自然看得出来,牧景这是有心要束缚自己的手脚,把自己压这摊子的事情之上,他哪里来的时间去和长安谋算。。 但是此事对于益州,乃是影响深远的良策之政。 若自己因争权夺利而耽搁了这事情,他有些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个关子。 所以他才显得如此的犹豫。 “蔡公,这是南书房这些天初步做了一个计划,目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短,我们打算年后先在江州,南郑,成都,武阳,雒县,下辩,先建六座县学,尽快在开春之后招生入学,时间很紧迫!” 胡昭把一份卷宗递给了蔡邕。 蔡邕打开,仔细的看了看,这描绘的一种未来,让他越发的向往,读书本是一件艰难的事情,若能开办县学,益州将会增加多少读书人。 想想都有些的兴奋。 然而他还是冷静下来了,拿着卷宗,沉声的道:“此卷宗老夫拿回去,仔细的研究一下,此事老夫记在心中了,不管老夫会不会从中牵头举办,明侯府能有此心,老夫定当竭力相助!” 蔡邕离开之后,胡昭从偏殿的长史房走过长廊,过小门,然后走到了正殿之中,对着案桌上跪坐的牧景行礼:“主公,卷宗已经给他了,看得出来他很心动!” “心动就行!”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来,显露他的心情比较愉悦,忍不住自己打趣了自己一番:“这女婿去算计老丈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他会接手吗?” 胡昭有些不够自信:“如今他和州牧府打的火热,又和朝廷联系密切,一旦接下来这任务,对他们之间的信任,都会有很大的影响,甚至长安方面,会认为,他已经不在效忠陛下了!” “以蔡公的智慧,不难看得出来,我们是准备用这件事情,把他圈禁一个范围之内,他若是不接下来此事,也是李所以当的事情!” “不!” 牧景摇摇头:“我了解这老头子,他会,他如果是一个瞻前顾后,明哲保身的人,当年就不会因为上谏,而触怒圣颜,被流放江东而去,他认定的事情,就会执着起来了!“ “就算蔡公允了,这县学也不好办吧!”胡昭低沉的说道:“这无疑是在掘那些士族的根基,这些士族之所以为士,高人一等,乃是认为他们有书可读,若是开设官办学府,让寒门士子登堂入室,他们岂能不怒!” “无妨!” 牧景笑了笑:“目前我不会和他们彻底的翻脸,毕竟我屁股都还没有坐稳这张椅子,该给他们的好处,还是得给了,我已经想好办法,安抚他们了!” 他想着,又叹了一口气:“这县学,本没有准备这么早兴办的,但是如今人才之缺,已经成我明侯府的软肋,岂能任由而至,如此以来,恐怕要大出血一点,才行了!” 其实本来牧景是没有准备这么快发展教育事业的,甚至在这四五年之内,他都没有这个念头,因为如今乃是儒家当道,读书人皆为儒家子弟,就算他耗尽心力去做,最多也只是培养出一匹之乎者也而已。 并非儒学不好,儒学能维持将近两千年来的开科取士,自有可取之处。 然而对于眼界开放的牧景而言,这不是他的设想。 他想要开辟新学。 新学虽也有儒学基础,但是更多的是对易学,墨学,等等多方面学说的融合,他希望能发展数学领域,从而延伸出物理化学等等科目的出现。 科技要发展,离不开物理化学的发展。 但是这势必会触动一些士人的底线,不仅仅是蔡邕这等清流,甚至是胡昭,戏志才,刘劲,这些明侯府的中梁抵柱都会有意见,因为他们也是儒家子弟,背驰儒学,有违他们所学。 他们学了一辈子儒家经典,虽各有理解,但是都始终挑不出这个框框之外,想要让他们立刻接受新的学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牧景预备,是等到时局更加稳定一点,益州更加安稳一些,他彻底的把益州掌控了,然后利用军方影响力,强行镇压,推行新学之念。 但是现在,人才的越发短缺,让牧景不得不先放弃自己推行新学的念头。 不管怎么样,还是培养一些人才出来再说。 不然日后牧景要是攻略荆州,或者北上长安,哪怕打赢了,如果没有嫡系为官吏,镇住百姓,那也是无济于事。 …………………… 牧景对蔡邕的了解并非无故放的,三日之后,蔡邕再次上门与胡昭刘劲商洽此事,便应了出来,愿意州牧府右长史府亲自出面,兴建县学。 这消息传出来,倒是在益州牵起了不少波澜。 很多人都在揣测蔡邕和明侯府之间到底达成了一个什么程度的合作。 这时候,时间开始进入十二月份,天气越来越冷,天上飘雪也越来越大,气候开始进入真正的寒冬腊月。 对于牧景而言,又一年的岁末到来! 正文 第八百六十四章 张松之变 “又一年过去了!”牧景站在庭院的树下,看着飘雪落下,心中有些感触:“好像当初我刚刚从这个世界苏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天!” 中平四年的寒冬,他在南阳郡舞阴县的蘑菇山上幽幽的醒过来,拉开了他在这个时代的序幕。 至今,已过了足足九载。 过了这个冬天,将会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第十个年头。 几番的生死博弈他,总算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是如今他即使归为朝廷一等列侯,还是实实在在执掌一方的诸侯,他的心,好像依旧空落落的。 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生在这个时代,却又不属于这个时代。 即使到了今时今日,他依旧能感觉,自己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思想,是格格不入了,这世界,能理解他的人,太少了,哪怕是枕边人。 他由衷的感受到了了一丝丝的孤独。 “夫君,当心着凉!” 世间自有温情在,当他感到孤独的时候,两道美丽的倩影从他的背后走过来了,一双白净的玉手,把一件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也打断了他那点多愁善感的心思。 “这是什么?” 牧景回过头,看了一眼温柔似水的蔡琰,又看了一眼羞涩如玉的张宁,忽然之间,那种孤独就消失了,他成家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有了牵挂,他的目光在看看张宁端着一碗东西,看起来黑糊糊的,好像墨水一样,便问道。 “鸡汤!” 蔡琰回答他:“幽姬妹妹今日亲自来找我学习,可煲了很久的,手都烫了!” “鸡汤长成这个样子的吗?” 牧景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一碗水,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抬头,眸光看了看张宁那红润的俏脸,心中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肯定忙碌了很久,当下便说:“不是让你别忙活这些东西吗!” “我在里面加了点药材!” 张宁小声的说道:“有固本培元的作用!” 牧景穆然的发觉一件事情,自从张宁嫁入牧府之后,不仅仅脾气有些变了,好像性格没有这么强势的了,人也变得害羞很多了,懂不懂就有些羞红小看,我见犹怜,这样的变化,不是不好,小鸟依人的美女,总比狂暴的母老虎要讨人喜欢,但是牧景总感觉怪怪的。 “我天天坚持练武,身体壮硕,老虎能打死两个,还要滋补,还是我最近是没有满足两位夫人的需求啊,要不我们晚上试一试大被同眠!” 牧景笑着说道。 “呸!” 两个美丽的夫人闻言,俏脸刷一下绯红起来了,异口同声的啐了他一口。 “整天想着那龌蹉的东西,固本培元的意思是巩固体魄精元,人活一口气,气散人灭,你最近过于忙碌,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我才去采摘了一些药材,为你巩固精元,培养神气!” 张宁终于装不住那温柔似水的样子,这本来就不是她本性,她终于发飙了。 “这不还是一个道理吗!”牧景摊摊手:“你们给我熬这汤,无非就是嫌弃我的体魄太弱,精元消散的意思,要说本侯也虽然也想要天天晚上鞠躬谨慎,但是本侯最近还是挺克制的!” “越说越不要脸,不和你说了,你还喝不喝,我不管你了!” 张宁把鸡汤直接放在了石桌上了,转头甩脸就离开了,在这么说下去,这没脸没皮的人非得把晚上的闺阁趣事都说出来,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脸。 “有点鸡汤的味道,又有点苦,味道怪怪的!” 张宁离开之后,牧景挠挠头,还是把那一碗用药材熬制出来的鸡汤给一口气喝掉了。 “幽姬妹妹新婚不久,面子薄,你非得气她啊!” 蔡琰看着他这小孩子的样子,又好气有好笑,直接锤了牧景肩膀一下。 “她就得要气一气才行!”牧景说道:“她最近有些不自信,我希望看到原来的那个张宁,我不希望她为了成为明侯夫人,而委屈自己,这些事情,她本来就不喜欢,不擅长,何必去忙碌,那个开开心心的张宁,才是我喜欢的张宁!” “幽姬妹妹不是为了成为明侯夫人,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明侯府!” 蔡琰低声的道:“这些年我又何尝没有变,处处行事需小心谨慎,明侯府如今乃是益州的无冕之王,盯着我们目光太多了,作为明侯府的夫人,并非只是内宅之事,有时候稍有不慎,便会演变成为整个益州的大事情,她只是不希望,有人拿着她的身份,她的行为,来成为攻击你的把柄,你如今声明狼藉,靠的是强兵镇压益州,可长久之下,终究不行,所以内宅更需小心!” “我努力的去适应这个乱糟糟的世道,不是让你们去活着小心翼翼的,我在沙场征战,生死奔波,并非我有很大的权力,我是为了能让我在意的人,生活的好,没有任何负累,高高兴兴!” 牧景搂着蔡琰的肩膀:“我从来不需要你们小心翼翼的去生活,即使天踏下来,还有我在扛着,我只要你们高兴就行,身为你们的夫君,就该为你们撑起一片天!” 小雪飘零,白皑皑的一片天空,两人并肩而立,岁月无比静好………… ………………………………………………………… 岁末越来越近,转眼已是腊月十九。 这时候广汉突然传来消息。 张松反了。 张铭反叛,张松前去劝降,暗中埋伏刀斧手,拿下张铭和一种反贼头目,本以为叛乱到此为止,但是没想到,张氏家主勾结西凉军的消息爆发出来了。 为了张氏家族的生死存亡,张松突然倒戈,他亲自释放这些反贼头目,然后以军师之名,辅助反贼大将,率起义义军,伏击了张辽的平叛大军。 张辽猝尔不防,兵败雒县。 他的兵败,损兵折将,倒是让这一次简单的平叛,走向了一个所有人都预计不及的局势而去。 明侯府,北武堂上。 “可恶!” “张子乔必须死!” “如此三刀两面之辈,我们岂能容他!” “出兵!” “主公,请允许吾等出兵!” 众将义愤填膺。 “安静!”牧景神色淡然,他压了压手之后,目光看着作为景武司左司骨干的青年,开口:“梁邱,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张主事叛变之后,把各地散落一团的叛军凝为一股,颇有战力,张中郎将轻敌冒进,禀报雒县,但是第三军并没有折损多少,只而且扫平了周围的叛乱,只剩下广汉雒县而已!” 梁邱是谭宗麾下的得力部将,谭宗如今在成都,岳述在南部,景武司左司,他目前是负责人,他拱手禀报,沉声的道:“根据我们的打探,张松意欲固守雒县,等待他的援军,另外,根据右司传回来的消息,西凉军正在边境蠢蠢欲动,另外西凉大将张绣,已联络了目前当上了羌人酋长的白马羌首领越虎,准备从北面和西面,联合进攻武都,然后与张松里应外合攻入益州!” “他们再有对付我的心,如今有内应为策,联合在一起,也有可能,但是如今乃是寒冬腊月,他们恐怕不敢动吧!”牧景轻声的道。 “只要张松能坚持到了开春之后,他们必然会进攻!”戏志才说道。 “那就等一等!” 牧景道:“北武堂下令,命张辽暂停进攻,等开春之后,寒冬作战,不利于我们发挥,第三军尚在训练之中,战斗力并无成型,不能让他们徒添伤亡!” “如此岂不是助长了叛军气焰?” 黄忠瞪大眼瞳,阴沉的说道。 “区区小患,不足为道!” 牧景摇头:“与吾等而言,明岁对于南部的征战计划,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西北方向,羌人也好,西凉军敢不敢来也好,他们打不过来!” 他考虑了一下,道:“传我命令,第三军撤回蜀郡休整,尽快完成军阵训练,另外命令参狼营撤出羌城,往广汉方向回师,第三,命令黄巾军主力向武都郡集合!” 他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我倒是要看看,董卓有没有开战的能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初平六年的开端 北武堂的会议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就匆匆的结束了。 会议结束之后,戏志才才低声的问牧景:“张松的事情,是不是有猫腻?”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这丫的倒是足够的敏锐啊,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这事情虽是他临时起意的,但是也没打算瞒着戏志才:“一颗棋子!” “诱饵吧!” 戏志才问:“你准备钓谁?” “最好能把董卓钓进来!”牧景耸耸肩,笑着说道:“要是董卓出兵,我就先把南方放一放,全力和他打一场,最少往后几年,都能清静一点!” “不太可能!”戏志才摇摇头:“董卓就算冲动,还有李儒这厮,他们审时度势肯定不会在这时候选择南下,最少他们也要镇住了蠢蠢欲动的天子,才敢出兵南下啊!” “钓不来董卓,也无所谓!” 牧景眯眼:“张绣如今算是恨我入骨,他会不会冲动出兵,谁也说不准,但是有一个人,或许会出兵!” “羌人酋长越虎!” 戏志才直接替牧景说出来了。 广汉之地,最直接的边疆,就是羌人地域,参狼羌投靠了明侯府,但是羌人各大部落可不少,如今越虎当了酋长,执掌的积石山,他如果想要出兵参狼羌,或许直接出兵广汉,不是不可能。 “钓不来董卓,我打断他一根胳膊,也是好事!” 牧景沉声的道:“越虎要是在积石山,我奈何不了他,让要是胆敢跨进广汉半步,我绝不让他走出去!” “你能保证张松不会假戏真做吗?” 戏志才沉思了一下,道。 “呵呵!” 牧景笑了笑,摇摇头:“张子乔此人很聪明的,我用他,是因为他能看得懂时局,只要我不死,他还不至于反我,至于张氏家族,这一次是要出点血了,但是这也是他们活该了,料想张子乔也不敢在这方面有怨言,况且张氏参与了此等叛乱之事,如若张子乔不付出点努力,这关他过不了,这些他心中都很明白的!” “你倒是自信!” 戏志才苦笑。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牧景道:“所以广汉方面,我并不担心,北武堂也无需花费太多的经历在这方面,就算广汉有战意,也不会是大战役,北武堂还是着重策划明年的南郑,一日不平南部,我一日不敢出兵北上!” “我已经开始准备了!” 戏志才轻声的道:“东州军将会在明岁开春之后,直接进驻益州郡,只要引起和雍闿他们之间的矛盾,我们就直接长驱直入,先灭雍闿,在征十万大山,其实雍闿这是益州南部的世家豪族好对付,关键还是蛮族,蛮族能打服,却很难治得服他们,他们之前也向着刘焉臣服过,但是不也是说反就能反吗!” “所以这一次,我得釜底抽薪!”牧景握紧拳头:“要么不打,要打,我一次性打臣服他们,连他们老窝,我都得端了!” 他眯着眼,问:“想要做到这一点,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关键在雷虎能不能把五溪蛮给我拉出来了,以蛮人治蛮人,才是最好的策略!” “应该可以!” 戏志才说道:“我们在这里下了这么多功夫,扶持其中一部,统一整个五溪蛮的部落,如今的首领,对雷虎颇为信任!” “这方面还得盯紧一点!” 牧景轻声的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把五溪蛮拉进这场战争之中,我征战南部的胜算,就有七成之多!” “明白!” 戏志才点头。 “至于粮草!”牧景想了想:“去岁收成的确差一点,就是汉中,也因为之前和荆州的战役,耗尽各地粮仓,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听说汉中试验种植的蜀黍大丰盛了!” 戏志才突然说道。 “是大丰收了,但是种植数量不多,得到的粮食也不多,要是能在给我两年时间,我倒是能保证粮草供应,可时间不等人!”牧景正在斟酌,应该从哪里筹措粮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征战南部,战线拉得并不短,特别是要进十万大山剿蛮族部落的时候,粮草供应会出很大问题,要是后方都没有足够的粮草供应,那就更麻烦。 “关中这些年收成不错!” 戏志才提了一句。 “可关中盯我们盯的太紧了,几乎不让一颗粮食南下!”牧景叹息:“我好几次想要动用商人来为我在北面筹备一些粮草,可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荆州呢?” “去年才把荆州打的稀巴烂,荆州能筹集多少粮草可想而知了!”牧景摇摇头。 戏志才也头痛。 牧军有天下最强的兵锋,奈何底蕴不住,对后勤的供应有时候都成问题,这实属有些无奈啊。 牧景却在考虑,这年代到底还有什么大产量的农作物吗? 不然打一场仗就要停下来两三年筹备粮草,实在麻烦,天下征战,讲究是兵贵神速,历史上诸葛大牛人数次北伐,最后不也是败在的粮草供应之上吗。 西南虽为天府之国,水土肥沃,是一个天然的粮仓,但是地形问题,终究是山多地少,维持生计,供应军队,不成问题,但是一旦开战,持续的战场维持数年,就会形成粮草上的大问题。 “算了,这个问题,我来考虑,志才,北武堂的任务,就是在开战之前,做好最详细的准备,从现在开始,必须让参谋司尽快拿出五个可以攻陷十万大山的方案出来了!” 牧景说道:“景武司负责提供消息,参谋司负责推演,你亲自来制定作战方案,只有战前我们把准备做的最充足,才能让大战的之后,各部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了,我是希望,我们能以最微弱的伤亡,统一益州!” “是!” 戏志才点头。 …………………………………………………………………………………… 岁末越来越近,江州城开始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了,最近江州城迁徒来了不少人口,整一座城都变得的沸沸汤汤的。 而越是靠近年关,牧景就变得越忙,各曹司衙如今都在做今年一年的汇总,不少事情都要亲自汇报给为牧景听,他现在一天十二个时辰,睡的不足三个时辰。 谁让他是主公,作为主公,还是一个负责人的主公,他虽有偷懒之心,这一年到了最后,有些事情,还是得亲自听他们来汇报,亲自去了解才行。 转眼已经腊月二十七了,距离岁末,不足两三日的光景了。 “君侯,目前是真没有办法,之前我已经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走出长安,但是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我认为,我们可以利用长安的商贩,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们没办法把粮食运出关中,不代表他们也没有办法!” 牧钦一袭青衣长袍,站在案桌面前,给牧景禀报说道:“粮食不走秦岭的道,从西面西凉,然后从陇西进入武都,也是一条路,或许走关东,出武关,从武关进入汉中!” “这些商贾,贪婪的很,如果我们要是用他们,恐怕得付出大代价才行,而且从政治立场来看,这些商贾未必愿意提着一家老小的脑袋,来和我们干!”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心中正在斟酌和考虑牧钦的意见。 他和牧钦要商量的,是不是能利用旗下商队的力量,从关中购置粮食,然后运回来了,目前这个办法,是行不通,因为关中对益州的警惕过甚。 “当初君侯送了一些关于商道的书籍给一些商贾,如今这些书籍,在商界奉为圣书,某也常常拜读,军侯对商贾的品论是中规中矩的!”牧钦拱手说道:“利益,才是能让他们躁动的愿意,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动!” “那就先去试一试!”牧景道:“你别出面,利用一些南阳的小商户或者直接让张恒和许林他们帮忙,举手之劳,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 “明白!” “南岸半岛地,收的怎么样了?”牧景突然问。 牧钦如今是替他在打理商行的事情,景平商行散了之后,那些留下来的净资产,已经被牧景用手段联合起来了,如今虽不挂牌,但是牧景的背后,也是有一个商行规模在支持。 这些事情,他都交给牧钦来了管理。 “有人先出手了,我出手的比较慢,拿下的地不多!”牧钦说道。 “谁!” “张恒!” “他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不止他,许林,孙郝,龚场,他们都连连出手了,连东海商行方面也都出手了,他们正在不惜代价的圈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南岸的地价,已经翻了四五倍了,现在谁都知道,江州城肯定要扩城,而明侯府如此使劲的砸钱修码头,只要是有点眼力,都知道,那边的地会大涨!” “既然这样,那就凭实力,我们先做第一期房产!”牧景开口说道:“不要想做宅院,做套间,面积不用太大,房间不用太大,关键是惠民,另外装饰也要讲究风格!” 他想了想,说道:“还有,你现在可以挂牌了和他们正面竞争了,就用景平的名号!” “会不会太张扬!” 牧钦问。 “多少有点!”牧景道:“但是我要的就是张杨,商道兴,才能让益州繁荣,我树景平商行,就是给一些商贾做榜样,在益州行商,会比别的地方不一样!” “是!” 牧钦点头。 “另外我让你和科技院联合建立的钟表工坊,还有陶瓷烧制工坊的事情,建立的如何了?” “正在勘地和招工,预计要等到明岁二月之后,才能正式运营!”牧钦说道:“我看过钟表和科技院烧出来的全新的陶器,我认为市场很大,所有我需要更多时间去筹备!” “你自己心里面有数就行了!” 牧景打开挂着的怀表,已经是未时五可了,他也而不留人了,道:“马上就是岁末了,新岁至,你一年到头都没有和妻儿团聚,就趁着这机会,好好休息几日!” “多谢君侯体谅!” “你乃是我牧氏子弟,如今牧家的人太少了,能成气候的更少,你算是一个,莫要让我失望!”牧景笑着说道。 牧钦是他在商道上的代言人,他势要把牧钦打造成这个时代,最杰出最伟大的商贾,但是首先得牧钦自己的有能力,不然烂泥扶不上墙,他就算有千般手段也没用。 “君侯放心,钦决不辜负君侯对钦的期望!” 牧钦拱手的说道。 他这辈子,在最无助的时候,遇上了同族最杰出的族人,是他最荣幸的事情。 ……………………………………………………………… 初平六年悄然无声的到来。 江州城热闹了很长时间,但是终归恢复了平静,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很讲节日了,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上,过不过年,重要吗。 所以过年没两天日,商贩们已经开始忙碌,农夫们也纷纷开始的劳作。 州牧府很平静。 明侯府也很平静。 当然,明侯府的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今年的岁末,明侯府上下官吏,只是休沐了不到两日的时间,就开始恢复的工作。 牧景今年也没时间上围城和蔡老头大战三百回合,他正在忙着一件事情。 开年第一件事情,牧景要解决和荆州的纷争。 目前益州和荆州之间,已经是恢复平静,唯一的纷争和变数,就在襄阳的争夺之上,襄阳城这一块肥肉,明侯府吃下来了,就不想吐出去,所以用了很无赖的手段,如今还占着。 但是荆州明显不会这样算了。 所以双方之间还是有争执,很容易就会演变成一场战争,在牧景出兵征战南部之前,他必须要解决这个隐患,不然他不放心南下。 初平六年,正月初二,牧景就召来了胡昭,刘劲,戏志才,蔡邕等人,商讨此事。 “襄阳我是不打算还了!” 牧景说道:“但是也不能拖着,荆州的耐心在一点一滴的被消磨掉,说不定就会出兵了,侯庆他们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准备把在暗地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说,明确襄阳归属!” “要是荆州不愿意呢?” 刘劲问。 “那只能先过一场!”牧景说道:“孔明,你亲自走一趟襄阳,名正言顺的受降侯庆他们,然后建立襄阳成为首,宜城,蔡阳,新野,樊城……这些城池联合起来,独立建立一郡,就叫襄阳郡!” “遵命!” “志才,明日就动身,亲自去白帝城,直接率兵,调遣景平第一军向武陵进军,另外亲自命令景平水师沿河进入荆州境内,把阵势给我拉开了!” “不妥吧!” 蔡邕眯眼,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看着牧景:“无故挑起战端,实属祸事!” “这一仗未必能打起来了,我之所以调兵,只是摆出一个阵势,这是威逼刘表!” 牧景摇摇头,轻声的说道:“襄阳必须有所归属,继续这样拖着,怕就怕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刘表,还有南阳的皇甫嵩!”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六章 襄阳郡 襄阳城。 这一座荆州主城,从荆州战役爆发开始,就没有得到安宁过,去岁荆州和益州的战争虽已经结束,但是因为这一座城池仍然掌控在益州手中,而益州和荆州关系也因此而交恶,兵马对垒。 所以城中依旧是人心煌煌。 一直到了后半年的时候,双方在城下罢兵,城中才有了一丝丝的安宁。 可就在岁末,旧岁和新岁交替的这几天时间,一场叛乱突然爆发,城中突兀的出现大批的民众来围攻县府,冲撞金库,武库等等重要的地方。 但是因为侯庆对此早有准备,这一场叛乱,从开始到结束,其实只是维持了不到三个时辰,这些叛乱的民众就已经被彻底的剿灭了。 而最后的结果是,从城中打扫战场被抬出乱葬岗上埋葬的就超过两千具尸体。 而在市集口被斩首的也有将近上百人。 最重要的是,襄阳城之中被抄家灭族的士族大户,足足超过十户之多。 经此一役,襄阳的世家豪族伤亡惨烈。 正月初五,天气还冷,寒意依旧刺骨,在襄阳县府之中,侯庆正在处理一些关于城中叛乱的后续的问题,这一场叛乱,引发城内很多的问题暴露。 一直以来,荆州人对他们防备甚深,如今更是忌惮如虎狼,为了安抚这些人,他用了很多手段。 但是都被这一次叛乱给打破了。 这让他十分头疼。 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襄阳要出问题了,襄阳可是数十万百姓的一座主城,要是真的被这些世家豪族鼓起了民乱,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报!”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禀报。 “进!” “禀报大人,江州密函!” “立刻传上来!” 这是景武司南阳镇的一名小旗,而他传过来的一封来自江州的密函。 侯庆打开这密函,仔细的看了看,对招了这密函上面的落款和印鉴之后,确定了是主公亲自书写的,才仔细的看内容,内容倒是让他一直以来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了。 “好!” 他忍不住一声低喝,马上叫起来了:“来人,立刻给我召唤陈崖,陈南,谭素他们前来见我!” 治襄阳的这群人,都是当初南阳太守府的老人。 “诺!” 一个卫兵迅速的去传令。 不多时,一群人就已经齐聚在县衙正堂之上。 “主公已经下定主意了,要彻底的占据襄阳,他已经派遣胡长史前来受降,我们准备归降益州,我们当初以叛乱形式保住襄阳,如今受降益州,那么益州而作为对荆州要有一个交代,恐怕我们得受点罪了!” 侯庆对着众人,很坦言的说道。 这是他早有预备的。 当初他执意保住襄阳,是因为襄阳乃是他们牧军用了无数将士的鲜血才打下来的,他不愿意拱手让出来,但是这让必然恶了荆州。 如今主公在益州还没有站稳脚跟,还不可能和荆州翻脸,为了大势,他必须牺牲个人名誉,还有个人前途,甚至不惜背上一个贼名。 “受点罪不算什么,只要能保住襄阳!” 陈崖苦笑:“几天前的叛乱,我都差点镇不住了,我就怕撑不住局面,让襄阳被夺回去,如今主公下了主意,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就算把我们都斩了,荆州就能咽下这口气吗?” 陈南低声的问:“我看他们未必会善罢甘休!” “主公还不至于把我们都斩了,虽说我们当初不尊命令,但是也是为了明侯府,别人不知道,主公难道不知道吗!” 侯庆说道:“至于荆州,现在不用我们去管了,他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主公既然下了决心,谁也挡不住!” “关键还是要稳得住城中!” 谭素拱手对着侯庆说道:“大人,打也打了,杀了也杀了,该抄家的,也抄了家,现在我们应该刚柔并济,安抚一下城中的一些大家族,城中世家豪族,乡绅大户,数百家,不镇住他们,就怕主公还没有能动手,我们就已经撑不住了!” “此言甚是!” 侯庆点点头:“主公有意建立襄阳郡,把襄阳新野还有樊城山都,都连成一体,这个襄阳郡的太守,应该有点分量,你们说,能不能让城中的一些人心动!” “心动的肯定有,可这太守之位,不可轻许!” “这是主公密函!” 侯庆把密函递给众人,然后说道:“主公言之,我乃是此事之核心,必须离开荆州,你们也不可逗留,不然会让荆州人抓住把柄,但是襄阳郡的建立,我们在襄阳治理了将近一岁之多,必然更加熟悉,所以主公不打算另外派人接受,让我们举荐!” “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有本钱,和他们谈判!”陈崖冷笑:“这襄阳的世家豪族,也不是一体的,我就不相信,他们对刘表会忠诚至死,只要分解了他们,我们就有机会一一击破!”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可以举荐,此人若能出来担任襄阳太守,那么不仅仅是分裂了襄阳城之内的世家豪族,还能让襄阳两大世家蒯家和蔡家反目!” 陈南突然说道。 “何人?” “此人当年在主公和先主潜龙之时,曾庇护过主公和先主,历任舞阴县令,后来赋闲在家,如今日子好像并不好过!” “蔡图!” 侯庆眸光微微一亮:“此倒是良人也,我马上书函主公,为主公举荐人才!” ……………………………… 初平六年,正月十二日,明侯府长史胡昭莅临襄阳城,接受割据襄阳新野之地的巨寇侯庆是归降,然后昭告天下,立襄阳郡,襄阳郡之下,管辖襄阳城,宜城,中卢,蔡阳,新野,朝阳,山都,筑阳,樊城,阴县,武当一共十一座的城池。 这消息一出,惊骇荆州。 江夏,江陵城中,刘表一剑把眼前的一张书案直接的劈掉,竭斯底的怒喝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肆无忌惮,肆无忌惮,他如此嚣张,真当我荆州不敢开战是不是!” 之前还有一层遮羞布,现在牧景把这一层遮羞布直接揭开了。 他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要么就认了,要么就战。 “战!” 聘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既益州欺人太甚,吾等唯有一战!” “主公,刚刚接到消息,牧军两大主力,景平第一军和景平水军,已经向我荆州开拔,景平第一师已至涪陵,正在越境而入,不日可至辰阳,而景平水师,已经逾越边界,压进了巫县!” 蒯良站出来,拱手禀报,道:“另外牧军主力军之一的暴熊军,已从樊城进入襄阳,汇合襄阳城中的叛军,恐怕他们已经做好了和我们一战的准备!” 刘表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怒气,仿佛被一盆冷水给泼灭了,拳头紧紧的攥紧。 “难不成,牧龙图就打算拿襄阳为引,逼迫我们主动出手,挑起益州和荆州的战役吗?”他低声的自言自语。 倒不是他被益州打怕了。 只是他终究还没有下定决心和益州血战到底的决定,所以做事情,始终有些犹豫不绝。 “或许有这样的可能!” 蒯良继续说道:“但是某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想要吃掉襄阳,逼迫我们主动撤出来,我认为可以迎战!” “迎战?” 这个声音一起,众人有些沉默。 之前和牧军交战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连番战败,倒是这些荆州臣武将有些变得恐惧,他们本能的不想和牧军开战。 “如若牧景真的是意图谋我荆州,逼迫我们主动出兵,引起荆州和益州的战役,我们可否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有人低声的开口询问起来了。 这一问,倒是让众人面面相窥。 荆州承平太久,最大的一场战役,也就是前年爆发的荆益之战,那一战,荆州可谓是大败,丢城弃地,连主城襄阳就被攻陷下来了,如今的臣武将,大多都是当年从襄阳逃出来的。 “不管如何,我们决不能让益州得寸进尺,此事我们若是认了,荆州该如何看待吾等!”聘是主战派了,他极力主战,想要雪耻当年兵败之辱:“主公,为了荆州州牧府的声望,不得不战也!” “谈何容易!” 有主战派自然有主和派,一个主簿站出来,拱手说道:“去岁荆州,虽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也基本上是收成减半,南郡武陵更是流民无数,生机难以维持,若是迎战,何来粮草!” 这是一个直观的问题。 打仗就需要粮草供应,没有粮草供应,兵卒如何而战,恐怕没有到战场,已经被活生生的饿死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逆来顺受,任由他们益州欺负不成!” 主战派的一人愤怒的说道。 “并非不战,只是荆州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说的轻巧,可一退再退,我荆州还有何之面目,面对天下人啊!” “……” 主战派和主和派吵闹了起来了。 “都给我安静!” 刘表感觉脑袋嗡嗡的叫,猛然的喝了一声。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主公,益州使者伊籍求见!”一个将士从外面传来声音。 伊籍这个人,在座都算是熟悉,这是益州派遣荆州的时辰,一直在江夏而不归,因为背着使臣之名,荆州和益州也没有撕破脸,所以没有人为难他。 但是此人出没在士人之中,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不少荆州士人,交好无数,让刘表对他,越发忌惮起来了。 “又是此獠!” 刘表微微眯眼:“这边才出告示,夺我襄阳,这边就派出使者造访我荆州州牧府,他牧龙图还真是好手段,难不成他就这么认定某家不敢战,吃定我荆州无人乎!”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争夺人才 “蔡图?”江州明侯府中,牧景正在看着侯庆送上来的密函,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笑容:“某这些年差点把他给忘记了,侯庆倒是把他给找出来了!” 这些时日,他其实也在为了这个襄阳太守的人选而脑仁疼。 毕竟这个位置并不是有能力就行,还得有身份,不仅仅要明侯府信得过,还得在荆州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好像襄阳这种地方根基错综复杂的地方,是很难治理的。 没想到侯庆倒是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年的舞阴县令蔡图,这个人牧景一点都不陌生,他虽然出身世家子弟,但是和牧氏之间的联系也还算是可以,关系也算很密切,只是后来牧氏被定为国贼,从朝廷到地方,和牧氏一切关系都会被清算,很不幸蔡图就是其中被清算的一个。 他丢官弃职,还被本家蔡氏给放弃,多年寒窗苦读,却赋闲在家,最后落魄的只能靠着开一个小书塾而度日,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刘劲,蔡图这个人,你熟悉吧?”牧景召唤来南书房主事刘劲,询问说道。 刘劲当年也是从南阳出来了,算得上是先主老臣,对关系和这些事情,是最清楚不过了。 “有点印象!” 刘劲拱手行礼,回答说道:“当年先主的大势未成,蛰伏于舞阴,朝廷多次有剿灭之意,乃是得此人之庇护,最后方能逃朝廷追究,摇身一变,成为了舞阴县尉,才有先主后来的大展宏图,我至今还记得当初他与先主同入宛城叙职之时的光景!” “如今侯庆提议,让此人担当襄阳太守,汝认为,能用吗?”牧景再问。 “他的才能,吾知甚少,能不能用,尚且不好说!” 刘劲想了想,说道:“但是我认为,无论他能力如何,他这身份,足够抬出来用,他是蔡氏子弟,用他,代表用蔡氏,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以他为襄阳郡太守,届时蔡氏在刘表面前,难逃干系,即使他个人无能,我们也只要在派遣一人前去辅助便可,襄阳郡便可稳,最重要的是,还能引起襄阳士族的分裂,要是蔡氏和蒯氏始终如一,让荆州士族始终死心塌地的忠于刘表,这荆州就太难对付了,要是有一方能投我们明侯府,那治荆州,就不难了!” 汉末乃是士族之天下,此非虚言,即使在益州,士族的力量依旧强大,明侯府只能掌控上层的是力量,中层之吏,大部分出身士族,如今又是打有是杀,哪怕找准了理由,名正言顺的诛灭,都得小心翼翼。 而荆州,士族的力量更加强大,刘表能坐稳荆州,更多的就是依仗这士族之力,荆州士族世家两大魁首,蒯家和蔡氏都支持他,士族也就支持他。 “我了解此人,此人这是一个硬性子,如何说服他出仕途,为吾等之刃,倒是有些困难,毕竟他乃是蔡氏子弟,他若是看的明白,吾用他,乃是为了图谋蔡氏,恐怕他会有所犹豫!” 牧景想了想问道:“李严如今可还在襄阳?” 李严已经被任命为蜀郡的太守了,但是他需要交代暴熊军的军务,还要处理南阳的情况,一时三刻,还没有回来了。 “在新野,他如今正在和雷薄交涉,做雷薄的工作,雷薄这厮,有些畏首畏尾,终究担心我们会过河拆桥,但是他手中的那点兵力,所以李严必须要说服他,完成襄阳郡的融合,只要完成这项任务,他就立刻返回来,去蜀郡任职!” “下令,让他去襄阳,说服蔡图!” 牧景说道:“当年他为蔡图之谋士,尚有交情,如今以这份交情,说服蔡图出山,再好不过,至于新野,这个不用他管了,雷薄这人,就看他识不识时务,如若依旧顽固,那就顾不上他了,只能雷霆手段,吾立襄阳军之目的,就是绝不容许南阳插手南下,一丝机会都不允许!” “诺!” 刘劲点头,拱手领命而去。 “对了,目前严颜在汉中干的如何?”牧景突然问。 让严颜去汉中,有几个意思的,第一,把严颜弄出军中,是担心刘焉旧部实力太强,掌控不足,留下一个张任,已经是冒险,要是把严颜也留下来,两人一攻一守,又掌控军队,牧景都放心不过。 第二,严颜的能力来说,汉中也算是一个舞台。 还有第三点,汉中衍生出了一些守旧派,明侯府前期借这些力量用过,才能有惊无险的渡过最虚弱的时期,如今难免留下一些祸根,如若直面清除,倒是显得过于无情,而用严颜去做这事情,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可以把责任推到党争之上。 有一位老人说过,党中无派,千奇百怪。 大环境之下,谁也不能成为孤军英雄,抱团而存,乃是正常发展的趋势,自然而让的形成各方党派,如今的明侯府也不例外,只要平衡好,这并不大碍。 “目前来说,他行事也算是中规中矩!” 刘劲沉声的道:“汉中毕竟是我们的根基之地,我们眼线遍布各县各城,他做过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此人有行军风格,倒是敢大刀阔斧的干事情,不过倒是遇到了一点阻碍!” “苏辛?” “正是苏辛,苏辛失去了汉中太守的位置,颇为不忿,认为主公过河拆桥,心有怨愤,凭苏氏之力,阻挡严颜之政令!” “这丫的是找死吧?” 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寒芒:“某若非顾虑当年利用的汉中先太守苏固之名儿入汉中,得其为根基,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此人多少能影响主公的名声,当年我们的确是用了苏氏的名义入汉中,承了这一份情,他也颇为有能力,按理说待善待他,可他这些年越发膨胀,倒是不可不防!” 刘劲说道:“不如召来江州,交予叶儒教训,叶儒与苏家这份情谊尚在,把此人交予他教育,应还是有点用处了,他虽有些膨胀野心,但是并没有与外敌勾结,还是有底线的!” “那就按你所言,召来江州,命叶儒好好管教一番,告诉叶明生,他若是管不好后辈子弟,那某就不妨替他教育!” 牧景冷冷的道。 “诺!” 刘劲点头。 “襄阳郡已立,目前我们和荆州,也算是识破脸皮了,荆州能不能吞下这口气,难说的很!”牧景眯眼:“就算伊籍能谈出一个最好的结果,侯庆一行人,都不能在襄阳了,你准备如何安排他们?” “陈南要放回军中,暴熊军走了一个军司马,自然要还一个!” 刘劲笑着说道。 因为他挖了戏志才的墙角,这个年都过好,戏志才那厮,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气节风骨,闹起来就好像一个小无赖,几乎是天天堵他的门。 所以还一个人,是必然的。 “剩下的呢?” “侯庆我不敢用,也不能用,毕竟他挂了名,要是在明侯府任职,必然遭人诟病,其实为了安荆州之心,我们应该斩了他,作为交代,但是这种事情,吾等自然不能做,亏待功臣之事,必寒的人心!” 刘劲说:“可这礼,也不能少,我们和荆州,并未到了一个能直接撕破脸的地步,该做了面子功夫,还得做,所以我认为,得委屈他去坐两年大牢,作为巨寇,并非归降,便可免责,得让天下人看我明侯府的公允公正!” “如此实在委屈了他!”牧景来回踱步:“襄阳吾本已做好丢失的准备,是他的执着,为我们保住的襄阳,于情于理,他是我们明侯府的功臣!”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加需要作出一个态度!”刘劲拱手说道。 “待他回来再说,那谭素和陈崖呢?” “此两人亦为大才之辈,我南书房正缺乏人才!”刘劲笑眯眯的说道,不仅仅是这两个人,当初南阳太守府的那一群班子,他都想要全部笑纳了。 “你想得美!”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要是人都给你了,自己用啥。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八章 游说 荆州,州牧府。 “使君大人,我们益州是很有诚意的和荆州和睦相处的,不过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使君大人的手中,使君要战,还是要和,全凭使君决定!”伊籍微笑的说道。 “伊籍,你在威胁某吗?” 刘表眼眸之中透出一抹寒芒:“你是认定了我们荆州不敢与尔等交战吗?” 所谓谈判,已经进行的三日了。 但是进展不大。 益州是摆明要吃掉襄阳,可襄阳乃是荆州之主城,他岂能丢弃,可打也未必打的起来了,牧军已经把主力拉出来了,真打起来了,荆州吃不消。 这才是左右为难的地方。 “当然不是!” 伊籍正色的说道:“吾主受降侯庆,乃是为了荆州和益州之间的安稳着想,并非小看使君大人,昔日益州在先使君的带领之下,与荆州确有嫌隙,但是现在时过境迁了,我们明侯府是喜欢和平相处的!” “和平相处?” 刘表冷笑:“既是和平相处,那你们明侯府明明知道襄阳乃是我荆州重城,为何还要侵略,我荆州虽将寡兵弱,可也能护一方太平,若益州愿为恶客,某也不畏一战!” “刘使君三思!” 伊籍拱手说道:“襄阳之事,虽有纷争,可还不至于伤吾等两家轻易,如今襄阳自立为郡,吾等也不过只是顺应民心,想必使君大人也应该知道,如今北面不太平!” 北面不太平,这句话才是关键。 伊籍在提醒刘表。 要是刘表实在要想要出兵夺回襄阳,那牧军就不客气了,大不了不要这襄阳的利益,直接引狼南下,与南阳皇甫嵩,联手攻打荆州,到时候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局部战争了。 “好胆子!” 刘表拳头微微的攥紧,一双眼眸寒意凛然,他凝视这伊籍,不怕死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是这么不怕死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威胁自己,就算牧龙图来,也没有这么大胆子啊。 “还请使君三思,此事益州的确有失礼之处,可既侯庆愿归顺,能免去一方战乱,明侯府当仁不让,对于荆州,明侯府愿意为此而赔礼道歉!”伊籍面色不变,淡然如斯。 “赔礼道歉?” 刘表浑身的怨气又压下来了。 时至如今,他已经不可能夺回襄阳了,除非开战,但是开战,并非他懦弱,而是荆州如今真的没有这个本事,历经战乱,荆州需要两年以上的休整。 不然打下去,那么荆州就要征召普通青壮上战场了,那让荆州的人口就会锐减,同时也会影响荆州经济民生的发展,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关键…… 还有一点,那就是来自江东的威胁。 昔日他不曾畏惧江东,那是因为江东猛虎尚未崛起,可如今江东猛虎雄踞江东,兵锋已经推进到了柴桑之地,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为此,他甚至得把黄祖蔡瑁两个水军大将给调遣回来了,防备东面的异动。 如果这时候,再和益州开战,难保江东不会趁机而入,一旦江夏也陷入战火之中,那么整个荆州,就在无太平之地。 所以这时候,要是明侯府愿意服软,面子拿回来了,就算丢了襄阳,他也只能打掉牙齿,连带血水一口吞下去,这就是形式比人强。 “那你益州,愿意如何赔这礼?”刘表淡然的问。 “荆州愿意以黄金三千,锦缎八千匹,同时送上四百骏马,以作益州的赔罪之礼,也算是为了这些扰乱了荆州安稳的反贼之辈而赔罪,更希望能让益州和荆州,建立友谊,日后能同舟共度!”其实伊籍是很心痛的,益州也不富裕,但是这一次的战略,就是花钱买安心。 毕竟益州的目的在南征,并不想在荆州的问题和刘表纠缠不清,如果可以,宁可花钱,买下来一个太平。 “汝等倒是大方!” 刘表并不是很在意黄金三千,八千匹锦缎,更多的是四百骏马,荆州缺少骑兵是事实,四百骏马对于荆州,绝对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他沉思了半响,也不讨价还价了,淡然的道:“此事我需要考量一下!” ……………………………………………………………… 襄阳城。 随着周仓率军进入襄阳,大局已定,就算是城中一些有异心的家族,这时候也不敢冒头,要知道,这集市口的鲜血都还没有流干,抄家灭族旦夕之间而已。 襄阳倒是变得宁静一点。 城中,东城,卓兴里,一个简朴的院落之中。 “今日论语就教至此,汝等回去,当好好温习!”年约四旬的中年,一袭长袍,从竹席上站起来了,拿起了戒尺,对着堂下六七学子,沉声的道:“昨日未能完成功课的学子,站出来!” “先生!” 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出来了,乖巧的伸出手。 “此为教训!” 中年男子用劲,每一个人打了五尺,才说道。 “谨遵先生教诲!” 两个学生看起来有些贫寒,但是尊师重道,对中年男子颇为尊敬。 “下课了!” 中年男子说道。 一群学子这才收拾书籍,然后离开。 如今虽造纸术和印刷术因为技术被少数人掌控,未能彻底的普及天下,一些地方甚至还不能拥有,但是即使如此,也已经很大范围的该改变了很多读书人的困境。 景平书斋开舍天下,买卖书籍,赚取化暴利,却也能造福很多寒门读书人。 “夫君!” 一个妇人从内堂走出来,端着膳食,轻声的道:“吃饭了,今日宋家拿来一串腊肉,意为束脩!” “这宋家不富裕,日后就不要受其之礼!” 中年人轻声的道。 “我有些担心衡儿!”妇人轻声的说道:“家族那边还没消息吗?” “衡儿执意参加家族府兵,由着他去吧!” 中年人轻声:“他也算是读过诗书,在军中多半也只是为吏,不会前线杀伐,而且他这么大的人了,前程如何,当有着他自己而去,你就莫要担心了!” “如何能不担心!” 妇人眼眸含泪:“家去前年在荆州城交战益州,家族之子死伤的子弟,有五六十儿郎,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衡儿他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能活得下去!” 中年人长叹了一声:“也怪我,若非我无能,家族征收府兵青壮,也不会摊到我们家!” 当年眼看前程似锦,却一夜之间败落,成也牧氏,败也牧氏。 这数年下来,他想了很多很多,当年在舞阴的时候,他收留了牧氏,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也说不好了。 笃笃笃!!!!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音。 “已经是傍晚,谁人上门?”中年人皱眉。 “或许是有衡儿的家书!” 妇人眸光一亮,也不顾上礼数,亲自去打开前院的大门,不过门外的人让她有些失望,并非家族的人,如若是家信送回来了,必然是家族的管家亲自送上门的。 “你们找谁?” 妇人轻声的问道。 “我找蔡孟庭!”李严多年征战,但是浑身的煞气并没有能盖住他的读书人的气质,还是一派温尔雅的样子。 “正方?” 蔡图听到熟悉的声音,放下碗筷,探头从里面看了一眼出来了,看到了那熟悉的脸,微微有些诧异。 “请进!” 妇人虽并非世家豪族的女子,但是也会礼数,把李严请进来之后,去倒上了两杯水,如果茶偏贵,家里面没茶,只能以水待客。 就在院落之中,蔡图和李严对立跪坐。 “这么多年不见,正方兄怎么怎么找来了?”蔡图微笑的问道,当年李严为自己幕僚,自己对他也颇为器重,只是因缘际会,谁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天翻地覆。 这些年,他即使不出仕,依是蔡氏子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平日和一些好友聚集,谈论天下事情,亦知道一些天下大局,而因乱世而崭露头角之人,亦有耳闻。 牧氏从南阳征到关中,又从关中打回来了,杀入汉中,掠去西南,大大小小,历经无数战役,战场上不少人被传名天下。 比如牧景第一军师,神智戏志才,传闻有神鬼智谋。 比如牧军第一猛将,与西凉军麾下吕布并肩,号称天下至强武者的南阳刀王黄忠。 李严是排不上号的。 但是也小有名声,毕竟作为暴熊军的副将,在南阳荆州,名声也算是嘹亮。 “主公有令,命我为蜀郡太守,我马上就要返回江州,赶赴成都而去,路过此地,有些许军务要处理一下,蓦然响起故人,就来探望一番!” 李严微笑的说道。 “故人?” 蔡图微微有些苦涩:“还真忘记了,我们还是故人啊!” 李严当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官吏,介乎官和吏之间,甚至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官,可如今,已是一方太守,执政一郡,而自己,却落魄至此。 “主公从来没有忘记孟庭兄,当年先主蛰伏舞阴之时,若非孟庭兄庇护,恐怕至今无法登堂入室!”李严沉声的道:“只是当年孟庭兄挂印而去,多年来,主公也曾经派人去寻你,只是找不到而已!” “当年先主主政朝堂,并没有亏待我,先主北上之后,刘劲太守代为主政南阳,征吾为从事,入太守府,后来先主之死,牧氏被天下污蔑为国贼,牧党一系,皆受清算,我虽身不由已,可也是选择了家族,而舍弃了先主,挂印而去!” 蔡图沉声的道:“此事有负先主,亦无颜见少主!” “大势如此,少主并没有怪责你!” 李严沉声的道。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们也是很艰难活下来的,天下人都已经认为牧氏在无翻身之日,若无少主之刚毅悍勇,从绝境之中杀出一条活路,与不可能之中取汉中,我们早已经全部死在了关中!” “你来,恐怕不是仅仅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蔡图眯眼:“正方兄,你我亦算有点交情,有何话,可直说!” “多年不见,倒是我多心了!” 李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小心眼,他沉声的道:“吾是奉主公之命,请孟庭出山相助!” “我?” 蔡图有些皱眉:“我有什么能帮得上明侯?” “孟庭如何看待荆州和益州之争?” “你是说襄阳!” “正是!” “明侯是铁了心,即使打一仗亦无妨,刘景升没有希望夺回襄阳,而且在襄阳城一战,他失了民心,不然之前的叛乱,就不会雷声大雨点小了!”蔡图斟酌了一下,才轻声的说道:“只是襄阳的人,也不会归顺益州,明侯得襄阳不难,治襄阳,才是最难的!” “看来孟庭兄虽居于庭院,却心系天下!” 李严微笑的说道。 “家族虽为避讳一些关系,弃吾之不顾,然苦读诗书二十余载,终究不甘心!”蔡图苦笑,在李严面前,他也没有遮遮掩掩的说自己有多么的不在意,李严了解自己,自己也了解李严,瞒不住的事情,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他就是有些不甘心,才会事事关心,因为他相信机会,从来不是等来的,如若能把握一个机会,让家族再次相信,未来依旧有出仕是可能。 “那如若让孟庭兄来治襄阳,孟庭兄可愿意?” 李严问。 “什么?” 蔡图瞪大眼睛,有些不甘心。 “主公已经立襄阳郡,襄阳郡管辖襄阳城,新野城在内,一共十一座县城,但是北面有南阳大敌,南面有荆州俯视眈眈,非一般人能镇得住,另外,襄阳人颇为排外,同样的政令,外人和自己人,不一样的效果!” 李严沉声的道:“所以主公斟酌之后,想要征辟孟庭兄出仕,孟庭兄虽没有执政一方的经验,可当年也是一步步从地方走到太守府的人才,如今又潜邸苦读数年,当更有增长!” “我可是蔡家的人!”蔡图幽幽的道。 李严沉默不语。 “或许明侯的意思,就是要用一个蔡家的人,所以我是最合适!”蔡图反应很快,迅速的从李严的脸上,得到了一些启发,很快把事情给想通了。 “一方太守,得之,必有利弊!”李严轻声的道:“孟庭兄如何抉择,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话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 李严这时候才取出了一壶小酒,道:“公事已完,下面让我们一醉方休,孟庭兄乃是吾之师者也,当初在舞阴,教我甚多,严心中时刻记得!” “我可教不了你什么,论才智,论才学,能审时度势,你都为我出谋划策,若非当年是你劝谏,我又岂能在乱局之中,找到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恐怕早已经被先主攻破舞阴的时候给斩杀了!” 蔡图苦笑的说道。 他的心情很乱,有两杯小酒安安心神,也是好了,就和李严喝起来了,一直到三更天,李严才离开蔡图的小院落。 他们喝了不少酒。 然而蔡图这一晚上,始终没有入睡,他就静静的坐在庭院之中,枯坐了一晚上…… 第二日,妻子起来了之后,看到这一幕,颇有点心痛,一边收拾案桌上的残局,一边责骂:“夫君,你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晚上风霜大,你有喝了酒,受了风寒,就在这里坐着,如何是好……” “夫人,我们恐怕要和家族反目了!” 蔡图平静的说道。 决定已经有了。 机会不容易。 他不愿意错过。 哪怕是家族在前,也不能挡着他的路。 正文 第八百六十九章 蔡图的动作 蔡图当年在舞阴有些悠游寡断,但是历经多年的磨炼,起起伏伏之中,如今性格已变,他是一个果决的人,既然有了主意,就雷厉风行起来了。 第二日,他在襄阳最大的酒肆烟雨楼宴请至交好友。 作为蔡氏族人。 还是读书有成,曾经出仕途,历任江夏郡小吏,舞阴县令,南阳郡从事等等官职,在士林之中,也算是交游广阔,特别是一些同样出身的世家庶子,读书有成,却出仕无门,郁郁不得志之朋友,并不在少数。 “孟庭兄,今日怎如此破费?” “孟庭,吾等乃是兄弟之交,不必拘泥地方,在你家里面小聚一下就行了!” 十余士人,能与落魄了蔡图交朋友,都并非那些不堪之辈,烟雨楼这个雅致酒肆乃是襄阳数一数二的酒肆,费用甚多,他们也知道蔡图如今落魄,并不愿意蔡图在此浪费。 “诸位好友,乃是我图之至交,昔日图落魄,郁郁不得志,众皆不弃也,乃图之幸,今日一席酒,乃是为了全吾等之义,诸位不必客气!” 旁边美侍已经把酒温好,蔡图率先举起酒盏,微笑的敬一杯。 “客气客气!” “吾等士人,志同道合,交心乎!” 十余读书人纷纷举杯。 酒过三巡之后,一人突然开口,对着蔡图说道“孟庭今日是聚吾等于此,志不在酒啊!” “子素观察力过人!” 蔡图微笑的点头。 这是他的读书时候的同窗,属于蔡氏外戚,名为明棱,字子素,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被蔡氏召为婿,本有锦绣前程,奈何得罪蔡氏嫡系子弟,被贬为襄阳县不入流的小吏,同为落魄之辈,与蔡图向来交好。 蔡图沉声的道“某,明日便出仕,今日一席酒,乃是与诸位告别,亦是为了多谢诸位多年来的照应,不至于让某寒心世人是冷,此为恩,不可忘,日后故人若有事,大可前来寻我,我蔡图只要力所能及,无不应也!” “原来孟庭要出仕了!” “孟庭苦熬数年,总算等到了今日!” “为孟庭贺!” 这一众读书人纷纷举酒盏对蔡图祝贺,此乃真朋友,虽有些许羡慕,却全无妒忌之意。 “孟庭,令家主如今贵为荆州水军大都督,若举荐你出仕,便是好事,可据我所知,他颇为厌恶你,为何愿意举荐你出仕?” 一灰色儒袍的中年拱手询问。 他叫蒯武,字永立,正是蒯氏旁系之人,虽为士人,读书有成,但是从小练武,志向乃是为效仿狄青霍去病之辈,驱逐异族,捍卫江山。 只是他出身和性格注定了未来,本事旁系的庶子,又因为性格过于刚直不动变通,不受家族喜爱的,比之寒门子弟,更难出仕。 “永立,吾此出仕,并非家主举荐!” 蔡图摇摇头。 “哦?” “那是何人举荐?” 众人忍不住问道。 他们也大多是郁郁不得志,想要寻路途而出仕的人,所以十分在意。 “明侯征辟!” 蔡图幽幽的说道。 “明侯?”蒯武瞳孔变色“可是那个天下少有的少年雄主,明侯牧景!” “正是!” 蔡图点头“吾因为与牧氏牵连甚深,当初虽挂印而归,却因此不得家族之喜爱,冷落多年,如今求仕无门,儿子又因为吾之关系,被家族送入府兵之中,本是士人,却只能在战场上奔命,吾与家族,早已如同水火,今明侯器重,愿征辟吾为襄阳郡太守,吾不愿蹉跎,甘冒得罪荆州士人之罪,亦不愿放弃!” “襄阳郡太守?” “听闻益州要襄阳新野樊城之地,建立襄阳郡,彻底把襄阳与荆州割据,原来是真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整个荆州!” 众人看着蔡图,又羡慕,也有担忧。 蔡图站起来,对着诸位,躬身行礼“此为吾之选择,吾本该一力承担,可奈何诸位皆我吾好友,与我牵连甚深,我深知道,日后吾若行事惹起非议,诸位日后必受吾之牵连,此为不义之举,某在此,先与诸位赔罪,还请诸位原谅图一颗不甘为民之心,亦要在乱世之中走出一条路之念!” “当为如斯也!” 明棱沉声的道“孟庭乃是身负大才之人,昔日行事,便是顾忌太多,方落的如此之境,如今荆州大变,正逢乱局,孟庭要自立门户另起炉灶,某第一个支持!” 他早就对蔡家怨念颇深,家主子弟,首要看出身,出身的好,必才能好更重要,这本就是他不满之处。 “当初蒯氏挟嫡系之弟而去,却留下吾等,明知襄阳破,蒯氏比遭罪,却始终不管不顾,如今吾,也无颜以世家子弟而自称也!”蒯武也苦笑起来了“孟庭,我支持你的决定,如今大汉崩,天下乱,吾等皆然生逢乱世,谁也料不准明日,今日为王者,他日为寇,今日为寇者,他日亦可封王登殿,如何抉择,全在个人!” “诸位也明白,吾等这些人,家族不愿意抬举,求仕无门,唯另劈道路,方能一展所学!”这是蔡图今日召这些好友的第二个目的“若汝等愿随我出仕,吾愿保举诸位!” 他细细的说道“明侯用吾为襄阳太守的意思,诸位皆该有点想法,无非就是想要利用我蔡氏子弟的身份,与荆州士族对立,如此变能吸引一些荆州士族子弟,投靠明侯府!” “虽有利用之意,可也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这些人,并无嫡系子弟的机会,想要成功,自能靠我们自己!” “襄阳郡十一县,吾为太守,有举荐县令县尉县丞的职权,而且明侯已经明言,为了襄阳郡早日安定,他愿以荆州人治荆州人之念,经略襄阳郡!” “所以吾有把握,能掌控四五个县令的名额,想必明侯也不会拒绝!” “另外,我一日之力,颇为单薄,唯能信得过了,并非那些家族之中名声显赫之辈,而是汝等即使吾落魄之时亦不弃之人,所以我今日也希望汝等能与我共进退!” “当然,此事不强求,我也是家族子弟,走到这一步,被迫与家族决裂,乃是无奈,家族之人,一脉传承,难分两家,心有顾念,亦为应该,所以我绝不勉强,不管汝等选择如何,我们皆为兄弟,日后有多难,必有所助!” 蔡图口才很好,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让众人显得有些目瞪口呆,这巨大的消息让他们有些难消化,而且还氤氲无边的诱惑,让他们也难以抵挡。 蔡图是深深的知道,牧景用他之意,无非就是想要用他的身份,来撕裂荆州士族的团结,他也甘愿这样做。 他不愿意只是成为一个被利用的人。 既然牧景征辟他为襄阳军的太守,那么他就要做出一点成绩来了,他要扬名天下,既已经随了明侯府,就当放下其他心思,唯一念,封侯拜相。 所以他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太守之位?” “举荐出仕?” 众人皆然变得有些沉默了。 他们意外,并非意外蔡图出仕,而是意外蔡图能摇身一变,变成的执掌襄阳的太守,至于蔡图说举荐他们出仕途,他们的确心动,但是心中顾忌也多。 终究大部分都是出身士族的子弟,不是谁都有蔡图那不畏与家主翻脸的魄力,所以他们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 “若郁郁一生,吾不甘也!”蒯武突然拱手,对着蔡图说道“日后愿与孟庭兄共进退!” “当与孟庭共进退!” 明棱也开口了。 有人带头,自然所有人就忍不住一颗怦然而动的心,仕途美好,如同那美丽的花朵,让他们欲罢不猛。 “当与孟庭兄共进退!” 他们终究下了决定。 “日后就依仗诸位兄弟,吾等当共进退,共治襄阳!” 蔡图笑了,搞定了这些人,那么他当太守,已经成功了一半,襄阳历经两次大难,一次是当初牧军攻破襄阳的时候,刘表南下,带走了不少嫡系,第二次就是前些时日的城内叛乱,让不少终于刘表的世家豪族冒头,又被打灭了一批。 如今襄阳之中,世家豪族的力量虽依然能执掌人心,但是嫡系早已全无,大多都是旁系在支持,他只要把这些人拉拢了,这襄阳世家豪族,不敢有人反他。 ………………………………………………………………………………………………………… 二月二日,龙抬头。 正值开春时日,万物回春之时,江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一股股春天的气息,就连路边已经枯死的野草也渐渐的变得绿色,一些种子发芽,狰开了土壤,钻出来迎接那温和的阳光。 明侯府的庭院之中,牧景张了张臂膀,深呼吸一口气空气,浑身舒爽。 这冬天的日子有些难熬。 但是总算是熬出来了,又迎来了春天,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 “主公,伊籍已经递回来密函,荆州心动!” 胡昭从前院找不到人,追到了后院,急急忙忙的说道。 “心动?” 牧景眯眼“那就是他现在还没有能拿定主意啊?” “他们现在有顾虑,实属正常,或许还想要敲我们一笔!”胡昭说道“但是这也算是一个顺利的开始,只要襄阳这事情能和平解决,我们才能毫无顾忌的南征!” “我能出四百匹骏马的价格,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不是为了南征,统一益州,我别说四百匹骏马,就算一匹,我也不给他!”牧景冷冷的说道“给伊籍送出由我亲自盖印的益州盟约帛书,告诉伊籍,不必太过顺着荆州,要签就签,不签就罢,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他们耗!” 他想了想,道“另外命令第一军直接进军,第二军,越过巫县,和他们,直逼夷陵,给他们点压力!” “诺!” 胡昭点头,但是又有些担忧“会不会显得咄咄逼人!” “那得看对什么人!”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的说道“如果是董卓,我这样逼迫他,那肯定就是打起来了,因为董卓不会示弱半分,他是一个武人,绝不受这样的耻辱,当战既战,但是对荆州,就得强硬!” “因为荆州兵弱?” “非也!” 牧景摇摇头“荆州乃是鱼米之乡,富裕,学术浓郁,读书人辈出,人才可观,怎么会弱,弱的只是刘表,刘表终究是一介读书人出身,他有城府,有才学,有能力,有手段,就是缺乏进取的魄力,我逼他,他只能退,因为他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主公倒是摸准了刘景升之心!” 胡昭想了一下,倒是认为牧景说的很对,刘表如果说比天下诸侯差点什么,就差了一股气,一股两败俱伤在所不惜的刚猛之气。 “不过这刘景升也不好对付!” 牧景眯眼“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直接出兵,干掉他,他经营荆州越久,日后我们就越难想要夺取荆州,此人在民众人心上的经营,颇有能耐,守家之犬,并非浪得虚名!” “可是现在我们益州还不能一统,腹背受敌之战,不可也!” 牧景最后摇摇头。 攘外先安内,千古不变的原则,不怕外面强敌多大,就怕内部有人捅刀子,当初在雒阳的时候,如果牧氏先平了董卓这祸患,再遇关东诸侯较量,就不会落的如此境地。 一个错误,决不能犯两次。 “主公,事难有两全,待我们征服的南部,必然能扩大势力,即使荆州是一块更难啃的石头,他也会被啃下来!” 胡昭安慰的说道。 “希望吧!” 牧景笑了笑。 胡昭又汇报的一件事情“主公,还有一件事情,襄阳蔡图已经应许出任我们襄阳太守了!” “那就太好了!”牧景眯眼“那我们就少一把火!” “不用!” 胡昭说道“蔡孟庭已经烧起来了,他在襄阳接令领太守印之后,立刻以昔日的州牧府为襄阳太守府,入门开府,一口气征辟了十四个世家子弟为官吏,已经点燃的荆州士族内部的战火!” “好快的速度!” 牧景倒是有些意外“这蔡孟庭不仅仅是了解了吾用其之心,也配合的天衣无缝,家族尚且不顾,野心颇大,日后要是用得好,会是一柄利刃!” “主公,有野心,不该防备吗?”胡昭问。 “野心也代表上进心!”牧景摇头“我为什么要防备,只要他不逾越我《明科》之法,他的野心再大,我也能容得下,当然,接下来还得看看他的能力配不配的上野心,空有一颗上心的野心,那是不够了,得有真材实料!” 。 正文 第八百七十章 无奈的抉择 荆州城。 “仲余,你说什么?”蔡瑁瞳孔微微变色,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身边的族人“你能确定你的消息没错?” 最近牧军和荆州的关系骤然之间变的紧张起来了,景平水师在长江上摆阵,他也只能小心应对,每天都必须要巡视军营,保持景平水师的偷袭。 今日他才刚刚从岸边巡军回来,才脱下战甲,就听到族人亲自来禀报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无策。 “绝对没错!” 蔡伟高高瘦瘦,年约三十出头,乃是蔡瑁的幕僚之一,同为蔡氏族人,虽旁系出身,但是从小跟在蔡瑁这个嫡系身边,蔡瑁执权之后,更是水涨船高,为蔡瑁督官家族之中的一些事务,算是为蔡瑁坚守后院,令蔡瑁在前线征战没有丝毫后顾之忧,绝对是蔡瑁身边的左膀右臂。 他拱手,对着蔡瑁说道“家主,蔡孟庭不仅仅接任了襄阳郡太守的位置,如今更是征辟了不少士人出仕途,我们蔡氏一族,本因为家主颇受打击,他一上任雷厉风行,解除了对蔡氏的监控,也让从家族征辟了一批幕僚担任职务,如今在襄阳的很多族人,都已经投靠蔡孟庭了,就算是一些家族的耆老也在偏向蔡孟庭!” 蔡家一夜变天,若非他应变及时,甚至都走不出襄阳。 离开襄阳之后,他迅速来向蔡瑁禀报事情。 “蔡孟庭?” 蔡瑁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是在掘吾蔡氏一族的根基啊!” “家主,你得那个主意啊,在这样下去,恐怕襄阳族人,就要奉承他蔡孟庭为族长了,到时候吾等在外之族人,如何是好?”蔡伟苦笑的说道。 襄阳兵败,让蔡家陷入的前所未有的危急之中,虽然大部分精锐族人,都在萦绕这蔡瑁这个荆州水军大都督身边,即使襄阳被灭族抄家了,依旧保留大部分的族人血脉。 可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蔡图的崛起,让蔡氏有了分裂之兆。 蔡氏是支持刘表了。 蔡瑁把妹妹都嫁给刘表了,还生了一个儿子,日后可是有继承权的,所以蔡氏坚定不移的在支持刘表,从关系到资源,人才,粮食,兵器,方方面面都在全力支持。 可如今族人之中,蔡图倾向了益州,加上家族根源之地的襄阳又在益州的掌控之下,蔡氏,已岌岌可危了,稍有不慎,就要分家而治。 “主意?” 蔡瑁摇摇头,苦涩的说道“时至如今,我还能有什么主意,襄阳丢了,不是我的错,却是我们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刘景升,我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那蔡孟庭怎么处理?” “他?”蔡瑁沉声的道“他愿意归顺明侯府,归顺益州,对我们蔡氏一族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 说着,蔡瑁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对未来的茫然“吾已身不由己,可蔡氏尚有选择,如若能留一线活路,也算是好事,总不能把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刘使君身上!” 一开始听到这消息,他很愤怒。 甚至想要派出家主死士,刺杀蔡孟庭,蔡孟庭虽得势,但是他才是家主,家族的资源,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无论是家主府兵,还是家族死士,家族培养的读书人,大部分都在自己身边,如果他想要动,还是有机会能动蔡孟庭的。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却发现,这个选择对荆州是坏事,但是对蔡氏,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家族,当年我们为了撇清和前朝廷相国牧山的关系,弃用蔡孟庭,逼迫他赋闲在家,之前征召家族子弟为府兵,也逼迫他把儿子送出来,此人对我们,未必善意,心有怀恨之念,也很正常!” 蔡伟说道。 “我知道!”蔡瑁平静的说道“或许他有是怨恨某家,然,终究是族人,想必他有分寸,至于他儿子,找出来,送回去!” “送回去?”蔡伟瞪眼。 “再不送回去,待主公知道这事情,恐怕就要把我把他送到主公身边当人质了,届时恐怕就难以缓和其中的关系!”蔡瑁轻声的道“仲余,我们不能自顾自己,得顾及大局,若有一日,我荆州得势,他明侯府失势,收拾他蔡孟庭,不过只是片刻之事,可若有一日,吾等兵败,那么蔡氏,需要一个人支持!” “可把他儿子送回去,他也未必会消磨对家主的怨念!” “不需要!” 蔡瑁淡然的道“我只需要他不要怨恨家族就行,我们都生在这个没有明天的乱世之中,不知道哪一天就变天了,旦夕之间被抄家灭族之事,并不少见,哪怕我很讨厌蔡孟庭,但是如果能给家族留一条后路,也是好事!” 作为蔡氏家族,对于蔡瑁而言,蔡家比荆州重要,荆州刘表不当家了,可以别人当家,照样运转,可这蔡家,绝不能断了传承。 “大都督,前方紧急奏报!”这时候外面出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传进来!” 蔡瑁一听,立刻暂时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边,快步走出去,接过斥候送来的密函,这是驻扎在夷陵校尉送来的密函。 “发现牧军战船的出没,已经靠近夷陵?” 蔡瑁打开一看,吓了一跳“他们难道真的想要开战?” 牧军战船靠近夷陵,哪里距离进攻,已经就不远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来人。 “在!” “立刻传我军令,擂鼓聚兵,各营备战!” “是!” “另外派人把密函送去江夏,亲自递给主公!” “是!” ……………………………………………………………… 江夏,江陵城。 刘表最近有些烦恼,对于益州咄咄逼人的提议,他犹豫不绝,不想答应,可又担心真的打起来了,拖了几日,最近却有些拖不下去了。 “主公,襄阳传来消息,益州征辟了蔡图出任襄阳太守的位置!” 蒯良一早来报。 “什么?” 刘表瞪大眼“蔡图?是那个蔡家弃用的族人,曾经任舞阴太守,庇护牧氏潜龙时期的第一功臣蔡图吗?” 他并不是很认识蔡图。 但是听过。 牧氏父子儿子乃是白手起家,不说如今的一方诸侯明侯牧景,就说牧山,牧山从一介反贼到当朝相国,足以让人写一本传记,一些经历早已经被扒出来,然后传四方,天下皆有耳闻。 而一些人也因此而扬名天下,蔡图就是其中一个,他本默默无闻的一个世家子弟,可就是当年庇护了牧氏,让天下人知晓。 “正是此人!”蒯良轻声的道“此人虽只是一个普通子弟,可如今在襄阳颇有名声,最关键的是他征辟了不少世家子弟,让如今很多襄阳的读书人投靠了明侯府!” “该死!” 刘表猛然的锤了一拳案桌,冷冷的说道“牧龙图好狠辣,他这是要掘我荆州之根基!” 他能执掌荆州,是因为读书人的支持。 一旦士族被分裂。 他在荆州的影响力,也将会大幅度的降落。 “蔡孟庭既是蔡氏族人,难道德珪还治不住?”刘表问。 “恐怕难!” 蒯良苦涩的说道“主公,即使我们蒯氏族人,也有人跟随了蔡图,投靠了益州!” “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刘表怒骂。 心中却无可奈何。 丢失了襄阳,最大的后遗症爆发出来了。 “主公,荆州城急奏!” “传!” 刘表平复了一下怒气,让下人的人把荆州城送来的急报送上来,简单的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边“该死,他牧龙图看来已经是耐不住心了!” “益州动兵了?” 蒯良也有些意外。 “他们已经进军夷陵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随时将会进攻,一旦战争打响,便再无反悔的机会!”刘表抬头望天“子柔,该战,还是该和,恐怕要有一个决断了!” “一切由主公抉择!” 蒯良也不知道如何决断。 “子柔,你告诉吾,若是给荆州两载的时间,能否让荆州整军备战,再也不畏外敌之兵?”刘表问道。 之前的战役,让刘表十分不满意,特别是襄阳被攻破的那一战,让他感到十分耻辱,荆州有人,有粮秣,却守不住主城,何等屈辱。 所以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整顿荆州军将,让文聘蔡瑁黄祖等诸将,开始训练精兵。 “可!” 蒯良点头说道“吾荆州,地大物博,人口多,耕地多,又不缺青壮,只要有良臣整顿民众之事,又有大将坐镇军中,待缓过这一口气,有足够的粮秣,我们必然能训练出新的精锐之师!” “那某今日就忍了这口气!” 刘表其实就是自己在给自己一个屈服的理由,他本心就不想打这一仗,他沉声的道“传益州使臣!” 。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一章 军工发展 江州城。 城南郊外,过江对面,一片荒芜之地,正在大兴土木,随着江州城越来越多的人口挤进来,这里的发展就越来越迅速,世家豪门,本地乡绅,商贾之流,不断的圈地造宅。 江州军工司,司衙就建立在靠近巴水和长江的交汇口,方圆数十亩地都是属于军工司的地方。 明侯府本来是没有军工司的,只是为了供应武器,各自建立的铸造工坊也越来越多,管理上越发的混乱,所以牧景在初平四年之初,整合了明侯府麾下,汉中成固的明一作坊,汉中南郑的军工作坊,武都下辩的明二作坊,南阳武当的明三作坊……大大小小最少有二十余个军器铸造工坊,建立的军工司,然后是在挂靠在兵曹之下。 军工司虽然是挂靠在兵曹之上,但是其实是介于北武堂和南书房之间司署,直接归于昭明阁管理的一个司署。 军器之事,关乎生死。 牧景自然要亲自执掌,他甚至不让南书房和北武堂过问太多,一些秘密的军器,都是他亲自来督导完成的,除非真正的量产,不然甚至是军中大将都不知道。 “主公!” 齐叶是军工司的主事,他带着军工司的十余官吏,快步从军工司的大堂里面走出来,对着轻装便衣来访的牧景,拱手行礼。 “拜见主公!” 众官吏也纷纷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 牧景压压手,算是回礼了,然后对着齐叶说道“云霄,今日来,就是想要看看,军工司筹建的进程如何!” “禀报主公,按照计划,军工司的建筑,起码要在两个月之后,才能完成!” 齐叶拱手回答“军工司涉及太多方方面面的事情,包括军器研究所,战船研究所,等等都需要修建起来了,目前是在是快不下来!” “这点我清楚!” 牧景点头,他轻声的道“只是将士们恐怕不远就要上了战场,武器的好坏,关乎生死,军中整顿的时候,武器虽有统筹,但是我发现,其中有不少武器都是损坏了,而且很多缳首刀崩口,枪头断裂,需要更换的武器不少,军工司并没有这么多时间去了解了在不补发,需要尽快筹备一批武器,运到各军的军营之中,此事虽吾也知道有些为难你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完成对军工司的筹建,然后运转所有能动的武器,随时准备调动运输!” “主公,目前来说,军工司从南郑搬迁下来,还需要时日整顿,但是我们军工司的主事从事齐全,对于军工司的运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对于各部工坊的掌控也很到位,只要主公一声令下,立刻可以把存库武器调动起来了!” 齐叶说道。 他本只是一介商贾,然得牧景知遇,用了三年多为牧景卖命,甚至倾尽的齐家的人脉关系财帛等等,死心塌地的以商贾身份为明侯府办事,终得牧景信任。 摇身一变,如击能成为了一司主事,仅次于明侯府之下的一曹主事,还是执掌军器大权,即使军中无数悍将,都得对自己恭恭敬敬。 这让他对牧景,越发的感激和肝脑涂地。 他沉声的道“不过要是主公需要太多量,那就需更多的时间去筹备,目前我们只有明一作坊和南郑军器作坊,或许有够多的武器储备,无论是明二作坊,还是明三作坊,目前的储备军器,都不足,就算让工匠们加班加点,一时半刻,也凑不足能让我们牧军将士更换老旧武器的数量!” “如果我要调动,能调动多少武器?”牧景问。 普通武器,就是缳首刀,铁盾,长枪,弓箭,战甲。 “我初步统计了一下,长枪有两万,缳首刀有三万,锁子甲五千,皮甲一万五,轻型皮甲圆盾三千,重型方盾八百,一石弓一万,两石弓两千,三石弓一百,箭镞十二万,大型的攻城器械也有不少……,主公,前年和去年终究耗费了我们太多了的武器储备,目前而言,我们能拿出来了,恐怕只有这么多了!”齐叶的工作做的很仔细,一本账目几乎是记在心中的。 “少是少了点!” 牧景眯眼“但是也应该够用了!” 器械在战场上是有磨损了,一场战役下来,就有很多需要更换,崩口,断裂了,都是用不了的,当然,不可能一次性都换武器,新出产的武器会批量发下去,补充那些武器用坏的将士。 这个数量,对于目前牧军而言,也足够可以补上一些武器缺口了。 他想了想,又问“目前江州和成都的军器作坊建立的如何?” 执掌益州之后,他就已经下令,让军工司开始在成都和江州建立军器作坊,只是不知道目前的进展如何。 “江州的很顺利,主公要不去亲自视察一下!” 齐叶说道“江州军器作坊我们军工司决议,全部上新的军器制作流水线,制造目前我们技艺最高,冶铁工艺最先进的,一百二十炼钢刀和五珠弩!” “去看看!”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 军工发展,他从不懈怠,不仅仅时时刻刻盯着,对资金,人才,毫不吝啬,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没有,都会尽力去找回来。 因为他知道,军工的发展,关乎战争的胜利天平之一。 战场交锋,或许只是一瞬间,但是胜利和战败的背后,牵涉的很多,这是人力的比拼,也是财力的比拼,更是国力的比拼。 江州军器工坊,就在军工司的司衙旁边,足足有五六十亩地,一进来就有一种烘烤的感觉,砰砰砰的声音络绎不绝,一座座的火炉正在燃烧的厉害。 “主公!” 褚政小跑上来了,身上都是汉水。 他是军工司的左从事,仅此主事齐叶之下,执掌明侯府麾下最大的军器作坊明一作坊,也负责筹建目前江州军器作坊。 “我来看看江州军器工坊的情况!”牧景沉声的道。 “主公随我来!” 褚政带着牧景进入工坊,工坊之中很多工匠,也有不少猛士正在举锤淬炼刀坯“这是明一刀的制造作坊,周围一共三十座火炉,都是制造明一刀的!” 明一刀,就是明侯府第一军器工坊联合许家工坊,研制出来,有一百二十炼水平,有缳首刀形状,经过修改,带有强烈唐刀风格的战刀。 目前是牧军将士最喜欢的佩刀。 但是一直以来因为锻造技术始终不能彻底的成熟,数量并不多,江州军器工坊和鸿都科技院合作修改了火炉,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明一刀最大的制造地方,效率提升的一点五倍以上。 “旁边是陌刀的制造作坊!” “这里生产五珠弩,打造出来,送到旁边组合,按照主公提议的流水作业,这样效率能提高不少!” 。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二章 提升工匠的待遇 “这是什么?”牧景走到里面的工坊,看到一个小巧玲珑的弩,有点眼生,没见过。 “这是父亲正在研究的轻型手弩!” 褚政说道“这种手弩父亲研究了很久,从目前我们使用的十石轻弩上改良来了,只是还没有成功,它的特点是体型小,弩箭短,便于携带,用于防身,但是射程不长,穿透力不足,只有一百步的射程!” 弩,是弓的强化型,主要是操控容易,射程远,穿透力强。 大型的床弩,甚至能穿透一些普通县城的土坯城墙。 但是小型的手弩是最难制造的,因为弩的结构复杂,零件多,组合起来十分麻烦,即使是小型的弩,张开都有两个人的臂膀,才具备杀伤力。 最小穿透力的弩,就是十石弩,就是目前军中配置的轻型弩。 明一作坊的首席工匠褚良,就是在十石弩的基础上,想要改造这种一个人便于携带的小型护身弩,这是一项繁琐的研究。 “褚师呢?” 牧景拿着这个已经组装好,但是依旧有很多缺点的轻型手弩模型,爱不惜手,便轻声的问。 “今日在造船工坊那边,第一艘斗舰下水,上面配置的武器,造船工坊的监令有些拿不准主意,所以请父亲去商讨一下!” 褚政说道。 “江州造船工坊营造出第一艘斗舰了?”牧景眸光一亮“双牙斗舰?” 荆州战役之后,牧景对于战船营造前前后后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当然,制造楼船还是没有足够的技术,但是升级一些如今的斗舰,确是有能力的。 工曹,兵曹,鸿都科技院,加上军工司联手派出工匠去研究那一艘缴获的楼船,倒是延伸出来不少的工艺。 从而开发了一艘,名为双牙斗舰的战船 “江州造船工坊本来就是巴郡造船工坊改造而来了,我们提供的造船工匠,从去岁就已经开始投入研制,是吸收目前我们唯一一艘的楼船工艺,制造出来的双牙斗舰,是一种新型斗舰,虽然不是楼船,但是初步具有楼船的规模,上下双层,战斗力远远在普通斗舰之上,承载力高达八百将士,可以看做是小型的楼船了!” 齐叶这个军工司主事回答说道“今天第一艘双牙斗舰下水!” “太好了好,得去看看!” 牧景点头,有点想去瞄一瞄,不过他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又叹了一口气,低声的道“还是算了,今日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再走一趟造船工坊了,到了都已经天黑了,下次再去看看!” 他一方诸侯,日理万机,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军工司在这里,江州军器工坊也在这里,但是江州造船工坊却在另外一个角,走过去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断,起码要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 他今日的任务是了解新型军器的发展阶段,所以还是继续巡视这江州军器工坊里面的作坊。 “这种井阑,有些奇特,上面的菱角?”牧景凝视这眼前五六个工匠正在组合起来的一辆井阑车,井阑车是攻城器械的必备,一般的井阑车分两层,能承载十余将士登城作战。 但是这个井阑车,足足有三层之多,上面依旧是四四方方的平台,但是周围看的有些吓人的菱角倒是让牧景意外。 “主公,这种井阑车必普通的井阑车复杂了很多很多,也高了一层,主要是应对大型城池的作战,这些零件可以拆掉运输,运输上方便很多,然后到了战场上,重新组合起来了,一辆能承载百人作战,是目前我们研制出来,最大型的井阑车!”褚政解析说道“上面的菱角,是一种撞角,这种撞角,在战场上,是为了自我保护,毕竟井阑车在战场上很容易遭遇敌人的冲击,特别是守城的人,他们十分防备井阑车,所以父亲和黎工一起研制的时候,加上了这种撞角,关键的时候,能当撞车使用!” “黎工,你们考虑周全!” 牧景上前摸一摸,笑着说道。 “这都是褚老的意思!” 黎横是一个中年人,工匠出身,祖传手艺,后来被褚良招入明一作坊,如今是褚良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工匠,很多项目都参与,是一个有才艺,也有想法的工匠。 他有些谦虚的说道“主公,其实这改良井阑车我和褚老都只是提出想法而已,真正把他们做出来了,是下面的工匠,他们很辛苦才营造出目前的这一辆样品井阑车!” 牧景闻言,一扫而过,看了看这些汗流浃背的工匠,嘴角微微扬起。 雄兵百万不如工匠三千。 他忽然有点内疚,明知道这些工匠这么重要,他还是有些怠慢了,实属不应该,这时候要是有人挖墙脚,很容易这些人才就会流失。 牧景沉思了一下之后,对着齐叶“云霄,目前我们麾下的工匠多少?” “军工司有八百!” 齐叶回答“至于其他的司衙我就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军工司的工匠并非最多了,最多的肯定是工曹,工曹名下,各种各样的工匠都有一大堆,我们的匠师,大部分都是精于铁器!” 牧景沉声的道“往日我有些怠慢他们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匠人,乃是大才,至关重要,他们不上战场,自然就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但是他们在后方为我们营造武器,改良器械,皆乃大功,不能不赏,这样,你弄一份工匠的功劳簿,他们的每一份功劳,都要记得清清楚楚,日后论功行赏,不可不赏!” “诺!” “还有,匠人如今虽然比不得士人,但是日后定不会比士人地位低,不能就此就没有上进之心,从现在开始,匠人以能力和技术编配等级,等级越高,待遇越好,我决不亏待麾下任何一个有能力的匠人!” 牧景对着江州军器工坊的匠人们大胜的说道。 “多谢主公!” “主公仁义!” 一众工匠被感动的肝脑涂地。 士农工商。 这已经是传承了千百年,已经根深蒂固的一种阶级关系,如今牧景却把他们这些工匠去和士人地位媲美,这就是器重,无比的器重。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不是士,是工,却是一样的道理,有人能理解他们,他们就愿意付出一切而回报。 他们就是这般的淳朴。 牧景看着他们,心中也感概,他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一个灵魂从二十一世纪走过来的人,从来就不服从士农工商的地位,他愿意抬举商贾,愿意发展工匠,让他们有更高的低温,他们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力。 。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三章 远交近攻 傍晚,牧景从城外的军工司赶回明侯府之后,立刻就把胡昭和刘劲寻来,把这件事情给仔细的安排的一番。 “铁匠工匠之流,我们要弄一个阶级,凭一定的能力和贡献来评阶,这个阶级称号,由我们明侯府认证,另外达到一定的阶级,我们配上明侯府的秩俸!” 牧景对着两人,沉声的道。 秩俸其实就是代表一个官阶。 这显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牧景就是想要一步到位,有追求才能有进步,无论是那一个世界,愿意为艺术献身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都是把它当成一门养家糊口的技能。 只有把这些工匠铁匠,如同官吏一样,不仅仅派阶级,还配秩俸,这样他们就能享通官吏的地位。 “配秩俸?”胡昭瞪大眼眸“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士人的反对?” “多少有点的!” 牧景点头,这是一个士人的时代,这些读书人有高一人等的优越感,一旦打破了这种优越感,必然就会引起一些认的不满,但是牧景不在乎,他分析的道“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就实行,凡事一步步来,才是最好的,不过现在蔡邕被教育的事情绑住了手脚,益州的士族门阀,也被广汉蜀郡叛乱的事情牵住了心神,这时候,正好趁虚而入,一锤子把事情定下来,届时木已成舟,谁也没有话说!” 他想了想,又说“而且我们要做了不仅仅是这一点,匠人的地位提高,医者的地位也要提高,甚是是农匠也得把地位提拔上来,要么不做,要么一步到位!” “这可是大动作?” 胡昭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这个必要吗?”刘劲多少有些看不明牧景的意图,他毕竟也是读书人,读圣贤书,对他来说,工匠,医者,商人等等,有作用力,但是怎么也比不上读书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牧景沉声的道“我们想要守住江山,或许需要读书人的政治智慧,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发展未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让生活变得更加如一,最后还得靠这些人!” 这个时代的是落后的,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牧景想要从落后之中走向未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需要发动能发动的所有人,让他们能发挥出自己极限的作用力。 士农工商,缺一不可。 不管是农,工,商,牧景都在考虑,让他们的地位提升。 人生在世,追求名利,乃是本能。 读书人能享誉不一样的地位,所以无数人在向往着读书人的世界,如果能让这些工匠,农民,商人都感受到与读书人想通的地位,不用牧景去赶着去,也会有无数人向往之。 …………………………………………………… 牧景要的做的这件事情,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了,就在这时候,从荆州送回来的盟书已经送回来了,还是伊籍亲自送回来了。 伊籍乘船沿江而归,用了足足十日时间,船不靠岸,一刻不停的赶路。 本来他可以让人把盟书送回来就行,但是他认为,自己应该回来和牧景亲自交代一下对荆州的态度。 “机伯,你做得很好,此事,你当为首功!”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这一份盟书,盟书上有益州州牧府的大印,也有明侯府的印鉴,无论是以州牧府还是明侯府,都是名正言顺的,另外烙印上了荆州州牧府的大印,算是公告天下了。 “孔明,立刻安排一下,把这一份盟书拓印数千份,然后黏贴益州荆州所有城池,把这事情弄得沸沸扬扬,让天下皆知!“ 牧景嘱咐说道。 把声势弄起来,那就是告诉天下人,益州和荆州结盟了,到时候就算益州空虚,他荆州只要敢来,必是众怒。 “诺!” 胡昭点头。 “另外,给北武堂下令,命景平第一军,暴熊军,景平水师,立刻撤出来!” “是!” “主公,暴熊军撤出来,那么襄阳郡不用守吗!” “要守,但是不一定需要暴熊军!” 牧景眯眼“我们和荆州签订盟约,但是我们和南阳是没有盟约的,我一旦撤兵,南阳就会出兵,他们图谋荆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 “好吧!”牧景道“整编一个襄阳营!” “谁为主将?” “雷薄如何!” “看来主公早就想好了!” “呵呵呵!”牧景笑着说道“为了这一天,我可筹谋了很长时间,一旦牧军主力南征,内部的防守,自然需要兵力,雷薄桀骜不驯,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好处,至于能不能镇得住他,这方面我倒是不担心!” “主公,这刘荆州对着盟约,有些不情愿!” 伊籍突然说道。 “无妨!”牧景淡然一笑“我如今等于是直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签了盟书,他心中若无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才把事情闹大!” “他心有怨恨,必有撕盟约的打算!” 伊籍说道“他们或许不会进攻益州,可一旦我们襄阳撤兵,他们会不会为了这个名,而放弃对襄阳的机会,那就不可而知了,我们可以弄出来一个贼寇割据襄阳,他们在襄阳根深蒂固,难道就不能弄出来一个襄阳自治吗?” “暂时不会!”牧景摇摇头“只要他签了这盟书,除非他出师有名,不然他不敢向我益州出兵,也不敢向襄阳军出兵,缺少名正言顺,必不是正义之师,要是别人,我还畏惧三分,可荆州,学术氛围这么浓郁,不用我们出手,就已经有人出头去制止他了,荆州迂腐之辈,大由所在,至于说根深蒂固,我用蔡图,就等于把他在襄阳的根基,掘了一半,他翻不动风浪来了!” “即使如此,这盟书最多也只能保我们和荆州两年的太平!”胡昭说道。 “两年足以!” 牧景道“如此一来,我必能安心征战南部,两年时间,若尚不能一统益州南北,那我这个明侯善战之名,也可以丢掉了!” 明侯善战,天下皆知。 牧军之利,早已从当年的关东一战之中彪悍的表露出来了,这些年,历经无数战役,所向披靡,在天下诸侯眼中,都有强兵之印象。 “基波,接下来恐怕还要你辛苦一番!”牧景拍拍伊籍的肩膀“本来你才从荆州回来,该让你歇息一段时间,但是如今我出兵在即,外面的关系,还得理一理!” “请主公吩咐,属下愿为明侯府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再所不惜!” “没这么严重!” 牧景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以南书房为主,组建鸿胪司,建立鸿胪官衙,半个月之后,你代表我,行走天下诸侯,拜访各路诸侯,宣以结盟之事!” “诺!” 伊籍顿时感觉道一股沉甸甸的信任。 “主公是怕长安方面有所异动,所以想要远交近攻!”胡昭轻声的道。 “没错,我现在就是要远交近攻!” 牧景眯眼“主要还是给我们南征争取时间,我不希望南征没有结束,就打响北疆的战役,董卓,我始终不放心!” 。 正文 第八百七十四章 南征之始! “说,到底是谁蛊惑少使君的?”东州军营,内营大帐之中,张任勃然而起,一脚踹翻了眼前的中年人。 “张中郎将,不是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中年人嘴角吐血,可想而知这一脚踹的有多重。 “我当初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所有人,先主麾下,只要任何人敢响应少使君的命令,我就直接杀了他!”张任一张阴沉如水的脸庞,煞气冲天。 “张中郎将,你不能杀我,我是少使君的……” 中年人瞳孔变色,面容一下苍白起来了,连忙求饶。 “咔嚓!”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张任一剑刺穿了胸膛。 “中郎将,你消消气!” 外面营帐,走进来一个文士,沉声的张任说道“这事情想必少使君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如今并没有弄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想必明侯也不会在意,明侯若不相信你,也不会让你继续统兵!” 这文士是东州军的左参将,名为杨怀,是刘焉部将之中仅存不多的大将,也是张任麾下不得多得的心腹。 “绍令,我到是不是担心明侯,明侯对我有多少信任,我心知肚明,我如今做事情都需要步步谨慎,身边多少人是眼线,我数都数不过来,偏偏少使君这时候派人来密会我,何等凶险!” 张任拔剑,以布条抹去剑上的血迹,冷冷的道“少使君不懂事,这时候蠢蠢欲动,必然就会成为一些人利用的对象,这些人可不在意少使君的生死,他们只是希望对付明侯而已,到时候事情到了一个不能挽回的地步,哪怕你我以性命去恳求明侯,也就救不回他的性命,这样必让吾等辜负主公之厚托!” “少使君怎么突然就派人来了招揽你呢?” 杨怀看着地上中年人的尸体,沉声的道。 这个中年人是州牧府派来,持刘璋名帖,前来招揽张任的,这事情让张任特别生气,他直接一剑了结此人。 “之前的蜀郡和广汉之乱,恐怕有少使君的动作!” 张任拳头握紧,低沉的道“少使君这是不甘心为傀,但是他却不知道,如此的结果,已是先主最好的谋算了,只是为了就是保他性命,先主在的时候,尚且算不过明侯,他连先主十分之一的城府都没有,又如何是明侯的对手!” “蜀郡和广汉之乱,必牵涉南征,到时候明侯会不会恼羞成怒?” 杨怀面色微微一边。 “应该不至于!” 张任道“此事还在明侯的算计之中,不然,这时候少使君已经人头落地了,但是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看来我们得做的狠一点,不然少使君不会放弃了,必须让他放弃,安安心心当他的益州牧,不然早晚会酿成大祸临头,仅仅只是益州的事情,我们尚能保住他,但是一旦他成为长安利用的对象,那么我能就难求情了!” 说着,他走上来,把中年人的头颅直接斩掉,以石灰保存,然后放进了一个木匣子里面,递给杨怀“绍令,派人把头颅送回去,直接送去州牧府!” “明白了!” 杨怀点头。 “中郎将,北武堂的军令下来了,命令吾等,立刻拔营,最晚一个月之内,必须进入益州郡,主动挑衅,挑起这一场战争!”东州军右军司马李乐走进来,拱手说道。 李乐本事白波军将领出身,当初归顺牧军,从关东战役开始,就随着牧军征战,后来白波军并入黄巾,他就是白波营的主将。 白帝城大整军之后,他被调遣进入东州军,成为东州军右军司马,东州军副将之一,仅次于张任之下。 “擂鼓,大军集合!” 张任对着军令并不陌生,之前早已经通气了,现在只是正式军令下达而已,他听到军令之后,立刻动起来了“传我军令,各部校尉和司马以上将领,半个时辰之内,汇聚我中军主营!” “诺!” 传令兵立刻下去传令。 半个时辰之后,中军主营,长方桌的会议桌上,一个个将领左右列坐,这些将领有些是东州军原来的将官,有些则是从牧军调遣来的,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磨合,已经有了初步的融洽,当然,如果想要变得默契,还需要战场磨合起来了。 “这是怀表!” 张任走过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一批新的军备放下去,然后把北武堂送来的一些协助战争的东西也发下去,这怀表就是其中的一样,自从接触了这怀表,张任爱不惜手。 “目前只有这么多,军侯以上的主将副将,都配置一块,时间,是战场上最关键的因素,我们这一战,要打出东州军的威名,不容有失!” 作为战场上的大将,他很清楚时间的重要性,北武堂送来这一批怀表,一开始并不起眼,当他彻底的检验了作用之后,就深刻的知道,这将会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力。 所以他就算发放下去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诺!” 众将纷纷领了一盒怀表,这都是江州钟表厂出产的怀表,大概巴掌大小,带着链子,能挂在身上,打开就能看时辰针在转动。 他们不懂怀表,但是能观察上面的动作。 “这个怎么用?“ “他们是能走动了的吗?” “自动转起来了!” “是检验时辰的吗?” “我看得懂字,这上面是十二个时辰,是不是指针到哪里,就是指进入那一个时辰啊!”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这可是必沙漏好用多了!” 众将经过了一番详细的讨论,这怀表时辰针时刻针时度针其实都是很好理解,所以他们用了一刻钟左右,就已经领会贯通了,一个个自然爱不惜手。 “现在我们对时!“ 张任拿出怀表,说道“今天是二月二十三日,未时一刻两度!” “正!” “有点偏,调一调,这个小转是能调动的!” “我的正!” “刚好!” 众人纷纷调好时间。 “从今日开始,我们发动对益州统一的战役,东州军将会是先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拔营!”张任收起怀表,开始布置任务了“现在我宣布任务,东州第一营,必须在三日之内,也就是二月二十六日,早上,辰时,必须抵达犍为朱提!” “是!” 第一营校尉站起来领命。 “东州军第二营,一个时辰拔营,在二月二十七号,必须进入汉阳!” “诺!” “东州军第三营……” “……” 张任在不断的布置任务,然后解散了会议,整个东州营迅速的动起来了。 益州统一的战役,正式打响! 。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五章 涪陵 江州城。 明侯府北武堂。 一个巨大的沙盘,长有十丈,宽有五丈,覆盖了整个益州南部的地形,浮沙和黏土在起伏不定,把这些地形的一个个山川河流给清晰的标榜出来了,甚至羊肠小径都标出来。 这是军备司提供地图,然后工曹的巧匠给做出来的,让人能把战场的直观地形给烙印在脑海里面。 “主公,参谋司推演过很多次了,我们一致的认为,欲征益州,先下牂牁!” 众将齐聚,商讨进兵事宜,参谋司陈宫率先开口“在征讨益州永昌和十万大山的蛮族之前,我们得先拿下牂牁的朱褒,不然此人必会坏我们之事!” “牂牁?”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精芒“这倒是一个问题!” 牂牁郡,是益州一个人口很少,地方偏僻的小郡,他们的地形毗邻荆州和交州,一向显得荒芜,人口少,出产的粮食少,很穷,有不少地方异族,显得有些乱。 但是终究是一郡之地。 太守朱褒拥兵自重,此人早有反相,在刘焉南征的时候,倒是被打服过一次,但是后来又背叛了刘焉,刘焉征荆州,召兵北上,雍闿和孟获最少做做样子,但是他就是拒而不出兵,还杀了去巡视的益州从事常房,算是半公开状态反益州了。 不过此人对刘焉倒是颇有忌惮,刘焉尚在的时候,他还能遮一下脸,算是臣服荆州之下,如今刘焉不在了,更是肆无忌惮,坐拥郡兵,凭借复杂的地形,山高皇帝远,当了牂牁的土皇帝,在牂牁郡可谓是一手遮天。 “如果想要先拿下牂牁,我们可有办法?”牧景询问。 “牂牁的地形很复杂,有些山林子瘴气多,道路不同,想要突袭进去,并不可取,吾认为,可以选择引蛇出洞!”陈宫沉声的说道“只要雍闿反了,朱褒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只要他出兵,我们就有机会!” “现在雍闿反不反,还不好说啊!” 牧景平静的说道。 “他一定反!” 戏志才眼眸爆出一抹凛然的光芒,道“就算他不反,也会逼他反,他必须反!” 师出须有名。 雍闿作为益州郡太守,他如果不反,正义之师,如何出兵平乱。 “主公,我认为,如今这些益州郡的地方豪族和十万大山的蛮族搅和在一起,太过于团结,不利于我们交战,还是得分开打,或许更有功效!”一个参谋司的参将开口说道。 参谋司作为如今北武堂麾下集合了最多军略谋士的一个司衙。 牧景通过北武堂下过规定,任何异常战役,必须经过参谋司的推演之后,才能确定下来了,这一点给参谋司树立的很高的威望,即使军中大将,也不敢小看这一群纸上谈兵的人。 “这个方向没错!” 牧景苦笑,道“但是没这么好做啊!” 谁都不是傻子。 雍闿和孟获都会明白一个道理,抱团才能取暖,所以这时候,他们会必任何时候都团结一致,就算牧景想要插针,都未必能插的进去。 “主公,刚刚南方八百里加急,送来了一份密奏,东州军已经南下了!”这时候诸葛玄小步走进来,递给他密函。 “吩咐景武司,密切注意东州军的动向!” “诺!” “志才!” “在!” “命令第三军南下!”牧景沉声的道“东州军若是进兵太猛的话,会遭遇狙击,虽说我相信张任,但是得做好准备,让张辽去接应,以保万无一失!” “诺!” 戏志才点头,立刻回去拟书盖印,然后递给牧景,牧景又盖上了印鉴,正式发出去,让驻扎成都的第三军速速南下。 “公台!” “在!” “参谋司把你们现在认为最好的作战计划,拟出来一份,然后送去前线,至于他们用不用,那是他们的事情,参谋司要做好组织一批参将,赶赴前线!” 牧景轻声的嘱咐他,道“战场才能印鉴能力,参谋司不想成为纸上谈兵,就必须要所有能胜任参谋司的参将从真真实实的战场上面走出来,才能更好的出谋划策!” “是!” 陈宫点头。 参谋司最重要的是负责推演,推演需要兵法造诣,参将们都是学了兵法的,但是能不能把兵法灵活运用在战场上,就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牧景这话,说到了他心底里面。 ……………………………… 东州军的调动,消息并没有任何的遮掩,这也就意味着,牧军即将要调动主力南征益州的的时候,是遮不住了。 很多人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了。 “这明侯连巴蜀都没有坐稳,前一段时间蜀郡还爆发了内乱,如今又要出兵南征,看起来有些穷兵黩武啊!” “谁说不是!” “这也有些太急了!” “明侯是年轻人,急一点也能说得过去!” “一统益州,乃是大义所在,有何不妥啊!” “内忧外患之下,明侯大动干戈,本身就是有违先主治益州之策,他如今架空了使君,独揽益州乾坤,冒天行事,必不得好下场!” “明侯这些年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天下谁人不知道!” “……” 这个消息带给人的反应不一,有人赞同,有人反对,有人讽刺,也有人暗暗崇敬,倒是引起了益州内部的新的一场风暴。 ………………………… 州牧府。 刘璋面色铁青,他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木匣子,里面的头颅仿佛死不瞑目,让他心中有一股的阴凉的寒意。 “吾父生前如此信任他张公义,他怎么可能如此待我!” 刘璋有些竭斯底里的叫着。 “使君,此人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你日后,不可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一个青年拱手说道。 这是刘璋最近才招揽的一个谋士。 来自长安。 他叫刘瑞,前朝宗室,前朝指的是西汉,祖上是淮南王,只是到了他这一脉,比卖草鞋的刘备好不到哪里去,自小贫寒,在长安以为人写书信而谋生。 后来天子西迁,入了长安,有感身边力量薄弱,启用了不少宗室之后,他就是那时候被发掘出来了,后来又被司徒王允器重,授学数月,再后来就不见踪迹。 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刘璋身边的谋士,刘璋对他颇为器重。 “堂兄,你是不知道,吾看似益州使君,可权势皆在牧贼手中!”刘璋苦涩的道“如今军中执军之将,已寥寥无几,基本上皆唯张任马首是瞻,若是不能拉拢张任,恐怕难有作为!” “使君,此言差异!” 刘瑞低声的说道“使君乃是的汉室之后,最大的依靠,从不是外人,而是当今天子,天子虽困于宫廷之中,可雄心壮志从不休,时刻记挂使君的处境,一个张任而已,得之幸也,不得也无碍,只要长安兵锋南下,何人挡得住啊!” “长安兵锋南下?” 刘璋斟酌了一下“如今长安,唯恐是西凉军做主吧!” “所以天子才希望使君能配合,若能让西凉军和牧军交战,待他们两败俱伤,使君取益州不过只是反手之间的事情,届时使君登高一呼,相信益州尚有忠臣良将!” 刘瑞说道。 “让他们两败俱伤,此为良策!”刘璋眸光灼热而亮,问“那该如何去做?” “使君如今什么都不做,方为上策!” 刘瑞拱手,沉声的说道“牧龙图此獠,对使君必有防备,只要使君万事不动,他自然就是去了防备,待他南下征战,届时方是使君最好的机会!” ……………………………………………… 数日之后,一封密函通过景武司的传递,到了牧景的手中,牧景只是考虑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率神卫营轻装而出,直奔涪陵而去。 涪陵,一座边城,是巴郡和武陵交界了城池,这里有巴郡人,有武陵人,也有很多山间部落的人,虽没有主城般的壮阔,但是倒是显得很繁荣。 “末将雷虎,拜见主公!” 牧景风尘仆仆而来了,雷虎已在十里亭恭候良久,连忙上前行礼。 “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什么时候,你雷虎也变得这么多礼了?”牧景勒马,看着这个当初在蘑菇山上,跑了好几里山路就是为了自己寻一口吃的青年,笑着说道。 自从牧山死了之后,蘑菇山的一代一代旧人,越来越少,牧景的权势也变得越来越重,很多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吭,能让牧景亲近的,就只有雷虎了。 “年幼可谅,可如今雷虎长大了,立字了,有些礼数,当尊,还是要尊的!” 雷虎苦笑的说道。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牧景对着他叫起来了“雷威猛!” “主公!”雷虎有些幽怨的叫起来了“我这么多手下大将在这里,不能给我留点脸吗!” 威猛两个字蛮好的。 “你还要脸啊!” 牧景撇撇嘴,道“谁自己给自己起字的,想要装个读书人,你起码也有点常识,自己给自己起了字也就算了,还到处炫耀,你脸不红,我都得替你脸红!” “这蔡公不是给我改了吗!”雷虎讪讪的说道“我现在叫雷北望,雷虎,字北望,这寓意就是虎坐西南,北望江山!” “够豪气!” 牧景淡淡的道“虎威震西南,你这么厉害,还有我啥事啊!” “我是虎,你这不是龙吗!” 雷虎可没有什么忌讳的,直接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滚!” 牧景撇了他一眼,然后才问“人呢!” “不敢进城!” 回归正题,雷虎还是比较靠谱的,以前长辈在,他可以横冲直撞,雷公死了,有牧山管着他,牧山死了,终究要学会成长,现在的雷虎,不算得上有勇有谋,但是也是带脑子思考的人了。 “不敢?”牧景眯眼“他敢邀我来谈,还不敢进城,这会让我小看他的,你去告诉他,我就在城中等他,他愿意就进城,他不愿意,那就拉倒,咱们直接一拍两散!” 说着,他直接策马进城。 涪陵县令是一个叫赵廷的中年人,益州大世家赵氏的子弟,在涪陵已经足足当了十年的县令,根深蒂固,但是也把涪陵管理的很好。 虽然如今在巴蜀两郡之下,大多县令县尉县丞县主簿都是世家士族的人,这些才是士族门阀的根基,但是撇开这些人的出身而言,他们还是很有能力的。 只要牧景和士族的矛盾,没有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地步,他都不会轻易的大动干戈,乱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算那他动了,他找不到同样能力出众的人来经营一县,地盘都是经营出来的,人才才是关键。 “涪陵县令赵廷,拜见君侯!” 牧景虽然来得秘密,但是赵廷接到的消息也不慢,牧景才进城没多久,他就已经带人来迎接了。 如今益州还是刘璋是主人。 嫡系会称牧景为主,而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明面上还是尊刘璋为主的,称呼牧景,就用尊称,称爵号。 “无需多礼!” 牧景沉声的道“我要进驻驿站!” “君侯,吾已在城中备下了大宅,保证舒适……” “去驿站!”牧景重复了一遍。 “诺!” 赵廷连忙领命,然后又感觉有些不妥,咬咬牙,拱手低声的说道“君侯,驿站长年失修!” “我说,去驿站,你不是想要我说第四遍吧!”牧景嘴角微微扬起。 “不敢!“ 赵廷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他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眼前这个青年,二十出头,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刚出茅庐的青年,可只要有点打听的都知道,这是一尊杀神。 涪陵的驿站的确有些简陋而且长年不用多有些破漏。 但是牧景坚持在这里住下来。 不是他想要自找罪受,而是他即将要重启益州驿路的检修,这一项工作在汉中做的很好,但是在益州,必然有诸多阻碍,所以他要以身作则。 “赵县令!” “属下在!”赵廷现在心情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之中,听到牧景召唤,连忙走过来了。 “知道驿站是什么地方吗?” 牧景轻声的问。 “知道!”赵廷点头。 “我之前还听人说,涪陵赵县令乃是人才,治涪陵十载,虽无赫赫之功,却让涪陵人口在这十年之间增长两成有余,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个驿站都可以荒废,是涪陵不欢迎外人,还是外人不愿意来,这你得找找原因了!”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声音重了一点,就是为了吓唬他,之前他的确考察过整个赵廷,是可用之才,而驿站的事情,在益州是一种风气,益州排外,驿路荒废,自然驿站也跟着荒废,之所以那这事情敲打他,是得先打一个棍子,再用起来的意思。 。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六章 沙摩柯 训斥一番,牧景就把赵廷赶出去了。 对于这个涪陵县令,他是点到即止,至于能不能领会,还得看赵廷自己的悟性,想要上进,才能不能少,可也得心思清明,如果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他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主公,喝茶!” 厅堂之中已经打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铺上竹席,摆上案桌,泡上的一壶茶,诸葛玄做这些事情,做的很仔细,一般牧景外出,左右两个从事必带上一个。 霍余前些年为牧景挡剑,身体虽在调养,但是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外出任务的事情基本上是落在诸葛玄的身上。 这个历史上因为病死而只是留下的简单一笔的诸葛玄,追随了牧景之后,反而是精神充足,干劲十足,不仅仅是行走之中的天气预报,还是一个很细心很细心的秘书文吏。 霍余贵在谨慎,行事古板。 而诸葛玄确是表现在细心,行事显得灵活很多。 牧景用他,倒是用的得心应手。 “诸葛,既然来了,你就持吾之剑,督县之事,却县衙和城里面各地走一番,正作为耳听不如眼见,这赵廷虽有名声,可终究是要看过,才能知道,能不能用!” 牧景抿了一口茶水,沉声的道。 “诺!” 诸葛玄点头。 他和霍余如今贵为牧景身边左右从事,职位不高,但是地位崇高,而且一言一行都代表牧景,行事不仅仅要懂分寸,什么都要学一学,必须会一点。 “主公,这是目前五溪蛮各部的消息!” 景武司武陵镇掌旗使,林都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了牧景面前,把打听出来的消息,双手奉上。 “蛮王,沙摩柯!” 牧景打开卷宗,第一页就是这个人的经历和消息,还附带一张描绘的画像,虽然看起来是四不像,这年代,都没有素描这玩意,就算好的画手,描绘出来的画像也很笼统的。 “很年轻的一个王!”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沙摩柯这个名字他不陌生,读过三国的人,都应该有点记忆。 而这一次牧景赶来,就是为了他。 五溪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阻力。 牧景南征,想要从十万大山的蛮族部落找一些向导,那就有些来不及了,就算策反,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五溪蛮也是大山里面的蛮族,而且本来就是曾经从西南分裂出去的,相对而言,更熟悉十万大山。 “雷虎,你对此人印象如何?” 牧景突然问。 “我打不过!”雷虎沉思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 “谁问你这个!” 牧景撇撇嘴,在雷虎面前他说话不用这么讲究,很坦白也很直接“人家能当一个部落的王,自然是有两下子的,蛮族崇武,以武为尊,此人十七岁夺了武溪部落首领的位置,用了不到四年就已经一统五溪蛮的,他的武艺不凡,这一点我用屁股都能想到了!” 五溪蛮,就是五个蛮族部落统一称呼,为首的就是武溪部落,不仅仅人口最多,战士最强,在整个武陵的影响力也是最大,拥有与官府作对的力量。 “哼!” 雷虎冷哼“吾筋骨已经打熬出来了,内劲虽若了一点,但是早晚也会巅峰,届时定然可与其一战!” “别岔开话题,说说对他的感觉!” “猛!” “猛?” “对,此人行事刚猛而不会收敛,但是看似无谋却颇有城府,或许他就是凭借着这个猛而征服了整个五溪蛮,吾与辰溪族首领交好,本想要推其上蛮王的位置,可最后见了此人,戏司马却被此人给说服了,最后我们转而支持此人,以战虎营为其二战,帮助其统一整个五溪蛮!” 雷虎说道。 “那就不能用勇而无谋来衡量此人了!”牧景眯眼“能说的服戏志才,他有两把刷子,这一次他必须要见了我之后才肯出兵,看来是有意图!” “主公放心,五溪蛮不管有什么意图,我战虎营就在这里,凉他们也不敢异动!”雷虎冷笑“即使在山林里面,我们都不曾畏惧!” 作为牧军麾下最强山地营,战虎营在深山野林之中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就算山林里面的原始部落,也未必能挡得住。 “我不担心这个,给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出兵围杀我,除非他愿意让五溪蛮灭族,我是在想,他可能是看穿了什么,这样一看,得重新衡量此人的智慧!”牧景眯眼“不能用蛮族都是一些悍勇无智慧的想法去想这些人,当年伏波将军这等名将,最后不也是败在了五溪蛮这个地方,这些蛮族的人,虽居住在深山野林之中,但是也有不少是读过书,知道天下大局,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是有能耐的!” “那主公想如何对付他们?” “不急!” 牧景耸耸肩“敌不动,我不懂,我就在这里等两日,两日他不敢入城,那就不用谈了,一个连这样胆量的蛮王都没有,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 …………………… 城外。 夜晚,明月高照,野狼出没,狼嚎的声音回荡在一个山涧之中。 一堆篝火之前。 十余打扮不一的五溪蛮青年正在烤肉喝酒。 “汉人的酒就是好!” 一个魁梧的青年大口大口的灌了一坛酒,舒爽的叫了出来了。 “王,我们要进城吗?” 旁边几个五溪蛮青年循声问道。 “进!” 魁梧青年大笑着说道“天下人都言,明侯牧景乃是天下最年轻的诸侯,怎么也要进去会一会他!” “王,汉人无信,万一他想要诱杀王,我们岂不是中计了!” 一个看起来有些文静的蛮族青年担心的说道。 “酉明,你太小心了!” 魁梧青年扯下一块兔肉,吃了两口,又喝了两口酒,才说道“我们又不是敌人,诱杀了我,对他们有好处吗,还是他们以为诱杀了我,就能吃掉我整个五溪蛮,这些汉人若是聪明,就不会动我,他们还想要我们出兵相助!” “王,要不我们调动部落勇士进涪陵,也能震慑一二!”又一个青年说道。 “相烈,你得有点先祖相单程的魄力!” 魁梧青年拍拍青年的肩膀,说道“我们来都来了,还调兵,这不是让汉人小看我们的胆量吗!” “王,我们为什么要和汉人结盟?” 有人忍不住问。 “五溪蛮太小了!”魁梧青年抬头看天,天际上,一轮皓月明亮,而皓月旁边,繁星视点“于大汉而言,就是皓月与繁星之间的对比,五溪蛮要生存,我们就要有一个靠山!” 他是沙摩柯。 五溪蛮的王。 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教育他,他的肩膀上,未来是需要肩负整个五溪蛮数十的部落,将近十余万族民的生死存亡。 所以从小,他就练武读书,读汉人的书。 五溪蛮很小,这个认识,从他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去县城,看到了汉人的世界,他就已经明白了,五溪蛮再强,也不可能在汉人的时间成为王。 而蛮族,想法很简单的,要么成为王,要么依附王,如果五溪蛮不能在乱世之中生存下去,他们只能依附一方。 。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七章 会面 翌日,清晨。 牧景从驿站后院的厢房起来的时候,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这破地方不是一般的难受,是特别的难受,幸亏没下雨,要是下雨,牧景感觉自己还有变成落汤鸡的可能性。 他早上有练武的习惯,沙场征战,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武艺靠谱,所以他从来没有落下自己的武艺,虽然天资差了点,但是有张宁的圣手良药支持,也算是内劲小成,一流武者。 他在空旷的驿站院落之中,狠狠的打了一通拳,全身才算是舒爽了下来了。 “金九,来,咱们对对手!” 牧景突然提剑,剑指站在前方的的神卫营都尉金九。 “主公,不好吧!” 金九是当初最早跟着张宁追随牧氏的太平神卫,年轻,好战,上升空间大,这些年下来老一批的太平神卫将基本上不是战死了,就是已经退役去了景平武备堂。 他的功夫算得上是一流的,仅次于张火之下,距离内劲凝罡,只有半步之遥,是目前统领神卫营的都尉。 “让你来就来!”牧景豪气的说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大器晚成!” “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九可对牧景没有太多的忌惮,说句不好听了,老一批的太平神卫军都是死忠张宁了,就是新招进来的那些游侠才是对牧景忠心的。 金九的武器自然太平钩,但是他用剑也用的不错,一手剑法使的有些飘逸,游侠的路数,快而华丽,缺乏杀伤力。 而牧景的剑法,那才是真真实实的杀剑。 这是黄忠教的。 黄忠精于刀法和箭法,但是到了他那个武道境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教一教好像牧景这等境界的武者,易如反掌。 而黄忠和金九这种出身太平道有嫡系传承的人不一样,他也曾经是游侠出身,但是大多武艺都是从军中磨砺出来了,剑招之中,杀意显见。 两人交手三十余回合,气势之上,金九已经被压制了,牧景的剑,猛如虎,暴如雨,密密麻麻的,全方面在压制金九的剑路。 “太平钩!” 金九最后是真的挡不住牧景的剑招了,只能被迫使出了自己的武器,铁钩出手,内劲爆发,一招逼退了牧景。 牧景被强大的力量反震,连退五六步,才站稳的脚跟,苦笑的道“看来我的内息还是不如你,差的太远了,即使剑招再精妙,也挡不住你的力量!” 武艺无非就是内息和招数,内息是根本,而招数是发挥力量的技巧,他的剑法用的不错,但是内息相比金九而言,差了有点远。 金九用剑无法爆发他的实力,但是用上的太平钩,他感觉自己最多挡不住三招,就会被金九给秒了。 “主公年岁并不大,日后勤学苦练,尚有攀登武艺巅峰的希望!” 金九拱手,说道。 “练武资质大不如人,用黄汉升那厮的话来说,要不是幽姬常常以珍惜的草药入欲,为我强健体魄,固本培元,我恐怕现在还只是一个三流的武者!” 牧景苦笑。 有些东西,还真是天生的,比如张宁,她的练武资质就比牧景好不知道多少倍,同一套剑法,牧景练十日,方能摸到一点点的意境,她练一日,就已经领会贯通了。 这是没得比的。 “主公,沙摩柯进城了!”雷虎快步越过长廊,走进驿站院落的校场上,拱手禀报说道。 “看来我是低估了他啊!” 牧景擦擦汗“既然他有胆魄进来,那就得会一会他了!” “我去迎他!” 雷虎说道。 “不!”牧景道“吾亲自去,礼是互相的,他沙摩柯懂礼数,我们就要做得更加仔细,他敢进来,我就敢亲自迎之!” 说着,牧景回院落厢房里面换了一套冠服,然后出了驿站的门。 沙摩柯一行人,标新立异,还一个个带着不一样的武器,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所以一进门,就已经被涪陵县城守城的巡捕给围住了。 如今县兵模式已经被罢免,取而代之的是六扇门的捕快,每一座城基本上都有六扇门司衙,招捕快,维持治安。 但是这些捕快,却没有行军将士的实力,平时维持治安还可以,但是面对沙摩柯这种凶徒,多多上去都是送死的,所以只围不抓,正在调遣弓弩。 “这就是汉人的待客吗?” 沙摩柯手握一柄铁蒺藜骨朵,就是不一样的狼牙棒,身上更是有一股凶悍的气息,杀伐之意,笼罩方圆数十米。 “你们是何人?” 余平是捕快,是涪陵六扇门之中武艺最好的,善用一柄缳首刀,他正在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蛮族青年。 “不得无礼!” 牧景迈步而来,微笑的道“此乃我请来的客人!” “拜见明侯!” 余平昨日可是跟着县令一起迎接牧景的,自然认得牧景,连忙行礼。 “明侯?” “明侯大人来我们涪陵了!” 不少围观的百姓叫了起来了。 “你是六扇门的捕快,也好,既然这样,今日的事情,你负责保密,任何人不的传出去!”牧景看着余平,沉声的说道。 “诺!” 余平点头。 牧景这才对着沙摩柯道“蛮王,入乡随俗,你这么多人,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哪里的凶徒,咱汉人的世界,可是太平的,大家可都是和睦可亲的!” “你就是汉廷明侯?” 沙摩柯铜铃般的巨目盯了一眼牧景,虽知道牧景有些年轻,但是还是显得有些失望,蛮族看人,第一印象,以勇武论英雄,牧景怎看都有些羸弱。 “对,我就是明侯牧景,我听闻蛮王好酒,今日我请你喝酒吧!”牧景笑着说道。 “好啊!” 沙摩柯挑衅的回应了一声。 驿站的院落之中,竹席铺地,小火炉驾起来了,旁边几个人正在温酒,而牧景和沙摩柯已经落座,牧景跪坐,沙摩柯就随意很多的。 “你们汉人不是很富裕的吗,怎么住的地方也这么简陋!”沙摩柯打量了驿站,说道。 “汉人也不富裕!”牧景沉声的道“我们汉人的确坐拥最肥沃的土地,可我们的人口也对,大部分的子民,有时候过的还不如你们蛮人!” “我可不相信!” 沙摩柯道“我们蛮人,都是饿着过来的,一到了冬天,我们连林子里面的树叶都得吃,这日子多苦啊!” “既然明知道在林子里面生活不下去,为什么不走出来!” 牧景问。 “说的简单!”沙摩柯道“我们是蛮人,天生就是汉人的敌人,只要我们出现,汉人就会视我们为敌寇,非打即杀!” 他的声音有一抹沉重“二百年前,我们的蛮王相单程曾经带着族人走出那贫瘠的大山,可最后结果呢,蛮王被杀,勇士们不还是被杀回去了,自此以后,五溪败落,各部勇士死伤无数,甚至不敢在一起生活,这足足两百年,我们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点元气而已!” “相单程,我听说过!”牧景道“当年他拒汉军沅江北岸,败我大汉伏波将军,最后议和的时候,却被诱杀了,要不然,当年五溪蛮就能走出来了!” “你们汉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沙摩柯冷冷的说道。 这段历史,给了五溪蛮沉重的打击,让五溪蛮在这些年,甚至不敢走出大山之外,每年被饿死病死的族人,不计其数。 。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八章 吾欲成王,天下皆为子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汉人说的话。 千百年来,汉人不相信异族,不管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或者是岭南百族,是十万大山的蛮族,他们都报以可利用不可信任的信念来对待。 但凡有机会,汉人都会翻脸,以打压异族为己任,不惜撕破盟约,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而对于异族而言,汉人也是不可信的。 五溪蛮这一脉蛮族人,本来也是十大大山的蛮族部落,很多很多年前,在蛮族内争失败,被各洞主瓜分部落,残余部族走出了大山,来到了武陵定居。 历经多年发展之下,以当地五溪为号,建立了五溪蛮族。 五溪蛮最巅峰的时代,是东汉初年,部落首领相单程,一统五溪,率青壮数万,纵横武陵郡县,掀起了一阵风暴。 后来被镇压下去了。 五溪蛮也因此而没落,多年来,虽是武陵之患,但是却不成气候,一直到如今沙摩柯的崛起。 沙摩柯是武溪部落的普通少年,年幼打虎,成名部落,后来又被部落之中熟汉文书籍的先生教育,不仅仅在武艺上天赋异禀,学汉文也学的进展神速。 十七岁以蛮力击败了武溪部落的老首领,然后一统五溪蛮,征战四年,杀伐无双,凭借手段和能力,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让如今五溪蛮所有部落,几乎尊他为王。 看到这一份资料,牧景知道,不管是人格魅力,还是城府手段,沙摩柯都有让他器重的实力。 “我知道蛮王的担心,但是信任是互相了,你只有信任了我,我才能信任你!”牧景平静的说道“汉人和五溪蛮已经积累了太多年的仇怨了,我就算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只有相处了,才能知道能不能值得信任!” 说着,他顿了顿,目光看着沙摩柯“今日蛮王愿意从大山里面走出来,愿意来这里见我,这就相信蛮王比你们的族人看的更加明白,知道有些仇怨,是不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了!” 一代代传承下去的仇怨,换来的只是双方的死伤,沙摩柯看得明白这一点,他是一个合格的蛮王。 “我即使有心,也看看明侯是不是值得我们五溪蛮去信任!” 沙摩柯沉声的道“你部下大将当日帮了我,让我一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代价,统一了五溪蛮,也算是一份恩情,如今听说你想要我出兵支持你征讨十万大山,我就来看,你,值不值得!” “那现在你认为,值不值得啊?” 牧景反问。 “我不知道!”沙摩柯很坦然。 “如果我愿意承诺,你可愿意相信?”牧景问。 “我曾经有一个汉人老师,他教过我,人心是复杂的,不要去相信不应该相信的,但是不能去否定信任是存在的!”沙摩柯眸光微微煽动一下,轻声的说道。 “这是一个很有知识的老师!” 牧景评价“他说的话,道理十足!” “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五溪蛮太小了,就算我们的族人怎么去拼命,终究是走不出这一方天地,我只能去相信汉人,与其投靠荆州刘表,还不如投靠明侯,最少,明侯曾经打败过荆州刘表!”沙摩柯又说的一句。 蛮族,骨子里面是崇尚强者的,只有强大,才能让他们信任。 “这是我的荣幸!” 牧景道“你今日敢进城,我对你也算是有点刮目相看!” 他想了想,说道“信任先不说了,相处之后,我们再来谈,不如就谈一笔交易吧,五溪蛮出兵助我,我答应你们是哪个条件,第一,允许五溪蛮族的百姓,居住县城,与地方百姓一视同仁,第二,我增援五溪蛮五万石粮食,第三,三年之内,供五溪蛮五千石的盐巴!” 五溪蛮一缺粮食,二缺盐,有时候他们打的一头猎物都换不来半斤的盐巴。 “此言当真!” 沙摩柯面容正色起来了。 “我是明侯牧景,我代表的是明侯府上上下下无数的人,不说一言九鼎,但凡承诺,我绝不违背!”牧景沉声的道。 “某信你一次!” 沙摩柯站起来了,目光如虎,问“什么时候出兵?” 他的爽快倒是让牧景有些楞了,牧景轻声的问“不需要我立字据,告天下吗?” “我们蛮人,不相信这一套,你也说了,信任是互相的,我给了你第一次蛮族的信任,你若负吾蛮族,日后世世代代,只能为敌!”沙摩柯道。 “好!” 牧景大笑起来了“蛮王爽快,我也爽快,五日之内,粮食会送去武陵,你们自己派人接收,半个月之内,你们的兵马,必须集合在涪陵,与雷虎的战虎营一起南下!” …………………………………………………………………………………… 数日之后,牧景返回江州城。 “蛮人可信乎?” 胡昭有些质疑牧景,五万石的粮食在这个紧张的关键阶段送出去,那是有点冒险的。 “欲有所得,必须付出!” 牧景沉声的道“沙摩柯表面看起来刚猛爽直,但是其实是一个妙人,在我的感觉之中,他可用,但是也要防,最少现在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他!” 这是一个衡量部族利益为先的人,五溪蛮部落过得好为标准,他可以投靠牧景,也可以因此而反牧景,这就是沙摩柯。 “雷虎能防得住他吗?” “不!” 牧景摇摇头“不能用雷虎,雷虎和五溪蛮建立友谊,必须是纯碎的,这样才能让五溪蛮信任,有他这个纽带,我们日后想要经营五溪蛮,就容易得多了!” “你根本就不是借兵,你这时候已经图人家五溪蛮部落了!”胡昭轰然一下想明白了“你是打算连皮带骨把五溪蛮部落十几万人都吃掉吧!” “吃掉参狼部的感觉如何?”牧景问胡昭。 “倒是一个不错的感觉!” 胡昭想了想“闵吾的参狼营本身战斗力就强,另外参狼部的人迁徒出来,建城立县,在武都和广汉,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力,当然,也存在一些问题,可总体而言,我感觉是增强我们的实力的!” 他话音又一转“不过这也是隐患,把他们融进来,一旦他们反了,那就牵连就甚大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反我们,没有人会天生的想要刀尖舔血,谁都想要好好的过日子,这日子过得好了,别管是异族还是汉民,都不会有很多的心思!” 牧景沉声的道。 “你就这么自信?” 胡昭轻声的道“千百年来的历史告诉我们,异族不可信!”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牧景看着天空,道“所谓异族,都是炎黄子孙而已,都是一样的人,都一样需要生活而已,吾欲成王,天下皆为子民!” 。 正文 第八百七十九章 越虎来了 位于广汉郡西部,与武都郡,参狼羌,白马羌交汇的一座小城。 羌道城。 这里是羌民和汉人交换货物的一个市集。 曾经被白马羌占领,后来被参狼羌夺回去,如今在参狼部的经营之下,越发的热闹,方圆数百里的羌民,都喜欢来这里交易,喜欢运送货物来这里买卖。 这里成为了羌民和汉人之间最大的一个交流地方。 因为参狼营强大的威慑力,这里是一方净土,哪怕最强悍的羌民也不敢在这里闹事,就算是汉人,也不敢强买强卖,自然而然就吸引的更多的人,让这里更加繁荣热闹。 踏踏踏!!!!! 马蹄声的响起,打破了一座小城的热闹。 “报!” “发现白马羌的骑兵!” “烧狼烟!” “全城戒备!” “第二部曲所有将士,随我登城楼!” 当马蹄声把远处的风沙飞扬起来了,羌道城之中,参狼营第二部曲的所有将士,迅速登了城楼,全城戒备起来了。 参狼营第二部曲的军侯,是陵木。 陵木当年是悍谷的部将,悍谷死了之后,他率领悍谷部投靠了闵吾,本来作为降将,他是不会被信任的,但是偏偏闵吾最信任的人就是陵木。 闵吾的参狼主力在广汉,却把陵木留下来看家。 陵木眺望远方“是白马羌的骑兵,风沙飞扬,最少有五千以上!” “军侯,现在怎么办?” 一个屯长问道。 “坚守!” 陵木说道“传令下去,城中所有参狼部青壮,整合为预备部曲,武库打开,所有守城的器械,全部运上来,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坚守羌道城!” “军侯,要不要传讯校尉大人!”副将轻声的问道。 “传吧,别走驰道,让林和去,他最熟悉附近的山林小道,从小道去广汉!” 陵木平静的说道“虽然不用我们传讯,校尉大人也能接到这里的消息,毕竟景武司不是吃素的,但是还是做好完全的准备,万一景武司送不出消息,我们也能送出消息去!” “诺!” 副将点头。 “城上何人?”数千铁骑于城下而立,为首的是一员彪悍的猛将,他凝视城头,大喝起来了“速速滚下来,见你彪爷爷!” “彪蒙!” 陵木眯眼,打量了城下的敌将,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白马羌排名前三的猛将!” 白马羌是一个大部落,特别在越虎手中越发壮大,越虎和董卓是亲家,董卓主持汉廷,越虎凭借着董卓的威势,要兵器有兵器,要粮食有粮食,这些年越发强大,甚至一举夺取了羌族酋长的位置。 他麾下有十余猛将,是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心腹。 彪蒙绝对是白马羌猛将之中,排名前三的悍将,曾经一人灭一个部落,是羌人之中的杀神,凶悍之名,透传整个羌人部落。 “是彪蒙?” “白马羌的彪蒙!” “他们要打羌道城吗?” “听说白马羌首领越虎在积石山夺了酋长之位!” “难道白马羌要出兵参狼羌了!” 城中顿时变得人心煌煌。 但是陵木倒是稳如泰山,他站在城头之上,漠然的看着城下“彪蒙,我是参狼部陵木,此乃我参狼羌领地,速速退出去,既往不咎,不然休怪我动手,参狼部的勇士们,你们在哪里!” “杀!” “杀!” 一阵阵叫喝声音响破九霄之上,城中的参狼部勇士十分的团结,这些年都被闵吾给喂养的服服帖帖,对闵吾能带着族人过上好日子的信念坚定不移。 “桀桀!” 彪蒙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他凶悍的性情一下子飚起来了,猛烈的大喝“勇士们,给我冲过去,区区破城,挡得住我们的白马羌的勇士们!” “杀!” 骑兵冲城,也就这羌道城这种小城,他们才有胆量,但是不可否认,这一股冲势之猛烈,让城头上的将士都吓住了三分。 “放箭!” 城头上,陵木冷喝一声,一阵箭雨覆盖下来了。 这些箭,可不是羌人造出来的那种箭,是弩箭,当初闵吾为了羌道城,向牧景申请了不少弩,都安置在城头上,具有强大的穿透力。 “陵木,你等着,老子会回来的!“ 彪蒙好看不吃眼前亏,他看出来了,这座城不大,但是不是骑兵能破的,所以丢下几十勇士的尸体,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击退了!” “太好了!” “连彪蒙都吃亏了,还是羌道城安全!” 城中顿时掀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麻烦了!” 陵木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高兴,捏捏鼻梁,低沉的道“彪蒙都只是试探,那就说明他不是主将,普天之下,能压得住他彪蒙的,也只有一个人的了……“ …………………………………………………………………………………… 江州城。 随着一支一支牧军兵马的调动,整个城池都笼罩了的一场大战的前夕之中。 当年刘焉也征讨过南蛮,但是顶多只是雷声大雨声小,这一次,看牧景调兵的规模,所有人仿佛都有感觉,并非一场秀,而是一战血战。 牧景最近也很忙,五溪蛮出兵,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但是这也让牧军后勤的负担变得更加沉重。 现在是什么都缺。 粮食缺。 兵器缺。 但是无论怎么缺,哪怕倾家荡产,牧景深深的知道,只要他想要这一战有所建树,后勤就是第一个要处理好的问题,他绝不能翻历史上诸葛孔明北伐的错误。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无数次,最后都会引起后勤的问题而崩溃。 所以他现在正在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才能挪出更多的粮食,怎么能把运输粮食的消耗减压到最短,怎么才能制造出更多的兵器战甲。 一个个问题,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你要亲自南下,不如先解决了刘璋,终究是一个隐患!”胡昭提议。 “不!” 牧景却不同意“刘璋没有犯下大错误,都不能懂,我不介意杀人,我不介意背信弃义,我甚至可以背负对刘焉的愧疚过一辈子,但是我丢不得民心,刘璋不可惧,刘焉留下来的声望,才是问题,我绝不会让益州的子民也对我有负面的印象!” “可一旦你离开,他必有异心!” “那就让他动!”牧景自信膨胀起来了“我要看看,刘焉的儿子,学了他几成的本事!” 只要张任严颜这些人不跟着闹,益州就乱不了。 “报!” 这时候,景武司的千里加急信函递上来了。 牧景打开一看,倒是没有担心,而是面容之中浮现了一抹的笑意“等了这么久,越虎终究来了,看来张松还是挺用心的!” “越虎来了?” 胡昭眸光微微一边“那广汉方面!” “只能打一场了,不打我不放心!”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战场就交给黄巾军和参狼营,等他们打出来结果之后,我就启程南下!” 。 正文 第八百八十章 兵锋向参狼 汉中的阳平关,武都的大散关,加上西北的祁山峡道,三点连成一条线,形成了益州的北境防守线。 这北境防御一直都是黄巾军来镇守。 黄巾军可是牧军嫡系主力了,不亚于暴熊军和景平军,这一面面黄天上神的战旗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遍布这数千里防线的每一个角落。 阳平关,这是黄巾军的军部所在。 关城之中,基本上没有什么民居,都是营房,连片连片的营房,覆盖整个城池。 黄劭自去岁从江州参与了白帝城军议回来之后,一直在极力的整顿黄巾军,黄巾军在编制上已经超员,最少要裁掉五千将士以上,这是一个大工程。 裁军的背后,牵涉的是很多的,包括这些军籍的处理,退役将士的安排。 当然,这裁掉的未必就退役了。 黄劭和景平第一军的陈到交情不浅,陈到的景平第一军兵力不足,需要补充兵员,而他需要裁军,互助互补,其实顺利的也就是兵卒调编而已。 不过也有不少黄巾兵卒的确在这一次整编之中退役了。 他们是主动退役。 并非每一个人都愿意以命博前程,参军就代表上战场,战场就代表生死,有人愿意那自己的生命博弈一个锦绣前程,但是也有人当初只是被迫无奈走上这条路,只是想要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所以黄巾军有裁军之要求自然可以形成退役的名额,一部分兵卒主动退役了。 这样以来,黄巾军的整顿变得异常的顺利。 五个主力战斗营经过裁军之后,战斗力不减反增,因为退役的都是无心之将卒,留下来的都是熟悉军阵,历经生死,老兵之中的精锐。 不过终究是裁掉了一部分兵力,这让黄巾军对北境的布防出现了一些漏洞,这段时间,黄劭不仅仅是整军,更多的是在重新布防,重新打造北境防线。 就在这时候,一则消息从广汉西部边境传过来了。 “白马羌越境了?”黄劭微微眯眼“来的很快!” 年前主公就要让他把主力调遣进入武都,目的就是防备白马羌的越境。 “主公,要调兵吗?” 左军司马坚韧黄巾第三营主将樊孝拱手的,问道。 “目前北境有异动吗?” 黄劭突然问。 “禀报中郎将,据景武司还有我们的斥候打探出来的消息来看,北面倒是很安静,无论是陈仓,还是陇西,都没有朝廷调兵的痕迹!”回答黄劭的是胡才。 胡才是白波四将之一。 白波四将,当初是在河东收复的,杨奉如今在景平第一军,担任左军司马,韩暹在战虎营担当营司马,而李乐去了东州军。 唯有胡才留在了黄巾军,担任黄巾军右军司马,坚韧黄巾军白波营校尉。 “既然北境不动,那我就亲自南下,我的会一会这个白马羌首领越虎,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黄劭低沉的叫喝一声“胡才!” “在!” “你亲自北上大散关,白波营留下,镇守大散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散关和阳平关只要不失,汉中和武都就万无一失!”黄劭说道。 “诺!” 胡才领命。 “樊孝!” “在!” “传我军令,黄巾第一营为先锋,黄巾第二营,黄巾第三营,黄巾第四营,为主力,立刻调动,十日之内,第一营必须赶到广汉增援参狼羌!” “诺!” “散会!” …………………………………………………………………………………… 广汉郡,雒县。 县郊之外。 一座军营屹立,最高处飞扬一面战旗,战旗灰底黑字,绣着上着参狼两个古纂。 “回去告诉陵木,死守羌道城!”闵吾对着一个参狼营兵卒说道“我会命令参狼部征召青壮,侧翼增援!” “诺!” 兵卒领命而去。 “校尉,羌道城太小了,死守羌道城的意义不大!”军侯北堂沉声的道。 北堂也是羌人。 他不是参狼羌,也不是白马羌,他来自羌人部落之中一个很小很小的部落,叫薄申羌,薄申羌别说青壮,全部族人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不到八百人而已。 当初参狼营从羌道城南下,走的不是广汉,而且羌人不足,一些小的羌人部族,被秋风扫落叶的扫过去了,北堂就是那时候归顺闵吾。 北堂年方二十,却有一身怪力,闵吾如果不是用兵器武艺,单单是比拼力气,也未必比得过他。 关键北堂还不是一个匹夫,他没读过什么书,却有不一样的生存智慧,在战场上,时常突发奇想,能帮助闵吾行军打仗,是闵吾麾下八个军侯之中最器重的一个军侯。 “守住了,就有意义了!” 闵吾对着北堂说道“北堂,你很聪明,学汉文也学的很快,日后要多看看兵书,凡是不能只看一点,得学会看全局!” “是!” 北堂点头,他还是想不透守住羌道城能有什么意义。 闵吾也不需要点明,有些事情,他自己想明白,其实记忆更深。 “从羌道城到雒县,有点距离,吩咐下去,所有县城闭门不出,城外村镇,必须搬入城中,一路上,一粒米都不能留给敌人!”闵吾道。 “校尉,这就是坚壁清野吗?”北堂眸光闪亮。 “要是坚壁清野,我就应该把所有人都迁徒进来,完全避开白马羌,可目前来说,这一项工程太大了,我们无法做到,只能这样来打压一下白马羌的气焰!” “可这样,白马羌未必敢进来啊!” “那就得看看越虎有没有胆子!”闵吾冷冷的道“主公当初把张松这一个诱饵放了这么久,我就不相信,他最后能忍得住不进来!” 羌人掠夺汉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要是有内应支持,更是如鱼得水。 最关键的是,现在越虎刚刚从积石山上坐上了羌人酋长的位置,名正言顺的统帅羌人各部落,但是他却没有能让羌人心悦诚服的实力,所以他现在需要立威。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出兵的缘故。 先零烧当这些羌人大部落都在盯着他,他如果不能立威,根本无法在羌人之中号令群雄,羌族,是一个绝对的崇尚强者的战斗民族。 ……………………………………………………………………………… 白马羌出兵三万,陆陆续续的抵达羌道城的城下。 越虎麾下大将哈萨率一万步卒,强攻三日,却始终未能攻破这羌道城,羌道城的城垣仿佛都被打的稀巴烂,但是参狼营第二部曲,依旧在死守着。 除了第二部曲之外,城中尚且集合的三千精壮,三日苦战,死伤已经超过三百。 大战是惨烈的。 可第二部曲就是死战不退。 这反而让白马羌有些的进退唯艰的地步了。 “区区一个羌道城,你们都打不下来,实在是太丢我们白马羌的脸了!”答应之中,越虎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之上,一双眸光冷厉如冰,一扫而过,白马各部头领顿时噤若寒蝉。 “哈萨!” “王!”哈萨俯首而下。 如今的越虎,已经是羌人名副其实的王,白马部的实力最强,而且他坐在了积石山上的羌人酋长的位置上,名义上有号令羌人各部的无限权力。 “你让我失望了!” “请首领再给哈萨一次机会!”哈萨很年轻,是白马羌的后起之秀,但是战绩斐然,在这一次的积石山上,他一人一马,一柄铁枪,连斩先零部七大悍将,挡住了先零部进军积石山的道路。 “王,我们不能等了!” 一个中年羌人,披着麻袍,手持一直铁杖,站出来,沉声的道“羌道城终究是一座城,攻城毕竟是我们羌人的短板,我们不是中原汉人,不熟悉攻城,就算最后被我们攻下来了,恐怕也要损伤惨重,我们还是要速战速决!” “大祭司,长安的消息,能信得过吗?” 越虎眯眼“长安说策反了汉人,可汉人十分的狡猾,我都不相信!” 羌人部落,有上古部落的风气,在部落之中,除了酋长,就是大祭司,大祭司是有祭神能力,也是整个部落之中智慧最高的,历来都是王的智囊。 代代大祭司是不会管酋长的争夺,但是谁是羌人的王,他们就忠于谁。 “董相国既然能让王出兵,应该有把握,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羌道城既然攻不下,我们可以先扫平参狼部落,把参狼谷屠戮一空,他闵吾还坐得住吗!“ 大祭司低沉的说道。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一章 进军广汉 大祭司看似已经中年模样,但是其实他已过六旬,凭借着羌人的练气之法,一身武艺登峰造极,更懂得一些偏门的术法,才保持如今的模样。 回到自己的营帐,他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权杖。 “格尔朵!” 大祭司轻轻的呼唤的一声。 “大祭司!” 一个羌族青年匍匐在大祭司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认为,越虎能带着羌人,走向辉煌吗?”大祭司轻声的道。 “王乃是羌人第一勇士,他有能力带领羌人部落的子民变得更加强大!”格尔朵坚定的说道。 “可他只懂得屠戮,却不懂的治民,如何当得起重任!” 大祭司问道。 “谁不服,就杀谁,王要带着子民走出积石山,我们当全力支持,谁也不能能挡得住王的道路,我羌人部落数百,子民数百万,青壮数十万,又有汉廷太师董卓支持,有什么畏惧!” 格尔朵说道。 “你在汉人的世界十余年,就学到这些吗!” 大祭司细细的眯眼,凝视这格尔朵。 “汉人的知识,的确博大精深,但是迂腐之极,我认为,我们羌人,不必效仿汉人!”格尔朵沉声的说道“羌人,应该有羌人的生存方式!” “说的很好!” 大祭司点点头“你能有这一番见识,也不枉我把你流放汉人的世界足足十五年!” “大祭司用心良苦,格尔朵一直都记得!” 格尔朵俯首磕头,藏在他眼眸深处的一抹怨恨之光一闪而逝,仿佛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了。 “可这是不够的!”大祭司说道“你想要成为羌族的大祭司,你就得学会考虑羌族的未来了,支持越虎,还是反对越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中,谁能让羌人的子民过得更好!” “格尔朵铭记大祭司教诲!” 格尔朵点头。 “我乏了,你去吧!”大祭司挥挥手,让格尔朵离开,自己盘坐在皮革之上,安心打坐,精心养神,年纪越大,越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即使他武艺滔天,也就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诺!” 格尔朵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营外,格尔朵抬头,目光看着一部部的勇士们正在调动,他拉着一个羌人勇士,轻声的问“不是说损伤太大,暂缓攻打羌道城吗,你们还要继续攻城吗?” “少祭司,我们不攻城了,王要出兵去攻打参狼谷!” 这个羌人勇士对格尔朵很尊敬,连忙回答。 “攻打参狼谷?“ 格尔朵微微的眯眼,一笑而过,便对这个勇士说道“那恭祝你们进攻顺利!” 参狼谷? 越虎未必有这么狠的想法。 是大祭司吧! 从小就知道他狠,可还是低估了大祭司的凶残了,为了引出参狼营,这是煞费苦心的,这攻打,肯定不是普通的攻打,这是要血洗参狼谷。 只是不知道当他们去了参狼谷,看到一个空空荡荡的参狼谷,是什么表情。 格尔朵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微笑。 ……………………………………………………………………………………………… 数日之后,雒县之外。 参狼营。 “去了参狼谷?”闵吾抬头,眸光划过一抹冷意“看来他越虎这是要和我不死不休啊!” “族长,灵谷族老被腰斩在了血潭之前!” 一个参狼青年悲戚的说道。 参狼谷的参狼部族人,从参狼营建立以来,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迁徒出来了,在祁山南麓,靠近下辩的地方,建立新的城镇。 但是参狼谷毕竟是参狼部的族地,那些族老还是留下人镇守的,镇守的人就是灵谷族老。 “他是求仁得仁!” 闵吾缓缓的站起来了“这一笔血仇,我自然会和他算,你会去,告诉大族老他们,参狼谷丢了,我可以夺回来,他们只要安心在新城居住,一切有我!” “是!” 参狼羌的青年点头而去。 “北堂!” “在!” “传令,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进攻雒县!”闵吾说道“生擒张松,然后调兵北上!” “诺!” 北堂领命。 参狼营各大部曲集合起来了,擂鼓敲响,震天动地。 在战鼓声之中,他们开始向着广汉叛军唯一的据点,雒县开始进攻。 雒县之中,叛出明侯府,如今已经成为叛军首领的张松,走上的城头,看着城下呼啸而来的参狼营将士,眸光冷冷“把城中的朝廷使者带上城头来了!” “是!” 一个张氏族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青年人就被架着押上城头了。 “司马大人,我张氏一族愿意投靠朝廷,如若朝廷不愿意接纳张某,张某只能回去向明侯摇尾乞怜!”张松对着这个来自朝廷使者丝毫不客气“哪怕一死,来换明侯对张氏一族的轻饶!” “张族长莫要担心!” 青年人轻声的道“朝廷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 张松冷喝一声“我已经挡住了益州进攻这么久的时间,朝廷的诚意在哪里,司马大人,我愿意相信朝廷,可我也不会拿我张氏一族的性命来赌,我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没有援军,那我就投降,并非张松不愿意投靠朝廷,如今的场景,你也是亲眼看到了,我根本挡不住!” “张族长,你再支持支持,援军马上就到!”青年保证说道。 “司马大人,吾再相信你一次!” 张松深呼吸一口气,道“传我命令,死守雒城!” “是!” “韩勇,你带一营将士,却城中有一趟,城中乡绅豪族的府兵,全部强行征召,让他们上城坚守,哪一家不愿意,那就休怪我张某无情了!”张松铁血的说道。 “是!” 一个叛军头目领命而去。 旁边来自朝廷的使者青年目光看到张松的雷厉风行,咬咬牙,他拱手行礼,返回城中,书信了一封之后,然后交给亲随,让亲随送出去了。 ……………………………………………………………… 越虎有些狂躁,这参狼羌仿佛就是他的克星,当初他为了图谋参狼部,想要吞并参狼部,壮大白马部的实力,但是没想到功亏一篑,而且在这里丢了戈立,滇宫,梵重几个悍将,上万精锐族人出征能回去的寥寥无几。 如今又是这里连连受挫,他心中的杀意,越发的猛烈。 “闵吾,我早晚杀你!” 他狠狠的握着拳头。 这时候大祭司走进来了“拜见王!” “大祭司,参狼谷之中只有几个老不死的!”越虎对着大祭司,咬着牙冷声的说道“整个参狼部都已经迁徒了!” “这是早有预备!” 大祭司手握权杖,恭谨的站在越虎身边,沉声的道“王,这闵吾,是早有准备啊,此战,恐怕不简单!” “可长安那边已经说了,张松已经支持不住了,闵吾对雒县连番进攻,如果再过三日,不能进军广汉,张松必败,没有张松为内应,长安不建议我们掠夺广汉,就让我们撤军,因为一旦牧军收拾了广汉,调遣主力北上,我们根本挡不住!” 越虎说道。 “一切看王的决定!”大祭司恭谨的说道。 “如若吾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撤回去,又有什么脸面,回积石山去,就算广汉是地狱,我也的闯一闯,掠汉人,夺粮草,壮我羌人之威!”越虎斟酌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我要进军广汉!”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二章 信任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北武堂上,戏志才的目光看着正在盯着益州南部地形沙盘看的牧景,忽然问道。 “担心什么?” 牧景闻言,微微抬头,疑惑看了一眼戏志才。 “广汉的情况啊!”戏志才道“进来这么久,你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广汉方面的问题,如此大战,你居然不闻不问,那就这么放心?” “为什么要担心!” 牧景平静的说道“我既然选择了把主战权交给他们,我就相信他们,我相信他们能给我一个很好的成绩,如果事事都要我担心,我还不得累死吗!” “你倒是心大!” 戏志才苦笑“可我还是担心啊!” 他的眸子之中浮现一抹忧心“这越虎一点都不好对付,白马羌更是羌人部族如今坐拥第一实力的部落,一旦此战没有能吃掉越虎,导致了广汉的战局糜烂,那么长安方面必然趁着这个机会,挥兵南下,到时候北疆烽火连天,在所难免!” “我知道!” 牧景耸耸肩,满不在意“我又何尝不知道,他董卓意图以越虎来试探我们的北疆的空虚与否,可这一战,必然是在所难免的,就算躲也躲不掉!” 越虎出兵广汉,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 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涉的是益州和长安朝廷的关系。 长安朝廷现在是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要与牧军交手,之前的中原之战,虽然让长安朝廷攻破关东,杀入豫兖两州,但是也耗掉了他们不少的积累。 兵卒疲倦,后勤不足,内部隐患,种种关系,让董卓不得不静下心休整。 一般情况之下,他们是不会举兵南下,不愿意和牧军在这时候两败俱伤,反而便宜的外人。 但是牧景坐拥益州的事实让他们又有点不甘心。 所以广汉之乱,引得他们心痒痒的。 这是一次机会。 他们也担心这是一次陷阱。 思来想去,他们只能让越虎率领羌人出兵了,一方面也是耗掉一些羌人的力量,毕竟越虎夺取羌王之位,一统积石山,实力大增,让西凉也有些不放心了。 另外一方面,无非就是趁着机会,试探一下牧军的情况,一旦牧军表露出半点虚弱,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倾尽大军而南下,平牧氏,收益州。 “现在,我们只能等消息!”牧景沉声的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气都忍不住,如何能谋大事,不管广汉之战成败与否,我们首先就要稳得住!” “说的倒是简单!” 戏志才来回踱步“我们在广汉的兵力太少了,第三军已经南下,到时候战局一旦溃乱,引发的可不仅仅是广汉之乱,牵涉蜀郡,必伤吾等元气!” “不怕!”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战意凛然“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就临时调整方针,先舍内患,出兵安外敌,不仅仅和和羌人打,甚至不惜出兵长安,和他董卓来一场!” 凡事做好两手准备,南征是战略部署,但是一旦情况有变,他也可以撤回来了,到时候全力应对北面,也不是问题的。 “南面如今我们已经挑起了战争,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啊!” 戏志才眯眼,低沉的说道。 “真到了那种时候,就算泼出去的水,我也得收回来,无妨无妨,不就是掉一点声望吗,我守得住!”牧景笑了起来了,问“现在东州军的情况如何,有消息回来吗?” “嗯!” 戏志才点头“目前东州军对益州郡是齐路并进,但是还没有进入益州郡,已经遭遇伏击了,这用雍闿和孟获,可不见的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遭遇伏击了?” “昨日的消息,东州军主力第一营,在靠近益州军的山道上,被贼寇伏击,打一下就跑了,一哄而散,进了山,他们一点踪迹都不见了!” 戏志才说道“这种方式,十有肯定是蛮族!” “那就好了!” 牧景道“不用找理由了,发告示,通文书,告益州上下,南征叛军,但凡阻挡王师之势,皆为叛军之贼,杀无赦!” “真想好了,这一告示下去,事情就铁板钉钉了!” 戏志才说道。 “时至如今,还能畏手畏脚!” 牧景果敢决断,道“别说是我早有征伐之心,就算没有,这一刻我也得强势起来了,我得让益州百姓都知道一点,明侯府不容挑衅,但凡有人挑衅,那就杀他的一个血流成河!” “此事依你!” 戏志才想了想,点头应声。 他知道自己的缺点,自己这种人,哪怕有智慧,有城府,可终究只能是谋士,而当不了主公,就是自己少了牧景这样的魄力,大事情,牧景分秒能断,断而不悔。 这才是一方诸侯的风格。 “你不能坐在这里了!”牧景道“你得动起来了!” “我?” “嗯!” 牧景道“目前我肯定无法动身,甚至往后几个月时间,我都得在江州坐镇,稳住益州,一直等到广汉战役平息之后,才可能南下,但是南面,不能没有人坐镇,你和黄忠,立刻动身,南下建立指挥部,调和各部将士进军,全力推进,时至如今,已不必忌惮了,该战必战!” 他想了想,又说道“暴熊军目前必须盯着荆州和肩负增援广汉的任务,暂时不调动,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战虎营,五溪蛮族,景平第三军,东州军,全部由你们指挥部调配,指挥权集合起来了,这样会省事很多!” “可这样你这个主公也很危险!” 戏志才的眼神有些挑衅,说道“要是我和黄汉升生出异心,调转枪头,倒打一耙,你可就完蛋了!” 自古以来,兵权就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任由再信任的人,也不敢把兵权集中托付。 牧景这可是冒险做出的决定。 “你们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就来!”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就你们那三两下,别说儿郎们会不会随你们反我,就算是,我也无惧,我是谁,我乃明侯牧景,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得!” 戏志才用手指挖一挖耳蜗,道“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自恋这个词,他是跟牧景学的。 “滚!” 牧景有些不爽,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吹捧一下自己,戏志才这厮这么这么不上路呢。 戏志才耸耸肩,笑了笑。 即使他口里面不说什么,但是这一份信任,他在心中永远的铭记,能以兵权而托付,必以生命之托,士为知己者死,牧景予他的信任,足以让他为明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三章 送上门的张仲景 不管是广汉战役,还是南征大战,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打仗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牧景从不忘记。 战争,永远只是一个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过日子才是根本。 即使外面打生打死,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了,坐拥益州,不仅仅是无上的权力,更是一种责任,这无数百姓过日子的问题,如同一副重担,他必须要担起来。 “李严已经去了蜀郡,情况如何?” 南书房司衙之中,牧景询问刘劲。 “目前来说,李严先开始的是整顿吏治!”刘劲回答“蜀郡的问题很大,世家豪门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东曹已经全力进行官吏考核了,但是阻力太大!” “李正方有没有执政的能力,就看这一次了!”牧景眯眼,道“我愿意给一个蜀郡他练手,希望他不辜负我们的希望,但是蜀郡不能乱,你找黄权和赵韪他们私下聊聊,就摆明和他们说,我不希望有人站出来反抗明侯府的统治,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该杀的,绝不会手软!” “会不会刺激他们?” “现在我不想和益州世家门阀闹翻,拿下一个黄权,已经是我最大的宽限了,他们如若聪慧,必然明白我的意思,要是想要一条道走到底,由着他们去!” 牧景变得一场冷酷。 他绝不容许自己成为刘表那种人,只能依靠世家门阀的势力,才能生存,他执掌的益州,必须是他的一言堂,任何势力试图威胁他的统治,都必须拿掉。 “明白!” 刘劲点头。 他很早就感觉了,牧景不是牧山,牧山文化不高,虽崇武力解决问题,但是行事终究留一下,很多事情也不会执着,能过去就过去,实在过不去就一棍子打死。 而牧景,他行政之念,看是仁道,却是霸道,他可以接手谏言,可决定了的事情不容反驳,也容许不了任何制衡自己的势力,关键他还在意手段,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杀人,可一旦出刀,那就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黄权最近如何?” “就是心情低落一点,并无大碍,如今广汉还乱,大战在即,他去了也没用,所以他还滞留在江州!” “让他去吧!” 牧景淡淡的道“我很看好他黄公衡,虽为世家所束缚,可做事情颇有毅力,此次被世家门阀所累,他是必须受到惩罚的,褫夺他蜀郡太守的位置,是给他一个教训,也是为他打开一扇门!” “问题是,他能不能领会主公的心意?” 刘劲低沉的说道“世家子,终究逃不过世家那一套的想法,家为先,朝廷其次,利益之争,乃是赤果果的争锋,到了最后,阵型分明之际,他恐怕还得为世家门阀所用!”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牧景幽幽的道“我也不是能算得尽人心的,能给的机会,我都给他了,他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的!” “希望他不会与我们明侯府背驰而行!”刘劲点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就好像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可不仅仅是能力,背后更多的是南阳老臣的支持。 牧氏起于南阳,麾下南阳一党,占据不可轻蔑的地位。 ……………………………………………… 在南书房折腾了一番,处理的好些奏本,然后又去了北武堂,这战场上汇报上来的消息还是要每天都盯着,不管是从广汉来的,还是从南面回来的,都需要盯紧。 忙碌了一天,一直到傍晚,才回了后院。 “幽姬呢?” 牧景坐在案桌上,斜睨了旁空荡荡的边的位置,问。 牧家本来人口凋零,牧山战死之后,就剩下牧景一个,牧景连后人都没有,一家就三个人,而牧景定下来的家规,早膳晚膳都必须在一起吃饭,这才是一家人,其实他就是想要一丝家的温馨。 “幽姬今日去会一个医者!” 蔡琰坐下来,一盘一盆小菜端上桌子上,然后让春茶他们离开,这才说道“可能有些晚,已经命人回来通报,让我们先吃晚膳!” “医者?” 牧景眯眼“还能有让她也重视的医者?” 张宁绝对是牧景见过,最有能力的医者,她的功力还在其次,但是她的岐黄之道已经出神入化了,哪怕放在二十世纪之后,也不会逊色很多西医大夫。 中医一道,博大精深。 “当初你们在荆州城给戏司马动刀子,从腹中取物,尚能存活下来,消息陆陆续续的传出去之中,惊动天下医者,无数医者,为追求医道进步,扑向我们江州来了!” 蔡琰也不是一个只是坐在后宅绣花读书的才女,她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不仅仅帮着张宁把医学府建立起来了,明丰钱庄的权力虽然因为蔡邕的介入而交回给了牧景,但是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这才是贤内助。 她继续说道“幽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在江州建立了第二座医学府,刚好有医者投靠,这江州医学府的人医者都超过了经营多年的汉中医学府,昨天就听她说,有人上门切磋医道,此人她还比较重视,虽幽姬医道,已经登峰造极,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她想要继续进步,必然需要学习别人的医道!“ “医学进步乃是好事!” 牧景笑了笑,然后端起碗开始吃饭了,牧家家规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一边吃,一边道“幽姬倒是忙起来了,你呢,最近老头子被我用教育计划给牵绊住了,你重新出来主持明丰钱庄?” “这样好吗?” 蔡琰明眸闪亮,心中有一丝丝的蠢蠢欲动。 “我告诉你,老头子最近为了建立各县的县学府,肯定需要大量的资金,这时候你入局最好,就算他是顽固不堪的老古董,这时候他也得衡量利弊,得罪明丰钱庄,可不是好事!” 牧景绝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只是放在家里面摆设的花瓶,而且所谓的内斗,宅斗,大多都是因为吃饱了没事做才会引出来了,虽蔡琰和张宁相处了很好,但是日后也难说,所以得把她们的生活给充实了,最少让她们没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不过这时代的陋习,他一时三刻,也肯定扭转不过来,名正言顺的让蔡琰出仕,那是要引起众怒了,只能一步步来,现在倒是一个不多的机会。 他继续说道“只要老头子不开口,你有能把明丰钱庄经营的最好,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掌,到时候木已成雕,凉他们再多心思也发泄不出来!” “夫君,吾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爹的执着,你可不要小看,他自小让我读女诫,最忌讳女子抛头露面!”蔡琰还是担心。 “没事!” 牧景笑了笑“这老头子不好糊弄我是知道了,但是很多事情,有时候是由不得他的,关键是大势在谁!” “那我先藏在你背后,以你的名义经营!” 蔡琰低声的道。 “也行!”牧景点点头。 “累死我了!” 这时候一个青衣少妇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了。 已经为人之妇,但是这端庄两个字,和张宁还是有点距离了,武人行事,讲究爽快,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幽姬!” 蔡琰微微眯眼,眼眸之中有一抹寒芒“说的多少次了,行有行礼,坐有坐礼,作为明侯夫人,代表明侯府,礼不可废,在内宅之中,可由着你,但是在外面,不可显露半分,让人拿住把柄,你忘记了!” “姐姐,我没忘记,我在外面都很规矩的!” 张宁一下子安分下来了,走路都慢了两个节拍,刻意的显得有些的柔和,但是怎么看都有些违和的感觉。 牧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张宁还真是只有蔡琰这种人才能治得住。 “坐下来吃饭!”蔡琰说道。 “哦!” 张宁这才乖乖的坐下来了,学着蔡琰的坐姿,但是明显感觉不舒服。 这一顿晚膳吃下来,还算是温情,这才是一家人,蔡琰算是比较理智的大家长,牧景是和稀泥的,张宁是比较跳脱的。 “幽姬,什么医者,让你这么重视?”吃完饭之后,书斋看书,牧景突然问道。 “南阳来的!” 张宁说道“此人医道造诣,绝不在我之下,特别是黄帝内经的一些针灸之法,他比我还厉害,他也姓张,五百年前或许还是同宗!” “姓张?”牧景灵光一动“张仲景?” “你怎么知道?“ 张宁说道“他叫张机,字仲景,南阳人,不过他曾经在荆州出仕,不过为了钻研医道,辞官而行医天下,在经验而言,他比我见识更多,一些疑难杂症,他有更加出色的理解!” 她笑着说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打算把他留下来,这样江州医学府就有一个顶梁柱!” “还真是他!” 牧景大喜。 汉末两大医者,那是中华医学史上的神话人物,一个是华佗,一个是张仲景。 当初牧景初来乍到,也想要垄断天下英豪,可这天下太大了,哪怕牧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机会不到,也遇不上,人才,十分难得之。 倒是没想到,张仲景居然亲自送上门来了。 “不过他好像不太愿意留下来,他想要继续游医天下!”张宁说道“我打听过了,此人对伤寒方面的病症十分执着,听说多年前因为南阳爆发的瘟疫,伤寒者死之十有六七,不少还是他的族人,所以他潜心准备攻克伤寒病,可伤寒这病,需要更多的经验,更多的病人去观察,才能有又说,他不想局域一地,我现在还没想到用什么理由去说服他留下来!” “我帮帮你!” 牧景笑眯眯的道。 “夫君,你笑的这么奸佞,不像是再帮我啊!”不愧是枕边人,张宁一眼就看出了某人心思不纯。 “他多半也是盯上你想要网罗的人才!” 蔡琰更加了解牧景,笑呵呵的说道“幽姬,你可得小心点了,明侯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看到人才两眼就发亮,人人防备明侯出手,但凡他出手,十有落到的都是他碗里面的!” “奸商!” 张宁瞪大灵动的眸子,看着牧景“张仲景是我看好的,我得留在医学府用了,不许你出手!” “看你们说的!” 牧景心中苦笑,最难骗的估计就是枕边人,还是自己的意图暴露的太快了,必须得挽回一点“我日理万机,若是治理天下的大才,自当上心,区区一个医者,何足挂齿,我如今有幽姬为医,别人都看不上!” 说着,他还摇摇头,一副十分伤心的要走出书斋“幽姬,你们居然怀疑我,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姐姐,是不是我们想太多了,伤了夫君的心了!” 张宁看着牧景的背影,有些的自责了。 “傻妹妹!” 蔡琰比张宁更加了解牧景,无语的笑了笑。 牧景离开书斋之后,左右看看没啥人,迅速快步如流星起来了,鬼鬼祟祟的摸着黑,先过了长廊,出了后院的庭院,才对守在门口的神卫将士窃窃私语的说道“你马上去找诸葛玄,告诉他,立刻去找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就在医学府,他叫张仲景,明天一早,他必须把这个人带来见我,另外这事情要保密,谁也不能说…………” 人才是什么,是未来。 能下手,绝不错过。 夫妻都没有情面讲的。 ……………………………… 翌日。 昭明阁中。 “南阳张机,拜见明侯!”张机已经有将近四旬,一袭布衣长袍,头发以木簪盘髻起来了,有些消瘦,下颌留着不长的美髯,看起来有几分儒家的儒雅气息。 “无需多礼!”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今日请先生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明侯请说!” “先生可愿在我明侯府出仕?”牧景单刀直入。 “出仕?” 张机闻言,连忙拱手说道“明侯对张某的器重,张某荣幸之极,然张某如今心不在此,恐怕辜负了明侯所期望,还请明侯高抬贵手!” “先生的医道之出色,天下已经少有!” 牧景并不意外,他从案桌的里面走出来,看着张仲景,微笑的说道“闻言先生要研究伤寒之病痛,为天下人某福祉,此乃大善之举,可先生知道否,一人之医,难医天下人,即使让你研究出了能治理伤寒病痛的方子,你又能治多少人,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 正文 第八百八十四章 医司 张仲景闻言,微微皱眉。 一人之医,难以天下,这一点,他不是不曾想过,他也想过入仕途,奈何仕途艰险,哪怕做到太守,执掌一方,依旧无法伸张自己的理想。 他想要发展医家。 可当今时代,乃是儒家天下,医家,太过于微不足道了,即使是走到了巅峰,可能得青史留名之人,又有几个。 有时候,一个县令随便一道政令下来,救的人和害的人,都比一个顶级医者多数百倍。 这就是地位的作用力。 他本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我救不了天下人,但是我最起码能救得了眼前人,抱着这念头,他辞掉了仕途,专心研究医道。 牧景这连句话,多少会引起他一些心动。 但是并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 “医者虽不如士人,可吾认为,天下当得有医家的存在!”张仲景正色的对着牧景,沉声的说道“医者,生死之大事,总归需要有人去做,某愿意立心再次,请恕不能为明侯效命!” “很好!” 牧景看到他再次的拒绝,并没有任何的升起,微笑的说道“你的决心,让我很满意,也让我更加认为,你应该出仕,而不应该埋头苦研!” “为什么?”张仲景看着牧景的眼神灼灼,有些不解。 “医家需要发展,毋庸置疑,但是你一人之发展,与天下之发展,却大为不同!”牧景侃侃而谈,他就不相信,还说不服一个张仲景“一人之力,穷尽有时,可你若能为天下医者立一个榜样,让天下对有志向的人去追求医道去大有帮助,我愿在府下立一司,名为岐黄司,秩俸千石,我更愿意在明侯府管辖的领地之下,没一座县城,立一个医疗所!” 他对着张仲景在画一张大饼“医者不该默默无闻,谁言唯儒家学者方能出仕途,吾就不相信此之规也,吾愿意成为这个打破规定的人,让医家,进入仕途之中!” “明侯此言当真!” 张仲景倒吸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牧景这个少年雄主的魄力。 让医者入仕,这是挑衅天下读书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牧景道“吾与先生同志,不愿天下人为病痛之折磨,医道,必须要发展,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无名利这吸引,谁能如先生般十年一如一日的执着,医道若要发展下去,那就需要以名利为引,虽俗,却实在,不是吗!” “可即使如此,明侯也未必需要我,天下医者,明侯夫人已位列三甲!”张仲景道。 “可夫人不能出仕!” 牧景轻声的道“非吾不能,乃天下人不允,事有轻急缓慢,为医者发展之路,此人必须与某并无关系,方能全力支持,今有先生良才璞玉,愿投吾明侯府,其不是为天下医者做个榜样乎!” “明侯过誉了!” 张仲景有些心动,又有所牵绊,所以变得有些犹豫不绝。 “此事不急!” 牧景对着张仲景说道“先生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在给我答案也不妨,我明侯府大门始终为先生敞开,可有些事情,晚做不如早点做,医家已经没落将近前年,还请先生早做决定!” “多谢明侯体谅!” 张仲景拱手“三日之内,我必给明侯一个答复!” “先生喝茶!”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明侯建医学府,本就触及儒家之道,如若再建立医司,就不怕为天下儒家之唾弃,据我所知,如今明侯虽为一方诸侯,然有实力却没名分,即使坐拥益州,尚且需要刘璋刘使君为遮掩,若是再不得天下读书人之支持,恐怕大业难成!” 张仲景跪坐下来,抿了一口清茶,这茶汤虽然先喝起来有些苦涩,但是细细品味下来,就能感觉出甘醇的味道,他很喜欢,只是很少遇到,在这个时代,茶也是稀有品。 “其实我也怕儒家的人!” 牧景道“但是不能因为怕,而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做而不去做,我本一介反贼,年幼从父行军,见识了太多的生死,本该麻木的,然却逃不开这灵魂的枷锁,看到有些人,本不应该死了,却死了,心中不好过,战争无法避免,可病痛本有解法,奈何无医,如果能为天下人谋一点实实在在的利益,就算硬着头皮,也只能做下去,至于大业……” 他笑了笑“何为大业,坐天下,还是称王封帝,在我看来,大业无非就是能让自己所在意的人,安安乐乐的过日子而已,不能主次不分,我若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而弃万民之生死,如此大业,要之不要,亦无妨!” “明侯性子洒脱,机颇为佩服!” 张仲景听过不少明侯之传言,十有都是不好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是一个狡诈凶狠,城府如深渊,手段霹雳,冷酷无情的一个诸侯。 然今日之所言所闻所见所感,终让他对这个雄霸西南的少年雄主,颇有不一样的感觉。 “明侯乃南阳人,即使出身为贼,可行事方正,两代为南阳谋福利,当为南阳百姓之拥戴,无数南阳百姓,如今依旧心心念念,为何当初明侯入了南阳,又要失信南阳?” 张仲景突然问。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牧景当初审时度势,而选择退出南乡,舍弃南阳半壁江山,所带来的一股怨言,不是他一个人再问,而是无数的南阳人再问。 “事势如此,我也免不了俗!”牧景坦荡荡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这件事情我虽对不起南阳百姓,却也不能后悔,明侯府立足天下,衡量利弊,乃是必然的,舍南阳,然让我入住西南,这是一笔赚了无数倍的生意!” “难道百姓在明侯眼中,只是可以交换的货物吗?” 张仲景仿佛在拷问牧景。 “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选择?”牧景反问回去。 “我……” 张仲景不是无知的人,他也出过仕途,当过官吏,所以有些话他不能睁大眼睛说瞎话。 “我牧景,既肩负了明侯府的生死存亡,必须要对明侯府负责!”牧景低沉的对着张仲景说道“欠南阳百姓的,我会还,只要我还活着,这债总有一日会清的,可我为明侯,就得懂的取舍,即使从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放弃南阳,而进入西南,这是利益所然!” 张仲景漠然,半响之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如若有一日,舍掉医家,可换明侯府的存亡,明侯是否也会舍掉!” “会!” 牧景坦然的回答他了“我愿意做这一切,首选,我得是明侯,我得坐拥明侯府,真到了这一步,我也会取舍,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生在这乱世之中呢!” “多谢明侯坦言相告!” 张仲景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道“张机先告退了!” “诸葛,替我送一送张先生!” “诺!” 诸葛玄亲自送张仲景出去了。 “主公,是不是黄了?”霍余走上来,低声的询问。 “为什么这么说?”牧景抬头,看了一眼霍余。 “你最后的问题,好像不太得张仲景之答案,我观此人,颇为执拗,若是不愿意出仕,主公恐怕也不会强行手段征辟之,不然就得闹的一个鸡飞蛋打了!” 霍余观人有些仔细入微。 “恰恰相反!” 牧景笑着说道“我的回答征服了他,明日他就会入仕,你相信吗?” “不相信!” 霍余摇摇头。 “那我们赌一把!”牧景笑眯眯的道“我要是赢了,你去和蔡老头商谈教育司的问题,你要是赢了,我让你休沐三日!” “主公,你又想坑我?”霍余作为牧景身边的秘书文吏,不要太了解牧景了,坚决不上当。 “你看你,说的我好像有意图的坑你似的,我们各持观念,那就得自信一点,你要是这么不自信,如何做大事情!” “我不用做大事,我就更在主公身边,做点小事情就行了!” 霍余摇摇头,就是不上当。 因为无论多有把握的事情,只要和牧景赌,都是没有希望了,输了太多次了,这已经让他有了防备了,坚决不能牧景赌,这是自信的前提。 “无趣!”牧景没有把霍余坑下来,颇有些遗憾啊。 不过第二天,当张仲景再一次走进了江州的明侯府昭明阁之中,事情就明朗了,霍余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和牧景对赌,不然这会他得去和蔡邕作伴了,和蔡邕作伴是好事,蔡邕乃是天下学者之向往,但是在这教育司的事情上交际,可不是好事,最好能避开。 张仲景不是现在才想通的,昨天还在昭明阁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注意力了,出仕途对他并非不愿意的事情,可他放不下对医术的研究而已,更想要研究伤寒病的方子。 现在牧景提供了一条两全其美的道理给他走,他求之不得,岂能推脱,他之所以考虑,无非就是再斟酌投靠明侯府给家族带来的麻烦而已。 南阳张家,也算是地方豪族,南阳,现在是关中军的地盘,是长安朝廷在管辖,他一旦出仕明侯府,必会牵连家族。 “主公,我希望在我名正言顺出仕明侯府之前,襄阳郡能协助我张氏一族南迁,进入新野!”张仲景请求的说道。 “这个没问题!” 牧景道“涅阳距离新野不远,我立刻下令,让襄阳郡派兵护送,在南阳反应过来之前,把张氏一族,迁入新野之中,绝不会让张氏因此而遭难!” “多谢主公体恤!” 张仲景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了,他拱手问道“主公,不知道这医司之责为何也?” “医司之责?” 牧景站起来,对着张仲景说道“医者,乃是为了救人,救死扶伤,乃是医家本责,我建立医司,更希望能把医者发扬光大,我需要把医者的体系给建立起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外面的阳光,说道“前期,我会拨款十万金与你,另外给你们医司的编制是,一个千石俸禄的主事,六百石俸禄的左右从事两人,三百石俸禄的管事,四人,百石俸禄的官吏,十五人!” 他喊着张仲景的名字也亲切很多了,道“仲景,生老病死,人之难也,我把你们医者纳入官吏之中,并非是让你们从政,我更希望你们有一个无后顾之忧的环境,能专于医道,如果有一天,瘟疫能因为医家而变得不再畏惧,伤寒之病会因为医家而变得无足轻重,那我就满足了!” “属下定不负主公之所托!” 张仲景是在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认可了眼前这个人的志向,是和自己一样的,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人。 “仲景,虽让你建立医司,担任医司主事,但是我不希望因此而耽误你对伤寒病的研究,益州上下,所有的病例,任由你调配,江州和汉中两大医学府,也由得你去招人,我希望,进入明侯府,不是束缚你,而是让你能有更多的渠道,去了解病人,去研究病例,能研究出彻底根治伤寒之病痛的方子!” 牧景拍拍他肩膀,嘱咐说道“我允许你,在医司之下,建立医学研究院,正所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你一人摸摸研究,终有不足,集合众医之所学,必有所出!” 他可不想因为让张仲景出仕途,而妨碍了这个历史医学大牛对伤寒病研究的贡献,要是那样,他可就做了大孽了。 “多谢主公!” 张仲景眸光湛然一亮。 若能集合这么多医者,与他共同研究这伤寒病的方子,他的信心就更大了,这让他备为兴奋,本以为入了仕途,在方面的研究必有所缓慢,可现在看来,或许是更好的途径让他攻克伤寒带来的病痛。 ……………………………… 傍晚,牧景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越过长廊,走进了后院,才走到校场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来了,然后就听到一声的娇喝声音。 “牧龙图,你这个卑鄙小人,速速过来,今日本姑娘要与你一决高低!” 校场上,张宁一袭劲装,凹凸有致的娇躯氤氲强大的爆发力,手中拔剑,杀气腾腾。 “这是闹啥啊?” 牧景讪讪一笑。 “今日有你没我,看剑!” 张宁出剑,这姑娘练武的天赋,还真是牧景骑上骏马都追不上的,她的一剑,并没有太多的花销,却让人有一种躲避不了的感觉。 “咻!” 牧景腰间也佩剑了,他拔剑而挡。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五章 运输艰难 晚上,灯光下,温馨的晚膳之中。 “疼!” 牧景抱怨的叫起来。 一张俊脸,已经和猪头差不多了,被打就算了,一个个顶头包还有点左右均匀,相信都心碎。 “幽姬,你也是的,下手太重了!” 蔡琰的一双玉手轻轻的给牧景上药,美眸闪闪,看着牧景的满头包,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张宁。 “他活该!” 张宁悠然悠哉的吃晚餐,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都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 不揍他都不行。 “夫人,这事情也不怪我!”牧景自我辩解的说道“人家张仲景有他自己的选择,仕途为重,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不是吗!” “你还想挨揍是吧!” 张宁眸光猎猎,杀意惊鸿。 牧景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得认怂“夫人,我错了,下次再也挖你墙角了!” “哼!” 张宁冷哼了一声,坚决忍着不去看他那张猪头脸,不然她会心疼。 “你也是的,和幽姬耍心眼,挨揍也活该!”蔡琰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结婚多年,她已经对牧景了解入心了。 她嫁的这个夫君,和这个是时代大部分的男人都不一样,他有雄心壮志,在外面面对天下群雄而不惧,威风凛然,杀伐果断,一言可号令万军,一念可决胜千里之外。 当今天下,已经找不出几个能比他更有权势。 但是他只要回到院子里面,他所有的权势都会烟消云散,他是一个好男人,他会就着女人,最少在蔡琰的眼中,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丈夫。 越是相处,越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家。 温馨的家。 “我也不想的!” 牧景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人才难得,要是浪费了,那是要遭天谴的!” “你是说我浪费人才?”张宁灵动的眸子之中又一次点燃的火焰,盯着牧景,冷不丁的说道。 “没有!” 牧景正色的说道“夫人,我其实是想说,张仲景乃是大才之人,他不仅仅医道了得,更是读书人,有行政之才,留在医学府,大材小用了,他需要更广阔的舞台,才能发挥才能!”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总归和权力脱不了关系。 医学想要发展。 还得看政策。 所以牧景才会建立医司,一个人的医术,是救不了多少人的,只有医道彻底的发展,才能整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提升起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道理都让你说了!” 张宁闷闷不乐的说道。 “那是我本身就站在正义的一方!”牧景嘚瑟的说道。 “是吗?” 张宁的美眸微微的眯起来了,一条缝隙之中透出来的光芒明显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吃饭!” 牧景求生欲很强的,二话不说,直接举起碗筷,不断的扒饭了。 “你们啊!” 蔡琰摇摇头,这两个人就好像长不大的孩子,总能让她去操心。 ………………………………………………………… 第二天,牧景起来的时候,发现脸上的浮肿都已经消退了,张宁武艺了得,出手分寸得当,加上她亲自调配的药物,刚刚好一晚上的功夫。 牧景先打了一通拳,被一个女人揍,总是有耻辱心的,所以练武他也勤奋了很多,勤能补拙,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武艺能超越妻子。 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是他还是坚持去尝试,无论剑法还是拳法,都练的很刻苦。 倒是征战沙场所用的槊法,最近练习的不多。 盘龙槊目前能用,但是也能坚持的时间不长,最关键的是,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很少有亲自上场杀伐的地步了。 即使他亲临战场,除非是大溃败,被打成了溃乱之势,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亲自持马槊上战场厮杀。 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牧氏麾下,小猫两三只,如今明侯府之下,猛将如云,随便提出来几个,都能吊打牧景的,怎么也轮不到他冲锋上阵。 所以他就偏向了对剑法还有拳法的修炼。 作为主公,若不是上战场杀伐,练武最大的作用,就是防备被刺杀,时局如此,行刺杀之道的人肯定有,所以他得防着,把剑法和拳法练好,近身最少有点战斗力。 练了一个时辰,沐浴,更衣,吃早膳,然后直接去了昭明阁。 每天昭明阁的案桌上,都堆积如山的奏本。 治益州之地,繁琐之事,多如牛毛,即使一大半都是送去给了胡昭,蔡邕他们处理,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得需要牧景亲自批阅才能生效的。 现在的明侯府,自成一套体系,上下有序,更加注重规矩,很多卷宗,奏本,文本,如果没有牧景的亲笔批阅,明侯大印印的印鉴,都是不作数的。 所以一早上,牧景都在的忙着这些琐事,这些琐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两件没问题,可积累多了,足以影响明侯府对地方的治理。 比如江州城想要修建城中的两条干道,拨款事宜的核对。 春耕章程的核对。 蜀郡几个县令的上任文书最后批阅。 …… 等等的事情,牧景都一一处理了。 下午,牧景才去了北武堂。 北武堂官衙之中,各部都在忙碌,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很多。 目前戏志才已经南下。 黄忠也虽主力景平第一军,开始进入犍为。 现在主事北武堂的是赵韪。 赵韪是后勤司的主事,同时也北武堂的从事,他有权力在主事都不在的时候,代理执掌北武堂,运转北武堂的体系。 “主公,早上景武司从广汉八百里加急,送回来了一个消息,请你过目!” 赵韪送上一份消息的文卷。 牧景摊开,看了看,问“广汉的决战,交给黄劭和闵吾,告诉景武司,让他们必须给我死死的盯着北疆,北疆任何异动,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诺!” 赵韪迅速以北武堂的军令下达。 “后勤方面,如何了?” “目前军备倒是运送上去了,但是粮草还是有些缺口,关键是南书房那边,也拿不出再多的粮草,最起码要等几个月!”赵韪回答“另外南方山路难走,对我们的运输,比较艰难,后勤司已经尽力了,但是损耗还是很大!” 其实南征最大的麻烦,就是后勤的保障。 现在的西南,开发出来的道路不多,大多都是小路山路,运送一趟粮食,半路消耗就消耗了一半,这对明侯府的负担是很大的。 如果能减免这一部分多余的消耗,以明侯府如今的粮草,还能支持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是无法避免的!” 牧景微微苦笑,他也想不到很好的办法,又没有火车,有没有汽车,只能靠着人力运输,消耗在所难免,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能把消耗降到最低的范围之内。 他轻声的道“后勤司可以和工曹还有鸿都科技院他们合作起来了,工曹,鸿都科技院,他们都是齐聚了不少巧匠能人的地方,让他们帮忙,能不能在这个运输的基础之上,营造一些简单一点的运输工具,把消耗再降低一点,能节省一点是一点,一旦大战打起来了,到时候就算节衣缩食,都得支持下去!” “是!” 赵韪点头。 。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六章 广汉决战 上 南征大战,关乎益州的一统。 牧景是必须亲征了。 不仅仅关乎士气。 更是一个能让他来收复益州民心的大好机会。 但是在他亲自南下征讨益州郡之前,他还得稳住益州的大局,不能掉了西瓜去捡芝麻。 如今的益州郡永昌郡,相对巴蜀汉中几个郡而言,就是小小的一颗芝麻和习惯的对比,益州的根基,还是在巴蜀和汉中之地,哪里乱,这里都不能乱。 益州虽然易守难攻,可也是四面环敌,牧景亲自坐镇,倒是不怕有人敢来进攻,但是一旦牧景南下,难保有些人不会蠢蠢欲动,未雨绸缪很重要。 首先是荆州,荆州的问题如今基本上解决了,襄阳郡的建立,割掉了荆州的一块肉,要打,也应该打起来了,而且刘表强行忍住了这口气,代表接下来一两年之内,刘表不敢与牧军开战。 然后就是南阳。 南阳毗邻汉中,也和襄阳郡交界,最关键的是,牧景在汉中的时候,花费了大功夫,建立了两条驰道,打通了东山和汉水的界限,连通两郡。 一旦皇甫嵩出兵,可以直入关中。 这是民生的好处,也就变成了军事上的薄弱点。 不过关键是人,南阳是危险,但是皇甫嵩的问题也好解决。 皇甫嵩这个人虽善战,但是却不善政,南阳内部的问题,足够他头疼了,在派人去朝廷挑拨一下,把关中集团和西凉集团挑起来的,他皇甫嵩在南阳,也是不得安宁。 他如果想要进入益州,除非得到长安朝廷的全力支持,才有可能。 但是现在,董卓归京,天子蠢蠢欲动,长安形势一触即发,牧景可不认为他能在这时候取得长安朝廷的全力支持,所以他南下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最后就是西北方向的边疆疆。 董卓和天子正在较量,本不该担心的。 但是西凉的人,都是疯子。 所以牧景还是决议亲自挑起一战局部战役,打一场,震慑一下,把西凉多余的心思都镇住了,那董卓就基本是没有挥兵南下的心情了。 董卓最重要的还是执掌中央大权。 以前他认为能掌控得住年幼的天子,但是最近天子动作连连,牧景不相信他不会警惕起来,这时候挥兵南下,对董卓来说,更加害怕的是后院起火。 西凉军这两年也是苦战连天,正在休养生息这也是董卓不会动兵的理由。 但是他不会动兵,不代表他不会借兵。 这就有了广汉之战。 这一战,才是牧景一直没有能动身南下的关键,他必须等到广汉战役出了结果之后,才会亲自南下。 就在等待之中,这一战,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驾驾驾!!!!” 羌人骑兵的铁骑,奔跑在了广汉郡的驰道之中。 “头领,我们已经走了一百多里了,但是一户人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 作为越虎的先锋,彪蒙率领他的骑兵,率先破郡入境,但是骑兵奔走百里有余,却没发现什么人口,一些乡城村落,明显都是空荡荡的。 “头领,前面出现一座城!”斥候策马返回,禀报说道。 “去看看!” 彪蒙策马飞扬,一马当先的冲过去了。 阴平城,又称之为阴平道。 城池不大,之前属于广汉属国的,但是牧景执政之后,撤掉的广汉属国,并入了广汉郡之中,这座城,算是广汉西北的变成之一。 “城上何人,速速开城投降,不然破城之日,灭城之时!”城下,彪蒙率数千骑兵冲锋而来,大喝起来了。 “咻咻咻!!!!” 回应彪蒙的是城头上一阵阵的箭雨。 “该死!” 彪蒙没有能冲到城下,只能退回来了。 骑兵攻城,十分不利的。 “头领,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怎么办?” “头领,冲不过去!” 几个羌人骑兵的将士有些愤愤不甘。 “哼,绕过去!” 彪蒙冷冷的道“我们断了他们的后路,等主力上来,直接围死他们!” “是!” 骑兵绕过了阴平城。 但是一日之后,他们在刚氐城也遭遇的同样的对待。 …… 两日之后,白马羌的先锋骑兵与主力汇合。 彪蒙跪膝在越虎面前“王,汉人太狡诈了,他们迁徒了所有的村庄,在城外面没有一点人,没有一点粮食,甚至水源都让他们破坏了,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打不进去!” “大祭司,你如何看?” 越虎的面容有些阴鸷起来了。 羌人作战,比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好不了多少,他们大多都是以战养战,所带的粮草其实不多。 “汉人早有准备,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大祭司手握权杖,轻声的道“要么一座城一座城的攻打下来了,这必然耗费时日颇多!” “那第二条路呢!” “不去管他们,他们进攻不足,防守有余,却挡不住我们的路!”大祭司淡淡的说道“我们的大军,以骑兵为主,步卒也是脚步如风,行军迅速,他们守得住城,挡不住我们去路,我们可以单刀直入,从这里一路南下,不管不顾,直接杀到广汉郡城去,只要汇合了广汉的叛军,中心开花,我们就可以借助汉人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把广汉全部打下来了,到时候,整个广汉,都是我们羌人放牧的平原!” “如此,我们必冒险啊!”越虎的眼眸爆出一道光芒。 他能成为羌王,城府眼光,都是决定。 他敢冲进来,第一个是对白马羌实力的自信,另外一个是对董卓的信任,如果如太过于冒险,他还是会考虑一下,值不值得犯险。 “嗯!”大祭司轻轻的点头,道“王,一旦我们深入了汉人的腹地,到时候我们就会变得孤立无援,出了什么岔子,也难以接应,最怕到时候会被汉人伏击围歼,如此我们就麻烦了!”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可如今事已至此,某也不能在这时候退!” 越虎站起来,一双虎眸光芒猎猎“羌人向来崇拜英雄,我此战刚猛出兵,若至此地,却懦弱不战,如何能得部落子民的认同,此战,哪怕龙潭虎穴,都要战一场!” 他的身上,有一股自信“而且这区区广汉之地,即使他们汉人有多少埋伏,如何又能困得住我们的强大的白马勇士,我相信我的勇士们,不会被困得住!” 他的确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白马羌如今是羌人部落之中,最强大的部落,积石山一战,为了夺取羌王,更是击败了其他大部落,他越虎如今更是和董卓联手,有汉人朝廷的军械支持,加上白马羌的勇士本身的强大,战斗力所向披靡。 就算汉人真有谋算,他也有自信,能冲出去。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了“传令,骑兵为先锋,步卒为中军,立刻向雒县进军,汇合雒县的汉人,拿下广汉!” “诺!” 几个头领迅速的领命,然后开动起来了。 数万的羌人大军,一路冲过去,所到之处,无人敢挡,气势悍然,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广汉的腹地之中。 而广汉之中,以雒县为中心,向北半圆,辐射周围数百里,绵竹,培县,广柔等县,全部包括进来,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已经张开了,就等着猎物进亡……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七章 广汉决战 中 白马关。 这是广汉与武都之间的一个关隘,依靠一条大河,建立在险峻的山涧之间,关城高耸,却规格不大,但是连接两郡之间的关系,地理位置特别重要。 这也是南上北下的必经之驰道,武都广汉之间的驰道本来就不多,白马关就好像捏住了两者之间的喉咙。 特别是从巴蜀北上西凉,除非绕路汉中,不然只能走白马关。 这时候,关城之中,兵马聚集。 “有消息回来吗?” 大将黄劭卸去战甲,一袭长袍,盘坐在正位之上,眸光猎猎,看着两边的手下。 “中郎将,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白马羌的兵马已经进入广汉了,最少有两万精锐,多则三万左右,绕过城池,一路直逼雒县,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能进入雒县!” 副将站在旁边,拱手说道“如果速度快一点,他们的先锋,在一日之内,就能和参狼营交手!” “好,来的太好了!” 黄劭眸光爆出一抹精芒,缓缓站起来了,沉声的道“现在,所有人听命!” “在!” 众将俯首。 “命令第一营,立刻向西行军,直取羌道城,配合参狼营留守的兵马,镇住羌道城,防备白马部落!” “诺!” 第一营校尉领命而去。 “命令,第二营放下辎重,急速行军,快马加鞭,必须在两日之内,沿东线,进入了雒县,接应参狼营!”黄劭道“在我们主力南下之前,参狼营不许败!” “诺!” 第二营校尉拱手领命,然后转身离去。 “其余各部立刻听命!” “在!” “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全速南下,时刻准备进攻的状态,一旦遭遇上了,不用部署,立刻展开自由方式的进攻!” “是!” 众将领命。 …………………………………… 广汉郡城,雒县城下。 攻防大战已经渐渐的消停下来了,这一场看似有些激烈的战役,却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当一阵阵的鸣金声音响起,参狼营就迅速退兵了,张松也把兵力收紧在城中。 “已经进来了?” 闵吾低声的问。 “进来了!” 谭宗亲自率领景武司的探子来接应参狼营,负责这一战的消息渗透。 “还有多久能到广汉?” “他们的先锋,一日之内,应该可以兵临广汉!” “好!”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立刻传我军令,参狼营后退二十里!” 营帐之中,他站起来,走沙盘之前,指着地形图,道“我们有一天的时间,在东明山布防,这一战,我们要以少打多!” “是!” 众将领命。 …………………… 城中。 “禀报大人,城外大军已经退,疑似乎推到了二十里之外的东明山上!”斥候来报。 “退了?” 张松眯眼,面容一如既往的淡定冷静,他对着旁边的青年说道“司马先生,牧军不会无缘无故的后撤,是不是你们的援军到了!” “正是!” 这个长安来的朝廷使者微笑的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朝廷已经委任羌人出兵接应广汉,羌王越虎,已率大军,破境而来了!” “朝廷果然是朝廷,居然能号令羌军,了不起!” 张松拍了拍手掌,道“朝廷如此待我,我也不能的无情无义,若有什么需要我出兵接应的地方,还请提示,我义不容辞!” “张家主拳拳之心,朝廷多少有些了解,此乃大善也!” 朝廷使者道“羌军虽强,可终究不熟悉地形,收取广汉之事,还需要张家主主持,以广汉归顺朝廷,必能影响武都汉中,届时益州便分崩瓦解,说不定张家主还能因此晋身为州牧,朝廷也需要有人为朝廷镇住益州!” “此事已不敢奢望!” 张松摇摇头“使者也知道,若非为了张氏一族,我怎么会背叛明侯,我只是希望朝廷,能善待我广汉张氏!” 给我画一张大饼? 张松心中冷笑。 这个来自朝廷的使者,他半句话都没有相信过。 不过只是逢场作戏。 就看谁能演得过谁而已。 “当然!” 朝廷使者点头,一脸真诚的说道“任何人为了朝廷而奉献,朝廷都不会忘记了!” ……………… 走出了广汉太守府,张松转道,去了一趟县衙大牢之中。 “还有什么心愿吗?” 张松看着一个中年人,低沉的问。 “我是不是应该上路了!”这是被张松以鸿门宴的方式,拿下的广汉太守张铭,他头发散落,脸色有些沧桑,看着自己的堂弟,低声的问。 “这事情,我已经你做不了主了,唯一能做的,只能让你少受一点折磨!”张松低声的道“景武司指挥使谭宗已经抵达了广汉,一旦你被景武司拿住了,恐怕生不如死,在这之前,我送你一程,也算是全了我们同族之义!” “这时候送我上路,看来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越虎已经进入广汉了,他插翅难逃!” “原来你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而是长安朝廷,你这是以整个广汉为诱引,此战之后,不论成败,广汉遭了兵祸,必然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我张氏一族也会实力大损!” 张铭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然昔日张肃也不可能让他代为掌管广汉,他之前还有些的糊涂,为什么张松拿下的自己,拿住了雒县,还这么不愿意离开广汉,感情张松根本的目标就是诱敌深入,而自己,反而只是一个被利用的诱饵而已,他的目光看着张松,不甘心,也不理解,问道“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明侯府,值得吗!” “不知道!” 张松摇摇头,面色平静,说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既然我已经选择了明侯府,就要相信明侯,就好像兄长选择了刘焉,至死不悔,我选择了明侯,也不敢有半分的其他念想!” “难怪族老们都说,你们兄弟,才是家族兴盛的根本,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有坚定的信念,而且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认同我,我终究是当不了张家的主!” 张铭自从张肃死了之后,以张肃之死而仇恨张松,挑拨家族的人,在广汉闹起风风雨雨,其实所求不多,只是一些野心在作祟而已,他就是希望,能成为家主的人是自己。 “这是一个乱世!” 张松低声的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谁知道未来谁能一统天下,我选择明侯,是天时地利的配合,既然选择了,我们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明侯能成大事,张氏哪怕没落,日后也会一飞冲天,明侯若败,张氏一族,只能随之没落!” “很好!” 张铭举起酒盏,一杯而尽“看到你,我也放心了,我也是时候,去见先族长了!” 言毕,见血封喉的毒药发作。 广汉太守,死! “张力!” “家主!” “去找一个上好的棺木,把他葬入家族墓地之中!”张松说道。 “是!” 一个家族青年领命而去。 “大战开始了!”张松走出县衙,抬头看着天际,眸光闪过一抹精芒。 ……………… 一日之后。 彪蒙率先锋骑兵,进入了东明山之前,他勒马在一个山坡上,目光远眺,看着前方有些狭长的山涧,问身边的人“前方的那山涧,有些危险,骑兵容易遭遇伏击,可有其他路过去!” “头领,如果我们绕路向北,最少还有一日的时间,才有可能抵达雒县!” 一个千夫长说道。 “一天?” 彪蒙摇摇头“不行,王十分在意雒县,听说广汉大战已经撑不住了,我们如果不能进入广汉,游离在城外,粮草供应肯定提供不上!” “可是这个地方,有些危险!” 另外一个千夫长说道。 “就算是危险,恐怕也得闯过去!”彪蒙坚决的说道“传我军令,迅速的过去……” “等等!” 他想了想,有喊住了众将,道“我们兵分三队,前后进入而过,遇险接应,不遇到危险,迅速通过!” 不提羌人内战,汉人和羌人之间也打了无数年,越虎这个羌王是杀出来的王,他身边的大将,若只是有勇无谋之辈,根本无法当得他重用。 彪蒙进攻性强,为人性格崇尚进攻,但是不能就说他没有智谋,能在沙场上活下来的大将,哪怕只是会进攻,都是有保命的谋略的。 “诺!” 骑兵分为三个队列,前队先进入,中间隔了的一刻钟时间,第二队在进入,然后又隔了一刻钟的时间,然后第三队在进入。 这样可以前后接应,毕竟骑兵迅速,一刻钟的路程,对他们来说,快如疾风。 …………………… “进来了!”东明山的山涧之上,乱石之中,几个身影显露出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出现的踪影,闵吾眸光有些闪烁,拳头握紧。 哪怕身经百战,但是临战之时,他还是有些紧张的心态,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大将,应有的紧张感,沙场上太镇定的人,要么是为了未定军心强行装出来的,要么就是自大无知。 “校尉大人,他们还想分段进来了!” 一个军侯禀报。 “什么?” 闵吾皱眉,有些不爽了“该死,难道他们已经察觉山涧之中有埋伏?” “恐怕不是!” 参狼营右参将,昔日景平讲武堂的第一批学子出身,历经景平军,黄巾军,从一个小小的兵卒一路立功升上来,一个叫林卫的青年站出来,拱手说道“中郎将,敌军大将恐怕并非是一个冲动无谋之人,他即使不知道这里面有埋伏,也做好的完全的准备,防备伏击,这里的地形,肯定让他不安!” “也对!”闵吾想了想,说道“之前可能太小看彪蒙了,以为他有勇无谋,然而并不一定是,彪蒙虽然是越虎麾下悍将,以悍勇闻名,可纵横沙场多年,他岂会只是一个匹夫!” “中郎将,如何应对?” 有军侯问道。 “等!” 闵吾冷笑“他聪明,我也不傻,既然不能全歼他们,那就擒贼擒首,斩了彪蒙,这一支骑兵先锋,也就不足为患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陆陆续续已经有两支队伍越过了包围圈,别说参狼营的诸将,就是闵吾,都已经有些的耐不住心了,他的手心都在发寒。 “难道不是彪蒙领军?” 闵吾道。 “不可能!”旁边一个人说道“校尉大人,我们景武司已经查探的很清楚,这一次先锋军的大将,就是彪蒙!” “来了!” 几个羌人军侯开口,指着山下,道“我见过彪蒙,中间的就是他!” “是他!” “没想到他选择压阵进去!” 彪蒙在羌人之中,也算是名声响亮,不少羌人都见过,所以人的很清楚。 “进攻!” 闵吾是一个善于把握战机的人,他不会等到敌人全部落入了陷阱才开动,因为这样比较容易暴露,只要目标抵达了,他就立刻下令。 “杀!” “射箭!” “砸石!” 山涧之上,居高临下的参狼将士开始对着山涧道路下的白马羌勇士远程进攻起来了,强弩,弓箭,投石,桐油,全部砸下去了。 “有埋伏!” “快,冲过去!” 山涧下的白马羌骑兵惊叫了起来,慌不择路的向前想要冲过去了。 “前面围住,围着他们来打!”闵吾大声的发号军令。 “第一部曲听我号令,立刻截住前路!” “第五部曲,继续射箭!” “第六部曲,准备进攻!” 参狼营虽只有六千余主力在这里,但是配合得当,借助了地形,很顺利的就把下面的骑兵围住了。 …… 而这个时候,已经走出东明山山涧的两支白马羌骑兵也听到了山涧之中传来的交战声音。 “不好!” “有埋伏!” “头领有危险!” “我们要回去救援!” 彪蒙在骑兵之中有很强大的威慑力,感觉彪蒙遇险,这些部下不顾生死的就要回去救援。 “等等!” 一个千夫长压住了所有人,他抬头看看两边山涧的地形“我们不能这样冲进去,这样不仅仅救不了头领,最多只是送死!” 这个千夫长是彪蒙的族人,也是彪蒙的智囊,彪坎,要是这时候其他的千夫长说这样的话,早就内讧起来了,但是他说,就没问题,应为最关系的彪蒙的肯定是他。 “彪坎千夫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余人看着彪坎。 “汉人有一句话,围魏救赵!” 彪坎读过汉书,最喜欢读汉人的兵法,他沉声的道“他们从两边进攻头领,我们就攻打他们的所在,所有人听命,随我登山!” “是!” ………………………… 东明山战役足足的维持了四个时辰的时间,从白天打到黑夜,参狼营损伤三百将士,而白马羌骑兵足足丢下了一千一百多具尸体…… 。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八章 广汉决战 下 晚上,月冷风清。 “耻辱!” 参狼营临时扎营的山岗之上,闵吾有些大发雷霆,一双眸子猎猎冷芒,手背上还包扎着伤口,浑身的气息都在颤抖“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了,可最后不但不能一战功成,还损失了将近三百儿郎,这是我们参狼营建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校尉息怒!” 众将俯首而下,开口劝谏起来了。 这一场伏击战,参狼营埋伏在先,兵力在优,本以为就算不能全歼敌人,最少也能杀他们一个丢盔弃甲,但是没想到,半路被杀回头了。 伏击功亏一篑。 彪蒙逃出去了。 参狼营各部曲加起来,也损伤超过三百将士。 所以让闵吾愤然大怒。 “校尉大人,此战我们轻敌了!”营主簿站出来,对闵吾拱手行礼,然后低声的道。 昆南参狼营的主簿,也是闵吾最信任的人。 他苦涩的说道“白马羌的骑兵,本就是悍勇之辈,是部落最之中最凶悍的将士,昔日我们参狼部与白马羌交战,每一次都败给了白马骑兵,即使烧当等大部落,骑兵之上,也比不上白马羌出来的骑兵!” “我们自以为伏击得当,所以并没有分出兵力做好他们反击的准备,所以才会导致这一战出现问题,被他们反杀回头,让我们彻底的错失了斩杀彪蒙的机会!” 昆南虽把原因分析出来了,但是此时此刻,倒是有些马后炮的意思。 “还有机会吗?” 闵吾不甘心,他抬头,看着昆南,北堂,林卫,十余将官,阴沉的询问。 众人对视了一眼。 最后大家都摇摇头了。 “校尉,既然白马羌的骑兵有了警觉,以我们目前的兵力,不可能第二次围歼,围歼骑兵就是十分困难的,还是白马羌的骑兵,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的配合!” 林卫说道“目前我们就无法创造出第二个东明山的地形了!” “太可惜了!”闵吾咬咬牙,即使他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可终究无可奈何,战场上的战机,永远都只是一瞬间的,抓住了就是抓住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校尉,马上他们的主力就要进入雒县范围了,我们得最好准备!” 昆南提醒说道“要是参狼营还留在郊外,恐怕首先就被他们围剿!” “嗯!” 闵吾冷静下来,点点头“传我军令,参狼各个部曲集合,准备退回雒县!” ………………………………………… “张大人,刚刚传来消息,围剿白马羌先锋骑兵不利,虽然斩落过千骑兵,然而并没有能把他们全数折损在东明山下!” 城中,景武司的一个掌旗使拜见张松。 “参狼营伤亡如何?” 张松眯眼,沉声的道。 “目前参狼营伤亡倒是不大,只是此战他们算谋甚多,却不能功成,多少有些摇动军心!” “去告诉他们,别退雒县!” 张松道“我再尝试一下,能不能把这些骑兵诱引进来,绝杀他们!” 他身材不高,面容本身有些奇特,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诡谲的狰狞“现在白马羌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我认为还有机会,你把我的话完完整整的转告闵吾校尉!” “诺!” “另外听说黄权太守已抵达广汉,能不能联系上他!”张松问。 “应该可以!”掌旗使回答。 “立刻联系他!”张松说道“我需要一个人,镇得住广汉百姓,不然民愤一起,弄假成真,那广汉就真的要大乱了,届时主公必然责罚下来,谁也担当不起来!” …………………………………… 距离雒县,还有一百五十里的道路,大军正在靠着河边的一块沙滩平原上的扎营。 “大祭司,我有些不安心!” 越虎越是深入广汉,越是心绪不宁。 “王,事已至此,你可不能动摇军心!”大祭司握着权杖的手颤抖了一下,站在月色之下,他轻声的道“不管如何,王就是王,必须要一往无前的决心,进也是,退也是!” “受教了!” 越虎点头,神色渐渐褪去了一丝丝的犹豫,变得刚毅起来了。 他不是一个承继之主。 他是开拓之数,白马羌本来只是羸弱的一部,在百年前还不如参狼部,比之烧当先零这些大部落远远不如,数代经营,是在越虎的手中,成为了羌人部落第一大部落。 虽然这其中有越虎和董卓联手的原因,但是越虎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夺取羌王的身份,足以说明,他也是一个雄才伟略的枭雄。 “王,刚刚接到彪蒙传来的消息,他们在雒县之外,被参狼部的那些家伙伏击了!” 一个头领骑马过来,禀报说道。 “伏击?” 越虎双眸划过一抹冷芒“伤亡如何?” “伤亡惨烈!”这个打探消息的头领说道“最少折损上千的骑兵,而且他们为了逃出战场,退想了雒县郊外,消息已经断绝了!” “汉人使者呢?” “在营中!” “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刻传讯雒县,命雒县兵马接应我军骑兵,不能让骑兵在城郊耽误太久!”越虎低沉的说道。 他和雒县之间的联系,中间还是隔着一层长安朝廷的联系。 其实他不是很放心。 但是现在,先锋骑兵被围剿,他不得已,只能相信一次长安朝廷,希望长安朝廷说降的广汉兵马,能接应一下,保存一下部落的勇士。 “诺!”一个头领领命而去。 “传我命令,各部夜色行军,尽快进入雒县!” 越虎拳头有些握紧,他眼眸之中杀意惊鸿,冷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盘“参狼部,哼,我要把他们从我们羌人的历史上抹去!” ……………………………………………… 天亮了,雒县城门打开。 张松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下进进出出的人群,微微眯眼。 “张家主!” 一个青年走上城头。 “司马大人,这么早请你来,打扰了,你的要求,我应了,我已打开城门,随时可以接应你们的兵马!”张松微笑的说道。 “多谢张家主!”青年对着身后一个随从说道“发信号,让他们进城!” “是!” 随从取下背脊的弓箭,一支箭矢向天射去。 嗤!!!! 这是鸣笛箭,也是整个时代比较管用的信号,鸣笛声起,如号角长鸣,能传递的很远。 踏踏踏!!!! 远方城郊,很快就出现了一直骑兵,虽不少人都受伤了,看起来有些的狼狈,可他们还是保存了不少实力,骑兵最少还有两三千的兵卒。 速度很快,一个个都是娴熟的骑兵将士,奔腾起来了,风卷残云,卷起一阵阵的黄沙。 就在他们越来越接近城墙的时候,城墙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队列一队列的弓箭手,无数的强弩也摆上来了,如同沉睡的狮子,正在张开獠牙…… “张家主,你们想要干什么?”第一个察觉不对劲的是来自长安朝廷的使者,他瞪大眼睛,看着张松。 “司马大人,你还是安静一点!” 张松淡然的看着这个使者,眼神一动,旁边十余将士,已经把这三四个人,完全控制起来了。 “张子乔,你卑鄙……” 这个来自朝廷的使者很年轻,他姓司马,来自关内司马氏,他想要发出叫声,惊恐城下靠近的羌人骑兵,但是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了。 “堵住他的嘴,拉下去,关押起来了!”张松淡然的道。 “诺!” 十余将士把他们绑起来,然后堵住嘴,拉下去了。 “诸位,今日就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时候了,明侯大人已经下令,此战若成,前事不计,为了妻儿,为了父老乡亲,也为了广汉能活下来更多人,拜托诸位了!” 张松对着五六个将领,拱手说道。 他们都是之前在广汉起义的叛军头领,皆被张松以张铭之名,设鸿门宴,埋伏刀斧手,一举制服,然后又放出来,让他们执掌兵马。 为了就是这一刻。 “日后生死,皆与张大人一身,吾等无惧生死,只希望妻儿老小,能有所归宿,即死亦无妨也!” 他们这些人,不是出身长工,就是卑微的奴仆,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求一条生路而已,如果张松能给他们带来一条活路,他们愿意拼命。 “放心,我愿以张氏一族列祖列宗起誓,不管日后汝等如何,皆尽以全力,保其之家小平安,若不能做到,当身同其罪,死不足惜!” 张松立誓,以收人心。 “大人,城中两条街道,全部清空!” “大人,骑兵进城了!” 消息一道道的来,大战也爆发了。 “杀!” 张松下令。 “杀!” “杀!” 城头上弓箭手瞬间爆发,箭矢如雨,一下子把骑兵队列覆盖了,强弩更是的穿透力强,连同骑兵和战马,一同灭杀。 “圈套?” 已是筋疲力尽的彪蒙,瞳孔都变得苍白起来了。 他本来在昨日的伏击之中,就已经损伤惨重了,而且粮草尽失,麾下的勇士们更是伤兵不少,所以接到了王传来的消息之后,他才会冒险进城。 这是他对王的信任,信任王,才会进城,不然以他对汉人的戒备,就算战死,也不会踏入一步。 “头领,现在怎么办?” 连败之下,白马羌的骑兵也乱能力。 他们的队列正在处于进城和出城之间,却被一层层的弓箭围杀,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倒下了五六百的将士。 “分散突围,一部向外,一部向内!” 彪蒙大喝说道“白马羌的勇士们,现在是我们的表现出勇气的时候了,挡者杀无赦,生死各安天命!” “头领,我率一部分骑兵,向里面冲,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率主力向后退!” 彪坎策马而出,带领五百骑兵,冲过了城墙,冲向了里面的街道。 彪蒙这时候没有任何的儿女情长,迅速调转马头,带着剩余骑兵,在无数的箭雨之中,向着外面冲出去了,一路冲,一路倒下,无数的哀嚎声音响起。 “彪蒙,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参狼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列阵城外,堵住了彪蒙最后的退路。 “你就是闵吾?” 彪蒙飞马冲锋“今日我斩了你!” “越虎来,还有这个资格,你,不配!”闵吾不管是骑术还是的武力,都在彪蒙之上,彪蒙这个白马羌的悍将,在他手中,却走不过三十回合,便已经被他斩下马去了。 “你莫要得意,王会为我们报仇了,总有一天,灭了你们参狼部!” 彪蒙吐血而亡,死之前还还发出怨毒的诅咒。 “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闵吾斩掉了彪蒙的脑袋,冲上去,震慑白马羌骑兵。 “头领死了!” “报仇!” 白马羌不愧是悍勇的之兵,哪怕彪蒙死了,他们还是向前冲锋,不计生死,为彪蒙报仇。 最后被参狼营的弓箭手万箭齐发,一个个射杀当场………… 这场战役,用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白马羌先锋骑兵,全军覆没,数千骑兵,数千匹战马,存活下来的,只剩下不足三百余羌人勇士,和不到五百匹的战马。 “多谢张主事!”闵吾走上城墙,行礼张松“昨日一战,乃是吾之纰漏,若非张主事奇谋,我也难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闵吾校尉客气了,你我同为明侯府效力,当互相扶持!” 张松微笑的说道。 “接下来,张主事可有什么奇妙之策!”闵吾对张松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是北武堂部下的主事,在官阶上,尚在自己智商,而且闵吾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参狼营善战不善谋。 “此战之结果,肯定藏不住了,广汉如今乱局纷争,乃是漏风之地,不仅仅有我们的探子,也有长安朝廷的探子,大战之中,他们必然已经把消息传出去!” 张松说道“而且我们也没想过把白马羌的主力诱进雒县围杀,毕竟白马羌的主力过于强悍,诱敌入城,并非上策,打起来,吃亏的是我们,毕竟这是我们的地盘,百姓也是我们的百姓,所以还是得在野外围杀!” “怎么围杀?” “这时候,白马羌的主力,怎么也应该接近东明山了,他们已经入了圈套,只要等黄巾军的主力和我们汇合,就能对他们进行围剿!” 张松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首先,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保住雒县,第二,防止他们南下,雒县距离蜀郡太近,要是放松他们南下,他们便可掠夺百姓,届时我们得不偿失!” “一旦越虎知道自己陷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之中,突围无望,难保不会南下,越是深入,我们越是忌惮,反而让他们闯出一条血路来了,他们意欲南下,必走新都!” 闵吾点头,道“我去守住新都!” …………………………………… 东明山的山涧之前,大军临时停下来了。 越虎这时候已经接到了来自雒县传来的战报了,先锋骑兵全军覆没,大将彪蒙战死,这个消息让他浑身颤栗起来了“汉人狡诈,本就不应该相信,董卓,你误我啊!”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不出兵 “三月十九日,羌人先锋骑兵兵败雒县!” “三月二十一日,羌人主力在越虎率领之下,直线南下,意图进攻蜀郡!” “三月二十二日,越虎遭遇参狼营狙击,进攻蜀郡不利,后撤三十里!” “三月二十四日,张松兵出雒县,进攻羌人营盘,与闵吾前后夹击!” “三月二十五日,黄劭率黄巾主力从北面直下,协助闵吾,夹击羌人军营!” “三月二十六日,越虎兵败浪口渡,损兵折将,突围而出,仅存不足一万五千残兵,正在向西而逃!” “……” 昭明阁中霍余正在细读送上来的奏报。 牧景听了很仔细,听到这些一条条的消息,他的一双眸子的光芒在闪烁不定。 胡昭也在旁边沉思着。 他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现在羌军已经是进退维艰,南下蜀郡的路一早就被堵死了,北上肯定无路,东去更加不可能,唯有西撤,但是……” “羌道城在我们手中!” 牧景淡然的道“简单来说,他们已经陷入包围圈里面了,就算我们不战,也能耗死他们!” “关键是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胡昭轻声的道。 明侯府今年的战略部署可不是在广汉,广汉战役只能算是一场局部战役,只在克敌,不在杀敌,羌人向来凶猛,困兽尤斗,打起来,损伤很大。 这一战,已经取得了最好的结果,到这一步,已经大大的超出了预计。 当然,围杀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牧军是不准备围歼的,一旦导致黄巾军和参狼营伤亡惨重,必然会造成北疆虚弱,这是明侯府不愿意看到的。 “再等等!” 牧景眯着眼眸,低沉的说道“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我的命令传给黄劭闵吾他们,围困一月,避而不战,等待北疆的反应,我得看看,董卓会不会出兵?” 以羌军为引,就看看西凉军会不会南下。 只有这样,牧景才能最终的确定,董卓会不会选择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突然出兵南下。 一个政治集团的战略部署,一般时候是很难看的清楚的,但是这时候就绝对能看清楚。 作为盟军,也是董卓最有力的军事盟友,如果他这时候都不管羌军生死,必然会影响西凉和羌人之间的关系,这里面的损失,对董卓来说,是不可言喻的。 同时,这也证明的一件事情,这时候的长安朝廷是真的没有能力南下,这才能让牧景放心。 “最多再过几日时间,消息就会传回长安去了!”胡昭沉声的道“这时候,盯住北疆,就能有消息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这样逼迫董卓,说不定他会意气用事,他出身西凉,悍勇之气强盛,如今一朝得势,难免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即使明知道南下不智,也执意南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会!” 牧景摇摇头“我相信他不会!” “为什么?” “将心比心!” 牧景低沉的说道“自从我自立为主,肩负无数的性命未来,我就不敢有一刻钟的松懈,一方诸侯,说之荣耀,可也是一份责任,坐在这个位置,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要无比的谨慎,因为我们的一言一语,都是无数的生命凋零,不敢有半点的大意!” 他冷笑的道“至于匹夫之称,那是读书人对他的印象,却不能让我们以为基准,天下人都说,董卓此獠,出身卑微,匹夫之辈,行事容易冲动,勇而少谋,但是我却认为,任何一个能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谓的名声,不过只是那些士族吹捧出来的,他们喜欢你,就把你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可不喜欢你,就能把你踩在脚底之下。” “我和董卓虽如今都坐拥一方,可都是不受士林读书人喜欢的,因为,我们的出身都不好,这样的出身,今时今日的成就,对他们来说,更多是打脸!” “所以他们会死命的压着我们!” “董卓出身西凉,那就是西凉匹夫!” “我一介贼寇,那就是沐猴而冠!” “所以我们不能看天下人怎么说,得实际的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牧景眯眼“董卓这个人,我恨之入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吾父因他而亡,杀他之心,我一日不愿等,可我从来没有小看他,他绝对是大敌!” “他是一个枭雄,有大局观,有魄力,也有果敢谋断之能!” “这时候,他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是审时度势的!” 牧景的嘴角微微翘起来,沉声的道“况且,就算他不理智,他身边也有理智的人!” …………………………………………………………………… 长安。 这新岁的气氛刚刚过去,长安城之中仿佛就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在氤氲。 初平六年,已经上朝三次。 可董卓越发的嚣张,无令而入,着履而进,佩剑而朝,这些行为,都已经逾越的一个臣子的礼数,如此的肆无忌惮,已经隐隐约约之中有威胁天子的意思。 面对这种情况,朝廷自然不敢示弱,以关中士族为首,保皇党纷纷出击,先后弹劾董卓,另外董卓麾下的西凉大将也被弹劾,天子不敢轻下决断,朝堂之上,论战一片。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董太师以太师之名,执掌军政大权,他亲自下达了命皇甫嵩率关中军返长安的军令,然而南阳方面却丝毫没有的动静。 这一下多多少少有些的把双方的脸皮都在扯开了。 皇甫嵩不归。 董卓心有顾虑。 然而皇甫嵩这个人,董卓也很清楚,他不是一个愿意割据一方的人,他明显是接到了天子的暗令,才会对自己下的军令丝毫不在意。 这倒是让董卓有些进退两难的地步。 关中军的凶悍,他是知道的,皇甫嵩更是名将,当今天下,即使骁勇善战的牧军,在皇甫嵩手上也是吃了大亏的,豫兖两州的战役,更是表现出了关中军的强悍。 撕破脸对自己是没有好处。 可皇甫嵩迟迟不能为自己所用,也耗尽了他的耐性,他不愿意这么一直耗下去了。 数日来,他都在召集谋臣,商讨这个问题。 “能不能想一个办法,诱引皇甫嵩一人归长安,擒贼擒王,先拿下皇甫嵩,之后关中军还可以慢慢的调节!”太师府的大殿之上,十余谋士正在畅所欲言。 “恐怕不能,皇甫嵩精明的很,轻易不可能走出南阳!” “当初让他进攻南阳,还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如今关中军也算是有立足之地,日后恐怕更加难对付,还是得早作打算!” “或许可以策反皇甫嵩身边的一些部将!” “难,皇甫嵩身边的都是关中士族的大将,他们这些人,大半都会仇视我们,轻易难以收买!” “而且皇甫嵩治军严谨,能得他器重,执掌兵权的,都是他的心腹,愿意生死相交的心腹,更难收买!” “要我说,直接出兵,进攻南阳,拿下皇甫嵩!” “关中军如果是这么容易就能对付的,我们还用在这里继续商讨吗,进攻南阳简单,可引起关中军的反扑,哪怕最后我们歼灭了,也会损伤自己的实力!” “这种主意不可取,如今我们西凉主力征战豫兖两州,已经折损不少了兵力,为了保住夺回来的疆域,本来就需要不少的兵力应付各方诸侯,要是这种时候和关中军交战,得不偿失!” “……” 大殿之中,你一言我一句,声音交集在了一起。 太师府如今执掌长安朝廷的权力,走的还是当年牧山的老路,对内威逼利诱一些大臣投靠,对外建立招贤馆,招纳天下英才,如今也算是形成了太师一党。 太师一党萦绕在董卓身边,大大小小的谋士并不少。 不过最为让董卓器重而信任的,唯有一个,那就是李儒,这个女婿和扶持他走出西凉的大功臣,是他唯一不会防备的人,他听到这些争吵,脑袋乱哄哄的,最后还是看着李儒,低沉的问“文忧,此事影响不小,可否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让皇甫嵩交出兵权?” “难!” 李儒苦涩的笑了笑“除非是天子下令!” “天子下令?” 董卓眸光划过一道冷芒“天子现在是急促的想要掌控兵权,捍卫皇城的兵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唯一的依靠,只能是关中军,他恐怕不会下令!” “当今天子,少而聪慧,城府颇深,可生性凉薄,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坐在侧翼的贾诩突然站出来,对着董卓,拱手说道“主公,若能让天子对皇甫嵩失去信任,此事根本无需用心,必能让皇甫嵩缴械而归!” “信任?” 董卓道“谈何容易?” “虽不容易,但是也比我们强攻南阳要好的多,南阳乃是天下的第一郡,人口粮食都是很重要的,一旦逼迫皇甫嵩自立,甚至逼迫皇甫嵩投靠其他诸侯,朝廷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贾诩说道。 历经滚打摸爬,贾诩已经是如今太师一党之中,仅次于李儒的大谋士,渐渐的获得了董卓的信任,虽然董卓不能好像信任李儒那般信任他,但很多事情已经开始放心交给他去办了。 “你说的对,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你若能让天子对皇甫嵩起了戒心,那就是大功一件!” 董卓沉声的说道。 “诺!” 贾诩点头。 他不是一个清高的人,虽然他谨慎了一点,之前不愿意冒头,但是读书出仕,都是为了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如今长安朝廷的势越发的凶猛,他对董卓又有的信心。 一开始,他是对董卓没有太多的信心,因为他感觉董卓的性格无法适应这中原诡诈,进了中原,如同折翼的雄鹰。 可这些年,董卓虽依旧保留了西凉出来的那一股悍勇,却让他更加的稳重。 所以他现在有了扶持董卓为主的心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定,他自然是要用心用力的。 “主公,广汉传来急奏!”一个士兵从外面冲进来,把一份急奏递上去。 “越虎被围?” 董卓打开看了一眼,面色大变,他转眼盯着李儒,问“之前你不是说,广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之前的确安排好了,朝廷派出使者,接应叛逃益州的广汉兵马,然后引羌军入内,搅乱局面,待益州大乱,我们趁机南下!”李儒站起来,面色有一抹阴冷“但是现在看来,其中出问题了!” “圈套!” 董卓直接把手中的密函甩给了李儒,道“这就是牧龙图摆出来的一个圈套,诱引我们出兵的圈套,不然怎么可能,这边羌军才进入广汉,那边大军就已经形成包围圈了呢!” “该死!” 李儒仔细的看了密函奏报,拳头握紧“广汉张氏的叛乱,看来也是他安排的!” “这问题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董卓气息有些不稳,低喝的说道。 大殿之中都有些沉默起来了。 “你们说,现在我们到底该不该出兵?”董卓铜铃般的眸子带着凶狠的煞气,一扫而过,看着自己一个个依仗的谋士面孔,冷厉的问道。 越虎被围,他第一反应,是出兵。 他能有今时今日,是依靠白马羌的扶持,当初在西凉,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如果不是和白马羌联姻,借兵征战,他不可能有今日的威势。 即使如今,他麾下还是有上万羌兵主力为他奋战。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他现在已经是朝廷太师,如若随随便便就下决定,不仅仅会引起连锁反应,还会让部下埋怨,丢了拥戴之心,所以必须要谨慎。 “必须要出兵,羌王越虎,已经一统羌人,他与我们之间,关系密切,不可丢弃!” “不行,现在一旦出兵,朝廷的局势必然会崩坏,别忘记了,天子俯视眈眈,他们时时刻刻都希望我们犯错,希望把我们打的永远翻身不得,岂能轻易留下把柄!” “不出兵,主公日后如何面对羌人,又如何面丢天下人,信义两个字,丢不得!” “糊涂,羌人乃是异族,朝廷可利用,不可交心,此事或许乃是契机,让羌人与益州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有何不可!” 很快大殿之中,就已经纷纷争吵起来了,意见不统一,必然就是争吵。 “都给我安静!” 董卓脑仁疼,他凶狠之气直接爆发,一下子压住了所有人。 他最后的目光,也只是留在了区区几个人的身上而已,他低沉的询问“此事,你们怎么看?” 太师府的谋士,以李儒为主,贾诩为次,两人对视一眼,率先开口的是李儒“不出兵!” “不出兵!” 贾诩也点头应声。 。 正文 第八百九十章 羌军西逃 “为什么?”董卓抬头,目光看着两大谋士,淡淡的问道。 “主公,我们这时候出兵南下,等于中了牧景的圈套!”李儒沉声的回答说道“之前可能是我们想的太简单的,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利用去羌军去试探益州,但是羌军陷入重围,已经说明了一切,牧景根本不介意和我们一战到底,他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了,就等着我们进去!” “一旦我们选择这时候出兵益州,就等于入了牧景张开的网,彻底的拉开了朝廷和益州之中的战争,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这时候,内忧外患,一旦牧景联合朝廷外围各部诸侯联袂进攻长安,加上朝廷的旨意,我们就必然是陷入一个内忧外患之中!” 贾诩低声的道“这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益州打!” “不能和益州打?” 董卓闻言,缓缓站立起来,以上铜铃般的眸子闪烁冷厉的光芒“我朝廷坐拥雄兵百万,还打不过他益州吗?” 他并不是不懂,也不是去装糊涂。 他这是不甘心而已。 从当年进入中原,他就一直屈尊牧氏之下,先是被牧山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扳倒了牧山,但是牧景却好像一贴狗皮膏药,怎么也扯不掉。 这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 所以他不愿意在牧军面前承认自己不愿意开战的事实。 “主公,忍得常人不能忍,仿佛人上人之道!”李儒拱手,真诚的说道“这时候,我们应该先安内患,在定敌,内患不平,外敌不顾,那必然会让我们损伤惨重!” “本太师不明白这个道理,是想到要牧龙图那厮,就总是有一股,压不住的战意!” 董卓低沉的说道。 他对牧氏,忌惮很大,甚至带着很大的恐惧感,如果可有,他愿意倾尽一切兵力,去扫平牧氏。 “主公,我们的目光不能只是放在区区一个益州之上,还得放眼全天下!”\ 李儒低声的道。 “那越虎呢?” 董卓询问“越虎与我,乃是姻亲,也是过命的交情,白马羌乃是我控制羌人部落的筹码,此事本来就是我们的消息有误,如若我们不出兵,岂不是让他们与我们心生嫌隙吗?” “主公,你居于如今太师之位,放眼的是全天下,区区羌人部落,何足挂齿!”李儒说道“至于白马羌,能救,我们一定出兵救,但是不能因为他们,而影响我们的战略部署!” 董卓闻言,沉默不语。 自从坐上的了这个位置,他才赶到一股到处都是束缚的感觉,什么事情,也不能去凭借自己的爱好而行事了。 “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羌人对我们寒心!” 董卓最后决定“命张绣率兵,与羌道城,接应羌军,如若能接应上,务必不惜一切,也要帮助羌军脱困,保存羌军的实力,这样才能让越虎从西面制衡益州!” “诺!” 李儒点头领命而去。 ……………………………………………… 广汉。 羌军仅存一万五千兵马,麾下的战马也折损眼中,大部分的骑兵如今都变成的步卒,从雒县逃出来,经过了一次次的伏击阻击,已经是筋疲力尽。 “大祭司,是某急进了,可有良策能脱离敌人的追击?” 越虎憔悴了很多,看着自己一个个英勇无敌的勇士倒在了汉人的战场上,他心如刀割,却只能仓皇而逃。 在这事情之中,他深刻的认清楚两个问题。 第一,汉人太过于狡诈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不可相信汉人。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教训。 如果不是相信董卓,他也不会冒险轻进,如今也不至于落的一个如此的境地,现在可是就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损失的兵力都是羌人最出色的勇士,他心痛无比。 第二,汉人绝对不能小看。 从前,他或许会认为,汉人好对付,羌人应该是所向披靡的,但是经此一战,他已经越发的重视汉人,而且还是有明侯府在背后支持的汉人。 “良策?” 大祭司摇摇头,半响之后,才举着权杖,说道“良策没有,但是机会还是有的,我们虽被困在了广汉,但是广汉毕竟是一马平川的边疆之地,即使困,也困不住我们多久!” 他想了又想,才低声的说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羌道城,我们一路上后撤,向西的方向,之后必然是退回羌道城,羌道城作为最后一座关隘,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可以放纵,但是我们一旦离开,必然是穷追猛打,最后若是两百巨山,恐怕我们羌人的勇士,没有几个能回来的!” 进来的时候,曾经进攻过一次羌道城。 但是没有取得效果。 所以现在一旦撤退,羌道城已经成为了必经之地,可是羌道城虽然不是很坚固,因此坚守无碍,这归家的路,一旦被彻底的堵死了,自己的插翅难飞了。 “我们应该是向着那一个方向突围?” 越虎询问。 “现在只剩下羌道城了!” “你们不是说,羌道城危险吗!” “即使危险,也逃突围!” “传令,继续向西!”越虎咬咬牙,沉声的说道。 现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他只能奋力一搏,只要逃出广安,哪怕在羌道城被拦截住了,他们也有机会外援去接应,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脱身的办法了。 羌军在撤退。 牧军在挺进,穷追猛打,抱着能留下一个,就是一个的想法,黄劭和闵吾张松三人,合力围剿羌军。 四月七日,羌军在培县郊外,遭遇黄巾军主力。 四月八日,羌军在培县一百三十里之外的郊外,遭遇了参狼营的伏击。 连续两场战役下来了,羌军损伤超过三千将士。 牧军黄巾军和参狼营也损伤超过八百儿郎。 四月十三日,羌军败逃,一路仓皇而逃命,顺路击破了阴平城,占据阴平城,取得了一线生机。 阴平,是距离羌道城不足一百多里的一座城。 这座城被羌军攻破。 这等于让羌军取得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羌军开始休整。 牧军却在加急行军,兵马主力不断的进入阴平,已经把阴平城围的水泄不通,等着最后的一击…… 。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一章 大祭司的遗言 阴平城中。 一座边疆小城,就算是刮地三尺,也找不出多少粮食,羌军最大的粮食问题,还是一个大问题,单单只是这个问题,就已经足够让军心晃动。 越虎的神色有些憔悴,连日逃出来,不仅仅将士们筋疲力尽,即使是他,也心神绷紧。 若非大祭司早一步有安排。 在大军深入之际,先一步派人混进了阴平,等待他们大军退到阴平城外,然后里外合应,攻下了阴平城,他们现在恐怕连暂时休整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可阴兵太小了,根本无法维持多久的时间,继续在城中坚守,就算城外围而不攻,耗也能耗死他们。 可眼看周围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突围的机会。 “大祭司!”越虎把大祭司叫来,问“我已经派精锐骑兵,突围出去,向董卓求援,董卓在西凉有兵力,从武都南下,最多七日左右,就能抵达阴平,但是董卓会出兵吗?” “不会!” 大祭司抬头,目光看着越虎,坦然的说道。 “为什么?” 越虎皱眉“以我和他的关系,他不可能对我置之不理的,而且我被困在这里,他有很大的责任,若非他的消息出错,我怎么会轻易冒进……” “王,如今你和董卓,已不是昔日了,昔日你们肝胆相照,他助你夺白马羌的首领位置,他借兵给他扫平凉州,结成姻亲,相辅相成,的确又不一样的情谊!” 大祭司说道“但是你如今是羌人的王,行事必以羌人部落为尊,而他董卓,是朝廷的太师,自然以朝廷的利益为先,就算愿意,他也无法出兵!” 身份代表的是立场。 立场不一样了,即使他们之间有深厚的情谊,都会因为利益而决定不一样。 “就算是为了长安朝廷,董卓出兵,也很正常的事情!” “不!” 大祭司说道“长安朝廷现在是内忧外患,他们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南下,和牧军硬拼硬,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索以哪怕我们全军覆没,西凉军也未必愿意越界增援!” “当日董卓来信,来意说的很清楚,与我们同联手,攻广汉,夺益州,难道他从来就没有相国出兵南下吗?”越虎的面容有一抹冷峻的气息。 “广汉内乱,天赐良机,他应该有南下攻打益州的想法!” 大祭司想了想,说道“但是他在怀疑,他不确定广汉的内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兵必然会破坏他们现在的战略部署,也有可能会上当,可不出兵机会稍纵即逝,他应该又有点不敢想,所以就让我们羌军出兵……” “他是那我们羌军为他做试探吗?” 越虎瞳孔猛然变了色,血丝攀爬,一抹血色的光芒闪烁,代表他心中此时此刻的怒意。 他把董卓当最好的兄弟,是互相扶持的盟友。 但是董卓却在利用他…… “王,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们还有兵力,我们并没有彻底的绝望,还是有一丝可以冲出去的希望!” 大祭司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冲出去!” “谈何容易!” 越虎咬着牙,说道“今日我已经把斥候全部放出去,方圆几十里,都是牧军营帐,一个个营盘,把周围的路,都已经布置起来了!” “不可能!”大祭司皱眉“牧军应该没有这么多兵力在广汉?” “我也知道,有些营盘应该是假的,是虚张声势的,但是我们不确定那一片的营帐,是假的,是虚张声势的,如果就这样一头撞上去了,恐怕会全军覆没。” 越虎目光看着窗外面,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心中却有一抹阴霾“从这里,到羌道城,足足有一百余里,这将会是我们生命线!” “王,突围的办法,不是没有,就看王,能不能足够的狠心!” 大祭司突然说道。 “大祭司有办法?”越虎眸光灼亮起来了,道“还请大祭司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他们布置了真真假假的营帐,把城外包围的水泄不通,我们也可以在真真假假上面做点功夫!”大祭司拱手说道“一路为诱敌,一路进行突围,兵分两路,真假难辨,到时候就能把牧军的主力引开,方便我们逃出去!” “那诱敌的勇士?” “战场,难免有人会牺牲,但是为了羌人的部落,我相信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大祭司说道。 越虎闻言,有些沉默了。 多年征战,他自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舍弃麾下兵卒,他还是很难做的出来,他本来只是一个不受喜爱的继承人,能带着白马羌走到如今的地步,凭借的就是羌人军队对她的信任。 “谁去诱敌?“ 半响之后,越虎还是做出来的决定,为了主力,而牺牲部分将士,这是战场上的决断,也是利益最大化的一个选择,作为羌人的王,他不能犹豫,必须立刻决定下来了。 “我!” 大祭司道“唯吾而能御敌之外,给王创造机会,逃出这里!” “不可!” 越虎连忙说道“大祭司,你乃是我羌人的精神所在,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险!“ “非我而不行!” 大祭司说道“王,如今我们是危在旦夕,若能以我之命,而能为我羌人部落博取一条活路,我死的心甘情愿。” 在羌军之中,除了越虎声望最大之外,就剩下大祭司了。 相对而言,羌军对越虎的是畏惧,而对于大祭司的,就是敬重,大祭司十年一日的为羌人谋取福利,穷尽毕生之力都在为羌人的生活而努力。 这一份敬重,放眼整个羌人部落,唯大祭司而已。 能号令羌军,让羌人勇士主动的去送死,而为主力创造突围的机会,这个人,除了越虎之外,恐怕只有大祭司才能的做得到。 “不行!” 越虎还是不愿意“羌人离不开大祭司,我定能杀着大祭司逃出去了!” “羌人缺了谁都行!” 大祭司低声的道“唯独不能少了一个王,王,你才是羌人部落的主心骨,我毕竟老了,就算回到积石山了,也活不了几年,还能为羌人部落做一点攻陷,是我的幸运!” 越虎看着大祭司,有些含泪感谢“大祭司,都怪越虎贪心无能,未能查探情况,就已经孤军深入,方落的如今的下场,连累大祭司!” 大祭司这些年对她的坐上羌王的位置,并不是很满意,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最强,在积石山更是名声眼神的夺取了羌王的位置。 作为对羌王无条件效忠大祭司,也只能效忠越虎。 他是真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大祭司会站出来了,担任最危险,掩护自己的撤出去。 “王,是羌人部落的王,王是不会做错的!” 大祭司低声的说道“这事情只是小小的一个波折而已,只要过去了,日后王必然能更加稳重,为我们羌人谋取福利!” “一定!”越虎点头“越虎绝不敢忘记大祭司的交汇!” “我离开之后,大祭司之位,王可酌情挑选!”大祭司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传人,他还年轻,对于大祭司的事情未必有经验,但是他的天赋异禀,才能智慧都是佼佼者,而且他对汉学研究很深,我提议可以让他继承大祭司的位置,只有熟悉汉人的大祭司,才能成为最好的大祭司!” “格尔朵?” 越虎闻言,微微眯眼,他自然知道大祭司的徒弟“就是大祭司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孩子?” “是他!” “他还在恨你?” “或许吧,但是只要他全心全意的为羌人部落,恨我也是值得的!”大祭司道“不过,王日后还得防他一下!” 说着,大祭司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苦笑“那些年,我把他送去了汉人的世界,一个羌人,在汉人的世界生存,他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罪,我不用想,都能猜得出来,他心中必有愤意,而且他的城府越来越深沉,即使我,也是有些看不透他了!” ………………………………………………………………………… ……………… 格尔朵在营外小心翼翼的观赏四方的情况,一直等到下午,大祭司才走了出来,他才亲自的上前扶着大祭司走出来了。 大祭司年纪不毕竟不年轻了,长途跋涉的阵仗,绞尽脑汁的出谋划策,早已经把他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大祭司!” 格尔朵行礼。 “回营,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大祭司低沉的说道。 格尔朵扶着大祭司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服侍大祭司坐下来了。 “格尔朵,你也坐吧!” 大祭司脸上少有的浮现一抹详慈。 格尔朵盘坐下来。 “你心里面还在恨我吧!”大祭司低沉的说道“是我杀了你的母亲,是我把你送到汉人的世界去受苦。” 一瞬间,格尔朵的眼眸迸射出杀意。 杀意来得快也去得快,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格尔朵还是那样的虔诚,仿佛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晚辈在聆听长辈的教训。 “羌人的儿郎,应该快意恩仇,是敌人就杀,是朋友就帮,我曾经也想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可当我成为了大祭司之后,我就要学会聆听神的教诲,恩仇已不重要,唯有羌人部落的强大,才是使命!” 大祭司低沉的说道“我杀你母亲,是因为她让先零和烧当打起来,让羌人差点覆灭,她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让羌人的部落都容不下!” “先零和烧当?” 格尔朵终究是开口了,他讽刺的声音回荡起来了“羌人的部落之间战争,打就打,与我们何干,她可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啊!” “你终究还是愿意认可,我就是你的父亲吗!” 大祭司笑了。 “我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格尔朵说道。 “我们都是羌人,其实我们应该打一场的,或许更加符合羌人的品性,可无论是你,还是我,越来越像一个汉人了!”大祭司感叹的说道。 “羌人和汉人,有区别吗?”格尔朵沉声的道。 “有!” 大祭司目光猎猎,道“你记住了,羌人永远是羌人,汉人始终是汉人,汉人,永远也别想让我们羌人消失在历史之中,而我们的使命,就是让羌人部落变得强大起来了!”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格尔朵说道。 “很快就变成你的了!” 大祭司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道“在等十日光景,朝廷不出兵,王就准备突围而出,到时候,你跟着王突围出去!” “你呢?”格尔朵皱眉。 “我怕到时候战役打的太惨烈,无法兼顾不上你,在王身边,你会安全很多!” 大祭司揉揉鼻梁,道“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 格尔朵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大祭司,仿佛想要把他的面容记下来,半响之后,才转身要离开。 “格尔朵,你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必须要以羌人部落的利益为尊,只要是为了羌人好,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能不择手段,我能杀了老酋长,你也能背叛越虎,我不要求你忠诚与谁,只要你记住,你是一个羌人!” 大祭司的声音从格尔朵的背后,缓缓的传过来了。 “羌人?” 格尔朵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很快就变得迅速起来了,三不做两步,走出了营帐。 四月二十四日,羌军已经开始杀马充饥,然而苦苦等候,朝廷的兵马终究是没有出现,越虎也在等待之中,变得彻底绝望起来了。 羌军的突围战役开始打响。 越虎兵分两路。 两路兵马,沿正北和西北两个方向突围杀出来了,齐头并进,其中一路,其实约莫只有两千兵马,看起来不足为患,却凶猛无比,而去这一路兵马,绕了全城之后,直接冲撞黄劭三个营集结起来近乎上万大军。 以两千兵马,硬生生的缠住了黄巾军的所有主力。 这一战,杀了惨烈。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整整厮杀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落下帷幕,羌人两千兵马,全军覆没,黄巾军也损伤眼中。 而这时候,另外一路主力,已经突破了参狼营的拦截,杀出了广汉而去…… 。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二章 最后一个忧患 “主公,越虎逃出去了!”阴平战役之后的第三天,又一个消息传回来,如牧景有些不爽。 “逃出去了?” 牧景微微眯眼。 “今日早晨,冲出了羌道城!”霍余回答说道。 “怎么冲出去的?” 牧景问。 前前后后,包围重重,这样都还能让越虎逃出去,他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本来以为能斩掉董卓一根胳膊,现在只是斩掉两个手指而已,胳膊还在,这一战不能算是功成,多少有些功亏一篑的念头。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说,阴平战役之后,越虎仅存不足一万残兵,仓皇逃出了广汉,本以为在羌道城能截住他们,但是没想到张绣出兵,突袭羌道城,他们没有进攻,只是压住了羌道城的兵马,所以才让越虎逃出去了!” 霍余说道。 “看来长安朝廷虽无心南下,却也不甘心放弃羌人这盟友!” 牧景阴沉的说道。 “即使如此,恐怕也给他们之间埋下了一根刺,我不相信,他们日后还会毫无芥蒂的合作起来了!”霍余拱手,然后洗洗的说道“经此一战,即使越虎对董卓在信任,多少会有所保留!” “你说的对!” 牧景想了想“此战也算是成功了!” “主公,现在看来,长安朝廷对我们暂时是没有出兵的念头,不然他们就不会兜圈子出兵接应,而不逾越半分界限!”霍余分析说道“他们是把我们拿住把柄,对他们直接开战,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吧!” “不知道!”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想,说道“董卓什么心思,有些难猜,他这时候这样的选择,虽符合我们益州利益,可到底心中想什么,我也猜不着!” 他嘴角微微的扬起“不过也是一件好事,最少,短时间之内,长安朝廷和我们之间,是想要和平相处的!” “羌人部落那边如此处理?” 霍余问。 “现在精工积石山,那就有些不理智了,就算只是白马山,也是有些力不足也!”牧景道“见好就收!” 他走过来,开始摊开案桌上的帛书,挥笔点墨,写了一份军令“立刻命参狼营扎营羌道城,小心防备羌人,不得让羌人逾越半步,另外命令黄巾军,立刻收拾战场,北上扎营,把北疆给我防的严严实实的!” “诺!” 霍余看牧景把军令写好,然后奉上印玺,盖上大印,火漆封印,才八百里加急的发送出去。 “这一战,他们伤亡如何?”牧景这个问题不是不想问,心中关心的很,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别看这一战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面对凶狠的羌人,参狼营和黄巾军,多少是吃了点亏。 “最后的困兽而斗,让黄巾军和参狼营都伤亡不浅,黄巾军最少折损了两千的将士,而参狼营,在战场上,留下了不止八百具的尸体!” 霍余苦涩的说道。 “战争,免不了就是生死博弈,战士们牺牲,在所难免!”牧景长叹一声,道“但是这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精锐,某还是有些心疼啊!” 即使心疼,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他作为主公,数据才是最重要的,战场记录,双方之间的牺牲比例,战功记载,才是他应该关注的问题。 不管如何,广汉这一战,算是落下帷幕了。 目前来说,牧军已经达成的目的。 最少震慑了长安朝廷,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兵南下,也为牧景创造了条件,他亲自南征的日程,也已经提上来了…… ………………………………………………………… 经过和北武堂还有南书房之间的协商,牧景将会在五月十二日,南下赶赴战场。 南征大战已经打响。 现在他这个主角,也应该去战场上走一圈了,平定十万大山的蛮族,征服益州南部的世家豪族,是这一战牧景的意图,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而打一战。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好好把一些事情处理好。 “路通了,百姓之间才能交流起来,商品才能流通,修路,势在必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得把驿站修出来了!”牧景在胡昭刘劲蔡邕面前口沫横飞“有驿站,才有驿路,驿路不仅仅关乎官方能不能传递消息,更关乎益州的交通问题,我决定,先修驿站,然后修驿路!” “主公,这驿站好说,每一个城池,都有一个驿站,只是介于荒废和使用之间,就算是荒废了,只要修筑一番,也能用起来了,这不会耗费我们多少财力,但是驿路,这可不简单!” 刘劲苦笑的说道“益州的驿路,本来就落后中原,驰道就没有几条,怎么打通驿路之间关系,加上益州的地理环境是山川多,平原少,修路艰难,我们要是想要打通驿路,恐怕在这上面耗费巨大!” 他斜睨了牧景一眼,然后继续的说道“最重要的是,现在明侯府上下,基本上把所有的粮食财力,都倾斜在了南征大战之上,调动十余万的兵力,对我们的负担,可是很大的!” “我不要听理由!” 牧景道“能做,要去做,不能做,也要去做,这事情,必须要做,哪怕在艰难,也要先弄起来了,益州,哪怕笼罩在所有战争之中,也要继续的发展,战争只是一种手段,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治理益州的目标!” “愿益州百姓,安居乐业!” 胡昭低沉的说道。 这是伟大的目标,是一个政治信仰,可说起来容易,一旦做起来,却艰难无比。 “大家辛苦一点!” 牧景站起来,对着众人行礼,然后道“我们既有如此目标,就要朝着目标而前进,哪怕再苦,再累,我们也不能退去半步!” “是!” 众人的斗志一下子被牵动起来了。 “刘主簿,我知道如今南书房艰难,本来就没有多少底蕴,现在又把大部分的资源都投降了战场上,所以你们没有资本去维持这个项目,情有可原!” 牧景看到众人已经恢复斗志了,这才和刘劲说道“但是穷则变,变则通,这个道理,你要学会,明侯府没钱,但是肯定会有人有,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为我们大益州做建设,这是你应该想的事情!” “是!” 刘劲闻言,脑海之中灵光一动,眸光栩栩而亮。 对啊,明侯府没钱。 但是这益州,肯定有不少人有钱的。 这笔钱,未必需要明侯府出。 “蔡长史,目前学府的计划,进行到什么地步了!”牧景询问。 “现在我们一共修建了十二座学府,我们已经尽力了,没一座学府,都需要一些出色的老师来坐镇,老夫一时三刻,也找不到这么老师,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这些学府给运营起来了,其他县城,延后再说!” 说着这个,蔡邕是精神抖擞的。 名利二字,男人终究逃不掉。 他不爱利。 可他也是要名的。 一想到,日后益州的读书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出身在他的门下,他的心中就有一无比的激动,所以在这事情上主动性也增强了很多。 哪怕他多多少少有些知道,牧景这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他也不是很介意。 “很好!” 牧景眯眼“不过动作还是缓慢了一点,你要尽快在巴郡,蜀郡,汉中,广汉,武都,襄阳,六个郡的范围之内,每一座县城,都布置一座县学府,以官方的名义,为一些适龄的人提供读书的机会!” 他目光远眺,声音低沉“读书才能让人开智,读书才能让人明理,读书才能让人发掘自己的才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很重要,是我们的未来,不管如何,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怠慢!” “放心!” 蔡邕道“此事我一直都在盯着,目前只是尝试一下,县学府以官方管理的模式,能不能适应读书人,等到时机更加成熟了,不用多久,益州就能实现一县一学的目标了!” “那就有劳蔡长史了!” 牧景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商讨了需要决断的几件事情,明侯府执掌益州,事情可不是一丁点,需要讨论的事情也不少,会议一致维持了足足两日的时间。 当会议结束之后,牧景已经初步的完成了他南下前的布置。 当然还剩下一件事情。 这一天晚上,牧景设家宴,宴请了蔡邕,蔡邕赴宴,酒过三巡之后,牧景直接开门见山的对着蔡邕说道“爹,你可知道,这一次广汉战役是何人从中作梗?” “从中作梗?” 蔡邕眯眼,有些疑惑的看着牧景。 “景武司在雒县抓到了一个人!”牧景低沉的道“他姓司马,名朗,正是司马家长子!” 河内司马家,乃是关中世家比较重要的一员。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防,现在可是朝廷上的顶梁柱,和弘农杨彪,京兆皇甫嵩,并肩而立,肩负起来了整个关中世家的势力,让关中世家在朝廷上立足。 司马朗作为他的长子,被派遣南下,游说广汉,本来就是踩线的事情,现在司马朗还被牧景抓住了,这可是一个能和朝廷撕破脸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蔡邕瞳孔微微变色。 “他是朝廷派来说降广汉叛贼的使者!”牧景阴沉的说道“广汉之所以会叛我们益州,那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了,也只有朝廷,或许才能让他们有此胆量!” “朝廷?” 蔡邕拳头攥紧,面容有些阴沉不定,半响之后,才说道“龙图,你领的是朝廷的侯爵,以明侯之名治益州,你可还认朝廷乎?” “爹,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牧景耸耸肩“自从我杀出关中之后,我和朝廷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缓和的地步,要么就是刘协死,要么就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 他冷冷的道“我们牧氏父子不是没想过效忠汉室,甚至这么这么去做过,可我们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父亲死了,我不愿意再执着下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牧龙图,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蔡邕拍案而起,目瞪欲裂,死死的看着牧景,冷然的道“这是叛逆的话,你也敢开口!” “叛逆?”牧景嘴角扬起来“当今天下,诸侯无数,谁人不是叛逆,又有几人,还愿意效忠那愚昧的汉室,天下已变,不为己则,亦不会汉室也!” 蔡邕闻言,浑身的力气都仿佛都在流失了,他瘫坐在位置上,看着牧景,半响说不出话来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去反驳牧景。 当今的天下,早已经是乱世,群雄并起,诸侯逐鹿,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住汉室呢。 “爹爹自幼所学,皆为君也,景无法改变爹爹心念汉室的意念,只是爹爹要清楚,汉室如今早已经所托非人,刘协杀嫡母,诛兄长,夺帝位,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没有号令天下之能!” 牧景真诚的对着蔡邕说道“我知道,爹爹和朝廷之间,联系密切,爹爹愿意出仕,无非就是辅助刘璋,压制我对益州的掌控,可爹爹知道吗,区区一个刘璋,我从不放在心上,我能把他捧起来,就能把他压下去,先主刘焉,兵败之日,留有一份恩念,让益州免于一场内乱,我也希望能善待他之子,可继续这么走下去,不仅仅是他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是爹爹,我也未必能保得住!” 说着,他长叹一声“我如今,早非一人,背负明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生死存亡,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我去控制,我最不希望的是,有一天,要和爹爹分道扬镳,走向末路!” “你又怎知,朝廷的路,是末路?”蔡邕信念坚定,并非一朝一夕能说服了,他即使心有所动摇,也不会轻易的就会改变立场。 “因为我坚信,我的路才是光明大道!”牧景身上洋溢着一股不可一世的自信“吾治汉中,可让汉中百姓安居乐业,吾治益州,可让益州百姓生活提高,吾欲治天下,定重开太平,再创盛世!” 这是志向,也是牧景的信念。 他让自己的信念去感触蔡邕,希望蔡邕能听得进去,即将南下,所忧之事,无非就是巴蜀安定,巴蜀安定的问题,在于益州州牧府和明侯府之间的关系。 他其实并不介意刘璋怎么做,刘璋在自己眼皮底下,是翻不起任何风浪的,杀他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可牧景最不希望的是,蔡邕也被牵连进去,一旦蔡邕被朝廷利用,加上刘璋的力量,巴蜀多少也会有些乱,这是他不愿意看到了。 他更加不愿意看到的时候,有一天,他要和蔡邕对弈。 他的亲人不多了,蔡邕虽对他严厉,可也算是他的亲人。 。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三章 风起益州 黑夜渐渐笼罩了江州城。 江州城是有宵禁,黑夜危险性太大,宵禁的存在,就是为了把这种危险减到最低,这时候宵禁已经开始了,街道上除了有巡逻职责的六扇门捕快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行走,一片寂静。 蔡邕的马车在这样的幽静之下,返回了蔡府,宵禁也只是看对象的,好像蔡邕这等级别的人,不在宵禁的范围之中。 江州蔡府,又称之为益州右长史府邸,前院是右长史的官衙,后院就是蔡府内院。 蔡邕是读书人之中的清流,虽为士林之大贤,当世之大儒,却非世家豪族,陈留蔡氏更是算不得世家门阀,顶多只是地方乡绅而已,蔡邕又是自立门户,膝下唯一女,并无子嗣。 所以蔡府无论在哪里,都是显得有些清冷。 “老爷,有一个客人,已经在偏殿恭候良久!”他刚下了马车,走进门,老管家就迎上来了,压低声音汇报起来了。 “客人?” 蔡邕眯眼,疑惑的看了一眼老管家。 “来自长安的客人!”老管家低声的道“身负王司徒的密函!” 作为蔡邕的管家,自然是蔡邕最心腹的仆人,老管家从小就是和蔡邕一起长大的,对他忠心不二,蔡邕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吩咐他去做的。 “不见!” 蔡邕闻言,沉默了一下,拳头忽然攥紧,低沉的说道“直接轰出去!” 刚才在明侯府和牧景之间的一席话,对他的影响很大,甚至让他有些摇动了决心,牧景把事情摊开来说,更让他明白了一点,有些事情,他们之间是无法糊涂了,立场问题,总是矛盾了,但是必须清明,他虽有些迂腐,可政治智慧却不弱,很清楚一点,政治之争,哪怕是亲如父子,都免不了生死相搏。 这时候,他不想见来自长安的人,倒不是说他就这样选择放弃朝廷,而支持牧景,书读到了他这个地步,心中的信仰一旦建立了,是根本无法摧毁的。 他只是想要自己安静一下,在这事情,把事情还关系都理一下。 之前刘璋参与了广汉和蜀郡之间的叛乱事情,已经让他心中不悦,但是他还是极力的把事情给安抚下来了。 可这一次。 长安朝廷在广汉的事情上插手,却丝毫未能知会他半分,让他越发的有些不高兴。 长安朝廷,不管是天子刘协,还是司徒王允,行事已经有点偏执了。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们。 最重要的是,蔡邕最近好像渐渐觉悟了一点很可怕的事情,自己看似隐秘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能逃过自己女婿的眼睛,就好像他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他知道,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婿对益州的掌控。 所以不管以后自己是选择帮助长安,还是选择支持刘璋,都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做事情不能继续这么大意了,不然大事难成,必遭祸难。 他不怕死,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哪怕有一天,被女婿诛于剑下,事情,他也要做漂漂亮亮。 …………………………………………………… 酒宴之后,蔡邕离去,牧景却在属下的石亭发愣。 今日一席话,并没有能达到他心中的所求,反而让事情走向有些的失控的局面,他小看了蔡邕,也小看了这个时代读书人已经根深蒂固的忠君爱国执念。 汉廷四百年,早已经在很多人的心中,烙印下不可撼动的信仰。 “主公,景武司的消息!” 诸葛玄是今夜的昭明堂值班从事,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进了后宅,拜见牧景。 “说!” “刚刚盯梢蔡府的探子来报,蔡长史把长安的使者赶出了蔡府!” “告诉他们,不用盯着了,把蔡府周围的探子,都撤了!”牧景沉思了一下,突然说道。 不管是烟雾弹好,还是蔡邕真的想要断关系。 作为明侯府的主公,他不能轻信。 作为蔡邕的女婿,他必须要给蔡邕一个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诺!” 诸葛玄点头。 “诸葛,这一次南征,霍余留守昭明阁,你随军出征,为随军主簿!”牧景抬头看了一眼诸葛玄,沉声的说道“尽快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南下了!” “诺!” 诸葛玄点头。 诸葛玄离开之后,牧景走出石亭,站在一个小湖泊的旁边,双手背负,衣袍在微风之中扬起,他目光栩栩,凝视倒影在湖泊之中的明月,低声自言自语“老头子,你可千万不要走出这一步,不然……”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帝王者,无情。 他现在也算是一方诸侯,乃是益州帝王,为益州之势,哪怕有情也得变得无情,因为肩负的太多,所以利益才是永恒。 ………………………… 五月的益州郡,有一股闷热的气息在压抑着。 初夏的季节,本来也不至于闷不过气来,但是如今的益州局势,却是让益州郡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了。 新主掌益州。 第一个目标,就放在了南部。 益州南部数郡,自从立郡以来,其实朝廷就没有多少掌控力,天高皇帝远,皇帝的威风并没有能吹到这里来了,这里有汉人,有蛮人,很多被发配的人会在这里,无数贼寇在朝廷通缉之下活不下去也会来这里,这里到处都是深山大林,往大林子里面一多,谁也奈何不了。 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如今的益州南部的局势。 地方豪族掌控大势,更是联合的十万大山的蛮族,抗衡来自益州州牧府的压力。 益州郡,永昌郡,历来郡守县令的职位,州牧府说了不算,就算派人来了,也会半路上死于非命,地方势力就是这么彪悍,肆无忌惮。 因为道路不同,益州就算举兵而伐,也难有成效。 比如当初刘焉,不也是南征吗,最后虽然得了一个名义上的臣服,可结果还不是一样,益州南部的势力,他始终是参合不进来了。 一开始,益州新主明侯牧景发出征讨之诏书,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真当牧军大规模的调动起来了。 他们有些慌了。 益州郡的郡守府之中,一方大殿,十余人齐聚,每一个人仿佛都有些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 位于首位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一袭锦袍,头戴玉冠,斯文儒雅,却自带威严。 他雍闿,雍氏族长。 雍氏一族,乃是益州地方豪族的首领,坐拥益州郡,名义上还是永昌郡的太守,两郡之力,皆为他所用,麾下之兵,更是两郡精锐。 在外,还有十万大山的蛮王孟获所支持。 在益州南部,他就是一言九鼎的土皇帝。 而在于他之下,左右两排,有十余人,这些人不是益州郡和永昌郡的县令县长,就是两郡之中的豪族,都是他的支持者。 “诸位都已经知道,牧军已经进入了益州郡,先后两战,吾皆败,天下悍兵,果是名副其实,牧龙图意欲图谋我益州南部,如今来势汹汹,你们认为,该如何应对?” 雍闿抬头,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人的反应。 “雍族长,明侯府虽夺了益州,可他的根基不稳,尚且需要把先使君刘焉的儿子刘璋搬出来当挡箭牌,才能稳住明侯府在益州的局势,他们这时候选择图谋我们的益州南部,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一个中年站起来,拱手的问道“传闻明侯虽年少,却雄才大略,他如此心急,难道就不怕我们和他们死磕到底吗,他这又是图谋什么?” 他叫徐闵,益州徐氏的家主。 徐氏一族的先祖二百余年前在朝廷的博弈之中失败,以戴罪之身流放西南,永不归中原,后来凭借着知识和智慧,这个先祖在这里建立的徐氏一族。 徐氏一族也是仅次于雍氏的豪族,不仅仅在民众之中影响力很大,还执掌益州郡兵的部分兵权,即使雍闿,也不敢对徐氏一族轻视。 “徐家主,你也说了,那厮年轻,年轻人容易冲动,以为执掌了巴蜀之势,就能拿捏我们益州南部!” 又一个光头大汉出声,有些的蔑视的说道“当初就算是刘焉亲征,我们都不曾畏惧,难道这一次,徐家主畏惧了!” “也不能这么说,明侯麾下的牧军,乃是中原赫赫有名的战兵,当初荆州战役,吾等虽没有参与,可但是从头到尾也算是了解了!”另外一个老汉开口,沉声的道“刘焉尚且破不了荆州,可他牧景却做到了,不可小觑!” “管他谁,敢来,我们就敢战,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怕什么!” 有几个骄悍的人很直接的开口叫喝。 雍闿看着他们,脸上微微苦笑,他可没有这些人这么大意,这些人这些年纵横永昌益州两郡,朝廷派来的人都干杀,无法无天,可即使他们在横,也只是井底之蛙。 雍闿的心中很清楚,他不怕征讨,就怕有人较真了,打仗可不仅仅是地形就能克敌的,巴蜀之地,疆域辽阔,人丁众多,经济繁荣,他们要死磕起来了,就益州和永昌穷搜搜的两郡,根本撑不住。 这么说吧,就算益州和永昌的人口加起来,或许还不如一个的江州城的人口,哪怕加上蛮族的人口,估计也是微不足道的。 大战一起,死一个,少一个,人家巴蜀耗得起,自己耗得起吗? “徐家主,你认为,牧龙图在图谋什么?”雍闿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的徐闵的身上,在他看来,如果益州郡还有一些有自知自明的人,那徐闵算一个“如果我们归降了,他会善罢甘休吗?” “我不知道!” 徐闵苦笑“我就知道一点,他不是刘焉!” 当初他们对付刘焉,先打后降,打出了益州南部不可屈的傲气,更是表现出了一股同归于尽的气魄,意思就是刘焉要是真的干较劲,他们就鱼死网破。 然后他们再归降刘焉,给足了刘焉面子,然而益州南部的权力却丝毫不变。 但是这种方式对牧景,可未必有用。 这个少年雄主,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却白手起家,自中原这等英雄辈出的地方,杀出一条滔滔血路,打下了益州江山。 这等人物,可不是吓得住的。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他是准备把我们往死了弄了?”雍闿眯眼,眼眸猎猎,冷意闪烁“他就真的不怕我聚两郡之力,与他死战到底吗?” 益州郡虽力量不强大,但是凭借益州郡和永昌郡的地形,真的耗起来了,他可不畏惧牧军。 “雍家主,此事恐怕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了,唯有内部团结一致,才能一致对外,这时候,我们得和十万大山达成最紧密的联盟关系,才能应对事态的发展!“ 徐闵说道“一旦打起来了,必是血战!” 益州南部的地方豪族,和十万大山的蛮族,虽然在大势上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可内部也有矛盾了,这是汉人和异族的矛盾,有些时候更加激烈。 “你说的对!” 雍闿点点头“我已经约了孟获,三日后,在龙蟠山会盟,届时,你与我同去!” “是!” 徐闵点点头。 “诸位,此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我们得最好最坏的打算,现在请诸位回去,动员青壮,集合兵丁,如果可以,我愿意希望能用谈判的方式,让牧军退出去,但是一旦谈不拢,我们只能死战!” 雍闿对着众人说道“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家族能在这个地方昌盛永恒,我希望,你们都能拿出你们最大的实力,一同应战!” “诺!” 众人纷纷点头,不管是为了权势,还是为了家族,他们都不可能退缩,这时候,牧军就是外敌,益州郡的外敌,所以他们只能共同御敌。 …………………………………… 晚上,万家灯火。 滇池城的一个院落里面。 “三日之后,雍闿要和孟获会盟?“这消息不到两个时辰,已经传到了岳述的耳中,岳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来我们有活干了!” “同知大人,我们需要干什么?” 一个掌旗使拱手问到。 “干什么?” 岳述淡然的道“自然是老本行!” 他问“史阿大人来了没有!” “只知道他已经进入滇池城,不过我还没有联系上他,他好像不太相信我们,进入滇池,已经失去了任何行踪了!” “正常,他本来就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岳述说道“史阿大人是除了都指挥使之外,不相信任何人的,不过这事情还得他亲自去做,你用我们景武司的暗号,给他传讯,我要见他!” “诺!” 。 正文 第八百九十四章 江阳城 事情到了这一步,牧景也没有绝对的掌控力了,人心不可控,不管蔡邕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他只能承受,真到了那一步,恐怕就要付出大代价了。 牧景重情,如今身边的亲人没多少了,就算蔡邕再不济,他还是能有办法把他保下来的。 他要是强硬起来,即使胡昭戏志才这等执着之辈,也得给三分薄面,哪怕蔡邕最后选择了与明侯府为敌,只要未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还是有机会保命的。 所以牧景南下之前,召来了谭宗。 景武司这些年的发展还算是可以,明里暗里,给天下诸侯埋下了不少棋子,消息网也一扩在扩,虽不至把天下诸侯都放在了棋盘之中,但是大部分诸侯的消息也能即使的传回来。 这等功绩,作为景武司老大,谭宗功不可没。 谭宗腿脚不方便,但是为人好强,虽然在南阳折了一条腿,可装上了一条假腿,为了练习走路,不知道磨损了多少鲜血,现在已经可以正常的走路,只要不跑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折了一条腿的人。 他作为景武左司都指挥使,是牧氏老人,哪怕能力比赵信差一点,比岳述都有些不如,可他这个位置,是无可撼动的。 这等秘谍部门,牧景谁也信不过,只能相信牧系的嫡系。 “蔡老头那边,不需要太过于盯着,他是一个聪明人,而且鬼老灵,人老精,我给他敲了一个闷棍,他估计已经认为自己身边不安全了,你再埋人进去也没用!” 牧景嘱咐说道“至于长安朝廷那边,赵信会盯着,你的目标,是刘璋,没有刘璋,蔡老头是有心无力,其实我们也不必要和刘璋弄得剑拔弩张,之前我有些忘记了,把他当成了一个成年人来对待,其实他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性格,是可以塑造的,让他吃好,喝好,玩好,一切顺心,一切快乐,早晚会磨灭他的不甘心的!” “主公的意思是?” 谭宗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牧景。 “你手下有没有一些吃喝玩乐特别厉害的人,送去他的身边,另外,看看那些刘氏旧臣手下,有没有一些特别谄媚,志大才疏的人,也送去他身边!” 牧景知道这招有些狠,但是对于双方来说,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只有把刘璋给养废了,或许才能结束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才能让益州更稳定。 “明白了!” 谭宗点头。 “我一旦离开巴蜀,必有异动,你也盯紧一点,不过不能擅作主张!”牧景说道“凡事需要胡长史决定,另外一些无关长安朝廷的消息也可以回报给蔡老头知道!” 牧景道“胡昭有执掌大权的能力,但是蔡老头毕竟是三朝老臣,政治智慧更加的敏锐,有些事情,他或许更加合适去处理!” “是!” 谭宗亲自记下来一件件的事情,只要是牧景吩咐的,他都会尽心尽力去做。 ………………………………………… 五月,大军集结,开始南下。 各部主力已经先一步南下了,牧景率领的是神卫军另外还有白帝城军营的陌刀营,黑甲营,重山营,飞鸟营。 当然,神卫军五营,禁卫营和长水营留下,镇守江州城,神卫营,虎贲营,越骑营为神卫主力,负责保护牧景南下征战。 第一站,犍为江阳。 这是牧军南下的第一基地,也是目前南征总指挥部,目前黄忠,戏志才,陈到,甘宁,陈宫,这些军部主将参将,都集合在这里,遥控南方的战事。 牧景率军从江州出发,沿江而下,历经七日行军,抵达江阳城。 黄忠戏志才等人与城郊十里而迎接。 “末将黄忠!” “末将戏志才!” “末将……” 众将看到牧景的身披战甲,手握盘龙槊,在大军拥簇之中,跨马而来,纷纷跪膝行礼“恭迎主公!” “都起来吧!” 牧景跳下马,把手中的盘龙槊丢出去,神卫将士金九连忙接着。 牧景走过来,看着戏志才,微笑的道“看来你们的精神不错啊!” “主公,末将还盼着你赶来!” 戏志才苦笑的说道“现在战略部署出现了一些分歧,所以需要主公亲自决断!” “分歧?” 牧景倒是不意外,人的性格不一样,所部署的战略风格也会差很远,参谋司主事陈宫的部署,就略显保守,军法司主事黄忠的部署,必然是凶猛之极,而戏志才,更显得有些飘忽。 至于陈到甘宁这些主将,他们更需要关注自己麾下兵马能承受的力度,基本上是以自己部下为基准,战略部署必然有些的偏向。 他们的战略部署要是汇聚在一起,必然是有分歧的。 “去指挥部!” 牧景说道“我来听听,你们的分歧如何?“ “诺!” 众人点头。 指挥部建立在江阳城的南郊,靠着江河,在一个山体平原上立营,周围都是军营,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战虎营等等的旗号都在迎风飞扬。 牧景走到指挥部的门前,突然向西看去,目光栩栩“那边是什么地方?” “东郭家的盐井和盐场!” 戏志才道“我们进驻江阳的时候,想要试探一下这个益州第一盐商的态度,就把指挥部放在这里,遥遥相对,给他们点压力,看看他们的反应!” “好主意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什么反应?” “当天晚上,东郭家以犒军为名,直接送来了五万石的粮草!”戏志才说道。 “这么好赚!” 牧景笑了“早知道,我就把神卫军拉到东郭家的家门口去,我看能不能捞个十万八万的,也能贴补我们一段时间,你说是不是!”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戏志才摇摇头“我估计这五万石粮食,都已经让东郭家心里面滴血了,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再逼一逼,估计得逼反他们,他们麾下有佃户盐功,不下数万人,真乱起来了,这江阳城都得打废了!” “况且我们有不是土匪!”黄忠开口说道“也不能明着抢,所以我和志才商讨了一下,人家给我们一个好脸,我们也要敬三分态度,所以志才上门拜访了一下东郭家的家主!” “你们不是土匪,我可是!” 牧景看着西面的盐场,微微眯眼“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 盐,可是暴利之物。 这早晚得拿回来了。 不过现在他也暂时不必要把精力放在这里,南征要紧,只要南方被自己给理清楚了,一个东郭家,不足为患,到时候慢慢和他们的玩。 。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五章 局势 指挥部是用树木搭建起来起来的一座临时营棚,很宽敞,里面各部运行,一个个消息让景武司的探子从前线传递回来,然后送给参谋司分析。 牧景跨步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正面上的行军地图。 然后就是一个巨型的沙盘。 现在沙盘已经是军方普及的行军设备,北武堂规定,但凡是营以上的单位,都必须在大战之前,立沙盘,推演军情。 牧军正在把战争正规化。 古代的战争,事前的准备其实并不是做的很充足,没有后世那般,任何一场战争,都会推演无数次才会开始。 而牧景,他就要把后世的这种军事意识给普及出来了。 无论是军纪军规。 还是军情讨论,都必须要到位。 只有这样,才能让牧军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无坚不摧,变得成为这个时代打不垮的一支兵马。 牧景走过来,先看了看行军图,行军图上有标志,那一路兵马走到哪里了,都表露出来了,而敌方的兵马部署,也标出来的一个大概。 虽景武司对南方已经开始渗透,可很多地方还是渗透不进去了,目前对于南部的兵力,牧军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只能有一个大概的推演出来了。 “张任的东州主力,现在在哪里?”牧景看了看行军图,目光又落在了巨大的沙盘上,问。 “现在张任的东州主力已经兵分两路了,一路在益州郡和犍为交界的汉阳,另外一路,已经进入了牂牁郡,准备突袭且兰,目前朱褒屯兵且兰,我们三次利用益州引兵,没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戏志才回答。 “引不出来?” 牧景皱眉。 之前的战略部署,是想要利用进攻益州郡的势头,然后逼迫雍闿求援,朱褒素有异心,必然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只要他出兵,就能半途伏击。 这样不用攻入牂牁里面。 牂牁郡这个看起来是小的不能小的郡,可里面的环境恶劣,一旦进攻进去了,牧军就算打赢了,也会损伤很大,这倒是得不偿失的。 “朱褒看起来还不傻!” 戏志才苦笑“他好像看穿了我们的部署,所以惧死不出且兰城,他认为坚守且兰城,能保住他的权势!” “越嶲那边呢?”牧景问。 “目前景平第三军已经进入卑水了,越嶲高敏,率军卑水阻击景平第三军,七日五战,三胜两败,第三军站稳了在卑水的脚步,目前拿住了越嶲的咽喉要道!” “高敏何人?” “越嶲夷族的王,夷王!” 戏志才回答“他还是高定的亲弟弟!” 越嶲是夷族,蛮族遍布的地方。 夷族虽然不如蛮族遍布十万大山,但是也是西南异族的佼佼者,更是和白族交情匪浅,得白族支持,白族乃是西南盐务仅次于东郭家的制盐大家。 “那高定也是夷族?”牧景眯眼。 “本来夷王是高定的,但是高定当初选择了刘焉,相当于叛族了,进入了汉军之中,当犍为太守,又去了成都,最后折服在了主公麾下!” “他还有这样的身份!”牧景倒是意外“既然高定已经臣服了,那这夷族还是反了!” “嗯!” 戏志才道“听说夷族一开始没反的,是蛮族游说了之后,坚定了和雍闿还有孟获等人站在一起的决定,倾尽夷族一万青壮,割据越嶲!” “游说?”牧景眯眼,眸光划过一抹冷芒“蛮族还有这样的水平!” “蛮族当代蛮王是孟获,但是孟获有一兄,一弟,其弟孟节,勇猛三军不可挡,其兄孟优熟读汉书,精于谋略,这一次说服高敏出兵,就是孟优的杰作!” 陈宫禀报说道。 “不怕蛮族强大,就怕蛮族有文化!” 牧景淡然的道“看来我们这些蛮族,也知道学习中原的文化,来对付我们,有见识啊!” “主公,蛮族能雄踞西南无数年,不可小觑!” 戏志才沉声的说道“大汉几百年来,不是没有去剿灭过他们,但是他们始终能生存下来,绝非简单,而且他们略为显得神秘,主公应该听说过当年的巫蛊之事,大多巫蛊之道,都是从这里传出来了,十万大山,三十六洞,每一个部落都有一个巫,听闻这些巫行事诡谲,能凭借人的生辰八字,活是鲜血衣物,千里而伤人与无形之中,就算是死于非命,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前朝有巫蛊之祸,我倒是略有耳闻!” 牧景说的是前朝汉武帝后期的巫蛊之祸,这是皇族的丑闻,但是空穴不来风,把这事情和巫蛊给联系起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巫蛊之事,传在这世上已经很多年了,即使后世也不少见。 牧景自己都略显得诡谲,他也不会认为,世界上一切都是能让科学所解析的,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没道理的。 所以还是的预防一下。 “医司这一次派遣的十队医者随军南下,为了应对南方的瘴气毒气,这些医者必须要随军而行,发现任何不对劲的事情,必须要去看军医!” 牧景看着沙盘“此一战,乃是与天地斗,才与人斗,首先我们就要克服南方的地形,才能让我们无所不往,我不相信南中四郡,凑不住五万大军,能挡得住我们,关键是地形气候这些环境因素,我们克服了他们,就等于克服了整个益州南部!” “是!” 众人对于这一点,深以为然。 “雍闿他们有何反应?”牧景再问。 “在五天之前,雍闿和孟获会面了,他们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深度结盟,益州永昌郡兵集合,蛮军也已出大山!”戏志才回答“不过他们气势足了,态度倒是软下来了,雍闿在试图用谈判求和!” “谈判?” 牧景眯眼,眸光冷厉“他有着资格吗?” “这是他们管用的招式!” 戏志才道“之前刘焉南下,他们也是先摆出阵势,然后寻求和解,实在不行,打一场,让刘焉知道无法攻克南部,知难而退,然后在给足了刘焉面子,亲自归降,降名而不降权,南中四郡的权力还是被他们死死地握着,他们以为我们是刘焉,故技重施了!” “那就先不搭理他们!” 牧景冷然的道“先打一场再说!” 双方都还没有试探,这一战,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结束。 为了这一战,牧景不仅仅调动了大部分的主力,还掏空了巴蜀汉中之地的粮草,如果不能一战而平南中,那这生意做的也太吃亏了。 雍闿他们想投降也可以,但是只能无条件投降,南中四郡,牧景一个都不能落下。 。 正文 第八百九十六章 先征牂牁 汉阳城。 这是位于益州郡和犍为郡之间的一座城池。 张任率领的东州军主力,就是驻扎在这里,他麾下两路兵马,一路已经进入了益州郡,一路向着的牂牁郡且兰的方向进军。 他张任,亲自坐镇汉阳。 他在等指挥部最新的消息,才会确定接下来的战役应该如何去打。 “中郎将,刚刚又传回来消息,第一营在江边遭遇伏击,退守三十里!” “三十里?” 张任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能让我第一营退避三十里的,不会是那些益州郡兵吧,是蛮军?” “对!” 杨怀点头说道“还是蛮王孟获的弟弟孟节亲自率兵,五千精锐藤甲兵,杀的第一营折损超过十分之二,逼不得已才退避三十里,避开锋芒!” “蛮军的藤甲兵还真难对付!” 张任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第一营目前驻扎在灵素山上,等待我们的增援,他们一战而败,缺粮缺药物,很难支持的,我们必须要出兵增援才行!”杨怀说道。 “主力不能动!” 张任摇摇头“目前指挥部还没有给出是县进攻牂牁还是先打益州的命令,我们这时候,只能等消息,所以不能调动主力,但是可以把后勤营还有我的亲卫营调上去,后勤营运输战略物质,亲卫营兵马不多,但是皆为精锐,可以抵挡一阵子!” “诺!” “东面呢?” “第三营已经逼近牂牁,但是且兰城重兵镇压,而且他们才刚刚进入牂牁,就感觉水土不服,营中又二十余将士已经病倒了,军医判断,还想中的瘴气之毒,目前还束手无策,所以他们只能暂停休整!” “瘴气?” 张任拳头握紧,道“我们要面对最大的问题来了!” “现在怎么办?” “主公在江州建立医司,多少有为了这一战做准备的意思,把这情况汇报上去,让主公却决断!”张任沉声的说道“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考验,张任虽迫于压力而臣服,却人服心不服,现在就看牧景有多少本事,任何人,都不会臣服一个没有本事的人。 “好!” 杨怀点头。 “我们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张任站起来了,想了想,说道“南征战役,是一场持久战,我们需要一步步征服南中四郡,把他们统一麾下,这不仅仅需要战争,也需要后勤保障,从明日开始,命各部将士,开启开荒垦田之事,我要在汉阳屯田!” “诺!” 杨怀应声。 …………………………………………………… 犍为江阳,南征指挥部。 牧景萦绕这巨大的沙盘来回绕圈,脑子之中的思绪很清晰,他虽对历史不是很熟悉,但是也听过诸葛亮南征的战役,对于南部征讨,最重要的不是拼命,而是需要手段的。 “既然引他们不出来,就先打牂牁!” 牧景沉声的说道。 “打牂牁?” 戏志才微微眯眼,道“进入牂牁,对我们的危险很大,牂牁这个地方,你也应该多少听过一些,瘴气毒气的林子很多,以这里为战,缺少地理优势,反而会被他们以少胜多!” 他顿了顿,又补充的说道“别看朱褒的兵马不多,但是他们如果没有点把握,不可能干直接和我们作对,他手中必然有一定的筹码,很可能在且兰城布置了一张大网,等我们钻进去!” “我认同戏司马所言!” 陈宫拱手说道“主公,主动进攻牂牁,并非理智,其实我们可以放一部兵马,压住牂牁进出的道路,防住他们,全力进攻益州,只要打下益州,我不相信朱褒还敢于我们为敌!” “变数太大!” 牧景摇摇头“这一战的目标,是稳打稳进,说句不好听的,我不介意花费两年的时间在这一场战役上,我的目标不是打赢,而是彻底拿下,所以我们要一口饭一口饭的吃下去,根基才能稳,才能没有任何变数出现!” “我认同主公所言!” 黄忠说道“牂牁所凭借的,无非就是他们的地形特殊,我们只要克服地形环境,对付他们,易如反掌,而且现在我们不是没有山地营的,战虎营和五溪蛮的兵马都可以调动,牂牁肯定挡不住我们!” “那万一我们进攻牂牁的时候,孟获和雍闿反而进攻我们呢?” 戏志才问。 “求之不得!”牧景冷笑“我最希望的是他们敢走出来,只要敢走出来,我敢以一敌二,和他们来一场血战!” 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牧军不熟悉这里的地形。 如果他们敢走出益州军和永昌郡开战,那牧景就高兴的挑起来了,就算他手中只剩下一支兵马压在这里,他也敢和那些人硬碰硬的开战。 众人对视了一眼,倒是认为牧景说的在理,戏志才也有些动摇了。 “这倒是说的对!” 戏志才点头,道“或许是我太谨慎了,高估了这些蛮军,他们在益州郡和永昌郡的确是座山虎,但是离开了这座山,只是一头少了牙齿的老虎,猎杀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先进攻牂牁!” 牧景开口说道“我命令,黄忠为主将,战虎营,五溪蛮军,东州军,必须听其之号令!” 他先打牂牁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牂牁郡临近交州,也是益州开海的道路,益州如果想要在水军上有发展,不可能只靠长江水道,就算再给景平水师十年,也打不赢江东水师。 只能在海里面练出来的精锐,牧景未来才敢和江东水军一较高低。 现在的江东,可和历史上的江东不一样,现在的江东,有一头猛虎坐镇,江东猛虎孙坚,不是孙策,也不是孙权,他的威望,能瞬间折服整个江东民心。 论文韬武略,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都不如孙坚,孙策勇猛有余,是稳重不如孙坚,而孙权,阴柔有余,却在开拓性补助。 厉害上他们兄弟不能相容,那是因为一山不藏二虎,可这座山有一头猛虎那就另当别论,现在的江东,在牧景心中,绝对是未来的大敌。 最关键的是江东水军,克江东,必须战水军。 所以为了未雨绸缪,牧景必须要拿下西南的开海口,在海上建立一支纵横四野的强大水师,日后他才有可能在南方和江东一较高低。 “末将领命!” 黄忠俯首领命。 “汉升,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所以要快,明白吗!”牧景嘱咐。 “诺!” “主公刚刚东州军送来一封奏报!” “奏报,呈上来!” “诺!” 牧景打开这一份张任亲自封漆的奏报,看了看,没有微微皱起来了,半响之后,才道“看来牂牁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 “瘴气?” “已经有士兵中毒了!” 指挥部里面的众将都看了看,心中顿时沉重起来了。 “医司主事何在?”牧景询问。 这一次他张宁留在了江州,如今张宁,已非昔日张宁,他是明侯府二夫人,行动不能如同以往那边随意,太多眼睛盯着她了,又岂能随心所欲。 一家主母就应该有一家主母的端庄贤淑,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要让人看到,这对明侯府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南下之事,牧景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瘴气毒气还有什么蛇虫鼠蚁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医道大家坐镇,即使洛军医也差一点,所以他让医司主事张仲景亲自南下了。 张仲景倒是很乐意,他这些年曾经游历天下,对西南的一些蛇虫鼠蚁特别有兴趣,而且他认为天下最多不认识的药材的地方,就是东北和西南两个地方了。 所以西南之行,他毫不犹豫就来了,还带来了医司大部分的力量。 “主公,你找我?” 张仲景听到传讯,很快就进来了,他手中的一些药渣子都还没有搽干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大殿里面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的刺激。 牧景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种能为医道疯狂的人才,他微笑的说道“我们在进攻牂牁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麻烦,地方上有很多的瘴气毒物萦绕,让我们寸步难进,所以我希望,医司能给出一个办法!” “牂牁?” 张仲景眸光灼热而亮“五年前我曾经去过一趟,对牂牁这个地方倒是很感兴趣,牂牁有几个地方,存在一些稀有药草,整个天下都找不到了,我亲自走一趟!” “亲自走一趟?”牧景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仲景先生,你不可亲自冒险!” “主公,我曾经中过一次那些瘴气,这些独特形成的气息,对我的伤寒病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即使主公不要求,来日我也会亲自走一趟牂牁!” 张仲景拱手,沉声的道“还请主公成全!” “那好吧!” 牧景低喝一声“汉升!” “在!” “仲景先生乃是吾十分器重的人才,也是全天下都尊重的医者,一个能克服生死难题的人,比你我的命都重要的,这一次本不该让他冒险,可时局紧迫,我只能让他亲自走一趟,但是你得向我保证,无论什么情况之下,都必须保证仲景先生的安全,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找你算账!” 牧景嘱咐。 “主公放心,我定保护好仲景先生!”黄忠点头。 ………………………………………………………………………………………… 半个月之后。 牂牁郡。 且兰城。 朱褒瘫坐在的高位上,衣衫凌乱,手握酒盏,堂下一群歌姬舞姬翩翩起舞。 “太守大人!” 一个慌乱的人影冲进来了。 “什么事情啊?” 朱褒不满的看着来人,阴沉的说道。 作为的牂牁的土皇帝,他在这里地方,是一言杀伐的,任何人都不敢忤逆他的命令。 “太守大人,大事不好了,我们的探子发现,犍为通向牂牁的驰道上,有人穿过的瘴气古林!” 中年人跪膝在地上,沉声的道“我们守在古林之外的三百将士,已经被射杀在地!” 他是太守府主簿,也是朱褒的族兄,是朱褒的智囊之一,名为朱侃。 “什么?” 朱褒猛然的跳起来“这怎么可能?” 他之所以不畏惧牧军南征,那是因为牂牁本来就有天险,进入牂牁的驰道本来不多,从犍为进来,只有一条驰道,必须通过瘴气古林,瘴气古林长年有瘴气出没,除非有特别的风向,才能通过,只要派人守住入口,捏住这咽喉要道,敌人雄兵百万,也不足畏惧。 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穿过的瘴气古林了。 “打探到敌人到哪里了吗?” “肯定过了平夷城!” 朱侃说道。 “传我命令,擂鼓聚将,命令所有城门,从今日开始,关闭城门,不许进出!”朱褒把身边的一个美姬推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暴戾起来了“城中所有的青壮都集合起来了,任何人不得推脱,不然杀无赦!” 他要坚守且兰城。 “是!” “另外派出使者,去益州郡求援,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见死不救,那我就举牂牁军投降!”朱褒是暴戾,但是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是挡不住牧军的。 中原人多强大的,他们兵马,攻城只是旦夕之间而已,如果没有益州郡增援,自己肯定必败无疑。 所以他只能逼迫益州郡来增援。 “是!” 朱侃点头。 ………………………… 且兰城,甚至整个牂牁郡,都迅速的动起来了。 “太守大人有令,要征召青壮守卫且兰,不得推脱!” 告示黏贴出来,郡兵亲自上门把那些青壮抬走。 “大人,高抬贵手,你把我们家男人带走了,我们家得活活饿死的!” “男丁必须要去守城,谁说也没用!” “大人,我们家孩子才十一岁,怎么打仗啊,不如老朽去吧!” “你一个老家伙走两步都难,太守大人说了,十岁以上都算是男丁,别说十一岁,就算十岁,也必须都要去守城!” “……” 牂牁的人口不多,且兰城的人口更是少,这时候男丁加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少,精锐的早已经被征辟去当郡兵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但是朱褒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 短短两日之内,他征召了五千青壮。 虽然这些人大多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但是也有一定的声威,而且这里民风彪悍,就是十一二岁的人,也有很强的单兵力量,再加上他现在的兵马,他麾下的牂牁军,已经高达一万五千人了。 整个牂牁的青壮,几乎都已经被他搜刮在旗下,为他征战,作为牂牁郡城,且兰城的地方也守的密不透风。 而这时候,牧军先锋,已经进入了距离且兰不足五十里的河岸边。 大战,一触即发! 。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七章 雷霆之击破且兰 上 且兰城,五十里郊外的一个平原。 战虎营正在扎营。 临时扎营没有很多讲究,大致上就是伐一点木头,建立一个辕门,然后搭建帐篷,约莫半天的时间,一座临时军营就已经建立起来了,防御力不强,但是可以遮风挡雨。 “情况如何?”木棚营帐之中,雷虎沉声的问。 通过瘴气古林的时候,不仅仅是瘴气麻烦,还有那些偶尔出没的蛇虫鼠蚁,才是最致命的,他们战虎营虽然安全的冲过来了,但是也损伤一些。 “军医配的药物不错,瘴气对我们没有多打伤害,大部分人都安全的通过的瘴气林子,但是在古林的时候,还是有些人伤了!” “伤了多少?” “伤了十七个,死了两个,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蛇咬一口人就没了,军医都救不了!” “这些瘴气毒物还真麻烦!”雷虎有一抹冷厉的光芒在眼眸之中闪烁“待我攻下牂牁,直接一把火把他们给焚烧了!” “这可不能焚!” 韩暹摇摇头“我们当初可是走过深山古林,知道这些蛇虫鼠蚁的藏身凶险,焚了也没用,地理环境这样,只能这样,要想改变,得慢慢来,这些我们也不懂,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留给主公操心!” “校尉大人,现在我们最关键的是,接应主力渡过瘴气古林!” 一个行军主簿说道。 “嗯!” 雷虎点头“得尝试一下且兰城敢不敢出击,不然接应大军过林子,被他们伏击一番,那我们就麻烦大了!” “要进攻吗?” “不!” 雷虎眯眼,眸光闪烁精芒“韩暹!” “在!” “你亲自率领第一部曲和第二部曲,试探性的靠近且兰城,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不敢出击,那就说明他们保守防御,他们敢出击,你立刻撤出来,我们只能先和他们打一场!” 雷虎说道。 “诺!” 韩暹领命而去。 ………………………………………………………………………… 瘴气古林之外。 大军主力集合。 “禀报将军,战虎营已经越过瘴气古林了,目前这一片林子的瘴气,已经被医司他们给破解了!” “那医司需要多长时间配置解药?” “我们的兵力比较多,医司大规模的配置药材,需要三日时间!” “很好!” 黄忠身披战甲,手握战刀,跨马之上,目光栩栩,凝视前方一片烟雾萦绕的密林子“这一片林子倒是奇特,刚刚好挡在驰道之间,除非我们绕路走小道,不然只能从这里进去,我倒是想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形成的!” “不好说!” 张任策马站在旁边,说道“传闻很早就已经形成了,这是环境因素,南疆向来是荒芜之地,当年先秦征讨百越,面对这样的情况更多,死伤更加惨烈啊!” “看来主公说的没多,能挡住我们的,只有环境,不是人,克服的南疆的环境,就能克服南中四郡,一统益州!”黄忠沉声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小看了南疆的人,这里的环境恶劣,养成的彪悍的民风,男女皆可战士,全民可为兵,我们若是不想让南疆血流成河,得智取!” 张任笑着说道。 “此言大甚!” 黄忠点头。 驾驾驾!!!!!!! 一匹快马,带着一个青年羌人,从远处奔来。 “汉升大将军,本王找到一条没有瘴气的路,要不要去尝试一下!”沙摩柯勒马在黄忠面前,虽然说话大咧咧,但是态度很尊敬。 为什么尊敬? 因为黄忠是强者。 蛮人向来崇敬强者,黄忠率领战虎营和五溪蛮军南下,领导五溪蛮的兵马,自然要显露一两手,他第一天就挑战了沙摩柯。 沙摩柯现在虽然是五溪蛮第一高手,凝练元罡境界的武者,但是功力和战法都和黄忠这等高手相差甚远,在黄忠刀下,走不过十回合,就已经败北。 对于这等高手,沙摩柯自然不敢轻蔑,说句不好听的,他敢在牧景面前放肆,绝不敢在黄忠面前的猖狂,这就是强者的震慑力,斩你又如何。 “雷虎已经越过瘴气古林了,我们医司也配置了瘴气解药,等待三日便可过境,不过那边只有战虎营,我也不放心,这样,劳烦五溪蛮王率一部分精锐,通过没有瘴气的路,先过去,接应雷虎,如何!” “行!” 沙摩柯点头应下来了。 他既敢出兵,自然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无功不受禄,想要在汉人的世界生存下来,就要有功劳,所以他这一次是来抢功劳的,想要功劳,首先敢战。 当沙摩柯领命而去之后,张任才问“这五溪蛮信得过吗?” “主公信他们,我自然也相信,况且……”黄忠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他千里迢迢出兵来和我们玩花样,他也玩不起,再不济,我也能斩他!” “我现在只有三营主力,其余兵马,都留在汉阳镇守,我就怕到时候镇不住他,现在这里的兵力,他最强!” 张任说道。 “不怕!” 黄忠道“主公说,沙摩柯看是莽撞,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而且略有城府,算计颇深,越是算计得失利益,越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因为只有我们,才能给他们最大的利益,普天之下,诸侯群起,又有几个能如同主公一般,容异族为民之主,主公信任可统天下万民,自不会顾虑小小异族,他沙摩柯想要五溪蛮族好,只能相信我们!” “主公这魄力,倒是让我敬佩!” 张任低沉的说道“自古以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都防备这异族,却从来没想过,可以把他们纳进来了,成为我们的一员!” “主公说过,异族之所以会野,会狂,会争,会抢,会夺,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此他们比我们恨,可若是他们也能享受这太平的日子,他们的獠牙会被拔掉,他们的野性会被驯服!” 黄忠回忆曾经牧景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天下,不管是什么人,其实都是讨厌战争的!” “对啊!” 张任抬头,眸光猎猎“讨厌战争!” “你的心中,可还记恨我!”黄忠突然问。 “恨,也谈不上,只是……”张任看着黄忠“总感觉不甘心!” “我与童渊,乃是公平一战,当年在夕阳亭上,我的刀和他的枪,都发挥到的最极致,即使现在,我也没有机会能打出击败你师父枪法的那一刀来了,你师父的百鸟朝凤枪法,是我见过,最绚丽最美妙的枪法,其实他的枪并没有输给我,只是他的年纪输给我了!” 黄忠道“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他若是年轻二十岁,我们之间再战,生死不知!” 他笑了笑,道“再过十年,或许我的实力也得倒退三分,比不得刀法,就算你要和我比试,也唯能比一比箭法了,你若是想要代替师门,代替你的师尊,证明你们的枪法比我的刀法厉害,你最多只剩下五年时间来挑战我!” “我会的!” 张任这一刻看着黄忠,并没有仇怨,更多的是斗志,其实黄忠没说错,他们之间,没有大手,武者,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身功力,长年累计下来,能得道一个发挥极致的机会,并不容易,能得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是艰难,童渊为了何进出手,却打出了他生前最巅峰的一枪。 “就算我输了,也说不得我们的枪法不如你,我师父说过,我的枪道天赋,能到今日这个地步,已经是极致,但是神枪门不是没有人!”张任低声的道“张绣或许能把百鸟朝凤枪法发挥极致,直追师父的境界,但是唯有师父的关门弟子,才有可能,突破这个极限!” “关门弟子?” 黄忠眸光眯起,一抹战意燃起“我很期待!” ………………………………………… 三日之后。 “禀报黄忠将军,医司不负众望,已经调配出能破界这瘴气的药物,但是我发现这瘴气古林之中,还有一些毒物出没,所以将军还需小心!” 张仲景有些疲倦的神情出现在黄忠面前。 “多谢仲景先生了!” 黄忠点头“传我军令,开始进林子,全部谨慎,小心为上,遇到蛇虫鼠蚁,立杀不饶,决不能让他们伤了人!” “是!” 大军开始横渡古林。 有张仲景在,他们倒是很顺利,不过这片林子太大了,医司的人手太少,终究还是有了一些伤亡。 为了渡过这一片古林,他们受伤的人,不下百数。 而且显得有些狼狈。 “难怪他朱褒一个小小的土地主都敢称王称霸,这南疆之地,还真是的麻烦!”黄忠阴沉的道,尚未开展,就已经损伤了不少人,他不爽,十分的不爽。 “将军!” 雷虎和沙摩柯已经迎上来了“临时营寨已经修建好了,你们现休整一番!” “好!” 黄忠点头。 …… 晚上。 黄忠休息了半日,精神已经恢复了,立刻召集各部主将在临时营帐之中,展开了进攻且兰城的部署。 “这且兰城的情况如何?” 黄忠问。 “这两天,我们已经和朱褒打了两战,第一战朱褒主动出击,被我率军伏击在小河流之前,斩了他们五百将士,击溃他们三千兵马,取得首胜!” 雷虎禀报“然后沙摩柯蛮王横渡古林相助,我兵力增强,主动出击,但是且兰城虽不大,可朱褒丧心病狂,几乎挟持全城人为他守城,我们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反而折损了一些兵力在城头下!” “折损?” 黄忠皱眉。 “守城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将士们虽有杀敌之心,可终究动了恻隐之念,战场上自然就会吃亏,牂牁之地,如同蛮荒,蛇虫鼠蚁出没,道路不同,山路崎岖,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各个都有我们的单兵实力!” 雷虎苦笑。 “看来这个朱褒是铁了心要和我们的鱼死网破到底了!”黄忠拳头握紧,想了想,问张任“公义,你如何看?” “进攻!” 张任道“既然他想要鱼死网破,那我们就鱼死网破,这只是开战而已,哪怕残忍,我也得杀一个血流成河,不然如何震慑南中四郡,要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可不在牂牁,是益州的雍闿,永昌的孟获,越嶲的高敏,不杀一儆百,接下来岂不是给他们助长气势!” “真的强攻进去,我们倒是不惧,且兰城看上去的确是一座郡城,但是规模还不如汉中的一座普通城池,我们的攻城器械齐全,肯定能攻打下来。我就怕且兰城没有多少活口能活得下来!”雷虎低沉的说道。 牧军注重后勤运输,比较特殊大型的攻城器械,基本上都能随军运输过来了,一些云梯也能就地取材建造,这几天已经建造了不少。 想要进攻且兰城,是没有问题的,哪怕且兰城全民皆兵,也只是乌合之众,以牧军的实力,一力降十会,是可以直接扫平的。 “那雷校尉可有破敌之法?” 张任反问。 雷虎摇摇头,他要是有好的办法,他还用在这里挠头,虽然这些年他安分了一点,也学了一点兵书,但是他始终是一个猛将,不是智将,战略部署,奇谋夺城,这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那就按照张任中郎将的建议,强攻!” 黄忠沉声的道“张任中郎将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们需要杀一儆百之战,震慑南中四郡的所有人,哪怕这一战血流成河,只要杀出一个威名,对日后的战役,或许更好一点,今日的流血,就是为了让未来更少的流血,明日,就开始强攻!” 接着,他开始部署进攻事宜“张任!” “在!” “东州军主力负责正面主攻,擂鼓不断,死战不退,鸣金不响,不许撤出,我把所有的攻城器械都给你,井阑,攻城车,云梯,投石机,一应俱全,另外我麾下有一个亲兵营,皆为神箭手,都给你!“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望!” “雷虎!” “在!” “且兰城的周围,是群山拥抱,山路崎岖险峻,你想办法从这些地方突围进去,只要你有办法能斩敌之首,就能结束这一战,我也不想流血太多,只要你斩了朱褒,那这一战就结束了,明白吗!” “诺!” “沙摩柯!” “在!” “五溪蛮军兵锋两路,一路为主力,你亲自率领,协助东州军攻城,这也是你们学习的一次机会,我知道五溪蛮的勇士们对于进攻城池的经验不足,日后你们想要在汉人的世界生存,你们首先学会,怎么去攻打城池!” “是!” “另外组织一路精锐,兵力不需要太多,协助雷虎突袭进去,三军斩首!” “好!” “此战,乃是我牧军南征第一战,也关乎我牧军十万大军未来的局势,主公在看着我们,南中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三日之内,破且兰,斩朱褒!” 黄忠猛然的站起来,拱手对着众将行礼“还请诸君共勉!” “共勉之!” 众人回礼,气势昂然。 。 正文 第八百九十八章 雷霆之击破且兰 下 一轮红日冉冉而起,朝阳的光芒倾洒大地。 咚咚咚咚!!!!! 浩浩荡荡的战鼓声从且兰城的城外荡然起来,如同重重叠叠的巨浪,覆盖着且兰。 这等的声势,且兰城的百姓是闻所未闻,从城头上的将士,到城中的老弱妇孺,一个个都显得战战兢兢的,即使是郡守府的朱褒,都有点骇然失色。 “这黑压压的一片,得有多少兵马?” “好强大的战鼓声,起码数百战鼓才能打出这样的声音来了!” “太恐怖了!” “我们真的能挡得住吗?” “怎么办啊?” “他们要进攻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城中百姓,还是城头上的守将,此时此刻,都呈现出的一股恐惧之心。 “什么时辰了?” 黄忠策马上前,眸光服饰前方的且兰城,低沉的问。 旁边一个亲兵拿出怀表,看了看“回禀将军,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吹号角!” 黄忠缓缓的拔出腰间的指挥剑,大声的说道“进攻!” “呜呜呜呜!!!!” 号角声音响起。 “进攻!” 前线的张任亲自率军,兵锋直指城门之前。 “弓箭手!” “射!” “弩床推上来,准备,射!“ “第二轮弓箭覆盖!” “再来!” 东州军是牧军主力编制大军,当初可是有好几万大军,后来保留精锐,裁决普通青壮,现在留下来的都是精锐老兵,加上张任的训练有度,互相之间的配合很默契,第一波的进攻,弓箭和弩箭之间形成了覆盖性的打击。 “快挡!” “趴下!” “举盾牌!” “找掩体!” 城头上,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一个个惊慌了。 牂牁穷的一匹,虽有些内乱之战,但是缺乏大规模的弓箭进攻模式,制作一副弓箭可不容易,这么大规模的箭雨覆盖,他们是前所未闻,一下子有些吓猛了。 “再来一轮!” 张任眸光如电,他看出了城头上的人面对这样的弓箭覆盖,并没有格挡的经验,第一波明显已经伤了不少人,所以必须再接再厉。 “弓箭手,上!” “放箭!” “床弩速速上弦,第二轮射击,发!” 第二波的覆盖性进攻迅速开始了。 “蛮王,这牧军也太奢侈了,浪费这么多弓箭,要是我们有这么多弓箭的话……!”在后面压阵的五溪蛮军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的惊骇,弓箭谁都有,但是这么样大柜规模的覆盖,五溪蛮绝对拿不出来了。 “这就是中原人的战争!” 沙摩柯低沉的说道“蛮族和汉人,打过无数次的战争,但是我们只能从侧翼接战,从不敢正面对战,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是武器盔甲,还是远程的弓箭床弩,都远远不急他们!” 这是一个事实,一个必须要认的事实,蛮族人躲在深山野林里面,不管武器还是装备,都落后的很,甚至有些人还在木制武器,却不知道这世界已经发展的让他们认不出来了。 “第二营,第三营!” “在!” “在弓箭掩护之下,进攻!” “诺!” 两营校尉领命而去。 咚咚咚!!!! 助阵的战鼓声变得更加响亮起来了。 “井阑车,推出来!” “上云梯!” “冲过去!” 战争开始进入白刃化的状态之中。 “把他们打下去!” “扔石头!” “砸死他们!” “倒桐油!” 城头上的确伤亡不少,但是牂牁兵也不是摆设的,还是存在实力的,几个朱褒爱将也算是有点组织能力,很快就组织反击。 而且朱褒为了这一战,几乎把整个牂牁都搜刮在了且兰城,存储的战略物质多的很,特别是守城器械,滚木,石块,桐油,等等不断的由着民夫从城下面运上来。 大战维持将近四个时辰。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张任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怀表上的时辰,目光一扫而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强攻,周围将士们的士气,久攻不下,必然士气就有所回落,这时候得缓一缓才行。 “沙摩柯呢?” 张任突然问。 “在后面!”亲兵回答。 “立刻让他前来与我会面!” “诺!” 沙摩柯很快就策马上来了,拱手行了一个汉人的礼数“拜见,张中郎将!” “蛮王,我军将士强攻一天时间,已经筋疲力尽了,需要休整一下,但是这一战已经压迫性的把敌军兵力压在了城头上,如果撤下来,会让他们恢复士气,所以我希望,你们蛮军能代替我们出击,夜袭且兰城,骚扰他们不让他们休息,待我们休整一夜,明日直接发动总攻,一举攻破且兰城!” 张任沉声的道。 “可以!” 沙摩柯道“倒是张中郎将,我们蛮军对攻城并没有多少经验,我也看过你们的进攻,你们的进攻井然有序,我知道你妈的将官都是经过训练的,我希望你能派出一些将官,协助我们进攻!” “没问题!” 张任笑了笑。 他第一次感受到沙摩柯这个人很聪明,在战场上偷师,还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这可不仅仅是好学,而是不要脸不要皮的好学,他日必成大器。 “换人了?” 入夜,战斗还在打响,站在孤山上的黄忠目光凝视前方,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这声音就不对劲,应该是蛮军进攻了。 “禀报将军,张任中郎将回来了!” “让他进来!” “诺!” 张任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然后说道“将军,且兰城的坚守之心不可小觑,今日一战,战死在我们倒下的兵卒,都只是十一二岁的男丁,他们的主力现在还不拉上来,已经足够说明了一点,他们要死守到底!” “有点造孽!” 黄忠来回踱步“主公常常说,人口才是发展的根本,牂牁本来就人口不多,经此一战,恐怕大部分的青壮都折损在这里,日后就算打下来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得想想办法!” 张任点头“在这么下去,我敢保证,城头上不会有一个人活得下去,一旦真的打出了火气,杀红眼了,战场上我们可不会看这些少年多大,该斩杀的还是会斩杀的!” “现在只能看雷虎的!” 黄忠抬头,看着前方“如果雷虎能顺利突破进去,趁着他们不注意,雷霆一击,斩了朱褒,此战就能尽快结束!” “我不怀疑战虎营的战斗力,但是周围的山区崎岖难走,他们起码也要两三天的时间,两三天的时间,凭借我和沙摩柯的交替作战,最晚明天,城头上的那些杂兵,就得灭绝了!” 今日杀了多少人,张任数都数不过来,即使久经沙场的他,都有些于心不忍,更多的是唾骂朱褒的缺德,他没有兵力,就把这些少年兵送上战场来送死,简直是缺大德了。 要知道,就算是朱褒的嫡系亲兵,在精锐牧军面前,都逃不了任何好,这些少年杂兵,无论是体魄,战斗意识,军阵配合,都差了天和地的距离。 把这些少年兵送上战场,不就是送死吗。 “我相信雷虎!” 黄忠道“最晚明日,他一定能进城,你暂且好好休息一番,夜战的战役,应该是五溪蛮在接受,先让他们发挥一下实力,我亲自去督战,主公千方百计要求五溪蛮参战,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个牂牁,牂牁只是检验他们战斗力的一个地方,我得亲自看看,他们都有多少战斗力,日后才方便运用!” “若是明日雷虎不能突破且兰城呢?” “那就杀!” 黄忠狠辣的说道“上了战场,我不管他们是精锐好兵,还是少年兵,军法是不伤百姓,只要对战的,那都是敌人,没有任何情面说,哪怕屠尽了,也要尽快破且兰!” “好吧!” 张任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和不去做,那是两回事,久经沙场的他,即使有仁心,也不会有妇人之仁。 ………………………………………… 在且兰城北面的山路上。 “辰岳,这条路能进城?”雷虎已经走错了三天路了,耗费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能摸进去,这就是客场作战的短板,对地形不够熟悉。 “虎子哥,相信我!” 辰岳是五溪蛮部落辰溪部的首领,也是沙摩柯麾下的部将,率领辰溪部三千勇士,跟随雷虎作战。 他和雷虎认识已经很久了。 当初雷虎会突然介入了五溪蛮的内战,结识沙摩柯,就是他从中牵线的,如果不是五溪蛮出了一个沙摩柯这等的雄主,其实雷虎更想把辰岳推上蛮王的位置。 辰岳武力不如雷虎,但是在山林之中论起辨路指方向的本事,就算是三个雷虎,也比不上一个辰岳。 辰岳道“我已经仔细的看过周围的环境了,我肯定,这里是有路能顺利的进入城中的,今天我们走了几条路,虽然都是山涧死路,但是方向是没错的!” “我相信你!” 雷虎点头“可惜,周围没有什么山民,要是能抓几个来当向导,那就方便多了!” “这种地方,一般人可不敢住!” 辰岳忽然出手,徒手把一条毒蛇捏在手心之上,麻溜的拿出匕首,破开蛇肚子,取出蛇胆,直接吃掉,然后丢掉了“这方圆野兽出没,狼嚎声音不绝,毒蛇更是层出不穷,就算是我们部落的人,也不敢选这样地方当居住的地方,日防夜防也防不住啊!” “辰岳,你这一手厉害啊!”雷虎眸光闪闪“你是怎么在夜里面也能准确的抓到那条蛇的!” “闻到的!” 辰岳回答“以前在山里面见多的,他们的气味比较特殊,一闻就能闻到了!” “厉害!” 雷虎拍手。 “校尉,前面没路了!”探子汇报。 “又没路了!” 雷虎皱眉,他心中倒是显得有些着急。 “不是没路,是险路!” 辰岳亲自去看了看,才回来和雷虎说,道“前面挡住我们的是陡坡,陡坡之间有缝隙,沿着这些凹凸的石头,我们能爬过去,我们从这座山爬过去了估计就已经是城里面了!” “你确定?” “不要怀疑我的方向感,我看过地图,看过一遍的地图,我就能记住,这周围的地形,虽然初入比较大,但是方位不会错的,这背后,肯定是且兰城!” “爬!” 雷虎沉思半刻钟,当机立断“我们没有时间了,就算是冒险,也要尝试一下!” “虎子哥,让我们辰溪部的人先去探路,虽然你们也是走山地熟悉的,但是难保这些石缝里面不会出来一些的蛇虫鼠蚁,这方面,我们部落的勇士,比你们更加的熟悉!” “行!” 雷虎点头“韩暹!” “在!” “把所有攀绳都拿来,全部给辰溪部的勇士们!” “是!” 作为山地营,战虎营爬山的设备很齐全的,铁钩,攀绳,落脚板……等等一应俱全!” “还是你们汉人富裕,有了这些东西,这座山,对我们来说,小意思!”辰岳笑着说道。 这还真不是吹牛,辰岳利用战虎营的设备,先让最精锐的人徒手爬上去,然后扔下绳索,部下三千勇士,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顺利的攀爬上去了,接着战虎营的人也攀爬过去。 天亮之前,有一段最黑暗的光阴,天地黑蒙蒙的一片。 山岗上,雷虎和辰岳死死地看着前方的坐落的一片片的大宅子,这已经是进入且兰城了。 “韩暹,射雷鸣箭!” 雷虎沉声的道。 “好!” 韩暹弯弓搭箭,这一支箭的箭头有些的不一样,挂着鸣笛,然后还有一团小火焰,用最浓的火油卷起来的。 咻! 一声响亮的声音冲破了天际,然后很多人看到小小的火焰划过了天空。 “进攻!” 当雷鸣箭射出,信号已经发出来了,雷虎直接一声令下,猛虎下山,数千将士,猛然的冲进了城中…… ………… 夜幕下,黄忠亲自督战,蛮军的进攻力让人很满意,虽然他们不熟悉攻城,但是不能否定他们的实力,耗了一夜,几乎把城头上耗掉了两三成的兵力,杀的是血流成河,屠的是尸堆如山。 “雷鸣箭?” 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抬头一看,眸光灼热一亮“立刻传张任!” “将军,我来了!” 张任看到雷鸣箭的时候,已经能营盘里面跃马而出,将士们能休息,他可不能休息,他苦等的一夜,也算是等到了雷鸣箭。 “立刻集合众将士,强攻!” “已经擂鼓聚将了,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我直接进攻!” “好!” …………………………………… 天亮了,城中的战斗打响。 朱褒后知后觉,但是这个人怕死的很,即使城头最危险的时候,最精锐的三千郡兵都在自己身边捍卫,但是遇到的雷虎这一头猛虎。 雷虎的战虎营,加上辰岳的三千辰溪勇士,七八千的兵马,冲进来,所向披靡。 战争维持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一直到了下午,才渐渐的消停下来,只是一处处的硝烟,且兰城已经被攻破,朱褒被雷虎一箭穿心,死在了太守府的大殿上。 城中精锐的牂牁郡兵几乎被雷虎率领的兵马屠戮一空,杀了好几条街都血腥冲天。 城头上的兵马,被东州军和五溪蛮军联袂进攻,杀了七零八落。 鲜血仿佛把这座城笼罩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了,尸体堆积的如山,牂牁大部分的青壮年,在这一战役之中,几乎丧尽! 。 正文 第八百九十九章 兵贵神速 江阳城。 城郊之外,十里连营,旗帜遮天。 中军主帐,牧景正在盘膝读书,他正在等待牂牁的消息,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候,越需要冷静的思维,读书是最好调节情绪的一种行为。 “主公!”诸葛玄走进来,拱手禀报,说“东郭家的家主,在营外求见!” “东郭丰?” 牧景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籍,眸光闪烁一抹诡谲的光芒。 东郭家掌控西南最大最多的盐井,单单是盐场就不下数百个,开拓出来的盐井近乎上千,控制了西南整个盐市场。 这个老狐狸,牧景都不敢轻易去动他。 盐是生活的必需品。 一旦动荡,必然影响明生。 牧景顾忌很多,所以即使掌控了巴蜀,手握大权,在盐务上,还是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用商人的办法,以商压商,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想要把盐务大权夺回来。 让牧景更加忌惮的,自然是掌控大部分盐的东郭家家主。 调查得来的结果,这个人生平是一个传奇,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在西南这大地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狠角色。 “请!” 牧景想了想,说道。 “诺!” 诸葛玄很快就把东郭丰从外面请进来了。 东郭丰已是垂暮之年,白发苍苍,手握一柄拐杖,才能顺利走路,仿佛多走几步,都有些大喘气的样子,即使从城里面到城外这段路,都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一介布衣东郭丰,拜见明侯大人!” 东郭丰很注重利益,进来之后,俯跪行礼,毕恭毕敬,没有一丝丝的逾越的地方。 “丰老多礼了!” 牧景连忙上前,亲自把他扶起来,然后对着诸葛玄说道“诸葛,还不快请丰老坐下来!” “是!” 诸葛玄请来一把椅子,让东郭丰坐下来了。 “草民不敢!”东郭丰有些受宠若惊。 “你是老者,当得赐座!”牧景执着的说道。 “多谢明侯大人仁义!” 东郭丰推脱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了。 “上茶!” “诺!” 诸葛玄奉上两盏清茶。 “这茶汤,颇有韵味!”东郭丰也是一个爱喝茶,不愿意饮酒的秒人,他发现这茶,和普通的茶汤,很有区别。 “这是汉中新茶!” 牧景回答“汉中新建茶园,用了不一样的工艺炒茶,洗去了一些茶的污味,保留下来差的韵味,目前茶园不大,每年能供应的茶并不多!” 炒茶之法,正在初步的检验之中,牧景只是提供了一些关键性的思路,真正的工艺能不能出来,还得看科技院的人脑洞够不够大而已。 不过目前来说,还算是顺利。 汉中的新茶园出来的茶,都是用新工艺来弄的,可比原来的那些茶好喝多了。 “传闻明侯府麾下有一个鸿都科技院,发掘技艺之新,果然名不虚传!” 东郭丰笑眯眯的道。 他这一句话,倒是表现出了他不出犍为,亦对明侯府有所关注的念头,最少明侯府很多事情,他都可以的去打听了,却关心的。 “景自江州南下,本首先去拜访丰老的,东郭家维持犍为的太平有功,丰老德高望重,上门拜访,本事义务,然后此南下为战,军务繁忙,实属怠慢,还请见谅!” 牧景微笑的说道。 “应老朽道歉才对,老朽身体不好,日间不理事情,故而不知明侯大人亲自南下了,明侯大人日理万机,不然应当早来拜访了,吾等不过只是区区商贾之家,岂能让明侯大人亲自上门!”东郭丰自嘲的说道。 这句话别人说倒是没毛病。 但是他说就有些矫情了。 东郭家虽以贩盐为生,但是在士农工商之中,却不属于商贾之类,而是士人,因为他就是江阳的盐官,盐官是比较特殊的一类官位,但是也算是士人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丰老这就是谦虚了,天下谁敢言之,东郭家还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当初东郭先祖,为朝廷献上盐策,列为第一人盐务官,自此东郭家代代为江阳盐官,丰老,你这一届布衣,可说的有些不对啊!” “盐官虽为官,却为不入流,当不得也!” 东郭丰摇摇头,颇为有些沧桑的说道。 这话倒是说的有些委屈,也很对,盐务官,虽也是列为官爵,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影响力,而不是一个官位。 “有丰老这个盐务官在,才能让西南盐务顺利发展,谁敢言之盐官无用,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牧景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些年丰老为西南做的贡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敢有一丝的遗忘!” “老朽也只是做分内事情而已!” 东郭丰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心中的寒意更胜。 他们看似没营养的对话,却充斥着一见面就开始的交锋,牧景的强势,多多少少让东郭丰有些的变得忌惮起来了。 “听闻这一次明侯南下,乃是有征讨十万大山的蛮夷之念,不知道有什么,我东郭家能帮得上忙的吗?”东郭丰站起来,很恭谨的说道“东郭家愿意为平定南疆而贡献一份力量!” “丰老拳拳之心,某之心颇为欣慰!” 牧景笑着说道“此战,乃是为了一统益州,为益州太平安盛而战,所有需要之处,自当开口,绝不会谦虚,毕竟,我也希望能早点结束战争!” “东郭家其他倒是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但是唯独对着白族,颇有连接,如若明侯大人需要,东郭家可以把白族的一些信息贡献出来了!” “有心了!”牧景眯眼,这老狐狸倒是先把尾巴露出来了,不过也正中他下怀“说不得此事,还真的需要东郭家的帮助,听闻东郭家在越嶲和白族有盐井合作,不知道可对?” “东郭家在越嶲开井,取卤晒盐,遇到颇多阻碍,特别是蛮族之辈,蛮横不讲理,唯有和白族合作,才能顺利的建立盐场!”东郭丰解析的说道。 “这份合作很好,我倒不是追究什么,我倒是想要恳求丰老,能不能把这渠道,借给我用一下,打击蛮族,先去其之后,白族之财,乃是蛮族之依靠,先去其之,方能让我无后顾之忧!” “当然没问题!” “那就多谢丰老了,日后必有回报!” “明侯这是客气了,为益州太平,东郭家有义务,也有责任,区区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两人没营养的话说了一箩筐,又喝了好几盏茶,东郭丰告辞归城。 他离开了时候,戏志才刚好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了东郭丰,走进来,问“这老狐狸来干嘛?” “地头蛇的拜会!” 牧景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这老家伙还挺能扯的。 “拜会?” 戏志才冷笑的说道“他可不是安什么好心情,你都来了这些天了,他都没有一点表示,在这时候突然上门,肯定是有意图!” “可能是得到了一些我们不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来示好的!”牧景眯着眼眸说道。 “不会是这个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吧!“ 戏志才把手中的军奏递给牧景。 “打下牂牁了?” 牧景仔细看了看,这是黄忠上奏的军奏。 “昨天打下来的!” 戏志才说道“斥候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从牂牁到这里,跑死了两匹马,才把奏报送回来了!” “我倒是有点理解,东郭丰为什么上门了!” 牧景看着奏报,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一抹弧度“这黄忠和张任太狠了,几乎把且兰屠城了,杀的牂牁最少没有三成的青壮,让牂牁的青壮劳动力大减啊!“ “关键是东郭家的消息渠道,怎么会比我们还快呢?”这是戏志才不理解的地方。 “正常!” 牧景却不意外“人家在这里贩盐几百年,要是这点消息都没有能得到,他们还玩个屁啊,早就被我给一锅端掉了,这才能说明,地头蛇的实力!” “想想也对!”戏志才闻言,一下子倒是明白过来了“贩盐本来就是渠道,他们肯定有特别的路,特别的渠道,能更快的传递消息!” 他的眸光一下子亮起来“那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渠道,毕竟我们对南中四郡太陌生了!” “你以为这老狐狸上门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炫耀的!” 牧景说道“我们要是利用的他的渠道,欠下这份情,日后再想对他动手,那就有些束手束脚的,毕竟功臣不可杀,不然会寒了很多人心!” “他倒是算计的够深的啊!” “不然呢,他们东郭家立足益州多年,掌控盐务,不说富可敌国,最少也是富可敌一州,财帛多了,必然动人心,然而他们却可以屹立这么多年,这里面少不了东郭家那个老狐狸的的算计,另外东郭家的底蕴有多深厚,我们都算不到的!” 牧景道“首先不说财富,就说兵力,犍为郡兵裁了,犍为六扇门的建立,肯定被他渗透了不少,在外面的一些山路之中,东郭家肯定有养贼自重的习惯,他们有自己的运盐队伍,这些就是府兵,算起来,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弱了,就算我们想简单粗暴的解决,都会引起乱子!” “最关键的还是东郭丰!” 戏志才道“这老狐狸我去拜访过两次,总感觉他有些刀枪不入!” “知道攻打一座城池,怎么才能做到最容易攻破吗?”牧景突然问。 “不战而屈人之兵!”戏志才眯着眼眸回答。 “想想就好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种实例在兵法上可以因为例子,但是在实际上,可遇不可求!” 牧景道“攻破一座城,最好的方法是,是从内部攻破!” “你想要东郭家内乱?”戏志才一点就通“可那老狐狸不会不防着你这一手,他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东郭丰要是年轻十年,这办法自然不可取!” 牧景道“别说他东郭丰,就算是历代英明神武的君主,最后不也陷入了储君之乱吗,东郭家掌控益州大部分的盐务,这么大的权力财富,我不相信东郭家的孩子们,个个都是兄友弟恭!” “权力和利益,都是能让人疯狂的东西!” 戏志才感叹。 “算了,这事情不急!” 牧景摇摇头,这时候东郭家的事情,他还是得放在一边先,他关心的是牂牁“朱褒已经死了,我们东线已经没有隐患了,该进攻益州郡了!” “需要休整一段时间吗?” “不,快刀斩乱麻!” 牧景站起来,对着旁边的一个行规模的沙盘,道“你知道在这一战之中,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主公其实不担心和他们交战,就怕他们避而不战!”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 “果然最了解我的是你戏志才!”牧景点头“他们如果避而不战,蛮族退回十万大山,雍闿死守滇池,高敏舍城归山,那我们就遇上最大最大的麻烦了!” 西南这个战场,就是牧军最大的麻烦。 到时候钻进十万大山里面和蛮族较量,怕不怕是一回事,时间上也会耗上好几年的时间,这对牧景是十分不利的。 “主公想要一网打尽?” “这个机会不大!”牧景摇摇头“雍闿又不是傻的,孟获能当蛮族之王,一统蛮族三十六洞,他也是一个雄主,一旦见势头不对,他们立刻就会如同乌龟一般,收回去,所以……” 他的眼神变得冷厉而刚毅起来了,杀意决绝“在牂牁战役没有传到益州郡之前,我们必须要打一场,我亲自率军,命令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立刻南下,能杀多少是多少,在他们保留实力之前,先吃掉他们一波!” “我这立刻去安排!” 戏志才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我虽景平水师先一步南下,神卫军还有各营兵马,交给你统帅!”牧景说道。 “水师?” “沿着金沙江南下,我们的速度会更快,能不能打进滇池不好说,但是最少能抄一抄他们的后路!”牧景道“在南线战场上,只剩下东州军连个营的兵力,是很虚弱的,速度必须要快!” “要不我先行一步,你留下来统帅大军!” “谋略你比我厉害,但是指挥上,我比你有天赋!”牧景摇摇头“我得亲自去盯着,甘宁或许是人才,但是终究没有经过战场的大浪淘沙,日后如何用,我得亲自看看他打仗的能力才行!” “那你必须向我保证,不亲自冲锋陷阵!” 戏志才现在都有些不相信牧景了。 “我又不傻!” 牧景耸耸肩“我堂堂三军主帅,还需要亲自上阵,开什么玩笑啊!” “呵呵!” 戏志才只是冷笑了两声。 。 正文 第九百章 伏击 牧景决定走水路,因为在这南方,走水路比走陆路更加的迅速,陆路的山路太多了,驰道太少,不利于大军行军,速度自然就偏慢了很多。 而水路,从江阳沿水南下,水路最重要的自然就是金沙江,金沙江作为长江上游最重要的一条支流,覆盖整个西南地区之中,也是犍为益州两郡境内最重要的水流地域。 从这条江河南下,绵绵不断,能够直入益州的滇池城。 而滇池,就是益州郡的郡城,也是雍闿的老巢,益州郡豪族的老巢,整个益州郡最重要的主城。 “这双牙战船的适用性不错!”天高气爽,牧景一袭劲装,站在甲板上,迎风而去,身后披着的披风猎猎作响,眸光扫视前方,微笑的说道。 他脚下的就是双牙战船。 双牙战船是目前明侯府研制出来了,最新颖的战船,介于楼船和斗舰之间,比斗舰大,必楼船小,适用性而言,很合适一些江河作战。 “主公,双牙战船目前是我们景平水师最重要的战船!”甘宁回答“它在江河上的适用性其实堪比楼船的,当然在战斗力和操作上,还是比不上楼船的,可志在灵活,这双层斗舰,拥有很大的冲击力,而且配置了小型的投石机,无论是床弩还是弓箭都搭配的很很好,如果是三艘合击,定能与楼船一较高低!” “现在你们装备了多少双牙战船?”牧景询问。 这种战船研发出来没多久,当初在江州下水的时候,牧景刚好就在的江州军工作坊巡察,只是时间问题,没有能参观下水仪式。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双牙战船。 “目前只有三艘!” 甘宁闻言,顿时有些苦笑的说道“这双牙战船的营造十分艰难,军备司已经再三催促,和军器造船作坊已经赶工赶点了,能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营造出三艘战船,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当然,目前而言,我们这种战船尚未接受战场的检验,双牙战船的实力到那一步,还是未知之数!” “就算是军工司想要大规格的生产,也必须要这种战船经过战船的反应,他们才敢大规模的制作!” “说的也对!” 牧景点点头“景平水师的对手,终究不在这里!” 西南,能有多说水军,就算有战船,也是寥寥无几,动用景平水师,其实只是买一个保险,保证水路两路都能齐头并进,而不是让敌人钻了空子。 “这水师将士们的训练,你做的不错!” 牧景一扫而过,比之前他北上巡视的时候,水师的精神头都充足了很多,而且他还发现一个细节,这些将士对甘宁,已经开始有些的服从的意思了。 甘宁乃是空降之将,在景平水师没有根基,下面服他的人,并不多,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收服了一批军将之心,这也算是他的本事。 最少证明,牧景并没有看错人,这是一员将才。 “末将做的不够!” 甘宁苦笑,道“目前景平水师的战斗力,其实只有五六成而已,终究是我们第一次担任大军主将,很多事宜都不是很熟悉,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出征,手忙脚乱,以主将影响了军心,并不能让将士们绝对的信任!” “凡事都有一个过程,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相信自己是最强的,那就足够了!” 牧景笑着安慰了一下。 “是!” 甘宁点点头。 “行军图!” 牧景低喝一声。 “在!”甘宁对着身边亲兵说了一下,直接从他们背上的圆筒里面亲自掏出一张行军图来了,摊在牧景面前。 “现在我们在什么位置?” 牧景询问。 “在这里!”甘宁指了一下“水师的行军速度不快,我们走了一天,目前进入了南广,正在向着的汉阳的方向前进,进入汉阳,就靠近了益州郡!” “水路宽敞,会不会遇敌?” “但凡有路,必有贼寇!”甘宁道“据我所知,益州郡是没有水军的力量的,但是沿路应该有一些水寇!” “那就当练练手!” 牧景沉声的说道“也当为百姓做点好事,把这沿路水寇,扫了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诺!” 甘宁召两水师两营,各自率一艘双牙战船,五艘豆浆,五十余艨艟,开始左右开弓,一路南下,一路的水路上的贼寇水寨全部扫的一干二净。 因为如此,倒是耽误了一下行程。 他们一路上,疯狂的出击,把在这金沙江上讨饭吃的水寇们,扫的干干净净,这些水寇,最大的也只是有两三艨艟而已,有些基本上是以渔船当战船袭击来回商队。 经此一战,这犍为境内的水寇,已经被扫荡一空,就算有些漏网之鱼,也不敢在这条江面上混饭吃了。 当景平水师他们抵达汉阳,这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 “禀报主公!” 水师刚刚扎营下来了,景武司的传信使就已经找上门来了“发现了益州郡兵的动向了?“ “说!” “向东,正在向着牂牁而去!” “向着牂牁?” 牧景眯眼“看来牂牁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了益州郡!” “牂牁境内,黄忠将军下令,全郡封闭,不得进出,就算有人想要通风报信,基本上也出不来,如今黄忠将军还在的整顿兵锋,但是先锋战虎营,已经出了牂牁,正在向主公而靠拢!” “很好!” 牧景点头“命令景武司南中四郡镇,时刻关注益州郡兵的消息,有任何消息,立刻汇报,不得耽误!” “诺!” 景武传令使领命而去。 “甘宁,你怎么看?”牧景询问甘宁,这段时日,他和甘宁朝夕相处,倒是对甘宁有点认识,历史上甘宁出身贼寇,但是没有追溯他更早的出身,他本是士族弟子,落草为寇,只是迫于无奈,无论是在兵法上的造诣,还是武艺上的能力,他都是数一数二的。 “主公,目前我们益州郡边上的,只有前线东州军的两营主力,而且被蛮军看的死死地,动荡不得,如果主力南下,或者从牂牁撤回来,必然也会惊动益州!” 甘宁仔细的分析“益州的实力不可小觑,他们终究是地头蛇,在外面消息不一定比我们灵通,但是在这里,他们的消息未必会落后,只要我们大规模调兵进入益州境内,他们肯定有所察觉!” “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想要伏击这一支郡兵,基本上没有希望!” “也不是!” 甘宁摇摇头“恰恰好相反,我认为机会很大,水路刚好是益州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可以沿水路伏击,只要他们出了益州军,在他们进出益州和牂牁之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吃不下全部,也能打他们一个元气大伤!” “好!” 牧景大笑“此战我就交给你去部署,我负责亲自督战!” “多谢主公信任!” 甘宁眸光湛然而亮,拱手说道“末将决不让主公失望!” 甘宁当初反叛巴郡,是因为甘氏一族,当初牧景刚好图谋益州,算是一拍即合,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以叛贼之名,归顺的明侯府,如同他这样的出身,就算用,也不能轻易用。 但是牧景没有丝毫芥蒂这一点,对他是真真正正的器重,敢于重任托付,这才多大的信任。 要知道,牧军七军七营的主将,都并非浪得虚名,特别是七军主将,无论那一个,都是久经沙场,无数次领兵万人以上作战的大将。 唯独他,只是一介贼寇,首次从军。 士为知己者死。 他必须要向天下人证明一点,牧景没有看错人,他的成就,就是牧景的识人而用,他的失败,就是牧景的识人不明。 …………………… 一支八千人左右的兵马,正在急促的行军之中。 “都尉,过了前面,就要进入淡指了!” “暂停休息!” “诺!” 将士们听到军令,开始就地休息,赶了大半天的路,他们都疲倦不堪了,一个个背靠背的闭目眼神,节省体力。 “都尉,我们为什么要增援牂牁啊?”副将突然问雍海。 “牂牁与我们益州,乃是一脉相通,这是唇亡齿寒的问题,就算是太守大人,也不得不出兵增援,不然很多人都会心冷的,如何能团结一致,对抗入侵我们家乡的敌人!” 雍海年纪不是很大,三十岁出头,是一个青年,长的也不是很壮,看起来更是斯文儒雅的模样,好像一个读书人。 但是他确是雍闿麾下三大部将之首。 自小熟读兵书,十岁开始进入益州郡兵历练,用的十二年的时间,历经一个小兵,伍长,队长,屯将,军侯,军主簿,军司马,都尉。 而二十二岁开始,执掌益州郡兵,是雍闿稳坐益州永昌最大的依靠。 “行军图!”雍海坐下来休息了一会之后,恢复了不少的体力,然后低喝一声,旁边的亲兵送上的行军图。 “淡指过去,就是夜郎,要进入牂牁境内的,但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回来,某有些心中不安!” 雍海看着行军图说道。 “不安?” 十余军侯对视一眼,他们很少看到主将脸上有这样犹豫不绝的的神情。 “按理说,牂牁既然遭遇牧军围攻,这时候多少有些请援的斥候突围出来了,可我们半个都没有遇到过,这不是很蹊跷吗,最重要的是,我的斥候,放出上百里,却丝毫没有发现牧军的踪迹!” 雍海说道“他们如果进攻牂牁且兰,不会不防着我们,我担心……” “担心什么?” 副将询问。 “担心这时候且兰城是不是已经的结束战争了!” “不可能吧,从牂牁求援,我们立刻出兵,短短几天时间,牂牁都挡不住吗,牧军有这么强悍!“ “不能小看中原人的兵马!” 雍海说道。 “会不会是且兰已经投诚明侯府了?”一个军侯突然说道。 “不应该啊!” 雍海倒是有些摇摇头“朱褒我见过一次,他倒是不太像会直接归降的人,明侯府过于强势,南征之势已经摆明了,就是要拿下南中四郡,家主也说了,他们没有这么容易妥协,朱褒不会不认识这一点,他敢投降,等于把牂牁拱手让出!” “那我们怎么办?” “该增援,还得增援,不过……”雍海说道“我们得做好准备!” 雍海沉思了半响,说道“我们兵分两路,前后接应,速度可以缓慢一点,绝不求急,出现任何的变故,立刻接应,这样更好的保证行军安全!” “诺!” ……………………………………………… 夜,静悄悄。 临江水,这是一条不是很大的江河,算是金沙江的斜流,从汉阳南郊而出,沿河而下,贯通了牂牁和益州郡之间。 “这里不应该有一道桥的吗?” 大军数千立足岸边,目光看着江河。 “探路的斥候是这样回报回来的!“ “该死,哪里有河流!” “对面就是夜郎了,我们现在则么办,要绕路吗?” “渡河,都尉说了,天亮之前,在夜郎汇合!” 主将是益州郡兵的军司马,也是雍海的副将,名为陈嵩,他是是蛮族人,但是在雍家长大,是雍家的家臣,自小武艺出众,悍勇如虎。 “伐木造木筏,渡河而过,这条河流也不大,应该不用很长的时间!“ “是!” 数千将士迅速的忙碌起来了,附近就有的树林,他们的动作很快。 天亮了,岸边有二十余小型的木筏,他们开始准备渡河,这条河流的宽度并不大,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能完成渡河,而且并没有多少危险。 然而………… 就在益州郡兵开始渡河的时候,左右两边的河流,突然浮现了一艘艘的战船,这些战船来的很快,猛烈的冲过来了。 “放箭!” 一阵箭雨覆盖过来了。 “啊!” “敌袭!” “快防御!” “上岸,速速上岸!” 益州郡兵反应迅速,在江河正在渡河的一群人死伤惨重,但是岸边的人迅速的防御起来了。 “怎么会有水军?” 陈嵩瞳孔变色,他也反应很快“快,后退,迅速后退!” 然后他又叫起来了“点狼烟,通知都尉,有敌人袭击!” 。 正文 第九百零一章 大军临,谈判! 滇池城之中。 雍闿忽然感觉有一丝丝的冷风吹过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身上的衣袍,他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天际,有些自言自语的问自己“也不知道雍海来不来得及救援?” 牧军兵锋突然直向牂牁,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他不想去增援牂牁,让牂牁的朱褒和牧军先分一个生死,对他来说是好事,就算牧军能打赢这一战,消耗也必然很大。 而且分兵东去牂牁,是很不理智的一件事情。 一旦半路被堵截,很可能回去全军覆没。 但是牂牁的朱褒派出使者求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不管如何,首先不能寒了人心,不然越嶲的高敏首先就会脱离联盟之中,孟获也会对他有所戒备。 “家主,牂牁急报!”一个雍氏亲兵急速的跑进来了。 “传上来!” “是!” 雍氏亲兵把手中的急报递上来了。 “怎么可能?” 雍闿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之间变得森冷起来了,脸色还有一丝丝的苍白。 这奏报是告诉他,数日之前,牂牁已经兵败了。 而且败的很惨。 且兰城几乎被屠城,朱褒战死,牂牁青壮,被屠戮无数,真真正正的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废物!” 雍闿咬着牙叫着“朱褒这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你好歹当半个月以上,才不到几天就被人破城灭杀,还让我去增援你,整一个大废物!” 暴躁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着跪在下面的家族亲兵问“这消息应该在五天之前,就传到滇池了,为什么会这么晚?” 现在他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派出去的增援兵马,这时候应该还不到牂牁,可难保牧军不会主动出击,要是伏击一般,那问题就大了。 “禀报家主,牧军屠戮且兰之后,派出兵马,四处封住了进出入的通道,我们的人回不来,这还是我们家族培养的游侠探子,翻山越岭,带回来的消息!” “该死!” 雍闿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来人!” “在!” 一个中年人走进来了,问“太守大人,可有吩咐?” 这是益州郡的三大主簿之一,唯一一个普通寒门出身,却深受雍闿器重,名为何宇。 “雍通现在行军至哪里了?” 雍闿问。 “昨日送来了消息,好像已经将近进入牂牁了,快到夜郎城了吧!” “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把他们召回来了!” “现在?” “就是现在!” “太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宇问。 “你自己看!” 雍闿把手中的奏报递给了何宇,何宇虽为太守府的主簿,更多的职责是他的谋士之一。 何宇仔细的看着奏报,半响之后,道“太守大人,现在接应,恐怕都来不及了,雍通大人多半是已经遇到伏击了,他能不能逃出来,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们首先要做了,应该是完成对益州郡的防御,太守大人应该和蛮王商讨一下了,蛮军必须倾巢而出!” “你说的对,我有些乱了!” 雍闿冷静下来,点点头,道“不过雍通不能不管,你亲自带兵五千,东去接应,能接应就接应,不能就立刻退回来!” “诺!” 何宇点头领命。 何宇离开之后,雍闿在大殿之中静静的思考了很多,半响之后,他让人备马,带着三百余人的亲卫营,离开的滇池城,直向西面而去。 一座无名山上,蛮军扎营。 “王,雍闿来了!” “雍闿?” 孟获年轻,魁梧壮硕,他铜铃般的眸子刷过一抹精芒,道“请他进来了!“ “是!” 一个蛮族勇士把雍闿请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孟获说话没有这么文绉绉,很直接,道“孟节已经率军进攻牧军了,牧军的兵力不多,但是且战且退,目前除非我增兵,不然一时三刻拿不下!” “不是说这事情!” 雍闿摇摇头“我准备先谈判,所以让孟节撤兵,撤回来了!” “谈判?” “本来是想要打一场才和他们谈判的,就好像当年对付刘焉那样,先镇服了他们,然后再提条件,这样必然会顺利很多了,也让他们见识一下,这里谁在当家做主!” 雍闿说道“但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雍闿把手中的一份奏报递给了孟获“这是从牂牁传回来的奏报!” “朱褒被灭了?” 孟获有些的瞪大眼眸,不敢置信“这乌龟一样的人,这么容易就被牧军灭了,牧军当真如此强大?” “牧军能在中原盛名,绝不可小觑啊!” 雍闿低声的道“而且他们在且兰城大开杀戒,就是为了震慑我们,如果我们胆敢和他们再战下去,恐怕滇池城就是下一个且兰城!” “怕什么!”孟获冷冷的道“我们蛮族怕过什么人,大不了我们遁入十万大山,我不相信你他们还敢追来了!” “要是以前,我也不相信有人能破的了且兰城,不说朱褒的实力,牂牁的地形,你是知道了,就算比不上十万大山,也是凶险无比,可不到区区几日,他们就攻破了牂牁,杀入了且兰!” 雍闿捏捏鼻梁,道“牧龙图之凶狠,我多多少少有些的感觉到了,这可不是刘焉,不好对付,太过于强硬,说不得此人敢血洗南中四郡!” “他真的敢?”孟获有些怀疑。 “别人不敢说,此人杀性之重,又手握雄兵,未必不敢!”雍闿苦笑。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先示弱!” 雍闿道“你把兵马撤回来,我亲自北上,和他们谈一谈,如果能谈出和平来,这样是最好,哪怕吃点亏,我也不想和牧军打了一个鱼死网破,但是一旦谈不拢,那只能背水一战,到时候,蛮族的勇士,恐怕要倾巢而出,才能挡得住!” “我部落之中能征善战的勇士都在这里了,三十六洞各个部落,其实并不齐心,我最多只能再征召两万的勇士,凑足五万勇士!“ 孟获说道。 整个蛮族,自然不止五万青壮。 蛮族其实不是一个种族,是一个代称,十万大山,部落无数,最少百万人口,三十六洞只是一个简称,就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三十六个部落,一个部落,代表一个种族。 很多年前,这些人被称为九黎部落,后来在十万大山落草生根,和中原人格格不入,渐渐形成一个个部落,然后被中原称之为蛮夷,蛮族就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代号。 蛮族包括白蛮族,夷族,苗族……等等的种族。 孟获虽然夺取的部落之王的称号,但是他坐上蛮王的位置,并不是很久,三十六洞,不服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偏向于出山而居,可还有一些部落甘愿留在大山里面。 “希望能顺利谈出一个和平来了!” 雍闿忧心忡忡。 ………………………………………………………………………………………………………… 汉阳的江面上。 徐徐清风拂过来了,迎着夕阳的光芒,牧景正在喝茶看书,其实离开江州,也是一件美事,最少没有这么多繁琐的事情来闹腾他。 作为明侯府的主公,平日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了,只要坐在昭明阁里面,基本上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出来之后,除非一些实在是无法决断的事情,才会千里迢迢送来给他决断。 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劳烦他的,反而让他清闲下来,看看书,钓钓鱼,这日子,过的不要太过于舒爽了。 “主公,甘宁回来了!” “这么快?” 牧景有些意外,他放下书籍,抬头眺望,只看到一艘艘的战船,靠近了自己的双牙战船。 “末将甘宁,未能一战功成,还请主公责罚!” 甘宁跳上来,俯首在下,跪膝认罪。 “什么意思?” 牧景眯眼。 “未能伏击其主力!”甘宁回答。 “详细的说一说!” “诺!” 甘宁把这一场伏击战前后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是我经验不足,并没有提前想到,他们会分兵而行,率先动了兵,反而引起他们的警惕,虽然一战伏击,足足击溃了他们的三千兵马,但是他们的主力反而逃过了一劫,遁入了山林,吾等乃是水军将士,不善于山地战,不敢轻易追击,所以只能放任他们离开了!” “诸葛,这一次益州郡军带兵增援的是何人?”牧景问。 “雍通!” 诸葛翻了翻资料,道“景武司对其的评价,极善于防守,为人谨慎小心,熟读兵法,乃是益州郡守雍闿麾下第一智将!” “有点意思!”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口气。 历史书过了一千八百年,其实姓名都会被抹去,这是一个极为璀璨的大时代,群雄并起,武将如云,谋士如雨,英才如同大雨之后的的竹笋,纷纷冒出来了。 不能因为一个人不再历史上青史留名,而轻视了他。 “让景武司着重开一个档案,调查此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诺!” “甘宁,论情,有原谅之处,可军法如山,不得违背!”牧景道“此战你未能完成任务,自然要受罚,受军棍三十,罚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是!” 甘宁重重的点头。 这一仗,他有些垂丧,本想要扬名,以正自己的能力,可终究是太急躁了,反而错过了机会。 “甘宁,我很器重你,但是你首先要明白,作为一个将军,在战场上,最忌讳的是心急!”牧景看到甘宁这时候身上的一抹沮丧,还是安慰了一下,这是一员大将,缺少的只是历练,他拔苗助长了,就要付出点代价,但是这代价,他付得起,他坚信,甘宁是能成才的“你想要成为一员名将,首先就要在沙场上明白,输的结果,赢的结果,输得起,赢得起,才算是一个将才!” “末将受教!” 甘宁如同醍醐灌顶,灵台一下子清明起来了,看着牧景的眼神,也有一抹执着的狂热。 从来没有人,如此的坚信自己。 这是第一个。 “去领罚吧!” “诺!” 甘宁心甘情愿的去领罚了,三十军棍,对很多人来说,可是重罚了,但是对于甘宁,并不算什么,行刑的人也不会往死里打,毕竟这是主将,至于罚俸一年,更是小意思。 ………………………………………… 翌日,清晨。 “主公,戏司马麾下先锋军,已经进入汉阳!” “来的真快,应该是担心我跑去战场了!”牧景笑了笑“所以分了先锋,首先来盯着我,我保证,来的人是陈到,也就这厮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陈到可是他的心腹。 当初从景平营建立开始的,一直到现在,都是指哪里打哪里的,也是如今军中少数不畏惧牧景权威的人,在牧景面前,他永远坚持,对了就是对了,这是一个古板的人。 “戏司马也是担心主公安危!” 说那厮,那厮就来了,陈到策马而来,停在码头上,下马上船,拜见牧景,说道“戏司马说了,命令我,寸步不得离开主公身边!” “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牧景斜睨了一眼。 “主公说了,县官不如现管,戏司马乃是北武堂主事,权衡七军七营,乃是我的上是,我自然是听戏司马的!”陈到坚定的说道。 “我还是他上司,没见那厮安安分分的听我的!” 牧景那个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主公,放心,我就占你一个位置,你当看我不到,不会影响主公心情的!”陈到自觉的在旁边站着。 “行,陈到,我记住你了!” 牧景狠狠的剐了一眼陈叔至,是时候给他点小鞋穿穿了。 “主公,前线大战结束,蛮军放弃为围山,退出了汉阳地界,东州军第一营和第二营已经退回来灵素山!”下午,景武司传令使传来消息。 灵素山是汉阳三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也是蛮军和东州军的战场。 东州军主力东调,但是留下了第一营,第二营。 “蛮军撤了?” 牧景眯眼“看来是他们知道了牂牁之战的结果!”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撤兵?”诸葛玄问。 “不清楚!” 牧景摇摇头“不战而退,不太像蛮军风格!” “主公,还有一个消息!”景武司传令使拱手说道“益州太守雍闿,要和主公谈判,亲自送上的请柬,邀请主公,味县一会!” “谈判?”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感情这雍闿是想要和我谈啊,他还真有信心,能说的服我退兵?” 。 正文 第九百零二章 味县之会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两日之后,戏志才亲率大军主力,兵分两路,一路进入朱提城,一路进入汉阳。 又过了一日有余,黄忠张任率领的东州军主力,五溪蛮军,战虎营,数万主力从牂牁赶回来,先后占据了夜郎,淡指,主力入汉阳汇合牧景。 不久之后,张辽从西线战场传来消息,景平第三军已经占据了越嶲卑水。 这时候,战势已经明朗。 以汉阳为中心,牧军的十万雄狮,覆盖呈现出了一道弧形状态,战线几乎逾越两千里之长,自东往西,全面的向着益州永昌郡扑杀过去。 牧军凶悍的动作让雍闿孟获高敏等人十分不安,纷纷暴动起来了。 蛮军在增兵。 十万大山一队列一队列的的蛮族青年正在的向着战场进入。 夷族也在增兵,部落青壮,几乎倾巢而出。 而雍闿,甚至有些不惜穷兵黩武,在滇池城大厮的征召青壮,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名誉,暴力去征召青壮年集合为军。 这表现了他们的强硬的态度。 整个南中,风声鹤唳,大战一触即发。 ………… 味县,属于益州郡,介于益州和犍为之间的一座小城池,临近金沙江之旁,也是益州北面的一道门户。 安静的小县城,因为战争,而变得遭乱起来。 兵祸一来,必然殃及无辜。 很多人开始逃出县城去,整个县城,显得有些的冷静。 但是最近这两日时间,又开始变得的热闹起来了,先是蛮军孟节率领的一部分主力,向着这里靠拢,然后是益州郡兵北上,在城郊之外扎营。 很多人惊起的发现,牧军在这时候,也悄悄的运兵进入,在味县北郊,连下十里,扎营立寨。 小小的味县,成为了风云之地。 金沙江上,水流急躁。 一支舰队南下,三艘双牙战船为首,在急躁的水流之中却能安然的停泊,这种新式战船,绝对是目前最为稳固的斗舰,两层规模,略小于楼船,虽然没有楼船的安稳如一,却远远必斗舰更加的稳定。 “主公,这是最近送来的消息,前前后后雍闿在味县,增兵将近两万有余!” 诸葛玄送上景武司奏报“具体的兵力分布,还在查阅之中,不过这一代的山路崎岖,相对于蛮军而言,有些神鬼无踪,其他兵马扎营好查,就怕蛮军保留了主力,不知道藏在哪一个角落里面!” “不是说要谈一谈吗!” 牧景捏捏鼻梁,吐槽说道“这雍闿可真没有诚意!” 不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问“雷虎和沙摩柯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 诸葛玄在心中开始吐槽牧景说是谈判,你不也没有诚意吗! 这看似一场谈判,但是绝对是没结果的。 因为牧景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两支主力绕路杀入腹地之中,必然能益州郡大乱。 “主公,我刚刚亲自去视察了一下地形!”黄忠魁梧如虎的身躯踏上战船上,拱手对着牧景说道“这周围地形很复杂,羊肠小道,崎岖山路,九曲十八弯,转一转都容易昏头,如果打起来了,我们就算兵力占优,都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很容易吃亏!” 本来牧景早就准备南下味县,和雍闿谈一谈,但是戏志才那厮把陈到派来,看得他紧紧的,不让他冒险南下,一直到黄忠回来了,让黄忠亲自陪伴,戏志才才放心。 黄忠是天下位列前三的猛将,可一人成军,万军之中杀一个三进三出,有他保护牧景,即使被包围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主公,前方的水路,我也探查了!” 甘宁也上来禀报“接下来的猛鬼滩,虎头湾,七转连环渡口,都是易守难攻,可以以远距离杀伤力的武器,守住河道的地形,要是被堵住了,我们的舰队,或许会遭遇覆灭之灾!” “这雍闿还真有点心思!” 牧景眯眼“千挑万选,挑选了这个地形,这才有胆量和我们谈判!” “主公的意思,他怕死?” 戏志才留在汉阳,坐镇大军主力,而陈宫率领参谋司的参谋团,把指挥部挪到了牧景所在的战船之中,建立了以牧景和黄忠为主将陈宫为谋的前线指挥部。 “不是怕死,是怕输!” 牧景轻声的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黄忠皱眉。 “怕死是正常的事情,怕输……”牧景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他输不起!” “某明白了!” 陈宫眸光灼然一亮,道“本来目前的形势,益州郡各大豪族就已经紧张兮兮了,如果雍闿呈现一点点输态,必然就会引起后院起火,到时候面临我们的进攻,加上后院的不稳,他根本没有一点胜算,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首先维持一个益州不会输的局势,哪怕是偷袭,也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战一场!”甘宁战意勃然,之前的伏击战役因为自己考虑的不全面,而失去了对益州郡兵的包围,这让他心中时刻惦记,这场子,他想要亲自找回来了。 “益州郡兵的兵力分布图!” 牧景低喝一声。 “在!” 诸葛玄把一张行军图送上来,这是景武司从后方送来了,因为时间仓促,倒不是很仔细,可萦绕味县周围二百余里的地形兵力分布,还是有一个大致的方向的。 “益州郡兵八千,三千在味县的县城之中,其余五千,遍布城郊的东线和南线,而在味县西线,就是孟节的蛮军,西郊靠水带,蛮军目前的兵力走向,还不是很清晰,但是孟节的大本营应该在这里,衡拓山!” 诸葛玄仔细的说道“距离我们这里不远,只有五十余里,半日可突袭而至!” “孟节的兵力,查清楚没有?“ “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最少不下于八千!” 诸葛玄说道。 “不对!”牧景摇摇头“孟获应该来了!” “什么?” 众人有些吃惊。 陈宫问“为什么啊?” “你看他们的兵力部署的形势,这点兵力,是不足以形成他们的战场的,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肯定就要收缩兵力,不会拉长战线,可现在从西到东,战线逾越两百余里,他们就不怕被我们从中击溃吗!” 牧景冷冷的说道“所以必然还有兵力,而整个南中,除了雍闿之外,孟获是唯一一个能掌控兵力而不动声色的人,最关键的是,这次谈判,他们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一旦谈不拢,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做?” “伏击主公?” 陈宫眯眼“他们有这样的胆子吗?” “你就是太小看他们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人要是急起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啊!”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来了“如果能顺利把我给斩杀在这里,南中之危,迎刃而解!” “我得亲自去勘察一下战场!” 陈宫站起来了“要是他们埋伏了三五万兵力,我们还是早日退出味县,或许让汉阳和朱提的兵力急促南下,不能轻易冒险!” “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你勘察战场是好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大军动的时候,要么不动,要么如同雷霆万钧,直接打服,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多资源,耗在这里!” “主公的意思,还是要进入味县,和雍闿和谈!” “要谈!” 牧景点头“他雍闿想要知己知彼,了解一下我的心态,我也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给雷虎那厮掩护一下,他如果能顺利的突袭进入了滇池城,那么味县的防御,就是形同虚设,我们可以直接挥兵包围滇池城了!” “可太危险了!” “哪里不危险!”牧景笑着说道“沙场之上,越是怕死,越是容易死,我坚信我不会死,我自然就不会死,至于冒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就值得去冒!” “要是戏司马在这里,肯定不会允许!” “他不在这里!” 牧景得意洋洋的说道。 ………………………… 味县城。 “有消息了吗?”雍闿有些着急,牧军不断的兵压味县,味县已经是最好一道防线了,要是这里被突破了,整个益州郡就沦为战场,届时无论成败,益州郡都会打成一片废墟,兵祸之乱,是最破坏地方经济的东西。 “我已经亲自北上见了两次明侯府的人,他们刚刚回了消息!” 长史徐闵拱手说道“明侯已经南下,三日之后,味县之郊,泸水之上!” “水上?” 孟获坐在旁边,冷冷的道“看来这个明侯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他不敢入城,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在水上会面,那就证明,他们对他们的战船,十分的有自信!”雍闿说道“传闻牧军有一支可以和荆州江东争锋的水军,看来此言不虚也!” “如果能把他们引入下面的七转连环渡口,就算是再厉害的战船,我也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孟获自信满满。 “难!” 雍闿摇摇头“他们岂不知道审时度势,对地形,肯定有所查探,知道哪些地方最危险,必不会轻易涉及!” “其实我认为,明侯已经来了!” 徐闵突然说道“如果现在出兵,或许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能把明侯绝杀在这里,那么南中之危,必然迎刃而解!” “你的意思是,牧龙图已经在味县境内了,但是却暗藏不出?” 雍闿眯眼。 “嗯!” 徐闵分析说道“他正在盯着我们!” “如果现在出兵,我们能不能直接绝杀他们?”雍闿问道。 “难!” 孟获回答,他并非历史书上写的有勇无谋,能当一方雄主,都是有自己的城府的,孟获有自己对战场的分析“如果他们不应战,可以从容后退,而且他们背后还有大军接应,我们讨不了任何好处!” “也不是说机会没有,只是太微弱了!”孟获继续说道“我们是藏兵了,但是他们也有可能藏兵了!” “那就等一等!” 雍闿的眸子变得刚毅起来了“我还是希望能谈一谈,如果能用利益逼迫他们退兵,我不希望和他们打,牧龙图不是刘君郎,这个人太过于强势了!” …………………… 三日之后,泸水之上。 泸水,就是金沙江在江阳南下,一直到滇池的这一段落,被称为之泸水。 一叶小舟,两人会面。 周围列阵重重。 “明侯府,牧景!”牧景淡淡的自报家门。 “益州太守,雍闿!” 雍闿的眸子在打量这个益州实际上的掌控者,第一印象,年轻,太年轻了,这么年轻的雄主,还真是罕见啊。 “说吧,你想要怎么谈?”牧景很直接。 “明侯,我们南中无意与你为敌,你却直接掀起战端,造起了益州内乱之势,难道就不怕让外人得了便宜吗!”雍闿阴沉的看着牧景。 牧景一开口,就给他一股很大的压力,这股压力前所未有,即使当年刘焉也不曾给他这么强烈的压力,仿佛能压垮他的腰杆子。 “不怕!” 牧景坦然的回答“攘外先安内,益州不容许第二方势力的存在,任何不臣服在明侯府之下的势力,杀无赦!” 霸道! 这是雍闿的第二感觉。 “我南中四郡也从来不说要反叛明侯府,我们从来就没想过与明侯府为敌,明侯又何必咄咄逼人,争一个鱼死网破之局!”雍闿说道。 “鱼死网破?”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你高看你们了,鱼是一定死,网却未必破!” “明侯自信是好事,可也别小看了我们!” 雍闿道“我们南中经营多年,就算不敌你又如何,大不了我们遁入深山,年年为敌,让汝等不得安宁,我不相信你的主力还能长年屯在这里!” “说的很对!” 牧景耸耸肩“要是孟获说这句话,还真有点威慑力,但是你,雍闿,你不一样,你是益州豪族,家族已经安居了滇池城很多年了,你能影响南中,是因为雍家的实力遍布益州永昌两郡,要是你们遁入深山,谁会陪你们去吃苦,那些部下,家族附庸的实力,麾下的佃户,还是家族的府兵!” “我告诉你,他们都不会,失去震慑力的雍氏,就一文不值了,遁入深山,你们连生存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牧景冷笑。 “汝也太小看吾等!”雍闿面色铁青,不是因为恼羞成怒,而是因为被说中的软肋,牧景说得对,如果孟获还有退路,那么他没有了,要么守住益州,要么死在益州,雍氏一族,根基就在益州各个县城之中,失去了这些县城,雍氏一族,一文不值。 “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吓唬你,你自己心中清楚!” 牧景懒洋洋的说道“我能摆在你面前的,其实只剩下两条路,要么无条件投降,交出益州永昌两郡,要么就开战,打一个血流成河,没有第三条路!” “我可以降!” 雍闿半响之后说道“但是……” “听清楚了,无条件投降!” 牧景重复了一次。 “明侯莫要欺人太甚!”雍闿拳头握起来了“我或许真的做不到鱼死网破,但是我身后还有十万大军,我们要是死了,肯定能拉几万牧军陪葬!” “威胁我?” 牧景笑着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明侯真的不愿意以和为贵!” 雍闿皱眉。 牧景太不按照套路出牌了,让他有些的楞了。 “以和为贵!”牧景沉声的道“我也想啊,但是前提是,益州必须统一,疆土是没有谈判的必要的,你们雍氏还真以为我是刘焉啊,刘焉可以允许你们以臣服的名义,割据南中,但是最后你们是如何对他的,征战荆州,你们出兵而不出力,屯兵边疆而不动,看似增援,实则威胁,索要粮草,这种恶劣的事情,我会让它发生在我身上吗!” 他站起来,气势如虎,对着雍闿,冷厉的说道“我今日愿意来和你谈,是因为我想要你们知道我的决心,这一战,我牧军几乎倾巢而出,要么南中四郡无条件投降,交出你们的所有控制权,要么就把南中给打成废墟,在所不惜,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腹背捅刀子!” 雍闿的面容有一丝丝的苍白。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高看了这个少年,但是最后还是有点小看了他,这等的霸气,刘焉在自己面前,绝对说不出来了,这等的玉石俱焚的气势,也不是一般诸侯能讲得出来的。 从而,他也看到了牧景的坚决。 “既然明侯如此坚决,那我们就沙场上见!” 雍闿终究是雍闿,他不可能不战而降,交出南中四郡,雍家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逼到这个份上了,那已经是没有退路了,他缓缓的站起来,对着牧景,冷然的道“但是今日,你,明侯牧景,未必能走得出去!” “吓唬我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恶魔笑容“雍闿,我敢来,我就能走,你要不就尝试一下,看看谁能活下来了!” 。 正文 第九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 雍闿的拳头纂的死死地,一脸铁青,额头上青筋凹凸,一双冷瞳闪烁阴鸷的光芒,仿佛在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撕破脸面。 但是他还是不敢动手。 就是不敢。 因为他感觉,他一旦下令动手,今天走不出这河面的人,不会是牧景,而是自己,这或许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但是他最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益州一统,吾志在必得,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倾尽兵马,与我死战到底,要么,直接无条件投降!” “自己好好想清楚!” “为了表示我明侯府的诚意,我给足你们五日时间考虑,五日一过,我将会是视你们选择与我为敌,那就不要怪我让这南中血流成河!” 牧景霸气的声音在雍闿耳边回荡。 这时候,他已经登上一只小船,向着远去而行。 “要不要动手?” 雍闿想了又想,却始终无法下令,对牧景动手,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景扬长而去。 当牧景离去之后,雍闿却蓦然的发现,周围的水面有一丝微弱的波动痕迹,那是一根个的小竹筒,在移动之中,这惊悚的发现让他胆子微微一寒。 牧景敢来,果然并非一时的豪气,而是充分的准备。 水上的确是无人戒备。 但是水下有人。 一旦他要是下令狙杀牧景,虽然自己在周围的兵马更近,但是快也快不过从水下而出的人,恐怕今日就要鱼死未必网破,牧景未必死不了,他恐怕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怎么样?” 雍闿上岸之后,孟获从阴暗处走出来了,沉声的问。 其实看着雍闿的面色,他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明白,就是有些不甘心。 “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死战到底!” 雍闿淡淡的道“明侯年纪虽轻,但是却比我想象之中霸道的很,根本没有给我们,给他自己留一点点的余地!” “那为什么不发信号,刚才那种情况,我只要率兵渡河,就能堵住上游,只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直接狙杀他!”孟获阴沉的问道。 “那样的话,先死的那个,是我!” 雍闿斜睨了他一眼“明侯敢来赴会,并非一时之豪勇,而且准备充分,他在水下,布置了伏兵!” “该死!” 孟获猛的一脚把脚下的石头给踹出去了。 “回去,备战吧!” 雍闿看看湛蓝一片的天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最好背水一战的准备,既然他们不愿意听我们讲,我们只能和他们打,最少,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我们地盘,只有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实力,我们才有谈判的余地!” “我立刻调兵北上!” 孟获冷静下来,点点头。 ……………………………………………… 牧景回到双牙战船的指挥部上,陈宫直接迎上来,迫不及待的询问“主公,谈的如何?” “崩了!” 牧景淡然一笑。 “崩了?”陈宫微微眯眼“意料之中,我只是好奇,那雍闿的反应如何?” “反应?” 牧景闻言,眯眼“他应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主公的意思是,他会主动出击!”陈宫眸子微微一动。 “我说了,我给他五日时间的考虑,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牧景道“我猜想,他也不会循规蹈矩!” “那我们试探一下,引蛇出洞!” 陈宫眸子猎猎,雍闿如果主动出击,那他们的战役会好大很多,毕竟这地形不利于他们客场作战,能在自己的营盘之中作战,优势会扩大好几倍。 “引应该能引出来一些,能不能钓大鱼,那就不知道了!”牧景耸耸肩“这雍闿不简单,我观此人,颇有稳重谨慎之意,即使心急也不会给我们太大的破绽!”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指挥船舱,看着上面摆设的沙盘,寻思了一会“我现在只希望,能把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主公所言,属下明白!”陈宫紧跟在后“就是给战虎营他们创造机会!” “嗯!” 牧景点头“硬碰硬,这战役太难打了,你看看味县的左右,都是嵩山峻岭,就好像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一样,强行进攻,我的确能冲过去,但是死伤必然惨烈,如果能让他们后院自乱阵脚,自然就能让他们自己放弃味县的防线,失去了味县这个关口,我们就能长驱直入,在益州郡四面开花,直捣黄龙,围攻滇池!” “属下建议,我军后撤二十里!” 陈宫突然说道。 “后撤二十里?” 一言惊起万重浪花,指挥船舱里面的人,皆然面面相窥,有些不明白陈宫的建议到底何意,一旦后撤了,等于放弃了对味县地势的占领,这是让自己陷入地势不利的环境之中。 “哈哈哈!” 牧景楞了一下,却很快就明白了陈宫建议的意思,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就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退一步,就是逼他们一步。 不愧是三国有名的军师,虽不如戏志才般的机变,但是却有一股大气沉稳的气息,不行偏锋之谋,脚步踏实,然以明谋而论战。 “这个主意不多!”牧景沉声的道“立刻传我军令,所有兵力,后撤二十里!” “诺!” 传令兵领着令箭,迅速的去传令。 “主公,那水师呢?”甘宁问。 “撤!” 牧景淡然的道“做戏做全套,不然如何能让人相信!” “诺!” 甘宁领命。 一个下午时间,牧军的动作迅速如雷,首先是味县北郊,然后就是水道之上,不断的后撤,撤出了味县的益州郡兵和蛮军的攻击范围之内。 ……………… 傍晚。 味县的县衙之中,雍闿突闻探子汇报,牧军后撤,这消息立刻就让他坐不住了,他猛然的站起来,问道“确定他们后撤了吗?” “探子已经亲自的看过他们的营盘了,皆然人去营空,最少已经撤出了二十里之外!” 徐闵拱手说道。 “不对啊!” 雍闿不是很明白“这时候,他们为什么后撤?” 味县周围的地形,很复杂,进来了还有优势,但是一旦出去了,面对味县,就是失去了优势,他们再想要进攻味县防线,那就艰难的多了。 日后就算想要进入味县的范围之内,都有些难。 “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所以担心我们出击,后撤只是为了避其锋芒!” 一个主簿拱手的说道“太守大人,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言之有理!” 众人纷纷点头。 “未必!”徐闵低沉的说道“中原人向来狡诈,诡计多端,嫣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引蛇出洞之策!” “可是不管如何,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滑手的溜出去,等到他们主力汇合,我们的优势更加薄弱了,不趁着机会,打一场硬仗,振奋军心,日后如何抗衡牧军主力!” 有人这样说,却说中了雍闿的心。 大战在所难免,然而益州军心并不是很高昂,反而有一丝丝的低落,特别是牂牁战役的消息传来之后,更是人心煌煌,生怕益州成为第二个牂牁,滇池城变成第二个且兰。 “打!” 雍闿下定决心了,但是他并没有被这股给覆盖理智,即使打,他也不会轻易出击,而是步步试探“命令蛮军,连夜横渡泸水,占据北岸,引我军渡河!” 北上激战,首先是渡过泸水,主动出击,免不了冒风险。 “诺!” 一个人立刻去去传讯。 “太守大人,蛮王桀骜不驯,会听我们的命令吗?”徐闵有些怀疑。 “莫要小看孟获的智慧,他懂的唇亡齿寒,他也知道局势如何,只要他不认为我是可以把他们推去送死,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打这一战!”雍闿淡淡的说道“另外,徐闵,你亲自率领五千精锐,夜出味县,进攻横道,把北上南下的官道,给我断了,没有这驰道,我看他们那什么来南下!” “诺!” 徐闵领命。 。 正文 第九百零四章 目标,滇池城! 夜色寂寥。 船舱里面,一盏盏油灯闪烁璀璨的光芒,来来回回一道道身影忙碌之中,牧景高坐首位之上,闭幕眼神,而萦绕这沙盘周围的各部主将参将都在的激烈的讨论之中。 “我认为现在还不能出击!” “战机稍纵即逝,现在已经确定他们的不少主力向前横移了十里,进入了我们的攻击范围之中,我认为应该立刻出击!” “关键是蛮军的位置不能确定!” “蛮军依靠周围山林地势的优势,他们在暗,我们反而在明处,现在出击,即使有收获,也只是小收获,很容易就把他们吓退回去了!” “这个不能这么算,战场上决不允许贪心,该出战时,必须把握好最佳的机会!” “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机会!” “现在就应该是我们最能把握的时机!” “……” 争讨的很激烈。 陈宫是参谋司主事,是目前整个北武堂,除了戏志才之外,位列第二的军师,以他为首,集合了好些参将,另外还有景平水师,神卫军,各部营将参将,其中不乏一些略有能力的参将。 各部副将之中,除了司马,更多的是参将,这是区别现在军队编制的特殊。 牧景建立了参将系统,就是把参将当成参谋官的职务,就是军师。 参将系统建立之后,也有一些人展露才能,比如参谋司的几个参将,南山,穆饶,于雷,景平水师的参将董明,景平第一军的参将常宫,神卫军参将虞应…… 参将相当于参谋,必须熟读兵法,有谋略军务之能,大多都是读书人。 这些参将,牧景在后世的历史书籍之上,对他们很陌生,但是却不能否定他们的能力,这个人才辈出的大时代之中,太多的沧海明珠,未能发掘出来了。 牧景就好像一个小蝴蝶,已经煽动了历史的轨迹,随着他身边的很多很多人,都在改变命运,追随他的人,与他敌对的人,本该耀眼夺目的人,本该籍籍无名的人,渐渐的都在改变。 争吵依旧在继续。 出击和不出击的人,维持自己的论点,争的面红耳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吐沫横飞之中。 “主公,属下认为,现在可以出击了!” 半响之后,争吵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了,作为参谋司主事陈宫,他好像已经统一了众人的意见,走出来,对着牧景拱手行礼,然后说道。 “现在出击?” 牧景眯眼,一眼扫过,船舱之中的讨论已经安静下来了,他的发话,让很人都看着态度,他嘴角微微扬起,问“这是你们最后的讨论结果?” 集合众参将,建立中军指挥系统,就是让集众之所长,推演战况,把能发生的意外,减免到最不可能的发生的地步。 “是!” 陈宫点头说道“根据目前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我们认为,战机不能等待,稍纵即逝,虽有隐患,可出击是最好的打破猜想的行为,我们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既然已经有了讨论结果,那就以中军指挥的名义,立刻下军令!” 牧景不认为自己一个人的思绪,能比得上这群参谋的众想所得,既然他们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那么现在就该出击。 “命令景平水师第一营,立刻进驻大沙湾!” “命令景平水师第二营第三营,横渡泸水秋山渡口,进攻对面的十连营!” “命令东州军第一营,第二营,在景平水师第五营的接应之下,进攻对面横道!” “命令景平第一军,朔方营,西侧防御蛮军!” “…………” 指挥部的一道道军令发出来了,迅速的丢向各营之中,在夜色之中,兵力急促的调动之中,脚步声,擂鼓声,叫喊声,仿佛一下子笼罩子味县的天空之上。 味县战役在这天晚上的子时开始,彻底的打响了。 牧军的强悍出击,一下子惊慌了益州郡兵。 益州郡兵是一步步的慢慢挺进,并非急进,虽遭遇反击,倒是防御的很快,先后在北郊建立的防御阵型,然后在萦绕这横道前后,布置兵力。 这倒是打了有点势均力敌的样子。 不过这种情况,只是维持到了天亮的时候,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孟节率领的八千蛮军,从西侧的无名山林之中的杀出来了,如同猛虎杀入战场。 他们一下子攻破了牧军西侧防线。 但是这样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牧军早有准备,早一步把朔方营布置在了最关键的位置上,也就是战场不足二十里的山道上,随着蛮军的突击,朔方营建立的西线防御工事,挡住了蛮军工事。 牧军主力迅速调遣了战略部署,直接舍弃了对益州主力的攻势,调转防线,全军扑向了蛮军的战场之上。 蛮军八千,在泸水大沙湾西岸,建立十二里的战线,牧军集合了主力,一面防御,一面进攻,从双面夹击,大战一日,孟节丢下三千勇士的尸体,败退泸水撤出了味县,向着西面的山林,慢慢撤出去。 牧军追击五十里,最后放弃了对蛮军的追杀,以最快的速度调遣主力返回正面战场上,益州郡兵大面积溃败,全部退回了味县之中。 维持三日时间的味县战役,落下帷幕。 牧军投入兵力两万左右,战损不到五百余将士。 益州郡兵和蛮军投入一万八千主力。 益州郡兵和蛮军双双溃败,战损高达五千儿郎。 这并非城墙攻防战,双方都是处在平原战场上,十比一,这样的战损,如同雷霆一击,几乎把雍闿打击的晕厥过去,让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和牧军之间的差距。 两日之后,牧军打扫了战场,重新兵临味县城下,水陆两路并进,从西面和北面两面把味县包围起来了,这一次气势更胜,挟带这无上的声势,滔滔而来,仿佛如同一重海浪,直接覆盖过去。 ……………………………………………… “怎么会这样呢?” 味县的县衙之中,雍闿大发雷霆“明明是我们的主动出击,明明是我们占尽了地理优势,明明是我们士气大振,夺回主场优势,为什么会大败而归,我们占据地理优势,声势滔滔,却被他们打了一个大败而归,丢人,太丢人了!” 他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这一战,他不否认自己是有一点点的冒进。 但是他每一步都走了很稳,并没有孤军深入,兵马之间的互相接应,层层推进,但是没有渡河,遭遇牧军狙击,更是被打了节节溃败。 这样的结果,能直视,却不愿意接受和相信。 “太守大人,此战非谋之败,乃是战之罪!”徐闵低声的说道“我们的战略部署没错,先声夺人,以振军威,但是我们低估的牧军的战斗力!” “当然,在谋略上,我们也输了!” 他苦涩的道“我们本意是想要利用地理优势,他们何尝不是利用地理优势,泸水横在南北两岸,大沙湾更是一个转角,他们有水军,反而占尽了优势,而我们却因为泸水,进入了一个进退维艰的地步,他们突然调遣主力西去攻击蛮军,我们却因为渡江的问题,耗费了一日一夜的时间,给他们击溃蛮军的机会,我们却寸步难进,此为一败,第二败,我们战斗力远远不如他们,这是事实,不战不知道,大战之后,我们才发现,两个将士,未必能拼的下一个牧军战士!” “他们当真这么强?” 雍闿不甘心。 “强!” 几个领兵主将看着雍闿,苦笑的说道。 他们都是味县一战的主将,身临其境,最为明白牧军主力的战斗力何在,敌军凭借一营主力,不到三千人,居然击垮了他们八千人的阵型。 这是他们心中说不出的耻辱。 最关键,牧军在装备上,甩掉他们几条街,都是对拼对砍,兵器上的失利,让他们更是憋屈着心中了一口气。 “蛮军那边,情况如何?“ 雍闿阴沉着脸,低沉的问。 “伤损很大!” 徐闵回答“孟节也受伤了,他率残兵,退出了一百五十里之外的山岭里面的休整,目前还联系不上,估计是对我们怨气不浅,说句不好听了,这一次,也是我们吃亏,毕竟是我们没有能缠住牧军主力!” “孟获呢?” “蛮王本来是后方纠结蛮军主力,昨日接到了战败的消息之后,亲自率领一万蛮军精锐,已经进入了七转连环湾,驻扎西线的平原上,以防不测!” “这样也好!” 雍闿松了一口气“有他镇守西南两面的郊外,等于为我们守住了后路,在这味县之中,我们进退自如!” “如果蛮王心有怨念呢……“有人突然说道。 “孟获不傻!” 雍闿摇摇头“只要益州郡和永昌郡还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绝不会和我翻脸了,蛮军主力还能用,而且我们如果不想归降,只能拼命,我拼命,他也得拼命!” 孟获要什么,他很清楚。 这是一个部落为主的王。 他这么拼命,只不过是想要蛮族过的更好,而不希望蛮族世世代代只能困在深山之中,他奋战无数,打了一场又一场,更多的是树立蛮族声威,建立蛮族的尊严。 蛮族现在生存的地界,就是他雍闿的地盘,无论是益州,还是永昌,或者是越嶲,他们不可能只躲大山里面,他们会走出来交换一些的生活品,这就是雍闿能拿捏孟获的手段。 “那我们接下来?”徐闵眯眼。 “以守为攻!” 雍闿调转了方略“味县虽小,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以我们的兵力,只要不出击,加上蛮军在郊外的接应,耗他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哎!” 说着,雍闿有些叹气,低沉的说道“之前还是太小看牧军了,正面应战,我们实力不足,只能耗下去,这里是益州郡,是南中,山路崎岖的南中,我不相信明侯府有这么多的余力在这里和我耗下去,只要挡住他们一年半载,他们自己动就会撤兵了!” 他这个主意打的不错,但是…… 牧军早已经绕过了这条他自以为坚固的防线,向着他的大本营而去。 …………………………………………………… 时间开始进入七月。 七月的西南,燥热难挡。 益州郡治十六县,人口是南中四郡之最,但是也只有几十万而已,但是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了滇池城,和滇池城周围的几个城池之子红,万户之县城,很少有。 特别是东南方位。 益州郡的东南,那是连着牂牁郡和交趾郡的西北,到处都是的丛林。 律高县。 这是一座山城一般的小县城,城中的汉人并不多,很多都是当地的蛮人,人口加起来了,不过只是几千人而已。 这一座小山城,被悄无声息的拿下来了。 沙摩柯和雷虎并肩站在城头之上。 他们的目光都凝视着北方,那是滇池的方向。 “接下来,恐怕要瞒不住行踪了!” 雷虎低沉的说道。 “很正常!”沙摩柯道“我们已经进入了益州郡的腹地,益州太守雍闿这个人,我见过,精明的很,当初他还带着孟获,想要去收编我的五溪蛮,只是被我们拒绝了,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这里了,距离滇池城,几步之遥,要是他们的人还没有一点点发觉,那就太没用了,怎么配与明侯为敌!” “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见长了!” 雷虎斜睨了一眼沙摩柯“主公又不在这里,你抬举他有啥用啊!”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沙摩柯的大手拍着光洁的额头,笑眯眯的说道“五溪蛮不可能一直在深山里面的漂泊,我们总要靠岸的,明侯府这码头,现在我感觉还不错,既然想要靠码头,得找个桩,你就是最好的桩,他们都说,你雷虎乃是明侯最信任的心腹大将,与明侯出生入死十余年,生死相托,靠着你,想必明侯也不会翻脸不认人!”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雷虎淡然的道“主公应了,就是应了,不应,别说我的面子,就算是先主复生,他也敢翻脸,靠着我,有毛用啊!” “那可说不定!” 沙摩柯笑了笑“部落这么多族人的生死存亡,小心一点,不为过,能做的更好,我希望做得更好!” “你还不如在这一战役之中,用用心!” 雷虎说道“明侯府不论出身,主公曾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参狼羌的闵吾,投奔主公,建立参狼营,独掌兵权,主公却从不会去忌惮猜度,为什么,因为他有战功在身,战功,才是你能不能在明侯府立足的关键!” “战功吗?” 沙摩柯抬头,眸光迸射出一抹精芒“很快就有了!” “接下来,我们要速度起来了!” 雷虎说道“我们从牂牁绕了一大圈,走了半个益州郡,从北面绕道南面进攻,虽藏匿的身影,却也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既然必然是暴露行踪,那我们就要快,以最快的速度,兵临滇池城下!” 滇池城,他们的目标。 。 正文 第九百零五章 势如破竹,兵临! 七月十二日,戏志才率主力南下,兵压味县。 不过味县战场狭隘,如同一个漏斗般,中间的入口被堵住了,两侧始终过不去,牧军主力只能停在两百里之外驻扎,没有直接进入战场之中。 南方的地形,道路很少,即使有些山路小道,也是山路崎岖,小道隐秘,行军最主要的是依靠驰道。 特别是万人以上的兵马行军,没有驰道,简直是寸步难行。 牧军虽有山地军。 可大部分主力都是的普通的步卒,没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之下,不然牧军都不会选择翻山越岭的行军之策。 如此一来,南中的地形对牧军的局限也就越来越大了,让牧军推进受到了阻碍。 如今,雍闿死死地捏住了味县这个关隘,让牧军的主力始终无法顺利的南下,甚至被困在泸水之北,没有能顺利南渡,进入了益州郡之中。 牧军驻扎建营之后,戏志才张任等诸将,迅速南下汇合牧景,商讨军略。 如今牧军前线指挥部,建立在景平水师的一艘双牙斗舰。 船舱很宽敞,能容得下上百人。 牧景,戏志才,黄忠高居首位,牧军各部主将左右列坐,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在这个沙盘上是味县方圆三百里之内的详细地形。 “如今味县是死守不出,我们无法越过这道关隘,尔等可有良策?“ 牧景一眼扫过,淡然询问。 这些时日,他们已经不止三次进攻味县,但是都无法取得的效果,第一,味县的兵力还是很宏厚,第二味县的周围地形局限了牧军用兵的条件性,第三,味县南郊的蛮军成为了牧军无法彻底的放开防御全力进攻的因素。 总而言之,原因种种之下,牧军始终不能有效的组织兵力,对味县进行攻击,导致现在的局势,重兵南下受阻,困在了味县的战场上。 而雍闿是打定主意了,就是在战场上死死地耗下去,想要把牧军主力耗死在这里。 “主公,刚刚传来消息,味县增兵八千!” 陈宫苦笑的说道“雍闿从永昌调来了八千郡兵,领兵主将是永昌都尉,郑柏!” “增兵八千?” 牧景拳头握紧“看来他用开始打定主意要倾家荡产的在这里和我死耗下去了!” “如今的时局,关键是在敌军主将雍闿,之前把他诱引出来一次,让他吃了大亏,如今再想要引出来,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精芒,低沉的说道“雍闿不会再次上当,他的战略部署既然是拖延消耗,那么萦绕这个战略部署,哪怕看到有希望把我们都歼灭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出城而战!” 双方的战斗力对比之下,在之前的对决,已经暴露出来了,雍闿只要不笨,他都不会选择出动出击,他要是死守,牧军即使能攻破味县,也未必有足够的兵力顺利的南下。 “能不能让水军打破河道封锁,先一步南下,逼迫他们主力分兵南下,从而让我们的主力顺利的进攻!“ 陈宫想了想,说道。 “难!” 甘宁开口“水军南下不是问题,益州只有零落的战船,并没有形成战斗力的水师战舰,水师想要打通水道,直通滇池城,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孤军深入,水师有覆灭之危,没有主力接应,我水师要是身陷进去,他们可以以两岸为依靠,在一些险要的沙滩,把我们的战船搁浅了,然后陆地步卒出击,失去了灵活的优势,我们就如同靶子,届时必然全军覆没!” “这时候分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牧景摇摇头,直接否定他们对于水师先一步南下的讨论,道“战争打到这个地步,稳才是主要,轻易冒进,必会功亏一篑,必须水陆并进,层层推进,一步步的把他们彻底的打垮!” “可是主公,现在味县就好像一道关隘,挡住了我们面前!” 陈到拱手,说道“我们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对我们不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们都能撑得住,但是要是耗上半年的时间,我们就未必能抗住了!” “没有这么多时间耗!”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我会选择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哪怕把方圆百里打成一片焦土废墟,在所不惜!” “一个月?”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 “让你们想办法进攻,是为了万无一失,我破局的棋不在这里,早在南下味县之前,我已经下令,让战虎营和五溪蛮军从牂牁直接南下,顺着南部而进攻滇池!” 牧景直接摊开来说,他需要给这些大将绝对的自信,才能让接下来的战役更加的顺利“攻所不备,才能出其不意,只要他们能顺利兵临滇池,这味县就不攻自破,但是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里毕竟是南中,我们最陌生的南中,所以我们要做好两套准备,一旦突袭失败了,我们就的硬碰硬的打一场!” “其实我们可以另谋一个思路!“ 戏志才突然说道。 “什么思路?”牧景问,其余人的眼睛也看向了戏志才。 “景平第三军!” 戏志才说道。 “越嶲战场?”牧景眸光微微一亮,很快又黯然下去了“越嶲战场对主战场的影响不大,哪怕高敏败退,也很难影响孟获和雍闿,他们只要守住这一线,我们就南下无望!” 南中四郡,四大割据的实力,雍闿,孟获,朱褒,高敏。 最弱的是朱褒。 第一个死的也是他,剩下的三人,都是实力雄厚之辈,孟获作为十万大山的蛮王,他的兵力最强大,雍闿作为拥有益州永昌两郡的土地主,他的影响力最恐怖。 接下来才是夷王高敏,夷族是越嶲实力最雄厚的异族,十万大山的部落,称之蛮夷,主要就是因蛮族和夷族的称呼,大部分部落,都蛮夷之称。 夷族的实力不容小觑,景平第三军能不能压垮他们,也很难说,就算顺利打垮了,也无法在短时之间之内掌控越嶲的局势,毕竟越嶲遍地异族部落。 “如果景平第三军绕开夷族呢?”戏志才的思维逻辑有些的突出,他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局限在棋盘之中,所以他才能下棋下的特别好,特别是行军布阵之棋。 “绕开?” 牧景楞了一下。 众人也有些糊涂起来了。 “戏司马的意思是,让景平第三军拿出一股南下之势,放开对夷族的纠缠,也不要在越嶲攻防战之中下功夫,集中主力,以接道越嶲的方式,直接冲着永昌益州两郡而去,甚至兵临十万大山,逼迫蛮王退兵!” 陈宫很快就把戏志才的思路给说出来了。 “思路不错!” 牧景赞誉了一番,然后才说道“可这样对景平第三军的负担很大,第三军形成战斗力的时间不长,向心力不足,凝聚力不足,简单来说,就是军心不够稳固,长途奔袭,必冒风险,粮道一断,军心就会崩溃,届时别说突袭,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都有些难!” “我相信张文远!”戏志才淡淡的说道。 牧景考虑了一下,道“好,那就相信一次张辽,来人!” “在!” “传吾军令,命景平第三军想办法南下进攻永昌!” “诺!” “另外传吾之口谕,告诉张文远,此战局,任由他斟酌,军令如山,却不限时间,他不必放在心上,量力而行!”牧景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战略部署是这样,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让第三军去送死,这一战打不打,还得看张辽自己的意愿,他的确发布了军令,牧军军规森严,军令如山,但是他也留了一个活口,时间上不限制,那就是说张辽什么时候南下都可以。 “诺!” 传令兵拿着指挥部军文,放在圆筒之中,背在背上,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越嶲战场。 …………………………………………………… 味县,县衙之中。 雍闿正在看这些天斥候的禀报消息,这倒是让他有些拿不准牧军的意图,他看着斥候校尉,问“李弘,你确认,牧军这几天都没有出营!” “确定!” 李弘身材矮小,身影偏瘦,年约三旬,武艺不是最好了,但是轻功是益州郡数一数二的,也是雍闿的心腹爱将之一,善于打听消息,率领一部斥候。 他拱手回答“我亲自去查探了,牧军好像正在了练兵!” “阵前练兵,好心态!” 雍闿感叹了一声。 “太守大人,牧军敢阵前而练兵,恐怕是有所依仗!”徐闵突然说道“我们能耗,他们未必耗得起,自从巴蜀南下,数千里之遥,他们的后勤运输,必然是艰难的,就算明侯事前做好的充足的准备,他们最多坚持不到半年时间,他根本就饿没有时间和我们耗下去,这时候,阵前练兵,无所畏惧,根本就是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参不透!” 徐闵苦笑“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就不要想了!”雍闿道“以不变而应万变!” ……………………………… 益州军,东南。 俞元县城。 这是距离滇池只有一百五十里的城池,也是滇池城东南的防线。 俞元县的县令叫赵立。 益州军赵氏,也算是南中豪族之一,当家的家主是益州郡的别驾从事赵胡,赵立作为家主亲弟弟,坐在俞元县的县令已经有十年光景,把这里经营的铁桶一块。 虽然最近北面的战事不断,益州郡陷入战乱的消息到处都传遍了,但是对俞元的影响不是很大,除非滇池被攻破了,不然那些北人是打不到这里来了,日子照过,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要说有什么不对,那赋税增加了,让百姓头上多了一层阴霾,可终究还不到日子过不下去的地步。 这一天,赵立怀抱美姬,在堂上喝酒作乐,突然……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他猛然的站起来了,惊喝的叫着“到底发生的什么事情?” “县尊大人,不好了,敌人攻入县城里面了!” 一个县兵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了。 “什么?” 赵立瞳孔变色,冷然的问“这里是俞元,哪里来的敌人!” 俞元是什么地方,是滇池城的周围,镇守在滇池的的兵力多如牛毛,轻易没有人敢冒犯,就算是一些比较悍然的贼寇,也不敢在这一带活动,哪怕是彪悍的异族,也不敢贸然进攻俞元,这必然会惊动滇池。 所以俞元太平了很多年。 “是牧军!” 县兵说道“他们都是牧军,他们旗帜上的番号,都是牧军战虎营的!” “不可能!” 赵立瞪大眼睛。 牧军正在味县和太守的主力对持,怎么可能就出现在千里之遥的俞元县城,这一点也不实际啊。 “县尊,是真的!”一个文士走进来,说道“之前有传言东南出现贼寇作乱,为了家里面和交趾的商路太平,我派人去查探了,刚刚消息才传回来,牧军自牂牁而入,已先后攻破了律高城,毋单,毋樱!” 文士是赵立的谋士,也是家族的读书人。 豪族之所以是豪族,招揽读书人为自己所用,以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些被招揽的人,基本上都是以家臣的身份。 “从牂牁进来,偏偏挑选了南面最难走了路,一路快如闪电,不可能只是为了我一个小小的俞元城,他们这是为了……” 赵立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不傻,他猛然的反应过来了“滇池!” “现在太守大人,正在北面迎敌,一旦后院起火,那么太守大人必然惊慌失措,北面的防线,就可能不战而败!” 文士说道。 “我们能守住俞元吗?” 赵立来回踱步,低沉的问。 “恐怕不能,他们来的太快,我们毫无防备,南城门已经被攻破了,我们的县兵,不过只有五百人而已,牧军的主力,是我们的十倍以上!” “派人从北城门而出,快马加鞭,去滇池报信,必须让滇池早做准备!” 赵立沉思了一下,道“然后传我命令,命所有县兵集合,再征召城中青壮,我们要坚守俞元,哪怕最后守不住,也要拖住一两日的时间,给滇池做准备!” 赵氏和雍氏一族,乃是盟友,荣辱与共,而且整个益州豪族,对牧军都是敌视了,因为他们肯定放不下如今豪族治益州郡的权力。 所以赵立决议死战到底,为家族牺牲,他毫不在意。 “诺!” 中年文士点头领命。 。 正文 第九百零六章 强势,兵临城下! 滇池城。 虽然雍闿陆陆续续之间,把不少的主力移师北上,但是在这一座南中四郡的政治经济中心的城池之中,依旧有足够多的兵力来捍卫安危。 南中的人口虽不多,可也不会单单只有这点兵马,为了这一战,雍闿最少集合了五万兵力,这对南中而言,穷兵黩武,可为了捍卫南中,他不惜一切。 北上的兵力,最多只有一半左右,雍闿在味县,如果不算上蛮军的兵力,他麾下的永昌郡兵加上益州郡兵,其实不足两万而已,剩下召集而来的青壮主力,分布在益州军的东侧防线,和各个城池之中。 在滇池了,少说也还有一万余的主力兵卒。 主将是雍通。 雍通是从夜郎仓皇而逃,硬生生的杀回来的,才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得一条活路,顾不上牂牁任何的情况,没有一点点的逗留,干净利落的返回了滇池。 他在滇池休整的时候,北方也开始了味县战役,他的责任,是捍卫滇池。 如今的滇池,武事乃是以益州郡都尉雍通为主,而文事,确是以益州郡别驾从事赵胡为主,另外各大豪族也纷纷相助。 其实在滇池,兵力最集中的,乃是各大豪族的府兵。 益州郡兵和永昌郡兵,几乎已经是倾巢而出。 在南中,若是说雍闿还有什么多少能调动的主力兵马,并非是那些临时征召而来的青壮,而是一个个豪族麾下的府兵。 南中的确是以雍闿为尊,因为雍氏的力量足够的强大,但是其实算起来了,南中各县,有一种藩镇割据的情景,好些家族的实力控制一到两个县城。 这一点,即使雍闿也无法阻止,因为他必须要依靠这些豪族,才能抵抗来自益州州牧府的压力,挡住中原人的窥探,顺顺利利的当他的土皇帝。 雍闿敢与北方一战,更多的依仗,是这些因为利益,而必须团结在他身边的各大豪族。 如今而言,没有多少人愿意改变现在这一切的环境,因为他们不知道,新主进驻南中四郡之后,会不会把他们的权力收回去。 所以,他们宁愿奋力一战。 这时候的益州郡,或者说是滇池城,各方的实力之间,都是团结一致的,上下一心,抵御外敌。 ……………………………… 天色有些昏暗。 轰轰轰!!!!! 电闪雷鸣之间,忽然一阵阵的狂风暴雨,倾盆大雨在的不算的刷洗滇池城的每一个角落了。 太守府。 长廊之中,雍通笔直的身躯站立,他的目光有一丝丝的不安,不是因为这场雨,更多的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楚,却在心灵之上盘桓。 “难道是北方有变?” 雍通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他在怀疑目前的战况。 “都尉,刚刚第三批,召集了五千兵马,已经送去味县防线了!”一个校尉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那就好!” 雍通深呼吸一口气,他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坚信一点,雍闿是不会轻易而败的,而且在味县的防线之下,还有蛮军主力。 蛮军主力,现在最少积聚了三万主力以上,孟获更是的益州第一悍将,勇冠三军不可挡,整个益州,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阵容实力,在整个南中而言,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即使牧军在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能突破味县的防御线。 北线只要安好,滇池城自然安好。 这是雍通认为的事实。 而这时候,一道匆忙而着急的身影,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了,他一脸的苍白,身上浑身是雨水,衣服都已经全部湿透了,却浑然不顾。 “赵别驾?” 雍通看到这身影,有些吃惊。 雍闿亲自北上,如今滇池城,他拥兵八千郡兵,加上雍氏三千府兵,一万一千余的兵马,代替雍闿坐镇滇池,说一不二,但是如果说有一个人能撼动他的权威。 那就是赵胡。 赵胡是益州别驾,仅次于益州郡长史,都尉,主簿之下的官,他所在的赵氏一族,是在益州豪族之中,仅次于雍氏,徐氏的存在,赵氏在滇池的实力不是很强大,但是在为,还有俞元县城为照应,府兵不多,皆为精锐。 “雍都尉,出大事了!” 赵胡有些嘶哑的说道。 “出大事,什么大事?”雍通的心中猛然有一丝丝的抽搐,在他眼中,赵胡可是一个很镇定,很有城府的人,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惊慌失措。 “难道是北方的防线?” 雍通骇然失色,猛然的叫出来了。 “不是北方防线!”赵胡咬着牙,说“是南方!” “南方?”雍通更是糊涂了。 “牧军一支主力,从牂牁境内南下,跨越千里之遥,从益州郡东南方向,进入益州郡,昼休息夜行军,瞒天过海,短短时间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律高!” 赵胡一字一言的说道,这都是刚才俞元县的赵立派来的使者阐述的,还有赵立的信物,所以他选择先行“进入律高之后,牧军这一支的主力,一改低调风格,不惜暴露行踪,以快打快,闪电出击,在我们还没有接到消息,他已经攻破了毋单,毋樱,直入俞元,俞元县令赵立,为挡牧军,倾尽兵力,杀身成仁,恐怕已经是……” 他的瞳孔有一丝丝的血色。 是恨。 也是悲伤。 恨是恨牧军,悲伤是因为赵氏的实力,经此一战,恐怕就要元气大伤了,失去了俞元,仅凭滇池,赵氏的实力是有限的。 “不可能!” 雍通瞪大眼眸,看着赵胡,他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然而,这话从赵胡口中说出来了,他却不得不让自己必须的去相信,却承认。 “怎么会?”雍通握紧拳头“从牂牁入境,却不是东面,走东南,道路何等崎岖,山路之险要,别说他们,就算是我们这些熟悉道路的人,都不敢走一次!” 牂牁沿西南而下,然后从益州郡东面入境,这一条路,艰险无比,所以他们从来就没有敢去想过,还有人这样走,而且是一支他们都惊惧的大军。 这等山路,行军之险要,他心知肚明,短短时间之内,居然还能突破了律高城,毋单,毋樱,俞元,冲入了滇池城,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然而,这一个奇迹,却在上演了。 “我也感觉不可能,可……”赵胡低沉的说道“俞元,已经是一片焦土,最多两日时间,他们就会兵临城下,届时,我们该何去何从!” “来人!” 雍通突然低喝一声。 “在!” 两个亲兵俯首而下,跪拜行礼。 “你们立刻派斥候,查探俞元城的消息!”雍通不敢轻易的相信赵胡,即使他知道赵胡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的说谎,但是本着小心敬慎宗旨,他必须派人亲自查探。 “诺!” “另外……” 雍通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滇池所有城门立刻关闭,城内城外,不得进去,调遣两营主力,上城墙戒备,立刻开启武库,把防御器械搬上城头之上!” 关闭城门,不让进出,那是惊扰民心的大事,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了。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让滇池城,有一点点的闪失,不然他对不起雍闿的托付,为了益州郡,也为雍氏一族,他必须要抗住,哪怕遭遇民怨民愤。 “诺!” …………………………………… 一日半之后,就是消息传回来了第三天中午,滇池城的南城门之下,一支兵马悄无声息的压过来了,行军并非很整齐,就算是军阵之间的搭配,也不是很熟悉。 但是这一股悍然的气势,仿佛要的把滇池城给一口吃掉,让滇池城之中的不少人惊惧起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雍通站在城头之上,他三番查探,初次确认,却无法改变事实,那就是有一种兵马,中心开花,从东南,一直突击,兵临滇池城之下。 “都尉可有应战之策?” 赵胡神色变得有些苍老起来了,他的目光看着的雍通。 “无非,战一场而已!” 雍通沉默半响,神色倒是变得刚毅起来了“只要我雍通还在一日,我就决不允许,滇池城丢失,哪怕奋力一战,在所不惜!” “可……”赵胡却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他感觉牧军的气势太强,感觉雍通有些应付不来,一旦滇池城被攻破,他不敢相信益州郡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赵别驾,你只要安抚好民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雍通说道“哪怕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若不死,滇池不破!” “雍都尉之战意,勇气可嘉,但是我还是希望雍都尉能保存足够的实力!” 赵胡说道“我已经上禀雍闿太守,如何定夺,当让雍闿太守来顶多,如今主力在北,滇池空虚,不管如何,先保住滇池,方为主要,城中兵卒虽不多,但是青壮犹在,我已联络各大豪族,命其之府兵相助!” “有劳赵别驾了!” 雍通深呼吸一口气“剩下来守城的事情,就交给某吧!” ……………………………… 城外。 雷虎和沙摩柯策马并肩,目光栩栩,看着前方的一座城,他们的心中,都在浮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为了这一刻,他们的牺牲很大,走山路,越山水,过毒泽,冲部落,杀的血流成河,自损也不少。 为了走通这条路,不管是战虎营,还是五溪蛮军,都留下了不少好儿郎的性命。 但是能兵临城下,一切都值得了。 这一场功,是属于他们的。 “要攻城吗?”沙摩柯低沉的问。 “我们有几斤几两啊!”雷虎摇头“山地战,天下而言,我们无双,哪怕精通此战的蛮族部落,恐怕也不能与我们媲美,我们有他们在山岭里面的敏锐,比他们更加的纪律,打起来,绝对让他们崩溃!” 军队的战斗力,一个是看先天优势,另外一个就是后天的养成,其中纪律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严苛的军法,才能让言行如一,作战无外力影响力,进退有度。 战虎营的将士,单兵战斗力,其实不如五溪蛮族,然而五溪蛮族在同等兵力之上,却打不过战虎营,为什么,就是因为战虎有有铁一般的纪灵。 “但是,攻坚仗,我们不行!” 雷虎叹了一口气。 战虎营的实力,偏向山地作战,对于攻城作战,反而是一个短板,另外五溪蛮也是纵横山林的存在,对于中原人的城池攻防战,也是陌生的很,最多也就是从东州军身上学的一些皮毛。 可这里是滇池,滇池城,南中主城,这一座城的防御力到底有多强,他们甚至不用去想,心里面都有数。 “那我们白来了?”沙摩柯皱眉。 “当然不是!” 雷虎道“其实我们兵临城下,已经是完成了主公的任务,这是围城之策,滇池乃是南中之关键,雍闿率主力北上防御主公,可一旦后院起火,他必然顾不上这么多,到时候北面防线,不攻自破,而主公的主力,也可以顺势南下,一举打破益州郡,长驱直入!” “但是我可不甘心,这是区区围城!”雷虎眯眼“我想要尝试一下,进攻此城!” “你自己不是说了,我们不善于攻坚,岂不是让我部落的勇士们,白白送死!”沙摩柯目光凝视着雷虎,他现在对雷虎已经建立的初步信任,但是如果雷虎不把他部落勇士的性命当成性命,那么他也会翻脸了。 “不会让任何人白白送死!”雷虎说道“牧军的所有儿郎,哪怕战死沙场,也要死的值得!” “那你的意思?” “主公说过,最坚固的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雷虎沉声的说道“如果有人帮我们,我们就有机会破城,破城之功,乃是南征首功,蛮王,你难道愿意放弃!” “首功?” 沙摩柯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加入牧军的这些天,已经有了一些领会,牧军是一个讲究战功的地方,南征首功,绝对足够五溪蛮儿郎站稳在了牧军系统之中。 “你想要怎么做?” 沙摩柯问。 “先扎营!”雷虎说道“然后集合你我两军的工匠,伐木砍竹,就地取材,营造一些的攻城器械,哪怕是最简单的云梯!” 临时抱佛脚,当然不会有很精致的攻城器械,井阑,投石机,大型的撞城撤,能贯通城墙的巨型床弩,这些攻城器械,都是需要精密的营造的。 但是就是普通的器械,也是他们攻城的相助,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根本动不得。 。 正文 第九百零七章 天,崩了! 夜色渐浓,滇池城之中宵禁,一片寂静。 第五宅院。 第五家算是滇池城之中的豪族之一,当家家主,第五越,滇池城县衙府的长史,仅次于滇池城的县令叶弘之下。 第五家族发迹在一百二十年前,一个寒门士子,侥幸在仕途之中,闯出了一片天地,却得罪了世家门阀,刚正不阿,却前途无望,最后却惹怒圣颜,被判了全族流放之刑。 从中原之地,流放西南,一路颠簸流离,二十余口,仅存不足七口之家,在永昌的边疆蛮夷之城生存了下来,足足用了二十年,第五家族才走出了那偏僻的小城,走入了滇池。 在这滇池城之中,第五家族代代拼搏,甚至不惜联姻苗夷之族,才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南中豪族之一。 当今家主,第五越,字北望。 北望是第五家代代家主的字,所有接替家主位置的人,最后都会把自己的字,改成北望,这代表了第五家族代代以来的一种强烈的期望。 回归中原。 第五家族的人,永远的遗憾,就是不能回到中原去,代代努力,却代代失败,最后只能困在这蛮荒之地的益州南中,称王称霸,但是希望,却从不间断。 在安逸的气息之下,第五宅院也显得很寂静,悬挂的灯笼发出幽幽的光芒,把正宅照耀了明亮如斯。 大殿之上,两个身影被灯光拉的长长的。 “第五家主,你考虑的如何?”青年一袭青袍,跪坐案前,目光栩栩,凝视这上位了第五家家主,发出了声音有些低沉。 “考虑?” 第五越今年的年纪也不大,不过只有三十多出头,他轻轻的抬头,眸光略微晦暗,他看着这个青年,沉默了半响,才说道“这些年,雍闿对我第五家,也算是仁义,我不能对他不义!” “据我所知,第五家的两任家主,都是死在雍氏的压迫之下!” 青年微笑的道“这血海深仇,第五家主就能忘记,还是说,第五家主认为他雍闿能永远如一日的坐镇这南中四郡,或许,第五家主看不到,现在兵临城下的是何人了吧?” 第五家主闻言,面容有一丝阴霾。 他是的确想不到一件事情,牧军居然能如风雨狂卷,雷霆万钧了撕裂了益州郡的防御,轻轻松松的就南下滇池城。 正是如此,才让他有些进退艰难的地步。 “在这时候,我第五家族,不能成为滇池城的叛徒,第五家诗书传世,礼义廉耻,总需要遵从的!”第五越轻轻的说道,这理由,却缺乏说服力,最重要的是,他其实还没有下定主意靠码头。 “第五家族一百多年前,也是如此遵从礼义廉耻,但是最后却落得一个什么田地,你比我更清楚,这些年来,第五家在这边疆吃了多少苦,你们心中更是明白!” 青年淡淡的说道“我选择第五家,是因为第五家是从中原来的,你们也许比一些人更加明白一个道理,统一才能发展这南中之地,统一才能让益州和平,统一比任何东西都中原,这是大义,大义当前,私心如何,根本不重要,路,只有一条,怎么选没有人能逼迫第五家主,我只是希望,第五家主能够不让自己后悔便好!” 说着,青年蓦然之间的就站起来了,他拱手,沉声的说道“既然第五家主未能下定决心,今日,岳某人就不讨你烦心了,就此告辞!” “如果牧军攻城,结果会如何?” 第五越突然问道。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青年闻言,想了想,说道“我只能说,不能和平统一南中,那我们明侯府就只能不惜代价,杀出一个太平天下来了,哪怕尸骨累累,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城中百姓何其无辜?” “天下人不无辜吗?”青年咧嘴一笑,道“可这就是乱世,中原已经打了不见天日,每天都有人会死,只是看谁先死而已,或许有一天,我明侯府也会被颠覆,但是那又如何,我们主公曾经说过,明侯府的人,活着,并非是为了活着,也不是所谓的柴米油盐,是为了大义,大义,就是天下能太平,不管用什么手段,终有一日,明侯府要让这乱世变成太平盛世,哪怕背负刽子手的名义,在所不惜!” 信仰,在青年的心中仿佛坚定无比,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才能呈现出一股铮铮铁骨的气息。 “第五家主,你所忌惮,吾心中明白,但是此时此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不是我明侯府的朋友,就是我明侯府的敌人!” 青年嘱咐了一句“当日你在城中救我一命,今日我换你一个人情,第五家不管如何选择,我不会强迫你,只要你不后悔,便由他去,只是日后主公破城而入,如何待汝等,岳某就做不得主了!” “你就这么坚信,牧军能破城,虽然雍闿的主力在北,但是滇池城也是坚固无比的!”第五越还是有些挣扎,他看着青年,阴沉的道“城中的兵力,只要坚守死防,绝对不是城中区区一两万兵马能攻破了!” “然后呢?”青年问。 “然后……”第五越闻言,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面色很快有些涨红,因为他想清楚了关键,滇池城的确城高墙厚,但,有有什么用,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最坏的状况了,南中,胜算越来越低,牧军主力覆盖而至的日子,已经是越来越近了,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没有然后了!” “这不就对了!” 青年道“我牧军兵临城下之日,不管这滇池城破不破,他雍闿已败,就算让他撤回来,那又如何,他还有机会吗,没有,绝对没有,我牧军十万雄狮南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南中四郡,必须全部臣服,没有任何条件的城府,愿意归降的,我们接纳,但是想要和我们谈条件,你们还不够资格!” 第五越闻言,面容有一丝的苍白。 明侯府,牧军,太强势了,强势到,他看不到南中的一丝丝的希望的存在,颠覆,仿佛之中旦夕之间的事情而已。 “第五家主,你好好想想,我不逼你,但是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滇池城之中,愿意成为我们明侯府的朋友,大有人在!”青年拱手,然后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雍氏一族陪葬的!” 说着,青年戴上了斗笠,走出了第五宅院的偏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五宅院的大堂之上,第五越对着灯光而凝视,心中波涛起伏不定,思绪却始终没有能安稳下来,抉择艰难,这一步,他不敢踏出去,却停不下来。 以他的人生阅历,以他的智慧,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左右摇摆的人,通常是没有任何的好下场的,这世界,想要立足,必须要坚定,哪怕那是错的选择,只要选择了,就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 “家主!” 一个黑色劲装的青年跨步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才问“城中暗流潮涌,鸡鸣狗盗之辈层出不穷,今日正当某家轮值,家主急召而回,不知道可有什么事情?” 这是第五家的家族子弟,也是第五越的堂弟,不到三十岁,滇池县兵的副将,县兵不足一千五,他亲自执掌八百县兵,是滇池城之中颇有权势的青年,第五登。 “登,县兵可有征召守城?” 第五越轻声的问。 “有!” 第五登回答“我们县兵,战斗力不足,所以都尉大人征召了我们镇守西城门,西城门临水靠山,水路纵横,山坡崎岖,易守难攻,我们有一千余兵力,足以镇守!” “西城门?” 第五越眸光微微一亮,半响之后,他瞳孔闪烁了一抹微微的亮芒“如若我运作一下太守府的关系,拿下李南,你能否掌控所有的县兵?”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第五登想了想,道“李南无非就是凭借着他是县令的外戚,在太守府也有一些关系,但是为人小气,长年克扣军粮,不得将心,家主长年接济县兵,我凭借此之恩惠,七个军侯,已有五个向着我,另外两个,就算想要拿下,也不难!” “那就好!” “家主,若是往日,我就不多言了,可如今,正值城中艰难之日,城外兵锋如虎,如若我们自乱阵脚,就算我们掌控县兵,也必然损耗一些实力,不利于我们守住城池,一旦城破,家族必然遭殃!” 第五登低声的说道。 争权夺利之心,乃是城中豪族不得不从之事,家族利益,高于一切,这才是豪族大家之想,但是纵观全军,此时,却是不合适,大局观,他还是有的。 现在正是滇池城危急之时,如若兵变,必造成县兵内乱,就算他能执掌大局,也会折损一些实力,毕竟县尉李南,虽为草包,却颇有背景,也有一些嫡系。 “我何尝不知道!” 第五越苦笑的道“只是如今,第五家早已没选择了,我第五北望,得完成列祖列宗百年以来的宏图壮志,第五家,必须回到中原去!” 选择虽难,但是终究是需要靠码头的,不能漂泊下去…… …………………………………………………… 味县。 雍闿两次增兵,死守不出,倒是把味县防线拉的紧紧的,没有让牧军有一丝丝的空隙,数战下来了,牧军都是铩羽而归,反而大大的折损了牧军的气焰。 这也让雍闿喘息过了一口气来了。 这一天,他如同往日一般,上了城头,向北眺望,目光在牧军的营寨上略过。 这是他每一日都要做的事情。 他必须要亲自看了,才能心安,牧军,乃是他这辈子遇上最大的敌人,仿佛每一次,都让他束手无策,每一场战役,都那般的艰辛。 一直以来,牧军都把他压得喘息不过气来了,也就是最近这段时日,才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气色。 这说明,他的战略没错。 拖,只要把牧军死死地拖在这里,这一场战役,他雍闿终须是赢家。 因为他相信,牧军即使拥有一定的底蕴,即使有巴蜀汉中之地的支持,他们千里迢迢而南下,十余万的雄狮,耗费粮草之甚,是难以相信的数字,所以他们必然是最先熬不住了。 “太守大人,今日城郊西部,在山涧之间,又爆发了一场战役!” 徐闵上了城头,拜见雍闿,拱手说道。 “是蛮军?” “嗯!”徐闵点头“是孟节卷土从来了!” “孟节?” 雍闿眯眼“看来他是败的不甘心!” “之前孟节被打的残兵败将,短时间之内,以为他恢复不过来,但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时间,他就从山里面杀出来,反而杀了牧军一个措手不及,打散了牧军两个营的营寨!” “好!”雍闿大笑起来了“西面山林起伏,山峰重叠,本来就是地形最复杂的地方,蛮军才是主战场,牧军之前以为能狙击孟节,就放肆了,那他们注定要吃苦头了!” 徐闵却摇摇头“太守大人,就我们的探子所回,其实牧军伤损不大,虽被打散了两个营寨,但是他们的营寨修建的互相接应,很快就有兵马增援,孟节并未能消耗他们的元气!” “这点,我早有心里准备!” 雍闿双手背负,神色之间有一丝丝的惆怅“牧军,战斗力太强大了,我们也好,蛮军也好,比不上就是比不上,无论是武器战甲,还是攻守器械,我们相差甚远,他们的冶铁工艺,远远在我们之上,而且他们的军阵排练,也远远超越我们,我们还好一点,蛮军,就是没有章节的兵马,大军交锋,独勇并非好事,众勇方为赢家!” “这一点,我们的确有所不如,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长处,最少,这是南中,是我们的地方!” “我知道!” 雍闿轻轻的道“现在只能凭借地势,拖死他们,一旦被他们攻破味县之地,我们恐怕就在无希望了,味县之后,不算一马平川,但是也少有险要之地,牧军的兵锋,我们挡不住,所以必须要死守味县!” 中午,雍闿返回县衙。 一封密函,被八百里加急的传信使送到了他案桌之前了。 噗! 当雍闿拆开这密函看了看之后,心中勃然一怒,血气倒流,一口气过不去,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了,整个人的面色苍白的让人无法执行。 “南中的天,崩了!” 他在喃喃自语。 。 正文 第九百零八章 决战之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益州长史徐闵,永昌都尉郑柏,益州主簿何宇……十余人领兵镇守味县防御,突然听到雍闿诏令,火速的赶来的县府,当然看到雍闿沮丧而绝望的神情,皆然有些吃惊。 “滇池传来的密函,你们自己看!” 雍闿把手中的密函递出去,声音有一丝丝的嘶哑。 “牧军绕过了牂牁,从东南兵临滇池?” 徐闵骇然已经,瞳孔已经变色,整个人的脸色无比的苍白“这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何宇作为雍闿的谋士,向来是稳得住,但是这一次,他也心中也惊起的万丈巨浪,浑身的血气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绕了半个圈子,数千里的奔袭,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是不对牂牁方向防御,如果是从牂牁正面,从夜郎一线进入益州,那是不可能寂灭无声了。 但是牧军却绕过了大半个牂牁,从益州郡东南的位置,进入益州。 那是益州军最薄弱,也是益州郡最被忽视的地方。 不是想不到。 而是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一点,因为他们没想到,有兵马敢绕着山路,走几千里,然后才进入益州郡。 “牧军之凶狠,诸位皆有心得!” 雍闿缓缓的抬头,苦涩的说道“也是我太小看他们了,他们敢我们之不敢想,所以我们才会处处受阻,处处挨打,这一次,更是一败涂地!” 牧军突然之间兵临滇池城,是他意想不到了,同时,也意味着味县的防御,已经微不足道了,他们是去了把牧军防御在了益州郡外面的资格。 辛辛苦苦布置了这条防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作用力。 “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我们应该想想,该如何应对?”郑柏年纪不大,却沉稳内敛,算是雍闿的得力部将,他沉声的说道“是守,还是退,终究有一个方略才行!” “方略?” 雍闿定了定心神,点头,说道“说得对,我们还不能乱,诸位说说,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滇池的状况!” “不如分兵回援!” 何宇说道“滇池城高墙厚,城中兵力不在少数,尚有雍通坚守,雍通虽非天下名将,可在南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将,性格小心谨慎,善于防守,必能守住多日,我们分出一部分兵力,汇合雍通,先把这一部分牧军围剿斩杀,才能挽回局势!” “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徐闵摇摇头“我敢肯定,只要我们干分出一点点的兵力,正对面的牧军就会倾巢而出,对我味县死缠猛攻,至死方休,届时,我们就真真正正的得不偿失了,两头顾,两头皆失!” “难道我们要退兵?”一个行军司马有些的不甘心说道“失去了味县防线,接下来的疆域,即使不是一马平川,也是无险可阻,如何能挡得住牧军!” “能不能让蛮军增兵,我们撤出一部分兵力!?” 何宇再次说道。 “难!” 雍闿缓缓的开口“孟获那人,看似好爽,其实斤斤计较,他可以和我们合作,但是有点风吹草动,第一个跑的是他,因为他有后路,我们没有!” 蛮族大不了退回十万大山,他们本来就是从险要恶劣的环境之中走出来了,回去也能生存,但是他们不可能,就算雍闿愿意带着主角的兵力遁入十万大山,或者退至永昌,也是很难生存。 益州郡的锦衣玉食,早已经让他们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再回去蛮荒原始的部落,他们一天都活不下去。 “退兵!” 徐闵咬着牙,沉声的说道“太守大人,滇池城方为至关重要,即使失去了味县防线,我们好有滇池,可一旦滇池城有失,我们所有人就是无根浮萍,我们的家族,我们的财富,都在滇池城,滇池不容有失,哪怕我们明知道,他牧军未必能攻破滇池,可我们也不能有一丝丝的侥幸!” “最重要的一点,纸包不住火的,一旦滇池被围的消息传到众将耳朵之中,那么就是我们军心溃败之日,先不说将士们,军侯级别以上的军将,大部分的家小,都在滇池,如何能稳得住他们的归心!” 徐闵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的声音一出,大殿之中,一下安静下来了。 众人面面相窥。 滇池,那是他们南中豪族的生存的根基所在,牂牁,越嶲,永昌,三郡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滇池城来的重要。 一旦滇池失守,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要面对的下场。 或许他们可以冷静对待。 可他们不能保证,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麾下的将领们会爆发出如何的情绪,到时候,内有内乱,外有强敌,他们就算防线再坚固,也会一败涂地。 那就真真正正的回天乏力了。 “徐长史说的有理!” 雍闿缓缓的站起来,眸光微微眯起,拳头也忍不住纂起来,低沉的说道“即使我不愿意,恐怕我们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唯有退兵,才能以保我益州不失!” “可一旦退兵,必然惊动对面的牧军,他们缠斗上来,我们未必能顺利退去!” 郑柏低沉的说道。 “有一个办法!” 何宇的瞳孔闪烁一抹狠辣的光芒。 “说!” “以进为退!”何宇淡淡的道“他们进,我们退!” “谁进?” 雍闿楞了一下,问。 何宇沉默不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雍闿也很快回过神来了,他喃喃自语“蛮军?” 何宇的意思,他明白了,就是让蛮军来当他挡箭牌,关键的时候,让蛮军挡住了牧军,消耗牧军的主力,而他们,会师滇池城。 这很明显就是出卖盟友。 但是确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就能不损他分毫实力,而顺利的撤出味县防御,而蛮军顶上来了,以蛮军的实力,只要缠斗牧军三日以上,届时就算想要撤出去,都难,到时候只能死死地的挡着。 用蛮军的实力,来为益州郡争取空间和时间。 这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当然,也很阴险。 县衙大殿之中,众人都略略的回过神来,想到了这一点,看着何宇的目光,有一丝丝的惊悚,此人是计,何其之毒辣啊,想想有些不寒而栗。 “孟获并非匹夫,此人小事或者粗暴简单,但是大事绝不糊涂,一旦让他回过神来,恐怕他们会把兵分调转向着我们!”徐闵担心“届时,我们就万劫不复了!” “掌控时间点,最为关键!”何宇轻声的道“联合进攻,主动出击,只要我们出兵,孟获绝不会怀疑,孟获的消息没有这么灵通,他不会知道,滇池城已经面临困境,这时候,他更不会放着我们,我们联合制定攻略,只要关键的时候,我们顺利的撤出去,那么整个战场的压力,全部在蛮军身上,到时候,就算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无法全身而退,只能拼命挡住敌人!” “阴险是阴险了一点,但是时至如今,我们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能挡住牧军,又能消耗蛮军实力,我们何不从之!”郑柏淡淡的说道。 雍闿审时度势,思考再三,他能想出来的办法,都想了,可没有一个办法,能解决他目前的困境,所以即使他也不是很愿意,可最后还是接纳了何宇的建议。 “何宇,你亲自去请孟获前来味县,说我军意图反击,商讨战略部署!” 雍闿一字一言的说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世道,盟友什么的,都是用来出卖的,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还是心怀鬼胎的盟友,这时候不拿他们来挡剑,还等什么时候。 “诺!” 何宇领命。 …………………………………………………………………… 景平第二军,双牙战船。 船舱之中,牧军指挥部。 牧景双手背负,眸光猎猎,环视沙盘,沙盘上一个个旗帜,仿佛一支支兵力映入他的眼眸深处,这段时间,斥候四出,倒是也把对面兵马的驻扎,摸得七成以上的位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对牧军布局而言,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快了!” 半响之后,牧景轻声的说道。 “什么快了?”戏志才和陈宫从外面联袂而入,今日他们两人亲自渡江而过,走了西边最高的山峰,还亲临了味县的城墙之下,观摩地形,这才赶回来了。 “决战的时机快来了!” 牧景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微笑的说道。 “决战?” 戏志才眯眼“我倒是想啊,关键是,南中那些人,不太愿意,他们现在就好像一个王八,把脑袋藏起来了,一身龟壳,就是不和我们正面对战!” “他们就是想要用这种办法,死死地耗死我们,拖垮我们的后勤补给!”陈宫苦涩的说道“还别说,这方面挺有效的,我们的后勤供应,最多维持一个月,必然会出现问题,从巴蜀各地运粮南下的道路太过于绵长,而且南部路更难走,驰道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山路小道,粮草运来,消耗一半以上!” “这种状况,不会维持很久的!” 牧景摇摇头,道“就算你愿意,就算我愿意,他们也不会愿意!“ “主公接到什么消息了吗?”戏志才敏锐的感觉出了异常,连忙问道。 “你的鼻子还真灵!” 牧景点点头。 滇池的消息送到了味道,那么雷虎和沙摩柯的消息,也经过景武司同步北上,景武司在南中经营的时间不长了,传递消息来也不比他们慢多少。 几乎是同步把消息传到了牧景的手中。 牧景把消息告诉了戏志才和陈宫“现在雷虎和沙摩柯两万余的兵马,已经把滇池围起来了,暂时而言,围而不攻,有威迫之意,也有试探之心,这消息,滇池应该八百里加急,送上了味县,让雍闿抉择,雍闿如何抉择,我倒是有些猜不透,但是我想,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按正常的逻辑来说,雍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退兵,要么分兵南下,无论他怎么选,都是错!”戏志才道。 “那也未必!” 陈宫嘴角微微扬起“或许他会有第三个选择的,这段时间,我们参谋司分析了一下南中的一些部将,这些人,颇有能耐不可小觑,哪怕一丝丝的空隙,他们都能钻出去的!” “等!” 牧景笑着说道“不管雍闿做什么决定,只要他动了,我们就能占据先机,我倒是想要看看,雍闿是怎么选择,他是放弃滇池,还是死保滇池,又或者,他有出人意料的选择!” 他继续说道“命各部斥候,给我死死的盯着对面,哪怕一丝丝的变动,都立刻上报,我要时时刻刻的把握味县之中的情况!” “诺!” 戏志才点头领命。 第一日,斥候来报“禀报主公,味县突然三千兵马兵出东郊!” “再探,摸清楚他们在东郊的布防!” “诺!” 第二日,斥候再次来报“禀报主公,西线出现大规模的兵马,正在沿江北上,全线压进,距离我们防御的区域,已不足八十里。 “继续盯着,摸清楚他们的番号,他们的兵力数量,进攻路线!” “诺!” 第三日,斥候连番来报。 “禀报主公,味县八千主力,已经进入了味县北郊的平原,对垒我军,不过十里而已!” “禀报主公,益州郡兵驻扎上河湾,防御我军水师的突进!” “禀报主公,……” 一个个的消息进入指挥部,经过戏志才陈宫,还有数十的参谋副将,以日继夜的推演商讨,敌军的部署,已经清晰的摆在了牧景的案前。 “有点意思!”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全面推进,主动决战,这是背水一战,还是另有所谋呢?” “我认为,雍闿他们必然另有所图谋!” “我看未必,他们被我们逼迫如此境地,背水一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他们,有这样的胆子吗?” “不能小看敌人!” “若是他们另有所图,图什么,这时候和我们决战,他们是能图死路了!” “……” 众参将热情高涨的商讨起来了。 戏志才和陈宫他们却有些沉默,他们的目光看着沙盘上更根据这些天的消息汇总出来的一幅图,心中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假设……” 牧景压压众人商讨的声音,轻轻的开口,道“我们先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他雍闿并没有想要决战,而是想要逃,那么现在他们的部署,你们想到了什么呢!” “以进为退吗?” 戏志才灵光一动,道。 “再假设,如果雍闿是真的背水一战,不惜一切,和我们决一死战,那么他这样的部署,又有什么特别之处?”牧景尽可能的解放麾下参谋的思路。 他能做到了这就么多了。 论军略谋算,他还不如一般人,顶多就是心思能跳出来,看东西的角度独到一点,但是算不上什么顶级的军师。 “这部署,如果决一死战,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已经倾巢而出,舍味县,入平原,不惜放弃地势优异,和我们拉开阵型,但是……” 陈宫阴沉的道“这样他们的胜算太小太小了,几乎到了不可能的地步,西楚霸王能破釜沉舟,他们未必可以,关键是雍闿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去背水一战,不胜则死!” 。 正文 第九百零九章 出卖 上 牧景亲自来领导,戏志才陈宫等绝顶军师辅助,黄忠陈到甘宁等等主将副将纷纷参与,把敌人的意图推演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但是猜想永远是猜想,事情只要没有发生,就不是事实。 战场上的对决,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点点因素,都会导致结果的不一样,而且推演永远是推演,哪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都拗不过百分之一的意外。 在变幻莫测的战场上,两军对垒的情况之下,哪怕只是压制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是意外,还是会出现了,而且你永远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的出现。 胜败如何,最后还得打过才知道。 当然,也不能说推演没错,能在战前,把战斗计划做的最详细,把敌人的部署推演的巨细无遗,这对胜败的天平,有着很大的作用力。 想要战时少流血,就得战前部署好。 这一点,是铁则。 “不管他雍闿打什么主意,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最后,牧景总结了一番,才说道“该应战,就应战,他敢倾巢而出,我们自然愿意倾尽全力,而且……”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他愿意出击,总比他死守味县要强,接下来,我们就全力击溃他们,尽快拿下南中,这一战,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是!” 众将神色一震,纷纷拱手领命。 “志才,你布置一下战术!” 大战略已经定型,现在就是战术布置,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敌人,哪怕狮子搏兔,也要用尽全力,不然阴沟翻船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出现。 “诺!” 戏志才领命。 他站出来,大喝一声“各部就命!” “在!” 众将猛然的站起来了,立定行礼,腰杆笔直。 “命,景平第一军,拿下燕子坳,大月岭,鬼哭山涧,切断敌军东线之路,堵死他们在战场之中!” “遵命!” 陈到领命。 “命景平水师,立刻出击,占领上河湾,大沙湾,虎头湾,猛鬼滩,把西线蛮军,压在河岸之旁,放他们渡河,但是绝不能让他们回头!” “诺!” “黑甲营,镇前营东线!” “诺!” “重山营,镇前营西线!” “诺!” “陌刀营,镇中军!” “诺!” “神卫军御主营,飞鸟营斥候全出,以主营为中心,辐射四周营盘,半个时辰回禀一次消息,消息不能断!” “诺!” 众将纷纷领命,迅速的动起来了。 ………… 第二天,黎明的光芒照耀大地,大战一触即发。 首先接战的是黑甲重山陌刀,三营主力,直面益州郡兵,双方在味县北郊平原上厮杀起来了,营盘对营盘,军阵对军阵,正面的厮杀。 “儿郎们,锐锋战阵,长矛手出击,给我凿穿他们!” 徐闵是智将,居于中军坐镇,但是声音冷厉,杀意惊鸿,他集合了大部分主力在这里,这是一场戏,但是做的必须要够真,杀的要够狠,最好还能弄假成真,击败牧军。 “弓箭手,掩盖!” 徐闵挥动手中的青铜剑,大叫起来了。 咻咻咻! 弓箭手纷纷射箭覆盖对面近在咫尺的军阵。 “重山!” 重山校尉邓县怒喝一声“御!” 挡在前面的是重山营。 重山铁甲营,是防御第一的主力战斗营,他们列阵排开,举重盾而防御,把所有人防御在了自己的军阵之外。 “重山,退,陌刀中路出击,杀!” 箭雨之后,中军主将黄忠大喝起来了。 “退!” 邓县后退。 陌刀校尉陈生一身重甲,如山般的身躯,立于阵前“陌刀,出阵!” “陌刀!” “陌刀!” 陌刀手纷纷举刀,刀过头顶,杀意入惊鸿万里,覆盖而过。 这是陌刀营,牧军之中的重甲战斗营,他们的手中的陌刀,是牧军最重,最长,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他们的将士,都是各军之中精选出来数一数二的魁梧大汉,因为一般将士,根本举不起陌刀。 在荆州一战成名,如今调出了神卫军之后,重编整营,绝对是牧军最强大的一营。 他们迅速欺身直上,举刀厮杀,把前排的益州郡兵杀了纷纷后退,他们即使举着盾牌,也被陌刀直接展开,陌刀之威,绽放无双的光芒。 “太恐怖了!” 徐闵心中震惊。 “黑甲营,立刻出击,中路截断敌军阵型,冲散他们!”黄忠冷静自若,目光死死地看着战场,迅速让黑甲骑兵营出击,黑甲骑兵营最迅速反应的兵马。 “诺!” 庞羲亲自领兵出击,黑甲之下,骑兵如风而过。 “退!” 虽然黄忠已经争分夺秒了,但是徐闵根本无心而战,自然不会冒险,所以阵型上,其实益州郡兵并没有逾越多少距离,当他们看到骑兵出击之后,立刻就收拢的阵型。 这一战骑兵并没有取得效果。 大战三个余时辰,双方鸣金收兵,暂作休整。 黄忠把三营主力撤回中军主营之后,立刻清点伤亡,轻伤三百余,重伤二十七,伤亡六十二人,这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战役,但是注意体现了战场的残酷性。 而相信益州郡兵的伤亡更加大,最少是他们的三倍以上的,也确是如此,徐闵撤兵之后,清点伤亡,轻伤五百余,重伤超过一百,阵亡两百八十余人。 三个时辰的大战,折损了近乎上千的战斗力,这让徐闵不得不改变战略部署。 “来人!” “在!” “大军后撤十里,靠近城墙附近!” “诺!” 正面战场上的交锋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送上给了牧景。 牧景已经把中军指挥部从船舱移到了陆地上,背靠泸水,左右山峰,神卫军前方列阵防御,四面都是战场,立有牧军主力了,倒是安全的,除非牧军彻底的失败,不然就算敌军会飞,也飞不到这里来了。 “试探性进攻?“ 牧景看着黄忠禀报回来的消息,想了想,说道“志才,你亲自去看看,我有些不放心!” “什么意思?” “汉升虽勇,却看不透战场之上的阵,如果雍闿那小子想要以进为退,那他肯定布疑阵,可不能让他给唬到了!” 牧景轻声的道。 “明白了!” 戏志才点头,亲自上了前线第一战场去。 “东线战场有消息吗?” 牧景问。 “还没有,但是应该问题不大,之前陈到已经拿下了燕子坳,燕子坳在我们手中,哪怕大月岭和鬼哭山涧没有拿下,也不重要,他们越不过这道防线!” 陈宫说道。 “让飞鸟营迅速把战场的消息传递回来!“ “诺!” 相对正面战场的试探性对战,东线战场的气息就有些狂暴,爆发出很大的战斗动静来了,这一片地形没有平原,双方之间在错综复杂的山道之中不断,互有伤亡。 景平第一军将近付出了三百余的伤亡,才完成了最初步的战略部署,拿下了东线燕子坳,大月岭,鬼哭山涧这些地方,彻彻底底的切断了东面的去路。 郑柏率领的永昌八千郡兵,已经堵死在了味县和距离味县六十余里的范围之内。 不过郑柏并不急。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想过逾越东线的战线范围之内,他们只是为了吸引牧军主力而已。 …………………… 味县,西郊。 西郊的地形是最复杂的,泸水,山峦,平原,相互交错之间,就好像一个个迷雾把战场给完全覆盖进去了。 “王,这已经是水流最浅,我们已经准备舢板了,要立刻渡河吗?” 一个山岗上,孟节低声的问孟获。 渡河和不渡河,那是截然不同的选择,不渡河,在西线交战,他们随时可以遁入西面的重重山峦之中,蛮族勇士都是山里面的最好的猎手,进了山,哪怕敌军十倍,也无惧。 “再等等!” 孟获有些犹豫,他总感觉雍闿这一次的进攻显得有些的急躁,雍闿的冷静,他是知道的,一般情况之下,不应该会这样拼命。 但是雍闿的说辞也没错,他们如果不能背水一战,根本无法逆转局势,越是这样等下去,局势越是惨烈,到时候一旦让牧军打出了威势,那局势就再难挽回了。 …………………… 江面上,一个拐弯的渡口。 “中郎将,对面还没有动静!”左司马侯聪从船舱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 侯聪如今对甘宁,依旧没有彻底的臣服,但是甘宁已经渐渐的展露了能力,不论是在练兵上,还是在作战上,虽然经验有些生涩,但是每每皆然独到之处,所以在正规场合之下,侯聪不会反驳甘宁的主将之威。 “等!” 甘宁看着沙盘,幽幽的说道“上岸作战的方式不可取,况且蛮军的实力不弱,兵力也在我们之上,我们的目标不是和他们交战,是放他们渡河,然后压制他们在泸水东岸,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主力完成,但是有一点,这条河,必须我们说了算,我们让谁渡江,谁就渡江,我们让谁不渡江,那谁就不能渡江!” “是!” 侯聪点头。 。 正文 第九百一十章 出卖 下 味县。 北城门的城头上,雍闿一身戎装,目光猎猎,扫视北郊的平原上,神色平静如水,只是不经意之间,拳头会攥起来。 起起伏伏数十年,即使有临大事而不慌的心态,此时此刻,他都有些紧张。 南中的生死存亡,雍氏的未来,一座座如山般的责任,都压在他身上,他只要走错一步,必然就会全盘皆输。 “太守大人,蛮军还没有渡河!” 主簿何宇匆匆而来,拱手禀报。 “孟获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雍闿倒是没有意外这一点“他不敢进场,那是我们做的还不够!” “太守大人的意思是?”何宇眯眼。 “没有诱饵,钓不起鱼来了,传我命令,全军出击,与牧军生死相搏,另外……” 雍闿的枭雄之气魄,此时此刻绽放的璀璨夺目,一身的肃杀,不顾一切的算计,他都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他只要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你派人去告诉孟获,我将会倾尽全力,拖住牧军,他们只要渡河从左翼强攻,必能奏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日中午,他们若是还不出击,我将会撤出味县!” 这是威胁,也是压迫。 这一战,不仅仅关乎益州郡的生死存亡,于蛮族而言,也是一个生死博弈,输赢都会导致不一样的结果,甚至会让蛮族元气大伤。 所以,雍闿有资格挟持孟获参战。 除非孟获愿意放弃蛮族在益州郡和永昌郡的所有地盘,彻底的退回十万大山里面,不然孟获只能支持自己。 “诺!” 何宇点头领命。 ………………………… “居然威胁我,好狡猾的汉人!”孟获立马岸边,铜铃般的虎眸凝视对岸,雍闿让人传来的话,他听到了,心中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愤怒,然而却不得不重视。 因为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意气用事。 要知道,他可是亲自率了两万四千多蛮军主力参战,稍有不慎,蛮族就会因为他的决定,而让部落的勇士凋零,让部落的实力倒退。 他面前的是一条河,河水还算平稳,渡河有希望,但是这一步,他不敢轻易的跨出去,因为他对于蛮军而言,还是存在很大的危险的。 泸水河的西岸和东岸,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西岸更合适为蛮军的战场,错综复杂的地形,山林,山峰,山岗,山道,交错纵横,能让蛮军发挥最强大的实力。 然而东岸,那是一片平原,于蛮军而言,反而不利于发展。 “王,这雍闿好大的胆子!”孟节道“他居然威胁我们,他退就退,又不是我们损失,怕什么!” “怕什么?” 孟获斜睨了一眼弟弟,道“汉人有一句话,唇亡齿寒,他雍闿要是退了,我们蛮人勇士们还如何立足,只能退回去,雍闿退回去还有益州郡城,滇池城城高墙厚,自然能守得住,可我们呢,雍闿肯定不敢让我进入滇池城,我们根本无险可守,直面牧军,哪怕我们不畏惧,恐怕也是徒添伤亡!” “他雍闿难道真敢放弃味县?” 一个蛮族洞主阴沉的说道。 “难说!”孟获幽幽的道“虽然不知道雍闿发什么疯,但是他这一次是真的倾巢而出了,我们的探子勇士已经查探清楚了,战场上雍闿的数万兵力都压上去,和牧军打的难分难舍,拼了鱼死网破,我要是在不出兵,倒是真的说不出去了!” “那我们要渡河?” 孟节蠢蠢欲动。 当初败给牧军,折损兵马数千,那是何等的耻辱,卷土从来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和牧军决一死战。 “明日早上,我们渡河!” 孟获思考再三,认为雍闿没有理由坑他,所以还是选择渡河参战,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雍闿兵败,雍闿兵败,他也只能逃回十万大山,再也无力与牧军纠缠了。 “是!” 一众洞主单膝俯首,领命而去。 …… 入夜,大战渐渐消停下来了。 傍晚时候,益州郡兵突然疯狂的进攻,打了一场乱战,导致牧军也伤亡了不少,徒添了不少伤兵,主营隔壁,建立了不下三个伤兵营。 此时此刻,牧景正在伤兵营视察。 “洛军医,情况如何?” “目前的伤兵倒是稳住了,但是还是有一些熬不住,这才过去一刻钟,五个将士没有死在了战场上,最后郁郁的死在了病床上,而且大量的伤兵,消耗了我们很多的药材,现在还够用,但是如果再来几场大战,恐怕就不足了,想要从江州运来,也需要时间,我发现附近的密林山岗,倒是有不少草药,可以采摘!” 洛军医有些疲倦,低沉的说道。 “你派医者带领,我让神卫军出兵护送,尽量采摘多一点!”牧景想了想,说道。 “好!” 洛军医点头。 “主公,为什么要战争啊?”张仲景从伤兵内营走出来,眼神有些的乌黑,明显疲劳了一日时间,看到牧景的时候,突然之间问了一句话。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战争,可战争带来的死亡,却时时刻刻震慑着他一个以天下病痛为己任的医者。 “我不知道!” 牧景回答他“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道,想要太平,凭借着嘴皮子说不出来,只能去打,去争,去抢,去杀,哪怕拼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看着他们死去,我很无奈!”张仲景有些伤感的说道“他们也是有家有口的,安居乐业不好吗,一定要杀一个明明白白,我是真的想不通啊!” 牧景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理想主义的人。 世界要是能这样太平,那他还用这么折腾吗。 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谁愿意天天和生死打交道,十个上了战场的人,九个都回不去,要是可以,牧景也不愿意和战场打交道。 可生逢乱世,这就是命。 ………………………………………… 牧景回到了中军主营,营帐之中,陈宫等人正在忙碌之中。 “主公,伤亡已经汇报出来了!” 陈宫走上来。 “说!” “一日前后两次交战,景平第一军的轻伤八百余将士,重伤一百余人,阵亡在两百二十三日,黑甲营,陌刀营,重山营,三营主力交战,轻伤六百余人,重伤六十,阵亡超过一百二十七人,折损的战斗力,将近两千!” 陈宫苦涩的说道“其实一开始的大战,我们是稳得住了,虽有伤亡,可伤亡也不大,关键的是傍晚时分雍闿突然发疯,倾尽主力而战,我们来不及调整阵型,反而着了他们的道,增添了不少伤亡!” “雍闿的性格,有点谋定而后动,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进攻!” 牧景眯眼“戏志才还没回来?” “没有!” “让飞鸟营继续盯着!” “诺!” ………………………… 翌日。 早晨,一轮红日升起来的时候,战鼓声就响起来了。 咚咚咚!!!!! 益州郡兵,永昌郡兵,两军郡兵,加起来两万有余,倾巢而出,进攻牧军北郊营盘和东侧兵线。 大战一开始就进入激烈的时候。 泸水西岸,孟获一夜未眠,他的精神力一直集中在东岸的战场上,听到那一阵阵的战鼓声,那滔天的喊杀声音,一声声都在敲动他的心神。 “孟节!” “在!” “你为先锋,渡河进攻!” “诺!”部落 孟获咬着牙,下令说道“木鹿,你率五千勇士,留在西岸接应!“ “是!” 木鹿是三十六洞洞主之一,木鹿洞主也算是蛮族之中,比较有实力的洞主,而且还是孟获这个蛮王支持者。 …………………… 上河湾的渡口。 双牙战船上。 “中郎将,蛮军开始渡河了!” “渡河了?” 甘宁振奋起来了“盯紧他们,任由他们渡河,不要聚集他们!” “是!” “来人!” “在!” “立刻派人禀报主公,蛮军渡河,进入中央战船,请主公警惕西翼兵线,谨防蛮军突袭!“ “诺!” “中郎将,其实我们可以趁着河流,把他们歼灭在河道上!”侯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甘宁不出击。 “军令如山,我们要遵从,我们接到的命令怎么样,就怎么遵守!“ “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天赐良机,和不出击!” “侯司马,你太小看主公他们了,在中军的时候,我也参与了无数次的推演,情况如何,主公他们早就心中有数,这时候让我们把蛮军放过去,必然有主公他们的意图,我们若是坏了主公的战略部署,万死难赎其罪!” 甘宁沉声的道。 ……………………………… “蛮军渡河了?” 城头上的雍闿猛然的振奋起来了,他遥看这西面,即使看不到什么,那也是一种灼热的光芒“好,太好了,传令徐闵,郑柏,告诉他们,一旦蛮军进入战场,在一个时辰之内,全军撤兵,退出战场,进入味县!” “诺!” “何宇!” “在!” “我与你一千亲兵,你先行一步,为我开路,今日之前,我们要全军撤出味县!” “诺!” 何宇领命而去。 “孟获,你自求多福吧,希望你能突围出去!”雍闿静静的看着西边的天空,喃喃的说道。 他的心中还是很难受的,出卖人,终究是出卖人,哪怕是迫于无奈,也是心中了一个负担,但是不管如何,他必须要这么做。 。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一章 孟获的怒火 “进攻!”孟获大军渡江之后,马不停蹄的对牧军西翼阵型发动进攻,攻势还很猛烈。 “变阵!” 黄忠是前线总指挥,旁边还有戏志才协助,应变能力十足,面对蛮军的进攻,牧军改变的方略,变攻为守,把攻势都收回来,全线进入防御状态。 “西线的兵力太少了!” 戏志才说道。 “从东线调兵,来人,给我传令景平第一军两营主力从东线调遣西线战场!”黄忠审时度势之后,沉声的下令。 “诺!” 传令兵快马加鞭去传递军令。 “还是有些不对劲!” 戏志才仔细的看了看战场汇报上来了所有消息,眉头皱的紧紧的,他指着前面,说道“汉升将军,你有没有感觉,益州郡兵的攻势在蛮军攻进来之后,忽然缓慢起来了,而且在距离上,居然和我们拉开了三百余米!” “这有什么不对吗?” 黄忠楞了一下,道“三百米对于战场而言,那是正常的距离,一个冲锋的位置,如今蛮军主力进入战场,他们松懈了一下,酝酿下一波的进攻,这很正常!” “不对,不对!” 戏志才摇摇头,他来回踱步,想了又想“错了,现在我们所有的的预估错了,而我们之前的推演是没错的,雍闿他是要金蝉脱壳了!” “他的所有主力都在这里,怎么金蝉脱壳?” 黄忠反对说道。 “蛮军!” 戏志才也是刚刚才想通透这个问题。 之前他们就推演出来,雍闿要撤兵,但是始终想不透,他怎么能在牧军的眼皮下撤出去,这基本不可能的事情,牧军只要死缠烂打的缠住,他们只要撤,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候被牧军一路掩杀,自然兵败如山倒。 但是蛮军主力进入战场,戏志才的思绪一下清楚起来了。 “蛮军?” 黄忠闻言,浑身一颤,也想到了什么,道“不会吧,益州郡和蛮族,相辅相成,才能挡得住我们,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他雍闿不知道吗!” “那得看什么形势之下,你别忘了,现在是滇池城被雷虎他们围了,这种情形之下,他雍闿根本没有选择,雍闿不愧是枭雄,他够狠啊!”戏志才长叹一声“他这是准备把蛮军当成挡箭牌,掩护自己的主力撤出去,毫不犹豫就把盟友出卖了!”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全力出击,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撤出战场之外!” 黄忠说道。 “不!” 戏志才摇摇头“这或许是雍闿送给我们一个天赐良机!” “不过这事情,还得主公亲自决议!” 他整理一下衣袍,道“汉升将军,你先镇住局面,我返回中军指挥营,和主公商讨一下,目前战略不变,还是盯紧雍闿先,暂时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撤出去,全面堵住他们,等待命令!” “好!” 黄忠点点头。 前线指挥部和中军主营约莫有十里的距离,戏志才快马加鞭,在亲兵的护送之下,约莫半个时辰,就顺利的抵达了中军主营。 他翻身下马,揭门帘,径直而入,对着案首之上的牧景简单的行礼之后,才把事情都说了一遍“主公,现在西翼防线,我已经调遣了重山营防御,黑甲营去牵制,蛮军在短时间之内,是根本没办法突破我们的防御线,而正面战场,景平第一军和陌刀营在撑着!” 牧景站起来,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戏志才的禀报给惊异,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推演战况,一直在揣摩雍闿的意图,人心最复杂,也是最难预料。 “你确定,他雍闿准备把蛮军推出来给自己挡箭吗?”牧景眯眼,轻轻的问。 “我有八成的把握!” 戏志才说道“不出两个时辰,应该就能证明我的推测没错,但是我们的反应要更快,才能掌控节奏,是放,还是留,得主公亲自拿主意才行!” “放,还是留?” 牧景捏捏鼻梁,嘴角微微扬起“衡量利弊得失,按道理来说,雍闿比较重要,把他留在这里,这南中的战役,基本上就能解决,他孟获就算在猛,也只能遁回山里面去,可这样,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整理南中,现在雍闿把蛮军推出来,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个好机会!” “我想要把孟获留下来!” 牧景沉声的道“虎是深林之王,一头离开森林的老虎,才是最好对付了,要是放虎归山,这十万大山,我们恐怕要染血无数,才能平的定下来了!” “那主公是想要放?”戏志才也是这样想,但是他必须尊重牧景的选择,牧景才是主公。 “放!“ 牧景坚定下来了“让雍闿离开,他们撤出去之后,不要追击,我们迅速的补位,不允许蛮军入味县,把蛮军给我堵死了!” “诺!” 戏志才领命。 “前线有黄忠,有你戏志才,我放心,不过围歼蛮军,水师很重要,公台!” “在!” “你速速赶赴景平水师,辅助甘宁,守好你们的防线,决不允许蛮军有泅渡西岸边的任何机会。”牧景沉声的道。 “诺!” 陈宫领命而去。 “来人!” “在!” “给我更衣穿甲,神卫军移师战场,我要亲自去观战!” “诺!” …………………………………………………… “什么,他们死缠着我们?”雍闿有些着急起来了,这时候已经到了撤退的最好机会,要是被牧军缠住了,那根本就没有撤出来的时间啊“这时候他们不应该把主力调遣去应对蛮军,为什么主动出击,缠斗我们,不然我们的主力撤出战场之外!” “难道他们看穿了我们的意图吗?” 何宇低沉的道。 “按道理不应该啊!” 雍闿闻言,心中一沉,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了,他握紧拳头,低声的说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中原人狡诈诡谲,若是猜到了我们……” “报!”一个声音响起。 “说!” “牧军主动后撤五百米了,他们的主力正在向西一动,不再和我们纠缠了!”这消息对雍闿来说,绝对是一个姗姗来迟的大好消息。 “太好了!” 雍闿这时候也不多想,立刻下令“传我军令,命令益州郡兵和永昌郡兵,最多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全数撤出战场!” “是!” 军令一下,战场上风起云涌。 “撤!” “收拾武器,我们走!” “都尉有令,立刻撤出去!” 益州郡兵和永昌郡兵的动作迅速如雷,再加上牧军主动放水,他们更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全数的撤出了战场。 而蛮军,却一步步陷入战场的沼泽之中,越陷越深。 约莫到了傍晚十分,孟获终于感到不对劲了,因为围困在蛮军周围的牧军主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最关键的是,明明自己的后翼是最坚定的依靠,却也出现了敌军。 “雍闿不会这么轻易的兵败,后翼怎么会出现敌人?” 孟获抬头,看着夕阳的光芒,一双眸子迸发出血色的光芒,他咬牙切齿“来人,立刻去查探东面的战场!” “是!” 蛮军探子纷纷去查探消息,动作很快,还没有入夜之前,就已经回来禀报了,但是这些探子陆陆续续禀报回来的消息却让孟获如同堕落千年的冰窖之中,数不尽的寒意从背脊扶起来,让他浑身哆嗦。 “雍闿,你怎敢这样对我!” 孟获心中的怒,如火焚烧。 他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雍闿又不是傻子,数万兵力,则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兵败如山倒,之可能是自己撤出去了。 这一刻,他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被拉入战场,为雍闿浇筑了一道防线,整个战场,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蛮军身上。 。 正文 第九百一十二章 围困蛮军 孟获很生气很生气,如果雍闿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直接把他给撕碎了。 但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作为蛮族的王。 孟获勇在表面,因为只有悍勇的猛士,才能让蛮族的勇士们的信任和尊重,但是能做到这个位置,他的城府心计不仅仅在蛮人之中,在汉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时候,他需要冷静。 他立刻召来麾下各大洞主商讨。 在这之前,他先给孟节下了一道命令。 “孟节!” “在!” “我给你五千勇士,你立刻出兵,沿南路,进攻味县,全力给我拿下味县!”孟获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时候蛮军唯一的退路,就是味县。 “是!” 孟节领命而去。 孟获和各洞的洞主商讨了很久,却始终拿不出一个主意,最后自己决定了突围的部署。 夜色渐渐覆盖了天地。 味县北郊,方圆百里,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会闪烁过一些火光,隐隐约约还能会有战斗的声音起伏。 牧景已经亲赴战场。 他进入前线指挥营,灯光之下,戏志才黄忠他们正在分析目前的局势。 “目前蛮军被困在这个区域之内,东面和北面,都是我们的兵马,他们只有西面和南面两条路可以选择突围,西面是河岸,有景平水师坐镇,他们想要找地方渡河返回,是很那做到了,就算河岸对面有接应的兵力,也做不到!” “那只能从味县突围出去!” “孟获不可小觑,一个时辰之前,他已经派兵进攻味县了,不过我们的速度更快,在雍闿主力撤出去之后,我们就占领了味县,味县现在驻扎我们一个营的兵力,他们想要夺回去,根本做不到!” “今夜尽可能的让飞鸟营摸透他们的兵力不住,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开始进攻,必须要压制他们的生存空间,两线并进,只要能压住蛮军施展的空间,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伤亡,击溃他们!” “恐怕没这么简单,困兽犹斗,孟获这时候,只要意识到自己的环境,他就绝不会后退一步,尽可能的把自己的防守范围拉大,顺便把我们的兵力给分散,这样,他才有机会突围出去!” “话虽如此,但是蛮军的布阵能力,并不是很好,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形成防御战阵!”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短板上,蛮军的确不善于布阵,但是他们的单兵能力比我们凶狠,强攻,得不偿失,甚至会影响我们自己的布阵,要是出现纰漏,让孟获抓住了,再想要把他困进我们的包围圈,那就难了!” “……” 几个主将,十余参将,激烈的商讨战略部署。 牧景观摩了半响,才开口,表现自己的存在,惊动了大营所有人“蛮军,大部分都是生存在深山野林之中的野人,他们身上有很强大的野性,我们可以一步步欺压他们的包围空间,但是不能让他们破釜沉舟,这对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我建议,温水煮青蛙,围而不攻,让他们断粮,逼迫他们投降!” “见过主公!” 众将这时候才惊觉牧景的存在,纷纷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上来,上正位,然后才继续的说道“雍闿出卖孟获,给了我们一个天赐良机,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想要都要不来的际遇,我要的不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我要的十万大山的安稳,孟获要活的!” 孟获是蛮王,这个身份,很重要。 “活的?” 戏志才和黄忠对视一眼,表示压力山大啊。 死的孟获还好弄。 活的,那他们就要有些束手束脚,这仗还怎么打啊? “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为了大局,你们自己想办法!”牧景淡淡的说道“我本来是打算打到十万大山的老巢里面去,把蛮族连根拔起,以安南中太平,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要孟获臣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可以,牧景并不想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蛮族,杀人,他不在意,乱世之中,北上南下走了俩遭,从未下战场,见过的死人比得上活人之多。 他早已经冷漠了。 但是这终究解决不了问题的,杀孟获,蛮族还有第二个孟获,第三个孟获,第四个孟获……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民族。 到了生死存亡,会有源源不断的英雄冒出来了,杀是杀不服的,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柔和一点的手段了,太平,不仅仅是需要打出来,也需要营造出来的。 “主公,你会不会对孟获期望太大了!”戏志才猜到牧景的心思,倒是不太认同“孟获会不可能臣服的,这等桀骜之辈,唯敌而已!” “那可说不定!” 牧景嘴角扬起来了“蛇有七寸,人也有软肋,捏得住,谁都不是硬骨头!” “你太自负了!”戏志才大喝说道。 “戏司马,慎言!” 黄忠怒喝一声,他不是读书人,是武夫,没有这么多心思,臣服牧景,是因为牧景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雄主,是英明神武的,所以不允许人诋毁,哪怕那个是戏志才。 “无妨!” 牧景摆摆手,道“志才,你可以认为我在玩火,我也不介意玩火,我始终相信自己,记住了,我要活的孟获,不是死的,死的没价值!” “诺!” 众将臣服在牧景这气度之下,壮怀激烈的领命。 戏志才看到这一幕,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承下来了“想要活着的孟获,也不难,围而不攻,一点点的耗尽他们的体力,一直到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力量,不过这样危险性增加,他们是一头老虎,不是一头兔子,兔子可以用牢笼困住,老虎可困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我们一口,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小心布防,不能给他们任何空子,只要没有突围的机会,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断粮!” 现在蛮军已经是他们笼中之鸟,但是蛮军的主力还有不少,不算西岸的数千兵马,孟获麾下的主力,也有超过一万八千的兵马。 这要是狂暴起来了,厮杀突围,必然是血战一场。 要是直接进攻歼灭,他们现在无险可守,倒是不是困难的事情,但是想要困住,就是最难的事情,正所谓杀贼容易防贼难,他们还有实力,随时可以反咬一口的。 “从现在开始,全军听令!” “在!” “景平第一军,在!” “守住东线,包括味县城墙在内,一二三四,这四个和这片区域通路的隘口,决不允许他们从东线突围出来了!”戏志才虽对牧景的决定有一丁点的情绪,但是终究还是捏着鼻子认下来了,开始出谋划策,围困战场。 “诺!” 陈到领命。 “重山营陌刀营听命!” “在!”两营校尉上前。 “命你两部,连夜出击,拿下这一片的山岗,彻底的把蛮军逼到味县城墙西北的角落里面去!” “是!” “黑甲营……” “……” 随着戏志才一个个命令下去,兵马开始调动,有条不紊,迅速到位,一张巨网直接张开,覆盖了蛮军将近一万九千的兵马,不留下一点点的死角…… 。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三章 猛将对拼 夜色璀璨,距离味县约莫有八十里的南郊道路上。 一支兵马正在急促的行军,队列有些凌乱,但是速度不慢,他们正在争分夺秒的向着南面而去,对于北境正在的战争,仿佛丝毫不在意。 “太守大人,现在已经脱离牧军的攻击范围,后面的斥候禀报,牧军顺利占领味县之后,并没有追过来,我们的将士太疲倦了,不如休息一夜,明日早上再赶路!” 徐闵是文人,本来就难熬这么高强度的行军赶路,之前只是危险所迫,现在脱离危险了,他就想停下来休整。 “好!” 雍闿环视一眼,看着一个个将士那疲倦的眼神,咬咬牙,应了下来,道“派出斥候,在周围寻找一个地方,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时间!” “诺!” 众将领命。 大军扎营之下之后,很快就陷入安静之中,一个个将士从昨天的大战,到今夜的撤军,已经高强度的维持了一天一夜的战备状态,现在总算是能休息了,自然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雍闿也很累,但是他就是睡不着,他站在夜空之下,凝视北境,心中百感交集。 决定虽下。 亦不曾后悔。 然而,对于孟获,他终究有一丝的羞愧,毕竟是出卖他,把他送入了绝境之中,哪怕自己也很无奈,可这样做,始终过不去心中的那一关。 “何宇,你说,蛮军如此强大,他孟获能突围出来吗?” “难!” 何宇低沉的说道“孟获虽强,可牧军的战斗力,我们有目共睹,一个蛮族战士,和一个牧军战士单对单,胜算很大,三个蛮族战士,三个牧军战士,蛮军也好有胜算,但是超过十个战士的对拼,蛮军一定不如牧军,如今数万大军对拼,以蛮军的军阵水平,装备状态,都远远逊色牧军,在加上,如今他们陷入了牧军的围困之中,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所有优势,蛮军即使能突围杀出来,恐怕也元气大伤,甚至十不存一二也有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吗,刚才我撤出来,却看到牧军没有丝毫追击上来的意思,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雍闿从刚刚撤兵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他是不是给牧军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直接把蛮军送到牧军的碗里面。 “如果不是我,蛮军凭借着周围的地势,哪怕牧军更强,也难有作为,即使有一日,我败了,蛮军凭借十万大山,也将会是牧军的世代之敌!” 雍闿眯着眼“可以为我的一己之私,却让蛮军的主力,被困在了牧军的獠牙之下,这一战役之后,莫管战果如何,蛮军恐怕都有座位!” “也很难说!”何宇轻声的道“蛮军足足有五万,被围困在牧军兵锋之下的,只是孟获率领的两三万主力,在部落里面孟获还招募了两万主力,即使覆灭了,只要孟获逃得出来,蛮军还有一战之力,若是能十万大山各部落的勇士召集起来了,哪怕十万雄兵,他孟获都能坐拥,牧军还是很头痛的!” “希望如此吧!” 雍闿叹了一口气,虽他有羞愧之心,但是做出来的事情,他绝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种环境之下,选择牺牲蛮军,而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他愿意。 ………………………………………………………… 翌日,清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牧军围困蛮军的战略就已经开始发动,牧军数万主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列阵而战,把蛮军的活动范围,压制到只有方圆二十余里。 将近两万的兵马,在这方圆二十里,背水靠城,两无生路的环境之下,蛮军仿佛失去了活路。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失去希望。 这就是蛮军和中原兵马的区别,大家都怕死,但是他们的骨子里面是狂野的。 他们都是从大山里面走出来了,在十万大山之中,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他们是斗出来的勇士,哪怕面临如此境遇,也没有失去对生存的信心。 “雍闿,莫要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我屠你九族!”一个山岗之上,孟获高大的身躯散发这浓烈煞气。 都说中原人狡猾。 这些年他见识很多。 自以为有了戒备,无所畏惧,但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雍闿,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就交好与他,以蛮人的身份与他合作,一步步走到今日。 他一统蛮族,雍闿是帮了大忙的,雍闿能扫平永昌和益州两郡,独揽大权,他也是暗中出了不少力的,他们是很坚固的联盟关系。 但是没想到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来一刀这么狠的,把自己部落的两万勇士,几乎是推入绝境之中。 “王,牧军压上来了!” 一个洞主来禀报。 “那个方向?”孟获咬着牙,压迫自己把心态平稳下来,沉声的询问起来了。 “正北!” “正北?”孟获抬头,看着北面,那是一片丛林,也算是一片很小的防线。 “王,我们要迎战吗?” 孟节走上来。 昨夜进攻味县,他负伤而归,被流失所伤,胳膊还有裹着血淋淋的布条,脸庞上有一抹狰狞的神色。 “你受伤了,先不要动!” 孟获摇摇头“我们是要突围,不是要死战,目前能突围的机会不多,必须要把握每一个机会,既然他们从北面压上来,我们就从北面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缺口!” “北面?” 一众洞主有些的诧异,有人开口“王,北面可是牧军主力,听说,牧军的王也在哪里,必然重兵镇守!“ “正要如此,若能挟其性命,我们方有一线生机!” 孟获眸光猎猎,杀意惊鸿。 ……………………………… 咚咚咚!!!!! 大军稳步推进。 “将军,蛮军露头了,五千主力,正在向我们奔袭而来,要和我们正面应战!”陈生拱手对着黄忠禀报。 “应战?” 黄忠嘴角微微扬起“看来蛮军的战意还是很高涨的,那就打一场吧,这些蛮人,不打不服,必须要用最强大武力,才能镇服他们!” “陌刀列阵!”陈生领命,马上开始列阵。 “吾刀何在!” 黄忠策马在上,目光远眺,大喝一声。 “在!” 两个亲卫,把黄忠的战刀抬出来。 黄忠抄手,握着战刀,举刀向天,怒喝一声“儿郎们,可愿意随我一战!” “战!” “战!” 陌刀战士看着这道伟岸的身影,一个个呐喊了出来了。 这就是猛将的效应。 战场上,一员猛将,并非单单只是对拼厮杀的用处,在激励军心之上,智将永远不如猛将,这是猛将的人格魅力。 平原上,大战爆发。 孟获,南蛮百族之王,在蛮人之中,号称天神般的男人,凭借一柄战刀,从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杀出一个蛮王之位,蛮族第一勇士。 黄忠,中原武艺排名前三的战神,有着南阳刀王之名,曾经在雒阳西郊夕阳亭上斩枪神童渊,一刀封神。 两大猛将的相遇,激起了万丈血浪,仿佛如同山间的两头猛虎相遇,最原始的厮杀正在上演…… 。 正文 第九百一十四章 逼入绝境! “你是何人?”孟获的后背刀在颤抖,他的瞳孔爆出一抹凛然的光芒,死死的看着正面与自己厮杀的中原男子。 他从来没想过,中原居然还有如此强者。 他所见过的中原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在中原,他见过最强者,要数就是当年刘焉部下第一猛将,那个叫张任的男人,可他和张任打过一场,张任虽然强,可还不如他,即使他杀不了张任,败张任还可以。 然而,当他面对眼前这个中原男人,他感觉有一座山在压下来,那气息强大,让他有一丝丝无法喘息。 “明侯府,黄忠!” 黄忠的长刀死死地压着孟获,这个蛮王让他有点战意,他的战斗之心,正在一点一滴的复苏之中。 这些年,他遇过无数的对手。 但是自从童渊之后,他就鲜有势均力敌之对手,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压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吕布,那个号称战神的并州大将,的确让他使出最强的实力都未必能战胜。 可这些年,牧军和西凉之间,鲜少有战争的爆发,即使有,也轮不到他上场,他想要在巅峰状态,和吕布在战一次的心愿,到现在都未能实现。 他很清楚,之间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不用几年时间,他肯定开始状态回落。 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实力不错的武将,让他感觉兴致勃然的一个敌人,南蛮百族的王,的确堪得一战,他愿意以最强的姿态,来应战。 这是对一个武将的尊重。 “再来!”孟获最强的是武艺,他不愿意在这方面承认自己不如人,所以他奋力而战。 “今日你必败!” 黄忠自信无双,天下能挡他之人,一个巴掌可以数的过来,这肯定不包括蛮王孟获,孟获是强,可他感觉还差一点,武艺的境界而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两人厮杀,上百回合,元罡凝刃,宛如风暴,方圆十余米,几乎没有人敢靠近。 在一百二十七回合,孟获落败。 他身上负伤三处,都是刀伤,最重的一处伤,是被黄忠的刀差点把自己懒腰斩断,若非战甲上的心口铜镜挡了一下,他已经战死了。 即使如此,他身上的体力,也被流血耗其五六成。 “撤!” 孟获恨恨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原男人,不得已下令。 因为自己的五千精锐,仅存只有三千余人了,这牧军的凶狠,他第一次有如此直观的印象,强的让他无法想象。 其实他有这样的印象,也很正常。 因为他遇上的是牧军最强的战斗营,陌刀营。 陌刀是重甲重刀战斗营,缺少灵活变动,但是在平原战场上,他们可以以一挡百。 “要追吗?”陌刀校尉陈生,有些意犹未尽。 “追?” 黄忠收刀,斜睨了一眼陈生“你追的上去吗?” 陌刀营唯一的缺点,那就是速度太慢,想想披着十几斤的重甲,握着几十斤的战刀,速度能有多快,都是扯淡。 “收兵,扎营,占领前面那片树林,把北面的防御拉进,逼迫他们让出五里的活动空间,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黄忠把刀扔给了亲卫,然后勒马掉头“我去见主公!” “诺!” 陈生领命。 …………………………………………………… 下午,牧军中军主营。 牧景一身戎装,站在临时搭建的营棚之中,俯视这建立起来的沙盘地形图,那一片范围,是牧军即将要攻克的范围。 “蛮军的动向如何?”牧景问。 “目前来说,他们正在蓄力,我料想他们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应该会突围,只是突围的方向,好摸不清楚!” 戏志才回答。 “三日之内,能不能推进十里?”牧景咬咬牙,再问。 “应该不难!” 戏志才指着沙盘“景平第一军从东线推进,陌刀营重山营黑甲营从北线推进,南面是城墙,我们驻扎一个营,他们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攻进去,西面是泸水,景平水师俯视眈眈,他们若是敢从这里突围,我还真是有些佩服,当然,如果想要更快的推进,我们可以把最后的兵力都压上去,东州军恢复了差不多了,只要东州军从西线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就彻底的被我们掌握了!” “东州军为先锋,然后又在牂牁一战折损不少主力,稍微缓一缓,让他们继续恢复视力,我们若能顺利的推进十里,蛮军能活动的范围就能一目揽入我们的眼眸之中,他们就真的是秋后蚂蚱,折腾不了多久了!” 牧景眯眼。 “痛快!” 这是营外一声畅快的声音响起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只看到黄忠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对着牧景行礼“黄忠拜见主公!” “汉升,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牧景询问。 “主公,刚才吾率陌刀营,与蛮王打了一场,甚是痛快!”黄忠说道。 “说说看!” 牧景眸光湛然一亮。 黄忠细细的把这一战给说了一遍,然后才感概说道“主公,这蛮王孟获可是一员不容小觑的猛将,若是再给他十年,他的武艺必能登峰造极,而且,这等猛将,想要生擒,难之又难啊!” “是吗?”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我偏要试一试,就算他是一头呼啸山林的老虎,我也得把他驯服了!” 这倒不是牧景逞强之心。 而是时局必须要如此,为了南中太平,孟获只能臣服不能斩杀,他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在汉中耗着,中原大战,一触即发,在这之前,他若不能整平西南,根本没有力量参与进去。 ………………………… 围困蛮军的第三天。 蛮军八千勇士,在孟获麾下猛将孟节的亲自率领之下,从东线试图突围,却遇上的景平第一军最善于防御的朔方营。 陌刀营是重甲战斗营。 但是论防御第一的,还是景平第一军麾下,当年张辽亲自训练出来的重甲防御战斗营,朔方营。 朔方营列阵山道之前,两军交战。 蛮军三次冲击,损兵千余,却始终冲不开朔方营的防御,朔方营校尉牛盖,横刀立马,任由蛮军如何挑衅,死守不出。 大战维持五个时辰的时间,蛮军突围告白。 牧军趁机,又推进三里,把蛮军压迫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 …………………… 围困蛮军的第四天,晚上,子时。 泸水,上河渡口,上游三里,一片芦苇荡的掩盖之下,蛮军三千勇士,试图趁着夜色掩护,泅渡过河,突出景平水师的封锁线之外。 可没想到被甘宁打了一个伏击。 三千勇士,泅渡半河,被强弓狙杀,最后剩余不足一千人,仓皇的逃回去。 ……………………………… 从蛮王孟获,第一次试图冲击北面牧军主营开始,连续的三战下来,蛮军已经是有些筋疲力尽,一次次的突围皆然失败,更是让军心堕落了冰点之下。 此时此刻,蛮军的生存范围,以味县城墙西北方向,十里的铜鼓山,辐射方圆,只剩下方圆六七里不到的空间。 连战连败,负伤超过八千将士,折损将近五千,这时候的蛮军,仿佛已经被逼入了一个绝境之中。 。 正文 第九百一十五章 谈谈 铜鼓山,山如其名,仿如铜鼓。 这一座山,左右皆为险要之路,有险可守,是蛮军最后一个防御阵地,也是蛮军唯一能依靠的地域,一万余的残兵,如同孤狼般,正在这山上悄悄的舔伤口。 这已经是被围的第五天了。 蛮军不说伤亡情况,粮草的维持,已经接近了最后关头,即使蛮族勇士能支持,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方圆的哪怕是草皮都已经被翻了一番,最多只能维持三日时间。 孟获很清楚,在这三日之中,要么他顺利突围,要么他兵败投降。 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可之前的三次突围,都以失败而告终,孟获的心,凉凉的,周围仿佛已被围成了一个铁桶,他麾下的一万余勇士,就算插翅也难飞出去了。 “王,要不我再冲一次,一定能冲出去的!” 孟节握手成拳,俯首请命。 “难!” 孟获眸光远眺,他看到了是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把他网的死死的了,他无论想要你从哪一个方向突围,都根本无法突围出去了“我们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次次的冲锋。 一个个部落勇士的倒下。 他,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外面重重叠叠的包围圈,哪怕他用尽了全力,却始终不能撼动半分,他高估了蛮族勇士的能力,也低估的牧军战士的战斗力。 那些牧军战士,远远比益州郡兵强悍数倍。 “王,蛮族不能少了你,为你掩护能冲出去,我们愿意冲锋陷阵,只要你能顺利的逃出去,那我们蛮族,就好有希望!” 一个洞主跪膝下来,沉声的说道。 这是红族洞主。 红白黄蓝四族,白族以制盐而闻名天下,富裕十万大山所有的部落,相对来说,越嶲大山里面的其他部落,就显得困难很多,不同黄蓝两族投靠的夷族,红族选择投靠了孟获这个公认的蛮王。 红族洞主是当年孟获征服蛮族,收复了一员猛将。 “王,吾等愿意掩护你撤出去!” 一众洞主纷纷说道。 有时候异族比中原人更加团结,他们的内斗也很直接,只要强者压得住,下面的部落就不会捅刀子,即使最危险的时候,也能共同进退。 这才是异族的可怕,他们不仅仅是在作战上狂野不尊章法,在团结上也比中原人更加在意。 如此关头,这六七个洞主却从来没有一个考虑投降,出卖孟获,这已经显得蛮族的可怕了。 孟获虽征服十万大山蛮族各部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初建威信,这一幕,更让他百感交集,也有些些许的羞愧,若非他对雍闿没有防备,他就不会中计。 说到底,是他对汉人,失去了防备之心。 “我不能一个人逃,我们蛮族,有战死的王,没有逃跑的王!” 孟获咬着牙,说道“这一战,我愿意与你们同生共死,哪怕战死此地,在所不惜!” “王!!!” 一众洞主激动起来了,想要劝谏。 “不用说了!” 孟获咬着牙,道“就算我败了,还有兄长孟优,孟优虽有些悠游寡断,不适应称王称霸,但是守成是没问题的,有他在,蛮族能坚守十万大山!” 他握着拳头,对着众人,大喝起来了“而我们,现在要摒除所有的心思,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杀出去!” “杀出去!” “杀出去!” 一众洞主激昂兴奋起来了,战意节节攀升。 …………………………………………………………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居然还能有这等的战意,果然不容小觑!”牧景站在一座山岗上,俯首前方,他知道不远处,就是铜鼓山,蛮军最后一个能坚守的据点,攻破这里,蛮军就兵败如山倒了,但是他不急,困兽犹斗,越斗越狠,要是激起了蛮军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意,那就真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蛮军长年在大山里面,与猎物斗狠,养成了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战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戏志才站在牧景身边,淡然的说道。 “你说这时候,我要是想要和孟获谈谈,有些希望吗?”牧景突然说道。 “谈?” 戏志才眯眼“你想要谈什么?” “比如放他走!”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放他走?”戏志才瞪大眼睛“你没发烧吧!” 如今牧景的威势和气场是越来越大,敢这样没有规矩和牧景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戏志才算一个。 “杀人要诛心,降人也要归心!” 牧景淡然的道“孟获这人,我是要定了,我不仅仅要他的人,还得要他的心!” 这话有点歧义,但是绝对没毛病。 明侯府是容不下一个三心两意的人,如果孟获并非真心归顺,这南中早晚还得其乱子,所以哪怕是费多点事,费多年劲,他也要降服孟获。 “你是在玩火!”戏志才道“不怕惹火烧身吗?” “怕!” 牧景回答“但是我有自信,自信能让这把火烧不起来!” “你是越来越自负了!”戏志才长叹一口气“长期以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天下英豪,何其之多,越是自负,越是失去谦卑,早晚酿成大祸!” “无妨!” 牧景一脸淡漠“现在还不是收敛我狂妄自大的时候,时局需要我冒险,天下还不能安康,不想步步为艰,只能步步险!” 两人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探讨未来。 “那就谈吧!”戏志才最后还是拗不过牧景,其实他心中也很清楚,牧景这人,性格看上去柔和,其实主意最正,一旦拿定主意,根本容下不了别人的劝谏,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甚至胡昭,黄忠等人,都劝不了他,他表面是仁义,骨子里面是霸道了。 “你安排一下!” 牧景沉声的道。 ……………………………………………… 蛮军被围困的第六天,距离断粮,已经越来越近了,孟获知道,他不能等到彻底断粮的时候才突围,必须提前突围,才有希望突围出去。 所以,孟获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 但是就是这时候,突然一支穿云箭,带着牧军的信函,出现在了蛮军的军中。 孟获懂的汉文,虽然不如兄长孟优精通,但是也能看得懂平时的用语,这一封来自汉人的信函,他能看得懂,缺感觉有些糊涂而已。 时局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难不成是想要诱引他出去,诱杀他? 也不可能啊。 就算谈,最多也只有可能是两军阵前来谈,不管是牧军,还是他自己,越是这种形式,越不可能冒险。 “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局,既然他们想要谈谈,那就谈谈吧,我倒是好奇,这些汉人,再打什么样的主意!” 孟获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道。 。 正文 第九百一十六章 夺城 在味县战场打的难分难舍的时候,在滇池城,一场暗流也在爆发。 夜色,幽静寂寥。 城外。 战虎营和五溪蛮军的兵力已经开始的集合,他们为了隐藏行迹,火把都不点,幸亏天上有半轮残月,在这幽幽的光芒之中,他们完成的悄无声息的集合列阵。 “有希望吗?” 夜色幽暗,看不到沙摩柯的表情,但是他的心情自己知道,他在惊恐,惊恐明侯府的手太长了,今日他们可以策反城中的人,是不是他日也可以策反自己的部落。 五溪蛮,五大部落并非同心协力的,要是被明侯府利用起来了,他这个五溪蛮王,未必能坐得稳。 “我相信景武司!” 雷虎笔直高挺的身躯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之下,抬头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得到前方的城墙,那高大的城墙,如果强攻,自然是没有希望。 但是如果有人开城门接应,那想要攻进去,也没有想象那么难。 ……………… 城中,西城门,城门楼之上。 “家主,你真的决议如此?” 第五登的脸色有些苍白,前些时日当上了县尉,他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今夜,当家主第五越出现在这里,他就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为了家族!” 第五越沉声的道“我们没选择!” “可是你怎么就笃定,他们能赢!”第五登问。 “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第五越神色平静“我选择放弃雍闿,而支持明侯府,等于把家族赌上去了,赌命,还是全族人的命!” “你赌的太大了!”第五登想要大喝,却只能压低声音,在低声的嘶吼。 “我知道!” 第五越点头“可小登,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第五家主,百年来,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不是在这里立足,也不是在这里称王称霸,我们的祖祖辈辈,留下的遗愿,都是回到中原去,机会来了,就要把握,哪怕赌上一切!” “只希望你是对的!” 第五登看着第五越拳头纂的很紧,半响之后,才开口,幽幽的道“家族养我教我,培育我,我自当为第五家效命至死,你是家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甚至可以为你赌命,但是家族若是因此而衰落灭门,死之前,我一定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入族!” “真到了那一步,我甘愿!” 第五越淡然一笑。 赌赢了,他自当是第五家族百年来,最英明神武的中兴之主,赌输了,一切就不重要的,他愿意背负这千古骂名,愿意让列祖列宗憎恨。 “什么时候开城门?” “你手下的兵将,能掌握吗?”第五越有些担心。 “放心!”第五登冷冷的道“之前没有名义,他们不能服我,如今我名正言顺的当了县尉,还不能让他们臣服,我第五登也不配在县府混这里久!” “晚上子时!” 第五越开口说道“鸣笛箭三响为号,城门自开!” …………………………………… 城中,于家大宅。 “岳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于家家主,是滇池城的县府主簿之一,于家,也是滇池豪族,虽不如雍氏徐氏强大,但是也颇有影响力,家主名为于英,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人。 “我不想做什么?” 青年站在于英面前,道“只是于主簿,时间已经到了,你该做决断了,是敌是友,你一句话的事情!” “若我选为敌呢?” 于英冷喝。 “咻!” 虚空之中,一柄利剑闪烁冷芒,一瞬间,已抵于英胸口,再进一寸,破心而入。 “你威胁我?”于英从来没想到,他自以为欣赏的一个晚辈读书人,居然是明侯府派来的奸细,如今还威迫他做出抉择,他愤怒,却无济于事。 “我,看在你我的交情之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夜我不动武,但是过了今夜,于家就没有选择了,要么血流成河,要么一个荣华富贵,你好好想想,我过时不候!” 岳述挥挥手,史阿收回的长剑,两人鱼贯而出,离开了于宅。 当岳述离开之后,于英拳头握的死死地,眉头却不能舒开,半响之后,他才要咬着牙,道“来人,把于毅叫回来,负府上你所有府兵集合,今夜府门关闭,不得进出!” 于毅,郡兵之中的一个军侯,麾下只有几百兵马,但是在这滇池城,却颇有用处。 “诺!” 一个家族府兵领命而去。 府邸之外,岳述和史阿走在黑暗之中。 “你不怕他去给雍通通风报信吗?”史阿不太明白岳述的做事风格,要是按照他所想,刚才要么于英归顺,要么他们灭了于家大宅,才能确保最关键的时候,不走漏风声。 “我料定,他不会去报信!” 岳述淡然的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滇池城的豪族,又不是生死同盟,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坚固,说句不好听的,雍闿败不败,他们根本不在乎,就算是益州永昌两郡换了一个主人,只要他们能保存家族,就行了,这就是世家门阀,豪族大家的做法!” “你倒是摸得清楚啊!”史阿楞了一下,说道。 “这都是主公教的!“ 岳述摆摆手“我们去下一家,今夜,总要拜访这滇池城好些家族,毕竟不是攻下来就能万事大吉,得让城中人支持,我们才能有夺城之功!” “嗯!” 史阿对于功勋,也十分在意,一双眼眸,灼热如虹。 ………………………… 咻咻咻!!!!! 三支鸣笛箭,千军万马现。 信号一出,滇池西城,背山考水的城门发出了独特的声音,千斤坠被卷起来了,巨大的城门被从两面推开了,空洞洞的城门如同一条漆黑的甬道。 “进吗?” 沙摩柯策马越过护城河,立与城门前。 “我先进,你后进,前后接应,小心谨慎,一旦接替城门,立刻反客为主!”雷虎说道。 “好!” 沙摩柯点头“一刻钟的时间,城中要是没动静,我就进去,若是有埋伏,你立刻给信号,我出兵接应你撤出来了!” “驾驾驾!!!” 雷虎一甩马鞭,战马吃痛狂奔,直接一马绝尘而去,数千战虎营将士紧跟在后,没入的黝黑的城门甬道之中…… 。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七章 赌约 铜鼓山的山脚之下,两军列阵。 双方的兵马,都是最为精锐的兵马,盾牌在前,长矛架在中间爱你,弓箭手虎视眈眈,兵锋之间,相隔不到八十步而已,一股森冷的气息在压抑方圆数百米。 在两军的中间位置,空荡荡的一片,摆着一个案桌,两个蒲团。 牧景盘坐在案桌的北侧,正在安然的煮茶小饮,悠然自在,安然的等待之中,丝毫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蛮王孟获这时候才从蛮军的军阵之中策马出阵,缓缓而靠近了案桌之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牧景,对于这个几乎一手覆灭了他的青年,他有很大的好奇。 对,就是好奇。 牧景在中原的传说很多,也有不少陆陆续续的传进西南,再说了,当年牧景夺取西南,他也算是间接的助力。 这个青年,他感觉陌生,却又熟悉。 “明侯牧景?” 孟获眯着眼,低沉的叫着。 “你是准备这样和我说话吗?”牧景抬头,眸光划过一抹凌厉的冷意。 “一介山野蛮夷,不懂礼数,莫怪!” 孟获深呼吸一口气,跳下了马背,缓缓的走过来,到时没有什么恶意。 虽说他有绝世的武力。 也是想要擒贼擒王,擒杀牧景便可改变现在蛮军的困境。 但是看到牧景身后不足两步的壮汉,他感觉就算自己速度再快,也难以伤牧景分毫,所以出手偷袭,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坐!”牧景淡然的在对面茶盏里面斟茶“试一试,这是中原的茶!” “听说过!” 孟获看了一眼茶盏。 “不敢喝?怕有毒吗?”牧景看他迟迟不敢懂,嘴角微微扬起来一抹淡然的笑容。 “怕!” 孟获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凡是小心点好!” “够警惕!”牧景点点头,颇为有些认可他的谨慎,笑着说道“那你可就没有口福了!” “也未必!” 孟获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有些苦涩,然后又感觉一丝丝的甘甜,入口更有一股香味,这中原的茶,果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不怕了?”牧景好奇的问。 “我知道这一盏茶是没有毒的,其实我们十万大山的蛮人,最不怕的,就是毒,我们有些部落,玩毒,比任何人都厉害,对于有没有毒,只要轻轻的闻一闻,我们天生就能辨别!”孟获轻声的道。 他这么一说,牧景倒是想起来了,十万大山的蛮族,更是包含了后世的苗疆,那可都是玩毒的行家,他们是能把毒物当饭吃的人。 “好茶!”孟获轻声的道。 “你倒是还有品茶的心态,不得不让某佩服啊!”牧景也在打量这个蛮王。 据他所知,南蛮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蛮王了,各洞的洞主自领部落,各自处理事情,部落和部落之间,除非刽交易一些物品,不然平时联系不多。 可孟获,却能直接的统一了蛮族各部,不管是人格魅力,能力,手段,城府,都是不能小看的一个人。 历史上对孟获的记录不多。 更多的是衬托诸葛亮的智谋,正儿八经的踏脚石,活脱脱的一个悲剧而已。 但是事实上,能领南疆蛮族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族人的首领,又岂会是一个泛泛之辈,最少也是一个文武全才的能人。 “事已至此,我又不能怨天尤人!” 孟获冷冷的道“难不成还要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吗?” “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愿意拼命,也根本走不出去,我不用和你打,只要拖三五日的时间,你们就不攻自破。”牧景分析的说道。 “你不是来和我说着这个的吧?”孟获冷笑。 他当然知道,就算他拼命突围,能逃出去的机会,百分之一都不到,最大的希望,不过就是拼掉了几个敌人,拉多几个汉人来陪葬。 现在四面重围之中,就算是他们真的插上翅膀,他们也根本逃不出去了。 最关键的是,牧军的战斗力,他们清晰的感觉到,之前三次突围,他们拼尽了全部力量,却丝毫不能突出去半步,所以他们绝望了。 “我想你投降!”牧景坦言的说道“十万大山,所有蛮族部落,归属我明候府!” “你做梦!” 孟获胸中一口豪气不灭,拍案而起,冷厉的声音在怒喝“我,孟获,乃是蛮族的王,历来只有战死的蛮王,没有投降的蛮王,况且,你牧景配让我蛮族归降吗?” “我不配?” 牧景闻言,眸子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浑身的气息冉冉而起“听闻蛮族只臣服比他们强的人,如今,我击败了你,我牧军的战士,击败了你们蛮军的勇士,难道我还不配吗,那天下谁配!” “不是你!” 孟获拳头猛然攥紧,幽幽的说道。 “什么意思?”牧景皱眉。 “牧龙图,你的心中很清楚,我们蛮军从来不是败在你们牧军身上,而是败在了自己的盟友身上而已!” 孟获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是有一股戾气在爆发,他不甘心认输,是因为他输的太冤枉了“如若我们交战,哪怕我不敌,你们也休要想堵住我们!” 不可否认,和牧军作战,他们的确落在下风,单兵能力虽强,但是军阵配合,装备都是不如人,这他都认了。 可他始终认为,蛮军是不会轻易败的。 蛮军最大的优势,是在山林之间。 而不是平原之上。 “你不服?” 牧景平复了气息,微微眯眼,凝视孟获,低沉的说道。 “对,我不服!” 孟获吼出来的一生,仿佛把胸口的闷气都突出来,这一战,他败的太过于冤枉了,若是堂堂正正的败了,他也就认了,但是被自己最信任的盟友捅一刀,导致兵败,他就是不甘心,不服。 “好!” 牧景笑了,他笑的很灿烂,因为他要了就是孟获的这一股不服气,他淡然如斯的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放你走!” “什么?” 孟获楞了一下,瞳孔有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在闪烁。 “我说,我放你走!”牧景重复的说道。 “汉人都是狡诈的!”孟获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但是目光里面的灼热并没有褪去,而是死死的盯紧了牧景,他不知道牧景的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但是这事情,仿佛有转机,他的面色颇为有些阴沉,道“你不会这么好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 牧景轻声的道“我想要你心服口服的归顺与我,这一次我放过你,但是仅仅只是你,你麾下的兵马,你一个带不走,我给你一个回去了机会,给你重新招募兵马的机会,给你一个公平对垒的机会,你只要败了,你要就要臣服与我!” “不可能,我不会丢下我的勇士!” “你没选择!”牧景冷厉的说道“我让你离开,不是舍不得杀你,我留下这些蛮族勇士,也不是威胁你,你要一个机会,我给你了,可你既然已经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说之前,你只有一个选择,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带着你的勇士,突围把,死多少,是多少,我保证,你们越是刚烈,这铜鼓山上留下的尸体越多,而第二个选择,你自己逃命回去,重招兵丁,与我再战一场,你输了,你臣服,我输了,今日我所俘虏的蛮军勇士,我一个不剩,全部还给你!” “你最好认清楚一件事情,现在,我做主,而你,只有选择的权利,选择生,或者选择死!”牧景缓缓的站起来,身上的气息,仿佛如同天空上的烈日一般,恐怖的气势,即使孟获,心中有一丝丝的寒意。 “如若我能赢你,你真会把我的勇士还给我吗?”孟获咬一咬牙,拳头握紧,有些阴沉的问。 “会!” 牧景一字如千金。 “我还有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我赢了,你必须当着益州郡百姓面前发誓,你不会发兵十万大山!”孟获清晰的认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南中挡不住牧景的脚步。 “心倒是蛮大的!”牧景冷笑。 “第二,我要带走我身边的三千亲卫!” 孟获继续的说道。 “三千亲卫?有点意思,行,我就大方一点,条件都应你!”牧景耸耸肩“但是这是一个赌约,你既然加码了,我也得加码,才算是公平,对不对!” “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要说你蛮族,能让我在意的东西,还真不多,你要是侥幸能赢,也就算了,十万大山,对我而言,就算看不到,可你要是败了,我要多加一个条件,所有部落,必须迁移出山,居于城镇,登明造册,接受明候府的法规治理!” 异族难管,那就是因为这些人不尊法,他们在山里面狂野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快意恩仇,出了事情,忘山里跑,往往就是扰乱地方秩序的存在。 只要能把他们迁移出来了,就算再难管的部落,牧景也有信心,能把他们都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可以!” 孟获一咬牙,应了下来,不应也不行,他加码了,牧景肯定会加条件。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会算数?”孟获问。 “我有怎么知道,你孟获会不会履行诺言!” 牧景抬头,眸光尖锐。 “我孟获,以盘古之神的名义起誓,今日之约,生死不悔,若有违背,愿承受万蛊之刑!”孟获庄重的对天其誓。 蛮族,起源于巫,以盘古天神为信仰。| 万蛊之刑,是蛮族最残酷的刑罚。 “我牧景,以先父之名起誓,今日之约,生死不悔,若有违背,愿承五马分尸之罚!” 牧景肃严的说道。 他不认天,不敬地,在这个时代,他唯一敬的是自己的父亲,用父亲其誓,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我会让你看到我蛮族的强大!” 孟获双眸如火,战意在灼烧。 “拭目以待!” 牧景冷然一笑“一个时辰之后,上河渡口会放开一个口子,我军将士不悔有任何进攻的举动,你和你麾下的三千亲卫,没船没舟,过得了岸,你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 “我会命令山上的勇士们放下兵器,你若敢屠戮他们,日后生生死死,我蛮族只要有一口气在,当与你不死不休!”孟获转过头,翻身上马,返回军阵。 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布置后续的事情,必须争分夺秒,在某种程度之上,他算是的舍弃了这些勇士了,他愧疚,却不得后悔,因为这是生存的唯一机会。 …………………………………………………… 任由他们离开,牧景自然的品茶。 “和蛮夷立誓言,我应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自负的不可一世啊?” 戏志才不知道什么出现在牧景身边了,他皱着眉头。 “你是说我放了他的事情!”牧景耸耸肩,道“放他,是我本来的决定,至于赌约和誓言,都是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肩负一族之利益,别说什么誓言,就算让他孟获去死,承受什么罪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皱眉头,我从来就不相信,他会乖乖的臣服!” “反而言之,就算他孟获赢了,你也不会履行诺言了?” 戏志才瞪大眼睛。 “你还真能举一反三!”牧景笑着说道“想法永远是想法,放在心里面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呢,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印象!” “我呸!”戏志才鄙视了一口,然后目光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牧景的心思了,特别从牧景坐镇西南开始,他就仿佛藏着很多很多的心思,让自己摸不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这里立下誓言?” “蛮族的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我得把大义我攥在手中!” 牧景沉声的说道。 “只要他孟获败了,一切,他孟获就只能捏着鼻子承受,因为我的拳头够大,因为我敢打,他只要敢违约,我就师出有名屠了十万大山!” “蛮军会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了孟获!”牧景冷笑“那是因为,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蛮军还有实力,但是孟获第一个时间重整旗鼓,肯定不会对上我们,我们只是敌人,可出卖他的不是我们,人啊,往往第一时间找的不是敌人,是仇人!” “你是说……” 戏志才顿时明白了,他越发感觉牧景阴险“用蛮军对付雍闿,你这是一石二鸟之策!” 。 正文 第九百一十八章 死战守城 上 孟获带着三千亲卫,泅渡过河,河水虽不是激流万丈,但是也不是很平静,他们的水性也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工具,只能放弃大部分的兵器负重,才能渡河而过。 他们刚刚过河,留守在河岸对面的蛮军一部,木鹿洞主带兵上来接应了。 孟获渡河参战,当初为了防止意外,也留下了一部兵马在河岸西岸,只是牧军水师封锁力太强了,根本找不到接应的机会。 “王,你们突围出来了,怎么只有这点人?” 木鹿洞主走上来,看着孟获身后三千狼狈的亲卫,倒吸一口冷气。 “走!” 孟获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盯了一眼河岸对面之后,冷冷的说道。 “那我们的勇士呢,难道不管他们了?” 木鹿洞主问。 “我会把他们救回来的,现在,立刻离开!”孟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了很急促,因为他害怕牧景会反悔,只有继续集合主力,他才有机会扳回一局。 后面的兵马迅速的开始跟上,然后他们消失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河面上,一艘双牙斗舰的甲板之上,甘宁双手背负,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派出斥候,协助飞鸟营的将士,吊着他们,确定他们离开我们百里之外,然后才让斥候回来!” “诺!” 一个校尉领命。 …… 铜鼓山下。 “主公,孟获离开了,没有拖泥带水,倒是走的很干脆!”陈宫来汇报。 “嗯!” 牧景点头“这次才是枭雄之姿,他若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也不是那个能一统蛮族的蛮王了!” “那山上了这些蛮军,怎么办?”戏志才问。 “你问我,我问谁!” 牧景对着山上的蛮军将士,有些的头痛了“现阶段来说,这些俘虏虽为俘虏,可暂时杀不得骂不得,我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上万个大爷来侍候啊!” 就算孟获最后带走了三千亲卫,在铜鼓山上,仅存的蛮军也还有一万有余。 怎么处置他们,牧景的确还没想好。 毕竟现在,他还没有彻底降服蛮族,所以这些人,不仅仅是俘虏,也是一个隐患,一旦和蛮军交战,这些人甚至会突然暴乱,上万蛮军暴乱,足以给他们带来危险。 “现在只能把他们的武器战甲都收缴了,然后分营来看守,只要把他们分割开来,他们能作乱的机会就少很多,也方便我们的看守他们!”戏志才说道“不过这多少会限制我们的实力!” 既然是俘虏,就要留下一部分兵马来监管,这是必须的事情。 “调遣东州军上来!” 牧景想了想,道“让张任来盯住他们,这也是我们的筹码之一,暂时来说,我还不想处置他们,我得留着他们,来制衡孟获,这个蛮王,他还是挺在乎这些蛮族战士的!” “他若是在乎蛮族的战士,他怎么会一个人逃生!”陈宫冷笑。 “恰恰好相反!” 牧景道“正因为在乎,所以才博这一线生机,要是他在这种情况还敢和我拼命,那就是匹夫所谓,意气用事,这样的蛮王,也就不足畏惧了,反而是如今的蛮王,才是让人需要忌惮!” “我现在就把东州军调遣上来!” 戏志才说道。 “对了,如今张辽的第三军现在在什么位置了?”牧景突然问。 “他们越过卑水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理会高敏的夷军,一路南下,现在,快进入永昌郡了!” “传令,让他停!”牧景道“让他专心对付越嶲的夷军和白族就行了,不要进入永昌,永昌这地方,鱼龙混杂,地势恶劣,除非打败蛮族,不然不要进去!” “诺!” 戏志才立刻拟写军令,然后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出去。 “现在,可以集中全力对付雍闿了!”牧景抬头,眸光猎猎,一股杀意从天而起。 相对于孟获。 他更愿意斩了雍闿。 孟获可以留,因为孟获的作用力只在蛮族之中,可用可留,但是雍闿不一样,雍闿是绝对不能留的,这样的人,在益州军的影响力太大了,哪怕剥夺了他的兵权,把他软禁起来了,他也能翻云覆雨。 不杀他,难平益州郡。 不过山上的蛮军还没有处理,目前他们还抽调不出兵力来,所以即使很急,他们也只能安耐住,一步步稳稳的推下去。 现在已经越过了味县的防御,接下来,就是长驱直入了…… ………… 接下来两天时间,一方面是打扫战场,一方面是处理上万的蛮军俘虏,事情倒是有些顺利,因为孟获在离开之前,已经开口让这些勇士投降了,不必要的伤亡,他不想付出。 蛮军俘虏的头目,是孟节。 孟节作为孟获的亲弟弟,在蛮族之中分量很重,孟获把孟节留下来,是为了安稳蛮族战士的心情,也表示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杀回来的决心。 孟节是不甘愿的,但是为了上万勇士的生死存亡,他还是按照兄长离开之前的吩咐,配合牧军,交出了兵器,交出了战甲,交出了马匹,交出了所有战备物品。 东州军五营压上来,把这些勇士分为了五个俘虏营来看管,在俘虏营周围建立军事阵地,围栏最少也有一人高,三步一岗五步一稍,围的死死地。 就在这时候,来自滇池的一个消息,如同惊天雷霆,一下子炸在了牧军的中军指挥部里面。 “什么?” 牧景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雷虎那厮和沙摩柯打下了半个城?” 他当初是让雷虎和沙摩柯走最长的路,最不可能的山路,兵临滇池城的城下,这是声东击西之策,从而配合主力,撕开味县的防御。 现在计划很顺利,但是没想到顺利过头了。 滇池城何其伟岸,那是南中主城,南中四郡,最大最坚固的城池,以雷虎和沙摩柯的主力,根本不可能攻破。 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破城了。 “嗯!” 陈宫也有些意外,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点头说道“景武司传来的消息,景武司左司同知岳述在城中暗中行事,先是说服了城中五大家族归降,打开了城门,迎接雷虎沙摩柯进城,一夜夺城!” “这就说的过去了,景武司这些年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既然夺城了,为什么说只是占领了半个城?” 牧景眯眼。 岳述这人有本事,他是知道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他们留下来,他可是当初刘焉身边的董扶,放在汉中的一颗棋子,只是这颗棋子,最后为牧景所用。 “因为他们的根基太扎实了,即使岳述说服了五个滇池城里面的豪族来投靠我方,可益州的豪族还是翻盘了,益州数十豪族,盘根错节,城虽破,然而城中各族府兵相助,益州郡都尉雍通一下子集兵两万,硬生生的挡住了沙摩柯一天一夜的进攻,坚持到雍闿率军返回!” 陈宫说道“雍闿长驱直入,夺回半城,但是滇池南城,还是被雷虎和沙摩柯占领了,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 “南下,立刻南下!” 牧景长身而起,毫不犹豫的说道“传我军令,命,景平水师,在一个时辰之内集合,立刻顺水南下,派遣一营为先锋,舍集中,轻舟加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进入滇池!” 他不愿意进行一场强攻滇池城的战役。 滇池城是主城,城高墙厚,攻城对牧景来说,总是不爽的,哪怕打赢了,最后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于攻城战役,很多时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以上。 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在这里摆着。 只要雷虎和沙摩柯能坚持到牧军主力南下,那么他们根本不用攻城,直接撕裂滇池城的防线,要么在城郊平原列阵交战,要么在城中干道巷子交战。 不管是那种,都比强攻主城要来的好。 “诺!” 陈宫点头,领命而去。 “志才!” “擂鼓聚将,留下东州军看管俘虏,然后全军突进,加快南下的脚步!”牧景的心中有一股火热火热的心情,本以为要打足一年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八月,他就能破滇池了,所以他不能放过这机会,如果能在寒冬之前,结束南中之战,那必能为牧军保存很大的实力。 “诺!” 戏志才点头。 ……………………………………………………………………………………………… 滇池城,正在风云变幻之中。 城中有三条能贯通全城的主街道,一横两纵。 横街,就是滇云大道。 以滇云大道为界,南城已经被牧军全线给掌控了,而北城,随着雍闿主力的进入,一下子稳定下来了,随着两军对垒之中,城中一片混乱。 战争之中,殃及鱼池,数不胜数。 从破城之日,至如今,城中破家灭门之户,已是数不胜数了。 一座宅院,成为了牧军指挥部。 指挥部之中,雷虎高坐首位,沙摩柯坐在旁位之上,各部校尉军侯列坐最有,还有已经归降牧军的几个家主,也旁坐在侧,静听战事会议。 “事已至此,唯战而已!” 雷虎的嗓门很大,说出来的声音浑厚有力,在这时候,特别容易稳住军心,他不担心自己人,战虎营作为主力战斗营,里面的战士不管是体魄还是精神,都是接受高段位的训练的,在这时候,自然稳得住,而沙摩柯的五溪蛮军,虽然不如牧军坚定,可也不会投靠益州郡,因为他们根基不在这里。 他这么说,想要稳住了,是投靠牧军,引兵入城滇池城几大豪族的家主而已。 他们能进城,以第五,于家,刘家,邱家,谷梁家,这五大豪族的支持,才能如此顺利,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这滇池城之中,战虎营和五溪蛮军再强,没有人支持,也是枉然。 “吾知道,此战未能功成,有负诸位的期望,甚至诸位会对我明侯府有些失望,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稳得住!”雷虎不是一个善于游说的说客,但是这时候,只有他说话才能稳得住人,即使岳述来说话,都不够他的分量,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善的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你们能支持我们大军撑住五日时间,我保证,你们的选择,绝不会后悔!” 第五越几人面面相窥。 本来他们选择投靠明侯府,即使有些冒险的,现在牧军并不能如同他们所愿的,迅速的拿下滇池城,已经让他们有些摇动了对牧军的信心。 关键是雍闿回来了。 他们对雍闿的畏惧太强的,甚至有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至于他们心中有没有后悔支持牧军,这就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倒是不敢把后悔的表情放出来了,因为坐在他们面前的,也是一群杀神,他们只能面无表情。 “诸位可知道,雍闿为什么会率军返回?”岳述以景武司的身份坐席,他突然开口问。 “为什么?” 第五越抬头,看了一眼岳述,问。 在五大豪族之中,第五家族其实是最没有选择的,因为就是他们打开了城门,如今也只能和牧军共同进退,牧军若败,第一个被清算了人,就是他。 “因为他们战败了!” 岳述平静的说道“我军主力已越过味县防线,雍闿不是如同突然所言的得胜而归,而是逃回来的!” 雍闿突然率大军返回,是打着得胜而归的名号,振奋军心,不然牧军早已经夺城在手,怎么会被他一下子夺回半座城池。 他在滇池城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 这次牧军败退北城的原因。 “逃回来的?” 消息太乱了,几个家主也不知道该相信雍闿还是相信牧军,味县的战役如何,他们也不清楚,所以他们迟迟不敢说话表态,就怕一脚踏进去,抽不出来了。 “不管别人如何,我第五家族,选择了就不后悔!”第五越第一个表态“吾已经整合家族府兵,与县兵集合,有两千将士,由第五登亲自率领,任由尔等差遣!” 第五家族,孤注一掷! 其余几个家主,深思熟虑的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退路了,因为他们都知道雍闿的性子,要是牧军败了,第一就是干掉他们,抄家灭族,绝不容情。 “第五家主说的对,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唯共进退!” “时至如此,我只希望,明侯大人不要让我们失望!” 剩下的几个家主,纷纷表态,不管他们心中如何选择,这时候,他们还是表示支持牧军。 雷虎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时候他们反水,那么这半座城,是真的保不住了。 只要他们还敢支持,那么这一战,雷虎认为,还可以打,他相信牧景,坚持住五日,牧军的兵力一定到。 。 正文 第九百一十九章 死战守城 下 滇池城,北城,郡守府。 大堂上。 雍闿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脸色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浑身的气息仿佛都在颤动,心中的怒火,到了一个根本已经压不住的地步了。 “为什么?” 半响之后,雍闿低沉的开口,声音阴厉。 他想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末将未能守住滇池,罪该万死,请太守大人责罚!” 雍通噗通了一声,双膝下跪,跪在堂前,对着雍闿,毕恭毕敬的请罪。 “我问,为什么!” 雍闿丝毫没有理会雍通,他抬头,眸子一扫而过,扫过一张一张的脸庞,寒意凛然“我自问对他们不错,为什么他要如此待我,为什么要舍我益州郡,助外敌,而屠戮吾等子民,我想不明白,汝等可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众人皆然变得沉默。 他们都知道雍闿问的是什么问题。 滇池城失守,非战之罪。 而是城中突然的分裂。 益州郡的豪族,在滇池城之中立足很多年,盘根错节,他们都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甚至可以决定滇池城的生死存亡,哪怕雍闿,平日也不敢太过于压制。 若是上下齐心,雍闿认为,滇池城肯定是牢不可破的。 但是当他仓皇的从味县撤兵回来了,滇池却已经被攻陷了大部分的城区。 局势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他有些难以接受。 在座的所有人,其实心中,都是惶惶不安的。 因为他们仿佛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徐闵站立了起来,对着雍闿拱手,回答说道“太守大人,人各有志,他们背叛了我们,是他们的错,不是我们的错,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叛徒,需要用血来祭奠!” 能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做出选择的,他们不敢也不能投靠牧军,因为他们还有侥幸,他们不愿意接受一个新的势力来统治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家族一代代人辛辛苦苦积累下来权力放弃。 所以,唯有一战而已。 “你说的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雍闿的拳头握紧,身躯缓缓的站起来了“我,不原谅叛徒所为,他们背弃了我们益州郡,就要付出代价!” “请太守大人下令!” 众将俯首领命。 “诸位!”雍闿的目光又看着一个个豪族的家主,他深沉的说道“现在我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牧军暴戾,若是让他们破城而入,吾等难逃被屠戮的命运,现在,是我们上下一心,同心协力的时候了,我雍氏愿以身作则,整合家族子弟,不愿留下一兵一卒,也要争一个胜利,还请诸位相助!” “太守大人此言甚也,吾等现在是一体,自当同心同力!” 徐闵的徐氏作为仅仅次于雍氏的实力,徐闵为了稳住众人之心,是第一个表态的“我徐氏愿意倾尽家族府兵,与太守大人并肩作战,驱除外敌,还我益州郡一个清明河山!” “愿意一战!” “吾等立刻回去整合家族的所有府兵!” 众人纷纷表态。 “雍通,徐闵,郑柏!”雍闿深呼吸一口气,这时候的他,不仅仅是冷静,甚至已经变得冷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存亡,已经到了,所以此战刻不容缓,他开始点兵。 “在!” 三大将领站出来,拱手领命。 “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雍闿幽幽的道“味县已破,南下之路,再无险阻,如今滇池又陷入战争之中,若我们不能在牧军主力进入滇池之前,解决这股扰城之军,我们将会一败涂地,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命令你们,率军进攻,不惜死亡,哪怕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把他们赶出去,重拾滇池城的防御!” “诺!” 三大将领拱手领命。 “雍通,主力进攻,中干街道,直接杀过去!” “诺!” “郑柏!” “在!” “你善于小股兵马作战,现在我命令你,你麾下永昌郡兵,分为十二队,从东西两边,所有的街道,穿透过去,尽可能的覆盖南城,夺取南城!” “诺!” “徐闵!” “在!” “你率五千兵马,绕城而出,仕途从南城的城门,吸引敌军的视线,把他们的兵线压一部分在城墙之上!” “是!” “诸位,我们的优势,是我们的兵力充足,我们的优势,滇池是我们的地盘,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任何都在我们这里,此战,不容败!” 雍闿道。 “是!” ……………………………………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滇池城的巷战,开始爆发,雍闿的进攻是凶猛的,没有任何预演,上来就是血战进攻,横推而入,势要破南城,围剿南城牧军。 但是牧军有战虎营和五溪蛮军,将近两万兵力,早已经布防好,面对雍闿的进攻,正面接战。 “敌人,戒备!” “杀!” “和他们拼命!” “……” 一个偏僻的街道上,两股小股兵力遭遇,猛烈的厮杀起来了。 “前面是一片竹林,穿过去就是正阳街,能偷袭敌军的防御,诸位随我越过去!” “是!” “敌人来了,弓箭手准备,射击!” “有埋伏!” “……” 一个竹林的战场之中,两军交错,伏击和被伏击之间,拉开了厮杀。 “这片房舍不错,我们占领了,以为阵地!” “是!” “是牧贼,诸位迎战!” “杀过去!” “……” 在一片房宅的遭遇战打响。 “我们兵马少,不和他们硬拼,给我烧了这片房舍,烧死他们!” “不管这些百姓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杀,全力推杀过去,任何阻挡,不许留情,直接斩杀!” “盾兵上前,长矛手冲锋,冲过去!” “不能让他们找掩体,把这周围的房舍,都给我推平了,把他们逼出来了,弓箭射杀!” “……” 一条条街道,一个个街巷,厮杀正在无时无刻的上演之中,无数百姓受灾,整座城都笼罩这前所未有的一股血腥味道,数百年来的滇池城,陷入了无间地狱之中。 滇池城,乃是一座主城,人口是整个南中最多的,在大战之前,并没有撤出百姓,巷战的惨烈,在这一刻迅速的体现出来,双方交战,死伤无数,而所殃及的无辜,更是数不胜数,一具一具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了在残破的房舍之中,有的在露天的大街上。 这座城,正在遭受,数百年来没有经历过的伤害。 ………………………………………………………… 城南,牧军指挥部。 指挥部之中的气氛有些阴沉,两天苦战,伤亡高达将近两千,伤损已接近十分之一,一般的军队,都有可能军心崩溃了。 即使牧军,也有些死气沉沉的。 “今日失守三条街,五个坊里被攻破,南城东线,失去了很大了一片地域,形势越来越危急了!”沙摩柯揉揉脑袋,他是第一次见识这么残酷的巷战。 五溪蛮攻城,劫城,都打过,可最擅长的是野外作战,本来攻城就不擅长了,城中巷战更是前所未有。 这种惨烈的对战方式,让他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了。 “伤亡无可避免!” 雷虎对着他说“只要守住了滇池,你的功劳不会少,五溪蛮才能真正的立足明侯府,你要知道,主公不歧视任何族群,但是你想要公平,首先要有战功,想要和汉人一样的地方立足,你就要付出更多,你也可以选择撤出来,我不会阻碍,而我,明侯府战虎校尉雷虎,战虎营上下所有将士,哪怕死到最后一个,我们都不会离开!” “你们都是疯子!” 沙摩柯苦笑“可既然我已上了疯子的贼船,也下不去了,五溪蛮,从不是背信弃义之辈,今日,我就陪你疯一次,我愿意实战最后,希望明侯府日后不负我今日之功!” “我以姓名保证!” 雷虎说道。 “我保证守住主干街道和东线城区,剩下了就看战虎营了!” “嗯!” 雷虎点头。 沙摩柯亲自去前线主持战斗了。 激烈的巷战,还在上演之中。 “校尉大人,西线北新里失守了,第一部曲两屯主力,已经退到了新月街,敌军马上就要冲到西城门了!”一个斥候冲进来了,禀报说道。 “西城门不容有失,韩暹!” 雷虎立刻转过身,事实的趴在案桌上,死死地看着地形图,手里面正在拿着一支笔,不断的再画,一个圈一个圈的把战场给圈出来,而一边研究,一边在嘶吼。 “在!” “你立刻带上五百将士,去北新里,守住新月巷口,绝对不允许,他们从这方面突破过来了,哪怕死守,也给我守住了,西城门不容有失!” “是!” 韩暹作为战虎营副将,雷虎麾下第一猛将,到了他亲自出马的地步,已经是岌岌可危。 “岳述!” “雷校尉!”岳述拱手待命。 “能把北城的线图路搞出来吗?” “雷校尉想要做什么?” “我记得,我当年第一次在武备堂,接受主公的讲兵法的时候,主公曾经说过一句话,最好的进攻才是防守,我们防守,未必守得住,那就尝试一下进攻!” 雷虎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决绝而坚定的光芒在闪烁,战意浑身勃然。 。 正文 第九百二十章 收兵 滇池城的交战,进入第四天。 “苍天啊,怎么会这样啊!” “我的家啊!” “你们都是强盗,强盗!” “我滇池城是做了什么孽啊!” “……” 一阵阵的凄凉的叫声在起伏之中。 大战一起,必然血流成河。 而这一战,更是残酷无比,整个滇池城笼罩在数万大军的交锋之中,城中已经被打成了一片废墟,一片片的房舍被点燃,一道道的墙舍被推到。 无数的百姓家破人亡,在混乱之中,有人想要逃出城。 越是想要逃,越是变得乱。 当大战介入了数以十万的百姓之中,战场变得越发的混乱起来了,双方的交战也变得残酷,他们都已经杀红眼,根本已经不知道停下来了。 不管是牧军,还是雍闿,都在拼命。 “挡住,给我挡住!” 雷虎已经亲赴战场,他的五千战虎营,仅存不足三千将士,死伤逾越四成将士,每一个将士身上都负伤,但是他们始终死死地守住防线。 “儿郎们,挡住!” 一个个军侯在竭斯底里的叫喊。 “战!” 沙摩柯也打出了火气,他麾下的蛮军,伤亡必战虎营还大,无数的勇士鲜血倾洒在这一片土地之上了,这时候,只能有进无退,决不能功亏一篑。 “战!” “战!” 五溪蛮军也是蛮军,他们在大山里面厮杀出来,最恶劣的环境之下生存,身上自然有一股不服生死的韧性,主将沙摩柯不败,他们始终坚持。 “冲过去,斩杀他们!” 徐闵是一个儒将,可这时候披头散发,整个人变得很狂暴,他脸上有一道血痕,这是两天之前,和沙摩柯交战的时候,即使在军阵之中,也差点被流失狙杀,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这时候,不仅仅是关乎南中的生死存亡,更是关乎他们家族的未来,不管什么心思,都要拼命了,他不允许牧军统治南中。 “杀了他们,给我狠狠的冲,今日不拿下这街道,不把他们都留在这里,决不罢休!” 相对而言,永昌校尉郑柏,就猛烈很多,他身先士卒,先后三次亲自上阵,连续逼退牧军,夺取两条街道,凶猛的劲头,无人媲美。 “步步推进,盾兵,长矛手,弓箭手,互相协助,不给敌人留下一丝丝的空隙,无比拿下前方的阵地,杀!” 雍通在雍闿的大将之中,一直都是最沉稳,最谨慎的,即使冲锋陷阵,也是稳为主。 “怎么还没有拿下他们?” 雍闿在太守府之中大发雷霆“我足足集合了五万主力,还拿不下他们牧军区区不足两万兵马,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尔等给我一个解析,我南中的儿郎,就这么不堪吗,数以倍的兵力,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里,却还是拿不下敌人,我不相信!” 为了打这一场战役,他几乎倾巢而出,集合益州永昌郡兵三万,又增兵两万各大豪族的府兵,全部推上战场了,他在背水一战。 在他心中,他其实也知道这一战不容易,牧军的战斗力,他清楚,但是他认为,就算不能全歼牧军,起码能把他们驱赶出去,然后夺回城门,重建防御。 但是这一战,打了足足四日,却始终没有能突进。 这让他心急如焚。 因为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多久了,如果再不能突破,恐怕接下来了,他将会面对的是牧军的主力,是明侯牧景亲临,到时候,就在无机会了。 “太守大人,牧军之坚韧,始料不及,没想到我们斩了他们将近半数的兵马,他们几乎还是死战不退!”何宇的面容有些苍白。 他刚刚从战场回来,战场上的惨烈,他见了一次,都有些承受不住。 “我不管!” 雍闿拍案而起“告诉雍通,我再给他最后五千兵力,日落之前,他必须要夺取西城门,把西线夺回来,把他们都赶出去,决不能让他们在待在城里面!” 这是他最后的兵力了。 他不能等下去了。 越等越是危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军就会兵临城下,就会冲进来,给他致命的一击。 “诺!” 何宇领命。 …………………… 轰轰轰!!!! 早上本来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在中午的时候就变了脸,一片片的乌云凝聚,不多时,开始雷鸣电闪,一声声的轰鸣声仿佛要轰炸在的滇池城的头上。 滴滴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阵阵的滂沱大雨倾泻下来了。 “下雨了!” 雷虎用力拔除身上的箭镞,血演着战甲而流淌,他虎眸闪烁,冷厉无边,竭斯底的叫喊起来了“儿郎们,今日是我们以身报主的时候了,战虎营的儿郎,都是虎,虎,是百兽之王,只有战死的虎,没有躲避的虎,战!” “战!” “战!” 战虎营残存的儿郎,昂首挺胸,坚守每一寸的阵地。 “我就不相信,我破了你们,杀!” 雍通很稳很稳,但是再稳的心,这时候也变得狂躁起来了,雍闿一再给他增兵,连最后的五千亲卫都给他了,他很清楚,如果再不能攻破对方的阵地,南中就要败了“今日不夺西城门,决不罢休!” “杀!” 大雨之中,厮杀更加惨烈,刀刀见血,矛矛透命,大雨把鲜血给汇聚,城中的地面上,好像都染上的一层鲜血的颜色,那鲜红的一幕,让人不敢直视。 ………………………… 金沙江上。 一支舰队日夜赶路,终于出现在了上游的位置。 “终于到了!” 甘宁领命之后,立刻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他亲率一营为先锋,昼夜行军,迅速赶路,虽然在路上遇上了不少麻烦,但是最后终于赶到了滇池城。 “中郎将,城中正在血战!” 斥候前方探路,返回禀报“战斗很激烈,我已经看到了河面上浮现了尸首了,鲜红的鲜血几乎把护城河都染红了!” “战虎营危也!” 甘宁没有休整,他立刻下令,大声的说道“冲进去,接应战虎营,所有战舰,远距离进攻武器立刻准备,一旦靠近,给我打!” “中郎将,现在雨水太大了,很难分清楚敌我!” “那就上岸!” 甘宁大声的说道“大军未至,我们先行一步,是因为我们背负救援的任务,此事必须争分夺秒,告诉儿郎们,立刻集结,进城而战!” “是!” 一艘艘战船,在双牙战船的带领之下,从金沙江冲入护城河,然后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河道,进入城内河流的流域…… ……………………………… 夜,大雨在下,到处都是冰冰凉凉的。 太守府中。 雍闿一脸的死色,他的目光看着的来禀报的斥候,仿佛有些不甘心,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牧军的战船进城了?” “确定!” 斥候军侯拱手说道“当初在味县,我见过他们的战船,这肯定是牧军的战船!” “完了!” 雍闿闻言,神情有些惶然,直接瘫坐下来了。 “太守大人,我们还没有败,最多,转攻为守,我相信,我们能守得住这里!”何宇拱手说道。 “守得住吗?” 雍闿惨笑,摇摇头“守不住的!” 他一倍的兵力,都打不赢牧军,如今牧军主力已,他还有什么能力和牧军争锋。 这一刻,他心若死灰。 何宇其实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是的放屁,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办法了,怎么才能扭转局势,他根本就做不到。 “收兵!” 雍闿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下令。 “太守大人!” “家主!” 大殿之上,众人不甘心,纷纷跪下,想要请雍闿收回成命。 “收兵!” 雍闿咬着牙,坚定的说了两个字。 “是!” 何宇深深的看了一眼雍闿,然后去传令。 雍闿深呼吸一口气,他平复了心情,坚强的站起来了,这一战,他虽败了,但是他不愿意这么束手就擒,现如今,既然滇池保不住了,他大不了舍弃滇池,坐南中多年,他雍闿,不仅仅只有一个滇池城的。 。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一章 定益州郡 “战!” “死战不退!” 大雨滂沱之下,激战不停,雷虎的身上有七道伤痕,三处箭伤,四处刀剑之伤,血染全身,依旧坚守在第一线之上,守住西线的城巷,保住西城门。 “战!” “不退!” “战虎所向,天下无敌!” 战虎营的儿郎,最精锐山地战士,在城巷之战爆发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意。 “要坚持不住了吗?” 越来越多的儿郎们倒下去,雷虎感觉自己的心很痛。 他们在坚持。 敌军也杀疯了,前赴后继的扑杀上来,杀了一个,又一个,挡住一箭又是一箭,周而复始,那循环性的强攻,即使战意再高涨,斗意再顽强,也有些挡不住了。 人,终究只是血肉之躯。 “我不甘心!” 雷虎在嘶吼“儿郎们,一天,只要再坚持一天的时间,我们就胜利了,战虎营不愿意承受失败,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城中,捍卫明侯府的利益,捍卫我战虎营的声誉,杀!” “杀!” “杀!” 一的斗志在激发。 “我就不相信,你们是铁打的,今日,不破你们军阵,我绝不收兵,滇池的儿郎,敌人就在眼前,告诉他们,我们不比他们差,杀过去!” 雍通彻底的癫狂起来了,他折损了这么多兵将,就打这点兵马,却始终越不过去,他不甘心。 “杀啊!” “冲过去!” 杀红眼的兵卒,这时候已经舍弃生死尊严,一心破扑在的厮杀之中。 在这大雨滂沱的空间之中。 血淋淋的厮杀,双方不断的倒下一个个身体,生命凋零,最原始的罪恶正在上演之中…… “我要坚持!” 雷虎无数次振奋自己的斗志,也在振奋身边儿郎们的性命,但是当他身边的儿郎,越来越少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有些迷糊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这数日来不合眼的大战,已经是把这根弦拉道了最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了。 “加把劲,冲过去!” 雍通看到了希望,强势的牧军露出了这一战最虚弱的状态,他咬着牙关,挥动长剑,指着前方,杀意腾腾“儿郎们……” 但是这时候,一匹快马从后方冲入的战场。 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雍通的命令“太守有令,命都尉立刻退兵!” “退兵?” 雍通的神情一下子恍惚起来了。 这时候退兵? 他怎么对得起无数战死的儿郎们。 “都尉大人,太守命令你,立刻整合所有兵力,退回北城,不容耽误片刻!”传令的人闯进来之后,把手令交给了雍通。 雍通脸上的神色一下子难看了很多。 “太守大人要退兵?” 这时候一种益州郡兵的军侯的目光都看过来了,看着都尉雍通,神色有些疑惑。 “鸣金!” “退兵!” 雍通虽是一员很出色的将领,但是终究是家族子弟,如果他紧紧只是益州郡都尉,今日他就算是违令,也打下去了,但是他不可能忤逆家主。 这就是一个家族之弟的劣根性,家族为先,大局如何,都要尊家族之利益。 “铛铛铛!” “撤!” “都尉有命,收兵!” “传令,所有儿郎们立刻撤回来了!” 各部军侯不管甘心不甘心,这时候只能领命而去。 一瞬间,西线的战场就变得有些空挡起来了。 城门口下,大街的街口之前,雷虎手中的长刀靠地,整个人半跪在地面,依靠着刀柄才能稳住身体,他的眼眸有一丝丝的疑惑,缓缓的一扫过,看着前方突然退去的益州郡兵,有些不解,但是却松了一口气。 “退了!” “敌人退下去了!” “我们坚持住了!” 战虎营的儿郎们,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声音一浪越过一浪,在这大雨之中也是响亮无比。 “第一第二第三部曲前方戒备,小心他们杀一个回马枪,第四第五部曲打扫战场!” 雷虎咬着牙,低沉的说道。 “校尉,他们为什么撤兵?”韩暹身上的伤势不必雷虎轻,他有些疑惑的问。 “不知道!” 雷虎道“先把消息通传东线和中干街道,让沙摩柯小心防备,万一他们退兵是向着中路进攻,我们也好去接应,不能让他们钻空子了!“ “诺!” 韩暹领命。 ……………………………… 一夜过去了。 大雨也停下来了。 当天边的红日升起来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滇池城血战的第五天,整个滇池城,南城都打成了一片废墟,坍塌的房屋,横七竖八的尸体,染红的血街,数不胜数。 牧军指挥部。 “我本来还疑惑他们为何突然退兵,原来是援军到了,甘宁,甘兴霸,看到你,我很高兴,真的!”雷虎看到了甘宁,很高兴很高兴,眼睛仿佛都要笑出泪水来了,这一战,是战虎营建营以来,最凄惨的一战。 “雷校尉,你辛苦了!” 甘宁道“我昨夜先锋入城,本想要奇袭一下敌军的,但是他们反应迅速,没有给我任何机会,倒是来了一次全城内河一夜游,耽误了时间!” “只是先锋,主力没到?“ “今日下午,景平水师的主力就可以沿河进入滇池境内!” “如此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战局,交给你了,我的好好睡一觉!” 硬抗了大半夜的雷虎终于晕厥了过去。 “雷校尉?”甘宁惶恐起来了,这雷虎不仅仅是军中青年的代表性旗帜,还是牧景最为嫡系的大将,要出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明侯府的大地都要震动了。 “军医!”几个亲兵大喝起来了。 “没事!” 一个军医走进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雷虎身上的伤势,昨天已经包扎好了,雷虎天生强壮,身体恢复力是常人的两倍以上,一些小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校尉大人只是太累了,之前放不下战局,一直强撑着,现在放松下来了,自然支持不住,所以晕厥了过去,晕过去也好,他这样硬扛着精神,很难养伤了,接下来校尉需要静养!” “我们校尉大人,这五天来,只是睡了不到三个是时辰而已!” 一个亲兵悲愤的说道。 “让他好好休息!” 甘宁由衷的佩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大将,这种环境之中,即使是他自己,也未必敢说,能撑到最后,雷虎撑住了,战局也稳住了。 …………………… 预定下午景平水师才进城,但是在中午的时候,景平水师就提前进入了滇池城。 战虎营伤亡惨重,没有了战斗力,但是五溪蛮军的东线压力其实不大,反而保存了不少战斗力,甘宁手握景平水师,加上五溪蛮军,有足够的兵力。 他开始直接向北城发动进攻。 不过,他一下子直接扑空了,当他进入滇池北城的时候,整个北城都是空荡荡的。 “怎么回事?” 甘宁不解。 “刚刚探子才发现,雍闿这厮,已经丧心病狂,率残部兵卒,挟百姓,正在向西逃亡!”岳述有些羞愧“是我看到大局初定,有些放松了,没想到他雍闿竟有如此魄力,舍滇池而逃命!” “他若是挟百姓,必走不远!”甘宁冷厉的说道。 “嗯!” 岳述点头“我的探子,已经吊上他们了,他的先锋已经开到了百里之外,但是尾巴还留在距离滇池城西北郊外不足十里的地方!” “追!” 甘宁下令说道“传我军令,穷追猛打,哪怕留不下他雍闿,也要把这些百姓全部留下来!” “是!” 众将领命。 “沙摩柯蛮王!”甘宁拱手,对沙摩柯颇为尊重,不管他是否对五溪蛮族什么态度,现在五溪蛮军是自己的兵马,他就要尊重起来了“我军将士,大多都是水上作战,陆上追击,稍有不如,而战虎营,也几乎被打残了,现在只能靠五溪蛮军的勇士们,看能追上多少!” “放心!” 沙摩柯浑身散发煞气“他们杀我这么多的勇士,我岂能让他们逃出去!” ………………………………………………………………………………………………………………………………………………………… 三日之后,牧军率主力,进入滇池城。 他是从北城入城的。 战场在南城,所以北城还算保存的不错,而且甘宁打扫过战场,街道也算是的整洁,倒是看不出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只是百姓少了很多。 因为甘宁强行征召了一番,滇池城还有不少的百姓,倒是站在了街道两旁,仿佛在欢迎牧景的京城。 当牧景骑着高头大马,自北而南下,进入南城的街道时候,放眼看过去,一片废墟,那些街道两侧的百姓眼神之中的恐惧和恨意,仿佛如同刀剑,在刺痛牧景的心。 “虽然是轻松破城,但是也是一番厮杀!” 牧景长叹一声。 这一战打的很顺利,顺利到牧景不敢置信,他本来要集合所有主力,十余万大军强攻滇池,那才是真正的血战,现在凭借雷虎和沙摩柯的兵马就平了滇池城,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是围城而战,和城中巷战,那是不一样的概念,上一种,双方厮杀的是兵将,后一种,牵连的大多都是百姓。 这一战,明侯府是侵略者。 即使打赢了,也难得人心,因为牧军发动的战争,才让这些百姓遭受战祸之乱。 牧景突然跳下马,他走到了一片废墟的房舍之前,看着一个蹲在路边,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正在咬树叶,他把一个干粮递过去,和声的说道“孩子,吃!” “吐!” 那孩子,直接一口唾沫吐过啦,小小年纪,眼中却充斥这恨意,仿佛想要把牧景给吃掉了。 “大胆!” 神卫猛然而动。 “退下!” 牧景站起来,摆摆手,轻轻的擦掉了脸上的唾沫。 “孩子,你知道我吗?”牧景柔声的问。 “你是刽子手,我爹,我娘,都是因为你们才死的!”这孩子仿佛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指着牧景在叫喝。 “二娃子,你找死啊,快跪下请罪!” 一个妇女冲出来,抱着孩子,想要给牧景跪下“这位大人,孩子不懂事,还请你饶恕,我给你跪下的,求你放过我们吧!” “你叫什么名字?”牧景看着这个孩子,问。 “我叫苗二娃,我不怕你!”这孩子壮着胆,就是不跪。 “很好!” 牧景笑了笑,转身离去,他翻身上马之后,才对着那孩子说道“你记住了,我叫牧景,这里死的所有人,都是因为我,日后你要是想报仇,来找我!” 牧景说完,继续前行。 一行人在牧军临时建立的指挥部停了下来了,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直截了当的问“雷虎呢?” “主公!” 雷虎挺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从里门走出来了。 “没死啊!” 牧景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死在这里了!” 听到雷虎负伤的消息,他有些后怕。 在这条征战不休的道路上,他注定要失去很多亲人,现在的亲人,太少太少了,隐退的张谷算一个,雷虎也算一个。 “阎王爷不收我!” 雷虎咧嘴一笑。 “算你命大!”牧景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下次玩命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也来得及给你收尸!” “诶呀!” 雷虎伤口吃痛,咬牙切齿,他知道牧景是故意的,连忙求饶“适逢其会,只是适逢其会,不是我故意逞能的,这要错也是景武司的错,要不是景武司牵桥搭线,我怎么会冒险!” “滚!” 牧景吐了他一脸的唾沫,然后对身边的神卫道“金九,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盯着他,什么时候身体无碍,什么让他回战虎营去!” “诺!” 金九领命。 ……………………………… 进入大殿,大殿之上恭候良久的人纷纷站起来了,仰望这个益州郡新主人的风采。 “益州第五越,拜见明侯大人!” 第五越走出来,对着牧景,拱手行礼。 “拜见明侯大人!” 众人纷纷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 牧景大步流星的走上来,脸上没有了对雷虎那厮的凶神恶煞,很是和善,他笑眯眯的说道“诸位弃暗投明之举,助我牧军平叛乱,定南中,功不可没,待某返江州日,必向州牧大人,呈报诸位之功,益州自不会怠慢有功之臣,我明侯府也不会亏待了诸位!” “明侯严重了!” “拨乱反正,乃是分内之事!”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但是他们脸上浮现的笑容,倒是表现了他的心情,这一次的选择,他们算是选对了,选错的人,现在要么已经被抄家下狱,要么跟着雍闿,背井离乡逃难去了。 。 正文 第九百二十二章 建立南中都督府 为了迎接牧景入城,第五越他们组建了一个小规模的宴席,顺便可以表表他们的忠心,毕竟现在益州郡,已经是明侯府执掌的益州郡。 牧景也没反对。 他需要安定人心,这时候是不能把这些人给推出去的,学会接纳他们,才能让益州郡未来能迅速的重拾山河。 这一场小规模的迎接宴席,双方都进行的很愉快,约莫在晚上戌时四刻才结束。 结束之后,牧景召见了岳述。 现在甘宁,沙摩柯都还在率军追击雍闿残兵,雷虎在养伤,城中唯一知道这一战前前后后想详细的战况的,也就有岳述一个人了。 “岳述,这一次你们景武司做的很好,破滇池城的首功,理当景武司所有!”牧景在戏志才陈宫等人的面前,率先肯定了岳述的功劳。 的确是景武司的功劳。 雷虎和沙摩柯也是大功,但是他们最多只能杀到城墙之下,行声东击西之策,逼迫雍闿撤兵返回,可想要攻破滇池,他们没有希望了。 谁想到岳述能说服城中数大家族打开城门迎兵入城。 “属下不敢当!”岳述拱手,叹了一口气“破滇池之功,景武司敢领,可首功,景武司不敢领,吾等虽行幽暗之事,以策反之本领而助军,可能拿下这座城,终究是将士们一刀一剑换回来了,战虎营,五溪蛮军,他们在这座城里面留下来多少鲜血,属下若敢冒此大功,实属对不起这多的亡魂!” “破城之功,当属景武司!” “守城之功,我自当另算!” 牧景平静的说道“明侯府以军功论荣誉,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谁也冒领不去,不是你们的,也不会强压在你们身上!” 他想了想,问“这一战,何其惨烈,与吾说说!” “诺!” 岳述点头“战虎营五千将士,从牂牁杀进来,折损不足百人而已,然而在这一座城之中,却折损了两千八百将士,四百余将士重伤,有些如今尚在挣扎之中,全营将士皆然负伤,惨烈之极也!” “战虎营无愧我明侯府麾下第一战斗营!” 景平第一军中郎将陈到感叹的说道“如此惨烈之状,尚能保住阵地不失,某不如也!” “继续!”牧景深呼吸一口气。 “五溪蛮军一万五千余兵力,折损将近三千余将士,伤兵营尚有一千余人,重伤二百有余,目前仅存的主力,在五溪蛮王沙摩柯的率领之下还在追击雍闿残兵!” 岳述继续说道。 “景平水师呢?” “景平水师进入滇池城之后,单单是威胁力,已经让雍闿率领残兵逃喘,根本没有接战,所以并没有损伤,如今景平水师和五溪蛮军联袂追击,已经把雍闿杀出三百里之外!” 岳述道“两个时辰,前线送回了消息,雍闿挟持了十万百姓,几乎是百里尸骸,被救回来的不足一半而已,另外雍闿还有残兵将近三万,现在已经进入了永昌境内!” “你是说,景平水师刚刚进入滇池境内,雍闿就撤出去了?” 牧景有些意外。 这雍闿到底是贪生怕死,还是反应迅速啊? “是!” 岳述点头“本来我们以为能把雍闿和他麾下的兵马都堵在城中,但是没想到,景平水师只是一营进城,就吓得雍闿退兵了,雍闿是连夜挟持百姓西逃的,速度之快,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再想包围他,已经来不及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牧景有些惋惜“不能把雍闿留在这益州境内,倒是一个麻烦,永昌……” 他微微苦笑“永昌和益州郡不一样,那才真是蛮荒之地,让他逃进去,倒是让我们日后多了一些麻烦,想要收复永昌,恐怕要下大功夫了!” “主公,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戏志才站出来,拱手说道“永昌的确麻烦,但是永昌又不仅仅只是他雍闿一个人的地盘,主公不要忘记了,永昌真正的老大,那是蛮族,十万大山起伏纵横,各个部落层出不穷,主公又把蛮王孟获给放回去了,这时候让雍闿带兵回永昌郡,对我们更有利,他们之间必有一战,我们倒是可以不必追击了太紧,给雍闿一个喘息机会,也让他有足够的实力去消耗蛮军的实力,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蛮军,和蛮军一战,已经箭在弦上!” “这倒是!”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之前他把孟获给放了,更多的收心,也有利用蛮军的仇恨对付雍闿的意思,但是雍闿败亡的迅速,他倒是把这一点忘记了。 现在雍闿逃回了永昌,反而彻底的做成了孟获和雍闿之间的战争。 雍闿出卖孟获。 如果孟获这都能原谅雍闿,那牧景就真的敬他是一个大枭雄,决不能股息半分,哪怕把蛮族赶尽杀绝,杀的南中血流成河,他也要把孟获给斩了。 一个人能有负担大忍辱,必然有大野心。 “那就先缓一缓!”牧景道“下令,命令甘宁沙摩柯,穷寇莫追,暂且不进入永昌境内,另外,命令景平水师撤回来,陈到,你率景平第一军,赶赴前线,接替景平水军,与沙摩柯联合屯兵!” “诺!” 陈到第一时间领命。 “至于益州郡?”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深思熟虑的想了想,才问戏志才陈宫岳述他们“蛇无头而不行,郡无太守而不安人心,现在益州郡,得甄选一个太守,哪怕是临时的,尔等有什么意见!” “这个?” 众人对视一眼,明侯府建立开始,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基本上都是奉行文武而治,武将显得单纯一点,很少涉及地方政务,这个问题,他们也回答不了。 “益州郡易平难治,今日街边的孩子,对我们的态度,你们都是看得到的,孩子是最单纯的,他们不欢迎我,代表这座城池,不欢迎我!” 牧景叹了一口气“要是能给我几年时间,我倒是想要一步步来,先收心,在打仗,不至于打下来了,也寸步难行!” “主公,不仅仅是益州军,牂牁,益州,越嶲,包括永昌,南中四郡,恐怕都会面临一个难治的问题!”戏志才轻声的道“当初在牂牁,汉升将军可是杀的一个血流成河,牂牁百姓对我们的厌恶,也是表现在正面上的,现在牂牁是不是卷起反扑!” “乱世要用重典,看来南中四郡要大治一番!”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现在我宣布,明侯府麾下,建立一个南中都督府,督领南中四郡,志才,你暂时领南中大都督之位!” “诺!” 戏志才拱手领命。 这时候,南中需要以军方为主,地方政务配合,才能治理好了,牧景建立南中都督府的想法,他倒是很支持。 。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三章 千金买马骨 翌日,清晨。 牧景在庭院里面打拳,拳法偏向刚猛的路线,这是黄忠最近才教他的,是一套军中杀伐的拳术,真正领悟的精髓意境,打出来,那是拳拳杀意。 不过牧景的武道天赋,相差甚远,这么一套拳法,他练上一年,也未必能悟出意境,练出精髓来了。 当然,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也足够了。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把体内的内劲都耗尽了,这才收拳,浑身的汗水,已经把宽松的短衣给湿透了。 他去沐浴一番,然后换上了一套天蓝色的锦衣长袍,正冠之后,才带着亲卫出门而去,昨日只是走马观花,今日他要视察一番全城。 滇池城,就是后世的昆明,滇池这个名字,最先源于滇南泽,就是南郊的那个湖泊,这个湖泊算得上是长江上游最大的湖泊,又名为昆明湖,大多人城池为滇池。 滇池城因为建立在旁边,也就因此而得名。 牧景注重在南城转悠,因为南城被打了稀巴烂了,他看到这一幕,才能彻底的感觉出来了,那一战的惨烈。 “滇池原来有多少人口?” 牧景突然问。 “不到二十万!”第五越全程陪伴,因为第五家族的在此战之中建立的功勋,足以让第五越成为了牧景在滇池扶持了对象,牧景也乐于这样做,地头蛇,还需要地头蛇王来管理,座山虎,过江龙都差点,所以他肯定是要扶持一批本地势力,才能稳住南中的局势。 第五越是牧景最好的人选,就凭第五家族在最关键的时候,赌上了整个家族,打开了城门,接应牧军入城,这就该赏了,赏罚分明,才能得人心。 “现在呢?” “城中大战,殃及百姓,而雍贼兵变却不甘愿承受失败,挟百姓而西去,一路死伤无数,虽然牧军将士救回来了一部分,但是现在全城,不足十二万人!”第五越准备很充足,昨夜估计是连休息都没休息,就开始准备功课了,只要牧景问,他都能答得出来“主公若是要准确的数字,给我数日时间!” “不用了!” 牧景摇摇头,他看着一片片焚烧坍塌的房舍,叹了一口气“知道也只是心痛而已,还不如自欺欺人,数字还是要统计,就按照正常的渠道,递上去就行了,不必给我过目!” “诺!” 一行人继续巡视。 这么一座主城,落的今日这个境遇,不仅仅是牧景有些心痛,第五越和几个家主他们也心痛不已,无数的眼神,让他们有些无法应对。 最后一行人上了城墙。 从城墙往难看,正正好看得到滇池,滇池这一片湖泊,碧波宁静,风光优美。 “第五,你们第五家在这南中,多少年了?”牧景双手背负,目视前方的滇池,询问。 “一百余年了!”第五越苦笑“当年我们先祖,被朝廷发配边疆,就去了永昌,后来数代祖先用鲜血奋斗,虽不能回归中原,但是也这滇池城有一席之地,但是先祖有遗留的志向,第五家代代北望,回归中原之志,至死不忘!” “所以你选择了我们明侯府!” “雍闿说到底,只能在南中称王称霸,他,永远都走不出南中!”第五越并没有否认这一点“是主公挥兵南下,让吾等看到了希望,归顺主公,能让第五家从此回归中原的环抱,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很不错!”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益州本是益州,再立为郡名,多有冲突,从现在开始,益州改为云南郡,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南中都督府长史,兼任为云南郡太守,你可敢担当!” “主公,属下何得何能……” “你先别说,听我说!” 牧景说道“用你,并非本侯肯定你的能力,你第五越有多少能力,本侯还不知道,但是最少,本侯爷已经肯定你的忠心,你能在牧军大局未定的时候,就相信牧军,这是一功,打开城门,而是二功,遭遇雍闿率军返回,局是岌岌可危之时,站出来,安定人心,坚定对我军的信心,这是三功,有过要罚,有功必赏!” “另外,第五,你要清楚,此战我牧军在南中杀伐过甚,已不得人心,本侯需要一个安稳的南中,少不了千金买马骨,你得配合一下本侯!” 牧景坦坦荡荡的把打算说出来了,就是直接告诉第五越,我就是那你当榜样的。 这时候的南中,太乱了,最重要的是牧军一路是杀下来了,真真正正的是不得人心,稍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牧军建立在沙滩上的强权崩塌。 这时候,他必须要收买人心。 怎么收买人心,自然是高官厚禄。 第五家主第五越本只是益州郡一个排不上名气的主簿而已,牧景不管他有没有能力,直接提上太守的位置,让他牧守一方,更多的是让本地的人看到,投奔明侯府得到的利益。 “能为主公所用,乃是我第五越之荣幸,第五越愿意为明侯府效犬马之劳!”第五越闻言,二话不说,直接表忠心了。 “好!”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明侯府麾下,本侯亲自执掌昭明阁,阁内大事分管与南书房和北武堂,官吏任命,向来是南书房东曹之事,本侯肯定了你的忠心,可你也要给点本事出来了,最少要让南书房认同,你才算是真正的太守,明白吗!” “第五越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第五越点头。 “第五,本侯愿意相信你,所以本侯就当你的面,直接问策了!”牧景轻声的道“本侯要治南中,何人能用,何人防,何人需杀!” “属下不知道!” 第五越苦笑的道。 “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吧!”牧景笑了笑“算了,某也不为难你,这样,本侯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云南郡(本来的益州郡)本是豪族执掌,雍氏为尊,数十家族同心协力,才能独立一方,如今雍氏已跨,但是这一股豪族势力,依旧在,滇池一城,尚可强硬,可云南郡各县的势力盘踞,我不想要一个个去打,这样不仅仅耗费本侯的时间,也耗费本侯的兵力,你可有良策?” “听说主公已经俘虏了不少雍氏和徐氏的族人?”第五越想了想,拱手反问。 “嗯!” 牧景点头“雍闿徐闵他们跑得快,可雍氏一族毕竟是在这滇池城之中盘根错节的家族,不少族人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而且不仅仅两大家族,这一次雍闿麾下,十余家族,被我俘虏的人都不少,有不少人已经上奏建议,斩草除根!” “主公,抄家灭族,虽斩草除根能免去后顾之忧,可若有些许纰漏,南面重演赵氏孤儿之事,实属隐患最大!”第五越斟酌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 “那你的意见呢?” 牧景眯眼,斜睨了一眼第五越,倒是小看他了,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人在才学方面的素养肯定不错,但是真正的本事,还得看看他治理云南郡的情况。 。 正文 第九百二十四章 百废待兴 第五越有些为难,心中正在的斟酌该怎么说,毕竟他现在还摸不准牧景的脾性,生怕说错话,好不容易才用全族性命博来的大好局面直接崩塌,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大胆说,不必忌讳什么!”牧景看透了第五越的心思,沉声的道“本侯虽非仁主,但是也不是一个以言论定罪的人!” “主公,南中的事情,还需要南中人支持!” 第五越咬咬牙,冒险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雍闿徐闵他们只能代表他们小部分人,并非他们家族所有人,都是反对牧军进入滇池的,我认为,这些人,用起来,会必直接杀掉,更有效果!” “你想要我放了他们?” 牧景眯眼,审视了一番第五越的神情。 他很想知道,第五越是怎么想的,他是单纯的求情,还是想要揽权,这才是最关键,至于这些人,是杀是放,对牧景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不是!” 第五越摇摇头“主公可恩威并重,让这些人,归顺明侯府,这样主公欲治滇池,甚至治理整个南中,压力和阻碍力都会少很多!” “要是他们心中记仇呢?”牧景轻声的问“说到底,他们和雍闿徐闵终究是一个家族的人,要是我放了这些人,这些人却给我捅刀子,本侯又应该如何应对?” “主公若是愿意收他们为己用,那是主公的仁慈,若是他们敢有异心,那就是死不足惜,某会亲自动手,把他们给赶尽杀绝!”第五越说道。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主公太看得起一个家族的名义了,夫妻大难临头都是各自飞,一个家族,雍闿他们逃难的时候,把这些人抛弃的,其实就是分裂了,这些人或许更恨他们的家主!” “你倒是一个不错的说客!”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出面,为他们担保,我就放了他们,但是你想清楚了,你担保,就等于把他们背上身,他们若是对我明侯府有报仇之心,伤我明侯府的儿郎,我第一个肯定找你,你明白吗!” 这个第五越看起来能力不错,就给他增增胆子,看看他在高压力之下,能不能给自己点惊喜。 如今人才难得。 县令级别的人才,还能找出来一些。 但是能管理一郡,执掌一方,独当一面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能培育出来的,需要经历无数次的力量,才有这一份见识,能力,魄力和果敢。 “多谢主公信任,属下愿意为他们担保,若是他们不懂得感恩,执意与主公为敌,那属下当亲自执刀兵,把他们直接斩杀!”第五越很快就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会,如果他处理不好,日后估计只能在这南中一亩三分地折腾,但是如果这事情他能处理好,或许日后能走上明侯府高层的位置上。 这一刻,他是激动的,际遇就在眼前,他不愿意错过,哪怕明知道,这事情很艰难,他也要抓住这一次机会。 “滇池县令,有何感想?”牧景问。 “这个?” 第五越沉思了一下,道“云南郡新建,虽然有举荐滇池县令的权力,但是现在滇池城混乱无比,县令位置重中之重,我认为还是让南中都督府决定比较好!” “本侯先问问你的意见!” 牧景道“你认为本侯应该从明侯府上面指定一个人选,还是从本地举荐起来了一个,作为即将上任的云南郡太守,这个问题,你得回答我!” “属下认为,当下形势,不宜从上面拨人,当以滇池德高望重的人选,来镇住人心,方为上策!”第五越回答。 “你这样回答,不怕本侯怀疑你有私心吗?” “怕!” 第五越苦笑“但是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不该因为畏惧,而束缚手脚,阿谀奉承,吾今已领云南郡太守之位,当为云南郡负责,也为滇池城的百姓负责!” “很好!” 牧景很满意他这态度,不管他是装腔作势,还是真有这一份的胆魄的原则,他都值得牧景对他刮目相看“日后保持这股气,仕途就是一个大染缸,你可不要迷失在其中了!” “谨遵主公教诲!” “滇池令的位置,本侯考虑过了,由南中都督府决定,云南郡太守府负责举荐人才,南中都督府负责抉择人才,然后上奏南书房,尽快落实!” “属下遵命!” ……………………………………………………………………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现在的牧景,必打仗的时候还要忙碌,打仗起码有戏志才陈宫他们在身边出谋划策,可现在,他自能自己做主。 牂牁和益州,不,现在已经改为云南郡的两个郡的地域,必须要清理了。 这两郡已经算是打下来了,但是打下来不代表能治理下来了,旧了管理系统被击溃,新的没有建立起来,在这个过渡期间,会让两郡变得越来越混乱,然后盗贼四起,混混恶徒纷纷冒出来,秩序彻底崩溃,那就难治了。 不管如何,都要尽快梳理两郡。 这事情必须要南书房亲自出面,戏志才他们更多的是倾向于军事造诣,不管是他还是陈宫,活着黄忠陈到他们,打仗还可以,治理地方差远了。 牧景一个人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他千里飞书,命南书房尽快派人南下,补充南中都督府,云南郡,牂牁郡的官吏位置,尽快启动两郡的秩序管理。 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不是规划两郡的管理职位,就是接见一些人,他想要的人,他想要安抚的人,都要一一接见,在短短几日之后,他已经亲自任命了好些官吏。 不过第五越这个人倒是对得起他的信任,上任云南郡时间不长,短短数日之中,已经让周围几个县城,投上的归顺表。 这一来,让牧景他们的压力减弱了很多。 “属下景武右司,通传堂掌旗使,方如,拜见主公!”这一日,一个青年,烽火南下,闯入了牧景的大堂之上。 景武右司指挥使赵信是一个宦官,用人也偏向阴柔的一面,他麾下的几个大将,除了两个如同他一样出身的宦官之外,其他都是干干净净白白亮亮的书生,看起来就好像娘娘腔一样的。 这个方如也是其中之一,他执掌右司传讯事务,景武司的传讯渠道,是冠绝三军的,军中都比不上,而右司,比左司传讯的消息更快更准。 这得益这个方如,方如有很强的组织力,他还是一个养鸽人,可以飞鸽传书。 不过飞鸽传书这的传讯渠道,其实是需要先天条件很多,而且其中的漏洞也很多很多的,很多时候都是用不上的。 “有什么事情?” 牧景询问。 方如亲自南下汇报事情,事情绝对不小。 。 正文 第九百二十五章 长安的消息 “主公,这是指挥使的密函,需吾亲自送到主公的手中!”方如拱手送上一个竹筒,竹筒周围是密封的。 “赵信的密函?” 牧景微微眯眼,他接过密函,把密封的漆给去掉,然后打开竹筒盖子,拿出里面的密函。 他仔细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问“除了密函,赵信还说什么?” “指挥使说,请主公明令!” 方如轻声的说道。 “明令?”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一般事情,大多都是暗令,他能自己理解,现在要我明令,他才敢做,因给是他是下不了手吧!” 要自己明令才敢做,那只有一件事情,赵信唯一悠游寡断的事情,看来赵忠对他的影响,是很难撇除的,不过他能在长安稳得住局面,也算是他心理素质不错了,不会因私废公。 密函上面的写的消息,倒是让牧景有些的心惊胆跳的。 “六月十七日,王允次子王定,被刺杀在长安街头!” “六月二十日,临济侯刘引,在朝堂之上,被弹劾,最后定罪,太师董卓亲自执刀明刑,以儆效尤!” “七月八日,左将军杨赞被去职下狱!” “七月二十二日,执金吾士孙瑞遭遇刺杀,损其一臂,逃得一命!” “……” 牧景看着看着,突如其来的有些心惊胆跳。 “看来董仲颍开始铲除保皇党了!”牧景微微有些眯眼。 其实董卓会对保皇党动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去岁之战,董卓征战关东,背后却有人在捅刀子,这已经是触及他的底线了。 而且现在初平帝的势力越发庞大,有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马日單等等一大批人的支持,在长安又立足了这么多年,外面还有皇甫嵩领兵支持。 不说和董卓抗衡,多少也有点反击之力了。 所以董卓会心急的虚弱保皇党的势力,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牧景所意外的是,董卓的手段。 一个横冲直撞,嚣张跋扈的董卓,没有人畏惧,但是当董卓变得学会了用正常手段处理事情,那他将会是一个可怕的人,十分可怕的人,甚至将会是最难对付的雄主。 “是我这小蝴蝶改变的历史的发展,还是历史本身就在贬低这个来自西凉的霸主!”牧景心中在的斟酌这个问题。 历史上的董卓,不会有这么好脾气。 他要杀人,暴戾的很。 根本不用好像现在这样,又是弹劾,又是刺杀,又是震慑,又是威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历史上他可是一个百无禁忌,夜宿龙床的人。 但是现在,他学会用手段处理问题,也学会了步步为营,没有急着一网打尽,反而好像在一步步的蚕食保皇党的实力,夺取保皇党的一个个位置。 “董仲颍,你是让我越来越吃惊了!” 牧景自言自语。 半响之后,牧景把密函焚烧在灯台上,才对方如传口讯,道“密函我就不写了,你北上,与我原话传赵信几个命令,第一,不要与赵忠纠缠了,反而需要想办法,和天子搭上线,我们需要天子的支持,现在天子也需要我们的支持,就算远在万里之外,我们也得给他董卓找点麻烦!” “诺!” “第二,想办法把河东卫觊,拉入长安的旋涡之中,动用我们一切的关系,让卫觊尽快走入长安朝廷!” “是!” “第三,盯紧皇甫嵩,如果可以,在他身边插几个暗子,主要目的,影响他和长安之间的关系,包括关中的世家豪族,不求他们倾向我们,最好能让他们独立一方,这也算是切断了朝廷了一根臂膀!” “是!” “另外……”牧景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赵信把蔡伯喈的身边的人都撤掉,一个暗子也不要留,至于江州,有人如果想要动,那就让他们动,我不怕!” 这信函之中,最重要的消息,除了来自长安,那就是江州的消息。 景武左右两司,左司对外,右司对内,处理长安问题交给右司,那是机缘巧合,赵信最熟悉赵忠,让右司处理,更加的得心应手,而景武右司真正的任务,是盯紧自己人。 方如火线南下,更多的也就是汇报这个问题而已。 “那州牧大人身边的人?” 方如问。 “留几个没问题!”牧景道“盯紧他的同时,也给他留条路,不至于让他走到绝境,他留着,我还有用,不能犯众怒,日后这还是一张牌,对付朝廷的一张牌!” “明白了!” 方如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主公!” 方如刚刚走,陈宫就从外面快步的走进来了,脚步有些急速。 “公台,怎么了?”牧景皱眉,问。 “刚刚越嶲传来消息,夷王高敏,突然暴毙!”陈宫说道。 “消息确定吗?” “景武司的消息,应该是肯定过才传过来的!”陈宫道“高敏一死,整个越嶲的战局就有些混乱了,各部没有统一的调令,有些各自为战的意念,所以张辽派人来请策,该如何应对!” “高敏怎么死的?”牧景想了想,问。 “暂时不清楚!” “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像和高定有关系!” “高定?” 牧景闻言,猛然有些皱眉了“详细说一说!” 高定现在是牧军大将,景平第三军的军司马。 “夷王高敏是自己的部落里面被刺杀,动手的应该是夷族部族的人,在部落之中,能调动他们刺杀高敏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高定了,但是高定没有承认,而张辽也认为,这事情可能和高定无关!” “关键是高定的态度!” 牧景不管高敏是怎么死的,他更关心的是夷族能不能平,越嶲反益州的大军之中,以夷族为首,集合了蛮族十余部,夷王一死,群龙无首,这应该更好的掌控战局,可高定也是夷王。 “景武司倒是派人盯紧了高定,高定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命张辽,择日进攻夷族,先锋就交给高定!” 牧景斟酌了一下,道“高定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看他自己的造化!”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不,这一次你亲自走一趟越嶲!”牧景说道“越嶲的局势有些复杂了,高敏的死,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因为群龙无首,利于我们征战,坏事是少了领头的,各自为战,战场分散,破坏范围扩大,现在的益州牂牁都几乎打烂了,我不希望越嶲也是一个烂摊子,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事情张辽虽有能力主持但是缺乏心思,你去给他当军师,尽快平定越嶲,然后合兵永昌,打最后一战!” “是!” 陈宫点头,领命而去。 。 正文 第九百二十六章 我夺取交趾 牧景自南阳而起,纵横沙场,一步步打下来的江山,在军事上,即使他不如顶级的名将,也多杀有点心得底气。 但是执政方面,他就有些差距了。 一开始执政,是从朝廷开始的,那时候牧山执朝廷之牛耳,他在旁边,学会用大局观看天下,学会把众生当棋子,大多高高在上。 就算时候来,打下汉中,执政一郡,他的起点也是高的,大多都是用大局观的心态,制定一个政策,然后让下面人去制定,反而很少有琐碎的执政经验。 南中四郡,益州牂牁平定的太快,因此南书房的人力根本跟不上,所以事情大多都是牧景亲自处理。 包括一些琐碎的事情。 如今新建云南郡,人心不安,所以大小事情,皆上禀,牧景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一个县官的任命,人员考核,税务情况,耕种情况,人口数量…… 这些事情,推不掉,必须要亲力亲为。 凡事亲力亲为,自然能把牧景忙得好像一条狗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当他学会这些大大小小的零零落落的事情处理完成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执政水平高了不少。 这也给他不少的感悟。 他最直观的感触,那就是执政一方,必须要谨慎,不仅仅是谨慎政令的好坏,更要谨慎何人去执行才是自合适。 他一直以来,都是指定政策的。 以他前世今生,两世的知识作为底气,不管是在眼光,大局观,还是的对未来的揣测,他都优于其他人,制定一条能让百姓受益的政策,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何人才合适去执行他的政令。 一条政令,有好坏之分,坏的政令会变成苛政猛于虎,好的政令会让无数百姓得到好的生活,同时,执行的人,也会是很关键的。 同样,一条的好的政令,让一个合适的人去执行,会事半功倍,但是让一个不合适的人去执行,那就是会让好的政令变成祸患百姓的政令。 “从今日开始,南中都督府麾下四郡之地,免税两年!” 牧景的这一条政令,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独断下达的。 云南郡如今有数十万人口,牂牁也有十余万人口,加起来了七八十万人口不在少数,但是耕种的面积还不如汉中半个郡,在这农耕的时代,税收就能把人逼死。 又历经一场大战,两郡青壮损失惨重,效率更低了,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气来了。 别说今年的税收。 明年的也未必能收上来。 既然这样,牧景就做一个顺水人情,顺便收收人心,这消息传出去了,必然会让永昌也沸腾起来了,兵未至,先把一波人心给收下来,也是好事。 “免税两年?” 第五越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主公,会不会太过了,这样的话,两年事情之内,南中四郡肯定是没有任何能回报明侯府的!” “不过!” 牧景摇摇头,笑着说道“如果能用两年的时间,让南中恢复秩序恢复生产力,那就值得的,放长线钓大鱼,只有南中好起来了,明侯府才能收取更多的利益!” “主公仁义!“ 第五越拱手致敬,然后说道“我立刻把这消息公告出去,振奋全郡十六县的人心!” “嗯!” 牧景点点头“懂的用势,方能治理地方,第五,我很看好你,我希望两年之后的云南郡,将会是不一样的云南郡!” “属下绝不主公所期望!” 第五越即使是政治老手的,也被牧景这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不是空话,即使第五越明知道,牧景有收买人心之嫌疑,但是这一份信任和器重,确是不得否认的。 ………………………………………… 九月二十四日,明侯府主簿刘劲,得昭明阁命令,亲自率一支以南书房麾下十余曹抽调来的精锐小组,进驻南中都督府,开始整理两郡政务。 牧景和戏志才这时候也才渐渐的解放出了。 戏志才依旧担任南中都督府的大都督,执掌南中四郡的军政大权,所以他倒是没有牧景幸运,即使有刘劲等人相助,他还是陷入这旋涡之中。 而牧景,倒是好好放松了一下,策马城外看湖,爬爬山,下下乡,美其名曰,微服走访,观察民情,以商政策,其实就是游山玩水而已。 九月下旬的天气,放在江州成都,都是很炎热的,但是这里,反而有一股清风幽幽,天气凉爽的感觉。 后世这里能成为旅游的圣地,并非浪得虚名的,这里的气候,一年四季,都很温和,不会太过于炎热,也不会太过于冰冷,所以十分合适生活。 不过从前线送回来的消息,倒是让牧景刚刚有些放飞自我的美好生活给立刻打断了。 “前日夜里面,孟获偷袭了不韦?” 牧景对于这个消息,有点意外,但是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唯一想不到的是,孟获这么雷厉风行。 “嗯!” 戏志才点头,沉声的道“我军陈兵在双柏,邪龙一带,靠着益州军,越嶲还有永昌的交界口,而雍闿率兵,进入永昌之后,本想要以不韦成为中心,建立应对我们的防线,但是没想到,被蛮军从后面强行的插入,撕开了他刚刚建立的防线,他的残部更是被杀了不少,永昌都尉郑柏战死,得力的六个军侯,死了一半,另外不韦县尉李玉战死,苦战一天一夜时间,雍闿不敌蛮军凶狠,率残部,撤出不韦,北上靠拢驻扎在柴榆的雍通,保存了不少兵力,但是已经乃是强弩之末,因为他无路可逃!“ “柴榆?” 牧景走进总指挥部大殿之中,看着一个巨型沙盘上的位置“他在这个位置,那就是穷途末路了,东面是我们,南面是蛮军,北面是越嶲,西面根本无尽大山,即使蛮军都走不出去的大山!” “黄忠问,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戏志才说道。 现在在前线的是黄忠黄汉升,毕竟沙摩柯,陈到,谁来指挥谁,都不太合适,唯有黄忠亲自出马,才能压得住局面,统一指挥权,这在战场上很重要。 “怎么应对?” 牧景眯眼,看着沙盘巨型图,想了很久,问“越嶲的方向,靠的最近的是白族的青岭县吧!” “嗯!” “白族现在的意向如何?” “夷王高敏死了之后,越嶲的局势就不太明朗,各部反应如何,暂时不得而知,消息也没有能传过来了,但是就算白族始终要和我们作对,他们会出兵相救雍闿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事情不能不防,哪怕一万个不可能,万一就出现可能了,那就为时已晚!” 牧景开口说道“给越嶲去一个消息,命令张辽,不管夷族如何,首先,他必须给我先解决白族,就算不能降服白族,也要拖住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增援的机会!” “诺!” 戏志才点头。 “另外,告诉黄忠!”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狠辣“立刻进攻,拿下雍闿,死的!” 活的雍闿,对他没用,留着说不定还是一个祸患。 “不韦那边呢?” “防!” 牧景道“孟获现在憋着一口气,要和我一较高低,他打下了不韦,虽说,必会有伤亡,现在应该会在舔伤口的关键时刻,但是也难保他会不会出兵偷袭我们,蛮人的韧性很强,即使负伤,也能出战,可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待我们彻底的收拾了雍闿,在和他们较量也不错!” “明白了!” “黄忠一个人,还是有些势单力薄,沙摩柯过于悍勇,陈到经验不足,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我不想这一战,有任何的意外,雍闿,必须要解决!” 牧景抬头,看看天色,马上就要进入金秋十月了,这初平六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耗在这里,必须尽快解决南中。 “好!” 戏志才也有这样的念想,什么南中都督府,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堆在他面前,他脑袋都大了好多。 “多带点医者!”牧景轻声嘱咐“你身体向来不是很好,之前在荆州的大手术,也给你留下了不少病根,从江州一路南下,长途奔袭,你身体的负荷量已经超标了,如果还有其他能督战的人,我也就不劳烦你了,但是你必须要把医者带在身边!“ “知道了!” 戏志才点头,笑了笑“当年在荆州城,我都差点以为,我要去见阎王爷了,可现在我不还是活下来了吗,阎王爷不收我,注定我要陪伴主公,把这乱世之路走下去的,没有看到天下一统,盛世再造,我绝不闭眼!” “说你两句,你还得意起来了,对生死,还是敬畏一点好!”牧景踢了他一脚,道。 “哈哈哈!” 戏志才爽朗的叫起来“某敬天敬地,还真不愿意敬生死!” “滚!” 牧景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戏志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丫的死里逃生之后,越发猖獗了。 …………………………………………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滇池。 现在这个湖泊,已经成为了景平水师的操练场,景平水师就扎营在这里,一艘一艘的战船,散落的停泊开来,不时之间还内部较量,倒是显得热闹。 牧景策马飞奔,越过了辕门,直奔水寨中心而去。 “主公!” 水师主将甘宁副将侯聪,纷纷上前迎接。 “无需多礼!” 牧景跳下马背,登木梯而上,沿着周围的木桥,一步步的走到的水寨的中心,上了最高的瞭望台,约莫有时好几丈高的瞭望台,能一览众山小。 “现在水师的战斗力恢复的如何了?” “水师本身折损不多!”甘宁回答“一路打下来,我们都是协助作战,并非主力作战,甚至到现在为止,没有折损任何一艘战船,所以战斗力时刻保持巅峰!” 水师南下的作用力,是占据河流大江,保证地形上的优势,这一点,水师做到了。 但是这一战,水师不是主力。 唯一出彩的一战,就是突袭益州增援牂牁的援军,那一战的伤亡也不多,总体来说,水师目前为止,各营保持战斗力。 “那就好!”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 “主公,需要我水师出战?”甘宁问。 “嗯!” 牧景点头。 “什么时候?” “越来越好!” “是增援黄忠将军,还是去越嶲!” “不!” 牧景摇摇头,他背过身去,看着南面的方向,沿湖而看,碧波盈盈,天空之上,白云多多,他压着声音说道“准备南下!” “南下!” 甘宁和侯聪,都显得有些意外。 “益州军南部,那些县城不是陆陆续续的归降了新建立的云南郡了吗?”甘宁不解,问“我们还需要去震慑!” “不是益州郡南部?” 牧景再次摇摇头“是南下交州,我要夺取交趾!” “交州交趾?” 甘宁和侯聪有些楞了,这主公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南中四郡都没有平定,这么着急出兵交趾,怎么看都不是理智的一件事情。 而且进攻交趾,水路难走,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们水师的。 “时不待我!”牧景知道他们的疑惑,便细心的为他们解析“我们的水师起步本来就晚,在作战经验,战船营造方面,都大大不如荆州,如果对上江东,那就更加不如,所以我们要另劈捷径!” 牧景指着南方,问“你们知道,交趾再下去,是什么地方吗?” “海!” 甘宁灵光一动,叫了出来。 “没错!” 牧景点头“我要这个出海口!” 他的面容有一抹刚毅和决绝“所以即使推平了交趾,我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用你们去打陆地的攻坚战,那是大材小用,每一个水师战士的培育,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可现在我挪不出其他的兵力去进攻交趾,只能让水师去拼!” 牧景沉声的道。 “末将愿意领命!” 甘宁看着牧景这神情,顿时明白了牧景决心,牧景既然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还依旧去做,已经表明了,打下交趾,对明侯府的重要性,所以他愿意领命。 最重要的是,水师至此,都没有光彩夺目的战绩,他需要战绩去压服人心,所以他不畏惧一战,即使在陆地上,甘宁相信,自己也有能力进攻。 “但是仅靠水师,进攻力不足!” “我知道,我想过了,最多我只能在给你们水师一个战斗营的兵力,目前来说,我可以把重山营给你们!”牧景说道。 “多谢主公!” 甘宁明白,这已经是牧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七章 穷途末路 柴榆县城,隶属永昌郡,位于永昌,越嶲,益州三郡交汇之间。 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县城,周围的城墙,也只是土坯城墙,高不过一丈而已,不用云梯,就算是人梯,都能爬上来了。 唯一的险要,是能背靠左右两座山。 凭借着山势,倒是能形成一定的防御力。 城头上,雍闿一袭长袍,迎风而立。 自从离开益州军,逃难出来之后,他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的十几岁,两鬓白发丛生,眼窝凹凸,消瘦的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子,那一份儒雅之气,也随之消逝。 现在的他,更像一个穷途末路的野狼,不甘心承认失败,不愿意放弃抵抗,宁可困兽而斗,也要打到底。 “太守大人,斥候禀报,牧军先锋,距离柴榆,只剩下不足二十里了!” 徐闵走上来,拱手禀报。 “多少兵马?” “斥候交锋,我们落后,很多斥候都被半路斩杀,并没有能靠近他们的主力,目前还摸不清楚他们的兵力,但是看情形,恐怕兵力不在少数啊!” 徐闵道。 “徐闵,你说,我们还能挡得住吗?”雍闿的神色有些低沉,也有些萧瑟。 “难!” 徐闵苦笑。 本以为在永昌,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想不到蛮军这么凶狠,数万大军倾巢进攻不韦,硬生生的打掉了他们最后的阵地。 最后被迫率残兵,退守柴榆。 柴榆只是一座小城,规模不大,供应不足,防守工事更是少之又少,守这座城,希望太低了。 “白族呢?” 雍闿的眸子之中闪过一抹希冀的光芒“他们可有愿意出兵相助?” 徐闵闻言,摇摇头,沉默不语。 “难道他们以为,我们灭了,他们还能保存下来吗,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不懂吗?”雍闿有些气急败坏的叫起来了。 “他们懂!” 徐闵轻声的道“但是他们不敢出兵,夷族内部出了问题,越嶲对抗牧军的阵型一团糟,白族只是贩盐为生,财力尚可冠绝蛮族各大部落,但是兵力却未必,其实他们能调动的兵马不多,这时候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出兵相助!” “难道吾等,就要灭绝于此?” 雍闿真的不甘心。 他始终想不透,为什么局势能变得这么快,之前他还认为牧军再强,在这南中之地,他多多少少还是能拿捏一下他们的。 但是短短几日,牧军就把他打的没有一点脾气了。 他知道,并非是南中儿郎没用,皆因敌人太强了。 牧军的强大,让他们有些绝望。 同样的兵力,可战斗力相差之大,是他无法相信的,不管是单兵还是军阵,牧军都有一挑二的本事,牧军五千兵马,就尝试抵抗他们一万余的大军,这就是差距。 而且牧军善于攻城,攻城器械层出不穷,井阑车,撞城车,云梯,投石机,床弩……那些大型的进攻器械,摆出来就能让他们的颤抖了。 “可不可以尝试一下归降?”徐闵突然说道。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以前不愿意去想的出路,这时候都不得不提起来了,徐闵轻声的道“他牧龙图打下南中容易,但是想要治理南中,并非这么容易,他或许还需要我们!” “恰恰好就是因为他想要治理南中,所以,他决不允许我活下去,所有人都能投降,包括你,唯独我不能,因为,我是南中豪族的领头人!” 雍闿苦笑,他对于这一点的认识,还是很清楚了,并没有些许不实际的幻想,因为他非常肯定一件事情,牧景是决不允许自己活下去的。 “我现在,要么死战到底,要么自刎谢罪!”雍闿目光远眺,淡漠的说道“恐怕是没有第三条路了!” 徐闵闻言,有些缄默。 他有何尝不知道,不要说雍闿,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归降,不管是雍闿,还是自己,这些年在南中烙下了太深刻的烙印,不除掉他们,牧景绝不放心掌控南中。 “突围南下吧!” 徐闵咬咬牙,说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南下?” 雍闿皱眉“南面都是深山大林,到处都是蛮族部落,如今孟获,与我们是仇深似海!” 说着,他还感叹了一声“之前我以为孟获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虏,是不可能回来了,到时候和蛮族编一个故事,便可,毕竟蛮族更相信我们,而不相信牧龙图,可谁曾想,孟获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重整旗鼓,整合了三万有余的蛮军主力,如今更是我们的不世大敌!” “南面不仅仅是蛮族的部落!” 徐闵低声的道“太守大人忘记了,在南疆那些地方,还有几个连蛮族都不敢得罪的部落!” “你是说?” 雍闿闻言,灵光一动,眸子之中划过一抹精芒。 在益州西南,约莫是交界线的位置,有几个部族,不属于蛮族部落的范围,他们更像是独立的一个个蛮荒部落,西边的濮族,西南的傈越族,南面的闽濮族,鸠僚族,这是大部落,即使不如蛮族,也是很恐怖的实力,每个部落,最少几十万的人口,青壮数万,颇有实力。 “你认为,我们能投靠那些异族吗?” 雍闿咬咬牙,问。 “时至如今,天下唯一能容得下我们的,也只有他们了!” 徐闵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生死关头,他也不愿意去给异族当狗,异族瞧不起汉人,他们大多会抢掠一些汉人当奴隶,他们若是投靠了这些比蛮族还要蛮横的异族,恐怕日子更难过。 “不行!”雍闿挣扎了一下,最后却坚定的摇摇头“雍氏一族,乃是汉臣之家,哪怕没落灭族,终究不能丢了先祖的教训,不能去给异族当狗!” 他很怕死,但是更怕对不起列祖列宗,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他可以死,但是不能让雍氏一族世世代代被人戳脊梁骨。 “家主,刚刚得到消息!”雍通快步走上来,有些急促,很直接的对雍闿说道“牧军已经占领了左边的柴山,占领了进出柴榆的道路,最多半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 “来的这么快?” 雍闿和徐闵对视了一眼,心中猛然一惊。 本以为牧军还需要最少大半日的时间才会兵临城下,但是没想到牧军的速度这么快,一下子的就已经拿下了柴山,占领了进出驰道。 “传我命令,全军迎战!” 雍闿深呼吸一口气,大声的叫喝起来了。 这一战,他认为还是要打下去,哪怕明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那也不能让牧军轻轻松松的拿下,这事关尊严,死都要捍卫的尊严。 …………………… “这座城建的有点特别啊!” 山岗之上,黄忠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城墙,这只是一座小城,但是骤然一下,能给人感觉一种危险的,这是久经沙场的直觉。 “东西被大山包围,南北出路又被堵死,他们现在是困兽而斗!” 陈到扫视了一下四周围,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们还有突围的机会吗?” “不要太绝对了!” 黄忠时刻保持警惕,道“我们顶多只是看看地图,这里的地形,终究不如他们,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路,谁也说不准,要说他们能突围出来,我也不意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越是穷途末路的人,越是不能小看,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生死当前,人是会疯狂起来了,我们如今哪怕是胜券在握,也得小心阴沟里面翻船!“ “是!” 陈到点头。 “将军,戏司马要赶来,我们要等他到了在反动进攻吗?” “不需要!” 黄忠摇摇头“先尝试一下进攻,试探一下城中的反应!” “诺!” 陈到领命而去。 。 正文 第九百二十八章 想做黄雀 咚咚咚!!!!! 数十大力士敲动战鼓,这擂鼓声起起伏伏的响亮起来了,一波一波的声浪汇聚,瞬间就覆盖了整个柴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好大的气势!” 雍闿站在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眸有一抹阴郁。 什么是先声夺人? 这就是! 随着擂鼓声的响起,景平第一军,第一第二两个营,集合五千余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的靠近了城墙。 “区区数千人,居有如此气势,吾等败的不冤啊!” 徐闵低沉的说道“牧军精锐,能纵横中原而不败,的确不简单,昔日有传言,牧氏曾败于关中,遭遇各路诸侯围剿,然而即使在数十万大军包围之中,也能杀出重围,东山再起,当真是名不虚言!” 牧军是真的把气势酝酿到最巅峰了。 即使他们这些大将,都有些骇然失色。 士气已经丢了一部分了。 “家主,不能让他们继续酝酿这股气势的,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们的将士失去斗志,我请求,主动出击!”雍通走上来,拱手说道。 “主动出击?” 雍闿皱眉。 形势不如人,这时候主动出击,那不是找揍吗? “太守大人,这时候不管如何,都要让将士们看到我们抵抗他们的勇气所在!”徐闵倒是赞同,他拱手说道“出击一阵,不管成败,打断他们这股正在酝酿的攻势!” “好!” 雍闿比较相信雍通的本事,他沉声的道“雍通,我给你八千将士,击退他们,但是不可杀出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外,必须在城上的射程范围之内交战!” 城头上,所有远程武器,弓箭,床弩,投石机,都已经搬上来了,他们本来对战场就有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加上这些远程进攻武器,便可保证控制战场。 “诺!” 雍通走下去,点兵八千,开城门,冲锋而出。 “杀出来了?” 陈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等你们很久了!” 不得不承认,城中的人还是有点见识的,要是让牧军把这一股进攻的气势酝酿到最巅峰,那就真是神阻杀神,佛阻杀佛,所向披靡了。 不管是冷兵器的战场,还是热武器的战场,士气斗志是最关键的。 士气强盛,斗士昂然的军队,能以少胜多,能打出一个连锁反应,就是越战越勇,越战越狠,越战越狂的气势来了。 好像历史上的沪松会战,谁能想到几十万的中人,被区区几万的鬼子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就是士气的问题,一方面是视死如归,斗志昂然,一方面是惜命逃难,不敢应战。 “儿郎们,列阵!”陈到一声怒喝。 “杀!” “杀!” 景平第一军,两营将士,列阵迎敌。 轰!!! 如同一股洪流冲出来的益州郡兵仿佛冲撞在了一块石头上面,未能撼动石头半分,却激起一丈丈的血浪,残尸断臂,倾洒一地。 “撞开!” “我就不相信,他们就这么强大,碾碎他们!” 雍通竭斯底的怒喝。 他虽善于防守,可不代表他不懂得进攻,进攻注重士气气势,他就要打出一股势来了,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就是为了激起将士们仅存的冲劲。 “杀!” “不杀了他们,我们活不了!” 益州郡兵在拼命,因为他们心中其实也很清楚,现在已经道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拼命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命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挡住!” 陈到倒是有些意外,他是没想到,益州郡兵还能爆发出这等的战斗力,倒是让先锋头阵吃了一点亏,不过他的反应很快,迅速调整过来,居于军中,冷静指挥“变阵,长矛手撤回来,盾兵上前,第一营第二第三部曲,第二营第三第五部曲,从左右分裂,前方一字长蛇,后分两尾,左右甩开,还击!” “变阵了?” 雍通冷喝一声“各部将领听命,不要管他们的阵法变动,就从中间冲过去,擒贼擒王,集合所有主力,放开两翼战场,直破中单!” “好胆子!” 陈到冷眸如电,他一瞬间察觉了敌军的意图,在这片城下的平原上,他们的交战范围其实不是宽敞,左右两翼放开了,一时半会自己奈何不了他们,他倒是想要集合主力破自己的中单。 “来的好啊!” 陈到迅速有了主意“既然他们想要寻死,那就成全他们,左右两翼,保持不变,双龙出水,直扑城门,中军立刻变阵,三才天地人,不要天位,把他们放进来打!” ………………………… 山岗上的观战台,黄忠一直注视战场,清晰的把战场上的一切收揽在眼底之下“这敌军主将,军阵变得好快,指挥力度还在陈到之上,是一个可造之材,有些可惜了!” 他最后一句可惜,是在惋惜是敌非友。 “需要我增兵吗?” 副将杨奉拱手询问。 “等!” 黄忠摇头。 “汉升将军,我部已经在柴山北坡,和榆水上游,分三个营盘,给驻扎下来了!”沙摩柯策马而来,拱手行礼“这一座柴榆城,已在掌控之中!” 对于比自己强的人,他向来尊重,特别是黄忠,黄忠的武艺,他根本摸不到顶端,就算他出尽全力,恐怕也不知道黄忠的极限在哪里。 这样的猛人,即使他脾气狂躁,行事乖张,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很好!” 黄忠点头“先不要有动静,看看战场变化再说,雍闿没有用尽全力,我们还是要步步为营,在歼灭他们的同时,也尽量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 “是!” 沙摩柯点头。 这一战,他已经立功不少了,但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还是很想要去做的。 ……………………………………………………………… 战场的西面,一个丛林之中,几个身影出没。 “打起来了?” 何宇拳头攥紧“看来牧军是片刻不容缓,想要灭掉吾主啊!” “中原人的战争,果然有点看头!” 一个白衣青年,站在旁边,身边几个蛮族大汉隐隐约约护着,他的眸光有一丝丝的锐利,一扫而过,直观整个战场。 “你们真的会出兵吗?” 何宇盯着白衣青年。 “那得看你们能把他们拖到什么地步!” 白衣青年微笑的说道“当初雍闿出卖我蛮族大王,不韦城中,我族杀你们一个血流成河,恩怨情仇,已经了了,昔日的情谊已也一笔勾销,剩下就看对我们蛮族,有没有利益的事情!” “你很清楚,我主若是战败了,你们蛮族,也在劫难逃,你以为你们逃回十万大山,就能藏得住吗,今之牧龙图,非昔日之刘君郎,他凶狠之极,即使你们藏得再深,他也能把你们给揪出来!” 何宇阴沉的道“昔日种种,皆属无奈,揪着过去,没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击败牧军,少不了我们,我主即使兵败,依旧手握两万大军,并非随意可拿捏的!” “走投无路了,还有如此威风,雍闿也算是一号人物!” 白衣青年道“你回去告诉雍闿,他能撑住五日,我军必至!” 蛮军想要当黄雀,少不了诱饵,雍闿也算是废物利用,用他们的兵马诱引牧军主力,才能让蛮军顺利出击,这一战,蛮军要夺回尊严。 。 正文 第九百二十九章 夜晚 柴榆城下,这第一日的战斗,维持时间不长,约莫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双方被迫鸣金收兵。 这一战,牧军景平第一军以五千兵马对战益州郡兵八千余将士。 牧军小胜。 益州郡兵小败一场。 其实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但是战斗很激烈,双方之间的军阵交错,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偏偏双方军阵不破,让很多将领感觉,这一战有些打出艺术感来了。 排兵布阵,最考验一个主将的指挥能力。 这战场智慧,和出谋划策不一样,大多谋士能在战前制定战略部署,能算计到极点,但是就差在执行力之上了,一个出色的主将,就能弥补这执行力。 陈到今日一战,算是耗尽了心力,诱敌深入,左右包抄,化整为零,更是以小战场控制大战场的节奏,才能在最后一阵之中,击退了雍通。 再不增兵的情况之下,打赢了这一场战斗。 不过对于整个牧军战略部署而言,虽然在战场上小赢一场,其实算是吃了点小亏。 牧军本身是准备蓄势进攻。 但是这一战打下来,耗时过长,反而让牧军的蓄势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士气对于进攻,至关重要,如今气势被停滞下来,准备的进攻也被迫喊停下来了。 只能暂时休战。 当然,对于黄忠而言,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即使益州郡兵现在穷途末路,可雍闿徐闵等人的智商还是在线的,不可能任由牧军蓄势。 这一战,说到底,只是双方之间的一场试探战役而已。 …… 傍晚,残阳映照,战场上,双方的将士们正在收拾战场,所谓收拾战场,大概就是双方打死收尸的意思,各自抬着各自牺牲的将士,撤出战场之外。 等收拾完战场之后,清点完伤害之后,陈到才带着几个将领,策马返回中军指挥部。 牧军的中军指挥部建立没有多久,就建立在柴榆县城,城外东郊,约莫二十里左右的一个山角处,这是很偏,也很僻,而且左右可以掩护,最重要的是位置上能掌控方圆数十里的范围,绝对算是的上是一个不错的指挥部营地。 入夜,临时搭建的指挥部营棚之中,灯光明亮。 黄忠,沙摩柯,众将皆在,正在研究战场的上的兵力布置。 “你打扫完战场了?”看到陈到进来,黄忠低沉的询问。 “嗯!” “这一战的伤亡如何?” “我们的阵亡超过两百将士,重伤在一百余将士左右,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陈到情绪有些低落,道“这事情我要检讨,我有些大意了,明知道对方出击,却未能用正确的态度应对雍闿主力,未能做出最及时最果断的判定,被敌军主将拿到机会,率先出击,导致我们被迫无奈迎战,以硬拼硬,终究是下下之策!” “这一战,你已经做的不错了!” 黄忠安慰说道“一个将领,弓马娴熟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排兵布阵的能力,你在这方面的造诣,在北武堂之下,已经可以列入前十了!” 别小看现在的北武堂,北武堂麾下大将,在排兵布阵之上,能超越陈到了,还是有不少人在了。 “今日一战,诸位都看到了,雍闿虽然至这个地步了,但是抵抗之心并没有摧毁,他还有余力抵挡,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黄忠安慰了一番陈到之后,才开始对着众将,沉声的说道“柴桑县城不算险要,但是我们的兵力也未能占据优势,进攻,对我们来说,多少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看能不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忠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一员校尉开口。 “将军,这何其艰难!” 这校尉是杜峰,景平第一军右司马,执掌景平第一军第二营,他苦涩的说道“今日一战,他们无论是气势军阵,对我们都是远远不足,本以为可以轻松击溃,但是他们的顽强,已经体现出来了,这表明了要决一死战!“ “没有人不怕死的!” 黄忠说道“只是我们还做不到让他们彻底的畏惧,所以,接下来的进宫,我们要更狠,更猛,更加狂暴,只有打怕了他们,才能让他们屈服!” “今日一战,蓄势被斩断,明日再战,士气不复,恐怕更加艰难,而且如果城中要是准备充足,我们冒险登城,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军司马杨奉开口说道“能不能围城不战,逼到他们耗尽粮草!” “难!” 陈到摇摇头“我们进攻柴榆,讲究的本来就是兵贵神速,如果耗太多时间,你们谁能保证,蛮军不会趁机出兵,到时候蛮军突袭我军军营,即使我们挡住了,也恐怕要被逼的退出此地!” “说来说出,不管是怎么打,都必须要打一场硬仗才行了!”沙摩柯淡淡的开口。 他有点喜欢上和牧军打仗了,一开始他总感觉汉人打仗麻烦的很,进攻就是进攻,撤退就是撤退,非要推演一百几十次,才开战,那多浪费时间。 况且战场多变,推演能决定一场战争的结果吗。 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但是随着他这段时间和牧军并肩作战,却在渐渐的接受了这种麻烦的推演和探讨,因为他发现,牧军制定的战略,总能保证让麾下将士的伤亡控制在最低线之下。 一次意外,两次还是巧合,三次就必然是事出有因。 随着牧军一次次作战,一次次的体现出战前推演讨论的重要性之后,沙摩柯开始改变心态了,他热衷的参与这种推演和讨论,希望能把这一套学到五溪蛮军的身上去。 “的确如此!” 黄忠说道“这场硬仗,是必须打了,这时候,也是考验我们战斗力的时候,不管如何,破城必须要快,敢在蛮军之前的解决雍闿,不然这狗皮膏药,会死死地贴着我们!” “那明天继续出击?” 陈到眯眼。 “不足!” 黄忠想了想,道“虽然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但是我们也要给点时间缓和,士气对我们很重要,今日才把蓄势打断,明日也激励不起来太多的士气,等将士们缓一天再说!” “诺!” 陈到点头认同,今日他两营出战,伤亡并不算是少数,能有时间舔一舔伤口,对接下来的主力作战,还是有好处的。 ………………………………………… 同样的夜色之下,柴榆城中。 “何宇,你在不韦城不是战死了吗?”打断了牧军攻击的蓄势,雍闿算是缓过一口气了,但是来不及高兴,突然看到出现的何宇。 这让他心中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突兀,颇为疑惑的盯着他。 不韦城之战,是他意料不及的事情,蛮军偷袭更是让他仓皇逃命,这一战之中,他不仅仅战死了得力大将郑柏,他的首席谋士何宇,也在这一战之中,中箭坠马。 那战况太过于惨烈,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拾,他以为何宇已经战死了,没想到这何宇居然在这时候,出现在柴榆城之中。 “是蛮军救了我!” 何宇低沉的说道“然后又放了我!” “为什么?” 雍闿握紧拳头。 。 正文 第九百三十章 死战五日 何宇是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即使在中原,寒门出身的读书人,都是很难读书有成的,在这西南蛮荒之地,读书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他能读书有成,是因为自己多年来的相助。 在雍闿心中,何宇不仅仅才学出众,智慧卓越,而且是一个懂的感恩的人,他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不逾越半步,忠心是不容怀疑。 雍闿也不想怀疑他,但是现在他已与蛮族势如水火。 当初他出卖蛮王孟获,为自己的撤军,取得了最宝贵的时间和空间,后来蛮军倒戈相向,在不韦城狙击自己的大军,让他丢失了最后一块生存地域。 恨不计起源,仇已经化不开。 和蛮族接下的仇恨,已经用无数条人命堆积起来了,根本到了一个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时候蛮军把何宇放了。 神经已经有些敏感的雍闿,心中自然有些怀疑,不过他还是相信何宇,所以他直接询问“孟获知汝之身份,明知汝乃某是谋士,杀了汝,可断吾之一臂,他为何还愿意救你,然后放你回来了?” “因为他想要利用主公!” 何宇面容坦然,平静的说道“蛮王的确恨主公,然而大势如此,不仅仅是我们,蛮族也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这时候,哪怕他明明很想主公死,也会克制自己,最少在主公战死之前,好好利用一番主公!” “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徐闵眸光灼热而亮。 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时候,能被利用,反而是一件好事,要是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他们这些人,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下来了。 “把我放了的是孟优!” 何宇说道“蛮军的大军师!” “是他?”雍闿瞳孔微微变色。 孟获能一统蛮族,靠的是三个人,第一个是妻子祝融,祝融率领祝融部投诚孟获,是孟获在蛮族获得的第一个支持,也为他一统蛮族三十六洞,取得了先机。 第二个,是蛮族的巫师。 蛮族巫师神秘莫测,善于巫蛊之道,更是执掌蛮族祭奠事宜的祭师,但是他长年在蛮族深山之中,捍卫蛮族祖地,当初因为他的支持,才让孟获名正言顺。 第三个,那就是孟优。 孟优是孟获的兄长。 孟获天生就是百兽之王,继承了蛮族最强大的天赋,从出身开始,就是勘定的就是彝蛮部的洞主,三岁可举百斤石臼,八岁武冠青年一杯,十岁猎虎,年轻轻轻,就继承了彝蛮部的洞主之位,区区几年时间,凭借着强大的武力,过人的魄力,把彝蛮部打造成了蛮族三十六洞第一洞的名气。 而孟优,天生体魄就羸弱,经不起练武之苦,年幼的时候还差点因为练武而夭折,在部落之中,算是一个不起眼的人。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喜爱汉书,每每族中青年在练武场上的流汗流血的时候,他就躲在屋子里面读书,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书呆子。 后来孟优更是离开部落,进入汉人的世界游学,他拜过很多老师,去过很多地方,从西南而出,走遍荆州江东,北上河北,游历数年之后,归去部落。 此时,正待孟获野心勃勃,意欲一统蛮族三十六洞,势要把蛮族散乱的势力拧成一团。 孟优作为孟获的兄长,更是蛮族部落的一份子,他义不容辞的加入了这一场蛮族内战之中,他有他的智慧,帮孟获搞定了三件事情,才有了今日的南疆蛮王。 第一,他游说了巫师,为孟获得了正统的蛮王继承权。 第二,他毒杀了黎蛮洞主,让黎蛮部为首的,对抗孟获的六部洞主联盟瞬间瓦解,孟获趁机受降了六部,奠定了他一统蛮族的实力。 第三,那就是他孤身入乌戈部,游说了突兀骨,让突兀骨杀了其兄,其兄长就是整个蛮族三十六洞,对孟获最大敌意,也是蛮王最大竞争力,实力最强的乌戈国主,扶持了突兀骨上位,突兀骨上位之后,立刻改变旗帜,支持孟获。 至此,孟获才算是真正的统一了蛮族,成为了数百年来第一个蛮王。 雍闿其实忌惮孟优,更甚于孟获,孟获勇冠三军不可挡,亦有城府,虽然却始终不了解汉人的思维能力,在战场上,出卖他,麻烦了一点,可也能做到。 要是孟优当初在味县的战场上,雍闿还未必敢出卖孟获,因为很容易就被孟优看透,届时蛮军腹背一击,他就是举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孟优想要什么?”雍闿问。 “他想要我们在这里,吸引牧军的注意力,挡住五日时间,给蛮军布阵的机会!”何宇道“蛮军已经倾巢而出,估计集合了三万有余的兵力,正在星夜北上!” “以我们为诱饵?” 徐闵的灵光一下子闪亮了起来了,他的面色也变得有一丝丝的阴沉“难怪我们撤出不韦城之后,他们没有丝毫追击的意思,根本就是把我们翻出来,以我们来吸引牧军,从而让蛮军黄雀在后,吃掉牧军主力!” “牧军会上当吗?” 雍闿十分怀疑这一点。 他和牧军交战太多次了,一次次的兵败,一次次的无奈,让他失去了对战牧军的心性,也让他对牧军有些的畏惧起来了。 “牧军阵中,精明之辈,不在其数,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能让他们上当!” 徐闵也怀疑。 “孟优说了,牧军上不上当,这就要看我们能打到什么地步了!”何宇低声的说道“他要我们不计较伤亡奋战,只要激战起来,就能把牧军拖入这个战场之中,届时牧军被迫迎战,自然也就不想这么多了,一心想要战胜我们,压力都在我们身上,他们自然就有机会!” “你相信他?”雍闿冷冷的说道“孟优这是把我们都当成傻瓜吗,这表明是想要利用我们,去消耗牧军的实力,蛮军到底会不会出现,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而已!” “主公,我从不相信孟优的任何一句话,但是现在的我们,还有第二个机会和选择吗?” 何宇跪膝而下,拱手行礼,然后道“主公可以怀疑我投靠了蛮族,归顺了孟获,但是我自认为我自己对主公的忠心,从来没有改变,今日主公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有些话,我都要说!” 他缓了一下,正色的说道“事已至此,我深知主公之心,主公不会投降,牧军也容不下主公,其实我们早已经无路可逃,蛮军利用我们也好,可以让我们和牧军两败俱伤也好,现在,主公已经穷途末路,唯有奋力一搏,成了,尚有一丝活路,败了大不了一起死而已,属下愿与主公共存亡!” “是啊!” 雍闿楞了一下,脸上随着浮现了一抹无奈而苍白的自嘲“我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选择吗,既然他蛮军想要当黄雀,我就舍命,给他当一回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若能真的击败了牧军,或许,我们真的还有一丝的生计!” “我与孟获是仇!” “天下容得下我们两个!” “然而,牧景那厮是绝不会容我活着的!” “既然如此,那就背水一战,为他蛮军当诱饵!” 雍闿扶起了何宇,轻声的道“何宇,对不起,是我心态在失衡了,一战接着一战的失利,我对什么都在怀疑,连自己都信不过自己了,但是现在我却明白了,如果连你都怀疑,我身边还能有什么人相信呢!” “主公能收拾心态,可贺可喜!” 何宇沉声的说道“只要我们敢战,托得过五日,我相信,我们还有活路!” “五日!” 雍闿身上一股气息缓缓而起“不过区区五日,我不相信,他牧军能破城而入,此城吾亲自镇,城破之日,当是吾归魂之时!” 这一句话,把他身上最决绝的心态表露了出来了。 。 正文 第九百三十一章 兵败,亡! 上 咚咚咚!!!!! 清晨,东边的一轮红日才刚刚跃过了水平面,一阵阵的震天动地的擂鼓声就已经开始在柴榆城外响起来了。 牧军开始进攻了。 “进攻!” 陈到率景平第一军三营的主力,正面主攻主城,攻势十分猛烈。 “杀!” “冲上去!” “投石机,抛射!” “上井阑,井阑靠近城墙二十步!” “撞城车,推出来了,给我狠狠的砸,必须把这城门给我砸开了!” 牧军各部将士的行动力是很高,军令一下来,诸将立刻就各就各位,以一个个部曲为单位,形成攻防一体的军阵,把攻城器械掩护在其中,不断的推进城墙之下。 推进到城墙底下,才是进攻的开始。 “弓箭!” “射!” “投石机,对准敌军中军,给我抛射石弹过去了!“ 而益州郡兵这边,雍闿已经亲自坐镇城头。 这一战,他要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他舍弃了恐惧,亲自上战场,哪怕什么也不没有表现,只要他坐镇在这战场之上,效果就已经很明显的。 “儿郎们,反击!” “不要让牧贼靠近,杀退他们!” 本来低落的军心,在雍闿的亲自振奋之下,有一种跌底反弹的趋势,将士们的斗志开始变得强盛很多了。 “主公,城下最危险的就是他们的井阑车,万万不可让他们的井阑车靠近我们城墙!” 雍通是沙场大将,一眼就看出战场上对他们危险性最大的东西,他拱手说道“柴榆的城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坯城墙,很低,一丈高的井阑,就能和我们平地而战,一旦靠近,我们等于失去了居高临下的优势,这对我们防守柴榆,带来很大的麻烦的!” “普通的井阑车,虽有平城墙,无视城墙防御的作用力,但那时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笨重,而且灵活度不足,很容易就成为了箭靶子,这些牧军的井阑车,活动力居然这么强!” 雍闿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他岂能看不到这一点,但是他看的更加仔细,他发现那一艘一艘的井阑车,居然在脚底下装置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让他们增加的移动能力。 “必须毁掉它们!” 雍闿也认同雍通的话,道“不然对城墙防御的威胁太大了,只是,这也不好毁掉!“ “我亲自率军出击,突袭他们!”雍通请命。 “恐怕是没什么机会!” 何宇站在雍闿旁边,目光猎猎,看着城外铺天盖地的牧军将士,心中微微一动“或许他们正在给我们一个出城突袭的机会,要是我们出去,反而上当了!” “昨日一战,不也很顺利吗?”雍通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何宇。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我们能出城,那是因为牧军的主力在蓄势,给了我们机会而已,今日,但凡我们干出城而战,十去九不回!” 何宇分析说道。 “牧军主力,战斗力尚在我们之上,此言并不虚也!”徐闵拱手说道“太守大人,现在最关键的是,还是守城,哪怕损失更大,也要避免不出,绝不给牧军任何一个突破我们的机会!” “可如此一来,守军的压力那就更加的大了,五日,未必能扛得住!” 雍闿来回踱步,神色有些阴沉。 牧军进攻之势,才刚刚拉开,他们已有抵挡不住的气息,要是任由牧军的工程器械继续的发挥作用力,这座小小的柴榆城,还真未必能挡得住。 “扛不住也要扛,决不能出击,白白给了对方机会!”何宇微微拱手行礼,然后轻声的道“主公,事已至此,吾等皆然身不由己,这柴榆之战,已是吾等之命运所在,血战在所难免,生死各安天命,就算城墙守不住,也要把牧军他们给拖在县区房舍之中,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的机会,活下去的机会!” “你的说的对!” 雍闿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了,阴着脸庞,冷然的下令“各部坚守,死守不出!” “诺!” 各部主将拱手领命。 “好大的耐性!”战场上,牧军主将黄忠的眼眸一览战场事无巨细,当他看到井阑车在渐渐的靠近城墙的时候,而益州郡兵却丝毫没有动静,他就有些的忍不住佩服说道。 “这是死守之势吗?” 一个参将低沉的说道。 “死守?” 行辕的所有人目光都注视在了这一座小小的柴榆城之中。 “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死守也好,突围也罢,这也无法改变我们的战略部署,这一战,终归是要硬攻一番,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始终还是不愿意投降的!” 黄忠道“传我军令,景平第一军,全部压上去,另外,命令五溪蛮军,从北城城下,骚扰式的进攻,吸引敌军注意力!” “诺!” 传令兵迅速去传递军令。 牧军的攻势开始变得更加的凶猛起来了,一个个将士如同虎狼,凭借着手上超人一等的武器,开始凶猛的冲击柴榆城摇摇欲坠的城墙。 轰! 一辆井阑车,在城内的投石机作用力之下,变成了沸水,井阑车上面上百将士,死伤无数。 “靠!” 陈到打出火气来了,他挥剑之冲“把石子炮推上来!” 石子炮! 那是投石机的升级版,是牧军新型的一种攻城武器,石弹的重量不是重,甚至比不上投石机,但是关键是发射的方式,能让准头比投石机的准头,标准百分之二十以上。 这是一种近距离性的重型进攻武器。 “中郎将,我们第一军只有两架石子炮,运来战场的,也只有一架而已,目前还在试验之中,军工司的人,配备的研究工匠!” “少废话,你们说的天花乱坠,现在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某看看,石子炮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陈到粗狂的说道。 “诺!” 一群匠人,在士兵的保护之下,推着石子炮,进入了战场之中。 “准备!” “调度准点!“ “弦线拉上!” “装炮弹!” “发!” 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一颗石弹轰出去,速度极快,关键不是向天抛去,而是直线急速的轰炸过去。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了,城墙上沙尘滚滚,坍塌的声音无处不在。 一颗石弹,天摇地动。 “怎么回事?” 雍闿有些惊魂不定,就在刚才,其实就在那一瞬间,自己左边,距离不到五十步的城墙,被一颗石弹直面轰动,城墙坍塌大半,这个城墙段的两三百将士,随着坍塌而被埋在了下面。 “牧军有很恐怖的进攻武器!” 何宇面色很苍白,这有些颠覆了他的所想,投石机不都是利用向天抛射,而进攻的那,直线如箭,指哪打哪的投石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家主,左边城墙被敌军的投石机集中,出现了坍塌口,牧军正在向这个口子给突击进来了!” 雍通咬咬牙,冷静下来,向雍闿请命“末将请命,截住缺口,坚守不让,决不能让牧军有突进来的任何机会!” “嗯!” 雍闿拳头握紧,允了雍通的请命“雍通,给我守住了!” “诺!” 雍通领兵而去,率军在缺口与牧军主力正面交锋,哪怕失去了城墙的防御力,雍通还是雍通,拥有和牧军一战的实力,死死地堵住了缺口。 城下,陈到眸光灼热的看着前方,距离不远处了那个城墙缺口,这石子炮的威力,还真是恐怖,让他有些的喜出望外“再来,给我轰,他们不是以城墙为防御吗,那我就直接把他们轰成了废墟,我看他们拿什么来抵挡我们!” 这石子炮的威力,还在他预料之中。 要知道,投石机最精准的范围,也只能控制在目标的方圆三十步之内,而这石子炮,有点好像是床弩,基本上是指向哪里,就击中哪里。 远距离或许威力不是很强,但是好像他这样已经突击到城下了,反而有很大的用处,一炮打破一道城墙缺口,十跑下来,这城墙绝对能崩塌,到时候就直接长驱直入。 “中郎将,恐怕要等等!”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自军工司的一个工匠,他苦涩的说道“石子炮的发射力强,但是造成他们强大的发射力的十七个弓弦,一连断了五根,需要修补之后,才能继续进攻!” “啥东西啊!” 陈到不满的说道“第一次用,才发射了一炮石弹,那就费了,一次性的东西,你们军工司就弄出这样的东西来了?” “目前石子炮还在试验的阶段之中!” 工匠无奈的说道“我们谁也无法保证石子炮的进攻力和坚韧度,这都是我们需要一步步改良的!” “算了!” 陈到意兴阑珊,不过看着前方的打出来的缺口,也还是有些高兴的,他踏出一步,指着前方,道“传我军令,全军进攻,从这个缺口,给我突进去!“ “杀!” “杀!” 牧军杀心爆发,开始进入红血模式,一个个癫狂而战。 ……………… 在战场之外。 一片丛林之中,一个白衣青年昂然站立,眸光凝视前方,看着那血战不休的战场,他的心思正在不断的推演之中。 “看来雍闿是真的没有第二条路了!” 青年嘴角微微扬起“如此以来,我也就放心了!” “先生,王的先锋兵马,已经靠近双柏!” 一个蛮族探子悄无声息的摸进来,禀报说道。 “告诉王,等吾的信号,然后再进攻,在这之前,必须要忍耐下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白衣青年低沉的道“我蛮军成败,在此一举,不容他任性!” “是!” 一众蛮族将士听到青年这句话,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孟获如今是蛮族的王,蛮族各部落共同推举的王,能如此训他的人,并不多了,恰恰好,白衣青年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他不仅仅是孟获的兄长。 还是如今蛮军让人敬佩的大军师,一个以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蛮人部落的勇士们敬佩,独他一人,在无其他任何人了。 他就是孟优。 他喜欢汉学,喜欢读书,喜欢用智慧解决问题,喜欢蛮族的人称呼他为先生。 “先生,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衣青年旁边,一个魁梧如虎,双眸如铜铃,一脸胡须,却秃头无发的光头大汉询问起来了。 “等到什么时候?” 孟优双手背负,衣袍在微风之中扬起,嘴角的一抹诡谲的笑容让他整个人仿佛变得阴柔了很多,他轻轻的说道“等到雍闿他们拼劲最后一口气,却被活生生的吃掉之后!” “为什么?” 光头大汉问“你不是答应了何宇,五日之内,必然出兵吗?” “我们蛮族勇士的承诺,是对盟友了,不是对敌人的!”孟优冷笑“当初他们背叛我们,让我们将近两万的勇士,陷入生死绝地之中,死的死,被俘虏的被俘虏,如此大恨,岂能烟消云散,我得让他们也尝试一下,这种自以为有盟友,却陷入无援的绝境之中!” ………………………………………………………… 第二天的进攻,牧军突然占优大势,却始终未能突破,益州郡兵的韧性爆发了出来了,看似摇摇欲坠的防线,却挡住了牧军的疯狂进攻。 大战在入夜之后才结束,打了整整一天,景平第一军持续了高强度和高伤亡的作战,有些颓废了下来。 “明天,某要改变战略方向!” 夜色之下,黄忠在总结了今日的进攻之后,开始布置明天的作战方案“沙摩柯,明日,五溪蛮军为主力,从北面进攻,如何?” “遵命!”沙摩柯点头。 今日景平第一军的进攻凶猛,他是亲眼所见,打到这份上了,他不会怀疑,牧军是在消耗自己的勇士。 这时候,他也愿意出击。 牧军的强大,牧军的纪律,牧军的先进作战理念,都是他所敬佩的,虽然一开始他带着五溪蛮族走出来,更多的只是想要找一个靠山而已。 但是现在,他感觉明侯府的未来,是无限量了,五溪蛮族或许能搭乘这艘大船,从此脱离了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住不上屋子的困境之中。 “陈到!” “在!” “从景平第一军,挑选两千精锐,明日北面打响之后,我将要亲自率领他们,突击城墙,我就不相信,打不开这个缺口,进不去这区区的柴榆城!”黄忠一拳,直接把一张案桌给击的粉碎起来了。 “诺!” 陈到拱手领命。 黄忠亲自进攻,和自己进攻,乃是不一样的概念,黄忠拥有的勇猛和一往无前的气势,不管自己怎么学,都是学不会来的。 “诸将速速去准备!”黄忠挥挥手“明日景平第一军,抽掉两千精锐之后,所有将士,进入一日的休整之中,但是在后日之前,你们必须回复战斗力!” “诺!” 陈到点头。 。 正文 第九百三十二章 兵败,亡! 中 牧军开始了第三天的进攻,这一天的进攻,领军主将是黄忠,黄忠的凶猛,乃是牧军之最,他的身先士卒,迅速让牧军士气大增,这一方战场进入了战斗白热化的状态之中。 “杀!” “挡我者,死!” 黄忠一马当先,手中刀胯下马,所向披靡。 “杀!” “杀!” 区区两千将士,确是景平第一军从各营各个部曲之中抽调出来了精锐,一手轻盾,一手长矛,全副武装,不断的前行,缓慢的进攻,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力量骚扰人,不到一会,已经冲入了城墙缺口。 城墙上。 雍闿有些目瞪欲裂,他竭斯底里的在叫喝“挡住他们,儿郎们,上,必须挡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能让他们突入城中!” “太守大人,挡不住了!” 徐闵的儒袍邹巴巴,额头上有鲜血流淌,并非战场受伤,是刚才为了调兵遣将,挡住北线敌军的时候,从马背上堕落下来,摔出来的伤口。 他环视一片狼藉的战场,目光有些绝望“我们把主力都调遣北面而去,现在这里,不过五千余兵马,可牧军太凶狠了,而去他们的武器凶猛,联系三次石弹进攻,打开了我们城墙缺口,现在,我们没有城墙优势了,根本挡不住敌军主将的进程!” “你什么意思?”雍闿血红着眼眸,冷厉的看着徐闵。 “太守大人,我的意思是,目前坚守城墙,已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可以撤回城中,依靠呈巷地形,坚守两日时间!”徐闵低沉的建议。 “撤回城中?”雍闿有些不甘心。 “主公,徐大人所言不虚!”何宇也建议“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根本没有实力,继续在这一片破旧没有丝毫防御力的城墙耗下去了,撤回城中,尚能撑住一段时间!” “撤吧!” 雍闿死死地攥紧拳头,他也明白战局变化,也知道如果这样耗下去,恐怕不用等到天黑,自己的兵马就已经耗不下去了。 “想走?” 黄忠亲自登城,眸光一挑,看着益州郡兵正在如同潮水般撤回去,他的目光锐利,作为神箭手,远视的功力很强,他看到了距离一百二十步意外,一群兵卒,正在保护其中的一匹骏马,向着城门进入了街口而去。 这应该是一员主将。 他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弓箭!” “在!” 两个亲兵迅速把铁弓银箭,递给了黄忠。 “去!” 黄忠挽弓拉箭,加上瞄准的时间,前后不过三个呼吸而已,一气呵成,快如闪电,银箭入流光,划过天际。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有人中箭落马。 然后就看到益州郡兵一片混乱…… 咻咻咻!!!! 黄忠又是三箭齐发,每一箭都瞄准一个目标,三个敌军将士,瞬间的倒下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快,撤回去!” 益州郡兵残存的兵将竭斯底里的在叫喝,开始互相掩护,进入了街口,寻找掩体。 “一百五十步,已经是极限了!”黄忠放下铁弓,淡淡的说道。 百步穿杨,是一个神箭手最基本的功力。 百步之外,能瞄准目标,那才是一个神箭手追求的方向,逾越百步,无论是箭矢的后劲,瞄准的力度,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般人能在一百一十步命中而杀伤目标,已经是少有的神箭手了。 黄忠号南阳刀王,刀法如神,但是更加出色的是,他刀箭双绝,他神出鬼没的箭法甚至在刀法之上。 “中郎将,益州郡兵已经撤回城中了,但是他们在城中筑起了防御工事!” “哼!” 黄忠冷哼“想要和我们打巷战,这战场节奏,可未必是他们说了算,他们想打,也得问我愿不愿意!” 他想了想,下命令说道“立刻把我们攻破南城城门的消息,传给五溪蛮军,告诉沙摩柯,日落之前,五溪蛮军必须突破北城的防御,拿下北城门!” “诺!” 传令兵去传令。 ……………………………… 北城墙。 相对于南城墙,北城墙更加矮小,连一丈高都没有,就好像普通的乡城土墙一样,但是防御力却比南城墙强大很多,因为这里的地形不一样。 拱形凹口,左右有天然的防御工事,哪怕城墙低一点,想要攻进来,需要耗费了时间和精力必须更多一点。 沙摩柯有些喘息大气,从柴山一路杀下来,想要凭借居高林下的冲劲,一口气冲进去了希望,在一开始就已经破没了,这一战,注定要进入消耗状态之中。 “攻城而已,虽然非我们长项,但是牧军嫡系能做到的,我们五溪蛮的勇士也能做到,这是我们的自信,我们部落的勇士,不比任何人差!” 沙摩柯在激励军心“部落的所有勇士们,都给我听着,今日进攻,我们不是为了别人再战,是为了部落的族人,我们想要住上大房子,想要有数不尽的粮食,想要有比汉人更加华丽的衣服,那我们就要拼命,只要愿意拼命,我已王的名义,保证,汉人有了东西,我们都会有,杀!” “杀!” “杀!” 五溪蛮军,数百年前也是蛮族的一部分,而且在武陵,他们也是在深山野林里面折腾,那股狂野的气势,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冲锋起来,好像一头头牛犊子,丝毫不畏有没有老虎的存在。 “左右弓箭手掩护!” “进入城门下十步范围,杀无赦!” “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不能让他们把井阑车推上来,不能让他们把云梯放上来!” 雍通有条不紊的布置防御。 昨日是南城苦战,今日一大早北城就集结了兵力,他们仓皇之中,只能调遣主力北上,一万五千余的兵马镇守,他们并不为君城下的进攻。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考虑的。 他们的兵马历经两日苦战,体力,精神力,都在消耗,这样必然状态下滑,城下进攻的兵马,明显养精蓄锐的兵马,所以这一点,敌军更具优势。 这时候,雍通只能死守防御,半步不敢逾越。 五溪蛮军的确勇猛,但是相对而言,比牧军主力,还是有些差距了,面对敌军的阻挡,他们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能突破到城下,为此还搭上了上百勇士的性命,才能做出突破。 “看来日后我们五溪蛮的儿郎,还得像牧军学习!”沙摩柯是一个对汉学带有百分之二尊敬的异族勇士,他见识了牧军在进攻时候的纪律和速度,如今看看自己儿郎的进攻,他就感觉是一盆散沙而已。 “王,井阑车上不去!” 一个部落勇士来禀报。 “上云梯!” 牧军给了好些井阑车,但是对于井阑车,即使他并不是太会用,所以并没有发挥井阑车在攻城时候的作用力,反而是云梯,他们用了更加的得心应手。 “诺!” “命令弓箭手和长矛投掷手准备,云梯以上,立刻掩护勇士们进攻!”沙摩柯沉声的道“无数人都在看着我们五溪蛮儿郎的表现,今日,我们必须要攻下这座小小的城墙!” “是!” 众首领领命而去。 进攻开始拉开…… 。 正文 第九百三十三章 兵败,亡! 下 进攻很顺利,虽然五溪蛮军也付出了不少伤亡,但是他们还是如愿的把战场从城下搬到了城墙之上。 这时候,南城传来消息。 “王,牧军已经攻破南城墙,黄忠将军命令,五溪蛮军必须在日落之前,拿下北城墙!” “他们居然这么快?” 沙摩柯有些吃惊。 陈到苦攻两日,都未能奈何半分,然后黄忠一上场,就直接破城而入,不愧是连自己都畏惧的猛将,果然恐怖。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里面更大的原因是自己把主力吸引在了北城之中。 “剩下的三千预备营,也给我压上去!” 沙摩柯站在城下建立的临时指挥部站起来了,目光只看着看着城头上的战斗变化,猛然之间下令起来。 进攻的时候,留下预备役,是沙摩柯从牧军身上学来的。 任何时候,都得保存后翼,才能发动进攻,这是他认为一个很好的习惯,所以也也学着留下了数千勇士担当预备营,为后翼防御。 但是战斗已经进入了最紧张最猛烈的关头,这时候能不能破城,就看此一举了,所以预备役也得送上去。 “是!“ 一个部落勇士领命,迅速的把预备营送上的战场,三千刚猛如虎的勇士,就好像压垮益州郡兵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头上的益州郡兵,节节败退。 “王,你不亲自去打一仗吗?”好几个部落首领看着沙摩柯蠢蠢欲动却死死地压着冲动留在指挥部,谁也没有怀疑沙摩柯贪生怕死,只是好奇沙摩柯为什么能坐得住。 “身为主将,要有责任,顾全大局,指挥得当,能让部落的勇士们损伤更少,岂能轻易出击,当一介莽夫!” 沙摩柯嘶哑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其实他也想要身先士卒,带着部落勇士,一路冲锋,何其爽快,好过坐在这里,只能看着战斗,看着勇士们倒下,看着他们在浴血奋战。 五溪蛮的部落,也是血腥的,这些年,为了一统部落,沙摩柯历经无数次大战,长年在部落里面的争斗,只有冲在第一线,才能让勇士们信任和冲锋。 他习惯的冲锋陷阵。 但是他现在得学牧军,学牧军的作战规矩,学牧军的作战素养,学牧军的纪律。 为什么要学? 因为牧军强大,即使沙摩柯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他用五千兵力和战虎营打一场,败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战虎营。 哪怕他兵力八千,也未必敢和战虎营面对面来一场较量。 自己的勇士,应该是更加强大的,但是作战起来了,却发现牧军的强大,他想不出理由,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模仿,学习,模仿他们,从而学习其中的优势。 …………………… 傍晚,大战落幕。 这一战很惨烈,雍通伤亡惨重,一万五千余的兵马,仅存不足三分之二,约莫还一万余的残兵,退出北城墙,龟缩回城里面去,在城里面的街口巷子,设立防线。 而五溪蛮军也伤亡不少。 阵亡的将士,超过一千五百勇士,这已经是堪比当初在滇池城战役的时候的真实阵亡数据了。 所以攻下北城墙之后,基本上是无力再战了。 夜色覆盖,他们正在打扫战场。 “我们受伤的勇士,安排的怎么样?”沙摩柯一步一血印,走在城墙上,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低沉的询问。 “牧军安排了一些医者,逐渐了一个医护营,现在受伤的勇士,正在接受治疗!” 一个五溪蛮部落的老人,看着沙摩柯长大,看着沙摩柯一统五溪蛮,他已经有将近六十岁了,叫相洛,是沙摩柯最信任的人,他看着沙摩柯,低沉的问“王,滇池一战,柴榆一战,我们折损了太多的勇士,我们这样为汉人而战,值得吗!” “值得!” 沙摩柯回答他“我说过了,我不是为谁而战,从头到尾,我都是在我我们五溪蛮部落的未来而战,汉人有押宝的习俗,我们既然已经把宝压在了明侯府身上,就要相信明侯府,有付出,自然会有收获!” “希望你是对的!” “我一定是对的!”沙摩柯自信的说道“我,绝不容许,五溪蛮的部落,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躲在深山野林里面,吃树皮,喝干水,哪怕让我战死,我也要为五溪蛮部落,谋取一个未来!” 这是一个有魄力的首领。 即使历史没有牧景的出现,他一样会投宝汉人,历史上,他投宝了刘备,这个选择没错,只是历经百年的三国乱战,让五溪蛮部落耗的太过于沉重,即使他自己也战死,最后五溪蛮并没有能走出不一样的道路。 ……………………………………………………………… 城中。 一座府邸里面,一盏盏油灯点燃,灯光璀璨,如同白昼。 “我不行了!” 雍闿已奄奄一息。 白日退兵的时候,被黄忠一箭射杀下来的主将,并非是普通的一员将领,而是他,撤退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他伪装成了一员普通将领,却没想到,刚刚好进入了黄忠的视线范围,一箭穿胸,现在箭镞还留在胸口之上,城中的大夫,都不敢拔箭,因为一旦拔箭镞,雍闿就会立刻大失血而死。 “主公!” 何宇眼眸通红。 “家主!”雍通站在旁边,他的拳头纂的死死地,一双脸庞压抑着杀意。 “此战已败!” 雍闿在生死弥留的片刻,反而悟透了很多东西“你们不要再相信蛮军了,其实现在我才看明白,蛮军要来,就已经来了,或许他们的确来了,但是,他们只会看着我们所有人战死灭绝了,他们才会出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耗尽牧军的所有力气!” “主公,是属下做错了!”何宇眼中流泪,雍闿乃是他恩主,知遇之恩,器重之情,他一个寒门读书人,何以一步登天,成为益州郡主簿,南中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是因为雍闿对他的其中。 他感觉是自己害的雍闿。 “不关你的事情!”雍闿摇摇头“这大争之世,本来就要争,要斗,我们输了,也得任命,我死后,你们可以向牧军投降,或许你们这些人的命保不住,但是还有可能保得住家小!” “家主,我愿与家主共存亡,死战到底!” 雍通一字一言的道。 “不用这样!” 雍闿低沉的道“雍通,其实我们早就输了,我不敢投降,是因为我胆小,不愿意失去尊严,也不愿意相信别人,而且我也不甘心认输,此为私心,却难以兼顾家族,我懦弱了,我希望你能勇敢起来了,哪怕背负骂名,恶名,若能保住家族一些子弟,也就……值……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口气,也就随之而咽下去了。 称霸南中四郡,一代枭雄。 兵败于柴榆。 亡! 。 正文 第九百三十四章 谁才是最后的黄雀! 黑夜漫漫,天地之间幽暗一片,宽敞的屋子里面,一盏盏的油灯闪烁,但是那光芒,仿佛永远照耀不到外面去。 “主公!” “家主!” 何宇和雍通发出竭斯底里的叫喊声。 雍闿死了。 就死在了这一间房间之中。 而他们作为雍闿身边最亲密最为信任也是最嫡系的人,一文一武,辅助雍闿,执掌南中,对雍闿更是感情深厚,视为明主,心中之悲愤,无与伦比。 “报仇!” “我们一定要报仇!” “哪怕拼一个头破血流!” “即使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雍闿一系的嫡系大将也纷纷高叫起来了。 当然,有人因为情绪而失控,也有人冷静的有些不近人情。 徐闵作为徐氏家主,他和雍闿之间,只是盟友,两大家族合作,共同镇住南中局势,但是对于雍闿,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雍闿的死,他只是感觉有些狐死兔悲而已。 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生存。 “现在我们还有资格拼命吗?”徐闵幽幽的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数个家主面面相窥起来了。 雍闿带兵挟众,逃出益州,也带走了不少家族,这些益州豪族,都是支持雍闿的,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依旧和雍闿并肩作战。 但是现在雍闿死了,他们自然而然有些心灰意冷,而且在强烈的怀疑,自己的家族,是不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在这种情绪之下,他们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徐家主,你什么意思?” 一个暴躁了雍氏家臣猛然抬头,虎眸凝血,死死地看着的徐闵,大有一言不合,拔刀杀人的意思。 “时至如今,连雍家主都已战死沙场,我们麾下残兵,虽尚有一些战斗力,但是都已经穷途末路了,再继续和牧军拼下来,那恐怕真的要抄家灭族!” 徐闵轻声的分析道“若是雍家主还活着,他自然能相信他,相信他能带着我们杀出一条路来了,可如今,连雍氏的家主,都已经败亡在战场上,我们难道还要继续这无畏的伤亡之战吗?” “你想投降?” 雍通猛然抬头,一双眸子凝血,阴森森的盯着雍通。 “雍通,你可以把整个雍氏一族赔进去,但是你不能要求,我们也把各自的家族送下去陪葬!”徐闵神色平静而淡然“这一战,到整个地步,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希望了,我们投降,或许还能活几个人!” “你以为你投降了,你就能活下来吗?” 雍通愤怒的喝起来了。 “我自然是活不下来的,不仅仅是我,如果我们归降了,我们这些人,估计都活不下来,因为我们才是明侯府忌惮的源泉,明侯府意欲治南中四郡,岂能容得下我们!”徐闵有自知之明,他也扫了一眼带着侥幸心态的一些家主,笑着说道“所以我们不要想这,这一战,还有机会能活下来!” “那你是为什么?” 雍通冷喝。 “何宇,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徐闵冷笑。 “属下不知道!” 何宇面容苍白,声音有气无力,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因为他也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样让这个仇恨就这么过去了,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理由。 “看来雍家主弥留之际的话,你们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徐闵平静的道“既然输了,我们认,既然败了,就要受罚,哪怕家破人亡,如果归降,能我能要徐氏留个根,那就更好不过,我们都不怕事,怕就怕家族在我们这一代,被灭绝了!” “咔嚓!“ 雍通用力,把案桌的一角狠狠的捏碎了,他才冷厉的道“要投降,你去投降,我是不会投降了,宁可死战到底,绝不向向明侯府低头!” “雍通,雍家主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徐闵道“你希望你能做一个勇者,而不是懦夫,该你承担的,你还得去承担,哪怕恶名,骂名!” 大厅之中,一片死寂。 “我们还有时间,明日天亮之前,是战还是和,你们说了算!”徐闵说完,走出了屋子之外。 何宇,雍通,他们对视一眼,却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熊熊烈火,还有犹豫不绝,他们会犹豫,是因为雍闿死之前的助攻。 他们可以不相信徐闵。 但是雍闿,他们却不能不相信。。 “怎么办?”雍通低沉的问。 “不知道!” 何宇苦笑,半响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或许,从牧军踏进来的第一天,,我们的败局,好像就已经奠定了,我们的确可以为为主公报仇,但是付出的代价,恐怕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死,还是雍氏一族,在牧氏的暴怒之下的,将会雍氏一族别说人,就算一条狗,或许都活不下来!” “我不甘心!” 雍通咬着牙,低喝起来了。 ………………………………………………………………………… 城外,牧军指挥部。 “城里面的情况如何?” “益州郡兵都已经是撤回去了,在一个时辰之前,四面所有的城墙,都已经被我军所接管!”斥候禀报“景平军和五溪蛮军,东郊柴山脚下的东城会师,我们正在全力部署对城内的进攻,不过斥候已经发现,益州郡兵他们正在萦绕这县衙府周围的街道,还在布置防御线!” “此一战,虽然取得的突破,但是仅仅只是突破而已,还不是定鼎战役结果的时候,益州郡兵,伤亡不少,元汽尤在,虽他们都已经撤离了城墙,可他们抵挡还在!” 黄忠有些惋惜“明日的巷战,恐怕又是一场苦战了!“ 进城进攻,城中地形本来就是狭小,分叉多,就是巷战,巷战需要的是化整为零之后的兵力优势,这方面,牧军有,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城上城下的对攻战役,都没有巷战来的惨烈。 “苦战?” 陈到和沙摩柯闻言,脸上有些微微的苦涩。 景平第一军和五溪蛮军,集合兵力也就这样几万兵马而已,为了打这柴桑城,他们的损伤很大,若是明日的苦战,益州郡兵拼命阻挡,恐怕他们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了。 “我们能包围而逼降他们吗?” 一个校尉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倒是有些异动,但是最后都摇摇头。 “雍闿威势太强,能正压群将,而且经营南中数十年,在南中根深蒂固,愿意跟着他一起作战的人,数不胜数,如果想要逼降,除非先做掉雍闿!” 黄忠摇摇头。 “做掉雍闿?难啊!” 众人苦笑。 “明日继续进攻!”黄忠沉思了一下,还是下了军令,道“步步为营,不急不躁,一步步踏进去,绝不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如若他们向我们发出投降的信号,如何应对?” 陈到询问。 “降者不杀!”黄忠很坚定的说道“战场交锋,永远只是一个手段,实力的强大,更在于人口,南中百废待兴,能留一个,是一个!” 这一点是属于政治意图,而并非作战意图,在战场上,仁慈要不得,如果能斩杀,绝不生擒,但是政治上却不一样。 黄忠在北武堂历练多时,如今是牧军的军中第一将。 不仅仅在军事造诣上没有含糊,在政治上,也有了敏锐和触觉了。 牧景治理南中,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钱帛粮草,是人口,南中的人口太少了,狄大人稀,这样经济是很难发展起来的。 “诺!” 众将领命。 …………………… 约莫黎明时分,天色即将要明亮起来了的时候。 “将军!” 一个亲卫的声音把黄忠从行军床上的叫起来了。 “什么事情?”黄忠睁开眼眸,睡眠不足有些困,起床气都大了一点,他阴沉的问问“难道益州郡兵已经的开始突围了?” 他没有听到战鼓马蹄的声音,也没有的兵戈交接的,所以其实不是很担心,应该不是兵变,只是刚刚起来,脾气不太好而已。 “城里面来使者了,要和我们谈谈!”亲卫说道。 “和我们谈?” 黄忠眯眼“看来不仅仅是我们有些撑不住了,就连他们,也撑不住了,这时候他们派人来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准备服软,还是投降?” 不管怎么样,都得见一见这个益州郡兵的使臣。 战,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 如果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好不过了,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营帐之子,一盏一盏的灯台被点燃,灯光之下,两道影子拉的长长的。 “如果我摔众归降,能免于一死吗?”男子穿着大斗篷,脸型若隐若现。 “这个需要主公说的算!”黄忠平静的消息。 “另外在加一个消息呢?” “什么消息?”黄忠看着这个穿着大斗篷的男子,问“我需要知道价值!” “关乎你们的生死存亡!” “说!” …………………………………………………… “废物!” 丛林的一个山涧之中,一团篝火闪亮,白衣青年孟优的身影却有些坐不住,来回踱步,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本以为还有点利用价值,但是没想到这么废物,不过三天余就已经丢盔弃甲了!” 今日一战,他全城观战。 实在想不到,牧军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凶悍,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柴榆城,提前两天破城,倒是有些打扰了他的计划。 “先生,如今柴榆城已经被攻破了,我们要如何应对!” 一个羌人勇士低沉的问。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孟优眼眸闪烁一抹精芒“立刻把消息传给蛮王,让他立刻动手,在明日之内,必须占领双柏,邪龙,先断了他们的后路,我们在和他们慢慢玩,必须把他们的主力,都拖死在这里!” “诺!” “借兵到了没有?”孟优看着身边一个人,问。 味县战场上,孟获第一败,损失兵马眼中,如今蛮族的兵力应对足够,反扑就差点,为此在进攻不韦之前,孟优亲自南下了一趟。 目的是借兵。 益州郡和永昌郡边界,可不仅仅只是蛮族,还有不少异族,其中以四大族为首,他们都是能抽调上万青壮劳动力的部落,对外号国,独立为国主。 “鸠僚国主已经答应了,但是鸠僚兵马想要北上抵达战场,最少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催促一下他!” 孟优说道“必须让他们尽快的进入战场之中!” ……………………………………………………………………………………………… 邪龙和双柏两座县城之间,有一条无量山脉。 这里的山路复杂,山体陡峭,山涧藏匿,在这种地形之中,别说藏兵一两万,就是十万八万的,恐怕也不在话下。 一支兵马,一共三个营,约莫一万余的兵马,从益州滇池出发,本该早就进入了柴榆战场,但是却在这里停下来休整了,一个休整,就是数日的光景,丝毫不减主将有进兵的意图。 “益州的地形算是复杂了,没想到这永昌的这地形也是这么的复杂了!” 营盘建立在山涧之间,左右是山体,一条小山路进去,隐秘无比,戏志才正在细细的研究一张张行军图和一些地理志,这都是永昌益州两郡的地形图。 “禀报戏司马,双柏城有动静了!”飞鸟校尉冷苞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是蛮军,但是兵力暂时还没有摸清楚,另外发现邪龙城那边,也有一支兵马窥视,应该也是蛮军!” “继续盯着!” 戏志才眯眼“飞鸟斥候不许暴露行迹,遇敌先退,不得交战!” “诺!” 冷苞点头。 “戏司马,看来你才对了,蛮军果然动了!”黑甲校尉庞羲有些佩服戏志才,料敌千里之外,这一份本事,可不是吹出来了。 “戏司马,为什么我们不提醒黄忠将军,这样黄忠将军很容易陷入重围之中的!” “鱼饵不下,鱼怎么会上钩!”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黄汉升乃是主公麾下第一猛将,非泛泛之辈,我相信他,他进攻柴榆,必然伤亡不少,这时候,以最真实的情况,遭遇蛮军,才能让蛮军彻底的放心,这才是我们的机会,只要他能撑得住,我们就能一次性的解决,这南中多年的隐患!” 说着,戏志才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上微微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叹声的道“这蛮军,还是要放出来打,才好打,他们有着一份报复心,所以才让主公牵着鼻子走!” 牧景当初在味县的一战,才是今日的导火索,牧军主动和孟获接下的赌约,关键的一点,就是引起的孟获的出动出击之心。 蛮军被打怕了,就直接要是收回去了,那牧军只能攀山越岭,却打他们老巢,才能一劳永逸了。 。 正文 第九百三十五章 蛮军来了 柴榆县城,平静如水, 牧军占据城墙,但是并没有立刻进攻城中,益州残兵,占据内城,坚守各个街口。 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安静,反而让正在城外观察情况的蛮军大军师孟优有些的不安起来了,他盯着寂静的城池,眸光闪闪而动,有些自然自语的问“停战了,为什么啊?“ “先生,朵思大王已经率军占领的邪龙城,另外乌璐洞主拿下了双柏城!” “先生,王已经率主力,从西翼,靠近柴榆!” 一个个消息传来,孟优倒是安心了很多。 他们本可以在不韦城全歼雍闿部大军的,但是最后还是放了一口子,让雍闿率部逃出来了,直至柴榆,这就是他放出来的诱饵。 同样,柴榆也是他选定的战场。 牧军虽强,但是强极有限,在占据地理优势,还占据兵力优势,他就不相信,还不能把这一股牧军将士全歼在这里。 当然,最好是能俘虏一大半,这样能让他们把在味县战役之中,被俘虏的蛮军将士换回来了,那可是很大一部分的蛮军主力。 蛮军虽也有全民为军的能力,但是一个强悍的青壮,和一个普通的妇孺,还是不一样的,精锐主力,还是这些勇猛作战的蛮族勇士。 “地图!” “在!” 旁边两个蛮族勇士打开一张皮革地图,上面画的都是附近的地形,很粗糙,要是给牧军将领看,根本就不会瞧一眼,因为牧军对行军图的标配是很严格的。 但是在蛮族而言,这样的行军图,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很珍贵的,每一张都保存的很好很好。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孟优用笔圈出了地图上的好几个点,都是在柴榆城周围的,相隔不过十几二十里,最远的不足三十里,道“送去给王,告诉王,这些地方,都要派兵扎营!” “诺!” 一个蛮族勇士带着地图,迅速离开了。 ……………………………………………… 城中。 黄忠站在城头上,目光猎猎,扫视四方,看着这寂静的山峦起伏,他嘴角微微扬起来了一抹冷笑“太安静了,越是安静,越是危险,看来他们的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或许,外面真有人在等待我们!” “蛮族真有如此魄力?” 陈到拳头握紧“就算蛮王心急,但是如今他新败之际,还能迅速积聚围攻我们的兵力吗?” “不好说!” 黄忠说道“蛮王孟获,与主公之间,有一个赌约,他想要扳回一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蛮族部落的实力能到什么地步,我们都不清楚,即使我们刚刚击溃他们大部分的主力,我们也不能断定,蛮王集合不了围攻我们的主力!” “会不会是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所以才会胡乱编造出来了的消息!” 沙摩柯问道“而且他们说雍闿已经战死了,这个消息,未必是真的,要是雍闿和蛮族合作,我们危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忠摇摇头“雍闿即使没有战死,估计也是重伤的状态,如今他们已是我们的盘中餐,对付他们不用急躁,但是如果蛮军来攻,我们又处在一个大战之后的状态,那我们的就麻烦了,所以必须放缓对城中的进攻,静等蛮军的消息!” “诺!” 众将点头。 约莫过了一上午,进入了中午,头顶上虽有一轮红日在照耀四方,可已经入秋了,这气温并不高,即使是阳光,也显得有些的温和。 “禀报将军,斥候刚刚发现,西面有大规模的兵马靠近!”一个斥候来禀报。 “知道了!” 黄忠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已经确定了,的确是蛮军主力想要趁着我们两败俱伤之际,给我们来一个渔翁得利!” “现在怎么办?” 陈到问。 “攘外先安内!”黄忠冷声的道“我不怕和蛮军交战,但是城中忧患必须解决,这些残余的雍闿部众并不在少数,他们还有一定的战斗力,我决不允许,在我们和蛮军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在我们的左右,毕竟,现在我们才刚刚和他们的交战完毕,双方之间的仇恨太大了!” 柴榆城一战,双方之间积累下来的仇恨值,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这时候,最忌惮的他们暗中捅刀子。 “现在我命令,景平第一军,立刻撤出城郊之外,全数撤回城墙上!” “诺!” “沙摩柯!” “在!” “柴山,必须守住,一旦我们守不住柴榆城,就要退到柴山上,靠山而战,必坚守柴榆,更加有利!” “放心,我五溪蛮军在,柴山是不会被攻破的!“ “来人!” “在!” “让人去城中,通知他们,一个时辰之后,我在正城,中街,和他们会面,逾时不候!” “是!” 一个将领领命而去。 …………………………………………………… 一个时辰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这时候太阳隐没在云朵之中,微微的秋风吹起来。 城中,正街,街口中心。 “两个选择!” 黄忠开门见山,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要么你们选择离开,我在北面放开一道口气,有多远,走多远,算是你们给我们提供信息的回报!” “要么,你们归降我牧军,但是有言在先,我们之间,战场交锋无数次,双方都杀了一个血流成河,恨意太深,我不可能相信你们,一旦你们归降,我既会送你们上战场,也会防着你们反咬一口!” “半个时辰之内,给我答案!” 黄忠横刀立马,闭目养神,但是人在这里,就好像是一尊不败的战神,浑身的气息在镇压方圆数十米,一个个连喘大气都有些畏惧。 何宇徐闵和雍通对视了一眼。 雍闿战死之后,他们三人为尊,何宇和雍通眼中是氤氲这无数的恨意的,他们做梦都想要斩杀眼前之人,为雍闿报仇,只是太多的顾念,让他们不敢乱动。 而徐闵,他是唯一一个主张归降的,雍闿的战死,让益州失去了和牧军对抗的机会,不管战场上的结果如何,任何人都扛不起阻挡牧军占领南中的旗帜。 这时候,归降明侯府,是最好的选择。 “归降!”徐闵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要是归降之后,他们把我们送去当敢死兵,我们岂不是白白牺牲!”雍通幽冷的道“我看不如离开,任由他们狗咬狗!” “离开,我们去哪里呢?”何宇是冷静的,他的理智在压抑情绪,他握着拳头,指甲都已经能深入血肉之中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说,我们还能去哪了?” 雍通闻言,一下子泄气了。 时至如今,他们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还真的没有了。 天大地大,就没有他们能容身的地方。 回益州,自寻死路。 北上越嶲,越嶲现在也是牧军当道。 西去,去哪里,哪些地方,不是羌人的地方,就是蛮夷之地,就没有属于汉人立足之地。 “要是留下来,我们岂不是要给他们当牛做马吗?”雍通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们如此恨我们,难保他们不把我们送去送死,既为他们遮风挡雨,也能把我们赶尽杀绝!” “活下来很难,但是……” 徐闵道“或许有机会,而且就算我们活不下来,最少,我们的家族,都是安全了,明侯此人,我多番观察过,虽非善类,亦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对敌人他们凶狠,但是归降他的人,都过了不错,益州豪族,当初逃难出来人就不错,如今不是战死,就是流离失所,唯一幸存的,就是当年还在滇池城的人,这些算是家族的火种,我们不能让他们再因为我们,而被满门屠戮!” 众人顿时沉默了。 徐闵说的话虽是有些懦弱,但是却是道理。 “我弃权,你们怎么选择,我怎么做,不会反对!”雍通无奈的表态。 “归顺吧!” 何宇眯着眼,眸光划过一抹精芒“生死可置之度外,如今,吾唯一所想,就是能把生存的雍市子弟,能活下来多少,是多少!” 残兵之中,雍氏府兵,不在少数,这都是雍氏一族的子弟兵。 他救不了雍闿,唯一能做的是,让雍氏子弟更多的活下去,哪怕是卑微的活下去,也总比男丁死绝的要紧。 徐闵走出来了,对着黄忠说道“黄忠将军,我们选择归顺,任由调遣,无怨无悔,只希望黄忠将军向明侯求情,莫要因为吾等之叛逆,而连累家族之子弟,但凡罪孽,吾等一力承担!“ “好!” 黄忠颇为欣赏的看着这几个人“不管日后如何,只要此战,汝等不叛,吾返回滇池之日,必亲自向主公求情,恳求主公,把所有羁押在内的益州豪族子弟,皆放出来,当然,主公如何抉择,吾无法担保!” “多谢黄忠将军!” 徐闵松了一口气。 “你们还有多少兵马?”黄忠问。 “尚可征战之将卒,仅存八千,战死无数,其余皆为伤兵,已无法上战场!”徐闵拱手回答。 “牛屠山,知道吗?” “知道!” 徐闵对着周围的地形,倒背如流。 “现在你们率八千可用之兵离城,守住牛屠山,不管战况如何,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一步不得离开牛屠山,蛮军来了,你们堵,蛮军攻城,你们放,总而言之,只要不离开牛屠山,守住牛屠山,往事种种,皆由之而去!” 黄忠道“但是丑话我说在先,如若在半途之中,如若你们率军离开牛屠山,靠近城池,吾当之为叛逆,杀无赦!” 他不敢相信这一股残兵。 只能这样用。 把他们隔绝在外,还能守住一个阵地,这已经是减弱了蛮军对攻城的气势,这样不会担心内部情况,可以专心迎敌。 “好!” 徐闵咬咬牙,应下来了。 黄忠不敢相信他们,他们也未必敢相信黄忠,这样反而双方都好,最少不用直接主力上前拼命,牛屠山那个地方,易守难攻,防守总比进攻好一点。 ………………………… 两日之后,城外。 踏踏踏!!!! 蛮军正在靠近。 孟获骑在一头大狮子之上,威风凛然,丝毫没有昔日被迫渡河的那一股落魄,此时此刻,是才是威风凛然的蛮王。 “兄长,情况如何?”孟获眸光幽幽,冷厉如冰,扫视全城。 “有些纰漏!” 孟优低沉的道“汉人太过于反复无常!” “早有预料!” 孟获冷笑“雍闿能出卖我,自然也能出卖汉人,能出卖汉人,也能出卖自己!” “现在他们好像又联盟再一起了!”孟优低声的说道“两日不见攻城气息,昨日突然一股兵力占据了牛屠山,我就猜想,应该是我们暴露行迹了!” “无所谓了!” 孟获抬头,眸光看着前方“这一次,可不是在味县,我做足了准备,还请了援军,我就不相信,还不能把他们给拿下了!” “王,要立刻进攻吗?“ 金环三结走出来,朗声的问道。 这是孟获麾下之猛将,也是蛮族之中,仅次于孟获的悍勇武将。 “再等等!” 孟获摇摇头“汉人狡诈,我的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上了一次当,我决不能上第二次当!” “王在担心什么?” 孟优敏锐的感觉出孟获的心思有些摇晃不定。 “我让你盯紧益州滇池那边的情况,可有消息?”孟获问。 他担心什么,担心的是牧龙图亲自率主力前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要防备一下,才行,不然傻乎乎的上当了,他就不是蛮王了,是傻王。 “明侯还在滇池,这一点可以确定!” 孟优说道。 “小心一点没大错!”孟获说道“我败过一次给他,虽说是因为雍闿的出卖,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的确是败了,所以这一战,不管如何,都不能败了!” “放心!” 孟优点点头“双柏和邪龙,我们都拿下来了,即使他们有援军,也来不来,另外,北上之路,我们也堵死他们了,此战他们是插翅难飞!” “城中兵力,可摸得清楚?” “暂时不是很清楚,前几日,他们打的很激烈,应该是战死了很多,即使没有战死,也伤兵不少,哪怕雍闿投靠了他们,他们之间加起来的兵力,也绝对不超过三万!” “那就好!” 孟获说道“这一次,必须把他们赶尽杀绝,能俘虏多少是多少,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勇士,继续成为他们的俘虏,必须把孟节他们换回来才行!” 他踏狮而出,眸光猎猎,扫视前方的城池“休整一日,明日进攻,先试探性进攻,摸一摸他们的兵力情况!“ “诺!” 一众洞主拱手领命。 孟获在味县一战,丢了面子,丢了威势,但是在不韦一战之中,又重新建立了威势,杀了雍闿丢盔弃甲,蛮族勇士们对他的敬仰再一次回来了。 他一声令下,部落的所拥用手,不敢异议。 。 正文 第九百三十六章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隐秘的山涧中。 “现在蛮军已经拿下了双柏和邪龙两座城池,部分主力已经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击?” 陈生有些急促了。 这些天等着等着,粮草消耗是巨大的,他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等!“ 戏志才倒是稳得住,他平静的说道“蛮军不动,我们就不动,必须要清楚蛮军主力所在,才是我们动的时候!” “禀报戏司马,目前蛮军已经把黄忠将军的兵马围困在了柴榆县城!” 这时候,飞鸟校尉快马来报。 “动了?” 戏志才眸光一亮“看来孟获也是够心急的,迫不及待啊!” 他问“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吗?” “并没有!” 飞鸟营校尉拱手回答“但是飞鸟斥候已经发现他们把整个柴榆县城东南西北的路都封起来了,这个状态之下,哪怕他们不动手,不用一个月,黄忠将军的兵马就会因为粮草绝之而兵败,他们根本不需要打!” “汉升将军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戏志才摇摇头。 “所以我猜测,他们正在等待黄忠将军突围,以逸待劳,逼迫黄忠将军主动进入他们的牢笼之中!” “那也没这么简单!” 戏志才笑着说道“黄汉升看是豪勇莽撞,但是其实是一个很谨慎心细的人,他轻易不会选择突围,除非到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地步,才会硬碰硬!” 他想了想,问“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柴榆县城的城中情况,怕就怕外患之下,内忧没有能解决掉,这样必然造成内忧外患之下的顾此失彼!” “城中的情况,暂时不是很清楚,我们不敢轻易暴露行迹,所以不敢靠的太紧,蛮军善于丛林作战,他们的斥候,实力在我们之上,如今已兵围柴榆,就算我们的斥候,能突进去,也未必能杀出来报信!” 飞鸟营善于斥候之事,也熟于丛林作战,冷苞更是西川将领的后起之秀,熟读兵法,武艺不凡,练兵颇有能力,但是想要蛮军的斥候,相对而言,更加精锐,他们能在丛林之中,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打探消息,脱离地方,就好比打猎的本事。 “那就不要勉强了!”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相信汉升将军的,我牧军第一武将,可不是懒得虚名的,短时之间内,我相信,汉升将军哪怕不能取得优势,也不会落于劣势!” “关键是这个蛮军的兵力,感觉有些不对劲!”冷苞说道“孟获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招募这么多蛮族勇士参战,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斥候发现,蛮军的兵力,略有隐藏,只是查探不到在哪了把兵力隐藏了!” “还有隐藏兵力?” 戏志才眸光闪烁一抹冷芒。 “不确定,但是很有这方面的可能性!”冷苞走上来,指着行军图,道“戏司马看,我们飞鸟斥候,在这个方向,这个方向,还有这两个方向,都发现蛮军驻扎,他们是摇摇相对蛮军主力的,兵力并非强势,但是凭借地形,可以阻挡牧军突围!” 最后,他指着柴榆城,向东,位于柴山东南方向的道路,道“唯独这周围,飞鸟斥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兵马扎营,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所以你才猜测,蛮军有保留的兵力,为了就是给黄忠将军挖坑,然后一举把黄忠将军所有的兵力给埋葬了!” 戏志才推测的说道。 “是有这样的想法!”冷苞点头“自古围城之战,大多都是围四缺一,缺一的地方,看似逃生之口,更多的是死亡之路,只是我们的斥候三番查探,甚至差点惊动了蛮军,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任何兵马的扎营!” “继续查探!” “诺!”冷苞点头。 “戏大人,我们需要出兵增援黄忠将军吗?”庞羲有些担心“黄忠将军本与益州郡兵交战,尚未能缓过一口气,就被蛮军包围起来了,重挫之下,未必能顺利突围!” “不!” 戏志才摇摇头“这时候增援汉升将军,对我们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相信,黄汉升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即使他在之前损兵折将,想要拿下他,也不简单!”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相对于孟获而言,黄忠在明,他在暗,相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在暗,孟获在这明,既然这样,何必把窗户纸捅破了,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就看谁先拿下胜利!”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制胜。 这一战,戏志才如果想要打败蛮军,就必须要让他麾下三营主力,达到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状态之中。 “庞羲!” “在!” “骑兵先行!”戏志才摊开一副全新的作战图,他用笔,开始在作战图上圈定一条路,道“我现在命令黑甲骑兵营,兵分十路,三日之后,开始出击,目前飞鸟营查探出来了,就这几个地方,最有可能是蛮军的粮草储备中转地,你们一旦靠近,立刻进攻,能烧掉粮草最好,烧不掉,也把动静给弄出来了,五千骑兵,兵分十路,声势偌大,可形成五万之势,确保让敌人相信,我们的骑兵很多很强!” “诺!” 庞羲拿起这一仗把地方标志出来的行军图,拱手行礼,然后带兵离去。 他执掌黑甲骑兵营,是各独立营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在这个时代,骑兵的兵种,始终是拍在第一位的,特别是在平原上,五千骑兵,可战五万。 “冷苞!” “在!” “飞鸟营协助,掩护骑兵行迹,在没有进攻之前,决不允许骑兵进入永昌的消息传到了蛮族的耳朵之中,不能让他们有防备!” “诺!”冷苞领命、 “那主公,我陌刀营呢?” “陌刀营是此战主力!”戏志才目光远眺,眼眸之中有一抹灼热的眼神,道“我们能不能乱中取胜,就看陌刀营能不能发挥出陌刀战力。” 陌刀营,在八百将士的时候,发挥出来的实力,其实并不强大,但是牧景曾经在李唐的历史上见过这样的记载,陌刀成林,天下无敌。 陌刀营的陌刀,是战场上独一无二的战器,一旦陌刀树立如刀林,发挥出来的威力,绝不是这么简单。 “末将绝不负戏大人所期望!” 陈生闻言,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了。 ………………………………………………………………………… 十月金秋,滇池虽有一年如四季的说法的,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点秋意在形成。 牧景都比平时批披了一件外袍。 他坐在临时建立的南中都督府里面,正在处理一些公文,是不是会问“诸葛,最近前线可有消息回来了?” 前线打的如何,虽然有消息回来,但是牧景并不是很放心,不过他也没有执意的亲自上战场去。 作为一个主公,什么时候冒险,什么时候不应该去冒险,他心里面还是能拿捏的清楚,此战说重要也重要,但是说无关重要,也没什么毛病。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针对蛮人的战役,蛮族最坏的结果是逃入深山之中,而牧军最坏的结果,不过只是放弃永昌。 所以牧景也不是很担心。 当然,不担心不代表不关心,他也一直在关注这一战的结果,好的结果,代表牧军能简短几年打压蛮族的时间,从而让秩序沿着正轨而上。 要是坏的结果,接下来几年,永昌必然不得安静,甚至南中四郡,都会笼罩在牧军和蛮军的拉锯战役之中。 “没有!” 诸葛玄摇摇头“几天前戏司马倒是让人送回来了一份密函,但是黄汉升将军,倒是好些天没有消息了!” “这只能说明,前线不是很顺!” 牧景叹了一口气“这蛮军不好打,滑手的泥鳅!” 说他们是滑手的泥鳅,倒是不算冤枉他们,因为他们在永昌,进退有度,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放弃一些城里面的东西,带着族人,回到部落而已。 牧军或许击败他们不是问题,可在永昌那种地形之中,想要困住他们,活着是俘虏他们,那就十分艰难了。 “你派人去催促一下!”牧景捏一捏鼻梁“前线若是不能安稳下来,我终究有些的担心,虽如今我们基本上已经是差不多南下南中四郡了,一个永昌可少可无,但是终究是不完整,国土之归,寸土必争,永昌,必须要拿下!” “好,我这就请求张火中郎将,让他拍神卫军的斥候去打听一下,务必把战场上的所有情况准确的汇报回来了!” 诸葛玄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主公!” 不多时,明侯府主簿,南书房主事,刘劲走了进来了。 刘劲带着南书房抽点出来的数十官吏南下,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南中四郡的秩序,毕竟南中四郡的秩序,等于是益州南部的安稳,他们挥兵南下,几乎是倾巢而出,不就是希望能打南部一个太平吗。 军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剩下就是南书房的事情,如果北武堂打下来,南书房治不了,那就是南书房的没用。 所以刘劲南下之后,一刻不得眠,全心全意的在树立南中四郡的秩序。 “不必行礼!”牧景摆摆手,问“是牂牁太守的位置,有结果了吗?” “嗯!” 刘劲点头。 “何人!” “张裔!”刘劲说道。 “张裔?”牧景眸光微微煽动了一下“就是那个不到三十岁,就曾经做过益州太守的张裔吗?” 益州郡太守,在这之前,其实并非雍闿。 雍闿只是永昌太守而已,只是后来刘焉入益州,益州变天,益州南部因为偏离益州中心,天高皇帝远,又有南蛮之乱,更是风起云涌。 昔日的益州太守,是张裔,张裔是昔日益州刺史郤俭的亲信,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为益州郡的太守,督掌益州郡。 雍闿和孟获结盟,一下子实力大涨,加上益州权力交替,刘焉执权,张裔失去了靠山,他就直接把张裔赶下位置去,自己挡了益州太守。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敢杀张裔,张裔在益州,甚至在南中,都是颇有名望的人。 这些年,张裔一直都是赋闲在家。 “他愿意出仕吗?”牧景问。 “我亲自去了他的庭院,和他详谈过了!”刘劲说道“昔日他赋闲,一个是因为他不愿意和蛮族有牵连,他认为这样损自己的名誉,第二,他见不惯雍闿,不愿意在雍闿之下任命,同时刘焉杀了郤俭,郤俭乃是他的知遇恩人,举荐他出仕,对她器重有加,他自不甘心!” “但是现在,不管是雍闿,还是刘焉,都已经过去了,他正值壮年,又有一身才华,也不愿意这样籍籍无名,平淡一生!” “所以他愿意出仕途!” 刘劲话音一转“不过他要主公亲自去请他出仕途!” “这么傲?”牧景倒是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问“他自认为有让某亲去请的能力吗?” “他十五岁就已经出仕,曾为鱼腹长,又入刺史府为从事,兼任帐下司马,不到二十三岁,被郤俭任命为益州太守,治益州一郡,曾大力发展耕地,平衡汉人和各部落之间的关系,整顿吏治,颇有能耐!” 刘劲说道“如今他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大有所为,我认为,他值得主公亲自去邀之出仕!” “好!” 牧景想了想,说道“既然他这么有本事,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不过我得晾一晾他,你传一句话出去,就说他过于倨傲,我很生气,宁可举以俗人,不愿请他出山,这话你得说的模糊一点,我看看他能不能坐得住,能力他有了,但是我得看他能不能有足够的耐心!” “是!” 刘劲点头。 “第五越这个人怎么样?”牧景问。 “目前来说,还可以!“ 刘劲说道“主公用他来千金买马骨,还是不错的选择,在行政抉择,还是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方面,他都做的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一点,很多事情犹豫不绝,瞻前顾后!”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牧景倒是不意外“他举第五家族,全族归降,已经是最有魄力的一步了,现在只要没错就是功劳,所以做事情,也不需要太过于冒险!” “我不是说他这样做错,只是认为,他太过于顾忌得失,应该是野心不小,这种人要是熬得住的话,又有底蕴,日后步步高升,未必不能成就另外一个南书房主事!” “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牧景摇摇头“南书房执明侯府麾下民政大事,一言一行,皆关乎如今益州无数百姓的生活,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他还差得远了!” “所以我才说,他的熬!”刘劲的眼力倒是够毒的“他这种人太谨慎了,那就要熬,熬死我,熬死胡长史,甚至熬死主公,他才有机会上位!”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牧景笑了笑。 历史上的那头冢虎,不就是活生生的熬死的曹操,熬死的曹丕,熬死的曹睿,才能一方独大,改朝换代。 不用把第五越和那头冢虎相提并论,也有点过分了。 。 正文 第九百三十七章 突围,分兵! “突围!”黄忠淡然的两个字,惊起众将心中的骇浪。 “现在突围?” 陈到有些想不明白黄忠的想法,问“我们的兵力已经不占优势,唯一占据优势的是武器装备,但是刚刚和雍闿的益州郡兵血战一场,我们的元气已伤,在平原作战,肯定不如蛮军的战斗力,柴榆县城虽被我们打的千仓百孔,可还是有防御的机会,总比平原迎战要好!” “你说的对啊!” 黄忠点头“这时候突围,是下下之策,上策就是坚守待援,试图反击!” “那将军你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突围!”黄忠沉声的道“叔至,你很有天赋,在战场上也看的很明白,但是大局观还是不够,一个主帅,不仅仅要把眼光放在战场上,还有放在战场外面!” “防守能守住一段时间!” “但是只有突围,才能把蛮军的节奏打乱了!“ “我们从来都不是只要不输,而是要赢,这是很大区别的,所以进攻是唯一的办法,防守永远都是失败的!” “另外,你别忘记了,戏志才那厮,这时候在哪里,可说不定!”黄忠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陈到闻言,浑身一颤,他瞪大眼眸,问“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被戏司马当成诱饵了!” “哼!” 黄忠冷哼一声“一开始被蛮军包围,我还不在意,可当我感觉邪龙城都回不去的时候,我才察觉到有些诡谲,他戏志才行军布阵,风格和主公差不多,都喜剑走偏锋,可偏偏滴水不漏,能把最后的退路都拱手想让,从滇池到柴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爬都能爬来了,他却久久不现身,还不是有诈!” “那他这样也太狠了!” 陈到苦涩的说道“好歹和我们说一声,让我们有准备啊!” “他要的就是我们毫无准备!”黄忠眯眼“因为蛮军之中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军师,正在盯着我们,所以他才这样行事,虽然在情理之中,可老子不爽,此战之后,这厮得教训才行!” “那我们配合他?” “不用!” 黄忠平静的说道“他既然不和我们沟通,我们也不用和他去寻找默契,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我就看看,这蛮军能不能困得住某也!” “可我们有伤兵!” “伤兵转移,送去柴山,包括益州郡兵的伤兵,都送去柴山,柴山虽然不险峻,也不高,但是地形还算是有一定的迷惑性,有不少九曲十八弯的山洞,暂时安排一个部曲去照料他们,其余所有主力,投入战斗之中,柴榆随时舍弃,从而解放我们的行动力!” “好!” 陈到领命。 …………………………………………………………………………………… 城外。 蛮军蓄势以待,随时准备攻城。 “这牧军还真的帮了我们大忙啊!”孟获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城墙,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要是我们进攻,可没有能力打出这样惨烈来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牧军所具备的攻城器械,不是他们蛮军能具备的。 “这样的柴榆城,更好的拿下!” 孟优一袭儒袍,风度翩翩,站在孟获身边,两人的气质和相貌都有很大的区别,要是不知道了,还真看不出是两兄弟。 “兄长,那我现在可以进攻了?” 孟获对兄长的智慧,是很佩服的,他低声的问。 “可以尝试一下!”孟优说道“现在他们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不足数日,还没有缓过一口气来了,我们进攻,刚刚好试探一下他们的战斗力还剩下多少!” 说着,孟优有些叹息“此战不管如何,我们决不能赶尽杀绝,毕竟孟节和那些勇士还在他们手上,所以打起来的时候,尽量克制杀意,能俘虏更多的人,才能换回更多的利益!” 其实在一开始,蛮族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夺取永昌,越嶲,迁徒部落,据城威望。 但是蛮军在味县战役之中,先输一阵,已是失了先手,此战不管胜利如何,蛮军最多能保证,永昌这里还能自有活动,可益州军,越嶲郡,恐怕都不能如同以往一般,纵横无敌了。 即使是永昌郡的城池,他们都未必敢迁徒出来了。 没有足够的地盘,没有城池,没有耕地,蛮族部落想要脱离大山的苦日子,任重道远啊。 “嗯!” 孟获点点头,心中也有一丝丝的无奈。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蛮军的战鼓还没有响亮起来了,反而是城中的战鼓在敲响,一阵一阵的声浪,如同滔滔海浪,一重一重的覆盖而至。 “主动开战?” 孟获眸光冷厉“这黄汉升倒是刚烈的很啊!” “你曾经败过一次给这个黄汉升?” 孟优问。 “嗯!” 孟获坦然的承认“此战一败,对我来说,并非坏事,刚好能告诉我,我的武艺,还能继续进步,我感觉自己已经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了,但是此人很强,是我见过了前所未有的强,我应该还不是他的对手!” “你知道他是何人吗?” “何人?” “那是中原位列前十的绝世武将,南阳刀王,曾经在朝廷京城郊外,与天下最强者之一的枪神童渊决战,还打赢了,从而扬名天下,乃是牧军麾下第一强者!” “这里厉害!”孟获战意凛然。 “所以现在,你别和他硬拼,对我们没有好处!”孟优警告说道“你乃蛮族之王,一人之身,肩负蛮族生死成败,不可有失!” “放心!” 孟获的战意未灭,只是稍稍的隐藏了起来了“我知道此战对我蛮族的重要性,任何荣誉,都比不上这一战的重要!” “知道就好!” 孟优还是很相信这个弟弟的,如果论智慧,论出谋划策,他是不如自己,但是论魄力,论定力,他是蛮族历史上,最出色的蛮王。 咚咚咚咚!!!! 战鼓声越发高昂起来了。 这是一种蓄势的声音。 越是高昂,证明士气战意就越是高涨。 “杀!” 城门怦然之间打开了,黄忠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他就是一头出牢笼的猛虎,那凶悍的气息,仿佛凝成了一股意境,破开天地。 “杀!” “杀!” “杀!” 陈到杨奉,一个个大将,率领各自部下,紧跟在后,冲锋之际,还能保持最整齐的队形。 这是景平第一军。 牧军嫡系主力,最强战斗力的兵马。 “黄汉升居然出城交战?” 孟优皱眉“他这是主动放弃优势,是感觉没有援军,想要突围,还是……” 这样一来,倒是让他有些怀疑牧军的意图。 “主动出击,有点意思,不管是什么意图,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孟获抬头,看着蜂拥冲出来的景平第一军,并没有畏惧,反而感觉高兴,不用攻城,对于蛮军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平原作战,才是我们的优势。 “弓箭手!” 当牧军冲入了双方二百步的交战范围之内,孟获率军而出,他身先士卒,他冲到前面,大喝一声“出列!” “在!” 蛮族勇士出列。 这都是蛮族最精锐的弓箭手,每一个都是在丛林之中的最好的猎手,箭无虚发,弓无虚张。 “目标正前方,准备!” “射!” 孟获毫不犹豫的下令。 “咻咻咻咻!!!“ 蛮军数千弓箭手,以正射和抛射同时进行,让箭矢形成一层层箭雨,从正面和天上两个方向,直接覆盖景平第一军的阵型。 “变阵,第一第二后撤!” 黄忠临时变阵,也不算是临时,在城中已经推演过了一种临阵应变之法,现在就看看在沙场上各部的配合和反应而已“朔方营,护!” “护!” 牛盖穿着最笨重的战甲,手握盾牌,猛烈的冲到最前面。 “护!” “护!” 一个个朔方营的将士们,手握盾牌,左右裂开,呈现半弧形的阵型,把牧军主力给保护起来了。 这是景平第一军麾下,堪称最强防御的朔方营。 曾经是张辽一手训练出来的强大战斗营,攻守兼备,攻击未必能比得上的战虎营的战斗力,但是防守力,绝对是第一,即使北武堂直属战斗营的重山营都未必比得上朔方营的防御力。 铛铛铛!!!! 一支支利箭,落在了这些盾牌之上,发出金戈交锋的声音。 “再放!” 孟获的眸光有些冷厉。 “咻咻咻!!!” 又是一排排的箭矢覆盖过去。 连续四五次之后,蛮军的弓箭也有些不足了,这时候孟获只能暂缓弓箭进攻,开始列阵迎敌“各部勇士,准备作战!” “杀!” “杀!” 蛮军的士气高涨。 “给我冲,直接撞过去!” 黄忠缓过一口气了,撤掉了朔方营,身先士卒,左右以第一第二营为先锋,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轰轰轰!!!!! 蛮军一万五。 牧军不足一万。 双方就在这平原上的对冲起来了,这是最凶猛的撞击,牧军冲锋,蛮军也在冲锋,两股无法制止的冲浪,猛烈的撞在了一起,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就被这股强大的冲击波给碾碎了。 “某家南阳黄忠,谁敢与我一战!” 黄忠最为凶猛,他一柄长刀,所向披靡,一入敌营,刀出不回,杀了一个人头滚滚,杀的一个无人能挡。 “好凶猛!” 蛮军勇士也算是悍勇之辈,但是当他们发现,无人是黄忠的一合之敌,终究是有些害怕。 “金环三杰,突兀骨,尔等对我出击!” 孟获知道,自己不是黄忠的对手,但是战场交锋,讲究的是一个势,他不能让黄忠把自己杀了一个对穿,所以他必须要挡住黄忠,这时候不能逞强,他把蛮族两大猛将也拉上了。 “我来也!” 金环三结,仅此孟获之下的绝世猛将,他手中的是一柄战斧,战法大开大合。 “来的好!” 黄忠一刀劈出,镇退了金环三结的战斧。 “汉人,我来与你一战!”突兀骨欺身杀上。 他是蛮族乌戈洞的洞主,乌戈部乃是离蛮族七百里有余,独立在外,在孟获没有一统部落之前,他也自称为乌戈国主,同时,他麾下的藤甲兵,号称刀枪不入,乃是蛮族第一兵种。 他本人,更是蛮族数一数二的猛将,手握一柄骨刺,战法阴柔,喜欢攻之不备之处。 他的一刺,想要刺入黄忠的腋下。 “与我一战,你不配!”黄忠的甩刀,快如闪电,一刀破空,直接把突兀骨的骨刺给的甩出去,逼退突兀骨连续后退三步,才站稳的身躯。 “好强!” 金环三结和突兀骨本来还以为孟获小题大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他们三人联手去战的人,但是现在,他们才真正的发现,眼前这个汉人,当真是万夫莫敌之勇。 “吃我一刀!”孟获杀上来了,他的厚背刀不如黄忠的长刀长,但是更加的厚重,不用特别的的战法武技,简单的一刀劈下来,浑然天成,就好像在劈石开山。 “挡!” 黄忠横刀,主动格挡,一声尖锐的震鸣声音,在战场上不断的回荡起来了。 方圆十几米范围之内正在交战的战士们,都浑身一颤,迅速的捂住了耳朵。 这种带着强悍罡力的冲击声波,普通的战士,几乎是承受不住了,靠的最近的一些普通兵卒,甚至感觉到耳朵在流血。 “孟获,手下败将!”黄忠郎朗之声,笑的猖狂“怎么不敢独战吾也,难道你一败,与吾单独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可就让我很失望啊!” “今日留下你的命的,也是我这个手下败将!” 孟获很冷静,倒是没有被黄忠挑衅成功,他淡然的冷喝“杀!” “杀!” “杀!” 金环三结和突兀骨联合杀上去。 这时候,他们已经彻底的感受到了眼前这个汉人的绝世强大,所以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能一战。 战场上打的很乱,也很有条理。 出了黄忠亲自率领的第一第二营的冲锋之外,陈到亲自率领第三营,杨奉率领第四营,牛盖率领朔方营,形成四路的突围兵马。 “将军已经拖住他们了,立刻按照计划,我们冲出去!” 陈到大喝一声,率领一路向左。 “冲!” 杨奉率领一营,冲出去。 “向东,入柴山!”牛盖低喝,他的朔方营,唯一的缺点,机动力太薄弱了,所以战略从一开始,朔方营的目标就是撤回柴山之上。 大军分三路突围,瞬间冲出了战场。 这倒是让蛮军有些意料不及。 “他们分兵了!” 孟优在远方,俯视战场,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疑惑。 。 正文 第九百三十八章 决战爆发! 柴榆城外,平原战场上,蛮族三大顶级强者,蛮王孟获,乌戈洞主突兀骨,第一洞元帅金环三结,联手激战牧军主将黄忠,这一战杀的天崩地裂。 “哈哈哈,爽快!” 黄忠自从和童渊一战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爽快的爆发实力了。 平日来,也很少有人能让他完全的爆发。 列为天下前三甲的猛将,可不是说着玩的,普天之下,在武艺方面,他还能放在眼中的,并不多,袁术麾下的纪灵算一个,盘踞江东的那头猛虎也算一个,放眼荆州,也就一个文聘,能让他动一动心……但是这些人都不足为患,唯一能让他有忌惮之心的,也只有董卓麾下的吕布,只是可惜,这些年,并没有交战的机会。 如今独战孟获三人,让他感觉自己有无比畅快的心情,三人实力不弱,特别是孟获,此人天赋异禀,招式差了点,但是力很强,堪当一战,金环三结和突兀骨明显也有纪灵文聘级别的实力。 三人联手,足以让他全力一战。 而且为了应对三人联手的速度,他的刀法越打越快,越快越猛,隐隐约约之中,他好像摸到了自己刀法进步的希望。 “可恶!” “我就不相信,我三人联手,还打不赢他一个!” “全力出手,击败他!” 孟获三人,毫无顾忌的爆发实力。 四人大战,爆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猛烈,强悍的能形成龙卷风。 黄忠凭借一柄战刀,硬生生的拖住了三人,麾下第一营和第二营两营主力,也把蛮军一万余的主力拖在了这里,让陈到,杨奉,牛盖,三路兵力顺势的从战场上完全的撤出来了。 这一战,一直打到了黄昏,在日落的斜阳光芒映照之中,战场一场的寂寥。 “太阳落山了,今日不合你们玩了,你们接我一刀,破!” 看到天即将落日,黄忠也知道不能继续被纠缠下去了,不然即使他能冲出去,这第一营第二营也肯定被拖死在这里,他蓄势一刀,刀罡拉出两三米之长,没有花销的招式,就是渐渐的的劈,一刀劈山,想要直接劈开孟获。 “挡住!” 孟获三人本事想要拖死他,但是看到如此凶猛的一道,实在不敢一人格挡,三人联手,但事后还是被黄忠逼退五六步之外。 “哈哈哈!” 黄忠收刀,狂笑起来了,刀尖指着三人,朗声的道“今日到此为止,如若想要与我决战,我在城中恭候,有本事就追过来!” 言毕,他调转马背,大喝一声“收兵,回城!” 之所以是回城,而不是继续突围出去,那是计划比不上变化。 坦白来说,就是预判错了。 蛮军的实力,在他预测之上,虽然他拖住了蛮军的主力,让陈到他们顺利突围,但是他率领的第一营第二营也因为纠缠太深,无法顺势撤出来。 就算撤出来,也会被缠住,不可能突围出去,这时候为了减免伤亡,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撤回城中。 “收兵!” “回城!” 第一营和第二营为了掩护主力撤出去,面对一倍的兵马围攻,很是吃力,要不是黄忠之凶猛镇住了一部分蛮军将士,恐怕他们已经挡不住了,黄忠下令撤兵,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前后军阵转换,然后缓缓的撤回了柴榆县城。 牧军撤出去之后,战场上留下一片狼藉。 蛮军也没有追击。 第一,那是孟获久久没有下令追击。 第二,这一战看上去伤亡不大,但是黄忠一柄战刀,杀的所向披靡,多少有些把他们震慑住了,所以他们不敢擅自追击,那样无疑就是千里送人头而已。 “这就是中原的强者的吗,实在太可怕了!” 突兀骨看着黄忠返回城中的背影,咬着牙说了一句话。 他被黄忠的刀罡反震,不仅仅虎口爆裂,鲜血染红了骨刺长柄,全身五脏六腑都在颤动,等待黄忠真正的撤出战场之后,一口淤血忍不住,吐了出来,浑身才舒爽了一些。 “吾等蛮族,往日的确有些太小看中原的英雄豪杰了,此人之勇,天下少有,吾等蛮族,无人是对手,即使我三人联手,也未必能把他斩在这里!” 悍勇猛将金环三结也负伤了,他的胸口上的战甲被撕裂,就连护心镜都被砍开了一条裂缝,隐隐约约之间有一丝丝的鲜血在渗透出来了。 这让他有些后怕。 这一刀黄忠劈的很险要,要不是孟获及时出手,格挡了一下午,他就要命丧在这一刀之下了。 “打扫战场!” 孟获是阴沉着脸庞的。 他没有负伤,但是心中却更加受伤。 原来上一次,黄忠根本没有用尽全力,今日一战的黄忠,才是全力状态之下的黄忠,一匹战马,一柄战刀,无视千军万马,在军阵之中,厮杀他们三人,何等的英勇和豪迈。 ………………………… 入夜。 夜色幽暗寂寥,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柴榆县城,县衙后院,厢房之中,黄忠已经卸下了战甲,正在盘坐下来,调息打坐,他体内的罡力,因为之前一战,也被反震的很厉害。 蛮族三大武者,并非浪得虚名,如果继续打下去,或许败的人是他,毕竟他们三人联手,还看可以制造机会回气,而自己一直消耗,始终无法运转心法。 就算这么耗,也能把自己耗死。 最重要的是,三人的确强大,黄忠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痕,但是体内也被三人的力量反震,甚至引动了他自己的气劲武者的气劲,伤人也能伤自己,如果不能调息平复,很容易会被逼的内伤的。 外伤好治,内伤才是最难调理的,一旦武者的经脉有损,甚至有可能终身不能动武,所以一回来,黄忠就立刻盘膝打坐,调息养伤。 “将军,斥候查探过了,蛮军依旧扎营在外,并没有进攻的意图!”第一军左边参将加坚韧第二营校尉杜峰走进来,拱手禀报。 “继续保持警惕!” 黄忠睁开眼睛,他体内躁动的气劲已经被压下去了,今日一战也算是险要,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这蛮军很强大没错,但是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阵法。 排兵布阵的作用力,是要把军队凝成一股战斗力,蛮军的战斗力都是分散分化的,这方面的比不上中原。 “诺!” 杜峰领命。 “外面有消息回来吗?”黄忠问。 三股已经突围出去的兵力,黄忠迫不及待的的想要知道他们的情况,毕竟突围,还得看里外合应,才能的顺理成章。 “暂时没有!” “没有就算是好消息了!”黄忠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蛮军敢不敢分兵而战!” 其实这一战的主要,战场在哪里不重要,而是人,是战法的布置。 牧军分兵,原因是因为兵力不足,也是想要利用分兵战略,搅乱蛮军的围剿布局,方圆上百里,都已经沦为战场了,现在的战场,是一部分一部分的分割开来。 ………………………… 城外,蛮军营寨。 “可恶!” 孟获有些的狂躁,他狂躁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因为他们三人联手,既然还拿不下黄忠,太丢蛮族勇士的脸了。 第二,那就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摸不透黄忠分兵突围的缘由。 “他黄汉升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这些人了吗!”孟获气急败坏的说道“方圆上百里,都是我们蛮军的营盘,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他忍不住,直接下令“传我军令,各部营寨,遇到汉人军队,无需请示,直接进攻,格杀勿论!” “诺!” 一个传令兵去立刻去传令。 “牧军突围,在意料之中,但是牧军分兵,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孟优有些悠然的说道“王,汉人向来是狡诈的,不得不防啊!” “兄长认为,他们为什么会分兵?” “我倒是有些感觉,他们并非为了突围而分兵,而是为了……”孟优眯眼,眸光迸射出一抹冷厉的精芒“为了袭击我们!” “袭击我们?” “我们现在的战场其实有些分散,如果加上鸠僚部的援兵,我们可有五万主力,在这里正面进攻的,只有一万五主力而已,其余的呢?”孟优道“牧军的目的,就是为了袭击我们各部主力的营寨,把我们的围剿之势,彻底的打乱!” “他们区区的兵力,即使打乱了我们的布局,又能如何!” 孟获铜铃虎眸,闪烁一抹凶芒“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这我们这一边,这一战,哪怕我把他们全部格杀在这里,我也决不允许,他们牧军任何一个人逃得出去!” “王,攻打柴榆县城,倒是有些得不偿失,我建议,先拿下柴山!” 孟优半响之后,才说道。 “柴山?”孟获想了想,说道“也可以,柴山也是一个山脉,在山里面交战,轻而易举,拿下柴山,那么黄忠的兵马,最后也只能被逼死在了柴榆城,他要是敢第二次突围,这一次,哪怕杀了一个同归于巨,我也决不允许他活下来!” ……………………………………………………………… 第二天,蛮军开始进攻柴山。 柴山位于柴榆县城的东郊,这是柴榆的一道屏障,也是一条退路,牧军如果战败柴榆,退入柴山,是最好的选择。 “进攻!” 孟获亲自率军,进攻柴山。 但是柴山并没有他想想那边的薄弱。 “弓箭手,射杀他们!“ 镇守柴山的是沙摩柯。 沙摩柯同样是蛮军。 在数百年前钱,五溪蛮这一脉,就是从越嶲迁徒出来了,曾经也是南蛮三十六洞之一,后来内战兵败,失去生存的领地,残余不足就远征进入武陵,在武陵立足。 同样是蛮军,五溪蛮也精通丛林作战。 同样是丛林作战,两大蛮族部落的倒是杀了一个畅快。 这倒是给了蛮军当有一棒。 大战一天之后,孟获灰溜溜的从柴山上面撤出来了,因为他很清楚,除非他们倾巢而出,不然根本奈何不了山上的五溪蛮军。 “叛徒!” 在了解了五溪蛮军的来历之后,孟获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 “王,现在不是考虑他们以前的时候了,这时候,我们得增兵!”孟优说道。 “增兵?” 孟获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我们为了为困住汉人,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兵力,不仅仅要分守住邪龙和双柏,观望益州牧军,还要小心应对北面的援军,兵力的确不足,正面进攻,实力不够,增兵也算是一个简易,只是从哪里增兵,部落还有一些青壮,但是到了这个地步,要是我们真的倾巢而出,一旦落败,我蛮族上百年都未必能翻身!” 一个部族,靠的是什么,是人口发展,是青壮年的人口。 把青壮年都消耗在战场上了,很逗人都会饿死的。 “让鸠僚部的兵力打进来!”孟优低声的道“之前我担心鸠僚部对我们有恶意,所以有些耗着他,现在,可以放出来,和牧军打一打了!” “鸠僚部?” 孟获眸光一亮。 在边疆的那几个部落,实力不错,要是加起来了兵力,连他这个蛮王都未必能寒冬,要是鸠僚部的一万五千余兵马参战,那么这一战,就值得期待了。 “鸠僚国主是一个老狐狸,当初我们付出了不少代价才让他的出兵相助,但是他未必愿意为我们蛮族冲锋陷阵!” “这个简单!”孟优说道“牧军袭击了他的营寨,我就不相信他还能然不动,到时候就算我们不求他们的进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进攻!” “牧军会袭击他们的营寨吗?” “会,一定会,牧军突围,根本原因就是想要从外面骚扰袭击,只要我们把消息放出去,他们自当会动手!” “这事情做的隐秘一点!”孟获想了想,说道。 战争你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同一阵线,未必同一条心,这时候,算计一下盟友,才能最大程度的打击敌军。 ……………………………… 从牧军分兵突围那天开始,柴榆周边,方圆百里,都成为了一片的混乱的战场。 一日,陈到袭击了蛮军在柴榆西南五十里,驻扎沙丘的三千兵马,斩杀蛮族第七洞洞主荼夫,击溃三千蛮军。 同日,牛盖和杨奉率领两营主力,偷袭了位于柴榆县南部七十余力的一座方山,但是踢到了铁板上,反被这一股凶悍的鸠僚军反杀追击。 又一日,蛮军集合主力,进攻了柴榆西面防线,牛屠山。 但是益州郡兵残兵八千,镇守牛屠山之上,大将雍通,军师何宇,徐闵,联手镇住的局势,硬生生的把蛮军击退十里之外。 再过一日,鸠僚部倾一万五千余主力,全力突入战场之中,首攻柴山,硬生生的把柴山上的五溪蛮军拖住了。 这时候,蛮军开始集合最后的主力,进攻黄忠仅存数千兵马镇守的柴榆。 而在这时候,一支兵马,突然从邪龙东翼杀出,三个时辰攻陷了邪龙县城,斩杀镇守邪龙的蛮军,又用了一个时辰打扫战场,休整两个时辰,连夜北上,在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柴榆县境内…… 决战,瞬间爆发! 。 正文 第九百三十九章 奇袭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进攻和防御是两种不一样的战斗方式。 景平第一军的第一营和第二营,两营主力或许在进攻上略有不如,但是在防御上却堪称完美,哪怕比不上最强大的朔方营,也是牧军之中数一数二的战斗力。 两营主力,面临三倍兵力的进攻,依旧死死地守住了柴榆城。 黄忠始终站在城头之上,一步不离,目光如冷鹰,俯视而下,整个人就好像一支定海神针,站在那里,众将军心始终稳固如泰山,丝毫不乱。 “将军,这座城恐怕要守不住了!” 杜峰走上来,禀报说道“蛮军虽然要进攻手段简单,进攻器械单一,但是他们的单兵力量强大,士气很强,关键是当初是我们把这座城的防御给撕破了,现在根本没有能重建起来了!” “将军,最多一日,我们必须要撤出城头!” “不然我们会面临很大的伤亡!” 这时候,第一营的校尉也走上来说道。 “嗯!” 黄忠点头,面不改色,淡然的说道“我知道了,既然还能守住一日,那就先守住一日再说!” “诺!” 两大校尉领命,左右防御。 “还攻打不上去吗?”金环三结有些狂躁起来了,平原之战,败给了黄忠,现在攻城之战,又被黄忠耍的团团转,心中有一团火,想要爆发出去。 “洞主,汉人的武器太厉害了!” 几个蛮军将领抱怨说道。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有感觉,而是他们一直都是有这样的感觉,双方的武器相差太远太远的了,他们现在用的铁质武器,面对牧军的武器,几个交锋就已经损坏了。 而牧军的武器,他们缴获过,也用过,那是真正的好武器,不管是缳首刀,长矛,弓箭,放在蛮族之中,都是绝顶一流的武器。 “我不管!” 金环三结怒喝起来了“今日,必须要破城而入,围杀汉人的主将,此獠凶狠,日后必然是我蛮族大患,决不能放过,哪怕牺牲一个部落,也要把他围杀在这里!” 黄忠太强了。 蛮族的勇士悍勇,民风彪悍,崇尚强者,却也畏惧强者,越是强悍的让他们感觉不到希望的人,他们越是感觉恐惧,而他们面对恐惧,并给畏惧,而是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这就是蛮族。 南蛮三十六洞,每一部都是的桀骜不驯的勇士,绝不会被恐惧打败。 而金环三结,是蛮族第一洞元帅,不是洞主,而是执掌一部所有兵马的职位。 “杀!” “杀!” 蛮军开始冲锋了,他们的进攻是没有章法的,恰恰好因为这样,反而更利于他们的进攻,越是没有章法,越是难以推演,这就给牧军的防御带来的很大的麻烦。 牧军建立参将系统,一军有左右参将,一营也设立参将之职,参将就是军师,在作战之前,把即将要打的这一场战役,推演的淋漓尽致,是参将的责任。 但是面对蛮军之中没有章法的进攻,推演也出现的无数种可能性,自然而然的出现很多的纰漏和空隙。 “八百步!” 黄忠抬头,看着城下,他的眸子能看的很远,这是一种天赋,轻轻的感觉了一下,约莫八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远远难道超出了他的射箭范围。 但是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铁胎五石弓!” 黄忠低喝一声。 “是!” 两个亲兵,把一柄重有将近百斤的铁弓送上来。 这是军工司研制出来了,一种复合型强弓,不量产,一共只有三张,一张存放在军工司里面做标本,一张送去了明侯府牧景收藏,另外一张,在黄忠这里。 普天之下,能长开这张弓的人,并不多,要说能射出箭矢的,放眼整个牧军系统,张任都未必能做得到,也只有黄忠,才能做得到了。 “开!” 黄忠搭起了一支特制的箭矢,挽弓拉箭,一口气,拉开半圆状态。 “再开!”这弓太厚重了,想要拉出一个满弦,即使是他权力爆发,也要缓一口气,分两次拉弓,不能一气呵成。 “去!” 黄忠瞄准,放手,一支利箭,如同流光,穿透重重的战场。 噗通! 蛮军的指挥部,孟获和一众的洞主正在等待进攻的结果,突如其来一道流光破空而出,并没有射向,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把旁边的一面蛮族战旗给折断了。 战旗是战场上的风向标,蛮族的王旗,一直在这里迎风飞扬,就是给蛮族勇士最大的鼓舞,突如其来被一箭给射断,一下子惊骇了整个战场。 “怎么会?” “整个距离,居然还有这样的力度和命中率!” “不可思议啊!” 战场有那么一瞬间是寂静了,无数蛮族勇士都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 “黄汉升,一个可怕的汉人!” 孟获咬着牙,阴沉的说道。 “儿郎们,到我们反杀他们的时候了!” “全军儿郎们准备,开城门,杀出去!” “随我出击,杀一阵!” 黄忠一箭断了敌军战旗之后,二话不说,率领两营主力出击。 “快撤!” “后退,后退!” “防御,快点防御!” 蛮军被打蒙了,加上刚刚他们发现蛮族王旗突然不见了,更是心慌慌的,一下子摸不准情况,本能的如同潮水般后撤。 “既然他们敢出击,吾等也敢拼命,随我上去迎战!” 孟获看着这一幕,猛然的握紧拳头,他想要试图杀回来一个气势。 “不妥!” 孟优摇摇头“王,士气已失,再杀徒伤勇士而已,现在敌军气势正盛,可以一换二,就算我们击败了他们,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先撤兵吧!”孟优叹息一口气,沉声的道“肉已经烂在锅里面了,他们逃不掉,我们不急,不能让勇士们付出无谓的伤亡,我们的蛮族的勇士,死一个少一个,每一个都很金贵!” 孟获闻言,心中的怒火未曾消失,但是却知道,孟优说的对。 作为蛮王,他以悍勇果决而铸造威名,在部落之中,他向来一言九鼎,不合就杀,杀了一个天崩地裂,在所不惜,不过他虽脾气狂躁,但是也有一个优点。 他能听得进去三个人的劝谏,一个是妻子祝融,一个是蛮族巫师,另外一个,那就是兄长孟优。 所以,他咬着牙,下令“鸣金,收兵!” “撤!” “收兵!” 蛮军将士听到鸣金的声音,撤的更快了,倒是让牧军扑了一个空。 黄忠勒马在城前一百步,眸光猎猎,扫过正面对不远处的孟获所在,声音如同雷霆般响亮,狂傲的大喝了起来了“孟获,堂堂一介蛮王,可敢与我一战,若是不敢,早日退去!” 孟获闻言,沉默不答。 与黄忠一战,别开玩笑了,蛮族勇士即使逞凶斗勇,也知道分寸,他知道黄忠的实力,上去单打独斗,最多抗住一两百回合,他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汉人,休要猖狂,汝已是困兽一头,来日我当斩你头颅,悬挂旗杆之上!” 输人不输阵,孟获迅速的回应了黄忠的挑衅。 “哈哈哈,无胆匪类!” 黄忠掉头就走,带兵回城。 经此一战,倒是让牧军两营主力缓过了一口气,短时之内,蛮军很难组织有效的进攻。 毕竟进攻是需要很强大的士气支持的,没有进攻的士气,就算兵马再多,兵将再强大,也是没用的。 ……………………………… 距离战场只剩下三十里。 戏志才停下来休整,他们需要保持最强大的体力和战斗力,进入战场之中。 “现在汉升将军为我们营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戏志才召集各部主将,沉声的道“所以我们之前所有的布置,都要推翻!” “这一战,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孟获!” 戏志才摊开行军图,指着上面的地形,说道“飞鸟营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目前蛮军正在强攻柴榆,黄汉升将军率部坚守柴榆!” “关键是,汉升将军分兵了,柴山,牛屠山,应道,横路,这地地方,蛮军的兵力,都被拖住了!” “蛮军的兵力,也在分散!” “所以,我们才有机会!” 戏志才说的很快,说完之后,迅速开始布置这一战的战略和战术“擒贼擒王,杀敌杀首,这一战,我们的战略目的,生擒孟获,而我们的战术布置,很简单!” “飞鸟营,负责骚扰,扰乱他们外围的布置!” “是!” 飞鸟校尉冷苞点头。 “黑甲营负责牵制!”戏志才指着行军图上的方圆空间,道“黑甲骑兵,机动力强,只要不和他们的硬碰硬,把他们牵制在这范围之中,那边可以了!” “诺!” 庞羲领命。 “主战,陌刀营!” “在!”陌刀校尉陈生拱手待命。 “主公和我说过,八百陌刀,最多只能发挥陌刀百分之三十的战斗力,而三千陌刀,可发挥出陌刀百分之七十的战斗力!”戏志才说道“陌刀兵,是主公即将要培养的一个战斗兵种,而你们,将会第一个展示陌刀兵的威力,如果你们不能让陌刀荣誉,那陌刀兵将会失去未来的发展空间,明白吗!” “末将决不辜负主公的厚望,也不会让戏司马失望!” 陈生有些热血沸腾。 他是什么人,在荆州,不过只是一个贼,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贼,投靠牧景,是他做过一个最为光荣的选择,能成为陌刀营的校尉,更是他认为自己三生求不得的福气。 一开始,他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渐渐的,他才有一种感觉,这一支兵种,比所有兵种都强大,只是自己还不能完全发挥陌刀带来的威力。 “校准时间!” 戏志才拿出怀表来。 怀表,是牧军给高级将领必然配置的时间工具,这是一种创新,也是让牧军增强战斗力的装备,时间,有时候很重要很重要的。 “子时一刻三度半!” “子时一刻三度!” “子时一刻二度半!” 三大校尉,拿出怀表,开始校对时间,现在的工艺还做不到很精准,有时候慢,有时候快,怀表也会出错的。 “校准,子时一刻三度!” 戏志才说道。 “是!” 三人调表。 “卯时六刻二度,正是开始进攻,必须统一发动进攻,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和时间!”戏志才说道。 “诺!” 三大校尉领命。 ………………………………………… 黎明之前,天还没有亮。 蛮军营寨,火把光芒照耀,一个个将士连帐篷都没有,只能围着一团团篝火而休息,昨日战的一天时间,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了,这时候正睡的香。 孟获却在这时候醒过来了,或许早醒过来了,因为他只要想到黄忠,心里面的心血都在沸腾,根本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干掉黄忠。 在营棚下,他来回走动,半响之后,他忍不住让人把孟优请来了。 孟优并没有半睡不醒,他也就是昨夜休息了两个时辰,不到丑时,就已经醒过来了,听到孟获召唤,二话不说,离开赶来了。 “兄长,可不可能请大巫师出手!”孟获问。 蛮族大巫师,有神鬼莫测的手段。 哪怕孟获,都不敢轻易的招惹。 “你想要以巫蛊之术,解决黄忠?”孟优摇摇头“这个有些难!” 他轻声的说道“大巫师也说过,到了你这个武道境界的人,血气狼烟,煞气如虹,哪怕是蛊虫,都不敢靠近,除非能让他亲近的人,把蛊虫放进他体内,才有一丝丝的失望,成功机会不到一成!” “不是他!” 孟获眯眼,道“牧景!” “那更难了!” 孟优苦笑“自古君王有独特的气运,可避开魑魅魍魉,巫蛊之道,是害不了他们的,当年苗寨洞主亲自去了中原,以巫蛊之道,乱中原王庭的后宫,几乎被反噬了,苗寨甚至差点灭族,代代大巫师都有规矩,巫蛊绝对不碰君王之人!” “他牧龙图算什么君王!” “在益州,他就是明夫妻的王,王自有王之庇护,蛮族信奉神灵,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就算我们去求大巫师出手,他也不敢出手!” “可惜了!” 孟获有些叹息“大巫师神鬼莫测的手段,若能在战场上奏效,我蛮族,何至于躲在深山之中。” “哪有这么简单!” 孟优摇摇头“世界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我们蛮族的巫蛊之术,可保族群不灭,但是想要称霸天下,却是不足的!” “汉人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强大很多,我有些不安啊!”孟获说道“我蛮族一旦失了这一战,恐怕连永昌都出不去,最后只能躲回十万大山里面了,那种苦难的日子,是我们整个蛮族最不愿意面对的日子,中原江山无限好,为何不能给我们蛮族一席之地!” 孟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孟获这个问题,他在无语之中,也只能叹息起来了,因为他心中比孟获,更加清楚,汉人的强大。 若非汉人内战,他们甚至不敢踏出十万大山半步。 轰轰!!! 突然,外面出来一阵阵的轰鸣声。 “怎么回事?” 孟获迅速警醒起来了,他猛然的扯开了门帘,走了出去,只看到前面的一个营寨,已经陷入了火光之中,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正在打响。 “敌袭!” “快起来了,有敌人袭击我们营寨!” 营寨之中有些混乱,各洞的洞主都开始反应过来了,迅速的召集勇士。 “难道黄忠出城夜袭?”孟获抬头看去,前方一片火光,最少有两个部落的勇士,已经陷入了被袭击之中,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不可能!” 孟优说道“我在城门方向,安置了不下十路斥候,他们有风吹草动,我都会知道,而且那个方向,如果是黄忠杀出来,起码要绕了一圈,才能从那个方向进攻我们!” “那是邪龙县城的方向?” 孟获心中一突“如若是汉人援兵,我们在邪龙县城的勇士,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有可能是全军覆没了!” “那双柏呢?” 孟获冷冷的道“连破两城,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吗!” “可能他们早已经过了双柏,在我们还没有占领双柏之前!”孟优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要小心了,这些汉人,一场的狡诈,或许,我们以为黄雀在后,他们却想要一网打尽!” “那他们也太小看我们蛮军勇士了!” 孟获回营穿上了战甲,翻身上马,手握战刀,杀出去,以蛮王的号召力,召集各部勇士“各洞洞主,布防四周,谨防汉人投降,突兀骨,立刻集合藤甲兵,随我迎敌!” “呜呜呜!” 号角声音响起来。 踏踏踏!!!!!! 一个个身上穿着一层层绿甲的蛮族勇士列阵。 这是蛮族之中最精锐的兵马,也是孟获的底牌,是孟获麾下大将乌戈洞主突兀骨亲自来率领,不仅仅只有三千之数,而是足足五千的藤甲兵。 这些藤甲兵每一个都是蛮族各部筛选出来最强大的勇士,加上藤甲之力,足有媲美天下强兵的实力。 。 正文 第九百四十章 三千陌刀,一战封神! “报!” “说!” “城外打起来了,目前情况不清楚,但是应该是有兵马从他们后翼进攻,杀进了他们的中军主营,正在横贯他们的营寨!”斥候冲进来禀报。 “情况属实?” 黄忠没有睡,他在视察伤兵,然后闭目养神,这时候,他一刻不得眠,因为他是战场上的战神,是守军唯一的精神支柱,想要守住柴榆城,他就要压得住军心。 突然来报了消息,让他有些诧异,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询问斥候军侯“有没有可能是敌军的计谋,诱引我们出击?” “虽斥候上位查探清楚,但是初步判断,应该是我军进攻!” 斥候军侯说道。 “擂鼓!” 黄忠猛然的站起来了,抄起战刀,直接上了城头,眸光凝视城外,这时候是黑夜于白天的交汇,天未能彻底的明亮,但是也有了一丝丝光芒,他清晰的看得清楚,城外点燃天地的火焰。 “咚咚咚!!!!” 一声声战鼓响起来了。 “集合!” “列阵!” 城中牧军立刻集合,在一刻钟之内,完成的待命之前的准备。 “将军!”第二营校尉走上来。 “杜峰,率第二营,收成兼任接应!” 黄忠当机立断,不管是谁,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失去每一个能反扑的机会“我亲自率领第一营,出去杀一阵,若敌军有诈,你们接应,若半个时辰之内,我们没有撤回来的意图,你们立刻全军出击,增援我们!” “将军,是谁突击他们的营寨?” 众将还是有些疑惑。 “不可能是我们!”黄忠淡然的说道“战前所有的推演战术,都是萦绕这围点打援的战略部署,我们坚守柴榆城,他们周围骚扰,截断,偷袭,他们不会傻到返回冲锋的!” “那不是我们的人,那他们?” “你们不要忘记了,除了景平第一军和五溪蛮军之外,在这一片地区,我们还有一支兵马!”黄忠冷笑的说道“戏志才那厮,精明的让人猜不透,利用了我们做诱饵,要是没点成绩,他见不得人!” “戏司马的兵马?” 众将一下子明白了。 “立刻行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黄忠边说边走下城墙。 “是!” 众将领命。 “杀!” 城门打开,黄忠一马当先,直接杀出去。 他后面跟着的景平第一军第一营,数千将士,也凶猛如虎,如同出牢笼的虎狼般,猛烈的冲出来了,在蛮军最乱的时候,插上他们一刀。 …………………… 蛮军营寨,东南方向。 这里已经沦为一片火海般的战场。 “斩!”陈生举起手中的陌刀,眸光冷厉的直视前方。 “斩!” “斩!” 陌刀竖起,如林擎天,陌刀落下,如死神降临,一斩而过,所到之处,皆是残尸断臂,血肉满地。 “太可怕了!” “这是什么样的兵马!” 蛮军在这一刻恐惧了。 “撤,散开!” 蛮军冷水洞的洞主冷木是营寨后翼的统领,敌军在即将天亮的时候冲进来,他麾下八百勇士最先战死,其余没有反应过来的勇士,也死伤无数。 一开始他还有反击之心,怒起而聚兵,但是面对陌刀营的斩杀,这一刻,他是恐惧,是胆怯的。 “快散开!” “撤出来!” 一个个声音叫起来了,整个营寨都乱了。 “某蛮族之王,孟获是也,来者何人?” 孟获已经亲自率军进入了战场,他猛烈的冲上来,怒喝一声。 “我是你爹!” 陈生出身贼寇,素质不太好,上来就问候了两声孟获,然后才开始的爆发“陌刀儿郎,今日是我们扬名天下之日,斩!” “斩!” “斩!” 陌刀斩下来,又一群的蛮军将士被斩掉了性命。 “混账东西!” 孟获怒了“藤甲兵,杀!” “杀!” “杀!” 突兀骨上前冲锋,他麾下一群穿着藤甲的蛮族勇士前赴后继的冲锋上去。 “列阵!” 陈生出身贼寇不错,但是他熟读兵书也没错,在军阵上的天赋更是异禀,所以牧景才放心把,陌刀营交到他的手上“中翼退后,左右两翼上前,围!” “喝!” “喝!” 叫喝声音之中,陌刀营变阵,从一字长蛇阵变成的双龙出水,中间凹下去,半弧形的困营。 “冲过去!” 孟获对藤甲兵很有自信,他的藤甲兵,所向披靡,从无一败,即使当初在味县,也只是因为战略问题大溃败,而不是藤甲兵的战败。 “冲!” 突兀骨冲的很猛烈。 “立刀!” 陈到退守中营,不是他不想冲锋,是他有了判断,单打独斗,未必是敌军对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时候,他要学会用陌刀营的力量。 “立刀!” “立刀!” 一个个举刀过头顶。 “斩!” 一刀劈下,无数刀在劈下来了。 咔嚓! 咔嚓! 咔嚓! 藤甲兵引以为傲的藤甲,在陌刀的力量和锋芒之下,一件件藤甲被劈开。 “怎么会这样?” 孟获面色瞬间铁青起来。 藤甲的制造很艰难,需要特殊的藤条编制,然后还要用特别的桐油渗泡,特点也很明显,轻盈,不怕水,透气性强,还特别有韧性,普通的刀枪都穿不透。 但是唯独的缺点也明显,怕火。 历史上藤甲兵是被一把火烧灭了。 不过这个缺点,孟获突兀骨他们也很清楚,所以平日他们出击,很防备这一点,即使历史上诸葛亮,也是用了计中计,谋中谋,才能让他们上当,被一把火烧掉。 而现在,戏志才根本就不需要花费这样的脑细胞,在他看来,藤甲再强的防御力,也挡不住陌刀,见识了陌刀的杀伤力之后,他很有自信能干掉藤甲兵。 “该死,挡住!” 突兀骨作为主将,冲锋在前,招摇过甚,被特别对待,别人都是一柄陌刀落下,他身边最少有五六柄的陌刀砍下来了,即使他用尽了全力,挡住了一柄,两柄,三柄,可他身上,兵器被砍断了,战甲被砍掉了,战马也被斩杀了,挡无可挡。 “斩!” 又一刀斩下来了。 咔嚓! 突兀骨被斩掉了半边胸口,血流一地,眼眸瞪大。 死了! 死不瞑目。 他自认为是一代猛将,没有战死在黄忠的手上,却被乱刀砍死。 这是战场将领的悲哀。 武功再高,即使到了黄忠这个地步,在战场上,只要陷入了围攻状态,都会随时战死,因为你一人之力,可战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可早晚会力竭,不是被乱箭射死,就是被乱刀砍死,活着被一柄柄长矛穿透心口。 “不可能!” 孟获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看到了这一幕“不会这样的,我的藤甲兵是无敌的,绝对不是这样的,这是什么巫术,我不相信!” “继续斩,前面所挡,一律斩掉,给我狠狠的推过去!”陈生举起长刀而怒喝起来了。 “斩!” “斩!” 陌刀营齐头并进,他们的手中的陌刀,仿佛在重复一个动作,不断的举起来,然后不断的落下来,却如同一座绞肉机,缓缓的向前推动,搅动无数的血肉。 他们的每一次挥动陌刀都斩获了无数的蛮军性命,一路而过,皆是血肉,一步一血腥,一步一尸山。 半个时辰不到,五千藤甲兵,在陌刀营的疯狂推进之下,全军覆没。 地面上,大多都是被斩掉的残尸断臂,还有绿油油的藤甲,这些蛮族奉承为了神甲的东西,如今已经碎一地,而且每一片的碎片,都是附带鲜血了。 “我们的藤甲兵居然全军覆没了?” “他们是魔鬼吗!”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兵马!” “尊敬的蛮神啊,救救我们吧!” “连藤甲兵都打不够他们,我们又怎么和他们打啊!” 这时候,黑暗已经逝去,一轮红日越出水平线,淡淡的朝阳光芒倾洒在战场上,所有的蛮军将士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一切,仿佛他们的信念被摧毁了。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一章 生擒 “难怪主公说,陌刀三千,无可阻挡!”戏志才在飞鸟营的一个部曲保护之下,正在战场外,距离不足三百米,最高的地方观战,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陌刀营在战场上的表现。 “这蛮军的藤甲兵,号称最精锐的兵马,却在陌刀之下,全军覆没!” “陌刀营,给了我大大一个惊喜!” 戏志才的心中是激动了。 因为陌刀营的爆发,让他的战术本来只有五成的成功希望,现在最少有八成了,因为陌刀营的战斗力,已经击溃了蛮军的斗志。 “戏大人,城门里面杀出来了一支兵马,领军主将,应该是我军主将黄忠将军!” 飞鸟营一个军侯来禀报。 “来的好,黄汉升果然懂的把握战机,立刻传令冷苞!” 戏志才收拾了一下心情,道“命令飞鸟营撤出现在的进攻范围,向被突进,汇合黄忠,引黄忠大军,从北面进攻蛮军主营,必须在中午直接,解决战斗,生擒孟获!” 周围驻扎太多的蛮军兵马,不管是柴山上的兵马,还是在进攻牛屠山的蛮军主力,一个上午的时间,足以让他们进入战场。 所以必须在中午之前,结束这一战。 不然拖下去,就等于消耗战,到时候牧军并不占据优势,甚至会被活脱脱的拖死在战场上,毕竟现在牧军是没有增援的作战,多拖一日,消耗多一天。 不用几天时间,首先粮草就已经支持不出了。 牧军有系统的粮草供应,后勤司为了负责运输粮草,可是作战了准备,但是双柏城被蛮军占领,斩断了从益州运粮过来的希望。 一旦回去重新进攻双柏县城,那就等于所有战略都会被推翻。 所以想要一战而赢,就必须要在今日中午之前,解决孟获,拿下孟获,就等于拿下这一战的胜利,结束了与蛮军的进攻。 “诺!” 飞鸟营的军侯领命,立刻去禀报校尉冷苞。 “来人!” “在!” “命令陌刀营,命令陈生,不惜代价,给我贯通蛮军整个军营,挡着,杀无赦!” “是!” “命令黑甲骑兵营,命令庞羲,牵制蛮军左翼的任务接受,尽快脱离,然后凭借速度,迂回行军,在他们左翼增援之前,率先一步,从北面折回来,汇合黄忠,做最后的一击。” “是!” 布置完一切之后,戏志才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他站在那里,目光俯视整个战场,拳头纂的很紧,明显心中也有了紧迫感“该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得很好,七分实力,三分运气,孟获,看你的命了!” ………… “贯通全营寨?”陈生听到了军令,一双眼眸凝出了血光“好,陌刀全营儿郎听命,全力向前,杀进去,任何阻挡,直接撕碎!” “杀!” “杀!” 陌刀营战气正盛,听到军令,一步一杀,整齐的步伐,整齐的挥刀,仿佛推土机一般,即使前面是一座人山,也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推掉。 他们一步步的越过的蛮军军营的后翼,中营,一直冲破前营。 从南到北,一口气贯通。 蛮军的兵力,被杀了一个支离破碎,一洞接着一洞的部落勇士被分割掉。 “杀掉他们,一定要杀掉他们!” 孟获没有逃,他是被四个蛮族勇士扛回来的,他两次冲锋,想要带兵撕裂陌刀营的阵营,但是几乎被陌刀斩在了旗帜之下,麾下亲兵死伤无数。 “王,此事不能在呈一时之勇了!”孟优安抚孟获。 “你不懂!” 孟获咬着牙,冷声的说道“那是一群魔鬼,不能杀掉他们,我们蛮族,将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杀掉他们,而是他们会不会杀掉我们!” 孟优很冷静,从他发现藤甲兵战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准备了,他对着孟获说道“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复仇我们还有机会,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发出号令,召集四方勇士,前来营寨会战,最多中午之前,他们就可以抵达,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守,要么边战边退!” “死守!” 孟获咬咬牙,他冷静的情绪能压得扼住情绪,但是压不住嗜血的眼眸,他咬着牙,说道“边战边退,等于把一个个勇士的后背交给他们,不可取,唯死守,方有一线生机!” “那就死守!” 孟优也认同,毕竟边战边退的战略部署,等于是不战而败,哪怕现在藤甲兵全军覆没,后营一千余勇士被斩灭,蛮军还有七八千的主力。 “之前我们从汉人哪里得到的弩,是我们最后的防守希望,把弩都架起来,能不能挡住,就看这一次了!” 孟优说道。 “架起来!” “上弦!” 一座座的弩床,是蛮军当初和雍闿合作的时候,从雍闿手中得来了,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这时候确是他们最厉害的武器。 “进攻!” 陌刀营已经杀到了不到一百步的地方,正在一步步踏进来。 “放箭!” 弩箭很粗,攻击力很强,即使陌刀能斩断后面一节,前面一节也能贯通重甲,穿透人的身体。 在今日的战场上,陌刀营第一次出现折损。 最前一排,折损十二个的陌刀将士,另外还有上百儿郎负伤。 “可恶!” 陈到血冲脑海,眸光冷厉,即使不甘心,他也不得不下令,暂停陌刀所向披靡的势头“左右两翼,收,中营上盾!” “上盾!” “收刀!” 陌刀变阵,进攻编为防御。 同样是重甲战斗营,陌刀的进攻是朔方营的三倍,但是陌刀的防御,这是朔方营的二分之一而已,这时候或许能冲过去,但是必然损伤太大。 所以只能原地防御,躲过这一波的床弩攻击。 可这不代表蛮军营寨就安全了。 牧军出了陌刀营这柄战刀破开的战场防御之外,另外还有黑甲骑兵营,和黄忠率领的景平第一军主力,两支从北部左右两侧进攻来的兵马。 庞羲率领的黑甲骑兵营,是集合了牧军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他们的冲锋能力,比陌刀营还要强大,最重要它的机动能力更胜一筹。 所以黑甲骑兵营比黄忠景平第一军更快的冲入了战场。 “杀!” 庞羲是降将,同样也是西川名将,投降明侯府,乃是无可奈何,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怨恨,这年代,成王败寇,谁能为王,谁就是正义,所以他并不会抱怨什么。 在战场上,他需要表示他自己的能力。 这骑兵,是牧军最强大的骑兵,他必须要发挥出这最强大的实力,才能对得起这一支兵马的荣誉。 “杀!” “杀!” 骑兵快如风,冲劲很大,从蛮军营寨的北部左翼,一口气冲过来,蛮军的营寨,不是中原兵马的营寨,他们因为自己自信的战斗力,并不是很依赖营寨的防御力,建立的很简陋,不用半刻钟,已经被骑兵冲破了。 “骑兵?” “该死,左翼的瀚海洞主在干什么?” 蛮军中军,一下子乱起来了,即使孟优,这时候也有些措手不及了。 “给我一千将士,我去挡住他们!” 金环三结请命。 “好!” 孟获当机立断,立刻应下来了。 金环三结率一千勇士出击,未必能斗得过黑甲骑兵营,但是估计也能拖一下时间,给孟获反应的机会。 可孟获注定是没有机会了。 即使左翼被拦住了。 右翼这边已经突破了。 带兵突破的人,自然是黄忠,黄忠麾下的兵马不是最强大的,但是他确是最强大的武将,他一人一刀,带起来的一股气势,就能碾压所有人。 “杀进去!” 黄忠一刀,劈开了一个洞主,凶猛的冲击进来了。 “黄汉升,你休要猖狂!” 孟获怒了,亲自率军上前挡住。 “杀!” 黄忠挥刀,虚空之中,即使气息也在凝固,仿佛出现了一道流光,把天地隔开两层。 “给我死!”孟获在拼命,他知道,他不拼命,就肯定活不下来了。 “与我一战,你还不够资格!” 黄忠使出震刀,利用刀劲,反震敌人,这种刀法,是一种简单,粗暴,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刀法,就是一力降十会。 噗! 孟获五脏六腑都在颤动,那股刀劲,仿佛在斩断他体内的血脉,震动他五脏六腑,让他内伤,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了。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 孟获难以置信“难道即使当日我们三人联手,都未能逼出你真正的实力吗?” 当日的黄忠已经足够凶狠。 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份功力,不然他们三人联手,都镇不住黄忠。 “不!” 黄忠摇摇头“这是你们的功劳,你们让我有了一丝丝的感悟,所以,我在这几日之中,侥幸在进一步,摸到的虚空的壁垒!” “难道就是武道至强的奥义,破碎虚空吗?” 孟获嘴角还在溢血,脸色很苍白。 “破碎虚空?差的太远了!”黄忠摇头,又是一刀,这一刀是劈,简单的劈,但是蕴含的劲力,能劈开一座山。 咔嚓! 孟获的厚背刀被斩断,整个人被这巨大的劲力震荡出去,砸在了地面上,浑身是鲜血,已是奄奄一息。 “你输了!” 黄忠跳下来,架刀他的脖子上。 “我怎么会输,蛮族怎么会输?” 孟获只是看了一眼战场,战场上一个个蛮军将士仿佛在被收割,他的心有些受不了这巨大的刺激,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二章 南征讨伐的结束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当黄忠生擒孟获之后,这一战,已经结束了。 牧军调动了陌刀营,飞鸟营,黑甲骑兵营,景平第一军,四支兵马,里外合应,中心开花,拿下蛮王孟获,斩杀了蛮军八千,俘虏六千有余。 这一战,也奠定了柴榆战役的胜利。 哪怕蛮军主力尚有一战之力,他们也没有任何希望颠覆战争的结果,这一战,蛮军被中心开花,直接斩首,不仅仅一万余精锐蛮族兵马战死,最强大的藤甲兵全军覆没,就连蛮王孟获都被牧军生擒。 历来蛮族和汉人之间,就无数次交战,战死的蛮王不少,可被生擒的蛮王,开天辟地头一个。 可是作为蛮王,得蛮族三十六洞认可的王,孟获的分量还是很重的,最少各大洞主都会因为他的被俘虏,而对牧军有了投鼠忌器的想法。 所以蛮军即使是想要继续战下去,也都没有机会了。 而且就在孟获被生擒第三天,牧军已经全数退回柴榆县城,而正在柴山作战的鸠僚军突然之间全军撤退,先是撤出了柴山战场,然后消失在柴榆。 飞鸟营斥候吊着他们,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柴榆,正在向着南方离开了,按照这条路,他们应该是撕掉了和蛮族的同盟关系,撇开了蛮军,自己趁着还有实力,返回部落去了。 这样以来,蛮军仅存了兵力不过只剩下一万二三所有。 面对士气强盛,如日中天的牧军,他们的心思更是的煌煌不安。 如果有鸠僚军的协助,他们还有机会,和牧军一战,甚至兵走险道,夺回蛮王孟获,但是失去了鸠僚军的相助,此时此刻,蛮军已经失去了在柴榆战场上和牧军相抗衡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蛮王孟获被擒,蛮军大军师孟优也被擒获,整个蛮军群龙无首,几个洞主根本没有足够的威严,能收拢蛮军,继续和牧军作战。 这情况,一直维持到第四天。 祝融夫人来了。 祝融夫人率领八千蛮军新力军,进入战场之中,这倒是振奋了一下蛮军的士气,毕竟作为孟获的夫人,祝融夫人也是满足数一数二的高手。 但是也仅此而已,即使祝融夫人此时此刻继续增兵,哪怕增兵数万,也无法撼动此时此刻的牧军。 牧军已经打出的威势,打灭了蛮军的斗志,奠定了这一战的胜利,手中还俘虏了蛮王孟获,除非祝融夫人完全不顾孟获的生死。 祝融夫人其实是来谈判的。 她本是在不韦城,等待大战的结果,她相信蛮族勇士是能答应这一场战争的,但是没想到败的这么惨烈,甚至连孟获都被生擒。 她带着嫡系精锐的兵马,匆匆北上,是希望能从蛮军手中,把孟获救回来。 又过两日,在牧军没有骚扰的情况之下,祝融已经顺利的整合了蛮军剩余的兵马,坐拥了将近两万兵力,恢复了一定的战斗力,堵在了柴榆县丞的西南郊外。 这时候,祝融夫人送来谈判的意图,希望大家能坐下来,谈一谈。 戏志才和黄忠拒接了。 戏志才让人传话出来,很简单,就是告诉祝融夫人,想要谈,可以,但是要去滇池谈,而不是在这里谈。 他这一回应,倒是让战场的局势有些的紧张。 蛮军开始逼近,两万蛮军主力,虽然不算是很强大的兵力,但是对牧军也很有压迫力,黄忠率领的景平第一军,五溪蛮军就不说了,他们连番大战,筋疲力尽,战斗力所剩无几。 戏志才麾下的三营兵力,在之前一战,也打的很激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歼灭了蛮军主力,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至于益州残兵,更是凄惨,牛屠山被蛮军列为打击据点,强攻七次,八千可用之兵,仅存五千将士而已,几乎人人负伤,才艰难的熬下来。 最关键的是,一旦继续开战,这里毕竟距离益州有些远,反而距离蛮族部落更近一点,蛮族可以整合青壮,调动他们最后的战争力。 一个种族最后的战争力爆发出来,那就是全民皆兵。 蛮族这样的种族,更是可怕的。 所以战场上的形势,有些一触即发。 但是戏志才却始终不松口,强调一点,他必须要把孟获带回滇池去,蛮族如果想要谈判,就必须去滇池谈判。 而祝融夫人也清楚,去了滇池,那就回不来了。 所以她也很僵持,决不让牧军离开了。 僵持三日时间,这时候,北面一支兵马,突然南下,攻破了白蛮族城池和部落,然后进入了永昌郡,不用一夜之间,已经出现在了柴榆东北角。 这是牧军景平第三军。 一直在牧景取代刘焉,成为益州新主的时候,才建立起来的新军,一直负责越嶲战场,和夷族兵马交战。 夷族也是蛮族的一部。 南蛮是一个很大范围性的族群,遍布了永昌,越嶲,益州三郡之地,甚至在牂牁也有数个部落。 夷族绝对算得上是蛮族之中,最强大的部落之一。 当年就算孟获,都没有能征服夷族。 只是让夷族口头封王,认同了他这个蛮王而已,夷族并没有任何要和他联合起来的意思,一直到牧军的南下,才让夷族和孟获变得联系密切起来了。 孟优说服了高敏,让高敏在越嶲树立起来了抵抗牧军的旗帜,引导越嶲各部,共同抵抗牧军,行事一片大好。 但是高敏突然暴毙,让大好局面崩溃。 孟获本来是想要出手整合越嶲的各部蛮族部落,但是味县一战之败,他自顾不暇,所以并没有插手越嶲的战斗,可谁也想到,越嶲败的这么惨烈。 不仅仅夷族臣服,连最后抵抗的白蛮族,也落的一个被攻破部落老巢的下场。 这一支出现在柴榆战场上的牧军,告诉了蛮族所有洞主,这一战,他们没有任何翻身的希望了,一丁点都没有,一旦开战,那只能是灭族之战。 祝融夫人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只是不甘心,她做不了什么,也无法让蛮族各洞的勇士去送死。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军撤兵。 牧军虽说是撤兵,但是更像是风光的班师回朝,压着一路蛮军,招摇而过,离开了柴榆,向东,先进入邪龙,然后兵临双柏。 双柏县城有蛮军驻扎。 这时候已经失去了任何震慑的后果,不用一天时间,双柏城的蛮族主动撤出来,放开了道路,让牧军通过。 …………………………………… 初平六年,十二月。 这时候,天气了已经冷了,即使在滇池这里,一年四季如画如春的地方,也感觉丝丝的冷意。 牧景这段时日,一直在处理政务。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打下一块地盘,只要拼命就行了,但是想要治理一个地方,却需要死无数的脑细胞,为了建立南中的行政系统,一劳永逸,这一次他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牂牁郡太守和云南郡太守已经是走马上任了。 但是对于越嶲和永昌,他可不敢轻蔑。 这些地方的蛮族部落实力很强,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汉蛮之间的冲突,蛮人脾气躁,很容易就让普通的冲突事件,一下子直接演变成了两方势力的械斗,然后变成战争。 所以治理这两郡的人,要谨慎再谨慎。 牧景想了很久,人选不多,有些挠头。 “主公,目前两郡还处在战争之中,这事情可以慢慢考虑!”刘劲安抚说道。 “结束了!” 牧景摇摇头,最新传来的消息,倒是让他有些惊喜“黄忠和戏志才俘虏了蛮王孟获,正在押解回来了,不日将会返回滇池,蛮军是不足为患了,至于越嶲,张辽和高定,把夷族拿下了,陈宫那厮也心狠手辣,绝户计,杀了越嶲血流成河,越嶲的蛮族部落,被灭了不下三个,被攻破老巢的就有四五个,包括蛮族第一财力的白蛮族!” “这一战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不用打了!” “只需要谈就行了!” “所以南中都督府必须要尽快有一个方案,不能赶不上军队的节奏,现在人家把地方打下来了,如果南书房治不了,恐怕丢脸的不是我,是南书房!” 牧景幽幽的说道。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刘劲也挠头了,关键还是牧军的底蕴太浅,而且一直以来和士族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人才积累不足。 “这事情你尽快那一个方案出来!” 牧景道“实在不行,点将,能上要上,不能上也要上,两郡安稳太平比较重要,有能力的优先,就算是益州旧人,也不怕用起来了,我自信能压得住他们!” “我考虑考虑!” 刘劲说道。 十二月七日,戏志才先一步,率领黑甲营,先把孟获押解回来了滇池城。 牧景这是第二次见孟获了。 这时候的孟获,已经没有了味县战场上的气势了,那时候,即使是落入绝境之中,孟获还是孟获,一代蛮族之王,气吞山河,勇烈如虎。 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被黄忠击溃了精神,又或许被牧军打掉了信心,他有些颓废起来了。 “蛮王,我们又见面了!” 牧景在一座殿堂之中接见了孟获,没有黄忠亲自护航,他主动保持一点距离,神卫将士列阵,周围还安排的强弩,才敢与孟获见面,毕竟这等强悍之辈,别收受伤没好,就算是功力废一般,十步之内,也能轻松了杀牧景。 逞强的事情牧景可不敢干。 孟获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牧景,沉默不语,或许是不想说,或许是不能说,又或许,他已有了寻死之心,所以他在缄默。 “蛮族都是输不起的吗!”牧景激将。 孟获拳头一下子攥紧了起来了。 “你我在味县结下盟誓,如今你已再败,第二次落在了我的手上,你是不打算遵守誓言,还是想要赖账!”牧景笑的很灿烂,一双眼眸光芒栩栩,却带着一股泰山版的压力,压在了孟获身上。 孟获咬着牙,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认输? 他输得起,可蛮族能输吗? 可不认输? 现在他还有不认输的资格吗? “给个爽快!”牧景耸耸肩,淡然的说道“你是认账,还是打算让我牧军十万雄狮继续打下去,我不介意再耗一年半载,我保证能把蛮族三十六洞连根拔起,哪怕你们藏在深山老洞里面,我想要挖,就一定能挖出来,到时候蛮族就是灭族之祸,我说得出,做得到!” “我蛮族虽输,可十万大山坚如磐石,你,想要灭我蛮族,做不到!” 孟获开口了。 “呵呵呵!” 牧景笑了笑“在坚固的阵地,也会有失守的一日,虽然十万大山的确是蛇虫鼠蚁,野兽猛虎出没的地方,但是我想要战,就没有人挡得住,我牧军在很多年前,就为了这一战做准备了,不说我麾下战虎营的实力,我有五溪蛮军,你不会以为五溪蛮军也不精通丛林作战吧!” 孟获心中一突。 五溪蛮军,在外面,他们的确不怕,但是一旦进了十万大山,那将是对蛮族各部巢穴具有致命的一支兵马,蛮族会的,他们基本上也会。 曾经同出一脉,一样的生存环境,培养出他们一样的实力。 “你当真要灭我蛮族?”孟获不想低头,却不得不低头,输了,他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句不好听了,他可以不要了,他可以承受万蛊之刑,但是作为蛮族的王,他决不能亲眼看着蛮族灭绝在自己的手中。 “不想!” 牧景摇摇头“我要的,早就和你说的,两个字,臣服!” “如若我们臣服,你将会如何待吾等?”孟获问。 “一视同仁!” “汉人和蛮人,谁能做到一视同仁,在你们眼中,汉人永远都是高贵的,我们只是蛮夷,是卑贱的,我们无论做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心中的地位!” 孟获冷冷的道。 “一个人的出身不一样,种族没得算,我是汉人,你是蛮人,这是天定的!”牧景道“但是我愿意去改变,天下一家,太平过日子,不好吗!”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这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 后世的教育告诉他,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亲,可如今,异族就是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还是南疆的蛮族,东南的山越,交州的百越,在汉人眼中,都是异族,都是低等族群,不可信,不可靠,不可用,世世代代为敌,只要能杀的精光,绝不留一个。 “说的真好听!” 孟获冷笑的说道“可那一次,你们不是想要诱引我们出来,然后屠戮我们!” “信任是双方的!”牧景淡淡一笑“我现在给你任何保证,你也相信不过,但是这一步,你要是不走出来,哪怕这一战让你打赢了,蛮族也永远只能是十万大山里面的蛮族,你们永远有走不出南中!” 孟获倒是有些沉默了。 “我要见两个人!” 半响之后,孟获突然说道。 “谁!” “孟优和我夫人!” “我可以安排!”牧景想了想,说道“孟优,听说是你兄长,也是蛮军的大军师,利用我们和益州残部火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的确是一个好计谋!” “再好也算不过你们汉人,你们将计就计,诱引我们主动出击,然后突袭我中军,这想法本身就冒险,却让你们成功了,你们汉人,果然了不起!” 孟获感叹的说道。 “孟优也被俘虏了,他抵达滇池,我安排你们会面!” “至于祝融夫人,我可以给你传递消息,但是她敢不敢来滇池,我不保证!”牧景道“你栽在了我的手中,孟优也被俘虏,整个蛮族三十六洞,战死了洞主不少,如今能支持族中大事的,也只有她了,她可未必敢以身冒险!” “他会来的,而且你不会伤害她!”孟获道。 “为什么?” 牧景有些疑惑,他的确这么想,但是没想到孟获能把自己的心思猜的这么准。 “因为你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四分五裂的蛮族,最少现在这个时候,你不会允许蛮族变成一个一个的部落!”孟获道“除了我孟获之外,还能镇得住蛮族的人,只剩下两个,一个是我的夫人,另外一个是大巫师,杀了我夫人,你将会面对的是大巫师,你不会想面对他的!” “大巫师?“ 牧景没有否认孟获的说法,他的确不愿意看到一个散乱的蛮族,因为这样,对他们治理地方的麻烦很大,统一的蛮族还算是有些秩序,散乱的蛮族,那就是一群盗贼而已。 不过他倒是对这个大巫师有点兴趣。 ………………………………………… 初平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孟获以蛮王的身份,归顺明侯府。 牧军动用十万主力大军,不下于十余万的民夫,进行的这一场南征战役,几乎维持了一年的时间,最后在蛮族的臣服之下,结束了这一战。 南中四郡,全部被扫平。 益州最后的麻烦,已经被解决了,剩下来的就是温水煮青蛙状态的治理,只要治理得当,让南中安稳,明侯府在益州,就稳如泰山。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三章 初平七年 随后,黄忠押解蛮族数千俘虏,进入滇池境内,蛮族宣告,彻底投降明侯府,这也算是为十万牧军讨伐南中四郡的战役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是征讨成功,不代表南中就太平了,想要彻底的征服南中四郡,明侯府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来过渡。 而且蛮族对于明侯府的投降,也只是一个形式上的投降,现在是形势所迫,蛮族无可奈何,但是不代表蛮族一点反抗力量都没有。 虽然味县和柴榆前后两场战役,蛮军皆输,而且输的有点凄惨,前后战死无数,被俘虏的就超过一万余,集结了超过五万主力,折损过半以上。 但是蛮族的实力其实并没有折损太多,关键是蛮族的各大部落始终窝在十万大山里面,为他们保存了不少元气。 想要占领汉人的地方,他们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如果他们想要有十万大山为基地,然后继续在外面作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还是能力和机会去做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明侯府如何治理南中,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特别是在处理蛮族和汉族之间的关系,强硬和柔软都不可缺乏,能拿捏这个度的人,才能治理好南中。 南中都督府,往后数年之内,牧景都不打算撤掉它,而且还要补充它的编制。 这个作为明侯府制衡南中四郡的机构,是牧景打算用来安抚好益州南部的最好利器,这一场大战之后,不管是他,还是戏志才,刘劲,都不可能继续留在南中。 南中很重要,但是益州最大的外敌,终究是在中原,而不是在这井底看天的蛮夷之地。 益州,可不是刘焉时代的益州,也不是历史上刘备那个益州,而是明侯府统治的益州,一天比一天涨实力,一天比一天强大,他们是绝不可能窝在这里西南之地的。 但是南中也是一个大问题,不安抚好,让蛮人作乱,让当地的益州人反反复复的作乱,等于益州的后院在起火。 谁来治理南中,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牧景,戏志才,刘劲,他们商讨了好些时日,但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这个人,首先要有能力,然后还得有手段,最重要的是能掌控一个度。 目前的明侯府,牧景还真的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了啊。 说到底,还是明侯府太过幼嫩,底蕴太弱,比不上那些强大势力的积累,军中人才辈出了,但是在治理地方的人才方面,倒是有些缺乏了。 一晃眼,初平六年的岁末如期而至。 前年的岁末在荆州渡过,去年倒是能安稳一些时日,一家团团圆圆的过日子,但是今年又跑来南疆这里,牧景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劳碌命啊。 在这种日子里面,他特别的想念家里面的两个娇妻,如果可以,谁不想温香软玉做炕头,跑来这地方吃西北风,可作为主公,他却只能以身作则。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肯定和欣慰的,今年的明侯府,战绩还算是彪悍的,一战压西羌,一战平南中,前后两战,打出了益州赫赫之威,也彻底了奠定了明侯府统治益州的绝对权威。 经此一战,最少益州内部对明侯府的不信任和怀疑,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庞羲,张任,高定,邓贤,冷苞,这些西川降将,不说彻底归心,最少也对牧军有了一定的认可,因为这一战,牧军打出了益州昔日没有的威风。 如果说之前,张任或许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心,但是现在,张任最少不会认为,自己还有能力颠覆明侯府的统治了。 他最后的一点念想,湮灭在了牧军征服了蛮军的一战之中。 初平六年的岁末,牧景是在滇池过了,为了解压将士们思故乡的心情,他在军中举行了很多很多的活动,尽可能的放松了将士们远征在外的心情。 大战至此,虽已经征伐结束,可也不能立刻撤兵。 最少要等到年后,彻底的安稳了南中之后,才有可能撤兵返回江州城去。 十万将士,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年,多少有些心情郁闷的。 这个落后的时代,别说是兴军打仗的将士们,就算是皇宫贵族,世家门阀,其实也没有多少娱乐的项目。 但是牧景就有啊。 他先是在军中举行了蹴鞠的比赛,蹴鞠是古今历史上比较古老的一项娱乐项目,也是比较开放性的一种竞技娱乐,同时也是将士们最喜欢的一种竞技。 这种竞技,能当成是一种军中演习对抗,决出胜负,也能倾洒多余的荷尔蒙,挥霍将士们多余的汗水。 一群才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杀坯,一个处理不好,甚至会衍生出很多的暴徒,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不畏惧生死,打仗的时候没太多时间想这些东西,一旦松弛下来,难免有些多余的想法。 只有让他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才能让他们安定下来了。 牧景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纾解这些将士的压力,不仅仅是竞技活动,他还安排的政治教官,在军中开展一种名为情绪减压的心理辅导活动。 然后是各种的球类活动,让他们发挥多余的体力。 牧景把后世那些能搬来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他都可以搬来。 而且他还亲自组织了一个文工团。 戏剧。 这是目前还没有的娱乐项目,也是比较新颖,比较创新,比较吸引人目光的一个项目。 牧景亲自担任编剧,在军中所演绎,都是以一些特别英雄气概的故事为准,而且这也是一种宣扬的方式,比如黄忠战枪神,三军取汉中,渡江取襄阳,一个个小故事在戏台上演绎起来了。 这为将士们增添了不少的精神娱乐。 滇池城之前有大半座城都被打成的一片废墟,现在也很多地方还是废墟,一座城想要建立需要时间和积累,但是想要破坏,不过区区几天而已。 滇池想要恢复往日的鼎盛,成为南中的经济和政治中心,需要时间来重建,不过牧军将士的娱乐项目,倒是把这座城来的气氛搞起来了。 哪怕刚刚经历了战乱的殃及,他们也恢复了很快,这个时代的百姓,最大的特点是得过且过,仇恨,他们记不住太多了,反而是能记住给他们带来快乐的人。 在这种气氛之中,时间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初平七年。 初平七年,这是初平帝刘协在董卓的扶持之下,登上皇位的第七年,天下已经彻底的进入了一个诸侯混战的时代之中。 势力最强大的,莫过于董卓。 董卓手握西凉精锐,坐拥关中,凉并,还有豫兖半壁江山,北方西面大部分的版图,都被他掌控在手上,麾下文武如云。 李儒贾诩渐渐的名声响亮,成为天下顶级的谋士。 吕布更是所向披靡,成为天下最顶级的武将,西凉悍将更是数不胜数,撑起了整个西凉军的系统。 董卓之下,各大诸侯实力相差无几。 要说强大一点,只能算得上是西川的明侯府,明侯府统一益州之后,坐拥西南大地,东面和北面都有天险为壁垒,易守难攻,本身就是一种强大。 另外去岁的两战,结果也渐渐的在各方探子的呈报之下,出现在了各大诸侯的案桌上,这两战,足以表明了如今明侯府的强大。 牧军悍勇,并非虚言,从突围关中开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打出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威势。 这也让明侯府,成为了天下位列第二的诸侯。 董卓牧景之下,袁绍占领冀州青州,曹操占领徐州,还有半壁的豫州兖州之地,孙坚统一江东,实力也算是强大,刘备在幽州厉兵秣马。 然后就是袁术,袁术昔日归为天下第一的诸侯,但是历经豫州之败,然后被夺取南阳根基,如今仅凭着汝南一地,死撑着而已,算是夕阳诸侯。 荆州刘表,失去了襄阳,威势大减,虽然如今也在努力的振奋益州,以江夏长沙为中心,把荆州的经济实力转变为荆州的军师实力,但是千仓百孔的荆州,在国力蓄势之中,总归是有些的不足。 交州方面,自从荆州之战结束之后,交趾太守士燮和交州牧张津开始了对交州争夺开战,目前的张津略占上风,但是士燮的根基深。 士家乃是交州第一世家,世世代代镇压交趾,在交州,民心很强,威望很重,相比于外来者张津,更多交州人更愿意臣服在了士燮之下。 不过张津也非泛泛之辈,他在荆州一战,为牧军压阵,进攻长沙,虽不得长沙,但是也拿到了不少便宜,打出了威势。 两虎相争的局势,已成。 ………………………… 天下诸侯的纷争,倒是让牧景能专心的应对益州内部的梳理,过年没两天,他已经开始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对南中四郡的治理之上。 “永昌太守,你们怎么想?” 牧景在南中都督府新建的官衙里面,召开一个小会议,会议参与的人不多,都是南中至关重要的人。 “我想到一个人!” 第五越开口说道。 “说!” “徐闵!” “雍闿最得力的长史?”牧景眯眼,看着第五越,第五越这个人以前感觉很低调,但是进入明侯府阵型之后,表现的很活跃,敢说,能做,算得上是一个人才。 “是他!” 第五越说道“雍闿能坐得稳益州,他功不可没,而且他尤其善于与蛮族打交道,永昌两次和蛮族的交恶,都是他挽回了局势,才奠定了雍闿能和蛮族结盟!”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主公要治永昌,自然是少不了对蛮族的制衡,更需要有人能处理汉人和蛮人之间的关系,主公要的是一个太平的南中,这个去永昌的人,不能太过于强势!” “第五太守分析的都对,只是……”戏志才眯眼,问“有一点,如果不能保证,一切都是空谈!” “忠心!” 刘劲补充说道“不能保证徐闵对我们明侯府的忠心,那么把他放在永昌这个位置上,很容易就让他和蛮族联合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第五越想了想,说道“虽然保证不了徐闵的忠心,但是……这个人还是可以用的,我了解他,也明白他,如果雍闿还活着,我不建议用他,但是雍闿死了,他可以利用,未必绝对信任,可他的胆子,不敢独自反抗主公!” “主公,这个人,还得慎用!”刘劲还是不太同意。 “徐闵!” 牧景叫出了这个名字,思绪倒是有些沉默起来了,用和不用之间,说到底只是一个决定而已,但是这个决定,关乎永昌郡未来的发展。 “用他!” 牧景沉思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主公!”刘劲还是有些不同意,他刚刚想要发表意见,就被牧景粗暴的打断了。 “你还有其他人选吗?”牧景问。 刘劲一下子沉默起来了。 他没有。 因为明侯府对人才的积累,大多都是停留在一县之才的基础之上,对于牧守一郡的人才,十分的缺乏,益州北面都顾不上,别说益州南部。 “我不仅仅用他,还得用一个人制衡他!”牧景说道“孟获会随我一同返回江州,他身边最得意的智囊,我把他留下来,这样我才好用孟获,也能让他对部族放心,我准备把永昌长史的位置给他,一方面可以安抚蛮族,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蛮族开始进行迁徒,不把他们从十万大山里面诱引出来了,我不放心!” “孟优?” 戏志才眼眸挑动了一下“主公,你有些在玩火啊!”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在戏志才心中,孟优之危,甚在孟获之上。 “的确有点玩火的意思,而且玩火者,容易,但是……”牧景耸耸肩“现在局势到了这个份上,我想要步步为营,都有些难,只能冒险一点,说到底,南中经得起折腾,明侯府经不起折腾!” “哎!” 戏志才和刘劲都叹了一口气。 牧景说了一点都没错。 明侯府,经不起太多的折腾,但是南中,随便折腾,牧军都能压得住局面。 “越嶲太守的位置,我打算给白蛮!” 牧景又一颗炸弹丢下来。 “主公,你不怕蛮族势大成隐患吗?” “不怕!” 牧景自信的说道“历来治理这些异族,朝廷的态度就是问题,如果没有把他们融进来的心,那就不要谈怎么治理他们,首先要见到利益,才能让他们信任,这一点是关键,我让他们为官,我让他们掌权,是告诉他们,我愿意用汉人的态度对待他们,人都是想要安稳平乐的,有好日子过了,我不相信蛮族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反我而前赴后继的牺牲一个个家庭!”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感觉,危险太大!” 戏志才保留意见。 “那南中都督府呢!” “我有人选了!”牧景眯着眼,眸光闪烁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只是这个人,还需要等等风,风到了,他就来了!” 。 正文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一个交换 “得主公如此垂青算计,是谁?”戏志才好奇的问。 南中都督府的位置很重要,特别在这几年过渡的时间里面特别重要,肩负南中四郡的交流融合纽带的责任,这个能领导南中四郡的军政人,自然特别重要。 “过些时日告诉你!” 牧景卖了一个关子。 接下来,他们继续商谈地方治理的问题。 “南中的乱局,到此为止!” “接下来,我们必须要以雷霆之势,一举平复各地的忧患!” “戏志才!”牧景低喝。 “在!” “我军撤兵时间未定,但是在撤兵之前,我命令你,调动你权力之中能调动的所有兵力,出动一次南中行动,清扫各地匪类!”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一个贼寇在明侯府的眼皮下生存!” 治安太平,首要一点,必须要道路畅通。 因为战争,所以秩序崩坏,一些逃兵落地为寇的人,并不在少数。 现在还未能呈现出他们的破坏力,但是如果不能及时的清理,很容易就在四郡之中,形成一个秩序崩坏的前兆,贼寇横行,商路不同,发展自然就没希望了。 “末将领命!” 戏志才点头。 “要想治地,首先治人!”牧景看着刘劲“刘主簿,这是你的任务!” “属下领命!” 刘劲点头“明日,我就开始巡察四郡各县的官吏水平,从云南郡开始,道牂牁,然后去越嶲,再去永昌,必须尽快完成对各县官吏的稽查,该换的换,该敲打的敲打!” “我让神卫军派出精锐护送!” 牧景想了想,说道“如今时局,不算太平,终归要小心一点,不怕有人造反,就怕有人狗急跳墙,一个官位值不少命的,我们想要趁乱清理一些蛀虫,就要承受他们的反噬,万事小心,不可阴沟里面翻船!” “属下明白!” 刘劲点点头。 一旦稽查四郡各县官吏的行动展开,哪怕他身份高不可攀,也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事情还真不得不防。 “南中都督府在年后,第一步动作,那就是稽查户籍,必须及时把户籍人口给我统计出来了,战前一份,战后一份,四郡同时行动!” 牧景在给刘劲戏志才任务之后,开始对在所剩下来人发布任务,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半年,你们只有半年的时间去执行,在半年之后,我必须要知道南中四郡一份可观的户籍资料放在我面前!” 乱世之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波及进入了战争的祸端里面,人口流失严重。 人口的数量永远都是发展的基础。 南中本来就人少地多,所以一直以来,发展不起来。 经此一战,肯定折损不少人。 即使牧军的纪律严明,一路行军,鲜少有扰民的情况出现,但是前后数战之中,各郡的老百姓,还是受灾不少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人口统计,是治理南中的第一个任务。 “属下领命!” 第五越光荣的领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如今南中都督府而言,戏志才只是挂名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他这个云南太守在操持着大小事情,所以这个任务落在他头上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作为一个对于仕途上有野心的人,他乐于接受一切艰巨的任务,这样才能呈现出政绩来了,日后才有机会走向明侯府的高层领导行列之中。 一个个议题正在进行之中,都是萦绕着如何治理南中的问题上讨论…… …………………………………… 接下来十几天的时间,滇池城开始恢复生气,而牧景,最近都是会议会议会议,每一次的会议,代表他对南中的一次治理方针,刘劲戏志才他们也是忙得脚跟不着地的。 初平七年,正月十六,白蛮族族长,白屠进入了滇池,在新建的南中驿站馆入住,然后在傍晚,就直接去面前了牧景。 “在下白屠,拜见明侯大人!” 白屠小心翼翼的抬头,不经意之中打量一下这个益州新霸主,第一个印象还是震撼,年轻,过分的年轻,就让他心中不得不有些直观的震撼。 “无需多礼!” 牧景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白屠,年纪不小了,五旬出头,名字看上去凶神恶煞,有蛮族人的风格,但是看起来了,其实不太像一个蛮族人,脸上白净,下颌蓄了一些美须,有点好像汉人的儒生的气息,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没有蛮人的那股豪放,更多的是商人的斤斤计较。 白蛮族被陈宫欺负的够惨的。 陈宫在越嶲杀鸡儆猴,杀的就是白蛮族这个鸡,要不是白蛮族的族长白屠反应足够灵敏,求生欲强大,在陈宫完成杀鸡儆猴的战术部署的时候,率先一步认怂,恐怕白蛮族已经成为过去了历史了。 即使这样,白蛮族还是被张辽攻破了老巢。 这也是他不得不亲自赶赴滇池会面牧景的缘由,其他人有退路,他已经没有了,全族性命被捏着了汉人的手中,要么彻底归顺,要么彻底灭族。 怎么选择,根本就不用想,哪怕走狗,也好过全军灭亡的好。 “听闻你对汉学,略有造诣?”牧景问。 “因为常年和汉人打交道,知己知彼,方能不吃亏,所以自小我开始研究汉学,汉学博大精深,我也只是略有学习,谈不上造诣!”白屠很谦虚。 “这样很好!”牧景道“我们交流起来,也不用这么吃力!”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也不藏着捏着了,越嶲已经是我明侯府在统领之中,夷族作为反叛主脑,应该赶尽杀绝的,但是夷族命好,死了一个高敏,还有一个高定,高定已经重新继承夷族首领的位置,他是某家爱将,某家自然要顾忌他的感受,所以夷族只能网开一面,但是某总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除了夷族之外,白族,是越嶲最强大的蛮族部落,也是这一次反叛军的主力之一,你说,某应不应该……“ “还请主公网开一面,白屠愿意为主公当牛做马,弥补过错!” 白屠噗通一下,直接跪下。 称呼都一下子换了。 足以说明此人的求生欲是何等的强大。 “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我这个人,比较奉承一个原则,你好,我好,那就大家好,若能双赢,何必屠戮!”牧景笑眯眯的看着白屠,他的笑容让白屠感觉有一丝丝的邪恶,但是白屠已经没有选择了,他赶紧抓住这个生机。 白屠道“还请主公明示!” “白族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牧景坦然的说道“那这个东西来换,我能给你一切想要的!” “白族的东西?” 白屠一下子明白了“盐井?” 要说白族有什么能让牧景动心的,恐怕也只有唯一东西了。 白族制盐,乃是益州一绝。 虽不如东郭家的盐场多,但是在质量至上,并不在东郭家的制盐工艺之下,甚至他们探讨出来的制盐工艺,更在其上,只是苦于蛮族的身份,在销售渠道上,远远不如东郭家霸道。 但是白族的盐场,在西南盐业来说,也是位列第二的。 “聪明!”牧景点头。 “主公要掘了我们白族的根啊!”白屠苦涩的说道。 “白族想要立足,就必须要付出!”牧景道“白族的盐场,换越嶲太守的位置,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我不勉强,愿不愿意,在这个月之内,你给一个答复就行!”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五章 南中军 白屠离开南中都督府的时候,还是思绪难安。 这是一道选择题。 关乎白族生死存亡的选择题。 牧景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一旦白族交出了白族赖以为生存的盐场,白族就失去了应该有的地位,不仅仅是任由宰割,即使在蛮族内部,也未必能抬得起头。 白族又叫白蛮族,在蛮族之中,也算是地位崇高的,正因为他们掌握的盐场,大大小小的盐井,无数次革新的制盐技术,是他们数百年来生存的本钱。 失去了这个本钱。 日后他们就只能彻底的投靠汉人,再也无翻身机会。 但是不交出来,也根本没有道路,现在的白族,族中老巢都已经被攻破,一族生死都掌握在牧军手中,说句不好听了,牧军动动手指,白族就要灭绝了。 “族长!”驿站之中几个白族勇士迎上来。 一个年老的白族老人低沉的问“怎么样,明侯大人准备怎么对待我们白族?” “巫老,我们没机会了!” 白屠苦涩的说道。 这老人,叫白巫,是白族的巫师,白族巫师,代代都叫白巫这个名字,一代传一代,蛮族三十六洞,都有一个巫师,他们掌握传族之术,白巫在蛮族一众巫师之中,能力不算出彩,但是胜在老练谨慎。 “怎么了?”白巫问。 “明侯许我越嶲太守的位置!”白屠说道。 “条件呢?”白巫手握蛇丈,眸光微微的煽动。 “交出盐场!”白屠轻声的道。 “不行!” “盐场是我们白族的根基!” “我们白族世世代代在南疆生存,凭借的是这些盐场盐井,失去了这些东西,我们还能生存吗!” “我们和他们拼了!” 一众白族元帅头领都激动的叫起来了。 “安静!” 白巫举起蛇杖,重重的踏了一下地板,把一块青砖都踏粉碎了,这院落里面才算是安静下来了。 白巫道“现在不是我们不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们在选择现在还是将来的问题,交出盐场,白族的将来,前途渺茫,但是不交出盐场,我们白族将会是被汉人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全族上下,最坏的结果,鸡犬不留!” “屠了我们白蛮,等于和蛮族彻底的识破脸皮,即使现在他们占领了上风,难道他还能把我们蛮族赶尽杀绝不成?” 一个壮硕的白蛮男子说道。 “先不说蛮族会不会为我们白蛮出头!”白屠苦笑“现在蛮王都已经投降了,即使我们白族被屠了,蛮族也未必愿意出头,蛮族能躲在十万大山,还有活路,一旦出来就必死无疑了!” “族长,你是白族的当家!” 白巫低沉的说道“这个主意,你来拿,我愿意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哪怕白族真的被灭了,那也是命运,或许盘古大神已经舍弃我们了!” “我不会让白族成为历史的!” 白屠本身还有些犹豫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坚定起来了,他一字一言的说道“汉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即使失去了盐场,我相信,白族也能生存下来!” …………………………………… 南中都督府。 “你认为白屠会乖乖的交出盐场吗?”大殿之中刘劲问牧景。 “会!” 牧景倒是很自信。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没选择啊!”牧景笑着的说道“这看上去的选择,早已经被我断了路,他除非愿意全族灭绝,不然他只能乖乖的交出盐场!” “要是有白族的盐场,那么……”刘劲双眸闪烁一抹锐利的光芒。 “打破这些盐商豪族团结一致的时机到了!” 牧景冷笑。 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之前牧景没有任何的筹码,货源归边,只能任由东郭家联合西川大大小小的盐商,垄断了西川的盐业,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影响盐业发展。 盐,自古以来都是生活必需品。 盐业也是暴利的行业。 西川更是盐的一个起源地,这里出产的井盐,和东海的海盐,是天下盐业的中心。 益州的税赋,已经很多年没有盐这一块的收入了,大部分的盐收入,都被这些盐商给吃掉了,这一部分的收入,足以让牧景双眼充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有了白族的盐场,明侯府能运作的机会就太多了,甚至可以打破旧的盐秩序,重新建立一个以明侯府为中心的盐业秩序。 “主公,孟获来了!” 神卫将士走进来禀报。 “请!” 牧景淡淡的道“对了,让黄忠来护驾!” 他怕死。 有家有口的人,是比较怕死的,所以见一些危险人物,还得让黄忠寸步不离的盯着,他才能放心,现在不用拼命也能生存了,什么时候,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诺!” 神卫将士拱手领命而去。 黄忠很快就来了,隐匿在屏风后面,并没有显露踪影,而孟获,从大门走进的时候,精神抖擞,这段时间的养伤,已经让他恢复了五六成元气。 但是他一进来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势在笼罩整个大殿,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只要他有一丝丝的多余动作,面对他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蛮族孟获,拜见主公!” 孟获行的一个大礼,举手在胸,单膝俯跪。 这是效忠之礼。 蛮族的首领,输了就要任命。 “蛮王无需多礼!”牧景虚扶了一下,然后很虚伪很虚伪的关心起来了“快请坐吧,你的身体伤势养的如何?” “主公麾下的医者,能力出众,吾身体已无恙了!” 孟获说道。 “那就好!” 牧景微笑的说道“蛮军伤兵那边,我也会派出医护营,尽量医治那些伤兵,不能保证每一个蛮族勇士都能生龙活虎,但是我希望更多的蛮族儿郎能活下来!” 这句话是真心的。 他已把蛮族当成了盘中餐,一个地方发展,少不了人口,南中的发展,少不了蛮族人口的支持,蛮族多一个人,对蛮中四郡的发展就多一份力。 而且他还打算用蛮军,蛮族青壮保留的多,蛮军的实力才能强,对他也是好事情。 “多谢主公关心!”孟获轻声的道。 时至如今,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能有这个态度,孟获已经很满足了。 “你我契约已成,从此之后,蛮军得为我征战四方,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十年,只要蛮军为我征战十年,日后你们想要解甲归田,我绝不阻拦!”牧景也不在兜圈子了,和蛮人说话,还是不要太过于含蓄,因为他们有时候听不懂,不是他们不够脑子,就是在大山里面久了,隔绝了对外的发展,心思自然就没有他们这些算天算地的人复杂了。 “十年?” 孟获眉心挑动了一下。 不管这话真假,多少是一个希望。 “多谢主公!”孟获毕恭毕敬的行礼“从今往后,某当为主公征战天下,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他的汉语倒是说的贼溜了。 “蛮军此战,也伤亡不少,我不需要太多的兵马!”牧景说道“我将会组建一支南中军,南中军的编制,七个战斗营,两万将士,这两万将士,蛮军主要出一万两千青壮便可,另外八千,从越嶲,云南,牂牁,三郡征召!” 建立南中军的想法,并不是现在才有了,从南征开始,就已经着手准备,一旦打下南中,必建立一支南中军。 南中四郡之地的青壮人口,供养一支兵马,两万编制,也不算多,而且他们很容易就成军,蛮军俘虏,益州郡兵的残兵,越嶲夷族的俘虏,牂牁残兵…… 这些都是历经残酷战役剩下来的老兵,组建一支精锐兵马,并不在问题,这些老兵身经百战,单兵素质和战场经验都不缺,关键是接下来的磨合和融洽,能不能让这一支兵马尽快的形成集体战斗力。 “一万两千?”孟获倒是有些意外。 既然输了,他就得任命,牧景要用蛮军,他是有预料的,但是牧景只需要蛮族出一万两千的勇士,这是让他比较吃惊的。 他已经准备好,让牧景狮子大开口,出兵数万,也只能咬着牙了。 而且他很清楚,牧景的征召和之前刘焉的征召不一样,是必须上战场的。 一万两千勇士,蛮族是轻而易举的拿得出来的。 “我要的是精锐!” 牧景淡然的道“兵,贵在精,不在多,我牧军一万,能拼杀你们蛮族两万,为什么,因为我们比你们更加的强大!” “蛮族勇士,每一个都是精锐!”孟获自信的说道。 “我也希望是!” 牧景笑了笑,道“南中军的编制,我已经想好了,你亲自来担任南中军中郎将的位置,左军司马将会让雍通担任,右军司马是我亲自钦派的,左右参将,左右主簿和七营校尉,这个位置可以慢慢商讨,你也可以举荐,蛮族之中,能征善战的大将不少,你敢举荐,我敢用!” “主公不怕我独掌兵权?”孟获眯眼。 “你敢掌再说吧!” 牧景耸耸肩。 顿了顿,牧景又说“天下局势变幻太快,如今南中已平,明侯府执掌益州大地,我不能离开江州太久,我在南中待不了多久,开春之后,可能就要拔营北上了,南中军必须尽快成军,这段时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而我要看到的是,一个结果!” “诺!” 孟获点头。 。 正文 第九百四十六章 五溪营 牧军主力编制,以七军七营为主,南中军算是七军之外,明侯府第八军。 对于这一支兵马的建制,牧景也考虑了有一段时间了。 一旦这只兵马建立起来了,将来是不缺战斗力的,毕竟南中这一战血战,战死无数,但是存活下来的,都是精锐老兵,但是如何控制得好,才是关键的问题。 南中军的中郎将,这个位置必须给孟获。 因为除了孟获,没有第二个人能控制蛮族青壮。 而雍通,这个是雍闿部将,本来应该斩杀,以绝后患,但是牧景考虑了一下,感觉应该把他给留下来了,可以作为制衡孟获了一柄利刃。 牧景也不怕他不听话,雍氏一族就是最好的威胁。 这些世家豪族,优势过于明显的时候,短板也太过于明显,与家族一荣俱荣,就是他们最大的短板。 “南中军的事情,你尽快给我一个计划,我需要看到进度,另外尚有一事,汝之兄长,某准备征辟所用!”牧景看着孟获,微笑的说道。 “兄长?” 孟获心中一突。 他以为能把兄长留下身边出谋划策,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牧景怎么会让他把兄长留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问“不知道主公有何之用途?” “永昌郡太守府长史!” 牧景沉声的说道。 “什么?”这倒是让孟获吓一跳,这么多年来,蛮族勇士和汉人世代为敌,鲜少有出仕之人,就算有,也只是利用汉蛮混血的优势,在一些县衙混日子。 太守府长史,一郡次席。 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他是不敢想的。 特别是永昌郡,相比于越嶲,牂牁,云南三郡而言,永昌,才是蛮族的族人活动中心,大多的蛮族之人,都在永昌郡地域活动。 一旦孟优名正言顺的在永昌郡太守府安定下来了,那么对蛮族的未来,太重要了。 “主公,兄长他能力有限,实在愧以担当此任,不如让他在我身边,为主簿尚可!”孟获斟酌了一下,绞尽脑汁,用他这一辈子都没说过的文绉绉的语言,来试探一下牧景这话的真心。 “孟获,你太小心翼翼了!” 牧景没有藏着掖着,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对明侯府对蛮族,更加好一点“我用孟优,因为孟优有本事,一个蛮族的青年,能在汉人的世界游历学习,这是一种本事,最少有一点,他对汉人是了解的,而且他更加懂得蛮族,这样的人,日后才能促进汉蛮之间的关系!” 他顿了顿,又说“如今虽我牧军,打赢了这一战,但是未来,那就说不定了,你们蛮族在十万大山里面有根基,我想要连根拔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既然这样,我更希望我们之间能够维持太平,和平相处,有时候看起来是很艰难的事情,可坐起来未必没希望,我们汉人想要过好生活,你们蛮人难道就天生想要在战场上厮杀吗!” “其实你们无非也就是眼红,为什么我们汉人能坐拥最肥沃的土地,能过上最好的生活,你们不服气,所以你们想要去争,去夺,去抢,总而言之,就是想要蛮族过上汉人一样的生活!” “现在,我给你们这样的一次机会!” “在未来的日子里面,蛮族可以继续窝在十万大山里面,我不勉强你们迁徒,但是我更希望你们能走出那大山,想要过上汉人的生活,就要融入汉人之中!”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所以不会轻易动摇,信任始终是需要双方的努力,才能建立起来了,就如同当初我和你说的,蛮族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有冒险的精神!” “……”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了很多,他不知道孟获能听懂多少,但是他感觉,这个蛮王还是有一定的感触的,他看似深情真诚的诉说,还是取得一定的效果的。 “孟优出仕,只是一个开始!”牧景继续说道“日后我希望更多的蛮族读书人,能为地方造福,我将会一视同仁,不看出身,只看能力,只要有能力,你大可向我举荐人才!” “多谢主公厚待,孟获日后,当为明侯府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孟获的心中要是没有一点点感触,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这是套路,也是一个很成功的套路,最少孟获相信了,同时,孟获在危险的大山丛林里面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牧景这话,并非虚妄。 最少他发现了一件事情,牧景对于蛮族,并没有好像其他的汉人一样,要打要杀的态度,是一种比较温和,比较融洽的态度。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牧景会这样,但是这是好事。 “不必如此,你为我征战,我自不能亏待汝之族群!” 两人在大厅里面,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虚伪,噼里啪啦的的说了很多,一个表现出仁主之心,一个表现出感恩戴德,至于他们心中的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过结果是好的。 第一,南中军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这解决了牧景一个心事,毕竟这一战这么多的俘虏,总要有一个安置的。 第二,孟获也是满意的,孟优出仕的事情,不管牧景心中什么用意,最少对于蛮族来说,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蛮人如若能在汉人的世界之中出仕途,那么未来可图。 双方都算是满意。 一直到傍晚时分,孟获才离开了南中都督府。 在孟获离开不久,沙摩柯来了。 相对于孟获而言,沙摩柯才是牧景比较注重的一个将才,如果之前他对五溪蛮族还有点忌惮,经过滇池和柴榆两战,足以让他对五溪蛮族更加的信任。 “五溪蛮在南中之战,功劳甚高!”牧景对沙摩柯是亲近很多的,最少不用让黄忠在身边护航,这已经看出来的态度,他亲近的拍着沙摩柯的肩膀,这更加说明了一种的信任“此战之中,五溪蛮所牺牲的勇士,吾心中记下来了,这一战,你们的功绩,吾绝不辜负!” “能为主公而战,乃是五溪蛮之幸也!” 沙摩柯的态度也变了不少,如果之前,他还对五溪蛮有绝对的信心,这一战之后,被打的七零八落了。 牧军的战斗力,他亲眼所见,不说战虎营,其他各军,都不是五溪蛮能媲美的。 “我准备建立一个五溪营!”牧景说道“这算是我给五溪蛮的一个交代!”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七章 蛊惑 初平七年,正月下旬。 江州城。 地面还有积雪,但是明显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很多,肉眼可见,积雪正在渐渐的融化成为水,街道周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不过这种融雪之后的空气倒是不错。 牧景率军出征已将近一年。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之中,江州城从外面里,都已经大变样子了,昔日的江州城虽然是巴郡主城,但是相对而言,只是一座落后的城池而已,比不上成都,也比不上汉中南郑。 但是如今,在明侯府大力支持的水木土建之下,江州城一再变样,城墙经过好几次的修补,还延长和重修了一部分,显得颇为伟岸。 而城中的发展,更是一日千里,不说现在的江州位于江北的主城区,就是江南的渝中半岛也大为变样。 渝中半岛在昔日来说在属于江州的城郊,不算是城区,大部分都是一些农田农村,昔日是整个江州最落后蛮荒的一片地方,但是如今却成为了江州的一片繁荣之地。 江州如今乃是益州的州城,一州政治的中心,要是益州立国,这就是国都。 益州人虽然是挤破了脑袋,也想要在这里安居乐业,不管是想要仕途有望,还是想要天子脚下好做人的希望,不用州牧府提议安排,不少人已经自发性纷纷迁居江州。 短短一年,江州的人口暴涨一半以上。 江州主城的承受力有限,这暴涨的人口,能在哪里安居乐业,自然就是渝中半岛。 明侯府修筑了不下十座码头,在两岸添加的船只数不胜数,渡河不过只是一刻钟的事情,这等于打通了路,路既然已同了,自然有人愿意居住。 这就是一州之主城带来的影响力。 同时,以景平牧氏商行为主,商界不少大鄂都在江州开始圈地建宅,渝中半岛的土地,让这个时代的房地产,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爆发。 明侯府。 前线一个个捷报传来,这让明侯府上下越发的振奋,胜利能鼓舞人心,前线的胜利,也是代表的中枢的成就,所以在这种荣誉感之下,明侯府十三曹的司衙,上下都十分的努力,进进出出的脚步声络绎不绝。 昭明阁中,胡昭盘坐案前,正在批阅手中的一份份奏本。 “长史大人,这是汉中递回来关于汉中打通襄阳郡驰道的计划!” “先放着!” “诺!” “长史大人,襄阳急奏,南阳有意图南下之意,关中军前锋已经过了博望坡,有兵临新野之意!” “告诉北武堂张松赵韪,命他们立刻商量,尽快安排暴熊军北上新野,另外告诉他们,昭明阁的意思是暂时来说,求稳,但是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局部打一战,震慑一下敌人!” “诺!” “长史大人,这是广汉太守黄权黄大人提上来,关于广汉郡县官吏考度的结果,东曹已经安排人去核查,但是需要你签字盖印,方能奏效!” “我仔细看过之后,再给答复!” “诺!” “……” 一个上午,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的从外面递进来,然后处理好的奏本又让一个个文吏递出去,整个昭明堂就没有安静过。 霍余亲自端上来一杯茶,笑着说道“胡大人,休息一下,主公向来提议,行事劳逸结合,要是他知道,我把你照顾的累倒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就是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 胡昭冷笑,放下了毛笔,挠了一把头发,一根白发也随着落下来了,这让他有些叹息“在他手下干活,老夫想要多活几年,恐怕是难了!” 牧景南征,牵扯了太多明侯府的力量了,而且为了政府南中四郡,就连刘劲也南下坐镇,导致现在的明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经推到了他的头上来。 “这也是主公信任长史大人!”霍余默默鼻子说道。 “老胡我当年就不该心软,要是不跟着他出山,现在还能过点好日子,如今算是上了贼船了!”胡昭一口把茶给吃掉,然后有投身进入了一叠叠的奏本之中。 “长史大人!” 半响之后,谭宗从外面走进来,一部高一步低,走到胡昭面前,才躬身算是行礼了。 他的腿脚不便,有牧景特许的权力,见人不跪,不管是上司还是同僚。 “谭宗,什么事情?”胡昭抬头,问。 “州牧府有些动静,我认为,需要让大人知道!” 谭宗说道。 如今江州最高领导人自然是胡昭,所以景武司行事,必须要经过胡昭的允许,哪怕胡昭不太喜欢景武司的手段,有些事情,还得让胡昭知道才行。 “他们又想做什么?” 胡昭无奈的道“这刘璋还真有点韧劲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要不是主公留着他有用,我都该亲自出手灭了他了!” 在牧景出征这段时间里面,刘璋已经不是第一次玩花样了,要是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是想要逼宫。 这一次他联络了不少益州旧部臣子,联手上谏,要求明侯府还权州牧府,声势闹的蛮大的,单单是站出来的益州大儒,巴郡太守府,蜀郡太守府里面的精英官吏就有好些。 但是这一次的动作虎头蛇尾,根本不用明侯府出手,巴郡太守叶儒和蜀郡太守李严,两人联手,大杀四方,轻而易举的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然后第二次,那就是民乱。 去岁七八月的梅雨季,长江上游,有些水患,淹没了不少来攻良田和民舍的,当时明侯府正在全力支持南征战役,反应有些缓慢,天灾演变成民祸,巴蜀两郡,上万百姓冲突江州城。 刘焉统治益州时间不长,但是声威不弱,刘璋振臂一呼,还是有些影响力了,他提前利用一些支持他的世家乡绅门阀储粮不少,倒是让他趁着这一次机会收买了不少民心,也让州牧府在这一次时间之中,建立了一定了名声。 “他应该是想要拉拢长水营的校尉!”谭宗说道“之前他已经派出手下,去接洽长水校尉了,最近我感觉,他好像掌控的长水校尉的弱点!“ “长水营,神卫五营,捍卫江州城的兵马,他这是想要动兵吗?” 胡昭眸光微微一眯,问“那蔡邕大人有什么反应?” “蔡邕大人应该是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这大半年,州牧府有些怀疑蔡邕大人的立场,所以有些离心离德,蔡邕大人专注建立各县学府,也暂时无力插手这些事情。 “让他知道!” 胡昭说道“我倒是看看,他是不是准备动,要是动一动,也是好事,长水营……虽不是绝对放心,但是也不算是一个忧患,毕竟能成为神卫五营,都应该去信任,不过该盯紧的时候,一定要盯紧,如今南征大战大获全胜,主公回师北上的日子快定下来了,不能在这时候,出乱子,即使他们真的要动,也得把事情压倒最微弱的影响力之下!” “是!” 谭宗点头。 “以防万一,秘密调动禁卫营,城中金库,粮库,武库,明侯府,州牧府……城外军工司,科技院……这些地方,一个都不能乱!” “是!” …………………………………………………… 州牧府,这里相对于明侯府,反而有些冷清。 因为益州上下的人都知道,益州统治的中心,在明侯府,而不是州牧府,能在州牧府过手的奏本,都是从明侯府出来了,整个州牧府上下,都未必能知道多少益州的核心机密。 刘璋又长大的一岁了,或许是因为经历,所以成熟了不少。 历史上的刘璋,是另外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刘焉留给他一个打好基础,但是没几年就被刘备给夺取了,不过这也有一份归功于刘焉把一切安排的太好了。 反而没有能让刘璋得到充分的历练,贸然之间上位,自然就会好大喜功,缺乏管理能力。 如今刘焉兵败,死的早,留下一个烂摊子是,虽然他依旧接任了益州州牧的位置,可就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每每想到承受的憋屈,他就有一种愤怒。 这种愤怒倒是成为了他成长的动力。 这也让他这两年来,飞跃般的成长起来了,从一个无知懵懂的少年,变成了如今城府颇深的益州州牧。 “州牧大人,时不待我也!”刘瑞毕恭毕敬的对刘璋行礼,低声的说道。 “一定要动吗?” 刘璋咬咬牙“如今益州,已让牧贼经营的铁桶一块,我如何能动?” “若是让牧贼率军返回江州城,州牧大人认为你日后,还有机会吗!”刘瑞问道。 “堂兄?” “州牧大人,你乃益州正统,你也不忍心让叔父留下来的江山,就这么样被牧贼窃取了!”刘瑞低沉的说道“只要你顺利控制了江州,然后振臂一呼,必大有不服牧贼暴政之辈站出来支持,即使到时候牧贼北上,州牧大人还有朝廷可以依靠,引朝廷之兵南下,其不善哉!” 。 正文 第九百四十八章 对交趾的志在必得 江州的事情牧景从不担心,对于益州的掌控,他是有自信的,而且现在益州的兵马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他整军开始,建立七军七营的编制系统,益州军权已经全部收回来了。 所以即使刘璋能翻天,也翻不了益州的江山。 因此牧景并不急着率兵返回江州,南中的事情,要处理的妥妥帖帖不容易。 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动用了这么多兵马,打生打死这么多场战役,牺牲了无数儿郎,才有今日的局势,可这个局势并不是很稳固。 说到底牧景兴兵,并非义师,不得民心。 兵祸殃及无数百姓,暗中怨恨牧氏政权的人,多不胜数。 不说过年前,就算过年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镇守滇池的神卫军在巡夜的时候,就被偷袭了不下二十次,每一次都有伤亡,折损超过五十儿郎。 这些伤亡,可是非战场伤亡,都是百姓自发性的突袭。 而且这种情况并非滇池这里有,牂牁,越嶲,永昌,自发性袭击牧军和牧氏派遣去的官吏的案例数不胜数。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情,牧军现在还没有彻底安稳南中。 想要彻底掌控南中四郡,更是遥遥无期。 大军可摧毁一个政权,但是民心不可欺,哪怕牧景已经可以的压制,战争依旧带来了无数家庭的伤亡,让牧氏背上的一层阴霾的恨意。 这是可以将心比心的,普通百姓并不是很在意你们谁掌权,但是他们一旦家破人亡了,自然会把怨恨发泄在发动战争的人头上而去。 牧军是入侵者,在很南中人的心中,是屠夫,是刽子手,是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元凶。 所以想要治理南中,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军人的职责在战场上,而不是屠戮百姓,维持地方秩序,那是六扇门的职责,南中四郡的六扇门衙门,必须尽快建立起来,保证每一郡的秩序!” 牧景又一次召开了南中都督府的会议,这一次商讨的是南中秩序问题。 “这一战打下来,不管是南中,还是我们牧军,伤亡都不少,但是活下来的都是历经战场的老兵,我在南中,只是建立了一个南中军,出去南中军的两万儿郎编制之外,剩余的兵卒并不少!” “这就是各郡各县六扇门的捕快兵员!” “关键是现在要抉择出六扇门各郡总捕快的人选!”牧景说“首先是云南郡!” “我举荐一人!” 第五越本身是有些避嫌的,毕竟他作为云南郡太守,执云南郡政务大权了,不能再涉及兵权了,但是他不愿意有一个人来制衡自己,所以他斟酌再三,决定举荐,哪怕这个人不是他一系的,只要不和他作对就行了,毕竟他有野心,想要进入明侯府高层,必须要在云南郡有些成绩。 “说!” “正昂!” “正昂?”牧景眯眼“永昌郡正昂?” “正是此人!” “为什么?” 牧景问。 正昂此人,他倒是听过,文人出身,去善于带兵,如果不是雍闿独霸永昌郡,他也不会被罢黜,赋闲在家,而且他很年轻,关键还是寒门出身,没有和任何世家豪族扯上关系。 要说合适,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但是牧景更想要知道,第五越的心思。 第五越豪赌一场,投降牧氏,现在位登云南太守的位置,做人还算是低调,但是做事情比较高调,不难看得出他的野心,不过这种野心牧景也是乐于看到的。 当然,他也得善用才行,不能助长了这一股气,让第五越飘起来了,未来就难管了。 “正昂善于统兵,为人刚正不阿,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统军上战场,能力不容置疑!”第五越说道“而且他嫉恶如仇,痛恨盗贼,六扇门的职责,缉拿贼盗,维持地方秩序,用此人,可事半功倍!” “诸位认为如何?” 牧景沉思了一下,才微微抬头,眸子里面的光芒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面孔,问。 “我认为可以!”刘劲说道“正昂此人,我也听过,的确有能力,关键是孑然一生,没有太多羁绊,必可正《明科》之法,不会徇私!” “好!” 牧景斟酌了,也认为此人选合适,派人去永昌,传唤正昂,征辟出仕。 至于正昂会不会出仕,牧景倒是不怀疑,毕竟寒门子弟读书,要说只是为了陶冶性情,谁都不想写,读书出仕途,乃是一种追求,正昂又不是七老八十,年纪轻轻,罢黜数年,如今有机会出仕为官,他因为不会拒绝。 接下来,继续讨论越嶲,牂牁,永昌三郡的六扇门总捕头的位置,颇有争执,在南中都督府的会议厅里面,倒是吵了一个不可开交。 这样的讨论会议,连续好几天时间,都没有完全抉择出四个郡的总捕头人选。 到了后来,牧景都有些烦躁了,直接从军中点将,这样才把云南,牂牁,越嶲,永昌,四个郡四个总捕头的位置给定下来了。 …………………… 时间渐渐的进入二月,渐渐的春天的气息明显了,气温回升,万物复苏。 牧景在南中,也坐不住太长时间了。 倒是还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安排了。 “公义,坐吧,不必拘谨!”牧景泡茶,亲自给张任倒上了一杯。 “是!” 张任跪坐在案前,品茶一口,倒是没什么感觉,相对于茶的甘甜醇厚味道,他还是喜欢烈酒的味道,不过在牧景面前,还是有些装模作样的当个文人专心品茶。 “我决议在二月下旬,率军返回江州!”牧景开门见山“天下局势变幻莫测,我不能在南中坐太久了,但是南中不稳,所以我打算暂时把东州军留下来,镇守南中!” “末将领命!” 张任很早就听闻这个消息了,从牧景口中说出来,倒是让他踏实了一点,没有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或许一年,或许好几年,东州军可能都要镇守南中,捍卫我益州南疆的太平!”牧景轻声的道“别看现在我们打下了南中,就没有敌人了,南疆边疆,还是有让我们忌惮的敌人的!” “主公说的是鸠僚部闵越部那些部落吗?” 在永昌南疆,有些脱离汉朝疆域之外的地方,有一些部落生存,之前柴榆一战之中,鸠僚部就冒头了,只是当时戏志才和黄忠想要尽快收拾蛮军,并不想多事,暂时不去狙击他们而已。 “这些是敌人,毋庸置疑!”牧景道“他们的危险程度,比之蛮族,更甚,有机会,可以往死里面打,但是必须是在南中太平的基础之上,南中乱局刚刚平息,暂时是不允许遭遇战乱的,不然尽量不要挑衅他们!” “末将明白了!”张任点点头。 “当然,一旦中原战事吃紧,调动东州军北上,也是可能的,所以东州军尽可能保持巅峰战斗力,不可松弛,保持战士斗志的地方,永远都是战场,如若你感觉,东州军有些养尊处优了,我允许你向外征战!” “是!” “还有!”牧景摊开一张地图在案桌上,道“你知道景平水师去哪里了吗?” “知道!” 张任点头“他们从去年开始,已经向着交州进发了,上个月最好的消息,已经进入交趾境内,和交趾郡兵打了两场,听说战况胶着,暂时不得进!” “我让景平水师去交州,目的是打通交趾郡,至于交州其他地方,可以暂且不管,我要交趾郡的目的只有一个,拿下海岸边!”牧景道“一旦我班师回江州,应该会率领一部景平水师返回,到时候甘宁的兵力肯定不足,这就需要东州军的支持了!” 出海口牧景要,但是长江水道始终是水师的战场,所以水师在打通交趾之际,也必须要把一部分兵力撤回去,重建对长江水道的进攻趋势。 “要是交州士燮直接向我们宣战呢?”张任问。 “那就打!” 牧景说的斩钉截铁,道“交州我不管,但是我对交趾是志在必得,我对于这个正对面的海口,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下来了,明白吗!” “末将明白了!” 张任感受到的是牧景的坚决。 “也不需要这样严肃,我已经让鸿胪司的伊籍南下,和士燮谈判,他如果能顺利交出交趾,自然是相安无事,即使付出大一点的代价,我也是可以接手的!” 牧景笑着说道“总体来说,东州军最主要还是小心南疆的敌人,蛮军尚不安稳,要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造成南中之乱,那就麻烦了,到时候我根本顾不上,只能让东州军独立平叛!” “末将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张任拱手说道。 “尽力而为!”牧景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另外,有些刘焉旧臣,你可能保不住了!” “末将无所求,但求主公饶刘璋小儿一命,末将愿为主公当牛做马!” 张任跪下来,磕头恳求。 “你如此对刘焉之忠心,吾虽然怒意,也还是十分欣慰的,刘焉也算是没看错你,托孤到了你的手中,也算是拖对了!”牧景轻声的道“这些年,他与州牧府背驰而行,已表忠心,我能做的是,在他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众怒之下,不管什么情形,我不杀他!” “多谢主公!” 张任自然知道牧景这句话的分量,他已欣慰,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看命运了。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九章 间 初平七年,二月上旬。 青州。 徐徐海风,缓缓吹过,当这海风拂过的时候,青州上空的空气都是带着一股润湿的气息的。 因为青州靠着东海,沿海的海域线很长,相对而言防也御很艰难,这也导致了青州的秩序不太好,不仅仅有海盗出没掠夺,青州各郡里面还有一些青州乱兵,时不时的搅乱青州的郡县城池。 所谓的青州乱兵,就是昔日的黄巾残部。 昔日青州黄巾,先兵败汝南,又在兖州大败,损兵折将,十不存一,大部分人口被曹操收缴,青壮被曹操整顿为青州军,成为曹军的主力之一。 但是还有一部分从兖州逃回青州,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其中势力最强大的是以管亥为首的一股黄巾兵。 他们能征善战之兵卒并不多,大概只有一百余骑兵而已,但是来去如风,纵横青州各郡,行迹难以琢磨,所以多年来,一直都是青州大患。 如今的青州刺史,是袁绍长子,袁谭,袁谭曾经三次围剿,皆不能绞杀这一股飓风般的骑兵贼寇,这也一度让黄巾军之名扬名青州大地。 而管亥的老巢,其实并不在青州,而是在泰山郡境内,位于泰山北境的轴线之上,隔着一条河流就是齐郡。 这么多年,管亥能安然无恙,更多的是曹军对他的容忍,所以管亥也很识相,从不掠夺兖州徐州,一直只是在青州境内行事。 黄巾老巢并非是那种高门巨城的要塞,其实就是一个很安逸的村落,村落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是黄巾,黄巾起义,说到底只是一个农民起义,大多当了起义军的人,都只是一些过不去日子的农民而且。 虽只是一个村落,但是也布置了很妥当,前后有岗哨,东西建营盘,而且地方有些偏僻,除非刻意的寻找,不然根本很难找到黄巾的老巢的。 村落之中,大多都是茅草棚,唯独一个修建的院落,是黄巾军的军部。 管亥虎躯壮硕,盘坐高位之上,眸光猎猎,看着站在堂下了一人,问“曹孟德遣你前来,有何事情?” “管帅,这些年你威震青州,可终究能力有限!” 堂下文士,还是曹营之中赫赫有名的谋士,程昱是也,他笑的如沐春风,但是确是一个狠人,曾以人肉为干粮的狠人“我代表主公前来,是希望管帅能归降徐州,辅助吾主,共创一片事业!” “我黄巾不与官府合流,汝速速离开!” 管亥眼眸一瞪,杀意惊鸿。 “管帅,难道为了这些黄巾百姓,你不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吗!”程昱并没有失望,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劝降了,这个管亥有几分韧性,倒是让他颇为刮目相看“当今天下,乱局纷争,人人自危,大战一起,必殃及无数,届时汝等当如何自立,吾主坐拥徐州,手握兖豫两州江山,百姓数百万,带甲数十万,而且向来重视人才,曾向天下发出求贤令,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论出身,不论名声,如此之主,难不成还不得汝之投吗?” “呵呵!” 管亥冷笑“某读书少,但是你也别骗我,求贤令乃是昔日我黄巾渠帅,位列朝廷相国的牧山所发,求天下贤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曹孟德不过只是是拾前人之恩惠罢了!” “不管如何,代表吾主之态度,管帅,你能镇得住一时,你区区百余骑还能镇得住这上万的黄巾百姓吗,一旦你在青州受挫被困,那你准备让这些百姓,拿什么生活下来了!” 程昱语气深长的说道。 “我需要考虑一下!”管亥有些动摇了。 “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主公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因为吾主一旦对青州动兵,日后南面殃及鱼池,非友既敌!”程昱后面一句话加重了不少语气,这就是威胁,恩威并济,这手段,他倒是用了炉火纯青了。 “在下先告辞了!” 程昱不等管亥的反应,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渠帅,他也太嚣张了,我去斩了他!” 一个黄巾青年怒发冲冠。 “由他去!”管亥摇摇头。 “渠帅?” 好些黄巾将领都有些不忿。 “你们先下去,这事情我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是!” 管亥在黄巾众将之中,威望很深,一开口众将虽有些不忿,但是也很安静的听话了。 当一众将领离去之后,管亥才仿佛对着虚无的空气,在低沉的说道“你都听到了,已经开始逼宫了,我,挡不住多久时间!” “没有人让你拒绝,关键是你怎么想!”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从一个屏风后面走出来,他和管亥仿佛很熟悉,说话也很随便,道“你现在可是青州黄巾的渠帅了!” “我从来没想过成为青州黄巾的渠帅!” 管亥苦笑“昔日养伤好了之后,本想南下寻圣女踪迹,可为还卜己的恩情,我得替他练兵,操练出一支太平神卫,卜己谋青州而不得,伤了元气,又在兖州兵败,临死之际,把青州渠帅的这一杆旗帜送到我的手上,看着这么多人的生死,我实在放不得手!” “圣女殿下不会怪你的!”男子说道。 “可我有愧大贤良师所托!”管亥羞愧的说道“未能庇护圣女安危,这些年圣女吃了多少苦啊!” “昔日我们难逃,太平神卫军几乎死绝,算上张火统领,仅存十一儿郎,这些年又陆陆续续的折损了不少,如今真正的神卫将,仅存七人了!” 男子叫陈嵩,老一代的太平神卫军,当年张宁身边的亲卫之一,如今不仅仅是景平武备堂的教官,也是神卫军的参将。 这一次,他是被景武司借调的。 目的,说降管亥。 管亥的实力不强,但是可以让明侯府在这里插一杆旗子,机会难得。 “但是我们也很欣慰了!”陈嵩轻声的道“圣女这些年,虽吃了不少苦,可如今,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了,他乃是明侯夫人!” “明侯?”管亥眯眼“当年卜己率军下汝南,某还差点和牧三锤沙场交锋了,他虽死,可没想到他的儿子,居有今日这番造诣,实属难得,只是……” “你想说什么?” “他是良配吗?” “不知道,但是圣女认为是,最少我看到的圣女殿下,她是笑着的,我们这些人,都是看着圣女殿下长大的,她能幸福,就是最好的欣慰了!”陈嵩说道“而且我相信明侯会保护好她的,我了解明侯!” “生逢乱世,诸侯非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嫁给他,日后他若是兵败,那殿下该如何幸免!”管亥道“当初你们就该让于吉师叔带走殿下,居于山林,传道天下,未必不是福气,或许能让太平道再一次崛起!” “这可不是你我能说的话,殿下怎么决定,我们自当怎么遵从!” 陈嵩道。 “你是来说降的!”管亥看着陈嵩,很坚定的说道“你希望我能归降明侯,以助殿下!” “没错!” 陈嵩点头。 “可青州隔益州,万里之遥,如何降?”管亥问。 “间!” 陈嵩沉默半响,道。 “间?”管亥也是熟读兵书的人,他顿时明白了“难怪你说,曹军的招揽,未必是坏事,你想要我当曹军的间!” “明侯志向远大,日后乃是要一统江山,再创盛世的,总有一日,他会在要和天下诸侯一决高低!” 陈嵩道。 “这也是殿下的意思吗?”管亥问。 “殿下并不知情!”陈嵩摇摇头“这些事情,明侯从不会让殿下过问,毕竟……” “过于阴暗!”管亥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有几分殿下的心啊!” “我是应景武司的邀请来说服你的,但是我与你,本是同门师兄弟,又是一起长大,一起学艺,一起成为大贤良师麾下纵横天下的太平神卫军,我能说的已经说了,而我自己的态度,我是想要告诉你,我们这些老兄弟,没几个了!” 陈嵩低声的说道“该如何决定,你自己拿意见,但是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老兄弟,死一个,少一个,真全死了,可能太平神卫军就成绝迹了!” 神卫军的名字传下来了,但是真正的太平神卫,却非这些人,他们都是大贤良师才能训练出来的。 “我知道了!” 管亥点点头,然后道“刚才听程昱的这么说,曹军是准备对青州动兵,这事情对天下格局可有影响?” “自然会有!” 陈嵩道“这消息会尽快送回益州去,至于该怎么处理,那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让我归降益州的这事情,我不想和你谈,伤感情,你让益州另外派他们得力的人来和我谈,我要衡量利益,毕竟如今,吾非一人,乃是青州黄巾的渠帅,无论任何决定,都需要以青州黄巾的利益为主!” “嗯!”陈嵩点点头。 “这么多年不见了,今日见你,心情舒畅,当一醉方休!”管亥大笑起来了。 “善!” 陈嵩也笑了。 ………………………………………………………… 幽州,这两年刘备执大权,一直在和冀州较量,双方以界桥为战场,先后交战无数次,皆有输赢,大家都没有动真格,并没有决一死战的准备。 刘备在用和冀州的战役,整合幽州,把幽州的权势彻底的从刘虞之子刘和的手上拿回来了,渐渐的巩固了幽州政权。 而袁绍,他倒是做好准备了,但是南面的曹操和朝廷军一直没有安抚好,始终不敢全力出击,收取幽州,所以一直只能在边界耗着。 今岁开春之后,双方在界桥增兵,意图在今年来一场大战。 范阳,幽州军的前线。 刘备一身戎装,站在城墙之上,目光远眺,看着南面。 “主公,幽州传来消息,闻明侯已经平益州南部,即将率主力军返回江州了!”关靖从城墙下走上来,拱手禀报。 “速度真快!” 刘备闻言,有些妒忌“他牧龙图何德何能,居能坐拥益州大地,轻而易举的就平定了整个益州的矛盾,集中主力,稳坐益州,谁有能奈何他也!” 益州易守难攻,一旦内部被牧景抚平,就算全天下集合兵力进攻,也未必能打得进去。 这一方诸侯是坐稳了。 而他,虽渐渐的执掌幽州大权,但是刘虞旧部,始终尊刘和为主,相对而言,他就有些的尴尬了,特别是刘和好几次生病和遇险,差点就死了,这让很多人都把这账算到他头上来了。 若非他反应及时,恐怕就要背上这黑锅了。 “主公,我认为是时候和益州建交了!”关靖说道“益州行远交近攻之策,我们也该消防,我们认同明侯府,想必明侯府也会认同我们幽州大将军府邸,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而且我们并没有接洽疆域,没有矛盾,是最好的盟友!” “嗯!” 刘备点点头。 去岁益州使者伊籍拜会的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但是他一直压着,就是不太看好牧景能坐稳益州,可如今牧景已经平了益州南部,那就代表,他已经能坐稳益州之主的位置了。 这时候,他得承认牧景的地位。 牧景在天下诸侯之中,一直都是很尴尬的一个位置,不仅仅因为他出身黄巾,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曾经被朝廷列为国贼的人,一旦被朝廷定了名的人,很难翻身。 可偏偏牧景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短短几年时间,硬生生的打出了益州的一片江山。 这时候,他们得主动给牧景洗白了,因为再计较那些出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实力为王,认同牧景的地位,才能让益州牵制朝廷。 毕竟现在天下实力最雄厚的诸侯,乃是朝廷,朝廷坐拥天下,手握正统,天下四百载汉室,影响力乃是深入骨髓的,各方诸侯,若是敢在这时候独立,必遭天下群雄所愤攻。 。 正文 第九百五十章 认可 冀州,邺城。 冀州牧府邸。 大堂之上,袁绍一袭锦袍,盘坐案首,一言一行,气息伟岸,威严颇重。 这几年他也不是原地踏步的。 冀州本是韩馥的根据地,他强取豪夺,拿下了冀州,其实损了不少名声,虽凭借袁氏之名,能招揽读书人,但是终究在民心上有所失。 这几年幽州打不进去,南下没有机会,反而让他静下来来,治理地方,安置民众,河北本就是富裕之地,他武略有田丰,文政有沮授,做事情得心应手,轻而易举的收复了百姓的支持。 这一沉淀,倒是让他的实力变得更加强大,不管是军武还是的财力,都远远比两年前强大许多了。 这也让他有了足够的信心,能吞噬幽州,一统北方。 不过袁绍现在还是还顾虑朝廷,前年朝廷出兵关东,西凉军所向披靡,一举打下来了兖豫两州半步江山,把曹操袁术赶得如同丧家之犬。 这一份实力,他不得不忌惮。 所以他如果想要打响统一北方的战役,首先就要在拖住朝廷的注意力,才能好顾虑的出兵。 “主公,幽州增兵了!” 田丰站立起来,拱手禀报。 “让鞠义率军北上!” 袁绍斟酌了一下,道“暂时稳住刘玄德,至于大战之日,最少待四月之后,天气温和一点,天气太冷,不利于我们,他们幽州习惯的天寒地冻,但是我们不习惯!” “诺!” 田丰点头,表示认可。 幽州在北境,河北虽然也偏北,但是天气来说,比不上幽州的天寒地冻,现在才是二月,目前北方还没有融雪,打起来,冀州军很吃亏的。 “主公,益州送来奏报,明侯南征大战大获全胜,不仅仅打下了南中四郡,还招降了益州最大的隐患,蛮族!”沮授禀报说道。 “这牧龙图还真有点小瞧他了!” 袁绍眯眼“益州落在他手中,如今又添如此威势,想要撼动他的地位,有些难了,他这益州之主,算是坐稳了!” “不是还有刘璋吗?” 冀州牧府主簿郭图皱眉,轻声的道“正统尚在,他一介黄口小儿,即使武功滔天,也难得天下读书人的认同吧!” 一个人的武略和功绩再强,缺少名正言顺,终究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在这个年代,名义有时候只是一层遮羞布,但是有时候却变得很重要,很多东西都讲究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呵呵!” 袁绍冷笑“他不需要读书人的认同,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出身,而且他治民确是有一定的能力,民意愚昧,若想得民心并不难!” “如此看来,明侯府是大势已成!” 田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雄主,还是有几分兴趣的。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牧氏败落已成定局,可终究小看牧龙图这厮了,在关中的时候,若是上下同心,就应该能将他直接钉死了!”袁绍有些感概。 他见过牧景,和牧景也是深仇大恨。 天下士族,要说与牧氏之间不共戴天的,一定是袁氏,袁氏在雒阳的府邸,就是被牧氏灭门,袁氏两大当家顶梁,袁隗袁逢皆然为牧山所杀。 这一份仇恨,是抹不去的。 但是天下争锋,仇恨这东西,有些多余,袁绍是很冷静了,他不会被这一份仇恨所蒙蔽“现在明侯府成势了,我们想要压制也压不住了,或许,我们应该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 他顿了顿,道“毕竟,现在我们冀州最大的敌人,终究不是远在西南的他!” “主公是想要利用益州的力量,拖住朝廷?”田丰反应迅速,从袁绍对益州缓和的语气,就能判断出袁绍的心思了,他倒是眸子明亮,十分认同“益州势大,若说谁最为寝食难安,无非莫过于朝廷和荆州两方势力而已,荆州和益州,顶多只是争夺,双方尚有余地,然而朝廷,当年太师董卓背弃牧氏,腹部捅刀,定被牧氏视为生死仇敌,他们岂会作势牧氏安稳的坐拥益州,如此一来,双方矛盾,早晚爆发!” “可明侯府略显低调!”沮授想了想,说道“牧龙图连益州牧的位置都不贪图,强硬的把刘璋推上这个位置,这未必能让朝廷忌惮!” “所以我们帮他们一把!” 袁绍笑了出来,笑的有些阴险“汝等谁愿去一趟益州!” “主公的意思是?” “如此大捷,当好好庆贺一下,去岁明侯府派出了使者拜访,我们冀州自然要回访一下,表示双方的关系缓和,同时也想天下认同明侯府治理益州的权力,对了,要表明一点,只承认明侯府,不承认益州州牧府,我们建交,只是和明侯府建,他牧龙图不是低调吗,我得给他来点高调一点的,可不能让躲回去了!” “主公,某对着少年雄主,颇为敬仰,不如让属下代冀州,出使一趟明侯府!”审配站出来,微笑的说道。 “正南愿意走这一趟,最好不过!” 袁绍点头,审配也算是他麾下一等一的谋士,仅次于田丰沮授之下。 现在的冀州很团结的。 历史上的冀州兵败,更多的是因为袁绍一碗水端不平,让继承人的争夺影响了内部,党同伐异,如今毕竟还没有到储君之争,阵型之别的时候,袁绍雄才伟略,一众文武皆团结在他麾下,十分的忠心。 ………………………… 徐州,下邳。 曹操当初被关中军和西凉军打的如同丧家之犬,丢了兖州大半江山,但是谁也想到,他反手利用袁术拖住了朝廷兵马,利用这个大好机会,兵贵神速,突袭徐州,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吃掉了徐州。 这也让他有了一个安定的地盘。 徐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不仅仅有独特的战略位置,而且徐州境内,想比其他地方,不管是人口还是经济,都高不少。 陶谦打仗不行,但是搞民生还是有一手的。 然而他治理下来的徐州,倒是便宜的曹操,曹操坐拥徐州,有足够的粮食财力,然后兵马屯于兖州,以兖州半壁江山练兵,绝对是兵强马壮。 “牧龙图这一战打的太快了!”当益州的消息传回来,曹操的第一感觉就是快。 他本来以为这一战,最少能拖延明侯府两三年的时间,把他们全力压在了西南大地上,但是没想到牧景一年就平定了益州南部,统一了整个益州。 “主公,牧军的实力不可小觑!”郭嘉站在曹操左下角,拱手说道“这一战我得到了不少消息,更多的是牧氏在冶铁上的成就,和对兵马操练上的精简!”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牧军的兵力不是很强,但是实力很强,以益州之地,养兵二十万,都不在话下,但是其实牧龙图麾下,是有十余万的兵马,七军七营,皆为精锐,他们行精兵之策,训兵独立战事,不理会生产,也不用理会各个城池的秩序治安,他就是练兵来上战场打仗了,我们的兵卒,三天一练,已是精兵,然而,牧军之兵卒,乃是每日操练,如此一来,战斗力自然就会被拉开!” “如此练兵,消耗之大,益州能支持得住吗?”作为曹操第一心腹谋士,执掌曹操麾下的文武军政大事,荀彧很年轻,年少之时就有王佐之才的称呼,不管是政务还是军略上,皆有造诣,看问题也不仅仅只是从一方面看,更多的是全面的目光去审视。 练兵,从来都不只是兵家之事,其之消耗,代表的是一方诸侯的实力。 “所以牧军精简,战斗力也显得强大,这种方式不说不好,但是也不好效仿,毕竟我们也不知道,精炼出来的兵卒,能不能承担以一敌二的压力!” 戏志才说道“另外他们的战斗力,有一部分来源于他们的兵器,我近几年才发现,明侯府对冶铁上的突破,非同小可,我好几次派人突破,想要打听他们的新型兵器的消息,但是他们的防备很严密,我也只是从他们的对手,荆州军手中难拿到一些刀剑,相比之下,我们的兵器,不如也!” “这一点,我倒是有点心得!”曹操叹气“昔日在雒阳,我也曾经会面明侯,此人对于墨家工艺,有非常独特的见解能创新能力!” “主公,虽然效仿乃是落后之举,但是在别无他法之下,我们也只能效仿之,召集更多的工匠,投入更大的财力,发展一下我们的兵器锻造!”郭嘉建议。 “允!” 曹操点头。 “主公,如今明侯已平益州南部,稳坐益州之势不可挡,我们当如何应对?”荀攸站出来,拱手问道。 荀攸和荀彧,皆为荀氏之杰,他们相继投了曹营,更多的是对曹操的认可。 “压是压不住了,那就抬一抬!” 曹操做了一个和袁绍一样的决定“牧景出身乃黄巾,虽有朝廷所赐的明侯爵位,然不得天下人认可,此有弊也有利于他的地方,因为明侯府才不为人所忌惮,所有人都认为,明侯府出身贼寇,难成大事,自不会太过于压制,反而给他成势的机会,而现在,不能让他继续躲下去了,立刻派人出使益州,拜会明侯府,把明侯府从益州州牧府,拉出来了,别让他们躲在益州州牧府的名头下,悠然自在的发展益州,给他们点风光,也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明白了!” 荀彧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主公是想要让益州吸引朝廷的目光!” “我们休整一年有余,如今也算是恢复了不少实力,兖州,该拿回来了!”曹操说道“另外,我们和曹孟德的协议,也是一件好事,若能得青州之地,便可有镇压北疆的实力!” 。 正文 第九百五十一章 江东的动作 江东,吴郡。 吴县。 破虏大将军府邸。 早晨,朝阳的光芒倾洒大地,在巨大的演武场上,有两个男子正在对战,其中一个男子,魁梧如虎的使用一柄长刀,刀罡纵横十米有余,强大无匹,一刀劈出,有分金断石之力,刀气交错,仿如滔滔大浪。 劲装青年,手中一柄枪,傲然而立,枪出无回,每一枪都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即使面对魁梧中年,也丝毫不落下风。 “好家伙,进步不小啊,那就让你尝试一下,为父这些年自创的猛虎刀法!” “爹,你可小心了,霸王枪向来是有出无回!” “小兔崽子,为父还怕你不成,看刀!” “霸王九式,横字诀,杀!” “……” 两人的气息如刃,过于强大,几乎把演武场的青砖都揪起来了,在不到一炷香之中,他们交战三百回合,让整个演武场都变成一坑一洼,到处都是风沙走石。 一直到双方都用尽了罡力,连体力都消耗的七七八八,精疲力尽之后,他们才停下来了。 “爹,你的刀法还差点!”劲装青年大汗淋漓,气息喘喘,但是笑的很猖狂。 “那是因为为父还没有彻底的完善这门刀法,这毕竟是为父练武几十年,融合所学的心得,再给为父几年,为父这门刀法,必能大成,届时为父或许尚有与南阳刀王一战之力!” 魁梧中年双眸栩栩如神,一抹战意凝聚。 “瑜,拜见主公!” 一个俊逸的青年从长廊走出来,上前去,先对中年男子行礼。 然后他才很随意的对着青年说道“伯符的枪法,是越来越霸道了,年前听闻伯符有所突破,更上一层楼,但是和主公交战不到一百回合就撑不住了,倒是没想到,这才两个月,又一次突飞猛涨,已经能和主公打上上百回合而不败了,不用几年时间,有望能与主公媲美了,届时我江东,必更加强盛!” “公瑾,你别夸他!” 魁梧中年正是江东之主,孙坚,孙坚把手中古锭战刀丢给了亲兵,拿起布巾,擦去额头的汗水“他还差得远,别说某家,就算是太史子义在这里,都能击败他,他虽境界招式都不错,天赋异禀,但是临战经验还是差点,未能与天下高手过招,终究是差一点点积累,若是生死搏杀,某五十回合能斩他!” “嘿嘿,爹,话别说的这么绝对,要是想要和爹一战,我的确不如,但是对上子义,我还是有信心的,要是之前,我或许不如子义,但是现在,我有把握能击败子义!” 这个能和孙坚较量的青年,自然就是江东第一青年武将,小霸王孙策,他挠挠头,笑了笑,然后才把手中战枪扔给了旁边的亲兵“公瑾,这么早啊?” “益州传来的消息,张长史这程司马他们,请主公速速去一趟前院正殿,商讨此事!”俊逸的青年是周瑜,孙策的生死之交,也是江东的谋士之一,年纪虽不大,但是出仕短短两年,已为江东立功无数,在江东文武大臣之中,位列前茅。 “看来这消息并不小,吾收拾一番,就赶去前殿!” 孙坚回庭院而且,沐浴更衣之后,才赶赴前殿而且,大将军府是十二进出的府邸,占地超过上百亩,内院是孙坚的宅邸,而前院就是破虏大将军府的行政办公地方。 正殿是平日商讨大小事情的地方。 这时候江东的文武大臣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就算孙策周瑜也入席了,而孙坚有些姗姗来迟。 “拜见主公!” 众臣看到孙坚走进来,连忙站起来,恭谨的行礼。 “无需多礼!” 孙坚摆摆手,直接入席,跪坐首位,一双虎眸在闪烁幽幽的冷芒,一扫而过,淡淡的道“益州什么消息,能让汝等坐立不安?” “主公,刚刚才从益州打听回来的消息,牧氏的大军,已经扫平了西南,降服了益州最大的隐患,蛮族!”程普拱手,行礼之后,回答说道“我们仔细的打听了一番,柴榆一战,牧军生擒了蛮族的蛮王孟获!” “堂堂蛮王,如此无用?” 孙坚冷笑“居让那黄口小儿如此得势!” 生擒蛮王孟获,这一点让孙坚很意外。 他甚至到异族能击败去很难斩杀活着生擒,江东也有异族,而且很强大,几乎覆盖整个江东,那就是山越,山越肆虐多时,江东军与之交手也不下十次,虽能击败,但是往往他们很容易就能退回大山里面,奈何不得他们。 “此战牧军准备充足!”程普执掌江东的消息网络,从探子的汇报之中,他知道的更多“牧军一早已经拿下了荆州武陵的五溪蛮族,利用蛮族对付蛮族,效果之好,出乎意料,这也是为什么牧军能在短时间之内,不仅仅平定了雍闿朱褒他们的作乱,还能一举拿下为祸西南多年的蛮族!” “五溪蛮族?” 孙坚略有耳闻,道“牧龙图那厮到底是命好,还是他有什么能让这些异族俯首称臣的能力?” “其实五溪蛮族愿意归顺明侯,也形势所迫!”张昭乃是孙坚麾下,第一文臣,但是他不仅仅只是在政务处理上的能力,他虽不善于军略,但是大局观却奇好,对于局势的看待,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话如何说?”孙坚问。 “五溪蛮位于武陵,武陵有夹在了荆州和益州之间,之前荆州被益州打的如同丧家之犬,早已失了能让人投诚的威慑力,另外,牧龙图此人,或许是因为出身黄巾的原因,他对于异族,并没有如同很多人一般仇视,此人不仅仅善用异族,也善待异族!”张昭道“五溪蛮想要一条出路,投了益州,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恐怕益州的实力,更大强大了!” 孙坚以平常心说道。 “主公,益州目前还是刘焉之子刘璋为州牧,我们是否能在这方面,压一压牧龙图,明侯府的实力越强大,对我们的压力就越大,日后若是争夺荆州,恐怕……” 一个谋士轻声的说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孙坚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过他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沉着的周瑜,便开口问“公瑾,你认为如何?” “主公,某认为,此时此刻,我们不仅仅不应该压制明侯府的威势,更应该助长其之气焰!” 周瑜说道。 “为什么?”孙坚问。 “主公,益州东临荆州没错,但是他们北接关中,这才是更加关键的!”周瑜说道“明侯当初夺取益州,是没有能力坐上益州州牧的位置吗,不是,而是他懂得藏拙,所以他把刘璋推上位置,这对他有两个好处,一个是能让刘焉旧部俯首称臣,另外一个,能躲在州牧府之下,低调的练兵治民,壮大实力!” “此子心智谋略,当真不可小觑,如此得势,尚能如此能忍,不可小觑,当年我就认为他是一个祸害,明明已经困住了他,只是可惜,关中群雄不同心,硬生生的让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如今大势已成,恐怕我想压,也压不住了!”孙坚叹了一口气“公瑾,你继续说!” “主公,我们抬举明侯府,最大的好处,是让朝廷对其忌惮起来了,当今天下,若论实力,最强大的还是朝廷,朝廷的西凉军和关中军,所向披靡,疆域覆盖关中,并凉凉州,还把豫兖两州半壁江山,和南阳郡收入麾下,实力之强,天下诸侯皆不可并肩而论!” 周瑜说道“要只要朝廷越是忌惮牧氏,那他们就能牵制益州大部分的实力,两虎之争,不管他们谁伤了,对我们都是好事,到时候一旦朝廷意识到明侯府的强大,对益州动兵,必然也便于我们对荆州动兵!” “此言大善!” 孙坚眯眼“这么说,我不仅仅不能打压他的气势,还得助长他一把,如此少年雄主,吹捧一番,倒也没有什么!” 这捧杀的手段,他也懂的。 “主公,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程普说道。 “牧军好像从益州南部出兵,直扑交趾,刚刚才平定益州的他们,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染指交州了!”程普说道。 “如此大事,为何不早说!” 孙坚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交州,他已经视为盘中餐,碗中肉,这时候有人想要来他碗里面抢肉,不管是谁,都是敌人。 “这消息他们掩盖的很缜密,我还是从交趾打听出来了!” “该死!” 孙坚猛然的站起来了“我们不能等了,必须尽快对交州动兵,在益州之前,我要拿下交州!” 交州,乃是江东的战略部署。 这里必须成为江东的后花园。 “儿子愿领兵出征!”孙策大步走出来,拱手请命。 “末将愿领兵出征!” 黄盖韩当众将,也纷纷走出来,请战。 “孙伯符!” “在!”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率军一万,三日之内,启程南下,一个月之内,进入交州!”孙坚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进攻交州的战略部署,去年就开始筹备了,如今只是提前而已。 “孙策领命!” 孙策拱手领命。 “公瑾!“ “在!” “你亲自去柴桑,督战水军,防备荆州,我不放心刘景升!” “诺!” “黄盖!” “在!” “我命令你,率军渡江,逼近广陵,防备徐州曹军南下之意!” “是!” 。 正文 第九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通牒 三月,草长莺飞。 牧军从滇池回师北上,第一站就是犍为郡,历经十九日的艰苦行军,大军出现在江阳城的郊外,驻扎在东南郊外,连营十余里,旗帜遮天。 “下官赵廷,恭迎主公!” 营寨才刚刚扎下来了,犍为新上任的太守赵廷,亲自入营拜见牧景。 “军帐之中,你不用多礼!” 牧景卸去了战甲,跪坐在案桌前,微笑的道“坐!” “是!” 赵廷有些拘谨的坐在右侧的位置上。 “孟旭,以前你治一县之地,如今犍为十二县,皆为你执掌,责任重大,可有压力?”牧景温和的问道。 赵廷,字孟旭。 世家子弟取字比之寒门,规矩更多,伯是长子,仲是次子,孟就是庶子。 赵孟旭本身是庶子出身。 世家嫡庶之分,嫡子的资源永远比庶子多得多,所以赵孟旭之前是涪陵县,一待就是十年。 去岁被牧景器重,八月的时候才被提拔为犍为太守。 之前的犍为太守,倒不是有问题,关键是和当地的实力牵扯太多,下手始终不够果断,反而影响了犍为的发展,犍为可是盐地,盐是益州财政的其中一个支柱。 但是盐,始终掌控在这些盐商豪族的手中。 犍为的盐商世家很多,他们的盐井盐场都是经营不下百年时间,在盐的行业之中,根深蒂固,控制益州大半的盐市场,动一动都能西川断盐。 治理犍为,首治盐市场,但是本地势力过于强大,官府难有作为。 用赵廷,是牧景之前就已经和胡昭商议过的,赵廷背后是益州顶级世家赵氏一族,赵廷本身也有能力,他能在涪陵十年如一日,沉下心来治民。 在战场上,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官场上,善政者无煌煌之名。 牧景和胡昭商议过,对于盐商豪族,不能太过于逼迫,毕竟他们也不想弄得鸡飞蛋打的,要的更多是温水煮青蛙,一步步的盐业买卖掌控下来了。 赵廷的性格执拗坚稳,而行事又不会太过于的刚烈,所以把他放在了犍为。 不过牧景多少有些担心,一蹴而就,会不会拔苗助长,赵廷毕竟只是经营一县之地,没有经历过太守主簿,太守长史,这些副职,贸然之间执掌一郡,终究有些经验不足。 “回禀主公,压力肯定是有的!” 赵廷点头“属下得主公器重,一步登天,成为了一郡太守,太守府的一些管理,和县府终究差很远,纵观十二县之地,终归和盯着一县之地有差别,大局观上的眼光属下就差很远,比之太守府郡丞,长史,主簿,都远远不足,上任已半载,目前还未能彻底掌控太守府,愧对主公厚望!” “不用急!” 牧景倒是没有怪罪,而且安慰的说道“吾信任汝,方把汝放在犍为这个地方,犍为对益州的重要,你的心中也很清楚,但是什么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的,你只要好像一颗钉子,把这里稳稳的盯紧了!” “是!” 赵廷点头。 “听说犍为太守府司马,六扇门总捕头韩六一在两个月之前被人谋杀?”牧景轻声的问。 “此事我已经撤出,目前看表面的证据,韩六一是和刘屠夫的媳妇有染,然后被刘屠夫所杀,刘屠夫和韩六一都是游侠出身,武功都很好,要说刘屠夫突然出手,是能杀韩六一的!” 赵廷低声的道“但是我对于此事,多少有些怀疑,所以暂时压着,明侯府法曹已经派人下来调查,目前还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六扇门是我设立,管理地方秩序的,六扇门的总捕头,是一郡最高的政法官!” 牧景平静的说道“韩六一此人我回过,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略有小过,但是分寸拿捏的不错,有些错,他不敢犯,这事情,法曹估计也没辙!” 他把一面令牌递给了赵廷,道“这是景武令,此事我允许你调动景武司衙的力量,你初来乍到,应该立威,这样你才能在这里犍为立足!” “多谢主公!” 赵廷眸光闪烁一抹激动的光芒。 景武司衙,明侯府麾下最神秘的官衙,神秘,权力大。 “对于东郭家,你怎么看?”牧景问。 “蛇无头而不行!” 赵廷轻声的道“主公南征,平定南中四郡,降服蛮族,威震益州,此势必可压住蠢蠢欲动之辈,益州无不归顺,然这些盐商豪族却依旧我行我素,肆意猖獗,是因为他们认为,只要他们抱团,就能牢牢的捏住主公的软肋,盐业毕竟是益州的税赋支柱!” “这么说,他们是有恃无恐!”牧景冷笑“东郭家啊,就是他们有恃无恐的依仗吗?” “主公,东郭家,轻易动不得!” 赵廷想了想,说道“来犍为之前,我通过赵家的渠道,了解了一些东郭家的消息,但是来了犍为之后,我真正的了解东郭家在犍为的影响力,犍为十二县,盐官一个不剩,全是东郭家有关系的人,另外在这太守府之中,官就不说,但是吏员,六成都是东郭家关系莫逆的,太守府就是一个漏风筛子!” “看来我有些低估东郭家百年经营了!” 牧景双眸微微眯起来。 官吏,组成的一方官府的结构,官,执掌大权,发号施令,但是下面做事情的都是吏。 东郭家不走上层政策,显得低调。 但是他们把下层的吏员都打通了,反而更加显示了他们的影响力,真的是跺跺脚能让犍为太守府崩溃。 “不过箭在弦上,不动都得动了!” 牧景道“他们你不用管,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让你来犍为的目的,即使明侯府要动他们的时候,你必须保证犍为的安稳,我希望这事情能在润物无声之中完成,而不是闹的民意沸腾!” “主公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证犍为安稳,绝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赵廷点头。 “去吧!” “属下告退!” ……………… 一连十九日的行军,有时候还是高强度的拉练,将士们都显得很疲倦了,所以大军在江阳,预备停留三日,休整一番,才继续北上返回江州城。 在江阳休整的第二日,东郭丰没有来拜访,但是牧景亲自上了东郭府拜访。 这是他第一次来东郭府。 “君侯驾临,老朽真是受宠若惊!” 东郭丰带着东郭家族人在门前相迎。 “丰老德高望重,理应晚辈来拜访!” 牧景今日穿着很随意,一袭天蓝色的长袍,单手别在后背,气势不凡。 “君侯,府上已经备好了宴席,里面请!”东郭丰杵着拐杖,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了,但是精神很好。 “那某就不客气了!” 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酒过三巡,歌舞之后,牧景才进入这一次拜访东郭家的主题,他的目的是先礼后兵,能有嘴皮子说服的事情,轻易不想结成不死不休的大仇。 “丰老,东郭家人才辈出,诗书熟读,却鲜少出仕途,某感到颇为遗憾,听闻丰老膝下,有东郭三英杰,如今益州,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不知道丰老可愿意割爱!” 牧景举着酒盏,笑眯眯的道“东郭家的人才,吾决不亏待,明侯府西曹,督掌天下民生,尚缺一主簿,另外吾准备建立一个盐务司,重整益州盐业,加速益州盐的发展,继续人才坐镇……“ 他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基本上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然后惊呆东郭丰的回应。 “君侯器重,吾本不该拒绝,奈何东郭家子弟,上不成才,实在无法担当如此重任,还请君侯另觅良才!”东郭丰慢吞吞的说道,这话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既然如此,某就不勉强了!” 牧景嘴角扬起。 最后的通牒他已经下了,既然东郭家冥顽不灵,那就莫怪他心狠手辣了,这益州的盐,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是几百年的世家,他也不介意屠一个血流成河。 。 正文 第九百五十三章 十里相迎,民心可望! 两日之后。 东郭府邸。 东郭丰跪坐首位之上,闭目养神,堂下东郭家的族人骨干都列坐在位。 “父亲,牧军拔营了!”东郭丰大儿子东郭岳走进来,沉声的道“大军绵绵几十里的队伍,旗帜遮天,煞是威风!” “白族那边有消息吗?” 东郭丰猛然的张开眼眸,问。 “十日之前,我们和白族所有合作的盐场,白族全部收回去了,在越嶲我们的盐路都断了!”东郭俞是东郭丰的堂侄,算是东郭家比较出色的族长。 “看来白族是要当明侯的狗了!” 东郭丰浑浊的眸子闪烁一抹冷芒。 “还有一个消息!” “说!” “白族的族长,白屠,上任的越嶲的太守!”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不愧是明侯,当今天下的少年雄主,不可小觑啊!”东郭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郡太守,许以外族之人。 这样的魄力,很少有人做得到。 但是牧景敢去做。 “家主,我们现在怎么办?”东郭民有些胖墩胖墩的,他是东郭家的账房,执掌东郭盐场的所有账目,读书人,精通易理,年约四旬,整天笑眯眯的,让人感觉善意,却有一种口蜜腹剑的惊悚。 “他执意要动手,我们也没有选择!” 东郭丰人虽然老了,但是脑子没坏掉,他很清楚和如日中天的明侯府作对是什么后果,但是无论怎么样,他绝不会放弃祖业,这盐,是东郭家的命根子。 “岳儿!” “在!” “你亲自去联系各大盐家族,告诉他们,老夫要在丰秀楼设宴,邀诸位共议盐务大事!” “是!” 东郭岳点头。 “晓儿,你亲自去一趟江州,拜访州牧府!” “州牧?”东郭晓是东郭丰最小的儿子,二十出头,俊秀儒雅,身上有一股书卷子的气息,但是冷笑起来有一股邪魅的气息“爹,刘璋那厮,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帮我!” “正因为他自顾不暇,所以才需要我们!” “可万一他被牧龙图收拾,那不等于直接连累我们吗?” “现在就算没有外人连累,他牧龙图都不会放过我们东郭家了!”东郭丰缓缓的站起来了,神色有一抹冷厉“前日他来拜访我,是下最后通牒的,要的是我的盐场,我拒绝了,这也绝了我们最后靠拢明侯府的机会,以我对明侯的了解,此人性格刚愎自负,岂能容他人拂他面子,而且盐务之事,关乎益州财政,他绝不会放手,我们已经能成为了他的敌人了,在无退路!” “万一他要是直接动手呢?” “他不会!”东郭丰自信的说道“此人胸有锦绣,善于审时度势,凡事都会斟酌利益,如果灭了我们,却让整个犍为陷入前所未有的破坏和乱局之中,他不会去做!” “而我们,也不是要反他,而是要借助各方面的力量,却威迫他,必须让他打消取代我们的念头,这样,我们才能安全!” 东郭丰一把老骨头了,但是眼神锐利,心思透明,倒是把很多东西看的明明白白的。 所以他才敢冒险去赌一次。 “家主,明侯此人,琢磨不透,而且对于世家豪族,向来心狠手辣,我们的防备他一下才行啊!”一个东郭家的耆老低沉的说道“凡事最好最坏的打算!” “吾知道!” 东郭丰点点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再做打算,虽然我也知道,我们对抗明侯府,其实是以卵击石,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我东郭家积累这份基业不容易,绝不容许他们随随便便的去拿走!” ……………………………………………… 大军走走停停,从江阳返回江州的这段路,倒是显得轻松很多,没有北上赶路急促,所以一直到了四月中旬,牧景才赶回江州去。 十里亭。 “胡昭率明侯府上下同仁,恭迎主公南征大胜,班师归来!” 胡昭和明侯府上百的官吏,在十里亭恭迎牧景。 “恭迎主公,南征大胜,班师归来!” “恭迎主公,南征大胜,班师归来!” 一声激起来千层浪,不知道是不是胡昭为了助长声势,阻止了数万的百姓前来恭迎,还是他们自发性的出现在十里亭的驰道周围,他们的喊声,一浪超过一浪,声势滔滔。 “胡闹!” 牧景策马而上,一身戎装,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形象是如此的伟岸,但是他的脸上微微苦笑,他其实不想这么高调,偷偷进村就好了。 现在演上了这一出,倒是让他有些始料不及啊。 他只能维持形象。 “各营校尉以上的将领,神卫军所有而儿郎们,都随我进城,汝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吾等乃是得胜之师,让江州的百姓看到你们的精神和斗志!”牧景高喝起来了。 今天这一出,虽然在他意料之外,但是他也比较高兴,民心民意怎么来了,就是一次次的秀出来的,他必须要让百姓看到最壮观的牧军斗志。 “是!” 一众将领闻言,一个个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了,这可是万众瞩目。 “进城!” 从这里,一直到进城,一路过,牧景就好像是被游街一样,在一双双的目光之下走进去了,进了城中,干道两边的百姓越来越多,这股热情倒是让牧景受宠若惊。 “那就是明侯!” “明侯好年轻啊!” “听说明侯此次南征,不静静平定了雍闿朱褒之流的叛乱,还受降了蛮族!” “真的吗,蛮族何等凶残,明侯大人都能降服?” “你们看,后面那些人,有些就是蛮族的将领,如今已经是明侯麾下的部将了!” “……” 百姓看着高头大马上的牧景,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段时间明侯府的工作不是白做的,最少在江州城,已经树立起来了一定的民心,江州城的百姓早已经你不像之前那般排斥牧氏政权了。 他们认可明侯府,等于认可明侯。 …………………………………… 这样一闹,一直到傍晚,牧景才顺利的回到明侯府。 明侯府显得比之前更加庞大了不少,周边大部分地方都被征辟了,然后重修,打通了明侯府的庭院,建立了一片建筑群,而且是工曹按照坞堡的形势修建,四周不下二十个箭塔,墙高三尺有余,前后形成易守难攻的堡塔。 牧景下了马,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一路进入了昭明阁,才卸甲,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喝水,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主公!” 胡昭迎上来,这时候他才得空,仔细的观察牧景,看到牧景只是比去年沧桑了一点,身上没有伤痕,完好无缺,没破没损的,也就放心了很多,给戏志才的眼刀子也少了几道。 “刘璋不出现,为什么?”牧景第一个问题,这问题从十里亭到回城,他都在考虑之中。 刘璋作为州牧,就算只是面子上,他都应该出现在十里亭,毕竟南征,是以益州州牧府的名义统一益州的,他这个名义上的主人,不出现,实属不正常啊。 “他被我软禁了!”胡昭说道。 “哦?” 牧景抬头,眸光扫过一抹疑惑,问“为什么?” “图谋夺权!”胡昭淡淡的道。 “没这么简单吧!” “他动兵了!” “好本事啊!”牧景这倒是有些意外了“他说降了谁,明知道我班师回朝在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江州动兵,这不是找死吗!” “长水营!” 胡昭苦涩的说道。 。 正文 第九百五十四章 有家的牵挂,才会踏实! “长水营校尉,洪道!”牧景皱眉,眸光闪烁一丝丝不敢置信的光芒。 神卫军乃是明侯府的护卫军,至关重要,设立五方战斗营,神卫,禁卫,虎贲,长水,越骑。 这五大校尉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 其中神卫,禁卫,长水,三营校尉,都是出身太平神卫。 长水校尉洪道,当年也是太平神卫军的猛将,存活下来了,仅存不多的太平神卫,因为熟读兵法,精于武略,虽武艺不如其他神卫,但是凭借这份才能,被提拔为校尉。 按道理不应该出问题的。 “不是洪道!” 胡昭摇摇头“是长水营司马吴懿,参将林肃,第一部曲军侯徐逸,第三部曲军侯周建,他们调动了兵马,意图围困明侯府,但是我早有准备,先一步把禁卫营调动起来了,但是这一战也因为我对他们太过于轻敌,导致了一场长街血战,平叛虽然只是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但是给江州,巴郡,甚至整个益州,都带来了很严重的影响!” “吴懿,我记得他!” 牧景冷笑“这刘焉留下来的旧部,看来终归是心向刘璋啊,养不熟的狼崽子!” 顿了顿,他又问“那洪道呢?” “洪道没问题,只是意识问题太晚了,在平叛的时候,急于求成,遭遇伏击,受伤了,一支冷箭几乎贯通了他的腹部,死不了,但是最少要修养三个月的时间! “不堪大用!” 牧景冷声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胡昭轻声的道“有些事情,终究是防不胜防的,刘焉留下来的烙印太过于深刻,看似只是一场小叛乱,但是牵涉了力量绝对不小,不然这场所谓的叛乱,没发生就因该被我们平息下来了,能够爆发出来,就代表有人暗中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你想要一查到底?”牧景眯眼。 “不能姑息!” “算了!” 牧景摇摇头“这刘璋还不能废了,给他留一张遮羞布,至于暗中谁支持他,我不在意!” “主公,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胡昭皱眉,低声的道“这种事情,决不能有丝毫的轻饶,不然会助长很多人的气焰,如今益州想要反对我们的人,大有所在,一旦星星之火燃起来,必可燎原!” “没这么严重!” 牧景沉声的道“关键是我们也没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先绕过他们,下一步,我们要乘势收回益州的盐务大权,算他们幸运吧!” “盐务大权?”胡昭眸光一动“你要动那些盐商豪族?” “嗯!” “要是这样的话,那只能放过他们,两线作战,终究对我们不利!”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牧景摆摆手,没有在讨论下去,突然,他想起什么,问“那蔡老头呢,他有没有参与进去了!” “没有!” 胡昭摇摇头“而且我怀疑,这事情有长安方面的旨意,而蔡祭酒恐怕已经被长安排斥,这事情长安肯定是瞒着蔡祭酒进行了,蔡祭酒的能力可不仅仅这些,如果他动手的话,这场行动必然更加的缜密,不会如同现在这样错漏百出,江州多少有些动荡,哪怕我也未必能压得住!” “那就好!”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你做一件事情,把火烧到蔡老头的身上去!” “为什么?” “我得把他赶出去!”牧景说道“不能再让他留在江州了,他要是继续这样和长安藕断丝连,日后就真的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那你准备把他们赶去哪里?” “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一个地方了!”牧景嘴角扬起,他在滇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南中都督府!” “南中大都督?” 胡昭眸光一亮“蔡祭酒的能力和资历都完全能胜任,不仅仅学识斐然,性格又沉稳,更是善于教化,让他去南中,保证南中四郡的安全过渡,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也这么认为吧!” “但是你认为蔡祭酒会去吗?” “那就由不得他了!”牧景强硬的说道“要是之前,我把握不大,但是现在,刘璋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我们手上,自然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他对汉室忠肝义胆,会主动上钩的!” “我们这么利用蔡祭酒,不太好吧!” 胡昭苦笑。 “总比我们继续互相算计的好!”牧景道“我并不把刘璋放在眼中,但是蔡老头要是算计我们,我们还真的打醒十二分精神,都未必能防得住啊!” “也对!” 胡昭点点头,认可了这句话。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北面有动静吗?” “西凉军试探过两次!”胡昭回答“不想惊扰你在南中的布局,就没有把这消息通告下去!” “怎么回事?” 这胡昭才细细的把事情说出来了“去年七月,张绣亲自率兵,自西凉而入武都,与黄巾军激战祁山山道之上,大战维持七日,双方折损兵马过千,最后张绣才退兵!” “到了十月,天气渐冷,自然就放松了一下警惕,但是没想到长安会在大雪封天之前,抓住最后一丝时间,突然兵出斜谷,意图突袭我汉中阳平关,景武右司发现消息早,先一步通报了黄巾军,黄劭亲自以逸待劳,袭击西凉军,击败西凉大将李榷!” “这才让双方的边境线变得的宁静了很多!” 牧景细细的听着,捏捏鼻梁,半响之后,才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南线没有压力了,你给黄巾军送去一个消息,可以适当的放开一点手脚,可以以战练兵,西凉敢战,我们就敢战,他们敢打进来,我们就敢打回头!” “明白!” 胡昭点头。 “天都黑了,今日就暂时不聊了!”牧景也疲倦了,摆摆手,道“吾,刚刚返家,准备休沐三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来处理,除非有迫不得已急需我处理的事情,不然不要来打扰我!”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他出征一年,想家了,也想妻子了。 “诺!” 众人也理解牧景。 众人离开之后,牧景站起来了,整理一下身上衣袍,然后沿着长廊,离开的前院。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盏一盏的灯笼挂在长廊上,让整个明侯府看起来如同白昼般璀璨而明亮,他走过了几道拱门,越过了一个校场,一个演武场,才进入了后院的院落之中。 “回来了!” 蔡琰就站在庭院前,一袭青色宫裙,亭亭玉立,看到牧景的那一刻,两眼都湿润起来了,千言万语,只有三个字。 “嗯!” 牧景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是轻轻点头,在外面这么久,哪怕威风凛然,终究是有些不够踏实,只有看到妻子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踏实了。 他不曾属于这个时代,却来到了这个时代,或许只有家的牵挂,才能让牧景在这个时代,感觉到踏实。 “吃饭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牧景眸光闪烁了一下,他看到了张宁,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绑起了衣袖,裹着围裙,正在端着一盘盘菜肴,放在案桌上。 “你做的?”牧景走上来,蔡琰的贤惠是真贤惠,已经主动为牧景解开腰间的剑,脱下身上的外袍都交给侍女们了,牧景直接坐下来,看着一桌子佳肴。 “不是我,还有谁啊!”张宁得意洋洋的说道。 “幽姬学了很久了,你尝尝吧!”蔡琰微笑的说道“她今天都已经在厨房忙活的一天了,这可是她一片心意!” 每个人表达的情感不一样。 张宁表达她思念丈夫的情感的方式,打算用厨艺。 “能吃吗?” 牧景把脑袋靠过来,很小声的问了蔡琰。 张宁医武两道的天赋卓越,天下少有,他是知道了,但是其他的天赋,有待提升,琴棋书画,针织女工,都差的十万八千里,至于烹饪,好像…… “必须能吃!” 张宁作为练武之人,耳朵敏锐,听到牧景这样问,一瞬间化身张女王,恶狠狠的说道。 “吃!” 牧景看着有化身张女王意图的张宁,顿时变得很听话起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下。 “怎么样?”张女王有些紧张的问。 “嗯,不错!” 牧景硬是把口里面没有一点味道的肉片给吞了下去,然后才说道“不过还是有些小瑕疵的,可能是因为咱家太穷了,连盐都买不起,这也不怪你!” 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就是没啥味道,吃起来,不是淡淡的,是淡如清水。 “没放盐?” 张宁尝了一口气,一下子吐出来了,顿时有些羞涩的看着牧景“忘记放盐了!” 不过张女王终归是张女王,羞涩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变得蛮横不讲道理起来了“我不管,这可是我忙活了一天的心意,你必须全部吃掉!” 牧景看了一眼蔡琰,蔡琰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牧景顿时悲剧了。 回来一家团聚,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吗,这一桌子菜,他该怎么去消化了。 饭是吃了,牧景的肠胃还算是不错,没有上吐下泻,很给面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张女王感觉太对不起丈夫了,晚上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被同眠的惊喜。 这可以弥补很多很多的不足了。 这一夜,牧景化身禽兽,用鞠躬尽瘁死而后态度,表达出他征战在外对两个妻子的想念之情。 一夜的缠绵,极致的释放…… 。 正文 第九百五十五章 后事的处理 牧景说休沐三日,那就是休沐三日,不管天大的事情,他都让诸葛玄和霍余给全部挡在了外面。 这三日,他就做一件事情。 陪媳妇。 在家里面,他听听蔡琰弹琴,看看张宁舞剑,在郊外,踏春时节,看看风景,游游江河,人生乐趣,全在这里了,什么争霸天下,九五之尊,都让他忘记了。 温柔乡,英雄冢! 要是可以,牧景很愿意沉迷在温柔乡里面,相对于做皇帝,他更愿意陪媳妇,而且英雄本来就不是他愿意去做了。 可一个人,终归有自己的责任。 这一方乱世,他不想动,也会有人主动推着他前进,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因为他的身上,已经肩负了太多太多人的前途未来,身家性命。 在征讨南中成功之后,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了益州之主,执掌雄兵数十万,麾下有民数百万,一方诸侯,大势已成。 这时候,即使他愿意放手,也不可能了。 他的路,早已经规划好了,这条路,逆水行舟,要么一路向前,走到巅峰,要么直接半路夭折,船翻人亡,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所以三日休沐之后,他依依不舍的从温柔乡里面走出来了,开始处理南征大战留下来的事情。 这一战,打的是畅快凛然。 也是大获全胜。 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可不是说虚的,战场上,不管成败,将士战死,那是免不了的事情,战争,永远都是残酷了。 那些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神鬼之谋不伤一兵一卒的事情,不是没有,只是太少太少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战争只要打起来,那就代表死神降临。 这一战,牧军的伤亡也很大。 战虎营几乎被打残了。 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三军,景平水师,东州军,四支主力军也伤亡很大。 后续的事情可不少。 昭明阁上,牧景盘坐在上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色是刮骨刀,此言不虚也,这两个小妖精,差点没把他榨干了,幸好只是休沐三日,要是休沐一年,他估计剩下一副白骨了。 “主公,这一份是统计出来的大战伤亡名单!” 后勤司赵韪,把一份卷宗,递给了牧景。 “伤亡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七将士?”牧景倒吸了一口冷气,十余万大军征战,回来了时候还多了两万南中军,看上去气势雄壮,比去的时候更有威势,但是谁知道中间藏着这么多伤亡数字。 “包括五溪营的将士伤亡了吗?” 牧景想了想,问。 “已经包括了!”赵韪说道“其实最大的伤亡,就是战虎营和五溪营坚守滇池一战之中,付出了伤亡,另外还有景平第一军在柴榆的伤亡!” “哼!” 黄忠听到柴榆之战的伤亡,冷哼了一声。 他的眼神有点好像刀子,斜睨了一眼戏志才,戏志才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柴榆战役打的很出色。 但是戏志才以黄忠和景平第一军为诱饵,却触动了黄忠的逆鳞,黄忠不介意冒险,但是不愿意当一个傻子,被戏志才牵着鼻子走。 戏志才也很无奈啊,这战略部署主公也有一份的,你不去仇视他,就盯着我,这不是挑软柿子捏吗。 “继续!” 牧景淡淡的开口。 “是!” 赵韪点头,道“另外此战之中,我们伤残的士兵,足足有三百七十七人,有人断了手,有人断脚,一般情况之下,伤到这个地步的人,其实很难救回来了,但是此战医司几乎倾巢而出,增强了军医的力量,很多人都救回来了,可这部分人,如何安置,却成了很大的问题!” “怎么安置?” 牧景也揉揉脑袋。 如今的时代,落后迂腐,当兵的都是求生存,拼命打一个出身而已,希望凭借手中刀枪,杀一个辉煌未来,死了就当认命,但是致残了,却难办了。 “我说两点!” 沉默半响,牧景开口,道“第一,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士,都是我们明侯府的烈士,抚恤金不能少,哪怕砸锅卖铁,都要交到家属的手中,这是他们的卖命钱,我决不允许他们死了,却连安抚他们家属的钱都没有,而他们的名字,也应该被我们所有人都铭记,因为他们是为我们而战,所以我另外决议,在江州找一个地方,建造一座墓园,这就是烈士的墓园,日后只要是为我明侯府征战而亡之烈士,皆葬入墓园,受吾等之香火,后人之敬仰!” “第二!” 牧景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在战场上致残的儿郎,是英雄,我们要安排好他们的未来生活,他们为我们而战,赌上了一生,我决不负他们,哪怕这回让我肩膀上的胆子,加重无数,我也心甘情愿的承受!” “主公,如此以来,我们今年的财政,必然会出现赤字的情况!” 胡昭苦涩的说道。 “我赞同主公所言!”戏志才却说道“那怕我在困难,主公的这两个提议,都要彻底的落实下来,而且还要宣扬出去,我们牧军,之所以强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那是因为,我们有精神信仰,有铁血一般的斗志,这些,都是建立在主公的身上了,我们需要让牧军的儿郎,对主公更加的死心塌地!” “若能如此,倒是值得!” 刘劲比牧景回来晚几天,昨夜才赶到江州,今日就被拉来昭明阁了,他本来是不太赞同的,但是戏志才这理由太强大了,现在牧氏的政权,都是建立在牧军的强大之上,事关军心,砸锅卖铁,恐怕也得承担下来。 牧景笑了笑,他是真心想要安抚好这些战死的儿郎和残兵,但是能收获一波军中将领的忠心,也是值得的。 众人商议完这些安置之后,会议就散了。 接下来牧景要处理了事情,是各军的营地的安置,自从他率军返回江州之后,大军都驻扎在江州郊外,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各军的布防驻地,都需要重新商讨。 这是属于北武堂的会议了。 下午,牧景亲临北武堂,召见各军将领,开始商讨各营的营盘驻扎之地,和防御区域 “张辽,景平第三军,休整十日之后,拔营北上,入广汉,汇合参狼营,防备羌人部落!”牧景看着张辽,意味深长的说道“文远,羌人部落是一块肥肉,我想要吃掉他!” “诺!” 张辽拱手领命。 “陈到,孟获!” “在!” 两人站出来了。 “景平第一军,南中军,即日开始,进入白帝城,驻扎白帝城!“ “诺!” 两人领命。 现在孟获也不得不停命令,进入了江州,周围都是牧景的大军,别说他有没有异心,这时候他还得谨言慎行,不然不仅仅是他,还有他麾下的南中军,其中一万多的蛮族儿郎,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侯聪!” “在!” “景平水师第三部曲和第四部曲,立刻沿江而上,返回水师营地,汇合暴熊军,布防荆州!” “诺!” 侯聪领命。 景平水师的主力还是南中,正在向着交州进攻,但是一部分兵力,由副将侯聪,直接率领,随军返回了。 “沙摩柯,雷虎!” “在!” “命令你们两部,驻扎涪陵!”牧景道“你们两个人接下来的任务,是接应五溪蛮部落的所有人,从武陵进入西川,可以安置你们愿意生活的城池,或者在郊外建村立镇,五溪蛮既入吾明侯府麾下,自为明侯府的子民!” “多谢主公!” 沙摩柯的感激是真诚的,他想要五溪蛮部落走出大山,能在耕种之中过日子,不为粮食所以压迫,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你应该得到的!”牧景道“不过你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允许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内,你必须要安排好五溪蛮部落的生活!” “是!” 沙摩柯点头。 。 正文 第九百五十六章 袁术称帝 接下来几天时间之中,盘旋在江州城外面的大军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江州城恢复的平静和繁荣。 而明侯府之中,牧景在解决了军队的事情之后,注意力才放到了益州政务和天下时局上面来,益州的政务虽有胡昭执掌大局,但是一年时间也积累了很多问题。 一连五六天的时间,牧景都没有闲过,他单单只是签名批奏盖章,就弄得手腕酸痛。 现在明侯府管辖的益州名下,有武都,汉中,广汉,蜀郡,巴郡,襄阳,犍为,越嶲,牂牁,云南,永昌,十一个郡。 这里面的事情,多如牛毛。 “主公,去年在益州各郡,单单只是农曹衙门带领之下,就多开垦出来了一百多万亩的良田,在巴郡,蜀郡,汉中,都开始种植大规模的蜀黍,这些蜀黍的收成比之小麦和稻谷,在亩产上,多了最少五成,收获颇丰!” 昭明阁内,胡昭站在他面前,亲自汇报“今年春耕又开始了,现在农曹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粮食方面,因为去年的丰收,我们明侯府积累还算是可以,如果不用计算运输消耗,我们的粮食,已经足够支持大军作战三年!” 在益州,一旦开战,军粮最大的消耗,绝对不是前线,始终是运输的途径,益州的路,就是益州发展艰难的阻碍,但是修路确是一件最艰难的事情。 “现在百姓对种植蜀黍可有什么意见?” 牧景关心的是民生。 蜀黍,就是高粱,或许有生长的历史,但是在中原,被发现,然后当成粮食种植的历史,还真没有几年的时间,还是牧景力排众议,才能让这种高产作物成为如今益州主要粮食受益。 益州也是凭借着种植蜀黍,才能在粮食上保证供应大军作战。 但是蜀黍对于很多百姓而言,终究是一种全新而不认识的农作物,百姓能不能接受,都很难说的。 “主公之前向农曹提出了试验田模式,然后才推广,这个经营的方式很好,首先让百姓看到了希望,种植蜀黍能让他们的产量更高,而我们的赋税并没有提升,这就能让他们有更多的余粮,因此就算冒险,他们也会去干,所以在接受新的农作物,他们倒是很热情,这也是去年蜀黍大丰收的一个原因!” “你们做的很好,不过这还是不够的!” 牧景想了想,说道“粮食终究是一个命脉,巴蜀之地被誉为天府之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特殊,易守难攻,我们只要愿意安静下来发展,是可以成为全天下最富裕的地方!” 他沉声的道“双方的交战,战场上较量的是兵马的战斗力,但是在战场下面,较量的是实力,粮食,财富,武器,都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很重要了!” “所以在粮食这方面,我们不能松懈,必须要让农曹加把劲,加速开垦良田!” “必须要开垦出更多的良田来!” “当然,我知道开垦良田,需要人口,其实人口的问题,也不用担心,首先,我们开始接受五溪蛮部落,这就有一部分人口可以来用,另外南中四郡,虽尚未彻底的归心,但是如果有足够的良田所吸引,没有多少人是愿意窝在山里面的!” “这些人不是不可以用,而是需要我们去动员,动员到更多的人口来劳作,就能更快的提升我益州的实力!”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未来的成败,还得看我益州能不能发展的更加迅速,只要我们保证益州的粮食不断,保证益州的财力强大,战场上,就没有什么可畏惧了,在强大的敌人,也只是纸老虎!”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这牵涉和外族的关系,虽然主公接纳了这些异族,但是他们和我们汉人多年的交战,终究有一份隔阂,一般人很难把握其中的度,我准备亲自来做这方面的工作!” 胡昭点头说道。 “有你来做,那我就放心了!” “主公,南书房为了应对去年大军征战南中,今年肯定有些难熬,我需要动用明丰钱庄的财力!”这时候刘劲趁机提议说道。 “可以,但是要走正规渠道,以明侯府的名义贷款!” 牧景道“现在明丰钱庄可不是我们明侯府一家的钱庄,我们不能坏了规矩,信任建立起来艰难,但是一旦摧毁了,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明丰钱庄,当年牧景建立,本来是准备附应在明侯府的麾下的,但是这些年越做越大,反而形成了这个时代第一个独立的金融机构。 明丰钱庄掌控如今益州钱币的发行,而且在每一座城池都有一个分行,随着一天天时间的信誉打下来,开始积累百姓们的信任,从而吸收的财力,是无限庞大的。 为了让明丰钱庄不局限在益州一地,牧景决议,把明丰钱庄从明侯府的系统剥离出去,然后用商路上的关系,把明丰的影响力扩大出去,所以他允许了一些商行,入股明丰钱庄。 前后入股的商行商家,不下二十个。 如今的明丰钱庄,名副其实天下至富。 明丰钱庄的大掌柜是蔡琰。 蔡琰出仕有点难,但是有牧景的帮助,把握明丰钱庄,倒是不难,而且她本身的能力也不简单,这两年,其实都是她在用牧景的名字,经营明丰。 “那利息?”刘劲小心翼翼的问。 “照常!”牧景毫不留情的说道,他不可能为了明侯府坏掉了明丰钱庄的规矩,有些规矩只要打破了,就会失去底线,这就会让很多投资明丰钱庄的人认为,这将会成为牧景的私人钱袋子,这是不利于明丰钱庄的发展的。 “不求免去,但是明丰好歹是我们明侯府在支持,最少给一个折扣吧!”刘劲讨价还价。 “那你自己去和明丰的掌柜们商量!” 牧景耸耸肩。 这事情他得保持超然的影响力,不能亲自下场,那样是坏规矩的。 “主公,盐务的事情,怎么办?”胡昭突然问。 “现在就动!” 牧景道“今年只要别人不来挑衅,我是不准备动兵的,明侯府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盐务收回来,白族的盐场和盐井,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现在就看犍为的,擒贼擒王,东郭家是盐商豪族之首,就动他们!” “怎么懂?” “不能太过于狂躁!”牧景道“这两年,我布置了不少局,现在也应该有点效果了,在商言商,他们贩盐,我们买盐,先拿下渠道,我要让他们一颗盐,都出不来益州!” “那我们自己?” “刚才不是说了吗,有白族的盐场和盐井,足有支持我们度过这段时间!”这就是牧景为什么一定要拿下白族的盐场和盐井,有了这个底气,他才不怕盐商豪族鱼死网破。 “需要南书房做什么?”刘劲问。 “不用!” 牧景摇头“这事情,为了影响力降到最低,我得要用特别的手段去对付,南书房的任务,就是照常稳住各方面的关系,不要让任何人阻碍,我去料理这些盐商豪族,另外,南书房也尽快建立盐务司,只要我打破了盐商豪族对于盐的垄断,那么未来,规矩就是我们来定,盐,乃是生活必需品,也是战略储备之一,无论是制盐,贩盐,卖盐,买盐,都必须经过我们的允许!” “是!” 刘劲点头。 笃笃笃!!!!!! 谭宗走路的方式比较特别,一只脚高,一只脚低,他在木制地板上,能发出特别节奏的声音,所以他一走进来,就能让所有人都发现他的踪迹。 “满头大汗,走的还这么急,有大事情吗?”牧景抬头,看了一眼谭宗,微微皱眉,不经允许能在商讨事情的时候进入昭明阁的人不多,谭宗算是一个。 “主公,袁术称帝了!” 谭宗一字一言的说道。 “什么?” 牧景闻言,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猛然之间拍案而起,眸子有些瞪大“这个消息确实吗?” “已经验证了很多次,千真万确!” 谭宗道“初平七年,四月十七日,袁术在寿春称帝,建号仲氏,置公卿,祠南北郊!” 。 正文 第九百五十七章 拿下州牧府 “他袁公路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吗?”昭明阁里面,牧景忍不住有些大发雷霆起来了。 袁术称帝,历史上有备案的。 这一点牧景知道。 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袁术他自己要找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反正不会波及益州。 但是时间不对啊。 袁术称帝,对整个天下局势的都有影响,这事情一旦张扬出来,却能像一条导火索一样,一下子把天下的局势都给直接引爆了,汝南九江将会成为风暴的中心。 到时候益州也难免被波及进去了。 益州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时间! 平定南中四郡,牧景最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成果,只要消化了南中四郡的胜利果实,益州就固若金汤,完成最初的资本积累,拥有争夺天下的能力。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袁术称帝了。 袁术称帝,推翻的是大汉皇朝,大汉名存实亡,天下皆知,但是四百年汉室的底蕴还在,朝廷还在,天子还在,暗中割据大家能忍受,明面造反,那就等于成为众矢之的。 这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别说现在的袁术,就算是当初最巅峰状态,作用南阳汝南两个天下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的郡域,还有执掌豫州,带甲数十万,大将千员,他也看不住天下诸侯的讨伐。 “主公,此事却有蹊跷!” 谭宗拱手说道“我们的暗子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袁术之所以急着称帝,好像是时日已不多了!” “什么?” 牧景皱眉,神色冷静了下来“这消息确实吗?” 要是这样,倒是说得过去。 而且历史上袁术突然称帝的原因也不是说的很详细。 袁公路虽有些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但是他的能力,城府,都是上上等的,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称帝,将会给袁氏点来什么样子的后果。 然而他却义无反顾的竖起了一面帝旗,为了坐一坐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甚至不惜把自己置身在无边的漩涡之中,如果不是脑子进水了,那就说明还有他不得不去做的原因。 “目前我们能打听出来的只是零碎的一些消息,未能完全确定!”谭宗道“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打听了,但是即使我们在汝南有一定的经营,在九江寿春的人口还是太少了,恐怕很难证实这个消息!” “景武司给我全力盯住汝南九江!”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了,阴沉的说道“消息必须每天汇报,我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袁术称帝之后的一举一动!” “诺!” 谭宗领命。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已经打破了目前明侯府的布局,哪怕牧景不愿意,恐怕接下来,也难免要调动兵马起来了,这时候很多计划都会受到影响。 牧景为此,直接召见了麾下的文武大臣,针对这件事情,商讨一个应变。 “大家都说说,此事我益州,当如何应对!”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能进入昭明阁商讨大事的,最少也是十三曹主事级别的骨干,每一个都是明侯府的栋梁之才,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面容都显得有些阴霾。 “袁公路称帝,第一个受到影响了,肯定是朝廷!”戏志才分析说道“朝廷不可能无动于衷,不管是豫州的西凉军,还是南阳的关中军,恐怕都会动!” “现在朝廷依旧占据正统的位置,天下诸侯虽纷纷下场博弈,但是他们也得守规矩,他们是下棋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允许有人直接翻了这盘棋局的!” 胡昭轻声的道。 现在天下的局势,就是好像一盘棋局,你下一子,我下一子,谁能下到最后,就能成为这个棋盘的主人,但是现在有人想要直接翻台,打翻这盘棋局,谁都不会应的。 “先出告天下书!” 蔡邕这是牧景回来江州之后,第一次参加会议,昭明阁的会议,他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毕竟他现在是州牧府的右长史,但是这件事情关乎天下,他不得不来,他首发出建议“不管益州出不出兵,首先要在立场上站稳,我们是大汉的臣民,讨伐叛逆,在所不惜!” “此言甚也!” 牧景点点头,这立场问题是不用考虑了,这时候,必须要站稳了,而且要先下手为强,毕竟明侯府的出身是很容易成为别人要抓住的把柄,这时候可不能成为了天下诸侯讨伐袁术的时候顺手牵羊带上的一个对象。 要是那样,益州就显得有些悲剧,他赶紧的动起来了“诸葛,立刻拟文,明侯府告益州书,内容是明侯府坚定朝廷的立场,讨伐叛逆,怎么写,你自己看着办,写完之后,给我过目,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布出去,黏贴每一个城池!“ “诺!” 诸葛玄拱手领命,以他的才学能力,写这么一篇东西,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另外,我们也要有动作!”牧景眯眼“汝南,九江,这是一块大肥肉,不要一口,对不起袁公路这么找死的决心!” “可是主公,我们明侯府麾下的疆域,并没有接洽汝南?” 东曹主事低声的道“要是出兵,必然会和荆州还有南阳有冲突的!” “荆州会出兵吗?”牧景问众人。 “应该会!”戏志才想了想,回答“刘景升毕竟是大汉皇叔,他岂能容许有人掘了大汉的江山,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他也会出兵!” “那南阳呢?” “皇甫嵩没得选,他肯定要出兵,而且必须最凶猛!” “那我们就有机会!”牧景道“先和南阳谈,南阳谈不通,就和荆州合流,总而言之,讨伐战役我们必须要掺合进去,就算没有赚到实际利益,赚一点声誉,也是好的!” “好!”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认同牧景的说法。 “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牧景叹声“大家可不要松懈了,这事情看上去只是袁术的事情,但是肯定会带来对天下局势的影响,不管是天下诸侯对他的讨伐,还是到时候为了瓜分汝南和九江,都会引起大战,一旦大战打响,谁也不愿意让益州置身在外,到时候会不会牵动益州被动的应战,谁也不知道,所以这段时间,都给我打醒十二分的精神来了,北武堂加快速度整军,尽快让各部恢复实力,还有,必须在最短时间之内,让南中军熟悉各种战阵!” “诺!” 戏志才黄忠点头领命。 “主公,那盐务的事情呢?”胡昭有些担心,问“需要继续下去吗?” “做!” 牧景冷厉的道“这事情没商量,哪怕我牧军被迫进入战场,我也会咬着牙跟完成这一次的盐务改革!” “属下知道了!“ 胡昭深呼吸一口气,牧景在这事情上的意志力太过坚定了,那是不可能动摇的。 ………………………… 会议是商量如何应对这突发的事情,一直开了两个多时辰,然后才散去。 会议结束之后,牧景叫住了蔡邕。 这几天他很想和蔡邕谈谈,但是蔡邕有些时候避而不见,就是想要拖着,这是老丈人,不是其他人,他也不能强硬的来,所以这才逮到机会。 “爹!” 昭明阁的人都让牧景遣散出去了,连诸葛玄和霍余这两个哼哈二将都不留下,只剩下牧景和蔡邕,牧景看着蔡邕,神色有些无奈“别躲了,有些事情,还是的面对的!” “你就不能放他一马吗!” 蔡邕叹气。 “他都敢动兵了!”牧景沉声的道“你可知道,要不是胡昭的应对及时,这江州城恐怕又得死人了,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被人利用的货色,还敢来和我作对,一点眼色和耐力都没有,我就算给他这次造反成功,他能坚持几天,无非就是给江州城多添几条亡魂而已!” “那你想要怎么样?” “州牧还是州牧,但是州牧府所有人都必须听从明侯府的安排!”牧景淡淡的道“从今日开始,州牧大人抱恙静修,益州大小事情,明侯府代劳!” 他留下刘璋,是还有用处,但是州牧府,之前还感觉有必要,现在却不需要了,他就算想要低调,有时候也恐怕低调不下来,是时候走到台面上来了。 “你这是要彻底的架空他?”蔡邕眯眼“肆无忌惮啊!” “我不杀他,已经是看在刘君郎的份上了!”牧景道“我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机会兴风作浪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安安稳稳的益州,任何人敢来破坏,都是我的敌人!” “哎!” 蔡邕看着神色刚毅,冷厉如冰的牧景,他此时此刻除了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益州大地,此子已经是大势修成,谁能撼动啊? “那我呢,汝该如何处理老夫?”蔡邕有些心灰意冷的问。 “爹,你去南中吧!” 牧景道“南中都督!” “流放吗?” “爹的心太固执了,你需要时间去看清楚这个天下,置身之外,对你,对我,对昭姬,对长安,都是好事!”牧景坦然的道。 。 正文 第九百五十八章 借刀杀人 长安城。 自初平元年西凉挟帝西迁以来,已有数年时间,昔日的帝都,再一次焕发出了繁荣的气息,陆陆续续的城墙重修,城中基建,让这座城池更加的雄伟壮观,即使比不上昔日的雒阳城,也是当今天下人口最多的城池。 长安的局势却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太平。 从初平五年开始,朝堂之上,就显得有些暗流潮涌,随着保皇一党和太师一党撕破脸皮,双方的争斗,已经开始从暗斗直接进入了明争。 特别是去年,去年一年的时间,董卓并没有兴兵对外征战,而且刻意的沉下心来整理朝政。 董卓善战,倒是政务上比不上王允杨彪这些老狐狸,但是他麾下有狠人李儒和毒士贾诩两大谋士相助,李儒大局观明朗,执掌大局,稳定局势,贾诩手段狠辣,做事情闪电如雷,两人配合之下,保皇党一派的官吏,纷纷的倒下,基本上不是遭罪入牢,就是被贬流放。 才一年多的时间,当初尚能在朝堂之上和西凉党羽争锋的保皇一党,如今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在朝堂之上,尚能说话的人,已经是不错了,一个巴掌能数的出来。 保皇党为首,苦撑了朝廷局势只有两人了,一个是司徒王允,一个是司空杨彪。 就连关中世家的司马防,在去年八月,也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被太师一党的人在朝堂之上大动干戈,差点弄得逼宫天子,让天子斩杀其,最后他逃回的河内老家,才保住一条命,但是官职全部被罢黜,赋闲在家。 另外就连天子的国舅,伏完也因为得罪了吕布,而被丢在的牢里面,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了。 随着太师一党的权势滔天,就连王允和杨彪,都要变得韬光养晦,在朝堂上,对太师府几乎是言听计从,不敢轻易大动作,整个朝政,已经被太师府给牢牢掌控了。 天子刘协的诏书,连未央宫都出不去。 当然,董卓虽然顺势掌控的朝廷,可心中也不是没有忧患的,他有一个最大的忧患,至今还没有解决,也压制着他不敢轻易调动兵马,对外开战。 南阳太守皇甫嵩。 皇甫嵩在南阳拥兵自重,凭借南阳之地,养活了关中军,让关中军成为了西凉军的心腹大患。 董卓曾经数次想要诱引皇甫嵩归京。 但是皇甫嵩却始终没有上当。 他麾下的人甚至派人去刺杀皇甫嵩,但是也被皇甫嵩一一的躲过去,皇甫嵩乃是天下名将,手执重兵,他也不敢直接明刀明枪的去威迫。 一旦把皇甫嵩直接逼反了,那对于朝廷而言,绝对是一个大忙。 关中军兵力不算最强,但是对上西凉军,有两个优势,第一个,是关中军是关中儿郎为根本建立了,他们在关中之地,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其他兵马如果攻入关中,西凉军不怕,但是如果关中军杀回头,恐怕这关中之地,根本挡不住。 而第二个优势,是皇甫嵩本人的能力。 皇甫嵩的领兵能力,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就算是董卓也不得不认同这一点,真打起来了,即使能歼灭皇甫嵩的关中军,西凉军也要元气大伤。 所以对于皇甫嵩,董卓是一拖再拖。 这样拖着,倒是把他的耐心给渐渐的磨灭了,让他开始变得有些的狂躁起来了。 这一日,董卓正在太师府的大堂上大发雷霆“一年多的时间了,一个皇甫嵩,我们就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不是他想要发怒。 是他真的很愤怒,大势在握,可偏偏就是一个皇甫嵩始终解决不了,如同卡在喉咙里面的一根刺,怎么都拔不出来,难受的很。 “主公,皇甫嵩这两年深居简出,变得有些低调,我们根本无从入手,天子的诏书送去了,他却托病不归,强行召回,可圣旨连南阳都进不去,传旨的天使就已经被路上被狙杀了!” 李儒苦笑“这皇甫嵩身边应该是有高人相助啊,以一招拖字诀,硬生生的把局面脱下来了,他就是料定我们不敢先一步翻脸,所以有恃无恐!” “不管什么理由,这皇甫嵩,是留不得了,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实在不行,直接强攻!”董卓说道。 他急躁,是因为益州传来的消息。 牧景平定南中四郡,降服蛮族,一个个消息就好像刺痛了他的心脏,让他凭空生出一丝丝的恐惧感。 他可没忘记,他和牧氏之间,仇恨不共戴天。 一旦牧龙图成势了,第一个时间,恐怕就会北上对付他,所以他急,急着想要在和益州明侯府开战之前,把整个朝廷捏成一团,而不是需要防备整个防备那个。 “一旦强攻,单单是南阳,或许还有希望,但是一旦益州在这时候乘人之危,我们就会面临南阳和益州的夹攻,有些得不偿失!”贾诩阴声的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行!” 董卓拍案而起,一张胖脸上浮现出狰狞来,如同铜铃般的眸子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大人,汝南急奏!” 一个将士小跑进来,把装着消息的竹筒,递给了李儒。 李儒执掌西凉的情报网,麾下有大大小小的鼹鼠无数,为了发展这一张网,他可是从没有进入雒阳城之前,就已经开始经营了,小有成就。 “下去!” 李儒拿过竹筒,低喝了一声。 “诺!” 将士迅速的离去了。 李儒知道麾下人,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把消息送到这里了,所以他当董卓的面,就打开了竹筒,仔细的看了看从汝南送回来的消息。 “主公,袁术在九江寿春称帝了!”李儒面色微微一变,把消息的布条递给了董卓。 “什么?” 董卓浑身的气息都颤动了一下,他连忙看了看着消息,瞳孔一下子变色,面容有些幽冷“袁公路还真是找死啊!” “我们必须要出兵!” 李儒说道“维持朝廷的正统,才能号令天下,一旦放纵他袁公路称帝,等于给天下诸侯立下了榜样,必须要雷霆之势,打掉袁术!” “这也是一次机会!” 贾诩的反应很快,他补充的说道“主公可以天子的之名,号令天下诸侯,出兵讨伐,然后命令皇甫嵩率领关中军为先锋,让他们两败俱伤!” “接袁术的刀来杀皇甫嵩,这个好主意!” 董卓眸光一亮,不过他又有些担心“但是要是皇甫嵩不应呢?” “他不敢!” 李儒道“这袁术称帝,乃是大不逆,如若这样他,他都不愿意出兵,那我们出兵南阳,就师出有名了!” “文忧,你走一趟未央宫,让天子下诏!”董卓道“另外,命令吕布,率领并州军南下,进入豫州,为皇甫嵩好好的压阵!” 压阵两个字,他说的很重。 “好!” 李儒点头,他知道董卓的意思,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之后,一起收拾了。 “文和,我让你盯着益州,益州的情况如何?” 董卓突然问,他最忌惮的还是益州。 “益州目前很安稳,明侯征讨南中之后,好像刻意变得有点低调起来了,应该是想要消化征战南中的成果!”贾诩道“不过或许有人不愿意让他低调,我得到的消息是,幽州刘备,冀州袁绍,徐州曹操,江东孙坚,好像都派使者去了益州!” “大势已成吗?”董卓冷笑。 “去岁羌军败与广汉,我们失去了对益州动兵的希望,后来又把希望放在刘璋身上,可刘璋就是一个没有的东西,扶不起来的州牧,哪怕有州牧之名,没有丝毫能力,现在估计已经被牧龙图给软禁起来了,想要用这个棋子来对付牧龙图,用处已经不是很大了!” “当初若能在关中斩了他,现在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董卓拳头握紧“此人一日尚在,吾就一日不得安宁,寝食难安!” 这些年,董卓本事可以享乐的,但是偏偏,他就是记住了自己还有一个宿世之敌,所以往往想要享乐的时候,就有一股动力让他不敢松懈下来。 他从不敢小看那个年岁不过弱冠的少年郎。 。 正文 第九百五十九章 新的动力突破,水力织造机! “夫君,爹爹今日南下了!”内宅之中,牧景蔡琰张宁在一张小桌子上吃早饭,蔡琰突然说道。 “嗯!” 牧景点头“早点离开,也是好事!” “可南疆之地,毒物野兽出没,爹爹他……”蔡琰也知道这对明侯府和对蔡邕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里面难免担忧,南疆算得上是蛮荒之地。 “不用担心!” 牧景笑着说道“医司在南中建立了一个分衙,我已经让他们多多注意爹的身体状况,而且南中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恶劣,相反还是一个养生的地方,若是爹爹没有这么多事情烦躁,或许能在南中修养一下身体,这些年他东奔西跑的,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 “希望吧!”蔡琰的美眸之中始终有一抹藏不住的担忧,也没心情吃东西了,直接站起来了“我今日不去明丰钱庄了,刘劲主簿要和我谈的事情,过几日再说,我去十里亭外,送一下爹爹!” 说着,她直接带着春春茶夏剑两个侍女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明侯府。 “哎!” 牧景叹了一口气,自古情义两难全,他何尝不知道,让蔡邕离开,对蔡琰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那我要在南中建立医学府吗?”张宁突然问牧景。 她不出仕途,但是掌控医学府,如今整个益州,有三所医学府分别是汉中医学府,蜀郡医学府,江州医学府,都是张宁一手创立了,她的岐黄之术,已位列天下前矛。 “可以!” 牧景道“南中的巫术,其实和岐黄之术,互相是可以印证的,我听蛮族的人说,巫蛊不仅仅是可以害人,其实一开始是用来治人的,你们可以互相印鉴一下,学无止境,医无尽头,益州的医道越是昌盛,越是能诊疗出更多的疾病,是益州之幸也!” “张仲景的好几篇关于伤寒的文章,我都看过,的确有独到之处,若是成书,不仅仅能惠及天下医者,必然也惠及天下万民!”张宁放下碗筷,很斯文的擦擦嘴,一双灵眸善动光芒“我也在考虑,是不是编一本医书,只是我的岐黄之道过于广阔,涉及很多方面,倒是没有什么专长的!” 顿了顿,她有有些惋惜的说道“还有一点比较可惜了,昔日父亲藏于太平山上的很多关于岐黄之道的书籍,没有能拿回来,现在都在张燕那厮手上,要是拿回来,必对我们医学府有更大的进步!” “这点交给我!” 牧景眯眼“想要杀张燕,替你报仇,还是有点难度的,最少在我们打到冀州之前,没有这个可能性,张燕的武功很强,不过要是和他做点交易,把这些书籍换回来,还是有些希望的!” “其实我已经不恨他的!” 张宁柔情的看了牧景一眼,轻声的道“若非他当年的压迫,或许我也不会逃命南下,最多只是继承太平道,然后继续仇视朝廷,继续造反,再然后要不就好像他一样,躲在黑山里面,当一个黑山贼,要么就被朝廷剿灭,下场肯定不太好,我倒是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他终究是伤害了你!” 牧景平静的道“我,不允许!” 张宁闻言,甜甜一笑,笑的是那般的开心。 ………………………… 吃完早饭,牧景直接去了昭明阁,最近他很忙,忙得脚跟不着地,益州的事情太多了,需要他拿主意的也很多,所以他必须全心全意的投入在了政务处理之中。 袁术称帝震动了天下,也给益州带来的一种压感,但是也仅限于一种感觉而已,其实对益州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即使天下动,益州也稳得住。 暂时来说,益州是不会有很大的军事动作,能谈的,绝对不打,实在不行,也必须把战争压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牧景给益州定下来的计划,未来三年,都要好好的休养生息,安抚民生,积累实力。 当然,他也很清楚一件事情,计划永远不如变化。 比如现在,袁术称帝,就是一个变化。 益州不是可能被牵入战争之中,而是一定会被拉进去,这是避无可避的事情,而且就算能避开,益州也不会避,这种天下大事情,不掺合进去,谁知道还有一个益州啊。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在天下局势的变化之中,尽可能的保住益州的休养生息计划。 “主公,黄权有意打通广汉与羌人部落之间的商路!”胡昭送上来一本奏本“在边界建立互市,促进双方的关系!” “靠谱吗?” 牧景盘膝而坐,放下手中正在批阅奏本的笔,打开了这一本从广汉太守府送上来的奏本,看的很仔细。 “我觉得可以考虑!” 胡昭已经斟酌过来了,牧景一问,他就说出来了“去年我们虽然和羌人打了一仗,但是更多的只是和白马部之间的矛盾,越虎是当了羌人酋长,成为了羌王,但是他掌控的部落并不多,好像烧当,先零这些羌人大部落,其实并不受到他节制的,如果我们能建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日后想要对付白马羌,一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力!” 他又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和羌人不可调和的矛盾,终究是羌人和西凉董卓的关系,只要他们发现,和我们合作,利益和收入更在董卓之上,日后其实就算我们不拉拢他们,他们也会自动的靠拢我们!” “那就此事直接授权黄权,随便他如何操作,只要我们明侯府能拿出来的,我们都支持他,做得好,这是大功一件,做不好,那就是罚。”牧景道。 “黄权本是蜀郡太守,如今调遣广汉,看上去有点好像流放,我们是不是应该多给他一点希望,这是一个人才,如果他能放得下益州世家门阀的利益,不管是让他上南书房,还是入昭明阁,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胡昭说道。 明侯府麾下,昭明阁是中枢,南书房负责政务,北武堂是执掌军武大事,分工虽不是很精细,但是在当代来说,绝对是一种别开生面的制度。 在下面的官吏,大部分以进入南书房,北武堂,昭明阁为目标。 “在看看吧!” 牧景道“用是要用的,但是此人还得磨一磨,他终究是太在意那些益州世家门阀的利益了,不能把明侯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能力再强,他也不合适进入昭明阁!” “嗯!” 胡昭也认同这一点。 这事情定下来了,胡昭又禀报了几件事情,和牧景做了一个内部的商讨,比如今年的春耕事宜,就有好几点都需要牧景亲自敲定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才离开正堂,返回自己的偏殿去。 “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牧景起身,问霍余。 “下午北武堂的陈宫主事有军务汇报,另外西曹准备开始进行一次益州户籍统计计划,计划书已经准备好了,南书房希望敲定一个时间,让主公亲自参与商讨!”霍余打开日程表,沉声回答。 “推一推!” 牧景道“我下午要去一趟科技院!” “诺!” 霍余点头,他开始去和各部调和一下牧景的行程,把一些事情推开。 牧景带着诸葛玄,还有神卫营的十余将士,一行人策马出城,渡河而过,直接去了南山上的鸿都科技院。 “拜见主公!” 这是在长江的江边,科技院好些人都在,为首的是科技院的院长马肃。 “怎么样?”牧景抬头,看着树立在江边的一家织布机,眸光闪烁。 他是昨天得到消息了,水力织布机研究出来了。 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我们尝试了,水流没有问题的话,能一天十二时辰推动,织布的速度,在人工速度的二十倍以上!”马肃说道。 这是当年研究出水车之后,就已经有了想法。 只是这想法需要经过一次次的试验。 “这个织布机也有缺陷的,一旦进入江河枯竭,水位降低,它们就没有的工作的动力,另外就是制造出来的布,显得有些粗,没有人工织布的精细,不过也有优点,那些制造出来的布,很规整!“ 科技院的一个人说道。 “精益求精是好事,但是我们要相信自己的每一次成就,这水力织布机的出现,某已经很满意了!” 牧景走上去,抚摸了一下这第一台的水力织布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在他眼中,这可不仅仅只是一架织布机。 而是一次突破。 动力上的突破。 以水力来织布,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一旦这种思维出现了突破,那么未来将会有更多人沿着这样的思维,突破目前的人力局限。 。 正文 第九百六十章 江东在出击 巴蜀是一块好地方,天府之国可不是白叫的,这里除了粮食,盐之外,还有布。 蜀锦,四大名锦之一。 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蜀锦,和江东的锦绣并肩,是布之中的极品,达官贵人剪裁衣服最常用的原材料,也是巴蜀出口最大的商品。 想要控制巴蜀的经济,布市场是必须要掌控的。 牧景在关注盐市场的同时,也在布市场布局。 炎黄历史几千年,从部落时代开始,宗族观念就强盛起来,盐有盐商豪族,蜀锦也有蜀锦豪族,在巴蜀之地的蜀锦,基本上都是被少数的几个家族掌控。 但是相对于盐商豪族,这些掌控蜀锦织造方法的家族,显得更加低调,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管是谁当家做主,都极力的配合政府的税赋,所以牧景一直没有动他们的心思。 不过对于布帛市场,牧景肯定是要拿下主动权的。 他一直在考虑,从哪个方面打开缺口,而不会显得过于强硬起来了,大家都想要和平相处,牧景也不是一个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人。 他所希望的是,能掌控主动权,倒不是他对这些布帛豪族看不惯,只是作为执掌益州的主人,他做什么事情都要未雨绸缪。 一旦他对盐商豪族动手,难免会让一些人感觉危机。 他可不能给这些人有机会联系起来对付自己的任何机会。 当然,研究水力制造机,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更多的是为了能让时代开始进步,从人力进入水力的一个过程,代表的是时代将会前进一大步。 根据牧景知道的历史,好像水力制造机,在十七十八世纪才从西方出现,然后很快就被工业时代给淘汰了。 在现在不过只是二世纪的时代,能出现在东方。 他已经很高兴了。 “我会派景平商行的人沿河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个水力织造工坊,这个织造工坊,算是景平商行和鸿都科技院的合股!”牧景对着马肃说道。 “主公,目前我们科技院的资金充足,这其实不用分给我们也行的!”马肃低声的道。 目前来说,科技院和景平商行展开了两次合作。 一个开设了一个钟表作坊。 钟表的概念,首先是出现在江州城城中央的一座钟塔上,建立这一座钟塔,科技院和景平商行都花费了很多功夫,钟塔的下面,就是钟表工坊。 这座钟塔的出现,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算法清晰而有度的表示出来了,比那些沙漏,水漏,更加的准确,也更加的清楚,自然受到无数人的喜爱。 现在的钟表工坊,订单已经接到了明年去了,根本就来不及赶货,说日入斗金,丝毫不为过。 另外一个合作,就是白瓷。 之前科技院研究玻璃烧法的时候,无意之中烧出了一种独特的陶瓷,这种陶瓷比如今市场上的陶瓷更加的明亮光洁,一上市就已经引发了整个陶瓷市场的震动。 相对于钟表这种制造缓慢的商品,陶瓷窑烧出来的陶瓷更快,也更受人喜欢,陶碗,陶杯,花瓶,等等的商铺,都是很受到人欢迎的。 两个项目的收入,就已经足够支持目前科技院的研究资金了。 “长空,你要学会认识知识还有创新的重要性!”牧景拍拍马肃的肩膀,沉声的道。 搞研究的人,都是显得比较的单纯,他们对于金钱的概念,往往是够用就行的,所以牧景要给马肃上一课,这科技院可是牧景的宝贝,这些人必须善待的。 “一个项目的研究,往往是需要百万钱,千万钱以上,科技院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利益!”牧景问“长空,如今你们科技院有多少人?” “正职在编的有三百二十一人,外围的一些工人,几乎千余人!”马肃说道。 “大部分都不是江州人吧!” “我们从汉中迁下来的,而且就算是在汉中,很多也不是汉中人,是主公从四处招募来了!” “可科技院是不是应该为他们解决生活困难!”牧景沉声的道“善待人才,能留得住人才,科技院的研究,是你们的知识早就的,任何得到的成果,也是你们应该有一份的,经营的事情可以交给外面,这样可以保证科技院的纯粹,但是应该要的利益,不能少!” “主公说的对,是我太肤浅了!” 马肃检讨“别说这江州城之中,就算是现在的江州南郊,渝中半岛上,开发出来的一片房舍,也是贵的很,咱们科技院,要想人人在江州安家立业,还真不能把利益分出去!” 渝中半岛,是牧景第一次试水这个时代的房地产,景平商行第一期房屋,很快就完工了。 “长空,你是科技院的院长,你除了要学会去研究,也学会如何管理科技院,人心不能散!”牧景说道“应该有的福利,必须有!” “属下明白!”马肃点头。 …………………………………………………… 初平七年的四月,时间在流失,一天天的过去了,天下的局势越演越烈,袁术的称帝,就好像点燃火药桶的一根阴线,牧景是第一个发出讨伐诏书的人,接下来了就是朝廷的讨伐,荆州的讨伐,江东的讨伐,徐州的讨伐,河北的讨伐,幽州的讨伐…… 前后不到十几天的时间,袁术已经成为天下诸侯的众矢之的。 汝南和九江也陷入了乱局。 但是这都只是声讨而已,出兵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谁也想到是,这一次讨伐袁术,最先出兵的不是朝廷,不是益州,甚至不是荆州,更不是曹操,而是曾经袁术麾下的部将,江东破虏将军孙坚。 江东发出昭告天下的讨伐诏书之后,速度其快,前后不过五日时间,已经召集了足足八千精兵,还是主公孙坚亲自率领,声势浩荡,渡过了长江,进犯逍遥津。 逍遥津是九江南面的门户。 历史上在这里,孙吴和曹魏在这里打了无数次大战,北方南下毕竟之道,南方北上,也绕不过去,兵家必争之地。 袁术反应也很快,听闻孙坚渡江,怒发冲冠,立刻派遣族人袁胤,点军两万,进入逍遥津,阻挡江东兵马。 初平七年,率先打起来的诸侯,就是袁术和江东孙坚。 两军在逍遥津遭遇,进行了一场攻防大战,江东的兵马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士气和斗志都很高,而且袁术的兵马虽然在气势和斗志上不足,但是兵力占优。 一时之间,双方是打的是难分难舍,整个逍遥津都是擂鼓轰天,喊杀声覆盖。 不过三日的时间,双方斗了不下十场,在逍遥津丢下了不下两千的尸体。 第四天的时间,江东久攻不下,士气受挫,所以暂且退兵休整。 …… 一艘艘的江东战舰退出逍遥津之后,停泊在了距离逍遥津不足二十里的河道上,并没有走远,一直俯视眈眈逍遥津。 一艘楼船甲班上,孙坚穿着战甲,站立前方,身躯魁梧,气势伟岸。 “主公,刚刚伤亡统计出来了,死伤八百七十二儿郎!” 程普走上来,拱手说道。 “该死!” 孙坚面容有一丝丝的阴鸷“袁公路的兵马虽无能,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人,这袁胤,并非草包,出身世家,精通武略,难缠的很!” 他抱怨一番之后,平复了一下怒气,淡淡的道“传令下去,休整一日,后日继续进攻逍遥津,务必打下逍遥津!” “主公,其实目前我们已经表露出了我们的态度,暂时来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拖着!” 程普建议。 “这个程度不够!” 孙坚摇摇头“袁公路称帝,我们收到的影响最大,毕竟我们曾经是他的部将,如果我们不表现出拼命的姿态,很容易就让天下诸侯指认为他的同伙,这袁公路死就死了,要是被他拖下水,让江东成为天下公敌,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之所以第一个出兵,是为了和袁术划清界限,也表露自己的态度,坚决的反对袁术称帝的一种态度。 “可这样打下去,恐怕我们要付出不少儿郎的生命!” “那也没办法!”孙坚苦笑“江东正在急这攻取交州,主力已经南调,本身还有山越需要镇守,能调动的兵马就不多了,绝对不能让人看出空虚,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一战,要拼命,最少让人看到一个强大的江东,不然荆州和徐州要是趁着这个时候,认为我江东可欺,那就麻烦了!”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一章 调兵遣将 初平七年,五月,初。 一场雨水覆盖江州城,雨水很大,不像一般的春雨,而且一连下了两日,让江州城的上空整片的天空,仿佛都是笼罩这一股乌云和阴霾的。 “江东第一个出兵?”从九江传回来的消息很快就进入昭明阁里面,这江东和袁术第一个打起来了,倒是让牧景显得有些吃惊。 “没错!” 谭宗站在中间的位置,拱手对牧景禀报,说道“从我们打听消息开始,这江东军已经和袁术交手了好几天了,双方在逍遥津打的很惨烈,我的探子为了验证战场的情况,深入战场内部观察,看的很仔细,他们并非做戏,江东这一次是卯足了尽头,猛攻九江的,开战不足三日,打出了将近千余伤亡!” “孙文台这是在表忠心吗?” 旁边走着的胡昭眯起眼睛,猜测的说道。 “他能向谁表忠心啊!”戏志才闻言,却摇摇头“孙文台这样做,我倒是可以理解一下,他应该是和袁术阵型高调的决裂,以保江东不被牵涉进去!” “这一点志才没说错!” 牧景斟酌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孙文台毕竟是出身在袁氏门下的大将,当初他投靠了袁术,得到袁术的支持,领兵征伐江东,才有今日割据江东的光景,之前朝廷征伐豫州,袁公路请江东军出手,作为交易的条件,放了制衡孙坚的人质,允许孙坚割据江东,但是这一切都是在太平之下的交易,很多实情天下是不知道了,即使如今,估计都有很多人还是认为,他孙文台终究是是袁术门下的大将,袁术称帝,乃是找死之道,天下诸侯必征伐,如果他不表露出足够的态度来了,这一场火必然牵连江东,江东虽有长江天险,可也招惹不起天下征伐!“ “那我们等他们打一阵子再说?” 刘劲低声的说道。 “不行!” 胡昭摇头,反对说道“于利益而言,我们的确可以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进入瓜分利益,但是于天下大局而言,我们必须要早点动起来了!” “孔明说的对!”戏志才点头认同胡昭的说法“天下大局,看名望声势,我益州虽凭借地势股能固守巴蜀,但是想要走出去,必须要更多人的支持才行,如今大汉还是正统,朝廷还是天下,这种公然反朝廷,反天下的叛逆,如果我们益州不参与,很容易就给天下人落下话柄,得不偿失!” 在这一点的目光上,刘劲不如胡昭和戏志才,终究有些短视。 “报!” 他们正在商讨之中,外面一个景武司探子跑进来,把手中一个加急密奏的竹筒递给了景武司左司都指挥使谭宗“主公,都指挥使,刚刚从汝南送来了奏报,十万火急!” “你下去吧!” 谭宗拿过竹筒,挥挥手,直接让他下去,这个探子离开之后,他拆开竹筒上面的火漆,打开了竹筒,但是并没有直接看上面的消息,而是递给了牧景“主公,十万火急的消息,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消息!” 现在的明侯府,不是昔日蘑菇山上的山贼寨,就算是他们这些老臣子,也要遵守规矩。 牧景打开布条,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一边递给众人传阅,一边说道“你们都看看吧,我们还在商量,但是人家徐州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徐州曹军进攻豫州,兵锋凌厉,直逼汝阴?“ 布条上的消息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曹孟德反应够快的啊!”胡昭冷声的说道“按照上面的消息,他和江东出兵应该只是一个先后问题,江东进攻逍遥津,他就已经开始进攻豫州了!” “嗯!” 戏志才苦笑的道“曹孟德不愧为主公视为平生大敌的枭雄,反应之快,决断之果敢,天下少有,江东反袁术,更多是从本身的处境去考虑,乃是无可奈何,但是他,那才是真正的果决!” “和南阳还有荆州的交涉,有结果没有?”牧景问。 “荆州方面没有回应,南阳方面,也还在犹豫!”胡昭说道“说到底,我们之前和他们是敌人,轻易他不敢放我们入境!” “我们不能等了!” 牧景站起来,沉声的说道“直接通报南阳,我们要借道平叛,但凡当我朝廷之师,皆为朝廷之敌,另外立刻命令暴熊军,整装待发,准备北上!” “是!” 戏志才点头。 “谁来领军?”有人提出了问题。 “周仓不行吗?”牧景皱眉。 “可以是可以,但是分量不足,镇不住人!”胡昭说道“如果我们是强行过境,周仓一个人的能力压不住!” “主公,要不我去!” 沉默的黄忠站起来,拱手请命。 “不行!”戏志才反对“目前我军主力正在休整,南中两万军也在整顿之中,孟获虽然臣服,但是心思诡谲,未必没有其他心思,蛮人崇尚力量,这时候汉升将军必须坐镇中军,不然白帝山军镇会有异动!” “志才考虑的对!” 牧景点头。 他来回踱步,眸光闪烁,半响之后,才问“目前西面有战事吗?” “去年和西羌一战之后,暂时来说,还算是平稳,如今参狼营驻扎在羌道城,景平第三军也分布在广汉和蜀郡的防线之中了,西面还算是太平!“ “借调张辽!” 牧景道“立刻命令,张辽率一营主力,赶赴襄阳,汇合暴熊军,直接借道北上,讨伐反贼袁公路!” 一个周仓分量不够。 那么就加一个张辽。 周仓加上一个张辽,威力不下于黄忠亲自征讨,压住场面是足够可以了,就算皇甫嵩想要翻脸,都要考虑一下,他能不能吃得下两人的联手。 “谁为主将?” “客随主便!”牧景道“暴熊军中郎将周仓为主将,景平第三军中郎将张辽为副将,代表益州,征讨叛乱!” “是!” 戏志才领命,立刻开始去拟令,然后八百里加急,迅速的发出去,加快调动牧军北上平叛的节奏。 ……………… 外面怎么打,只能看局势变化,益州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而牧景的中心工作还是在整理益州各郡的民生,还有爆发益州的经济实力。 益州发展的脚步,是必须匆忙起来的。 牧景今年就已经瞄准了两个目标,一个是盐务,一个是布帛市场,只要能完成这两个目标,益州就能在未来三年,存足了未来益州对外征战十年的资本。 盐务的布局,已经成型了,现在就看牧景打算怎么动起来了,一旦动起来,那就是雷霆一击,绝不容任何意外的出现。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高定一个麻烦。 那群盐商豪族,自诩找到了一个靠山,以为还有和牧景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牧景,要做的首先就是拿下整个靠山。 益州州牧,刘璋。 自从牧景回了江州城之后,就没有见过刘璋,刘璋因为在江州搅动风雨,被胡昭一怒之下,直接软禁在了州牧府。 期间不少人都来侧面求情。 但是牧景始终不松口,就是羁押着他。 不过牧景心中也很清楚,除非他杀了刘璋,不然他不可能羁押刘璋太久,他可以拿下益州州牧,直接用明侯府的名义统领益州,但是长期羁押不行,这会给益州人带来影响的。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二章 甜言蜜语 “有段时间不见了,州牧大人憔悴了!”牧景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郎,声音有些冷。 “牧龙图,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刘璋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了,反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牧景面前放肆,昔日哪怕他有心反牧景,在牧景面前都是很谦卑的。 但是这段时日他被软禁在州牧府,担惊受怕,已经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这种对死亡的恐惧,比直接斩了他还要折磨人,他甚至连睡觉都睁大一只眼,生怕那一道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群兵卒冲开了,然后一群虎狼之兵冲进来把自己拉出去砍头。 “我为什么要杀你!” 牧景反问。 “杀了我,你就能斩草除根了,益州再也没有能反你的人!”刘璋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杀你,益州也没有人敢反我!” 牧景很自信。 刘璋瞳孔幽幽,他有些讨厌这样的牧景,那一股自信仿佛是来自骨子里面的,让他感觉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很自卑。 “既然不害怕,为什么还要软禁我!”刘璋问。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牧景淡然的道“你在江州城动兵,罔顾这么多百姓的生死存亡,不受点惩罚,对不起益州子民,相对于软禁,你应该还是庆幸的,你身边的几个哼哈大将,下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刘瑞被东市斩首,示众三日,吴懿,魏岳,谭一,刘明,韩军,严鸿,徐滔……参与造反的全死了,巴郡被抄了四个家族,蜀郡被抄了六个家族,流放超过一千五百人!” 说着,他唧唧的几声,道“刘季玉,你也是造孽啊,非要动一动,这不,连累多少人为你送命啊!” 任何一次的叛乱,只要动了兵马,就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任何一方诸侯,都不会容许有人反自己的。 杀鸡儆猴,是必须的。 哪怕牧景不杀刘璋,这一次江州叛乱,也是人头滚滚落地,斩首的最少上百人,被抄家流放的一千五百人少不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刘璋的恐惧这一瞬间是真的压不住了,他竭斯底里的在冲着牧景吼起来了,一脸的狰狞。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已。 “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牧景很残酷的说道“杀了你我顶多只是多了一个残酷的名声,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还会让张任严颜庞羲这些已经臣服在我牧军旗帜之下的人起了反意,得不偿失,所以我不会杀你!” “牧龙图,你留着我,难道当真不怕有一日我推翻你吗!” 刘璋咬着牙,不甘心的问。 “你要是有这样的本事!”牧景讽刺的说道“你爹还会为你铺上这么多路吗,你以为你能安枕无忧的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你爹,不是因为你自己!” 说着,牧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其实我今天来,就想要和你说一件事情的,以后要安安分分的,你当你的州牧,我经营我的益州,我讨厌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所以你没有实力之前,不要惹我不高兴,你是有利用价值,我不杀你,但是我能把你身边每一个人都杀的干干净净,听明白了吗!” 他就是来警告刘璋的。 刘璋就是这段时间他太放纵了,所以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来了,搞得江州鸡飞狗跳的,这让牧景很不爽。 “总有一日,你还是会杀我的,对吗!” 刘璋突然冷静下来了,问。 “这个……”牧景考虑了一下,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一旦有一日我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不相信你还会留着我?”刘璋咬着牙,道。 “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也等于失去了在益州的影响力!”牧景耸耸肩“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我杀的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即将成为敌人的人,对我无害的人,我干嘛要杀他,你想多了!” 说着,牧景整理了一下衣袍,径直的向外走去“从今日开始,你的软禁解除了,益州州牧府还是州牧府,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当一个逍遥自在的益州州牧,好好享受生活挺好的,干嘛要搞这么多东西出来,你又打不过我,又争不赢我,就算你给刘协当狗,也咬不进我,明知道不可为,那就要学会放下,好好享受你父亲为你争取来了利益!” 说着,他停了一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刘璋“对了,还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流放了蔡邕!”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你的岳父!” 刘璋闻言,有些心蹦胆裂,瞳孔都变色了。 “站在你面前的是明侯牧景,一个肩负明侯府生死存亡的人,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能做的比你所看到的更狠一点,所以,别来招惹我,不然,我也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的笑容,给刘璋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仿如魔鬼般。 …………………………………… 五月的天气,时好时坏。 下了两天雨,放晴了几天,然后又下雨,但是没多久又放晴了,就这样有些反复的天气,让很多人的抵抗力都有些微弱起来了。 蔡琰的身体可没有练武的张宁和牧景强大,面对这种气候多变的天气,很容易就感染的风寒,卧榻在床,不过家里面有一个张宁,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岐黄圣手,这种小感冒风寒病,是手到擒来的。 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就这么一场风寒入体导致的发烧感冒,让蔡琰的身体时好时坏,后来虽然被张宁治好了,但是也足足卧床了数日。 牧景自认为是三好丈夫,在这时候就要表现的特别一点,夫人病了,事情最大,外面的事情,就无关重要了,反正有明侯府的几个支柱在撑着,索性就安排自己休沐几日。 “夫人,来,乖,吃药了!”牧景坐在软塌边上,亲自给蔡琰喂药,特显的温柔。 其实他知道,蔡琰突然之间病倒,有几分是因为他让蔡邕去南中的缘故,蔡琰或许没有怪他,但是心中多少有些自责,心绪难平,加上这样的气候,病倒很正常的事情。 “夫君,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了!” 蔡琰可没有某人这么脸皮厚,当着张宁和一群侍女面前,和牧景这么亲密,她还是受不了,不过这份心意他,她很满足,在这个时代,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而且她的夫君,还是一个手握雄兵,坐镇一方的诸侯,单单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让她今生无悔了。 “姐姐,你就满足某人的幼稚的行为吧,他这是恕罪,姐姐的病,本来就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流放了父亲,姐姐有怎么心情不悦,风寒入侵呢!” 张宁在旁边煽风点火,语气有些酸酸的,说的满不在乎,但是心里面还是有点吃醋的。 “夫君,我已经没事了,幽姬也说了,我只要好好休养两日,就能痊愈了,府上事情多,你也不必要时时在这里陪我!”蔡琰喝完一碗药之后,轻声的道。 牧景这两天都寸步不离的在软塌钱陪伴她,她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郁闷了,随之身体也好很多了。 “王图霸业,不如红颜一笑,这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夫人的身体重要!” 牧景的甜言蜜语还是有点造诣的。 毕竟是从二十一世纪回来的男人,没有点功底,那就显得太无能了。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三章 参政 甜言蜜语的攻势一开始有点作用力的,但是到后来,蔡琰免疫了。 蔡琰是一个理智的人。 所以她趁着这个机会,和牧景说了一件很理智的事情“夫君,如今益州崛起,百姓千万,带甲数十万,重责系与夫君之肩,夫君不该为私非公!” “说点我能听懂的!” 牧景笑吟吟的说道。 他文化低,在外面就算了,在家里面可不爱听这话。 “夫君该纳妾啊!” 蔡琰低声的道。 “为什么啊?”牧景抬头,眸光湛亮。 向来只有夫人阻止丈夫纳妾,哪有这么热情的给丈夫纳妾的,这女人想什么啊。 “我与幽姬皆无所出,夫君辛辛苦苦打下来了整个幽州,如今算是民心初稳,唯一所缺,可安民心者,那就是一个继承人!”蔡琰对上了牧景的眸光,很坦然,也很坚定。 她和牧景已经结婚很多年了,但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是让她比较自责的一件事情。 张宁入门了,她本以为就有希望了。 但是这又两年过去了,张宁也没动静。 这倒是让她有些慌了。 这个时代,生不出孩子,绝壁是女人的错,没男人什么事情的。 明侯府已经有些流言蜚语了,就说她们两个夫人生不出孩子,即使牧景强势,这种动荡人心的流言,始终是压不住的。 “你也同意?”牧景闻言,倒是有几分理解蔡琰了,蔡琰是一代才女,但是本性上,她绝对是这个时代最纯粹的女子,掌控明丰钱庄,已经是她能对自己做出最出格的事情了,倒是张宁,应当不该为这样的事情而压抑自己的本性。 “嗯!” 张宁平静的回答,倒是让牧景吃了一惊。 “生孩子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想的太过于沉重了!”牧景淡定的说道“我今年才二十出头,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这不是还有张大圣手吗,有些事情,不用这么着急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自有我来应付!” 他这样的思维没错。 错就错在他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十五岁结婚,十八岁没有孩子,都算是罪过了,夭折率高居不下不是没有原因了。 “夫君,你不是一个人!” 蔡琰不仅仅理性,还是倔脾气,她那一双幽冷的眼眸看着牧景,道“我问过幽姬了,我身体虚寒,怀上的机会不大,而幽姬,长年练武,体力罡气强横,怀上的机会也不大,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让这庞大的基业,没有了继承人!” “要是我的问题你,你来一百个也怀不上啊!” 牧景耸耸肩。 “胡说八道!” 蔡琰和张宁同时啐了他一口。 “这事情再议!”牧景站起来了,伸伸懒腰,道“奋斗在这乱世之中,我尽全力的让明侯府变得更加强大,尽全力的让所有人过得更好,但是我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家,我不希望一回到家里面,还得勾心斗角的,我有你们,足够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留下两个女人四目相对。 “姐姐,其实他说的对啊,我愿意与姐姐和平相处,因为我爱他,姐姐也爱他,我们都知道,即使有一天他牧龙图不是明侯的,我们还爱他,可其他人呢,她们进了这后院,为了是明侯的身份,注定要斗起来了,姐姐熟读史册,后宫之斗,何其残酷,尤之可怕,不是吗?” 张宁低沉的开口。 “你啊!” 蔡琰有些恨铁不成钢,用手指戳了一下张宁的脑袋“他说什么,你就什么,没点主见!” 蔡琰手无缚鸡之力,却性格刚硬,很有主见,行事坚定。 但是张宁,看似强大,外强中干,在牧景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堕落爱河的少女。 “这事情不仅仅是我们牧家的事情!” 蔡琰低声的道“女人,都是自私了,我又何尝愿意,让别人来分享夫君的爱,可我们牧家,已经关乎了益州千万子民的生死,除非我们能生出继承人来,不然就算是他愿意扛,总有一天,也会扛不住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来压迫他,逼他!” ………………………… 离开后院,走在长廊上,牧景感觉自己有些忧郁,当家事非要和国事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人不爽的。 他不想自己的家变得不纯碎。 可有些事情,总是无奈的。 现在他倒是有点理解那句话了,欲带王冠,必承其重,谁也不例外,想要得到一些东西,终究需要放弃一些东西。 迈入昭明阁,迎头就碰上了胡昭了。 “这不是主公吗?” 胡昭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主公休沐也来处理政事,实在是吾等之楷模也!” “呵呵!” 牧景收拾了一下心情,闪闪一笑。 他也知道,这一次休沐的理由有点扯淡,而且他进入休沐阶段,整个昭明阁的所有压力,都将会汇聚在了胡昭的身上了,胡昭有怨气,那是正常的事情。 “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做!”牧景主动的说道。 “中恒!” 胡昭示意了一下霍余。 “主公,这些都是这几天你没有能及时批阅的奏本!”霍余指着一个案桌说道。 “这么多?” 牧景眼睛一看,吞咽了一口唾沫。 “主公,这大部分长史大人已经处理了,这其实都是少的了!”诸葛玄在旁边低声的说道。 牧景连忙看了看胡昭的面色,果然已经变得有些的阴沉阴沉的了,亡羊补牢尚未晚,他感觉说道“区区小事而已,看某速速解决,长史这几日辛苦了,这样,我允你休沐一日!” “我可没有主公这么不负责任!” 胡昭拂袖而去。 “我让你休沐你都不愿意,那你主动是劳碌命了!”牧景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窃笑,还忍不住编排嘀咕起来了。 要说可以,他可不愿意放胡昭去休沐。 胡昭一旦休沐,那所有事情不得把他给压死了。 “不行!” 牧景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奏本,想了想,心中开始为自己日后能偷懒而努力想办法“这昭明阁还是有些小了,单单是我和胡昭,势单力薄啊,不如立一下参政人选?” 不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带能显得明君风格。 明朝的时候,嘉靖皇帝几十年没上朝,不也一眼牢牢的把控朝政。 “诸葛,中恒,你们过来!” 牧景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很高兴,立刻把哼哈二将叫过来商量一下“你们说,我在昭明阁里面增加一些参政席位,可不可以啊?” “主公的意思是,让人进入昭明阁,参与批阅奏本?”霍余想法保守,道“主公,批阅奏本,是掌控州郡大事,要是他们有些人野心勃勃,欺上瞒下,架空主公的权力,主公如何应付!” “所以人选得小心!” 牧景眯眼。 “我倒是认为主公此建议很好!”诸葛玄拱手说道“昭明阁负责明侯府的文武大事,主公一人,如何兼顾,主公之下,唯长史,其他皆为吏员,难决大事,而且这样一来,独显长史权力太大,胡长史乃是与主公患难与共,自可信任,可日后若是新的长史上任,主公可还能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吗?” 。 正文 第九百六十四章 盐风暴的开始 其实如今明侯府的制度还是有些乱了,南书房掌控民生政务,北武堂执掌军务,看上去是分工合作,可分工的标准并非是很清楚的。 而且一旦进入战时状态,地方和军队就必须要配合起来了,那时候地方长官和军队将领,很容易就会有摩擦。 关键是明侯府的管理制度有些和汉朝格格不入,是一种先进的概念,但是需要和这个时代融合起来了,才能创造出一套适应性,而更加有效率的官本位管理系统。 现在明侯府,不管是南书房的系统,还是北武堂系统,都在摸索之中。 而昭明阁,就是明侯府的中枢。 牧景掌权,胡昭执政,目前来说,还算是过得去,但是当明侯府执掌的地域越来越大,掌控的民生越来越多,那他们两个人就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牧景的灵魂本身就是红旗下长大的,对于独裁的观念是反对的,他认为,一个人在英明神武,总会犯错的,想要治理好一方,还得集众之所想。 兼听者明,偏听则暗。 昭明阁想要执掌好明侯府这一艘大船,就要有更好的一套执政系统。 “这事情你们先别说出去,我好好想想!”牧景吩咐诸葛玄和霍余,有些事情的改变,是需要时机了,现在,明显不是很合适的时机。 “诺!” 两人点头。 想法归想法,能不能实现,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现在牧景还得苦逼的坐在案前,开始马不停蹄的处理这些被堆积了几日的奏本。 其实懒政带来的伤害,比错误执政更大。 这个时代,交通困难,一个地方,汇报一件事情,同时也需要上面给回应,这来来回回的时间就耗了不少,要是在中枢在被压一下,很容易就会错过时机。 牧景有偷懒的念头,可也有责任心,能处理了胡昭已经处理了,能放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必须他亲自拿主意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劳碌起来了。 “主公,牧钦来了!”半响之后,外面一个神卫将士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 牧景在这个时间段之内,已经批下了三份奏本,一份来自工曹,是对益州驿路的修建工程的计划,一份是来自汉中,汉中太守严颜这两年倒是干的不错,这是一个会打仗,也会治理地方的人才,还有一份,是来自南中,南中上奏,请南中都督尽快上任,这时候估计蔡邕还没有到位。 “拜见主公!”牧钦走进来了。 “无需多礼!” 牧景也没有起身,很随意的说道“坐吧!” “诺!” 牧钦走到旁边,跪坐在一张案桌上,然后才说道“主公,景平商行已经打通了对外的盐路,另外白族的盐井盐场,也整理妥当了!” “那就动吧!” 牧景说道。 “主公,一旦动起来了,必然对盐市场动荡不已,盐市场的重量不可忽视,所以我有一个建议,认为可以请其他一些商贾入场,分散我们的风险,提高成功机会!” 牧钦说道。 “这两年你都在布局,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吗?” “主公,盐商豪族的资本,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很多,他们多年贩盐买盐,走官方的不足十分之一,大多都是私盐,不纳税,不上缴,要是他们联合起来,财力上,或许我们还不是对手!” “我不介意他们进来瓜分盐市场,我要的只是掌控盐买卖的规矩,把私盐的盐路全部吃掉,你有把握能让其他商会的人,按照你的布局行事吗?”牧景问。 “利益动人心,但是我相信他们懂的轻重,盐的市场,他们可以进场,但是如果想要执掌,那我会毫不犹豫的踢他们出局!” “有自信就行!”牧景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另外……” 牧景想了想,道“景平商行只负责前期的行动,后面就交给明侯府,另外景平商行只能掌控盐买卖的渠道,但是对于盐务,不许任何人插手,这是明侯府的事情!” “诺!”牧钦点名,表示明白。 “去吧!” “是!” 牧钦行礼之后,才告退离开。 “请六扇门总捕头!” “是!” 诸葛玄出去传令,很快六扇门总捕头就来了。 六扇门是明侯府麾下负责治安的部门,在中枢算是南书房治下,与北武堂又牵挂,又独立向昭明堂负责的一个官衙,兼并了昔日的贼曹。 六扇门的总捕头是神卫军大统领兼任的。 关键是目前找不到人选,所以才让张火兼任一下。 别看牧军系统之中,大将如云,但是他们分散一方之后,就显得很少了,各自都有自己的军务要负责,想要找一些独当一面的人,少之又少。 六扇门有一项比较危险的工作,也负责缉拿江湖的游侠,侠以武犯禁,自然就会面对这些武道高手,如果没有强者坐镇,显得底气有些弱。 最少要一个罡元境的武者亲自来执掌,才能镇得住那些游侠。 张火最合适。 其实张火在神卫军,也是兼任的,大部分军务都交给副手了,只要牧景找到一个合适能领导神卫军的人选,他就会退位让贤。 “主公,什么事情?”张火走进来,很直接的问。 “六扇门开始动手!” 牧景递给他一份卷宗,道“按照这上面的名字,点名抓捕,但是我不管你们怎么抓,必须要有真凭实据,负责《明科》法规,堂堂正正,大张旗鼓的抓!” 贩盐有贩盐的渠道。 他就先把这条渠道给断了。 看看这些盐商豪族的反应。 “全抓吗?”张火看了看卷宗,上面的人数可不少,有些大动干戈的意思。 “必须全抓,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漏掉了!”牧景嘱咐“另外能审讯必须及时的去审讯,尽可能把他们的盐仓都给我找出来了,一个不漏!” “诺!” 张火领命而去。 牧景安排好六扇门的事情之后,立刻让人把景武司的都指挥使谭宗找来。 “从现在开始,景武司盯紧了东郭家!”牧景嘱咐说道“东郭家有一举一动,都给我汇报上去,同时,我给你们权力,发现任何不对,允许你们调动驻守在南中北境,犍为边界的东州军第三营进入江阳!” “是!” 谭宗领命。 一场关于盐的风暴,在牧景的一道道命令之下,彻底的拉开了序幕……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五章 斩渠道,断粮道! 益州,犍为郡。 江阳城。 城中东郭家,府邸一如既往的雄观伟岸,不过进进出出的脚步很匆忙,紧紧只是站在旁边,都能感受这一座府邸里面的气氛有些阴沉而压抑。 大堂上,东郭丰跪坐首位,左右列坐的都是东郭家的耆老和掌柜。 “家主,刚刚得到消息,东郭武蜀郡六扇门逮捕了,罪名是当街伤人,正在六扇门的大牢里面!” “家主,汉中传来消息,东郭亦也被六扇门给抓了!” “东郭林在昨日,也被六扇门抓了!” “另外还有东郭俞,东郭中……” 一个个消息从无数的人口中说出来,让这个大殿上面的气息更加的压抑。 东郭丰深呼吸一口气,神色依旧平静,但是眼神却有些迷茫了。 太快了! 他能想到明侯府会对他们动手,但是没想到明侯府这么快就肆无忌惮的动手,简单粗暴,一口气把他们在外面的人都给抓了,罪名千奇百怪。 “家主,这是冲着我们东郭家来了,你得拿个主意!”一个耆老走出来,拱手说道“东郭家的百年基业,可不能就此毁于一旦啊!” “三叔,此事我自由斟酌!” 东郭丰淡定的说道。 “你有分寸就好!” 好些耆老也站起来了,他们年纪大了,平日这些会议很少参与,只是如今关乎东郭家的生死存亡,他们自然也得跑出来看看时局。 不过对于东郭丰,他们还是信任的。 当这些耆老离开之后,东郭丰面容上的神色才变得阴鸷起来了“他们这是来势汹汹啊!” “家主,他们现在抓的人,基本上都是我们对外贩盐的渠道!” 一个掌柜说道“一旦这渠道被斩断了,我们的盐,恐怕出不来犍为郡!” “我得到消息,不仅仅是我们,不少盐商豪族,都被抓了人!” “这一次明侯府要动真格了!” “以我们东郭家的实力,如若明侯府强硬的来,恐怕我们挡不住!” 一众掌柜面面相窥。 “爹,有好几个家族的人要见你!”东郭丰的大儿子,东郭岳走进来,低声的在东郭丰耳边说道。 “你去告诉他们,这时候要沉住气!” 东郭丰轻声的道“别忘记了我们在丰秀楼上的协议,一切老夫自当承受!” “是!” 东郭岳点点头。 “有晓儿的消息吗?”东郭丰问。 “有消息,但是不是好消息!” “什么意思?” “江州传来消息,晓儿因为和人斗殴打架,被六扇门拘留了,现在就在六扇门的大牢里面!” “那州牧府呢?” “州牧府很平静,任何话都没有,恐怕是不敢参合进来!” “刘季玉还真是一个废物!” 东郭丰狠狠的砸了一下拐杖,眸光有一丝冷厉。 “爹,现在怎么办!” 东郭岳也有些慌乱了“在外面,我们大部分人都被抓了!” “关键是盐仓!” 东郭丰一下子点到了关键点,他沉声的吩咐“你立刻下令,我们各郡的盐仓,立刻转移,万万不可落到明侯府的手上,一旦落到他们手中,恐怕就是……” 说着,他又有些沮丧“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人都抓了,他们不可能不抄了盐仓!” “那我们损失不久很可怕!” “损失是一回事!”东郭丰长叹一口气,神色之中有一丝丝的寂寥,低沉的说道“可怕的是,恐怕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这明侯府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众人的恐惧有些压不住了。 “爹,没有了我们的盐,他们去哪里找盐,补充市场,要知道,盐可是生活必须的东西,一旦没有的盐,地方就会乱!”东郭岳道。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拿下了白族盐场,才敢对我们动手的原因!” 东郭丰幽幽的道“有了白族盐场,他们自当后顾无忧,一边切断我们的贩盐渠道,一边在抄拿我们的盐仓,双管齐下,就是想要逼死我们!” “爹,要是这样一直下去,那我们东郭家恐怕撑不住啊!”东郭岳道。 “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了,谁也挡不住!”东郭丰拳头握紧,一双浑浊了眼眸变得锐利气啦了“他们想要吃掉我们的贩盐渠道,也没有这么容易,白族的盐场的确不错,但是不足以供应整个益州,一旦白族的盐场撑不住了,那么就有资格和明侯府谈条件了!” “要是我们先撑不住呢?” 东郭岳道“我们产盐,却不生产粮食,基本上左右的庄园,都是盐场盐井,并没有粮庄,以我们东郭家的财力,想要支撑一段时间,是可以,但是撑不住多久!” “现在就看的就是谁先撑不住!”东郭丰眯起了眼眸,低声的道“既然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了,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外面的人,我们先不管,暂时来说,他们最多只是扣留,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保住家族……” 说着,他突然思绪躁动起来了,猛烈的叫起来了“东郭宇,东郭卢,你们两个人,立刻派人出去外面收购粮食,有多少买多少,我要屯粮!” “诺!” 两个掌柜领命而去。 “希望还来得及!”东郭丰有些懊悔“我还是反应太慢了,应该在他动手之前,就开始屯粮!” “爹的意思是,明侯府会对我们截粮,不让我们购买粮食?” 东郭岳有些惊悚起来了。 东郭家人口多,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一旦断粮了,那么东郭家就会先自乱阵脚。 “希望是我想错了!” 东郭丰满脸的忧心。 …… 六个时辰之后,晚上入夜。 东郭家的两个掌柜匆匆的赶回来了,禀报说道。 “家主,江阳的粮食店铺,在三天之前,就有人大手笔的购粮,现在整个江阳,每一一颗多余的粮食卖给我们!” “你确定?” “我问了很多次,这些粮铺的掌柜不约而同的和我说,做谁的生意,都不敢做我们的东郭家的生意!” “该死!” 东郭丰的脸色一下子有些苍白起来了。 “爹,这些粮商什么意思?”东郭岳也有一点惶恐起来了。 “他们背后,自然有人撑腰,才敢如此对我们东郭家!” 东郭丰咬着牙说道。 “明侯府?”东郭岳一下子明白了。 “我自认为已经在防备明侯了,还是因为明侯的年纪,而太小看明侯的手段了!”东郭丰低声的道“这少年雄主,能弱冠之龄,打下益州这一片江山,自然他的城府和手段,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针对我们,先斩掉了我们对外的贩盐渠道,然后又断了我们的粮道,这是想要赶尽杀绝啊!” 。 正文 第九百六十六章 谋荆州 昭明阁。 “志才,最近九江打的怎么样了?”牧景翻阅手中的奏本,一边翻,还一边问“袁公路这皇帝,还能做多久?” “估计是快到头了,孙文台和曹孟德先后出兵,估计很多方都坐不住了!” 戏志才坐在旁侧,回答说道“荆州已经集合兵力了,但是想要打上汝南,还得需要时间,刘景升对征伐汝南没有什么太大的动力,倒是对于防备我们,很用心啊!” “任谁被打了一次狠的,自然也会防备!” 牧景笑着说道“他刘景升哪怕睡着也会睁着一只眼,盯着某来看啊!” “其实我现在并不担心九江,九江这个风暴眼,掺合的人太多了,我们也得不到利益,要不是从政治角度上看,我都不愿把兵力耗费在这上面!” 戏志才拱手对牧景说道“目前我更加关注的是交州!” “交州不顺?” 牧景眯眼。 “甘宁从去年开始就发兵交趾,打了快半年时间,但是进度不够,张任的东州军要镇守南中,这时候南中还乱,暂时不可能调去太多的兵力南下相助,最多只能保证甘宁的后路!” 戏志才说道“我倒是不质疑甘宁的能力,只是担心他的进度太慢,反而给江东捞了大便宜!” “江东出兵的事情我知道!” 牧景放下了奏本,面容正色起来了“他们想要交州的心情,我也能感受到,交州对于江东而言,可是志在必得的,无论是从战略部署,还是地位位置的角度来看,江东也不可能放手,而我,也没必要在交州和江东打一个生死,我不需要交州整个疆域,我只需要交州西部,交趾郡而已!” “关键江东不会这么想!” “这倒也是,孙文台是担心我得到交州之后,江东陷入一个腹背受敌的位置,所以他会不惜一切的进攻交州!”牧景自嘲。 他想要交趾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开海路。 景平水师想要在长江水道上和江东抗衡的机会不大,但是很如果放在海面上打,或许就不一样了。 “交州也没有这么好啃下来的!” 戏志才说道“张津也好,士燮也好,他们手中都有一定的兵力,而且捍卫家园的名义发起,这让他们招募更多的青壮参战,真的打起来,就算拿下交州,也是一个血淋淋的交州,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伊籍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 “他能不能说服士燮?”牧景眯眼。 “伊机伯的能力我知道,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将心比心,士燮愿意退让的机会很渺茫!”戏志才摇摇头“我认为,最后还是得狠狠的打一场!” “如果换一个方式呢?”牧景道“我出兵相助他夺取交州,但是我需要交趾的海口,他会交出来吗?“ “关键是他能不能信任呢!” “这倒是一个问题!” “增兵也不现实,说老实话,对于交州,我的态度是悲观的,而且我们打交州也太过于匆忙了,还调动了水师去打,本身就有问题!” “我何尝不知道,但是我急啊!” “实在不行,增兵!” “现在还不用,再等等,看看甘宁和伊籍能不能给我们带来点好消息,下半年如果再不能打通交趾,那再来商讨!” “也只能这样了!” 牧景和戏志才聊的很多军事上的布置。 现在的益州,边境线很长,防御没有问题,但是如果益州有打出去的野心,那么在军事上的布局,就必须要的严谨严谨,再严谨。 每一部的兵马,布置在什么地方,都是很重要的。 “这里有一个消息,你看看!”牧景突然把一个布条递给了他,布条上是数字。 “一一五,一六七,一一八……什么东西?” 戏志才楞了一下。 “哦,忘记了!”牧景笑了笑,把原始的布条拿回来,把已经破译的消息递给戏志才“这是传讯的密码,要经过破译之后,才能看到上面的消息,景武司绝密的消息传递,都是这种方式,就算中途被截获了,也不会泄密!” “之前我听说景武司的传递消息渠道,天下无双,还真是不可小看啊,这样的方法你们都想得出来!”戏志才感叹“我也考虑一下,在军中传递消息的时候,用这种方法!” “这看起来复杂,但是其实也很简单的,数字和字体的结合,传递消息的时候,把字体化为数字,然后在消息出传回来的时候,再把数字化为字体,当然,你们要找准一个载体!” “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此事有可为之道!” 戏志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消息,半响之后,眉头有些皱起来,问“这上面的消息的意思就是,西凉军正在关中,西凉,并州,不断的征召青壮入伍为兵?” “就是这么一个消息,但是我却很担忧,董卓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西凉雄兵,掌控关中并凉,你认为他还想要做什么?” 牧景轻声的问。 “皇帝的位置吗?” “他要谋朝篡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时候,他会自掘坟墓吗,我看不会,就算他有这样的心,李文优这些聪明人也会防着他的胡来!” “主公的意志,下面的人,未必能挡得住,就好像你,你要做的事情,就算我们苦口婆心和你讲道理,你要做还是的做,谁又能拦得住你!” “别含沙射影啊,我最近挺安分的!” “呵呵!” 调侃了两句,回归正题,戏志才眯着眼,看着上面的消息,斟酌了一会,才说道“按道理说,他西凉军的实力已经算是强大了,当今天下实力第一,绝非虚妄,这时候他四处征兵,增强军力,明显是穷兵黩武之相,不太像是防御状态,更多的是……“ “进攻!”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他进攻的对象?”戏志才问。 “恐怕也没有几个了!”牧景苦笑“数来数去,值得他大动干戈去出手的人,应该没几个!” “会不会是我们?” “有可能,但是我们应该不是首当其冲!”牧景想了想,却摇摇头“要是换的是你,你认为益州好打,还是豫兖两州好打,恐怕就算是进攻河北,也被打益州强的多了,益州天险,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得用多少兵力,才能叩开我益州的防线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法!”戏志才眸子划过一抹精芒。 “说!” “主公,你想想,他就算你征召青壮为军,增强兵力,短时之间之内,这些青壮,也不可能有多少战斗力,最多只是防守,进攻就不足了!” 戏志才分析“他如果想要防守,防谁,如果说首当其冲第一人,肯定是我们,但是要是他准备防我们,那么他进攻的目标,就已经很明显了!” “袁绍,还是曹操?”牧景问。 “有没有一窝端的可能性!”戏志才的想法更加的大胆。 “要是这样的话……”牧景有些蠢蠢欲动。 “别想了!”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现在休养生息为主,大军整顿,需要时间,而且就算那我们想要和关中掰一掰,恐怕也要先搞定了荆州,要是到时候被荆州捅刀子,可不是好玩的!” “荆州!”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一下,眸子变得更加明亮起来了“江东在进攻交州是不是?” “嗯!” 戏志才点头,问牧景“你想到什么?” “天下争夺,无非就是利益的争锋!” 牧景道“荆州交州,孰轻孰重,他孙文台不会不知道,你说如果我愿意和他联手吃掉荆州,他会愿意放弃交州的战役吗?” “这个……”戏志才没有答案“很难说,关键还得看孙文台怎么想!” “中恒!”牧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在!” 霍余站出来拱手待命。 “让鸿胪司派人来见我!” 牧景道“我要派使臣,出使江东!”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七章 诸葛亮出仕 “鸿胪司伊籍不在,就显得有些不堪大用!”牧景见了几个鸿胪司从事之后,摇摇头,沉声的道。 “鸿胪司组建匆忙,人才稀薄,也只有主事伊籍,有点能力,目前来说,除了伊籍之外,我也感觉鸿胪司的几个从事不堪大用,但是伊籍毕竟一个人,难以支持整个鸿胪司!” 胡昭开口说道。 胡昭刘劲陈宫黄忠等人都被临时召来了议事了。 毕竟要派遣使臣,出使江东,乃是军国大事,这等大事,还得集合众人所思,好好商议一番才行。 “使臣之责,需得有勇有谋,胆魄智慧,缺一不可,若无刀斧加身而不变色之胆,难入敌营,若无机变善辩之能,也难达到出使的目的!” 刘劲苦笑“目前而言,我们益州,人才欠缺,这方面能担当大任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牧景在天下的声誉本来就不是很好,一直走在士林的对立面上,不管是在南阳,雒阳,汉中,还是如今主宰益州,他们对士族都是有很强的针对性。 而当今天下,读书人基本上都是出身士族,士族对牧景的印象不好,读书人愿意投靠牧景的就不多了。 即使明侯府现在进行了县学府的计划,从去年开始,筹谋三年之内,益州各县建立一座县学府,各郡建立一座郡学府,自己培养人才,还是缺人才。 可十年树人百年树木,一个人,从读书到成才,天才者最少也要五年打底,才有出仕之能,普通读书人,起码十年寒窗,才能出仕途。 这人才的培养,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明侯府一直处在一个缺乏人才的处境之中,特别是打下了南中四郡,南书房想要凑足四郡的官吏,都难的很,还必须要启用一些原来的官吏,才能补缺好。 明侯府昭明阁,北武堂,南书房,三大中枢部衙,各曹各司,都十分欠缺人才的。 鸿胪司建立的时间不长,伊籍一直在外出使天下诸侯,相对而言,也对内管理不足,几个从事也不太成气候,所以就成了今日的不堪大用。 “你们举荐一人,出使江东!” 牧景拍拍额头,有些无奈,直接下了死任务。 “此人选需要好好斟酌才行!”胡昭轻声的道“主公要派人出使江东,一方面是牵涉交州的利益,一方面是联盟对付的荆州,此人非一般人能做得到!” “难道我益州还找不到一个能出使江东的人吗?”牧景冷喝。 “人肯定有,关键是能不能完成任务!” 刘劲道“江东与我明侯府,并非和善,孙文台此人,煞气太重,一般人扛不住他的压力,到时候事倍功半,吃亏的肯定是我们的明侯府!” “那你们告诉我,谁最合适?”牧景问。 “主公,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就是……”胡昭有些的犹豫。 “时至如今,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但说无妨!”牧景道。 “蔡邕的关门弟子!” 胡昭说道。 “蔡老头什么时候有关门弟子了?”牧景有些糊涂起来了。 “主公糊涂了,蔡都督的关门弟子,不是你举荐给他的吗?”刘劲说道。 “他们说的是诸葛亮!” 旁边的诸葛玄突然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当初你举荐亮儿汉中求学,亮儿拜入了蔡祭酒门下,在鸿都门学求学,蔡祭酒对其十分器重,曾多次对外宣称,此乃吾之徒!” “蔡祭酒南下南中,任南中都督,带走了不少的徒弟,以作羽翼,但是唯独把关门弟子留下来了,代他主持鸿都门学江州学府的事宜!” “诸葛亮?”牧景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是现在看来,金子是到哪里都能发亮的,相对于上一世际遇不足的诸葛亮,这一世他倒是更快的扬名了。 “如果我没记错,诸葛亮今年才十四五岁而已吧?”牧景眯眼。 诸葛亮年幼,当年牧景第一次见他,是在初平四年,现在初平七年,三四年的时间,他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还真不好说啊。 “的确年幼,但是名声不菲!”胡昭说道“我考察过他两次,认为他才学,也有出仕之稳,此人年纪虽轻,可心性沉稳,堪当大任,不过蔡祭酒认为,他应该更加专心的求学,所以驳回了我几次想要征辟他的意见!” “拔苗助长,并非好事!” 牧景沉默了半响,沉声的道。 历史上的诸葛亮,其智近乎妖,也并非生而知之,想法,他更多的是积累,在隆中,他耕种读书多少年,才积累下来了一身无人媲美的学识,真是因为有了这几年时间,才能让他在出山之后,一战成名,从此走向了诸葛大妖孽的道路。 “主公,我倒是并非这么认为!”刘劲说道“如今我明侯府,人才不足,若是年轻一辈能有人堪当大任,我认为应当提拔,死读书,并非良径,适当的历练,能让人积累经验,迅速成长!” “你也同意让他诸葛亮出仕江东?”牧景好奇的看着刘劲。 一个胡昭提议,他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连刘劲都看好。 那他的就得刮目相看了,这小小年纪的诸葛亮,能征服这么多人,那就非同一般了。 “此少年吾会过一次,的确乃是良才,而且关键的不是他的学识能力,而是他的胆魄沉稳,我认为,用他,最少比从几个鸿胪司从事身上选拔一个当主使,更好一点!” 刘劲说道。 “诸葛,你如何看?”牧景转过头,目光看着诸葛玄,问。 “属下没有意见,一切看主公抉择!” 诸葛玄躬身的说道。 倒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候让诸葛亮出仕,是不是好事,毕竟诸葛亮的年纪太轻,有学识是一回事,经验不够也是真实的,牧景都说了,拔苗助长,未必是好事。 “你们都下去吧!” 牧景斟酌了一下,摆摆手,然后对着诸葛玄道“你去把诸葛亮请来,我见见他,有些年没见他了,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少年,成长至何境!” “诺!” 诸葛玄领命而去。 …………………… 下午。 诸葛亮还是一袭布衣,一如既往的清寒打扮,走进了明侯府的昭明阁,进入大堂之后,上一步而拱手,恭谨的行礼一个礼“一介布衣,琅琊诸葛亮,拜见君侯!” 这些年,他是有些感激牧景的。 当年若非牧景举荐,他也不可能拜入蔡门之下,成为蔡邕的关门弟子,这荣誉不算什么,更在蔡邕身边,他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 蔡邕教徒,向来是一丝不苟,从不有些许藏匿,不仅仅是学识,做人做官的心得,也一并传授,而且蔡邕有一个最宝贵的财富,他的藏书,乃是天下是盛。 诸葛亮自问自己家道还没有旁落的时候,都没有资格能在这样的藏书库里面的自有的翱翔。 这些年,他就好像一块海绵,在不断的吸收这些知识。 “今汝非我明侯府之官吏,你我乃是份属同门,不必行如此之礼!”牧景笑吟吟的说道“叫我师兄便可!” 长高长大的诸葛亮,还真有几分帅气,落落少年,白衣冠玉,书生之气,傲骨天成,难得的一个读书少年郎,即使牧景都有几分嫉妒他的皮相。 “师兄!”诸葛亮乖巧的叫了一声。 蔡邕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教育过牧景,但是牧景当年也在太学上过学,算得上是蔡邕的门徒,称呼这一句师兄,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我把蔡老头发配边疆,你如何看?”牧景上来就是一颗炸弹,看诸葛亮如何应对。 “明缘由,能理解,有怨念,无恨意!” 诸葛亮沉默了半响,有十二个字回答了牧景。 明缘由,能理解,意思是他知道其中的牵涉的种种事情,也理解牧景这么做的无奈。 有怨念,作为关门弟子,这几年他和蔡邕朝夕相处,感情匪浅,听到年岁已高的老师突然被发配南中,心中岂能不怨。 无恨意,就是他并不恨牧景,毕竟政治立场就是这样的残酷。 “你很理智!”牧景笑了笑“蔡老头能有你这五成的理智,他也不至于深陷泥足而不知!” “老师不是不知,只是不愿意避开,他终究是汉臣,一天为汉臣,一世为汉臣,信仰了半辈子的信念,若是推翻了,他的精神也就垮掉了!”诸葛亮轻声的得到“师兄的苦心,其实我也清楚,只是师兄恐怕难有收获,哪怕老师有一日,看到了大汉没有未来,他也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信念,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他能在南中终老,此已足矣,若是归来,恐有血光之灾!” “你是怕他终有一日,会走到本侯的对立面去吗?”牧景眯眼。 “不是担心,而是担忧!” 诸葛亮道“老师这辈子,只能为汉臣!” “我总感觉人,是可以变的!”牧景叹了一口气“我幻想着,他能看得清楚天下时局,看得清楚汉室无望,这样,我们翁婿之间,或许尚能安稳如一!” “难!” 诸葛亮道。 “蔡老头的确难指望了!”牧景苦笑了一声,然后目光看着诸葛亮,突然道“那你呢,诸葛亮,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从明侯当年莅临隆中之日,吾已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诸葛亮跪膝下去“琅琊诸葛亮,拜见主公!” “好!” 牧景大笑起来了,道“我没看错你,年纪虽小,可主意却很正,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去准备一下,从今日开始,某征辟你为鸿胪司从事,三日之后,以明侯府使臣的名义,出使江东!” 。 正文 第九百六十八章 盐市场的影响 “主公,现在市面上的盐价格还在飙升,不到十天,已经从平日一万三千钱一石,到了现在一万七钱一石了!”刘劲匆匆而来,禀报牧景。 盐的战争,已经拉开。 明侯府想要收拾这群盐商,这群盐商唯一能反击的,也只有断了市场上的货,盐和粮食都是生活必须品,没有盐,就会酿成民祸,所以他们想要利用这样的危险,逼迫明侯府服软。 “很严重吗?“ 牧景的心情还算不错的,毕竟他得到了诸葛亮的效忠,这个少年现在籍籍无名,但是未来肯定大放异彩,可听到刘劲的汇报,他心中又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目前来说,还算是掌控之中,但是……“刘劲道“这样下去,终归会让民众怨念形成沸腾,到时候我们就有些难去收拾场面了!” “既然在掌控之中,就不必惊慌!”牧景沉住气“打仗哪有不损伤的道理,现在是盐的战争,不动刀枪,可凶险程度,不下于一般的战场,为了一劳永逸,我们哪怕付出一点,也是值得的!” “明白!” 刘劲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担心“主公,万一白族那边的盐,供应不上呢?” 一旦白族的盐,供应补上,那么这一场战役,等于明侯府输了,明侯府不可能让市场面没有盐的,这样造成的民乱,及时明侯府也压不住。 “呵呵!” 牧景笑了两声,嘴角扬起了笑容带着几分冷意,道“真到了那一步,那就没得选了,到时候我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凶名远扬的恶徒,杀人抄家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做过的!” 他是铁了心,要拿下盐务。 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可真的拼不过,他就硬来了,不怕这些盐商豪族反了,大不了他把犍为杀的血流成河,打成一片废墟,然后再重建。 “希望不用走到这一步!” 刘劲苦笑。 盐的重要性,他也清楚,倒是牧景的决心,他之前或许没有感受清楚,但是现在,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放手的坚决态度。 “那东海的盐呢?”刘劲问。 “东海的盐?”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想了一会,才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要进来,就让他们进来了,益州市场首先要做到两个字,公平,越是公平,越是能让商户信任,越是能引来更多的资金!” 他斩钉截铁的对刘劲说道“谁来做生意,我们都欢迎,外面的盐要进来,我们欢迎,外面的商户要来这里购盐,我们也要欢迎,只有支持,才能构建更加的繁荣的市场,越是繁荣的市场,越是能给我们益州带来利益,我们不要看到他们贩盐进来,会冲击我们本地盐的买卖问题,或许担心有人从益州收购粮食贩卖出去给其他诸侯的事情,想要营造一个健康的市场,就不能有地域之分,公平,公正,只要是合情合理的交易,我们支持!” “这样一来,岂不是他们有钱,什么都能做?” 刘劲皱眉。 “那也不是,只是我提议的是,商场上的事情,要用商户的态度来对待!”牧景笑着说道“任何时候,只要他们不违反《明科》之法,我们就得让步,不能医强权压人,这让会对我们经营益州的市场不太好!” “盐只是一方面,益州乃是天府之国,这两年我们益州又是大丰收之年,难免有些诸侯,会利用行商之便宜,从我们这里购买打量的资源,运输出去,这乃是资敌行为!” “只要有真金白银进来,无所谓!”牧景淡然的道“他们能这样做,我们也能,而且这样显得我们吃亏,其实益州是受益的,让他们把整个市场都放在益州,那其中会让多少人受益,数不胜数的!” “主公当真一丝不担心这些忧患!” “从不!” 牧景摆摆手,回归正题“别想这么多了,现在你们最重要的,还是盯紧盐市场,另外,水力织造坊已经建立好了,接下来布帛市场也会受到覆盖,这是一场乱战,我怕就怕在这些盐商豪族手中有无数的财帛,到时候他们剑走偏锋,直接扰乱我们的经济市场,那我们就得吃亏了!” “我会去盯紧的,但凡市场有任何波动,都会警惕起来了!” “你稳住局势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做!”牧景道“我只有把明侯府摘出去了,才能更好的收拾他们,也不会引起一些人对我们明侯府的怨念!” “是!” 刘劲点头。 …………………………………………………… 九江的战争,每天都有消息传回来。 “南阳军参战,皇甫嵩亲自率军,已攻入了汝南!” “有消息传来,吕布已经亲自率并州军,于豫州压阵!” “荆州军还在准备!” “我军已经兵出南阳,借道北上,目前看来,还算是顺利,南阳并没有阻挡,荆州方面还想也没有拦截的意思,他们是任由我军北上!” “……” 这些消息让牧景听的有些头痛,他寻思了一段时间时间,才开口说道“袁公路肯定已经撑不住多久了,命令张辽和周仓,迅速北上,昼夜赶路,尽快进入汝南战场去,我们不能只看着他们立功,而更在后面喝汤!” “是!” 霍余拟军令,然后盖印,速速让人送去北武堂,让北武堂直接以军令发放下去。 “诸葛,去景武司衙门,把谭宗给我叫来!“ “是!” 诸葛玄亲自去了一趟,把景武司的老大谭宗,请来了昭明阁。 谭宗一拐一瘸的进入昭明阁,他倒是有特权见君不跪,但是礼数很足,拱手行了一个大礼“谭宗,拜见主公!” “你在荆州的布局如何?“ 牧景询问。 “不是很顺利!”谭宗回答“首先我们在荆州,因为之前狠狠的打了一仗,所以他们对我们的认同度很低,想要说服一下人,有些难,特别是刘景升身边的一些人,历经襄阳之乱,刘景升对身边嫡系的掌控,好像更加的到位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荆州好像不仅仅我们在布局,还有一些我见不到的人在和我们作对,他们熟悉我们的行事手段,也很了解我们的运作程序,三番两次的破坏我们的好事,让我们拉拢几个棋子,都突然之间曝光了!“ “谁?” “我怀疑是老熟人!” 谭宗双眸闪烁这寒芒。 他这条腿,现在都隐隐作痛,这是他一辈子无法洗掉的耻辱,除非他能解决那些朱氏余孽。 “老熟人?”牧景眯眼“景武司成立以来,最大的死敌吗?” 牧景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终究是红旗下长大的人,适应不了这乱世,杀人和被人杀,他都有准备,但是灭族屠戮妇人孩子,他还是做不到,即使是现在,都下不了手。 所以当年在舞阴城,他放过那些朱氏的孩子,他认为自己没做错。 “当初没有能除掉他,有些可惜!” 谭宗道“他做事情是越来越老练了,而且他手中掌控的资源,我感觉也与之不同了,我怀疑他彻底的投靠了一方诸侯,没有人支持,就凭他见不得光的身份,他不敢出来冒头的!” “你怀疑谁?“ “江东,或者徐州曹操!” “查清楚!”牧景说道“能解决,尽快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从根源下手,把他们逼出荆州,我不希望荆州这盘局,有人来坏事!” “是!” 谭宗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说道。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九章 天,何其不公也! “让岳述去!”牧景斟酌了一下,道“我需要荆州最详细的消息!” “好!” 谭宗想了想,点头说道“就是有些苦了岳述,自从我这条腿断了之后,外面的事情,都是他在跑!” “人才要善用!” 牧景平静的说道“岳述有本事,就让他冲在前面!” 他走上来,拍拍谭宗的肩膀“你现在不一样了,不用太拼,学会掌控,才是王道,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还不能掌控全局,那你自己退下来吧!” “主公,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谭宗身上有一股坚韧的气息。 经过了断腿之后,他身上那股锋芒和暴戾,并非是消失,而是藏起来了,藏而不漏,反而更加能震慑人心。 “赵信那边你也多关注一下!” 牧景提点的说道。 “主公不信任赵信?” “设立景武左右两司,我是为了分你们的权力,好掌控景武司,景武司暗藏太雄厚的力量,单单交给一个人,谁我都不放心!”牧景说的很坦荡,在谭宗面前,他也无需遮遮掩掩,坦荡一点,反而更能让谭宗感激和信任“赵信我是相信,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赵忠的时候,我就怕他心软,做这样的一行,哪怕一点点的心软,都会要他的命,赵信会心软,赵忠未必,十常侍,各有本事,赵忠当年这样都死不出,已经说明了,或许十常侍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张让,而是赵忠,他现在是站在天子的立场,那还好说,可有一日,他换了一个立场,必然就会对赵信下死手!” “既然如此,主公为什么还要让赵信去对付赵忠,这任务,我们左司可以接下来!” “不管是赵信,还是右司,他们想要担当重任,这一关,就必须亲自面对!” 牧景摇摇头。 “主公原来是打算用赵忠当赵信的磨刀石!”谭宗恍然大悟。 “赵信狠起来,比你更狠更毒,现在他藏拙不漏,就是身上还有束缚,而这个束缚,就是他的义父,当年在宫里面能让他相依为命的赵忠!” 牧景道“我需要赵信这柄利剑!” 他看着谭宗,苦笑的说道“说老实话,谭宗,你做这一行,当年还真是让我逼出来的,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并不是很高,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失误,而且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做事情,容易留一手,却显得犹豫不绝,缜密是没错,可当机立断,杀伐果断,才是最重要的!” “是我让主公失望了!” 谭宗有些黯然。 “不!” 牧景摇头“其实我也不希望你有一天变成这样,当年蘑菇山上下来的弟兄,今日还有多少,特别是关中一战,几个叔父断后,拉着暴熊军一起埋葬在这了关中的大地上,现在我明侯府麾下,当年在蘑菇山上一起同生共死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人,而且也不多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先主若能看到主公的今日,他也是很欣慰的!” 谭宗听出来了,牧景有些的感伤,他低声的说了一句。 当年蘑菇山上的儿郎,两个冒头最快的,成为牧景身边的左右手,一个是军中悍将雷虎,另一个就是执掌景武司的自己。 牧景对先主的感情,都寄托在当年蘑菇山上了,对于蘑菇山上下来的同生共死的兄弟,特别的器重。 他并不知道的还有一点,牧景当年重生在了蘑菇山上,对于蘑菇山更是的有一种感情,特别是蘑菇山上的人。 “这些盐商有动静吗?”牧景的伤感,并没有耽误很久,迅速就平静下来了,淡然的问。 “目前没看到他们有想要联系外面诸侯的迹象!” 谭宗回答。 “盯紧了!”牧景想了想,道“我用六扇门和商贾合作,对付盐商,东郭家是必须要动了,其他盐商都可以考虑,我只是要大洗牌,不是要大扫除,盐,终究需要有人来制造和贩卖!” “万一他们准备和外面的诸侯联手呢?” “那就见一个杀一个!” 牧景冷厉起来了杀意惊鸿“我允许他们和我斗,但是不允许他们敢在我眼皮底下勾结外敌,决不允许!” “属下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情,本来应该让右司去做的,但是现在右司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这事情县左司去做,南中之地,还得盯紧一段时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不相信蛮族这么好说话,我也不想这些益州豪族会乖巧的臣服,不怕他们闹起来,就怕他们藏起来!” 牧景道“不管怎么样,景武司在南中的力量,必须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汇报一番,我想要知道他们的动向,一举一动,都要清楚!” “明白!” 谭宗点头。 这南中刚平,牧景不放心,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景武司同样不放心,岳述刚刚从南中回来,他在南中做的布置,还是少了一点,谭宗认为,自己可能亲自去一趟南中,布置对南中的盯梢才行。 “其他各路诸侯,可有什么消息?” 牧景把景武司当成窥探天下诸侯的眼睛,景武司也在努力的成为能悬在天空之上,睁开就能看到天下东南西北的一举一动的眼睛。 “目前来说,还算安稳,就是……”谭宗低声的说道“我感觉北方有动静!” “感觉?” “就是他们的消息很平静,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 “说来听听!” “幽州准备和河北开战,去年就打起来了,今年刘备增兵了,刘备就是凭借着和河北的拉锯战,才顺利掌控了幽州,之前还有一些忠于刘虞的人,最后也投身在了刘备的麾下!” 谭宗说道“刘备的实力很强大,而且,他镇住了公孙度,或许他能调动辽东!” “说到辽东,主公可知道,其实辽东和青州,其实很近很近的!” “另外在青州的消息是,曹孟德好像准备集合兵马,攻打青州,如果不是袁术称帝的事情,恐怕现在已经动起来了!” “……” 谭宗说,牧景听。 牧景听了很仔细,眸光在闪烁,一会明亮,一会晦暗,思绪转动的其快“青州,冀州,幽州……袁本初是棋输一着,还是……” 这里面的关系有些复杂了,牧景都摸不清楚。 “算了!” 牧景摆摆手“你先盯着,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诺!” 谭宗点头。 “主公,其实右司最近还有一个任务在进行,左司不能干预太多,但是我想,这事情还得让主公知道才行!”谭宗拱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拱手道。 “什么事情?”牧景皱眉,赵信不是一个没规矩的人,他能走到今日,其中分寸掌握的很到位,从不会逾越自己的权力半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不让他知道的事情。 “逼反皇甫嵩!” “这个我知道,是我给他的任务!”牧景道“有进展,还是……” “应该是长安朝廷方面有布置!”谭宗道“这一次征讨袁术之后,可能就是皇甫嵩和长安翻脸的时候了,董卓麾下不少人,已经潜入了南阳,想要取而代之,另外吕布在豫州,名为压阵,更多的是想要渔翁得利,想要鹬蚌都直接收拾了!” “董卓大厮征兵,吾已感觉有些的不对劲!” 牧景冷笑“倒是没想到,他先下手的会是皇甫嵩,不过也对,攘外先安内,他董卓想要独掌乾坤,就先得除去保皇党,朝廷那些人在他眼皮下,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情,唯独是这个皇甫嵩,手握重兵,武略天下第一,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安心吧!” “不过皇甫嵩这么迂腐,他会反?”牧景眯眼,有些意外。 “如果是天子给他们的诏令呢?” “这倒是有可能!” 牧景道“那就告诉赵信,尽可能的让天子逼皇甫嵩举起义旗帜!” “诺!” 谭宗立刻就去通传赵信。 牧景招招手,让霍余把戏志才叫来了,霍余亲自去了北武堂官衙,戏志才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进入了昭明阁。 “什么事情?”戏志才最近有些忙,军中整顿,计划的时候容易,但是一旦做起来的时候很难,特别是南中军,南中军两万兵力,单兵力量很强大,但是军阵略有不如,这些人又是狂野习惯的人,就算是孟获,也很难压得住,黄忠亲自镇压军心,他乘机去完成对军纪的整顿,忙得不可开交。 “你走一趟襄阳,另外,下命令,命战虎营和五溪蛮营,速速北上,进入襄阳郡!” “怎么了?”戏志才浑身一个激灵。 “我怀疑董卓是意不在袁术,而是皇甫嵩!”牧景道“我准备要南阳!” “那皇甫嵩呢?” “他比蔡老头还固执的人,让他求仁得仁,最好还能让他为我消耗一下朝廷的实力,可惜黄忠需要坐镇中军,不然我就让黄忠北上,试探一下吕布这两年的能耐了!” ………………………………………………………… 九江,风云际会,各路诸侯,纷纷入场。 寿春城。 汝南九江已经战火纷飞,但是在这一座寿春城之中,一如既往的安稳和平静,仿佛外面的一切风雨都没有能够影响到这一座城的繁荣。 “哈哈哈,跳得好,朕皆有尚!” 一座富贵堂皇的府邸,占地部下二百亩,一片片的府邸群,整个九江,难有第二座,但是可相对于宫殿而言,就寒酸的说不过去了,这就是的袁术的宫殿。 宫殿之中,歌姬弹奏,舞娘起舞,酒香肉池,袁术身披龙袍,怀抱佳人,美酒当头,叫的正欢。 “主公!” 阎象走进来了,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的冷意。 “是朕的阎丞相来了!” 袁术推开怀抱美人,笑呵呵的说道“汝等都下去吧!” 一群歌姬舞娘,盈盈而走。 “主公,曹军已经攻破汝阴了,不用多日,便会南下,届时兵临寿春,吾等当如何自立!”阎象不知道袁术是从什么时候变了,但是他很清楚,现在的袁术,已经不是那个志存远大的袁公路了,他享乐,他肆意,天下诸侯不敢称帝,他做了这成为众矢之的的事情,现在的汝南九江,已经岌岌可危。 “区区曹贼,有何可畏惧!” 袁术大叫“朕的大将军何在!” “末将在!” 纪灵站出来。 他是愚忠,无比的愚忠,不管袁术做了什么,吩咐什么,他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做。 “朕命你,率军北上,阻挡曹贼,把曹贼的人头,取回来!” “末将领命!” 纪灵出征了,他带走了寿春的一部分兵力,这让寿春显得更加虚弱起来了。 “主公……”阎象想要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了。 “丞相还有事情吗?” “属下告退!”阎象无奈。 “丞相,下次记得称朕为陛下,新朝刚立,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乃是朕之爱卿,不要让朕失望!”袁术突然说道。 “主公……” 阎象抬头,看着袁术,这个袁术不是他投效的明主,今日他心中多日的怨念忍不住了,猛然的爆发起来了“汝可知吾等之处境何在,天下唯汉,时机未至,主公如此任性,建立新朝,成天下公敌,如今敌军已兵临城下,主公却尚且不知奋力而战,如此之行径,可对得起袁氏一族的儿郎们,对得起汝南九江十余万兵卒……” “混账!” 袁术突兀般的站起来了,冷喝一声“来人!” “在!” 外面几个卫士冲进来。 “阎象咆哮君主,目中无人,给朕压下去,关入死牢里面!” “主公,回头是岸,撤新朝,认汉庭,罪己诏,割疆土,方有一线生机!”阎象还在怒吼。 “给朕压下去,先打三十大板,然后丢进死牢里面!” “诺!” 左右护卫把阎象倒着拖下去了。 大殿上,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几个大臣也沉默不语了,外面一板子一板子的声音越发的响亮起来了。 “都下去吧!” 袁术挥挥手,淡然的道“新朝乃是应天而生,自当得天之必有,我仲氏朝廷,即使于天下为敌,也无不可也!” 众人行礼,然后纷纷下去。 “主公越来越暴戾了!” “连阎大人劝谏都不听了,日后他还能听得进出何人的话!” “如今强敌兵临,他却在贪图享乐,此乃昏君之像也!” 一个个袁氏大臣走出门口,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起来了。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是在大殿之上,孤独的坐在位置上的袁术仿佛都能听得到,然而,他丝毫不在乎,只是眸光有些隐晦难明,一盏一盏的酒拼命的喝。 咳咳!!! 两口淤血,从嘴角咳出来了。 半响之后,他才喃喃叫出来“天,何其不公也!” 。 正文 第九百七十章 皇甫嵩的心思 长安。 一个普通的院落里面,两个青年煮茶对饮。 “明侯可还安好?”年长的青年气质儒雅,一袭长袍,有些腼腆,一手举茶盏,笑的很自然。 “主公刚刚亲征南中回来,身体安好!” 另外一个青年气息显得阴柔一点,他显得恭谨一点,轻声的回答。 “明侯能想起我这个赋闲在家的人,某也算是心足了!”儒雅的青年叫卫觊,河东卫家的家主。 “主公从不忘当年卫家主之情!” 阴柔的青年是赵信,景武司右司指挥使,明侯府麾下和谭宗并肩的谍报头子,他执掌的右司,比左司更加什么,哪怕是谭宗,都摸不清右司有多少人,有哪些棋子。 “这一次他费这么大劲,用了这么多资源,把我从河东弄来长安,所谓何事?”卫觊突然问。 “主公希望,卫家主能在朝廷有一席之位!” 赵信回答。 “朝廷?”卫觊笑了笑,笑的有些嘲讽的味道“现在的朝廷,都已经快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一些人,一些事,变得太快,适应不了!” 顿了顿,他又说“你们花费了不少心思,才给我弄得一个执金吾丞的位置,我却想不到,这个有什么用!” “主公只是希望,河东不要置身之外!” 赵信坦然的道。 “终究是避不开啊!”卫觊苦笑“不过明侯的算计,越发的让人看不到了,当年在京城,我尚可揣摩一二,可现在,他的心思之深,我感觉很陌生啊!” “主公还是主公!” 赵信轻声的道“现在就看卫家主是否一如既往的信任主公!” 当年牧氏兵败关中,先帝刘辩焚于长秋宫,太后何氏与相国牧山,双双死去,牧党一下子失去了支持,还被新帝定位叛臣,牧党大臣基本上是死的死,跑的跑,投靠他的人投靠他人,一时之间,权倾朝野的牧党直接崩灭。 能留下来的忠臣,大部分都更是牧军突围南下,如今已是牧氏的高座了。 但是也有一些遗留下来了。 比如卫觊。 卫觊很那说是忠于牧氏,但是他相对于其他人,更加信任牧景,哪怕牧景绝境之地,他也不曾反叛,退守河东,不愿成为他人对付牧景的棋子。 河东卫氏,本来就是关中士族的一份子。 这些年卫氏也因为卫觊当年效忠牧氏,而被边缘化,可卫觊一人之忍着,并没有选择去投靠长安朝廷,而放弃立场,这就是一份情谊。 “信任?” 卫觊笑了笑“说老实话,我应该弄死明侯的,我弟弟可是栽在他的手上的,当年我们卫家,也是迫于无奈,若非白波之乱,也不至于投靠牧党,这些年,我也自认为,对牧龙图,已是仁至义尽!” “主公告诉我一句话,若非卫家主心中没有野望,卫家主坐不住这河东!” 赵信沉声的道。 “他还是这么精明!”卫觊眼眸之中迸射出两道精芒,整个人的气息更加的锋锐起来了,藏匿多年,一招爆发,仿佛出鞘的剑,锋芒无匹。 “主公还告诉我一件事情,长安的一切,皆尊卫家主之命,我们全力配合便可,所有资源,任由卫家主调动,不问缘由,不问结果!” “他这是收买人心,还是……”卫觊平静的道“真的就这么信任我,为什么啊,我可是河东卫氏的家主,是关中士族的一份子?”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即使卫觊自己也不敢说,自己还能和牧龙图一条心。 但是牧龙图这样做,确是让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倒。 “主公信任一个人,不需要看出身,也没有理由的!”赵信微笑的道“他说,卫伯觎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被家族和立场局限能力!” “还是收买人心啊!” 卫觊淡淡的开口,不过心中怎么想,不为人所知。 “你们非这么大劲把我弄到长安来,那就说明,在长安朝廷上你们的力量不足,说吧,最近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卫觊问赵信。 “最近?“ 赵信想了想“主公倒是没有什么交代卫家主的,但是给我有一个任务,让我策动天子的情绪,逼反皇甫嵩,让长安自断一臂!” “保皇大臣和西凉一系势同水火!” 卫觊也是属于不出门便已知天下事的人,他微微眯眼,声音淡淡“可这些保皇大臣,这一年多来,被太师府拆的七七八八了,能保存下来的,都只是剩下一张嘴皮子的人了,唯一能对西凉有影响的,那就是皇甫嵩!” “这个皇甫嵩,忠于朝廷,却又不显得迂腐,他在南阳拥兵自重,就是为了震慑西凉军莫要太过分了,朝廷这些保皇大臣能保存下来,很大的一部分都是因为他麾下的关中军的影响力!” “但是西凉最近征兵不断!” “明显是有大动作的,所以如果是按照攘外先安内的想法,他第一个目标,肯定是皇甫嵩!” “只是皇甫嵩显得圆滑很多,做事情滴水不漏,即使太师府也奈何不得他,这样直接逼反他,太师府又有些不情愿,毕竟皇甫嵩加上关中军,影响力太大了,一旦打回头,甚至会让关中大乱!” 卫觊对时局的分析,在赵信心中,丝毫不差。 赵信这才说道“西凉与我益州,早已势同水火,当今天下与我牧氏,也是仇深似海,益州需要休养生息,所以这事情,之能扩大影响,拖延西凉征兵的时间!” “那皇甫嵩呢?”卫觊问“明侯可有招揽的心思?” “主公说了,皇甫嵩除了朝廷之外,天下谁也招揽不去!”赵信说道“他是汉廷忠臣,不管他行事手段如何,他比任何人都忠心,不会臣服任何诸侯之下,唯独天子,这也是西凉怎么也容不下皇甫嵩的原因!” “这事情不是没办法!” 卫觊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想,突然说道“想要逼反皇甫嵩,关键是天子的态度!” “可我的人接触不到天子,另外赵忠的人正在四处找我,我手下的人,就算能混进未央宫,也接触不到天子,想要影响天子,难!” “不需要这么复杂!”卫觊摇摇头。 “什么意思?” “你的心思是拐进沟里面出不来了!”卫觊道“记住了,我们只需要让皇甫嵩领会天子的意图就行了,不需要天子怎么去想,怎么去做,关键是在皇甫嵩那边,明白吗!” “对啊!” 赵信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猛然的拍案而起,道“只要找到一个让皇甫嵩相信,这是能代表天子身份的人,我们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可有人选?”卫觊问。 “这个……”赵信一时之间也想不到。 “我给你一个提示!”卫觊笑了笑,道“关中士族!” “关中士族?” 赵信想了想“弘农杨氏,不可能,河内卫氏,也很难做到,这些大家族里面一般子弟身份的人,皇甫嵩不会信任,但是高层决策身份的人,不好策反,京兆……” 他灵光一动“韦端!” “京兆皇甫氏和京兆韦氏,历来乃是姻亲!”卫觊说道。 ……………………………………………………………… 上蔡城。 关中军刚刚攻克了这一座坚城,汝南军八千,皆为袁氏的精锐,死守上蔡,关中军五日之内七次进攻,左右两路先锋吸引敌人,最后还是利用夜袭破城。 但是这一战打下来,关中军损伤三千有余。 这对于关中军而言,是一个很痛心的损失。 关中军很强大,关中向来出精兵,关中儿郎悍勇不怕死,加上皇甫嵩精于练兵,这些年来,关中军也是久经战场,军中将领,皆为老卒。 加上如今关中军是悬与关中之外,补充兵员没有这么方便,在南阳征召的青壮,能立一营,可不堪大用。 也就这一仗打的损失太大了。 所以让关中军中将领都有些的怨念。 “将军,西凉这是把我们当敢死冲锋军啊!” “我们一战下来,损失之大,儿郎们实属愤怒!” “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恐怕越大越难支持下去了!” “这一战,我们战损超过三千儿郎,接下来,更是难啃下来的骨头,打到寿春去,我关中儿郎,还能剩下多少!” “……” 临时搭建的营棚之中,众将纷纷抱怨。 皇甫嵩卸甲之后,穿上了一件长袍,跪坐首位之上,神色平静,目光安宁,仿佛丝毫没有被这些将领的问题所惊扰。 等到所有人都开口之后。 他沉默了很久,眸光闪烁,看着一张张面孔,这些熟悉的面孔,都是他最能依仗的人,最后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缓缓的开口“这是朝廷的命令,我们是朝廷的兵马,军令如山,你们不知道吗?” “若是朝廷之军令,吾等自当遵从,战死无怨!” 一个青年校尉,气血斗牛,冲的很,他站起来,对着皇甫嵩说道“可是将军,这根本就是西凉的党同伐异,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独掌朝廷大权的野心,这是推我们去送死!” 这是关中军第三营校尉,也是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 皇甫郦自小受到皇甫嵩的教导,虽脾气冲,但是军法武略皆为精锐,年纪轻轻,能担当校尉之职,并非单单是因为皇甫嵩的关系。 在军中,他向来善于冲锋。 比之皇甫嵩的亲儿子皇甫坚寿,少了一份沉稳,多了几分霸道,战场上冲锋无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乃是少有的悍将。 “啪!” 皇甫嵩闻言,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案桌,木案并没有破碎,但是他的手,在上面留下的一道掌印,这足以说明了不显山不露水的皇甫嵩,也是一个武道高手。 他阴鸷的眼神扫过,冷喝起来了“皇甫郦,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我关中军忠于朝廷,自有战绩,忠勇之名,赫赫天下,可这就能拥兵自重,跋扈不仁,甚至罔顾朝廷法度,罔顾陛下威严,诽谤当朝太师,你有几个脑袋啊!” “叔父……” 皇甫郦浑身一颤,但是有些不甘心,咬咬牙,想要继续申辩。 “闭嘴!”皇甫嵩虎眸圆瞪,气息冷厉。 “兄长!” 皇甫坚寿连忙拉一拉皇甫郦的衣角,低声的说道“这时候别惹恼了父亲,快坐下!” 皇甫郦也不是傻子,他可知道皇甫嵩的性情。 皇甫嵩不仅仅是一个战略高手,在战场上更是一个指挥高手,他能把每一个兵卒指挥如臂,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而是基建与他在关中军之中的威望。 他从不会因为皇甫家的人,而对军规军法罔开一面,自己要是真的强硬的顶撞了,今日最少也得吃一顿军仗,所以他愤愤不平的坐下来了。 “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一句话,我们关中儿郎,从来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战,而是为了朝廷,为了的大汉,军令就是军令,只要是朝廷下了军令,谁也不能质疑!” 皇甫嵩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有一抹冷厉的气息在压制全场,让众将都有些的寒颤起来了。 “是!” 众将连忙尊礼行礼。 在关中军之中,皇甫嵩的威望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哪怕有些人心中不认同,可也不会去反驳他,这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 不仅仅是因为皇甫嵩的能力,更是因为他的品格,让所有的将领敬重。 “都下去整顿队列,处理战死儿郎的后事,安抚军心,尽快休整战斗力!”皇甫嵩挥挥手,淡然的说道。 “诺!” 众将领命,鱼贯而出。 只有皇甫坚寿留下了,他看着父亲高大的身影,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皇甫嵩淡淡的道。 “爹,其实兄长他没说错,我们为朝廷征战,战死无怨,可这明明是董贼想要借此机会,除去我们关中军,大军屯于豫州而不出,不就是想要等到我们和袁氏兵马两败俱伤的时候,杀出来,对付我们吗!” 皇甫坚寿有些担心“我就怕此战结果如此,我们都回不去南阳了!” “你这话刚才不在众将面前说出来,说明你成长了!” 皇甫嵩淡淡的道“你能看得到的,为父也能看得到,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去做,袁术称帝,蔑视朝廷,公然反大汉,不管是谁的命令,我都必须出兵,维持朝廷法度和威严!” “父亲忠于陛下,儿子知道,可难道父亲就愿意,看着这些关中儿郎,最后死在自己的人的手中吗,我敢担保,我们踏平寿春的之日,就是西凉夺南阳之日,届时,恐怕我们难以幸存一人!” 皇甫坚寿道。 “坚寿,没到最后的事情,不要去说,你向来心智坚稳,比你那只懂得冲锋陷阵的兄长,更有心思城府,但是你看问题的眼光,还有待增强,记住了,看什么问题都一样,看得懂大局才能看得懂自己!” 皇甫嵩平静的道“我,皇甫嵩,忠于陛下,忠于朝廷,可我也不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人!” 。 正文 第九百七十一章 认输 益州的盐风暴越演越烈。 盐市场本身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市场,牵涉民生大事,即使比不上粮食市场对于百姓的影响力,也是相差无几,盐的价格和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 明侯府封锁益州盐,自然而然的就造成盐的出货量减少,以饥饿营销的规律来说,盐的价格随之就会越发的升高,越高,百姓就越是承受不住。 最后很容易就会形成民愤。 农民起义是怎么来的,基本上都是一群吃不饱饭,穿不上衣的泥腿子,走投无路了,只能奋力一拼,然后形成一种效应,就变成了起义。 现在来说,盐市场的混乱已经让益州的民心,开始的动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盐价怎么这么高啊!” “盐都变得吃不起了!” “听说很多盐井都关闭了,根本不产盐!” “这明侯府是怎么一回事啊,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没有盐吃吗!” “……” 吃瓜群众从来不会去查探事情的真相,他们更擅长的吃瓜和批评,现在执政的是明侯府,有什么天灾,自然第一个时间,是批评明侯府的不作为。 这是当政需要的背负的责任。 不过现在的盐风暴还不到让百姓阔出去反对执政势力的地步,他们顶多就是茶余饭后说几句,对明侯府的影响不大。 相对而言,对另外一些人影响就大了。 从盐价开始波动,无数的商贾就已经开始的盯紧,他们都在观摩事态的发展,首先是明侯府的调度,另外就是益州盐商的反应。 盐的暴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就好像狼闻到的肉的问道,正在的蠢蠢欲动的想要向前扑上来,但是有害怕这是陷阱,因此也陷入了一种挣扎的时期。 益州,自从牧景入汉中开始,商业发展就迅速,从汉中到蜀郡,再到巴郡,牧景极力推行商道,给予商贾方便之门,不仅仅让本地的商业发展迅速,就连外面的商贾都不断的进来。 目前益州来说,比较有分量的商贾,并不在少数。 而且自从景平商行在商道取得了巨大成就之后,商行的模式盛行,商贾也懂的了团结的力量。 人的模仿能力是很强大的。 有一个成功的标准,就会有无数个跟风。 这数年来,不仅仅是在益州的商界,在整个天下而言,其实大大小小的商行和商会并不在少数,这不仅仅是一种模式,更是一种力量。 士农工商,商在最后面,已经给人无数年的印象,是贱业,商人始终是低贱的,但是没有人甘心一辈子低贱,在赚取利润的同时,商人也希望有地位。 牧景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当年在关中,他用商贾的力量做成的很多事情,让人看到了商道的力量,这些商人,也循着这样的道路,正在发出自己的声音。 正因为牧景支持商业。 所以他当政的益州,更是无数商贾向往的地方,这里对待商人,不说绝对的平等,但是不会好像其他地方那样的蔑视甚是无视。 在很多商贾而言,在这里行商,他们得到了尊重。 但是不管如何,行商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当一个机会出现,这些商贾会好像一群饿狼一样的疯狂的扑杀上去。 …… 汉中,南郑,东海商行。 牧景在益州崛起于汉中,大多数商业布局也在汉中,所以益州的商业中心,并非成都,也不是江州,而是汉中南郑,大部分的商行,都在这里建立根据地的。 “东海的盐,必须要尽快进来,这是益州盐最虚弱的时候,我们不能在这时候拿下渠道和市场,等于错过了机会,日后在益州,不会有任何机会,让我们东海的盐,再也走进来!” 大堂上,十余掌柜齐聚一堂,皆为东海商行的中高层的掌柜,而且发言的是东海商行的十席执行掌柜之一,余宏,也是负责益州事宜的的执行掌柜。 东海商行在当今天下的商道而言,绝对是一个巨无霸,如果宛商联合一起,还能对抗东海商行,但是宛商分裂了,张恒,许林,孙郝,龚场这些都是商贾的佼佼者,可内斗很严重。 相反,东海商行在大掌柜糜竺的带领之下,这些年东征西讨,在商道发展迅速,让东海商行的影响力渐渐的覆盖天下,关键是凝聚力强大。 蛇无头而不行。 当年景平商行在牧景的领导之下,资金浩瀚,影响力斐然,内部人基本上都是支持,对外一条心,先进的经营模式,财大气粗的影响力,所到之处,没有商贾能抵抗。 但是景平商行没有了牧景之后,就分崩瓦裂了。 而东海商行不一样,他们有糜竺。 糜竺是这个时代最大的一个商道天才,他甚至有希望成为了吕不韦级别的商人,他的目光还是的经营,都是绝顶厉害的,东海商行在他的经营之下,有冠绝天下商贾的影响力了。 “余掌柜,现在益州盐市场的时局其实还不太明朗,关键是明侯府的态度,他们会愿意让我们东海的盐,进入益州吗?” 有一个高高瘦瘦的掌柜站起来,拱手问到。 “明侯要和本地的盐商豪族斗,这时候,他是不会拒绝我们的!”余宏自信的道“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对手,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东海的盐,进入益州的市场,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方式,哪怕砸本,也要砸出东海盐的影响力!” 他顿了顿,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不是销售,我相信东海盐只要进入市场,就能迅速的占领一部分市场,关键是我们有没有足够的盐,从东海运盐,到益州,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断了盐路!” “还有一点,最关键的!” 一个青年掌柜对着余宏说道“余掌柜,一旦明侯府和盐商豪族达成了某种妥协,释放了益州盐的渠道,我们运进来的盐,就会被囤积起来,我运费太贵,销价肯定高,一旦销售不出去,那就是大亏本!” “想要赚钱,就要有赔钱的准备!”余宏道“此事我亲自负责向大掌柜禀报,但是只要我还是益州的执行掌柜,这事情就听我了,立刻安排,把盐运进来,十天之内,我要在市场上,看到我东海盐的存在!” “是!” 一众的掌柜对视了一眼,这时候东海商行的凝聚力爆发出来了。 ………… 恒通商行,几个掌柜正在商讨之中。 “准备资金,收购外面的盐,进入益州的盐市场!” “掌柜,现在益州的盐怎么贵,会不会崩盘!” “大好机会,崩盘也要进来了,盐的市场,我们如果不能争夺一席之地,很容易就落后于人!” “能不能和益州的豪商联系一下,拿下他们的盐!“ “你疯了吧,现在谁都知道,是明侯府出面断了益州盐商豪族的渠道,你现在让恒通商行却给他们当渠道,那不是找死吗!” “这时候立场很重要,不能掺合进去,我们要的是市场,不要联系益州盐商,从关中,荆州调盐,先把这一部分空缺的市场拿下来再说!” “就这么决定!” ……………………………………………………………………………… 鸿丰号。 “我始终相信大掌柜的眼光和魄力,在商道,没有人比他更加的厉害,他既然有胆子动盐商,就已经想好了,这时候,在市场上争锋,是没用的,我们更重要的是站队!” 鸿丰号的大掌柜龚场就在益州,碰上的这一场盐风暴,在他看来,是一次机会,并非争夺市场的机会,而是成为明侯府合作商贾的一次机会。 “大掌柜,现在所有商行,都在准备争夺市场,我们鸿丰号,是不是也应该动一动!” 一个掌柜问。 “不用!” 龚场说道“鸿丰号名下所有的盐铺,都按照原价销售,另外我们缺了盐渠道,从外面找,不要接触任何盐商豪族,明日我亲自南下江州,回见一下鲍主事,看能不能拿下益州盐的代售!” 鲍主事,明侯府西曹主事,鲍苏。 明侯府以东西两曹为主,东曹执掌人事大权,西曹,则是负责民生。 ………… ……………… 这一场盐风暴的爆发,让无数的商会商行开始躁动起来了。 不仅仅是东海,恒通,鸿丰号,关中商行,汉中商行,汉水商行,蜀郡商行,巴郡商行…… 无数的商行动起来。 等于商贾的力量开始的加入了这一场的战争之中。 大部分人都是站在明侯府的立场上做事情了,毕竟明侯牧景在商道上的影响力,比那些盐商豪族高不知道多少个层次,说到信任,商贾始终信任牧景。 商道无限,这些商贾各自有各自的渠道,开始有盐从外面进入益州的市场上。 这一下子倒是让明侯府放松了很多。 毕竟白族的盐,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支持南部,已经很吃力了,支持整个益州市场是不足了,继续维持下去,哪怕景平商行,也会支持不住。 这时候有人补充火力,在明侯府来说,是一个大好消息。 市场只要有盐。 这一仗,明侯府就赢定了。 同时,这些益州盐商豪族开始有些慌乱起来了。 …………………… 犍为,东郭家。 大堂之上。 东郭丰的精神比之前,越发的有些颓废起来了,这一天天的形势,即使以他的沉稳,也有些镇不住了,树倒猢狲散,一旦东郭家支持不住,他很清楚,整个益州的盐商豪族,就会失去对明侯府的震慑力。 “爹,我们的粮食,恐怕维持不聊多久了!“ 东郭岳低声的对着东郭丰道“一旦断粮,我们盐工,恐怕就会乱起来了,到时候就怕乱的让主家都保不住!” 粮食是命脉。 东郭家产盐不种植,麾下大部分都是盐工,而不是佃户,掌控的也大部分都是盐场和盐井,并没有多少庄园产粮,明侯府这一招断粮,几乎是打到了他们七寸的位置。 “外面的形势如何?” 东郭丰幽幽的问。 “明侯府虽然拿下白族的盐场,但是白族的盐场不足以支持益州的盐市场,本来益州很缺盐的,一石盐几乎已经到了两万钱,再过一段时日,明侯府拿不出盐,肯定会乱!” 东郭岳面色有些苍白,苦笑的道“但是谁想到,这时候一大群卑贱的商贾居然从外面贩盐进来买,从汉中开始,然后是巴蜀,连续五天的时间,盐的价格,已经跌回了一万六千钱,虽然比之前还是贵的很多,但是说明了市场上的盐,并不是很缺乏!” “意思就是,我们的屯的盐,失去了作用力,噗……” 东郭丰忍不住,心中抑郁不平,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爹!” 东郭岳猛然的叫起来了,上前扶着。 “我们东郭家,要玩了!”东郭丰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他感觉东郭家的天空上,已经是一片乌云在笼罩了,没有希望的光芒存在。 “爹,或许还有机会,我们可以联系荆州的刘表,或许长安的朝廷,他们肯定需要眼!” 东郭岳连忙道。 “太晚了!” 东郭丰惨笑“想我东郭丰自认为聪明,却一步步的被套在了陷阱里面,如果在明侯刚刚执掌益州之前,我们就直接和外面的人联系,把贩盐的渠道打出去,或许还有希望,可现在…太晚了,太晚了!” 这老头,输的时候,脑袋特别的灵光。 很多事情他已经串起来了。 “是牧龙图,他给了我希望,然后才断了我们的路,如果一开始他表现出的强硬,或许我不会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是我太蠢了!”东郭丰仰天长叹“我怎么能把他和刘君郎这种人相提并论呢!” 一开始明侯府对他们这些盐商豪族的态度就有放纵的成分,让很多盐商都感觉,好像一切都能维持原样,但是想想,刘君郎能允许他们把持盐道,那是无可奈何。 而牧龙图,年少气盛,手握乾坤,他怎么会允许,把益州的盐道,一直都掌控在他们的手中。 “岳儿,给我备车,我要去江州!” 东郭丰咬咬牙,低喝的说道。 “去做什么?” “去认输!”东郭丰身上有一股破釜沉中的决心“我们认输,或许还有机会!” “家主!” 一个东郭家的中年人跑进来,道“于家和李家的家主,刚刚出了城,向着江州的方向去了!” “什么?” 东郭丰瞪大眼眸,瞳孔迸射出冰冷的光芒“树倒猢狲散,可我这树还没有倒下来,他们这就想另投新主,这是想要把我们东郭家赶尽杀绝吗!” “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东郭丰身上的气息很冷,杀意冲天“他们不仁,休怪老夫不义!” 。 正文 第九百七十二章 盐务 上 七月。 江州的天空上,乌云遮天,电闪雷鸣。 不用多久,一场倾盆大雨落下。 这是一个梅雨的季节,两天一场小雨,三天一场大雨,这雨水下的时候,特别的凶猛,让人感觉,甚至就连空气之中都是渗透着一阵阵的湿气。 “天灾无情,人间有道,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我们明侯府就越能表现出自己的作用力来!” 牧景在南书房的会议上把防洪意识给提出来了“谁也不会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会发脾气,而我们,能做的是,在老天爷发脾气的时候,做出一个最大的防御!” 他重点提出了预防的作用性“记住一点,我们永远不能等到灾难到来的时候,再去考虑如何善后,而是要先老天爷一步,把灾难给防止未然!” “首先,我们要做的第一点,就是各县的县令县官,必须要这个意识,主动去民访,检查地域之内的河道堤坝,不求尽善尽美,但求能把一些老旧的,崩塌的,失去作用力的堤坝给找出来,事先做出预防性,疏散下游的百姓,绝不用人命与天灾去较量!” “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存在侥幸的意识!” “明侯府的执政方针,你们都要记住,百姓的生命,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我宁可多花钱,我宁可做无用之功,都必须保证一点,那就是百姓的安全!” 牧景这是照搬了后世的防洪意识,虽然是有些老套过于形式,不过很善用,一群南书房主事,从事,别驾,各曹的主事,各司的主事,他们一个个都集中精神用心去听。 “我们要做到的第二点,那就是对已经发生的灾难,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努力,最用心的责任,去面对它,不惜一切,把救灾救民给放在第一位!” “你们要记住一点,身为明侯府的官吏,执掌一方的父母官,你们永远都是百姓的公仆,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百姓永远都是我们的基石。” “任何一块的基石,都是我们明侯府立足天下的资本,我,牧景,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践踏我们明侯府的基石,哪怕是老天爷,我也要去较量一下!” “……” 牧景的一番热血沸腾的演讲下来了,基本上的作用性是表现出来了。 那就是一个态度。 他说的这么多,就是要用自己的态度,去感染这些官吏对防洪的态度。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南书房的所有官吏都清楚知道防洪这件事情更多重要性,一个政治集团,只有上面的人重视了,下面才会重视,揣摩圣意,是无可避免的一个的执政方式。 ………… 从南书房的官衙出来,牧景穿过的长长的走廊,看着走廊外面,滴滴答答的滂沱大雨,他的眸子,闪烁着黯然的光芒“诸葛!” “主公!” “你走一趟医司!”牧景轻声的道“告诉张仲景,今年老天爷发脾气了,洪灾恐怕是在所难免,大灾之后,就是大治,首当其冲的就是防止瘟疫,这是一个老天爷来考验医司存在的价值,我要医司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力,能有一个活下来的,不允许有一个死去!“ “是!” 诸葛玄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牧景伸出手,任由雨水滴落在手掌上,道“老天爷还真会挑时候,我益州都这般的惨烈,他们荆州和江东,恐怕就更加艰难了!” 益州只是长江上游,洪水爆发的区域不大,防洪的意识只要到位,对地区的影响不是很大,但是长江下游的荆州和江东,处于一个长江下游口,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很重要,这时候正是围剿九江的时候突然之间来这么一场大雨,江东和荆州想要参战,那就变得一场艰难了,搞不好会直接退兵。 毕竟什么是事情,都比不上内部的安稳,一旦洪灾爆发,就会直接影响无数的民生,民心一旦不稳,他们统治的地域就会爆发混乱。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意识,谁都清楚,所以就算他们退兵,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回到昭明阁,牧景的衣袍上也沾染了一些的水迹,这官衙之间,除了长廊,还有一些院落接引,难免要冒雨穿过,油纸伞挡不住狂风暴雨,难免被波及。 “主公,喝口姜汤吧!”霍余不仅仅是牧景的行政文吏,也是一个很好的生活秘书,做事情的面面俱到。 “这鬼天气!” 牧景喝了一口气热乎乎的姜汤,体内的一些寒意被驱除,顿时感觉舒服起来了,但是还是有些抱怨起来了“天公不作美啊,好多事情都要停下来!” 一旦大雨,不管是城里面的基建工程,还是城外的一些营造工程,都会遭遇停工。 江州已经成为了益州的政治中心,城池的发展如火如荼,特别是房地产这一块,新开发出来的渝中半岛成为的江州的热点,房地产形势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主公,东郭丰正在府外,雨中求见!”一个神卫将士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 “不见!” 牧景闻言,微微抬头,眸光冷厉。 “诺!” 神卫将士转身离开了。 “这老狐狸闹啥呢?” 牧景跪坐案前,微微眯眼,喃喃自语“他东郭家起码还能撑三五个月,现在就跑来,还闹一出雨中求见,不会是藏着什么坏心思吧!” 虽然他极力封锁粮道,但是东郭家财大气粗,多年经营,还是有些底蕴的。 牧景最少认为,这一场战役,虽胜券在握,但是十月之前能有结果,都已经很不错了。 “主公,这是景武司今日送上来的奏本!”霍余突然挑出了一本奏本,递给了牧景。 “景武司的奏本?” 牧景打开看了看之后,眸光骤然明亮起来了,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敢情是他东郭丰已经控住不了局势了,也对,盐商豪族看似团结,其实各怀鬼胎,怎么可能与你东郭家陪葬呢!” 这奏本上面的汇报的是,犍为郡两大盐商豪族的家主,在出城来江州道路上,被一股山贼截杀,六扇门查探,疑似一股水寇出没在犍为和巴郡的交界。 但是景武司却发现的蛛丝马迹,这一股突然出现的水寇,有可能是东郭家的运盐船队,只是这事情东郭家做的很隐秘,加上经营多年,熟悉地形,干一票就直接洗手,远遁这一片地域,即使景武司,也查无证据,只是怀疑而已。 “老狐狸啊老狐狸,机会不是没有给过你,但是你错失了,现在就算你想要认输,条件可就没有这么的优待了!”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主公,不去见见他?”霍余问。 “先晾一晾他!” 牧景摇摇头“这老狐狸心里面有多少底气,之前藏着掖着,很难看出来了,现在估计就能看得出来了!” 他想了想,又道“态度也不能太强硬,这样,你亲自走一趟,去和他说,某病了,正在修养中,不见外人!” “诺!” 霍余点头。 “让刘劲和鲍苏来见我!” “诺!” 一个昭明阁文吏领命而去。 南书房主事刘劲还有西曹主事鲍苏,两人冒着雨水,很快就从南书房赶来了,牧景刚刚才从南书房结束防洪的事务,现在立刻就召见他们,自然是有急事情,自然不敢轻视。 “主公!” 刘劲拱手行礼,道“防洪的事宜,虽迫在眉睫,但是也需要好好斟酌一番,调度财帛,人口,都需要时间……” “不是这事情!” 牧景摆摆手,道“我的说的是盐务的事情,最近盐市场的动向,你可有注意?” “形势不是好转了吗?” 刘劲道“商贾从外面自主运盐进来,已经把盐价压下去了,只要再有两三个月时间,我们就能把这些盐商豪族逼得无路可走,到时候再重新建立盐务买卖的规矩,把盐税,盐务,盐渠道,都握在手中,那些盐商豪族,便失去了对我们的震慑力,任由我们的拿捏了!” “你可知道,现在东郭丰就在门外求见!” 牧景沉声的道。 “什么?” 刘劲眸光微微一亮,不过又有些疑惑,道“东郭丰可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现在东郭家还有希望,甚至他可以兵行险着,勾结外敌,把盐偷偷的贩出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认输!” “我也认为是这样的,没到最后一刻,这老狐狸不会轻易的向我认输,毕竟东郭家百年基业,数代人的成果,轻易不愿意舍弃!”牧景眯着眼眸,眸光闪烁微弱的光芒,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太过于高看了这些盐商豪族,他们贩盐为业,终究不是世家门阀,底蕴不住,也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该低头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低头的!” “那主公是什么意思?” “把这些盐商豪族都一棍子打死,那是不现实的事情!”牧景轻声的道“很多制盐的秘方,贩盐的渠道,其实都掌控在他们的手中,我们换一拨人,等于从头开始,把益州盐业,最少倒退百年,这不是我想要的!” “不过……” 牧景冷笑“这一次,不打疼他们,他们是不会知道敬畏两个字应该怎么写的!” 。 正文 第九百七十三章 盐务 中 大雨不停的在下,天,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明侯府的府前,那是很大一片空地,街道都在的外面,空地的左右两侧有马棚,是给来往的马车准备的。 在门前,一辆马车停着。 “东郭老先生,主公最近染了风寒,抱恙在身,没法相见,还请回吧!”霍余亲自走出来解析说道。 “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东郭丰在马车上,看着霍余,低声的问。 “吾只是昭明阁一文吏,小姓霍,名余,自中恒!”霍余自我介绍。 “原来是霍大人!” 东郭丰拱手的说道“麻烦霍大人再去通传一声,就说犍为东郭丰,有要事要求见明侯,无论等候多久,希望明侯大人能赏面见一面,在下感激不尽!” 霍余闻言,回礼了一手,然后道“我这就去禀报,但是明侯大人最近身体抱恙,未必愿意见外人,希望不大,东郭老先生不必太过于执着,可以先回驿站等候!” “我就在这里等着!” 东郭丰道。 “那随你!”霍余转身离开,返回禀报。 “爹,明侯现在恐怕不会见我们,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马车里面,东郭岳劝谏东郭丰。 “他不见我,恐怕还是诚意不足啊,我们下车吧!” 东郭丰揭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雨水,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平静的说道。 “爹,现在外面这么大雨水,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淋雨了,病了,那怎么办啊!”东郭岳急起来了。 “我一个人死,总比东郭家被灭门好一点!” 东郭丰亲自揭开了门帘,一步步的走下去了。 他就站在了明侯府的府前,东郭岳从后面走上来,手中撑着油纸伞,但是风雨太大了,油纸伞都遮不住,雨水击打在了东郭丰的身上。 一股寒意,从东郭丰的背脊升起来。 不仅仅是年岁上来了,而且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骤然之间的风吹雨打,让他有些不适应,但是他很清楚,必须咬着牙撑着,因为,这将会关乎满门生死。 约莫半个时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东郭丰有些驼背的身躯站在门口,无畏大雨的倾洒,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衣服,渐渐的湿透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爹!” 东郭岳有些忍不住了,父亲的身体,就算躺在病榻上,都未必能熬得住多久,现在这这里淋雨,必遭大病,元气大伤,恐怕时日不多了。 “安静!” 东郭丰的手用劲,撑住拐杖,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 “不见到我就不走了?他这是将我一军啊!”牧景听到霍余的禀报,有些冷笑。 “主公,东郭丰好像还下了马车,正在雨中待着,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的,他的身体恐怕撑不住多久!”霍余说道。 “雨中?” 牧景抬头,从窗外看着这外面的滂沱大雨,眸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这老狐狸对自己还真够狠的,本来就还剩下半条命而已,现在是想要把整条命都丢在这了啊!” 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老狐狸这是拼命的心思。 他就是赌命。 赌牧景会不会任由他在外面淋雨至死? 要是普通人淋雨,自然没有什么,淋一下又死不了,但是毕竟这是一个老人了,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一场大雨,可能引发的生病,都能带走生命。 这样一来,倒是让牧景有些进退两难的。 虽说他想要治这些的盐商豪族,想要对付他们,但是他可没有打算用血流成河来完成这事情,真要杀,他就不用做的很多的事情了。 他要的是新的盐秩序而已,谁来经营盐,他并不在意。 要是东郭丰死在了明侯府的外面,那很多事情就变味了,显得明侯府寡情薄意,很多本来就算想要有些已经心思摇动的盐商豪族,恐怕最后都会站在明侯府的对立面。 看不到希望的存在,他们就会绝地求生,就算反了,也在所不惜。 “主公,现在怎么办,见不见?” 刘劲也有些吃惊,这东郭丰是真的在拼命啊,他想了想,道“要不我去见一见,先把他稳下来再说!” “算了!” 牧景摆摆手“这老家伙既然是铁了心,那心里面也应该有了主意,我们躲躲藏藏的,反而显得小气了,既然他要见,那就见一见吧,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 “霍余,你去他请进来!”牧景说道。 “诺!” 霍余拱手领命而去。 半响时日,霍余就把东郭丰请进来了,这时候,东郭丰全身已经湿透了,湿哒哒的衣袍一身的水迹,头发也散落,活脱脱一个老乞丐。 “老朽犍为东郭丰,拜见明侯大人!” 东郭丰战战兢兢的跪膝行礼。 “丰老,何至于此!” 牧景看到这一幕,心中终究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老人,他沉声的道“来人,立刻去给丰老沐浴更衣,换上一身衣袍,可不能让他病倒了,另外去医司那边,请一个医者过来,防患未然!” “诺!” 几声应声下来之后,动作很快。 霍余带着东郭丰去了昭明阁后面的一个厢房,然后安排人给他沐浴,在给他换一身衣服,请来医者,诊断了一下,让他喝了一点姜汤,又开了点去风寒的药。 弄下来,将近一个多时辰了,东郭丰才再次出现在昭明阁的堂上。 “丰老,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让汝遭罪了,其实这也怨某,某近日来,有些身体不适,医者吩咐,多休息,所以才下令不见外人,也免得风寒传染出去,害人害己啊!” 牧景睁眼说瞎话也很用心的,毕竟要体会一下这些老家伙的脸庞,能稳住,还是稳住好一点。 “是老朽来的不是时候,实属老朽打扰了君侯的修养!” 东郭丰这时候也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抬头,仔细的看了看牧景,忽然之间,他感受到这年轻人的可怕之处,一面捅刀子,一面还能笑呵呵的和你客气的人,这才是枭雄。 这个年轻人,很年轻,但是很可怕。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之前是他太过于乐观了,以为东郭家能把持盐买卖,就不畏惧一个毛头小子,如今看来,自己是过于天真,小看了这个能从刘君郎手中夺下益州江山的年轻人。 “丰老,这么着急找我,不知道有何事情?”牧景笑吟吟的问。 “君侯,老朽让人下令,杀了于真和李奎的!”东郭丰突然一句话,让牧景有些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 牧景是想要装糊涂的,你糊涂一下,我糊涂一下,大家就把条件商量好,把事情解决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有啥不对了,那就放在底下厮杀一番了。 你这一上来就把面子里子都翻过来了,让我很为难啊。 “丰老,《明科》你可读过?”牧景叹了一口气。 “读过!” 东郭丰道“杀人者偿命,秋后处决,东市斩首!“ “知道,你还去做,是挑衅本侯,还是挑衅我明侯府定下来的法规法度啊!”牧景淡淡的道。 “老朽绝不敢挑衅君侯,也不敢挑衅明侯府的法规法度!” 东郭丰轻声的道“此事老朽愿承担罪责!” “然后呢?“牧景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还请君侯高抬贵手,给我东郭家一条活路,不管君侯要什么,东郭丰愿双手奉上!” 东郭丰跪膝下来,毕恭毕敬的磕头。 。 正文 第九百七十四章 盐务 下 俗话说得好,做人要有担当,有错要认,挨打就要站稳。 但是东郭丰这认错的态度也太诚恳了一点。 这就让牧景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东郭丰跪膝在下面,一脸的真诚,心中有些无语啊。 还真是一等一的老狐狸。 对抗的时候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投降的时候还能把命阔出去,就凭这一点,都的让牧景刮目相看。 “丰老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继续藏着掖着,那就有些看不起丰老了!”牧景撕开了虚伪的面孔,这一刻变得很真实起来了“成王败寇,你们输了,可认否?” “认!” 东郭丰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 “认就好!”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你杀于真也好,杀李奎也罢,对我来说,都是好事,为此事大动干戈,我付出了不少,也必须要得到我想要的!” “丰老知道某想要什么吗?” 牧景蹲下来,俯视东郭丰,低沉的问。 东郭丰突然跑来认输,对牧景来说,就好像憋着一个大招,还没有打出去,对手就已经投降了,虽说这样显得有些憋屈,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毕竟任何的战场上,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明侯府继续再和这些盐商豪族对抗下去,最后只能逼狗跳墙,人要是疯起来,还真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到时候犍为肯定要元气大伤,最后损伤的终究是益州。 如今牧景作为执掌益州乾坤的主人,他不管是考虑事情的方式,还是做事情的手段,都得变一变了。 必须以益州大局为重。 不偏不倚。 绝不能偏袒一方,而造成一种不公平,这会影响他在大众眼中的公平性。 同时,不管做什么事情,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益州的安稳,百姓的太平,这对明侯府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知道!” 东郭丰抬头,眸光对上牧景,轻声的道“君侯大动干戈,无非就想要重整盐务,百年来,这益州的盐,都是掌控在我们这些盐商豪族手中,君侯想要拿回去!” “明白就最好!” 牧景说的很淡定“怎么去做,已经不用我来教你了,东郭家也算是百年世家,当年你们的先祖,也算是一代人杰,制定了我大汉百年盐法,虽然现在已经凋零,但是也不是不可追溯的,东郭家的荣光,从来不是盐,你得记住这一点!” “东郭家的荣光,从来都不是盐?” 东郭丰心中一颤。 他忽然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光明。 失去盐,在他一直的意念之中,那就等于失去了东郭家的未来,所以当初牧景上门,和他好好谈的时候,他摆明车马来拒绝,就是不甘心东郭家失去未来。 但是在牧景的三言两语之中,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谁说失去盐,就等于失去了未来,或许,这将会是东郭家的新生…… “医者刚才已经和我说了,丰老的身体,油尽灯枯在即,已经撑不住多久了,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丰老能安享晚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牧景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情,你只能亲自去做,你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能给东郭家一个未来,为了东郭家的未来,你只能背负一些恶名了!” “多谢君侯提点!” 东郭丰缓缓的站起来,目光看着牧景,脸上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很慈祥,也很舒心“这一次,老朽不会让君侯失望的!” 他杵着拐杖,转身离去,走了很慢,身体都有些晃悠,但是很决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投降?” “意外之喜!” “我看你是早有准备,就是把他打一顿之后,然后忽悠他来当一柄明晃晃的刀,借刀杀人啊!” 胡昭很早就从偏殿过来了,一直在屏风后面,待东郭丰走了之后,才从后面走出来,沉声的道。 “我忽悠他?” 牧景冷笑的说道“这老狐狸本身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我难能忽悠得了他,他是快死了,所以才想发挥一下余热,起码能给东郭家加加分!” 说着,他显得有些悲天悯人“我也是好心,见不得人难过啊,还是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给他一个希望而已!” “然后他就会成为你改革盐务的一柄刀,东郭家出手,这益州盐商豪族,还能有几个扛得住,到时候我们明侯府再来收拾残局,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啊!” 胡昭笑眯眯的说道“坏人都不用你来做了!” “胡说八道,我哪有这么阴险啊!” 牧景摆摆手,决定不合胡昭在这话题上面聊下去了,不然显得自己太阴险狡诈了,这不符合自己的人物形象,他转移话题,道“现在我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事情,就看发展了,不过盐务司那边,要加大力量了,人员配置,盐规法度,必须要尽快完善!” 他细细的说道“不在地方设置盐官,把业务统一归在盐务司之下,也不用直接官方制盐贩盐,我们没有这么多大的精力忙活,同样也不能与民争利,但是这个规矩要立起来了!” “除了赋税之外,渠道也很重要,必须掌控!” “盐,同样是一种战略物资,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战略物资给了别人,所以那些渠道可以用,那些不可动,必须要清楚!” “盐的制造,要有盐务司的制盐许可证,贩盐需要有盐路指引,就是盐引……” “这个南书房能处理好,关键是你忽悠了这么多人入场,总要给他们一些利益吧!”半响之后,胡昭说道“现在这些商贾可都已红着眼在看着饕鬄盛宴!” “在商言商!” 牧景淡然的道“我可没有邀请他们入场,是他们自己掺合进来的,不过……” 他想了想“也是可以给他们一些甜头的!” “分散这些盐商豪族的力量,最好的方法,是把制造和销售渠道分开,为了不让他们造反,留给他们制造权,然后把贩盐渠道拿下来,你准备召开一次盐引拍卖吧!” “同时,通知六扇门,规矩既然立起来了,那就按照规矩来做,严厉打击私贩私卖,有一个抄一个,不用手软!” “主公,现在关键还是盐务司主事的位置,迟迟不能定下来!” “有人选吗?” 牧景挠头了。 又碰见了现在明侯府最大的短板了,人不够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大问题。 “倒是有一个,就是资历太轻了!” “说!” “法正!”胡昭说道“扶风人,名士法真的孙子,在汉中的时候,自荐为吏,在南郑县衙呆过,现在是法曹从事,有能力,就是太年轻了,现在不过二十余岁!“ “法正?”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试探性的问“法孝直?” “主公也听过他?” 胡昭笑着说道“看来当初他在景平武备堂闹出的风波,倒是不小啊!” “景平武备堂?”牧景问“什么事情?” “主公不知道吗?” 胡昭解析“当初他曾经与好友孟达,同进汉中的景平武备堂,但是他是最快一个被开除的学子!” “开除?”牧景问“怎么一回事?” “年少气盛,桀骜不驯,在军法推演之上,有几分能耐,再一次军事推演上,和武略教官黄劭斗了一个两败俱伤,后来两人不知道起了点口角,争的倒是挺严重的,一气之下,他弃武从文了,自荐进了南郑县衙!” 胡昭道“我亲自考察过他,是个人才,所以亲自提拔他为南郑主簿,他在南郑做的的确不错,对于明科的研究也颇为深刻,执法刚硬,后来我给他调到了法曹,任法曹从事!” “你认为他能督导好盐务?”牧景眯眼。 又遇到一个大牛,心情倒是不错,当然,他不太像拔苗助长,就算是诸葛亮,他都不敢让其一步登天,人的成长,还是要有阶梯了,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成才。 “我认为可以试试!” “你的口气告诉我,不太自信啊!” “说到底,他还是年轻,年轻就气盛,过于刚硬,未必是好事,过犹不及,怕就怕会坏事,不过在能力方面还有原则方面,他是可以胜任的!” “那就他了!” 牧景直接拍板,道“诏令今天就发出,三日之内,他必须上任,盐务司片刻不可等!” “不用在商讨一下?” “特殊时期,特殊人才,特殊的对待!”牧景道“年轻人没有什么不好的,朝气蓬勃,干劲十足,盐务司,就需要一个铁腕主事,才能镇得住大局!” 。 正文 第九百七十五章 末路 一 这一场盐的对抗之中,本来是盐商豪族的主力,突然变成了明侯府麾下的一条疯狗,突兀而来的立场转变,惊呆了无数人。 而一条疯狗的作用力是很大的。 东郭丰回到了犍为,他动员了整个东郭家族的力量,配合起来了犍为太守还有六扇门,拿下了一些私人的贩盐渠道,还掏出了不少的私人盐井。 同时,东郭家的盐库存,也全部交给了景平商行,以景平盐铺的渠道销售。 市面本来是缺盐的,现在开始得到补充。 价格也开始回落下来了。 不到十天的时间,从一万七千钱一石,直接跌回到了九千钱一石,跌破了历史的最低价。 盐商豪族开始乱了。 他们屯盐以为依仗。 可现在盐已经变得有些烂大街了,他们手中的盐,好像已经无足轻重了,然而一大家子都在等会吃饭,这样下去,早晚会家族崩溃。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手中有盐,现在也没有渠道放出来了。 这就等于他们要抱着他们的盐,等死了。 事关生死,他们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情了,这时候,无条件向着明侯府投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至于最顽固的一些盐商豪族,不用明侯府动手,东郭家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时候,明侯府趁热打铁,直接推出了新的盐政策,首先把各地的盐官全部罢免,盐的事务统一归盐务司调度,然后开始对所有的盐井,盐工登名造册。 这等于把盐的开发,全部放在了明侯府的目光之下,透明化的盐井开拓,让明侯府保证盐的出产。 然后就是制定盐引制度。 盐务司宣布,益州的盐,贩运和买卖都需要盐引,只有持有盐引的商贾才允许运盐卖盐。 这不仅仅保证的盐税的收取。 更重要的是把盐的权力全部的都放在了盐务司,放在的明侯府之下。 ………… 一连串的制度之下,昔日掌控整个益州盐的盐商豪族集团算是分崩瓦解了,盐权已经被明侯府彻底的收回来了。 这是值得让牧景高兴的一件事情。 这事情顺利的让他都有些意外。 他立刻开始反思自己,也开始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到一个鱼死网破的地步,虽不说是双赢,但是利益是商量的。 对于益州的治理,他是不能局限旧的规章规度的。 他想要勇于改革。 而建立盐务司,改变制盐贩盐卖盐的的规度,这都是他对未来益州行政的一种试探性,目前来说,这个效果是特别好的。 益州是能接受新规矩的改变。 他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就很坚定了自己的对益州治理的改革。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 让牧景的信心大增。 下一个,牧景准备去调度一下县府的管理制度。 明侯府执掌益州,一级的行政,自然是明侯府,然后就是第二级的行政制度,是郡府,而第三级别行政制度,是县府,县府才是核心。 治理一县,更注重民生。 不过这事情,牧景没有对任何人说,他需要先筹备起来,然后雷霆动作,在这之前,他不准备吐露任何的想法,哪怕是对胡昭还有刘劲,他都守口如瓶。 倒不是不信任两人,而是胡昭和刘劲,他们都与地方的治理,思想依旧是局限在了这个时代,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很容易就会闹成反对意见。 这时候,牧景告诉自己,他必须要独裁的魄力,不然是无法改变根本。 ……………………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走进了初平七年的八月。 前线的消息不断汇回来。 江东和荆州因为出现大面积的洪灾,导致了九江的战事出现的变化性。 江东今年对外的征战可不仅仅只是九江,对交州,也是志在不得,因为境内受灾,不仅仅进攻九江不顺利,就连对交州的战役,也有些搁浅。 中原的征战,都不是以掠夺为主,以战养战的方式很少存在,一旦后院出现问题,前线就会立刻崩塌。 这也是历史上为什么诸葛亮不断的北伐,不断的失败的原因,失去后方支持,兵力再强,也是寸步难行。 八月初,孙坚不得已从九江退兵。 然后就是刘表,刘表的荆州,特别是江夏这一段,也水灾泛滥,最少数十万人受灾,刘表无可奈何,只能结束对汝南的进攻,全力稳住本境。 随着两大诸侯的退出,让这一场战役发生了变化。 袁术在南线的压力全部都放松下来了,兵力开始不断的往西往北调动。 袁术的兵力并不弱。 当年他也算是天下实力最强的诸侯,虽然丢了豫州半杯江山,连南阳都丢了,实力大减,可就算是一艘烂船,也还有三分钉。 袁术手中还有汝南,汝南可是和南阳并肩的一个郡,人口之上,算得上仅次于南阳,天下第二,而且袁家经营多年,威望正盛,一口气下令征兵,甚至能做到全民为兵。 这一次,袁术显得疯狂了,他不仅仅把自己的兵马倾巢而出,还开始征召青壮上战场,在小小的汝南,投入了十几万的兵力,堪称可怕。 另外在九江北部,他也投入了精锐,正在和曹军厮杀个不停。 他越是表现的强硬,越是引起了各路诸侯的斗志,现在虽然江东和荆州已经的撤出了战场,但是在战场上,依旧还有曹军,牧军,关中军,三方兵力。 曹军从北向南进攻。 关中军和牧军,都在进攻汝南。 整个八月,天上烈阳如火,地上洪水肆虐,汝南,九江,却打成一团…… ……………… 昭明阁。 牧景翘起二郎腿,半昂着休息,最近心情不错,制盐许可证,卖盐许可证,盐引这些的制度,都推广的很顺利。 “主公!” 谭宗从外面走进来。 “坐!”牧景淡然的道“又有什么消息吗?” “前日早晨,皇甫嵩的关中军才突破的汝南,但是在昨日晚上,关中军兵临寿春城了!“ “这么快?”牧景抬头,眸光划过一抹惊异的光芒“你这消息真实吗?“ “消息已经核实了,确认无疑!” “说说过程!” “本来皇甫嵩的关中军突破汝南的时候,是吃了亏的,而且他左翼还有一万余的袁军俯视眈眈,但是张辽和周仓突然出手,扫平了皇甫嵩的左翼,让皇甫嵩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即使如此,他也应该休整几日,然后才继续向九江进发,但是谁也没想到,皇甫嵩会并走险境,不仅仅没有休整,而且没有层层推,直接急行军,走小道,放弃对城池的攻打,直接兵临寿春,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起码奔袭六百里!” “太狠了!” 牧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仅仅是兵线险要,事实透支了体力,以最虚弱的却是强大的气势,第一个兵临寿春城,这皇甫嵩,还真是有些料他不到啊!” 。 正文 第九百七十六章 末路 二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他为什么这么急?”胡昭匆匆赶来,听到皇甫嵩兵临寿春的消息,有些诧异。 “或许,他比我们想象之中,要聪明很多!” 牧景眯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们一直都是以为,他皇甫嵩只懂得战场,却不懂的政治,其实我们想错的,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屑而已,其实很多东西,他能看得明白,可原则性太强了!” “不是很懂,说明白一点!” 胡昭看着牧景,沉声的道。 “皇甫嵩知道吕布的大军在豫州俯视眈眈的目的,而且他被迫与袁军交战,一旦进入两败俱伤的阶段,那么他可能就会遭遇吕布的狙击!” 牧景解析“所以他以闪电战术,想要趁着吕布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县解决寿春,到时候就算西凉军南下,他只要回复主力实力,也不怕和吕布打一场!”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相对于吕布,我更看好皇甫嵩,吕布勇冠三军,但是皇甫嵩才是军神,战场上,要是不看双方的后勤条件,胜利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皇甫嵩!” 皇甫嵩的厉害,他是亲自领教过的。 吕布的确很强,可强在个人,要是论起统帅的能力,其实吕布还不如张辽,张辽的统帅能力,在这个时代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特性,冷兵器的时代,个人武力的分量很重,一个强大的武将,起了一个大势,哪怕三千兵马,也能击溃万人大军。 所以吕布还是一员让人忌惮的悍将。 吕布率军在豫州边界俯视眈眈,这逼迫的皇甫嵩心中的压力很大,他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剑走偏锋,直接兵临寿春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垮袁术。 这样一来,即使是吕布,也未必能反应过来。 “可他未必能攻破寿春!”胡昭听了牧景的说法,想了想,说道“寿春城也算是城高墙厚,周围环水的地方很多,易守难攻,他袁公路就算是烂船也还有几分钉,哪有这么容易干掉啊!” “你错了!” 牧景却不赞同胡昭的说法,道“恰恰好相反,我认为,只要皇甫嵩兵临寿春城,那么寿春城就已经玩完了!” “为什么这么说?” “牵一发动全身!”牧景道“现在袁术还能支持,那是因为他的军心还在,可当皇甫嵩兵临寿春城之后,他的军心必然会被击溃,到时候汝南和九江四面的防御,都会失去作用力,不管是曹操,还是张辽他们,能直接长驱直入!” 他冷笑了一声,道“袁公路,已经走到末路了!” “可惜了,一代人杰,就此败落!” 胡昭有些感叹。 “现在我倒不是关系这些,我比较关系的是皇甫嵩!”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才说道“孔明,这皇甫嵩以前感觉他迂腐,所以对他忌惮不大,但是我现在却有些感觉,皇甫嵩即使原则上太过于顽固,可思想未必会死板,他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只是不愿意屈服而已!” “你准备招揽他?” 胡昭看着牧景,小心翼翼的问。 “错!”牧景立刻摇摇头“我还是那个看法,皇甫嵩不会臣服在明侯府之下的,他终究是大汉忠臣,比蔡老头更加忠义无双,他这样的思想一旦确立了,很难改变,所以即使他愿意投靠我明侯府,其实我也不太敢收下他,这种人要是在你的身后反咬一口,那可才真是防不胜防啊!” 他不是不愿意。 是不太敢。 关键是,他认为自己未必能驾驭得住皇甫嵩,弄巧成拙的事情,他可不想去做。 “那你准备怎么做?”胡昭问。 “我能做是什么!” 牧景苦笑了一下,道“只能看着,现在戏志才已经去了襄阳郡,战虎营和五溪蛮营也北调上去了,九江,汝南,南阳,所有的变化,只能看他的决断如何了!” 他揉揉鼻梁,眸光闪烁了一下,浑身有些不自在的感觉,半响之后,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西凉没有这么容易能收拾皇甫嵩,可能会闹出点事情来!” “事情那不是越闹越大最好吗?”胡昭冷笑的道“能让朝廷损兵折将,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 “要是大的没法收拾呢?” “什么意思?” “皇甫嵩要是真敢阔出去,说不定还真的有点影响力!”牧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我们当吃瓜群众自然最好了,但是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动兵!” “倾巢而出?” “不无可能!” “不至于吧!” “局势变得太快了,快的让我有些看不清楚,最好最坏的打算,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坏处,我最怕的就是被人打了一个突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毛骨悚然了!” 胡昭浑身一颤,道“不行,待会我得去北武堂,和黄忠商讨一下,加强对整军的部署,尽快恢复全部的战斗力,同时安排后勤事宜,保证武库,粮库,能在战备状态之下!” “嗯!” 牧景点头。 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要不我现在就去!” “一会吧!”牧景道“我还有一件事情准备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胡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看这个!” 牧景把手中一份初步拟定的计划书递给胡昭,然后道“然后给点意见!” “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 “神神秘秘的!” 胡昭打开,仔细的看了看之后,瞳孔微微一动,神色中尽是疑惑,半响之后,他才抬头,道“你这样弄,是什么意思?” “表达的不够清楚吗?”牧景反问。 “表达的很清楚,就是有些看不懂你的原意!”胡昭道“你准备在昭明阁设立参政大臣的席位,这个我能看得懂,但是这些参政大臣的职权责任还有存在的意义,我都有些糊涂!” “参政是什么意思?”牧景问。 “参与政务?” “对了!” 牧景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一人之抉择,或许我和你两个人的决定,都是显得有些不全面的,人,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不做错事,所以我打算,把明侯府的决策层改变一下,昔日明侯府大小事情,都会上报昭明阁,然后你我二人来决定,昭明阁是明侯府的决策中枢,你我就是拿主意的人,现在,我准备改变这这一种有些单薄,有些的不够全面,也有些容易专权的方式!” 他详细的对着胡昭阐述了自己的管政理念,道“在昭明阁设立参政大臣的席位,每一席都很重要,他将会拥有决策权,能参与明侯府军政大事!” 在牧景心中,他的理政经验其实是不足的,毕竟作为一个商人出身,他无论是做事情,还是看待一些事情的眼光,都会本能的带着一种商人的风格。 商人唯利是图,做事情不管如何,永远都是看起来大气,但是实则不够大气。 从汉中开始,独立执政,一路走下来,虽然很顺利,但是很多弊端也就浮现出来了,他需要改变,不仅仅改变自己,也改变这种独裁执政的方法。 倒不是说他准备提倡民主,一个时代和一个时代不一样,在这个时代玩民主,很容易就会被玩成傻子的。 民智未开,百姓的思想都是愚钝。 你和他们说大道理,他们不会听得懂,他让他们理解,他们只懂得用自己的思维来想事情,所谓民主,只能被束缚手脚。 君主立宪制度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也不是这时候。 牧景想要效仿的是后世的明朝。 明朝提出的内阁制度,在封疆落后的时代,是一个不错的执政方针。 “这样以来,主公的权力就会被分化,一旦有人怀有野心,结党营私,把持了昭明阁,主公将会沦为傀儡!”胡昭倒吸了一口冷气。 牧景居然提出这样一个理政方案,他是想不到,也是不敢去想。 他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昭明阁的参政系统建立,这对牧景的影响有多大,哪怕牧景能镇得住大局,那牧氏子孙了,他们的未来,能执掌得住昭明阁吗。 自古以来,君王都是把揽着大权,主动分权的,还真没有几个。 “人的能力,三分是天生的,七分是养成的,刘氏能有高祖,汉武帝,光武帝等等的英豪,也有昏聩之君!”牧景平静的说道“我敢提出,自然认为自己能执掌昭明堂,我自信有我一天,我牧氏麾下无人敢反我,至于以后的事情,子孙自有子孙福,他们要是执掌不住,那就让他们乖乖当一个傀儡,不是很好吗,总不能我们牧氏子孙不争气,就让天下万民受苦吧,我要保证的只需要一点,那就是昭明阁的决策,不能出现问题,一条政策,关乎万民,一个小小的命令,能让无数人头落地,所以昭明阁,必须英明神武,永不昏聩!” “主公行事大气,属下佩服,可此事关系重大,属下当好好斟酌一番,才能给主公一个答复!” 胡昭拱手行礼,一字一言的说道。 “慢慢想,不用急!” 牧景摆摆手“我都不敢说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对的,也不敢说自己提出来的政策方案也是绝对是好的,我拿出来与你商讨,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共识,你也别太过于顾及我的面子,我要的是一个能实行的政策,能让明侯府这个执掌益州的行政集体,变得更加出色,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 胡昭点点头。 他怀着重重心事,离开了正堂,先返回了偏殿,在偏殿之中,看了一会牧景亲自写下来的这个提议参政大臣的方案,看的很仔细,一直到了下午,他才去了北武堂官衙,和黄忠商讨一下整军事宜…… …………………………………… 襄阳郡,襄阳城。 作为明侯府司马,益州排名前三的巨头,牧军的第一军师,戏志才的身份在很多地方都是绝密的,他的这一次北上,明侯府并没有发出任何的通告,就算地方都不清楚。 不过战虎营和五溪营的调动,就是瞒不住地方的。 战虎营的战斗力还没有回复,新兵虽然都是各部兵马挑选出来的精锐,但是和老兵之间的融合没有完成,目前的战斗力,最多只有昔日的七成不足。 倒是五溪营,恢复的很快。 别看五溪蛮军在南中战役之中也损伤惨重,但是他们有五溪蛮部落的支持,而且不用补充,五溪营是在原来的五溪蛮军上裁减下来的精锐组成了,加上部落族人之间的配合,本身就必其他军队内部的配合更加的紧密,另外他们对军阵也是陌生,不需要磨合,只要训练军阵就行了,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五溪营对军阵的训练进步很大,战斗力已经提升了不少。 两支兵马火速北上,不用七天的时间,就已经进入了襄阳郊外,屯兵在了襄阳北郊的隆中,等待命令。 军营中。 戏志才站在一块屏风挂起来的行军图的前面,目光猎猎,整个南阳的地形“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皇甫嵩昼夜行军,一日一夜走了将近六百里的,已经兵临寿春城了!” “太狠了吧!” 雷虎和沙摩柯都有点倒吸冷气。 即使他们的精锐,想要在一日一夜之中,不断的行军,走出五百里都是艰难,这绝对是的闪电般的行军。 “从这里我就能看出一点!” 戏志才沉声的道“关中军的战斗力,恐怕不在我们之下,皇甫嵩不仅仅在打仗上有一手,就连练兵上,也无人能及,毕竟,我没有能够拉着一只大军,在一日一夜的时间里面奔袭六百里的能力!” “关键是寿春的情况?” 一个战虎营参将开口说道“皇甫嵩这么急促行军,突袭寿春,恐怕现在寿春的战役已经开始打响了,他是不会给袁术反应的机会的!” “说的没错!” 戏志才点头“寿春城肯定是守不住了,袁术末路将近,但是他能撑得住多久,我就不好说了,不过现在,我们的目标不在寿春,在汝南,九江的战场,有张辽,周仓,已经足够了,我们现在要盯着的是南阳!” “这也是主公调遣我们大军北上的主要意图吧?” 雷虎说道。 “嗯!” 戏志才道“我们要在皇甫嵩返回南阳之前,拿下南阳!” “那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啊!”沙摩柯说道“关中军的主力已经在寿春战场上了,南阳兵力空虚,我们只要长驱直入,必然能一举拿下!” “想的简单,但是事实上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戏志才摇头,沉声的道“肯定不止我们一个人盯上了南阳!” “还有谁,难道是荆州!” “荆州现在都在就灾难,看看这襄阳城就知道了,连襄阳周边都被大雨淹城这样,下游应该更加惨烈,他们能撑得住已经不错了,还有出兵南阳的心思吗?” 雷虎冷笑。 “这话说的没错!”戏志才说道“他们应该没有窥探南阳的心思,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敌人,西凉军!” “西凉军!” 雷虎的面容一下子肃杀起来了,拳头攥紧,浑身的气息如同火焰,在腾腾的燃烧,就连眼眸,都有些血红血红的,透着阴冷的杀意“来的正好,这么多年没交战了,我现在倒是想要好好会会他们!” 当年牧军被西凉捅刀子,陷于关中,死伤无数,多少老一辈的嫡系,都在那一场战役之中覆灭了。 暴熊军再那一场战役之中,几乎覆灭。 无数的将士,是雷虎的兄弟,朋友,长辈,袍泽……他们都死在了那一战。 说起来,他们之间仇深似海。 “不要冲动!” 戏志才摆摆手,道“打是要打的,但是不是现在,我们还要等等!” “等什么?“ “等寿春的消息!”戏志才眯着眼眸,淡淡的说道“我们都想要南阳,所以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用什么方式打,打的狠一点,还是轻一点,都需要有一个目标,别忘记了,现在的南阳,是在皇甫嵩的手中,看看关中军的伤亡情况,我们再做打算,你们养精蓄锐,随时备战!” 他顿了顿,道“另外,三日之后,我们移师新野!” “诺!” ………………………………………………………… 寿春城。 在天黑的时候,这还是一座安逸的城池,但是在天亮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无间地狱。 关中军攻城了。 没有丝毫的休息。 当皇甫嵩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他直接就发动了进攻。 当然,他的进攻并没有太过于凶猛,毕竟将士们消耗的体力很大,所以他只是安排部分病例在进攻,其余兵马休整,然后一天之后,再让已经休整好的兵马进攻,交替进攻的方式,虽然进攻的力度不大,可能让将士们持续进攻,把这个攻势保存了下来,让城中的兵卒本来还有一点侥幸的心情都被打碎了,一个个的斗志被击垮,而且寿春城的防御也不是很强,袁军外面的兵力没有能迅速回来,他们打的很轻松。 皇甫嵩猛攻城墙三日有余,终于叩开了寿春城的城门。 。 正文 第九百七十七章 末路 三 袁术昔日也算是坐拥天下第一实力的诸侯,麾下的文武大臣并不少,其中最为出彩的,乃是三大谋士,七方主将。 三大谋士,阎象,杨弘,韩胤。 阎象熟政务,懂军略,行事果决,大局观强,智谋奇高,乃是袁术第一谋士,同时也是最忠心袁术的人,可是这个袁术喜人最依仗的人,但是现在已经被他打入地牢之中了。 而杨弘和韩胤,在阎象被打入地牢之后,就心生退意,并不理会九江政务,除非主公召唤,不然一直赋闲在家,可如今的袁术,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丝毫没有行政之心。 七方大将,第一大将,纪灵。 但是现在纪灵率重兵,正在九江郡北部,钟离,当涂,义成一带,阻击曹军主力。 第二大将,袁胤,袁氏族人,他的堂弟,也是他的嫡系大将,率军正从合肥逍遥津撤回来,目前还在行军之中,并没有抵达寿春城。 除了两大主将,之外,其余的五方大将,也是袁军主力。 汝南太守桥蕤,汝南都尉李丰,汝南司马梁纲,三员大将,也是袁术麾下的主力大将,但是在汝南战役之中,桥蕤战死,李丰败逃,梁纲被俘虏。 汝南兵马,几乎是被全军覆没。 七方大将之中,在寿春城的,就剩下两个统兵大将,一个是张勋,九江太守,掌控九江郡兵,另外一个就是刘勋,手握一个江淮营,兵力破万。 但是袁军的斗志太低了。 所以即使张勋和刘勋,极力的抵抗,还是挡不住关中军势如破竹的气势。 仅仅不过是三日的时间,寿春城就已经被破城了。 整个城池都被战火覆盖,乱成一团,逃难的逃难,躲兵祸的躲兵祸,在街道上打生打死更是数不胜数,这时候平时一些的坑蒙拐卖的混混,也跑出来作乱…… 寿春烽火连天,没有一处安乐地。 然而,昔日的后将军府,如今的新朝宫城,却依旧一片歌舞升平。 “主公!” 张勋从外面的冲进来了,浑身是血,道“主公,不仅仅城墙被攻破了,前街也被攻破了,另外还有……” “还有什么?” “刘勋率残兵,脱离了寿春,从东城门的方向,突围出去了!” “既然走了,那就走了!” 袁术闻言,却丝毫不在意。 “主公,我们现在,兵力不足五千了,还是从北城出城,避一避吧!“ “避?” 袁术推开身边的舞姬,身躯缓缓的站起来,淡然的道“有什么好避的,既然拉了,那朕就好好迎一迎他们!” 他挥挥手,屏退大殿里面的歌姬舞娘,道“来人,替我更衣披甲,朕,要亲自上阵!” “主公!” 张勋跪下来,大声的叫起来了“末将恳求你,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们突围出城吧!” “不必了!” 袁术坚决的道“今日,真要和仲氏一朝,共存亡!” 不多时,袁术已经披上了战甲。 勇将终须阵中亡,何须马革裹尸还! 小心翼翼了一辈子,精心算计的了一辈子,袁术这一刻,才感觉,原来自己也有的猛将的气势,他披上了战甲,身上忽然就变得的很平静起来了。 “耀儿!” 出征之前,袁术在府邸前厅之上,把自己年幼的儿子叫到了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日后不管如何,不要忘记了,你姓袁,你是我袁公路的儿子,你身上肩负这振兴汝南袁氏的责任!” “爹,我记住了!” 袁耀年纪虽小,但是却很懂事,从小到大读书不成,学武每天分,没有什么异彩,但是性格却很沉稳。 “袁明,袁宇,袁勇!” 袁术看着袁耀身边的三个亲卫,都是他昔日身边最出彩也是袁氏门下最强大的死士,对着他们,嘱咐说道“你们保护公子和小姐,南下江东,其他地方,莫远去,见了孙文台,把这一封书信交给他,他会收留你们!” “是!” 三大青年都是袁家家生子,从小到大是袁家抚养成人,教导成才的,他们对袁术的忠心,是铭记在骨子里面的。 “爹,为什么不去投靠伯父?” 袁耀问。 “你爹走到了今日,乃是命,但是我这一辈子,最不服的人,就是你伯父,而且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好好待你们的!”袁术淡然的道。 “可孙文台已反你了!” “那是时势,换了我,我也会反,我相信孙文台的品性!”袁术摸摸袁耀的脑袋“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妹妹,莫要为父在九泉之下,为你担心!” “爹,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 袁耀留下眼泪,小心翼翼的问。 “你爹是袁术,大汉后将军,新朝皇帝,我哪里都走不掉,而且,我也不愿意走!” 袁术闭上眼睛。 他袁公路,就算死,那也是骄傲了,何须俯首低头。 “带走!” 袁术摆摆手。 一群死士把袁术的一子一女带走了,趁着混乱之中,混入了乱街里面,向着北面最薄弱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寿春城。 “张勋,你还有多少兵马?” “ “朕,今日就看看,谁能取下朕的脑袋!” 袁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府邸,翻身上马。 “主公可愿,阎某陪你走一程!” 书生阎象,出现在马下,披头散发,衣袍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特别的明亮。 “明明有机会能活下来,为什么一定要找死呢?”袁术俯视这他的脸庞,淡淡的问道。 他一旦倒下来了,麾下很多人都活不下来的。 阎象首当其冲。 把阎象打入死牢,或许还有机会,能让他保住一命。 但是他还是把阎象想的太简单了。 “主公,我心里面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主公会说变就变,你要称帝,我劝谏,你不听,我由着你,你要打天下群雄,我也替你出谋划策,但是毫无斗志的你,却并非我认识的袁公路!” 阎象道“所以我去找了一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此事你不应该瞒着我,应该早日的告诉我,以便商量对策!” “怎么商量?” 袁术淡然的道“我死了,你认为袁耀能压得住汝南和九江吗,他不行,这里终究是要成为别人的肥肉的!” 阎象拳头握紧,他知道袁术说的是真话,但是他就是不甘心。 “阎象,我斗不过命!” 袁术淡然的道“但是我不像死的无声无息,就算死,我也要轰轰烈烈的!” “这条路是我自己一个人选择了,我愿意一个人走完,你走吧,以你的智慧,只要蒙混出城了,日后隐姓埋名,或许还能逃得一命!” “主公不愿意死的无声无息,某也不愿意病死床榻上!” 阎象躬身“象非英才之姿,却蒙主公知遇,此生足矣,今日主公愿一战,象亦愿意陪伴左右!” “既然不愿意走,那就一起上路吧!” 袁术挥剑,指着前方,道“杀吧,一起杀一个轰轰烈烈!” “杀!” “杀!” 能逃出去的都已经逃出去了,如今尚能在这里的,皆为袁术部下嫡系,大部分都是汝南袁氏征召的子弟兵,死忠与袁术的人。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越早干掉他们,越多时间休整,从现在开始,不管是百姓还是军队,挡在我们面前的,都直接杀过去,全歼他们,平定叛乱,夺取寿春!” 在距离后将军府不远的几条街道交汇口上面,皇甫嵩策马缓缓而进,眸光冷厉如冰,凝视这前方,冷然的道“袁公路的头颅,我们要了!” “杀过去!” “冲啊!” 关中军的将士体力透支的很重要,一个个都很疲累,但是着一股气势却很强,从突袭寿春开始,这一股斗志之气他们就死死地憋在了胸口,没有半分泄露,这让他们的体力大增,战意更强。 关中军的兵力远超于城中,大战一日有余,城中的袁军残兵,几乎被斩尽杀绝,地面上都是一具一具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兵卒的,也有一些是被殃及的百姓。 这是一个傍晚。 夕阳西下,斜阳映照。 一个小巷子里面,袁术身边,只剩下不足五十将,张勋战死了,阎象以书生挥剑,被斩掉了头颅,麾下大小校尉军侯,一一战死,如今这些将卒,都是他的亲兵。 “袁公路,某乃皇甫嵩,为朝廷平叛而来,你赶紧束手就擒,听候朝廷法律!” 皇甫嵩亲率兵马,堵在了外面。 “哈哈哈!” 袁术高声大笑起来了“朝廷?天下还有朝廷吗,我袁公路做不了天下人的主,但是我可以做我自己的主,我的命,朝廷收不了,就算死了,我也不做大汉人,我乃是仲氏皇帝!” 一刻钟之后,巷子静悄悄的。 袁术死了。 一剑穿心,自己杀了自己。 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都自刎,殉主而死。 地面上的鲜血,在慢慢的流淌,越来越多,渐渐的把一块一块的青砖都的覆盖了。 皇甫嵩迈步走过来,看着袁术的尸体,长叹一口气“也算是一代枭雄,一方诸侯,若能为大汉振兴而战,何至于此,可惜了!” 。 正文 第九百七十八章 夺南阳 一 八月下旬,夏秋交替的季节,天气还是很炎热的。 “袁公路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寿春一战,他率孤军迎战皇甫嵩,大战一日,残部几乎被歼灭,身边仅存五十余将,被皇甫嵩率军逼入了一条穷巷之中,自刎而亡,他身边亲兵将领,纷纷殉主!” “能确定吗?” “很确定!” 昭明阁中,牧景跪膝而坐,听着谭宗汇报的消息,瞳孔时而明亮时而晦暗,神色之中倒是没有什么的很高兴的意思,反而显得有一抹惆怅“群雄逐鹿,可这鹿只有一个,终究是要死人的,时代已经开始在淘汰候选人了!” 一个时代,基本上只有一个主角。 三国这个时代比较特殊,出了三个主角,三分天下,百年乱世。 但是当牧景降临来到这个世道之后,那历史的滚轮未必还会向着历史上三国的走向而转动动,现在的历史,已经开始的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已经和他知道的历史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现在这个乱世,也只能决出一个主角,那将会比历史显得更加的残酷。 不过这些相对于袁术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属于时代淘汰出局的人,这个江山,这个天下,怎么争,怎么打,都已经不关他的事情了。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除非天下决出一个主角来,不然,这仗,就没有打完的一天。 “我们和袁氏,也算是生死大敌,你怎么显得有些为袁公路忧伤啊!”胡昭看着牧景的神色,轻声的问道。 “不是为他袁术,是为了这乱世而悲伤!” 牧景笑了笑,收敛一下情绪,淡然的道“也算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情怀吧!” “你担心我益州终有一日,也会落的这样的下场!” 胡昭眯眼,他怎么看牧景都不太像这么的忧愁伤感,自信受挫的人啊。 “那也说不定!” 牧景耸耸肩“现在说的是争霸天下,那是会死人的,这么多人都能死,我们也不是一定死不了的那种,而且我在感概,是因为,袁公路更多是败给了老天爷,不是败给的敌人!” 以前读历史的时候,读到三国的这一段,牧景总有些不明白,能称霸一方,袁术不是傻子,哪怕风评不太好,他的城府,他的能力,都是不可置疑的。 但是他偏偏在这时候走了一步臭棋,在时局不明朗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称帝,最后导致兵败身亡。 这很多人都认为蠢。 但是现在,牧景却有些明白了袁术。 他不是蠢,是无可奈何。 袁术称帝,是因为他得病了,他活不过多长时间了,他斗得过所有人,斗不过天命,天命如此,他只能认命,认命归认命,可不甘心还在,所以他要在死之前,当一次皇帝,哪怕世人不认可,历史终究改变不了,他袁术曾经是皇帝。 从他称帝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成为天下公敌,被群雄讨伐的那一天。 “你不是一直都说,天命在我们这里吗!”胡昭看着牧景,牧景这些年做的事情太到位的,比先主做的更好,所以很逗人已经忽略了他的年龄,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弱冠青年而已,有时候难免会情绪起伏,被一些东西,影响斗志和信心。 “我有这么说过吗?” 牧景看着胡昭,楞了一下,问。 “你不仅仅这么说过,你也一直在这样做,让我们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一点,我们坚信,不管天下如何,天命,始终在明侯府,在我们!” 胡昭沉声的道。 牧景这算是看出来了,原来胡昭在安慰自己,怕自己在这事情上钻牛角尖了,他连忙把多余的情绪撇开,笑了笑,道“孔明,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感概而已,区区小事,动摇不了我的心绪!” “这样最好!” 胡昭也松了一口气,如今明侯府肩负在牧景一人身上,无数人的前程未来,都是他在背负,他可不能在这时候,因为情绪而闹出问题来。 “我现在倒是比较关系的是皇甫嵩!”牧景从案桌上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思绪有些的不太通顺“这一战皇甫嵩打的太急了,一开始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回头想想,我总感觉,皇甫嵩好像憋着什么大招,所以他想要尽快的解决袁术,不让袁军拖住他关中军的主力!”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皇甫嵩可能要反了!”牧景道。 “主公,关中回来的消息,未央宫那边根本发不出诏令,赵信他们策反了韦端,可韦端才刚刚南下,他还没有见到皇甫嵩的面,他皇甫嵩怎么就反了呢?”谭宗皱眉,沉声的问道。 “我们一直以自己的角度在想事情,推着未央宫给皇甫嵩的诏令,逼迫皇甫嵩反朝廷,但是……” 牧景道“如果皇甫嵩本身可能就存在这样一道诏令呢?” “不可能吧!” “就是要验证最不可能的消息,才能让我们让我们看的更加清楚一点!”牧景对着谭宗,道“这段时间,给我死死的盯着皇甫嵩,盯着关中军!” 现在的寿春,还是一个烂摊子,虽然皇甫嵩杀灭了袁术,可袁术还有不少部将,袁胤,纪灵这些人手中可是还有兵马的,还是有可能继续打下去的。 “是!“ 谭宗点头。 “另外,也盯紧豫州!”牧景道“皇甫嵩突袭寿春,豫州的吕布不会没有动静,他可是向着一石二鸟,然后两个一起收拾的,但是没想到皇甫嵩摆了他一道,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干掉了寿春,这样以来,他想要黄雀在后的机会就没有了,可他毕竟手握数万的并州军,难保他们不会强硬发飙,直接收拾皇甫嵩,甚至一口气把我们在汝南的张辽周仓部都吃下去!“ “他有这样的胃口吗?” “吕布或许没有这样的胃口,但是他有这样的牙口,咬住之后,他可以让董卓来消化,董卓肯定有这样的胃口!”牧景道“所以还要继续防着豫州发难!” “南阳呢?” 胡昭道“如果你准备缓一缓对皇甫嵩的战略部署,那南阳我们可就不能动了,必须给戏志才立刻发去军令,戏志才可没有什么耐性的!” “南阳!” 牧景闻言,眼眸爆出一抹精芒“这时候不取,什么时候取,我不管他们什么谋略和部署,也不管他皇甫嵩打什么主意,我们自己的部署不能乱,他们谋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我相信戏志才能把握好最好的时机!” 。 正文 第九百七十九章 夺南阳 二 襄阳城。 城郊。 军营之中,已经剩下没有多少兵卒了,大部分的兵马,早已经北调新野,正在向着南阳进发。 “蔡襄阳,请坐把!” 戏志才还在营中,他今日要招待的是襄阳郡太守蔡图。 进攻南阳,始终绕不开襄阳郡。 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协助,更多的是拿下南阳的县城之后,需要襄阳郡派人协助,管理秩序,这可不是捞一票就走的,这是要全面夺取南阳的。 而想要襄阳郡协助,那必须要得到襄阳郡太守蔡图的帮忙,不然很多事情都会束缚手脚。 不过现在明侯府的管理制度,文武分治,军中大将,并没有号令地方太守的权力的,即使戏志才贵为明侯府司马,北武堂主事,他也没有权力命令蔡图。 蔡图直属南书房节制,顶头上司是刘劲和胡昭。 所以戏志才如果想要襄阳郡的协助,他必须要说服蔡图出手。 是说服,并非命令。 “戏志才北上,属下未能迎接,有失远迎!”蔡图的姿态倒是摆得很低,毕竟天下谁都知道,戏志才是明侯的第一谋士第一心腹,不管职责如何,这地位就相差甚远了。 “吾此次北上,乃是密行!” 戏志才道“至于原因,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 “为了南阳吗?”蔡图想了想,问。 从他发现牧军两大主力营北上,他就心中有一丝的猜测,如果是对付荆州,不必走襄阳,只有进攻南阳,才避不开襄阳郡。 “没错!” 戏志才解析“现在关中军主力在寿春,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攻取南阳最好的时机,我们曾经丢了南阳,现在必须把南阳拿回来,蔡襄阳也很清楚一点,明侯府起于南阳,不仅仅是主公,多少的兄弟儿郎,家都在南阳,这南阳,对我明侯府,至关重要!” “需要我如何协助?” 蔡图倒是干净利落,沉声的问道。 说句不还听的话,他是不敢在戏志才面前拿捏。 “军事方面,我不需要帮忙,但是一旦我们打下了一座座城池,我需要襄阳的协助!”戏志才道“我记得襄阳有一支兵马,名为襄阳营,主将乃是雷薄,之前是为了防御南阳和荆州设立的大营,因为明侯府的战略部署方阵的问题,所以是唯一一支直接受地方节制的兵马!” “我可以调动他们北上!” 蔡图点头。 “我来攻,他们来守,只要他们守住我们拿下的城池,免去我们的后顾之忧,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戏志才说道“另外,地方秩序的事情,目前南书房还没有一个方案,说道不太好听的,刘劲和胡昭不是不想拿出方案,是拿不出方案来,他们手里面没人,所以这事情,还得拜托襄阳郡!” “可我手里面也没人啊!” 蔡图说道“我襄阳郡十余县,目前压力已经很大了,要是兼顾南阳的事情,襄阳的压力更大!”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你去去偷去抢,或者你亲自上阵,总而言之,我只要一个结果,我拿下来的城池,不能乱!”戏志才说的很强硬。 “戏司马这是为难我!”蔡图有些无奈,脸上苦笑连连。 “蔡襄阳,你没人,荆州有人!” 戏志才笑着说道“我相信以你的号召力,应该能从荆州请来一些人才,未必都是县令县长的主官,但是县丞,县尉,县主簿等等的官吏,有很多都需要替换的,荆州学术氛围浓郁,读书人辈出,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我可以尝试去做,但是主公要是追究下来,说我结党营私,戏司马,你得替我背书才行!”蔡图想了想,说道。 荆州的确有不少读书人现在还没有归边的,目前他蔡图,也算是在荆州立下了一面旗帜,自成一党,即使在士林,也略有名气。 如果他愿意站出来,号召读书人,多多少少还是能引来一些人才,为他们所用。 但是这样以来,很容易就会给明侯府上面留下一个威望太盛,在襄阳根深蒂固,意欲割据襄阳的一种直观意念。 “这个你放心!” 戏志才大包大揽,道“你只要你能替我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是主公的刀砍下来了,我也替你挡着,除非你有一日背叛的明侯府,不然我保你没问题!” 这时候不给蔡图一点信心,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做着事情。 而且以戏志才对牧景的了解,蔡图这个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牧景盼不得蔡图能直接撕裂荆州有些团结的士林氛围,至于功高盖主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即使蔡图能力再强,他手中没有绝对的兵权,他的位置,也只是明侯府的一张诏书而已。 …………………… 九月二日,戏志才北上新野。 新野城之中,战虎营和五溪营已经准备多时,一切攻城器械,后勤粮草,也在短短几日的时间,完成了筹备。 城外,大军营盘,旗帜遮天。 戏志才直接走到了巨大的沙盘旁边,这沙盘是两营斥候,同心同力,建立起来的,对比了无数的行军图,地形图,才完成了这个巨大沙盘的建造。 整个南阳的地形,被戏志才的揽入眼眸之中。 他站在旁边,看了很久,看的很仔细,整个营帐之中,战虎营五溪营的校尉,司马,参将,主簿,军侯等等,左右列站,显得很安静。 “暂时我们不管宛城!” 戏志才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不打宛城?”雷虎有些不明白“我们直接攻打宛城,歼灭关中军剩余主力,整个南阳,不就是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了吗!” 这是擒贼擒王。 拿下南阳的最中心,宛城,就等于拿下了整个南阳,特别是如今南阳的兵力很少,关中基本上的主力,都在宛城,攻陷了宛城,就拿下了南阳。 “往日我们使用的战略部署,都是直取中心,以最少的兵力,最小规模的战役,打赢一场仗,但是这一次,我要变一变,我改变进攻战略,四面开花,中心不取!” 戏志才淡然的道。 “中心不取?”雷虎和沙摩柯都有些的不解的,但是却没有办法问太多,因为他们现在都摸不清楚戏志才的意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我要在一个月之内,平氏,平阳,舞阴,棘阳,安众…………这些城池,全部拿下,在这些城池的城头上,插上我明侯府的旗帜!”戏志才指着沙盘上面的一座座城池,基本上把整个南阳的南部,东部,西部,都卷进来了。 “是!” 两大校尉浑身一颤,顿时感觉这是一场大战。 不过雷虎有些疑惑“戏司马,这样一来,为了效率,我们的兵力势必要分散,南阳这么大,就凭我们两营兵马,未必够用,要是宛城出击,或者豫州的西凉军突然杀下来,必然是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已经请援了!” 戏志才道“但是白帝山能出并多少,我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最后还得靠我们自己,另外攻陷之后,城池交给襄阳郡来镇守,襄阳营应该能稳得住,我们的目标,还是进攻,但是要注意一点,分兵的时候,必须要保持联系,不能隔得太远,互相之间保留救援最快的方式!” “是!” 两大校尉点点头,把任务应下来了。 当天下午,两营主力,兵分两路,迅速出兵,马不停蹄的向着的南阳的一座座城池而去。 ………… 九月五日,雷虎首登南阳第一战,攻陷了新野西边的湖阳,湖阳城之中,本来有一部荆州军,但是被雷虎突袭,损兵折将,连夜撤出去。 九月七日,沙摩柯也旗开得胜,拿下了新野正北第一做成,宥阳城。 九月九日,雷虎率军,兵临平氏城,平氏城城门关闭,县城召集城中青壮,据城而守,九月十日,雷虎麾下大将,韩暹率一支偏师,翻山越岭,避开平氏,奇袭舞阴,舞阴城守卒三百,抵挡不住一日,便开城投降。 至此,夹在湖阳和舞阴之间的平氏城,在当地的乡绅豪族号召之下,县令开城迎牧军,举县而投明侯府。 九月十三日,沙摩柯在立下一共,兵分两路,同时进攻,棘阳和涅阳城,两日攻战,拿下两座城池。 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牧军出兵之凶狠,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之外,此时此刻,牧军距离南阳中心宛城,目前只是间隔这一座南就聚的小镇而已,随时都可以兵临城下。 。 正文 第九百八十章 夺南阳 三 “太快了,牧军的动作也太快了一点,怎么会这样?”宛城的太守府里,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手中的战报,面目铁青。 中年男子叫皇甫印,皇甫嵩的兄长,皇甫嵩叔父皇甫规的儿子,能力虽不如皇甫嵩,但是在皇甫家也算是略有名气,熟军略,懂政务。 皇甫嵩率关中军出征,讨伐袁术,但是南阳作为他如今的根据地,他自然要留守一部,所以他把嫡系的皇甫印留下来了。 但是没想到前方才传来一个好消息,皇甫嵩攻破了寿春,可那边牧军就悍然对南阳动手了,皇甫印虽极力的稳住局面,但是半个月,整个南阳的南部,十余城池,就已经丢了。 甚至连舞阴都丢了。 要知道,舞阴可是的南阳和汝南的纽带,是关中军返回来的后路,丢了舞阴,这让关中军肯定陷入一个被动之中。 这让皇甫印变得着急起来了。 “来人!” “在!” “皇甫将军有消息回来吗?”皇甫印每天都再问这个问题。 从牧军出兵的第一天,他就把消息急传给了皇甫嵩,希望皇甫嵩挥军返回,接应南阳,但是消息传出去,就好像石落大海,一去不返,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亲卫说道。 “再给我传一个密函出去,这一次,让他们绕路,从荆州进入九江,不走汝南,不管多困难,务必让他们亲自交到皇甫将军的手中,告诉皇甫将军,南阳岌岌可危,撑不住多久了!”皇甫印咬着牙写了一份密函,再一次传出去。这已经是第五封求援信函了,他就怕汝南兵乱,消息一直没有能传到皇甫嵩的手中。 据他所指,汝南现在就驻扎一支实力强大的牧军。 “给我把周松请来!” “诺!” 不用半个时辰,一个青年在亲卫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太守府的正堂之上,他跪膝拱手,行礼“末将周松,拜见太守大人!” “仲路,我们能出兵夺回舞阴吗?” 皇甫印正色的问。 “太守大人,目前牧军主力,距离我们宛城,不足二十里,就隔着一个南就聚,一旦他们北上,我们必须死守宛城,可分兵舞阴,必然让宛城守不住!” 这个名为周松的青年是关中军麾下一营校尉,负责捍卫宛城的主将,只有二十五六岁左右,长大也不算是高大,体魄普通,但是武艺很出色。 关中世家周家的子弟。 关中世家数十,遍布关中郡县,并非只有几个大世家才有人才的,一些小世家多年积累下来,也会有一两个厚积薄发的人才。 周松在皇甫嵩门下,并不算出彩的,但是他比其他将领多一点优点,坚韧稳重,他善守,曾经在关中军的演武之中,他凭借一个部曲的兵马,挡住了皇甫嵩亲自率领的一营进攻。 从而被皇甫嵩直接提拔为关中军第七营校尉。 关中军第七营,嫡系估计只有百余关中青壮,其余大部分都是南阳人,但是周松善于待兵,和兵卒之间的关系很稳,倒是不怕他们反水。 “义真把南阳交给我,可没想到,我丢的这么快!” 皇甫印越发着急起来了。 “太守大人,我认为,敌军这样大张旗鼓的进攻,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击,只要我们出击,以我们现在不足三千兵力,很容易就会被狙击!” 周松低声的道“一旦连宛城都丢了,那我们关中军,就在无立足之地了!” “那舞阴那边?” 其他的地方皇甫印不着急,可舞阴,那是关中军的后路,一旦关中军退回南阳,却在舞阴被阻挡,那就麻烦了,关键还有一点,舞阴被牧军夺取,那么南阳就失去虽关中军的后勤支持。 关中军如今足足有两万余之多,一旦失去后勤,后果很严重的。 “我相信皇甫大将军!”周松拱手说道“皇甫大将军当初给我们的留下的诏令,就是让我们尽可能的守住宛城就行了,我们只要守住宛城,就能守住南阳!” “那好!” 皇甫印咬咬牙,他现在也知道,顾虑不聊太多了,一旦宛城都保不住,那就很大问题了。 ……………………………… 豫州,许县。 城郊之外。 一片片的营帐覆盖,一面面的旗帜迎风飞扬,最高最大的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字,吕。 这是温侯吕布的大营。 “皇甫嵩!” 营帐主帐,吕布虎眸凛然,看着前线送回来的消息,眸光越发的冷厉“你这是在防着我啊!” 谁都知道并州军扎营在豫州。 本来可以看他们两败俱伤,在考虑要不要南下出兵。 但是谁能想到皇甫嵩这厮,奇兵突入,一日入九江,三日平寿春,快了让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想要出兵,他都感觉有些太晚了。 关键是,他知道张辽在汝南。 他和张辽,都是并州出身,同为当年丁原麾下大将,曾经情同兄弟,知根知底,他想要南下,第一个面对的,肯定是张辽。 “君侯!” 曹性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说道“南阳又有奏报送来了!” “拿上来看看!” “是!” 曹性把奏报递给了吕布。 吕布仔细的看了看,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快?” 消息说,牧军已经攻陷了南阳南部大部分的城池,随时可以兵临宛城。 南阳,可不仅仅是牧军的盘中餐,也是朝廷志在必得的,本来是想要等收拾了皇甫嵩的主力,然后在轻取南阳的,但是牧军突然出兵,固然让他有些的吃惊,但是他也不在话,他想要等到牧军在南阳消耗了一些主力,在介入战场。 但是现在,牧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南阳的半壁江山,他顿时有些坐不稳了。 “把斥候再派出去,盯紧了南阳,任何消息,立刻汇报!” “诺!” 曹性领命而去。 “高顺!” “在!”陷阵营主将高顺,也是吕布的副将,吕布最信任的大将。 “立刻擂鼓举兵,我准备南下!” “现在?” “不能等了!” “可董太师的兵力没有到位,打起来,就等于消耗并州军,消耗你的兵力!” “我知道!”吕布道“董卓向来自傲,自认为能降得住任何人,未必防着我,但是李文优肯定防着我,他想要消耗我麾下的并州主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你还迫不及待的进军?” “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告诉董卓,我对他的忠臣,没有董卓的信任,我是不可能立足在这太师府的!”吕布沉声的道。 “你不是准备接受王允的招揽吗?”高顺眯眼。 这事情谁都不知道,只有高顺知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在这之前,我必须得到董卓的彻底信任,不然,我什么也做不了!”吕布虎眸闪烁,一抹野心的光芒划过。 “你心里面有主意就行,我现在去做准备,给我三个时辰是时间,先锋军就能先一步南下,尽快进入南阳!” 高顺想了想,拱手领命,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关中军,还是牧军,文远就在汝南,他说不定会杀一个回马枪,到时候沙场对垒,你准备如何做?”吕布突然开口说道。 “沙场对垒,本来就没有选择!”高顺停下来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而是很直接的告诉吕布“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开弓哪有回头箭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真的不太想要走到这一步!” 吕布有些感概的说道。 这话,他只能在高顺面前说,在他心中,高顺是他唯一在乎而信任的人。 “你有你的野心,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从我们雒阳决裂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免不了日后将会遇到生死相对的一天!”高顺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如果没得选择,我会尽力打一场,不管是斩了他,还是被他斩了,我都不后悔!” “这么多年,没较量过,还真有点蠢蠢欲动了!” 吕布笑了“文远,希望不要遇到你,不然,我们还真要好好较量一下!” 。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一章 夺南阳 四 九江,寿春城。 关中军正在休整。 这一战给关中军带来很大的伤亡,从进攻汝南上蔡开始,一路往西,先后在汝南打了三仗,战损超过两千,伤损高大五千余。 进入九江之后,闪电突袭,行军途中倒下的就接近八百余将士,进入寿春,没有休整,就发动了对寿春城的进攻,血战数日,付出了战损三千余将士,伤损高大八千。 其实现在关中军的兵力,并不是很强,能战之兵,仅存不足一万将士而已,还拖着好几个伤兵营。 但是打下寿春,还是有作用力的。 寿春城作为袁术最新经营起来的老巢,不管是武库,粮库,都存在不少,足以补充关中军的后勤问题,也算是解决了皇甫嵩的最大忧患。 不过现在九江的形势还是有些紧张,皇甫嵩在兵马休整的时候,不得不戒备起来了。 “将军,那些袁军俘虏,如何处理?” 一个副将走进了大堂,拱手问皇甫嵩。 “俘虏?” 皇甫嵩斟酌了一下,道“看看钱库里面有多少钱帛,哪一些出来了,给他们发下路费,让他们归乡吧!” “叔父,这就把他们放了,那他们会不会投靠其他人!” 皇甫郦有些不赞同“如今九江境内,可还有纪灵和袁胤俯视眈眈!” “无所谓,越乱越好!”皇甫嵩淡然的道“他们要投靠纪灵和袁胤,就由着他们去,反正我们也不需要他们,而且带着他们还是一个累赘,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恢复战斗力,其他一切,酌情处理!” “是!” 副将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父亲,刚刚得道消息,袁胤率军撤离了寿春境内,南下合肥了,看样子是准备投靠江东孙坚!” 皇甫坚寿执掌关中军斥候营,对消息异常敏感,有任何把握不住的消息,立刻汇报皇甫嵩。 “袁胤也没有几条路走了!” 皇甫嵩倒是不意外这一点“他要么和我们拼命,要么另投明主,袁术死了,他肯定无法自立,我但在担心的是纪灵!” “叔父,这曹操也是废物,曹军这么强的兵力,都收拾不了一个纪灵!” 皇甫郦冷哼的说道。 “曹操?” 皇甫嵩眯着眼眸,眸光闪烁,光芒如虹,淡然的道“千万别小看他,在天下群雄之中,除了明侯牧景之外,我感觉就是他最难缠,甚至比袁绍还要难对付,以曹军的兵力,和阵容,不可能对付不了纪灵,他是有心吊着纪灵,现在他应该瞒着攻城略地,豫州,汝南,九江,都和徐州毗邻,他现在厉兵秣马,需要更多的地域,此时不取,何时取啊!” “当年其实我认为曹孟德还是有汉室之心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变了!” 皇甫坚寿叹息的说道。 他和曹操略有交情的。 “煌煌大汉四百年,或许尚有忠义,可当年牧龙图一把火,烧的不是雒阳城,而是烧了汉室,现在天子,本身弑兄杀母,无情无义之辈,何人还会认他之君主,各有各之野心罢了!”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很孤独,也很疲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份忠心,还能维持多久,他曾经告诉自己,自己一辈子都是汉臣,可当大汉都没了,他这个汉臣,有何去何从。 “父亲,还有一件事情,豫州吕布,已经挥兵南阳了,昨日正午,他的先锋军,从豫州进入了南阳境内!” 皇甫坚寿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的!” 皇甫嵩淡淡的说道。 南阳这个诱饵,还是很有用的,最少能分担他不少的压力,这样才能让他从容的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可伯父还是南阳啊!”皇甫坚寿担心的说道。 “我相信你伯父!” 皇甫嵩看着案桌上,案桌上有几分密函,这都是从南阳送出来了,并非没有送到,而是他置之不理了,其实在他离开南阳的时候,有些人,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弃子。 为了汉室,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成,便能除汉贼,振汉室,败,死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 “坚寿,继续盯着南阳!”皇甫嵩轻声的道“我想要看看,牧军和吕布那厮打起来,到底谁厉害半分!” “是!” 皇甫坚寿点头。 “叔父,那汝南的牧军呢?” “不管!” 皇甫嵩沉声的道“不用去盯他们,也不用去管他们,让他们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张文远此人,我这些年也略微观摩了一下,是一个奇才,看他能不能发挥作用力,能不能为我打通一条路!” 说着,他顿了顿,道“关键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实力,从现在开始,全军急速休整,安置好伤兵之后,精锐兵卒重整军阵,我要是的最精锐的战斗力!” “诺!” 皇甫郦和皇甫坚寿拱手点头,领命而去。 “天气越来越凉了,这个冬天,董卓,希望你能撑得住!”皇甫嵩站起来了,走到门庭,深秋将近,冷风拂过,一丝丝的寒意,让他的有些颤抖。 ……………………………… 南阳,乱战将起。 新野。 这里是牧军前线指挥部,戏志才亲自坐镇,各方的消息汇报到这里来,然后军令从这里发出去,每天从这里进进出出的快马,数不胜数。 “戏司马,并州军先锋,已经开始南下了!” 景武司传递的消息,比斥候要快很多,那边吕布才刚刚调动兵马,消息就已经到了新野。 “继续盯紧!” 戏志才双手撑着沙盘的周框,一双瞳孔闪烁锐利的光芒,死死地看着沙盘上的南阳地形图,有些事情,他想的不是很明白,所以心中烦躁。 “戏司马,其实只要我们调动在汝南的大军,就能斩断了并州军道路,甚至把他们围剿在了南阳北境!” 寂静的气氛之中,一个参将装着胆子,对着戏志才开口。 “没这么简单!” 戏志才摇摇头,他并没有告诉这些参将,他担心的不是吕布,而是远在寿春的皇甫嵩。 在从江州出来之前,牧景曾经嘱咐他,小心皇甫嵩。 皇甫嵩这可是曾经让牧军吃了大亏的人。 不管皇甫嵩在政治上的智慧如何,他在战场上不管是反应还是布局,都是天下绝顶的,即使戏志才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两军对垒,他未必是皇甫嵩的对手。 但是现在的南阳局势,看起来太明显了,就是牧军和并州军的争锋,而关中军,虽然占据宛城,可就好像已经早出局了。 皇甫嵩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吗。 戏志才认为不会。 所以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皇甫嵩其实一开始,就准备放弃南阳。 放弃南阳,等于放弃关中军的根据地,关中军将会成为无主游魂,不足为虑,如果说皇甫嵩想要占领寿春,也不太可能,首先他进攻寿春太狠了,杀的太狠,得不到民心,另外南北两路兵马,曹军和江东军,都不会允许一个皇甫嵩占领寿春的,一旦两方缓过气来,他们肯定是在九江争上一争的。 如果说有朝廷支持,西凉军做后援,那皇甫嵩还敢在九江和曹军和江东军打一场,但是现在显得有些明朗的局势是,关中军和西凉军已经到了一个翻脸的地步了。 这皇甫嵩的底气,从哪里来啊? 这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看上去不是很重要,但是他总感觉是哪里不对劲的,想不透,就有些的挠头,心里面好像是插着一根刺,怎么也拔不出来似的。 “传令前线,先按兵不动!” 戏志才寻思了一番,道“命令雷虎和沙摩柯,尽可能的稳住拿下的城池,暂时不要逼近南阳北境,甚至不要靠近宛城,就算并州军咄咄逼人,也先忍着这口气!” “诺!” 传令兵领命,拿着令箭转身离去。 。 正文 第九百八十二章 夺南阳 五 益州,巴郡。 江州城。 日益繁荣的江州城,同时也代表着明侯府的越发强大。 明侯府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出兵十余万,征召运粮民夫十余万,爬山涉水,几经辛苦,平定南中,现在也是到了一个可以开始慢慢收获果实的时间了。 虽然南中在税收上还不到回馈明侯府地步,但是随着南中四郡一天天的安稳,带来的潜在性影响是巨大的,首先明侯府可以把压制南中的资源一步步的收回来。 现在明侯府对内,可以把注意力放在了发展之上,对外,已经可以全心全意的把心思放在的东面的荆州,和北境的关中。 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南中军两万,也开始整顿的差不多了。 这一支兵马如果放上战场上,绝对能发挥出比东州军还要强大的杀伤力。 不过南中军牧景始终有些担心的。 倒不是说他担心孟获。 他担心的是南中军的纪律性,这一支兵马放在战场上没问题,但是打仗之后很容易犯糊涂,掠夺已经成为了蛮族人的一种本性。 “汉升,对南中军,我还是强求一点!” 北武堂官衙上,牧景嘱咐黄忠“纪律!” “我已经尽力在规正南中军的纪律性了!”黄忠苦笑的说道“但是目前的效果还是不太明显,最主要的是中层军官都抱着一个得过且过,不认为这是大问题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只要练好军阵,能上战场就行了!” “这可不行!” 牧景强调起来了“我需要的是一支兵马,而不是一群暴徒,中原的征战,和他们部落之间不一样,不是打赢了,就能随意掠夺的,这一点,必须抓紧起来了!” “我会加大监督力的!” 黄忠点头,道“军法司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死死地盯着南中军!” 想了想,他突然问“主公,你突然这么关心南中军的纪律性问题,是不是准备把这支兵马派遣出去啊!” “还不到时候!” 牧景摇摇头,目前他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他始终认为,南中军还需要和明侯府的军规军法融合了之后,才能放出去打仗的,不然伤人伤己,变成一面双面刃。 “不过恐怕也待不了多久了!” 牧景眯眼,眸光闪烁一抹不安的光芒“我总感觉,大战将临的感觉,就好像乌云盖顶,一场席卷天下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调动他们的时候,必须要做到三点,随时可以调动,上了战场立刻能战,不管什么时候绝对不能扰民!” 牧景着重第三点“我明侯府在士林之中,声名扫地,但是在民众之中,还是有些的民望的,这基于我们这些年来恪守的纪律,军队过境不进城,进城不扰民,这是底线!” “我懂主公的意思,我会亲自盯着南中军的纪律!” “单单是盯着还不行!” 牧景道“你还要和孟获好好沟通一下,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和习惯,得从最上层开始改变,才能辐射下层军官,然后感染所有的军卒,孟获的态度,至关重要!” “明白!” 黄忠点头,现在戏志才不在,北武堂基本上是他黄忠为主,陈宫这些为辅,所有这事情如果想要重视起来,必须他亲自出面,和孟获商讨,关键还有一点,孟获是蛮族人,崇尚强者,整个明侯府,能在武艺上,压制他的人,也只有自己了,所以让自己出面和他谈,比较好交流,其他人去,特别是一些读书人,孟获不太鸟啊,就算当面听了,过后也不会照做。 ……………… 牧景从北武堂官衙走出来了,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深秋寒意,还真是防不胜防,早上还暖和的很,这才中午,突然就感觉冷意加身了。 “主公,胡长史请你速去昭明阁议事!”一个昭明阁文吏气冲冲的跑过来。 “现在?” 牧景皱眉,问身边的诸葛玄“诸葛,下午什么行程?” “科技院已经弄出了水泥的样本,今日是试验,请你亲自去见证一下!” 诸葛玄说道。 人,只要给他打开一扇思维的门,他能给你无限的能可能。 牧景不是科学家,但是他能把自己在未来的很多很多事情用描述的方法,给一些有创造能力的人去启发,这等于抄近路。 水泥,混凝土,这可是基建至宝,后世最有影响力的发明之一。 这并不是很难。 只是一直没有被发现而已,只要有了这个思维,然后沿着这条路去进行无数次的试验,总能碰对了方子,解决问题的。 鸿都科技院,乃是的明侯府推动前进的动力。 这里面的人才,牧景比任何人都重视,甚至重视过他麾下的文物大将。 所以他们给牧景回报也是巨大的。 “先推一推,派人告诉鸿都科技院,告诉他,我傍晚尽可能的赶到南山,他们可以先去试验,我只要看结果就行了!”牧景想了想,看看怀表,然后说道。 他很清楚,如果胡昭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是不会突然请人来把他叫回明侯府去的。 “诺!” 诸葛玄点头,然后安排身边一个亲卫,去一趟南山。 牧景匆匆的赶回来了昭明阁,昭明阁里面已经站立了不少人,甚至连北武堂的黄忠,陈宫,等人都被胡昭召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 牧景坐下来,直接的问。 “两家事情!” 胡昭把手中两份从外面送回来的密奏,递给了牧景“今日前后相差一个时辰,从外面送回来了,一个是交州的,一个是南阳的!” “先看看南阳的!” 牧景打开南阳的密奏“这应该是戏志才那厮遇到问题了!” 果不其然,戏志才在密奏里面阐述了南阳现在的情况,然后说了一些他自己的推测。 南阳每天都有消息传回来,所以南阳的情况,牧景还是很了解的,关键是戏志才的推测,这倒是让牧景的面容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了。 “戏志才那厮,认为皇甫嵩是故意放弃南阳的,你们怎么看?” 牧景把信函传阅了一番,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陈宫率先发言“毕竟他出兵的太过干净利索了,全然没有考虑过他离开南阳之后,南阳的处境,他不应该不知道,现在俯视眈眈南阳的,大有人在!” “也未必!” 有人反对“皇甫嵩什么性子,天下人都很清楚,他过于迂腐,对朝廷军令从不未必,如今袁术称帝,乃是背叛大汉,揭竿而起,如此乱臣贼子,他岂能不出兵诛之,他未必会考虑后果!” “我倒是认为,皇甫嵩是有准备的!” 又有人开口说道“皇甫嵩愚忠这是不否认,但是如果说他全无算谋,我也认为不可能!” “目的呢,皇甫嵩的目的呢?” 黄忠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但是直接问到了点上了。 胡昭看着济济一堂的人才,眸光闪烁了一下,心中的思绪却从这事情上跳出去了,他在考虑的事情,和这件事情全无关系。 他在想着,牧景提出在昭明阁建立参政制度的事情。 或许,这才是最能让明侯府这个政治集团,走向正路的中枢。 “孔明,你认为呢?”牧景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打断了胡昭的思绪。 “主公,现在南阳的局势已经乱了,皇甫嵩就算有算计,他的算计恐怕已经实现了,而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皇甫嵩如果是刻意的,他为什么抛出南阳,如果南阳是一个诱饵,他要钓是谁,这都是问题!” 胡昭回过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的说道。 “其实你们想的都太复杂了!” 牧景摇摇头“对我来说,不管皇甫嵩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不管!” 他想了想,说道“立刻派人,传讯戏志才,告诉他,继续攻取南阳,拿下南阳,全力对付并州军就行了,撤出汝南的兵马,不用防着东翼,防着武关就行,如果可以,尽可能的把并州军留在南阳,这吕布,很危险!” “要是皇甫嵩和并州军例外合应,我们岂不是很大那麻烦!” 陈宫低声的道。 “做什么事情都有危险!” 牧景道“在这事情上,我赌一把,他皇甫嵩的目标不是我!” 他隐隐约约有点猜测,但是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认为,这时候皇甫嵩会把目标对准他,所以只要皇甫嵩不偷袭牧军,他相信进攻南阳的战役是安全的。 “另外!” 牧景道“立刻调遣黑甲骑兵营,飞鸟营,速速北上,增援戏志才,这一次不管天崩地裂,我首先取南阳,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我们拿回南阳!” 南阳这地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这是他的家。 是他发迹的地方,同时也是明侯府麾下无数人牵挂的地方。 他们牧氏是从南阳走出来了,麾下嫡系,特别是军中,不少都是的南阳人,对家的牵挂,是很多人心中的遗憾,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机会夺回南阳,而是他始终认为时机不足。 现在,他认为,是时候把南阳夺回来的时候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能让步。 “诺!” 众人听到牧景下令之后,立刻变得行动迅速了起来了。 。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三章 夺南阳 六 南阳,新野。 戏志才接到了从江州来的密信之后,很多萦绕心境的乌云倒是被拨开了,他忍不住长吁一声,既是感叹,也是放松“还是主公看的比我明白,有时候想的太多,倒是越想越麻烦,作茧自缚啊!” 他在斟酌皇甫嵩的心思,倒是钻了牛角尖了。 这时候,其实无论皇甫嵩想要做什么,目标只要不是自己,那就一切的都无所谓,就算他的目标是自己,这亏也不见得是自己吃的。 这时候想的太多,反而耽误的动作。 “传令!” “在!” “命令张辽周仓部,侍机进攻吕布的并州军,协助我们,全面夺取南阳!”戏志才当机立断,立刻放弃原来的战略部署,开始张开了獠牙。 “是!” 一个传令兵领着令箭,迅速去传令。 “雷薄何在?” “最近攻取县城比较多,他正在襄阳征召青壮,增加人手,治理地方青壮!” “六扇门总捕头已经北上!”戏志才说道“方柏,你亲自走一趟,持我令牌,去告诉雷薄,襄阳营开始从各地撤出来,地方交给六扇门,我需要襄阳营协助我,拿下宛城!” 他在北上的时候,就已经和牧景商议过了秩序的问题,但是益州本地的问题还很大,腾不出多少力量来,特别是与盐商的一战,更需要六扇门的力量。 但是现在盐务司已经开始进入正轨,所以解放了不少六扇门的力量,牧景已经让六扇门总捕头张火,率六扇门精锐,进入南阳,整治南阳治安的问题。 本来戏志才也还是没有想要调动襄阳营的意思。 但是现在戏志才倒是想要来一个闪电战,这时候黑甲骑兵营和飞鸟营都没有能迅速的北上,他手中的兵力,太少太少了,想要拿下南阳,还是需要襄阳营。 哪怕襄阳营不真正的作战,拉上战场去的摆摆样子,都能发挥处不一样的力量。 “是!” 参将方柏乃是的参谋司出来的。 这一次戏志才北上,本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的原则,从参谋司调动了七名的参将随行,参谋司的参将。 参谋司经过两次的扩编,现在的规模大了不少,之前的编制是,一个主事,两个从事,十二个参将,但是现在参谋司的参将,足足有三十六个席位。 但是这对于明侯府执掌的益州一地来说,也是僧多粥少的位置,多少倾向于武略的读书人,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成为参谋司的参将。 就算是最基本的的,基本上都是能把一本尉缭子倒背如流的那种,他们这些参将,未必是战场王者,但是兵法造诣之上,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 戏志才看着沙盘很久很久,他沉思了很久很久,始终感觉南阳这一战的关键,还是在宛城,他吊着宛城,还是有点作用力了,这时候他可以不把兵力分散了。 “来人!” “在!” “派人通知雷虎和沙摩柯,命他们在五日之内,把主力集聚在南阳周围的左右两边,瞄准北郊,但是不许进攻宛城,宛城我亲自来进攻!” 戏志才说道。 “是!” 两个传令兵左右而出,两匹快马,迅速的奔向了的战虎营和五溪营。 “我倒是想要知道,吕奉先这时候有没有胆魄和我堂堂正正的对战!”戏志才的眸子闪烁冷厉的光芒,自言自语的说道。 汝南有他的兵马,吕布如果只是在南阳北境攻城略地问题不大,他随时都可以撤出去,但是一旦进入宛城的境内,等于深入南阳纵深,几百里的纵深,一旦被汝南的牧军攻破了他的后路,危险的是他。 戏志才相信,以吕布的能力,是能看到这一点危险。 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进来。 有些人,不能乱猜度,猜错了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只能等他自己做出决定,然后在作下一步的打算。 吕布要是不敢进来,那好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拿下宛城了,这样南阳的局势,基本上就稳固下来了,到时候就算西凉军和并州军从武关还有豫州杀进来,把南阳北境杀一个血流成河,他都能稳得住南阳的局势。 但是如果他敢进来了,这么这一场,注定是血战。 戏志才从来不认为吕布这个人好对付,或许吕布没有绝世的智谋,也没有好像皇甫嵩这样天生战场统帅的天资,但是他有一个优势,猛。 这时代,智将未必就能对付猛将,有时候一个猛将的横冲直撞,一力能降十会,就算他们算的更加精妙,也未必奈何得了吕布,反而更容易给机会他们,杀到跟前来。 …………………… 戏志才的军令,很快就传到了张辽的周仓的手中。 张辽和周仓,在汝南一战之中是出大力气的,要不是他们协助皇甫嵩,压住了援军两边的羽翼,皇甫嵩没有这么容易拿下汝南。 同时,也是牧军的兵力,压住了前线,才让皇甫嵩顺利的率领关中军长途奔袭,直扑寿春。 他们这么费心费力的开路,自然不是为了帮皇甫嵩。 只是在这一战役之中,他们比不上皇甫嵩的决绝,而且他们没有皇甫嵩这么大的魄力,相对而言,寿春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反而是汝南,更加重要。 皇甫嵩突入了寿春,那么牧军就正式和曹军,争夺汝南境内。 现在双方还在克制,毕竟还有一个纪灵,苟延残喘,虽兵马不多,可一旦给他机会,让他狠狠咬一口,到时候肯定会造成伤亡,最坏的可能性,甚至会失去对汝南的争夺战。 所以不管是曹军,还是牧军,在汝南境内,都是压制着自己的兵力,目光都放在九江北境的袁军残部,纪灵率领的兵马身上。 什么时候,这一支兵马被歼灭了,他们就有可能拉开了汝南的争夺战。 这时候戏志才突如其来的军令,等于打他们两个措手不及。 周仓有些烦躁,问“文远,你说这是戏司马的意思,还是的主公的意思?” “取南阳肯定是主公的意思,至于调动我们,那是应该是戏司马的战略部署,不过有一点,汝南得不得,主公不是很在意,或许在主公心中,汝南现在未必是一个好时候,拿下也没有太大的优势,反而推进了和曹军的摩擦,增加了明侯府的一个敌人!” 张辽问题倒是分析的很准确“所以一切以拿下南阳为主!” “那我们辛辛苦苦拿下来的汝南几个县城,都要放弃吗?” 周仓有些不甘心。 皇甫嵩杀入了九江境内,在汝南,除了西北方向的曹军之外,就是自己的牧军独大,这些时日,他们没有扩大战果,就是为了巩固在汝南的成果,甚至没有进入九江。 可现在,突然要放弃汝南,自然有些不愿意的。 “取舍之间,必须要果断!” 张辽想了想,对着周仓说道“元福,我们没有时间了!” “那怎么打?”周仓想了想,问张辽。 “你打豫州!” 张辽放弃了汝南的包袱之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的眼眸扫过眼前的一张张行军图,翻来覆去的巡阅,然后到“只能用一个营的兵力,雨点大小无所谓,必须雷声大!” “就是招摇过市!” 周仓明白了。 “没错!” 张辽想了想,又感觉不对“要不我还是去打豫州吧,我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你麾下的兵马,还是你亲自来指挥!” 他是景平第三军中郎将。 周仓才是暴熊军中郎将。 现在大部分主力,都是暴熊军,而他的景平第三军,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让他去调度暴熊军,这就有些不合适了,牧军规章制度森严,越权调动兵马不是不行,除非拿到虎符,甚至让主将配合,才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周仓反对,他是没办法调动暴熊军的一兵一卒的。 “一个营打豫州,那剩下的兵马呢?”周仓没有回答张辽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张辽的下一步部署。 “自然是直扑南阳北境!”张辽回答。 “和吕布打?” 周仓眯眼,斟酌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倒不是怕吕奉先,但是此人我的确对付不了,论智谋,论实力,都差很远,我不能让暴熊军重蹈覆辙!” 他很清楚,为什么出兵汝南,牧景要从西线把张辽调遣回来,虽然说张辽和他并列主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指挥能力,还是兵法造诣,甚至是战场反应,或者是他最自以为傲的武艺他都不如张辽。 牧景把张辽调来,虽没有明说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不足应付一方战场,但是已经很明显是不认为他能主持一方战场了。 当然,他也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本身出身就不太好,学兵法也学的晚,打仗的方式都是野路子,指挥能力也不是很足够,能混到了这一步,纯属是当年他在南阳的时候,投靠了牧山,现在在明侯府,绝对是元老级别,但是如果不小心谨慎,一朝天子一朝臣,明侯牧景可是不是先主牧山,他未必能保住这个地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还是按照你计划的,我率领一营兵马,北上进攻豫州,另外我把暴熊军的虎符给你,你来调动主力,进入主战场!” 周仓倒不是怂,如果可以,他做梦都想要和西凉打上一场,打的你死我活,杀的血流成河在所不惜,当年关中围剿的战役,对于西凉,他们是恨之入骨的。 但是事关南阳的归属,他也不敢成逞能。 这也不得不说一说如今明侯府这个政治集团的风气,或许因为牧景这个主公的风格,或许是因为明侯府的制度问题,目前来说,明侯府麾下争权夺利的气氛不是很浓郁。 扩张形势之下,一致对外,甚至有些人,是懂得谦让的,而不是为了争夺功勋,而不顾自己的能力。 “那好!” 张辽也没有假惺惺推来推去,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谦虚。 不是他不信任周仓,而是周仓和吕布打的话,他是真不放心,别人不了解吕奉先,他可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有一股恐惧感。 吕布,一个武道之强,可超出理解之外的人。 这人看似在战场上只懂得勇猛冲锋,其实并非如此,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策略的,只是他的策略,藏在了他的勇猛之下,让人察觉不到,反而更加危险。 最重要的一点,吕布这人,性格很反复,所以有时候很难猜度,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不然会吃亏的。 ………………………………………………………… 南阳郡,稚县。 东武亭。 这是一个石亭,建立在东武山上,站在这里,观看前方,多多少少会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吕布高大身躯站在亭宇里面,俯视南面。 “君侯,斥候刚刚传回来消息,牧军左右两翼的主力,正在向着宛城靠近!” 曹性走上来,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 “他们怎么突然就改变战略部署了呢?”吕布眯眼,眸光有些闪烁。 在这之前,牧军都是从左右两翼攻城略地,反而有些可以的避开宛城,所以他也安心的在南阳北境,拿下南阳北境的城池。 但是牧军突然集中主力,进攻宛城,这倒是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东明目前到哪里了?”吕布问。 东明是高顺,高东明,麾下的陷阵营,乃是与吕布亲自率领的并州飞骑合称吕布的两大主力,是他立足西凉阵型的依仗。 “高顺将军已经抵博望郊外,博望县城门巩固,目前还在考虑,进攻的方式!” “传令,让他们绕开博望,直接南下,三日之内,必须抵达宛城北郊!”吕布说道。 “君侯,这会不会是的牧军的陷阱啊?” 曹性担心的说道。 “不重要!” 吕布淡然一笑,他最自己有自信,对于并州军也有自信,他淡然的道“南阳我志在必得,他们想要打一场,那就打一场,至于陷阱,到了这一步,没有什么陷阱可言,双方的兵力都摆在这里,就算增兵,也来不及!” “那汝南的牧军……” “张文远岂会放过这样大好机会,他肯定会来了!”吕布冷笑“我在等着他,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么多年了,他张文远有没有点进步!” “你传令给东明,告诉他,小心东翼,张文远那厮,向来狡诈,一旦找不到突破口,或许会去对付陷阵营,剪掉我的前锋羽翼!”吕布想了想,说道。 “诺!” 曹性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 正文 第九百八十四章 夺南阳 七 “l斥候何在!” “在!” “前面是什么地方?”在一条驰道上,已经经过连续三日行军的张辽,猛然之间勒住了马缰,抬头看着前方。 前方已经没路了。 这个时代的道路很单一,秦一统天下,订立的书同文,车同轨,立天下三十六郡,修筑天下驰道,汉室四百年江山,修筑的道路也不少,郡与郡之间,县与县之间,基本上都有驰道通行。 但是并非所有的州郡,都能通路,有时候一条道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尽头,这种情况,大多是处在现在两郡的边界之间。 因为两郡分属不一样的官吏,所有一些驰道因为地域的问题,修到了一半剩下就不修了。 因此,有时候赶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禀报中郎将,前面应该是狮子林!” 斥候营校尉拱手禀报。 “狮子林?” 张辽眯眼。 “有路!” 暴熊军参将,周仓麾下第一校尉,校尉裴元绍,也是这一次暴熊军的临时主将,他走上来,对着张辽拱手说道“但是驰道变成的山路,比较难走,可从这里走,只要翻过了狮子林,然后越过望水,就是博望城了,要是我们走驰道,最少还要绕两天一夜的的路程!” “博望?” 张辽闻言,双眸猛然之间迸射出一抹夺目的光芒,低喝一声“行军图!” “在!” 左右亲卫摊开了一张约莫一米长,五十里面宽,标示周围详细地形的的行军图。 张辽就站在马背上,眸光凝视行军图,看了很久很久,沿着一条条道路的也寻思了很久,突然之间下令“传我军令,在狮子林里面寻找地方扎营休整,休整一日之后,明日正午,再继续翻山越水,进入博望!” “诺!” 众将领命。 他们的这一次行军本来有些过于急迫,要是简单的行军,还算是勉强能撑得住,但是后面运着不少大型的器械,所以让将士们也显得十分疲倦。 张辽才刚刚下令,他们迅速就找到一块合适扎营的地方,简易的搭建了一些工事,甚至连营帐都没有撑起来,一个个将士就埋锅做饭,然后迅速进入休息的模式,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不多时,已经开始入夜。 夜幕笼罩,一团一团的篝火闪亮明亮的光芒,这个临时迎敌,周围搭建起来了十余个临时瞭望塔,还安排了一营兵马,交替巡视,保证安全。 在临时军营之中,最中央的一团篝火周围,约莫有十余员校尉,营司马,营参将等等的将官,萦绕在张辽身边,他们商议接下来的行军对策。 “我打算改变战略部署,绕开博望!” 张辽低沉的开口说道“今日休整一夜,明日午时开始继续行军,但是我要兵分两路,从左右两翼,进攻博望西面的西鄂城还有北面的稚县!” “中郎将大人,斥候禀报,已经有一路兵马越过的博望,进军了宛城,这时候,我们不应该县击溃这一股兵马吗?” 一个暴熊军参将装着胆子询问张辽。 “不用!” 张辽淡淡的道“只是一小股兵马而已,顶多只是先锋,不足为患,更多是诱引我出击的诱饵,我们不能吃了这一个诱饵,暴露了我们的主力所在!” 他的嘴角还微微扬起一抹的冷笑“或许这诱饵,我们还吃不下!” 如果进入了这一股先锋军是高东明的陷阵营,他还真未必吃得下。 当年在并州,所有人都说,并州的朔方营,善于防守,铁桶一般的防御,但是其实不然,真正能把防御做到极限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高顺。 “进入战场,节奏必须我们自己掌控!” 张辽强调说道“其实并州军进入南阳的目的,不是为了和我们交战,而是为了瓜分南阳,我们放弃汝南,进入南阳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他们较量!” 张辽眸光凝视篝火的火焰,平静的道“甚至我在猜想,并州的主力和先锋之间,有一定的空隙,即使并州先锋进入了宛城,可能并州主力,还没有进入博望,这时候博望城可能一点兵力都没有,并州军的兵力,都已经分布在了西鄂和稚县!” “为什么?” “吕布看似勇冠三军,但是在战场上,不能只是看到他的勇猛,必须要小心他的兵力部署,他兵法未必决定,可天生有一股敏锐的触觉,能把兵力布置在他直觉最准的地方,西鄂靠着西部,随时可以向西撤出去,进入沿路从武关进入汉中,而稚县在北境,一旦越过这稚县,就能退回豫州,这两个地方,才是并州军的主力!” 张辽说道“而我们,把这两座城拉开战线,虽然战线维持过长,但是只要用兵用的准确,等于扼住了这咽喉,而目的,就是能给戏志才足够的时间拿下宛城,宛城一旦到手,届时我们就不用苦战,可以游刃有余的慢慢对垒!” 他并没有气冲冲的寻吕布决战。 张辽是一个以战略目的为主的人,从不会让私人的目的,影响到战略目的的存在,和吕布打一仗,他也有所异动,但是更加重要的目标是拿下宛城。 “以我们目前的兵马,想要在西鄂,博望,稚县三个县城拉开将近上百里的战线之中,挡得住并州军的主力拿下,恐怕很艰难啊?” 其中一个校尉提出了疑惑。 他们的兵力不是很强,一共就五个营的主力,应付其他主力,哪怕敌军双倍兵力于自己,都还有点信心,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吕布之强,天下闻名,以弱势兵力对抗吕布,他们心中有些担心。 “所以我说,用兵要险,而不是稳,你们作为主将,只要记住三个原则,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张辽说道“第一,以我们自己的战略目的为主,无论什么时候,敌我对战,必须稳住节奏感,第二,一旦并州军强攻,绝对不可硬碰硬的打起来了,宁可退半步,不可僵持一步,第三,一旦稳不住战线了,我们可以适当的放,从这条防线南下,纵深超过一百里,足够我们的拖延时间了!” 说白了,张辽的目的,并非是硬碰硬,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直接把并州军全歼在这里,这样即使有机会,也会让他麾下的主力元气大伤的。 他只是要拖住吕布的主力,就够了。 战法只有一个,纠缠。 剩下了任务,他交给了戏志才,他相信戏志才肯定能完成,在吕布突破他的防御之前,拿下宛城。 “是!” 众将对视了一眼,神色很快就坚定起来了,他们愿意领命听从,不仅仅因为张辽手中的虎符,也因为张辽在牧军中的名声,让他们有些信服了。 “现在立刻去休息,养精蓄锐,从明日开始,恐怕我们一天都休息不到两个时辰了,只有高强度的作战,才能的迅速把南阳夺回来!” 张辽单单的水道。 “诺!” 众将领命,一个个归营然后直接和那些疲倦的将士一起休息起来了。 夜色寂寥,张辽却无法入眠,即使他也感觉数日行军给他带来了压力,但是心中憋着一股气个,始终让她无法入眠。 “奉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的脾气有些进步没有,要是不够沉稳的话,这一战,你可就要吃亏了!”张辽自然自语的说道。 ………………………………………………………………………………、 宛城北郊。 陷阵营千辛万苦,总算是看到了宛水,只要他们顺利的越过宛水,就能进入宛城城下。 “传令,扎营,按兵不动!” 高顺停下来,并没有丝毫渡河的意思。 “诺!” 众将领命,迅速安排扎营事宜。 高顺召来斥候部曲的军侯,问“今日东线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军侯摇头“我们一直都放着东线,把斥候放到了最少五十里之外,没有任何发现,如果有大规模兵力靠近,我们肯定第一时间的察觉到,而且我们的斥候也没有消失,这说明斥候并没有进行交锋,应该是没有遇到敌人!” “在打听仔细一点!“ 高顺沉声的道。 “诺!” 军侯领命而去。 高顺挥挥手,让左右亲兵也离开,他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前方一个个将士正在摩拳擦掌,伐木造营。 一旦想要在北郊站稳脚步,就需要一座坚固的营寨,这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宛水挡住了北岸,也挡住了南岸,他可以有更多的主动权,选择渡河还是不渡河。 “奉先啊!”高顺片刻之中,有些苦涩的叹息“你非要和文远斗心眼,你有怎么能斗得过他呢!” 张辽绝对是他们几个之中,最有文化的读书人,最有能力的将领,或许他武艺不如吕布,练兵不如自己,但是论起全面性,谁也不如张辽。 而高顺本身有些难受,和昔日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战场拼命。 更加难受是,他感觉自己和吕布两个人,都有些摸不透张文远的心思,刻意的离开先锋和主力之间的距离,想要诱引张辽上当,主意很好,但是未必受用。 他们熟悉张辽,可张辽也是熟悉他们的。 ……………………………………………… 若莫在高顺进入完成的两日之后。 宛城,南郊。 戏志才才姗姗来迟,他亲自率领襄阳营的数千兵马,缓缓的进入了宛城的城下。 现在他想要拿下宛城,单单是战虎营和五溪营,需要防备北面的并州军,根本腾不出太多的兵力来进攻,所以他把襄阳营也拉上来了。 要不是为了整合襄阳营,他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进入宛城境内。 襄阳营的主将是雷薄,雷薄是降将,当初被迫无奈,才率领南阳残兵,投降牧军,后来一直让他固守新野,襄阳郡建立,新野的所有兵马都并入襄阳营。 牧军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征战南中之上,手中的兵力腾不出来,手中的大将也没有几个能放出来,建立襄阳营,缺少一员主将,就让雷薄上马了。 他倒是一直很安分,特别是如今益州越来越稳固的状态之下,他开始越发的心向牧军。 要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让北武堂放心,不在让景武司探子盯着,应该是袁术战死之后,先主已死,他雷薄,也不至于再有其他什么心思了。 现在的雷薄,才算是让明侯府放心的使用,这也是戏志才为什么强调要调遣襄阳营北上协助。 襄阳营一开始只是协助整治地方秩序,但是现在兵力实在不足,所以戏志才就把襄阳营拉上来了,襄阳营的战斗力,戏志才不是很信任,可兵力并不少,五千余的兵马,气势汹汹,还是能震慑一二城中的守将的。 “城中的情况如何?” 临时营帐之下,戏志才的面容有些的绷紧。 “目前打听出来的消息很少!” 景武司的一个总旗站在戏志才面前,微微苦笑“我们景武司在其他地方,都所向披靡,偏偏在南阳,连连吃亏,当年指挥使在这里吃了大亏,南阳镇几乎全军覆没,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所以对城里面的掌控,很微弱!” “就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吗?” “目前这是我们景武司唯一能打听出来的所有消息,都已经能清晰的记录在了这个奏本之中!”景武司总旗呈上一个奏本。 戏志才打开,仔细的看了看“消息还是太小了,我要更清楚的兵力布防图!” “我们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 “是!” 景武司的人硬着头皮令下了命令。 “皇甫印!” 戏志才开始斟酌这个的南阳太守了“堂兄弟,皇甫规的儿子,他们的关系倒是够亲的,能力或许比不上皇甫嵩,可皇甫家的子弟,应该还是有点能力的,要是有皇甫规一半的本事,那就更难对付了,只是不知道,现在皇甫印的心中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子的境地!” 这是宛城的守将,他的斗志,能决定很多东西。 如果他死守宛城。 这多少会让牧军有些的阻碍,甚至让牧军付出很大的伤亡。 如果他还有求生之志,选择突围,那么对于牧军来说,就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放他来开,并不刃血的拿下宛城,关键还是宛城而已。 。 正文 第九百八十五章 夺南阳 八 “雷校尉,你先对完成进行试探性的进攻!”戏志才对雷薄说道“不必勉强,只是试探,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伤亡,立刻撤出来,不需要缠斗死战!” “诺!” 雷薄站在堂下,双手拱起,领命而且。 现在昔日的旧主袁术已经彻底的被打垮了,他雷薄恐怕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只能跟着明侯府一路跟到底,所以在主观斗志上还是很旺盛的。 哪怕他很清楚,襄阳营的战斗力不是很强,但是为了功绩,为了能立足明侯府,他还是原因去战的 咚咚咚!!!! 左右一共建立了十个鼓台,十面战鼓同时的敲响,一阵阵的战鼓声如同雷霆般响亮,一声强过一声,重重叠叠的声波凝聚起来仿佛海浪般,向着完成覆盖而去,想要把宛城淹没了。 “他们进攻了!” 城头上,皇甫印一身戎装,昂然站立,他的心情显得很复杂。 他眸光凝视之下,看着城外出现的牧军兵马并不比多,相对而而言,这点兵力肯定是攻不下宛城了,最多只是小号而已,但是却让他有些心惊胆跳。 “太守大人,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吗?” 校尉周松身披战甲,握着一柄长矛,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低沉的问。 “没有!” 皇甫印闻言,脸庞上有一丝丝的苦涩。 他不傻。 一开始或许会认为自己的消息是穿不出去,但是连续不下十几波的斥候冲出去,总有一路会抵达寿春了,而关中主力,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了。 或许…… 他不敢去想,但是却忍不住这么去想。 “太守大人,牧军的战斗力向来强大,这是天下公认了,听闻他们的兵卒,最少也是三日一练,甚至日日训练的,如此的兵卒,天下很少。无论是单兵素质,纪律,还是做战斗志,都可以媲美我关中儿郎,不,或许还在我们之上!”周松分析的说道。 “一日一练,如此练兵,明侯府就不怕穷兵黩武吗?” 皇甫印有些难以相信。 当世兵卒,大多都是兼职,平时作战的时候,是兵,没有作战的时候,就是生产力,很少会有职业军人的规模的,三日一练的兵卒,都已经是少有的精锐,一日一练,消耗的粮秣之恐怖,是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的! “益州乃是天府之国,富裕非凡,他们有足够的粮秣支持!” 周松说道“而且益州本来可以养兵二十万以上,但是牧军约莫不到十五万的兵马,用昔日将军对明侯的评价,这是一个野心勃勃,想要练出精兵的人!”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牧军的兵器,天下无双,他们最简单的缳首刀,基本上都是百炼战刀,不管坚韧还是锋锐,都远超越我们兵卒的武器,天下很多人都说,明侯府的冶铁工艺,号称当时之绝,这一点,我们没法比,另外……“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道“如若只是眼前这点兵力,就算他们再强,我有宛城作为屏障,他们是越不过这道屏障的,我们能和他们僵持一两个月不在话下,但是一旦牧军选择了增兵,宛城的防御线太长了,我们兵力太少,没办法形成覆盖性的防御,很容易就会给他们找到突破口,一旦他们只要突破一个口子,我们就会失去对宛城的控制!” “总而言之,这一战,很难打!” 最后,周松总结了一下。 “你说的,我都知道,就算再难打,我们也要先撑着,我关中儿郎,就没有未战先输的习惯!”皇甫印深呼吸一口气,把其他的情绪给的撇开了,集中精神,应对眼前的局势,显得越发的沉稳和平静“一切以守住宛城为主,前线你负责,城中我来主持,我尽可能的征召一些青壮,协助你们的守城。” “诺!” 周松点头。 这时候,城下的牧军已经推进到了约莫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然后直接反对了对城墙的进攻了。 “弓箭手!” “射!” “投石机,弩子炮,全部给我推上来!” “轰死他们!” 雷薄的亲自指挥之下,襄阳营把一些攻城器械都推到了城下,然后发动远程的进攻。 弓箭是覆盖性的。 而投石机,准头虽好,但是落空的还是很多,反而是弩子炮,石弹炮,这些新兴的攻城器械发挥出不少的作用力,把城墙轰的一颤一颤的。 “防守!” “注意躲避!” “找掩体,不要强出头,尽量保持防御!” 城头上周松在竭斯底里的叫着,一个个关中将士也开始进入了防御状态,有盾牌的举起盾牌,要不就在城墙垛口寻找掩体,保护自己的身体。 襄阳营的进攻,足足维持的将近两个时辰,都是远程覆盖,耗费了箭矢石弹无数,自然而言也让这城头上的关中军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他们可真狠啊!” “牧军的器械太可怕了!” “要是继续这么进攻,恐怕不用他们兵卒上阵,就已经把我们的城墙轰破了!” 一个个关中将卒表现的有些的后怕,看着城下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恐惧起来了。 “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们了!” 校尉周松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长矛,一双冷厉的眸子闪烁着幽幽的冷芒,愤怒的火焰都已经在脸上呈现了。 伤亡近百! 这还只是进攻的前奏,这个伤亡足够让他心痛好些天了。 “准备死战!” 周松看着已经开始步步紧逼的牧军,猛然的咬着牙,对着麾下的军侯说道。 “撤!” 但是奇怪的是,当牧军越过了进攻范围之后,突如其来的向后撤回去了,如同一股潮浪,一下子覆盖上来,然后又一下子直接退回去。 “撤!” “撤!” 牧军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他们的动作一致,很快就离开的完成的进攻线,退出了宛城的视线范围,撤回了营寨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 周松楞了一愣。 “撤了?” 皇甫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城里面走上了城头,看着城外空荡荡一片,眉头紧皱。 “他的进攻方式有点奇怪!” 周松想了想,对皇甫印说道“太守大人,他们其实从头到尾好像没有进攻的意思,这看起来只是在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的兵力如何,试探我们的士气,甚至在试探我们有没有死守城池的意思!”周松环视左右,道“我肯定,牧军主力在宛城境内,但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全力出击,肯定有所谋算!” “你的意思,他们要劝降?” “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能松懈,必须给我加强警惕,不管什么时候,务必守住宛城!”皇甫印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诺!” 周松点头。 。 正文 第九百八十六章 夺南阳 十 西鄂郊外,驰道上。 “前方的小石滩上发现了的敌军的踪迹?”吕布骑在马背上,微微有一丝的皱眉“他们有多少兵马,什么番号?” “兵马不多,大概约莫有三千余兵马,看旗帜,应该是暴熊军!” 校尉郝萌禀报说道。 “暂停行军!” 吕布下令,让大军暂停下来了,然后对着曹性道“行军图!” “在!” 曹性亲自摊开行军图。 “君侯,我们现在在西鄂的这个位置,其实就是的稚县和西鄂的交界,刚刚才进入西鄂,距离西鄂城最少还有三十余里,周围地形,平原居多,倒是合适骑兵作战,倒是这个小石摊,地形显得复杂一点,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河流,上去需要上坡,易守难攻!”曹性分析的说道“敌军突然在这里扎营,意图很明显,倒不是伏击我们,这样不合适伏击,更多是在这埋下一颗钉子,这让反而让我们进退艰难,我们一旦过去了,压在这里的兵马就会成为我们后背的隐患,我们要是强攻,未必能攻打的下来,而且耗费时间!” “暴熊军?” 吕布沉思了一下“周仓吗?” 对于牧军,他也有不少了解了,他知道牧军麾下,有暴熊军,主将是周仓。 “不太像!” 曹性说道“我怀疑是张辽!” “我感觉能正面对付我的,也只有他了!”吕布也有同样的猜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是按照他们的意图,他这时候,更多的是想要奇袭陷阵营才对,然后诱敌深入,把我们放进了宛城区域,再和我们交战吗?” “如果他们想要尽快的攻取宛城呢?” 曹性反问。 “如此以来,我们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了!”校尉成廉冷声的回应。 “这么说,张文远是来拖住我的了!”吕布冷笑“他就这么自信,能拖住我吕布吗!” “君侯,不可小觑张辽!” 曹性也很熟悉张辽,他指着行军图,沉声的道“张辽未必有最强的进攻力,但是他肯定有最缜密的作战计划,从这里南下,不管走哪里,纵深超过三百里,而且地形都不是很广阔的地形,他们或许拦不住我们,但是拖住我们一个半个月还是很有可能的!” “三百里纵深,一点一个窝,不主动接战,防御为主,又大摇大摆,显得挑衅,这怎么有些熟悉啊?”吕布突然说道。 “我也感觉有些熟悉!” “是挺熟悉的!” “我记起来了,是当年的草原上的战法!” 众将都是并州将领,是吕布的嫡系,自然熟悉张辽,他们当年在并州,并肩作战,互相的了解程度,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又是这种无赖的打法!” 吕布咬咬牙,道“当年张文远在草原上就用过一次了,诱引匈奴从朔方到雁门关,数百里的战场,硬生生是把那匈奴骑兵给拖垮了!” 昔日在并州,他们自大的敌人是匈奴和鲜卑,匈奴骑兵,甲天下,当初有一年的冬天,天气大寒,匈奴部落的牛羊被冻死无数,兴兵南下掠夺,一路杀进了朔方,并州丁原,阻止兵力北上抗敌。 这一战,主力就是张辽和自己,张辽的朔方营以防御为首,但是主动挑衅,引起匈奴骑兵的愤怒,让匈奴骑兵从朔方一路最少到了雁门关,最后匈奴骑兵被硬生生的拖垮了,体力和士气都跌落一个层次,然后自己的并州狼骑趁机出击,这一战大获全胜,斩杀匈奴骑兵超过三千,乃是并州少有的大捷报。 这一战,丁原也肯定了张辽的能力,然后还亲自指点,把张辽这种战法,叫无赖的战法。 有些无赖。 但是却很好用。 “君侯,他这是故技重施,想要用这一招,拖垮我们吗?” 校尉宋宪作为吕布嫡系部将之一,也很熟悉的张辽,他沉声的道。 “他应该是有这样的想法!”吕布沉思了一下“但是我不能让他如愿!” “君侯可有什么想法?” “想要破他这种无赖的战法,也不是没有方法的,一力降十会,我们的兵力,实力,都超出他们之上,对付他们没问题的,所以我们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和他们纠缠,挡住他们的骚扰,一路直线南下!”吕布抬头,虎眸迸射出锐利的光芒,道“先一步夺取宛城,那牧军就失去了一个战略纽带,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应西凉主力从武关南下,全面占据南阳!” 南阳是天下第一郡,虽然这些年,历经战役,可全天下都陷入烽火之中,不仅仅是南阳,南阳的底蕴,始终是天下州郡之首。 拿下南阳,对朝廷也是至关重要的。 “君侯,请下军令!”众将顿时俯首跪膝而下,恭听吕布的军令。 “好!” 吕布开始布置起来了“曹性,郝萌!” “在!” “你们各自率军三千,左右两翼护航,张辽不打算接战,你也无需和他迎战,他想要拖住我们,你的目标也是拖住他的主力!” “遵命!” “成廉,侯成!” “在!” “你们两个,率五千精锐,走东线,沿着博望到宛城的官道,一路南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怕和他们接战,他们敢挡上来,我们就敢战!” “是!” “剩下的将领,随我前进,直扑宛城,汇合东明,攻取宛城!” 吕布沉声的道。 “是!” 众将领命之后,纷纷的动起来了。 先是曹性和郝萌,各自率部,脱离主力,沿着东西两个方向而去。 然后就是成廉和侯成,两人率精锐兵马五千,沿着东面的博望而去,进入博望境内之后,从博望的官道南下…… 而吕布,率领麾下一万主力,直接从小石摊过去,并没有理会小石摊的牧军营寨。 ………………………… 博望城南部,西鄂城西部,一个山坡上。 “什么?” 张辽显得有些意外“你是说,吕布分兵了!” “嗯!” 斥候禀报说道“他们兵分好几路,一路在后方与我们的兵马纠缠,一路冲博望沿着东线南下宛城,另外一路主力就是吕布亲自率领,大摇大摆,直接从西鄂官道,沿路南下,丝毫不在意我们设立的营寨,好像不把我兵卒放在眼中!” “他有这样的自信!” 张辽眯眼“不过现在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的,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破开我的封锁线,长本事了,本来我还以为他就直接蛮横的冲下来,现在看来,这些年,他是有点进步啊!” 一个人做事情的方式,很容易就说明这个人心性,现在看来,吕布的心性,已经显得沉稳很多了,不再是一副天下无敌的的倨傲了。 “不过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顺利的进入宛城,他也太小看我张辽了!” 张文远冷笑一声,然后拿出令箭,开始传令“他们分兵,我们收兵,传令,各部一日之内,集合,我要和吕布来一场决战!” 。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七章 夺南阳 十 南阳北境,淯水上游。 紫荆岭。 这一座山岭数十山峰组成,一个个山岗起伏不定,山峦重叠交错,横跨在直通宛城的官道左右,从西鄂南下宛城,只要直接跨过了这座山岭,就等于进入了宛城境内。 吕布率领并州军主力,赶路两日,行军迅速,很快就进入了紫荆岭北麓。 站在山脚下,吕布忽然之间勒马,他双手紧紧的握紧马缰,微微的抬头,一双虎眸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凝视前方的官道,低喝一声“斥候何在?” “在!”数员斥候军侯站出来。 “立刻前方查探,官道,左右,方圆三十里,不留任何地方,必须查探清楚,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汇报!” “诺!” 数百的并州飞骑迅速的从大军中营离开,他们三人为一组,开始萦绕前方正方,左右,三个方向,不断的查探,每一寸寸地方都查探的很清楚。 “君侯,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宋宪从后翼赶上来,对着吕布拱手询问。 “有些感觉不对劲!” 吕布眯眼,眸光显得阴阳不定,环视四周,既是看着地形,也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们过了西鄂之后,一路南下,本以为张辽那厮的兵马会不断的骚然阻拦,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但是自从进入淯水范围之内,一个人都见不到,显得太安静了,所有心里面有些不安定!” “会不会是张文远的兵马已经被我们后路的兵马给缠扰住了!” 宋宪想了想,问“无暇应对我们的主力!” “不要小看他!” 吕布摇摇头,他看着前方,幽幽的道“也许是太了解他了,所以我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感觉,他已经来了,就在附近,正在俯视着我!” “不会吧!” 宋宪闻言,瞳孔变色,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的紧张起来了,猛然之间四处环视。 “传令,全军戒备!” 吕布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道“准备迎战!” ………………………… 紫荆山南麓。 “中郎将,吕布的斥候突然四出,我们左右两翼藏匿的兵卒已经藏不住了,各部主将询问,是不是立刻的发动进攻?” “吕奉先这厮,触觉还是这么敏锐,想要在战场伏击他,有些难啊!”张辽闻言,长吁了一口气,脸庞上有一抹微微的苦涩的笑容。 吕布熟悉他,他太熟悉吕布了。 别看吕布战场上的气势大开大合,勇猛无双,但是如果你想要因此而伏击他,这将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倒不是说吕布的为人有多谨慎,多缜密的思维。 而是吕布就是天生属于战场的人,他只要在战场上有一种的令人骇然的敏锐触觉,他能直觉到危险的存在,即使当年大草原上,想要伏击他,都是一件难事。 “出击!” 张辽当机立断,这时候,不能给吕布反客为主的机会,他沉声的道“既然没办法伏击,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传令各部,闻鼓而进,闻金而退,看旗变阵,不得有些许的犹豫,从这里到宛城北郊,一百余里的路,都是我们的战场,边打边退,最少拖半个月的时间!” “诺!” 众将领命,迅速动起来了。 “杀!” “冲!” 紫荆山山脚之下的官道旁边,暴熊军主动出击,左右两翼形成两道冲锋的洪流,直扑吕布的中军。 “还真有埋伏!” 并州军众将倒吸一口气,幸亏没有进入包围圈里面,不然他们就要勉励敌军的包饺子了,到时候首尾难以兼顾,死伤必然沉重。 吕布冷喝一声,道“儿郎们,既然敌人来,我们也迎战,传我军令,各部冲锋,直接杀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正面厮杀,吕布根本不知道防御是什么。 进攻才是他的选择。 “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并州军只要有吕布存在,士气都会强盛如虎,杀意如虹,仿佛如同出笼的野兽,虽然没有章法,但是足够凶猛,直接扑杀上来。 “杀!” 并州狼骑首当其冲,二龙出水,左右冲锋,应对牧军左右进攻的双翼。 轰轰轰!!!! 战场很大,方圆有五里,他们仿佛如同一股股洪流在对冲,瞬间就激起万丈血浪来了,残尸,断臂,头颅,鲜血……这就是战场的主流。 两军对冲,就是双方都没有防御,都在维持攻击的模式,这永远是伤亡最大的交锋,在双方冲击的惯性之下,不管是谁,都根本止不住脚步,很容易就会形成两败俱伤。 牧军的阵型形成的比较紧密,而且互相之间的军阵配合得当,他们的军械还显得比较出色,不管是战甲还是的战刀战枪,都是一等一的军械,优势很明显。 但是并州军大部分都是从并州出来的兵卒,吕布麾下大将,练兵也是好手,在加上他们身上本身就举有一股凶悍的特性,特别还是在主将吕布存在的情况之下,并州军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斗志和战斗力。 一瞬间的对冲,双方死伤惨重,在这战场上,他们是显得势均力敌。 “好可怕的牧军!” 吕布站在中军之中,并没有身先士卒,他很勇,这不否认,但是也不是莽夫一员,该出击的时候出击,该稳住了的时候,他还是能稳住了,他现在要看看这战场上的情况,再做决定。 牧军的战斗力,让他很吃惊。 他对麾下的并州军,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并州军是以并州狼骑和并州其他兵种组成的,有并州狼骑主阵,即使西凉军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冲破,然后后面的大军扑上来,百试百灵的战法。 然而在牧军这里,却显得受挫了。 他感觉牧军战斗力强是一回事,另外最让他担心的是牧军的韧性,牧军在战场上变现出来的韧性,让他刮目相看。 他亲眼所看,即使被并州狼骑冲破了前面的防御,不到两步,后面有能迅速主城一个防御军阵,前赴后继。 “变阵!” 牧军中军之中,张辽突然下令。 张辽很清楚,在战场上和吕布硬碰硬,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第一波的对冲是必须打的,只有打出了势,才能压得住吕布的并州军,因为吕布的并州军是越战越强的,一旦压不住他们的势,就会被他们直接击溃。 但是在第一波对冲之后,他选择立刻变阵“传我军令,左右两翼迅速收紧,后翼跟上,各部站立七星方位,依靠官道左右的山坡,凝结七星北斗军阵!” 军阵有很多,一字长蛇,二龙出水,天地三才,四门兜率,五胡群羊,六丁六甲,七星北斗,八门金锁,九宫连环,十面埋伏…… 另外还有最基本的方阵,进攻所用的锥字阵,防御所用的圆阵,还有数阵,疏阵,雁形阵…… 阵法多,但是怎么用,才是关键。 用的好,就是名帅。 用的不好,就是纸上谈兵。 结合地形,是最关键的一个因数,现在战场上的地形,最合适的就是摆出一个七星北斗,七星北斗不是连环阵法,但是对纵深要求很大。 紫荆岭加上官道,连同旁边的淯水,地形奇特,在这摆上一个七星北斗军阵,大军从前到后,直接分为七部,部部相连,哪怕是吕布的悍勇,也贯通不下来。 最少能挡住五天时间。 “他们变阵了?” 吕布很快发现了牧军的动向,牧军变阵之后,战场上的交锋节奏就缓解了下来了。 并州军的冲锋,全靠并州飞骑,并州飞骑虽爆发力很强,行动迅速,转变灵活,但是对地形和配合需要很多的条件,想要发挥战斗力,只能正面对冲。 牧军的变阵,限制了并州飞骑的冲击力。 “君侯,我们前锋冲不过去,被他们拦住了,现在怎么办?” 校尉魏续手握战矛,拍马从战场回中军,对着的吕布说道。 “地形图!” “在!” 左右亲卫把地形图摊开在吕布面前,吕布一双虎眸,凝视着地形图。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你们继续进攻,一步步打过去,他们的军阵再强,也挡不住我们的骑兵!”吕布神色之中划过一抹决绝,道“我亲自率军以前,从这边的山崖,想办法绕过去,只需要两日,我们就能破开他们的军阵!” “但是这边的山崖很危险,这些山路,就算是本地熟悉地形的猎户,都不敢走!” “我敢走!” 吕布冷哼的说道“他张文远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拦住我,我就让他自讨苦吃,只要我能越过左翼的山岗,就能直接进入他们的后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正文 第九百八十八章 夺南阳 十一 南阳是景平商行的龙起之地,所以这里也是这些年商业突然崛起的一个根源。 在南阳的商户更多,商户的力量更加的强大,只是略显的低调。 士农工商。 商是贱业,不受人尊重,不得人敬重,历朝历代,都是金字塔的低层,甚至不如一些普通的农户地位。 而景平商行的成功,让很多商贾看到了希望。 商道崛起的希望。 商人能得到尊重的希望。 所以自从景平商行解散之后,南阳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的商行,商人用这种方式来表现他们的团结,增强他们的地位。 事实上这种方式也算是很成功。 要是放在以前,商贾之家,任打任骂,一些乡绅豪族,士族世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一大片。 但是现在,在南阳这个地方,就算是一些名门世家,也不敢轻易的说,随随便便的就能捏死一个商户之家,因为团结商户,会动用经济裁决之力。 一旦发动经济战役,哪怕一个庞大的家族,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最重要的是,商户懂得做人,不管是谁来执掌南阳,这些商户,都会捐钱捐粮食,见面不打笑脸人,人家送上门来,你总不能还给他抄家灭族。 所以南阳的商道很鼎盛,哪怕这些年乱局依旧,始终保持繁荣的经济。 不过商贾始终是商贾,高调赚钱,低调做人,反而这些年,没有成为出头鸟,平平稳稳的赚钱,安安稳稳的过生活,即使一些诸侯,也不会特别的重视。 宛城作为的南阳的政治中心,也是一个商业中心,北面连同关中,豫州,汝南,南面是荆州,西面是汉中,东面可以直接进入九江通行江东。 整个南阳而言,影响力最大的是当年从景平商行分家出来的四大商行。 恒通商行,许门商行,正阳商行,鸿丰号。 这四大商行的力量,不仅限在的南阳,已经覆盖天下,行商于天下,无论是影响力还是积累的财力,都不是一般的商行能做的到的。 但是在宛城,影响力最大,还是宛城商行。 宛城商行,昔日也是来自景平商行的,当初几个宛城商贾加入了景平商行,后来景平商行解散,他们可不愿意归顺其他人,就团结起来,以宛城为中心,建立的宛城商行。 宛城商行的大掌柜是徐深。 小木商徐深,当年籍籍无名,但是假如景平商行之后,一飞从天,更是得牧景之器重,成为了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之一,多年的影响力下来,让徐家商铺越发壮大,几乎垄断木材市场。 夜深人静,宛城一片肃杀。 宛城商行的大院里面,灯火通明。 “诸位!” 徐深居于高位,眸光一扫而过,他看着一张张脸庞,淡然的道:“大家都想要太太平平的做生意,我也想,但是有时候,人不能不站队立场,做生意也一样!” “大掌柜的意思是,让我们的投靠明侯府?” 一个商贾站出来,问道:“可现在我们可是在的关中军的眼皮底下,我们又不是世家豪门,乡绅豪族那些随随便便就能召唤一万几千壮丁军队的豪族,我们只是商贾而已,他们就算败了,想要干掉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 “做什么都有危险,就算我们只是做生意,不也有风险吗,一批货运出去,运回来,都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想要做大事情,怎么会没有危险!” 徐深道:“况且,我也没准备让你们去偷袭的关中军,我是希望,能不能和他们谈,当一回说客!” “说客?”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有些为难,有些挣扎。 商人,自古以来,追逐利益为主,避凶趋吉为辅,远离危险,以利益为主,就是商人的主题,他们倒不是因为对明侯有多大的忠心,而是有多大的利益。 明侯牧景,当年开创景平商行,先后打了一场盐战,又打了一场粮站,算是商道崛起的奠基人,现在大大小小的商行掌柜都对他比较敬重,多少人行商的人把他当年拿出来的《资本论》当成是圣贤之书啊。 “现在外面牧军围城,明侯府进攻是早晚的事情,我们如果一点事情都不做,恐怕日后想要和明侯做生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徐深轻轻的道:“南阳四大商行,为什么能把影响力覆盖天下,能在益州随意的做生意,那是因为他们支持明侯,而我们宛城商行实力比不他们弱,可离开宛城,离开南阳,就什么都干不成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 有人在叹息,却说不出来所以然。 “我告诉你们!”徐深道:“因为我们背后没有依靠,同样是景平商行走出来了,可谁都知道,明侯支持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以前我们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在宛城,不管是南阳的四大商行,还是其他的商贾,都不如我们的宛城商行的力量,我们在这里,是最强的的!” 徐深站起来,眸光扫视众人,道:“如今我们的机会来了,也只有这一个机会,能让我们顺利的靠近明侯,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生意,做成了,日后宛城商行不会再局限在宛城在南阳,可以借用明侯的名头,走遍天下,输了,大不了我们赔钱,送他们粮食,送他们衣服,也不至于让他们的屠杀灭族,毕竟我们也没打算和他们为敌!” “大掌柜准备怎么做?” 一众商贾沉思了很久,终于有人发话了。 “明日开始,全城的商铺关闭!” 徐深松了一口,说道。 “全城商铺关闭?”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可是大行动。 “为什么?”有人问:“这样对我们有好处吗?” “没好处,甚至会亏本,但是能告诉别人,我们宛城商行的实力!”徐深道:“我想要和人谈,首先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主宰南阳的实力,哪怕宛城的乡绅豪门,我们都能影响!” “如果这是一笔生意,做了!” 一个青年站起来,对着徐深道:“大掌柜,我相信你,我们罗家愿与宛城商行共进退!” “既然大掌柜有信心,我们也相信大掌柜!” “就好像大掌柜说了,事情就算谈不成,最后大不了赔钱,我们这么多年来,也赚了不少,赔点,也承受得住!” 一众商贾咬咬牙,终于应承下来了。 徐深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了:“那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诸位都是我宛城商行的顶梁柱,为了宛城商行更加辉煌的未来,希望我们能同心同力!” ……………………………… 城外数日的进攻,都是维持在一个进攻何不进攻界限之中,能给城中巨大的压迫力,但是没有形成正式的攻防战。 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皇甫印焦头烂额了。 “今天又是进攻到一半就退下去了?” “嗯!” “他们到底想干嘛?” “之前我认为是试探,现在我感觉,他们在和我们玩虚虚实实的战略!”周松告诉皇甫印,道:“我断定,城外正在准备一次石破天惊的进攻,但是在进攻之前,他们要耗尽我们的精神力,一次佯攻,两次佯攻,三次佯攻……十次都是佯攻,我们能保持警惕,可第十一次呢,我们总会筋疲力尽的,这就是他们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该死!” 皇甫印握紧拳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 “没有!” 周松摇摇头:“主要我们的兵力太少,连替换的办法都没有,我们只能死撑着!” 想了想,他问:“太守大人,这么多天了,难道将军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皇甫印面容抽搐了一下,半响之后,才幽幽的道:“没消息!” “为什么?” 周松不明白。 “或许……”皇甫印脸上有一抹苦涩:“南阳,甚至是我们,都已经被放弃了!” “不可能!” 周松不敢相信:“将军除了南阳,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他怎么会放弃南阳,即使他夺取九江,也不可能放弃南阳,南阳对他来说,对关中军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生存空间……” “关中军的生存空间,永远在关中!” 皇甫印打断了周松的话。 “难道……”周松瞪大眼眸,看着皇甫印。 “我不知道!” 皇甫印摇摇头:“皇甫嵩做事情,永远都是滴水不漏的,他对放弃和不放弃,只要有了决定,谁也挡不住他,他把南阳当成的他的战场的一部分,只要是在战场上,他永远都是冷静的有些冷漠,能做出我们做不出来的决定!” 正文 第九百八十九章 夺南阳 十二 “不会的,将军不会放弃我们的!”周松不敢相信,喃喃自语。 “关中军本就受朝廷忌惮,太师俯视眈眈,在南阳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早已经寻觅出路了,但是他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的出路,原则性太强!” 皇甫印很熟悉皇甫嵩,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就因为熟悉,所以才更加绝望:“他是不可能背叛汉室的,天下谁都会,他也不会,所以,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你是说……” 周松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沉声的道:“可以他的兵力,就算让他顺利杀回关中,他也未必能靠得住陛下,陛下现在就是的董贼的傀儡,有心也无力啊!” “他具体怎么想,怎么做,我不知道!” 皇甫印道:“但是现在他都没有率军返回,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这南阳,已经更被他放弃了,甚至在出征之前,就已经放弃了,是他抛出来的一个诱饵!” “那我们……” “战场上,总会有人牺牲,才有胜利,即使是皇甫嵩也不例外!”皇甫印淡淡的道。 “不,我不相信!” 周松脸色猛然的变得有些苍白。 他不介意战死沙场。 但是他总感觉有一种被信仰背叛。 为了战略部署,他愿意成为诱饵,可皇甫嵩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他那么的相信皇甫嵩,如果皇甫嵩主动说了,他可以做的更好。 “太守大人,不好了!”一个慌张的身影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怎么回事?” 皇甫印双眸凌厉,看着这个冲进来的身影,这是太守府文吏,他比较其中的一个读书人,算是他的心腹耳目,他冷冷的问道。 “城里面乱了!” “什么?” 皇甫印阴沉的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乱了!” “一群商贾闹起来了!” “商贾?” “店铺全部关门了,城里面一切供应断绝,百姓们瞬间惶恐,纷纷也闹起来了,再有人从中作乱,百姓们变得更加的乱,现在就算我们的郡兵,也控制不住了!” “该死!”皇甫印勃然大怒:“这些低贱的家伙,在这时候闹事,他们想要找死吗!” “太守大人!” 又一个身影冲进来,禀报说道:“府邸外面,宛城商行大掌柜徐深求见!” “徐深,徐景涛!” 皇甫印冷冷的问:“他来干嘛啊!”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太守大人交代!” “请他捡来!” 皇甫印平复了心情,冷冷的道。 “我去看看城里面如何!”周松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低沉的道:“这时候城里面不能乱,我们没有兵力稳住城里面的秩序了!” “也好!” 皇甫印点点头,想了一想,又说:“势不可违,不必勉强,率军放弃城墙,退守太守府便可!” 周松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皇甫印,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徐深从外面走进来,心情有些忐忑,虽他经商多时,走南闯北,但是参与这等事情,他还是第一次,他甚至知道,只要自己说错了一句话,都有可能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 “宛城徐深,拜见府尊大人!” “不知道景涛前来,有何事情!”皇甫印沉着稳重,淡然应对。 “前来认罪!” 徐深说道。 “认罪?”皇甫印微微眯眼,问:“认什么罪?” “是我下令,让城中所有商铺关闭,甚至逼迫,城中所有商户,不许开铺营业,不许供应任何生活物品,粮食,柴火,日用品,什么都不许出现!” 徐深说道。 “好胆子!”皇甫印冷冷的道:“我军儿郎,前线抗敌,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无非就是捍卫宛城之安危,保护宛城百姓是安全,你如今却鼓动那些商贾,扰我宛城秩序,你就不怕我直接斩了你吗!” “怕!” 徐深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回答。 “怕你还要去做?” 皇甫印有些诧异,这不像是一个宁死不屈,尊大义而不从命的人,怎么就有勇气在这时候对抗关中军,要知道,即使现在城门被攻破,他想要捏死这些商贾,依旧好像捏死一个蚂蚁那般的容易。 “为了宛城,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府尊大人,小人即使害怕,也要去做!” 徐深稳住心情,一字一言的说道。 “我看你是为了明侯府吧!” 皇甫印拍案而起:“总听天下人流传,明侯牧景,少年曾从商,经略商道,号召南阳商贾,为牧氏谋取大业,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谬言而已,今日看来,明侯在商贾之中,还真有一呼百应的本事啊!” “明侯大人曾经为了商道的发展,而做出过大贡献,我们都很尊敬他,但是……”徐深低声的道:“这并非我做这一切的理由,我只是一个商贾,商人,以利益为先,我们只是不想,这宛城再一次被战火给覆盖进去,而且……” 他抬头,看着皇甫印:“府尊大人,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全城太平,你后顾无忧,你也挡不住牧军前进的脚步,我是在救我自己,也是在救你,何乐而不为!” “你怎知道我挡不住!”皇甫印道:“你莫要忘记了,皇甫嵩将军的主力随时都回来增援,到时候逃命的就是他们!” “府尊大人,如若皇甫将军会率军返回,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着这个危险,来劝说府尊大人!” “你知道什么?” 皇甫印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了。 “府尊大人应该知道,我们商贾行商,商队行走天下,消息总能灵通一点,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时候,皇甫嵩将军的大军,还在寿春,按兵不动!” 徐深道:“按道理说,连我们都能把消息传出去,不可能太守府传不出去,皇甫嵩将军早就应该收到了消息,但是迟迟不动,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皇甫印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了,即使猜测,他还是怀抱希望,可现在,他彻底的失望了,皇甫嵩,真的要放弃南阳,抛弃他们了。 有一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很糟糕,甚至带着浓郁的怨念。 好半响之后,他才收拾了一丝丝负面的情绪,整个人变得的一场的平静下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的徐深,问:“是明侯府请你来说客的,想要我做什么,举城投降吗?” “不是!” 徐深摇摇头:“我和明侯府没有关联,是我主动之举,目的有两个,一个希望能引得明侯青睐,另外一个,我希望这座城,不被战争给波及,一旦城中苦战,必无数百姓遭殃,我不忍!” “如果我不答应呢?” 皇甫印若有深意的问。 “这个好办!“ 徐深道:“我先声明一点,我是一个商贾,我已经尽力做了我能做的,如果府尊大人依旧一意孤行,那我也任何没办法了,自然是府尊大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要我放开压制,让城中的店铺重新营业,你让我去安抚的城中的百姓,我也会做,甚至你让我把整个徐家的家产拱手送上,充当军粮,我也只能照做,毕竟我怕死!” “以前我不知道,商贾还有这样的能力!” 皇甫印淡淡的道:“以一己之力,扰乱全城秩序,你们比那些空有其表的世家豪族更加可怕啊!” “过誉了,我们也只是求一碗饭而已!” 徐深拱手回应,谦虚的说道。 “你回去吧,从现在开始,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了,城中我要太平,一切都太平,而日落之前,如果我顺利引牧军入城了,你们就安全了,不然的话……”皇甫印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杀意:“日后之后,你只能想办法保命了,不仅仅是你,包括你们的商贾的大家族,抄家灭族的事情,我也敢做的!” “是!” 徐深淡淡的回应,倒是没有多少畏惧,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人才啊!”皇甫印看着他的背影,淡然冷笑。 “府尊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要调动郡兵,直接抄了他们的家族吗!” “或许可以调遣一部分兵马回来,先杀一波,稳住城中的秩序,再说!” 几个文吏和谋士纷纷上前,想要和皇甫印商讨一下。 “来人,备马!” 皇甫印轻声的道。 “是!” 亲卫迅速去备马。 “府尊大人,你准备去哪里?”有人问。 “出城!” 皇甫印整理了一下衣袍,他读《礼》多年,对自己的仪表十分注重,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才会出门。 正文 第九百九十章 夺南阳 十三 城外。 山脚下的一片平原上,军帐连营。 这是牧军营寨。 在中军主帐之中,戏志才绕着临时搭建的沙盘走来走去,眉头一直都是紧紧的皱起来的,这宛城的地形不算是甚至特别险要,但是也有独到之处。 而且宛城是一座大成,进攻哪怕更加的凌厉,更多的井阑车投石机相助,都免不了伤亡,而且伤亡不在少数。 “北郊外的并州军,有动向吗?” 戏志才询问。 “没有!” 一个参将回答,说道:“斥候日夜盯着他们的营寨,他们建营立寨之后,就按兵不动,甚至没有半点试探性的对宛城进攻!” “这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这个率领并州先锋,先一步进入宛城的,应该是吕布麾下的猛将,陷阵营主帅,高顺,高东明!”另外一个参将走出来,禀报说道:“景武司对此人的评价是,吕布身边最坚韧的盾!” “那为什么他是先锋?”一个高大雄壮的参将问道。 “以盾为矛!”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这只能说明一点,景武司对此人的查探,尚且有余地,他或许善于防守,但是更精于进攻!” “防守和进攻,得一难精求,吕布麾下,还有同是都能精通的人才吗?” “不要怀疑吕布的能力,更不要怀疑并州将才的能力,并州本来就是我大汉防御匈奴鲜卑异族跨境的防御线,长年累月在沙场上厮杀,读书人未必有多少,但是将才绝对不少,张文远就是一个例子,这厮对于进攻,防御,闪电战,持久战,突袭战,诱战,死战……都十分精通,用主公的话来说,他不是将才,而是未来的帅才!” 戏志才淡然的道:“有一个张文远,未必没有第二个张文远,这个高东明,不能用寻常态度应付!” “那我们继续推演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众参将说道。 “戏司马!”雷薄匆匆忙忙的从外面揭帘走进来,拱手施礼之后,迅速的道:“皇甫印出城了,城门前叫嚣,要与你亲自一谈,还说日落之前见不到你,过时不候!” “什么?” 戏志才有些意外:“皇甫印合该死守的,这些天,他的态度也足够明显了,但是在我准备总攻的时候,他要见我,为什么啊?” “不知道!” 雷薄摇摇头,他想了想,说道:“或许他有什么阴谋,不如我引兵突袭,活捉其人!” “不!” 戏志才摆摆手:“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跟着护城河,说说话,也不见得能死人!” ……………… 城门下,护城河的桥面前方。 “你引他近一点,我一箭了解他!”两人策马在前,看着前方,周松突然道。 “好啊!” 皇甫印道:“然后我们两个为大汉尽忠与这城下,我是无所谓,皇甫家死了我一个,还有不少人的,只要皇甫嵩不死,皇甫家就不会没落,可据我所知,你们周家,折腾了这么久,也就你一个优点出色吧,都寄托你能在乱世之中,重续周家当年开国功臣的荣耀,你就舍得这样死去!” “将军难免阵上亡!” 周松苦涩的脸庞上,有一抹的无奈的自嘲:“我这资质,我这能力,能不能维持到乱世结束,都不知道啊,还想着家族,说句实话,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都是提着脑袋吃粮的人,光宗耀祖,少想这些没用的,活着,才是最重要吧!” “所以我不能这样死去!” 皇甫印道:“从小到大,他皇甫嵩都是最出色的,我只能成为他的点缀,我也就忍了,耆老们认为他能中兴门庭,父亲器重他,为了皇甫家,我也就忍了,但是现在,我想要为自己活一次,谁说皇甫家只能有一个选择,谁有能说,皇甫家就只能是大汉朝廷之下的皇甫家,路,还是有了,看我们怎么走而已!” “你真决定了?”周松眯眼。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吗,告诉我!” “要不把并州军放进来,让他们先打一场,我们在考虑考虑!”周松有些自欺欺人的天真。 “好主意!” 皇甫印道:“那打开北城,看并州军敢不敢跨河进城,我和你赌一把,他不敢,谁都不是傻子,除非并州主力抵达了,不然就那一点点的兵力,他掉头就走,理都不会理会我们!” “总感觉有些罪恶!”周松抬头:“读圣贤之书多年,一心效忠大汉,追随将军,出生入死,只是希望,能给大汉找一条出路,突然之间,投诚一方诸侯,背弃朝廷,心有不甘!” “高祖的天下,从哪里来的!”皇甫印突然问。 “自然是夺回来的!” 周松道:“秦失其鹿,天下诸侯共逐,高祖力不足而忍,坚如磐石,终以十面埋伏败西楚霸王,得大汉之天下!” “现在,和四百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当年忠于秦朝的,也是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如今也一样!”皇甫印道:“鹿死谁手,谁有能知道,我们选择之前,首先学会,保命!” “听你的!” 周松沉思了一下,道:“正如你所说,其实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去走了!” “来了!”皇甫印抬头,看到护城河的对岸,数匹快马拥簇一个青年而过来了,那个青年他见过,不止一次,当年在雒阳城就见过一次,只是那一次,双方插身而过,甚至连互相交换性命,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明侯府,戏志才!” 戏志才勒马,远远的对着对岸的人影,拱手说道:“见过皇甫南阳!” 皇甫是姓,尊称。 南阳是职,南阳太守的意思。 “传闻牧军的军中,仅明侯牧景之下,有一文一武,刀王黄忠,勇冠三军,神智戏志才,可料敌在千里之外,今日得见神智,果然是神采斐然!” 皇甫印沉声的奉承的一句。 “过誉了!”戏志才笑了笑:“天下武将,或文或武,或勇或谋,无人能出皇甫嵩之外,要说名将,他皇甫嵩得天下第二,何人敢誉为第一!” “你倒是说对的,今日皇甫义真要是在这里,我们不会见面!” “但是他不在!” “所以我才来见见戏司马!” 皇甫印说话很直接:“这宛城,我也守不住了,死守也感觉有些不值得,这又不是我的家,又不是我的祖坟,我没必要付出生命在这里,都说明侯善于做生意,想必戏司马也精于此道,那就当成一门买卖,你们能出什么筹码,卖下这一座宛城!” “你说错了,我不是我们能出什么筹码,而是你需要什么!”戏志才眸光微微一亮,但是神色越发沉稳,他微笑的说道:“只要皇甫南阳要的,我都能给!” 这口气很大,但是其实什么没承诺。 在这时候,皇甫印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交出宛城,这将会免去牧军的一次死战,甚至数百数千儿郎的生命,生命是无价的。 “当真!” 不过皇甫印还是很高兴,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在这里,吾能代表明侯!”戏志才虔诚的说了一句:“天下皆之,明侯一诺千金,从不虚言半句,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明侯!” “哈哈哈,爽快!” 皇甫印大笑起来了。 正文 第九百九十一章 皇甫嵩的谋算 寿春城。 关中军正在竭力的休整之中,大战之中,战损减员本来就是难免的事情,关中军能休整出多少精锐战斗力,皇甫嵩的心中也没有多少的谱。 但是得到整个袁军的武库粮库,也算是为关中军的休整得了一个大助了,所以关中军恢复战斗力的速度很快。 “郦儿,现在我们军中的儿郎们,他们情绪如何?”皇甫嵩跪坐案前,微微抬头,询问站在前面的皇甫郦。 “如今勉强还算是稳得住!” 皇甫郦回答,道:“不过刚才斥候来报,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纪灵的残兵,已经进入了寿春北郊,很快就可以兵临城下!”皇甫郦道:“纪灵对我们的恨意很大,此人就算是不死不休,说不定也愿意和我们死战到底,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会影响我们恢复战斗力!” “他们来的真快!” 皇甫嵩眯眼,眸光闪烁一抹冷芒,道:“不过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来,守住城门,不去迎战,一群丧家之犬,连像样一点的攻城器械,牵引不住我们多少战斗力!” “可是……”皇甫郦担心。 “我说了,让他们来!”皇甫嵩道:“他们来的也算是失守!” “是!” 皇甫郦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点头。 “父亲!”这时候,皇甫坚寿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了,步伐有些急促。 “怎么样?”皇甫嵩猛然的问。 “如你所料,牧军阵的打豫州了,不过出动的兵力不多,所以进攻很慢,我猜想他们更多的意图,是搅乱并州军的思绪,助力南阳之战,而不是为了夺取豫州!” “这不重要!” 皇甫嵩兴奋的说道:“他们只要进入豫州,就合我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坚寿,你去做一件事情!” “请父亲吩咐!” “你立刻出城,联系江东孙坚和曹军曹操,问问他们,谁要寿春,想要拿寿春,就出兵给我挡住纪灵!”皇甫嵩沉声的道。 “好!” 皇甫坚寿点头,转身就离开。 “郦儿,传令下去,整军待发!”皇甫嵩站起来了,脸庞上有一抹的凌厉和决绝,沉声的道:“各部伤兵,去城外找一些偏僻的村庄安定下来,把我们钱库的财帛都给他们,告诉他们,这一战,我没办法带上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 皇甫郦深呼吸一口,点点头。 带上伤兵,妨碍行军速度。 关中军的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是韧性一定是最强的,最善于急速行军,闪电进攻,如果行军速度没有能保证,那么关中军将会是去自己的长处。 “记得告诉他们,如若此战若成,欢迎他们归来,如若此战败亡,他们自寻出路!”皇甫嵩闭上眼睛,幽幽的道。 这一群伤兵不少,要放弃他们,对皇甫嵩而言,无疑是割肉。 可兵贵神速。 此战能不能一战平天,就看造化了。 “我知道了!” 皇甫郦看着皇甫嵩,轻声的道:“叔父,他们会理解你的!” “不重要!” 皇甫嵩睁开了眼睛,眸光越发的坚定:“为了大汉,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 南阳郡,战火纷飞。 “混账!” 战场上,吕布连克三阵,破牧军数千,但是最后还是憋屈。 因为他足足用了五天的时间。 这还是因为他顺利从左翼山路绕出了一条路,才能攻破了牧军的阵型。 本来他想要攻击张辽的中军的。 战场上,斩首是他的优势,只要有机会杀进中军,他就能取张辽头颅,从而直接的击溃整个战场,把牧军都击溃在这里。 但是张辽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关键的时候,张辽调换了中军的位置。 军阵之事,吕布也娴熟,张辽在这里布下的是七星北斗战阵,七星之首,为天枢,天枢就是中控位置,奇袭天枢位,就能攻破整个阵型。 但是奈何张辽变阵的速度,比他进攻的速度慢。 所以功亏一篑。 “君侯,我们这样打下去不行啊,五天时间,才前进了不到二十里,这样到宛城,不知道要多久啊!”宋宪有些疲倦,连续数日的激战,即使他的武艺,都有些承受不住这消耗,可牧军的坚韧,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可怕。 要是普通的军队,哪怕是他们的大敌袁绍的袁军,曹操的曹军,都没有这么难缠。 可偏偏牧军就是这么难缠。 “后军整合了没有?”吕布阴沉的问。 牧军主动调合主力,自己反而慢 “还需要时间?” “左翼呢?” “放出去了,收回来难有这么容易,他们从博望南下,应该顺利的,调遣回来,那等于放弃了从博望南下的,甚至会让先锋陷阵营出现的问题!” “张文远!” 吕布抬头,眸光死死地的凝视前方,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本来以为高看你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你了,小看你的进步,是我的错,离开了并州,我们都在进步!” 如果是并州水平的张辽,这一战,早就崩溃了。 但是现在的张辽,不管是指挥水平,还是的布阵能力,都远远超越以前的张辽了。 “不管了!” 吕布一手握紧了方天画戟,一手握住了马缰,道:“先把左翼兵马调遣回来了,让他们从侧翼进攻的张辽部,务必攻破张辽,让我大军顺利南下!” “是!” 宋宪立刻派人去左翼线传令,但是这时间一来一回,也要好几天的时间了。 “传我军令,前锋再攻,今日务必破他们北斗玉衡位,撕裂北斗七星的军阵!“ “是!” 众将领命,又开始率军冲锋起来了。 ………… 一天之后。 “中郎将,玉衡位置挡不住了!”牧军中军,一个传令兵前来传令,道:“第四营校尉请求撤出来!” “撤!” “是!” “中郎将,现在撤出来了,那我们的北斗七星军阵,就等于被攻破了一大半了,后面的位置,肯定也守不住了!” 一个参将站出来,对着张辽说道。 “我知道!” 张辽眯着眼,淡然的下令:“所以我们要继续变阵,传我一道军令,命七星北斗撤出来,大军汇聚,在三里之外的伏龙坡,整合之后,在两个时辰之内,分三部,以天地人三才军阵列位,分别在的聚水集,红河摊,白鸟山,驻扎,互相之间保持联系!” “诺!” 这个参将闻言,连忙领命而去。 “中郎将,这样也挡不住多久?”裴元绍低沉的说道。 “能挡住多久是多久!” 张辽苦涩的道:“吕布太凶猛了,前几日,要不是我留了一手,把天枢的位置藏起来了,他就已经攻破我们的中军,撕裂了我们的防守了!” “就是如此,也让我们的七星北斗振奋元气大伤!” “所以防御力降低!” “现在变阵,最少还有希望,能在挡住他们一段时间了,半个月不行,十天也好,或许五天,多一天,就多一份希望,只要戏司马速度足够快,还是有机会的!” 张辽现在只能寄托戏志才攻打宛城的速度,比自己预料的多。 一旦吕布撕裂了他的防守线,直接率领并州大军,南下宛城。 那么宛城就成为一个绞肉机了。 到时候还真的是输赢不知。 “中郎将,戏司马亲笔密奏!” 一个景武司传令使从外面匆匆的跑进来。 “呈上来!” “是!” 张辽打开密奏,眸子瞬间的变得灼热而亮,大喝一声:“好!” “怎么了?” 一众参将连忙询问。 “哈哈哈!” 张辽大笑起来了:“戏司马已得宛城,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也没必要和他吕奉先耗在这里,立刻传令下去,全军撤兵,不需要继续布阵,全军后撤向西,所有兵马都必须撤出官道的范围,任由他们南下,我就看看,他吕布还有胆敢南下的胆量没有!” 正文 第九百九十二章 牧景的预感 进入了深秋,接近寒冬,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但是江州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东城,一条街道前后,围着不少人,看热闹是老百姓的天赋,所以围上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 “大前天好像才封了这条街,然后周围的邻居就听到修路的声音,要说修路,从街头到街口,大概也就是的六百步,起码半个月,但是才三天的时间,没想到今天就放开封锁线了!” “这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不知道怎么了!” 百姓们在窃窃私语,用小声音在议论。 很快到了响午。 神卫军开路,牧景出现在街头的位置。 “他们好像是神卫军?” “难道是的明侯来了?” “是明侯!” “明侯出行,向来骑马,很少是坐马车的,中央那匹黑色大马之上的就是明侯,之前我见过一次,不会错的!” “明侯亲临这里,这是什么大事情的吗?” “快去看看!” 一众百姓终于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了,一个个垫高脚跟,想要看一看益州之主牧景牧景的风采。 周围几条街道,瞬间堵塞起来了。 “他们也太热情了吧!”牧景有些意外。 “百姓都是善忘的,他们之前记仇,可现在,已经忘仇了,而且他们能看得到益州的变化,能感受到益州越来越好,自然对你越发的敬重!” 胡昭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自从征讨南中成功之后,明侯府的声望在益州就开始飙升到很高的地步,民心民意的顺从也变得乖巧了很多,而且很多年轻一辈把年轻有为,雄才大略的牧景当成了信仰。 人生的成功,就会成为榜样。 牧景才过了弱冠之年,就能南征北战,手握数百万甚至以千万的百姓,数十万的大军,坐拥西南疆域,当之无愧的一方诸侯,而且还是出身寒门,一路奋斗。 励志这玩意,在什么时代都是很好用的,年轻人热血青春,向往成功,当他们看到了一个成功的对象,他们就奋不顾身的沿着成功的路走下去。 牧景在益州年轻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渐渐的封神了。 即使益州士族,也难以压制牧景的声望,毕竟牧景的成就,摆在那里,无论他们怎么去压制,读书人开了智慧,就有自我思想的能力。 他们能感受江州的变化,能感受益州的变化,自然不能睁眼说瞎话。 这也变相的让明侯府提高了声望,最近一段时间,明侯府得到了不少益州儒师的举荐,各方各地,多了不少人的投靠,这就是名望带来最实际的利益。 “还是我们老百姓最可爱!” 牧景跳下马背,一路走过来了,想要和百姓们亲近亲近。 金九上前,低声的道:“主公,还是不要太靠近,人多眼杂,难免有的心怀歹意之徒,到时候控制不了局面!” “算了吧!” 牧景想了想,也对,就不去做那些的亲民的动作,毕竟他现在是很惜命的。 周边都是人,牧景在无数的阳光之下,走到了街头的位置,看着前面的一条的铺着红布的道路,心里面有一抹的灼热和急切的心情。 “长空,可有信心?”牧景问科技院的马肃。 “有绝对的信心!” “那就拉布吧!”牧景豪气的说道:“我们拉开一个新的时代来了!” “是!” 鸿都科技院一个个研究员特别的兴奋,他们亲自上前,拉开了那张红布。 一条道路显露出来了。 这是一条水泥路。 在这个时代,将会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是一条能跨越时代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出现,必将会引起的时代的进步。 “这是什么?” “还奇怪的一条路!” “以前修路,不都是用青砖的吗?” “其实大部分的修路都是填平了,然后倒上碎石,一到雨天,都会的湿哒哒的,即使是城里面,能用青砖修路的街道也不多,但是这条路,看起来好平坦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这条路上面了。 这条道路,宽足足有两米多,能并肩两辆马车,从街头到街口的位置,长度是只有五百米不足。 “试一试!” 牧景说道。 “是!” 左右赶着两辆压着重物的马车,然后开始的在道路上的跑起来了,跑得很快。 “这是什么路啊?” “马车走的很快啊,而且你看,这马车根本没有什么颠簸!” “我看这马车上面压着多少石头啊,但是地面上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这么坚韧,根本就压不下去!” 众人越来越好奇这条道路了。 “岳老,现在你可满意!”牧景笑着问身边的一个老头。 “主公,如此神物,能在三天之内,凝固为路,老朽彻底的服了,有了此物,我工曹日后必能大展拳脚!”工曹主事,老工匠出身的岳祝显得的十分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岳老,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且这东西可是鸿都科技院的,你想要的话,还得何人家科技院好好谈!” 牧景笑着说道。 他很高兴。 水泥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大规模修路,大规模基建的希望。 “这里交给你们,我回去了!” 牧景今日来,就是做一个见证的,这里这么多百姓,鱼龙混杂,保不定会出什么事情,现在的江州,还经不起人性的折腾,牧景不能主动犯险,不然肯定的又要大乱一阵子。 …… 回到了明侯府昭明阁的大堂,就看到陈宫已经坐在那里恭候了。 “公台,什么事情啊?” 牧景把身上的大袄脱下来,交给了霍余,才问陈宫。 “主公,南阳,寿春,分别送来消息了!” “很重要!” “需要主公马上过目一下!” “好!” 牧景坐下来,陈宫直接把承载消息的奏本送上来,牧景直接摊开,先看南阳的消息。 南阳这边,是戏志才亲自的汇报,还有他的一些想法。 “皇甫印,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另有所图啊?”牧景有些怀疑。 “不清楚,但是的戏司马认为,他什么心思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把宛城拱手送上,已经奠定了我们夺取南阳的胜利,现在关键是怎么把吕布驱赶出去,怎么堵住武关的关口,不让西凉军进来!” 陈宫说道。 “对付他们,我们鞭长莫及,交给戏志才和张辽,他们两个都在南阳,这点事情要是都做不好,那就不要回来了!”牧景把消息放在一边,然后打开从寿春来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眼眸闪烁了一下,拿着手中的奏本,抬头,看着陈宫:“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写的很明白了!” “这么大规模的兵马,失去踪迹,你这叫写的明白啊?” 牧景大喝起来起来。 “不是我们不查探清楚,是真的找不到,自从两天之前,关中军突然离开寿春之后,就已经失去踪迹了,本以为他是突袭纪灵的兵马的,但是对付纪灵的是曹军主力!” 陈宫道:“我这才有些担心,皇甫嵩会不会憋着什么坏,突袭返回南阳!” “不无可能!” 牧景想了想,又摇摇头:“但是可能性也不大!”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半响之后,问陈宫:“公台,你怎么看着皇甫嵩?” “就是想不明白,才来求教主公!”陈宫苦笑。 “理清楚关键的就行!”牧景道:“你觉得,皇甫嵩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什么样子?” 陈宫想了想:“有能力,但是过于迂腐!” “迂腐?” 牧景眸子闪了一下,又沉思了半响:“他迂腐,是因为他忠心,有些人来说,原则就是原则,是不可能被忤逆的,背弃原则,就是背弃人生的,所以……” 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下去,不用盯皇甫嵩了,在南阳边界盯着就行,只要皇甫嵩不出现,那就不用管皇甫嵩的踪迹!” “为什么?”陈宫道:“他一万余大军行军,我们想要打听消息,还是有机会的!” “天下这么大,他要是想要藏起来,谁能找得到他!” 牧景摇摇头:“现在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去查探他的行踪,更重要的是摸清楚他的目标!” “万一他奇袭南阳呢?” “所以我才让你安置人手,在南阳边界候着就行了!” “那好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牧景眯眼,道:“你亲自上汉中,和黄劭联手坐镇北疆,我总感觉,北疆要动的!” “北疆?” 陈宫瞳孔有些的变色。 益州北疆,那可是直入长安,正面关中的位置。 “去吧!” “诺!” 陈宫领命。 正文 第九百九十三章 进退两难 南阳,依旧被战火给笼罩着。 此时此刻的吕布,有一股的发泄不出来的怒火。 他憋足了气,气沉丹田,全身力气都凝聚一拳,可这一拳挥出来的时候,牧军突然之间的就撤出去了,他就好像在积聚力量,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这种憋屈,让他的怒气值飙升起来。 不过在这时候,他还是有理智的。 牧军突然的后撤,始终给他带来一股的未知的紧张感,他丝毫不敢牧军主将,那个小看这个从小就玩到大的兄弟张辽,要是轻视半分,都会吃大亏。 “君侯,官道打通了!” 宋宪前来询问:“我们需要迅速南下吗?” “先停一下!” 吕布斟酌再三,还是的停下脚步来了。 弄不清楚张辽突然放开防御线的原因和目的,他总是不放心,并州军又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他可不能把并州主力给折损太多在这里。 要是那样,即使打下南阳,恐怕在西凉集团之中,他也很难站稳地位。 “斥候全出,给我打听清楚,牧军为什么后撤,撤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如今宛城是什么情况,另外督促曹性,让他率领后翼兵马,迅速与我军会师,必须集合兵力,我才有足够的底气!” 吕布沉声的说道。 他没有底气,是因为他分兵了,只要并州军集合起来了,他有自信能应付任何的意外情况。 “诺!” 宋宪立刻去安排起来了。 ……………… 这时候,并州大将高顺和并州成廉和侯成会师了。 成廉和侯成率领五千兵马,从西鄂过博望,然后绕路南下,走博望南下宛城的官道,本来是很顺利的,但是中途出了一点点的意外,倒是他们拖了好几日。 现在才抵达完成北郊,汇合高顺,但是已经晚了。 高顺有些惋惜。 在前几日,他就感受到了牧军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宛城,牧军大规模的兵马进入宛城,自然是瞒不住的斥候的,而且牧军也没有要瞒住他的意思。 宛城,对于如今的并州军来说,已经很难攻下来了,即使吕布的主力亲自南下,恐怕希望也不会很大。 毕竟并州军对于攻城战,并不是很精通,攻城器械也是缺乏的很。 并州军真正精通的是平原战。 “现在怎么办?”成廉站在河道边,眺望远处,看着远方雄壮的宛城北城,眸光有一抹阴沉。 “先稳住!” 高顺想了想,道:“我已经派人把消息急传给了君侯,是打是撤,还需要君侯亲自定夺!” “如果打,我们有机会打下这座城吗?” “如果只是关中军那点兵马守城,自然是打得下,如击牧军入城,坚守城池,我们就算再多一倍的兵力,都难以奈何这座城啊!”高顺摇摇头。 想了想,他又说:“也是的太大意了,我本以为就算关中军和我们不对付,我们终究还是一个阵型的,所以就算他们不放我们进城去,也不至于献城给牧军,想不到这皇甫印倒是果断,三两下的直接把宛城献给了牧军,也不知道牧军给了他们什么优厚的条件!”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侯成向来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有些警惕起来,道:“如今牧军拿下宛城,那么他们会不会不满足于此,甚至出城围杀我们?” “不是没可能!” 高顺一下子谨慎起来了,他想了想:“不如我们放弃现在的营寨,先后撤十里,这个地形还是显得有些危险,左右两个口子一包扎起来了,就能封死我们的路,只要避开左右这地形对我们的围攻,就算他们牧军有心进攻我们,我们也可以保证后路不断,可攻可受,进退自如!” “这个主意好!” “谨慎一点没错的,我们并州军就这点兵力了,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成廉和侯成都表示赞同。 半个时辰之后,并州军的主力就开始的后撤,撤出了目前的营寨,直线向后面,撤出差不多有十几里的路,在淯水河边的一个石滩上扎营下来了。 ……………… “并州军撤出去了?”虽然牧军顺利入城,但是交接防御的事情,足够戏志才忙碌。 其实戏志才不是没想过利用宛城来引诱城外的并州军上党,但是任何行动都有风险,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反算计。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目前的宛城,对于明侯府的战略部署核心而言,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所以宁可失去这次机会,戏志才也不愿意的那宛城作为诱饵。 另外,现在牧军也没有必要和并州军成为死敌人。 吕布得不到南阳,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如果把吕布的前锋都歼灭在这里,那么南阳注定就是的一个血腥战场,无间地狱。 这不是戏志才愿意看到的。 更不是明侯府愿意看到的。 这么说吧,现在宛城到手了,南阳已经大半都是的明侯府的了,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地盘上的打仗的,最好能把他们赶出去,再来打一场。 所以皇甫印献城归降,戏志才就抓紧接替了宛城再说,只要把宛城防御好了,这南阳,别说并州军,就算关中主力杀回头他,他也不畏惧。 不过戏志才忙碌接城事宜,也没有忘记在北郊上,还驻扎这一支并州军先锋,他有意想要算计一下,战虎营和五溪营已经连续两日赶路行军。 再给他布置一点时间,就算不能歼灭,起码也能重挫一下。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并州军就反应过来了,主动撤出了北郊,让牧军的布置一下子扑空了。 “撤到哪里去了?” “大概有十余里之外的一个石滩上!” “斥候们先盯着哪里,遇到他们家的斥候,打一打也无妨,至于主力……”戏志才想了一下,也在犹豫要不要在他们撤之前打一场,不过最后还是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让五溪营和战虎营先撤回来吧!” “诺!” 传令兵去迅速去传令。 “令行禁止,入城之后,秋毫不犯!” 皇甫印施施然的从内堂走出来了,看着戏志才,淡然的说道:“我总算是明白,牧军的战斗力是从哪里来的!” “天下人都说,牧军的战斗力强,可我们牧军,最强的不是战斗力,而是纪律!”戏志才傲然的说道:“我牧军军法,重如泰山,即使是主公有犯,都不可赦免,这才造成了我牧军强大的战斗力!” “佩服!” 皇甫印道:“如果再让关中军和你们打一场,或许就不是当年那个结果了?” “那得看谁来领兵!”戏志才道:“皇甫嵩亲自领兵,加上关中军的强大战斗了,即使我们牧军,胜算也不会超过五成!” “这么看得起皇甫义真!” “毕竟吃过亏!” “也对!”皇甫印点头:“当年在武关,你们把关东诸侯,西凉主力,都耍了一个遍,偏偏栽在了皇甫义真的手上,明侯差点就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被夭折了,你们忌惮他,也是很正常的!” “你猜皇甫嵩这时候在想什么?”戏志才问。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替他守家还得被他卖了!”皇甫印苦涩的说道。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戏志才淡淡的道。 …………………… 南阳的消息是传递的很快的,宛城这里的情况,不用多时,已经传到了吕布的面前。 “难怪他张文远敢放弃防御,原来是宛城已经到手了,现在急着就不是他了,而是我们了,该死啊!” 吕布的面色有些阴鸷。 这皇甫印的倒戈,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要说并州军和关中军,虽然不是友好,但是总算是一个锅里面吃饭的,按道理来说,现在并州军没有先一步翻脸,他们之前只是屯兵在了豫州。 关键是的皇甫嵩没有给他们翻脸的机会,所以他们并没有黄雀在后,也没有出兵汝南寿春收取渔人之利,所以和关中军之间,应该还有一层脸皮。 而且他这一次进入南阳,打着的是援助的旗号,按道理他和关中军是一伙的。 可偏偏,皇甫印在这时候反水。 “皇甫印在这时候敢投靠牧军,他就不怕到时候皇甫嵩找他算账吗?”宋宪对于这一点有些不明白,所以询问吕布:“就算皇甫嵩自己也不好交代吧!” “怕就怕他们根本没想过交代!” 吕布阴沉的道:“关中军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这时候,皇甫嵩未必会在意太师的想法了!” “他要反了?”曹性昨日傍晚就率军来汇合吕布了,他站在吕布的左侧,神色也不太好看,相对宋宪这些武将,他还算是一个多谋的将领,想的更多一点。 “不知道!” 吕布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皇甫嵩怎么想,那自有太师操心,现在倒是我们被装进了南阳这里,有些进退都难的意思了!” “君侯,大事不好了……!” 一匹快马从豫州儿郎,这士卒喘息大气冲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 “豫州,豫州……”这士卒平复了很久才平复一口气,禀报说道:“牧军进攻豫州了,我们留守豫州的兵卒,许县的已经被击溃,颍川的未必能挡住多久?” “他们有多少兵力?” “不多,约莫一个营,最多五千兵马,但是突袭很快,我们根本来不及防御!” “张文远早在汝南分兵了!”吕布一下子想明白了:“他可想的真远啊,先在南阳纠缠我们,然后奇袭豫州,这样我们两头不能兼顾!”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好好想想!” 吕布来回踱步,思绪有些烦躁。 放弃南阳,不甘心? 可豫州不能不管,他们好不容易才拿下的豫州,可比南阳重要很多,哪怕牧军最后守不住豫州,他们大军进去耀武扬威一番,也能把豫州搅得天翻地覆。 正文 第九百九十四章 告天下书 庭院里面堆满了积雪,天上一片片的雪花,正在的落下,这初平七年的冬天,悄无声息的来临。 “冷,快关上!” 牧景从床榻上起来了,忽然想要看看这雪景,打开了窗户,冷风吹过,床榻上的沙帐被吹散,上一只小手连忙把锦被拉紧起来了,喃喃的叫出来了。 “媳妇,雪很好看!” “关上啦!” “好吧!” 牧景笑了笑,又把窗户关起来了,虽然这是今年的一场雪,但是看雪哪里都行,要是不经意的把媳妇给冷着了,可就不太好了。 两刻钟之后,厅堂里面,牧景,蔡琰,张宁,三人一起吃早饭。 “这小粥是今年的新米熬得吗,很香醇啊!” “应该是农曹今年试验田试验的新水稻!”牧景喝了一口,回答说道:“的确香醇很多,这四娘的厨艺也不进步了不少,这熬粥也得看火候的,火候刚刚好!” “晚上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我那边钱庄的事情多,有几个掌柜会议,可能要晚一点啊!” “我医学府那边要和医司商量,也早不了!” “我说你们这么忙干嘛,学学我啊,本侯爷日理万机,可多轻松啊!”牧景笑呵呵的说道。 他不想局限两个妻子在后院,所以把明丰钱庄和医学府交给了她们,有些事情做的女人,不会有太多的胡思乱想。 之所以有这么多宫斗的事情,大多都是吃饱了没事做闹的,想想,那些历史上的后宫女人,大部分都是吃饱喝足,生活优美,实在没事情做了,所以才找点追求,要不人活着太过于无聊了。 “说的轻巧!” “某人偷懒的本事在咱们益州,可是的出了名的!” 两女鄙视某人。 “有你们这样说自己的丈夫的吗!”牧景很不满意,别惹恼我,我也有小脾气了。 “我没时间了,先走去了钱庄了!” “我们同路,一起去!” 两女看都不看她一眼,吃饱喝足,手携着手,同坐一辆马车,离开了明侯府。 “这女人啊,不能惯着!” 牧景咬牙切齿,他有点发现,最近在后院的地位越来越低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明侯府后院的生活很简单,也很精致,就有时候就好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一样,少了几分的严肃,多了几分的温情,家的温情。 不管牧景在哪里入寝,他们习惯了三个人一起吃早饭,中午很难说,大家都有大家要忙的事情,很少凑在一起吃午饭,都是宅院后厨里面的人做好,然后各自给送去。 而晚上,不管多晚,除非不回来,不然都会等人齐了,一起吃晚饭。 别小看这生活习惯的形成。 很多时候,亲人之间的生疏起来,就是时间的淡化,另外夫妻的恩爱,更在意的是还有餐桌上面的距离,夫妻之间的相处,所形成了生活,生活就应该有生活的趣味,而不是的非要加一道阶级屏障在其中,然后变得失去了趣味,失去生活的趣味,勉强在一起,那不叫生活,那就受罪。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牧景才悠悠然的来了昭明阁。 “今天什么行程?” 牧景坐下来了,裹紧了一下衣袍,虽然大堂里面已经点燃了青铜鼎,以鼎散发的热气取暖,但是的和自动调控的空调,还是差十万八千里,他还是感觉冷,特别是这样的空气。 “早上主公要去南书房,与胡长史,刘主簿,商讨今年岁见的事情!” 霍余轻声的道。 岁见,就是岁末各地官吏的召见,今年有些特别,各地郡守都会进入江州,会见明侯牧景,这事情对于明侯府建立威严,至关重要。 “下午,主公要去六扇门官衙,巡视六扇门的制度完善的程度!”霍余道:“另外还有黄忠将军预算了主公的傍晚的时间,商讨预备军的问题!” “嗯,我知道了!” 牧景点点头,然后看是打开案桌上的一些奏本,这都是昨天晚上送来了,只有三本,他必须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给解决了,然后才能开始一天的工作。 参政的事情已经开始进行之中了,但是目前还是胡昭和牧景的秘密,并没有暴露出来了,商讨那些人能进入参政大臣的序列,还要兼顾一些没有能进入参政大臣序列的骨干心情,这是一项很复杂,也很漫长的工作,事关制度的改革,动作绝对不能快,不然就会引起动乱。 这时候的益州,绝对要稳,而且是绝对稳,不能出现任何的波澜。 “主公!” 就在这时候,景武司左司的指挥使谭宗从外面走进来,走的很急躁,一瘸一拐的,恨不得快走几步,身上的雪花还不断滴落,神色明显召集。 “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的着急?”牧景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眯眼,低沉的问道。 谭宗自从南阳失利之后,修身养性,性格是越发沉稳,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右司消息!” 谭宗低声的道。 “什么消息?”牧景问。 “皇甫嵩于三日之前,出现在了虎牢关!” “什么?” 牧景有些坐稳不稳了,惊异的说道:“他消失半个月的时间不到,而且被各方势力盯着,怎么可能?” 他多问了一句:“确定吗?” “确定!” 谭宗道:“右司的探子,不是探子,都是暗子,右司的消息,不是打听出来了,而是传出来的!” “继续盯着,消息每天都要汇报,我要最新的消息!” 牧景沉声的道。 “是!” 谭宗点头,转身离去。 “皇甫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牧景抬头,看着北方的天空,眼眸迸射出一抹精芒,仿佛想要穿透虚空。 “主公……” “取消上午事情,命北武堂南书房主事级别的官吏前来昭明阁,商讨事情!” “诺!” 霍余领命。 ……………… 虎牢关。 风雪之中,一场大战,刚刚结束。 皇甫嵩已经站在了关口之上,身上还染着一抹鲜血,神情刚毅,双眸如电,浑身散发的气息,灼热如火。 “禀报将军,关城里面五千西凉将士,全部被歼灭了,无一逃灭!“ 年轻的校尉皇甫坚寿,在众将面前,向来对父亲恭谨,拱手禀报。 “很好!” 皇甫嵩满意的点点头。 “将军,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布置虎牢关防御!” 皇甫嵩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入关中?”皇甫坚寿不太明白父亲的想法:“西凉军一旦反应过来,集合主力扑杀,虎牢关未必守得住!” “打虎牢关,只是开始!” 皇甫嵩抬头,眸光看着天空,淡淡的道:“大汉朝,是天下人的大汉朝,不是我皇甫嵩一个人的大汉朝,有些事情,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父亲,你到底想做什么?”皇甫坚寿一直很尊敬父亲,在军中,向来称之为将军,但是现在他忍不住了,心中太多的疑惑,要问出来,才安心。 “就想做一件小事情而已!” 皇甫嵩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了皇甫坚寿,道:“这里面一份圣旨,还有一份是我亲自写的诏文,你给我找人拓印下来数千份,然后发出去,我要告天下书!” 告天下书! 四个字,如同雷霆轰鸣,天空一下子的冷寂了一下来。 正文 第九百九十五章 清君侧,靖国难! 在大雪纷飞之际,一份告天下书从虎牢关而下,抵达了益州巴郡,进入了牧景的手中。 “半月破虎牢,一封告天下书,还能这么玩啊!” 昭明阁中,牧景召群臣商讨此事,他跪坐案前,略带玩味的眸子在审阅这一份的诏书,嘴角不经意之中扬起了一抹的笑意:“这个皇甫嵩还真是让我感觉意外了!” 事情至此,已是清楚。 一开始牧景还担心不要不要的,但是现在,牧景倒是的有一种可以坐下来了看戏的感觉了。 皇甫嵩的目的,这是要召天下诸侯之兵,征讨董卓。 从他一开始放弃南阳,进入寿春,讨伐的袁术,就已经是他的计划一部分,但是他打寿春的凶猛,足以迷惑了所有人,包括牧景,隐匿了他的心思。 谁能想到,他会在打下寿春之后,突然之间兵锋北上,在乱局之中取虎牢,打开关中大门呢。 但是这对于牧景来说,不是坏事。 是好事。 他们本来只是想要逼反皇甫嵩的,但是皇甫嵩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不过牧景还有一些疑惑,问:“从寿春北上,至虎牢,何之千里之遥,他怎么可能瞒得住所有人的耳目,直去虎牢?” 这个年代行军,本来就有些艰难,而且超过上万人的大军,想要穿透豫州兖州,重重关口,悄无声息的兵临虎牢,牧景自问他自己做不到。 “主公,这事情我已经让景武司去查了,刚刚有消息,他借用了我们的旗号!” 黄忠拱手,道:“从寿春北上,九江十室九空,本来注意力就在寿春,不会有人的对他的兵马感兴趣,所以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进入了豫州,他变幻旗帜,改变装束,而且化整为零,字少兵分十路以上,以我们的名义街道,刚好我们的大军正在进攻的许县,截断吕布的归途,就给了他最好的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我们的兵马!” 想到这里,黄忠有些敬佩此人起来了:“单单是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来,皇甫嵩不仅仅在战场上有敏锐的反应,他对麾下兵马的执掌是非常精细的,不然他做不到化整为零之后的计划!” “悄无声息的通过的豫州,一下子就进入虎牢之下,这时候西凉军都没有反应过来,虎牢本来兵马不多,让他打了一个突然,攻破虎牢,实属正常的事情!” “不过着其中,他们付出了多少汗水,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让他拿下了虎牢,西凉也不会坐以待毙,以西凉军的强大,他就不怕西凉军会反扑吗?”刘劲冷声的道:“以他的兵力,他根本挡不住多久时间!” “所以才有了这一份告天下书!” 牧景淡淡的说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告天下。 一般情况之下,有莫大的冤情,或者有莫大的消息,愿与天下分享,就会出现告天下书,这种诏书,各大诸侯都发过,内容不一,有好有坏。 比如明侯府执掌益州的时候,也发出了告天下书,让天下诸侯派出使者觐见,承认自己的地位。 可皇甫嵩的这一份告天下书,分量太重了。 这又是一份勤王诏书。 “这一份召天下书文笔很华丽,操刀之人,不可小觑,上面清晰的表达出了他们的意图,先是力数董卓十大罪行,然后召天下诸侯之兵,清君侧,靖国难!” 胡昭凝视这一份告天下书,还有上面的那一份圣旨的拓本,微微眯眼,沉思了半响才说道:“我们一直在逼迫皇甫嵩反董卓,但是我们还是小看的皇甫嵩的野心了,他就要一棍子打死董卓!” “当今天下,乱局已定,汉室没落,群雄并起,如若十年前,或许昭告天下,尚能召来勤王之军,但是如今,还有几个人愿意出兵,为汉室而战!” 刘劲不解:“我怎么感觉这皇甫嵩有些傻啊!” “他不傻!” 牧景抬头,眸光闪动一抹亮丽的光芒,幽幽的道:“他这是立场绑架!” “立场绑架?” 众人看着牧景,不是很明白。 “皇甫嵩想的很明白一点,单凭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收拾董卓的,所以他才如此曲折,如此冒险,若非为了这一份告天下书,他可以直接从武关杀入长安去!” 牧景解析的说道:“他一定要攻取虎牢,因为虎牢这里代表不一样的意义,当年关中诸侯讨伐吾父,就是在这里动兵的,从某种意义而言,这里具备集合天下诸侯的位置!” “他明知道天下如今,汉室影响力已薄弱到甚至已经无法让一种诸侯的去听命,为何还要这样做,那是因为他要榨取还是最后的存在力!” 牧景长叹一声:“不管我们怎么不在意汉室,始终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今天下,在百姓的眼中,始终还是大汉朝,还是刘汉江山,这就好比袁术称帝的时候,不管是谁,首先都会表态,出兵的平叛!” “名不正则言不顺!” “我们执掌一方,用了还是朝廷的名义,如今他皇甫嵩要清君侧,靖国难,那是一种大义!” “这种大义如果只是限制在虎牢关,自然不会有人理会他,然而他发出了告天下书,这一份告天下书,不仅仅我们能看到,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 “他是用天下大义来逼迫我们,让我们选一个立场,要么就是叛臣一系,要么就出兵平叛!” 牧景笑了:“很聪明,也是很老道的一个办法,这是一个明谋,即使我们明知道他的谋算,也只能按照他的谋算在去做!” “主公说的对了!” 胡昭低声的道:“我们才刚刚接到这一份告天下书,天下很多城池,就已经的有告示,百姓已经看到了,即使我们藏起来,也无济于事!” “皇甫嵩有这等的影响力,能把告示放下到我们的城池之中来了!”刘劲倒吸一口冷气。 “皇甫嵩是没有这样的人力物力的,但是如果加上关中世家,那就未必了!” 牧景斟酌了一下:“而且我认为,他是有盟友的!” “盟友?” 胡昭疑惑了一下:“当今诸侯,谁与他同谋?” “不是曹孟德,不是的孙文台,至于刘景升,他估计看不上,我猜测,不是的刘备,就是的袁绍!”牧景道。 “那此事他能做成吗?”黄忠问。 “能,或者不能?” 牧景道:“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他幽幽的道:“这又不是十年前,十年前汉室还有强大的影响力,曹孟德一份诏书,就能让天下诸侯,集合关东,征讨吾父,那时候,诸侯之中,依旧有不少忠义之辈,可如今呢?” 牧景有些讽刺的说道:“我不敢说,天下人都不认识那个皇帝了,但是最少,我不认,皇帝都不认识,怎么认朝廷,谁有会出兵增援,各家门前扫各家雪,朝廷与我何干!” “主公不打算出兵?”胡昭看着牧景,小声的问。 “出兵还是要出兵的!” 牧景却摇头了:“不管我认不认天子,认不认朝廷,敌人就是敌人,这时候不打,什么时候打,而且我不出兵,早晚西凉也会南下取我益州,把战场放在敌人境内,总比益州成为战场好!” 他缓缓的站起来,眸光眺望前方,道:“我已经命令陈宫上北境与黄劭联合坐镇,但是这还不够,汉升!” “在!” “你这个岁末要辛苦一下了,你亲自率南中军北上的北境,汇合黄劭陈宫,厉兵秣马,等待北武堂的军令,没有军令,任何兵马不得出击,只要捍卫边境线就行了!” “遵命!” 黄忠点头。 “我们出不出兵,不在我们,在皇甫嵩!” 牧景沉声的道:“如若皇甫嵩能造出一个大势,天下诸侯围关中,那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 “如若这样,那皇甫嵩最少要在虎牢关熬过这个寒冬!”胡昭目光毒辣:“天下诸侯反应,需要时间,不得不说,寒冬动兵艰难,这个时机,他选择的太好了,要是春夏之际,或许熬不住一个人,我们还没有出兵,他就已经战死了,可如今,冬雪纷飞之际,西凉军也不好大规模的调动,只要他能在这段时间握着虎牢关,熬过这个寒冬,扩大勤王的影响力,那么他才能逼迫天下诸侯不得不出兵!” “能不能熬得住,看他本事吧!” 牧景笑了笑:“谭宗,景武司给我死死的的盯死虎牢关,一天一报,任何消息都不要错过,接下来,西凉军一定会不惜代价,吃掉皇甫嵩,这样才能挽回影响!” “诺!” 谭宗点头。 正文 第九百九十六章 各方诸侯的反应 上 “清君侧,靖国难?他皇甫嵩想要清谁啊,好大的胆子,混账东西,某要杀了他!”太师府上,董卓暴怒,他一剑劈开了眼前的书案,跟着书案分成两段的,还有一份告天下书,他怒喝声如雷:“某如此待他,他怎么敢如此待吾,找死!” “太师大人息怒!” “太师大人息怒!” 一众西凉文臣大臣,猛然的跪膝下来了,平复董卓的怒火。 “来人!”董卓高喝一声。 “在!” “立刻传令下去,命令张绣,李榷,郭汜……各部兵力立刻调动,某要亲自北上,踏破虎牢,斩了他的皇甫嵩!”董卓浑身的戾气,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了。 “主公勿怒!” 这时候,稳坐左列之首的李儒才站出来,一袭青袍,躬身行礼:“此乃腊月将近,寒冬交际,如此大动干戈,并不利于吾军,此战虎牢,万万不可,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文忧,你也看到了,他皇甫义真欺人太甚,既已如此,怎敢让某不战也!” 董卓瞪着李儒,冷厉的说道。 “主公,西凉之危,非皇甫嵩一人,乃是天下群雄!”李儒幽幽的说道:“此事若处理不慎,甚至会祸患我西凉基业,此事出兵,便入了圈套,万万不可!” “文忧,吾必须出兵踏破他皇甫嵩,汝要逆吾乎?” 董卓闻言,铜铃般的眸子闪烁这阴晴不定的光芒。 “主公,恕吾不能从命!” 而李儒跪膝西来,但是脑袋抬着,一双眼眸淡然,丝毫没有显露要躲避的意思,神情倔强的不愿意后退半分。 在其他的时候,他会顺利董卓。 董卓的脾气,他比任何认都清楚,就这事一头顺毛驴,顺着可以,逆着肯定坏事,但是这决定将会关乎西凉生死存亡,即使忤逆主公,他也不得不坚定自己的意见。 “主公三思!” “主公三思!” 众臣连忙的高喝起来了。 “你们也要反我吗?”董卓有一抹阴郁,他浑身的怒火就想要爆发,但是这些人却死死地把他摁住了,让他有一股无从释放的感觉。 “主公,请听某细说,如若主公仍执意出兵,某自当从命!” 李儒说道。 “说!”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了,冷冷的瞪着李儒。 “主公,出兵虎牢,并非难事,关中军不过万余将士,即使占虎牢之险地,也挡不住我西凉雄狮,但是……“李儒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调兵,本身就有些艰难,另外气候过于寒意,这时候调动数万兵力,都是无用了,可要是调动十万以上大军,耗时巨大不说,也会让我关中其他地方的变得空虚起来了,对我西凉俯视眈眈的人,数不胜数,幽州刘备,河北袁绍,益州牧景,皆为实力雄厚之诸侯,一旦动起来,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持,必然危险,为了一个虎牢,而至整个关中而不顾,何等之愚昧也!” “可难道吾就只能任由他的皇甫嵩在虎牢哪里立足不成?”董卓冷冷的道:“他若是站稳了虎牢,打开了关中的东大门,天下诸侯一样会顺着他的意,讨伐某家!” “主公,其实对付皇甫嵩,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李儒脸上有一抹阴冷的气息:“关中军大部分都是关中儿郎,家人都在关中,他皇甫嵩的后面,还有整个皇甫世家,打蛇打七寸,杀人也要诛心,这时候,我们何须与他强战,待我们直接抄了皇甫家,抓了这些兵将的家小,直接押至虎牢城下,他皇甫嵩也好,关中军也好,难道还能看着亲人之死吗?” “好主意!” 董卓一下子拨开云雾见青天了,他立刻下令:“立刻动起来,抄去皇甫氏,所有皇甫家族人,给我抓起来了,另外清点关中军家小,按名抓人,抓到多少,都给我送到虎牢关下,告诉皇甫嵩,我一天杀十个,要么他自己死,要么他们一家老小全部死!“ “是!” 一员悍将领命而去。 “主公,攘外还需安内!”李儒幽幽的道:“皇甫嵩敢高天下书,根源还在未央宫上!” “那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当年若非吾扶持他,他岂能登上皇位,如击你羽翼丰满,想要反我,找死!”说着这个,董卓神色肃杀了起来了。 刘协当年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但是眼皮下长大的少年,居然敢和他玩心眼,之前只是保皇党的人在作怪,他也就当看不到,可现在,刘协敢如此待他,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来人!” “在!” “替我更衣,着官袍,吾要上朝!”董卓站起来,冷冷的道。 “是!” ……………………………………………………………… 寿春城。 这一座城自从的皇甫嵩离开之后,就已经无主了,曹军想要,江东军也想要,袁军仅存的余孽大将纪灵也先要夺回去,自然就变成了三方纠缠。 江东军收缴了不少袁军,大将袁胤也率军投降了江东,江东军有很大的优势。 但是曹军强势。 而纪灵,兵力最少,势力最弱,更是无根浮萍,但是就凭他还剩下一股斗志,一个一无所有之后的斗志,变得了一头一场凶狠的恶犬,不管是江东还是曹军,都不太想和他消耗。 北郊,山脚下,河岸边,曹军扎营。 曹操正在营帐之中看书,突如其来的一封告天下书,让他很诧异,甚至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召来几个谋士,商讨此事。 “你们如何看?”曹操把这一份告天下书给众人传看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难怪他皇甫嵩轻而易举的放弃的寿春!” “以为他是回南阳救援去了,可没想到,他直接北上,冲入了虎牢关,好算计啊!” 曹氏众臣面面相窥,他们都被这一份告天下书给吓到了。 “主公,此事得三思了!” 郭嘉低沉的道:“皇甫嵩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拿下了虎牢关,等于打开了关中的大门,可西凉军在当今天下,乃是实力第一,如若出兵,必与之死战,除非天下诸侯皆应,不然此事不可出头!” 这时候和西凉军杀一个的生死,对曹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们只能看着?”曹操问。 “也不是!” 程昱拱手施礼,然后道:“主公,我们并非看着,而是等!” “等什么?” “等皇甫嵩撑过了最先的这一关,等天下群雄奋起,到时候就是我们出兵的时候了!”程昱说道。 “你们说,皇甫嵩能成事吗?” 曹操问。 郭嘉和程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的心中,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皇甫嵩这样行事,等于独抗西凉军第一波的进攻,能不能挡得住,难说了。 “皇甫嵩能为汉室做到这一步,忠肝义胆,天地可证!” 曹操沉思了很久,审时度势,这的确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但是他却不想放过这唯一还有的机会,他缓缓的站起来了,明显有了主意,沉声的道:“既然如此,我曹孟德,也可以为汉室尽我最后一份努力,传令,集合兵力,撤出九江,权力攻取豫州,一路北上,援助皇甫嵩!” “主公三思!” 郭嘉等人有些反对。 “此一次,容某家任性一下!”曹操摆摆手,道。 众将看着曹操的神色,也知道这事情已经决定了,曹操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先是袁术称帝,然后皇甫嵩召勤王之兵,这事情一茬接着一茬,还真是的计划不如变化啊!” 曹操苦涩的笑了笑,然后神色变得果决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就打一打关中又如何,只要我出兵了,皇甫嵩或许还有成功了希望,不然,他独木难撑!” 其实曹军最先的计划,是和幽州合作,压制河北,一方面打界桥,一方面取青州,夹攻河北,扩大地盘。 但是先后的两次变故,让这计划已经的付之东流了。 正文 第九百九十七章 各方诸侯的反应 下 江东,丹阳郡。 秣陵城。 秣陵城又名为石头城,是一座古城,在如今的江东来说,只是一个不起眼,但是有特殊地理位置的城池而已,规模不大,人口不是很多,籍籍无名。 不过在后世,这是一座呵呵有名的古都城,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江南佳丽地……无数个称呼的南方主城。 此时此刻,江东之主,孙坚,正在这一座城池之中的驻扎。 讨伐袁术,江东军是身先士卒。 但是江东境内,江河流域多不胜数,今年突发洪灾,甚至祸级整个江东境内,让孙坚逼不得已退兵,返回江东,震灾救命,稳固民心。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放弃对九江的窥视。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率军回到吴县,而是驻扎在了秣陵这里,这里属于江东,又和九江隔江而治,两头都方便。 而且他驻扎秣陵之后,感觉这里更合适成为江东之都。 不管是应对北方,还是的统领江东,这里都能兼顾起来了,反而是吴县,地理方面显露出了缺陷,很难兼顾整个江东之地的。 因此孙坚一直都在秣陵。 当然,移都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如今的秣陵,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承受江东之都的胆子,目前来说,秣陵不管是人口经济,还是基建建设,都相差甚远。 只能当一个临时驻扎的地方而已。 “主公!”行辕里面,顾雍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了,对着堂上的孙坚呈报一份的告示:“这是皇甫嵩发出来的告天下书,刚刚才到江东!” “皇甫嵩?” 孙坚闻言,眸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了:“拿上来我看看!” “是!” 顾雍把这一份告天下书那送上去,摊开在了孙坚面前。 孙坚只是简单的略过,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变得凝重起来了,半响之后,才感概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小看皇甫嵩了,不仅仅小看他的对汉室的忠心,也小看了他的能耐!” “主公,现在告天下书已经发往天下,即使我们江东境内,也有不少城池黏贴了出来了,恐怕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住了,届时我江东该如何自处!” 顾雍询问说道。 “若是十年前,某会毫不犹豫出兵相助,只是如今……”孙坚叹了一口气,他对汉室的忠肝义胆,都耗在了那一场征讨牧贼的战役之中了。 当年讨伐牧贼,他从长沙起兵,一路上直接打上去,一昌热血,报效朝廷,勤王天下,那时候的孙文台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纯正的汉臣。 然而,当关东诸侯齐聚一堂的时候,居然被牧军打的七零八落。 那是关东诸侯无能吗? 还是牧军太过于厉害? 当然不是。 或许牧军有实力,这没错,但是这么多诸侯的兵力集合加在一起,大半个天下的兵马都在哪里了,想要消灭谁不能啊,怎么可能会被牧军打的节节败退。 更多的原因,是诸侯内部的不稳,才导致的。 私心太重,汉室之心,皆已经凋零。 自此,孙坚对汉室,已失望了。 极致的失望,才造成了孙坚今天的成就,委身袁术麾下,忍辱负重,数年之久,一朝得势,起兵南下,历经无数磨砺,才得到了如今的孙坚。 现在的孙坚,也有了私心了,他的心思,更多在江东,而不是天下,有人顾大家而不顾小家,也有人喜欢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 孙坚相对于对整个汉廷的期望,还不如说他现在更多的是对自己治理下的江东抱有更大的希望。 “可是不出兵,我们似乎……”顾雍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如今怎么说,都是汉朝的天下,大汉四百年,根深蒂固的民心,哪怕各路诸侯,也不敢轻易的反,不就是因为大汉还有最后残留下来的民望吗。 百姓的智慧有些愚昧的,他们没有太多的分辨力,更多的是直观的感受,如今乃是汉朝天下,汉臣得天子诏书勤王,你江东不应,就是有叛逆之心。 这让会让孙江在江东失去很多的民心支持。 “出兵未必,但是态度一定要坚决起来,皇甫嵩有清君侧靖国难之志,我孙文台也有勤王之念!”孙坚淡淡的道:“该集合的兵力集合,该出的告示黏贴出来了,如今已经是入冬,集合兵力也需要时间,先拖两个月,等等再看,如若皇甫嵩真能撕开关中的大门,我们出兵又何妨!” “明白了!” 顾雍眸子一亮。 “九江那边,局势如何?” “程普将军和袁胤的大军,已经逼近了九江,对付纪灵不难,可曹军要是强夺九江,我们还得增兵,才有胜算!” “增兵?” 孙坚想了想:“暂时缓一缓,江东如今没有这么多兵力耗在哪里!” “万一曹军强攻呢?” “那就让一让,寿春那我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从九江里面撤出来,必须在九江拿下优势!” “明白!”顾雍点头:“我这就给程普将军传令去!” “对了,那个益州使臣,如今如何了?”孙坚突然问。 益州排出来的时辰,他见过两次,那是一个会说能道的主,别看年轻,但是的说起来大话来,头头是道,自己差点都被他的说服了。 不过要想和益州合作,他还得提心吊胆一下,关键是他对明侯牧景的忌惮太深,所以一直拖着。 “每天吃吃喝喝,游历山河,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这么稳得住?” “主公,这人不简单啊!”顾雍低声的道:“年纪虽小,可在士林之中,颇有威望,他还是我老师的关门弟子,孙起来与我乃是同门,数月来,凭借当年老师在的江东声望,他在我江东,出入士林之间,交好一些大儒,赢得不少名声!” 顾雍,乃是蔡邕当年落魄江东的时候,收的一个弟子。 “蔡尚书的关门弟子,倒是有能耐,我听说他和诸葛瑾还是兄弟,同出琅琊诸葛氏,如此良才,倒是难得可贵,能不能把他留下来?”孙坚问。 “希望不大!” 顾雍摇摇头:“他很聪明,一上来就断了我们的路,如今他又在江东士林之中经营处了名声,要是我们强留下来,恐怕得不偿失,有损主公英明!” “那就算了!” 孙坚想了想,道:“你先和他聊聊,我现在对和益州合作的事情,倒是上了点心,荆州虽然是一个缓冲区,但是对我们来说,威胁更大,如果能取荆州,也算是的意见好事!” “是!” “另外既然交州那边进攻不是很顺利,让伯父回来过个年再做打算,如今中原局势万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形成四方乱战的局势,我们继续把兵力耗在交州,对江东而言,有些得不偿失!” “是!” ……………………………………………… 河北,冀州,邺城。 “还真让他的皇甫嵩把事情做成了?”袁绍颇有高兴的说道。 一开始皇甫嵩派人来和他商议的时候,他并不是很当一回事,他更大的精力是放在北面,统一幽州,彻底没有了后患之后,再南下攻战,这是战略部署。 但是皇甫嵩的提议,让他的很心动。 关中,他也很想要。 而且董卓,当今实力天下第一,他也希望能因此削弱一番董卓的实力,让他不用把大量的兵力放在关中的方向,彻底的腾出更多的兵力,打下界桥战役,攻取幽州。 界桥战役,今年都已经打了两场,可都是的伯仲之间,不分上下。 让袁绍没想到的是,幽州无望,但是关中却出现的变数。 皇甫嵩的这一波操作,让看到的不少的希望。 关中,那个肥沃富裕的地方,正在向着他张开口,而且…… “主公,皇甫义真的能力,不容小觑,此人若盟友,自当放心,可若为敌人,需提防才行!”田丰站在旁边,感概的说道:“他的闪电战法,除了当年的冠军侯之外,少有人能媲美,而且关中军的战斗力,也得重新估算一番,非我们冀州军可比!” “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袁绍摆摆手:“皇甫嵩有皇甫嵩的能耐,但是我们冀州将士的战斗力,也不是随意可比的!” “主公,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沮授问。 “当然是出兵!” 袁绍道:“派人去河内,先联合河内司马家,让司马家接应,让我冀州军,先入河内!” “那我们会不会成为天下诸侯的众矢之的!” “不怕!”袁绍笑着说道:“不是有皇甫嵩挡在前面吗,我们要的是攻取地盘,拿下河内之后,稍稍的松懈一下,只要不引起西凉军的太大动作,我们就闷声把河内给吃下了,拿下一个进入关中的桥头堡!” “那并州呢?” “并州?”袁绍想了想:“轻易还是不能动,不能太挑衅西凉军的底线了,真把他们招来河北,那是自讨苦吃!” …………………………………… 幽州,蓟城。 大雪封城,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那寒意凛然,冷的让人有些的承受不住。 “今年的寒衣这么少,百姓如何承受得住着寒冬之天!” 走过街头,看着一个个潺潺发抖的百姓,刘备有些悲天悯人的叫起来了。 “主公,河北截断对我们的商路,走海路又太过于危险,所以南方的寒义没有能进入北方,今年我们的本来就不多了,军中儿郎都共赢不过来,百姓更加少了!” 关靖站在旁边,苦涩的道。 “都是吾之错,是吾对不起百姓!” 刘备叹声。 众人沉默不语。 “主公,南方来了告天下书!”简雍快步的走过来,把一份奏书递给了刘备,刘备略略的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边,连忙道:“召集关羽张飞他们,府中会议!” “是!” 简雍快步的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会议厅之中。 “诸位,朝廷的皇甫嵩将军,发出了告天下书,召天下兵马入关中,清君侧,靖国难!”刘备把手中的告天下书给他们传递,然后道:“诸位认为,我幽州,该何去何从?” “主公乃是的汉廷宗室子弟,如此之事,当响应!” 有人说道。 “可幽州与关中,相差甚远,相隔何之千里,还有河北从中作梗,我们如若出兵,岂不是危险!”有人反对。 “主公,此事其实并不难!” 关靖如今乃是刘备很器重的谋士,他拱手说道:“我们既然可以相应皇甫嵩将军,也不用出兵关中?” “怎么说?” “主公可以直接攻打并州,足以表明主公对此事的响应,而且并州与我们交界,若能拿下并州,必能让幽州如虎添翼,甚至能避开河北对我们幽州的商路封锁!” “此言大善!” 刘备大喜,叫喝一声:“云长何在!” “在!” “某现在命令汝,率军八千,出代郡,待冬去出来,雪融之日,出兵并州,以清君侧,征讨董卓,靖国难,扶持汉室之名,给我杀入并州!” “诺!” 正文 第九百九十八章 假道伐虢? 腊月,寒意冲天,大雪飘飞,天下局势,却随着这雪飞,在不断的变幻之中。 随着皇甫嵩堵住了虎牢关。 天下诸侯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的关中之上,其他的局部战争,倒是迎来了一段休止符,不管是交州,还是的正在进行的九江战役,都渐渐的消停下来了。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看着皇甫嵩的表演。 皇甫嵩能不能抗得过开春之前西凉军的反噬,就是这一次成功失败的关键。 一旦皇甫嵩在明年开春之前,已经败亡,那么天下诸侯,即使已经集结兵力,也不会随意进攻关中,毕竟惹怒关中那一头喜怒无常的暴虎,可不是什么好事。 益州,这段时间也变得有些宁静下来了。 岁末将近,益州这两年生活倒是好了不少,特别是益州在明侯府执掌之后,十分提倡商业的发展,因此对商品的发展也影响巨大,百姓们也有了余钱过年。 不过这段时间,反而是明侯府显得十分忙碌的一段时间。 现在州牧府已经不是别架空那么简单了,直接就是摆一个招牌而已,麾下所有部门,基本上都已经被撤掉了,益州大大小小,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已经归明侯府掌管。 不过如今明侯府执掌益州也快两年了,一些机构也逐渐完善,各曹各司,在人事制度上,权力义务的标准上,也渐渐有了明确的方向。 忙归忙,事情还是处理的很顺利的。 要说真正分身乏术的是牧景。 牧景现在要关注的事情太多了,首先就是南阳。 南阳打下来容易,怎么重整,确是一件为难的事情,最关键的是,明侯府在南阳失信过一次,民情方面,必然会出现一些的反对的声音。 如何消磨这些声音,如何安稳下南阳。 另外,在军事上也没有完整的夺取南阳,南阳最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地域,在吕布的掌控之下,如何驱逐吕布,统一整个南阳,这些都是问题啊。 “南阳太守,谁来当?” 牧景和胡昭,刘劲,正在商讨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能担当得起南阳太守的,还真没有几个人啊!”胡昭苦涩的说道:“我现在都想不到,谁能让南阳顺利的过渡到我们明侯府的麾下!”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刘劲突然道。 “谁!” 牧景眸光一亮,问。 “蔡图!” “他治襄阳,分身乏术!”牧景摇摇头:“不可能让他治两郡,权柄太大了!” “主公,你不觉得蔡图在襄阳,才是根基太深吗?” 刘劲说道:“之前我们用他,那是无可奈何,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大厮提拔襄阳的士人,襄阳十几个县城,有一半都是他的心腹,这对过去而言,我们没什么选择,愿意看到他去发掘荆州人才,为我们所用,但是长时间却不行,权柄太重,会让人迷失,他蔡图,终究是世家子弟,我不怀疑他对我们明侯府的忠心,可一旦他把蔡氏的利益看的太重,把在士林之中的威望壮大的无人能比,那么他还能稳得住初心吗?” “未雨绸缪是对的!” 胡昭也说道:“主公,这襄阳太守蔡图的确不太合适了,如果让他去南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我们明侯府的规矩,一郡太守,三年叙职,没有什么大错,或者特别重要的事情,贸然调职,会影响他们对我们的向心力!”牧景有些担心:“我相信蔡图的,这也是一个人才,我不想让他离心离德!” 这说句不好听的,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在里面。 蔡图为了巩固襄阳郡,耗费了多少心思,打进去了无数关系,襄阳郡能在这两年里面,顺利的过渡明侯府麾下统治,与蔡图的努力息息相关。 在襄阳军,蔡图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现在就把他撤出来,有些不仅人情啊。 “主公,现在反而是最好的理由!”刘劲拱手说道:“我们正因为器重他,才让他去北上南阳,南阳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第一郡,若非放心的人,谁敢放去南阳,南阳一地,堪比我益州半壁江山,整个南中四郡,或许都比不上一个南阳的人口和经济,难道南阳的权柄不比襄阳好吗,如若这样,他蔡图还要抱怨,那此人之心,已经有若离之意,这才是需要我们防备的之地!” “此言有理!”牧景闻言,想了想,倒是认为刘劲说的有些对。 不过牧景还是有些担心的,他沉声的道:“这样,你南书房下昭明,命令蔡图,前来江州叙职,我到时候好好和他谈谈,再看看他的心意,总不能让他感受我们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好!” 刘劲点头。 “对了,如今岁末将近,南书房事情多,各曹汇报的事情也多,这时候不能乱,必须稳得住,如果可以,尽可能的让南书房和南中都督府方面取得共识,对南中四郡,要亲身亲历的掌控进度,过去一年,南中事情也不少,我希望明年能更好一点!” 牧景对刘劲说道。 “我会的!”刘劲想了想,有些苦笑:“可南中大都督不好相处啊!” “又有幺蛾子?”牧景眯眼。 “倒是没有!” 刘劲轻声的道:“就是法曹的人,在南中被赶出来了不少,可能是下手太狠了,镇压力度太强的,他们想要把《明科》彻底灌入南中的统治,但是蔡都督认为,不能操之过急,互相之间有些矛盾,我还在调解!” “他是儒家出身,对法家,态度不太好是正常的,迁就一下他!” 牧景眯眼:“如今的南中,需要儒家仁治,对法规法律,倒是可以缓一缓,我们得缓和一下当地人戒备心,这一点,蔡老头应该能做得很好!” 刘劲想了想:“我会尽可能的配合他的!” “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让蔡老头去南中吗?” “不是因为……”刘劲眯眼,让蔡邕去南中,更多的是流放吧,想要隔断那他和朝廷之间的联系。 “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蔡老头的教化之功,天下少有人能媲美!”牧景道:“如果他能让我汉室文化,把南疆之地盘活起来了,我们就能省掉很多功夫!” “主公英明!” 刘劲眸光一下子亮起来了。 “主公!”这时候谭宗从外面冒雪走了进来了。 “怎么了?”牧景抬头,眸光凝视了一下他,心中微微一动,看来是天下局势又有了变化,才让谭宗变得这么急促起来。 “刚刚得到消息,曹操撤兵九江了!” 谭宗道:“而且他的一路主力,正在向着的豫州北境进发,名义上是……支持皇甫嵩!” “假道伐虢,他想要夺取豫州?” 胡昭反应迅速,冷厉的说道。 现在豫州,东境是曹操,西境是关中的,但是吕布南下之后,西境就无主了,而牧军杀入了许县,很有可能浑水摸鱼,拿下半壁豫州。 “不是名义上!” 牧景楞了一下,有沉思了一下,最后摇摇头,道:“他支持皇甫嵩是真心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牧景认为,自己还是很了解曹操的,有些人能装一辈子,但是有些人却能坚持一辈子,曹操没机会称帝吗,未必,他却一辈子坚持汉臣之职。 这人很复杂,说他枭雄,不为过。 但是他对汉室的忠心,却是有目共睹,若非乱世逼人,他曹操最大的愿望只不过是在墓碑上,写上曹征西的名字而已。 正文 第九百九十九章 入阁参政 上 “主公的意思是,曹操是真心支持皇甫嵩的勤王,甚至放弃九江的利益,不惜出兵支持,这是为什么啊?”胡昭楞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牧景,低沉的询问。 当今天下,大乱之世,基本上任何一个能出头的,占据一方,坐拥雄兵的大多都是枭雄,所谓英雄,不是已经战死了,就是已经在死亡的路上折腾着。 比如皇甫嵩。 他折腾这么多,可相对于他的利益而言,终究是镜花水月,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他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很好。 其实他如果有割据一方的心态,或许现在能过得更好。 占据南阳,顺势拿下汝南,以他的练兵用兵之能力,就算当不了一方诸侯,天下任何一方诸侯都会把他奉为上宾。 可惜,他偏偏要去做英雄。 英雄,自古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曹操,绝对不是一个英雄,他在天下人心中,野心勃勃,私心太重,拥兵为王,自领一方,怎么可能为了朝廷,而去放弃自己的利益。 不仅仅胡昭不相信曹操会在这时候,选择的放弃利益,而率兵支持皇甫嵩,刘劲他们也不认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牧景站起来,走到台前,仰望门前的雪花,双手背负,淡淡的声音响起:“我把很多人都当成假想敌,既然是敌人,我就会去扑抓他们的性情,研究他们的心性,越是了解他们,我才能在未来对战他们的时候越有心性!” “曹操!” “曹孟德!” “这个人性情很复杂,我始终认为,如若未来,汉室崩灭,天下群雄争那一个九五之尊之位,他将会是我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牧景的这句话,可表现出,他对曹操的忌惮,甚至有一丝丝的畏惧。 “主公,要说曹孟德,虽有点实力,但是并非大患之地,放眼天下,实力比他强的人,并不在少数,江东的孙坚,有长江天险为持,手握雄兵,立于不败之地,河北袁绍,雄才大略,出色高贵,得天下读书人之向往,更是手握冀州青州,麾下大将千余,数十万带甲之兵,更是的大患之中的大患……” 刘劲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年表现不是很好的曹操,为什么能让牧景如此的慎重。 “不说孙文台,江东之地,若有水军,指日可待,不足为险!” 牧景淡然一笑,问胡昭,道:“就说袁绍,孔明,你认为曹孟德和袁本初,谁更加可怕一点?” “目前看来,是袁绍势大,但是……”胡昭想了想,道:“我的感觉,还是曹操比较难对付一点,说不出理由,就是说,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敌人,宁愿选择袁绍,我不愿意和曹军对垒!” “直觉,有时候不能相信,但是有时候,不能忽视!” 牧景轻声的道:“在我心中,曹孟德始终比袁本初难对付,可怕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他的忍让,更多的是他的坚韧,说句不好听了,袁本初承受不住失败,而曹操,是那种百折不挠的人!” 他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而我对曹操的感官是,这个人的人性很复杂,诸位可还记得,当年许劭对他曹操的评语!” “盛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胡昭一字一言的道。 “这人如果放在盛世,必是御敌塞外,保家卫国,可立足朝堂之上的大贤之才,可放在乱世,他就是一个枭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牧景道:“但是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去达成他的目的,也不要忘记他曾经拥有过的初心!” “他的初心,我们这里很多人曾经都有过!” “只是被这大势所迫,我们逼不得已的背离了我们最初的初心而已。” “但是曹操未必会忘!” “他或许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的一方诸侯,他只是把自己当成可以力挽狂澜,振兴汉室的一个汉臣而已,只是比之昔日的霍光之流,他更懂得变通!” 牧景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可他也不会变成王莽!” 王莽霍光,都是汉室的中兴之臣,但是中兴之臣,终究要面对一个功高盖主的结局,霍光最后没有得到好的结果,霍氏一族被诛,王莽选择了背弃汉室,建立新朝。 不一样的选择,代表他们不一样的心性。 如今正是汉室没落,急需中兴之臣的时代,很多老一辈的汉臣,都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肩负汉室,他们就会考核这个人的心性,想要知道,他将会是霍光,还是王莽。 “那他将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 霍余突然开口,询问说道。 他很好奇这个问题,所以也顾不上他一个文书的身份,低声的询问。 “谁知道呢!” 牧景笑了笑:“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他们一天没有走出那一步,我们一天都不知道他们将来的路,即使是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但是我知道一点,现在,曹操还没有对汉室死心,或许,他正在用他自己的办法,持续汉廷的国祚!” 牧景话音落下,胡昭就有些醒神了,他赶紧说道:”主公的意思是,他将会全力支持的皇甫嵩,突破关中屏障,打开进入关中的道路?” “他一定会!” 牧景道:“所以,我们也得做好准备!” “北疆上,我们已经屯兵数万之多了!” 胡昭道:“要继续增兵吗?” “不用!” 牧景摇头:“还不是时候,但是……” 他想了想,道:“现在我们就可以动一动了!” “主公指的是哪方面?” “抄他老家!” 牧景道:“西羌部落!” “积石山!” “对!” “会不会太过于挑衅他们的底线啊!”胡昭担心:“毕竟在西凉,他们还有不少精兵啊!” “这时候,他们顾不上!” 牧景道:“董卓现在绝对是分身乏术的时候,如若不能在这时候动一动,等到关中真的打起来了,我们就没有时间去动了!” “那主公准备……” “南阳局势初稳,吕布就算不北上虎牢关也会选择退回武关,在南阳没有他立足之地了,南阳不需要这么多人了,让张辽撤回来,戏志才足以稳定大局!”牧景道:“张辽回来之后,立刻让他赶赴广汉,景平第三军和参狼营,主战西部战场,目标,西羌部落,命广汉太守黄权,全力支持运兵事宜,一切从简,尽最大努力,迅速把主力运到西线去!” “我这就下令!” 胡昭认同了。 ………… 会议结束之后,各自去忙碌起来了。 胡昭被牧景独自留下来了。 “入阁参政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牧景询问胡昭,这事情不能继续拖了,他想要趁着这岁末的时机,趁着这个机会,把名额定下来。 每一个参政的名额,都至关重要,关乎益州数百万百姓的未来。 “我考虑过了,主公这提议,是英明的,一人之力,终究单薄!”胡昭轻声的回答牧景:“我同意在昭明阁,甄选入阁参政大臣!”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个参政大臣的席位,必须要谨慎,再谨慎,毕竟这将会是明侯府最高决策层,明侯府出一个政策,都会影响无数百姓的生活,我们不能成为了益州百姓的罪人!” “你说说你的提议!” 牧景想要想听一下胡昭心里面是如何想的。 正文 第一千章 入阁参政 下 胡昭是牧景麾下第一谋臣,没有之一,就算是戏志才,也只能排到第二,毕竟戏志才大部分都只是会负责军事上谋划,而胡昭,基本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军政,他都有权利决定。 胡昭的想法,对牧景来说,是很好的参照板。 “除了你我两个人之外,昭明阁第三席,戏志才!” 胡昭道。 “这个不用争议!”牧景点头。 “第四席,刘劲!”胡昭道:“刘劲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是他执掌南书房多年,性格谨慎,行事缜密,而且是牧氏老臣了,不管资历还是能力,都应该入阁参政!” “嗯!” 牧景再一次点头。 明侯府三驾马车,胡昭,戏志才,刘劲,这么多年,都是他们并肩齐驱,才能让明侯府越发的壮大,所以戏志才和刘劲两个名单,是一早就定好的。 这个根本不用商量。 “第五席,黄忠!”胡昭道:“黄汉升乃是明侯府第一猛将,当然,如果紧紧如此,还不足让他入阁参政,毕竟参政,更多是大局观和心性的能力,但是黄汉升在军中威望甚重,他是很多将士的信仰支柱,很多时候,他就能代表军方大部分军卒的利益,让他入阁参政,会给很多将士带来一股安心!” 这一点胡昭考虑了很久,黄忠入阁参政,意味着文武政权会有争斗,这是一个读书人至高的时代,哪怕通天之力的武将,强如吕布,也未必能让读书人信服,这就会造成文臣看不起武将,武将不屑文臣的现象来。 一旦让黄忠参政,那么在明侯府的文臣系统之中,肯定会牵动一些风波。 “论能力,黄汉升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论功劳,他当之无愧!”牧景道:“不过在读书人的世界里面,他还是不入流的,你说,打完关中这场战役,我让他去鸿都门学深造几年,提高提高他在士林之中的地位,怎么样?” “以他的地位,他的身份,鸿都门学之中,除了蔡祭酒之外,谁敢教他?” 胡昭摇摇头:“即使一些当世大儒,也未必有这个胆量,明侯府的第一武将,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代表的是明侯府麾下无数的将士!” “我亲自教!”牧景冷笑:“别忘了,我才是鸿都门学第一任祭酒,说起来蔡老头还是我的继承人!” “主公这话,有本事就当着蔡祭酒的面前说!” 胡昭斜睨了他一眼,讽刺的说道。 当初牧景为了哄骗蔡邕当鸿都门学的祭酒,用了多少心思,他要是敢说这句话,蔡邕不揍死他才怪。 别看牧景为了明侯府能放逐蔡邕。 可在私事上来说,当今天下,唯一一个能让使劲的揍牧景,而牧景不得还手,也不敢还手的人,只有蔡邕了。 “他现在还在南中吃土,我就说了,我还怕他做啥!” 牧景得意洋洋的道:“反正他也听不到!” “那可说不定!” “老胡,咱两啥关系,你还敢告密,小心我给你穿小鞋!”牧景威胁的说道。 “摊上你这种公私不分的主公,我这是多倒霉啊!” 胡昭叹息的说道。 当年就不该心软,不该出山,这一出山,几乎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整天折腾,从关中打到益州,奔波流离不说,偏偏这年轻的要命的主公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都是命啊!”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正经事!”胡昭转过脸,不看他一副小人姿态:“黄忠入阁参政是没问题的,如果能提高他在士林之中的声望,那就更好了!” “第六席呢?”牧景问。 “第六席?”胡昭沉思了一下,道:“秦衡父!” “东曹主事,秦颂?”牧景闻言,微微眯眼。 秦颂是当年朝廷九卿部臣,官至少府丞,六百石秩俸官吏,最早投靠牧山,在朝堂之上,形成牧党一脉的功臣之一,后来牧山战死,他举家随牧景南下。 途中结发妻子病亡,儿子随牧军参战而战死沙场。 但是对于牧氏,他依旧不离不弃。 当初建立明侯府,十三曹之首,东曹主事,秦颂自荐担当,执掌东曹多年,他为人低调,做事情也低调,在明侯府,名气不盛。 但是东曹事无巨细,从不让人担心,这就是他的能力。 东曹目前负责的事情很多,是明侯府很重要的一个曹衙,官吏的身份认证,官吏的任命,官吏的考核,官吏的调动……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东曹负责的。 说句不好听了,即使在外面,牧守一方,一郡太守,最后还是要讨好东曹,东曹每年都会派出考核官吏的小组,一旦考核不过关,或者官吏的民风有问题,那就会直接上报昭明阁,轻则申斥,重则立刻下令回来叙职。 这东曹的权柄,绝对是各曹各司最重要的权柄,没有之一。 “秦衡父很多时候,名声都不响亮,他不结党营私,甚至为了标示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的公正,他连朋友都没几个,家中仅存一子,但是为了避人口舌,还直接送去了军队里面,不受自己节制的范围之内!” 胡昭说道:“很少人能做到他这般的决绝,为了明侯府,他很少冒头,但是对于自己的工作,他一直都是做的最好的,特别是在考察官吏的这方面,他功不可没,要不然,我们明侯府本来底蕴就少,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不断的夺取地域,怎么能顺利的清理这些地方管理呢!” “治理一个地方,首先就要看治理这个地方的官吏品性和能力如何,地方官吏,乃是地方父母,什么样子的父母,就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儿女!” 牧景斟酌了一下:“对于地方官吏的考察,其实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撤职,调职,还是升职,都影响巨大,秦颂有这样的能力,虽声望不足,但是我也认同你的建议,让他入阁参政!” “其实他黄忠一样,都没有足够的声望支持他入阁参政,但是他和黄忠又是不同的,黄忠缺乏的是读书人的支持,而他,略显得太过于低调,做人低调一点没错,但是要是成为一个手握实权的官吏,需要威望,压得住下面的人!” 戏志才道:“挑选他入阁,我认为是好事,但是接下来,我还会亲自和他谈谈,看能不能让他最近表现的高调一点,扩大他的声望,想要成为昭明阁的参政大臣,最少也要让人信服才行!” “嗯!” 牧景点头,然后道:“你心中还有谁能入阁参政的?” “暂时来说,想不出其他人了!”胡昭说道:“昭明阁已是我明侯府的中枢,相当于朝堂,我明侯府人才辈出,不管是军政,独当一方的人大由所在,但是……” 他摇摇头:“能直接参与中枢政务的人,并不多!” “我赞同你提议的人,但是我还得加一席!” “谁!” “第七席,南中都督!” “蔡老?” “不管是身份,名望,能力,他都有足够的资格,成为我昭明阁的参政大臣!”牧景道:“我让他去南中,很多人说我是放逐,我也不否认,他的确不合适留下来,但是我认为,去南中,更多的是能让他洗涤一下心性!” “我倒是不反对,也很赞成,他当年就是朝堂大贤,入阁参政,于他而言,比我们所有人都合适,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不会接受这个身份!” “会!”牧景道。 “这么自信?”胡昭有些怀疑。 “一旦他身上肩负上了南中四郡百姓的利益,他就会选择妥协!”牧景道:“昭明阁设立参政大臣的位置,他很清楚这代表多大的权柄,这权柄,更是代表无数人的利益,走位南中都督,他如果想要为南中人说话,他就要入阁参政,才有这样的资格!” “他才到南中多久,他会为了那些南中人,而向你,向明侯府而妥协?” “有些人一旦心有所动,那么改变不在时间长短,当他看到南中那些人的生活,他天生的心性就会躁动起来了,为了朝廷,还是为了百姓,他心中有一杆称,我相信他分得清楚轻重!” 或许这才是牧景让他去南中的目的。 南中人的生活,比之益州北部,比之中原人,绝对是苦不堪言的,为了那些贫苦百姓谋取利益,蔡邕这种自命清高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正文 第一千零一章 初平八年 昭明阁第一届参政大臣的名单,在牧景和胡昭的三言两语之下,算是初步算是定下来了。 “既然决定了,来就雷厉风行!”牧景道:“直接发通告,告益州天下!” “这样会不会太招摇!”胡昭担心。 “要的就是招摇!” 牧景道:“我还要召他们回来,直接召开我们明侯府第一届参政会议,商讨对明侯府未来的规划,另外还要确定每一个参政大臣拥有的权力和义务!” 他长吁一口气:“有些事情,急一点,总比慢一点好,现在天下局势,你也看的明白,皇甫嵩志在必行,河北态度暧昧,但是曹孟德已经树旗支持,这一仗,打起来的可能性,高大八成,一旦打起来,我们益州是避不开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没时间清理内部政务制度的问题了!” “主公考虑的对!” 胡昭点点头:“不过就算现在下文书,让他们赶回来,岁末之前,也未必能回到!” “尽量在开春之前,完成第一届会议的召开,就可以了!” 牧景说道。 “那我这就下令,先出告天下的昭示,然后派人通过驿站,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参政大臣请回来!” “嗯!” 现在是临近岁末,事情很多,既然牧景决议召开第一次参政会议,动作也很快,当天下午,就出八百里加急,命令入阁参政大臣,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江州城。 明侯府相对于益州而言,就是一个国家机构。 一旦动起来了,动作很迅速。 各个县城的告示,在三天之内,就已经完成黏贴,所有人都知道,明侯府昭明阁建立参政系统,甄选了第一届的参政大臣,每一个参政大臣,在百姓的眼中,都成为了益州的巨头。 而这些接到消息的参政大臣,就算是远在南中的蔡邕,也能在五天之内得到消息,半个月的时间之内顺利的话,就能直接赶回来了。 不过蔡邕愿不愿意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只是牧景好像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对蔡邕还是有自信的。 …… 岁末,一年之末,要整理整整一年的事情,面对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了,各部都有岁末叙职习惯,这时候,绝对是牧景最十分忙碌,他要处理的事情,多不胜数,忙得脚跟不着地。 明丰钱庄,江州总部。 这是位于江州城区中心,占地超过十二亩,一栋新建起来了院落,院落里面有金库,柜面,办公区,一栋栋三层的木制楼房屹立,显得很气派。 “各地的掌柜都到齐了!”牧景跪坐首位之上,眸子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面孔,他心里面有些踏实。 “禀报主公,都已经到齐了!” 金曹主事站起来,躬身说道。 这是明丰钱庄的会议,西曹,金曹,都派人来参加了,毕竟明丰钱庄现在牵涉面很广,虽然说想再控制权已经全部收缴在了昭明阁,金曹甚至对失去领导作用,但名义上还是归金曹管理,西曹监督。 “那就开始汇报吧!”牧景淡淡的说道:“汉中分部先来!” 明丰钱庄,平时他是交给了蔡琰管理的,但是他也不能放手不管,好像这种年终结算的会议,他还是要参与的,蔡琰目前来说,还不能堂堂正正的执掌明丰钱庄,用的还是牧景的名字来做事情。 毕竟这世道,女人是没有地位的。 为了避免闲话,她只能做事情小心翼翼,也是为了杜绝给牧景添麻烦,牧景或许不怕麻烦,但是她不能不怕,丈夫能让自己来证明能力,她已经很高兴了。 “禀报主公,明丰钱庄汉中分部,去年一年,收录进来的钱帛,三亿六百钱,放贷出去一亿六千万钱,与商户投资开商铺,约莫一亿三千万钱,纯利润收入,超过五千万钱……” 明丰钱庄的分部掌柜,是当年西曹的从事,一个明侯府的老人,跟着牧氏从南战到北,又从北杀回来的元老,他对牧氏的忠诚,毋容置疑,还是一个精通易数的读书人,他这些年可把汉中分部经营的特别好,就算是明丰钱庄如今的总部,江州总部,都未必比得上汉中分部。 “禀报主公……” 接着就是明丰钱庄蜀郡分部的掌柜接开始禀报。 “……” “……” 随着一个郡一个郡的禀报,明丰钱庄在去年的成就是惊人的,牧景亲自打造出来的一个金融机器,已经发挥出了作用力。 明丰钱庄作为一个有货币发行权的钱庄,也是目前益州唯一一个银行类的钱庄机构,它在益州是独一无二的,与商户之间的关系,也是的独一无二的。 很多大型的钱货交易,都需要明丰钱庄到场,甚至直接在明丰交易,这样不仅仅保证货币安全性,还能免去很多麻烦。 这年代,货币是铜本位。 一万钱才一金,而且金子很少,还是硬通货,很多时候商户包括明丰钱庄,都会把它当成一种信用储存,要是大型交易,分分钟是几箱子几箱子的钱币。 这样很不方便。 但是明丰钱庄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可以在明丰钱庄交易,交易之后,钱币直接存入了明丰钱庄,明丰钱庄目前有储存,贷款,风险投资等等的业务,开展的范围是越来越大了。 “你们做的都不错!”等一个个郡级掌柜都已经禀报完毕之后,牧景才悠然的开口:“你们让我看到了去年明丰钱庄在市场上的成就,商户开始先行你们,百姓也开始的信任你们,这种信任,在我眼中,那是无价之宝,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有些信任,建立起来很艰难,需要时间,日积月累,但是一旦破坏起来,十分容易,所以往后的日子之中,你们务必给我记住一点,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保住我们明丰钱庄给人的那种信任!” 信用力,是发行纸币的根本。 纸币,有时候就是一张纸,用明侯府和明丰钱庄来背书,可就能发挥无穷无尽的作用性,一旦可以发行纸币,那么相对于益州资源而言,也是一种解放。 铜,本来就是的一种实用资源,对民间,对军方,都有很大的作用力,如果可以用纸币代替铜本位,益州无数的铜矿,就会变成益州的资源力。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目前的益州而言,明侯府还不够根深蒂固,明丰钱庄,也还不够能让更多的人信任的本钱,更多的人,还是愿意把自己的钱币,用一个罐子,放在家里面藏起来鄂,而不是存入钱庄里面。 ………… 明丰钱庄的会议,一直到傍晚,才算是解决,这一天的时间,牧景不仅仅是肯定明丰钱庄各郡分部掌柜的努力,他还亲自去讲解了一下未来金融知识。 钱庄,牧景是按照银行机构是打造的,即使目前还不如银行的机能完整,但是已经你具备了大半的功能,这将会对经济,有绝对的影响力。 而很多关于金融的知识,不是很难去理解,只要细细的讲解,在调解一下时代性,就能让很多人去理解,同时能让明丰钱庄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离开明丰钱庄,牧景和蔡琰上了马车。 蔡琰轻轻的给牧景披上了一件棉袄,柔声的道:“以前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做的不错了,但是今天听你说的那些只是,我才感觉,我好像一点都不懂的明丰钱庄需要发挥的力量所在!” “你不是不懂,你只是被时代性给拘谨了!” 牧景安慰的说道:“你要把自己的思维,放出去,才能看的更加清楚,我建立明丰钱庄,不是图一个方便,而是希望它能在经济发展上发挥重要的作用力,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钱帛,可钱帛该怎么用,才能用得好,这本来就是一个千古性的话题,说一辈子,都未必能道的明白!” “要不日后明丰钱庄还是你亲自来执掌吧,我总感觉是我拖累的明丰钱庄的发展!” “小孩子的话!”牧景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道:“每个人都需要成长,你有能力,但是缺一点经验,而我,需要纵观全局,哪有这么多精力放在明丰钱庄!” 他不想局限蔡琰的能力,这要是放在未来,绝对是一个刚刚的女强人,她的性子,外柔内刚,做事情看上去平和,其实想必之下,必张宁还要决断。 历史上的蔡琰,红颜薄命,一生悲苦,但是却能安享晚年,被掠夺草原的那些日子,汉家的姑娘,就算活下来的,都熬不住了,但是她不仅仅活下来,好熬下来,最后还能回归中原,这是何等的毅力,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我就怕自己做不好!” 蔡琰以前不会怀疑自己,但是在牧景面前,总感觉自己的好像差很远。 “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能做好一件事情,我既然把明丰交给你,我相信你,你未来是能掌舵明丰钱庄了,在益州的明丰,只是一个起航,明丰真正想要发挥作用力,还得纵观天下!” 牧景道。 “纵观天下吗?”蔡琰有些领会,但是还是意念模糊。 不过有些领悟,还得看最她自己的悟性,说出来,未必能让她领回得了。 “对了,最近一些商户跑来试探我们的明丰钱庄的态度!”蔡琰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低声的道。 “什么态度?” 牧景询问。 “他们想要效仿明丰钱庄,凑钱建立自己的钱庄,他们有钱帛,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另外他们也看到了明丰钱庄发挥的作用力,有些眼红!” 蔡琰道:“你认为,我该如何应对?” “哪要看你对明丰是如何定义的!” 牧景问。 “定义?”蔡琰眯眼:“独一无二的钱庄!” “有些事情,堵不如疏,利益面前,按是按不住的,就算他们在益州不弄,在其他地方,有其他诸侯支持,他们一些商会商行,也能凑足资金,按照我们明丰的布置,打造另外一个钱庄!” 牧景道:“你要是想要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钱庄,就要学会用前瞻性去看待问题,明丰只要走在行业的前头,就不是任何其他钱庄能形成威胁的!”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去支持他们了?“ “支持和不支持,还得看实际情况,要是真怀有对明丰有敌意的商户,难不成你们还要凑上去给他们好脸色吗,做生意也要学会强硬的!” “好复杂啊!” “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啊!”牧景笑了笑。 …………………… 明丰钱庄的结算之后,又到了北武堂的循例汇报,然后各部司曹都凑上来,农曹对于今年的禀报还有明年的计划,又是一场会议…… 牧景是真的忙得脚跟不着地啊。 随着忙碌起来了,时间过的飞快,岁末已经来临了。 今年的益州,还算是安稳,自从去年平定了南中之后,益州内部鲜少有战役,加上六扇门开始发挥作用力,清缴山道水道上的贼寇,百姓们的日子,渐渐的就过起来了。 从江州百姓脸上的喜悦感,就能感受的出来,百姓的日子,正在越过越好…… 去年牧景在南中过年,多少有些遗憾。 过年,就应该一家团团圆圆。 今年还算美好,能和两个妻子在一起,渡过这岁末的日子,他感觉很幸福,打打杀杀一年之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这种时候营造出来的一点点幸福感吗。 一家人,吃年夜饭,说说笑笑的,牧景已经感觉很满足了。 在这个世道上,他一开始是孤独的,后来感觉有了一个父亲,他开始努力的为这个亲人而去做一些自己甚至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后来父亲死了,他伤心,也显得更加的孤独。 家人对他的意义,非同一般。 为了天下,舍弃妻儿,这种事情,牧景什么时候都做不到,他最满足的一刻,那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一顿饭而已,就这么简单。 你问他为什么而战。 他会告诉你,是为了守护,曾经他没办法守护父亲,现在,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来破坏他守护的家,哪怕杀了天下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 这一夜,不算漫长,小雪纷飞,待天亮之时,已是初平八年,元日。 正文 第一千零二章 铁石心肠皇甫嵩 上 虎牢关上,风雪漫天。 皇甫嵩高大的身躯站立在关口城墙之上,眸光远眺,看着遥远的天际,迎着风,迎着雪,仿如一尊的石像,纹丝不动,一站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父亲!” 皇甫坚寿走上来,站在皇甫嵩身后不到三步的地方,躬身施礼,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什么事情?” 皇甫嵩淡淡的问。 “天马上要黑了,这里风雪大,今天又是岁末之日,明日就是迎新岁的日子,我在关城里面,摆下了简单的岁宴,不如父亲先回城!”皇甫坚寿沉声的说道。 “不必了!” 皇甫嵩摇摇头:“这时候,没有什么地方,比这的关城,更让我安心,我必须守在这里,一刻都不能松懈!” 岁宴乃是传统的宴席。 一岁之宴,团圆之意。 但是皇甫嵩这时候还真是没有心情。 他占领这虎牢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按照预计之中,那么西凉军早就应该兵临城下,不知道打了多少战役。 就算是因为风雪的问题,也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关键是董卓的嫡系兵马之中,西凉军和并州军都处北疆之地,他们有长年在风雪之中行军的经验,决不能因为畏惧寒意,而拖到开春之后,在对自己动手。 越是安静,越是让他不安。 他总感觉,西凉在氤氲什么阴谋诡计,甚至是让他防不胜防的那种。 所以这些天以来,他一直亲自恪守在关口城墙之上,丝毫不敢松懈半分,他知道,自己只要能顺利熬到开春之后,那么这股大势,就算形成了。 届时董卓就是国贼,是众矢之的,天下诸侯讨伐,即使他强悍如虎,最后也必亡,这将会是汉室最后的希望。 “父亲,最近很安静,西凉军应该也不会挑这时候来袭,将士们都怀着必死的心情而战,但是今日终究是岁末,即使不能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的吃一顿岁宴,他们也希望,能和父亲同宴,以告慰余生!” 皇甫坚寿拱手,细声的说道。 “是某连累众将士了!” 皇甫嵩想了想,抖动了一下身躯,然后道:“好吧,我安排一下城上的防御之后,就下去,你告诉关城之中所有将士,今夜,某与他们同宴一席!” “是!” 皇甫坚寿脸上露出笑容,转身离去。 皇甫嵩仔细的安排了一下关口之上的防御,然后才带着十余亲兵,返回关城的城中,虎牢关本来就是一个关城,城建立在天险之地,乃是防御之用,关城之中,建筑不多,大部分都是的校场。 一个巨大的校场之中,一团团的篝火的光芒点缀了星空,让整个关城仿佛看起来都是的明亮的。 “诸将今日愿与皇甫义真共赴国难,此乃大义,皇甫义真在此,代天下人,与诸位敬一杯,这一杯,既是敬诸位的,也是敬大汉的!“ 皇甫嵩上高台,举酒盏,一杯道尽沧桑。 “敬大汉!” “敬大汉!” 关中男儿,血性如虎,敢作敢当,他们今日愿意随皇甫嵩而战,不是因为利益,是而因为敬重,敬重皇甫嵩的品质,也敬重皇甫嵩的志向。 “共饮一杯,共赴国难,若有一息尚存,当保大汉百年!” 皇甫嵩一杯尽又一杯,压抑的情绪被释放,与士同乐,他的声音震动落下的雪花。、 “共饮一杯,共赴国难,若有一息尚存,当保大汉百年!” “共饮一杯,共赴国难,若有一息尚存,当保大汉百年!” 将士们的士气血性斗志,都在这一瞬间,被激发起来了,他们的胸膛之中,只剩下无尽的战役,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战!” “战!” “战!” 无数的将士吆喝,声波重重叠叠,直冲虎牢关的云霄之巅。 ………… 这一夜很忙长,将士们都彻夜狂欢,这是他们最后的狂欢,他们都在肆无忌惮的享受这最后的快乐,虽然喝的都不是酒,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皇甫嵩炫动了一番人心,就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一张张的面孔,他不知道这里将会有多少人能活得下去,他的选择,就是带着他们赴死而已。 或许他们的死,也未必能换来大汉国祚的延续,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 皇甫嵩认为,自己都要毫不犹豫的去做。 …… 这一夜也很短,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接近天亮的时候,虎牢关很寂静,寂静的鸟叫的声音都能在关城之中的轻轻的回荡着。 踏踏踏!!!! 一下下的脚步声猛然之间响起,关口城墙上的守城校尉一下子就瞪大眼睛,远处,一道道声音正在押向虎牢关。 “来人!” “在!” “快去禀报将军,敌军来了,数量未知,速速增援!“ “是!” 亲兵迅速走下去。 守城校尉也是的皇甫嵩的嫡系亲将,他迅速的动起来了:“儿郎们,都精神起来,盯住城下,若有箭矢,小心躲在垛口之下,不许造成无谓的伤亡!” “是!” 关中将士乃是精锐,一个个将卒动作很快,迅速的戒备了城下。 “杀!” “杀!” 城下的西凉军迅速的靠近,一声声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如同滔天巨浪,正在覆盖前方。 这一战,带兵将军乃是的李榷。 西凉悍将之一。 李榷抬头,看着雄伟的关城,这一座关城,本来是防御关东方向的,是进入关中的关口,守住这里,就是守住的关中的入口,但是并不代表,在后方就没有防御。 即使他们是选择从洛口的方向从西向东进攻,比从东向西进攻容易一点点,也比进攻一座主城艰难太多太多了。 这虎牢雄关,并非浪得虚名。 “将军,要试探性进攻吗?”几个西凉军校尉靠上来,问李榷。 “暂时不需要!” 李榷摇摇头。 从西凉杀入中原,经历过凄凉,也享受过荣华富贵,他是一个惜命的人,不说皇甫嵩的威名,自己未必能对付,就说这虎牢关的坚韧,他都不准备打,他只要履行的太师的命令就行了。 “某家西凉李榷,奉太师和天子之命,前来虎牢关招降,皇甫嵩何在?” 距离关城五十步,西凉军列阵,李榷策马,左右两翼放开中间的一条通道,他直接跨马而去,显露身形,仰头对着城墙之上,仰天长啸。 他本是悍将,武艺不错,声波能通过体内的内劲,直冲城墙之上。 加上这虎牢关之地,左右乃是悬崖绝壁,有回响音波的功效,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的响亮起来,能穿透整个虎牢关,让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正文 第一千零三章 铁石心肠皇甫嵩 下 皇甫嵩几乎是在将近天亮的时候,才开始眯一会,就坐在校场旁边的长廊上,盘坐着,闭上眼睛,他甚至不敢躺下来,因为他担心会睡过去。 “叔父!” 一声急促的声音,一下子把皇甫嵩惊醒了。 “怎么了?”皇甫嵩猛然的张开眼睛,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的锐利无匹的精芒。 “刚刚西关城的城墙上,守城校尉罗校尉来报,西凉军正从洛口的方向,想虎牢关进军,如今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皇甫郦禀报说道。 “千挑万选,选在元日进兵!” 皇甫嵩站起来,抖一抖身上飘落的雪花,淡淡的道:“来的也好,省的我整天提心吊胆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他一直担心,越是安静,越是担心。 如今敌军出现了,反而让他镇定了不少。 “传令下去,立刻擂鼓,聚将于校场,随时准备上城增援,各营各部曲,都必须保证在一个战备状态!” 皇甫嵩跨步而出,淡然的说道:“我去城墙看看!” “是!” 皇甫郦领命而去。 皇甫嵩带着亲兵,向着西关城而去,当他才走到城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城外那浩浩荡荡的声音,这让他停顿了一下脚步,嘴角微微扬起:“来的是李榷,这西凉也太小看某家了吧!” 李榷,这个人他不陌生,西凉人才不显,但是将才辈出。 这些人,长年在战场上打滚,虽很少有系统学过兵法的,但是作战的经验和作战的反应,都是决定一流的。 他不敢小觑。 但是区区李榷,还真不足以让他畏惧,西凉有一个算一个,他能真正的忌惮的人,少之又少,要么董卓亲自领兵,要么就是吕布率军而来。 其余人,倒不是说不放在眼中,可一两个他也不会很在意,毕竟他靠着虎牢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岂会畏惧普通的西凉战将。 “李榷,某家在此,有什么话,你直接说!”皇甫嵩走上城头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下,声音淡淡,但是透着强悍无匹的罡气,声波更胜一筹。 皇甫嵩也是一员悍将,只是他从不显示他的武艺,他更家让人害怕的是他指挥兵马的功力和布阵的能力,反而是个人武力,基本上不足为道。 然而,他皇甫嵩也是世家子弟,自幼练武,而且天赋不错,乃是属于当世一流战将。 “皇甫嵩,太师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如此忤逆之事,杀我西凉将领,占我西凉的关隘,如此不仁不义之事,难道就不怕堕了你皇甫世家的名声吗!” 李榷于城下,怒啸起来了,更多的是责骂:“今日你若退城归降,某愿在太师面前,为汝求情,免你一死!” 在很多人看来,董卓对皇甫嵩还真是挺好的,赋予他兵权,让他独当一方,非嫡系,而有嫡系般的待遇,何等的优待。 “李榷,吾与太师,非私仇,今乃是为大汉朝,太师倒施逆行,架空天子,为所欲为,罔顾天下百姓而不顾,今日吾起兵反他,为的是清君侧,靖国难!” 皇甫嵩朗声的叫喝。 “一派胡言!”李榷怒吼:“当今天下,若非太师一力保天下,大汉早已崩灭,汝如此污蔑太师对朝廷的忠心,居心何在!” “太师是忠是奸,天下已有公论,今日我皇甫嵩,愿为大汉流尽最后一滴血,誓死不退虎牢关!”皇甫嵩的声音如虎如狼,怒吼而叫,声波在整个虎牢关里里外外传起来了。 “誓死不退虎牢关!” “誓死不退虎牢关!” 虎牢关上关中一众儿郎,声音越发的高昂,士气也越来越的强悍,仿佛数千人凝聚一口气,直冲九霄云巅,让天地震撼,让风云变色。 “皇甫嵩,你既死不悔改,那就休要怪我西凉不近人情!” 李榷羞怒起来了,大喝一声:“把人带上来!” “是!” 部下领命。 上百带着锁链的男丁,有老有幼,一个个脚步踉跄,战战兢兢的在西凉虎狼的押解之下,走到了城墙面前。 “皇甫嵩,你可认得他们?” 李榷抬头,冷冷的看着城头上屹立的身影。 “是叔父!” “六叔公!” “宗祠七爷爷!” 城头上,皇甫嵩面不改色,但是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已经的站不住了,他们目瞪欲裂,浑身的煞气凝聚。 “那是我们七房的九叔,皇甫林!” “我二房的皇甫耿!” “……” 城头上,并不在少数的皇甫家嫡系府兵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城下。 “李榷,汝意欲何为?”皇甫嵩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一双背负在身后的手,已经死死地攥起来了,手背上青筋凹凸。 他还是小看来的西凉的无耻。 当今天下,乱世之道,群雄并起,争锋九天,但是还是有些底线,有些规矩,在一种诸侯之中的墨守成规,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会去促动的。 但是西凉为了并不刃血的让自己的臣服,却不惜拿皇甫一族动刀子。 “皇甫嵩,吾命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开城门,率军归降,不然,我一个时辰,斩一颗头颅,你皇甫嵩一日不开城门,我绝不封刀!”李榷高喝起来了。 “义真,救我们啊!” “我们不想死!” “义真,开门投降吧,太师会厚待我们的!” 城下的上百被押解之中的皇甫族人,一个个凄厉的嚎叫起来了。 皇甫嵩没落有些年了,这些年,除了一个皇甫规之外,就出了一个皇甫嵩,其他族人,就如同一般的世家那般,享受荣华富贵,却没有历经磨难。 这些人怕死,乃是正常的事情。 城头上。 皇甫嵩阴沉着脸庞,他看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有很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那都是族老,是族中的长辈,可现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气氛越来越安静,城上城下的对持,里里外外都透着无尽的杀意。 “叔父!” 眼看一个时辰就要到了,皇甫郦有些颤抖起来了。 “爹!” 皇甫坚寿也忍不住,一双目光赤红,凝视着父亲:“那可都是我们皇甫一族的血脉,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皇甫一族被灭族!” 作为皇甫家的子弟,他们绝对不能看到皇甫氏被灭族啊。 但是站在城头之上的皇甫嵩,此时此刻却依旧安然不动,甚至他的神色都没有一丝丝的变化,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静静的看着,仿佛在看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很冷漠。 “杀!” 一个时辰到了,李榷看着城头上没有丝毫的动静,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屠戮第一个皇甫家族人。 那是一个老者。 咔嚓! 跪着行刑,一颗头颅飚出去,血溅三尺之高。 “啪!” 皇甫嵩安然不动的心终究被颤动了,他浑身的罡力爆发,一掌狠狠的拍在的眼前是垛口之上,青石被巨大的力量拍成的碎石:“李榷,今日这城门,我是不会开的,你敢屠我皇甫氏满门,我皇甫氏只要一息尚存,与你西凉,当不死不休!” “既如此,皇甫义真,那休怪某家无情,诸位皇甫家男儿你们头听着,汝等落的如此境地,乃是他皇甫义真一意孤行而至,死了不要怪我,怪就怪他皇甫义真的无情!” 李榷却无惧。 他们是从西凉那不毛之地杀出来的,和西羌打,和匈奴打,厮杀无数,有今天没明天,就连家族的意识都很薄弱,更在意的不过只是一两个子嗣而已,岂会畏惧区区的威胁。 “再杀!”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颗头颅落地。 “皇甫义真,你无情无义!” “皇甫义真,你至家族血亲不顾,日后有和什么颜面去见祖宗!” 一个个皇甫族人在城下哀嚎起来了,他们凄厉声音,就好像一柄柄的刀子,插入了皇甫嵩的心中。 正文 第一千零四章 会议 上 正月,初三。 新岁的气氛还在荡然之中,整个江州城都笼罩在的喜悦的环境之中,大红灯笼四处挂着,红火火的一片,代表益州今年的太平和喜兴。 明侯府,府邸内宅,湖泊之上,亭阁之中,一张方桌,四个人盘膝而坐,为首的就是牧景,牧景很小心翼翼的摸了一张牌:“七筒!” 围城大战是如今的益州比较高级一种的娱乐。 明侯府的官吏特别盛行。 “砰!” 戏志才毫不犹豫的出手,然后打出一张牌:“六条!” “四万!” 胡昭施施然的出牌。 “东!” 刘劲最稳重,摸上来一张牌,最少考虑三十息的时间,才会出牌。 “不好意思,胡了,十三幺!” 牧景一双明眸变得灼热起来了,直接摊开手:“给钱,每人一百钱,不接受的欠条!” 因为昭明阁将召开第一届的参政会议,所以这些人才能顺利的集合起来了,黄忠是在大年初一赶回了江州,而戏志才,就是大年初二才乘船而归。 现在就剩下蔡邕还没到,但是估计也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主公,你好意思吗?” 戏志才抬头,看着牧景,眼睛显露出很不爽的光芒,道:“我们的那点俸钱,你一定要全部吃掉了才爽是吧!” 每次和牧景打麻将,都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因为牧景的运气太强了。 你就算懂的算牌也没用,除非你还懂得换牌,他们是文臣,可没有这么眼疾手快,所以每次都输给牧景,玩一个上午,都要给他吐上几千金 “围城之内,没有主臣高低之分,只有输赢,愿赌服输啊!” 牧景好不容易时来运转,很倔强的说道。 在围城的战场上,他有一个克星,往年都只是输家,一金一金的输,小金库都输的底朝天,但是今年,幸好那个克星还没有回来,他倒是可以大杀四方。 相对于蔡邕这个克星,戏志才这些人,运气上,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闭着眼睛,都能打赢他们了。 “主公,以后我可以不可以不来拜年啊!”胡昭叹息的说道:“老臣还要养家糊口的,这一年到头就这点俸禄,要是都让你给吃了,对不起妻儿啊!” “胡说八道!”牧景斥喝的说道:“这拜年,乃是传统,必须年年来,不然小心某家给你们小鞋穿啊,某家可很小气的!” 你们不来,我哪里找零用钱花啊。 最近把财政大权都交给了蔡琰,男人还是有些悲剧的,只能趁着过年过节的时候,坑一点是一点,补充一下小金库。 “无耻!” 刘劲愤愤的说道。 他们四人和牧景在围城上激战,基本上是输多赢少,要说他们算牌的能力比牧景要好得多了,可偏偏,这围城之战,看运气多一点。 就好像牧景干不过蔡邕一样。 他们也干不过牧景。 所以牧景不从他们身上找点有优越感,从哪里找优越感啊。 “他们两个养家糊口,我相信,戏志才,你哪里来的家,哪里来的口!” 牧景看着戏志才:“志才,你老大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该成家立业了!” “主公,我这身体,你也很清楚,虽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比之常人,仍有些虚弱,年少的时候,很多人多说了,我乃夭折之命,何必连累他人!” 戏志才沉默了一下,如今他在明侯府身居高位,要说没有人家愿意把闺女许配给他,那不可能,但是他一直保持单身,倒是有两个侍妾,可久久不立家,始终是遗憾。 “滚犊子!” 牧景破口大骂:“生死都闯过来了,还怕命,就算真的夭折了,你也应该给戏家留后,不然日后我怕你去九泉之下,无颜见父母!” 戏志才父母早亡,寒门之命,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作为主公,牧景很少关心他的私生活,但是不代表不在意。 牧景尊重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 但是不会给他们忌惮太多的机会。 “这样!” 牧景直接拍板了:“明日我让夫人和胡夫人聊聊,看看益州那家的闺女贤良淑德,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休怪我动用主公的权力,我给你时间,但是今年之内,你必须娶亲!” “主公!” 戏志才有些苦笑,这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孔明,你认为呢?” “吾认为,可!” 胡昭点点头。 “主公!” 这时候,神卫营校尉金九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低声的在牧景耳边,说道:“蔡都督已过了十里亭,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进入江州城!” “这么快?” 牧景皱眉,他正爽着,这大克星就要回来了,这不是扫兴吗。 “蔡大都督回来了?” 三人都显得有些意外。 “今天就到这了吧!”牧景很惋惜的截至了自己的悠闲生活,过年这几天,能舒服到初三,已经算是不错了,人要懂得惜福,不然会很麻烦的。 “孔明!” “主公!” “你代表某,去迎一迎蔡老头!”牧景挠挠头:“我怕我去了,破坏他的过年的大好心情!” “主公,蔡大都督愿意回来,参加昭明阁会议,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弃了朝廷?”刘劲小心翼翼的道。 “事情不能这么看!” 牧景摇头:“蔡邕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放弃朝廷,他愿意参政,不代表他就愿意成为明侯府的一员,他不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人的,但是他的原则性太强了,也就是说,他即使接受了目前所有的职位,也只是形势所迫而已!” “那这样他会不会暗同朝廷,如今长安局势的太乱了,他要是牵进去,我们益州难免就会陷入一个被动之中!”戏志才比较担心。 “我会让人盯着他的!”牧景眯眼:“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算了!” 牧景长身而起:“还是我亲自盯着他,我待会和昭姬上门,去蔡府候着,免得这老头子在礼数上又挑刺!” ……………… “这江州城,算是真的日新月异,变化的好快啊!”蔡邕的揭开马车帘子,看看周围,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到了很多。 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这里的变化,让他有些的感触。 “安居乐业,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他眼睛不瞎,自然看的好百姓脸上的笑容是那种的发自内心的,这若是生活困难,是笑不出来的笑容。 “老师,我们是去驿站,还是回蔡府!”赶车的是一个青年,是蔡邕的学生之一。 “先回蔡府!”蔡邕想了想,道:“昭姬要是得了消息,必在蔡府等候了!” 他在江州城,有自己的府邸。 “诺!” 青年点头,赶车向着蔡府而去。 他们刚刚回到了蔡府门前,蔡府的管家还有下人就迎上来了,管家老泪纵横:“老爷,你回来了!” “嗯!” 蔡邕走下了马车。 踏踏踏!!! 突然一匹快马,从远处迅速的奔驰而来了,一个青年骑士气息冲冲,勒马在了蔡府门前,猛然的跳下马背,施礼之后,才拱手说道:“蔡大都督,主公有令,命你立刻之昭明阁,有重要事情商讨!” “现在?” 蔡邕有些意外。 “对,就是现在!” “好吧!” 蔡邕深呼吸一口气,他深知道那个女婿的品性,若非是惊天下之大事情,这时候应该会携昭姬在蔡府恭候,而不是在这时候传令自己去昭明阁。 ……………… 傍晚时分,天将落日,残阳的余晖,映照江州城的安宁和睦。 牧景本来是顺便和蔡琰一起去一趟蔡府的,虽然蔡老头对他一直都不算是太友好,但是怎么说,自己都是的女婿,这新岁之日,好不容易他从南中赶回来,女婿还得上门一趟。 但是临时传来的一个消息,让他迅速的赶回了昭明阁去,还把一个个大臣临时找回来,商讨事情,甚至派人去请了蔡邕,不近人情的不给休息的时间,让他立刻赶到。 很快就入夜了,天黑之后的江州城,并没有显得寂静下来,欢笑的声音依旧。 这时候明侯府倒是显得有些安静。 从岁末开始,休沐六日,除了值班官吏之外,基本上一直到了年初六,各部的官吏文吏,才会开始工作,这自然就显得明侯府各曹各司的官衙的安静了。 不过昭明阁倒是灯火通明。 昭明阁第一届的入阁参政大臣也集全了,第一次会议,也在提前召开之中。 一张椭圆形的桌子,为首的是牧景。 旁侧第一席是胡昭, 第二席是刘劲,第三席就是秦颂。 右边第一席是戏志才,第二席是黄忠。 牧景对面的席位,就是的蔡邕。 目前昭明阁,包括主公牧景在内,一共七席的参政大臣。 除了主桌上的七个人之外,只剩下连个记录文吏,一个是霍余,一个是诸葛玄,两人一左一右,提笔坐在一张桌子上,专心致志的记录会议。 除了这些人之外,昭明阁方圆五十米,都已经被神卫将士给戒严了。 昭明阁代表的明侯府的中枢,每一次的会议,都是绝密,将会关乎整个益州的运转,小心马虎不得。 “诸位,很抱歉!” 牧景抬头,扫过几张面孔,轻声的道:“本来我是准备等到初六之后,大家都休息好了,再来召开参政会议,但是今日有意见大事情,我需要诸位的意见,就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召开我们的参政会议了,诸位见谅!” “何事?” 戏志才心中有一些突兀,非大事情,牧景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动作,必然蔡邕今日才赶到江州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这太不近人情了。 “诸葛!” “在!” “把景武司送回来的消息,给诸位参政大臣过目!” “是!” 诸葛站起来,把同样的文案,分六分,递在了每一个参政大臣的案前,然后才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笔录会议。 “初平八年,大年初一,西凉军兵临虎牢关!” 牧景在他们看卷宗消息的时候,开口说起来了:“西凉大将李榷,押皇甫一族百余男丁,与城楼之下,与皇甫嵩谈判,皇甫嵩拒绝可成归降,李榷挥刀杀人!” “一个时辰杀一个!” “现在是大年初三,我估计已经杀了三分之一了!” 牧景叹了一口气:“如今,我猜想皇甫嵩的不屈服,让这事情已经那边的无法收拾,景武司暗线提供的消息,这一次,西凉不仅仅是抓了皇甫一族的男丁,还抓了不少的关中军将卒的家属,要是真的在虎牢关之下,杀一个血流成河,恐怕……” 他微微眯眼,眸光有一抹血色。 整个消息刚刚到手的时候,他也是异常的愤怒,愤怒这西凉不择手段。 这西凉的手段,有些突破底线了,祸不及家人,这话可不是只说说而已,一旦底线突破了,那整个天下的争锋,都会变得更加血腥。 “皇甫一族本来这些年就男丁很少,这是要灭门啊!” 胡昭拍这案桌,萧冷的道:“董仲颍这等命令都敢下,端不是人子!” “如此逼迫一个朝廷忠良,他们于心何忍!” 刘劲也变得的脸色,幽幽的道。 “李榷该死,董贼该死,西凉的那群狗贼,都该死,架空朝廷,压迫天下,如今还以如此下作之手段,逼退勤王之军,他们这是肆无忌惮,必须屠之灭之,方能正天下之道!” 要说最生气的绝对是蔡邕,蔡邕的中气十足,怒气冲天,一字一言,杀意惊鸿,能让一个修生养息多年的儒道大贤发出这等萧杀的言,可想而知了。 “事已至此,此事不管我们心里面如何,都有些鞭长莫及,现在,某该考虑的是,我们益州,是不是改动了!” 牧景平静的说道。 “当然改动!”蔡邕拍案而起,一双眼眸盯着牧景,冷冷的道:“明侯,你可别忘了,你乃是朝廷的明侯,如今国贼窃权柄,逼迫忠良如此之境,若你手握益州,堂堂一品列侯之爵,却丝毫无异动,如何能对得住天下万民之期待也!” 虽然蔡邕这话说的立场直接倾倒在朝廷。 但是说的倒是没错。 就算是心向明侯府的戏志才等人,也变得有些沉默了,这时候该不该动,不仅仅得考虑益州,还得考虑明侯府在整个天下的影响力,稍有不慎,好不容易才建立一些声望的明侯府,又会堕落在贼寇之列中。 “孔明,你的意见呢?”牧景沉默了一下,轻声的道。 他敬重皇甫嵩。 能在这个关头,依旧扛得住。 但是益州的利益,永远都是他第一个考虑的事情,其他的,哪怕他个人对皇甫嵩的敬仰犹如九天之神,也不能左右他下决定时候的心情。 正文 第一千零五章 会议 下 “主公!”胡昭闻言,斟酌了半响,才站起来,对着牧景,拱手说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时候,益州都不能太过于安静,必须要表示出我们的愤怒来,甚至不惜动兵!” “汉升!” 牧景眯眼,又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黄忠。 黄忠闻言,很直接的回答:“与战机而言,此乃我益州出兵的大好时机,我益州之地,毗邻关中,西凉军意欲讨伐天下,吾等首当其冲!” “而且从去年开始,我军在北疆就开始屯兵,就算现在出兵,也不算是匆忙!” “我认为,应该立刻出兵,必须快!” 黄忠站在的战场上的立场上考虑,回答说道。 “你们都认为应该出兵?”牧景一目扫视,看着一张张面孔,循声问道。 “应该!” “这时候出兵最好!” “皇甫嵩已经给我们营造了一个大好时机,我们何须寂静!”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说道。 牧景的心里面,顿时有了分寸。 笃笃笃!!!! 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在了案桌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随着这敲打声音的跳动,他的思绪疯狂的转动起来了。 大殿之中反而是一片寂静,一双双眼睛都看着牧景最后的决定。 “吾也认为,此乃良机!” 半响之后,牧景才开口,幽幽的说道:“既然诸位参政大臣都同意,那我就宣布,以明侯之名,通告全军,命我军黄巾军,南中军,参狼营,景平第三军,五日之内完成集结,十日之内,向西和向北,两个方向,同时出兵!” “诺!” 众人领命。 “此次出兵,主将之人,汝等可有推荐!” 牧景询问。 “主公,向北出兵,兵入关中,某愿亲自领兵!”黄忠站起来,声音郎朗,战意斗牛。 “某反对!” 戏志才淡然的道。 “嗯?” 黄忠横了一眼戏志才,当初在南中的账都没有和戏志才算,戏志才还敢拖自己的后退。 牧景压压手,让黄忠冷静下来,然后对着戏志才问:“志才,你说说你的意见!” “是!” 戏志才在黄忠的俯视眈眈的之中,面不改色,淡然如斯,道:“汉升将军凶猛如虎,若是出战,攻坚无双,自然没问题,但是既然我们兵出两方,自有轻重,某认为,西面更重要,若能逼得西羌部落臣服,夺取凉州之地,那对我们来说,是更好的消息,而进军关中的事情,并不在召集,出兵是必然,可也不需要拼命去打,关中的局势过于复杂,若是冲锋太猛,很容易就演变成我们的益州和关中之间单独的战役,并非益州承受不住,而是不需要承受这等压力,整个朝廷的压力,当让天下诸侯共承担,我们益州何必逞一时之勇!” “所以我提议,让汉升将军,为西线战场主帅,调遣张辽北上,为北线战场主帅!” “张文远文武全才,攻守兼备,他能掌控北线战场上的节奏!” 戏志才的考虑,众人倒是能理解。 就连黄忠,之前还有点的埋怨,现在沉下心来,也不得不认为,戏志才说的有几分道理。 “志才言之有理!” 牧景想了想,很直接的下令了,道:“那汉升就去西线,从武都如凉州,我把南中军给你,还有参狼营,另外命令张文远,为北线总指挥,命黄劭为北线副总指挥,率黄巾军,景平第三军,加上陌刀营,向北进军,自陈仓,杀入关中!” “诺!” 众人领命。 “此事就这样定了,霍余!” “在!” “你先把消息传下去,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命令北武堂后勤司,军备司等等,上下全力配合!” “末将领命!”霍余领命而去。 …………………… 这本来是一个紧急会议,但是牧景既然召集了所有的参政大臣,那就直接拉开一场的参政会议,这一场参政会议,从这一刻开始,将会维持三天时间。 当晚,这紧急事件的商讨之后,暂停了会议。 但是众人不许离开的明侯府,会议结束之前,都在明侯府的休息,明侯府的前院里面,还是有一些招待的客用厢房的,这方面倒是安排妥当。 第二天早上,一早,会议继续。 “大家现在还有些糊涂,参政这个身份,对你们的作用力如何,你们心中应该还摸不清楚,今日我就说明一下!”牧景依旧坐在上位之上,挥挥手让诸葛玄把一些文卷给发下去。 “这里面有参政大臣的权力和义务!” “我在昭明阁立参政大臣的位置,主要是想要更好的发挥出众人的能力,让益州的百姓过得更好,一人之智,终究有限,一人之意见,终究有些偏执,众人之思,方能公正严明!” “关于参政大臣的权力,主要分两点,第一点是中枢,在中枢上,参政大臣有投票权,全范围线的一级政策推行,必须经过昭明阁参政会议,超过半数以上的参政大臣赞同,才能推行明侯府麾下所有领域地方,另外,参政大臣还有反对权,一个政策推行之后,参政大臣认为不合适,可以直接提出反对权,只要超过七成参政大臣同意,可以直接推翻此政策!” “调动一个军级以上的兵马,必须要昭明阁参政会议半数以上的票数同意,才能发出军令!” “另外参政大臣还有的监督各曹各司官吏的权力!” “第二点,在地方!” “在地方上,参政大臣有权临时罢免一方郡守,临时节度一郡之地,有直接罢免县级别官吏的权力!” “但是重申一点,参政大臣,只能临时节度,必须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权力,在平时,不得干涉地方行政,不得超过权力范围之外的管理!” “还有,某作为的明侯,一府之主,昭明阁的主人,吾在参政会议之上,将会有一票否决权……“ “……” 牧景亲自制定的这一份参政制度,自然要把它完善好,任何的制度,都需要制约,任何的权力,都需要被限制。 在明侯府设立参政大臣的制度,那是牧景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独裁者,在英明神武的人,只要出现独裁的权力,那么早晚都会腐蚀的。 汉武帝,足够英明神武,但是独掌乾坤太久了,他也会晚年昏聩,为什么,那是因为,他认为天下是他的,他辛辛苦苦做一代明君而创立的盛世,自然任由他挥霍,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能拦得住。 人,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多一点制约,才能生活的更美好,太放纵自己,早晚出问题,特别是手握权力的人。 所以牧景特意的给自己的加上了一层枷锁。 “主公,你这是分权,难道就不怕出问题吗?”胡昭抬头,眸光闪烁,他代替这些参政大臣,问出了一个他们心中藏着的问题。 历来君主,夺权掌权,多少腥风血雨,很少能见会把手中的权力分出来的君主。 牧景这就是主动分权。 “不怕!” 牧景展颜一笑:“第一,我有足够的自信,能压得住你们所有人,即使有人反我,我也从不畏惧,我不需要把见得到的权利,死死地攥在手中,我需要的是,更多人,能发挥出明侯府更多的利益!” “第二,我想要做一个明主,既然想要做,那就要赋予行动,我需要汝等的监督,我更需要汝等为我筹谋,一人之力,终难成大事,想要一个盛世,就要学会付出,哪怕是付出一定的权力,我也愿意!“ 牧景说的很自信,也真挚。 “主公大志,吾等敬佩!” 戏志才直接站起来,拱手说道:“日后当与主公,共创盛世!” “共创盛世!” “共创盛世!” 众人站起来,看着牧景的眼神都是敬佩的,即使蔡邕,也不得不认同一点,那就是牧景足够的大气,哪怕明知道他有造反之意,你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骂他。 正文 第一千零六章 忽悠蔡图 昭明阁第一届的参政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历时三日时间,会议之中,一众参政大臣激烈的商讨了益州军政大事十余件,解决的目前明侯府在制度上的一些的缺陷,决定了一些大事情的方向。 同时,在这一次的参政会议上,也商讨了明侯府在初平八年的发展规划,制定了对明侯府有利的一连套计划。 三天会议一结束,参政大臣黄忠马不停蹄,立刻率亲兵北上,顺着汉中进入武都,发出军令,召集西进的兵马,集合下辩,准备西进凉州。 蔡邕也没有在江州城停留多久。 他就和蔡琰叙了两日的父女情,就赶着南下了。 倒不是他不想和蔡琰多多相处一番,而是如今的南中形势还是不太明朗,作为南中都督府大都督,他也不敢离开太久,怕南中会因此而起了乱子。 这倒是让牧景给蔡琰埋怨了好些时日。 想想牧景感觉自己也是罪有应得的,蔡邕如今毕竟已经是花甲老人了,哪怕身体还算是硬朗,让他这么奔波着,本来就是不孝的事情,现在连让他和女儿相处的时间都要剥夺一大半,那就更是罪无可恕了。 所以牧景因此事,连后院都不敢回去,在昭明阁打了好几天的地铺,虽然没有冷着冻着,但是被晾着的心情,也不是很爽,可谁让他自己造孽啊。 如今南阳的事情暂时来说还算是稳定。 现在南阳的战争,已经解决了一大半,大部分的兵马还在驻扎,另外有大将周仓亲自坐镇,还有雷薄作为副将,应对无心而战的吕布,卓卓有余。 所以戏志才也不必赶着回去南阳,北武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比如今年军需问题,今年的战争预算,一连串的问题,北武堂都忙碌不过来。 南阳,其实关键是治理的问题了。 因为明侯府曾经舍弃过一次,不,是两次,牧山曾经为了进入朝廷,舍弃了一次,后来牧景为了入住西南成为益州之主,也放弃了一次。 所以南阳人缺乏对明侯府的信任。 如何能赢回来这信任,很关键。 关于南阳的治理,之前的商讨之中,已经有了决定,在参政会议之中,又一次的确定了南阳太守的人选,所以牧景在匆忙之中,接见了回江州叙职的襄阳太守蔡图。 “襄阳太守蔡图,拜见主公!” 昭明阁偏殿之中,蔡图站在牧景面前,很是恭谨,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在舞阴,他是牧氏的合作者,现在,他是明侯府的下属。 “孟庭,这里没这么严肃,不必多礼!” 牧景亲自把他扶起来,让霍余端上了两杯茶,然后才说道:“你去年在襄阳做的很好,如今襄阳军和南郡算是分开了,就算荆州也影响不到太多襄阳郡的决策,这一点,是你蔡孟庭的功劳,谁也不可以质疑!” 襄阳郡的独立,是在南阳郡和南郡之间割地,想要治理好襄阳军,一方面要安抚好荆州人,一方面还要的兼顾之间的立场,所以并非人人能做到。 蔡图这一年,做的很好,不,是非常好,他用荆州人治荆州人,以荆州一些士族落魄子弟出仕,担任县级官吏,借用了荆州士族的名声,反而在短时间之内,梳理了襄阳郡的一些问题。 这换了一个人,就算有能力,也未必能做到他这个地步,最少现在襄阳郡之中,明侯府的政令是通行的。 “主公过誉了,单凭孟庭一人,绝没有如此能力,此乃明侯府政策之利,也是主公名声显著,才能让人心归附,四海升平!”蔡图拱手说道。 他说的倒不是拍马屁的话。 襄阳郡能迅速的归顺明侯府的统治,他不否认自己的功劳,但是如果不是明侯府的政策和支持,他也只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很难稳得住襄阳郡。 其实治理地方,说一千道一万,多大的根基,都不如百姓吃得上饭,日子过得好来的简单。 明侯府的政策,倾向于农利,明侯府这几年大力发展农曹,在农业上的投入一年比一年多,粮食上有绝对的保证,百姓们也不会吃饱没事做,以生死反牧景。 这就让蔡图更容易梳理襄阳郡的百姓了。 “若是换了一个人,未必能做到你这个地步!”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问:“知道我这一次让你回江州是为什么吗?” “略有耳闻!”蔡图道:“而胡长史也和我谈过一次,主公是想要我放弃襄阳太守的位置,北上南阳,任命南阳太守!” “你自己的意见呢!”牧景道。 “属下遵从一切命令!” 蔡图低声的道。 要说不甘心,他还是有点的,好不容易才经营处了一个襄阳郡,如今在襄阳郡之中,他威严很重,说一不二,绝对是土皇帝级别的存在。 一旦去了南阳军,又要从头来过了。 但是…… 不甘心归不甘心,他不会反对。 第一,他如今乃是明侯府之臣,明侯就是主君,主君之命令,怎可不从,他又不是有人在牧营心在刘的人,他是想要在明侯府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 第二,这又不是放逐,南阳相对于襄阳而言,地方更大,人口更多,权柄更重,南阳太守的位置,可不是襄阳太守能比得上的,说起来这还是高升了。 “我想要听你的意见!”牧景沉声的道:“你若是不愿意离开襄阳,我是不会勉强的,毕竟襄阳的治理,你功不可没,而且你也没犯错,做事情需要有始有终,你若是愿意,还能在襄阳多待两年,等三年一届叙职之后,在做打算,也不迟!” “另外,这一次任命南阳太守,其实就是拉壮丁,南阳的情况,显得更加复杂一点,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那就是一个龙潭虎穴,做好的是本职,做错了肯定要惩罚,说不定还会因此而丢官弃职!” “所以你得考虑情况!” 牧景的话如同洪吕大钟,震在蔡图的心灵之中。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在蔡图心中,这已经是推心置腹了。 顿时把蔡图感动了五体投地。 “主公,吾愿意去南阳!”蔡图拱手说道:“南阳虽情况复杂,可吾也曾经在南阳为官,有经验,也有一定的准备,此任务,某定全力以赴!” “好!” 牧景大喜,开始给蔡图画一个大饼,道:“孟庭,你有才干,有能力,也有忠心,某希望,在未来,昭明阁之中,能有你的一席之位!” “属下当不负主公的期望!” 蔡图猛然之间的热血沸腾起来了。 昭明阁的席位? 那是什么? 那是整个明侯府最仰望的位置,参政大臣,任何一席参政大臣,都是明侯府如今的巨头人物,不是一般的官吏,而是决策层,与明侯同议大事的位置。 牧景的目光看着他这激动人心的模样,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又顺利的忽悠一个,果然真情难行,唯有套路最动人啊。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之前的蜀郡太守李严从成都回来向牧景叙职的时候,就被牧景用这热血沸腾的激励语言给忽悠的不要不要的,从有些条件多多变得干劲十足。 先去肯定他们的工作,然后又推心置腹一番,再加上一手画大饼的套路。 分分钟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上钩啊。 正文 第一千零七章 天下共讨 初平八年,正月十三。 曹操得虎牢关之消息,悲愤不宜,当即下令,号召精兵十万,自兖州豫州,进入虎牢关,支援皇甫嵩,讨伐国贼董卓。 他的出兵,并非虚言。 一开始他就已经出兵了,基本上已经打通了豫州的道路。 所以在虎牢关事件之后,他的反应才能如此迅速,连连进兵,不断的功课豫州兖州的所有城池,把豫州兖州的西凉军赶尽杀绝,杀一个血流成河。 而就在正月十五的时候,牧景在江州城,与城外建高坛,号召十万雄狮,誓师北伐。 这一次誓师,主要是一个仪式而已。 其实牧景早已经在北疆频频的调动兵马了,之所以还要举行这么一个盛大的仪式,那是为了壮大声威,告示天下,表达出益州出兵的激愤。 也表达出了益州对于此战的决心。 誓师之后,牧军的动作迅速如雷,并非是那种有口无心之人,紧紧不到两日的时间,牧军大将黄忠,率精兵数万,越过大散关,兵临陈仓,正式进攻关中之地。 本来皇甫嵩和曹操两人之力,还不足以撼动天下,但是牧景来这一下,就好像火上浇油,一下子把这一团火,烧的红红火火的。 这一次,西凉绝对是走了一步臭棋。 虎牢关下,他们以皇甫一族,还有关中将卒的家属,压迫皇甫嵩,想要逼皇甫嵩退关投降的招数不仅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特显了皇甫嵩对朝廷的忠心。 这种突破底线的做法,也从而激发了天下群雄之怒。 就在牧军兵临陈仓的时候,各地诸侯,开始纷纷响应。 正月十八日,孙坚与秣陵起兵,号召十万大军,响应皇甫嵩,清君侧,靖国难,讨伐国贼董卓,还亲率江东精锐,越江入境,自汝南北上。 正月二十日,刘表在江夏起兵,号兵马五万,响应皇甫嵩,清君侧,靖国难,讨伐国贼董卓,命麾下大将文聘,率军北上,借道南阳。 紧接着,正月二十三日,河北冀州牧袁绍,号召兵马二十万,响应皇甫嵩,清君侧,靖国难,讨伐国贼董卓,命麾下大将鞠义,颜良,文丑,各率大军,兵临河内。 同日,在北疆幽州的幽州大将军的刘备,号召十万大军,响应皇甫嵩,清君侧,靖国难,讨伐国贼董卓,命麾下大将关羽张飞,各率精兵,自代郡出关,攻入并州。 自此,天下诸侯,共讨董贼之势,已成! 天下之兵马,风风火火,正在扑向关中之地,整个朝廷,仿佛如同漂流之中的一艘小船,在狂风暴雨之中的,岌岌可危…… ……………………………………………… “混账!” “都是一群白眼狼!” “若非某力保大汉江山,大汉早就亡了!” “如今都来讨伐某家,是当某家的刀不利,还是的当某家的兵锋不够强大!” “他们是找死乎!” 董卓很狂躁,狂躁的想要杀人,一时之间,成为天下公敌,他感觉自己地位甚至性命,已经有些岌岌可危的了。 而越是这样压迫,他越有一种嗜血的杀意。 “既然他们想要讨伐某,某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某西凉军之强大!” “此一战,某要一战荡平天下不臣之臣!” 董卓这一次力排众议,不在听任何的劝说,直接下令:“来人,传我军令,西凉各部,立刻召集关中,某要迎战天下诸侯,保大汉江山之太平!” 太师府成立也有些年头,号召力很强,而且西凉军从前年开始,就已经在关中各地征召兵马。 董卓甚至有些穷兵黩武的动作。 如今整个关中,屯兵超过三十万。 这就是的董卓的底气。 他不怕天下任何人,他有信心可以打一场。 所以他已下令,整个关中就开始动起来了,西凉军向来团结,他们能从蛮荒之地,杀入中原,自有过人之处,兵马狂野彪悍,从不畏惧。 即使是面对天下群雄,只要董卓整个精神支柱还在,那他们就不曾害怕过,不就是一战而已。 于是乎,当军令下达,一股股兵马的集结。 一场倾世大战,一触即发…… …………………………………… 长安城中,司徒府上。 这些年,王允显得越发的苍老起来了,他比蔡邕年轻很多,现在还不到六旬的年纪,但是头上的白发苍苍,脸色皱纹如同枯草,只剩下一双眼眸,还算是有些精气神。 为了保住汉室。 保住天子。 王允这些年呕心沥血,一次次的精心筹谋,可很多事情,却显得有心无力,身心疲惫之下,自然苍老无数。 “是老夫无能,对不住皇甫义真!” 静室之中,王允盘膝而坐,看着手中虎牢关传来的消息,不禁长吁一声,神色黯然。 皇甫嵩的反,是他沟通的。 即使他因此早有安排,安排了不少皇甫族族人的撤出关中,避难天下,但是皇甫一族,还是不少的青壮落入了董卓的手中,就连族地都已经被抄没,这可是抄家灭族啊。 “司徒大人,如今皇甫将军忠肝义胆,敢一一人之身,号召天下群雄,共讨国贼董卓,宁可灭族,不退半步,如此之心,日月可鉴,我们万万不可再负他也!” 坐在他对面的是伏完。 他是当今国丈,皇后伏寿的父亲,也是保皇党的中坚人物。 “当今大势,虽浩浩荡荡,可长安城之中,却暗流潮涌,吾等力量,还是太过于薄弱了!”尚书郑公业拱手的说道:“我们需要有兵,才能保得住陛下,不然董贼丧心病狂,必屠戮陛下!” “司徒大人,可让并州军返回关中?” 杨彪不知道从弘农潜回了长安,他眯着眼眸,眸子闪烁杀意,沉声的道:“若是并州军倒戈一击,我们在和他们里应外合,应该能顺利夺回长安!” “还不到时候!” 王允却轻轻的摇摇头,平静的说道:“诸位,董贼是国贼,可天下诸侯,未必就是忠臣,若想要让朝廷得势,还得让他们自相残杀一番,或许能让朝廷更容易的掌控天下!” 他此言,并无私心,更多的是为了朝廷。 但是这一句话,却是很残酷的。 “此言倒是说的对!” “可如此以来,必造大杀孽,天下必血流成河!” 众人的面容有些苦涩。 他们都是那种可以为了天子,为了汉室江山,毫无畏惧献身的义士,今日聚集在此,商讨大事,那是有风险的,一旦被西凉察觉,恐怕就会举起屠刀。 他们也怜悯天下百姓。 但是在他们心中,信仰已经建立了,永远没有什么,必朝廷更重要,哪怕天下战火纷飞,血流成河,保住朝廷,保住陛下,那就是保住了大义,任何一切的付出在所不惜。 “诸位,我们没有选择!” 王允沉声的道:“如今臣强君弱,天子有大志而不得展,天下无正统而不能平,当今为朝廷,可镇动乱,若此举有杀孽随身,我王允一力承担,为了陛下,也为了朝廷,吾等决不能轻易动摇决心!” “诺!” 众人点头。 众人又商讨一下,近日的行事,需要小心的地方,越是这种关头,越是要防备董卓狗急跳墙。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个大臣才借着入夜的遮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司徒府上。 只有杨彪留下了。 杨彪返回长安,乃是以身犯险,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以身犯险,杨门之力,皆然弘农,想要支援长安,就他必须要入长安。 “益州,可有动向?”杨彪问王允。 “今日之蔡伯喈,已非昨日之蔡尚书了!”王允摇摇头:“我派去联系他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了!” “难道蔡公,就眼睁睁的看着天子受辱,天下不安吗?” 杨彪咬咬牙,阴沉的道。 “或许是牧龙图盯得紧!” 王允道:“益州的力量,难以依靠,我们唯有依靠自己,只是……” “你担心吕奉先!” “此人桀骜,虽有心反正,但是未必可靠,若是关键时候,临阵反水,倒戈一击,我们一切图谋,都会变得的无用!”王允颇为担心。 “此人虽然桀骜,可尚可用之,不过,你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杨彪道:“野马,需要一缰绳,方能牵得住!” “缰绳吗?” 王允想了想,抬头,一抹倩影从脑海之中的略过。 这时候,门外,一个少女,一袭白色宫裙,双手端着的托盘,托盘上是膳食,迈着轻易的步伐,轻轻的走进来,跪坐下来了,柔声的说道:“父亲,杨叔父,该进膳的时候了!” 正文 第一千零八章 伊籍归来 一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的回暖了。 中原大战,一触即发。 而益州,虽然也是调兵连连,但是内部相比之下,还算是安稳,经济在一点点的发展起来了,特别是在水泥发明出来之后,基建工程开始的层出不穷。 水泥的作用力,架桥修路,有着特别的作用力,甚至能拉开一个时代的进步。 这一天,天气温和,江州城之内,贯通渝中半岛和江北之间的石桥,开启了一共动工仪式。 这一次修桥,将会以工曹亲自牵头,以景平号为首,一共十二个商行共同联手的一次官商合作,要技术有技术,要资金有资金,将会以水泥钢筋为主,打造一个时代性的地标。 动工仪式的开始,牧景亲自到场挖掘了第一铲土。 “吾希望,这一座桥梁的建造,将会拉开我江州的发展之路,打通我们的江州南北之阁,让我们江州,更加的团结起来!” 牧景大声的宣言,引爆全场。 “明侯英明!” “明侯英明!” 百姓们十分激动,一个个异口同声的高喊起来了,甚至有些狂热粉会把口号喊成‘明侯万岁’丝毫不忌惮朝廷的所在。 仪式结束之后,牧景把牧钦叫道跟前。 “这一次造桥,其他商行商号可以说是投资,投资有收获的,但是景平号必须无偿的协助,出钱出力,在所不惜!” 牧景拍一拍牧钦的肩膀,说道:“景平号想要成为商道之首,就要有足够的大气,不要拘谨一些些利益,而且你要事情,一旦这道桥梁建立起来,这将会对渝中半岛的影响巨大,包括我们在渝中半岛营造的房子,也将会高价大卖!” 景平商行在年后,已经更名为景平号。 景平之前是一个商行,但是解散之后,虽然很多资源牧景都接下来了,但是目前来说,是牧氏一家的商号,再用商行这个名字,就不太合适了。 景平号,这就是一个商标。 目前来说,景平号在商道上的影响力,财富的积累,当今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最少能列为天下前十的商号。 “明白!” 牧钦点点头,道:“家主,我们能不能承包地段,目前水泥路的优势,已经渐渐的被挖掘出来了,一旦这样的水泥路建立起来了,马车的速度能提升的一杯以上,单单是今年,工曹就已经放出了十二个驰道计划,但是我们景平号身份敏感,如果接下来,会对家主有所影响!” “有些事情,还得避讳一下才行,你们接下来明侯府发出来的工程,就算我做的在公正,也会有闲言碎语,怕倒不是怕,就是有些不值当!” 牧景想了想,道:“景平号毕竟是挂着我们牧氏的名号,就不要太过于执着一些基建工程了,最好集中主力,在房屋这一块,衣食住行,住,对于百姓来说,始终都是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好!” 牧钦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本来对于这些基建工程,他心里面本来还有些异动的,现在关乎牧景的声誉,他绝不会那这个来冒险。 ……………… 从河堤回来,已经是下午了,昭明阁的正殿之上,牧景趴在桌子上的写写画画的,很是认真,全神贯注。 “主公,你在干什么?” 戏志才不知道什么走进来了,看着牧景在洁白的纸张上的涂鸦,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在寻思,未来江州城的发展!” 牧景说道:“我想过了,除非有一天,我们能打上中原,一举奠定天下,不然江州城将会是我们的根,这些年,江州城的发展,还是太过于缓慢了一些!” “另外,随着明侯府各司各曹的完善,现在的府衙,地方也不是很够了,而且作为益州中枢,缺少威严,很难震慑地方官吏,所以我想要重新建立一座官衙!” 牧景放下了手中的笔,道:“现在鸿都科技院,发明了水泥这种东西,凝固速度快,十分的坚韧,我还寻思着,要不要修建一座有地标性的建筑,当我们明侯府的府衙!” 不是他好大喜功。 而是一个政治集团,是需要一个老巢,来安定人心的,这些回来叙职的官吏,看到破破烂烂冷冷清清的明侯府,也会打灭他们几分的信任。 “主公,当初我们干干进入益州,名酒在汉中建立一座奢华的明侯府,但是没几年就基本上放弃了,这有些浪费财力物力啊!” 戏志才低声的道:“如今的益州,虽富裕,但是面临战事不少,中原你这一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会后,所以我认为,益州必须要把资源放在这上面才行,目前还不宜在江州大动干戈,或许晚几年,看看变化,再说来修建明侯府的事情,也无妨,又或许这一战,我们能打下长安呢,长安乃是前朝帝都,更合适我们当中枢之地!” “打下长安?” 牧景摇摇头:“别说希望渺茫,就算能下来,我都不会迁去长安,中原现在太危险的,我必须保住我的中枢指挥,所以把他们放在了江州,是最安全的!” “不过你放心,轻易我不会动的,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明侯府即使是财大气粗,恐怕也扛不住战争的消耗!” “主公心中有底,那属下就放心了!” 戏志才这时候才想到来了昭明阁的目的,他把手上的卷宗,给牧景递上去,轻声的道:“这是参谋司刚刚提上来,关于对中原战役的推演情况!” 参谋司的参将,最大工作,就是推演推敲战事发展的情况,把能找出来的意外,尽量找出来,每一场大战,首先要历经参谋司的推演。 “这是第几套方案?”牧景询问。 “第五套!” 戏志才说道:“前面四套,都被我否决了,目前,我认为,这是最接近战场推演的方案!” “陈宫还在北疆,现在参谋司,是你亲自领导的吧!” “嗯!” “你认为即使打到最后,击败董卓,也未必能彻底的击溃西凉军!” “西凉战将辈出,人心团结,而中原诸侯,人心不齐,终究难成大事,哪怕他们出兵讨贼,可他们也未必会愿意和董卓死战,而董卓面对这种情况,一定会奋不顾身,此消彼长,很难击溃他的!” 戏志才回答。 “推演的倒是不错,但是很多因素,还是没有能考虑进去!”牧景仔细的看推演的报告,一边看,一边说道:“考虑战场环境,也要考虑到战场后方的变数,董卓的后方可是天子,天子会不会趁机异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另外各路诸侯,愿不愿意把天子赢回去,也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会影响到战场上交锋的情绪,甚至能影响结果!” “所以必须要考虑的仔细!” 牧景把手中的文卷递回去,道:“打回去,重新在推演,命令景武司打听更真实的消息,然后送去的参谋司,命令他们,做更加仔细的推演,我要一份更加详细的推演计划!” “诺!” 戏志才点头。 ………… 傍晚,牧景整理了一下的案桌上的卷宗,显得颇为轻松愉快。 参政系统建立之后,参政大臣能入阁辅政,参与政务的批阅,不说在外面了,单单是在江州城的,胡昭,刘劲,秦颂,戏志才都能入阁批奏文,牧景的工作,就显得轻松一点了。 “主公,鸿胪司主事伊籍门外求见!” “伊机伯回来了?”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停下了离开昭明阁的脚步,沉声的道:“快让他进来了!” “诺!” 一个神卫将士的带领之下,伊籍跨步走进昭明阁正堂之上。 “属下鸿胪司主事伊籍,拜见主公!” 伊籍俯首行礼。 “不必多礼!” 牧景从案桌上站起来,走到前面,亲自扶起来了伊籍,看着他有些沧桑神色,感概说道:“这几年让你在外面奔波劳碌,是真的辛苦你了!” “为明侯府而努力,属下不辛苦!” “说说交州的情况吧!” “诺!” 伊籍点头,然后酝酿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在交州,目前是两个盘踞的诸侯,交趾太守士燮,交州牧张津!” “我先后拜访了他们!” “士燮虽然恼怒我们的进军交趾,但是目前来说,还是挺好说话的,再回来之前,我已经和他们达成协议,牧军出兵,为他夺取交州,他让出交趾的港口!” “交易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已经是士燮的让步了!” “至于张津,去年他和江东军打了好几场,被江东军打的节节败退,如今交州东域,很多地方已经被江东军占领了,张津是节节败退!” “我拜访张津的时候,他还是很强硬!” “另外我还拜访了不少交州世家豪族,看看他们对我们牧军进入交州的反应,大部分豪族,对我们都是保持一个抗拒的态度!” “……” 伊籍在牧景面前,把这一年他在交州的事情都全盘托出,说的很详细,方便牧景的判断。 正文 第一千零九章 建港朱崖洲 “交州?”牧景听着伊籍的详说,一双眸子幽幽而亮,脑海之中正在考虑关于交州的事情。 对于交州,关键的一个,是态度。 对士燮的态度。 对张津的态度。 这态度决定的行动。 “机伯,给你选择,你认为我们益州,是支持士燮还是支持张津?”牧景看着的伊籍,低声的询问。 “属下认为,士燮好控制一点!” “为什么这么说?” “张津私心太重,而士燮,更重交州百姓,如果是为了交州好,士燮会愿意妥协,比如这一次,他愿意退让一步,允许我军接道,更多的是,不想战役爆发在交趾!” 伊籍对士燮的印象很好:“这是一个爱民的诸侯,百姓在他心中,比他的雄图霸业更加重要,只要我们益州能做好对百姓的工作,日后未必不能并不刃血的吃掉他!” “士威彦此人,师从颍川大儒刘陶,要说他有仁者之心,我相信,但是要说他没野心,那也未必,此人在交州,交广甚深,根深蒂固,其实比张津更难对付!” 牧景轻声的道:“若是张津,击败便可,可若是士燮,那就要真的打服了,或许才能压得住,不然哪怕他有一点点小动作,交州我们都控制不住!” “是属下愚昧了!” 伊籍想了想,拱手说道。 “也不算!” 牧景摇摇头:“你的看法还是的很客官的,士燮在某种程度来说,自然是必张津更加重视交州百姓的生死存亡,若是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他会退让,也不足为奇!” “当然,我们不能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他能自动归降!” “交州,还是需要有些战略部署的!” 牧景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才对的伊籍说道:“你们鸿胪司,有没有在交州留下负责人!” “我们在交州,建立了明侯府栈,我麾下一个手下,长年在交州,负责交好各地豪族!” 伊籍说道。 “能信得过吗?” “此人从进入鸿胪司就跟着我,当初出使各路诸侯,他都跟着,本身也是益州人,家小都在益州,能力上,他也不差,我认为还是能信任的!” “那好!”牧景道:“提拔他为鸿胪司主簿,使交州之主使,给他足够的财力和消息,命他在今后数年之后,必须拉拢足够的交州势力,为我们进攻交州,做好准备!” “诺!” 伊籍点头。 “至于你!”牧景看着伊籍,轻声的道:“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请主公吩咐!” “本来是想要让你休息一下的,这一年在交州,没少受苦,但是如今我还真找不出几个人才,能有你这本能耐的!”牧景苦笑起来了。 他不至于这么黑心,把人往死里用。 但是现在鸿胪司的人才太少了。 目前各路诸侯一个个心怀鬼胎,分辨不出敌友,还真的需要派出使者,摸清楚底细,才能更好的下判断。 “属下愿为明侯分忧!”伊籍坚韧的说道。 “很好!” 牧景笑了笑,他把手中一份卷宗递给了伊籍,道:“这上面是西羌各部落的所有消息,景武司能打听出来的,都在这上面的!” “那我的任务是?” “我军马上要进攻凉州了!”牧景道:“打积石山之拿下凉州之后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不希望羌人出兵,所以我需要有人替我游说这些部落首领!” “羌人部落本来和董卓交好,如今的羌王越虎,更是董卓的铁杆,想要羌军按兵不动,那是很难的事情,但是我们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些年,我们也做了一点努力!” “现在,就需要有人,能表达出我们明侯府对西羌部落的诚意,让他们感觉到明侯府的强大和善意!” “想来想去,这个人,除了你之外,很少有人能走得到了!”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 “可主公,我根本不懂羌语!” 伊籍说道:“要说听,能听懂一些,可说,真说不出几句来了,很难说服他们啊!” 语言不通,沟通就困难了。 想要说服这些首领,那就更难了。 “这方面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已经让人在羌道城,集合了几个从小就在羌人部落长大的汉人,他们熟悉各部落的语言,能帮到你们!” “那如果有一些比较刁钻的条件呢?”伊籍考虑一下,问:“羌人部落,一个个都是的穷的揭不开锅,我们如果有求于人,他们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这一点,你自己可以斟酌!” 牧景道:“我需要时机,但是也不必给人一个任人宰割的印象,适当的时候,你可以表达出你的强硬,目前的黄汉升将军,已经亲率大军,进入凉州,一旦打起来,石破天惊,不怕他们不畏惧!” “属下明白了!” 伊籍眸光湛然而亮:“有黄汉升将军为依仗,属下有把握,能完成这一次任务!” “记住,我只是需要时间,今年之内,羌人不出兵,那就足够了!” 牧景嘱咐一句。 “是!” “另外……”牧景想了想,道:“如果你有把握可以拉拢一批羌人部落为我们所用,那最好不过,毕竟,早晚有一天,我们还是要进攻积石山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西羌部落就在我们益州隔壁,要么臣服,要么灭族,不然我容不下他们!” “属下定当尽力!” 伊籍点头。 “此事虽急,但是也不用太过于赶,你刚从交州回来,可以在江州休息十来天,再出发也不晚,顺便整顿一下鸿胪司!”牧景道:“鸿胪司目前的影响力很大,是能对外表达我们明侯府的一个渠道,人员很重要,之前我让诸葛亮进入鸿胪司,为从事,代某出使江东,此人有大才,若是可以,需善用,另外鸿胪司能用之人太少,你作为鸿胪司主事,必须要重视人才招揽,我不希望鸿胪司离开了你,就好像没有人可以用的那种!” “属下这些年在外面,一直没有精力整顿,让主公费心了,主公放心,我会尽快整顿鸿胪司,招揽更多的人才,为我明侯府所用!” 伊籍寻思了一下,道:“主公,其实我有一些至交好友,能力不错,但是多为荆州人,不知道可不可用也?” “天下大同,皆为汉民!” 牧景道:“只要心向我明侯府,向着益州百姓的,不用去管出身,要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 “是!” 伊籍激动的点头。 ……………………………… 三日之后,甘宁也风风火火的从交州回来叙职了。 去年士燮就退让了。 但是的甘宁背负的任务,并非是打通交州,而是的直通海边,寻觅合适建港的地方,毕竟这里日后将会是景平水师最重要的基地。 所以他花费了五个多月,沿着海边亲自实地考察了一番。 一直到上个月,才从交趾出发,返回江州城叙职。 “瘦了,也壮了,看你这气息,好像武艺精进了不少!” 牧景打量一下甘宁。 前年结束了南中战役,去年牧景从南中撤兵,甘宁就留下来,率军进攻交趾,这一年时间,他都是在交趾,打了不少战役。 “和士燮交手过一次,惜败,但是也因此让武艺精进了一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把握能和他再打一场!” 甘宁斗志昂然的说道。 “士燮此人,武艺如何?” “很强!” “那布阵行军的能力呢?” “也很强!”甘宁眯着眼,道:“我和他在沙场上交手,胜负只是的五五开,如果双方拼命的话,在交趾,我还未必是他的对手,若非他关键时候退让,我还得打一两年,才有可能贯通交趾!” “文武全才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 这个士燮,在历史上倒是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录,但是也不可否认,他也是一方诸侯,任何能独领一方的诸侯,都不是能小看的主。 士燮从小在中原求学,他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不在战场上交锋,还真不知道,他还是一个出色的武将。 “能拉拢吗?”牧景问。 “目前来说,很难,除非……” 甘宁道:“有十万大军兵临交州,他或许会归降!” “那就先让他晃一晃,我也需要一个地方,和江东缓冲一下气氛!” 牧景道:“你说说,我交给你的任务,办的如何了?” “主公,目前来说,交州和我们益州的边界,算是进入了一个和平士气,就算是的士燮,对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刁难,但是我认为,还是要防御一下他们,现在建水寨,有些困难!” 甘宁摊开了几张行军图,指着上面的一些地形说道:“而且我已经从交趾到九真郡,这海岸边,很多地方都合适建水寨,但是都会受到交州的挟制,除非我们拿下交州,不然如果这样建立水寨,我们的风险很大,一旦闹翻了,我们连退路都未必有!” “提前拿下交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牧景摇摇头。 他斟酌了一下,道:“交州方面,兵力不是很强,可我们也分不开兵力来了,连江东都只能从交州撤兵,为什么,因为中原的局势在变动,相对于交州的利益,中原的利益才是更重要的!” “另外,我也不可能把所有水师力量给你,对我来说,拿下荆州,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水军在荆州,需要发挥更大的力量!” 他看着甘宁,问:“如果你不想在这些地方建水寨,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有!” 甘宁点头。 他这是有准备才回来的。 甘宁又拿出了好几张的图纸,这些都是他亲自让斥候打听的消息,然后画下来的图纸:“我选了两个地方,请主公过目!“ 他指着其中一张地图:“这里是合浦郡的南边海域,这一片海域,错综复杂,倒是一个很好建立水寨的地方。 “雷州湾?“ 牧景知道他说的地方,那就是后世湛江港口,雷州湾。 从交趾进入合浦,无疑就是的从北部湾进入雷州湾的意思,在甘宁考虑之中,或许在雷州湾,比在北部湾更合适。 “那第二个地方吗?” 牧景询问。 “这里!” 甘宁指着其中的一个地图,那是一个岛屿。 “朱崖洲!”牧景看着地图上的标示出来的三个字,眸光闪烁了一下。 这是后世的海南。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里是一个荒芜之地,很多比较重要的流放罪,都是把人流放在这里,只要是流放在这里,基本上都是的自生自灭,很少有能回去的人。 “为什么?” 牧景询问。 “如果不依靠交州,我们需要一个水师基地,拿下朱崖洲,我们就有足够的地方屯田造船,虽然投入更大,但是也更保障我们水寨建立的安全,只要即使和他们翻脸了,我们也能保障自己的安全,有了朱崖洲,除非他们有比我们更精锐的水军,不然他们威胁不到我们,只要我们在这一座岛屿上,囤积足够的粮草,不怕任何人!” 甘宁回答:“而且朱崖洲在的交州两个诸侯眼中,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我们拿下朱崖洲,不会引起他们太多的敌视,更容易引得我们发展!” 说着,他还长吁了一口气:“主公,不曾见识大海,就无法现象长江水道的弱小,主公的意欲以海练兵的主意是对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发展处一支,能和江东媲美,不,是远远超越江东的水军力量!” “但是,我们需要时间!” “交州未必会给我们时间,就算士燮不想和我们为敌,张津也不会容许我们太过于安宁!” 牧景听了很认真,半响之后,才说道:“你考虑的很仔细很认真,我也赞同你的想法!” 甘宁面容一喜,又有些犹豫:“可主公,这样一来,我们需要更多的投入,首先,我们要有兵力,拿下朱崖洲,朱崖洲虽人口不多,但是本地还有些土著部落,必须打服他们,第二,我们还需要治理地方的人才,建立水寨,首先在要陆地上建城池,稳得住朱崖洲,才能稳得住水寨!” “这些我都给你!”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我给你足够的兵马,足够的人才,还会准备从益州迁徒一批人口,进入朱崖洲,不仅仅要打造一个水寨军港,我还要发展朱崖洲!” 他话音一转,道:“可甘宁,你可有信心,能为我练出一支,可以的匹敌江东,无敌天下的水军!” “我可以!” 甘宁跪下来,双手拱起,虔诚的说道:“主公,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两年之内,保证练出一支能纵横天下的水军,若不能让主公满意,当提头来见!”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章 视察南阳之前的准备 二月二,龙抬头。 春天正式开始的降临,万物回春,野草,枯树,开始不断的生长,绿油油一片,天地之间仿佛在一瞬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生机。 但是相对而言,中原此时此刻,正在一片混战之中。 昭明阁,一片寂静。 只有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和挥笔研墨的声音,每一个人仿佛都很忙碌,牧景也很忙碌,作为一个主公,想要不出门知天下事情,他得更加的努力才行,每天几乎都有看不完的奏本。 现在还算好点,很多事情处理不完,可以直接交给参政大臣,戏志才,胡昭,刘劲,秦颂,每日都会有两个时辰,在昭明阁当值的。 在昭明阁之中,已经多设立了六个偏厢,作为他们参政办公的地方,另外还从外面挑选了十几个文吏,补充昭明阁的人员编制。 现在的昭明阁,作为明侯府中枢,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主公,刚刚从南阳送回来消息,吕布撤兵了!”一阵脚步声响起,谭宗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走上正堂,直接禀报给牧景。 “撤兵了?” 牧景微微抬头,神色有些意外。 吕布占据南阳北疆,是一块硬骨头,如果关中要开战,那么相对而言,并州军进攻南阳,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一直担心,南阳会成为战场。 但是现在吕布突然撤兵,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他想了想,问:“他们往哪里撤?” “颍川!” “要说撤兵,返回关中是最好的,如今不回关中,去颍川,那就是北上虎牢关的意思!”牧景眯眼,眸光闪烁精芒:“这样也好,把战争隔绝在南阳之外,对南阳是一件好事!” “继续盯着!” 牧景对着谭宗说道:“另外在摸一摸如今的豫兖两州的情况,看看各方出兵的情形,我要一份清晰的报告,必须清楚到兵力部署!” “遵命!” 谭宗领命,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 “来人!” “在!”一个小青年拱手领命。 他是的蒋琬。 关中突围,蒋路断后,连同几个暴熊军大将葬身关中,蒋路死了之后,蒋琬年纪还小,牧景主动收养,但是他一心求学,长年在学府不归。 今年,他才算是的从鸿都门学毕业,算起来他是鸿都门学之中求学最久的一个,但是很年轻,现在才十余岁出头,出仕途还早。 但是牧景破格,让他进入昭明阁,成为了一个小书吏,就是跑腿的那种。 这里的环境熏陶之下,助于增强他的大局观。 “去把胡长史,戏司马,刘主簿他们都请来!” “诺!” 蒋琬动作很快,就把数人给请来昭明阁大堂之上了。 牧景开门见山:“某准备视察南阳!” “视察南阳?” 戏志才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有些皱眉。 “主公,南阳现在还是危险地方,随时可能爆发大战,此时不安全!”胡昭劝谏。 “吕布撤兵了,北上豫州,直入颍川!” “即使如此,这时候南阳,也不是很安稳!” “我刀山火海都去了,南阳这地方我还去不得!”牧景摇摇头,道:“我们亏欠南阳太多了,我总要去给个交代,而且……” 他顿了顿之后,道:“从南阳,我直接去汉中,此战我不安心,得亲上前线看看,放心,我不督战,只是看看而已!” “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秦颂倒是没有戏志才胡昭他们这么多的考虑,直接问起来了。 “三月之后!” 牧景道:“我会给足够的时间你们去准备,这一去,可能要半载之长,所以明侯府的事情,还得你们诸位担当起来了!” “既然主公有了决议,我也不反对,如今南阳,的确需要主公亲自去鼓舞一下民心,才能更加的稳定一些,但是前线的话,主公还是要小心!” 胡昭劝谏:“如今主公乃是负千万人于一身,益州之安稳与否,乃是看主公安全与否,为了明侯府,为了益州,主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犯险!” “某知道!” 牧景笑了笑,道:“以身犯险的事情,现在我很少做的,我有我的责任,我很清楚,有些危险,不能冒!” “主公既担心北疆,不如我亲自北上一番!”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 “暂时不用!”牧景对着戏志才说:“你的目标还是在那边,北疆,就交给黄忠陈宫他们去筹谋就行了,打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不牵涉到我们境内,就不需要增兵,就按照现在的兵力去打,能拿下凉州,自然最好,就算拿不下,也无妨,至于关中,太烫手了,目前来说,就算击败了董卓,我连长安都不想进去,拿下天子,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麻烦,并非优势。” 他不是曹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利有弊,这个弊端,放在他身上,更加明显,现在的环境来说,他对刘协,是杀不得骂不得还请不得。 至于他说的那边,是荆州。 图谋荆州,并非一朝一夕。 如今益州安稳,南中不乱,有足够的兵力,前年去年都是丰收,粮草充足,绝对算得上兵精粮足,随着江州造船工坊的进步,双牙战舰不断的量产,景平水师的主力开始武装起来了。 对于荆州的图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如果不是突然爆发的中原大战,今年牧景就准备拉开了对荆州的战役。 为此,他还派出了使者,拜访江东,准备和江东联手,吃掉荆州。 不过皇甫嵩突然来这一下,基本上算是打乱了天下所有诸侯的如意算盘,这时候不管是谁,目标都放在的关中战场上的,哪怕牧景都不得不出兵支持。 所以荆州这一战,还得押后一下。 押后一些,不代表不战,反而是有更充足的时间去准备,一旦开战,那必然是雷霆万钧,绝不给荆州半口喘息的机会。 “是!” 戏志才点头。 他最近的任务,就是制定对战荆州的计划,和安排对荆州战役的前奏,事情并不少,而且黄忠牧景如果都不在江州,那么江州城需要一个执掌军队的主心骨,他也肯定走不开了。” “孔明,我去南阳之后,这明侯府你还需要多多用心,很多计划不如变化,建立昭明阁参政大臣的制度,我希望即使我不在江州城,昭明阁也能镇得住四方!” “主公放心,属下必竭尽全力,守住明侯府!”胡昭点头,牧景时常坐不住,他留下来看家已经习惯了,而且他的年纪也上来了,还真做不到牧景戏志才这样,可以四方征战,能做好了,就是看好这个这个家。 “横父!” “在!”秦颂抬头。 他算是参政大臣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对他来说,只要不牵涉他人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很多都是不开口了,甚至有时候表态,都是弃权票。 但是作为昭明阁目前的为数不多的参政大臣,他自有他的能力。 “去年的时间太紧张了,就算东曹用尽全力去考察官吏,能做到的范围也不大,今年相对而言,东曹的任务更重!” 牧景对着秦颂说道:“我们明侯府立足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了,不用继续滥竽充数,一些不合格的官吏,实在不行,那就直接剔除,可以直接用新人,鸿都门学自汉中建学,也有些年头了,储存不少人才,这些读书人,不会好像士林那些人大多都是仇视我们,可用,大胆的用!” “诺!” “刘主簿!” “在!” “教育司的发展,要抓紧,直接进入第二个计划阶段!” “是!”刘劲点头。 第一个阶段哎,在蔡邕还在江州的时候,已经实现了一大半,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而第二个发展阶段,那是保证每一个县有一座初级学府,一个郡有一座中级学府,在益州境内,最少建立五座可以媲美鸿都门学的高级学府。 这是一个教育大发展的计划,必然会耗费明侯府很多的人力物力。 但是牧景想要发展,就必须要咬着牙都支持这样的大计划。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中原酣战 中原这些年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战斗,拉开序幕了。 一个个消息传回了江州城。 “二月四日,并州军与曹军豫州颍川相遇,仓促而战,双方伤亡不小!” “二月六日,西凉军从河东河南,出兵河内,与袁绍大军交战于朝歌,袁军兵败,撤出朝歌,后退三十里!” “二月七日,陈仓大战爆发,我军遭遇西凉马腾部狙击,交战不足一日,坚城难破!” “二月十日,汉升将军率军兵出祁山,与张绣大军,在狭小的山道交战,我军虽盛,但也是惨胜,付出超过两千余的伤亡,才突破祁山战线,兵临陇西!” “……” 在北武堂官衙之中,这些军报被一个北武堂参将,一份份的念出来,牧景就坐在首位之上,听了很仔细。 中原的局势,越发的严峻。 由皇甫嵩拉开来的大幕,此时此刻皇甫嵩已经变得微不足道,成为了天下诸侯和董卓的较量。 不得不说,董卓的确有足够的实力,称霸当今天下,成为当今第一诸侯,哪怕和各方诸侯大战,依旧表现得好像游刃有余一样,丝毫不减颓废之像。 “这才刚刚开始,董卓就打的这么凶猛,丝毫不见有退避之意,他这是要和我们死战到底吗?”戏志才坐在牧景左侧下位的位置上,他也在听这些军报。 “未必!” 牧景眯眼,道:“我猜,董卓有速战速决之心!” “为什么?” “关中才多大点地方,他征召这么多兵力,能维持多久,打仗,不是说谁的兵多,谁的兵力强,就能绝对胜利,终究还是要看一个整体的实力!” 牧景平静的说道:“现在董卓为了应对天下诸侯,已有穷兵黩武的姿态,他目前还能稳得住关中,是因为他还够足够的强势,但是一旦他败了一场,就会直接引起整个关中的反噬,民心反噬,足以吞噬他,所以他败不得,必须要更加强硬,而且要更加迅速的解决战争!” “那他会从哪里入手?”戏志才寻思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 董卓的心思不好猜,而且还有李儒和贾诩这哼哈二将,更难揣摩了。 “虎牢关下,他走了一步臭棋,不仅仅没有能逼退皇甫嵩,还造成了一个天下公敌的恶劣影响,现在他多少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牧景斟酌了一下:“他只能以更加凶残的形象镇住天下诸侯,最好的选择,杀一儆百!” “这么说,主要战场,还是在虎牢关,皇甫嵩的身上!” 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精芒。 “可皇甫嵩这么好算计的吗?”牧景反问。 “也是!” 戏志才道:“皇甫嵩这个人,有原则归有原则,他还是懂的变通的人,手段诡谲,如果不是他死忠汉室,他也会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一方诸侯!” “我们现在要考虑一个问题,陈仓不好攻,强攻伤亡太大,如何才能突破长安防线!” 牧景站起来,走到巨大的沙盘面前,眸光看着沙盘上的地形走势,道:“现在张文远不占优势啊!” “我们益州有天险,进来艰难,但是出去也艰难,当初汉高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走出了汉中,陈仓自此之后,变成了最好的出口,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也变得最难打的地方了!”戏志才苦笑。 “如果走秦岭栈道,危险太大了,现在即使冰雪开始融化,栈道还是不稳定,很容易地滑,坍塌,这样行军,对我们来说,不合算!” 牧景摇头:“目前来说,在西线的主力,还是进攻陈仓最为主要,打进去长安,我倒是不奢求了,我只希望,他能拖住更多的西凉精锐!” “西凉武将辈出,马腾,张绣,都是杰出了的将领,他们在西线搭配防御,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压力!”戏志才说道:“张文远能拖住马腾,或许汉升将军就能突破西线的张绣,张绣虽然也是一员悍将,可未必挡得汉升将军!” “张绣!” “马腾!” 牧景喃喃自语,念叨这个两个名字。 不见得他们都是死忠董卓的人。 或许…… 不过现在还为时过早。 “荆州方面,你有什么布局?”牧景出巡南阳之前,他得安排还对荆州的战略部署。 “目前来说,我不准备现代调兵,而是准备秘密的在荆州境内各郡,建立军资储备站,储备足够的粮草,足够的武器,届时一旦开战,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不用在准备一条运输线,拖延我们进军的速度!” “但是这样很危险,一旦被发掘,直接查抄,暴露意图不说,损失太大,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这事情,我亲自主导,景武司,军备司,后勤司,全力支持,务必做的一丝不苟,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戏志才道:“不过需要的时间,肯定要长一点!” “时间太长不行,暴露行迹不说,我也等不到这么长时间,这样,我再给你一条渠道!” “什么渠道?” “景平号!” “商户!” “对!” 牧景说道:“荆州当初有不少商户,加入过景平商行,景平商行解散之后,这些商户,在刘表的压制和剥削之下,过的并不如意,刘表也算是一个英明之主,可是他有和袁绍一样的毛病,过于注重士族的力量,对于其他一切的力量,都有些蔑视,特别是商贾,有一种随意夺取的心态,引起了不少的不忿之心!” “这些人,或许能成为你们拉拢的对象,你们直接联系景平号,牧钦手上有一份资料,都是关于荆州一些商户的资料,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只要能有他们支持,你们的任务,能更加轻松一点!” “我尝试一下!” 戏志才点点头,但是不是很在意,这些年,他即使在牧景的熏陶之下,对一些阶级的力量都有的观感,但是总感觉商户太过于注重利益,缺乏信任。 牧景也没有强迫他去信任,该给他的渠道,已经给了,有些信任的建立,是需要时间了。 ………… 中原大战,如火如荼,到了这一步,几乎所有的诸侯,都已经无法避免牵涉进去。 董卓以一己之力,迎战天下诸侯。 西凉军在这时候,也爆发出了狰狞的一面。 单单是在二月时分,前后连续爆发的战役,不下数十战,其中让天下都瞩目的战役也不少,比如朝歌战役,西凉军主将韩遂,率主力,以夜袭和迂回作战,爆发西凉军徒步穿越山林的优势,形成战略包围,硬生生的击败了冀州军先锋主力。 还有颍川战役,并州军和曹军的交战,也打出了火气,吕布的凶猛,即使曹操,也退避三舍。 曹军大将典韦,在颍川颍阴城下单挑吕布。 两人一战,不亚于火星撞地球,打了足足的四个时辰,单单是两个爆发的力量,就把颍阴东城的城墙打出一个窟窿来了…… 这一战之后,天下又一个大将,位列武将之巅。 昔日南阳刀王黄忠,和并州虓虎吕布,并列天下武将之首。 如今典韦恶斗吕布,杀出了一个古之恶来的名号。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鱼复趣闻 “胜日寻芳巴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二月末,一艘大船迎风而上,牧景一席儒袍,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手中一柄折扇,摇头晃脑念起来了一首诗,那风采,甚至骚包。 这是他小时候学的一首诗,题名是《春日》,应该是宋朝的一个大诗人作出来了。 本来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当他看到这河边周围的风景,一下子代入那环境之中,猛然之间,又想起来了,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你想去想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有时候看到一些人一些事,那些你写过的知识,就会从脑子里面蹦出来。 所以牧景改了一个字之后,本来是是泗水滨,改成了巴水滨,应情应景,然后就直接恬不知耻的抄袭过来,成就了他堂堂一代明侯的风采无双。 “三儿,这首诗怎么样?” “主公才学无双,琬不及也!”青年拱手说道。 “看来本侯还算是有点才学啊,那些整天说本侯不学无术的人,都是的嫉妒本侯的风采!” 牧景还恬不知耻的自吹自擂。 “主公向来有才学,此天下皆知,昔日主公与太学之上,辩天下群英,便是无双的风采!” 青年是蒋琬,起字公琰,小名蒋三,蒋琬倒是很真诚,也很敬佩的说道。 这一次牧景北上巡视的南阳,带在身边的秘书文吏,不是霍余,不是诸葛玄。 诸葛玄在昭明阁这么久,辅助他身边左右,足显能力,他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要的学会独当一面,所以牧景已经把他放下去,去了南阳,当南阳长史,仅次郡守和郡丞,第三把手。 霍余本身身体不是很好,当初给牧景挡了一剑,现在都还有后遗症,要是操劳一点,都会喘大气,但是他足得牧景信任,是牧景身边的元老文吏。 所以他留守在的昭明阁,整理每天进入昭明阁的消息, 因此,这一次,牧景出行,提拔新人,在昭明阁的信任之中,也就是蒋三最得牧景之器重和提拔,不管于公于私,这都是一个可提拔之才。 “那是!” 牧景的自尊心一下子得到满足了,忍不住自我骄傲起来了:“等本侯啥时候有空下来,潜心学问,分分钟能吊打蔡老头,别让他一天到晚的给我甩脸子,不就是名气大点吗!” “主公,前面就要鱼复城,过了鱼复,就是进入南郡的境内了,目前南郡荆州屯兵数万,一旦行迹暴露,很是危险,我们不能走,得靠边走巴郡山路,我们要下船,换马,走陆路!” 这时候,一个青年从后面快步的走上来,很直接的打断了牧景的自吹自擂。 牧景撇了一眼他,特别不爽。 作为神卫军下一任的大统领,太平神卫的传人,金九就是不认趣的武夫,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安排!” 牧景淡淡的道。 “诺!” 金九拱手领命。 这一次,牧景北上巡视南阳,神卫军还没有动,他就直接带着神卫营的几十个精锐将士,先行一步了,坐船出发,然后在进入南郡的关口下船骑马。 这样比较快一点,最多也就是三月初的时候,就能抵达襄阳郡了。 这样的行为,看似有些任性,其实是更加讲究效率,出行巡视一趟,要是拉着神卫军一起走,人吃马嚼,一天走不了多久,起码一两个月才能进入南阳,时间太浪费了。 而简单出行,七八天,最多十天,他就能进入襄阳了,要是一路上不玩耍,三五天都进入襄阳了。 至于安全问题。 神卫营作为牧景近卫营的标配,每一个人,都是的凝练内劲的武者,人数不多,但是只要在明侯府境内,那是绝对的安全,一般毛贼都不敢靠近。 即使是好像王越这等的游侠高手,在神卫营的战阵之下,也得饮恨败亡,神卫战阵,乃是源于当年的太平神卫的战阵,以太平钩为网,即使一等一的高手,只要被困在里面,都会被活活的磨死。 “主公,我们进城吗?”鱼复郊外,金九问牧景。 “进去看看,一路北上,就要视察民情的!” 牧景道:“但是不能太招摇,金九蒋琬,跟在我身边,其他的神卫将士,三人为一队,在我一百五十米范围之内的设防便可,至于战马,留在城外,派人看管,太多战马入城,会影响很大。” “诺!” 金九领命,迅速布置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带着一个长随一个保镖,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进入了鱼复城了。 鱼复这里,是一个长江关口之地。 也是景平水师的驻扎地。 算起来也算是一个军镇,当地的百姓不多,人口也多,算不上热闹,放眼看过去,更多穿着水师将卒的人进进出出。 景平水师,在编制上还不分家,但是内部已经算是一分为二了,一方面是甘宁亲自领导的,正在向着海上发展,另外一方面,就是长江水道这边,主将是侯聪。 侯聪是当年牧景入汉中,打下了上庸之后,归顺投降,受到提拔的,他执掌的上庸营曾经跟过张辽,并入景平第二军,后来成为景平水师的主力营之一。 能力还不错,就是心思有些多,换句话说,野心蓬勃了一下,一般人镇不住,他能服张辽,那是和张辽并肩作战打了荆州战役,见识到张辽的能力。 但是他从不服甘宁。 甘宁也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战绩,自然也降服不了他,两人在一起共事,其实矛盾还是不少的,现在牧景把甘宁放去南海了,在长江水道之上,他算是熬出头了。 牧景也挺喜欢看他这台戏的,舞台已经给他了,接下来的荆州战役,就看他的侯聪能不能建功立业,把编制赢回来,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劳,他始终还是的甘宁座下的副将。 “主公!” “叫少爷!” “是,少爷!”金九改口很快,他低声的道:“需要去水师营寨看看吗?“ “去干吗!” 牧景摇摇头:“我现在已经给他的侯聪独当一面的能力,他侯聪有多少本事,就拿出来,我不堪过程,只要结果,他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卷,我就提拔他,不然一撸到底!” 三人走进了一个酒肆里面。 这酒肆就开在城内的十字路口左侧,来来往往的交通便利,倒是客人不少,里面还设立了一些雅间,雅间里面还会传出来一些之乎者也,明显是读书人在青梅煮酒论文学。 牧景就占了一个靠外面的位置。 “客官要点什么?” 一个小二走上来。 “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蒋琬主动搭话。 “我们这里都是好吃了!”小二是一个少年,伶俐的很:“几位应该是外地人吧,不如尝一下我们鱼复本地的佳肴!” 蒋琬想了想,才道:“那就给我们商店鱼复本地一些特别的小吃,要快一点,我们赶路,另外不要酒,就一壶茶!” “好嘞!”少年应的很快。 “小二!” 牧景的眸光在室内简单的略过,突然开口,叫住了这个少年。 “客官还有什么的要求吗?” “那些军爷在你们店里面吃完饭都不用结账的吗?” 牧景指着对面那一桌,那三五大汉穿的都是景平水师的军装,正吃完饭,直接拍拍屁股就向着外面走去了,丝毫没看到结账的意思啊。 “这位客官可不要胡说!”少年闻言,连忙看看左右,说道:“咱明侯府治下军爷,可没有这么不守规矩的!” “看起来你好像很怕他们啊?”牧景心中一沉,眼眸变得锐利起来了,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装作很淡然的说道:“我们做生意的,路过此地,你点条路,别让我得罪了这些军爷都不知道,那到时候破财又遭难!” 说着牧景给了蒋琬一个眼神,蒋琬心领神会,从怀里面逃出一串钱了,看起来有两百钱左右,递给了小二:“小兄弟,路过宝地,麻烦你给我们的唠叨一下,我们也不想得罪人啊!” 小二看到这钱,顿时眉开眼笑,一溜烟的把钱放进了衣兜里面,这才说道:“其实我不是怕这些军爷,是怕闹出误会,你们也不用怕,以前我不知道,但是咱明侯府治下的军爷,可不吃人的,这些军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是也有人治得住他们,咱这里,可是有黑衣衙门的,军爷犯了事,直接去黑衣衙门告他们,准跑不了!” 黑衣衙门,牧景倒是听出来了。 那是宪兵军衙。 牧军的军装,只有宪兵,才是全黑的军服。 “那他们吃饭不给钱,也行吗?”牧景问。 “他们都是我们店里面熟客,那是月结的!”小二说道:“咱们的军爷,可是以前不一样,这些军爷待遇可不错,又不是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比我们老百姓过的好多了,那还用剥削我们啊,况且那黑衣衙门可凶了,之前城里面有个姑娘被一个军爷给玷污了,直接告上的黑衣衙门,那个一个当兵吃粮的军爷可是被斩首东市了,那个军爷还敢闹事啊!”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再临鹿门山 离开鱼复城,牧景的心情,莫名的变得好了不少。 虽然他一直在强调军纪的问题,也亲自任命黄忠这个明侯府第一武将建立的军法司,建立宪兵制度,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军人,他还是怀抱很大的怀疑。 但是现在看来了,军法司还是运营的不错,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在军纪方面,整个牧军系统还是做的不错的。 刚才那小二的话,也让牧景意识到了一点。 能让军纪变得好一点的,不仅仅是军法司的成立,更多的是军中将卒的待遇变得好了不少,他们过的比老百姓都好的话,那他门还需要冒着军法司屠刀去剥夺老百姓吗。 这让他心里面有了底。 日后在军队里面,恐怕还是要加大投入,精兵策略必须继续的执行下去,该裁决的兵马,就裁决下来了,这样不仅仅解放劳动力,也能加大对军队个体的待遇。 除了鱼复城之后,牧景一行人,策马狂奔,沿官道北上,这一路北上,巴郡境内,到处都是山路,绵绵百里,丝毫不见人烟,这就是土地荒芜。 还是跨过了大巴山,才看到一些的小的村落和小乡城。 三月二日,牧景一行人,跨过巴郡边境,进入了南郡临沮县西北境,从临沮进入,借境编县,可以直接进入宜城。 这是最快的路径。 如果走房陵,就要的沿着的汉中通往南阳北山驰道,先进入武当,然后再从武当南下,从山都进入樊城,在进入襄阳城,那样最少要多三天的时间赶路。 节省时间之下,这样走是最快了。 临沮和编县虽然说是南郡治下,但是人口少,荒地多,大山重重叠叠的,并不受荆州器重,甚至连县令都是指定当地的,不会直接派遣,即使丢了,他们也不心痛。 这些地方,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有交通困难,人口又不多,生产力又没有多少,他们自然不在意。 所以也没有这么兵马看管。 牧景一行人很顺利的通过了临沮,再过一日,便越过了编县,进入了宜城境内。 宜城是的襄阳郡的南门。 目前来说,襄阳郡和南郡之间的边界,就放在宜城的边界,牧军和荆州军,去年还在宜城小规模的斗了一场,雷薄打邓龙,不输不赢。 但是这是一个战略要地。 目前襄阳虽然握住了这个战略要地,但是荆州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也时时刻刻的盯着宜城,只要有机会夺回宜城,北望襄阳,那就有了桥头堡。 所以进入宜城的人口检查,也变得严谨很多。 但是牧景一行人,那的路引都是真的,自然应对这些的城门守卫也很容易,顺利的进入宜城。 从鱼复北上,一路感觉都是回到的原始时代。 到了宜城之后,牧景才有一点点感觉,回到了的这个时代,宜城是很热闹了,来来往往的商人不少,不仅仅是战略要地,还是南上北上的商路要地。 在进入南阳之前,牧景是不打算表露出身份的,走襄阳,就是想要微服私访一下襄阳境内的情况。 襄阳郡是新建的郡域。 襄阳人也是荆州人,荆州对牧景的抵触很大,如果不是牧景用了蔡图,以荆州人治荆州人的方略来治理襄阳,襄阳恐怕会更加抵触。 但是即使如此,牧景也相信,荆州对明侯府的敌意,还是存在了。 所以他想要亲身感受一下这些敌意,才能更加的有底气治理襄阳,别小看襄阳一地,这等于一个小版荆州,只要治得好襄阳,日后就能吃得下荆州。 在宜城,牧景停留了一日。 这一日,倒是走了一些地方,坐一坐,听一听,闻一闻,倒是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微服私访,能以百姓的身份的去看地方问题,但是坏处那就是的很多事情接触不到。 县衙上面的事情,老百姓或许有些见闻,但是大多都是藏匿着的,那些关心自己一日三餐的百姓,也不会专心的去打听一下县衙的事情。 但是没有什么的特别,就是好事,这说明宜城,还算是的国泰民安。 百姓风貌,就已经是一个地方的治理水平了,牧景入宜城,并没有感受太多的沮丧和无奈,相反,这座城是有生机的,百姓们对生活,还是热情的。 只要摸得清楚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肯定当政者能力了。 宜城北上,走西线官道,那是一条直通中卢县的官道,不用半日时间,就进入了中卢县,中卢县比之宜城,倒是少了几分热闹,但是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气息。 中卢县毗邻的襄阳,位于襄阳西南,与襄阳交往密切,襄阳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这里自然也沾染了几分文气,来来往往的读书人不少。 过了中卢县,坐船去襄阳是最佳的选择,襄阳周围水道密集,船运发达,有来来往往的货船,也有一些的载人客船,能够直达襄阳城下。 牧景一行人,有二十余人,但是还有二十余匹马,包下一条船,是最好的选择。 乘船北上,用不到一日,已经接近襄阳了。 “前方是什么地方?“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牧景抬头,看着前方一座山,有些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少爷,那是鹿门山!” 蒋琬回答说道。 “对!” 牧景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他可是来过鹿门山的,但是之前是从襄阳去的鹿门山,从北面看,还有点印象,从南面的江面上那一座隐隐约约的山峰,倒是想不起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拜访拜访几位大儒!” 牧景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那这样以来,主公势必会暴露身份!”金九有些担心。 “无妨,到了这里,藏着掖着,也没有啥用的,暴露就暴露,过门不入,要是传出去了,无疑就是对鹿门山的蔑视,那些大儒,我还是敬佩他们的,他们私心不重,不管是什么立场,都有为国为民之心,理当尊重!” “可是……” 牧景摆摆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张火在襄阳,他麾下有六扇门的高手,实在不放心,你就让他带人来保护就行了!” “诺!” 金九点头。 在一个码头,众人上岸,策马一刻钟,已经上了鹿门山。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孟建与徐庶 “来者何人,下马而行!”书院门口,一个青年突兀的走出来,止住了牧景一行人的去向:“此乃书院重地,不得喧扰,若无要事,还请速速退去,勿扰读书!” “这位兄台,你好,在下武陵蒋琬!” 一行人纷纷下马,蒋琬从牧景身边走出来,对着青年微微拱手,以礼相待,然后沉声的道:“今日我家公子恰巧路过鹿门山,素问鹿门山三位祭酒德高望重,因此前来拜访一下鹿门山的三位祭酒,还劳烦通报一下!” “汝家公子何人也?” 青年闻言,眼眸有一抹蔑视。 鹿门山三位祭酒,在士林之中,乃是何等的名声,天下读书人愿意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若是人人都相见,哪有什么事情教学,所以很多时间都会把人挡在门外。 而他作为祭酒的弟子,更显得有些倨傲,眸子一扫而过,很淡然的说道:“几位祭酒大人这些时日以来,废寝忘食,教书育人,不见闲人!” “闲人?你找死!” 金九闻言,双眸爆出冷芒,一步踏出,手握剑柄,冷意冲天。 堂堂明侯,被称之闲人。 这对于金九而言,就是一种侮辱。 “汝想要在鹿门山动武乎?” 青年猛然的感到浑身一寒,但是他却却丝毫不退步,怒目圆瞪,死死地看着金九。 “天下有和地方是某家不能动武的!” 金九嘴角微微扬起,握着剑柄的手,在轻轻的动:“我家公子何等人也,岂容你欺辱,今日,某就在动武又如何?” 他本是黄巾后裔,太平道徒。 道家子弟,本来就不尊儒家大贤,加上叛逆出身,他很少能把读书人放在眼中。 即使是鹿门山三位大儒,名动四方,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是哪个老不死,牧景亲自上门拜访,已经是给足的脸面,还这么给脸不要脸,那他不介意大杀四方。 “不自量力,天下武夫,即使明侯牧景,昔日临我鹿门山,都要以礼相待,你一介匹夫,敢在此动武,必遭天下人伐之!” “那吾就试一试,看谁能伐我!” “吾在警告汝等一次,此乃鹿门山书院,荆州读书人的圣地,不容尔等撒野,速速退去!”青年面对金九的威胁,却丝毫没有退步,态度强硬,这倒是让牧景有些意外。 金九作为的太平神卫军的嫡传,张火最器重的后辈,从小就熬练气血,这些年更是见识群雄,得黄忠张辽之人指点一二,一身的武艺已经是一流绝顶,之差一个契机,就能凝聚元罡,成为天下至强的武者。 他一身气血爆发出来,加上长年厮杀出来的煞气,一般人挡不住这股气,甚至会肝胆俱裂,胆惊而亡。 但是眼前的这个青年看起来没有什么武艺修为,却毫无影响。 牧景寻思了一番,心里面有答案了。 这就是儒家的读书人常常挂在口便的,浩然正气,读书人善于养气,一口浩然正气在心口,刀斧加身也不惧,但是一般读书人做不到这个境内。 武者不动手,震慑人,乃是以气血压迫,煞气镇压,但是这都是五感而传,若心无畏惧着,自当无惧,这就是读书人的浩然正气所在,心有大胆。 “金九,这乃是书院之地,你不得无礼,退下!” 牧景跳下马,缓步走上来,一袭儒袍,一柄折扇,风采不凡,声音温纯,却氤氲这不容违背的魔力。 “诺!” 金九闻言,虽有一些不敢,但是斜睨一眼青年,还是放开握剑的手,然后缓缓后退,退出在牧景身后不到一步的地方,一双眼眸还如冷鹰般扫视四方,审视环境和出现的任何人影,确保安全。 “这位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牧景笑的很灿烂,加上模样也不赖,还是有些亲和力的。 青年虽显得强硬,但是被金九的气息镇压,背脊上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直到金九退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只是之前牧景一行人显得太过于嚣张了,二十余匹马冲上来,一言不合就要冲入书院,他自然看不惯。 现在牧景以礼相待,他也没有显得咄咄逼人。 “汝南孟建!” 青年轻轻的还礼,然后道:“兄台若想见祭酒,还请先送上拜帖,如今我鹿门山学院,学子甚多,三位祭酒大人分身乏术,非重要之事,无暇见外客,还请见谅!” “孟建?“ 牧景闻言,微微的眯起了眼眸,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你是孟公威?” 诸葛四友,徐庶,石韬,崔均,孟建。 这点历史记忆,牧景还是有的,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正是在下?” 虽然孟建不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怎么知道自己的字,但是他很坦然的承认了。 “拜帖没有,但是我想三位祭酒会愿意见我一面的!”牧景想了想,微笑的说道。 “不知道公子何人?”孟建感觉眼前这个青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能影响自己,这让他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了。 “公威,不得对明侯无礼!” 这时候,学院里面,一个穿着深色儒袍的青年,从孟建身后走出来,身影高大,长相斯文,腰间还别剑,身上倒是没有太多书卷子的气息,有点好像游侠。 “明侯?” 孟建闻言,瞳孔微微变色,冷不丁了审视了一番牧景。 “在下颍川徐庶,拜见明侯!” 深色儒袍青年拱手行礼,毕恭毕敬。 “徐庶,徐元直!” 牧景叹气,又是一个人才,虽略显悲剧的人才,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名留青史,在三国历史上的留下重重一笔的人才。 “你见过我?” 牧景凝视这徐庶,他好像没见过徐庶,没印象啊,徐庶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 “小子昔年在京城,曾见过一次的明侯大人!” 徐庶不卑不亢的说道。 “此地乃读书人的地方,没有明侯,只有南阳牧龙图,还请徐兄通报一声,我想要见一见三位祭酒!”牧景笑了笑,拱手说道。 “明侯亲临,自当无所不从,我已派人通传三位祭酒大人了!” 徐庶扫视了一眼牧景身后的一众人,道:“只是书院乃是的幽静之地,读书之乡,明侯大人这么多护卫进入,难免败坏的一些人读书的气氛!” “读书人当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心,看来这鹿门山的学子,心境的力量还是不足啊!” 牧景随口的讽刺了一句,然后吩咐说道:“既然是这样,入乡随乡,蒋三,金九,你们随我去拜访一下三位祭酒,其余人等,书院外恭候!” “主公……” 金九不太愿意,现在的人手他都已经担心牧景的安危了,要是…… “没事,书院重地,谁也不敢放肆的!” 牧景笑了笑,然后对着徐庶道:“徐兄,前面带路!” “明侯,请!” 徐庶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邀请。 牧景大步流星的走上去。 “元直,当真是明侯?”这时候石韬才有些回过神,拉着徐庶,低声的问了一句。 “你认为这样的事情,我要是认不准,会说出来吗?” 徐庶淡然的道。 “他不是在益州吗?”孟建一咬牙,低声的问:“怎么来荆州了?” “谁知道呢?” 徐庶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冲着什么来了,希望不是冲着三位祭酒而来,昔日三位祭酒拒绝他的邀请,如今襄阳成郡,鹿门山成为了明侯府管辖地域的疏远,这关系更加复杂了!”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再论立场 鹿门山上,山腰上的小凉亭中。 牧景跪坐竹席之上,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看着三张老脸,不见几年,三个老东西都老了不少,都快赶上蔡邕的老脸了。 “不见诸位,诸位先生苍老了不少,看着这些年,没少操心,都说的山涧读书,修身养性,可三位也没逃得开这天下动荡啊!”牧景眸子一扫而过,幽幽的道。 “天下事,天下人,谁又能独善其身!” 水镜先生司马微的平静的说道:“吾等老朽之身,虽不如明侯大杀四方,但是亦望天下之太平,亦愿为其之操劳!” 他们三人这一次再见牧景的心情不太美好。 几年前,牧景临荆州,那时候虽然打下襄阳,可有些强弩之末的现象,而且麾下只握汉中一地,在南北诸侯的夹缝之间的求生存,威势未盛,羽翼未丰,还是一个能随便拿捏的小诸侯。 但是现在…… 现在的牧景,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捏的小诸侯了,他是独领西南,麾下子明千万,带甲数十万,疆域辽阔,若是放在战国时代,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国之主。 即使如今的时代,他也是一个天下谁都不敢忽视,有足够能力能左右天下归属的人。 哪怕是他们三个老家伙,也不敢出狂言而训斥之。 “水镜先生,能提一个意见吗!” 牧景笑了笑,不在这方面挖苦三人了,他今日来,不是撕破脸皮的,只是顺利,来看看这鹿门山书院而已,鸿都门学虽然在益州发芽壮大,但是如果有鹿门山支持,那牧景就能在人才储备这方面,彻底放心。 “请说!” 三人楞了一下,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了,司马微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牧景提出一些什么无理的意见,到时候不管是拒绝还是顺从,都会有麻烦。 “要说三位也算是德高望重,招待之人,非名则贵,可你们的这茶汤,不太好喝啊!” 牧景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道:“要不改天,尝试一下我们益州的新茶,绝对是的甘醇可口!” 益州自有产茶之地。 打下南中一年都了,普洱茶开始的出产了,全新的炒茶之法,特别的工艺,特别的口味的,让普洱一战成名,成为如今益州上下,最喜欢的茶了。 而普洱茶庄,就是牧景的景平号和南中一些豪族合作的成果,他们种茶采茶,然后景平号的人负责制茶,销售,初见成果,算是的比较好的财源。 “益州新茶,确有味道,甘醇可口,齿唇流香,只是明侯敛财之心过重,茶本乃是雅品,奈何明侯非以铜臭论之,吾等实在是的买不起啊!” 三人对视了一眼,这牧景的天马行空,还真是让他们白担心半天,最后庞家小尚书,庞德公淡然回答牧景的话。 普洱茶也不只是销售在的益州,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在荆州关中都有流传,茶艺流传有些年了,武人好酒,但是读书人显得清雅一下,有青梅煮酒论天下的,也有品茶读书谈学问的。 茶,在读书人之中,销路特别的好。 贩卖出来了,自然比在益州卖的时候更贵一点,不,是贵很多,所以这普洱新茶,在益州之外,是堪比黄金般的东西。 “德公此言差异!” 牧景道:“书也是雅品,还是的让人学到知识的媒介,可为何也要冠上价格你?” “书非空来,造纸拓印,皆需本钱,需些许钱帛,方能取之,理所应当!”黄承彦的脾气好像好了很多,看到牧景的时候,也没有吹胡子瞪眼睛了,他很淡定的说道。 “我益州的茶也不是的天上掉下来的!” 牧景冷笑的说道:“卖的贵,是因为少,这是市场知识,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明侯所言甚至!” 水镜先生笑了笑,倒是没有反驳牧景的话。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不需要凡事求个输赢的,辩驳之言,听听便可,只要不触碰心中的底线,他们都是可以宽仁的。 “不知明侯此番前来,可有指教!” 庞德公直入正题。 庞家和明侯府之间,就算不是血海深仇,也是对立的,昔日庞季之死,谁也放不下,虽说战场上立场相对,生死无忧,可这人终究是有七情六欲的。 明侯府就是仇人。 “指教不敢当!” 牧景道:“只是北上巡南阳地方,路过此地,突然响起了昔年我们还有一些话,未曾说完,所以心血来潮,就想要拜访一下三位了!” “未曾说话的话?” 水镜先生的瞳孔变得凝重起来,庞德公和黄承彦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 当初牧景上鹿门山,是为了执掌襄阳,逼迫他们站立场,他们不回答,是表示中立,谁也不帮,那一次,牧景得到了他要的效果。 但是他们的确没有回答。 现在,牧景再一次把这话放出来,无疑是告诉他,他们应该要回答了,也就是说,这一次,他们需要站立场了。 为什么站立场。 那只能说明一点,牧景已经准备对荆州动手了。 所以才让他们这些代表荆州读书人的士林大儒表示立场,要么帮刘表,那就是明侯府的敌人,要么支持明侯府,成为明侯府的朋友。 这时候再想和稀泥,表中立,恐怕已经不可以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旦荆州大战打起来了,他们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毕竟他们身后牵涉的读书人太多了,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司马微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栩栩,看着牧景,半响之后,才道:“明侯当知,如今皇甫嵩召集天下群雄,讨伐董贼,迎回天子之事,此事乃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谁若坏之,便天下共讨!” “我也没有阻止啊!” 牧景淡淡的道:“我还出兵相助了,左右两路兵马,一路直扑长安,一路抄他董卓老巢西凉,调动大军数万,动用粮秣无数,难道如此,还不够表达我对汉室的忠心吗!” “那你……“庞德公不明白,问:“为何还志在荆州?” “这有冲突吗?” 牧景嘴角扬起:“中原打中原的,我打我的,别怀疑我益州的实力,我益州平南中,已休养生息一年,不管是兵马还是粮秣,都有已经准备好了,这天下争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想报益州一方太平,就得继续强大,荆州,我志在必得!” “若是吾等不同意呢!” 黄承彦咬着牙说道。 “那就要看是诸位的骨头硬,还是我手中的刀更加锋利,如今吾等皆然生逢这乱世之中,背负不一样的责任,仁慈不得,我虽敬三位之功德仁义,可该动手的时候也不会手软,荆州若想太平,自无二日!” 牧景淡淡的道。 荆州现在是双主,一主是刘表,一主就是牧景,双雄征战,必遭战乱波及,若想让荆州日后安稳,就要的一劳永逸,要么牧景打死刘表,要么刘表把牧景赶出去。 如果牧景不动手,早晚有一天刘表也会动手。 牧景之前还打了南中,耗费了不少。 可这些年刘表一直在休养生息,经之前一战,刘表早已经意识到了,若想掌握荆州,需靠兵锋,这些年景武司不断的传来荆州大练兵的消息。 这才是牧景有些迫不及待,甚至宁可把江东猛虎拉进来一起打,也要先吃掉荆州的缘故,若是这样放任刘表继续壮大下去,日后在想吃掉它,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了。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用威胁方式的招揽 凉亭很静,安静的有些的压抑。 司马微三人的眼神倒是显得有些阴郁,他们死死地看着的牧景,沉默不语,半响之后,司马微才出面打破沉默,幽声的道:“这么说,明侯是准备以武力破我鹿门山了!” “鹿门山乃是圣贤之地,读书之所,我岂敢动武!” 牧景摇摇头,淡然一笑的,道:“只是你们要考虑清楚一点,一旦你们选择了与我明侯府为敌,那对付敌人,我,牧景,是不择手段的,我对付不了鹿门山,但是我可以对付鹿门山上的人,三位乃是的士林大儒,当世贤者,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不怕我区区一个武夫,可鹿门山上这么多学子,他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能如同三位一样,视死如归呢?” “你无耻!” 黄承彦闻言,怒目圆瞪,气息阴沉。 牧景的话,让他感觉太无耻,太下作了。 “生逢乱世,汝等怪不得我!” 牧景平静的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对敌人,我绝不手软,哪怕我尊敬他们,只要是敌人,就要不择手段,不然只会伤了自己人,例如皇甫嵩,即使我敬佩他的杀身成仁,壮怀激烈的志向,该动手的时候,我还是会杀他!” “明侯,我们几个老家伙,半只脚入土了,如今不管天下之事,只想要教书育人,当一个普通的教书匠,如此尚不可乎?”司马微叹了一口气,微微抬头,眸光有一抹希冀,凝视着牧景,有些服软的说道。 “你们觉得,可能吗?” 牧景抬头,眸光迎上去,淡淡的反问。 “明侯难道一定要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命才罢休?”庞德公有些压不住脾气了,他拍案而起,怒斥牧景:“吾等敬汝一方霸主,一退再退,可也不能任由你折辱,今日你若敢动武,大可动手,他日有和手段,我们也一并承受,可想要威胁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德公何须如此狂躁,要打要杀的,还不至于!” 牧景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淡然的说道:“就算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不怕天下读书人唾弃,也怕他蔡老头拿着拐杖敲我,岂敢对几位无力!” “明侯何必与我们几个老家伙兜圈子,直言条件,能谈着谈,谈不拢,我们只能解散书院,各自归家罢了!” 司马微叹了一口气。 天下无净土。 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他们归为天下读书人之领袖,在乱世很中,也是很脆弱的,他们有风骨不代表不怕死。 蝼蚁尚且苟活。 况且是人。 当然,读书人不一样,很多人读书读出了信仰,读书读出了原则和底线,高于生命,所以如若牧景要是太过于咄咄逼人,他们也不怕鱼死网破。 “水镜先生说笑了,其实今日来,某纯属只是路过,有些时日不见了,甚至怀念,就顺路和几位聊聊天,有些话,说过就算了,诸位听听也就罢了,不要当真!” 说着,牧景很干脆的站起来了,拿起折扇,拍拍身上的锦袍,还把茶盏里面剩下来的半盏茶一口喝完了,然后拱手继续说道:“既然三位先生不太欢迎某,某也不在这里讨人厌了,就此告辞,三位珍重!” “对了!” 牧景干转过身去,又转过身来了,微笑的道:“其实你们这茶汤,是真的挺难喝的!” 说完,他颇为潇洒的留下一个背影给三人。 “这就走了!” 司马微有些楞了。 “他不是来逼我们表立场的吗?” “看起来是来吓唬我们多一点!” “你确定他只是吓唬我们?” “明侯做事,有时候阴险的很,难保他不会做得出他说的那样,恐怕这是来给我们下战书的!” “这混账到底什么意思啊?” “吊着我们的心思,不上不下的,是让我们的睡都睡不安稳啊!” “你们说,蔡伯喈如此高品德之人,为何教出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小家伙啊!” “荆州从此多事了!” 这让三个老家伙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的,一下子飚上天,一下子跌下地。 一方面他们怕牧景真的不顾一切的在鹿门山大开杀戒,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就算事后牧景被天下读书人唾弃,那也于事无补,鹿门山将会血流成河的事实。 另外一方面,他们又担心不动手,不动手就代表引而不发,谁不知道牧景葫芦里面卖什么药,越是未知,才能越让人有寝食难安的感觉。 …… 牧景走出凉亭,走在山道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玩味的笑容,他不用看,都知道的身后那三个老家伙是什么面色,这让他有些的高兴。 “压不住你们,也吓死你们,先取点利息,日后慢慢玩,我就不相信,拿不下你们!” 其实牧景心中也尊重三人,他们教书育人,乃是有大功德之辈,还是长辈,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鹿门山上咄咄逼人。 只是时势逼人。 他不得不如此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在明侯荆州的隐患降到最低。 有时候,不是中立,就能置身之外的。 所谓中立的立场,代表他们还没有做出一个选择。 这就是一股未知的隐患。 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直接倒向刘表,然后狠狠的插上明侯府一刀,一旦出现这事情,明侯府在荆州就算是前功尽弃,就算强行以武力拿下荆州,也很难平定荆州。 这是乱世,乱世之中,一股大势如洪流,浩浩荡荡,席卷而过,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上至九五之尊,下之贩夫走卒,都会牵连进去。 而且影响力越大的人,越难置身事外。 鹿门山当世三大贤,水镜先生司马微,庞家小尚书庞德公,儒墨双贤黄承彦,每一个都是读书人的楷模,他们三个人加起来的影响力,不仅限于荆州。 甚至会让牧景在士林之中,恶名昭彰,无法立足。 即使牧景自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现在的牧景,代表的是明侯府,明侯府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在意。 不过他今天来,还真不是来下判决书的。 主要还是的探底一下。 说句不好听了,就算三位态度强硬的让牧景很愤怒,牧景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三人,德高望重的太过于厉害了,牧景要斟酌各方影响力,其实是奈何不得他们的。 正所谓说的越凶,心就越虚。 他要是敢动手,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他们谈天说地了,他最讨厌这些读了一辈子书的人聊天,比如蔡伯喈,三句能把天聊死的人,不是教育语言,就是一本正经,很无聊的。 “拜见明侯!” 牧景才从山路上转过弯过来了,一群鹿门山学子正在的踌躇不安之中,看到牧景的身影,徐庶壮着胆子迎上来了,首先行礼! “汝等守在这里,是怕某家对诸位的师长动武不成?”牧景有些趣味的说道。 这几十个学子,明显处于一个担心之中。 只是之前收到祭酒的命令,不敢闯进去而已。 “明侯大人说笑了,明侯誉名天下,岂会为难几位德高望重的祭酒!”徐庶深呼吸一口气,回应牧景的话。 “别!” 牧景耸耸肩,道:“某家有自知之明,某这名字在士林里面,可是的臭名远扬,一介武夫,不动武,能做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顿时感觉浑身的寒意,仿佛眼前这人就是一个魔王般可怕。 “元直兄,我们聊聊!”牧景眯眼,看着徐庶。 “不知道明侯大人想要和我聊什么?” 徐庶小心翼翼的应对。 “知道我找你们几位师长,做什么吗?”牧景问。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呢!”牧景笑了笑:“不管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那我告诉你,我想要请你几位师长为我明侯府的培育人才,可他们拒绝了,我这人,脾气又不太好,你说一个压不住脾气,直接带兵平了这鹿门山,这影响多不好啊!” “明侯大人不会!”徐庶倒吸了一口冷气,冷静的说道:“不管是估计祭酒的名声,还是为了明侯府的名誉,明侯大人都不会这样做!” “那可不一定!” 牧景幽幽的道:“曹孟德当初得兖州,也是顾此失彼,为何他明知道会坏了自己的大事,还要坚持杀边让呢,我自问没有曹孟德的耐心,这当年袁氏号称天下第一世家,袁逢袁隗更归为天下大贤,学富五车,教育无数,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爹还是说杀就杀,说抄家灭门,就吵家灭门!” 他走上两步,拍拍徐庶的肩膀,道:“元直兄,你得理解一下我们武夫也有脾气的,我们可不是你们读书人这般冷静,要是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那明侯要怎么样,才不会冲动!” 徐庶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这是威胁。 很直接的威胁,却很有用。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襄阳城 人的出身是没得选的,但是不可否认,一个好的出身,在乱世之中,等于一张好牌。 好比袁公路和袁本初这两人。 披着袁家的皮,招招手,就是礼贤下士,能招揽无数的读书人,为自己所用,所在争霸前期,他们的实力,是最强大的。 当然,好的牌,也需要会打,才能赢。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可也说明了一个好出身的重要性。 恰恰好,这东西牧景没有。 牧氏本为寒门,这一点,尚可让人接受,奈何牧山投贼反叛,沦为叛贼,又落草为寇,更是草寇,哪怕最后挣扎了一下,沐猴而冠,进了朝廷,正了名声,堂堂一方相国,威震四方,也改变不了他卑贱的出身。 他死了,这出身就沦为牧景身上的枷锁。 牧景出身不好,行事诡谲,还有暴戾之名,鲜少得读书人之敬重,所以明侯府从成立至如今,甚少有主动投靠的人才,基本上那一个人才,都是被折腾了无数次,才会投入明侯府的麾下。 但是没有人才不行。 如今明侯府麾下,从益州扩张出来了,除了益州八郡,还有南阳,武都,襄阳,管理县城百余,治理百姓千万,这得需要多少行政人才,才能稳得住。 所以只能不择手段招揽人才。 这也形成了明侯府的一种风格。 对人才的重视。 为了得到人才,也不会在意手段。 当然,也不会做的太狠。 底线还是有的。 出于对人才的尊重,该做的礼数也要做足的,只是比一般人狠一点,威胁力大一点。 求而不得,所以适当的时候,用一点手段,那是正常的。 牧景现在用了,就是一种威胁方式。 这也是最常用的方式。 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捏住七寸,不怕他们不听话。 几个老的成精了,难对付一点。 拿出七寸也吃不下。 但是压不住老了。 几个小的牧景自问自己还是能吓唬得住的,这些鹿门山上的小辈,都是年轻有为的读书人,心中有热血,有能力,而且大多数都是愚孝。 利用他们的孝心,很容易就能让他们臣服。 牧景的眸光看着徐庶,他感觉徐庶就是的这些学子的老大,他就先对徐庶动手:“元直兄,汝的几位师长,春秋已高,我也不想太过于的叨扰,可鹿门山没有一个态度,我也不放心,你们这些小辈,是不是的应该为师长分忧解难呢?” “明侯的意思,是让我们出仕明侯府?”徐庶秒懂了。 “怎么样?” 牧景诱惑的说道:“正所谓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明侯府也算是在天下有一席之地,这个舞台,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牧景,对人才,向来是器重,只在意能力,不在意出身,愿为天下读书人敞开大门!” “对不起!” 徐庶摇摇头,道:“今乃求学之时,未有师长之的允,岂能出仕,恕难从命!” 牧景深深的看了徐庶一眼,这青年不错,沉得住气,就这心性,算是一个好苗子,不过这样可不能就这样逃得开他的五指山了。 他靠近徐庶的耳边,低声的道:“元直兄,他们那几个老家伙的脾气又臭又硬,我是说不服了,可我也不能憋着这口气,你总让我有点面子,我堂堂一个明侯,屈尊于此,求不得几个老的出山,小的还拒绝的这么干脆,真的是脾气要不太好,要是暴躁起来了,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能担保!” “明侯,非吾等不给明侯面子,实属吾等不敢逆师长之意!”徐庶拳头攥紧。 “即使鹿门山血流成河都在所不惜?” “明侯何必强人所难!”徐庶越发的阴沉。 “强人所难就是肯定的!” 牧景拍拍他肩膀,道:“鹿门山必须有立场,谁的态度不重要,谁能代表鹿门山的立场,才是最重要的,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若是想要保一方太平,就要学会牺牲!” “我有这么重要吗?”徐庶低沉的问。 “在我心里面,你徐元直,还是有能代表的鹿门山的能力的,我看好你!” “如若我不从,汝是不是当真如此心狠手辣!” “那你就要赌一赌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很阴险:“元直兄,我要是你,就该好好考虑一下,就算我明侯府是刀山火海,为了诸位师长,也为了鹿门山这么多的天骄学子,你这个做师兄的,就牺牲一下!” 说着,他越身而过,还留下了一句话:“对了,我真的脾气不太好,所以耐心也不太好,看在与你投缘,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我离开襄阳之前,要是没有结果,莫怪我心狠手辣,到时候鹿门山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好说了,这襄阳啊,治安就是不太好,我都说的很多次了,还有贼寇出没,实在是让我的痛心啊……“ 看着牧景走下山的背影,徐庶浑身有一股寒意充斥,他的衣袍甚至已经被冷汗给的湿透了。 “元直,你们在说什么?” “元直兄,明侯与你说了什么啊?“ 一群鹿门山学子在牧景离开之后,才迎上来,异口同声的问徐庶。 徐庶回过神,看着一张张脸。 他不知道牧景到底是吓唬自己,还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真不敢赌,要是这些同窗,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都成为一副白骨,那他罪孽就打了。 可就这么臣服,他不甘心。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他不愿意屈身侍贼。 ……………… 牧景才刚刚走出了鹿门山,只看到张火率领数百骑,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了山脚下。 数百骑的铁蹄,能震动整个鹿门山。 “这是怎么回事?” “山下怎么多了这么多骑兵?” “难不成明侯真的要在鹿门山动武?“ 鹿门山上的师生顿时的忧心忡忡,他们只是在鹿门山求学而已,哪有怎么多的视死如归,大多学子都是怕死了的,场面就显得的有些慌乱。 “拜见主公!” 张火翻身下马,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 牧景翻身上马,道:“既然来了,那就回城吧,这读书之地,也不太合适我们这些武夫待着!” 驾驾驾!!!! 他一拍马,马蹄扬起漫天风沙,疾驰而去。 “跟上!” “保护主公!” 神卫营和六扇门的高手纷纷策马跟上去。 ………… 再一次来到襄阳城,牧景的心情很愉悦,或许是刚才镇了一下鹿门山上的三个老家伙,所以特别显得高兴一点:“这座城还是一点都没变,好像更热闹了!” “主公,我已在城中安置了一个院落!”张火说道:“附近是我训练六扇门捕快的校场,有绝对的兵力,安全无忧!” “住驿站!” “为什么?” “驿路!” 牧景道:“我们要为了驿路考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的住在驿站,以身作则,才能让人更加用心的去做这件事情!” 驿路代表交通。 交通发达,才能让地方发展起来了。 牧景一直都很注重驿路发展,这些年明侯府修桥补路工程无数,但是对于庞大的益州,道路崎岖的益州,还是杯水车薪,现在的益州,在驿路上,还是不如中原各地。 所以牧景不管去哪里,都以身作则,给地方官看自己对于驿路发展的态度,这才能让他们效应起来了。 “是!” 张火领命,带着牧景,去了襄阳的驿站。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襄阳未来的发展方向 上 襄阳驿站,位于城南,一片建筑群,数十院落,靠近城中河的位置,风景秀丽,不管是装饰,规模,还是制度,在明侯府麾下,都是数一数二的的。 襄阳,本来就是一座主城,南来北往,东去西进,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驿路本来就是通畅,所以的驿站修建的自然也也比其他县城好多了。 驿令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名为罗毅。 “罗毅拜见明侯大人!” 罗毅突兀的听到明侯莅临荆州,就在驿站外面,吓得从里面跑出来,匆匆忙忙的行礼。 “罗子洪!” 牧景打量一下罗毅:“我在江州听蔡孟庭叙职的时候,提过你,是一个可造之材!” “明侯大人,府尊大人他过誉了,小的才能鲜少,唯有兢兢业业,不敢担当可造之材之名!” 罗毅的有些受宠若惊。 罗家也是的荆州世家,不过是没落多年,祖上自然也出过朝廷九卿之官,传承书籍,但是近些年来,青黄不接,并没有什么人才可以振兴家族。 罗家目前是以罗尧罗武为代表,罗尧是的蔡图麾下校尉,罗武是荆州江夏麾下的一座县城的县令。 罗毅属于旁系,没有什么政治资源。 但是在荆州事变之后,他投靠了蔡图,蔡图提拔之下,他才当了襄阳驿令。 别小看襄阳驿令。 驿站,放在的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相当于是交通局和外交接待厅的混合体,既管理城中道路问题,也接待外宾,更多的是接待上面下来的使者。 官吏级别不高,但是权力不小。 “不用谦虚!”牧景走上去,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你把襄阳驿站经营的很好,襄阳的位置很重要,承上启下,既对内也对外,不仅仅在政治上承担益州的对外的动向,在经济上也能反哺荆州,驿路之重,重于泰山,做得好就是好,日后要继续坚持,我希望襄阳的驿站,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力!” “属下当不负明侯所望,日后当竭尽全力,增强襄阳一战的作用力!” 罗毅连忙说道。 “很好!”牧景满意的笑了笑。 如果罗毅能把襄阳驿站经营的更好一点,这倒是一个能提拔上去,从大局观发展驿路的人才,不过现在,他还需要足够的成绩,才能的被提拔。 罗毅激动之后,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主公,天字一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请入住,另外驿站里面的客人,我也会着手清理,保证不让任何人打扰主公的休息!” 驿站有一部分是对外经营的,就好像一个国营单位一样,为了给驿站创收,很多空下来的房间会租借出去。 这并不违规。 还是牧景亲自提拔的,他建立驿站,可不仅仅是为了给官面上的人的方便的,更多的是他想要打造一张驿路网,所以很多地方的驿站,都会经营一些客房,方便人来人往的客人,不过官面上的客房,安全性高,收费也高。 “不用!” 牧景摆摆手:“你把院落收拾好就行了,其他的人就不必驱赶了,进驻都是客人,不必要因为我一个人,叨扰了他们这么多人的!” “是!” 罗毅虽然有些尊敬牧景的平易近人,但是对安全问题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他是一个在小节上做的的很仔细的人,即使不把这些客人赶出去,他也安排了一番,一个个房间的客人都重新排查一遍,谨防任何意外出现,同时也协助张火金九,完成对天字一号院落的保护。 …………………… 牧景虽然在这个时代很多年了,但是有些事情,也是无法适应的,比如这时代的人不爱洗澡,有些人十天半个月都不洗一次澡,但是牧景受不了。 所以进驻驿站第一时间,就是的安排人的烧热水,爽快的洗一个澡,然后开始用膳,一路上赶路,不是一些小县城,就是荒郊野外,他还真没吃什么好东西,今天算是的能养养胃了,襄阳,什么都有的吃。 吃饱喝足了,这时候,已经入夜了。 踏踏踏!!! 金九从外面进来的步伐很快,站在牧景面前,拱手说道:“主公,襄阳郡代郡守蒯武,郡丞谭素,襄阳令明棱,郡长史……郡主簿……他们正在驿站外面求见!” “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牧景倒是没有意外。 在鹿门山上露了身份,进了城之后,难免会被这些官吏认出来。 “主公进驻驿站,如此大事,他们要是都没有一点风声,那他们也不配执掌襄阳了!”蒋三站在旁边,微笑的说道。 “主公,要不我把他们挡出去吧!” 金九道:“这几天赶路,你也疲惫了,先休息一夜,也不迟!” “不用!” 牧景摇摇头,道:“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现在不是这一时三刻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是态度,之前蔡图在,这些人还有些底气,现在蔡图北调南阳,这些人心里面忐忑不安,我要是避而不见,对我们来说,只是推一推,但是对他们来说,就该寝食难安了!” “那我迎他们去偏殿!” “直接带他们进正堂来,我就在正堂见他们!”牧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锦袍,对蒋琬说道:“三儿,泡一些茶,这些人不好打发,今晚不知道要唠叨到什么时辰,泡的浓一点,提提神!” “诺!” 蒋琬点头。 …… 一刻钟之后,驿站天字院的正院上,一群襄阳郡之中基本上都是跺跺脚都能震动三分的大人物的齐聚,心情有些忐忑。 牧景跨步进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连忙带着人迎上来,对着牧景拱手行礼:“属下的襄阳郡代郡守的蒯武,率襄阳上下的官吏,供应明侯大人莅临!” “恭迎明侯大人莅临!” 众人纷纷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虚扶了一下,然后说道:“此行目的,本非襄阳,不过既然路过了,我也看看这襄阳发展的如何,你们都做都不错,襄阳比之两年多前,气氛好了不少,最少没有这么多仇视我们明侯府的人了,这一点,是你们的功劳!” “此乃上任府尊的功劳,非吾等!” 蒯武连忙说道。 “蔡孟庭有蔡孟庭的功劳,你们有你们的,如今你蒯永立乃是一郡之守,身上肩负牧守的襄阳的责任,不可自贬,需有自信,方能治民!” 牧景鼓励说道。 蒯武是的蔡图推荐的。 他的出身和蔡图差不多,是蒯氏旁系,当初协助蔡图治理襄阳的功臣,襄阳郡有今日,离不开他和蔡图的配合。 把蔡图调遣出去。 一方面是南阳的确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镇守,另外一方面,就是怕蔡图在的襄阳权柄过大,不好控制。 而让蔡图来推荐一个新的襄阳太守,也是为了安他蔡图的心,不给他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他推举蒯武,昭明阁也商讨这事情。 按道理,这时候应该调动一个的明侯府嫡系出身的人,来襄阳,接管襄阳,压住荆州人的势力,但是考虑到即将要对荆州动手,襄阳必须安稳。 所以用牧景接受了蔡图的举荐,不过蒯武不是蔡图,他对于明侯府而言,并无过往,身上也无大功,也没有什么的让人信服的名誉,或许有些能力,可不足以担当一郡太守,所以就出任代理郡守,暂时代理,并非正式。 蒯武要想坐稳这个位置,他就需要有足够的功劳才行。 正文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襄阳未来的发展方向 下 “下官铭记主公的教诲,不负主公的期待!”蒯武拱手鞠躬,真诚的说道。 不是牧景的心灵鸡汤有用。 关键还是态度。 牧景愿意说这样的话,就说牧景已经把他放在心上了,这才是让蒯武感觉安心的地方,他本来就是临时代替的,一开始他是没有这样的野心,但是既然坐上来这个位置了,要是被赶下去了,他自然感觉不甘心和丢人。 所以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才能把代字去掉,进入正式的郡守职责之中,也享受一方太守的权力,明侯府的郡守,三年才叙职一次,一旦他真正成为太守,只要不行差踏出,三年之内,安枕无忧。 现在他最怕就是的牧景根本就不把他这个代郡守放在心上,只是准备让他过渡一下,那么那他这个襄阳代郡守都做不了多久,更不要说想要做出什么成绩来。 现在牧景愿意鼓舞他,那就代表牧景有几分看好他,对他抱有期望,那么他才有希望。 “大家不要站着了,都坐下来吧!” 牧景挥挥手,让众人都坐下来了。 “诺!” 众人点头,左右列坐,不过他们一个个的态度都显得有些拘谨。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牧景。 倒不是他们没有去过江州叙职,基本上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每年都要去一趟江州,叙职一番,只是这两年牧景忙的一匹,接待他们的都是的南书房的刘劲比较多。 对于牧景的传闻很多。 可再多的传闻,始终只是传闻,第一次会见牧景,他们的心中,是忐忑的。 牧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的上位之首,跪坐下来了。 这时候金九带着几个人,端茶走进来,每个人的案桌面前,都摆着茶壶茶盏,茶壶里面,泡着的一壶上好的茶,茶香飘溢,连驿站外面都闻得到。 “诸位皆襄阳之顶梁柱,某远在江州,鞭长莫及,日后襄阳,还需要靠诸位的努力,才能让地方太平,百姓安居,今日吾在此,以茶代酒,敬你们的!” 牧景举起茶盏,遥对众人,微笑的说道。 这时候,他需要的和睦可亲的态度,让众人感觉到如沐春风,安抚好这些人的心情,就能安抚好的襄阳。 “敬明侯府!” “敬主公!” 众人纷纷举起茶盏,以茶代酒,回应牧景。 一盏茶之后,气氛倒是放开了不少,众人也显得没有那般的聚集,这一次会面,才算是渐入佳境。 牧景在襄阳的时间不多了,最多两三天而已,他必须尽快北上,巡视南阳之后,还要进入汉中,督战北疆,中原的局势太乱了,他都一些看不住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战场感受一下。 站在局外,或许冷静一点,看着清楚一点,但是没有进入局中,始终感受不到整个棋盘的变故,不亲自看看战事的紧张程度,他推算不出来的董卓能做到那个地步。 所以他趁着这次机会,干脆来一次襄阳会议,人这么齐,也好商讨一下襄阳未来的发展。 襄阳郡,是从南郡和南阳割据出来的一个郡域。 这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而且牧景正在准备对荆州动手,一旦对荆州动手,襄阳就会首当其冲。 刘表卧薪尝胆也有几年时间了,要说他不想夺回襄阳城,不想重振荆州,牧景自己都不相信,一旦荆州战役打响,襄阳肯定会爆发战争。 爆发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城中人心。 襄阳本是荆州主城,刘表经营多年,各大跟随刘表的世家豪族,在这里根深蒂固,不怕外面的进攻,就怕他们鼓动内乱,内外夹击之下,襄阳根本就是不攻自破。 所以在这之前,牧景最好是能让襄阳更稳一点,这样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不过这些事情,牧景先放在心上,这里这么多人,牧景的主要任务是让他们认识自己,也让他们足够的安心,这样首先保证的治理层的安稳。 牧景主动去认识的这些官吏。 “谭素,本来不想让你回来的,但是没办法,现在的襄阳城,你得多用心,好好辅助蒯郡守,尽可能的让襄阳安稳!”牧景不算是长袖善舞,但是的这点忽悠下属,还能让下属感到亲切的本事,还是有了。 “属下定好好辅助府尊大人,保证襄阳安稳!” 谭素当初是的侯庆的部下,建立襄阳郡的功臣,但是后来为了缓解和荆州的压力,侯庆被抓回江州,为表公允,还在牢里面待了一年,去年才放出去,但是现在暂时不激发和荆州的矛盾,就赋闲在家,什么时候和荆州开战,他就会被重用起来了,而谭素本来是调去江州去了,在南书房当主簿,仅次于南书房主事从事之下。 因为蔡图调职,他才被调回来。 毕竟当初他治理过襄阳郡,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襄阳了。 “你是明棱!”牧景走到中年男人的旁边,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去年还只是樊城县令,因为能力出众,被蔡图亲自提拔为襄阳令!” “你在樊城,治三大乡绅豪族之事,某略有耳闻,做得好,明科之下,无高贵低价之分,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有些遥远,但是的执法,就当有的公正严明之心!” “无畏压力,才能的公正为名!” “蔡图提拔你,很多人说是徇私,但是我认为,他做得对,不是仅仅为了我们明侯府,更多的是为了百姓的生活,所以希望你日后做得更好!” 牧景很看好明棱。 这个蔡家外戚,和蔡图有深刻交情的中年人,是一个能力不错的人,性格也足够刚毅,他甚至有心调去法曹任职,不过现在还需要继续考察一下。 “属下铭记主公教诲!”明棱神色有些激动,他大声的回应牧景的话。 “你是卢俊,襄阳郡守府主簿,善于的治账,大小事情,做的井井有条……”牧景忽悠一个有一个,肯定他们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的安心了。 这大部分的官吏,其实都是的荆州士族旁系庶子出身的读书人。 他们缺乏的不是能力。 而是被人认可的态度。 牧景算是抓住了重点,三言两语之下,把让他们一个个心思都抓稳了。 这一次会面,虽然时间上的紧促,但是还算是的很顺利,牧景算是很满意,当初让蔡图出任的郡守,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是蔡图,也笼络不到这一批能治影响襄阳的人才。 一直到了子时,众人才带着满意的心情而才散去。 最后牧景还独自把郡守的蒯武留下来了。 “永立,襄阳的根基,蔡图算是理顺了,目前来说,襄阳的发展,我也很满意,但是有一点……”牧景眯眼,看着蒯武,幽幽的道:“襄阳必须是明侯府的襄阳!” “主公,吾等既从了明侯府,归顺主公,那就绝无二心!”蒯武本来被牧景单独留下来,就有些忐忑,现在更加不安了,迅速的表态。 “我不怀疑你们!” 牧景对蒯武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的原则,既敢用你们,我就相信你们,但是你清楚,我清楚,这里曾经是荆州的襄阳城,这里的人,怀旧,这里的势力,同样怀念故旧,一旦的刘景升率军反攻襄阳,你可知道,城中多少人会投敌乎?” 蒯武闻言,神色一下垮下来了,微微的苦笑,沉默不语。 因为他也不敢否认这种存在性。 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哪些家族出来,虽说已经和家族决裂,但是一旦家族承认了一些人在家族之中的地位,请他们回归,即使是这些投靠明侯府人,也未必一个个坚决无比。 家族,有时候比个人前途还要重要。 “永立,你心中也明白这种存在是不可避免了,作为郡守,明侯府之下襄阳郡的郡守,你知道你接下来的任务有多重了吗?”牧景问。 襄阳郡未来的发展方向,不是经济,而是安民,准确来说,是宣扬明侯府的存在感,尽量压迫荆州州牧府的存在,这才是襄阳立足的根本。 襄阳,只能是明侯府的襄阳,不能是的刘景升的襄阳。 “属下明白!”蒯武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 “你可有信心吗?”牧景问蒯武。 有些事情,牧景不能做,影响太大,但是蔡图蒯武这些身份的人,却能毫无顾忌的去做,他们做的越狠,明侯府的存在感就越是深刻。 “有!” 蒯武咬一下牙齿,坚定的点头。 这是一个危险,搞不还,他会成为的襄阳公敌,但是一次机会,转正是需要功劳了,熬过这一关,他就能成为正经八百的襄阳太守。 就好像当初的蔡图抓住这个位子,尽可与家族翻脸,被荆州士族很多人唾弃,但是为了前途,为了走出另外一条路,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家族,前途,这本来就是需要抉择的。 蔡图当初做得很好。 如今他也面临这样的抉择,而且他必须要比蔡图更加坚决,才能的更加的有说服力。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章 徐庶出仕 清晨,鹿门山上。 左边的山腰有一排排的房舍,搭建的有些简单,但是并不显得简陋,地方很大,布置雅致,宛如一个个庭院分布,前方还有一个湖泊。 这就是书院学子们的宿舍。 喔喔!!!! 当大公鸡的声音鸣动了整个山头,一个个学子从宿舍里面出来,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就开始了新的一天求学。 “子月兄,今日洪夫子教中庸十九章,我们复习一遍吧!” “……” “叶兄,昨日岳夫子将的论语微子篇,你可有感悟,不如吾等交流一番,待会能与夫子共论!” “……“ “莫兄,我昨夜新作了一篇文章,不如我们一起鉴赏一下!” “……” 学子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人坐在湖边论文章,有人站在树下颂书本,如今的求学困难,敢于出外求学的,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弟子,都有一颗执着的十年寒窗苦读之心,他们对学习是争分夺秒的。 山腰上。 一个雅致的院落门前,司马微一席长袍,双手背负,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这里,一双眸子凝视着前方的那些欣欣向荣的学子们,脸上有一股开怀的笑容。 教学的成就感,往往不是结果,而是看到自己的学生努力的一个过程,然后在自己的扶持之下,走向未来。 半响之后,他的神色之中又有些落寂,长吁了一口气,才转过身去,眸光看着五步之外,跪了一夜的青年,幽幽的道:“起来吧!” “学生不敢!” 徐庶缓缓抬起头,幽幽的说道。 “过来!”司马微轻轻的招招手。 “诺!” 徐庶这才站起来,迈着有些的麻痹的双腿,走过去。 他来鹿门山求学之前,曾是一个游侠,武艺虽比不上那些顶级大将,但是也算是有自保之力,所以即使跪了一夜,也并没有显得太疲惫。 “看看这下面!”司马微轻声的到:“他们很努力的在学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徐庶点点头,正因如此,他不能让外人破坏这一切。 “你的天赋,比他们都高,在我看来,除了庞家的小凤雏之外,日后论成就,他们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司马微语气深长的说道:“可如若你不努力,他们随时都会超越你,学问之道,在学!” 庞家大尚书庞季留下来一个麒麟子,年岁不大,天赋甚高,学问了得,看天下事之的眼光也独到,去岁的时候,年纪十余岁,已经可以出师游学了。 司马微常常戏称之为凤雏。 “学生知道!” 徐庶道:“学生当初一心行侠仗义,以为可管天下不平事,可直到在颍川犯事,身陷牢狱,放明白一个道理,一人之勇,非天下之福,一人之智,方能造福万民,因此学生前来求学,然学生本乃武夫,自比不师弟们的天资,今学生弃学出仕,更违师命,不敢让祭酒原谅,不要说与庞统师弟相提并论,日后也不敢一众与师弟们比成就,只是学生意已决,路已选,还请祭酒成全!” 司马微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庶。 “当初我与德公,承彦兄志同道合,在这鹿门山上的修办学府,目的是希望,在这乱世之中,能有一个让你们的这些求学的人,得到一个求学的机会!” 半响之后,司马微到轻轻的道:“奈何世道不如人!” 人心不盲,能看到很多。 他了解徐庶。 所以他即使不知道一些事情,也能猜到三分。 “我这鹿门山上百学子,他们还能如此安分的读书,或许都应该谢谢你!”司马微。 现在鹿门山的书院约莫有上百学子同时求学,在当世的书院而言,算是一个不错的学生数量了,一般的书塾也就是几个学生而已,即使颍川这些大型的私人学府,最多也就七八十个学子。 当世而言,当年也只有太学,鸿都门学这种公立学府,才能有超过百人数量的学子,私立学府因为创办的儒道大贤都略显清高,没有人有营运的意识,所以都只是里尽所能,不会去刻意经营。 师资力量薄弱,难以教育更多的学生,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想要让教育更多的学子,就要有更多的老师,可老师也要吃饭的,请老师不是凭借名望就可以的。 他们又不愿意让外力进入,比如当年刘表就曾经表示,支持他们办学,提供经费,可他们又认为过于教育是一种美德,不愿意和政治挂靠。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一点。 教育是大计,但是有时候也需要和利益挂靠。 不懂的经营,就算再有名望的大贤教学,也不会有很多学生,不是没有人愿意来,而是书院朝不保夕,很多老师学生都没希望,读书很重要,可是也没有吃饭来得重要。 当世读书人少,一个是经济决定的,温饱都顾不上,还想要多有出息,也是假的事情,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为了读书人愿意吃不上饭的决定的。 就好像如今的益州,教育大兴,可是在教育司的投入,几乎是军费的三分之一,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了,要是放在其他的诸侯身上,未必敢这么大魄力。 牧景敢,两个方面,一个他足够的富裕,益州作为天府之国,可不是吹的,在粮食上无后顾之忧,在经济上他的发展绝对是天下之最,他有足够的本钱。 另外一个,那就是牧景看的更长远,打仗都只是眼前的事情,而教育,却是未来了。 所以他才敢在益州的兴办县学府,郡学府,高等学府,一系列的教育。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即使益州教育大兴,所有的书院加起来,学子的质量,或许都没有这鹿门山书院的人数多。 鹿门山上的学子,不仅仅只是荆州读书人,有很多事来自天南地北,仰慕三位祭酒的名望,千里迢迢前来求学,这些克服重重困难,来到鹿门山求学的学子,要么就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的对读书有无穷执念,宁可挨饿吃不上饭,也要读书出人头地的青年。 这也是牧景为什么对鹿门山学院这么执着的缘故,当年的太学,如今的鹿门山和颍川两大书院,都是未来各大阵营之中的人才储备处。 太学已破,如今长安虽重立太学,但是根本已变,鲜少有人去求学,唯有鹿门山和颍川,名望甚也,天下有志向的读书人,都愿意求学。 颍川书院被颍川世家把持,鹿门山书院倒是显得的清雅很多,三大祭酒的名望更高,吸引的人才也更多。 若能把鹿门山书院纳入明侯府教育司的体系之下,那么对于高等学府的需求,就算是满足了。 现在明侯府创办县学府,创办郡学府,但是相对而言,对于高等学府却是不足的,特别是牧景把老头子赶去了南中,更是少了一柄利剑。 要是能把司马微这些人纳入麾下,那就更好了。 不过牧景最多也只是做做梦,他自己名声差,出身不好,这些老家伙,读书都已经读傻了,一个比一个脾气倔,骨头硬,哪有这么容易归顺啊。 …… “学生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徐庶沉默了一下,回答说道:“与鹿门山学院相比,学生一人,微不足道!” “你相信他吗?” 司马微问。 “信!”徐庶想了想,道:“不管他奸诈狡猾,城府多深,手段多狠,他终究是明侯,当世一方诸侯,益州之主,我信他言而有信!” “他如何应你?” “我昨日下山入城,与他见了一面,他愿承诺,只要我愿意出仕,真心实意为明侯府效命,他自此之后,绝不逼迫鹿门山半分!” “当真!” “如此之事,他不该说谎!”徐庶道。 司马微又细细的看了徐庶一眼,他知道牧景志在人才,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牧景居然如此器重的徐庶,看来这徐庶在牧景心中,分量不轻啊。 “若撇开所有的立场和出身,你可认为,他能成大事?”司马微又问。 “不知道!”徐庶斟酌了一下,才回答。 “或许你的选择是没错的!” “祭酒看好他?” 徐庶敏锐的感觉到司马微的心情,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 司马微苦笑:“乱世浮沉,谁能成就大事,谁又能知晓,当初秦末群雄逐鹿,高祖微不足道,西楚霸王如日中天,可谁能想得到,笑到最后的会是高祖呢?” “如今天下,比之秦末,更复杂三分!”徐庶轻声的道。 读天下书,理天下事,当今读书人都不是那些的关门闭户读书的人,言论自由,他们读书的时候,都会谈论天下,了解天下动向。 “元直,这书送给你,你始终是我鹿门山的弟子!”司马微从袖口里面拿出一本书,递给了徐庶。 “庶日后不能侍奉祭酒左右,但愿祭酒能安好,此书庶当日日奉读,绝不敢辜负祭酒的厚望!” 徐庶跪下,双手供上,毕恭毕敬的接过了书籍。 这是一本司马微亲自注解过的《春秋》。 春秋记事,史为人鉴。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北上新野 官道上。 一支队伍正在行军之中,皆为骑兵,约莫千人,数千马,浩浩荡荡,迎风北上,速度很快,仿如一阵风刮过。 这是牧景的队伍。 进入南阳境内,就算牧景想要低调,也有些难低调的下来,既然亮出来的招牌,那就得小心一点,除了神卫营之外,张火亲自率六扇门精锐护驾。 牧景善于骑马,对坐马车倒是有些的排斥,虽说远距离出行骑马会很难受,即使有马鞍,还垫上来到软垫,两股之间还是会被磨开一层皮。 但是即使这样,骑马的感觉还是比坐在马车里面的郁闷的好多了。 “主公,前方有一条小河,我们可补充一些水源,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傍晚之前,应该能进入新野!”张火前来禀报。 “行!” 牧景点点头,骑马行军是很疲惫的事情,人累马累,适当的时候,就要休息。 一行人在小溪边上临时扎营,张火负责警惕四方,虽南阳被周仓率军扫过一次,但是这些年南阳乱的很,因为兵祸之乱,层出不穷的盗贼无数。 他们虽不怕,但是也不得不防。 要是天下诸侯都挡住了,却折在了一些贼寇手中,那明侯府这块招牌,可以丢脸丢到几千年后了。 所以小心戒备是必须的。 “传令下去,架锅烧水,所有竹筒补充的水,都必须是的烧开的!”牧景扫视了一眼,淡淡的道。 这年代不讲究卫生。 但是因为原始环境好,水源其实并不复杂,一般情况之下吃了也没事情,但是牧景还是要以身作则,养成一下更好的生活习惯,所以每次出行,他都会要求,水必须要煮开的。 “诺!” 蒋琬迅速安排一下。 “无精打采的,是不是还在愤怒我不择手段让你出仕啊?”牧景坐在一块青石上,目光不禁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亲随,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属下不敢!” 徐庶站在牧景不远的地方,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敢的意思就是有这方面的怨念了!”牧景不是很在意徐庶的心态,徐庶这种人,需要慢慢磨的,他有信心能磨出徐庶的能力来了,他笑了笑,道:“那我再说一件事情,给你添点怨愤!” “什么事情?”徐庶警惕起来了,他实在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个年轻雄主的心思,不管想法还是做法,都有些天马行空,而且做事情不顾任何名声影响,甚至可怕。 “我已经派人去颍川,把你母亲接下来了,不日将会接到襄阳!” 牧景淡淡的道。 徐庶有能力,可愚孝。 软肋太明显了。 很容易就被人拿捏住,历史上他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蹉跎一生。 刘备犯过的错,牧景要引以为戒,绝对不能犯,招到人才,也要学会保护人才,要是以后和曹操打仗,让曹操来这么一招,他还不得哭死在茅房里面啊。 “你……” 徐庶面容一下子阴沉下来了:“以此为胁,汝非人子也!” 他本能的认为,牧景拿着来拿捏他。 这让他很反感。 “威胁你?”牧景淡淡的道:“我是喜欢威胁人,但是你如今已经在我帐下了,我还需要多此一举吗?” “那明侯此举,到底什么意思?” 徐庶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幽冷的问道。 “我喜欢威胁人,但是我讨厌被人威胁!”牧景看着徐庶,到:“我强迫你出仕途,是我的手段,但是不可否认一点,也是你徐庶好攻破一点,你担心的越多,越容易受到威胁,我能用的手段,别人也可以,我是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 “我问你,如果沙场对垒,你代表我军指挥,但是敌军挟其母于城下,你能作何抉择?”牧景问。 历史上,徐庶做出来的抉择,有些人敬佩,也有些人的在责骂,自古忠义两难全,不管是放弃的忠孝,还是放弃的大义,都是错的。 徐庶的选择,谁也没办法职责,因为本来这就是送命题,就好像老婆和老妈同时掉进水里面,选谁都是死。 所以牧景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杜绝源头,才是解决办法。 “谁会如此无耻?”徐庶咬咬牙,眸光冷视牧景,仿佛在控诉。 “你就是说,天下只有我最无耻!”牧景笑了笑,他能理解徐庶心中的怨恨,要是他被人这般威胁,早就直接翻脸了。 徐庶沉默不言,这是无言的肯定。 “我得承认,我是有点无耻,但是你也别把天下人看的太美好了,战场上打起来了,就是生死存亡,血流成河,不择手段才是王道!”牧景道。 “明侯是打算保护还是软禁吾之母亲呢?”徐庶咬着牙,冷然的问。 “都没打算!”牧景道:“我派人把他们接回襄阳,是预防,不是想要的威胁你,我牧景是无耻,但是还是有点底线的,我既用你,我就得相信你,既然相信你,不必多此一举!” “把你母亲接回襄阳之后,你如何安置,那是你的事情,你日后将会在江州安定,你可以在江州安置下来,当然你不喜欢江州,也可以在襄阳给汝母安置,置宅买地,一切费用,我明侯府承担!” “不过元直,我给你一个忠告!”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做人要沉得住气,越是在乎的东西,越要不在乎,你才能保得住,这是乱世,容不下太多的温情,学会冷酷,你才有未来!” “如同明侯这般吗?” 徐庶讽刺。 “我怎么了?” “做事情不择手段!” “没有人天生会愿意当坏人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都只是想要活得好一点而已,其实我还挺后悔当年没有变的快一点,当年我就是做事情太过于悠游寡断了,把天下人想的太美好了,最后才让父亲最后亡与关中,若是再来一次,我会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牧景淡淡的回应:“只要能保住自己想要保住的人,我宁愿自己变的更狠一点!” “你父亲?” 大汉前朝相国牧元中。 那是一个很禁忌的名字。 徐庶的心中,微微一动,他突然对眼前年轻的雄主产生了浓郁的兴趣,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以弱冠之年,镇天下西南,白手起家,到如今手握十余郡,千万子民百万兵,一方诸侯,他的成长史,必然精彩。 ………………………… 傍晚。 牧景一行人,进入了新野。 新野如今还算是襄阳郡的领地,属于襄阳北门,当初防备皇甫嵩的重要门户城池。 这一次,牧景是大张旗鼓的。 新野令,还有驻扎新野的襄阳营校尉,带着文武不少官吏,已经在城门恭候多时。 “末将拜见主公!” “下官拜见主公!” 看到牧景的队伍,众人跪膝行礼。 “都起来吧!” 牧景挥挥手,道:“都说了,没必要搞这么多面子工程!” “迎主公入城,乃是礼!”现在的新野令是一个年轻的青年,邓芝,邓家的家主,先从军,后入政,成为新野令,治新野已经一年多。 “说不过你们这些读书人!” 牧景笑了笑,眸光看了一下襄阳营的校尉,雷薄。 雷薄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忐忑了,以前他还有后路,但是袁术都垮掉了,他现在只能死死地抱着明侯府的大腿了,但是当年他和明侯府可是打的不要不要的,就怕不被待见。 “雷校尉,你身上很大汗,是累着了吗,还是你在怕我啊?”牧景下马,一脸恶魔般的笑容,问雷薄。 “末将该死!” 雷薄连俯跪,颤声的说道。 “起来!”牧景扶起了他:“军人,就要腰杆直起来,不要懂不懂就请罪,有罪才要请的!” “主公……”雷薄咬咬牙。 “怕我翻旧账?” 牧景笑了笑:“北武堂麾下,多少大将,当年不是敌人啊,顺我明侯府,自为吾之将,前尘往事,绝不追究,不违军法军规,尊明科律,谁也奈何不了汝等,明侯府,没有莫须有的罪名,就算吾想要杀人,也得有一个名目的,知道吗!” “末将日后当兢兢业业,为明侯府赴汤蹈火!” 雷薄连忙大声的表忠心。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重临舞阴 牧景一行人在新野只是休整一夜,他的时间不多,不可能一路走过来,每一个县城都停几天,要是这样巡视南阳的任务起码拖的年底都未必能完成。 他就是走过一个过场的。 尽可能的和这些当地的县令县丞这些地方官吏见一面,鼓舞两句,场面功夫而已。 但是不要小视这个场面功夫发挥的作用。 你在江州高高在上,远程遥控,和你亲自降临,会面交谈,那样的结果是大为不同的。 襄阳,南阳,这些地方官吏,对于明侯府还是陌生的,在很多地方官吏的心中,江州太远了,一个是态度,因为远,所以牧景的态度很重要,能成为一县之令的人,都有点本事,他们不用牧景去教他们怎么做,只要牧景承认他们。 有一个态度,他们就安心了。 另外一个不安的原因也是因为远,天高皇帝远,这些地方官吏会感觉明侯府管不到他们,一旦有些许放纵,那么他们就会成为祸患地方的源头。 所以不管是为了安抚他们的心情,还是敲打他们,牧景都要来一次南阳之行。 入城时候,牧景和新野一个个官吏会面,勉励的聊几句。 在夜里面,牧景在驿站与新野令邓芝会面,两人彻夜深谈。 “伯苗,一眨眼几年都过去了,你也长大了!”牧景对邓芝是有感情的,邓芝父亲当年可是牧氏大将,他这出身算是的根苗正红的出身。 “主公,其实我还是想要回军中效命!” 邓芝苦笑。 “怎么,没信心管理好新野吗?”牧景问。 “属下年纪小,没有管理过地方,连县主簿,县丞的副官都没有坐过,贸然之间就当了主官,感觉经验太浅了,这一年都了,还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懂的!” 邓芝如实的道。 他曾经来说,也算是一个桀骜的少年,自诩聪慧,有能力,但是在军中磨砺过,牧军的纪律严谨,自然而言也养成的一种磨砺人的气氛,军中最能抹平人的菱角。 渐渐的,他也学会的谦虚,学会的考虑事情的后果,变得谦虚,也谨慎一点,少了几分自信。 “不懂就去学!”牧景道:“没有人天生会懂的!” “可是……” 邓芝咬咬牙,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不想说,你能成为新野令,让很多人感觉不公平,感觉你是走后门得来的位置,所以你不甘心,想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对吗?” “主公,我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我的地位,壮大我邓氏的荣耀,日后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邓芝抬头,看着牧景,一字一言的道。 牧景笑了笑,他的心中倒是理解邓芝的心情,本身就少年得志,如今突然骤然高位,一县之令,在明侯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整个新野而言,就是父母官了。 可当了新野父母官,却又得不到新野人的认可,很多人在身后指指点点,认为他凭借父亲留下来的福泽走上这个位置,他自尊心强,感觉靠背景的得来的东西,不符合自己的成就感。 所以才纠结。 “伯苗,我从不否认,突然提拔你为新野令,多少是有一些私人感情的,当初若非你父浴血奋战,就没有我们顺利离开关中,明侯府欠他的,对你,自然而言成为了补偿!” “这些补偿,就是当你的能力和同等人相比,哪怕劣势一点点,我们都会选择你,而不是别人!” “但是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侮辱你的能力呢!” “人生在世,学会奉献,也要学会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权力!” 牧景看着邓芝有些挣扎而摇晃不定的神色,知道是自己发挥作用力的时候了,他站起来,走到邓芝身边,语气深长,声音不大,如沐春风,道:“想过没有,这些补偿是怎么来的,那是你父亲的浴血奋战,那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明侯府从来不是一个只讲究奉献,而不懂的享受的地方,你付出了,就会得到!” “如果你邓伯苗认为这样就侮辱了你的能力,你就让我太失望了!” “我能给的,只是一个起点!” “而你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能不能光宗耀祖,能不能封侯拜相,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别人不服,你就用实际的行动去告诉他们,你的能力比他们强!” 牧景对付这些少年郎特别有手段,心灵鸡汤一碗接着一碗,语气轻重缓急把握的很好,瞬间让整个气氛都起来了。 “不要懂不懂就辞去官职,那对很多人来说是谦虚,但是在我这里,那是一种不负责任,没有承担,懦夫的表现!” “你是懦夫吗?”牧景给了他狠狠的一击。 “我不是!” 邓芝少年热血,岂容他人这般说,顿时梗着脖子,双眼发红,大声的反驳:“我邓家的子孙,绝不是懦夫!” “那就证明给我看!” 牧景冷声的说道。 “主公,我一定会证明,我邓芝,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新野令!”邓芝斗志昂然,这时候被牧景逼上悬崖边上了,心中自然就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了。 “很好,我会看着,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的父亲失望!” 牧景很满意邓芝的斗志,少年热血,就该有这样的斗志和朝气,不能好像胡昭那家伙这样,凡事斟酌再三,想的一百次才做出一个决定。 ………… 翌日,清晨。 牧景继续北上。 不过他并没有走直接去宛城的官道,而是从东城门出城,向着东郊驰道而去,视察南阳和襄阳不一样,襄阳只是路过,南阳才是主题。 他这一次要从东往西,沿着南阳线,兜一圈,未必能走过每一座南阳的县城,但是尽可能的在南阳留下自己的足迹。 见一见当地父母官,然后留下一些自己的足迹,再让一些人宣传一下,应该就能达到收复一些南阳民心的结果。 南阳现在对明侯府的态度有认同有拒绝。 牧景本身出身南阳,牧军嫡系大部分都是南阳兵卒,按道理说,明侯府在南阳,是畅通无阻的,可惜当初两次错身而过,放弃了南阳。 这回让很多南阳人心怀敌意。 牧景的任务,就是让这些人,放弃敌意,重新接纳牧氏主宰南阳的这个事实。 从新野出来之后,首去湖阳,湖阳县是南阳,襄阳,还有江夏的交错地,牧军屯兵,荆州也屯兵,不过邓龙撤兵之后,这里就被牧军收取了。 湖阳有些乱。 或许是因为管理不到的缘故,又或许是这种战争之地很那纳入管理体系的原因,总而言之,不管是民生还是秩序,牧景看到了,都是很乱。 这让牧景大发雷霆,湖阳县衙上下,被他直接一撸到底,既然他们管不了湖阳,牧景就让湖阳直接进入军管,派遣快马,命雷薄率营,直接进入湖阳。 湖阳的事情,耽误了牧景三日,他只是负责闹事,剩下的事情,就需要南阳和襄阳两郡协调,他只看成绩,然后问责。 出了湖阳,是平氏县,这倒是安稳很多的县城,被南阳郡守府平稳的接管了,县令换了一个新的,也是平氏当地的人,原本只是县主簿,被蔡图火线提拔,成为了平氏县令。 在平氏没有耽搁,很快就进入的比阳。 过了平氏比阳,那就是的牧氏的龙起之地。 舞阴县。 初平八年,三月中旬,自牧景离开舞阴开始,将近十年时间,他再一次回到的舞阴,很低调的进入了舞阴县城,重临当年生活的故地。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故地重游,故人重聚! 舞阴县的变化很大,从进城开始的,一条条干净整洁的街道,周围一片片拔地而起的建筑,与当年相比,简直是火星般的发展速度,除了城墙规模之外,城中的建筑和热闹,甚至已经不下于一座郡城的规模了。 “现在的舞阴,和当年的舞阴,差好远啊!”牧景摇晃折扇,眸光扫视周围,有些感概的说道:“这都已经有些不认认得了!” “主公,舞阴不仅仅是牧氏龙起之地,还是景平商行的发迹之地,虽景平商行已经解散,但是南阳商贾的四大代表性的商号,都是的从这里走出去的,南阳商贾本来就有钱,他们建设自己的家乡,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蒋琬当年也在舞阴生活的很长时间,他的父亲蒋路就是在这里,投靠了牧氏,他也有些认不得很多地方了,毕竟变化太大的,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关注舞阴,知道舞阴的变化所在。 “水泥路?” 牧景转入另外一段路,突然发现,本来只应该在益州出现的水泥路,在舞阴居然营造了一条:“我不是勒令不许水泥出益州吗,他们哪里来的水泥?” 作为基建原料,这也是战争物资的一种,修桥补路,补缺城墙,都有不一样的功效,还能简短时间,这可是一项神器,自然要藏着掖着。 “水泥出产,好像都是有数量的,更是严格按照要求的使用,应该是一些商行他们在我们益州承包了修路工程,在修路的时候,偷工减料也是能把一些水泥运出来的!” 蒋琬想了想,低声的道:“水泥在益州外面的价格,最少是益州里面的三倍以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直跟在牧景身边,无权无职,沉默不语的徐庶突然开口:“明侯重商道,轻儒义,难道就想不到,这些以利益为本的商贾,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是我有点疏忽了!” 牧景闻言,楞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一笑:“还真有些小看他们了!” 某一个伟人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商人终究是商人。 “主公,需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吗?”蒋琬问。 “不用!” 牧景摇摇头:“堵不如疏!” “不过张总捕头,走私可是触犯明科的,这可是你们六扇门的职责!”牧景笑着看了一眼的张火。 张火面容铁青,道:“主公放心,我会加强进出益州的通道的巡察!” “也不用太严苛,水至清,则无鱼,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起来了!”牧景道。 “诺!” 张火点头。 “明侯,商贾向来重利无义,汝就不怕,有一日,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让他们反你吗,据我所知,商贾之力,在益州,分量不小,若是动起来,益州都要伤元气!” 徐庶忍不住又说的一句,实在是心中疑惑太多,越是和牧景走的近,越是感觉这人是一个谜。 “无所谓!” 牧景笑了笑,对着徐庶道:“元直,眼光要放的远一点,有时候用利益去交朋友,比用的义气真诚很多了,我有自信,我益州能给他们的利益,是谁也给不了的!” “你太自负了!”徐庶讽刺的说道。 “做人做事,首先就要有自信,我这是自信!” 牧景耸耸肩。 “主公,城南酒楼!”金九突然提醒牧景,前面的建筑。 “变化挺大的!” 牧景环视了一眼,道:“走了半天,也有些的疲倦了,那就的进去吃点东西吧,我记得这城南酒楼的菜肴,还是不错的!” 这城南酒楼,就是当年牧景宴请舞阴商贾,筹建景平商行的地方。 “比当年热闹多了!”牧景走进来,扫视了一下,这里人来人往的,比之当年,热闹不知道多少倍。 “君侯,包厢我们已经备好了,还请上座!” 一个跑堂的店小二突然辛勤的走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他这一开口,金九张火等人迅速变得紧张起来了,这一次牧景悄无声息的进程,铁骑都留在了城外,万事还是的要小心一点。 牧景倒是不紧张,他扒开挡在面前的两人,看着的跑堂的店小二,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君侯,小人在这里已经做的十二年了,当年有幸,曾见过一次君侯!” 店小二说道。 “故人啊!”牧景感概的说道:“没想到回到舞阴,第一个见的故人,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范大力!” “那劳烦你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的包厢,然后上点酒菜!” “君侯,许家的许掌柜,我们孙家的孙掌柜,张家的张掌柜,还有龚家的龚掌柜,都已经在的楼上包厢恭候数日了!”店小二范大力连忙说道。 这城南酒楼是孙家的商铺,所以范大力也算是孙家的小厮,东主好几日前就已经吩咐他的,所以他才能第一眼认出了牧景。 “大掌柜!” “大掌柜,你终于来了!” “传令下去,今日城南酒楼清场!” 他话音一落,已经从楼上走下来一群人了,都是当年景平商行的人,为首的是张恒,龚场,许林,孙郝等人。 ……………… 半响之后,城南酒楼已经清场了,楼上一个光线充足,视线特别好的大包厢里面,众人齐坐一堂,牧景居于首位。 “不想闹的沸沸扬扬,倒是没想到,你们在这堵我!” 牧景看着这一张张的脸庞,微微苦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已经进城了!” “大掌柜这一路,并没有隐匿行踪,你过了平氏,我们就已经收到消息了,推测这几日,你就会进入了舞阴了,所以这几日我们都在此恭候!” 张恒说道。 “你们还真有心了!”牧景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商贾行商,消息本来灵通,加上他的确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只是提前进入了舞阴而已。 “这些年,你们做的都很好,已经超出我曾经的期待!” 牧景看着他们那熟悉的脸庞,沉声的道:“景平商行虽然没有了,但是的你们发挥出了商道的实力!” “这好多的大掌柜当年的提拔,若大掌柜当年带着我们的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我们现在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县商贾!”张恒真诚说道。 虽然说张恒自己筹建了恒通商行,发展越发的顺利,隐隐约约能和东海商行抗衡,有当世商贾巨头的称号,但是的他对牧景的敬重,并没有减少。 这些年,恒通在益州的投资也不少。 “大掌柜,今南阳已归,可重立景平商行,某愿归来!”许林突然道。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有些复杂了。 有人愿意归来,也有人不太乐意,毕竟当了老大,他们也不愿意只是当一个小小的跟班了。 “你们的成就,是你们自己的!”牧景摆摆手:“景平已经是过去式的,我希望你们的未来,更加的辉煌,不要沉迷在过去!” “其实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 牧景笑了笑,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你们的错,这些年,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发展,不要认为是背叛,当年建立景平,本来就是的一个联盟,联盟散了,各自经营,该如何经营,那也是你们的自己的事情,我当年最难的时候,也怨过一些,可也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你们放心,某并非一个以罪论罪的人!” 这些商贾,心思可贼着。 专门跑来堵自己,绝非是为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送上的。 更多的是想要谈一谈牧景的态度。 南阳不在明侯府掌控之下,他们还算是自由,但是如今南阳已经归顺明侯府,他们就要考虑,当年留下来的影响。 哪怕当年解散景平商行的是牧景自己。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他们和牧景同富贵,有钱一起赚,最后却不能同患难,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心中有愧。 “大掌柜!” 张恒的脸有些躁红,咬着牙,道:“当年之事,某无颜见大掌柜,今日大掌柜只要开口,吾愿意奉上恒通商行,尊大掌柜为尊!” “你做错什么了?”牧景问。 “我……” “你什么都没做错,是一个很合格的商贾!”牧景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成为你的包袱,我对你期望最高,你也正在向着一个合格的商贾而转变,这是好事!” 张恒沉默不语。 “你们的心思不要太重的,我是什么人,你们心中清楚,该做的,你们做,不该做的,你们自己知晓应该如何应对,行商就是为了赚钱,本来就没有什么高尚的道义!” 牧景道:“你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们,你们只要知道这点,那就足够了!” 不是他不想秋后算账。 他只是想要营造一个更加规矩的商界,这样能加速治下地方的经济发展,这才是有利于明侯府的事情。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留在这里,守着这里! 这一席宴,倒也算是宾主皆欢。 这些南阳商贾,算是放下了一颗的忐忑不安的心情,最少前尘往事,算是翻篇了,不会再有人因此而追究,至于未来,只要不触及底线,相信牧景也不会那他们开刀。 其实要说他们这群南阳商贾今时今日的财力,集合起来,富可敌国不说,富可敌益州是没问题的,要是他们团结起来,也不会很忌惮一方霸主。 如果今天是换的其他的诸侯,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的低姿态却求饶。 但是牧景不一样。 隔行如隔山,商道有商道的规矩,那些霸主哪怕不满他们,就算最后动用兵力,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他们可以搅和的一个地方寸草不生,有钱能使鬼推磨,由建设的能力,也有破坏的能力。 除非逼不得已,不然很少会有人动财神爷的。 但是牧景不一样。 说句不太好听了,牧景是他们的祖师爷,要想动他们,不要太用意了。 论商道上的本领,不管是的张恒,还是的孙郝,龚场,许林等人,他们加起来一起,都未必能斗得过牧景,这些年的商道大战,都是牧景牵头。 正是知道牧景的本事,才算是忌惮。 一个时辰之后,宴席结束,牧景带人从容的离开了。 看着牧景离开的背影。 张恒长叹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我们和大掌柜的这份情,算是被我们的耗尽了,日后,我们在大掌柜心中,或许与其他商贾,已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日后做事情,就得小心了!” 孙郝苦涩的道:“大掌柜要是动起手起来了,比我们任何人都狠!” “该做的,不该做的,诸位心中有数!” 许林眼眸一扫而过,施施然的道。 众人心情有些复杂起来了。 这看起来是一场宴席,看起来更多的是他们在给牧景请罪,然而,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是一个分道扬镳的散伙饭,自此之后,牧景不在欠他们了。 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一份情,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 走出的城南酒楼。 牧景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明明知道人是会变的,为什么我还这么不爽呢!” 这些人,都变了。 变得牧景有些的不认识了。 今天这一幕,太假了。 假的牧景都有些的毛骨悚然起来了。 是不是教会徒弟,终究要饿死师傅的,这些商贾,是真的能出师了,在利益面前,他们毫不犹豫的低头,在利益面前,他们能把戏码做的这么真,也算是难为他们了。 “主公,要不还是给他们一些教训,不要让他们以为,他们财大气粗,就能趾高气扬,他们有今日,皆拜主公所赐,今日他们乃是忘恩负义!” 蒋琬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算了!”牧景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道:“现在他们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了,我需要他们,由着他们吧,只是这景平商行的情分,到此为止,日后,他们若是践踏了我们明侯府的底线,也无需留手了!” “你是太纵着他们了!” 徐庶冷然的开口。 “是吗?” 牧景转过脸来,看着徐庶:“为什么怎么说?” “若是没有人去器重,商贾有何之地位,南阳商贾能奋起,领导天下商户,谁都知道,那是你明侯在背后,为他们的撑腰,可他们未必愿意继续回馈你!” 徐庶道:“商贾太重利益,失道义,难立足天下!” “元直,你这么说,看法就偏激了!”牧景摇摇头:“学会全面一点,学会的用大局观去看,我问你,没有商贾,你认为东海的盐,能从遥远的东海,进入了这中原吗?” “即使没有商贾,也会有人去做。” “谁?” “朝廷!” “朝廷会为了百姓的利益,没有任何计较的运盐进来了,白送给百姓吗?” “收取些许钱帛,理所应当。” “说到底,还是利益!”牧景笑着说道:“元直啊,你重儒家,我不怪你,可你的眼光要是这么狭隘,那就让我有些失望了,你得想想,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去看这些事情,不要人云亦云,书上能学的东西,未必就适应,学会自己思考,也要学会自用自己的眼睛看天下,我始终相信一点,天下职业,并未贵贱,士农工商,各司其职而已!” …………………………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牧景就大摇大摆进入了驿站,城外的六扇门精锐骑兵也进来护驾了。 不用多时,舞阴县令上门拜访。 这舞阴县令很年轻,约莫只有三十岁左右,他是一个寒门读书人的,名为叶城,叶正礼,地地道道的舞阴人,能坐上这个位置,更多的是因为舞阴的商贾在后面的推动的结果。 舞阴是恒通,正阳,许门,加上鸿丰号,南阳四大代表性的商行商号的大本营,他们自然不允许这里被外人做主,所以他们千辛万苦,推了一个代表人上位。 牧景也没有为难他,见另一面,勉励了一番,也算是肯定了一下他的功劳,毕竟有这些商贾财大气粗的支持,他治理舞阴倒是很容易,即使舞阴一些豪族,都被这些富可敌一郡的商贾也得喘不过气来了。 …… 在南阳,牧景留了一日时间,时间紧迫,他也不敢继续逗留,打算尽快启程,继续视察行程。 不过在离开舞阴之前,他去了一趟景平村。 现在已经是景平镇了。 景平镇在十年前,是一个新建立的村落,在舞阴城外,当年牧山牧景父子,带着蘑菇山上的老弱妇孺走下了山,安居舞阴,就是在这里建了村落。 村落以景平为名,村后面的一座山,也叫景平山。 这是这些年,发展迅速,已经的聚集了不少百姓居住,特别是的流民,中原大战,兖州豫州汝南等地都有不少人流离失所,而城中很少收留流民的,城外最好居住的地方。 所以景平村已经变化成了一个景平镇,还挺热闹了,甚至比得上一些小乡城般热闹。 景平镇的三老,一个牧景十分熟悉的人。 “叔,你还年轻,其实还有一番造作,没必要终老在此!”景平山上,烈士墓前,牧景看着一个有些苍老的中年,低沉的说道。 “老了,不中用了,哪里也不想去了!” 这中年是张谷。 张谷是当年牧山麾下四大金刚之一,也是唯一幸存的一个,当年杀出关中之后,他就半退隐的状态了,后来,更是渐渐的失去了消息。 牧景一直都知道,他就在舞阴,可事情太忙了,他分身乏术。 “叔!”牧景眸光闪了一下,看着张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想照顾你,我想要尽孝!” “景儿!” 张谷拍拍手下的石碑:“你今天的成就,大哥应该很高兴的,我也很高兴,我帮不了你了,但是能照顾自己,我想要守在这里,这里有大哥的墓,成罗的墓,赵平的墓,雷公的墓,罗亚子的墓,大口的墓,徐唠叨的墓……当年很多很多兄弟都在这里,我想要留在这里,守着这里,日后有一天,你回来了,最少他们还在!” 当年从蘑菇山下来的人,除了年轻一辈还有一些,张谷那一代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他心灰意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牧景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勉强,当年关中一战太狠了,暴熊军陨灭一大半,即使重建,也不再是当年的暴熊军了,张谷主动退出舞台,有心灰意冷,也有不想倚老卖老的意思。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有趣的小丫头片子 站在景平山上,牧景双手背负,背对一个墓碑,而凝视天下,淡淡的道:“父亲啊,我会让这个天下,姓牧!” 对于牧山,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的感情很深。 如果在这个时代,他感觉到依靠和安全,那是因为牧山,牧山给了他在这个时代的归属感。 “去吧,大兄会看着你的,不要让他失望!” 张谷轻声的道:“我希望你再回来的时候,是天下太平的事情,我们都希望,天下有一天,能太平,能让人没有那么的绝望,我们那代人,这一代人,都已经吃了太多生存的苦!” “叔父保重!” 牧景点点头,然后跪膝下来,毕恭毕敬的叩了一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下了景平山之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用了半天时间,让自己的踏破了景平镇的很多地方,还亲自起码走了一趟不远的蘑菇山上,有些地方变了,但是有些地方是不会变的。 走着走着,曾经发生的一幕幕,仿佛如同电影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面的旋转。 在蘑菇山上。 在景平镇中。 他们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他们很努力的去走好每一条路,做好每一件事情,从这里走出去,向着远方看不到彼岸而的奋斗。 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些年,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开始走远了。 情怀可以用来怀缅。 但是路还是得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牧景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甚至连些许的犹豫都是不允许,因为旁边还有人和自己赛跑,得不到第一的,是会死的。 所以牧景在感受了这一切之后,更加坚定了夺天下的决心,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离开舞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尸骸被送回来这里了,也算是有始有终。 沙场争锋,没有绝对,哪怕牧景很自信,可这天下,强者太多了,他也不能保证,那一天,自己就败了。 离开舞阴之后,牧景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所以行程也变的很缓慢。 走不到十几里,就停下来,看看山,看看水,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这倒是变得有些游山玩水起来了。 他们走了路线是,从舞阴进入涅阳。 然后再从涅阳北上宛城。 不算兜圈子,但是路的确长了一点。 舞阴有直通宛城的官道,修的还比任何官道都要的整理平坦,但是能看一个县城,尽量多走一个县城,毕竟巡视地方,就是为了接近地方。 在接近涅阳城外,牧景倒是遇上的一个有趣的朋友。 还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小丫头片子。 “兄台,你在做什么啊?”这是一个庄园外面,河岸边上,这孩子看起来是一个少年,年岁不大,最多十几岁出头,穿着儒袍,头发束起来,双手的袖子也卷起来,正在手工做木工,牧景好奇,撇开身边人,自己一个人走上去了。 “做风车!” 这人头也不回的回答牧景。 “风车?”牧景微微一笑:“你这是做水车吧!” 益州水车,如今是灌溉的最好工具。 “你知道水车?”少年猛然的回头,看着牧景,眸光灼热的能燃烧一切,他赶紧问:“你见过水车吗?” “在巴蜀的时候,见过几次!” 牧景回答。 水车是当年鸿都科技院在的汉中的时候发明出来的,灌溉利器,对种植很有帮助,特别是一些的地势比较高的土地,但是目前仅限益州,严防流出。 外面很少看得到。 不是牧景不想造福天下人,是如今天下争霸,都是敌人,资敌的事情,牧景不会做。 “你见过,那太好了!”少年很兴奋,连忙道:”你帮我看看,我这水车,和巴蜀那些水车,有什么差别!” “差别不是大,你看过图纸吗,能做的这么好?” “哪有图纸啊,就是我让人去益州画下来,然后带回来的!” “那里面的结构呢?” “我自己揣摩的!” “厉害!”牧景有点佩服这小丫头片子了。 水车的工艺不算是复杂,只要有结构图纸,很快就能做出来,但是仅凭外观画图,就能做出来的人,那就是不简单了,最少在墨家学术上有一点的造诣,对力学,物理学都有基础,才能推演出来。 “你快看看,我这个做的怎样?”少年很急。 “你这个,内部结构差了一点,转轴方面材料用了不太多,旋转的摩擦力大了,动力会小很多,而且风车不够均匀,水流带动需要的均匀的力量,另外你选择在这个这个地方去安置,也不够好,这里水流不足,水力不够强,是带动不了水车的转动的!” 牧景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了,他看着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片子对这东西也着迷的很,也就来兴趣指点一二:“其实你可以边上装置上竹筒,这样的话,能把水流延伸出去,更加能好一点,减轻一下水力的压力,在这里也勉强能的运转起来!” “对啊,可以这样减轻力量,我怎么想不到啊!” 少年拍了一下脑袋,特别的高兴起来了。 “黄土,黄三,你们去砍一些竹子来,要整段的!” “是!” 少年开始指挥几个长随,劳动起来了,自己也像一个辛勤的小蜜蜂,再敲敲打打,十分的认真。 “兄台,你为什么想做水车啊?” “你不觉得有了水车,百姓的灌溉可以轻松一点吗,挑水走这么远,很累的,都怪的益州,爹爹说的对,明侯就是个坏人,一点都不懂得体恤百姓,明明有这样的好东西,就是藏着,不拿出来!” 少年义愤填膺的说道。 牧景笑了笑,并没有与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置气,政治上的事情,说也等于白说,抛开这个层面来说,自己的确做得不够,不能为南阳百姓考虑。 “等我做出来了,我得让那个嚣张跋扈的明侯看看,就算没有他的水车,我们自己也能做出水车来?”少年很骄傲的说道。 “勇气可嘉!”牧景拍手掌表示认可:“我支持你!” 在这方面上,他从来不否认自己的自私,但是作为明侯府的老大,益州之主,他只能从益州的层面出发看事情,不能站在天下的层面上。 角度不一样,做事情就不一样了。 “我来帮你吧!” 牧景来兴趣了,亲自上前帮忙。 “这附近的庄园,都是你的!”牧景眸子扫过,附近庄园,一片庄稼,正巧春耕时分,正在开田准备种植。 “我舅家的!” 少年说道:“几年雨水不太够,所以我想要做个水车出来,这样那些叔叔伯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额头上滴汗,做的很兴起,说话也走音了,标准的女孩子。 即使放在汉代,女孩子也很少的抛头露面的,所以想要出来做点事情,穿着男人的儒袍,这样更加方便。 “你舅呢?”牧景顺嘴问。 “去益州了!”少年道:“给明侯当官去了!” “那你这么喜欢益州的东西,为什么不去益州玩?” “我爹不愿意啊!”少年道:“我爹可讨厌益州了,特别讨厌明侯,天天都说他的坏话,我想,他肯定是一个坏人,就不敢去了!” 牧景默默鼻子,有些郁闷,他就这么招人恨吗。 一个时辰之后。 大功告成,一座现成的水车架构好了,开始动起来了,随着水流的流动,水顺这水车的竹筒子,开始流向上面的以竹片架构好的水渠上。 “成了!” 少年高兴的跳起来:“水果然是可以往高处流了,这样就能以把河水引上来灌溉了,真厉害啊!” “少家主,你真的干成了!” “好厉害啊!” “以后我们可省下不少的功夫了!” “这要是能把河水引上来,那今天就算水分不足,我们也可以提前完成春耕了!” 一个个在周围农田劳作的佃户都走上来了,很神奇的看着这水车。 “真是容易满足的一群人!” 牧景感叹。 自古以来,百姓最可爱,哪怕恨你入骨,只要给他点生活的未来,他就能彻底的忘记仇恨,他们是记不住仇恨的人。 “谢谢你!”少年对着牧景很恭谨的行礼:“没有你的帮忙,我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架构好!” “举手之劳!” 牧景道:“你这么喜欢弄这些工艺吗?” “嗯!” 少年虽为女儿身,但是却很有志向:“当今时代,墨家工艺早已经没落,我志向未来,能振兴墨家学术,让更多的墨家机关造福百姓!” “很有理想!” 牧景把怀中的一个怀表拿出来,道:“这个小礼物送给你!” “怀表!” 少年眸光一下子灼热起来了。 “你也知道怀表!” “荆州谁不知道啊!”少年打开怀表,仔细的看,很用心的看:“可惜明侯太坏了,这怀表都没办法拿到手,就算去益州卖,还要有身份凭证,不是益州人还不卖,我早就想那一块来看看了,好神奇的机关啊!” 牧景看着他入迷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这就是的一个小机关迷,一下子的就被怀表的机关架构给的迷上了,很纯粹的一个人。 “有机会去江州的鸿都科技院看看,哪里有更好的机关!”牧景说道。 “想去!” 少年咬咬牙:“可爹爹不允,现在肯定去不了,得长大了才能去!”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街头上的一幕 离开涅阳的时候,牧景的心情不错,一扫在舞阴的阴郁,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意气飞扬起来了。 “主公,离开舞阴的时候,你不是很低落的吗,现在怎么高兴啊?” 蒋琬一开始见牧景心情郁闷,就放缓的行军的速度,但是看他突然有变得有精神起来了,忍不住问起来的。 “想高兴就高兴!” 牧景骑着大马,吹着口哨,笑的特别灿烂。 “阴晴不定!” 徐庶在旁边吐槽:“日后的日子难过了!” “别这么悲观!”牧景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还是很民主很人道的,保证不会莫须有的罪名给你定罪,我习惯就算让人死,也得有一个的名正言顺的罪名!” 徐庶不知道民主是什么,人道倒是了解,但是他斜睨了一眼牧景,心中七上八下的,风评不太好的牧景,信不过啊。 牧景倒是忍不住有些郁闷了。 自己现在的风评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过这并没有的破坏他有些美丽的心情,心情好了,看东西都是美妙的,路边长的浓密的野草,开花的野花,都让他有感怀起来了:“这南阳的春天,是应该要来了!” 这是一语双关。 春天是天气,万物回春的季节,寓意生机勃勃,同时也寓意这南阳回归明侯府的怀抱之中,等于走出生活艰难的凛冬,进入了有生机有未来的春天。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有这样的自信,南阳回归明侯府,他将会花大代价,来治理南阳,把南阳失去了,都补回来,他必须要收回人心。 …… 千余骑兵拥簇着牧景,不用半日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宛城了。 宛城南郊十里亭。 南阳太守蔡图,南阳郡丞陈崖,南阳长史诸葛玄……另外还有的暴熊军大将周仓,司马陈南,参将裴元绍……降将皇甫印,周松,数十人恭候良久。 “吾等恭迎主公!” 众人看到前方的骑兵队列,纷纷走出十里亭,俯首迎接。 “这么大场面!” 左右骑兵放开队列,牧景策马上前,勒马站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都起来了,不是正式的车架,不用这么大的动静,低调一点!” “诺!” 蔡图拱手领命,率先站起来,只是脸上微微有一丝丝的苦笑,想要低调,已经不可能了。 “进城吧!”牧景说道。 “主公!” 蔡图一咬牙,直接走上来,站在牧景旁边,小声的道:“城中不少百姓期待主公的到来,不如主公的换一身英武一点的装扮!” “什么意思?”牧景眯眼:“你弄的!” 这是十里迎接的意思啊。 光荣倒是很光荣。 但是就是一个面子工程,牧景可不会为了一些面子工程,而劳民伤财。 “下官不敢!” 蔡图有些了解牧景的脾气,连忙说道:“下官自不敢如此劳民伤财,只是城中有人得之了主公莅临,私自组建起来了,他们财大气粗,乐于如此,我也由着他们了,毕竟这也是的一次能让主公名望提升的好事!” “谁这么财大气粗,还这么惦记我!” “宛城商行!” “徐深他们?”牧景一下子想起来了的,当年景平商行海纳百川,吸收的不少商户,他亲自提拔的一个宛城商贾为执行掌柜,后来听说此人组建了宛城商行,在宛城颇有名望。 ……………… “明侯亲自莅临宛城,难得的好机会啊!” “不知道明侯长什么样子的!” “明侯可是一个大英雄啊,如今手握一方大权,号令百万兵马!” “听说明侯是我们的南阳人啊!” “当然是我们南阳人,他父亲可是南阳前太守,也是朝廷前朝的相国大人,是我们南阳的骄傲!” “哼,当年他可是背弃了我们南阳,不然我们南阳何须一次次易主,百姓们一次次遭殃呢!” “家乡都保护不了,就算再有出息,有什么用!” “他就不配当南阳人!” “……” 宛城主街道上,聚集了很多人,有人主动组织一番,然后就引起了轰动,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自然而然就涌上来了,左右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 这些百姓,三五成群,正在低声的窃窃私语。 他们有敬重明侯府,以明侯牧景为荣的人,也有唾弃明侯当年放弃南阳的行为的人,更有怨恨之辈,毕竟这些年南阳历经战乱,死伤无数。 很多人把这种的悲剧,都赖在了牧景身上。 认为明明牧景有能力保护南阳的,非要去取把遥远的益州,而放弃南阳,等于舍弃家乡人。 ……………… “好多人啊!” 牧景一行人走过城门之后,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蒋琬倒是不怯场,这些年他也算是跟着走南闯北,关中血战都见识了,这点小场面自然不惧,但是徐庶初出茅庐,倒是有些的吞咽着自己的唾沫。 “他真有如此声望!” “即使他是南阳人,也不应该能得到这般支持才对,毕竟他对南阳的贡献又不大!” 徐庶百思不得其解。 “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不再会让你们失望,绝不会!” 牧景身上船上了一件明亮的战甲,披风猎猎,英武不凡,跨马而过,气势如虹,他的眼眸一扫而过,倒影入一张张脸庞,看着这些人。 渐渐的,他的眼眶变得有些润色。 是感动。 不管是组织的,还是自发性的,都让他有成就感。 因为这是南阳的百姓。 在他的心里面,南阳的百姓,终究是不一样的,毕竟,他从根源而论,南阳人,家乡人的认可,和外面人的认可,给人的成就感与众不同。 “啪!” 突然一块石头从不知道什么方向砸出来,狠狠的向着牧景砸去。 “小心!” “护驾!” “神卫军布防!” 张火金九夺命而出,数十神卫也掠动,把牧景被包围在中间,后面千余的六扇门精锐骑兵瞬间铁蹄杀出。 “肃静!” 整个街道的场面,瞬间冷静下来了,有些肃杀的气氛在荡然,一个个百姓面对骤然之间的场景,都惊恐的不敢乱动起来了。 “怎么回事?”后面的蔡图周仓等人一下子惊慌起来了,一路过来都平安,要是在宛城出了问题,那他们就是百死不得恕罪。 事情很快弄清楚了,是一个孩子扔的石头,他约莫七八岁左右,一双眼神带着怨毒,盯着牧景,手里面还有一些的石头灰的残渣。 这倒是让人的哭笑不得,不过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戒备四周。 “都让开!” 牧景低喝一声:“一个孩子,也让你们草木皆兵,好意思吗,不用过于担心,南阳的百姓,都是我明侯府的百姓,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主公,不如……”金九还是有些担心。 “我说让开!” “诺!” 金九领命,让开一条路。 牧景下马,走上前,眸光凝视这小孩子,问:“你为什么要砸我!” “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孩子看着牧景,倔强的说道。 “明侯大人,孩子不懂事,求你放过他!”一个妇女突然扑出来,跪在牧景面前的,猛的磕头,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着说道:“民妇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了他!” “娘,我们不跪他!”孩子有些倔强。 “还不跪下磕头,这可是明侯大人!”妇女的叫喝着,一把拉着孩子跪下来了。 “不是你说的吗,爹爹去给他当官,最后都是因为他撤兵,才害死爹爹的,他不配当南阳人,他都保护不了南阳人,我不跪!” 孩子的声音,仿佛引起了一些共鸣,看着牧景的一双双眼睛,有些变了,变得阴沉,也变的鄙视。 “混账东西,你要是死了娘怎么办!” 妇女狠狠的揍了一下孩子。 “你很讨厌我!” 牧景走上一步,平静的声音仿佛压抑情绪。 “你是坏人!” 孩子的思维,就算是这般的直接。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南阳计划 上 “该死,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本来暗中操作的宛城商行一众掌柜们,此时此刻就在街口不远的酒楼上,他们注视着这一幕,作为宛城商行的大掌柜,徐深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之所以动用人力物力,安排这么多人来迎接牧景,来一出十里相迎,众望所归,的戏码,目的是想要趁机表现一下南阳的民心情况。 是为了讨好牧景。 而不是搞破坏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之间出现这样的事情,不等于扫了牧景面子,直接打明侯府的脸吗。 这回弄巧成拙了。 “我们也没想到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个掌柜苦笑:“这些大人们我们都基本上交谈过了,不会有人这么不开眼的去冒犯明侯的车仪,谁想到一个孩子会突然坏了大事!” “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人低声的道。 “算了!” 徐深咬咬牙:“事情已经这样了,什么也不要做,我们的人全部收回来,要是我们继续做点什么,最后弄巧成拙,让明侯以为,是我们在煽动百姓,那我们就是跳进宛水也洗不干净了。” “是!” 众人无奈的点头。 “要是此事太守府真的怪罪下来呢?”有人问。 “晚一点,我亲自去明侯面前解析,想必明侯也不会因为的这点事情,而对我们的宛城商行大开杀戒,只是可能日后少有如此机会能让明侯刮目相看了!” 徐深叹息一声。 好好的事情,弄巧成拙,就算牧景知道,并非本意,恐怕也会质疑他们的能力,这对宛城商行,也是致命了。 …… 街道上。 “六扇门捕快何在!”蔡图是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是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要知道,作为的南阳太守,他需要直接负责任的,心里面对宛城商行的人办事能力也十分的窝火。 他怒吼起来了:“速速前来,维持秩序,把这些扰乱秩序的人,给我抓紧大牢里面!” 踏踏踏!!! 周围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捕快的身影出现,南阳的六扇门建立时间不长,但是招募的都是的精锐老兵,那些逃离战场,退役的,不愿意继续从军的俘虏,很多这样上过战场的兵卒,组成的队列。 “稍安勿躁!” 牧景却举起手,轻轻的挥舞了一下,摆了摆,道:“都给我退下去,不要吓到百姓们了!” “主公!” 蔡图咬咬牙,心中不甘,想要铁血肃清秩序。 “此乃小事情而已,某也不是什么绝对高贵不可犯之人,不过只是一个孩子的愤愤不平,他有没有做错事情,你准备把他抓进去干嘛呢,杀了,还是关着!”牧景反问。 “我……”蔡图这才回过神,自己好像真没也做不到,这孩子也没有违反明科法规,论罪都论不到他身上,而且年纪太小,他也不好下手,要是一个成年人,他还能动一动。 “诸位宛城的乡亲父老,你们有些人见过我,有些人听过我,我叫牧景,我是南阳人!”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抬头,眸光扫过一张张面孔,对上一双双眼眸,他没有选择退避,而是直面他们:“我在这里,得承认错误,没错,我的确曾经放弃过南阳,让南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管理由是什么,事情我的确做的,我自问若全力保南阳一地,必可让南阳少一点战乱,多一点的生计,所以对于汝等,我是的惭愧的!” “今日我在这里,愿意向给各位诚心的认错!” 牧景旋转一圈,然后直接躬身行礼,一百八十度的鞠躬,算是有诚意了:“对不起,我牧景对不起南阳,对不起你们,你们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他鞠躬之后,才站稳了身躯,继续朗声的道:“已经做的事情,做了,再去解析缘由,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了,我牧景,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从今往后,我定保南阳之安稳太平!” “我愿意以我父亲牧氏元中的名讳发誓,谁若是想要的破坏南阳的安危,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若违此之誓言,我愿承受千刀万剐,永不入牧氏族谱,被家族唾弃,被天下流放,至死不安息,如无主孤魂!” 他一字一言,声音荡然出去,说的是那般的豪情,那般的真挚。 众人的目光都变色了。 没有人怀疑牧景说过的话,他如今乃是一方霸主,是执掌数十万大军的诸侯,不说一言九鼎,绝对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和名誉挂钩,不敢轻易犯誓。 所以他这一番话,稍稍的征服了一些的百姓,这些百姓对明侯府的感官,或许还是不认为可,但是也没有继续的反感起来。 ………………………… 一个时辰之后。 宛城驿站。 宛城作为的郡城,乃是南阳众城之首,建筑的规模,城中的规划,都比其他的县城好很多,和荆州的襄阳城,在一个不相上下的地步。 驿站布置的广阔通透,一座院落,有正堂,偏殿,内院等等地方,一应俱全。 牧景坐在正堂上,喝着茶,面色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很阴沉,但是也好像是睁不开一样的,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主公,刚刚六扇门已经查出清楚了,这孩子叫苏嵩,他父亲是苏宇,也曾经是我们的明侯府的吏员,南乡县的一个普通文吏,但是就因为我们的撤兵,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安排撤出去,最后敌军攻进来了,他与敌同死,死的时候很年轻,二十余岁!” 张火拿着六扇门给的报告,对着牧景解析说道:“因为他的死,导致他的妻子怨念很深,总是认为,因为主公的撤兵,才害死的方宇,久而久之,这苏嵩耳濡目染的,也就在心里面买下的仇恨的种子!” “人放了,不得惊扰,此事的不得再追究下去!” 牧景淡淡的说道。 “诺!” 众人点头。 “主公,此事有些巧合,或许背后有人的在摆布,目的就是在南阳百姓面前,败坏主公的名声,要不我们去通知景武司,让景武司去查一查!” 蒋琬站起来,低声的说道。 这可不是随便怀疑的。 这种可能性很大。 今日这一出,看似巧合,可谁知道背后有没有黑手,牧景夺取南阳,肯定触及了不少人的蛋糕,对牧景的敌意很深的可是有不少诸侯。 “不用!” 牧景摇摇头:“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的事情,我的名声早已经又伤不了我,没有必要的劳师动众,现在景武司自己的事情都已经瞒不过来了,就不用劳烦他们了!” “可是……”蒋琬还是担心:“要是有人从中作梗,恐怕最后会伤到主公。” “不至于!”牧景笑了笑,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道:“孩子的话,有时候是最真实的,他虽冲动一点,可没说错啊,我的确对不起南阳人,既然是正确的事情,那就得去承受,我们的错,不能推到别人身上,遮遮掩掩也非我之道!”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追究!” “而是弥补!” 牧景看着一个个南阳太守府的官吏,道:“我的错,我认,所以接下来,我将会把十分的精力,放三分在南阳,专注南阳的名声情况,同时,南阳计划也立刻提上日程!”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南阳计划 下 如今牧景乃是益州之主,执掌益州八郡,加上襄阳,武都,南阳,治下一共是十一郡,能把三分的精力放在南阳,可以说是对南阳的重视了。 至于南阳计划。 那是一个复杂的计划。 “南阳计划?”蔡图有些吃惊。 他倒是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并不知晓南阳计划是什么计划。 “在年前的昭明阁会议之上,我们制定了一个南阳计划,就是对收复南阳之后,推动了一个发展性计划!” 牧景细声的为他解析,道。 “本来等一段之间之后,南阳缓过一口气,然后让昭明阁亲自派人下来,与尔等商讨之后,在决定,要不要把南阳计划的推上日程!” “但是现在,我认为,南阳计划势在必行!” “现在我不能和你们说的太多,但是我可以透露一点,那就是的在未来三年之后,明侯府将会拨快将近八十万金,来作为推动南阳计划的本钱!” 经过昭明阁的商讨之后,定下来的一个对南阳民生大发展的计划,从农业到经济,一应俱全,初步大概,就是在未来三年之内,明侯府将会拨款超过八十万金,来推动南阳计划的进行。 八十万金,那就是八十亿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作为推动一郡发展来说,是一个绝对大方的计划。 南阳,天下第一郡。 哪怕如今的遭受兵祸,如同韭菜,被收割的一波又一波,但是在人口和经济上依旧坚挺第一的位置,在没有爆发战乱之前,全郡有二百五十万人口以上,即使如今,全郡也还有一百八十万的人口,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其实战乱的确波及了很多,但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新野往下,还有西南方向,一些县城,已经拨给襄阳郡,才建立了襄阳如今的规模。 只要南阳郡能重新发展起来,这里将会是的经济爆发区域,和一个全新的粮仓。 当然,发展南阳,也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 如今的南阳,历经战乱,百姓过的很贫穷悲苦,不管是从民心上的发展,还是从经济上发展,都是艰难的事情。 另外因为战乱导致的南阳荒地也不少。 土地分配,未来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所以为了南阳的发展,昭明阁起码进行了超过一天的讨论,这还是因为没有时间,不然起码能多讨论几天,才能把计划做仔细行下来了。 “八十万金?” 众人倒吸一口气,他们面面相窥。 上面重视南阳,他们是知道的。 但是能重视到这个份上,他们就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要知道,南阳往后三年,上缴的赋税加起来,都不可能有八十万金,这等于未来三年,南阳不但不会补贴明侯府,还要从明侯府割肉补仓。 “现在你们感觉到明侯府对南阳的重视了!”牧景眼眸一扫而过,道:“告诉你们这个,是想要你们知道,某对南阳的未来,抱着绝对的信心,但是谁要是敢在这事情上拖后腿,那么我绝不手软!” “主公,下官保证,南阳上下,一定配合南阳计划的发展,任何人敢在这事情上的使绊子,下官就是拼着这南阳太守不做,也杀一儆百!”蔡图二话不说,直接表态,表明他强硬的态度,即使地头蛇,他这时候也顾不上了,要知道,南阳的政绩,是他往上爬的依靠,谁敢在这里面拖沓,那他就毫不客气,行事他的权力,不介意当一个的酷吏,把南阳杀一个血流成河,背负恶名,也要南阳变得更好。 “今日先到这里,某也疲倦了,明日再谈!“ 牧景捏捏鼻梁,开口送客。 “下官等告退!” “末将等告退!” 众人也看出了牧景脸上的疲倦,毕竟街道上的那一幕,多少会有些伤了牧景的心情,这时候他们最少也得让牧景冷静一下。 众人离开之后,牧景才摇晃了一下脑袋。 “明侯大人,你刚才抛出的南阳计划,是真的还是假的?”徐庶突然问牧景。 “你认为你?”牧景反问。 “三成真,七成假,南阳需要一次振奋,但是的明侯府拿不出这么多钱帛来支持的!”徐庶回答。 “那你就小看我们明侯府了!” 牧景摇摇头:“南阳计划是存在的,而且已经到了可以实施的地步了,当然这个投入多少一些折扣,就算有折扣,折扣不会超过三成,最少有七成会绝对落实!” “明侯府养这么多军队,还在面临战争之中,而且南中才刚刚到手,你们哪来的这么大财力!” 徐庶很怀疑。 “看来元直对我们明侯府,一直都很关注!”牧景笑眯眯的道。 如果不是一直关注明侯府,不会凭借一些外面的消息,就能摸清楚明侯府的实力。 “读书人,读圣贤书,明天下事,某只是的略为关注而已!”徐庶咬咬牙,淡淡的说道。 “呵呵!” 牧景笑了笑,没有和他在这方面较真:“以后你会知道,明侯府的实力,我只能和你说,别把你看到的当成真的,如果赋税不是明侯府最大的收入,那么明侯府有大财力,那就不是外人能看得清楚的!” “赋税不会成为最大的收入?” 徐庶皱眉,想不透。 “我现在更担心的事情另外一个件事情!” 牧景的眼眸眯起来,眸光有一抹的冷酷的杀意,道:“我才刚进这宛城,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不用三天,恐怕就传遍南阳之地了,这如果只是巧合,那后面的事情容易善后,但是如果有心人在的和我玩手段,那么……” 这事情多少会伤了牧景的名望,在南阳的人心之上,再一次失分。 要是后面陆续有来。 他在南阳想要收复民心,就变得一场艰难起来了。 “那主公刚才为什么不让他们查一查!”蒋琬问道:“此事绝对有内情,不可能这么巧合!” “元直,你来回答他!” 牧景笑吟吟的看着徐庶。 “明侯不是不查,这事情不管有没有猫腻,明侯的确有错,他当堂得认错,推脱之言,反而失了民心,但是这事情,要说没有一点点猫腻,说不过去,可是查,也不能明查,甚至不能惊动任何人!” 徐庶淡淡的道:“而且就算此事是没有猫腻,明侯也能弄出一些猫腻来,这是一次机会,当今南阳,终究大乱之中的大治,还是要有点血腥手段,才能稳得住南阳的民心!” “啪啪啪!!!” 牧景拍手称赞,道:“三儿,你虽经历事情多,但是终究年幼,看事情还不够大局观和仔细,日后得多向元直好好学习一番!” “是!” 蒋琬的眼眸转动,看了一眼徐庶,他一直有些不明白,牧景为何宁可放过整个的鹿门山,也要徐庶出仕,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牧景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元直,那你认为,吾该如何处理这事情?”牧景询问。 “明侯既金口已开,那肯定不能为难那孤儿寡母,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顺藤摸瓜,看看是谁在他们背后的出使劲,那七八岁的孩子,虽是一个孩子,可多少懂事了,不会不明白,明侯今时今日的威重,当街指责,寻死之道,若是换了一个脾气躁一点了,杀人连坐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庶仔细的说道:“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或许他的出身就是明侯府的敌人!“ “三儿,让南阳镇掌旗使来见我!”牧景淡淡的道,眼眸透着一丝丝的杀意,在他面前玩这一出,他倒是想要看看,谁有这样的胆子。 “诺!” 蒋琬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 蔡图他们离开一战,迅速的返回了南阳太守府的官衙之中,也不顾即将天黑,他们迅速的召集了太守府的一众官吏,商讨事情起来了。 “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看?”蔡图面容凝重。 “主公虽说不追究,但是这到底是我们失职,我认为要查清楚,如果是的巧合,那就算了,当我们自己吃亏,但是如果有人暗中想要因此而毁坏明侯声誉,那此事必须追究下去!” 诸葛玄拍着案子,冷冷的说道。 “诸葛长史说的对!”主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沉稳的说道:“但是还不够,我认为此事不管巧合也好,有人用心也好,就拿出来当刀子,来一次全郡治安大整顿,大战之后,落草为寇之人,多如牛毛,南阳治安,混乱不堪,如今难得好机会,就杀一儆百,震一震南阳秩序!” “好!” 蔡图冷厉的道:“就这么决定了!” 他的目光看着的南阳六扇门总部头,一个从六扇门总衙下来,年约有三十七八岁的男子,六扇门总捕头张火的嫡系大将,当年也是出身的神卫军的太平神卫,廖一。 “廖总捕头,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需要什么,郡守府全力支持,我的目标不是给主公交代,而是需要一个太平的南阳,能做到吗!” “属下当竭尽全力!”廖一拱手的说道。 “府尊大人,你认为主公所言的南阳计划,有几成可能性?”郡丞陈崖突然问道。 他从离开驿站,心里面就在想这事情。 要知道,这事情要真的,那对南阳而言,将会是一次东风,能不能乘风直上,恢复昔日南阳的繁荣和热闹,就看这一次机会了。 “主公一言九鼎,既已当堂而言,那么……”蔡图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情不离十,就算没有八十万金,起码也有一半以上,所以!” 他缓缓的站起来:“未来三年,是我们南阳最关键的时候,从农业上,经济上,道路上,县城发展上……无论是哪一方面,我们都要全力去配合这一次计划!”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豫州战况 进入南阳驿站的第一个晚上,牧景睡的倒是很安稳,他不认床,南阳的气候也算是可以,现在又是开春的时节,一丝丝春风吹过来,就有些摇摇欲睡了,自然睡的踏实。 睡得好,精神就好,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他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了,就在院落的校场上,穿着短襟劲装,风风火火的打了一通拳,拳劲倒是有力,但是拳法事实上是没有怎么精进。 用张宁的话来说,到了他这个境界之后,一个人练武就比较需要天赋和时间,有天赋的人,也需要精炼苦学,才有成就,那么没有天赋的,就要真的做到拳不离手,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少练八个时辰以上,未来的武道上或许才能有点成就。 就牧景这样,根基底子都是张宁费尽全力,用了无数太平秘法才堆积起来了,他的天赋能到什么地步,已经很了明朗了。 至于时间,他日理万机,不可能投入太多时间,能保证每天早上起来,打一通拳,练一下剑法,还有比较悠闲的时候,才会舞动一下他的盘龙槊。 他的盘龙槊在当世而言,也算是一柄不错的武器,质量上,绝对能和青龙偃月刀,方天画戟,丈八蛇矛,这些武器媲美。 可落在他手上,就是用处不大。 没有天赋,又没有时间,所以他的武道前途,其实是堪忧的。 这不,才打一通拳,连剑法都没有来得及练习一下,蒋琬已经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看神色,就知道,有大事情,所以牧景不得不中断自己的练武时间。 驿站,院落的大堂上,牧景用毛巾,擦一擦身上的汗水,然后才对蒋琬说:“不用这么急,顺顺气,再来说!” “主公,刚刚景武司从北面八百里传来消息,吕布已经突破了曹操在豫州的封锁线,已经进入陈留了!” 蒋琬说道。 “这么快?” 牧景闻言,眼神一下的凝重起来了:“曹军不会这么没用吧!” 曹军和并州军在豫州打起来了。 并州军是北上去对付的皇甫嵩了,而曹军的目的,更多的是阻拦并州军的增援,为皇甫嵩争取时间。 现在已经开春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战,打是打定了。 而且已经打起来了,不管是各方诸侯,都已经出兵,包括远在江东的孙氏兵马,都有顺利北上,进入了豫州战场,荆州的兵马也杀入了豫州。 群雄战西凉,已成定局,但是怎么打,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西凉处于下风,那是肯定的。 但是有一点必须得承认。 那就是诸侯不齐心。 如果西凉军能把握住一众诸侯的脉络,这一战,西凉不是没有胜算的,西凉在关中,已经到了一个凶残的地步了,他们征召了多少兵马,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并州军的战斗力,的确有点凶狠,吕布更是当世虎将,他能击败曹军,我相信,但是如今豫州,不仅仅有曹军,更有江东军,荆州军,他能以一敌三吗?”牧景皱眉:“有相信的战报汇报吗?” “有!” 蒋琬递上一份战场的记录,道:“这是景武司的探子,打听到最详细的情况!” 牧景打开,看了很仔细,时而皱眉,时而发出唧唧的声音。 “声东击西,利用江东军和荆州军的盲区,然后直取曹军最薄弱的地方,一举攻破了曹军在北翼的封锁线,还凶残的斩了曹军三千将,厉害啊!” 牧景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并州军这一战,打的很漂亮。 吕布利用了江东军和荆州军刚刚加入战场,很多地方存在盲区,看不到战场的大局,把两支兵力甩在了一边,给自己争取了三日的时间,然后马不停蹄突袭曹军阵地。 这倒不是怪曹军。 曹军一开始是警惕的,防御的滴水不漏,但是在荆州军和江东军加入战场之后,反而松懈了,没想到这样就被并州军找到了空隙,突破了防御线。 还配上了一个营,整整三千曹军将士,被并州狼骑冲锋而过,踏了的血肉模糊,全营覆灭。 “中原局势要变了!” 牧景想了想,说道:“命令景武司,盯紧一点,还有,立刻给我传令西部战场,加快节奏,告诉黄忠和张辽两个主将,给我打狠一点,必须尽快试探出西凉军西边的虚实情况,看看他们在西边留下的多少兵力,如果是虚张声势,不用客气,直接杀进去,又多打动静,闹多大动静,绝对不能给西凉军集中精力对战关东诸侯的希望,必须把他们部分精力,放在西边!” 这是一次群雄战董卓的机会,必须在这一战役之中,消灭董卓。 董卓越做越大,对益州是十分危险的。 一旦董卓积聚实力,主攻益州,益州就算挡得住,恐怕也会沦为战场,必然殃及百姓。 牧景的心思很简单,他不计较战争的成败如何,但是战场绝对不能放在益州,必须放在敌军区域,祸害,也不能祸害自己的地方。 “诺!” 蒋琬点头领命而去。 “明侯,皇甫印和周松求见!”蒋琬刚刚离开,徐庶快步走进来了:“另外,宛城商行大掌柜徐深,一大早就已经在偏殿恭候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见见他!” 徐庶出仕的职位,是的昭明阁主簿,霍余和诸葛玄之前都是长史,昭明阁的文吏,算上来是长史,主簿,别驾,从事,吏员这五个登基的。 他算是低一级,但是比蒋琬这个打杂的,还是高一个层次。 大多数都是负责昭明阁的文案处理,牧景的行程安排,文件的传递,各部的奏本的呈上,这些的琐碎的工作,职位不高,权力不大,但是地位不小。 丞相门前七品官,牧景身边,就好像诸葛玄,放出去,最少也是一郡长史。 “宛城商行有些事情脱不了关系,得晾一下!”牧景想了想,站起来,道:“我去沐浴更衣,之后先见一见皇甫印周深,至于徐深,你去应付一下,既要他感觉恐惧,又不能给他太大压力!” “感到恐惧,还不能有太大压力?” 徐庶有些苦笑。 “做不到?”牧景笑眯眯的看着他。 徐庶特别讨厌牧景这样的笑容,很有压力,让他就算想要放弃,都得坚强起来了,鹿门山的人,不能让人看小,他只好说道:“定不负明侯所托!” ……………… 走入大堂,皇甫印和周松,都显得有些紧张,昨日出了那档子的事情,牧景没有私底下和任何人交流,对于这个明侯,他们还是有些忐忑的。 “坐!” 牧景最近爱上了茶艺这项活动,招呼客人,下属,泡茶总比煮酒好。 “是!” 两人分列而坐,坐在距离牧景左右不远的位置。 “有没有后悔开城归降我明侯府吗?”牧景一边沏茶,一边微笑的问道。 “不开城归降,今日就该一副白骨了!” 皇甫印回答说道。 “你倒是想的通透!”牧景道:“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吧,皇甫嵩基本上已经被困在虎牢关了,西凉大军过了洛口之后,他就算想要撤兵,都来不及了!” “他不会想逃的!” 皇甫印沉思了一下,道:“既然敢以天下为先,他就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你其实应该恨他的!”牧景道:“皇甫嵩不顾皇甫一族的族人生死,宁皇甫家绝嗣,也坚守虎牢关,他对朝廷,或许忠心天地可鉴,可对你们皇甫家,他是罪人!” “主公,我想要出征!” 皇甫印忽然跪下来,磕头说道:“请主公允许!” “出征?”牧景想了想:“你想要亲自报仇!” “嗯!” 皇甫印道:“我皇甫家虽没落,但是皇甫家的血,不能白流,我与西凉,不共戴天,宁可战死沙场,亦要出征而战!” “周松,你呢?” “某愿尊主公之令,别无他求!”周松拱手说道。 “你手下的兵,我是要打散的,你有没有意见!”牧景再问。 “任由主公调遣!” 周松咬咬牙,手中无兵,说话没底气,但是现在,他根本没得选,别说明侯府,就是撤回来的暴熊军,他都招惹不起来。 “有意见可以说!”牧景道:“我不是一言堂,我也不以论罪,我更希望你能提出你的意见,我们之间能友好的商讨一个解决之道,我也不希望日后你怨恨我明侯府,毕竟有怨恨,就很难志同道合了,我既用汝等,就不愿意防着汝等!” 周松抬头,目光直视了一下牧景的眼神,目光的眼神很锐利,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章 去向 周松有些沉默,他对牧景很陌生,但是有一点是了解的,牧景和关中人是血海深仇的,当年牧景突围杀出关中,最后一关,被皇甫嵩几乎击溃,死伤无数,差点挺不过。 这还不是深仇大恨吗。 所以归降的时候,他们也的不安的,如果还有第三个选择,绝对不投降牧景,毕竟他们不肯定牧景会不会来一个秋后算账。 “主公,我愿意尊从明侯府的任何决定,但是我希望提一点要求!”周松低沉的开口说道。 “说!” 牧景面容正色,淡然的回应。 “我麾下儿郎,主公要打散重建,我没意见,主公不让我掌兵,我也没意见,但是这些儿郎,皆关中儿郎,我还是希望主公能善待之!” 周松咬咬牙,忐忑的把话说出来了。 “你是怕我秋后算账!”牧景听明白了,他笑了笑:“要说起来,我在观众吃大亏,还真不少啊!” 周松和皇甫印都吞咽唾沫,心中的惶恐。 怕就怕这一点了。 要是牧景真的秋后算账,他们也奈何不了什么,只能认命,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是的意气风发的游侠所为,我是明侯,执掌明侯府,肩负无数人的生死存亡,我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牧景平静的说道:“明侯府有明侯府的守则,报私仇,那是不可取的行为,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我不能服众,从你们归降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已经是我牧军一员,我一视同仁!” “打散还是要打散的,不是不放心关中儿郎,关中儿郎有血性,有拼劲,加上皇甫嵩高强的训练,也是精锐,要是合成一营,未必不是战斗力,但是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你们,是不放心一个整体!” 牧景眯着眼,扫视两人,继续说道:“好几千的关中儿郎,难保有心思不对的人,把他们齐聚在一起,就算你周松,皇甫印,也未必能掌控得住,最后闹出点什么的身在牧营心在汉的事情,那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皇甫印和周松,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出的对方眼中的无奈,牧景说的这一点,他们都不敢在牧景面前拍着胸口保证,毕竟这些兵马,是皇甫嵩训练出来的。 投降的时候,逃兵就占据了十分之一,他们作为皇甫嵩的嫡系,哪怕明知道被皇甫嵩抛弃了,依旧有一部分人死忠皇甫嵩的。 要是不注意,还真会闹出点事情,闹翻天是不可能,但是多说也能造成一些影响,到时候背锅了肯定是皇甫印和周松两个人。 “不够你们也可以放心,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的,即使打散了,我怎么对军中儿郎的,就怎么对关中儿郎,不会刻薄区别对待,也不会刻意打压!” 牧景看着两人,给出了两个选择,道:“打散之后,关中儿郎可以自由选择去想,你们作为精锐的兵卒,自然不会的让你们回去务农,这是浪费人力物力,这两个选择,第一,归于预备军阵型!” “先和你们说说预备军是怎么一回事,我牧军实行的是精兵政策,我们的将士,不屯田,不的劳作,只要还是军籍,那就做两件事情,要么在校场刻苦训练拼杀技能,要么直接上战场建功立业,所以我们在战场上战损之后,需要补充兵卒,不能从地方征召,不能自由征召,必须由北武堂从预备军之中直接挑选,预备军的将士,必须是训练有素的,我们不允许未曾经过任何训练的兵卒,直接上战场,那不是打仗,而是送死!” 牧景这一唠叨,倒是让两人感受到牧军体系的不一样,现在很多诸侯直接从境内征召青壮上战场,不足为过,人命不值钱,打几场战役下来,战场是最好的校场,足以出精兵。 但是牧军不一样,首先精兵政策,只负责训练大战的兵马,天下很少,各大诸侯,都是募兵而战,牧景这里绝对是独一份,这样战斗力的确强,但是投入就是最大的问题。 “第二个选择!”牧景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没有县兵郡兵是,负责地方治安的,是六扇门的捕快,捕快不负责打仗,他们的职责是缉拿盗贼,维持治安,你们也可以选择进入六扇门,这危险没有这么大!” “对于你们的降卒,这事情归北武堂管,其实戏志才返回江州之前,已经有安排了,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怎么选择,我们一直都很尊重每一个人的!” “如果你们有想要的退役,离开军队的,我们也尊重,但是有一点,离开军队,为祸地方秩序,按照明科法规,轻则关押,重则斩首,没有人情可将!” “毕竟上过战场的儿郎,都是的一群杀人的坯子,用得好是把利刃,要是造反起来,就能伤了自己!” 牧景把预防针得先提前打好。 其实他现在说这么多没用的。 牧军和关中是有仇恨,但是大多的恨意都羁押在的暴熊军的身上,所以暴熊军肯定不会接纳这一批关中降卒,可不代表其他军团不会。 这数千关中军卒,皆为精锐,还是皇甫嵩一手训练出来的精兵,几个中郎将早就明争暗斗了。 张火也在摩拳擦掌,六扇门继续精锐补填,这时候不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他还真是愧对六扇门扛把子的身份了,没有一锅端,最少也会端掉四五成以上。 “预备军?” “六扇门捕快?” 周松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倒是放心下来了,牧景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对他的尊重,若果真的过河拆桥,直接来一个秋后算账,不必要和他说这么多。 只要这些兵卒有了一个好的去处,他也算是心安了,这一次的归降,最少心血没有白费。 “现在关键是你们两个!”牧景道:“周松,你是一个人才,我让六扇门调查过你的资料,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皇甫嵩麾下大将之中,你能排进前三!” “主公过誉了!” 周松谦虚的回应。 “关于水战,你可有涉猎吗?”牧景突然问。 “没有!” 周松闻言,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又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主公,末将不善骑战,不善于攻战,要说有比较擅长的,应该还是野外步战,和守城而已!” “不擅长没关系,可以学,我相信你能学的很快,现在我们水师太缺人才了,我准备把景平水师分为景平水师第一军和景平水师第二军,自然需要更多的军官取填补空缺!” 牧景道:“你可愿意重头学起,学水战!” 景平水师两大将,甘宁的水军和的侯聪的水军如今已经分开了,但是还没有分家的地步,说到底是编制的问题,现在牧景把军编制卡的很紧,不是好像之前,随便分出来一部分,都能立制,军制上的掌柜,军籍,编制,都很重要的。 目前来说,甘宁负责海上舰队的筹备,而侯聪是关于内河作战,他们方向不一样,早晚会分家。 牧景预备在荆州战役上,如果侯聪能发挥出的本事来,就让他独立经营一军,扩大内河水军的规模。 这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军官支持,才能完成对景平水师的整编。 “末将愿意!” 周松沉思了一下,拱手说道。 不到他不愿意,牧景这么说了,他要是拒绝,或许影响不大,但是也有可能会直接触怒牧景,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不想去做,而且在哪里都是干,或许去了水师,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好!” 牧景笑了笑,道:“现在我命令你,为景平水师第七营校尉,坚韧景平水师右参将的身份的,参与指挥部的抉择,待北武堂的任命书一下,立刻赶赴的鱼复上任!” “诺!” “至于皇甫印,你自己有这样的要求,我就给你一次机会,立刻出发,去汉中,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张辽,职位是北方战场的参将!” 目前来说,牧军开辟两个战区,第一个是北方战区,第二个是西方战区,两个战区都会组建的指挥部,指挥部之中有临时职位,在战争结束之前,这些职位的权力都是的真实的。 牧军的主战区在西方,主攻西凉,但是北方战区是直面的长安所在的战区,或许更合适皇甫印,皇甫家遭遇如此劫难,皇甫印做梦都想要杀入关中,得给他这样的机会。 “遵命!” 皇甫印有些激动的点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生存,建功立业,一切都枉然,他就想报仇,杀入关中,屠戮董卓,保皇甫氏近乎绝嗣灭门之仇。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敲打 轻松的解决了皇甫印和周松的去向之后,牧景心情愉悦了很多了。 他一直拖到中午,才打算去见徐深。 徐深这一上午的时间,都处于一个水深火热的状态之中,昨天的事情,他寻思了很多次,虽然宛城商行有责任,但是也不可能全推在宛城商行的头上来。 但是现在被牧景抻一下,又感觉昨夜想的有些简单了。 这事情要是宛城商行真的背锅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有人要拿着这事情大做文章,宛城商行可能还真的要的脱一层皮,才能脱得了关系了。 他越想越有些不安。 很多事情,总感觉自己想的简单起来,甚至对牧景心思的揣测,他都感觉自己过于乐观,毕竟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当年的大掌柜的确还算好说话,讲规矩,但是如今他是明侯。 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独掌一方乾坤,他手染多少鲜血,数之不尽,肯定也会变得更加冷漠和血腥起来了,要真的爆脾气出来,非要拿宛城商行祭刀,那他们就完蛋了。 “徐主簿,我什么时候能见明侯大人啊?”徐深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青年,很是尊敬,毕竟任何一个牧景跟前的人,他都不敢的放肆。 “徐掌柜稍安勿躁!”徐庶微笑的道:“先喝茶,定一下心思,明侯大人现在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只要忙完了,一定第一时间来见你的!” 他已经把徐深拖了一个上午了,有些疲倦。 不过任务差不多算是宛城了。 把徐深压在这里,让他十五十六的心情吊着,还让他不得不安心的在这里呆着,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徐主簿,能不能麻烦你去打探一下消息,我就想要知道,明侯今天能不能见我,劳烦你了!”徐深是人精,他不经意之间从衣袖里面把一块金饼递给的徐庶。 徐庶笑了笑,看看时辰之后,毫不客气的笑纳了,道:“那你在这里等等,我快去快回!” “劳烦了!” 徐深是真的等的有些燥火烧心,但是还得挤出笑容来了。 …… 徐庶走出偏殿,直接去了中堂,禀报牧景,道:“主公,火候差不多了!” 然后把手中的金饼递上去:“徐深已经坐不住了,现在都开始有些的病急乱投医,要用损招了,心中想必是害怕之极了,过犹不及,主公若是还得用此人,现在该去见见了!” “出手真大方!” 牧景掂量了一下这一块金饼:“好的没见他们学到,坏的全学了,当年教他们用钱来路,可没教他们,用这种办法,贿赂我身边的人,他就不知道,这样带来的后果吗!” “有其师必有其徒也!” 徐庶特别喜欢在关键的时候讽刺两句牧景。 现在跟在牧景身边有段时日了,聪明如他,多少已经摸到了一些牧景的脾气,伴君如伴虎,这话没错的,牧景的脾气有时候的确不太稳,不过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以言语治罪,有时候你当面喷他都无所谓,但是你做的事情涉及的明侯府的底线,那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徐庶是迫不得已才出仕明侯府,为的是鹿门山的安宁,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男人说出来的话,就要应,他既然说了全心全意为明侯府的效命,就不会的推脱。 但是这种不爽还是有的,所以有时候讽刺一下牧景,能让自己的不爽都烟消云散。 “三儿,拿去,充当巡视经费,我们对南阳县城接下来的巡视,日子能过和好一点了,我要吃好一点的!”牧景斜睨了一眼徐庶,表示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把手中的金饼,递给了蒋琬。 “诺!” 蒋琬笑着应下来,把金饼那到手了。 牧景这才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袍,道:“那就去见见吧,宛城商行,宛城地头蛇,在宛城这一亩三分地,南阳四大商号都的退避三舍!” 这话可不假。 南阳四大商号,恒通商行,正阳商行,许门商行,鸿丰号,如今是的南阳商贾的领头羊,产业早已经扩张出去了,财力通天下,在天下都有的影响力。 但是在这宛城而言,宛城商行才是的最强大的,一方面是主场关系,另外更多的是关系网在这里布置的密密麻麻的,外面很多商号都不要想进来。 所以想要在宛城做点事情,他还是得对宛城商行仁慈一点,不能一棍子打死,打死了在扶持一个起来,那就要太耗时间了。 ……………… 偏殿。 徐深在忐忑之中,终于看到了牧景的身影,心中一激动,双膝直接俯跪下去了,大声的行礼:“徐深愧对大掌柜的昔日的教诲,还请大掌柜责罚!” 称之大掌柜,是攀附求情。 景平商行的旧人,都喜欢用这个的名称,称呼牧景,这就是一份香火情,毕竟当年牧景亲自组建景平商行,他们都是牧景的嫡系手下。 “过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景平商行也不复存在,这大掌柜的称呼,也不用执着!”牧景轻轻的扶起了他,微笑的说道:“如今你也是一方商行的大掌柜了,腰杆子要直一点!” “在大掌柜面前,徐深永远都只是的一个小小的宛城商贾!” 徐深真诚的说道。 “我牧军攻宛城,宛城商行是立了大功的!”牧景坐下来,想了想,道:“某向来赏罚分明,你想要什么奖赏,大可直言!” “不敢!” 徐深没有一丝喜悦,倒是有几分惶恐,特别是赏罚分明这四个字,让他心跳不已,他连忙说道:“此乃是本分之事,岂敢言之讨赏!” “鬼心眼就是多!” 牧景笑着说道:“既然不要赏,那就先来说说罚吧!” 徐深深呼吸一口气,一咬牙,死就死,自己招供,总比牧景拿着证据来来对质好,到时候真的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掉身上的罪名了,他甚至变的称呼:“君侯,昨日之事,是我们的失职,连累君侯名誉受损,某愿一力承担的此罪,还请主公的仁慈,放我们宛城商行一条活路!” “这么着急认罪,倒是有点担当!” 牧景挥挥手,然后站在的旁边的徐庶走上来,递上一个文卷,他接过文卷之后,直接递给了徐深:“不如你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再要不要认罪吧!” 这是什么东西? 徐深很好奇,看着牧景递过来,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然后当着牧景的面打开,里面是一些文件,大多都是调查报告。 但是内容,却让徐深触目惊心。 “噗通!” 徐深双膝猛然的下跪,向牧景磕头,道:“君侯,请你相信我们,此事绝非我们宛城商行图谋的,我们宛城商行大部分人都不知内情的,我发誓,我绝不知这件事情!” “你如果知道的话,你现在不是跪在这里见我,应该去景武司的大牢坐一下了,景武司你也熟,进了去的人,能出来的还这没有几个!” 牧景平静的说道。 当初发展景武司的时候,利用景平商行做过的掩护,所以景平商行的商户,其实对景武司,都不算是陌生,但是对于内部结构的运转,倒是知道的不多。 “徐深啊,想要做老大,不是仅仅只要有担当就行了!”牧景淡然的道:“你不能让手下的人,把你给坑了卖了,你还在给他们数钱,要是这样,我对你挺失望的!” “是某让君侯失望了!” 徐深面若死灰,既然牧景已经把调查结果都放在面前了,这事情,十有,宛城商行,还真是得背上这黑锅了。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祭祖 “本侯教过你们的,做生意是一门生存的艺术,永远都是离不开政治的影响,学会站队,你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好!”牧景拍拍他肩膀,微笑的道。 “徐深受教了!” 徐深俯跪着,毕恭毕敬的拱手受礼。 “清理门户,不用本侯亲自教你吧!” “不用!” “做错事情了,就要有惩罚,这也不用本侯的提醒了!” “宛城商行愿意承担宛城至襄阳的官道的修建,不计较任何的受益,另外宛城商行在南阳四个粮仓,愿无偿贡献给明侯府,还请君侯笑纳!” 徐深是一个聪明人,既然背锅了,不放血,是活不下去了,这血既然要放,那就狠一点,最少能博得明侯府的原谅和信任。 “有气魄!” 牧景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这事情过去了,回去吧!” “诺!” 徐深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息,公瑾的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徐庶有些不解,低沉的问:“明侯,你既然要用它,这罚的是不是也太狠了,难保他心中不会有怨念!” “知道什么是做生意吗?” 牧景反问。 “做生意?”徐庶摇摇头:“商贾知道,少有涉猎!” “做生意,就是的以小博大的买卖,你们读书人都认为,走买卖的,买进卖出,不劳作,只是欺压的老百姓而已,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做买卖的风险,远比你们想想的要高,稍有不慎,倾家荡产!” 牧景淡淡的道:“你以为徐深这么大方,是在认罪,是在让我消气吗,错,他这就是在投资,还是可能没有收获的投资,但是一旦收获利益,也是的无比的巨大,这才是买卖!” 投资明侯府。 日后就有可能成为皇商。 一般人没有这个胆魄。 徐深不错,他起码敢去做,前期的投入,肯定大部分都是打水漂的,南阳益州这一亩三分地,是无法让宛城商行跳跃而出的,成为众商之首。 但是日后如若明侯府顺利统一天下,那么,宛城商行才能接着这渠道,把生意做出去,这次才是收获。 “士农工商,商贾之道,终究非正道,治天下,不能循其道而行!”徐庶坚定自己的意念,反驳说道。 “罢黜百家,独尊儒道!” 牧景淡淡的道:“大汉四百年江山,不也还是的落在这个天地吗,儒道就一定是正道了?” “江山崩坏,非儒家之错!” “谁都有错,只是你看不到而已!”牧景耸耸肩,道:“不要在这里和我论这个,我能和你说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但是我有点讨厌,特别是你们这些儒家子弟的自以为是,我就直接一点,把我的观点,都告诉你,在我心中,天下大众,各行其道,士农工商,不分高低,缺一不可,这才能有一个大同盛世的苍生!” “不可苟同!” 读书人的意志始终是坚定了,徐庶回应牧景一句话:“我倒是想要看看明侯,如能能让天下有一个大同盛世!” “那就要好好睁开眼看了!” 牧景笑了笑,他还是很喜欢徐庶的脾气了,这种人不会背叛,坚定一种信念,就会的追随到底。 …………………… 在宛城,牧景并没有呆很久。 他也没有时间待久了。 中原大战,如火如荼,他必须要尽快西行,进入战场,把这一场战役,看的更加仔细一点,不然他感觉自己有些看的不清不楚的。 一众诸侯,各怀鬼胎,少一点算计,都会吃亏的。 接下来三日,他开始对宛城开始视察,包括宛城的城建工作,郡守府的各曹官衙,还有南阳百姓的视察,都很顺利,然后和蔡图他们商讨了一番的南阳计划的进行。 等他离开南阳,估计就是南阳机会启动的时候,这时候他得先来一个安排,确保计划能更快更迅速进行之中。 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安排暴熊军的动向。 “老周,暴熊军尽可能从北边撤回来!”牧景吩咐周仓。 “可我们防御的不就是武关和豫州,都在北面,现在撤回来,好吗?“ 周仓不解。 “现在中原打的够狠了,你们就别馋和进去了,留下少部分兵力的守着就行,主力还是得放回来!”牧景低声的对周仓说道:“二月开春的时候,北武堂就密令的战虎营和五溪营南下了,你知道为什么南阳都没有站稳脚跟,就这么着急让主力南下吗?” “荆州?” “知道就好!”牧景道:“我在等江东的消息,一旦江东答应和我们联手,哪怕中原大战继续,我也会立刻开启对的荆州发动进攻,到时候襄阳的安危,只能靠暴熊军了!” “末将领命!” “襄阳营你如何看?”牧景问。 “雷薄是一员出色的将领,如今他也是无根浮萍,可用,堪用,最好还是用起来!”周仓回答。 “给你用!” 牧景道:“把襄阳营并入暴熊军管理体系之中,作为暴熊军麾下独立营来使用,雷薄提升半级,襄阳校尉,兼任暴熊军的参将!” “可以!” 周仓眸光一亮,这样以来,暴熊军就多一份实力,也就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我盯着别人,别人也盯着我,我让你把主力放在南面,但是北面也不能忽视,我不敢担保曹孟德那厮,会不会趁火打劫,杀入南阳来,到时候可别让他打进南阳了,我们还没有察觉!” 牧景嘱咐说道。 “不会吧!” 周仓瞳孔微微变色:“曹军应对中原局势都已经这么艰难了,他还敢进攻南阳!” “小看曹军了吧!” 牧景冷笑:“小看谁都不要小看曹孟德,曹孟德麾下猛将如云,谋士辈出,危险的很,本身有徐州依靠,如今鲸吞兖州豫州,皇甫嵩引发的这一场的大战,或许受益最大的是他,他要是统一了豫兖两州,实力就今非昔比了!” “末将明白了!“ 周仓点头领命。 ……………… 四月初旬,不断的有战场上的消息传回来,都很乱,江东军打并州军,并州军进攻曹军,西凉军主力猛攻虎牢关,冀州已经攻破朝歌,幽州军长驱直入进军并州…… 一个个消息,让牧景眼花缭乱。 这么多年来,今年是最乱的一年的,开年就开始打,到现在只是开胃菜,不管是朝廷西凉阵型,还是一众诸侯,现在还不算是发力的时候。 真正发力进攻,那就是血流成河了, 牧景悄无声息的离开宛城,第一战倒不是直接西行,而是先北上,北上西鄂。 西鄂县。 牧氏起源。 牧家村就在的县城的西北角的一片竹林里面,只是当年被官兵一把活烧了整条村的人,基本上没有活下来多少,活下来的也到处的流离失所。 一直到牧山的崛起,牧家村才开始重建。 但凡有些成就的人,都喜欢光宗耀祖,牧山也不例外,当年牧山入住朝廷,位列当朝相国,封侯拜相,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所以派人重修了祖祠。 后来牧景南下在汉中的时候,下令重修牧氏族谱。 执掌族谱的,就是景平小院大管家,目前来说,牧氏资格最老的人,牧四宝。 而牧景这一次北上西鄂,倒不是巡察西鄂的事情,西鄂在宛城的西北位置的,距离宛城有些距离,但是的近水楼台,发展的还算是可以。 他主要是回来祭祖的。 既然回来南阳的,不能过门不入,而且祖祠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就说不过去,如今他这么说,也是牧氏当家,牧家家主,现在投靠他的牧氏族人,起码也也有好几十户人,算是一个家族复兴的开始。 牧氏发迹,来投靠的人,自然不少,牧家村当年被屠没问题,可漏网之鱼还是有的,这些年过去了,延续子嗣,也算是的有些的人口。 每一户来投靠的,牧四宝这个当年的当时人,都会甄选过,即使有水分,也不大,所以对于牧氏家族,牧景还是得上心一下。 “这就是牧家村?” 牧景看着前方的一片竹林。 “是!” 牧家派来领路的是中年人,牧顺。 牧顺是和牧山一个时代的,小时候还是一起玩大的,当年牧家村被屠村,他和牧山一样,幸运逃过一劫,后来就在南阳讨生活,再后来听说牧家发迹了,就长途跋涉的去了汉中,认祖归宗。 “家主!” 牧顺低声的道:“以前我们牧家村生活很好的,土地还算是肥沃的,背靠大山,还能打猎,就算不能大发大贵,也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那些官兵造孽,屠村烧地,让我们这些逃过一难的人,都的无处容身!” “都已经过去了!” 牧景安慰了他一句,然后问:“现在牧家村有多少人生活?” “大概三十来户!”牧顺说道:“老家主当年重建牧家村,寻找那些离开的族人,这么多年,也就找到这点人,四宝叔对族人的户籍身份很严格,不是我们牧家村的族人,决不允许滥竽充数。” “不过大部分人现在都在江州汉中定居!” “包括我!” “毕竟我们牧氏族人,在汉中江州,能生活的更好!” “在村里面的,都是一些老一辈的人,基本上都是当年大难不死的人!” 牧顺说的很仔细。 “当年有很多人大难不死吗?” “官兵是屠村了,但是我们也不是的傻的,不可能任由他们杀的灭绝,所以很多人躲进了山里面去,算是保留下来的血脉,只是没了户籍,只能东躲西藏,不敢去县城讨生活,只能当成是流民,过的甚是悲苦!” “也就是先家主的崛起,我们对生活才开始渐渐有了起色,村里面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当年先家主派人的重建的,过的算是比县城都要好!” 牧顺说的很激动。 牧景随着牧顺,走过了竹林,才发现眼前一片整齐的建筑体,他一直都听先辈说,牧家村被焚烧,就是一片废墟,但是眼前这一片建筑体,坐落有致,都是一个个雅致的院落,周围是竹林包围,最北面是山峦起伏,西面和东面,都是河流交错,这居住环境,就算县城里面都比不上,那有一点点的废墟迹象。 看来牧山当年是费了不少劲,重建牧家村的。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牧氏一族 “四宝叔!”牧景看到了站在村口位置,约莫有六七十人,为首的就牧四宝。 现在牧家大部分事情,牧景都会交给牧四宝去安排。 牧四宝本身是老一个辈分的人,加上有牧景支持,牧钦,牧顺,牧屿,牧丰这些牧家后起之秀,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所以他处理宗族事情是很顺利的。 “拜见家主!” 牧四宝虽得牧景尊重,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的做事情谨慎,从不会恃宠而骄,不管什么场合,什么地方,他对牧景,一如家主般的尊重。 “家主,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牧铜鼓!” 牧四宝身边站着一排人,最少都是五十岁出头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六旬老人的,这是牧氏老一辈的幸存者,大部分都是看着牧山长大的族人。 “铜鼓叔!”牧景行礼。 “牧氏得家主般英杰,我牧氏有希望了!” “这是的牧二屠!” “二屠叔!” “……“牧四宝挨个介绍,十来个人,一个不留,给牧景顺这顺序,介绍了一番。 他是用心良苦的。 虽然牧景如今成就大事业,家族给不了他什么支持和帮助,但是的也有一个声誉,要是这些老人出去说几句牧景的坏话,那他就会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在这个时代,孝,是一个人立足的根本,不孝之辈,有才无德,当属天下人唾弃。 牧景也知道牧四宝多用心,一个个老一辈的牧氏族人,他都表示尊敬,作为小辈,尊敬长辈,并没有的什么尴尬的,他做的很真诚。 倒是让一众老人对他的印象不错,这印象分算是拿下来了。 “家主,这是我们牧家最老的老人,今岁已经六十又八,七叔,牧七!”牧四宝最后把牧景引导一个白发苍苍,杵着拐杖,两眼都已经模糊的老人面前。 “七爷爷!” 牧景连忙行礼。 六十有八,在这个平均年龄不过三四十的时代而言,绝对是长寿老人了。 比如牧四宝,牧铜鼓这些看起来六旬的老人,其实大多数都是五十出头而已,只是显得老,看起来就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基本上超过六十的老人,最多两三个而已。 “是牧山家的小崽子啊,有出息了!”老人眼睛迷糊,看的不是很仔细,一双枯草般的手顺着影子拍着牧景,笑着仅存的几个牙齿都露出来了。 ………… 和这些牧氏老人的交流之后,牧景回牧家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是祭祖。 祭祖的日子,牧家的男丁,基本上都来了,毕竟牧景都来了,谁敢说自己比牧景还要忙,所以不管是怎么忙,他们都会在这时候赶回牧家村。 牧家宗祠一看就全新修建的,富贵堂皇,看来当年的牧山没有少用心,光宗耀祖还是很重要的,有了这宗祠的存在,也才能凝聚家族的凝聚力。 祭祖选在了下午,傍晚十分,所有男丁入宗祠,宗祠上面是排位,周围的是蜡烛,中间一尊大鼎,鼎是祭奠所用,牧四宝先念悼词,然后众人跪拜。 祭奠之后,牧景开始翻族谱。 重修牧氏族谱,是牧景回来汉中之后,才开始的事情,牧四宝这几年,大部分的精力,基本上都已经放在这里了,为的就是重修一本牧氏宗族传承下去的族谱。 牧四宝想的还很多。 他还想到了,日后一旦牧景真的鱼跃龙门,成就了九五之尊,那么牧氏就是皇族,这族谱,是绝对不能马虎的,所以能上族谱的,每一家每一户每一丁,都是经过无数次的推敲的。 “牧氏二十八代,牧山,字元中,爵明侯,官相国!” 牧景翻阅族谱,终于看到了父亲的这一栏:“第二十八代?” 他好像记得,当年父亲说牧家村,历史没有这么悠久的,怎么一下子就二十八代之久了。 “家主,我们和当年幸存下来所有人,都讨论过了,七叔也说了一些历史,我们也从废墟里面找到了一些的记载前尘往事的竹简,经过多年的推敲,牧家村可以追溯到当年先秦时代,当年来这里定局的,是楚地的一户无名氏,因为对秦之战,立了战功,被楚王接见,赐姓牧!” “然后封与此地,十户之爵,方圆十户,全为牧氏!” “因为牧家村在竹林里面,还在山脚下,不靠着官道,少有人来,多年即使战乱,牧家村有所动荡,但是还是活下来!” “其实牧家村的故地,应该在现在村落向东北方向,再过一里左右,只是百余年前的一场瘟疫,几乎让牧家村灭绝,所以才搬迁此地!” “几十年前的官兵为了杀良冒功,灭我牧氏一族,也算是我们牧氏最大的灾难!” “若非先家主的崛起,牧家村,或许就真的成为了历史!” 一众牧氏男丁,特别是年轻一辈的人,都在用心的听,牧氏的历史,别说牧景,大部分三十岁以下的人,知道的都不多。 也就是五六十岁的人,那时候还在牧家村生活,耳濡目染一些老人讲故事,才记得清楚,其实有多少能考察,已经说不清楚了。 一些传言,经过了无数张嘴,从每一个人口中,都会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那我们这代,是二十九代?”牧景问。 “对!” 牧四宝点头:“目前能排到三十一代,牧九家的曾孙在去年出世,是第三十一代,第一丁!” 他想了想,道:“另外家主,为了验证家族子弟身份,我提议,家族宗谱记载,还需要有的出身文书度牒,才能认可家族子弟,外面私自出生,未曾报备宗族,不曾入宗谱,皆不可认,我牧氏如今树大招风,又曾经断层过,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冒充我牧氏子弟,靠近家主,得牧氏之利益只是小事,若因此让家主失其戒心,伤了家主,那就大问题了,此事必须严加把关,绝不容许别人有任何冒充宗族子弟的机会!” “这事情你考虑的很好,好的开始,才是日后家族壮大的希望!”牧景微笑的合起了族谱,其实这些事情,他不是很在乎。 他只是在履行一个牧氏子弟的责任而已,对于家族那些人,他很少有亲近了,只有少数几个,才算是得他之认可,其余的,可以赡养,可未必愿意给他们的机会。 …… 从宗祠离开之后,牧景带着几个年轻的牧氏子弟,在牧家村附近转悠了一拳。 “牧顺!” “家主!” “你们这一代人,估计也不愿意留在村里面,但是村里面的那些老人,孩子,你们都要想办法照顾好!” “是!”牧顺点头。 牧景站在夕阳下的一块石头上,双手背负,居高临下的看着竹林里面的村落,道:“我们牧氏一族,经历的太多的苦难,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可未来如何,我也没有信心,天下太乱,吾没有绝对的自信,能一直赢到底,若是有一天败了,你们也要给自己算好退路!” “家主,你太悲观了!”牧钦走上来,沉声的道:“当今天下,益州实力出众,谁能灭益州之地!” “别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牧景摇头:“天下一天未定,我们就要有敬畏之心,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用尽最大的力量去拼搏,我出身之时,已经流离失所,对家族不说没感情,但是感情也不深,更不希望,有一日,家族会成为我的负累,你们都是的我牧氏佼佼者,虎牢关下的事情,也听闻了,皇甫一族,源远流长,可不也是说灭就灭了!” 众人闻言,心中微微一沉。 “呵呵!” 牧景很快感觉这气氛不对了,连忙笑了笑,平和一下气氛,道:“也不用太担心,只是希望你们,能在看着自己的前途的时候,也为牧氏的未来考虑一下,即使有一天,我败了,牧氏还有景平号,得想个办法,生存下来,一个家族,要是只依靠一个人而生存,早晚都会出问题的!” “是!” 众人心中凛然,连忙点头。 此时此刻,站在牧景身后的,都是牧氏这一代能用的人,牧顺,牧钦,牧屿,牧鹰,牧啸……大概也就七八人左右,人少算是少的可怜,不过也算是牧氏未来崛起的火种。 牧景给他们点压力。 他们也在警醒,依靠牧景而发展,但是牧景这一番话,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急……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遭遇冷落 牧景决定,他只是在牧家村留了一晚上,不过这一晚上的功夫做得很足,他抓紧时间,连夜干活,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这些家族的老人。 也不尽然是场面功夫,不说送温暖的事情,最少和这些家族老人谈谈,让他们对自己有一个印象。 长辈终究是长辈。 哪怕这些长辈基本上都是没读过书的农民樵夫猎户,但是他们就代表的整个家族。 既然当家做主,就得肩负族人的未来,不管他对牧氏的感情如何,这是他的责任,未来有一天,他真的兵败了,和他同生共死的,只会是这些族人。 这就是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汉末时期,其实大部分的争锋,都是世家豪族之间的争锋,家族永远都是最团结的一个团体。 袁绍没有袁家影响,也坐不稳河北霸主。 曹操没有曹家夏侯家的支持,他也不能成为挟天子以令诸侯,开创三国之首的曹魏江山。 家族不管大小,始终是依靠。 不过牧景也不能留在这里太久,中原战况如火,他也不能置身事外,第二天中午,他就离开了牧家村,踏上了南阳西部的巡查之路。 南阳西部,算得上是明侯府的老根据地了。 当初牧景率兵突围关中,杀出重围之后,就是南下了南阳西部,占据南阳西部数个县城,建立了明侯府这个政治集团,以明侯府的名义,向外扩张。 数年之间,才有了今日的光景,统一西南,观望天下。 但是即使如今明侯府的政治中心放在的益州,放在了巴郡江州城之中,南阳南乡,还算是的一个龙起之地,一如既往的重要。 哪怕当年被迫撤出来,对于南乡城的执掌,都是没有间断的。 虽说南乡有些人也仇视明侯府,毕竟当初他们是坚定的站在明侯府的身后支持的,大战之时,明侯夫人在城上实战不退,他们更是全民皆兵,保卫南乡。 南乡保住了,本以为有好日子过上了,即使后来明侯府搬迁汉中,可东山驰道和汉水驰道的打通,让两郡之间顺通,他们倒是不觉得什么。 但是才没有几年的时间,明侯府毫不犹豫的舍弃南乡,全面撤出南乡,让他们笼罩在动乱之中,安定的生活被打破,有些人因此家破人亡,有些人因此丢失权势…… 这些怨念,他们都算在了明侯府的身上。 他们支持明侯府,然而明侯府却在关键的时候抛弃了他们,他们心中的委屈,就好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说不出来的怨恨。 所以牧景大张旗鼓的进入南乡的时候,场面显得有些冷寂,街头小巷,都鲜少有人影出现,家家户户闭门,店铺关闭。 好像一种无声的抗议。 意思就是,我们不欢迎你了,你兵强势大,我们抵抗不了,但是我们也得表示出自己的愤怒来。 “主公,他们太过分了!”蒋琬有些生气,牧景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把旗帜露出来,都会成为所有人追捧的对象,从来没有这般的冷清过,南乡的百姓,做的有些过分了。 “他们只是在表现自己的情绪,他们做错了吗?” 牧景倒是很冷静,他叹了一声,到:“错的不是他们,是我们,我们做的事情,说好听一点,是为了大局,说不好听,那就是的抛弃!”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你能让他们心中一点怨念都没有!” “有些事情不能太苛刻了!” 站在明侯府的角度,他没有做错,但是站在南乡百姓的角度上看,那他就是忘恩负义白眼狼,南乡百姓仇视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明侯,明侯府终究在南乡经营多年,看得出来,南乡的百姓,还是记挂你的!”徐庶看的更仔细一点:“他们只是心中有怨恨,不愿意原谅你,所以才会家家户户闭门,可又忍不住在门缝里面偷看!”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那就要舍弃一些东西,我自问我没做错,但是事实上,我的确伤害了他们,从南阳全境撤出,把他们拱手让出,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新君一朝民,他们遭受了多少,我即使不知道,也多少有些的猜测!” 牧景平静的说道:“对对错错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这种事情,不希望有第二次,说到底,我不够强大,若是足够的强大,何必放弃呢!” “多强大才算是强大?”徐庶反问。 “有一天,我说天是天,地是地,那我就是足够的强大了!”牧景笑了笑,回应徐庶。 徐庶倒是有些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能看出牧景的豪情壮志,也能看得出这无边的野心,可他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敬佩,人有野心并不是坏事,关键是出发点。 牧景的出发点,未必只是一己之私。 虽短时间内,徐庶不认为自己能看得透牧景的性格品性,可他的所作所为,始终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是一个心中装有万民的诸侯。 他发现,自己的心,在动摇之中。 盛世之中,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然而乱世之中,十年的寒窗苦读,无非就是择一明主而追随,得一方舞台展露所学,与明主同行,辅助之,共同展望未来,若能结束这乱世,也算是不负自己所学了。 自己是被迫追随牧景。 可他却发现,牧景或许就是乱世明主的人选之一,所以他才有动摇之心。 …… “下官侯越,拜见主公!”南乡县令侯越,侯定方,站在正街之上,不卑不亢的给牧景行礼。 牧景此次巡视南阳,显露踪迹,进入一个县城之前,除非便衣而行,不然都会提前通报,县令会率领县衙众官吏,出城而迎。 但是南乡却没有。 南乡县令,在城中而迎。 “无需多礼!” 牧景主动下马,微笑的上前,表示亲近:“这些年辛苦你了!” 但是侯越倒是不领情,硬邦邦的道:“主公,驿站里面的院落,都已经准备好,你随时可以进驻!” 牧景笑了笑,倒是没有被他这态度而影响心情,道:“那就有劳定方安排了!” “主公,请!”侯越拱了拱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向着前方指路。 “走吧!” 牧景淡淡的道,然后步行前行。 南乡驿站,也是驿路的关键点,修建的比宛城还要的好,进进出出客人甚多,安静的几个院落,被安排给了牧景,牧景就安心住下来了。 进入驿站之后,南乡县令就告礼退走了。 “主公,这南乡县令,也太过于跋扈了吧!”蒋琬实在看不过去了。 “他不是跋扈!” 牧景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袍,跪坐上位,端着一盏茶,细细的品茶,茶能让心情平和下来:“当年随着我们一起离开的人多,愿意留下来的却不多,他是主动留下来的,作为一个南乡人,他自然是站在南乡的立场上的,他正在表示他对我的不满而已!” “即使如此,可他也显得有些过分了!” “他什么地方做过分了?”牧景反问。 蒋琬闻言,想了想,又好像说不出来什么来。 “没有人规定,迎我牧景,必须要十里相迎的,他在城中迎接,做足了礼数,我们能说什么!”牧景笑了笑:“别小看这个人,南乡这多官吏都不愿意留下来,唯独他一个人愿意留下来在撑住者烂摊子,这几年之间,我们一手打造了南乡县城,还能稳如泰山的保存下来,他居功甚伟!” “的确是一个人才!” 徐庶也开口说道:“从他出现,到他离开,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做的滴水不漏,但是足以表示出了他对明侯的怨怒之心,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受,南乡不管是百姓,还是的官吏,都未必还愿意欢迎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赢回他们对我们的支持!” 牧景捏捏鼻梁,其实他也很郁闷。 从来没有受过的冷落。 哪怕当年他好像一条丧家之犬逃难回到南阳,南阳百姓还是对他欢迎的,这一次的冷落,倒是让他有些透心凉。 可自己做的孽,终究需要自己去承担。 怪不了任何人。 牧景看了一眼徐庶,有心想要考一考徐庶:“元直,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应该怎么去应对这种情况!” 徐庶闻言,想了想,半响才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牧景眯眼:“你不像是一个这么没有自信的人!” “既有负罪感,可归为一方霸主,也不可能放下尊严,想要重新赢回支持,就得打破现在百姓对明侯府的怨念,放不下身段,你做不到!” 徐庶说道。 “很矛盾!”牧景嘴角微微有一抹苦涩。 不是让他放不下面子,而是不能放下明侯府的面子,堂堂明侯府,执掌西南,何等威风,失去了威势,等于失去了让人敬畏的心情,得不偿失。 “不过有些事情,我认为终究是要去做的,无非就是水滴石穿而已!”徐庶继续说道:“明侯说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做了什么,能让南乡的百姓,重新感受到明侯府的关怀,这一层坚冰,还是有机会打破的!”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治南乡第一攻略 第二日。 这是一个晴天,清晨的朝阳,从东面的天空上,冉冉升起,无数的雾气散去,天空上湛蓝一片,万里无云,微风吹过,有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气息在荡然。 这就是来自春天的气味。 驿站里面,一个布置得当,显得有些雅致的大堂之上。 “定方,坐吧!”牧景特意让人把侯越请来了。 想要重新治理南乡,赢回属于明侯府的影响力,那就需要一步步落实,收点第一步,就要把侯越攻略下来。 现在侯越,在南乡的名望太高了。 罢免是肯定不行的。 只能重用。 但是他心怀怨念,必会影响明侯府对南乡施政的结果。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让乖乖的顺从明侯府的号召,让明侯府的招牌重新在的南乡城建立起来了,这才能一步步的挽回这失去的民心。 “诺!” 侯越一袭官袍,规规矩矩,跪坐在下侧的位置上,一张脸庞面无表情,瞳孔幽暗不明,显得有些深沉。 他心中不知道牧景召他什么事情,但是召他他就必须来。 “定方,你的心中是不是还在怨我当年放弃南乡,撤兵离开南阳的事情啊?” 牧景轻声的问。 “属下不敢!”侯越闻言,咬咬牙,低沉的说道。 当年他的确怨恨过很多次,但是渐渐的,他发现不知道怎么去怨恨,反而显得有些冷淡了,或许是他认为,少了牧景,少了明侯府,南乡也能生存下去。 “不敢?”牧景看着侯越那复杂的眼神,笑了笑:“那就是心中有怨恨了,只是基于我的身份,所以不敢表达出来,对吗?” 侯越顿时沉默了。 这话不能否认,他也不能承认,不管让他心中对牧景,对明侯府如何不满,也不能当面承认对牧景的怨念,这是一下克上,大不敬的行为。 “宁围太平犬,不为乱离人!” 牧景把玩着茶盏,轻声的说道:“乱世两个字,并非只是说的,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乱世之中,有时候,只能迫不得已的做出一些事情来!” “即使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无数人受到伤害,甚至会让很多人家破人亡!” “还是要去做!” “因为这个世道,是容许不得我们的仁慈!” 他叹了一口气:“明侯府现在,就好像一艘很大很大的船,这一艘船既然已经开动起来了,谁也停不下来,哪怕是我,也不行,只能一直朝前去前进,要么被浪花击破,船毁人亡,要么乘风破浪,杀出一条道路!” “主公心怀天下之时,可曾还记得,我们南阳的百姓,也曾扶持过你走向未来的!” 侯越听着牧景这话,心中越发的愤怒,他一咬牙,甚至有些大不敬的话都说出来了:“我或许能理解主公的选择,但是南阳的百姓可以吗,南乡的子民可以吗,当我们可以和主公同生共死的时候,主公放弃了我们,可曾理解半分,我们的心情!” “有些话,说出来了,是不是舒服很多?” 牧景看着侯越那义愤填膺的神情,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笑容。 “属下言语有失,请主公责罚!” 侯越有些清醒过来了,他看着牧景若笑若无的神色,连忙跪膝下来,俯首请罪,虽是心中怨恨,但是一旦说出来就可大可小了。 “今日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论罪,不管你对我有多不满意,你今日都可以尽情的说出来,我已明侯的身份保证,离开这个大堂,今日所有的声音,都传不出去的!” 牧景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想说有害怕,便给了他一些胆量:“机会不是很多,你要好好把握,过了今日,你想说,我未必想要听!” 侯越抬头,凝视着牧景的瞳孔,半响之后,才壮大的一些胆子,低沉的道:“主公,你可知道,南乡在当年有多少户,在如今又有多少户?” “牧军撤出南阳之前,南乡有三万八千户,接近十万人!”牧景回答:“如今,南乡应该还存有两万五千户,不到五万人!” 这个数据,他是可以派人去调查得来的。 南乡是昔日明侯府在南阳的根据地,不管后来是袁军执政,还是的皇甫嵩执政,都把这里当成最大的打击对象,征召这里的青壮上前线,征收这里厚厚的赋税,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一朝皇帝一朝民。 袁术统管之下,赋税显得更加沉疴,懂不懂就是的各种名目的税收,辛辛苦苦一年,都是吃不饱饭的。 而皇甫嵩掌兵厉害,治理地方,更是半分经验都没有。 而且为了保住关中军的战斗力,他在外围征召了不少青壮,在战斗的时候,代替关中军进入残酷的战场之中,消耗一波,然后在把主力方上场。 有时候甚至到了一个穷兵黩武的状态之中。 南乡的百姓首当其冲,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活在了这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心中的怨念,无处释放,自然就全部转移到了牧景的身上。 “原来主公这么清楚!”侯越咬着牙,瞳孔有一丝丝的血色:“这里每一个死去的冤魂,他们都是明侯府的子民,他们当年无数人都曾经上过城头,为主公主母守城,可至死,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主公说放弃他们,就能放弃他们,任由他们被别人糟蹋,被别人的杀戮!” 牧景在听,静静的听,他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有些的阴沉。 有很多事情,可以用立场来的解析。 但是发生的事情,立场不能作为理由,伤害已经发生了,谁能来弥补,死去的人,还能回来吗,败坏的家庭,还能复原吗? 伤感的心情,并不能在牧景的心中维持多久。 他终究是一代诸侯,执掌江山的人,决不允许自己被一些的感伤给的影响。 所以他的情绪,很快就变得冷酷下来。 “有些事情,吾既已经做了,说再多理由,也于事无补!” 牧景脸上浮现一抹真诚的笑容,眸光猎猎,看着侯越,道:“我并不否认我对不起南乡的百姓,你们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但是我想说,人不能看着过去,要想着未来,我希望南乡的未来,能更加繁荣富饶,百姓能过得更好!” “我知道,你们不会在信任我!” “但是我会用我的行动,去弥补我曾经犯过的错误!” 他凝视着侯越,诚心的道:“我希望你能暂时搁置对我的怨和恨,帮我把南乡的重建起来了,我希望看到以前那个南乡,那个南阳西部第一城的威势!” “我能再问主公一个问题吗?”侯越突然抬头,眸光变得凌厉起来了,直视牧景,一字一言的说道。 “可以!” 牧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如果再来一次,还让主公这般去选择,主公还会放弃南乡,放弃南阳吗?”侯越问。 “假设性的问题,我很少回答!” 牧景想了想:“但是你既然问了,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个答案,可能会让你比较失望!” “会!”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侯越咬咬牙,道。 “对不住南乡,总比对不住整个明侯府好,我牧景,当朝明侯,执掌明侯府,麾下兵马,治下子民,都是我的责任,但是责任是有大小的!” 牧景平静的回答他:“坐在我整个位置,我只能让自己更加冷静,甚至冷酷,伤害一定要有,那就得分轻重,不能被感情给摇摆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侯越越是期待,越是失望:“属下愿辞官归故里,还请明侯大人应许!” 有些失望。 但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失望。 “你有怎么知道,你我道不同呢!”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微微的笑容,道:“你为南乡,我为明侯府,一个道理的,你一碗水,也要端平了,才有人能服你!” 咔嚓! 侯越的拳头握紧,眸光越显得阴沉。 “治南乡,离不开你,现在百姓更相信你,因为你曾经和他们共患难!”牧景问侯越:“你不会希望,南乡成为明侯府的敌人吧!” “主公难道还准备对付这些百姓啊?”侯越怒了。 “任何成为明侯府的敌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你可以愤怒,也可以不屑,但是如果你想要为南乡着想,你只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牧景道:“不管是对南乡也好,对我们明侯府也好,现在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合适,成为南乡县令!” “主公如此行事,难道不怕失了人心吗?” 侯越咬着牙,问。 “怕!” 牧景笑了笑,道:“所以我要更努力,你们的心,我都能失去,可只要我能让百姓过得好,他们的心,我终究会赢回来的,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关键!” 侯越看着如今的牧景,越发觉得有些可怕。 “你可以不认明侯府,不认我这个主公,但是为了南乡,有些厌恶,你要忍耐!”牧景淡然的道:“你就把这当成一次合作,你为了南乡的百姓能过得更好,我为了明侯府的声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若让我知道,明侯府在剥削南乡百姓,主公莫怪我的以卵击石!”侯越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躲不开,他只能去承受,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他不能让南乡陷入动荡之中,所以,重新接受明侯府的统治,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你随意!” 牧景倒是不担心这一点,这一次他是怀着补偿的心情来的,谈不上剥削。 “那不知道主公打算,让我如何做?” 侯越问。 “明日我在城中宣布,往后两年,南乡免税,你得帮我把这势给的弄起来!”牧景轻声得到。 想要重新迎回民心,就得出点血了。 “你确定会免税?” 侯越眸光一亮,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牧景道:“这些事情,我不会欺骗百姓的!”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进入汉中 不管想要做什么事情,有一个好的开口的,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拿下侯越,算是明侯府的对南乡治理的一个好开端。 侯越作为南乡的县令,目前南乡县之中名望最高的人,他选择站在明侯府这一边,百姓感受到了,才会斟酌考虑,继续站在明侯府对面,是一件不智的事情。 不说让他们直接重新接受明侯府的统治,但是最少能消磨一些他们心中对明侯府的敌意。 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所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 牧景对于怎么梳理南乡,在进入南乡之前,就已经有了系统计划,第一步是攻陷县衙,县衙作为的统治南乡的一个中枢神经,拿下这里,等于拿下日后要吹的风向。 而第第二步,自然就是直接攻陷本地乡绅豪族。 蛇无头而不行。 南乡县城作为南阳西部主城,人口多,鱼龙混杂,要说有领头的,明面上是的县衙,可实际上就是的这些乡绅豪族,这些当地的家族,因为经营的时间长,影响力巨大,无数百姓都信任他们,因为他们知根知底,很多时候,他们其实就是完全代表的一个县对统治者的态度。 为什么很多历史书都会说,汉末的时代是世家门阀的天下。 无非就是这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能代表百姓,他们经营多年的名声,就是能让百姓信任的一个武器,很多诸侯不敢招惹他们,就是还他们鼓动百姓抵抗统治。 所以现在乱世的情形之中,一般割据地方的诸侯,都会选择交好这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尽可能的让他们支持自己,才能的博得最大的信任。 不过牧氏政权相对于其他诸侯的政权,行政上恰好相反。 从一开始,牧山和牧景这一对父子就已经站在了士族的对立面,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牧景本来就不会去做,不管是在南乡,汉中南郑,还是如今的江州,牧景都没有刻意去讨好士族门阀,乡绅豪族的打算。 他的治理的政策,对地方百姓,从来都是的柔软的,可对于地方的乡绅豪族,从来都是的硬碰硬的,以强权统治强权。 不过明侯府治民有一套,而且足够强势,让很多人对明侯府的信任变得很大,所以甚至可以去忘记这些地头蛇的乡绅豪族所在,因此明侯府到现在为止,都很坚持这种观念。 不过现在,牧景认为,他自己倒是要向着南乡的乡绅豪族的认怂一次了。 南乡县这个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自己带着愧疚回来了,所以也绝对不能好像其他地方那般的强势,这样逼迫下去,很容易就会崩盘,城中的百姓动荡起来,引发怨念,足以爆发一场的混乱。 只能他慢慢来,缓缓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本地的实力,一点一滴的把民心给赢回来,这些乡绅豪族,不管如何,他都是绕不过去的。 所以牧景让的侯越亲自来了搭桥铺路,然后在驿站里面整了一场宴席。 这一场宴席,宋山安排在驿站,基本上请了南乡大大小小的乡绅豪族赴宴,算是低姿态,放下高高在上尊严,去和他们沟通,和他们的商谈。 当初明侯府统治南乡,因为团结专注,发展的越来越快,其实这些乡绅豪族也此被牧景压迫,迫于无奈之下,其实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渐渐的也就没有这么抵抗牧氏了。 毕竟虽然牧氏强势,可牧氏也能足够保证他们的安全,生活不管家族多大,不就是图一个生存吗。 但是后来牧军撤兵,他们也是伤亡惨重。 新仇旧恨,更加上一些悔恨之念,因此这些世家豪族,即使如今,他们对明侯府的怨念,其实比普通百姓还要的大。 可牧景这一次出面的这势做的够足。 首先他是让侯越的出面来安排这一场宴席,侯越在南乡很多人心中,是救世主的身份,当初明侯府抛弃南乡,大部分官吏撤出去,唯独侯越留下来。 侯越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在这数年之间,不断的周旋之下,在强权之下,保住了一个有一个家族,在很多人心中,他是恩人。 所以他的面子在南乡,很少有人不能不给。 另外侯越还是南乡县令,手握大权,他的态度也能决定很多的家族的生存环境,所以除了敬重之外,即使一些心怀鬼胎的人也恐惧他发飙。 因此南乡的乡绅豪族,赴宴的人,占据了九成以上。 当然,他们赴宴,不代表他们就愿意遵从明侯府的所有的安排,正所谓失去过一次的信任,哪怕明侯府的刀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们都不太愿意继续相信明侯府。 牧景也不是很在意,不可能让他们一下子就直接让这些人的对明侯府直接改观。 对付这些人,牧景有手段。 说的说不上来,那就直接用利益砸,他做好的放血的准备,镇住了南乡,等于南阳西部收回来,所以他不介意在这里的投入更多的资源。 这些乡绅豪族不是的商贾,但是他们的软肋也很明显。 在宴席之上,牧景亲自下场,举荐好几个的家族的子弟出仕途,这一波骚操作,一下子打破了这些乡绅豪族抱团抵抗明侯府的打算。 乡绅豪族,距离世家门阀有点距离,他们在当地影响力大,但是在士林影响力不高,即使他们的家族子弟也读书练武,可机会相比拿下传承底蕴深厚的世家门阀,少之又少。 想要让家族子弟出仕途,首先要有人举荐,然后还要有位置,能满足两个条件的,牧景一个人足够,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而言,他有权力举荐任何人出仕途。 而且他举荐之人,在明侯府而言,那就是相当于天子门生,嫡系培养,前途无量。 所以这些乡绅豪族,转变立场,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他们害怕晚了,名额都让给其他人了,他们家族的子弟什么也捞不上,那就悲剧了。 宴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当地耆老,乡绅豪族的家主,对牧景的热情,瞬间升了一个档次。 …… 第二步如愿的完成了,目前来说,重整南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进展,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 这第三步,需要县衙和当地乡绅豪族共同支持。 那就是浩浩荡荡的减免税赋的动作。 南乡一年的税赋,相对于明侯府而言,无足轻重,但是对于南乡百姓而言,就是的生死攸关,特别是这几年的苦难之中,家里的粮草缺的很。 当然,既然牧景大放血,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他就必须要有收获,这是很现实的事情,也是的一个当政者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他才需要县衙和乡绅豪族的支持,把这个势弄大起来了。 让南乡的风,向着明侯府吹过来了。 不说一下子让这些百姓忘记曾经明侯府对南乡的辜负,最少让他们感受到明侯府的亲近之意,还有的明侯府执政将会来带了切身利益。 …… 牧景进入南乡,前后不过只是三天的时间,一二三步走下来了,有些筋疲力尽,但是的效果还是蛮好了,特别是在今日早上,宣布免税的消息,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沸腾。 接下来的事情,牧景也不需要过多的关注,地方治理,终究是要交给地方,他只要在期中,起了一个引导的作用,就足够了。 南阳太守府下来的人,重新和南乡县衙完成了联系,那就代表南乡已经重归明侯府的治理之下。 牧景这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南乡。 离开南乡之后,对于南阳的巡视,已经算是结束了,其实他应该还要走一走西部其余的县城,但是景武司传来了几个消息,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所以走出南乡城,他就直接向着汉中而去。 这一次走了是东山驰道。 东山驰道,当年可是的明侯府的重要工程,承包给了商贾,后来因为明侯府丢了南阳,对这条道路的影响也不小,毕竟承包出去,就要给他们收取路税的机会,两头一卡,才能收取路税。 可南阳段失去了掌控,这让很多商贾遭受损失。 明侯府甚至失去了一些的信用,这部分的牺牲可不小,后来弥补了很久,才算是的弥补回来,重新迎回了这些商贾的信任。 不过现在明侯府夺回南阳,这段路,明侯府也已经收回去了,不打算继续拿出来了,当初需要补偿的,已经补偿了,这段路,已经放出来,作为汉中和南阳之间交通便利的一个催化剂。 幸亏当初修了东山驰道和汉水驰道,这让牧景从南阳进入汉中的时间,简短的数日的光景。 四月中旬,牧景一行人,从东山驰道已经进入了汉中。 而这时候,天下诸侯讨伐西凉的大势已成,天下从南到北,都沦为的一片战场,各大诸侯的兵马也开始发力,这一场战役,正式拉开的血战阶段……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阳平关 南郑城,城郊外。 明侯府。 牧景重返这一座府邸,感触甚深啊。 昔日为了营造这一座明侯府,牧景差点把家底都给掏出来,甚至还欠很多商贾的款项,还有不少乡绅豪族的支持,才建立成功,这也让明侯府有了立足汉中的根基。 可惜明侯府发展的太快,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被赶的好像丧家之犬的牧氏,在数年之内,直接鲸吞西南,这也让这一座新建起来的明侯府,很快就空置下来了。 毕竟要治理益州诺大的地方,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位置,兼顾麾下所有百姓的心态,要么成都,要么江州,在汉中,对南境的掌控太过于薄弱了。 所以明侯府只能搬家。 现在明侯府在江州不管是府衙,比之汉中昔日的府衙,绝对算得上是蜗居。 “严颜,拜见主公!”汉中太守严颜闻讯而来,带着的太守府十余官吏,还有的南郑县衙的十余管理,走的有些匆忙。 “严太守不必多礼!” 牧景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儒袍,显得很随意,也没有过于刻意对礼数的执着,轻轻的虚扶一下,对着严颜说道:“吾此次进入汉中,并非为了政务之事,所以不必惊扰地方,汝等也无需过于拘谨!” “诺!” 众人在牧景面前能不拘谨吗,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牧景苦笑了一下,这种场景,他也无可奈何,一个人到了他这样的位置,就算刻意放下一些身段,也难免会遭遇猜测,没有人会相信他只是简单的路过。 “严太守,这一座府衙,一直空置着吗?”牧景走进去,看着空溜溜的建筑,沉声的问。 “自从明侯府南迁之后,这里一直都是空置着!” 严颜点头。 “这样放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明侯府南迁了,这一座府衙留着也没啥用处,当初浪费了这么多钱帛,消耗了无数人力物力,不能一直放着的!” 牧景再寻思,怎么才能废物利用起来了。 “主公,这是明侯府,此府衙代表的益州之主,其人容他人居之,即使放着,无非就是江州陪都,主公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行宫!” 严颜说道。 “不需要!”牧景摇摇头:“我还不至于这么奢侈,如今明侯府,对内要发展,对外要动兵,不管是钱帛还是粮秣,都紧张的很!” 他想了想:“这样,我给你一个授权,允许你把这里拆分售卖,这里的建筑,都是全新的,后面还有的上百套院落,都是的新颖的,想必很多人都感兴趣!” “这不好吧?”严颜倒吸了一口冷气。 牧景这句话,如果放在的朝廷上,等于皇帝卖行宫,丢脸丢尊严,还会被人讽刺的,甚至会让的很多人瞧不起。 “不要顾虑太多!” 牧景沉声的道:“那些流言蜚语让他们说几句,又无伤大雅,切实的利益,才是利益,你也知道,益州就算天府之国,这几年发展的也算是可以,数年丰收,我们屯粮很多,可经不住消耗。” 他指着这一座府邸的建筑,道:“这里要是统一卖出去,那就不行,毕竟这当初在修建的时候,就是一座攻防一体的坞堡,很容易养成隐患,但是分开来卖出去,那么的就没问题了,你最好和工曹那边合作,让工曹派人,把府邸分割,然后一块一块的卖出去,我猜想,这里最少能为我明侯府筹措数万金!” “那我请示一下南书房!” 严颜说道。 “请示什么,先斩后奏!”牧景笑了笑,很亲切的拍拍严颜的肩膀,道:“老严,做人得变通一下,这事情做成了,汉中也是有利益的,就算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推脱到我身上来了!” 他可知道胡昭那性子的,面子大过天,卖明侯府这种事情,他想都不用想,哪怕穷的揭不开锅了,他都不会的去做。 所以只能生米煮成熟饭。 “主公,这不好吧,要是南书房降罪下来?”严颜心惊胆跳。 “老严,你曾经好歹也是的一个沙场冲锋陷阵的大将,管理地方久了,都变成的那些圆滑的政客了,难道这点血气都没有吗?”牧景激将。 当初为了压制刘焉旧部在军中的势力。 他把严颜从军中调出来。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压制一下而已,并没有彻底的准备让严颜从政的,毕竟严颜在历史上,也算是的一员大将,用在军中,才算是用对路子。 可严颜在汉中,做的比牧景想象的要好,他有军人般的魄力,而且做事情也够细腻,敢于和地方上对抗,也注重民生的事情,汉中交到他手上,算是交对人了。 从此牧景才断了让他返回军中的念头,准备把他向着政务管理方向的培养。 “这是任务,敢不敢接下来!”牧景大声的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严颜赶紧大声的回应。 “很好!”牧景满意的点点头。 ……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不过虽然牧景不是来巡视汉中的,但是既然已经到了,严颜还是要和他汇报一下汉中这两年的情况。 牧景还不能推脱。 所以忙了两天,在南郑的明侯府住了足足三天时间。 然后才北上阳平关。 阳平关,乃是北疆战场的中枢指挥部。 从阳平关这里,把北疆战场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是向着陈仓,一个是走子午道,都是想要突破关中防御线的方向。 …… 一场小雨,哗哗的下。 牧景是冒着雨水,在神卫军两营主力的保护之下,身披战甲,威风如虎,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阳平关。 阳平关里面的张辽,黄劭等大将,亲自出城迎接。 “末将张辽!” “末将黄劭!” “末将……” 众将身穿战甲,披着披风,齐齐跨步,单膝俯跪,声音洪亮:“恭迎主公!” “你们都站起来!” 牧景一身威风的战甲,坐在马背上,眸光猎猎,扫视而过,淡淡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响每一个将领的新生。 “是!” 众将从地面上站起来了,抬头迎上牧景的目光,有些忐忑。 “看来之前你们吃了一场败仗,并不能直接影响你们的斗志,这样很好,我最少看到了我牧军儿郎百折不挠的斗志,我很欣慰!”牧景看着一张张脸庞,心中的担心倒是放下了不少,沉声的说道。 之前牧景才进入汉中不久,就接到了一个消息,他们在五天之前,刚刚才吃了一场败仗。 张辽来一个声东击西,明攻陈仓,暗渡子午,但是没想到被识破了,在子午峡谷之中,遭遇了一场伏击。 被西凉马家军杀了一个溃败。 折损兵丁过千。 能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们应该是士气很低落的。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沮丧,还能的维持超高的斗志,这对牧军而言,是一件好事,只有经得起败仗,才有机会的打胜仗。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谍者 细雨绵绵,整个天幕仿佛蒙上的一层薄薄的面纱。 阳平关,关城。 这里的北线战区总指挥部。 关城里面,一队列一队列的将士,穿着蓑衣,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牧景进了关城之后,从那马背上下来,在雨中走过去,身上都是湿漉漉的一片,但是进入指挥部大堂里面的时候,他没有立刻换袍更衣,不过把身上沉重的战甲给脱下来了。 然后大马金刀,气势如虎,盘坐在的大堂首位上,额头上还有一滴一滴的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双如同鹰凖般的墨玉冷眸一扫而过。 张辽,黄劭,陈生……众将跟着他的后面齐入,左右列坐,神色端正,迎上牧景的眼神,一个个都沉默不言,不敢直视。 “各部营级副将以上将领留下,其余的人,全部退下去!” “是!” “金九!” “在!” “封锁整个大堂,方圆百米,一个苍蝇都不许进出!” “诺!” 一系列动作之后,整个大堂之中,有些人心煌煌起来了,一个个将官对视,他们心中突兀般感觉有些的不安。 “诸位,说说吧!” 牧景眯眼,眸子如电,一扫而过,看着他们一张一张的脸庞,淡淡的道:“都已经吃了败仗,你们就没点想法?” “主公,此乃末将之错,末将愿承受惩罚!” 张辽走出,双膝下跪,拱手说道。 “主公,吾等皆愿接受惩罚!” 众将纷纷走出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噗通! 牧景大怒,伸脚一踢,踢开了眼前的案桌,怒声如雷:“惩罚?惩罚你们有用吗,战场上吃了败仗,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也不是永远不败的将军,但是你们身为主将,除了要有担当,还要学会思考,别一个个的当傻子!” 被莫名其妙的训斥。 众将有些的思考不过来。 其实他们不怕被骂,甚至被处罚,毕竟吃了一场败仗,上千精锐的儿郎战死当场,就算降职,甚至革职查办,丢失兵权,他们也认了。 可牧景这话,让他们听的有些糊涂。 “吾问尔等,为什么会败?” 牧景冷厉的问。 “主公,此战乃是末将思考不周全,声东击西之法,虽好,奈何敌军有高人,识破了某之计,先是在陈仓与我们一战,然后伏兵与子午道!” 张辽细细的说道:“我身为主将,却未能及时发现敌军踪迹,此乃失职之一,其二,遇伏之后,突围之路,挑选错误,伤亡更重,此战之败,某愿一力承担,还请主公不要责怪儿郎们!” “很好!” 牧景一步,一步,走上来,军靴踏着水,地板上留下水印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张辽的面前,幽冷的道:“张文远,你很有担当,可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 “没脑子?” 张辽抬头,对上牧景那深沉的墨眸,眸光微微一沉。 “声东击西,的确不错,先猛攻陈仓,然后调转主力,向子午道进军,意图直接突破长安,撕开关中防御线!”牧景的步伐,旋转着一个个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徒然的给他们无限的压力:“计谋很好,用的也很合乎时机,我审查过整个计划进行,你们一步都没有做错,甚至做的比计划之中还要好,不管是拖住了陈仓主力,还是从子午道赶路的时间,都简短了不少,但是最后,你们还是功败垂成,反而被别人打了一个的伏击!” “这到底是为什么?” 牧景的声音淡淡,却很冷:“这其中的原因,你们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黄劭微微皱眉,他抬头,看着牧景看过来的目光,很刺眼,但是他撑住了,低沉的说道:“主公,此事当为巧合,或许敌军真当有如此惊艳之才,算准了我们的行军的规律!” “规律?” 牧景冷笑:“规律个屁,张文远兵贵神速,计划前后维持三日,一步皆这一步,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给敌军留下,关键就是他们知道我们会进子午道,可子午道这么大的地方,山涧小路之复杂,子午栈道更是互相交错,他们就这么笃定,你们都石竹林吗,还真巧能在的半渡崖伏击了你们!” “你们还真相信这么多巧合都能在一起啊?” “主公怀疑,有人泄露了某的战略部署?” 张辽咬咬牙。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自问他这一战,已经做的很仔细了,就算敌军识破了他们的战略部署,也不可能这么巧,能在半渡崖口伏击了他们。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大堂之上,皆为高级的将官,他们瞳孔瞬间变色,一个个显得阴沉起来了,不怕战死,不代表他们愿意被怀疑。 “主公,吾等忠于益州,忠于明侯府,绝不敢的背叛!” 众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叫起来了。 “带上来!” 牧景神色淡漠,挥挥手。 “是!” 旁边的蒋琬立刻去安排的,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几个黑衣劲装,带着斗笠的人,这是的景武司的服饰,出现景武司的人,更让众将不安了。 这几个黑衣劲装带着斗笠的人,四个方向站立,步伐之间都是整齐的,把夹在中间一个带着枷锁的青年押解进来了,这青年身上都是伤痕,明显已经经过了严刑拷打,已经是奄奄一息。 “咻!” 就在黑衣人把这个满身伤痕的青年带进来之后,一道身影忽然掠动,寒光闪烁,一道刀芒撕裂虚空,向着牧景的脖子而来了,快如闪电,到了众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噗通!” 但是牧景却早有警戒,一脚踢出去,狠辣无比,直接把这道影子踢出三米之外。 “怎么会?”这道人影的吐出一口血,不敢置信的看着牧景。 “你太沉不住气了!”牧景指着那个被严刑拷打的人,淡淡的道:“他宁死都没有招呼出你来,可惜,你自己跳出来的,怀疑过你,还真没想到是你!” “你是内劲武者?” “很意外吗,其实自从我练武之后,已经很少上战场了,特别是入了益州,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上战场厮杀了,但是我也不是一个文人,想要在这种情况之下挟持我,你最少要有张文远的武艺,才能够做得到,可惜,你没有!” 牧景淡淡的道。 他的武艺不算是好,但是也算是一般的出色了,毕竟对于一些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却始终只能在筑基阶段徘徊,他已经弯道超车,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内劲武者了。 “于肃,你疯了?” “于司马,你在干什么?” 大堂这一幕,惊吓了众将,一双双眼睛都看着被牧景踢出去的身影,那是他们熟悉的人,景平第三军,第二营副将,营司马坚韧第二营第一部曲军侯,于肃。 “是你?” 张辽难以自信的看着那个青年,他对此人寄予厚望,年纪轻轻,已经直接提拔成了一营副将,日后要是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一营主将,不用数年可期。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背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劭咬咬牙,他很糊涂,摸不清楚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赵信,和他们说说吧!” 牧景拍拍腿,转身走上去,回归正位,盘坐下来,淡然无比。 “诺!” 一个黑衣人,揭开了头上的斗笠,对着众将行礼:“某乃景武司右司指挥使,赵信!” 他有些尖锐的声音,对着众人道:“你们眼前的这个人,是朝廷的谍者,就是他泄露了张文远中郎将的作战方案,才导致你们在子午道一战,功败垂成的!” 自古用间,早有记载。 孙子兵法上,都有用间篇。 但是对于一众将领而言,谍者是比较遥远的事情,他们很难相信,自己身边会有谍者的存在。 “不可能!” 张辽瞪大眼眸:“于肃是蜀郡人,从来没有去过关中,更没有觐见过朝廷,怎么会是敌军的谍者呢?”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用间 “景武司的指挥使不是的谭宗吗?” “右司,景武司还有右司?” “传闻主公身边还有一个隐藏的消息网,能得天下诸侯之动向,看来是真的!” “……” 众将看着赵信,都在细细的打量。 景武司都不是好人,但是的少不了打交道,毕竟在消息方面,景武司比他们的斥候,有时候更加灵通,很多时候他们作战会求到景武司的头上。 对于景武司指挥使谭宗,外号谭瘸子,一个心冷手辣的人,他们是敬而远之的。 但是他们想不到,景武司不仅仅明面上有个谭瘸子,暗地里面还有右司指挥使的赵信,这个从不谋面的人,所以他们想要记住赵信,别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犯在他手上了。 “张中郎将,于肃虽没有去过的关中,也不曾接触朝廷,但是他曾怀着对牧军的恨意,所以给了一些人乘胜而入的机会,用美人把他给收买了!” 赵信为张辽解析:“他出卖了我们,不止一次!” “证据!” 张辽低喝。 “我们景武司做事情,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才会动手!”赵信把手中一个卷宗,递给了张辽,低沉的道:“景平第三军成军的时间不是很长,而且唯一的一战,是对南中,所以他一直都藏匿的很好,但是这一次,他露馅了,从你们子午道之战被伏击之后,我们景武司就已经介入调查了,接触他的人,还没有撤出汉中,已经被我抓住了!” “就是这个!” 赵信指着奄奄一息的青年,道:“他是的关中商贾路岳的儿子,路野,但是早年已经投靠了西凉,是董卓部下,贾诩的心腹爱将,以关中商贾的身份,留下了益州!” “我们是通过他,才找出了于肃!” “然后查过了于肃的资料!” “于肃有一个弟弟,也是我牧军儿郎,但是因为游侠出身,屡犯军规,前年就因为玷污良家妇女,被军法司直接收监,秋后处决了!” “或许这就是他怀恨在心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贪杯好酒,喜爱美人,路野前前后后,白送了他三个美人!” 景武右司做事情滴水不漏,既然开始查了,就把事情直接查了一个底朝天。 于肃的脸色,一片的苍白。 瞳孔都失去了颜色。 “于肃,我自问没有亏待你,为什么,就因为几个美人,还是因为你弟弟?”张辽的瞳孔血色,虽于肃不是他从并州带出来的嫡系部将,但是在景平第三军的年轻人之中,他是最器重此人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弟弟为你们出神入死,就犯了小小的一个错误,我跪着求军法司,让他们给一次机会,我弟弟悍勇,武艺高强,曾经立功无数,日后也肯定能以功补过的,可他们始终不肯,你们就把他们给杀了,凭什么,既然你们无情无义,那就休要怪我,我就要你们死,要你们明侯府的完蛋!” 于肃崩溃了,竭斯底里的说道。 “军功是军功,军法就是军法,对是对,错就是错,军中从来就没有功过相抵的事情,军功该赏,军法该罚!” 牧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于肃,淡然的道:“你身为景平第三军的将领,出卖了第三军的儿郎,这就是错!” 于肃牙齿在抖擞,整个人都有些颤栗起来,没有人不怕死,死亡的恐惧,终究是把他击垮。 “拖下去,关押好!”牧景叹了一口气。 “诺!” 赵信领命,挥挥手,外面又进来十余个景武司黑衣死士,把两个人都一起架着拖下去了。 ………………………… “末将识人不明,导致大战之败,累及千余儿郎,丧命子午道,在此向主公的请罪,愿辞去景平第三军中郎将之位!”张辽转过身,跪下来,向着牧景请罪。 作为第三军中郎将,他的部下出现的谍者,出卖了整个战略部署,他是逃脱不了的。 “知错就要认,认了就要罚!” 牧景想了想,道:“你第三军中郎将的位置交出来也好,不过北线战区的战役没有结束之前,你还是北线战区总指挥,督管北线战役,第三军也先兼任起来了,大战在即,临阵换将,大忌,另外此事不得外传,大战在即,军心不可乱!” “诺!” 张辽点头,众将也纷纷的点头领命。 “吃一亏长一智!” 牧景走过来,拍拍张辽的肩膀:“以后学会对自己的作战计划保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出现第二次!” “诺!”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一早,继续商讨对关中的作战方案!” 牧景摆摆手,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处理的于肃,他也需要给点时间,让这些将领消化一下,毕竟身边出现了谍者,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让他们对身边人有了警惕。 …… 外面依旧小雨霏霏,牧景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蒋琬还让人熬了一些姜汤,喝了一碗姜汤之后,他才感觉这胃舒服了很多。 “坐吧!”这个坐落在阳平关关城西边的院落,显得有些雅致,四面敞亮,里面竹席铺地,还有珠帘挂着,外面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算是阳平关里面最有气质的院落了。 阳平关不是校场就是的将士们的房屋,他们的房舍,都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能住人就行了,阳平关是军镇关隘,军人住宿,没这么讲究。 “是!” 赵信半蹲而盘坐,在牧景面前,有些的拘谨。 “放松一点!” 牧景笑了笑,然后问:“这事情你怎么看?” “贾文和应该是对我们益州做了不少布置,这一战马腾的压力很大,才会导致他被迫用间,毕竟他每一个谍者培养和发展起来都不容易,现在于肃暴露了,他也损失不少!” 赵信斟酌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另外董卓麾下,贾文和的虽然毒辣,但是做事情的风格太过于直接,善于策反和收买,好像于肃这种人,经不起勘察,查出来很容易就路线,我怀疑,真正是忠于西凉的谍者,应该在李儒手上掌控,还在隐藏当中,关键的时候,会给我们致命一击!” “我们这里有?” “明侯府肯定有!” “那就查一查,能肃清多少,就肃清多少!” 牧景凝视着赵信,道:“这一次你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赶回来,那么你在他们身边,也应该放了不少钉子!” “一点点!”赵信谦虚的说道。 “那就稍微动一下,来往而不返,非礼也,用间,我得让他们的知道,景武司才是的老大!” “是!” 赵信点头。 他想了想,说道:“贾文和做事情滴水不漏,很难查,这一次主要是马腾那边露出了蛛丝马迹,马腾调动兵马的时候,动作太大了,所以我查了一下,恰好他部下有人的喝酒误事,自己把事情说错来,所以我才知道早在大战之前,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我们的消息,泄密的源头在我们这边,所以我让人传讯给你,然后亲自回来调查!” “其实这事情,我本应该早点得到消息的,要是能阻止,就不至于的坏了大事,只是当时,注意力都在长安那边,另外赵忠在疯了找我,我也不敢露面!” 赵信继续说道:“而且我怀疑赵忠这么着急的除掉我,是因为他们即将下来,有部署,董卓离开长安也有一段时间了,天子肯定有动向!”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章 杀赵忠 “天子?”牧景闻言,嘴角不经意之间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的道:“刘协也算是忍辱负重多年了,被董卓压的这死,都没有发飙,无非就是等一个机会,看来他是想要大干一场啊!” 他从不曾怀疑过刘协的能力。 这个人天生聪慧,年少老成,城府很深,而且性情冷漠,能力上未必比得上刘辩,但是做事情绝对比刘辩要狠辣很多。 不管是历史上对他的评论,还是如今牧景之中对他一个的观感。 这是一条毒蛇! 大汉自灵帝之后,两代君主,两代权臣,前相国牧山,算起来是一头暴熊,大刀阔斧,主政朝廷,手握大权,权柄之下,无所不从,而如今的太师董卓是一头猛虎,手握风云,坐观天下。 他们得势之时,自然不会畏惧一条小小的毒蛇,哪怕只是伸伸脚,踩一下,都能直接踩死他。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毒蛇之所以是毒蛇,那是因为他有超人的忍耐和毒性。 刘协最大的优点是能忍。 正因为他能忍,所以他才有机会。 另外他的手段也足够狠毒,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杀人不见血。 牧山当初会死,董卓是一个原因,但是最少有五分是因为的刘协的原因。 “主公,王允最近的动作连连,暗地里面已经联系了一批旧臣,另外杨彪等人已经潜回了长安,我认为他早晚会对西凉一系动手!”赵信拱手禀报说道:“关中说到底,还是世家门阀的天下,一旦长安失势,关中世家全力出手,京兆,弘农,河南,河内,河东,全部都会失控,到时候董卓孤军在外,就会成为活靶子,他就算拥有再强的兵力,也会覆灭!” “没这么简单!” 牧景摇摇头,眼眸眯起来,眸光甚远,声音低沉:“董仲颍敢率兵出击,必然有防备,他不可能对天子一点提防都没有,就敢贸贸然出兵对抗天下诸侯!” “这些年,董卓做的很多事情!” 赵信继续说道:“朝廷之上,被他剪除了很多的旧臣,前年去年,他还打开杀戒,杀的王允身边就剩下小猫两三只了,另外……“ 他想了想,眸光变得锐利起来了:“不管是的贾文和还是的李文优,恐怕都在暗中盯着,等一个机会,我怀疑他们有的弑帝自立的野心!” “弑帝自立?” 牧景倒是不意外这一点,权势到了一个地步是无法压制的,不管愿意不愿意,又一股力量会推着你前进,不给你停留下来的任何机会。 如今的董卓,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手握大权,执掌雄兵,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群雄,一旦让他打赢了这一战,或不定还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你怎么会这样想?”牧景问赵信,猜测是一回事,说出来的多少有点根据,赵信敢说出来,应该是摸到了一些脉络。 “西凉对天子太放纵了!“ 赵信说道:“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面,都的撤走了不少人,这不合符常理,我有查探了太师府,太师府增强了防御,很多暗子都失踪了,始终进不去打探任何消息,这也有些奇怪,另外……” 他抬头,看着牧景,道:“李儒明面上是在前线,但是其实他暗地里安排的动作,并非是针对前线的,他的探子,正在向益州汇聚,目标可能是传国玉玺!” “所以我才猜测,他们有可能准备弑帝自立!” “一旦让他们打赢了这一战,加上传国玉玺,改朝换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传国玉玺?”牧景笑出来了:“他倒是打了好主意,这是盯上我了!” 传国玉玺在他手上。 他送给了刘焉,又拿回来了。 这还是刘焉用来保他儿子的筹码之一,多少有几分这样的原因,才让牧景三番四次对刘璋手下留情。 “主公,现在关中的局势很复杂,我都有些糊涂了,我应该怎么做?”赵信把这些都汇报给牧景,更希望牧景给他一个主意,局势太乱,他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其他事情都放一放,一时三刻坏不了局势,你现在只要全力去做一件事情!” 牧景淡淡的道。 “请主公吩咐!” “杀赵忠!” 牧景轻轻的开口,声音却杀气冲天。 赵忠是那群老臣的眼睛和耳朵。 动了,这局也就活了。 他才能好去浑水摸鱼。 “杀赵忠?” 赵信瞳孔变色,拳头不经意之间的握起来了。 即使这些年,他赵忠之间的不断的摩擦,交手,试探,等等的动作,可真的要下手干掉他,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那毕竟是他的义父。 “你要是下不来手,我让谭宗来做!”牧景看着赵信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 “不用!” 赵信深呼吸一口气:“早晚都要有一个了断了,我亲自来做!” “不要勉强自己!” 牧景拍拍他肩膀,温和的说道:“我能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当年十常侍之劫,他大难不死,已经是奇迹,你更珍惜他的生命,所以这些年,他多少有些的手下留情的,但是我不怪你,人岂能没有七情六欲,你要是真的这么冷血无情,我还真的要审视一下你有没有资格做这个位置了,你如果要是不想他亲自的送他上路,这事情有人做!” “他怎么说都是我父亲,我不想劳烦别人的手,我要亲自送他上路!”赵信坚定的道。 “那你就掂量着去做!” 牧景没有再说什么。 这本来就是他给赵信的一个考试,人心隔肚皮,这关不好过,景武司作为最神秘的谍报系统,执掌景武司的人,必须是牧景最信任,也是最依仗的人。 “不妨做的光明正大一点!”牧景的嘴角有一抹的阴森森的笑容,这是他算计人的招牌神情:“我要全天下都知道,赵忠是我明侯府干掉的!” “这岂不是给我们树敌?”赵信瞪眼,劝谏的说道:“主公,杀赵信说容易不容易,但是说难也不会很难,我有信心做得到,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 “不,这一次必须做到的张扬一点!” “好!” 赵信虽不明白,但是还是接下了军令。 “有办法和天子联系上吗?”牧景问。 “怎么联系?” “面对面是不太可能的,书信来往吧!”牧景道。 “可以!” 赵信道:“未央宫虽戒备森严,但是我多年布局,也有不少渠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启动!”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一点没错!” 牧景点头:“不过这一次,宁可冒险一点,我也要和天子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借力打力,不然陈仓和子午道的关口关起来,我们打一年半载,都难破开,浪费时间,浪费儿郎们的生命!” “天子未必会顺着主公的意思?” “试一试无妨!”牧景笑了笑:“你有怎么知道,他不会按照我的棋路去走呢,别把他想的太过于复杂了,其实天子刘协也很可怜的,他做这么多,未必野心,更多的是求一条活路而已!” 在这一方乱世之中,每一个人都在求生存。 牧景在求。 刘协何尝不也是在求生存。 敌人的敌人,未必能做朋友,但是应该有机会手把手的合作一下,各自利益只要对上了,深仇大恨也放在一边了。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马腾的实力 第二天,早晨。 牧景起来之后,先做完一个日常流程,打拳练武,沐浴更衣,吃早饭,大概忙碌了一个时辰,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袍子,走出了院落。 昨日细雨绵绵,今日虽无雨,但是天色很阴,没有乌云压顶这么严重,但是天空上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雾霾般。 “主公!” “拜见主公!” “主公万福!” 在战区指挥部的大堂里面,一个个将领已经的恭候良久。 昨天牧景才趁机大发了一场脾气,还揪出了一个藏在他们之中的谍者,这让他们一个个都忐忑,丝毫不敢怠慢今日的会议,一大早天没有亮,他们就已经在这里恭候了。 “军人之间,哪有这么多礼数的,坐!” 牧景上位,直接摆摆手,道。 “诺!” 众将这才的坐下来了。 “谁来和某家说说现在北线战区的情况!”牧景抬头,眸子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脸庞,昨日的事情对他们打击不小,所以精气神都没有牧景刚刚进入阳平关时候的模样的。 这是难免的,打了败仗,他们认了,但是因为自己人出卖而打败仗,他们就憋着火,而且的难受,自然斗志就有些滑落。 “末将愿为主公解忧!” 黄劭站出来。 作为黄巾军中郎将,黄劭是牧氏老臣,从汝南开始,就已经追随牧氏征战,战绩不少,能力不缺,而且资历仅次于周仓,在明侯府麾下各军之中,算是老资格的中郎将了。 “说!”牧景道。 “主公,子午道一战之后,我们的主力,基本上是撤出前线,进入了休整的状态,之前那一战,我们折损一千零八个儿郎,负伤三千余,需要好些时日的休整,才能恢复元气,甚至需要直接从的北武堂补充新兵……两日之前,我们斥候察觉陈仓兵力有调动的情况,商讨之后,命令黄巾军麾下两个主力营,奔赴大散关,然后准备在进攻一次的陈仓,而景平第三军,一直都在的秦岭的栈道找机会,子午道走不通,我们还有其他栈道能跨过去……” 黄劭说的很仔细,甚至包括上一场战役失利之后的情况都说出来了,战损情况,军心如何,一样样的说过了牧景听。 牧景听了很仔细,不时之间还看看那个的标明地势的沙盘,彻底的对目前战场做一个深刻的印象模拟。 “敌军情况,谁和我说说!” 牧景突然又开口了,沉声的说道。 “景武司北线战区随军掌旗使,刘峰,愿为主公解忧!”一个中年人站出来,拱手说道。 大战一起,少不了景武司的掺合。 为了保证消息传递,景武司会在各部设立一些之位,比如战区传令使,战区掌旗使,这些职位,都是临时性的,没有太大的权利,但是代表景武司的身份。 “说!” “是!” 刘峰点头,开始汇报:“目前我们最大的对手是西凉大将马腾,马腾麾下有西凉精锐一万八千余,另外尚有一万关中征召的青壮兵,加起来将近三万之数!” “马腾麾下有数员悍将,皆为西凉猛将!” “其长子马超,虽少年之姿,可武艺超强,在子午道之战,他曾与黄劭中郎将了数十汇合,不落下风……!” 黄劭闻言,插了一句话:“此子的确强悍,功力不如我,可武艺在我之上,想要击败他,最少上百回合,才有希望,而且此子尚小,再给他两三年时间,我未必是他对手了,甚至我认为,他日后有媲美黄汉升中郎将的武道天赋!” “马超?” 牧景冷笑了一声,有些嘟囔起来了:历史上的五虎上将,还真是一个都不简单啊。 “继续!”牧景道。 “诺!” 刘峰继续说道:“除了马超之外,马腾麾下,庞德也是一员大将,此子不仅仅武艺超强,仅次于马超之下,用兵也很老练,甚于马超,伏击我军之战,就是他策划,马超冲锋,才逼得我军伤亡惨重!” “又一个历史名将!”牧景叹了一口气。 不管马超还是的庞德,在历史上都是留下赫赫之名的大将,马超的勇,庞德的悍,那都是西凉特产啊,特别是庞德,抬棺而战,这是何等的凶悍。 “另外马超还有一个堂弟,名为马岱,此人必马超年轻,熟读兵书,乃是少有的智将之才!” “马腾麾下,大将并不少数,成宜,梁秋两人也是西凉之悍将,另外还有……“ 把这些大将介绍之后,刘峰开始说兵力分布的问题。 “目前,马家军队,精锐兵马应该是驻扎在的子午道的后面,靠近长安的地方,主要是防止我们突袭长安,另外一部分在的陈仓,景武司查探过陈仓的兵马,陈仓有偶过草木为兵的痕迹,所以有点猜测,在陈仓,其实并没有很多的兵力……” …… 牧景听着听着,情绪有些陷入的沉思之中。 很久他才回过神。 微微抬头,眸光看着张辽,张辽也好像的有些魂游天外的神情,他咳嗽了一下,让张辽回过神,才问:“文远,你接下来有什么的作战部署?” “主公,接下来,我想要缓一缓!” 张辽突然说道。 “缓一缓?” 牧景闻言,感觉有些意外,问:“为什么?” 众将也很奇怪,所以一双双目光,都凝视着张辽。 “北上的路,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上马腾的兵力并不在少数,而且马腾部下作战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张辽道:“这样打下去,就是硬碰硬,也不是说打不开,我们还是有机会打开他们的防御线的,但是必然损伤惨重,我认为想要破开关中之门,还得借力!” “借谁的力?” “西凉!” “说的明白一点!” “是!” 张辽这才开始细细的说道:“我们打不通这路,他们守着也未必有耐心,只要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准备移师武都,从祁山入西凉,西凉军肯定戒备起来了!“ “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对于防御的动摇,调动兵马,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牧景听明白了,他打量张辽,低沉的道:“还是玩声东击西,虚虚实实的这一套,前不久你才玩砸了一次,不怕这一次还玩砸了?” “所以我会更加谨慎!”张辽道:“其实计谋来来回回就那些,什么时候才能他们上当,时机很重要!” “我相信你!” 牧景自己也没有太多的主意,这方面,他是相信张辽的:“你放手去做!” “多谢主公支持!” 张辽深呼吸一口气,眼睛有些不经意之间的湿润,他本是降将,麾下还出现了谍者,但是牧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让他很感动。 “主公,西线战场的军报!” 这时候,蒋琬从外面小跑了进来,递给牧景一份密函。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董卓的动作 “西线的战报?”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直接念!” “诺!” 蒋琬点头,直接打开军报,念道:“四月七日,我军兵出陇西,于狄道之上,遇西凉张绣部阻击,我军强攻狄道,激战六天七夜,破敌八千,斩敌一千八百,杀入陇西!” “西线攻入陇西了?” “西线的兵锋真够凶猛的!” “相反我们却寸步难进!” 北线战区的一众将领听到这捷报,心中百感交集的,有高兴的,也有感叹的。 “好!” 牧景大笑:“黄汉升做得好!” 陇西是的董卓的龙起之地。 也是整个西凉集团的核心根据地。 现在黄汉升的大军攻入了陇西,直接杀入了董卓的老巢,他就不相信西凉集团这时候还能稳如泰山。 就算前线不乱。 关中也会有一些动荡。 比如西凉集团里面比较有分量的马腾和韩遂,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董卓可以把主要核心搬去关中,但是他们的底子还在西凉,对于西凉,他们看得比董卓还要重。 “主公,还有一封!” “继续!” “是!”蒋琬打开第二封奏报:“这是鸿胪司主事伊籍伊大人利用景武司传令使送来的密奏,伊主事言,游说失败,四月五日,越虎已经集合羌人十八个部落,兵锋五万,兵出积石山,目前去向不明,如今景武司正在打探!“ “游说失败了?” 牧景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经过之前的一场狙击战,最少能让越虎看的明白一点,现在看来,这个羌人部落新的羌王和董卓之间,关系可能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的坚固很多。 伊籍的游说失败,代表这越虎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董卓那一边。 这是敌人。 关键是的牧军现在没有兵力去应付这个地方。 “命令景武司,积石山镇,全力打听羌人兵马的去向,务必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所在,特别注重广汉和蜀郡的边境,一旦有所发现,立刻汇报北武堂,不得拖延!” “诺!” 蒋琬领命转身而去,坐下来之后,迅速拟令,然后让牧景盖印,以最快的速度,用景武司的传递渠道,把这密函送出去。 “主公,你怀疑羌人兵马有向蜀郡进攻的意图?” 张辽听到牧景的连番部署,低沉的问。 “不得不防!” 牧景轻声的道:“现在我们北线西线的主力都出来了,南线也有兵马镇压,其余主力正在积极的备战之中,一旦他们进攻广汉,想要第二次从广汉杀入的巴郡,我们西部疆域,岌岌可危!” 牧军还有大部分的主力没动。 但是那些主力,都在备战。 备战荆州。 谁也不会想到,中原混战如此激烈的时候,牧景还在的图谋荆州,这时候一旦开打,荆州必然是势如破竹了,可兵力不能少。 “很有可能!” 张辽想了想,道:“要不要在西部重新布置兵力,如果我们进攻长安失败,可以暂时放弃这个意图,毕竟我们主要的战场,是在西凉,进攻关中,只是拖住他们的兵力而已!” “不!” 牧景摇头:“暂时不用去管这个,你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办法攻破关中,战略部署不能改变,而且我要亲自进关中!” “为什么?” 张辽不明白。 “时局变得太快了,这一次的对手,不仅仅是董卓,还有……”牧景吐出了两个字:“天子!” 天子在背后搞小动作,正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现在就看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 首先第一步,就要攻破关中防线,长驱直入,进入长安,才有能力进入这一个棋局之中。 “主公,其实除了陈仓,子午道,之外,我们迅速的进入关中的道路,还有一条,那就是斜谷道,不过斜谷道相对而言,更加险峻,更加的冒险,若非迫不得已,我并不想走斜谷道入关中!” 张辽分析说道。 之前说从武都走祁山,那是绕路,等于绕过西凉,然后再从西凉入关中,这的确是一条路,也是目前来说做好的战略部署。 但是耗费时间。 如果想要的迅速一点,还有一条冒险的路。 “斜谷道?”牧景站起来,走到沙盘的旁边,眸光凝视巨大的沙盘起伏不定的地势,那一条被标示出来的栈道尤为明显。 子午道还有路可循。 可斜谷道。 先别说的道路险峻,大多地方都是比人还要高的野草,就算有路,也找不到,一旦出现埋伏,还真有可能会出现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这时候,众将也围过来,一个个的目光都盯着沙盘上的地形图。 “如果走斜谷道,你有多大的把握?”牧景问。 “三成!” 张辽回答。 “三成?”牧景摇摇头:“太少了,太冒险了!” “主公,三成机会,都只是的建立在所有部署没有出错的可能性之上,我认为但凡那一个步骤做的不足,机会就不会超过两成!”黄劭苦涩的说道:“我们这里的兵马,对于深山野林,行军太艰难了!” “可惜,战虎营不能北上!”牧景有些惋惜:“要是战虎营在这里,我倒是敢让你走一趟斜谷道,战虎营在丛林作战的经验丰富,他们也比你们更容易的找到出路!” 陌刀营战力虽强,可重装战斗团,不仅仅灵活性欠缺的,在丛林更是短板,不合适狭小地方作战。 “现在各部战斗任务都很重,我们也不能指望其他人了!” 张辽苦笑:“之前我们指挥部已经商讨过一次了,一旦决定走写孤岛,我们准备在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之间,挑选精锐,逐渐一个精锐战斗营,模仿战虎营的风格,征服丛林山地,为我们主力开路!” “这个想法不错!” 牧景表示认同:“可以尝试一下!” “但是需要时间,目前,我们可能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消耗,所以斜谷道,我们认为,暂时不能去想,就算走出去了,恐怕也会导致伤亡很大,而且大部分都是因为地势环境问题,造成了不必要伤亡!” “你的考虑是对的!” 牧景点头,想了想,道:“就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来打!” “诺!” 张辽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牧景指指点点的,一下子打乱了他全部的布局,牧景虽不是不懂战场的人,但是他的战略部署,未必就合适目前的北线战区,指手画脚过头了,也会造成战场混乱的事情。 幸好,牧景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他从不认为自己在战场上有不可代替的位置,也不认为自己能必戏志才,陈宫,张辽,黄忠这些人对战场更加的熟悉。 虎牢关往西,雒阳往东,洛口。 这也是一座的门户城池。 虎牢是大门。 那么洛口就是小门。 西凉主力,都聚集在洛口,把洛口作为对敌的总指挥部,董卓率领的主力,更是源源不断的进入洛口,屯兵废都雒阳和洛口,把雒阳洛口,汇聚成了一条防御线。 既能防御豫兖两州的兵力,也能压住河内的袁军主力。 但是随着情形一日一日的崩坏,董卓有些坐不住了。 “某家不能等了!” 董卓拍案而起,对着众将说道:“十天之内,我要踏破虎牢关,必须斩杀皇甫嵩!” 并州,河内,西凉,都已经沦为战场。 现在牧军主力还在进攻关中。 越是等待,越是烦躁。 “主公,虎牢关的易守难攻!”李榷站出来,苦涩的说道:“我们几番进攻,都被迫压下来了,现在想要攻打进去,根本不可能!” “我们进不去,可以让他们出来!” 李儒站出来,拱手行礼,淡淡的说道:“主公,想要进攻虎牢关,我认为,关键还是要和并州军配合,切断虎牢关向东的一切路线,把他们逼成一座孤城关口!” “并州军虽然突破了曹军防御线,北上兖州,攻入陈留,和想要切断整个虎牢关向东的线路,未必能做得到!” 有人说道。 “我相信温侯的能力!”李儒脸上露出一抹阴柔的笑容,施施然的说道:“只要主公下令,温侯一定能做到!” “好!” 董卓考虑再三,终究是应下来了。 皇甫嵩这狗皮膏药,不掀开,他始终如鲠在喉,怎么也无法全力应对天下诸侯,必须出尽全力,也要打掉皇甫嵩,才能集合主力应对敌军兵力。 “文忧,韩文约要撤兵,你怎么看?”董卓把一份奏报递给李儒,问。 “韩遂心思太复杂了!“ 李儒想了想,回答说道。 “可牧军攻入西凉是事实,他担心金城,也是人之常情,某要是压住他,不让他返回西凉,一旦的金城被攻破,他恐怕会生出怨愤之心!” “即使如此,也不能允许他退兵!”李儒拱手说道:“主公,此时此刻,正乃是我西凉之关键,一旦他退兵,河内方向失去的防御,袁绍主力兵锋南下,我们的压力就会增大,会倒是河南战场全线崩溃的!” “所言甚是!” 董卓想了一下,本来有些犹豫的心情,一下子就坚定起来了:“这时候,还真不能乱!”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暗流下的长安 上 长安城。 自从董卓率军出征之后,这座都城就显得寂静很多了。 比之前年和去年董卓在朝廷之上,明刀暗箭齐发,大开杀戒,杀的人头滚滚,尸骸遍野的,如今的片刻时间,对于保皇党众臣而言,是难得的安宁日子。 但是越是安宁的日子,越是氤氲着风暴的来临。 未央宫将会是这一次风暴的战场。 这一座宫城,朝廷南迁之后,已经休整了五六次,一些破落的宫墙和宫殿,都重修过,但是没有大修,始终显得有些的陈就和没落。 在宫廷的院落里面,一颗树下,刘协穿着一身普通的锦袍,自己和自己下着棋,他在棋盘上,每一个棋子都摆弄的很到位,形成了一盘势均力敌的棋局。 “乱吧!” 他凝视着棋局,仿佛这棋盘,就是他的天下,他正在摆弄他的天下,低声嘟囔着:“你们全死了才好!” 他这个天子,做的比谁都憋屈。 大汉江山到了刘辩时代,还算是有些影响力,但是自从雒阳城被一把火烧掉,被迫南迁长安之后,朝廷已经算是名存实亡,天子只是一个摆设。 他刘协,当今的天子,令不出龙首原就算了,可即使在这未央宫的方寸之地,他还得看董卓的心情活命,这些年,他没疯掉,已经是很大的忍耐力了。 但是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他不想忍了。 他必须拼一把。 哪怕最后自己要灭亡,他也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因为他怕这样等着等着,自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大汉或许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不管如何,此战不许败,皇兄,我得证明一点,我比你更合适当皇帝!” 刘协阴沉的眼眸爆出一抹锐利的光芒,直冲天际之上。 这辈子,他虽然被冷落过,但是并没有做过太多违背心意的事情,唯一一个,就是火烧长秋宫,杀了何太后他没什么感觉,本来就是敌人,可一把火也把刘辩覆盖其中,心中始终有愧。 所以他要向列祖列宗证明一点,他比刘辩更合适当大汉的皇帝。 只有这样,他才能向列祖列宗交代。 “冷子!”刘协低喝一声。 “陛下!” 一个青年内侍小跑的走过来了。 “赵常侍去哪里了?” “禀报陛下,赵大人去了蓝田!” “蓝田?”刘协眯眼,问:“做什么?” “围剿景武探子!” “景武司的探子?牧龙图,你的手太长了!” 刘协皱眉,眸光冷厉杀意。 他寻思了一番,对着内侍说道:“赵常侍一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朕!” 目前来说,他被困未央宫,朝廷之上,能信得过的人没有几个,而保皇党的一些大臣,都让西凉的那些人盯得很紧,对外的消息,他只能相信赵忠。 赵忠一代宦官,历经数朝,对汉室之忠,无人可比,他绝对信任。 “诺!” 青年内侍点头领命。 “陛下!” 又一个内侍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了。 “瑞子,什么事情?”刘协低沉的问。 在这皇宫之中,也是不安全的,很多宫女内侍,都是西凉呈上来的,是太师府的眼线,盯着他的眼线,能然他彻底信任的,只有聊聊数人。 “陛下,今日有人把此信,放在的奴婢的床前,奴婢不敢耽搁,立刻送来给了陛下!”内侍拱手送上一封信函。 “敬天子亲启!” 刘协看了看密函上的字迹,神色微微一变:“敢把信函交给你,那必然是知道,你是朕的心腹,何人会如此?” “吾乃赵常侍秘密培养出来的,即使宫中,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此人必了解吾等!” 这个瘦小的内侍说道。 “有趣!” 刘协打开信函,仔细的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来:“原来是他们,牧龙图的手是真的长啊!” …………………… 司徒府上。 如果说皇宫战场,那么的司徒府已经是一个风暴眼了。 当今司徒王允,乃是汉室忠臣之首,当今朝廷保皇党的魁首,也是西凉集团在朝廷上的敌人,不管是府外还是府内,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 西凉无比强势,杀人不过一道命令。 汉室旧臣,人人自危。 但是这么多年,作为保皇党的魁首,王允却依旧能屹立这朝廷上,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小心翼翼。 王允从不给任何人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加上他在天下的名望,即使西凉想要杀他,董卓咬牙切齿的想要把他做掉,依旧不敢动手。 士族并非两个字。 而是代表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如同牧景在益州,哪怕拿住了兵权,赋税,无数百姓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他依旧要忌惮那些益州世家门阀。 董卓执掌朝廷,他也无比忌惮关中的士族,没有人和以忽视这一群人的力量,哪怕强如西凉集团,都得敬王允三分,动了王允,牵涉太大了。 甚至会让西凉成为天下公敌。 所以王允一直都活着很好。 今日休沐,王允在家休息,他休息的时候,喜欢看看书,写写字,他这一生学富五车,文采出众,可要说在文学上有什么人是他自愧不如了,那就是蔡邕。 蔡邕论学识论能力,不在他之下,最重要的是蔡邕有一个引以为傲的书法,蔡邕的飞白体,乃是集众名家书法之所长,融入了自己的思想和学识,独具一格。 当今天下,书法第一人,非他莫属。 数年之间,王允也苦练字体,可临摹无数,始终得不到进步,想要媲美蔡邕在书房上的成就,太难了。 “爹爹,休息一下!” 青裙少女端着的茶水走进书斋,看着正在苦练字体的王允,连忙放下从手中的东西,拿着毛巾上前,为其擦汗。 “老了!” 王允苦笑的道:“才半个时辰执笔,已经承受不住了,想昔日年轻之时,为读书练字,常常执笔一日,不成疲惫,如今是真的老了!” “爹爹不老!”青裙少女微笑的道。 “秀儿,是爹爹耽搁你了!”王允看着容颜绝色的少女,放下手中的笔,轻声的道:“若非爹爹如今在长安,备受人忌惮,一举一动都会牵引朝廷斗争,爹爹早就该给你许一门亲事了,不至于让你等到如今,尚未有人上门提亲,成为无数人的笑柄!”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五及笄,可为妇。 一旦嫁不出去,那就会遭人话柄。 可王允的女儿,在现在的长安,那是一个烫手山芋,王允不能给任何人抓住话柄,关中世家虽然青年豪杰无数,可不能许配,免得被安上一个的结党营私的罪名。 至于西凉集团,也曾有人上门提亲,可王允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那些粗坯的匹夫。 这就耽搁下来了。 “爹爹,女儿不嫁!”青裙少女展颜一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百花凋零,她幽幽的说道:“女儿愿一辈子都陪伴爹爹!“ “傻孩子!”王允看着少女那璀璨的笑脸,有些心痛,不过却硬起了心肠:“女儿家长大的,始终要嫁人的,爹爹准备为你寻一门亲事!” 不想把她推进地狱,却无可奈何。 没有什么能比大汉江山更重要,为了大汉,别说是女儿,他自己都可以牺牲。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暗流下的长安 下 长安城中,太师府。 太师一系,多为悍将,如今大战临起,各部出征,太师府自然也显得有些的冷清很多,但是却更是显得比别的地方更加缜密森严了不少。 一个简陋的院落。 贾诩跪坐案前,手握一份份密函而审查。 西凉一脉,征战在外,但是长安这方面,也不可能松懈的,朝廷上有西凉一党的官吏支持,军中有将领统兵,可是总需要一个中枢的。 这个中枢,就是贾诩。 在太师府里面,除了李儒之外,谋士唯一能独当一面的只有他贾诩,贾文和。 “于肃暴露了?”贾诩看着一份密函,长叹一口气:“也不意外,只是……” 他有些在考虑,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大人,景武司下手太快了,肯定早有准备,不仅仅是折翼了于肃,路野他们,我们在汉中武都建立的据点,都被摧毁了,最少损失不下二十余人?” 一个中年人站在贾诩面前,拱手禀报。 “看来我们身边有景武探子!” 贾诩肯定的说道。 “怎么办?”中年人有些阴沉的问道。 “暂时按兵不动!” 贾诩想了想,道:“景武司一旦撒网了,那就是想要捞鱼的,如果没有鱼,网是不会出现的,在这之前,我们只需要警惕,然后等一个机会,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这样以来,我们对于敌军掌控,就有些的薄弱了!” 中年人道:“马腾将军那边催的很紧,我们没有消息给他们,他们会不会责怪我们!” “给他们消息,是顾全大局,不给,那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一场战役是他们在打,不是我们,就算怎么去怪,最后也怪不到我们!”贾诩寻思了一下,道:“魏宏,战场也不能不管,你亲自带一些精锐的暗探,却协助他们打听消息,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最后如何,就看他们之间怎么把握了!” “诺!” 中年人领命而去。 “大人,未央宫多人离开,目标不明,但是方向好像去了蓝田!” 一个黑衣劲装的青年小跑进来禀报。 “未央宫的人?“ 贾诩闻言,微微眯眼:“天子派人去蓝田,做什么啊?” “不清楚,但是他们走的很急,而去……”黑衣劲装的青年道:“我们跟踪发现,他们准备的武器不少,最少有上百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去连他们的首领也出现了,应该是大动作!” “首领?” 贾诩冷笑:“赵忠吗?” 赵忠没死的消息,皇族虽藏得很深,但是连牧景都知道,西凉和天子朝夕相对,互相之间安插眼线,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热闹的存在。 正因为赵忠的存在,西凉才对未央宫没有彻底的掌控,不少安排进入未央宫长乐宫的探子,都莫名其妙的死亡,外面有兵马镇住,可里面基本上他们是去掌控了。 “天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贾诩问。 “暂时没有发现!” 黑衣劲装青年回答:“天子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生活很简单,每天寻欢作乐,有空还只是写写字,读读书,最近甚至还连外臣都少见,很安分,听说前两日王允求见天子,但是被天子的给拒绝了!” “越是安分,越是不对劲!” 贾诩阴沉的面容显的有一抹肃杀:“如今主公不在长安,我们在长安的兵锋不多,外面还有强敌,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派人再盯紧一点天子的动向,一举一动,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和皇后会面,还有都见过什么人,我都要一一的清楚!” “诺!” “派人去蓝田走一趟!” 贾诩刚刚说出口,又改变了主意:“不,直接是派上一队列的密探死士,调动精锐骑兵,一起去蓝田,给我死死的盯住他们,看看他们要做什么,有消息立刻禀报!”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是有说不上来。 如今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的益州上,至于目前的长安城,就凭天子的那些人,是搅动不了风云的,情形他自问还压制的住。 “诺!” 黑衣青年的点头领命。 …… 贾诩即使不是日理万机,也是诸多事情的繁忙,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没过多久,又有一人从外面前来的禀报消息:“大人,西凉局势崩溃,牧军长驱直入,有西凉儿郎都军心动荡了,军中还出现了逃兵,主公命令,你必须尽快稳住西凉的情况,防止影响东部战线的战局!” “西凉,早就应该想到了,张绣根本挡不住牧军的!”贾诩叹了一口气,他一直都在了解牧军的战斗力,牧军的强大,绝对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大。 “张绣校尉恭请援军!“ “哪有援军啊!” “可是一旦没有援军,西凉局势难以稳住!” “允许张绣就地征召西凉子弟兵,对抗外敌!”之前董卓有吩咐,一旦西凉扛不住,可以动员西凉全民为兵,西凉本来就民风彪悍,能召集不少兵力的。 “诺!” 有人领命而去。 “一件件都是烫手的事情!” 贾诩感觉自己命数好差啊,李儒没在长安,倒是轻松很多,可他在长安,却受罪无数,一件一件烦心的事情,仿佛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 刚从官署里面走出来了,卫觊伸了一下懒腰。 “难得的平静!” 他抬头,看看天际,淡然一笑。 进入朝廷的这段时间,他看到的只有争斗,保皇党,关中世家豪族,对付西凉一系的人,明刀暗箭,层出不穷,几乎每天都有人上,有些下,有人从外面调进来,也有人被横着抬出去。 让他感觉仿佛每时每刻都是提心吊胆的。 不过自从西凉军出征之后,朝廷反而平静了很多,这种平静的气息,他都很久没有的感觉到了。 “大人,老家老信了,需要你亲自过目!”一个亲随走上来,对他低声的说道。 “回府!” 卫觊瞳孔微微一变,神色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淡然的说道。 回到卫府,卫觊走进书斋,然后打开书斋后面的暗门,好几个身边嫡系亲随联袂,走了进去,在灯光之下,拆开一封密函,仔细的看了看。 “乱中取胜吗?” 卫觊把密函直接放在油灯上面燃烧起来了,一双眼眸闪烁光芒,脑子开始转动起来了,他问身边一个亲随:“卫立,最近长安的几个校场,情况如何?” “外松内紧!” 卫立是卫家的武者,嫡系族人,武艺不凡,算是卫觊身边的左右手之一,卫觊入京,他是率领家族护卫保护家主的首领,平日打听一些军中情况。 “你派人,一天十二时辰,给我盯着,最好摸清楚他们最清晰的兵力情况!” “诺!” “另外,备车!” 卫觊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袍:“我要拜访一下当今的国丈!”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父子再见,杀戮开始! 蓝田,是一座小县城,位于秦岭北麓,但是历史底蕴深厚,传闻这里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炎帝和黄帝的直系远祖,华胥的故里。 这一座城,还是四大名玉,蓝田玉的原产地。 但是,在汉末这个时代,这只是一座很小的小县城,人口不多,寂静不算繁荣,若非是南下武关的必经之路,想必更加的清冷。 夜色笼罩下,这座县城,特别的寂静。 “大人,他们应该就在前面的院落里面!” 黑夜之中,一群身穿黑袍的人,约莫有上百人,他们被黑暗所笼罩,正在小巷里面幽静的等待,仿佛等待猎物的猎人,一个个手中握着缳首刀。 为首的首领,是一个高大而清瘦的男子。 他头上带着斗笠,手中握着剑,一双眼眸异常的锋锐,透过斗笠的黑纱之下,凝视前方的灯光,淡淡的问:“确定是他吗?” “义父,我们已经派人确定了,是他!” 旁边黑衣人拱手说道:“我与他一起生活数年,对他甚是熟悉,绝对无疑!” “这些年来,某与他暗中交手,已经部下百次,他的心思复杂,做事情向来谨慎,这一次怎么会轻易露出踪迹来?”高大清瘦的男子的声音略显的有些尖锐。 “应该是一个意外!” 黑衣人道:“义父,之前马腾伏击牧军与子午道,大败牧军,杀敌千余,大胜而归,听闻是因为的牧军内部有将领泄露了战略部署,所以才让马腾得逞,应该是因为这事情,景武司彻查,而且派出探子,查探太师府的动向,我们的人本来就盯着太师府,没想到顺路盯上他们了,然后顺藤摸瓜,就摸着他们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他不幸运了!” 高大清瘦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血腥的笑容:“今日,某当清理门户!” “义父,现在动手吗?” 一个瘦弱的青年幽幽的问。 “赵钰,你这么迫不及待吗?”男子问:“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兄!” “杀了他,我就是义父最强的儿子!” 瘦弱的青年杀气凛然:“义父这些年,总是说,他赵信才是得了你真传的人,我不认同,所以他必须死,而且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小心一点!” 高大清瘦的男子淡淡的道:“他没这么好对付!” “我也而不好对付!” 瘦弱青年持剑而出,轻功一掠而过,向着前方的院子而去。 …… 咻咻咻!!! 黑暗之中,一道道剑芒划出,一个个身影倒下,鲜血的气息,一下子在这个简单的院落里面荡然开来。 “不对劲!” 屋里面数人冲出来,一看院落,几个明梢暗梢都已经倒下了,都是被一剑封喉,却始终没有发出什么的声音。 “何方鼠辈,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会!” 赵信一袭长袍,从屋里面踏步而出。 “信儿,别来无恙!” 高大清瘦的男子从门外一步步走进来,脚步很重,气息很稳,仿佛一座巨山在移动,给无数人很大的压力。 “原来是义父!” 赵信抬头,看着这男子,淡淡一笑:“义父这深夜来访,应该不是打算和我叙旧的吧!” “义父今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来吧!” 高大清瘦的男子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他那一张脸,面目全非,昔日为了求活,他甚至不惜毁掉的容貌,但是十常侍之中,唯他一个活下来了。 他就是赵忠,昔日在十常侍之中,位列第二,乃是阉党一系的干将。 “这些来年,我曾与义父,明里暗里交手无数次,但是见面,应该是第一次,再见义父的面,信儿的心情,有些激动啊!”赵信微微眯眼:“义父有些老了,已不复当年之英武了,可义父还是义父,那般的让孩儿熟悉!” “信儿也长大了!” 赵忠眸光复杂,看着赵信:“昔日一众义子之中,我对你也不算是特别的器重,可我想不到,最大成就的,居然会是你,只是,你选错了立场,我们这一脉,只能永忠汉室,一切背叛,都要受到惩罚!” “所以,义父这一次,是来送我上路的!” 赵信平静的回应。 “你我父子一场,也算是缘分,我还是想要给你一条活路的……” “义父,何必呢!” 赵信笑了笑,打断了赵忠的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我,摆出来的路,儿子一般都不选的,就好像当年,你给儿子选的路,儿子也不曾走下去,因为儿子认为,自己的路,是必须自己走出来的!“ “你太固执了!” 赵忠眯眼,眸子的杀意一发不可收拾,浑身的气息已经爆发:“牧龙图到底给了你什么的好处,能让你如此的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那么刘氏皇族有给了义父什么承诺,能让义父不惜生死而为之奋战?” 赵信反问。 “某曾应过先帝,永护皇族!” 赵忠平静的回答:“吾等阉臣,得一明主,乃幸也,自当奋力回报!” “某也一样!”赵信回答:“你问主公给了我什么好处,我能回答你的是,两个字,尊重!” 他们都是阉臣出身。 因为缺了一样东西,所以心都是缺陷了,心灵上最缺的就是一样东西,那就是被人尊重。 “看来是真的留不得你了!” 赵忠叹了一口气:“信儿,你我立场不一样,注定要生死相拼,你别怪义父心狠,好好上路吧!” “同样的话,也是孩儿送给义父的!” 赵信踏出一步,浑身的气息变了,丝毫看不到周围上百黑衣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宰,他幽幽的说道:“我今日在这里与义父聚一聚,也不是聚旧的,而是尽孝的,孩儿唯有亲自送义父上路,才对得起义父昔年的教诲,还望义父不要的怪孩儿心狠才是!” “你?” 赵忠瞳孔微微变色,眸光迅速的环视,审视四方的环境,忽然强烈的不安感在心中浮起来。 不对! 很不对! 赵信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自己扑抓到踪迹的。 而且还不是雒阳。 中计了! “死到临头,装神弄鬼!” 赵忠身边的瘦弱青年拔剑杀出,身影如流星,剑如光,直扑赵信正面:“今日我赵钰就替义父清理门户,收拾你这个不孝子!” “赵钰,清理门户?你还不配!” 赵信稳如泰山,安然不动。 咻! 一柄利剑,自虚空之中刺出,黑影如同黑暗的之中的死神,他执剑,一剑如虹,快如闪电,甚至连肉眼都无法的跟得上剑芒的速度。 咔嚓! 这是利剑穿透胸膛发出的声音。 赵钰浑身冰凉,双手无力,剑已落地,这一刻,他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柄细小的剑,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怎么会?”赵钰不甘心的挣扎。 “你太慢了!” 黑影一脚踢起来,拔剑归鞘。 景武司第一高手,史阿。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时代的结束 一众黑衣人,心中猛然一寒。 赵钰绝对算得上是赵忠麾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不过一招而已,就已经被斩杀了,眼前这一道突如其来出现的黑影,简直强的让人有些胆寒心惊。 “有埋伏?”赵忠心虽有忧,但是他的神色不改,依旧镇定自若,他锐利如同鹰凖的眸光一扫而过,已经看到围墙的墙根上若隐若现的一道道影子。 赵信缓缓的举起手,手掌握成了一个拳头。 咻咻咻!!! 这些影子仿佛就是从黑暗里面的走出来了,遍布在周围,他们的人数并不多,甚至不如这些黑衣人多,但是他们每一分人,手上都是一个轻巧的弩。 这是景武司的杀人利器,狙击弩,军工司的新产品,轻巧,可以折叠,方便携带,杀伤力虽不如强弩,但是百步之内,比弓箭的穿透力要强。 “保护义父!” 数个黑衣剑手以身为盾,护住了中间的赵忠,周围上百黑衣人也列阵成对,拔除缳首刀,面对这围攻之势。 “好大的阵仗!” 半响之后,他的目光才继续凝视这赵信,幽幽的道:“所谓暴露踪迹,都是你设下的局,你的目的,是杀我吗?” “义父太想要杀我了!” 赵信道:“就算你不承认,也无法否认一件事情,你一辈子终于汉室,所以视我这个叛逆为耻辱,你想要亲手清理门户,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先帝,你赵忠门下,一门忠义!” “好算计!” 赵忠叹了一口气,不否认赵信的说法。 有时候太在意的,就会露出破绽,他们都是行走在黑夜里面的人,很清楚一点,一旦露出破绽,就是魂归之日。 “但是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赵忠轻声的道:“为什么在这时候杀我?” 想杀一个人。 和在什么时候杀一个人。 都有特别的原因。 他不相信这只是心血来潮。 不管是他赵忠,还是赵信,都只是一把刀,这把刀,什么时候杀人,都是很讲究的。 “这时候最合适!”赵信平静的说道。 “最合适?” 赵忠心思转动,他不是一个特别出色的谋士,没有那些聪慧的人,一想就能想透,但是他确定一件事情,这时候杀他,必然不仅仅是想要他的命,更多的目标是他背后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为了算计天子而来。 “看来今夜,我是必须死在这里了!”赵忠没有侥幸,人这一生,侥幸一次,已经是幸运,不会有第二次的,他知道既然赵信做好的充足的准备,自己又一脚踏进来,那就必然没有幸存的可能。 “赵夜!”赵忠低声叫唤一生。 “义父!”一个普通的黑衣青年从他身后,靠近两步,但是身影却被赵忠的身体掩盖主。 “赵信杀我,必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我是逃不了了,最好的希望,是能与他同归于尽,你是我一众义子之中,最沉稳,最机灵,也是轻功最好的,找到机会,就逃出去,然后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陛下!” “义父,我掩护你杀出去!” “你想要为父死不瞑目吗!” “孩儿不敢!”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是!” 赵忠缓缓拔剑,交代的后事之后,他的心中异常的平静,早该死了他,活到现在,已经够本了,先帝的赏识,让他为大汉操劳一生,他也累了。 今日最好的结果,他要带着赵信,一起下地狱。 “杀!” 赵信绝非婆妈之人,他说这么多,自然有他的用意,但是现在,是时候动手了:“一个不留,赶尽杀绝!” “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景武死士开始动手,他们手中的狙击弩纷纷发动,一支支的弩箭如同倾盆雨水,覆盖进去。 “儿郎们,杀出去!” 赵忠怒喝一声。 “杀出去!” “杀出去!” 这上百好手是赵忠多年培养出来的剑手,一个个武艺都不凡。 “决不允许他们有一个人逃出去!” 赵信狠辣无比,血红着眼睛,咬着牙口,哪怕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和他一起长大,和他称兄道弟的,今日也没有例外,必须全部死在这里。 “弓弩手继续,第二队列,上罗网,不能让他们有一个离开!“ 史阿站在赵信身边,指挥这些景武死士。 “杀!” 一张张铁丝网覆盖周围。 “一个不留!” “杀绝他们!” 景武死士持剑杀上去,屠戮一个个的黑衣武者。 “义父,你自己杀出去,我们是出不去的……啊!”其中一个义子,勇冠三军,剑法无双,他斩落了一根弩箭,却被另外一根弩箭穿透的心胸,直勾勾的倒下去,死之前还在为义父开路。 “赵勇!” 赵忠看着一个倒下的身影,握着剑的手,青筋凹凸,他深呼吸一口气,看也不看身后,他知道身后的人影还在:“赵夜,我已经为你创造机会,你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必须杀出去,这是义父对你最后的任务!” “是!” 这个身材普通相貌普通的青年咬着牙,血红着眼眸,却不经意之中退出两步,放弃了对赵忠的护卫,一双眼眸扫视四方,正在找一个最薄弱的地方突围。 “你们挡住他们,某家亲自杀赵信!” 赵忠低喝一声,一步踏出,剑破密密麻麻的箭雨。 “是!” 一轮厮杀,庭院里面已经剩下不足五十黑衣武者了,但是异常的顽强,他们三三两两,背靠背,以这种方式硬生生挡住景平死士的围杀。 “赵信,我们一起死!” 赵忠的剑法十分的阴柔,却密不透风,他硬生生撕裂了箭雨,不退反进,并没有杀出去的意念,反而想要格杀主脑。 “老家伙,你老了,还想要逞能,先吃我一剑!” 史阿的剑再一次出鞘,护在了赵信的面前。 “燕山剑法?” 赵忠一剑逼退了两个景武死士,又欺进一步,对着挡在面前的史阿冷喝一声:“既为燕山门徒,为何助纣为虐!” “死!” 史阿的剑撕裂虚空。 “王越若是在此,老夫尚且忌惮三分,可你,还不配让老夫死!”赵忠不愧为十常侍之中的绝顶高手,即使年纪大了,一身剑法还是绝顶利害。 “好阴狠的剑法!” 史阿挡住了赵忠一剑,但是后退了两步。 即使自己的境界和赵忠已经相差无几了,但是在剑法上,还是有差距,这一剑,自己负伤了,一股阴柔的内劲反震在他身上,让他受了内伤。 “让开!” 赵忠冷喝一声。 “再来!”史阿并没有畏惧,反而有一丝丝兴奋的感觉,他学剑多年,遇到的高手也无数,但是在剑法上稳稳的胜自己的人,没有几个。 “不识抬举!”赵忠气血不继,他知道自己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他的剑法开始改变路数,从阴柔的剑路变成的凶猛,以命搏命的状态。 “不好!” 史阿还是年轻,虽然功力不浅,但是面对赵忠这种搏命的打法,还是吃亏了,被逼退了五六步,一下子把身后的赵信显露出来了。 “今日我是逃不了了!”赵忠剑指赵信:“但是我要拉你陪葬,我不能让你活着!” 赵信很镇定,他轻轻的摇摇头:“你是杀不了我的!” “那试试!” 赵忠身影很快,他的身法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挡!” 赵信的腰带被拔出来,那是一柄软剑,反手为挡,挡住了赵信突袭版的一剑。 “你的武功?” 赵忠瞪大眼眸。 从小到大,他养着赵忠,只是把他当阉党的文臣培养,虽也教他武艺,但是他的武艺,一直都是最差的,剑法平平无奇,武功更是弱不堪比。 “赵忠,他们或许只是你义子,但是我不一样,我同为你赵家的血脉,完全继承了你武道上的天赋,从小到大,我就懂得一件事情,藏拙,所以你门下,武艺天赋最高的不是赵钰,不是赵勇,而是我,赵信!”赵信的剑贯通了内劲,剑劲锋芒:“我十三岁,已经得你的剑法真传了!” “死!” 身后的史阿就好像一条毒蛇,看到赵忠瞬间失神,终于找到机会,持剑迎面而上,出剑十分刁钻,当赵忠想要反手格挡的时候,他已经一剑刺穿了赵忠的小腹。 “赵信,你不愧是我亲侄子啊,你比我更加的狠,比我更加的能忍,是我小看你,我死的不冤啊!” 赵忠后退两步,腹部伤口血流如泉,浑身的劲力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就如同他的生命力一般,正在不断的流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信。 他举剑,自刎而死。 这是一种气节。 宁为汉家鬼,不愿死在赵信的剑下。 曾经横行朝野的十常侍,最后一个,赵忠,死了。 一个时代,也结束了。 “你走好!” 赵信缓缓走上前,看着他的尸体,淡漠的吐出一句话。 “指挥使,格杀一百零一人,逃出去一人!”这时候院落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赵忠带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逃出去了仅有一人而已。 “谁逃出去了?” “混乱之中,看不清楚,但是此人轻功决定!” “赵夜!”赵信太熟悉赵忠麾下的人了:“肯定是他!” “史阿!” “在!” “给我追,决不能让他逃回长安!” “是!” “布置战场,西凉探子快来了,一个时辰之内,完成布置!” “是!”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有些急躁的戏志才 江州城。 外面到处都是烽火连天,但是益州却繁荣似锦,江州城作为益州的政治和经济中心,这里更是与战争无缘,热热闹闹的,无数的外来人口挤破脑袋想要走进来。 “北门又出现了一匹流民,现在外面打成一团,我益州却安宁如画,难免有人拖家带口的进入益州,各地安置不及时,就会流入我们江州!” 昭明阁上,胡昭和秦颂正在商讨政务,胡昭道:“这样下去不行啊!” “支持不住?” 秦颂皱眉:“不应该啊,以我们江州城的粮仓来说,再多几批流民,也完全没有问题!” “流民多了,对治安管理上也是一个负担,而且各地而来,户籍混乱,很容易就进来了敌人的探子,这里毕竟是江州,不能太过于放松!” “这就交给六扇门和景武司去处理!” 秦颂向来是老成谋国的人,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会掺合其他事情去,这样更加专注:“我关心流民的安置,我准备在南山和渝中半岛向南的地方,在开辟一片城区出来!” “现在渝中半岛的开发还在进行,再增添一片城区,会不会负担太重!” “应该不会!” 秦颂道:“我算过账了,那里算是外城,只要搭建棚架,暂时性的把这些流民安置好,然后等到我们笑话完了渝中半岛,就着手开发那边!” “也行!”胡昭点头:“这事情交给江州县府去处理,我们作壁上观!” “你们都在啊!” 戏志才从外面走进来,把一份东西递给他们,道:“刚刚鸿胪司从江东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 “盟书?” 胡昭打开一看,眸光酌亮。 明侯府派出使者,拜访江东,意图结盟,已经大半年时间了,一直没有下文,没想到现在倒是拿回来的结盟文书,这等于双方确定结盟关系了。 “诸葛亮倒是有几分本事啊!” 胡昭仔细的看了看盟书。 他本来还有些小看诸葛亮这个少年,毕竟年纪太浅,见识不足,但是现在看来,牧景的眼光还是绝了,这少年,居然拿下了江东的盟书。 “嗯,江东已经应下来了,与我们同出兵,直接吃掉荆州!”戏志才说道:“接下来,我将会亲自赶赴武陵,另外你们也准备一下,安排好管理,迅速接管武陵郡,武陵的防御薄弱,我们还有五溪蛮作为内应,最多半个月,能拿下全郡,然后从襄阳,长江,武陵,三军进兵荆州!” “北面正在打的火热,我们这里这么快动手,会不会有问题?” 秦颂低沉的问。 “这是主公离开江州之前,就已经商讨好了,不用想太多!”戏志才果断的说道:“北面打北面的,我们明侯府,有足够的兵力,三线同战!” 现在北疆一线,西凉一线,再去开辟东线战场,那就是三线同战。 “恐怕不是三线!” 胡昭低沉的道:“是四线!” “什么意思?” “这几日你一直在涪陵前线,安排对武陵的事宜,恐怕还不知道,这是景武司传回来的信息,你们北武堂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胡昭翻了一下案桌,把一份军报信息递给了戏志才。 “越虎率军出积石山,去向不明,有可能是广汉蜀郡边境,意图突袭我益州!” 戏志才的面容一下子阴沉下来了。 “这羌人部落还真是趁火打劫啊!”他站起来,来回的踱步,神色阴沉不定。 “对荆州的战役,不能改!” 戏志才拿定主意了,道:“我准备把东州军调遣部分北上!” “东州军镇南中,现在南中还不算稳固,一旦抽调精锐,会不会的让南中乱起来,那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秦颂反对:“要知道,当初主公在南中,花费了这么多精力,投入了这么多资源,才有了南中今天的太平,要是因为把东州军抽调出来,而影响南中的稳定,那就有些的得不偿失了!” “我相信蔡都督!” 戏志才说道:“有他在南中都督府,一两年之内,不会出问题,而且我也不是全部抽调回来,只是抽调三个营的主力,把西线当成拉锯战,稳住西线,就足够了!” “那样也很危险,东州军主力本来不多,兵分两线,更加危险,到时候南中乱了,广汉和蜀郡也乱了,那我们就真的是吃大亏了!” 秦颂还是担心。 “可是我的主力绝对不能动!”戏志才咬着牙说道。 这个好机会,他是真的不愿意的放弃。 “我同意戏司马的决定!” 胡昭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们明侯府最难的时刻都过来了,现在别说四方作战,就算全天下来攻,我们有有把握守得住,至于西线,东州军可以调动,但是最多只能调动两个营,南中还是得留下多一点兵力镇压,西线能不能稳得住,还得看张任的本事,就算张任稳不住,那我们只能调动精锐,大不了征兵而战!” 天下争锋,如逆水行舟。 这时候,明侯府不进就是退,好不容易和江东达成共识,这个机会要是放弃了,说不定还得罪江东,被江东和荆州联手反咬一口,这才是得不偿失。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保留意见!” 秦颂淡然的说道。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两票对一票,他决定不了,只能保留意见,作出无声的抗议。 戏志才可不管这么多,他沉声的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调兵了!” 他有调兵虎符,但是调动超过一个军编制的兵力,还需要昭明阁的参政大臣联名同意,才能调动起来了。 胡昭签字了。 秦颂捏着鼻子,也只能签字了,昭明阁的决定,既然决定下来,只能服从,少数服从多数,这是没有辩驳的事情。 戏志才拿着调兵文书离开之后,秦颂才低声对着胡昭说道:“我总感觉他有些太好战了,你不觉得吗?” “年轻人不好战,那就是你我一样守家了!” 胡昭笑了笑:“布置了这么久,临门一脚,他要是不动,那才怪,而且胜算很大,这时候不管什么人阻拦他,他都必然会的对荆州开战!” “好战必亡!” 秦颂担忧的说道:“我怕他这样下去,连同主公也会这样,到时候,我们未必压得住他们两个!” “放心一点,不必太担心!” 胡昭沉声的道:“戏志才这人,智谋和心性都是的上等的,他好战归好战,绝不是冲动的人,至于主公,他的心思,你我都摸不透,而且也拦不住,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早知道就不做这个参政大臣了!”秦颂叹气:“现在很多事情,不去想都不行了,得对得起主公这一份信任!” ……………… 戏志才可不管这个两个老成谋国老家伙的想法,他拿到了昭明阁授权的调兵文书之后,立刻上了白帝山,不用一天的时间,兵马开始动起来了。 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 战虎营,五溪营。 …… 牧军麾下一部部的兵马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调动之中,每天都有的兵马陈兵在的荆州边界之上,只要一个命令,就能跨境而入。 武陵郡。 这已经成为了明侯府的目标。 不,应该是早已经成为了明侯府的目标,现在是收割果实的时候,第一个爆发的是五溪蛮族,作为牧军的先锋。 制定的计划是蛮族动乱,出兵剿匪。 当然,兵是牧军,匪也是牧军。 五溪蛮在武陵境内,有大大小小无数的部落,动起来就能让整个武陵都陷入动乱年之中。 然后牧军应百姓之邀,入境剿匪。 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其实这就是一层遮羞布,只要战争爆发,谁都会知道明侯府的狼子野心,但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层遮羞布,名正言顺对于很多兵马调动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活着的忠臣,一人足矣! 虎牢关。 关城上下,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放眼望过去,到处都是断落的肢体,残落的旗帜兵戈,一片片暗红的鲜血妖艳如火。 “今天是第几次了!” 皇甫嵩站在关城之上,眸光猎猎如火焰,凝视城外,幽幽问道。 “第四次了!” 一个将领回答:“这是他们今天发动的第四次强攻!” “看来西凉军这一次是不破城墙不罢休了!”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 他对天下诸侯,是真的有点失望了。 率部坚守虎牢关数月,守住这面旗帜,守住大汉最后的希望,眼看着风风火火的讨伐董贼大势已成,各路诸侯也的纷纷出兵,然而,虎牢关却仿佛已经不放在他们的心中了。 没有援兵。 没有支持。 甚至连一个声音的支援都没有。 他心中忽然就明白了一点。 原来不仅仅西凉要他死。 天下诸侯都要他死。 大汉,仿佛在也容不下他们皇甫嵩了。 “将军!” 一个校尉匆匆赶上城头,道:“并州军从东面关城,强攻我军,皇甫郦校尉拼命格挡,虽然击退大军,但是自己也负伤了!” “并州军?” 皇甫嵩何等精明,他一下子想明白了:“我道这西凉军为何如此凶猛强攻,不顾伤亡,原来是的牵引我的目光,方便并州军偷袭我关城!” “将军,现在怎么办?” 周围几个将领心中忐忑起来了,前有狼后有虎,他们已孤立无援了。 “城中还有多少的粮秣!” “不足十日了!” “传令下去,全军集合,带上所有粮草,放弃重军械,准备轻装突围!”皇甫嵩抬头,眸光烈如火,凝视这关中的方向,道:“既然天下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回家,回我们的家!” 关中,才是他的家。 “是!” 众将有些颓废的斗志,一下子昂然起来了,一个个领命而去。 …………………… 虎牢关下,往东十里。 并州军正在休整。 “皇甫嵩果然不好对付啊!”吕布环视一眼,伤亡并不大,前方的坚城,还真的挡住了自己的脚步。 “君侯!” 曹性策马从远处过来,跳下马背,禀报说道:“曹军已经逼近我们三里了,另外江东军和荆州军,也已经向我们挺进!” “传我军令,退出虎牢关,向北,去酸枣!” 吕布想了想,下了一道军令。 他突出了曹军的防御,杀上虎牢关,如今无法破关而入,也算是给西凉有一个交代了,让他拿着并州军和为西凉拼命,他可不会愿意。 这时候,退避三舍,是必然的事情。 “诺!” 众将领命而去。 ……………………………… 虎牢关向西,洛口。 “还没有消息?”董卓阴沉如水的面容不怒自威,一个个西凉将领俯首在下,能清晰的感觉他此时此刻即将爆发的情绪。 “消息传回来了!” 这时候,也只有李儒这等心腹,才敢接董卓的话:“主公,李榷没有能攻破虎牢关,并州军从东面的进攻,也失败了!“ “关键是现在曹军和江东军荆州军都杀上虎牢关了,并州军肯定要退避三舍,最多三日,他们就会汇合皇甫嵩,封锁东线的计划,必然失效,这样以来,皇甫嵩会有增援的!” “一旦皇甫嵩有增援,汇合主力,他就可以反守为攻了!” 李儒很担心这一点。 “这皇甫嵩还真够顽强的!” 董卓来回踱步,拳头猛然的握起来了:“既然这样,全力出击,某亲攻虎牢关,务必在三日之内,拿下虎牢关!” “是!” 众将领命。 不足一日的时间,西凉军从雒阳和洛口两线全军出击,十余万大军兵临城下,意欲强攻的虎牢关。 “杀!” 董卓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锋无双,猛攻虎牢关。 “杀!” “杀!” 西凉精锐凶猛无双,如同雨水一般,覆盖虎牢关。 但是奇怪的是。 他们仿佛凝聚了全身的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一下子打空了,虎牢关根本没有防御,不用一刻钟,就已经被攻破了,当他们攻破之后,虎牢关城之中,只有一片狼藉,却找不到一个关中军将士。 “怎么回事?” 董卓面容铁青。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皇甫嵩突围了?”李儒叹息一声,他们长久攻打不下虎牢关,肯定会出问题了,皇甫嵩又岂会是这般等死的人。 “突围了?” 董卓冷冽的问:“向那个方向突围?” “他根本就没有路可以走,天下诸侯都容不下他,他只有一条路!”李儒平静的道 董卓一下子醒悟过来了,大喝一声:“徐荣!” “在!” “你立刻令飞熊骑兵斥候,向着关中方向搜索,必须找到皇甫嵩的踪迹,决不能让他们进入关中!”董卓大胜的道。 “诺!” 徐荣领命而去。 飞熊骑兵在当年牛辅战死的时候,死的七七八八了,后来董卓重建了,他有西凉作为后盾,战马不缺,自然可以重整骑兵。 但是即使重建了,战斗力也不如昔日飞熊骑的十之三四。 昔日的飞熊骑兵,乃是的他南征北战,血战出来的成果,每一个都是精锐老兵,无双骑兵,历经无数鲜血磨砺,互相之间的配合更是默契无比。 这种骑兵,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能重新训练出来了。 不过当斥候,飞熊骑还是的合格的。 “主公,不管如何,皇甫嵩必须死,一旦让他杀回京兆,把战火蔓延到长安,我们就岌岌可危了!”李儒拱手请命:“末将请命,围剿皇甫嵩!” 皇甫嵩是强弩之末,他就算突围了,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杀出包围圈之外的,这时候还有机会。 “准!” 董卓给他一个令牌,淡淡的道。 …………………… 皇甫嵩能率部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虎牢关,是因为他打了一个时间差,从西凉军强攻,并州军突袭,然后到并州军撤兵,西凉军暂退,再到西凉军集合主力强攻,这里面有时间缝隙的。 他把握好了这个时间缝隙,从东关口出城,然后急行军五十余,进入陈留。 闪电行军,向来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从陈留脱身,就能从颍川返回关中,到时候最好走武关,这样更能避开西凉军的追击,只要返回关中,他或许就有一线生机。 因为天子在长安。 他相信天子不会坐以待毙的,只要他能率关中军这仅存的五千不足兵马,返回长安,就能接应上天子。 “将军,斥候发现,周围有曹军!” “避开!” 皇甫嵩道:“化整为零,颍川集合!” “是!” 众将不是第一次化整为零了。 化整为零的行军,很考验一个主将的掌控力,而皇甫嵩的掌控力,绝对是一流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化整为零的突袭,当初打寿春的时候,就是这招。 “父亲,为什么避开曹军,他不是盟军吗?” 皇甫坚寿问皇甫嵩。 “我们没有盟军!” 皇甫嵩很平静的回答:“要是盟军,早已经进入虎牢关了,没有去虎牢关的,都不会是盟军!” 人心禁不住考验。 虎牢关就是一个考验。 ……………… 陈留向南,二十余里。 曹军扎营。 “主公,好像发现了关中军的踪迹!” “好像是什么意思?” 曹操抬头,看了一眼曹洪,冷厉的问。 “就是不确定!”曹洪苦笑,道:“我们斥候的确发现了一些类似关中军的将士行军,但是明显数量太少了,可能只是逃兵而已!” “逃兵?” 军师祭酒郭嘉,坐在曹操旁边,摇摇头,低沉的道:“关中军没有逃兵,就算有,也应该早跑了,不会等得到现在,皇甫嵩掌控兵马的能力,天下第一!”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曹操问。 “主公,还记得寿春战役吗?”郭嘉眸光闪烁了一下,灵光一动,开口反问曹操。 “皇甫嵩突袭寿春?” 曹操想了想,一下子响起来了:“你的意思是,皇甫嵩故技重施,他又一次化整为零了!” “嗯!” 郭嘉道:“只有这样,才能解析,为什么出现的关中军将士会这么少,因为这只是一个小队列而已,他们接到陈留而过,至于方向,不难猜!” 郭嘉站起来,指着曹操背后的行军地图,道:“皇甫嵩根本没有路走,他只有一条路!” “回关中!” 曹操明白了,他虎眸凝视郭嘉画出来的行军路线图,道:“走颍川,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是最想不到的!” 郭嘉道:“皇甫嵩在战场上的确有神鬼难算的能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是整个局势在逼着他走,而不是他选择,他不会投靠任何一个人,那么他能选择的路,就不多了,这样再推敲一下,就能想到他的目的了!” “吾乃是出兵支持他的,他避开西凉军,还有理由,他为什么要避开我?”曹操再问。 “主公为什么要在豫州拖延时间,没有直接北上虎牢关?” 郭嘉目光栩栩,反问曹操。 “哈哈哈,果然是奉孝知吾!” 曹操叹了一口气,脸上倒是有了一抹洒脱的笑容,轻声的道:“看来不管对大汉忠心还是背叛,都容不下皇甫嵩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说,他会不会后悔选择了这样的路去走!” “不会!” 郭嘉道:“因为这是他的道!” “那我是不是太卑鄙了?”曹操坦然的问。 “哪要看主公是怎么想的!” 郭嘉回答。 “我怎么想的!” 曹操抬头,一双眸子爆出锐利无匹的光芒,直冲九霄云巅之上:“大汉活着的忠臣,只需要某曹孟德一人,足以!” 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是谁杀了赵忠? 皇甫嵩在关东正在艰难的向着关中踏着归途,而在关中的腹地,也是一片暗流潮涌,杀机四起。 秦岭的丛林之中。 一道黑影急速的奔跑,后面还有另外一道影子在寸步不离的追着。 “该死,根本无法脱身,这样回不去长安!” 奔跑的黑影是赵夜,那天晚上围杀之下,唯一的幸存者,肩负这义父的使命。 他从蓝田出来,没有能顺利脱身。 被迫无奈,只有遁入秦岭,才能得以活命。 但是即使遁入秦岭,后面也有一个高手,在穷追不舍,让他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更不敢走出秦岭,一旦走出秦岭,没有掩体遮挡,他轻功再好,也肯定必死无疑。 “你逃不了了!” 后面紧跟着的影子,是景武司第一高手史阿,他一边吊着赵夜,一边在叫喝着:“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不能这么下去了!“ 赵夜咬咬牙,一脑袋扎想的西南的丛林。 现在只有兜路,从秦岭入祁山,再从祁山回西凉,从西凉再回长安,希望来得及。 “追了这么久时间,还能跑,好毅力,我就不相信,你能坚持多久!” 史阿很快就追上去了。 一个逃一个追,两人都是武艺不凡的人,在秦岭的山林里面迅速的略过…… ……………… 长安城。 未央宫。 这一座有些残破的宫城,在夜幕的笼罩之下,今日显得特别的幽暗,天子刘协已不失往日的冷静,他的脸庞上,都是一片狰狞的杀意。 “到底是谁杀了赵忠?” 他在竭斯底里的怒喝。 要知道,他现在能用的人,太少太少了,赵忠是他的眼睛,是他的耳朵,也是他手中唯一的利刃,但是在这个关头,赵忠死了,死在了蓝田。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都要疯了。 “陛下息怒,我们正在查!” 几个内侍迅速跪下来,拱手说道。 “到底是谁?”刘协的瞳孔凝着血色。 “陛下,现在外面的传言,都是的益州景武司的死士围杀了赵常侍!”青年内侍咬咬牙,低沉的禀报:“但是密探发现,赵常侍被围杀在蓝田的拿一晚上,西凉也出动了无数死士,去了蓝田!” “西凉?” 刘协咬着牙,问:“是他们干的!” “暂时还查不清楚,赵常侍一百余忠心不二的皇陵卫士全部战死,具体消息,我们还没有任何查探,可赵常侍死的第二天,长安就出现了流言蜚语,传言景武司杀了赵常侍,同时我们的人,也发现西凉一些厉害好手,都是从蓝田回来的!” “借景武司的名,除掉朕的人!” 刘协瞳孔幽幽,阴沉的道:“好手段啊!” “或许真的是景武司的人!”青年内侍说道:“赵常侍一直想要杀景武司的赵信,想要清理门户,如今更是希望剪短景武司眼线,方便我们形势,可没有过久,就遭遇围杀了,景武司脱不了关系!” “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把罪名都安在景武司的头上!” 刘协冷哼一声:“哼,他们真都当朕是傻子吗?” “陛下,皇陵卫士这一次是死伤惨重啊!”青年内侍说道。 “冷子!” “在!” “你先把中常侍的职位担当下来,统领皇陵卫士,如今乃是关键在即,皇陵卫士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刘协说道。 赵忠这些年,为他训练的一群兵丁。 以守陵之名,避开了西凉的耳目,所以这一群武者,号称皇陵卫士,捍卫汉室最后的血脉。 皇陵卫士都是一些精锐的武者,也是刘协手中最后的力量,恰恰在这时候,皇陵卫士的统领赵忠被围杀,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诺!” 青年内侍冷子拱手领命。 “安排一下,这你要见一见王司徒!”刘协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乱,他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 “是!” 冷子立刻去安排。 “风雨笼罩我大汉皇朝,列祖列宗在上,朕,又该何去何从啊!”孤独的长廊下,刘协双手背负,看着那幽暗没有一点的星月之光的天际,心中有一股悲愤,郁郁不得志的悲愤。 ………………………… 太师府上。 “赵忠死了?”贾诩很吃惊,要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个老家伙的嫡系,但是滑不溜秋的,想要抓一点点踪迹,都抓不到,现在突然听闻他死去了消息,自然吃惊。 “禀报大人,我们的人赶到蓝田的时候,地面上只剩下一片尸骸,上百人,皆为好手,但是大多都是被弩箭狙杀,其余部分,乱剑砍伤的迹象!” “尸体呢?” “赵忠的尸首,我们带回来了,其余的已经处理!” “我去看看!” 贾诩虽不是不熟刑名,但是也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 “是他!” 贾诩看着躺在木板上的身躯,轻声的道:“很多年前,我曾经与他有一面之缘,所以认得此人,没想到他在先帝死后的动乱之中活下来了,却死在了这里!” “大人,现在外面很多传言,这是的明侯府的景武司围杀的赵忠!” 一个幕僚把得到的消息汇报给贾诩。 “传言确定是景武司?” “是,没错!” “好高明的嫁祸之法!”贾诩一下子就想明白:“这一下,我们就算跳下渭水,都洗不清了,天子必然以为,是我们的动的手!” “为什么?” 长子贾穆虽还年轻,但是已经跟着贾诩身边两年了,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说。 “这叫贼喊抓贼!”贾诩冷冷的道:“越是高调,反而越是没有嫌疑,明明是景武司的动的手,但是我们的人出现了,景武司却把脏水泼在了自己身上,这自然会让人很奇怪,所以只要反其道而想,我们的嫌疑,就变得最大了!” “景武司这时候出手格杀赵忠,已经奇怪,还嫁祸给我们,更是奇怪了!” 贾穆道:“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因为……” 贾诩眯着眼眸,眸子划过一抹肃杀的冷芒:“有人想要长安乱!” “谁!” “只有一个人!” 贾诩平静的说道:“明侯牧景!” “难道明侯要北上了?”贾穆骇然失色。 “来人!” “在!” “去告诉马腾将军,让他务必要万分小心,此一战,恐怕明侯牧景有可能亲自北上了!”贾诩沉声的道:“明侯牧景,少年英姿,机智多变,尽可能以守为攻,万万不可主动出击!” “是!” 心腹手下领命而去。 “大人,李中郎传来了一份密函,让我亲自交到你手上,只允许你一人阅览,然后焚烧!”贾诩回到太师府正堂上,刚刚坐下来,一个黑衣手下,拿着一个竹筒子,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呈报给他。 “知道了,你下去吧!” 贾诩接过了密函,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然后才打开密函看。 他看了一会,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疯子,就不怕把关中直接打成一片废墟吗!” “父亲,怎么了?”儿子贾穆想要靠上来,看看这密函的内容。 “没什么!” 贾诩收起来了,然后放在一盏油灯上,直接把这布条燃烧起来了。 处理了这密函之后,他才抬头,看着大堂上最后面屏风上,挂着的一副地形图,良久才做出了决定,他喃喃自语:“既然你都做出决定了,那只能这样了,防御线太大,的确与我们不利,现在收拢防御线,以关中为战场,倒不是为一个迎战之法,就看天下诸侯有没有胆子进来,我西凉成败,在此一战,要么灰飞烟灭,要么一战改朝换代!” 计划不如变化,局势变得太快,李儒的作战计划也在变动,特别是皇甫嵩放弃了虎牢关,一下子改被动为主动了,反而西凉军陷入的被动之中。 “来人!” “在!” “传太师府令,长安城自今日开始,城门关闭,不得进出!” “诺!” 一个西凉军卒领着军令,快马加鞭的去各个校场传令。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章 调整战略部署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阳平关,关城之中。 战区指挥部,大堂上,牧景一袭锦袍,双手背负,站在了巨大的沙盘面前,一双眼眸如电,凝视这沙盘上的每一个地方,这都将会成为战场。 “还是要亲自上战场,才看的更加的明白!”牧景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领,他更熟悉战场上的感觉。 “主公,别想了,能进入阳平关,已经是极限,谁也担待不起,你亲自上战场的危险!” 蒋琬站在旁边,劝谏的说道。 “我就唠叨一下,谁说上战场了!” 牧景撇撇嘴。 作为主公,他身份昂贵,对于明侯府而言,更是牵涉无数人的生命,能抵达前线的指挥部,亲临战役,已经算是极限的,不可能直接上战场的。 毕竟战场上刀剑没有眼睛,哪怕强如黄忠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分析战场的情况。 “主公,景武司发来消息,禀报说,长安城已经关闭城门,另外西凉军情况诡异,城中有些消息传递不出来,暂时还不明白西凉的动向!”一个景武司探子快步走进来,禀报说道。 “让景武司继续打听!” “诺!” 探子领命,转身离开。 牧景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长安是要乱了,城门都关闭了,那就是说,西凉有些掌控不住局面了,这好啊,他们越乱,我们机会越大!” “主公,长安就算乱起来,以如今西凉的实力,应该还能压得住,我怀疑,西凉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所以才会关闭城门的!” 皇甫印恭敬的站在旁边,拱手说道。 他乃是战区指挥部参将,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只是开始而已,天子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长安一定乱,只是乱到什么程度,那就看看天子的能耐了,现在长安西凉一部的人,就剩下一个贾诩主持全局,反客为主的机会还是有的!” 牧景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 作为天子身边的眼睛和耳朵,赵忠已经被杀了,天子这时候的消息是闭塞的,越是这样,他越是会急躁起来,西凉的动作越大,他就越不安,早晚会出手反扑。 不过现在牧军最重要的,并不是关注长安的消息,而是要先突破关中的防御。 牧景沉思了一下,然后问皇甫印,道:“皇甫,如今张文远已经率部进攻陈仓三日有余,你说能不能把马腾的兵力,压在陈仓?” “不能!” 皇甫印寻思了一下,摇摇头:“陈仓作为关中要道,易守难攻,四百年前高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役部署太过于精彩,这几百年来,陈仓成为了目标,加固防御很多次!” “张中郎将如果想要在陈仓压住马腾的兵力,那就有些的吃亏的,而且我怀疑马腾在陈仓,甚至没有太多的兵力!” “至于马腾的兵力在哪里,我也没头绪!” 皇甫印仔细的分析起来了,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沙盘,对于牧军制造出来的这种沙盘,简直就是对战场上的一个直观掌控,比看行军图要好多,他甚是喜爱。 “那你说张辽为什么还要攻?”牧景问皇甫印。 皇甫印就算不如皇甫嵩,也是皇甫家的嫡系子弟,当年皇甫规的儿子,多少是有几把刷子的,皇甫家作为的军武传世的士族名门,家族子弟,读书练武,大部分都是精于军略。 “不知道!”皇甫印闻言,想了一下,却摇摇头,道:“闻张文远乃是牧军大将,善于布局,更精于战场上的临场发挥,我北上之日时间太短,不曾相处,不曾了解,而且在我的感觉之中,这种人的心思很难猜度的,特别是他们在战场上的心思,天马行空,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就好像皇甫嵩?”牧景笑了笑。 皇甫嵩作为当今天下的第一猛将,绝对是无数将领的追逐的目标。 “皇甫嵩只有一个,外人不好模仿!” 皇甫印长叹一声,道:“他在军略之上的造诣,乃是我皇甫一族数百年来唯一,要是多几分心思,我皇甫家还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从他兵入虎牢关的那一日开始,他就注定活不了了,甚至把我们皇甫一族都搭进去了,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啊!” “越聪明的人,越傻!” 牧景道:“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皇甫嵩已经率部,从虎牢关突围了,方向不明,以你对皇甫嵩的了解,你会猜想,皇甫嵩去了哪里?” “不用猜!” 皇甫印冷笑的说道:“他一定会回关中!”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根本就已经没路可有走了,召天下群雄征西凉,赚足了名声,成就了他大汉忠良之命,却也让天下人容不下他,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所以就算死,他也要死在关中!”皇甫印回答:“只可惜的是,若有遇上一魄力非凡之天子,或许还能救她,如今之处境,他已是死境!” “你不相信天子!”牧景倒是认同皇甫印的这一番分析,但凡有一点点野心的人,哪怕同样忠于汉室,都容不下皇甫嵩,因为他已经立身成圣的,只能留在的历史上,不能活下来,被他这么一承托,都是一群忤逆之辈,谁受得了啊。 “我曾经以为,这天子当初敢在雒阳那般恶劣的处境之下,逆流权倾朝野的牧氏,把兄长拉下马,当了皇帝,即使手段阴狠一点,也应该是少年雄主,可为中兴汉室的君主,但是我随皇甫嵩觐见了他两次,感觉……” 皇甫印道:“此人太阴柔,缺乏光明正大,想做大事,却无比惜命,难成大器!” 当初他随着皇甫嵩,也去见过两次天子,对天子的希望,早已经崩塌了。 “我曾建议让义真割据南阳,他若是愿意听我,何至今日之祸!” 皇甫印摇摇头:“他还是相信天子,或许说,他还是相信,汉室有未来的,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始终看不到这一点,他注定没未来了!” “灵帝二子之中,刘辩有能力,可缺少城府,其实我还是挺看好刘协的!” 牧景淡淡的道:“只是可惜,他生不逢命,若违盛世,当得守成之主,奈何乱世之中,群雄逐鹿,难有作为,即使有手段,有城府,有心计,为汉室江山所累,难有一往无前的魄力,注定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汉室的江山,如今是沉疴太多,非一人立救之,除非有一个刘氏宗族的人,破而后立,才有可能挽救汉室江山,重整天下,可惜,刘协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算计的再多,终究有一个缺点。 他把汉室看的太重要了,或许说他把朝廷的这种模式,看的太重要了。 如果牧景是他,牧景会选择放弃皇位,放弃关中,远走一地,重新开始,才有杀回来的可能,一开始就成为靶子,根本不会有人给他任何机会。 “汉家江山,早就应该崩了!” 皇甫印冷冷的道。 因为汉室的江山,皇甫家几乎灭绝了血脉,这一份恨,在皇甫嵩,在西凉,也在缘由之根的汉室。 “主公,张辽中郎将,已从陈仓撤兵了!” 下午,一个兵卒跑进来,拱手禀报。 “让他快马来见我!” “诺!” 兵卒领命而去。 不用两个时辰,挨着傍晚的夕阳光芒,张辽只是带着身边的十余率六亲兵,快马加鞭,从北面的大散关南下,直接进入了阳平关。 他没有卸甲,就直接来见牧景。 “末将张辽,拜见主公!”身上的战甲沉重,一个关节都卡主了,让他行礼异常的艰难。 “战场上无需多礼!” 牧景直接摆摆手,道:“来说说吧,忽然就打陈仓,是不是想到什么破关中的计谋了!” “并没有!” 张辽摇摇头,回答说道:“打陈仓,只是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马腾的兵力部署!” “结果呢!” “战场上失败了!” 张辽道:“陈仓的防御,比我想象之中,要缜密的多,主将也不是马腾,而是一个年轻的将领!“ “谁?” 牧景眯眼。 “庞德!” “庞德?”牧景对这人略有好感,不,应该是说对历史上的这个人有好感,特别是荆州一战,他抬棺而战,那种魄力,那种气度,非常人能有。 “此人用五千兵力,就挡住了我一个军,整整三日的进攻,滴水不漏,诱引不出,强攻不应,夜袭不惊,这么年轻,有这一份沉稳,实在了不得!” 张辽眯着眼眸:“日后当是心腹大敌!” “那也是日后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来了!” 牧景道:“战场上失败了,但是你的战略意图呢?” “得到我想要的!” 张辽道:“马腾肯定不在陈仓!” “马腾去哪里了,不要说他守住子午道和斜谷道,我不相信!”牧景说道。 “我也在猜测,所以我才打这一仗!” 张辽道:“之前我们部署,以陈仓子午道为引,重新开辟进入关中的西线条道路,之前已经让黄劭率黄巾精锐从武都越祁山,从祁山北上,过街亭,入扶风,沿河进入关中,从东线破开的陈仓的防御,可马腾突然不在这里,他们会不会,已经猜透了我们的心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就怕战略部署再一次被泄露或者洞悉。 “马寿成如果真有这份能耐,能洞悉未来,无所不能,他现在也就不用居于董卓之下,甚至不如韩遂!”牧景摇摇头,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趴在沙盘边框上,一双眼眸死死地看着沙盘上的一小撮地形:“他但是不在陈仓是事实,而且就算是马家军主力,也不在陈仓,或许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众人的目光连忙看着牧景,异口同声的问。 “老家被抄了,他不甘心,所以他率主力,脱离关中,会西凉老家,力挽狂澜去了!”牧景咬着牙说道:“要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回西凉了,有可能吗?” 众人面面相窥,一直沉默的徐庶,问出了大家都想要问的问题。 “现在黄忠将军虽然进攻凉州顺利,但是一时半会,肯定吃不下整个凉州,就算拿下陇西,还有金城,武威,安定,汉阳,北地,哪有这么容易拿下整个凉州!” 皇甫印分析说道:“西凉军起于凉州,在凉州根深蒂固,凉州更是民风彪悍,只要有人站出来,全民借兵都有可能的!” “马腾作为西凉大将,他不会想不到这些!” “他会放弃关中,冒着被董卓责罚的风险,撤兵凉州吗?” “我认为,不太可能!” 皇甫印斩钉截铁的道。 “你是关中人,关中必荒漠般的凉州重要,那是肯定的事情,但是凉州人呢,他们会不会有你这一份深思熟虑,多方比较之后,才会下决定呢!” 牧景反问:“不要小看一个人的私心,有时候坏事,就是坏在私心之上!” “要不我在进攻一下子午道?”张辽说道。 “不用!” 牧景摇摇头:“我们没时间做这么多的试探,兵贵神速,必须要尽快改变现在的战略部署!” 战场上,变幻莫测。 战略部署,也会随着变化而变化,不是一成不变的。 “怎么改变?” 皇甫印问。 “文远,你说呢!”牧景问张辽,他很器重张辽,对着一员大将的培养,是倾心倾力的。 “如果主公猜测属实,那……” 张辽眸子之中猛然的爆出一抹锐利的精芒:“我们可以试图围杀整个马家军,马腾行军,需要时间,我们打一个时间差,在汉阳就能堵住他了,只要歼灭了马腾,关中就等于为我们打开的大门!” “来人!” “在!” “景武司负责人何在,立刻传之召见!” “诺!” 不用半响时间,赵信跨步而入。 “你回来了?”牧景看到赵信,倒是表现的有些意外。 之前的任务,是赵信亲自去执行的,他本以为赵信没有这么快,赶回汉中的。 “刚刚回来,就听闻主公召见,就立刻前来面见主公了!” 赵信拱手行礼。 “事情还顺利吗?”牧景问。 让赵信去围杀赵忠,是一次比较严苛的考验,他做这一行,必须要面对的一次考验,只有过了这一关,他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了,成为黑夜之王。 “赵忠死了!” 赵信低沉的说道,即使如今,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赵忠不仅仅是他的义父,还是他的血脉至亲,他几乎是亲手送其商路的。 “这个我知道,战报早就回来了!”牧景道:“我问整个行动还算是顺利吗?” “有些不顺利!”赵信道:“大部分被围杀,但是逃了一个,目前史阿还在追杀之中,这人昔日乃是我学艺同门,能力不错,我只能用尽全力去堵住他进入长安报信,但是想要杀他,有些艰难,史阿现在都没有消息,那就是始终没有得手,此人活着,就是隐患!” “不必过于执着,我不怕此事暴露出来,赵忠一死,对我们来说足矣,这样就能斩断天子身边的消息网,至于说天子心中这是谁做的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就算有人会去报信,说是我们的做了,他会也对西凉有十分的怀疑,这只是一个导火索,烧起来的,不会熄灭的,他早晚会动手!” “此人为赵忠心腹,可能会得天子信任,若让天子对我们怀疑,终究不好!”赵信道。 “就算没有告诉他,他也会怀疑我,不是自我泼一些脏水,就能消除他的怀疑,这天子,比任何人都多疑!” 牧景摆摆手:“不说这个,任务完成的不错,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这一次,这么召集让你来,是给你一个任务!” “请主公吩咐!” “立刻找出马腾的下落!” 牧景说道:“某怀疑马腾,已经出关中,返凉州而去!” “什么,不可能吧,吾亲自去查!” 赵信领命而去。 “我相信赵信的能力,他能在短时间之内,给我们消息,但是我们不能等!”牧景转过身,看着张辽,道:“你现在就做一个决定,我全力支持你!” “是!” 张辽心中有点小感动,牧景这无条件的信任,那是对他何等的厚爱,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沙盘上迂回盘桓的地形,道:“立刻放弃陈仓子午道一线,全军过祁山,接道汉阳,一方面围杀马腾,一方面就算马腾不回凉州,我们也可以改变作战线条,甚至可以汇合黄忠将军,联手从汉阳杀入关中!” 战场上,容不得拖拖拉拉。 是对是错,只有发生之后,才知道。 在这之前,必须果断。 张辽果断的做出决定了。 “传吾明侯令,战区全部兵马,动起来,兵贵神速,不得任何异议,有不同意见的,打完这一战,再说,现在任何人不尊军令,立刻军法处置!”牧景更加直接,不问缘由,全力支持张辽的军令,让他的军令更加有说服力,让下面的人动的更快一点。 “是!” 整个北线战区迅速的动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马腾的野心 陇关,这并非一座关隘,而是一条从关中进入凉州的山道,因为山道狭隘,如关口呈现,所以被称呼为陇关。 陇关前,一支骑兵,疾风而行。 “爹,前面就是陇关了!” 先锋是一个少年,少年英姿,胯下一匹马,手中一杆枪,气势如虎,他站在山道前,勒住了马缰,直接返回中军,禀报主将。 “陇关?” 中年抬头,眸光如电,看着前方,幽幽的说道:“传令,加速行军,尽快通过陇关!” 过了陇关,就是汉阳。 入汉阳,就等于返回凉州了。 “爹,我在这时候返回凉州,真的没问题吗?”少年低沉的问。 “凉州,是我们的凉州!” 中年人冷厉的说道:“我决不允许凉州丢了!” “可太师府要是怪罪下来!” “我们得了凉州,谁来怪罪都没用!”中年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主公!” 一匹快马,从前方回来,马背上的是一个青年。 西凉大将,杨秋。 他跳下马背,俯首在中年人之下,拱手禀报:“主公,街亭遇敌!” “何方敌军?” 中年人闻言,神色猛然的变得紧张起来了。 “疑是牧军!” “不确定吗?” “看不清他们的番号!” 杨秋说道:“但是看他们的阵列,十有是牧军,不是北地军,北地军我熟悉,我可以肯定,而凉州目前来说,除了北地军之外,只有牧军,牧军严谨,皆为精锐,行军之间,方阵间隔如一,行动一致,应当无疑!” 西凉军以动作为首,但是整体的情况,就好像是一群军阀的集合。 除了董卓嫡系之外,马腾的陇西军,韩遂的金城军,张绣的北地军,都是的属于西凉军体系之内的。 如今的西凉,除了牧军主力,就是剩下张绣的北地军。 张绣成名北地,叔父张济战死武都之后,他独当一面,在北地召集张济旧部,整合兵马,独成一军,也算是西凉军阀体系的之中的一员。 “马超!” “在!” 少年猛然一个激灵,迅速的抬头挺胸起来了。 “命你率军三千,火速过陇关,必须夺回街亭,不得有误!”中年人是马腾,西凉军阀之一,手握精锐的西凉军,负责镇守关中,抵御益州牧军。 但是凉州之变,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了。 “诺!” 马超拱手领命,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 街亭。 黄巾军一营,三千余将士,长途跋涉,刚刚才在街亭这里扎营。 “旅帅!” 一个青年走上来,对着校尉费力禀报说道:“我们发现的山下有水源,但是山上比较合适防御,该在哪里扎营呢?“ “都多少年了,让你别再称呼旅帅,你就是不听!” “叔父,都习惯了!”青年讪讪一笑。 “习惯也不行,现在我们都是的军中儿郎,军纪严明,不再是以前那些的乌合之众了,不能没有规矩,在军中,你可以称谓我为校尉,或者参将!”费力冷面如冰,训斥着着亲侄儿。 作为黄劭麾下第一猛将,费力是出了名的悍将,他亲自训练出来的铁桶战阵,当年是连牧山,都能堵住的人,不说防御第一,但是单单论防御力,比牧军之中最著名的朔方营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 青年费仲昂首挺胸,大喝一声:“禀报校尉大人,我部斥候,已经查探周围地形,发现两处合适扎营的地方,一处为南山之上,易守难攻,另外一处,乃是山下,虽然防御力弱一点,但是水源充足,还请校尉大人下命令!” “如果我们驻扎南山,水源被断,能支持几日!” “若是蓄水,能维持半月有余!” “上南山!” 费力下令,沉声的道:“我们的任务,是坚守街亭十日,等待主力进入,所以有半个月时间,哪怕水源被断,我们也能坚持下来!“ “诺!” 一众军令领命。 “报!” 一个斥候飞马而来。 “说!” 费力瞳孔微微闪烁一下,低喝一声。 “禀报校尉大人,陇关发现敌军斥候,疑是西凉军!” “西凉军?” 费力面容微微一变:“西凉军不是在陈仓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巾军通过祁山道绕路凉州,意图从凉州汉阳借道,然后进入关中,走了就是陇关路,但是现在还没有进入陇关路,就发现了西凉军的踪迹。 这让费力不得不再想,是不是我军战略部署再一次被泄露,所以关中军早有的布置,已在陇关设立了埋伏。 但是他又不得不想,陇关要是有埋伏,斥候就不会这么容易冒头,双方斥候一碰面,等于行迹败露,还怎么能继续设伏,怎么能埋伏。 “传我命令,速速上南山,设立防线,斥候部曲全部放出去,仔细查探周围,必须查探清楚每一寸地形,注意敌军踪迹,一旦靠近我军,立刻来报!” “诺!” “费仲!” “在!” “你快马返回岐山道,把这里的事情,禀报中郎将,请中郎将定夺!” “遵命!” 青年率亲兵左右两人,三匹快马,飞驰而去,南下祁山,这时候黄巾军的主力还在祁山,大军行军,就算加速,也会很缓慢,兼顾各方,还有一些器械,运输本来艰难,这才刚刚走出祁山,想要北上,需要一些时日。 ………… 陇关山路。 西凉军前后形成长长的长龙,以纵队而过山道。 “主公!” 李堪也是西凉大将,字长兴,乃是读书人出身,文武双全,是马腾最为器重一员大将,武艺不凡,在整个马家军之子红,也是仅次于马超庞德这等强者之下,枪刀双绝,有武略,善于谋军,很多时候为军师。 他拱手说道:“会不会是牧军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踪迹,所以在此堵我们,陇关向西,乃是街亭,街亭地势复杂,埋伏大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下的决定,关中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 马腾忧心忡忡,摇摇头,道:“长兴,总感觉有些不对,要说牧军,主力应该在金城战场上,怎么会这时候分兵入汉阳,汉阳太守乃是太师府的嫡系,若是牧军杀入了汉阳,必然呈报上朝廷!” “主公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来自金城战场的牧军?“ 李戡皱眉,眸光有些的闪烁,脑子开始转动起来了:“如果不是金城战场上的牧军,那么……”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据我所知,牧军在北线,只有两处兵马,要么就是正在进攻关中的主力,要么就是西凉战场上的主力,如若这不是来自金城方向,那只能是从武都祁山过来的牧军!” “不管如何,我必须要回凉州!” 马腾咬着牙,冷厉的说道。 这时候赶回凉州,不仅仅是因为凉州被牧军破坏,他心中着急的缘故。 还有一个原因。 或许说是一个野心。 西凉军是一个集体,可也是一个个个体组成的,马腾,韩遂,郭汜,李榷…………等等的大将,都有自己的私心。 董卓势大,他们无可奈何。 只能服从。 可能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的董卓,虽然执掌中枢,却已经是众矢之的,天下诸侯讨伐,能不能熬过这一关,都还只是未知之数。 如果想要做点什么。 这时候最合适。 马腾想要凉州。 有了凉州,不管董卓这一战打的怎么样,他都已经有了和董卓平起平坐的地位,执掌一州,可为一方诸侯,而不只是董卓之下的一个小卒子。 “主公,这时候,我们需要援军!”李堪想了想,低声的说道。 “何来援军?” “韩遂!” “不行,绝对不行,韩遂此獠,在凉州的影响力和地位不比我低,甚至还在我之上,而且他心思诡谲,不可为友,如今好不容易让他金城军的主力困在了河内,他在河内被董卓盯着,才不敢异动,这时候,我要是联系他返回凉州,凉州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那就剩下一个了!” “谁!” “张绣?” “张伯鸾?”马腾眯着眼眸,开始仔细考虑这可行性:“他叔父尚在,倒是一个麻烦,不过他一个毛头小子,不足为患吧,或许还真能引以为盟友,他如今的北地军虽然屡次败在牧军之下,但是也给牧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只要他出兵,引我重归凉州,我就能短时间之内,稳住局面,届时……”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壮哉!虽百死而不悔! 上 这一日,风和日丽。 颍川。 长社北郊。 一支化整为零的兵马,重新化零为整,在这一方平原上集合起来了,每一个将士都是斗志昂然,精神抖擞的。 关中军。 经虎牢关战役之后,仅存的三千关中儿郎,他们离开虎牢关,化整为零南下,在此聚集,然后从颍川,一举返回关中。 “某,皇甫嵩!” 皇甫嵩身披战甲,披风染血,脸上的胡须如同多日未剃,长的特别沧桑,他站在列队之前,一双虎眸,扫过众人,然后一百八十度鞠躬:“在此多谢汝等忠肝义胆,同为大汉赴死!” 他化整为零南下,两个目的。 一个是的躲过斥候眼线,以最小的损失而突围杀出虎牢关的战场。 第二个,那就是给这些人一个活着的机会。 化整为零,那就是没有任何的束缚,你可以选择在这时候离开,走了远远的,和战场没有任何的关系,或是隐姓埋名,或是另投明主,都可以。 南下的时候,约莫有将近四千余将士,也有人真的离开了,但是,愿意来这里集合的,依有三千余关中儿郎,大部分人都归来了。 这些人,明知道这一战,乃是赴死之战,可他们悍不惧死的回来了。 “为大汉赴死!” “为大汉赴死!” 这些关中儿郎一个个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余生,就追随着这一道身影,冲向战场。 “即使死,我也愿意死在关中,今日,我带你们回家!” 皇甫嵩振臂一呼,声音如雷。 “回家!” “回家!” 将士们的斗志,一往无前。 谁挡着他们回家的路,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撕裂。 大军开动。 向西行军。 …… 关中军兵马不多,仅存三千,皆为精锐,脚力非凡,一日行军,已经越过三座县城,进入了颍川河南边境,跨过这一道边境线,他们就进入了河南尹。 这时候,在边境之上,一直列阵森严的兵马,已经恭候良久了。 迎风飞扬的是西凉的战旗。 李! 并非李榷,而是李榷部下的大将,率兵马五千,听从李儒调遣,驻扎在此,五千西凉健儿,列阵等待,仿佛如同张开的口袋,就等着他们钻进来了。 “果然是人有了的贪念,就变得不理智了!” 皇甫嵩抬头,看着前方的西凉军,淡淡一笑。 战略意图,是有迹可循的,不管他怎么去掩盖他的的目的,他知道,自己返回关中的执念太深,意图已经暴露,不管怎么兜兜转转,很容易就会被人的堵住。 毕竟,聪明人太多了,也不能指望都是笨蛋和他交战。 “将军,现在怎么办?”关中军将官目光都看着皇甫嵩,只要皇甫嵩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向前冲锋,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自当一往无前。 “不要和纠缠,周围必有不少埋伏的西凉军,我们撤出去!” 皇甫嵩又不是傻子。 他想要回家,不会硬碰硬,不管是飞天遁地,他只要回家,杀回关中,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诺!” 三千关中儿郎,迅速的撤出战场。 “校尉大人,发现关中军踪迹,但是他们已经撤出我方战场!” “不用追击了,速速禀报李中郎!” “诺!” 西凉军大将并没有追击,而是派人禀报李儒去了。 董卓主力还在北线。 围攻关中军是李儒亲自率军主持。 此时此刻,李儒就是伊闵关。 负责部署整个关中西部的防线,就是为了堵住关中军返回关中的任何意图,毕竟关中军缘起关中,要是返回关中,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 皇甫嵩带着兵马,撤出了前方的战场,也等于放弃了从这条路进入河南,这本来是最方便的道路,从这里进入河南,穿过去,一路道路顺畅,能直入关中。 但是前方既然屯兵,必然有凶险,皇甫嵩不愿意接战,他只能重新选择。 剩下的路,要么往北走,还是往南走。 往北,是河南尹,去雒阳的方向,然后再从雒阳南下,这让兜圈子,或许能避开的西凉军的围捕。 但是时间上必然耗的太过了。 关键是雒阳方向,是西凉军集合的方向,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被西凉军合围了。 往南,那是去武关的方向。 好是好,但是武关这时候,肯定有西凉军在等着他。 “往南走,走南阳,入武关!” 皇甫嵩果断的下令了。 “诺!” 众将士领命。 …… 南阳北境。 暴熊军营盘。 “中郎将,北境发现的一直兵马入境!” “旗号!” “没有旗号,但是他们行动迅速,悄无声息的入境,并没有袭吾等之城池,直接向西而去,应该是向着武关的方向!” “派斥候盯着!” 周仓沉声的道:“任何风吹草动,都立刻汇报!” “诺!” “中郎将,这时候,谁入我南阳北境?”司马陈南,拱手询问。 “前几天的消息,你看了没有?” 周仓问。 “什么消息?”陈南灵机一动,想起来了:“你说那是虎牢关消失的关中军?” “他应该是借道南阳,从武关入关中!” 周仓说道:“此人乃是忠烈,吾等敬佩,但是他蓄意找死,我们也没办法,只要他不袭我南阳郡县,任由他通行,另外武关那边,也派人盯着,如若有什么异动,立刻传回来,若非荆州战役即将拉开,我部要把主力放在南线,我不介意亲自上一下武关!” “武关我去把!”陈南说道:“毕竟毗邻我南阳,有备无患好一点,万一他们起了什么心思,突袭我南阳,我们猝尔不防,战火必然介入我南阳!” “好!” 周仓点点头,他也就是走不开,不然他肯定亲自走一趟。 …………………… 关中军,行军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三日之间,兜了一圈颍川和南阳,已临武关关隘口上。 西凉有三千将士,镇守武关。 关中军从南阳方向奇袭,打了武关一个的措手不及,但是并没有攻破武关,关中军的兵力太少了,进攻的军械也太少了,所以功败垂成。 大战两日,丢下数百尸体,关中军突然后撤。 就在所有人以为关中军将会撤回南阳的时候。 一日时间,关中军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南阳鲁阳城的北郊,然后迅速北上,进入霍阳山,从霍阳山直接进入了河南境内,突袭新城,斩新城八百西凉将士,转而又进攻陆浑,攻破陆浑之后,迅速进入熊耳山。 ………… “怎么可能?” 伊闵关上,李儒瞪大眼眸,看着一份份奏报,心中翻江倒海。 快! 太快了! 之前就知道皇甫嵩善于闪电作战,但是也没有想到,皇甫嵩能这么快的攻破河南防线,直接进入熊耳山地带。 “中郎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几个西凉将领脸上一片苦涩。 四面布防,却被关中军直接突破,他们的心中,有些难受,更有一种被欺辱的感觉。 “中郎大人,此獠欺人太甚,吾请战!” 一个西凉将领站出来,拱手说道。 “舆图!” 李儒深呼吸一口气,没有理会请战的将领,大喝一声。 “在!” 左右亲卫,把舆图送上。 “我们在这里,有多少兵马?” “一万两千!” “传我军令,全数向熊耳山脉移动!”李儒眯着眼,眸光锋锐无匹,阴沉的说道:“皇甫嵩,你这是自投罗网,就算你会飞,你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壮哉!虽百死而不悔! 下 陈留,曹军营寨。 “禀报主公,关中军突入关中!” “如何突破的?” 曹操跪坐首位之上,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变得有些火热起来,连忙问。 “关中军借道南阳,攻武关,强攻两日无果,突退兵,一日之鲁阳,从鲁阳北郊直插河南尹境内,攻新城,破陆浑,已经入熊耳山,至弘农境内!” 斥候禀报说道。 “好一个皇甫嵩!” 曹操拍案而起,目光栩栩,凝视着身后的行军图,一条战线被划出来了:“不愧是当世第一名将,区区兵卒,却能在数日之内,破关中防线!” “如此良将,不能为吾所用,悲也!” 说着,他忍不住感叹起来了。 “主公,如今非叹息之时,时机已至,关中防线,如同虚设,当入关中!”旁边的军师祭酒郭嘉站起来,拱手说道:“皇甫嵩破关中防线,西凉战线必须要收起来,不然会遭遇逐一击破之危急,西凉主力,绝不敢孤军虎牢关,不出一日,西凉必退兵洛口!” “报!” “进来!” “禀报将军,虎牢关有异动,西凉各部兵马正在调动之中!” “方向?” “方向不明,但是并没有意图出关是势,反而有点好像撤回去的情形,我军斥候准备越关查探!” “务必要查探清楚!” “诺!” 曹操来回的踱步,眸光闪烁不定,半响之后,才幽幽的说道:“看来董卓是真的要撤回去了!” “西凉军虽强,但是关中不稳,另外关中军杀破关中防线,造成的影响力非同一般,他们必须集合兵力,先解决关中军,才能应对吾等诸侯之军!” 郭嘉解析说道:“因此我推算,西凉军会放弃大部分防线,河内,河南,都不会留下来,战场,已经延伸进入关中了!” 他想了想,神色有些犹豫不绝:“虽说这里面皇甫嵩的功劳很大,若非他能突破,我们这哪是来说,无法突破关中的,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诡谲!” “诡谲?” “感觉就好像西凉有意放我们进去打!” “会不会你想多了!” “或许吧!”郭嘉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时候都是突入关中最好的时候,不可犹豫!” “来人!” “在!” “立刻传我军令,命,夏侯惇部,曹仁部,自颍川向关中移动!” “诺!” “另外命令斥候,盯紧兖州方向的并州军情况,任何异动,立刻禀报!” “诺!” 连续发布两个军令,曹操才有些安稳下来了,他直接抄起了兵器,穿上战甲:“我得亲自打一打虎牢关,看看西凉的反应!” ……………………………… 豫州,颍川。 江东军营寨。 “主公,斥候刚刚查探清楚了,是关中军突破了关中防御线,已经杀入弘农境内,西凉军正在全面收缩防线,挤出兵力,围剿皇甫嵩!” “知道了!” 孙坚放下手中一卷书籍,魁梧的身躯缓缓的站起来了,虎眸迸射出一抹锐利的精芒:“传我军令!” “在!” “命,黄盖部,立刻向西前进,准备杀入关中!” “是!” 军令传下去之后,旁边的程普才开口说道:“主公,这时候杀入关中,会不会太冒失了!” “机会难得!” 孙坚说道:“皇甫嵩当真是无双将才,如此之辈,却浪费在这无能之世,此人若遇明君,当有不世之功,着实可惜了,如今他破关中,等于为天下诸侯争取了一个机会,为董卓送葬的机会!” “可西凉军的实力,依旧雄厚!” “如此之势,西凉撑不住的,除非他能每一场都是的大胜仗,只要有一场败将,军心就会崩,人心就会散!”孙坚道:“现在的西凉,走到悬崖边上了,随便推一把,都能把他们退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可我们现在乃是孤军在外,还是小心一点好!” 程普建议说道。 “无妨!” 孙坚笑了笑:“除非有人能无声无息的把我们江东军吃掉,不然这时候,谁敢动手,谁就是西凉逆党!” 他想了想,道:“对了,你派遣斥候,盯住了荆州军!“ “荆州军?” “荆州情况一旦传回来,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直接进攻我们!”孙坚道:“同时也防止他们撤回去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要盯紧一点!” 和益州合作,进攻荆州,是冒险了一点,但是大冒险有大收获,对于江东而言,拿下江夏,是一件好事。 “明白了!” 程普点头。 ………………………………………………………… 战场上的局势,是触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关中战线的崩溃,导致西凉军主力不得不撤出目前的防御战线,撤入关中境内,重组一条全新的防线。 这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 难听一点的说法,那就是的全线崩溃。 未战先败。 主力不得不撤出如今的防线。 而作为的罪魁祸首,关中军成为了西凉军倾斜怒火的靶子。 关中军前后数战,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进入熊耳山山脉之后,加上伤兵,也不足两千五百儿郎了,一个个都显得筋疲力尽了。 “将军,往北三十里,发现西凉军的扎营!” “将军,往西二十里,有西凉军的临时营寨!” “将军,东面三十余里,西凉军刚刚进驻的大耳山,在山上扎营视察!” 一个山涧里面,关中军正在休整,斥候四出查探,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回来了。 皇甫嵩倒是很平静。 仿佛这些消息,都已经是在他的预算之中,并没有感觉什么的意外。 “我们还有几日干粮?” “两日!” “休整两日!”皇甫嵩淡淡的道:“养精蓄锐,拼死一战,要么杀出去,要么死在这里!” “诺!” 众将领命,开始休整起来了。 ……………… 山外,一个西凉军临时营寨。 董卓早两日就率精锐撤出了虎牢关,进入雒阳,得关中军之消息,顺洛水而下,过了伊闵关,汇合李儒的指挥部。 “情况如何?” “他们已经被我堵住了!”李儒禀报:“周围山势险峻,不好围杀,但是他们也出不来,只要围困在这里,他们早晚会被我们困死在这里的!” “皇甫义真,此獠甚至可恶,必须斩尽杀绝!” “诺!” 李儒点头。 “此战,吾亲自领军,绝不给此獠,任何机会,他一日不死,吾一日不安!”董卓咬牙切齿的说道。 即使此战布局,早有估算,但是被一个皇甫嵩,区区几千兵马,压成这样的局势,他心里面多少有一片怒火的,这一片怒火,必须发泄出来了。 ………………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夜渐凉去,山间静幽幽的。 踏踏踏!!! 不重不轻的步伐声音在山路上响起来了。 一道道影子略过山林,正在无声无息的向着的西凉军的临时营寨,中军大帐而来了。 “杀!” 一声低喝,关中儿郎,如虎如狼,从夜色的山林之中扑杀上来的,仿如一层浪花,想要直接把这西凉军营给覆盖过去了。 “杀过去!” 皇甫嵩一马当先,冲锋向前:“斩杀汉贼,建功立业!” “杀!” “杀!” 关中军凶猛如虎,说过之处,任何阻拦,都变成了废墟。 他们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西凉军寨。 形同虚设。 但是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一刻,皇甫嵩面容很难看:“这是空营?” “咻咻咻!!!” 无数的火把,从四面八方举起来,一道道身影浮现,从外围,重重叠叠,水泄不通的把这一座空营给包围起来了。 “将军,我们上当了!” 一个关中将领咬牙切齿的说道:“外面都是西凉军,他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皇甫义真,你投降吧,本太师饶你们这些关中儿郎不死!”众将萦绕之中,董卓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营门之前,俯视前方,冷喝声音如雷。 “某很想知道,汝等,如何破吾之策?”皇甫嵩眯着眼,在火光之中,凝视这前方,一身正气,无惧生死,但是多少有些疑惑,他夜袭西凉主营,乃是同归于尽之策,然被识破了,功亏一篑,心有不甘。 “皇甫将军,李某观你之行军,已猜十之,你之军谋,天马行空,意图难辨,可入了此地,等于自投罗网,你既有视死如归之心,必不能如此死去,所以吾想之,你若死了,必拉着一些人同死,想必在皇甫将军心中,吾主乃是最好的同归于尽之人,既有了目的,反推回去,那皇甫将军什么突围之势,必乃虚招,你杀入关中,更多的就是的想要找一个让吾主亲临战场的机会而已!” 李儒策马站在的董卓的身边,轻声的解析说道。 从皇甫嵩强势的杀入关中,李儒就感受到一丝丝的不对劲了,一开始他还没有想到这一招,但是当董卓驾临战场之后,他忽然就明白了。 便有此之谋。 “哈哈哈!” 皇甫嵩大笑了起来:“是某小看天下人了,李中郎果然不愧是的西凉第一军师!” “皇甫将军,你降吧,你一人可死,无谓连累众关中儿郎赴死!”李儒轻声的道。 “关中的儿郎!”皇甫嵩举荐,低喝一声。 “在!” “你们可曾怕死乎?”皇甫嵩高喊。 “不怕!” “不怕!” 关中将士异口同声的高喊。 “为大汉而死,你们可有半分的后悔?” 皇甫嵩又一次怒吼起来了。 “虽百死而不悔!” “虽百死而不悔!” 关中将士的怒声如浪潮,声波重重叠叠,震透四方。 “杀!” 董卓心中一寒,恼羞成怒,怒然下令:“给我杀掉他们,一个不就留!” 血腥的大战爆发…………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对羌人部落的布置 五月,已入初夏,天气渐热。 祁山山脉。 绵绵不绝的山脉,横跨武都汉阳陇西数郡直插关中,这里的山峰重重叠叠,山峦起伏不平,一条条交错的山道十分的狭小崎岖,所以也造成想要穿过去的军队行军异常困难。 此时此刻,牧军景平第三军,一万多的主力将士,形成一个个长长的队列,起起伏伏,正在艰难的沿着山路走过去。 “主公,想要通过这祁山的山道,我们最少还需要三日时间!” “不能快点吗?” “儿郎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这里的山道过于崎岖,对我们将士的体力消耗很大,我们不能急于求成,而忽略了将士们的体能消耗!” “日后将士们训练的时候,要注重山道拉练!” 牧景披甲握剑,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绵绵长龙般的队列正在的向着前方行军,沉声的道:“有时候行军,就能看得出一直队伍的战斗力,景平第三军,终究还是差了第一点,黄巾军通过这祁山的山道,只用了不到两日的时间,这就是差距,可以见得到的差距!” 景平第三军,建立的时间不长,战斗力其实就算比东州军,都差一点,东州军毕竟也是巴蜀精锐,建制已久,自有一套系统,经过明侯府的军规军法整顿之后,战斗力大有长进,南中一战,大显风采,倒是第三军,虽然也是昔日的巴蜀老兵组成,但是还是差了一个档次,训练上也不是很给力,现在算是调低的一个军编制。 “是末将之错!” 张辽道:“末将过多注重战场上的发挥,对兵卒的训练,强度不足,造成第三军在这方面行动力不足!” “不怪你!” 牧景摆摆手,道:“第三军终究只是的新建立的编制,需要时间成长,这一点我知道,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我牧军将士,乃是全职军人,不劳作,不生产,不屯田,不维持秩序,只负责战场上的战斗,必须要做到最精锐,不是为了明侯,更多的是为了他们,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末将日后,必然对他们加重训练,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张辽拱手,立下军令状。 “现在说这些没用!”牧景道:“前线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马腾果然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回西凉,甚至已经在街亭和黄巾军撞上了,我们时间不多,在马腾惊醒过来之前,必须要对他完成合围之势,所以本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加快行军,赶赴战场!” “诺!” 张辽领命。 ………………………… 张辽用了老大劲,才带着第三军将士,走出了祁山的山道,进入了凉州汉阳境内。 体能消耗他快,休整半日。 牧景这一次随军而战,并非心血来潮,而是要统战北境战役,包括黄忠的主力和张辽的主力,他要亲自统帅,现在已经不是凉州的事情,还牵涉关中,他对关中动了心。 山脚下,临时搭建的营寨,中军主帐之中。 “主公,从关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 “念!” “初平八年,五月三日,夜,皇甫嵩战死熊耳山西峰口!” “皇甫嵩死了?” 牧景猛然的抬头,看着蒋琬。 “嗯!”蒋琬亲自把这景武司送来的奏报,递上去给牧景亲自看。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这奏报倒是把前因后果,前前后后的经过,都查探的很清楚,才奏报上来的,所以牧景很清晰的把那一幕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代英雄,终究被我们所有人给逼死了!” 牧景长叹一声。 “这个天下,容不下英雄,英雄本来就该死,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皇甫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了,他低声的回应牧景的话。 “在你心中,皇甫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牧景问皇甫印。 “从小到大,他就是皇甫家子弟所有人的榜样,我父亲,爱他更甚于我这个亲儿子,所有人都视他为皇甫家中兴之主,我也曾经是这么想的!” 皇甫印道:“所以从小我从不敢让自己去嫉妒他,不管他说什么,我照做,他的确做的很好,一直到南阳战役,我并不怨恨他撇下某,他心中有大局,理所应当,但是我那时候就在想,他对得起天下人,但是对得起皇甫家吗,我想要为皇甫家留一条后路,所以我降了明侯府!” “事实上,我认为,我作对了!”皇甫印继续说道:“因为他皇甫嵩,我皇甫一族,几乎灭门,如今,恐怕也仅存我这一脉了吧!” 牧景打开了奏报,仔细的看了看:“西凉军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皇甫郦,也没有看到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他们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我倒是希望他们还活着,这样,皇甫家的人,有一个皇甫嵩为大汉送葬,已经足够了!” 皇甫印道。 “传景武司!” “在!” 景武司随军掌旗使刘峰揭门而入,拱手待命。 “命景武司,全力去找剩余的皇甫族人,找到了,待会益州!” “诺!” “多谢主公!”皇甫印赶紧跪下来叩谢。 “不必如此!” 牧景扶起他,道:“你既入明侯府门下,那本侯就要对你负责,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是在关中,我们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小心,未必能找到多少!” “主公有此心,某已足矣,若天真当让我皇甫一族灭门,那也是天意如此,无可奈何!”皇甫印再次拱手作揖。 “说说皇甫嵩!” 牧景眯眼:“他倒是有些死得其所,关中局势崩溃了,西凉军挡不住各路诸侯军,现在战场已经不在关东,不在河内,也不在并州了,在关中!” “西凉军实力不损,他们撤回关中,未必挡不住!”徐庶说道。 “现在西凉的心思,倒是有些猜不透了!” 牧景想了想:“不过这局势,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等于把西凉的主力,压在东线,我们只要在西线折腾就行,一口吃掉凉州,在入关中!” “第一步,就必须先击溃马腾的主力!” “马腾的陇西军,实力不弱,他们在关中,我们还难打,但是既然撤回凉州,又被我们遇上了,这一战,倒是有看头了!” 牧景看着行军图,道:“能不能在汉阳这里的狙击他,还得看我们能不能形成合围之势!” “主公!” 这时候外面来了一个景武探子,把一些战报递给了刘峰,刘峰继续呈报上给了牧景,他拱手说道:“西羌兵马,果然杀入了广汉,北武堂调遣东州军几个营的主力北上抵抗,目前战况不明!” “越虎是找死啊!” 牧景叹息一声。 本来西羌部落,他还想要等一等再处理的,但是现在越虎这是摆明了要和董卓同进同退,既然这样,他就不能留手了。 益州目前来说不算是很强大。 兵马虽精锐,可数量不多。 现在来说,牧军已经开辟出了凉州战场,关中战场,荆州战场,三线同时开战,几乎已经把能动的兵马,都动起来了,十余万大军,都上了战场,无论是对兵力上的压制,还是对粮草供应的问题,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这时候,如果再来一个战场,很容易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对付西羌部落,倒是不用调动太多的兵马,越虎想要趁机杀入益州,那牧景就提前引爆一个主意让羌人内部乱起来的计划,倒是看看他能不能死撑着自己羌王的位置都保不住了,也要给董卓挡刀子。 “命参狼营,入积石山!” 牧景淡淡的下令。 对于西羌部落,他们早有安排,越虎顽固,那就另立一个新羌王,这样未必能控制羌人部落,但是最少能缓和羌人对益州的窥视。 “诺!” 刘峰领命,立刻派人传令。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扬黄巾之威! 上 街亭战场。 “该死,我们大意了!”费力的铁桶战阵是最得意的战阵,好强无敌的防御,面对陇西主力的进攻,他们守住了,但是虽然守住的前线,但是后山被突破了。 因为后山小山道的突破,导致整个南山防线崩溃,费力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继续收缩自己的战线,因为他兵力不足,不收紧战线,就会全线崩溃。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被强行压制下来了,活动范围越是被压制,战场空间就会锐减,灵动方面就会缺少应变。 现在的环境还因为后山被突破的问题,他们在山上储蓄的水源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了。 原本他们以为能支持半个月以上的战争。 现在他们最多只能支持三日。 也就是三日之内,西凉就有可能破山而上了。 “校尉,我们还要继续往山上退去吗?”一个军侯低沉的问。 “要不突围!” “这时候突围,我们还有机会杀出南山!” 旁边的两个军侯建议说道。 “继续退!” 费力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道:“南山是街亭战线的核心,要是让西凉军过了街亭,我们谁也担当不起这个失利,这时候,我们要相信中郎将,他们的大军,一定能即使赶到战场上!” “诺!” 一众军侯领命。 “好缜密的战阵,好顽强的斗志!”主将马超,看着继续往山上撤上去的牧军将士,心中有一阵无力,凭他勇武无敌,却敲不碎这乌龟壳,着实有些郁闷。 为了攻破南山,马腾前后给他增兵了两次。 牧军太难缠了。 他本以为陇西军已经是精锐了。 但是打过才知道,单兵素质上,陇西军不差任何一个牧军将士,但是一旦合击战阵对抗,陇西军还真打不过眼前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牧军战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陇西军在牧军手中,前前后后,吃亏了不少,一次又一次的教训,让马超异常的不甘心。 “少将军,他们还在退,我们要继续进攻吗?” 一个陇西军将领拱手询问。 “不用!” 马超是汉羌混血,武艺随的羌人体魄,但是的在学识上却继承的汉人血脉,对兵书好学,并非只是匹夫之勇,他看清楚了战场环境,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强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先以兵力压上,压着他们的战场范围!”马超下令,道:“然后堵住山上所有的出入口,决不让他们突破半步,把他们困死在山上!” “诺!” 众将领命。 马超勒马掉头,向着陇西军的中军主帐而去。 这时候陇西军已经全线过了陇关,主力大军驻扎在一个山脚之下,等待穿越街亭,只要他们顺利的越过街亭,就能进入汉阳,占领汉阳之后,辐射陇西北地,把凉州半壁江山拿到手,这样就有能力和牧军主力对抗了。 马腾想的很好,但是街亭这个地方,几千牧军,就已经挡住了他们,街亭战场狭小,他们就算愿意投入更多的兵马,也很那做到,数日进攻,马超还没有能攻下街亭,让他有些烦躁了。 拖的时间越长。 对他就越是不利。 不仅仅是凉州的局势,还有关中,一旦董卓知道,他的主力从关中撤兵了,那绝对是一个雷霆之怒,到时候他又没有能拿捏住凉州,那就真的是地位尴尬了。 “父亲!” 马车策马而来,跳下马背之后,单膝俯首,向着马腾行礼。 “如何?” 马腾低沉的问。 “孩儿已经把他们全部皆然逼入了山岗之上,目前还没有拿下!”马超道:“但是孩儿有信心,能把他们拿下!” “区区几千兵马,这么难缠?”马腾有些咬牙切齿。 “街亭太小了,无法张开我们的兵力优势,他们一夫当关,我们万夫莫开!”马超苦笑。 这一战,打的有些憋屈。 他的兵力强盛。 可战场无法让他放开兵力的优势,反而给了牧军守地之势。 “某家不管这些,某就问汝,你什么时候能打通街亭?” 马腾霸气的说道。 “再给三日的时间!”马超咬咬牙。 “一日!” 马腾冷厉的道:“一日破不了街亭,你先锋大将的身份,自己辞去!” “诺!” 马超咬咬牙。 因为自己汉羌混血的身份,其实不是很得父亲喜爱,但是自己年幼从军,一直随着父亲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在军中初建威信,即使父亲也不会在这身份上说自己什么。 可他只知道,父亲更爱嫡子。 “主公,或许我们不用强攻南山!” 李堪站出来,为马超解围,拱手说道:“南山是街亭咽喉,可如今牧军兵卒,已经被困在山岗之上,山道通畅,我们可以直接越过去!” “风险太大!”马腾皱眉。 没有清理南山上的牧军,贸然之间出兵,通过街亭,要是半路被打一下,那就是全线崩溃,要知道,这是山道,山道作战,最容易混乱,一混乱就是去战斗力,混战之中,什么都会发现。 “主公,我们没有时间等了!” 李堪说道:“牧军几千兵力扎营南山,那代表这是牧军先锋而已,既然牧军先锋已经在这里,那牧军主力不会在很远的地方,少则一日,多则三日,牧军主力,肯定赶赴战场,到时候我们再想过街亭,那就难了!” 马腾闻言,脸色一下子有些沉默下来了。 他正在犹豫。 是不是要冒险一下? 还是稳重一点,拿下南山之后,再过街亭。 “马超!”很快,他做出了决定。 “在!” 马超拱手待命。 “继续进攻南山,不必死战,压住他们就行!” “诺!” “杨秋,马岱,马玩,李堪!” “在!” “率部过街亭,动作要快!” “是!” “梁兴!” “在!” “你亲率斥候,防御四周,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不得耽误!” “诺!” “两天的时间,必须通过街亭,不得有误!”马腾斩钉截铁的说道。 ……………………………………………… 西县。 从武都北上,过了祁山,就是西县,县城不大,数千户而已,隶属汉阳郡统领。 黄巾军主力,驻扎在此。 这时候,黄劭倒是有些着急,他已经接到街亭的消息好几天了,非常担心街亭动向,但是大军布局没有完成,他不能贸贸然的惊动了西凉军。 “街亭还没有消息回来?” “没有!” 一个参将回答黄劭。 “命第四营,尽快北上,务必在一日之内,接应上第二营主力,守住南山防线!” “诺!” 这个青年参将领命传令而去。 “中郎将,刚刚得张辽中郎将传讯,景平第三军,还需要三日时间,才能过祁山山道!”黄巾军左主簿,林永,四十二岁,读书人出身,年轻时候入了黄巾,追随黄劭十余年,乃是黄劭嫡系之一。 军编制,一个中郎将,左右军司马,左右参将,左右主簿,六个副将。 黄劭执掌黄巾军多年,扩编了又整编,此次都是经他的手,从上到下,基本上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嫡系部将。 “三天?太晚了!” 黄劭来回踱步,沉思了很久,道:“我们不等了!” “现在动?” 一个校尉站出来,拱手问黄劭,道:“中郎将,我们的兵力,比不上他们啊,到时候惊醒了他们,围不住他们,他们退回关中,也是有可能的!” “要是他们过了街亭,我们就更难堵了!” 黄劭平静的道:“主公的作战意图,是以街亭为中心,包围他们,放进了汉阳,我们未必能堵得上他们,毕竟他们才是凉州本地的,在汉阳的影响力,比我们大很多,要是他们动员百姓,来一个反包围状态,我们就吃亏了!” “太冒险了!”有人低沉的开口。 “做什么都要冒险!” 黄劭缓缓站起来,昔日儒将之风荡然无存,如今浑身上下,皆然是铁血之气爆发:“我们黄巾军奉命镇守益州北疆多年,一支支兄弟兵马立功,我们却只能看着,你们可甘心?“ “不甘心!” 众将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些年,黄巾军默默无闻,就为了明侯府镇守北疆。 明侯府打荆州,黄巾军没动,明侯府夺取益州,黄巾军还是没动,明侯府出征南中,黄巾军依旧稳如泰山,虽然明侯府高层的人,谁都知道,黄巾军稳住了北疆,才能让明侯府放开手脚,这本来就是功劳。 可还是有很多人,已经遗忘了,在牧军之中,还有一直能征善战的黄巾军。 “现在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黄劭斩钉截铁的说道:“机会就放在我们面前,为明侯而战,吾心所愿,此一战,关乎我明侯府的战略部署,至关重要,我愿身先士卒,宣明侯之名,扬黄巾之威!” “宣明侯之名,扬黄巾之威!” “宣明侯之名,扬黄巾之威!” 众将的斗志,一下子被激昂起来了,黄巾将领,大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热血,就是他们的战斗力,一股血气冲霄而上……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扬黄巾之威! 中 街亭周围,方圆百里,地势都是很险峻的,自然而然的环境,也造成了一个行军艰难的条件。 陇西军想要过街亭,需要时间。 最少要两日。 这还是最理想的预算。 但凡出一点点意外,耗上三五日时间,都很有可能。 街亭虽为攻之所需,守之必取,兵家必争之地,但是其实这里方圆的地形不合适为战场,因为在这里,兵力施展不开,很容易就会吃亏。 “在加快一点!” 已经一天的时间了,一些兵马也过去了,只要再来一日,陇西军就能越过去,但是马腾总感觉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流转,忍不住手心有些发汗了。 “诺!” 李堪众将也意识到这时候的急迫,一个个使劲让麾下部将迅速赶路。 “报!” 梁兴策马飞驰而来了。 “说!” 马腾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冷厉如冰。 “主公,前方十余里,拐沟的山涧里面,发现有兵马伏击的踪迹!” “旗号!” “黄天上神!” “黄巾军?”马腾瞪大眼睛:“确定吗?” “应当无疑!” 梁兴拱手道:“吾与黄巾军交过手,看过他们的战旗,一模一样,即使模仿,也很难模仿牧军神韵,牧军队列,整齐如一,即使远远,也能感受出来!” “牧军麾下,嫡系兵马,黄巾军!”李堪补充了一句:“普天之下,用黄天上神为信仰的不少,但是为战旗的,仅此一家!” “黄巾军不应该在汉中吗?” 马腾阴沉着脸:“怎么会在这里呢?” 一开始南山上的兵卒,并没有显露番号,即使认定他们是牧军,也认为他们来自金城的战场,是西凉战场上的牧军,所以不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黄天上神的战旗暴露,也就是说,这些是黄巾军。 牧军黄巾军的战场,不在这里,在汉中,前不久还和他们狠狠的打了一场,彼此熟悉的很。 “我们能在这里,他们也能!” 李堪想了想,倒是有些平静,对着马腾,拱手说道:“这不足为怪!” “你的意思,是他跟着我们前后,进入了凉州!” “或许比我们更早进入了凉州!” “不明白!” “主公,汉中过武都,自祁山入汉阳,走街亭过陇关,那就是什么地方了?”李堪问。 “陈仓?” 马腾灵光一动,顿时明白了:“他们要借道西凉而突袭关中!” “十有!” 李堪说道:“不幸运的是,我们的意图虽不一样,在兜兜转转,却这里遭遇了!” 他们想要回凉州。 而牧军想要借道凉州过陇关入关中。 不期而遇。 “狭路相逢勇者胜!”马腾拳头攥紧,浑身的煞气如虹:“既然遇上了,那就打一场,不管如何,我必须要杀入凉州,决不能让任何人阻拦!“ 夺取凉州的执念,如火般灼热,正在燃烧他的心灵,让他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在战场上,马腾还是很冷静的,即使要打,也要知己知彼。 “他们如今有多少兵马?”马腾问。 “三千余!”梁兴回答。 “牧军一营兵力左右!” 李堪想了想,眼神有些疑惑:“不是黄巾军主力?” “确定吗?”马腾也疑惑。 “我已经亲自去查探过了,确定周围并没有更多的兵马伏击,但是这里周围地形复杂,我会继续派出斥候,继续盯梢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禀报!” “传令,各部兵卒,原地不动,小心提防四周,等待军令!” “诺!” “杨秋!” “在!” “命你部率军先锋,前往破之,尽快拿下!”马腾不敢冒险全军继续过街亭,毕竟前方既有一营埋伏,说不定就有一军埋伏,必须理清楚,才能继续前进。 “诺!” 西凉大将杨秋,领命而去。 ……………… 一日之后,杨秋从前方率军返回复命。 “禀报主公,吾已彻底击溃此部,占据拐沟,可保大军顺利过此山道!” 杨秋禀报说道。 这一战打了有些轻松,强攻半日,黄巾军呈现溃散之阵型,然后开始撤出原来的阵地,他们顺利的拿下了这个阵地。 “继续前进,迅速过街亭!”马腾迫不及待的下令:“梁兴,斥候给我盯着!” “是!” 各部继续前进,意图迅速过街亭。 但是才走了不到十五里的路,又有情况出现了。 “禀报主公!” 斥候校尉梁兴快马来报:“前方又出现黄巾军了,依旧是黄天上神的战旗,也是一营三千余兵卒,正在占据我们的进入汉阳的咽喉要道!” “主公,有些不对劲!”李堪走上来,低沉的道。 “某知道!” 马腾不安的预感,好像有些应验了:“我怀疑,黄巾主力已经在这里了,但是他们分批拦截,意图不明!” “街亭地势复杂,大军交战,无法施展战阵配合,很容易打成混战,对敌对己都不是好事,所以他们并没有主力出击!”李堪寻思了一下:“但是分批拦击,但是能阻击我们过街亭,时间拖得太长,对我们形势不利!” “战场上,士气尤为重要,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少年将领马岱站出来,对着马腾,拱手说道:“敌军是不是在挫败我们的士气,一阵接着一阵,一路百里,他们只要狙击我们三五次,就能让我军将士变得烦躁起来了,到时候打出去了,必然士气低落,他们再全力出击,我们如何格挡!” “很有可能!” 马腾咬牙切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众将有些面面相窥。 “舆图!” 马腾低喝一声。 “在!” 左右亲卫,打开背负的竹筒,取出一张精致的行军图,左右拉开,呈现在了马腾的面前。 马腾一双虎眸迸射锐利的眼芒,落在行军图上,仔细的看地形走向。 “和张绣联系上没有?”半响之后,马腾突然开口,问。 “已经派人去联系了,但是需要时间。” “加快!” “诺!” “传令马超!”马腾眯着眼眸,眸光猎猎,心中正在下决断:“放弃南山,不用管南山上的敌军了,立刻向北开路!” “向北开路?” 众将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有人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后方南山而去传令马车。 “我们不入汉阳了!” 马腾道。 “那我们去哪里?” “安定!” 街亭西去,凉州汉阳郡,街亭北上,乃是凉州安定郡,不过这条路更难走,比进入的汉阳更加艰难一些。 ………………………………………… 陇关出口,街亭向南,约莫三十里。 一座无名山,山脚下。 一面一面黄天上神的战旗,迎风猎猎。 临时搭建的军帐之中。 “禀报中郎将,陇西军撤出了南山!” “再探!” “诺!” “禀报中郎将,陇西军主力,没有继续向西异动,暂缓对我军守在西线的兵马进攻,目前动向不明!” “继续盯着!” “诺!” “禀报中郎将,发现陇西军先锋,越街亭城镇区,向北移动!” “继续查探他们北向的兵力和动向!” “诺!” “……” 一个个消息传回来,整个战场的情形,仿佛如同沙盘上的推演,正在黄劭眼前浮现出来了,但是有些眼花缭乱,看的不是很明白。 战场变化莫测,再多的布置,也要跟着变化走,没有一成不变的部署。 即使黄巾军有部署,也要看战场环境。 “中郎将,看来他们是放弃进入汉阳的打算了!”一个校尉低声的说道。 “会不会是虚晃一招,瓦解我们的戒心,然后强闯山道,撕开我们的防御线,直接杀入汉阳?”有参将质疑。 “什么肯能都有,我们要最好最全面的准备!” 黄劭想了想,低喝一声:“胡才!” “在!” 右军司马,兼任黄巾军第五营校尉,拱手待命。 “你立刻率军,接应费力,他坚守南山多日,必然伤亡不小,如今西凉撤出南山,先把他接应下来,再说!” “诺!” 胡才点头,领命而去。 大营之中,众人的目光,已经盯着这个临时建起来的沙盘,沙盘上的地形走向,迂回盘旋,十分复杂,看着都有些头晕晕的。 “第一步,逼他们北上,把战场放在街亭北郊,应该已经奏效!” 黄劭指着地形图上的一出地形,道:“现在就看我们的布置,能不能的把他们逼入这个地方,这才是最有利我们作战的地方,陇西军毕竟也是西凉精锐,万万不可小视!” “中郎将,夜长梦多,我们未必能顺利把他们逼入我们想要的战场之中,一旦他们提前猜到了我们的布局,临阵变道,我们的布局,就落空了!” 一个青年参将走出来,禀报说道:“某认为,尽快介入战斗,不要想着围攻他们,最少把他们缠住,才是关键,越是贪功,越是容易被他们的走丢了,到时候主力北上,却扑空了,我们就万辞难究!” 军编制,除了左右参将之外,下面还有不少的参将,这些参将,才是一军兵马的未来,他们大多都是的从武备堂毕业的武学子,青年热血,兵法过关,只是缺乏经验而已,日后成长空间很大。 这个青年参将,就是汉中武备堂毕业的学子,一年前进入的黄巾军,平日也深的黄劭之喜爱,所以敢于说话,即使当堂,也敢与主将黄劭对言。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扬黄巾之威! 下 黄劭微微抬头,眸光凝视这这个年轻人。 青年参将倒是不卑不亢,迎上了黄劭的目光,很坦然,也很坚定。 “子敬,上前!” “是!” “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黄劭淡淡的开口。 “诺!” 青年参将点头,心中一些忐忑放下了,自信心倍增,他直接跨步走前,走到了行军图面前,开始侃侃而谈,越说越顺畅:“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第一步已经顺利进行了,但是也要防止西凉军突然变卦,谁知道西凉会不会察觉我们的行动,突然调转兵锋!” “往哪里调转?” 有人问:“就算调转了,他也未必能逃得出我们的包围网!” “如果是往陇关方向退回去呢?” 青年参将道。 “他们啥啊?” “好不容易从关中出来,又会关中军,图什么?” 众将不是很理解。 “危险!” 青年参将道:“一旦遇到危险,眼前有什么路,都会去走,走回头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这话一开口,倒是让大帐里面冷寂了一些。 “哈哈哈!” 黄劭突然大笑起来:“孟子敬,当年我在武备堂和你教官丁三变那家伙缠了足足半个月,才把你拿到手,我很看好你的未来,但是我现在还是小看你了!” 当初张火想牧景请援,要求军中大将去给武备堂学子讲课,黄劭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奈何牧景下了命令,他只能遵从。 不过在这途中,他倒是以公谋私,拿走了不少武备堂的优秀学子。 眼前这个青年参将,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汉中景平武备学堂的优秀武学子之一,孟度,孟子敬。 孟度从武备学堂毕业,就进入了黄巾军,先入第二营当伍长,半年时间,调遣军指挥部当参将,成长很迅速。 黄劭扬扬手,对着孟度,说道:“你继续说,如果你为主将,你如何做?“ “把握时机,不错失半分,立刻动手,哪怕会导致我们伤亡加重,也不能继续等!” 孟度听到黄劭的鼓励,心里面更加淡定了,他意气风发的说道:“学堂里面教过我们,战场上,变化莫测,永远不要想着时时刻刻掌握大局,有五分的把握,就要去战,有七分的把握,绝不犹豫,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绝不会有第二次!” “你们认为孟子敬的提议如何?”黄劭询问一众大将。 “过于冒险!” “我认为,西凉军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就算西凉军反应过来了,也未必会选择退守,毕竟西凉军骁勇善战,岂会轻易就认输!” “我倒是认为孟参将说的对,事无绝对,我们现在占据主要优势,必须尽快动手!” “……” 众将意见不一,有人支持孟度,有人反对孟度。 黄劭沉默了。 这个主意他也而不好决断,诚然,他认为孟度说的对,但也他心中也抱着一丝丝的侥幸,或许西凉军反应没这么快,他何必让自己徒然付出更多的伤亡。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喃喃自语的开口念叨了一下,终究是下了决断。 “来人!” “在!” “传令黄巾各部,全力出击,按照各部部署的任务,突击西凉军!” “诺!” 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参将文吏留下,其余各部将领,随我出征!” “中郎将,我申请随军出征!” 参将和主簿都是文官居多,有不参与战场厮杀权力,但是孟度学文练武,武艺比兵法有时候更加,他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亲自上战场。 “那你当我的亲兵!”黄劭点点头,披上战甲,握着兵器,出营而去。 ………………………… 街亭战场上的战争,爆发的很快。 首先动起来的是陇西军后翼,位于南山左侧的斜坡山道之间的空地,牧军第二营第四营,一个从南山上杀下来,一个从正面进攻,把陇西军杨秋部五千儿郎给缠在了这里。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街亭北郊,陇西军主力,刚刚进入这一段地段,就被黄巾军左右两翼,一边一个营,猛烈的杀出,瞬间就激斗了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马腾阴沉的面容,如同滴水:“好一个黄巾军,真够凶猛的!” “将军,我们和他们打一仗!” 大将马玩怒喝起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不大也不行了!”马腾下令:“各部迎战!” “诺!” 众将领命,陇西军作为西凉精锐兵马,自然也是凶猛如虎的。 第一天的作战,战线超过三十里,自南山往北,过街亭,进入街亭北郊,一共拉开超过七个战场之多,双方沿着这街亭地形,剧斗不断。 入夜之后,大战暂时休停下来了,激战一日时间,双方都剧烈的消耗体力,就算想战,也得先恢复体力,所以双方休战,但是双方的军列,依旧保持三里的距离对持着。 街亭山高谷深,周围都是嵩山峻岭,起起伏伏,山道迂回绵延,尽可攻关中,退可守陇右,而作为战场,地形更加复杂,九曲十八弯,对兵力布置需要更加深厚的功力,才可能在这一方战场,占领优势。 陇西军,临时军寨,建立在街亭北郊,望山的山脚之下。 “不过一天而已,伤亡超过一千二百儿郎,你们是怎么打的!” 中军大帐,灯光之下,马腾那一张暴怒的冷脸,让所有将领都有些骇然失色。 黄巾军从发动进攻,到现在休战,虽说一天,前后也不过是四个时辰不到而已,但是陇西军伤亡已经高达一千二百。 “主公,我们轻敌了!” 李堪轻声的说道:“昔日我们在子午道埋伏牧军,打了他们瞬间崩溃,所以将士们一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中,以为他们的战斗力就这点,但是这些年来,我们和黄巾军在陈仓交手不止一次,黄巾军的战斗力,一直在我们之上的!” “知道他们伤亡多少吗?” 马腾强行让自己平复心情。 “肯定不足六百!” “以一敌二,是我们太弱了,还是他黄巾军太强了!” 马腾冷厉的说道。 “主公息怒!” 众将俯首而下。 “此一战,不过只是开始,既然他们开战了,那这一战役就没有这么容易借宿,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一个问题,今日一战,他们出动了将近上万的兵力?”马腾咬咬牙,道:“论兵力,我们是他们的两三倍,但是他们却没有集合从一方进攻我们,他们那里来的信心,能包围我们!” 向来只有兵力多的,才会对兵力少的,进行包围阵型。 兵力少的袭击兵力多的阵型,就是集结主力兵马,从一个方向,对敌军进行突袭,这是以点破面。 “或许他们只是要缠住我们!” “主力或许还在后面?” “那我们就要速战速决,不能给他们缠住了机会!” 众将纷纷开口说道。 咚咚咚!!!! 突然一阵阵战鼓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马腾怒喝起来了。 “禀报主公,牧军突然夜袭我军,我军猝尔不防,左右两翼阵型溃败,伤亡惨重,各部正在向中军撤过来了!”一个兵卒浑身是血,冲进来了。 “什么?” 马腾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已经打了一整天了,哪里还有体力,夜袭我军啊?” “传闻牧军兵卒,不从生产,专职战场,日日训练,所以无论是体力韧劲,还是军阵排练,都在我们之上!”李堪低沉的说道:“主公,现在左右两翼溃败,很容易形成连锁效应,我军必须撤出如今的战场!” “可马超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军北上的路,未必顺畅,撤出街亭北郊,我们就无险可守!” 马腾有些急躁起来了。 “向陇关撤过去!“ 李堪提议。 “陇关?” “以防万一,一旦牧军主力真的舍弃了关中战场,转战西凉,那我们面对了,恐怕不是一个黄巾军而已,而是牧军部下三万以上的主力大军!” 李堪道:“到时候我们未必挡得住,实在不行,还有一条退路,退回关中,保住主力,方为上策!” …………………… 一夜激战,双方打的很灿烂,牧军黄巾猛攻如虎,西凉陇西军拼命抵挡,一个攻战,一个退守,双方沿着三十里的战场厮杀,直待天亮。 当朝阳升起来之后,街亭的战争才算是的真正的消停了一下。 黄巾军真正的鸣金收兵。 陇西军退出战场三十余里,在陇关向北二十余里的地方扎营休整。 …… 黄劭身上的战甲染血,在朝阳的光芒之下,一步步的走过战场,战场上到处都是断落的战旗和兵器,残败的尸体,鲜血淋淋,妖红一片。 “禀报中郎将,西凉军已经向着陇关方向,撤出二十里!” 孟度前来禀报。 “各部打扫战场,汇报战绩和伤损!” 黄劭说道。 昨夜的突袭,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下午收兵的时候,就已经筹备了,这一战都算是打的畅快淋漓,黄巾军五个主力战斗营一下子都投入进去了,先偷袭,然后强攻,逼迫陇西军迎战。 一夜厮杀,大获全胜。 最少斩获三千敌军。 这一战,黄劭算是在战场上真真正正的打出了牧军黄巾之威,让黄天上神的战旗,彻底的飞扬在九天之上……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战场上,不能轻敌! 陇西军临时营寨。 “外面的溃兵,召集回来没有?” “还在召集,大部分溃兵已经找回来了,但是有些散落在山岭周围,需要时间!” “目前来说,我们伤亡多少?”马腾从来没有尝试这般的残败,一双瞳孔有些血红,仿佛一头的舔伤口的野狼,愤怒难当,却无法报仇。 一念之差。 昨日白天一战,虽然有些落于下风,但是并没有造成影响。 本以为两军打了一天了,多少有时间缓和一点,但是谁也没想到黄巾军发动夜袭大战,一下子冲垮了陇西军阵型,在配上夜色的环境,兵败如山倒。 两万余大军,被黄巾军区区一万余,硬生生追了一夜,最少被追了三十余里。 “具体统计还没出来,但是大概在三千余左右!” 李堪也很狼狈,左臂被流失擦过,还包裹着白纱:“被打的太急了,白日一战,让我们的筋疲力尽,我们没有做好基本的夜晚防御,被突袭一个正好,左右两翼被击破,杨秋来不及退回来,乱箭穿心,当场战死,侯选率军掩护中营,重伤,此战折将超过三十余,我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 “耻辱!” 马腾冷喝一声,怒火冲霄:“如此耻辱,某若不能亲自洗掉,又有何之面目,去见天下人!” “主公,如今敌势凶狠,我军士气太大,不宜再战!” 马玩拱手说道:“不如暂退关中!” “绝不!” 马腾咬着牙,冷喝的说道:“就算我们不与牧军硬拼,也不能继续退回关中,必须冲过去,回凉州去,只有凉州,才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地!”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虽有不甘心,但是却说不出什么。 关中虽好,可并没有陇西军立足的地方。 特别是这一次,马腾率军放弃关中防御线,撤回凉州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到时候董卓要是收拾陇西军,只要断了陇西郡的后勤供应,陇西军就要完蛋了。 “现在街亭北郊,已经被牧军占领,我们想要越过这一道线,未必越过去!” 大将梁兴开口,说道:“要不让少将军从前线撤回来,接应我们!” 马超率先锋部五千撤出南山之后,前方探路,已经接近了安定,只要他前方打通了进入安定的道路,镇服了安定郡守,接管的安定郡兵,那么陇西军就能长驱直入。 “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马腾问。 “不足两万!” 李堪低沉的说道。 陇西军主力,约莫有三万余的兵力,但是庞德率部五千,还在陈仓掩护他们的踪迹,马超率部五千前去安定开路,马腾的主力,也就是两万余。 这一战,伤亡超过三千,现在马腾,连两万兵力,都凑不足了,而且士气低落,战斗力肯定要减去最少两成。 “现在先休整一日,大败之后,士气必然低落,尔等好好鼓舞士气!”马腾终究是沙场老将,当那一股怒火已经安定下来之后,他变得冷静了:“等休整之后,我们就突围,先想东北方向进攻,杀不出去,就撤回陇关,从陇关退回的关中!” 虽他不愿意,但是如果到了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了,要是全军覆没在此,他宁愿撤回关中,大不了向董卓摇尾乞怜,起码还有活命的机会。 “诺!” 众将点头领命。 ……………………………… 马腾只需要一两日,就能恢复陇西军的战斗力,他兵力依旧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自信心还是挺足的,宁可一战,也要从安定方向,杀出一个缺口。 但是战场的形势发展,比马腾想想之中还要的恶化的快。 牧军主力北上了。 而且还是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进入了街亭战场。 上邽。 这是介于关中和凉州的一座城池,在西县东北方向,距离陇关不足二十里,距离街亭只有五十里。 这个方向出兵,刚好插入了街亭和陇关之间。 距离陇关十里。 牧军主力长途奔袭,暂作休整。 “主公,黄劭打了一个大胜仗,夜袭马腾军营,不仅仅击溃了马腾军阵,还杀敌过三千!”张辽禀报牧景。 “黄劭算是的扬眉吐气一回了!” 牧景闻言,沉声的说道:“这些年,黄巾军握在北疆,鲜少出征,倒是让很多人忘记了,黄劭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智将,这厮当年,可是差点把我父杀的没有出头之日的人啊!” 黄劭本是读书人出身,虽有一身武艺,但是精于算计,当年在汝南战役,就是他布局,联合汝南黄巾,差点把牧山赶得没有活路了。 “不过黄巾军主动进攻,倒是给我们的围杀,带来不少的麻烦!”一个将领说道。 “不麻烦!” 张辽摇摇头:“黄劭做得对了,夜长梦多才是麻烦,现在马腾被打的脱不开身,注意力都放在黄巾军身上了,倒是给我们机会!” 他张开一张精致准确的地形行军图,道:“现在马腾陇西军的位置,在这里,这个位置他倒是选择的很好,进可攻,退可守,大不了还能通过陇关,撤回关中!” “可一旦有一支兵马,从这里截断,把他们退回关中的道路给憋死了,他就是插翅,也难逃出去了!” 张辽大声的道:“大好机会放在我们面前,全歼陇西军的机会,不可错过!” “占领陇关?” “错!” 张辽道:“是火烧陇关道!” “你想做什么?” “这一次,我们要和黄巾军,打一场默契的战役!” “黄劭会配合你?”牧景眯眼。 “我们在战场的两边,一来一回传递消息,时间太慢了,来不及多想,但是只要我先发力,我相信黄劭会领悟到的,只要他配合好,这一战,我们就能以最少的伤亡,拿下陇西军!” “那我拭目以待,看你们的表演!” 牧景淡淡的道。 他虽穿着战甲,手握战剑,但是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种中军主营,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一步,谁也不会允许,张辽能让他随着掌控,已经是极限了,这都和昭明阁很多参政大臣无法交代了。 “主公,马腾乃是西凉少有的悍将,或许……”徐庶站出来,拱手说道。 “元直!” 牧景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了,直接打断了徐庶的话:“知道什么是战场吗?” “战场?” 徐庶闻言,微微皱眉,这个范围太大了,他还在寻思,怎么回答。 “战场就是你死我活!” 牧景轻声的道:“你的原意是好的,这时候,马腾已经的被逼到绝境了,招降了马腾,就能停息兵祸,减少伤亡,而且马腾是一员悍将,若能为我所用,也是好事,我也希望能招降他,但是关键是时间不对,现在我们是在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战之后,马腾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而有能活着,或许有希望招降,可现在马腾手握两三万主力大军,他不是一头羊,是一头凶狠的狼,既然打起来了,我们只能全力以赴,不要有任何招降的希望,不然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为什么,我只是先去招降,就算招降不了,可以再打,无伤大雅?”徐庶咬着牙,他很聪慧,也很博学,但是战场上,终究少了几分经验,平时能侃侃而谈,关键的时候,总是有些不明白,这就是经验的缘故。 “因为只要你心里面想着招降的话,你就会在激战的时候就会本能的留下破绽,因为你认为,你稳赢了,这就是轻敌,战场大忌,任何人犯忌,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张辽代替牧景回答了他的问题:“在战场上,容不下一丁点的轻敌的想法,从来就没有稳赢的!”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倒是挺喜欢徐庶的,感觉徐庶很想自己当初的处境,不愿意,但是无可奈何,可渐渐的又开始有了认可和改变。 这种心态,他有些感同身受。 要不是的牧景死拽着不放手,他都想要挖墙脚,把徐庶挖到第三军去。 “元直,本侯让你随我上战场,是为了让你看看这乱世!”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低沉的说道:“你有无双之才,奈何心太仁慈,太苛刻自己,背负的东西就太多,你想要保住自己的原则,还是要改变世界,你得有一个目标!” 徐庶闻言,心中微微一沉。 这乱世…… 他好像看的越来越明白了。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马超和庞德 上 这一日,天降小雨,小雨霏霏,笼罩整个街亭方圆百里。 “下雨了!” 黄劭站在营帐前,虎眸凛然,凝视看着前方,那前方的雨水覆盖之下,朦胧胧的一片,这倒是心里面倒是有些郁闷。 一场战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夜袭大战之后,战场形势,他已经占据优势了,即使马腾的兵力依旧在自己之上,他也可以反客为主,以强势压着打,眼看把马腾逼入绝境了。 这时候来一场雨。 对马腾或许是好事,但是对于黄巾军,就有些坑爹了,进攻方面,肯定会受到雨水的阻碍,不管是山路的情况,还是的气候影响环境,都对黄巾军有很大的阻碍。 “中郎将,因为突然下雨,斥候一无所获,目前我们和西凉军之间的朦胧地带变得多了,还要继续按照原计划进攻吗!” 孟达走进来,禀报说道。 “各部继续休整,等待军令!” 黄劭想了想,道:“冒雨出击,负担太大了,而且我们的将士,才打了一场高负荷的大战,要是继续冒雨而战,体力消耗过度,说不定会被趁虚而入!” “诺!” 孟达去传令。 “等等!” “中郎将还有吩咐!” “派出斥候探马,尽快联系上主力,按照的原计划,主力应该早出了祁山,北上西县,然后从西县入街亭,但是在西县那边没有联系,我有些不安!” “是!” 孟达点头。 ………… “下雨了!”西凉陇西军营寨倒是有些欢呼起来了。 “老天爷垂帘!” 马腾看着绵绵不断的小雨:“总算给了我们喘息一口气的时间了!” “来人!” “在!” “命令各部趁着这一段下雨的时间,尽快休整起来了!” “是!” “另外把斥候收到方圆五里的范围,保证戒备便可!” “是!” “主公,现在可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李堪提醒:“牧军始终俯视眈眈,我们必须要走出街亭,才算是脱离危险!” “你还是想要让我撤回关中去?“ 马腾沉了一口气,即使冷静的状态之下,他依旧不甘心就这么撤回关中去。 “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我相信马超,再给马超一些时日,他必然能拿下安定,到时候挥师接应,我们顺利的就能突破牧军防御线,直入安定,返回凉州!” 马腾不是很喜欢马超这个长子,因为马超关乎他当年的一个伤疤,马氏一族也算是的凉州世家名门,传承伏波将军马援,数百年的传承,文武皆然人才而出。 很多人视马氏一族为凉州汉人正统。 可偏偏,当年马氏陷入危机,他必须要联姻羌人一个部落,才能解决问题,然后生下的马超。 关键还不是这一点。 而是马腾后来重新崛起,却为了抹去这一段耻辱的联姻,把马超母族,杀的血流成河,几乎屠灭的一个羌人部落。 这事情马超知道的不错。 但是马腾心中有心结,所以对马超心里面,一直都有芥蒂,或许说是不敢面对。 可从小到大,最出色的始终是马超,不管是学文练武,领兵作战,还是冲锋陷阵,马超都展露出他超凡寻人的本事。 不喜欢归不喜欢。 他还是绝对信任这个长子的。 “可夜长梦多,主公别忘了,牧军主力,随时都会进入战场!” 李堪苦笑,要是能顺利的回到凉州,自然最好,凉州是他们的主场,不管是对后勤还是对环境,都会有很大的帮助,绝对可以把我主场优势的。 但是现在的局势,一旦牧军主力杀进来了,他们抵抗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了。 “如今刚好下雨,下雨导致作战艰难,想必牧军也不是铁打的,冒雨进攻风险太大,他们不应该会冒险,我们就早等两日时间!” 马腾咬咬牙:“两天之内,如果马超再没有消息,我们就退回陇关,先撤回关中休整!” …………………… 匍匐在的草丛之中,高定这就真的是想要骂娘了。 “该死的老天爷!” “你下雨早点说啊!” “说下就下,不是坑死人吗!” 高定抹去脸上的雨水,心里面破口大骂,但是的神色却很稳得住,一双眼眸凝视前方。 “禀报高司马,距离陇关,只剩下五里,前方左翼,不到三里,有西凉军的踪迹,下雨环境太复杂,不敢靠近!” “先让斥候撤回来!” “诺!” 斥候军侯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高司马,现在还打吗?”景平第第三军第六营,主将校尉的陈震,陈孝起低沉的问。 “打!” 高定冷冷的说道。 “高司马,现在开战,对我们很不利,我们看不清视线,容易模糊作战目标,肯定走不到速战速决,一旦被困住了,我们面临死战!” 第七营芦敢站出来,有些质疑高定。 “作战计划,自当有变数,我们不能因为变数,而改变自己的作战计划!” 高定平静的说道:“下雨的确让我们作战条件变得艰难起来了,但是作用是相对的,他们也会面临下雨天对周围环境模糊处境,反而对我们有理!“ “军令就是军令!” “张辽中郎将命令我们,夺取陇关口,那我们必须要拿下!”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高定说的斩钉截铁。 他是景平第三军左军司马,也是此战先锋,统帅景平第六营,第七营,两营主力,目标就是堵住陇关口,把西凉陇西军逼入绝境之中。 景平第三军是牧军编制军之中,兵力比较强盛的一个军,七个战斗营,两万作战兵马,第六营和第七营的存在感不强,甚至在南征战役,都没有发挥出多少作用力。 但是毕竟是老兵整顿出来的,这些年来的高强度训练不少,战斗力绝对不弱。 高定有信心,拿下陇关口。 ……………………………… 街亭战场上,三军交错,在街亭往北,通往安定郡的道路上,一场雨水覆盖之中,一直兵马正在急促行军。 “拿下安定郡,足足耽误了两日时间,也不知道父亲的情况如何了?” 马超威武凛然的身躯骑在马背上,丝毫不顾滴打在脸庞上的雨水:“按道理,他早就应该进入安定了,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少将军,儿郎们太累了,雨也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要不然,进入战场,恐怕也没有任何作战力!” 一个副将走上来,低沉的说道。 马超回头,看看自己的儿郎。 大雨行军,走的还是崎岖山路,对于体能的负担太重了,即使是这些精锐的兵卒,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样下去,就算勉强赶回战场,也未必有作用力。 “找个地方,搭建帐篷,躲雨休整半日!” 马超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诺!” 众将领命。 “少将军,喝水!”一个壮汉走上来,抱着一柄刀,把水囊递给了马超。 “青鬼,你这些年,你好像一直都没告诉我,你是来自那一个部落的!“ 马超抬头,看着壮汉,突然问道:“我见过很多羌人,他们的部落都没有你身上的青叶刺青,我也找了一些书籍,羌人部落的记载之中,好像只有……” “青衣羌!” 壮汉道:“少将军,我来自青衣羌!” “十几年前就被灭的青衣羌!”马超倒是听说过:“你一个羌人,为什么愿意跟着我,从小教我武艺。” “以后会告诉你的!” 壮汉抬头,看看周围的山影,道:“少将军,这里地势有些不安全,休整之后,还是尽快撤出这些山路,我怀疑一旦继续下雨,下大雨,这里会山塌的!” “你确定?” “我从小在山里面长大的,见过山塌!” “来人!” “在!” “传令,休整改为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冒雨也要走出去!” “是!” …………………… 关中,右扶风。 “令明,主公命令我们留在陈仓诱敌,我们这样贸然撤出陈仓,进入凉州,那是违背了主公的军令的!” “再不回去,我怕要见不到主公了,我乃是主将,听我的,任何后果,我自己承担!” 少年披甲,披风猎猎,英武不凡,手握一杆大刀,气息如虎,胯下一匹战马,飞驰如雷,那冲起来的气势,甚至让左右亲兵都不敢的直视。 “传我命令,加速行军,必须在两日之内,抵达陇关!”少年怒声叫起来。 “是!” 五千余兵马,扬起万千飞沙走石。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章 马超和庞德 中 雨,约下越大。 过了上午之后,这一场雨水,已经从朦朦胧胧的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杀!”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大战爆发出来。 大雨之中,突袭已经开始的。 “敌袭!” “快防御!” “集合起来!” “找掩体!” 西凉大将马玩竭斯底里叫喝起来了。 “杀进去!” “强推,推平他们!” “一个时辰,解决战斗!” 第三军第六营第七营,两营五千八百精锐将士,如同一股洪流冲过来了。 大雨之中厮杀。 鲜血随着雨水而留在地面上,不用半个时辰的时间,整儿地面都被染成的血红色,一片妖艳的颜色映照之下,更加残酷的杀戮正在上演。 “撤!” 马玩负伤了,他看着自己的兵卒,一个个的倒下,心里面防线崩溃,坚守陇关道的信念崩溃,人活着才是最好的,人死了,阵地也就没了。 “撤!” “撤!” 陇西军开始的大撤退。 向着中军主营的方向撤回去。 牧军得势倒是没有继续追击,毕竟陇西主力那边,不是他们区区几千兵马能扛得住了,他们的战略目的,是夺取陇关口。 现在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了。 自然就鸣金收兵,打扫战场。 战斗前后,这时候维持了大半个时辰,连一个时辰都不足。 陇关口被牧军夺取。 失去陇关口。 等于失去最后一个可以撤出街亭的要道,陇西军所有兵马,都已经被困在街亭东北方向,方圆不足五十里的平原,山道,丛林里面。 陇西军这一下,真的要变成瓮中捉鳖的那一头鳖了。 …… “伤亡如何?”看着打扫战场的诸将,高定摘下斗笠,迎着这滂沱大雨,丝毫不顾自己被大雨淋着。 “我营伤亡三百余!” “我营伤亡四百!” 两营校尉低沉汇报,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即使敌军伤亡在他们三倍以上。 他们也没有丝毫感到安慰。 牧军将士,乃是职业军人,每一个将士训练出来,都是十分艰难的,不是普通青壮就能拉上战场,每一个上战场的将士,都必须经过预备军的的新兵训练,然后才会慢慢填补各营。 在战场上的折损,每一个将士都值得主将心痛。 “这场大雨,给了我们机会,也给了他们机会,后面的厮杀,互相之间都无法形成阵型了,所以我军伤亡必然大很多!“一个参将在旁边,解析的说道。 “先打扫战场,然后安排镇守陇关道,修建工事,建立防御体系!” 高定咬咬牙:“另外,派人加急把这里的请看,汇报主公和中郎将,等待他们做出下一步的战略指示!” “诺!” 众将动起来了。 …… 这时候马玩率军,逃回了中营。 “主公,陇关口丢了?” “怎么会?” 马腾难以置信的看着马玩:“我们对持这牧军主力,他们根本不可能越过去,怎么能偷袭陇关口!” “不知道!” 马玩浑身被雨水,泥土,鲜血覆盖,身上还有一道贯通伤,声音都显得有些苍白:“突然就从南面杀出来了,大雨覆盖了我们的视线,让他们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要抵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折损兵将超过两千四百,要不是我主动放弃阵地,现在我麾下这三千余兵马,已经全数阵亡!” “他们太凶猛了!” “强弩覆杀!” “然后趁着雨势冲杀进来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然后……我们奋力反击……可……可……我们……!” 马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郎中!” 马腾终究还是有理智的,他大喝一声:“把郎中叫来,给他包扎伤口不管怎么样,给我把人救火了!” “是!” 李堪迅速安排起来了 ………… 陇西军中军主营帐。 外面大雨滂沱,营帐里面的一个个西凉将领,心里面更是一片寒意覆盖。 “主力!” 李堪率先打破了沉默:“主公,是牧军主力北上了!” “他们从哪里来?” “从祁山出,入上邽,然后从上邽北上,这样可以直接奇袭陇关口!”李堪回答。 “看来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马腾叹了一口气:“怪我,是我太贪心了,悠游寡断,不能早做决定,若是早能做出决定,或许现在,我们已经返回关中了,不至于落的如此境地!“ “主公,现在我们已经落入了牧军包围圈,牧军兵力实况,我们还不清楚,但是只会比我们多,不会比我们少,而且士气体力,战斗力,武器装备,都远远在我们之上,我们绝对不能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不然有全军覆没之可能!” 李堪俯首,双手拱起,请求说道:“末将请求,立刻突围!” “立刻突围?” 马腾抬头,看着天外,一滴一滴豌豆大的雨水落下,心中一沉:“这种环境,行军都难,别说突围了!” 凡事有双面性,这一场大雨一开始对他们是帮助,但是现在,成为了他们的最大的阻碍。 “再难,也要动!” 李堪道:“现在再不动,我怕没机会了!” “你说的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马腾一代西凉雄主,这点决断力和魄力,他还是有了:“传我军令,各部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向西北方向突围!”| 陇关道的兵力捉摸不透,现在马腾要是想突围,更是倾向于西北方向,过街亭北郊,入凉州安定郡。 “诺!” 众将倒是没有反对,毕竟陇关道退兵的口子已经被封了,这时候打陇关口,那就是得不偿失了,那只剩下一条路,向西北安定方向突围。 …………………… 黄巾军营寨。 “这老天爷还真是不给脸啊!” 黄劭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水,心里面很不甘心,这样的情况,他别想再一次发动对西凉军的进攻了,一旦让他们缓过这口气,让他们休整起来了,以他们的兵力,自己无疑是啃硬骨头。 “看来只能指望主力了!” 黄劭无奈,这个香饽饽虽香,可也滚烫的很,他终究吃不下。 “报!” “说!” “禀报中郎将,三个时辰之前,距离我们五十里之外,陇关道的山口,爆发一场战斗!” “什么?” 黄劭瞪大眼睛:“哪里来的兵力?” “应该是我军与西凉军打起来了!” “放屁,我军部卒,今日还没有踏出大营半步……”黄劭刚想要反驳,猛然响起了牧军不仅仅是黄巾军,他看着斥候,问:“你确定是我军?” “雨水太大,但是我看到了第三军的军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认得!” “第三军已经进入战场了?”黄劭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在西县的斥候,也没有任何消息回来,他们怎么进入战场的!” “中郎将,你别忘记了,除了西县,还有上邽!” 孟达突然提醒了黄劭一句。 “对!” 黄劭盯着行军图看,道:“我怎么把这个位置忘记了,张文远倒是选了一个很好的介于点,要是这样的话,第三军已经全部进入战场了!” “可为什么他们不和我们联系?” “联系需要时间!” 黄劭倒是能理解:“兵贵神速!” “那我们现在要和他们取得联系吗?” “东西两面战场,联系起来,也麻烦,不过还是要联系的,子敬,你派人去联系!” “是!” 孟达点头。 “费力!” “在!” “你部休整如何?” “目前只有五成战斗力!” “也够了!” 黄劭指着行军图,道:“即使冒雨,在一个时辰之内,你部必须赶到这里,祈川口!” “是!” 费力领命,没有丝毫的推脱,转身而去。 “张文远,你这一回玩的是不是有些大了,老子要是没有能反应过来,岂不是让这条鱼在面前就给溜走了!”黄劭盯着行军图,看了很久,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中郎将,你的意思是,西凉军现在就可能会突围,而且突围的目标是我们镇守的方位?“ 一个参将听明白了黄劭的自言自语。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黄劭指着行军图,道:“张辽突袭陇关口,就是的未来逼西凉军突围的,陇关口易守难攻,山道狭小,小的地方甚至连三人并肩都过不来,西凉军突围,一定是我这个方向!” “他是在告诉我,接下来的战役,黄巾军不必出击,防御即可,进攻的事情,全数交给他!” “这厮可真有自信!” “那某就看看,他怎么吃得下这一股西凉军!”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马超和庞德 下 乌云盖顶,天都好像塌下来,滂沱大雨倾斜而下,把整个街亭都笼罩其中。 “不过才进入初夏的季节,在凉州这个少雨的地方,怎么就这么突然,直接下大一场雨!” 张辽一袭战甲,目视前方,虎眸之中闪烁一丝丝的阴沉:“难不成还真是老天爷开恩了,给他马寿成一条活路不成!” 天公不作美。 大雨之下,必然影响原来的作战计划,甚至会导致功亏一篑。 但是计划停不下来,时间就是胜利,要是因为一下雨,给了西凉军应变的机会,那么接下来的战役,将会更加的艰难,所以哪怕冒着雨,这一战,还需打。 “中郎将,现在还要继续向前推进吗?” 一个校尉冲进营棚里面,拱手问。 “继续!” 张辽淡然的开口,声音无比的坚决:“传我命令,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第五营,全速推进,三个时辰之内,完成战略围堵,第六营,第七营,堵住陇关口!” “诺!” 一众校尉俯首领命。 军令如山。 即使他们很清楚这种天气出击,必会造成无畏的伤亡,可既然军令下来了,那就要执行,牧军军规森严,法度无情,职业军人有军籍,有军饷,有优厚的待遇,相对之下,也背负沉重的责任。 在战场上,他们必须要出生入死,哪怕刀山火海,军令一下,都要冲上去,不得有一丝丝的犹豫。 …… 白天一晃而过,很快就入夜。 黑暗迅速笼罩天地,日月无光,星空暗淡,加上天空上的雨水时而大时而小,不停的下,这种环境更加复杂,甚至连火把都很难点燃起来了,仿佛方圆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环境。 “主公,前面被堵住了!” 西凉陇西军主营,梁兴率军冲锋,被黄巾军堵回来了,返回禀报。 “看来他们这一次,是真的要把某家赶尽杀绝!”马腾冉冉抬头,眸光如虹,看着暗淡无星的夜空,低沉的道:“一子错,满盘皆输,不该犹豫啊!”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要是他当初听李堪的,先一步退回关中,或许这时候的环境就不至于如此了。 如今是被堵在了这里,进,进不得,退,退不了,仅存不足一万七八千的兵卒,越发的疲惫,士气也越来越低落。 “主公,我们还有机会!” 李堪拱手,低沉的道:“天降大雨,必然给他们的进军带来很大的阻碍,我们以守为攻,我认为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只要少将军杀回来,我们就能里应外合,还有一线杀出去了机会!” 马腾闻言,深呼吸一口气,有些颓废的斗志冉冉升起:“你说的对,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他们想要吃掉某家麾下将近两万儿郎,也问问某家手中的铁枪愿不愿意答应,我西凉男儿,岂能畏死!” “行军图!”马腾低喝一声。 “在!” 两个亲兵把行军图摊开,然后还有两个亲兵,拿着油灯,凑上来,把光芒绽放到最明亮的地方。 “目前我们前后受阻碍,北面无路,南面必然是他们主攻的战场!” “地形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 “只要守住这三个点,我们最少能坚持三日,三日时间,外面若有援军,我们就有机会脱困,若是没有援军,那我们就破釜沉舟,拼死一击!“ 马腾斩钉截铁的说道。 然后他开始点将:“张横,马玩!” “在!” “你们坚守陇背山!” “是!” “马玩,你负伤了,张横,此战你为主将!” “诺!”两人点头,之前马玩战败,战损不少,他麾下部将,更是损失十之七八,自己都负伤了。 “程银,梁兴,守西线,从街亭小河渡口,到北郊乱葬岗,这一线,决不允许敌军逾越半步,五里战线虽长,但是我相信你们能守得住!” “是!” “至于这里!” 马腾看着行军图,三角对立的顶点,位于南面的一个地方:“我亲自守住!” 这将会是主战场! “今日诸君在此,与马某并肩作战,马某甚是荣幸,此战若不败,日后定当与诸痛饮一杯!” “吾等当与主公共生死,同存亡!” 李堪俯首,声音如雷。 “共生死,同存亡!” “共生死,同存亡!” 声波一下比一下震动,连周围的雨水仿佛都在颤动起来了。 …………………… 黑夜的雨水,仿佛就是一道屏障。 即使牧军之精锐,也不敢在这时候夜战。 这也就给了西凉军一个布阵的时间。 当然,牧军还是要动了,他们开始的压进,每每压进一步,等于压制一分西凉军的生存空间,只要把他们堵死在这里,这一战,早晚是胜利的。 “第一营,向左,走山道,向西迂回进攻,明日清晨之前,必须抵达这个位置,等待进攻的命令!“ “诺!” “第二第三营,为主攻,向正面发出进攻!” “诺!” “第四营压阵!” “第五营防御!” “这一战,战略部署,步步为营,不急进,但是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明天天亮,不管下雨还是天晴,立刻进攻,交替进攻,一日十二时辰,死战!” 前线指挥营,张辽正在部署兵战的情况。 一众主将校尉,听的很仔细。 …………………… 距离战场还有二十余里的中军指挥部。 牧景双手背负,看着营帐外面绵绵不绝的雨水,叹了一口气:“人难斗天,老天爷的脾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如此以来,必影响战略部署!” 蒋琬轻声的道。 “那也无可奈何!” 牧景施施然的道:“现在就看张文远的表演了,越是困境,越是能表现出一个指挥官的能力,张辽是某最器重的一员大将,某希望他能不断的成长,这就是他成长路上的考验吧!” “你很相信张文远中郎将?” 徐庶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来说,作为主公,更加关注成败,而你,好像更加关注的是张文远中郎将的表现!”徐庶道。 “很敏锐的触觉!” “只是略有感觉而已!” “你感觉的没错!”牧景道:“一两场战争的成败,吾根本不在意,其实目前明侯府麾下,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只有一个,那就是黄汉升,不过黄汉升有黄汉升的风格,他不合适统帅整个战场,我说的整个战场,并非凉州,或者关中,这些局部战场,而是所有的战场,我比较看好张文远!” “那你对他的期望,也太高了!” 徐庶平静的道。 “我信任他!”牧景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我拭目以待!” “这厮很有眼光的,他之前还打算问我要你,你意下如何?” “要我?” 徐庶皱眉:“我能做什么?” “在我身边,或许你能看得到大局,但是基层历练不够,日后会犯错的,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允许,你去第三军历练一番,以参将的身份!” 牧景道。 徐庶的确是人才,但是刚刚出仕,终究有一些眼光狭隘的毛病。 人才都是需要成长的。 好像诸葛村夫这样,一出山就能独当一面,这种很少很少,即使如此,诸葛村夫在卧龙岗也是积累多年的心性,才能做得到这般的厉害。 “去景平第三军?”徐庶想了想,倒是有一丝丝心动,总比窝在牧景身边好一点吧,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对牧景,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也不用太快做决定!” 牧景笑了笑,道:“这样吧,你先去尝试一下,现在吾以明侯之名,命令你为前线和中军联络使,立刻前往前线指挥部,负责记录战场!” 每一场战役,都有文吏负责记录战场上的动向。 这些人有些是后勤司的,有些是参谋司的,后勤司负责将士们的军功,参谋司更多的是真实的把战场记录下来了。 “属下遵命!” 徐庶坦然领命。 …………………… 第二天,早上,雨水渐停,但是一片片的乌云不散,明显后面应该还有雨下,但是这一刻的天气晴朗,已经给了牧军最好的机会了。 咚咚咚!!!! 战鼓声把人类嗜血的本性唤醒,牧军的将士们,一个个嗷嗷直叫,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张开了獠牙,凶猛的冲向了西凉陇西军的阵地。 “杀!” “冲锋!” “儿郎们,鼓声不绝,向前死战!” “将士们,主公正在看着我们,建功立业,在此一朝,杀过去!” 轰轰隆隆的战场上,爆发惨烈的大战。 “太凶猛了!” 马腾直观的感受巨大的压力,说一千,道一万,不管说什么,都比不上在战场上面对牧军的那种凶悍心里面的压力。 他咬着牙,身先士卒,死守不退:“西凉的儿郎们,我们都是不世的勇士,天下没有人能打败我们,某马腾,愿在此死战一场,汝等可愿随之!” “死战!” “死战!” 西凉将士也是凶性恶狠之辈,从那荒无人烟凉州杀出来,他们就没有畏惧任何人,在战场更是凶狠如狼,即使被斩杀,也要在临死之前,恶咬一口。 “上穿山弩!” 张辽纵观全局,毫不犹豫的把主力攻城器械压上去,前面的防御工事比不上城池,用这种器械,必然大范围的造成狙杀。 “咕噜!” “咕噜!” 一个个滚轮带动的声音之下,一辆辆弩床巨车,被推上了战场。 牧军器械,天下第一。 “放!” 张辽一声令下,弩箭对准了前方的阵地,直接爆发。 这种穿山弩,只有一个威力。 那就是强大的冲劲。 以穿山为名,意思就是能连山都穿透过去,平日是用来攻城,主要是打击城墙的,前方那些土坯掩体工事,在这种毁灭性武器打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裂。 “怎么会有这么凶狠的弩箭?”马腾看着这一幕,有些楞了,一个照面,伤亡数百,这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即使扛着铁盾,都被长弩穿透铁盾,然后贯通身体。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马超和庞德 续 “传闻牧军武器,天下无双!”李堪站在马腾身边,低沉的道:“主公,我们还是太低估牧军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承认一点,牧军已经从各方面完全的在碾压他们。 战场,在呈现一边倒。 即使是西凉军引以为傲的单兵作战力,牧军好像都不缺,军阵之间交战,西凉军更是节节败退,如今牧军把他们强大的武器推出来,更是让西凉将士们他们感到绝望。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伤亡下去了,传我军令,立刻撤往第二道防线!” 马腾咬咬牙,看着伤亡惨重的西凉将士,他阴沉的下令。 “是!” 众将士闻言,迅速的动起来了。 但是他们一动,正对面进攻的景平第三军也开始动了。 “居然不到半个时辰,撤出了防线之外,马寿成啊,看来你的心有些乱了,这时候居然连这种错误都犯,那就休怪某家得势不饶人!”张辽策马在上,一双眼眸爆出锐利的光芒。 战场上,永远都是此消彼长的。 要是势均力敌还好,但是要是有一方在较量的时候,突然撤下去,那就会直接引爆另外一方的战斗。 “传令,全军给我压上去,毫不留情的杀过去!” 张辽是一个十分果决,拿住了一丝优势,就能直接扩大开来的人,他怒喝一声之下,道:“就算不能彻底拿下他们,今日我要他们西凉军的生存范围不足五里!” “杀!” “冲过去!” 牧军各营全部调动起来了,凶狠的战斗本能爆发。 下午。 刚刚好了一会的天气,又下起了一场蒙蒙小雨,在这一场小雨之中,战斗更加的凌厉,更加的凶悍,更加的血腥…… “是我无能,还是我西凉儿郎太弱了!” 马腾摸着脸上的雨滴,仰天长叹:“我自认为西凉儿郎天下无敌,可没想到在牧军强攻之下,我居然连一天都撑不住!” 这是实打实的败,不是偷袭,也不是其他什么奇袭。 正面对垒,他们败的很彻底。 牧军只是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击垮他们了。 一天时间都没有打足,前左右三道防线,全部失去,他们所有的兵马被迫后撤,随着一道道防线失去,他们的生存空间,越发的压制。 而且陇西军的战损,包括战亡,战场上没有来得及撤回来被俘虏,负伤在地被俘虏,加起来,超过五千余。 巨大的伤亡,让西凉军的士气,变得低落无比。 仅存的一万三千余残兵,被困在了一个无名山的山岗上,仿佛一头孤独的野狼,面对群虎撕咬,走投无路…… “又下雨!” 相对而言,牧军主将张辽的心情也不太好,看着这漫天雨水,他有些咬牙切齿,心情也变得烦躁了几分。 今日一战,打的很顺利。 但是下午突然又下起了雨,下雨导致战场变得朦胧,山路变得泥泞,让他们的进攻速度变得缓慢,战绩稍纵即逝,也算是给了西凉陇西军喘息的机会。 “中郎将,我们已经把他们压在前方的那座山上,插翅难飞出去了!” 一个校尉说道。 “迟则生变!”张辽摇摇头,他没有这么乐观,只要一天没有拿下马腾,他一天都不能放下心来,战场上,最怕的是什么,是变数。 “要连夜进攻?” 徐庶眯眼,他是负责记录战场的文吏,本不应该理会这些军略部署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 “不可能!” 张辽对徐庶,倒是很善意,直接回答:“雨水加上没有光线,夜战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遭遇陷阱埋伏,全军覆没,我们不能小看马腾绝境反杀的能力!” “今日一战,马腾伤亡之大,士气之低落,他还有绝境反杀的机会?”徐庶不敢相信。 “越是怕死,才越是爆发战斗力!” 张辽道:“哀兵必胜!” “有点明白了!”徐庶连忙记载下这一番话,这对他未来的成长,还有帮助。 “先传令各部稳稳推进,等今夜过去,明日再攻!” “诺!” 众将领命。 ……………… 这一夜,应该很安静的,陇西军在舔伤口,牧军也在的休整和等待时机,但是到了下半夜,安静被打破了…… “我乃西凉马超,挡我者,杀无赦!” 一头猛虎,出现战场西边,他率部四千五百将士,夜袭而战,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撕开了黄巾军两个营的防线,杀入战场之中。 “马超!” 黄巾军的营寨,黄劭本来只是看戏,看这儿张辽的表演,他负责配合,守住西线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西线出问题了:“该死,传我军令,给我集合各营,堵死马超!” “是!” 黄巾军动的很快,但是马超已经越过黄巾军的战线,直入战场,靠近无名山,距离马腾主力,不足三里。 “中郎将,西线有状况,马腾长子马超率军杀进来了!” “什么?” 张辽夜不敢寐,子时过后,才眯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很快就被这如同雷霆的声音惊醒了,他猛然出营,看着西边的天空,火光冲天。 “中郎将,马超已经撕开了黄巾军的外围战线,杀进来了,我第二营也被击溃,他们正向着无名山去!” 有一个斥候来报。 “轰轰轰!!!” “杀出去!” “西凉的儿郎们,生死在此一战!” 这时候无名山上的马腾,毫不犹豫的配合起了马超,集合所有主力,向西冲锋。 “该死!” 张辽冷喝一声:“怎么让这厮杀进来了,这一下,马腾肯定要冲出去了,我们就不好控制战场了!” “怎么办?” 一众参将面面相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徐庶突然开口,对着张辽道:“中郎将,是他们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你的说的对!” 张辽一双冷眸变得异常的锐利:“既然他们主动杀起来,那我就算拼着伤亡大一点,也把他们全部留下来,传令,各部出击,围杀他们!” “杀!” “杀!” 牧军动起来了。 这下半夜,还下着小雨,夜色没有多少光芒照耀,一开始是打的很猛烈的,然后就变成的乱战,一夜乱战之下,双方伤亡都不少…… 天亮了,雨也停下来了一下。 牧军还是占了优势。 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前后堵死马腾马超父子的兵力,正在最后围剿。 “差一点!” 马超有些遗憾,一夜厮杀,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手中的虎头湛金枪染血无数,身上也大大小小十余伤痕,筋疲力尽,可最后冲进来没有能杀出去。 “看来我们父子,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 马腾仰天长叹。 “即使死,我马家儿郎,也不能这么憋屈的死,我要战!”马超天生就是一个战神,他不怕战死,宁可战死,也要战一场,手中的金枪,缓缓的扬起,体内的一口内劲开始蜕变。 “战!” 马腾感觉有些羞愧,自己连儿子都不如,他也是纵横西凉的一代枭雄,哪怕战死,岂能憋屈。 “困兽犹斗!” 包围圈之外,张辽这一夜的心情起起伏伏的,丝毫不敢小看马家父子,所以进攻力度放小了一点,他准备耗死这对父子,不给他们反噬的机会。 “继续磨,不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时间,磨死他们!”黄劭是有些恼羞成怒的。 战场在移动,西凉军向西突围,牧军包围圈也在向西异动,他们没有血拼,就打算一点一滴的方法磨死他们。 时至中午。 一夜半日的苦战,西凉军已经筋疲力尽了,即使强悍如马超,都有些的提不起枪了,身边的儿郎,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来,可却移动不足十里。 根本杀不出去。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牧军将士。 “我不甘心!” 马超怒吼一声,他最后爆发,体内的内劲已经完全形成了一口绵绵不绝的罡元之力,枪法爆发,身先士卒:“儿郎们,想要活,杀出去!” “杀出去!” “杀出去!” 这是西凉最后的士气。 “挡住他们,熬过这口气,他们就不战而败了!”张辽低沉的下令。 轰! 可就在这时候,第三军后翼,出现的变故。 在陇关关口,战斗爆发的迅速无比。 “庞德在此,谁敢伤吾主!” 庞德率军,冲的异常从凶猛,陇关口的主力已经被调动参与围剿的,景平第三军全军围杀马腾,却不想到背后出现了一股兵力。 景平第三军,第六营率先被打散。 第七营紧接着也来不及调转兵锋,被从后翼贯通。 两营伤亡过千,战斗力大损。 庞德直接杀入主战场:“主公,某来也!” “咳咳咳!!!哈哈哈,是令明!” 马腾浑身是伤,箭伤更是伤及内府,但是他还是大笑起来了:“天不绝吾也!”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马超和庞德,命运使然! “庞德!”张辽眸光阴沉如水,死死地看着从东边,凶猛杀入战场的一个少年:“他怎么会在这里?” 牧军主力都放在里面围杀马腾主力外围兵力自然薄弱一点,没想到就出问题了。 先在西线被马超突破防线。 然后在东线的陇关口被庞德又一次撕裂防线。 连连的失误,让张辽有些恼羞成怒:“他到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辽率主力离开陈仓战场的时候,留下了一部,牵制陈仓的西凉军,那可是号称牧军战斗力第一营的陌刀营,以陌刀营的战斗力,看住陈仓,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本应该被牵制在陈仓的庞德兵马,居然出现在这一方战场上。 “高定!” “在!” 副将高定也浴血奋战的一夜,但是此时此刻他保持鼎盛的精神:“你速速整合第六营和第七营,给我挡住庞德,三个时辰,只要挡住三个时辰的时间,我就围杀马腾!” “诺!” 高定领命而去。 “杀!” 高定领命而去之后,张辽变得异常的凶狠起来。 他怒喝一声,指着前方,道:“战场上,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我们和他们斗凶,谁凶,谁就能赢,所有兵力压上去,打垮他们!” “打垮他们!” “打垮他们!” 维持高强度作战,牧军战士也很疲惫,但是这时候就是爆发斗志的时候了。 “令明的援军来了,我们有希望了!” 马腾本来负伤严重,加上体力消耗过度,早已经差点连兵器都举不起来,但是他就是死死地咬着一口气,不松开这口气,就有能活着的希望,活着的希望给了他动力,他竭斯底里的叫喝:“西凉的儿郎们,为了活着,拼了!” “拼了!” “拼了!” 西凉将士爆发最后的求生欲,他们奋起而战。 ……………… 主战场这边打的无比惨烈,鲜血都要把天地染红。 而这一边,庞德新生战斗力,势如破竹,已经连破三道防御线,五千余兵马就好像一柄标枪,锋锐无比,强行的撕裂这一道道网,冲进去了。 “某家益州高定,来将报上名来!” 高定猛然杀出,主动格挡庞德。 他为主将,站出来主战滴落在主将,第六营和第七营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溃兵开始连连结阵。 “凉州庞德!”庞德冲势如虎:“今日吾为救主,不惜一切代价,谁若挡我,当杀无赦!” “斩!” 高定出招。 “破!”庞德直接劈斩过去。 两人在瞬间交锋十余回合。 “你不是某家对手!”两人交战越发凶猛,也越来越快,那影子仿佛在很多人眼中直接略过,最后庞德用尽全力的一刀,直接把高定劈下了马背。 “好猛的力量……” 高定兵器被斩断,一道长长的伤痕,从左侧胸膛撕裂开来,血流一地,生死不知。 庞德也负荷很大,急喘大气,可这时候他顾不上任何人,任何的事情,他只知道杀过去,救出主公,所以斩落高定之后,看也不堪,身先士卒,一头扎进去了。 “儿郎们,冲过去!” 庞德怒喝。 “杀过去!” “杀过去!” 五千主力,这两三次的冲锋,折损不少,仅存三千不足,但是冲锋还是很凶猛,主将凶猛,将士们的心态就变得的凶猛了。 围困马腾的包围圈,终究被撕开了。 “主公!” 庞德迎面而上,接应上了马腾。 “该死!“ 张辽双眸赤红,他很不甘心饿了看着这一幕,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把马腾留下来,就能歼灭这些西凉陇西军,可马超一次意外,庞德一次意外,全部打乱了。 现在下雨还下的这么凶猛。 接下来的围剿,他越发感受到不踏实了。 但是不管如何,他还得围剿,庞德杀进来了,那就连同庞德一起围剿。 “杀!” “告诉黄巾军,让他们全军也调动!” “机会难得,必须要毕功于一战,所有人都给我上,不惜代价,围剿他们!” 张辽的一道道军令下达。 牧军的作战更加凶猛,把西凉陇西军的军阵不断的压制。 “兄长,可还能战乎!” 庞德目光看着脸色苍白的马超,沉声的问。 “可!” 马超缓缓的抬起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冷然的吐出一个字。 “你护送主公突围,吾为汝等断后!” 庞德果断的说道。 “不可!” 马超平静的道:“你我兄弟,进退一致,要么一起战死,要么一起杀出去!” “兄长,马家养吾一十二载,今日当吾报恩之时,汝不必与吾争!”庞德扬起长刀,举刀指天:“此一战,吾当以生死拼之,若战死,死得其所,若侥幸,日后当不在欠马氏一族之恩惠,大丈夫在世,当活的坦坦荡荡,你我自小长大,吾视你为兄长,你当给吾此机会也!” 马超看着庞德那张比自己还要稚气的脸庞,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学文,可每一次,庞德都会把风头让给他,西凉人只知道马家有一个马超,谁有知道,马家还有一个庞德。 他记恩,所以事事顺自己马氏之人。 然而庞德也是一个心怀志向的大丈夫,他向往天下,却被这恩情束缚在此。 “哈哈哈!” 马超突然大笑起来了:“庞令明,不管日后如何,你我皆为兄弟,你要活着!” “我一定不死!” 庞德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笑容,很舒心的笑容。 “走!” 马超率大军,护送着近乎昏迷状态的马腾,向着西北方向,强行厮杀出去:“儿郎们,我带你们杀出去,给我冲!” “还想突围?想得美!” 张辽已经恼羞成怒了,做了这么多,要是还是让他们逃出去,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主公了:“围上去,决不允许他们的突围出去!” “儿郎们!” 庞德魁梧的身躯屹立前方,扬刀而指:“为护主公安危,吾愿拼死一战,汝等可愿否?” 这些都是他的嫡系精锐。 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今日,不管是为了西凉,还是为了马家,他要带着这些嫡系,赴死一战。 “愿!” “愿!” 这些将士倒是无惧,他们视庞德为精神,庞德在,他们可战。 “杀!” 庞德有些自杀式的猛烈冲锋,率部将三千余,死死地挡住了张辽的主力,给马超他们争取最多的时间,最大的可能性,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 ……………… 这一场异常惨烈的大战一直持续到入夜时分。 夜幕降临之后,约莫一个时辰,这个如同无间地狱般的战场这时候才渐渐的变得安静下来了,战斗的声音开始消失。 大战落下帷幕了! “马超杀出去了?” 张辽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看着的夜空。 这一战,有点功亏一篑的感觉。 “一入夜,战场就乱了,马超太凶狠,我亲自上阵,都挡不住他,但是他们大部分兵马都被留下来了,顶多只是小股突围,能杀出去的,六七千残兵而已!” 黄劭低沉的道:“但是马超此人,若是不死,日后定成我牧军心腹大患!” “事已至此,想要追击,也无可奈何了!” 张辽是冷静的。 还在下雨,雨水覆盖天地,他若是强行追击,就算能追十里,也未必能留得下马超,甚至会中伏击,而且这始终是已经进入凉州的地带,论地形,马超他们更熟悉。 “中郎将,此獠如何处置?” 两个将士,拖着一具生死不知的人,走过来。 “死了?” 张辽眯眼,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人。 庞德。 即使是对手,他也很敬佩。 他率军断后,硬生生挡住了自己的主力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让自己错失了围剿马超和马腾最后的机会,而他麾下的兵卒,全部被屠戮一空。 就连他自己,也被愤怒之下的张辽亲自上阵斩落。 “应该还有一口气!” “让军医救他!” 战争已经结束了,张辽也心生一丝仁慈,淡淡的道:“派人看好他,此獠凶狠,不管什么状态之上,上枷锁和脚链!” “诺!” 两个将士领命,把庞德拖下去。 “元直!” “中郎将大人!” “吾还需打扫战场,处理大战之后的事务,这时候主公也等急了,你亲自去想主公汇报战场情况,如实汇报便可,待我收拾好战场之后,自行请罪!” “诺!” 徐庶深深的看了张辽一眼,点头领命,转身离去,向着的后方的中军指挥营而回。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战后部署 清晨,天空蒙蒙一片,没有阳光,小雨霏霏。 一顶营帐之内。 中央升起了一炉鼎火,温烟袅袅,一缕一缕的热气升腾起来咯,驱散那散落周围的冷意,让这营中有一股暖意。 牧景身穿一身短打,披着一件长袍,跪坐案前,手握一卷书。 他虽是在看书。 但是其实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时之间略过营外的天空。 “主公,你已数日未曾入眠,每日只是假寐一两个时辰,如今精神必已疲倦,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蒋琬看着有些憔悴的牧景,低沉的劝谏。 这几天时间,牧景都没有怎么睡觉,自然憔悴很多。 “没有消息会回来,本侯始终睡不着!” 牧景摇摇头,他放下了手中书籍,抬头看着窗外,营外还是的一片小雨,小雨笼罩天空,蒙蒙一片,这几天时间,时而小雨,时而大雨,时而停,时而下,大多时间好像都是绵绵细雨,天气算是糟糕透了。 “这种天气之下,作战艰难,胜败只能看天意啊!”牧景长叹了一声。 “报!”营外一声响起。 “说!” “徐主簿回来了!” 神卫营校尉金九揭开门帘,对内拱手,禀报说道。 “立刻让他来见我!”牧景双眸绽放一抹亮芒。 “诺!” 金九领命,很快就把徐庶带来了营帐之中。 “徐庶拜见明侯!”徐庶入营,称呼不改,不过还是行了一个礼。 “战况如何?“ 牧景很直接的问。 “大战结束了!” “那结果呢?” “马超带着马腾,率残兵,趁着夜色雨水掩护,逃出包围圈,向街亭西北,凉州安定郡方向逃喘!” “功亏一篑?” 牧景闻言,微微有一些皱眉,但是还算沉得住气,他先坐下来然后道:“元直,说详情!” “诺!” 徐庶仔细的把这一战的经过,包括每一个看到的细节,都阐述了一遍,手中记载战场的文本,也递上去给牧景。 牧景一遍看着这战场记录本,一遍听着徐庶的阐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也算是把这一战纵览在自己的眼底之下。 “马超!” “庞德!” “连绵不绝的雨水?” “还真是变数层出,到底是是我们运气不好,还是马腾命不该绝乎!” 牧景来回踱步,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张,半响之后,才说道:“不过此战,本就天公不作美,冒雨而战,也着实难为了张文远他们了!” “主公,那我们需要下令让张辽中郎将追击吗?”蒋琬问:“此马儿如此凶狠,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谁不知道啊!” 牧景苦笑,他抬头,看看天上雾沉沉的一片,小雨笼罩,道:“可看看这天气,张文远要是敢追,早就追了,现在就算是明知道放虎归山,也不敢追击!” “可惜了!” 蒋琬叹息了一口气。 “算了!” 牧景摆摆手,道:“让张辽和黄劭,他们先休整,雨中作战必然伤亡不少,先让他们恢复战斗力再说,另外让他们伤亡情况尽快呈报上来!” “诺!” 蒋琬点头,立刻去传令。 “皇甫!” 牧景突然叫喝一声。 “在!”皇甫印旁边走出来,拱手待命。 “你可愿意回一趟关中吗!”牧景问。 “回关中?” 皇甫印眉头微微皱起来:“现在吗?” “皇甫一族,几乎灭门,此仇此恨,外人是解不开的,唯有你们自己动手!”牧景双手背负,目光看着营外的小雨,道:“此战虽有憾,但是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初步目标,如今关中之路,已经打通了,但是我的主力不可能这么快进去,在京兆,皇甫家的号召力不少,我需要一个先锋!” “先锋?” 皇甫印一咬牙,跪膝下来,拱手请命:“属下愿为先锋,为主公踏平长安!” 牧景说的不错,皇甫一族的血海深仇,他得亲自和西凉算。 “既然你愿意,那就去,长安自会有人接应你!” 牧景拍拍皇甫印的肩膀,微笑的道:“记住两点,第一,做事情不可急躁,仇人当前,也要冷静,不然你什么也做不了,第二,不管什么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我攻长安之日,便是皇甫再现之时!” “是!” 皇甫印点头:“属下紧记主公嘱咐!” ………………………………………… 一日之后,这街亭的天空上笼罩了数日的乌云,终于消散了大半,一轮红日,渐渐露出了身影,阳光倾洒大地。 “末将张辽!” “末将黄劭!” “前来向主公请罪,请主公责罚!” 两大主将,跪膝牧景面前,抱拳请罪。 牧景盘膝而坐,神色淡淡,沉默不语,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动。 大营之中,顿时变的一片寂静起来,众人也皆不敢开口半言。 就这么压抑的气氛之中,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张辽和黄劭额头上的冷汗都在不断的流淌,这无言的压力,让他们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安。 “战场上成败乃是兵家常事!” 这时候牧景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轻声的道:“此一战,未能尽功,也算得上你们的错,但是作为主将,功劳是你们的,责任也会是你们的,此战失利,你们必须负起这责任,某以明侯之名宣布,予尔等罚俸半年,领军仗五十,一年之内不得升职,有意见没有?” “谢主公恩惩!” 两人松了一口气,小惩大诫,这事情算是过去了。 “起来吧!”牧景摆摆手。 “诺!” “伤亡如何?”牧景问。 “我军阵亡,五千二百六十将士!” “这么多?”牧景眸子有一抹阴沉。 “冒雨而战,终究是有些轻率了,大战进行到了后来,越发不可收拾,过度执着胜负,伤亡更大!”张辽低沉的说道。 “战果?” “斩将一万六千,俘虏六千八百,逃出去的,约莫有八千!” “庞德的情况如何?” “活着!”张辽回答:“但是伤的不轻,军医说了,最少要静养三个月以上,才有可能脱离危险,不过我去见过他,他体魄异常,或许恢复快一点,而且在死战之中,他略有突破,武艺境界应该更上一层楼了!” “你怎么打算?” “该杀,此人若继续为敌,侥幸逃了,日后当为大患!” 张辽道:“但是我想留!” “为何?” “他甘为马家断后,实战不退,忠心可鉴,武艺军略皆为上乘,乃是少有的军武之才,若能用起来,他日便是我军中无双利剑!” “剑乃双刃,可伤人,亦可伤己!”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张辽道:“他始终不姓马” “那就先留着!”牧景摆摆手道:“等他养好伤,再做打算,不过你可盯紧此人,要是让他逃了,我为你是问!” “诺!” 张辽点头。 牧景站起来了,走到行军图的面前,看着凉州的地形图,半响之后,问黄劭:“黄巾军的伤亡应该轻一点吧!” “的确!” 黄劭点头。 “那三日之内,你点兵八千,出汉阳!”牧景拍这汉阳郡的地图:“我要先拿下汉阳,打通陇西,把凉州半壁江山,先吃下来再说!”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刘表的惊恐 一 荆州,武陵郡。 武陵十二县,临沅为府城。 夜幕下的临沅城,宵禁森严,寂静无声。 太守府。 刘巴少年扬名,惊动士林,多次被人举孝廉出仕途,皆婉拒,就连刘表也曾多次征辟其之为用,然而他都拒绝了,一方面是潜心于学问,另一方面看清时局待得明主。 然而,时局动乱,让人眼花缭乱,荆州一乱再乱。 武陵成了荆州和益州之间的战火中心,百姓苦不堪言,数次为荆州弃之,为益州不敢取之,更是大战之伊始,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刘巴是临危受命,待得郡中数儒支持,得十余家族付托,独上江夏,面荆州牧当前,领武陵守之命。 数年之间,他虽然极力用心,然武陵之境,终难以逆转,此地已为益州荆州开战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益州在不断的试探,荆州在不断的回应。 整个武陵,就好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小舟,得不到安息之所。 今夜,刘巴在凉亭下赏月,面对月色皎洁,璀璨星光,心中却忧愤难挡,愤然之下,他举酒盏而抿进,忍不住怒斥苍天:“天下之人,皆为权柄,何人在意我武陵之生死也!” 他并非郁郁不得志。 乃展露一身所学,却不得所想,更是一种羞愧,羞愧父老乡亲给他的信任。 “府尊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匹快马,八百里加急,深夜入城,冲入太守府中。 “何事,如此惊慌?” 刘巴终究是一代名士,人前自有气度,沉稳不惊,安如泰山。 “五溪蛮……” 郡兵斥候匍匐在地,声音颤动,半响才把一句话说完:“反了!” “什么?” 刘巴勃然而起,怒目圆瞪:“五溪蛮怎么会反了?” “他们已经占领县城,公然违令,寇百姓!” 斥候道:“酉阳辰阳皆已沦陷!” “怎么会?” 境内蛮人一直安分,他鲜少听到有什么的鱼肉百姓之言,不过倒是听说,这些蛮人与益州有联系,他也只是当成传言,不祸害武陵,他并不在意其余细节。 然而,五溪蛮突围贼寇,攻县城,掠百姓,让他无比的愤怒。 “来人!” “在!” “召集郡兵!”刘巴虽为名士,读书人出身,但是也善读兵书,面对敌寇临郡,他即使明知道自己沙场上鲜少经验,也要披甲领兵,上阵杀敌。 “诺!” ………………………… 三日之后,武陵太守刘巴,率三千武陵郡兵,于沅南县城西南郊外,于敌寇一千五。 遭遇而战。 大战一日时间,武陵郡兵溃败。 刘巴率残兵一千八有余,返临沅城。 又有两人,蛮寇兵临沅城,府城百姓,人心煌煌,城中乡绅豪族,更是的惶恐难安,齐聚太守府,商讨对策。 刘巴与数日前一战,伤左臂,幸得郡兵拼死相求,方能逃得一命,即使如此,也是元气大伤,脸色苍白,他盘坐在高位之上,面无表情。 “府尊大人,今贼寇已经城下,还请拿一个主意出来了!” 一个乡绅名士站出来,已年六旬有余,潺潺抖抖,声音颤动。 “本府已经派人持之名帖,请零阳郡和荆州城的荆州守军,前往我武陵增援,需时日便至,诸位稍安勿躁,无需惊慌,我临沅乃是府城,城高墙厚,区区贼寇,不足为患!” 刘巴想要极力安抚人心,奈何人心动乱,难以压制。 “府尊大人,并非吾等不信任汝,乃荆州之军,难让人信任也!”有人站出来,低沉的道:“今贼寇祸县,已有时日,奈何他们却丝毫无动于衷!” “这是明显不把武陵当荆州啊!” “荆州之辈,乃懦弱之,他们何以敢出兵,为我武陵而治!” 众人义愤填膺。 这倒是荆州自己做的孽,昔日一战,武陵被攻陷,荆州为大局而不得讨伐,时日,战局结束,武陵重归荆州怀抱之中,奈何荆州州牧府已西迁,江夏长沙,方为之中心,武陵毗邻益州,早晚为战场,何苦劳心劳力,早晚一片废墟,因此并没有愿意出多大的力气整治。 方有今日之遭遇,民心难向。 “诸位,请相信本府,本府既死亦不会让贼寇,乱我武陵,鱼我百姓,吾当领兵于城前,不惜代价,死战延敌,定能拖之吾军援军至!” 刘巴面对一众的乡绅耆老,低沉的说道。 “府尊大人,你乃我们武陵人,我们自然信得过你,然如今时局,我们武陵,可不能坐以待毙!”一个中年人,乃是临沅城中,乡绅豪族的一员,姓江,领职临沅县主簿,他对着刘巴拱手行礼,然后道:“若荆州不能为吾等御敌,难不成,我们武陵就要被这些贼寇,弄得百姓不得安生,天怒人怨乎?” “你有什么建议?” 刘巴眯眼,看了一眼这个江主簿,问。 “武陵虽属荆州,可临益州,如今益州州城,江州城至此,不过千余里而已,益州精兵屯与涪陵,酉阳,不过日余而已!”江主簿斟酌了一下,然后道:“吾等可否,请援益州?” “请援益州?” 众人闻言,有人异动,有人惊恐,也有人不是很乐意。 “怎么可以,益州乃是荆州之敌,今若请援益州,吾等日后,如何面对荆州责罚?” “益州亦乃汉室江山,明侯乃是汉侯,请益州之兵,扫我武陵之敌,如何不行!” “今我武陵,已至此,还惧他荆州之责罚不成!” “荆州御敌无用,奈何之,吾等自当自己为自己找一条出路,难不成,看着我们临沅城破,亦什么也不做吗?” “嫣不知益州,野心勃勃,岂会为吾等御敌,若是益州趁虚而入,未来荆州若遭遇兵祸,吾等岂不是荆州之罪人也!” “今临沅不保,谈何之未来!” “……” 大堂之上,众人纷纷开口。 刘巴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往日之中不显山不显水,低调的临沅江家家主,这个领一个县主簿的江家主。 他看了很久,心中却难有注意。 倒是这个江主簿,提出了建议之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已与之无关系。 “府尊大人,你来拿一个注意吧!”有人突然说道,众人的声音一下子冷寂下来了,一双一双的目光,凝视府尊刘巴。 刘巴并非州牧府强行安置的太守。 乃是武陵人自己举荐的。 刘巴上任之后,虽并不能改善武陵的境地,但是所作所为,皆是有目共睹,因此他们对刘巴的信任,比任何人都信任很多,所以这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希望刘巴能带他们武陵走出困境。 刘巴心中也在沉思。 他并非荆州之死忠,武陵日后是益州治,还是荆州治,他都不是很在意,他只是作为一个武陵人,希望看到武陵太平,安享盛世,度日无忧而已。 寄望荆州,他心中有些的担忧。 虽说他已经派人求援,但是援军未必会来,毕竟武陵这地方,有些的敏感,一旦荆州出兵武陵,少不得会引起隔壁益州的戒备。 上面的人,考虑大局多一点。 武陵,在他们看来,或许无关重要。 毕竟这里地势复杂,人口稀薄,赋税不多,劳动力不强,连想要争征青壮上战场,也是艰难很多,如同鸡肋,难有作用,为了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引起两方诸侯之战,他们不愿意吧。 至于益州…… 那个明侯的心思,更是让人猜度不定。 “江主簿!” “在!” “可愿行江州,为我武陵求谋,或是一条活路!”刘巴的心中,终究需要有决断的。 “属下愿往之!” “此乃武陵太守之书,可助你一臂之力!” 刘巴亲笔上书,盖上大印,交予江主簿。 “府尊大人,万万不可!”有人劝谏,道:“日后责罪,此乃罪证也!” “求援当需有诚意,若日后有人为此而责,为武陵,吾愿负此罪也!”刘巴坚决的说道。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刘表的惊恐 涪陵。 城外,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平原,临时搭建起来了一座军营,周围木栏树立,前后左右都有瞭望台,辕门建立在山口地方,制高点还有重狙弩床。 牧军进攻荆州前线指挥部。 指挥部里面,北武堂除了北上的各部之外,军中重要的大将,都聚集在这里来了。 “计划顺利,我要七天的时间之内,拿下整个武陵,兵临零陵,兵锋直上荆州城!” “时间就是的胜利!” “我们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必须速战速决!” 戏志才正在做战前总动员。 “报!” “说!” 看到快步走进来的兵卒,戏志才顿了顿,低喝叫起来。 “临沅送来了这个!”兵卒把手中的锦盒送上。 戏志才的眸光一下子灼热起来了,直接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神色大喜。 师出需有名。 就算明眼人都知道,这将只是一层可有可无的遮羞布,但是放眼天下,这一层遮羞布还是需要的,毕竟人都是活一张脸而已,明侯府也需要脸面。 这一份,盖有武陵太守府印玺的救援书,就是牧军师出有名的根本。 有了这个,牧军长驱直入,无所顾忌。 “时间刚刚好!”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雷虎!” “在!” “命令你部,立明侯府战虎营战旗,立刻发兵武陵!”戏志才嘱咐:“一路过去,不许饶命,任何鸡鸣狗盗之辈,缴杀无赦,然后与五溪营来一场演武!” 没错,就是演武。 五溪营,就是这一次武陵作乱的蛮人,不然武陵郡兵即使没有这么强大,也不会输的这么惨烈。 这就是牧军的一场军演。 当然,目的不是检验战斗力,而是名正言顺的夺取武陵。 “诺!” 雷虎点头领命。 “戏要做足!”戏志才再嘱咐了一句,道:“这也是一场战场,是时候检验一下战虎迎和五溪营的战斗力,此战会被记录下来,你可不要让主公失望!” “我战虎迎所向披靡,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演武,这一战,五溪营是敌人!”雷虎硬邦邦的道。 他不介意和沙摩柯来一场真人表演,都是山地营,他战虎营是牧军嫡系第一营,而五溪营是出身五溪蛮,基本上以蛮人部落的青年为主,在山地战上,的确有与众不同的天赋。 “陈到!” 戏志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点将。 “在!” 陈到站出来,拱手待命。 “武陵只是前奏,一旦战虎营和五溪蛮控制了整个武陵,景平第一军立刻调动,想零陵方向越境,准备吃掉零陵的荆州军!” “是!” “侯聪!” “在!” “荆州军主力是荆州水师,景平水师的战船顺江而下,必遭遇强敌,你们的战略要求,是拖住他们,不是战胜他们,在兵力上,战斗力上,我们景平水师都远不如人,所以我们要有战略目的而作战,并非求一时之胜负!” “诺!” “来人!” “在!” “传令襄阳郡,命令暴熊军,尽快出宜城,准备全境占领南郡!” “是!” 一个个军令下达,牧军二度征战荆州,这一场战争,将会是一场只有胜负,不会再有休止符的战争。 ………………………………………… 五月的天气,变化莫测,但是武陵却显得春光明媚,春夏交替之时,武陵入夏比较晚,反而依旧是春意浓浓之境。 但是战争却覆盖了这浓浓春意。 牧军的动作很快,在武陵太守府求援不足两日的光景之下,就已经出兵酉阳。 酉阳是第一战。 酉阳之战没有多少目击者,但是结果很快出来了,牧军击败了夺取酉阳县城的蛮族贼寇,取得一个开门红。 接下来牧军的动作更加的凶猛起来了。 第二战,第三战,第四战…… 一座县城,一场战役。 蛮族贼寇占领了多少县城,牧军就在武陵打了多少场战争,而且每一场战争,都十分的凶猛,在短短数个时辰,就已经完成了战斗。 大部分蛮族贼寇,或是四处散乱,或是被俘。 而牧军入境,秋毫不犯。 严明的军法,铁一般的纪律,加上凶悍如虎的战斗力,还有保境卫民的作用力之下,迅速了博得了武陵百姓的民意。 一开始武陵百姓还担心引狼入室。 但是现在武陵的百姓,显得更加欢迎牧军入境了,牧军所到之处,皆有当地百姓招手而迎之,此谓曰,民心。 当牧军驱散大部分蛮族贼寇之后,进入最后的决战。 临沅城下。 牧军对垒蛮族贼军,大战一日一夜,无数城中之人,上城头儿观战,蛮军贼寇之凶狠,牧军之强大,在这一战役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蛮军贼寇战败,全数被俘虏。 打完此战役之后,牧军并没有兵锋对象临沅城,甚至没有要求入境,而是在城外扎营。 但是临沅城已经炸锅了。 这一战表现出了牧军的强大。 另外还有牧军的善意。 而他们,是迎牧军入城,还是拒牧军城外,就是一个选择题的,这个选择题,最终抉择的,就是武陵太守,刘巴,刘子初。 ………………………… 城头上。 刘巴一席儒袍,双手背负,屹立入雕像,目光栩栩,把城下牧军连营,看着很仔细,也看的很真实。 “府尊大人,江主簿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 “诺!” 亲随转身离去,不用两刻钟的时间,就带着肩负求援使命的江主簿走上的城头。 “属下江横,不负所托,请来援兵,解我武陵之忧!”江主簿站在刘巴身后三步之遥,拱手行礼。 “辛苦了!” 刘巴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挥挥手,指着城外,那连绵营帐,道:“你看,那是牧军营帐!” “是!” “是不是只要我一声下令,开门迎接,我这武陵,就要易主了?”刘巴问。 “属下不知道府尊大人此言何意?” 江主簿心中微微一动。 “事到如今,何必呢?”刘巴平静的阐述:“一开始,你提议,吾已有疑心,但为武陵之安危,我也愿意信一次人心可用,然之,牧军两日入境,七日领全境,于城下逼宫,如此是迅猛,绝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之久,那自然而然你也是早已归降之人。 “这并非重点,牧军蓄谋之久,怎可等机会,机会只可能是创造的,再想起一些流言,事情自然而然就明了!” 他的双瞳闪烁寒芒,盯着江主簿,冷厉的声音凝聚杀意:“我武陵数百年的祸患,五溪蛮数十部落,恐怕是早已经归降益州了吧,什么蛮族造反,蛮人贼寇郡县,不过只是益州名正言顺的进军荆州的一个理由罢了。”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刘表的惊恐 三 江主簿在静静的听着,倒是没有显露半分的诧异和惶恐之色。 仿佛刘巴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又或者,他默认了这一切的事情。 “你是认了?”刘巴眯眼,眸子闪烁冷意。 “我不认,太守大人就会放过我?” 江主簿平静的回应。 “为一己之私,屠戮我武陵百姓,益州为首犯,你乃是帮凶,江仲延,莫不以为我不敢杀汝,要知道,这临沅城,还是某家的临沅城,杀你如捏蚁而已!” 刘巴杀意腾腾。 “太守大人错了,这临沅城,不是太守的临沅城,而是武陵的临沅城,武陵人欢迎我牧军之军,入这临沅,太守大人挡也挡不住,不是吗?” 江主簿不卑不吭的说道。 “死到临头,却依旧稳如泰山,你倒是一个人才啊!”刘巴突然笑了,他嘴角扬起了讽刺性的笑容,道:“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在临沅县衙之中,居然还有你这一号人才,郑伯旭还真是瞎了眼睛了!” 郑业,字伯旭,武陵郑家家主,也是支持他当太守的排头兵,人力物力影响力,方方面面的支持,才有了刘巴稳坐武陵的局面。 他自当对郑伯旭委以重任,把临沅交给他治理,倒是想不到,他手下,竟还有这么一号人才啊。 “郑县尊用人,向来不过只是重出身,轻能力,我本是不起眼的一个次子,却夺了嫡子的位置,家中被轻视,县府也不会重视,不过只是的得城中谭老举荐,补缺了县主簿的位置,谁又曾看得起某家半分!” 江主簿冷笑。 “所以你投靠了益州!” “投靠益州,非今日之事!”江主簿摇摇头:“我出仕之日,便是出益州之仕,昔日吾乃刘益州之兵,今日吾是明侯府景武司左司武陵镇掌旗使!” “你倒是认的很痛苦!” 刘巴深呼吸一口气,冷厉如冰的话冉冉而起:“不管怎么样,你出卖了武陵,也不管临沅城会不会被牧军攻破,但是我今日要杀汝,谁也挡不住,汝可相信否?” 他的声音落下,左右上下,数十郡兵卒隐隐的围上来,只等刘巴一声令下,立刻动手,狙杀当场。 “这是当然的!” 江主簿并没有显露半点的畏惧,只是淡淡一笑,张开手,道:“太守大人让我死,我自然活不了,你可以随时动手,我不会反抗的,我也没有这能力反抗,在这临沅城之中,谁有太守大人的掌控力啊!” “不怕死?” “怕!” “为什么?”刘巴不理解:“牧龙图值得你为他如此效忠!” “主公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其实也没见过主公,但是我知道一点,寒窗苦读十余年,总需要一个让自己绽放光芒的舞台,这明侯府,就是我的舞台!”江主簿微笑的道:“成功要付出代价的,我随时准备着!” “看来不仅仅是郑柏旭小看你了!” 刘巴扬扬手,把周围的兵丁散开,才看着江主簿说道:“我也小看你了,有勇有谋,进退有度,还能阔的出去,你若不夭折在这乱世,日后必能有青史留名之日!” 非开国公侯者,难有青史留名之时。 这是刘巴对江主簿最大的评价了。 “不杀我了?”江主簿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受威胁之惊惧,也不被吹捧给的迷昏头,他始终保持一个冷静的思绪。 “杀你有用吗?” 刘巴叹了一口气,他反应的太慢了,道:“恐怕我派去求援的人,都已经被你们格杀当场了,整个武陵已经封闭起来,不会再有任何援军,对吗?” “没杀,但是囚禁起来了,我们又不是杀人狂徒,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不得已的手段而已,能活命一个,那就尽力的活命一个,我也是武陵人!” “蛮军动乱?”刘巴问。 “我牧军北武堂下,有五溪营,乃是以五溪蛮数十部落精锐青壮组建,五溪校尉乃是蛮王沙摩柯,蛮军动乱,声势大而已,所到之处,不说秋毫不犯,但是伤人之处并不多!” 江主簿淡淡一笑:“牧军军规森严,为军籍者,伤民乃是死罪!” 他顿了顿,道:“当然,战略目的要实施,必须付出代价的,在这一行动之中,我军破坏房舍六百余,伤民三千,至四十九人死,虽尽力补缺,却难有完美之事!” “四十九?” 刘巴长叹一口气,他不是感觉悲伤,在这乱世,多少学会一些的强硬的心态,刀兵起,哪有不死人的,但是祸乱大半壁的江山,却能把伤亡压倒这个地步,如果江主簿说的是真的,那牧军的确是用心了。 “你可以去查!”江主簿淡淡的道:“若有半句的虚言,吾任由你处置!” “那下面那一战?” 刘巴再问:“杀的血流成河的,也是假的吗,还是你们连自己人都杀,或许利用完蛮人之后,直接就斩草除根,以维护牧军之名?” 这种事情汉人没少做,利用异族背了恶名,然后一锅端了,这样不仅仅能达到目的,说不定在史书上还能留下一笔民族英雄的名字。 “演武而已!”江主簿微笑的到:“远看着残酷,但是就是一场演武,刀枪不开刃,死不了人,至于鲜血,我们应该用了五十头豚,场面是鲜血淋漓了一点!” “好本事!” 刘巴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丑,看似下面的人在演戏,可被骗的却是自己。 “不得不如此,还请见谅!” 江主簿轻声的道。 “如果……“刘巴眯眼,凝视着江主簿,道:“我不开着城门,你们会如何?” “战略目的是必须达到的!” 江主簿说道:“我们没选择,为了对明侯府这么多人负责,调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不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尽可能用和平的手段达到目的,可实在不得以,只能用更阴暗的手段,甚至……” “攻城!” “这只最无奈,也是最不愿意的手段!”江主簿道:“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那只是说明一件事情,事情没有任何的机会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对!” “不怕造孽吗?” “这是乱世!” “你赢了!”刘巴脸上有一抹的苦涩,长长的吐出一口浑浊之气,心中压抑的情绪反而放松了很多。 再多的理由,比不上这四个字。 这是乱世。 何为乱世,乱世就代表,在这世道上,谁都没有正义,只剩下生存,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只是的一个过程而应。 “我可以开城门!” “条件!”江主簿很聪明,他看着刘巴,淡然的问。 “也没有什么条件,说句不好听了,现在估计也没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了,城里面有多少兵,还有多少人愿意支持我死撑着,你心里面都清楚!” 刘巴淡淡的到:“就一个请求!” “请说!” “不许抄家灭族!” “为什么这样请求?” “牧龙图起于草莽,仇视世家豪族,牧军所到之处,豪族名门,抄家灭族,不过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城中虽有一些鱼肉百姓豪族,可大部分士族,皆为武陵安定繁荣而努力着!” 这是大多士林读书人对明侯牧景的看法。 皆因为当年京城之上,牧氏灭门天下第一世家袁氏的影响力而来的。 “杞人忧天!” 面对刘巴的请求,江主簿只是回应了四个字而已,世人对明侯府偏见过甚,他们也无可奈何,明侯府以法治天下,自然就会留下如同昔日暴秦一般的影响力。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刘表的惊恐 四 入夏的雨水,来势有些凶猛,今天下,明天停,隔不到两天,又下一场,江河水位不断的在攀升起来了。 早晨。 一片朦胧胧的天际,乌云压顶,这将会是一个提示,表示这一天,将会有雨下,甚至是一场大雨,要做好的防御工作。 刘表从软塌之中的起来了,披着一件长袍,站在庭院门前,抬头看天,看不到半分的光芒,让他心中也蒙上的一层阴郁:“才晴朗的两天,今天又要下雨了!” 下雨对现在的江夏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虽然现在只是五月,但是也是入夏了,入夏就容易有梅雨季,不一定等到七八月那头的,一旦形成洪水,整个江夏又的乱一阵时间。 梳洗过后,吃完早饭,丫鬟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州牧袍,刘表才出门。 最近荆州显得有些太平。 但是越是太平,刘表反而越是不安,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的不安,要说天下人讨董的大势如同潮流,一时半会荆州也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才对。 可刘表的心里面,就是越发的惶恐,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那种胸闷感觉时期的出现。 “文聘这几日有消息回来吗?” 坐在首位上,刘表突然问。 “没有!” 回答他的是蒯良,蒯良显得有些苍老了很多,特别是蒯家如同蔡氏一族遭遇族内分裂之后,更是让他有些心灰意冷,毕竟作为家主,他出现这种情况,他责无旁贷。 不过作为刘表的左右手,士为知己者死,他与刘表,已经是捆绑在一起的蚂蚁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还是劳心劳力的围荆州谋事的:“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是已经随主力进入了关中,目前战况不是很明朗,所以消息也不会多!” “关中被突破,董卓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刘表突然问道。 “难说!” 蒯良摇摇头:“西凉军能把持朝廷,必然有过人之处,而时至如今,西凉军还是没有主力交锋,只是出兵围剿了关中军,斩了皇甫嵩,其余的都是避其锋芒,或许他们又更大的谋算,要是能挫败诸侯联军,此战,西凉之势,将会更加凶猛!” “西凉军已成为公敌,他们还有的挫败群雄之力?” “当年牧军不也成为了天下公敌,被关东无数诸侯讨伐吗,可虎牢关战役,陈留血战,牧军却能打的关东诸侯节节败退!”蒯良道:“诸侯虽多,可人心不齐,若是挑拨一二,反目成仇,伺机出兵,未必没有反败为胜利的希望!” “当面牧军依旧败了!” 刘表提起牧军,都有些咬牙切齿,这么多年,他吃了亏,都是吃在了牧军的身上了。 “那是因为西凉军在背后捅刀子!” 蒯良道:“不然牧元中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战死了!” “我们能做点什么?”刘表站起来,来回踱步:“才能把我们在这一战之中的作用力表示的更加到位一点!” 他不能如同孙坚一样,披甲上阵,亲自领兵。 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胆子,虽读书人出身,但是他刘表也是单骑入襄阳的人,在领兵上,也自认为有一些天赋。 但是关键的是,荆州并不稳定。 是继承人问题不问题。 长子刘琦,虽然得不少人支持。 可年幼的次子刘综才是的荆州士族支持的对象,特别是蔡氏一族,要是在这事情他敢有一点点把荆州交给长子刘琦的意思,蔡氏恐怕会立刻反了。 但是次子刘综不说才能,年纪不过才几岁而已,如此幼主,一旦他有什么不测,岂不等于把权柄交给外戚,这也是他不允许的事情。 因此,荆州只能他自己亲自坐镇,才能放心。 “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该出兵已经出兵了,该做的我们也做了,只能等消息,若是董卓败亡,那自然最好,要是……”蒯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们可能就要做好和长安缓和关系的准备了!” “这方面我倒不是很担心!” 刘表道:“我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即使董卓对我有意见,天子也信任我,而且我荆州,又不是他最大的敌人,未必会和我们过去不的!” 他顿了顿,眸子变得凌厉起来了:“牧军最近有什么动向?” “牧军向北进军,虽然不参与关东战役,但是在西线战场上,和西凉军正打的惨烈,要说天下诸侯之中,谁与西凉仇深似海,唯明侯也!” 蒯良道。 “这我就放心很多,就怕这厮会突然出兵,我们防了他这些年,始终寝食难安啊!”刘表叹气,他感觉自己越发的苍老,力不从心,心力都是消耗在,怎么防备牧军的份上了。 “应该不会吧!” 蒯良心中一突,之前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天下讨董,难道牧景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荆州吗,再说了,益州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兵力,两线开战。 但是刘表这么一说,他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牧军这些年,让他意外的事情,可真的是不少。 “八百里加急奏报,行人退避!”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飞奔入城,横冲直撞,过了几条长街,直入州牧府,身负令旗,无需禀报,长驱直入,直接俯跪堂前:“使君大人,武陵急奏!” “呈上来!” 刘表的心还真的是有些沉了一下,刚刚才说起益州,突如其来武陵就来奏报了,要是知道,武陵毗邻益州,大多奏报,都是关于益州的。 一个文吏把这奏报,从斥候手中拿过,然后直接呈报上来了。 “怎么会?不可能……”刘表打开一看,瞳孔猛然的睁大起来了,脑子一片的空白,甚至感觉有人在自己脑壳上敲了一棍子,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晕乎乎的。 “主公,怎么了?” 蒯良看着刘表这神态,猛然的站起来了,迎上来。 “自己看!” 刘表半天才顺了一口气,面容铁青,把手中的消息,递给了蒯良。 蒯良张开消息的布条,仔细的看了看,面容也一下子有些的清冷下来了,不过他倒是比刘表更加沉得住气,只是拳头稍稍的攥紧起来了,低沉的吐出了几个字:“我们大意了!” 总感觉牧军不敢在这事情出兵荆州。 可偏偏,牧军就来了。 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可就是牧军最容易的的手的时候。 武陵郡。 不足七日时间,居然已经被牧军全境占领了,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们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面,可想而知,牧军筹划的多久,才能做得如此缜密。 正文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刘表的惊恐 五 柴桑,这是江东与荆州毗邻的战线大前方。 此时此刻,江东的一艘一艘战船已经在这里集合,各方兵力也开始的汇聚,整个形势在蓄势待发之中,只要主将一声令下,便会沿江直入江夏。 为首主将,乃是江东大公子,在江东有小霸王之称的孙策,孙伯符。 孙策年少随父从军,去岁独当一面征战交州,几乎把交州东部都打下来了,虽然因为交州的地形问题,和各方的介入,导致攻克张津,但是在江东,也算是颇有战功了。 如今孙坚亲自率军北上,参与讨伐动作的战役。 江东境内,自然以大公子孙策为尊。 而江东与益州结盟,早在去年的时候,孙坚就已经定下来了,拖到今岁才签订盟书,实际上就是想要拖延益州的时间,也给江东足够的时间积聚兵力。 在江东看来,这一战的敌人,并非荆州刘表,而是益州牧景。 打下荆州的问题应该不大。 可利益分配才是最重要的。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就此直接打起来了,和荆州打,江东是有信心的,但是和益州牧军开战,江东的信心就不大,因为当年,他们输过一次。 柴桑的中军指挥营之中。 孙策身披战甲,威风如狂狮,立于首位之上,虽然依旧显得有些年幼稚气,可他的气度已经开始蜕变,经过去年独当一面的经验,已经开始养成主将气势。 一方主将,气势很重要。 作为主将,既要镇压众将,还要众将臣服,没有足够的气度,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站在屏风的行军图之前,孙策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刚刚传来消息,益州已经动手了,七日下武陵!” “什么?” “七日就攻克了武陵?” “那怎么办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 “一郡之地,十余座县城,一天攻克一座,都要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七日就能拿下武陵,这战斗力何等恐怖!” 江东众将闻言,多少有些胆战心惊的。 毕竟牧军这战绩,太让他们惊骇了。 “七日时间,牧军能攻下武陵,那必然是准备良久了,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必能让人惊恐不已,举手归降!” 周瑜轻声的分析起来,道:“此也无需太过惊异!” “即使如此,那也要牧军的战斗力有足够的凶猛,才能做得到吧!” 副将太史慈低沉的说道:“牧军不容小觑,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说的对!” 孙策点头:“牧军的确不容小看的,当年我们就曾经吃过亏,吃过一次亏,不能再次第二次,因此,我们在进攻荆州,面临最大的问题,并非是如何去打荆州,而是如何去防备益州牧军!” “如今益州已经率先一步动手了,我们也不能闲着!”周瑜拱手,对着孙策行礼,道:“大公子,现在我们必须要出兵了,既然和益州结盟,最少在盟约之中,我们不能的让他们抓住把柄!” “恩!” 孙策点头,表示认同。 和益州的合作,是孙坚敲定下来的,但是具体执行,是自己和周瑜,父亲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孙策压得很大,他不能由着自己的喜恶去做事情,一切要站在江东利益上考虑。 这时候,益州是盟友,那江东不能做出让盟友挑刺的事情。 “子义!” “在!” “我命你率军八千,立刻顺江而上,直入江夏!” “宣战?”太史慈低沉的询问。 “不宣而战!” 孙策和周瑜异口同声的回答,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了。 这江东双壁,都想在一起了。 “不宣而战?” 太史慈沉思了一下,也想明白了,这时候宣战,那就是给荆州准备的时间,荆州必然是在筹备应对益州的战役,对东部的防御,就会浅薄很多,这正是江东最好的机会。 一个能顺利夺取的江夏的机会。 江东既已经和益州结盟,益州的宣战,其实就是江东的宣战,宣战不宣战,对于江东的名义,都是没有任何的损失的。 “明白了!” 太史慈点头领命,转身而去。 ………………………… 两日之后,下雉县。 隶属江夏郡,但是这里是江东和荆州的交接,常年处于一个纷争的环境之中,所以这里算得上是一个三不管的长江水道的关隘,不管是从荆州进入江东,还是从江东北上,都绕不开这道关口。 双方在这里都修筑不少的水寨。 荆州为了防止江东军突然北上,几乎是十里连营,一座水寨接着一座水寨,密密麻麻的水寨,形成一条纵向防御线,守住长江水道的安全。 入夜,这些水寨很安静。 荆州虽放着江东军,但是荆州和江东很少有大型战役爆发,这几年时间,江东忙着的内部征战,对外征战不多,大多以防备北翼徐州为重。 而荆州,面对牧军的咄咄逼人,已经压力山大,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和江东开战,自然是极力的希望,维持在一个和平的氛围之中。 所有双方虽有兵力防卫,但是戒备不是很深。 连水寨上站岗的兵卒,也是靠着身边的一些的建筑物,摇摇欲上之中,一丝丝的夏风吹拂,让人的精神更加的萎靡,有点将士,甚至就这样靠着旁边,就呼呼入睡了。 谁也没发现,在若隐若现的一丝丝火光之下,无数的快艇正在的靠近水寨。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一艘斗舰上。 太史慈仿佛隐没在黑夜之中,如同一尊死神,准备收割那鲜美的生命。 “记住,速度要快!” “打的要快,撤的要快,不要的自伤!” “现在是西南风,风向更刚好!” 太史慈低沉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呼唤。 “诺!” 一众江东军校尉,纷纷应了起来了。 “动!” 太史慈拔剑,指着前方:“杀过去!” “杀!” “杀!” 一瞬间江面上的火光大作,光芒入白昼,一阵阵的喊杀声也如同九天上的雷霆一样,一声接着一声的轰鸣起来了。 “敌袭!” “快起来,有敌人!”“ 荆州军水寨大营一下子乱了。 “烧!” 江东水军冲进来之后,二话不说,把这一罐一罐装满桐油的酒坛子,往水寨的建筑体上的砸过去了。 熊熊!!!! 烈火的火焰飚的数仗之高,光亮的火光把天空都映红的半壁…………………… ………………………………………… 江夏,西陵。 州牧府。 随着武陵的时局崩坏,牧军和荆州第二次战役的拉开,整个州牧府上下,都变得异常的忙碌起来了。 “主公,其实不必过于担心,目前我们的兵力,应对益州应该没问题!” 说话的是张允。 荆州军的大将蔡瑁,目前需要坐镇荆州城,武陵被攻破,只是陆地上的失守,武陵的位置在大战之中,其实不是很重要,丢了就丢了,只是让人有些受不了而已,关键是水路。 水路的关键在荆州城。 荆州成就算是水路上的一个关隘口,只要这可守住了,牧军想要进入荆州,也没有这么容易。 “益州水军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他们就算从武陵打开缺口,想要长驱直入,还事很麻烦的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如今蔡都督坚守荆州城!” 张允继续说道:“只要有他在,荆州城必然无恙,到时候我们可以慢慢冲陆地上逼退他们!” “没有这么简单!” 蒯良低沉的道:“这时候,绝非一个出兵的最好时机,牧军有大部分的主力不在益州,正在北境和西凉军开战,而在这时候,他们两线作战,乃是愚蠢的,既然出兵了,必有依靠!” “何之依靠?” 有人低沉的问。 “不知道!” 蒯良苦涩的回答。 他要是想明白了,就不会在这里挠破脑袋,益州不可能明明知道自己兵力不足,还来吃力不讨好,招惹荆州,还折损自己的兵力。 “会不会是益州把他们的兵力,从北线调回来?” 突然有人提出了这个想法 “他不敢!”刘表亲自回答,一开始他是有些慌乱的,但是作为荆州之主,他冷静的也很快,分析荆州和益州目前的情况,他他不认为益州有和自己死磕的实力。 所以他更多的认为,这是益州在吓唬自己,益州应该是想要夺武陵,要是仅仅如此,刘表不至于惊慌,区区武陵而已,丢了他也不会心痛。 他沉声的道:“相对我荆州而言,他更加在意能不能趁机一击打垮董卓,孰轻孰重,他应该很清楚!” “可是主公,牧军来势汹汹,不可不防啊!” 一个谋士说道。 “传令文聘,率军回来!”刘表想了想,道:“既然益州给了我们一个理由,我们就名正言顺的退出这一场讨伐董卓,集中兵力,和益州打一场!” 昔日荆州,重文轻武,空有实力,却缺少兵力支持,一直到和牧军战役之中,被牧景打的节节败退,知耻而后勇,开始的训练荆州兵。 为了训练处精锐的荆州兵,刘表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荆州乃是鱼米之乡,不缺粮秣,不缺人口,想要练兵,还是能练起来的,为了练兵,这几天刘表付出了不少,甚至强行威迫一些世家把他们的佃户长工放出来,充当兵力。 如今的荆州,有足够的兵力和益州交战。 顺着这个势,刘表是不介意和牧军来一场大战的,最好能一雪前耻,重新夺回南郡失地,夺回襄阳。 “现在把文聘将军撤回来,倒是一个好主意!” 众将倒是有些认同刘表的这个想法。 不参合中原战争,先管好荆州的事情,而且现在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牧军入侵荆州,荆州为了自保,撤回兵力,谁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来了。 “报!” 突如其来一声的轰隆声音,仿佛让州牧府的天空也颤动了一下。 “进来!” 刘表皱眉,总感觉没什么好消息,听到这声音,大多都可能是坏消息,但是时局在坏,不应该坏到哪里去了。 “禀报主公!” 报信斥候走进来,俯首在下,道:“昨日夜里,江东军突袭我下雉水寨,我军将士猝尔不防,江东军更是火烧连营,导致我军水寨全军覆没,八千将士,无一幸免!” 大堂之上,众将闻言,面面相窥,一片死寂,仿佛这一刻,他们都没有的反应过来。 “什么……” 刘表闻言,猛然的站起来,轰轰轰的声音仿佛在耳朵旁边不断的响起,他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一片的空白。 “江东军?” 蒯良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有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他哭着笑着,讽刺自己:“枉我聪明一世,怎么就想不到,益州会和江东结盟!” 这仿佛是一个死角。 自己一直都忽视了这个死角。 牧军和江东军,曾经在江东打过,而且打的很凶狠,而且去年好像在交州,两方势力也在角力,从很多角度看,他们是敌人,不应该是朋友。 可从来没想过一个问题。 在对待荆州的态度之上,他们是有可能结盟的。 “不可能!” 刘表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孙文台怎么可能和牧龙图结盟,不可能的!” “主公,这有可能的!” 蒯良冷寂的很快,作为一个谋士,他从来不会去想着自己的错误,而是想着犯错之后,自己应该如何去弥补过来了,他低沉的回应刘表,只是说的两个字:“荆州!” “荆州?” 刘表喃喃自语,有些讽刺的笑:“把某的荆州,当成了筹码,他们可真是的好胆魄,好算计啊!” 有利益,就能合作。 作为一方诸侯,他很熟悉这个游戏规则。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江东和益州的利益,居然是荆州,他刘表的荆州。 这一刻,他的心中是真的有些惊恐起来了。 如果只是迎战一方,他还有点把握。 可江东和益州,两方加起来一起上,那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不管是江东孙氏,还是益州牧军,在兵力上,在战斗力上,都比他的荆州军显得更加强势。 他荆州之兵,如何能应对这局势啊。 “都想让某死!” 刘表的面容渐渐的变得狰狞起来了,惊恐之后,有人会一蹶不振,但是有人会触底反弹,他刘景升,也是一代雄主,怎能如此垮掉:“那就看看谁先死!” 他站起来了,高大的身躯,一股冉冉的战意升起来了:“诸位,如今牧贼和与江东孙贼,图吾等之荆州,吾等岂能坐以待毙,某决议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章 调兵遣将 对于刘表来说,可能最难的就是一个决心而已。 一方诸侯,执政一方。 每一个诸侯执政的方式,都有他的本色和特点。 刘表在历史上被誉为一条守家之犬,这是贬义,也是赞誉,守家就是他的能力所在,开疆辟土未必有能力,但是保家守疆,他是有这样的能力 他本来善于治内,交好士族,体恤民情,不管是经济,还是百姓的治理,他都做的不错,所以民心所向,在历史上,即使刘备这等枭雄,也得等到刘表病故之后,才敢夺取荆州。 这一点上,足以看得出,刘表对荆州的掌控力度。 荆州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好地方,鱼米之乡,人口,经济,农业,都是上上等的,国力昌盛; 可若是有一个缺点,那应该是重文轻武,这和当政人有关系,刘表本身读书人,善于用读书人,文人多出,武将倒是不见什么风采。 这长期以往,就形成了一个羸弱的形象。 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其实还是应该从牧军夺取襄阳之后,彻底的把荆州的弱点爆发出来了。 刘表的心中很清楚,如果荆州再不去改变,那就得亡。 所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面,他休养生息的同时,只是做一件的事情,把所有的精力和财力,都投入到了军事里面去,练兵,练兵,还是练兵。 从四方征召来的青壮,混合那些历经百战的老兵一起训练,务求练出一支荆州新军来了。 总体来说,成效还是不错的。 现在荆州,最少有二十万可用之兵。 只要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他有信心这支兵马,能成为更加厉害的精锐,成为荆州最大的希望,可惜,益州和江东不会给他找个时间了。 既然已经杀到眼前了,刘表也只能迎战。 死战的决心,他必须要下。 刘表清楚,只要自己的决心没有坚定下来,没有人众人看到,那么这一战,是没有任何希望的,荆州,想要生存,只能背水一战。 …… 大堂上,刘表声音低沉:“现在,我们荆州,已经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我希望,吾等能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荆州,是我们的荆州,宁可死,绝不降!” 宁可死,绝不降。 这就是他刘表的决心,他在告诉所有人,这一战,他会不惜代价的。 “宁可死!” “绝不降!” 一个个荆州文武大臣缓缓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了,他们看着刘表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们的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的变得决绝起来了。 这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最同心协力的一次了。 在这么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不会更多的去想各家的利益,而是想着整个荆州的未来了,如此一来,平日的一些龌龊,也不足为道。 如今,他们的心中都很清楚,荆州,真的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没有大家,何来小家,荆州一旦被攻破,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家的利益会不受到损失。 自古以来,一个秩序的建立,就是伴随一个秩序的破灭,荆州的秩序,是他们的利益和全力的保证,他们都想要保证现今,不想做出改变,更不想来一次大洗牌。 “诸君之心,表在此谢过!” 刘表看到这一幕,心里面安定了许多,面对两方诸侯的夹击,他的确有些惊恐,甚至六神无主,但是如今荆州上下一心,他反而有了一些底气。 …………………… 军心动员的很顺利,那么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应对这一场关于荆州生死存亡的大战了,荆州再多兵马,终究新兵比较多,老兵比较少,战斗力不足。 “主公,我们必须先打垮一方!” 蒯良站出来,拱手的建议说道。 “打垮一方?”刘表闻言,微微眯眼,他虽熟读兵书,但是其实军事上,他的能力不是很强,更多的是依仗蒯良蔡瑁他们的判断。 “两线开战,于我们荆州是不利道,唯有先去打垮一方,然后我们才能集中全力,应对另外一方!”蒯良细声的解析:“这样才能倾尽荆州之力打一场胜战!” “子柔,那你认为,我们先打垮哪一方?”刘表沉思了半响,算是认同的蒯良的话,沉声的问。 “江东!” 蒯良回答。 “为什么?”刘表问。 “因为牧军太强了,而且我军将士对牧军始终有畏惧之心,历经之前的战役,牧军强大的战斗力,已经给我们的将士,造成很大的影响!” 蒯良轻声的说:“现在只能从江东军身上,找回我们荆州军的军心!” 军心可用,大战可期。 若军心不能用,那么即使兵力再强,也很难打赢一场战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软柿子先捏一下,给荆州军找回能作战的军心,那么接下来战役,他们才有想。 “可江东……”刘表眯眼:“也不好打!” 江东猛虎孙坚,树的影,人的名,在天下诸侯来说,也是一个骁勇善战之辈。 “江东孙文台已经亲自北上,来将或是其部下,或是其之子而已,我们尚有机会!” “你说的对!” 刘表想了想:“我们要是面对双线夹击,对于荆州负荷太大了,未必撑得住,只能速战速决,打垮一方先,然后在集中全力,打垮另外一方,才有机会,保住荆州疆域,相对牧军,江东军或许更好一点,不过打江东军,恐怕需要蔡瑁的水师!” “蔡都督若是调遣返回,荆州城难守!”蒯良道:“有一人可领军应对江东军!” “谁?” “黄祖!” “可黄祖正在南郡!” “可以让邓龙守住南郡!” “依你所言!” “还需一人辅助黄祖,方能保证大战胜利!” “何人!” “张允将军!” “长沙的兵马?” “黄祖善战,张允善守,攻守兼备,两人皆乃水战骁勇之将,只要足够的兵力,必能打垮江东军!”蒯良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刘表大声的道:“事到如今,无不可对人言!” “我们需要一个声势!” 蒯良说道:“声东击西,方能出其不备!” “说明白一点!”刘表道。 “主公需要亲临荆州城,方能表示对牧军的重视,这样才能压住牧军,然后我们才能从西线抽调主力,围攻东线的江东军,只要速度够快,先一步打垮江东军,我们就能调兵回来了!” 蒯良道:“只是这样一来,一旦计划出现纰漏,倒是牧军先一步发动全面进攻,到时候主公必然危险!” “你是要某,以身为诱?” 刘表听明白了。 “是!” 蒯良没有犹豫,目光清澈,抬头对上刘表锐利的目光。 这个建议,他没有私心。 “好!” 刘表看了蒯良一阵子,突然笑了:“荆州生死存亡在即,某也到了亲自上战场的时候了,此一战,某要亲征牧军!”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关中血战的前奏 关中,战火连天。 随着关中防御线被皇甫嵩强行突破,整个战场已经向着关中腹背移动起来了,曹军率先杀进来,而江东军和荆州军也相继的冲进来了,然后是袁军在从河内方向突破,进入雒阳。 没几天,又传来一个消息,并州方向的西凉军全面溃败,幽州刘备大军,已经穿透并州,撕裂并州防线,杀入了河东,直面关中。 这倒是一个让不少人都震动的消息。 毕竟从幽州穿透并州,一口气杀入河东,这不仅仅是需要强大的战斗力,更是需要强大的韧力,千里迢迢的行军,本身就是孤军在外的,更需要勇气,一旦有一股兵力杀入并州,懒腰从太原斩掉幽州军和幽州的联系,那这一股兵力就危险了。 一个个坏消息,就好像铺天盖地的大雨落下,让董卓异常的烦躁。 而这时候,更是从西线传来的一个坏消息。 这个坏消息,更让董卓火冒三丈。 “蠢货!” 营帐之中,董卓怒啸难平,把能砸的东西都砸掉了:“马寿成就是一个蠢货!” 也不怪董卓生气的。 本来局势已经在崩坏,但是始终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放进关中打,也是一个策略,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东线控制的好,西线却崩坏了。 马腾率军偷回西凉,打的是什么意图,他很清楚。 他甚至不在意。 看尽关中繁荣,区区凉州,给他又如何,他还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但是关键是你居然还没有回去,就被人伏击了,打了一个差点全军覆没,这样一来,等于把西线拱手让出,京兆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主公,现在生气,已经是于事无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稳住西线才行,不能让牧军突杀进入京兆,这样一来,我战线都会崩溃,届时诸侯就好像让群狼噬虎,我们即使重新整顿构造了新的防线,也未必挡得住!” 李儒叹息一声。 这就是的计划不如变化。 算尽了东线变化,就连皇甫嵩的突袭,他也想好的应变策略,把战局正在有效的向自己方向而倾斜,可偏偏这时候,最稳固的西线,却出了大问题。 “你让我怎么办?” 董卓拍案怒喝,道:“我现在哪里还有兵力应对西线!” “让韩遂率金城军回去吧!” 李儒建议说道。 “韩文约?” 董卓眸光有些萧冷:“此也乃是野心勃勃之辈!” “需要的就是他的野心!” 李儒说道:“他想要有野心,首先得挡住牧军,挡不住牧军,他什么野心也没用,野心越大,他就会越用心去对付牧军,这样我们最少能在大战来临之前,先放一放对西线的防御,集中兵力,打垮这些关中诸侯!” 董卓想了想,认为李儒说的有理。 但是他还有些的斟酌。 疑心病特重的他,始终不放心韩遂率军返回西凉,要是给这些军阀背地里连成一线,那么他就显得危险很多了,西凉讲实力,不讲道义,他实力压得住,自然无妨,方式下面的军阀牵连起来,他未必能压得住。 “潼关修建的如何了?”董卓想了想,问。 “足可一战!” “这可是关乎我西凉成败,生死存亡,不可有一点点的大义!” “主公放心,为了此之关隘,我们已经用尽了我们所有的资源,只要引诸侯入关,必能一战功成!”李儒自信的说道。 关中有虎牢关,天下闻名。 雒阳之西,有函谷关,久已经弃置,不可用也。 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关中,弘农,还有一个可用之关隘,凭借着地势,西凉军才有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放进来的诸侯之军,还得看看,他们有没有命出去。 “那就下令,让韩遂率军,立刻返回关中,攻入凉州,与张绣马腾残兵汇合,必须压住牧军在西线的猖獗,另外……“ 董卓咬咬牙,道:“让越虎北上吧!” “他未必愿意,进攻益州,他尚有利益,可北上,他等于为我们扛战,又没有什么收获!” 李儒说道。 “告诉他,我把凉州给他!” “只要此战能胜,区区凉州而已,不就是丢一根骨头出去,让他们撕咬吗!”董卓冷笑。 “这倒也是!” 李儒眸光微微一亮,为董卓这谋算感到精妙。 ……………… 虎牢关。 曹军中军。 曹军进入虎牢关,攻战洛口,已经拿住了关中的出入口。 “西凉军还在撤?”关城之中,一顶大帐之中,曹操感觉有些的奇怪:“有点不应该了,他们的兵力,战斗力,都没有折损太过严重,可一战,可偏偏不迎战!” “主公,现在关中的局势有些复杂了,我们得小心一点!” 郭嘉说道。 “小心是应该小心,但是进军还是要进军,我必须尽快入长安!” 曹操眸光凝视前方:“迎回天子,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就怕长安之途,有些艰难!” 郭嘉轻声的道。 “那也要进去!”曹操道:“我现在可以拿下豫州,兖州,占据中原,可终究还差一点,那就是正统,号令天下诸侯,需要一个名义!” “天子的名义?” “有很多人不稀罕这天子的名义,认为大汉大势已去,然而我却认为,四百年汉室,终究还是有根基了,必须利用起来了!” “那主公就得先动手了!”郭嘉道。 “告诉曹仁夏侯惇,继续沿着西凉军的退兵,咬上去,我就不相信,我动了,他们敢不动。”曹操冷哼,有些斩钉截铁的说道。 …… 函谷关。 废弃的关城周围,屹立一个个营盘。 这些营盘,上立的战旗,皆然绣着一个‘吕’字,温侯吕布,并州军主将,董卓义子,乃是西凉集团之中的骁勇第一将。 西凉大军如今已经开始不断的撤出,他的并州军是负责断后。 “君侯,西凉大军的主力已经往弘农撤回去了!”曹性拱手禀报,道:“但是现在还没有军令,让我们撤,雒阳的袁军和洛口虎牢关的曹军一旦主力迎上来,我们很危险的!” 函谷关只是一座废关而已,真打起来是挡不住这些诸侯大军的。 “不怕!” 吕布挺拔的身躯站立在辕门之上,虎眸猎猎,扫视前方,道:“如果一定要打一场,那就打一场,董卓还没有彻底的信任我,我还需要用更加多的战役去证明,对他的忠心!” 董卓的多疑,他是见识过了的,很多计划自己都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不给自己靠近他的机会,自己始终没有任何机会,毕竟自己再勇猛,并州军也兵力不多,贸贸然动手,难以做到全身而退。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徐庶归心 凉州,汉阳郡。 街亭。 南山之上,修建了一座营寨。 营寨中军,主帐之中,牧景一袭简单的白袍,盘膝而坐,处理一些奏本,都是从江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本,前段时间的大战,堆积了不少。 作为一方主公,任务重,范围广,不是只盯着军事就行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过目,即使是在战场上,他依旧每天都需要腾出时间来,处理政务。 “主公,这里还有几份,是今日早晨才送过来的!” 蒋琬很年轻,但是他算是一个很合格的文吏,做事情仔细谨慎,事无巨细,安排的井井有条,是一个很出色的秘书人选。 “重要吗?” “都是昭明阁八百里快马加快送来了,应该是很重要的奏本,必须你尽快批阅的!” “先放着!” 牧景揉揉鼻梁,放下了手中的朱红笔,低沉的道:“这胡孔明,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整个昭明阁摆在那里,还是事无巨细的禀报上来!” 胡昭做事情,有时候过于死板。 或许他更在于牧景的权威。 但是有时候就在增加牧景的工作负荷。 特别是在这种牧景在外征战的时候,他是什么都不想管的,昭明阁立在哪里,只要自己不倒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奈何胡昭是吃饱了撑着,鸡毛蒜皮的大小事情,都丢上来了。 “胡长史已经处理了不少奏本了,这些,应该是他都无法拿主意的事情,明侯府毕竟是主公当家做主,岂能逾越!”蒋琬细声的说道。 “死板!” 牧景吐槽了一句。 其实他也明白胡昭的,就是有些不爽而已。 “主公,徐主簿来了!” “让他进来!” “诺!” 徐庶走进来,跪膝行礼,拱手道:“属下徐庶,拜见主公!” “好!” 牧景大笑。 有时候称呼不一样了,代表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一开始是强迫的,他心里面有不甘心,自当会有脾气,如今他算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在益州出仕。 “想好了?”牧景问。 “已经想好了,属下想去景平第三军!” 徐庶回答。 这是他想了很久很久才有的决断。 在牧景身边,他只是被逼的。 但是如果他主动要求,下放第三军,那就是他主动出仕,他很清楚这个转变,但是渐渐的他却发现,他并不反感自己的这个转变。 在牧景身边的这段时间,他倒是看到了不少事情。 一些偏见,也渐渐的改观。 牧军从不扰民,行军途中,明明是从城里面穿过去,更加的简单方便舒适,但是就因为军规有规定,所以宁可从城外多绕几十里路,也不会进城。 明侯府上下游强大的向心力,君臣之间的信任,超乎寻常,这种大环境之中,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在这里出仕,最少不会有很大的顾虑。 还有很多,说不出来,但是能感受得出来了。 所以徐庶才会选择主动出仕。 他一介游侠,又历经寒窗苦读,自然希望有一个光明前途,于公,他希望自己能辅明君而定天下,结束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于私,他希望自己能光宗耀祖,封侯拜相。 择明主至关重要。 牧景,或许并非一个合格的明珠,但是徐庶倒是愿意选择。 “既然你考虑好了,那就去,随后我会让北武堂补上任命文书!”牧景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张文远是一个帅才,不会辜负你的这一份才智的,好好辅助他,希望景平第三军能成为精锐之中的精锐,目前来说,我对第三军的战斗力,韧力,斗志,都是比较失望的!” “属下当不负主公期望!” 徐庶点点头。 “去吧!” “诺!” 徐庶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带着忐忑的心情,收拾行礼,前往第三军的军营报道去了。 “徐元直算是拿下来了,这鹿门山书院,也不远了吧!”牧景野心很大,非常大,他不仅仅只是要的到一个徐庶,他想要把鹿门山一锅端了。 而徐庶,就是打开鹿门山书院的一块敲门砖。 自己人去说他们,更加有说服力。 “元直会不会认为,你在利用他?”蒋琬想了想,低声的说道。 “三儿,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徐元直的老到了,你以为他就看不出我的心思了,从我招揽他第一天,他或许就已经看出我的打算了!”牧景说道:“可他还是愿意出仕了,那就是一个态度!” 他沉了一口气,低声的道:“乱世之中,就没有几个人能置身事外,想要活着,必须找一个依靠,鹿门山超然在外,早晚必受大难,徐庶只是做了徐庶的选择而已!” “不明白!” 蒋琬摇摇头,聪明归聪明,他始终阅历有些浅薄,很多事情,想不通透。 “你以后会明白的!” 牧景摆摆手,道:“这些奏本,先放着吧,晚上再看,你先帮我把关中战报,都拿出来了,我还得仔细分析一下,之前就感觉,西凉军在这场战役之中的表现不太对劲,就是找不出关键来了!” 牧景自己未必有战场的敏锐感,但是他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而去站在一个未来人的角度去看,却能看出很多的事情。 “主公,这些基本上都是这两个月时间,关中送来的每一份战报!” 蒋琬很快就把这些战报一一的找出来,放在牧景面前。 牧景一份一份的看。 他看的很仔细,特别是从皇甫嵩突破关中之后,每一个细小的消息,他都不放过,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现象。 那就是西凉军正在大溃败。 这就是关键。 虽然皇甫嵩突破的关中,但是其实并没有给西凉军造成很大的伤害,西凉的战斗力还在,可并没有接洽任何的战役,只是撤,一味的往弘农撤。 溃败和主动放弃,那是两回事。 看起来的溃败,更多的是西凉军在主动放弃他们的战略阵地,关中的防线,他们好像不要了。 “立刻召集各部校尉级别以上的主将,我要研讨一下军情!”牧景看着这些纷乱的战报,目光越发的低沉,半响之后,开口说道。 “诺!” 蒋琬立刻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景平第三军,黄巾军,校尉以上的主将,都集合在了中军主帐之中。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进军关中,入局! “目前关中的形势,吾有些看不明白,所以请诸位前来,好好商讨一下,看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牧景坐在首位之上,面容之上有一抹的忧色,他看着众将,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主动分析起来了,道:“目前看上去,整个天下的形势大好,讨伐董贼,大胜在即,然而这战役的发展轨迹过于诡谲,其中有一些想不透,道不明的地方,我很担心!” 众将闻言,有一丝丝的沉默。 其实他们都是校尉级别的主将副将,自然而然也在下面营级的军情会议上分析过关中的局势。 毕竟他们是要杀入关中的。 自然要分析关中形势,上面考虑大局的有上面的分析,每一个营也要做到心里面有战略部署,这样他们打起来,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文远,你先来说!”牧景看着有些冷寂的场面,点将起来了。 “主公!” 张辽站起来,行礼,然后才开口说道:“目前来说,其实我们是不宜直接杀入关中,虽然看起来,西凉军在节节败退,但是西凉军主力不损,我们一旦从西面撕开一个口子,说不定,他们就会直接针对我们打了!” “这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另外主公所说的情况,并非只是一种感觉,而是可以分析的,现在的情形,的确有些诡异,我敢肯定,西凉军必有部署,并非只是支持不住而放弃关中防线的!” 说着,张辽走向前方屏风战略军情分布图面前,指着行军图的轨迹走向,更加生动的分析起来了:“守不住虎牢关,说得过去,守不住河南,也说得过去,可雒阳呢,河内呢,河东呢,以西凉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突破,但是西凉军面对诸侯联军的压迫,一战不接,就撤出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要是放弃其他人身上,说得过去,应战略部署,有目的性撤出,重构防线,很多都能解析这事情!” “可西凉军,那是从荒芜之地杀出来的凶悍之辈!” “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 “而且目前汇报回来的消息,他们的兵力,正在向着弘农方向的撤兵,兵力都集中在弘农一带,这更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 “大家看,这是关中,京兆是关键,而京兆两条路,一个是武关通蓝田,一个从雒阳南下,走弘农,为什么他们把所有的兵力,放在弘农,弘农必有奇怪!” “……“ 张辽就他所知道的资料,做了一次详细的分析,但是他也很难猜测,西凉军的目的是什么,总而言之,不会是认输。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西凉有布局。 “弘农?” 牧景的眸光落在弘农的地形图上:“以这里为战场,他们是如何想?” 这倒是让牧景想不透。 “不知道!” 众人摇摇头,分析不出西凉军的念头。 “报!” 一个斥候突然冲进来,因为背负令旗,消息代表十万火急,所以通行无阻,直入营门之前。 “说!” “禀报主公,三日之前,羌军突然从益州撤兵!” “看来是参狼营起了作用!”牧景闻言,倒是没有显得意外,而是微笑的道:“是不是准备撤回积石山!” “不是,目前羌军正在向北行军,应该是在北上!” “北上?”牧景顿时眯起了眼眸:“他们往哪个方向北上?” “如无意外,应该冲着主公的方向而来,按照他们路径,从羌道城撤出,应该是打算从陇西,进入汉阳,逼近我们!”斥候回答:“他们确切的目的和行军路线,我们已经派人继续查探了,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命令景武司加派人手!” 牧景冷冷的道:“务必弄清楚他们的行军路线,和北上意图!” 羌军从益州撤兵,这一步他走对了,为益州本部赢得的空间和时间,但是按照预计,羌军撤回积石山,才是符合他的战略部署,积石山内乱,这样可以拖住羌人兵马,等到他收拾了主战场之外,再回师对付他们,也不迟。 可羌军突然北上…… 不对劲啊! 牧景有些烦躁起来,来回踱步,思绪转动的很快,一双眸子也越发的冷厉起来了:“如果他们是冲着我们来了,这不会是越虎个人的决定,是董卓,董卓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了,为了保住西线,所以他再给我们找麻烦!” 整个战局而言,随着马腾的溃败,西凉军在西线,已经岌岌可危了,董卓想要保住西线,必须增兵,可兵力从哪里来,这恐怕就是答案了。 “可羌军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张辽不明白。 “情谊?” 牧景摇摇头,道:“不可能,肯定是利益,董卓必然是许下了让越虎心动的条件!” “那我们怎么办?” 黄劭有些急:“羌军实力不弱,要是冲着我们来,我们就算能迁灭他们,也被他们拖在这里,万一关中局势变化,我们来不及调整,就算让东州军跟着北上,也于事无补,东州军守城,还能应对羌军,但是一旦出城追击,必败无疑,而且速度上不足!” “如果让黄忠从金城撤兵回来,为我们挡住南线,挡住羌军突袭,还来得及吗?”牧景问。 “应该来不及了!” 张辽摇摇头:“羌军北上,速度极快,只需要五日,便可进入汉阳,到时候直接兵临街亭,先断我们粮道,然后在和北线的马腾残兵联合,足以把我们全部拖在这,分身乏术,而黄忠就算从金城撤出来,也需要十天以上,到时候,羌军阵地已经不布置好了,说不定就是一场持久战了!” “董仲颍的这一招,倒是打到我们七寸上面来了!”牧景苦笑。 “主公,要不我率两营兵马南下,在西县一带,建立防线,挡住他们!” “羌军不简单,两营兵马,还不够他们吃的,白白去送死而已!”牧景摇摇头,道:“这时候,我们也不宜分兵!” 他来回走动了几步,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凶狠。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索性更进一步!”牧景双手狠狠的排在的案桌上,怒声的道:“本来不想成为靶子,可事至如今,我们只有一往无前了,传令,一日之内做好准备,明日中午,我们把拔营行军,入关中!” “主公,此事是不是还考虑一下!”张辽低沉的劝谏,他担心董卓的布局就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如果他真的是冲着我而来的,那就让他来!” 牧景平静的道:“我已经忍的很多年了,天天都在以大局为重,告诫自己,做事情必须要小心,不能的意气用事,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时时刻刻灼烧我的心灵,我一刻都不想等,我想要亲自送他上路!” 他的目光,扫视而过,道:“这虽然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役,但是早爆发,和晚爆发,或许有不一样的局面,可我真等不了了,当然,我向来是尊重诸位之意的,战场上,永远不能一意孤行,汝等若是不允许,此言,当吾没讲过!” “主辱臣死!” 黄劭跪拜而下,拱手说道:“主公的仇恨,即使我们的仇恨,也是我们每一个牧军将士背负的仇恨,此仇不共戴天,吾等何惧一战,末将请战,先锋入关!” “末将等请战,先锋入关!” 众将二话不说,一个个单膝跪下,拱手请战了。 “战意鸣九天,此战必胜!” 牧景大喝一声,道:“明日入关中!” 主动杀入关中,倒真的不是牧景一时之间的冲动,而是他斟酌之后的考虑,只是利用了这一点仇恨,激发了战意而已。 看似能坐观虎斗。 但是其实想要黄雀在后的人,才是最傻的人,你不入局,永远都掌控不了战争的节奏,到时候战争走向走去哪里,你也预计不到,还像黄雀在后,说不定被人家网一下,就自投罗网了。 ……………………………… 牧景决议大军入关,关中的局势,变得更加的紧张起来了, 这一次,关中积聚了各方势力,将近百万兵马,大战一触即发,一旦开战,将会是汉末乱世以来,最惨烈的一场的战役。 不过这一场战役,两方阵型,还没有打起来了,关东诸侯,已经内讧了。 陆浑。 江东军营地。 进入关中之后,江东军驻扎陆浑,倒是没有更前一步的意思,他们在等着曹军,袁军先动起来了,然后才会动起来了,孙文台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奉旨可不顾一切,北上勤王的汉室忠臣了,他现在是江东之主。 夜色笼罩在江东军营,静悄悄的。 这时候,军营外面,一道道身影闪烁,在轻轻的脚步声之下,缓缓的靠近这座军营。 “杀!” 文聘冷酷的下令。 “杀!” “杀!” 荆州军猛然的杀出来。 夜袭江东营寨,是文聘得到了荆州传来的消息,做出了决定,江东既要进攻荆州,那他也不介意吧江东之主埋葬在这里。 “咻咻咻!!!!” 当荆州军杀出来的时候,幽暗的大营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柄一柄的火把,光芒如虹,映照四方。 “射!” 高处,一道伟岸的身影浮现,正是江东之主,孙坚。 咻咻咻!!! 无数的弓箭手挽弓拉箭,一阵阵的箭雨,落在暴露在射程范围之下的荆州军之中。 “有埋伏!” 文聘一阵心凉,他没想到江东军会提早做了埋伏,他只能竭斯底里的怒喝起来了:“撤,儿郎们,快撤!” “撤!” “撤!” 荆州儿郎一阵阵的哀嚎声之下,无数将领都在叫起来了。 夜袭只是维持了两个时辰,没有到天亮,就已经结束了,荆州军夜袭不成,反遭埋伏,留下两三千具尸体,仓皇逃了出去。 “主公,要追击吗?” “不用,由着他们离开,我们打扫战场就行了!” “为什么?” 孙坚站在辕门之上,淡淡的看着远方离去的背影:“给荆州军留点兵力,不然怎么消耗牧军的兵马,文仲业此战不利必然不敢纠缠,他肯定会立刻撤兵回荆州,他不善水战,回荆州,必是对付牧军的主力!” 说着,孙坚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战,多少会给一众诸侯围攻董贼造成影响,大战未启,我们倒是先乱起来了!” ……………… 这一战没有藏多久,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荆州军和江东军,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曹军主力,距离江东军最近,得到消息最快,曹操有些诧异。 “主公这段时间,都把精力放在关中,可能还不知道一些消息!” 郭嘉负责曹军的情报网,他消息最灵通,而且他手下,还有一个对荆州了如指掌的人,荆州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到他的手上了,他低沉的到:“益州牧军,和江东军结盟了,同时宣战荆州,把荆州列入董贼阵型,强行讨伐!” “他们要吃掉荆州?” 曹操瞳孔微微一变:“好胆子,好胃口,他们还挑了一个好时机啊!” “这事情,我们恐怕很难拦得住!”郭嘉说道。 “是啊!” 曹操冷笑的说道:“我们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的关中,这时候,益州和江东军,同时出兵,荆州肯定很难挡得住,等到我们关中战役结束了,恐怕也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这牧龙图,不仅仅胆子大,而且敢于付之行动,绝对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公认为这是益州挑起来的?”郭嘉眯眼:“为什么不是江东?” “因为某了解牧龙图,也了解孙文台!” 曹操斩钉截铁的道:“我干肯定,这绝对是益州的注意,而且江东,看到了利益,自然是凑上去了,孙文台也变了,此獠非当年那个忠肝义胆的乌程侯了!” “主公,世道在变,谁都在变,主公不也变了!” “哈哈哈!” 曹操大笑起来了:“说的对,这年头,谁能不变啊!” “荆州的事情,我会盯着的!”郭嘉低沉的道。 “嗯!” 曹操点头,道:“我现在也没办法插手,先盯着,看没有没有机会给他们添点火候,把南方烧一下,也是好事,但是千万不要让益州的手,伸的太长的了!” “诺!” 郭嘉点头。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意外之喜 安定郡。 一座小城之中。 夜幕降临,笼罩整个县城,陇西残兵正在的休整之中,到处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中军主营。 马腾静静的躺着,街亭一战,他伤了元气,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修养了多日,一直都反反复复,或许这一战,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让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周围有不少精锐的西凉兵卒在守卫。 不过一道影子,如同鬼影,在轻轻的靠近,仿佛很多人都看不到这道影子的存在,悄无声息的就进入了营帐之中。 “谁?” 马腾从梦中惊醒,油灯之下,床榻边上,坐着一道身影,披着斗篷,带着面具,但是那一双幽幽的瞳孔,让他有些寒意丛生。 “来……” 他还没有叫出来,一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斗篷人嘶哑的声音,阴沉而嘶哑的声音道:“你现在身负重伤,一点功力都没有,你倒是可以试一试,是你喊得快,还是我的剑比较快!” “你是谁?” 马腾目光阴沉的看着斗篷人。 轻而易举的进入他的中营,外人做不到,一定是自己营里面的人,他看着此人,有些熟悉,半响之后,突然道:“我记得你的身影,好像是孟起身边的那个护卫,是孟起让你来杀我的吗?” “你的记性真的很差,这么快,就已经把我给忘记了!”斗篷人摘下头皮,拿下面具,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这脸是被烧伤了,大面积烧伤:“看来是作孽太多了,都已经忘记了,我这张脸,你烧的!” “不可能!”马腾惊恐起来了:“你们都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有人活着,不可能的!” “是老天爷不愿意让我们死绝了!” 男子幽幽:“我现在叫青鬼,青衣羌回来的鬼魂!” “你想要做什么?”马腾终究是马腾,马家家主,一代枭雄,即使生死当前,也很快冷静下来了,他盯着男子,幽冷的问。 “不想做什么!” 男子幽冷的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今日来,就是告诉你,我在你的药里面加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马腾心中一寒。 “你知道的!” “毒!” “散功的毒!”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姐姐就这么一个女子,你说我想要做什么,我要让你最引以为傲的马家血统,永远都离不开青衣羌!”男子站起来了:“对了,还得告诉你,马超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可以选择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看看他会怎么做!” “你想要折磨我?”马腾忽然感受到了青鬼狠毒的心思,阴沉的道。 “我要你生不如死,你最自豪的东西,我就要摧毁!”青鬼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老天爷还真是善待吾也,给了吾如此大好机会,我应该感谢牧军!” “你不会得逞的!” “那就要看看,马家有几个儿子可以死,我相信,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马超,拥有我青衣羌血脉的马超!”青鬼冷笑。 ……………………………………………… 只要过了陇关道,就进入了关中,右扶风 但是事情可没有这么一帆风顺的。 刚刚才走出陇关道,斥候就传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 牧景阴沉着脸,看着斥候,问道:“从长安到陈仓,一路军营,最少有数万兵马在集合?” “的确如此!” 斥候点头。 “你们查探过,这些军营是真营,还只是空营而已?” “恐怕是真的!” 斥候拱手,道:“我们派遣了不少斥候,入营查探,不可能是假的,而且这些军营,都是这几天才建立起来了!” “番号?” “西凉,金城,韩!” “韩文约?” 牧景恍然大悟:“感情董卓把韩遂的金城军调遣回来了!” “为了稳固西线,他把韩遂的兵马调回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张辽想了想,道:“金城军的战斗力,可不再陇西军之下,而相对,韩文约此獠,在西凉一众大将之中,以狡猾多变而闻名,传闻西凉韩遂,心有九曲,琢磨不透,是一号难对付的任务!” “韩文约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愿意来阻挡我们,即使同为西凉一脉,他也不肯这么受董卓调遣,可他能出现在这里,这说明,他是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才能赶在我们之前,在陈仓到长安一线,布置好一条防线!” 黄劭分析说道。 “应该是董卓给他许了一些承诺,比如说,让他割据凉州什么的!”徐庶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韩遂是西凉诸侯,手握重兵,却只能窝在金城,若能坐镇一州,他岂能不拼命!” “一个凉州,他董卓倒是卖的很顺手啊!” 牧景彻底的郁闷了。 “现在怎么办?” 有人询问说道。 “还能退回去吗?”张辽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挡在我们面前的是谁,多要直接杀过去,不杀到长安城下,西凉军很多意图,我们都摸不透!” “会不会他们早已经调兵回来,就等着我们上钩吧?” 一个参将提出了想法。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不大!”众人向了想,都相继摇头,毕竟这时候,西凉军的兵力都被压在东线了,他们就算想要筹码什么也不可能把兵力调回来这一线。 “先打了再说!” 牧景直接下决定了:“必须先拿下陈仓,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布置在关中的战役!” “主公,陈仓在我们手中!” 景武司随军掌旗使突然开口说话:“并不在西凉军的手中!” “什么?”这倒是让牧景很吃惊的事情:“怎么回事?” “陌刀营!” 掌旗使说道:“庞德撤军,虽然瞒住了几日时间,但是时间一长,陌刀营就察觉不对劲了,但是陌刀营乃是重武器战斗营,速度不快,肯定追击不上,所以就顺势占领了陈仓!” “马上联系陌刀校尉陈生,看看现在情况如何?”牧景有些意外之喜,他的军令下的很快:“另外,张辽,你率先锋三营兵马,先一步行军,放弃所有辎重,速速进入了陈仓策应,免得韩遂动手,明明到手的陈仓,一转眼被人家拿走了,那就真的是哭也没有眼泪了!” “是!” 张辽领命。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有使来访 陈仓往北,一百余里,渭水北岸之上,一座军营,屹立其中,旗帜滔天,气势不凡。 中军主帐。 一个威武的中年,跪坐首位之上。 他是西凉主将。 金城太守,手握数万金城军,位列西凉诸侯阵列,韩遂,韩文约。 韩遂和马腾,都不是董卓嫡系。 他们都是在董卓离开了西凉之后,才发展起来的西凉军阀,对于董卓,他们是没有什么忠心的,无非就是因为时局,他们才被迫成为西凉军的一份子。 加上董卓的强势,他们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所以才无奈的听董卓的调遣。 不过这一次,韩遂是真心的要保住西线战场的。 因为董卓向他许诺,只要他能稳住西线战场,他就是凉州牧,从今往后,凉州受他节度,对于这种画大饼的承诺,韩遂未必会听。 但是马腾战败,却让他看到了独揽凉州的希望,如果董卓真的支持自己,自己未必不能成为凉州新住,所以他灼热的心情让他动作也迅猛起来了。 从雒阳南下,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已经赶赴西线的战场。 进入战场,韩遂第一个任务,夺回陈仓。 陈仓是长安的命脉线。 陈仓不能拿回来,对于长安而言,就是一个无法估算的隐患,说不得什么时候这隐患就爆出来了,整个西线战场都会崩溃,为此他,他命麾下第一猛将,率兵八千,猛攻陈仓。 可惜,事与愿违。 此战,金城军未能如愿。 “主公,末将阎行无能,未能攻克陈仓!”一个青年武将,俯首在下,一字一言的请罪。 “无妨!” 韩遂摆摆手,让他站起来了。 然后问:“为什么会失败,难道陈仓的兵力很强?” “主公,其实陈仓兵力并不多,不过三千余而已,但是战斗力很强,而且皆为重甲兵卒,远程弓箭设计,对他们丝毫没有构成任何的伤亡,强行进攻,我们付出了近乎四百余的伤亡,尚不能架起云梯!” 阎行是金城军之中,第一武将,武艺决定,作战凶猛,在西凉,是赫赫有名的战将。 当年马氏少年双雄,马超和庞德联手与之切磋,都差点败在他之下,可想而知,阎行的武艺的强大,这还不是最为重要的。 每一个武将,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 阎行的作战风格,那就是的猛。 在战场上,冲锋无双。 连他都在陈仓城下受挫,作为主公的韩遂,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防守很何等的坚固了。 “三千余的兵马,能让你们连城下都无法占领,甚至是连云梯也架不起来了?”韩遂这就显得更加的吃惊了。 他很了解阎行。 哪怕付出更大的战损,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拼杀到底,除非他看不到希望,才会撤回来了。 “主公,我感觉,就算我拼上八千儿郎,都拿不下陈仓,陈仓城高墙厚,背后还有大散关,现在大散关和陈仓,都在敌军的手中,我们根本就没有缝隙杀进去!” 阎行道:“强行进攻,或许能破城,但是我军最少折损一大半,我算了算,认为不合算!” 沙场上的猛将,未必都是莽夫。 每一个将领对于战场,都有战将的预判。 阎行想了想,对韩遂说道:“主公,如果可以,我认为,进攻陈仓,对我们不利,可以放弃陈仓,我们西凉将士,对攻城的战役,其实经验不够,器械不足,很吃力的!” 这一句话,倒是大实话。 凉州荒野,黄沙滔天,就算是一些城池,都是土坯城比较多,很少有城高墙厚的城池,更多的是野外作战,双方在山涧平原等等地方厮杀。 所以西凉出来的兵马,大多都是不善于的攻城的。 “可陈仓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韩遂叹了一口气,道:“董太师会主动把我们放回西线,无非就是为了长安的安危,他的根基在长安,长安若有闪失,我怕他会疯起来,到时候说不定直接那我们开到!“ 对于韩遂而言,董卓是他一个有些妒忌,也有些尊敬,更多的是敬畏的人物。 董卓能从西凉杀出来,成为如今朝廷之上,不可一世的太师,是无数来自西凉的军阀敬仰的人,但是西凉人缺乏道义礼仪的管教,野性比较狂,丛林法则杀出来的人,敬仰是一回事,杀之取而代之,才是本能。 可董卓的残暴,也是有名的。 所以对大多数人,对于董卓,是又敬又怕,没有好处,大多阳奉阴违,有了好处,做不好事情,又怕被秋后算账。 “那我们只能强攻了!” “强攻?” 韩遂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又想,才低沉的到:“如果强攻陈仓,你需要多少兵力?” “一万五千以上,才有希望!” 阎行道。 “报!”这时候,一个斥候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进来!” “禀报主公,陇关道发现的敌军踪迹,正在向关内进发,而且已经派兵进入了陈仓!”斥候说道。 “陇关道?” 韩遂惊恐起来了:“牧军入关了?” “这时候入关?” 阎行也吓了一跳。 “该死!” 韩遂来回踱步,本以为牧军不敢轻易入关,他才接下镇守西线的任务,现在牧军悍然入关,反而让他感觉局促了。 “现在陈仓是不能管了!”韩遂说道。 “那我立刻把陈仓的兵马撤回来!” “嗯“ 韩遂点头,什么西线防御,什么长安安危,比不上自己的兵马来得重要,乱世之中,有兵就是王道,他不可能那自己的兵马,来换取一城一地的得失。 “来人!” “在!” “立刻把牧军入关的这个消息,传回朝廷去!” “是!” “另外,传我军令,各部集合,尽可能的把我们的兵力放在渭水北线,沿着长安,重重叠叠不妨,把纵深拉深进去,不管牧军多凶狠,兵力一定要集中!” “诺!” 传令兵迅速下去传令。 ……………………………… 数日之后。 牧景在亲兵的护送之下,进入陈仓。 就好像从汉中,沿着武都,进入凉州,再小小的兜了一个圈子,然后又回到了这里,从陈仓道,南下汉中,那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末将陈生,向主公请罪!” 陈生俯首在下,跪膝请罪。 因为自己看不住陈仓的西凉军,让他很羞愧,要知道,他明明盯着西凉军的,还能让西凉军在他眼皮下逃掉,还得数日之后才惊觉过来了。 幸亏这一战,没有个主力造成很大的伤亡,不然就算牧景不责罚他,他也内疚无法在牧军系统里面的待下去了。 “此非战之罪!” 牧景淡淡的到:“但是身为主将,有失职之意,今吾以明侯的身份,责你三十军仗,扣军饷三个月,可有意见?” “属下领罪!” “起来吧!” “诺!” “虽然这事情你做的不到位,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牧景对于陌刀校尉陈生还是挺看重的,当年组建陌刀营,把他一个降将火线提拔,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事后证明,陈生对得起自己的信任,他拍一下陈生的肩膀:“你虽看不住西凉军,让主战场失礼,未能全歼马腾之兵,但是为我们镇住了陈仓,也算是将功补过,但是日后,你需更加的警惕,此若是旁人,并非罪,而汝为主将,不能识敌之意,就是罪!” “是!” 陈生点头。 “目前陈仓的情况如何?”牧景进城,上了正堂,才低沉的问陈生。 “数日之前,西凉军曾经对陈仓发动进攻,进攻很凶猛,但是维持的时间不是很长,不过两三日时间,丢下的几百具尸体,就撤兵了,我把斥候,已经放在了三十余里之外,并没有踪迹!” 陈生道:“陌刀营战士,作战尚可,灵动不足,斥候我也不敢放的太远,怕收不回来,而西凉军的具体情况,我还并没有摸清楚!” 牧景闻言,点点头,并没有责怪之心,毕竟陌刀营在这方面,的确是有些差距的,陌刀营最主要的作用力是在战场上正面厮杀,防御和进攻没问题。 但是偷袭就会差一点,灵动性不足。 再平原战场上,就算是的骑兵,他们也能与之一拼,这才是绝对的优势,为了保住陌刀营的这个优势,其他的都可以适当的减弱一些,兵卒也是普通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牧景的目光看着张辽。 张辽率兵,先一步进入了陈仓,虽然没有进城,在外围驻扎,但是这几天的时间,也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了解周围的敌军情况, “主公,目前屯兵在的这一线的西凉军确定无疑,就是韩遂的金城军,兵力在三万到四万之间,应该一部分是精锐一部分是关中青壮临时征召起来了!” 张辽站出来,回答说道:“韩遂曾经想过要进攻陈仓,但是他应该是有些摇摆不定,所以没有直接上来就投入主力,当他想要增兵的时候,我们的兵力已经出了陇关道,自然也惊动了他,他也不敢在陈仓投入更多的兵力,所以大部分的兵马已经撤回去了,等于放弃夺回陈仓!” “目前金城军的主力,在渭水北线,沿着长安城的路线,布置层层的营寨,拉长纵深的战略部署,目的不是击败我们,应该是的拖延我们!” 张辽在牧景面前,摊开了一张最新才画出来的兵力分布图,指着上面画的敌军营寨,分析说道:“我们虽然凌厉,但是破一张网可以,破重重叠叠的网,那就必然陷入苦战之中!” “好计谋啊!” 牧景阴沉的道:“利用纵深来拖住我们,完美的把这地形给用起来了,布局老道!” “现在我们如果想要直扑长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张辽说道:“除非我们能在短时间之内,撕开他们的防御线,可这样必然耗费我们的兵力,增添我们的伤亡,得不偿失!” “可还有主意能进攻长安?” “绕路!” “怎么绕?” “两个选择!” 张辽回答道:“一个是我们向北,从右扶风,饶着北面战线,加入关中大战,从腹部,进攻弘农,给西凉军致命一击!” “那样子不符合我们的战略部署!” 牧景皱眉。 “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办法,派兵从子午道和斜谷道,打开一个缺口,然后我们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这里,就有可能以这里为跳板,直接进攻长安城!” 张辽指着一个地点,沉声的说道。 “五丈原?”牧景看了一眼张辽提出了地点,道。 “这里位于渭水南岸,西凉军的布置,肯定薄弱很多,只要拿下这里,他们在渭水北岸的布置,基本上是落空了!” “主意是不错,风险太大啊!” 牧景摇摇头:“如果,我说如果,这是敌人给我们铺好的一条路,我们乖乖的按照他们的布局行军,那么我们的兵力,必然在两道遇伏,到时候想要退,都退步出来,届时我们还想夺取五丈原,那就更是痴心妄想!” “会有人算得这么准吗?” 黄劭皱眉。 “战场上,宁可相信有,不可相信无!”牧景道:“现在我们是占尽上风,步步推进,更加稳当,一点遇到伏击,必然会局势扭转,与我们不利!” “那只能向北?” “这个还需要考虑一下!” 牧景摇摇头,有些犹豫不绝。 现在是向北也好,想南从汉中迂回也好,都不符合牧军入关的战略部署,牧军的目的,是长安,在这时候扣城长安,是为了逼迫西凉军的战略部署爆发出来了。 但是时间一旦拖得太长,反而不利于牧军进入关中的部署。 说句不好听了,要是别堵在这里,牧军有可能面临两面环敌的接过,毕竟羌军已经背上,他们能进入街亭,就能过陇关道,未必不会从腹背进攻牧军。 “主公,有使者来访!” 蒋琬匆匆而来,低沉的说道。 “使者?” 牧景眯眼:“访谁,我吗?” 不可能啊,他的行踪,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拿捏得主,他就不是明侯,不是一方霸主了。 “名帖上,是拜访牧军主将!” “既然这样,文远,你去见见!”牧景道:“看看何方来使,这时候,来拜访我牧军的,都是怀有意图的!” “诺!” 张辽领命,转身而去。 ……………… 陈仓城中,县府,偏殿。 一个青年,跪坐副座之上,空空一个殿堂,他一人品茶,却丝毫没有半点的惊慌,很是老成,心里面更是在盘算,该如何当好说客。 “某家张辽,明侯府景平第三军中郎将!” 张辽迈步进去,一进来,就声势夺人:“不知来使何人也?”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昔日旧友 “在下卢恒,字伯玉!”青年彬彬有礼,拱手说道:“见过张中郎将!” “卢恒?” 张辽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青年,感觉他身上一股读书人的气质,也不敢小觑,这年代,看小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看小读书人。 “不知道汝代表何人前来?”张辽开门见山。 “幽州!” 卢恒说道。 “幽州?原来是幽州大将军!”张辽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难以琢磨的弧度,目光疑惑的看着卢恒:“我牧军与幽州,相隔十万八千里,卢使者前来,所谓何事啊?” “我军兵临河东,意欲南下,此关中,唯牧军可接应!”卢恒说道。 “幽州军要南下?” 这还真让张辽更加的意外起来了。 要说这时候,幽州军只要稳住河东,坐观战局,其实是最有利的,毕竟幽州军突破并州,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这时候最大的好处,是吞并并州,而不是掺合中原的战争。 “那你应该去找关东群雄,为什么找吾呢?”张辽问。 “若牧军可出兵,不仅仅可接应我军南下,还能联手拿下长安城,先入长安者,必能得陛下之器重,我幽州军,虽远在北疆,可吾主有一颗精忠报国之心,不甘落人之后!”卢恒轻声的说。 张辽闻言,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卢恒说的话。 这卢恒,年纪不大,但是却进退有度,不好对付啊。 “此事吾需要考虑一下,不知道卢使者可愿等几日时间,毕竟出兵接应,乃是改变我牧军作战部署,牵涉很大,我一人,也难以做主!” 张辽说道。 “当然可以!”卢恒微笑的道:“那我就唠叨几日,还望张中郎将不要的嫌弃!” “来人!” “在!” “给卢使者安排一个庭院,一切用度,必须是陈仓最好的,不得怠慢!” “诺!” 一个军中负责后勤的参将拱手领命,然后带着卢恒,在城中找了一个院落,安顿了下来了。 张辽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去见牧景。 “你说来的是幽州军的使者?” 牧景有些意外:“叫什么?” “卢恒!” “卢恒?”牧景更加意外了:“卢伯玉吗?” “主公认识他?” “想要不认识,都难啊!”牧景笑了笑,笑容有些对往事的感慨,轻声的道:“当年在雒阳,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关键是,他的父亲,是前朝太尉,死于雒阳的卢植!” “他是卢植的儿子?”张辽这才显得有些吃惊。 卢植可是汉之名将,当年若不是时局变迁,他恰逢其中,被西凉军杀了,今日也肯定有不下于皇甫嵩的名声。 “昔日太学有过几面之缘,后来也算是的士林之中,少有的朋友之一,只是他父亲和我父亲一开始的立场,让我们无法相交,后来我父亲死了,他父亲也死了,都是死在了雒阳城里面,说实话的,他的父亲的死,有一两分是因为我父亲,哪怕他出发点是为了大汉,为了帝都雒阳的安稳,但是是实际上,他站出来等于站在了我父亲的立场上,自然逃不过死罪,当年我率军回到雒阳,在准备突围逃命之前,见过他一面,希望他能跟着我一起走,但是他没有,他要扶棺椁回乡!”牧景脑海之中,有一丝丝对往事的感概:“这些年,没有什么消息,我也想着,他若还活得很好,也应该投效一方诸侯,展露自己的才能,此人有卢植的传承,也并非简单的读书人,在兵法上,造诣不凡!” 卢家,他知道的不少。 卢植有几个儿子。 因为长子庶出,次子卢恒算是嫡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小儿子。 对于卢植的儿子,牧景认识最深的就是卢恒。 当年不仅仅是一面之缘,后来在太学,在雒阳士林,都有交集,甚至卢恒瞒着卢植,和牧景有些深交,喝过酒,论过天下,交情还不浅。 “看来他是投靠了刘备!” 牧景有些惋惜。 卢恒是有才的,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能收归门下。 “主公,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卢恒为什么这时候,来见我们,为了幽州军南下,需要我们的帮助,这说的通,可也有些勉强。” 徐庶突然开口,低声的说道。 “是有些怪!”牧景站起来,双手背负,来回踱步,沉思了一下:“幽州军能打通并州,已经出乎意料的,见好就收,他们应该懂,非要掺合进来,为啥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打并州,并没有很吃力!” 黄劭回答牧景道:“关中战役打起来之后,西凉军主力,都放在了关中,哪里顾得上并州,并州,要说还有兵力,就一个张扬而已!” 张扬,历史上的十八路诸侯之一,后来讨伐牧山,他也集结了上党大军,但是没有实力独当一方,被吕布说服,进入了西凉集团之中。 这些年,在并州,他算是一方独大。 “没这么简单!”牧景摇摇头,问:“幽州军的主将,是何人?” “关羽关云长!” 景武司随军掌旗使禀报说道。 “如果是他,那就没有这样的变数了!”牧景摇摇头:“如果幽州军执意要临长安,那只有一个肯定性,刘玄德亲临河东了!” “什么?” “刘备?” “他亲自南下了?“ 众将闻言,显得有些吃惊。 “不会吧!”张辽道:“现在冀州对幽州,俯视眈眈,即使冀州集结兵力从河内南下,参与联军,进攻关中,可他们还是有足够的兵力,威胁幽州,这时候,刘备敢离开幽州!” “要是刘表,肯定不敢!” 牧景道:“但是刘备,他敢!” “图什么?” “天子!”牧景淡淡的道。 “他也想挟持天子,入住朝廷!” “非也!”牧景摇摇头,眸光长远,凝视那遥远的未来,道:“得到天子的认可,便可得到皇族的身份,他刘玄德到处宣扬,自己是皇室之人,当朝皇叔,但是认的人,并没有几个,这也是他最大的短板,即使手握雄兵,也只能屈尊刘虞之子刘和之下,师出无名,难有大义,他需要一个名!” “皇叔之名!” 徐庶一下子领悟过来了。 “一个虚名而已,值得他去冒险吗?”黄劭有些不明白。 “看起来只是一个虚名,可这个虚名,对于刘玄德而言,太过于重要了,他当年不过只是一个编织草鞋的农家汉,千辛万苦才拜入了卢植门下,到处宣扬自己的皇族的身份,可拿不出宗室文牒,说一千道一万,没有人认可他的身份!” 牧景道:“对于一个视名声如命的人,这一点,是最承受不住的!” “而且,他现在的地位很尴尬,对于幽州,他已经执掌乾坤,可始终没有一个正名,比如我们还要供奉着刘璋一样,他的处境,比我们更加难受,刘和可是刘虞之后,在幽州根基更深!”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张辽道:“那他主动联系我们牧军,就是为了先一步进入长安吗?” “先手和后手,不一样的!” 牧景想了想,道:“我得亲自去见见的卢恒,才决定怎么去做!” ………………………… 一夜过去了,在一个简单的院落里面,卢恒早早就起来,洗刷之后,有人送上早饭,吃完早饭之后,他让人给自己找来几本书,安静看出。 倒是一副不惊不燥的样子。 但是他的心中,其实是有些猜度的。 “按道理,张文远这等级别的大将,可以独断独行的,不需要几天的时间去商量合作还是不合作,是愿意合作,还是不愿意合作,都应该有一个消息,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么就是他想要吊吊我的胃口,要么就是他也拿不定主意,如果他都难不定主意,那就是这陈仓,可能有比他级别更高的牧军将领,所以他也不敢应下来?” 卢恒背负使命而来,自然想的更加多一点。 不过猜想始终只是猜想,为了让自己心里面有一个准备而已,真正情况如何,他自己也拿不住,只能等,安全方面,他倒是不担忧。 自古以来,除非穷凶极恶,不然两军交锋,都不杀来使,牧军即使不愿意合作,恐怕也不会杀他。 “卢使者,吾主有请?” 这时候张辽出现了,第一句话就让卢恒那担心的心有些跳跃起来了。 他打量着张辽:“汝主?” “明侯大人!” “他在陈仓?”卢恒有些的面容变色,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一切的算盘,都是萦绕着陈仓守将而打的,要是用在牧景身上,还真未必有用。 “是的!”张辽笑了笑,点头说道。 “前面带路!” 卢恒把情绪收起来,然后淡定的说道。 “请!” 张辽亲自带路,把卢恒带入了军营之中,在中军主营,亲自拜会牧景。 “幽州卢恒,拜见明侯大人!” 拜门而入,卢恒躬身行礼。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盘坐在位置上的青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十三四岁,在太学的论政之中,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年郎而已。 而是手握数十万大军,独霸一方的诸侯。 “伯玉兄,你这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牧景抬头,看着卢恒,笑了笑,和善的说道。 “昔日你我为友,尚可交谈,平辈无妨,然今日,吾代表幽州,汝乃益州之主,此乃礼数尔,岂能轻之!”卢恒沉声的说道。 “看来伯玉兄还是记恨,当年因为我牧氏,而连累汝父身死的事情啊!”牧景长叹一口气。 卢植从来没有投靠牧党。 他只是为了朝廷,愿意听从一次牧山的调遣,去安抚关中军而已。 可后来,他的死,的确有几分是因为牧山。 “非也!” 卢恒面容正色,拱手说道:“昔日我的确有几分怨恨,只是这些年历练下来,我也变得理智了,那不是牧相国的错,是我父亲的选择,他的死,只是求仁得仁而已,为了大汉江山,他根本就无惧性命,这自然也怪不得任何人,而我心中也未曾记恨明侯!” “有你这句话,本侯倒是有些高兴,最少,你没有把本侯当成敌人!” 牧景意味深长的道。 “以前不是,以后未必!”卢恒反应很快,他沉声的道:“你我终非同道!” “那刘玄德呢?”牧景问。 “主公乃是汉室血脉,又有匡扶天下的志向,我遇之,乃是吾之幸也!”卢恒表明立场。 “看来你对他评价很高,他敢让你来见我,不怕我杀你?” 牧景问。 “虽不曾预料明侯在此,但是料想,明侯也不至于如此不智!”卢恒淡淡一笑:“我一无名之卒,生死何妨,杀了我,于汝等,于吾等皆无益也!” “那可说不定!”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脸上有一抹深冷的杀意凝聚,低沉的道:“他刘玄德敢亲临,我杀他一个使者,很可能会改变很多东西的,你说是不是,而且你这样的人才,我既然得不到,也不能留给别人,杀了你,一了百了,你说对不对!” 卢恒闻言,面容微微一变,他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吃惊,吃惊牧景能推断得出刘备已经亲自赶赴河东了,这事情,就算幽州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幽州现在是内忧外患,若非不得已,刘备也不敢亲自南下。 “明侯何必吓唬我,你要杀,早就动手了,不必要和我们说这么多,你无非不就是想要从我嘴里面套点话而已!”卢恒平稳住心情,平静的回应牧景。 “这么多年,还真是没办法从你身上那点便宜啊!”牧景灿烂一笑,驱散了身上的杀意,笑容再一次变得和沐春风起来了:“伯玉兄啊,我现在还是有些后悔了,当年就应该绑也把你绑在我身边,不至于今日让你成为了刘玄德手中的利刃,反而让我吃亏起来了!” “时也,命也!”卢恒道。 “本还像和你叙旧一下,现在看来,你也不是很乐意,那就谈正事!”牧景目光俯视,身上一抹若隐若现的气势压迫过去,道:“刘玄德想要兵临长安,什么意图,我清楚,他要是想我军接应他,那就让他先给点诚意!” “诚意?” “你原话告诉他就行了!” 牧景淡然的道:“关中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我兵临长安也不会很久,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三年征战,换一生自由! 卢恒离开之后,牧景立刻集结部下众将。 “我们要调整部署!” 大营中军之中,悬挂一幅巨大的行军图,牧景站在行军图面前,开门见山的说道。 “怎么调?”张辽立刻问。 “打掉韩遂!”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徐庶低沉的询问。 “因为我们需要拖延进军的时间!”牧景回答:“一开始,我意在兵临长安,但是现在,我们有援军支持,倒是不用这么着急了,而且一旦援军南下,我们的机会不仅仅是兵围长安,而是直接一口吃掉长安!” “想要吃掉长安,我们首要任务,先要干掉韩遂!” “韩遂麾下的金城军,绝对不能留!” “哪怕拼一点,也必须打掉他们!” 牧景说的很决绝。 “如果想要打掉金城军,那我们的部署的确要变,之前我们是打算绕开金城主力,然后兵临长安,但是现在,等于打硬仗!” 张辽斟酌一下,走了上来:“现在金城军摆出了一个纵深幅度很长的阵型,要是我们一步步的进攻,不仅仅费力,而且很费时间,甚至会给他们撤出去的机会!” “如果想要歼灭金城军,首先我们要把他们的纵深间隔阵型打破!” 黄劭也开口了,主动的说道:“首先我们要拿下的还是这里,五丈原!” 说完之后,他立刻俯首,道:“末将请战!” “五丈原,不急,我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当先锋!”牧景一双眼眸深邃而凌厉,细细的眯起来,道:“拿下五丈原之后,该如何呢?” “从渭水的南线,快马出击,一日三百里,佯以快攻长安,但是这是声东击西,声的就是金城军,金城军绝对不敢无动于衷,只要他们的阵型一乱,我们就能全军出击!” 张辽说道。 “计划很好,但是我需要更详细的计划!” 牧景点将:“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制定一个让我满意的作战计划,只要计划可行,后日清晨,我们立刻发动进攻!” “诺!” 众将领命。 “主公……”徐庶有些欲言又止。 “说!” 牧景淡淡的道:“现在不是作战之时,不是一言军令的时候,任何话都可以说,我明侯府从不以言语论罪!” “庶是想要问,你就这么相信,幽州军会南下?” 徐庶道:“万一幽州军没有南下呢?” “你在担心这个问题?” 牧景笑了笑,道:“我之所以亲自去见卢恒,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刘玄德是不是已经抵达河东了,卢恒给我的反应,刘玄德的确来了,只要他来了,那一切就不用去猜度了!” 说着,他嘴角又扬起了一抹萧冷的弧度:“刘玄德不可能是来游玩的,他的目的一目了然,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去想,我都能知道了,当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知道刘玄德的目的是一回事,他会怎么做,还是一回事,与其我在这里猜度,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绝对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只要我动了,他只能按照我给他预定的道路去走!” “明白了!” 徐庶绝对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当他想通之后,对牧景顿时有一股敬仰之情:“现在西凉的主力在弘农迎战关东诸侯,主公主动清剿金城军,那就是等于请教京兆的西凉兵马,京兆失去了重兵镇压,那就是一个机会,看着这样的机会,不管刘备有什么心思,他都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志在长安,他只能乖乖的南下,到时候合围长安的部署,就如同主公所谋那般!” “以前读兵书的时候,都是人为,战场上,料敌于先,方为掌握主动权,然,从不曾想过,能控制别人的行军,主公高招,属下佩服!” 徐庶这一次是真心的行礼,人不管多清高,都会敬仰比自己更聪明,更加强大的人。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有些谦虚,道:“想法都是很美好的,至于能不能成功还需要汝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战略部署能不能成,首先就要看我们能不能干掉金城军!” “主公放心,吾等毕竭尽全力!” 众将众志成城。 ………………………… 中营留给一众主将和参将制定作战计划了。 牧景去了一处偏营。 “年轻就是身体好,这么重的伤势,医者都说了,最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养好,你倒是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生猛如虎了!” 走进偏营,看着一个健硕的青年正在打拳,牧景有些感概说道。 这青年虽然在打拳,但是手部和脚步都有的铁链悬着,这等高手,要是不锁着,能从营盘里面杀到外面去,冷兵器的时代,个人武力,绝对是强大的。 “明侯是打算杀我,还是打算放我?”青年面容很稚气,更想是一个少年,但是一双瞳孔散发凶芒。 他是庞德。 在街亭一战,让牧军全歼陇西郡功败垂成的罪魁祸首。 如今是牧军阶下囚。 “都没有打算!” 牧景坐下来,远离十二步,因为锁链的距离是十步,他的武艺面对庞德,独自一个人,还是有点危险的,他没有打算以身犯险的意思。 “那么明侯今天是来聊天的吗?” 庞德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怕死的人,还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即使在凶威滔天的明侯牧景面前,也能侃侃而谈。 “对,聊天,顺便和你谈一个交易!” “交易?” 庞德问:“我身上还有什么是明侯看得上的!” “当然有!” 牧景道:“你这一身武艺,还有战场上的能力,都是我看得上的!” “我不会投诚的,明侯很清楚!” 庞德道。 “为什么呢?”牧景笑着道:“是因为马家,马家有一个马孟起,你留在马家,只能永远屈之之下,你就甘心?” “那是我的事情!” 庞德淡淡的道。 “看来让你归降,是没希望了!”牧景耸耸肩,本来就没有什么期望,不过他还有第二招,曲线救国。 “既然如此,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牧景道。 “什么交易?”庞德问。 “你为我征战三年,我给你自由!”牧景道。 很多人对气节尤为看重,即使心中有了念头,也扯不下面子,拼死也先要保住那一点点气节。 牧景就给庞德一个台阶。 “这生意很划算,你是我的阶下囚,要么杀了,要么囚禁一辈子,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三年征战,只要沙场不死,日后何去何从,任由你选择,我保证不干涉,不用武力压迫!” 牧景的声音,很具有诱惑力。 “我凭什么相信你?”庞德的确心动了,他为马氏征战多年,是因为恩德,街亭一战,该还的已经还了,他活下来,那时候老天爷对他的恩赐,他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因为他还想要在这乱世之中,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我有必要骗你吗?”牧景身上泛着淡淡的骄傲,沉声的道:”庞德,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的确,你有才,我器重你,所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说到底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乃益州之主,坐拥数十万雄兵,与天下雄主对垒,有必要为了你一个无名小卒食言而肥吗?“ 虽然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是庞德还是感觉有些伤人啊,一双眼眸有些凶芒闪烁。 “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爽快一点!” 牧景看着他意动的神色,便加了一把火,烧一下:“要么你拒绝,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既然你没用了,我就废物利用一下,斩了你的头颅,算是为街亭战死的牧军战士儿郎,祭奠一番,还能振奋一下军心。要么你答应下来,我以先父之名起誓,三年之内,你若是愿无条件为我而战,三年之后,我放你自由,任由你去留,此誓若违,万箭穿心而亡,也算是毒誓了,其实我认为,你改好好考虑一下,不过只是三年征战,又不是让你投诚归降于我,能换你一生的自由,也不亏啊!” “三年征战,换一生自由?” 庞德咬咬牙,虎眸有些闪烁起来了。 牧景敢以他自己父亲的名字起誓,他倒是信了七八分。 谁不知道,牧景纯孝,当年为了给他父亲收尸,宁可冒死,也率军重回雒阳城,自陷重围,虽然此事被天下诸侯陷为牧景战术布置,更把牧景火烧雒阳定格为丧心病狂,可谁也不能否认,牧景这是孝举。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刘备的图谋 上 庞德还是妥协了,因为他也没路走了。 他有自知之明。 不过只是一个西凉悍卒,再悍也是马前卒而已,放在天下诸侯面前,无足轻重,要说牧景不敢杀自己,自己都不会相信。 能求生,谁也不愿意死。 而且还是他这种有志向抱负的人,所以牧景提出,用三年的征战,换自己一生的自由,他就心动了,又不是归降,不就是三年吗,他还年轻,三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我有一个条件!” 庞德沉思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这样的回应,算是已经答应了。 “说!”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就怕你无欲无求,现在你既然不愿意死,那事情就简单的。 我说到做到。 说三年就三年,但是三年之后,你自己的选择,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三年时间,弯的都能掰直了。 还搞不定你一个庞令明。 牧景有着一份绝对的自信,庞德一旦入局了,他这辈子,生是明侯府的大将,死也只能是牧氏鬼。 “战场上,我不相信其他人,我要你们在街亭战场上所有俘虏的战俘!”庞德一字一言的道:“从今往后,他们是我庞德的部将,由我庞德负责,他们反你,我亲自杀他们,他们只要一日还在为汝征战,那三年之后,你也要给他们自由!” “可以!” 牧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了,倒是有些出乎庞德的意料之外。 难道他不怕自己反水吗? 庞德心中充满疑惑。 而牧景,心中笑的乐一乐的,真是想要睡觉,就有人送个枕头上来了,爽歪歪的。 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批俘虏。 这些陇西军俘虏,西凉兵卒,性子偏执,很是狂傲,想要整顿,让他们归降,不是说做不到,普通基层的兵卒,降服还是可以的,但是需要太长的时间了。 现在庞德亲自要过去,那就好解决了。 他只要镇住庞德便可,他相信庞德有能力镇压得住这些西凉兵卒。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牧景道:“你麾下嫡系,可战之兵,已经仅存不足三百,当初你在街亭战场上拼的太狠了,几乎全军覆没,这三百人,都是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从死人堆里面扒出来的!” “战场上,各为其主,战死无怨!” 庞德咬咬牙,他何尝不悲,何尝不愤,只是他很清楚,这就是战场,惨烈而无道的战场。 “庞令明,或许很多人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只要你不负我,我牧景是不会负你之承诺的!”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他不会奢望,主角光环直接爆发,一夜就把这一个绝世猛将收复了,这技能,他没有。 要知道,当初他收服戏志才的时候赢是他圈禁了一段时间,招揽胡昭的时候,在陆浑山上,那是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为了拿下徐庶,不惜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人…… 本身名声有匪,想要招揽人才,只能主动。 而且不能志在一时一刻,需要慢慢的磨,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让庞德心甘情愿的为明侯府而战。 …………………… “什么,庞令明为先锋?” 当牧景宣布这个消息之后,牧军众将都十分诧异。 “不行!” “我们和庞德打这一战,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当初我们可是生死相拼的敌人,怎么能信任他!” “我反对,即使要招揽庞德,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现在就委以重任,岂不是给他机会对付我们,我认为不妥!” 大部分将领,都是持着反对的意见。 倒不是他们对庞德也有意见。 而是他们不相信庞德这时候会为牧军而战,不信任庞德,一旦把兵马交给庞德,说不定还亲自把刀递给庞德,让庞德在自己的腹部插上一刀。 “此事吾意已决!” 牧景摆摆手,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任何机会,作为一方霸主,他如今一言定江山的威严,虽然平日他采纳谏言,但是有时候他显得更加霸道,说一不二。 众将心里面即使还有点反对,此时此刻也不好说什么。 “黄劭!” “在!” “街亭一战,所有还能的作战的俘虏,全部交给庞德执掌!” “现在?” “对,现在,我给了庞德一天的时间,命他执掌俘虏为先锋,夺取五丈原!” “诺!”黄劭领命。 此一战打的太狠了,其实俘虏不多,只有不到三千人而已,全给了庞德,也不算什么,他倒不是很担心庞德反水的问题,不是他信任庞德,是信任牧景,牧景能选择相信庞德,必然有所图,也肯定考虑了前后的事情,不会犯一个这么简单的错误。 “陈生!” “在!” “陌刀营负责支援!” “是!” 陈生领命。 ………………………………………………………………………………………… 河东,幽州军营。 营盘立与平原上,周围建立栏杆,百米一座瞭望台,左右前后四座辕门,营中马蹄潇潇,不时之间传出一阵阵喊杀声。 中军主营。 “兄长,何至于要以身犯险,若是冀州得知,你离开幽州,幽州必有战事起?”关羽跪坐一旁,声音没有丝毫的避讳,有些怒斥着首位上的主将。 他作为主将,从并州杀进来,一路血流成河,不曾畏惧三分,但是刘备突然出现在军营之中,却让他有三分惶恐。 “云长稍安勿躁!” 刘备温和一笑,道:“某选择南下,乃有安排的,即使冀州动兵,也难以奈何我幽州半分,今大好时机,某必须亲自走一趟,不然日后难以立足天下!” 接替公孙瓒的班底,立足幽州,可尚有刘虞一脉,阻拦他的前路,刘虞已死,他还真不怕刘虞一脉的人,但是师出无名,他必然名誉扫地。 为了这个名,他必须亲自来一趟关中,甚至亲自面见一番当今天子,只有取得天子的认可,他才有立足的本钱。 “可关中如今危机时期,大战一触即发!”关羽还是担心:“若是兄长有何闪失,某当如何面对的幽州的百姓们!” “当日吾等三人结义,生死与共,如今何须忧心这些事情!” 刘备洒脱的一笑,道:“即使遇上麻烦,大不了与云长同葬此地,有何可惧!” “有关某人在此,岂能让兄长犯险,天下莫论何许,只要想取兄长姓名,当过我关某人的刀!”关羽坚定的说道。 “有云长护吾之周全,关中即使乃是虎狼之地,又有什么畏惧的!” 刘备笑了笑。 “兄长,我们要立刻率军南下吗?”关羽问:“如今弘农已经是战场,关中一场血战,已经在所难免,若是南下,恐怕要早做准备!” “再等等!” “等?”关羽不解,问:“等什么?” “等一个消息!” 刘备淡淡的道:“我在进入军营之前,已经遣身边一主簿,南下京兆,借兵接应,如关中有兵接应,我们想要南下长安,那就顺利很多!” “何方兵马能接应我们?”关羽问。 “牧军!” 刘备回答。 正文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刘备的图谋 下 “牧军?”关羽闻言,微微有些皱眉起来,他看着刘备,有些低沉的道:“牧军现在不是应该还在凉州吗?” “云长,你的消息不够灵敏!” 刘备摇摇头,轻声的道:“牧军早已经从陇关道直接杀入了关中了,而且不是小股兵马,是牧军的主力!” “主力?”关羽瞳孔微微变色。 当年关东战役,他们和牧军交过手,牧军战斗力,他们可是亲身检阅过,面对牧军主力,即使关羽,也不敢说自己的能稳操胜券。 “街亭一战,马腾的陇西军溃败,残兵逃喘,凉州无人能挡得住牧军的兵锋,牧军自然会顺势进入关中,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刘备说道。 “那关中的西线岂不是岌岌可危,西凉军怎可还稳得住弘农战线?”关羽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韩遂率军,返回西线了!”刘备对关中战局的变化,掌控很到位,那是因为他早已经在关中布置了不少的眼线,甚至在朝廷埋下了自己的人。 “目前挡在牧军面前的,是韩遂的金城军,战斗力不在陇西军之下,也是西凉精锐!” 刘备眯着眼眸,低沉的说道:“可他们未必能挡得住牧军,即使挡住了,能挡多久,也是一个未知之数,而我们,被困在了河东,想要南下,绕不过弘农,一旦惊动弘农的西凉军,固然能撕开战局,可也很容易成为西凉军发泄怒火的目标!” “如此一来,我幽州一万五千精锐将士,能回去的,那就真的是,寥寥无几了!”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希望能更顺利的进入长安,需要有个互相支持的盟友!” “审时度势,牧军最合适!” 刘备对关羽,是没有的隐瞒的,对于一个能说出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兄弟更重要,特别是能支持他霸业的兄弟。 “兄长,吾并非质疑汝,只是与牧氏非良善,乃豺狼之辈,与之为伍,需小心谨慎,昔日我们可是敌人,要是在这时候,他突然咬我们一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羽拱手说道。 “那是自然的!” 刘备点头:“我岂会不放着他一把,我派遣使者南下,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做决定!” 他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先在弘农之战,击溃董卓,然后在顺势南下,这样我们会少很多优势,但是无论如何,我还不至于让儿郎们去冒险!” “必须去长安吗?”关羽想了想,看着刘备,问。 “云长,你兄长我,走到今日,已经再无退路,为了汉室也好,为了我们兄弟的前程也好,一步都不能退,不管天下如何变局,我必须在天子尚且在位,坐实我皇族之名!” 刘备坚定的说道。 “兄长莫非担心,天子不久也?” 关羽神色微微一变。 “如今世道,为兄实在不敢乱猜,也不得不小心行事,谨慎为上,万事最好最坏的打算,未雨绸缪,总不会有错的,毕竟现在的我,背负着幽州无数百姓生死,不得不谨慎!“ 刘备说道。 这一下,关羽算是明白了刘备的决心了,为了此名,他不惜冒着危险南下,甚至还要和牧军合作,已经是在所不惜了。 “主公!” 一个小将,精神抖擞,银甲明亮,一席白袍,步伐之间,间隔如一,一步步的从外面走进来了,拜见刘备。 “汝乃何人?”刘备都没有开口,突兀之间,关羽拔剑如电,一声怒喝之下,直接出手,剑芒很快。 白袍银甲的小将身上没有武器,但是他的反应很快,迅猛如虎,一个闪身,双手握拳,反手一拳,错开剑芒,直冲关羽的脸门。 攻起而自救,拳风很凶猛,一拳仿佛有开山劈石之力。 关羽面色微微一惊,他自不会和此人两败俱伤,微微收回剑势,左手也挥动,握手为拳,一拳挥出,对上了白袍银甲小将的拳头。 砰! 虚空之中,空气都颤动起来了。 关羽纹丝不动。 但是白袍银甲小将,连退三步之遥,脸色显得很苍白,体内的气血翻滚之下,有些喘起来了,一双眼眸异常的惊鸿。 自从出山以来,他见识过不少猛将。 但是和这等绝世猛将交手,白袍银甲小将,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对了一招,他已经察觉,自己不是的关羽的对手,功力上,还差很远,即使招式,也远远不足。 “给我退!” 关羽一拳得手,虽然有些诧异白袍银甲小将深厚的功力,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杀。 “云长,不可!” 这时候,刘备开口了,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关羽的手,一般的武将,即使是如同黄忠一般强大,想要近身关羽,强行挡住他的招式,都是很难,但是刘备乃是关羽绝对信任的人,本能意识之中都不会伤害的,所以刘备轻而易举的拦住了他。 “兄长,此人功力不凡,未曾见过,却为帐下小卒,必有意图,待吾拿下之后,再审讯一番!”关羽之所以出手,是感觉道白袍银甲小将身上强大的血气。 如此强大气血,必是武艺不凡之人,幽州帐下,鲜少有如此之辈,此人他还素未谋面,必然有问题,恐怕是行刺刘备的,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出手。 “不可!” 刘备道:“此乃吾之帐下,新任命的白马义从校尉,赵云,赵子龙,此一路南下,乃是白马义从相护,子龙亦乃吾之臂膀,不可造次也!” “赵子龙?” 关羽闻言,这才收起挥剑归鞘,放松了一些警惕,但是还是挡在了刘备面前,眼神有些诧异的打量这个白袍银甲的小将:“汝年纪轻轻,功力如此深厚,天下当无几何人也,汝来着何方?” “禀报二将军,在下常山赵云是也!” 赵云平稳了一下胸膛气血,拱手行礼。 “常山?”关羽未听过常山有什么强者。 “云长,子龙乃是师出名门,他之师,河北枪神,童渊是也,投身我军中,子龙逢战当先,曾立下过无数功劳,骑术出众,善于排兵布阵,所以吾以其为白马义从校尉!” 刘备说道。 “枪神童渊的弟子,难怪拳劲如此锋芒,是融合的枪意,你的枪法才是最厉害的,他日必请教一下,你神枪门的枪法。”关羽放轻松了,看了一眼赵云:“能为白马义从校尉,你必已得主公之信任,希望日后,不要辜负主公!” 白马义从乃是的幽州骑兵之精锐,昔日虽然在关东战役受挫,但是近些年来,重整之后,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也有不少层出的人才。 但是这方面不归关羽管,关羽很少在这方面有关注,甚至不认识白马义从的一些将官,这才弄出一个乌龙来了。 “云不敢当!” 赵云谦虚的说道。 “有何不敢!”关羽爽朗的道:“白马义从乃是昔日白马将军的精锐骑兵,幽州的幽州的一面旗帜,希望你不会辜负这个名号!” “云定当竭力,不负公孙将军之名!”赵云拱手,声音坚定。 “子龙,有何要事?”刘备这时候才问。 “主公!” 赵云回答:“卢主簿回来了,如今就在营外,求见主公!” “这么快?” 刘备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是!” 很快赵云就把卢恒带进来了。 “属下卢恒,拜见主公!”卢恒风尘仆仆,明显是一路赶路,十分疲惫,但是礼仪还是到位,他躬身对刘备行礼。 “伯玉,无需多礼!”刘备连忙亲自扶起他,然后迫不及待的问:“可见到牧军主将了?” “见到了!” “何人?” “明侯!” “什么?”刘备瞪大眼睛。 “明侯牧景!”卢恒回答。 “他居然亲入关中!”刘备来回踱步,有些咬咬牙。 怎么也想不到,牧景敢亲自入关中,这可是很冒险的事情,比他南下,还要冒险一点,这就让刘备警惕起来了,如此冒险,必有大图谋,那他图谋什么事情呢。 “另外……”卢恒咬咬牙,低沉的说道:“他见到我,好像就猜到了主公现在就在河东,虽吾极力否认,可难逃他知试探,恐怕已经在言语之中,被他坐实的这个消息,谈判的整个过程之中,吾与之商谈,没有半分上风,反而被套出了不少话,实属失职,请主公责罚!” 这一次南下行使,他感觉压力山大,特别是面对昔日还有牧景,他更是感觉自己一点劲都是使不上。 “这我不意外!” 刘备闻言,却摇摇头,对卢恒平静的道:“我只是意外他亲自进入关中,要知道那是牧氏龙图,当年在雒阳城,他少年成名,言语可压天下世家,何等之风采,智慧,城府,胆魄,皆为上乘,能从你的出现,识破吾之踪迹,也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问:“那他如何应之?” “他让我告诉主公,想要合作可以,但是得有诚意!”卢恒道。 “诚意?” 刘备眯着眼眸,眸子里面闪烁一缕一缕阴暗不定的光芒。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章 血战关中的伊始 “诚意?”刘备站起来,双手背负,目光远眺,一双眸子闪烁不定,心中明显在犹豫。 牧景需要的诚意是什么,刘备的心中自然明白了。 他亲自派出使者南下拜访牧军,其实是有些冲动的,也有一些的不理智的,等于告诉牧军,自己有必须南下的一个理由,这样就会主动的吧软肋交给了牧军掌控。 而且现在牧景亲自进入关中,自己的心思,恐怕更难藏匿得住,甚至他怀疑,这时候,牧景已经的猜到他南下的目的了。 但是他迫切的想要南下,自然也不会顾虑太多的事情。 而牧景要的诚意,无非就是让他先动。 先动不是问题。 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相信的牧景。 双方就算是合作,也恐怕很难做到信任两个字,更多的是互相防备,哪怕自己的战略目的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还是需要的小心谨慎的审时度势。 “伯玉,你认为,我应不应该,先给牧龙图一个的诚意?” 刘备问卢恒。 “主公,某认为,牧龙图未必会愿意接应我们的南下,我们不必要把希望放在牧军身上,反而可以让牧军和西凉军先打,我们看机会,在决定什么时候南下长安!” 卢恒看着刘备犹豫不绝的神色,想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你想要坐山观虎斗,哪有这么容易!”刘备摇摇头,世上所有的图谋者,都准备吧自己当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个黄雀,然而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成为了二桃杀三士的目标了。 “别说关东群雄,就算是西凉军,恐怕也不会允许我们的幽州军吞并河东,按兵不动,如果我们不动,恐怕打的第一个,就是我们!”刘备道:“有时候,战场没有这么多便宜去捡的!” “那兄长,我们该如何是好?” 关羽问刘备。 “既然牧景需要我给他一个诚意,他才愿意出兵接应,那我就给他,向他表明,我刘玄德,必须进入了长安的决心!”刘备斩钉截铁的道。 他说完之后,直接抽出一个屏风行军图,站在行军图面前,指着图上的一些地标,道:“并州主力刚刚离开的汜水关的时间不长,从雒阳南下追击需要时间,但是从我河东,却能横插进去,我要打上一场!” “主动进攻并州军?“ 众将有些疑惑,目光忍不住都凝视着刘备。 “没错!” 刘备道:“而且还要树某之战旗,告诉天下所有人,某亲征南下!” “主公,牧龙图的意思,是让你主动暴露行迹?”卢恒一下反应过来了,他瞪大眼睛,问:“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他和冀州联系上了!” 幽州和冀州的关系紧张,要说刘备主动暴露行踪,那么最得意的是冀州,冀州甚至有可能倾尽兵力,猛攻幽州,到时候幽州会岌岌可危。 “不!” 刘备反而不是这么认可,他沉声的说道:“牧军和其他诸侯,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但是和袁氏一族,是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的,袁本初联盟谁,也不敢联盟牧军!” 当初牧氏屠戮袁氏在京城的族人,斩了袁家两大当家之人,袁逢和袁隗,和袁氏一族,那是仇深似海,倾尽长江之水,都洗不掉。 而袁绍绝不会和牧军结盟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心中仇恨牧景,更多的是一个影响力,一旦他选择和牧军合作,等于放弃前尘往事之仇,打击最大的不是的袁氏一族,而是无数支持袁氏的士族。 失去士族支持,袁绍连自己的位置,都未必能坐得稳。 他不是曹孟德,也不是的牧景,曹孟德用士族而不依靠士族,曹氏政治集团,士族的影响力有,可还没有能力把曹操拉下马的可能。 而牧景,他的出身,他做的事情,他的思想境界,已经让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和士族对立起来了,士族是奶喝不了他的。 然而袁绍不一样,袁绍的冀州,中下层官吏,军中中下层将官,大部分都是士族子弟,一旦得罪士族,他的江山就好像沙子盖起来了,会直接崩溃。 所以刘备心中明白一点,袁绍和谁合作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和牧景合作,甚至暗中合作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关羽咬牙切齿的问。 “他是在逼我啊!”刘备道:“此人很聪明,而且城府极深,单单是从我出现在河东,恐怕已经想到的很多事情,他让我现身,是逼迫我承担更多的目光,给他营造机会!” “那我们只能入她所愿!” “想要得到,得学会先付出,既他有如此之心,我也不介意成全他一次,无非就是把自己的行迹显露出来了,可我也能做的隐秘一点!”刘备淡淡的道:“袁本初疑心极重,我大大方方的表露行踪,他反而会有怀疑,而且在幽州,我已经是做好的一切的防御,即使他进攻,也能挡住数月!” 说着,刘备的面容变得刚毅起来了:“牧龙图不是让我的打一场吗,我就如他所愿,明日出兵,南下新安,奇袭并州军!” “诺!” “赵子龙!” “在!” “白马义从为先锋!” “遵命!” 看着众将纷纷的动起来了,刘备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关中的局势,已经紧张如水火,只要一点点的零星,就能直接点燃血战。 他率军出河东,或许就是的这一点的火星,将会点燃这一场血战的序幕…… ………………………………………… 新安县,沿着函谷关西面过去,第一座县城。 并州军正在整顿。 在这三日之中,并州军历经五场战役,从函谷关一路被江东军和曹军,联手追击,好不容易才撤到了新安,将士们有些筋疲力尽。 “儿郎们的情况如何?”城中平原上,建立起来了一座简易的军营,军营里面不算的传来伤兵哀嚎的声音,让大营里面的吕布有些烦躁。 “已经安置好了!” 曹性拱手禀报,有些悲愤的说道:“只是君侯,我们这一战,伤亡不小啊,为了西凉,打这一仗,我们儿郎的付出值得吗?!” “某家心中有数!” 吕布点点头。 江东军,曹军两路诸侯军的夹攻,还有袁军为后援支持,哪怕他们只是犹如一半的兵力,都能碾压他了,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求援 函谷关或许在战国时代是一座雄关强关,但是如今不过只是一座废关而已,常年失修,无险可阻,面对曹军和江东军的主力进攻,并州军即使一再发力,始终挡不住。 这一战,并州军虽然完成了断后的任务,但是也吃了败仗。 曹军诡谲,江东军凶猛,面对他们的夹击之下,并州儿郎损伤,并不在少数。 要说的吕布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很清楚一件事情,不管多少人许诺了多少东西,什么爵位,什么职位,都比不上他手中的兵权,他的兵权,就是他立足天下的根基。 每一个并州将士,都是他的依靠,死一个,少一个。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自己的兵马去和敌军拼命的,就好像当年在关中和西凉的飞熊骑联手追击牧军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即使明知道不出兵西凉军飞熊骑兵就会全军覆没,他还是不会出兵。 但是他还知道一个道理,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要有付出的代价,即使这个代价,是无可奈何,可为了得到,他也只能咬着牙齿承受下来。 这算是的吕布从并州进入中原,这么多年来的感悟。 中原这个地方,比吕布想象之中,要复杂无数倍,本以为可以凭借着掌中方天画戟,胯下赤血宝马,就能杀出一个的王图霸业出来了。 可丁原的死,就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透心凉了。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政治杀人,远远要比在的战场上复杂无数倍,所以他也变得越来越多的心思起来,不再是那个九在草原上所向披靡,纵横无敌的飞将吕布。 他现在是一头虓虎。 咆哮的老虎,一如既往的勇猛,却藏匿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伤亡的儿郎们,就地掩埋,登名造册,我要记住他们每一个,日后回去并州,希望能让他们的名字,回归家乡!”这是吕布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是!” 曹性点点头。 “君侯!” 一个快步的身影突然闯进来。 “怎么了?”吕布眯眼,看着的跌跌撞撞的郝萌,眼眸有一抹不耐烦。 “君侯,位于我们北翼,距离新安不足三十里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支兵马,正在靠近新安县城!” 郝萌连忙说道。 “什么?”吕布闻言,猛然的站起来了,他等着郝萌,道:“是曹军还是江东军?” 他本能的以为,关东联军追击上来了。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 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而且现在刚刚吃了败仗,都没有休整过来,硬碰硬的打,太吃亏了。 “都不是!” 郝萌摇摇头。 “那是何方兵马?” “并州上党军!” “张扬的兵马?”吕布皱眉:“他们的兵马怎么出现在新安,不是应该在河东边境,和幽州军对垒吗?”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派人联系了!” 郝萌道。 “盯紧北面!” “是!” 郝萌领命而去。 “曹性!” “在!” “你尽快安排,撤出新安,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尽快汇合主力,不然太危险了,我并州军要是被人切断了后路,有可能面临重围之险!” “诺!” 曹性领命而去。 “侯成!” “在!” “陷阵营回来没有?”吕布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安,他得确保自己最强大的战斗力都要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全。 并州军之中,最强大的两支兵马,一支是他亲自率领的并州飞骑,又叫并州狼骑,一个个骑兵如狼,冲锋无敌,即使面临大军围剿,也能冲杀出去。 另外一支,就是高顺的陷阵营。 高顺的陷阵营,是他麾下,战斗力最强大的步卒,进攻和防御的能力都是的强大的,不管是攻城略地,还是断后斩敌,都是最好的。 除了并州飞骑之外,必须还有陷阵营,为他保驾护航,他才能放心。 “刚刚来消息,已经过了大水滩,距离新安,还有十五里左右,下午就能抵达新安,后面的追兵,基本上已经被甩掉了!” “那就好!” 吕布道:“你亲自率一营主力,却接应他,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诺!” 侯成领命。 ………………………… 即使布置了这些,吕布还是感觉有些不安心,这种没由来的不安感,他却无比的紧张,久经沙场的他,曾经多次死里逃生,每一次都算是凭借着自己异常敏锐的触觉,逃出生天。 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很快就有人验证了他的不安感。 “你说什么?”吕布看着去而复返的郝萌,道:“张扬说,幽州军击溃了他们的阵型,如今正在南下,堵截我的去路?” “张扬是这样说的!” 郝萌点头:“幽州军之中,虎将辈出,他八千将士,支持不住一日,已经溃败,一路南下,被杀的溃不成军,如今进村不足三千儿郎而已!” “上党军虽只是郡兵,但是当年也是张扬带走了一半的武猛营组建起来了,战斗力不算是弱小,面对幽州军的进攻,连一日都支持不住?” 这让吕布微微有些变色,眼眸都阴沉了下来了。 上党军溃败,他不是很在意。 他和张扬,早已经分道扬镳。 但是他在意的是,幽州军的战斗力,出乎意料之外,让他有些担心。 “主公!”曹性正在安排撤军,突然听闻吕布召集他和几个并州将领,匆匆而来,然后就听吕布把事情亲自说一遍,他斟酌了一下,道:“幽州军也是关东联军,他们会不会联手,前后夹击我们!” “不无可能!” 吕布面色微微一变,看着行军图,道:“从河东南下,他们的确有能力,斩断我们的退路,然后和关东诸侯联手,围杀我们!” “那我们现在要加速行军才行!” 一员校尉说道:“要是被拦截的去路,我们恐怕要面临一场苦战,到时候还未必退的出去!”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阴沉的说道。 此人话音一落,外面一匹快马的声音闯入大营,然后高喊一声:“报!” “进来!” 吕布深呼吸一口气。 “君侯,连山失守,驰道被毁掉,新安通往弘农的道路,已经被一股敌军占领,我并州军镇守连山的五百儿郎,全数战死,无一幸免!” “什么?” 吕布拍案而起:“混账东西,取某的方天画戟前来了,某要与这些贼子,决一死战!” 幽州军欺人太甚了。 “君侯,稍安勿躁!” 众人是拦不住暴怒之中的吕布,但是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倒是让吕布的心情沉下来的几分。 “东明回来了!”吕布脸上挤出一抹的阴鸷的笑容:“回来的正好,你替我守一守要道,某要亲自和幽州军较量一番!” 他需要高顺,是因为只要有高顺在,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挥骑兵的战斗力和灵活性。 骑兵也是一种兵种,具有冲击力和灵活性,但是并没有定性,在战场上,正面硬底,有些吃亏,游斗又显得作用力不是很足够。 只要有一支坚守阵地的兵马支持,才能发挥骑兵最大的战斗力,可以肆无忌惮的袭击敌军的任意阵型。 可如果自己阵地都守不住,那么骑兵就是不战而败,除非骚扰敌人,对于一场兵力远远超过骑兵阵型的战争来说,发挥不出很强大的影响力。 “君侯,不可冲动!”高顺当年在吕布和张辽之间,二选一,他选择了吕布,倒不是他和吕布比张辽更亲一点,而是他担心吕布更多一点,张辽不管什么时候,足够的沉稳,而吕布,他平日或许也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也会有一定的城府,但是在战场上,他始终是一头老虎,虓虎,咆哮之中的老虎,心思再多,这时候也把一切都表现在的血气冲霄之上。 “东明,现在幽州军已经卡在了我们的头上,断了我们后撤的道路,难道我还要饮泣吞声不成!”吕布冷冷的道:“大不了一战,我还真不相信,他们能挡得住我!” “君侯,敌军兵力几何,目的为何,你丝毫未能察觉,如此出击,岂不是的冒失吗?”在并州军的大将之中,唯独高顺敢这样和吕布说话:“汜水关一战,我们伤亡不少,元气伤了,要是继续这样苦战,我并州军即使取得了胜利,杀出了重围,恐怕也所剩不多,这可是君侯愿意看到的吗?” “那某如今也不能任由他们挑衅,而无动于衷!” 吕布冷冷的道。 他被高顺这么一说,有些冷寂下来了,但是对于幽州军,还是很愤怒的。 自己和幽州军,算是泾渭分明。 你不去打西凉主力,非要跑来狙击我,这是要挑软柿子来捏吗,他吕布居然被人当成了一个软柿子,这是最可不可容忍的事情。 “君侯,即使要打,也不是这样打!”高顺说道。 “你说怎么打?” 吕布对高顺的感情不一样了,是部将,也是兄弟,所以他能容忍高顺的任何话,因为他知道,高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曹性,汝认为你?”高顺不回答,反而看着曹性。 吕布的一众部将之中,高顺认为最有智谋的,反而是曹性了。 “君侯做的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得到相国大人的信任,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曹性想了想,拱手的说道:“幽州军突然堵我们去路,我们可以先抵挡,依靠新安,哪怕前后夹击,挡住十日都不是问题,我们有骑兵,想要突围,也是有可能的事情,不必如此着急,反而可以用这个机会,向相国大人请援!” “请援?” 吕布眸光微微一亮。 请援的目的,不会是援军,他还不至于要援军才能杀出去,即使幽州军断了他的路,他还有并州飞骑,能杀一个三进三出,何人能挡得住他。 这请援,请的是董卓信任而已。 “这时候请援?”高顺好像也明白了一点曹性的心思。 “那就请援吧!” 吕布决定了,他低喝一声:“魏续!” “在!” 一个青年站出来,拱手待命。 “你持我信函和信物,赶往中军,请求相国大人,出兵救援!”吕布写好一份求援信,盖上印玺,然后还附带一件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递给的青年。 让魏续这个青年去求援,是因为,在众多大将之中,只有魏续,乃是他的亲人,他娶妻严氏有些年了,魏续和严氏是表姐弟,算是他的小舅子,因此在并州军之中颇有代表身份。 “诺!” 魏续领命而去。 魏续离开之后,吕布这才从位置上,缓缓站起来,高大雄壮的身躯,散发浓郁的战意,一双眸子,迸发出如火般的光芒,淡淡的道:“打,还是要打了,既然幽州军来了,我怎么也要迎一迎,并州飞骑整合三千精锐,随我出城,前往连山,会一会这幽州军!” “诺!” 并州飞骑的几个校尉,连忙领命而去。 高顺和众将倒是不反对,只要吕布心中有数,,这一战怎么打,他们都停了吕布的,或许吕布在战场上没有料敌千里的本事,但是却有一种妖孽的生存本能,他永远都会选择出最合适的战略部署。 “东明,你守城,随时接应我!” “曹性,你随我走一趟!” 吕布点将:“余下各部,回营准备,身不卸甲,手不离兵,随时准备作战!” “诺!” 众将领命。 ………………………… 一刻钟之后,三千并州飞骑飞驰而出。 连山,就在新安县城西北角的位置,本来位置不是很重要,但是南下一点点,就是西南通往弘农方向的驰道,也就是并州军撤兵的通道。 拿捏着这里,等于断了并州军的后路。 踏踏踏!!!! 一个时辰的时间,马蹄扬起千般风沙,出现在连山脚下。 “刘!” 吕布勒马,抬头一看,山腰上连营数里,一面面旗帜飞扬,其中最引人夺目的,是一面绣着刘字的战旗:“为什么不是关?” 他知道的是,幽州军的主将,乃是的幽州之主刘备的结义二弟,关羽。 “或许是刘备亲自来了关中!“ 曹性低沉的道。 “是吗?” 吕布有些想不明白的时候,一道道身影从幽州军的营帐之中走出来,上了辕门,正在俯视他,他抬头一看,看到了一道身影:“果然是刘玄德亲至啊!” “虓虎吕布!” 刘备站在辕门之上,俯视山下,看着这整齐的骑兵,他的眸光闪烁了一抹的杀意:“此獠若能斩了,必能断了董贼了一臂!” “末将请战!” 关羽赵云等人闻言,纷纷俯首请命。 作为武将,他们的热血在沸腾,丝毫不曾害怕这个有莫大名声的猛将,即使有人曾经把南阳刀王黄忠,并州飞将吕布,古之恶来典韦,号为天下最强的三大武将,他们也想与之交手。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潼关 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 潼关,这是一座新建立的关隘。 在这之前,关中并没有潼关的,但是现在就有了,西凉倾尽了财力人力物力,亲自建立起来了一座关隘。 这里不仅仅是一座关隘,而且还是一道门,关起来就能打狗的们,因为经过了一系列的简易工程之下,配合这里一些原本的地势,方圆百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凶险的埋伏圈。 这里将会是西凉军决战各路诸侯的战场。 关城之中,西凉兵马,一队列一队列的穿插,校场上,一声声的吆喝声如同雷霆震天,数十万的兵力,仿佛一头沉睡在关城之内的雄狮,即将张开獠牙。 关内,一座木屋,宽敞,明亮,简单,这是西凉军的中军指挥部。 董卓这些日,已经从一个大胖子的身形,显得瘦了很多,但是身上那一股凶猛的气息,有增无减,仿佛是一头猛虎开始的复苏,重新绽放他百兽之王的气势。 高堂上,十余的西凉众将左右列坐,而他自己盘坐首位的一张兽皮之上,一双瞳孔幽幽发亮,凝聚的杀意有些凛然。 曾几何时,中原的繁荣,让董卓迷失了。 他开始变得享受起来了。 但是只是短暂的,他就好像是的荒原上的野狼,总是能在危险的时候,调度自己的状态。 面对这些诸侯的咄咄逼人,昔日那个纵横西凉的董卓又回来了。 董卓的凶狠,那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多少年了,他董卓不过只是一介凉州的无名小卒而已,而从凉州的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走到了今日这个位置,朝廷太师,执掌群雄,一言定天下,这个其中,他历经无数的战役,在生死之间也走了无数次,即使是中原的繁荣,也无法抹去他这股的狠劲。 如若继续的享受,或许会磨掉他的斗志。 但是如今天下群雄起兵讨伐,他已经被逼绝境的他,再一次爆发自己的凶,自己的狠,自己的狂,一个西凉人的斗志,能让所有人的都惊惧起来。 这一战,是被动的,但是在被动之中,他已经掌握主动了。 从皇甫嵩破境之后,西凉军就开始布局了。 一个整个关中为战场,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境遇,只有这样,才能把西凉儿郎的血性爆发出来,才能把西凉求生的变成斗志,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他要一战惊天下。 这一战,要么输,一了百了,从此之后,他董卓泯灭在历史之中。 要么赢。 从而奠定,他董卓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的声威。 他自然是知道这一战的凶险的,可这时候已经他只能往前走,狠狠的往前走,只有战场上赢了,他才能活下去。 一切的布置,都在的掌控之中。 这一点,还是让董卓有些安心的。 “西线的情况如何?”董卓低沉的开口,先问西线。 西凉军大部分主力,都已经布置在这一方战场上了,西线反而成为缺口,即使他让韩遂南下了,他也有些不放心。 毕竟韩遂要面对的是牧军。 牧氏龙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心结,甚至会让他夜里面惊醒过来,仿佛那个少年,提着刀剑,正在为他的父亲报仇。 牧山是怎么死的,天下人或许说不出来,但是作为当事人的西凉和牧氏,那是清清楚楚的。 如果不是西凉军在背后捅一刀,牧氏不会轻易败亡。‘ 如果不是他们策划让当今天子弑嫡母杀兄长,也不会让牧山葬身在火海之中。 不管是当今天子。 还是自己,都是牧氏龙图的敌人,杀父仇人。 “目前还好!” 一个将领回答,说道:“贾主簿每日都会传来消息,这些日,牧军虽已经掌控陈仓,但是面对金城军布置的纵深逾越百里的重叠阵型,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此事不可轻视,必须盯紧,另外派人,催促一下羌军,告诉越虎,他要是能突袭牧景,斩掉牧龙图的脑袋,我亲自拿下益州给他!”董卓咬咬牙,为了保证西线的稳定,他必须要的加码,把越虎的行动力调动起来,现在紧靠金城军,未必挡得住牧军,要是加上羌军,那么牧军就不足为患了。 关键是羌军终究是羌人部落的兵马,越虎和自己虽然如兄弟手足,但是的在种族利益面前,越虎未必会背叛自己,但是可不一定会劳心劳力。 所以他要激励一番越虎,只要越虎肯用尽全力,他的几万羌军,不仅仅会在西线立下战功,还会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 “诺!” 一个行军主簿,拟写文书,然后递给了董卓盖印,再用八百里快马传出去。 “对了,吕布回来没有?”董卓突然问。 吕布为西凉主力撤出河南而断后,冒险不少,作为自己的义子,自己麾下第一猛将,即使董卓不还不能彻底的信任他,可对他的关注并不少。 他可不希望自己麾下能能征善战的并州军,折损在河南战场上。 “还没有!” 大将郭汜站起来,拱手说道:”我部最后撤出了新安,汜水关那边,战鼓滔天,估计打的正凶狠!” “一点消息都没有?” 董卓皱眉。 “报!” 这时候营门外一个声音响亮起来了。 “进来!” 董卓低喝一声。 外面一个士兵走进来,拱手禀报说:“禀报太师大人,并州军行军校尉,魏续在营外求见!” “魏续?”董卓眯眼:“吕布的大将?” “正是此人!” “让他进来!” “诺!” 这个兵卒很快把魏续带进来了。 “末将魏续,恳请太师大人,出兵拯救我家君侯!”魏续一走进来,风尘仆仆,丝毫不顾形象,立刻跪拜下去,悲戚的呈上了一封信函。 “太师大人,这是吕布的亲笔书函!”有人上前检查。 “呈报上来!” “诺!” 这一封信函被董卓拆开了,董卓细细的看了看,眸光有一抹冷意。 “幽州军!” 他咬牙切齿。 “主公!”李儒的神色微微一变。 “你自己看!”董卓把书函递给了李儒,李儒这才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有些疑惑。 幽州军能穿透并州,杀入关中,战斗力的确很强悍,但是前期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张扬的上党军挡不住他,也算是正常。 可自从杀入河东之后,幽州军就已经按兵不动了,这时候主动出兵,倒是显得不太符合实际啊。 “文忧,如今吾,该如何?”董卓很直接的问李儒。 他有心出兵救援,但是有有些担心,所以犹豫不决。 “主公,此事有问题!” 李儒低沉的道:“幽州军突然穿插在了我们的中间,是有巨大危险的,甚至一个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他们还是这样做了,难道就是为了狙击并州军,幽州军和并州军,不像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的!” “你是说,吕奉先求援,乃是的谎言?”董卓眯眼。 “太师大人明鉴,温侯对太师大人那是忠心耿耿,从来半句谎言!”魏续猛然的在大营里面磕头,甚至磕的头破血流,悲愤的说道:“我并州儿郎们数万,如今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还请太师大人怜悯,出兵救援!” “魏校尉稍安勿躁!” 李儒微笑,亲自扶起魏续,道:“某并非质疑温侯,温侯为太师大人而战,众所周知,此战更是断后,忠肝义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此良将,岂能怀疑,吾所怀疑,乃是幽州军的意图!” 他这才对着董卓说道:“主公,幽州军突然就对插在我军和并州军的夹缝之中,目的,绝非只是为了拦截并州军……” 李儒的话语还没有落下,一个士兵,匆匆的走进来,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几句话。 他的面色微微一变,然后对着董卓说道:“主公,刚刚得到消息,幽州将军,刘备,刘玄德,已亲自南下,如今正率领幽州军,与并州军对持新安县城!” “刘玄德?” 董卓闻言,微微眯眼:“难怪幽州军胆魄变大的,原来是主心骨到了!” 他想了想,摆摆手,屏退众将:“尔等先下去,来人,把魏续校尉待下去养伤,此事吾自有决断!” “诺!” 众将领命,鱼贯而出。 魏续虽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随着几个西凉兵卒,黯然的离开大堂。 只有李儒纹丝不动。 这仿佛是主臣之间的默契,良久之后,董卓才开口,道:“文忧,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嗯!” 李儒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主公,刘备南下,所谋不小,我们恐怕要盯紧他才行,另外……” 他低沉的道:”吕布求援,也颇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说不出来!” 李儒道:“只是感觉,以吕布的骄傲,并州军的实力,一个幽州军,不可能让他这么快就求援的!” “或许只是你多想了!” 董卓道:“函谷关断后,吕布血战曹军和江东军,即使伤亡惨重,也要掩护我军主力南下,这已经足以证明了他对吾的忠诚,如果继续怀疑此人,我怕适得其反!”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怀疑,现在,吕布用这一战,已经打消了他心中对吕布的怀疑。 “或许是属下多想了!” 李儒也说不出什么,就是感觉,吕布有些刻意的求援,可为什么求援,他想不透,没有动机,既无法猜测心思,这倒是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不管如何,我绝对不能看到,吕布兵败的!”董卓道:“接下来的大战,还需要他!” “嗯!” 李儒倒是认可这一点:“既然要出兵增员,不如让飞熊骑去!” “飞熊骑兵?” 董卓皱眉:“需要吗?” “既然主公信任此人,那就给他高一点的待遇,让主公嫡系骑兵出兵救援,何等荣幸,最少让吕布读懂了主公对他的父子之情,放能便于日后此人为主公浴血奋战!” “所言甚是!” 董卓点头表示认可,他低喝一声:“徐荣!” “在!” 一员大将走进来。 “你点将五千,立刻北上,接应吕布的并州军南下!” “诺!” 自从牛辅战死,徐荣就是的飞熊骑兵的主将,飞熊骑兵在当年一战,虽被打沉了,但是这么多年,也算是渐渐的恢复了一下战斗力。 徐荣离开之后,董卓想了想,看着李儒,道:“大战在即,我估计不用十日,关东联军就会冲进来,届时必是苦战,可我依旧有些担心!” “主公担心什么?” “西线虽危,可只要羌军和金城军,用心竭力去打,即使打不赢,也应该拖得住,我担心的是,当今陛下,天子已非年幼,这些年,已经可以和我们明争暗斗了!” 董卓道:“他会不抓住这一次机会,反我吗?” “贾文和盯住长安,应该无恙!” “我自相信贾文和的能力,可别忘了,天子身边,也有无数人为他出谋划策,贾文和一人之力,未必能防得住他们的突兀之间的动手!” 董卓经历过一次雒阳事变,还是自己亲自主导的,所以他在大战之前,决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问题。 “主公所思,并非不无道理!”李儒想了想,道:“当今天子,的确已经开始长大了,这些年,都已经长出了一些獠牙,若是平时,或许我们并不用在意,但是如果我们陷入最虚弱的时候,他一定会狠狠的咬我们一口!” “你可有良策?” 董卓询问说道。 “良策?” 李儒站起来,双手背负,来回踱步,想了又想。 董卓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催促,他最信任的两个人,是他的女婿,一个是李儒,一个是牛辅,他们是自己的女婿,忠心可稳,而能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因为他们的能力。 他知道,李儒一定有办法的。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足足一刻钟之后,李儒才开口,低沉的说道:“效仿当初的牧元中,挟帝亲征!” 当初牧山迎战关东诸侯,为了保证朝廷运转无恙,把天子刘辩,带到了前线,就放在自己身边,这样走的效果还是不错了,最少能稳住天子的心思。 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刘协,西凉军也不敢贸然的动手。 “挟帝亲征?” 董卓双眸一亮,道:“此计甚好!” 天子只要在自己身边,那群保皇党,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功,除非他们能撇开天子,不然他们只能乖乖的受自己的镇压,因为他们也怕伤到天子的。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五丈原的突袭之战 五丈原上。 一支西凉金城军正在扎营。 营盘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到位,四面都很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稍,一个个辕门禁闭,方圆十余里的斥候骑兵时常的出没。 这个营盘的主将是韩遂的族人,韩铭。 韩铭是一个三十岁出头,满脸胡须,异常粗狂的青年,在金城军之中韩铭也算是比较的悍勇了一员大将,善于使一柄的狼牙棒,仅次于金城第一悍将阎行之下。 韩遂把他派遣至五丈原,给了他足足五千精兵,就是让他守住渭水南岸,唯一的一个阵地。 韩遂在渭水北岸,从陈仓至长安,陆陆续续,一个营寨接着一个营寨,摆出了一个纵深几乎百里有余的巨大军阵。 他的目的是阻碍牧军进兵。 只要挡住牧军,那么他就已经赢了,他没想过要既败牧军,不是认为自己打不赢牧军,而是认为即使打赢了,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毕竟牧军能让马腾的陇西军几乎全军覆没,战斗力上绝对不容小觑。 而他的这个军阵,可以随时变化,重重叠叠,你攻破一个,我放弃一个,长达百里的纵深,即使牧军一路打下去,没有几个月,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只要拖住了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让西凉主力和关东诸侯好好打一场,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渭水北岸,韩遂已经布置妥当。 但是渭水南岸,始终还是一个隐忧,所以他把五千精兵,放在渭水南岸的五丈原上,五丈原这个地方,周围都是山峰起伏,异常的复杂。 而且是易守难攻之地。 就算有十万精锐,撒进这里,也未必能剿灭其中的几千兵马,因为灵动性很强,你打我逃,这里的地形,兜圈子能把人带着游览花园。 五千精兵只要不出阵和牧军死扛,就能如同一颗钉子,死死地盯着南岸。 就算牧军想要越过去,也未必敢。 因为他们顾虑五丈原,未能攻克五丈原,他们绝对不敢从渭水南岸的方向进入长安,这样会让他们遭遇金城军的前后围堵,牧军在强大,也不敢以身犯险。 “周围斥候,这几天的时间,可有什么发现?”韩铭策马,出了辕门,走上一道山岗,俯视周围,然后低沉的问亲卫。 “没有!” 亲兵摇摇头,然后问:“校尉大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就是感觉有些安静!” 韩铭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的将领,也是的韩遂的心腹,多年征战,在战场上,已经是有了一些敏锐的直觉,他想了想,说道:“让斥候扩大二十里范围戒备,另外命令营中各部将,必须恪守每一个位置,谨防牧军突杀!” “诺!” 亲兵领命,策马而去。 “我们回营!” 韩铭萦绕这周围,兜了一个圈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策马回营而去。 ……………………………… 而这时候,在距离五丈原五十里不足的一个山谷里面。 一支兵马,正在休息,养精蓄锐之中。 “洪拳!” “在!” “你领五十斥候,去打听消息!”庞德凝视前方,道:“同为西凉军,你应该知道金城军的斥候状况,能避开,尽量避开他们,实在遭遇了,当场格杀,不留活口!” “诺!” 洪拳四旬出头,拱手领命。 他带着五十余精锐的斥候将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山谷,向着前方,打听消息去了。 “不许埋锅造饭!” 庞德看着部将,道:“都吃干粮,尽量吃饱一点,养精蓄锐,接下来,我们要来一场长途奔袭,五十里的奔袭,负荷不小,必须要体力充足!” “诺!” 众将领命,原地坐下,拿出怀中的一些干粮,开始咬起来了。 这是一种脆面。 是牧军之中比较常见的干粮,比那些米饼,面饼,好吃多了,要是烧水,配上点酱料,那就更好吃了,即使这样吃,能填饱肚子。 “令明,我们真的要背叛主公,为牧氏而战吗?”一个军侯,只有三十余岁,他和庞德很熟悉,走上来,坐在他的身边,直呼他的名字,然后低声的询问。 “马钰!” 庞德看着这个军侯,叹了一口气,然后只是告诉他一句话:“我们都回不去了!” 战场上被俘虏。 要么直接被坑杀。 要么归顺。 现在牧景能提出第三条路,让他们用三年的时间,换取自己的自由,已经是一种宽恕了,他很珍惜这一次机会。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到了这一步,我在牧景面前,担下了你们所有人的命,就要负责,我希望这个问题,是你最后一次问我!”庞德看着他,继续说道:“你是马家的族人,虽然是旁系,但是对马家肯定有感情,我不怪你,可为了儿郎们的未来,你但凡有一点异心,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知道了!” 马钰咬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三年!”庞德道:“我在牧景面前了立下的军令状,用三年的征战,换取自由,征战三年,你我不死,日后何去何从,我不会管,但是现在不行,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应了,就要用尽全力,哪怕战死沙场,在所不惜!” “某虽心不甘,也不会至这么多儿郎不顾!” 马钰拱手:“希望你是对了,明侯牧景能说到做到,三年之后,放吾等离去!”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首先我们要活下去!”庞德抬头,幽幽的说道:“金城军,我们一点都不陌生,他们有多少战斗力,我们心中最清楚,想要活下来,就要拼命!” …………………… 夜色渐渐的凉下来了。 幽幽的夜幕之下,整个五丈原,一片寂静,就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的让人听得出来了。 韩铭已经睡下来了。 但是他又坐起来了,在小小的行军床榻上,他翻来覆去都无法睡着,这种状态,让他不安,每逢大战,皆如此。 “发出去的斥候,回来了没有?”他来的中军大堂,数员军侯正在当值的状态。 “已经回来三拨了!” 一个军侯站起来,回答韩铭,道:“校尉,斥候放了有些远了,一时半刻回不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必担心太多!” “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安!”韩铭说道。 “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一个斥候校军侯站起来,沉声的道。 “好!” 韩铭点头。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一阵阵马蹄声忽然从远处响起来了…… “儿郎们,杀!” 距离金城军营帐不足五百米的平原上,庞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率三百骑兵为先锋,向着辕门的方向,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杀!” “杀!” 三千西凉将士,皆为牧军俘虏,历经了最惨烈的街亭战役,他们都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这一颗,他们怨愤的心情演变成的战役。 轰轰轰!!!!!! 好几座辕门,直接被这一股洪流给冲破,沉睡之中的金城军将卒有一些还没有惊醒,已经被斩掉了头颅。 “怎么回事?” 韩铭猛然的跑到了中军营门,凝视前方的火光冲天。 “校尉大人,敌人夜袭,已经破我军两座前营,正在冲向我军中营!”一个浑身染血的将士,从前方冲回来,俯跪当前,禀报说道。 “不可能!” 韩铭不敢相信:“就算是夜里面,我的斥候也已经放到了几十里之外,如若有敌军靠近,不可能一点的踪迹都没有,早就应该发现了,他们根本没有靠近我们的营盘!” 可是现在,前营辕门被攻破,两座大营都被吃掉了,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数百儿郎,已经战死了。 “不是不可能的,除非……” 他身边的几个军侯,有人保持冷静,低沉的道:“他们是从四十里五十里之外,一口气突袭进来了,即使我们的斥候发现了,也根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回来禀报!” 突袭的好处,就是的突然性。 每一支兵马扎营,都会放出斥候,只要兵马靠近,斥候就会呈报消息。 而直接的突袭,就是利用了这种的突然性,即使斥候反应过来,也没有机会回来报信,这样主营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一个措手不及。 “该死!” 韩铭闻言,脸上神色狰狞,明显是有些气急败坏:“从四五十里路突袭进来了,那需要多么强大的体力和耐力,还是夜袭,那更加艰难,他们怎么能做到?” “能!” 这个冷静的军侯道:“我们就能,夜里面长途奔袭的确很损耗体力,但是西凉儿郎,本来就有顽强的耐力,而且牧军也能,据闻他们的将士体力和耐力都不在我们之下!” “现在怎么办?” “夜袭之前,我们的损伤肯定很大!” “现在如果撤出来,恐怕来不及了!” “已经损失了两座前营,战损超过三百儿郎,如果不撤,那就要硬碰硬,我们会吃亏的!” 一众军侯的目光相继都看着韩铭。 “撤,还是打?” 韩铭也有一些犹豫起来了,手心都有些发汗了。 “校尉大人,还是尽快做决定,不然来不及了!”一个军侯催促起来了。 “他们到底有多少兵马,可知道否?” 韩铭问。 “看情形,数千有余,但是打的很乱,没有能具体的看到,敌军有多少兵力,可也不会超过五千!“ “打!” 韩铭大喝一声,道:“儿郎们,我们西凉儿郎,从不畏惧任何的人,他们既然敢冲杀进来,我们就敢应战!” 如果是上万兵马奇袭,他肯定放弃了,立刻撤走,凭借着地形,和敌军较量起来了。 但是不过数千兵马。 他不甘心就这样躲避认输。 所以他决定打一仗。 “战!” “战!” 金城军也算是西凉强军,韩遂练兵有度,兵卒令行禁止,战斗力未必超过了陇西军,但是纪律性一定在陇西军之上,主将下令,部下二话不说,直接遵命开战。 “没撤?那就好好打一场,儿郎们,杀进去,灭了他们!” 庞德手握一柄的长刀,刀锋所到之处,皆然是残尸断臂,任何阻拦在他面前,都没有挡得住他的一个回合。 自从街亭一战之后,他的武艺又有突破。 变得更加强大了。 “杀!” “杀!” 这些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他们需要发泄,而这一战,就是最好的发泄,他们把自己的怨愤,都倾洒在这一战之上。 “某家金城韩铭,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韩铭握手狼牙棒,冲杀出来。 作为主将,在这种情形之下,明显落于下风,被人打了几乎已经崩溃,他只能以身作则,挡住敌军冲锋,才能制止下来了部下的崩散。 “某家庞德!” 庞德一声怒然的声音,手握长刀,指着韩铭,冷厉的杀意冲天而起:“过来,一战!” “庞令明!” 韩铭瞳孔变色。 他心中很多的疑惑,为什么庞德会在这里,为什么庞德会进攻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但是战场上,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因为庞德的刀,已经到了。 庞德一刀劈杀两个金城军兵卒,然后拍马冲锋,一个瞬间,就已经直接杀上来了,挥手,出刀,一气呵成,刀劈华山,向着韩铭的脑袋,劈杀下来了。 “铛!” 韩铭举兵器格挡。 嘭! 这是一声闷响的声音,这是刀背和狼牙棒的尖刺碰撞的声音。 “刀背?”韩铭正色,瞳孔微微一变,他感觉到了危险。 因为庞德这一招,还没有用劲,只看到庞德转手一下,整个长刀的刀刃沿着狼牙棒的长柄拉过,燃起无数的火星。 “撒手!” 庞德这一招很有讲究了,是连贯的招数,看上去是斩杀,其实是逼迫敌人放弃手中兵器了,他的刀锋只要拉过去,敌人除非放弃兵器,不然整个手腕都会被砍下来。 “该死!” 韩铭知晓自己上当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放弃兵器,才能保住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韩铭保命为上,撒手兵器,然后…… 已经没有然后了。 他一撒手,等于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打得过庞德。 不足十回合。 庞德一刀挥舞,一颗人头,血溅三尺之高。 “主将已死,尔等不降既死!” 庞德刀挑头颅,长啸一声,声波如雷,震慑整个夜幕之下的战场。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歼灭韩遂部 一 战场上,主将是一支军队的主心骨,不管遭遇什么情况,只要主将还在,都有机会让将士们的振作起来了,重新整合站多了。 但是一旦主将被诛,就会出现的军心直接崩溃的情况。 “那是的校尉大人的头颅?” “校尉大人死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校尉大人骁勇善战,怎么会一下子被斩首了!” 西凉金城军的将士们一下子都楞下来了,无数的目光都在凝视着战场上那一道伟岸的身影,那个如同魔鬼般的男子,长刀挑着一颗人头,血淋淋的。 “斩!” 庞德把头颅挑在最高,还跃马一条,别再马背上的长剑拔出来的,反手一剑,斩断了营门竖立着,最高的战旗:“降者不杀,抵抗者,杀无赦!”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抵抗者杀无赦!” “抵抗者杀无赦!” 庞德部下数千儿郎们高呼起来,声势如雷,一声接着一声,声波凝聚在一起,发出恐怖的回荡音波。 “逃!” “快逃!” 西凉军和别的兵马不一样,将士们在战场上军心崩溃之后的表现,更多的是四处逃散,而不是成片成片的投降,这就是西凉军的强悍,宁可战到了最后一刻,也不愿意投降。 “杀!” 庞德这时候可不会因为同为西凉一脉,而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本是西凉的大将,自然也是精通西凉的战法,他开始指挥将领,开始收割起来。 “杀!” “杀!” 四处逃喘的兵卒,正是最好的收割战功,这些被牧景绑定三年的征战自由的将士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的建立足够的战功,从而得到自由。 一夜厮杀,鲜血把五丈原都染红了。 天开始亮起来了,一轮红日从东边的海平线上,冉冉的升起来了,光芒万丈,倾洒大地,一点一滴的驱散的那无尽的黑暗,让这天地变得璀璨起来了。 …… 距离五丈原有些远,大概五六十里之外,陌刀营驻扎 陈生在营中,一夜未眠,他还是把斥候都放出去了,而且让景武司的探子帮忙,小心翼翼的盯着前方的战役。 牧景相信庞德。 但是他不相信庞德。 所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庞德溃败,他必须要接应,主公既然如此器重这一员降将,必有原因,所以他不能让庞德战死在沙场上。 “校尉大人,五丈原战役已经结束了!” 一个景武司的探子前来禀报。 “结束了?” 陈生眸光一动,问:“结果如何?” “我军打败敌人,已经占领了五丈原!”探子回答。 “一夜时间就拿下五丈原了?” 陈生有些的惊异。 这是他实在想不到了。 庞德就几千降兵而已,据他所指,西凉军最少有五千之数,就算他们之间能打一个势均力敌,都已经的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不过一夜时间,庞德就拿下五丈原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得不敬佩这一员降将,最少自己肯定是做不到。 “伤亡如何?” “具体的伤亡,还不知道,但是我军最少歼敌人三千以上,五丈原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大多都是敌军的尸首,我军的尸首不多!” “这个庞令明不简单啊!” 陈生倒吸一口冷气。 他不信任庞德,是因为他没有和庞德打过交道,而且庞德十分的年轻,更是让他无从信任,但是除却了这些,他对庞德一点的成见都没有。 他自己也是一个降将,自然不会歧视一个降将,甚至对庞德还有一种身同感受的感觉。 “来人!” “在!” “我营立刻挺进五丈原,另外立刻把这事情,禀报主公!”陈生下令。 “诺!” 部下一众军侯立刻领命而去。 ……………………………… 消息送到陈仓,不过半日的光景而应。 “哈哈哈!” 牧景大笑起来了:“庞令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庞德能夜袭之下,一夜夺取五丈原,击溃西凉五千精锐,取得迁敌超过三千的战绩,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开门红,单单只是这一点,足够说明了牧景有识人之明。 “主公!” 徐庶敏锐的感觉到了战机,拱手对牧景说道:“现在是大好机会,五丈原在渭水南岸,而韩遂的主力在北岸,他肯定没有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我们的突袭的足够快,必然能让韩遂一个措手不及!” 越说徐庶越是来劲,他走上去,指着一个巨大的沙盘,道:“我们出击,不过一日的时间,就能进入战场,一日之内,韩遂肯定来不及变阵!” “先击溃韩遂前面的三营,打开了门户,接下来,我们的战役就变得简单很多了!” “这时候,我们还可以从南岸绕路,从长安方向,给韩遂来一个大包围,除非韩遂向北逃,不然他只能在我们的包围圈之内,被我们歼灭!” 牧景静静的听着,一双墨玉虎眸,扫过沙盘,心中也开始盘算着。 “张辽,黄劭,你们认为,现在可以直接出兵吗?” 他想了想,询问两大主将。 “徐参将说的很在理,庞德的战斗力,已经超过我们的预料之中,我们本来预料,庞德就算想要拿下五丈原,最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强攻,才有可能的吃下来!” 张辽看着沙盘,心里面向着兵力动向,然后才开口说道:“这样西凉金城军必有防备,我们只能要谨慎一点,最好步步推进,才有可能击溃他们!” “可是现在,庞德只是用了一夜,就击溃了韩遂在五丈原的五千精兵,时间上,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韩遂这时候,肯定是反应不过来的,他建立的纵深防御战阵的一个犄角,已经被我们斩断了!” “这时候,我们只要的猛攻,肯定能打垮他最前面的三个军营!” “只要拿下了这些阵地,他依靠着长安,建立的纵深防御阵线,必然会出现的一些的漏洞,他也不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填补,大局已经在我们了!” 黄劭沉思了良久,才跟着发言:“主公,我也认可徐参将的话,这时候,该全军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狠狠的打,最少要打痛了他们!” “好!” 牧景不再犹豫,他直接下来:“传我军令,全面出击!” ………………………… 渭水北岸,沿着河水,一座座营寨建立,里面不断的营寨,建立的不是很密集,但是互相之间有照应,一直延绵到了的长安的方向去。 中军主营,建立在最隐秘的一个地方。 韩遂这一日正在磨剑。 沙场大将,杀人和被杀之间的压力很大,很多人都会有之间缓解压力的方法,有人读书,有人练武而,而韩遂缓解自己压力的方法,是磨剑。 他喜欢磨剑,剑,越磨着,越会钝,越是钝,越是需要磨,仿佛就陷入了一个循环之中,这也让他的思绪越来越清楚。 忽然,他停下来的动作,问站在旁边的一员高大将领:“阎行,你认为牧军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就是想不透,才磨剑。 牧军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让他感觉不安。 “想不透!” 阎行是武将,他对冲锋陷阵,排兵布阵,都略有心得,但是的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他倒是一点都不擅长。 “某家认为,他早晚会打过来的!” 韩遂长叹一声:“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阎行问。 “董卓用凉州来诱引我,我上当了,我的确想要凉州,但是答应他来应对西线的情况,还是冲动了!”韩遂苦笑的说道:“马腾不在我之下,甚至悍勇更甚于某也,麾下部将,一个个都是精锐,尚且被牧军杀的差一点全军覆没,我的实力,可未必能挡得住牧军!” “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阎行说道:“牧军已经在街亭和陇西军战了一场,我不相信他们没有损失,他们还有多少战斗力,是一个未知之数!” “或许吧!” 韩遂苦笑,有些不自信起来了,继续磨剑。 “报!” 这时候,营外忽然长啸一声。 “进来!” 韩遂面色微微一变,正色起来了,放下手中的剑,盘坐首位,低沉的喝一声。 “主公,韩铭校尉战死,我军在五丈原上五千精锐,战死大半,其余都被击溃!”这是一个逃出五丈原的军侯,也是韩铭部下仅存的唯一军侯,身上有一道深刻见骨的刀伤,左手的五个指头,只剩下两个,其余的被齐口断下,鲜血淋漓。 “什么?” 韩遂瞳孔变色,整个人神色都变得异常的苍白起来了,他咬着牙,问:“怎么会这样了,我军五千精锐,还有五丈原的地势支持,敌军有多少?” “不足三千!” “不可能!” “的确不足三千!”这个残存的军侯嘶哑的声音道:“他们夜袭了我军营寨,事前我们的斥候一点都没有发现,最少是四五十里之外突袭过来了,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们非常熟悉我们的作战方式,冲击进来之后,迅速就能找到我们军阵的破绽,连番的冲击,我军溃散,然后他们的主将,还出手,二十个回合,就把校尉斩杀了,我军彻底的溃败,全军逃喘,被他们赶杀,死伤惨重,在渭水岸边,更是被他们的赶的走投无路,能逃回来了,不过千余人而已!” “二十个回合,能斩掉韩铭,何人出手?” 阎行问:“难道是南阳刀王,不可能,他现在还在的凉州战场,不会出现只在这里!” “是庞德!” 残存的军侯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就是他,校尉生前认出他来了!” “庞德!” 韩遂和阎行都微微变了脸色。 “怎么是他?” 韩遂阴沉的道。 “街亭一战的始末,我们都不知道,或许……”阎行道:“或许他归降了牧军!” “该死!” 韩遂来回踱步:“此獠不仅仅是陇西悍将,还非常熟悉我军的部署,西凉一脉,军阵同出一道,只要熟悉起来,很容易就会被攻破!”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问题!” 阎行拱手,道:“主公,现在我们失去了南岸的支持,紧靠北岸,肯定挡不住牧军的进兵,如果我想的没错,现在牧军已经开始对我们动兵了!” “对!” 韩遂之前有些昏了脑袋,现在立刻反应过来了,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他沉声的低喝一声:“来人!” “在!” “立刻传我军令,命令韩勇,廖吾,陈送,让他们速速撤出现在的阵地!” 他的反应可为是迅速,从五丈原的失守,已经想到了前营会遭遇敌军进攻,所以立刻下令,命令前营先撤出来了,这样有是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可以缓和一下,重新部署。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 “主公,如果我是牧军,必然迅速出兵,这时候他们是未必来得及撤出来,不如我率五千精锐,前去接应,如何?”阎行点头。 “好!” 韩遂点头。 ………………………… 渭水滔滔,岸边,十里的距离,一共有三个营寨,每一个营寨,有一千五百的西凉金城军。 他们前后呼应,组成了这一个战阵的前营。 结营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平静,三个校尉的警惕性也放下来一点了。 而就在这时候,牧军发动进攻。 牧军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两军主力了,从正方面,和侧面北翼,对三个营寨,同时发动进攻,攻击力是绝对的凶猛,从一开始就已经投入主力。 “杀!” “冲进去!” “冲散他们的阵型!” “打破他们的营寨防御!” 牧军的进攻,有条有理,方阵和锐阵交替在一起,仿佛一个巨型的坦克碾压而过。 “撤!” “快撤!” “集合在一起,冲出去!” 西凉军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即使面对这等的进攻,还是有一定的抵抗力度,三营之间的距离不大,他们节节败退,很快就会师在一起了。 “儿郎们,我们是西凉的勇士,决不能就此人命,某家亲自开路,汝等随我,一起杀出去!” 三大校尉,已经战死两个,仅存一个校尉是陈送,这一个彪悍的中年武将,善用一柄长斧,一柄开山斧开路,带着三营加起来,不足两千的儿郎,强行突围。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歼灭韩遂部 二 “西凉悍卒,果然不同凡响,从边疆杀出来的精锐,斗志就是顽强!”张辽眸光扫视战场,看着溃败而且始终维持阵型的西凉军,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冷笑。 “报!” 一个斥候冲上山岗上。 “说!” “禀报中郎将,东面五里,出现了西凉援军,正在扑向我们!”斥候说道。 “来的好快!” 黄劭面色微微一变,对着张辽说道:“不如我率军抵挡,先歼灭这一股西凉军,再说!” “不用!” 张辽挥挥手,道:“既然来了援军,我们见好就收,硬碰硬,我们不值当,这时候困兽而斗,会让他们爆发百分之一百五十以上的战斗力,对我们不利!” 战场上的节奏,先要把握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进退之间,最难掌控,能在这时候抵挡住了全歼的诱惑,张辽算是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收兵!” 张辽下令:“让他们撤出去!” “诺!” 众将领命。 呜呜呜呜呜!!!!!! 战场上,号角的声音鸣动起来了,不断的回荡,让各部主将都接到了来自指挥部的信号。 “撤!” “收兵!” 牧军各部,纷纷的收回来,任由西凉残兵,向东逃喘出战场之外,但是这时候,残兵已经不足一千五,四千五百的将士,几乎三千儿郎,留在了战场上。 “该死,我们还是来晚了!” 阎行率领五千西凉精锐进入战场,虽然接应上了,但是满地的残骸,让他瞳孔凝聚一抹血色。 “将军,怎么办?” 有副将问阎行。 “接应上所有还活着的儿郎,我们先撤回去,再做打算!”阎行的作战风格的确凶猛如虎,但是他在战场上自有自己的判断,看着前方列阵以待的牧军阵型,他不认为自己能讨得便宜。 “接应上所有活着的儿郎,撤!” 西凉将士迅速的动起来了,掩护从战场上的残活下来的兵卒,向着东面撤回去。 ………… 一日之后。 牧景亲自驾临战场,周围都是牧军主力,这里自然是安全无比。 他走过这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还有残存的血迹,叹了一口气,即使十年征战,见尽了无间地狱,他还是无法免俗,每一场战争,都会带走无数的生命。 “主公!” 张辽和黄劭迎上来,拱手行礼。 “战况如何?” 牧景问。 “击溃了西凉军前营三个军寨,歼敌两千三百,俘虏五百,其余的让他们逃出去了!”张辽禀报。 “不能全歼?”牧景眯眼。 “本来我们打的迅速,敌军反应不过来了,是能全歼他们的,主要是西凉军突然派出了一支援军!”黄劭沉声的道:”援军杀入战场,接应残兵!” “我主张,放他们离开!” 张辽接声说道:“穷追猛打虽能把他们全歼在此,但是和他们的援军接战,与我们不利,会让我们的损失加重!” “不必解析!” 牧景摆摆手,说道:“战场上,我相信你们所有人的判断!” 张辽和黄劭闻言,默默的对视一眼,或许牧景这话有收买人心的可能,但是这一份信任却是真真实实的,这让他们很受用。 “有这么及时的援军,就是说他韩遂的反应也不慢啊!” 牧景微微眯眼,站在战场最高的山岗上,远眺前方,道:“这时候,韩遂应该能反应出自己的处境了,我很好奇,他接下来,将会如何做……” “不管他如何反应,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他们围困在我们的包围圈里面!” 张辽拱手说道。 “想要完成这个包围圈,可没有这么容易啊!”牧景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左右亲卫,从竹筒里面拿出一副行军图,左右摊开,把行军图直接摊开在众人的面前。 “五丈原之战后,南岸是属于我们的的领地了,我给他韩遂一个胆子,都不敢继续派兵渡江过河,进入南岸,所以这是我们的优势!” “南岸向东唯一的城池,是武功!” “拿下武功,对我们没有任何难度!” “但是拿下了武功,未必就能形成包围圈,最少我们要堵住这里!”牧景指着行军图的一个地方,道。 “槐里!” 张辽的瞳孔微微变色:“这可是右扶风首府,必有郡兵镇守,就算长安没有兵力支持,想要拿下这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嗯!” 牧景点点头:“这就是我们完成包围圈,最艰难的一环!” “主公,此事情交给我!” 黄劭跨出一步,拱手道:“我亲自领黄巾军之中最精锐的兵马,长途奔袭,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槐里城!” “你需要多少兵力?” “五千!” 黄劭说道。 “好!” 牧景道:“你亲自率两营主力,今夜就出发,不要从北线,从南线,渡河之后,直奔槐里,我们会一步步的逼迫韩遂的兵锋向东!” “遵命!” 黄劭领命而去,当夜就点兵两营,然后轻装简行,先渡河而过,过了南岸,直接奔想长安方向,突袭右扶风的郡城,槐里城而去。 “既然已经拿下西凉前营,那么五丈原的作用力就不是很大了,让庞德和陈生率军过来,接下来就是主攻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牧景开口说道。 “诺!” ………………………… 轰轰轰!!!! 大营之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的被砸碎的东西,韩遂就好像一头愤怒的孤狼,正在发泄自己的怒火:“牧龙图,某与汝不共戴天!” 数日之间,战损超过五千以上,几乎折损了他五分之一的实力,自然让他愤怒。 “来人!” “给我擂鼓!” “我要亲自出征,与他牧龙图一决生死!” 韩遂竭斯底里的声音在大营里面的回荡。 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动。 倒不是他们不尊韩遂的军令,而是他们了解韩遂,韩遂在愤怒时候会有不理智的动作,但是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而且不会因为自己的面子而死撑着,会直接收回军令。 “主公!”阎行扫视了一眼,这时候也只有自己能上前了,所以他走上了一步,拱手说道:“末将认为,此时与牧军拼杀,不利于我们金城军的利益!” “人家已经欺到门口来了,难道某还只能受着,而不反击吗!”韩遂怒喝。 “要反击,但是不是现在!” 这时候也只有阎行敢直接与韩遂强硬顶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主公,现在恐怕不是愤怒的时候,我们要想想,接下来牧军该如何做!” “他还能如何做!” 韩遂冷冷一笑,即使愤怒,他依旧智慧在线:“打的这么着急,自然不会想要克我一阵就算了,他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无非就是一口吃掉我们!” “这么大胃口?”阎行微微变色。 “天下还有他牧龙图吃不下的东西吗!”韩遂深呼吸一口气:“终究是我太小看此獠了!” 如果之前他还有自傲,自认为坐拥金城军,不畏牧军的动向。 那么这时候他也算是后知后觉。 牧军的动作这么快,进攻的如此迅猛,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恐怕不是简单的想要打通这条通道,而是意图一口的吃掉自己麾下的数万兵马。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歼灭韩遂部 三 现在韩遂已经失去了先手了,战场呈现一面倒的局势,所以留给韩遂选择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来来去去,就两个选择。 第一个,要么他们直接和牧军死战到底,即使如今他折损了不少兵力,但是元气还在,还有一战之力,而且他形成的纵深军阵,足够拖垮牧军,只要牧军有一点点的疲态,他救有机会反击。 但是一旦遭遇了牧军重围,他们有可能全军覆没。 牧军的战斗力,他现在是半点都不敢小看,绝对在西凉军之上,如果说马腾的败亡,只是一个偶然,那么自己再短短的时间之内折损这么多的兵力,已经充分的说明牧军的强大。 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直接撤兵。 撤兵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其实危险性很高,一旦撤兵不妥,很容易被牧军取得可乘之机,顺势进攻,那就直接击溃他们,到时候撤兵就变成的溃败。 另外撤兵就算顺利撤回去了,目前他们金城军的去处也不多,无非就是向北和向东,向北他们只能越过京兆,以北地郡为跳板,返回凉州,现在返回凉州,时机不对,凉州境内,也是风声鹤唳,据他所知牧军还有一支主力在凉州。 而向东,那是返回去长安。 长安会不会容纳他,都是一个未知之数,关键还有一点,一旦撤兵,等于放弃西线,出卖董卓,不说其他的,断了他的粮草供应,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该怎么办?” 韩遂彻底的冷静下来,在众将的目光之下,他神色变得犹豫起来了。 数万金城军儿郎的生命就掌控他的一念之间。 “主公,我不是懂得很多的谋算,但是我倒是明白一件事情,一旦西线失守,牧军长驱直入,西凉军有可能直接溃败,我们和西凉,早已一体,董太师败了,我们还有的立足的地方吗?” 阎行突然问韩遂。 “是啊!” 韩遂闻言,楞了一下,瞬间仿佛从一个噩梦之中惊醒过来,长叹了一声,才幽幽的说道:“董卓虽嚣张跋扈,但是他执掌朝廷,我们西凉才能的存活,一旦他败亡了,天下还有我们能生存的地方吗,恐怕天下诸侯,都将会视我们西凉为贼寇!” 这让韩遂的天平,倾向了拼死一战的方向。 他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道:“看上去,我们还有选择,其实我们都没有任何选择了,这西线,不管如何,我们都要保住!” 算计太多了,反而失去了对最基本利益的衡量。 的确,董卓镇压他们西凉一众军阀,他们感觉很压抑,他们本来就是从凉州那荒凉之地杀出来了,自然不愿意头上还有人镇压着。 这些年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并不少。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董卓的存在,等于他们的西凉有了主心骨,他们西凉一众军阀能发展的如此迅速,和董卓坐镇朝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一战,我要打!” 当韩遂坚定信心之后,他所有的顾虑就已经失去了。 “但是如何打,我们要好好谋算一番才行!”韩遂轻声的道:“之前我们就是太轻视牧军了,才会被他们有机可乘,打垮我们两部,歼灭我们数千兵马!” “主公,我们一开始建立的纵深军阵,可能有些不合适现在的对垒!”阎行拱手说道:“牧军反应太快,我军聚集太慢,打起来了,会给他们一个逐个击破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集合兵力?”韩遂眯眼。 “集合兵马是必须的,但是怎么集合,得讲究!”在战场上,阎行的触觉很敏锐,他指着前方屏风挂着的行军图,道:“目前我们一郿县为中心,雍县,美阳,可以为犄角,只要形成三角军阵,这比拉开长长的纵深,更有的抵挡力!” “此言甚也!” 韩遂眸子一下子变得很明亮起来了,他低喝一声:“来人!” “在!” 十余传令兵走进来俯首待命。 韩遂十分果断,丢下令箭,直接一连串的军令下达…… …………………… 昔日的西凉军前营,如今的牧军主营,一部一部的牧军儿郎,从陈仓移师至此,以这里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可以对西凉军直接进攻的中军行辕。 休整两日,进攻所带来的体力消耗,基本上都已经恢复过来。 但是这时候,战场的局势又开始变了。 “禀报主公,西凉军变阵了!”斥候校尉策马而回,入行辕而禀报。 “变阵?” 牧景微微眯眼,放下手中一卷正在审阅的文卷,问:“如何变阵?” “西凉军先集合了各营军寨的兵力,然后以郿县为中心,辐射雍县,和美阳县,野外营寨的兵力都收回来了,全部布置在这三个县城之中!” “好家伙!”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厉的笑容:“这是要和我死战到底的意思啊!” 他想了想,又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他会选择撤兵,按道理这韩遂未必死忠董卓,他为什么会为了守护董卓的西线,而拿出自己所有的兵力,和我死战到底呢?” 牧景有些想不透这一点。 “主公,其实这并不难猜测,覆巢之下无完卵!”徐庶从旁边站起来,拱手说道:“韩遂只要想明白这一点,他就不得不战了!” “对啊!” 牧景拍拍脑袋,道:“还真是猪脑袋,这么简单,居然都想不到,有些傻了!” “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张辽询问牧景。 “这不是好事吗!” 牧景笑了笑,道:“我害怕他跑了,既然他选择留下来,那就好办了,战场上,没有这么多阴谋诡计,打的还是实力,现在我们的士气,战斗力,兵力,都在他们之上,我不相信这一战,会出什么意外,至于怎么打,就是你们这些主将问题!” “而我,只要一个结果!” 牧景这句话,很霸气。 众将却感觉的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有时候他们害怕牧景指手画脚,会错失战场良机,但当牧景真正的放权给他们的执掌兵锋走向,他们又感觉有些患得患失。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小卒,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们打,怎么打,你们决策!”牧景摆摆手,淡然的说道。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 现在就是这些职业军人的事情了,而不是他这个主公的事情。 “末将遵命!” 张辽带着众将,俯首跪膝,毕恭毕敬,然后用坚定语气,说道:“主公信任,末将无以为报,此战末将愿立下军令状,半月时间,取下韩文约头颅,若是不能做到,军法处置!”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歼灭韩遂部 四 张辽感觉那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而是一种语无伦次的兴奋感。 士为知己者死! 这就是知己者。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一个人,能遇上自己的那个伯乐其实并不容易,而张辽认为,牧景就是自己的伯乐,这一辈子,他愿意把命卖给牧景。 人生在世,苦学一身的本领,本就不是为了籍籍无名,躬耕在野的,是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这很俗,但是很真实。 张辽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乱世生存,求一个活路,等一个机会而已,就如同当面丁原自杀,他选择投靠牧氏一样,有三分是丁原的嘱咐,更多的是对自己前途未来的私心。 为牧氏征战多年,他独当一面的机会不是没有,但是在牧景眼皮下发挥才能,代表什么一个机会,他心中明白的很。 首先,张辽开始清点一下自己目前能用的兵力。 在街亭一战,牧军其实战损不少,除了战死沙场的,还有一些失去战斗力的伤兵,目前来说,各部各营基本上都是不满编的,缺口还不小。 就算预备军想要补缺上这些编制的缺口,也需要时间,现在是做不到的。 黄劭带走两营精锐,但是黄巾军还有大半主力,加上他麾下的景平第三军,另外还有陌刀营作为战力营,庞德的西凉降兵,他能调动的主力凑足三万之数,完全也没问题。 牧景身边还有神卫军。 牧景北上督战,这一个举动,自然是牵动不少明侯府人的心,为了牧景的安危,神卫军已经一早就开始增兵,加上神卫营,现在有三营主力之多。 神卫军作为的近卫军,未必有显赫的战绩,但是每一个兵卒,都保证是战场老兵,从各部调进去了精锐老兵,战斗力不会比任何一个军的战斗力弱。 当然,非不得已之下,牧景身边的兵力是不可以直接动的,即使此战兵败,也不可以动,牧景安危,高于一切,这是每一个牧氏将领都有的共识。 “先锋?”张辽现在想的是这个问题。 现在西凉军形成了一个的三角战阵,以三县为根本,挡住他们的兵锋,强攻会折损不少兵马,想要破局,他就需要一柄无坚不摧,锐不可挡的长枪。 他想来想去,能担当这一次先锋破敌任务的,只有一个人了。 庞德,西凉降将,庞令明。 庞令明的情况很复杂,就算牧景也不敢绝对的信任,他自然也不敢把信任绝对投进去,但是必须要用,而且要用起来了。 “庞德!” “末将在!” 打下五丈原一战,庞德没有任何的骄傲,仿佛理所当然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应了牧景,三年之内,为他征战四方,他就不会食言,即使战死沙场,那也是无怨无悔的。 “此战,你为先锋,可愿意?“ 张辽问。 “末将领命!”庞德没有问太多,直接就应下来了。 “你知道先锋需要做什么吗?”张辽俯视庞德,眸光猎猎,凝视着这个年轻的将领,他的气势压不住庞德,庞德的武艺已经不在他之下的,同样身经百战,庞德已练出了一颗坚定不惧的战心。 “任凭主将吩咐!” 庞德不卑不吭的说道。 “我若是让你去送死呢?”张辽突兀般开口。 庞德缓缓的抬头,一双眸子,迸射出锐利无匹的光芒,迎上张辽的眸子,淡淡的说道:“末将为从,主将有令,刀山火海,何惧也!”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庞德根本没选择,他自然可以光棍一点,他就不相信,张辽敢推自己去送死,自己烂命一条,张辽会为了自己背上一个污点。 “某欣赏汝之气,希望日后,你能一直都保持着大无畏的气度!” 张辽笑了,笑的很灿烂,他招招手,让庞德上来,并肩看着的沙盘,道:“这就是目前我军和敌军之间的布阵,你意为如何破敌?” “西凉金城军以三县为根,布局如网,牵一发而动全身,牧军若动,必然入泥潭,无法脱身,长久下去,失起锐气,难破敌阵!”庞德看了看,思索了很久,才中规中矩的分析了一番。 “不错!” 张辽道:“那现在,我要破敌,如何破?” “必有利刃,方能破网!” “现在知道,我让你为先锋的意图了!”张辽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你若破网,如何破之!” “此,为重中之重!” 庞德指一个点,说道。 金城军布置了这张网,三县的兵力是交错,兵力之间必然有一个互换点,这让能让他们的布局互相之间,形成一个可以互补互利的局势。 这就是点。 破点如破网,这个点,必然是金城军,最为坚稳的一个地方,甚至储备了金城军的粮草,军器等等,可以及时互补三县的防线。 而庞德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点,在哪里,不仅仅是因为他身经百战,熟悉沙场布局,更因为他出身西凉,更加精通西凉军的布阵方式。 “射日山!” 张辽低声的叫出了地名。 那是三县交汇之下的一座山,易守难攻,是最好的防守之地,符合了所有的条件,但是能一眼看到这里的人,并不多,即使他帐下,也不过寥寥无几。 这让他对庞德再高看三分,能看得出布局,已经是有敏锐的心思了,能一眼就看出这个战局的点在哪里,更是属于那种精于战局掌控的人,才能做得到。 庞德,绝不仅仅只是勇冠三军。 牧景的眼光,向来不弱,他如此器重庞德,并非没有道理的。 “我如果把拿下射日山的任务交给你,你能做到吗?” “我需要兵!” 庞德想了想,没有任何拒绝的心思,而是直接的说道。 “多少?” “六千!”庞德道:“除了我旗下的降卒……” “你麾下将卒,已为明侯府而战,不能出师无名,主公已经为汝名下之兵卒,暂时命名为庞字营,赐军旗!”张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给让授了一面战旗,上面一个红底黑绣字的庞字战旗,显露峥嵘。 “庞字营?” 庞德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多少人想要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营之名,这样上了沙场,那是扬名天下的举动。 他不过只是一介降将而已。 牧景此举,就是收买人心,他很清楚,但是即使清楚,又能怎么样,他能拒绝吗,或许他舍得的拒绝吗。 不知道是不是牧景攻势过于明显,还是为自己抵抗力在减弱而烦恼,三年时间,自己真的能挡得住牧景的收心之举吗。 他自己都没自信了。 “除了庞字营之外,我还需要三千精锐骑兵,必须是骑兵,而且是最精锐的骑兵!”庞德收拾了一下情绪,轻声的说道:“只有这样,我才有绝对的把握!” “三千骑兵?” 张辽闻言,变得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拿不出来三千骑兵来,只是牧军的骑兵其实也很紧张的,两军加起来,都没有多少骑兵,精锐骑兵更是少。 “给你!” 张辽咬咬牙,应下来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用庞德为先锋,他就要学会相信庞德,想要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三天之内,你必须要拿下的射日山!”张辽道:“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消耗在这里,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在主公面前,立下军令状了,不成功就成仁,此一战,我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举动,任务布置了,必须完成,不然,军法处置!” “三天?” 庞德眯眼,这倒是有点考验力了。 不过他不惧。 “好!” 庞德领命:“我可以在中郎将面前,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攻破射日山!”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歼灭韩遂部 五 牧景是很想要安安静静等待战场上的消息的。 但是大战还没有爆发,另外一个消息,已经通过景武司的渠道,直接传送过来了,还是的景武司右指挥使赵信亲自送来的。 “这事情,你能确定吗?”大营中,牧景狭长的眼眸眯着一条线。 “已经再三的确认了!” 赵信跪膝在下,拱手回报。 “问题严重了!” 牧景长叹一口气。 董卓要挟帝而征。 这个消息来得真不是时候,失去刘协的长安城,还真未必有帝都的影响力,甚至不值得牧军劳师动众的进攻。 牧景倒是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 但是他攻打长安,更多的是敲山震虎,震的是董卓这头老虎,一旦董卓把天子给带在身边,长安对于他来说就无足轻重了,就算牧景吃掉长安,也未必能镇得住他。 他只要拿捏天子,何处不是朝廷。 “那些保皇党的老臣,没有任何动作吗?”牧景问。 “他们倒是想要有动作,但是现在董卓的实力犹存,西凉雄狮俯视眈眈,以卵击石的事情,他们就算在急切,也不敢去做!”赵信低沉的说道。 “不行!”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局势变的太快,这样我们就算拿下长安,作用力也不是很大啊!” “估计现在贾诩已经带着长安的西凉守军,挟持天子北上弘农了!” “有机会半途拦截吗?” “没有!” 赵信道:“除非我们现在就兵临长安,逼贾诩退回长安!” “该死!”牧景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案桌,瞳孔之中浮现一抹的戾气:“这如此阴狠之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了,不是贾文和,就是李文优!” 一个狠人,一个毒士,这两个西凉谋士加起来,发挥的威力,可不是一般般。 董卓如今比之历史上,势力更加恐怖三分,不仅仅让李儒甘心俯首出谋划策,还让毒士提前出山,为他谋事,西凉军能有今日光景,少不了两人的功劳。 ………………………… 牧景策马,在亲卫的护送至下,径直进入前线指挥部。 “拜见主公!” 指挥部之中,众将还在部署,看牧景进来,一个个立刻站起来了,拱手行礼。 “战场上,不需要这等礼数,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理会我!” 牧景摆摆手,然后对着张辽说道:“你来一下,某家有话和你说!” “主公,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辽已经感觉到牧景身上的一股急迫之气。 “能不能更快了击溃韩遂?”牧景轻声的问。 “更快?” 张辽不解,这个词可是广义的很。 “三天!”牧景说道。 虽然他感觉希望不大,但是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更早了兵临城下,或许能逼迫贾诩半路退回来了,这样弘农的战局会就变成僵局,这对他才是最大的利益。 “不可能!”张辽摇摇头。 他想了想,问牧景:“主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卓要挟帝东征!”牧景轻声的道:“天子一旦离开长安,我们兵临长安就变成一个笑话了!” “够狠啊!” 张辽面色微微一变:“他董仲颍就不怕千古骂名吗?” “现在他都是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害怕这个!”牧景冷笑:“他最不怕的就是骂名,这一战打赢了,他气吞山河,这一战打输了,他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可是三天……“ 张辽有些为难起来了。 他来回踱步,想了又想,最后目光定格在牧景身上:“倒是有一个办法,太冒险了!” “说来听听!”牧景眸子微微一亮。 “集合兵马!” 张辽低沉的道:“破釜沉舟一击!” “详细一点!” “主公亲征,为诱饵,我率领主力,兜圈子给他一击,赌时间,主公的诱饵太重了,我相信韩遂会上当了,一旦韩遂上当,他会倾力出击,到时候我的主力会直接击溃他!” 张辽道:“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危险,那就是主公能不能挡得住,主公身边只有三营神卫军主力,而西凉金城军两万余,西凉兵卒,向来凶猛,一旦击溃主公战阵……” 他是真不敢用这个战略部署,但是牧景逼得这么紧,他倒是拿出了魄力,堵上一把。 牧景闻言,来回踱步,眸光越发的闪烁起来,越闪越明亮。 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初步的浮现张辽这个战略部署的蓝图了。 “不是一时一刻想出来的吧?”牧景问。 “指挥部一众参将,为了这一次进攻,想出了不下十套战略部署方案,这是其中一套,但是第一时间就被否决了!” “谁想出来的!” 牧景问。 “徐元直!” “他倒是敢!”牧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徐庶缺少归属感,敢于冲出思维束缚。 “目前来说,徐元直对我们明侯府,还是缺少一点点的归属,但是我相信,时间会让他对我们更加的信任!”张辽为徐庶说了一句话。 “你很信任他?”牧景问。 他把徐庶放下去,一个是想要历练徐庶,另外一个,更多是希望张文远能有一个人扶持,他执掌主帅位的道路还长,必须有自己的嫡系。 “不管是他的品性,还是他的才能,我认为都是值得重用的一个人。”张辽坦然的说道。 徐庶的能力,已经渐渐的体现出来了,不仅仅是在谋略上面,军中大小事情,他能处理的得心应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别看小这军务小事,有时候就是代表战斗力的存在。 “那你亲自给他布置任务,就说我说的,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两军各部所有的参将,都受他节度,让他按照这一套战略部署的大纲,做出一条详细的兵力部署,做不出来,直接军法处置!” “一个时辰?” “嫌多啊,那半个时辰!” “不多,就一个时辰!” 张辽无语,这主公看起来稳重,但是有时候还真的有不少的小孩子脾气了,明显给徐庶穿小鞋。 不过他现在形式不在这里,他对着牧景,说道:“不过主公,要不你还是在考虑一下,这一套战略部署太过于冒险了,那是那你的安危冒险,我们没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冒险,是我想的事情!” 牧景摆摆手,道:“我认为有必要!”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益州即使太平,也没有乐土,天下战乱依旧,那就没有安享日子的时候,所以他从来不让自己的安享下来了,敢于冒险,才能保持斗志。 如果不敢战,即使益州在强大,早晚有一天也会因为他的惜命而败落。 “去!”牧景重重的说道。 “是!” 张辽咬咬牙,领命而去。 “金九!” “在!” “整合三营!”牧景抬头,看着远方:“好久没有上战场了,某家也亲自上一上战场,看看昔日的雄风,是否还在!” “末将定能护主公周全!” 金九坚定的说道。 正文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歼灭韩遂部 六 牧军变策,各部开始调动起来了,这调动的动静自然不少,很快就引起了西凉金城军的注视。 “牧军变阵了?” 韩遂站在的一处山岗,凝视前方,摇摇的看着远处的牧军营寨,看的不清楚,只能居高临下,看见一些形如蚂蚁般的影子而已,但是明显的调动,还是看得到的。 “的确变阵了!” 韩遂身边的阎行点头,低沉的道:“我们的斥候无法靠近,并没有察觉他们主要变阵的方向,但是我认为,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的确不能乱动!” 韩遂冷静的点头,然后道:“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动,他们变阵,我们必须要摸清楚,知己知彼,才能有底气,不然我总感觉有些的不安!” “牧军斥候,比我们想象之中要可怕,而且他们的斥候,基本上都会配置一些轻巧的手弩,这种手弩,我们斥候交锋的时候,缴获过两次,但是工匠无法破解,单兵杀伤力很强,遇上了,基本上我们都是吃亏的!” 阎行说道。 两军对战,士气是一方面,单兵力量是一方面,军阵交锋也是一方面,但是军械级别,更是重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牧军的军械,号称天下第一,可是由来很久,天下诸侯都知道,牧军器械,绝对是最先进最厉害的,这也是各方诸侯,戒备牧军的一个原因。 “伤亡再大,也要突进去,我必须要知道,牧军到底在图谋什么,不然那我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打下去,很吃亏的!” 韩遂斩钉截铁的的说道。 “不如某亲自去打听一下!” “不要!” 韩遂摆摆手:“你乃是我军悍将,必上了牧龙图必杀的名单之中,一旦他发现你丝毫踪影,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斩杀你的,到时候想逃,都未必能逃出来!” 他宁可让斥候去堆命,也决不允许让阎行去冒这个险。 “好吧!” 阎行点点头,无奈的道:“吾再把麾下精锐的五百斥候放出去,希望能查探牧军的兵力动向!” ……………………………… 牧军前线指挥部。 “禀报主公,西凉军增加的斥候,目前我军斥候,有不少是伤亡,让他们突破了一些方向,查探我军的兵力动向!”一个斥候校尉跑进来,禀报说道。 “放松一点,不必和他们的斥候拼的太狠,现在西凉军一头雾水不知天,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突进来,查探我们的动向,硬抗不划算!”牧景一袭戎装,显得英武神威,站在营中上位,面对巨大的沙盘,听着汇报,直接说道。 “诺!”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 “主公,韩遂的触感很敏锐的!”张辽禀报说道:“或许已经察觉我们的兵力动向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惜代价的让斥候突出来,这样他的斥候必然伤亡很大,可他依旧舍得,就说明了,他有足够的警惕性,我们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的斥候突进来,这样我们的部署,很可能会让他提前感觉到!” “元直,你认为呢?”牧景笑着问徐庶。 “越是警惕的人,越是显得多疑,越是多疑,越是好利用,这时候主公把他们的斥候放进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告诉他们,我们变阵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他不敢相信!” 徐庶分析说道。 “原来如此!”众将一下子适宜了。 “时不待我也!”牧景眸子一扫而过:“本来这一战,我打算交给汝等,任由汝等发挥,但是大局出现的变化,多余了话我不说了,我要三天之内,拿下韩遂部,所以此一战,我亲自上阵!” “什么?” 除了张辽徐庶等人之外,众将都感觉很吃惊。 “主公,这不好吧!” 有人反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何等之躯,如何能为了区区一场战役,以身犯险,不过只是一个韩遂而已,根本不值得!” “对!” “这个绝对不行!” 反对的将领并不在少数,这足以看得出牧军的向心力了。 “此事吾意已经决!” 牧景摆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无需继续讨论,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能用更少的伤亡,最短的时间,直接拿下这一战!” 众将看着牧景这神色,面面相窥,倒是不敢说什么了。 牧景年少从军,当年牧山战死,他与洛水渡口,立旗为主,一路征战,杀伐无双,这些年来,在牧军之中,已经威严很深。 以他如今的威严,在军中一言,万将不敢逆。 “元直,你来布置一下任务!” “诺!” 徐庶深呼吸一口气,他也很意外,牧景会接纳他最不可能的战略部署,这可是以他为诱饵的一场大战,哪怕策划得再严密,最怕就是的就出现意外。 但是牧景既然信任他,他也只能扛到底,必须拿出一个最严密的兵力部署。 “此战,以主公为先锋,主公与庞德,将会亲自率军,进攻射日山,这里面的兵力,有庞德的庞字营,三千精锐骑兵,主公的神卫军……” 徐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遭遇打断了。 “不可以!” “怎么能让主公为先锋!” “尔等是不是疯了!” 众将义愤填膺,怒目圆瞪,眼眸之中的怒火,都要焚烧徐庶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庶,都骇然一惊,他是没想到只是区区的部署,都能引起众将这么大的反应。 “安静!” 牧景怒喝一声,他不介意为徐庶的背锅,毕竟牵涉自己的安危,徐庶这等半途加入的谋士,扛不住的,他可不想让徐庶过早了被明侯府集团给排斥:“这是吾亲自订下的战略部署,汝等有什么问题,找我!” 众将顿时安静下来了。 “继续!” “诺!” 徐庶顺了一口气,咬咬牙,冷静下来,开始继续布置兵力:“主公和庞德亲自进攻射日山之后,我部主力,将会陆陆续续的集合起来了,然后……” 一番部署下来,让众将都捏了一把冷汗。 冒险。 太过于冒险了。 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牧景会进行一个这么冒险的战略计划。 “开始吧!” 牧景摆摆手,道:“此战至关重要,任何人要是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需要怪吾军法处置!” “诺!” 众将虽有些不认同,但是牧军的纪律森严,既然布置下来的任务,他们就只能的应了军令,军法处置四个字说起来好像很顺口,但是一旦动真格,那可是鲜血淋漓的。 众将离开之后,牧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漏洞。 他看着张辽,问:“陇关道有消息吗?” “我安置了斥候,没有羌军的消息,倒是凉州,我听说的黄忠放弃了金城战场,撤回汉阳了!”张辽回答说道。 “这个我倒是放心了!” 牧景松了一口气。 他在抄董卓的后路。 就怕自己的后路被人给抄了,要知道,羌军北上,就是为了捅他的屁股了,要不是他当机立断进入关中,恐怕已经被缠在了汉阳战场上。 黄忠主动从金城战场上撤回来了,等于为他捍卫了后路,哪怕羌军,马超残兵,张绣主力,全部扑上来,他也不怕凉州会突然来一支兵马,袭击他的后翼。 ………………………… 一日过去了,太阳落山,残阳余晖消逝的很快,天空已经开始被黑幕笼罩起来了,一轮皎洁的明月,也冉冉升起来,光芒万丈,仿佛把黑夜映照如白昼。 山路上,一支兵马在等待。 “不明白!”威武的少年侧脸被月光映照出来了,他的瞳孔正在凝视身边的青年。 “不明白什么?” 牧景有些楞了一下。 “急!”庞德好像很艰难才吐出一个字,让牧景有些无语。 “你是说,我为什么打的这么着急?” 牧景道。 “不应该啊!”庞德淡淡的道。 临时改变作战任务,他并不意外,意外的只是,牧景亲身犯险,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牧景这回倒是听明白的,他淡淡一笑,道:“你求生存,其实我也是,乱世之中,哪怕坐拥一方,也没有什么太平可言,不去拼,没明天!” “是吗?” 庞德有些不能理解,在他心中,牧景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只要发号施令就行的人,而不是需要以身犯险的人。 “子时了!”牧景抬头,看看天,然后打开怀表,看了一下,轻声的道。 “正正是子时!” 庞德也看了一下手中的怀表,这来自明侯府的巧物让他爱不惜手,沙场上,精准了把握时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小小的物件,等于化腐朽为神奇。 “动!” 庞德翻身上马,道:“我先奇袭,应该不需要三个时辰就天亮了,到时候再把旗号亮出来!” “恩!” 牧景点头,他一身戎装,手握盘龙槊,这一柄魔兵,终于有了见天日的时候了。 “杀!” 庞德率领庞字营,还有三千精锐的骑兵,突如其来的对射日山的西凉军营开始的袭击。 “杀!” “杀!” 庞字营历经五丈原之战,磨合了差不多了,配合倒是变得默契起来了。 “果然来了!” 营寨之中,一员大将站出来了。 正是韩遂麾下,第一猛将,阎行。 射日山作为三县交汇,中转之地,西凉金城军自然重视,在加上牧军突然变阵,让他们更加的小心翼翼,所以阎行亲自镇守射日山。 “儿郎们,还击!” “弓箭营,给我射!” “上滚木,沿着山崖斜坡,给我滚下去!” 阎行淡定指挥。 “还真是有备而战!”庞德看到这一幕,并不意外,他立刻变阵:“骑兵散开,庞字营列阵,上盾!” “上盾!” “上盾!” 庞字营排在最前面的上千将士,立刻竖起盾牌。 夜袭奇战,并没有取得效果,但是牧军也没有多大折损,几个时辰时间,一方凭借着阵地,坚守不出,一方进攻在百步范围之内,形成对持,双方弓箭手,弩手交锋,流失之下,算是互有伤亡。 …… 天开始亮起来了,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来。 射日山下,突然列出阵型。 神卫军开始树立战旗,一般来说,主战军的战旗是标志,必须最高的,但是神卫军不一样,神卫战旗,只能屈之在后,最高,最夺目的,是三面战旗,一面高高的红底黑字,绣着明侯的旗帜,一面绣着牧字的战旗,还有一面,那就是黑色曼陀罗花的标志战旗,三面战旗,迎风飞扬。 而这三面战旗,能在一起代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的当今明侯,益州之主,牧景,牧龙图。 “怎么可能?” 阎行居高临下,看着山下的阵型,拿着那耀眼夺目的三面战旗,不敢置信。 “当真是明侯亲临!” 好几个西凉校尉也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会不会只是牧军的诡计而已!”一员西凉校尉低沉的道:“意图来的吓唬我们!” “不应该!” 有人反驳:“明侯之名,岂敢轻易使用,就如吾等,主公也未必敢竖相国之旗,就算打赢了,都会被相国秋后算账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明侯亲自莅临,督战了!” “那我们岂不是危险!” “要不要让主公增兵!” 众将有些忐忑,树的皮人的名,牧景当年杀的关中血流成河,早已经被西凉各部惦记在心了。 “稍安勿躁!” 阎行冷静下来:“观其兵马,不过万余而已,我们有天险在手,即使五千精锐,足以应对,待看看,他们如何作战,再做打算,不过此时,立刻让人禀报主公,让主公知晓!” “诺!” 西凉众将,点头领命。 …… 山下。 牧景抬头,眸光如电,凝视着山上,道:“命庞德暂时撤下来,休整三个时辰!” “虎贲校尉,长水校尉!” 神卫五营,神卫,禁卫,虎贲,越骑,长水。 之前长水营出了问题,重整之后,上层主将大换血,也不宜留在江州,随军出征,另外虎贲营也是神卫之中的精锐。 “在!” “命汝等,在午时,把这条战线,推到山口出,我不管你们付出任何代价,必须给我狠狠打!”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营主力,加起来,足有四千左右的精锐,战斗力不会比任何一支兵马弱,甚至还在庞字营和三千精锐骑兵加起来的战斗力之上。 这些都是老兵,关键还是战阵娴熟的老兵,在战场上的配合,绝对是的无敌的。 “诺!” 两大校尉欣然的领命。 他们作为神卫军,平日只能捍卫江州,捍卫明侯府,鲜少有机会上战场,如此大好机会,必须把握住。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章 歼灭韩遂部 七 “什么?”主军大营之中,韩遂拍案而起,一双眼眸瞪的很大,看着来报的将士,问:“牧龙图当真出现在射日山之下?” “千真万确!” 传令兵说道:“代表明侯的三面战旗都出现了,牧军主帐森严,而且隐隐的能看到他的身影,应当是他无疑,不过阎将军不能确定,所以让某回来,禀报主公,让主公定夺!” “牧龙图怎么会亲自上战场?” 韩遂来回踱步起来了,眸光闪烁不明。 按道理就不应该牧景亲自上战场的。 虽然他知道,牧景就在战场上督战,可作为主公,怎么可能一上来,就直接上了战场,这是什么打法,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可若不是牧景亲临,谁敢用他的战旗!” “令行如一,战旗为命!” 韩遂想不通,也不敢去想,他阴沉了半天的神色,幽幽的道:“难道为了迷惑某家,牧军将领,敢如此之冒如此的险!” “不管如何,给我派人,盯紧了!” 韩遂咬着牙,道:“必须死死地盯紧!” “是!” 传令兵点头。 “来人!” “在!” “立刻聚合亲兵!”韩遂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我要走一趟射日山!” 当韩遂莅临射日山,已经是中午。 “杀!” “冲上去!” “挡我者,杀无赦!” “弓箭手,掩护!” “盾手冲锋,长矛手跟上去!” “必须破了他们的阵地!” 战场上的杀声冲天而起,不听的喊杀,不定的冲锋,一个个人影,在前赴后继的向着射日山上的阵地而扑上来了。 “挡住!” “守住我们的阵地!” “弓箭手何在,给我射杀回去!” “滚石,滚木,给我狠狠的砸!” 金城军的将士们,也在奋力的厮杀之中,他们的斗志,丝毫没有比牧军弱,行军布阵之上,也很是紧密,而且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迎战。 “阎行,情况如何?” 韩遂走入了金城军的阵型之中,居高临下向下面看去,一边看,一边问旁边正在挥剑指挥的阎行。 “主公,你怎么来了?” 阎行回过神,问。 “如此大事,不亲自走一趟,我是不会安心的,必须要亲自看过,我才能安心下来了!”韩遂眯着眼,凝视下放,他已经看到了一方王帐。 遥遥而看,不算是看的很真切,但是也能看得见。 “目前牧龙图还不见人影,但是我估计,不离十,就是他!”阎行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 阎行道:“有时候,兵卒斗志,就可以看得出主将何在,这些牧军将士,明显由着一股让人颤抖的斗志,即使我军,也远远不如,能激励之此,非普通人能做到!” “那也未必是他!”韩遂道:“如若我是他,我不会为了区区一场战斗,而以身犯险,要知道,他敢进来,我敢堵上一切,截杀他,一旦直接斩了他,我们就是不战而胜!” “所以我不敢肯定!” 阎行沉声的道。 “再看看吧!”韩遂眯着眼,狭长眸子迸发出一抹的冷芒:“如果真是他,那就需要怪我不客气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牧军突然擂鼓起来了,一声声的鼓声之下,牧军进攻的阵型开始变了,早上休整的庞德麾下主力,开始加入进攻的阵型之中。 “变阵了?” 韩遂低沉的道:“看来牧军进攻了很凶猛,这就要增兵了!” “如果只有这点兵力,他们是供不上来的!” 阎行很自信。 “不能只看兵马,牧龙图身经百战,此人少年从军,难得的将才,很难对付的,如若真的是他主攻,你就要绝对的小心,万分的小心,不可有一丝丝的轻视!” 韩遂说道。 牧景少年从军,汝南一战已成名,多年来,即使是牧山的名字,也掩盖不住他的风采,他的名字,在战场上,还是很响亮了,特别是相对西凉军。 “看!” 突然,一个西凉校尉开口,指着远方,大声的道:“那是何人?” 远处,牧军主帐,一座瞭望台,经过一早上的时间,搭建在了营帐的旁边,高有三丈,可仰望整个射日山。 而这时候,牧景身披战甲,披风猎猎,从楼梯上,一步步的爬上瞭望台,眸光凝视着射日山,他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山上隐隐可见的几道身影。 “韩文约?” 牧景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抹笑容,道:“总算钓到你了!” “牧龙图!” 韩遂的目光也凝视到了牧景,这一刻,他绝对可以肯定,站在瞭望台上的是牧景。 “真的是他?”阎行也很吃惊。 “他倒是敢啊!” 韩遂心思开始转动起来了,低沉的道:“亲自出击,必有所图,到底图什么,某倒是还有些想不到,不过绝非简单!” “那我们怎么办?” “战!” 韩遂的眸子变得凌厉起来了:“我本身就是落于下风的,他这是给我们一次机会,那我们就要把握好,看他兵力,不过万余,只要我们来得及,就能的吃掉他!” “可牧军的主力?” “我先让斥候看看,牧军主力何在!”韩遂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必须要确定,牧军的主力不在这里,他才能干动手。 接着,西凉军斥候开始的四出。 …… 一处山岗上。 “中郎将,西凉斥候增兵了,周围都是他们的斥候,正在追踪我们的主力!” “引他们去长安!”张辽淡淡的道。 他要给韩遂一个理由。 进攻长安,就是理由。 到时候韩遂不管怎么怀疑,他都不愿意错失机会,只要他敢动,那就入局了,到时候他插翅也难逃自己的这一张网。 “是!”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 ………… 傍晚,斜阳映照。 射日山的战场上,已经暂时的消停下来了,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双方都筋疲力尽了,牧军收兵,金成军也不敢反扑,双方形成了一个休战的局势。 “主公,金城军尚未看到增兵的动静!” 蒋琬走进来,对牧景禀报说道。 “不急!” 牧景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徐庶,道:“元直,计划是你定了,你可有信心?” “我相信,韩文约早晚会动!” 徐庶咬了一下牙齿,才坚定的说道。 这一次他亲自制定的计划,他也做好的最坏的打算,所以他跟在牧景身边,一旦牧景有什么闪失,他打算陪葬的,毕竟就算不陪葬,他也活不下去了。 “那就等!” 牧景淡淡的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主公!” 庞德突然拱手,说道:“我想再攻一下的射日山!” “现在?” “对!” “为什么这么着急,苦战一天,我们的儿郎,疲倦的很,这时候打起来,我们也很伤元气的,得不尝试!”牧景看着庞德,沉声的询问。 他不反对庞德的任何判断,在战场上,要绝对信任的自己的将领,这一点,他必须做到,但是他还是想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段时间,我已和牧军将士磨合了一段年时间,牧军儿郎,作战斗志很强,比我看过所有的兵马都强,他们的强,不仅仅是表现在了作战时候的气势,更多的是……“ 庞德轻声的说道:“他们的韧性,不单单只是一两个,而是全部,或许是因为牧军儿郎,只要是非战状态,都会进行每日的训练,长久以往,会练出比一般将士,更强的韧性,可以维持数日高强度的作战!” 牧军基本上都是职业的军人,一开始牧景为了让牧军具备更强的战斗力,早已经改变了这个时代的练兵方式,撤掉了郡兵,县兵等等的兵种,裁掉了很多兵卒,保留下来的,都是精锐。 一两天看不出变化。 但是长此以往,职业军人,和那些兼职的军人,就会体现出了差距,每天都要参与训练,和十天一训,五天一练的兵马,就可以把战斗力给体现出来了。 “我相信牧军儿郎们,能支持住继续战斗,但是的西凉军未必能撑得住,我了解西凉,我也了解金城,即使西凉之中的精锐,都未必扛得住这等高强度战斗!” 庞德沉声的道:“有时候,战场上,胜负就看谁撑得住到最后!” “言之有理!” 牧景眸光栩栩,看着庞德,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的笑容,道:“好,某家应你了,此战,你为先锋,吾亲自率主力!” 这是心血来潮之举。 庞德的一番分析,让他抓到了一个机会。 庞德有一句是说的没错的,胜负,或许就只是谁能坚持得住的事情,谁先倒下来了,谁就会直接的垮掉。 “主公?“ 庞德骇然一惊,他只是想要尝试一下自己率军进兵,而没打算让牧景亲自率军,因为即使他也不敢确定,能直接打垮山上的金城军。 “自信一点!”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庞令明是最强的,你要相信自己,你能想到了,就是好计谋,既然是好的计谋,为何不用!” 庞德沉默了。 总感觉牧景对自己的信任,有些异乎寻常,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有一种比较纠结的心态。 …………………………………… 休战牌挂起来,不足三个时辰的时间,天地一片幽暗,射日山上的西凉金城军将士们,已经被这一日的战争,磨的很疲倦了,甚至坐着都能睡过去。 而且他们认为,牧军经过一天的战斗,也不可能继续对他们发动进攻了,所以本能就有些的松懈下来了。 “打的真够狠的!” 大营之中,灯光闪亮,阎行有些红着眼:“一日,伤我五百将士,不用几日,恐怕就可以直接吃掉我们射日山的兵马了!” “要增兵吗?”韩遂问阎行。 “暂时来说,摸不清楚牧景的意图,我不认为现在的增兵会好,再等等吧!”阎行终究是沙场老将,还是的稳得住的。 “牧龙图!!!!” 韩遂咬牙切齿的道:“我都让他弄得有些糊涂了,他亲自收拾我,要说也应该主力全出,这样倒是好应付,可现在他亲自上战场,却不见他们的主力,危险啊!” “斥候还没有查探到吗?” “暂时来说,还没有消息,但是方向,倒是有了!” “那边?” “应该是长安那边!” “牧军会不会已经兵临长安了!”阎行的瞳孔微微变色,低沉的说道:“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的长安!” “可牧景当真有这般的大胆,我们的兵力还在,就敢兵临长安,要知道,只要我们会师一击,就很容易可以击溃他们的!”韩遂想不明白:“如此冒险,他当真有这个胆子!” “其他人不敢说,明侯牧景……”阎行想想道:“当年谁敢想,他有魄力一把火,烧了雒阳城,反而让他逃出了关中呢!” “也是,此人不可估量!” 韩遂点点头。 轰!!!! 突然,一声轰鸣声,震动了整个射日山。 “杀!” “冲锋!” “擂鼓,冲锋!” 牧军突如其来的杀上来,让整儿金城军营寨都的慌乱起来了,前营辕门,已经被攻破,整个辕门被直接斩掉,发出了巨大的一声轰隆声音,然后数不清的将士冲杀进来了。 “可恶!” 阎行冲出来,看着前方:“牧军这是不死心!” “能挡住吗?“ 韩遂也跟着冲出来了,问阎行。 “都是血战一日的兵马,我们疲惫,他们也疲惫,即使他们夜袭,也无法冲破射日山的,我还是有信心挡住他们,不过主公,你不能再次,你速速返回中营,等待消息,调兵遣将!” 阎行阴沉的说道。 他不怕牧军夜袭,射日山易守难攻,他不相信牧军能杀进来,现在双方有多少战斗力,一眼就可以看得明白,难不成牧军还是铁做的吗。 “好!” 韩遂点头,在亲兵的护送之下,从后山的道路,返回中军大营而去。 射日山的战场,再一次爆发的血腥般的战役。 “阎行,某家庞德,可敢一战?”庞德凭借夜袭,冲杀进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攻破射日山的金城军营盘,一杀进来,就他救怒喊起来了。 “庞德,你这个西凉叛徒,手下败将,某亲取你头颅,去给太师大人的献礼!” 阎行隔着战场,也喊起来了。 “昔日一战,某记忆深刻,今日,某当亲自洗去了昔日之辱!”庞德猖獗起来了,怒吼的声音,如狼嚎,如虎啸,声波激荡整个营盘。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歼灭韩遂部 八 “轰!”一声低沉的轰鸣声之下,一片的火焰之中,两大武将交手了。 两人强大的气息碰撞起来,如同火星撞地球。 刀气纵横之下,一道枪芒穿透。 “杀!” 庞德怒吼,横刀如虎。 “手下败将,也敢逞能,给我死!”阎行的一柄大铁枪强势斩杀过来了。 “好强大!” 庞德咬咬牙,瞳孔充血。 阎行和庞德,曾经战过一场,虽然只是切磋性的,但是庞德是和马超联手,才能和阎行较量,相对而言,那时候的庞德,是无法和阎行相提并论的。 但是庞德那时候太年幼了,打不过阎行是很正常的事情。 即使天纵奇才,也需要的时间去成长的,任何武艺,都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的练成。 而现在,街亭一战,庞德在武艺上的突破,足以让他变得自信起来了,他自信不会比任何一个的武将差,但是他也不敢半分小看阎行。 阎行可是早已经扬名的西凉悍将,他的强大,不容置疑。 这一交手,他就已经感觉出,不仅仅是他自己在进步,阎行在武艺上,也绝对有突破,若是以前的他,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劲力。 “好一个庞德,进步之神速,天下难有!” 相对于庞德的惊奇,而阎行是更加的惊骇,昔日那个小不点,如今已经成长起来,有能力真正的和自己一较高下了。 …… “杀!” 相对于两大悍将的较量,战场上更加惨烈,牧景已经亲自上战场了,即使他周围神卫将士列阵,依旧无法掩盖他的身影,他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了。 “今夜,某家就在这里,看着尔等!” 牧景竭斯底里的怒喝起来了,猛然拔剑,剑指长天:“天亮之前,某要拿下山上的阵地,歼灭山上的敌军,汝等可否能做得到!” “能!” “能!” 牧军的士气是真正的激发起来了。 “给我破!”虎贲营率先破开了西凉金城军的阵地,从侧翼攻进来了,一进来,如虎如狼,四处厮杀,把金城军的阵地,全数给破坏。 “冲进去!” “杀上去!” 牧军势如破竹。 “不好!” “我们挡不住了!” “怎么办?” 金城军的将士变得骇然失色起来了,一开始他们还有自信的,但是渐渐的,他们就感觉力不从心,相反,牧军却始终保持充足的战斗力。 这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 “怎么会败的这么快?”大战之中的阎行,也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幕,他已经看到牧军冲杀进来了,看着自己麾下一个个将士倒下来。 本以为最少能坚持一两个月时间了,不到两日就败亡了,这让他接受不了。 “与某家交战,还敢分心,找死!”庞德一刀挥舞,直接把阎行左侧的臂膀撕裂了一条长长伤口:“今日,某就斩你祭旗!” “西凉的叛徒,没有资格杀某!” 阎行连忙集中精神起来了,庞德现在无论是功力还是的经验招式,都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这是真的不能有分毫的大意。 两人交战上百回合,筋疲力尽,却难分胜负。 而这时候,战场变化,太快了,快到了阎行都无法反应过来,待他感觉出来,自己麾下部将,已经不足千余人了。 “撤出去!” 阎行撑不住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守得住射日山了,自然不能在这里白白的等死,把自己所有的兵卒,都葬送在这里。 “撤!” “撤!” 强撑着的金城将士们,开始迅速的动起来了。 “还是留不下他!” 庞德气息喘喘的,看着阎行在黎明之前,浑身浴血,冲出了牧军的追击,带着不足一千的残兵,逃出了射日山,有一些惋惜。 “这很正常的事情!” 牧景走上山岗之上,踏着曾经金城军的营盘,扫视前方,淡淡一笑,道:“阎行哪有这么容易被斩杀啊,拿下射日山,已经是完成任务了!” 他也没想到,今夜能一口气吃下射日山。 庞德说的很对,牧军的优势,已经开始渐渐的发挥出来了,强大的韧性,能保持持续性作战的体力,就是比天下任何诸侯兵马都要强大的一个方面。 这一战,把牧军那充裕的体力,表现的淋漓尽致起来了。 “打扫战场!”牧景下令,淡淡的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转攻为守了!” “诺!” 众将领命。 ………………………… 一夜过去,天亮了,一轮红日,缓缓的升起来了。 “败了!” 韩遂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阎行,他麾下第一爱将,名扬西凉的悍将,此时此刻,浑身浴血,脸色却苍白的让人难以置信。 “末将请罪,请主公责罚!“ 阎行拱手,一字一言的道。 “怎么办败了?” 韩遂很快收拾了心情,问。 “败在两点!”阎行也是沙场老将,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但是还是反应过来了,拱手说道:“第一,我被缠住了,群龙无首,军无主将,无法让将士们发挥出更强的斗志!” “何人?” “庞德!” “又是这厮?”韩遂阴沉的道:“昔日他与马超联手,方能与你一战,难道如今,已可与你堂堂正正的一战了!” “此獠之强,已不在吾之下了!” 阎行说道。 “那第二点了呢?”韩遂问。 “我小瞧的牧军儿郎的战斗力,即使他们和我们一样,都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苦战,但是他们依旧有比我们更加充足的体力,来进攻我们!” 阎行道:“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主公,我们的将士,战斗力比不上牧军!” “牧军悍勇天下,盛名之下无虚士!”韩遂咬咬牙,低沉的道。 “主公,你再给我八千将士,我保证,夺回射日山!” 阎行把心一横,不甘心的说道。 “不能急!” 韩遂摇摇头:“你先下去养伤,此事吾还需要考虑一下!” 连续败将,他是真的损兵折将了。 现在他还能调动的兵力,还真的是不多了。 “诺!” 阎行不甘心,却无可奈何,他现在身上可是伤势不轻,弄不好,还是会致命了,这时候,必须要养好伤。 …………………… 过去了半日,西凉各部的斥候,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你们能确定,方圆没有的牧军主力?” “已经侦查好几遍了,的确没有发现,牧军主力的踪迹!”斥候校尉回答。 “那他们的主力何在?” 韩遂阴沉的问。 “主公,斥候向东,发现了一些踪迹,牧军的主力,好像已经向东移动,沿着渭水南岸,已经突破了长安的封锁线!” 斥候校尉回答。 “确定吗?”韩遂猛然的站起来了,问。 “不确定,但是这方面踪迹很明显!” “再查!” 韩遂怒吼的说道:“必须给我查清楚!” “诺!”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 “难道牧龙图当真有如此大魄力,敢分兵长安!”韩遂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脑子之中思绪越来越乱,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不敢的,但是牧景,他拿不定主意。 “要是这样,这对我,倒是一个大好机会,长安得失,于我无关,某若能斩了牧龙图,自然而然就解了西线只忧患!” “可如果这是圈套呢?” “机会难得,难道就要错过?” “该怎么办?” 韩遂越想,心越乱,九曲莲藕心的人,是心思多,却南下决断,好谋而难断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这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如果我错了,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韩遂的心,越发的灼热起来了,他不是没有意识那是一个圈套,但是诱惑太大了。 牧景的命,对于西凉来说,那是无上的声誉,无上的功勋,无上的地位…… 谁都知道,牧景是西凉最大的宿敌。 杀了牧景,西凉不少军阀,都会念着他的好,甚至会选择支持他。 “再等等!”但是小心谨慎是韩遂的本性。 可是等着等着,他心越来越急了。 他把阎行和几个校尉,还有帐下的一些谋士,都请来了,商量起来了。 “你们认为,吾此时此刻,该如何应对?”韩遂带着希冀的目光,扫视众人,沉声的问道。 “我认为,机会难得,主公,如此大好机会,正是杀敌之时!” 一个激进的校尉大声的说起来。 “不可,万一这是牧军圈套,我们恐怕在劫难逃!”有人反对,小心谨慎为上。 “打!” “不能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难保不是敌人给我们设下的圈套,稳住阵线,才是的关键!” 大营之中,激烈的争吵了起来了。 韩遂长叹一口气,还是没有结果。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阎行半响之后,说了一句话。’ 这倒是提醒韩遂,必须要有一个决断了。 “打!” 韩遂还是没有忍住,这诱惑太大了,牧龙图的命,他想要,而且很想很想要,所以他要赌命一战,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下过最冒险的一个决定。 “传我军令,所有兵马,明日清晨之前,给我赶赴射日山,全力进攻,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一旦牧氏主力回防,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韩遂虽然有些难断,但是却是一个下了决定不后悔的人,正因为有着一股劲头,他才能一步步的走到今日,下了决定,就倾力去做,才能做好这一件事情。 “诺!” 众将看到韩遂已经下了军令,一个个也就领命了。 西凉金城军,开始全数调动,从三县的位置,向着三县交错的射日山赶去…… ……………… 入夜。 射日山上,营盘之中,篝火明亮。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牧军体力恢复了不少,当然,打了这么一场攻坚战,牧军儿郎也伤亡不少,特别是庞德的庞字营,作为先锋,他的伤亡最大了。 经过整合,目前射日山上,神卫军三营,加上庞字营,三千精锐骑兵,能战之兵,尚有八千之数,战死的其实不多,但是伤兵比较多,这是拖累牧军战斗力的一个原因。 不过八千之兵,也可战一场。 “接下来,将会是苦战!”夜风猎猎,牧景站在山岗上,迎头看着天际,淡淡的问:“害怕吗?” “有点!” 徐庶就站在他身边,点点头:“一旦韩遂出兵,代表我计划成功,但是也代表,我让主公,陷入了危险之中,生死一瞬间,我其实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主公与明侯府,乃是的定海神针,以身冒险,不管从利益角度,还是从其他方面来看,都是不值得的!” “做的,不要后悔!” 牧景淡淡的道:“没有谁比谁高贵,我也能死了,当然,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没有任何价值,即使死,我也要的捅开这一片天,这就是我!” “霸气?” 徐庶眯眼。 “是的不甘心!”牧景笑了笑,道:“我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天都重一点!“ “主公!” 庞德走上山岗上,拱手禀报:“斥候发现,有大量的兵马,正在向我们射日山进发,天亮便可抵达射日山!” “来了!” 牧景笑了。 “他终究是动心!”徐庶低沉的道:“主公的命,看来比我想象之中,更让西凉人动心啊!” “这是好事!” 牧景大笑起来:“这说明,我的命,很有价值!” 一个人,就要活出自己的价值。 “令明!” “在!” “传令下去,各部守住阵地,坚守到最后一刻,只能坚守,不许反击,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许,死守不出,宁可战死,不失防御线!”牧景下令,说道。 “诺!” 庞德在这一刻,并没有感觉丝毫的畏惧,丝毫的恐惧,而是兴奋,为了即将要历经一场传奇大战而兴奋起来了。 …………………………………… 遥远而隐秘的山涧之中。 “禀报中郎将,景武司来报,西凉金城军已经动了!” “动了?” 张辽缓缓的站起来了。 他为了隐藏行迹,甚至连斥候都收起来了,对外的消息,只能依靠景武司,他也相信景武司,景武司的消息,比任何时候都灵通。 “我们现在要动吗?”一个校尉问张辽。 “等!” 张辽狠下心来,道:“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要一击而中,还需要一个机会!”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歼灭韩遂部 九 当一轮红日从东边的海平线升起来了。 咚咚咚!!!!! 一声声战鼓的声音已经重新的响亮起来了,在射日山周围不断的回荡,声波滔滔,如海浪般,要覆盖整个射日山。 韩遂已经兵围射日山。 攻守方位互换。 现在守射日山的,变成了牧军。 而韩遂,以超过两倍以上的兵力把射日山围的水泄不通的,山上的每一个路口,都已经被他封死了。 韩遂是一个很有胆魄的人。 他多谋少断,不代表他下不了决断,一旦有了决断,他就会奋不顾身。 这一次,他决议围杀牧景,就是倾尽了一切的兵力,而且基本上把西凉金城军所有的器械都已经的运送上来了,只要一开战,就会全力进攻,不留活口。 不过开战之前,韩遂在山下喊阵,要与牧景一谈。 牧景应了。 周围的擂鼓声音也渐渐的消停下来了,两军严肃,但是气氛却凝固,仿佛只要一丝丝的动作,两军都会直接厮杀起来了。 而在两军,相聚三百步的山脚之下。 一张长方形的案桌之前,牧景和韩遂会了一次面,万军瞩目之下,两人的还能青梅煮酒,算是开战之前的礼数了。 “今日得见名誉天下的少年英豪,遂算是了了一个心愿了!” 韩遂笑眯眯的说道。 “虚名而已!” 牧景面不改色,淡然如水,道:“倒是韩将军,威震凉州,天下无双,今日一会,某算是知道,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了!” “废话不多说了!” 韩遂突然变得果断起来了:“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阵型,你冲不出去的,你投降吧,某必在太师面前,保你一命!” 所谓投降之提议,他一点都没有任何希望,他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牧景有几分的信心。 “投降?” 牧景抬头,一目扫过,淡淡的说道:“就凭你们,够吗?“ “明侯,何必强撑着!” 韩遂眯眼:“我知道,你们的主力不在,只需三日,我就能把你山上的兵马,赶尽杀绝了,到时候,场面可不太好看!” “已经不好看了!” 牧景杨扬手,道:“这里有不是没打过,我牧家儿郎的鲜血,你们金城儿郎的鲜血,都倾洒在这里,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只要你投降,一切都能商量!”韩遂道。 “韩将军,莫要太自信的,你又怎么知道,某家的主力,不在这里呢,我可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当你率军走出三县,放弃你们的建立的大防御战阵,你就已经失败了!”、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不出半日,我军主力就会赶来,到时候……” 他冷笑的两声:“呵呵,谁围猎谁,还不知道呢!” “是吗?” 韩遂缓缓的站起来了,手握剑柄,俯视牧景,淡淡的道:“待我生擒明侯之后,我们再来论一下,谁是猎物,谁才是猎人!” 说着,他转身就走。 牧景也站起来了,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微笑:不愧是九曲莲藕心的人,足够多疑,可惜了! 他最后那句可惜,是送给韩遂的。 这样的人,必须陨落。 “擂鼓,进攻!” 韩遂返回自己军营,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咚咚咚!!!!!” 无数的战鼓声重新的爆发出来了。 “杀!” “杀!” 西凉金城军开始动了。 “主公!” 庞德迎回牧景,指着外面的阵地,道:“他们要进攻了!” “下令,坚守!” 牧景对庞德说道:“只要守住一日,我们就胜了!” “是!”庞德领命而去。 “怎么样?”徐庶迫不及待的走上来,问牧景,他想要知道,此时此刻韩遂的心态。 “多疑!” 牧景回答说道:“此人多疑,第一轮进攻,肯定不敢把主力投进来!” “到了这个份上,他还在怀疑?”徐庶眯眼。 “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为何见你?” “劝降!” “不可能!”徐庶说道:“这时候,他只要不傻,都不会来劝降,那是白费功夫的!” “无非就是一个试探而已!”牧景淡淡的道。 “试探主公的信心?”徐庶顿时明白了:“从而能推演出主公目前的状态,和牧军现在的情况?” 他楞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都说韩遂乃是凉州的九曲莲藕,果然心思多了!” “他越是试探我,越是代表,他在怀疑,怀疑我,也怀疑我们牧军的意图,更加怀疑我们兵力所在!” 牧景淡淡的说道:“不过他敢出兵,已经入圈套了!” “现在就看他敢不敢一次性投入他所有的兵力,只要他敢,就是他兵败之日!”徐庶道。 “他会的!” 牧景自信的说道。 ……………… 大战如火如荼,西凉军的冲杀,一波接着一波,好像重重叠叠的海浪正在覆盖,想要把山都冲下来了。 “杀上去!” 阎行负伤了,但是他一如既往的猛。 “杀!” “杀!” 阎行越猛金城军将士斗志就越高。 “主公,还是没有攻下来!”两个时辰过去了,斥候禀报,没有能攻破第一道牧军防线,双方还在磨着:“但是我军伤亡很大!” “增兵!” 韩遂咬咬牙,道:“再投入五千精锐,继续进攻!” “是!” 西凉金城军又开始一波猛烈的进攻。 山上。 牧军也有不少伤亡,但是挡住这道防线,却游刃有余,将士们储备的箭矢和滚木大石都不少,足够消耗这一天的战役。 “不可出击,但是可以杀的凶猛一点!”牧景嘱咐众将:“打的越狠,越能让韩遂心乱!” “是!” 众将领命,然后各自下去重新布置。 牧景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怀表,自言自语的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张文远,现在就是你的表现时间的!” 张辽是一块美玉,只要稍稍雕琢,他将会有一个的更璀璨的明天。 现在机会他已经给张辽了。 就看张辽能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卷,这个将会关乎张辽的未来了。 ……………… 此时此刻,张辽正在来回踱步,时间越是紧迫,他越是有些坐不住,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稳坐下来了。 他甚至知道,自己耽误一刻钟,都有可能导致牧景的安危。 一旦牧景出现的任何的问题,别说前途,整个明侯府都有可能崩溃,而他张辽,就是明侯府的罪人。 如此大的一个包袱,正是他的历练。 他必须要承担的主,才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景武司还没有消息吗?”半响之后,张辽已经忍不住了。 “没有!” 一个参将摇摇头。 “该死!” 张辽一拳砸在了旁边的一根树桩上,阴沉的道:“催促一下景武司,必须尽快把消息汇报回来了!” 没有消息,他不能动。 “中郎将,要不我们立刻出兵,万一主公支持不住,我们可承担不住这么大的罪名!”一个校尉拱手说道。 “等!” 张辽咬着牙,低喝一声。 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全盘皆输。 他哪怕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一旦出了意外,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要忍住,这就是战场上为将之人。 ……………………………… 战场上。 韩遂也在忍耐,他在做最后的忍耐,忍耐着一股脑把兵力投进战场上的冲动。 “主公,继续这样打下去,消耗太大了!” 一员校尉从战场上退下来,请求韩遂:“这等于练兵,他们地理优势和战斗力,都在我们之上,这样打下去,就是一点一滴的让他们损耗我们的儿郎性命!” “斥候何在?” “在!” 一个斥候校尉站出来。 “我让你扫视周围的情况,你查探的如何?” “已经查探了,时间太短,地形有些复杂,无法一下子查探清楚,但是大致没有看到任何的牧军踪迹!”斥候校尉说道。 韩遂咬着牙,眯着眼睛,心里面在盘算着。 “主公,是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如今我们和牧军大战,伤亡比例将近一比三,我们是三人,才能换牧军一人的性命,打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的!” 好些将领叫起来了。 他们的优势,始终没有爆发,这样根本是无法拿下射日山。 “牧龙图越是强势,越是表示他的心虚,他的主力肯定不在这里,无非就是空城之计,意图让我撤兵而已!”韩遂心中开始分析今日会见牧景的场景。 如果牧景当真投降,他还真的要考虑一下,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周围是否有埋伏了。 但是牧景的强势,反而让他坚定的信心。 牧军的主力,已经去了长安了。 “打!” 接近傍晚时分,韩遂终究是拿定了主意,选择了全军出击:“儿郎们,给我杀!” 韩遂也是一员沙场悍将,他亲自率军,进攻射日山。 “动了!” 一个信号,悄无声息的传出去。 射日山上,牧景俯视这一幕,嘴角也扬起了一抹笑容:“来人,替我披甲,去我盘龙槊来了,某要亲自一战!” 他们是劣势。 唯有以身作则,方能鼓舞军心。 诱饵的作用,就是诱引之下,不被吃掉,一旦被吃掉,诱饵就不是诱饵,而是的食物。; “诺!” 众将动起来了。 轰轰轰!!!!!!! 激烈的大战爆发出来了,整个射日山火红一片的,喊杀声汇聚,震动九霄云鼎之巅,兵戈对拼,一刀一血,一枪一头颅,无间地狱仿佛要浮现出来了…… …………………… “动!”张辽在着急之下,终于得到信号了,他做最后的动员:“此战,关乎主公性命,不容有失,所有人按照计划立刻动起来,两个时辰之内,若不能赶到预定的战场,都是失职,斩立决!” 他这动员,是无比强硬的。 “是!” 众将迅速动起来了。 一张网,张开了,正在的向着射日山的周围,覆盖过去…… ……………………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牧军历经数日苦战,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虽然休整一日,但是并没有恢复的很好,现在又里面如此高强大的作战,自然会有一种疲倦感。 而西凉金城军的主力,算得上是的精锐,刚刚爆发战斗力。 这样的状况之下,韩遂是疯狂的:“杀上去,他们历经苦战,体力不支,根本撑不住多久了,现在杀上去,一定能杀穿他们的阵型,传我军令,斩杀牧龙图者,赏黄金千斤,军职连升三级!” “杀!” “冲上去!” “挡我者死!” 金城儿郎算是疯狂了,面对韩遂这般的激励,一个个嗷嗷直叫。 “某家就站在这里!” 牧景手握盘龙槊,怒喝一声,站在防御线最高的地方,对着众将道:“今日这条防御线崩了,吾与众人同死!” “为了主公!” “为了活着!” “为了明侯府!” “儿郎们,杀啊!” 牧军将士的士气也上来了。 夜幕如虹,火光把射日山都已经映红的一片,残酷的是厮杀正在进行之中,如火如荼,断臂,破败的兵器,染火的旗帜,娇艳的鲜血……这一幕幕栩栩如生。 ……………… 超过三个时辰的高强度厮杀,牧军儿郎们的战斗力开始下降,可西凉金城军的将士们,也已经到了一个体力的极限,但是双方好像两头孤狼,正在互相的撕咬,至死方休。 “主公!” 突然一匹快马,冲进战场,对着怒红眼的韩遂禀报:“出事情了!” “什么事情?” “我军所有斥候,都不见,没有回来,没有禀报,悄无声息,仿佛就消失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到一个时辰!” 斥候校尉道。 “不管了!” 韩遂突兀般感觉一股寒意,但是却顾不上了。 他现在是真的急红了眼睛,投入了这么多,死了这么多儿郎,眼看他们挡不住了,他绝不甘心这样收兵了,就好像一个赌徒,输红眼了,他要翻本,唯一能让他翻本的,在这射日山上:“给我继续擂鼓,狠狠的攻,杀上去!” 又强攻的一个时辰的时间。 天没有亮,而是越发的深邃起来,黑幕在笼罩,一片片的地方。 “踏踏踏!!!!” 马蹄声打破了战场的交锋。 黑夜之中,一张网,开始收紧。 牧军主力,此时此刻已经距离韩遂不足一里。 张辽骑着一匹高达头大,俯视前方,他能听得到前方的厮杀声,所以他淡然的下令:“立刻传令,各部收网,杀进去,先切割,然后收割,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但凡敌军,要么投降,要么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是!” 一群传令兵战马四出。 “杀!” “杀!” 牧军的兵马,在这几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已经完成了最先的部署,这时候就好像是捕猎的猎人,从陷阱里面走出来了,突然发动起来,就好像从四面八方的杀进来了。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追杀 战场有时候,就是一个很大的赌场。 赌场的规矩,买定离手。 但是赌徒的性格是,输打赢要。 韩遂现在就是一个赌徒,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他把命都赌上去,但是输了,不管他如何小心翼翼,当他被牧景的性命勾动的那一刻,他已经输了。 要说他和牧景,并没有深仇大恨,可他就是想要杀了牧景,为了自己,也为了整个西凉集团,他都要杀了牧景。 或许就是因为太想要杀了牧景。 所以,他输了。 当牧军主力的身影从四面八方,一个个的出现,当外围的包围圈一重重的被拉紧起来了。 西凉金城军的一万余残兵就已经瓮中捉鳖。 “哈哈哈!” 韩遂笑了,仰天大笑,笑声很苍茫,也很凄凉,他看着射日山上,大声的道:“牧龙图,某输了,某做不到你这般狠,某始终不敢相信,你堂堂一方之主,会为了我韩遂一人,以身犯险,所以某才会输!” “但是某,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的!” “儿郎们,想要活下去,随某家突围,某将身先士卒,杀出一条血路来,闯出去!” 韩遂开始疯狂起来了。 这时候,他只有疯狂,才有机会活命。 必须要突围。 哪怕拼杀最后一兵一卒,他也要突围出去。 …… 山岗上,牧景俯视下去。 他听得见韩遂的话。 战场很乱,但是韩遂绝对是一员悍将,他的声波之强,即使在山顶,都能清晰的听着。 他只是笑了笑,低声的,有些自言自语般的道:“做人,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对自己狠,不然,怎么赢啊!” “主公,张中郎将来了!” 徐庶之略显激动了,他忐忑的一颗心,算是放下去了,大胜在望,这也将会是他出山之后,第一次的出谋划策,足可青史留名了。 “告诉庞德,可以反攻了!” 牧景手握盘龙槊,居高,扬起,锋锐的槊刃对着山下,道:“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徐庶小声的斟酌这句话,感觉特别有道理,霸王之败,或许就是败在了当初没有能的把刘邦赶尽杀绝,战场上,有时候,就要的杀到绝,不给敌人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杀!” “杀!” 防守了一日一夜的山上众将,开始爆发起来了。 神卫军虎贲营,神卫军的长水营,庞字营,三千精锐骑兵…… 四面杀出,如同猛虎出笼。 “杀进去!” “切割他们的军阵,捡漏单的打,狠狠的打!” “堵住所有的出口,但凡突围,直接打回去!” 布置这里久,外围包围圈的牧军以逸待劳,杀意凶悍。 “冲出去!” “给我冲!” “不许退回来,退回来就是死无生,想要活着,那就是冲出去!” 西凉军本来就是从那荒凉的凉州杀出来看了,他们的骨子里面都有一股悍勇冲劲,这时候面对生死关头,更是变成的凶悍的野狼,正在夺命争锋。 战场越发的惨烈起来了。 西凉军困兽而斗,给牧军自然也会带来不少的伤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原则,千古不变的,哪怕有更好的武器,更好的优势,战场就是杀人,你杀我,我也杀你。 大战三个时辰。 当战场上的硝烟,渐渐的消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的上午时分,太阳都升的很高了,一片艳阳的照耀之下,整个射日山,方圆十里,都被妖艳的鲜血点缀了。 ……………… 射日山的硝烟是渐渐的熄灭了。 但是大战并没有因此结束。 韩遂突围了。 不算是成功的突围,因为他付出了很沉重很沉重的代价。 为了突围成功,他也心狠手辣了,不惜把部下大部分的兵马,当成了挡箭牌,才侥幸杀出一条活路来了,本来坐拥数万大军的他,身边只剩下阎行不足千余将士。 全军覆没。 这一战,他是真的被打的全军覆没,比马腾的西凉陇西军还要的惨烈。 而且突出包围圈,却还在被穷追猛打。 追击在他身后的,是庞德。 庞德这一战,是真的打疯了,一柄大刀,杀到无数人胆寒心裂。 他率着不住五百精锐骑兵,即使韩遂冲出来了,也瞄准了方向,死死的追击在后面,他和韩遂没有深仇大恨,但是韩遂的人头是荣耀。 “主公!” 阎行看着的身后距离不足三里的追兵,咬咬牙,道:“他们都是骑兵,我们是逃不过他的,不到一个时辰,肯定被追击上来,前面是一个分叉口,你带着十余亲兵向东,换装轻行,掩盖行踪,从槐里城进入长安,只要能顺利进入长安,就安全了!” 他们兵败了,唯有退回长安城,才有活着的希望。 “那你呢?”韩遂看着阎行。 如果不是阎行拼命的护着他,他已经实在战场上了,现在的阎行,浑身都是伤,旧伤还没有好,新伤又来了,即使是绝世悍将,也战斗力所剩无几。 “我带领他们,去美阳城,引开追兵,只要杀出去,我会去长安汇合主公了,主公,此战即使败了,我们还有金城郡,进城郡还在,我们还能东山再起,但是你必须要保住性命!“ “阎行……” “主公,此时此刻,非悠柔寡断之时,当断则断,不然我们谁也无法活着出去!”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韩遂咬咬牙,带着十余亲兵,轻装简行,从东面的分叉口,沿着渭水北岸的山路,向着长安的方向,逃命去了。 而阎行,身上负伤,浑身浴血,手握一柄大铁枪,骑着一匹战马,麾下仅存八百残兵,在这个分叉口,等待了半刻钟的时候,待看到了后面骑兵的踪迹,才向着北面,开始的逃命。 “校尉,他们向北了!”骑兵军侯禀报庞德。 “向北,逃回美阳城吗?” 庞德冷笑,道:“继续追击!” 骑兵的效率很快,在一个石滩口,庞德绕着小路,直接追上了阎行,把阎行八百余残兵,死死地堵在的小石滩上。 “韩遂何在?” 庞德挥刀长喝。 “庞德,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阎行看着被堵住的去路,阴沉的盯着庞德:“此吾等已败,看在同为西凉一脉的份上,给吾等一条活路,如何?” “你我各为其主!” 庞德摇摇头,轻轻的扬刀,道:“明侯说的一句话,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今日,我必须取你和韩遂的头颅,才能交差!” 如果杀马腾马超,他会有心里负担,但是杀韩遂杀阎行,他一点负担都没有,昔日他们就是敌人了,现在也是敌人,敌人就是要杀掉,才能心安。 “庞令明,你未必留得下吾!“ 阎行怒喝长啸,即使浑身的鲜血,也掩盖不住他猛烈的刚劲,一身元罡之气爆发,手中的大铁枪在颤抖,仿佛饮足的鲜血的魔兵,自我的发出嗜血的战意来。 “那就试一试!”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 之前一战,他对上阎行,算是两败俱伤,但是事实上是他输了,阎行是经验老到的悍将,不管功力经验还是招式打发,都远在自己之上。 他唯一能拼的是血气,是体力,是斗志。 “杀!” 庞德一声令下,五百精锐骑兵扑杀进去。 “儿郎们,生死在此一战,杀出去!” 阎行也怒喝起来了。 阎行麾下的残兵,能逃出来的,绝对是精锐,而且也有不少骑兵。 双方很快就的厮杀起来了。 “杀!” 庞德一马当先,手握长刀,一刀劈华山,狠狠的劈杀下来了。 “给我破!” 阎行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不足了,而且流血过多,根本支持不住多久,只能凭借强大的元罡之力,在短时间之内,解决战斗,才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他要拼命了。 所谓拼命,就是只是进攻,没有任何防守的意思。 “好沉的力道!” 庞德感觉虎口在颤抖,握着刀柄的手也在颤抖。 这是阎行的力量,远远在他之上的力量,他的功力,还是不足以和阎行相提并论,即使差距不是很大,也是有差距的。 “我是不败了!” 庞德咬咬牙,自我催眠起来了,也变得拼命起来了,每一刀,都是他的斗志在燃烧。 “给我死!” 庞德也打越顺,他挥刀出,刀芒撕裂虚空,直扑阎行的脑袋。 “庞德,我们一起上路吧!” 阎行越拖越久,感觉自己体力开始不支了,面对庞德的这一刀,他决议不挡了,把心一横,直接爆发最后的力量,积聚在一枪之上的,这一枪,石破天惊,有出无回。 “不好!” 庞德感受到了致命的气息,他的瞳孔在张大。 这时候,枪芒距离自己,已经很近了,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同时出刀,赌这一枪杀不了自己,而自己的长刀,能砍掉阎行的脑袋。 要么,他撤回刀势,格挡这一枪。 电光火石之间…… 砰! 庞德的刀背,挡住了阎行的一枪,但是攻势和守势之间的转换,体内罡气运转出现的空隙,他即使挡住了这一枪的锋芒,挡不住这一枪的劲力。 阎行滔滔如海浪般的元罡之力,透过这一枪的枪尖,震透了庞德的长刀,直接反震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下。 “噗!” 他一口鲜血吐出来了,内脏受到了重挫,整个人被这一股反正的力量撞出去,倒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扶着刀,半蹲在地面上,微微的昂视阎行。 败了。 他庞德还是败了。 “冲出去!” 阎行收回长枪,没有继续理会庞德,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要趁着这一丝丝的空隙,冲出去,逃回美阳城。 ………………………… 傍晚。 射日山上。 牧军的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收拾残破的兵器,旗帜,军械,清理一句句的尸体,此一战,最少上万的生命凋零,鲜血都把这一片山,给染成的红色。 牧景双手背负,对着落日:“难怪的三国百年之乱,是我汉人的苦难,一场战争,死伤惨烈,无数场的战争下来,还能有多少成年的汉人啊!” 三国之后,有一段时期,汉人沦为两脚羊,任人宰割。 为什么? 那就是因为汉末三国这百年来的争锋,让汉人的壮丁,都死伤惨烈,最后被异族给的打的落花流水,连生存的尊严都没有了。 “主公,庞德回来了!” 蒋琬走上来,禀报说道。 “让他来见我!” “是!” 庞德艰难的走上山岗之上,俯首面对牧景。 “如何?”牧景淡淡的问。 “韩遂跑了,吾败了!” 庞德咬着牙,说道。 “跑了?”牧景眯眼:“怎么跑的?” “阎行率军,引诱我的追兵,他是如何逃的,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我清楚,他不在阎行的队列之中,肯定独自跑掉了!”庞德是后知后觉,当他察觉,已经来不及追击了。 “庞德向那一个方向?” “北面,美阳城!” “那韩遂的就简单了,他肯定是去了长安,向东,走槐里,这是自投罗网啊!”牧景笑了笑,他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败了,是什么意思?” “我与阎行一战,败了,所以让他也逃出去了,现在应该返回美阳城了,我没有足够的兵力进攻美阳!” “为什么败了?” “败了就是败了!” “我想要听经过!” “他拼命,我胆怯了!”庞德咬咬牙,低沉的说道。 那一刀,他不撤回来,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他赢,以伤换命,自己负伤,伤势有多重不知道,但是肯定能斩掉阎行的脑袋,要么两败俱伤,阎行死,自己也被他的铁枪斩杀。 所以最后一刻,他没有任何思索,倒是本能的撤回攻势,这一来一回,自然败的就是他了。 “有点意思!” 牧景笑了笑,他的目光盯着的庞德,道:“战场上,你庞德会胆怯?” “是一个人,都会怕死!” 庞德迎上了牧景的眼神,他的眸子很清澈,并没有看到丝毫的愧疚,而是坦荡:“我最后胆怯,不是怕,是不值得,他阎行拼命,因为没命了,我为什么要和他拼!” “说的好!”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道:“庞德,知道我为什么欣赏你吗?” “不知道!” 庞德直接也想要知道,为什么牧景对自己另眼相看。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兵临长安 上 “你在本侯面前,足够的坦诚!”牧景轻声的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学会面对自己,贪生怕死是每一个人的天性,我也怕死,所以我努力的活着,怕死不是罪,但是有些怕了却不敢说出去,那就是原罪!” 其实牧景这话,装逼成分比较多。 目的是抬举自己,也意在软化庞德的戒心,要不是他知道历史,知道庞德青史留名的事迹,他哪有这等耐性,会为这西凉小将花费这么多心思啊。 不过他装逼装的很到位的。 这句话,多少让庞德心里面的有一些感触的,即使他现在还在拒绝牧景的招揽,可已经有些本能的想要靠近明侯府这个政治集团了。 “大战数日,你负伤不少,估计也疲惫了,先去找一个军医看看伤势,然后好好休息两日!” 牧景看他这神色,感觉自己的话还是有效果的,心里面有些小跃喜,不过不能逼得太急,有些人,就需要时间去磨砺,有些佳肴,是需要慢火慢慢炖出味道来了。 庞德已经是在他的锅里面了,他一点都不急。 “我身上都是轻伤而已……” 庞德有些拒绝牧景的好意。 “武将马革裹尸,那是一种荣耀,但是的不能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命,自古武将都是短命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直视自己在战场上负伤之后的状态!” 牧景强硬的说道:“外伤也好,内伤也罢,只要负伤了,就要找军医治疗,你看起来不在意的小伤,日后会渐渐的积累,成为你晚年痛苦不堪的根源,我希望我部下将领如果能活着结束战争,都有一个安享的晚年!” “你,必须找一个军医看看伤势,你不去,那么本侯亲自把军医招来!” “末将领命!” 庞德沉默了一下,领命而去。 他的背影,让牧景看起来,感觉柔和很多了,牧景都开始有些斟酌起来了:“是不是用力过猛啊,看来的缓缓,不能太用劲,慢火出细活,才是王道啊!” “主公,张中郎将和徐参将他们,已经统计好战果和战损情况了,正在营中,等待汇报!”蒋琬又一次走上来,禀报说道。 “那就去听听吧!” 牧景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一战,牧军绝对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甚至比街亭战役,还要沉重一些的。 ……………… 寂静的大营,众将大战之后的状态不算很好,甚至有些人的衣袍依旧染血,还没有来得及卸甲,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神色都是凝重了,气氛低沉,落针可闻。 “说!” 牧景跨步进来,直接坐在首位上,淡然如斯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 张辽领命,跨出一步,开始禀报此战的战果和战损情况。 “我军自五丈原战役开始的,歼灭韩遂部三万三千将士,其中斩敌人一万六千有余,俘虏西凉兵卒一万两千左右,韩遂阎行率领突围的残兵不足一千,其余的数千西凉将士,在混乱的战场,四处突围而出,目前难以追击,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牧景听闻至此,他可就知道,日后这关中右扶风的秩序不会很好,因为这一股下落不明的兵马,就是西凉的逃兵,各路诸侯对于逃兵,都是很严苛的,他们不敢回西凉,可又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只能落草为寇了。 “继续!”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乱世之中,很多事情,已经不受自己的掌控的,不需要太多的负担,不然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压垮的。 “是!” 张辽点头:“目前阎行突围,兵行美阳城,待我军抵达城下之时,他已不见踪迹,此獠乃是韩遂部下第一猛将,十分凶狠,未能斩之,确有些遗憾!” “无妨!”牧景摆摆手:“一个莽夫,不足为患,韩遂呢?” “一个时辰之前,黄巾军黄劭中郎将,送来了他的头颅!”徐庶把一个锦盒呈上来,宋山打开,里面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韩遂。 一代西凉雄主,韩文约。 陨落了! “葬了!” 牧景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头颅和尸体合起来,留他一个全尸,就在这射日山上,立碑文,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虽败了,还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虽然阎行为韩遂引开了追兵,可韩遂怎么也没想到,黄劭已经先一步夺取了槐里城,他一头撞在了黄劭的手中,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倒是阎行,为主掩护,主动引诱庞德追兵,最后击伤了庞德,硬生生的杀出了重围,倒是让他逃得一命,目前韩遂部,他算是唯一的漏网之鱼了。 “伤亡!” 牧景低沉的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这才是气氛阴沉的根源。 “我军折损主力,超过六千!” “具体数字!” “六千二百一十一人!”徐庶回答说道。 “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啊!”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道。 虽然是将近三倍斩敌,可伤亡超过六千,对于牧军而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足以伤的牧军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两军的元气了。 “这说明了什么?”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将领,自己问了,自己也就回答了:“这说明了,我们还不够强,如果我们足够强,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儿郎,战死在此了!”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不是口号,这是生死!” “我希望你们日后能更加努力!” “上了战场,不能指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去,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将士,更多的儿郎,能从战场上,活着回去!” 牧景一声一声,说的有些的激动,他不是的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一场场战争也没有把他磨砺出了铁血无情之心,生命的凋零,总归是不忍的。 “主公,吾等日后当加强儿郎们的训练,保证不会再次出现今日之战的惨烈!” 众将看到牧景的情绪变得激动了,一个个惶惶惊恐,连忙俯首在下,毕恭毕敬的说道。 “都起来吧!”牧景摆摆手,他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沉声的道:“是我太激动了,此战本身就是我过于着急,终究要付出代价,该自省的人是我!” 这一战,终究是他逼得太紧了,三日歼灭韩遂部,这的确是做到了,但是却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自己都不知道值不值,但是大局走势之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众将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不过牧景体谅他们,也不会为难他们,自己岔开话题了。 牧景的眼眸变得的深邃起来了,他抬头,看着远方,道:“此战已成,韩遂部被歼灭,在无人能抵挡住我们的脚步,接下来,我们要兵临长安了,如何进军长安,诸位可有的良策?” “主公,我军虽伤亡不少,负伤将士也不少,但是只要休整今夜,明日中午,就能抽调部分的主力,直接拔营东行,最多两日,兵临长安,不过……“ “不过什么?”牧景问。 “我军俘虏不少的西凉兵卒,一旦我军拔营,那些俘虏如何是好?”张辽低沉的问。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兵临长安 下 “俘虏?”牧景也开始有些头痛了。 正所谓打仗容易,收拾残局就难了一点。 他要的是兵贵神速。 打死的那些,要么埋了,要么直接焚了,不需要多长时间,也不需要多少精力,但是成为俘虏的那些士兵,才是的一个巨大的麻烦。 首先要给出一部分兵力盯着,这就已经牵住了他不少兵力。 另外还要防着,防着他们的造反,不仅仅防着,还得给饭吃,一万多的俘虏,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使现在夺回来陈仓,有益州的全力支持,这样养着也很吃力。 关键还是的牧景现在要突袭长安,可一旦被这些俘虏牵住了一部分兵力,他会很吃亏了。 “主公,我们的伤亡也不少,战士们的军心也很低落,战斗力最多发挥七八成而已,如果兵力上再减弱,我们即使顺利兵临长安,也很难做到什么!” 张辽低沉的说道。 “可这些俘虏,我们不能不管啊!”徐庶咬咬牙,道:“西凉兵卒,向来野性十足,如果留下太少的兵力看管,即使他们没有兵器,也看不住,到时候让他们造反,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一员校尉狠辣的开口:“干脆杀了!” “不可!” 好些参将走出来,跪膝在地,对着牧景说道:“主公,自古杀俘大凶,违天道人伦,还会遭天下人唾弃,万万不可啊!” 牧景看看走出来提议的那个校尉,想想都心寒,这一万多条命,还真说杀就能杀的吗。 他摇摇头,然后道:“杀俘是不能做的事情!” 即使多年征战沙场,学会的冷酷,但是也他也做不到如此的蔑视生命,战场上的厮杀,各安天命,那是无可奈何,但是战后,他不能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刽子手。 “可不杀,又会拖累我们的行军,阻碍我们的战略部署!” “诸位,可有两全其美之法?” 牧景眸光栩栩,扫视众将。 “主公可信吾?” 突然,庞德站出来了,他找了一个军医,处理了一下伤势,就赶来中营了,这时候他应该保持沉默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出来。 他就是一股本能的想要站出来,然后拱手对着牧景,低沉的问。 “自然相信!”牧景大气的回答:“某家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某家用你,绝不疑你!” “主公给我庞字营,我保证盯住他们!” 庞德请命:“绝不让他们有丝毫的造反的机会,也不会让他们耽误主公的大事!” 他在心里面是这样对自己说的:我不是的为了牧龙图,我是为了这些无辜的西凉将士,不忍心看到他们在战争之后,还丧命,所以才会站出来了。 算是一个自我安慰。 “当真?”牧景眯眼,看着庞德,道。 “愿立下军令状!”庞德说道。 “主公,不可!” 有人突然道:“庞校尉乃是的西凉人,更是一员降将,归附我明侯府时间太短,蔫不知他面对这些西凉俘虏,可否会心软,若是一时心软,导致这些俘虏逃出去,日后当是吾等大祸……” 他就差点没有直接说,庞德会不会勾结这些西凉俘虏,直接逃回西凉去了。 “闭嘴!”牧景冷喝一声,打断了这个校尉的话,道:“吾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侯信任庞校尉,他既然已经答应本侯了,为本侯征战三年,本侯就绝不疑他半分!” “主公……“ 还有人想要说话,毕竟不信任庞德的不仅仅一个人,是很多人。 “此事无需再议!” 牧景这一回,是乾坤独断了,他低喝一声:“庞德!” “在!” “现在我把监管这些俘虏的权力交给你,甚至把处置他们的权力也给你!”牧景道:“你可以选择放了他们,也可以选择招降他们,但是你必须保证,吾后顾无忧!” “若是因他们之乱,导吾战略部署落空,此罪汝背!” “是!”庞德咬咬牙,拱手应下来了。 “俘虏之事,就此解决,传令下去,各部整合,明日中午,先锋先行,后日清晨,大军开拔,兵向长安,我要在三日之内,兵临长安城!”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了。 现在兵临长安,还有多少的影响力,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必须要的快,越快越好,越快越能影响整个关中血战的战局走向。 ……………… 会议散了之后,各部开始去准备,大战之后,才堪堪收拾战场,现在又要急着的拔营东去,各部主将都忙得的脚跟不着地。 徐庶留下来了,他有些不解,所以想要找牧景解惑。 “你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就这么相信庞德?”这是徐庶很不理解的地方:“一旦庞德反了,他坐拥上万西凉俘虏,对我们可是构成致命性的!” “庞德会反吗?”牧景笑了笑,反问徐庶。 “可能性不大,可……” “那不就行了吗!” 牧景轻声的道:“元直,人和人之间,多一点信任,如果我不给庞德信任,庞德是一辈子都不会信任我的,你明白吗!” “那也太冒险的!” “做什么事情不冒险!”牧景抬头,双手背负:“有三分的把握,已经可以去做,有五分的希望,那就绝对不要犹豫,没有事情,是绝对的,但是不去做,那就绝对没希望!” “你想要收复庞德?”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你不仅仅让庞德看守俘虏,你还把处置这些西凉俘虏的权力给他,恐怕心思不简单吧!”徐庶敏锐的感觉到了宋山的狼子野心。 “你认为我有什么心思?” “招降!”徐庶想了想,道:“西凉兵马,向来精锐,这些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俘虏,就是最精锐的一部分,一旦可以补充牧军此战损失,那么牧氏战斗力将会直接回复!” “可我们才刚刚打了一个你死我活,他们会投降我吗?”牧景笑了笑。 “别人不会,但是庞德,有希望!”徐庶算是理清楚了所有的头绪:“主公把信任给了庞德,庞德若没有辜负主公,必然会因为你的信任,而奉上自己的能力,包括受降这一批西凉兵卒,这些西凉兵卒直接投降牧军,必不愿意,但是如果受庞德节制,却不一样,因为庞德是西凉人!” “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啊!”牧景拍拍手掌。 “可主公太冒险了,万一庞德并没有接受主公这一份信任,那么主公可知道,他将会如何做!”徐庶沉声的问。 “如果庞德已经回不去陇西军,他会有多少选择?”牧景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徐庶。 “这个?”徐庶想了想,道:“恐怕也没有几个了!” “所以我要让自己成为他唯一的选择,人心肉做,就算他不感恩戴德,我不相信他会在这时候插我一刀,如果我看错人了,那就是我活该!”牧景自信而霸气的说道:“死了也活该!” ……………… 数日之后。 长安城。 这一座光耀了大汉数百年的城池,被一阵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给惊恐了。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马蹄声?” 城门上,正在摇摇欲上的守城校尉,猛然的惊醒过来,他远眺过去了,隐隐的看到了尘沙滚滚。 “不好,是骑兵,冲着我们而来了,有敌人攻城,快快关上城门!” 守城校尉的大声的叫起来了。 “快关城门!” “通报朝廷,有敌闯城!” 城头上,一下子乱起来了。 “到底何方敌军,敢兵临长安!”这个城门校尉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骑兵,渐渐的清晰的视线,那一个个旗手的手中握着的战旗很统一。 明侯! 牧! 这是属于明侯府的战旗,也是名扬天下的牧军驾临之后的宣告。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潼关之战 一 (补更!) 时间开始进入七月,很热的天,关中的烈阳,仿佛比其他地方更加的猛烈。 潼关。 猛烈的阳光倾洒在关城之上,显得这一座新建立的关城特别的耀眼。 站在关城最高的地方,董卓看到远处的是一片山。 那应该是华山。 天下西岳,险峻而独特,其险无比,自古华山一条路,却也雄峻擎天,仿佛直入云霄之巅,壮观无比。 “文忧,此战,你可有的信心?” 他低沉的问。 “没有!”李儒一袭青袍,站在距离董卓不到三步的身后,低沉的回答。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你这样的回答!” 董卓回头,看了一眼李儒:“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回答我的!” “我记不得太清楚了!” 李儒平静的回答,只是一双深邃的眸子之中,一闪而过一丝丝的怀缅之光。 “某记得很清楚!” 董卓那张威严而凌厉的大脸上,浮现了一抹不应该的神色,他幽幽的道:“你那时候,只是一个快被饿死的读书人吧!” “七天没吃过东西了!” 李儒淡定的道。 “记得很清楚!” “想忘记,忘不掉啊!” “某家是用一个面饼,就把你捡回来了!” “比牛辅好多了,主公好像什么都不用给,他就乖乖跟你回来了,这个傻大个,真是傻啊,把自己卖了,也不知道要点东西!”李儒道。 “哈哈哈!” 董卓大笑起来了。 他这一生,最信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儒,一个是牛辅,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个人是他的女婿,而是当年的他出手把两人捡回来了。 “可惜了牛辅!”董卓道。 “主公,猛将终须阵中亡!”李儒轻声的道:“我们当初在凉州,多少次在生死之中徘徊,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杀入中原,走到今时今日,岂能不付出代价!” “是啊!” 董卓感叹:“没想到,我们一走,就走了这么远了,要是可以,某愿意永远不要回到凉州去!” “我也不愿意!” 李儒道。 那个地方,太过于荒凉,太过于贫穷,他们这些人,折腾的一辈子,就是为了走出来了,既然走出来了,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回去了。 “这一战,如果某家能赢,我们能得到什么?”董卓突然问。 “天下!” 李儒回答。 “那就为了天下,战吧!”董卓的身上,一股的强大气息冉冉而起,那个曾经亡命在西凉,凭借一柄的项王刀,杀得蛮族退避三十里的猛人,又回来了。 “主公,吕布回来了!” 一个斥候走上关城,禀报说道。 “回来的正好!” 董卓道:“某这个义子,有天下之猛,必可为吾在战场上无敌,某亲自去迎一迎他!” 说着,他跨步而出,龙行虎步,向着关城下面而去。 李儒稍稍站立的脚步,眸光眯起来了,斜睨向着关城下面的方向看去,莫名其妙,那一道身影,让他感觉危险,一股的直觉般的危险。 “吕奉先,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吾主的信任,不然……”他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了一抹的邪魅的杀意。 关城下,吕布胯下赤兔宝马,手中的方天画戟,率军入城,威风凛然。 他的苦肉计,还是有效了,董卓出兵接应他,就证明了一点,董卓已经把对他的防御,已经减低到了最微弱的时候,现在正是他亲近这个义父的时候。 “奉先吾儿!” 董卓走出来,对着吕布,叫唤起来了:“你能平安回来,为父欣慰!” “多谢义父的出兵接应,孩儿方能的有惊无险,是孩儿无能,未能自己一个人杀出重围之外,还要连累父亲接应!”吕布直接跳下马,把方天画戟扔个亲兵,冲上来,猛然的跪膝而下,声音无比的真诚。 在这个大染缸这么多年,他吕布,也学会的一些本事。 比如现在…… 如果是以前,他自问做不出来,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的负担性的,就能的做出这惺惺作态的姿态,明明忌惮的要命,尚且可以如此亲切,实属难得。 “吾儿之勇,天下无双!”董卓扶起了吕布,道:“此非汝之错,只是那刘玄德,甚至可恶,不曾想他敢亲自南下,断汝后路,差点折损吾家之虎儿!” “义父,此人尚不好受,其麾下兵马,已被吾和徐荣将军,联手击溃,其部下大将关羽,更是被我的方天画戟所伤!”吕布说道。 徐荣率领飞熊骑兵接应自己,加上自己的麾下的并州飞骑,那叠加起来的战斗力,是十分可怕的,幽州军几乎是一击而溃,他顺势就突出来了,不过临出阵的时候,被关羽挡了一下,他和关羽,斗的时间不长,只不过十余回合吧了,算是不分胜负,到了这个境界,非上百回合,难有胜负,不过战场混乱,他怎么说,董卓就怎么听而已。 “做得好!” 董卓欣慰的道:“这些叛贼,皆当死!” “未能为义父斩了那刘玄德,甚至遗憾!” “无妨,还有机会,你先好好休养,恐怕无需几日时间,他们就要兵临此地,届时一场血战,已在所难免,此一战关乎朝廷生死存亡,为父希望你能养精蓄锐,为朝廷一战!” “吾定助义父,捍卫朝廷安危!” 吕布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人一场大戏,简简单单的开始,也就简简单单的结束了,并州军陆陆续续进入了潼关之内,被安置在一些山边新建立的简单校场上。 “主公,有没有感觉,吕奉先变了一些!”李儒沉思了半响,他还是想要提醒一下董卓,他总感觉吕布是有些问题的。 “文忧,无需多疑,奉先能为吾而战,乃是幸也,如此关头,他大可率军离去,却依旧为吾断后,迎战天下诸侯,此乃忠孝也!”董卓摆摆手,道:“在这个关头,某不能疑其忠心耿耿之将,传出去,必会伤了军心!” “是!” 李儒收拾了一下心情,不在这事情上钻牛角尖了,不过对吕布的戒心,他一刻都没有消停下来了。 “斥候刚刚汇报,曹军先锋,已入弘农,恐怕无需几日,便可向着华阴而来,而且后面的主力,陆陆续续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了!”董卓道:“大战,一触即发,某唯一顾虑的,天子何在?” “贾诩已经亲自率军,护送天子北上了,按照时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主公耐心等候一下!” 李儒说道。 “文忧,某还有一个忧心!”董卓想了想,道:“韩文约能挡得住牧龙图吗?” “应该可以吧!” 李儒皱一下眉头,道:“只要他不主动出击,坚守阵地,牧军就算有纵天之能,也难破西线防御,而且如今天子北上,御驾亲征,牧军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到时候他们就感觉,长安失去了意义所在,即使攻破了西线,也奈何不得我们,未必会愿意投入兵力,继续进攻关中西部,徒劳武功,又消耗兵力而已!” “希望是如你所猜!”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道:“待某平了关东诸侯之后,再回头,慢慢收拾牧龙图,就简单多了,可这时候要是让他出来了捣乱,我们可难以讨好!”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潼关之战 二 弘农。 城外向北,足足二十里,黄河岸边,一处平原上,马蹄来回潇潇而动,一顶一顶的帐篷搭建起来了,一个个军寨连着,嘈杂的声音,各方口音都有。 幽州军,曹军,江东军,三军已经会师,四路主力诸侯军,目前来说,也只有袁氏冀州军,还在函谷关徘徊之中。 三军主将,这时候也会面了。 “文台兄,昔日一别,没想到今日还会在关中再回!”一张案桌,三人对坐,曹操是主,他一袭长袍,跪坐首位之上,举酒盏而邀故人。 “某也不曾想过啊!” 孙坚淡淡苦笑,手中酒盏,有些轻轻的颤抖,表示他的心情,也不是很稳得住,他幽声的道:“昔日吾等,联合天下群雄,讨伐国贼牧山,那一战,改变了天下格局,不曾想到,今日还会再一次汇聚起来了,同伐不臣之臣!” “大汉一日不倒,吾等总会再会!” 坐在右侧的是已经暴露身份的刘备。 刘备也是一个枭雄,该藏着的会藏着,既然暴露了,也就坦荡荡起来了,大大方方的与两方枭雄会面。 “大汉会倒下吗?” 孙坚斜睨了一眼刘备。 闻其名,不知其人,他或许见过刘备,但是没有什么印象,昔日刘备参加联盟,也不过只是被人当成是公孙瓒身后的一方小卒而已。 只不过这短短几年时间,公孙瓒战死,刘备一口吃下了公孙瓒所有的兵力,还从刘虞手中,得到了如今立足的幽州,也算是一方诸侯。 关键还有一点,盛传刘备,乃是刘氏皇族之后,一旦坐实了这个身份,他将会的拿下一个正统之名,到时候即使实力比他强,也要忌惮他三分了。 “玄德兄,若非袁公路叛逆称帝,此时此刻,吾应在青州饮酒谈天了!” 曹操眯眼,打量这刘备:“某曾想过,幽州军参战,却真不曾想到,你居然还有胆魄至此也,宁可冒天下之大险,也要亲临战场,操实在佩服!” 在袁术称帝之前,曹军和幽州军,是秘密结盟的,目的是冀州,目标是袁绍,袁绍势大,不管是曹操还是的刘备,单一之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联合起来,一个可以巩固幽州,一个可以乱中取下青州,两方得利的事情。 不过因为袁术称帝,导致天下局势大变。 各路诸侯不得已出兵讨伐。 然后就是的皇甫嵩杀入关中,取出圣旨,宣告董卓为贼,恳求天下诸侯出兵勤王,局势也就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地步。 可还是让曹操比较意外的是,刘备居然敢南下。 他若是坐镇幽州,尚可稳得住幽州,可他亲自南下,可就给了冀州一个大机会,袁绍只要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不会放弃大好机会的。 “孟德兄过誉了!” 刘备很谦虚的说道:“备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身为汉室子弟,却不能为陛下分忧,此乃罪也,即使身至千里之遥,岂能不来!” 他们三人会师,纯属巧合,可各有心思,也就是各怀鬼胎的,但是今日至此,他们倒也算是的坦诚相对了。 因为他们的目标一致。 打垮董卓,是他们的目标。 “天下诸侯,还能记住汉室朝廷的,不知尚有几何也?”曹操一口把酒盏的酒给喝完了,忍不住吐出了一个心生,当前局势,越走,越迷茫起来了。 “身不由己而已!” 孙坚长叹一口气,幽幽的道。 “只希望吾等之力,能换回一个的郎朗天下!”刘备看着两人,心中也莫名有些感触。 枭雄也是人,也有情绪的。 说起来,他们都是汉室的叛徒。 但是没有谁天生就愿意背叛,时局走到今时今日,英雄都已经死了,比如皇甫嵩,他是汉室的英雄,一心为汉,忠肝义胆,天下可鉴,可终究是死了。 在这一方乱世之中,忠义,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不管他们心里面的情绪如何,或忠或奸,野心几何,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在乱世生存。 ……………… 三人碰杯,酒过三巡,方开始的商讨此战之事。 “今董贼退守华阴,看起趋势,恐怕是意图准备退守京兆,若紧是京兆,方还有余地,可若是董贼挟帝,退去西凉,吾等如何是好?” 孙坚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们穷追不舍,最怕的不是的西凉军迎战,他们巴不得西凉军和他们厮杀起来,这样可以正面击败董卓,夺回关中的主权。 怕就怕董卓不应战,到时候再来一个挟帝西行,那就问题大了。 要知道,先帝就剩下一个儿子了,如果是盛世,绝嗣之后,还能从宗族过继,成为皇帝,但是在这一方乱世,天下人心各有图谋的情形之下,非正统,难定天下。 也就是说,若想让天下人认可的皇帝,唯当今天子,而无他人了。 “此尚且不是最最坏的结果!“ 刘备低沉的道:“若是董卓狗急跳墙,弑君呢,那我们,又当如何?” “汝等之忧,吾心皆有!” 曹操淡定的说道:“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董贼要诛,陛下要救,无非就是兵贵神速而已,只要我们足够快,他董卓,逃不出关中!” 接着,他的嘴角还微微扬起了一抹不经意的弧度,道:“况且,两位不要忘记了,董贼犯的乃是的众怒,皇甫嵩一旨圣意,已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不仅仅吾等为朝廷而勤王,尚有一人,或是因公,或许私仇,他可不会放过董贼!” “当朝一品列侯,明侯牧景!” 孙坚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牧景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愿意说到的名字,他贼,然后有了官面,又然后继续沦为国之大贼,再然后,他又一次让朝廷为其背书洗白,成为朝廷认可的一品列侯。 关键还有一点,他年轻。 少年雄主之名,当之无愧。 如今坐镇一方,手握雄兵,成就非凡,让无数人在他面前,都感觉有些羞愧。 “牧军守西线,或是对我们有利,又或是对我们有害!”刘备低沉的说道:“两位别忘记了,董卓是他的敌人,我们也是,可说不得他会帮谁!” 他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目的,现在即使他和牧景初步达成了合作,可也要藏起来了,不能给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就算有一日,东窗事发了,他也会否口不认。 “牧军会帮谁,我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 曹操拳头握紧,眸光猎猎,道:“目前,他还不是敌人!“ 牧军,也是勤王的一路诸侯军。 在正面上说,他是盟友。 “孟德兄信任此人?”孙坚打量一下曹操,问。 “要说信任,文台兄更加信任他吧,不然文台兄什么会和他结盟出兵,同讨荆州之董贼同党呢?”曹操冷冷一笑,看着孙坚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了。 “哈哈哈!” 孙坚这些年已不复当年的耿直,面厚心黑学到了五六成吧,他坚决不认和牧景之间的联系:“孟德兄误会了,绝非结盟,乃是巧合也,吾出兵荆州,乃是诛董贼同党,是为了汉室,为了陛下,此心不变,天地可鉴!” 曹操闻言,倒是没有感觉半分意外,孙坚怎么会认下来和牧氏结盟呢,别看明侯府现在被天下诸侯暂时认可,说不定歼灭了董卓,下一个就会找一个缘由,直接对付他了。 毕竟,天下诸侯,曾经都参与过对牧之战,说起来,都是牧氏的敌人。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潼关之战 三 三方诸侯大军如今联合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了,而是为了讨伐董贼的,所以曹操也就点到即止。 他打量了一下孙坚。 孙文台不一样了,这是他的直觉,同时也有一种感觉,这将会日后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曹操嘴角一裂,笑了笑,道:“文台兄既然这么说了,某家自然是相信的!” 他很清楚一点,不管孙坚和益州有什么联系,现在都不是的翻脸的时候。 毕竟现在和孙文台翻脸,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会闹一个内乱,到时候别说打进京兆,夺回天子,说不定会重演当年对牧之战的悲剧。 要知道,当年对牧之战,天下诸侯联合起来了,何等的强势,可就是因为内部的问题,导致一战而溃,各自为政,最后被牧军杀了差点全军覆没。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西凉最后在牧军后面捅了一刀,那一战,他们已经败了。 曹操吸收经验,决不能重蹈覆辙,这时候,团结才是王道。 “不管怎么说,如今牧氏乃是朝廷的牧氏,既然明侯愿意为朝廷出力,某家认为,我们还是需要联合起来他的力量,先平定董贼之乱,稳固朝政,方为正道!” 曹操继续说道。 “孟德兄所言甚是!” 孙坚神色松弛了一下,曹操不在这一点上对他死缠烂打,他自然也会给面子,他点点头,然后提议说道:“牧军强大,天下皆知,若是能让明侯为朝廷征战,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两位兄长都这么说了,某自也不会反对!“ 刘备斜睨了一眼两人,很自觉的应下来了。 如今十几万精锐步步进攻,压进关中,其中以曹军为首,因为曹军兵力最强,然后就是的江东军,再来就是幽州军。 但是幽州军和江东军长途跋涉,加起来的兵力,都不如曹军强大。 所以这一场联盟的主持,自然归曹操。 曹操既然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孙坚也站在曹操的立场上,他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他也不是真心反对了,毕竟暗地里面派出使者去见牧景的人是自己。 他希望牧军接应自己南下长安,顺势面见天子,这才是正事。 至于反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主公,长安有密令送来了!” 郭嘉突然快步走过来了。 他本来不想打扰联盟之谈,毕竟三方都是的当世诸侯,手握重兵的诸侯,不是他一个谋士能相提并论的,但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不得不禀报曹操。 “何事?”曹操眯眼,当着两大诸侯的面前,直接询问。 他知道郭嘉懂分寸。 这时候来打扰,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但是为了表示诚意,他必须当着两大诸侯面前询问。 郭嘉想了想,也不避讳两人了,直接禀报说道:“董贼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居然要挟帝而征,如今天子,已经被西凉军拥簇着,正在赶来弘农战场的道路上!” “什么?” 不仅仅是曹操听了这个消息面容变色,就连刘备,孙坚,他们也坐不住,神色变得十分的惊骇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刘备的瞳孔变色,面容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了。 这一下,算是的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董贼果真是心狠手辣,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告诉天下人,即使死,也要陛下陪葬,何等的阴险,何等目无君主,如此之逆臣,绝对留不得!”孙坚很是坚决的说道。 “他此招,未必没有挟陛下而自重,让我们投鼠忌器之意,如此一来,必会造成董贼的肆无忌惮,而我们,忌惮陛下的安危,必然会有些不敢下死手!” 曹操咬咬牙,稳定心神,这个时候,最不能乱的,是他自己,他必须要冷静,才能想得到对策:“不过这也非全部都是坏事,有一点对我们是好事,既西凉军挟帝征战,必不会继续躲避我们,有可能会弘农,与我们决一死战!” “弘农?” “以弘农为战场,何方最合适?” 刘备和孙坚,都是心智坚定之辈,此时此刻已经难改变皇帝被挟持进入战场的事情了,只能往前看,如何能击溃西凉军,打赢这一战,才是关键。 “行军图!” 曹操挥挥手,身边的亲兵把一张张绘制仔细的行军图摊在案桌上。 三大诸侯,皆为沙场杀出来的枭雄,皆精通军略,他们同时开始盯着这行军图,开始分析如今的局势了。 “据斥候所言,目前西凉军,并没有继续撤入京兆的意思,那么战场范围,只有可能是在弘农?”曹操开口,先说起来了。 “会不会从弘农西去,往西北方向,经河东,入北地,直接返回凉州?”孙坚怀疑的说道。 “不会!” 刘备说道:“如今并州,大部分已经被我幽州军和冀州袁军占领了,他想要从河东入北地,就绕不开并州,一旦被堵住,他将会面前前后围堵的局势,董贼乃是的行军好手,如此错误,绝不会犯!” “我同意!” 曹操想了想,表示同意,道:“董贼若有舍弃关中之魄力,就不会在弘农驻扎下来,他会直接退回京兆,然后撕裂牧军西线的兵力,和凉州的西凉军联合起来了,我们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拦截的,即使牧军,在那种情况之下,面对突围的他们,也未必有足够的决心和他们厮杀起来了,他们很容易就撤回西凉!” “关中富饶,凉州何等贫瘠,不是我看小他董仲颍,享受了关中的富饶舒适,他是不会回西凉的,他能从雒阳退到长安,已经是极限了!”孙坚征战过凉州之乱,相比一般人,他更熟悉董卓。 “可他屯兵弘农,此地有何之险要?” 曹操不明白这一点:“华阴吗?” “未必!” 刘备摇摇头:“我方斥候在周围巡视了很久,他们的主力,应该不在华阴城之中,而且华阴也挡不住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认为,我们不能等了!” 孙坚道:“我今夜就出兵,拿下陵口渡!” “守住黄河北岸吗?” 曹操很快意识到了孙坚的战略意图。 “不管怎么样,先把他们局限在黄河南岸,这样我们更容易和他们打,不是吗?”孙坚道。 “此言有理!” 曹操点头:“需要我派兵协助吗?” “不需要,黄河两岸渡口,归我,我先把他们西凉军逼出黄河口,当初让牧军借助水路逃出生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一次!”孙坚说道。 雒阳城之战,是很多人的心结,牧景一把火,烧所有人胆战心惊,自己却顺着洛水而出,就好像把天下诸侯,都玩弄在手心之上一样。 “那我先稳住北线,即使我们断定西凉军不会逃出关中,也不得不做这方面的防备,我堵住北上河东路!”刘备也自请了一个任务。 “吾为主力!” 曹操当仁不让的接下来了主力的这一个任务,即使吃亏,他也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就在这里。 “孟德兄,我还是有点担心!”刘备突然开口说道。 “担心什么?” “对战西凉,我们可以缓缓筹划,慢慢迎战,只要西凉军还在战场上,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孟德兄别忘了,冀州袁军,就在我们身后!”刘备说道。 “你担心他们会咬我们一口!”曹操眯眼。 “按道理是不会的,但是的不可不防,袁本初和董卓会联合起来的几率为零,但是如果能趁连剿灭我和你,他不会手软的!”刘备坦然的说道。 “也对!” 曹操点头,认可刘备的话,毕竟袁绍现在也是他的敌人,当初在雒阳城外,袁绍以自己为诱饵,逃脱生天,已是死仇也,他想了想,道:“鞠义此人,为袁本初爱将,有万夫莫敌之勇,麾下的先登营,强势难敌,还真不能纵容此人,在我们身后,不作为,得把冀州袁军放在战场上,我们才能放心,才能定下心来,和袁贼决一死战!“ “他拖延行军,必乃是袁本初之令,这时候,他未必愿意把兵力拉上来!”孙坚道。 “由不得他!” 曹操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强势和霸道,冷声的说道:“我会派人告诉他,要么他率军上战场,要么他就是董贼同党,我们先回头剿了他,再遇西凉军决一死战,在此时此刻,吾宁可被天下人误解,也决不能容许任何的外患,导致我们对战西凉的失利!” 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潼关之战 四 诸侯联军在逼近,而西凉军也在排兵布阵。 潼关之中。 “主公,刚刚得到消息,诸侯联军,已经开始进兵了,他们数路大军四处,先是占领了一些黄河渡口,然后还在黄河北岸扎营,还有一部分主力,正在靠近潼关!” “继续查探,某家要最详细的消息!” “诺!” 斥候领命而去。 “文忧!”董卓压制心中的兴奋感,道:“我们什么时候动?” “一动不如一静!” 李儒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在等三日,等他们的主力,越过了我们的设定线之后,在动手,要么不打,要打,绝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我们放弃了很多,才营造了这个以潼关为中心的战场,目的就是一战打怕天下诸侯,这样才能展示主公的风采,日后西凉军所到之处,天下畏惧!” “哈哈哈!” 董卓越想越是高兴,道:“好,就听你的!” 这时候,一个好消息传来。 “主公,贾诩已经护送陛下,顺利过了华阴!”一个士兵在李儒耳边禀报,李儒听闻,挥挥手,让他离开之后,亲自对董卓禀报:“估计在今日中午,便可抵达潼关!” “好!” 董卓猛然的大喜,他想了想,问:“那么陛下身边随行有何人?” “有不少朝中大臣,其中就当有司徒王允!” “那个老匹夫也来了?”董卓阴沉着脸。 “王司徒岂会容许陛下亲征而不随着,他关心陛下的安危,能让陛下来潼关,已经是让步了,估计是不敢和我们死拼,才会让步,但是他也不会放心的,自然会随行!”李儒并不意外这一点,一个王允,手无缚鸡之力,无兵,无人,在军中,是弄不起风浪的。 “这老匹夫向来看不惯某家,他亲自前来,某对他可不放心!” 董卓站起来,问:“可否除掉他!” 如果在长安,他不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影响太大,他又还没有彻底执掌朝政的影响力,所以尽可能的不会去动王允。 “不可!” 李儒想了想,摇摇头,轻声的道:“我们让天子亲征,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但是他们还克制着,就是想着我们还有底线,一旦我们立刻就杀了王允,那就是逼迫这些保皇大臣与我们的撕破脸皮,要是往日,也不算害怕他们,但是如今正是我们和一众诸侯对战的时候,丝毫都会影响此战的结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言之有理!” 董卓想了想,认为李儒说的在理,就说道:“那就先饶他一条老命,某早晚会收拾他的!” “主公!” 这时候,又一匹快马,冲进了营中,一个斥候,俯首在董卓之下,大声的禀报说道:“西线战报!” “西线?” 董卓闻言,面容正色,亲自从斥候手中,拿过来了这一份奏报,打开一看,顿时面色铁青:“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怎么了?” 李儒有些骇然,连忙询问。 “韩遂败了!” 董卓咬着牙齿说道:“就在三日之前,他被麾下大军,几乎被牧军屠戮一空,关中西面,等于打开了一个大门,长安都要守不住了!” “什么?” 李儒也忍不住微微变色了,他问:“韩遂有三万多金城军,论兵力,不在牧军之下,即使打不过牧军,也不至于如此败的惨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看!”董卓把手中的奏报,扔给了李儒。 “以身为饵,引兵而围……” 李儒仔细的看了看,这一份奏报说的还算是详细,应该是战场上的人亲自的学出来了,看看落款,阎,那就应该是的韩遂部将阎行亲笔写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的躁动,对着董卓,道:“主公,长安恐怕保不住了!” “一念之差啊!” 董卓来回踱步,他心里面如同一座大山在压着,有些喘不够气来了:“某是真的没想到,韩遂这么的没用,早知道,就不该用他了!” “此战到是不怪韩文约!”李儒低沉的说道:“主要是牧龙图太狠了,他敢以身为诱,何等的冒险,韩文约想要杀他,自然会心动,如此方会中计,如今他自己也丢了性命了!” “可我们的西线,已经全面失去了,这潼关一战,还需要打吗!”董卓一脚狠狠的揣在了案桌上,把一张案桌踹的粉碎,然后怒声大喝起来了:“未战,已输!” “那可不一定!” 李儒低沉的道:“如若我们没有让陛下北上,或许是真的输了,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主公,我们建立潼关,在潼关里面储蓄了大量的粮草兵器,足以支撑我们大军,就算长安丢了,我们有损失,也伤不了元气,而且我们有陛下在手,何处不是都城啊!” “可牧军如若北上呢?” 董卓面容显得有一丝丝的苍白:“非某家不自信,某家不惧天下诸侯,唯独不可小看牧军,当年我们数次,都是败在牧军之下,牧军有多少战斗力,我们清楚!” 这时候的董卓,忽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当年牧军迎战天下诸侯,自己躲在身后,然后狠狠插刀子。 而现在,自己迎战天下诸侯,反而让牧军躲在了自己的背后,准备对自己插刀子了。 不过董卓不相信报应这回事。 他清零了一下思绪,面容一如既往的阴沉,但是多了一抹凶狠:“要不我们回师长安,先收拾了牧军!” “不!” 李儒闻言,否定了董卓的这个提议,道:“主公,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在潼关布置了这么久,一旦调动兵马,就会全方位溃败,到时候被一众诸侯穷追猛打,此距离长安,尚有千里之遥,恐怕会直接崩溃,先别说我们能不能回到长安,就算能回去,也没有多少兵力,应对牧军了!” “可如今的环境,我们就身在左右为难之局里面了!”董卓来回踱步,脚步很重,一下下的把地板踏的响亮。 “未必!” 李儒轻声的道:“主公,我反而认为,我们很安全!” “怎么说?” “即使长安丢了,我认为,牧军不会北上!” “为何?” “主公别忘记了,我们和牧军有仇,可天下诸侯,谁不是和牧军有仇恨的,当年对牧之战,他们可都参加了,难不成还能和牧氏握手言和!” 李儒道:“牧龙图是一个面善心狠的人,这时候,如果我是他,我会坐等结果,坐山观虎斗!” 董卓闻言,虽然感觉有些的乖乖的,但是却是有些认同的李儒的话。 如果他是牧景。 恐怕也会坐山观虎斗,而不是在这时候掺合进来了,这次才是保证牧军最大利益的道路。 “可即使如此,还是难保牧氏不会北上!” 董卓道:“牧龙图可从来不是一个的按照规矩走的人!” “所以我们要谈!” 李儒说道。 “谈?”董卓有些疑惑。 “派人和他谈,目的,拖住他,只要他决心不稳,就有机会让他按兵不动!”李儒说道:“而我们也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诸侯军,回师长安!” “他恨我入骨,会坐下来,和我们谈吗?”董卓不解。 “会!” 李儒道:“事关利益,就算是杀父之仇也得摆在一边,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牧景,当今明侯府的主人,执掌西南一方天地的诸侯,无数人追随的主公,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他的情绪决定的,我相信,他是不会冲动,明侯府也不允许他冲动!” 正文 第一千一百章 占领长安 在潼关之战一触即发的时候。 长安城下,牧军先锋军兵临城下之后,接下来了牧军的主力,开始陆陆续续的抵达,兵马集合,形成了一股股强大的冲势,正在俯视眈眈这一座都城。 “来晚了!” 站在营中最高的瞭望台上,牧景抬头,看着龙首原的方向。 “这时候,天子已经进入西凉军营中了!” 赵信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禀报说道。 “功亏一篑?” 牧景苦涩的笑了笑:“还是拦不住这一股大势所趋,董卓挟持天子,征战群雄,不管是在正统上,还是大义上,都占尽优势了,这一战,胜负未定啊!” “主公,如果现在我们继续北上,追击西凉军,和一种诸侯,东西夹击,肯定能击溃西凉军!” 蒋琬忍不住建议说道。 “元直!”牧景淡淡的开口。 “是!” 徐庶领会他的心意,便站出来,为蒋琬解析,道:“此事并非这么简单,西凉军是我们的敌人,关东诸侯联军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旦参与了这一战,那未必就是好事,甚至还有可能是为董卓助势?” “为什么?” 蒋琬闻言,想了想,但是想的不是很明白,便开口询问。 “一旦我们的兵力靠近战场,你说关东联军会不会防着我们?”徐庶低沉的道:“其实关东诸侯的联军,能不能战胜董卓,重要是,能不能齐心而已,一旦齐心协力,董贼必败,而我们的加入,除了给他们引起忌惮之心之外,其实什么也帮不了,而且狗急跳墙之下,董贼会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未知之数,如今董贼尚有胜算,他自会按照规矩来打,可一旦他感觉自己是打不赢了,以他的凶性,天子尚有命乎,所以其实我们也不能对董贼逼得太紧!” “不就是区区一个天子吗,有何重要的!” 蒋琬冷笑:“当今天下,天子有与无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都是各自为战的诸侯罢了,谁还在意那小皇帝的生死!” “三儿!” 牧景回头,斜睨了一眼蒋琬,低喝一声:“掌嘴!” “是!” 蒋琬也感觉自己有些孟浪了,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挺响亮的。 “不知道天高地厚!”牧景教训的说道:“陛下就是陛下,不是可以随意的说的,我们都是汉臣,必须要恪守的汉廷规矩,陛下不死,大汉尚在!” 有些戏,要做的真,就要的有一种决心,不管有人还是没有人,就要把他当成是真的,这样才会不出现任何的纰漏。 如今天下,还是汉室。 各路诸侯,都是打着汉室的名号经营一方,天子乃是汉室的主人,是天下的皇,地位崇高,岂能随意去说。 “主公教训的是,属下日后必紧记!” 蒋琬咬着牙,虽然有些不服,但是在牧景面前,他还是很听话的。 “算了!”牧景摆摆手:“你也是我教的,有错都是我的错,也怪我,灌输你太多大不敬的念头,不过在外人面前,收敛一点,我们还没有羽翼丰满!” “明白了!” 蒋琬笑呵呵的点头。 徐庶站在旁边,微微苦笑,你们在我一个读圣贤书的儒生面前,这样说,真的好吗。 “事已至此,我们对弘农的战场,是鞭长莫及了,先由着他们去吧!” 牧景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先拿下长安,长安城之中,我估计三千兵马都不到了,我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咔嚓! 他的话还没有落下来,前方的长安城的城墙发出了一声声的轰轰隆隆的声音。 “怎么回事?”牧景抬头,眺望前方,距离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好像是长安城有些异动!” “让斥候打听!” “是!” “禀报主公,长安城门,皆已开!” 不用派遣出去,本来就蹲守的斥候已经迅速来报。 “开城门了?”牧景眯眼,他想了想,道:“传令张辽黄劭,集合三军!” “是!” “主公,会不会是圈套?” 徐庶谨慎,低沉的说道:“西凉主力虽然在前线,但是在长安也应该有一些兵力,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开城门啊!” “是不是圈套,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牧景倒不是很怕。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牧军集合所有主力,两大主将拥簇牧景,向着的长安城的城门出发,很快就抵达长安城的护城河,距离长安城不足一河之隔,而且吊桥都已经放下来了。 只要愿意,他们随时可以长驱直入。 “主公,要派遣精兵入城试探吗?” 张辽问。 “不用!” 牧景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你们有没有感觉城中正在打起来了!” “好像是!” “声音不大,但是还能听到一些!” 张辽和黄劭都点头。 “等!” 牧景勒马,就在吊桥前,凝视前方。 踏踏踏!!!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长安城里面,数百骑兵略过了城门,出了城,奔着牧军而去…… “城门校尉韦端,拜见明侯!” 一个中年披甲持剑,跨马而来,然后跳下马背,俯首在地,大声的道:“恭迎明侯大人的入城!” “恭迎明侯大人入城!” “恭迎明侯大人入城!” 他麾下数百骑兵,皆然落马,大声的吆喝起来了。 牧景看着这一幕,顿时明白了,自己在长安布置的棋子,已经起了效果了,他笑了笑,笑的很灿烂,用力勒了一下马缰,意气风发的下令:“进城!” “进城!” “进城!” 牧军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声波如同的海浪,一重一重的叠起来了,覆盖整个的长安城。 …………………… 牧景用了不足一日,就拿下了长安城。 功臣有二。 一乃的卫觊,二就是皇甫印。 卫觊,卫家家主卫伯觎,当初就布置下来的棋子,利用长安的形势,牧氏调动了不少的力量,才把他弄回了朝廷,他在朝廷上的合纵连横,掌了不少权力,还趁乱拿下了执金吾的兵马,在贾诩挟帝北上之后,一下子控制了大半的长安城。 而皇甫印,皇甫一族在京兆根深蒂固,他提前潜回长安,自然做了不少的事情,为牧氏笼络了不少的大臣,这也是为什么会顺利开城迎牧军的缘故之一。 皇甫家和韦家,都是京兆世家豪族,韦端当初就投靠了牧氏,算是牧氏在长安的暗子,但是他能执掌长安的兵防线,那是因为皇甫印的帮助。 皇甫世家世代从军,积累了多少人脉,无人知晓,最少在关中的军人,有三分之一以上,都是和皇甫家有关系了的。 ……………… 长安城在牧军进入之后,略显混乱,自古以来,一座城换了主人,终究是需要鲜血的见证,有人同意,就有人反对,多少还是有些厮杀的。 不够都只是零星的一些反抗,很快就在牧军的兵锋之下,恢复平静了,当一路一路巡逻兵卒走向长安的街头,这一座城,开始烙印上牧字。 “那是何人的兵马!” “牧,自然是牧军,明侯府牧军!” “听说牧军早些日已经兵临城下了,看来明侯入城是真的?” “明侯是怎么进城的?” “那可是朝廷迎进来了!” “陛下都北上为太师督战了,剿灭叛军,如何能迎明侯入城!” “陛下虽不在,但是朝廷还有不少官吏,他们可是打开城门,让明侯率军进了城!” “……” 百姓们看着街头上的已经开始的进入巡逻状态的牧氏兵卒,非常的好奇,但是并不畏惧,倒不是说他们很了解牧军,而是历经战祸,长安的百姓,越显得麻木了,而且关中人本来就是的性格豪爽,即使是城池换主,也不会哭哭啼啼的。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善用? 入夜。 夜色寂寥,一轮明月散发皎洁的光芒,映照着长安城的繁荣富裕。 这座城,还是这座城。 一座足足见证大汉四百年的都城。 但是这一座城,如今已经是牧氏之城,长安各个城门,未央宫,长乐宫,武库,粮库,金库……甚至是各个坊市街口,都布满了牧军精锐。 从混乱到戒严,恢复平静,前后不过只是用了一日的时间而已。 当然,能这么顺利,最大的原因,是西凉主力不在,西凉的官吏也提前逃出去了,城中根本没有多少阻力,另外牧氏在长安提前的布局也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牧军兵临城下,皇甫印就已经和卫觊联系起来了,先整合了执金吾缇骑,然后联系城门校尉的韦端,以执金吾为韦端掌控守城兵马。 这其中也有一些反对的,但是都被韦端斩下马了,留守的一千余西凉军,被韦端赶尽杀绝。 “主公,阎行那厮也在城中,但是让他跑了!” 牧景并没有驻扎未央宫长乐宫,而是北宫旁边的太师府,驻扎了下来,董卓很怕死的,他修建的府邸,如同坞堡,比宫殿还要的安全,这时候的张辽跑起来禀报说道。 “阎行?” 牧景微微眯眼:“这条漏网之鱼,倒是的命大!” “本来可以抓到他的,但是……” 张辽咬咬牙,道:“没想到这厮反应这么迅速,这边才打开城门,那边他就已经摔着他的残部,强行北面冲出去了,城门没有多少兵马,自然挡不住他,我派出精锐骑兵追击,可没有追上!” “算了!” 牧景不是很在意,他沉声的道:“你先负责稳住全城,另外命令黄劭,率领一支精锐,赶赴灞上驻扎,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既然占领的长安,必遭人记恨,防备一下,是需要的!” “诺!” 张辽领命而去。 “另外……”牧景凝视这张辽,道:“越是这时候,越是考验汝等主将之能,在战场上打仗,生死厮杀,你们的能力已经表现出来了,但是能不能在一座繁荣的城池之中,控制好自己的兵卒,也是很关键的,我不希望我牧军最精锐的儿郎,是一群暴徒!” “请主公放心!” 张辽沉声的道:“北武堂军规森严,军法处绝不虚设,谁若敢在城中犯禁,杀无赦!” ……………… 过了半个时辰。 “主公,卫觊,皇甫印,韦端,还有十余朝廷大臣,正在门外的门外求见!”蒋琬走进来,禀报说道。 “让卫觊,皇甫印,韦端先进来,其余了,你让徐庶带他们去偏厅恭候,好好接待,不许有任何的怠慢!” 牧景整理了一下衣袍,淡淡的道。 他现在还不清楚长安的局势,所以他还不能见这些大臣,他得先见了卫觊几个人。 “诺!” 蒋琬立刻去安排。 不用半刻钟,卫觊,皇甫印,韦端已经从前门走进来了,进入大堂之后,立刻跪地俯首,行礼:“吾等拜见明侯!” “无需多礼!” 牧景伸手,虚扶他们起来了。 他看着卫觊:“伯觎兄,一别多年,能再见你,某很高兴!” “属下早就和主公说过,当年返回河东,乃是迫不得已,只要主公重返长安之日,便是我卫氏重归旗下之日!”卫觊拱手说道。 “哈哈!” 牧景大笑,这话让他很舒服:“你有如此之心,当得某家记挂多年,卫氏不负某,某绝不负卫氏之情重!” 多年恪守,还能如一。 这已经是卫觊最大的坚持了,牧景是真的很感动了。 “谁来与我说说,目前长安,到底何之局面?” 牧景回归正题,沉声的问:“我怎么有些的稀里糊涂的!” 按道理即使西凉主力不在,还有朝廷,朝廷也未必这么容易,就让牧景入城的。 “主公,还是属下为你分忧吧!” 卫觊说道:“自从董贼丧心病狂,挟帝征战,长安就乱成一团了,天子之危,重于泰山,王司徒率群臣拥护,要亲自与陛下同北上,王司徒一离开,保皇党就失去了主心骨,西凉军也撤了大半,主公兵临城下,长安城更是人心煌煌,我们就顺势拿下长安了,斩了一些收成的西凉兵卒,西凉一脉的大臣,基本上不是被我们杀了,就是逃出去了,不过的我怀疑,长安城之中,应该还有隐藏的兵力!” “隐藏的兵马?”牧景眯眼:“从何说起?” “杨彪!” 卫觊道:“除了西凉军之外,长安城最强大的势力自然是保皇一党,保皇一党王司徒,杨彪,司马防,伏完等人为代表,我们可以清楚西凉一脉的贼子,我们还是不敢轻易动,目前很多大臣都是天子的嫡系,但是群龙无首,并不畏惧,只是我之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发现杨彪在长安,但是我们动的时候,他反而没有出现,可我还是感觉,他依旧在长安城,在不知道什么的角落,凝视我们,等待机会,一旦他站出来,振臂一呼,还真说不定有人反我们!” “赵信!” “在!” “查!”牧景淡淡的道:“看能不能把这鼹鼠给挖出来了,杨彪,那可是一条大鱼!” “诺!” “韦端!” “末将在!”韦端的心情有些忐忑,他虽加入牧氏时间也不短了,当年很早就被赵信说服,暗地里面加入牧氏,但是他对牧景并不了解,今日迎入城,是第一次见面,这是第二次。 “牧氏不负有功之臣!” 牧景道:“此次我军并不刃血的进城,你居功甚为,我现在以明侯府之令,命你为长安令,督导全城治安,城墙方面,牧军将士会接任,但是城中,你要给我稳住,不能出现任何一丝的乱!” “末将领命!” 韦端点头。 “皇甫印!” “在!” “你执掌执金吾缇骑,协助韦端,整治长安。” “是!” “都下去吧!”牧景挥挥手,单单是把卫觊留下来了。 相对于他们,卫觊才是牧景的心腹。 “是!” 两人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卫觊在牧景心中的地位,毕竟这是当年在雒阳就开始追随牧景的老臣子了,这些年即使赋闲在家,也安心等待,不曾受到任何的诱惑,死心塌地等待牧军返回关中。 “伯觎,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的!”牧景笑了笑,他知道卫觊藏着一些话,不在众人面前说。 “还是主公了解我!” 卫觊拱手说道:“主公,这韦端要善用才行!” “善用?” 牧景听出了这里面的意思,他眯着眼,看着卫觊:“你怀疑他?” “皇甫印我不怀疑,皇甫家到了这个地步,除非皇甫嵩复生,不然不会对朝廷很忠诚!”卫觊说道:“但是韦家不一样,万万不可忽视大汉四百年来的根深蒂固!”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试探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对啊!”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苦笑,低沉的说道:“是真的不能太过于小看大汉四百年来的根深蒂固啊!” 汉室江山,已经烙印在无数人的心中。 现在是乱世。 乱世代表的战争,代表的改朝换代,很多人都会在这时候,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选择一方明主,投效之。 但是也有忠臣。 忠于汉室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被时代给覆盖了。 历史上,刘协当了多少年的傀儡,连自己的生命都被别人掌控着,可他依旧能一次次的发动对曹氏政权的冲锋,身边依旧有人为他办事情。 这就是汉室的底蕴。 有些人,就是死脑筋,在他们心中,只有天子才是正统,忠于天子,粉身碎骨浑不怕。 不过…… 牧景比较怀疑的是,韦端是这种人吗? 看起来不像啊。 “你为什么会怀疑他?”牧景问卫觊。 “不算是怀疑!“ 卫觊摇摇头:“只是有点感觉,之前我调查过皇甫氏和韦氏,韦端是韦氏的家主,和皇甫嵩是一个时代的人,他也是韦氏的中兴之主,一般这样的人,都有些倨傲,可他归降我们,太过于简单,我想了很久,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能使得动他,不见得是其他人,之可能是……” “天子!” 牧景明白了,他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的略显邪魅性,低沉的道:“不错啊,长大了,都会用无间道了,有点意思!” “也许只是我多想了!” 卫觊想了想,道:“乱世之中,不能随波逐流,总要靠岸的,或许韦端在之前,就已经准备的靠上明侯府的大船上了!” “有些事情,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的!” 牧景不否认卫觊这种想法,他也不会为了一个猜疑,就对韦端做什么,明侯府有功必赏,这规矩不能破,所以他对着卫觊道:“该给他的,我还是要给,该器重的,依旧器重,我要对得起他为我们明侯府立下的功勋,不过也不能一点都没有防备,你负责盯着他,允你调用景武司的力量,这事情不必在景武司立档案,你直接向我汇报便可!” “景武右司,本来就是盯着自己人的,让景武右司动,不好吗?”卫觊道。 “不是不好,是不想!” 牧景道:“我还是想要相信他一次!” “我明白了!”卫觊点头。 “伯觎,你感觉,这一战,有希望吗?”牧景突然问卫觊。 “主公是说董卓?” 卫觊眯眼。 “不然呢?” “现在应该大部分人,都认为董卓没希望了,主公为什么认为,他还有希望?”卫觊不懂,所以问。 “不知道!” 牧景站起来,眸光远眺,看着那遥远的天空,道:“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是不会等死的,他不回西凉,就代表,他还有拼命的能力,那就是胜负未定!” “不管如何,我认为,我们都不能掺合进去了,让他们打!”卫觊道。 “万一董卓赢了呢?” “那我们就和他们打,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你通透!”牧景笑了:“说的对,忧患这么多干嘛,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或许主公可以出兵,偷袭一下西凉军,我认为,是很有希望的!”卫觊道。 “我倒是认为,没希望!” 牧景摇摇头。 “为什么?” “我要是出兵弘农,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牧景反问。 “无非就是前后联合,杀的西凉军兵败!“ “错!” 牧景冷冷的道:“是我们和西凉军两败俱伤,然后被关东诸雄一并消灭了,董卓是国贼,别忘了,我牧氏也曾经是贼,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患于朝廷的贼!” 他很清楚一点,一旦他出兵,那么诸侯联军就会撤出去,西凉军的怒火就会全部倾泻在自己的身上来了,到时候那就真是的被当成出气筒了。 “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卫觊咬咬牙,他很清楚,这是牧氏的一道疤痕:“朝廷已为牧氏平反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当初天子让我继爵,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我父亲的事情,始终没有任何人提起,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他说一句话,说来说去,我还是一个小牧贼!” 牧景摇摇头,道:“除非大汉没有了,不然这事情是过不去的!” 他突然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应该率军进关中了,现在有点三足鼎立的气势了,可不好打,你防着我,我防着他,他又防着你,谁都不敢用尽全力!” 这就是三国屹立多年的原因之一。 因为三足鼎立,所以形成了多年的平衡,如果只是两雄争江山,总有一个输一个赢,可三个人,谁都怕别人捡便宜了,所以互相之间形成防备,很难出尽全力去打。 “不过怎么都好,拿下长安,对我们还是有利的,现在我们就坐长安,观弘农,你务必要盯紧了,我必须要最新最快的消息,不能有耽误!” 牧景对着卫觊说道。 “好!” 卫觊点头了。 ………… 过了一个多时辰,牧景才出现在偏厅上。 偏厅上有十余官吏,都是的朝廷上的官。 众官以一人为首。 国丈伏完。 “吾等拜见明侯!”众人看到牧景,连忙行礼,牧景怎么说,也是一品列侯,即使在朝廷上,也很有地位的。 “诸位请坐!” 牧景跪坐下来,微微一笑,看着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道:“伏国丈,不知道陛下情况如何?” “某不得而知!” 伏完摇摇头。 她女儿伏寿是的皇后,天子是他的女婿,他算是坚定的保皇党,当初为了斗太师一党,甚至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付出了。 但是有时候,天子更加信任的人,不是他。 而是王允。 “明侯,汝乃朝廷列侯,当肩负大汉江山的安危,如今董贼挟持陛下北上,乃是罪无可赦,你顺利率军入京,难道不应该继续追击,夺回陛下,重整朝纲吗?”一个人突然站起,直接对牧景说道。 “这位是?” “东莱侯!”伏完介绍说道:“这是东莱侯刘嵩,也是宗人府的宗正!” “原来是东莱侯!” 牧景笑了笑,虽然没有这么印象,但是的刘汉皇族几百年,多少偏支上不了史册,所以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打量了一下这个东莱侯,看起来了还很年轻,应该是天子提拔起来了宗室之人,只是没什么眼光。 “东莱侯要我请回陛下,我当仁不让的,可如今我军北上,长途奔袭,将士们从西凉一路厮杀至此,早已经疲累不堪,如何还有战斗力,与西凉军交战啊!” 牧景道:“诸位忠君之心急切,某心中明白,可你也得让吾部下儿郎,好好休整一下,才能继续作战,你们说是不是!” “的确如此!” “明侯所言甚是!” 有好几个人的出口应对了。 这些都是墙头草,但是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都是历经数朝的老臣,从灵帝开始,到少帝,然后到现在的初平帝,历经何进,牧山,董卓这等权臣,还能屹立不倒的人,都是不简单的。 东莱侯心中有些愤怒,但是看到伏完的眼神,也咬咬牙,不敢说什么了,他何尝不知道,如今的长安,已经被牧军给拿下了,牧军给他们面子,他们还是朝廷上的官吏。 牧军要是说不给他们面子,直接拉出去,把他们当成董贼余党,也能直接杀了。 “不过即使陛下不在,长安乃是帝都,也不能乱下去,我希望诸位大臣,能协助某,安稳住长安,待某军备整齐之后,立刻发兵北上,与董贼决一死战!” 牧景侃侃而言,意思就是告诉你们,安分一点,别闹出什么事情来了,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是自然的!” 众人都是历经好几朝的老臣了,这点话外之意,自然是能听的明白了。 其实他们今日来,多少有些拜码头的意思,长安易主,太师一党的人,不是逃了,就是的闭门在家,潺潺发抖之中,就剩下他们,他们自然要试探一下长安新主的态度。 现在看来,牧景还是很讲规矩了,最少他自认为臣,没有撇开汉室的意思,那他们作为汉廷大臣,也相对而言,安全很多。 双方的一番试探之后,众人就告辞离去。 但是最后牧景把伏完留下来了。 他有些话,要和这个国丈说一说。 这时候的偏厅,显得有些寂静。 “伏国丈,这是我的益州的新茶,还蛮不错的,你尝试一下!”牧景笑的很亲和。 只是他的笑容给伏完很大压力,伏完抿了一口这浓茶,的确是不错,比之那些苦涩干巴的茶汤而言,颇有另外一道韵味,益州的新茶,果然是名不虚传。 “国丈,陛下落在了董贼手中,你可想过未来吗?”牧景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未来?” 伏完抬头,看了一眼牧景,说道:“未来不是陛下的未来吗,我们还能想什么未来呢?” “如果董贼弑君呢?” 牧景的眼神盯紧了伏完。 “他敢?”伏完情绪很大,拍案而起,冷冷的说道:“陛下乃是天下万民之主,九五之尊之上,他若胆敢弑君,难道就不怕成为天下人的公敌吗?” “他已经是了!”牧景耸耸肩:“光脚的不怕穿鞋了,国丈不是现在还认为,他董卓会怕这区区虚名吧!” 伏完的神色阴沉不定,他咬咬牙,道:“那明侯有何意图?” “我?” 牧景耸耸肩,然后道:“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千赶万赶,自从得到消息,董贼要挟持陛下北上之后,我着急的用三日是时间,付出了无数儿郎的鲜血,击溃了西凉韩遂部的阻拦,长驱直入,可还是来晚了,陛下还是被董贼给的挟持北上了,我现在只能看着,看关东诸位英雄,能不能救回陛下!” “难道明侯就没打算出兵!” “我出兵了,就能接回陛下吗!”牧景回应:“要是可以,我愿意出兵啊,我现在可是必国丈更加关心陛下的安危!” 伏完倒是不怀疑这句话。 毕竟牧军主力在长安,一旦陛下也能在长安,那么等于受到牧军的节制。 “我现在对救回陛下,已经信心不足了,倒是担心天下,若陛下当真被董贼所害,那大汉江山,该何去何从?”牧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道:“陛下膝下无子,血脉不存,先帝亦无子,灵帝唯二子,难道要从宗室里面过继吗,那又何人敢担当这天下江山的重负?” “陛下尚在,何必想这些!”伏完眸光赤红,死死地看着牧景,想要看透牧景的心思。 “可陛下现在已经的落入虎口之中,伏国丈难道就有绝对的心思,陛下能安全回来吗?”牧景反问。 “当然……” 伏完脱口而出,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些失态,然后改口了:“陛下乃是的九五之尊,万金之躯,当有天保佑,岂会被一介贼子而所伤!” “呵呵!”牧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的眸子看着伏完,变得更加的深邃起来了。 伏完心中微微一沉,这明侯比想象之中,更加的难对付。 半响之后,牧景才开口:“伏氏一族也是名门世家,世家落子,可不是孤注一掷的,国丈有些事情,还得想清楚才行,不管你们有什么筹谋,别忘了,西凉人能从那荒芜之地杀出来,何等的凶残,陛下落在他们的手中,你们能顺利救回来的机会,有多少,那可真说不定,即使能杀了董卓,难道就能保证,西凉不会拉着陛下陪葬!” “如果陛下死了,国丈还是国丈吗?” “有时候,多想想后路,没有坏处的!” 他的话让伏完心中一沉。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冒险,风险一直都在,即使有部署,也敢说这部署就一定会的顺利呢。 “多谢的明侯提醒,但是我伏氏一族,世代终于朝廷,终于大汉,陛下尚在,绝无二心!”伏完咬着牙,沉声的说道。 “伏国丈的忠君之心,本侯明白了!”牧景点头。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伏某先告退了!” “请!” 看着的伏完离开的背影,牧景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容:“这家伙是真的忠心不二吗?” ……………… “主公!”徐庶的从后面屏风走出来了。 “你也听到了!” 牧景背负双手,就站在门口,夜色很璀璨,那一轮明月,皎洁的光芒正在散发。 他把伏完留下来,就是一个试探。 长安被牧军掌控,不仅仅是太师一党不敢出现,就连是保皇党也未必敢出现在牧景面前,现在保皇党都由明转暗了,唯一一个放在明面上了,就是伏完。 伏完应该是很多人的代言人。 他身上必然也知道很多的事情,试探一下他,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嗯!” 徐庶点头。 “有什么想法?”牧景问。 “总感觉伏完是胸有成竹,并不担心天子北上的事情!”徐庶想了想,回答说道。 “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自信?“ 牧景问。 “或许是他们有自己的布置,或许是他们在西凉军之中,已经招揽了足够的保命之将,能供应他们的驱使!”徐庶沉思一会,才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吗,西凉军没这么好收买!” “那并州军呢?” “吕布?” “有可能吗?” “不是没有可能的!”牧景笑了:“如果说……” 他想到了一些历史,虽然不太靠谱,但是空虚不来风。 “又或者,他们并不关心天子的生死?”牧景岔开的话题,道。 “这种可能不大!” 徐庶摇摇头:“主公,伏完他们想要生存,必须要有依仗,他们的依仗,那就是天子,说起来天下其实还是有不少人心向天子的,但是最希望想要天子的活着,而且能执掌权柄的,绝对是伏完!” “他只是外戚,天子未必是他唯一的选择!”牧景道:“一个女儿,死了也不算什么,相对于家族而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女儿!” “不!” 徐庶反驳:“伏完已经在天子上投注太大了,他输不起,即使是整个伏家,都未必会摇动他的决心,此人已经和天子绑在一起了!” 牧景闻言,倒是认可这一点,连儿子都付出了,这伏完为了天子,为了皇室,还真的是不计伤亡,这样一个人,未必会为了家族,而放弃天子。 “那只有一种可能的!”牧景道:“他们有把握在西凉军之中,让天子的安然无忧,才会让天子北上,或许这一战,他们有自己的筹划,弘农,那个地方,杨氏最了解了!” “杨彪?” “越想越是想不通了!”牧景耸耸肩:“王允那些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呢?” “主公,刚才你试探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准备另立新帝?”徐庶突然问。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另立新君? “元直,你可觉得另立新君,有何不妥吗?”牧景嘴角扬起,微笑一笑,问徐庶。 “天子尚在,就算主公强行立了新君,也未必能得天下人认可,到时候更多的是,我们成为一个笑话!”徐庶咬咬牙,耿直的说出来了:“我认为,此谋不可用!” “若天子死了呢?” “天子有胆子北上,必有保命之策,他岂会这么容易死!” “是一个人都得死,天子也不例外,董卓搞不定他,我可以补刀,杀他,还真倒不是难事!”牧景很自信的说道。 “即使如此,新君也不该我们来立!” “为何?” “因为主公的身份!”徐庶拱手,道:“主公在士林之中,名声太过于恶劣,若是拥簇新君,必然被天下人的讨伐,得不偿失的事情!” “说的真好!” 牧景拍拍手。 “庶只是站在主公的立场上考虑,有不足之处,还请主公的教训!”徐庶变得谦虚起来了。 “你说的很好!” 牧景摆摆手,道:“其实我没打算立新君,就算要立,也不是这个时候,我只是把这事情告诉伏完而已,让伏完知道我不是守着天子没有任何办法的人!” “敌不动,我不懂,可我沉不住气,我得让敌人动一动!”牧景嘴角有一抹冷意,笑着说道:“伏完能在我进城之后,还能如此沉着稳定,那是他料定,我即使夺了长安,没有能拿捏到天子,也没事没用,所以我得让他知道,天下不仅仅只有一个天子的!“ “明白了!”徐庶眸光一亮,道:“主公在诈他!” “也不算是诈!” 牧景耸耸肩,道:“就是试一试而已,看看这个国丈有什么反应,这样最少能告诉我,他在这座城里面,有多少掌控力,方便我们的对付他!” ………………………………………… 夜幕下的街道,牧军将士的巡逻的脚步声起伏不定,倒是略显得的有些平安下来了。 伏完坐着马车,顺着长街,兜兜转转好几条街道,才回到自己的家里面,一回到家,立刻屏退了手下的人,然后顺着长廊,走进了一个院落里面。 “见到人了没有?” 这个院落在府邸最深处,显得很清冷,大堂上只有一个中年人盘膝而做,静心看书,当伏完的脚步声响起,中年人微微的抬头,看着伏完,低沉的问。 “嗯,见到了!” 伏完坐在了中年人的对面,点点头,然后轻声的道:“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年轻人,我在他面前,都差点露馅了!” “正常,而且你可能还是没有真正的领略到他的可怕之处!” 中年人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书籍,道:“当初,我们在的雒阳城,已经不是一次和他交手了,他在刚刚进入雒阳,还羽翼未丰的时候,权倾朝野的袁氏就连番出手,但是都没有能要他的性命,再后来他羽翼渐丰,就更加难以奈何他了!” “文先公,此子当真如此可怕?”伏完闻言,瞳孔微微有些变色,虽然他看出来牧景很精明,但是多少还是被牧景的年纪所迷惑,在他面前的牧景,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千万不要小看此人!” 坐在伏完对面的,正是杨家的家主,杨彪。 王允率群臣虽军北上,但是长安城不能不顾,所以他在明面上留下了伏完,暗地里面还留下的杨彪主持大局,是为了日后诛贼之后,顺利的迎陛下回长安。 “说句有些软弱的话,如果可以,我宁可面对的董卓,也不愿意面对他!” 杨彪和牧景交过手,比很多人都能领略到牧景的难缠,他想起了当年的憋屈,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当年这么多的士族名门出手,可却依旧让牧氏在的逆风之中崛起,很多人都说是牧山英雄伟略,但是我看来,更多的是此子暗中的筹谋!” “不会吧,当时他才几岁?”伏完有些难以置信。 “甘罗十二为相,岁数是不能代表什么,如果你因为他年轻而小看他,早晚你会吃亏!” 杨彪叹了一口气,道:“计划永远都是不如变化,本以为西凉军能保住西线,守住长安,但是没想到西凉军败的如此的迅速,长安落入牧氏之手,变数骤增,我们要小心了!” 说着,他问伏完,道:“牧景小儿可说的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安抚人心的言语!” 伏完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的说出来了:“不过他还想对我略有怀疑,所以言语之中,在试探我,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失态,让他领悟到多少东西!” “恐怕是让感觉到不少东西了!”杨彪眯眼:“不过无所谓,这时候,他想要坐山观虎斗,应该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不会对我们怎么了!” “是不是董贼挟持陛下北上,让他感觉出了什么?”伏完道。 “也不是没可能的!” 杨彪道:“牧氏暗探很强大的,听说西凉和陛下的暗探,都在他们手中吃了不少亏,你不可以大意,以后出入,当更加小心,万万不可以授之以柄!” “这个我会小心的,另外我们的人,能藏起来的都藏起来了,长安城这么大,藏起来一直兵马,并不是艰难的事情,只要我们不发动,他们不可能察觉的!” 伏完道:“不过在他的言语之中,表露出了一种特别想要让我知道的意思,我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 “他可能准备另立新君!”伏完说道。 “怎么可能?” 杨彪闻言,面容变色,道:“另立新君?先不说天子尚在,立新君等于叛逆,他牧景有没有如此胆魄,新君能不能得天下人认可,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就说一点,他哪里开的新君,随随便便一个宗室之人,如何能让人认可,他不会这么傻吧?” “他手中有一人,文先公别忘了!” 伏完闻言,也在怀疑这个问题,但是灵光一动,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低沉的道。 “刘璋?”杨彪突兀般叫出来了:“难道他准备把刘璋推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当初他夺取益州,何等霸气,却始终留着刘璋,我一直都有些猜不透,为什么不以绝后患,我不相信以他牧军的实力,刘璋还能反噬他!” 伏完轻声的道:“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此人谋略之远,不可估量啊!” “麻烦了!” 杨彪拳头握紧:“若是他立刘璋为新君,未必会影响天下格局,但是绝对会影响的天子位置,别忘了,天子的位置也是来之不正,当初他弑母杀兄的事情,一直都在,传言从来就没有的停下来过,只是他代表天下正统,这些流言蜚语就变得无关重要,可万一……” 他有些不敢想,如果天下出现了第二个君主,刘协的位置会何等的尴尬。 他们都把资本投入了刘协的身上。 如果刘协出了问题,关中世家,保皇党,无数人都将会是输家。 “你能确认牧景的确有这样的心思?” “不能!”伏完说道:“但是我不能不担心啊!” “这件事情必须确认!”杨彪道:“明日找人去上奏一下,先试一试牧景的心思,我们再做打算!” “好!” 伏完道:“我们明天安排人,上奏另立新君的奏本,看看他的反应!”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潼关之战 五 长安的事情,虽然略显变故,但是对西凉军来说,并非最重要的,董卓现在根本就已经没有的心情顾及这方面的事情了。 他派出斥候,盯着长安。 只要长安不出兵,牧军没有任何北上的意思,他就继续打。 筹谋这么久,这一战,董卓要是不打出一些名堂来了,他这个太师未必还能稳如泰山。 不过进入潼关里面的天子,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牧军已入长安?” 天子是真的没想到,西凉军这么垃圾,连牧军都挡不住,长安被牧军拿下,他日后的日子,就有些的难过了。 “陛下莫要担心!” 王允站在天子旁边,低沉的说道:“牧军即使进入长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顺利的掌控长安的,只要我们这边速度足够快,返回长安,还是有希望的!” “王司徒,若是其他人,你和朕都能说这句话!” 天子叹了一口气:“可那是牧景!” 他对牧景的印象很深,当初那个带着他逃学的少年,让他见识到的叛逆的一面,也是一个启发他要争命,不要认命的人。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这个少年能辅助自己,重整大汉江山。 奈何,如今已是敌人。 不可的化解的敌人,只能生死相拼。 “陛下,老臣不否认牧景有些能力,可你也不必如此抬举他,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介叛贼出身的少年而已,他能有哪些成就,不过是大势所趋,当不得什么!” 王允拱手,道:“陛下才是臣眼中的天之骄子,只要陛下发愤图强,定能重振大汉江山!” “现在想太多,的确没用!” 天子收拾了一下心情,道:“关键还是要看这一场大战!” 说到这里,天子有些的感概:“其实我们都小看了董卓这贼子了,没想到他不声不吭的建立了潼关,此关如虎,朕即使在关城之内,也感觉了惊骇之色,此关若为固,关东诸侯,未必能讨好!” “这就不用陛下担心了!” 王允轻声的道:“天下不臣之臣,何其之多,既然他们要打,那就让他们打起来了,我们要做的是,坐收渔人之利!” “说的简单,何其艰难!” 天子有自知之明,他不管怎么筹谋,兵权就是一个越不过去了的关隘,没有兵权,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 “陛下要对自己有信心!” 王允说道。 “朕要是有信心,又何须至此,朕或许是汉室历史上,最憋屈的皇帝了!”天子幽幽的道:“他董卓挟朕而战,打赢了是他的,打输了,说不定这罪就落在朕的头上了!” “陛下可以这样想,陛下亲征,赢了自是陛下勇武,输了那就是他董贼无能!” 王允道。 “不管怎么样,在这一战没有结束之前,不得做人事情!”天子想了想:“董贼输得起,但是朕输不起!” …………………… 关城的另外一边,一个巨大的营帐之中。 “既然他们想要北岸,给他们,我们不渡河!” “是!” “命李榷部,再退二十里,不用太过于召集反扑,的把他们所有的兵力都引出来,某才能安心!” “是!” “告诉郭汜,侧翼可以放一放,最好让敌军一部分兵马,穿透过来,关门打狗!” “是!” 董卓一身戎装,和穿上普通衣袍的他,大有不同,平日看起来,他就是一个大胖子,略显威武,却具有富态,可披甲之后,那股杀伐之气,就表现出来了,让人远远看着,就好像一辆所向披靡的装甲坦克。 他是从西凉杀出来的一个枭雄。 战场上,他有一种魅力,能让手下之人,为之死心塌地。 “主公,如果兵力再收拢,那就等于把潼关周围二十里,都收缩起来了!” 李儒时不时会提出一些的建议:“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入我们的包围圈,这时候不宜太过于着急,我认为,可以放一放,最少等他们的主力,兵临城下之日,我们再开始收网!” “不!” 董卓摇摇头:“文忧,战场上,不能算的太过于精,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输赢,只要有三成的把握,能拼了,有五成的把握,就敢去做,只要超过五成的把握,那就要奋不顾身的去战!” 这是一个老将摸索出来的经验,书本上没有的。 “这个……” 李儒想了想,发现这话倒是一点你都没错,只能恭维起来了:“主公英明!” 这边董卓继续开始的收拢兵力,把对诸侯联军的包围圈拉紧起来了。 李儒倒是和旁边的沉默的贾诩交流起来了:“文和,大战一起,吾必亲与主公一起,方能安心,天子就交给你了,如若有异动,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杀?” 贾诩微微眯眼。 他虽是的毒士,但是也没有弑君的胆量啊。 “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能这样做,他对我们,还是有作用的,但是我总感觉他不是很安分的,一旦我军和诸侯联军拼杀起来了,那就顾不上太多了!” 李儒绝对是一个比贾诩还要狠辣的人,弑君什么的,对他约束不大,他敢做,也能做。 “好!” 贾诩点点头,本来就是西凉人,上了西凉的船,他就要为西凉殚精极虑,他问:“此战,你把握几成?” “五五开而已!” 李儒道:“潼关虽好,可他们不进来,我也奈何不了他们!”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贾诩想了想,说道。 “文和有何良策,速速道来!”李儒连忙有些激动的说道,虽然董卓对贾诩并非十分重视,但是他对贾诩却十分器重,更是深知此人之才,并不在自己之下。 “一锅端,压力太大了,即使潼关,也压不住,你可以引开一两路的主力,这样更加能保证,战斗力的充足,只要时间够快,消灭一波,再来一波,那就是收割!” 贾诩说道。 “这办法倒是不错,可……“ 李儒想了想:“关键是怎么引?” “不难!”贾诩道:“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我们怎么做?” “突围!“ 李儒灵光一动,道:“明白了,你是让我军一支兵马,佯装突围,向北河东的方向而去,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怀疑,主公藏匿其中,他们会分兵追击了!” “他们更在意的或许是天子!” “那就用天子的身份让他们相信!”李儒嘴角扬起了一抹的萧杀的笑容:“引开一路主力,必然能缓解主战场的压力,对我们的胜算会提升不少!” 战场上,虽然西凉军不少,但是其实有不少都是从关中征召而来的青壮,是没有上过多少战场的新兵,而董卓的老底,十万都不足。 在兵力上,他们其实没有多少优势。 如果这时候,能让一路诸侯军放弃对潼关的进攻,那就等于此消彼长,增强西凉军的兵力优势。 不过如何才能引诱,这是一个问题。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潼关之战 六 黄河滔滔,水波起伏,惊浪拍石,激起一阵一阵的水花。 “奉孝,我们的主力马上就要和西凉军兵戎相见了,按道理此战西凉已难有胜算,但是为何某依旧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安啊!”站在河岸上,曹操一袭戎装,握着剑柄,眸子凝视着前方的河水,有些低沉的道。 “这是正常的事情!” 郭嘉一袭青袍,站在曹操身后,回应说道:“战场上,从来就没有绝对,胜与败,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即使我们胜算在握,也依旧不是胜利,打过才知道!” “主公这时候感觉到危险和压力,那是一个武将的敏锐!” “这说明了主公没有轻敌!” 郭嘉道:“不过主公也不必过于担忧,我军陈兵在此,弘农无险可阻,此战我们胜算很大,只要不轻易冒进,我相信,西凉难有作为!” “某家就怕,会重蹈覆辙当年的讨牧之战!”曹操苦笑:“当年声势之浩大,席卷全天下,各路诸侯纷纷齐聚,可最后却落得一个几乎兵败的下场!” “主公,今时不同往日!” 郭嘉道:“昔日的诸侯会盟,乃是各有异心,难有作为,那是正常的事情,如今集合天下四大诸侯,四路主力进攻,目标一致,岂会无作为!” “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很快就振作起来了:“传令,命曹仁夏侯惇,立刻挺进二十里,与西凉军打上一仗再说!” “诺!” “另外告诉鞠义,我再给他三个时辰的时间,他若不能率军赶上,休怪我翻脸无情!”曹操冷冷的道。 冀州袁军拖沓行军时间,无非就是不想上战场,不想被他当枪使,但是这一回,恐怕由不得他们。 “主公!” 郭嘉突然开口:“今日北方奏报,你可看了没有?” “看了,很平静,有何问题?” “就是太平静了!“ 郭嘉说道:“冀州应该已经知道刘备南下了,但是他们丝毫没有作为,这难道不是一件怪事吗!” “也对,按道理,袁本初应该挥兵幽州的!” “所以我有一个猜测!” “说!” “袁绍来了!” “什么?”曹操眯眼:“你是说,袁绍南下了!” “他未必会来战场,但是他捡便宜是好手,这时候,我猜测,他在关中,而且袁军主力也应该在魏郡和河内集结起来了,所以才顾不上北部!” “他想干什么啊?” “我们前面打,他自然是想要在后面捡便宜,比如说,关中!” “胃口这么大!” “最少也要拿下河内河东河南这三郡之地,到时候他就占据了关中半壁江山,然后重建雒阳,如果能扶持天子,自然最好,就算不能,袁术敢称帝,袁绍不敢吗?” 郭嘉大胆的猜测。 “我了解袁本初,他或许有这样的心,但是他审时度势很严谨,不会犯下一个袁术的的错误,他不敢!” 曹操摇摇头。 “或许吧!” 郭嘉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安好心,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可能就等着我们和西凉军的一战!” “俯视眈眈的人又不止他袁本初一个!” 曹操倒是没有多少畏惧,想要捡便宜,也要有这样的实力,不怕咬崩牙,袁绍倒是大可以来试一试,能不能捡便宜。 “主公说的是牧军!” “牧军入长安了!” 这消息并没有瞒住多久,战场就算打的火热火热的,也不可能对外面的消息不理不睬的,长安的消息,已经陆陆续续让这些诸侯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北上!” “没有北上才是对的!” 郭嘉道:“他若是北上了,死了就是他了,明侯是一个聪明人,他岂会轻易犯险!” “当年没有能杀他,本身就是一个遗憾!”曹操捏捏鼻梁,苦笑的说道:“某家其实怕的人并不多,他算是一个,我杀过他,也救过他,我杀过他父亲,也曾在牧氏之下效力,对他的了解,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我了,他这个人,怎么说你,我只有两个字评价!” “那两个字?” “危险!” 曹操道:“当年我最后悔的是,在宴席上,出手刺杀的是的他的父亲,而不是他,如果是他,或许我能成功,今日就没有他牧龙图了!” “没有牧龙图,也还会有其他人,乱世之中,群雄并起,主公,岂能没有对手!”郭嘉淡淡的道。 “说的是!” 曹操大笑起来了:“某又何惧对手啊,世道苍茫,有人同行,乃是好事!” “主公,军情急报!” 一个斥候策马而来。 “呈报上来!” “是!” 斥候把奏报呈报上来了。 曹操打开了一口,眸子微微有些的阴沉:“西凉军似从北部突围,一部分,约莫有五六千兵卒,杀出了包围圈,正在向河东而去,看其意图,应该是想要从河东返回西凉,刘玄德怀疑,董卓或许想要趁机脱逃,金蝉脱壳,带着天子回西凉,已经率军追击而去!” “不应该啊!” 郭嘉面容正色的说道:“董卓会舍弃西凉主力,孤身回凉州吗?” “我也知道不应该,但是不可不防,所以刘备去追击了!” “刘备的幽州军并不弱!” “也不损主力,无惧!” “总感觉他们是有意引开我们的主力!” “为什么呢?” “不知道,所以才想不通!” “不管如何,不能让董卓逃出关中去了,刘备去追,也很正常的事情,幽州军兵力不算强大,还被西凉杀了一阵,能帮我们的甚少,让他们去吧!”曹操想了想,没有追击。 ……………… 潼关战役打的很迅速。 第一战是在潼关北面的战役。 潼关向北,渡河而过,是的一大片的平原,这一片平原,虽然有一些的树林,但是并没有多少能遮掩的地方,就是一个开阔的战场。 西凉大将郭汜,率军五万,与幽州军怦然相撞。 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 西凉军虽然有兵力优势,但是在战场上并没有能压住幽州军,幽州军能从幽州杀出来,也是凶狠的一支兵马,加上刘备亲自指挥,关羽冲锋无双,还有白马义从压场,以一敌二,是毫不逊色。 最后西凉军率先后撤,撤出战场范围,而幽州军紧追不舍。 而在江面上,江东军凭借着从周围征辟而来,还有一些营造的竹筏木排,组成的一支水军兵力,让西凉军无法渡河。 最后西凉军凭借这黑夜,躲过了两个渡口,才让主力渡河。 而在渡河的时候,一部分主力,突然撤出,反向向北,从几条小路约过了幽州军的防线,一路北上,向着河东而去…… …………………… 黑夜降临,潼关灯火通明。 “主公,如今幽州军已经被引诱去河东了,短时间之内,暂时不会参与潼关的战役!”李儒禀报的董卓。 “算是便宜刘玄德那厮!” 董卓还有些愤愤不平,他想要一锅端的,不过李儒的建议,他还是听的,毕竟安全为上,能减压一下,就减压一下,保证打赢这一仗,才算是关键。 “日后有的是收拾他的机会!” 李儒说道:“现在我们需要继续佯败,甚至连华阴城也不留任何兵马,撤出来,把所有主力放在潼关!” “孤注一掷啊!” “只能如此!”李儒说道:“不打疼他们,他们是不懂的敬畏的!” “那就退!” “目前还得看他们的联军能不能顺利的攻下华阴,只要他们拿下华阴了,才能肆无忌惮的进军潼关,毕竟潼关在他们心中,或许只是一座小关隘,不足为道的!” 李儒说道。 “奉先何在?”董卓突然问。 “驻扎在潼关之外,十五里的山上!” “不能让曹军太明显了,你传令,让奉先去打一仗!”董卓在战场上,还是经验十足的,他沉声的道:“太过于顺利,他们就要起疑心了!” “是!” 李儒点头。 ……………… 联军进攻华阴城,主力是江东军和冀州袁军。 孙坚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先对而言,鞠义就有些不甘不愿了,不过事到如今,鞠义是真不敢冒险,让天下诸侯拿到把柄,攻击冀州。 所以不愿意,也要打。 华阴乃是的弘农的一座主城,这是一座城高墙厚的城池,西凉军有一万主力,主将是一个西凉将领,但是部下却只有两千不足的嫡系,其他的都是从关中强行征召而来的青壮。 这就让这一战显得略微简单一点。 打了四个时辰,孙坚攻破了华阴城,西凉一万兵马,主将被孙坚的古锭战刀斩掉了头颅,其余的溃散而逃。 “太容易了!” 孙坚站在城头上,眺望远方,那是一座山脉,传言之中的华山。 “或许西凉军并没有把这座城当成一回事!” 鞠义和孙坚并肩站在一起。 “拿下华阴,对我们来说,算是开门红,派人传讯曹操,可以展开对西凉军的围剿了!”孙坚想了想,说道。 ……………… 消息传的并不快。 就在华阴被进攻的时候,曹军先锋,遭遇了吕布的狙击。 曹军一万。 吕布只率领八千主力。 两军在潼关东南方向,三十余里,一个平原上的对战。 曹军先锋,两大将领,一名曹仁,一名夏侯惇,皆为曹军猛将,两大将领各自率军,拉开阵型,与吕布的并州军,面对面的硬抗。 吕布意在偷袭,奈何曹军斥候发现的太快,导致偷袭不到,最后变成强攻。 这一战,打的很迅速,也很猛烈。 不到两个时辰,结束战斗了。 曹军首败。 吕布之凶猛,曹仁和夏侯惇加在一起,都挡不住他的冲锋,他一人就如一军,硬生生的撕裂了曹军的阵型,把曹军的一个个军阵撕的七零八落的,并州军趁机猛烈的杀上去。 最后曹军扛不住了,丢下尸体两千,被迫撤出战场,向后面撤出。 并州军倒是没有穷追猛打,打赢这一战,就直接收兵回去了。 ……………… 从接战开始,已经三日了,一个个消息,汇聚在曹操的案首之上。 曹军实力最强,曹操当仁不让就是这一次的盟主,不用说出来了,不管是刘备还是的孙坚,都算是默认了,听从曹操的部署而进攻。 所以曹操的压力是最大了。 “吕奉先,当真如此凶猛?”曹操眸光显得有些温和,但是跪在案下的曹仁和夏侯惇却冷汗不断。 “主公,末将等的确不敌此獠!” 曹仁和夏侯惇拱手说道。 “主公,某请战!”一面容凶恶的雄壮汉子站出来了,声波如雷,眸子闪烁,浑身都有一股战意。 “君明,你和他打过!” 曹操看着壮汉,道:“可有把握?“ “没有!” 典韦瓮声瓮气的说道,他虽自大,但是正因为和吕布交战过,所以才不敢说这话:“吕奉先此獠,武艺已经登峰造极,单打独斗,天下无人能说拿得下他!” “那联手呢?” “哪要看与何人联手!” 典韦扫过一眼营中,道:“韦狂妄,帐中之人,与我联手,战力有减无增而已!” 各家武艺内劲气息是不一样,打斗风格不一样,所以联手,并非是一个好的建议。 另外还有一样,以他武艺来说,当今天下,能有资格和他联手,而不是拖他后退了,已是寥寥无几了。 “主公,典将军说的没错!”夏侯惇苦笑的说道:“以我们的武艺,就算和典将军联手,非但不能增加战斗力,拿下吕布,甚至会拖累典将军!” “吕奉先当真如此难缠?”曹操拳头握紧。 “主公!” 郭嘉站出来,拱手行礼,道:“吕布之武艺,的确不好对付,此獠之凶猛,天下唯典将军,南阳刀王之流,方能应对,但是也不必过于担忧,拿不下他,拖住也,已足够了!” “拖住他?” 曹操眯眼,沉声的道:“就怕西凉军把这当成一柄刀,不让我们拖住!” “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郭嘉冷笑一声,摊开地图,道:“目前来说,西凉军的军寨并非一支,而是顺着黄河南岸这条线,距离我们最近了,还是的并州主力,我们可以先攻并州军,再攻西凉,西凉若援,那更好,我们可以顺势调转兵锋,想必西凉不会为吕布而犯险,到时候吕布只要孤立无援,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应对!” 郭嘉还是很清楚吕布的底细了:“虽说吕布是董卓义子,但是此人未必对吕布忠心不二,若是危及自身,他难道还会为吕布死战!” “先攻并州军,再攻西凉?” 曹操眸子一亮,点头说道:“此计甚好,就按照这个计谋来做,传我军令,各部调动,连夜进兵,我要亲自进攻并州军寨,同时命令孙坚鞠义,立刻从华阴北上,拖住西凉主力!“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两个黄雀 关中大地,烽火连天。 整个弘农郡,基本上到处都是马蹄潇潇,喊杀声滔天不绝,数十万大军挤在这里,拉开阵型,杀的一个血流成河。 同时各方斥候也围在了这里。 每天从这里跑出去的消息,络绎不绝,有北上的,有南下的。 雒阳城。 这一座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城池,经过几年的时间的缓和,很多原居民渐渐的迁回来,一些流民也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了,一些新的建筑体拔地而起。 但是破坏容易,重建艰难,想必当年那一座雄伟宏大的都城,如今的雒阳,至少从外面看起来,还是一片废墟而已。 在雒阳的北面,是一片起伏不定的山脉。 邙山。 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涧之中,一支兵马建营立寨,绵绵十里,人影叠叠,可见兵马之多。 中军主帐。 一个威武的中年跪坐在案桌之上。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南下啊?”旁边是一个少年,年纪并不到,十几岁而已。 “南下是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利益!” 中年放下手中的笔,对着少年说道:“尚儿要记得,在这世上,利益才是最大的,我们有利益,就动,没有利益,那什么天下,什么百姓,什么苍生,都和我们冀州没关系!” “知道了,父亲!” 少年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是还是点头应了父亲。 中年人是袁绍。 而这个少年,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袁尚。 袁尚年幼,本不该随军上战场的,但是袁绍是一个好强的人,人家牧景,十余岁就能随父亲上战场,他的儿子,不能必牧景差,就带在了身边。 他要对这个最喜欢的儿子,亲身教授。 然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敦敦教诲,将会是袁家败落的一个原因。 “主公,这是送回来的消息,并不多,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一个斥候校尉走进来,拱手禀报。 “放下,然后继续探!” 袁绍长身而起,挥挥手,对着斥候校尉说道:“某家要更加这准确的消息,让你们的斥候,给某家用尽全力,必须要插进去,把消息拿出来!” “是!” 斥候校尉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这时候袁绍才打开竹筒,把里面的一份份消息,拿出来,仔细的过目,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董仲颍也太不禁打了!” “主公,你看到了,未必就是全部!” 站在袁绍旁边的文士,是田丰。 袁绍身边,左膀右臂,田丰沮授,田丰善军略,沮授善政务,行军打仗的事情,他向来都是带着田丰了,每一次田丰都能给他一个最准确的建议。 “元皓,那你的意思,就是西凉军还有反抗之力?”袁绍眯眼。 “西凉军岂会没有反抗之力!” 田丰说道:“那可是天下悍卒,真打起来,没有几个诸侯能扛得住,哪怕兵力不如人,也不会导致如此局面,我怀疑,西凉军正在酝酿什么战略部署而已!” “陷阱吗?” 袁绍淡淡的道:“不要小看曹孟德了,若是陷阱,他会看不破!” “有时候人的思绪会被很多东西影响,正所谓身在局中,很容易一叶障目,而我们现在是在局外,反而看的更加的透彻一点!”田丰说道。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曹军有可能会栽啊?” 袁绍眯眼:“如若董卓真的如此凶猛,一口气把曹操刘备孙坚他们吃下去,那就真的省事很多了!” “那主公就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田丰摇头,道:“曹孟德,孙文台,刘玄德,皆为当世一等一的诸侯,即使董卓能算计他们,也不过只是挫败他们,想要击溃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就有些可惜!”袁绍舔舔嘴唇,天下都是他的敌人,少一个,他多一份胜算,他自然希望看着他们最好是同归于尽,这样自己能捡便宜。 “主公,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田丰苦笑:“你也说了,曹操他们,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哪有这么容易就让算计了!” “也对!” 袁绍点头,他的眼神之中略过一抹灼热的光芒,道:“不过能让他们打一场,还是不错的,减弱他们的实力,就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入关中者,可为王,四百年前的箴言,或许会应在我们身上!” “主公,黄雀在后是好事,但是不仅仅一个黄雀,我们还得小心,被另外一个黄雀给吃了!” 田丰拱手,嘱咐说道。 “牧景!” 袁绍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天下若有一个我最想要的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人,必是此獠,他当初灭吾袁氏,把叔父,父亲,伯父他们杀了一个干干净净,何等的凶残,若有机会,此獠绝不放过!” “仇恨在心,总有一日,主公会如愿了,臣也会为主公出谋划策,一雪家仇,然如今主公乃是冀州之主,一方诸侯,当想更大的事情,如能在这一战,脱颖而出,才是大事!” 田丰道。 “放心,孰轻孰重,某心中有数!” 袁绍点点头。 “至于牧景?”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道:“有没有办法,把他提前拉进战场之中?“ “难!” 田丰摇摇头:“牧军只要不傻,这时候都不会参战的,他们肯定也打了心思,要黄雀在后,必然会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有可能会出兵,收拾残局!” “如若我们不在,那岂不是便宜此獠了?”袁绍冷冷的说道。 “或许吧!” 田丰想了想,点头说道:“明侯有把握战机的魄力,如今关中局势,两军对垒,打的是火热,他屯兵与长安,位置上已经是占尽了优势,出兵与否,谁也压迫不得,就算所有人都去打他,他大不了退回去汉中而已,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他是有足够稳坐钓鱼台的本钱!” “这厮,还是的这么厉害!”袁绍咬咬牙:“当年在雒阳的时候,就应该干掉他!”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主公,目前我们还是要盯紧这一战,随时都要做出兵的准备,因为战机一旦来了,只是瞬间的事情!” 田丰为这事情呕心沥血,图谋的很久,但是想要捡便宜,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战场上的变化,从来都是变化莫测的,谁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关键是还有一个黄雀在和他们争吃,一旦让这个黄雀先动了,还真说不定机会就没有了。 “我已经纷纷所有暗探和斥候,盯紧战场了!” 袁绍点点头,然后问:“鞠义目前还撑得住吗?” “想来是应该没有问题!“ 田丰道:“以鞠义的能力,加上他手中还有的先登营,除非曹操刻意安排他去送死,不然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曹孟德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袁绍想了想,眸光闪烁萧冷的杀意:“安排我们的兵马去送死,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也要看场合!”田丰闻言,道:“就算他有这样的心,他还得估计孙文台和刘玄德的心情,同为一盟,并肩而战,如果他刻意把我们的军队弄去送死,难道孙刘他们就不会有异心吗?” “此言甚也!” 袁绍点点头,倒是认同了田丰的说法:“那现在我们只能等了!” “必须等!” 田丰点头。 “对了,如今刘玄德在关中,幽州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开始了?”袁绍说道。 “已经开始了!” 田丰道:“自从得到刘玄德在关中,我就让传令兵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去,命令的北方的兵马,踏过界桥,进攻幽州!” “幽州会上当吗?” “刘备既然敢南下,必做好万全之策,他们对我们的进攻,那自然也会是很器重的,到时候我们想要从蓟城劫一个人回来,还是有希望的!” 田丰道:“此事我交给大公子处理,想必大公子不会让的主公失望了!” “若非当今汉室,没有一个成气候的,某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不管如何,此人必须先掌控在手,这样才有机会!” 袁绍捏一下鼻梁,道:“希望袁显思不要让某家的失望啊!” …………………………………………………………………………………… 长安城。 一开始牧军入城,还是人心煌煌的,朝廷抹黑牧军也不是同一日两日的事情,牧军在长安的名声不太好,在百姓的心中,基本上和贼寇盗匪叛军这些人一个等级的。 但是随后的两日,牧军巡城,秋毫不犯,还抓了不少趁火打劫的混子,维持了治安,倒是让百姓的心里面安定了一下。 改变看法自然没有这么快。 但是恐惧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算是暂时缓过一口气了,而且对于长安百姓来说,接受还是不接受,明侯入京主朝已经是定局,长安城目前的主人姓牧。 想要好好生活的人,自然不会和牧军作对。 维持两日的戒严令,被牧景撤掉了,城门继续打开,仿佛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但是不少人还是趁机逃出城,是一种现象,代表着牧军还没有得到这座城的信任。 不够这些事情,目前是韦端皇甫印他们的事情。 牧景让韦端坐镇长安,让皇甫印辅助,那是因为他们在关中的跟脚深厚,他们更加容易得到关中百姓的信任。 这的确是一个不多的决定。 因为这个决定,最少能让牧景省下不少事情。 牧景目前的目光,更多的是集中的弘农的大战之上,这将会是一场的决定未来形势走向的战争,也是一场席卷全天下的大战,容不得他不关注。 “主公,目前我们能打听出来了,只有这些消息,战场被双方的斥候守的很严密,不管是哪一方的斥候,一旦进去了,就是一个靶子!” 徐庶站在牧景面前,拱手行礼,然后仔细的汇报这段时间他们派出斥候北上打听的消息。 “暗探呢?” 牧景沉默了一下,问。 “景武司那边,也没有多少消息回来!”蒋琬站出来回答,道:“消息应该是有的,关键是出不来,战场就好像被双方的军队给封锁起来了,几十万大军的大战,战场太乱了,暗探也很容易陨落!” “困难是必然的!” 牧景摆摆手:“我不要听困难,我只要结果!” 他很霸道的说道:“这一战,关系太大,我们掺合还是不掺合进去,还需要更多的消息来的判断,一旦判断错了,我们将会引火,所以至关重要!” “诺!” 徐庶点头,咬咬牙,道:“我会让第三军派出更多的斥候北上,即使牺牲更大,也必须要战场上的消息,摸透清楚!” “嗯!”牧景对于徐庶这个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目前来说,张辽执掌大军,这些军中消息,汇报情况的事情,都是徐庶亲自负责,他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在牧景心中,这事一个前世被埋没的人才。 徐庶在历史上的记载并不多,更多的是对他孝道的赞许,在荆州前期,还有些的贡献,但是自从因为母亲而归魏之后,少有贡献。 可不能因为这个怀疑他的能力,徐庶的能力,绝不输给当世任何一个顶级谋士的。 “主公,这里有一封西凉的奏报!” 蒋琬送上一封西凉送来的军报。 “谁的!” “黄汉升将军!” “有段时间没有听他的奏报了!”牧景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徐庶,道:“你看看!” “马超张绣合军,与汉阳北,一场血战,维持两日,最终被我军打破中军营寨,兵败退入北地!” 徐庶看了看,还念了一些内容出来了:“羌军北上,被我军击溃与汉阳,兵锋向祁山,入武都……” 他倒吸一口冷气:“这羌军被我军逼得进入祁山了!” “未必!” 牧景站起来了,走过去,看了看一个崭新的,巨大的沙盘:“祁山南,是哪里?” “参狼羌和白马羌?” “越虎是想要逃了!” “按照奏报,他只是轻败,兵力尚在,他为什么要逃?” “老家出事情了,进攻我们又没有希望,难道还在这里耗着,他越虎是聪明人,这时候不管董卓给他什么承诺,他都恐怕顾不上了!”牧景冷笑。 “这倒是去了我们一个心腹大患!” 徐庶沉声的道。 “说得对!”牧景点头:“他能撤回去,我也心里面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以后有时间慢慢在收拾他,现在,我们还得盯着北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个黄雀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做。 而且他还未必是黄雀,但是全世界都已经把他当成黄雀在后了,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这时候,很容易就闹成了一个众矢之的的。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荆州之战 一 “主公,景武司探子从北面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报!” “呈上来!” “是!” 一个神卫将士把奏报递上来。 牧景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目光有一丝的怪异的光芒在闪烁:“这关中大地之上,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兵力在蛰伏吗?” 这密函,是景武司在河内河南的一些的异常之事。 特别是邙山。 景武暗探,好像在雒阳的邙山上,发现了一些军队的行迹,虽然因为大部分的力量的都投入这一战的打听之中,没有多少力量兼顾其他的打听,不能确认。 但是景武司本身就是一个疑心很强烈的部门,但凡一点点的异常和蛛丝马迹,都要放大来看,所以他们把这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重要性,投回来了。 “不可能吧!” 徐庶道:“主公,目前各方诸侯的主力,都已经汇聚弘农,大战爆发,谁敢在这时候藏着实力,难道当着你不怕输了这一战!” “话虽如此,可人心叵测,谁知道这些诸侯,心里面都想着什么呢!” 牧景道:“传我命令,命景武司全力查探,尽快要一个确实的消息!” “诺!” 一个神卫领命而去。 “主公,如果雒阳真的有藏兵,会是何人的藏兵?”徐庶有些大胆假设,然后用代入的思维来考虑,有些好像自问自答,也有些在问牧景的意思。 “我也在考虑?” 牧景道:“曹操,刘备,还是冀州袁军啊?” “为什么不是江东军?” “呵呵!” 牧景冷笑:“孙文台有多少兵力,一眼就已经看得出来了,别看他坐镇江东,但是他水军战船多一点,能陆战的兵马,并不算是多,一方面率军连同诸侯进攻弘农,一方面还要陪我打荆州,他分身乏术!” “那刘备呢?” “他能过并州,那幽州军也能,幽州军的实力,我们不知道,他若是想要藏兵在雒阳,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要藏兵?”徐庶想不明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想做黄雀,等别人打了一个你死我活,然后我走出来,收拾残局,手握雄兵,天下在手,何等的风光!”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有一抹幽幽的笑容。 天下人,都是聪明人。 也都是傻子。 这聪明和傻,有时候,还真的分不清楚的。 “袁军有没有可能?” “最有可能!”牧景道:“因为战场上,袁军兵力是最少的,但是冀州袁军的实力,当得北方第一!” 河北之地,乃是富裕之地。 袁绍统领河北,得冀州青州,兵强马壮的,不管是曹操还是的刘备,实力上,都打不过他,所以他能主动进攻,别人更多的是防守。 “那曹军呢?” 徐庶想了想,道:“应该是最不可能的吧,毕竟弘农一战,主力是曹军,曹军最少拿出来七八万的主力!” 联军宣布有数十万。 但是其实只有十余万兵马而已,主力都是曹军,曹军自从进入关中之后,源源不断的增兵,从徐州,豫州,兖州各方面的增兵,最少汇聚了七八万的兵力在的关中。 而不管是江东军,冀州袁军,幽州军,加起来的实力,都比不上曹军的兵力。 “元直,你可知道曹操?”牧景突然问。 “没见过!” 徐庶想了想,说道:“但是略有耳闻,毕竟是坐镇一方的诸侯,讨论他的人,多不胜数,当初在鹿门山,同窗之间,互谈天下,论天下诸侯,曹孟德算是一个很有争议性,也很复杂的诸侯!” “总感觉是有些不对的!” 牧景来回踱步,捏着鼻梁,神色有些疲倦,想的太多事情了,脑细胞死了一茬又一茬,想不疲累,都难啊。 “哪里不对?” 徐庶皱眉,低声的问。 “曹孟德不对!” 牧景说道:“我自认为有些了解这厮,但是又感觉不是很了解他,你说他身在局中,可我感觉他能看到我们,要说他洞察全局,可他毫不犹豫的把主力投进了大战之中!” “董卓是逼得没办法了,他背水一战,所以顾不上我们,那是正常的。” “可他曹孟德,当真就不怕我们黄雀在后吗?” 牧景道:“我可不认为,曹孟德会这么无知,会这么大无畏,这从来就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 “那就是曹军的人?” “可曹军哪里来这么多主力?”牧景又问:“别看他曹孟德趁火打劫,几乎把豫州和兖州吃了一个饱饱的,但是他目前能调动了,基本上还是他在徐州的兵力,豫兖两州,大乱之后,秩序重整,他不投入兵力镇压,已经算是不错了,想要从这里调兵,根本不太可能!” 牧景来回的踱步,挠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道:“不管是有没有这一股兵力,是谁的兵力,主要还是盯紧了主战场,董卓的胜败,才是关键!” “现在各方斥候,都盯紧,只要战场上一有消息,就会立刻的传回来了!” 徐庶道。 “那我们就坐的消息,黄雀虽不好做,但是也好过当螳螂或者是那只蝉,现在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后,我们在来应对,也不迟,传令各部,加强戒备,另外告诉北武堂,现在这个空隙,正是我们补充兵力的时候,命令新兵营尽快把新兵送来长安,我要在长安大整顿!” 牧景说道:“尽快恢复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的全部战斗力,接下来,未必是一个空闲,或不定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连续好几战,打的是血流成河的,牧军虽强,但是也战损不少,之前没有时间休整,现在正好是一个休整的时机。 牧军补充兵力,是不允许直接征召的。 规矩就是规矩。 既然立起来了,即使是牧景,都要遵守。 每一个新兵,都是要经过北武堂麾下新兵营的集训之后,才会送到各部去补充兵力。 “诺!”徐庶领命:“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他转身离去了。 牧景放松了下来,突然看着蒋琬,道:“三儿,荆州方面,可有什么消息回来了?” 荆州之战已经拉开一阵子了,之前的消息,都是步步为营,捷报连连,先下武陵,兵临荆州城,暴熊军更是夺取大半南郡…… 但是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来了。 主要是牧景把精力都放在谋取长安之上了,所以忽视了南方的军报。 牧军现在是两线作战。 荆州战场,也是对明侯府很重要的一方战场。 “这些都是的从荆州传回来的奏报!” 蒋琬是一个很敬业的文吏,他迅速把整理好的东西,放在牧景的案桌上:“基本上荆州每一天都会有一份军报呈上来,先至江州昭明阁审阅,然后才会送来让主公过目!” “打的不错啊!” 牧景打开这些的军报,本来有些的阴沉的神色,一下子舒展开来了,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 ……………………………………………… 荆州城下。 牧军围城,已有数日之多,城中防御的是蔡瑁。 蔡瑁率领的荆州水军,坐镇此地多年,对于荆州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舒适的很,根本没有给牧军任何的机会,把荆州城守得如同铁桶。 “今日如何?” 戏志才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站在这一方战场上,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却如同金鸡独立,风采无限,单单是他站在这里,就足以给城中,无限的压力。 “禀报大人,长江大战一场,我军被逼退,荆州也损伤不少,如今退入了荆州城了!” 侯聪低沉的说道。 作为如今牧军水师的大将,在甘宁南调之后,他算得上是水师主将了,麾下的水师主力绝对算得上精锐。 可比之荆州名将蔡瑁,他有些不足。 连续好几场的大战,都被蔡瑁杀回头,这让他很憋屈,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在水师上,他不管是作战意识,还是作战经验,比之蔡瑁,都是远远不够的。 “三日了,还没有顺利打开长江防线,荆州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攻啊?” 戏志才眺望前方的江水滔滔,眼眸有一抹的冷意。 “大人,请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一定会突破长江防线,让我军主力,直入荆州城下!”侯聪咬着牙,请求说道。 战虎营五溪营,目前都留在武陵。 他们在武陵边境,一方面是武陵刚刚到手,并不稳定,刘巴当初被迫迎牧军,但是未必就心向牧军,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应对长沙零陵。 从长沙零陵,可以直接进入武陵,要是被荆州军杀回武陵,等于断了牧军的一条后路,断了牧军和江州总部之间的联系。 这是对牧军致命的。 所以这时候,即使浪费兵力,首先也要保住不败的后路。 因此牧军主力的兵力并不是很足,景平第一军和景平水师加起来的兵力,都不算很多,在进攻的时候,略显得吃力了。 拿下武陵,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荆州城。 荆州城是荆州主城,也是一个钉子,一个关隘,死死地卡主了牧军的进军路线,要进攻荆州城,首先就要突破长江防线,不然无法强攻。 长江防线来说,水军交战,就是的关键了。 “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如若实在突不破,我们就调转兵锋,放弃荆州城,沿江东去!” 放弃进攻荆州城不是不行,但是荆州城在兵线之上,这无疑是很冒险的行为。 很容易被包饺子的。 但是的对于现在的戏志才来说,他倒是敢冒险,也不怕被围堵,这一战,可不是点到即止,要么荆州亡,要么牧军败。 “是!”侯聪领命,他很清楚,这将会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一战,牧军从不以出身论英雄,唯有战功才能是最重要的,没有战功,他根本就不可能的另立门户,脱离甘宁的掌控。 ……………… 侯聪去备战了,戏志才返回中军主营,坐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候景平第一军主将陈到,卷帘而入。 “禀报戏司马,刚刚暴熊军送来消息,他们打散了宜城城郊的荆州军之后,一路南下,已经过了绿林山了!” “这么快?” “周仓就是感觉异常,才会停住了脚步,要不然,这时候已经进入了江夏了,好像他感觉荆州军有意识的放他们进入南郡的战场!” “是吗?” 戏志才站起来了,走到旁边建立起来的一个巨型沙盘,站在沙盘旁边,纵横全境的感觉,这是看平面图,没有的感觉,仿佛每一座城,每一座山,每一条路,每一条河流,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荆州军要反击了!“ 半响之后,戏志才轻声的说道。 “什么?” 陈到有些不解。 “我说,荆州军准备反击了!”戏志才说道:“别看我们进展神速,先下武陵,然后长驱直入,但是其实荆州军的主力,一直都不见踪迹,那就是在做准备,现在他们是准备开始反击了!” “怎么反击?” “谁知道呢!”戏志才耸耸肩膀,道:“目前来说,还说不准,不过是可以试探一下的!” “怎么试探?” “长沙!” 戏志才分析:“荆州军能屯兵的地方不多,荆州城算是一个,南郡基本上没有多少兵力了,其他的兵力,自然就在的江夏和长沙,刘表如果想要反击,先别说江东军的战场,对于我们来说,他应该会从长沙调兵!” 他沉思了一下,大喝一声:“来人!” “在!” “六个时辰之内,一定把消息给我送到战虎营的校尉,雷虎手上,不得有误!”戏志才签了一份军令,递给亲卫,沉声的说道。 “诺!”亲卫领命而去。 “大人是准备让战虎营突入长沙?” 陈到没有看到军令的内容,但是他已经领悟到了戏志才的心思,低沉的道。 从武陵到长沙,可以避开零陵。 只要五溪营不动,武陵不会有很大的问题,零陵的兵马也不敢请以调动,这样战虎营调动,那是没问题的,只是战虎营的兵力,并不多。 “嗯!”戏志才点头。 “会不会太冒险?” “试一试无妨的!”戏志才笑着说道:“雷虎那厮,生存能力太强了,就算打不过,他也能逃得过!” “如果荆州主力在长沙呢?” “那我们就直接打长沙!“ 戏志才冷笑,毫不犹豫的说道:“机会是不允许留给别人的,节奏必须我们自己掌控,一旦把先手让给他们,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只要发现长沙聚集他们的主力,我们立刻调转兵锋,以雷霆万钧之力,先攻打他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也不给他们主动出兵的机会!” “那江东军那边呢?”陈到问:“要提示一下他们吗?” “叔至,你认为我们现在和江东军是什么关系?”戏志才询问。 “盟友吧?”陈到试探性的回答。 戏志才摇摇头。 “敌人?” 戏志才又摇摇头。 陈到挠头了,这个答案不好给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戏志才。 “准确来说,我们是带有敌意的盟友!”戏志才道:“我们和江东军合作,那是在荆州的利益至上,一旦在荆州利益上有了分歧,我们就是敌人,谁也不知道,江东军会不会在战场上,捅我们一刀的,同样的,如果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吃掉江东军在荆州的所有兵力!”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荆州之战 二 江夏。 长江水道上。 “又增兵了?”一艘楼船的甲板上,孙策眺望前方,看到了一个个船只的影子在来回穿梭之中:“这荆州,集合了这么多水军战船在这里,要和我们决战吗?” “决战不至于!” 周瑜一袭长袍,风度翩翩,站在孙策旁边,微笑的道:“只是声势大而已,未必死战的!” “刚刚得到消息,知道他们的主将何人吗?”孙策问。 “不就是黄祖吗!”周瑜道。 “既然你知道是黄祖,你应该知道,此人在水战之上,能力不弱,而且现在的兵力不少,在江夏又是具有大威望的人,他要是真的率军反击,和我们血战一场,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孙策说道。 “不,我认为,他更大的可能,是在拖住我们!” “这时候和我们决战,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们不会去做,而且我甚至怀疑,我们对面根本没有我们看到了这般雄壮兵力,不然,他们不会继续收缩防线!” “当然,我们也不得不防,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许荆州军还真的会那我们开刀,但是可能性还真不大!” 周瑜细细的分析:“正常来说,现在荆州肯定是的焦头烂额,打肯定是要打的,就看刘景升选择打谁而已,我倒是认为,刘景升未必会打我们,更多的是打牧军!” “看不起某家吗?” 孙策傲然的道:“还是认为某家攻不破他的江夏啊!” “倒不是!” 周瑜轻声的道:“我认为,这选择的时候,最讲究的是一个心情,肯定要揪着一方打的,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就集中主力,打残一方,然后集合实力,再和另外一方决战!” “之前我们和荆州军在这长江水道上,打了不下五战,每一战都是倾尽全力的,整个江水都染成血红色了,我们伤亡不少,荆州军更是在不断的增兵,黄祖,邓龙,这等荆州大将都全部出动了!” “他们就是整个意图!” “准备先打残我们,然后再挥师和各路兵马集合,要和牧军最后!” “但是关键是,他们打不残我们,战况这么一直在胶着,荆州方面肯定承受不住,一旦牧军突破荆州城的方向,长驱直入,他们仅仅一个江夏,是经受不住两面夹击的,所以我认为,他们已经改变战略部署了!” 战场上,变化莫测,战略部署也会随时变化。 “所以公瑾的意思是,接下来,荆州军对我们的态度,将会缓和下来了!” 孙策明白了,他看着前方道:“那我看到的他们在增兵,那就未必是增兵,更多的是退兵,一些精锐开始调离这一方战场,他们准备和牧军先决战,对吗?” “暂时来说,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才行,荆州并非没有能人,算计起来了,都是吃人的狼,说不定一口就把我们给吃掉了!“ 周瑜点头,然后嘱咐说道。 “要是这样,我们如何应对,不能一直在这里和他们耗着,要不强行突破?”孙策道。 “伯符,你想想,要是我们强行突破,真的把荆州军的所有主力都招来我们这边了,我们有什么好处,说句不好听了,如果不是和牧军联手,现在我们未必打得过荆州军的!” 周瑜说道:“主公的主力在关中战场,我们能调动的兵力不多,江东内部也需要的兵马镇守,交州方面如果不想前功尽弃,还得增兵才行,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兵力!” “可我有点不甘心啊!” “伯符,让他们打一场先,不好吗,我们就当看不到,养精蓄锐!”周瑜道:“我始终认为,荆州军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对手,还是牧军,等到荆州覆灭了,就是我们翻脸的时候了!” “牧军主将,乃是戏志才!” 江东的情报网自然也不弱,这点事情,打听的很清楚,孙策说道:“如今牧龙图尚在关中,估计是鞭长莫及,戏志才此獠,谋士而已,主将应该胆魄不足,我倒是认为,我们有机会,克他们一阵!” “莫要小看此獠!” 周瑜眯着眼:“当今天下,谋士之中,他戏志才能居前三之列,都说牧景有今日之成就,离不开此人之助,小看他,我们可是会吃亏的!” “不是有你吗!” 孙策豪爽的大笑起来:“阴谋诡计,还能瞒得住你的法眼,我只负责打,我相信你能防得住此獠的!” ………………………… 南郡。 宜城以北,是牧军的地盘,宜城以南,是荆州的地盘。 但是牧军不宣而战,暴熊军迅速就跨过了宜城的分界线,开始迅速的南下。 虽然暴熊军在北面还有防线。 为了防守南阳,腾出了两个营的兵力,但是剩下的兵力,足够把南郡搅得天翻地覆起来了。 周仓一路南下,十分顺畅。 但是接近江夏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 本来他是想要一鼓作气,直接杀入江夏,只要他这边撕裂了江夏的防线,那么整个江州的防线就会崩溃,牧军主力就能长驱直入。 但是一个人阻止他了。 这是北武堂参谋司直接派遣下来了一个参将。 很年轻。 只有十几岁,长的很清秀,就好像一个温温如玉的小公子哥,本来周仓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但是偏偏他有足够的勇气当堂反驳周仓,还说服了周仓。 他就是诸葛亮。 诸葛亮本来是鸿胪司的从事,但是完成了出使江东的任务,返回的江州之后,被胡昭器重,直接调入了北武堂,在北武堂麾下参谋司任职。 只是一个参将的位置,但是确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大军驻扎在一座山上,山上有山泉水,左右两侧陡峭,背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山路进出,易守难攻,是一个不错的扎营之地。 营中,中军主帐,周仓一身戎装,威武森严,一双铜铃般的冷眸,在审视地形图,把周围的地形图他都看了无数遍了,决心难下啊。 “小诸葛,你不是说,有兵马在候着我们吗,可我们现在已经到这里了,还不见踪迹!” 周仓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牧军阵型之中,有了一个诸葛,诸葛玄,作为诸葛亮的叔父,他的命运并非历史上那般,死的早,寂寥无名,反而是先一步闯出了名堂,在牧景身边以亲随出身,如今是一郡副位,略有名气,所以他是大诸葛。 而诸葛亮只是一个少年,还不是历史上那个多智近乎妖的诸葛军师。 所以他只能是小诸葛。 “中郎将大人,越是安静,越是危险!” 诸葛亮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猜,这时候敌人已经距离我们,不足百里了!” “斥候校尉!” “在!” “把所有斥候放出去!”周仓倒不是对诸葛亮言听计从,他是器重诸葛亮,第一传闻诸葛亮是牧景亲自提拔的,牧景的招子,就没看错过人,第二,诸葛亮年纪虽小,但是不管是动作语态,都比很多成年人要成熟稳重很多,还有胆魄和他正面干扛起来了,智勇皆有,值得培养。 “是!” 斥候校尉领命。 “小诸葛,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那我们先开刀?”周仓眯眼,看着诸葛亮,作为一个贼寇出身的任务,他能走到今时今日,是因为当年的归降,当年他归降牧山,是这辈子最英明神武的事情,但是没有读过多少书,是他的最遗憾的事情,所以他很敬重读书人的。 “中郎将,我们现在距离宜城,有多远?” “差不多八百里!” “算不算孤军进入!” “粮道没有建起来了,虽我们也运了不少粮食,能保证一个月之内不会有粮食危机,但是也算是的孤军深入!“ “那不就对了吗!” 诸葛亮轻声的道:“我军主力,气势汹汹,哪有这么容易就压下去,但是荆州必须要一个鼓舞军心的战事,不打我们,还能打谁?”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的有些明白了!” 周仓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拳头握紧:“也有些期待起来,这荆州会出动多少兵力来收拾某家呢,真的很期待啊!” ……………… 长沙郡。 郡城。 大堂之上,摆设很简陋,一些案桌都被撤掉了,前方摆着一个巨大的屏风行军图,众将皆戎装,左右站立,目光凝视前方。 而主将乃是张允。 张允是荆州大将,仅次于蔡瑁文聘之下,他曾经长沙召兵,而这一次他返回长沙,也是代表荆州牧,前来长沙,为这一场大战而孤注一掷的。 这半个月时间,他在长沙,以铁腕手段,杀了不少人,强行的征召无数的青壮,入伍为军。 这种方式,或许会遭遇百姓的反噬。 但是那也是日后的事情。 现在的荆州,已经到了绝路。 即使的刘表这几年时间,炼制了一些新兵,可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对牧军的恐惧,太甚了,所以他要狠一把。 这时候谁恐怕都没想到,这时候的长沙,已经屯了不下八万的兵马,这一股兵力,一旦投入战场,将会瞬间起到作用力。 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荆州之战 三 张允虽手握重兵,却并没有丝毫的踏实之心,反而忧心忡忡。 荆州如今的环境让他担心。 益州牧军和江东军联手进攻荆州,即使刘表已经做好的血拼的准备,可这胜算有多大,很多人都是能预测得到的。 特别是最近从江夏传来消息,打击江东军不利。 之前想要先灭掉一方,然后再全力和另一方拼命的战略部署,已经被腰斩了,现在要面临的是两面作战的环境,这对荆州来说,是很不利的。 而他手中握着的兵马,将会是一支改变战场的兵马,所以他还不敢动。 “报!” 一个斥候跨马入城,跳下马之后,很着急的冲进来,禀报说道:“禀报将军,我们长沙郡西北方向发现有盗匪出没,已经掠夺数城!” “盗匪?” 张允缓缓站起来,眸光冷厉:“长沙境内,已经被扫了无数次,怎么还会有盗匪,具体的情况,速速给我细细道来! “诺!” 斥候点头,然后把情况都说了一遍。 长沙郡为了屯兵,已经从郡城到各个县城,都戒严起来了,一有消息,立刻就会传回来了。 另外荆州军在零陵屯了一支兵力,按道理如果牧军大举跨过了界限,就会立刻有人前来禀报,如今零陵没有反应,就是说,牧军主力没动。 所以突然几个县城被掠夺,多半是盗贼做案。 “韩公可有头绪?”张允听闻禀报之后,又细细的想了想,然后召集所有人前来讨论,最后他沉声的问身边的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人。 “长沙虽不稳,若有一些的散乱贼寇,占山为王,以打劫过路的商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也鲜少有贼寇掠夺县城之事!”韩玄是长沙太守,他低沉的说道:“此事或许并不简单!” “什么意思?” 张允问。 “或许是有人假扮盗贼,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长沙郡!” 韩玄拱手,道:“张允将军,你可要小心了!” “是吗?” 张允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哪算他们不幸运,进得来,未必出的去!” 他缓缓的站起来,低喝一声:“魏延何在!” “末将在此!” 魏延本乃长沙郡兵的一个小军侯,曾经在抵抗交州张津兵马,立下功劳,被提拔为都尉,后来张允在长沙征兵,接管了长沙所有的兵力,他顺带进入了张允的部下。 魏延善用长刀,武艺不凡,而且在战场上作战凶猛,只是苦于没有背景,并不得韩玄之器重,反而让张允刮目相看,火线提拔,领兵一部。 “你率一万将士,去西北巡猎,不管是盗匪,还是敌人,赶尽杀绝,长沙不允许任何敌人进入!” “诺!” 魏延一个时辰之后,就率军离开的长沙,向西北方向而去…… ………………………… 城墙上,张允和韩玄并肩站立。 “将军,今之荆州,可还有希望?”韩玄乃是文官,但是在长沙危急之时,他也能统兵上阵,抵抗交州的进攻,他对刘表算是忠诚的。 “不知道!” 张允苦笑:“牧军来势汹汹,江东军战力强大,我荆州,已是风雨飘零,主公虽然决议一战,可终究晚了点,如今的荆州,已经是的四分五裂了,能供主公调动的兵马和地方,其实都不多!” “一旦荆州沦陷?”韩玄阴沉着脸。 “那也是你我无法阻止的事情!” 张允看着韩玄,道:“韩公立足长沙,在百姓之中,略有威望,也鲜少与州牧府联系,或许还有退路,然我张允,早已退无可退,此一战,非生既死!” “哎!” 韩玄长叹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 荆州之战打的火热,但是最先拉开决战的,反而是南郡的战场上。 周仓这一刻很幸运。 他选择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收拢了兵力,也守住了防御线,不然这时候,他恐怕已经兵败千里了。 怎么也想不到,荆州军会藏兵如此强。 最少三万兵力,以左右两侧拉进了一个包围圈,只要牧军在继续前进一步,踏入了江夏的地域里面,那就真的是有死无生了。 因为暴熊军的暂停行军,退守易守难攻的山谷之上,斥候全出,斥候之间迅速的交锋起来了,明显荆州军就无法压制这牧军斥候,所以一下子把这个包围圈给惊扰出来了。 荆州军主将,是文聘。 文聘当初在突袭江东孙坚不利之后,并没有继续逗留,而是火速南下,增援荆州。 但是他从豫州出来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之前暴熊军凭借消息,还认为他们有可能奇袭南阳,然后压迫南阳暴熊军,只要他们攻入南阳,届时暴熊主力就会因为南阳得失而撤兵。 但是南阳一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倒是没想到,文聘已经悄无声息的返回了荆州,从汝南经江夏,早一步的把主力和荆州军的会师,然后拉开了一张网,等着暴熊军钻进来了。 虽然暴熊军并没有中计,可还是被文聘围住了。 文聘手握三万兵力。 堵住了暴熊军前后两个方向,把暴熊军压在了山上。 而暴熊军,作战主力,不过只是三营加起来一万余了兵力而已,被足足三倍的兵力围困起来了,形势倒是显得有些危急起来了。 “这一战,不好打了!” 周仓从山上,俯视下来,虎眸统统有神,看着那山下的兵马列阵,一面一面的荆州战旗的飞扬起来了,心中有一丝丝的沉重。 “也不难打!” 诸葛亮少年风姿,站在周仓身边,平静的说道:“看似包围,但实际上包围圈四处漏风了,其实他们也很清楚,我们没有进入埋伏圈子里面,他们根本围不住我们的,我想这时候,他们的兵力未必是真的!” “什么意思?” “他们的兵力在我们之上,可包围网是需要分散兵力,一旦分散兵力,荆州军是打不过我们的,我们牧军的战斗力,天下皆知,而已荆州军知道的最多,他们切身体会,不肯能不防备着!” 诸葛亮分析说道:“所以他们不干分散兵力,所谓的包围圈,不过只是做给我们看的!” “那文聘的主力,在哪里?” 周仓问。 “应该在北!” “为什么?” “防止我们的北上啊!”诸葛亮道:“一旦我们北上,不管是在绿林山扎营,还是直接返回宜城,他们都等于功亏一篑,只要把我们压在这里,他们就能耗死我们了!” “打的主意倒是挺好的!” 周仓冷笑。 一支兵马,后勤尤为重要,被压在山上,即使没有进攻,也会很容易被饿死,而自己一旦突围,只能向北突围,退回去,这样就等于被他们集中主力来打。 “小诸葛,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有良策脱困?”周仓如今对这个少年,更加的器重了,如果之前他只是看在牧景和诸葛玄的份上,对诸葛亮刮目相看,现在诸葛亮用自己的表现,征服了他。 “这就要看中郎将的目的何在?” “目的啊?” 周仓想了想:“主公是为了夺取荆州,我们当然是为了建功立业!” “主公夺取荆州,但是暴熊军坚守不出,就可以应付过去了,但是要想建功立业,那可是要冒险的!”诸葛亮双手背负,声音淡淡。 “冒险?” 周仓一双眼眸迸发出锐利的光芒,道:“某家还真不怕冒险,吾辈儿郎,不幸是也是幸,生于乱世乃是不幸,稍有不慎,死于非命,即使不是上战场,也会被波及,战场上的儿郎们更是的凄惨,今日一战,不知还有没有明日,可也是幸运的,大好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马上取功名,封侯拜相,光宗耀祖,何等荣耀!” “所以,冒险,对我们来说,并非是一个选择!” 周仓道:“有何之良策,速速道来!” 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生死,已经让他们无畏,更多的是,他们希望能凭借自己杀出一个的功勋来了。 “往南!” 诸葛亮道:“如无意外,将会没有任何拦截!” “可那是自寻死路!” “未必是死路!“ 诸葛亮道:“往南之后,可以往西,华容道!” “华容道?”周仓眸子闪亮。 “我们可以和主力联系起来了!”诸葛亮道:“只要顺利,我们不仅仅可以摆脱文聘的追击,说不定,还能和主力合作一把!” “你好大的心!” 周仓一双眼眸越来越亮了:“蔡瑁的主力,可是荆州号称最强的战斗力!” “只要吃掉这最强的战斗力,荆州就等于直接崩盘了!” 诸葛亮平静的说道。 “你有信心?” “我哪有信心啊!”诸葛亮摇摇头:“这操作性太过于的艰难了,首先就要让主力把蔡瑁逼出来,蔡瑁只要失去荆州城,他才会往东撤兵,这时候,能走了要么顺江而下,要么兵分两路,走华容道,也只是猜想而已,要想吃掉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说着,他顿了顿,又说:“但是一个有可能的机会摆在面前,就看中郎将敢不敢拼而已!” “如果我想要安稳一点呢!” “那也简单!” 诸葛亮道:“文聘是拦不住我们的,他的兵力一旦集中,就失去了围剿的可能性,我们只要试探性的进攻一下江夏,就能脱身,从江夏借道北归,返回宜城休整,恢复粮道之后,再和文聘对垒,牵住他们的主力,我们就已经是立功了!” “那就是说,我们一旦南下,就要以战养战,没有任何粮道支持,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危险不仅仅是敌军的进攻,还有生存的巨大问题!“ 周仓有些犹豫起来了。 诸葛亮点头,然后沉默不语,让周仓自己做决定。 “男子汉大丈夫,想要封侯拜相,岂能畏畏缩缩!”周仓的考虑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已经有了决定,一身豪气爆发:“来人!” “在!” “传我军令,一刻钟之内,各营集合,我们准备拔营突围,离开此地!”周仓目光远眺,看着南面崎岖婉转的道路,吐出了两个字:“向南!” ………………………… 荆州军,营帐数里,中帐之中,一个武将略显疲惫的神态。 这是的文聘。 文聘在昔日关中一战,率残兵南下,他本意的确是要的奇袭南阳,以身犯险,逼迫牧军主力撤出来,但是收到了刘表的密函之后,他就改变战略了。 做好的一切准备,打通了不少路,让这一支牧军深入,只要他们在深入一百里左右,就能绞杀了,可偏偏最后功败垂成。 牧军的反应过于敏锐,让文聘的心情显得有些阴郁起来了。 “将军,斥候禀报,前方牧军,动了!” “动了?” 文聘一定,猛然的站起来,问:“是不是向我军方向下山而来!” “不是!” “那是哪里?” “他们兵分三路,一路向东,一路向西,一路向南,目前还弄不清楚,他们主力在哪里!” “扰乱我们视线,可偏偏没有一路向北!” 文聘一拳砸在了案桌上:“看来他们已经猜到了,我布下了包围圈,根本就是虚设的,我的主力就集合在这里等着他们北归,却让他们避开了!” 这是料敌于心,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将军,现在怎么办?”几个校尉上前,拱手询问文聘。 “不能急!” 文聘冷静下来,道:“既然围剿已经失败了,那我们就改变战略,牧军也没有脱困,他们放弃了北归,失去了宜城的支持,粮道已断,他们现在可是孤军深入,以他们带的粮草来说,支持不了多久了,传我命令,命各县戒备,另外斥候全出,给我仔细打听,务必要找到他们的主力,要堵住他们,甚至不用一战,就能逼死他们!” “是!” 各路校尉拱手领命,立刻开始布置,让麾下斥候动起来。 …………………… 江夏郡,西陵城。 刘表最近发现,每天自己起来之后,头上的头发都会落下,而且越来越多白发了。 “老了!” 不愿意承认,不代表刘表感觉不到,最近面对牧军和江东军的一步步逼近,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越是压迫,越是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面对牧军,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襄阳的那一股绝望的感觉。 “主公,这些最近汇报上来的军报,请过目!” 蒯良走进来,把一叠的战报,放在案桌上。 最近动作比较大,每一天都会有军报汇聚回来了,让刘表过目,然后再决断一下,龙头的作用,就是关键时候,把握大方向的所在。 目前荆州所有的战略部署,都是从州牧府发出去了。 形势也在按照刘表预料之中的走向,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如愿了,比如无法一战灭了江东军,这让荆州失去了先手,也没有了优势。 “不看了,不用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 刘表道:“现在荆州烽火四起,这样打下去,我是怕,最先撑不住的人,还是荆州,张允在长沙,闹出了不少乱子,虽是无可奈何,可也失了民心!” “主公想要尽快解决这一战?” “是输是赢,终要有一个了结的!”刘表的确有爱民之心,历史上他能在荆州得民心,并非仅靠世家的支持,也有他自己的努力,虽在战场上,他未必强势,但是在治民之上,他还是有能力的:“我打算要调动长沙兵力!” “会不会太早了!” “拖下去,我们吃亏多一点!” “可这样也未必能挡得住牧军,一旦我们暴露所有的兵力,那对上牧军就没有任何胜算,益州有足够的实力和我们耗下去,最后垮掉了,还是我们!” “但是如果我们荆州,加上江东军呢?” “主公的意思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很清楚,敌人是谁!”刘表一双眼眸闪烁坚定决断的光芒,淡淡的道:“子柔,给你一个任务,你带上刘琦,代表我,亲自去见一下江东主将!”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召回黄忠 荆州战场上的具体情况,牧景只能从一份份军报上得到消息,不算很清楚,即使想要分析也不足,有些鞭长莫及。 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一战看似益州明侯府是趁火打劫,长驱直入,以凶狠的兵势,强行夺取荆州之地,一开始就吃下了武陵,进退控制自如,胜算在握。 可其实是凶险无比。 明侯府的确是趁着中原之乱,乱中取荆州,这是一个机会,同样也是一个危险。 毕竟益州现在可是算三线作战的状态了,以牧军入境的兵力来说,兵力太过于分散了,能进入荆州的兵力,肯定不多,两个军,已经撑死了。 可荆州的兵力并不弱,这些年刘表的休养生息,牧景是看在眼中了,如今荆州军,恐怕不下于十万之精锐,要是刘表够狠,凑足二十万,也不足为奇。 乱拳都能打死老师父。 即使牧军走了精兵路线,足够的强大,单对单有绝对的胜算,即使攻城也不怕,平原对决,即使对上双倍的站多了,也不怕,三倍都能一战。 但无论牧军的战斗力再怎么凶猛,但是这也掩盖不住兵力不足的弱点。 如果是全军推进,牧景还真不怕。 但是现在来说,兵力不足是的缺陷,只能看戏志才的发挥了,要是戏志才有不慎,牧军吃败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还真是会被扫出荆州。 不过这一切的问题,牧景暂时来说,还顾不上。 自从他率军踏入关中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只能限制在的关中的战场上。 他现在占据了长安。 可要面对的敌人太多,精力必须要放在关中之地。 荆州只是局部战场。 但是关中,却是一个主要战场,这将会是影响整个天下局势走向的一个战场,要是在这一方战场输了,牧军往后五年,恐怕都只能走不出益州了。 所以这一战,对牧景而言,也只是至关重要的。 …… 长安城。 这座城,看似已经恢复平静,但是暗流不断,即使有牧军强行压城,也无法镇得住城中一些人的心思。 一开始牧景没怎么感觉。 但是后来,他渐渐的感觉,进入长安,就好像坐在一个火坑上了,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掉进了熊熊的火焰之中,被焚烧了粉身碎骨。 “董卓做的够狠了,给我留下一座累赘,倒是让我有些进退两难了!“ 昔日的太师府,如今的明侯行辕,大堂上,牧景有些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一开始他还没有怎么发现。 但是渐渐的,他才感觉,这个烂摊子太难受时了,长安城虽比不上昔日的雒阳城,但是好歹也有二三十万的人口,但是粮草被西凉刮了一次有一次。 绝对算是挖第三尺,不管是武库,粮库,金库,都被搬空了,他接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主公,即使是城中百姓,都没有多少存粮,估计熬不到秋收,一旦没有粮食,那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我怕长安会有乱子!” 韦端拱手说道:“此事还需主公决断!” “哎!” 牧景叹了一口气:“按道理我们进入长安的速度还算是可以,西凉军应该反应没有这么快了,怎么就能搬得这么空呢!” “或许西凉早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徐庶从众将人群之中站出来,对着牧景沉声的说道:“一旦他们与诸侯决战,就选择放弃长安,在所不惜,所以他们才会提前做好准备,不然以我们进攻的速度,他们根本不可能搬空长安城的粮草储备!” “这些人太狠了!” “完全不顾长安百姓的生存!” 众将有些义愤填膺。 “现在不是说着时候!” 牧景沉声的道:“关键还是的稳住城中才行,目前来说,我们距离秋收还远,城中的存粮,肯定熬不住多久了,百姓没有粮食支持,没饭吃,饿死人了,到时候天王老子都压不住,肯定会乱,但是我们那哪里找粮草,就算益州能支持,也需要时间,而且这给亏,我们也吃的太不爽了!” “这事情,要不要交给朝廷解决?” 蒋琬突然说道:“伏国丈他们应该能想出一些办法,减轻一下长安城的负担!” “即使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恐怕他们不会去做!” 徐庶摇摇头:“现在他们未必会在意长安,在意长安的是我们,长安有乱子的话,或许还是他们期待的,而我们,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让长安乱起来!” “元直说的对!” 牧景叹了一口气:“现在长安,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我放弃不得,相反,他们倒是随时可以放弃长安,反正天子不在,长安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那我们也不要长安了!” 有人提议说道。 “那也不行,坐镇长安,我们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失去长安,很容易就失去优势,与大局不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这个亏,我们只能吃了!” “恐怕是不吃也不行了,民意若乱,必影响军心!” 众将一人一言,倒是把这个处境都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 “元直,我们的军粮,还足够吗?” 牧景突然问。 “目前来说,还算是能支持,毕竟我们已经打通了汉中粮道,粮食源源不断的运上来,这些天,第四批粮食已经运到军中粮仓了,足够支持两个月时间,只是北上运粮艰难,不管是走大散关,从陈仓入关,还是的走栈道,消耗都很大!” 徐庶说道。 “不管如何,你们军中先匀出来一些,然后命令汉中,继续运粮!”牧景道:“我们既然来了长安,吃得下就要撑得住,哪怕是用益州来补,也不能失了民心,撑到秋收,情况就估计好不少了!” 就算是烂摊子,牧景现在也方不得手,尽可吃亏,也要保住优势,毕竟关中这一战,还没有结果。 “诺!” 徐庶点头。 “另外………………” 牧景沉思了一下,道:“蒋琬,给凉州去信,命黄忠留下一部分兵力,挡住西凉在凉州上的残兵,目前凉州上的西凉残兵,虽还有一些战斗力,但是不足以牵制黄忠的所有主力,让安排好了之后,亲自率一部分主力,进入关中,增援我军,关中的战场,有些危险,我感觉不安,必须让他亲临!” 关中现在的形势,越来越不稳了。 牧景越发感觉不安。 因为太多的手掺合在里面了,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黑手,谁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牧军是黄雀在后,可黄雀就他一个吗,又或许螳螂和蝉就没有一点点后手。 但凡一点点的变故,都会导致功败垂成。 之前先去凉州,然后待关中之战有结果,在做出是不是进入关中的战略部署,早已经作废,现在对于牧军而言,更重要的是关中战场。 所以牧景斟酌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还是先放弃对凉州的进攻,把黄忠给请回来,他才感觉安心,黄忠手上的南中军的精锐,经过了西凉战场上的磨合,现在的南中军,战斗力可不弱于一般的兵马。 “诺!” 蒋琬领命,立刻拟令,然后让牧景签署盖印,再让军中传令兵八百里加急发出去。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潼关之战 五 在各部部署完成,潼关的战场,血战开始爆发。 并州军的军寨。 并州主力并没有进入潼关,这又两个原因,第一李儒怎么说,还是有些防备吕布,不愿意让吕布率领主力,过于靠近董卓。 第二,那就是部署的问题。 整个战略部署,对于李儒来说,关键是城外的牵制。 而这一部分兵力,必须精锐。 虽非只有并州军才能做到,但是并州军绝对是最强大的,因为并州军有一个领头羊,吕布天生悍勇,无敌之势,已经在这些年显露出峥嵘来了。 以并州军牵制城外,是最好的选择。 并州军营寨,建立形成一个三角状态,兵力不算强大,但是三角之间增援,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防御阵地。 “打不破!” 曹操站在军寨之下,他背后的曹军列阵依旧,那萧杀之气,冲天而起,他的一双眸光越发的冷厉,看着前方,道:“那就强攻过去,给我踏平他们!” 他低喝一声:“典韦!” “在!” “命你为先锋,给我冲!” “遵命!” 典韦领过先锋之令旗,如同一头凶兽,率领数千曹军将士,开始正面的进攻起来了。 “某家典韦,吕奉先何在,可敢一战乎?” 典韦声如洪雷,一声嚎吼,震动整个战场,声波源源不断,不断的冲击每一个人的耳蜗。 “又是这厮?” 吕布站在营寨高处,眸光看着曹军先锋,有些的头痛,怕倒不是怕,就是担心被缠住了,即使他武艺滔天,可眼前这凶汉,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要是的被缠住了,这并州军寨,未必撑得住多久。 但是不应战,没有多少人能挡得住如此凶狠壮汉的进攻,要是被他横冲直撞的杀过来,说不定的会击溃并州军势,一旦势乱,等于军阵都乱了,到时候就是溃败之时。 “不打不行了!” 吕布很快就有决断了:“高顺!” “君侯!”高顺走过来,拱手待命。 “某家去与那厮一战,挡住他的攻势,你率陷阵营,埋伏一遍,待我撤出,你给我狠狠的砸下去,打他们一阵,克一克他们的攻势!” “诺!” 高顺领命。 “曹性!” “在!” “你坐镇中军,一旦某家撤出来,你立刻整合所有兵马,准备撤出均在,想西南的方向撤出去!”吕布可没打算和曹军拼命,第一,不值得,第二本来董卓的军令就不是让他拼命的,他的主力有很大的机动力。 “是!” 曹性点头。 ………… “典韦,莫要猖獗,接某一戟!” 吕布率军杀出。 “来的好!” 典韦大笑,笑声之中,战意爆发。 轰轰轰!!! 两大凶猛虎将,交手不足十回合,周围被牵连波及的将士已经不下数十,他们的强大不容置疑,即使万军之中,也能取人头颅,元罡之力,凝聚如刃,狂如风暴。 两大猛将的厮杀,仿佛是一个开启,主将越强,越能让麾下兵卒拼命,面对如此强势的两大主将,让双方的战士都变得的凶狠起来了,更让这一方战场变得的惨烈起来了。 “并州狼骑,的确不凡!” 观战之中的曹操,微微眯起眼眸起来了:“子和!” “在!” 一个青年悍将走出来。 他是曹仁的弟弟,曹纯,曹子和,倒是很年轻,不过年约三旬而已,但是他绝对是曹操的心腹,因为他执掌曹操麾下最强的骑兵。 “让虎豹骑出击,打一阵!”曹操沉声的道:“能和天下闻名的骑兵并州狼骑一战,这是让虎豹骑成长开始!” “遵命!” 曹纯领命。 踏踏踏!!!!!! 曹军阵中,左右两翼纷纷想边上退去,中间让开了一条长长的通道,马蹄声骤然响起来了,一声接着一声,大地仿佛都开始震动了。 “虎豹骑!” “杀!” 曹纯一马当先,麾下一万精锐骑兵,踏马整齐,如同一道洪流冲过去了,向着并州狼骑覆盖过去。 “骑兵?” “呵呵呵,想要和我们拼骑兵,天真!” “儿郎们,让中原人看看,我们并州儿郎的强大,杀!” 并州狼骑看着冲过来的骑兵,却丝毫不惧,作为并州狼骑,他们是吕布麾下最精锐的兵马,即使后面在中原重建了几次,但是主要的兵卒还是当年吕布从边关带进来的精锐。 他们看不起中原骑兵。 因为他们有绝对的自信,除了游牧民族的精骑之外,他们根本不用畏惧任何骑兵,即使是西凉的飞熊骑兵,他们也不会有一丝丝的畏惧。 轰轰轰轰!!!!! 洪流之间的对冲,自然是激起万丈巨浪的的,而两股骑兵,就如同洪流,他们荡然起来了,是鲜血,是一个个头颅,是一个个断肢…… “中原居然有能对拼我们的骑兵?”并州军几个大将看到没有第一时间击溃敌军骑兵,顿时有些的诧异起来了。 “不行,必须击溃他们!” “我们并州的骑兵,是最强大的!” 虎豹骑的第一步冲击虽然没有取得效果,但是自己阵型却能不乱,这已经是精锐了,毕竟骑兵要维持军阵是十分艰难的,这也点燃了并州骑兵的不甘心。 中原的骑兵,基本上他们一击就溃,现在居然有一支兵力,挡住他们了,让他们骄傲的心不允许。 “杀!” “给我冲过去!” 并州狼骑开始的反向冲锋。 而在战场上的吕布,也察觉了这一幕,他心里面一突,有些分身,倒是卖出了一个破绽,让典韦的短戟划过胸口,幸亏被战甲挡住了,不然这一击是会让他负伤了。 “桀桀!” 典韦双戟如龙,近身搏杀:“吕奉先,分神是要吃亏了,今日某就斩了你!” “斩我,南阳刀王来都不敢说这句话,你,还不行!” 吕布凶悍的斩出了一戟,逼退典韦:“今日先绕过你一命,来日再战!“ 然后勒马返回。 “无胆匪类!” 典韦吃亏在骑术上,吕布只要不和他接战,他基本上是靠不进吕布的,因为他的马术比之吕布,天差地别,如果他的马术还能精进,恐怕吕布未必能挡得住他。 吕布脱离战场,他自然是追不上的。 “撤!“ 吕布已经感受到了战场上的劣势,他最精锐的骑兵被挡住了,即使对方骑兵未必是对手,可只要牵制住了,并州军就失去了最大的战斗力。 这时候,不能打了,提前执行计划。 “撤!” “撤!” 并州狼骑虽不甘心,但是对吕布的军令,向来本能的遵从,只能开始缓缓的从战场上脱离。 “追击!” 得势如虎,自然不能就此罢休,曹军开始的猛攻,想要一次攻下并州军寨,把进攻潼关最后的麻烦给拿下,这让才能让联军好无辜了的进攻西凉主力。 “撤!” “快撤出去!” “从小路出去!” “不要守了,放弃所有的营盘防御!” 并州军一溃千里,从并州狼骑撤出战场,就守不住势了,被曹军步步紧逼,最后连营寨都守不住了,开始集结主力,向后面撤兵。 “给我死死的咬着他们!” 曹军自然是主力全扑上去,死咬着布防。 “陷阵有我,死战不退!” 这时候一支兵马,突然从并州军撤出去了侧翼给杀出来了。 这是一支很整齐的兵马。 陷阵营,兵力不多,只有几千将士,但是他们动作如一,一手握盾,一手握矛,强推而过,一下子把曹军砸晕了,曹军防备不及,伤亡过千,面对巨大的伤亡,只能被迫暂停攻势,眼睁睁的看着并州军撤出去。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潼关之战 八 曹操踏着血,一步步走上的军寨上,战场已经沉寂下去了,到处只剩下一片妖艳的鲜血,残尸断臂…… “主公!” 曹纯从后面走上来,拱手行礼:“并州军撤出了二十里之外,虎豹骑伤亡不少,不敢轻易追击!” “让他们走!” 曹操摆摆手,淡然的说道:“一个吕奉先,无足轻重!” 他看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潼关,然后才问曹纯,道:“子和,虎豹骑伤亡几何?” 这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第一战上战场,拼杀的还是的并州最精锐的狼骑,即使曹操心里面也没有多少底气的。 “伤损一千二百!” “这么多?”曹操面容一下子阴沉下来了:“战果呢?” 曹纯咬咬牙,不敢回答。 “说!” 曹操低喝一声。 “斩敌八百!”曹纯低下高傲的头颅,低沉的说道。 “八百换一千二!” 曹操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显得失望。 怎么说呢? 中原的骑兵,本来就是比不上边疆的骑兵,并州狼骑那是和游牧骑兵厮杀战场的精锐兵马,而中原的骑兵,在骑术上,在骑兵军阵上,只有的理论,没有更加多的经验实战。 而且他组建的虎豹骑虽然花费了他无数的粮秣,但是这还是第一战。 能有这样的战果,他已经很高兴了。 “不错!” 曹操吐出了两个字,看着曹纯,道:“子和,这一仗,你打的很好,但是日后,某家希望,你能有更加的好的成绩,让某家知道,我中原骑兵,不输给他们边疆骑兵!“ “诺!” 曹纯重重的应声:“某日后绝不会输给任何骑兵!” “主公!” 郭嘉走上来了,一袭长袍,跨过一具一具的尸体,丝毫没有被惨烈的战场所影响,面容一如既往的淡定,道:“吕布已经撤出了我们攻击范围了,他绕南路,想华山去了,对西凉的主力肯定增援不到!” “那就不等了!” 曹操下令,道:“告诉鞠义和孙坚,立刻全力围剿的西凉主力了!” “是!” 众将领命。 ……………………………… 潼关之内,有些安静。 这种安静,到并非真正的安静,而是大战之前的那种压抑般的安静。 “吕布撤出去了?” 站在城墙上,董卓手握剑柄,眸光如虎,扫视远方,淡淡的问。 “已经撤出去了?” “那条路,隐秘吗?” “应该是没有人发现了,如果我们不是修筑潼关,恐怕也无法得知那条路!”李儒想了想:“我现在倒是有一点的担心!” “担心什么?” “他吕布会回来吗?”李儒轻声的道。 “会!” 董卓想了想,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相信他!” “那希望他能对得住主公的信任!”李儒谈了一口气。 “我今晚主力出城!” 董卓说道。 “诺!” 李儒点点头,道:“潼关还是防御太薄弱了,要不……” “在留下一万关中青壮,交给天子!” “天子!” “对!”董卓道:“就是给天子,关中人,他应该敢用,只要他敢用就行!” “万一他要开门迎客呢?” 李儒阴阴的说道:“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可能的,天子对关东群雄可是保佑很大的希望的,他还指望这些人能勤王,能把他从主公手里面就出去!” “如若他选择了这样,那就别怪某狠辣无情,直接一锅端了!” 董卓冷冷的说道:“天下在无天子!” 李儒眸子灼热一亮,不过很快就黯然了…… 这时候,绝非称帝的时候。 天子,还是不能杀的。 “主公放心,我会守住的潼关城了,只要我还守得住,主公万万不可动,我们只有一次的机会,能不能击败他们,还得看主公能不能沉得住气!” 李儒拱手说道。 “放心吧!” 董卓淡淡的说道:“某知道轻重,此一战,关乎我西凉未来了,我西凉,决不能败!” …… 咚咚咚!!!!! 潼关城下,一道一道擂鼓声音响起来了,声波重重叠叠,震耳欲聋,仿佛想要把天地都笼罩在这一股战鼓声音之中。 战鼓的声音,点燃了一个个将士心中的热火。 “这怎么有这么一座雄关了?“ 曹操有些诧异。 这方面是是一夜拔起来的关隘,这座关隘,以前并没有存在,但是不可否认,这一座关隘在群山的包围之中,山水如画,却其险无比。 “董卓难道有天神庇佑,居然能在这里建起来一座雄关!” 孙坚也咬牙切齿。 以前这里是没有关隘了,关中东门,是虎牢关,再过来,就是一个的函谷关了,函谷关是的先秦时期的关隘,在秦汉士气,入关的关隘还是的虎牢关。 可雒阳至长安,是没有关隘来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关隘,让他们的很吃惊。 “如此关隘,想要强攻,恐怕艰难了!” 鞠义心中有些阴沉。 他势单力薄,肯定就会被当成了先锋,这么雄壮的关隘,得填进去多少人,才能的拿得下来了。 “进攻!” 曹操现在是的骑虎难下了,这一战,必须打,他总不能挥兵城下,却黯然而归,这样会影响士气,会让联军军心溃败的。 所以这时候,只能打。 “传令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四部进攻!” 曹操倒是没有如同鞠义想的,把冀州袁军当成先锋,而且让自己麾下主力先进攻。 “杀!” “杀!” 曹军四万主力一下子压上来了。 这是欲取之,先给之。 曹操很清楚,这一战想要让他们都听自己的,首先把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一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信任,才能让他们出力,而不是勾心斗角。 城墙上,李儒指着城下,淡淡的说道:“李榷将军,郭汜将军,你们必须守住这里,只有守住了这里,我们西凉才能有未来了!” “是!” 李榷和郭汜拱手领命。 “弓箭手,射杀他们!” “砸石!” “滚木给我砸下去!” 两部兵马开始的拼命起来了。 西凉军投入了兵力足足有三万,但是面对一个守势,还是被曹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西凉军队之中,参进去了不少关中青壮,的确能壮大西凉的兵力,但是相对来说,战斗力也会减弱,按道理来说,三万兵马守势,以潼关的优势,十万主力都打不进来。 但是前后不足五个时辰而已,就被曹军主力撕开了一道防线,差一点就攻进来了。 这让西凉军不得不增兵。 ………… 关城内。 踏踏踏!!!! 一个个过脚步声传进来,让刘协有些心神难安。 “王司徒,前线如何?” 刘协忍不住,询问了王允。 王允自然让视线盯着前方,盯紧了战斗了,他拱手说道:“西凉军好香有些撑不住了,现在正在往关城之中增兵!” “关东诸侯,有如此强势?” 刘协微微眯眼:“这才是第一天攻势!”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王允摇摇头:“但是陛下,万万不可小看董贼在战场上的厉害,此獠未必是治国之才,确是悍将一员,在战场上,他之凶狠,天下少有人媲美之!” “那我们要不要……“ 刘协眼眸之中有一抹血色的光芒闪烁。 “不!” 王允扫视了一下四方,低沉的对刘协道:“陛下,忍得住,才能是赢家,你记住了,不管天下诸侯,还是董贼,皆为朝廷之敌,若不能让他们拼一场,如何能让天下归心!” “此言虽好,却总感觉有些不妥!” 刘协低声的道:“王司徒,我们没有兵力,如何能收拾残局!” “兵力会有的!” 王允自信的说道。 “报!”外面响起来了一声。 “何人?”王允代天子开口询问。 “禀报司徒大人,太师府主簿贾诩求见!” “让他进来!” 王允自然知道贾诩是负责盯着刘协的人,只要还没有准备好和董卓直接翻脸,他就只能供着这个贾诩。 “贾诩拜见陛下!” 贾诩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说道:“陛下,太师大人为了确保陛下安危,调遣了一万精兵,捍卫陛下的安危!” “如今太师为朝廷征战,劳心劳力,怎可让他在为朕操心!” 刘协眸光微微一边,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了,他沉稳的说道:“朕身边自有御林军和执金吾缇骑护卫,足以!” “如今贼军凶猛,屡破城头,朝廷王师,虽然竭力抵抗,可奈何贼军过多,我们儿郎甚少,城墙有些岌岌可危,陛下安危,乃是朝廷安危,不可不防!” 贾诩说道:“而且这一万兵马,乃是征召而来的关中青壮,皆为勇士,必能保陛下之安全!” “关中青壮?” 刘协瞳孔微微一变,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王允的神色也轻轻的动了一下。 如果是西凉兵马,那么就是的监视他们,甚至在关键的时候,带着他们一起上路的,这对他们不利。 但是关中青壮……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用关中儿郎去看守他们,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情。 “陛下,战场上,危机四伏,太师为朝廷征战,至死不悔,可陛下肩负朝廷的未来,万万不可有分毫差错,还请陛下为了天下,为了朝廷,一定要接受太师的好意!” 贾诩说道。 “太师如此之心,朕愧也,王司徒,朕虽不惜己身,可也不能辜负了太师之意,既然如此,那就让的司马防去接收吧!”刘协想了想,说道。 虽然他想不明白的董卓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认为,只要是关中兵卒,他倒是可以接下来,扩大自己执兵的势力。 这些年来,他深刻的懂得一个道理。 在这一方乱世,谁也不能相信,包括王允,王允就没有自己的心思了吗,肯定有,未必尊与自己,甚至说还有第三个选择,王允都有可能不会把自己推上我皇位上。 只有掌兵,才是最实在的事情。 “诺!” 王允领命,走了出去。 “陛下日理万机,臣先告退!”贾诩也拱手行礼,要离开。 “贾主簿,留步!” 刘协突然开口,留住了贾诩。 “不知道陛下可有其他吩咐?”贾诩问道。 “倒不是什么的吩咐!” 刘协微笑的说道:“只是朕想要知道,前线了一些战事如何,太师倾王师,为朝廷征战叛臣,朕甚是担心太师之安危,往日太师日日问安,如今却不见太师踪迹,是否太师负伤,若真如此,朕当亲去看望一下!” “陛下放心,太师勇武,岂会被区区叛军所伤,只是今日战事紧张,叛军主力进攻,意图在陛下,太师只能浴血奋战,分身乏术!” 贾诩斟酌了一下,道:“待太师击退敌军,当亲自向陛下请罪问安!” “既得太师之安,朕亦心安了!” 刘协笑了笑,然后道:“朕文武不成,也难上战场,战场之事,就肩负给太师了,还望太师爱惜己身,朕还希望日后能得太师之辅助,共享江山!” “陛下关爱,臣一字不变,承于太师!” 贾诩恭谨的说道。 当贾诩离开之后,刘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有些一沉,他把案桌的文房四宝都甩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了,走到门前,眺望远方,他还真有一股冲动,想要亲自观战。 因为他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但是又想不透是什么。 别看他在关内,但是被董卓隔绝了,关隘里面的事情,他知道了并不多,一点西凉军的消息,都很难打听出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王允回来了。 他禀报说道:“陛下,还真都是关中儿郎,只要需要点时间,定可为我们而用!” “王司徒,我们不过区区几千兵,在关内才不让西凉惧,然董贼却送我们一万兵马,何意也?”刘协想不通。 “臣也想不明白!“ 王允苦笑:“或许……” 他都有些怀疑了,但是关中兵卒和西凉兵卒,太好分了,关中征召而来的青壮,都带着不少元气了,夹在西凉精兵之中,只能被迫上战场,可交给他们,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给收买了。 这董卓打的什么主意,他还真想不透。 “或许什么?” “或许董贼有我们想不到的图谋,而他的图谋,需要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我们有自保之力!” “这是什么意思?” “董贼身边,李文优和贾文和,皆为诡谲之辈,老夫还真是难猜他们的心思!”王允摇摇头,回答不了刘协的这个问题。 刘协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半天才沉下一口气来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多想了,董贼有何之图谋,早晚会知道了,但是我们手中有兵,乃是还是,你让司马防马日蝉他们好好的收揽这关中兵卒,以我们立身之本!”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潼关之战 九 城墙上。 李儒一袭长袍,岸然站立,仿如一个书生,在众将皆一身战甲戎装之中,显得有些独特,而他的那一股镇定,让西凉军的众将也渐渐的变得安稳下拉立。 “继续稳住!” “我们西凉,从来就没有懦夫!” “战场上,不是生就是死,我们西凉的儿郎,是杀出来的生存,何曾怕过死亡!” 李儒的一句一句话迅速的传遍的战场。 西凉的血气被激发。 凉州,那是一个不毛之地,还是一个异族争锋的战场上,匈奴长年肆虐,羌人时刻犯境,西凉兵,都是从鲜血之中杀出来了。 所以他们才有一股野性,如同草原上的野狼一般,为了生存无惧。 一旦到了绝境。 中原的很多兵卒会选择投降,会士气低落,但是对于西凉的兵卒而言,那就不一样,他们只会如同孤傲的野狼,把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抱着即使死了,也咬敌人一口的念头。 当然,如果全部这城墙之上,都是西凉的精锐,那么以这潼关的坚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被打到这个程度,甚至可以坚守很久。 可其实真正的西凉军并没有多少。 当初西凉入关,倒是有十余万精锐。 可这些年下来,已经损耗很多了。 华雄,牛辅,张济,等等西凉大将的阵亡,也带着无数的西凉儿郎的战死。 还有一部分在张绣,马腾,韩遂的麾下,如今都被牧景打残了。 董卓的西凉精锐,仅有数万而已,他号称二十万主力,那是因为他以朝廷的名义,把关中青壮都征召来了不少,内以西凉精锐震慑,外以铁血连坐之酷刑镇压,才能在短时间之内,让这些关中青壮成为西凉军的一部分。 可战斗力自然会被拖下来。 关中虽容易出精兵,以皇甫嵩率领的关中精锐为主,关中儿郎也能舍生忘死的战斗,但在这种环境之下,对董卓是怀有怨念的,即使对天子都不愿意相信。 迫于压力,才会成为西凉军的一份子。 他们会出多少力,自然是可以想象了。 最重要的是大多西凉精锐,都在董卓自己麾下,早已经带走了,再潼关的,根本不多,郭汜和李榷麾下,连一万真正的西凉精锐,都未必凑的出来。 这样的士气之下,对西凉军的打击还是蛮大了。 即使李儒鼓舞军心,西凉众将浴血奋战,这城墙,仿佛都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 相对而言,城下的压力也不小。 攻坚战不好打。 这潼关的坚固,已经超过了预计之外,谁也没想到,在弘农华阴之前,居然耸立这么一座关隘,挡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前进步伐。 “收兵!” 曹操观看了一下战场,便下令说道。 “鸣金!” “收兵!” 曹军开始撤回来了。 “主公!” 主将曹仁走上来,禀报说道:“请再给我一日时间,我定能破城!” 他感觉这主城并不稳。 “稍安勿躁!” 曹操摇摇头:“这关隘,不简单,这一战,也有些怪怪的,我们不能过于冲动!” “主公,并州军失去踪迹了!” 郭嘉快步走上来,禀报说道。 他一直派人吊着并州军,并州军向着华山的方向撤兵,但是进入了复杂的山道环境之中,斥候之间突然交锋起来了,并州吃时候凶猛如雷,差点把曹军斥候给团灭了。 只有寥寥无几的曹军斥候逃出来,然而却失去了对并州军的监视,他们失去了并州军的踪迹。 “距离?” 曹操很冷静,问。 “一百二十里!” “方向!” “华山?” “命令各军斥候,守住华山北上要道,盯住就可以了,我不相信并州军能飞,越过重重山峦,杀入战场之中!” 曹操冷冷的说道。 “诺!” 郭嘉领命。 “等等!” 曹操道:“你看能不能派人联系一下的关城里面的那些汉臣,董卓至如今,尚不露面,而城中的西凉军,战斗力也略显的不足,有些不对啊!” “明白!” 郭嘉点头。 “曹仁!” “在!” “命令各部收兵,返回营寨休整,没有我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击!” “是!” 曹仁咬咬牙,虽有不甘心,但是还是应下来了。 “来人!” “在!” “派人去请孙坚和鞠义前来,有军务洽谈!”曹操用今日曹军拼命之势,多少已经稳住了联军的军心,这时候,是团结一致进攻的时候了。 “诺!” 亲兵迅速去传令。 …………………………………… 潼关城下的大战,已经打了足足三日的时间,但是还是处在一个僵持的状态之下。 西凉军看似摇摇欲坠,却每次都能力挽狂澜。 这潼关新城,虽然是新修建起来了,但是明显董卓也用了不少人力物力,巨大彻起来来的城墙,高大,坚固,还让人无从入手,只能凭借云梯进攻。 强攻始终是吃亏了。 联军这几日,就吃了不少亏。 曹操最后迫不得已,宣布,休战一日,暂时为双方都取得一口喘息的时间。 曹操站在城外,一座山岗之上,眺望着前方的潼关,之前他没有感觉,现在他忽然感觉,这一座关隘,不必那些千年古关薄弱,甚至在地势之上更显得底蕴。 “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到,让董卓经营处这一座雄关,凭此雄关,西凉军能保京兆不失!” 曹操长叹一口气。 这个关隘,让他脑细胞都死了一茬一茬的,可始终没有的希望。 无从入手。 水攻,火攻…… 都没有希望。 只能强攻。 强攻要付出的代价,即使是他曹操,也心寒起来了。 “能围死吗?” 孙坚站在曹操旁边,身穿战甲,白色披风,猎猎如虎,他低沉的说道:“如今西凉,少了京兆的支持,他即使有雄关,有如何能支持,若是围上一月,或许……” “恐怕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好!“ 曹操摇头:“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董贼把长安都几乎被搬空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明侯牧景,牧军破长安,虽得之长安,可却也焦头烂额,如今闻之为粮之事,是让这个少年君侯都怒火大发了,长安前朝古都也,即使二百年前遭遇变故,可早已恢复,何等之底蕴,被董贼搜刮,这关城之中多少粮草兵器的储备,可想而知了!” “董贼是有备而战啊!” 鞠义苦涩的笑了笑,道:“难怪他轻易就能放弃虎牢关,不惜让我们进入河南,原来他早有如此之预备,不过只是拖延决战的时间而已,让他的筹备更加充足,如今有如此雄关坐镇,他兵精粮足,我们想要攻陷下去,恐怕难也!” “陛下就在关内!” 曹操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他低喝一声,冷冷的说道起来了:“即使难,难道我们就不战了吗,我们乃是勤王之师,不能除国贼,护天子,何为勤王,此战某以命为势,不破关城不收兵!”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曹操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态度。 也告诉他们,这一座关城没有打破之前,谁也不要想离开了。 孙坚和鞠义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显得无奈和意外,这一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天子都没有见到,不能无功而返,即使是鞠义,他代表的是的袁绍,也必须要的亲见了天子,这一战才有意义。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的董卓抱着天子一起死。 这也是他们的期待。 天子若死,这一战他们也不枉了。 倒是曹操。 说他忠肝义胆也好,说他还有奢望也好,或许说他不甘心也罢,他是最希望天子能顺顺当当的活着的,天子不死,汉室或许还有希望。 即使到了这一步,曹操已经是一方雄主,执掌三州之地,手握雄兵,可他还是没有改朝换代的决心。 不是因为他悠游寡断。 这一个历史上被形容为千古枭雄的人,从来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可每一个人都有心里面的一丁点坚持,他曹操也有,他只要按照自己心中坚持的去做。 什么手段不重要。 甚至天子都不重要。 他要什么他很清楚,他不是王莽,自然也不会当霍光,他是曹操,大汉曹征西。 “明日继续强攻!” 曹操指着前方,道:“明日开始,江东军负责左翼,冀州军负责右翼,正面强攻,我军将会化为若敢队伍,在左右山川之间寻找破绽,看能不能破城而入!” “为公平起见,一日一换兵!” “今日一方主攻,明日另外一方,我们都是为了大汉,为了陛下,浴血奋战,奋不顾身的人,但是要公平,谁也别拿谁当傻子!” 曹操很坦然的说道。 “善!” 孙坚点点头。 江东军北上,打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会的说翘着手,看别人打,只要不是不公平待遇,江东军也是可以奋不顾身的。 “可!” 鞠义没有什么说话力,这时候也只能应对,而且这样对他来说,还算是公平的,最少曹操没有直接拿益州军去当先锋敢死队,消耗他的兵力。 据他所指,曹操和他的主公袁绍,并不是很对付,传言当年他们是好友,可在雒阳逃命的时候闹翻了,现在流传的版本很多,两人也不曾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可两人不和,倒是很肯定的事情。 一直以来鞠义都怕曹操会公报私仇。 现在看来,情况好一点。 曹操不管是忌惮联军的军心受到影响也好,还是当真的人品高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并没有刻意的去消耗他麾下的兵马。 …………………… 黄河北岸。 一支精锐骑兵,悄无声息靠近河岸,在滚滚河水之上,勒马止步,眺望远方。 “主公,你是什么时候感觉他们是引我们离开,而且陛下还在潼关里面?” 赵云手握马缰站在马背上,有些不解的看着旁边一个小兵装扮的人。 他麾下精锐,乃是白马义从。 是幽州最精锐的骑兵。 来去如风,从河东下来,仅仅用了一日半的时间,所以应该还没有人发现,他们已经南下了。 “一开始!” 刘备淡淡的说道。 “主公,那为什么你还让我们一直追到河东去?”赵云不解:“而且你还把二将军的主力留在北面,以掩盖行踪,这不等于是的浪费吗!” “有人想要我们上当,我们就上当一次,也无妨!” 刘备笑了笑,平静的说道:“如果我们不上当,现在在河岸对面,打的血流成河的,就是我们了,有时候被欺骗,并非一件坏事!”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驻扎在的河东,待大局已定,我们再南下!”赵云又问。 “不放心!” 刘备道:“总感觉有些心突突的,这一战,看似胜券在握,可我始终不安,或许……” “或许什么?” 赵云问。 “我们会吃败仗!”刘备叹了一口气:“总要亲自看看,才能放心的!” “不会吧!” 赵云眯眼:“联军如此强大,怎么会败!” “很多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刘备摇摇头:“当年诸侯讨伐牧贼,何等声势,可最后还不是败的一塌糊涂吗?” “可牧元中不是死了吗?” “牧元中战死,不代表战场上的输赢,那一战,我们输了,输的很惨烈,还是输给了一个少年!” “明侯牧景!” “日后若是遇上此獠,能杀则杀,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刘备道:“此獠之可怕,尚在董贼之上!” “末将领命!” 赵云拱手,他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有一股的杀意在氤氲。 并非针对牧景。 而是那个人。 南阳刀王,黄忠,那个让他师尊,一代枪神,败与夕阳亭上的人。 他知道自己武艺尚未大成。 师尊吩咐过,若是武艺未能大成,万万不能与黄忠对垒,但是他忍不住,如若当真在战场上遇上了,他想要一战。 “找个地方,驻扎下来,日日排斥过河,打听情况!” 刘备吩咐说道。 “是!” 赵云领命。 刘备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诱引而已,还举兵追击,一来是不想把兵力消耗在强攻关隘之上,二来也有意想要跳出战局之外。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 这一次他有率骑兵独自返回,更是为了能让自己更看清楚一些战场。 此战成败,关乎天下。 谁也逃不掉。 即使是返回幽州,也不可能逃掉这一战的影响。 说句不好听了,如若董卓真的一战而胜,大获全胜,那天下诸侯,皆退避三舍,哪怕是他远在幽州,也要小心朝廷的诏令了。 他不想董卓胜。 但是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兵力耗在这里,毕竟他南下的兵马并不多。 这很矛盾。 所以才有了他这个鬼鬼祟祟的行为。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溃败 上 潼关下的大战,继续在上演。 “杀!” “冲上去!” 诸侯联军的进攻更加的凶猛,特别是一些攻城器械到位之后,他们对城墙的进攻猛烈如火,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波接着一波,冲击这道坚固的城墙。 “我们江东的儿郎,从来不畏战!” 孙坚越大越狠。 一开始的顾虑,在这时候反而变得无关重要的,攻破了这一座关隘,才是最重要的,在战场上,他江东猛虎的个性表现的尤为明显。 “打吧!” 鞠义是无可奈何,气势上,他不能落于旁人,因为他代表的是冀州,不能给冀州丢脸:“江东军能做到了,我们冀州儿郎也能做到,先登营,随某家进攻!” 两部开始发力,相对而言,曹军的进攻性就更猛烈了,曹军兵分四部,曹仁,夏侯惇,夏侯渊,曹洪,各领一部,作为主力,足以把整个关隘压得喘不过气了。 “他们疯了是不是!” 西凉大将郭汜和李榷的目光对视,面对这如同狂暴一般的进攻,他们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而西凉军一开始倒是能打出气势来。 但是越来越大的伤亡,让军中的那些的关中士卒的怨念越来越深。 形势仿佛一面倒。 但是潼关还是潼关,凭借着坚固而巨大的关隘,西凉军还是能撑得住,一直到…… …… 没有人愿意上战场。 因为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相平,杀戮无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小命就被丢在了战场上。 牛小二。 这是一个普通的关中农户,他基本上一辈子基本上没有走出过方圆一百里的地方,老老实实的种田,求一个温饱,侍奉一下父母,要是还能娶一个媳妇,传宗接代,那就美好了。 但是他却不幸,因为他被西凉军强行征召而来,加入了朝廷军队之中。 百姓是逆来顺受的。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是的那些凶狠如豺狼的西凉军将却让他们不敢有一丝丝的异动,一开始征召来,他们县里面三百青壮,想要抱团,反抗上面,但是被西凉人活活打死了七个,那血腥的场面,让这些青壮汉子一下子熄火了。 生命永远都是最珍贵的。 所以他们的听从调遣。 但是潼关之战,血腥之惨烈,让人更加尤为心悸。 牛小二的身边,一共有二十个同村的儿郎,但是现在就活下来不足九个,其他的基本上都死了,一个一个的死在战场上,死在他们面前。 “我们也会死!” “还能回家吗?” “我想家了,想媳妇了,我要是死了,她这么柔弱能照顾爹娘吗?” “我儿子才三岁,我不能死!” 当关中的儿郎使得越来越多,一股悲愤的情绪开始的荡然开来,这是从心里而起,谁也挡不住,谁也遮不了。 “打也是死,逃也是死!” 牛小二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这一股股情绪的覆盖之下,他胆裂心惧,他不想死在这战争之中,所以他决议逃。 但是他还没有逃,就有一群关中青壮当了逃兵,想要逃出战场。 可还没有能走出战场,就已经被西凉督战的兵卒,长刀砍掉了脑袋,挂在的城墙上,让所有关中的人,看的清楚明白。 牛小二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了。 他们怎么可能是那些杀人如麻,勇如虎狼般的西凉兵卒对手,那些人,杀人是手起刀落的。 “怎么办?” “难道一定要死在这里吗?” 牛小二不甘心。 这一战,打了这么多天,死了这么多人,他不是每一次都幸运,都能从战场上回来了,他不想死在战场上。 “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去他娘的,老子不活了!” 人,越是压得很,越是反弹的厉害。 牛小二只是一个小人物,他想法设法的活着,可当他感觉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他就变得无所畏惧了。 他一咬牙,把身边的人叫到一起来。 “兄弟们,这些西凉人不把我们当人,敢不敢和老子拼一把!”牛小二压低声音,狠狠的说道。 关中人,血性强。 一开始或许他们想方设法的活着,不惜卑躬屈膝,但是一旦到了生死关头,他们能爆发出常人没有的魄力和勇气。 “拼了!” “这样打下去,我们不是被敌人的箭射死,就是被西凉人的刀砍掉了脑袋,我们还怕什么!” “死就死,我不想死得窝囊!” “是还这些西凉人把我们的拉上战场的,要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死!” 关中汉子都义愤填膺的要阔出去。 “那就听我的!” 牛小二很紧张,他甚至能感觉自己心跳声也,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情,现在,他想要做一件大事情。 潼关十里战线,激战如火。 一角的城墙上,牛小二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矛,他身上甚至别说甲胄,就连衣服都很单薄,西凉军穷搜搜的,拿来的这么多的甲胄,连衣袍都未必凑得起,所以他们这些关中儿郎,看起来就好像的乞丐军一样。 “杀!” “云梯架上,冲上去!” 城下正在凶猛的发动进攻。 牛小二不知道的城下的是哪里的人,反正那话,自己听的很别扭,绝对不是关中人,但是不管是谁的人,即使陌生,他也当成救世主。 “给我杀下去!” 一个西凉大汉,竭斯底里的在呐喊:“都给我上,把他们杀下去!” 牛小二一步步的凑上来。 “牛小二,你丫的在干吗!”西凉大汉略眼而过,一鞭子直接甩过来了,他是伍长,麾下连三个是他的心腹,其余的都是的关中人,他就是凭着手中的马鞭和凶狠镇压压服了手下一群关中人。 “伍长!” 牛小二挨了一鞭子,身上没有一点点的痛,倒是显得很紧张:“我想杀人!” 他的长矛露出来了。 “那就去杀!”西凉大汉楞了一下,然后指着前方,凶神恶煞,大声的道:“你们这些的废物,只要挡住了他们,我向军侯给你庆功……“ 噗通! 一柄长矛,穿透了西凉大汉的胸膛,他这一刻才回过神,有些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的牛小二,他心中,关中人都是的懦弱了,一群废物,怎么会对他动手。 “兄弟们,想活着的,给我杀了这些西凉狗!” 牛小二凶狠的拔出长矛。 “杀!” “杀!” 一群关中青壮爆发起来了,寥寥无几的西凉兵卒,迅速被杀死了。 “我们关中的男儿,不愿为西凉的奴,我们反了!” 牛小二大喝起来了。 “反了!” 这是真正的一呼百应。 他这一枪,击溃了无数关中青壮的那些软弱,激发了他们的血腥,这小小的一角战场,率先乱起来了。 “怎么回事?” 曹洪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运气的人,他负责潼关最北边的羽翼进攻,这是最难攻上去了,他付出了不少兵卒,但是始终没有进展,可突如其来,城头上就变得虚设起来了。 “好像他们内乱了!” 一个校尉拱手说道。 “那还等什么,所有儿郎,听我号令,给我进攻!“ 曹洪迅速的大喊起来了。 “进攻!” “进攻!” 曹军如同一道洪流,从一架一架云梯,冲上了城墙之上。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溃败 下 西凉军的整个潼关防御,是拉成一条横线的,半弧形状态,中间是城关口,直接凸起来,最高,最大,最坚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战场。 城关下的千斤坠,即使被无数次的撞城车撞击,也仿佛纹丝不动。 城关上更是最精锐的西凉兵卒,不畏生死,酣战不息。 李儒站立在这里。 贾诩也来了。 两人并肩,凝视着前方眼眸之下的战场,那惨烈和鲜血,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一丝丝恻隐之心,他们是从西凉杀出来了,凉州那个地方,有比整个更加惨烈的。 他们见识的太多了,心早已如铁。 “看来我们要撑不住了!” 贾诩低沉的说道。 “时辰也差不多了!”李儒抬头,看看天色,点点头:“是时候败了!” “此战之后,不知我们还有多少西凉儿郎,能活得下来!”贾诩叹了一口气:“甚至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吧!” “胜利,只能打出来,我们不输,西凉怎么能赢!” 李儒咬咬牙,眼眸之中的血丝也表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并没有他自己想的那般安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死也好,生也罢,只要赢!” “那天子呢?” 贾诩问。 “交给你!”李儒道。 “他们未必愿意听我的!”贾诩微微眯眼:“就怕到时候,第一个砍的就是我!” “那可不一定!” 李儒道:“我相信你!” 他的相信,是一语双关,既相信贾诩在这时候还是向着西凉,也相信贾诩的能力。 贾诩听明白了。 他倒是不知道说是高兴,还是说有些的沉重。 “轰!” 一声轰鸣声,仿佛城墙要炸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儒神色微微一变。 “禀报李中郎,关中兵叛乱了,正在屠戮我军将士,城墙已经被攻破了,左翼已经撑不住了!”李榷有些灰头灰脸的跑过来了,阴沉的禀报。 他们从不放在心上的关中人,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倒是有些低估他们了!” 李儒拳头攥紧。 征召关中将士,高压而战,多少会有这方面的隐患,他本来以为打散了,送入西凉军各营之中,他们不联合在一起,是难成大器的。 最多只是影响一下西凉的战斗力,他们应该不敢反。 但是这时候,他们就是反了。 “这是早晚的事情,压得太狠了,关中人,又怎么会的甘愿都死在这里!”贾诩想了想,苦涩的说道:“这几天战死这么多,别说关中人,就是我们西凉精兵,都出现了一些军心动荡!” “既然这样,顺势而去!” 李儒对着李榷说道:“李榷将军,你立刻去收拢麾下精兵,然后接应上郭汜将军,放弃潼关,我们想关城里面退回去!” “是!” 李榷领命而去。 “我去见天子!” 贾诩道:“如若有命,他日再会!” “会有再会之日的!” 李儒沉声的道。 …………………… 夜幕之下,潼关还是声音沸腾。 “西凉军败了?”曹操这些天已经打的有些绝望了,但是没想到希望这么快就来了,他带着骑兵,策马奔驰而来了。 城头上已经是联军各种各样的军旗插上去。 整个城关,已经被联军拿下来了。 “禀报主公,目前城关已经被我们拿下了,但是关城里面,还有西凉军在顽强抵抗!” 曹洪策马而来,禀报说道。 “怎么破了城关?” “西凉军强征而来的关中青壮,突然反了,在城墙上倒戈而击,打了西凉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们顺势破城,只是用了两个时辰,就把城关夺下来!” 曹洪回答:“西凉军溃败,残兵向着关城退回去!” “西凉还有多少兵力?”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曹洪想了想,说道:“恐怕已经只有一两万的残兵了,因为他们在城关上战亡了很多,而且很多关中青壮变成逃兵逃出战场了,所以……” “不好!” 曹操面容微微变色,大喝一声:“快传令,全军进入关城!” “主公,江东军和冀州军冲入关城去了!” 一个斥候迅速而来。 “该死,还是让他们的快一步了,不管了,立刻给我长驱直入,杀进去,这回,不管是谁,目标只有一个,别管西凉残兵了,把陛下保护好!” 曹操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保护很有说法的,意思曹军众将都明白,就是把天子握在手里面。 这一战,他们可不是要和西凉军拼一个你死我活的,他们是为了勤王而来的,为的是天子,谁能主宰天子,谁就能成为下一个执掌朝廷的人。 ……………… 夜幕下的关城,到处一片火焰,火光冲天十余丈,一声声的马踏,甚至把黄河滔滔的水声都掩盖过去了。 “西凉军败了!” 天子有些不敢置信,他看着眼前的贾诩,阴沉的说道:“西凉军怎么会败,相国大人何在?” 他的计划,不是要西凉败。 而是要两败俱伤。 这样,他才更加有的说话力,而且董卓就算要死,他必须死在自己的天子剑下,不能让其他人杀了董卓。 “陛下,先莫论相国大人的生死和踪迹,如今陛下最应该要做的,是先离开潼关!”贾诩不卑不亢的说道。 “朕为什么要离开,天下诸侯,为朕而来!” 刘协的瞳孔之中,浮现一抹杀意。 今非往夕。 西凉军一败,他有些扬眉吐气起来了,在贾诩面前,裸的爆发自己的杀意。 “陛下,你莫以为他们是为你而来的,或许太师大人强势一点,但是陛下在太师大人的庇护之下,尚可为天下至尊,可若是有些诸侯,心不纯,野心勃勃!” 贾诩嗅到了杀机,他也怕,但是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怕了:“陛下不会以为,没有人敢杀你吧,若是有人的趁乱想要天下无主,这时候杀了陛下,再推到太师大人的头上,谁也不会质疑!” 刘协闻言,心中微微一寒。 当今汉室,恐怕还真到了这个地步,天下诸侯,想要他死的人,不是没有了,一旦真的如同贾诩说的一般,那西凉之败,恐怕也是他之亡也。 “陛下,我们先避一避!” 王允想了想,拱手说道。 他不仅仅是担心刘协的安全,他还怀疑这一战的诡谲。 “撤!” 刘协咬咬牙,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安全,更加在意了,他不敢把命放在这些诸侯的手上,不过他也不想西凉,这时候,应该是他最好脱离掌控的时机:“把他绑住,然后带上!” ………… 关城之中,夜色如火,到处都是一片火焰的焚烧。 西凉军溃败。 诸侯联军长驱直入,不足一夜的时间,贯通了整个潼关的关城,一直向西,不断的追击的西凉残兵,同时,也在搜索他们嘴关注的目标……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诸侯和天子 一夜的溃败,潼关易主。 按道理这时候诸侯联军应该的休整,把握好潼关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修养生息之后,然后再对西凉军穷追猛打,把西凉军赶尽杀绝。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 而是不计较声望,直接就开始了穷追猛打起来了,甚至不顾潼关,夺下潼关,又放弃潼关,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如虎如狼,一直追击上百里。 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 西凉军已败。 朝廷在天子,谁能把握了天子,谁将会是下一个朝廷权臣。 但是现在天子谁都不敢相信,他想要摆脱西凉军,又不想被各方诸侯给控制,这时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天子并非没有的战斗的,如果只是之前,几千的御林军加上执金吾兵马,倒是挡不住,但是之前西凉军拨给他们的一万关中青壮,让他们有了自保的能力。 天子率领百官,在麾下兵马的护送至下,从西出关,一路西行,西行百里有余,在一座山上扎营。 这时候,联军已经兵临山下。 江东军,冀州军,左右两翼,屯兵在山下,倒是没有直接开始进攻。 “他们如此穷追猛打,当真把朕放在眼中吗?” 朝阳的光芒映照,天子刘协,站在山上,看着山下的大军,神色越发的阴沉下来了。 “陛下,在你眼中,太师乃是的舞弄朝廷的权臣,可他们,也未必是好人,陛下当真以为,他们是为了陛下而来的吗!” 贾诩绑着一双手,却很平静的站在刘协身后的位置。 “闭嘴!” 刘协越发的暴戾,他冷喝一声。 然后看也不看贾诩,目光凝向了王允,他虽然不相信人,但是对王允,还是有几分倚重了,这时候他个想要看看王允的想法:“王司徒,朕当如此?” “陛下乃是天子!” 王允想了想:“今董贼已经除,陛下可试一试山下之人的心思,书信一封,命他们孤身上山,面圣,若是他们赶来,便是忠臣,若是不敢来,那必是有异心也!” “如此甚好!” 刘协点点头,然后亲自写了一封书信,让人放下山去。 …………………… “山上的当真是天子?” 鞠义眸光猎猎,他看着山上,一抹杀机骤然凝聚。 他能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 对于挟天子,自家主公更希望天下没有天子,到时候冀州就可以随便找一个的刘氏子弟,举之登基,揽天下权势,出兵讨伐天下诸侯。 “应该是天子!” 左右大将回答:“朝廷的龙旗,我们还是认得的!” “江东军和曹军,有何表现?“ “江东军已经止步了,至于曹军,现在还在后面,要想追上来,还需要半日的时间!“ “尝试进攻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鞠义说道。 “诺!” ………… “德茂,你说我要是把天子弄回江东去,可有用处?”孙坚问心腹大将的程普。 “主公,现在恐怕由不得我们啊!” 程普说道:“曹军和冀州军俯视眈眈的,我们就算把天子攥在手中,也未必能走得出关中!” “话虽如此,但是……” 孙坚想了想:“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主公,还有一件事情,你不感觉这一仗,打的太顺利了吗?”程普开口说道:“潼关之利,我们都有目共睹,即使西凉军因为关中青壮的事情而被攻破,可董卓一直都没有出现,他去哪里了?“ “会不会就是在之前的时候,北上而去了,刘备的幽州军,不是追击一部分兵马,向北逃喘了吗?” 孙坚道:“这一战大家是有目共睹了,我们打的多么的惨烈,西凉军即使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们还舍得这么多的兵马陪葬吗?” “不管如何,如今主公还是防备一下为好,防西凉军,防天子,防曹军,也防冀州军,都要防一下,毕竟此战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会变成敌人的!“ “某心里面有数!”孙坚点头。 ………………………… 距离天子不足三十里的地方,一支兵马扎营。 “主公,为什么不继续追过去?” 夏侯惇乃是和联军一次入城,紧跟其后,天子撤除,众将追击,他也跟着最急,乃是曹军先锋,突然之间被撤回来,心里面有些不解,跑来问曹操。 “奉孝!” 曹操淡淡的道。 “夏侯将军,昨夜一战,你不感觉有些太过于顺利了吗?”郭嘉拱手行礼,然后低声的说道:“这潼关,你们也见到了,以这种强度的重关隘,在以西凉主力的战斗力,怎么会轻易的就破关了!” “那不是因为他们内乱吗!” “或许吧!” 郭嘉道:“这可以说得过去,但是天子能逃出来,却让说不过去,天子本受董贼挟持,居然在西凉军兵败之后,还有力量冲出来,本身就是一个说不过去的疑惑!” “不懂!” 夏侯惇摇摇头。 “不懂就一边去!”曹操忍不住用书砸了一下夏侯惇:“这憨货,自己又不懂,还质疑什么军令!” “主公,我不是质疑,只是不甘心而已!” 夏侯惇道:“江东军和冀州军要是把天子握在手里面,我们可不就吃亏了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 郭嘉眸光闪烁一抹的锐利的精芒,道:“最关键的是,我们没有看到的董卓的脑袋,谁能说,西凉军败了,未能确定董卓战死,西凉军战败,天子这一枚棋子却被抛出出来了,十有,是一个诱饵!” 本来的战况不是这样的。 攻打潼关,拿下潼关,他们的优势占尽,但是因为天子,却让他们把得来不易的潼关,一下子有放开了,他们就好像白打了这一仗,一个个追击起来了天子。 可西凉呢? 是,西凉军的确在潼关战役上败了。 但是谁看到董卓了。 谁又肯定,西凉主力已经被迁灭了。 这一切的疑团,让郭嘉的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传令全军,集合起来了,我们准备退回潼关!” 曹操看着案桌上地形图,在听郭嘉这话,心中猛然的一突,甚至已经顾不上天子,就直接下令了。 “诺!” 众将领命。 ……………………………… 河对岸。 刘备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但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很安静的在继续等消息。 “主公,我们为什么不立刻渡河?” 赵云问刘备:“一旦天子落入其他诸侯的手中,那岂不是能挟制我们!” “有些不对!” 刘备摇摇头:“若是董卓被斩了,他的头颅,早就应该挂在了潼关的关城之下,但是现在,只是西凉军丢了潼关,却不能说西凉军就败了!” “在加上之前,西凉军突然诱引我们北上,那必然有图谋!” “轻易渡河,恐防中伏!” 刘备心里面有很多疑惑,这时候解不开,他不敢动兵。 “主公,会不会是董卓就在之前北上的那一股兵力里面,他舍弃西凉军,孤身借道河东,逃回西凉去了!” “不可能,董仲颍就算是敌人,我也的说一句,他不是这样的人。“ 刘备站起来,想了想,说道:“这时候,兵力太少,起不了作用,立刻派人传令关羽,命令关羽立刻的率军南下,不必继续隐藏!” “是!” 赵云领过军令,然后让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传令使八百里加急北上传讯。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反扑 一个隐秘之地。 “主公,我军败了,天子退兵百里之外的一座山上,果如主公和李中郎之谋,他并没有直接和诸侯接应上,而且屯兵山上,按兵不动!”徐荣拱手禀报。 “天子,岂会甘心!” 董卓一身戎装,气势凶戾,他冷沉的说道:“文忧以其为诱,某家答应了,因为某家了解他的性子,他不是一个容易臣服的人,心有锦绣,一心想要重整他的大汉江山,有怎么会以君服臣!” “但是天子手上并没有多少兵马?”徐荣说道。 “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的身份,这些诸侯投鼠忌器,怎敢强攻,所以他能拖住一段时间,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时间!” 董卓站起来了,身上杀意猛烈,问:“文忧他们有消息吗?” “溃败之后,他们消息全无!” 徐荣道:“我已经派出斥候接应,但是始终没有发现,这一战,打的太狠了,整个潼关都血流成河,李中郎向西北方向撤出去,和天子并非一路,应该是逃出去了!”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等他了!”董卓拔剑,对着麾下众将说道:“儿郎们,某家当年带着汝等,走出那西凉的荒凉之地,立足中原,这中原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但是现在,有人不愿意让我们留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杀!” “杀!” 这才是最精锐的西凉兵卒,他们的骨子里面都有一股凶劲,中原的繁荣,和西凉的荒凉,多么明显的对比,有人不愿意让他们留在这繁荣的地方,他们就杀出一条路。 “那就杀过去!” 董卓大声的道:“谁敢挡我们西凉的路,我们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杀!” 西凉伏兵开始动了。 ………… 华山旁侧,一条山路上。 “这山路太崎岖了,骑兵根本无法通过!” 吕布看着前方迂回无尽的山路,咬咬牙:“传我军令,放弃马匹,迅速通过,必须要在今日下午之前,抵达目的地!” 这时候,他甚至顾不上马匹了。 他们推向华阴,但是却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条小路山路,从西面的方向,重回战场上。 可华山周围的山路,崎岖的让人无法相信。 骑兵尝试好几次,都过不去。 他只能弃马。 虽然并州主力,主要是在并州狼骑,但是的并州军的战斗力,并非并州狼骑一营而已,这时候,他必须要赶快返回战场,不然会错失良机。 “主公,我们骑兵才是最强的战斗力,我请命!”曹性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力依旧从山路走过,我亲自率领狼骑,从北翼的官道,冲回去,骑兵来去如风,速度极快,只要顺利,我们能同时抵达战场!” “但是很危险!” 吕布不是没想过这点,但是他担心骑兵被围剿。 “主公,现在战场打的不可开交,我们有信心冲过去了,即使有人围剿我骑兵,也挡不住我们突围,并州狼骑,何惧他人之围!” “那你小心一点,不用过于着急!” 吕布点点头,应了下来,在他部将之下,曹性是一个稳重的人,他既有信心说出来,那代表他有信心做得到。 曹性带着并州狼骑离开,并州主力继续从狭小的山路,越过华山天坠,向西北方向而且去,他们一步一步的踏着荆棘,走进了战场…… ………………………… 曹操想过自己会被伏击,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才刚刚想要退兵,没有走到一个时辰,就被一股兵力从侧翼杀出来了,冲破了军阵。 这一股兵力很凶狠。 而打了一夜的曹军,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曹军溃败的很快。 “该死!” 曹操这时候,才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冉冉升起,让自己不寒而栗:“这董卓太狠了,不惜舍弃潼关,不惜以天子为诱,就是为了伏击我们!” 他虽然谨慎,但是还是有些贪心了,如果留守潼关里面,或许就不会有如此之败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董卓敢有如此魄力。 连天子都敢拿出来当诱饵。 这董卓,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枭雄,甚至是一个不把天下,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的人,他的凶狠,已经表露无疑了。 “如果董卓坚守潼关,或许他能守得住,但是他的野心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他可能从来就没想过守住潼关,而是为了全歼我们,这一战,我们输了先手!” 郭嘉有些后知后觉,低沉的说道:“但是主公,危险就是机会,这时候,是我们脱离战场的时候了!” 郭嘉之前就有感觉,战场复杂。 而且别忘记了,战场之外,还有一股兵力正在俯视眈眈,谁能说得准,牧军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到时候让牧军捡一个大便宜,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嗯!” 曹操闻言,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他董卓可以败一场,我也可以败一场,告诉曹纯的虎豹骑,让他必须按兵不动,即使我军被击散了,即使我军全军覆没,也不许有任何动作,等待命令,另外命令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立刻集合兵力,我们向西撤兵,在上游渡河,暂时脱离战场!” “是!” 众将领命。 ………………………… 傍晚,战场上,残尸断臂一地,鲜血染红了这一片,连夕阳的那一抹晚霞,也无法掩盖这血雨腥风一般的地方。 “哈哈哈!” 董卓大笑:“曹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第一战告捷。 “主公,周围的斥候已经被斩杀,但是消息藏不住多久!” 徐荣走上来,禀报说道:“曹军残兵,已经向西逃喘去了,他们还强渡黄河,我们追击不上!” “区区残兵,不足为道,让他们走!” 董卓道:“接下来,我们解决江东军和冀州军,此战大捷!” “是!” 西凉众将,在这一战打下来,士气恢复的很快。 “徐荣!” “在!” “你亲自率领飞熊骑兵,三十里奔袭,给我强行袭击江东军和的冀州军的阵型!”董卓沉声的道:“我率领主力,速度推进!“ “诺!” “并州军有消息了没有?” “并州狼骑刚刚在官道上出现,已经向着天子的方向冲去了,至于并州主力,恐怕这时候,也应该到位了!” “好!” 董卓道:“某家要明日之前,结束这一战,重掌天下!” …………………… 江东军和冀州军加起来了兵力有数万之多,屯兵山下,俯视眈眈,但是山上的兵力也不少,双方没有开打,但是较量之意,已是明显。 夜色之下,双方依旧在焦作,倒是使者来往,仿佛在交涉。 “看来陛下是不相信我啊!” 营盘之中,孙坚冷冷的看着手中的信函。 让他孤身上山,他不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如今也算是江东的一方诸侯,把性命交托天子,他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也不敢相信天子。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普拱手,说道:“陛下少年登位,历经数次大乱,又被董贼挟持,对天下诸侯,何等戒心,如何能信任主公!” “那就有些麻烦了。”孙坚来回踱步,叹了一口气。 轰!!!! 突然,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 “杀!” 一声呐喊声,震耳欲聋。 “杀!” “杀!” 无数的声音响应起来了。 “主公!” 一个江东将士冲入了营中,禀报说道:“我军硬盘东营,被一股兵马突袭,军阵溃败,伤亡过千!” “哪里来的兵马?” 孙坚眸子瞪大。 “好像是从东南方向的林子冲出来的,异常凶猛,为首之将,视乎是并州虓虎,飞将吕布!”将士禀报说道。 “地图!” “在!” “华阴,华山,潼关……”孙坚转了一圈,拳头握紧了:“不好,这吕奉先根本就没有向华阴撤兵,而是从华山折回来了,我们中计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反水 上 战场上,想要做到攻其不备,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并州军从华山杀出来。 就是对江东军的一个攻其不备。 因为江东军对于这个方向,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潜意识里面,他们都认为敌军主力即使能追击杀上来,都不会从这个方向杀出来了。 所以江东军溃败的很快。 “撤!” 孙坚竭斯底里的在呐喊。 他算是的乐极生悲了。 本来以为大获全胜了,但是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形势迅速逆转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任何的目的,他必须要把能撤出去的兵马都撤出去。 “撤!” “撤!” 江东军的将领也在叫喊,一个个聚集身边的兵卒,顺着主公的方向,向着的东面夺命而逃。 但是并州军的兵锋何等强势。 既然已经缠上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江东军走出去,整个战场都已经被并州军给覆盖了,吕布一马当先,杀意冲天,一戟无敌,无人可挡他一招之力。 “主公,你速速离开,某家断后!” 眼看江东军就要全军覆没之际,江东大将韩当站出来,作为孙坚在游侠时代届时的伙伴,他对孙坚亲如兄弟,是一个能为孙坚去死的人。 他率五百精锐,反冲锋的方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明知道是无用之用,却还是冲杀过去了。 “义工!“ 孙坚竭斯底里的叫喊:“回来!” “主公,快走!” 韩当最后叫出了一声,义不容辞的冲入了并州阵型之中。 “主公,走!” “主公,莫要的韩将军的白费了一番心血,快走!” 十余将士强行把孙坚给押上马背,然后在黑暗之中的扬长而去…… “斩!” 吕布在乱战之中,找不到孙坚,但是一个敌军主将送上门来,他根本就不用犹豫,直接就挥动起来了手中的长戟。 一戟之下。 韩当吐血。 “哈哈,有点劲,再来!”吕布的鲜血仿佛在焚烧,战血沸腾,连续出击十余招。 “主公有一日,终究斩汝之头颅,为吾报仇雪恨的!” 韩当挡了十余回合,最后还是被吕布的长戟穿透的身躯,他一双眼眸,依旧瞪大,眸光充斥怨恨。 “丧家之犬,吾等着他!” 吕布冷冷一笑,抽回了手中的长戟。 “君侯,我们击溃了江东军了,一部分江东残兵,正在向东逃喘,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击,赶尽杀绝!” “不用!” 吕布淡淡的说道:“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他们耗!” 他环视一眼周围的战场,然后问:“冀州军有没有动静!” “西凉主力正在进攻,目前战况不明!” “派遣斥候盯着他们!” 吕布淡淡的道:“诸将立刻打扫战场,然后列阵以待,等某之军令,某家要亲自上山一趟!” “是!” 众将拱手领命。 ………………………… “怎么会这样?”鞠义这时候也被打了有些糊涂了,本以为可以尝试性夺取了天子,挟持天子去见主公,这样就可以为冀州立下不可否定的功劳。 但是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们以为已经击溃西凉军之后,西凉的主力居然从腹背杀出,一下子击溃他上万的兵马,让他无法重聚军阵。 整个战场上,冀州军力无法凝聚如一,被西凉军切割的一块一块的,自能各自为战。 “将军,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众将惶惶不安,战场一片的混乱,无数的眼睛最后只能看着主将鞠义。 “时至如今,还能怎么办,唯有战而已!” 鞠义咬着牙,低喝一声,道:“告诉冀州的儿郎们,想要活着,给我死战到底,不必继续集合了,各自突围,给我狠狠的杀出去,只要能活着杀出去了,在潼关向东,三十里的柏子山上集合!” 集合兵力的确是能增强战斗力。 但是这时候他们的军阵根本上被打散了,越是想要集合起来了,越是给西凉军机会,拖得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全军覆没在这里。 “诺!” 众将领命。 “先登营,随某家冲出去!” 鞠义乃是冀州第一猛将,在战场上,他向来是以凶狠刚猛的作风,这时候他要亲自撕开一条血路,让冀州军的儿郎们能冲出去。 “先登不败,有我无敌!” “先登不败,有我无敌!” 先登营是鞠义亲自训出来的精锐营,兵力不是很强,但是战斗力绝对是强大无比。 先登之名,来自攻城的时候,先登上城,为首功。 在乱战之中,能做到先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先登营是一个锐猛刚烈的进攻之营。 即使在这时候,他们在鞠义的带领之下,也便显出了绝对的凶狠,仿佛如同一头的孤狼,在包围圈之中,宁死也要杀出去。 “飞熊骑,结营,给我挡住他们,某家要全歼他们!”董卓已经打了一场的大胜仗,把曹军主力杀的血流成河,心中斗志更强,傲气更甚。 再知道了并州军已经突袭江东阵型之后,所有的主力,一下子扑向的冀州军,冀州军本来防御性就不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更助长了他的气焰。 他下决心,要杀一个血流成河,不惜全歼一股诸侯军在此。 “挡我者,死!” 鞠义手握一禀斧,冲马过来了,一斧劈杀而出。 咔嚓! 一个手握铁盾的西来将士,被连人带着手中的盾,都直接砍成的两边,。 “好凶猛的一员大将!” 董卓冷冷一笑,大喝一声:“给某家射杀他!” “咻咻咻!!!” 一阵阵弓箭雨覆盖过来。 但是都被的鞠义劈开了,他的先登营有先登之能,即使在面临劣势之下的进攻城墙,都能冒着危险冲进去,如今的拦截,相对于守城而言,不足为患。 所以先登营冲的更加猛烈。 “那厮,此路不通,给某家回去!”董卓亲自上阵,他的武艺,也是冠绝天下的,不然怎么可能从凉州那个道德沦落,规矩都已经无法限制人的地方走出来了。 “哈哈哈,有劲,再来!” 鞠义被董卓一戟逼退,但是他丝毫没有沮丧,而是有一种兴奋,鲜血在沸腾的兴奋感,在战场上,遇到一个对手,不容易。 两人交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但是董卓终究是这几年时间休养生息太久了,养出了一身肥膘,体力不支了,血气涌动的时候,会消耗大量的体力,面对这种高强度的对战,武艺境界,血气,斗志,战意,都很重要,但是体力也很关键的。 “轰!” 又交手十余回合之后,鞠义猛烈的一斧,如同开山辟地,想要把董卓劈开两半,当然,董卓挡住了,可是他的体力消耗之下,这一击给他的反震之力,也震伤了他,他的虎口裂开,双手有些颤抖,不得已连退好几步,勒紧了马缰,才站稳的身影,可脸色有些无法掩盖的苍白。 这对鞠义是一个机会。 倒不是说能斩杀董卓,就算他能击败董卓,也不可能在这么多西凉军俯视眈眈之下,斩杀董卓。 这个机会,是冲出去了机会。 他击退了董卓,迅速的腾出手来了,一马当先,向着北面杀出去:“先登,冲!” “先登!” “先登!” 先登营一下子冲破了西凉军的防线,冲出去了。 当然,大多了冀州军还是在包围圈之中,无法冲出去,最后一个个的被斩下,有的撑不住就放弃兵器投降了。 …………………… 大战两个时辰,冀州军兵败。 这时候还是夜色笼罩。 战场上倒是火光映照,显得到处都是的一片狼藉。 “主公,冀州残兵,已经本着潼关而去了!” “区区残兵,不足为患!”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他倒是有些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作为从西凉杀出来的枭雄,他从未曾怕过半分,但是刚才一战,自己却略显的有些畏惧了,不然不会被鞠义突破的。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快要天亮了!” 董卓跳下马背,放下手中的兵器:“这一战,算是结束了吧?” 曹军被他击溃了。 冀州军被他杀了几乎全军覆没,能逃出去的十不存二三而已,不成战斗力。 而江东军…… “江东军那边情况如何?”董卓低沉的问。 并州军突袭江东军,等于为他牵制了主力,这样才让自己打了一场曹军之后,还能歼灭冀州军,不然要是冀州军和江东军联手,兵败的就是自己了。 “一个时辰之前,那边就已经结束战斗了,斥候观其之飞扬的军旗,和打扫战场的将士,应该是并州军打赢了,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并州那边汇报,才知道!”徐荣低沉的说道。 “吕奉先不会让某失望的!” 董卓笑了笑。 “主公,我们接下来,如何是好?” “当然是打扫战场,然后准备迎天子!” 董卓大笑的说道:“此战,吾等大获全胜,当让陛下同喜,再然后,我们重整主力,杀回长安去,今日之后,在无人能挡得住某家的路!” ………………………… 黑暗开始过去,黎明渐渐的来临。 山上。 一个营帐之中,天子刘协,威严十足,跪坐案上,王允等人,站立他的左右,每一个都是的一身戎装,而大将吕布正跪膝在下,神色显得十分的恭谨。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反水 下 “温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汝可详细道来乎?”天子低沉的声音,氤氲一股的沉重的杀意。 这战场上的局势突然就有些变幻起来了。 变得太快,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当他知道目前的局势之后,他就算是再傻,再天真,也知道自己好像被人当成棋子了,而且还是当了一会诱敌的棋子,最危险的一个。 董卓之大胆,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这董卓不仅仅用他这个天子来引诱敌军,把他这个堂堂的九五之尊放在了诱饵的位置上。 而且还精打细算。 他把一万关中青壮交给自己,明显就是已经算准了,自己不会这么简单就和诸侯联军会盟的,所以用自己来拖住诸侯联军,为他创造机会。 “陛下,是布之错!” 吕布拱手,跪膝在下,低沉的说道,道:“布率兵在外,未能得董贼之信任,一直无法与陛下联系,陛下安危捏在董贼之手,某不得不从他之战略部署!” “董贼布下一个空城计,以潼关之坚,却撤主力在外,引他们入城,然后再利用连陛下,让他们以为西凉已经兵败!” “然后才一举出兵,歼敌千里!” “如今诸侯联军,已经被董贼杀了溃败!” 吕布一开始其实还真的没有想到,董卓能如此的心狠手辣,甚至不惜把天子摆上棋盘上当一个诱饵之棋,当他知道之后,他已经无法的反驳了。 这时候,只能按照董卓的战略部署,先打赢这一战再说。 “可恶!” 刘协拍案而起:“董贼欺人太甚也!” “陛下,此獠不可留也!” 王允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如此天时地利,当一举除贼!” 刘协深呼吸一口气,走出来,向前而去,目光看着吕布,道:“吕爱卿,汝可愿助阵一臂之力,除国贼,定江山,重振我大汉山河!” “陛下所愿,乃臣之所向!” 吕布磕头,声音蹡蹡,坚定无比。 “好!” 刘协道:“如今当是董贼大喜之时,亦为吾等之机会,朕将先示弱,亲迎之,汝等刀斧备之,为朕除贼之时,唯今而已!” “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能进入他的王帐的,皆为刘协信任的人。 “陛下,唯恐董贼怀疑,臣先下山去!”吕布拱手说道:“待臣与董贼会师之后,必亲送其上山!” “去吧!” 刘协点点头。 王允想了想,跟着吕布,往外面走去了。 “温侯,江山终究是陛下的江山,是大汉的江山,我相信温侯能辩是非,知忠义,昔日温侯之求,老夫应了,当我们重夺长安之日,老夫当为温侯主持大礼!” 王允低声的道。 “多谢司徒大人!” 吕布眸光微微一亮。 他一介武夫,出身不足,甚至比之董卓,尚且不如,若能取王允之女,日后方能立足朝廷。 他之前投靠王允,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倒不是他喜爱渔色。 乱世之中,出身很重要,比如山贼出身的牧氏一族,当年即使权倾朝廷,可还是因为出身的问题,被天下人瞧不起,最后牧元中和蔡邕做了亲家,才让他的牧党在朝廷上形成影响力。 他看重的不是王允的女儿,是王允这个身份,有王允的影响力,加上自己的武力,日后他未尝不能,成为新一代的权臣。 ………… 当吕布离开之后,王允返回王帐之中。 “王司徒,此人可信乎?” 刘协低沉的问。 “陛下,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王允苦笑:“本以为让西凉军和诸侯联军来一个两败俱伤,但是没想到结果会这样,即使让西凉军兵败,我们都还算是有机会,毕竟诸侯联军,并不团结,我们可各个击破,可现在,西凉大胜,气势如虎!” 他沉了一口气,道:“若是让董卓挟胜势而归,即使牧军,也未必会硬抗,再让他夺长安,恐怕日后我们在没有任何机会了,届时陛下只能潺潺惊惊在在他羽翼之下,被他挟持,甚至还要担心,他甚至时候想要当王莽了,一杯毒酒,让陛下的退位让贤!” “朕,绝不容许让大汉的江山,落到他人的手中!” 刘协咬咬牙,道。 “吕奉先此人,乃是有野心的,今日老夫许他一女儿,就是给他希望,只要他认为与老夫联姻,能让他在朝廷上得势,那便能安稳他之心!” 王允说道:“待日后时局稳定了,如此莽夫,尚无根基,若想除之,亦不难也!” “那就希望他不会负了王司徒,也不负朕!” 刘协沉静下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低沉的说道:“天亮了,朝阳初升,想必董太师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朕就让他威风一下,朕亲下山,迎之!” ………………………… 朝阳如虹,光芒万丈。 董卓这时候,是真的意气风发,一夜击敌,击溃联军,杀敌无数,奠定了潼关此战的大胜,也为他在关中的大势给奠定了。 此战一过,天下诸侯,何人还敢反他。 他打扫战场之后,率西凉雄兵,缓缓的向着这山脚而来。 “末将吕布,拜见太师!” 吕布策马而来,拱手行礼。 “吾儿不必多礼!” 吕布已经用实际行动,来取得董卓的信任了,不管是他为西凉军断后,还是他克服困难从华山崎岖的山路之中的杀回来,都足以证明了他对西凉的忠诚。 所以董卓对他的防备已经降到最低了。 董卓亲自下马,扶起了吕布:“吾儿,此战为父能旗开得胜,汝功不可没!” “这都是父亲运筹帷幄,布只是按照父亲的战略部署去打,其功不可言之!”吕布很谦虚,道:“而且布最少拖了两个时辰,未能与父亲同时杀出,乃是罪也!” 他这态度,更让董卓放心了。 此时此刻的董卓,处在一个的膨胀的心情之中,他的疑心病也是降到了最低,他大笑起来了,拍着吕布的肩膀,道:“战场上,谁能精算无差,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你能杀回来,为父已很高兴了,华山之险,为父何不知,让你绕路伏击,攀山越的杀回来,已是难为你,为父对你,很是满意!” “多谢父亲赞誉!” 吕布松了一口气。 “天子何在?”这时候董卓才问道。 “父亲,我击溃了江东军之后,就把这山给围起来了,天子手中握兵,吾不敢轻易动,但是也保证他不曾有一人,走出来了!”吕布道。 “如此甚好!” 董卓一双修长的眼眸眯起,看着山上,笑了起来了:“为父就要看看陛下,今日当如何待吾,吾为朝廷如此浴血奋战,陛下若不能体谅吾之用心,如何为天子也!”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一代枭雄的陨落 山岗之上。 一阵轻轻的微风,在吹拂而过。 天子刘协,一袭黄龙长袍,英姿不凡,昂然站立,他的目光凝视山下,看着山下那一道威风凛然的身影,一双拳头,忍不住的握起来了。 猖獗。 这个董卓太猖獗了。 说到底,他才是军,董卓是臣。 董卓这个姿态,仿佛他才是君王,而自己是一个潺潺惊惊的臣子,要赶着去面君一样,这让他这个天子颜面何存。 “陛下,要忍住!” 王允站在他旁边,低沉的说道。 “朕知晓!” 刘协很想要扭头离开。 他是一个君王,一旦他摆底姿态之后,日后就很难在找回自己一个君王的威严,不管日后如何,无数人都会记得这一幕,记得他刘协最窝囊的一幕。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忍得。 他很清楚,一旦他甩头就走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这时候,必须要忍得住,不能给他有一丝的怀疑。 “走吧!” 刘协淡淡的道:“这太师大人,不是想要朕去迎他吗,朕就去迎一迎他,也算是以最大的荣光,送他这一程路!” 言语之中,冷厉的杀意若隐若现。 ……………… 董卓屯兵山下,立马阵前,但是就是不上山,他就等着的天子下来,堂堂天子,若要下山迎臣,那是何等的屈辱,可只有让天子低头了,日后他才再也抬不起头了,只能成为自己摆弄的一个傀儡。 他在等着。 “主公,要不要我上去,把天子提下来!”一个彪悍的西凉将领忍不住说道。 “闭嘴!” 董卓冷冷的说道:“某要他亲自下来!” “诺!” 众将只能厚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山上还是很安静,这让一种西凉军有些的不爽了,他们的眼中,只有主公董卓,哪有什么天子。 就在这时候,刘协带着群臣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腰上。 当董卓看到了刘协的身影从山下走下来,他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 那异常猖獗的笑声,在不断的回荡之中。 这一刻。 刘协想要找一个洞,直接钻下去,无数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管是西凉军的将领,还是的自己麾下的文武百官,心里面恐怕都有异样的心思了。 一代皇帝,不管能力如何,最好要保住皇帝的权威,皇帝的尊严。 但是他这一个皇帝的尊严,已经被他直接丢在脚底下,任人践踏了,不服存在,一个向臣子摇尾乞怜的君主,是不得人尊重的,也不得人信服的。 “太师大人,不知道在笑什么?” 刘协一步步的走近了,他以莫大的忍耐力,忍住了董卓的这一张嘴脸,低沉的问。 “陛下,臣在笑,这天下人的愚钝!” 董卓不下马,不卸剑,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协,仿佛这一刻,他才是皇帝,他笑的很得意:“即使天下诸侯与某为敌,那又如何,还不是让某之西凉杀的血流成河!” 刘协咬咬牙,心中有一抹寒意。 这是炫耀吗? 不是,这是震慑,董卓在震慑自己,他连天下诸侯都可为敌,还会畏惧自己一个小小的有名无实的天子吗。 “太师勇武,天下无不可匹敌,朕能得太师辅助,乃是天赐之!” 刘协牙齿都差点咬碎了,但是他还得忍:“此一战,太师大获全胜,日后在无诸侯,敢与朝廷为敌,此乃太师之功也!”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一定要忍,只有忍得住了,才有未来。 “哈哈哈!” 董卓闻言,看着这小皇帝的模样,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了,越发的得意忘形起来了:“陛下说的对,陛下,臣为朝廷浴血奋战,朝廷可不能亏待臣啊!” 这么裸要功劳的态度,已经说明,他不把刘协放在眼中了。 “那是当然的!” 刘协闻言,没有是好意外,想要他董卓说话藏着掖着,也是不可能的,他这么坦然嚣张的的,倒是也应了他的脾气,这一点,刘协不生气,他反而变得平静了,说道:“太师此战,荡平一众反贼,维我朝廷之威,平我朝廷之乱,如此大功,岂能不赏之!” “那陛下打算,如何赏之!” 董卓狂妄的问。 “如此大功,司徒大人认为,这能当如何厚赏董太师啊?”刘协咬咬牙,看着身边的王允,问道。 “如此之事,岂能轻率,即使公侯,难以表太师之功,虽太祖有言,非刘不为王,可太师力挽狂澜,若无太师征战四方,岂有今日朝廷之安稳,此事尚可商讨,不如让太师先移步山上,我们坐下来慢慢商讨,看如何能让天下人,认可太师之功!” 王允拱手说道。 “此言甚好!” 董卓微微眯起眼眸起来。 汉四百年江山,太祖早已立下规矩,非刘不为王,公爵已经是最高的爵位,如今要破格封王,倒是把董卓的野心给点燃了。 董卓不是没想过谋朝篡位,但是他很清楚,实力不足,不可能让天下人认可。 所以这个天子傀儡,他还是要扶持,若能有王侯之爵,日后想要取而代之,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主公,不若让某护你上山!” 一个西凉将领道。 “无妨,十余亲卫,已足也,汝等驻扎兵马,在山下候着!” 董卓现在还不至于直接和天子的撕破脸,他自然不会让天子认为,他在防着天子,所以他拒绝了,而且现在他正在一个飘飘然的状态之中,认为自己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天子岂敢会害他。 “义父,天子诡谲,向来不合与汝,今虽迫于无奈,但是也不得不防,虽不能兵力上山,与天子撕破脸,但是孩儿亲自护送你上山,想必天子也无可言之,若有什么事情,孩儿手中一杆方天画戟,定能保义父安然无忧!” 吕布走上一步,有些毕恭毕敬的在董卓耳边,低沉的说道。 “也好!” 董卓想了想,点头说道。 他倒不是怕天子,天子这样的姿态,他何惧之,但是有吕布在身边,倒是也安全很多,现在,他十分相信吕布的,而吕布之勇,天下闻名,即使千军万马包围,也能杀出来。 ……………… 山岗只是一个无名山岗而已,山路不算大,也能十余人并肩。 这是王帐所在。 董卓跟着天子的脚步,一步步的走上山。 从山下往山上走去,人影越变越小。 “太师,如此俯视天下,岂不快哉!” 天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可以等到到了王帐在动手的,但是他不想等了,一刻都不想等,不愿意等,他直接指着前方,沉沉的说道。 “的确!” 董卓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前方一片开阔的视线,看到了山脚下的人,很小一个,站得高,看得远,这让胸中有一股豪气万丈。 “那朕把这江山,送给太师,如何?”天子突兀的一句话,倒是让董卓猛然有些惊骇起来了。 “陛下说什么?” 董卓抬头,看着天子。 “朕说,要把江山送给太师!”天子一字一言的道。 “陛下说笑了!” 董卓忽然有些惊醒,自己距离军阵,少有千步之遥,而山上都是天子的人,万一…… “太师刚才不是豪气万丈,无惧天下诸侯,今怎么害怕了!”刘协咬牙切齿,声音阴森的仿佛来自无间地狱的。 “刘家小儿,你意欲何为?” 董卓再傻,这时候也该感觉不对了。 “太师骄横,居功自傲,意图弑君,杀!”刘协这一声,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吼出来了,那一股怒火仿佛也随着这一声音,猛烈的吼出来了。 “小儿,汝敢?” 董卓瞪大眼眸:“若非某家,汝哪里的江山!” “送太师上路!” 刘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直接下令。 “来人,保护我!” “保护主公!” 十余亲兵,皆乃董卓最忠实的亲兵,他们一个个冲上来,把董卓围在了中间。 “皇帝小儿,你如此对待功臣,不足为君,今日某让你埋骨此地!” 董卓气急败坏,他是真的不敢想象,为什么天子敢动手,他就不怕死吗,要知道,这山下,都是西凉军和并州军,就山上这点兵力,恐怕不用一个时辰,就会直接被碾碎了。 “传朕帝令,诛董贼者,官至大将军!” 刘协冷厉的喝声。 “你今日杀不了某家的!” 董卓想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张王牌的,倒是安定下来了,就关中青壮和御林军那种阵不成阵的兵卒,再多也没用,挡不住一个猛将的冲杀了,他猛烈的叫喝起来了:“奉先,快保护某家杀下去,待某提大军,直接踏破这……” 噗! 一声骨骼粉碎,血溅四方,穿胸而过的声音,让董卓的声音,戈然而止。 他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 只是愣愣的低头,一双已经黯然失色的眸子,冷不丁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的一截兵刃。 那是吕布的方天画戟。 “尊陛下令,诛董贼!” 吕布冷酷的声音,带着一片萧杀,缓缓的响起,他的手中,握着方天画戟的长柄,而方天画戟的戟刃,已经完全穿透了董卓的胸膛。 若是堂堂正正沙场对战,董卓尚能子吕布手下,支持上百回合,即使败了,也不容易被斩杀。 但是一个强如吕布的武将,在董卓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出手,别说董卓,就算是黄忠,也挡不住,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挡得住。 “为什么?” 董卓艰难的扭过头,看着那一张的脸庞,他想不明白。至死都有些想不明白。 “义父,对不起了!” 吕布靠上来,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儿子不能一辈子跪在你下面的!” “逆子!” 董卓在吐血,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 “该死,吕奉先,你敢杀吾主,找死!” “救主公!” 董卓的亲兵,都是最精锐的西凉悍卒,这时候猛然的厮杀,奋不顾身的杀向了的吕布。 吕布猛烈的抽出了手中的方天画戟。 董卓最后一口气也被抽出来了,他直勾勾的倒在地上,一双眼眸瞪的大大的,始终不愿意合上,就真没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看着…… “杀!” 吕布威猛如虎,大杀四方,把董卓身边,一个个亲兵都斩杀了,他一人,癫狂如疯,一戟一个,十余个亲兵,根本挡不住他几个回合,就被斩杀一空。 “好恐怖!” 天子刘协看着这一幕,眼神变得有些灼热起来了:“得如此悍将,岂有大事不成!” 以前他知道吕布是一个悍将。 但是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可现在,吕布大杀四方,那种凶猛,那种凌厉,仿佛让他记住了。 “陛下,臣不辱使命,斩得董贼!”吕布挥舞长戟,俯跪在下,恭谨的说道。 “做得好!” 天子刘协拔除腰间了长剑,一步步踏着地面上的鲜血,走过去。 他蹲下来,看着董卓。 董卓被穿透的心胸,断了心脉,即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会来了,但是他一身强大的罡气,还是有点用的,为他护主最后一口气,依旧咽下那口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很渗人。 “太师,朕才是皇帝!” 刘协淡淡的说道:“你在雒阳,利用朕,朕无话可说,朕知道,只有和你合作,才能生存,你逼朕弑兄,你逼朕和你一起下长安,朕也忍了,但是有一点,你不应该,这江山,只能是大汉的,谁也不能夺去了,谁敢试图图谋大汉的江山,朕就杀了他,不管是谁,明白吗!” “你………………” 董卓咬着牙,撑着最后一口气,发出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代表的是一种后悔。 本以为只是养一个傀儡。 要知道刘协的一切,都是自己赋予了,当年刘协在守皇陵,还要面对何太后的杀机,是自己一步步的把他扶到了今天的位置,可从不曾想过,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是一头狼。 “对,朕应该谢谢你的!” 刘协平静的道:“若是没有你帮着朕,朕恐怕在就已经被何太后除掉了,可朕是天子,你却记不住,天子怎么会任人摆弄!” “某……早……就……应……该…………杀…………了………………你!!” 董卓最后的怨念,一字一言的念出来了。 “咔!” 刘协双手握剑,猛烈的挥动,一剑斩乾坤,直接把董卓的头颅给站下来。 “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刘协提起了董卓的脑袋,淡淡的说道。 一代枭雄,就此命陨。 他征战了一辈子,杀了无数人,灭了无数敌人,没有输给了自己对手,没有死在沙场上,却被自己养出来的一个傀儡给杀了,这看起来很好笑,却很真实。 因为他犯了一个错。 乱世之中,自己可以当一头狼,当一头狮子,一头老虎,只要是吃人的,就行,但是千万别把别人看成羊羔子。 谁都是狼。 因为只有凶狠的狼,才能在乱世之中,生存下来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蓄势以待,谁为黄雀? 距离潼关,不过五十余里,位于黄河南岸,一个隐秘山谷的。 因为这是一个河道湾口,加上官道上的走向有些的迂回,所以这里就成为了一个盲区,就算是斥候出没,也很少会探索这种的盲区一般的地方。 这是李儒早已经找好的地方。 西凉军从潼关撤出来,即使抛出天子这个诱饵,残兵肯定也是被穷追猛打的,这时候,必须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了,而且很多人都想不到,他们会距离潼关就这么近。 这就是灯下黑的缘故。 估计所有人都认为,西凉残兵已经有多远逃多远了,绝对想不到,西凉残兵,还躲在距离潼关,不过只有五十里的一个山谷里面。 因为一旦被发现,他们绝对是有死无生的。 恰恰就是这样,让他们躲过搜索,暂时得到了休整。 几日下来了,西凉残兵不敢的起灶火,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安静的休整。 这一战下来了,他们仅存居然只有不到一万的残兵了,而且这几天并没有太多药物支持,陆陆续续的一些伤兵也熬不住了,又死了一地。 最后清点了一番,不过九千余将士而已。 李榷部和郭汜部,算是元气大伤了。 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值得了,现在就看,主公董卓能不能的一网打尽,只要打赢了这一仗,不要说整个关中,开始全天下,何人再敢与西凉交锋。 这就是一个威势。 “报!” 一个斥候冲进来,走到了李儒的面前,道:“禀报中郎将,昨日我西凉主力,开始对联军打击,一战击溃了曹军主力,曹军被迫收拢兵马,西行躲避!” “好!” 李儒大笑起来了,道:“曹军本就是联军主力,击溃了曹军,等于打赢了这一仗,我们何惧有之!” 即使以他的心性,这时候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了。 “主公打赢了?” “不枉我们一场牺牲!” 李榷和郭汜都有些高兴起来了。 “两位将军,你们立刻去集结各部,各部将领,准备出去,与主公汇合!”李儒说道:“此一战,我们奠定关中的根基,日后在没有人敢说我们西凉蛮子,不配坐拥关中了!” “诺!” 两人兴奋的去点兵出行。 ………… 山下,阳光有些刺眼。 徐荣和一群西凉将领,正在安定等待,一个个西凉将领,此时此刻,倒是的得意洋洋的。 倒是徐荣。 莫名的有一丝丝的不安。 至中午,山上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下来,这让徐荣更加的担心。 他召集众将,齐与营前,低沉的说道:“主公孤身上山,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啊,要不我们派斥候去打探一下?” “有何担忧!” 董宇是董氏族人,虽然不是很亲近的那种,但是在董卓面前,尚得喜爱,即使只是一个校尉,也敢辩驳将军级别的将领,道:“太师威震三军,就那小天子,还敢对他有意图!” “此言甚也!” “太师之威,天下都要畏惧,小天子能如何!” 众将现在都是得意洋洋的,毕竟打了这么大一场大胜仗,他们心中,已有了西凉无敌的骄傲了。 徐荣深呼吸一口气,只能安下来,等消息。 又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太阳都已经开始有些西斜了,这时候山上,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徐荣彻底的感觉不对了,太师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要么谈妥,要么翻脸了…… 如果是谈妥了。 这时候太师早已经得意洋洋的下山了。 现在还在山上,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谈崩了。 可又有些不对。 即使天子手握兵马,可太师悍勇,加上身边还有吕布这一员猛将,根本不可能留得住他,即使软禁,也禁不住,怎么可能还留在山上。 “出事了!” 徐荣不是西凉大将之中最杰出的,但是确是一个很稳重的,他能继任飞熊骑主将位置,一方面是因为董卓的信任,更多是他的能力征服了董卓。 他的反应很快:“来人!” “在!” “传我军令,召集飞熊骑兵,人不离马,兵不离手,随时备战,还让所有西凉将领备战,不得有失!” “是!” “另外立刻派出飞骑,打听山上的情况,尽快确定主公位置所在!” “是!” ……………… 远处,有人一直盯着西凉营寨的情况,看到西凉营中突然的变故,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陛下,看来西凉有人起疑心了!” 吕布拱手说道。 “那就动手吧!” 刘协本想要等到天黑大才动手,一举歼灭西凉主力,用除后患,但是没想到董卓的死,让西凉将领有些反应过来了,这就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 “诺!” 吕布领命。 他手握方天画戟,胯下赤兔宝马,亲自率军出征。 “司马防,杨勋,郑公业!” “在!” 他们都是保皇党的大臣,也是手握朝廷兵马的人。 “你们率大军,随之出击,务必歼灭西凉主力,提此之头颅,震慑之,能受降者,可受降!”天子刘协把董卓的头颅扔出来了,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他有一丝丝天子的尊严,运筹帷幄的那种自信心。 “诺!” 三人领兵而出。 …… 踏踏踏!!!! 突然一匹轻骑,冲进来了,斥候跳下马背,跪在徐荣面前,拱手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并州军偷袭了我军营帐西翼,击溃了我西翼主营,董宇校尉被斩首,三千将士全军覆没!” “并州军?” 徐荣瞳孔变色,他瞪着斥候,咬着牙,问:“看清楚主将了吗?” “是吕布!” “怎么会这样?” 徐荣面容失色。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恐怕董卓已经凶多吉少了。 “将军,要不我们杀上山去!” 一个副将开口:“只要迎回主公……” “要是迎不回主公呢?” 徐荣阴沉的道。 董卓要么被软禁,可以董卓那狂傲刚猛的个性,他怎么允许自己被软禁,这个是一个宁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宁可战死,绝不乞巧生存的枭雄。 “撤!” 徐荣当机立断,他直接下令:“命令各部,向我飞熊骑聚集然后向后面的撤兵,我部负责断后!” 他手中握着的是最精锐的飞熊骑兵。 即使并州军也敢硬抗。 …………………… 关中的大战,越演越烈。 在风暴中间,局势变化莫测。 而在战场之外,也是变幻莫测的。 无数的斥候眼睛盯着,牧军的主力,还在长安周围,然而这时候,谁也不知道,黄忠从西凉回来了,他亲自率领的主力,已经悄无声息的屯在了京兆和弘农的边界。 随时都可以的进入弘农,介入这一仗的大战之中。 但是没有牧景的军令,黄忠自然是不会动了。 黄忠率领的主力是南中军,南中军当初是从南中建立起来了,聚集了南中各部的力量,以蛮军主力为主,经过西凉这一战的磨合,战斗力已经提升了不少。 当然,并非是大规模的南中军调遣进来,只是三营,不足一万的主力。 但是如果加上黄忠这一员主将,陈宫这个副将,那么这一股兵力的强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在这里有两日了,前面是什么环境,还是没有摸清楚吗?”密集的树林之中,周围都是绿色的营帐,仿佛和树林的颜色融为一体了,除非仔细大量,不然很难发现这里有一支兵马扎营。 营帐之中,黄忠高大的身躯,站立在一个全新制造的沙盘旁边,沙盘上的地形很清晰,但是再清晰,也只是地形图,具体的战场情况,越来越少的消息,让黄忠有些担忧。 “我已经让人派出更多的斥候了,另外景武司那边,我也施压了,他们都尽力了,如今哪一方战场,已是风暴,即使他们打探出来消息,也未必能送出来!” 陈宫苦笑的说道:“我们还要等等!” “在这么等下去,就怕会错失良机!”黄忠指沙盘,道:“我们只知道几天之前,西凉军已失潼关,但是失去潼关之后的消息,一无所获,到底是谁在封锁这消息呢?” “不是西凉?” “你肯定!” “也不能肯定,如果西凉是有埋伏的话,他们封锁消息,也说得过去!” “那你认为,什么样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战场上变化莫测,谁都有谁的意图,即使是主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才会把我们从西凉秘密的调遣回来了,还要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悄无声息的介入战场!” 陈宫分析:“难道其他诸侯就没有算计吗,未必吧,主公虽天赐英才,可天下诸侯,万万不可小看也!” “你越说我越是糊涂了!” 黄忠道:“倒是我倒是知道一点,我们现在是不能单单这样等下去,还是要有点动作才可以,最少要更加接近战场,一旦战场出现变故,我们能反应的快一点!” “嗯!” 陈宫倒是认可这一点。 “来人,让孟获来见我!” “是!” 亲兵很快就传令,让南中军的猛将孟获,前来中军主营。 “孟获拜见将军!” 孟获是蛮王,是桀骜不驯的,即使他臣服牧景,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但是在黄忠面前,他不敢放肆。 武者的世界,强者为尊。 黄忠之强,超过孟获的想象,他从来没有想过,中原居然有如此强悍的猛将,两人切磋,不骑马,在陆地上交战,黄忠能空手接下他的兵刃。 要是骑马,黄忠能在五十回合之内的让他败下阵来。 不管是武艺,还是马术,他都远远比不上黄忠。 “孟获,现在吾命令你,你率一营主力,在两天的时间之内,要在这里扎营,而且还不能显露踪迹,能做到吗?”黄忠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对孟获说道。 那是接近华阴,距离他们还有二百里的地方,应该是一片林子、 “一营?“ 孟获看着地形图,想了想,道:“要是单单率领一营,很难做到,除非集合军中最精锐的兵卒,用化整为零,然后化零为整的方式,从这些山道水路穿过去,还是有机会的!” “那随你挑人!” 黄忠道:“三千将士,你点到谁就是谁,一个时辰之内出发,尽快在这里驻扎下来,任何消息,立刻回传!“ 他不敢动,引以为他的主力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在前进,肯定就会被发现了。 “诺!” 孟获领命。 “这孟获,最近好像的比较听话了!”陈宫看着孟获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说道。 “他还是有些心思的!” 黄忠道:“但是我被压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狮子,也懂的低头了,我这段时间,陪他过招了好几次,并非白费了,这种人,就要用武,只有压得住他,就能用他,不然很容易就失控!” “主公把他放在你的麾下,倒是用对了!” 陈宫说道。 ……………………………… 黄河北岸。 刘备已经和关羽会师了,幽州主力集合,随时可以渡河而过。 “总感觉有些不对,南岸变得有些安静了,看来是时候,在等下去,恐怕等来的不见得就是我们想要的消息!“ 刘备说道:“二弟,准备渡河吧!” “现在吗?”关羽楞了一下。 “现在!” 刘备抬头,一双眼眸划过精锐的光芒:“我感觉,是时候见一见天子了,我们南下的目的,可不是打仗来的,是为了见天子!“ “可南岸传来的消息,是潼关溃败,诸侯联军追击,恐怕天子已经落到其他诸侯手中了!”关羽说道。 “愚蠢!” 刘备道:“董卓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击败的人,他就不是董卓了,这时候,他们肯定还在打,就不知道,是谁更高一筹!” “可即使是这样,我们为何要提前介入战场,还不如等他们打一个生死,再进去,收拾残局!” “云长,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前往不要贪心!” 刘备是一个头脑很清醒的人:“各路诸侯军,何其强大,一旦他们感觉我们的主力在这里,第一个死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他算到的很多。 各路诸侯的反应,他都纳入了自己的算盘之中,算到西凉军不会就此就直接败局了,算到大战还会延续。 但是也失算了一些。 或许说,很多人都有些失算,因为他们没有能把天子这个因素算进去,有些自觉性的把天子当成了一个没用的人,只是被抢夺的筹码,自然就算不到现在战场上的变化。 “报!” 这时候,一个斥候渡河而来。 “说,情况如何?”刘备急躁的说道。 “禀报主公,西凉主力突然从东南方向的山谷里面杀出来了,曹军溃败,曹孟德率残兵,向西逃命而去,目前西凉主力正在向江东军和冀州军方向挺进!” “该死!” 刘备瞳孔微微一变色:“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个董太师!” 他来回踱步一下,迅速有了主意:“云长,速速渡河!” “是!” 关羽一下子迅速动起来了。 ………… 函谷关。 这个地方,自从并州军在这里打了一仗之后,又有些变得热闹起来了。 一直藏兵北邙之中的冀州军,在关中的大战打响,无人能兼顾北面情况的时候,他们抓紧了机会,迅速调动起来,当然,袁绍也不敢太过于张扬,所以他先派遣了先锋军南下。 先锋军白天休息,夜晚行军,数日之后,已经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函谷关里面。 先锋大将,文丑。 “再探!” 军营之中,文丑看了几份战场上汇报回来的消息,神色有些沉不住了,他对斥候校尉说道:“给我一个时辰汇报一次消息,必须把战场上的消息,准确汇报回来。 “诺!” “来人!” “在!” “立刻派斥候北上,通知主公,战场有变,让主公迅速率领主力的南下接应!” “是!”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北上 一 长安城中。 自从牧军进驻,城中的气氛就显得有些阴郁很多,而且暗中有些人在捣乱,不想让牧军执掌这一座城,所以到处挑拨民心,散播谣言,让这座城在人心煌煌之下,显得有些乱。 之前牧景没有太过在意,更多的心思在北面的战场上,就由得他们去,只要没有影响到朝廷运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从他把黄忠秘密调回来之后,算是腾出手来了。 腾出手来的牧景,自然不会让长安继续这么下去,他亲自把张辽给调遣回来了,重兵压城,然后开始全城搜捕,该抓的抓,该杀关的关,甚至不惜大开杀戒,收拾了一番。 又是打,又是杀,连杀带哄,算是震慑住了一些人,即使是很反对牧军执掌长安的人,这时候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不敢与牧军正面对抗。 毕竟在坚韧的脖子,也扛不住一柄刀的锋芒,现在刀,在牧景手中,没有几个人当真不怕死的。 牧景凭借着这一股杀威,暂时性的稳住了这一座城,而在这时候,他也陆陆续续的接到了来自关中战场的一些消息。 关中的战场,变化之快,是牧景想不到的。 “董卓倒是够狠的,以天子为诱,引诱联军,然后突袭……” 牧景显得比较意外的是,董卓敢拿天子当诱饵,这是何等的对汉室蔑视和冒险,而且还让他成功了,让他把整个战场都控制在手里面。 现在西凉军击溃了曹军,等于击溃了整个联军,战场上,西凉军已经拿下胜券了。 “这天子倒是有些的可怜了!” 徐庶站在牧景身边,低沉的说道:“被董卓当成诱饵不说,现在恐怕还得对董卓毕恭毕敬,董卓大获全胜,胜势已明显,恐怕即使我们,也不敢挡其之锋芒!” “的确!” 牧景闻言,点头:“这一仗下来了,曹军主力都被打成这样了,联军兵败,已经是在所难免,西凉挟大胜之势,势头正猛,肯定是所向披靡,我们要是强行和他打一仗,那是得不偿失的!” 他倒是可以挥兵北上,但是能得到什么。 和董卓杀一个你死我活,然后让人捡便宜吗? “下一步,董卓肯定会重夺长安!” 徐庶拱手,问:“主公,我们要不要暂避锋芒?” 倒不是说牧军不敢和董卓的西凉军开战,牧军北上至此,未曾一败,声势不比西凉的差,真打起来,未必挡不住西凉军的。 但是说到底是一个值不值得的问题。 强行和西凉交战,损兵折将,什么也得不到,不见得是好事。 “暂时还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怎么说呢,董卓未必就真的胜了,而且……” 他的眸子闪烁一抹诡异的光芒:“天子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他董卓,已经是的踩到了汉室的底线,狗急了还能跳墙,要是人急起来了,可不知道能做出什么,特别那个人还是天子,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你说他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他可始终不认为,天子刘协会当着你的软弱的,连一点都不敢反抗,如果说董卓是一头来自西北的狼,那么天子绝对是一条毒蛇。 “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低头,即使他心不甘,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恐怕不敢以命向博,难不成他敢赌,董卓不敢弑君吗,董卓若是在意他这个天子,就不会把他放在诱饵的位置上了,弑君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徐庶想不出来,这时候的天子,还能做什么。 “再等等!” 牧景不想不战而退,就算他不想和西凉主力杀一个两败俱伤,也不至于要当逃兵,这时候,牧军还是占领优势,有长安在手,即使西凉军,也不敢轻易开战。 “等等看,或许形势还有变故,西凉军当真南下了,我们在想想是战还是退!”牧景摆摆手,道:“最近北武堂送来的新兵,都送进了各营,新兵终究是新兵,你们还是要用点心,磨合好了,才能发挥出战阵的威力!” 战场上,不是游侠的单打独头,一个军阵之下,即使是内劲高手,都有死无生,真正强大的军阵,就算是凝聚元罡级别的武者,也不敢独闯。 军中是一个大熔炉,不同人,融合在一起,形成统一的战斗力,才是军队的最大优势。 “目前还需要点时间,主公,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会完成磨合,尽快恢复战斗力!” 张辽说道。 打马腾,打韩遂,一战一战打下来了,牧军也伤亡不少,各营编制都有缺,如今新兵到位,可磨合是一个很大问题,即使张辽,也不敢打包票。 “尽快!” 牧景站起来,淡淡的道:“现在黄忠为你们挡住的北翼,你们可以全身心的投入整顿之中,某要尽快看到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恢复战斗力!” “诺!” 张辽点头。 ……………… 牧景本以为,他会等来董卓挥军南下的消息,但是没想到却等来了一个让他有些的惊恐的消息。 “你确定吗?” 堂上,一盏盏油灯在摇晃,灯光有些若隐若现,牧景一双眼眸的光芒也闪烁不定,他看着赵信,有些难以置信。 董卓居然死了? 还死的这么窝囊。 不敢相信啊。 本以为他打赢了这一仗,就等于挥师天下,将会成为最强大的诸侯,成为所有诸侯的敌人,但是却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死在了他最荣耀的一刻。 要知道,他这一仗,能进入教科书了,打赢这一仗,那等于是打下来了天下大势,挟持这一股大势,所向披靡,即使牧景,也在商讨,要不要暂避锋芒的。 可偏偏在这时候,那条毒蛇动手了。 一口毙命。 这董卓,死的是有点冤枉啊。 “确定!” 赵信点头,道:“这是我在天子身边放置的暗子,冒险送出来的消息,绝对没错,后来我有派麾下精锐的游侠,趁着夜色,强行突破战场,变发现,战场上,并州军已经反了,他们正在和朝廷军,围剿西凉军,从而印证了这消息肯定没错!” “天子,王允,吕布!” 牧景吞咽了一口唾沫:“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怎么就没有往这边想呢,太蠢了我!” 历史都已经有了记录的。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他早就应该想到,吕布和天子,会走到一起去…… 等等…… 那天下第一美人呢。 “王允家小,还在长安,对吗?”牧景突然问。 “百官家小,皆在长安!” “盯着!” 牧景想了想,倒是没想到要做点什么,不过如果说他想要破坏王允和吕布之间的关系,或许还是有机会的,所以他说道:“没有我的允许,天子身边任何人的家小,都不得离开长安城!” “诺!” 赵信点头。 “吕布的反水,倒是让整个战场的局势变了!”牧景有些好笑:“当初我牧军的结局,好像西凉军在重复一次,果然是打的赢的战场,防不住的身边人啊!” 当初牧军与天下诸侯对垒,何等声势,打的天下诸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登顶天下权柄之巅,却在最后时刻,被董卓给捅一刀,直接崩盘了。 现在的董卓,也是如此,这或许就是报应不爽吧。 “主公,现在我们要早做决定才行!” 赵信拱手,沉声的说道。 “你继续盯着,我要各路诸侯军的消息,一个不留,记住,犯过的错误,不要再犯了,任何一个诸侯,哪怕是兵败的,都不能放过,必须要最清楚的消息!” 牧景沉声的说道。 “是!” 赵信领命。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北上 二 牧景连夜召集了张辽,黄劭,徐庶,陈生,庞德,皇甫印,韦端……这些牧军主将。 战场的形势在变。 他的战略部署自然也要跟着改变。 “董卓死了!” 牧景一开口,就石破天惊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董卓不是刚刚打赢了诸侯联军吗?” 众将都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牧景说出来了这句话。 “他在战场上赢了,但是死在的天子手上!”牧景虽然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遍经过,但是此时此刻众将心中却能浮现起来了那一幕幕的过程。 “天子,不简单啊!” 半响之后,张辽低沉的说道。 “呵呵,我们这位董太师,死得也不是很冤啊!”皇甫印冷冷一笑“天家之人,岂容如此羞辱,即使蝼蚁,尚会反噬,况且是天子!” “得意忘形了!” 黄劭轻轻的说道“偏偏在这时候,他却把信任交给了吕布,吕布反水,自然能要他的命,向来也是他得意洋洋的,以为打赢关东诸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如此威势,岂会有人敢反他也!”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牧景摆摆手“董卓死了,这消息应该没有错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应对!” “董卓一死,天子必败!” 徐庶淡然的说道。 “为何?” 韦端突然开口,低沉的问“如今天子得并州军支持,尚有兵力,一旦受降了西凉军,更是如虎添翼,再甚者,他终究是天子,号令天下,乃是正统也!” “今非昔比!” 徐庶分析“若是早些年,天子有如此的心计城府,倒是能的天下不少诸侯的认可,但是现在,当今天下,诸侯独揽一方,他们已经手握大权,过上了万万人之上,谁还愿意在一人之下,即使那个是天子,又如何,天子越是显露锋芒,越是死得快!” “而且……” 徐庶冷冷一笑“西凉人是什么人,那都是一群疯子,即使我牧军之强,在西凉军身上,也吃了不少亏,这一场一场的战役打下来,西凉军韧性,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天子杀了董卓,必激其西凉的那一股凶性,他们为了给主公报仇,会倾尽所有,到时候即使是并州军,都挡不住!” 说着,徐庶还叹了一口气“其实天子敢动手,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这也说明了,天子有谋略,不然他岂能轻易得手,然而,他始终看不准行事,以为董卓打赢了这一仗,便无所顾虑,然而他忘记了,天下诸侯尚在,岂能容他,董卓一去,先不说西凉军如何,天下诸侯,必去而复返,到时候就凭一个吕布,挡不住了,他这是作茧自缚!” 局势上,徐庶是越开越明朗了,心里面的那一丝丝还存在的盼望也就消失了。 读书人,都想要有一个明君,收拾残局。 所以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子啊刘协身上,学的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始终来说,刘协才是天子,才是读书人应该效忠的。 但是现在,他绝望了。 大汉,是没有希望了。 也不会有希望了。 刘协,虽有城府谋略,然失其大局观,若是盛世,当得帝王,可想要力挽狂澜,根本不可能,他只会让天下越来越乱。 “主公,末将请命,速速北上!”张辽站出来一步,拱手请命。 “董卓一死,战场必乱!” 徐庶也接着说道“得天子者,得大势也,执掌朝廷,号令天下,乃是大义,大义所之,天下莫敢挡也!” “得天子着,得大势!” 牧景微微眯眼“你们是想要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不管主公如何想,天子在手,我们的主动权,就在,主公别忘了,传国玉玺!”黄劭低沉的说道。 传国玉玺就在明侯府。 传国玉玺加上天子,那是不一样的,这样的圣旨,不同以往的那些圣旨,是足以号令天下,还真是的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而且只要牧景的拳头够硬,他说打谁,就打谁,出兵就是正义,不用名义。 “机会难得!” 牧景想了想,他其实是不介意走一条曹操历史上走过的路,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身就具有优势的,这天下,说到底,还是汉室天下。 他缓缓站起来了,道“黄劭!” “在!” “我命黄巾军,镇守长安城!” “诺!” 黄劭虽有些郁闷,但是也没什么话说,黄巾军这些年专与守势,想必与第三军炼出来攻势,他们更擅长守城。 “其余各部,天一亮就拔营,随吾北上!” 牧景淡淡的道“当年我从关中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去,我记得很清楚,而现在,我就要以强势而返关中,此战,吾就会一会,天下群雄,看看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是!” 张辽庞德韦端等人俯首在下,拱手领命。 …………………… 战场上变得很快,董卓死之后的两日,西凉主力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但是就在这时候,李儒站出来了,郭汜李榷这种西凉大将汇合主力。 群龙无首之下,西凉军自然是战斗大势,然后被吕布和朝廷的兵马打了一个突然,更是死伤惨烈,军心溃乱。 但是李儒他们回来,就不一样了。 郭汜,李榷,徐荣,都是能打能拼的西凉悍将。 而李儒,这个李中郎谁都知道,是董卓身边,最亲近的人,董卓不在,他就能代表面董卓,而且他的智慧,乃是西凉第一,让无数的将领信任。 在他的带领之下,西凉军重新换发不一样的战斗力。 虽然西凉军前前后后的大战和惨变之下,伤亡之惨烈十数万主力,仅存无几,打到这个地步,全部加起来了,已经不足三万了,但是哀兵情绪之下,却爆发出西凉独有的狠劲。 为主报仇,能激发西凉军的那一股斗志。 朝廷的兵马,都是一些散兵游勇,即使是集合起来了一些关中青壮,也只是一些没有经过军阵训练的,战斗力比之西凉军,差一个档次。 至于并州军。 并州军这些年扩军过了,战斗力虽保持十之,但是也没有全部,而且这时候的斗志,并不高。 最后被李儒来一下狠了,他集合各部主力,在一个小河摊口,夜战并州军,并州骑兵发挥不出优势,被硬生生的击溃了主力,吕布惊慌失措之下,只能收拢主力,这时候把朝廷兵马暴露出来了。 朝廷军一下乱了,御林军加上关中青壮,两万两千人,被西凉李榷和郭汜合击,兵败三十里,战损过万。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一定要有人死 中军王帐。 “怎么会这样的呢?按道理他们不是丧家之犬了吗,董卓都已经死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天子刘协一脸苍白如雪的面色,瞳孔里面都没有一点点血色。 甚至他整个人都有些在微弱的颤动,那是一种极度恐惧之下的状态,手脚不协调的表现。 前两日,他还意气风发的。 在那山上,他何其的威风,一剑斩了董卓的头颅,也斩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梦魇。 以为这一切,便会重新开始。 他是天子,朝廷的九五之尊,天下人的皇帝,以前不过只是被人控制,身不由己,无法显露自己帝王之位,那么杀的董卓这个狗贼之后,肯定就能一呼百应,让天下诸侯的臣服。 可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董卓之死,第一个后遗症,已经爆发了。 董卓在的时候,尚可镇得住西凉的无数强兵悍将,但是董卓一死,整个西凉军就开始失控了,那种失控,是他没有见过的失控,好像一群疯子。 这群人,有了龙头,就是一个军事集团,但是群龙无首的时候,就一群悍匪,没有任何人能节制的悍匪,他们烧杀抢掠,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而且从西凉那个地方走出来了,都是一群的悍不畏死的人。 打了两日的时间,率先败的并州军。 并州军一败,朝廷军就好像纸糊起来了,也迅速的败了,而且败的有些惨烈,朝廷好不容易才提拔的一些将领,死了一大帮,那些关中将士,也死伤无数。 死伤越多,怨言越大。 现在已经军心不稳了。 而西凉军就好像一群疯狗,还在后面的死死地咬着。 形势已经反转过来了。 西凉残兵,正在的咄咄逼人,追在他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插进来。 这一刻的刘协,变得有些恐惧了。 怕死,人之常情。 之前没啥感觉,但是现在,他很怕死,一旦兵败,别的诸侯,尚可说,但是西凉军,恐怕会把他这个天子给挫骨扬灰。 “吕奉先也是没用东西!” “一群西凉残兵都对付不了!” 越是害怕,越是有些竭斯底里,刘协现在就是想要找点东西发作,抒发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恐惧之心。 “陛下,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吕布来挡住西凉军!” 王允拱手说道。 “王司徒,你也看到了,昨日一战,他吕奉先为了保住自己的兵马,放开了对西凉的制衡,导致我朝廷大军大败,如此之将,如何能信也?” 刘协冷冷的道。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信任他,因为现在,唯有他能护得住我们!”王允低声的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说的对!” 刘协咬咬牙,倒是听懂了王允的劝谏。 “其实如今西凉已败,董卓已死,他们不过只是秋后蚂蚱,即使有些战斗力,也远远不足执掌关中,老夫认为,还是有一些希望,能招降他们的!” 王允想了想。 “招降他们,有可能吗?”刘协咬咬牙,不太敢相信。 “试一试!” 王允其实心里面也是十五十六的,毕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怕西凉没要求,就怕一群都是疯子,为了给董卓报仇,不顾一切的疯子。 “报!” 斥候跃马而来了,在天子面前,下马禀报“禀报陛下,并州军于三十里之外的官道上与西凉再战,维持一个半时辰的大战,并州再败一阵,如今温侯率并州残兵,已向华阴退回去了!” “什么?” 天子刘协闻言,如同五雷轰顶,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身躯,阴沉的道“这是什么事情的事情?” “午时!”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为何并州军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刘协咬牙切齿。 他就算不懂军事,他也看得懂行军图。 并州军在他左翼的位置,靠西,刚好就挡住了西凉主力,让朝廷军能有一个休整,但是现在并州撤了,等于把朝廷兵马全部暴露在西凉军之下了。 众将此时此刻也一股寒意升上的心头。 “陛下!” 又一个斥候越过辕门,冲向了刘协,然后下马禀报“西凉前锋飞熊骑兵,已经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不足一个时辰,便可对我们发起进攻!” “传令,立刻向后继续撤!” 刘协急忙说道。 “撤!” “撤!” 朝廷兵马伤亡惨烈,目前兵力已经不足,而且军心崩溃,将无斗心,兵无战役,本来就不太好,这一下子更加变得着急起来了,而且越是着急,越是慌乱。 …………………… 傍晚十分。 在一条山路上,有些臃肿的朝廷的兵马,被西凉军最精锐的主力飞熊骑给上来了。 “杀过去!” “斩了狗皇帝的脑袋!” “为主公报仇!” 飞熊骑兵是的董卓的精锐嫡系,这一下爆发的凶猛,如同一头头野狼般杀过来了。 “朕,命休也!” 天子刘协看着这一幕,眼眸瞪大,心寒胆裂。 “陛下,你继续撤出去,末将亲自为你断后!” 汉室大将,还是有一些忠心不二的,杨勋是忠臣,他从灵帝时期,就已经是九卿大臣了,历经三帝,早已经把自己和刘汉给融为一体了。 他率领三千兵马,死挡在山路上,掩护刘协的后侧。 “挡我者,杀无赦!” 徐荣一马当先,手中飞熊骑兵这几日杀的人头滚滚,血性如火,这时候不管谁当在自己面前,都直接撕裂。 “那贼子,休要猖獗。” 杨勋勇猛杀上去。 “好一员大将!” 徐荣打的更加凶猛了。 “儿郎们,为了陛下,为了大汉,我们实战不退!”杨旭也死死地钉在山路这里。 两人交战,不下上百回合,虽武艺相差不大,但是徐荣之凶猛,杨勋不及十分之一,即使有一股韧劲,最后杨勋还是直接被斩下马,然后徐荣跨马而过,他身后的十余骑兵也踩踏而过,直接把这一员汉将,踩成了一个肉泥了。 “将军,那狗皇帝撤入了华阳乡城!“当徐荣主力挣脱了杨勋兵马的阻击,斥候返回禀报。 “华阳?” 徐荣眸子有些阴沉,那是华山脚下的一座小镇子,周围有土坯围城,算是一座城,倒是不难进攻,但是对骑兵来说,地形有些狭隘,不合适进攻。 “在城下扎营,待主力前来,看看李中郎如何决断!” 徐荣想想,说道。 “是!” 飞熊骑兵就在城下扎营了。 入夜! 华阳乡城,这只是一座规模很小很小的城,根本就是一个小镇,人口不多,地方不大,周围虽然有土坯筑城,但是不高,不用云梯,都能爬上来,根本挡不住的。 城中,一个被征辟的宅子之中,灯火通明。 “朕负杨卿!” 刘协眼泪滴下,有一抹悲愤的哀愁。 “陛下,杨勋求仁得仁,他为汉室忠义,日后我们当为他立碑于此!”王允轻声的道“如今我们必须要尽快取得和西凉军的和解!” “还能和解吗?” 刘协苦涩的说道。 “事在人为!” 王允自己的心里面也没底气,但是不管如何,必须要去做,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天子。 “王司徒,此事就交给你了!”刘协沉声的道。 以前他还有些自傲,但是现在,他的骄傲,都已经被打的粉碎,真正的上了战场,才知道战场的可怕。 “诺!” 王允领命。 离开大堂,王允上了城头。 “城外如何?” “骑兵列阵,但是不攻城,或许是因为骑兵不熟悉攻城事宜,但是一旦西凉主力汇聚,肯定会进攻,我们是挡不住了!” 司马防叹息了一口气。 他是文官。 但是他有领兵之能。 “我要出城!” 王允突然说道。 “子师?”司马防皱眉。 “若西凉尚有明人,或许此事尚有余地!” 王允说道“可若此行不归,你就带着陛下,一路向东,即使投牧军,也不能让陛下落入这群混账的手中,知道吗?” 西凉,终究是失控了。 也是他,考虑不周。 “子师!”司马防咬咬牙。 “莫要拦老夫,为大汉,老夫愿意愿意捐躯!” 王允平静的说道“哪怕只有一线生机,老夫也愿意去尝试!” “吾与你同去!” 司马防想了想,说道。 “不用,陛下身边,虽然有数十官吏追随,但是其余人,我能相信的不多,唯你有谋略,必要时候,或许能倒带着陛下,逃出一条生路来了!” 王允低沉的说道。 …………………… 后半夜,西凉军陆陆续续的屯兵在华阳城下。 虽然西凉军如今也是强弩之末,可这个弩还能绷得紧,始终还有不少兵马,加上收缴了一些战场上的散乱逃兵,弄出来的声势,不下三万主力。 而如今朝廷大军,不过还剩下五六千能打的将士。 声势一对比。 整个华阳仿佛都在的潺潺发抖。 “李中郎,我们接下来,如何做?”李榷郭汜的目光,都看着的李儒。 李儒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他沉声的道“等!” “等?” 众将有些不明白。 “禀报李中郎,城中出来一人,言之乃是当朝司徒,他孤身前来营外求见!”一个将士沉声的道。 “请!” 李儒道。 “诺!” 将士转身离去。 “机会已经等来了,诸位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此一谈了!”李儒想要为西凉留一些血脉,但是恐怕有些难了,从他听到董卓死讯开始,他就感觉,周围都是一张网,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李榷郭汜他们倒是不是对董卓忠心不二,只是局势这样,他们想要活下去而已,所以才听了李儒了,把天子逼到绝境,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现在,他们谁都绝对不敢弑君,也不会允许别人弑君,只有天子握在手里面,他们才有活命的本钱。 ……………… 王允顺利进入营中,营中一众西凉将领的目光倒是没有让他有半点的畏惧,但是首位之上的那个青袍男子,却让他有一丝丝的头痛。 这才是最难缠的角色。 “李中郎,你要如何,方能退兵?”王允倒是很直接,他也不用和李儒的兜圈子,都打到了这个份上,脸皮撕掉了一茬又一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 “吾主何在?” 李儒阴沉的问。 “死了!” “尸首何在?” “头颅站在战场上被践踏,尸体被仍在野狗窝里面!”王允淡淡的说道。 天子之恨,鞭尸不为之过。 “可恶!” 李儒杀气侧露“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了,来人,拉出去,杀了!“ “李中郎对董贼忠心不二,难不成就不想想诸位西凉将领的活路吗?”王允平静,并未有丝毫的畏惧,他的目光一扫而过。 “李中郎,冷静!” “李中郎,先听他们说什么,在杀也不此!” 李榷郭汜等人连忙压住李儒。 李儒深呼吸一口气,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很清楚,没有吕布,谁也压不住这些西凉大将,他一个谋士,更无法让这些西凉大将臣服。 “诸位,董贼意图弑君,罪当诛九族,但是诸位并不知情,陛下尚可网开一面,现在迷途知返,还有机会,不然今日诸位就算顺利攻陷的华阳,也杀了陛下,也难逃天下之诛!” 王允沉声的说道。 “王司徒,你一张嘴,说我们是贼,我们就是贼,我们是兵,我们就是兵,你让我们如何能信得过汝!”李儒看着王允,说道“吾主乃是当朝太师,谋杀太师,以朝廷法度,必须有人负责,王司徒,你若不想让天子背责任,那也行,不如你亲自背下来,然后我们和陛下,还是君臣融洽,我们会好好保护陛下,让陛下安全无忧的!” 王允瞳孔微微变色。 他懂了。 一定要有人死的。 不然这回事情,过不去。 西凉还是会要杀人,不杀人,谁也控制不住手下的兵马。 “李中郎,别忘记了,你也是的朝廷的官,是大汉的士!”王允看着李儒,低沉的道。 “我是西凉的人!” 李儒淡然如斯。 “明白了!” 王允心灭了,他知道,说不服李儒了,陛下沦为傀儡,他们就会被清算,这样才能符合西凉的利益,如此一来,西凉把持天子,尚且有和天下诸侯说道理筹码。 李儒这招,倒是够狠的。 他是知道杀不了天子报仇,但是他也要诛灭天子身边的人,这是的一石二鸟,既为董卓的死而出气,也能削弱天子的威势。 天子只能眼看这自己麾下的大臣,被诛灭,然后自己沦为一个傀儡。 即使日后负起,他也没有人愿意追随了,一个连自己大臣都推出去顶罪的皇帝,是不会被人看得起的。 可…… 这是唯一能保得住天子的途经。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最终博弈 一 牧景的动作很快,但是还是有些跟不上变化。 他亲自率领牧军第三军,庞字营,陌刀营,韦端的关中兵马,数万主力,行至弘农郡的边境,前方战场消息,就已经陆陆续续的给传回来了。 “王允死了?” 牧景长叹一口气,声音有一丝丝的低沉。 其实他对这些忠心耿耿的汉臣,并没有任何的偏见,有时候更是佩服,佩服他们能在那乱世之中,坚定自己的志向,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管他们的出发点如何,目标是什么。 但是他们始终坚持站在天子身边,这就是对汉室的忠臣。 “王司徒一生为了大汉,如此气节,当得我们敬佩!” 徐庶也略显悲伤,毕竟是闻名天下的大贤,这等人物,在士林就是一个传奇,是无数读书人多敬仰的一个目标,骤然听闻这个消息,多少会有些接受不了的。 “说详细过程!” 牧景抬头,看赵信。 “诺!” 赵信点头领命,然后开始细细的说起来:“西凉军反扑的凶猛,并州军战败,吕布为保住麾下兵马,撤兵华阴,他撤出来之后,反而让朝廷主力暴露在了西凉军的攻击之下!“ “朝廷主力虽然收拢了一批关中青壮,但是未能形成战斗力,面对凶狠如虎狼的西凉军,根本挡不住,节节败退!” “他们退之了华阳镇!” “这是一座乡镇小城,背靠华山,倒是略微险要,可即使如此,也根本无法挡得住西凉的虎狼之师!” “我得到的消息,是王允孤身入西凉营中,和西凉诸将,商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离开,具体商讨了什么,因为西凉军营戒备森严,我们安插不进去人手,目前不得而知!” “随后,第二天,西凉军攻城!” “不用一个上午,西凉军就攻破的华阳镇这个小乡城,王允揽下了斩杀董卓的责任,自刎在了王帐之前的!” “司马防等一众汉家大将,被西凉军斩杀一空,麾下兵马,全数被西凉俘虏!” “文武百官,也被西凉那些悍将,杀了不少!” “倒是天子,安然无恙!” 赵信的汇报很仔细。 牧景听了,思绪一定在动,习惯性的手指也在轻轻的敲动,半响之后,才低沉的说道:“看来王允和西凉,最终是打成的有效的契约,以他之死,来保住天子!” “天子这就有些显得寡情薄意啊!” 徐庶咬咬牙,道。 天子做的事情,要臣子来扛,这本来是属于天经地义的事情,要是放在盛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在这个关头,天子却为了生存,把最忠心的臣子推出来送死,这就有些的不道德了。 这样的天子,日后是名声尽毁。 即使再有汉室忠臣,还愿意去投效他麾下,可就说不准了。 “生死关头,他还能做什么,他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这时候他会为了别人,和西凉那群匹夫讨论吗,他恐怕是怕自己一开口,就被砍掉了脑袋!” 牧景倒是没有感觉丝毫的意外:“天子本来就是一个寡情薄意的人,我比较意外的是,西凉会放过天子,按道理,西凉会赶尽杀绝,为董卓报仇,才对的!” “如若只是李儒,倒是有可能!” 徐庶道:“可其他西凉将领,那就不见得了,毕竟生存更加重要,这时候,抓住一个天子,或许还有生存的砝码,可杀了天子,那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领会了!”牧景突然想起了历史上的记载。 现在和历史,差不多一样的。 历史上王允和吕布除掉了董卓,可即使手握长安,最后不还是守不住,吕布弃城逃亡,王允以死明志,最后西凉诸侯杀进城去,同样是拥簇天子这块招牌。 “对了,你刚才说,司马防也死了?”牧景这倒是意外了。 司马防历史上可是活了到了曹操时代的人。 “嗯!” 赵信点头:“司马防被李榷砍掉了脑袋!” “这个李榷,作死一把手啊!” 牧景笑了笑:“他杀了皇甫全族,已经得罪了关中世家,如击能有斩了司马防,他这是花样的作死,西凉之中,或许谁都有活命的机会,他肯定没有了,他走不出关中的!” 关中世家,正面战场上,未必有太大的作用,但是一旦西凉兵败,很容易就能爆发关中世家的影响力,关中无数的游侠都会被请出来动手,绝对是赶尽杀绝的。 “司马家?” 牧景沉思了一下,他倒是记得起来了,他牢里面,还有一个比较有作用的人。 他想了想,对着赵信道:“赵信,给我传一个口讯,返回江州城!” “放一个人!” “谁!” “司马朗!”牧景说道。 司马朗前几年奉命去了益州,作为朝廷的密使,挑拨刘璋反明侯府,功败垂成,一直在江州的牢狱里面。 这人有点骨气。 没有归降牧军,而牧景感觉他还有利用价值,就没有杀,一直都关着。 现在倒是可以放出来了。 毕竟司马家还有一头年幼的冢虎,虽然现在这头小冢虎未必有多大作用力,但是随手下一招闲棋,还是要的。 关中世家,是一股不错的力量。 “诺!” 赵信领命。 “主公,现在局势变幻太快,我们现在要加快行军吗?” 张辽拱手问:“西凉已是强弩之末,在战场上支撑不住多久,如今天子已经落入了西凉之手,我们还有机会夺回天子,只要让黄忠将军先动手,我们随后主力跟上,还是希望很大的,万一落入其他人的手里面,恐怕……“ “不!” 牧景摇摇头:“我恰恰好认为,现在我们正好是按兵不动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他大声的道:“来人,传令黄忠,按兵不动!” “诺!” 军令迅速的就出了军营,向着北面而去了。 他现在距离黄忠主力,已经你不愿了,军令在半日之内,就能送达黄忠的主力军营。 “主公,为什么?” 徐庶不是很明白牧景的做法,拱手询问。 “天子已是所有人都要争的一个筹码!”牧景说道:“我们倒是有足够的力量,但是众矢之的的事情,我们不做,看看谁先跳出来,我们再考虑出兵的事情!” “那主公认为,谁会先跳出来?” 张辽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啊!” 牧景笑了笑:“这么混乱的战场,斥候都无法把消息迅速的传递,着其中藏了多少东西,我们恐怕都没办法探索出来了,既然这样,只能等他们自己跳出来了!” “万一他们掠了天子,就直接跳出战场呢?” 徐庶担心,问。 “谁都不能够给轻易的跳出这一方战场的!”牧景摇摇头:“我有足够的耐性,而且我不认为我一定需要握着天子,这可是一个摊手善于,如果可能……” 他的眼眸之中出现一抹狠色:“让天下没有天子,或许对益州来说,更加好!” 他留着刘璋,不是没有心思的。 一旦天子死了。 那这天下,文章就可以任诸侯们去做了。 ………………………… 烈日如火,关中的炎夏,气温正在节节的攀登。 虽然时不时会下一场雨,但是并没有能让关中的气温落下,反而让关中变得更加的闷。 一日之后,傍晚。 牧景和黄忠主力汇合。 与华阴城,西南八十里,一个平原上的扎营。 至此,牧军的主力,开始进入了一个个诸侯的眼中,进入了战场,就算是藏,也很难再藏得住,各方的斥候,乱马四出,这个碰不上,那个也会碰上的。 牧军北上的消息,在关中这一战的风暴眼之中,并非好事。 同时,还有一个消息,也爆发了。 那就是的袁军居然出现了数万主力,直接占领的潼关,拿下了一个有利位置。 冀州霸主袁绍亲临。 这个消息,更是震惊了无数人。 要说,最惶惶不安的,应该是的西凉一众大将,如今西凉军,算是被打残了,仅存余军,拥簇天子,守在华阳,甚至不敢北上夺关,返回潼关。 他们也只能再等。 等众人的动作,然后在作出判断。 华阳,背靠华山,这个小镇,本来和和睦睦的小镇子,但是一场战争,这里已经是一片的狼藉的混乱,就算是没有被战争给波及,也被西凉这些兵寇给的祸害了。 失去董卓节制的西凉军,就好像一头头野兽,他们在战场上厮杀,在平民上倾斜自己的暴戾,烧杀抢掠,把这一座小镇几乎灭绝了。 站在镇子上的一片破落房舍旁边,是两个读书人。 李儒和贾诩。 他们都是的整个西凉,最具有智慧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好像对于前路,都在迷茫。 “西凉,果然难成大器!” 贾诩有些的落寂,他之前还不太想要出仕,只是后来,感觉董卓变了,董卓变得上进了,他愿意尝试一下,辅助董卓,能不能为西凉,搏一条出路。 但是现在,他却明白了,西凉的底子,永远都是做不了大事情了。 就看眼前。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之家,一个妻子,一个丈夫,一对儿女,丈夫被西凉兵杀了,妻子被强暴了,两个孩子也被西凉兵卒的缳首刀斩了。 兵就是匪。 西凉军,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本质,一直都没有。 “他们都已经活不了了!”李儒的神色很淡漠,仿佛这一切,都影响不了他,他看着前方,前方是扎营的地方,关中将领正在举杯庆贺,天子又回到了手里面,郭汜李榷意气风发,他们认为,他们能取代董卓的位置。 “你呢?” 李儒看着贾诩,问:“有什么打算?” “我是西凉人,烙印太深了,天下能收留我的人,还有几何,我听闻张绣在凉州,尚有一些兵力,我会尝试一下,投靠他!” 贾诩道:“以后见一步,走一步了!” 他反问:“文忧,那你有打算吗?” “我和你不一样!” 李儒摇头:“我得死!” 作为董卓身边的第一谋士,他代表的董卓,如今董卓死了,天下岂能容得到了他。 “不甘心吧!” 贾诩低沉的道。 “如何能甘心!”李儒阴沉的道:“就差一步,可这一步,奇差一招,愚蠢的天子,他怎么就看不透这世道呢!” “我从被他们圈禁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有今天的结局!” 贾诩是负责监督天子了,但是他没想到天子翻脸这么快,直接圈禁他,从天子悍然动手的那一刻,他就领悟到了,但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其实我很早以前,我就感觉,会有这一幕,只是后来,太师大人的确在改变,他好像变得越来越英明神武了,然后我就放松警惕了,可是我忘记了,太师终究是太师,他的骨子里面都是卑微和桀骜的,不曾得势,他会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但是一旦得势,就变样了,他若非如此嚣张,怎么会中计!” 贾诩道。 李儒咬咬牙,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董卓的性格,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也是他过于疏忽了。 “我走了!”贾诩叹了一口气,迈步向前,突然又回头,看了李儒一眼:“这乱世,还在,我感觉,你应该要活下来!” 说着,他就离开了,消失在远处,什么都不留下,至于他去哪里,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李儒很清楚,如今西凉败局已定。 他怂恿这群大将,挟持天子,无非只是想要给董卓报仇而已,接下来,接下来,西凉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贾诩能离开,或许还能有一条命。 但是他不一样。 他是李儒,是一个名扬天下的人,也是一个人人要诛的人,他要死。 至于能不能活着,看天意了。 ……………………………… 距离西凉军最近的是幽州军。 幽州军主力渡江。 可他们不敢进入潼关,谁那潼关,谁就会是众矢之的,幽州未必有主力,守得住潼关,而且即使守住了,也没用,因为没有支援。 幽州军沿东线,一直想西南方向,南下,此时此刻,距离华阳,不过只有三十里不足。 只要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就能对华阳发动进攻。 “主公,消息确切了,袁军主力已经顺势已经进入了潼关!” 斥候前来禀报:“主将就是袁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备叹了一口气:“这袁本初倒是的心计了得,他让鞠义率军为诱,反而藏着主力在后,这是想要一网打尽,然后再把天子挟持在手,号令天下!”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最终博弈 二 熊耳山东部。 卢氏县。 这座县城在弘农也只是一个小县城而已,但是人口并不少,略显得繁荣。 不过在数日之前,一支如狼似虎的兵马,冲了进来,全城戒严,一下子让这一座小县城变得严肃起来了,全县戒严,连大街小巷都没有一个人干出现。 这一支兵马,自然就是在关中战场上的失利,狼狈逃出来的江东军。 当夜一战,江东军被并州军杀了一个突然,加上并州悍将吕布亲自的撕裂,一层层把江东军的防御撕开,让江东军几乎打成的溃乱之势。 在这种情形之下,几乎是全军覆没的,即使孙坚,也未必能逃得出来。 不过江东也有英豪。 关键的时候,作为孙坚麾下的四大虎将之一的韩当站出来了,他亲自率领江东最英勇的将士,拖住了吕布,给孙坚创造了机会,让孙坚趁着夜色,突围出来了。 可这一战,也让江东军损兵折将,在这关中大地之上,已经无可立足。 营中。 孙坚的精神不太好,外伤好治,他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势,但是心伤难调,韩当战死,无数江东儿郎被杀的一地,他最后只能的带着残兵逃喘。 他是江东猛虎。 可还不如一个犬兔,被人打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主公,已经在城中搜刮到足够的粮草了,可以支持我们的南下了!”一个将领走进来,拱手的说道。 “下去准备吧!” “诺!” 经此一战,孙坚已不准备在关中继续待下去了。 关中太乱了。 乱的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这一战,就是教训。 他野心勃勃,以为凭借手中兵,可救天子下江东,然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几乎让他差一点就凉了,这让他心里面的火气,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在卢氏这里休整一番,他就准备挥军南下。 “主公!” 斥候校尉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刚刚从潼关方向传来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董卓死了?” “什么?” 孙坚瞳孔睁大“怎么可能?” “天子杀的!” “天子?” 孙坚更是有些不解了“你详细的说一遍!” “打听得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斥候校尉详细的把他打听来的消息,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仔细的。 “这倒是有可能的!”孙坚站起来,一双眼眸又变得有些的火热起来了“这么一说,董卓设计吾等,然而天子设计董卓,天子技高一筹!” “不过……” “不过什么?” “好像西凉军反攻天子,天子部下,正在节节败退,另外有消息,牧军已经北上,北面还有一股冀州袁军的主力,由袁本初亲自率领,已南下,占领潼关!” “该死!” 孙坚听的越来越窝火起来了“我在前线和西凉军打生打死,一个都不见,现在倒是一个个跳出来了,想要来捡便宜,算计的倒是挺好的!” 要说不甘心,是有了。 但是要说现在率军回头,再争一下,他倒是不太敢。 因为江东军元气大伤。 几乎已经被并州军打残了,不管战场如何变,恐怕都已经轮不到他来捡便宜了,而且如今即使想要从江东调兵,也来不及了,关中战场,最后的博弈,已经一触即发。 “主公!” 程普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递上一封密函“江东送来的密函!” “江东出什么事情了吗?”孙坚问。 “不清楚!”程普摇摇头“但是按道理江东本境还算是安稳,不会有得太大的问题,我认为应该是荆州战场上,可能出现了一些需要主公知道的事情!” 江东和关中,何至千里,自然不会是写信来让孙坚拿主意的,更多的是把事情告诉一下孙坚,让孙坚知道了,毕竟孙坚才是江东主公。 “伯符和公瑾,倒是胆子大啊!” 孙坚打开了信函,看了看,瞳孔有一些变色,然后递给了程普“德谋,你看看!” “他们这是?” 程普看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要是做得好,倒是对江东有利益,就怕做砸了!” “我相信伯符的判断,也相信公瑾的小心谨慎,他们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说明了,他们已经计算过了,这才是对江东最好的!” 孙坚说道“不过以防万一,我还得赶快返回的江东,主持大局才行,毕竟……” 他苦笑的说道“我们在挑衅的,是那个大汉最耀眼夺目的少年!” “那我现在安排撤兵,一个时辰之后拔营!” “去吧!” 孙坚点头。 本来孙坚还有点心思,要留下来了,看看能不能趁乱捡一点便宜,但是现在了,他认为不需要了,关中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不管谁输谁赢,江东军希望不大。 但是现在江东却需要他这个主公亲自去坐镇。 ……………………………… 西边,黄河北岸,左冯翊,有一个叫重泉的县城。 这个县城距离潼关,有一百五十里,还隔着一条黄河,在过去,并不起眼,现在也不起眼。 但是这个县城本来只是当地一些乡绅士族掌控了,现在已经变了主人。 这座县城,如今姓曹。 曹军从关中战场撤出来之后,一路往西,如果黄河,越过百里,才在重泉县周围扎营,并不入城,但是需要执掌这座城,所以恐吓带威胁,让城中的十余乡绅士族,全部投效。 对外,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的很多人却知道,这里已经变天了。 曹操最近倒是不显得急躁。 他虽然撤出来了,但是在战场上,他留下了一个钉子,他相信,要应变起来,他比任何都要快,不会失去了时机。 现在他在等。 等战场上的变化。 由明入暗,他从螳螂捕蝉的螳螂,变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当然,谁是黄雀,谁是螳螂,谁是那一只蝉,目前谁也说不清楚,战场的混乱,让时局一度变得混乱,现在即使是最睿智,自有自信的谋士,也不敢去揣测这一方战场。 “主公,大公子来信!”县城西侧,一个校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校场,但是现在已经是曹操的中营所在,他虽然不显山不显水,可全城的县兵,都让他换掉了,现在城中是最安全的。 “说什么?” 曹操平静的问。 “大公子说,目前我们对兖州和豫州的整顿,已经加快了,荀彧请出了一些颍川士族,为我们站场,让各地不少县城,举手投降。” “但是目前而言,根本无法征召更多的兵马,投入关中的战场上!” 旁边的文吏轻轻的念起来。 “这也很正常的事情!” 曹操自然明白,现在徐州大本营已经倾巢而出,几乎把所有兵力都投入在了关中战场上,而兖州豫州,以曹氏的影响力,哪有这么容易拿下来,就算荀彧把颍川士族请出来了,也很难在短期之内,整顿这方面。 曹操写了一封信函,火漆密封起来了,递给近卫“夏侯钰,你亲自把这信函送回去,然后告诉子修,关中之事,为父自有决断,无需他操心,他只要为为父,守住徐州,稳住兖豫两州,足矣!” 子修,自然是曹子修,曹昂,他曹操的长子,也是目前他曹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历史上这个曹昂早死。 但是现在没有南阳之战,而且因为一些的外力的影响,曹昂成长的很快,已经可以代替父亲曹操,坐镇大本营了。 “诺!” 近卫是夏侯家族的人,夏侯家曹家,乃是一家,是曹操最信任的人,身边不少亲卫,都是曹家夏侯家的青壮年,这个夏侯钰算是比较信得过的。 近卫离开之后,曹操继续看书,他要看书静心,不想让自己的心太着急,但是他也只是一个人,其会不担心战场上。 “主公,这是这两天战场斥候送回来的信函!” 郭嘉走进来,跑的有些气息喘喘。 “你亲自渡河去拿消息了?“ 曹操抬头,打量了一下郭嘉,有些皱眉。 “对南岸的布置,还需要细致一点,我就亲自跑来一趟,顺便把这些消息带回来了,目前我们在北岸,对南岸的消息,有些的不足,始终不能做更加仔细的推测!” 郭嘉沉声的说道。 “你身体不好,日后这些事情,还是让下面的人,代替去做,某不愿意受累!” 曹操对郭嘉,无比器重,在军事上,郭嘉的每一个提议,他都认为恰到好处,但是郭嘉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他不想郭嘉这么操劳。 “无妨!” 郭嘉苍白的脸笑了笑,道“主公,嘉虽然士族子弟,可年幼家道已中落,求学之念,也曾吃过不少苦,年轻的时候,更是游历天下,区区一点点的路程,对吾而言,并无什么影响!” “传闻你和明侯府的戏志才,乃是同出一门,同拜一师?” “嗯!” “此人之厉害,你也听过了!” “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比我更懂得他的厉害!” “但是他也是夭折之命,越是有智慧的人,老天爷也就是越是的刻薄,奉孝,某并无牧龙图的妙手回春,破膛开腹之能,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身体,能让我们都看得到,未来大汉的盛世!” 曹操走过来,拍着郭嘉的肩膀,沉声的说道。 “主公之邀,嘉岂敢不从,只要主公不允,即老天爷也拿不走嘉的命!”郭嘉有些的感动,读书十余年,一身才学,无非就是想要找到一个明君,辅之他,创造一方事业,或是霸业,或是平定天下,创造乱世,青史留名。 曹操收了一波人心,就回归正题了,他连这些消息都不用看,直接问“董卓那厮都把自己给作死了,现在战场还有什么的消息吗?” 董卓死的消息,早几天就已经传回来了。 但是这个消息之后,很多消息就没有能即使回来了,这让曹操对战场的判断,并不是很准确。 “董卓虽死了,可天子还在,西凉军得董卓被天子斩杀的消息,纷纷反噬,猛攻死战,并州军被击溃,天子的朝廷军更是溃败千里,最后退至华阳!” 郭嘉直接用口述汇报,道“华阳不过只是华阴麾下一直小镇,乡城土坯,怎能挡得住,破城之日,王允自刎而死,司马防等诸汉室大将,被屠戮一空,目前郭汜李榷他们,已经挟持天子!” “西凉终究是彪悍之军,天子还是大意了!” 曹操眯眼“不过天子少年之姿,能有如此能耐,买下了吕布,干掉了董卓,倒是不可小觑,或许……“ “或许什么?” “中兴汉室!” “主公也高看天子了!”郭嘉摇摇头“天子终究是心计不足,而且性情凉薄,如此之人,难成大器,比如此之算计,若是他囚而不杀,倒是有可能执西凉之军,可他一怒之下,杀了董卓,却犯的西凉军,才遭如此之难,王允等人,为他谋划多年,辛劳一生,最后他为保自己,只能把责任全推在他们身上,如此之君,难为人主!” “少年而已,不要太苛刻了!” 曹操摇摇头,然后他继续说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冀州袁军,进入了潼关,目前已经拿下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而且兵力应该是最强的!” “袁绍亲自来了?” “应该没错!” “他倒是有点城府了,把我们都算计进去,我还以为他看不上天子,看来是我们太小看他了,如果不是某家由明入暗,恐怕他还不会这么轻易的露出行迹!” “打到这个份上,他不动也也要动了!” “牧军呢?” “已经北上了,但是很克制,并没有对关中战场发动任何的进攻,就连天子落在西凉军手中,好像也不管不顾,现在屯兵在华阴之南!” “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吕布了?” 曹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吕布……” “先叛丁原,再叛吕布,然后舍天子,此人,品性不足!” “无妨!” 曹操淡然的道“我倒是喜欢用这样的人,好用,而且不用有负担,用不了就杀,有何难也!” “恐怕不会为我们所用!” “那可未必!” 曹操道“如果是以前,他有嚣张的本钱,可现在,被牧军包围之中,他很快就会是一条丧家之犬了,当然,我不会出兵,就看他有没有能耐,杀出来了!” 他站起来,来回想了想“我们好像还忘记一个人了!” “主公的说的是幽州军?” “江东军惨败,孙文台估计是没有太多的心思了,但是幽州军,虽兵力不是很强,可一开始他刘玄德就借助了北边诱军,撤出来了,保存了所有主力!” 曹操冷笑,道“此獠非善茬,他岂会轻易上当,恐怕现在,他的兵力,早已经回来了!” “这战场,越来越乱了!” 郭嘉叹息。 “乱才好,我们才有机会,不然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的,现在就看袁本初和牧龙图,谁按耐不住,先出手,又或者,刘玄德先出了手,这样才符合我们的利益!” 曹操道“告诉虎豹骑,没有命令,绝对不能动,不能被发现,不能有一丝的纰漏,吾能不能重新掌控主动,就看这一支藏起来的奇兵!”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最终博弈 三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 自然是没水喝。 有时候进场的人多了,就让整个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关中战场,变得十分复杂了,西凉残兵挟持天子,拿着王牌,但是实力上应该是最弱的,刘备,曹操,袁绍,牧景,都在俯视眈眈着。 可正因为这么多人的俯视眈眈,让谁都不敢轻易的动了。 反而让西凉军有了喘息的机会。 郭汜和李榷还有徐荣,目前执掌西凉大军的三大主将,各有兵力,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啊。 郭汜和李榷自认为有天子在手,自信满满,倒是变得猖獗起来了。 不过徐荣倒是忧心不已。 徐荣想来想去,他只能来找李儒,李儒在之前是主心骨,但是现在他手下连一个兵都没有,不管是郭汜还是李榷,都不把他放在眼中。 武将,看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也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可在徐荣眼中,李儒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拜见李中郎!” 徐荣在李儒面前,毕恭毕敬。 “徐将军,不用客气,坐吧!”李儒看起来苍老了很多,贾诩能走,他却走不到,有时候名气太盛,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他在西凉集团,经此董卓,目标这么大,哪怕挖地三尺,都要挖出来的。 “李中郎,虽我们大军,重掌天子,可如今战场,我们西凉之兵,已经耗尽了实力,恐怕一旦被进攻,就会立刻崩溃,可有良策?”徐荣问的很直接。 “如今执兵的是汝等,某不过一介书生,帮不了你们了!” 李儒淡然的说道。 这几日,他都在寻思,怎么脱身,若无万全之策,必是死路一条,如今董卓已死,没有人能护得住他了,这倒是有些让他心灰意冷了。 “李中郎乃是的主公麾下第一谋士,智谋百出,必有良策,还请赐教,徐某必记大恩!” 徐荣姿态很低。 李儒看了一眼徐荣,对于这个能在牛辅战死之后,执掌飞熊骑兵的大将,他还是有些看好的,想了想,他决定冒险,死里求生。 “徐将军,你看如今,吾等处境,如何?” 李儒反问。 “这个……”徐荣沉默了一下:“虽然有天子在手,可号令群臣,但诸侯未必愿意听!” “看来你还是很清醒的!” 李儒说道:“天子是一个利器,若是过去,的确能震慑群雄,但是如今,恐怕只是一个烫手山芋,不得天子,吾等尚有逃杀出去的机会,可挟持天子,吾等必然万劫不复!” “那李中郎还让我们的反攻,劫持天子?”徐荣瞳孔睁大。 “某是为了吾主报仇,吾主之亡,生无可恋也!” 李儒淡淡的说道。 徐荣咬咬牙,却无法说出什么责罚的话,论天下对董卓之忠,除了当年的牛辅之外,恐怕已经无人出李儒之左右。 “那我们是必死无疑了!” “不出三日,肯定会有人动手,到时候西凉军,就会全军覆没,但凡有点名气的,都活不下,即使是普通的兵卒,也未必能有几个活下来!” “那李中郎也逃不掉吧?” “吾乃主公麾下第一人,首当其冲,就如同那王允一般,他会死,因为他是保皇第一人,我们进城,想要执掌天子,他就必须死,同样,想要灭了西凉,主公之下,我是活不了的!” “李中郎就不怕死!” “怕!” “李中郎可有良策脱困?” “没有!” 李儒看着徐荣,淡淡的道:“这周围,盯着我们,东南西北,数十万大军,还有什么办法,能突围出去,或许徐将军和郭汜李榷他们一样的想法,认为我们西凉,无可不败,不可战胜?” “今之西凉,主公败亡,群龙无首,郭汜,李榷,争权夺利,樊稠李蒙等人也不甘落后,一盆散沙,不堪一战!” 徐荣摇摇头。 “徐将军还算是一个能冷静下来的人,不被这权势给冲昏脑袋,若是他们,或许我无计可施,若是将军,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李儒微笑的说道。 “还请李中郎赐教!” 徐荣拱手,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在这之前,你要先帮我一个忙!”李儒眸子闪烁,光芒变得明亮了一下,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去死,他想要活下来,不想死去,哪怕是为了妻儿老小,他也想要尝试性的活下来了。 ………………………… 战场上的僵持,是僵持不了多少天的,毕竟谁家的大军都需要人吃马嚼,消耗太大,谁也承受不住。 特别是主力最强的冀州袁军。 数万主力,每天消耗的粮草,乃是天文数字,而且从冀州运送后勤下来了,路途太长,即使征召民夫,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关键粮道还不是很稳固。 一旦粮道崩了,袁绍自己都撑不住了,所以在这之前,袁绍要先拿下天子。 最先动手的,自然就是袁绍。 得天子着,得天下。 这天子,已经是香饽饽了。 勤王也好,造反也好,现在天子才是最关键的,拿到天下,其他人就是反贼,自己就是正统,拿不到天子,自己出师无名,名声大损。 所以为了拿到天子,让冀州成为正统,袁绍是下了大功夫的。 袁绍的数万主力,以潼关为根据地,开始的向华阳镇进发。 他派出了左右两路大军。 一个是不甘失败,想要在战场上,重新打回名誉的鞠义。 鞠义的那一战,败给了西凉,他是最不爽的人,被西凉突袭一个正着,他只是率领残兵,好不容易才逃出最杀,但是和袁绍汇合之后,他身边不足三千兵马。 就算是他最精锐先登营,也损兵折将的严重。 这让他给袁绍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第二路,自然是先锋文丑。 两路大军,一路一万五,加起来三万主力,气势雄壮,猛烈的向着华阳进发。 行军一日有余,兵临华阳镇乡城下。 …… 在袁绍动兵的时候,牧军也动了。 但是牧军的方向,并不是绕路华山,上东往北,向华阳进军,而是直接兵临华阴城下,直接对垒华阴城之中的并州军。 对于牧景而言,有人去收拾西凉军是好事。 至于袁绍会不会拿下天子,他倒是认为,没有这么简单。 而且现在他如果进兵华阳,未必是好事。 目前关中战场上,最强兵力的是他的牧军,和袁绍的冀州袁军,如果第一时间就和主力最强的袁绍对垒,到时候根本无法脱身,到时候被形势所迫,只能继续打,谁都收不住手,那就只能打一个两败俱伤,然后被人捡便宜而已。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牧景是不会和袁军交战的。 冀州军要打西凉残兵。 牧景自然也要有动作,他准备先收拾了吕布。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最终博弈 四 华阴城。 城墙上,并州兵卒守住一个个垛口,全神贯注的盯着城下。 吕布高大的身影,双手背负而站立,一双虎眸凛然,看着城下,拳头渐渐的握紧,声音略显低沉“看来他们要耐不住了,不出几个时辰,就要进攻了吧!” “早晚的事情!” 曹性站在吕布身后两步不到的位置上,他叹息了一口气“不管是谁,都容不下我们,一旦开战,我们首当其冲,牧军要北上,自然不可能放过华阴城!” “并州军落到如斯境地,都是某的错!” 吕布咬咬牙,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自然是杀了董卓。 之前他觉得天子的影响力,加上自己并州军,是可以撑得起大局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是太过于天真的。 没有董卓的西凉军,根本撑不住朝廷。 天子太过于的天真。 自己也显得天真。 最终他们顺利杀了董卓,却把自己也坑在了里面,西凉军的反噬,超出他想想之外,他们拼命的打法,即使是并州军,也只能退避三舍。 并州军一战而败,后面就更没有斗志了,最后只能被迫放弃了捍卫天子,逃到华阴,喘息过了这口气,才算是保住了这些主力。 但是这一战,也让并州军伤了元气。 “君侯,世事如此,何必自责!” 高顺和吕布并肩而立“男儿在世,不过一战,生逢乱世,哪有这么多运筹帷幄,有胜,自然有败,即使今日战败了,不过一死而已!” “还是东明洒脱!” 吕布心中微微一颤,倒是那些悲愤的情绪,不见的六七成“东明说的对,生逢乱世,不过一战,战不过,就是一死而已,我们能从并州杀进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君侯,其实我们还是有机会突围出去了,只是关中,我们恐怕是待不住了!” 曹性拱手说道。 “你仔细说!”吕布沉声的道。 “城下牧军,声势虽强,可未必有赶尽杀绝之心,而且困兽而斗,对他们牧军而言,也是损兵折将的,我相信牧龙图,不会为了我们,而折损牧军兵力,毕竟战场上,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 曹性说道“只要我们强行突围,杀出一条血路来了,逃出去就有希望,但是逃出去之后,我们要面临的问题更多,不管是粮草,落脚之地,还是未来了,都需要重新考虑!” “首先,我们要挑选一个目标!” “在这一方天下,我们并州军即使强,恐怕也难以夺取一方净土,休养生息,恐怕只能投靠一方的!” “可当今天下,能容得下我们的人,并不多!” 曹性作为的吕布的智囊,他现在只能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了,至于吕布如何做,就看吕布自己的决定,这也将会关乎,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当今天下,谁还能容得下某也?” 吕布长长的叹息。 “投牧军如何?”高顺突然开口说道。 “牧军?” 吕布咬咬牙“恐怕牧龙图会要了某的性命!” “毕竟有文远!” 高顺沉声的道“文远如今乃是牧龙图麾下爱将,若是文远你愿意接纳吾等……” “莫要说的!” 吕布摇摇头,不管是尊严,还是的抵触,他最不想投靠的就是牧景。 吕布想了想,道“我们回并州,逍遥自在!” 这是下下策。 谁都知道。 但是吕布很清楚,他已经无路可走了,投靠牧景,绝非他所愿,他宁可回去并州,那个荒凉之地,也不愿意卑躬屈膝在牧景的麾下。 “传令成廉,收缴城中一切粮草,不管是士族乡绅,还是的百姓家,能有了粮草,都给我拿走!“ 吕布道“城外发动进攻,我们就突围!“ “君侯,城中士族不少,一旦激起他们的反抗,我们的处境,更加危险啊!”曹性微微变色。 华阴乃是的弘农主城,更是弘农第一世家杨氏的根据地,人口不少,粮草也是有了,但是一旦激起反抗,全城混乱,对并州军,必是一个打击。 并州军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一旦被城中牵制兵力,城墙的防御将会不攻而破。 “事到如今,这城,也没有什么好受的,城中乱一点,反而对我们更好一点,能掩护我们的撤出去!”吕布倒是想的一石二鸟“而且我们没有粮食,根本逃不远!” “诺!”曹性想了想,虽然这有些缺德,对不起全城百姓,但是为了并州军的生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于是城中,开始鸡飞蛋打起来了。 并州军将士,都是的狂野之辈,很多来自边塞,哪有什么规矩可言,上面下令搜粮,那就要是挨家挨户的打砸起来了,也要抠出粮食来了。 ………………………… 城外。 牧军的主力,渐渐的完成的会师,数万兵力,旗帜猎猎,气势如虎,仿佛只要张开口,就会血淋淋的一口把整个华阴城都吃下去。 中军主营。 “进攻吧!” 牧景淡淡的说道“尽量争取,在两日之内,拿下华阴,让我们在战场上,也有立足之地,现在潼关已经被袁绍给占领了,如果我们没有华阴立足,是很难和冀州袁军拉锯战的!” “吕布的并州军,虽然被西凉打残了,但是实力犹在,据守华阴,我们两日,未必能破城!” 众将面面相窥。 “我不管!” 牧景嘴角一裂,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道“两日时间,必须拿下华阴!” “主公,末将有一策!” 张辽突然拱手说道。 “说!” “我可以尝试招降!” 张辽这样说,心里面是有私心的。 吕布不管怎么说,都算他的兄弟,如今走到了一个绝境,不管能不能成功,他想要伸出手,去拉他一把。 “吕布先叛董卓,再弃天子不顾,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恐怕不合适招揽吧?”黄忠这话,倒不是针对谁,而是真的看不上吕布。 吕布先背叛的董卓,联合天子,杀了董卓,但是最后在天子危难之际,又为了保存主力,放开了朝廷军的羽翼,独自南下偷生,这声誉,已经是臭名昭著了。 “主公,吕奉先此人,某甚是了解,他虽桀骜不驯,但是也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他只是不服一些尸位素餐之辈而已,我相信,主公能折服此人!” 张辽咬咬牙,跪膝而下,拱手说道。 他这话说的很有艺术性。 抬举牧景,而贬低吕布,意思就是,别人折服不了吕布这等莽夫,不过只是没有能力,而牧景有能力,一定能镇服吕布的。 “文远,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他一次机会!” 牧景想了想,站起来,眼眸俯视张辽,低沉的说道“你可以去说降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若能说降他,我就饶他一命,但是机会只有一次,知道吗!” 对于吕布,牧景心思不是很准。 老实说,他想要这一柄利刃,天下第一猛将,可不是白吹出来了,这人在战场上,就是一个无往不利之猛将。 但是又有些害怕。 的确,是害怕,害怕这柄利刃会反伤自己的,毕竟三姓家奴的名头不是吹出来了。 不过张辽既然这么请求了,牧景还是心软了。 “诺!” 张辽神色一震,感谢的俯首磕头。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最终博弈 五 张辽离开大营之后,黄忠突然开口“主公,吕布此獠,必为祸根,不可大意啊!” “某知道!” 牧景平静的说道“其实某也害怕,收一头白眼狼回来了,关键的时候,咬我们一口,但是既然文远已经开口了,某还是给他一个面子!” 他的眼眸幽幽,嘴角轻轻的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而且有些事情,一厢情愿,是没用的,文远想要的吕布投诚,你们以为,吕布就会投诚吗!” “现在吕奉先,恐怕已经是无路可走了,现在更是绝境,若有活路,他吕奉先难道还会拒绝?” 庞德一直都是很沉默的,但是现在他渐渐的开始在牧军之中,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不为自己,只是为了麾下,已经积聚不在少数的西凉将领。 在打赢了韩遂之后,庞德麾下的西凉军,已经不仅仅只庞字营了。 而且牧景不知道怎么想了,居然任由他控制这么多的西凉军,仿佛对他十分信任,这让他的心情,有时候都会七上八下的。 他可以不要前途。 但是那些归降牧军麾下的西凉将士,还是要未来了,他们谁也不想被人当成是没有前途的炮灰,上了战场都想活着下来,不想被区别对待的那种。 “可能会呢!” 牧景耸耸肩“谁知道啊!” “我猜想,不会!”陈宫想了想,拱手说道“吕布或许会投诚很多人,但是未必会投诚主公,第一,当年丁原之死,他耿耿于怀,第二,他应该看不起主公,或许说心高气傲的他,看不起任何人,特别是主公年纪如此小,去能立足一方,而他吕布,蹉跎多年,却始终未能立足一方,何等差距!” “所以中郎将肯定会吃闭门羹!” 徐庶也笑着开口了。 “无妨!” 牧景摆摆手“事情结果如何,我都能承受,他若能说降吕布,不说未来,现在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优势,若是无法说降,文远也该死心了!” “那就等等吧!” 众将点头。 “不用等!” 牧景道“汉升!” “在!” “你主力向东,绕过去!”牧景道“华阴这边,让文远负责,文远能说降最好,说降不了,他也没有遗憾了,在战场上,自不会留手,有他一人应付吕布,已足够了,现在我们看能不能试图捡一个便宜!” “捡一个便宜?” 众人面面相窥。 “现在袁军已经向华阳动手了,西凉残兵挡不住多久,接下来,就看曹操和刘备,谁先出手而已,但是黄雀不好做,时机把握的不好,只能把自己送入战场而已!” 牧景斟酌了很久,他想要尝试性大家在赌牌的时候,直接翻台暴力打劫,谁都想要做黄雀,好啊,我先出手拿下天子,打你们一个懵的,倒是要看他们会不会后悔沉得住气。 “现在很多人都会在猜测,我们肯定要拔掉了吕布,在出兵北上,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迅速北上,或许还能趁乱取胜!” 牧景站起来,眸子冷厉“战场上,有时候讲究敌不动我不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乃是最好的战略部署,但是有时候更加好用的是先下手为强,只要我们得手,立刻撤出弘农,他们只能干着急了!” 撤出弘农,死守京兆,哪怕各路诸侯,都动起来,也没办法攻破有巴蜀之地支持的京兆,到时候撑不住先撤兵的,肯定是他们。 “主公说的对!” 徐庶反应最快“有时候我们就是想的太仔细的,反而失了先机,现在大家都在等袁绍进攻华阳的结果,这时候如果我们先一步出兵,反而有先机!” “我们这就去准备!” 众将拱手领命。 “汉升为先锋,公台为军师,庞德为副将,你们北上足可,目前华阴,还是我们志在必得的,所以我会亲自留下来了,对付吕布!”牧景说道。 “诺!” 黄忠,成功,庞德,三人拱手领命。 “主公,江东军撤出去了!” 赵信走进来,低沉的禀报“已经撤出了关中,现在估计都已经的进入豫州了,想必是想从豫州直接返回九江!” “你确定吗?” 牧景眸子闪烁了一下。 这有些不对劲啊。 以牧景对孙坚的了解,他是一个输得起的人,不可能因为之前那一场大战,折损了主力,就直接舍弃了整个关中,这时候撤兵,等于白来一趟。 “确定!” 赵信拱手道“探子一直都盯着,他们大军的动作也没有遮遮掩掩,我可以肯定,江东军撤兵了,哪怕他们想要兜路回来,都不可能的,因为我的探子,一直吊在他们后面!” “有问题!” 牧景想不出什么问题,也就不深究了,他现在更关系的是战场“现在袁绍冒头了,他是最强的,很多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但是某家更怕的是曹操还是刘备,他们可有动静!” “曹操兵败,往西撤兵,军营戒备森严,我们的探子很难进去,他们确凿的消息,目前还不得而知,具体伤亡如何,实力折损多少,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至于刘备,他行动太飘忽了,从他北上,折返回来,好像都躲躲藏藏的,现在我只能说,他应该已经渡河而过了,可能就在潼关和华阳周围,随时会进入战场!” 赵信禀报说道。 “继续盯!” 牧景咬着牙,说道“必须盯死他们,我可以和袁绍对垒,但是我不放心他们,知道吗?” “嗯!” 赵信领命,转身而去。 “主公,你是担心曹操,还是刘备?” 徐庶走上来,低沉的问。 “都担心!”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对于他们两个的忌惮,更在袁绍之上,袁绍即使兵强马壮,我都不怕,我就怕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下狠的!” “刘备可还是和我们合作者的?” 徐庶道。 “你怎么知道,他和曹操之间,就没有合作呢?”牧景反问。 “这个……” 徐庶心里面一寒。 “别太相信你看得到的!”牧景道“其实我宁愿和曹操结盟,都不愿意和刘备谈合作,这人,太阴了,真小人好对付,伪君子最难缠!” 在牧景心中,刘备就是一个裸的伪君子,但是他装得真好,能装一辈子的,他也算是一个君子了,可终究是有差别的,这人属于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 ………… 一个时辰之后,张辽有些情绪低落,走进了中军主营。 “末将失败了!” 张辽跪在牧景面前,一字一言的道“是末将太过于一厢情愿的,请主公责罚!” “没有什么好责罚的!” 牧景摆摆手,问“见到吕布没有?” “没有!” 张辽摇摇头“我于城下恭候一个时辰,始终不见吕布之踪影,他之心,某已清楚,既然如此,某也心死了,此战某当亲自攻城,拿下此獠!” “去吧!” 牧景挥挥手,道“还是那句话,两日之内,我要进入华阴!” “诺!”张辽领命而去。 “元直!” “在!” “去帮他!”牧景轻声的道“能不能拿下吕布,不重要,但是文远重情义,关键的时候,不要让他做错事,他现在是景平第三军中郎将,要对军中儿郎负责,不能让我们打的仗,牺牲的将士,变得没有意义!” 有些事情,立场不一样,不能做,做了,即使牧景,也未必保得住他。 所谓的关羽华容道义释曹操的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战场就是战场。 生死就是利益。 这不是一个人的利益,是一群人的利益,是整个明侯府的利益,即使牧景大度,可死伤了这么多兵卒,会来负责,一旦张辽这样做了,他就要负责,甚至付出巨大的代价。 “诺!” 徐庶也知道牧景的意思,领命而去。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最终博弈 六 “进攻!”张辽冷着脸,站在城下,对着华阴城,毫不犹豫的下令。 “进攻!” “进攻!” 景平第三军的兵临不是最强的,但是战斗力却是凶狠,特别是历经西凉大战,先后和马腾部,韩遂部交战,已经炼出铁一样的作战风格。 华阴城也算是的一座主城,城高墙厚,城墙的坚固,即使比不上长安,也高于其他的一些县城。 本以为是一场血战。 但是却没想到,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不用一个时辰,就已经攻破了城墙。 “吕布要逃了!” 徐庶站在张辽身边,淡然的下了一个定论。 “嗯!” 张辽也看出来了,他眸子闪烁,心中有一丝犹豫,到底该不该拦截,按道理,他是要打一场才行,但是作为兄弟,他想要私人的放吕布一条活路。 “中郎将!” 徐庶突然说道“主公说,只要拿下华阴城就可以了,但是你是景平第三军的中郎将,是主将,他们无数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他们上了战场,袍泽战死,尤不惧,所谓何也,无非不就是,建功立业,有一日可光宗耀祖吗!” “某既为主将,岂能因一己之私,而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功劳从手里面溜走!” 张辽听明白了,他补上了徐庶的后半句话,然后下令,道“元直,你率领一营入城,我率军追击!” “你不进城!” “吕布既要走,他在城中,必是诱饵,而且他行事狠辣,甚至会挑起城中百姓的乱局,挡住我们,现在进城,于事无补!” 张辽淡然的道“他既然要走,必出突围,我知道哪里能拦得住他!” “吕布毕竟是一员悍将,勇冠三军,事不可违,就放他们走!” 徐庶想了想,说道“这事情尽力就行,不必勉强,主公说了,他不在意吕布的生死,他更多的是在意你,你的态度没有问题,任何一切,都不成问题!” “主公之器重,某心中有数,此事你无需多说,我们总要沙场对垒的,如若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中,不如让他败在我的手下!” 张辽翻身上马,率军向西,直接北上而去。 西面有官道的。 上去是黄河渡口。 …… 夜色黑乎乎的,冷风吹拂而过。 吕布骑在马匹上,在野色之下赶路,走的有些匆忙,也有些慢,因为他们不敢扬火把,怕火光暴露的位置,所以只能凭借着那一点点的月色,而赶路。 “咻!” 突如其来一支冷箭,扑空而至,目标不是吕布,而是最前面的曹性。 “小心!” 吕布反应很快,手中长戟如流星,一戟甩出去,速度超越箭矢,直接破开了这一支冷箭,救下来先锋曹性。 “敌袭!” 曹性浑身一寒,猛然的叫起来了。 “放箭!” 夜色之下,忽然一道道的箭矢的铺面而来了。 “御!” 吕布怒喝一声。 “御!” “御!” 并州军反应很快,盾兵左右列阵,中间的盾兵也举起的铁盾,盖过头顶的,形成了一个大铁疙瘩,一支支的冷箭,被挡在了外面。 但是并州盾兵没有多少,弓箭雨太密集了,一下子倒下无数将士。 “陷阵,挡!” 关键时候,高顺站出来了,他手中的陷阵营,乃是铁甲战营,防御第一,挡在最前面,配合盾兵,但是挡住了这一的弓箭攻势。 一支熬过了七轮弓箭袭击,并州军还是折损了不下近千的将士,都是被冷箭给射杀的,第一轮弓箭雨,就杀了不下数百将士,后来密密集集的弓箭雨,也让并州将士因为流失而折损了不少。 第七轮弓箭雨之后,外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了,弓箭好像没有了。 倒是一柄一柄的火把燃起来了。 光芒如虹,照耀了这无尽的黑暗,把一张张脸庞都的映照出来了。 吕布抬头一看。 他的眼眸深处,倒影出了一个影子,居高临下的在看着他。 “文远!” 吕布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奉先,你没路了,投降吧!” 张辽站在半山腰的位置,眸子远眺,声音淡漠。 “你如何知道,我会从这条路离开华阴?”吕布一双瞳仁有些阴沉不定,他在华阴做了这么多准备,就是为了拖住牧军,只要牧军进城,就必然是无法脱身的。 但是却还是被张辽挡在了这里。 “奉先,你的那点智谋,加上曹性的半桶水,你以为能算得过我啊!”张辽沉声的道“别忘记了,昔年都是吾给你出谋划策的,若是天下人之中,了解你吕奉先的,除了义父之外,就是某了!” “你以为你在华阴布置的疑阵,能拖得住我?”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太了解你了,你若是在华阴死战,我还有几分相信,你要死守华阴,可你放着华阴不守,闹个空城计,我就知道,你想要突围了!” “你从来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人!” “你不愿意臣服明侯府,那么你肯定不走南线,不走南线,你也不会介入战场,你现在只想要离的远远的,但是你又没有路走,你只能回去!” “回并州去!” “北上并州,首先就要渡河,渡口不少,可你吕奉先必取距离这里不足五里的风陵渡!” “因为你有骑兵!” 张辽侃侃而谈“你可不敢想放弃并州战马,所以你一定带着你的骑兵渡河,走风陵渡,这是唯一的路,我只要不进城,从西郊绕上来,我的时间,比你更充足,想要埋伏你,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我说的,对吗!” “好一个张文远!” 吕布知道自己的是被张辽看的抬透彻了,每一步都被张辽算准了,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奉先,兄弟一场,你投降,我保你,如何?”张辽在做最后的努力,哪怕他知道,这个努力其实是没用的,但是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休想!” 吕布冷喝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扬起来,张辽的怜悯,如他而言,就是一个耻辱,他愿意败给天下任何人,不愿意在自己曾经兄弟面前,摇尾乞怜,他宁可战死“文远,即使你算得准,你也挡不住我,我吕布要走,天下人,谁能挡得住!“ 这话够狂,但是也够真,到了吕布这个等级,除非刻意布局,还有强者牵引,才有机会围杀他,不然即使布置下了强弩弓阵,都未必能留得下他。 “看来奉先是想要讨教一下,某这些年来的成长了,那就休要怪某不客气了!” 张辽尽力了,接下来,他要对自己麾下的将士负责,对吕布这样的猛人,他只要有一丝丝的放松,都将会是对自己人的不负责。 “杀!” 张辽悍然下令。 “杀!” “杀!” 景平第三军主力扑出来了。 “冲过去!” 吕布扬手中战戟,冷眸爆出一抹凌厉的战意,这一刻,他浑身的鲜血都在的沸腾。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最终博弈 七 翌日,阳光如虹,倾洒在的华阴的天空上。 牧景策马,走过的城门,缓缓的走进这一座弘农主城。 进来他才感觉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街小巷,坍塌的房屋,熄灭的火焰,未曾洗掉的鲜血,到处散落的箩筐木凳,一片的狼藉…… “攻城的时候,打的很激烈吗?”牧景轻声的问。 “倒是没有!” 蒋琬回答“其实就城门有一些进攻,他们很顺利就破城而入了,并州军根本已经放弃了华阴,没有更多的阻挡,但是并州军在撤出去的时候,全城搜刮,大杀四方,弄得全城乱糟糟的,我军入城,反而被这股民乱给影响,折损了不下数十儿郎!” “吕布够狠的!” 牧景冷冷的说道“这一招都用出来了!” 损人利己。 但是没有一定胆魄的人,肯定做不出来,这得多么造孽的动作,恐怕这座城会把吕布给钉死在耻辱柱上,县志上绝对会给他来一个遗臭万年的。 “禀报主公!” 徐庶起码走上来,恭迎牧景,然后禀报情况“目前城中大乱,我手中只有一营主力,只能维持治安,收拾战场,倒是有些的艰难了!” “金九!” “在!” “从神卫军之中,拨出一营,打扫战场,记住,只要活着的百姓,能救就救,决不能扰民!” “诺!” 金九领命。 城中,只是一个烂摊子,但是牧景并不在意这个烂摊子,他只是需要一个华阴城而已,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在意。 不过牧景才在弘农郡府的府衙后院安顿下来,就接到有人拜会的消息。 弘农沦为战场,弘农郡府早已经烟消云散了,甚是各县都是自治的一个状态,不过大部分都是当地的世家士族给掌控者的。 “主公,弘农杨氏的少家主,杨修,送上拜帖,想要拜见你!” “什么?” 牧景有些意外“谁?” “杨修!” 蒋琬轻声的道“他应该是代表的弘农世家豪族,来拜见我们的!” “是他啊!”牧景眯着眼。 杨修,也算是一个才高好几斗的读书人了,但是却显得有些悲剧,因为一个创造了鸡肋的说法,在不适当的时候,说了不适当的话,被曹操给砍掉了脑袋,真是一整套的悲剧。 当年在雒阳的时候,他好像见过几次,但是没有怎么打招呼。 现在他还真是想要见见“让他进来了吧!” “弘农杨修,拜见明侯!” 杨修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昔日在雒阳,他看不起这个山贼之子,对牧氏更是打心眼里面的鄙视。 可时过境迁。 如今他很清楚,他没有任何的资格看不起牧景,如果当年牧景只是牧山之子,那么现在的牧景,是一个逆境翻盘,可以说是的输的一塌糊涂之后,东山再起的风云人物。 而且年纪还小,二十出头,不过弱冠之龄,却成为了一方诸侯。 即使是天下最杰出的读书人,即使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儒,也不敢说,看不起牧景。 “杨德祖!”牧景的手指在轻轻的敲动案桌,一双眼眸锋锐如电“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你可记得!” “昔日曾在雒阳,与明侯见过几次!” 杨修轻声的道。 “杨司空呢?”牧景突然问。 “父亲抱病在身,实在不方便前来拜会,还请明侯见谅!”杨修低沉的道。 “王允,司马防,杨勋,马日蝉……他们都死了!” 牧景道“天子身边,现在恐怕,剩不了几个人的,剩下的,都在长安吧!” 杨修闻言,瞳孔变色。 “你不用担心!” 牧景摆摆手“我和杨司空没有私仇,我不至于要挖地三尺把他找出来干掉!” 杨修这才稍稍放心。 “说说吧,来坐什么?”牧景问。 “杨某想要请明侯,为我华阴百姓做主,吕布此獠,阴狠毒辣,祸乱我全城,把全城的粮食都收走了,百姓勿以度日,恐怕一旦入冬,要被活活饿死!” 杨修沉声的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华阴出头啊!”牧景淡然如水“我只是路过而已!” “只要明侯愿意为我华阴报此大仇,把吕布头颅,挂在城头,祭奠我华阴失去的百姓,我杨氏一族,愿倾尽全力了,为明侯效命!” 杨修咬咬牙,把心一横,沉声的说道。 “我见识过很多世家下棋,他们喜欢风险分散,之前你们保皇,认为天子就是正统,可惜啊,天下下了一手臭棋,把大好的优势丧尽,关中世家一直站在天子后面,现在天子是扶不起来了,你们也打算要重新下子了!”牧景笑了笑,却没有一点点意外。 杨修心中微微一沉,他也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形,弘农成为了鲜血一般的战场,他还能怎么办,杨氏一族,稍有不慎,那就是灭门之祸。 “老实话,我没有意见!”牧景站起来,从案桌后面走出来了,一步步走向杨修,道“现在长安已经在我的手中了,关中其他地方不算,最少京兆,我肯定不会让出来,你们关中世家,要是能支持我,我也很高兴的,不过……” 他盯着杨修,眸子有些锋锐“我牧景是什么人,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的眼睛里面,容不下一颗沙子,我不是那些要依靠你们世家才能活命的人,你们愿意支持,我自庇护你们,可你们要是想背后操控点什么,那就不要怪我把你们的爪子,一个个的斩断!” 杨修抬头,这一仗有些的稚气,却威重的脸庞,让他心中有一股寒意在升起来,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关中世家的未来堪忧,他杨氏,必须要重新抉择。 投靠牧景,是杨氏最好的选择。 “明侯太靠看我们了,在明侯之下,政令清明,我们唯有支持而已!”杨修姿态很低。 “如果是杨司空,其实我不敢相信的!” 牧景绕着杨修的身躯,走到杨修的背侧,声音继续响起“但是是你,杨修,我倒是可以信任!” 他的手,拍在了杨修的肩膀。 杨修有些恐惧。 真怕牧景一言不合,直接拔剑,然后一剑捅死他,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却不敢保证,只能的忍着这股恐惧。 牧景对那些关中的老东西,一个都信不过,杨彪那厮,就算投靠他,也是的一个身在牧营心在汉的人,但是杨修不一样。 这是代表关中世家年青一代很多人的。 杨修入仕有些晚,拖到了后三国时期,一个能扶持曹植,对抗司马懿和曹丕的人,向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杨修,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父亲固执,那是因为他已经当了一辈子的汉臣,但是,我相信你会看的更加明白!” 牧景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诱力。 “你们关中世家是真心的,还是实意的,我不在意,我手中有兵,他们翻不了风浪,但是我明侯府的大门,却向你杨修永远的敞开!”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欢迎你!” “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是跟着你父亲的脚步,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另谋出路,有时候选择,很重要的,想好了,告诉我!” 牧景干净利落的说完之后,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回去告诉华阴的士族,吕布我已经派兵拦截了,能做的我尽力,但是我不可能死战的,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希望,乱世之中,谁也不能幸免,包括华阴城!”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最终博弈 八 杨修有些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郡守府。 一直到走出了门口,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了,好半天的时间,马车碰碰磕磕之下,一不小心,他脑袋撞在了马车横梁上,才让他稍稍回神。 这时候他才想起。 自己是去试探一下牧景的想法的。 怎么最后被牧景游说了一番,就心不在焉了,倒是一脑子陷入了牧景给他画出来的大饼里面,还挣脱不出来。 “明侯,果然不简单啊!” 杨修长长叹了一口气。 即使他清楚牧景的目的,却不可避免的被牧景的条件给诱惑。 出仕明侯府? 以前没想过。 但是现在,他倒是有些惦记起来了。 有一句话,牧景没说错了,生逢乱世,就是一个错,没有无辜,谁也不能幸免于难,杨氏一族也不行。 “公子,已经到府上了!” 赶车是杨家书童,他勒紧了车绳,然后对着马车里面去。 杨修下了马车,走进杨家大宅的中堂之中,大堂之上,迅速迎上来一群人。 这些都是弘农士族乡绅。 他们来杨家,自然是找杨家的庇护了,华阴一开始就遭遇进攻,被占领,然后又撤兵,再到被吕布拿下,吕布闹了一下,几乎是民不聊生,多少粮仓财帛都被抢去了。 现在吕布走了,牧军又进城了,牧军在关中,也是名声臭的一匹的,贼寇之身,所以他们都忐忑不安,再来一次,各家各户估计就真的撑不住,要家破人亡了。 “杨少主,不知道明侯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几个胆子小一点的乡绅上前,迫不及待的拱手询问。 “汝等不必畏惧!” 杨修文质彬彬,少年成名,在弘农,名气不凡,虽年纪不大,但是也算是镇得住这群人,他沉声的道:“明侯非吕布之流,牧军也是我朝廷之师,自不为行贼寇之事!” “话虽如此,可当今之势,连陛下都难以幸免,我们有如何相信得了这个明侯!” 有人低沉的道:“看明侯行事,略有收买人心之局,既是如此,吾等多少有些影响力,明侯若想吾等支持他坐镇弘农,他是不是有些表示,最少要拿下吕布的头颅,方有资格与我们交谈!” 很多人骨子里面,看不起牧景的出身。 这就是一个贼寇之子。 “明侯已经派兵去追击吕布了,至于能不能斩杀吕布,谁也说不准,但是汝等若是认为,以此为要挟,能让明侯低头,那我奉劝尔等,不要太过于天真了!” 杨修有些愤然,这些人养尊处优多年,恐怕忘记了,当今是一个什么世道:“明侯并非善类,他狠起来,即使是个吕布,都未必比得上,他现在好说话,不代表他不会做事情,他守规矩,那是他还顾忌一二,但是一旦他不守规矩了,我们能奈何他什么,抄家灭户,他不是做不出来的,诸位怕吕布,是因为吕布凶狠,现在难道就不怕明侯吗,明侯有一句话,让我告诉汝等,如今乃是乱世,乱世之中,没有无辜的人,华阴城,也会有被覆灭的一天!” 众人闻言,心中胆寒一片。 “话已至此,至于该如何做,诸位心中有数了,我杨氏对得起诸位多年的信任了!” 杨修冷冷的道:“通叔,送客!” “是!” 管家走上前,身后一群府兵,恶狠狠的看着一众士族乡绅的家主。 众人当即只能离去。 当他们离开之后,杨氏一族的耆老才开口:“德祖,这明侯,不太好说话吧,他对我们杨氏,态度如何?” “二伯,请放心,明侯还是讲规矩了,不会对我们杨氏如何!” 杨修轻轻的道。 “那就好!” 一众耆老平日不管事,但是他们也是杨家的顶梁柱,一个个年轻时候学问不浅,交游广阔,真到了危急之时,也能请来不少助拳的家族。 现在听说杨家没事,他们倒是安心很多,一个个离开。 待他们离开,杨修才叹了一口气:“杨氏现在,就是一个生死存亡,父亲执意保汉室,怕这样下去,总有一日,杨氏会彻底的败落下去!” 他瞧不起天子。 特别是王允司马防他们的死,让他对天子,彻底的失望了,这样的天子,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了,不管落在谁的手中,不过一傀儡而已。 ………………………… 郡守府。 收拾了一下,倒是敞亮很多,弘农也算是关中富裕之地,所以这个郡守府,建立的可谓是富贵堂皇,最少住的的让人舒适很多了。 随军打仗,即使习惯风餐露宿,可这时候有一个软塌能躺一下,牧景还是很爽的。 不过现在战场上的变幻莫测,他自然也不能这么愉快的休息。 他要时时刻刻都盯着战场,要最及时的看每一份斥候送来的消息,这样才能确保,他对战场的把控,不会因为时间错失和空间太大而变得失控。 “主公,末将无能,未能拿下吕布头颅,轻责罚!” 张辽跨步而进,身上的披风还染着一块块的血迹,他跪膝而下,拱手请罪。 “这一仗打的不错!” 牧景微微抬头,战斗过程,早已经被战场上的参将记录下来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来给牧景阅读了。 张辽闻言,微微抬头,看到牧景的笑脸,倒是放心了一些。 虽说他没有的刻意放走吕布。 但是他也没有彻底尽力。 终究是有一点点的保留,所以他心里面,多少有些愧疚了。 “这一战,你算是你打残了并州军,吕布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不用去管他了!”牧景还是很厚道了,这时候就不逼张辽去死啃吕布了。 这一仗下来,吕布可真不好收,在张辽的凶猛打击之下,他即使凭借悍勇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是麾下大将战死过半,并州主力最多不剩下三千兵马。 他现在,真的变成一条丧家之犬了。 要么他就另投明主,要么他只能的一辈子躲躲藏藏,或者落草为寇,想要东山再起,机会不大,毕竟,这或许是战场上的一个战神,但是却不是一个能经营地盘的诸侯,打掉了他的兵马,就等于折断了他的羽翼,他是飞不起来的。 “景平第三军的折损如何?” 牧景问。 “虽有折损,但是并不多,借助地利优势,我们是狙击吕布,最后也因为没有和吕布死战到底,让他突围了,所以我们也没有损伤很大!” 张辽禀报说道:“能保证九成的战斗力!” “好!” 牧景满意的点头,道:“我已经黄忠去了华阳,天子,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中,不然,我会很被动,但是现在战场,有些迷糊,我看不清楚,所以你要亲自给黄忠压阵!” “主公是害怕有人会偷袭我们?” “谁说的清楚!”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道:“现在这么乱的战场,谁打谁都说不定,要说他们会联起手来,对付我,我也不感觉奇怪的,你可别忘了,董卓是国贼,人人得而诛之,然我牧氏一族,也是背负这个恶名的,即使天子正名过,在天下人眼中,我们牧氏始终是的贼寇,难登大雅之堂,他们但凡只要有机会,都会给我们致命一击!” “末将明白了!” 张辽点点头。 牧氏的名声的确不太好,当年一败,败掉了一世的根基,特别是的牧氏先主牧山的战死,死的憋屈,死的地方也不对,被冠上祸乱后宫,国贼之名,一点都不为过。 这么多年了,有些名声,在读书人心中,根深蒂固,所以说,明侯府很难让读书人投靠了。 这时候,西凉军败了。 自然就会让牧军有机会成为众矢之的,要是有人振臂一呼,再来一次讨贼,也不为过,所以这时候,看似混乱的战场,就是最危险的。 “华阳并非一个宽敞的战场,太多兵马,肯定施展不开,我认为,进去未必能有好处,倒是可以在外围布防,最少掩护住黄忠将军的后路!” “任务我交给你了,怎么打,是你的问题,我相信张文远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了!” 牧景淡淡的说道。 这种死脑细胞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做,自己等消息比较好。 “多谢主公信任,末将绝不会让主公失望了!” 张辽领命,行礼之后,转身离去,想必已经有了主意,去排兵布阵了。 ………… 又过了两日时间。 华阳战场的消息,倒是陆陆续续的传出来一些,但是并不多,对于华阳镇这一方小战场,汇聚了这么多兵力,乱是无可避免的,越乱,消息也就乱起来了。 “李儒死了?” 牧景眯眼。 “是!” 徐庶站在堂下,拱手说道:“西凉军被冀州袁军进攻,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军师李儒,被冷箭射杀,当场从城头高处堕落,然后被战马踏城肉泥,很多人都看到的!” “失去了老虎庇护的狐狸,下场一般都不太好的!” 牧景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聪明人,死得快,董卓在的时候,他倒是有人庇护,但是董卓死了,他这个得罪了这么多人的谋士,怎么可能活下来,即使活下来,也是死。 “战况如何?” “袁军攻下华阳,估计只是时间问题!” “黄忠有何打算?” “还是按兵不动!” “为何?” “华阳战场,有些特别,我军北上,倒是可以,但是因为道路的问题,不可能出现在左右两翼,而且这镇子就好像一个小山涧,只有一条路进出,伏击也难,先下手为强也难,真打出去,那等于和冀州袁军直接开战,对我们不利,我们的目的,是夺了天子,然后顺利退回来!” “事情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的,你派人去给黄忠传讯一句,就说我说的,该打的时候就打,不必犹豫,至于天子,得之我幸,得不之,杀!”牧景冷厉如冰的话,杀意冲天。 没了天子,他大不了添上一个,大家都不要争了,他只要不给人掣肘就行了,未必一定要扶持天子了。 而且他还有刘璋。 天子死了,让刘璋继位,未尝不可,即使天子人不服,起码也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名义,征讨天下诸侯。 “诺!” 徐庶拱手领命。 ……………… 徐庶负责战场和牧景这个的沟通,忙碌的很,当他离开之后,蒋琬从外面,急匆匆的闯进来了,给牧景递上一份密函,神色有些阴沉:“主公,荆州密奏,十万火急! “坏消息?“ 牧景看着蒋琬的这个神色,眸子微微一冷。 “嗯!” 蒋琬点头。 牧景拆开密函,看了一下,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冰冷起来了,牙齿咬了一下嘴唇,额头上的青筋凹凸,眼眸深处有一抹血色的光芒在闪烁。 “江东孙氏!” 牧景咬牙切齿,吐出了四个字。 现在的牧景,是意气风发的,正准备在关中战场上大显身手,先下手为强,不惜战天下诸侯,这一股气势,很强,他无惧,战意如火。 而这个密函,就好像一盆冰冷的水,把热血沸腾的牧景,直接给扑灭了。 荆州战场。 戏志才战败了。 牧军损兵折将,败势难挽。 而原因,只有一个。 荆州在这时候,居然和江东联手了。 不知道荆州付出了什么代价,居然让江东放弃了和益州之间的盟约,江东战船突然从顺着长江水道杀进去,越过了赤壁关隘,直穿荆州城,牧军主力围困荆州主城,措手不及,景平水师数十战舰,数千儿郎,葬身长江,大军溃败…… 要不是想要伏击蔡瑁的暴熊军突然从华容道杀回来,恐怕不是战败这么简单,而是全军覆没了。 这回好了。 整个荆州战场,一下子风向给转变了。 “难怪他孙文台跑的这么快!” 牧景拳头忍不住握起来了,眼眸爆出凌厉的煞气:“他要是还在战场上,我就算放弃对天子之争,也必要他全军覆没!” 这一击,算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牵一发而动全身。 荆州失利,不是局部战场的失利,将会是整个益州的失利,而且将会引发一个很不好的后果。 江东军如果和荆州军联手,是有可能冲入益州了。 益州这时候,可是空虚了。 以江东军和荆州军的力量,他们长驱直入,能挡住他们的地方并不多,他们长驱直入,目标肯定是江州城,一旦益州首府江州城被攻破。 整个益州体系就会崩盘。 就好像当初牧景攻破荆州襄阳一样。 明侯府哪怕这时候可以选择退回成都,都会元气大伤,而且在益州建立起来的一些声望,就会迅速败掉,相当于一夜回到解放前。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最终博弈 九 任何的算计,都会有意外,这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说,人算不如天算。 现在牧景就有一种感觉,算了这么多,还是被老天爷给玩弄了,真真是未战先败,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他可以不在意荆州。 大不了放弃对荆州的窥视,先稳住关中的局势再说。 但是却无法的忽视荆州军和江东军的强大。 而益州,始终是他的大本营。 关中也好,凉州也好,荆州也好,都比不上益州的一根毛,益州才是他的根基,明侯府立足的根本,是绝对不能乱的。 现在,牧景有两个选择。 要么不管荆州战场,任由江州明侯府来支持,生死看天命。 要么撤兵。 全力回援,放弃对关中的争夺。 其实从一开始,分兵两个战场,隐患就一直都在,这是牧军的强大,让这种隐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直都打的很顺,即使牧景都已经忘记了,牧军的兵力,几乎被压制干净了。 要是一直胜利,倒是无妨。 可现在在荆州战场上,被江东军和荆州军联手打了一场败仗,连锁反应来了,牧军兵力空虚的缺点也暴露出来了,甚至整个益州,都将会被笼罩在危险之中。 这是一个危急。 一个生死危急。 在这种生死关头,牧景自己也没有太好的没办法,只好一份军令,命前线所有大将,参将,必须在半日时间,赶回华阴,商量军情。 他可以做决定。 一道军令,绝无人会反对。 他有这样的威信。 可他想要更多的意见支持。 这种关乎整个明侯府生死存亡,无数人前途命运的决定,即使是他,也有些压力,而且他自己也在挣扎,一方面是不甘心,一方面更是担心,怎么决定,好像都是错。 牧景军令下的快,各部将领应了也快,即使前线要开战之际,他们也如期的在半日时间,快马加鞭,连亲兵都没有带几个,火速返回了华阴。 一场军情会议召开。 “召集让你们放下前线大战,赶回来,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这事情远远超出我预计之外,甚至会影响整个明侯府的战略部署,可迫在眉睫,不决定是不行了,你们认为,某,如今当如何抉择?”牧景其实不太愿意跪坐的,但是这个时代,终究是局限了他不少,在严肃的场合,他还是很遵从利益的,跪坐首位之上,眸光微微抬起,扫视左右。 众将的心情很复杂。 他们一时之间,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差不多半响之后,他们面面相窥,才有了一丝丝想法,但是都看着对方,希望有人先抛砖引玉。 “汉升,你是主将,你先说!” 牧景道。 黄忠在牧军系统之中,目前是唯一的一个将军级别的将领,其他的最高不过中郎将而已。 所以牧景点将,先点他,没错的。 “主公,某认为,益州无恙!” 黄忠想了想,说道“即使荆州战败了,我们大不了放弃荆州,屯兵边境,然后在让北武堂想办法增兵,我相信,昭明阁的一众阁臣,是能守住益州的!” “而现在,关中之战,事关大局,我们若能夺天子在手,拿下天下正统,日后必能顺路顺风,可一旦被人给拿捏住了天子,我们就会落于下风,到时候甚至会被定为反贼之军!“ “这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 “所以末将认为,先全力定局关中之战,在来考虑其他事情!” 黄忠抛砖引玉的说法,很快就引起了讨论。 “不妥!” 张辽低沉的反驳,他和黄忠的关系,说不上好,有些争锋相对的意思,但是这时候绝非斗气,他拿得住时局,他所说的,都是心里面的想法,道“荆州我们可以放弃,但是益州绝对不能有一丝丝的危险!” “大军在外征战,若是益州出现一丁点的动荡,都会影响军心!” “这可不是一城一地的问题!” “要是严重,会让益州陷入自乱之中!” 张辽说的很认真“一旦江东军和荆州军,逼近益州,甚至不用攻打,都能让益州自乱,危险从来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部!” “内部?” 牧景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眼眸爆出一抹精芒“文远,你接着说!” “主公,我们得益州,时间不长,若是说人心尽得,即使主公也不相信,若是安稳,尚且好,若是有强敌逼近,必有人作乱,届时内外皆患,益州必乱!” “益州一乱,我们的兵马,该如何自从,即使我们想,恐怕也很难维持关中之战,到时候真的是两头都顾不上了!” “所以我认为!” 张辽斩钉截铁的道“退兵,驰援荆州!” 黄忠倒是没有反驳张辽的话,他也在消化张辽的话,对张辽,他没有私仇,只是张辽算计太深,他不太喜欢,这是个人风格的问题。 志同道合,才能走到一起,性格相仿,才能玩到一起。 黄忠是猛将。 张辽是智将。 他们作战的方式,注定不一样,所以双方之间,看法就不一样了。 不过大是大非,他们都能分得清楚。 张辽这说的没一点,都让黄忠没法反驳。 黄忠倒是相信有胡昭他们,应该能稳得住益州,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出了差错,那明侯府未必承受得住,这个结果。 “公台!”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眸子落在了陈宫身上。 陈宫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杰出的谋士,在行军布阵之上,他的风格向来是的顾全大局的,缺少一点战场机变,可更多的是面面俱到,事前做好的准备。 一个人的性格,就会影响到他做事情的风格。 所以陈宫是支持张辽的。 “主公,荆州之失,并非小事情,我认同张文远中郎将的说法,必须要增援,最少要做出姿态,逼退江东和江州联军,不给他们任何机会逼近益州边境!” 陈宫如是的说道。 牧景闻言,心中的主意倒是有些正的,不过这时候,他还是要继续看看众人的想法,多一个人,多一份思绪,三个臭皮匠,都能干死一个诸葛亮,人多还是有用的。 “元直,你呢?“牧景的目光,落在了徐庶的身上。 他最近对徐庶的期望越来越大。 这个在历史上只是留下简单一笔的谋士,绝对是一个时运不济的人,没有一个合适的舞台,是发挥不出一个人的本事。 牧景现在,给了他一个舞台。 他开始爆发他的能力。 当然,他不管是在政务处理,人际关系,还是行军布阵,都略显幼稚,很难独当一面,缺乏经验,只是有时候,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他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徐庶咬咬牙,拱手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更果决的想法!” “说!” “全军南下!” 徐庶道。 “为何?”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关中战场和荆州战场,已经注定二选一了,既然这样,何必拖拖沓沓,直接放弃关中战场,撤回长安,甚至不要凉州了,直接把凉州的兵力撤回来,哪里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留下一步,守住长安就行,长安易守难攻,而且各部大军都有些筋疲力尽,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敢南下,这样我们可以挥军主力,直接南下荆州!” 徐庶说道“当然,关中大战打下来,各部其实都已经有些疲倦,可我牧军儿郎,承受得住这一份连续大战的疲倦,我相信能在支持一场大战!” “如果我没有记错,从这里下武关,并不远,而从武关可以直接进入南阳,南阳和襄阳郡,是我们的领地,这几年,水泥路修的不错,很多人并没有注意我们益州的水泥路,自从主公发明了水泥,道路平坦坚硬,能让行军节省很多体力!” “要是我们辛苦一点,集合更多的战马,能过在他们绝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之内,杀下荆州,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集合全力,拿下荆州,打入江东去!” “这样,即使放弃对天子的争夺,我们也不吃亏,毕竟天子在手,如隐患一般,未必能号令群雄!” 徐庶的意见倒是给牧景打开了另外一个思路。 他之前只是想要驰援。 然后在关中进行保守的战役,也没想过放弃西凉,毕竟凉州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了,大半江山都在手了。 可徐庶提出了这个想法,让他看到了第三条路。 不能两头兼顾。 那就集中火力,先打一头。 荆州。 本来他们就要夺取荆州了,如今因为荆州和江东联手,让牧军大败,可一旦牧军主力南下,还真有机会一口干干净净的把荆州给吃掉,而且甚至能直接打入江东去。 这就是的牧军实力。 不管是从战斗力,军械,装备,还是的后勤保障,牧军都有冠绝当世的实力,当然,牧军如今的兵力还不够强,要是能继续拿下荆州,再养兵二十万,即使天下诸侯,联手来攻,也未尝不能一战。 “你们都说说!”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什么想法,他都是藏着的,不会直接爆出来,他要听完所有人的想法,才会做决定,这样才能给他更多的思路应对。 一个人的智慧,总是有限的。 集合众之所想,众是所能,方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某认为,不能退兵!” “屁话,关中局势如何,还能有益州更重要吗?” “要我说,就两面打,我就不相信,我牧军儿郎,应付不过这小小危机!” “放屁,想过局势吗,一旦荆州挡不住了,益州必败,我们就是无根浮萍!” “……” 争吵声响起来了。 牧景揉揉额头,意见多了,也会乱,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就如同后世,电商多了,这个购物网站,那个购物网站,选择多了,有时候就不知道怎么选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 大堂倒是变得有些安静了。 牧景压压手,众人立刻就没什么话说了,这足以说明,如今的牧景,在牧军之中的威严。 “男子汉大丈夫,输了要认!” 牧景有了决定,淡淡的开口,道“荆州战败,导致我牧军战略全盘崩裂,现在,我们只能放弃一方,本侯决议,放弃关中,全军南下!” 这是最无奈,也是最好的选择。 老实说,牧景就没想过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这样他感觉很累,要打外面,还要防着里面,他可未必有曹操的心胸,以刘协作死小能手来说,他还真不保证,那一天就弑君了。 当然,大家去争,还是有些用处了。 历史上,曹操不过只是一个普通诸侯,他发迹的开始,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把天子这个傀儡,用到了极致,奠定了他北方第一霸主的地位。 如果可以争,牧景自然想要争一争,就算拿不下天子,混乱之中,让天子看不到日出的太阳,也是好事,最少他不会被沦为别人对付自己的武器。 可现在,还真不行。 牧景更在意的是荆州。 所以他决议,撤兵。 而且他准备听徐庶了,全面撤兵,撤出关中,就算是长安,能保则保,要是不能保,他宁可放弃,大不了撤回汉中,北疆还是能稳得住的。 关键还是的东面。 荆州和江东,都不是好东西,这回被他们联手给算计了,牧景都有些气炸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他想要立刻给他们一个教训。 众将闻言,对于这个决定,倒是有些将领是不服气的,但是既然军令已下,那么他们心中的不服气,也只能这暂时搁置。 牧军将领,文化水平不高。 但是识字水平高。 最近军中,都有扫盲班,识字班,还有不少兵法进修班,一两个不影响大军,但是全军来说,足以让牧军的素质,更上一层楼。 大部分的将领,学字的时候,都会有学一句,军令如山的,这是军中第一原则。 牧景的军令下了,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都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了。 “主公,那现在我们要直接撤出来吗?” 黄忠拱手问。 “公台,你认为你?” “不好!”陈宫摇摇头“已经在华阳战场了,要是不打一下,还真会让人察觉我们的意图,稍稍做样子也好,打一仗先,不用太刻意,揪住谁,就打谁!” “明白了!” 黄忠秒懂,他眯着眼眸“我想打冀州袁军,很久了!” “文远!” “在!” “你在军中,挑选精锐,我命你为先锋,火速南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荆州战场,替我稳住荆州局势,不能让荆州继续溃烂下去了,待我主力抵达,再行反击!”牧景说道。 “诺!” 张辽拱手领命。 牧景抬头,看着远处,那湛蓝的天空,让他有一丝丝的遗憾“难得一场相会,本想和你们切磋,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就先让你们得意一下,待吾收拾了南方,在和你们慢慢玩!” 这一战,未战先输。 遗憾多少是有点的。 曹操,袁绍,刘备,他们都在,这些人未来都是霸主,牧景自然想和他们打一场,最少展露一下牧军的强大,但是现在,只能先忍着。 关中的这一场博弈。 随着江东军的出局之后,明侯府也出局了。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最终博弈 十 乱世之中,作为一方诸侯,一念之间就是无数人的生死,最怕的是悠游寡断和死撑着不认输,既要赢得起,也必须要输得起,关中这一战,牧景要认输。 他不认输,就会输掉荆州,甚至把益州搭进去。 哪怕最后未必会败。 可单单只是这个可能性,也足够让牧景胆战心惊了。 人生可以赌。 但是赌一场就倾家荡产,决不允许。 所以在关中这一场争夺之上,牧军提前出局,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当然,即使输,也要输得有点气度。 哪怕退兵,也得先打一场。 不为一口气,只为了让牧军退的时候,能安全一点,不然被人拿住机会,突然之间杀成了一个溃败,那真的是一场悲剧了。 退兵的事情,在暗中进行。 而放在明面上,始终是华阳的这一战。 现在这一战,已经打到了极限。 西凉军已经快撑不住了,面对冀州袁军的猛烈进攻,西凉军的士气越来越低,估计被杀的全军溃败,也不过只是的旦夕之间而已。 战场,擂鼓阵阵,喊杀声滔天不绝。 “杀!” 鞠义杀了最猛,他必须要第一个进城,把天子拿下,才能弥补当初中了西凉军的计谋,被杀了一个几乎全军覆没的耻辱。 “杀!” 文丑等冀州猛将也全军推进。 战功,谁也不会嫌弃多了,这时候西凉军败局已定,他们赢定了,自然要倾巢而出,先夺战功,谁也不会让着谁。 “我投降!” 又西凉军将士被吓破胆子,想要放弃兵器投降。 “咻!” 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支冷箭,直接把他给钉在了垛口旁边。 “不要!” 文丑眼眸冷厉,斜睨了一眼挽弓拉箭的鞠义。 打到了这个地步,让他们投降不好吗,再打下下去,自己的儿郎损伤更大。 “给我屠净这些西凉狗贼!” 鞠义的性格本身就是骄悍,因为这一战,他多少背负了一些耻辱,岂能罢休,他不允许西凉人投降,他要想要杀一个血流成河,以奠定自己的威慑力,重拾在主公袁绍心中的地位。 “该死!” “他们不允许我们投降!” “他们要把我们杀一个干净!” 这一幕,让无数西凉将士,瞳孔变色,寒意冲天。 战场上,不是生,就是死,西凉有拼劲的,但是被打到了这个地步上,战损太多,旁边袍泽一一倒下,太多人的意志被击破了。 毕竟怕死才是人性。 所以有人想要投降,可还没有投降,就被一箭盯死了,最后一条路,被堵死了。 没活路了。 那么,他们只能拼命。 “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们活,和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西凉最后的血腥爆发。 但是冀州袁军攻势正猛,这时候不是士气,就能挡住进攻了,依旧一个个西凉将士被狙杀,在城上城下,血染红了一片片,尸体堆积一具一具。 大战从白天打到黑夜,从黑夜打到白天,整个华阳,已经成了一片的无间地狱。 “哈哈哈,汝等不过一群小人罢了,若非太师之败,怎容的你们这么猖獗,今日某兵败在此,死又何妨,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李榷被乱箭射死在城头,死了惨烈,叫的悲愤。 “老天爷为何如此薄待我西凉也!” 郭汜是被文丑的长刀穿透了胸膛,死之前,最少斩杀了四个冀州袁军的将士,也算不辱没他西凉大将的身份了。 接着,一个个西凉将领被斩杀。 西凉军最后的荣光,正在一点点的陨灭,城墙失守,战斗开始延绵到了华阳镇里面,无数的西凉将士在逃,他们被杀的崩溃了,只盼望能逃出去, 而冀州袁军在追击,这一回是赶尽杀绝,见一个杀一个。 当然,主要的任务,鞠义和文丑并没有忘记。 可他们在华阳,却没有找到天子的足迹。 最后审问一个个被抓住了西凉兵卒,严刑拷打,杀了一群,震慑一群,才得到的消息,这让他们气都有些炸开了。 天子跑了。 西凉将领徐荣,挟持天子,从华阳后山,自古一条道的华山,逃的没有踪迹了。 他们打生打死这么就,居然一无所获。 想到这个结果回去面对袁绍,他们就有些不寒而栗,所以必须要找到天子,哪怕封锁方圆的地域,也要找到被徐荣带走天子。 不过他们没有这个功夫了。 因为牧军出动了。 就在这一场战役打完不足一个时辰,冀州袁军还没有缓过一口气,黄忠率领牧军精锐,陈兵华阳之西,兵锋距离他们不足的一里路。 鞠义和文丑的第一想法,自然是跑,暂避锋芒。 毕竟现在他们和西凉军才刚刚血拼了一场,不管是士气,斗志,精神,体力,都处于一个疲惫的状态之中,在这时候,面对牧军,未必有胜算。 但是他们都是的沙场悍将,经验老到,知道这时候,不能退,一旦退兵,就会被牧军给咬死,直接打成了溃败,最后就是兵败如山倒。 牧军之精锐,天下闻名,即使他们自视很高,也不敢说牧军轻而易举的就能收拾,打起来,必是一场的血战。 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列阵。 牧军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要快,黄忠亲自率八千主力将士直接冲阵,战场就以华阳乡城为根本,华阳现在就是一座死镇,活着的都不会是百姓,只能是军人,原来的那些百姓,要么被西凉给祸祸掉了,要么逃之夭夭了。 这算是一片有障碍的战场,对防守而言,会好很多,可偏偏黄忠麾下的南中军却是最擅长打有障碍的战场,这一战,打的有些迅猛起来了。 “杀!” 黄忠之猛,天下能匹之人,少之又少,如今更是他正值壮年之际,即使是吕布来了,也要小心应对。 “此乃南阳刀王,不可轻敌,某先去迎战!” 鞠义咬着牙迎上去,但是却不敌。 黄忠的刀法之猛,让他打的很吃力,一开始就已经落于下风了,不到二十回合,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犯错了,太过于顾虑黄忠的名声,一开始没有冲劲,这时候气势已经被黄忠给死死地压住了。 这是致命的。 “鞠将军,吾来助你!” 文丑看了看,知道鞠义在这么下去,肯定会被败,这时候要赶上来,想要以二敌一。 “那厮,你的对手是我!” 但是黄忠身边,不是没有猛将了。 孟获是一个想要见识天下英雄的蛮王,这时候不上来,何时出手,他手握厚背刀,劈刀而向着文丑。 “汝乃何人?” 文丑来不及去进攻黄忠,反手挡住了孟获,但是虎口有些颤动,高手过招,一招便能感觉一二,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猛将,不亚于自己的猛将。 “明侯府,孟获!” 孟获再次劈刀,他的汉语谁的十分正宗,倒是想要说自己是蛮王了,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绝不敢,即使他是蛮夷,也是一个有想法有理想的蛮夷,知道规矩的,把明侯府放在一边,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孟获?” 文臣没有听过这名字,但是天下英雄何其多,他也不会坐井观天,这时候他顾不上鞠义了,专心应对孟获。 “冲!” 而这时候,牧军这边,又有数千将士越过本阵,在一个很年轻的青年将领率领之下,冲击过去了。 这自然是庞德。 冀州军两大猛将被拖住,当然,也还是有大将了,不过却没有能挡得住庞德的大将,被庞德率军冲击军阵,整个军阵,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了。 “给破开!” 庞德的任务,是冲开冀州军阵,冀州主力,尚在牧军兵力之上,牧军出动了,不过万余人,但是冀州主力,最少还有两万七千余将士。 想要进攻,首先就要冲散他们的军阵,只有这样,牧军才能拿到先手,占领上风。 “杀!” “杀!” 双方厮杀连连。 最后还是冀州军先挡不住庞德的这柄尖刀的冲进,军阵被撕裂,气势一下子去了一半。 而这时候,鞠义丝毫不敢恋战了。 他不是黄忠的对手,现在还挡得住一二,要是再来三十回合,他必战败身陨于此不可,不敌南阳刀王,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当今天下,能和南阳刀王相提并论的,本身就没有多少个。 “撤!” 看着军阵被撕开,鞠义是不敢留下来了。 “撤!” “撤!” 冀州军前阵后阵变幻,从东路撤。 这一战的应战,已经消耗了牧军刚猛的冲劲,他们也不怕牧军顺势追击,大不了一边打一边退,只要不发生内部混乱,都不止于会溃败。 “追!” 黄忠要打出名声,自然要杀的一个淋漓尽致起来了。 “追!” “追!” 牧军开始死咬着的冀州军,冀州军向北退,他们向北追击,一支打了三十里路,冀州军这一阵,算是败了,即使没有吃亏太多,也是败了。 潮起潮落,日出日落,战争消磨时间,一天已经过去了。 入夜之后,牧军止步了。 冀州军算是能喘息一口气,但是不敢久留,继续咬着牙,再撤二十里,拉开和牧军的距离之后,怕被牧军突袭,而在周围,布置不少斥候。 这也正中牧军下怀,冀州军要是不拉开距离,自己想要撤出去,也不容易。 打完这一战,牧军连夜收拾战场,在子时的时候,主力先撤出了华阳,黄忠亲自率领不足三千的将士,在华阳周围补下疑阵,经此一战,没有几个人敢来攻营的,所以这个疑阵,能抗几日时间。 而孟获,庞德,所率领的牧军主力,趁着夜色赶路,连夜撤出这一片战场,不给这一片战场任何斥候发现的机会,而且他们不走华阴,不去汇合牧景,直接南下,向东,走蓝田,然后入武关,准备进入南阳,拿下荆州。 ………… 战场的动向,自然是被各方斥候,汇报回去了。 大发雷霆的是袁绍。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坐不住了,虽说鞠义和文丑的败阵,并没有吃亏多少,只是在血拼西凉的时候,折损了不少,消耗了打量的体力,才会被牧军打成这样,只要喘过这口气,还是能战的。 可关键的时候,天子不见了。 要是落在牧军手中,那就麻烦了,他可不认为牧军退守长安之后,他还能长驱直入,所以必须要在弘农截住天子。 “传我诏令,各部集合,某要亲自和牧军打一场!” 袁绍冷冷的道。 “诺!” 冀州袁军,各部迅速的开始集合起来了,准备明日直接南下,汇聚主力,直攻牧军营寨。 …… 华阴城。 牧景接到了华阳战场上的所有消息之后,倒是很冷静,计划还算是顺利,这一战,打的不错,最少能镇住这片战场一段时间了。 这时候,就是牧军最好的离开时间。 “天子落在了袁军手中?”牧景有些惋惜。 “未必!” 徐庶却认为,有可能天子不在冀州袁军的掌控之中“如果真的落在的袁军手中,这一战,袁军可不会这样打,黄忠非要等到西凉败了在出手,那是因为,只要天子在袁军手中,就必然会让袁军主将投鼠忌器,有忌惮的人,放不开手的!” “可这一站,袁军放开手脚,打的够狠的,我认为,天子不在他们手中,所以他们不会在意军阵被击破,散的开,也收的快,战斗力反而没有折损多少!” “算了,在不在,无所谓了!” 牧景闻言,也有些赞同徐庶的说法,不过,他不太在意了“我们的主力已经撤出来没有?” “孟获和庞德,连夜把主力撤出来了,黄忠将军亲自率领的三千兵马,另外加上伤兵四百,在华阳东南,建立营寨,营寨规模很大,至于能不能瞒得住,还要看几分运气!” 徐庶拱手说道。 “让他们先把伤兵一个个撤出来,伤兵撤出来之后,我这边也退兵,准备离开华阴,返回长安!” 牧景要回长安去布置一番。 关中这一战,他倒不算是没有收获,即使不要西凉,他起码还有长安,长安到手了,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不然他不准备放弃,当然,留多少兵马镇守合适,还需要商讨。 “主公,要不你先率神卫军南下,我怕到时候动作太大,被冀州军咬死,主公会有危险!” 徐庶说道。 “不!” 牧景摇摇头“现在我一动,那真的是一点用都没用了,放心吧,黄汉升还在,天下能伤我者,没有几个!” 虽战场上刀剑无眼。 可牧景还是很有信心的,有黄忠在,有神卫营,这年头,即使千军万马,能杀自己的,还真没有几个。 ……………………………… 坐不住的人,不止是袁绍和牧景,连曹操也有些走不住了。 他离开战场有些距离。 所以在天亮之前,才收到了关于战场的消息。 “西凉败的太快,这倒是不奇怪,群龙无首,必败无疑!” “但是有一点不太对!” “牧军动手太快了!” 黎明之前,寒气有些重,大营之中,油灯光芒闪烁,曹操披着一件长袍,坐在案前,看着斥候送来了消息,眸光闪烁,暗晦不明。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皇叔 “牧龙图不可能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他不是一个耐不住心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和冀州军战上了呢?”曹操阴沉的问。 他问的人,自然就是目前他最倚重谋士,郭嘉。 “有两种可能!” 郭嘉沉思半响,回应曹操,道“第一种,牧景得到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或许他有把握能在乱军之中,劫持天子在手,然后顺势退往长安!” “不可能,斥候已经回应,天子没有落在牧军手中,甚至连袁军,都没有找到天子!”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牧军在扰乱战场的视线,他出兵,只是迷惑我们,他还有更大的意图,至于这个意图是什么,那就很那说清楚了!” “你说牧军有没有一锅端的心思?”曹操大胆假设,要是别人,他不会这么想,但是如果这个人是牧景,他就不得不想了“他根本就不是志在天子,他只要把我们都吃掉了,天下还需要天子吗?” “牧军没有这么大胃口!” 郭嘉摇头。 “牧军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很那说清楚,不过现在,还是的防着他们,把更多的斥候,放在那边,盯紧他们,一举一动,我都要清楚!” “是!”一个将领持令而去。 “先不管牧军的布局如何,我现在有一个更大的谜团,天子去哪里了!” 曹操眯起眼眸“天子不可能这么消失了吧?” “说不准!” 郭嘉道“也是两种可能,要么乱战之中,早已亡了,这种可能性不大,可毕竟存在,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没有自信,敢说自己一定能活下来,西凉军被打成这样,杀了天子陪葬,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不过天子天子,终究是天命之子,某认为,还不至于死的这么窝囊,某认为,他还活着!” “那就是他被人劫走了,有人在虎口夺食!” “何人?” “现在战场上,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不多,不是主公,而正在打着是牧军和冀州军,那么最后还剩下几个人?”郭嘉反问。 “刘玄德!” 曹操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刘备这个人,给他印象有点深刻,不好对付的一个人,可他又有些怀疑“就刘玄德,有这般能耐,虎口夺食,当真不怕两家反应过来,直接灭了他啊?” “主公不可小瞧任何人,这事情要做不难,只要有西凉麾下一将,便可成,最关键的是,谋事隐秘,即可!” “明白了,刘备那厮,应该是已经收买了一些西凉的人,所以在西凉主力军在前线拼命的时候,天子身边最薄弱的时候,这个人劫走了天子,那么这个人,最少要有一定的兵力,不然他做不到这事情!” 曹操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森冷的笑容“李儒死了,郭汜死了,李榷死了,李蒙死了……西凉大将死的七七八八的,但是……“ “飞熊骑!” 郭嘉一针见血。 这是西凉最强大的兵力去,但是精锐不知所终,就是最大的怀疑了。 “徐荣!”曹操嘴角微微的收敛起来了,有一丝丝玩味的笑容在浮现“真是不能小看一个任何一个人,本以为他是西凉大将之中,最早被吃掉的,却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深!” “未必是他的心思深,他身边要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他又能听得进去,没有李榷郭汜这般猖狂,自然能成事!” 郭嘉道。 “真有这样的人,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人!”曹操耸耸肩,他对这个徐荣,有点兴趣了,不过现在,他更加关心天子的下落“这么说,牧军和冀州军打了不可开交之时,这刘备来了一出偷天换日吗?” “换日能不能做到不知道,偷天他算是成功了!” 郭嘉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某知道了!” 曹操摊开一份行军图“刘备出手太快了,他走不出去了!” “他不敢暴露踪迹,所以现在是藏起来了,这片战场,方圆数百里,还是有些山脉山涧的,但是藏不住多久,他一点缺粮了,必然要冒险离开,到时候自然暴露!” 郭嘉说道。 “那先盯着,我主要还是要看看,冀州军和牧军,会打到一个什么程度,要是他们不打起来,我还真不好出手!” 虽然他趁败脱离战场,养精蓄锐,但是终究是败仗一场,伤了不少元气,曹军的战斗力,不大,想要笑到最后面,必然需要谨慎再谨慎,不然一旦暴露实力太快,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死定了。 “主公,有一支兵马正在向西行军,距离我军隐秘阵地,不足十里!” 一个斥候飞奔进来,禀报说道。 “什么?”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战场在南岸,北岸应该没有什么兵马的,这时候有兵马渡河,还直冲他们阵地而来,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把。 “旗帜,番号!” 郭嘉询问。 “没有旗帜,他们应该是一支战场上的溃兵,所有旗帜都藏好了,所有战甲都做了改变,目前无法推测是那一部分的兵马!”斥候说道“但是……” “别但是,直接说!” “某认识领军之人!” “何人?” “虓虎吕布!” “吕奉先?” 曹操笑了“原来是这条丧家之犬啊,在华阴被杀了血流成河,好不容易逃出来一条命了,没想到送上门来了!” “不能打!” 郭嘉斟酌了一下“现在战场打的火气,暴露我们布置的实力,不合算,而且吕布肯定不是冲着我们来了!” “可他既然走这条路,必然发现我军主力!” “所以要谈!” “你想要招揽?”曹操神色有些复杂了,天下第一猛将,要说他不动心,也不可能,可此人声名狼藉,不说当年丁原的事情,他投靠董卓,又背叛董卓,投靠天子,关键时候有带兵撤出舍了天子。 “主公,天下之人,但凡有才,无人不可用,忠者重用,反则利用,吕布乃一代猛将,战场如虎,若能收之旗下,必能增我军声威,至于名声,乱世之中,不过就是一张皮,他声名狼藉,方可用之,若是贤明良主,恐怕必杀之了!” 郭嘉一言,倒是揭开了曹操有些复杂的心神。 “说的甚是!” 曹操笑了起来了“剑是两面刃,伤人伤己,我不还是握得紧,吕布虽猛,不过一介莽夫,不足为患,他若能投之,吾也敢用之,某又不是董卓,也不是天子,董卓骄横不知畏惧,天子心思多却没有实力,自然镇不住这头虓虎,可某,定能让他服服帖帖!” 他站起来,低沉的喝一声“来人,为我披甲!” 典韦摸摸的走上来,亲自为曹操披甲,战场上,曹操的疑心病很重的,强大的武将,唯一能走进他身边的,也只有典韦能让他没有防备。 “主公要亲自去见他?”郭嘉倒是感觉曹操过于重视了。 “既有心招揽,当付出诚意,不管此人风评如何,若想为我所用,需重视!”曹操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这就是他最大的有点。 历史上郭嘉评论袁绍和曹操,以十胜十败为根据,把袁绍批的一个狗血淋头,把曹操抬上神台,虽然有一些偏心,有失公允,但是的却没有说错多少,据实而论,方得天下人认可之。 “既主公有心,属下陪主公走一趟!” 郭嘉拱手说道。 ………………………………………… 渭水平原向南,华阴城向北,距离华山,不过四十里,乃是秦岭山脉的支脉山峰,到处都布满了乱世,看起来一目了然,其实灯下黑的视线之下,却能藏着一支庞大的军队。 “臣,幽州大将军,刘备,拜见陛下!” 刘备能伸能屈,当世诸侯,手握重兵,看不起天子人,十有,有些人即使当面跪不下一个小屁孩,可他就这么直接,跪拜下去了。 “刘将军,你是来救朕的?“ 天子看起来的神色有些苍白,大起大落,本因为杀了董卓,能执掌朝政,正是雄心壮志,要振兴大汉江山的时候,却直接被打了凄凉无比,保皇党的一个个人死了凄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不敢去面对。 他本是少年心性,如此打击,没有疯了,没有承受不住而自杀。 只是有些颓废。 已经是心性强大了。 这时候,突然峰回路转,本以为活路已决,没想到又杀出了一条生路,当日袁军攻城,他很清楚,有打西凉军的成分,也有逼死自己的企图。 他本以为冀州袁绍,四世三公,当精忠报国,可终究是的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对冀州,他失望了。 只是没想到,幽州军出现了。 “陛下,臣来晚了,让陛下受苦,那些乱臣贼子,如此对陛下,某恨不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诛灭九族!” 刘备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了,那种为天子遭遇而悲愤的神情,堪比影帝,旁人如何,倒是不知道,可天子是被感动不要不要的。 “刘将军,危难之际,方知忠义尚在,天亦不负朕也!”天子现在就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绳索,先抓紧再说,他不想被溺水,要说刘备是影帝,他的演技,可不比他差。 这时候刘备出现,天子若说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只要有一个人依靠,他就会毫无道理的去依靠。 “臣乃汉室子弟,刘家儿郎,岂能容许逆贼残害陛下,损我汉室江山!” 刘备说的斩钉截铁。 “汉室子弟?”天子不是不知道刘备的底细,只是最近打击够大了,他一时之间醒悟不过来而已,但是外面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没有宗室证明过,刘备就是汉室子弟。 “陛下,你先休息,某去布置一下,即使战死,也必护送陛下,逃出这危险之地!” 刘备点到即止,拱手告辞。 这时候天子身边,尚存无几的内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让天子消化了一下,他叫住了刘备“刘将军等等!” “陛下可还有吩咐!” “闻刘将军乃是我汉室子弟,朕有些吃惊,想我汉室落如此之地,子弟凋零,不曾还想有如此之英雄,刘将军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天子有几分亲近之意,并非装出来了,天下人不可信,同宗之人,多少还是留有几分信任的,即使这个同宗,也未必能有多少保证,他还是想要靠近一点,总比那些人能相信“可有宗室度牒?” 所谓宗室度牒,就是宗室子弟的凭证。 这时代,身份查证不是很严,但是的对于宗室子弟,多少会严谨一点,每一个宗室子弟,出生之日,都会请族老,上报宗人府,登名造册,刻录度牒。 “臣年幼之时,家道已经中落,一日大火,一屋全少,后来更为度日,流离失所,也无法联系宗室,可臣先主中山靖王,此乃日月可鉴,天地可明的!” 刘备在怀中,取出一份铁卷“当日大火,焚我之家,冒失入火海,唯取此物,此乃我中山靖王一脉之传承,还请陛下见证!” “的确却是!” 天子身边死了不少人,但是当初可是挟满朝大臣而战,还是残存不少了,其中有一个老臣,乃是汉室宗老,最通汉室之事情,他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传闻是当年武帝给中山靖王的铁卷,上面有武帝之笔墨!” 中山靖王刘胜,是汉武帝刘彻的弟弟。 “宗正,若论辈分,朕当如何称之?”天子不想细究,既有如此凭证,入皇族,又如何,当今汉室,早已凋零,有野心之辈,皆不为他所用,若有宗室之人,愿为他所驱,振兴汉室,尚且有希望。 “以刘备之辈分,陛下当称皇叔!” 汉室宗老拱手说道。 “皇叔!” 天子直言而出“日后朕之命,还请皇叔扶持!” “陛下言重了!” 刘备心中乐开花,他冒险南下,所谓何也,不就是这一句话吗,他说了不算,天子开口了,天下人不认也的人,他就是当朝皇叔。 “备一息尚存,绝不让陛下再遇险!” 刘备当下跪下,朗声的说道。 天子也微微了出了一抹轻轻的笑脸,他不介意刘备的心思,他现在能给了,他都能给,他只要一个活命的机会,活下去,他才有希望,活不了,他什么都不是。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亲自接应 走出了这一定王帐,站在门口,迎着微微清风,刘备的心绪,这才平复了一点点,多年想要渴求的一个名分,算是到手了。 从他出道开始。 打黄巾,征讨牧贼,乱世挣扎,执掌幽州,他一致对外,说自己的是皇族,是汉室子弟,可大多数人,听听就算了,未必会认可他。 没有宗室度牒,没有的天子金口玉言,他始终只是一个介于是与不是之间的宗室子弟。 当初他执掌幽州的时候,就已经向朝廷效忠过。 甚至他派人去见刘协。 想要和刘协协商,拿下这个皇族的头衔。 但是没有亲自见面,一旦承认了,他将会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这个刘皇叔的头衔,刘协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轻易的许出来了,怕养出一头白眼狼。 就如同历史上的。 如果他不是在徐州的时候,败给了曹操,被曹操带回了许都去,见到了皇帝,他也未必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刘皇叔的名声。 有时候真假不重要。 关键是,有没有人认可,比如现在,天子认可了,宗室宗老们也认可了,他敢对着天下人,堂堂正正的说,他就刘备,就是刘皇叔。 或许这对他的实力,没有太大的帮助。 但是对他的未来,却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力,在这个时代,有时候,名声就是一个资本。 “主公,徐荣有些按捺不住了!” 卢伯玉走上来,对着刘备低声的说。 “去见见他!” 刘备之前忙着讨好天子,倒是把这功臣,放在一边了。 其实并非是他收买了徐荣。 而是徐荣不知道什么渠道,派人联系了他,直接送上门来了,他这是意外之喜,所以对于徐荣,他还是很感谢了,作为一个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高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让自己的名声丢分。 “徐将军!” 徐荣有些坐立不安,这时候刘备走进来了。 “拜见刘将军!”徐荣姿态摆的很低很低。 这时候他没有骄傲的资格。 为了顺利出来了,他的飞熊骑,已经剩下一千将士了,在那一片战场上,即使郭汜和李榷都不怎么防备他,他也不可能轻易的在他们眼皮下劫走天子。 如果飞熊骑不参战,有怎么能给他腾出手来了。 所以飞熊骑的主力,已经在战场上,被损耗了一大半,也就是这个嫌隙,才让他顺利的脱离的战场,然后在刘备的接应之下,逃脱了冀州军的追击。 没有实力,就说不上话,他现在求生,不是争权夺利,所以在刘备面前,他必须要认清楚自己的态度。 这是一个人给他的忠告。 他很认真的在恪守。 倒是刘备,被他这姿态,给降低了几分戒心,虽承其之情,但是他绝对不希望有人反客为主,在他的营中,装出一个大爷的姿态。 “徐将军莫要客气!” 刘备是一个能装的人,这时候礼贤下士不装一装,怎么能让人认同“徐将军深明大义,为陛下忍辱负重,此番能迎出天子,备当亲自磕首,以感大恩!” 说着他就要跪下去了。 但是徐荣可不敢受,受下来了虽然爽了,但是早晚得完蛋。 “万万不可!” 徐荣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刘备,沉声的道“吾为凉贼,本是罪身,岂敢让刘将军行如此大礼,刘将军能莫怪某昔日助贼而战,某已感恩戴德!” 他只要刘备不算旧账,给一个容身之处。 两人僵持了一下下,也就过去了,毕竟这场戏,做太多了,就显得尴尬了。 两人对立坐下来了。 这时候,刘备问“不知徐将军,日后有什么打算?” “今之天下,吾已无容身之处!” 徐荣脸上浮现一抹苦涩。 这可不是的场面话。 西凉已为贼,如今西凉部将的局面,不必当年牧党下属的差,当年牧党权倾朝野,可牧山一死,若非牧景镇得住大局,早已经分崩瓦裂了。 可西凉没有镇得住大局的人,注定是要各分东西,然后背负贼名,不容天下诸侯,天下诸侯,那天开心了,直接拿出一个忠君讨贼之名,就能轻松了绞杀他们,不过只是收缴一波经验而已。 董卓一死。 西凉是注定要没落了,如今的西凉,也差不多死的七七八八了,当年的华雄,牛辅,张济,如今的韩遂,都已经战死了,马腾剩下半条命,张绣后起之秀,没有多少能力。 西凉,难有东山再起之日。 “幽州乃风寒之地,颇为简陋,可徐将军若是不嫌弃,幽州愿为将军安居之地!”刘备深处橄榄枝。 不仅仅是因为他帮了自己。 徐荣本身就是一员悍将,他能执掌飞熊骑,得董卓的信任,又没有牛辅和董卓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 “某本乃幽州人,若能归故里,自当最好,可如今某,声名狼藉,唯恐耽误了将军的名声!” 徐荣是辽东的,算幽州人,也没错。 他倒不是拒绝,而是先给刘备打一阵预防针,可不能让刘备日后那个名义,就给天下人交代了,自己那就真的悲剧了。 “刚才陛下,已为吾正名,吾乃皇族,中山靖王之后,当今皇叔,你虽昔日迎贼,可迷途知返,更是为了保护陛下,建立大功,功过相抵,天下人,亦可知忠义,我幽州岂能容不下将军!” 刘备微笑的说道。 “原来是皇叔当前!” 徐荣眸光一亮,难怪刘备隔着南北,千里迢迢南下,原来求这个,当下,他直接跪拜下去,然后表忠义“末将日后当为皇叔牵马,当不负皇叔再造之恩!” ………… 安抚好徐荣,这也算是了了刘备的心事,接下来,就是突围北上了。 迎天子北上。 虽难。 但是还是要去做了,他不能刚刚得了刘皇叔的名,就直接把天子扔下来,天下如今也算是孤家寡人了,那些忠臣,都被杀了七七八八了,他倒是不怕谋权夺利。 有这个傀儡在手,幽州才有图天下之基础。 “子龙!” “在!” “白马义从把斥候放出去,为我们探讨一条能渡河北上的路,只要能顺利返回河东,我们就能顺势从并州北上了!” “诺!” 赵云领命。 “云长!” “在!” “接下来,可能真的要拼命了,你保护好天子!” “是!”关羽点头。 “万一……”刘备沉默了一下,道“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我们无法脱身,你记住了,天子没有你重要,天下也没有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不管是忍辱还是负重,我需要你活着,活着回到幽州去!” “是!” 关羽眼眸有一抹红润。 刘备向来仁义,却能为了他说出这一番不忠不义之话,已让他心中感动。 桃园结义,兄弟一体,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不为外人所道,但是心中清楚。 其实刘备更多的是在打预防针,虽然关羽未必能领会他的意思,他本来的意思是,真到了一个生死关头,天子没用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这是他意思。 不过他也很清楚他这个义弟的性格,不忠不义之事,不可做也,有些古板,所以不能点透了。 现在的战场,很乱。 刘备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突围出去,他必须要小心谨慎。 本以为还要等等。 但是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 “主公,刚刚传来消息,冀州主力全部南下,已围困牧军营寨!” “盯紧了!” 刘备眸子一下子闪亮起来了“只要他们开战,我们就顺势向北,从风陵渡渡口渡河而北上!” 风陵渡和潼关,是分布东西。 这就是一个缓冲。 现在牧军和冀州军,都在东面,潼关和华阳之间的一片战场,而他在华山西面,只要他顺利渡河过去了,冀州军再想追他,就难了。 “诺!”众将拱手领命。 ………………………… 华阴。 牧军开始的撤兵了,但是只是在暗地里面,目前明面上的,牧景还是坐镇其中,他站在城头,观北方,看着那巍峨其险的华山,心中有些低沉。 此一战,不战而败。 心有不甘。 却无可奈何。 大局,永远都比个人心思更加重要了。 “主公,该走了!” 神卫军副统领,神卫营校尉金九走上来,拱手禀报说道。 “再等等!” 牧景摇摇头。 黄忠还没有消息回来了,现在他撤了,等于把黄忠孤军三千,留在战场上,黄忠虽勇,但是一旦陷入重围之中,必然也难逃狙杀。 “主公!” 徐庶走了很急躁,气息喘喘,走到牧景身后,迅速的禀报“黄忠将军被围了!” “怎么会这样?” “袁绍亲自率军南下了,这一阵,败的他不情不愿了,他想要拿回一个彩头,他不按套路出牌,黄忠将军反应不足,想要提前撤,已经来不及了,就晚了一天,被破击了军营的虚实!” “这厮还真是霸道,也怪我,应该让黄忠早一点撤出来了!” 牧景沉默了一下,眸子有些阴沉。 计划始终不如变化。 谁想到袁本初会这么小心眼,打了他一阵,他倒是亲自出马,这就不一样了,不激发下面的人爆发热血吗,这一来,被黄忠吓唬住的冀州军卒,还不得暴起。 黄忠麾下主力,早已经撤出来了,他只剩下三千兵马,怎么抵抗啊。 牧景想了想,下了一个决定,道“传我军令,神卫军集合,我亲自北上,接应黄忠将军!” “主公,不可!” 徐庶想要阻止,主公以身犯险,不值当。 “不必劝我!” 牧景摆摆手,斩钉截铁的徐庶,道“这未必是危险,你负责华阴的全面撤出,能搬空多少,就搬空多少,能迁徒多少就迁徒多少,最少把这座城,都搬出长安,促进长安繁荣富饶,另外你替我做一件事,我这边就很安全了,接应上黄忠,可以直接南下,迅速脱离战场!” “什么事情?” “景武司已经查出了,天子在刘备哪里,你想办法安排一下,把这消息爆出去,如果被耍的是他袁本初,他还有心情和我在这里纠缠吗?“ 牧景冷笑。 天子逃出去了,却这么巧被刘备给接应上了,这里面的心思,他都不用去猜想,不过也好,这样才能把所有人引出来,而自己顺利撤兵。 至于刘备是死保天子,还是舍弃天子,就看他的造诣了。 “诺!” 徐庶拱手领命。 …………………… 咚咚咚!!! 牧军营寨,这就是一个纸老虎,现在这个纸老虎,已经被戳破了,不经得起打了营寨,冀州军动一下,就试探出真假了。 这让冀州军有些恼羞成怒。 他们居然被三千人,糊弄了好几天的时间了。 早知道,哪里还需要主力南下,就鞠义和文丑,都能解决了,所以接下来,他们把怒气都洒在了黄忠身上,若非黄忠时不时的带兵去试探他们的军营,他们也不会被黄忠吓住。 现在牧军主力不知所终,他们被袁绍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只能拿下黄忠,才能恕罪。 “杀!” 鞠义是最狂躁了,当初在战场上,黄忠那霸气的刀法,是他见过最恐怖了,他知道,自己的武艺如果想要继续进步,必须要在领教一起。 “杀!” 文丑也率军从东北面破营。 “准备撤!” 黄忠临危不乱,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有三千精锐,并没有任何的脱离,只要冲出去,他就无所顾虑。 “撤!” “撤!” 牧军虽然被冀州军击的节节败退,可军阵并没有混乱,反而保持的很整齐。 但是战场上,双方实力过于悬殊,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黄忠只有三千人,要面对十倍以上的敌军,还是在平原上,所以他即使想要撤,要很难,冀州军的骑兵,在骚扰他的后路。 “拼了!” 黄忠咬咬牙,战场上变化莫测,他如果早一日撤出来,就不用被这样的围困了,可偏偏袁绍亲自南下,打破了僵局,一下子试探出了他的虚实。 他撤出了十里左右,但是还是被冀州军形成一个半包围的状态。 这时候,只剩下拼命。 踏踏踏!!! 咚咚咚!!!!!! 这时候,从西南方向,一阵阵马蹄声,把地面当成的擂鼓,敲响的一阵阵鼓声,气势磅礴而来了。 “儿郎们,随我杀进去,救出黄忠将军!” 牧景手握盘龙槊,策马飞跃,战意如火,亲自冲锋陷阵,一下子把久为精锐却不经战场的神卫军,爆发出最大的战意起来了。 “杀进去!” “杀进去!” 神卫军乃是牧军精锐,近卫战兵,每日训练不止,行军之间,整齐有度,气势之下,强大如虎,平日没有机会,如今这时候有机会给他们表演一阵,他们一个个自然嗷嗷直叫。 “变阵!” 冀州军也是百战之师自然不会轻易的被神卫军给击破战阵,但是这时候也不敢硬抗神卫锋芒,只能先撤出一边,避开这一阵的冲阵锋芒再说。 “援军?“ 黄忠抬头一看,那是牧军战旗,而且是明侯府王旗,他猛然的激动起来了“儿郎们,主公亲自率军接应我们了,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被围困之中的牧军变得凶猛起来了,开始向着援军的方向靠拢。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三军对持之势! 两军顺利会师,不过这也激起来了冀州军的凶性,他们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给飞走了,开始不断的增兵,战场一下子有点僵持起来了。 “主公,末将无能,可你实属不敢如此冒险,末将可死,若主公有失,那是整个益州之哀也!” 黄忠的心中是很感动的,却不赞成牧景的行为。 牧景一人,肩负的是整个明侯府。 如今明侯无后,牧景一旦出了一点点的事情,哪怕是头晕身热,发烧感冒的,都能让整个益州地震,益州甚至会重新陷入混乱之中。 “无妨!” 牧景手中的盘龙槊绝对是当代神兵,很重,若非他武艺进步了一些,现在都还不能长时间的使用,他挥动了一下盘龙槊,淡淡然的道:“我就走一趟而已,放心吧,没有危险的!” 踏踏踏!!!! 袁绍亲临战场了,他眸光长远,看到了那一道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的身影,好多年都没见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牧龙图!” 袁绍有些咬牙切齿,杀意外露。 杀父之仇。 灭门之恨。 当日他被迫逃去渤海的那一股悲愤。 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了。 “某让他们来的,回不得,给我攻,不计后果,杀过去,斩牧龙图头颅者,赏赐黄金万两,赐爵封将!”袁绍当面就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声音洪亮。 “袁本初,要杀我,何必如此费尽,你我有大仇,当你父,你叔父,你袁氏一门,我亲自屠的,关东一战,也是我把你逼得无路可逃的,你我既然大恨如此,不如来一场,某挑战汝,可敢之?” 牧景策马而出,盘龙槊直指袁绍。 袁绍倒不是不敢,只是不愿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又不是牧景,阔不出去,看着牧景这么狂妄,心中越发的阴沉冷厉:“牧龙图,休要嚣张!” “某就是嚣张了!” 牧景长啸:“袁本初,你还真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傻乎乎的,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今日我看在你傻和蠢的份上,暂且绕你一命,他日我兵临河北之日,就是你那你头颅之时!” 他调转马头,大喝一声:“撤!” “撤!” “撤!” 牧军开始撤退。 “杀!” 冀州军当然不会轻易的让牧军就这么撤出去了。 不过这时候,一个谋士上前,对着袁绍耳边,说了几句话:“主公,刚刚得到消息,天子被幽州军给劫了,如今正在想要渡河北上,一旦北上,过了河东,进入并州,我们鞭长莫及了!” “刘玄德!” 袁绍差点没有一口淤血吐出来了。 真的有些内伤了。 战场上他的消息太缓慢了,特别是这一片关中战场,根基太浅,让他很多消息都不能灵通,这就是他吃大亏了,他连幽州军早已经回来这片战场的消息都不知道。 “难怪牧龙图会说某,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袁绍脸有些红辣辣的,倾注在牧景的身上的恨意,因为牧景的一番话,有点向着刘备身上转移,任由谁,被当成一个傻子耍的团团转,都会怒火冲天的。 不过他不甘心让牧景就这么撤下去,他想了想,想要把牧景留下来,因为牧景手下的兵力不多,他宁可想要放弃天子,都要斩杀牧景。 不过田丰阻止了。 “主公,不可冲动!” 田丰低沉的道:“牧军主力不出,周围地势不明,焉不知是不是一个埋伏,若是我们强行进攻牧军,先不说能不能把牧龙图留下来,恐怕还会遇上牧军的反噬,得不偿失!” 牧军主力的南下,做的很隐秘,现在即使田丰,也没有任何借口,能说得明白,牧军根本没有主力在战场上,他们对于荆州的消息,不算灵通。 如果这时候他们知道荆州传回来的消息,或许还会联想到牧军主力撤出去了缘由。 可现在,他们绝不敢保证,牧军主力还在不在。 “主公,大业为先,先取天子!” 田丰当初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袁绍举兵南下,就是为了挟天子,以令天下诸侯,确保河北正统的位置。 袁绍能有今日,并非是一个无脑之人。 历史永远都是以胜败论英雄的。 官渡之战,袁绍败了,他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就会被贬成一团烂泥,但是事实上,袁绍出身世家,弓马娴熟,精通兵法韬略,更善于政务处理。 能在短时间之内,取河北之地,奠定大业根基,自有他过人之处。 现在他还是能听得进去田丰的话的。 “哼!” 袁绍冷喝一声:“那就先便宜一下他,不过也不能如此纵容他!” 袁绍低喝:“鞠义!” “在!” 鞠义策马上来,拱手待命。 “你率五千骑兵,盯死了牧军动向,看看他们撤往哪里,我不相信他这么轻易就会撤出战场,你若是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撤,不可冒险!” 袁绍说道。 “遵命!” “其余各部,随我向西,刘玄德如此戏弄吾,吾岂能轻饶之,此一战,某要杀此獠!”袁绍怒喝起来了,他浑身的怒火,都想要爆发出来了。 “诺!” 众将听令。 ……………………………… 牧军撤出战场,不走华阴,直接向南,一日一夜的行军,不眠不休,不停下办法,即使是鞠义的骑兵,也差点跟丢了,这才让牧军完全的才撤出了弘农。 撤出来之后,牧军才有时间开始休整,在弘农郡边境线上,暂时扎营。 临时扎营的地方依山傍水,易守难攻。 牧景的营帐,设立在河边,一个小石潭的旁边。 他卸甲之后,两股被磨得有些鲜血淋漓了。 骑马是很凄凉的一件事情。 只有那些精锐的骑兵,长年骑马,把那些皮肤磨得粗糙了,能维持数日在马背上折腾,但是牧景不成,他的马术并不高,虽然武艺不错,可还是容易被磨破皮肉。 上的药,牧景有些趴在软软的皮革上,有些哼哼起来了。 “华阴那边,情况如何?” 牧景问。 虽然徐庶办事情,他信得过,但是的总归有些担心,要是突然有一股兵力出现,那徐庶很可能就会遭遇麻烦。 “很顺利!” 蒋琬禀报,道:“已经向着长安方向,撤回去了,而且席卷了不少百姓,最少能迁徒三千户入长安!” “华阴就没有阻碍?” “没有,而且还送了一笔粮草!” “这么好?”牧景疑惑。 “杨修送的!” “呵呵呵!” 牧景笑了:“这厮还是心动了,但是文人做事情,就喜欢藏着掖着,这杨德祖才能,学识,眼光,见识,都是不错的,就是有些小家子气,气魄不足,气量不够!” 气魄,是他做事情不够大气,缺少孤注一掷的豪气。 气量,是他没有太多的容人之量,这倒不是从他行为看出来的,是从历史上记录而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敢公开投门,我们就给他留一道门,日后或许,会有帮助的!”牧景眯着眼眸,他不介意在关中埋下一颗钉子。 “战场上呢?” 牧景问。 “消息传递没有这么快,而且现在冀州骑兵还吊在我们身后,我们的斥候,也不敢放出去太远,只能等景武司传回来消息!” 蒋琬回答。 “阴魂不散!” 牧景冷喝一声:“叫黄忠来!“ “是!” 黄忠很快就被请来了。 “汉升,体力可还能支持?”牧景和声的问。 “尚可!” 黄忠向来话不多。 “那你领一直兵马,和后面的骑兵打一打,不必过分,但是最少给他们知道,不是骑兵就能肆无忌惮的,他要是在吊着,我不介意留下他!” 牧景冷然的道。 “明白!” 黄忠领命,他想了想,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我调动更多的兵力,尝试性把鞠义那厮的头颅,给带回来!” “不用!” 牧景摇摇头:“真斩了鞠义,那袁本初就真的要失心疯了,到时候一股脑的把兵力给压在我们身上,我们就吃亏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顺顺利利的南下!” “是!” 黄忠只好压下了心中的不甘心,领命行事。 ………… 休整一日时间,牧军开始准备拔营。 这时候,战场上的消息,也被景武司给送回来了。 三角僵持。 这倒是让牧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 “刘备北上,被曹军打回来了,然后在被袁军压境,害怕会成为了夹击之势,被迫退出渡口,退回华山北面的位置!” “曹军卷土重来,占领风陵渡!” “袁军以潼关为中心,主力兵分两两路,一路驻扎在风陵渡不远的地方,一路驻扎的幽州军营之外!” “大战一触即发!” 听到赵信的消息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来了。 “好吧,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牧景冷笑:“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刘备鬼鬼祟祟,曹操也躲躲藏藏,这两个都是老阴人了,倒是袁绍,这厮太张扬了,现在得吃亏,不过他兵力强,这是一个优势。 现在的形势,倒是清楚起来了。 刘备挟持天子,必是众矢之的。 但是曹操提前爆发,阻碍刘备北上,把刘备打回来,暴露兵力,自然会引起袁绍的忌惮,袁绍兵力强,可一口吃想要打曹操和刘备,也不容易。 关键,他们现在还在防着自己。 牧军强势,不逊色任何一股兵力,他们肯定会防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北上,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在他们知道自己兵力何在之时,不会轻易开战的。 这就形成僵局了。 牧景也知道,这时候,正是他南下的时候。 “传令,全力南下!”牧景下令。 现在他们无暇兼顾自己,所以自己也不必躲躲藏藏,声势闹大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要退场,也不用这么提防着自己,长久不能开战。 只要他们打起来,就无法兼顾南面的事情,牧景有更过的的时间,更从容的布局,最少能保住长安。 “是!” 各部迅速领命,乃是南下。 “主公,天子会落在哪一家啊?”蒋琬突然问牧景。 牧景苦笑:“我也不知道!” 潼关,拉长百里战线,风陵渡,加上华山,整个战场,已经复杂到牧景都判断不出来了,自己出局了,至于他们三家,都有优势。 谁才能在关中一战,取得最大的战果,就看谁技高一筹。 不过牧景心中,倒是隐隐有一个猜测…… 这三个,都是北方未来的霸主。 ………………………… 牧军突然张扬撤兵,离开关中战场,倒是给三方势力,不少的疑惑和震撼。 “牧军撤兵了?” 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是刘备。 他有些诧异。 也有些失望。 “看来想要利用一下牧龙图,是难了!”刘备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曹操算计,在风陵渡被曹操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丧失了最好的渡河机会。 但是他有第二套方案。 他准备联合牧景,关键的时候,以牧军为自己挡一挡,顺势争取一个北上的机会,可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流产了,这让他有些不爽。 “伯玉,你说牧景,为什么这时候,撤出战场,以他的兵力,未必不能一战!” 刘备好奇。 “不清楚!” 卢伯玉苦笑:“牧龙图这人,要是这么容易猜的明白,那就不是他了,不过我爹说过,此子在兵法造诣上,不逊色其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他的父亲,自然是卢植,卢植也大汉有名气的将领,在兵法造诣上,即使皇甫嵩,也未必敢说,自己比卢植更厉害,所以卢植的评价,算是很中肯的。 “那就是说,他有什么意图,是我们猜不透的!“ 刘备想了想,道:“不对,应该是撤出去了,撤出了这么远,就算想要杀一个回马枪,也难,鞭长莫及,什么意图,都是的没用了,他是真的放弃了这方面的战场!” 斥候不会错了,牧军闹的这么张杨的撤出来,就算有意图,也不是在战场上。 “算了!” 刘备不想那么多了,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想了想,道:“牧军一旦撤出,袁本初曹孟德既不会再有戒备,他们进攻的时间不远了!” “我们得想办法,撤出去!” 刘备咬着牙。 看来要金蝉脱壳了。 ……………… 风陵渡。 “牧军当真撤出去了?”曹操来回踱步,他想不明白,牧军这时候,撤出战场,有什么好处:“会不会是只是和我们一样,撤出战场范围,然后藏匿锋芒,待我们苦战一场,再杀出来?” “不会!” 郭嘉拱手,道:“他们已经撤出弘农,进入京兆了,距离太远,鞭长莫及,而且看他们连华阴百姓都迁徒,真的打算放弃这一方战场的争夺了!” “为什么啊?” “不清楚!”郭嘉沉思良久,才回答:“或许我们想错了,并非战场原因,牧军兵势很强,但是维持兵势的是大后方,比如我们,如果我们撤兵,会有什么原因,我想了很久,代入他的想法,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若非战场因素,那必然是后方出现问题了,就是说如果徐州乱了,我们肯定不敢在这里损耗下去!” “你是说益州?” 曹操眯眼。 “益州太平,按道理不会是益州的,但是也有可能,不过现在想这么多,没用,我已经让南下探子把消息汇聚上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郭嘉说道。 “嗯!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既然牧军出局,我也不用想太多,倒是能松懈一下,少了牧军的威胁,我的机动性更大,机会更多,剩下的,无非就是袁本初和刘玄德!” “主公,刘玄德不会束手就擒的,他肯定会拼一下!” 郭嘉道。 “那就给他机会!” 曹操冷冷的说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不能过我这一关!” 他想了下,低沉的道:“我不怕刘玄德,但是袁本初兵力太强了,硬抗不过,命令虎豹骑,准备好,一击必须得手,然后我们直接撤出关中,返回兖州!”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这是一个交易 战场局势僵持,对于牧景来说,是一件好事,没有人骚扰,牧军自然顺利的撤兵了。 两日之后,牧军退回长安。 但是如何建立长安防御线,这将会是一个严峻的事情。 战场上,不管谁胜谁败,恐怕都不愿意放过长安,最少会试探一下,看看长安反应,能一口吃下关中,谁也不愿意只是吃半口而已。 所以长安防御,很重要。 但是兵力不能太多。 牧景亲自南下,目的在荆州,他要一口气吃掉敬重,还要把江东打了血流成河,所以这一次,必须更多的兵力南下,才能完成他的战略意图。 长安,昔日的太师府,如今已经被修筑成为了明侯别苑了。 算是牧景在长安的老巢。 这里的建筑,如同如同一个坞堡一样,易守难攻,即使长安沦陷了,这里都能撑住几日的时间,最合适牧景在长安驻扎了。 大堂上。 牧景看了几分从北面汇回来的情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以目前来说,三军对持之势,一时三刻是无法打破了,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肯定不敢轻易的去进攻,一旦你进攻一方,就会面临被两方夹击的处境。 “主公,这样的僵持,肯定还会维持一些时日!” 徐庶低沉的道“但是冀州军没有这么好的耐性,我估计,只要确认了我军撤出战场,冀州军应该就会全力进攻!” “嗯!” 牧景点点头,道“这点我知道,所以我们也要速度快!” 他问“凉州主力撤回来没有?” “已经撤回来了,已不复从祁山入武都,然后走汉中的道路,从剑阁回巴蜀,增强巴蜀的防御,一部分直接从陇关返回长安,汇聚我们之后,南下增援!” 徐庶说道。 “凉州的局势如何?” “目前来说,西凉军还有点兵力的,只剩下两方了,一个是马腾,一个是张绣,马腾传闻在街亭一战,伤势很重,如今还躺在病榻上,而马家陇西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长子马超在主持!” “马超,张绣?” 牧景笑了笑“都不是善茬啊!” 一个是历史上的五虎上将,一个是打的曹操都差点阴沟里面翻船的猛人。 其实牧景都想要招揽。 但是基本上机会都没有了。 不管是马超,还是张绣,对牧军,都仇深似海吧。 “让闵吾他们撤回来!” 牧景想了想,说道。 他让闵吾率军去了积石山,是为了让西羌内乱的,但是现在如果凉州保不住了,他决不允许闵吾孤军在积石山,这回葬送他唯一一支能执掌未来羌人部落的兵马。 参狼营的建立,最大的作用,不是在战场上,而是能以羌人的身份,统领整个西羌,到时候,牧军才叫一统西部。 “主公,积石山倒是有消息回来了!” 赵信站出来一步,拱手说道。 “说!” “越虎死了!” “什么?”牧景抬头,看着赵信“可信否?” “应该可信,积石山送出来的密函,没有确定,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敢呈报回来吗?” “怎么死的?” “流失,伤口浓肿,急速行军,刚回到了积石山,就浓诅爆发,一命呜呼,白马羌都乱套了!”赵信说道。 牧景闻言,倒是没有意外。 这年代,一个小伤疤都能死人,破伤风起来了,没药治,即使牧军之中,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哪怕对医学提升了一个等级,很多神级的消炎药也是无法弄出来的,比如青霉素这种东西。 所以一旦受伤了,多么强大的人,都未必能躲得过死亡,运气这种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伤口腐烂涨浓了,就难救了。 “闵吾怎么说?”牧景想了想,问。 羌王越虎突然死了,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却显得有些渺茫。 “没有回话!” “那就是形势还是不见明朗,越虎死了,更多的人会窥视羌王的位置,闵吾的身份,能执掌参狼,已经是极限了,想要一统羌人部落,现在还不是时候,除非我们有主力帮他,才能让他镇得住大局!” 牧景摇摇头“还是让他先撤回羌道城,放弃这个机会,打好基础,先一步步先把白马羌的领地蚕食下来!” 参狼羌和白马羌是毗邻了。 白马羌部落,就在陇西以南,积石山以东,蜀郡以西的地方,这一片羌人领地如果被蚕食下来,对未来,绝对是一个帮助。 “是!” 赵信点头,马上安排人去把牧景的命令传回去。 “元直,你认为谁最合适镇守的长安?”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有些斟酌不下来。 “必须要两个人,一文一武,一镇守,一治理,而且两个人,还要合拍,却能让主公放心!”徐庶说了一大堆,可一个建议都没有。 “金九!”牧景来回踱步,想了很久,突然开口说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 “在!” “韦端调入神卫军,领神卫军副统领!” “诺!” 金九不明白牧景为什么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但是既然是命令,他就接受,张火已经半退状态了,他是神卫军副统领,但是算得上主事的。 “主公,你的意思是?” “韦端要用!”牧景淡淡的道“用了韦端,我才放心,但是此人心思不明,我也不能太过放心,只能放在身边!” “要是他想要对主公不利呢?” 徐庶担心。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本事,能号令神卫了!”牧景冷笑。 神卫军的经营方式不一样,牧景几乎经常在神卫军中下级将领开课,不讲兵法,不讲战争,就讲未来,讲信任,神卫军都是青壮年,热血当前,几乎是把他们洗脑了,任何人都会背叛,神卫军基本上不会,他们对牧景有狂热的信仰。 “黄劭负责京兆防御,皇甫印为京兆府尹!” 牧景铺好了前路,就是为了这个决定。 黄劭率领的黄巾军,镇守北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目前牧景能拿得出手的人,也就这个了,至于皇甫印,关中人也排外的,如果想要消化这种矛盾,还要荆州人治才行。 “朝廷那些人呢?” 目前朝廷还有很多人在长安的,即使长安沦为牧军地盘,他们也有不少人暗中期望,能迎天子归长安,重振朝廷声誉。 “朝廷在哪里再说吧!”牧景冷笑。 现在的朝廷,在哪里得天子在哪里说的算,不然就算架起来了一个机构,也无法得天下人的认同。 “长安令呢?” 徐庶问。 牧景笑眯眯的看着徐庶。 “我?” 徐庶楞了楞。 “你有这个能力,该独当一面了!”牧景是没有人才用了,逮到一个算一个。 “可是?” 徐庶咬咬牙“我已经答应了张辽将军,到他麾下为参将了,如若这样……” “元直,想想自己的前途,行军只是一部分,治民才是根本,你若没有这样的本事,日后你的仕途,走不远!”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 他对徐庶,未来期望很高,这是一个被历史因素给埋没的良才。 “属下遵命!”徐庶对明侯府,已经是归心的状态了,突然有一个给他大展身手的舞台,他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稳重,多少有些激动。 接下来,牧景亲自接见了皇甫印,黄劭,向他们吩咐了一番,对于京兆未来的布置。 “我将会改京兆为雍州,建立雍州行营,节度北方,皇甫印为雍州大都督,都督雍州行政民生大事,黄劭为雍州都尉,执雍州军武大事!” “这一战,我们不参与了!” “但是此战结束之后,我允许雍州向外扩展!” “我的目标,是能在潼关为口,把关中一分为二!” “当然,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斟酌!” “……“ 安排好长安的事情,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牧景等不急了。 他必须要尽快南下。 荆州的局势越来越坏,牧军能不能卷土重来,强硬把这荆州吃下,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错失时机。 ………………………………………………………… 战场上,整整坚持了十日。 这时候,不管是刘备,曹操,还是袁绍,都很肯定的认为,牧军的确撤出去了,失去了牧军这个有利的争夺者,冀州军是真的坐不住了。 袁绍开始对刘备发动进攻。 但是刘备可能比袁绍想象之中反应更快。 刘备已经意识到冀州军肯定要坐不住了,所以在冀州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兵分两路,开始突围了。 两路兵锋,就造成了一路虚,一路实。 冀州军虽强,但是兵锋不集中。 倒是给幽州军一个机会。 “绕路,再分兵,各自为战,兜一个圈子,必须把袁军甩开,然后在汇合!” “诺!” 幽州军突围,利用了冀州军的一张网扑过去的攻势,从中间的缝隙之中的杀出来了,这倒是打冀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追击!” 冀州军上当了,但是在后面穷追不舍。 刘备突围的很顺利,绕过了文丑等人的追击,一路行至幽山渡。 黄河渡口并不少。 并非都是风陵渡那样的大渡口,好像幽山渡,两狼渡,都是能渡河北上的。 可惜,刘备甩掉了冀州军,却被曹操挡住了。 曹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在幽山渡陈兵了,这根本就是算好了,幽州军会选择从幽山渡口北上的,不然不会提前在这里布置。 “玄德兄,你留下陛下,我让你过去,如何?” 曹操施施然的站在阵前,淡然的说道。 “孟德兄,你当真要为难陛下吗?”刘备眸光发冷,他缓缓的回过神,感觉有点上了曹操的当了,曹操这厮,才叫阴损,他这套好网,等自己上钩的。 现在,这是过不去了。 一旦时间长了,恐怕自己要全军覆没了。 “玄德兄,你时间不多了!” 曹操很平静。 他堵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了,怎么会让刘备这么顺利的脱难。 踏踏踏!!!!! 刘备的面容,越发阴沉,他能听到后面的冀州军,变得越来越近了,一旦攻上来,那就是两面夹攻之势。 “突围!” 刘备有了决断“云长,你护送陛下,向东,闯风陵渡过关,我向西突围,引开他们的追兵!” “诺!” 关羽意气风发,手握战刀“兄长,吾定保陛下无恙!” “皇叔,朕害怕!” 刘协骑着马,套着一件很小的战甲,他看着刘备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陛下,莫惧,吾之二弟,乃是天下万夫莫敌之将,待吾引开追兵,必至河东,与陛下汇合!” 刘备说道。 “那有劳皇叔了!” 按道理刘备亲自引追兵,他还是有些放心,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不安。 “云长,莫忘了之前我与你的嘱咐,活着!” 刘备看着关羽,眸子有一抹黯然,突然咬咬牙,补充了一句。 “兄长放心!” 关羽咧嘴一笑。 “杀!” 幽州军开始突围了。 “分兵?” 曹操看着前方的幽州军阵分开左右两路,眸子微微眯起来,问“奉孝,你怎么看?” “主公,一打便知!” 郭嘉微笑的说道“刘备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还是把妥协了把天子给我们留下来,打一打,就知道了!” “那就打!” 曹操下令,曹军扑杀而出。 半个时辰之后,各路校尉差遣亲兵来报。 “刘备亲自率军向西,兵力不足三千,已越过了安子山?” “向东的主力,靠近风陵渡!” 曹操眯着眼,听着这消息,渐渐的回过神来了“刘玄德啊刘玄德,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我还真以为他会为天子死战到底啊!” 刘备看似在吸引他的主意,可他这是要金蝉脱壳,根本没想过保住天子。 “似忠大奸!” 郭嘉冷笑。 如果刘备是有心强行突围,死保皇帝了,他根本不用分兵,强行突围幽山渡就行了,现在他分兵了,自己率军向西突围,但是主力却在向东。 已经很明显了。 天子在东面主力之中。 “命令西面的兵马,放开防御,集合所有主力,不必盯住他了,让他北上!”曹操想了想,说道“我们全力拿下东路,然后撤兵!” 刘备做了选择。 那么曹操也应该做出选择。 这是一场交易。 刘备说,我把天子给你留下来了。 曹操就会说,那我放你一马。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挟天子,定许都! 上 潼关,华阴,华山,风陵渡,方圆数百里,这一方都已经变成了战场,战场很乱,一支支的兵马在交错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冀州袁军是最强的,但是现在袁绍有些快疯了。 现在这个这结果和他预判的差太远了,本以为趁着关东诸侯联军和西凉主力杀一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在出兵收拾残局,最多就是和牧军打一场而已。 但是事实上,战场变化莫测,比他预料之中,相差太远。 先是天子杀了董卓。 然后西凉军被联军杀了血流成河。 关键他能藏,一个个比他还能藏,幽州军,曹军,这些主力,怎么都在,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硬着头皮,咬着牙齿打下来。 可先牧景,然后刘备,在一个就是捡便宜的曹操,一个个的简直把他当成傻子。 “传令下去,加速进军!” 袁绍站在马背上,眺望前方。 “诺!” 众将拱手领命。 “元皓,事难从愿啊!”袁绍低沉的说。 “战场向来变幻莫测,自不能随我们所愿!” 田丰拱手“但是现在,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不过要防着曹军和幽州军联手给我们挖坑,不管是幽州军,还是曹军,我们都能对付,可一旦联手,我们就吃力了!” “他们联手不得,不管是曹孟德,还是刘玄德,都岂会是服软的主,他们不会轻易向对方服软的!” 袁绍想了想,冷厉的道“退一万步来说,真让他们联手了,我一样打,如若不能拿下天子,那就趁乱,射杀了他,决不能让他活着!” 任何事情,都有两手准备的。 他能劫持天子,最好。 要是不能,他也必须要把天子的命,留在这里。 这也是之前他为什么不出兵,也不害怕的原因,他倒是希望天子能死在战乱之中,那他能师出有名,直接一口气荡平关中。 “主公!” 斥候返回禀报情况“幽州军自幽山渡北上,被曹军阻挡,兵分两路,正在向北突围,一路向西,一路想向东,曹军正在的追击!” “兵分两路?” 袁绍神色幽冷,他之前就是上了这当,才让刘备,轻而易举的逃出了他的包围圈之中“会不会是幌子,根本就是分兵聚合?” “不会!” 田丰摇摇头“以地形来看,他们北上,除非强闯幽山渡口,不然只能兵分两路,刘备在赌,赌曹操的兵力不够!” “曹军之前和西凉军拼的那么惨烈,并非假的,曹孟德此人,吾也有几分了解,旁人回置汉室无故,他不会,只是他技高一筹,早一步撤出来,保存了主力,可必然也损伤了一部分主力,现在兵力不足,应该是真切的!” 袁绍了解曹操,正因为了解,所以预判的很准确。 “现在就看曹军堵他哪一路兵马,只要曹军主力齐聚的那一路,必是天子所在!”田丰斩钉截铁的道。 “为什么?”袁绍问。 “主公,刘备是一个能和天子共存亡的人吗?” “不见得!” “那就得了,天子不死,就是他死,那么必然是天子死,兵分两路,不是在赌运气,而是在赌曹操会更加看重天儿,然后顾不上他!”田丰长叹一声“此獠行事,密不透风,此事传出去,大家也会说,他是为了独自引诱追兵,所以的才分兵的,他得忠义之名,却弃天子不顾,大忠似奸,若不能留下他,日后此人,必我为河北之患!” “报!” 又过了一日,一个斥候来禀报。 “说!” “主公,曹军正在集合主力,往风陵渡的渡口集合!” “东路?” 袁绍眸子冷厉,道“看来天子在风陵渡之前,被曹操截住了!” “这是一场血战,虽这一股兵力被刘备放弃了,但是在他们心中,必是为幽州所忠,所以会奋起而战,曹军要拿下这一股兵力,需要时间!” “发兵风陵渡!”袁绍沉声的道。 “要快!” “两日之内,必须要兵临风陵渡!” 袁绍加了一个军令。 ………………………… 风陵渡口之前,平原上。 关羽手握青龙偃月刀,胯下的一匹幽州战马,青衣,血甲,红脸,长髯,一双丹凤眼修长,眸子散发浓烈的战意“某,关云长在此,何人与决一死战!” 六千主力,被挡在这里,已经足足一天一夜了。 突围,希望不大。 但是必须要战。 关羽,从来不是一个懦夫,他既已应了兄长,那就的要拼死守护应该守护的人,战场上是可以赴死了。 “某,典韦来也!” 斗将,曹军无惧。 一莽夫,胯下无马,越军阵而出,手握双短戟,脚下风雷奔,如同一头凶兽,扑面杀出。 铛铛铛!!!! 两人在战场交错,电光火石之间,交战十余回合,刀芒,戟气,纵横四方,凝如冷刃的罡力,把方圆数米的地皮都要翻过来了,飞沙走石之间。 “此獠凶狠,居然不骑马,能与我战至如此,当得古之恶来之名!” 关羽有些喘着气息,他握着长刀的虎口都显得有些颤抖。 这典韦的劲力,尚在他之上。 但是他对自己的刀法有信心“那厮,接某一刀!” 关羽最善于的是蓄势,温酒斩华雄,只是一刀,这一刀,就是蓄了他全部的罡力之势,势如泰山,厚重之极,刚猛之烈,势如长江,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现在他再蓄一刀,这一刀,不杀敌,就杀自己,倒拖的长刀,其实让他越来越强大,他体内的罡力,已经的燃到了巅峰。 周围仿佛出现了一道道青龙咆哮的影子。 这是气血,罡力,武道真意,都已经练到了巅峰,引发的质变,能增强自己的武势。 “不好!” 典韦看出来了,他感受到这一刀的凶悍,他想要打断,但是来不及了,只能硬抗下来了。 “你敢出刀,吾就敢挡下来!” 典韦在奋力咆哮,声波之中,荡然四周,浑身的气力在融合他的凶性,远处看,就好像一头远古的凶兽,散发无边的凶性,要与对手决一死战。 他也是武道修炼道巅峰的人,身上的势,更在关羽之上,他的势,一个字,凶。 轰! 一刀双戟,碰撞在一起,低沉的鸣动声波,一层一层的往外面反震,站的有些近一点的士兵,都忍不住后退,根本压不住这一股的强大的气势。 战场上,被一阵阵卷起来的飞沙走石覆盖。 战场的气氛,有几分的冷寂下来了。 这是一个冷兵器的战场。 一个武将的强大,能让麾下将士有强大的战役,可主将的战败,也能让自己麾下兵马士气倒退,他们都瞪大眼睛,想要看看,这一次斗将的结果。 不多时,尘沙散去,战场上,露出了两道身影。 他们都昂然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后退,甚是没有半点变色,仿佛一切如故,关羽的刀,已经收起来了,典韦的双戟也缓缓的锤炼。 “哈哈哈,今日一战,当得畅快,典韦,此生得余一对手,难得,明日我们蓄势再战!” 关羽勒马返回。 “明日必取你头颅!” 典韦凶狠的眼眸在扫过。 关羽回到自己军阵之中,嘴角已经的溢出了一口淤血,但是被他强行吞下去了,这时候左右副将迎上来了。 “二将军!” 他们都盯着关羽,关羽现在是他们的顶梁柱,一旦关羽败了,他们必败无疑。 “后撤五里,扎营!” 关羽脑袋昏昏的,手中的战刀给了亲兵,从马背下来了,嘴角在不断的溢血。 刚才那一刀,伤了典韦,也伤了自己,他知道典韦受伤了,但是他自己也受伤了,打了一个平分秋色,但是在战场上,他决不能逊色半分,所以强撑这一口气血,没有倒下。 ………… 典韦回归曹军阵型,刚刚回来,就直接一大口淤血吐出来了。 “君明?” 曹操十分喜爱这宿卫身边的爱将,看到这样,立刻有些担忧起来了。 “主公,无碍!” 典韦吐出淤血,倒是轻松了几分“只是内伤而已,关云长这一刀,足以让天下英雄都安然失色,当论刀法,恐怕连南阳刀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打输了?”曹操问。 “不算!” 典韦摇头“他也负伤了,此刀蓄势,伤人也伤己,这一刀杀不了我,我能反杀他!” “那刚才!” “只是他比我想象的要强大,我不敢确定,他伤势几何,若他再有一成余力,再劈这一刀出来了,我必亡!”典韦道。 生死相争,他不惧。 但是他要是斗将败亡,会影响曹军士气,甚至会被幽州军利用这一股势,强行冲过风陵渡,这就得不偿失了。 “好一个关羽!” 曹操有些眯起眼眸,修长的眸子盯着前方,看着幽州军缓缓的后撤五里,冷然的道“天下人倒是有些小瞧此獠了!” “主公,兵贵神速!” 郭嘉站在旁边,拱手说道。 欣赏归欣赏。 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今晚夜袭,一战定乾坤!”曹操自是一代枭雄,岂会悠游寡断,他决议要战,天下人都挡不住他。 “诺!” 众将领命。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挟天子,定许都!中 夜,有一丝的幽静。 幽州军的军营,很简陋,但是戒备性很强,所有的将士都是背靠背,半睡状态,有甲胄的不脱开甲胄,兵器绝不离手,这种环境下,他们就好像刺猬,绝不放松半点,给别人可乘之机。 但是士气却不高。 一些军侯凑在一起。 “我们还能杀出去吗?” “要相信二将军,二将军之勇,万夫莫敌,他一定能带着我们杀出去了!” “今日二将军与敌军将领斗将,好像受伤了?” “胡说八道,二将军如此强大,怎么会受伤,不要乱说,扰乱的军心,小心二将军砍了你!” “不要怯气,主公会带兵回来的!” “主公真的会率军回来拯救我们吗?” “主公分兵,以身犯险,引敌西去,恐怕不会知道已经中了敌人的奸计,现在敌军主力都在这里,即使回来,也赶不及了,我们只能自己冲出去!” “可敌军如此强大,我们如何能冲出去!” “前有狼,后有虎,我们只能马革裹尸了!” “……” 他们的声音虽然很低很低,但是却有人能听得见,一传十,十传百,军营之中,有轻微的颤动,将士们的心境,都在的摇晃之中。 这些忧患之心,自然也让天子难眠。 “莫非朕,气数已尽!” 天子刘协,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他忽然感觉,有些疲倦了。 这天下争霸的游戏。 他根本玩不来。 不管他志向多高,心计多沉,他的命运,仿佛一只在风雨飘零之中,不过是从熊巢出来,进了狼窝,然后是虎穴,总而言之,他,从来没有自由过。 …………………… 在中军主营,一个简陋的营布搭建,关羽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那一刀,足以让他内伤。 而且伤势不轻。 因为他为了士气不被打压,强压这一口淤血,反而让体内的一股凶狠的罡气泄不出来了,伤了五脏六腑,让他的经脉都受损。 最少要配合药物,治疗十日以上,才能复原,如若不能及时调理,甚至会给自己留下旧伤,日后一旦爆发最强的气劲,会引发经脉的伤势,这就是练武之人的内伤难治。 ……… 夜色,越来越沉。 踏! 轻微的一声马蹄声,就已经惊醒了幽州军的卫士,他们举起火把,往一望无际的前方看去,那前方,黑乎乎的,一个个影子从黑暗之中透出。 “敌袭!” 有人竭斯底里的叫。 咻咻咻!!! 黑夜之中,利箭如流星划过,把一个个斥候卫士给的射落。 咚咚咚!!!! 不过的警示的战鼓声,还是被敲响了,毕竟是有准备的,一瞬间无法全部清除巡卫兵,自然而然就会惊醒全军。 “强攻!” 曹军也已经有了这方面的预料,既然偷袭不得,那就强攻,没有什么大不了了,今夜,一定要解决战斗。 “杀!” “杀!” 一个个火把被点燃,火光冲天而起,映照了半边天,火光之下,曹军如同一道道洪流,冲了进去。 吼! 营中关羽听到一声擂鼓声,就睁开眼眸,猛然的站起来,长啸一声,二话不说,披甲,提刀,翻身上马,直接冲出去了,身边的亲卫都跟不上脚步,他在怒吼“儿郎们,敌袭,随我御敌!“ “御敌!” “御敌!” 幽州军反应迅速无比。 大战直接爆发。 但是优势还在的曹军了。 毕竟幽州军兵力不足,军心不稳,夜袭之下,即使有了准备,还是不够的,阵型始终会乱,被曹军直接分割掉,然后战场就失去了优势。 “某家关羽,诸位将士,随我靠拢!” 关羽长啸,手中长刀,劈杀无数,想要振臂高呼,聚集兵力。 “关云长!” 典韦杀上来了,不给关羽机会,战场上失去他,幽州军必败无疑“某在来领教!” 你负伤,我负伤,打一场,何惧也。 关羽也不怕打。 但是现在不是斗将了。 曹军要速战速决,岂会拖累。 “关云长,某家许褚,你记住了!“ 曹军又一员猛将,拍马冲锋。 这是许褚。 虎痴许褚,在曹军之中,仅次于典韦的悍将。 典韦许褚,两大猛将,左右夹击。 关羽瞬间岌岌可危。 大战越演越烈…… “快走!” 天子被吓破胆了,他想要逃,逃出战场,逃出这里,总而言之,不能留在这里。 “陛下!” 曹操缓缓策马,幽州军被撕裂了防线,自然就挡不住他的脚步,而且他目标是天子,破开防御,第一线自然是来找天子的,他缓缓靠近“臣,曹操来救驾了!” …………………… 大战,足足打了一夜。 在早晨,太阳已经覆盖了,才算是缓缓的平息下来了。 到处一片狼藉。 “主公!” 典韦来报“关羽这厮,顽强的很,若非吾与许褚联手,恐怕也拿不下他,可他太拼命了,一刀借着一刀,就剩下一口气了!” “结果?” “生擒!” “甚好!”曹操微微一笑,道“打扫战场!” “主公!” 一匹快马,飞跃而来“冀州军主力,离我们,不足十里,随时可以想我们的发动进攻!” “袁本初啊!” 曹操闻言,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冷意的讽刺笑容“世家子弟,做事情,永远都缺少一股的狠劲,还是那般的想要侥幸,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多侥幸的,你已经失去了唯一出手的机会了!” 他等待冀州军出手。 可惜,冀州军让他失望了。 冀州军的主力,肯定应该早已经围上来了,他们有机会插手战斗的,但是他们在等,等自己和幽州军血拼一场之后,然后收拾残局。 正所谓吃一亏长一智,可惜,袁绍心太大了,吃了之前想要当黄雀却被利用的亏,还是没有长这一智。 “半个时辰之内,给我打扫好战场,然后准备撤!” 曹操淡淡的下令“我们要离开关中了!” 关中是不能留下来了。 接下来,冀州军肯定会给和自己拼命了。 自己得撤出去, 得天子在手,暂避方面,休养生息,再回头杀他也不晚。 “诺!” 众将领命。 …………………… 距离战场不足十里,袁绍大半夜就起来了,消息说曹军夜袭,他就惊醒了,披甲以待,等着给曹操的致命一击。 田丰倒是劝他,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 但是他认为,一口吃下曹军,更有诱惑力,他相信冀州袁军的实力。 “主公,战斗结束了,幽州军被全歼,曹军也伤亡不少!” 斥候来报。 “动手!” 袁绍意气风发,道“给我横推过去,全力格杀,不管是谁,全杀了!” 天子大不了就误杀。 他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天子。 “诺!” 各部领命,全军开动。 不过刚走出三里。 踏踏踏!!! 一股洪流,横向的杀出来了,这是骑兵,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仿佛如同海浪覆盖。 “不好,有埋伏!” 袁军大乱。 “杀!” 这是虎豹骑,忍辱负重多事,不敢言语半分,在纵横错失的战场上,甚是不敢有一丝丝的动向,斥候都不敢放出来,等了就是这一击。 曹仁曹纯,两大虎将,率领虎豹精锐,猛烈的撕裂袁军阵型。 “退!” “暂避锋芒!” “保住阵型!” 冀州袁军也是精锐之兵,百战是师,即使被这么突然伏击,也不怕,毕竟这不是最佳的骑兵伏击之地,前排伤亡千余人,足以挡住了这一波进攻。 关键这里也不是平原。 如果是在一片平原上,面对这样的重骑兵,他们的确危险,可是在这样的官道之间,骑兵是施展不开的,穿透不过他们的阵型,是不可能把他们杀的溃败的,只要他们站稳脚跟,可以慢慢收拾,毕竟这一股骑兵,并不多。 “稳住!” “盾兵上前,列阵格挡!” 鞠义文丑等大将怒喝起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挟天子,定许都! 下 被曹军的虎豹骑突袭一个突然,冀州袁军根本站不稳脚步,只能不断的往后面撤回去。 “杀!” 虎豹骑的杀伤力很强,他们疯狂的屠戮而过。 这倒是让冀州袁军吃大亏了。 “退!” “退!” 这时候必须要找一个立足之地,只有站稳脚步,才有机会反击,不然即使他们兵力再强,也只是被屠戮而已。 他们一直退后。 连退足足八百米,退避了整个战场最锋芒的风浪口,才算是站稳的脚步。 “列阵!” 鞠义竭斯底里的叫喝。 “弓箭手,掩护!” 文丑也感觉有些的奇耻大辱的意思,一股小小的骑兵,居然把他们撕裂了防御线,实在是没办法忍。 “他们站稳脚步了,我们没机会了!” 曹仁和曹纯对视了一眼:“撤吧!” “撤!” “撤!” 虎豹骑是曹军建立最精锐的骑兵,机动力很强,而且见好就收,看到没有希望,果断的离开了。 “该死!” 袁绍看着这一幕,有些冷厉:“集合我们的骑兵,杀回去!” “诺!” 冀州骑兵冲锋而去。 轰!!! 但是他们冲的太快了,没想到虎豹骑在撤的时候,留下了绊马索,一下子人仰马翻无数。 “好算计啊,我们的骑兵,伤亡不少!” 即使鞠义,也有些的不寒而栗。 “主公,前方要休整一下,不然我们伤亡会更大!” 文丑回禀,拱手说道。 “主公,我们不能等!”田丰却建议:“这一支兵马肯定是曹军留下来阻挡我们的,曹军肯定是要跑了!” 袁绍有些的犹豫了。 “主公,我们在的潼关留下了一直兵马,他曹军早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能跑到哪里去!”这时候另外有一个小谋士拱手提醒说道。 “说的对,他曹孟德跑不了!” 袁绍想了想,道:“我已经把潼关堵死了,他还想跑的掉吗!” 曹操不是的刘备。 刘备可以北上。曹操不可能北上,他带着主力,北上去溜达啊,想要离开关中,必须走潼关,沿着潼关撤回去,在之前,他留守数千兵马,镇守潼关。 潼关之坚,很难被攻破。 曹军跑不了。 “先休整一下!”袁绍不想吃眼前亏,他沉声的道:“清点伤亡,然后派遣斥候,摸清楚那一支骑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就杀出来一支骑兵,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埋伏。” “诺!” 众将领命。 田丰有些无奈,他总感觉曹军如果想跑,不会忽视潼关这问题的,但是好几次他建议,袁绍都置之不理,对他的信任,自从被算计的那天开始,有些减弱了。 如今冀州袁军被迫无奈,只好的暂停休整。 …………………… 潼关城上。 一员袁军将领,登城远眺。 “校尉大人,主公率主力南下了,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啊?”一个军侯有些嘟囔起来了。 “主公有令,让你守你就的守,哪有这么多的埋怨啊!” 校尉算是袁氏族人之一,袁氏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子弟从小就读文学武,未必各个成才,但是添补军中中级将领,还是绰绰有余的。 袁氏更是天下世家之首,无数世家都愿意投诚了,所以冀州,是最不缺文吏和军官的,同时也是寒门之地最难出头的地方。 校尉看了看远方,问:“最近雒阳,是不是有粮草下来了?” “听闻应该是这两日到!” “派人盯紧一点!” “诺!” 踏踏踏!!!!! 突然城下,一匹快马,迅速而来了。 “城下何人?” 校尉怒喝一声。 “袁庆校尉,主公有令,速速增粮!”骑马汉子仰天大叫。 “可有军令!” “有!” “放吊篮!” 一个小吊篮从城上掉下去,然后把一些令牌吊上来,校尉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是的军令牌,还有印记的,应该没错。 “命令第二曲和第三曲准备!” 城中粮草还算是充足,之前潼关就储粮,但是西凉兵败之后,潼关之粮,不是被抢夺了,就是被焚了,但是后来的雒阳运送了一批粮草下来,潼关还有不少粮,可供应主力。 他们镇守潼关,就是的为了能保证的冀州主力的后勤问题的。 “诺!” 两曲军侯领兵准备,督促城中民夫,开始运粮南下,城门打开了,一艘一艘的粮车从内而外,缓缓的出去,大型了粮车,挡住了整个城门口。 踏踏踏!!!! 突如其来一阵阵的马蹄声把整个大地给敲响了。 “那边是什么?” “好像是骑兵?” “这么大风沙,我们的骑兵应该卷不起来了,必是精锐骑兵!” 城头上的将士纷纷说道。 “敌袭,快关城门!” 袁庆的反应也十分迅速的,立刻命令将士们,想要关闭城门。 但是城门道里面粮车甚多,没有能第一时间关闭上,一辆一辆两车格挡着,必须要的全部推开,才能下千斤闸。 可远处了骑兵,已经一跃而至。 “儿郎们,放箭阻敌!” 袁庆对着城下怒喝:“快,关城门!” “咻咻咻!!!” 一轮轮的箭矢如同雨水一般,扑杀过去,未必是为了杀敌,更多的是阻止敌人靠近,然后十余最矫健的青壮士兵,想要左右合起城门,城门口的绞盘也搅动,想要放下千斤坠。 砰! 一柄方天画戟,破空而来,直接打落了无数箭雨,一下子插在了尚未关闭的城门的缝隙里面了。 “给我开!” 这是吕布,吕布瞬间既至,把手一横,凭借方天画戟的巨力,强行镇开了城门后面十余将士,然后站在城门口,怒喝一声:“冲进去,占领城门!” “杀!” “杀!” 并州军如同风雷般冲杀进去了,一下子占领了整个城门,袁军守军被杀了节节败退,主将被砍掉脑袋,副将落荒而逃…… ………… 傍晚。 曹操亲自率领曹军主力,在吕布的迎接之下,进入了潼关。 “吕布不负使命,夺潼关而迎主公!” 吕布根本没路走,投降曹操,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难得曹操还敢容得下他,这时候,他可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 “奉先辛苦了!” 曹操有胆气和刘备打,无惧袁军,那是他早就安排了两大后手。 一个是虎豹骑。 这本来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关键的时候,能起到一个关键的作用力。 另外一个就是吕布。 吕布归降他没有多长时间,他收缴并州残兵,也得不到人心,但是改用的,他还是大胆的去用,而且他算准了吕布如今的处境,即使不忠,也不敢反。 吕布夺潼关。 他的退路,就全部安排好了。 “没想到在这山水之间,还有这一座关隘,潼关之险不在虎牢之下!” 进入潼关之后,曹操有些感概。 昔日打潼关,他算是吃尽了苦头。 “有此关在!” 郭嘉考虑的却是一个更大的问题:“日后恐怕关中,要被一分为二了!” 潼关出现之前,所谓的关中,是指一个大关中的概念。 但是从潼关出现之后,其实关中只是指潼关以西的,后人常常把潼关当成了关中的门户。 “毁掉此关,可好?“ 曹操开始考虑日后,日后一旦得势,杀回关中是必然的,可潼关落入其他人之手,他势必要费巨力而拿下。 “地势还在,毁掉尚能重建,并没有太大的意思,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做这事情,最多在此,休整一日,我们总不能依潼关而战袁军!” 郭嘉摇摇头。 “以此关之地势和险峻,抗击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曹操异想天开:“说不定,我还能把他留在这里,斩了他,河北不攻自破!” “主公,这不是打仗的问题,而是要不要打的问题,的确,我们凭借潼关,斩断了他袁本初的粮道,然后依仗潼关和他袁本初开战,袁本初手握数万主力,后勤断裂,又冲不出去,必会选择增兵支援,他要是从河北增兵,我们也要增兵,一旦增兵,那就是全面开打,这时候,值得吗?” 郭嘉问。 “也对!” 曹操有些不甘心,却还能克制,这就是他一代枭雄的魄力,他沉声的道:“那我们休整一日,准备东归?“ “主公,此归,哪里?” 郭嘉突然问。 “徐州太偏了,兖州太北,此一战,袁绍未必会吞得下这口气,他或许会恼羞成怒,直接和我们开战,届时兖州就是的战场,都不好执兖徐豫三州之地,之前文若就已经物色新的城池为治所,如今陛下在手,必重建朝廷!” 曹操有些斟酌:“豫州许县吧!” 昔日他们在豫州,就考虑过取许县为治所。 …… 翌日,清晨。 曹操开始撤兵,从潼关撤兵,不必一定要走雒阳,可以直接往东,走陆浑,然后下颍川。 …… 两日之后,袁绍火速赶至潼关,潼关就剩下一团火焰了。 虽然曹操没有毁掉潼关的防御。 但是也直接一把火点燃的潼关里面的所有房舍,这样既能打压潼关一段时间,也能阻挡袁绍的时间。 袁绍救回用了足足一日。 这时候,他已经耽误了三日时间。 在追击下去,已了无踪影,只有一座的空荡荡的潼关,一颗米都没有给他留下来,和一片无比狼藉的战场…… ………………………… 这一场关中大战算是落幕。 西凉败亡。 诸侯交战,江东军先出局,牧军在出局。 曹操倒是成为最大的赢家,挟天子退豫州,名正言顺,成为天下正统之地。 要说最悲剧的,自然就是袁绍,这个一开始想要当黄雀的人,却三番四次错失机会,最后连潼关都不敢留下来,灰溜溜的率军返回雒阳城。 倒是刘备,虽输了一手,但是捞到了一个刘皇叔的称号,也算是物有所值。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荆州局势 河东。 刘备顺利撤出来了,但是心里面一点都没有高兴,他站在河东,眺望关中,神色很阴沉。 “有消息了吗?” 他在等。 明知道没希望的,他还是希望有奇迹。 “刚刚得了消息!” 卢伯玉拱手说道“天子被曹军强行挟持了!” “我问的是云长!” “二将军……”卢伯玉咬咬牙,低沉的道“被俘了!” “没死?” 刘备松了一口气。 这可能是他一生之中最艰难的一次抉择了,如果关羽不去保护天子,天下谁有相信,他刘备是孤身引敌,而不是抛下天子逃生呢。 “的确没死,而是被生擒了!” “生擒?” 刘备瞳孔之中有一抹寒意“天下居有能生擒云长之人!” “二将军虽勇,可孤军难敌!”卢伯玉安慰了一声,然后才说道“主公,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了,不管是曹操还是的袁绍,一旦腾出手来,必然收拾我们!” “子龙!” “在!” “准备北上!” 刘备也是一个果决的人,自然知道不能在这里妇人之仁,关羽不在,他把信任都交给赵云了,即使很担心关羽,这时候他也什么也做不了了“待我返回幽州之日,再与他曹孟德好好说道,想必他不敢杀我爱将!” 如若战场上,他相信曹操肯定下死手,但是被俘虏之后,曹操没有必要,不会树他这个大敌。 现在,他最重要的是返回幽州。 ……………………………… 关中战场后续的事情,牧景已经顾不上了,他安排好长安的事情,就率军顺着蓝田入武关,然后从武关南下,进入南阳境内。 之前他还只是担心。 但是进入南阳之后,他才彻底的感觉,这荆州的形势,比他想象的要严峻很多了。 牧军在荆州的败局,是始于江东军,但是却并没有至于江东军,江东军在长江上偷袭了牧军主力,让牧军迅速兵败,牧军主力几乎被打伤了元气。 但是只要收缩战场,牧军还是能扛得住的。 可牧军之前太过于猖狂。 布局太过于在进攻不在防守。 荆州军开始发力。 长沙突然杀出一股荆州主力,直取了武陵,兵临城下,杀了武陵牧军,逼退百里才站稳脚步。 这一败,算是而败。 连续之败,让整个战场,都失去了掌控。 这时候江东军和荆州军,却没有的任何停手的意思,不出数日,江东主力开始增兵,于荆州水军,不断的向夷陵靠拢。 夷陵是牧军唯一的关隘口。 一旦失去这个关隘口。 那么水道上的战场,就只能退到了白帝城。 这等于要退回益州了。 把战火给延伸回去了益州,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 夷陵水寨。 牧军还残存的主力,绵延江河南北两岸,建立一座座的水寨,加固防御,准备在此地,与江东军还有荆州军,决一死战。 水寨之中,一个军议堂之上。 戏志才的神色有一丝丝的苍白。 一部分是因为他负伤了,被突袭了一个正着,一直流失,擦伤了他,不是什么重伤,但是对于他这种读书人来说,也足够他承受了。 另外一部分,是因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如同神色一般的苍白。 戏志才不是没有败过。 只是从来没有如此败过。 这一战,绝对是一个兜头大锤,把他从骄傲的情绪之中,给敲出来了。 牧军纵横四野,从关中杀下来了,夺汉中,取益州,镇南中,奠基西南,何等风光,若有十分功,他戏志才自问有两分在其中。 牧景亲自率军北上,参与关中之战,他独自负责荆州战役,他是意气风发的,关中战役吸收太多人的视线了,若能在这时候,乱中取荆州,足以让明侯府成为天下最强的诸侯。 可正是这种骄傲的情绪,让他有些失控了。 请江东军入场。 这是千思万想过了,并没有什么后悔的,但是就因为牧军把自己想的太强大,才会没有防备着江东军,这时候江东军突然之间的给他捅一刀,伤的可想而知了。 “江东孙氏!” 戏志才眸光微微眯起,眸子深处,有一股阴沉的杀意,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是他的耻辱,他必须要亲自扫平江东,才能血死这个耻辱“不会等太久了,即使我今日败了,总有一日,我也会踏平江东!” 恨意是不能解决如今的局面了。 如今江东和荆州主力,已经逼近夷陵,夷陵失守,那等于长江水道失守,甚至会让江东荆州联军,突入益州,要是他们再狠一点,直接杀入江州城,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一战,不能败。 “禀报戏司马,江东战船,已逼近我水寨二十里!” “再探!” 戏志才到没有因为这一战而颓废,虽败,他却能承受失败,现在依然很稳固,也才让下面的军心,稳得住。 “诺!” 斥候拱手领。 “戏司马,某请命出击!”陈到拱手请命“主动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时候,我们不能靠着防守来守住夷陵,必须要的出击!” “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 戏志才摇摇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青衣少年的身上了,要说他这条命,还能捡回来,多得此人了,只是可惜了此人的布局。 这是诸葛亮。 当初诸葛亮和周仓,伏兵华容道,意图什么,太清楚了。 其实这一战,是有希望了。 一旦他能逼得蔡瑁放弃了荆州城,诸葛亮的计谋,就算是成功了一旦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而已。 谁没想到,江东会在这时候,给牧军致命一击,这倒是把牧军直接推入了绝境,周仓和诸葛亮这才冒险从华容道杀出来,让牧军主力,尚且从这一战,逃出来一大半。 不然他戏志才,真的就要全军覆没,兵败死在长江上了。 “小诸葛,你在想什么?”戏志才开口。 “禀报戏司马,某在想,可不能跳出战场!” 诸葛亮并没有忐忑,他对戏志才的印象很好,戏志才比他年长,才学在他之上,能力在他之上,是他很想要学习的一个人,他甚是做事情都有些模仿戏志才的节奏。 他现在还不是后世那个在隆中养气十几年,荣辱不惊,学识五车的诸葛孔明,只是一个年少出仕,并没有能静下心学到更多知识,有些拔苗助长的少年而已。 “跳出战场?” 戏志才闻言,脑海之中一道灵光划过。 当局者迷啊。 他倒是感觉,自己这点,没有诸葛亮看的更加明白。 “怎么说?” 戏志才沉稳如山,面容丝毫不变,仿佛一切都无足轻重,淡然继续问,他就是想要知道,这少年,还有多少才。 “他们不是想要夷陵吗,给他们又如何?” 诸葛亮倒是略显忐忑,在戏志才面前,他多少有些放不开,不过他还是坦然的自己的想法“夷陵难守,无非就是一场消耗战役,我们可以放弃夷陵,然后重新想办法占据主动优势,不然这一战,打不下去!”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孙策恐怖的直觉 “跳出战局之外?”戏志才对这个提议很凝重,不禁站起来,背负双手,来回轻轻踱步,思绪在疯狂的转动起来了。 有时候,人在局中,反而会一叶障目。 荆州城之战,他吃了大败仗。 只能从主动进攻,进入被动防守的状态之中。 防守的意识之下,守住夷陵,在戏志才看来,是关乎益州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他从来没想过放弃夷陵。 夷陵是唯一制衡长江水道入益州的关隘,失去夷陵,在长江水道上,牧军根本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只能任由江东军和荆州军纵横。 可诸葛亮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的心动了。 有时候,想要守住一个地方,未必要守的。 “如若江东军和荆州军拿下夷陵了,他们必然会直接行战船长驱直入,直冲白帝城,只要他们能顺利越过白帝城,就能顺流而去,直攻江州!” 当然戏志才不会轻易的做决定,他的目光看着诸葛亮,他想要看看,诸葛亮还能有什么惊艳的表现“小诸葛,你心里面也很清楚江州的重要性,你这等于把江州放在赌桌上赌啊!” 江州是什么地方。 是益州现在的治所。 这就是益州的脸面。 别说江州有可能被攻破,即使是兵临江州,也是打脸,明侯府的脸面,是绝对会被打的啪啪响的。 别小看脸面两个字。 一个人要不要脸无所谓,可一个政治集团,脸面就是代表声誉,失了声誉,失的是民心,能随随便便被打到老巢的诸侯,是守不住百姓的。 “戏司马,如果我们死守夷陵,最后就守得住吗?” 诸葛亮反问。 “这个?”戏志才闻言,微微苦笑,摇着头,轻声的道“恐怕也会百分之八十失守!” 那一战,折损太大。 现在的牧军,兵力少,士气低。 而且战场还是水道上,更不是的牧军的主场,不管是江东军还是荆州军,在水道上,都是纵横四野的强大,相比之下,牧军就有些薄弱了。 景平水师在这一战之中,几乎是被打残了。 坚守陆地,他们还有希望。 坚守水道,难! “一旦失守,江州还是会面临危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去赌一下!” 诸葛亮朝气很强。 历史上,他在隆中,属于那种的没有遇到明主,苦读十几年,修养心性的人才,所以一出山,就能爆发底蕴,建功立业。 但是现在的诸葛亮,少年有才,少了一分稳重,多了几分朝气。 “说的倒是没错!” 戏志才长叹一口气,他走出来,站在河岸上,眺望远方,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一艘艘战船,心中不禁一沉“只是……“ 他不是一个悠游寡断的人。 可事关明侯府的未来,他不得不小心,考虑的东西要更多,比如最坏的后果,要是明侯府承受得起的。 踏踏!!! 一个步伐声音很急促,走到了戏志才的身后。 “戏司马,主公急奏!” 岳述毕恭毕敬的送上密奏。 荆州失利,景武司有很大的责任,荆州和江东的联合,把景武司给瞒住了,这里面虽然他知道有第三方势力支持,但是吃亏了终究是吃亏了。 这个责任,景武司必须要背负。 但是现在是战时,所以岳述还是景武司左司同知,负责整个战场上的情报统筹,也多亏了他在其中给诸葛亮戏志才牵线,不然诸葛亮周仓哪能来的这么及时,救下戏志才。 “关中送来的?” 戏志才心里面有些忐忑,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战场出了这么大问题,对关中战场的影响,不是一丁点的,他倒是不怕牧景责罚自己,而是怕引起关中战场的失利。 “千里加急,主公有言,必须把密函亲自交到你手上!” “知道了!” 戏志才并没有忌讳,直接在诸葛亮面前,打开这一份密函。 他看着这密函的内容,面容有些阴沉不定。 有几分放松。 但是也有几分羞愧。 牧景的决定,谈不上对错,但是却是最果断的,虽然他自问就算关中牧军主力没有南下,他也能守得住益州,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他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这是战场的连锁反应。 因为荆州战场,影响了整个牧军战略部署,甚至逼迫牧军主力放弃对整个关中的争夺。 “志才有负主公也!” 戏志才喃喃自语,眼眸含泪。 诸葛亮安静的站在戏志才的身后,眸子的闪烁,却一言不发,这时候,他是没有资格出声的。 “小诸葛,照你的提议!” 戏志才的愧疚和伤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是一个刚毅的人,错已铸成,现在是弥补的事情了,而不是自责的时候,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诸葛亮说道“我现在任命你为了北武堂参谋司参将,主要负责撤出夷陵事宜,怎么安排,你自己可以拿主意!” “诺!” 诸葛亮拱手领命,拿着戏志才给了军令虎符,转身离去。 “江东军,我们接下来,慢慢玩!” 戏志才捏着手中的密函,双眸远眺,看着远方,相对于荆州,他更恨江东,既然你出尔反尔,捅我一刀,那就别怪我当你是死敌,这一次,必须要让他们有进无出。 …………………………………… 夷陵东面,是猇亭和夷道。 夷道在南岸。 猇亭在北岸。 南北合围之势,逼迫夷陵。 而驻扎在南岸的是荆州军,蔡瑁,黄祖的主力大军。 江东军驻扎在虓亭。 岸边,一个个水寨拔地而起,把整个江面横贯了,想要在这里越过去,就必须要遭受江东战船的疯狂进攻。 “公瑾!” 孙策跨步进入,手中的战枪头盔扔给了亲兵,然后和坐在案前的周瑜打了一个招呼。 “又亲自去打听消息了?” 周瑜微微抬头,微笑的道“这些事,交给斥候去做就行了,何必亲行?” 孙策悍勇,战场上又喜欢亲力亲为,一些斥候工作他都会亲自去做,对于士兵而言,很有亲和力,很得将士们的支持。 但是周瑜其实不太愿意让他这样。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作为一个主将,孙策更应该是坐下来了,静下心来了,看过更多的兵书,练一练心性,只要他稳得住,战场上能击败他的,寥寥无几。 “没有亲自去看一看,不踏实!” 孙策卸甲,坐下来,抿了一口案桌上拜访的清茶,他不喜欢茶,但是军中不饮酒,这事他自己定下来的规矩,他也不能冒犯,况且还有周瑜盯着他。 “那情况如何?”周瑜问孙策。 “感觉牧军是死守之势的,但是……”孙策想了想,说道“又感觉有点不是很对!” “说清楚一点!” “就是说不上来!”孙策道“按道理来说,他们是会死守夷陵的,我亲自去看过,牧军布阵,的确有死守夷陵的味道,可我又有些感觉,他们的布阵,太顺着了!” “你的意思是,牧军可能会放弃夷陵?” 周瑜眸光凝重了起来了。 “应该就是不可能,按道理他们不敢放我们进去了,可有这样的直觉!”孙策深沉的想了一下,道“这样说吧,我观他们布阵,应是死守,可以我来说,死守严防不是这样守的,如果是我,应该在守阵之外,会留下一些缝隙,以虚实之间的陷阱为诱,更好的节省兵力,也能牵制敌军的兵力,可我观之,他们的布阵四方都封的严严实实,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死守夷陵一样,所以感觉不对!” “既然感觉不对,那就试一试!” 周瑜相信孙策的直觉。 有些人,在战场上,哪怕没有什么说话的根据,但是他们的直觉,却能敏锐的察觉连你分析都分析不出来的东西,这种人天生属于战场。 “怎么试?” “夜袭!” 周瑜说道“今晚就进攻!“ “要不要通知荆州军!” “没有他们,我们也很难讨到好处,现在我们还需要他们的支持,自然要通知一下,让他们也做好准备!”周瑜道。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考验和机会 夜色下,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夷陵。 这一座能扼制长江水道口的城池,已经被江东军如虎如狼的将卒门,给直接破开了大门,长驱直入,不用半个时辰,就全数占领了。 但是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一座空城了。 城中的粮库,武库,守军,皆消失了。 “跑了!” 孙策站在城中,扫视四方,眼眸深处有些懊悔:“早知道就早点开战,不要让他们跑的这么的轻松!” 在他看来,牧军是丧家之犬。 自然要打。 正是一个争取最大战功,歼灭更多牧军将士的时候。 “不急!” 周瑜一袭战甲,英武不凡,俊朗的面容,反而有几分凝重,他低沉的道:“牧军放弃夷陵,并非落荒而逃,而是有秩序的撤出去了,那么这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我们得的从长计议了!” “夷陵是进入益州最后一道关隘,没有夷陵,难道他们还能阻止我们进入益州!” 孙策冷哼:“一旦我们顺势杀入益州,明侯府对于益州的统治,就就岌岌可危,即使攻不下益州,也能掠人口,抢粮食,益州天府之国,富裕无比,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对我们有益!” 普天之下,益州最富裕。 即使江东,都差了几分,这一点,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牧景敢双线开战。 江东不敢。 因为益州富裕,因为益州的经济条件好,这才是明侯府的底气。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周瑜摇摇头:“我们可以杀入益州,可以之后呢,还能顺利出来吗?” “怎么不能?” 孙策瞪大眼睛。 “如果是我们击溃了牧军,自然长驱直入,没有任何问题,打不过还能跑,但是这一股牧军是撤兵了,他们保留多少主力,我们都不知道!” 周瑜道:“要是他突然杀出,你就确保,我们水路还能畅通!” “虽有危险,但是我们现在和荆州军的主力,足以对抗整个益州,而且荆州军主力已经杀入了武陵,我们有武陵接应,只要我们留下部分主力,在长江水道上牵制他们,以他们的兵力,也威胁不到我们多少,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孙策道。 “关键是,你信得过荆州军?” “这个……” 孙策当然不相信。 这一次合作,纯属意外而已。 荆州说服了他。 利益当前,他选择了和荆州联合对付益州,但是不代表,他就能信任荆州军,不然也不会开战的时候,拉出一段这么长的距离,不久怕翻脸吗。 “伯父,益州是敌人,荆州也是敌人,荆州以江夏割据,换取我们放弃和益州的同盟关系,转战牧军,可我们之间,该打的还是会打的!” 周瑜深沉的道:“我敢说一句,只要我们干踏入益州半步,荆州军立刻翻脸,他只要铁索连舟,封锁长江,我们就的被困死在益州!” “可惜了!” 孙策也明白这道理,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如此一个能重挫明侯府的机会,就这么丧失了,日后想要再有这样的机会,恐怕难了。” 他们撕毁和牧军之间的协议,直接调转兵锋对付牧军,并非紧紧只是因为荆州割据江夏的关系。 更多的是,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压牧军。 牧军发展的势太猛了。 猛到江东有几分恐惧,要是荆州被牧军拿下,日后换了一个邻居,或许江东更难太平,这才是孙策和周瑜忽然之间不顾江东名誉,也要打牧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 “还有机会的!” 周瑜笑了笑:“先整顿一下,接下来,我们得先看看这一支牧军的动向,再做判断,他们是返回益州,还是留下来继续和我们打,这很重要!” ……………… 夷陵往北,百里有余。 长坂坡附近。 “戏司马,斥候刚刚传来消息,江东军已经杀入夷陵了!” “这么快?” 戏志才有些意外。 “按道理来说,能镇得住他们三日的,除非他们死磕,不然最少会慢慢试探,然后才会进军,倒是没想到,一天时间,他们就看穿了我们布下来的疑阵!” 诸葛亮皱起眉头,这对他来说,不多不小是一个打击。 这疑阵,是他布的。 可转过头,就被人给识破了,直接长驱直入了。 “战场上,不能小看任何人!”戏志才虽有些意外,却没有深究,还在他的接受范围,毕竟主力已经撤出来了,夷陵任由他们折腾便是了,他更在意的是诸葛亮的成长,这个诸葛亮他越发的看好,这未来,绝对是一个最出色的谋士,甚至是主帅。 他戏志才经此一战,也算是认识自己了,谋战场,谋天下,都可以,但是主将,他是当不了了。 少了点什么。 要细说,应该是谋而不断。 战场上,本来就是战绩瞬间即逝的,所以他就是不合适当主将。 可诸葛亮,他能感觉出来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谋士的料,是有机会当主将的,这是帅才,还是文韬武略都精通的帅才,日后的成长,不可估量。 “诺!” 诸葛亮点点头,这小小的打击,倒是还打击不了他,他很快就振奋心情了:“接下来,我认为,可以再把战场引会荆州城!” “再等等!” 戏志才摇摇头:“我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进入益州!” “我认为,他们短时间没有这个胆子!”诸葛亮以自己代入的想法来看,他是不会进去了,因为进入益州,风险太大,不管是荆州,还是江东,都未必愿意冒险。 “不可小瞧人心!” 戏志才眼睛轻轻的眯起来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益州能被重挫的机会不多,现在就是一个,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重挫益州,冒险出兵!” “那就等等先!” 诸葛亮也认为戏志才说的对。 “也不能干等着!”戏志才站起来,看着快要亮起来来的天色,道:“我们的位置是藏不住的,第一个要对付我们的,肯定不是江东军和荆州主力!” “文聘!” 诸葛亮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就吐出了一个名字。 “嗯!” 戏志才说道:“文聘之前被你们耍了一通,但是他的主力犹存,一旦他们发现我们的位置距离他们,其实只有不到三日的路程,他会直奔而来!” “我有一个主意!” “说!” “先打他!” “为什么?” “在江东军和荆州主力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肯定认为,我们最多防御,不敢进攻,所以这时候,我们出击,必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一旦被缠住了,我们就会面临他们主力的狂风暴雨……” “所以要短时间之内击溃文聘!” “可要是做不到呢?” “戏司马,我们需要一场胜利,必须要做到!”诸葛亮坚定的说道。 “可有良策?”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问诸葛亮。 “暂时没想到,但是我认为,是可以尝试一下的!”没头没尾的,怎么打还不知道,哪有什么良策。 “嗯!”戏志才看着诸葛亮的目光越发的满意,这有朝气,有能力,有才智,还能稳得住的少年,寥寥无几了,他有了决定,道:“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给你独当一面的机会,我允许你调动任何一部的主力,如何打,我不插手,只要是军令之下,莫敢不从,但是我要战果!” “我……” 诸葛亮倒是有几分忐忑了。 “不敢?”戏志才激将。 “敢!” 诸葛亮本身就是一个气血澎湃的少年,岂会在戏志才面前认怂,他二话不说,把这个任务给领下来了,这将会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会,独当一面的机会:“我要暴熊军主力!” 他能指挥如臂的,只有暴熊军。 “够吗?” “再加一个营,陈到中郎将亲自率领,引以为援军,除非战败,不然不许出击!” “为什么?” “先考虑败的后果,再来考虑赢的机会!”诸葛亮道:“毕竟,我们现在输不起!” “行!” ……………………………… 夷道。 黎明的光芒,折射在这一座河边小城镇上,带来洋溢的光芒,一个个将士开始的醒过来了,然后发出一阵阵撼天动地的操练声音。 “昨夜江东军拿下夷陵了!” 黄祖和蔡瑁并肩走在校场上,黄祖主动开口说。 “我知道!” 蔡瑁点点头。 “夷陵没有抵挡,牧军这是什么意思,把进入益州最后一道关隘给拱手让出来,显得有些诡异!”黄祖和蔡瑁一样,都是水战名将,不然历史上他也守不住江夏。 “没有诡异!” 蔡瑁和牧军交手最多,也是最能摸得到牧军战略部署的人,他眯着眼,道:“夷陵本来就是守不住了,牧军新败,江东军和我军士气正盛,除非多给他们一辈的兵临,不然,如何守得住夷陵,既然守不住,失城保人,自是必然!” “他就不怕我们长驱直入?” “可他们放开了,我们就敢进去益州吗?”蔡瑁反问。 “原来他们这是破罐子破摔啊!” 黄祖领会过来了:“这戏志才倒是有胆子,居然敢和我们来一次对赌,赌我们不敢进去吗?”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擒贼擒王 南阳郡。 昔日乱战,劳民伤财,让这个天下第一郡,变成了四方争夺了一块肥肉,甚至东西割据,南北分裂,造成南阳境内的大乱,无数百姓更是流离失所。 这让南阳,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在民生上,都跌落无数。 不过明侯府重夺南阳之后,开始了真正的休养生息。 首先是益州对南阳的支持,南阳昔日虽然乱,但是也有发展的,牧景还在汉中的时候,就支持修筑了两条驰道,打通了南阳和汉中之间的关系。 蔡图执掌南阳之后,更是和明侯府协调,调用了如今明侯府当成战略资源使用的水泥,修筑了一条从南阳北境一直贯通襄阳宜城的水泥道路。 这条水泥路,是史无前例的,也是盘活整个南阳境内和襄阳之间的交通的道路。 全长四百里。 现在都没有修筑好,几乎耗尽了南阳和襄阳之间的财政。 可这条道路哪怕只是修好了三分之二,给南阳和襄阳之间带来的便利,就是肉眼能看到了,马车一日而归,这是什么概念,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也为南阳渐渐的恢复了生机带来了便利。 再甚者去年开始,豫兖地区就连番大战,流民纷纷的涌下了南阳,南阳的人口也在暴增,这对南阳发展,有绝对的便利,更多的人力物力去修路。 宛城,这是南阳郡城,更是南阳汇聚四方的纽带,不管北面了,东面的,还是南面荆州,西面汉中,无数的商队,都把这么当成中转站。 这让南阳的商业,爆发式的发展。 ……………… 蔡图作为南阳太守,他很忙,不仅仅是忙着南阳的发展,还忙着南阳的安危,荆州局势失利,对南阳的影响也很大了,甚至南阳境内,已经开始爆发了一些动乱。 南阳毕竟是荆州一部分。 虽然对刘表没有认可,但是倒是认可荆州的,明侯府的影响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侯府还能统治南阳,他们不会有问题,但是一旦明侯府第二次舍弃南阳,那么南阳百姓对明侯,将会彻底的失望。 南阳曾经是朝廷前相国牧山,和当今坐镇西南的诸侯明侯牧景的龙起之地,可牧氏放弃南阳,等于失了民心,民心一旦失去,想要补回来,是千难万难的。 他现在更重要的是,稳住人心。 “太守大人!” 诸葛玄匆匆而来。 “诸葛,这么着急,有事情吗?”蔡图正在了检阅手中的一些的文案,这是各县提上来,今年的人口普查,明侯府内,已经做了好几次户籍彻查了,但是南阳并不理想,有些乱,户籍很难清晰起来了。 “今夜出城,城北门,过宛水!”诸葛玄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事情?”蔡图皱眉。 “主公召见!” “主公?”蔡图面容凝重起来了:“主公不是在关中吗?” “已经南下了!” “亲自南下?”这倒是让蔡图很意外,之前有兵马从关中南下,北武堂的事情,他不愿意多管,而且牧军规矩森严,很少会饶命的,他也不怕,当然张辽路过宛城,以私人身份向他借粮,他也安排妥当了,他相信后续还有兵马会路南阳而南下荆州了,毕竟如今荆州战役不理想,增兵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牧景会亲自南下。 这代表什么,他岂会不清楚。 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算是明侯府高层了,即使没有能进入昭明堂,在明侯府也算是地位不凡了,大局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关注的。 牧景南下,代表的是明侯府放弃对关中的争夺。 他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主公南下,必军情紧急,不可让主公久等了,我现在就去!” “不!” 诸葛玄说道:“主公不想让自己暴露行迹,你是南阳太守,必是四方探子的目标,目标是在太大了,一旦亲自出城,难瞒得住一些人,必须晚上出城!” “好!” 蔡图闻言,也知道自己召集了一点,他点点头。 牧景算得上是他的伯乐了。 如果不是牧景,他或许还被家族给的雪藏,然后郁郁不得志,过这悲惨的一世,而不是现在,成为一方大臣,执掌权势,更是另开一脉,执掌数百年的世家蔡氏。 诸葛玄匆忙离开了,他想了想,对着身边一个长随说道:“公子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县衙!” 长随说道:“公子月前补缺了宛城的县主簿位置!” “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公子有志气,不愿意借助你的威势,是引了襄阳郡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举孝廉入仕,现在并非休沐之日,自在县衙办公!” “这小子!” 蔡图对自己的儿子期望还是很高的,当初他在家族里面落拓,他儿子一个读书人被家主征辟当府兵,后来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他更是襄阳太守的身份,亲上鹿门山,把儿子送入鹿门山,今年六月,儿子才下山来了南阳。 “去把他找来!” 蔡图想要让儿子在牧景面前露一露脸,这样对他未来的仕途,是很有帮助了。 作为南阳太守,他不会徇私。 但是作为父亲,他自然要给儿子铺好一条最好的路。 ………………………………………… 晚上,宛城街道戒严,数十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宛城,从城北出城之后,渡宛水,过平原,然后进入了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山涧平地之中。 这地方有些隐秘,即使灯光闪亮,被山体遮掩,宛城那边,也无法注意到。 “属下蔡图,拜见主公!” “属下诸葛玄,拜见主公!“ 入营,蔡图和诸葛玄二话不说,直接跪拜下来了。 “军营之中,不用这么多礼数!” 牧景跪坐案前,看着两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起来吧!” “诺!” 两人领命,站立起来了,不过还是有些拘谨。 “坐啊!” 牧景笑了笑,道:“怎么,两位官做大了,倒是胆子没了,这么拘谨,我有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虎!” “主公英明神武,势如猛虎!” 蔡图小小的拍拍马匹,然后顺势坐下来了。 “你蔡孟庭也变得这么圆滑了,倒是有些难得啊!”牧景嘴角微微一动,微笑的说道。 “年少气盛毕竟是年少之时,如今执掌一地,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调和起来了,性子若是不能变一下,自会得罪人,不利于管理!” “有这个意识,是好事!” 牧景说道:“为父母官,是权势也是一种责任,百姓把未来,寄托在我们身上,我们就要有这一股的担当,哪怕自己吃亏一点,也要协调好四方关系!”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很多官吏,都是趾高气扬的,以为当官就是高一层天,殊不知当官和当孙子是没啥差别的!” 父母官,何为父母,父母操心儿女,不管是古今,现在或者未来,当父母的,操心一辈子。 “主公言语精辟!” 诸葛玄拱手说道。 “诸葛,最近如何?”牧景对诸葛玄还是很关心的,诸葛玄也是一个早逝被历史埋没的人才,乱世之中,留下名声的不少,但是人才却更多的是被这乱世杀戮给埋没了,有些人,给他一个舞台,他能做的比那些青史留名的人更好。 “渐渐习惯了!” 诸葛玄沉声的道:“虽然一直觉得,在主公身边轻松一点,但是自己出来,独当一面,也是的一种体验,为南阳长史,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感受了!” “习惯就好!” 牧景勉励一番:“你有能力的,我看好你的未来,南阳不会是你的终点,这只是你的起点,不过要顾忌身体,我看你的神色不太好,应该是疲惫过度了,一个好的身体,才是一个人最好的本钱!” 他还打趣了一番,道:“你和孟庭也算是正副两把手,你要是有上进心,就得干掉孟庭,自己上位,可我观孟庭,才能不必你若,他坐稳了这个位置,你要想上位难了,怎么办,很好解决,活过他,不久行了吗!” 这话虽是玩笑,却是很真实的。 司马懿就是最好的榜样,他活过了曹操,活过了曹丕,好吧,三朝老臣了,还被曹睿给压得喘不过气来,行,他又一次活过了曹睿,生生的熬死了曹氏三代人杰,然后,他就把曹魏江山给拿下了。 这就是长命人的本钱啊。 学不来的东西。 “主公,我还坐在这里,你好意思让诸葛和我争权夺利吗?”蔡图一脸的黑线,这主公得多不靠谱,才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说,是给你一点压力!” 牧景自圆其说:“别以为这个位置,坐的很稳,有人做的比你好,我说不定就一脚把你给踹下去了!” “主公放心,在南阳,还真没有人做的比我好!” 蔡图自信的说道。 “我拭目以待!” 寒暄之后,就是正题了。 “南阳的局势,如今如何?”牧景比较担心这一点,他放弃了一次南阳,不想第二次失了南阳的民心。 “目前来说,还算是稳固!” 蔡图拱手禀报,道:“牧军兵败荆州,消息传上来的时候,我亲自视察各县,暂稳了一下心情,要说乱,倒是襄阳那边,乱一些,毕竟刘表在襄阳,很有根基,要是使坏的话,能煽动不少民心!” 他顿了顿,道:“我还听闻一些消息,就是的那些荆州世家,已经派人北上联系留守在襄阳城的那些族人,应该是想要来一些里应外合,重夺襄阳城!” “蒯武能相信吗?” “我信任他!” “那我信任你!”牧景抬头,看着他:“你比我清楚,蒯武他们只要不乱,襄阳也就不会乱!” “我不会让他乱!” 蔡图坚决的说道。 已经搭上了明侯府这条船,要么就是船毁人亡,这还能留下一个生前身后名,半路跳水,必被淹死,还毫无价值,这笔账,他会算,蒯武也会算的。 就算蒯武有些糊涂了,他也有办法让蒯武意识到这一点。 “那行!” 牧景还是比较放心蔡图的:“南阳和襄阳的事情,我不管了,我亲自来见你,也不是因为政务的事情,说老实话,我现在顾不上,江东撕裂盟约,我军之败,不仅仅是荆州局势,甚至是益州,都危险,这才逼得我不得不放弃对关中的争夺!“ “我这一次几乎已经把牧军所有主力都带下来了!” “我要一战平荆州!” 牧景看着蔡图,道:“可战事一旦拖下去,入冬之后,就更难打了,所以我想要,擒贼擒王!” “你要做的是两件事情!” “第一,我这一次匆忙南下,粮草供应不足,从益州调遣,也需要时间,所以我需要南阳襄阳全力筹备,事后我会让后北武堂补回来!” 他自己定下来的规矩,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会破坏的,可折中的办法,还是有了,不能地方强行征粮,但是可以粮。 “没问题!“ 蔡图很干脆的答应下来了,他心里面也清楚,牧景要为父明侯府的法规,但是作为主公,他自有主动权,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拿出来了。 “第二件事情,你想办法,给我找一个掩护,让我能有一个名正言顺,却又不被荆州军发现的机会,率军入江夏!” 牧景的瞳孔之中杀意凛然。 这一战,绝对不能拖下去。 所以战略部署,在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商讨好了。 张辽南下,介入主战场,吸引目光。 黄忠亲自率军。 突袭江夏。 拿下刘表,直接一口吃掉荆州,再把江东军给彻底留下来,绝对不给他们任何一个逃回去的机会,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要拿孙坚的儿子的性命,为这一战奠基。 “这个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能想办法的!”蔡图想了想,道:“不过主公的容我想想,什么名义更好!” “太守大人!” 作为随行本应留在营帐外,但是蔡堪在父亲的坚持下,一起走进来了,但是近来之后,一直在旁边,很安静的当一个看不到小长随,这时候突然开口:“宛城正在修筑一条沿着东面,不走襄阳,而且从湖阳过水道,直入江夏的驰道,修筑一半,停工了,现在可以重启,修路就需要征辟民夫,到时候……” “闭嘴!” 蔡图是一个节奏感很强的人,等到儿子说完在怒斥:“主公当前,岂容你开口!” “此乃何人?” 他这点小心思,瞒不住牧景,牧景笑了笑,看着这青年问:“自己报上名来了!” “宛城主簿,蔡堪,拜见主公!” 蔡堪跪膝行礼。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主公,你也是年轻人! “你儿子?”牧景仔细的看了看青年的相貌,有几分蔡图的模样,变有了猜测。 “正是犬子!” 蔡图点点头,他本意就是代蔡堪来了露露脸的。 在明侯府之下,很多人都清楚一点,能被牧景器重的青年才俊,才能在明侯府体系之中,未来成就最大的人。 比如诸葛亮。 比如徐庶。 不如蒋琬。 这些年轻人,目前看起来没有大多权力,但是他们的未来是光明了,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在明侯府而言,他们就是一群未来昭明阁大臣的预备人选。 明侯府政治体系,不管文武,昭明阁大臣,就是的所有人都向往的目标,但凡有野心的,都想要进入昭明阁,只有进入昭明阁,才是明侯府的决策层。 “不错!” 牧景打量了一下青年,笑吟吟的说道:“有点胆气,现在来说,敢在我没面前,没规矩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犬子不懂规矩,还请主公责罚!” 蔡图拱手说道。 “无妨!” 牧景自然不会计较这点,他本身就是一个最没有礼仪的人,他看着蔡堪:“你叫蔡堪,宛城县衙主簿?” “是!” 蔡堪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身上的衣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一滴一滴的冷汗从额头上留下来了。 一开始他还没有多少感觉。 所以贸贸然开口。 但是当牧景认真起来,他总感觉若有若无的一股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而言之,在牧景面前,他有一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如果我军想要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南阳和襄阳,直入江夏,你有什么办法?” 牧景淡然的问。 这是考察,也是一个试探,看看蔡图的儿子,有几分的本事。 一个政治集团,人才才是根本。 只有一代代人的传承,才能把明侯府肩负起来了,一代人会老去,一代人会崛起,乱世之中,平均的寿命,不要说四十岁了,三十五岁都很勉强。 打仗死的人太多了。 没有几个人敢说上了战场,还能活着回来,即使是牧景自己,都很危险的。 现在还是乱世。 谁也说不准,乱世什么时候会结束,一代人在拼命,拼完这一代,就要拼下一代,所以牧景,向来注重人才培养,提倡多给年轻人机会,不怕他们没有经验,只要他们有胆魄有能耐,就给他们出头的机会。 蔡堪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蔡图这时候,什么都不敢说,甚是不敢看一眼儿子,他知道,这路,只能让自己自己走,他能创造的机会,已经创造了,剩下了,就看儿子的本事了,若无本事,那他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步走上来,不然被器重,未必是好事。 “禀报主公!” 蔡堪冷静下来了,要了一下后槽牙,年轻人的血气爆了,胆子也变的大了很多,一下子思绪反而清明了不少:“我们可以以宛城和宜城之间的修筑官道为幌子,修路必民夫聚集,以军代民夫,修路民夫不会引人瞩目,然后把那些战甲武器等藏匿在修路原材料的运输车里面,只要顺利过了宜城,可以直入绿林山,绿林山地势险要,勘察艰难,即使是附近百姓,都鲜少会出现,白天休息夜行军,必可过绿林山,绿林山入江夏,不过只是百里之遥!” “主意不错!” 牧景笑了笑:“好,我相信你一次,你亲自去安排,我给你一个负责后勤的后勤司参将身份,有督军之权,一切为行军开路,任何阻碍我们行军的人,地方,允你有先斩后奏之权利,你还可以持虎符,调动六扇门的力量,扫平一切阻碍!” “主公,蔡堪年纪尚小,如此不合适吧?” 蔡图吓了一跳,他只是想要让蔡堪露露脸而已,可没打算让蔡堪肩负这么大的责任,牧军主力向西,入主战场,但是牧景却亲率兵马入江夏,意图可想而知。 这事情但凡有一点点意外,都会功败垂成。 到时候要是有人要背责任,恐怕蔡堪会被拿出来当靶子,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蔡孟庭啊!” 牧景摆摆手,有些好笑的看着蔡图,道:“把你儿子送到我面前的是你,现在不相信你儿子能力的也是你,你这个当父亲的,要说用心良苦,又悠游寡断,还真有些矛盾啊!” “我!!!” 蔡图苦笑,他也知道有些矛盾,可他的确对儿子没有太大的自信。 “蔡堪!” “在!” “我就问你一句话!”牧景的眼神,变得异常的尖锐起来了,他凝视这蔡堪,道:“敢,还是不敢?” “敢!” 年轻人,血气冲,牧景都这样问了,他还不敢,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还用不用混了,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咬牙撑下来了。 “那就去做!” 牧景拍拍手:“三儿!” “主公!” “蔡堪不熟悉我军兵力如何,各部编制,容易出错,你亲自去协调他,一日之内,给我安排好,明日就要南下,兵贵神速,我要隐秘行踪,也必须要速度够快,毕竟关中战役,即使全面封锁了,也瞒不住多久时间了!” 牧景说道。 “诺!” 蒋琬拱手领命,然后走过来,对着蔡堪说道:“蔡参将,随我来吧!” “是!” 蔡堪行礼之后,跟着蒋琬走出来了。 “主公!”蔡图还是想要挽回一下。 “孟庭,年轻人,得给他们机会去闯,做错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还在,我们能给他们护航,明侯府的未来如何,能不能肩负得起百姓的期望,不是靠你,不是靠我,是靠他们这些的欣欣向荣的年轻人!”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对儿子有信心!” “主公,你好像也是年轻人,说的老气横秋的!” 徐庶突然蹦出一句话来了,把气氛都毁掉了七七八八。 这让蔡图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牧景的威势越来越强,有时候,连他都忘记了,这个已经独霸一方的诸侯,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而已,这么一想,他倒是认为,自己儿子,也未必是做不到的,倒是放心好多了。 牧景心里哇哇的,很不爽徐庶这厮破坏他教训人的气氛,给了他一个瞪眼:“滚!” “得了!” 徐庶知情识趣,立刻滚犊子:“我去看看,后面的兵马,还要多久,才能进入宛城!” …………………………………… 江夏,西陵。 刘表最近的气色,好了不少,特别是一个个消息的传回来,让他恨不得大张旗鼓的庆祝一下。 “要是能打入益州,或许能……” 他得陇望蜀,一开始或许只是打退牧军。 但是现在,他想要占领益州了。 “主公,万万不可!” 蒯良却没有这般的乐观。 牧军岂会这么容易被打垮,戏志才的主力虽然垮掉了,但是相对而言,牧军的主力还在,要是局部在荆州战场,他们还有胜算,可要是打入益州,引发牧军主力从北面杀回来,荆州就麻烦了。 最近刚刚才挽回了的一些的攻势,恐怕就会付之东流。 “为何?” 刘表有些不满,凭什么就允许牧景年年来打他,还不允许他杀回去一次吗。 “主公!” 蒯良照顾刘表的情绪,不会说的太过于直白,但是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不然根本不能让他引起警惕性,现在的荆州,可没有想象的那般强大:“我军能破牧军,更多的是依仗江东战船,但是江东未必和我们一条心,要是打进了益州,先不说江东会不会助我们,就算会,江东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势出兵,必会狮子大开口,届时,恐怕我们连江夏也保不住!” “可恶啊!” 刘表满腔的热血,一下子被熄灭了。 荆州的环境,其实依旧处在了一个危险的状态之中。 “那收复襄阳呢?” 刘表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以考虑一下!”蒯良想了想,说道:“牧军如今在荆州的兵临,必然空虚,只要我们顺势北上,拿下襄阳,或许还能夺取南阳,不过要快,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现在我军主力,还在的长江水道。 “武陵!” 蒯良想了想,道:“主公,可以把长沙主力从武陵调回来,武陵只是一个食而无味弃而可惜的鸡肋而已,我们把长沙主力放在那边,有些可惜了!“ 荆州军目前超过十万精锐。 主力在蔡瑁黄祖率领的水军之上,另外文聘,邓龙等人麾下的兵力也不少,另外就是新练出来,以长沙成军的长沙军,张允亲自的率领,目前在猛攻武陵。 若非是担心牧军从江州增兵,攻陷武陵,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现在,张允超过五万的主力,都放武陵,明显有些的浪费了,北调上来,足以收复襄阳,夺取南阳都有机会。 “好!” 刘表想了想,道:“命令张允率军北上,至于武陵,拍一个游说之人,看看刘巴能不能重新归降某之麾下,若是此人归降,那武陵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 “诺!” 蒯良点头。 “对了,江东传来消息,孙坚已经回江东了,渡江之后,并没有返回吴县,而是屯兵秣陵,你看他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表问道。 孙坚从关中撤兵回来,返回的很快,过了汝南,直入九江,从九江渡河,进入江东,返回江东之后,秣陵整兵,而且他的行动是招摇的,并非躲躲藏藏。 江东如今和荆州,算是风雨同舟,可谁知道江东会不会野心大的爆发,再从背后给荆州一刀。 说老实话,刘表是信不过江东了。 江东能在牧景背后捅一刀,自然也敢在自己身后捅一刀,一个江夏,难道江东就满足了,未必吧,江东要是的心够大,魄力够狠的话,拿下江夏,再吃下长沙桂阳都不意外。 “屯兵秣陵,就是方便从水道直接进军的荆州!” 蒯良分析说道:“江东的战船,我们都看过,的确比我们的战船要好,能日行数百里,顺水而上,只要数日,就能从柴桑进入了荆州!” “江东近年来也是的血战连连,他孙文台就有信心,打的赢我荆州,还是他就不怕我们直接的那他儿子的命啊!” 刘表冷笑。 现在孙策的主力,虽然强悍,但是却在荆州腹内,绵延的战线没有他的补给,是绝对出问题的,他要是想要围杀孙策,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撕破脸就是江东雷霆万钧的报复,荆州绝对扛不住的。 这也是孙策明知道自己过了赤壁之后,必然会被荆州所掌控,也无所畏惧,并非心大,而是自信荆州不敢开战。 “他是有备无患!” 蒯良拱手说道:“主公,目前我们还是的和孙坚亲自取得进退同盟约定才行,毕竟江东的主人,是孙坚,不是孙伯符!” “所言甚是!” 刘表点点头,道:“让蒯越走一趟江东吧!” “诺!” 蒯良点头,他弟弟蒯越是荆州最出色的外交家。 蒯良应下来,神色倒是变得有些犹豫,斟酌了半天,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子柔,有话直说!” 刘表看出来了。 “主公,江夏割据给了江东,我们就不能久留了,除非我们不认账,直接和江东打一场,但是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也很容易让江东和我们翻脸,我们和益州,已是死敌,在得罪江东,恐怕日后荆州日子更难过了!” 蒯良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 “我何尝不知道!” 刘表有些苦笑,道理明白,可他又有些不甘心:“在拖一拖,之前说好的,只要驱逐所有牧军出荆州,我们就把江夏割据给他们,我说得出,做得到!” 荆州落到这个地步,要割地保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如果不是刘表选择割据江夏的建议打动了江东,恐怕现在牧军已经长驱直入,和江东军东西夹击,一口给吃下的荆州了。 “对了,关中可有消息回来?” “目前我们知道的消息,太师战死了,江东军撤回来了,冀州袁军,徐州曹军,幽州刘军,益州牧军,他们都在争夺天子,得天子得朝廷,掌天下,想必他们不会放弃!” 蒯良道:“不过最近情况如何,还没有探子把消息送回来,关中的战场,肯定比我们这里要惨烈,无数路斥候探子交锋,我们的斥候,未必能顺利回来,再等等吧!” “还是多派出斥候接应,我还是得知道关中的消息!“ 刘表道:“我最怕牧军不惜代价,派出援军南下增援,那样我们就要吃亏了,不仅仅盯紧关中,襄阳南阳也要的瞄准了,一有消息,立刻通报!” “诺!” “这样吧!” 刘表想了想:“江东方面,我们暂时放一放,让邓龙北上,先取襄阳!” “这样江夏会很空虚!” “顾不上了!”刘表咬咬牙:“只能想办法,再去征召,一万青壮,添补江夏的空虚的防线!”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卧龙初鸣,文聘之败! 上 时间过的很快,天下还在乱。 关中之战的结束,一些消息也开始的渐渐的流淌出来了,不过因为荆州被牧军强大的景武司系统给全面封锁消息,倒是没有能直接得到关中的消息。 而如今荆州还在战。 荆州军和江东军联手,几乎把牧军,逼入了一个绝境之中。 首先是的武陵。 武陵战场,牧军只有一支主力军,那就是五溪营。 五溪营这一次也算是拼命了。 沙摩柯几乎是倾巢而出,但是守城本来就不是五溪营的优势,当牧军在长江大败,长沙军踏破武陵,五溪营就节节败退,已经丢了好几座城。 最后基本上,只剩下武陵的主城。 五溪营坚守武陵主城。 一旦丢了这一座城,牧军正式丢了整个武陵,武陵毗邻巴郡,巴郡是明侯府的府治之地,很容易就会被人长驱直入,直接杀入江州。 所以武陵不容有失。 但是形势却越来越不好。 临沅城。 城里面是五溪营。 城外面的长沙军。 两军对垒之下,已经僵持了好些时日了,但是相对而言,五溪营的气势越发不足,之前连续三败,从武陵边疆被一直赶进来了,士气损失不少。 而长沙军,兵强马壮,整整五万主力,屯兵城下,若不是担心损失太大,早就已经一股脑的冲进来了。 城头上。 沙摩柯一袭战甲,眸子冷厉,杀意凌厉“看来他们的耐性是越来越少了,传令下去,准备血战一场,另外,守住西门,非不得已,从西面撤出去!” “诺!” 各个军侯拱手领命。 “沙摩柯校尉,你守不住武陵了吗?”刘巴站在旁边,阴沉的问。 “刘太守,你看看这形势,以我的一营之力,能守得住吗?”沙摩柯反问。 “所以你准备丢弃武陵!” “非不得已之地步,我不会退兵,但是我也是读过兵书的人,失地存人,失人存地,人地两失,我不可能为了武陵送死!” “当日你们入武陵,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得上面和你们谈了!”沙摩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将领,只负责打仗!” “沙摩柯校尉有没有想过,投降?” 刘巴问。 “没有!” “为什么?” “牧军失利,只是暂时的,我坚信一点,荆州还是的我们明侯府的,明侯府的强大,那是你没有见过,我愿意把五溪蛮部落的希望,放在明侯府的身上,而不会放在荆州的身上!” “可一旦武陵失守,五溪蛮必首当其冲,你就不怕灭族!” “乱世征战,哪有太平,太平都是打出来了,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承受结果,况且……“沙摩柯冷笑“他们灭不了我们五溪蛮,没有点准备,我会在这里拼命!” 刘巴目光栩栩,看着沙摩柯,他其实有些瞧不上这些蛮族人,但是却不得不对沙摩柯刮目相看,这个五溪蛮王,绝非只是表面看起来,莽撞如虎,他的心思,也很深沉的,但是他对明侯府的坚定,却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那么,剩下的只是自己做选择了。 当日牧军兵临城下,他做了一个选择。 现在,他还要做一个选择。 关乎整个武陵生死存亡的选择。 “明侯府!” 刘巴低吟一声,拳头渐渐的握紧了。 …………………………………… 城外。 张允在水军上的实力不少,统帅陆军也是的一把好手,长驱直入,所向披靡,这让他收拾起来了不少往日的气势,不过这座临沅城,不好打啊。 “将军,刘巴回信了!” “怎么说!” “在这里!”亲卫送上一个锦盒。 张允打开锦盒,眸子一下子阴沉起来了“他这是找死啊!” 这是他派去的使者。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那是光明正大之下,而且未必的事情。 他派出的使者,是为了说降刘巴。 开城门,迎荆州大军入城。 皆大欢喜的事情,他相信刘巴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这样他也能少折损一些兵力,长沙军大多数都是新军,看起来气势如虎,攻进来的时候也是所向披靡,但是精锐不足万,其他不说是乌合之众,但是其实也只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战斗力最少要打一个折扣。 攻城,是他最不想要的选择。 可现在恐怕不行了。 刘巴送回来的是一颗头颅,他把那个说降的使者给的斩了头颅,这就是一个回复,这人,要死站在了明侯府的那一边了。 “魏延!” “在!” “传令下去,明日准备……” “将军,主公密函!”就在他准备要开战的时候,一封密函送上来。 看了密函之后,张允有些阴沉不定。 “该死!” 张允来回踱步,有些不爽,但是却不认为这命令有什么不对,毕竟武陵,如果说不是可以当做跳板杀入巴郡,根本没有太多的战略作用,在这里折损兵力,的确不应该,可放弃又可惜。 “传令,明日准备撤兵,吾等北上襄阳!” 张允咬牙切齿的下令,然后抬头,目光看着前方的临沅,幽幽的道“不着急,待我把襄阳夺回来了,在和你们慢慢玩!” ………………………………………… 武陵的荆州军北上,也做的很隐秘,张允毕竟是沙场名将,行军准备充足,建立的营寨巍峨气势,兵力有强盛,除非亲自率军试探,不然看不清虚实。 而临沅城的五溪营,这时候给他们一万个理由,都不敢出城试探。 所以张允只是留下少部分的兵力作为掩护,自己已经金蝉脱壳,率领主力,顺荆州城的方向,开始的北上南郡了。 …… 江东和荆州军主力还驻扎在的夷陵夷道,他们的斥候四出,找的是牧军残存的主力,斥候的速度很快,不用两日之间,已经打听出来了,牧军残存的主力军进入了长坂坡的消息。 距离长坂坡最近了,自然驻扎在荆州城,向北一八十里,距离华容道,只有二百里的文聘。 文聘当初追击周仓的暴熊军,被诸葛亮耍了一圈,此乃奇耻大辱,有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只要吃掉这一股残兵,牧军在荆州,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基本上阵亡九成兵力。 所以当文聘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向着长坂坡进军。 ………… 长坂坡。 周围一片,山水交错,已经成为了牧军的驻扎的营盘。 一个山岗上。 诸葛亮和周仓并肩站立。 周仓苦笑“小诸葛,你这回可是要回来的一个棘手的任务,我只有三营主力了,而且在荆州城一战,折损不少,各营不足编,兵不过六七千,可你知道,文凭有三万主力!” “哪有什么三万主力!” 诸葛亮淡淡然的道“荆州这两年,穷兵黩武的我都有些不寒而栗,这刘景升是打算榨干荆州的人口储备,弄出来十几二十万主力军,可战斗力几何,有目共睹的,别说文聘麾下主力,最多两万三四千出头,就算有足够三万,大多我相信,都是的那些青壮主力,而不是他的嫡系百战精兵!” 文聘是沙场大将,打过很多次大战,麾下自有自己的嫡系精锐,这才是可战之兵,但是那些青壮,打一场胜战可以增威,但是只要挫败他们第一阵,就在成为负累。 战场上,兵力的确是一个要命的元素。 但是兵力有时候,并不能代表战斗力。 而牧军,战斗力甲天下,并非只是虚言,诸葛亮看过牧军的训练,看过牧军编制的情况,非精锐而不为军,没有经过新兵营训练的,也不会上战场,单单只是这一点,就足以秒天下所有诸侯了。 以巴蜀的情况,养兵二三十万绝不为过。 但是牧军的情况,只有十余万兵力,这就是精兵战略。 暴熊军,在牧军体系之中,并非绝对精锐。 可也是一直强大的兵马。 不然诸葛亮也没有自信能以少敌多。 “即使如此,我们也很危险!”周仓想了想,说道“文聘本来就是一员沙场大将,他绝对不好对付,要不让陈到和我们会师,集合兵力,还有一战之力!” “不行!” 诸葛亮摇摇头“现在对我们俯视眈眈的,不仅仅是文聘,一旦陈到动了,等于给了他们一些人机会,全面击溃我们,现在为止,我们的优势,是让他们摸不准,所以不能调动全部兵力,一旦让他们彻底摸透了我们的兵临,围剿我们的时候,就来了!” “好吧!” 周仓想了想,不愿意动脑子了,他沉声的道“我挺你的,你说怎么打,那就怎么打!” “行军图!” 诸葛亮低喝一声。 左右两个亲卫将士,打开了一张行军图,摊开在诸葛亮和周仓面前。 “中郎将,战场必须要在东岸!” 诸葛亮说道。 长坂坡临河,这是从襄阳流淌下来的汉水,把这一片地狱,一分为二,东岸和西岸,西岸是主力驻扎之地,第一军,战虎营等等都在那边。 同时,能从夷陵猇亭,直插进去,所以西岸的兵力,必须要防御荆州主力。 那么战场就不能在西岸。 要放在东岸。 这样打起来,才能当成一场局部战争来打,双方主力不插手的情况之下,诸葛亮或许才有收拾文聘的机会,只要击败甚至击杀文聘,荆州的局势就会在变。 最少能给牧军拖多一点时间。 等牧军主力正式南下,攻守方为,会立刻改变。 “我麾下一个营,已经渡河过去了,接下来,主力也会渡河过去了,但是东岸那边,南下就是荆州城了,荆州城里面可是有一部分荆州兵力的,要是他们动呢?” 周仓担心的说道。 荆州主力在夷道,但是荆州城作为主城,也是荆州最重要的战略位置,最少驻扎一万兵力,这要是动起来了,那对牧军而言,是雪上加霜。 “希望他们不会动,毕竟作为荆州城守军,荆州城的战略储备很重要,他们轻易不敢动,当然,我们要要最好最坏的打算!” 诸葛亮道“我已经让通知戏司马,让人盯紧了,同时也让战虎营做好准备,他们敢出来,那最好了,我们之前怎么也打不破到了的荆州城,刚好一把火烧了,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荆州城是什么地方,是荆州军最大的后勤仓,目前来说,如果荆州军和江东军想要的杀入益州,首先要保证荆州城这个后勤基地的供应。 所以诸葛亮猜测,哪怕文聘被他击败了,荆州城也未必敢出兵增援,就算是要出兵,也不会是荆州城,要么就是夷陵,要么就是猇亭夷道,这有主力应对,他倒是不怕。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好打,华容北上,是竞陵,竞陵作为依靠,他文聘精锐自如,我们渡河过东岸,相对而言,失去了是的当阳和长坂坡的地势依靠!” 周仓低沉的道“攻守方位上,我们输了一成!” “谁说的!“ 诸葛亮摇摇头“中郎将,你考虑的是先守再反攻,自然是在地势上,被制衡住,但是如果我们从来就没想过建立防御工事呢? “什么意思?” “两军交战,狭路相逢,勇者胜!”诸葛亮斩钉截铁的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他抓迷藏,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不懂!” “意思就是,直接开打,我们筑营,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击溃他们的阵型,撕裂他们的军阵,直接打掉他们!” “一旦受挫,那我军岂不是的会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这有前进没后退的事情,就好像射出去的箭,会速度很快,冲劲很足,要是能精准瞄准目标,说不定还真的一箭穿心,命中目标。 但是稍微遇到了一点点阻碍,就会连被挡落,到时候就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候顾得上吗!” 诸葛亮反问周仓“如果等到文聘先站稳的脚步,稳打稳扎,三万兵力,吃掉我们,那不是早晚的事情吗,这事情,等不得,犹豫不得,现在是拼命的时候,拼命的时候,必须要专注,不能想太多有的没的,不然会败的很惨烈的!“ “哎!” 周仓有些叹息“想不到我一个征战沙场十几年的人,还不如你一个少年看的明白,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或许你说的对,拼命的时候的确不能想太多,要么战胜,要么战亡!” 他拍拍诸葛亮的肩膀,把手中的一块虎符递给他“之前我还感觉你有点小,但是现在我倒是认为,你有能力,虎符我给你,你可以调动暴熊军上下所有的儿郎,包括我,一直到此战结束!” “多谢信任!” 诸葛亮感受到了周仓那一股坚定的信任自信,心中一热,坚定的说道“我绝不让中郎将失望!”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卧龙初鸣,文聘之败! 中 踏踏踏!!!! 道路不是很宽,只能足够的两个纵队前进,但是脚步声很急躁,明显队列都有些的乱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文聘勒马,眸子眺望远方。 “刚过午时!” 一个亲卫拿出沙漏刻度,仔细的看了看,沉声的说道。 “传令,全军休整!” 文聘看看那不算是很烈的太阳,沉思了一下,还是让将士们先休息一下,赶路一个上午了,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消耗的体力却很大。 超过五千人以上,急行军就有些太过于艰难了。 “诺!” 一众校尉领命,纷纷的安置手下的兵马,让他们找地方休息,加快吃干粮,补充体力,然后闭目养神,恢复精神。 文聘策马,走到一个半山腰的位置,这算是附近最高的位置,他站在这里,扫看四周,地形倒是没有什么让他意外的,只是太过于荒芜了。 “这一片地方,怎么附近连人影都没有,上百里都没有一个小山村,或者小乡城,我们荆州,还有这么的荒芜的地方吗?” 文聘低沉的问。 荆州向来人口多,地势好,所以居住的地方也多,人以群居,两座城之间,都有不少的村落和乡镇的,绝对不像边疆一样,千里无人烟。 “将军,这一片地方,是在荆州城,华容道,竞陵之间,因为水资源缺乏,没有什么河流,而且地形不好,官道也偏离,所以并没有太多合适居住的地方!” 一个将领回答。 “水资源不好?” 文聘顿时明白了,一般居住的地方,水资源是缺乏不得的,而且开垦种植天地,必然需要水资源,水资源缺乏的地方,一般都是贫瘠,没有人愿意来的。 “将军,先锋已经拿下竞陵!” 一个骑兵,跃马而来,拱手禀报。 “顺利吗?” 文聘问。 “很顺利!“ “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击?”这倒是让文聘有一点点的意外,以他来想,牧军如果不想他直接进攻当阳,那么必然派兵渡河,来拿下竞陵,这样才能守得住!“ “没有!” 斥候回答。 “好!” 文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道:“周边的斥候,继续放出去,我要最清楚的地形图,还要最敌军最最准确的动静,牧军善于利用地形奇袭,绝对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和牧军交手,也不是一两次了。 对于牧军,他绝对不敢小看。 “诺!” 斥候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文聘率领的主力,继续北上,行军一日,至竞陵县城。 站稳竞陵县城的脚步,文聘才安稳了一下心情,毕竟在牧军面前,他并没有别人看的这般冷静,他北上也是为了一雪前耻不是为了一败再败。 所以这一战,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绝不给牧军任何的机会。 文聘驻扎竞陵之后,并没有立刻就向长坂坡发兵,而是的先把斥候,把周围的情况,都摸清楚之后,他在做决定,他很清楚,现在的他任性不起来。 又过了一日。 文聘麾下斥候,不断的出击,已经把方向,向着长坂坡和当阳摸进去,消息一个个汇聚在了文聘的案前。 “牧军已经渡河过来了?” 文聘倒是略显意外。 “是!” 一个斥候站在文聘面前,拱手禀报,道:“目前渡河的牧军将士,并没有太多,应该七八千兵力而已,他们渡河之后,并没有在东岸建立防御线,也没有修筑工事!” “那他们在坐什么?” “他们在休整!” “休整,那也正常,荆州城之战,牧军大败,折损无数,想必麾下将士,能战之卒,恐怕也没有多少了?” “将军,我们要出击吗?”一个文吏谋士询问文聘。 “先试探一下,得防止他们的陷阱!” 文聘道:“牧军上下将领,都是奸诈多段的,我们不能不防着,这是他们的一个圈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文聘就因为吃过亏,所以他变得更加的冷静,哪怕他感觉能轻而易举的就破开牧军的防御线,也不敢贸贸然的就进军,毕竟牧景给他的印象,就是阴险狡诈的。 “难道我们北上,就要这样和他们对持?” 一个荆州军斥候不甘心的说道。 “稍安勿躁!” 文聘压压手,道:“现在我们还没有试探出他们的兵力,所以做事情谨慎一点,是必须的,可谨慎不代表不打,打我们还是要打了,而且必须要猛打一战!” 试探性的战役,他就以快打快,先试探一下牧军战斗力和兵力如何。 “何人领兵?” 有人问。 “某亲自来!”文聘魁梧的身躯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战役:“我倒是想要看看,牧军的骨头,是不是这般的强大,这一次额,我必须要一口气吃掉他们!” 有竞陵支持,他后勤无忧,这一战,自然是可以打的。 ………………………… 牧军营寨,距离竞陵,其实不足一百二十里而已。 暴熊军三营主力,正在摩拳擦掌。 “他们已经进驻竞陵了!”斥候禀报回来消息,周仓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着诸葛亮,诸葛亮这两天的变化给他很大的印象,之前他总感觉,诸葛亮一介读书人,但是执掌虎符的诸葛亮,却有一股连他都能感觉到的杀伐之气,这让他对诸葛亮更有信心了。 “进就进!” 诸葛亮毫不在意:“进去的,还是要出来的,我们不去进攻竞陵,他们还能死守竞陵吗,他们的目标,始终是歼灭我们的主力,所以一城一地的得失,谁都不会放在眼中了!” “那你认为,下一步,他们将会如何做?” “我们的斥候和他们的斥候,已经交锋了,双方的兵力消息,估计都瞒不住,接下来,我猜测他会先试探性的进攻我们!” 诸葛亮斟酌了一下,说道。 “试探性?” 周仓眯眼。 “主要是看看我们有没有援军和埋伏!”诸葛亮淡然而笑。 “那这一战,怎么打?” 周仓问。 “就这样打!”诸葛亮道:“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示弱,也不强行出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我们目前的实力去应对他们!” “啊?”周仓不太明白,眼睛瞪大,看着宋山。 “文聘很谨慎的!” 诸葛亮道:“除非他能确定我们没有援军,不然他占领的竞陵之后,是不会轻易出击的,又竞陵为支持,除非我们全部主力一口气出击,不然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进攻竞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攻城不等于平原作战。 荆州城一战,牧军溃败,败的不仅仅是战场,还有后勤,现在整个后勤线被切断,连粮草都紧张兮兮的,攻城器械,一个都没有,根本没办法攻城。 所以打竞陵是任何希望的。 这也是的文聘感觉到的一个点,所以他一从华容道出来,先去夺了竞陵城,这样就他就能拿下一个先手。 “但是占据竞陵,对文聘而言,和他的战略部署的出入太大了,所以他肯定坐不住了!”诸葛亮细细的分析:“文聘肯定要进攻了,他进攻的目标是我们,目标就是战场,目标不定,战场就不可能稳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可以自己选择战场,他想要杀歼灭我们,只能按照我们的路走过来!” “可即使有一个优势的战场,对上三万荆州军,还是有些吃力!” “正因为吃力,他们有优势,他们才会在战场上和我们拼命,因为他们看到了击败我们的希望,不然他们怎么会和我们纠缠,一步步逼死我们不是更好吗!” 牧军被逼入绝境,后期补给被切断,现在的粮草,能支持的时间并不长,而且遭遇敌人的围困,能不能杀出去,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是最好的上策,那就是不费一兵一卒,把牧军残兵,给困死在长坂坡和当阳城,这样就能逼死牧军残兵。 可未知,代表希望。 未来始终是没有发生的,什么可能都有。 夜长梦多。 荆州军不能保证,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军就能在援军接应之下,突出这一片重围之外,重整旗鼓,那么相对于荆州军,有点吃亏了。 所以只要有希望,荆州军哪怕是付出代价,也会选择全歼牧军,吃下去的,才是的结果,还在碗里面的,谁知道会不会下一分钟就跑掉了。 “相信我,荆州军会放弃他们最大的优势,来进攻的,这一战,伏击偷袭都没有太大作用力,我们要鼓舞军心,必须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以少胜多,打赢这一战!” 诸葛亮低沉的说道。 这一战,关乎全军在荆州的士气。 不容有失。 什么偷袭,什么伏击,什么的计谋,其实都没有太多用处,有的只是战场上的血拼,拼命的气势,才能打赢这一战。 “明白了!” 周仓笑着说道:“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 傍晚,营门外。 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脚步声也整齐的踏响大地。 “杀!” 文岱是文聘长子,年轻,英武,弓马娴熟,熟读兵法,乃是荆州少年才俊之一,他为先锋,率军一万,进攻牧军营帐。 “杀!” “杀!” 荆州军的士气很强。 “列阵!” 周仓一柄长刀,长啸一声,与辕门之前,挥刀向而战。 “列阵!” “列阵!” 暴熊军三营,列为三个方阵。 轰轰!!!!! 两军对拼,厮杀一场。 足足三个时辰。 子时,文岱才率领荆州军,从牧军营寨之中,撤出来了,牧军也没有追击,而是默默的打扫战场。 ………… 天亮了,朝阳如虹,覆盖大地。 竞陵县城。 文聘高坐首位之上,眸光猎猎如虎,一扫而过,冷厉如冰:“说说,昨夜一战,结果如何?” “末将有罪!” 文岱跪下来。 “说!” “战损八百儿郎!” “前后不过三个时辰,战损我八百儿郎!”文聘怒喝:“文岱,你让某失望!” “将军,此战非罪!” 一个校尉站出来,拱手说道:“少将军已经尽力了,牧军战斗力,的确强悍如虎,虽然兵力不如我们,但是却十分凶狠,不管是军阵,还是兵卒战斗力,都远超我们!”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也平复了一下心情。 对于牧军战斗力,他也不陌生。 牧军向来是精锐,这一点,他不会否认的,当年的襄阳之战,以少胜多,不在其数。 “文岱,你实话告诉某,昨夜一战,可有希望?” 文聘问。 一万兵力攻不破,那就两万,他手上虽没有绝对的三万兵力,但是两万五六兵马,还是有了,当然最精锐的还是自己手中率领的五千嫡系,这是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一直伴随他征战的百战精兵。 “有!” 文岱说道:“牧军虽强,但是他们毕竟兵力太少,无法面面俱到,昨夜我几乎已经攻破了他们的前营,突入了中军主营,可惜,他们反应太迅速,我们功亏一篑,无法贯通击溃他们的军阵,只要击溃他们的军阵,我们就可以强大的兵力,在片面战场上围猎他们,他们三人可为军阵,我们可以用十人,我就不相信,还干不掉他们!” “说的有几分道理!” 文聘颇为有些的欣慰,总感觉儿子没长大,但是现在看来,儿子略有些成长了。 “斥候校尉!” 文聘低喝一声。 “在!” 一个校尉站出来了。 “你确定,牧军渡河而过的兵马,只有这一部分?”文聘要战,必须要面面俱到,绝不给牧军偷袭的机会。 “应该没错!”斥候校尉说道:“牧军的主力肯定还在当阳和长坂坡,如果大规模渡河,是无法隐藏踪迹的,这一部分兵马渡河,更多的是挡住东面,掩护长坂坡和当阳!” “将军,时不再来,机不可失!” 一个校尉站出来,大声的说道:“昨夜一战,看起番号,这一股兵力,应该是牧军暴熊军,当初暴熊军在我们的围堵之下,却被他们逃了,还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带着我们兜圈子,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我们必须要一战击败他们,绝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暴熊军,周仓!” 文聘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 传闻暴熊军乃是昔日前朝相国牧山的嫡系主力,后来在关中的战役之中,暴熊军为了断后,给牧景逃出来的机会,几乎全军覆没。 现在的暴熊军,是后来重组的兵马,但是却也不是可以忽视了。 周仓,一个土匪窝走出来的将军。 在牧军之中,不算是的很强大,不如南阳刀王的黄忠,也不如后起之秀张辽,连黄巾大将黄劭都不如,但是此人之前耍了一次他,文聘岂敢小看。 当然,文聘并不知道,耍他的是周仓身边的诸葛亮。 但是这笔账,是记在了周仓头上了。 “文宇!” “在!” “你率三千兵马,坐镇竞陵,竞陵乃我军之根本,不可有失!” “诺!” “其余各部,马上点将,两个时辰之后,拔营向东,我要斩了周仓的脑袋,挂在襄阳城的城头之上,雪昔日之辱!”文聘怒喝,杀意如雷霆。 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卧龙初鸣,文聘之败! 下 夜色笼罩,气息阴沉。 牧军大营。 大营四周,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的防御工事,而且还是建立在平原上,其实就是一个临时驻扎,根本不是营寨,没有任何的防御力能防御外敌。 一般人扎营,自然是找一些一山难攻的,然后营造出来一些防御工事,这样才算是有防御力。 不过牧军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就算做了,也没有多大作用力。 毕竟这附近的地形,基本上都是这样,人造的工事,虽有一定的防御力,但是没有地势作为掩护,作用力也不是很大。 “伤亡如何?” 这一战,一天时间都过去了,结束之后,诸葛亮就钻入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丝毫不管后续的事情,任由周仓去处理,一直到了现在,才走出来了,问周仓:“影响我们战斗力吗?” “不大!” 周仓回答:“伤亡二百余人,基本上是不影响战斗力的,当然,多少会有些影响军心战意,毕竟任何一个战友袍泽战死,都会对身边或多或许的将士,影响一番!” 他回答之后,才微微抬头,看着诸葛亮,道:“你应该知道,那只是试探性的一战!” “接下来,。才是苦战!” “可有良策!” “若是没有,或许此战,我们都要埋身此地了!” 周仓低沉的道。 “我说过了,这是堂堂正正的一战,能抓住了机会,我都尝试去抓了,但是战场上,万变不离其宗,不管你怎么跳,实力才是胜负的根本!” 诸葛亮摇摇头。 夜袭竞陵? 没希望的。 半路拦截? 也是没机会的。 要不声东击西,恍一招,直接打荆州城? 那更是找死。 文聘变得谨慎了,他的谨慎,杜绝了太多的机会,现在牧军,没有任何机会,能找到一个让荆州军落单被狂揍的可能性了。 接下来战役,必然是苦战。 “可我们的实力,略有不如!”周仓的脑袋还是很清醒的,不是那种一热血就抛头颅的人,什么人带什么病,牧景的影响之下,牧军高层将领,都有几分冷静了,不是热血就冲锋陷阵,作为主将,他们学会对部下肩负责任,这就是一种进步。 “的确略有不如!” 诸葛亮并没有否认。 暴熊军三个营的主力,加起来有七千以上,但是荆州军超过两万,这又不是攻城战,二打一都有余,牧军就算再强,也有一个限度,都是一个脑袋两个手,拼起来,吃亏。 “但是却也是一个优势!” 诸葛亮道:“这样,荆州军才会放心,倾巢而出,攻我们主力,只要在战场上,我们驳回这一阵,就能让整个荆州军崩溃,连撤出去都艰难!” 投入战斗,必有后手,但是如果胜券在握,自然会全军投入,这样才符合战场机变的原则。 明明能全歼的,你非要藏着掖着一部分兵力,让别人跑了。 这不是名将。 这是傻子。 文聘是一个有魄力的名将,他要是感觉能一口吃掉的牧军,必然会动起来了,一旦动起来了,就是牧军的最大希望。 “战场上反败为胜,哪有这么容易,我就怕拼到最后,我们的后劲不足,被他们拖垮了!” 周仓说道。 “中郎将,此战居中的指挥,可愿意交给我?”诸葛亮拱手,问。 “指挥?” 周仓眯眼。 让诸葛亮掌大局是一回事,他出谋划策,周仓丝毫的不怀疑,但是让他亲自上场指挥,那是不一样的事情,指挥千军万马,即使他周仓,也学了这么多年,才有一点点的成就。 战场上的指挥,靠的不仅仅是指挥,还有沉着,见识,兵法造诣,都不可少,另外是战场上的应变,将士们的信任,都不可缺乏。 “你好像没有亲自指挥过一场战争吧?” 周仓低沉的道。 “嗯!” 诸葛亮坦然的点头:“这是第一次,虽我曾经在自己脑海之中,模拟千万次,但是我的确没有任何经验,可我还是请求中郎将,给我一次机会!” “理由!” “两军正面交战,胜败在军阵上的配合,我们实力不如人,就要有一个能击败他们的军阵,现在牧军将士们练习的军阵并不少,但是荆州军也不差!” 诸葛亮道:“荆州军对我军是有了解的,他们的指挥将领自然会对我军战阵布局有提防,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要改变新的进攻方法!” 战场上,数万人厮杀,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打架,而是军阵的拼杀,军中战阵,少则三五人配合,多则数万人组合起来了,这才是军队的优势。 但是军阵联系,对指挥将领,要求很高。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就是指挥官如果连战阵都无法指挥出来了,那么麾下大军,就是一盘散沙,一盘散沙在战场上的作用力,就算再多,也不过只是靶子而已。 凝结起来的军阵,才能发挥将士们最强的战斗力。 “你有新的军阵?” 周仓问。 “以前在树上,学过一些,自己琢磨过一些,另外,我看过一些鬼谷传下来的兵书,鬼谷布阵,是兵法上乘,我想要试一试!”诸葛亮很谦虚的说道。 “倒是不知道,你还是鬼谷传人啊!”周仓略有些意外。 他这些年也不是的白混的。 牧军高级将领,都需要文化知识的,哪怕之前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些年也要被按着读书的,所以对于一些的传承,周仓也不是很意外。 只是这个鬼谷,倒是让他有些惊诧。 春秋战国有奇人,称鬼谷,传人无数,其中兵法大家,更不在少数,他们的兵法造诣,绝对是上乘的。 “谈不上!” 诸葛亮摇摇头:“主公是一个对知识传承很重视的人,当年太学藏书,宫廷藏书,即使主公逃难南下,也保存了不少下来了,其中就有一些,吾在老师身边的时候,学过一些!” 他的老师,当今明侯岳丈,也是所剩无几的汉末大儒,号称琴艺书法双绝,乃是当今士林巨头的蔡邕,明侯府南中都督府大都督。 这倒是为他提升了不少的信任力。 周仓斟酌了一番,问:“你可有信心?” 他这么问,就是动心的。 动心的理由,只有一个,如果是自己来指挥,无非就是老一套,他不能保证,自己三个营的主力,能挡得住荆州军两万以上的兵力。 所以他把希望放在诸葛亮身上。 “有!” 诸葛亮这么时候自然不能怂,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如何让别人去信任你,不管心里面怎么虚,他都要的给周仓绝对的信心。 “好!” 周仓给他的信心给感染了。 诸葛亮敢拼。 他为什么不敢。 “指挥权我给你,但是你要给我的军令状!”周仓还是觉得不够保险,他要逼一下的诸葛亮:“此战若胜,我亲自向主公给你表功,此战若败,你我同赴黄泉尚好,若是你我活下来,吾必想主公参你一本,斩你头颅,想我战死的儿郎们破赔罪!” “末将绝不敢让中郎将失望!” 诸葛亮俯首而下:“此战若不胜,吾愿亡与将台上!” 当夜,军侯级别的将领,都被召集起来,在诸葛亮的营帐之中,对着沙盘,诸葛亮开始布置召集的军阵方位,他一个个军侯都点名位置,把布置仔细道每一个曲上。 ………………………… 又过了一日。 风平浪静的一日。 这一日,虽然过得风平浪静,却让无数人胆战心惊,战场上仿佛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在压迫每一个将士的心灵。 这是大战前的宁静。 当宁静过去,就是狂风暴雨。 这一日的傍晚。 荆州军超过两万两千主力,列阵在牧军营帐,不足的五里的平原上。 “杀!” “杀!” “杀!” 荆州将士前排盾兵,中间长矛兵,中军是弓箭手,后面是骑兵在候着,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巨大军阵,将士们一下下的把铁盾敲响,声势浩荡。 “御!” 暴熊三营,列阵还击,一个个精神抖擞,不见半点的士气的低落,同样以声势回应,一下子的叫喊汇聚声波,在上空之中的碰撞起来了。 “他会以夜色而进攻吗?” 周仓站在诸葛亮身边,身披战甲,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问。 “不会!” 诸葛亮穿着一身战甲,亮晶晶的,白色披风,就好像一个白袍小安将,他站在的是,军中搭建起来了一个将台,就是指挥台,在台上挥旗,能调动各部。 这个指挥台,显得有点不一样,不是四四方方或者圆形,而是八面菱形的状态。 每一面,对着一支兵马。 他远眺前方,嘴角扬起,很自信的回应:“文聘这样做,只是在震慑我们而已,大战,必然会等到明日早上!” 为什么? 周仓不问,但是他的眼神,已经问出来了。 “中郎将,你也是沙场老将了,经验十足,沙场对垒,夜幕是最难掌控的,除非是出其不意的夜袭,能大大提供己方的攻击力,夜战是带给双方的都是一个乱,掌控不住的局势!” 诸葛亮低沉的说道:“现在荆州军兵力优势我们,他们为什么会丢弃自己的优势,掌控不住,就会给我们的撕裂他们军阵的机会,文聘哪怕有一份谨慎,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也对!” 周仓醒悟过来了,道:“这么说,我们要这样对垒一夜!” “嗯!” 诸葛亮点头:“这也是的文聘厉害,虽然我们知道他不会进攻,但是谁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所以我们必须要防着,他在消耗我们的精神!” “阴险!” 周仓咬牙切齿:“如何应对!” “变阵!” 诸葛亮道:“把现在的战阵,变成内外两层,外层境界,内层休息,半夜再转变一下,这样就能熬过这一夜,不会让我们的精神疲惫,真打起来,我们有外面战阵的庇护,也能迅速反击!” 夜色,寂寥,黑暗,阴沉…… 在那幽夜之下,夜空上连那一轮明月,都消失了,平日的繁星点点,也都不见了。 只有火把的光芒,在折射无数的面孔。 两座军阵,五里距离,对垒状态,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动,谁也不敢动,大战,从这时候,已经开始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月落日起。 黑暗过去,光明到来。 当朝阳的第一缕光芒折射在的文聘的脸上,文聘低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牧军,果是天下悍卒,不可小觑也!” “将军,看他们此势,要和我们血战一场!” 一个校尉说道。 “军阵都摆下来了,还有第二个选择吗!”文聘道:“他欲战,那就战,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 “咚咚咚!!!!” 战鼓声音之下,荆州军开始动起来了。 纵阵。 二龙出水阵。 中间是坚定的磐石战阵,一个个方阵组合起来了前进方式,但是左右两个纵队越出,先一步向敌军冲击过去。 这是想要击溃他们左右两翼的兵力。 然后围剿主力。 这是以多打少的基本军阵。 “来了!” 诸葛亮的心里面不紧张吗,紧张,手心都出汗了,但是越是紧张的状态,他反而有一种越是的清晰的思绪,那种本能式的冷静,仿佛才是他最大的天赋。 “起阵!” 正对正的厮杀,没有太多的讲究,这是血肉的碰撞。 “开门!” 诸葛亮挥动语。 牧军开始动起来了。 左右两翼,洞开了一个的门户,是放荆州军进来的。 “变阵了?” 文聘作为沙场老将了,反应自然不慢,牧军第一时间变阵,他就要猜测牧军的目的,引敌入翁,还是什么…… “将军,我们要变吗?” “不变!” 文聘很快就有主意了,这是以多打少了,他不相信牧军能玩出花来了。 “冲!” 荆州军杀入牧军阵型之中。 “再变!” 诸葛亮在点将台上,挥动战旗。 牧军战阵又变了。 变得很快。 这给荆州军一种错局了,他们仿佛进入了一片未知的天地之中,这片天地,有魔法一般,周围都竖起了人群,重重叠叠的人群,看不到外面,失去了方向感。 “变阵,三才天地人,一将为主,左右为翼,冲破他们的战阵!” 文聘眸光微微一沉,他感觉这战阵不简单,所以他要变,把二龙出水撤回来,变成三才天地人,三才天地人是防御攻击一体的,可为菱角,也可三角交错。 “杀!” “杀!” 荆州军厮杀起来了。 “死门,盾!” 荆州军厮杀最厉害的口子,诸葛亮的指挥战旗之下,刚好被牧军盾兵的堵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卧龙初鸣,文聘之败! 完 战场的交锋,不是那些游侠的单打独斗。 军将和游侠,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单打独斗和一个互相配合,哪怕强如黄忠吕布这等武将,一旦被陷入精锐的军阵配合之中,都有陨落的可能。 军阵,军将结战阵。 战场上的厮杀,其实真实来说,就是一个个军阵的对碰。 别说万人交战的情景。 就算是千人,要是没有军阵配合,一盘散沙,是发挥不出将士的实力,而军阵,才是军将最大的战斗力。 你能冲破敌军的军阵,就有机会击溃他们。 要是他们冲破了自己的军阵,自己也会面临溃败。 军阵凝结,是强大。 军阵被击溃,那就是自乱,甚至不用别人打,你自己一乱,整个战场也就乱了,想要不败,都难。 军阵的主要,自然是指挥主将。 整个位置,等于一个人的大脑灵魂,如果没有他在指令,手脚就算力气再大,也未必能动起来了,自古以来,想要担当主将,必须要熟读兵法,精通军阵布置。 文聘武艺不凡,而且常年领军,在军阵之上的造诣,可不比任何人差,所以他无畏无惧的冲锋陷阵,杀进来了。 但是杀进来之后,却感觉一丝丝的不一样了。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军阵。 分散,组合,分散,又组合…… 好诡异啊。 “立刻变阵!” 文聘临场变阵,他看出来了,敌军在针对他的部署,他最尖锐的精兵,就如同他的矛,应该攻击在敌人最脆弱的地方,而不是被敌人的盾,个挡住了。 他不能用自己的长矛,去攻击别人的盾,这样显得太亏了,而且一时三刻攻不破,那只自己的软肋,就会被别人戳破了,得不偿失。 必须要变。 “左翼方阵,右翼锥形阵,中间建立圆阵!” 文聘发出指挥信号,命令将领们变阵:“三才天地人,无量变法,人位变天地,攻击变防御!” 在战场上,最常用的军阵,自古就有兵书记载,大致来说,分为两类,一类是的局部军阵,一类是组合军阵,只要读过兵书的人,多少都会一些。 小局部的军阵来说,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等。 但是这种阵法,只是局部战场所用。 无法扩大使用了,一旦超出人数,就会乱,很难发挥这种小军阵的用法。 而作为整体战场来说。 必须要用到组合军阵,就是一个个方阵,圆阵等等,组合成为一个攻击或者防守什么的征伐。 其中比较著名一点的军阵,当世不少将领都知道。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 三才无量阵,四门兜底阵。 五虎群羊阵,六丁六加阵。 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 九子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 这些不是绝对的,但是这些阵法还算是有些的名头,或多或少,都出现在战场上,发挥出了强大的威力,才能让人记下来了。 文聘最精通的是三才无量阵。 面对这种情况,他变阵可以,但是只能变阵法之中的攻守位置,不能变另外的战阵,哪怕攻击速度放缓一些,他也不能太过于冒险。 “变阵了?”诸葛亮站在指挥台上,眸光猎猎,战场上兵马交错,他看的不是很仔细,但是也有了判断,这时候的厮杀是停不下来的,就看谁的军阵,先崩溃,谁就会是败家。 “我们要不要变?” 周仓没有出击,他不知道为什么,诸葛亮把他按在了身边,他既然把指挥权给了诸葛亮,这时候就不会拆台。 可他还是有些不爽,所以声音略显阴沉,因为如果他出击,能给战场很大的缓解,毕竟他能挡得住文聘,文聘凶猛,牧军儿郎好些军侯校尉加起来都未必挡得住他。 “不变!” 诸葛亮淡淡一笑,他高居一面指挥旗,以旗语的方式,号令全场:“景门开!” 八门金锁。 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景门,乃是吉门。 “所有圆阵放开,方阵后退,向东移一百米,让路!”左侧两个军侯看到了指挥台的命令,立刻开始变阵。 “八门金锁吗?” 战场上的文聘,一直在沉着应对,双方的厮杀还是在初步试探性的,但是自己的兵马已经入阵了,只有破阵了,才能打赢这一战。 八门金锁,那可是比三才无量更加的复杂和考验指挥官的军阵,控制的条件太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很容易就会自乱阵脚。 “难道是周仓在指挥?” 文聘考虑一下,感觉有些不对,他和周仓交过手,拼过战阵,周仓没有这一份功力,他想了想,道:“不管是谁,今日谁也挡不住我,这一战,我要赢,这一部分牧军,一个都走不掉,传我军令,天地人再变,天地左右,人位居中,全数变锥形阵法,破门!” “杀!” “杀!” 荆州军破门,荆州主力兵马雄厚,两万余的兵力,三个方位,对于布出八个方位军阵的牧军,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八门金锁,三门齐开。 这算是被破开了一小半的军阵了。 只要破了生门。 那八门金锁,就算是毁了,牧军就将会的乱,一乱就是的荆州军进击的一个机会,甚至有可能一举斩灭了牧军主力,击溃整个牧军的防御。 “文仲业,一点都不简单啊!” 诸葛亮居中,眸光猎猎,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一沉,他终究是第一次指挥大军,心理素质不算是很强大,小小挫折,都会让他心沉如山。 不过现在来说,还在他的控制之中。 再等等! 必须要继续损耗荆州军的锋芒,才能一局定胜负。 “小诸葛,文聘太强大了,我军主将,无法挡得住他,我必须要亲自挡住他,不然再让他亲自冲锋陷阵,我军的军阵,挡不住了!” 周仓咬牙切齿,双眸血红,他只能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在冷兵器的战场上。 一个强大武将的作用力,已经是的不用多说了,即使军阵再强,如果没有强大武将的带领,也只是弹指之间可被攻破的。 “不!” 诸葛亮虽然有些面色难看,但是他还是沉得住气,这时候,切忌乱,决不能因为敌人而改变战阵布置,只要战阵一乱,军心必乱。 “等!” 诸葛亮吐出了一个字,此时此刻,他变得冷酷无比。 冷眼看着战场。 看着一个个将士的倒下。 他的心很凉。 虽从军也有一些时日,甚至在年幼逃难的时候,见过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场景,但是一想到,这一战是自己指挥出来了,这些死去的将士,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自己的军令,他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现在的诸葛亮,终究只是一个少年,一个有些聪明的少年,战场给他的压力,沉重的让他有些承担不过来。 但是诸葛亮的确聪明。 他的聪明不仅仅是指挥,更是一种自知,他很清楚,他的未来,这一关必须过,哪怕是咬着牙关,不能心软,不能乱,不能有一丝丝的软弱。 战场,只有厮杀。 胜,是唯一的目标。 哪怕今日全战死在这里了,也要大胜仗,只有打了一场胜仗,才会不辜负战死的儿郎们。 “生门不在这里?” 牧军的军阵,让文聘感觉有一丝丝的诡谲,连续扑空两次,二百米的距离,看上去不多,但是足以把他大军的纵深给拉开了,这样很危险。 一字长蛇,被人腰斩了,也要死。 三才无量,要是三个交错点被人从中间给撕开,那么别说无量,只剩下单打独斗了,肯定是会崩溃的。 “在哪里?” 文聘一双冷眸,冷漠的扫视。 大战继续。 战场上的交锋越发的猛烈,两方战阵交错在一起,却纵横又别,层层分明,这就是军阵之间的交战,谁先溃了,谁就必输无疑。 “我们损失不少了!”文聘坐不住,指挥台上的周仓,也有些坐不住了,战场形势,一边到下,牧军强大,要是集合兵力,不输荆州军,但是八门金锁,却偏偏把兵力分散了。 他毕竟是主将,指挥权是他给诸葛亮的,如果诸葛亮承受不住,他收回来,也是可以的,因为麾下将卒,都是他的将卒。 他的目光,带着一抹锐利,凝视诸葛亮。 “等!” 诸葛亮忽然很平静了。 之前他还有几分遭乱,但是现在,他越来越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熬过的那一关心灵的拷问,他忽然之间就变得的冷静逾越冷漠的状态之中。 “诸葛!”周仓咬牙。 “等!” 诸葛亮平静的目光,淡漠的对上周仓,甚至无惧,此时此刻,他就是战场唯一。 周仓吞咽的一口唾沫,他感觉有些不认识这少年了,好冷漠的表情,好严肃的语气,甚至有几分即使他这种沙场大将都颤动的势。 或许是诸葛亮的冷静,让周仓也变得平静三分了,他还是决定相信诸葛亮。 “又是虚的,不是生门,也不是死门!”文聘联系进攻三处,都被牧军变阵,躲过了,没有能攻击牧军要害,始终不能破牧军军阵,这就变成了一个僵持的局势。 生门和死门才是八门金锁的关键所在。 “将军,要不一起进攻八门,我们兵力充足!” 一个校尉提议。 “不!” 文聘摇摇头:“这样我们就要变阵,临场变阵,遭乱太大,会引起敌军反扑的,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我们一个个打下去,肯定会找到生死门的!” “杀!” “挡住他们!” “他们在这边!” “转过去,方阵交错雁形阵!” “牧贼,你们跑不了!” “哈哈哈,荆州狗,尝尝我们的长矛配盾战阵的的使用,给你们一个惊喜!“ “杀过去!” “左右空出开,让他们过来了,我们再变阵!” 太阳渐升起来,烈日悬挂虚空,已入午时了,战场上的交锋,越发猛烈,荆州军空有兵力,却被牧军的军阵给外包围内置恐,在这一片庞大的战场,仿佛如同无头鸟一样乱撞。 “找到了!” 文聘终究是文聘,他在沙场上的经验,自非旁人所能比得上,整整一个时辰,从南打到被,贯通了牧军整个军阵区域,终究让他看清楚了牧军的军阵关键所在。 “他把生死两门,都放在了指挥台上,好魄力啊!” 文聘冷沉:“我倒是要看看,何方人布阵,居有如此能耐!” 荆州军开始变阵。 方阵圆阵,全部都变成了进攻作用的锥形阵法,以天地人三个方位为犄角,向着牧军指挥台而过去。 “终于发现了吗?” 诸葛亮眯着眼眸,转过来,对着周仓:“中郎将,是你上阵的时候了,挡住他们,只要一个时辰,就行了!” 把周仓放在身边,为了就是这一刻。 不然他早就把暴熊军最强的战将给放出去了。 “一个时辰!” 周仓握刀而起,大声叫起来了:“没问题!” 他策马冲出,率军一千余:“某家周仓,谁来送死!” “周仓!” 文聘怒气冲霄:“你必须死!” 轰轰!!!! 指挥台不足五百米,两大猛将对冲起来,周仓虽是贼寇出身,但是当年也算是牧山之下第一猛,汝南战役,他可是凶猛如虎的,武艺可不差,而文聘,自然是猛将,荆州第一战将,岂会浪得虚名。 “杀!” 两人交战,不留丝毫分寸,互相只有进攻没有退后。 厮杀十余回合,已是双双负伤。 但是却激战不休。 指挥台上,诸葛亮的眼眸是血红的,精神是亢奋的,时机已到,生死,在此一拼,必须要赢,必须要赢,此时此刻,他没有一分其余的念头。 “起!” 诸葛亮挥动蓝黑白三面指挥旗,指挥旗交错,一个个军侯看的的很清楚。 “快动!” “交防!” “穿插!” “骑兵就位!” “弓箭手就位!” “盾兵列阵!” “第一营,所有部曲,一字长蛇,对插过去了,撕开他们居中的位置!” “第三营,十面埋伏,中心开花,守住方位!” 牧军的变阵,一个字,快。 时间紧迫,没有经过演练,但是牧军精锐,都是令行禁止的将士,职业军人的素质,这时候就拼出来了,本来好好的一个八门金锁,一下子方位全变了。 “怎么回事?” 文聘一招,逼退了周仓,他武艺在周仓之上,虽然周仓拼命之势缠住他,但是他还是略领上风,劈开周仓之后,他感觉整个环境都变了。 “牧军变阵了!” 一个校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前后左右,都被他们穿插了,他们被我们个打散了!” “不对劲!” 文聘瞳孔也在略略的变色:“不是八门金锁,方位全乱了!” “文聘,有胆子再与某家拼上一百回合!” 周仓岂会给文聘机会,被文聘击退一招,缓过一口气,二话不说,又直接杀上来了,他要缠住一个时辰。 “滚!” 文聘浑身罡力炸开,怒火点燃战力。 “过瘾,再战!” 周仓负伤,但是实战不休。 文聘居上风,却心怀退意。 “分割,围杀,穿插,盾兵挡他们的精锐,吾精锐战兵,给我撕裂他们所有的军阵,把他们给打散了!”诸葛亮疯狂起来了。 “杀!” “杀!” 无边的杀声,如虎如狼,在战场上不断的撕裂。 一直到傍晚。 斜阳映照,晚霞如火烧半边天。 文聘摆脱了周仓,但是想要收拾大局,已经来不及了,他麾下的战阵,仿佛一个个的被撕裂,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懵的,这一战,败了,败的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突围!” 文聘咬着牙,下了军令。 “突围!” “突围!” 荆州军开始摆脱牧军的纠缠,向着外面的厮杀出去。 但是牧军杀意惊鸿,岂会让他们轻易的摆脱……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一战震荆州 入夜。 一轮皓月,覆盖天地之间。 大战之后的战场上。 这里只剩下一片狼藉,月光映照之下,到处都能看到,残尸断臂,断落的旗帜,丢落的兵器,还有那隐隐可见的妖艳鲜血…… 这一战,打了一日。 牧军胜。 荆州军败。 这是一场能进入教科书的以少胜多战役。 牧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他们的每一个都很亢奋,这一战,足以让暴熊之名,响亮荆州,届时谁还敢小看半分暴熊军的威名。 “哈哈,打的过瘾!” “要我说,还是诸葛参将厉害!” “只是可惜了,黄二牛死了,不然能与他公分享这胜利了!” “大战了一天了,快打扫晚战场,去休息!” “不知道的李八能不能扛过去,好不容易打赢了,你可不要栽了了伤兵营!” 打扫的将士们,窃窃私语。 诸葛亮跨步走过,没有去理会,他的眸光,淡淡的扫过战场,心中一口顶着顶着的浊气,忽然之间就吐出来了。 这一战,对他来说,是一个脱胎换骨的经历。 负担太大了。 他感觉每一个战死的儿郎,都是他的责任,这就是战场,残酷的战场,这个战场,给了他的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让他因为自己的无能,看着一个个儿郎倒下。 哪怕打赢了,他还是有几分忧郁。 不过现在,他变得冷静了。 “这就是战场?” 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将近三千将士,倒在了战场上,诸葛亮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他向着伤兵营走过去。 伤兵营之中,一个个将士在哀嚎,超过二十军医,还有数十医道学徒,正在来回穿插一个个营帐。 牧军的医疗系统发展的很快。 张仲景执掌医司。 张宁执掌医学府。 齐头并进,让明侯府的医疗体系每一日都在变化,学医的人,也渐渐的多,同时也在不断的为牧军输送军医,让牧军的军医系统越发的强大。 每一个军,都会有一个医护营,这是保障战后那些受伤儿郎生命的基本。 其实很多战役来说,战场折损的并不多,但是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却因为事后医治不足,而死亡的,数不胜数。 牧军的军医系统,就是挽回无数儿郎性命的关键,现在医护营对于每一个的军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走进新建立的伤兵营地。 诸葛亮一个一个营帐的去巡视,他想要亲力亲为,他要却了解,这一战,给儿郎们带来的感触,只有这样,他才会让自己的感到踏实。 虽然周仓是主将。 但是这一战,指挥的是他诸葛亮,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 走进一个宽敞的营帐。 “中郎将!” 诸葛亮行礼。 负伤的是周仓。 周仓拼杀文聘,伤势不轻,但是他却不是很在意,他关系的是儿郎们:“我们伤亡如何?” “战场还没有打扫完毕,具体战果统计,伤亡统计都还没有出来,但是预计来说,我军伤亡不少,恐怕有将近两千多的儿郎要埋骨此地!” 诸葛亮低沉的道。 “早就有心里准备了,但是还是很难受!”周仓苦笑。 “中郎将,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此战,我们尽力了!”诸葛亮说道:“我们的儿郎,就算埋骨此地,他们也值了,最少他们拼杀了三个敌军将士的命!” 荆州军在最后被牧军击溃军阵,一溃败就无法统领得住,那就等于各自为战,这样就等于给牧军屠戮的机会,最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牧军疯狂的大屠戮。 这让荆州军的伤亡,最少是牧军的三倍以上。 “小诸葛,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赢的!”周仓身上有七个伤口,血染全身,衣袍,战甲,都是鲜血,军医正在小心翼翼的处理,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一双眼瞳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凝视着诸葛亮。 这可不是什么偷袭,不是奇袭,也不是火攻,水淹…… 如果是用出其不意的战法,以少胜多,那不算什么,只能算是聪明,只能算是把握好了机会,等于打一场条件互相之间不对等的战役。 但是此一战,乃是正面拉开的大战。 双方陈列兵马,在战场上面对面的厮杀,而牧军,却能用不足七千的兵力,打赢了荆州军将近两万两千的主力,这就是一个奇迹。 “文聘太小看我了!” 诸葛亮挺拔身躯,带有一股凌厉的气息,经此一战,他脱胎换骨,再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少年,只要这一战流传出去,他就会名声鹊起。 “不是八门金锁,对吗?” 周仓突然说道。 诸葛亮的战阵,看起来是八门金锁,以少兵力,根据地形,八门围堵,分散兵力,与荆州军纠缠,荆州军摆下了是三才无量,拱守一体的战阵。 “嗯!” 诸葛亮点头:“的确不是八门金锁!” 军阵厮杀,阵法很重要的。 “可以叫八卦军阵!” 诸葛亮解析说道:“我在鬼谷兵书上,看过很多关于八门金锁军阵的排兵布阵,后来我又看了一些的奇门遁甲之术,我寻思把两者结合起来,后来我写信给老师,把想法告诉老师,老师虽不精通兵法军阵,但是却对奇门遁甲有研究,他让我演化八卦!” “八门金锁,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军阵,自上古传下来,以多克少,逢战必胜,但是缺点还是有了,变化不多,只有八门可用,一旦八门被攻破,那我们此军阵就会被击溃!” “所有我把八门换成了八卦的八个方位,八卦在阴阳,阴四阳四!” “此战布兵,若是指挥如臂,有四四十六种变化,每一种变化,等于一个战阵,交战之中,变阵是大忌,但是我本阵衍变出来了,却不会影响原来的方位,并不会造成我军的配合问题,反而让敌军摸不透!” “八卦在变!” “但是敌军难变,军阵对拼,就是以矛破盾,以盾克矛,攻守之间的机会,就是破绽,当然更要看谁能把军阵指挥的更加精细!” “文聘用三才无量破我八门金锁,可惜,我用了是八卦,八卦方位,足以把文聘的主力和两翼都弄乱,然后我在卖一个破绽,把八门之中的生死暴露出来了!” “他急不可耐的破门而入!” “自然中计!” “这让他的纵深之间拉长,各部之间的配合会出问题,然后我就变阵,对穿攻击,强行撕裂他们各部之间的配合,彻底的打乱他的三才无量,军阵的优势,是集合力量攻之无所不往守之坚入磐石,可力量一旦分散,就会乱,人多会乱,将士多了,也会乱,他的三才无量被我打乱了,首先就会自乱阵脚!” “……” 诸葛亮满足了周仓的好奇,把这一战的仔仔细细,前前后后,都说的一个很明白,让周仓有些目瞪口呆。 他打仗,自然也是依靠军阵。 一盘散沙,怎么可能打赢。 但是他并不复杂,一般都是用一字长蛇,二龙出水,三才无量,这是排兵部将比较的容易的军阵,当然,能进入十大军阵的,都是有变化的,只是周仓很少会变化军阵。 他是没法想象,诸葛亮这么复杂的军阵布置。 “我记得,事前你是没有经过任何演练的?”周仓吞咽的一口唾沫。 “嗯!” 诸葛亮苦笑:“有过演练,但是都是演练八门金锁,并没有时间去变阵,而且我也是临阵,才想要去拼一把,所以大战之前,我把所有的军侯召集起来了,详细的和他们说了一遍,我把每一个军令,提前做好,交给他们,生死看天意了,天意不错,我成功了!” “那你可真够胆子!” “那也是没办法!”诸葛亮其实也有些后怕,哪一个军阵,不是千万次演练,才敢上战场厮杀,他这一次的冒险,要是失败了,可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甚至牧军系统日后都未必敢用他。 “此战前后,你最清楚,我现在负伤了,暴熊军先交给你来统帅,你马上给戏司马写一封的军情禀报信函!” 周仓突然变得轻松好多了。 有诸葛亮在,他感受,自己能当一个淳朴的冲锋陷阵的大将,不用这么浪费脑筋。 “诺!” 诸葛亮坦然的领下了任务。 ……………… 诸葛亮的信号,在天亮之前,送回了长坂坡。 “好!” 戏志才一扫多日郁郁之气,双眸瞳孔仿佛如火般骤然亮起来了,笑的灿烂:“诸葛亮,你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不简单啊!” 陈到也看了这军报,他的心在颤动:“之前我只是有些认可他的谋算能力,少年郎,读书人,谋千里,定大局,可为出色的军师,但是没想到,这个诸葛亮,居然有这么恐怖的指挥能力,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胆气,智慧,耐性,魄力,皆不可少,以七千兵力,正面战场厮杀,击溃三倍之主力,这指挥能力,在我牧军,足以位列前茅,此少年,绝对是难得的大才!” 主将看指挥能力。 军师看了是谋算能力。 但是诸葛亮这是,文武全才啊。 “这一战,在明日之内,给传遍全军将士,足可鼓舞我军士气!”戏志才站起来:“而且东翼我们已经解决了,只要有周仓的大军挡住,我们就能无后顾之忧,现在足以可尽全力,与荆州主力还有江东军纠缠,他们安排了无数斥候在我们周边,这一战瞒不住了,他们只要有三分担心,都会全力的北上,一定尽力消灭我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所以接下来,是我们苦战的时候了!” “诺!” 众将俯首在下,声音浩荡,这一战,为他们挽回了不少的战役,诸葛亮能七千兵力,击溃三倍主力,那他们也能和两军主力纠缠一段时间。 ……………… 翌日,夷陵。 午时。 “什么?”孙策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斥候传回来的奏报:“文仲业怎么谁也是荆州第一猛将,率两万两千余主力,居然兵败牧军六七千的兵马之下?” 他看着跪膝在下的斥候,问:“难道牧军偷袭了文聘吗?” “不是!” 斥候回答:“他们于汉水西岸,平原上对决,激战一天,文聘败,率军逃亡,逃回了竞陵!” “牧军主将何人?” 周瑜倒是稳得住,他低沉的问。 “是一个我们江东很多人的都认识,但是在天下并没有太多名气的人,此人名为诸葛亮,他坐镇指挥台上,亲自布阵,甚至包括暴熊军主将周仓,都在听他调动!” 斥候打听了不少消息。 “是他!” 孙策眸光闪烁:“昔日他来我们江东,游说我们同盟,当初他气势的确很盛,本来父亲还想要拖一拖的,但是被他逼得只好的答应,我与荆州达成联盟,算是甩手给他一巴掌,没想到,此人在军武上,居有如此能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离开江东!” “往日是往日,谁能料到今日之事,此人不好对付!” 周瑜说道:“但是最可恨的还是文聘,文聘一败,影响的是整个荆州占据,他压不住牧军残兵,我们想要继续西进,没有可能了!” “是啊!” 孙策也忍不住大发雷霆:“如果说,之前我们只是忌惮荆州会翻脸不认人,而考虑要不要继续西进,那么现在,我们就要考虑,继续西进,会不会让牧军狠狠的反咬一口,这文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到如今,唯有先率军北上,联合荆州主力,先吃掉这一股盘踞在长坂坡当阳的牧军残兵,不然我们长江水道也不安全,无法继续前进,想要进入益州,搅一搅益州太平,也只是一个不实际的念想而已!” “可恶!” 孙策还是有些不甘心,眼看西进在即,只要他和荆州再谈谈,谈妥了,就有机会杀进去一次,就算不能灭了明侯府,最少也能攻破江州城,打压明侯府在益州的发展。 压制住明侯府,江东就有一统南方的机会。 现在,被破坏掉了。 …………………… 夷道。 “文聘败了!”蔡瑁苦涩的看着的黄祖:“这还是败了一个没到弱冠之龄的少年,一世英名,付之一炬!” 文聘在荆州,也算是名将。 他武艺最强。 号称最猛的猛将,也是刘表的心腹大将,即使蔡瑁黄祖等人,也要居于起之下。 可没想到,他居然正面对垒,败给了一个少年郎。 “诸葛亮!” 黄祖低沉的道:“当年好像听人说过,琅琊名士诸葛珪之子,当年诸葛珪亡与琅琊,其叔诸葛玄,带诸葛家少年南下逃难,过江东,入我江夏,北上襄阳而定,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黄家是世家,江夏第一世家,诸葛玄当年入江夏,必去拜访黄家,黄祖也算是见过诸葛亮的,只是那时候印象没有多少,而且是以居高临下之势,可怜他们而已。 “不管如何,此一败,战局有变,我们不能给牧军任何机会,现在已经查明,牧军残兵的主力布置在的当阳和长坂坡一带,必须要尽快率主力北上!”蔡瑁斩钉截铁的道。 “江东军呢?”黄祖问:“他们可是野心勃勃,想要西进益州!” “哼!” 蔡瑁冷哼:“如此形势,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都不敢继续进去了,不灭了这一股兵力,谁也敢跨进益州半步!”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直捣黄龙 一 竞陵城,整个荆州军营,暮气沉沉,声音都很少,就好像一头受伤的狼,正在默默的舔伤口,一边舔着,一边在感受那无边的屈辱。 营盘中间,中军大帐。 文聘披头散发,一双眼眸血红,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一场的冷厉:“我居然输给了一个少年郎!” 他清楚了看到了指挥主将。 那个少年。 那一双眼睛,这辈子好像都无法忘记的梦魇。 “将军!” 寂静之中,两个副将走进来,拱手行礼。 “说!”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他终究不是那种被一击而沉下去的人,他能承受得住失败。 “战损在一万一千二百六十七将士!” “怎么会?” 文聘瞪大眼睛。 “将军,这是没有归营的记录,其实我估计,此战的战损应该是八千左右,我们最后面的溃败,让他们屠戮方式的斩杀,自然损失很大,至于其他没有归营的,应该当了逃兵!” 副将韩破跟的文聘很多年了,一直都是在为文聘处理一些的军务上的事情,很少随军出战。 “逃兵?” 文聘忍不住自我嘲笑起来了:“想不到我文聘麾下,也会有逃兵的出现!” 自古以来,出现逃兵,也不是很新鲜的事情。 但是最为一个对自己很自信的主将。 文聘从不认为,自己麾下会出现逃兵这种东西,他对将士们一直都很好,不管是新兵老兵,他都很关心,而且不会动辄就打骂士兵,一直在士兵的心中,都维持一个很高的形象。 可现在…… “将军,此战之败,惨烈无比,出现逃兵,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们不是责怪将军,更多的是,怕死!”另外一个副将,沉默了一下,说出了关键。 “以我两万余兵力,却兵败不到七千的牧军手上!” 文聘闻言,冷静了一下,嘴角微微有一抹苦涩的笑容:“这是我的错,不能怪任何人!” 败就是败了。 要承受得起。 “将军,牧军击溃了我们,我们战斗力折损,即使还剩下一万余兵力,但是短时间之内,肯定不敢出兵,军心不稳,再败一仗,必然全军覆没,他们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会不会选择南下荆州城!” 副将韩破突然问。 “这某家不担心!” 文聘摇摇头:“牧军兵力不足,他们不敢南下的,防守有余,攻坚不够,除非倾巢南下,但是我想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败了一战,但是基本的思维判断,他还是有的。 “传令下去,各部休整,坚守竞陵便可,其余的不用管了!” 文聘说道。 “诺!” 两个副将领命,转身离去。 文聘咬咬牙,摊开了笔墨,然后写了一份军报,火漆密封之后,递给亲兵,让他八百里加急,必须尽快送回西陵去。 这一战,他败了。 自然就要承受刘表的滔天怒火。 ………………………………………………………… 一日半后。 傍晚, 江夏,西陵。 “不可能!”刘表手里面,拿着军报,瞳孔瞪大的如铜铃,神色充满不可置信的光芒。 “文将军的亲笔信函,主公,恐怕这事情是真的!” 蒯良站在旁边,神色也有一抹阴沉。 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牧军的残兵,本以为不足为患,却好像被逼疯的野狗,狠狠的跃起,把荆州军咬了一口狠的。 这一战的胜负其实不重要。 牧军兵力摆在那里,翻不起巨浪。 只要江东军和荆州军没有内讧,收拾他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这一战的意义巨大。 胜败之间,就是士气所差, 牧军跌落谷底的士气,将会重新跃起,以牧军的战斗力来说,当他们士气恢复之后,他们将会如同一块狗皮膏药,不难收拾,但是很难甩掉。 这就将会影响整个荆州的战局。 要知道,刘表可是冒着失去民心的代价,放弃了整个江夏,才换来和江东军同盟的关系,让江东军坐在了他这一艘战船上。 如果单单只是防御,那就吃亏了。 他要的是进攻。 最少要把襄阳,甚至南阳,都拿回来,这样荆州才有几分希望,不然被这样继续蚕食下去,荆州即使撑住了这一战,也未必能撑得过下一次的战役。 “文仲业,汝让某太失望了,堂堂一个荆州上将,手握将近三万精锐,却被牧军区区七千兵马给击败了,敌军主将还是一个少年主将,无能,太无能了,汝实在是该死!” 刘表狂怒。 如果文聘在这里,他杀了文聘的心,都有了。 正所谓,越是器重,越是失望。 “主公,稍安勿躁!” 蒯良劝住刘表,拱手说道:“时至如今,再去追究,也是无用之功了,目前我们要想想,该如何结束这荆州战役了!” “结束荆州战役?” 刘表皱眉。 “荆州这样打下去,我们得不偿失!”蒯良说道:“如果没有进攻益州的机会,我们就必须要尽快结束荆州战役,休养生息,方为上策!” “可如今,武陵没有彻底拿回来,襄阳没有攻下,牧军残兵主力也没有拿下,怎么可能结束!” “关键就在这一股牧军的残兵主力!” 蒯良拱手,道:“这一股兵力,才是牧军立柱荆州的根本,只要全歼覆灭了他们,襄阳他们是挡不住我们的,一旦我们把襄阳夺回来,南阳必会危险,到时候武陵根本不用打,我相信牧军就自动撤兵了!” 如果没有荆州,武陵对于牧军来说,悬乎在外的一块地盘,他们不可能任由一直兵力凸在哪里,被荆州军当成靶子,想要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说对!” 刘表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沉声的说道:“命令蔡瑁他们,尽快集合主力,解决戏志才,之前他们没有能全歼牧军,现在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必须拿下戏志才的头颅!” “诺!” 一个文吏拟令之后,让刘表盖印,签字,然后让人的送出去。 “主公,某还有一个担心!” “什么担心?” “我们派去关中的斥候探子,一直都没有消息,按道理不应该,我怀疑关中出现了什么变故!”蒯良这几日,都在寻思这事情,牧军主力可是在关中,这时候,他们应该早已经得到消息了。 要是他们得到消息,派遣一部分援军南下,到时候想要打赢或许问题不大,但是想要重夺襄阳城,那就有些艰难了。 “会有什么变故?” 刘表冷冷的道:“就算荆州失利,他牧龙图还敢挥军主力南下吗,我不相信,他会因为荆州,而放弃整个关中的争夺,而且那是天子,牧龙图野心勃勃,他难道就不想执掌朝廷,夺长安,再拿下天子,朝廷都是听他的,到时候区区荆州,或许已不被他看得上了!” “就怕有些事情,是我们的语料不及的,战场上变化莫测,牧氏龙图又是一个惯了剑走偏锋的人!” 蒯良拱手,说道:“以防万一,必须要让张允尽快北上,另外文聘虽然败了,但是手中应该还有不少兵力,以张允的主力,文聘加上邓龙的兵力,夺回襄阳,并不难,最主要的还是速度!” 邓龙已经率军北上了。 文聘兵败一场,但是他有三万兵力哪怕折损一半,也还有一万多的可战之兵,未必要让他攻坚,只要摇旗呐喊,都能为反攻襄阳起到帮助。 关键还是张允的长沙军主力。 张允的主力,才是能不能功课襄阳的关键,夺回襄阳,荆州才有和江东并肩,与牧军重新再战的本钱,不然荆州将会沦为两大霸主的战场。 “你说的也有道理!” 刘表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一下,道:“那就下连环军令,命张允,必须在最快的速度,赶赴襄阳!” ……………………………… 整个荆州,沦为战场,从武陵北上,一路烽火连天。 襄阳郡。 一条从南阳沿这下,沿着东面的疆域,足可打通南阳襄阳江夏三地的驰道,正在修建之中,为此南阳襄阳两军,征辟数万民夫修筑驰道。 这倒是让两郡不少人的惊异起来了,在驰道修筑的左右,都有不少百姓围观,看热闹毕竟是炎黄子民的乐趣,他们一边看,有时候还窃窃私语。 “现在我们和荆州打仗,他们还征辟这么多民夫修路?” “之前倒是听县里面说要征民夫,但是好像没这么快,怎么就这么多民夫了呢!” “应该是先从南阳征召的,这条路,是从南阳的修下来的!” “应该是这样。” “哎,听说修这条路这是宛城提议的,不管打仗还是的不打仗,修路总是好事的,官府也算是为百姓着想!” “要我说,能不打仗最好了!” “别想这么多好事,哪有不打仗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太平之势!” “要我说,其实明侯府也不错,虽说那个明侯的名声不太好,可这些年来,我倒是看他们治理的不错,你看,以前的襄阳,十几年都不会修一条路,可这短短几年,就修了多少条路了,单单是这一单,我就支持明侯府了!” “明侯府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不错的,去年我们种庄稼,那些大官还亲自下来,指导我们怎么种,一开始还不当一回事,后来收割的时候,才知道,那亩产多了一大截,今年都不用挨饿了!” “……” 声音时而高,而是低。 牧景穿着普通民夫的衣服,带着一定草帽子,从人群旁边走过,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的轻松愉快的笑容,他没想过微服私访,只是顺路,倒是能听到一些让他心情愉悦的声音。 “这些年,做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白费!” 牧景如是的想。 倒是他身边的一个青年,神色就有些不自如了。 “百姓始终是最淳朴的!”徐庶即使已经心向了明侯府,也无法剔除士林给牧景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百姓的回应,却让他很纠结,对,错,真,假,有时候还真不好下定论。 牧景在士林,恶名昭彰。 谁都知道,牧龙图招人,要么绑,要么抢,对读书人,根本就没有几分尊敬,所以读书人也瞧不起他,大多以暴君著称,不认为这是一个明主。 可百姓的回应,却彻彻底底的告诉的徐庶,牧景得民心了,他没有好的出身,也不是的刘表那种名誉士林的大儒,有荆州八骏之名气,他就是一个贼寇出身,却能得民心。 为什么呢? 他想不通。 渐渐的,他开始不去想了,因为他已经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选择明侯府,选择牧景,不是错的,他即使不为士林所容,也对得起百姓。 “主公,荆州战报!” 蒋琬走路很快,走到牧景身边,低沉的说道。 “走!” 牧景快步,走出了人群之中,沿着修路一直往下走去,修路的民夫都是牧军将士,看上去他们是在敲敲打打,但是其实是不留痕自的往这下面移动。 就在很多人的眼皮下,向着的江夏而进发。 下一里有余,左右是山,中间是山涧,这条路将会从山涧之间穿过去,山涧不大,容不下太多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走进来看热闹的。 牧军临时指挥部,立在这里。 为了赶路,每隔三十里,牧军会建立一个临时指挥部,指挥将士们顺利瞒天过海的南下。 “主公!” 黄忠正在看舆图,看到牧景,迅速站起来了。 “荆州战报,看了没有?” 牧景把手中的战报,递给黄忠。 “看了!” 黄忠道:“我也刚刚看了,所以在推演一下,诸葛亮的战法!” 他旁边,有一个四方都是一米左右的小沙盘,小沙盘上,很多的小旗帜在插着,这是演练战法的沙盘。 “有结果吗?”牧景问。 “我做不到!” 黄忠道:“以少打多,我也有机会能赢,但是机会不大,毕竟正面厮杀的战场,一个人的作用力不大,我只能控制局部战场,不可能影响整体战场,只要他们的战阵足够兼顾,我肯定冲不破,这样拖下去,不到一天,我军就必须得撤出,不然会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被他们反击溃,当然,如果我顺势能阵斩敌军主将,那他们的军阵也会溃乱,我会赢!” 他的战法,不一样,这是一种勇将打法。 “可诸葛亮做到了!”牧景感概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这头卧龙,早出山十几年,还是这么能折腾,本以为江东的背叛,导致牧军失利,会给他不少的打击,但是他反手就用一个赫赫战绩,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天下人了。 “金子始终是金子,不管在哪里,它都会发亮的!” 牧景很幸运,当初自己跑去了隆中,把诸葛亮给吃下来了,不然这样的人才,真送给别人,他会的捂着胸口,哭上好几天的。 乱世征战,人才积累才是的战略资本。 “战报上说,诸葛亮用八门金锁,破了文聘的三才无量,我认为,不太可能!”黄忠也是一个对军阵有研究的大将,不然单单凭借一身武艺,他顶多只能宿卫牧景身边,不可能带兵大打仗的。 “为什么?” “直觉!” “你也有直觉!” “战场上的人,谁没有几分直觉,八门金锁是一个对控制力要求比较大的军阵,就算诸葛亮能控制的最好,他也破不了三才无量,三才无量是能变阵的!” “那你认为呢!” “不好说!” “那就不用猜了,等打完这一站,再把他诸葛亮拉倒门前聊聊!”牧景摆摆手,不在这事情上的纠缠,直入正题:“以我们的速度,什么时候入江夏!” “马上要入绿林山了!” 黄忠眯眼,目光放回舆图上,低沉的道:“关键就是我们能不能顺利过绿林山,在这里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直捣黄龙 二 “报!”营外,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进!” 黄忠沉声的道。 “主公,中郎将!”走进来的是南中军中郎将孟获。 孟获入牧军时间不长,但是蛮族在西南已经差不多被牧军攻克的差不多了,这所谓的攻克,不是说的打仗,是生活文化上的进攻。 牧景把蔡邕这个老家伙请出来,去南中四郡当南中大都督,他最厉害的是教化。 这偏偏就是的蛮族的死穴。 蛮族是一群什么人,别把他们看的太高了,他们其实就是一群吃不饱喝不足,不得已只能住在山里面的野人,和大自然搏斗,靠着打猎捕鱼过生活。 他们就好像原始社会,根本不懂得生活,没有就只能去抢,一次打败了,我们还有第二次,输也好,赢也好,始终打不服我们,因为我们不抢,就会饿肚子。 所以他们才会异常的凶悍,才会无法的剿灭,成为南中的大患。 但是这一次,牧景用了非一般的手段。 先打服了。 这最少能让蛮人承认自己的能力,蛮人在山里面长大,和猎物拼杀,崇尚自然法则,打不赢他们,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给面子的。 但是打赢之后,怎么做,也是一个关键。 蔡邕的教化,就是掘了蛮族的坟墓,粮食,文化,都是诱引蛮族出山定局的诱饵,只要他们离开了那大山,他们等于舍弃了他们最大的优势。 想要乱,也乱不起来。 随着蛮军的安定,这倒是让南中军对明侯府拥有了一定的认可。 南中军被调北上,入西凉而战,血战无数次,也倒下无数将士,一场场的战役下来,袍泽之间的认可,也有对明侯府的态度改观。 这也影响了昔日的蛮王孟获。 孟获其实自己都能感受到这一股变化,甚至他有时候再问,如果这时候他背叛明侯府,还会有多少死忠部将会愿意跟着自己一起造反。 这是没有答案的。 除非明侯府当真是兵败了,掌控不住益州的局面了,不然孟获,绝不敢有半分异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主公,斥候在绿林山发现了一些问题!” 孟获拱手说道。 他的汉语说的很好,一直都有基础,进入牧军系统之后,身边都了不少汉人参将,他是一个追求进步的人,为了看明白汉人的兵书,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更深一步的学汉语。 “什么问题?” 牧景问。 “好像有一支兵马,正在北上,意欲穿过绿林山!” 孟获说道。 “确定吗?”黄忠瞳孔变色。 “有八成的可能,斥候不会看错,但是为了隐藏我们自己的行迹,斥候不允许和他们的斥候交战,以防暴露,所以目前我们还找不到他们的所在,只能凭借一些痕迹推测!” 孟获说道。 “北上?“ 牧景眸子闪烁,凝视舆图,嘴角不经意之间,凝聚一抹冷笑:“我明白了!” “主公明白什么?”黄忠问。 “襄阳!” 牧景道:“或许在刘表他们看来,荆州大局已定,所以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主战场抛开,派兵突袭襄阳,这样他就有机会,夺回襄阳!” “刘表在襄阳,根基甚重!” 徐庶低沉的道:“如果他真的动手,还真的很大可能性,会顺利夺回襄阳,甚至能进一步威胁南阳,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到底,不管襄阳,还是南阳,在名义上,都是荆州州牧府的郡县!” “这么说,免不了要撞上了!” 牧景拳头握紧,眼眸爆出一抹战意。 “恐怕躲不开啊!” 徐庶点头。 “一旦暴露我们行迹,会引起刘表的怀疑,到时候让他做好准备,我们想要一击破敌,那就难得多了!”黄忠有些担心起来了。 “孟获!” “在!” “你继续派遣斥候,打听他们的消息!”牧景来回踱步,想了想,道:“可以冒进一点,军营里面,有一些捕快衣袍,你们的斥候就用襄阳郡六扇门的捕快身份,看能不能迷惑他们!” 很多人都会了解明侯府的体系。 自然就清楚,明侯府之下,并没有郡兵这个兵种的,但是明侯府建立六扇门捕快系统,倒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这是一种很新颖的执法机构。 在荆州,襄阳和南阳,都建立有六扇门司衙,六扇门的捕快,算是两郡唯一的兵种。 之前就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在营中,准备了一些捕快衣袍,到了一个是在无可多长的地步,就尝试性的换上这些衣袍,最少能迷惑一点时间。 一路南下,蔡图的儿子蔡堪倒是一个人才,安排的妥妥帖帖,让他们有惊无险的南下,这一批衣袍,没有用上,但是现在,算是用上了。 “诺!” 孟获点头领命,然后转身离去。 ………… 夜,渐渐降临。 夜色凉凉。 山涧之间的营棚里面,火把的光芒在照耀,牧景和徐庶黄忠三人,都是彻夜未眠,还在推演战局,事前准备多一份,大战就会的多一份机会。 牧景这一次的南下,长途奔袭千里,必须要隐秘。 但是想要做到隐秘,很难的。 如果不是有修路民夫在帮忙隐藏,恐怕早已经暴露踪迹了。 “张辽这时候,也该到主战场了吧?” 牧景问。 “早就到了,但是他们按耐不住,等机会而已!”徐庶说道。 张辽南下,是为了提前救局的。 但是戏志才和诸葛亮倒不是庸人,他们放弃夷陵,就挽回了一些局势,如今诸葛亮更是一战击溃了文聘主力,挽回了一部分的军心。 虽然局势依旧有些落于下风,但是也不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任由他们杀入益州情景。 所以张辽反而刻意隐藏自己的兵马。 他化整为零,利用当阳北部的复杂地势,反而影藏了自己的兵力,等到关键时候,给江东军和牧军,致命一击。 “不等了!” 牧景说道:“让张辽主动打起来了,为我们争取机会!” 他比较担心的是:“关中的战况,景武司即使全力的堵截信息,也不会拦得住多久的,就算我们不说,其他诸侯麾下的探子,也会想方设法,把消息传给了刘表,我们要速战速决才行!” “让张辽暴露兵力,吸引目光!” “剩下的!” “我们俩给他们致命一击,只要拿下江夏,把刘表那厮给拿下,整个荆州的局势都会崩盘,我们的目的,就是全面夺取荆州,然后打沉荆州军,打灭江东军!” 牧景的拳头握紧,杀意腾腾。 为了这一战。 他可是放弃了关中的利益。 要不然,袁绍也好,刘备也好,曹操也好,未必能在他的面前讨得好处。 “如果张辽那边动起来,我们这边肯定会轻松一些,但是人家杀到门前了,我们想要南下,就免不了要过绿林山,怎么过绿林山,才是最重要的!“ 徐庶绕着一个沙盘在走动,眸光凝视着沙盘上的一个个地形。 “只能打!” 黄忠道。 避无可避,他们南中军可有将近一万余的兵力,加上禁卫军,陌刀营,两三万的主力,浩浩荡荡过绿林山,哪怕只是修路民夫的身份,都过不去啊。 “关键是怎么打!” 徐庶也同意打。 “打,可以,但是必须要像一个万全之策,最好能把这一支兵力,全歼在这里,这样,才能给我们充足的时间南下!” 牧景说道。 “报!” 外面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应该是斥候有消息回来了。 “进!” “主公,斥候传回来的!”孟获有些气息喘喘,手中一个小竹筒,上面染血,斥候向来是军中最危险的人,他们打听来的消息,百分之八十,都是带血的。 “邓龙?” 牧景亲自打开竹筒,这是一个斥候军侯亲自的写的迷信,他突进去了,然后又带着消息闯出来了,但是最后被战友袍泽强行夺回来,人是回来了,命留下了,背部中箭,穿胸膛而过,一口气没过去,就倒下了。 他打听的消息,很有价值。 “兵力在一万余!” “在绿林山扎营,指挥部设立在绿林山的制高点上,山的左右道路,都设有防御兵卒,左右前后,七个方向捍卫主营,易守难攻……” 这一份斥候的汇报,很是仔细,他们再把这些消息烙印在的沙盘上,一个清晰的印象形成了。 “不能等了,我们也等不了了!” 牧景想了想,说道:“必须要收拾他们,而且尽快是无声无息的收拾他们,不能给他们逃回去报信的机会!”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黄忠说道。 “说!” “目前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就是斥候已经交手了,他们都是穿着六扇门捕快的衣服,邓龙哪怕有怀疑,都暂时怀疑不到我们主力已经逼近他了!” 黄忠斟酌了一下,开口禀报:“按照战场地势而言,他们易守难攻,而正因为他们是易守难攻肯定有适当的放松,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强攻,不合算,动静太大!” “夜战,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我会亲自率领军中最精锐的一部分兵卒,精兵,最精锐的精兵,不要多,数十儿郎便可,夜行潜营,烧他们粮草,打开他们的辕门,甚至可以斩首他们的主将,等到大营一乱,他们的主力在逼近,里外接应之下,肯定能端掉他们,只要我们控制好速度,不惜代价要用最快的最快速度,也就是在天亮之前,解决战斗,而且要打扫完战场!” 黄忠说道:“这样,或许我们还能多藏几日,不至于敢进入江夏,就被荆州军给发现了!” 他们长途奔袭,大军进攻,被发现,那是早晚的事情,荆州人又不是傻子,一开始他们修路,修道宜城都问题,但是修下去肯定不是修路。 所以在被发现之前,就要突入西陵。 这是黄忠能想到,最好的战法了。 “特种兵战法?”牧景闻言,很意外啊。 这不就是特种兵的小规模渗透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在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的和平时代,能让人记住的,也只有那些的特种兵了,小范围渗透作战,是特种兵的能力,这对牧景而言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你有把握吗?”牧景看着黄忠。 特种兵作战的战法,其实不说不知道,还真的挺合适的黄忠了,本身就是武力值过人的人,要是顺利潜入敌军主营,想要杀掉敌军主将,都不是很难的事情。 “借助夜幕,应该没问题!” 黄忠想了想,道:“潜进去,我是有信心的!” “你去挑选人,全军上下,除了神卫营之外,所有人任由你挑!”牧景立刻说道:“要快,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诺!” 黄忠匆匆忙忙的下去了。 “主公,中郎将的战法不错,但是挑人需要时间,不用这么紧急,我们什么时候打?”徐庶问。 “择日不如撞日,当然是今日,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时间反应,邓龙不是傻子,一旦斥候交手,哪怕他还不至于怀疑我们主力南下,他也会感觉不对劲!” 牧景二话不说,立刻开始部署:“所以,我们要做到最快,不能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今晚就打!” “从这里道绿林山,还有几十里,夜路难走,待我们主力到了,恐怕……”徐庶倒是有些担心:“已经快天亮了!” “那就在天亮之前,解决战斗!”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 夜,幽幽。 绿林山。 前朝末年,王莽篡位,天下大乱,绿林赤眉乘势而起…… 这绿林军,就是当时一群乌合之众,在绿林山这里结盟,然后就建立的纵横四方的绿林军,绿林山这里,是一个地势交错,易守难攻的天然战场。 邓龙有些睡不着。 他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有一群人和自己放出去的斥候,交手了,自己的斥候死了七个,那些人也被打死了两个,尸体都抬回来了,穿着是明侯府六扇门捕快的衣袍。 可他却感觉,这些不应该是捕快。 明侯府的捕快,他也知道,很多都是当地一些青壮和游侠而成,而死的哪两个,看起来,有点行伍之人的气息。 “难道襄阳已经有戒备了?” 邓龙沉思。 他率军北上,是突袭的,突袭襄阳,一举重夺襄阳,但是现在还没有过宜城,就在绿林山这里,感觉就要暴露踪迹了。 “按道理,襄阳没有多少兵力才对!” 邓龙心里面有些烦躁起来了。 他虽感觉不对。 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于是乎,他从行军床上起身,然后披上一件外袍,从营帐的后帐走到了前堂,亲卫点灯,他盘坐起来了,打开今日斥候的所有军报。 “还是不对劲!” 邓龙咬咬牙,他心中有一种急迫的感觉:“不管是谁的人,既然已经交手了,我的踪迹应该暴露了,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了,要么退回去,要么直接北上,主公要拿襄阳,势在必行,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北上,加快北上,以快打快,夺取襄阳!” 他决议,明日一早,拔营北上。 既然踪迹已经暴露,他也没有太多的忌惮了。 牧军主力,都在长江两岸的战场上,襄阳这边,应该是没有多少兵力的,他还是有机会的。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直捣黄龙 三 (中秋节快乐!) 夜幕幽暗,天上的明月,如同羞答答的姑娘,躲在层层的云朵之间,半遮半掩。 咻! 一道灵动的身影,从直线悬崖的半山腰上,凭借着强大的气势,滑翔而下,一口气钻入了密林里面。 咻咻咻!!! 在他的身后,一个个仿佛和黑夜融合的影子,也从悬崖上溜下来。 “藏!”黄忠一袭夜行衣,呈现出一个半蹲状态,一双眼眸无比的锐利,仿佛看透了黑暗之中的微弱光芒,然后缓缓举起了一个手,然后做了一个拳头的动作。 这代表有情况,必须藏匿身影。 在后面,一道道影子动起来了,迅速的找掩体,或是躺着,或是挨着树,或是用黑布盖着,把身体和黑暗融合在一起。 踏踏踏!!!! 远处,一队列的巡逻兵卒走过来,从他们的前方,不足两步,前后中间都握着火把,火光闪烁之下,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而且这些巡逻兵卒很警惕,一双双眼睛,还扫视四方。 但是右侧方位,本来就是靠山,有密草笼罩,另外还有营帐在旁侧掩护,算是死角的位置,倒是没有让他们看出来什么。 “呼!” 待这一队巡视兵卒走过之后,黄忠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夜行衣,夜行装,一个个都是武艺好手,为了混进来,他们可是硬生生的从悬崖峭壁上的爬过去,然后沿着最不可能的位置,才能进入营帐。 要是刚刚进来,就被发现了,那么这场戏,就不好看了。 “对表!” 黄忠拿出怀表。 其余的一个个黑衣夜行装的将士,也拿出了怀表。 为了这次任务,几乎把全军的怀表,都集合起来了,现在牧军之中,为了把我时间差,但凡只是的屯长级别以上的武将,都会有一块怀表。 “丑时一刻!” “对!” “正对!” “差了半度!” “调整过来了!” 众人迅速的对上了时间。 “现在任务开始,兵分四路!” 黄忠开始布置任务:“我为第一路,想办法去找到他们的主将,格杀他们主将,这样可以让他们群龙无首,第二路,找到他们营盘的旗帜,先埋伏,待我军主力发动攻势,立刻斩掉,第三路,去寻觅他们的粮仓,一把火给我烧了,第四路,解决各个观稍台上的观稍兵卒,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必须要同时动手,我动手就是一个信号,你们三方,同时爆发起来了,因为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我们的任务如何,主力都会杀进来,此战胜败与否,在我们,诸君请共勉!” “共勉!” 众兵卒心中有一股斗志。 他们一下子散开,如同一个个的幽灵一般,散在了这一方万人大营里面。 …… 营帐之中。 邓龙睡不着的时候,喜欢抄写兵书,这能让他安静下来了。 “新野邓氏?” 邓龙放下笔墨,又有些的忧愁起来了。 他和新野邓氏,终究是走到了对立面,现在那个邓氏家主,好像叫邓芝,邓洪的儿子吗? 他对邓龙,倒是不陌生。 这厮算是邓氏家主,这些年来,一个比较出色的人物,同样,也因为此人,葬送了新野邓氏的数百的家族子弟,几乎把刚刚要有点起色的邓氏给打断的筋骨。 按道理来说,邓氏应该憎恨牧氏一族才对的,牧氏把他们带去了京城,再也没有能回来了。 可没想到,这个邓芝,居然还是选择投靠了明侯府。 “待吾打回新野,再重整新野邓氏!”邓龙咬咬牙,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坚信,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呼! 一阵风,呼啸而过。 四周的灯,灭了。 黑暗之中,有影子在靠近。 “谁!” 邓龙乃是武将,沙场上征战,直觉能救命,他感觉,这是要他命的人,而且已经闯进来了,猛然之间,他反手从后面的架台上拔出剑来了。 “不愧为沙场大将,足够敏锐,一招还是杀不了你!” 这一方大营,并不少,黄忠找人,找了半个时辰,差点都找不到,最后用嘴笨的办法,挟持了一个兵卒,才找到了邓龙的主帐。 作为一方大将,黄忠善于战场厮杀,但是他的武艺放在那里,在黑夜之中,更是一个出色的杀手,而且他的射箭能力,号称当世最强的。 无声无息的箭镞,能为他清除周围的士兵。 但是他终究不是刺客。 出招的动作太大了,还是惊动了邓龙。 “杀!” 邓龙也是武者,也是猛将,他岂会畏惧稍小之辈,他对着黑影,一剑劈出。 “剑法不错,就是功力太弱!” 黄忠欺身而进,万法归宗,他虽以刀法和箭法闻名天下,但是他的剑法,也是绝顶一流了,他的剑,只是出了一招,就已经把邓龙给反震出去了。 “好强!” 邓龙翻滚了一下身躯,面容有些变色:“能在万军之中,摸入我军大营了,果然不是凡人,不能纠缠!” 向着,他猛烈的叫起来了:“来人,有刺客!” 他的一嗓子,让四方大营都动起来了。 “有刺客?” “快去救邓将军!” 营外,脚步声密密麻麻,声音响亮无比。 “杀!” 黄忠咬咬牙,他是人,不是神,哪怕强大如他,一旦遭遇重围,要么被弓箭射成筛子,要么力竭而亡,很难全身而退的,但是邓龙就在眼前,他不能放过。 “快来人!” 邓龙武艺是不错,但是在黄忠面前,真不够看。 三个回合,已经重伤了。 但是倒是被他拖住了时间,一个个兵卒开始的破营而入。 “该死!” 黄忠只能应付这些兵卒,他挥剑,杀敌,猛,却始终无法脱身去杀邓龙,邓龙这时候,也连番带滚,爬出去,被一个个亲卫保护起来了。 “杀了他!” 邓龙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他心中一股怒火,眼眸冷冷的盯着那个黑衣影子。 “咻!!!!” 突然,一股凶猛的火势,冲天而起,光芒万丈。 “咔!” 树立在的最高的战旗,迎风飞扬,倒塌而下。 “踏踏踏!!!!!” 营门外,马蹄声的响亮起来了,仿佛把整个大地,都敲响了。 “儿郎们,杀进去!” 牧军凶猛如虎,为首大将,乃是的南中军中郎将,孟获,孟获的体型庞大,麾下战马也一匹体型壮硕的战马,他的手中一柄后背刀,仿佛一个人形凶兽,猛烈的冲进来,所向披靡,一刀劈开了辕门,直入答应。 “杀!” “杀!” 一路一路的牧军,冲锋陷阵。 “将军,敌袭?” “将军,我们的粮仓起火了!” “将军,我们的战旗被人斩断了,将士们都乱了!” 一声一声的汇报,让邓龙有些懵了。 不过只是一夜之间。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抬头,看着前方,前方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无数的火把映照之下,仿佛如同蝗虫一般,他们冲进来,直接把自己的营盘给的覆盖过去了…… ……………………………… 朝阳如虹,阳光普照。 金灿灿的光芒,让大地都多了几分温暖,牧景策马,走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前后不足两个时辰,解决了这一场战斗。 “主公,全歼敌军!” 黄忠走过来,他的手臂上绑着白色的纱布,鲜血还在渗透,虽然是皮肉之伤,但是也伤的不轻。 万人敌。 也不是天下无敌的。 面对围攻,也会负伤的。 “敌军主将何在?” 牧景问。 “禀报主公,此獠已经被我斩了!”说话的孟获,他手中还提着邓龙的脑袋。 黄忠没有能顺利斩首。 但是孟获却穿透了荆州军营帐,硬生生的斩了邓龙的脑袋。 “邓龙!” 牧景叹了一口气:“道不同而已,厚葬吧!” 他对此人没有太大的意见。 各为其主。 也算是一个豪杰。 “诺!” 一个参将拱手领命,然后去安排。 “主公,我们斩将六千余,其余皆被俘虏,如何是好?”黄忠拱手,询问牧景。 他们要兵行东线,突入江夏。 根本没有时间看这些俘虏。 要是杀了…… 那就太狠了。 别说牧景,黄忠,即使是蛮族出身的孟获,都未必下的了手,沙场厮杀,那是求活,敌不死,就是我死,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杀俘,等于斩杀没有战斗力能力的生命,除非特别铁血无情的人,才下得了手。 “确定没有逃出去的人吗?” 牧景扫视四周。 这一片山地,山丘之间,错综复杂。 “我们找到了兵册,目前正在对,但是按照数字来看,应该是没有人逃得出去了,只是斥候数字有些出入,但是斥候放出去,三五天不归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就找出来,在我们进入江夏之前,必须要稳住!” “是!” 徐庶点头,立刻去安排斥候,把荆州军散发在外面的斥候,给找出来,不给他们任何反应和逃回去的机会。 “蔡堪,蒋琬!” 牧景低喝一声。 “在!” 两个年轻人,俯首牧景面前。 “给你们一千兵马,可有信心,看管这四五千的俘虏?”牧景问。 “属下愿力军令状!” 蒋琬也是野心勃勃之辈,他拱手领命,还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属下也愿意立下军令状!” 蔡堪斜睨一看,感觉自己不能被蒋琬给压过风头了,咬着牙,也开口说道。 “好!” 牧景向来是器重年轻人,但是他也不是绝对相信年轻人的,年轻代表朝气冲劲还有能能力,偏偏就少经验,所以他还安排的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军侯来给他们当副将。 安排好之后,在中午,牧军就拔营而出,出了绿林山,直奔江夏而去了。 ……………………………………………… 江夏,领十四县,近五十万人口。 但是近些年,刘表近乎穷兵黩武的状态之下,江夏大部分的青壮,都被征召为兵,倒是显得江夏,有些凋零的状态。 西陵城。 刘表一大早,让人把蒯良给请到了州牧府去了。 “你看看!” “异度的密函?”蒯良看着这密函,眯着眼:“承认和我们荆州的盟约,要和我们荆州联手伐荆州,请求荆州支持?这江东猛虎,是什么意思?” “信函上,说的不够明白吗!” 刘表低沉的道:“他要挥兵入荆州,借道荆州,伐益州!” “假道伐虢吗?“ 蒯良斟酌了一下:“这孙文台,是真心要伐益州,还是的志在我们的荆州!” 一旦江东主力进入的荆州。 加上已经在荆州境内的孙策兵力。 这已经足够让荆州岌岌可危了。 “一半一半!” 刘表暂时来说,也看不出江东有吃得下荆州的能耐。 江东兵力的确强盛。 经济也不错。 但是江东善于水战,却不精通的攻坚,荆州又更不是江东,不是单独是水战就能拿下的,除非江东有牧军的攻坚能力,或许还有机会吃掉荆州。 牧军强大,就强大在无往不利的攻坚能力。 这一点,哪怕天下人,都认可的。 牧军的水战不足,骑兵战不如北面的,要说有最强的优势,出了器械精良之外,就已经摸索出一套优于天下诸侯的攻坚能力,在攻城上,堪称天下第一。 而江东军,水战无往不利,即使荆州,也挡不住,但是在攻坚上,却没有太大的造诣,荆州坚城比较多,只要坚守一阵子,江东就首先撑不住了。 所以孙坚想要这时候撕破脸取荆州,机会不大。 “益州的危险太大了!” 蒯良眯着眼,冷笑的说道:“这头江东猛虎,对我们荆州,根本就看不上,他畏惧的是益州明侯的崛起,一旦益州强大的能在水战上和他们一较高低,江东早晚会被明侯给取了!” “所以这时候,孙文台有一战平益州的心?”刘表眸子冷厉起来了。 “说不得!” 蒯良也在考虑,孙坚到底什么意思。 “孙文台现在已经开始动兵了,他在秣陵集合的兵力,只要顺江而上,进入江夏,不需要多长时间,到时候我应该如何?” 刘表问。 “现在主要还是要看孙文台的心思如何,我们才能应对!” 蒯良拱手,道:“不过这江夏,恐怕不是久留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旦我们被江东军给拿下了,整个荆州,局势就堪忧了!” “你的意思,在江东主力进入之前,把州牧府移出去?“ 刘表皱眉。 他比较看好襄阳,但是现在襄阳还没到手啊。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直捣黄龙 四 “邓龙能不能的在短时间之内,攻破襄阳?”刘表询问。 “难!” 蒯良轻轻的摇摇头。 他并不是很看好邓龙,倒不是说邓龙能力不足,邓龙也是的荆州大将,征战多年,能力和眼光都不差,但是邓龙手里面的兵力不够。 这本来只是坚守东线的最后一支兵力。 自从黄祖把主力西移,与蔡瑁回事,荆州主力就只有两股,一个是黄祖和蔡瑁率领,一股就是以张允为首长沙兵力。 本来还有一支的。 文聘率领的兵马,也算是荆州主力。 只是文聘兵败,手中兵力残存不足,顶多就是和邓龙麾下兵马差不多,而且新败之后,军心肯定会动乱,战斗力还剩下几成,都不是很好说。 调遣邓龙北上,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而襄阳郡被明侯府经营了一段时间,不算是稳如泰山,但是多少也积累了一下根基,即使牧军主力不在,还能临时征辟守城青壮,另外明侯府设立的六扇门捕快制度,这些可以当预备兵使用。 最重要还有一点,在牧军兵败荆州城之后,他们前期派人回去游说那些留守的族人,但是谈的不是很顺利,留守襄阳的世家之人,对他们的成见很大。 之前那些家主里面,心还在向着他们这里的,基本上都被清干净了。 现在的襄阳世家。 不管是以蒯武为首的蒯家,还是以蔡图为首蔡家,都是已经可以和他们这些本家,分庭抗礼了。 目前这些人,就算是同一家族,昔日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人,现在恐怕也不愿意再帮他们,在与他们合二为一,壮大家族。 他们一旦动用家族势力,帮助牧军守城。 那么邓龙,短时间之内,别想破城了。 “文聘呢?” 刘表问。 “现在文将军恐怕有心无力,他必须要休整,哪怕他北上汇合邓龙,也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蒯良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 刘表道:“命令文聘,必须加快北上,汇合邓龙,拿下襄阳郡,若有耽误,我要的他的脑袋!” 文聘这一败,让他大好局面给崩了。 心里面一股怨气。 要不是文聘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心腹大将,他恐怕都已经要派人动手把他给拘回来,直接砍掉他的脑袋了。 “好!” 蒯良拱手领命,立刻安排人八百里加急,去给文聘传令。 “襄阳一日未能攻下,我们就暂时无法离开江夏,但是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我们又失,荆州不能又失!“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刘琦!” “在!” 一个少年从外面走进来,很稚气,但是有几分的刚毅。 这是刘表长子。 也就是十余岁。 但是在荆州而言,他绝对是继承人,哪怕蔡家女为刘表生了一个嫡子,年纪太小了,也无法让荆州现在的情形认可,倒是刘琦,能代表他。 “你代为父,走一趟荆州城,然后在荆州城建立的官署!” 刘表说道。 “父亲,为什么啊?”刘琦不是很明白。 “让你去就去!” 刘表淡淡的道。 “诺!” 刘琦点头:“那我马上出发?”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诺!” 刘琦转身而去。 “主公担心什么?” “以防万一而已!”刘表轻声的道:“谁知道他江东猛虎,会做出什么来,顺江而上,速度并不会慢,如果我们没有反应过来,江东军就进入江夏了,到时候,我们的兵力要是镇不住,可能就会乱!” “我认为江东猛虎,应该还不至于,他要打益州,少不了我们支持,他要是敢和我们翻脸,也吃不下荆州,就算他强势一点,要兵入荆州,也不至于和我们闹的太僵!” 蒯良分析说道。 “话是这么说!”刘表冷笑:“但是人心叵测,谁也又能说得住,我就问你,我们就在孙文台眼皮底下,他抬抬手就能收拾我们,一旦收拾我们,荆州有可能就会被他给吃下,你认为,他的理智,能克制得住吗?” 行军打仗,是刘表的短板。 但是对人心揣摩,是刘表的长处。 “这倒也是!” 蒯良有些苦笑。 很多人,认为不会去做一些事情,很多事情,认为不会被发生,但是偏偏,就会发生,人心,始终是最难猜测的东西。 就算猜准了。 谁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变了呢。 “报!” 一声响亮的声音从外面突进来了。 “进!” “禀报主公,当阳军奏!” “送上来!” “是!” 一份军奏,放在刘表面前,他的面色,一点一滴的阴沉下来,变得有些难看了。 “牧军还是南下增援了!” 刘表低沉的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蒯良沉默了一下,道:“只是我很惊异的是,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我很困惑!” “那只能说明难一点!” 刘表拍案而起:“有人在封锁北面的消息,不然我知道,是谁?” “明侯府!” 蒯良瞪大眼睛。 ………………………………………………………… 江东,豫章,柴桑。 一艘一艘战船,顺着长江,进入柴桑,然后安营扎寨。 “主公!” 楼船上,魁梧的身影,站立在甲板上,他身后,一个大将拱手待命。 “荆州的情况如何?” 孙坚问。 他返回江东,时间不长,但是立刻就召集了兵马,因为孙策打通了一条路,让他的心,有些躁动起来了,他突然想要打益州。 牧军攻势太猛,发展太快,这对江东,是一个大患。 为了未来。 即使背负一些的恶名,他也心甘情愿,所以他不认为孙策和周瑜当初改变立场,狠狠的捅一刀牧军有什么问题,战场是政治处的延续。 诸侯争霸,注定都是敌人。 所谓结盟,不过只是利益一致。 但是当利益不一样时候,双方都会捅刀子,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只不过这一次江东军的刀子先捅出来了,失了一些名义,但是拿到了先手。 孙坚甚至再想,能不能联合荆州主力,一口气吃掉西南。 北方诸侯,他倒是畏惧不大。 北马南船。 没有船,北方的兵力强大,也难以奈何江东,江东有天险庇护,只要大力发展骑兵,就能以守为攻,渐渐的反噬中原。 但是益州,没有太强大的骑兵力量,没有太强大的战船力量,但是都有,这是一个危险,一个江东潜在性最大的敌人。 至于荆州。 已经被打成这样了。 他断定,荆州就算不被益州灭亡,未来两三年,也会被江东吞噬。 已经不足为患了。 所以他才会急促的想要,在入冬之前,能联合荆州,先打一波益州,只要撕开益州防线,哪怕到时候牧景从北面撤兵回来,也未必稳得住。 即使退一万步来说,牧景稳住了益州战线,也肯定会伤元气。 这才是江东的目的。 “斥候船一路北上,发现大部分水寨,已经船去人空,寥寥无几,都只是站岗的,并没有任何兵力,能挡得住我们,只要主公北上,我们可以迅速的进入江夏!” 大将是太史慈。 太史慈本应在广陵与徐州曹军对垒,为江东捍卫北线。 但是现在曹军的心思,都扑在了关中,倒是可以解放太史慈的兵力。 这才有了孙坚敢挥兵西进的决心。 “刘景升当真对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孙坚眯眼,有些疑惑。 要是他,他可不敢这样,即使是同盟,也会驻扎同等兵力防御,这年头,谁敢说和谁的同盟是不会被背叛的,乱世争霸,根本就没有盟友这东西。 “未必是他不想防备,而是他没有兵力防备!” 另外一个中年文士,作为孙坚第一谋士的程普微微拱手,回答孙坚的话:“这两年,他刘景升为了练兵,几乎穷兵黩武,现在大部分主力,都在和牧军的战场上,和收复荆州失地上,江夏有多少兵了,可以数的出来了,即使有,基本上都是那些刚刚征辟的青壮,现在估计都是守在西陵,不敢冒出头半步,他也怕啊!” “此言有理!” 孙坚点头,他的虎眸一下子湛亮起来了:“德茂,你说,我要是挥兵入江夏,直接拿下他刘景升,这荆州,是不是就到手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程普笑了笑,又摇摇头,道:“主公也不要太小看荆州人了,真闹起来了,荆州人哪怕不敌,死咬我们一口,最后得利的是牧军,那就真的给牧军翻盘的机会了!” “机会摆在面前,哎,就是不能动!” 孙坚摆摆手,道:“不太舒服啊!” 拿下荆州,对江东,就等于是如虎添翼。 论水军而言,江东比荆州强,但是荆州并不算弱,是能和江东打的,一旦吃下荆州这个水军基地,那么南方再没有人能在水战上,和江东打了。 这时候的江东,才算是有底气和天下诸侯争锋。 “主公,敌人还是明侯,荆州,早晚取之,不急在这一时!”程普说道。 “你说的对!” 孙坚点头:“收取荆州,并不急在这一时,但是重挫明侯府的机会,恐怕也就这一个了,只要我们顺利杀进江州,最少能让明侯府三年之内,出不来益州!” 他斟酌起来了,下令说道:“传我军令,休整一日,然后全军推进,入江夏,江夏已经是我江东的,我就先吃了江夏再说!” 这是江东的战利品,哪怕荆州,也不敢在这时候赖账,他是名正言顺收取江夏的。 “是!” 众将领命。 ………………………………………… 安陆县。 这是江夏十四县之一,位于西陵西部,毗邻江夏郡城西陵,不足一百五十里。 这座县城,并不大。 战火曾有数次擦身而过,但是都没有降临这里,所以这里还算是安稳,当然,安稳只是相对战场而言的,现在的荆州,就没有什么安稳之地。 大战一起,荆州都会受到影响。 首先是税收,打仗起来,税收的名目多不胜数,今日征收什么税务,明日又征收什么税务,为了打仗,刮地三次,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另外就是刘表征兵,为了征辟青壮,他动员了整个荆州,安陆前前后后,被征辟的三批青壮,将近八百青壮,被送去的当兵,失去了这么多劳动力不说,时不时还送会几个噩耗,谁家儿郎战死了,就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安陆的气氛很低压。 县令是一个安陆本地人,年三十有余,出身安陆乡绅之首,杜家,名为杜聿,少有才名,十六岁被举荐出仕,曾追随黄祖,被黄祖倚为身边的文吏,在江夏太守府好些年。 后来江夏被刘表彻底的吃下去了,黄祖的影响力也被不断的削弱。 杜聿聪明,他早早就找好的门路,退回了安陆,在安陆,他是地头蛇,有家族支持,哪怕是上面的人,也不敢轻易的拿下他的位置。 今日安陆,天空不是很和善,乌云密布不到半个时辰,一场秋雨就下来了。 站在庭院下,杜聿看着大雨,莫名的有一丝不安的气息。 只是找不到这感觉的来源,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不过当他转过身的时候。 左右前后,一个个穿着蓑衣,陌生,带着杀气,蓑衣上的水滴在流淌,他们的面孔只有冷漠,十余人,列左右,握刀剑,让杜聿有些胆怯。 “你们是何人?” 杜聿怒喝:“来人,快来人!” “不必喊了!” 一青年,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踏着水珠,一步步走进,他轻轻的摘下的头上的斗笠:“杜县令是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牧,名景,字龙图!” “牧……“ 杜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瞪大眼眸了,他死死地盯着牧景的脸庞,忍不住叫了出来了:“你是明侯!” 明侯牧景,享誉天下。 当然,这名,未必是好名声。 可绝对是天下皆知的。 他杜聿岂能不知。 “看来你知道我,那我们要好好聊聊吧!” 牧景把蓑衣摘掉,这场秋雨不大,但是还是很影响他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长廊的阶梯上,眸光猎猎,看着杜聿。 杜聿扫视四周。 “别看了!”牧景拍拍手:“这县城,已经被我掌控了,我用了一共一个半时辰,现在外面不管是城墙上的,还是巡街的,都是我的人,你喊起来,未必来人救你,倒是会招来万箭穿心,我要是你,那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值得送命了!” 从绿林山出来,快马加鞭,昼夜赶路,直接就过了南新,然后迅速的进入了安陆,本来进入安陆,因为地势比较平坦的缘故,道路两边都很少掩体,应该是藏不住了。 但是偏偏,这时候来一场秋雨。 秋雨不大,可足以让天地朦胧一片,这给了牧军最大的机会,并不刃血的拿下了安陆,安陆只有县兵不足两百,还是征辟不久的青壮,黄忠亲自带人从城墙翻进来,一个多时辰,就把全城控制了。 这才有了牧景悄无声息就能进入了县衙府上。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直捣黄龙 五 此时此刻,外面的雨,已经开始偏小了,雨声也渐渐的减弱,但是杜聿的心很冷,冷的让他忍不住身躯都有些发抖起来。 他不是一个蠢人。 从牧景主动的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大咧咧的说,这一个县城从上到下,都已经被他给控制了,他就已经有几分已经猜到了牧景目的了。 能在短时间控制县城。 居然还不会惊动他这个县令,甚是县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即使是下雨,这可不是少数兵力能做到了。 若只是一两千兵力,控制不住安陆县城的,现在他们却能完完全全的控制安陆,不让进出,不方发出声音,甚至丝毫没有意思有人反扑的迹象。 这最少要五千兵马以上。 如此大军居然无声无息的进入了江夏,却无人可知。 他们的目的呢? 肯定不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安陆县城。 唯有西陵。 他们是为了突袭西陵而来了,从安陆到西陵,不过一百余里,而且不是小道支道,有宽敞的驰道,全力赶路,一日就能赶到了西陵。 现在荆州的形势,杜聿也知道一些,甚至必一般人知道的多。 很多人以为邓龙率领的主力,还在江夏。 但是他清楚,其实邓龙率军,已经背上,江夏,根本没有多少兵马,甚至不足一万之数,大部分都是新征召的青壮,战斗力连普通兵马的五千都不够。 要是放在战场上,新征召的青壮,就算被敌军一半的兵力,一个冲阵,可能就崩溃了。 守城或许还有些战斗力。 可是一旦城门被炸开了…… 这时候,杜聿有些后知后觉,他抬头,看着牧景,牧景的给他的第一感觉,不是英明神武,不是的威严深重,而是年轻,太年轻了。 当世一方霸主,年轻的让人有些嫉妒。 “有点能耐!” 牧景和杜聿对视了一阵,嘴角微微扬起,他淡然的说道:“你难道就不怕我动手直接杀了你啊!” “明侯要杀,恐怕也就不需要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杜聿轻轻的摇头。 倒不是他心态当真是这么好,而是他强做镇定,为自己增添一点活路而已,生死之间,总需要有一些平时没有的勇气的。 他的脚,都是忍不住哆嗦了。 这是人之常情。 刀斧加身,有几个人能无动于衷。 但是现在他要给自己博一条活路,所以他必须强迫自己的镇定下来了,不能害怕,一旦害怕,就没有任何希望了,他咬着牙,强行压着脚,不给人看出端倪的机会。 然后先发制人,沉声的道:“明侯出现在这里,目的肯定不是我小小的安陆,我这个安陆的县令,在明侯眼中,也不过只是一个小蚂蚁,明侯要捏死,那不就简单多了,可明侯还愿意坐在这里和我说话,那就是说,明侯有用得上杜某人的地方!” “够聪明!” 牧景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淡然的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上来,坐!” “是!” 这不容他杜聿反驳的,他小心翼翼的走上两个台阶,坐在宋山下一个小台阶的位置,不上不下的位置,距离牧景,不过肩之隔。 他的心跳很快。 怕死。 也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虽士林之中,对牧景评价不好,但是对于天下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少年英豪,一个天下男儿的榜样,和他坐在一起,是一种荣幸。 “杜聿,杜文雁!” 牧景手中翻阅着一个文件,低沉的说道:“你这履历到也算是不错,只是太过于明哲保身了,好吗?” 从资料上看,杜聿是一个人才。 他有不错的大局观。 能力也不错。 就是少了一点魄力,每每到关键的时候,他就抽身而退,不能说不好,但是这样,机会也会避着他走,他即使有一身能力,也未必有出头的机遇。 杜聿闻言,有些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牧景手上,是关于自己的一份资料,他不知道资料里面有多少东西,但是他听闻,明侯府有一个景武司,专门刺探各方消息的,估计也没有多少事情能瞒得住。 “某怕死!” 杜聿心里面盘算了五息,有了决定,直接坦诚的承认了。 “这个回答我倒是挺满意的!” 牧景笑了笑:“其实我也怕死!” 怕死,所以才会努力的去做一些让自己能不用死的事情。 要是说,一出生就是公子爷,又是生在盛世之中,纯碎是为了享受而生活,那他还弄出来了这么多东西干嘛,真以为打仗好玩啊。 “但是现在,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你打算怎么办,怕死,还是怕丢了名声?”牧景把文件一收,反手拔剑,剑芒如虹,锋锐无边,一下子刺裂了杜聿的领子,冰冷冷的贴近了他的脖子,只要一用力,他就得完蛋。 “主公在上,属下愿投靠了明侯府!” 杜聿二话不说,立刻俯首跪拜。 读书人,视名为命。 但是也有读书人,未必在意名声,更多在意的小命。 杜聿是后者。 名声啥的,没有自己的小命来的重要,今天要是把命丢在这了了,不会有人记得住他,更不会有人歌颂他,他死了就是死了,无声无息的,不值当啊。 “好!” 牧景又笑了,这是一个小人,但是有时候小人比君子好掌控,君子欺之以方,但是平时却是一块顽石,点不破,打不得,倒是小人,小人有小人所求,拿住他们所求,就能用好他们。 牧景收剑,道:“既然你要投我,那总要那点让我的信得过的东西来吧!” “不知道主公要什么?” 杜聿问。 粮草? 还是的兵器? 他都能拿得出来,安陆不大,但是也算是一座县城,县里面,各个家族都有的不少藏着的粮仓和武库,大不了他狠心一点,抄一下家。 “粮草兵器,我暂时不缺的,但是我要一个名义,诈开西陵的大门,你可有主意?”牧景笑眯眯的问。 杜聿额头冷汗直落。 “这西陵最近守将严谨,听说是为了防止的江东在这时候突袭,小人的是在没有……” “既然没有办法,那你就没用了!” 牧景又拔剑了,拔的很慢,一下一下的。 杜聿心里面又凉了, 他赶紧说:“有办法!” “哦!” 牧景把剑放回了剑鞘里面,又变得很亲热了:“文雁果是的良才,在百息之间,就有了对策,深的吾心也,有何之良策,速速道来!” 杜聿欲哭无泪,牧景变脸的速度太快了,他有些跟不上,而且总该他一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让他的心一下子上,一下下,跳都跳不稳。 “刘表之前曾征辟各县青壮,来守江夏,我安陆任务是一千青壮,但是我们只凑出了五百,现在家家户户,年轻的都被抽调出来了,根本没有人!” 杜聿连忙说道:“所以一拖再拖,现在州牧府已经下了好几次通牒了,如果我们以送青壮的名义,在傍晚将近入夜的时候,有点阳光,但是基本上已经黑暗,看得清楚前面看不清楚后面,应该有机会诈开城门!”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他看着杜聿的目光很真诚,道:“那就有劳文雁了,此若成,破西陵,我算你第一功,等不会负你之投诚!” “多谢主公!” 杜聿现在还能说什么,他的小命在别人手上,他的一家老小也跑不掉,甚至整个家族,说被屠就被屠,要是别的诸侯,或许还有点讲究,可眼前这位,连天下第一世家,都搞屠戮灭门的人,绝对是一个狠人。 “汉升!” “在!” “你去和文雁好好做准备,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能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所以我们也没有休整的机会,在城中,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开始拔营,你率五百人,与杜文雁诈开城门,我率主力,亲接应!” “诺!” 黄忠拱手领命,然后和杜聿一起,走出去。 “主公,他能信得过吗?”徐庶有些反感杜聿这样的读书人,一点骨气都没有了,甚至连一点点硬气的话都自,被这么一剑吓着,节操全无,这样的人,没办法信任的。 “干嘛不相信!” 牧景反问。 “此人贪利怕死,肯定会出卖我们的!” “我说不会!” 牧景淡淡的道:“怕死的人,其实最忠心,因为他怕死,所以他想方设法不会去送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除了投靠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吗,而且他就不怕我生气起来了,屠了他全族,要知道,我牧景的名声,可不太听的!” ………………………… 雨,越下越小,最后渐渐停下来了,天边还露出了一抹彩虹,这代表,刚刚停雨,太阳已经出来了。 阳光普照一下午。 到了傍晚,西边有一抹淡淡的余晖在映照。 但是黑暗,已经开始降临,天地除了那一抹余晖之外,已经被幽暗给笼罩起来了。 西陵。 西城门。 城门上,城门校尉刘安,有些的懒洋洋的晒太阳。 刘安本来只是一个小军侯而已。 但是这段时间,荆州军扩充的太快了,军官的数量跟不上来,哪怕有世家鼎力支持,校尉级别的军官也是少之又少的,所以不少军侯就被提拔上来了。 这的确会让荆州军的指挥能力良莠不齐,但是无可奈何,没有这样的兵临,谁也不敢说能撑得住荆州的局势。 刘安还是很幸运了。 他被提拔之后,本以为是上战场搏杀的,但是没想到,被调回了西陵,训练新兵,镇守城门,西陵乃是江夏首府,自然繁荣,他的小生活也美滋滋的。 最近还纳了一门小寡妇入门,生活不要太好了。 “校尉,快天黑了,要下闸关城门吗?” 一个军侯走上来了,拱手问题。 这个时代,黑夜是特别的难过的,别说路灯,家家户户能用得上的油灯都少的可怜,一入夜,就是到处都黑乎乎的一片。 所以保安工作不好做。 大部分城池都有宵禁,天黑就关闭城门,然后开始的宵禁,宵禁时间,不需要百姓到处走动,还会派出兵卒巡逻,保证城中晚上的安全。 “也差不多了,那就找点关城门吧!” 刘安点头。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远处出现了零零落落的几声马蹄声。 “有情况!” 刘安也是从战场上下来了,警惕心还算是比较高:“快关城门,儿郎们,动起来了,守好每一个垛口!” 他站起来,目光远眺,看着远方。 不太像是兵马。 行军服饰一致,但是这些人,远看都是各一的袍子,有好有坏,骑马的没有几个,只有前面的一排,十余个而已。 “来者何人?” 刘安镇定下来了,一声长啸,声音回荡。 “在下安陆县令杜聿,护送安陆的五百青壮,前来交予的州牧府!”一个文官策马过来了,缓缓的接近,然后把身上的官印,还有行令文书,放在一个篮子上,然后被他们提上去。 刘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官印没错,行令文书也没错。 这段时间,西陵为了加强仿佛,让各县都征召青壮,陆陆续续的送来西陵,充当荆州军的新兵补充,但是他记忆之中,好像安陆送来了一批了。 “原来是杜县令,十余日前,杜县令不是已经押送一批的青壮来了吗?”刘安为了谨慎还是问了一句。 “是啊!” 杜聿站在城门下,他嗓门没有刘安大,也不是武将,气不足,说话有些吃力:“但是我们安陆任务重,州牧府让我们必须要征辟一千青壮,不然定我的罪,我这的挖地三尺,才凑足了,今日刚好下雨,赶路晚了一点,还请校尉高抬贵手,让我把这些青壮押送进城,交予州牧府,不然在城外呆一夜,我怕出什么问题,不好交代啊!” “好吧!” 刘安也不感有什么的怪异的地方。 他便下令:“开城门!” “是!” 兵卒们,迅速的动起来了,开始打开城门。 咔咔咔!!! 巨大的城门被的打开,千斤闸被转盘转上去了。 “进城!“ 在杜聿身边的,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他也骑着马,压低身躯,但是此时此刻,却双眼爆出了一抹的锐利的光芒。 在杜聿的带领下,他们开始进城。 当他们列队,缓缓的通过城门口的时候,刘安为了谨慎心安,又忍不住探头出来,多瞟了几眼,刚才远处看不清楚,但是现在,他一看就有些心中发寒。 “不对!” 刘安瞳孔睁大:“现在的青壮,哪有这么好的精神状态,而且江夏的青壮,征召了一批有一批,现在大多说要么十三四岁,要么三十四十岁,而这些,都是的二三十岁的,他们身上若有若无的是煞气,上过战场才有了……”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关城门,快!” 刘安猛烈的跳起来了,竭斯底里的喝叫。 “咻!” 他快,不如黄忠的箭快,黄忠抬头一箭,直接把他钉死了在了城墙上。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直捣黄龙 六 在距离西陵县城不足五里的西部郊外。 山坡旁。 牧军列阵,安然等待。 牧景骑在一匹战马上,身披战甲,手握盘龙槊,气势冉冉而起,一双锐利的眸子,凝视前方,等待幸好的出现。 最坚固的堡垒,是从里面被攻破的。 这一次,他们能顺利的从安陆一直进入了西陵,直达西陵郊外,而不被西陵的斥候兵发现,还真是多得杜聿的傍晚,这一个熟悉西陵和安陆每一寸土地的地头蛇,是最好的掩护。 “天黑了!” 牧景抬头,看着消失在天际之外的最后一丝阳光,有些自言自语的道。 “报!” 一个斥候,飞奔而来:“主公,我军顺利诈开城门了,但是我军进城露出了马脚,在城头正在余荆州军厮杀,应该已经惊动了城里面的荆州军。” “舆图!” 牧景低喝一声。 “在!” 左右上前,拿着火把,靠上来,把舆图摊开,用火把的光芒,照耀舆图上的图形。 “西陵说大不大,我们的目的不在城,在人!” 牧景没有时间再去想了,这时候要动起来了:“孟获,你率一部支援黄忠,给我突入城中,告诉黄忠,城不重要,我们不需要,我们要人,城中人口诸多,不好普查,所以你们要拿下城门,不管是西城门,还是东城门,都给我不惜代价拿下,尽量击溃他们的兵马,不给他们突围的机会!” “诺!” 孟获率军而去。 “徐庶!” “在!” “你领一营,向南,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堵住南城门,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也绝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牧景杀意腾腾。 东南西北,北面没路,就算他刘表敢走,也来不及,毕竟北上的路途遥远,说那么容易,就暴露在野外了,没有城池接应,他是不敢死守的。 所以只有东南西三个方向,只要堵住了,他刘表就插翅难逃。 他兜兜转转,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放出了这么多诱饵,又长途奔袭,为的是什么,一座西陵城,还是一个江夏郡。 都不是。 擒贼擒王。 他要的是那个王,荆州的王。 刘表。 只要拿下刘表,荆州这一盘局,牧军就稳住了。 “诺!” 徐庶拱手领命。 “剩下了,检查兵器战甲,然后随我的进城!”牧景眸光猎猎,手握盘龙槊,杀意惊鸿:“某家要生擒刘景升!” “杀!” “杀!” 牧军气势高涨,杀意腾腾。 ………………………… “怎么回事?” 刺史府大堂上,刘表穿着一件长袍,就跑出来了,头发都没有梳理好,披头散发的,一脸的阴郁。 要知道,他是一个很爱仪表的人。 可听到这消息,他也顾不上仪表了。 “主公,有敌军杀进城来了!” 蒯良此时此刻,面色也不好看,拱手解析的说道:“我刚刚了解了,傍晚的时候,安陆县令杜聿,亲自押送一批青壮前来,但是在进城门的时候,城门校尉刘安感觉不对,可他才刚刚发现,就被人一箭射杀在了城头上,麾下数千兵卒,也被屠戮一空,如击西城门,已经被敌人给把握!” “安陆?” 刘表阴沉如水的面容,有一抹狠色:“不可能,杜聿他不敢反我,即使他敢,他安陆才多少青壮,多少武器兵甲,难道来送死吗,他背后一定有人,是不是江东?” 现在最想要江夏了,是江东。 难道是江东军提前上岸了。 “不会!” 蒯良摇头,道:“江东军还在船上,我们的斥候,对江东定的很紧,虽江东的速度超过我们想象,但是他们不可能飞跃整个江夏东,进入西陵的!” “那是何人?” “恐怕是牧军!”蒯良苦涩的嘲笑了一下自己,道:“在战场上,我军联合江东,逼迫牧军主力,几乎要打入益州,终究是有些倨傲了,以为牧军主力即使南下增援,也是主战场上,但是如果牧军的目标,是我们江夏呢,江夏已是外强中干了,一旦被击破了,我们都无路可走,到时候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荆州!” “怎么可能?” 蒯良冷冷的说道:“牧军主力要是南下,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不相信。 “主公,邓龙好些时日,没有消息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邓龙已经被打败了!“ “肯定是凶多吉少!” “该死!” 刘表这时候即使想要不认,也不可能了,但是他还是有一点侥幸,阴鸷的道:“牧军主力,已经出现在了主战场,他们那里还有兵马进入江夏!” “说得对!” 蒯良瞳孔猛然变色,刘表这一句话,打通了他的思维,他的灵光骤然之间变得明亮起来,咬着牙,道:“但是如果他们放弃了关中呢?” “不会吧!” “我们都认为不会,所以从不敢往这方面想,可如果身处其位,明摆着两面开战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死撑着,荆州一败,足以让牧军意识到了,两方战场太过于损牧军主力!” 蒯良分析:“这时候的牧军,就剩下两个选择了,要么继续维持关中的战场,舍弃荆州战场,收缩防线,甚至撤出襄阳南阳,全力退回益州,先力保关中战场不失,要么就放弃关中战场,主力全数南下,投入荆州战场,打完这一场未曾打完的战役!” “牧龙图居有如此魄力吗?” 刘表不敢相信。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的决定。 天子在手,天下我有。 正统的地位。 就算刘表自己,眼看就在眼前了,搏一搏就有机会,恐怕都不会选择放弃。 但是牧景,为了一个荆州战场,居然放弃了整个关中战场。 “牧龙图少年成名,历经风雨,关中之变,南阳之失,艰难之中,另谋出路,宁可舍南阳之根基,背水一战,孤军入汉中,这难道不是魄力吗?” 蒯良有些叹气:“当年他挥兵汉中,那可是生死之战,于北有武关,皇甫嵩率军俯视眈眈,于东有南阳袁军咄咄逼人,即使南面,还有我们在守着不给他南下的任何机会,他这时候,不固守,休养生息,却立刻挥兵汉中,如若战败,必全局崩灭,即使如此,他还是背水一战,方有了他的重新崛起,若无汉中根基,何来今日的明侯府!” “那现在怎么办?” 刘表有些垂头丧气,甚至是惊恐的情绪。 “城中兵力,皆为新兵,唯刘磐麾下八百劲卒乃是的精锐,新兵摇旗呐喊尚可,对上精锐牧军,必败无疑,如今城头已经被诈开,城中难守,我们必须要离开!” 蒯良说道。 他隐隐感觉,不安的气息。 牧军突袭南下,不可能为了一个西陵,就算他们占据了江夏,对占据的作用力也不大,那只有一个可能,目标是刘表,刘表是荆州之主。 失去了这个荆州之主,荆州就是一盘散沙。 “对,离开!” 刘表也反应过来了。 “主公,牧军兵力集合,我们尚且不知,若是兵力强大,我们恐怕难逃大局,此时此刻,拖家带口,难保万一,轻装上阵,才有机会杀出去!” “你让我舍弃妻儿?” 刘表阴沉。 “主公,牧龙图的目标是你,只要牧军擒获了你,荆州之局,不战而败!”蒯良这时候很冷静,冷静到有些冷漠的地步,他必须要足够的冷血,才能保住希望。 荆州,如果没有的刘表,就没有的大义,别说抵挡牧景,甚至不用牧景来打,已经四分五裂了。 “不行!” “主公,不可妇人之仁!”蒯良劝谏。 刘表闻言,顿时有些挣扎起来了,他有妻妾,还有女儿,还有一个幼子,若是拖家带口,肯定规模甚大,如何能应对。 “杀!” “擒刘表着,赏百金!” 这时候,隐隐约约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太守府。 “主公!” 青年扑进来了,跪地禀报:“我军残败,城中一万余将士,七个守城校尉,已被斩了五个,折损五六千的兵力,如今敌军,已经杀之街口,我军已挡不住了!” “这么快?” “是明侯牧景亲自率军,他们势如破竹!” “什么?” 刘表瞳孔睁大:“你说牧景,亲自率军?” “是!” 青年是刘磐,是刘表的族人,他对刘表,自当忠诚,他咬着牙,说道:“绝对是他,吾昔日曾经在襄阳的战场上见过他,不会认错的!” “该死!” 刘表这一下,绝对不犹豫了,天大地大,没有自己的小命打。 “快,突围出去!” 他甚至来你衣袍都没有收拾,让人给自己穿了一身的战甲,然后把头发盘起来,佩剑腰间,气势凛然的道:“某莫论如何,决不能落于牧景的手中。” …………………… 街外。 “杀!” 牧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征战了,亲自上阵,他手中拿的盘龙槊大杀四方,没有遇到一流境界的武将,很少人能奈何得了他,毕竟他的武艺,也有几分大成之势,这得对亏了张宁的秘法加上太平道的药浴,强行堆出来的一身内劲。 “杀!” “杀!” 神卫军向来是宿卫牧景为己任,难得有一两次冲锋陷阵的机会,出了神卫营死守牧景身边,其余各营,纷纷爆发,穿透一条条的街道。 “主公,前面是荆州州牧府府了!” 金九禀报。 “冲过去!” 牧景冷喝:“不惜代价,给我杀进去,拿下刘表!” “是!” 众将嗷嗷直叫。 这些荆州军,大多是新兵,从各地召集起来的青壮,还真不是精锐牧军的一合之敌,根本挡不住牧军一个冲锋,就已经败阵下来了。 进入西陵,不足两个时辰,牧景已经打通荆州防御战阵,直接率军围住了州牧府,前后街道,左右墙塔,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 金九前来大堂禀报:“主公,府邸后院,所有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没有刘表,他跑了!” “跑了?” 牧景眼眸划过一抹冷芒:“全城搜,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现在各方城门,都已经关了,牧军把整个西陵,都包围起来了,他如果还能让刘表给跑了,那就太过于滑稽了。 不管如何,必须抓到刘表。 要么活的。 要么死的。 都可以。 但是刘表,不能逃出去,绝对不能。 “诺!” 神卫各营校尉,拱手领命。 ……………… “主公,南城门已经被堵住了,根本冲不出去,我部下,折损了上百儿郎,没有丝毫机会能突杀出去!” 刘磐禀报。 “该死!” 刘表脸色铁青:“向东!” 现在他寄托东城门。 “轰!” 当刘表他们赶到东城门,这一座城门,刚刚经过一场战争,城门千斤闸,被从里面给放下,城墙之上,数千兵马,列阵以拒。 “不行,东城门,也被拿下了!” 刘表心一沉。 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不甘心。 “向北!” 刘表还想要试一试! “主公,不可!” 蒯良却摇头:“北城门出去之后,一望无际,附近没有任何城池,我们等于是被放逐在平原上的羊群,任由他们猎杀而已!” “那怎么办?” “快天亮了!”蒯良抬头,他看着那一轮明月已经开始隐隐不见了,开始被明亮起来的光芒给同化覆盖了,心中微微一动,道:“换衣服,躲起来!” “躲?”刘表皱眉。 “西陵这么大,牧景远征而来,没有地方支持,他还能屠了全城,他不敢,只要躲过他的搜查,荆州军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主力回援,我们才有希望,而且江东军马上要北上了,江东岂容牧军夺了江夏,到时候不得不战,待他们打起来,我们才有机会脱身!” 蒯良打了一个好算盘。 他们经营西陵,也不算是时间短了,想要藏起来,还是有机会的,牧景若有十万大军,挨家挨户的搜查,倒是能在短时间把他们搜出来,可他们绝对没有十万大军。 “好!” 刘表现在没有任何路走了,不管向南向东向西出城,他们都有机会,但是向北,肯定没有机会的,就算出城了,也会被追上,然后屠戮一空。 这时候,只能藏。 只要藏得住,他就有希望躲得过这一劫。 “主公,我倒是知道,有些方能藏得住的!” 刘磐拱手说道。 “那快走,天一亮就麻烦了!” 既然有了决定,他们一行人消失在东城门之下。 孟获刚刚夺取了东城门,还没有回过神,倒是没有发现这一股渐渐靠近,而又渐渐远去了兵力。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直捣黄龙 七 一轮朝阳冉冉的从东面升起来了。 光芒照耀大地。 西陵城的天空,也笼罩这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阳光,但是温暖的阳光,难以驱散全城百姓心里面的恐惧感。 一夜变天。 最恐惧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他们其实不在意当家何人。 但是他们在意,何人当家。 这句话不矛盾。 当家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当家,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曾经侍奉黄祖为主,然后奉承刘表为王,可都不能庇护他们。 现在,谁来当家,谁来庇护他们,谁能让他们的日子更好过一点。 这才是最关键的。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不敢出,甚至连门缝都不敢打开,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招来麻烦,这时候,只能静等,等城里面恢复了平静,或许才有人敢走出来试探。 州牧府。 大堂上。 牧景大马金刀,浑身杀意腾腾,眼眸扫过众将,眸子猎猎如火“还没找到?” 刘景升跑了。 跑的比狗还要快。 牧景扑空了。 打下了西陵城,但是没有能拿下刘景升,这一战,胜负未定。 但是城门现在都已经被牧景给关闭了,城墙周围也是牧军在巡逻,大路小路都出不来城,唯一的是城北,城北没有人镇守,但是料想他刘表不敢走。 出城不可能没有动静,但凡有动静,即使骑马,他出城不到一刻钟,就会让牧军给追上去。 “没有!” 黄忠孟获徐庶等人纷纷俯首在下,摇头表示。 “既然他出不去,肯定还在城里面的,继续找!” 牧景冷喝一声,道“就算翻了西陵城,也必须找出来,只要他没有能出城,就一定还在城里面,挨家挨户,都必须把他给翻出来了!” 擒贼擒王。 要是这王跑了,这西陵城有什么用。 根本不起作用 反而会把他拖入在和江东的战斗之上。 刘表以江夏为诱饵,才让江东背叛了和牧军之间的同盟关系,现在这江夏,属于江东了,占了不是不行,但是没好处,和江东打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荆州军必须要先干掉。 这就好比是两个人要比赛,但是防止有人捡便宜,自然要把身边的敌人都先干掉,这才有安心的决战。 “西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乃是江夏主城,人口也算是繁杂,城中更是沟渠地窖无数,想要这样找,是找不出一个人来了!”徐庶大胆的劝谏。 “那你让我怎么办?” 牧景反问。 此战不能拿下刘表,那就一切休谈。 “找是要找的,但是不是这样找!” 徐庶看到牧景的气息有些平静了下来,才开口说道“我们找不到,应该有人能找得到,关键是能不能帮我们去找!” “谁?” 黄忠急躁的问。 昨夜一战,他有很大责任,就因为在城门的暴露,即使诈开了城门,还是的惊动了城中,让刘表先一步跑了,要是能顺势入城,或许刘表就跑不掉。 “我们是过江龙,刘表是座山虎,但是还有地头蛇啊!” 牧景也是聪明人,岂会听不出徐庶的话,他喃喃自语,道“现在座山虎丢了,自然是找地头蛇了!” 所谓的地头蛇,就是江夏世家门阀,西陵乡绅豪族。 这些人的根基,才是深扎西陵。 “主公英明!” 徐庶倒是没想到,牧景能反应这么迅速,他才开了一个头,牧景就想到了,这一份才智,着实不简单啊。 牧景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地头蛇是谁,他清楚。 但是…… “黄忠,孟获!”牧景低喝一声。 “在!” 两大武将,俯首在下,拱手待命。 “你们守住城墙,另外不管你们恐吓也好,利诱也好,城中通往城外,明道暗道,都给我找出来,封死了,决不能给任何人出入的机会!”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诺!” 两人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他们也很清楚,打仗他们在行,但是这种找人的事情,他们就算十个脑袋,也算不过牧景和徐庶这些人,所以现在的任务,也只能围城了。 “城中治安如何?” 牧景这时候问。 “有些乱!” “能平吗?” “有些难!” “杜聿!” “在!” “如果是你呢?”牧景眸子栩栩,看着杜聿。 杜聿心跳加速,这是升官的节奏吗? “属下可以试一试!” 杜聿保守的说道。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牧景摇摇头,眸子变得锐利起来了,依旧盯着杜聿,道“行,还是不行,给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情都不能模棱两可,你若敢立军令状,城中一切,交由你来了掌控!” “敢!” 杜聿有明哲保身的心思,但是不代表他不敢迈出半步,牧景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还不敢去做,那什么都不用做了,男人岂能没野心。 “好!” 牧景道“蒋琬,蔡堪,你们为副官,协助杜聿,安抚城中,我没有多余的兵力给你们,最多五百儿郎,其余的,你们自己想办法,但是我要一个平静的西陵,而不是坏我大事的西陵!” “诺!” 蒋琬和蔡堪都是牧军南下的时候,负责后勤事宜,安排的妥妥特特,牧军能顺势南下,他们也有一份功劳。 ……………… 待他们走出去了,徐庶才有些担心,道“这杜聿,做事情明哲保身,但是得意便会张狂,可堪之一用乎?” 他不是很看得起杜聿。 读书人,注重品性。 才学无敌,品性高洁的人,凤毛麟角而已,有才无德之辈,反而有不少,有德无才,却容易坏事。 但是士林之人,皆以品德轮才学。 这是读书人的通病。 “死马当活马医!” 牧景耸耸肩“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现在的位置了,而且……“ 他笑了笑“杜聿或者是一个小人,但是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 杜聿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什么的坚贞不屈之辈,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做事情没多少底线,出卖人也很上手,但是不代表,他不能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庶岔开话题了,有时候他和牧景之间,是有争论的,即使他选择了效忠牧景,不代表他对牧景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但是他聪明,不会在这时候,质疑上官。 “你不是说的,我们找不出,自然有人找出来,我们现在就去找,能找出他们的人!” 牧景淡然的说道。 “江夏黄氏?” 徐庶眯眼。 “江夏黄氏,扎根江夏,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他们肯定比我们更了解,刘表的藏身之处,只要刘表没出城,肯定瞒不住江夏黄氏的眼线!”牧景冷声的说道。 世家豪族,别看一直被牧景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管是在关中,在南阳,还是在益州,牧景都能分分钟那士族开刀。 那是牧景的底气。 他立足就不考士族。 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这等诸侯,当世无几。 而大部分的诸侯,都是需要依靠士族门阀,乡绅豪族,才能立足的,比如刘表,若无蒯蔡支持,他根本坐不住荆州,同时,他入江夏,若无江夏黄氏的支持,也坐不稳。 小人有小人的做事办法。 治政不是战场。 比如在西陵,如果江夏黄氏没有支持刘表,他们不用做什么,只要在下面捣乱,今日出点事情,明日田庄上又弄点事情,要么颗粒无收,要么农民被挑衅与州牧府为敌。 这样都能让刘表难做。 当然,刘表也可以抄家灭门,好像牧景一样,杀出一个威风来了,这样也能治民。 但是他做不了牧景。 他身边依靠的哼哈二将,左右大臣,大部分都是荆州世家豪族,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位置越高,束缚越大,这样对他而言,无疑就是自掘坟墓而言。 江夏黄氏,即使在黄祖略微有些失势之后,依旧能立足江夏,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祖祖辈辈多年来的积累,在江夏如同老树盘根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才是他们的底蕴。 地头蛇,自然就是江夏黄氏。 ……………… 黄氏的大宅,在西陵西城,主宅十二个进出,旁边还有不少陪宅,形成一个房舍群,占地有数百亩,更是依山伴随,靠这城内河,背一座山坡,地势不错。 黄氏一族,起于安陆,定于西陵,数百年的百年经营,才有了江夏第一世家之名。 黄氏一族,盘根错节,出过不少名人。 即使当世,依旧有不少黄氏族人,出人头地,支撑住整个家族。 在文道上,士林中,黄承彦乃是荆州大儒,儒墨双学,名气震四方,能让不少的士子读书人俯首认师。 在权柄上。 黄祖更是江夏太守,手握江夏重兵。 而孙坚部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黄盖,也是黄氏一族的出身,即使现在立足江东,也为黄氏带来了无边的荣耀,人才辈出,才让黄氏发扬光大。 在江夏多年,黄氏屹立不倒,多年来,无人敢冒犯,这让黄氏族人,在江夏的优越感很大,即使当初刘表入江夏,因有愧黄祖,拿下了黄祖不少的心腹官吏,也在家族上给了黄祖不少的不长。 黄氏,更加的张扬。 但是今日,黄氏那高洁严谨,恢弘大气的大门,却被人硬生生的策马给踏破,粉碎成一片。 这是直接打上门来。 多少年来,黄氏都没有遭遇这等的羞辱。 黄氏府兵尽出。 可不足半个时辰,死伤无数,全族人更是的战战兢兢起来了,因为凶神恶煞的兵卒,已经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了。 黄氏族老,聚于堂上。 为首之人,乃是一个青年。 这少年虽有些慌乱惊恐,但是世家风范倒是还有了,最少必一般人更加镇得住,毕竟都已经亮刀子了,府兵都死伤过百,剩下皆被俘刀下,随时成为刀下亡魂。 “明侯大驾光临,吾辈有失远迎!” 少年走下位置,对着走进来的牧景,拱手行礼。 “你是何人?“ 牧景俯视,冷漠如冰。 “在下黄钧!”青年咬咬牙“乃是家主长子,代为少家主,今代黄氏,迎明侯之驾!” “黄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牧景皱眉“我记得好像叫黄射,没记错话,现在跟在他身边打仗吧!” 荆州军大将的消息,都是时时刻刻更新的。 “主公!”徐庶忍不住拍拍额头,然后拉了一下牧景的衣袖,低声的道“黄祖虽只有一个嫡子,但是庶出并不少!” 这年头,不仅仅是士族寒门之分。 世家豪族之中,嫡庶分的也是泾渭分明的,大多名人,留下身后名的,都是嫡子,继承家产位置的也是嫡子,庶子有时候连一个名字都不会留下来了。 “庶子长?”牧景顿时明白了。 黄祖应该是一个更加注重嫡庶的人,不然不会对外说,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应该指的是,他只有一个嫡子,这就对的上了,这老家伙,一大群侍妾,不可能就一个儿子的。 “你能代表黄氏吗?”牧景扫过,大堂上,耆老不少,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家伙,这年月,有五十岁就算是高寿了,还有几个六七十岁的,那就是长寿了。 这些世家豪族,最不缺人,看上去家主主持一切,但是家族的耆老一大堆,一个耆老代表一脉,这次才是世家豪族的力量。 “能!” 黄钧无奈的说道。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是被临时推出来的挡箭牌,但是现在黄祖不在,西陵城有被攻破了,家中人人自危,谁敢站出来,主持家族。 他做得好,回来能得黄祖一声赞许,做的不好,直接推出去挡罪而已。 “那就行!” 牧景径直走上了正位之上,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一双眼眸,冷厉的杀意在闪烁,让大堂里面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寒意充斥起来了,他的声音更是让众人堕落冰窖之中。 “我要找一个人!” “但是我找不到!” “在这西陵,恐怕也只有黄氏一族,能替我把他找出来!” 牧景笑眯眯的,但是他越是笑,越是让人感觉寒意丛生。 “不知道明侯要找何人?” 黄钧低沉的问。 “刘景升!” 牧景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明侯十万大军破西陵,何等威风,都找不到刘使军,我们黄氏一族何德何能!”黄钧拳头握紧,黄氏一族,生死之间,他衡量很多,丝毫不敢大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为了殃及鱼池这个词语的之中的鱼池了。 “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给你任务!” 牧景的声音很重“找到了,黄氏还能活,找不到,我先屠了黄氏一族!” “明侯岂不是欺人太甚!” 一个耆老站出来,手指潺潺发抖,仿佛是被气着了。 “我就是欺你们!” 牧景拔剑,剑指长天,一身的杀意,覆盖整个大堂“或许汝等不知道,某奈何人,今天我就先自我介绍一番,吾乃牧家牧景,牧氏龙图,当朝一等列侯,手握数十万雄狮,治千万子民,我没空和你们兜兜转转的,我不喜士族,最喜欢抄家灭门,我杀过很多人,灭过很多门,有人说我残暴,有人说我冷酷,无所谓,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或许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我的剑,能不能把黄氏数百年的荣耀,屠戮一空!”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直捣黄龙 八 有时候,霸道也是一种做事情的方式。 牧景要的就是霸道。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牧景长期布局,说怎么去游说黄氏一族效命自己,那都是的扯淡,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黄氏一族俯首称臣,只要他们不想给自己办事,就有一百种理由。 想要他们出手办事,只有一个方法。 以命相逼。 这世界,不怕死的人,顶多只是一小撮而已,大多数,都只是怕死了。 所以,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谁来当英雄,我来成全他!”牧景的剑,轻轻的抖动,寒芒闪过,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带着浓厚杀意。 黄氏大堂上,一众起来,无数族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潺潺发抖。 “堂堂江夏第一世家豪族,看来也不过如此!” 牧景蔑笑一声。 “奸贼!” 一个老家伙还真的走出来了,一身的正气,手中拐杖,指着牧景“我黄氏一族,书香传承,岂会被你小贼给的震慑,读书之人,正气凛然,邪不能胜正,何惧生……” 咻! 牧景出剑,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然后拔剑,鲜血沿着剑,流淌在地板上,散发出猩红的色彩,妖艳的让无数人惊恐,那生死之间的恐惧,占据了他们所有的心灵。 “六叔!” “老六!” 黄氏族人忍不住叫喊了出来了。 这个老人,在江夏,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读书人,虽不如黄承彦那般名誉震荆州,但是也算是一个儒师。 “你要当一个宁死不屈的读书人,我岂能辜负你!” 牧景看着他倒下的身躯,冷然一笑。 总有人,要挑衅他的底线。 乱世之中,他从不当一个慈善的人,杀人和被杀,总已经是刻在了他灵魂上,所以他现在,已经有些冷血的状态。 今日,他必须要让黄氏一族臣服。 不然,他做不了大事。 “还有谁!” 牧景的剑,染着血,指着堂上,所有的人,声音依旧的冷,仿佛带着无边的鲜血,那一股的萧杀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覆盖过去。 “想要当一个有气节的人,可以站出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我的剑厉害一点,还是你们的骨头坚固一点!” 牧景冷然如斯。 每一个江夏黄氏族人,潺潺发抖,他们享受荣华富贵,即使乱世,江夏战乱不多,很少波及在西陵,锦衣玉食,甚少见如此血腥的一幕。 大多都有些崩溃了。 甚至有人瘫坐在堂上,站不起来了。 “现在,我们可以谈了吗!” 牧景的剑,开始指着黄钧。 这个黄祖的庶长子。 “西陵之大,即使我们黄氏一族,也无法掌控,不可能在这么多人之中,找出一个人来的!”黄钧咬咬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不知道,牧景的剑,什么时候会穿透自己的身体。 “一个家族做不到,十个不行吗?” 牧景笑,笑的灿烂如斯。 “可是他们未必愿意听我们黄氏的!”黄钧知道,牧景的意思,是发动整个江夏世家门阀去做这事情。 “那好吧!” 牧景淡然如斯“我刚好缺点粮草,还找不到理由,谁不听了,你告诉我,我提剑上门,这回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直接抄家灭族!” 黄钧听到这一句话,那就清楚的知道,直接已经无路可走了。 “一天!” 牧景站在大堂上,然后做下去,剑插在直接插在了自己的身边,剑身上还流淌这鲜血,声音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我坐在这里等,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找不到刘表,你们死,就这么简单!” 然后他扬扬手。 徐庶站在庭院之外,点了点头,然后撤开了左右,放开一条路,让黄氏族人可以自由活动起来了。 众人好像慢长了几条腿。 奔着跑出了大堂。 不到半刻钟时间,整个大堂,已经空无一日,只有牧景,还有一具尸体。 徐庶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低声的道“会不会太过了?” “没办法!” 牧景松了一口气,无端杀人,哪怕理由充足,也是对他心灵有很大的负荷的,但是他必须要震慑“没有鲜血,他们不会害怕,没有鲜血,他们也不会出尽全力,为我们找人的!” “此人名为黄柄,在江夏,少有名气,或许名气不大,或许学识不是很好,但是颇有节气,也算是一方儒师,不少人于他门下求学!” 徐庶道。 “厚葬!”牧景叹息了一下,低沉的说道。 “是!” 徐庶点点头,安排人进来了,打扫了一下。 “你真的认为,黄氏能找得到刘表!” 徐庶有些担心。 “不要小看这些百年世家的能耐,说句不好听了,他们想要找,哪怕一根针,都能找出来了,这西陵的沟沟渠渠,他们比我们的清楚一百倍!” 牧景道“如果他们都无法找出来,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景武司呢?” “景武司的确有埋在州牧府的暗子,但是刘表跑的太快了,根本没有机会带上文武百官,妻儿老小,我的暗子,也跟不上!”牧景道。 “那只能看运气了!” 徐庶苦笑。 打到了这个地步,拿不拿得下刘表,才是一个根本,拿下刘表,此战牧军已经定大局,拿不下,让刘表顺利的走出去,反扑起来了,胜负,尚是一个未知之数。 …………………… 江东大军,出了柴桑之后,沿着长江水道,直入下稚,然后上靳春,过了靳春之后,就进入了鄂县。 鄂县距离将领,不过只是一县之隔。 隔着的是邾县。 在鄂县,江东军稍作休整。 这一次江东军出动的战船,不在少数,其中一一艘五层大楼船为主力,这可是江东这些年来,最强大的楼船,乃是江东水军的压箱底战船。 为了这一战,孙坚也倾尽了不少力量。 “江夏有和反应?” 站在甲板上,孙坚的身躯如虎,眸子如神,凝视前方,低沉的问。 “还没有!” 程普回答。 “没有?” 孙坚倒是有些意外“刘景升不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入江夏了,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的确没有!” 程普道“我让斥候沿途打听了,没有发现任何关隘,也没有发现任何兵马调动的痕迹,如果他们要拦截我们,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邾县,一个就是这里!” 他拿出了一个地图,指着上面的位置,道“如果我们从邾县上岸,那就只能走这条路,我们兵马众多,走小路耗时太大,耗费也太大,走官道,是最迅速,最简洁的办法,但是走这条路,免不了要过两重山,所谓两重山,山势重叠,只有山涧可而过,但是山涧左右,乃是伏击之最好地方!” “但是我派出的斥候,不管是在邾县,还是在两重山,都没有任何发现!” “甚至没有看到西陵有兵马出城!” “刘表太淡定,太安静了!” 这让程普自己都有些把握不准“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直接把江夏交给我们,除非,他们根本没有兵力阻挡,甚至……” “甚至什么?” 孙坚看程普停顿下来,忍不住问。 “甚至刘表已经离开江夏了!”程普猜测。 “不会吧!” 孙坚不敢相信。 “不是不可能的!”程普说道“我们进入江夏,本是约定,他出师无名,更加上,他没有挡得住我们的兵力,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撕破脸皮,还不讨不了好,要是他成为阶下囚,那荆州可就危险了!” “你的意思我倒是听明白了!” 孙坚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厉的笑容“即使我没有取荆州的能力,但是刘景升却不得不防着我这一手,君子不立桅樯之下,他不敢,也不愿意,和我面对面!” 是有实力相当,才能面对面的交谈,即使打起来,也不害怕。 但是实力不足。 你去谈,或不准,就被人一口吞下去了。 乱世,就是打破规矩,打破旧制度,这时候说什么规矩,都是的没用的,实力强,就是道理。 “荆州不可能和我对持的兵力都没有吧?” 孙坚倒是怀疑这一点。 “现在荆州军的主力,都在想着收复失地,这时候,江夏还真没有多少兵力,如果有,肯定藏不住,而且但凡他刘景升有阻挡我们进入的能力,都不可能让我们这么顺利的进入江夏!” 程普道“毕竟江夏乃是一郡,岂容割据!”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孙坚双眸迸出一抹萧杀的战意“既然如此,何必客气,先拿下西陵,然后全面拿下江夏,再来说话!” “主公,关中传回来的消息!” 这时候,一个士兵走上来,递上一份密函。 江东的情报网不是很强大,但是也不至于一事无成,最少比荆州要好,不管是在关中,还是在的北方,都放置了不少的暗哨。 这时候关中的消息传回来,孙坚自然是第一手知道的。 孙坚打开了关中传回来的密奏,面色有几分的难看。 “怎么了?”程普问。 “关中之战,袁本初战败,刘玄德逃亡,倒是曹孟德,挟天子归豫州,大获全胜!” “那牧军呢?” “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牧军居然不参战!” “不好!”程普瞳孔变色“肯定是荆州之变,导致牧军改变战略了,牧军主力,可能已经南下了,甚至他们已经进入荆州了!” “有可能!” 孙坚也反应过来了。 “我们倒是没有大碍,从江夏可以随时撤回江东,但是策儿他!!!”孙坚眸子有些担忧起来了“万一牧军主力南下,即使我们抵挡起来,也有些吃力!” 和牧军交过手,所以很清楚牧军主力的情况。 “我们是低估牧龙图了!” 程普咬着牙,阴沉的说道“他的魄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了,舍关中之局,甚至放弃唾手可得的天子,居然纠结主力南下夺荆州!” “这不是魄力,是决断!” 孙坚深呼吸一口气“荆州一败,他牧军就算是再强,也难维持两个战场,这时候,他必须要舍弃一方战场,他选择了荆州,而舍弃了关中,如此之舍,如此之决断,当世无几也!” “主公,不能等了,我们不知道,牧军什么时候就进入荆州,这时候,拿下江夏,逼荆州军和牧军死拼,我们才有获得利益的机会!” 程普建议。 这叫赶狗入穷巷。 如若荆州还有江夏,可以立足江夏,慢慢和牧军厮杀,无非就是争夺而已,但是一旦他们江东拿下江夏,荆州军就真的没路了,唯一的道路,血战牧军。 这不关事牧军打赢还是打输,都给江东军很大优势,毕竟荆州军兵力不弱,而且还有主场优势,真的厮杀起来,哪怕打不过牧军也能让牧军伤元气。 “速速北上,所有挡路者,杀无赦,无需顾忌了!” 孙坚当机立断,然后道“立刻派人,把这信息,传给孙策和周瑜,让他们有心里准备,随时准备撤出来,不必与牧军在此时此刻,死战到底!” 之前的战略部署,已经胎死腹中,这时候,他已经不奢望能杀入益州了,但是在荆州的战局上,他必须要拿下优势。 “诺!” 程普点头领命。 ………………………… 日落西山。 最后一抹斜阳,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入夜。 幽暗的夜空,覆盖整个西陵城,今夜没有看到月亮的出现,甚至连星星,都少,伸手不见五指,整座城,除了一些寂寥的火把光芒,都是黑蒙蒙的一片。 “外面情况如何?” 一座普通宅院里面,刘表想要倒水,但是手多少有些发抖,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落的如此境地。 “牧军还在搜!” 刘磐禀报“他们挨家挨户搜,不把我们搜出来,恐怕不会罢休!” “子柔呢?“ “蒯长史听闻有一条水渠可以通往城外的护城河,亲自带人去视察了,如果顺利,天亮之前,或许就能出城了!”刘磐说道。 “那就好!” 刘表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问“可有夫人和世子的消息?” 丢下妻儿,无可奈何。 但是若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他很担心,非常担心,毕竟他不是刘备,妻儿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当世又有几个人,能念叨的出来了。 “暂时没有,应该是被牧军收押了!” “牧贼,若能逃得此难,吾与他不共戴天!”刘表越想越是憋屈,手中的茶盏,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 “刘公何必如此生气!” 一声奚笑,突然之中,在黑夜里面的响起。 “谁!” 刘磐惊恐起来了“护驾!” “咻咻咻!!!” 一层层乱箭之下,无数的荆州兵卒倒下了。 “杀!” 四面八方的黑影,冲外面杀进来。 不到半刻钟,护卫刘表的数十将士,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身边已经不足三日。 刘表惊恐。 但是一方霸主,总不能妇人姿态,惊恐之后,反而冷静了。 “天要绝吾也!” 刘表长叹一声,然后看着门外,淡然的道“明侯,既已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胜负已定,难不成我这败军之将,还不能让明侯一会吗?” 咔! 前院的门,推开了。 牧景身披战甲,手握长剑,龙行虎步,一步步的踏进来,嘴角扬起玩味般的笑容“刘公,久仰了,当日襄阳,本就想和刘公会一会,可惜刘公跑的太快了,我这不,直接追来西陵了!” 他说的襄阳。 是几年前,夺取襄阳的战役。 那时候,刘表要是不跑,就成为了他的阶下囚了。 “少年英姿,果真不凡!” 刘表打量着牧景,轻声的道“当日我还的讽刺,刘君郎无能,坐拥益州,却败在你一个弱冠少年的手上,可耻,可悲,如今看来,非刘焉无能,乃是汝之能也!“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诱饵 “某家太小看你了,如若我知道,有今日的话,当年你南下南阳,某就应该痛打落水狗,让你永不超生!”刘表走上一步,他直勾勾的看着牧景,眼神十分复杂。 眼前这个年纪很轻,看起来有些的温文尔雅的青年,最后是埋葬自己的人。 真是意想不到啊! 曾几何时,刘表是真的没有把牧景这种泥腿子放在心上。 牧景是什么人? 一个贼寇出身的人。 不过仗着父亲的遗泽,有点兵马而已。 能成就什么大事情? 即使牧山那样的人,如此的强硬,强行的把自己给漂白,踏步朝廷之巅,官至相国,手握天下权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最后还是得不到天下士人的认同,还不得败亡。 牧景一个乳臭未乾的少年,不过只是在苟延残喘。 可偏偏,这少年,一次次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牧景入南阳,他以为牧景只是回南阳休养生息而已,所以不是很在意,留着他,能让牧军在南阳,和南阳袁军,厮杀起来了,自己渔人得利。 要不然,当时他荆州的兵力,如若北上,联合南阳袁军,武关皇甫嵩,是绝对有希望,把牧景赶尽杀绝的。 可他没有。 然后牧景一下子挑出了框框之外,他在不可能之中杀入了汉中,还把张鲁给杀败了,夺取了汉中,重新铸造了牧氏的根基。 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把这少年,看在眼中。 如果说,他第一次重视牧景这个少年。 那是在荆州战役。 他能接受刘焉对荆州的窥视,毕竟他也窥视益州,虽都是刘汉宗室的人,但是早已经不知道隔着多少代,没有多少交情的,只有利益。 他要是拿下益州,那就连串起来了荆州和益州,就能成就大业根基,再造刘汉之威。 刘焉要是能拿下荆州,结果是一样的。 他们之间,争也好,夺也好,都是为了利益。 但是途中杀出一个牧景,一下子把他给击败了,牧军之强,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也是他第一次感觉,他太小看这个弱冠少年,年轻的诸侯。 那一战,败的很惨烈。 连襄阳都丢了。 后来,他开始重视牧景,他开始重视自己的对手,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刘焉,他始终认为,自己的败,是因为刘焉,而牧景,不过只是的刘焉手下的一条狗而已。 所以他开始由文转武,强盛军备,意欲和益州,一较高低,只要打掉益州,他就可以把牧景干掉,五马分尸,碎尸万段,难解心中只恨。 可偏偏这时候,牧景又一次让他意外了。 牧景在不可能之中,居然吃掉了整个益州,刘焉那个废物,真正的废物,居然让自己的一个手下给反噬了,他无数次的认为,刘焉太丢刘汉宗室的面子了。 但是今日。 他却切身的体会了刘焉的心境。 不是自己不给力。 是敌人太厉害了。 牧景,仿佛就是他的克星,他一步步的经营荆州,希望有一日,凭借荆州基业,统一天下,成就如光武汉帝般的功绩,为大汉再创未来。 奈何,牧景一步步的毁掉了他的经营。 “天下哪有这么多如若!” 牧景很平静,一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冷颤。 他平静的说道:“如若当年我父亲能知道董卓那厮会背后捅刀子,我们早就一刀给灭了他,哪里还有后来的关中大败啊!” “天下,既已乱世,不过成王败寇!”牧景坦然的道:“史书,终究是胜利者来书写的!” “哈哈哈!” 刘表笑了:“你说的对,天下本就没有如若,只有成王败寇,今日吾败了,当之为寇,何有生前身后事情,既如此,来吧,送我一程!” “你还死不得!” 牧景摇摇头。 “为什么?” 刘表问:“难道你还准备羞辱我,要是这样,你就让我太小看了!” “我不需要别人高看!” 牧景嘴角扬起:“但是我也没有这么没品,只是借你的命,一用而已,你也有好处了,你若配合我,活或许活不下来,但是我可以保证,你妻儿老小,能好好活着!” 一个刘琦,一个刘综,绑在一起,都没有刘璋的威胁大,刘璋他都容得下,这两个人,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面。 “爽快!” 刘表很清楚,自己活不下去了,不可能活得下去,即使有机会,他也不愿意卑躬屈膝,因为他是刘表,荆州之主,牧景能把话说透,他倒是愿意相信一二。 “说吧,让我做什么?” “蒯良在哪里?” 牧景一眼扫过,没有蒯良,不是说,蒯良和他一起逃的吗。 “蒯子柔很聪明的!” 刘表说。 “跑了?”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能找到我的?”刘表有些想不明白了。 “西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是江夏郡城,内城外城,沟沟渠渠,多不胜数,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搜得出你来,但是……”牧景淡然的道:“总有人能把你们找出来的!” “明白了!” 刘表长叹一声:“我总以为,他们和我,是一条心的,现在看来,是我傻,那有什么一条心,只有一个利益而已,关键的时候,卖了我,能活命,他们也回去做的!” “你倒是想的很透彻!” 牧景不敢小看刘表,他沉声的道:“其实他们想要找你的藏身之处不难,但是短短时间就能做到,还是有些难度的,你就不怀疑,你身边人出卖了你?” 蒯良没有抓到,有些寝食难安。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挑拨离间吗?” 刘表眸光有些玩味的看着牧景。 人如果连生死都放得开,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了。 “带走!” 牧景知道,这老狐狸不会给他多少信息了。 “诺!” 徐庶带人,上前去,把刘表给带走了。 “等等!” 牧景想了想:“敌人终究是敌人,但是我对刘公,还是很尊重了,我不能罔顾我明侯府的利益,但是我也能在这个权限之中,给你几分优待,把他们全家关在一起!” “诺!” 徐庶点头。 “多谢明侯了!”刘表清楚,这是牧景给他一家团聚的最后时光,他不能活下来,他必须死,因为牧景要荆州,荆州一天还有他刘表,牧景就拿不下,所以不管说的天花乱坠,还是的什么交易,都无法撼动牧景要斩他的心思,不过牧景能给自己最后的团聚,他还是欣慰的。 乱世之中,诸侯争霸,没有对错,只是生来为敌。 “明侯,我们已经按照约定,做到了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的族人!”黄钧走进来,脸色很红,那是羞愧的红润,出卖就是出卖了,任何理由,都无法摆脱。 黄氏一族,已经站在了整个荆州士族的对立面上。 “没问题!” 牧景摆摆手,告诉一个亲兵,道:“让人从黄氏宅院撤出来,不要去骚扰人家!” “诺!” 一个亲兵拱手领命。 这时候牧景才看着黄钧,他的眸子很亮,在黑暗之中,仿佛都能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他走过去,拍着黄钧的肩膀,有点好像勾肩搭背的向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孟朝,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有嫡子,就有庶子,可谁规定,庶子就一定要给嫡子让路,不管黄氏未来如何,哪怕黄祖死了,黄射只要还活着,甚至黄射也死了,恐怕也轮不到你来继承,我要是你,得给自己的想想出路了!” 孟朝是的黄钧的字。 黄孟朝。 读书人取字,如果是按照的长子次子,嫡庶之分,基本是伯,仲,孟,伯是嫡长子,仲是的嫡次子,孟,就是庶子的意思,他是庶子。 黄钧咬咬牙,强行给自己的洗脑: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 牧景的蛊惑,是触动他的心灵的。 但是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形成了本能的想法,天大地大,宗族最大,不管做什么,绝对不能背叛宗族。 牧景却没有理会他的心思,继续说道。 “我拿剑,上了黄氏,杀了人,逼得黄氏走投无路,黄氏无可奈何,为我找人,此乃屈服,出卖刘表,此乃不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必损世家之名,但是黄氏一族,乃是书香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荣誉第一,到时候,这个罪名,得有人站出来扛!” 牧景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肩膀,一句话一句话,很带感的说着,仿佛就好像在敲门,一下一下的把他封禁的大门给敲开。 “宗族给了我生命,传我学识,为宗族奉献,乃是血脉带来的责任!” 黄钧咬着牙,他的声音很重,仿佛在说服牧景,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没有人大公无私的。 只是被一些框框条条给限制了,他根本走不出来而已。 牧景闻言,倒是没有意外,这年代,世家之所以天下无敌,就是这种宗族的荣耀,家族的使命在作祟,所以即使牧景如今,都无法收复益州世家豪族为自所用。 不管黄权赵韪他们,效忠明侯府,他们的骨子里面,还是重于家族的,有人那这个拿捏他们,他们调转枪头,对付牧景,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是牧景不在意,他相信,人不可能都是圣人,只要人心在动,就会变,无坚不摧的人心,存在过,但是不会一直都存在,他笑着说道:“为了家族传承,你能肩负一些你认为值得的恶名,你甚至愿意,付出生命,我都不怀疑,但是你可曾想过,即使你这样做了,会有人感激你吗,会有人记得你吗,顶多无数年后,有人记起来了这件事情,或许有几分正值,说一句,那人真傻啊,但是大多的人,都会在忘记,忘记你曾经的功劳,只是记住了你的罪孽,会有人把你从族谱上除名,会有人把你从坟墓里面掘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都有脾气,黄钧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是阔出去了,恶狠狠的看着牧景,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心思。 “你不傻!” 牧景正色,眸子甚是不闪一下,对上他的眼睛,淡然的道:“既然不傻,那就学会为自己想一下!” “投靠你吗?”黄钧冷声讽刺。 “有何不可?”牧景反问:“不管未来如何,最先现在,我能给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能想要什么?” 黄钧恢复了平静,仿佛一脸荣辱不惊的样子。 “地位,权力,还有尊严!” 牧景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男儿在世,先学会去善待自己,你,不应该被埋没在那些永远没有出头的庶子之中,机会,我只给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他松开了手,径直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蒯良跑了,此战为能毕于此功,略有遗憾,吾心不甘,若能拿下此人,汝来见我吧!” 看着牧景就这么径直离开的背影,黄钧的心,可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平静,波涛汹涌之中,一丝丝不应该存在,一直认为不会出现的野心,徒然之间长起来了…… ………………………… 夜色如墨,州牧府之中,却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里里外外,十几层,围了数千兵马,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苍蝇,都未必能飞得出去。 “主公,蒯良可是有荆州第一谋士之称,此人若真的给他跑了,恐怕对我们不利,毕竟……” 徐庶很担心:“刘琦去了荆州城!” 刘琦是刘表长子,他可以继承荆州的,到时候斩掉了一颗主心骨,再来一颗,那么荆州这一战,哪怕能啃下来,都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无妨!” 牧景卸甲之后,盘坐首位之上,神色平静:“他蒯子柔能不能跑的出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也没关系,刘琦,再来十个,也不会带来很大大麻烦,你不要太小看荆州这些手握重兵的人了,我敢保证,只要刘表落在我手中的消息传回去了,要么投降,要么逃命,你真当有几个,愿意和他刘景升同死之人吗!” “刘景升治荆州,颇得民心!” 徐庶沉默了一下,说。 “有或许有,但是屈指可数!”牧景也不会怀疑刘表的能耐,岂能没有几个死忠之将,但是他相信,大部分的都会跑,要么投靠其他诸侯,要么割地固守,要么就投降牧景,不管如何,都是好事。 “主公不杀刘表,意欲招降吗?” 徐庶问。 “刘表要杀,但是不是现在,还差一个给他陪葬的人!”牧景双眸如电,爆出一抹锐利的精芒。 他最恨的不是刘表。 是江东。 江东的出尔反尔,才是他这一战,败北的最大原因,若非如此,他还在是两面得意,而不是被迫放弃关中,而转折南下。 “江东军入江夏了?” 徐庶猛然的就猜到了。 “刚刚景武司送来的消息!”牧景把手中的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徐庶。 “邾县上岸?” 徐庶眸光闪亮:“他们的目标,肯定是的西陵,但是……” 这就让徐庶有些不解了:“江东军也算是天下悍卒,水战天下第一,行军之将,必是良将,不可能如此大义,为什么敢这么放纵,长驱直入,难道就不怕伏击吗?” “你再看看这些!” 牧景再给徐庶一些消息的纸条,都是景武司送来了,景武司这两年,在荆州撒网无数,虽然未能识破江东和荆州合流,导致功亏一篑,但是并不能否定景武司的付出和努力,在荆州的情报网,景武司经营的很详细的,甚至比荆州的消息都要精准仔细。 “孙文台这是野心勃勃啊!”徐庶顿时明白了:“他入江夏,本就是顺应盟约,自认为荆州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荆州主力,的确不在江夏,这给了他决心,同时,他这是要逼死荆州军,荆州军失去了江夏,除了和我们血拼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不然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他野心勃勃,我是不意外的!” 牧景耸耸肩,声音很冷厉,杀意不经意之中爆出来了:“但是报酬不隔夜,他江东捅我一刀,我怎么也要给他一刀,我可以乱箭杀了刘表,悄无声息,到时候陈尸出来,自可不用肩负这个恶名,只是,我还想要用他为饵,诱一诱,这江东军,日后即使背负杀了他的恶名,我也承受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求援 翌日,早晨,阳光普照大地。 庭院里。 大树下。 一张张的竹席铺地,中间摆着一张案桌,对立坐着两人,两人是跪坐案前,在案上摆着的一壶酒,几个小菜肴,还有两个青铜酒盏。 “江夏的酒,还真味道不咋地!” 牧景抿了一口酒,表示很是嫌弃。 “的确不如益州的酒,可你们益州的酒,卖的太贵了,普通读书人都吃不起!” 坐在牧景对面的是刘表。 刘表感觉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了,不是说头皮肤什么的,而是精气神,从前看,那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霸主,现在暮气沉沉的一个老人而已。 “那因为我们的是精品!” 牧景闻言,笑眯眯的说道“我们益州只做精品酒,精品的酒,自然需要更多的材料,更好的技术,买贵一点,也是正常的事情!” “要说精品,也对,够烈,够纯,的确很好喝,我让人买过几次!” 别看荆州和益州打的要死要活,没有彻底宣战之前,两地还是互市的,即使交战之中,该做的生意还是做了,那些商队,见钱眼开,哪怕危险,都会走商的。 所以在荆州很多地方,都能买到益州的酒。 “不过我还是喜欢我们的荆州的酒,足够香,而且习惯了,改不了!”刘表笑了笑,笑的很坦然,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生死而担忧一点点。 “一方水土一方人!” 牧景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平静的说道“比如我,很多人都说益州种出来的米好吃,但是我就不太喜欢益州的米喜欢南阳的米,做饭比较香!” “酒喝了,话也聊了,你也该心安了,还有什么要说的,或许说,是时候应该送我上路了!”刘表抬头,看着牧景,淡然的问。 “没这么快!” 牧景很坦然的回应刘表。 他早晚都要送刘表上路的,只是用身方式而已,刘表是留不下来了。 为了荆州。 也为了明侯府。 这不是一方武将,而是一方诸侯,野心太大了,哪怕他愿意投诚,牧景也不敢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该带着一群人,直接打回头了。 “刘公,你看,我让你一家好好的团聚了,我做出了保证,日后不管什么情况,最少保你妻儿平安,那你多少的给我办点事情吧!”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要我做什么?” 刘表不意外这一点。 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人,昨夜不会是生擒,而是直接乱箭射死,这样就可以推到刀剑无眼的身上去,即使他死了,也不会引起荆州很大的反噬。 如今,他生擒了自己。 日后还要啥自己。 不管自己怎么死的,牧景都会却一个容人之量的名声,这对他不利的。 但是他偏偏这样做了。 牧景这样的人,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岂会不把人给压榨最后的利用价值,所以他留着自己,还有留着的价值。 “写一封信!” “给谁!” “孙文台!”牧景冷厉的吐出三个字。 “孙文台?” 刘表楞了一下,他还以为牧景留着自己,是为了招降自己的部下,现在看来,完全不是,更多的是因为,利用自己的身份吧。 “孙文台入江夏了?” 刘表终究是一方诸侯,领一州事务,能做的妥妥当当,反应自然很快,他的眸子有些灼热,凝视着牧景,低沉的道“原来你的目标是江东军,江东军可不是我们荆州军,江东是强军,而且能杀入江夏了,绝对是江东最强的兵马,吾观之,你的兵临不是很强,取我西陵,不过是占了一个巧字,若不是你利用了杜聿,你打不进西陵来,现在你要打江东,不怕被崩掉牙齿啊!” 江东军和荆州军不一样。 牧景能占领西陵,那是欺负荆州主力不在江夏,所以打的顺利,哪怕荆州有一支主力在江夏,牧景都别想打进来,拖一拖,都能拖死他。 “区区孙文台,还真的崩不掉我的牙齿,沙场对垒,天时地利与人和我都占尽了,我能杀他一个人仰马翻!” 牧景自信的说道“不收拾他,对不起我兵败而丧命荆州的无数儿郎,战场上,生死搏杀乃是正常,但是被人背叛而兵败,儿郎战死无数,那就是恨,恨意涌上心头,一不可收拾,一天不收拾他,我一天寝食难安!” “你的心眼太小!” 刘表评价牧景“这时候,其实你不应该去对付江东军,我要是你,会再次找江东同盟,然后利用我,召回荆州大将,先吃下荆州,日后有的是机会,再去收拾江东!” “所以你不是我!” 牧景摇摇头,道“做事情,要想,但是太想多没有,做人要果断,这时候不打江东,不见得与我有利,那么我干嘛要犹豫!” “说的也对!” 刘表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开始正视自己的缺点,即使有点晚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进步,临死之前,能认识自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某当初就是想的太多了,或许说,魄力不够你足,才会在犹豫之中,让荆州落的如此境地,吾若有三分狠劲,就不会丢了襄阳,不丢了襄阳,吾最少能坐荆州十年而不倒!” 说着,他也认命了。 有得有失。 牧景给了他机会,让他在死之前,能安享一下家人之乐,然后还给了保证,保证他妻儿不死,即使这个保证他自己也未必很在意,但是终究是说出口的保证。 所以他也应该做点事情。 这还不是关键的。 关键的是,他败了,他就不愿意看到的他们都好好的,你们要打,那就让你们打一个鱼死网破,不管是死多少人,都是给自己陪葬。 最好能把孙文台给烧下来了,他还能多一个人上路,何乐而不为。 他开始提笔,问“那我写信孙坚,该说什么?” “求援!” “求援?”刘表眯眼。 “藏,肯定是藏不住的,就算在隐秘,打起来就很难藏得住了,西陵的消息就算还能掩盖,我们以路走下来了,肯定会有消息走漏的时候,但是七分真,三分假就能让人入局!”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我牧军杀入江夏,肯定是藏不住的事情,江东军即使消息再不灵通,也会猜到,这时候瞒着他,没意义,但是我猜想,江东军还不知道,我已经入住西陵了,若能让他自觉的进入江东,江东猛虎,我得让他变成一头死老虎!” “孙文台可不见得这么的冒进,他如若想要进西陵,必会谨慎!”刘表和孙坚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岂能一点认识都没有,别看孙坚凶猛,但是为人也是有文韬武略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牧景耸耸肩“成败如何,我们现在谁也说不准,战场上永远都是的变化莫测的,但是我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做到最好,把所有我认为是漏洞的都补起来,或许没有天衣无缝,但是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巧的漏洞就让人现了,什么大事情,只要做了都有风险,担心不了这么多的!” “漏洞本来就存在了!”刘表沉默了一下,低沉的道。 “你说的蒯良!” 牧景眼珠子滑动了一下,笑的有些阴森“他现在被我独立关押在地牢里面,你要去见见吗?” “不可能!” 刘表的面容顿时变得不太好看,瞳孔都有些变色了“我已落入你手上,蒯良会更加小心,你怎么会轻而易举的逮住他!” “我早就说了,我逮不住的人,有人能逮住!” 牧景平静的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而已!” “江夏黄氏?” 刘表自然知道,能在这西陵城之中,把自己找出来了,唯独江夏第一世家,才有这样的能耐,他不是败给了牧景,是败给了那些世家豪族,但是他略微有些皱眉“西陵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藏一个人,不要太容易了,黄氏的确有影响力,如若黄祖在,整合黄氏资源,或许还有机会能布局全城,退一万步来说,你们威胁他们,强压之下,他们会出卖我,可也未必见得尽心尽力,黄氏出工不出力,不可能影响全城,而且蒯良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他有了防备,他绝不会信任其他人,不可能把自己的行迹告诉其他人,怎么会让你们逮住了!” “所以让你们千万不要去别小看任何一个人!”牧景淡然的说道“谁说黄氏就一个黄祖呢,诗书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藏龙卧虎之地,看你能不能找出那个能用的人而已!” “是谁?” 刘表有一种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抓住了蒯良。 “黄钧,黄孟朝!” “黄祖的庶长子?”刘表瞪大眼睛“他有这样的能力!” 他记得了。 曾经有人举荐过黄钧入仕。 他问过黄祖。 黄祖对这个庶长子,并不是很在意,所以他也变得不是很在意,随便给了他一个的小吏而已。 “你觉得黄钧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之前也认为他没有,毕竟蒯良这厮可是老奸巨猾的,他怎么可能抓得住,我已经做好的蒯良已经离开西陵的准备了,但是老天眷顾我,偏偏他就有了!” 牧景之前的话,只是做一个铺垫而已,他没有想过黄钧能抓住蒯良的,他只是希望在黄钧心里面种下一颗种子,日后能把整个江夏黄氏给揽入怀中。 可…… 有些事情,就是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夜色都没有过去,黄钧就把蒯良逮住了,亲自送上门来了,这让牧景最后的担忧,都没有了,所以这一战,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不把江东军杀一个人仰马翻,决不罢休。 “能把蒯良抓住,此人哪怕有几分运气,能力都不少!”刘表有些自嘲“明明有良才在麾下,却偏偏羡慕别人,是某太过于无能了吗!” “是你们把门第看的太高了!” 牧景一针见血。 不管是刘表,还是的袁绍,这种世家子弟,用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看出身,在看门第,然后才会看能力,当然,如果是特别特别有名气的,那出身门第都是次要的,这就另当别论了。 可那些还没有出仕,没有出茅庐的,又有几个人,能如同历史上的诸葛孔明一般,能把自己的名声,经营的如此好。 “或许吧!” 刘表苦笑。 一份密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让人给送出去了…… ………… “主公,刘景升会不会在里面弄点东西出来,我们在景武司的传递信息上,都会营造一些密码,还有一些隐秘的线路,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还有示警之意!” 徐庶比较担心一点“如果刘表向孙文台示警,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能不是没有,毕竟我们不是刘表,不知道他写信的风格,更不知道他和江东之间,有没有其他的约定和联系!” 牧景把玩手中的信函,淡淡的道“但是从动机上和这封信本身来说,可能很小!” “刘表没有这样的动机!” “他就算求生,以为孙文台能救他吗,不会的,他是一个聪明人,很清楚一点,即使我军兵败江东,也会先斩了他,绝不给他机会活下去了,他死了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取荆州!“ “而更重要的事情,他落到如斯境地,不见得对我们,对江东,都没有怨恨,他巴不得我们所有人给他陪葬,我们要伏击江东,他或许是乐意见到的!” “从这封信,也很少存在这种可能性,我已经让人和他大部分的写的信函对比过,没有问题,刘表是一个读书人,太注重规矩了,行坐之间,都是四四方方,学字更是一个圣贤的举动,关键,他也学不会我们景武司的那一套!” 牧景分析之后,把信函递给旁边的青年,黄钧。 黄钧会投靠牧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然只是考虑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用一个时辰的时间抓住了蒯良,天亮之前,他成为了明侯府的一员。 “孟朝,你之前也是的刺史府的文吏,你应该清楚刘表的传信的习惯,这事情,你去做,送出西陵就行了,不必多此一举,直接送到江东!” 牧景淡淡的道“西陵之外,刘表的渠道还在的,会有人替我们把剩下的事情,昨晚的!” “诺!” 黄钧拱手领命。 ………………………… 刘表的密函,送到孙坚手中,前后只是用来四个时辰,半天时间而已。 因为此时此刻,孙坚正在率江东军,越过两重山,两重山是从长江上岸之后,去西陵,必经之路,左右两重,山体险峻,山涧为路,易守难攻。 但是江东军轻而易举的就越过去了。 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这虽然让孙坚有些意外,但是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往后一马平川,直接可以兵临西陵,只要兵临城下,他就没有畏惧的荆州军还有其他的布局。 大不了强攻西陵。 现在荆州还有多少主力在西陵,数都能数出来了,西陵肯定能打下来的,只是时间问题了,当然,如果刘表乖乖的交出西陵,那就更好了。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江夏,这对江东的布局是好的。 “吴侯!” 蒯越找到了孙坚,送上了一封密函“此乃吾主从西陵送出来了,希望承于吴侯面前!” 孙坚这个吴侯,是这两年才冒出来了。 没有多大实录,但是在朝廷上,他也的确用了一番心血,算是天子赐爵,当然,认可的并没有多少,不过在江东,倒是人人以为尊。 “刘景升的密函?” 孙坚略显的有些意外。 刘表这时候给他写密函。 难道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进入江夏了吗? 妙书屋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入局 蒯越本来是出使江东的荆州使者。 他出使江东的时候,很顺利,就和孙坚给谈妥了,可没想到,这边才刚刚逃脱,孙坚就耍了他一下,直接发兵入江夏,这算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东军主力在柴桑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 用尽了办法,才逃出了秣陵城。 返回江夏之后,他开始各方面的打探江东军的痕迹,寻找江东主力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让他找到了江东主力的所在位置。 这时候,他刚想要禀报给西陵,让西陵做出防御。 可没想到,就从西陵送出了一份密函,目前荆州州牧府在江夏,江夏的一些的驿路,情报传递的网络,都开启起来了,其中大部分还在他的执掌之下。 所以这一封密函才出了西陵,就道了蒯越的手上。 他检查过密函,确定了,绝对是处于的刘表之手,才在慌乱之中,找到了江东主力。 局势变幻太快了。 他也没想到,牧军会在这个时候已经南下进入江夏了。 而荆州军主力,恰恰好,都不在江夏。 如果之前,他还要防御江东军,那么现在的这时候,江东军恐怕成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不得不冒险孤身入营。 亲自面见孙坚。 这既是有风险,也只能赌一赌,不然让牧军攻破西陵,恐怕不仅仅是江东军逃不了好,就算是荆州也会出大问题,要知道,刘表可还在西陵。 “我倒是要看看,刘景升有什么要和某家说的!”孙坚也很意外,但是他毕竟是一方霸主,只是扫了一眼蒯越,没有多说,直接拆开了信函。 “求援?” 这让孙坚更加意外了,他看下去,顿时瞳孔变色“什么,牧军已经杀入江夏了,怎么可能,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南阳和襄阳的?” 南阳人口众多,人多口杂。 各路经商的商队很多。 哪怕不是斥候探子去打听,也是藏不住消息的地方。 要是大摇大摆的南下,不可能这么迅速,要是躲躲藏藏,他们也没有这样的速度,毕竟想要昼夜交替行军,速度自然就会变得慢下来了。 “虽然我也感觉,这有些不可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主公岂会写密函,请援吴侯!” 蒯越苦笑“如今吾主,危险在即,一旦西陵被牧军先一步攻破,那么吾主必亡,届时即使江东,恐怕也难以讨得好处,还请吴侯速速发兵,救西陵与水火之中!” “此事某知道了,待某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孙坚的心情多少有些的沉默起来了,更多的是犹豫不绝,他不可能只是听蒯越一面之词,就立刻毛躁躁的动兵。 “你先下去休息一番,待我有了决断,再与你商讨!” 孙坚淡淡的道。 “还请吴侯尽快有决断,兵贵神速,一旦西陵陷落牧军之手,荆州局势,那就岌岌可危看!” 蒯越拱手,最后还是劝谏的一句。 然后他才离开了营帐。 当他离开之后,孙坚绷紧的面容,有些垮下来了,一脸的阴沉,声音也略显的狂躁起来了“牧军没有参战关中之战,某就感觉有问题,想着他们会挥军主力南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啊!” “主公,会不会这是荆州的图谋,如今不过只是他们的一番说辞,牧军到底没有没有出现,不好说啊!” 太史慈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 程普反驳,道“这样做,荆州没有什么好处,荆州的兵力,已经摆在那里了,如若固守西陵,还扛得住几日,但是放开西陵大门,让我们进去,他们根本抵抗之力,一力破万法,没有实力,终究没有底气,就算是伏击我们,也没有这个能耐,那荆州是没有必要这样故弄玄虚的,恐怕是真的牧军南下了,而且想要找点踪迹,也不是找不到了,往西派出斥候,只要牧军主力经过,多少会留下一些痕迹,到时候牧军是否进入了江夏,就一目了然了!” “去查!” 孙坚咬咬牙,说道“我必须要尽快知道,牧军是不是当真已经杀入江夏了,如若是,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先一步,拿下江夏!” 江夏在荆州战役之中的位置很重要,更是江东西进的一个桥头堡,没有这个桥头堡立足,江东进入荆州,就没有了底气。 “诺!” 程普领命,转身离去。 “子义!” “在!” “不管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给你八千兵马,你以先锋行军,先一步靠近西陵,一旦探子的消息回来,马上进入西陵,拿下西陵,才是最重要的!” “诺!” 太史慈点头领命。 ………………………… 夜,一轮皓月升起,漫天繁星点点。 西陵城。 安静寂寥。 如击乃是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时代,入夜,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城中一片静悄悄的气氛,只有巡逻将士的步伐声音,但是城墙上,确是火光一片,将士们列队以待。 牧景有些失眠的状态,这是大战临近的一个状态,压力太大,即使略显疲劳的状态,也很难沉睡,所以他亲自去了城墙,视察一下情况。 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黑乎乎的一片,他有些的深沉“孙文台会来吗?” 即使他自己的信心,也不是很足。 虽然各方各面,能算的都已经算进去了,可意外这个东西,是永恒的存在了,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钟发生什么事情,这才是人生的乐趣吧。 “应该会来!” 徐庶是纯碎被拉起来的垫背的,打了一个哈欠,才悠悠然的说道“他只要有一份的急躁,就算有九分的冷静,都不够看的,想要江夏的念头,会让他不顾一切!” “话虽然如此,但是此人不可小看!” 牧景沉默了一下“以目前江东军的兵力来看,如果他们不进城,我们没有伏击的优势,正面对抗,是两败俱伤的,很难取得优势的,除非他愿意进城!” 战争。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牧军的战斗力有,但是兵力不足,打荆州军没问题,但是打江东军这种猛虎训练出来的强兵,那就有些的力所不及了。 一个人,一种风格。 刘表这样的人,他即使穷兵黩武,其实也炼不出强兵来的,这和他的风格有关系,骨子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改不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什么人,带什么兵。 江东猛虎孙坚带出来的兵,也是一头头猛虎,不管是军阵练习,还是的战意,士气,斗志,体力,都是比荆州军高处一筹的。 真打起来了,牧军不占优势。 “主公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徐庶想了想,说道“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几分运气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了!” “有道理!” 牧景其实不是看不透这一点,话是他经常说了,他理解更深,只是身在局中,多少会被忧心所牵着走,有些东西,在局外能看得清楚,在局中,却很难去想的明白。 “今晚月色不错,我回去睡过觉,养精蓄锐!” 牧景想了想,说道。 徐庶这时候倒是来精神了,可有些显得欲哭无泪,自己想要睡着了时候,被这厮给拉起来了,现在聊着聊着,自己来精神了,他倒是跑回去睡觉了。 真想抽他一下。 可谁让他是主公呢。 哎! 徐庶长叹一声,只能收拾一下心情,跟着牧景,回去继续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即将降临的江东军。 …………………… 一轮朝阳,冉冉而起,带来了全新的光芒让这世界变得更加有魅力。 早晨,阳光正在驱散雾气。 在西陵城郊,不足十里的地方,江东军静悄悄的扎营。 孙坚是彻夜未眠。 过了两重山,已是一马平川,路好走了,速度也快了,进入西陵,根本不需要多长的时间,本来昨日,他就有机会直接兵临城下了。 但是就因为刘表这一份密函,让他不得已谨慎起来了,但是兵贵神速,他也不敢慢下来,所以在昨夜,行军半夜,把主力拉到了城外十里。 一天一夜的打探消息,江东探子也不断汇聚一些信息回来了。 “主公,有消息,江东探子在安陆略有发现,好像看到了牧军遗留下来的痕迹,而且向城中百姓打听过,几天前城中突然封闭,然后多了一些陌生的巡逻兵卒,然后看到有一支兵马,向东上了驰道!” “确定是牧军吗?” “不确定,牧军肯定没有展旗,这样的话,除非是专业的探子斥候,不然百姓很难知道,那是哪里的兵马!” 程普道“但是已经可以肯定,有一股兵力,进入了江夏!” “你认为的刘表的话可信吗?“ “有六成可信!”程普分析“如若不是牧军进了江夏,刘景升怎么会这么顺利,直接邀我们进入西陵,他根本就是挡不住了,才有此一招,不然即使和我们打一场,哪怕打不过,也要左左右右,才会把江夏叫出来,要不他根本无法和荆州交代!” “有理!” 孙坚点头“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西陵!” “也不能没有防备!” 程普说道“还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现在这股兵力,下落不明,西陵周围,没看到交战的踪迹,那他们的目标何在,北面,还是他们准备围点打援,根本的目的就是我们,都要防备!” “先去叫阵!” 孙坚沉思片刻,道“让太史慈城下较阵,看看出来的是何人,我们再做打算!” “诺!” 程普立刻去安排。 太史慈率军八千,摆阵城门之下,在城头之前叫阵,让荆州主将前来回应。 城头上,虽然牧军将士都穿着荆州军袍,可他们倒是不敢应声,不是怕太史慈,而是怕被试穿身份,所以一直都是沉默了,这倒是让太史慈有些的烦躁起来了。 这时候,刘表出现了。 “某乃荆州牧刘表,城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刘表大声的问。 “某家乃吴侯麾下的太史慈!” 太史慈手握银枪,冷声的说道“刘使君既是邀吾等前来助阵,何意城门关闭,此非待客之道也!” “让吴侯来见某,否则,某不愿开城门!”刘表施施然的说道,他就算是阶下囚,也不是一个小将能吆喝的。 “是他!” 远处军阵之中,孙坚倒是放下了几分担心。 他策马上前。 “景升兄,别来无恙!” 孙坚和刘表,也当过对手,打过好些大战,当初孙坚还在的袁术麾下的时候,为了进攻南阳,杀入荆州,渡江而过,直入襄阳,那时候刘表声势正猛,迎头痛击,把江东军打的有些凄惨。 “文台兄,某是信函,出去了没几日时间,你倒是来的快啊!”刘表冷笑,孙文台还真是当自己是傻子,即使没有牧景杀入江夏,孙坚恐怕都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入降下来了。 这一下,他的心态倒是平静下来了。 反正我都是没盼头了。 那就让你们打,打生打死的最好,看看谁先死。 “吾与景升兄,共结同盟,岂能看江夏有难,而袖手旁观,接到景升兄的信函之后,某马不停蹄,船不靠岸,迅速的增援而来了,某对荆州一片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人至贱则无敌,脸皮厚才是一个霸主应该有了的好品质,孙坚也渐渐的学会了这一点,睁眼都能说瞎话,他是笑吟吟的说出来了。 “说得好!” 刘表也笑了,笑的是那般的灿烂“文台兄,吾与汝有约定,愿割据江夏,换取江东出兵,今日我就把江夏给托付给你了,来人,开城门!” 城头后面,垛口藏匿之处,牧景和徐庶的眸子有些阴沉。 “主公,刘表这是死心不息啊!” 徐庶低声的道。 “将心比心,人都是不甘心的,他输了,就要死了,既然有机会,怎么会不坑我们一下,既然把他摆上台面上了,如何发挥,就由他去吧!”牧景低沉的道。 刘表这一句话,众目睽睽之下说的,即使有人想要反驳,都难。 这时候他说,把江夏割据给江东。 那日后江东就更难放手了,他刘表都敢把江夏割据,江东却不敢去收,这对江东的士气打击很大了,即使此战败北,江东退兵,日后江东也会死缠烂打,不断的出兵,拿回江夏。 这是阴谋。 是明侯。 刘表生死难把握,可就是不甘心,他就要牧军和江东军打一个你死我活,这样他会舒服一点。 “开城门吧!” 牧景道“不管怎么样,眼前的事情最重要,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只要把江东军骗入城,我们才有胜算!” “开城门!” 徐庶下令。 轰轰轰!!!!! 千斤闸在转盘上搅动拉起来了,然后城门的一根一根横梁被拿下来了,巨大的城门被从里面给缓缓的推开了。 “主公,我们进城吗?” 江东一众将领,这时候的目光也是静静的看着孙坚,等待孙坚做出最后的决定。 城门已经打开了。 一马平川,进城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孙坚的心里面,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这一切很顺利。 但是越是顺利,越感觉不安。 机会,也是危险。 危险,也是机会。 这个决定,他要慎重,必须要慎重,不然麾下几万江东主力,都会有危险。 “进城!” 孙坚的犹豫没有多久,很快就做出决定了。 正如徐庶所言,哪怕孙坚有九分的冷静,也斗不过一分的贪念,想要夺取江夏的念想,无时无刻的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他选择来了冒险,掌控西陵,就等于掌控江夏。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围杀 太史慈为江东军的先锋,在孙坚的一声令下,率军五千江东兵卒,先一步进入了城门口,越过的长长的城门通道。 他们进入城中,环视四周。 城中安逸。 靠近城门的一条条的街道一场的寂静,甚至给了太史慈一种隐隐约约压迫之势。 “这位是江东的太史将军吧,这边请!” 刘表这一次,十分配合的牧景,甚至超过了牧景的期待,他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去迎接太史慈,彻底的打消了江东军之前的的所有顾虑。 人,很多时候会选择自己看到的事实。 而不愿意去承认感受到的不安。 太史慈也一样,他即使感觉四周围的确有那么一丝丝沉重的压迫感,但是始终还是选择在自己看到了安全,堂堂荆州之主,在自己不过五步之间,随时可以斩之。 如若有埋伏,岂会如此之不智。 所以他派人通告城外,可以安全入城了。 这时候孙坚不在质疑什么,开始率军,紧接着入城。 当江东的兵马,形成一个个纵队,通过城门口,进入城中之后…… 牧景站在城墙垛口上,远远的看着“落闸,动手,一个不留,杀!” 天时地利人和。 牧军全部在手了。 这一战,必须打赢。 “杀!” 徐庶亲自发出的信号,然后周围的战鼓一声声响亮起来了,声波凝聚在一起,汹涌澎湃,仿佛今天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向着江东军的覆盖躲过去。 “弓箭手,杀!” 距离江东军最近的左右两侧城墙,无数兵马浮现,黄忠一声怒吼之下,弓箭手开始挽弓拉箭。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矢,覆盖江东军而去。 “有埋伏!” “该死,快防御!” “找掩体!” “小心啊!” 江东军也算是精锐,但是此时此刻,戒备已经松懈下来,一时三刻反而没有这么快反应回去,一下子失了先机,然后被无数的箭矢所伤。 “刘景升,汝无耻!” 孙坚目瞪欲裂,前一刻,他还是气势抖抖,得意洋洋的,但是这一刻,看着一个个兵卒倒下,他一双眼眸都凝聚了鲜血,杀意惊鸿“子义,斩了此獠!” “是!” 太史慈一枪破空而出,五步之遥,刘表一介读书人,难逃自己一枪。 “这样死,也算是不错了!” 刘表脸上有一抹微笑。 他配合牧景,那是无路可逃,但凡有一点点机会,他都不甘愿这样,既然没有机会了,他就得拉一些人陪葬,他要让江东和益州,势不两立。 如若孙坚死于此,那么江东和益州,在无半点缓和的机会,这才是他最后的算计。 “流星赶月!” 前后两支箭矢,间隔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如同流星赶月一般,一支破开了太史慈的长枪,一支直取太史慈的心胸,硬生生的逼得这江东猛将不得已后退半步。 “好俊的箭法,好刚猛的力量!” 太史慈瞳孔微微颤动起来了,浑身的力量都的凝聚在手中的长枪之上,他轻轻的抬头,看到了远处城墙上,垛口处,一个高大的中年正在把手中的长弓给放下。 “万石弓!” 孙坚也看到了,他怒吼一声“那是南阳刀王黄汉升,他们是牧军,给我杀出去,快杀出去!” 黄忠的刀,天下闻名。 但是黄忠的箭,天下无双,他所用的弓,是特别打造了,在普天之下,都算是略有名气了,号万石弓,因为黄忠神力无双,拉的弓,也是特别的,一般人拉不动。 孙坚这一下有些急躁了。 荆州军他不害怕。 但是牧军,不到他不害怕,这是整个天下,都公认的强兵,牧军之悍勇,天下少有,即使江东,也不敢说,自己的兵马,能比得上牧氏劲卒。 “孙文台,汝背吾主,出尔反尔,今日必授首于此!”箭矢覆盖,终究有限,战场交锋,还是要看真刀真枪的厮杀起来了,黄忠怒吼一声,亲率精锐,杀进来了。 “那厮,莫要的嚣张,某江东太史慈,前来与你一战!” 太史慈年少气盛,即使是极富盛名的天下猛将,他也毫不畏惧,拍马持枪,首先杀上来。 “主公,太史慈能挡住半刻,我们必须要尽快杀出去,先杀上城头,占领城头,拉起绞盘,打开千斤闸,我们才能冲出去,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程普冷静的说道。 “好!” 孙坚大笑了前去支援太史慈的心思,反向厮杀,从内往外,开始冲击城头。 “好家伙!” 牧景站在城头上,眸光猎猎“孙文台,我倒是要看你,能不能冲出去!” “主公,战场上太危险了,我们先暂避锋芒!” 徐庶拱手说道。 这时候的交锋,已经是很凶猛了,双方厮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这是城中,没有足够空间摆动大型的军阵,都是三三两两的战阵搭配,厮杀的很乱。 越乱,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徐庶建议,牧景这时候,必须先撤出战场再说。 “嗯!” 牧景看了一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厮杀,点点头,他不是一个城墙的人,这时候不需要他出面稳定军心,也不需要他来鼓舞军心,何必以身犯险。 “带上刘表,我们撤回城中!”牧景开口。 刘景升帮了他的大忙,这时候还不能让他死,当然,他如果心狠一点,其实让他死在江东人的手中,是最好的,可终究是一念恩,一念情。 “撤!” 神卫营主动撤退,离开厮杀最严重的城门上头。 “挡住他们!” 挡在城门口包围圈的是大将孟获。 孟获的厚背刀,也非浪得虚名的,他和孙坚,能激战上百回合,孙坚手中的古锭战刀,也是一柄名刀,两人都是使刀的猛将,打的不亦乐乎。 “杀出去!” “儿郎们,想要活,就给我不惜代价的杀出去!” “冲啊!” 江东军很凶猛,他们有一个凶猛的猛将,孙坚身先士卒,给了他们很大的军心鼓舞。 “歼灭他们!” 但是牧军也凶狠,他们的军阵列的比江东要坚固很多,而弓箭手正在不断的支援,这一战,他们是占尽了地理优势,而且先手冲杀,士气也很刚猛。 战场越来越危急。 程普也很着急。 太史慈和孙坚都被缠住了,两员猛将,失去了效应力,现在想要破开牧军的防御圈,把绞盘拿起来了,显得有些艰难了。 “凌操!” 程普低声喝一员校尉“如今时势艰难,为了主公,汝可愿一战!” “愿!” 凌操沉声的点头。 他虽然还算是年轻,但是十余岁就跟着孙坚南征北战,绝对是江东老将级别的人,是江东军的死忠嫡系。 “你我联手,冲出去,把转盘搅起来了,让主公他们杀出去!” 程普握着兵器,他虽是谋士,可作为孙坚部下四大金刚,他的战斗力,并不弱于其他人。 “好!”凌操领命。 两人率一支劲卒,脱离主部,向着侧翼方向,兜圈子的杀上城头之上……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战果和战损 城门,城墙,南城数条的主干道,都成为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杀!” “碾碎他们!” “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三人为阵,一一绞杀!” 牧军的士气很刚猛,南中军和神卫军两个主力营都投入大战之中,把城门一关,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压制,所有兵力都全速推进,压制江东军的生存环境。 “冲出去!” “江东的儿郎们,我们是苍天下的大好男儿,宁可死战,不愿退缩!” “想要活命,给我狠狠的杀出去!” “杀出一条活路来!” 江东能成为一方诸侯,江东兵马的战斗力是不可忽视的,孙坚这样的猛虎,练出来的兵马,岂会是那些的经不起战斗的兵卒,压迫之下,反击之力很强。 双方的厮杀,白刃见血,刀枪之间,无数的身躯倒下去。 鲜血,已经把这方圆,都染成的一片的妖艳的颜色,惊天的动地的喊杀声有,绵绵不绝,在天空上不断的回荡着。 “好一个江东猛将!” 黄忠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他欣赏这个青年,这个青年的年纪明显不是很大,但是在单打独斗之下,抗住了自己的凶猛进攻。 本以为五十回合之内,能拿下他。 但是出乎意料,打了七十回合,这青年看上去的落于下风,却韧劲很足,倒是把他拖在了主战场之上,让他无法脱身,发挥他最强进攻的攻势。 “可惜了,你我是敌非友,今日,吾必斩你头颅于此!” 黄忠的刀法,越来越凶猛,势要斩太史慈的脑袋。 “大言不惭,某家枪在手,天下何人可惧也,今日某就斩你南阳刀王,以正我太史子义之名,看枪!” 太史慈说的凶猛,但是心里面却有些发慌。 他的手腕已经开始发软,发力都差了点,而且他握着枪的手有一丝很难被发掘的颤抖,这是用力过猛之后的反应,面对黄忠,压力太大了,即使挡住了,五脏六腑也被黄忠的罡力给反震的厉害。 但是他必须死撑着。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黄忠解放出去,整个江东军,都会别他搅浑,然后就是大溃败,再然后就是一点一滴的被围杀,甚至连一个都逃不出去。 只有拖住了黄忠,给主公足够的时间,强行突围出去,这次才是生的机会。 “来的好!” 黄忠火力全开,正是爆出他南阳刀王的杀伤力,连番的猛刀,把太史慈砍的气血翻滚,甚至被压得不得已吐出了一口淤血,才缓和了一丝呼吸的气息。 但是黄忠想要收拾太史慈,一时半刻还真拿不下。 这一战,主要还是在孙坚,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破开城门上的防御,不然拖得越久,江东军希望就越少,死伤就约惨烈,甚至全军覆没。 “挡我者,杀!” 孙坚发癫了,眸子如电,光芒四射,杀意冲天,一柄古锭战刀,舞的刀芒闪烁,一刀一刀的劈斩,最简单的招式,最刚猛的战法,想要劈开孟获。 “死!” 孟获也算是棋逢对手,他的刀法很狂野,比孙坚的还要狂野,孙坚的刀法是猛,倒是还有招式套路,可他的刀法,自由从丛林里面自学出来了,没有章法的,但是一刀接着一刀,无比的连贯。 两人越战越凶猛。 周围靠近半径的人,都被两人的刀罡所撕裂。 大战继续,时间在慢慢的拖着。 江东军的斗志越来越低迷。 因为牧军的围攻战术做的太严密了,从一开始的攻坚覆盖,到现在的弓箭远程的支持,整个战场,都被牧军给死死地控制起来了。 江东军反击是反击,可始终闯不出去,心态就很容易崩裂。 两军交战,士气最重要。 心态就是士气。 只要有一个人的心态崩裂,都会引起全军的军心动荡,然后就会造成士气大规模的跌落,同时军人是一种感染力很强风格,士气说高能搞,说跌落就跌落。 一旦士气完全跌落,江东军就没有任何斗志和希望了。 这时候,异变突生……………… 咔咔咔!!!!!! 千斤闸被一点一滴的拉起来了,战场到处都一片混乱,但是城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东军从侧翼方向给突破了,强行把转盘给转动,用把绞索给千斤闸给拉上去。 “城门大开了!” 孙坚眸子划过一抹锐利的精芒,大喝一声“那厮,今日乃是汝逼某家也,你不死,我就死,还是你死吧!” 孙坚身上的气息剧烈的上升。 好像一种特别方法,把他体内的罡力凝成了一股,然后提升的好些倍,强大的力量,已经不亚于的黄忠,他把所有的力量,汇聚一刀。 “斩!” 这一刀没有任何的套路章法,最淳朴的一个字,劈。 “不好!” 孟获瞳孔变色,他感觉到了异常的恐惧,那是生死之中的大恐怖,有一种被死亡覆盖的感觉,他有一种本能,如果挡不住这一刀,他必死,所以他的本能让他最后关头爆发了强大的力量,巨刀格挡。 轰! 孙坚一刀之下,孟获的后背刀被整齐的斩断,他身上的战甲,也一刀劈开,胸口撕裂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飙出,整个人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出去。 连翻滚了好几下,生死不知的倒在了地上。 孙坚收刀,咬咬牙,死死地压着体内反噬的力量,这一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逆转了罡力,给他体内带来了太大的负荷,这时候如果抒发出来这种反噬的力量,或许秘法带来后果还能缓和,但是不可以,因为战场上,他不能有任何的虚弱。 他强行提气,压住体内的伤势,怒吼一声“儿郎们,城门打开了,随我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江东军的士气,一瞬间提升,困兽犹斗,即使有士气也撑不住多久,但是看到生存的希望,看到有冲出去的希望,他们求生的勇气会让他们的士气暴涨。 他们就好像一股洪流,在孙坚的带领之下,往这城门冲出去了。 “该死!” 黄忠是坐不住了,他提气凝力,一刀劈开了太史慈,然后刀指前方“给我夺回城门口,把千斤闸重新放下来了,绝不让他们逃出去,杀,有一个杀一个!” “夺回城门楼!” “夺回城门楼!” 牧军城墙的兵马前赴后继的冲入城门楼。 城门楼里面,一个巨大的绞盘,程普正在用力的搅动,这需要五六个壮汉才能转动的绞盘,他一个人撑住了“凌操,你和众将士给我死死的挡住,即使死,也给我的挡在门口,必须要等到我军的全部冲出去!” “是!” 凌操一脸大无畏,视死如归的神色,率领身边不足二十将士,守住狭小的小门楼口。 ……………… ………… …… 牧景在等,静静的等。 他对黄忠有信心。 如今江东军已经入局,此一战,不管如何,他们是必败无疑,只是看战果几何,能不能斩了孙坚,如果能斩了孙坚,才叫大获全胜。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南城方向的喊杀声,也渐渐的沉寂下去了。 “金九,继续前去打探战况!” “诺!” 金九去打探战况,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回来了,禀报说道“主公,南城门的城门被攻破了,应该是江东军冲出去了,黄忠将军他们,也不见踪影了,应该是追出去了!” “还是失策了!” 牧景咬咬牙,站起来,道“去战场看看!” 让看着旁边刘表“刘公,一起?” “也好!” 刘表是死里逃生,但是也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不过他也想要去看看战场,看看江东军的下场,他会得意的,最少有人陪葬,这是对他来说,不错的消息。 两人走进战场,战场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而南中军医护营已经进入战场了,去检查那些还能气息的尸体,另外和一些受伤的将士包扎。 “很激烈!” 牧景一扫而过“江东军果然不简单,打到了这个程度,居然还没有出现投降了,都是战死的尸首!” 大半的尸首都是江东军的。 牧军是伏击一方,一开始居高临下的射杀,占尽先机,后来围杀,更是组织了严谨的小型军阵,人为军阵而围杀,所以伤亡并不高。 但是江东军就惨烈多了,可以在这里埋下一个万人坑了。 “江东兵卒果然是悍卒!” 刘表叹气“我荆州,即使坐拥最好的武器,最壮硕的青壮,始终无法练出一支能媲美江东益州的兵马,主动我荆州,难敌汝等也!” 乱世掌兵,方为上道。 他太过于孤傲,读书人的清高,让他的失去了很多很多机会。 “如果可以,真不想打这一战!”牧景却有些的感概的说道。 战争,永远永远都是讨厌了,没办法让人喜欢,因为生命的凋零,终究是残忍的,不管多少次,不过心是否如铁,这一幕,还是很难受。 牧景不愿。 却无可奈何。 乱世就是这样的,谁能有办法,谁能放弃,谁有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拿下来和平,谁也不能,因为只有战争,才能平息人心,输赢之间,只有生死方能定夺。 “这就是战争!” 刘表却笑了,笑的很坦荡“就是这么无奈,比如你牧景,或许你也不愿意杀我,但是你很清楚,为了牧军能顺利执掌荆州,为了荆州能更加的太平,为了荆州不会起叛乱,我必须死,哪怕背负污名,哪怕会因此而让荆州士族记恨,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下刀子,你不会让我活的!” 他越想清楚,反而越坦荡起来了,不是坦荡生死,他也还是一个人,终究怕死,可能在这一方乱世之中解脱,或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牧景没有理会刘表,径直的向着城墙上走上去了,一路上,踩着无数尸首,可见城墙上的大战,也是惨烈的。 “主公,我军所谓被攻破城门,原因在这里!” 徐庶指着城门口,低沉的说道“江东虽为敌,但是还是有几分值得让人敬佩的!” “可惜了,我们是敌人!” 走进城门楼里面,牧景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认识程普,至于另外横七竖八的的兵卒,大多数都是江东军了,每一个基本上都身上插入了四五个弓箭和被长矛给穿透了好几次,才倒下。 小分队突破,然后搅起来了转盘,把千斤闸拉起来,打开城门,让江东军冲出去,而且为了江东军能冲出去,他们这个小分队前后不过五六十人,却能死守不亚于两刻钟的时间。 他们一个个战死,都是正面战场,没有一个人是北面挨刀子的,程普死的也很惨烈,他被乱刀斩死,但是一只手被斩断落地,另外一只手,还死死地握着转盘。 这一员江东智勇双全的大将,就死在这里了。 这是何等的坚韧。 江东军,不可小觑啊。 “主公,孟中郎将负伤很严重!”金九前来的禀报“军医下的危险通知单!” “孟获负伤了,去看看!” 牧景微微皱眉。 医护营就在战场临时搭建了白色的营棚,作为医治伤兵的营地,走进医护营的一个营帐里面,孟获正躺在床榻上,胸口一条长长的刀痕,虽然缝合完毕了,可鲜血还在渗出来。 “他怎么样?” “伤口很深,而且体内的五脏六腑被武者独有的罡力冲撞,内伤加外伤,一般人,已经死了,也就是他身体素质比较强,甚至比一般的元罡境武者还要强,所以撑得住,目前已经清洗,消毒,缝合,至于能不能撑得住,伤口会不会发炎,都看他的命如何!” 军医回答说道。 牧军的医疗体系的确增强,但是时代性的压制始终存在,比如青霉素这些大宝就暂时来说,都无法弄出来,所以即使做到最仔细的外伤处理,还是很容易感染丧命的,特别是伤口大一点,就很难治了。 说句不好听了,当初牧景和张宁,能在戏志才身上做手术,纯碎是三分努力,七分天意,如果术后感染,戏志才一样撑不过来的。 “用最好的药,给我尽全力,必须保住他的性命!”牧景沉声的道。 孟获是一员猛将。 而且孟获还是南疆蛮王,身份奇特,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南疆蛮族,恐怕又要风云再起,到时候还得浪费时间来整顿南中。 “诺!” 军医领命。 ……………… 晚上,牧军继续打扫战场,一夜下来了,已经基本上把战场给打扫干净了,征用了城中的一些民夫,一具一具的尸体,抬到城外。 此战太过于惨烈,轻易的埋掉,很容易就造成祸患,所以众焚掉了。 这样虽然会遭遇一些诟病,但是最少能保证,不会因为尸体处理的问题,倒是瘟疫的发生,一旦出现瘟疫,很容易就会形成连锁反应,整个江夏甚至都会被笼罩。 …… 翌日,清晨。 黄忠率军返回,前来与牧景复命。 “末将无能,请主公责罚!”他跪膝在牧景面前,脸上还染血,整齐的发髻都乱了,身上的战甲披风也是染血无数,还被撕裂了一部分。 “说结果!” 牧景面无表情。 “追至两重山,被他们断后的数千兵马挡了一夜,斥候追上去,已经发现他们在邾县登船了,我们没有战船,无法继续追击了!” “战果?” “斩敌将近一万八千!” “战损?” “战亡三千不足,负伤六千余!” “孙文台呢?” “中了我一箭,但是被他身边的太史慈给抢走了,死活不知,不过应该死不了,我虽然是瞄着他的要害,但是最后太史慈此人的力量反震之下,我的箭偏了几寸,没有直中要害部位!” “命真大!” 牧景叹了一口气,要是这一战能顺利的斩了孙坚,江东最少要太平几年的时间,甚至会一蹶不振,可惜了,孙坚的命,还真坚硬,这可不像是历史上的短命种啊。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夺荆州 一 目前来说,牧军在水上的战斗力不足,这是一个短板,需要足够时间才能弥补的短板,他们上了船,就无法继续追击下去了。 既然命如此,那也没办法。 孙文台要是这样都能活下来,那就是他的命硬,是他的福气,就让他先过了这一关。 “有没有斥候吊着?” “派了!” 黄忠点头“我拍了两个斥候小队,大江南北两岸盯着,就算他们只是在水上,也保证掌控他们的动作,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 “行!” 牧景道“这一仗算是成了,先不要管江东了,孙文台就算大命活下来,也是惊弓之鸟,他除了逃命之外,不敢再来和我碰一碰了,我们专心,收拾荆州!” “诺!” 众将点头。 中午,牧景召集文武众将,齐聚州牧府的大堂之上,准备商议大事情。 “此战,我们大获全胜,击溃了江东主力,江东必无力再搅和江东的战役,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收取整个荆州!”牧景开门见山。 擒贼擒王的这一个战略,目前来说,实施的很好,刘表被他拿下了,江东军也被他用这一招给收拾了,一下子两个隐患都没有了。 拿下荆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板上钉钉,也需要讲究方式战略,明侯府拿下荆州,可以是一个富裕的荆州,也可以是一个狼藉的荆州,具体如何,还要看往下的战略部署。 “徐庶!” “在!” “西陵城门不必继续封闭了,你准备一下,全力把我们这一战给宣扬出去,至于怎么说,你应该清楚!” “明白!” 徐庶正直没错,但是不代表他不懂的变通,他笑着说道“江东入侵荆州,我军应荆州牧刘表之邀,南下御敌,与江陵挫败江东五万敌军,斩杀江东猛虎孙坚!” 什么时候,都要站在正义的一方。 这是规矩。 “聪明!” 牧景笑了笑,然后对着青年黄钧说道“孟朝,你辅助徐庶,必须把这消息,给我传遍荆州的每一个地方!” 他需要黄氏的影响力。 黄氏在江夏,影响力可不小,有黄氏出来背书,能让很多人相信,不能说让他们也臣服明侯府,但是最少能减少一些他们对明侯府的敌意。 “诺!” 黄钧是一个有毅力的人,选择了,就不后悔,正如牧景所言,他需要为自己考虑一下,谁说庶子不当家,谁有说,庶子不为士呢。 表现的机会,他不会嫌多。 而且他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在父亲还没有回来之前,把自己的影响力覆盖整个黄氏宗族,建立自己的威信,不至于日后被清算出家族。 “去吧!” “诺!” 两人领命而去。 “杜聿!”牧景笑眯眯的看着杜聿,问“你认为,何人能让江夏平静下来了!” 接下来,不管是收拾孙伯符周公瑾的兵临,还是收拾蔡瑁黄祖他们,才是最主要的事情,他可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江夏,必然是要用回原来江夏太守府的那些人,来让江夏安稳。 但是谁来当江夏太守,这个至关重要。 他问杜聿,两个目的。 第一,杜聿熟悉江夏。 第二,考验杜聿。 杜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名声响亮士林的读书人,他是一个小人,但是这样的小人,却很好用,他本身是有能力了,而且还会揣摩牧景的心思,有时候比那些大贤能更好用一些。 但是他画下一个圈圈,杜聿就不能超过这个圈圈。 他如果是聪明人。 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牧景对他满意。 杜聿有些谄媚的回应牧景“主公,属下在江夏的地位卑微,对江夏太守府的事情,知道了并不多,是在不敢轻易举荐!” “无妨,你随便说说,好过我在这里一头雾水,我的时间很紧张,荆州我是势在必得的,拿下江夏,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了,我的心思不能太多在江夏了!” 牧景平静的道“而且我也相信你!” 这句话倒是让杜聿心花怒放。 他投靠牧景,必在荆州受到一些冲击,甚至会在士林背负骂名,但是只要有牧景的支持,他就无所畏惧,怕就怕牧景利用之后,一脚把他踩下去了,那时候他就哭都没有力气了。 现在有牧景这句话,代表了牧景态度,到时候还想有人对自己说什么,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把牧景推出来了。 “主公能信任属下,属下受宠若惊!” 杜聿匍匐地面上“属下日后当为明侯府,为主公,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 牧景道“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 “诺!” 杜聿这回倒是没有推脱了,他直接的说道“属下倒是认为一个人,很合适!” “说!” “苏飞!” “苏飞?” “对!” “此人本是黄祖谋士,但是出身不太好,所以黄祖对他并不算很器重,可此人能力不少,他追随黄祖多年,也帮助黄祖处理了不少太守府的事务,上下皆得人心,在江夏太守府的影响力非同一般,但是刘表入住江夏,太守府的人,基本上上被他上下换了一个透彻,苏飞也被闲置了!” 杜聿说道“如若能让他出来主持江夏太守府,最少不会让很多人反对,若能让他为主公所用,必能让江夏郡顺利的被主公收拢麾下!” “此人当真有如此能耐?” “属下绝不敢有谎言!” “此人何在?” “目前躬耕在野!” “隐士!” “颇有落魄之相!” “那你亲自去把他请出来!”牧景沉声的道“能不能把他请出来,看你本事了!” 三顾茅庐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看机会,现在他可没有这样的心情,大把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了,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形式主义上。 至于这个苏飞,愿不愿意出来,有没有能力,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这都是后话。 “诺!” 杜聿点头。 当杜聿离开之后,蒋琬才轻声的开口“主公,你就这么信任这个杜聿吗?” “信任?” 牧景摇摇头“我那敢轻易的信他!” “那你又让他来举荐!” “让他来举荐,我未必说会用,这是一个机会,他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他怎么用这个机会了!“ 牧景说的有些迷糊,但是不需要蒋琬理解,他对蒋琬说“你让景武司去查查这个苏飞的情况,看看是不是如同他口中说的一般!” “诺!” 蒋琬点头说道。 ……………… 江夏一战鸣天下,在牧景可以的宣言之下,利用上了景武司渠道,在不足三日整个荆州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包括战场上的各部兵马。 当阳战场。 当阳,长坂坡,方圆上百里,形成了一片战场。 江东军,荆州主力,正在猛攻牧军,但是牧军麾下,张辽所率领的第三军主力加上庞德的庞字营,联手从宜城南下,从汉水东岸渡河而过,硬生生的插入了战场的中央。 这一战,变成了僵持。 江东军和荆州主力收紧兵力部署,以江河为主,兵压长坂坡和当阳,而牧军主力反客为主,形成一个半包围的状态,甚至有小股兵力切入了下游,封锁下游。 战争一开始,江东军和荆州主力都受挫,但是毕竟兵力雄厚,蔡瑁,黄祖皆然荆州名将,孙伯符之悍勇天下少有,周公瑾之谋更是诡谲难测。 所以牧军从一开始的突袭有了一点点优势,后来倒是被拉平了形势,形成对持的局面。 每天最少有好几次局部对弈。 但是双方都没有拉出主力来全面交战,仿佛双方都在蓄势。 …… 江东军营,设置在岸边,是一个半水寨,半陆地校场的方式建立。 “父亲这信函,来的有些晚了!” 站在甲板上,孙策俊朗的面容,有一抹阴沉,手中是父亲孙坚派人加急送来的一封密函,密函上有一些消息,也有一些的推测。 但是当阳战役打响之后,牧军已经爆发了,主力没有隐藏,这一封密函,看起来,有些后知后觉。 “倒不算晚!” 周瑜低沉的说道“主公说,有兵马插入江夏,这让我有些不安,伯符,荆州局势变幻,如今牧军更是舍弃关中战场,把所有的兵力投入此战,我们继续在荆州腹部,恐怕有些得不偿失了!” “那你认为呢?” “撤!” “现在!” “尽快!”周瑜说道“马上撤回江夏,汇合主公主力,不然我总有一种心惊胆跳的感觉,牧军向来行奇兵之极点,既有主力在当阳战场,如何有兵力在江夏,一旦在江夏的兵力,才是主力,那么主公是不是吃亏!” “我们水军纵横长江,牧军在水军上造诣太浅,大江大河面上,谁敢挡我们,有何畏惧?” 孙策自信如狮。 “虽是如此,可伯符也不要忘记了,江上飘着的,也离不开陆地的支持,万一江夏出现问题了,我们如何离开荆州,他们在江夏可以铁索横江,甚至抢断,搁浅,都可以让我们寸步难行!“ “不会,父亲英勇神武,必……” 突然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声音猛然的响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少主,不好了!” 一个将士,慌乱的跑上甲板上。 “发生什么事情?”孙策皱眉,看着这个将士,这可是他的爱将之一,董袭,是他麾下斥候校尉,也是一员悍将。 “这是江夏传来的消息!” 董袭年轻,但是少年英武,最崇拜孙策,因为孙策年龄相仿,却轻而易举的击败他,他站在孙策面前,垂下脑袋,把手中的一封信函递给孙策“此消息已经传遍荆州了!” “什么消息?” 孙策主动打开密函,猛然之间,面容苍白,血色全无,瞳孔都张大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周瑜连忙看看密函。 “不可能!”周瑜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这根本是不可能了,消息是捏造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问董袭“这个消息,怎么传来了!” “江夏那边的传过来了,估计已经人尽皆知!” “和我们的探子核对过没有?” “还没有!”董袭说道“我们传讯的渠道,在江夏被断了,目前联系不上江东!” “那只能说,江夏的确发生的大战!” 周瑜看着孙策,道“主公兵败,或许并不假,牧军有心打无心,伏击之下,主公还是有可能兵败了,但是若说主公战死,我不相信,这大的消息,江东不可能没反应的!” “是我不够镇定!” 孙策也回神过来了“父亲入江夏,并非孤身一人,他身边有程普叔父他们,还有太史慈,别说斩杀他,想要击败他都难,必是牧军放出来的消息,意欲乱我军心!” “可不管如何,我们不能逗留了!”周瑜说道“战况大变,形势大不如前,此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无法击溃牧军主力,再打下去,被困在这里的,是我们!” “嗯!” 孙策有些为难“可如若这样撤兵,岂不是把荆州军陷于其中,乃是不仁不义也!” “战场上,没有仁义可言,生死为上!” 周瑜狠心的说道“必须尽快撤,牧军一旦主力全数南下,荆州难保,我们必须退回去,从长计议,不然陷入荆州苦战,等于消耗我们的兵力,消耗我们江东的儿郎,此方乃不智之举!” “好,撤!” 孙策抬头,看看前方“今晚上就撤,先撤入荆州城,补充好之后,顺江返回江东!” …………………… 在营寨的另外一头,距离不足十里,也连绵营帐。 蔡字战旗,黄字战旗,高高飞扬。 中军主营。 不管是蔡瑁还是黄祖,却都仿佛是丢了魂的活死人一样,他们久久都没有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如何去说,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他们了。 “你相信吗?”良久之后,蔡瑁开口。 “不相信!” 黄祖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我不相信!” 他不能去相信。 相信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有人会相信的!” 蔡瑁站起来,幽幽的说道“空虚不来风!” “你愿意去相信?” 黄祖瞪大眼眸,眸子如铜锣,死死地盯着蔡瑁。 “我愿意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消息根本压不住了!”蔡瑁浑身的力气,都如同被抽干了“其实牧军主力出现在战场,我已经感觉不安了!” “怎么办?” 黄祖问出来的这三个字,略显得有些无力。 “探!” 蔡瑁道“不管如何,我们先确定消息的真实,如若主公当真已落入牧军之手,我们就要的做好最坏的打算!”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夺荆州 二 一夜静悄悄,江水波澜不惊。 “将军,刚刚发现,江东营寨,已经人去船空了!” 但是天亮之后,斥候前来禀报,让蔡瑁的眉头忍不住拧起来了。 “他们相信了!” 黄祖脸上充斥苦涩的笑容。 “蠢货!” 蔡瑁拍案而起“一群愚蠢的东西!” 这时候分兵,不是给足了正对面的牧军机会吗,以他们荆州主力,还真未必能和牧军主力厮杀到底,真打起来,八成会兵败的。 加上如今的士气,更加难打了。 江东这先认怂了,就把他们给晾起来了,真是一群混蛋。 “他们不蠢!” 黄祖道“是我们蠢,因为不管消息真假,对面的增兵是切切实实的事情,江东都已经失去了进攻益州的希望,这时候留在荆州战场上,和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你以为他们还愿意吗?” “江东,绝非盟友之选!” 蔡瑁无可奈何的道。 “我们也不能停留在这战场上了,攻守方位已经变幻,牧军要主动出击了,我军就算依靠河道,也未必能守得住!” 黄祖说道。 “去江夏打听消息的探子,回来没有?”蔡瑁最迫不及待的是想要的知道那些消息真假,和江夏战役的前前后后经历,这才更加利于他的判断。 “哪有这么快!” “那准备撤吧!” 蔡瑁道“先撤回了荆州城!” “大公子就在荆州城!” “正因为大公子在荆州城,我们才有撤回去的理由,即使主公……”蔡瑁缓一缓,道“我的意思是最坏的准备,即使江夏真的被攻破了,主公沦为阶下囚,甚至已经战死了,我们要有一个名义,才能立足荆州!” “我认为,先联系文聘和张允,有他们的兵临支持,我们才有机会,就算守不住荆州城,还有南下长沙,割据荆南的希望!”黄祖苦笑“老实说,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特别是江东一撤兵,我们就是众矢之的,而且士气之低落,根本发挥不出将士五成的战斗力,这一战,我是根本打不下去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蔡瑁长叹一口气。 局势变幻太快。 即使他这一方名将,也无法挽回什么。 江夏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么牧军抢夺荆州,已经是毋容置疑的事情,到时候他们这些丧家之犬,要么战死战场,要么的投降,甚至投降未必还会让人接受。 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他们手中多少明侯府的鲜血,数都数不过来了,几乎杀成了世仇。 ………………………… ……………… 文聘的主力,大败之后,士气很低落,但是在刘表的强行命令之下,还是选择拔营北上,准备和邓龙偷袭襄阳的主力汇合。 可他们没有顺利和邓龙汇合。 错过了汇合的时间地点,而且未能找到邓龙的主力所在。 所以文聘先一步率军,北上宜城。 宜城是襄阳郡的南大门。 打破了这一道大门,襄阳就会变得很脆弱,只要襄阳的兵力不足,襄阳就会轻而易举的被撬开。 可这时候,漫天盖地的消息传来。 “不可能!”文聘竭斯底里的在呐喊“这是假的,肯定是假的,是牧军早造谣,他们在造谣,意图蛊惑人心,摇动我军的军心,不能去相信!” 这个消息,来的的太突然的。 突然到,他根本无法去接受。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江夏,怎么就突如其来的被牧军给击破了,堂堂荆州之主,都已经沦为阶下囚,那荆州,还有什么的指望啊。 “将军,这消息是从江夏传回来了,而且……” 一个校尉站出来了,想要分辨。 “咔嚓!” 文聘狠辣无比,直接一刀斩了他的脑袋,血溅三尺。 “我说是假的!” 他阴狠的道。 “假的!” “这肯定是假的消息!” 众将心中一寒,连忙奉承起来了,生怕文聘也一刀把自己的给砍掉了。 “传我军令,继续行军,全军加速,两日之内,我要进攻宜城!” 他深呼吸一口气,阴沉的道。 这时候,他很清楚军心会动荡,唯一的办法,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和空间,把他们直接拉上战场,拼杀的时候,是最纯碎了。 “诺!” 众将刚刚被他用一颗人头来震慑了心灵,这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他来说话,他怎么说,就怎么去做,但是心里有没有这么平静,就很难说了。 ……………………………… 张允五万兵马,北上艰难,荆州的道路,还不是很通畅,这些年的战争,人口凋零,驰道也损失严重,有时候驰道才过,还要走山道。 这时候他们的主力,北渡过长江,进入了华容道,从华容道顺势北上,可以直插宜城。 只要进军宜城。 就能顺利的进军襄阳。 他们距离宜城,只有五日的路程了。 但是这时候的江夏的消息爆发出来了,张允被吓了一惊,仿佛天塌下来了,让他一种无法承受的难受。 “怎么会这样?” 张允来回踱步,手握探子送来的密函,眸子阴沉不定。 “将军!” 魏延揭门帘而入营,问“我们什么时候拔营?” “先休整!” 张允低沉的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文长,你来看看吧!” “这是……”魏延看着这密函,瞳孔都张大了,发出了一声呐喊“怎么可能?” “我也想问,怎么可能!” 张允苦笑“我们辛辛苦苦筹谋反扑,要夺回失地,重振荆州声誉,但是谁也没事想到,牧军这时候,已经抄了我们的老巢,主公,蒯长史,州牧府上下百余官吏,都已经沦为阶下囚,甚至……” 他不敢说。 “将军的意思是,主公已经战亡?”魏延吞了一口唾沫“要是这样,那荆州的天,就塌下来了!” 刘表是荆州的天。 这句话,不过分。 不管多少势力制衡刘表,但是能让荆州各大实力,各郡士族世家,豪门乡绅,认可的就只有刘表,刘表一旦倒下,谁能服从谁。 蔡瑁会服文聘吗? 文聘会服蔡瑁吗? 黄祖还会这么的安分吗? 甚至自己…… 长沙是一块宝地,现在它又手握五万精锐主力,他何必拼命,坚守长沙,也是一方之主,未必能成大器,可也不需要的点都哈腰的给人行礼。 “我是最接近江夏了,接到消息之后,我就已经前后派出了上百了斥候,去江夏打听消息了,来回之间,两三日就会有消息,到时候就能印证消息的真伪!” 张允说道“我们现休整,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那襄阳?” “谁还顾得住襄阳啊!”张允摇摇头“到时候保命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刘表一旦倒下,荆州就会大洗牌。 牧军一旦顺势进入荆州。 他们将会是一群被清洗的旧臣。 ……………… 江夏,倒是越来越平静了。 不知道杜聿用了什么方法,还真把苏飞给请出来了,这是一个人才,怀才不遇的人才,他跟着黄祖,委屈了,绝对有执掌一方政务的能耐。 牧景都被逼得这个地步了,他也没有其他的想法,用苏飞,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过这步棋,初步来说,是下的不错的。 苏飞能稳得住人心,单单是这一点,就最值得了。 至于日后。 等稳定局面下来,苏飞可不可用,能不能信,再来考虑。 毕竟一旦拿下荆州,江夏将会是和江东的直面战场,苏飞能不能承担起来了,还真是一个问题。 地牢。 “蒯公,很憋屈吧!”牧景摆上一张主席,摆上一方案桌,小酒佳肴,就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和荆州第一谋士的蒯良见上的一面。 “成王败寇!” 蒯良和刘表是臭味相投,都是十分注重仪表的人,即使阶下囚,依旧每日把自己的仪容仪表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他倒是很淡然,并没有太多的愤怒。 “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牧景问。 “不用想!” 蒯良平静的道“因为想,也想不出来的!” “想不通的东西,不去想,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牧景笑着说道“我直接告诉你吧,不是黄氏,不是世家豪族,也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一万钱!” “一万钱?” “对啊!” 牧景道“黄钧直接全城悬赏,一万钱,买你的消息,你想要从下水道直通城外护城河,却恰恰被一个船家给看到了了,他有恰恰的认得你,又恰恰的见到了悬赏,所以刘表被我抓住,不到两个时辰,黄钧就拿住了你了,冤吧!” “人心啊!” 蒯良长叹一声,哀愁悲鸣。 他是荆州两大鼎力世家之一的蒯氏家主,执大权,万金,权力财富,应有尽有,念之所想,乃天下大局,笔之所动,万民之福祉,奈何之…… 不过终究是蒯良,荆州第一谋士,他的恢复力很强的,不至于被牧景轻而易举的就打压了。 他抬头,凝视牧景“明侯尽得大势,今日来此,不会是想要奚落我这败局之将吧!” “我又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人!”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的邪魅“奚落你,也没什么了,传出去,无非就是身上多一句,不能容人之量的话,虱子多了不怕咬,即使我是为了奚落你而来了,也没什么啊,对吧!” “的确!” 蒯良举起酒盏,一口把酒给喝掉,酒入喉,火辣辣的,让他振奋了一下。 “不怕下毒啊!” 从进来到现在,蒯良一滴酒都没碰,任何菜都不敢吃,牧景还以为他怕自己下肚,现在看来,他只是不屑和自己喝酒而已。 “不是不怕,是不用怕!”蒯良坦荡荡“生死早已经在明侯一念之间,该杀的,留不下来,该活的,阎王爷拿不走,何惧也!” “你这么聪明,能想到外面的局势吗?”牧景问。 “可以猜一猜!” “那猜一下,我想听听!” “孙文台是不是吃亏了?”蒯良眯着眼,眸子如刀刃,锋利的很,凝视着牧景,幽沉的说道。 “你又知道?” “不难猜啊!” 蒯良冷笑“你南下的动作,如此隐秘,即使我们在南阳襄阳布置的斥候,都没有发现,肯定是花费大功夫了,要说夺江夏,其实你应该大张旗鼓的,最少进入了江夏之后,你应该扬旗,震慑荆州,方能减少战役,这样不会让各方猜来猜去,威严树立,一战平江夏,何等威风,届时荆州各部,都会对你带有一份的畏惧感,这更加方便,你在荆州建立威势,收复荆州各路兵马!” “但是你进入江夏,却一如既往的隐秘,你雨袭安陆,偷袭西陵,无非就是想要把所有的消息,藏得严严实实,那么你的目的,就不仅仅只是主公了!” “牧军吃了江东这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孙文台夺荆州之心强盛,江夏对他而言,乃是一个机会,拿下江夏,就稳固了他进入荆州的根基,而且我们和江东是有交易了,江夏从某一个层面来说,已经被交易出去了,他名正言顺的进驻江夏,机会难得,岂会放过,所以他的心情是迫切,越是迫切,越是容易被你诱引!” “他肯定吃大亏了!” 蒯良分析的头头是道,虽有些的马后炮的嫌疑,但是能把条例给的摸得这么清清楚楚的人,也是十分难得,不愧是刘表第一谋士,有几分能耐。 “打了一仗,差点干掉他的,但是江东人才辈出,死忠无数,他孙文台麾下,还真不缺英勇忠义之辈,最后让他逃出去了,死没死不知道,即使不死,也要了他半条命,想要进入江夏,他没有这个能力了!” 牧景说道。 啪啪啪!!!! 蒯良鼓掌“那就要恭喜明侯,扫清了一统荆州的最后祸患,荆州,在无人可当明侯之步伐了!” “荆州还是有主力了!” 牧景眯着眼,眸子闪烁,时而明亮,时而晦暗“蔡瑁,黄祖,文聘,张允,麾下皆有大军,你们还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事先把刘表长子刘琦给送出去了,我想要荆州,没这么容易!” “刘琦年幼,难镇大局,一盘散沙,难成大器!” 蒯良道“主公一死,荆州不复!” 他看的很通透。 “我没说我已经杀了刘表!” “现在杀,和即将杀,都一样,早晚的事情!” “你既看的这么通透,你自己呢?”牧景打趣的问“你认为,我会不会杀了你?” “五五之数!” 蒯良想了想,说道“明侯会不会杀我,无非就是看我的价值而已,主公必须死,这是谁救不了,即使明侯不忍心,即使明侯想要心软,也做不到,不仅仅我想的明白,主公想必也能想的明白,落入明侯手中,当之无活路了,倒是某……” 他低沉的道“蒯家有点分量,当还不足让明侯心软,吾终究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吾乃荆州长史,威势太重,更代表是刘表说话,活着就代表荆州还会有波澜,按道理,你也会杀了我,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可也不是绝对了!” “如若某能助明侯统领荆州,以最少的兵力,拿下荆州大地,或许明侯会看在我还有价值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对吗?” 牧景闻言,笑了“这活路,你要吗?”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夺荆州 三 牧景对于蒯家,没有多少怨念。 所谓乱世,大乱之下,覆盖全天下,上至权贵皇帝,下之贩夫走卒,一个都逃不掉,世家也跑不了。 除非好像袁氏那样,出了几个霸主。 这样就倾注全家族之力,去支持他们成就大事,一旦大事所成,那么世家就变皇族了,这也是一份大投资。 但是大部分的家族,是不敢亲自上场博弈的。 第一,他们没有这样的霸主代表。 第二,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皇朝,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因为他们没有走到前面来,世代相传,才能传承下来了。 蒯家选择刘表,理所当然。 当年蒯家也曾经选择过牧山。 牧山崛起南阳之时,蒯家意欲联姻,交好于牧氏,后来牧山更是迎风直上三千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一朝相国,重启大汉相位,威风凛然。 倒是蒯家,急流勇退在这时候,并没有加急和牧山之间的联姻,反而拖住了蒯家和牧氏的联姻,不然当年牧山兵败,牧氏被清算的时候,蒯家也会受到的牵连的。 蒯良的选择,不能说对,不能说错,但是很明智,也很明确。 刘表镇荆州,蒯家是花费不少力气的,投入的资源不计其数,包括蒯家的关系网,如果不是蒯良为刘表稳住士林,经营刘表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刘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认可。 付出就需要回报。 这就好像是在投资一个股票,已经被压重仓了,这时候不管起伏跌落,都要死撑住,不断的补仓,所以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现在,一朝梦碎。 刘表的失败。 代表了蒯家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成空了。 蒯良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他的眸子,在浑浊之中,多少还是有一丝亮光了,看着牧景,半响之后,才沉沉的说道“活路我自然要,只有生不如死的人,才会求死,我还想活!” “那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牧景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用蒯良,因为这个一个双面刃,别指望蒯良一点的怨念都没有,要是能给他捅刀子,蒯良不会客气了。 但是现在,他的确需要蒯良。 刘表要死。 荆州牧的位置,只能是刘综的。 不能是刘琦的。 刘综才几岁,掌控不是轻而易举吗。 这样,能让荆州渐渐的过渡过来了,而不是一下子被打沉了,然后在来慢慢收拾,那样的话,伤害性太大。 正所谓破坏容易。 建设才是最艰难的。 能和平让荆州过渡在明侯府麾下,是牧景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能做到了,只有蒯良,因为他是刘表麾下第一谋士,代表刘表的和声威,也能让荆州人臣服,他支持刘综,等于荆州牧府支持刘综。 “我想见见主公!”蒯良提出要求。 “可以!” 牧景站起来了,道“安排他们见面,另外给蒯公换一个院子!” “诺!” 站在他后面的金九拱手领命。 回到了大堂上,牧景的思绪还是有点凌乱,他来回踱步,想了又想,难得双全法,想要荆州,又不想要战争,怎么才能把战争,降到最低呢。 “主公!” 徐庶走进来,拱手行礼。 “说!” 牧景摆摆手,让他不用太在意这些虚礼。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荆州各地的反应,有待收集,但是现在荆州军各部的反应,倒是被我们扑抓到了!” 徐庶说道。 景武司在这方面的消息网还是很强大的。 “怎么样?” “除了文聘之外,其他人都略显怠势!”徐庶禀报“江东军最先撤兵,目前下落不明,但是应该沿江直辖,他肯定要经过我们江夏!” “有希望堵住他吗?” “目前我军的伤亡并不小,西陵一战,虽为伏击,可被江东军打了一反手,伤亡不在少数,而且还要镇住局势,加上我们没有战船,恐怕……” 徐庶并没有保佑太大的希望,而是摇摇头,理智的选择“我认为,最好的是让他们离开,先收拾荆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本想留下孙伯符的!” 牧景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打了一场孙文台之后,反而压住了我面对实力,关键还是水军力量不足!” 他来回踱步。 “要不把那边的水军主力调回来?” 牧景有些忍不住。 目前牧军的景平水师,只是第二梯队的实力而已,牧军真正的水军力量,早已经抽调南下,在海边建营安寨,目前还在交州,如果北上,不是不可能的,可以沿着交州边沿,直冲江东本境。 “算了!” 牧景咬咬牙“忍一忍,还不到和江东决战的时候!” 他保留一支主力,就是为了江东小看他的水军力量,这样日后进攻江东,才会有优势。 “或许我们还真留不下他,但是不能没有作为!” 牧景道“就算让孙伯符离开,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告诉黄忠,命他亲自率军,两岸布伏,能留下多少,是多少!” “诺!” “其他的荆州将领情况如何?” “蔡瑁和黄祖,目前已经脱离当阳战场,走了很急,我军主力想要堵截,终究控制不住水上通道,景平水师战船,几乎消耗殆尽,没办法追击!” “派人说降!” “他们会投降吗?” “会不会不重要,先说了,机会还是要给的,不然真的困兽而斗,我们就的付出更多了,我们的命,是命,要珍稀,荆州儿郎的命,也是命,我们要建设荆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明白了!” 徐庶问“那谁去最合适!” “让诸葛亮去!”牧景眯着眼说道“他吃过一次亏,我再让他吃一次!” 注定是无功而返的。 “主公对诸葛亮,好像异常的器重!” “嗯!”牧景丝毫不否认“这是一个人才,我向来都注重人才的,比如当年我用尽手段让你出仕于明侯府,是一样了,人才才能支持起一个未来!” “主公的器重,让我受宠若惊!” “别谦虚,你有这样分量!”牧景道“我器重诸葛亮,我也器重你,不过你们都年轻,目前,想要委以重任,是不可能的,希望你们能迅速成长起来了。” 徐庶有一种乖乖的感觉,虽然被器重是好事,但是牧景的年轻,却让他这一番话的时候,十分的尴尬。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感觉甩之脑后。 继续说道“另外张允屯兵华容道,已经按兵不动了,应该是在观望,而且他派出了很多的斥候,进入江夏,应该是想要印鉴消息,消息一旦属实,他会做什么决定,不好说!” “我要是他,我会回长沙!”牧景猜测。 “会吗?” “会!”牧景坚定。 “那就简单了,先拿下长沙!”徐庶道。 “怎么拿?” “韩玄!” “这可是不好糊弄的人!” “我有信心!” “那你跑一趟长沙!”牧景对徐庶说道“元直,你和诸葛都是我比较看好的人才,年轻一辈之中,或是军武,或是政务,然,文武全才者,少之,我希望,你们能全面发展!” “属下当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徐庶俯首拱手说道。 士为知己者死。 不管当初牧景,是用了那些手段逼迫他出仕,牧景如何对他,才是最关键,这等器重,非常人之魄力,自己若如此,尚有二心,乃是的忘恩负义。 “文聘呢?”牧景继续问。 “文聘,他在进攻宜城!” “这么快?” “听到刘表的消息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进攻宜城了!” “文仲业,还真是忠心耿耿之人啊!”牧景冷笑。 “不见得!”徐庶却摇头。 “他如若当真忠心无双,不应该去宜城,应该来江夏!” “大忠似奸?”牧景眯眼。 “不能这么说,如今参天大树倒下来了,栖息之鸟,自然要各自飞了,他们各自有各自心思,文聘新败,兵力不足,是各路荆州军之中,实力最弱的,这时候他需要有人见证他的忠义!” 徐庶低沉的说道。 “忠义之士,世人皆喜!”牧景明白了。 “他肯定不会投降的!”徐庶道。 “只有被俘!”牧景又明白了。 “所以他可以是我们第一个开刀的!”徐庶继续说道“先击败他,我相信,并不难,甚至一直偏军,就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他了!” “现在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心思都如此的复杂,你说蒯良这种老谋深算,谁都不知道他心里面想啥的人,就算他愿意为我所用,我敢用吗?” 牧景叹气。 乱世出英豪,也出枭雄,同样,出在这乱世之中,人心难免会变得复杂。 生死面前。 潜力无限啊。 这就是乱世逼出来的。 “敢不敢用,还得看主公需不需要而已!”徐庶道“主公只要需要,恐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是主公不敢用的!” “我当你是在称赞我了!” 牧景沾沾自喜。 ………………………… 被神卫军护卫的密不透风的一个院落里面。 蒯良和刘表对坐。 案桌上只是摆着几壶小酒。 “主公,神色不太好!” 蒯良亲自斟酒,轻声的说道。 “精神是差了一点!” 刘表点头“不过这种状态之下,也就这样了,等死的心情,不是很好受,每天都要从噩梦之中醒过来,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不是自己得了!” “对不起!” 蒯良有些黯然失色。 他们一主一臣之间,多年的交心,抛出那些的利益之外,感情也十分的笃厚,看到刘表落到如此境界,他于心不忍,却无可奈何。 “不用这样!” 刘表反而有些洒脱了“生死天命,输就是输了,我敢走出来争,我就预好了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还能好好的陪陪妻儿,也算是牧龙图大方了!” “他早晚杀你,不会留你的!” “我知道!” “要不逃吧?”蒯良道。 “子柔,你自己相信我们还有机会能逃出去吗?”刘表反问。 蒯良沉默。 一点机会都没有,绝对没有,别看他们只是被软禁似的,不说周围的兵卒,暗中多少眼睛盯着,谁都不知道。 “不必为我担心!”刘表一口喝掉了酒盏里面的酒,然后道“你现在应该担心一下自己了,牧龙图让你来见我,说明,他还不想杀你,可不代表你安全,你有利用价值,他才会留你的命,利用完之后,杀你也不晚,其他人不杀,能全他仁仁义之名,可你,他未必会留下来,太危险了!” 这句话完全是将心比心的结果。 “我知道!”蒯良苦笑,他最大的优点,成为了他活下来最大的困难,人太聪明的,就是一个祸害,牧景如果不想他成为一个祸害,利用完了之后,给他一刀,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刘表问。 “他给了我机会,我也不能辜负,终究是怕死!”蒯良有些自嘲。 “怕死很正常,我也怕!” 刘表的脸色更加的苦涩。 “我想过了,他之所以要用我,那就是为了荆州能安稳,我们把大公子送出去,不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蒯良道“蔡瑁黄祖不会甘心的,他们手握重兵,到时候大公子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荆州新主!” “他们斗不过牧龙图!” “可牧景未必愿意让荆州继续打下去,他也不是没有敌人的,他的敌人在北方,在江东,如果荆州乱的时间太长,免不了更多的手掺和进去,到时候他得不偿失!” “所以牧景一定会出招!”刘表眸光一亮“明白了,他看上综儿了,综儿虽几岁,但是他终究是我的儿子,加上你的支持,他就有希望,并不刃血拿下荆州!” “并不刃血不可能的,终究要打一场,但是应该是最少的战争,一统荆州!”蒯良道。 “我两个儿子看来都得被卷进去了!” 刘表感叹。 “躲不掉!”蒯良道。 “吾儿还能活吗?” “小公子或许有希望,但是大公子一旦越界了,他肯定只能战死沙场!” “哎!” 刘表长叹“牧景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他想了想,道“你今日来,想必是想要劝我,我已是一个必死之局了,为了两个儿子,总要做点什么!” “牧龙图想要什么,你我清楚!” 蒯良点头“你不帮他,他只能硬来,到时候能保得住多少人,谁也说不准,他想要和平拿下荆州,但是那前提是必须拿下荆州,一旦有任何阻碍,他都会强悍的扫平,不留一丝祸患,此人强势,当为一代枭雄,杀伐之果断,不像一个年轻人,荆州流的血,太多了,为了大公子小公子,也为了荆州人,某,只能厚颜,请主公做一些主公不想做的事情!” 刘表才是荆州的定海神针。 别看他往日被荆州士族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蛇无头而不行,荆州少了刘表,就已经不成气候了。 刘表的影响力,自然是非同一般的。 郡守,县令。 刘表还有无数的支持者。 他说一句话,好过蒯良做十件事情。 蒯良如果想要活,只能按照牧景的想法去做,这就绕不开刘表,所以他第一个,就要说服刘表,让刘表为荆州,燃烧他最后的一口气。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夺荆州 四 “景武司岳述,拜见主公!”岳述自从得到牧军要气息江夏的消息,就已经亲自进入江夏了,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后来有带人离开江夏了,现在才赶回来了,回来立刻来拜见牧景。 “跪着!” 牧景淡然如水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荆州失利。 如同的当头一棒,把牧景打了有些的满天星的,逼得让他只能二选一,改变战略,改变部署。 而荆州的失利,戏志才要负全责。 但是景武司也逃不了干系。 消息失误。 这是大忌。 战场上,消息很重要。 消息对等,那还能大一场,倒是消息不等对,那就很容易被伏击,很容易被奇袭,甚至很容易会全军覆没,比如这一次的牧军兵败,就是因为没有能得到江东和荆州联合的消息,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天下大局,诸侯争锋,消息传递也很重要的。 这一次牧军能顺利南下。 那是因为消息封锁的及时。 荆州根本不知道关中的局势,从而无法判断牧军动向,才会有此一败,让牧军重新夺回荆州的局势了。 牧景这些年,在荆州可是景武司荆州镇投入了很多。 甚至把景武司的后起之秀岳述从南中直接调遣回来,然后放在了荆州。 可岳述却让他有些失望。 …… 一个时辰之后。 牧景才缓缓抬头,看着身躯有些强硬,但是一直跪得正,腰杆直的岳述,他叹了一口气,或许是他太过于严格的,但是情报就是严格的。 “知道错在哪了吗?“ 牧景问。 “景武司未能察觉荆州江东之谋,此乃失职!”岳述咬咬牙,拱手说道。 岳述来到荆州之后,做的不少事情,不仅仅在各郡各县,安置钉子,游说荆州官吏,为前期牧军顺利进军荆州,立下的汗马功劳,但是更多的功劳,也掩盖不住一个错误。 他很清楚,这个错误,就是景武司的错误。 因为景武司的失误,让牧军主力被伏击,直接导致了牧军的战略失败。 这个责任,景武司要背负起来了。 而这一次景武司失败了原因,出了荆州和江东严格的进行了封锁消息之外,还有一个势力在其中掺合,才躲过了景武司的情报网,未能把消息传回去。 那是景武司的宿敌了。 曾经在南阳,背叛了景武司,让景武司南阳镇几乎是的一夜被灭。 那一群舞阴朱氏的残余族人。 本只是一群苟延残喘的人。 可如今,他们渐渐的成长起来了,在仇恨牧氏之中,已经成了景武司的心腹大地。 正因为他们从中搅局,才能让景武司好像一个瞎子聋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能提前得知,被突然杀了一个兵败,几乎全军覆没。 这群人,有聪明人,而且更是把景武司的那一套,学了不少,不管是埋暗子,密码传递消息,游说,威胁,等等方式,都抄足了景武司。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景武司一次次的吃亏,这就是根本性的原因。 但是他们做得多了,终究会露出了一些踪迹。 岳述带着景武战士,连夜追击,从江夏开始追杀,杀到了南阳,杀到了棘水,但是最后,还是被他们逃掉了,让他们走出了荆州,再难追杀了。 这时候,岳述才带人的赶回来,向牧景的汇报。 “人,犯错不要紧,最重要的,要学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牧景平静的道“我一直很看好你岳述,所以我才会把你放在了荆州,可你终究是犯了一些人的毛病!” “人的毛病?” “顺风顺水的时候,人很容易会膨胀,会变得骄傲自大!”牧景淡淡的道“我看过这一次景武司的汇报,江夏我们也投入了不少的力量,景武司的掌控能力不小,或许是闹不出什么动静来,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消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嗅到,你说是朱家那群人出手拦截了你们传回的消息,可传消息的渠道,不可能是外人能知道了,只有一个原因,你用人的时候,没有好!” “为什么?” “因为你的骄傲自大,自持我军先期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长驱直入,大势不可挡,所以他松懈了!” “做你这行,最忌讳的毛病,就是这个!” “你可以有一百次立功!” “但是只要一次错误,都能让我军损兵折将无数!”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谨慎永远都是你们的铁则,哪怕胜券在握,你们也要恪守,做不到,那就不要进入景武司!” 牧景说的话很重。 倒不是他对岳述有意见,而是他很重视岳述,这是一个苗子,他有谭宗大气,也有赵信的小气,心态复杂,是做这一行的的骁楚。 这些年,他也发展的很好。 在景武左司,他已经是仅次于谭宗的人了。 谭宗的腿废掉了,左司对外,基本上都是在奔波,他的未来,牧景很看好,但是他的经验和性子,终究还是要磨一磨的。 “属下请罪!”岳述面容有些苍白,有时候他可以骗自己,把责任推给我敌人,不是我不努力,是敌人太强大,但是被牧景这么一番话,他有些无地自容了。 “我说了,我允许你们犯错!” 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但是我的告诉你一点,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有些错,你可以犯一次,那是运气,但是不能出现第二次,那就是愚蠢,知道吗啊?” “是!” 岳述冷汗直流。 “此事会交由昭明阁来裁决,功过日后自会有论,现在还在打仗,我不想影响景武司的军心,所以这方面,我战且不管!”牧景只是想要敲打一下,可不想这时候把岳述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开始回归正题“有没有把他的头颅拿回来了?” 他,指的是哪个让牧景特别想念的一个人。 从景武司南阳镇出事开始,牧景就有点想念这个人。 随后的日子,这个人一直都出现,又一人都能避开景武司的视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当年下山第一战。 牧景对那些朱家老弱妇幼,没有能下手清除,导致出了这么一个祸患,要说后悔,倒是没有,他又不是天生冷酷无情的,杀人需要勇气,杀一些老弱妇幼,更是需要勇气,他是真没有这个勇气。 但是怎么来说,多少有些感概的,感概命运之无常啊。 “没有!” 岳述沉声的说道“他们有人接应!” “这么说,他还是投靠了一方诸侯!” “不是江东的,他和江东没有联系,如果是当了江东的探子,就不必这么躲躲藏藏了,足够能和我们打一场,我猜测,那是曹操的人,而且增援的不多,所以只能落荒而逃!“ “曹操?” 牧景略显意外“曹操手中肯定是有情报网的,关中这一战,打成这样,最后让他曹孟德捡了一个大便宜,要说他的消息不够灵通,那不可能,不过这个人选择投靠曹操,不像是巧合的问题,应该是更早的问题!” “之前他曾经投靠文聘啊,襄阳之战,被我们杀节节败退,在想要找他,后来就不见踪迹了,他能力有,但是渠道不足,按道理就不应该藏着这么紧张还能活动了,我想,那时候,他已经投靠曹操了!” “算了!” 牧景摆摆手“既然已经逃出去了,先给他一条活路,让他或多两年,我们没有这么多了时间,耗在他的身上!” 他沉声的道“我需要荆州各部的详细消息,给你们景武司三天的时间,必须送到我案桌上面!” 现在荆州是一盘散沙。 但是想要收复,也不容易。 打下去,虽然能强行吃得下,但是牧军多少也会付出伤亡,甚至是惨胜。 这可不是牧景要的。 他要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最少能并不刃血,所以他要做更多的准备。 “诺!” 岳述点头,领命而去。 ………… 一日之后。 “明侯,这是你要的!”蒯良再一次出现在牧景面前,手中拿着一份帛书。 牧景仔细的看了帛书。 帛书是刘表写的,内容自然是牧景想要的。 刘表是一方诸侯,亲自写,亲自盖印,自然是有一些隐晦小习惯的,这也可以当当成一个秘密,最重要的还是盖上的荆州的官印。 这帛书,如果发下去,自然能引起整个荆州的风暴。 “这么顺利?” 牧景略显意外。 “主公自知,必死无疑,虽无法计较生前身后名,但是最少希望能给子孙留下一点的福祉,庇护他们逢凶化吉,平平安安!”蒯良拱手说道。 “好!” 牧景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当下就答应了,道“只要刘综不反,我保证他活的必任何人都快乐,至于刘琦,我在最大限度之下,我留他一命,但是他越界了,那就不要怪我了,你很清楚,我给你的任何承诺,都是在明侯府的利益之后的!” “明白!” 他这样说,反而让蒯良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一般糊弄人的,都是把话说的漂亮的。 牧景能说的坦诚,自然而然就说明了,他没有心思要赶尽杀绝的。 “发下去!” 牧景招来徐庶,沉声的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景武司配合你,荆州所有的资源任由你使用,三日之内,你必须要把这一份帛书告示荆州每一个县城的门口!” “诺!” 徐庶领命,转身离去。 然后牧景请蒯良,上座位置旁边,道“蒯公,日后可有打算?” 牧景问的笑眯眯的。 “打算?” 蒯良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小幽怨的看着牧景,道“明侯几乎已经把我们荆州的世家给拆的支离破碎了,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什么打算!” 荆州世家,遇上牧景,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自从襄阳沦陷,荆州世家就已经一分为二了,各家各户在襄阳,多少都留下了一部分,这些族人,在蔡图蒯武等人的游说之下,已经自立门户。 要说这也不是坏事。 乱世之中,抄家灭族,不是什么难事情,说不定哪一天,就遇上了。 分流一支出去。 或许还是保全家族的一个办法。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荆州马上就要被牧景给统筹了,到时候他们这些本来就是宗主的位置的人,遇上分流的家族,谁主,谁此,说不清楚,就是家族的内战。 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在这个时代来说,掌控力太强,从人才的垄断,粮食的控制,牢靠的控制好地方。 外力再强,还有抵挡的机会。 可遇上了内乱。 那就是十个家族,变成一百个都有可能,到时候想要齐聚影响力,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这真真是被牧景给玩坏的。 也怪他们对时局的判断。 如果当初早知道,牧景能这么快就主宰荆州了,怎么也不会分流家族,哪怕是死投靠刘表,也把家族都搭上,损失回答一点,但是团结还在,到了如今,就算刘表兵败,他们还有统一的影响力,也不至于如今,被牧景家族治家族,根本性的压得死死的。 “不是我拆的,是你们自己!”牧景纠正的说道“当初襄阳被我攻破,那些家族支脉,你们自己抛弃的,难道还不允许我用啊!” 蒯良闻言,无话可说。 “千年世家,的确威风凛然!”牧景轻声的说道“我也必须承认一件事情,我如果想要治荆州,还是绕不开你们的,除非我要愿意大洗地,把荆州杀了白骨累累,鲜血流淌成河,不然,不管我怎么不喜欢你们,还是要启用你们才行,这就是的所谓的大局!”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一刀给干掉蒯良了。 “明侯说的真是直白啊!”蒯良苦笑,眼前的这个青年,和刘表,就不是一个频道上了,刘表是读书人,说话永远文绉绉,有什么意图,藏七分,说三分,让你们慢慢领会。 可牧景,说的太直接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这是霸道,也是一种自信。 当今天下,各路诸侯,不管是江东,曹操,袁绍,刘备,都无法摆脱世家豪族的影响,可偏偏是益州,牧景行事,向来诡谲,对世家豪族,一直都没有好态度,可却偏偏能治得住。 所以他是最不在意这些世家豪族对自己态度的人,因为他有自信能镇压,当世也算是唯一了。 这让蒯良的心情越发的沉闷。 只要有牧景一日,他们这些世家豪族,想要重建影响力,垄断人才和粮食的渠道,那就太艰难了,知识传承,土地垄断,才是世家根基,一旦牧景顺利执政,恐怕也是大变之日。 到时候…… 蒯良不敢想。 还有千年的世家吗……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夺荆州 五 “州牧府的告示?” “大家快来看!” “原来这段时间江夏的大战,是江东贼寇意欲夺取荆州,所以勾结了大公子刘琦夺位州牧,以下犯上,谋逆之战啊!” “州牧大人因此而受重挫,垂危在即!” “无奈之下,州牧大人邀益州牧军南下御敌,为我荆州荡平稍小,击退江东贼寇!” “州牧大人如今传位于小公子刘综!” “州牧大人还邀请了明侯辅政!” “荆州上下以小公子刘综为尊!” “大公子刘琦乃忤逆不孝,众请诛之!” “……” 一张告示,在数日之间,黏贴在了整个荆州各郡各县城门口之上,被无数的人给观摩到了。 “这是什么啊?” 无数人正在激起了心中的疑惑。 “江东入侵我的荆州,这些狼子野心的贼子,太可恶了,还联合了大公子刘琦,实在是欺人太甚!” “幸得益州牧军之助!” “不然我荆州,岂不是已经给江东那些贼寇拿下了!” “州牧大人还因此负伤!” “如今垂危在即,那我荆州日后,如何是好!” “哎,之前不是还说益州军进攻我荆州的,没想到居然是的江东贼子!” “明侯深明大义!” “小公子年纪尚幼,还能撑得住我荆州吗?” “如此乱世,若无州牧大人,我荆州岂不是任人宰割,何人能站出来了,为我荆州百姓,庇护一方啊!” “……” 百姓都是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一群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没有读过书的,他们不知道什么凶恶的斗争,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分析太平。 民智不开,略显愚昧。 这是这时代的特性。 他们对官府,有依赖性的信任,所以官文一贴出,无数百姓,都会跟风起来了,他们可不知道什么是真相,他们看到的是两点。 第一,那就是的州牧府的公告,官府是没有理由愚弄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所以信任官府说的。 第二,那日后怎么办,官府是头上一片天,即使刘表这几年有些的苛捐重税,有些穷兵黩武,但是百姓都会把这还能活得下去的日子,归功于官府的保护,失去官府保护,他们会不踏实,会害怕。 …………………… 当然,刘表的那告示,只能糊弄百姓,糊弄不了知情人的,但是这告示出来了,却让无数还嚷嚷着讨伐牧军的人,变得哑口无言,变得沉默起来了。 刘表是谁。 他是朝廷的荆州牧,是坐镇荆州很多年的诸侯。 他的威慑力,是强大的。 哪怕小道一个小山村,都会对刘使君有一种敬畏感。 他告示出来,代表荆州的未来了。 哪怕有人反对。 有人不知道。 可也无法抹去这一份告示的影响力,已经让无数人从坚定的反牧阵型,变得有些中立起来了,荆州上层,是那强大的世家门阀。 但是荆州的中流砥柱,确是那些地方的乡绅豪族。 一个个乡绅豪族,他们有粮仓,有兵器,有人口,影响力不出县,但是却是代表一个群体阶级,他们的支持和反对,都能影响整个荆州的走向。 太多乡绅豪族,对明侯牧景,都不是很看好,毕竟所谓乡绅豪族,都有不少读书人在士林之中,士林传言,牧景是的凶神恶煞的,懂不懂就抄家灭族的暴君,一代凶人。 可最关键的是,现在刘表支持的牧景。 这就尴尬了。 这些乡绅豪族,其实就是刘表立足荆州的根本,刘表利用蒯蔡这些世家门阀,进入了荆州,但是他立足荆州,是因为他能得到了这些乡绅豪族的支持。 他支持这些乡绅豪族,以抵抗大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无形之中,提高了这些乡绅豪族的影响力,也加大了他们利益。 因此,这些乡绅豪族,对他的支持,也是庞大了。 刘表是一个平衡力很强的人,他孤身入荆州,在荆州,除了士林名声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根基,这种情况之下,很容易就会被人架空,当成傀儡。 可偏偏,他不一样,他就立足下来了。 这是他的手段。 帝王般的手段,提拔一个势力,打压一个势力,导致一种平衡感,只要势力之间能平衡,他就能居中增强自己的影响力,因为他是裁判。 要是一方独霸,裁判都打,要是势均力敌,那么裁判的偏向就很重要了,无形之中的影响力就提升来了。 放在盛世,刘表绝对会是一个不错的皇帝。 只是,他生不逢时。 这是乱世。 乱世之中,单单是有手段,有城府,是不够了。 哪怕没有牧景。 若干年之后,他刘表还是没办法保得住荆州,还是没办法的成就霸业的。 不过现在来说,刘表在荆州的影响力,的确是巨大了,大到能让无数决策荆州未来的人,都潺潺发抖,他的公告一出,四方惊惧。 …… 长沙。 韩玄盘坐在的案桌之后,他手上的是今日早上缴获四方城池的告示,可这告示,缴获一份,就有人黏贴一份,肯定是有人下了不少功夫,更缴之不尽。 这告示的影响力,已经初步显露出来了。 长沙,有些的起哄的节奏。 有人嚷嚷着,出兵北上,入江夏,讨江东。 有人嚷嚷着,牧氏挟主,不得好死,需出兵,救援水深火热之中的刘表。 各种声音,都有。 他脑袋都有些大起来了。 “太守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何人!” “此乃拜帖!”长随呈上一份拜帖。 “明侯府,行军主簿,徐庶!” 韩玄皱眉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的。 见,还是不见? 别人看了是告示。 他堂堂长沙太守,知道了得可不是眼前看得到了,他知道很多,比如荆州的局势,江夏的变故,他都一清二楚,每天都会有消息,从江夏回来了。 本以为这一战,是一场反击战。 可不曾想。 牧军翻盘了。 还翻的这么彻底,一击而中,直接就把刘表给拿下了,他们荆州,十分力气,都还没有用上五分,就已经宣告,此战之战败了。 虽然荆州大军还在。 各部将领还在手握重兵。 但是韩玄看到很明白。 荆州没有希望了。 牧氏夺取荆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让他进来!”半响之后,韩玄低声的道。 “诺!” 长随走下去,很快就把徐庶请进来了。 “明侯府徐庶,拜见韩太守!” 徐庶走进来,躬身行礼。 “鹿门山上,司马公庞公黄公,皆为当世之大贤,而汝,身为鹿门山的士子,众贤之弟子,当有大志向,以匡扶天下,报效朝廷为己任,奈何侍从贼寇,你可有愧?” 韩玄先发制人,怒声如火。 徐庶的底细,知道的人不少,他就是其中之一,作为鹿门山,几个大贤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在荆州,也是略显名声的。 “何人为贼?” 徐庶问。 “牧氏乃叛贼出身,昔日国寇牧山,败坏朝廷,丧失礼节,挟持天子,意令天下,得天下诸雄而讨之,不为贼也,为何也,牧氏小贼,窃国之权柄,为一己之私心,挑起战乱,让生灵涂炭,让我荆州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不为贼,为何也!!!” 韩玄冷声的道。 他乃是正经八百的圣人门徒,读书人出身,对牧氏出身,是深感羞耻的,而看不上牧景。 “韩公此言,失去公平,亦失之身份也!” 徐庶不卑不吭,淡然回应,但是声音却显得强硬起来了,入了明侯府,归属感不算很强,但是相处之下,却有一种认同的心思,明侯府抱着的信念,他是支持的,也不容别人来污蔑。 “莫论当年牧相国之事,先帝之死如何,尔等心之明白,若不愿相信,说之无效,牧相国是国贼也好,是权臣也罢,他终究是和先帝同生死。” 徐庶辩驳之力,即使不如历史上的诸葛孔明,也不会差很多,读书人,一支笔,一张嘴,能杀人,能救人,这是就是他们的武器“吾主明侯,爵与朝廷,起与汉中,乃是受了益州前州牧刘焉公之的邀,当政益州,已有数载,今我益州,百姓安享太平,不曾受半分战乱之祸,此乃大功德!” “荆州之战,非吾主之念,乃受了州牧刘公之邀,如何当得此罪,若是韩公把这荆州战乱之祸,都计算在我明侯府的头上,略显不公也!” “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益州,与荆州,战之数年,对对错错,谁说得清楚啊!” “天下本是乱世!” “吾主乃是为了太平而来,非战也!” 他声音凛然,倒是有些也得韩玄都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的目光对视。 韩玄的眸子深沉,眸子凌厉,想要压服徐庶,但是徐庶的眸子很平静,波涛不惊,始终是不卑不吭,淡淡然,施施然的样子。 半响之后,韩玄才叹了一口气“奈何之,如此人才,居留不住与荆州,乃荆州之悲也!” “时也命也!” 徐庶想了想,回答。 “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实情如何,你我心中肚明,多说无益,今日你前来,所谓何事,尽管道来,两军交锋,不斩来使,说完你就给滚,再入长沙半步,杀无赦!” 韩玄冷酷的说道。 “庶之前来,乃是为了说降韩公!” 徐庶坦然的道。 “哈哈哈!” 韩玄大笑“汝之言,着实可笑,某乃荆州长沙太守,背负长沙百姓之生死,哪怕战死于此,岂会降之汝等,牧龙图居然让你来说降,岂不是在轻蔑我荆州儿郎!” “张允要南下了!”徐庶轻轻的一句话,让韩玄的笑声戈然而止。 他瞳孔张大。 “不可能!” 韩玄咬牙切齿。 “是韩公认为不可能,还是韩公心里面的不愿意承认,如今的荆州,已经是四分五裂,此时此刻,还有几个人,能如韩公一般,守与州牧,忠于刘公!” 徐庶平静的阐述“刘公已命吾主辅政,小公子刘综为荆州主,可大公子刘琦必不会善罢甘休,荆州内战在即,要么支持小公子,要么的支持大公子,可也不得不说,有人想要自立为王的,比如张允,他手握雄兵,可无根基之地,他若想为王,必须南下,只有回来的长沙,他才有立足的机会!” “休要在此,挑拨离间!” 韩玄怒喝。 “既然韩公是明白人,我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恐怕都难让韩公平心气和下来好好想想,既如此,我就摊开和韩公好好说道!”徐庶继续道“今之荆州,明侯府势在必得,为此,我丢掉了整个关中的利益,得不到荆州,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哪怕倾尽全力,哪怕继续从益州调兵,在所不惜!” “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但是你们还有得选!” “长沙是一个地方!” “这些年来,虽然有波涛,但是也不曾经过太残酷的破坏!” “但是一旦大军南下,张允意图自立,我军长驱直入,必是血战一场,到时候,长沙会不会被战争给毁掉,谁也不能保证!” “韩公乃是长沙太守,对长沙,必负有最大的责任,你如若不想看到长沙的百姓,流离失所,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徐庶的一句一句话,仿佛好像一个锤子,在不断的敲响韩玄的心灵。 历史上对韩玄没有太好的评价。 但是韩玄是一个爱民的官。 他当政长沙多年,对长沙的感情,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淡漠。 这是他的死穴。 就好像那句话,战争,已经无可避免了。 韩玄的面色有些难看。 狰狞的厉害。 正如他的心情一样的复杂,他甚至看着徐庶,带着一丝丝的杀意,有几分想要把徐庶就地格杀的冲动,因为他怕徐庶这样说下去,他真的会坚持不住。 “韩公!” 徐庶继续开口道“张允数万子弟兵,百分之五六十,乃长沙儿郎,若是覆灭,长沙多少家庭会失去儿子,丈夫,父亲,你可想过!” “张允乃是名将!” 韩玄硬邦邦的说道。 “恰好,这个名将被我明侯府打败过,不止一次!”徐庶淡淡一笑。 两人的眼神,又一次碰触了刀光剑影来了。 “张允要回来,我们是挡不住了,但是长沙,我们是志在必得的,到时候,长沙走向何方,只能是你这个太守大人来负责了!”徐庶道“当然,如果韩公不愿意,也还有第二个选择的!” “说来听听!”韩玄的心情很复杂。 他不想听,但是不得不听,因为他也清楚,张允,还真未必是牧军的对手,这些年打下来了,牧军的战斗力,已经清楚的摆在了哪里。 “张允如若能降,那就天下太平了!” 徐庶笑眯眯的道“最少长沙不会有战乱!” 。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夺荆州 六 傍晚,太阳西下。 徐庶从长沙太守府走出来,神色还是有些沉着。 没有能成功。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可能单凭一张嘴,就能把韩玄给说服了。 韩玄又不是傻子。 他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 而且徐庶感觉,韩玄的性格有很大的问题,此人的性格,显得有些多谋少断,就是想得多,做得少,很多时候,不能及时的做出判断。 这回让韩玄哪怕在最后的时候,都会有些摇摆,而他摇摆不定,会给张允机会的。 张允不是韩玄。 他的兵力一旦毕竟长沙,谁也挡不住他了。 一旦张允真的返回长沙,以他的兵力,加上长沙经济的支持,明侯府日后想要拿下长沙,必然有巨大的麻烦。 不行,还是的多做点事情才行。 徐庶看着随行而来的一个副手,道“传出去,我晚上要见一下景武司长沙镇掌旗使!” 景武司在长沙,也是有据点的。 了解长沙。 自然是需要景武司。 外人,他也不能去相信,只有景武司,才能让他信任。 “诺!” 随行文吏点头。 …………………… 长沙暗流潮涌,整个荆州却是波涛汹涌。 刘表的一封告示,让荆州动乱加剧。 “刘使君传位次子,吾等应该的遵从刘使君的意志,岂能以下犯上,叛逆真主,江东犯我荆州,当诛!” 有人支持。 “此必是牧贼的手段,小公子不过几岁而已,如能能当荆州之重任,牧贼图谋我荆州多年,多年侵占我荆州土地,如今更是挟持吾主,谋我荆州,此獠万万不能放过!” 有人反对。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存在。 不过更多的目光,是齐聚在一个个手握重兵的荆州大将之上,很多人都知道,荆州的局势,目前只是看他们的反应而已。 一旦他们降了。 荆州就要姓牧了。 一旦他们反了。 荆州就要全方面的乱战,必然是生灵涂炭,战火连天。 不管是哪方面,都让人很难接受。 ……………… 宜城城下。 文聘攻城,已经有五日,但是看上去只是一座小城,空城,却挡住了他们的精锐,这让文聘,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他承认,麾下将士的战意不足。 而且他也并非有死战之心。 所以攻战力不是很强。 但是这也不是他打不破宜城的原因。 要知道,如今宜城,几乎是没有什么的兵马了,襄阳郡驻扎的兵力,早就调遣出去了。 暴熊军从南阳南下,主力只是借道襄阳,根本没有驻扎襄阳,进入主战场,虽然就是失守襄阳境地。 文聘攻城,城头上,出现的,都是那些穿着黑皮服饰,被号称为了明侯府麾下第二队列兵马的六扇门捕快,而且还有不少穿着普通的青壮而已。 加起来都没有两千人。 可偏偏,就挡住了他们足足五日的时间。 让他们寸步难进。 打破不了的宜城,想要北上,就艰难得很。 文聘开始发狠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的浪费,我们只有一日的时间!” 文聘下令“不管是死攻,还是猛攻,吾等战而不休,日落之前,我要进城去!“ “杀!” “杀!” 文聘部下也有些感觉太丢人了,开始猛烈的进攻。 城墙上。 襄阳太守蒯武一袭英武的甲胄,眸子冷冷的盯着城下“我军儿郎前线征战,主公更是以身犯险,今得之不易的大局,已倾我明侯府,若让此獠破我的宜城,必然会影响战局,所以我下令,六扇门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死守宜城,从上至下,自吾而起,此城破,同死!” “太守大人,此战凶狠,不如你先归县府,吾当亲自守城门,此城若破,吾第一死!” 宜城的县令拱手说道,他是武将出身,虽入文官之流,但是终究是强硬不少,一口战意之气,并不熄灭。 “某乃襄阳太守,得主公之器重,得襄阳百姓之信任,如今贼寇侵境,伤我子民,岂能躲避!” 蒯武是蒯家当年被放弃在襄阳的族人,跟着蔡图扶摇直起三千里,一跃成为了襄阳太守,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也不介意和家族成为敌人。 士为知己者死。 他失意之时,一身所学,无可报国,得牧景之器重,方能展露自己的能力,他很感激牧景,也愿意为这一方土地死而后已。 所以面对的文聘叩城,他毫不犹豫,亲自率领襄阳仅存了一千精锐六扇门捕快南下,如果不是他增援,宜城仅有了几百捕快,早就被攻破城门了。 “战!” 蒯武怒喝。 “战!” “战!” 城上军心瞬间变得激昂起来了。 “昔日一个不入流之世家子,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吗?”文聘站在城下,摇摇而看,他看着城头上,那个熟悉而有有些陌生的身影,有些想不透。 作为刘表的爱将,他对襄阳,了如指掌,对各家子弟,也认识不少,蒯家的嫡子,他都交好不少,但是这个蒯武,他昔日却从不曾放在心上。 本是庶出,脾气还有些冲,郁郁不得志之辈,难成大器也。 可没想到,被放弃的人,却一招得志。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重兵,却被这么一个昔日不起眼的庶出子给挡住了,这是他很难想象的事情,甚至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攻,给我死攻!” “杀!” 文聘部下大军,开始冲锋陷阵。 他之前兵败,但是残存上万兵力,虽然不少兵卒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复原,士气也不过,但是兵力足以对这座城,构成了一个威胁。 一番进攻和防守。 城垣上。 城墙下。 都有横七竖八着不少的尸体。 战争从不曾温柔过,大战是修罗场,小战也是一个无间地狱,双方不断的儿郎,开始不断的倒下去…… “还不退!” 文聘眸子阴沉。 蒯武的韧性,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好凶猛!” 蒯武也在死撑着,他的瞳孔倒影城下,看着那一道的身影,阴沉的想文聘,你还真的想要和荆州陪葬不成吗? 他也没有把握。 如果文聘继续进攻,他肯定挡不住的。 六扇门的捕快,维持秩序可以,身上也有不少功夫,但是战场,终究是能力不足,经验不足,军阵排练也不足,很容易就崩溃的。 轰!!!!! 就在太阳渐渐开始西落,城门上的攻防战打到差不多的时候,远处,一直兵马浮现在水平线之上,迎风而来,为首的是凶猛的骑兵。 踏踏踏!!!! 无数骑兵狠狠的踏响了大地。 “儿郎们,杀!” 为首一员大将,年轻凶猛,胯下战马,手中兵器,所向披靡,如同一头凶狠的野狼,看到了猎物一样,正在用无敌的速度,猛烈的冲锋上来了。 “杀!” “杀!” 骑兵越千,就能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势,骑兵三千,能让这大地都撼动,骑兵破万,冲锋所形成的冲势,即使十倍兵力都未必能挡得住。 这一股骑兵,只有不到两千,但是的所引发的躁动,却堪比上万大军的冲锋。 “明侯府下,西凉庞德在此,可敢一战!” 冲锋的青年大将,正是庞字营校尉庞德。 “牧军!” 文聘眸子一沉,有几分阴鸷,也有几分的松懈下来了,他二话不说,调转兵锋,大喝一声“儿郎们,立刻撤出前营,布阵西线,迎战!” 虽昔日兵败牧军,但是从不否认,文聘是一员的精要老到的大将。 他在战场上的应变,可为是滴水不漏。 “轰!!!!” 但是文聘主力即使列出了阵型,也挡不住的庞德的骑兵冲锋。 庞德凶猛的一击,直接凿穿了文聘的西线军阵,上前儿郎在庞德的铁蹄之下,被撞得七歪八倒,横尸当场。 “杀进去!” 庞德是艺高人胆大,凿穿敌军军阵,不顾一切,直接冲锋陷阵,直冲敌军中军主营,意图沙场斩将。 “杀进去!” “杀进去!” 西凉的儿郎,是凶狠了,庞德的率领之下,庞字营更是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战意,冲锋陷阵。 两千的骑兵,就把文聘军阵,撕裂了七零八落了。 “如此便败了,某不甘也!” 文聘扫视周围,这时候太阳都没有下山,他没有能进城,战场却向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前进。 他把心一横。 “战!” “儿郎们,某愿以殉荆州,汝等可愿随之!” 文聘重整军心,奋力最后的反击。 “愿!” “愿!” 这时代,各部的兵马都是主将训练出来了,将士们对主将有很大的依赖性和服从性,这时候文聘的形象很高,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 但是…… 不管文聘怎么折腾,这一战,是没有希望的。 张辽来了。 他的主力已经形成了包围圈,在庞德把文聘主力撕开之后,张辽就率领主力,把包围圈给压制起来了,把文聘所有的兵卒,包围在自己军阵之中。 “降者不杀!” “顽抗者,杀无赦!” 牧军齐声,声波之大,一下子如同重重叠叠的波浪,把其中覆盖了,无数兵卒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举手投降,没有希望之下,谁也不是铁打的,求生多过求死,有一个人开了头,整个战场都会被覆盖。 “文将军,你输了!” 此时此刻,强行杀入军阵之中的庞德,也把手中的兵刃,直接架在文聘的脖子之上,淡淡的说道“投降吧!” 一百三十九个回合。 他击败了文聘。 文聘很强。 但是斗志战意,皆不如他。 ……………………………… 两日之后,荆州城。 城中的气氛很低压。 大堂上,刘琦有些拘谨的坐在首位上,眸子闪烁,他也只是一个很年轻的年轻人,突如其来的变局,然后他被推上了主位,一下子根本无法适应。 但是对于蔡瑁和黄祖,他是不敢开口反对什么的,因为害怕。 即使是在州牧府,他也害怕这两人。 所以他们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不然给干掉了,那就悲剧了。 “文聘进攻宜城,但是却被牧军主力伏击,兵败被俘!”黄祖抬头,没有看刘琦,而是看着蔡瑁,在这荆州城能说话的,除了自己,就是蔡瑁,因为他们手中有主力。 不管是蔡瑁的荆州第一水军,还是自己受伤的江夏主力军,都是目前荆州的主力兵马。 别看张允的五万兵马强大。 但是要是的对比起来,他们的才是荆州百战精兵,而张允的,大多都是训练出来的新兵,或许战阵训练略显的有些都熟悉,可战场上肯定是经验不足战意不够。 要说现在的荆州主力,就是他们麾下的两部精兵。 “败了太快了!” 蔡瑁苦笑了一声,然后轻轻的说道。 “大都督此言何意?”刘琦忍不住开口询问。 “大公子!”蔡瑁往日是不待见刘琦的,因为刘综才是刘表续弦这妻蔡氏所出,日后蔡家肯定是支持刘综的,但是现在的局势变化,根本来不及让蔡家选择。 刘综都已经被明侯府控制了,除非他们愿意投降明侯府。 可打了这么多年。 蔡瑁未必愿意。 另外,投靠了明侯府,他蔡氏一族也未必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甚至会被拆分的四分五裂也不是不可能,荆州第一世家豪门,或许就因此烟消云散了。 他不敢赌。 宁可的死扛着,也不敢归降。 蔡瑁看着刘琦,笑了笑,才回答“大公子可知道,我们如今是什么局势,从江夏被牧军所破,主公生死不知,吾等已落下风,此之局势,乃守非攻,一动不如一静,强攻必受所针对,损之主力,而无利于局面影响,就算是进攻,为何文聘不进攻江夏,却非要进攻宜城?” 如今刘琦这个旗帜,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这时候自立,无疑是死路一条,要是能把刘琦抬起来,或许还有想,能和明侯府割地而治。 所以他对刘琦,很是温和。 “大都督的意思是,文聘是故意的!”刘琦有些惊悚,他一直认为,父亲麾下,文聘是最忠实,也是憨厚的大将,怎么花花心思这么多啊。 “故意的也好,一时糊涂想不开也罢,如今他已兵败被俘!” 黄祖沉声的道“我们恐怕很难挽回局面了,这荆州城,也很快要守不住了,必须要离开!” “去哪里?” “南下!”蔡瑁沉声的道“荆州城是肯定守不住的,牧军主力,只要围城,哪怕不进攻,只是封锁四周的道路,我们都会被活活逼死!” “大公子,主公生死不知,牧贼窃取荆州权柄,民心愚昧,被其之摆布,吾等难得支持,若是滞留,必受起之所难!” 黄祖也开口“荆州之大,难有容身之所,唯长沙也!” 他们和张允,想法都想到一起去了,江夏失守,南郡谁敢呆啊,武陵肯定也会出兵,这时候,荆州之大,唯长沙才能立足了。 “南下长沙?” 刘琦皱眉。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夺荆州 七 长江上。 风很急,浪很高。 一支水军,数百的战船,列成一个个战队,正在沿江向下游而去。 “现在到哪里了?” 孙策站在甲板上,眸子有一抹冷意。 “进入江夏没多久!” 周瑜的神色略显疲惫。 “继续行驶,我们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返回江东?”孙策想了想,又问。 他心里面很急。 因为局势变化太快了。 如果之前,他是半信半疑,但是这些天,足够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他手上了,让他对整个荆州的氛围,更加的清晰起来了。 孙坚兵败江夏是事实。 生死不知也是事实。 牧军主力进入荆州是事实。 他们本身就处在危险之中,更是一个事实。 一天还留在这里,一天就危险。 虽然他们是水军,以战船为主,在江面上通行无阻,而牧军的水军主力一早就已经被打散了,根本无法形成正规的水军战斗力,追击他们是没有希望的。 但是两岸上想要狙击,也不是做不到来的。 牧军的军械优势很强。 特别是在远程进攻上,不管是的强弩,还是抛石机,都具备了四百步的狙击范围,长江江面虽宽大,但是也有狭窄的地方,如果在最狭窄的江面上,两岸伏击,他们也会受挫。 “顺利的话,三日可过江夏!”周瑜沉声的道。 “地图!” “在!” “我们本以为,在赤壁会有伏击,但是赤壁却无风无浪,后来我想了想,如果想要在赤壁伏击,最基本的一点,必须要举杯一定的水军战斗力,没有战船,是不可能在赤壁伏击我们的!” 孙策分析起来“我们离开赤壁,前方的水路上,能留给他们的机会,就不多了,公瑾,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在哪里给我们狠狠的一击!” 他没有讨论有没有伏击的问题。 因为,他相信牧军不会这么顺利的让他来离开荆州的。 江东给了牧军狠狠的一击。 牧龙图只要有一分怨念,都会的使尽全力,一定把他打了半死状态。 “夏口!” 周瑜说道。 “为什么?” “夏口建立有水寨关隘!”周瑜回想起来一路深入荆州腹地的回忆,道“能简短两岸之间的距离,这就给了他们希望!” “夏口?” 孙策眸子闪烁“我们还需要多久,才抵达夏口!” “最多一日!” “变阵!”孙策毫不犹豫的下令。 “怎么变?” “五纵变三纵,拉长阵型,简短对于两岸之间距离,另外前后之间的间距,保证一定的距离,不要太过于集中,,每个营之间,必须要拉开距离,但是互相之间,又要衔接起来了,保证战斗力!” 孙策在水军上,造诣很高的,甚至能和荆州那些水师大将,蔡瑁黄祖张允他们媲美了,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周瑜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补充的。 ………… 夏口。 黄忠站在曾经江夏军建立的水寨营地上,眸子扫过周围“征收附近所有的渔船,不管是战船渔船,都给我集中起来了,我要铁索横江!” 铁索横江,就是堵住江口的位置。 一般来说,这种很难实现的,横向距离太大,风口浪急的,江面上的船不稳定,哪怕铁索连在一起,也扛不住那水的冲击力,一个冲击波来了,就被打散了。 但是如果加上这一座水寨,那就的有搞头了。 当然,这工程也不小。 所以南中军上下都开始动起来了,伐木的伐木,征船的征船,运输铁链的运输铁链,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一个个船只,连接起来了,依靠这水寨,形成了铁索横江。 ………… 一日之后。 孙策的战船,靠近夏口。 “斥候打探出来了,没有伏击,但是前方封江口了!” 周瑜苦笑“铁索横江,明摆着要堵住我们,不给我们返回的江东的希望!” “领军的大将,何人也?” 孙策沉稳不惊。 很多人都说孙策勇而无谋,但是在战场上,孙伯符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他的勇,只是在战术上的表现而已,并非说他的性格莽撞。 历史上,能一手打下江东六郡,奠定江东霸业根基的人物,又岂会是一个莽撞的人。 不过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 对于武艺的过于自信,反而成为他的致命缺点。 能被刺客干掉的霸主。 都是那些对自己武艺自信过头的人,孙策就是代表性,没有死在了战场上,反而被人给刺杀了,这不是一不小心的问题,而是他从来不去小心。 “黄汉升!” 周瑜吐出了一个名字。 “牧军第一猛将,南阳刀王,黄忠,黄汉升!”孙策瞳孔迸射出一抹的战意。 他很想会一会这个名誉天下的猛将。 当然,不是现在。 现在,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离开荆州,才是任务,而不是被盯死在这里,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了。 他对自己在自信,也不敢说自己有能力在如今的荆州,杀出了一条路来了。 “牧龙图倒是看得起某家啊!” 孙策有些阴沉的说道“居然把黄汉升给放出来了,这是不杀我,不罢休!” “他对我们江东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 周瑜苦笑。 江东做的不对,自然是需要的承担的。 虽说谁都知道,乱世之中,没有所谓的盟约友谊这个东西,但是这一次江东撕毁盟约却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把柄,不仅仅没有一把打掉益州,还被益州给的拿捏了。 这就悲催了。 绝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强闯吧!” 孙策道“我们的粮草不多了,撑不住多久,要是被他们困在这里一个月,我们就没希望了!“ “强闯是下下策,能闯出去,但是必折损很多的主力!”周瑜说道。 江东水军是精锐。 那些以渔船普通船只,横在水寨口的位置的,都是假把式,要是敢撞,凭借水流的助力,是能强行的撞开了,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也会有不少战船,船毁人亡。 “你有何良策?”孙策问。 “这几天的风向不是很稳定!”周瑜看了看周围的波浪,风向因为复杂,所以波浪才会起起伏伏“在等两日,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在强闯,也不晚!” “行!” 孙策自然是信任周瑜的。 …………………… 西陵城。 牧景这几天睡的不是很踏实,有些入冬了,冷的哆嗦,条件简陋,正是关头的时候,他也不敢说大兴土木,该保留的形象,还是需要保留了。 不过昼夜行军的苦楚都熬过了,这点小小的瑕疵,也影响不了他一个练武之人的精神。 虽说他的武道不算是的惊天动地,但是也算是小有成就的那种,练气境的武者,还是不一样的,体内一口气,不仅仅让他的力量变强,速度变快,也让他的体魄更强大,人养气,气也会温养人的经脉的。 “徐庶有消息吗?” 牧景比较关注长沙的消息,他盘坐堂上,看着蒋琬,问。 “还没有!” 蒋琬道“但是长沙的景武司倒是传来一些消息!” “说!” “徐参将让景武司给查了一下韩玄身边那些人的底细,还让景武司筹备了一笔钱!”蒋琬回答说道。 徐庶目前入职的是第三军参将的身份。 但是对外确是行军主簿。 一般情况之下,蒋琬都会以参将的称号,城府徐庶 “收买?”牧景微微眯眼“徐元直也懂得表通了吗?” “他跟在了主公身边这么久,如果这点都不懂得,他就不配主公如此器重了!”蒋琬笑着说道。 “蒋三,你小子最近倒是有些拍马屁的嫌疑啊?” 牧景打量这蒋琬。 蒋琬是蒋路的儿子,这个历史上蜀汉丞相,成长的更快,虽然不知道他未来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拔苗助长,无法成就曾经的辉煌,但是现在来说,他绝对是明侯府麾下,最杰出的少年之一。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牧景问。 “主公英明!” 蒋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显得腼腆很多了,不过牧景可不敢以貌论人,这小子也是一个蔫坏的人,小心思多不得了。 “说!” “主公,我想要出仕!” “你现在不是出仕了吗?” “不算!”蒋琬拱手说道“主公留我在身边,以文吏而行其事,然而,此乃的恩宠,不可为仕途,主公曾经说过,做人做事,根基很重要,某若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当从零开始!” “你想要下放?”牧景明白了。 “是!” “想清楚了?”牧景眯眼“下去容易,但是回来就难了,而且我器重你,所以不会给你任何的帮助,你需要直接一步步的爬上来!” “属下愿意!” “我很好奇,是什么刺激了你!”牧景想了想,问。 如果没有事情刺激了蒋琬,他不会想在这时候放下去,毕竟在自己身边,能有很多的机会,能有很大的地位。 “这一次主公南下,吾与蔡堪,共同主持后勤和掩护任务,然,此吾才发现,虽吾能把计划说的头头是道,能把别人的计划更是批的一无是处,但是做起事情来,却不如蔡堪一半!” 蒋琬说道“蔡堪是从下面一个个县城历练起来了,所以他才能做到实务,而我不行,我缺乏对基层的了解,或能为丞,不能为令!” “所以你才想要下放,历练自己!”牧景明白了,倒是有些欣赏,很多人认不清自己,才是最大的问题,蒋琬能认清楚自己的缺点,是一个好事。 “好!” 牧景应下来了,道“既然你自己有这方面的野心,我成全你,但是我说好了,既然你选择了要走了路,你只能自己走下去,我帮不了你多少的,你在我身边,我能护着你,但是你想要在仕途上有野心,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这一点水也帮不了你!” “属下多谢主公厚爱,当不负主公之期望!” 蒋琬眼眶有些润润的,牧景对他的爱护,他是放在心上了,这里面或许有几分蒋路的留下的遗泽,但是更多的是牧景对他的期望,一直以来都有期望,他不能让牧景失望。 “去准备一下吧,荆州百废待兴,需要人才的时候,这几天我就会给你安排一个地方!” “诺!” 蒋琬转身离去。 “苦恼了!”牧景捏着鼻梁,身边又少了一个知心的人,当真要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了。 现在他的地位而言,敢在他面前,放肆说话的没几个了,聪明如徐庶,倔强如徐庶,哪怕一开始有些在他面前破罐子破摔的情景,可当正经八百出仕之后,还是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绝对不敢挑衅他的威严,反而是蒋琬,从小他看着长大,亲近,而少了几分规矩,倒是敢在他面前,什么话都说。 “这小子有出息就好!” 牧景也不能阻碍蒋琬前途,在他身边,的确能见识很多,学到很多,但是始终没有锤炼的机会,他如果想要进入昭明阁,想要在仕途上有建设,他必须要从低做起,积累经验人脉声誉。 “主公,夏口送来的军报!” 神卫军的金九走进来了,送上一份奏报。 牧景打开奏报,看了看。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意“孙伯符,我倒是想看,你有没有翅膀,能飞过去!” 或许留不住。 但是最少能给孙策一个侥幸。 打了孙坚,不能出他心中那口恶气。 再打一次孙伯符,足够能把江东这一次的教训,给直接反馈回去了,这叫报仇不隔夜,也能让天下人,知道益州明侯府不好惹。 ……………… 下午。 牧景站在一张荆州舆图面前,看着荆州的地形,神色有些阴沉不定。 “蒯良,你说,他们会降吗?” 站在牧景面前的是戴罪之身,蒯良。 “不会!” 蒯良坦然。 求生阶段的蒯良,目前来说,是有求必应的。 “为什么?” “不甘心!”蒯良想了想,回答了。 “将心比心,你甘心吗?”牧景再问。 “也不甘心!” 蒯良并没有瞒着,因为他觉得,瞒着的效果不好,反而说出来,能让人放心很多,而且他说甘心,牧景也不会相信。 “哼!” 牧景冷哼“无非就是看不起某家的出身,放不下自己的荣耀而已,或许你们心中认为,某不怕成为荆州之主!” 。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夺荆州 八 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出身,是具有很大的标准性的。 当然,所谓的出身,也不一定就是指达官贵人,门阀子弟这样的身份,而是一个清白之身的意思。 即使是寒门。 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出身。 毕竟在士林之中,寒门士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群体,他们的影响了,并不是很微弱,甚至能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但是牧景连寒门都算不上。 他是贼身。 贼寇出身,注定了他在士林之中,得到的支持,几乎为零。 但凡是读书人。 爱惜自己的名声。 都不太愿意进入牧景的阵型之中,因为害怕自己会在士林之中名声狼藉,对于一个读圣贤之书的人,名声就等同是生命。 比如徐庶。 徐庶本在荆州,就坐拥不少的才名。 毕竟他是鹿门山书院的高徒,更是鹿门山上三位大贤教育出来的骄子。 可就因为他进入了牧营。 所以如今他在荆州来说,绝对是一个名声狼藉的,不然也不会在长沙,被士林代表性的读书人,韩玄指着鼻子骂。 这些牧景都很清楚。 做人,最重要的是认清楚自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的缺点,摆在那里,容不得他去忽视,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这些年,也曾想过去改变。 但是有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如今荆州这个战局,都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上,江东是必败无疑。 而荆州,他唾手可得。 可这些荆州统兵大将,依旧死扛着,宁可死战,掀起一场场的血战,打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归降于他的麾下,无非就是看不起他的出身。 这让他很懊恼。 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他们想要死,某家成全他们!”牧景言语之中,有一抹的冷意,杀意凛然如火。 “明侯可容吾亲自去说降!” 蒯良想了想,突然拱手说道。 “你想说降?” 牧景闻言,倒是来了兴趣,他的眸子,有些尖锐的凝视着蒯良。 这是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的。 毕竟蒯良这个人,说老实话,他不敢去用,不是他不自信,对于双面刃,他还是有能力把持的,但是对于蒯良这种心思不明的人,用起来却得不偿失。 “荆州局势已如此,徒添战乱,不过只是生灵涂炭,既已败,何必再战!” 蒯良拱手说道。 “你想的明白,但是不代表很多人都想得明白的!”牧景抬头,看了看天际,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年前,我必须要解决荆州,哪怕死战,也在所不惜,因为我不想腹背受敌!“ 他担心的不是江东。 江东被他克了一阵,就算有心,也是有心无力。 一两年之内,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等到他收拾好江夏,重新修筑了防线之后,他还真不害怕江东了,到时候未必是江东打回头,更多的是他主观性意识在进攻江东的土地。 而牧景如今担心的,恰恰好在北面。 景武司的消息,曹操已经挟天子,坐稳了许都,如今正在收拾兖豫两州的势力,一旦等到他清理了两州的势力,整合了麾下兵力,集合徐州豫州兖州三州之力,南下夺取南阳,他就会腹背受敌。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了。 关中这一战,曹操绝对是受益最大了,手握天子号令天下,出师即为正义之师,而且如今更是稳坐中原霸主,麾下徐州,兖州,豫州,皆为肥沃之地,人口和经济都是强盛的。 甚至河北,都要不如他。 历史上袁绍的实力更强,所以官渡之战,只能算是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但是如今看来,袁绍的实力,却被刘备分了一半,他不如曹操。 只要再给曹操一点时间,等到曹操整合了麾下三州的兵力,曹操的实力,已经是当世第一,当然,这要看明侯府能不能在这之前,整合好荆州。 益州加上荆州,牧景坐拥的势力,并不在曹操之下,论兵力,论经济,都可以打。 可前提之,他必须要拿下荆州。 没有了荆州,单凭益州,是只能以防守而代替进攻,失去进攻的余地,对益州并不是很好,只有他坐稳了荆州,才攻守兼备,无惧天下任何人。 “五日!” 蒯良咬咬牙,道“给我五日之间,我让张允归降!” 蔡瑁黄祖,他说不了。 但是张允…… 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好!” 牧景从不是一个悠游寡断的人,他沉声的道“蒯公,你若能做到让张允率军归降,某愿以父之名而起誓言,你一日不叛吾明侯府,某一日不犯你命!” 这是一个承诺。 他对杀了蒯良。 还是用蒯良。 一直都是摇摆不定。 蒯良的心思也不稳,怕死只是一方面,怕蒯家被收拾,更是一个很重要因素,作为蒯家家主,他有家国天下的情怀,家,永远都在国之前。 为了家族,他能做很多事情的。 “蒯良,当不辱使命!” 蒯良松了一口气。 有了牧景这句话,也算得上对得起这些天的努力和奔波了。 ………… 夏口的大战,如火如荼。 爆发的迅速。 等了足足两日时间,天气如常,周瑜始终等不到东风的到来,所以江东军只是试探了一下,就直接开战,他们也不敢继续等,因为继续等,就是继续耗下去。 现在,江东军耗不下去。 所以只能死战。 只要冲破了夏口,他们就有机会冲出江夏。 “杀!” 孙策在战场上,带着永恒的霸道之气。 “杀!” “杀!” 江东的战船,正在冲锋陷阵。 “守住!” “两岸的投石机,给我砸!” 黄忠乐于看到江东军的冲锋陷阵,这样让他更加放心很多,要是等下去,谁知道江东会不会有什么手段。 “伯符,必须要撞开中间铁索横江!” 周瑜下了一个决定。 “你想要怎么做?” 孙策问。 “我们的楼船,可能保不住,但是为了活路,只能赌一赌,用楼船去撞!”周瑜有壮士断腕的魄力。 “楼船?“ 孙策咬咬牙。 江东也没有多少余粮。 楼船,可是江东最强大的战船,也是江东水军最大的优势。 “撞!”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动。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夺荆州 九 轰!!!! 孙策壮士断腕,以巨无霸楼船横冲直撞,直接撞击铁索横江的一艘艘的普通战船渔船,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夏口水寨都摇摇欲坠。 轰轰轰!!!! 楼船发挥出来的威力,着实变得可怕。 “该死!” 黄忠乃是弓马娴熟,陆战强者,却少参与水战,隔行如隔山,对于水战的经验薄弱,面对江东军在水战上的进攻,并没有能及时的修正自己战术方案。 所以他失去了压制江东军的最好机会。 轰轰轰!!!!! 楼船还在不断的撞击之中,强大的撞击力,让铁索横江把整个夏口水寨都覆盖其中大阵,在不断的颤动之中。 “能打掉那一艘楼船吗?” 黄忠冷厉对着身边的将领,低沉的问。 “难!” 众将不是不想立功,可在江面上,想要打掉一艘楼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命令两岸的抛石机,给我调整方向,先集中石弹,打掉那艘楼船,绝对不能继续给他们冲击的机会,不然我们整个夏口水寨,都扛不住多久!” 黄忠虽然水战经验不足,但是战场经验却老道,能看得出战场上的变化。 对于江东水军的楼船,能发挥出了威力,他深感恐惧,甚至认为,夏口这兼顾的营寨,都根本挡不住的江东的楼船冲击力。 “诺!” 副将拱手领命。 可抛石机的距离有限,石弹的准星不足,在如此复杂的江面作战上,只能凭借感觉打出大概的准度,大多石弹,都落入在了旁边河面上,激起一阵阵浪花。 却对这一艘楼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继续撞!” “速度要快,船上的人,给我撤!” “最后一击,击破他们!” 周瑜和孙策,无疑是对水战的经验是十足的,唯一的机会摆在的面前,他们毫不犹豫的抓紧了,当下命令大部分的人,撤出了楼船,让楼船在和夏口的水寨同归于尽。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杀出一个缺口。 轰轰轰!!!! 这一艘楼船,三层之高,在江面上,就是一个巨无霸,被水浪给晃动,风帆为力,加上水流的冲击力,形成了一个一往无前的巨大冲击波。 “不好!” 黄忠面容惊变,因为他脚下晃晃悠悠的水寨木台,已经撑不住了,甚至整个江夏水寨,横江而过,都被这一艘楼船的冲击力,带动着水力摇晃,要崩溃了。 “撤下去!” 黄忠咬咬牙,他麾下旱鸭子多,这时候要是堕江,伤亡就大了去了。 所以只能先撤。 “撤!” “向两岸方向撤回去!” 牧军也感觉的摇摇晃晃的水寨,要直接倒下了,听到命令,一个个的往外面的冲出去了。 轰!!!! 楼船最后的撞击,让整艘船都变得四分五裂,爆出一块块的木板,漂浮在江面上,同时,附带效应,整个夏口水寨都被这一股力量给撞开了。 夏口水寨其实还算是坚固的,在两岸边上,建立水寨,巨木插入河底,大大程度拉紧了江面的距离,算是一个关隘口。 但是水流的力量,是大自然的力量。 黄忠铁索连舟,最后连的是两岸水寨的力量,把这些船只,巩固在两岸水寨上,可偏偏,江东用了楼船作为冲击波,带动的是整个江面上的水流冲击力。 终究是黄忠的经验不足。 给了江东的机会。 一下子,大江通畅无阻。 “杀出去!” “冲!” “所有战船,以最快速度,越过去!” 孙策看着那一艘集合了江东无数造船工匠结晶心血的楼船淹没在水中,心里面滴血,但是这时候,却不是计较的时候,为了求生,壮士断腕,关键的还是先冲出去。 牧军主将黄忠,站在岸台上,眸子冷厉,看着一艘一艘江东战船从面前经过,明显有些无可奈何“投石机,弩床,弓箭手,全力出击,能留下多少,给我留下多少!” “是!” 牧军远程进攻,还是具有很大的威慑力了。 …………………… ………… 不到一日的时间,夏口战役的消息,就已经传回了江夏西陵。 “输了?” 其实在江面上打输了,牧景倒是不意外,只是想不到,输的这么明显。 “江东水军太强了!” 金九站在旁边,回应了一句。 “江东水军?” 牧景冷笑“哼,不过一群只是在内江逞强的东西,还轮不到他们水上称雄,等着吧,某家早晚有一日,收拾他们!” 他不怕江东水军。 这是老实话。 别看牧军在水上无法撑得住江东水军的进攻,两度因为江东水军在水上的战斗力,而败北,第一次甚至让景平水师差点全军覆没,这一次又让黄忠陷入困境。 但是那是因为牧军精锐水师,还没有的出手。 牧景对江东的战略部署,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水军而去了,在江河上练军,始终炼不出一直能媲美江东水军的战斗力来了。 所以只能另劈捷径。 在海上练军,才有机会,能炼出一支能直接打沉江东水军的战斗力,所以景平水师早已经抽调了最精锐的兵力,去了交州。 牧军的水军,即使如今全军覆没,也影响不大,只要甘宁练出精兵来了,日后分分钟能拿回场子。 “既然挡不住,那就让他们走了,下令,告诉黄忠,一路追击,必须把他们赶出江夏!”牧景下令。 “诺!” 金九去传令。 “也不知道长沙的情况如何了?”牧景有些担心,长沙是整个荆州计划的核心。 他很难相信蒯良。 让蒯良去说降,也是一个冒险,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可能性也不低啊。 关键还是在长沙。 只要能说服韩玄。 张允根本没办法返回长沙,这样状态之下,张允没有第三条路去走,要么和牧军死战,要么投降牧军。 ……………… 长沙郡。 韩玄数日,寝食难安,摆在面前的两条路,让他迷茫,不知道是该怎么去走。 “哎!” 他叹气,不断的叹气。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遗臭万年,可长沙百姓的生死,却如同一副担子,直接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这一日,韩玄又召集了心腹。 长沙县令于直,长沙郡主簿林炜,都是他的嫡系心腹,是他最信任的人,亲自提拔上来的寒门士子出身,和长沙的士族门阀,没有太多的牵连。 一开始,两人都是主张迎回张允主力,保住长沙。 但是这两日下来,两人的风向变得很快,开始游说韩玄,想明侯府靠拢了。 “太守大人!” 一个亲卫拱手说道“张允将军派了使者,再度求见!” “让他们的等着!” 韩玄咬咬牙,沉声的说道。 牧军派来游说的。 张允准备南下了,所以也派来的人,意图说服韩玄,开城门迎接,韩玄在长沙没有多少兵力,但是他只要下令,让长沙郡所有的城池,都封闭起来了,大军南下,就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哪怕是后勤,都会被拖死。 “是!” 亲卫拱手领命,然后离去。 “你们认为,某,今当如何抉择?” 韩玄是有些的昏头昏脑了。 “太守大人!” 于直轻声的道“我们根本挡不住牧军的进攻,一旦长沙成为战场,整个长沙,都将会生灵涂炭,所有人,都会被拉入战争之中,到时候……” 长沙的战乱,并不多,影响的民生,也是轻度的,所以这些年的经济,一直都是反馈整个荆州州牧府。 有太平日子,谁也不愿意被乱世覆盖。 百姓不看理由。 只看结果。 他们都只适合小老百姓而已,他们在意的并非什么大局,而是会不会被战乱给影响,谁也不愿意变成战乱的生活。 “某何尝不知,可……” 韩玄有些过不去自己的心态。 “太守大人,即使迎回了张允,你认为张允就能保得住长沙吗?“主簿林炜更加直接,他沉声的说道“张允虽然手握重兵,但是兵力却不强,而且他麾下的兵马,皆以青壮为主,缺少精兵强将,兵力即使强大,战斗力也是荆州垫底的,即使他们返回长沙,也镇不住长沙,早晚还是被牧军所破!” “一旦因为我们的迎回了张允,倒是牧军对长沙发兵!” “到时候,我们如何和长沙百姓交代!” 林炜的声音,如同刀子,一刀刀的斩在了韩玄的心上。 这让他的抉择天平开始倾斜。 徐庶这一步棋,倒是走对了。 自己说一百句。 还是不如韩玄嫡系部下说两句的影响力。 又过了一日。 韩玄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日下午,韩玄再一次接见了徐庶,然后在一个厢房之中,和徐庶密谈了四个时辰,最后徐庶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太守府。 两日之后,长沙各县,皆黏贴了告示,告示上的内容,是长沙太守韩玄亲自下令,拥簇主公刘表的选择,拥簇少主刘综继位荆州牧的位置。 这一告示出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朵朵的浪花之下,把荆州最后的反扑力量,好像湮灭在无尽的海浪之中…… ………………………… ………… “混账,他怎么敢?” 长沙这一下子,直接把荆州城打的晕乎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蔡瑁这等士林读书人,向来讲究仪态,却失态了,忍不住叫喝起来了。 “明侯府的速度,太快了!” 黄祖也有些面容变色。 他们还想要夺长沙而自立,拥簇刘琦,南北对持,保住自己的生存范围。 但是没想到,明侯府想的比他们更加全面,一早就已经准备断了他们的后路,把长沙给拿下了,这样,他们在没有任何道路而言了。 除非…… 有一条路,可以让他们不用归顺明侯府。 那就是逃亡。 荆州主力还在,特别是蔡瑁和黄祖麾下精锐,他们集合了荆州最精锐的水军,陆路走不通,还有水路,但是水路只有一个方向。 投于江东。 这是一个除非到了不得不死的境遇,他们才会考虑的。 因为即使投降。 他们宁可投降荆州,也不愿意流落江东,明侯府是吃人的野兽,江东也不是善茬,他们要是选择投降江东,必然会被吃了一点都不剩下来。 “怎么办?” 蔡瑁的面色苍白,瞳孔也没有什么的光芒了,有些喃喃的说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逃亡江东而去?” 他不甘心啊。 蔡氏的影响力,只限于荆州。 去了江东,他就是一个没有牙齿的老虎,任人宰割而已,在荆州,他还有多少的影响力。 “等!” 黄祖闷了半响,才幽幽的说道“非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吾,不愿意离开荆州,即使战死于此,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我明白!” 蔡瑁苦笑“等明侯府招降,在谈条件,是一个不错选择,可如果张允向我们一步,投效牧军,那我们的处境……“ “不会吧!”黄祖咬咬牙。 “难说!” 蔡瑁阴沉的道“现在的环境,荆州已经没有希望了,文聘战败背负,仅存我们几个的兵力,长沙的路一断了,张允更是无路可走,我们还有荆州城,他有什么,能撑得住他五万主力的地方吗?” “立刻派人去联系张允,必须共同进退,方能威胁明侯府!” 黄祖握紧拳头,沉声的说道。 ……………… 华容道。 张允的军营之中。 此时此刻,张允正迎来了一个客人。 蒯良。 这是让张允很意外。 “长史大人是如何逃出江夏的?”张允很谨慎,小心翼翼的问。 “某,并非逃出来了,主公都被俘了,吾岂能幸免之!”蒯良并不意外张允的防备,他突兀般的出现,本来就很可疑,这时候也不躲躲藏藏,毕竟信任,是要以真诚博取的“某代表明侯府,前来说降的!” “什么?” 张允拍案而起“蒯公,汝乃主公第一谋士,主公对汝,恩宠有加,汝岂能做出,如此寒心之事,汝对得起主公,对得起我们荆州的百姓吗?” “某,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蒯良平静的回答。 “你!!!!!” 张允的瞳孔睁大。 “对了,你的消息有些落后,我来给你提个醒,你想要回长沙的路,已经被断了,长沙太守韩玄,已投了明侯府,这时候,就算你有机会,也回不去!” 蒯良又说了一句。 “不可能!” 张允闻言,顿时惊恐起来,顾不上其他的,冷喝的说道“韩公不可能的归降的!” “没有不可能!” 蒯良阴沉的道“大势所趋,谁能挡得住?” 这就是所谓的大势。 如今的荆州,已经姓牧了,谁也挡不住。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夺荆州 十 张允这一刻的心情,很阴沉,也很凉。 他不愿意去相信。 却不能不相信。 蒯良敢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诡谲,要说他没有一点点底气,恐怕张允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那蒯良凭什么认为,自己不敢动他。 只有一个可能。 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断了。 他根本没有希望逃得出荆州这一个残局。 一旦长沙没有了希望。 那么,他张允,在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投降吗? 他不甘心。 昔日归于刘表麾下,那只是顺势而为,他对刘表,的确尊重,但是不至于到一个宁死也要效忠的地步。 可要是投降…… 张允深呼吸一口气,眸子猎猎,凝视着蒯良:“蒯公,你亲自来说降,难道你就相信,明侯此人,会放过我们吗?” “为什么不会?” 蒯良反问。 “我们和益州,打了这么多年,杀了无数场,手中染益州儿郎的鲜血无数,明侯睚眦必报,一旦我们放掉了手中的权,我们还有活的希望吗?” 张允竭斯底里的叫喝着。 一方面,的确怕死。 生死的畏惧,人之常情。 自古以来,为气节而死的例子,并不少见,为了一口气,大气凛然,宁死不屈,的确存在,可大部分的人,都是害怕死亡的。 他张允也一样。 能活着,不愿意死去,毕竟,他还没有功成名就,他还没有青史留名,他不愿意这么憋屈的就被历史给埋没了。 “你太小看明侯的胸襟和气量了!” 蒯良轻声的道:“你以为明侯会把你们都杀干净吗,如此以来,他如何治荆州,明侯要荆州,可不是为了得到一片混乱的废墟之地,而是需要一个繁荣富饶的荆州!” “说的好听!” 张允咬咬牙,道:“可谁能保证,他的屠刀,不会举起来了,牧氏龙图,杀意之狠,天下少有,当日在雒阳,即使天下第一世家,他都能下得了手,我们又算得了什么,抄家灭门,不过只是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这就是牧景声名狼藉之处。 要是今日,拿下荆州的是袁绍,袁术等人,他们有士林为依靠,会格外让人信任,在刘表已经无望的情况之下,很容易就能让这些荆州手握兵马的将领臣服。 然而,牧景在荆州的名声,的确不太好,甚至很难让人去信任。 所以,即使明明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管是张允,还是蔡瑁,黄祖等人。 这时候都咬着牙,死扛着。 因为他们害怕。 不仅仅是害怕死,更害怕自己的权势,没办法能保住下来,最后交出了兵权,只能任由人宰割而已。 “张允,你不如文聘!” 蒯良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允,没有继续的去说服,而是开始激将。 “什么意思?” 张允眯眼。 “江夏沦陷,主公被俘,荆州已经是旦夕之间,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我们都没有翻盘的希望了!”蒯良不妨把事情摊开来说:“凭借你们,你们可以夺回江夏吗,可以迎回主公吗,你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防守型保存实力,最后被牧军慢慢的耗尽士气精力,然后一网打尽而已!” “这时候,你们该想了,不是荆州的未来!” “而是你们自己的未来!” “这一点,文聘做的很好!” 蒯良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讽刺的声音,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而已:“文仲业在确定了江夏的情况之后,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进攻宜城,为什么,你可知道?” “为主公效忠?” 张允眯眼。 “呵呵呵!” 蒯良笑了,笑的有些大声:“张允,你当真如此认为吗?” “哎!” 张允长叹一声:“某,不敢肆意揣测!” “不是不敢,是不愿意而已!”蒯良明白了,他沉声的道:“文聘选择有这样的方式,结束他对荆州的忠心,我们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包括主公,知道主公知道这消息之后,什么反应吗?” “你见过主公?” “主公虽被俘,但是牧氏还算是的没有苛待,我也能探望一二,当然,主公未来的命运,早已经注定,必与荆州共存亡,谁也救不了,我也不行!” “主公如何评之?” “聪明人!” “聪明人?” “没错!”蒯良道:“主公说,文仲业是一个聪明人,生于乱世,他这种人,能活的更好!” “为什么?” “大势所在,他必死忠,大势而去,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变幻身份,于公,他已经用行动,无愧主公,于私他保住的性命!”蒯良道:“难道不是聪明人吗!” “从不曾想,文仲业,是如此心思灵活之辈!”张允神色复杂。 武将,本不该有这么多心思的。 可不管是文聘,还是他自己,或许是蔡瑁黄祖之辈,好像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管如何,他已经选择了!” 蒯良道:“现在轮到你了!” “如若吾死战到底,结果如何?” “不用问我啊,问你自己,战场上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蒯良道:“牧军主力已经从北面逼近,而长沙,也没有任何退路给你,不用打,耗上一个月,你认为,你还有能力撑得住吗?” “我……” 张允很想强硬的说上两句,但是他却深刻的知道,自己扛不住,五万将士,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一旦上下封锁,他根本没有路。 “你还有一个选择,杀出去!” 蒯良道:“杀出荆州,向南也好,向北也好,总会有人收留你的,只要你能顺利杀出去!” 张允的面色,更加的苦涩了。 别说能不能。 就算能,他也未必敢。 荆州来说,他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但是要是杀出去了,带着一群残兵蟹将,他的利用价值,将会大幅度的降落,还有几个人愿意收留他。 到时候,肯定就是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一颗来了。 “蒯公,某不明白,你如此卖力,为牧氏效忠,到底为何也?”张允平复了一下心情,眸光栩栩,看着蒯良,昔日他很尊重蒯良的,蒯良是是士林赫赫有名的读书人,一方贤者,更是荆州世家的佼佼者,辅助刘表,用心用力,本以为他会死忠刘表,同生共死,奈何他第一个反水,变成了瓦解荆州失利的一柄利刃。 “为何?” 蒯良抬头,眸子深沉,面容上浮现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笑的有些自嘲:“生于乱世,我们或许早就有了被杀的准备,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我也没有勇气自我了断,蒯氏一族的责任,又如同山岳一般的沉重,我能死扛,但是蒯氏,不能被抄家灭族!” “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求活而已!” “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把腰杆子给挺直了,就需要有死的觉悟,我没有,所以,我软弱了!” 蒯良的声音,忽高忽低,却十分的真实。 乱世,能把一个好人变成坏人,能把一个平凡人变成一方枭雄,也能把人的底线,变得很低很低。 老实说,刘表的人格魅力并不低。 死忠他的嫡系,不是没有。 可最后……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这么的难受。 张允看着的蒯良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的阴沉不定了,没有蔑视,也没有不屑,反而是认真的很多,至此他终究相信了,蒯良倒是真心说降而来了。 这样以来,应该也算是带来了几分牧景的诚意,最少,自己能保命。 这是最低标准的。 “蒯公,今日再次,你我坦诚相告,可否?” “你问,我答!”蒯良点头。 “我能活吗?” “问题不大!” “那兵权呢?” “看情况!” “什么情况?” “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能得牧景几分信任,这才是关键,其余的,都只是微不足道的!” “如何能得信任?” “想之所想,做之所做!” 一番对答下来了,张允的心,终究是摇动了。 “还请蒯公赐教!”张允走出来,伏案在地,拱手行礼,毕恭毕敬的询问。 “想要权,就不能要名!” 蒯良指点。 “你是说……” 张允醒悟过来了,他瞳孔之中,光芒闪烁,时而明亮,时而晦暗,这代表,他也在挣扎之中。 蒯良能说的已经说了。 接下来,就要看张允的抉择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允良久之后,才低声的喃喃自语。 ……………………………… 荆州城 仿佛如同一座古城,方圆地域都已经让牧军占领了,要说唯一的路,只剩下长江河道。 一艘一艘的战船,是蔡瑁和黄祖的底牌。 即使到了最坏的地步,他们都还有机会,能从长江水道,直接撕开一条活路来了。 “杀!” 形势很急迫,但是兵马需要保持战斗力,所以每日都会有操练。 黄祖走过校场,看着操练之中的将士,心情变得很沉重:“老于,听说江夏那边,黄钧造反了!” 以子克父。 以下犯上。 那就是造反。 他黄祖,还是黄氏的家族,可黄钧却一手压住了黄氏,几乎让他对于江夏的消息,断绝了。 “消息是这样传来了!” 长随是跟了黄祖很多年的家生子,是黄氏族人,他低声的道:“还有一个消息说,主公本来是可以离开西陵,逃出来了,但是明侯陈兵我黄氏府邸,强行压迫我们的族人,逼迫我们黄氏出手,黄钧为了黄氏一族,所以亲自把躲藏的主公,找出来了!” “逆子!” 黄祖幽幽的吐出两个字,不过恨意倒不是很强,家国天下,汉末的家族,可比其他什么事情,都要的重要三分,黄钧为了家族,无可奈何而已。 “家主,此事要是被爆出来了,蔡都督会不会和你翻脸啊?”老于担心。 “不至于!” 黄祖摇摇头,道:“我们都已经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这时候,他就算怨恨我,也不敢和我翻脸,合之力强,尚有一战的希望,分之两败,在无还手之力,他比我看得明白的!” “家主,如今时势,我们当真顽强到底吗?”老于问。 “恐怕不仅仅是你一人这么想吧!” “很多儿郎都在质疑!”老于道:“他们不想打了,特别是这样没希望的战役!” “哎!” 黄祖苦涩的叹了一口气:“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人去选择,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走进大堂。 蔡瑁此时此刻,正在研究水道的地图。 “我们恐怕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蔡瑁看到黄祖,便开口说话。 “为什么?” “我怕张允把持不住!”蔡瑁坦然的道:“一旦他哪里出事情,我们这边肯定就危险,牧军四面围困,我不怕,因为我们有战船,但是张允反水呢?” “不至于吧!” 黄祖瞳孔变色。 “不可不防啊!” 蔡瑁道:“我今日放出去的斥候船,一艘都没有回来了,从这里南下,至华容道,并不远,牧军没有战船,可张允有,虽然不多,可足够挡住水道,到时候……” “即使他选择投降,也不至于堵我们啊?”黄祖道:“难道他想要成为荆州人人唾骂的叛徒不成!” 这年头,名声是一个好东西。 但凡读书人,都对名声看的很重要。 好像牧景这样。 被人天天骂着,也能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又有几个啊。 这时候,张允即使选择投降,那也只是形势所迫,但是一旦他选择出兵堵截,那等于忘恩负义,荆州叛徒,日后恐怕他再也很难立足了。 “有备无患!” 蔡瑁的说道:“你我加上来,六万主力,是荆州最后的兵马,我想要赌一把!” “怎么赌?” “沿江之下!” “江东?” “江夏!” “死战吗?” “夺回主公!” “难!” “越难越有作为,不然我继续在这里待着,根本没有任何希望了!”蔡瑁说道。 荆州城是一座出城。 城中有粮仓武库。 虽然被江东搜刮了一番,但是江东军带不走多少,江东军也没有做绝,把他们焚烧了,给荆州军留下不少,能让他们最少撑几个月的时间。 可形势越来越不好。 一旦牧军围困,恐怕就是难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夺荆州 十一 荆州城外。 牧军主力已经开始徐徐逼近,不到两日之间,小规模的战船顺江而下,伴随数万的主力兵力从陆地兵临北城门下了。 从北城门抬头往外面看,连绵的军营,遮天蔽日的一面面旗帜,仿佛重重叠叠的一层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开始涌动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把荆州城给彻底的覆盖。 其中一面巨大的牧字战旗迎风飘扬,异常的显眼。 战旗之下,中军主营。 营帐中,戏志才跪坐案前,手握一卷书,书名中庸,他昔年求学,读四书五经,但是出仕之后,反而读书少了,而最近,随着他的心态转变,开始修养心性,又一次拿起了书本,知识让他变得更加的沉稳了。 上一次,在荆州城,他吃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败仗。 如今,再临荆州城,他的感触倒是很深。 多少有一点点耻辱感。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成长的感觉。 这荆州城,不仅仅戏志才的滑铁卢,也是戏志才人生之中的一次成长的教训,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把他不可一世的自信给压下去,也把他隐隐约约的自负给熄灭了 或许就是他一直以来,发展太顺了。 虽然寒门出身,但是年幼成名,戏志才在士林,本有聪慧之名,而自从在雒阳,被迫归顺牧景,一路下来,牧景对他,不仅仅是信任有加,更是言听计从,从他开始崭露头角,到成为天下闻名的顶级谋士。 他或许败过。 但是还真没有受过一场像样的挫败。 而荆州城,江东军的杀出,让他几乎全军覆没,甚至连命都打上去了,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周仓诸葛亮率领暴熊军临场增援,强行的掩护他们杀出来,那一张,他戏志才就没了。 这样的挫败,前所未有。 却给了戏志才一次蜕变的机会。 如果说,之前,戏志才只有成为了顶级军师的资格,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顶级的军师了。 “小诸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来猜猜,现在荆州城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前线指挥参谋司都在大营之中,有人执笔写作战计划,有人围在几个大沙盘面前开始激烈的讨论,以陈宫为首的一众参将,正在进行战略大讨论。 而诸葛亮,也在其中。 对战文聘,是诸葛亮的成名战役。 但是在牧军内部,诸葛亮的年纪和资历都不足,不可能被直接提拔上来的。 “这个,不好猜?” 诸葛亮年纪虽小,但是先天聪慧,之前一战,风头大盛,这时候,就应该韬光养晦了。 “没事!” 戏志才倒是没有给他机会:“大胆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他很看好诸葛亮。 牧军之中,为军师者,无数,为将者,如云,而两者兼顾,方为帅,寥寥无几,而诸葛亮,恰恰好有这样的天赋,所以才得戏志才对他刮目相看。 自古以来,谋而难断,则为军师,临场指挥,则为将领。 但是想要成为帅。 必须要临断之力,还要有谋心,更要有指挥的能力,出色的大局观,不可缺乏的政治触感,方方面面,都要齐全,缺一不可。 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诺!” 诸葛亮无奈,既无韬光养晦之可能,他也不介意张狂一点,少年不狂妄,何为少年,他诸葛亮本有牧景器重,还有诸葛玄扶持,也不是无根浮萍,便是做错的,也不碍事。 他走过来,然后沉声的说:“戏司马,吾认为,此时此刻,蔡黄二人,有逃离之心?” “为何?” 戏志才问。 “荆州虽为坚城,数面环水,控制水道才能进行攻城,不然寸步难行,而荆州军更是坐拥水军主力,能在水面上被我们给堵住了,即使我们想要攻城,也非常难!” 诸葛亮细细的说道:“可是这样,并不能保证荆州城能抵挡我们,战争,太多太多的因素影响了,外部的,内部的,哪怕有一点点漏洞,都会致命,而如今的形势而言,他们是困兽而斗!” “困兽而斗,不说士气如今,首先崩溃的,一定是军心!” “不用三个月!” “只要围上一个月,荆州城,都会不战而败!” “这一点,我们能看得清楚,我相信,蔡瑁黄祖这等身经百战的沙场大将,也能看的清楚,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诸葛亮细细的分析:“南下将会是他们第一选择,沿江出击,因为我们水上战斗力不足,肯定挡不住,沿江入洞庭湖,他们可以在长沙立足,但是现在,长沙已经宣布归降了,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也不敢冒险去长沙,唯东逃而已!” 他这样的分析,是有基础的。 荆州军,最强的战斗力,是水军,他们能依靠的也是他们最后的战船了,这时候,只有水路,才是他们的希望,长江水路,不是东,就是西,西行入益州,等死而已,东去江东,也算是一条出路。 “诸葛所言甚是!” 陈宫站在旁边,静听诸葛亮的分析,他虽有几分羡慕妒忌恨,毕竟,他能做到的,诸葛亮也能做到,但是诸葛亮能做到的,他做不到,诸葛亮的年轻,能力,才华,都是他很羡慕的。 但是确不是一个小人。 事关战略部署,陈宫是一个很严谨,很专注的人,从不会被自己情绪影响,他沉声的道:“我也认同,此时此刻,他们有离开荆州之心!” 戏志才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站起来,走到了一个新建沙盘面前,指着上面荆州城周围的河道地形:“水道,的确是我们的一个短板啊!” “机会还是有的!” “说来听听!” “很冒险!” “先说!” “以我们的战船而言,的确在江面上,堵不住他们,但是可以主动进攻,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还是在我们战船能力不足的情况之下,肯定会吃亏,甚至会导致我们伤亡巨大,但是这样,可以把他们压在荆州城!” 诸葛亮轻声的说道。 牧军还有残余的水军力量,景平水师败的惨烈,但是也不是全军覆没,虽然大部分的战船,因为战略撤退的问题,丢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水军主力却保存了大半。 战船只是工具,水战上,精锐的水军将士才是根本,不然景平水师也不会给江东军打的这么惨烈,牧军除了楼船外,中级战船,斗舰艨艟,工艺,都已经冠绝天下,可还是败了。 关键还是水师作战能力不足。 不过水师战士主力保存下来大半,也为牧军的水战能力保存了一定的实力,目前牧军的战船不多,但是熟悉水战的将士却不少,战斗力还是有些的。 当然,要是按照诸葛亮这样的做法,等于把景平水师残余的兵力都压上去了,这一战之后,景平水师,估计就剩不下几个了。 为了这一战,值不值得? 戏志才目前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 “不行,计划很好,可我们不能这样做!” 最后戏志才摇摇头,轻声的道:“景平水师要留种,战船我们可以制造,可培养出一个熟悉水战的将士,并不容易,我不能葬送了他们,这对我们牧军未来的水师发展不利!” 战争,有牺牲,才有胜利。 戏志才不是迂腐的人。 荆州的胜利,已经是迫在眉睫,可荆州这些兵马,越拖得久,明侯府的压力就越大,毕竟天下又不是明侯府一家独大,北方诸侯实力越发壮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挥兵南下,横叉一杆,这时候,不能迅速的平定荆州,必然会影响荆州的归属性。 可要是付出和收获难成比例,戏志才也不能为了这个胜利,而付出不应该付出的东西。 陈宫也有些沉默了。 “报!” 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正在讨论战略部署的诸将。 “进!” 戏志才低沉的道。 “禀报戏司马,这是景武司密函!” “景武司密函?” 戏志才打开密函独有的火漆,确定了是景武司的风格无疑,然后才看了内容,这内容,倒是让他浑然一惊,眉开眼笑,道:“哈哈哈,我们最大的麻烦,已经被主公解决了!” “啊?” 众人有些疑惑。 “这一次,他们插翅难逃!” 戏志才把手中的密函,递给众人。 “张允归降?” “已率军,顺江逆流而上,不日将会封锁长江口!” “这样以来,蔡瑁黄祖岂不是瓮中之鳖?” 众人顿时心情激昂起来了。 “小诸葛!” 戏志才大笑:“可有胆子,以我牧军使者的身份,走一趟荆州城?” “我?” 诸葛亮有些犹豫。 这是江东之行留下的一个阴影。 游说江东就是他出仕第一个任务,他本以为完成的很好,但是结果却恰恰相反,江东在战场上倒戈相向,给了牧军致命一击,导致整个牧军的战略部署发生了巨变,牧军的损失,根本算不过来,这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 所以对于游说的任务,他有点憱。 “就是你!” 戏志才说道:“蔡瑁黄祖,无路可走,他们要么投降,要么顽抗到底,危险性还是有了,一旦他们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你很危险!” “但是即使危险,你也要走一趟!” “荆州已经打的太惨烈了,数十万兵马交战,南郡,武陵,江夏,长沙,都已经被笼罩在战争之中,这样下去,荆州会毁掉了!” “再打下去,我们能赢,这一点,毋容置疑。” “但是对于荆州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该打的战役,打了,不应该的伤亡也伤了,我军将士,负荷太大,不能再有伤亡了,而且接下里的战役,是多余了,不管是我军将士战死,还是荆州儿郎被我们杀了,一旦打下来了,荆州城将会是一个血流成河,这对荆州的毁灭性打击!” “一个男儿一个家,我们能杀了他们十万八万的将士,等于毁掉了荆州十万八万的家庭,那就不仅仅是战场上的问题,更多的是整个荆州的没落!” “以前,荆州是他们的,但是现在荆州是我们的!” “军事上的事情,我们都差不多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整个大局上的事情!” “他们必须要投降!” “这一战,我不愿意血战下去!” 戏志才说的斩钉截铁:“所以,我需要你去说降他们,打消他们困兽继续斗,又或者是想要拼命和我们同归于尽的心态,必须让他们归降!” 诸葛亮的瞳孔在闪烁,明显思绪在摇晃,甚至情绪在起伏不定。 “不敢吗?”戏志才激将。 “并非属下无胆进荆州城,而是属下怕坏了明侯府的大事!”诸葛亮犹豫了一下,轻声的道:“江东游说,结果如何,戏司马,看得到了!” “所以你怕了?” 戏志才淡然的道:“诸葛,你年轻,有才能,可太傲了,就是你的缺点,一个人,能承受得起胜利的荣耀,就要经得起失败的挫折!” “而且,江东之事,非你之罪!” “若是论罪,我才是首当其冲!” “你若是因此,而有了心理负担,那就是你自己的承受能力太差了,如若这样,某倒是要重新的审视一番,你诸葛亮的能力了!” 戏志才的攻心,恰到好处。 “属下领命!” 话已至此,诸葛亮咬咬牙,应了下来了,他终究不是历史上哪个,韬光养晦十几年,才瞄准时机出山,心性能力都已经进化完毕的人,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少年热血,让他不得不应下这个任务。 ………… 诸葛亮接下了任务。 而戏志才也开始对荆州这一战,最后的布局,能说服最好,不能说服,那只能打一场,哪怕拼着伤亡,也必须要尽快拿下荆州。 这一战,拖不得。 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主力,都调遣回来了。 只有以绝对的兵力,才能压垮蔡瑁黄祖。 不然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蔡瑁也好,黄祖也好,都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手中的兵权,放弃这一场战争的希望。 不足五日。 十万主力,已把荆州城,围困的水泄不通。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夺荆州 十二 “十万大军围城?”蔡瑁和黄祖,听到斥候的禀报,整个人如同冰冻在了冰窖之中。 “怎么会这样?” 蔡瑁阴沉的道:“牧军难道要拼死进攻,破我荆州城不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黄祖低沉的道。 “水路,我们还有希望!” 蔡瑁咬咬牙。 “报!” 一声通传。 “进!” “大都督,斥候船回来了!” “牧军有何动向?” “牧军的战船,横在汉水之上,与我们上游位置,并没有太大的动向,但是在长江下游,我们发现了出现了很多战船封锁江口,正在伐木建营,以水寨连营!” “什么?” 斥候校尉的话,让蔡瑁和黄祖都直接挑起来。 即使十万大军围城。 都没有这句话的杀伤力强大。 “怎么可能?” 蔡瑁蓦然怒喝。 “牧军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 黄祖愣了一下神,才轻轻的说道:“要说有人能封锁长江,恐怕只有一个人!” “是他?” 蔡瑁也知道,黄祖指的是谁。 “张允!!”竭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响起:“叛徒,这个该死的叛徒,某绝对不会放过汝!” 蔡瑁被气坏了。 他的一双瞳孔,狰狞的鲜血,浑身上下,煞气纵横,怒火中烧,仿佛想要把一切都焚烧的干干净净。 因为他最后的一条后路,蓦然之间,已经被断了。 而这个斩断他最后活路,斩断他数万兵马最后的出路的这个人,居然是他最熟悉的人之一,荆州大将,张允。 斥候船,在长江下游,发现了大规模的战船正在建立水寨。 牧军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兵在华容道的张允,把他所有的兵马都横在了长江上,这不等于把他堵死在了荆州城之中吗。 荆州主力基本上是以水军为主。 水军的强大,是他们能在纵横交错的水道上,自由的进出,失去了这一点,等于失去了水军的优势,没有的水军的优势,他们就是呆宰的羔羊。 想到张允或许会投降。 但是他绝对想不到,张允会出兵。 他就不怕成为了荆州人唾骂的对象,成为所有人指责之中的一个叛徒吗,这可是遗臭万年的声誉,会被一本本地方志给记录下来了。 “事已至此,再去想对错,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我们应该去想想该怎么去应对,再这么下去,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黄祖也有一阵寒意从背脊升起来,却无能为力。 局势变幻太快了。 他不是怨恨谁。 只是想不到。 想不到荆州的人心,这么容易崩溃。 自从牧景攻破了江夏,来了一个中心开花,俘虏的刘表,取缔了荆州的中央系统之后,整个荆州军就成为了一片散沙。 第一个被拿下的是,长沙的韩玄。 江夏被拿下之后。 长沙就是最后一块能让荆州东山再起地方,但是韩玄投牧之后,荆州军等于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希望一旦泯灭,连锁反应就会出现。 文聘兵败被俘,这是瓦解荆州主力的一个开始。 至于张允的被拿下。 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即使张允他敢直面生与死,无惧威胁,甚至有与牧军死战到底的心,他多少也要考虑一下,自己麾下五万儿郎的性命前途。 他不敢拿自己麾下的儿郎的性命,摆上赌桌上。 他的归降,或许早就已经是的预定的。 “现在还能怎么办?” 蔡瑁来回走动,步伐凌乱,代表他的心境也被破灭了,这是一个希望被打破,进入绝望的人,他整个人都是烦躁的:“被堵住的长江,我们连最后路都没有了!” “能投降吗?”黄祖问。 “你敢投降吗?” 蔡瑁抬头,通红的血眸凝视的黄祖。 这些年,他们和牧军厮杀的惨烈,双方之间,不知染血多少,特别是之前荆州城的一战,蔡瑁是主力,黄祖是支援,两人屠戮了不知道多少益州牧军的儿郎。 这一笔一笔的血债。 让他们不敢轻易的投降。 这时候投降,是活路,还是死路,那可就说不准了。 手中有兵,他们还有活着的希望。 手中没有兵,那么他们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连一点点的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可这样僵持下去,我们荆州城,能撑住多久?” 黄祖长叹一声,神色有些落寂,低沉的道:“即使城中有粮草,甚至能让我们的撑到明年开春,可人心煌煌,哪怕不用他们进攻,围城一月,都能让我们自乱阵脚,到时候,别不是让你我的脑袋,成为了下面那些人活命的根本!” 人心会乱。 到时候就是一个绝境,外面的人不杀他,下面的人也会造反,谁都想要一条活路,哪怕是心腹,生死面前,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们去赴死。 “实在不行!” 蔡瑁把心一横,道:“突围!” “突围?” 黄祖眯眼,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其实他和蔡瑁都清楚,非不得已之时,还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张允虽有五万兵马,而且精通水战,但是战船甚少,我估计他麾下,大部分,是竹筏木排渔船为根本,封锁长江,必有些不足,我们或许有机会能突围出去!” 蔡瑁冷静下来了,想了想,幽幽的说道。 “我们熟悉他,他也熟悉我们,蔡公,别忘了,此獠精通我们所有的战法,进攻不足,防守肯定是可以的,他有足够的兵马,哪怕战船不足,可以临时建立水寨来支持战斗力!” 黄祖却没有这么乐观,他苦笑的说道:“想要从江面上突围,我们没有多大的希望,哪怕越过他这一道关隘,兵力只要减员太多,下面的水道,我们都闯不出去!” “我何尝不知道!” 蔡瑁叹气:“可这已经是唯一的道了,陆路上,肯定没有任何的希望,牧军的主力,你我都清楚,十万大军围城,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唯死战也!” 黄祖的面容,也变得刚毅起来了。 时至如今。 若让他们举兵投降。 他们真的做不到。 “报!” 又一个声音,在大殿之外的通传。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蔡瑁的脾气变得十分狂躁:“进!” “大都督,北城门下,有牧军使者,请求入城!” 一个守门校尉,承上了一份拜帖,一个印鉴。 “牧军使者?” 蔡瑁和黄祖对视一眼。 “怎么办?”黄祖问。 “见见吧!” 蔡瑁想想:“我们已是绝路,也不怕见一见他们,听听他们说什么,若是废话,那就直接斩其祭旗,振奋军心,希望能杀出去!” 他的声音杀气冲天。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夺荆州 十三 江夏郡,这个被卷入战乱之中的州郡,从战乱之中已经慢慢的走出来了。 苏飞此人,不负牧景的信任。 在黄钧等人的支持之下,轻而易举的玩转了太守府的事务,事无巨细,他仿佛都会亲自过目,一一的清理江夏郡的一些动乱,还直接用了重典。 百姓都是淳朴了。 不否认,刘表在这荆州之地,已经经营多年,的确得了不少民心,很多人还是支持他,相信他,因为他能给自己们带来太平的生活。 但是百姓也是健忘的。 其实他们不是很在意,谁来当家做主,而是在意,谁能让他们吃的得饭菜。 苏飞这一手,镇住了他们。 加上州牧府的一些声誉,压住江夏,倒是没有丝毫的困难。 江夏安稳了,这给牧景很大很大的帮助,有一个安稳的江夏,等于给牧景的一个大刀阔斧,长驱直入的机会。 他甚至有机会,带兵直插江东。 当然,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这样做,接下里的任务,肯定是先消化掉荆州,至于打出去的想法,暂且不考虑,而且江东的局势,他知道的也不多。 “末将黄忠,拜见主公,请主公责罚!”黄忠龙行虎步,走上堂上,直接俯跪在地面上,大声的叫起来了。 夏口一战,他败了。 而且败的有些惨烈。 并非被偷袭。 也不是夜袭奇袭这些失利。 而是在面对面的对攻之下,直接就败了,败的是那般的直接,那般的没有一点点的希望。 “起来!” 牧景淡淡的开口。 “主公?”黄忠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牧景,牧军向来是赏罚分明,他吃了这么一个大败仗,怎么可能一点惩罚都没有了。 “此战非罪!” 牧景轻声的道:“也不是你的错,其实是我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江东水军,乃是天下精锐,我军缺乏战场,能在岸上狙击他们,可想要堵住他们,根本不可能的!” 终究是他有些异想天开了。 水道上,没有战船,就没有任何希望。 “主公,末将还是……“ 黄忠虽然猜到景武司已经先一步禀报了,但是还是略显得有些意外。 “不必太过于介怀!” 牧景摆摆手,道:“沉溺过去,是难成大事的,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去做,没有这么多功夫,听你在这里的自我阐述的检讨!” “是!” 黄忠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 “江东军突围之后,目前情况如何?”牧景问。 “斥候一直跟着他们,江面上有,两岸也有,绝对不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昨日下午,他们已经返回柴桑了,大军汇合之后,他们迅速在柴桑大兴土木!” 黄忠说道:“我估计他们是想要以柴桑为根本,建立一道能防得住我们牧军东征的屏障!” “柴桑吗?”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的讽刺性的笑容。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其他的一些的头绪给抛之脑后,现在也不是时候说这件事情,凡事都要一步步来了:“继续排着斥候盯着他们,任何蛛丝马迹,风吹草动,必须汇报!” “诺!” 黄忠点头。 “主战场那边,有消息回来了吗?”牧景突然问身边的金九。 蒋琬已经下放去了。 徐庶去了长沙。 他身边的人,倒是略显得安静很多了,唯有一个金九了,金九是武夫,是神卫营校尉,也是牧景的贴身护卫大将。 “主公,这些都是汇聚回来的消息!” 金九有些苦恼,这些事情,他有时候,还真做不来,蒋琬下去,徐庶也不在,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有人去做了。 在牧景身边,信任之一方面,能力也不能缺少。 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出现在牧景身边的。 毕竟牧景身上,就代表这绝密。 大部分人都很难被接受,大部分的信任,都是需要经营的,如今只能看来牧景是宁缺毋滥,大部分的文吏事情,都交给了一些参将谋士,以金九为主。 “没有归类?” “主公,属下乃武夫,是在不是很擅长此些事情,不如你另外找几个人来负责吧!”金九叫苦。 “我知道!” 牧景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能找到人,也不会用你的蠢脑袋,最近你还是将就将近,等我找到了一个合格的主簿,就让你专心练兵!” “是!” 金九有些欲哭无泪。 牧景不理会他,亲自给这些密函归置分类了一番,然后拿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仔细的看了看,虽然这些消息,营养成分都不是很高,但是却能给牧景很多的判断。 “荆州城,撑不住多久了!”牧景低沉的道:“现在就看,张允的选择!” “主公,密函!” 他话音才落下,门外就送来了一份密函,景武司的绝密标志。 “传!” 很快信函就交到了牧景的手上,他亲自打开看。 不到一会,眉头便已经舒张开了。 嘴角有了一抹笑容。 “蒯良拿下的张允,这是好事,剩下的就荆州城了,孤掌难鸣!”牧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他突破了江夏之后。 这荆州,已经算是他的一个囊中之物了,但是一日没有拿下,一日都是的感觉不安全的,始终心情起伏,生怕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毕竟明侯府如今的敌人,可是不少了,谁都有可能来掺合一手。 ……………………………… 荆州城的城下。 诸葛亮一袭淡色的长袍,头发髻起来,手中握着一柄节间,脸上虽然略显出年龄的稚气,但是散发出沧桑而刚毅的气质恰恰掩护了这年龄的缺陷。 “轰!!!” 一声低沉的轰鸣声,荆州城北城的城门千斤闸被的绞盘吊起来了,巨大的城门也咯吱的打开。 “大都督有命,请使者进城觐见!” 城头上,守门校尉,怒声长啸,声波从两重门的回形城门楼不断的回荡起来了,一波接着一波。 “请!” “请!” 城门打开,长长的城门甬道之中,出现两列兵马,兵马列阵之下,手中从长矛出手,一下一下的轰击大地,然后发出煞气凛然的声音。 “吓唬我?” 诸葛亮抬头,扫视了一眼,眸子淡淡,心中却有一抹不削。 这种情形,也能吓得住他诸葛亮。 那就有点太小看他了。 年幼家中局变,虽叔父南下,一路从江东走到荆州,经历了多少的事情,后来更是在乱战之中,被牧军强行抢夺回了明侯府麾下。 他所经历的战场,可不是一个两个,即使没有绝对的强大,也不会轻易被一个声势给吓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迈出第一步。 踏踏踏!!! 诸葛亮沿着而二重门的甬道,在无数荆州士兵的注目礼之下,扛着巨大的压力,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一步一个脚印,走向了城中。 当然他有孤身赴江东的勇气。 今日自也有孤身入荆州的魄力。 “此人不凡!” 城墙上,无数将领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了感叹。 …………………… 进了城之后,这些巨大的压力,反而消失了。 诸葛亮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息。 虽然无惧。 但是给他的压力确实真的,这是精神层面上的一股压力,一旦被压垮了,他日后恐怕想要站都站不起来了。 “诸葛使者,这边请!” 一个文士在城门里出口,已经供应良久,对着前方说道:“我们大都督在的县衙大堂上,恭候汝!” “前面带路!” 诸葛亮轻轻的说道。 从城门到县衙,路途不算遥远,但是也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作为一个记忆清楚,能力过人的读书人,他只是左右扫几眼,就能判断城中的一些情况了。 看来城中的情况,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的不如。 倒不是说的荆州军的斗志和兵力。 而是荆州军的人心。 荆州军或许是过于的重捐苛税,导致如今的局势,当初刘表埋下的祸患,如今已经开始的发酵了,一旦有一些火焰点燃,或不定直接就反了。 这倒是可以作为他一个谈判的底气。 ……………… 荆州城。 大堂上。 诸葛亮迈步而进,一走进来,就有一股阴沉沉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要让他的置身在一个冰窖里面一样。 他微微抬头。 堂上十余人,皆然武将,一身气血冲天,杀意凛然的武将。 为首一人。 必是蔡瑁。 蔡瑁的威严深重,单单是盘坐在首位上,一言不发,都能给人带来很沉重的压力,而且浑身的煞气侧漏,此时此刻,仿佛是一个沉默的狮子,只要张开嘴,就要吞噬人一般。 黄祖陪坐旁席,一双眸子阴沉如水,他的眸子很冷,如同毒蛇,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致命。 左右列坐,十三四将领,都是荆州军的主将,每一个都是神经百战,血战沙场的人,他们散发出来的血气和杀意,交织在一起,给人一股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诸葛亮拳头轻轻的攥紧。 咬咬牙。 一步上前,硬扛着这无穷的压力,持节间,声音洪亮,道:“明侯府诸葛亮,见过诸位将军!” “诸葛家的诸葛亮!” 蔡瑁猛然之间开口:“吾昔日与其叔父诸葛玄,也略有交情,只是你们诸葛家,薄情寡义,实在令人可耻,昔日荆州收留汝等,汝等却叛荆州,而入明侯府,如此不忠不义之辈,何意为使!” 他一声令下,大喝:“来人,拖出去,斩了,祭旗!” 诸葛亮闻言,心中猛然一慌,倒是没想到蔡瑁这么狠辣绝情,甚至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要动手杀人,这倒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他终究不是普通人。 危险之中,脑子特别清楚的一个人。 面对蔡瑁的先声夺人,他再踏上一步,身上反而有一股无畏无惧的气势,淡然如斯的说道:“某之一命,何足挂齿,既蔡大都督愿意以荆州数万儿郎,与我这贱命陪葬,那某也无憾了!”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手心的汗水,已经滴滴的流淌下来了,背脊都的衣服,都已经有些湿透了。 “大都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荆州人,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既然他来了,那就听听,他能说什么,再做定夺,也不晚啊!”黄祖出来解围。 “好啊!” 蔡瑁冷然的道:“诸葛亮,某家倒是要看看,你能说点什么,让某家听的舒服的,或许某家还能留下你一条小命!” “看来我的脑袋,一时半会,还搬不了家!” 诸葛亮松了一气,不过声音却并没有丝毫的变,一如既往的强硬,无畏无惧,给一种,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 “哼,那可不一定!” 蔡瑁冷然的道:“某若心情不好,斩你头颅,不过是咫尺之间的事情!” “那吾还需要盼望着,大都督的心情,一直都美好下去!” 诸葛亮笑了笑,活跃了一下气氛。 “有话说话!” 黄祖淡然如斯:“若是你说不出一个让我们满意的话,今日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某代表的是明侯府!” 诸葛亮道:“话,未必会中听,至于吾之命,也不劳烦各位操心,生死只有天命使然!” 说着,他也不继续兜兜转转下去了。 直入主题。 “今日吾入这荆州城,乃是为了和平而来的!” “和平?” 一猛将愤然,拍案而起:“明侯府徒然兴兵,侵我荆州,烧杀抢掠,攻城略地,这战乱就是汝等带来了,今日倒是在这里,假惺惺的让人呕吐,你们拿什么来和我们荆州百姓说和平!” “一个巴掌拍不响!” 诸葛亮平静的回应:“我们益州出兵,你们荆州就没有的责任,乱世之中,谁也别说谁的高尚,谁也别说谁的可耻,但是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战败了!” “混账!” “找死!” “杀了他!” 一个个大将叫嚣起来了。 战败,已经是一个耻辱。 被人当面这样说,更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们不愿意接受。 但是却不能不去接受。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夺荆州 十四 战!败!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个洪钟大吕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了蔡瑁和黄祖的耳边,直击他们心灵深处的位置,让他的他们的神色很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了。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但是现在已经被揭开了。 如今乃是乱世,乱世之中,诸侯交战,打仗是免不了,不管理由说的是多么的高尚了,但凡上了战场,染了血,那就是造孽,所以谁也别说谁道德有多高尚。 成王败寇就是法则。 荆州败了。 那么即使他们很不愿意去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一股让人忧心忡忡的大势,已经清楚明白来的摆在那里了。他的确,败了。 “杀了此獠!” “斩他头颅,祭奠我们的战旗!” 大堂上,一个个的荆州众将,义愤填膺。 “安静!” 蔡瑁还是有理智的,他咬咬牙,低喝一声,声音有些淡淡的,但是瞬间的就压下了所有的遭乱,整个大堂,顿时有些阴沉下来了。 他在荆州军之中,还是有威望。 一声令下,众将自不敢继续叫嚣,但是一双双眼睛,都好像是刀子,一样,钉在了诸葛亮的身上了。 然而,诸葛亮却丝毫无惧。 他淡然如斯的表情,让大堂上不少的读书人,即使立场不一样,也十分欣赏他。 不管是装的,还是诸葛亮的心中这真的不害怕,以使者来说,他的这个临危不和淡漠如以的气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蔡瑁凝视诸葛亮。 他感觉有些小看这个少年了,年纪虽小,可做事情,头头是道,最关键,他有一股胆魄,仿佛已经吃定了荆州的胆魄,人才啊。 “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蔡瑁冷喝的,淡然的道:“你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了!” “是吗?” 诸葛亮知道,他们不知不知道局势,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还不愿意接受,手中还有兵,还想要拼而已,而诸葛亮进城来目的,就是阻止他们的拼命。 “蔡公宁死不屈,日后使书留名,可喜可贺!” 诸葛亮的声音,冷然的讽刺:“可蔡公可想过,这荆州城之中,数万儿郎的生死,你的一年之下,这荆州城,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蔡瑁拳头一下子攥紧起来了。 他也不是天生冷血的人。 他很清楚,一旦应战。 这荆州城,注定是血流成河,长江河道上,一定会被那鲜血给染红了。 而这一场,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明知道是没有胜算的战争,无非就是最后的时刻的想要让自己有体面,有尊严的死去而已。 “我荆州子弟,不畏生死!” 蔡瑁冷笑。 “不怕死的,都已经死了!”诸葛亮淡然的说道:“是你在说他们无惧生死,还是他们说自己愿意为你献祭出生命啊,蔡公,做人不能太自私!” “黄口小儿,岂敢辱吾!” 蔡瑁整个人都炸了,眼眸之处,杀气有些爆发出来了。 “荆州已败,诸位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这都影响不了这个结果,还是尔等认为,凭借着这点兵力,还有杀出去的希望吗,相信诸位精通战略武功,心里面定有了答案?” 诸葛亮直接掀开了桌面上的牌面,想要一局定胜负,以快打快,不给他们太多商量的空间和时间:“吾,代表明侯府而来,荆州是谁了,已经不用争论了,汝等讨厌吾等,怨恨吾等,都可以,毕竟我们交战的双方,已经打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积怨必然深厚,一时三刻,肯定是的无法改变立场的,可这改变不了的结果,荆州败了,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投降,我认为,不管是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为了尔等身后的亲人,吾想要告诫一句,生命诚可贵,万万不可一步踏错了!“ “投降?” 这个词语终究是被说出口了。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众将倒是有些沉默起来了。 “吾明侯府,想要善待荆州,也想要善待诸位,荆州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在这么打下去,难道诸位就愿意看到一个千仓百孔的荆州吗?” 诸葛亮家了一把火。 “诸位万万不可上此獠之当,他们明侯府凶残狡诈,一旦收缴了我们的兵权,我们岂不是待宰的羔羊,此万万不可也!” 半响之后,终于有人站出来,一上来就是直接反对。 明侯府的声誉,在荆州士林而言,太差了,本来就不好,还被刘表借力打力,把自己所有把持不住的局势,都压在了牧景的身上,使劲的捣鼓,把牧景弄得遗臭万年一样。 “哈哈哈!” 诸葛亮突然狂笑起来了。 “你笑什么?” 黄祖问。 “某笑尔等,英雄一世,鏖战天下,始终无惧,却在生死关头,悠游寡断!”诸葛亮大笑的说道:“放眼天下,我明侯府即使不是绝顶的,但那时也是有规矩了,诸位口口声声的说,我们居心叵测,姑且首先不要轮我们的居心是什么,吾主明侯,乃是一言千金,只要做出了承诺,岂会的出尔反尔!” 他指着众将,特别是蔡瑁:“还真要学说些,你们不愿意听到的话,就凭汝等,还不足以让吾主出尔反尔!” 众将闻言,先是愤怒。 然后倒是有些安静下来了。 他们面面相窥。 如果之前,他们有死战之心,那么现在,被诸葛亮这么一搅和一下,大部分人的心中,恐怕都不愿意就此死去,只是他们也不敢表达的太过于明显。 所以他们最后的眼睛,都在看着蔡瑁,看着黄祖。 “投降?” 蔡瑁缓缓站起来了:“某告诉汝,荆州只有一个沙场阵亡的蔡瑁,没有会投降了蔡德珪,即使我们没有道路,即使我们死路一条,那又何妨,最后,不过战一场而已!” 他的声音,铁血凌厉。 诸葛亮倒是有些心中一紧。 “把此人押下去,好生看管,但大战起之日,斩起之头颅,祭奠我军儿郎出征!”蔡瑁直接指着诸葛亮,冷声的说道。 “诺!” 两个亲卫,一左一右,直接把诸葛亮架下去。 大堂上,又一阵死寂。 半响之后,蔡瑁开口,道:“诸位,不必想太多,男儿在世,不过一战,此战,某必身先士卒,若要战死,吾第一个战死,绝不屈服!” “不屈服!” “不屈服!” 众将的士气,激起了一点,但是明显中气不足。 …………………… 入夜。 夜幕下的荆州城,很寂静。 家家户户都闭门,基本上的大街小巷,都是一片的漆黑,除了军营之外,也只有县府才会入夜之后,依旧灯火通明。 诸葛亮没有被关在阴暗的地牢。 蔡瑁把他软禁在了一个厢房之中,衣食住行,一应安排好,但是周围安排了无数的兵卒,三步一个岗哨,死死地把他为困住了。 在房间里面,诸葛亮没有入睡,而是在闭目养神,和盘算。 闭目养神,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还有一场场硬仗要打,从现在开始,恐怕他一刻都很难安静下来了。 咔嚓! 门被从外面往里面推开了。 蔡瑁龙行虎步,走进来了,他的眸光,有些复杂,看着的诸葛亮,轻轻的道:“你还真是悠闲,还能看书,当真认为,某杀不得你吗?” “蔡公要杀我一个小小的使者,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诸葛亮抬头,平静如水的眸子,对上的蔡瑁,然后道:“蔡公,既来,何必心平气和的谈谈,我们明侯府,要和平,你们要生存,这没冲突的!” “如果我归降了,明侯府能给我什么待遇?” 蔡瑁不否认,他的确动心了,能活着的人,又有几个人,愿意舍弃生命,没有机会,无可奈何,但是诸葛亮,却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 “待遇?” 诸葛亮摇摇头:“你们想要什么?” “我可以归降,但是兵权还是属于我的,我愿意为明侯府征战!” “蔡公认为,可能吗?” 诸葛亮淡然的问。 “为什么不可能?” 蔡瑁咬着牙,道:“你们要的是荆州,兵权确是我们的立足根本,不管如何,我们都放不下兵权!” “既然这样,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诸葛亮道:“我要是蔡公,直接斩了某家的头颅,以振军心!” 意识,可以开打了。 蔡瑁的面容,越发的阴沉。 他何尝不知道,狮子大开口,但是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安全感。 “没有商量?” “绝对没有!”诸葛亮太了解牧景了,牧景做事情,从不会这样拖泥带水,既要要直接打下来了,那他绝不会在留下日后的祸患,不管是荆州各郡,还是荆州各军,都会面临大整顿,兵权,抱歉,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承诺了,也做不到:“吾主明侯,是不可能会接手了,他宁可打一场!” 这就是牧景。 足够的强势。 蔡瑁黯然的离开了厢房。 ……………… 夜色越来越浓。 诸葛亮倒是可以安心入睡了,周围都是凶神恶煞的兵马,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了,只要蔡瑁不想杀他,他就绝对的安心无恙。 半夜。 “杀!” “给我冲进去,杀了那厮!” 门外一阵阵的打斗的声音响起,倒是惊醒了诸葛亮。 诸葛亮面色微微一变,迅速的动起来了,还以为有刘表庇护者,怎么也是安全,但是现在看来,是小瞧一些人的走投无路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时间,门的战斗,平息下来了,躲在厢房里面的牧景,才算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蔡瑁才姗姗来迟。 “到底怎么回事?”蔡瑁盯着负责保卫诸葛亮的校尉,冷冷的问。 “主公,这是突如其来了!” 负责人是蔡敏,他苦笑的说道:“我们也没想到,在这荆州城居然突然之间的杀出这么多人,差点就被他们凿穿了我们的防线!” “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地面上的尸体,蔡瑁亲自检查了一下:“吾军中之人?” 他咬咬牙。 浑身有些冷。 “大都督,恐怕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了荆州的使者活着!”黄祖姗姗来迟,拱手说道:“只要杀了使者,我们再无退路,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该死!” 蔡瑁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木柱之上,神色有一抹狰狞。 别看他说的冠冕堂皇。 但凡是有活路的,他都不愿意这样子去死,如今,诸葛亮已经是他唯一的救命草了。 一旦杀了诸葛亮。 在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大都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祖走上一步,拱手说道:“要么突围,要么北上,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在这样下去,我怕我们先撑不住了!” 这是内乱。 “容我再想想!” 蔡瑁跨步,离开了院落,背影显得有些高大,但是浑身的气息,让人拒绝三尺之外。 ……………… 接近天亮的时候。 轰! 突兀般的一声轰鸣声响起,在荆州城县衙府邸后院难道一个院落里面,又是一场攻防战打响。 “让路!” “不让,杀无赦!” “给我杀!” 数百黑衣人再一次的冲进来了,想要撕裂了牧军的方向,直接格杀了诸葛亮。 但是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更加的有经验了,只是蔡敏怎么也想不到,为了杀一个小小的诸葛亮,居然有人的杀了一个回头枪。 幸亏他也早有准备,在第一次遇袭之后,就加强了身边的防御。 第二天,早上。 诸葛亮还是活蹦乱跳在自己的厢房里面,面对外面打扫战场的情况,他仿佛丝毫不在意。 ……………… “猖獗,太猖獗了!” 蔡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感觉有些被气晕过去了,他瞳孔睁大,血丝攀爬,猩红如血,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杀诸葛亮,有什么用啊。 一个小少年而已。 无非就是能拖他下水。 “查清楚没有?”蔡瑁看着黄祖。 “这些尸体,有一部分是我们军中的,另外还有一部分,应该是荆州城之中乡绅豪族的一些府兵!”黄祖轻声的道。 “看来我还是让他们看出来了!”蔡瑁长叹一口气。 他立刻就斩杀诸葛亮,本身就是反常的事情,这说明了他已经动了一些的归顺的心思。 只是如今的荆州城。 也有人看不得他投降的。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夺荆州 十五 “某家可以降,吾麾下数万儿郎也可以降,但是前提是,某要亲自和明侯谈,你们谁,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明侯的亲口承诺,如若做不到,那就战!” 被关了足足两日的诸葛亮,被放出来了,然后他带着蔡瑁的这句话,离开了荆州城。 荆州城北郊。 牧军大营。 戏志才和张辽跪坐前方位置,微微的对视一眼,半响之后,戏志才才开口:“这应该是底线了!” “很正常的事情!” 张辽点头说道:“他蔡德珪又不是蒯子柔,蒯子柔算为一代谋臣,可不曾掌兵权,落入了主公的手上,生死未卜,自然只能效忠我明侯府,但是蔡德珪,手握兵权,还是荆州世家之首,不管是士林,还是军中,影响力都很大,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投降的!” “他倒是给我出难题了!” 戏志才道。 “难题是难题,可这也是唯一缓和这一战机会!”张辽抬头,看着营门外远处了若隐若现的城门口,道:“荆州城你是知道的,没这么好打,除非,我们不愿意把荆州城之中,数十万百姓,数万荆州精锐兵马,都直接给淹没了,那样太造孽了,而且不容易,如今还是冬季啊!” 荆州城易守难攻。 但是有一个缺陷。 那就是的荆州城的地势夹在周遭的河道之中,只要的建堤坝蓄水,然后水淹七军,就能把整个荆州城变成一片汪洋。 当然,这办法不容易做到,如今是冬季,冬季水位很低的,即使荆州位于南方,河道不会结冰,可想要做到水淹荆州,也需要长时间的蓄水。 如果硬攻。 面对困兽而斗,宁死而战,逼到绝境上的荆州兵卒,哪怕打赢了,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小诸葛,你认为蔡瑁有几分真心归降的意思?” 戏志才想了想,问诸葛亮。 他对诸葛亮,越来越器重了。 诸葛亮在荆州城的表现之中,堪称完美,他借刀了,景武司的刀,杀了是他自己,没杀成,却把蔡瑁逼到了绝境之中。 “现在的荆州,大势所趋!” 诸葛亮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蔡瑁也好,黄祖也好,其实他们没有多少条路选择的,如果他们当真是忠心不二,江夏被我们攻破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自刎留下一个清明,而不是如今的苟延残喘!” “我出城之时,蔡瑁在城中,抄没了十几个乡绅豪族的,还把他麾下数员干将,斩于市井口,同时,他还把刘琦给软禁了,这都是做给我看的!” “我认为,他是真心归降的!” “但是这事情,我们都不好抉择,我认为,立刻呈报上去,让主公来抉择!” 戏志才想了想,倒是认为诸葛亮的话说的很中肯。 “事至如此,僵局之态,我们不好处理了,立刻上报主公,最快的速度!” 戏志才拍板了,直接说道。 “诺!” 他身边一个专门负责传讯的景武司总旗拱手领命。 “围城还是要围的,加大压力,即使不能逼迫他们弃城归降,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威势!”戏志才最后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是!” 众将领命。 ………………………… 冬日的雪,都是飘忽不定。 南方从来就不是一个下雪的地方,但是如今的时代这也不是二十一世纪全球变暖的时代,到了冬天,南北都会有雪飘落,而荆州的雪,不大,很柔美。 “快过年了!” 早上,刚刚练完一通拳法,出了一身汗水,但是汗水很快就被冰冷的天气给淹没了,牧景站在庭院里面,看看天上飘雪,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愁:“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回家过年啊!” 正所谓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 行军这么久,从年头打到年尾,家里面还放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要说不想,那是骗人了,老婆孩子暖炕头,多好的生活啊,非要打打杀杀的。 “主公,喝完姜汤,天气冷,你刚刚练完拳法,热腾出汗,冷热交加,很容易生病的!” 金九亲自端着一碗姜汤走过来。 “金九,你的武艺,什么时候能突破?” 牧景突然问。 “还差一点!” 金九苦笑。 境界突破,岂会这么容易,史阿这等武道奇才,被剑圣王越收入门下,如今依旧在瓶颈口折腾,那一步,很难跨出去。 “神卫军大统领的位置,可不容易坐!” 牧景轻声的道:“张火那厮,无心此道,一心折腾在六扇门和武备堂里面,但是你一天没有能在武艺上与他媲美,你一天都没办法接替他的位置!” 现在金九,还只是副统领,神卫营的校尉而已,身份上,差半级。 “某明白!” 金九点头:“某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加油!” 牧景也只是来兴趣说几句,倒不是他不满金九的能力,金九的武艺,还是不错了,率领神卫营,护卫他左右,即使元罡境武者,都难以靠近半分。 ………… 牧景沐浴一番,换上了一套湛蓝色的长袍,跪坐堂前,正在处理如山般高的奏本,每天从明侯府送来的奏本,都堆积的一座小山一样,即使出征在外,益州军政大事,都需要他亲自过目的。 昭明阁的建立,的确加快的明侯府的执政效率,有诸位阁臣处理,很多事情都能直接批阅,但是即使批阅了,最少他们也要呈报给牧景做第二次的批阅。 这是尊重王权。 而且如今正逢乱世,要说牧景敢把这滔天的权利给直接放任下去,那他不是大方,是傻,早晚会被人连根拔起的。 “主公,戏司马的紧急密奏!” 说话的是黄钧。 黄孟朝是世家庶子,接受世家教育,却被世家所不容,难有出头之日,偏偏遇上的牧景,牧景对他倒是很看好,蒋琬下放之后,身边没有一个人,总是不方便的,他就把黄钧调遣过来,暂用了。 只是暂用,要说他这么放心,就直接把黄钧放在身边,那也不可能。 以前看历史书的时候,总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君之道,向来多疑,可现在当他自己当了一方霸主,他才切身感觉到,坐在这个位置,就会被人拿着放大镜来研究,性格不多变,都不行,而且对身边的人,太放心是死,不放心做不了事情,多疑不是毛病,是必须具备的生存技能。 “戏志才?” 牧景有些冷笑,他还没有和这厮算账,要不是他冒进,要不是他在荆州大败,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白白的让曹孟德那厮,捡一个大便宜。 最近的消息,曹操移都于许都,走上的历史上的道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起点更高,已经执掌了豫州,兖州,徐州三州之地,成为中原一方霸主,实力更在袁本初之上。 这未来,绝对是一个敌人,宿命的大敌。 “看看他说啥!” 牧景打开奏本,看了看,这内容多少眉头有些皱起来:“看来还是得某亲自出马才行!” 说实话,虽然他对荆州志在必得。 但是最后这一战,他是真的不想打。 真把荆州打残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他,到时候得把益州多少资源砸下来,才能让荆州恢复繁荣啊。 “孟朝!” “在!” “去告诉黄汉升将军,准备船,另外命令他,亲自率领的神卫军,护吾沿河直上!” “诺!” “还有,给我把孟获中郎将和苏飞太守请来!” “是!” ………………………… 江夏已经稳定了,这时候牧景离开江夏,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该交代的必须要交代好,另外南中军也必须留下来,镇守江夏。 他可不会忘记了,江夏还有一个强悍的邻居。 江东虽被牧景打了七零八落的,但是他们的战斗力还在,驻扎柴桑,毗邻而居,要是江夏有重兵驻扎,他们自然不敢踏入半步,要是江夏空间,保不准他们就会兵行险要,直接攻略江夏。 孙坚被牧景打了是半死,据消息汇报,现在还躺在床榻上,下不床,但是孙伯符是一个年轻的雄主,他可是一个锐进的人,进攻力比孙坚还要凶猛。 牧景能拿捏孙坚。 未必能拿捏孙策。 所以江夏,必须要驻扎重兵,防御江东。 “孟中郎将,身体如何?” 西陵一战,孟获险死还生,身负重伤,不过幸好熬过来了,这一战,他也算是因祸得福,算是彻底的被牧景信任了,不会因为他蛮王的身份,而和牧军格格不入。 “多谢主公的关心,末将身体无大碍,随时可以上战场!” 孟获强硬的说道。 其实他还是很虚弱的,毕竟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和孙坚,当真是拼命的。 孙坚技高一筹,拼杀凶猛,愣是用半生的功力,换取一个斩杀他的机会,还真差点让他的手了。 “好好养伤!” 牧景拍拍孟获的肩膀,道:“不许罔顾身体,要知道,身体才是的升官发财的本钱,身体才是根本,你如今负伤,当好好静养,不过有一事,某与黄忠,马上要离开江夏了,江夏的防御,就交给你们南中军了!” “主公……“ 孟获楞了一下。 牧景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孟获,你可有字?” “某出身蛮族,向来以名称呼,中原读书人的规矩,学的不多,倒是兄长他有些的见识,所以起了字,某并没有字!” “我赐你一字!” 牧景道:“夷之!” “夷之?” 孟获懂汉字,但是知识点不高,理解力不强。 “日后你会明白了!” 牧景笑了笑,然后道:“孟夷之,拗口了一点,但是这也代表了你踏出了第一步,不要忘记你自己的出身,但是也不要太在意你自己的出身!” 孟获虽当了蛮王,城府自然是有了,心思也会转动,但是始终没办法跟得上牧景的心思,所以听的是一头雾水,心里面有些的埋怨:读书人说话就是那么的让人难受啊。 “现在你负伤了,养伤是第一位,所以我在南中军之中,下了一条铁规,一年之内,不许你亲自上阵搏杀!” “这个?”孟获有些不愿意了:“主公,不能上阵搏杀,某如何统兵!” “夷之,多看看兵书!” 牧景鼓励说道:“你并非一方先锋,乃是主将,麾下将近两万的儿郎,为你厮杀,你还有什么理由亲自上战场,你的任务,从来都不是的上阵厮杀,而是排兵布阵,除非你愿意,永远当一个的先锋将领,以前有黄忠领兵,你可以安心冲锋陷阵,但是现在,你要学会自己统帅兵马,当年你也算是一方霸主,统领蛮军,经验你不缺,你缺的只是对主将的一个理解,这我教不会你,只能你自己领会!” …………………… 把孟获提取出来教训了一番之后。 接下来,就是江夏的事情。 苏飞,苏伯逸,新上任的江夏太守,他当了坐上了这个位置,算是荆州文官之中的头号叛徒,但是他坐的很踏实,心甘情愿的成为牧景的一柄刀。 读书人,特别是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余年,一身抱负,郁郁不得志,那种感觉,是憋屈的。 只有一个人愿意赏识。 那无论是生命还是名誉,他都不会在乎,这就是读书人的执着。 “江夏太守苏飞,拜见主公!” 苏飞堂下跪拜,毕恭毕敬。 “伯逸,上来,坐!” 牧景笑容很柔和,仿佛天生有一种让人亲近的魅力。 “诺!” 苏飞走上来,跪坐在牧景旁边的案桌前,显得有些拘谨,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牧景了,而且牧景对他十分纵容,他执政江夏,牧景亲自为他背书,才能让他这么顺利,安稳了江夏。 “各县的情况如何?” 牧景问。 “目前还算稳定,不过这段时间州牧府对江夏的渗透很深,其中一些忠于荆州牧之人,并不在少数,但是为了安稳,属下还不想动他们!” “你的做法是对的!” 牧景点点头:“大乱之后,大治,大治要用重典,但是稳定才是第一位,我们不能因为上面的变故,而让下面的百姓承受这动乱之苦!” 他认同苏飞的忍让,这时候,大杀四方,不是一件好事。 “多谢主公支持!” “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太嚣张了!”牧景接着说道:“明科是我明侯府治地方的一本宝典,我要求你,在半年之内,必须要让《明科》之律深入百姓之中,记住一点,不管是谁,规矩就是法,法就是规矩,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能有例外!” 明侯府制定《明科》为法,六扇门执法,法曹判罪,这是一个很良性的循环,是目前牧景能想到最好的一套法之系统。 “诺!” 苏飞令下这个任务了。 “另外……” 牧景声音低沉下来了,很小很小,只有苏飞能听得到:“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只能你自己知道的任务!” “请主公吩咐!”苏飞面容变得严谨起来。 “荆州不算稳,如今蔡瑁黄祖还在顽抗抵御,临门一脚,我要亲自去说降,只要他们一投降,荆州就已经不许要荆州牧了,你,亲自的送他上路!”牧景言语之中,透着狠辣。 刘表不能留,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牧景想要治荆州。 刘表必须死。 不然不管是谁,都很难放心下来,刘表在荆州的根基,比刘焉在益州的根基,还要深厚几分,他要是心血来潮了,动了一点点心思,都能把荆州折腾一个的大动乱出来。 而他让苏飞动手。 因为苏飞是一个人才,荆州人才辈出,如今蒯良投降了,蔡瑁黄祖等人一投降,这些人会抱团取火,他不能让苏飞和他们同流,所以,这是他给苏飞的一个考验。 “诺!” 苏飞咬咬牙,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动手了,日后他就是会被整个荆州系统给排斥出去,只能当一员孤臣,只能有一个依靠,那就是牧景。 但是这是他的投名状,不可不交,走了九十九步,不能因为最后一步,前功尽弃,他的抱负,他的前途,他的未来,都在这一步之上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夺荆州 十六 江夏的事情安排妥当了,牧景选择从樊口渡上船,走水路沿江之上。 水路要比陆路快很多。 虽然江夏没有什么能作战的战船,但是作为一个造船大郡,荆州百分之八十的战船,都是从江夏船坞建造出来了,想要整合一直船队还是可以的。 “虽然我们制造出了双牙斗舰,但是明显,造船工艺还是的不如荆州!” 牧景站在一艘斗舰的甲板上,眸子远眺前方,感受船的速度和稳定,看着两岸的风景线,微微有些苦笑。 牧军在江面上兵败,倒不是一个意外性。 而是必然性。 首先,牧军在水上的经验,是远远不足江东军的,甚至比不上荆州主力,另外,那就是的牧军战船虽然从一方面来说,提高了性能,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比不上荆州江东造船数百年的工艺。 工艺这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需要慢慢积累底蕴。 “主公,现在荆州已经是我们的了!”黄忠安慰的说道:“有荆州的造船工艺支持,加上我们明侯府麾下的造船能力,绝对不会比江东弱!” 他还替戏志才说了一句话:“荆州之战之所以会败,一个方面是大意了,另外一个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的水军战斗力,主力战船和精锐兵卒,都不在江面上,如果甘宁在,江面上我们不会败的这么惨烈,也不会导致整个防线别攻破,变成一场大败!” “败了就是败了!” 牧景冷声的说道:“不必替他们说话,理由不是给他们背锅的原因,该承受的责罚,他们终究需要承担下来的!” 这一战大败,早晚要清算。 不然,难以服众。 从樊口上船,一日至夏口。 夏口还残留大战留下来的痕迹,那些水寨被击了四分五裂的,就连见面上,也残留不少战船的残骸。 “这一战,打的很惨烈吧?” 牧景眯眼,他单单是从现在的残留物,都能推算出,那一战,肯定打的不容易。 “除了我不熟悉水战之外,我还低估了孙伯符!” 黄忠苦笑:“他敢撞过来,是我意想不到的,我以为铁索横舟,堵死在江面上,就能把他们拦下来,但是孙伯符最后选择了不惜代价,即使用他们最精锐的大楼船来硬撞,也要撞开我们的防线,甚至让我们的水寨,也差点毁于一旦,整个夏口打造出来的防线,算是被他这横冲直撞的,给毁掉七七八八了!” “这么说,孙伯符也不好受?” “当然!” 黄忠厉声的说道:“他算是冲出去了,但是他麾下的战船,最少一大半被我留下来了,而且他麾下的兵卒,也有数千,被沉在了这大江里面,还有他们最精锐的一艘楼船,也被撞沉了!” “打捞起来没有?” “第二天我就安排人打捞起来了,但是工匠已经检查过了,破坏的要严重,连龙骨都断裂了,是不可能修复!” “无所谓!” 牧景道:“孟朝,你立刻拟写一道密令,下令让军工司造船处的人联合南山科技院的人,前来研究,争取把江东的造船工艺,给我复制出来了,这对我们攻克楼船工艺有很大的帮助!” 牧军水军,必须要发展,目前,牧军战船,在都斗舰方面,已经营造出了双牙斗舰,绝对是斗舰级别战船的顶级工艺,但是在楼船和艨艟上的造诣始终不如江东。 特别是楼船。 江东的大楼船,是能直接主宰一场水战的胜负的。 而牧军,现在都没有能攻克楼船营造的工艺,未能直接的打造出一艘合格战斗力的楼船,这就是短板。 “是!” 黄钧现在暂领牧景身边文吏的职位。 …………………… 天空忽然之间,飘落一场小雪。 雪花飞扬之中,牧景的船队,迎风而上,经过三日三夜的行船,越过了赤壁,沿着乌林,直入江陵。 江陵,就是的荆州城。 在江陵的关隘渡口上,牧景召见了率军封锁长江的蒯良和张允。 甲板上。 牧景双手背负,站在了黑色曼陀罗花图案的战旗之下,迎风而立,挺拔的身躯,略带一股的如同高山不止的气势。 “蒯良!” “张允!” “拜见明侯!” 两人站在牧景的身后,毕恭毕敬的行礼。 蒯良还有点底气。 但是张允。 此时此刻,他心有些遭乱,害怕,恐惧,更是一种对未知的迷茫。 牧景将会如何对他。 他始终无法预测。 现在,他也算是把后路给绝了,率军横锁长江,封住了蔡瑁和黄祖最后的退路,他得罪了是这个荆州,如果牧景不给他背书,他早晚会众叛亲离。 “过来!” 牧景招招手,让两人上前,与之并肩而立。 “你们看看,这风景可好!”牧景用手,拍着两人的肩膀,微笑的问。 蒯良和张允,一头雾水。 前面哪有什么风景,就是的一艘艘的战船。 “专心看!” 牧景仿佛很清楚他们所想,笑容不变,道:“你们自然能看到自己想要的风景!” 两人有些沉默了。 “风景不好看吗?”牧景问。 “好看!” 张允和蒯良对视一眼,违心的说道。 “这就对了!” 牧景差点没有指鹿为马,不过这样能让两人把话说出来,那就是他的目的。 “张允将军,明侯府欢迎你!”牧景伸出手,和张允握握手,笑呵呵的说道。 “能为明侯效命,是张某人的荣幸!” 张允沉声的道。 保住一条命了。 至于前途。 他不太敢去想。 “有什么想法吗?”牧景轻声的问。 “任由主公吩咐!”他改口的很快,这时候要是不识抬举,他就等着被坐冷板凳吧,毕竟牧军麾下,强将如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你水战的能力,倒是出众的,要是因为忌惮,而不让你领军,有些说不过去了!” 牧景斟酌了一番,道:“这样吧,你去交州!“ “交州?” “我牧军在交州,雷州湾那边,以海为江,正在训练一支水上最精锐的兵马,大部分水军主力,都已经抽调过去了,目前只有甘宁一个人支持,有些的单调,你去帮他,挂军司马,副将之职务!” 牧景说道。 “牧军的水军主力在海上?” 张允瞳孔变色。 其实这一战打下来,荆州很多人都是诧异的,以襄阳战役来看,其实牧军水军主力即使不如荆州军,也不会江陵渡口都守不住,但是最后却被江东一击而溃,导致全面崩溃。 原来牧军的水军主力,早就已经抽调出去了,难怪会败的这么惨烈。 不过在交州练兵,为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让他有些胆寒。 明侯府的布局,也太恐怖了。 荆州都还没有拿下来,早就已经开始对江东开始布局了。 “末将领命!” 张允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领命。 “我给你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允许你从部下抽调三千精锐,一统赶赴交州,至于你麾下的兵马,交给黄忠,黄忠会整顿!”牧景沉声的道。 “诺!” 张允这时候,是不会反对任何事情的。 之前他还有野心。 想要割据长沙。 但是失去了长沙的机会之后,他很清楚,他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在夹缝之中生存了,要么随着刘表一起死,要么彻底归降牧景。 “至于你,蒯子柔!” 牧景眸子盯着蒯良,道:“我说话算话,你做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收拾东西,北上关中,我将会以长安为根基,连同凉州,在北面,建立一个雍州,任命你为,雍州大都督!” 他的面容淡然,把话说的很直白:“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能确定你的忠心,不过,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雍州,就是你的机会,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在你,不在我!” 用北面的战果,来赌蒯良的未来,牧景认为,这一笔生意,做得过,即使因为蒯良,把北面都丢了,这个后果,他也能承受得住。 “诺!” 蒯良不卑不亢,拱手领命。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蒯越,蒯异度,已经投靠了江东,你这个弟弟,以后的小心点了!”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请主公放心,蒯子柔是蒯子柔,蒯异度是蒯异度,他日即使沙场相遇,某也绝不手下留情半分!” 蒯良沉声的道。 “是你放心!” 牧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能理解你的,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改变对你的看法,蒯子柔和蒯异度,我分得清楚,只要你能分清楚就行了!” 世家投资,风险分散,这一套,牧景不要太明白了。 他也理解蒯良。 蒯良本身自身难保了,蒯家根基在荆州,跑是跑不掉了,他投诚牧景,却不敢相信牧景,所以留了一手,让蒯越投靠江东,这算是留一条后路。 不算什么大事情。 虽然蒯越也是一个人才。 但是牧景更加器重的是蒯良。 而且,这或许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江东,他早晚都会杀进去了,放进去一颗棋子,到时候或不定,有关键性的作用。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夺荆州 十七 神卫军集合麾下战船,普通运输船,木筏,竹筏,渔船,一百二十艘,在一个清晨,阳光刚刚让升起来的时候,缓缓的靠近了荆州城。 这才是兵临城下。 牧景在长江与荆州城护城河交汇口的渡口,登陆上岸。 “他来了!” 城头上,蔡瑁和黄祖,登高望远,看着远处,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一些动静,但是足够他们判断了。 “真的来了!” 黄祖苦笑:“来的还真快,看来他已经不耐烦了,如果这一次谈不妥,恐怕这荆州城,就是你我之间的埋骨之地了!” “总要试一试!” 蔡瑁咬着牙,拳头纂的死死地,阴沉的说道。 其实他心底也没有多少底气。 毕竟…… 他没有底牌了,根本拿不住牧景,凭什么让牧景退让,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 牧景上岸,戏志才,张辽等人,已恭候多时。 “拜见主公!” 众人俯首行礼。 “军中行事,无需多礼,都起来吧!”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声音略显得有些低沉,这让众将心里面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冉冉的升起来了,仿佛堕落冰窖之中。 “诺!” 众人中规中矩的站起来了,不敢轻易动。 “军法司,拿下戏志才,卸了他的战甲,缴了他的佩剑,其余官印,私人印鉴都给我一并拿下!” 牧景突然低声一喝。 “诺!” 黄忠就是军法司主事,他麾下的嫡系,乃是宪兵,他挥挥手,两个嫡系宪兵走上前。 宪兵有些苦笑:“戏司马,得罪了!” “无妨!” 戏志才苦笑。 这一次,怎么也躲不过去了,不过是想不到,牧景一上岸,就拿他开刀,可想而知,这时候的牧景,心里面有多恼火。 想想也对了。 要不是自己在荆州的溃败。 也不会影响整个牧军战略部署。 关中输了一筹。 输的可是大局。 所以牧景就算砍了他,也不算过分。 当然,他知道,牧景其实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做做戏,杀鸡儆猴,整肃一下军中的那一股骄纵之心而已,他戏志才,始终是牧景的第一心腹谋士,就算是胡孔明也比不上。 “压下去,软禁起来了,择日押解回江州,让昭明阁共审!” 牧景声音有些冷。 “诺!” 黄忠领命,命令嫡系宪兵把戏志才直接压下去。 这一幕,让众将心中胆寒。 特别是进攻荆州的大将,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战虎营,五溪营的一个个的将领,此时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起来了。 “主公!” 还是张辽打破了寂静,他站出来,给戏志才求情:“荆州之败,戏司马虽有罪,但是罪不至此,如今我们围荆州城在即,不如暂且让他戴罪立功!” “功是功,罪是罪,戴罪立功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是那只是特殊的例子,我牧景,还不至于没了戏志才,就打不了仗了,这事情没商量,军法如山,哪怕是某犯了这军规军法,都要一并处理,戏志才这是战败之罪,因为他的轻视,因为他的不严谨,葬送了我牧军多少好儿郎,此罪当诛,任何人求情,一并处罚!” 牧景冷哼的说道。 “是!” 众将战战兢兢。 “文远,给我说说城里面的情况!”牧景就是要给这些的骄兵悍将一些下马威,别真以为牧军天下无敌了,这一次的战败,虽然是江东杀出,乃是战略性的原因,但是也有轻易冒进,战术布置不得当的原因。 进攻荆州城,却没有能防备的长江口。 这就是一个错。 如果戏志才再严谨一点,没有对荆州城那种迫不及待,宁可慢慢来,也留下一部分兵力,防御长江口,那即使江东杀出来,也不会至于到这个地步。 “此事诸葛亮最清楚,他亲自入城谈判,让他为主公解惑吧!” 张辽沉声的道。 “小诸葛,我这段时间,听了你不少的事情,这荆州战场让我着实生气,不过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如果说出使江东,那只能算是你的幸运而已,毕竟江东暗藏祸心,敷衍你不在话下,但是打败了文聘,就是你的能力!” 牧景笑眯眯的看着有些稚气的诸葛亮,这个三国封神级别的大军师,现在还只是一个幼稚的年轻人,不过做了不少大事情啊。 他敢孤身入江东,舌战江东群雄。 他能在战场上,以无上的魄力,深厚的知识底蕴,还有一股初出茅庐的勇气,亲自指挥,以少胜多,击败了荆州名将文聘。 “在这种时候,你还能孤身入荆州城,游说蔡瑁和黄祖,虽冒失了一点,但是勇气可嘉!”牧景拍拍诸葛亮的肩膀:“我很看好你的未来,不要让我失望!” “是!” 诸葛亮还是一个年轻人,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被人称赞,本身就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称赞他的还是当今明侯,他的主公,那就更让他有一种成就感:“亮定竭尽全力,鞠躬谨慎,为明侯府效命,绝不会让主公失望了!” “说说吧!”牧景回归正题,双手背负,抬头仰望,凝视这前方那高耸的城墙,淡淡的道:“他们到底什么心思?” “应该是犹豫!” 诸葛亮回答。 “犹豫?” “就是摇摆不定的意思,他们想要投降,但是又担心我们出尔反尔,想要保留自己的兵权,但是又怕我们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想要决战,可堵住了长江又让他们出不去,总而言之,现在蔡瑁和黄祖的心,应该是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乱,越是乱,越是拿不定主意,他们会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意外!” 诸葛亮道。 “那就有意思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的有些渗人,道:“你说我要是出手逼一下他,他会不会选择突围啊,强行突围!” “这个……” 诸葛亮不敢肯定:“有这个可能性!” “主公,荆州城之中,主力尚存!” 张辽站前一步,拱手说道:“此时此刻,和他们拼命,对我们负荷很大,输,应该是输不了,毕竟我们慢慢耗,都能耗死他们,可逼狗跳墙,终究是会咬人的,我们肯定会在战场上,损兵折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牧景轻声的道:“站在我的位置,永远只能看战略目的,说降也好,打也好,我要的目的,是一劳永逸,我不能让他们起伏不定!” “辽自然知道,该打的仗,还是要打,慈不掌兵!”张辽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主公,我们现在连续交战多时,将士们,早已疲累不堪了,如果再荆州这做成,损兵折将,我怕镇不住益州荆州这么大的边界线,要是曹军江东连成一线,足以进攻我们,得不偿失!” “考虑的比我全面!” 牧景耸耸肩,无奈的道:“那就真的只能谈,不能打了!” “我能想到了,主公也能想到,主公或许只是,不甘心而已!”张辽一语中的:“你想要一劳永逸,所以想要兵行险招,全歼了他们,就赌曹军暂时不会窥探我们!” 张辽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近些年,不仅仅是在军事上造诣增长,在大局观,政治角度看事情的功力,也在增长不少。 “我知道我有些蠢了!” 牧景叹声的道:“要是给曹孟德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联合江东搞我一场,哪有这么侥幸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出来了,这一战,还真不能打,即使最后要打,最好还是打局部战役了,因此,我们给他们的有些条件,得放宽一点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夺荆州 十八 明侯府如今看似稳坐益州,夺荆州大权,手握西南,进退自如,但是敌人,还有很多。 江东虽被克了一阵。 但是并没有损失太多的实力。 江东之地,本身就富饶大地,雨水充足,这两年更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粮食充沛,人口也算是密集,哪怕孙坚孙策折损了不少主力在江夏,也能短时间之内补充回来。 如果他们真有心打。 打回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关键的还是曹操。 曹操现在绝对是位列中原第一诸侯,他占据的本身就是中原腹地,另外手握天子,挟天子而令天下诸侯,麾下兵马如云,得陇望蜀。 他盯着牧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即使现在他还不够稳定,才刚刚迁都,甚至关中一战的收获都没有消化,但是如果他足够狠心,他能在徐州,征兵十万,强行投入战场。 到时候关中不说。 南阳肯定是一场血战。 当然,不管是江东,还是曹军,都在舔伤口,除非牧景给他们的机会,不然他们是不敢出兵的。 荆州城,就成了关键。 一旦牧军强攻荆州城,导致牧军主力折损,肯定就会引起群狼咬噬,但是牧军要是顺势拿下荆州城,还收拢了蔡瑁和黄祖手中最精锐的荆州兵卒,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出兵。 ………… 翌日。 城门下。 护城河的吊桥上,距离城门二百步,距离牧军营寨,三百二十步,这算是的一个分界线,要是牧军越过护城河,城中就会反击,要是城里面敢走出护城河,就会被牧军强势打击。 所以谈判,放在了护城河的吊桥上。 这对双方,都是最好的。 不管是牧景,还是蔡瑁黄祖,他们都不敢轻视自己的安全,要是谈判的时候,被一箭射杀,那不用谈了,变成擒贼擒王了。 蔡瑁是文人雅客,也是荆州略有薄名的读书人,礼仪方面,做的很足,谈判的礼数,一应俱全。 牧景入乡随俗,任其摆弄。 最终,一张案桌,三个蒲团,案桌上摆着一个酒壶,三个酒盏,另外还有一些菜肴,三人相继如席。 “传闻明侯少年英才,年轻,果敢,英武,不凡,太多赞誉明侯的话,往日某听得多了,但是今日的见面还是让蔡某人感觉不可思议!”蔡瑁第一句话,是赞叹牧景的年轻,更是把他的羡慕妒忌恨给全部表达出来了。 这么年轻。 就已经是一方霸主,如今更是夺天下最有利的霸主之一。 这样的牧景,能不让人嫉妒吗。 “是吗?” 牧景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说,天不生我牧龙图,万古如长夜!” 很装逼的一句话。 “得加多一点,不要脸!”蔡瑁黄祖心里面忍不住有些吐槽,当然,这话不敢当面说,怕撕破脸了,谁知道这年轻人的脾气是咋样的。 “既然你们都知道,某的英明神武了,我明侯府的未来,必然是辉煌的,你们早点投降不久得了,非要弄这么多事情,又何必呢!”牧景悠悠然的说道。 蔡瑁和黄忠闻言,不禁对视一眼。 “明侯见谅,非不愿,而不能!” 蔡瑁坦然的说道。 “为何?” 牧景眯眼,轻声的问。 “生于斯长于斯,岂能为一己之荣辱,罔顾荆州百姓之生死!”蔡瑁义正言辞的说道:“而某读圣贤之书,一臣不侍二主,既已经臣于州牧大人,某宁可死,不愿意叛!” “好风骨!” 牧景半句话都不相信,这蔡瑁可比蒯良虚伪多了,他这是想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偏偏,牧景还只能顺着他。 为什么? 怕他下不了台,最后只能被迫率军而起,打一场他自己都不想打的战役。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读书人,读书人,读圣贤书,做人未必圣贤,可最终,他们为了让自己圣贤一点,是不惜一切的,这就是读书人的名节。 文聘都为了保存自己的名声,又能顺从荆州大势,不惜亲自掀起一场毫无把握的宜城之战。 蔡瑁为了保存自己的名声,能做到什么地步,还真不好说啊。 “那今日,蔡都督邀吾前来谈什么呢?”牧景轻声的问。 “某虽不愿,却不能不如此!” 蔡瑁淡然的道:“大势所趋,荆州再起战乱,祸患的是我们的百姓,我麾下的荆州数万儿郎,即使命如草芥,也不能因吾之一己之私,而不管不顾,一人之名,当何也!” 意思就是,他一个人的名声,比不上麾下数万将士的生死,也比不上荆州这么多百姓的生活。 好一顶大帽子。 偏偏牧景还只能让他戴在头上。 这厮,有些危险啊。 “蔡公为众舍己的大义,景心中佩服,既然蔡公有如此之气魄,为荆州百姓而不顾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今日景若咄咄逼人,那就显得景太没有气度了!” 牧景笑着说道:“唯一统,方能太平,景不愿荆州往后依旧没入战争之中,今日,荆州明侯府是志在必得,条件任由你开!” 蔡瑁和黄祖忍不住又对视了一眼,一般情况之下,都是蔡瑁出面,但是黄祖乃是主将之一,他麾下嫡系并没有弱于蔡瑁,他的意见,蔡瑁必须要考虑,所以他们的眼神交流频繁。 “我们可以交出荆州城!” 半响之后,蔡瑁开口说道:“也可以交出所有的兵权!” 牧景把玩手中的酒盏,却没有喝酒,这些都是蔡瑁他们布置的,谁知道蔡瑁会不会丧心病狂,直接把他毒死,虽然说这种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可也不得不防。 对于自己的安危,牧景向来很注重的。 看到牧景没有开口,蔡瑁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有几个条件!” “说!” 牧景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的沉重的威严,即使蔡瑁和黄祖,心中都有些的沉。 “第一!”蔡瑁咬着牙开口。 “两军交战,沙场厮杀,刀剑无眼,我不知道麾下儿郎,包括我自己,染血多少牧军将士的鲜血,但是既有归降,前事必须一笔勾销,不允牧军气候算账,肆意打压屠戮!” 这一点,是所有人都关注的,这几年,牧军和荆州军打的太狠了,双方之间,染血无数,积累多少仇恨,谁也说不准。 “可以!” 牧景淡淡的回应。 这既是蔡瑁他们不说,牧景都亲自会着手安排,一旦投降,再被秋后算账,那必然会引起降卒的狗急跳墙,到时候牧军即使能镇压,也会让整个荆州,大乱起来了。 毕竟,荆州还有兵马十余万。 动乱起来,能把整个荆州都毁掉了。 “第二!” 蔡瑁道:“刘琦长公子必须免罪!” “为什么?” 牧景眯眼,他可不认为,蔡瑁会这么好心。 “某虽忘恩负义,却不愿主公血脉断绝!”蔡瑁轻声的道。 这话牧景不相信。 不过也不妨碍牧景猜度他的心思。 这老小子,估计是想要保留一个底牌,好家伙,野心不息啊。 “行!” 牧景笑了笑,淡然的道。 一个刘琦,还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第三!” 蔡瑁心中捏了一把汗,甚至连瞳孔都凝起来了:“我荆州儿郎,任由处置,但是不得打散,必须自成一军!” 凝者方有力。 一旦被打散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自成一军!” 牧景微微眯眼,眸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了:“听调不听宣吗?” “不敢!” 蔡瑁道:“我们二人,任由汝处置,军中将官,也任由明侯府的调遣,只要明侯不把我们麾下的兵卒打散,其余一切,任由安排!” 这是以退为进。 蔡瑁深得一个道理。 只要兵为散。 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还有条件吗?”牧景淡淡的问。 蔡瑁和黄祖倒是有些拿不住牧景的心思,不知道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接着,又说了两个条件。 这都只是无关重要的,无非就是赦免一下他们家族的人。 牧景斟酌半响,眸子在闪烁,眸光暗晦不明,看着两人心里面凉凉的,蔡瑁和黄祖都很清楚,这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牧景要是不从,那他们只能打。 即使这是找死之战,也只能打。 “好!” 牧景长吁出了一口浊气,眸子看着他们,道:“你们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三年之内,不许踏出江州城半步,不然,杀无赦!” 蛇无头而不行。 他就给蔡瑁和黄祖一个机会,不就是不打散他们麾下的兵吗,行,给你们一个编制又如何,到时候归属于谁,那可真的说不准。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战后大动作 一 牧景虽然不被士林之人瞧得起,也为读书人所厌恶,但是他的诚信,在整个天下而言,倒是挺好的。 一个人的诚信,就是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划一道,花一次,划一道,又花一次,一直到彻底的失去原本的色彩,从此失去了诚信。 想要别人相信。 诚信这张白纸,就要学会保护好。 牧景这一点,做的还算是不错,言出必行,不管是对自己人,对敌人,哪怕杀了血流成河,说过的话,最多只是钻空子而已,绝对不会违背。 所以不管是蔡瑁,还是黄祖。 他们都相信牧景一言九鼎。 当然,他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牧景的诚信至上,因此他们费尽心思,弄出来这么大的一个谈判声势,逼迫牧景亲自来谈判,其实就是诚信胁迫而已。 如果牧景不想失信于天下人,他只能对自己做出来的承诺,履行到位。 所以当牧景应下来了两人的条件之后。 两人很爽快的放开了荆州城的防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黄忠张辽率领牧军主力,直接长驱直入。 荆州最后一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被拿下了。 荆州。 如今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明侯府管辖的地域。 ……………… 荆州城的进驻不是大问题,但是蔡瑁黄祖麾下的主力,怎么处理,才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不能拆分。 可不拆分的情况之下,想要掌控,并不容易。 这成为了牧景在荆州,最后的一道难题。 他必须攻克。 “披头散发的,蓬头垢脸的,这是给谁看啊?”荆州城中,牧军进入之后,把主力兵马驻扎在城西,而牧景并没有居于城中那舒适的地方,因为他还不够放心,只有在军中,他才能安心,他微微抬头看着走进来的戏志才。 “给你看啊!” 戏志才站立在牧景面前,有点小脾气。 “我拿你做法,杀一儆百,你不爽了?”牧景眯眼。 “嗯!” 戏志才咬了一下后槽牙,模糊的应了一声。 “你不爽,我还不爽呢,那你做法,只是我大惩小戒而已,你居然还来劲了!” 牧景拍案而起:“戏志才,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让我们整个益州,都陷入战败之中,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了挽回荆州战役,损失了多少,荆州这一败,让我们明侯府的战略部署突发改变,要浪费多少的资源吗,我们在关中的损失,你又知道有多少?” 戏志才闻言,顿时有些脸红,整个人无言以对。 牧景这么堂而皇之的那他这个明侯府司马,执掌牧军大权位置的人来开刀,他多少有些的丢面子,感觉不爽。 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深浅。 “你是不是想说,此败非战之罪!”牧景冷声的道:“乃是江东出尔反尔!” “也不是没有这个理由!” 戏志才小声的解析。 “我不应该拿你,我应该直接斩了你!”牧景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吧!” 戏志才不再死撑着了,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我承认,我有些急功近利了,才给了江东这个机会,这一次是我的错,我认了,要打要罚,我全承受下来了!” “打肯定要了,一百几十军棍,少不了,还得看胡孔明的心情!” 牧景松弛了一下神色,其实他并不是很生气,不管是他,还是戏志才,年纪都不是很大,允许犯错的,即使经历再多,还是经验不够多的,这一战,戏志才的确犯错了,也尝到了苦果,这对他的成长,是有好处了,甚至是牧景所期待的。 一帆风顺的人。 还有一个代号,是承受不住失败的人。 只有失败过的人。 才能撑得住成功带来的荣光。 戏志才,年轻,多才,学富五车,能力出众,智慧不凡,无数的光环能套在他身上,都无法掩饰他缺乏掌控大局的经验。 所以,适当的让他承受战场的失败。 是一件好事。 即使付出代价,牧景也愿意承受。 “胡孔明那个老古板,还真不见的放过我!”戏志才苦笑。 “所以戏要做主!” 牧景道:“你这枷锁,得戴着会江州,我估计罚也是少不了,不管怎么说,明侯府要给战死这荆州城下的儿郎们,一个交代!” “既然是我的错,我就要承担下来!”戏志才的面容,变得有些刚毅起来了:“不管明侯府是打还是罚,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这些回了江州再说!” 牧景捏捏鼻梁:“荆州这盘烂摊子,你还得帮我处理好了才行啊,不然我想要回去过给年,都有些难!” “不管我的事情,我戴罪之身!” 戏志才有些幸灾乐祸。 “行,那你自己去面对胡昭吧!”牧景稳坐钓鱼台。 “别!” 一下子戳中了戏志才死穴,他不怕胡昭发飙,就怕胡昭唠叨,胡昭能在他耳边,把他训的死去活来的。 其实不管牧景,还是戏志才,在胡昭面前,都有一种老鼠见到猫的感觉。 胡昭做事情,四四方方的。 偏偏牧景喜欢剑走偏锋,戏志才喜欢奇兵突出,他们都不是规规矩矩的人,所以经常被胡昭训,胡昭在他们心中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老师。 “我帮!” 戏志才连忙改变立场。 “这个,给我解决了!”牧景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戏志才:“我答应他们,不拆分,所以在这个前提之下,我要把这一支精锐,整出来!” “我就说,他们没有这么轻易愿意交出兵权了,原来主意打到这里来了!”戏志才冷笑:“我估计他们是想要抱团取火了,荆州归降的文武并不在少数,在加上有这么一直兵马撑着,他们还是能在暗中掌控荆州的形势,我们对荆州,掌控力会变得很薄弱!” “知道他们打这个主意,也无可奈何,毕竟,我也不敢鱼死网破啊!” 牧景无奈的道。 “的确!” 戏志才点头:“之前我就犹豫,不是没有机会能攻下来,一个是因为伤损毕竟很大,对荆州城带来的损伤也很大,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管蔡瑁还是黄祖,麾下都是荆州最精锐的兵马,文聘被打残了,张允的主力虽然多,但是多而无量,新兵多,老兵少,战斗力还真比不上蔡瑁黄祖的兵卒,要是这一部分兵马被绞杀了,那有些可惜了,如若能收为己用,长江水道上,我们和江东,足可以一战,不再是落于下风的!” “关键是,怎么才能掌控!” 牧景苦笑:“任由他们自成一国,拿着我给的粮响,停调不听宣,我可不愿意!” “蔡瑁和黄祖,有什么想法吗?” 戏志才问。 “他们已经答应了,卸去军职,随我回江州城!”牧景道:“暂时来说,这一点对我们有理的,可怎么才能把下面的兵权收起来了,还能平稳的过渡这一个时期,这让我脑仁有点疼啊!” “他们之所以这么放心,恐怕是有恃无恐!” 戏志才道。 “我知道,一支兵马掌控,主将,中层将领,低层将领,都很关键,我不可能全部换掉,这说明了,他们很自信这些中层和低层的将领,绝对不会叛他们!” 牧景冷声的说道。 “那我们的动作不宜太激动,那只能慢慢磨下去,人心是容易变的,未必需要换人,只要能让领兵的人心思变了,到时候计算蔡黄二人重新启用,也不会影响太大!” 戏志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我们的关键是,先找一个能让他们接受,又能让我们放心的领兵之人,镇住场子,不要让这一支兵马乱,兵乱的后果,你我都很清楚!” “没有!” 牧景摇头:“我真的找不出这样一个人!” “那就两个!” “什么意思?” “一个负责安抚,一个负责整兵,一个必须是荆州出身的将领,一个必须是我们的嫡系,合二为一,应该就能把这一支兵马整顿出来了!” 戏志才道。 “两个?”牧景这才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死板了,对了,为什么必须要一个主将,可以设立两个主将啊。 “文仲业你怎么看?” 牧景问。 “可以用!”戏志才道:“这人,看着忠心,却藏着不少小心思,是一个惜命的人,就算他有什么心思,也很难逃得开我们的掌控,关键是,他和蔡黄二人不同一个系统,这些兵马,蔡黄两人能执掌,他未必能号令,可他又是荆州主将,这出身,足以让这些将领勉为其难的接受!”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战后大动作 二 文聘这个人,性格有些复杂。 即使是牧景,恐怕也不敢说,他能彻底的掌控这个人。 荆州如今归降与他麾下,昔日州牧府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杀了,不管文武,都会招降大部分的,而且会重用,毕竟治荆州,少不了这些人。 除非是一些特别危险的,就会剪除。 而在牧景眼中,文聘是一个比较性危险的人,杀和不杀,都在一念之间,有理由灭了他,也有理由留着他,最后还得看,牧景自己的决断。 其实牧景对文聘印象不太好。 主要是这个人前后性格颠覆的厉害。 一开始,牧景会认为,文聘这个人,能被刘表托付重任,绝对是刘表的死忠,所以只要有机会,先打他,对战上了,绝对是要在战场上斩了他的,不给他活口的机会。 可偏偏,此人性格反转起来,连牧景都有些难以置信的地步。 按道理来说,刘表绝对是一个多疑的人,但是刘表愿意相信文聘,麾下大将无数,却委以他为麾下第一心腹爱将之名,这说明一件事情,他对刘表足够的忠心。 可他偏偏,第一个做出了归降牧军的动作,虽然这是掩耳盗铃,隐藏性的归降,可他就是放弃了刘表。 所以在牧景看来,他的忠诚是建立在希望之上的。 刘表若没有败,若没有落入牧景的手中,哪怕丢了江夏,他都能接手,牧景相信,文聘这个人,最后是会为刘表而死战到底。 可偏偏,荆州没有败。 刘表却败了。 他希望被打破。 这时候的文聘,已经进退两难,打也不是,降也不是。 所以最后文聘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险死而生,在不可能之中,搏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活路。 不得不说,这个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如果他直接投降牧军,不说他自己的名声尽毁,甚至不会有任何效果,为了打压荆州军,说不得牧军还会斩他头颅来祭旗,直接开战。 可他最后反其道而行。 在战场上败给了牧军。 一来,他把手中的兵力都送出去,这样代表,他文聘没有反抗之力了,没有反抗之力,自然就不足为道,这大大的减负了他身上的危险。 第二,他还因为这一战,给牧军创造了一个机会。 如果文聘不败,荆州军的斗志就没有这么容易被击垮,不管是长沙韩玄,华容道的张允,都不会轻易的投降,偏偏就是他这一败,把荆州最后的士气击垮了。 这个人情,明侯府记住。 这时候,与公于私,都不能杀了文聘。 于公,俘虏都杀,荆州降卒,必然是人心煌煌,到时候大好的局面,就会毁于一旦之中。 于私,文聘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总而言之是帮了明侯府,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能不做,还是最好不要去做。 “老实说,文聘这个人,的确很合适,但是我感觉有点危险!”牧景轻声的道。 “你是说他的反复!” 戏志才皱眉,眸光试探性的看着牧景。 “不,我是说他的心思,让我琢磨不透!”牧景眯眼:“你真的认为,他是故意投降的吗?“ “主公还有怀疑?”戏志才有些明白牧景的话了。 “是有点怀疑!” 牧景道:“按道理,他是刘表麾下第一心腹爱将,刘表你也知道,这人疑心重,他会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吗,他既然相信了文聘,说明此人有过人之处,他进攻宜城,表现的中规中矩,同时也暗藏归降之意,但是他确是第一个出头的,需要这么着急吗,难道等到大局定了,他在来这么一出,不更显得他的意图吗?” “我倒是认为,他诈降的几率不高!”戏志才说道:“如果他当真如此的忠心刘表,那在江夏战役之后,必然抱着和刘表殉葬的心思,可为什么还做这么多事情,有些说不过去!” “人心叵测!” 牧景道:“只有你想不到人,没有这世界不存在的人,一个人一颗心,你永远都想不到,别人的想法,我们只能推测,和怀疑而已,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是我却认为,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那文聘就不能用了!” “错!” 牧景道:“洽洽好相反,我要用他!” “你要火中取栗?” 戏志才眯着眼,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牧景。 “不行吗?”牧景咧嘴一笑,然后解析说道:“你我也是人,你我也犯错的,我们不能在这里推测一下,就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现在他文聘付出了代价,我们就要对他有足够的公平,而且不给他机会,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了,他是良禽择木而栖,还是给我来一出人才牧营心在刘,这都要看他的表现!” “玩火者,必!” 戏志才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最精锐的荆州兵卒,而且还是水军精锐,我们目前在长江水道上,最缺乏的力量,要是乱起来,可就不好玩了!” “不至于!” 牧景道:“只要你齐头并进之策能起作用,他文聘就算暗藏祸心,也有作为,制衡他的人,很重要!” “我想到的一个人!” “我也想到了!” 牧景和戏志才对视一眼,相继了笑了。 ………………………… 荆州之战,落下帷幕。 一则则信息,不断的从荆州传出去,进入一个个诸侯的案桌之上。 江东。 柴桑。 “荆州这么轻易的就被他牧龙图拿下了,我们功亏一篑……咳咳咳!” 孙坚的面色异常的苍白,看到手中的密函,更是的怒火冲霄,甚至忍不住牵动了体内的内伤,咳嗽声猛然的响起,一口淤血还吐出来了。 “父亲,郎中已经说了,你的伤很严重,伤及肺腑,轻则功力全废,短命折寿,重则卧榻不起,苟延残喘,日后万万不可轻易动气!” 孙策马上上前,扶住了孙坚。 “某知道,但是不甘啊!” 孙坚一想到,战死西陵的无数儿郎,包括他最相信的谋士,数十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程普也战死此一战,他就一场的悲愤:“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却让此卑劣小儿夺取了荆州,某心有不甘!” “父亲,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先养好伤,其他的一切,都不要想了!” 孙策赶紧说道:“江东的事情,先交给孩儿,至于荆州,孩儿向父亲保证,此仇此恨,如此之大辱,他日吾必能从他身上夺回!” “咳咳咳!!!” 孙坚又咳嗽起来了。 西陵一战,他和孟获拼命,孟获的野性不灭,注定必其他武将更加的狂野,拼到最后,若不是自己略胜一筹的功力,加上自己最后舍命一击,恐怕他已经葬身西陵。 可即使如此,也留下了不可治愈的内伤。 逆转经脉,汇聚全身的功力,搏命一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能不用最好不用,因为后期的调理起来了,也很艰难,严重的甚至会经脉断裂而亡。 即使轻度了,也会好像孙坚现在这样,体内的五脏六腑的经脉都被灼伤,从一个虎虎生威的猛将,变成了一个喘息两口气都会牵动身体伤痕的病夫。 “来人,马上叫郎中,父亲,我先扶你进去休息!” 孙策看到孙坚的伤势加重,紧张起来了,连忙扶着孙坚返回后院厢房,让他躺下来休息。 郎中急急忙忙走来。 检查了一番,然后对着孙策说道:“少将军,万万不可再让主公受到刺激了,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要是在崩裂了经脉,谁也救不了他,接下里,主公必须要静养,最少静养一年,才能恢复四五成!” “不能痊愈吗?” 孙策瞳孔睁大,眼眸深处血丝攀爬。 “这不可能,就算最好的药,也弥补不了他体内的暗伤,武者凝练内劲,凝结罡气,气走奇经八脉,贯通身上大穴位,气血流通,气力增强,但是这是一柄双刃剑,能让人变强大,爆发起来,也能从内部损坏经脉,外伤容易治,可内伤难痊愈,主公这个程度,要是放在一个普通的人身上,早已经七孔流血而死,他还能压得住,是因为他体内那一股强悍的罡力,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苟延残喘,以后他绝对不能继续征战沙场了!” 郎中是孙家的嫡系郎中,绝对的忠诚,说话也不会兜兜转转,很直接,也坦然。 孙策长叹一口气,其实他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有一丢丢不甘心而已。 侍奉孙坚睡下之后,孙策才离开后院,走进前堂。 周瑜正在恭候。 “最新的消息!”周瑜轻声的道:“我们派去长沙说降了使者,被斩了头颅,送回来了!” 江东在长沙有根基,毕竟当初孙坚可是长沙太守。 “预料之中!” 孙策道:“是一步错,步步错,江东,已经落于下风了,荆州的争夺上,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想不到的是,牧龙图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下荆州了,荆州那些人,都是废物!” 荆州的不作为,让孙策不太爽。 要是荆州敢打一场。 他倒是还有一点机会,能趁乱再一次杀入荆州,就算不能夺取荆州,也有机会趁着牧军和荆州军两败俱伤的时候,趁火打劫,先把长沙要回来。 但是现在,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伯符,此一败,人心煌煌,主公如今又被伤至此,很难强硬的站出来了,我怕江东内部……” 周瑜轻声的提醒。 “我知道!” 孙策心中有数,他是一个少年雄主,除了还有些冲动,还有些的朝气之外,城府心计,能力魄力,只在孙坚之上,不在孙坚之下:“关中一战,荆州一战,皆败,还出尔反尔,撕毁和明侯府的盟约,现在江东内部,对我们的有意见的,不会在少数!” “那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孙策道:“把我们治理江东的治所从吴县直接迁移秣陵!” “好主意!” 周瑜眸光一亮:“这个消息,必然能让那些世家暂时兼顾不了其他的,而且还能挣脱他们的掌控,只要站稳脚跟,日后便能进退自如!” “荆州我不想了,大丈夫输的就要认,这一次,我忍了,等我布置好了柴桑防线,就与父亲返回秣陵,攘外必先安内,先把江东内部稳下来,再把九江稳住,巩固我们江北地域,至于你,公瑾,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孙策道。 “什么事情?” “去见见张津,给他最后的机会!”孙策眸子冷厉:“我们失了荆州,不能再失交州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战后大动作 三 许县,如今称之为许都。 许都城并不是很壮观,别说和雒阳长安这样的庞大城池比较,就算是和一般的州郡主城,都略有不如。 但是曹操就一眼决定,把这里当成了治所主城。 挟天子南下之后,按百官模式,重建朝廷。 其实当初董卓挟众北上迎战的时候,几乎是朝廷精锐一网打尽,大部分都收拢在了天子身边,这也导致百官损伤惨重。 毕竟战场是一个刀剑无眼的地方。 不过这也给了曹操一个便利。 如果太多朝廷官吏,反而让曹操不好控制,如今天子就好像孤家寡人,身边的官吏,都只是一些小官吏。 王允死了。 杨彪不见踪迹,司马防也死了。 朝廷上,能用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曹操修修补补,还是把朝廷给弄起来了,起码这个架子,是搭建起来了,许都,如今成为了天下之都。 …… 晚上的许都,宵禁之下,静悄悄的。 曹府。 曹操虽然暗地里面掌控的大局,但是在明面上,他还没有落实一个正式的职位,想要镇得住局面,必须要有一个位置,想要谋权,就必须要有一个借口。 牧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是因为他是相国,牧相国。 董卓权倾朝野,是因为他是太师。 皆为权臣之位。 而曹操,他必须也要有对等的位置,才能稳得住这朝廷的局势,不然谁愿意听一个小兵指手画脚啊。 不过曹操不敢操之过急。 毕竟现在刚刚稳住了局面,徐州,兖州,豫州,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整理,一口气多了两州之地,即使他麾下人才辈出,也很难短时间理清楚一个制度出来了。 “主公!” 虽已深夜,可灯光明亮,人影出出入入,明显还在忙碌,荀彧递上一份文案,道:“这是目前的兖州各郡官吏,缺口很大,还得早日补上,不能给河北的任何机会!” “人才本难得!” 曹操苦笑,翻阅文案,面色顿时有些阴沉,问道:“还这么多人辞官,为何也?” “主公当初在兖州诛杀大儒边让,终究是留下了一些的麻烦!” 荀彧低沉的说道:“兖州士林,对主公怨言颇深,士林所在,无非就是读书人,关系错综复杂,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给联合起来的!” “哼!” 曹操冷喝一声,杀意侧漏:“当真以为,某家的刀,杀不得人吗?“ “主公,此事不可轻易动武!” 荀彧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万一扩大影响,倒是豫州也危险,我们可就危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 “可以尝试,从下面攻上去,县令县长应该不难解决,倒是那些郡守郡丞,问题很大,我们只要稳住了那些县,慢慢在处理那些郡的问题!” 荀彧是老成谋国之言:“这时候,只要不激化矛盾,没有人敢当面与主公作对,毕竟,如今主公,代表的是陛下,是朝廷,即使杀人,也可以名正言顺!” “此事就交给你处理,某怕亲自出手,压不住这怒火!” 曹操把文案交给了荀彧,心有不甘,突然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们不能太依赖这些乡绅豪族了,即使世家豪门,恐怕也未必见得,与曹某人一条心的,或许,我们应该效仿明侯府,培养自己的人才了!” “这非一朝一夕可成!” 荀彧说道。 “我自然知道!” 曹操点头:“可现在争的也不是一朝一夕,一城一池的得失,放眼未来,我们不能太落后于人!” “主公所言甚是!” 荀彧点头。 “陛下那边?”曹操低声的问。 “心情还算是稳住了,不过对主公的怨言,还是有的!” “不松口?”曹操再问。 “恐怕没这么容易!” 荀彧道:“陛下历经两朝,当初牧山乱国,董卓更是肆无忌惮,权臣之祸,恐怕是他最大的忌惮,如今想要他心甘情愿的让他重建相制,把主公推上丞相的宝座,有一定的难度!” “某也能理解他,可如今时势不等人!” 曹操眼眸幽幽:“非吾大不敬,此关乎江山社稷,出师必须有命,丞相之位,必须拿下来了,不然,如何号令四方诸侯!” 名不正,言不顺。 “属下再去劝劝陛下,阐述其中利害,陛下虽年少,但是历经磨难,当明主公忠于朝廷之心!”荀彧道。 “去吧!” 曹操轻声的道。 “诺!” 荀彧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离开。 看着荀彧走出去的背影,曹操的眸子,越发的深沉起来了:“文若啊,汝千万莫让某失望啊!” 这个王佐之才,他是真的很器重。 如果说郭嘉是他的子房,那么的荀彧就是他的萧何。 “主公,郭祭酒求见!” “请!” 郭嘉迈着有些急躁的步伐,从外面噔噔噔的跑进来。 “这么晚的,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吗?” 曹操抬头,眸子闪烁了一下,看到郭嘉额头上的冷汗,这应该是快马击败从外面赶回来了。 “主公,刚刚从荆州送回来的急报!” 郭嘉把一份密奏送上。 “急奏?” 曹操眸子一亮:“是不是荆州战役有了结果!” “嗯!” 郭嘉点头。 “我自己看!”曹操直接打开,看着上面的汇报,脸色倒是有些精彩,不知道是说佩服,还是说愤怒:“牧龙图好手段啊,还以为他会在荆州城下打一场血战,并不刃血就收了荆州数万精锐,明侯府的战斗力,徒然膨胀起来了,日后更加难对付了!” “的确!” 郭嘉道:“他从关中撤兵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了,他会直取荆州,但是以为他能在荆州耗上两三年时间,但是没想到,他奇兵险出,兵出江夏,把刘表给端了,整个荆州群龙无首,瞬间被他击垮!” “这还不是最精彩的!” 曹操冷笑:“最厉害的,还是他在西陵伏击了江东主力,一石三鸟,既把江东打回去,折损江东主力,让江东再也无力和他争夺荆州,另外也是敲山震虎,震的是某家,他在告诉某家,某家要是胆敢踏入南阳一步,就如同江东的下场,第三,更是把那些荆州大将,完全镇住了!” “整个战略部署,的确很厉害,很精彩!”郭嘉眯眼,眸子闪烁:“但是换了我们来,即使同样的战略部署,我们未必能做得到!” “为什么?” “从南阳南下,一直到江夏,何之千里,但是大军行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江东没有,我们没有,就连刘表也没有一点点的消息,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郭嘉道:“这才是他能打赢的根本,突袭之下,刘表岂能有不败,但凡刘表有一点点的消息,提前做好防备,他怎么打都打不进去,最后还会促进江东兵长驱直入,那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他成功了,一切的如果,都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曹操道:“此人很可怕,日后,必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他不怕袁绍,不怕刘备,不怕孙坚。 但是和牧军交手,他还是有几分恐惧感的。 “主公,现在荆州,我们恐怕没有机会了!”郭嘉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 曹操道:“让驻扎在南阳边上的兵马,先撤回来,不能在挑衅了,说不定这时候他牧景会主动挑事!” “诺!” “另外,你亲自派遣的使者,出使各路诸侯!”曹操说道:“朝廷必须要重建!” “他们未必愿意认!” 郭嘉低声的道。 “不到他们不认!” 曹操冷声的道:“天子是先帝之子,是当今天下,唯一的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除非他们愿意被我们彻底的钉成朝廷的叛军!” 如果刘协死了,那天下才是群龙无首。 但是现在刘协被他曹操控制住。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是大汉四百年的底蕴,四百年的人心,这就是他拼死在关中一战,不惜代价拿下天子的原因。 当然,局势到了这一步,不可能说凭借朝廷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屈服,甚至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可这名,必须要先拿下。 他们不认,只能走到朝廷的对立面,成为了大汉叛军。 而只要与他们认了,日后战场上,自己就是正义之师,打起来,多一份气势,麾下的儿郎们,也多一份斗志。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战后大动作 四 初平八年,这是多灾多祸一年。 从年初第一天开始,虎牢关战役爆发,皇甫嵩直接掀起来一场勤王战役,把天下诸侯,都拉入了战争之中。 一直道到现在。 覆盖全天下所有诸侯的大战,就从来没有停息过,其中两个决定天下诸侯未来走向的战场,关中和荆州,都历经一场场血战,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十二月。 已是寒冬腊月,大雪滂沱。 这已经维持了足足一年的乱战,在这时候,好像渐渐的消停下来了。 各路诸侯,开始整兵休整。 或许是舔伤口。 毕竟,在这一年之中,不管是幽州刘备,河北袁绍,江东孙坚,中原曹操,还是西南牧景,都战损不少的儿郎,单单是倒下战场上的生命,不下数十万。 入冬,天气的威迫之下,大战残留的气氛也被散去一些,时局也算是稳了一点,这时候,谁也不敢轻易的掀起大战。 荆州,十二月七日,刘表病逝江夏西陵。 公告黏贴全州所有大小的县城门口,荆州皆知。 至于是不是病逝。 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追究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一个过渡方法。 十二月九日,荆州长史蒯越,荆州司马文聘,荆州水军大都督蒯良,联名上奏朝廷,以刘表次子刘综接替荆州牧的位置,十二月十日,刘综直接上书,举荆州而入明侯府,愿尊明侯为主。 十二月十五日。 明侯府发出公告诏令,明侯牧景愿以兄弟结义刘综,弟弟年轻,兄长暂且代荆州大小事务,待日后刘综长大,再把荆州,拱手返还。 这一张遮羞布之下,荆州出其意外的平稳,开始向着明侯府治下过渡。 ………… 荆州城。 不。 现在已经名为江陵城了。 牧景感觉这荆州城听的有些的太什么了,就直接大笔一挥,改回原名,毕竟这座城,本来就叫江陵,很多人也叫江陵,后来才被称之为荆州城的。 江陵城,是一座主城,大城池,城中百姓数十万之多,乃荆州数一数二的人口集中之地,同时也之兵家必争之地。 大雪,一连下了三日。 把江陵城都覆盖起来了,看起来白皑皑的一片,雪白之城,仿如一道特别的美景。 牧景站在城墙之上,眸子远眺城下不远处。 那是一个校场。 牧军北武堂麾下,新建荆州军的军营。 这个荆州军的编制,是牧景亲自赐下来了,还给了特例,蔡瑁黄祖麾下,愿意解甲归田的,发放路费,愿意留下来了,全数归入荆州军编制之中。 他虽然答应了蔡瑁黄祖,不会打散这一支兵马,但是也不代表,他什么也不做,必须以牧军的军法整顿,才能成为一只可用之兵。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主公!” 张辽从城下面走上来,拱手把一份文案递给他“刚刚整编出来的荆州军籍,这几天愿意解甲归田的,都已经离开了,愿意留下来了,户籍都已经归类军籍之中,全军上下,四万八千八百六十二将士!” “这么少?” 牧景眯眼。 “这些都是荆州老兵,不少人都对刘表有很大的怀旧之意,虽时局如此,他们无可奈何,也不会以卵击石,但是对我们的成见还是有了,最少一万余将士解甲归田,不愿意留下来!” “也能想到了!” 牧景有些意外,但是想想,却又感觉这很正常。 蔡瑁黄祖麾下,皆为荆州精锐,这些精锐,可是为荆州打了一场场的战役之后的老兵,这些人,多多少少会对先主刘表,有一份怀旧之心。 蔡瑁黄祖选择归降,他们小兵小卒,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多少会表现一下自己的愤怒和不甘,所以解甲归田也不算是意外。 “荆州百废待兴,让他们解甲归田也好,多点劳动力!”牧景轻声的道“不过吩咐六扇门,全力戒备,这些见过血,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回到地方,肯定会引起一些的遭乱,分分钟遇到不平不公,就直接拔刀杀人,甚至会选择落草为寇,为了荆州的治安,军中要负责起主力,万万不可让军卒伤了地方的经济!” 荆州打了这么久,已经是疲惫不堪。 如果再被这一群解甲归田的将士搞得天翻地覆,那么想要恢复民生和经济,那就太难了。 “诺!” 张辽点头。 “另外黄忠将军,已经开始整肃长沙军了!”张辽继续说道“长沙军虽然都是青壮,但是被战争熏陶的太少,虽然也下过苦功夫训练,但是终究少了几分战场上下来那些老兵的经验,换而言之,意志力不够,估计会被他整肃不少人!” “让他整!” 牧景道“荆州留下两支兵马,已经是我的大度了,我们也养不起太多来的兵,牧军,终究是需要精锐的,我们一直都是走精锐的路线!” 他信奉,精兵才能打仗。 哪怕这样会耗费更多的资源,而得到最少的兵力,他也愿意这样整顿。 战场上,他宁可相信一个职业精兵,不愿意相信十个被赶上战场的青壮,那毕竟是生死之地,每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 “荆州,还真是一个麻烦!”军中的事情,还解决,但是地方,这让牧景捏捏鼻梁。 整顿这些兵马,倒不算是什么,毕竟如今牧军强势,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慢慢整治就是了,关键是荆州这么大一块地盘,一时三刻明侯府消化不良啊。 没有这么多的人才。 荆州麾下,南阳,南郡,江夏,武陵,长沙,零陵,桂阳,七郡一百一十五个县。 除了南阳和把南郡一分为二的襄阳军之外,其他的,都需要大整顿,不然不利于明侯府对于荆州的掌控,这必然是一个大动作。 可这样的大动作,肯定是会影响旧势力掌权人的利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涉及利益,没有理由也会的闹点事情出来了。 如今,战事刚刚平息,荆州正是百废待兴,修养生息的时候。 这时候,选择大动干戈…… …………………… 十二月,十九日。 牧景戏志才,率神卫军,与江陵码头上,登船。 逆流而上,返回江州。 荆州这一战打完了。 目前在的荆州,有张辽,徐庶,黄忠等人执掌大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时候,牧景还是要尽快返回的江州城,执掌明侯府,给荆州订下一个章程来,不然这样拖下去,荆州到底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就很难说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 牧景重返江州城。 以目前的道路水平,水路本来就是快很多,江中行舟,日夜不间断,六天,已经算是晚的了,这还是因为,其中有一段,以为下雪冰封了,最后只能弃船上岸,耽搁的两日,不然更早就回到了江州。 牧景第一眼之下的江州城,变化之地,有些难以置信,还没有进入江州,一眼看过去,都是一座座院落,一条条的街道,什么时候,江州都发展到这里来了。 初平八年,不仅仅是战事频发的一年。 与江州城而言,也是高速发展的一年,不管是北城的发展,还是的渝中半岛的发展,都加快的速度,在这一年之中,整个江州城,已经扩大的一杯以上。 同时…… 江州城的发展,是比较异类的。 一般城池,之所以是城市,是因为有城墙。 但是江州的发展,扩展居住区,划分各大区域,除了旧城的城墙之外,并没有重建城墙,从外面看过去,就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 ………… “属下胡昭!” “属下秦颂!” “属下……“ 数十明侯府文武大臣,已经在北城郊外,十里亭之中,恭候良久。 “诸位乃我牧军之功臣,不必多礼!” 牧景披着大袄,走下了马车,亲自扶起了这些留守江州的大臣,真诚的说道“这一年,苦了诸位了,景在此,为牧军数十万儿郎,给诸位鞠躬了!” 牧军的胜利,不仅仅是来源于战场上的战无不胜。 更多的是后方一直坚稳。 若无胡昭秦颂等人,稳住后院,稳住民生发展,保持粮道稳定,牧军就算再强大,也早就被一场场大战给拖垮了。 战场上建功立业,风光无限。 然而他们,这些幕后功臣,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就是罪臣。 为了维持牧军高消耗的战役,他们付出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 但是牧景要记住,他不会以文压武,但是也不是一个武夫当道的人,他深刻的知道,文武就如同左右手,缺了那一个,都吃不上饭。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战后大动作 五 ||->-> 自古以来,文武两条道,都是不可少的。 武夫乱国,那就等于历史上的唐末,最后弄得藩镇割据,军阀乱世。 而重文轻武。 两个最经典的朝代。 一个是宋朝,最后丢了江山,被外族给占领的中原美好江山,一个是明朝,同样的结果,也是被外族给打进来了。 这已经是样本的。 所以牧景深刻的知道,不管是文,还是武,都必须要齐头并进,这里面的度,就需要他来掌控。 沙场征战,是武夫的责任。 安稳民生,那是文官的责任。 文武一家人,也要分家,还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他一回来,就弄这么一出,在众将面前,对着文官鞠躬行礼,而目的,就是压制这些武将的气焰,把文官的地位提升上来,不然一个个打了胜仗的武夫要翘尾巴了,那就麻烦。 “主公万万不可!” “此乃折杀吾等也!” “为主公分忧,乃是吾等之责任,岂敢居功!” 胡昭秦颂等人,纷纷回礼,有些惶恐的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们心中的确还有些不满那些的武夫,自己在后面这么尽心尽力,他们在前线耀武扬威,凭什么荣耀都是他们的,自己却只能默默无闻。 那么现在,他们都没有任何怨言了。 自己的工作和表现,其他人看不看得到,无所谓,只要主公能看到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礼,你们该受!” 牧景面容正色,沉声的说道“此非某一人之礼,乃是众将对诸位的礼数,非汝等之功,我们在前线,岂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众人又回礼。 来来回回这几下,才算是过去。 …… 牧景踏入了江州城,越发感觉,这一年江州城的变化之大。 “胡昭,你们用心了!” 牧景轻声的道。 “都是托主公的福!” 胡昭说道“外面战乱频频,荆州,关中,逃难百姓数不胜数,涌进来了不在少数,江州乃是我明侯府的治所所在,也是西南的中心,这一年,更是涌入了不下十万人口,渝中半岛那边我们已经开发了不少,但是想要安置下来,也没有这么容易,只能在北郊和南山扩城!” “没有城墙?” “扩城在外,并没有这个打算,江州的秩序很好,而且我们也有信心,前线不败,很少有兵马能杀进来,有没有城墙,我认为,不重要!” 秦颂也是昭明阁的阁臣,向来是最沉稳的一个,他都这么说了,这就从侧面表露出了一个现象,明侯府上下的一个自信心。 如果没有这点自信心,他们不会扩城在外,而不建立城墙。 ………… 返回江州,牧景可不能光顾这公事,公事虽多,但是也不差在这一两天的时间,既然回来了,当然是交代了一些事情,直接就回家。 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 那些公事放在那里,也跑不了,先回家看媳妇,比较重要。 可惜…… 他直接扑了一个空。 他牧景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长的国色天香,但是一个都不在家,这也…… 他还想记得,他把回来的日子,传回来了。 你看,人家胡昭秦颂他们都能去迎接一下,她们就不能紧张一下自己这个夫君吗,真不把他这个夫君当一回事了。 傍晚。 牧景郁闷的坐在厅堂里面,等媳妇下班吃饭。 他有些后悔了。 干嘛让她们去干活,藏在家里面得了,没这么多事情,现在弄得,想要来一个久违重逢的画面,都这么艰难,很不爽啊。 牧景把明丰钱庄交给了蔡琰,把医学府交给了张宁。 如今这个时代,女子来说,地位很低,对于牧景的大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们可都是很珍惜的,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却迎接这挑战。 都做的有些风生水起的。 唯一的一点,不太好的。 事业心起来的女人,总会把自己的男人给搁在一边了。 “夫君,你回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都黑下来了,蔡琰第一个归来,一脸疲惫相,明显是年底大结算给弄得这样的,她倒是非常意外的看到了牧景。 “你不知道我回来?” 牧景瞪大眼睛。 “没有人告诉我啊!”蔡琰眨巴眨巴眼睛,道。 “不应该啊!” 牧景糊涂了。 “夫君,你啥时候回来的!”很快张宁也回来了,她倒是有些的跃喜起来了。 “嗯!” 牧景觉得不应该给她们太好的脸色,怎么也要高冷一点,开始变得冷淡起来了。 蔡琰和张宁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这个夫君,要闹脾气了。 牧景心里面说我就是要闹脾气。 “夫君,吃菜!” “夫君,你这一年,都瘦了!” 餐桌上,两个夫人极力的讨好,但是牧景就是一副高冷的不要不要的神情。 我就不上当。 憋死你们。 想想他牧景,在外征战将近一年,几度沙场厮杀,刀光剑影,生死交错,好不容易得胜归来,准备在媳妇面前,炫耀一下,结果,人都找不到。 当然不爽了。 “夫君,我们错了!”蔡琰是很柔情的一个女人,传统的才女,以夫为尊,即使明明知道,牧景这不是真正的生气,只是在闹小脾气,还是有些惶恐。 “我们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啊!” 张宁也拍拍光洁的额头,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们要是知道,早就去迎你了!” “哼!” 牧景冷哼“我看你们是盼着我不回来!” “没有这回事!” “夫君,天地良心啊!” 两人倒不是很怕牧景,牧景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种大男子沙文主义的气,平日对媳妇,都是平等对待的,当然,耍起小脾气,也特别来劲的那种。 “说,你要怎么样,才消气!” 张宁无奈,下杀手锏了。 “大被同眠!” 牧景开条件了。 不管是蔡琰,还是张宁,都是羞答答的人,别看张宁大咧咧,可保守程度,还在蔡琰之上,这种的荒唐的事情,很少发生。 ……………… 一夜春风,牧景第二天起来,腿都是有点软绵绵的。 色是头上的一把刮骨刀啊。 女人就是的妖精。 …… 要不是战后太多的事情,牧景还真想要抓住这个大被同眠的机会,三天三夜,可惜,现在他必须要尽快的商量出一个战后的安置方案。 妙书屋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战后大动作 六 昭明阁。 这是明侯府的政治中心,明侯府大部分军政大事,都是从这里发出去了。 牧景跪坐首位之上。 包括牧景在内,七席参政大臣,胡昭,戏志才,刘劲,秦颂,还有蔡邕,皆在此阁之中,只有黄忠,目前为了坐镇荆州,暂时无法脱身。 牧景一回来,就召开昭明阁会议。 那是为了处理战后的事情。 越早处理越好。 毕竟你上面政策只要耽搁,那么下面就始终不会安定下来了,荆州,关中长安,已经改朝换代百姓,就会日夜煎熬,不敢放松半刻。 所以牧景即使连美色都克制了,强忍着来开会,不然他何尝不想大被同眠三天三夜,以解相思之愁。 “某还能还在这昭明阁,看到诸位,非常的高兴!” 牧景笑着先开口。 他这话的意思,是感概。 沙场征战,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活下来了,即使牧景,也不行,征战一年,仿如隔世。 “汝身为主公,却以身犯险,此本就为不智!” 蔡邕淡淡的说道。 当今天下,谁敢怒斥牧景,唯有这老头也。 他是南中大都督。 南中四郡,在他的治理之下,越发的平稳,他以教化而渡百姓,这一招,对这些蛮族子民来说,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反应。 蛮族也有人求上进的。 他们越是想要读书,反而越是能从书上学到一些道理。 蔡邕的时机选择很好,在南中战乱之后,百废待兴,人心迷茫的时候,开始大布教育,把蛮族,那些不安分的南疆势力,最热血沸腾的青年子弟,变成了自己的学生。 南中这一年的太平,是他的功劳。 而他之所以会在江州,还是因为一件事情,当初牧军兵败,江东荆州兵压边界线,巴蜀人心煌煌,动乱在即,他在南中募兵五千,亲率北上,以稳军心。 后来虽然局势变了,牧军强势南下,还一口气吃下了荆州。 蔡邕解散了他募集来的南中青壮,把全数融进了新兵营,因为担心这些南中青壮不能适应,闹出点事情,触动牧军军法。 毕竟他那个女婿,治军严谨,在这方面谁求情都是没用了。 所以他要亲自盯着。 一直就在江州。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没有说话了。 他就是抒发一下感情,都能让这老头子的说上几句。 他倒不是不想反驳,只是面对蔡邕,先天就弱了一线,真反驳起来了,无疑是激起了蔡邕的斗心,分分钟给他来一场辩驳大会。 “言归正传!” 胡昭先打破了这个小小的僵局气氛,站出来,对着牧景说道“主公,战后嘉赏,战亡抚恤,我们都已经开始安排的,但是在这之前,某认为,主公当赏罚先分明!” “什么意思?” “戏志才轻易冒进,导致荆州大败,近乎万余儿郎,葬身在长安上,此乃大罪,不可饶恕!”胡昭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明侯府将士,出生入死,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在所不惜,但是他们的死,必须要有价值,这是主公说过的话!” “属下附议!” 刘劲拱手说道。 “附议!” “附议!” 秦颂和蔡邕对视一眼,相继开口。 这一战,败的太惨烈。 必须要有人背锅。 也不算是背锅,毕竟这一战是戏志才打的,他得为他的失败,而承受后果。 “哎!” 牧景长叹一声“明侯府赏罚分明,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荆州一败,最大的责任,在戏志才!” “革去戏志才明侯府军司马之职!” “革去戏志才北武堂主事之职!” “革去戏志才领兵之权!” “罚俸三年!” “军棍五十!” 牧景站起来,眸子栩栩,一扫而过“不知道这个惩罚,诸位可满意乎?” 众人不说话。 牧景的狠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毕竟戏志才才是牧景的第一心腹谋士,按道理牧景会死死的护着戏志才的。 但是明显,牧景下狠手了。 革去他一切职务不说。 罚俸三年不算什么。 可五十军棍,会要了戏志才的命了。 “戏志才,汝可领罚?“ 牧景的目光又看着戏志才。 “属下知罪,属下愿意领罪!”戏志才走出来,俯首在下,拱手领罪。 他知道,牧景可是用心良苦。 所有职务没有了。 都没关系。 他只要还是昭明堂的参政大臣,那就有机会东山再起,至于罚俸三年,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从来不是靠俸禄过日子的,倒是五十军棍。 看上去的确眼中。 可在军中里面厮混了这么久,戏志才还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吗,无非就是下手轻重而已。 “中恒!” “拟书,通告全军!” “诺!” “戏志才?”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么会议之后,直接去领罪!”牧景道。 “诺!” 戏志才点头。 “主公,既汝已革去戏志才所有职务,他还能参加昭明阁……”胡昭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还是被牧景给套了,牧景说革去戏志才的职务,但是却保留了昭明堂的参政大臣,这个位置在,戏志才是稳如泰山啊。 “刚才是你们所有人同意的!” 牧景声音平静“该处罚了已经处罚了,现在继续会议!” “诺!” 胡昭刘劲等人有些郁闷。 他们倒不是说一定要逼死戏志才,只是想要打压一下军方的气焰,把戏志才弄下去,这等于制衡军中的嚣张,他们都是读书人,儒门以文驭武,岂容武夫在头上张牙舞爪。 这不是私怨。 而是大道之争。 所谓党同伐异,这是不可避免的。 之前明侯府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危险境界,所以内部团结如一,可现在,明侯府已经是一发霸主,换句话来说,已经初步熬出来了。 人心易变,人性最难。 有时候,可以共同患难,有时候富贵是原罪,利益才是永恒的动力。 如今的明侯府,已经稍稍的有些,呈现党派之争。 最明显的,就是文武之争。 牧景有意文武分治,权力都被北武堂和南书房给分割了,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难保就不会对持起来了。 文武分治,对长久是好事,自然也会有一定的缺点。 文臣武将,怎么也要斗一斗。 “首先,我们要解决的第一件事情,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该如何去治理!”牧景语气深长,沉声的道“战争,永远只是一个方法,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如今无数儿郎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才有了今日的大战之果,如果我们不能把地方治理好,吾将无颜面对那些逝去的忠魂!” “可不可以按照他们原来了制度治理,等地方足够平稳了,我们才一步步的实现我们明侯府的执政方阵!” 胡昭先开口“主公,我认为,目前稳,才是第一要略!” “那不都等于换汤不换药!” 戏志才立刻反驳,这胡昭之前居然想要一棍子敲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想要把北武堂给打下去,我可不给你这个机会“我们在益州执政,有明显的优势,为什么不直接执行?” “我们在益州,用了多少心血,把一个个郡县给理清楚,想要执行明侯府新政,不是不行,只是前提是,必须要稳得住!”刘劲低沉的说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并非是好的政策就管用,我们要在适当的时机之内,才能推广,稍有不慎,必然会引发民愤!” “北武堂有大军数十万,还稳不住这区区之地。”戏志才冷声的道。 牧景斜睨了一眼戏某人。 这不是一个智商不在线的人,这话你都能说出来了。 看来他是存心了。 存心给胡昭刘劲他们添堵。 戏志才嘿嘿一笑,他就是存心的,反正只要他们提出什么,就反对什么借口粘手就来,起码把这一口气,出了再说其他的,不然他憋着难受。 胡昭和刘劲,有些咬牙切齿。 这是搞屎棍,刚才就应该抓住大好机会,别的先不说,先把他参政大臣的身份撸下来,即使撸不下来,也要禁用几年,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还是大意了。 被戏志才和牧景联手摆一道。 所以他们恨得牙痒痒。 “衡父!” 牧景看着秦颂,这个最缺乏存在感,最默默无闻的参政大臣,现在就是他眼中最杰出的大臣,他打破了他们几人的争吵,然后问秦颂“你有什么意见?” “主公,某……“ 秦颂有些吞吞吐吐,实属为难啊。 “直说无妨!” 牧景说道。 “某倒是认为,他们说的都有道理!”秦颂想了想,说道。 牧景皱眉,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答案。 “大乱之后,乃是大治,正所谓是利益是伴随风险而来的,同样,风险也是伴随着利益的,稍有不深,此事必然引起民愤,但是如果按部就班,谁知不知道,他们对我们明侯府,有几分忠诚,谁有能保证,他们不是心念旧主的人,关键的是,前朝的那一套,我们明侯府早就已经不愿既然这样!” 秦颂继续说道“我认为,其实倒是一个送上门,趁着战乱,把我们的新政,推行出去,还能稳定荆州!”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我和胡长史商量过很多次,明侯府已经立足益州多年,可一直以来,我们都只是暗中行政,却没有给大张旗鼓,别开生面,能让别人区分我们明侯府与天下人不同的地方,这是不好的!” 他说的这么多,牧景听的糊涂。 他眯眼,问“那你的意思是?” 秦颂咬咬牙,他其实是不太想这么出位的,自古以来枪打出头鸟,他如击你已经位列明侯府政权的金字塔上了,戒言慎重,一直都是他的原则。 但是今日牧景既然已经问道了,他不得不说。 “如果只是在荆州关中之地,把之前的政策弄点,重新建立法度法规,这必然会让他们心中慌乱,可如果是一视同仁,却不一样!” 秦颂低沉的道“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视同仁?” 牧景这一下,彻底的明白了,他的瞳孔微微有点的变了,看着秦颂的眸子都不一样了。 小瞧老实人了。 他自问自己已经够大胆了。 但是还是没有秦颂敢去想,他一心把局限在了荆州关中之地,倒是把本土给忘记了,还是那句话,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的并不是这政令的本身。 更多的是一种不公平吧。 “我赞同秦参政的想法!” 蔡邕幽幽的说道“明侯府如今军威正盛,所向披靡,先取关中长安,再强行夺下了荆州,声威更胜,如果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即使做错了,这大战的威势还在压着,不至于有什么乱子!” 胡昭有些沉默。 他倒不是难堪,而是在思考,思考这个提议有没有实现的条件。 刘劲也低沉的思索起来了。 倒是戏志才,笑了笑,可没有直接钻入牛角尖里面,他只管理军中的事情,这种事情,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当然,要是能给胡昭他们添乱捏一下,也是好事。 “容我想想!”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 突兀一下。 他变得有些狂暴起来了,一把挂在屏风的舆图撤下来,压在了案桌上,一双眼眸,有点血红,但是却散发这那种灼热的能燃烧人的光芒。 “很多事情,只有两个选择,做,还是不做!” 牧景幽幽的说道“做有做的道理,不做有不做的理由,而我选择,去做!” 一旦他真的动手。 那就是大地震。 他是高高在上的明侯,是号令西南的王,一个政令下去,那面对的是无数百姓,如果这些百姓,能适应,那自然是好事,不适应,那可是一个道歉能解决的,而是血流成河的事情。 他的巴掌,压着舆图上,荆益两周的地盘。 “我要打乱明侯府麾下所有的地方制度,重建一套!”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这将会是一个大工程。 明侯府执政,承于汉朝的制度,太过于落后了,虽然牧景已经从中掺杂了不少个人私货,可腐朽的制度,是无法能营造出一个的盛世的。 不是牧景没有能力改变这些制度,而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被秦颂提醒了一句,他就有了心思。 。 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战后大动作 七 制度改革,就是改变现状,改变如今的官吏制度,无疑就等同于推翻现在的一切,重新建立一套行政制度。 这要是放在盛世,便是变法。 自古变法者,不管成功与否,还真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因为不管新的制度适应还是不适应,是更好还是反效果,都无法避免一个问题,那就是新旧交替的制度之中,牵涉的利益,会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之外,牵涉的利益越大,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大。 利益面前,人心是无法衡量的。 当世之中,聪明人几何,数之不尽,并非是没有人意识到,如今的官吏制度的落后。 只是没有人愿意去改变。 所以大部分的变法,其实都是失败的。 现在明侯府要趁着几个机会,来一次大变法,把现在所有的官吏秩序给的崩了,然后重新建立起来一套,绝对是一个大地震。 本来牧景心里面是有计划,慢慢来,想要褪去腐朽,接受新的制度,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他已经准备好了,在未来,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来建立一套,区别于现在管理制度。 他有未来两千年封建王朝的历史借鉴。 他的智慧就不说的。 但是他的经验,绝对是当世之中,无人能及的。 他相信自己能弄出一套让百姓生活过得更好,让民生水平提升,让民智开放,要时代进步,让科技进步……的管理制度。 现在,秦颂的突然提议。 让他突然很想要直接去改变。 机会不是时时有。 现在就很合适。 患不均而不患寡。 治理荆州,关中长安,必然是要的重建秩序,而这是一个机会,大乱之后大治,这时候就的秩序,其实已经被打破了,重建的时候,就是最好变法时机。 如果只是改变两地,他们会认同,明侯府在针对他们。 所以,牧景刚好把这个理由的拿出来了,把明侯府如今麾下所有的地域,都肃清一遍。 ……………… 从这一天开始,昭明阁进入戒严状态。 牧景甚至让人飞鸽传书,直接让黄忠也从荆州脱身回来,黄忠走陆地,一人三亲卫,跑死六匹马,两日之内,赶回了江州城之中。 昭明阁包括牧景在内,一共七大阁臣,亲自商讨这一件事情,这将会是改变整个明侯府制度的事情,而且为保密,这个提议没有商量好之前,谁也不允许离开昭明阁。 不是因为怕泄密,而是立这么一个规矩。 这就是他建立昭明阁的原因。 无数的书籍,前朝那些的制度,都被送进了昭明阁,昭明阁每天都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音,一套制度的建立,并没有这么轻易,没给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意见。 一晃五六天时间都过去了。 但是昭明阁还是一个戒严的状态,任何人不许进出,就连明侯府两大夫人,都不允许进入探望,这个年,应该是牧家过的最冷淡的一个年了。 初平九年,悄无声息的来临。 牧景,胡昭,秦颂,刘劲,戏志才,黄忠,蔡邕,七个人已经在昭明阁足足待了十二天了。 争吵了一遍,又一遍。 校对了一次又一次。 一个个方案出来,一个个方案被推翻。 七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 正因为他们的智慧不一样,他们的经验不一样,所以他们的看法也不一样,蔡邕胡昭为代表,倾向于的保守形状,牧景戏志才为代表,是倾向一个激进形。 争吵不下。 牧景是主,但是这关乎明侯府治下,益州荆州关中凉州,千万百姓的民生大事,即使他是主公,也不能一言堂,想要通过他的方案,也要昭明阁五票以上的人通过。 刘劲偏向蔡邕胡昭的,秦颂黄忠倒是有些中立。 这是公事。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政治思想,古人很多时候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要是说不服,就算是牧景强硬下来,蔡邕胡昭这些硬骨头,都会因为道不同而翻脸。 所以争吵是继续的。 “我们治理地方,制度很重要,一重一重,上到我们这里,繁杂而乱,这对我们的效率,会有很大的影响!” “如果按照你们的那一条方案来实行,很容易就会造成的地方揽权自大,这也不利于我们发展,而且未来还有可能会造成我们中央集权最大的困难!” “总之我不同意你们按照前朝制度来做,汉朝四百年,最后还不垮掉了,如果这一条制度,当真是可行的,今日汉室,也不会落入这个地步!” “汉朝会落入这样的境地,更多的是因为人,并非朝廷制度不行!” “非也,你也不想想,若非朝廷制度之下,那些世家豪门,乡绅豪族,怎么敢如此的兼并土地,把百姓都逼得无路可走呢!” “这也不能怪朝廷的不作为,朝廷若无奸臣,蒙蔽君主,岂会看不到百姓的困苦!”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以我们要大胆一点,把上面和下面的联系,更密切一点,朝廷脱离离百姓,必亡,我们明侯府若是脱离的百姓,也会亡!” “……” “士人,乃是官吏之根本,若是我们直接打翻了举孝廉之制,必人心煌煌!” “不,正因为士人是官吏之根本,我们更加得让他们的清楚一点,为官之重!” “……“ “若要把税务与民生直接分开,我们会不会徒添增加一份的官吏压力,重新开新衙门,未必就是好事,而且税本身就脱不开名声!” “我倒是认为,税务独立,这个想法很好!” “……” “言官制度,也要建立起来了,没有御史,如何能督促百官,官吏执权,若是犯错,必是百姓遭殃!” “我们可以按照前朝制度,建立御史台。” “我认为不妥,我观前朝制度,御史台行事,皆空口白牙,在朝廷之中,发挥的功效,并不高!” “说老实话,汉室落到这个地步,很多原因,是因为朝廷上的监督不足,官吏犯错,引起了一些风气,你贪我贪,自然就让朝廷没落!” “所以我们的御史制度,必须要重新推翻建立!” “……” 昭明阁已经足足的戒严的第十五天的时间,至于外面什么情形,皆不管,他们如今七个人,所有的心思,都投入了这一次,新制度的建立之中。 问题很多。 不是打破现状,就能建立一套新制度。 需要考虑的麻烦更多。 还要兼顾一下地方势力,不能让他们以为这事情,而直接闹翻,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在益州,闹一场大动乱出来,都有可能。 所以稳定,是必须要的考虑的。 但是不能因为稳定的问题,而让新制度不作为,这也不行。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彻底一点,最怕的不上不下的,才是最浪费资源,浪费时间。 …… 月落日起。 当一轮红日越过了海平线,一缕一缕的光芒倾洒大地,柔和的温度在融化冰雪。 牧景已经两日没睡了。 被蔡邕和胡昭狙击了两天,把自己的方案批一无是处,心里面的郁闷,老实说,他有经验是一回事,但是逻辑性不足,考虑问题全面性不足。 完全是给人机会狙击的。 要不是戏志才心思缜密,在旁边给他捡捡补补,他早就已经被ko了,不管是胡昭,还是蔡邕这等朝廷大贤,在这方面的战斗力,都是超强的。 大早上,他坐在门槛上,看着日出,那一轮朝阳,越升越高,倒是让他的心情,变舒畅了不少。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早晨大家都吃过早饭之后,继续开始讨论,胡昭先开口“既然大家都已经把方案建立出来了,我们表决,以最高比数通过的方案,将会成为我们明侯府治政最先方案的初始方案!” 这些天,他们在讨论之中,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政治思想,建立了一套的全新的执政方案,现在就看,他们谁的方案,能过昭明阁的表决大会。 “我的先来!” 秦颂把自己的方案,放在了台面上,供所有人传阅一遍,然后气氛显得有些郁闷。 “反对!” “反对!” “反对!” “反对!” “反对!” 五票反对。 只剩下秦颂和牧景没有表决。 也不用表决了。 五票反对,已经是死刑了。 秦颂倒是没有沮丧,他很清楚,自己的方案缺陷太大,太过于偏向了一个理想国度,在执政的时候,管理力量会显得太松懈,会很难治理。 “这是我的方案!” 黄忠也把自己这几天的绞尽脑汁,借鉴了其余六人的思想,才弄出来了一套比较的简略,比较潦草的方案放了出来了。 牧景就看了一眼,直接out了。 这倒是一个绝对的武夫。 要是按照他来,等于实行全范围的军管。 这都不用表决。 直接六票出局。 黄忠还是略显得有些的沮丧了,虽然入阁参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都在学习用大局观去看事情,一直也跨行学习一下的政治管理。 但是明显不如那些的读书人。 终究只是一个武夫。 剩下五个人。 刘劲的想了想,他把他的方案先放出来了,别看刘劲紧跟胡昭的脚步,但是并不代表胡昭的思想就是刘劲的思想,刘劲是一个曾经执过兵的人。 他还是有激进了的元素的,不至于太保守。 但是这一份方案,缺少了全面性的目光,这也说明了刘劲,在大局观上,并没有太大的进步。 最后以四票反对而出局。 然后就是蔡邕的。 蔡邕乃是昔日的朝廷大贤,要说这里面,谁在朝廷上的经验最多,无疑是起起落落的他。 不过蔡邕也有和秦颂一样的缺点。 想要天下大同。 把这世界当成乌托邦,把所有的人心都向着美好的一面,缺乏一个强硬性的管理,这回显得太过于人性化,一旦利益爆发,会直接造成动乱了。 他的方案,自然是无法通过了。 然后就是戏志才。 戏志才年轻是最大的缺陷,经验不足是他最大问题,在谋略军武,倒是可以把天赋显露,但是在统帅文武全部,就很容易把他的缺点暴露出来了。 他比较倾向武。 大局观也有。 可对人心,对基层的了解不深,不够全面,甚至会容易形成死角,造成一个执政困难,上下级之间的沟通问题。 所以他以四票反对出局。 剩下两份方案。 其实就这些天,一直在争执的方案。 一个是牧景亲自制定了。 一个是胡昭在前朝制度上的延伸出来了。 牧景是根据自己知道的历史,制定出来的执政方案,显得全面,各个官署衙门的功能比较仔细,分工也分的比较细,但是基本上已经把目前的官吏制度全部推翻了。 未来的事情没有发生,这套制度到底是比之前的制度好,还是差,谁也不知道,不管推测如何,从来就没有人知道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可造成的影响,一旦先出现了,必然会影响整个制度。 换句话说,风险性太大。 而胡昭。 胡昭是一个全面性,保守型的执政,他的方案,只是在前朝上的改变了一些,加深了一些他自己的感觉,减掉了一些比较多余的,改良了一些官署衙门的作用性。 其实按照目前来说,他这条方案,应该是最好的,毕竟现在稳定性还不足,要是动作太大,会引起内乱,这样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牧景的这一套方案,更加的全面性,更加的有针对性,更加的在中央集权上加强了对权力的控制和监督。 所以目前,是两难的一个局面。 最后,只能是表决。 谁的方案,能以大比数通过。 谁的方案,将会成为以后明侯府执政的新制度。 首先表决的是胡昭的。 牧景弃权。 毕竟他自己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而戏志才倒是反对了,理由是的不能沿着前朝的脚步走。 最后比较出人意料的是,秦颂选择了反对。 蔡邕,刘劲,黄忠倒是赞同,加上他自己的那一票,四票赞成,一票弃权,两票反对,目前来说,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套方案。 轮到牧景的方案。 牧景在这事情上,并没有显得太过于强势,他如果是蛮横,就不用建立昭明阁了,他需要是集众之思,来决定未来的执政方向。 表决开始。 蔡邕反对,胡昭反对。 其余通过。 五比二。 大比数通过。 其他人不意外,对于刘劲的通过,牧景是略显意外。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战后大动作 八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明侯府,在江州,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府邸,虽然因为需求,扩建两次,目前占地在两百二十亩左右,但是这相对于一个执掌益州大地的府衙,略显得有些寒酸了。 不过当初在汉中建立了一座的富贵堂皇的府邸,耗费了明侯府不少财帛,但是没用几天,就直接搬到江州城来了,多少是显得浪费的。 所以明侯府上下,对于新建一座府衙,并没有太大的提议和兴趣。 最少,这几年没有人提出来。 不过最近,牧军所向披靡,先在关中,拿下了长安,把京兆之地都吃下来了,然后又一口气吞下了荆州,这倒是让明侯府上下亢奋起来了。 有人开始质疑这一座小府邸会折损明侯脸面。 已经提议,重新府衙。 不过这一项提议,被昭明阁压下来了。 明侯府因为地方不大,所以在这里建府衙的官署也不多,其中北武堂,南书房的府衙自然是在这里的,北武堂麾下四司,南书房十三曹,官衙其大部分都不在这里。 另外六扇门,景武司等等的官衙,也不在这里。 不过这里依旧是的明侯府的核心,进进出出的都是明侯府的官吏。 今年明侯府的年,过的不咋样。 原因? 倒不是因为去年的大战问题,更多的是因为那一座昭明阁,谁都知道,那昭明阁是明侯府的中枢,但是从还没有过年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十七天了。 这一座昭明阁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明侯府大部分的官吏,包括各司各曹的主事,目光都盯着。 昭明阁七大参政大臣,都在里面。 这里面只要有一点消息出来,恐怕都是能让整个明侯府地震的消息,不过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如狼似虎的神卫军将士,已经把这里完全封锁起来了。 鸿胪司伊籍,已经在门外等了两日,等到他有些心急,但是却没办法硬闯。 “霍大人,真没办法通告一声吗?” 伊籍看着霍余,问。 “伊主事,不是我不帮忙,而是里面已经下令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我,都没办法靠近,这还真没办法给你传消息!” 霍余苦笑,按道理他是需要记录的,但是这一次会议,牧景为了高度保密,制定了非参政大臣,不许任何人参与的政策,他也被请出来了。 “可我也等不了了!” 伊籍说道:“代表曹军的使臣,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迟迟不能见到主公,恐怕他会一怒之下,直接离开,到时候外面会说,我们明侯府的礼数不足,有损我们明侯声誉!” 过年之前,许都曹氏,派出了使臣代表,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亲自拜访益州。 鸿胪司负责接见。 但是因为昭明阁封闭,伊籍迟迟没有能得到牧景的诏令,很多事情拿不住主意,没办法沟通,只能是拖着,但是拖着一天有一天,现在都已经正月十五。 在这样下去,肯定拖不住,目前明侯府和曹军之间,并没有交恶的意思,可接洽的地界并不少,真闹腾起来了,要是一个不小心爆发战争,就是他伊籍的错误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要等到这一个会议落下之后,再来讨论!” 霍余道:“天大的事情,恐怕都无法打断这一次会议!” “哎!” 伊籍想了想,他也知道为难霍余了,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了,先把曹军使者安抚住再说…… 咔! 突然,闭关多日的昭明阁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金九,撤兵!” 牧景长吁一口气浊气,淡然的下令。 表决之后,又讨论的几天,完善了一下方案,一直到现在,算是出来了一个能执行的方案,这一场会议,到这一步,算是的暂时有了初步结果。 “诺!” 金九把神卫军将士都撤出来,昭明阁的封禁,算是解除了。 “主公,伊籍主事紧急求见!” 霍余直接迎上去,禀报说道。 “伊机伯!” 牧景眯眼:“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吗?” 他为了这一场会议,年没有过,媳妇丢在一边,现在公事总算是暂且脱身的,他急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已经等了两日了,恐怕不是小事!” “让他进来!” 牧景无奈的道。 “诺!” 霍余拱手领命。 “这么多年,积累事情事情不少,你们都去处理一下先,既然这方案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必须一击而中,另外军方和六扇门负责护驾,必须控制住秩序!” 牧景对着六大参政大臣说道。 “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吗?” 胡昭想了想,问。 “打铁趁热!” 牧景说道:“会议上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时候,我们可不能有任何犹豫,新政和新版图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急是急一点,可要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毕竟别人不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去发展的,就算接下来,我们休养生息,恐怕也会麻烦缠身,所以我们得抓起未来这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个月,先把架子给架起来,然后可以慢慢完善!” “诺!” 众参政大臣,这时候,不会有任何意见了,决心会坚决很多,因为这并非牧景一言堂,而是整个昭明堂的表决结果,代表昭明阁的决定,作为明侯府的一员,哪怕蔡邕,这时候也不会倔强了去反抗昭明阁的决定。 ………… 昭明堂旁边的一个偏厢。 牧景坐在位置上。 细细的喝茶。 茶盏在手中转了好几次了,但是一盏茶还没有喝完。 一边喝,他一边在静静的听着伊籍的禀报。 等到伊籍把事情都说完了,他又沉默了一小会,才开口道:“曹军派出使者,我不意外,打完之后,就是谈,这时候需要和平,但是曹孟德居然把长子给放出来了,他是心大,还是当真无惧啊?” 来的曹军使者,是曹氏长子,曹操的大儿子,曹昂。 这个曹昂,曹子修,牧景略有耳闻。 是一个青年才俊。 当然,普天下公认最杰出的青年才俊,虽然是被打落谷底之后,还能逆天翻身,如今成为一方霸主,年轻,胆魄,能力,城府,心计,手段,经验,样样不输人的当今明侯。 曹昂只是曹操的长子,不过这个身份,也非同小可,要知道,如今曹操,可是手握朝廷中枢,天子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看谁不顺眼,一道圣旨直接打。 这就是他的优势。 当然,如果单单出师有名,而没有实力,也没有毛用,可偏偏,曹操是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却非常有实力的诸侯,这是一个可怕的人。 作为曹氏集团第一继承人。 按道理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放出来了。 曹操怎么想的呢? 当真不怕他牧景耍无赖,直接扣下来,或许杀了,还是曹操认为儿子多,不怕啊。 “主公,吾观之,曹子修可能是肩负一个使命前来的,他应该是有求主公,不然不会等了这么多日,还能依旧稳得住!”伊籍道:“将心比心,如果我出使许都,代表的是明侯府,曹公却避而不见,我会立刻发飙,然后转身离开,毕竟,这代表明侯府的脸面,而曹昂,却并没有如此,即使他脾气再好,难道可以至曹氏脸面不顾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说我们不懂礼数的人有,但是也会有人猜度曹军是不是向我们示弱的!” “使命?” 牧景笑了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想了想,道:“之前已经是失礼了,该给的尊重,还是需要给的,事出有因没办法,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立刻见一见,总是需要知道,他们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 “诺!” 伊籍道:“我现在就驿站把曹昂请过来!” ……………… 伊籍离开之后,牧景有些叹气。 当了一方霸主。 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事情,多的数不清楚,分身乏术啊。 其实说到底,还是明侯府人才太少。 如果独当一面的人足够多,加上昭明阁的行政中枢,其实很多事情,牧景是可以直接放手的,可现在,还真不行,很多事情,都要他亲自过目。 ………… 鸿胪司驿站。 二楼窗边,曹昂高大的身躯站在前面,眸光看着远处,这楼下是一条街道,很热闹的街道,但是那条街道的道路,却比他看过的所有街道,都要整齐,整洁,平坦。 一般的青砖修路,多少都会留下一些缝隙。 时间久了,一坑一坑的是难免的。 道路高低不平,那是必然的事情,也限制的马车的速度。 可这条路,仿佛就是一整块的石头,这到底是怎么修筑出来了,他始终没有答案,他甚至尝试性的去试探,但是都没有结果,这里的人,防他很严重。 另外,在这江州城,他见识很多很多。 比如那个江州最高的建筑物。 那奇怪的刻度。 还有那摇摆的锤子。 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后来听了一些路人说起,才明白,这是一个时刻,居然有人能把时刻做的这么精准,还做的这么耀眼。 出乎意料之外。 很多人都说,明侯府麾下,精于工艺,以前他听父亲说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触,争霸天下,兵强马壮,粮食充沛,才是最重要的,工艺,有何用处。 夫子也常教。 世间道无数,唯儒学方为治国之学,其余,不过旁门左道,但是现在,他却不是这么想,墨学,就没有用处的用处了吗。 “大公子,看来明侯府并没有任何的诚意和我们谈!” 青年走上来,对着曹昂拱手行礼,然后说道:“这么多天了,但是不见任何人接见,即使牧景不出面,其麾下胡昭等人也应该接见,可丝毫没有的见面的意思,只派出了一个伊籍来接待我们,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谈的意思!” “丁斐,稍安勿躁!” 曹昂淡淡的道:“在等两日,如果不见,那就没有必要了!” 他也有气。 但是他这一次,肩负了是父亲的重任,他不能甩手就走。 “大公司,伊籍求见!” “让他进来吧!” 曹昂整理了一下衣袍,淡然的说道。 伊籍很快就走进来了。 “曹公子,很抱歉,之前有些怠慢的,在这里,我想曹公子道歉!”伊籍笑着说道:“我相信曹公子心中也有疑惑,是不是我们明侯府不尊曹公,所以避而不见,那曹公子还真冤枉我们明侯府了,实在是我们主公,当真不在江州!” “伊主事,闲话不多说了!” 曹昂开口,面容冷厉,阴沉的道:“我不管理由,你们明侯府避而不见是事实,现在你需要给我一个答复,明侯到底见不见某家,若不见,那某打道回府便是了!” “曹公子不要生气!” 伊籍笑容不改,道:“我正想说好消息,主公已经返回江州了,而且他对曹公子十分抱歉,所以立刻见你了!” “哦?“ 这倒是让曹昂意外。 ………………………… 牧景的心中,还在斟酌,这曹操把曹昂派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和谈,不需要这么大阵仗,要知道,不管是牧景,还是曹操,都很清楚,未来一两年,除非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都忍受不住的事情,才会爆发战争,不然,双方肯定都是处在一个休战状态。 让曹昂进入益州,多少是有风险的。 牧景未必会杀人。 但是扣留,还是可以的。 只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人扣下来,并非是难事。 这就是说明了,曹操是另有所求,而且他应该是极度的需要牧景的支持,所以才会先给出了诚意,释放了他的善意,不惜赌上自己的儿子的性命。 “主公,曹昂来了!” “带他进来吧!” 牧景道。 牧景和曹操,如今地位相仿,曹昂代表的是曹操,既然要接待,当然是在昭明阁正堂之上,这才能彰显出礼数来了,而不是失礼。 “许都曹昂,拜见明侯!” 曹昂走进来,只是轻轻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牧景,很快就低下头,然后做了一个抱拳鞠躬的礼数,这是一个平礼,互相见面的礼,不是上下级的礼。 他代表的曹操,怎么会低头。 “曹子修!” 牧景倒是若有趣味的看着曹昂:“我好像见过你几次,不过你好像没有留给我太大的印象,我都有些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他和曹操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不管是的在雒阳,还是在战场上,见过曹昂几次吧,当然,都是匆匆而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倒是记住明侯!” 曹昂平静的说道:“我每一次见到明侯,明侯总是能给我很大的印象,想要忘怀都忘不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他对曹昂不仅仅这一世的印象不大,连历史留下来的烙印都不多,所以了解不深。 历史上,好像就提了哪里一两句。 曹操在打南阳的时候,看上张济的遗孀,当夜就拉进营帐里面嗨皮了,结果引发张绣降而复叛,那一战大败,几乎是赌上了曹操的性命,虽然让他逃过了这一劫,但是他麾下最猛的悍将,有古之恶来之称的典韦战死,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皆然战死。 这应该是曹昂在历史上留下的唯一一笔。 如今历史早已经被牧景闹的天翻地覆了,未来还有没有三国,谁也不知道。 至于曹昂。 他活的好好的,如今是曹氏集团顺位第一继承人,他不死,曹丕曹彰那些的,谁也别想出头,不够相对于历史上的曹丕,牧景倒是感觉现在的曹昂,出色不少。 “曹孟德让你来干嘛?” 牧景想了想,突兀的来一句。 曹昂眼睛抖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节奏。 他长年跟在了曹操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谈判,不是应该慢慢来,一步步进入正题的,哪有人这么直接的。 不过他的反应还算是快。 “非也!” 曹昂拱手说道:“某并非代表父亲前来,而是代表陛下前来的!” “一样!” 牧景施施然的吐出了两个字。 他开始有些摸到头绪了。 曹操就是曹操,这人能在历史上留下这么重大的一笔,绝非泛泛之辈,正所谓是金子,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哪怕时空已经被牧景给弄得天翻地覆,可他依旧出头了。 劫持天子。 掌控朝廷。 他现在需要的,是诸侯的认可。 认可什么。 认可许都的朝廷。 所以他应该不仅仅是派出的使者拜访明侯府,各大诸侯估计都已经派出了使者去拜访,不过他把曹昂派来益州,那代表,他应该是有特别的心思。 在一众诸侯之中,他好像选择了益州作为突破口。 “陛下让我来问明侯,是否还是汉臣?” 曹昂深呼吸一口气,他不和牧景一般见识,不知道看穿不说破啊,你说破了,我只能装糊涂了,他沉声的问。 “是!” 牧景很直接的回答。 反正回答,也不会浪费他一两斤肉的。 毕竟现在,不管是谁,都不敢说,自己已经不是大汉之臣了,真要当出头鸟,那就得被一棍子打死,别看益州实力越来越强大,但是如果天下诸侯合力收拾,牧景还是逃不掉一个战败而亡的结果。 “既然如此,请明侯府接旨!” 曹昂拿出一份明黄圣旨,目光栩栩,看着牧景。 牧景却纹丝不动,一双眼眸若有思绪的反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在对持。 牧景笑了,浑身一震,王八之气,不,应该是王霸之气爆发,整个人仿佛变了一样,一股滔天气焰,如同海浪,直扑过去:“念!” 曹昂变了变面色,他已经算到,牧景岂会跪拜接旨,但是没想到牧景如此的猖獗,一个念字,让他差点跪下来。 但是他不能跪。 不管如何,必须要站着,把圣旨念完。 他开始念。 前面一大段,都是废话,后面才是重点。 大司空! 这是封赏的职务。 三公之位。 牧景秒懂了。 这自然不是的天子的手笔,是曹操的交换条件。 用一个大司空的位置,来的换取牧景对朝廷正面的回应,就是声势上的支持,最少让朝廷名正言顺起来了。 这是一个交易。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战后大动作 九 牧景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上,眸光沉沉,看着曹昂。 更是盯着他手中的明黄布帛。 这一份圣旨,来的蹊跷,来的突然,也来的有点的让牧景感觉意外。 “陛下可真大度啊!” 牧景忽然站起来,双手别在身后,嘴角微微扬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明侯乃是当今天下的忠臣,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陛下自然看在眼中,岂会让功臣寒心!”曹昂睁开眼说瞎话的本事,连他自己都佩服。 要说当今天下,谁称之董卓之后的逆臣。 算得上是牧景了。 估计刘协要把生吃的心情都有。 说个屁忠臣。 不够这句话倒是说的牧景心情比较好。 “你这句话,我喜欢!” 牧景灿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这一份圣旨,我就接下来了,明日公告天下!” “有明侯此言,曹某也算是能回去,和陛下交差了!” 曹昂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摸不准牧景的心思了。 牧景今日拒了圣旨。 斩了他。 他都没有感觉意外,毕竟牧氏和曹氏之间,暗流潮涌的厉害,绝对是敌人,而不会是朋友,这一点,不管是曹军还是牧军麾下,都有几分认识。 倒是牧景这么顺利的把圣旨接下来,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对了!” 牧景轻声的道:“回去告诉曹公,可要照料好陛下,不然莫怪我这个忠臣,挥兵勤王!” “那是自然的!” 曹昂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父亲乃是大汉之臣,自当细心侍奉,绝不会让陛下有一丝丝的危险,明侯大可放心!” “希望吧!” 牧景这时候已经兴致缺缺了。 曹昂也有些懂事,直接告辞了。 ………… 从荆州一回来就待了一个晚上,牧景就把自己关在了昭明阁,现在好不容易脱身了,自然先回家去。 这回他倒是不扑空了。 最少挣了一顿晚饭。 桌子不大,四四方方,牧景坐在上位,蔡琰在左,张宁在右。 几个菜肴,都是她们两个一起下厨给弄出来了,不算是色香味俱全,比之大厨,有些境界差距,但是在牧景的心中,这应该是最好吃的。 还开了一幅小酒。 一顿晚宴,平平静静,却让牧景很舒服,他吃了饭菜,享受却是这种家的气氛。 “夫君,你们封闭昭明阁这么严谨,好些天了,肯定是有大事情,昭明阁是不是有大动作啊?” 张宁小声的问。 昭明阁是明侯府的中枢,所有政令,都是从这里出来了,提前获悉政策,自然就能提前应对。 “问这个干吗?”牧景很警惕的,这女人别看这一幅想要的在家相夫教子的模样,事业心还是挺大的,她手中执掌的医疗系统,一直想要吃掉张景的医司。 而且她的事业心已经不能仅仅局限在了医疗方面,在教育方面的扩张,也是凶猛了,如果有更好的第一手资料,或许能让她得到先机。 “随便问问!” 张宁笑呵呵的道。 “我告诉你,我嘴很严密的,别想从我口里面掏出东西来!”牧景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宁小小的挪了一下位置,妖娆的身躯靠上去,在牧景耳边轻声的道:“夫君,你要是给我透露点消息,我今晚上就说服昭姬姐姐,一起去你房里面……“ 她的声音,充满这诱惑。 牧景顿时心里面痒痒的,有些事情,一旦享受过了,那是会上瘾的,特别是大被同眠的这种事情。 “真的?” 牧景小声的反问。 美人计,他最喜欢了。 “假的!” 蔡琰撇了一眼两人,你们咬耳朵就咬耳朵,干嘛用这诡谲的眼神看着她,不用想,都知道你们在商量啥事情了,她没好气的说道:“幽姬,你傻不傻啊,夫君都能相信,他早晚把你给哄住,然后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走!” “对啊!” 张宁回过神来了:“我差点忘记了,夫君最擅长的就是吃了诱饵然后溜走,不能上当!” 牧景欲哭无泪。 这日子咋这么难过,好不容易张宁这傻妞愿意用一回美人计,结果碰上聪明绝顶的大才女蔡昭姬,天赐良机,就这么不见了。 “其实关于大被同眠的事情,我认为是对你们的好了!” 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我一个人,分身乏术,而现在的情况是,咱明侯府一个继承人都没有,这个大家没有意见,百姓也有意见,这个次数多一点,机会也多一点,你们说,是不是是……“ 他就心心念念这点事。 男人,自己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谁愿意当和尚的,心心念念这点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他这么一说,两个小美妞倒是有些动心了。 不管是未来还是如今,继承人的问题,总是悸动人心的。 特别是如今的这个时代,不管牧景如何宠着她们,不管牧景怎么给她们灌溉新时代女性的思想,女人地位太低,不想被休回娘家,生一个儿子,是最好的途径长而久之,生儿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本能。 如今的明侯府,其实内部不管怎么改,牧景只要坐镇这里,就绝对不会乱起来了。 这一点,牧景有绝对的自信。 但是唯有的缺陷,会让人心动乱的,那就是牧景缺一个的继承人,这让很多人的人心,都是动荡的,没有继承人的政治集团,缺乏核心动力。 而放在这时代,没有儿子,不是男人的错。 必须是女人的错。 …… 所以借着这个噱头,牧景又一次得手了。 还是在这个时代当男人好啊。 …… 翌日,迎着太阳,他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调,出现在了昭明堂。 “主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昭等人,已在恭候。 他们都在看那一份圣旨。 “就是你们看到了这么一回事!” 牧景淡然一笑。 “你接了?”蔡邕眸光有些凝固。 “为什么不接!” 牧景反问。 “这是天子的圣旨吗?” “重要吗?” 牧景笑了笑,道:“是不是天子下的圣旨,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不能为我们明侯府带来利益而已,我认为可以,多一个头衔,多一份认可!” “天上不会掉馅饼!” 胡昭说道。 “这个简单!”戏志才昨天去领罪了,挨了几十军棍,虽然下手不是很重,但是也有皮肉之祸,最少屁股是皮开肉绽的,这时候正趴在一张案桌上,别着头和牧景说话:“无非就是一个交易而已!” “还是志才看的通透!” 牧景笑了笑:“天子落在了曹孟德手中,可比在董卓手中里面憋屈的多了,而曹孟德却比董卓要的精明的多,董卓挟天子,定长安的时候,他可没想过我们这些诸侯,吃独食终究是会被噎死了,所以他被大家给弄死了,而相反,曹孟德的手段厉害的多了,他想要我们都认可朝廷,却深刻的知道,先付出才有收获!” 牧景指着这一份圣旨:“这就是他付出的!” “大司空!” 蔡邕眸光有一些飘忽,心里面百感交集,他从不曾想过,原来大汉皇朝位列金字塔之巅的三公权位,如同市场上的白菜猪肉一样,能被交换的。 “他能把大司空给我,必然给其他人的,并不会太低,甚至大将军,大司徒,大司马这些职位都放出来了,要是真的这么大方,只能证明一点……”牧景眯眼。 “他图谋更甚!” 戏志才接着牧景的话。 整个明侯府,也就他和牧景的心思配合,天衣无缝的。 “图谋更甚?”胡昭沉稳下来了:“主公的意思是,他志在相位!” 罢相多年。 牧山时期,重启了相国之位,然后还有董卓,以太师之位,统帅朝廷。 那么曹操。 也可以按葫芦画瓢。 丞相! “必须的!”牧景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若想统领朝廷,就要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权位置!” 说着,牧景又笑了:“不过要我说,刘协那家伙,是最倒霉的,如果在董卓手上,他还有出头之日,在曹操这种软刀子杀人的人手上,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就如此断定?” 蔡邕近些年在南中,的确学会的放手很多东西,因此关中这场大戏,没有他的戏码,但是要说他心中,已经不在有汉室了,这根本不可能,他对天子,还是有一份执着的。 “我了解曹孟德,更了解当今天子!” 牧景轻声的道:“天子要想脱离曹操的掌控,可能性不大了,曹操是一个狠人,他狠起来,必董卓要狠,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会一刀,斩了天子!” 蔡邕闻言,面容越发的阴沉。 “爹,别想那么多了!” 牧景叹了一口气,道:“汉室是没有希望的,我们明侯府存在的信仰,只是让这天下,不再是乱世而已,为天子效劳,还是为天下百姓谋福利,我们只能选择一个!” “话,都让你说的,老夫还能说什么!” 蔡邕有些落寂,他轻声的道:“今日老夫有些身体不适,不知道明侯可允老夫休沐一日!” “金九,把蔡大都督送回府中休息!” 牧景低喝一声。 “不必了!” 蔡邕扭头就走,背影有些异常的萧瑟。 牧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苦笑,有些心境,外人是没办法理解了,唯有他自己才能走出来了,真不希望蔡邕变成历史上的荀彧。 曹操做掉荀彧的时候,心有多痛,牧景不知道。 但是要他为了明侯府,为了大势,为了未来,不得已出手对付他的老丈人,他还真未必做得到。 可人在牧营心在汉。 这种的思想,要不得。 团结一心,才能做大事情,能力还是其次,要是心都不在明侯府,早晚还是会出大事情。 “主公,你要理解一下蔡大都督!” 秦颂轻声的说道:“我们从大汉的时代走过来,谁也不曾想到,汉室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越是挣扎,越是走不出来了!” “我能理解,可明侯府上下能理解吗?” 牧景反问:“他要是对汉室有了恻隐之心,以我对刘协那厮的理解,他是不死心的,到时候刘协派人联系他,以刘协的身份,想要游说他,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他要是做出了对明侯府有损的事情,我又该如何应对?” 众人沉默了。 明侯府如今是一个庞大的政治集团,上行下效,多少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参政大臣,一点点的错,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比如这一战。 戏志才要不是牧景死命护着,已经下监狱了。 “主公放心,我有时间,会去劝一下蔡都督,我认为蔡都督对我们明侯府,是绝对的忠诚了,去年荆州兵败,大军压境之际,他若无心,就不会召兵马北上御敌!” 胡昭说道。 “我自然知道!” 牧景点头:“只是想到他放不下这一份感情,始终担心,谁都能犯错,但是他不行,因为他不仅仅是参政大臣,还是我牧景的岳父,亲人,到时候百姓该如何看我,逼于民心,我是不是得提起屠刀,谁也说不准的!” …… 这沉重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如今明侯府的事情,多的让人脚跟不着地,不管是牧景,还是胡昭戏志才他们,还真没有心情去理会没发生的事情。 改制在即。 一切前期工作,都要提前做好。 制定新的官衙。 撇除旧官衙。 首先解决人事的问题,目前来说,地方最大,自然是郡守,召各郡守返回江州直接商讨,这应该是最好的决定,即使不同意,大不了直接扣下来,地方不会乱。 比如东曹直接开启一次官吏考核,优胜劣汰,让更好的官吏进入更好的位置。 比如重新制定明侯府的舆图。 再比如…… 一件件的事情,即使牧景都无法脱身。 很快进入一月下旬。 虽然没有开春,但是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的回暖了一点,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下雪了,顶多就是寒风之中,还藏着一些的冷意而已。 去岁大战战损报告,各部损失,北武堂都已经统计出来了。 牧军走了是精兵政策。 有军饷。 也有抚恤金的。 关中荆州两战,战损的数字,必牧景想象之中都要巨大。 换句话来说,如果明侯府这时候除这笔钱,恐怕会影响改制。 如果想要渡过这一次财政危急,牧景也只能向媳妇施展一下美男计了。 去年牧景在外征战,明丰钱庄所有业务,全部交给蔡琰来执掌了,蔡琰真没有辜负牧景的期望,得心应手到了一个现在牧景都插不上手的地步了。 明侯府没钱的,只能想明丰借钱。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战后大动作 十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当天晚上,牧景很用心的上演的一出美男计…… 惜败! 自家媳妇蔡琰,蔡昭姬,历史上的超级大才女,一个被掠去草原十余年,还能回归中原,看上去温柔善意,柔弱小女子,实则外圆内方,毅力坚韧。 她根据牧景制定的战略部署,肩负起来了明丰钱庄的大业。 如今明丰钱庄,不仅仅在益州荆州四处开花,手握货币发行,收拢民间的资金,还以做生意的模式,悄无声息的扩张全天下。 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若说在明侯府治理之下,谁最富裕,必须是明丰钱庄。 明丰钱庄是一个独立的官衙,属于明侯府,但是独立明侯府的管理体系之外,同时,也要对天下储户负责。 明侯府倒不是不能用强硬的命令从明丰调遣资金。 但是这样一来,会破坏明丰的信任度,很多商户,甚至世家豪门,普通百姓,如今都渐渐敞开多明丰钱庄的信任,储蓄,借贷,交易,投资相关业务,第一时间都会想起明丰。 明丰这一块招牌,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了,这是代表明侯府的一个公众信任度。 日后将会发挥无穷无尽的作用力。 相对于后世中央银行的作用。 如果因为这点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头,强硬的从明丰调钱,肯定就会给很多人造成,明丰并非独立在外的一个钱庄,而是的明侯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再对明丰信任。 信任建立起来容易。 想要破坏,确是非常艰难。 所以即使牧景,也不敢轻易的去破坏。 但是现在,明侯府财政艰难,前年去年的战役,几乎耗费了明侯府大部分的底蕴,特别是南书房账面上的资金,几乎赤字状态之中。 现在大战之后,想要安抚军心,必须要把抚恤金,伤亡金,战功,奖励,都落实了。 最大的问题是抚恤金。 牧军系统,是一个精兵系统,不是给两口饭吃就打仗的,每一个登名造册的军籍将士,都是有规定的福利,包括军饷,战亡之后的抚恤金,按照职位高低,功勋大小来的制定。 这将会目前明侯府最大开支。 如果不能尽快拿出来了,军中必然会引起一些遭乱,大战之后,必是兵马休整的时候,也是放松的时候,要是闹出点的兵乱哗变等等的事情,明侯府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牧景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只希望通过暗箱操作,从明丰调钱出来了,先稳定局面再说,可这事情,绕不开的明丰钱庄目前的大掌柜。 大掌柜还是他。 可暗中执掌的是蔡琰。 如果放在一两年前,牧景倒是可以绕过蔡琰,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钱出来了。 现在不行。 蔡琰的能力太强了,不管是在记账学习,还是在管理人方面的进步,这段时间因为牧景的松手,让她进步神速,已经初步掌控了庞大的明丰钱庄。 牧景要想从明丰拿钱。 自然绕不开她。 所以牧景用上的美男计,想自己也算是少年英才,一代霸主,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俊朗青年,这点小事情,手到擒来,可偏偏就碰壁了。 蔡琰太冷静了,一戳轻而易举的戳破了牧景那小心思。 一句话。 免谈。 要想直接调钱也行,先把她这个大掌柜给免了,不然她蔡琰,作为大掌柜,需要对明丰钱庄上上下下,一百零七个分部,五千四百余工作人员负责。 目前的明丰钱庄,在商界是最受到欢迎的,因为明丰钱庄有公众信任力,在明丰交易,能免除很多危险,甚至不用拉着一箱一箱子钱到处跑。 关键时候,因为交易货款不足,还有希望从明丰贷款。 各种便利,让人越发的方便,自然也越来越喜欢明丰。 根据牧景所知,去年一年,明丰单单在储蓄业上,就突破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超过三百万金,就是三百亿钱。 这就让牧景是在没办法了。 他只能从正面渠道申请。 找来了胡昭。 “你去弄一份,目前我们明侯府,不涉及不能动的资产,能抵押出去的东西,甚至能直接卖出去的资产证明书来!”牧景说道。 “干啥?” 胡昭问。 “贷款啊!”牧景捏捏太阳穴。 “你不是说,去说服大夫人吗?”胡昭看着牧景。 “说不服啊!” 牧景叹气“她让我公私分明!” “啥意思?” “就是走正常渠道!” “正常渠道?” “不管是谁,想要从明丰借钱,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有足够的抵押,就是即使还不上钱,他们也能把这些抵押的东西,贩卖出去,回笼资金!” 牧景有些郁闷的道。 这是他教蔡琰的。 反被蔡琰将一军,心里面多少有些乖乖的。 “这只是普通商户的做法,我也赞同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借钱能不能还上,可我们明侯府,还需要吗?“ “一视同仁!” “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弄出来这一出,明丰钱庄是赚足了噱头,但是我们明侯府的脸面就被要拿出擦地了!”胡昭直接向着牧景咆哮起来了。 堂堂明侯府,执掌益荆两州,如今乃是雄霸西南的大诸侯,还要想一个钱庄贷款,何等的荒谬啊。 在这个士农工商地位明确。 商道贱业的年代。 明侯府会被天下诸侯都嘲笑的。 “不然呢?” 牧景抬头,和胡昭对视了一眼,反问“你说我怎么办?” “取缔明丰钱庄的管理层,收回管理权!” 胡昭早就图谋良久了,这样的机会,他好不容易的开口了。 他倒不是如同蔡邕一样,一直反对蔡琰执掌钱庄,蔡琰的能力,他这些年有目共睹,认为很多男子都比不上,也没有太过于固执的想法。 但是明丰越发壮大,却独立南书房的系统之外,让他有些不安。 “可以啊!” 牧景道“我最信任的胡长史,你可知道,在金融上,有一个名词,叫挤兑。” “什么意思?” “明丰能在民间,在商界,建立这么高的威望,能让人信任的把钱放进去,那是因为它独特的魅力,以我们明侯府为靠山,却又独立在明侯府之外!” 牧景解析“我们现在如果收回管理区,那等于告诉所有人,日后明丰钱庄,就不是独立性的,而是明侯府的附属,什么时候明侯府没钱的,就直接拿明丰来填,你认为这样,会让他们还继续对明丰信任吗,他们存了钱在明丰,如果这时候因为恐慌,而一涌而上,都来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钱,我们怎么办?” “这个……” 胡昭犹豫了一下,其实这方面,他还真没有太大的了解,甚至对明丰钱庄的运营模式都很陌生,只是感觉明丰能聚集太多的财富,必然起之缘由。 “这就叫挤兑!”牧景道“到时候明丰没有这么多钱给他们,又怎么办,利益动人心,任谁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拿不回来,都会暴走了,到时候就是民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民乱也不可惧,牧军能瞬间镇压,可这一波民心又如何处理,这些,你都想过吗?” “别吓唬我!” 胡昭虽然对这方面的经营模式不了解,但是也不是随便能吓得住的人“首先目前明丰的经营情况良好,就算我们收回来经营权,除非闹出了特别大的事情,不然就算一些人失去对明丰的信任,也不至于道一个挤兑的地步,也不至于到民乱,所谓民乱,民,乃是百姓,百姓纯良,非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岂敢以命而博!“ 牧景笑了笑,他的分析倒是对的,明丰的确影响力大,但是也还没有到能让这乱世中走过来的人,一言不合的就反明侯府,犯上某乱,乃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除非到了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一口粮都没有的地步,才会逼得人流传逃亡,最后奋起,如同昔日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一般,席卷天下。 但是如今明侯府治下,不算是绝对的风调雨顺,太平盛世,可百姓也算是活得下去,穷到底都还有一口饭吃,特别是近两年,农曹连番改革更新,创出粮食产量新高,一口饱饭还是有的。 百姓其实是胆子最小的人,只要给他们一口饱饭,他们即使是受到的屈辱,利益被伤害了,甚至一辈子的血汗钱都没有了,也不至于走上绝路。 若是盛世,还会动乱一下,可在这一方乱世之中,战争仿佛就是家常便饭,多少人死了,活着,对于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 牧景没有反驳胡昭,道“明丰的事情,的确不一定会引起的动乱,可一旦失去了公众信任力,明丰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声音变得凝重而低沉“孔明,明丰是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未来将会对我们发展民生,发展经济,有很大的作用力,涸泽而渔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胡昭闻言,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见识之人,能成为明侯府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的位置,相当于朝廷丞相,军政大事他都处理,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 “可主公,我们也不能用我们明侯府的脸面,却给那些商贾来践踏吧!”说到底,他儒家思想还是作祟了,终究是读圣贤之书,熏陶在儒家思想几十年的人,哪怕眼光更远,能力更好,很多原则性的问题,看不透。 “我倒是认为,未必是践踏!” 牧景笑了笑,道“或许这是一个给我们明侯府建立声誉的机会,明侯府执政,法规在先,非人也,天大地大,规矩最大,《明科》在上,奉律而治天下,即使我这个明侯,也不能随心所欲,即使即使是整个明侯府,也不能的没有了规矩,这样不好吗?” “主公要效仿先秦,法制天下?” 胡昭眸子微微眯起。 百家争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独尊儒法,不过秦朝是以法家思想为治国之策,法家苛刻,条例凶残,动辄连坐,腰斩,五马分尸,无数的恶毒酷刑,数之不尽,不为儒家之喜爱。 儒家思想,人情大过法理,讲究的就是人危险,相信人性本善,以仁为主。 “其实很多时候,都能看得出来,主公并不喜爱儒家学说,当初制定明科之时,已经彰显端倪,如今重新制定官衙官吏,更是偏向法制天下!” 胡昭没有等牧景开口,就说起来了“可我还是想要劝一下主公,秦二世而亡,非榜样也,人方为法之本,但凡法规法条,皆以人为执行,万万不可,本末倒置!” 牧景闻言,笑了笑,他理解胡昭,这是属于时代性的代沟,这条代沟,一千八百年这么长,治国理念不一样,那是肯定的事情。 他没有反驳。 儒家学说,他不反对,法家思想他也认同,正因为他脑子里面装着封建时代的历史,更清楚的知道,缺一不可的重要性。 “这些事情,先放一边!” 牧景道“明丰不能被取代,独立经营还需要继续下去,不过我可以给你创造一个条件,明丰大掌柜,每隔三年,需要昭明阁投票,必须大比数通过,才能继任!” 这是他的妥协。 “贷款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即使把明侯府这张脸都卖出去了,我也得拿回来钱!”牧景继续说道。 “好吧!”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胡昭也不会做出让牧景愤怒的事情来,他时刻记住,牧景是君,他是臣,他是辅助牧景治政的,很多事情在决定之前,他会站在不同的立场劝谏牧景,但是一旦牧景决定了,不管对错,他都会贯彻到底。 ……………… 改制已经准备开始了,牧景越发的忙碌,一份份文卷送到他案前,然后一份份送出去,他的案前,始终是堆积如山了,昭明阁进进出出的脚步声更是密集的很。 笃笃笃!!! 这种特别的步伐,牧景甚至不用去想,都知道是谁。 他微微抬头,看着谭宗别着拐杖,艰难的走进来了。 “属下明侯府麾下景平司左司指挥使,谭宗……” “行了!” 牧景摆摆手,道“我说的很多次了,你不必行这些虚礼,顾着自己的腿要紧,坐吧!” “谢主公!” 谭宗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很苍白。 他相对于几年前,改变很多,因为这几年,他变得更加阴沉,也变得更加适应黑暗了,很多时候都只是坐在景平司的官署之中,足不出户,但是却一手执掌明侯府的情报系统。 不管是赵信。 还是后起之秀岳述。 景平司的系统之中,他才是老大。 他的功劳,并没有因为他的残废而有所折扣,这些年他做了多少事情,外面人自然不知道,但是牧景知道。 这厮残了之后,有些丧心病狂起来了。 景武司优于常人的传递情报渠道,是他亲自建立起来了。 景武司这些年在各大诸侯之中,埋下了多少的暗子,即使牧景都有些吃惊。 “让你别整天都躲在屋子里面,多出去见见阳光!”牧景道“你看你,皮肤都有些病态的白了,最近有没有去医司检查身体!” “多谢主公关心,属下会保重自己的,一日不见主公统一天下,绝不敢轻易的被阎王爷带走!” 谭宗灿然一笑,笑的有些明亮。 牧景叹了一口气,多少年前,这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的。 “亲自来找我,好事还是坏事?”牧景问。 “一个好事,一个坏事!” 谭宗说道。 “先听好事!”牧景站起来,张张手,活动活动筋骨。 “好事是,士燮愿意归顺我们明侯府,将会把其长子送来江州以为质!”谭宗说道。 “这么好?” 牧景眸子一亮,士燮,不是一个好攻陷的山头,这人有地盘有兵,加上交州那些地方,真打起来了,不管结果,明侯府肯定吃亏。 “原因呢?”牧景问。 他派遣过很多人,想要说服士燮,但是最后都功败垂成了。 “是因为那个坏消息!” “坏消息也是的交州的!” “嗯!” “说来听听!”牧景道。 “张津死了!” “什么?” 牧景眸子微微一边。 交州的形势,东西割据,东面是张津,西面是士燮,士燮以交趾为中心,虽有交州一些本土世家门阀支持,但是地盘不足,影响力不够,反而是张津,占据了大势。 张津突然死了,很意外啊。 “怎么死的?” “被人刺杀的!” “张津可是一个武道高手,能刺杀他?”牧景沉声的道“是谁!” “一个主公怎么也猜不到的人!” “别卖关子,说!” “周瑜!” “什么?”牧景是真的吃惊了“你说周公瑾一个书生,刺杀了张津这等游侠出身,征战沙场的悍将?” “嗯!” 谭宗点头,他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最后多番验证,确定了这个消息“没错,就是周瑜亲自杀的,而且是当着张津所有部将的面前杀的!” “我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牧景艰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突兀的想了一下,很直接的问。 “周瑜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江东如今已经接受了张津部下所有的兵马,拿下交州东部,甚至蠢蠢欲动,要进步交州西部,一统交州!”谭宗说道。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战后大动作 十一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啊!”牧景倒吸一口气,道:“说说详细经过!” “周瑜去游说张津!” 谭宗简单的说了一下经过,道:“众所周知,周瑜乃是的读书人,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并不让张津看重,两次面见,张津皆以粗暴之礼,多为辱没之言,最后耗尽了周瑜的耐性!” “周瑜代表江东,意图游说张津归顺,以降交州,如今眼看游说不成,心生一念!” “杀!” “张津虽有万夫莫敌之能,然而却不会防备一个毫无威胁之人,在周瑜面前,并没有丝毫的防备!” “周瑜以献礼之理由靠近!” “一匕首插入胸膛之中!” “此非最精彩的!” 谭宗笑了笑,笑容有些阴森:“最精彩的还是张津被刺伤之后,周瑜以三寸不烂之舌,让张津部下七大将领反水五个,联合起来,屠戮主营!” “啪啪啪!!!” 牧景忍不住拍掌起来了:“好心思,好手段,好能力啊!” 他不得不赞誉。 这周公瑾,历史上的美周郎,终究不服天之厚望,能成大事,仅凭一人之力,独闯交州,刺杀张津,还能说服张津部下反水,了不起。 这一下不用打,直接就拿下了交州大半壁的江山。 智慧,能力,勇气,魄力,机会,一应俱全。 特别是他敢直接出手。 如果他不敢近身刺张津一下,张津的部下还真不敢这样就归降,只有撕裂了张津最强大的防御,才能露出他的软弱,让人他那些部下,一个个敢于反噬。 其实以张津这等武艺,体魄强大,血气膨胀,一口元罡之气,强大无匹,一般情况来说,很难被刺杀的。 可武者最大的弱点不是武艺高低。 而是防备和不防备的问题。 比如黄忠,即使是一个王越级别的剑圣高手,想要刺杀他,成功的可能性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如果他背着站在牧景一步之内,牧景杀他轻而易举。 因为他防备任何人,都不会防备牧景。 人都是血肉之躯,哪怕强大的武者,都会被一刀解决了生命。 当然,这样也很危险,好像周瑜这种危险性不高的读书人,去行刺,最后即使让他成功了,也会张津临死之后被拉去垫背。 也就周瑜心思缜密,提前算计好了,把张津几个部将拉下水,这才险死还生,逼得他们出手,一起杀了张津。 “张津一死,交州的情况复杂了!” 牧景站起来了,双手背负,眸子闪烁,来回踱步,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士燮应该是被整个消息给吓的,所以他这时候选择归顺我们,目的是防备被江东给吞了,不过他又有些不甘心吧,所以想要保留交州兵权,以其子为质,希望得到我的支持?” “应该是这样!” “那你认为,他有几分诚意?” 牧景问。 “目前来说,以我在交州的情报网汇聚的消息来看,士燮其实也没有几条路去走了,要么归顺我们,要么归顺江东,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割据交州!” “你派人去试探一下!” 牧景道:“看他愿不愿意北上江州来见我!” “北上江州?”谭宗眸子一亮:“主公是打算……” “非必要之时,自不会行如此之策!” 牧景道:“如果他敢来见我,那一切还可以商量,但是如果不敢,那不好意思,一个不被控制的交州,我是不允许的!” “明白了!” 谭宗很早就知道,牧景是一个掌控力很细致的人,他很少会允许模棱两可的人,非黑即白,不是敌人,就是部下,明侯府,根本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盟友。 “江东呢?” 牧景把心思重新放回江东之上,问:“江东最近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倒是有不少动作!” 谭宗道:“要说算得上是大动作的,应该是孙伯符的一个决定,目前还在酝酿之中!” “说!” “孙文台因为西陵一战,身体很差,目前正在调养身体,深居简出,鲜少有消息,如今江东大小事情,皆由其长子孙伯符来处理!“ 谭宗拱手汇报:“而孙伯符,为了解决江州在荆州战役带来的失败导致的麻烦,准备了两个大动作,一个是交州,拿下交州半壁,为他挽回了不少的民心,另外一个,他准备移都!” “移都?哪里?” “秣陵!” “选了好地方啊!” 牧景楞了一下,这应该是后世的南京,要说孙权孙策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历史上,孙权接过了父兄江山,也选择了移都,巩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心中道:好心思,一力破万法,要说腹黑,谁言小霸王不如孙黑手啊。 在政治能力,城府心计,孙伯符都不弱于历史上的东吴大帝孙权,他如果不是死的早,这江东,未必就会困于一隅,孙权有帝王之才,心思城府,皆为绝顶,然而,少了一股气,他永远都比不上孙策这个江东小霸王的魄力,孙策有能力有魄力打出来,他做不到。 这时候孙策移都,想法很好,不仅仅解决江东的民心问题,还能给江东士族,世家豪族一个很大的教训,一石二鸟,不,甚至有一石三鸟的功效。 吴县,终究是难成中心。 倒是秣陵,不管是位置所在,还是龙盘虎踞之兆,都能为江东带来不少的民心啊。 “既然他有这样的大动作,我们也要帮他一把!”牧景道:“想办法,在江东,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人尽皆知!” 虽然局限于目前明侯府自己都一大堆事情,所以腾不出手来对江东做些什么。 但是一些小麻烦,他还是愿意去制造的。 可不能让孙策发展的顺顺利利的。 敌人就是敌人。 哪怕抓住一点点的机会,都要扩大优势,给他们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诺!” 谭宗拱手领命。 “这段时间,明侯府即将迎来巨变,你辛苦一点,景武司监测天下,盯住人心,人心易变,但是益州荆州不能乱!”牧景轻声的道。 景武司的作用力,是越来越大。 如果说不调动军队的力量。 那么六扇门在明。 景武司在暗。 这样才能万无一失的控制好秩序。 “是!” 谭宗想了想,有些欲言不言。 “有什么就说,在我面前,你还这一幅小儿姿态,实属不该,你是我的眼睛和耳朵,你只管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就行了,若是连你说话都要顾前顾后,我得考虑,景武司是不是继续让你担任!” 牧景把这话说的很明白,景武司他是布局天下很大的一颗棋子,甚至会关乎日后的胜利,但是利刃伤人也能伤自己。 所以定位很重要。 他不能给景武司太大的权力,不然日后会形成尾大难留的隐患。 “主公,最近此等流言蜚语,已覆盖整个益州,人心煌煌,有人不得安宁,唯恐如此下去,会形成祸患!”谭宗轻声的道:“可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如今昭明阁一道诏令都没有下,传言是否,还想问一问主公,也让景武司早做准备!” 他这问题,是逾越本分的。 所以才吞吞吐吐。 “有人把手伸到你哪里了吧?”牧景一眼看透了谭宗的小心思,道:“是你想要知道,还是他们想要知道?” 自古以来,变法就等流血。 当初牧景拿下益州的时候,并没有流太多的血,很多本土势力都迅速投靠了牧景,包括益州的世家豪门,而牧景要治益州,必然是绕不开他们的。 都说汉末是一个世家门阀的时代。 即使牧景强势如虎,这些世家门阀在缓过一口气,凭借着他们家族多年积累的人才,迅速就会在明侯府麾下生根发芽了。 一旦官吏制度改革。 一个萝卜一个坑。 到时候利益所然,即使是牧景,也是按不住内部战争的到来,进步心,也可以说野心,但凡寒窗苦读的读书人,谁没有几分野心。 这么好的机会,能把别人拉下马的就拉,能上位了,一定跳上去,自然而然就多了一些争端。 景武司超然在外。 却也难逃这一劫,终究是要被拉进来了。 “应该都想吧!” 谭宗讪讪一笑:“多知道一点,能准备充分一点!” “糊涂!” 牧景怒斥了一声,道:“谭宗,什么时候景武司开始管起昭明阁来了,我看你是纯碎活腻歪了,被人当枪使,真惹急了某家,某就一刀斩了你!” 谭宗被牧景训了不敢抬头,他知道这事情,是自己失了本分,不过终究是拗不过心里面的那点小心思,在黑暗之中走了太久了,他有些迷失。 “以后再管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小心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牧景看他这样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 二月二,龙抬头。 春天要来了。 当然,要来只是要而已,还没有来,虽然太阳光在融化冰雪,可江州,在雪融化之前,还是很冷的,不时之间的一股寒意随风一吹,让人不寒而栗。 明侯府改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来的也很快。 “主公,刚刚从许都八百里送出来了,如今豫,徐,兖,关中都已经开始在各郡各成,黏贴这告示了!” 景武司的消息总是比别人快半截。 这就是的信息优势。 牧景为了建立景武司,付出这么多,自然是有收获了。 “改元建安!” 牧景看着这一份拓印的告示,眸子闪闪而动:“定都,许!” 建安年要来了吗? 也对! 是应该要来了。 “曹操领百官之首,丞相之位,开十三曹!”牧景冷笑:“他倒是迫不及待啊!” 曹操的时代,也要来了。 曹丞相。 这曹操,必之历史上的步步为营,如今倒是急了不少,才定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拿下丞相的位置,因此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关键他把我们所有人都拉下水了!” 胡昭微微有些感概:“告示上,朝廷重新分至百官,以袁绍为大将军,以主公为大司空,以孙坚为大司徒,以刘备为大司马,这曹操的气魄,还真是异于常人啊!” 当今天下,小股诸侯,基本上已经被清的差不多,如果还有,不过就是不成气候,落草为寇,手中兵马一二百,连城门都进不来的地方土匪。 真正有能力成为未来天下之主的。 如今就是西南牧景,幽燕刘备,河北袁绍,中原曹操,江东孙坚。 曹操辅助天子。 拿下了先手位置,如今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他建立朝廷。 为了是更好的执掌天下。 其实如果用牧景的话来套曹操现在的动作,牧景会说一句,借壳上市,很了不起的一次操作。 套用了汉室的皮。 他已经成为了天下之主。 当然,朝廷想要的人认可,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了,所以他把一个个那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给抛出来,这就是的利诱,真正的利诱。 虽说这些都是虚位而已,不会给这些诸侯带来太多实际性的利益。 但是朝廷一旦建立起来了,这些位置,就至关重要了,日后挥兵勤王,都等于有了一个筹码,对等的身份,才能让百姓更加的认可吧。 “我说了,小看曹孟德的人,都会后悔的!” 牧景淡淡的道:“我比较欣赏的是他这种不吃独食的心胸,即使知道我们是敌人,他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该付出什么,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 他从不敢小看曹操。 这人,天生注定是死敌。 牧景若想结束这乱世,只有两个未来,一个是他斩了曹操,另外一个就是曹操杀了他,他们中间,不管私仇,可道摆在那里,不同,难共存,其一必死,方天下太平。 “我们需要应对一下吗?”胡昭问牧景。 “应对什么?” 牧景反问。 “也不能让朝廷这么的轻而易举的集天下之民心吧?”胡昭皱眉。 “由他去!” 牧景摇摇头:“你以为他曹孟德给出的诱饵,白给的,我们都应下了大司空的位置,名义上,是承认的朝廷,这时候逼急了他曹孟德,我们给他难看,保不准他给我们难堪,主动权可是在他手上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是平日,我倒是不怕!” “可如今!” 牧景轻声的道:“我们明侯府大变在即,外面的事情,最好少招惹一点,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我们的官署制度的落实!” “说的也对!”胡昭醒过来了:“正想和你汇报这事情,倒是被这一份告示给打乱了,我们的第一步准备,已经完成,从上到下,先动南书房,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告示来的正好,这不就是我们的东风吗!” 牧景道:“尽快安排,把这朝廷的告示,黏贴天下,借此机会,明侯府完成改制!” “好,我这就去安排!” 胡昭点头。 ………………………… 初平九年,改元建安。 建安元年,二月三日,明侯府宣朝廷之公告,明侯牧景,荣登大司空之位,开府仪同三司。 二月四日。 明侯府出第二份告示。 明侯府下,昭明阁宣,改南书房为政务堂,政务堂下,改十三曹官衙。 东曹改为吏曹,西曹改为户曹……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战后大动作 十二 明侯府的改革,迅猛如雷,大动作之下,一下子引起无数的轩然大波。 官署调动,职务变动,那就是一场大调动。 在这一场大调动之下,有人会被调离现在位置,有人降,有人升,有人窃喜,也有人心怀怨念之心,总而是世间百态都已经出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当牧景的意志已经和昭明阁完全的贯通之后,这一场改革,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下去,势在必行的一场大改革。 从中枢开始,然后到地方。 从上而下。 这是一个战略部署。 以中枢为榜样,这样即使下面的人,有些怨念,也多少会体谅。 所以牧景先从南书房开始。 南书房是当初明侯府建立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这些年,一直负责明侯府麾下大小政务的统筹,这里算是益州的中央系统了。 但是近些年的发展,南书房的系统,是有些臃肿了,官衙之间,功能重叠的现象,并不在少数。 所以这首先要整顿出来了。 甚至该了名字。 政务堂,简单,好记,也直接。 另外就是南书房下,十三曹,这些年下来,早已经不是十三曹了,独立发展的各个司曹,已经不下十七八个了,甚至不少功能,都已经和十三曹给重叠了。 所以必须要整顿。 一个萝卜一个坑,各曹官署一旦动了,自然也会引发无数的职位调动。 所以整个明侯府,已经乱成一团了。 中枢,近乎瘫痪。 ………… “太急了!”蔡邕因为汉室的事情,藏起来了几日,但是终究是经历过一次次风雨,数朝老臣,当事实已经到了眼前,他开始学会,去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返回昭明阁,第一句话,就是批评牧景。 牧景想快。 可这等政务改革大事情,牵连多少的人的利益,怎么可能快的下来,他越快,自然就会引起躁动,不管是暗中有人捣鼓,还是这个改革真的有问题。 总而言之,现在的明侯府中枢管理,已经是乱一团糟了。 “我知道!” 牧景捏捏鼻梁,人始终是会犯错的,虽然从上而下,是定好的战略,但是从上面开始动,就不能太急了,可他还是有些急躁了。 一下子各个曹衙全部动起来了,等于把中枢管理系统给瘫痪了,这可不妙。 “事到如今,我停不下来!”牧景苦笑:“一旦停下来,前功尽弃了,所以唯今之策,只有的强硬下去,尽快完成中枢的改革,稳定各个官衙,不然会出大事情的!” 事情做了,不能后悔。 不管对错。 必须要做下去,这是牧景的信念,他的信念,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摧毁的。 “要不引兵入府!” 黄忠提议:“先镇下来,再说!” “不能!” 戏志才反对:“这样只会更加乱,这是不可取之法!” “借力!”、 胡昭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主公,如今正处动乱之际,刚好也是一个机会,让你和士族和解的机会!” 改革,需要的是什么。 人。 现在明显是旧人发难。 他们自然不会明着反抗牧景,但是终究是有些反对这个改革,所以开始有些拖工,一两个没问题,但是多了,不用很久,拖几天,都能把中枢给拖死。 想要破局。 只有一个办法。 引入新的官吏。 牧景和士族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紧张的,所以明侯府的官吏出身,寒门占不少,泥腿子出身的更不在少数,反而是士族显得少了些。 牧景接纳了胡昭之策:“从广汉,把黄权调遣回来,另外,从北武堂把赵韪给请出来了,让黄权接替户曹主事,命赵韪为法曹主事!” 黄权和赵韪,都是如今益州世家的代表性人物。 之前牧景不放心他们,所以把黄权支出去,然后把赵韪按在北武堂下的军备司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倒是可以把他们调回来用了。 他们都是人才。 用他们,相对而言,也等于释放出一个信号,如今的明侯府,要招兵买马,开放了对士族子弟的门路。 ……………… 许都。 如今这座小县城,是朝气蓬勃,已被定为了建安朝的都城,豫州徐州兖州涌进来的大户,多不胜数,到处都是大兴土木的一派繁荣景象。 一座简朴的宫殿。 这是建安帝刘协的新宫殿,比之雒阳的宫城,长安的未央长乐大宫殿,这就好像一座寒酸的府邸儿一样。 刘协站在一个小湖泊旁边,双手背负,看着那波涛的湖水,心里面,显得十分冷。 自从关中一战,几度差点被杀了。 他一身胆气,仿佛都耗尽了。 捡回来一条命。 如今是曹操说什么,他就什么,让他上朝,他就上朝,要开相府,他就下圣旨。 他现在,只想要活下来。 因为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他还没有摸透曹操的心思,说老实话,他不敢做出什么,曹操到底是忠臣还是想要谋朝篡位,尚不可知也。 但是现在,有一点,他很清楚的,只能依靠曹操,他才有希望,因为天下,想要他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陛下!” 一个内宦迈着轻轻的脚步走过来。 “有消息了吗?” 刘协轻声的问。 要说他这样逆来顺受,他也不是甘心的,他终究是天子,是皇帝,所以明着他顺,暗中,他还是会做点事情。 “回禀陛下,曹贼盯得太紧了!” 内宦苦笑的说道:“我发出了消息,但是没有接到消息的回应!” 他是冷子。 赵忠死了之后,唯一一个能让刘协继续信任的人。 “是不是长安那边不放人?”刘协眯眼,他越来越看不透,昔日那个带着他逃学的少年了,如今他占据了长安,但是心思如何,还真是有待琢磨。 “国丈一家,应无恙!”冷子道。 “无恙就好!”刘协叹气:“朕对不起梓童啊!” “陛下,老奴认为,此时此刻,不应该急着去试探曹孟德,若是此獠,心怀叵测之意,恐怕会对比陛下不利,如今朝廷百官,皆为其之党羽,万万不可逼急此人!” “朕何尝不知道,然……” 刘协抬头,眸子淡然:“朕不能当一个傀儡,哪怕死,也不行!” 他是刘氏皇族,岂能被曹孟德摆布。 “陛下!” “不用劝了,朕知道分寸!”刘协吃一亏长一智,现在吓破胆至于,做任何事情,都谨慎很多了,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张狂。 他轻声的问:“关羽何在?” “尚囚于牢中!” “冷子,你说,刘备可信否?” “陛下心已有答案,何必问老奴!” “哎!” 刘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忠似奸!” 如果当初他还有几分的感动,愿意信任刘备,那么当他被曹操给堵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刘备摆了一道了。 好一个刘皇叔啊。 赚了一个皇叔的称号,甩手就把自己给扔出去了,另外还不惜把其之兄弟给扔下,此人心之凉薄,可想而知。 …………………… 丞相府。 这是一座新建府邸。 曹操如愿以偿,拿下了丞相位,如今是统朝廷军政大事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当然,他只有名。 如今朝廷之下,无非就是豫,兖,徐三州在他掌控之中,朝廷的命令,他丞相的威风,出了这三州,就是一文不值了。 不过这都值得他高兴了。 有了这个名。 日后只要维持下去,一统天下,已有了希望。 丞相府中,一个个官署开辟出来了,丞相下十三曹,乃是一个小朝廷之称,他自然要借助这个机会,把权柄给牢牢控制在的丞相府中。 “陛下最近表现怎么样?”日落西山,一缕斜阳的光芒映进来了,照耀在曹操的脸庞上,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摇动了一下有些的酸软的手腕,看到郭嘉,便随口问了一下。 “很安静!” 郭嘉绝对是曹操的第一心腹,他和荀彧不一样,荀彧多少有些心怀前朝,然而郭嘉,遇明珠而舍全身,是全身心的辅助曹操成就大业的。 所以曹操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来处理,特别是曹氏的消息网和谍报网,都是他亲自掌控的。 “安静?” 曹操冷笑:“看来他又想要憋坏了,就不能安安分分吗!” 如果是以前,或许他还不会这么去想。 毕竟,不管怎么样,刘协年岁不高,怎么看都会让人多少有些松懈,不会防备心太过于重。 但是董卓的死,却提醒的很多人。 这是一条毒蛇。 别看小,阴的很。 要是被他忽然咬一口,都直接要命的。 对于这个天子,曹操认为自己应该要重视起来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辙,步上了董卓的老路。 “主公,陛下年岁并不高,虽历一些风雨,可怎么并非绝望,怎么会心甘情愿成为主公手中一个傀儡呢,他早晚都会有动作的!”郭嘉笑了笑,却丝毫没有放在眼中,道:“不过主公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的!” “算了!” 曹操道:“也不要逼得他太紧了,他终究是皇帝,某,始终是臣!” 君臣之道。 若非乱世,他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然当今世势,他敢说,他有三分让权之心,他第一个死,然后刘协也会被直接给作死。 这风雨,刘协挡不住,唯自己方能撑得住朝廷的这一片江山。 “诺!” 郭嘉眼眸闪烁,划过一抹冷意,这事情,他可不会听曹操的,这个天子,不盯住,是不可以的。 “圣旨下去这么久了,各诸侯可有什么反应!” “朝廷当立,如今西南牧景,江东孙坚,都已经上书了,问题不大,就是北面,刘备心思如何,还不清楚,但是袁本初,他未必甘心!” 郭嘉道。 “到嘴的肉,不见了,他能甘心吗!”曹操冷笑:“昔日共伐董贼,他藏兵雒阳,无非就是想要把我们都一网打尽,可最后,功亏一篑,若非寒冬腊月,他恐怕已经直接追杀我们进了豫兖,开春之后,他未必会安分的!” “他应该不敢!”郭嘉想了想,轻声的说道。 “他敢不敢,还得看北面!”曹操都是看的透彻:“他要是不顾着北面,我保证他会动兵!” “所以说,刘玄德的心思,很重要!” “此獠诡诈,不可轻视!”曹操道:“关云长此人,可愿降?“ “宁死不屈,乃是大丈夫也!” “他都已经被刘备给卖了,还如此忠心不二!” “有些人,死心思!” “此人某很看重,若能说降,自然最好,即使不行,也不要轻动,或许,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曹操道。 “是!” 郭嘉点头。 “另外吕奉先,怎么用?”曹操有些脑仁疼,这个虓虎,猛是猛,但是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主,当初他傻傻的撞在了自己的手中,算是被说降了,但是怎么用,倒是一个大问题。 “此乃将才,若用之,必为军将!” “可不放心啊!” “青州!” 郭嘉突兀的说道:“主公,可以放去青州!” “青州?” 曹操眸子闪烁了一下:“你是打算让他去搅动青州风雨!” “他若不甘心,必动青州,到时候主公就顺势入青州!”郭嘉阴阴一笑。 “如此主意,非常好!” 曹操眉开眼笑了。 很难收复吕布的,就算勉强折服他的,也难以让他做到心服口服,留在这边没用,可以放出去当刀,如果他能单枪匹马拿下青州,算是本事,即使这样,他也未必敢轻易的脱离自己之下,要是他和袁绍打一个两败俱伤,那就等于给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了。 “对了,西南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解决了吕布的问题,曹操又想到了西南,要说谁让他最忌惮,只有西南牧景。 “明侯府最近好像改制,弄得是风风雨雨,整个益州好像都有些乱,至于具体的情况,还没有摸透,目前我们在益州,很多暗探,都被连根拔起了,消息不够充足!” “改制?” 曹操眯眼:“他倒是好胆魄!” “牧龙图向来是逆风而行了,此人之心思,猜不透也!”郭嘉苦笑。 “哼!” 曹操冷哼:“有没有机会,动一动?” “机会倒是有,但是我认为,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郭嘉摇头:“好不容易让他低头一次,我们要真在这时候,弄点什么事情出来,难保这厮不翻脸,主公,现在是大战之后,休养生息之时,我们也需要时间,整顿三州政务,另外朝廷上,也不安稳,实在不宜去招惹他们!” 去年一战,也把曹军的家底给打没了。 这时候,曹军也拿不出余粮来大战了,真惹怒了牧景,说不定又爆发战争,他和牧景两个人打,那是两败俱伤。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战后大动作 十三 如今的天下什么局势,也没有几个人能必身在局中的曹操,能够更加明白,他也不希望这时候和明侯府交恶,然后的打起来,让其他人渔翁得利。 说老实话,如今他曹操大势已成,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一个优势,另外还有就是占据了中原之地,兖豫就是中原,还有一个鱼米之乡的徐州支持。 他的优势太明显了。 现在只要撑住过去,盘活了三州之地,到时候就是要粮食有粮食,要兵马有兵马。 而且其余各方诸侯来说。 刘备在幽燕,发展性不够强,难成大器,想要逐鹿中原,基础不足,即使他麾下雄狮,百战百胜,区区幽燕,也撑不住他的势。 除非他能吞掉河北作为根基,才有逐鹿天下的基础。 河北袁绍,他倒是城府过人,战略也发展的很好,奈何步步都落后,幽燕拿不下,就是腹背受敌,南下关中,卡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更是糟糕。 他想要逐鹿天下,最少要吃掉幽燕,成为真正的北方霸主,才有可能。 然后就是江东。 江东局于一隅之中,有水军战斗力,还有长江天险,打进去难,但是他们想要出来也难,即使猛虎孙坚,能在江东咆哮,走出了江东,也是惨败收场。 江东的局限性太大了,根本没有的逐鹿天下的能力,除非他们能弥补一个骑兵的缺陷,不然即使孙江的凶猛,孙伯符的霸道,都很难走出江东。 相反、西南,就是一个正在沉睡之中的雄狮。 牧景给曹操太多的意外了,这个就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越来越强大,一开始只是局域益州,他还放心一点,可现在一口吃吃掉荆州。 这代表什么。 代表明侯府,已经打破了自我囚禁的限制,再也不会因为巴蜀天险,而进出艰难,随时可以调兵北出东去。 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如今要说全天下,能让曹操最忌惮,实力也算得上是最强大之一的,就是西南明侯府,所以他重建朝廷的时候,不惜让自己的儿子以身犯险,走一趟西南。 表示的是诚意。 只有西南认可了,朝廷才有名正言顺的可能性。 如今要是和西南打起来了,袁绍刘备孙坚他们,绝对是第一个鼓掌的,两虎相争,两败俱伤,曹操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但是他依旧有些不甘心。 他无非就是放不下这一点执念。 恰恰好就是牧景在他心中的威胁,太大了。 所以,他不能放纵。 要是别人,袁绍也好,孙坚也好,甚至是刘表,他们要是敢闹出这样的改革风波,曹操绝不会有一丝念头,任由他们折腾,最好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自己元气大伤。 然而牧景不一样。 突兀知道的牧景要进行变法,他的第一感觉,是危险。 或许这对别人,甚至是他自己,都很难成功。 而曹操却有敏锐的直接,他能感觉出,牧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法改革,是胸有成竹,气势腾腾,很有可能会成功。 改革变法,自然不是很多人喜欢。 但是自古不缺。 为什么? 因为的确能带来未来的利益,商鞅变法,初期给秦带来了动乱,甚至让立足西边的秦国,有些撑不住的局面,但是撑下来之后,就奠定了一个强秦的基础。 即使商鞅最后没有好下场。 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变法,为大秦一统六国打下了一个坚定的后盾。 如今明侯府,在这个明明应该是休养生息的关头,突然之间,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非要弄一场变法出来了,本该乐于见城,但是曹操担心的是…… 万一牧景成功了呢。 这将会给明侯府带来一个什么样子的变化。 他有些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如今的明侯府,已经有一种让人难以抵挡地步了,一旦再一次升华,整合了益荆所有实力的明侯府,到底会强大到一个什么的地步,他都说不准。 “西南还要继续插一些的探子进去,首先必须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另外……” 曹操低沉的道:“弄清楚明侯府改革变法的章程,我需要了解一下,牧景城府之深,少有人比得上,年纪不大,老谋深算,做事情入下棋,走一步,最少看清楚的前面三步,同时他不是一个冒失的人,除非,他有信心能让西南不乱,而且有绝对成功的自信!” “明白!” 郭嘉点点头,道:“我会亲自去关照!” “不!” 曹操突然道:“你别把精力浪费在这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终究是我们自己强大,才能强大,这一次关中战役,你看到了,牧军战斗力,远胜于我们,这是我不允许的,趁着这机会,我和荀彧对地方进行的整顿,整合三州之力,你去给我练兵,我要日后,我军将士的战斗力,不能输给牧军,绝对不行!“ “诺!” 戏志才点头,这时候是练兵的最好时候,毕竟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破,一旦被打破,或许再也不会有这等平静的时光了。 但是他有些担心:“那让谁去盯着西南?” “让他去!”曹操微微眯眼,幽沉的说道。 “他?” 郭嘉楞了一下。 “他!”曹操笑眯眯的道,笑容之中有一抹肃杀:“我相信,他和明侯府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 郭嘉知道这个他是谁了。 关中之战的一个意外收获。 “怕就怕他心思太多,未必会愿意效忠我们!”郭嘉道。 “会的!” 曹操倒是有信心,他轻声的道:“昔日董卓依仗李文优,可这个贾文和还能脱颖而出,他的能力,我绝对信得过,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多少条路走了!” 贾诩,贾文和。 西凉余孽。 西凉集团如今是土崩瓦解,苟延残喘的,无非就是如今还雄踞在西凉的军法张绣和马腾而已,其余的,几乎被全军覆没了。 武将死的七七八八了。 倒是谋士。 贾诩也算是跑得快,在乱战之中,跑的很快,并没有和西凉武将那般陪葬,但是在那混乱的战场,他比吕布还不如,吕布尚有兵马自保,他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撞在了曹操的怀里面。 这可是一个人才。 曹操这个人,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另类,如果没有牧景来说,他将会是对寒门士子最伤势的人,别人不敢用的,他敢用,别人不愿意用的,他愿意用。 这也是他能成就霸业的一个元素之一吧。 贾诩,他敢用! “明侯府麾下景武司!” 曹操低沉的说道:“太危险了,如果我们不能同等的力量制衡,我们会很吃亏了!” 他想了想,没等戏志才开口,就说道:“牧军这一次能以雷霆之势夺荆州,最大的一个优势,是什么,你知道吗?” “主公说的是消息优势?” 郭嘉瞳孔变了变。 “嗯!” 曹操道:“以前我们一直都知道,牧军藏有一个收集天下消息的暗部,但是一直没有清楚,但是这一战,景武司飚的太快了,危险性也呈现出来了,我们不能落后,落后可就要挨打!” 落后就要挨打,这并非后世明言,而是一个道理,很早就被人知道的道理。 “所以主公要用贾文和!” “你很好,只是……”曹操看着郭嘉:“心不够狠!” 这是致命的弱点。 “可……”郭嘉也知道自己的弱点,但是他对贾诩,这个还在拉锯之中,未必愿意加入曹氏阵型的西凉谋士,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了。 要是把曹军发展多年的谍者,暗探,都交给他,可未必放心。 “用人不疑!”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大魄力彰显出来了:“疑人不用,我给他信任,也能掌他生死,他臣之,我用之,他叛之,我杀之!” 他就是一代枭雄的霸道和自负。 ……………… 明侯府的变革,如火如荼。 随着牧景把黄权赵韪给召回来了,忽然低落的工作效率,变得有些的迅速起来了。 君王都喜欢帝王之术。 平衡。 这不是没道理的,这世界,不缺阶级,但是任何一方独大,都是不行了,只有平衡了,才能从平衡点之中,取得掌控权。 这才是帝王术的精髓所在。 只需要给足够时间,牧景是有信心,能让明侯府政务堂顺利的完成新政改革的。 但是恰恰好,时间就是问题。 牧景很清楚,自己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等不了。 众矢之的,未必是他,但是他却始终是一个箭靶子,盯着他的人,太多了,如果想要这一场变政顺利完成,他就必须要有雷霆万钧之魄力。 开春之后,天气越来越好了,冰雪开始融化。 明侯府第二道诏令下来了。 这倒是一道无关重要的诏令。 自即日开始,江州城改为渝都城,渝都城不受巴郡之统领,独立在巴郡之外,直接受昭明阁而统领,一切政务对接,直入昭明阁。 这道诏令的目的,也很清楚。 就是立都的意思。 牧景要立江州为都,渝是古称,是这一片大地的古称呼,所以叫渝都。 别小看这改名。 意义很重大的。 明侯府的团结力很强,但是核心竞争力有些不足的,当初治于巴郡,也是闲的气势尚不足,甚至不如成都,江州更只是一座普通郡城。 规模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存在的意义。 如今的江州,改为渝都,等于成为了明侯府的一个核心竞争力,将会和许都,邺城,一较高低的都城。 接下来,牧景才是大动作。 三月,百花绽放。 明侯府连发一道道诏令,一口气把所有郡守召唤返回新都,渝,而面见明侯,共同商讨政务堂未来发展战略。 这些诏令下去之后,益荆两州,突然变得寂静起来了。 所有人好像都感觉风雨欲来。 明侯府的锐进,牵动很多人的心情,无数人都在观望,然而这时候,牧景连中枢的政务堂还没有完成改革,还没有建立一个执行效率强大的政务堂。 一下子就开始动地方了。 即使很多人知道,牧景早就已经是瞄准地方了,但是还是很吃惊,甚至忐忑不安。 这些接到回渝都叙职的郡守们,现在绝对是惶惶不安之中,他们会担心,去了不会回来,甚至有些人甚至看不到未来,他们都是执掌一方,封疆大臣一般的人了。 这么轻易的放下权势,怎么可能。 但是…… 如今明侯府之强势,却不容任何人反驳。 大部分郡守接到诏令,不管心思如何,还是遵照诏令,开始轻装简行,迅速的向着渝都动身。 但是也有些人,心生不甘之念。 正面和明侯府扛起来,是不可能的。 但是可以迂回。 于是,很多郡守太大,开始病起来了,仿佛这益荆两州,一下子就变得病毒到处都是一样。 这一点,昭明阁会议上,就已经预料了。 牧景倒是不怕。 你不动身,我会想办法让你动身的。 明侯府再一次下令。 倒不是诏令了。 是军令。 牧景开始调兵了。 他动地方,却不动军队,就是需要军队稳定这一次对中枢和地方变革,只有大军在,他就不怕有任何动乱,即使有,也能迅速的平稳下来了。 牧军如今是绝对的强势,兵强马壮不是随便说说的,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景平第三军,黄巾军,暴熊军,南中军,荆州军,江夏军……兵力之强大,前所未有。 当然,去年的大战之后,如今军中并不是很稳,需要休养生息,需要整顿,拉出去打,还是有问题的,但是震慑地方,那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军令下的很猛。 一支支军队也迅速的调动防线。 牧景把益荆分为四个区域,益北,益南,荆北,荆南,调兵也是按照这个分布,大军调动镇守地方,黄巾军镇守益北,景平第三军调回来一半的主力,直接下南中,镇守南中。 然后长沙军调遣南下。 北面的暴熊军回归南阳。 这一道道军令下来了,大军调动的很快,如果是突兀般的军令,自然的需要时间准备的,但是在昭明阁会议之后,计划就已经定下来,早就预料要调兵的,所以以前准备了,军令一下,立刻动身。 同时牧景不知道是不是为吓唬某些人,居然开放了一道先斩后奏军令。 地方若起乱子,允许军队在无诏令的情况之下,出兵平叛。 这可是一柄尚方宝剑。 把很多正在“病中”的太守,给吓得不轻,一些胆子小一点了,二话不说,病就已经被吓好了,仿佛在赶命一样,向着渝都城而去。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战后大动作 十四 当四方兵马到位,牧景的顾虑就更少了。 要么不做。 要么就要以雷霆万钧的速度,把事情给做好了。 所以他开始动手。 先从荆州开始。 荆州是刚刚打下来的,权力还在过渡之间,目前还在乱,而且是比较乱,不过这种乱,倒不是秩序上的乱,牧军镇四方,但凡有点小心思的,都得藏的好好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大魔王给抄家灭族了。 毕竟牧景在荆州的名誉,不太好。 一方面,他本身就显得强势,还是一个入侵者,挑起兵戈,打开战祸,让荆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人家破人亡,多少人把这种怨念,寄在了他身上。 想要杀他的人,络绎不绝。 更多的人,恨之入骨,想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还有一方面,那就是牧景不容于士林,被士林所唾弃,士林是一个大氛围,有大部分的读书人所组成,以士族为中心,在这种民智还是愚昧的年代,读书人是无数人的标杆。 大部分的百姓,都听读书人了,一个读书人说了不算,一百个读书人异口同声的说,这个人是坏人。 那他就肯定是坏人了。 所以明侯府在荆州,是缺乏影响力了。 民心不能归向。 必有动乱,这种乱,又称之为是人心动乱,是很多人对一个未来的未知忐忑,他们不信任新的当权者,压力太大,一根弓给绷紧了,一旦被挑唆一二,就会直接崩断,甚至不惜起兵造反。 但是这样,有利有弊。 如果是的盛世秩序,牧景改革,遇到的阻碍力量,是如今的十倍之上,恰恰好是这种刚刚被大乱之后,需要大治的秩序,给了牧景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连续三日,明侯府开始针对荆州大地下诏令。 第一份诏令,罢去荆州州牧府衙。 就是直接撤掉这个荆州府衙。 当初的刺史府,到如今的荆州牧府,这个一直都是荆州最高权力的府衙,在牧景的一道诏令之下,烟消云散了。 同时,开始在荆州大地,掀起万丈巨浪。 “他想干嘛?” “过河拆桥?” “现在才多长时间,难道他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留下了,这是要逼死我们荆州人啊!” “州牧大人已经死了,难不成如今连小州牧大人,也要被屠戮!” “小州牧大人当初可是与他结义的,他连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吗?” “哎,这等狠人,有啥做不出来的!” “怕就怕,我们荆州日后要在一代暴君的阴影之下生活,百姓肯定是水深火热,奈何吾身无所长,大志难愁!” “昔日州牧大人尚在,我荆州风调雨顺的,如今的荆州还是昔日那个富饶四海,人才辈出的荆州吗?“ “……” 荆州一片哀嚎。 他们都感觉,仿佛牧景要对荆州下狠手了,一个个忐忑之余,又感觉不甘心,想要反抗,却有害怕丢命,整个荆州,都陷入的水深火热之下。 不过第二道令,很快就抵达荆州了。 ——征辟明侯义弟,刘综入明侯府,领明侯府参将。 参将,是明侯府近些年才冒出来的职位。 放在参谋司,算是一个不错的职位。 放在各军之中,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这就是军师。 然而,以整个明侯府而言,这自然就是一个随便挂起来的虚职,就是的顾问代表的意思,可很多人看不透这个职位,倒是认为牧景对刘综情谊深刻。 这倒是挽回了不少牧景在荆州丢下了印象分。 可这也难以影响,明侯府在荆州,难得人心的困境,荆州大地,即使有大军统帅,四面也是盗贼四起。 牧军乃是中军,镇压大局可以。 但是荆州这么大的地方,自然是难以兼顾了。 有些人,不愿意臣服,这就是一个机会,直接拉一些老兵,拉一些乡绅土豪,然后落草为寇…… 整个荆州的秩序,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乱世。 但是这样,却不能影响牧景意识,他要改革,就必须做到底,谁敢阻拦他,那就是敌人,对于敌人,牧景是向来不会的妥协,只会直接干掉。 第三道诏令下达。 ————昔日起,罢去荆州各郡官衙。 罢去郡衙? 这让已经动乱的就荆州,变得更乱了。 甚至一些大人物,都有些坐不住了。 荆州现在是一败涂地,但是不代表荆州一点反抗力都没有,荆州是荆州人的荆州,不管牧军多强大,荆州人一旦不要命起来,都能来个同归于尽。 而如今荆州的权力被击垮。 剩下荆州精神。 荆州精神所在,无非就是鹿门山书院,鹿门山书院的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三座大山,读书人心中敬仰的对象,也是无数士族所敬重的大儒。 他们一句话,能让荆州动乱起来了。 “司马祭酒,如今荆州,已危在旦夕,牧贼凶狠,吾等苦苦哀求,此獠却无动于此,不予百姓生机,不予吾等活路,简直是罪大恶极!” “司马公,吾等代表长沙百姓请汝出山,率吾等之,反抗暴政!” “黄公,江夏百姓,苦求之,希望汝能归来,领我们,反抗明府恶政!” 很多人涌上了鹿门山,希望能把这读书人的三座大山给请出来了,最少有了精神支柱,荆州人还能绝命反扑一次。 但是三大祭酒,却封闭山门了。 倒不是三人不理世事。 天下本无红尘外的人,是一个人都有欲望野心,谁也很难做到无欲则刚的,他们是读书人的精神,但是他们也有自己代表的立场。 这时候,他们是不敢掺合。 因为,他们无比的忌惮,那个凶神恶煞的青年,现在只是小大小闹,荆州还过得下去,他们当真掺合进去,对荆州,未必是福气,要是惹怒了牧景的凶性,荆州恐怕血流成河了。 同时,不管是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都乃是读书人的骁楚,对天下大局的看法,对人的看法,都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他们可不认为,牧景在自寻死路。 所以他们封书院大门,关闭鹿门山的山路,却在山上的书斋,接见了一人。 “元直历练一年余,越来越有势了!” 司马微打量一下这个从鹿门山走出去的士子,他在明侯府,是爬的最快的一个。 “恩师过誉!” 徐庶微微一笑,道:“学生出去了,方知道恩师们对学生的用心良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恩师昔日常说,很多道理,书里面有,但是我们却学不到,学生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倒是有些理解,道理终究是自己经历过才能领会出来!” “你能明如此之理,日后必有大成就!”庞德公赞誉的说道。 “元直,这牧龙图突然让你回来,心存何之念也?”黄承彦是对牧景看法最偏激的一个,但是他也是一个大局观很好的人,即使他对黄氏一族并不上心,但是终究免不了这牵挂,江夏更是他的祖地,若非司马微庞德公劝他,说不定他这段时间,已经出山奔赴江夏了。 “恩师,主公让我回来,目的是传递一句话的!” 徐庶没有丝毫的隐藏,沉声的说道。 “什么话?” “这个……”徐庶有些为难,他不能对恩师无礼,但是牧景的话语气有些冲,要是复制出来了,总感觉冒犯几个师长。 “大胆说!” 司马微倒是看事情很敏锐,读懂了徐庶的为难,便轻声的道:“明侯对吾等这几个老不死什么态度,我们心中有数,照他的原话说出来便可!” “诺!”徐庶点头,然后道:“明侯言:你们几个老家伙也是一条腿已入棺材里面的人了,不要多管闲事,好好教书育人,培养多几个人才就行了,不会做的事情,不要去做,要想荆州好,安分一点,要是坏的本侯的大事,别怪本侯心狠手辣,到时候一把火烧了鹿门山!” “竖子猖獗!” 黄承彦一听,就吹胡子瞪眼睛了。 “我都是认为,他已经很有礼貌了!”反倒是庞德公,仿佛不太在意,而是轻声的说道:“以明侯对我们鹿门山的窥视来看,他更多的是希望,我们鹿门山犯错的,但是现在,他还能下这么一句话来警告,已经算是给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子了!” “明侯此人,乃是做大事情的人!” 司马微倒是说了一句有些中肯的话:“他已经打下荆州了,不可能会毁掉荆州,他敢这么做,自有他道理,他料想到我们难以置身事外,这才给了我们一个警告吧!” 三双眼睛,都已经落在了徐庶的头上。 徐庶很平静,要是放在之前,他还真是害怕,因为敬畏,所以会不由自主的畏惧,然如今,越是经历得多,心就越平稳,更多的敬,少了几分畏。 “初平八年的最后几日,明侯府昭明阁六大参政大臣,胡昭,戏志才,黄忠,秦颂,刘劲,蔡邕,全部被召唤返回,昭明阁封阁,任何人不得进出!” 徐庶仿佛在说一件,和荆州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这个会议,牵动了我们明侯府所有人的注意,维持了将近二十日的时间,然后,就有了今天明侯府对荆州的动作!” “你是想说,这是明侯府治荆州的手段?” 庞德公眯眼。 “恩师,主公这个人,在行军打仗,喜欢喜欢剑走偏锋,但是在政务上,确是一个很稳很踏实的人!”徐庶没有回答,而是这样说了一句话。 “稳吗?” 司马微有些沉默。 现在的情形,荆州这乱局,根本就是他挑动起来了,这还叫稳。 “恩师!” 徐庶站起来,退后几步,然后跪下来,行礼,因为他有一些大不敬的话,需要跪着说:“非学生质疑恩师的眼光和能力,昔日学生不学无术,争强好胜,以游侠为荣,是恩师们让学生知道,天下非一道可为侠,学生很刻苦的学习恩师的知识,但是恩师的思想,却非学生的,学生去过益州,学生亲眼看过益州的发展,特别是汉中,或许很多事情我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一些事情,明侯执政之下,百姓那种生活的热情,是如同一团火焰,仿佛一轮升起来的太阳,所以我坚信一点,明侯执政,是对的!” 三个大儒闻言,莫名的对视一眼。 他们感受不到徐庶的心境。 但是却能明白徐庶的意思。 或许…… 他们本来就没事过要掺合这些事情,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们都不是当官的料子,会读书,和会当官,那是不一样的,治理地方的事情,其实他们也只是纸上谈兵。 之前,或多或少,他们排斥牧景,所以才有出山意图。 可如今,徐庶却在提醒他们。 让他们有些进退两年。 “元直,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司马微问:“牧景到底存在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他不为权。 但是却想要荆州好。 读书人,并非一个个都是的虚伪的,有些读书读成圣人的人,不足为奇。 司马微自颍川而出,成名于荆州,这一生,很多时间都是在荆州渡过了,他把荆州,当成了第二故乡,更是对荆州充满的热情。 “恩师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徐庶想了想,道:“但是我知道一点,主公不是一个有针对性的人,他治荆州,就料定了荆州今日的变故,他自有办法平定,而且我猜想,明侯府要动了,并非荆州一地,主公,向来一视同仁,动了荆州,恐怕也会动益州!” “什么意思?” “明侯府本身就已经处在了动乱之中,中枢已经全乱了!”徐庶如实回答:“明侯府昭明阁下,南书房北武堂,如今南书房改政务堂,十三曹全变,不仅仅变人,也变法,职务,职责,职令,全变了,人心煌煌啊!” “牧景在变法?” 司马微三人何等的智慧,单单是从着些许的消息,就已经得出了一个大概了。 变法。 自古乃是杀伐之路。 在这个时候。 突兀的来这么一出。 司马微不知道说牧景是自信满满,还是自大过头了,他就不怕因此形成一个反噬,让他这么多年打下来的根基,被他自己给作死吗? “为什么是这时候?”庞德公有些疑惑。 “因为这是最好的时候!” 黄承彦咬牙切齿:“他在借势,借我们荆州的势,好阴险的一个明侯!”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战后大动作 十五 荆州的风暴,越演越烈。 这本身就是处在一个权力交替之间,权力的交替,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将会让无数人丢了权柄,也会让很多人一步登天,机会终究是人才能把握得住。 所以在这氛围之下,自然就会诞生很多的野心勃勃的人。 同样,不仅仅是里面。 外面也有人,正在俯视眈眈,突如其来的荆州大乱,让很多人看到了机会。 更有些人希望看到荆州更加的乱,越乱越好。 只要荆州乱。 就会有机会,让一些人能趁虚而入。 所以暗涌流动之下,一些流言蜚语也突然起来了,传播性很强,仿佛有人刻意的引导,把百姓的所有怨念,都倾向的明侯府的身上。 当然,明面上牧军强压,他们也不敢太大的动作。 在这忐忑的气压之下,整个荆州,都变得人心煌煌起来了,甚至有人开始出逃,变成流民,向江东,向汝南,向豫州方向的逃难而去。 但是这时候,明侯府一如既往的沉稳。 计划已经定下来了,也推演了一百几十次,大部分的可能性,都已经被考虑到了,这种情形,明侯府也已经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这时候,安抚民心,倒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能让后续的计划,完全的实施出来,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 渝都城。 自从改了名字之后,这座城池,仿佛变得更加热闹繁荣,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人口,是越来越多,明侯府更是提倡商业,有了这好政策,商贾更是纷纷投注,商业更加繁荣。 明侯府,昭明阁。 牧景跪坐首位之上,看着手里面一个个消息,眸子越来越冷。 “主公!” 左右列坐有十余人,景武司指挥使谭宗拱手,禀报说道:“目前景武司能打听出来的,只有这些了,不过景武司另外还有一些发现,应该是有人企图,颠覆南阳!” “再查!” “诺!” “南阳很重要,不许有任何闪失,查到谁,都不能放过,即使是……”牧景的声音有些阴狠:“我牧氏族人,只要损了明侯府的利益,以《明科》而定!”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牧氏一族,当年就是一个小山村,人丁不多,没有太多的历史底蕴可言,更是被当年的一把火,给烧了一个精光,死伤无数,存活下来的族人,十不剩一。 但是自从牧山崛起,重建宗祠之后,牧氏一族开始汇聚了不少散落在外的族人。 穷在闹市无人问。 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牧景打下来了一个霸气的事业,对族人也还算是好,无数牧氏族人,一跃而起,一下子成为了响当当的人物。 大部分牧氏族人,还算是稳得住,但是也有不少人是飘起来的。 这股风气牧景不是没有察觉到。 只是感觉问题不大。 但是一旦牵涉到了整个明侯府的利益,那就不要怪他,族人都没面子给。 “诺!” 谭宗颤抖了一下,他也知道这一次南阳查出来了一些事情,促动了牧景的底线。 “荆州最后临门一脚,谁去主持!”半响之后,牧景的眸子一扫而过。 他不可能亲自出面。 但是七大阁臣,必须有一个人,坐镇荆州,才能让荆州完成对权力的过渡,新政的适应。 “我去吧!” 众人对视一眼,最后蔡邕淡淡的道:“荆州,还是一个读书人的摇篮之地,老夫也算是少有几分薄名,或许能让荆州,少流一点鲜血!” 变法就要流血。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牧景执意要拿起屠刀,谁也挡不住,但是如果自己能先一步稳住荆州,或许就能阻止很多屠戮的发生。 “那就有劳爹了!“ 牧景给蔡邕行礼。 他何尝不知道,蔡邕才是他改革荆州最大的人选,但是一直没有开口,就怕蔡邕心里面那道坎,未必过得去。 他变法荆州。 有更大的一个意义。 旧的将会过去。 新的天地将会到来。 寓意,汉室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意思很多人会读得懂,包括蔡邕。 不过如今蔡邕能主动的请缨,倒是一件好事啊。 …………………… 荆州动乱之际,明侯府又开始下诏令了。 一道一道的诏令爆发出来了,好像不要钱的一样,从昭明阁出来,八百里加急,送去荆州。 “南阳太守府,改为阳州总督府!” 总督的意思是,总管都督一州境内的除却军事之外的大小事情, “阳州总督府,执下三十六县,政务,民生,经济,农业,税务,土地……等等,所有大小事的事情,皆归总督府官吏!” “总督府上设立设总督一人,总督左长史一人,总督右长史一人,总督主簿五人……” “襄阳南郡合二为一,建立襄州……” “江夏长沙桂阳,建立夏州……” “武陵零陵,建立武州!” 这些诏令一动起来了,迅速的引起了整个荆州更大的一场风暴。 荆州被赦去。 荆州九郡的官衙也被撤掉。 反而建立四州总督府,直接把荆州给瓜分了,重新建立了一套地方秩序…… 这样的冲击波,对于荆州来说,是很恐怖了。 有改革,自然就有动乱。 各地的声音越来越大,投入叛乱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反对明侯府,反对新政…… 这时候,牧军如果调动兵马,那就是认输。 强权难让人折服。 但是不动,自然就会让这场风暴,越演越烈,到时候的荆州,将会好想一团火,然后直接被焚烧掉。 …… 进入四月,明侯府再一次宣告,命明侯府昭明阁参政蔡邕为荆州督察,进驻荆州。 同时,六扇门总捕头张火也亲入荆州,建立南州,襄州,夏州,武州的四州的六扇门衙门…… 一切如火如荼的在进行。 反对的力量和支持的力量,都在较量之中。 现在说成败,尤为过早。 不过这样一来,整个荆州,仿佛已经成为了天下最瞩目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荆州,或许说,盯着明侯府能不能在荆州成功的变法。 一旦荆州局势糜烂,明侯府的变法就等于宣告失败。 但是一旦明侯府能稳定局势。 那么,明侯府这一次,就等于是变法成功,这将会给明侯府带来多少的利益,是无法估算了,最大的一个利益,那就是改元换代。 潜在性的改元换代。 其实如今百姓,尚且都是认可汉室的,按照汉朝的规矩来做事情,但是连秩序和制度都变了,那很多人就会意识到,汉室已经没有了。 这种认识,尤为重要。 各方之后,都是希望,自己麾下的百姓,能有这种认识,这会让自己的民心更家鼎盛。 ……………………………… ………… 江东,秣陵。 这座城,如今正在大兴土木,不断的修缮之中。 城中,一个雅致的院落之中。 孙坚坐在凉亭上,双腿麻麻了,感觉不太好,而且身体有些寒意,让他不由自主的裹紧了一下身上的棉袄,眼角却有几分的自嘲的讽刺笑容。 想他孙坚,何等英武。 如今却不过只是初春的凉意而已,都能让他这羸弱的身躯有些撑不住了,实在是不敢相信。 这西陵一战,是他人生的滑铁卢。 不仅仅让他折损了无数的江东精锐,更是把他一身武艺给几乎打沉了,还让他锐进勇猛的一颗战斗之心,有了不少的瑕疵。 这不等于他胆怯。 但是却不可否认的一点,他再也不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江东猛虎了。 “父亲!” 孙策站在旁边,看着父亲那落寞的神情,还有那苍白的脸色,心中微微一痛,半响之后,才收拾情绪,道:“你要相信郎中,他们一定能把你的身体调理好的!” “不必安慰我了!” 孙坚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当日一战,我为了杀出重围,为了搏出一条命,已经把这一身武艺都打上去了,都是练武之人,元罡逆走奇经八脉,带来巨大的力量同时,也会撕裂所有的经脉,这种伤损,是永久性了,我日后恐怕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父亲,你提不起来,孩儿为你提,你只要坐在这里,你就永远是我们江东的猛虎,孩儿将士你手中最强大的刀,为你劈尽一切的阻碍,定能保父亲大业可成!” 孙策激昂的说道。 “吾儿大志尚在,为父欣慰!” 孙坚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容,道:“你也不必担心为父,为父即使损了一身的武艺,还是江东之主,为父之气,尚在,未曾损去!” “孩儿就知道,父亲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孙策笑了,笑的很开心。 “你非重要事情,不会打扰为父静养,今日前来此地,可否是大事?”孙坚问。 “父亲目光如炬,孩儿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父亲!” 孙策脸上浮现一抹苦涩。 “你已非昔日那个勇而无谋的孙伯符了,要对自己有信心!”孙坚最看好的就是孙策,年少时期的孙策,倒是让他有些的挠头,过于悍勇,少于谋略,但是有周瑜在身边之后,长年熏陶之下,虽然那一份悍勇还在,但是莽劲少了点,他做事情手段越发沉稳了。 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江东上下大小事情,都是他亲自肩负起来了,做的很好,甚至比自己更好。 “是不是迁移治城的事情,遇到阻碍?”孙坚问。 江东去岁战败荆州,带来了不少负面的影响,江东本土之上,有很多人都跳出来了,毕竟战损太大,影响了整个江东的大势,问责的自然是负责人。 江东四大世家,都可不是善茬。 他们把重点放在了吴县,当初自己也只能被迫在吴县立下治所。 如今孙策要迁移治所。 肯定触动他们的利益。 “父亲,此小事!”孙策却摇摇头,自信的笑了笑,道:“他们虽反对,可某以一力降十会,大军直接震四方,以雷霆万均之势,直接把治所已经迁到此地了,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不可小看他们!” “孩儿明白!”孙策点头:“不过公瑾在去交州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江东世家豪族,虽然影响力强大,但是并非一心,只要有裂缝,孩儿就能钻进去,总会有人支持孩儿的!” “公瑾智谋超然,心有腹案,有他为你出谋划策,为父放心很多了!” 孙坚抬头,凝视着他:“既不是迁移治城之事,何事让你如此筹措不安!” “父亲,这是从荆州送回来的消息,你过目一下!” 孙策想了想,还是把一些消息,递给了了孙坚,孙坚败于荆州,对荆州两个字,颇为敏感。 “荆州回来的消息?” 孙坚瞳孔微微收了一下。 他在荆州之败,与其说败给了荆州,不如说败给了刘表,若非刘表一份密函,他怎么会轻入西陵,不入西陵,绝不会败的这么惨烈。 “看来事情不小啊!” 孙坚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能让孙策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小事情,应该是孙策此时此刻都有些决定不下来的事情,所以才需要他这个父亲把关。 毕竟,江东大地,他孙坚,才是真正的江东之主。 看着这从荆州汇聚回来了一份份消息,孙坚越看,越是有些慌,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情绪高低起伏不定。 半响之后,才合起来这些文案,问孙策:“自古以来,变法必死!” “也许!” 孙策道:“但是总有例外的!” “你到底怎么想?” “如果荆州成功了呢?”孙策问。 “江东和荆州不一样!” 孙坚摇头:“我们江东,虽一直征战外域,但是境内战乱不多,百姓还算是过得下去,没有到一个活不下去的地步,在甚者,江东士族的力量,会如同一道巨墙!” “正因为他们,我才动了心思!” 孙策退后半步,跪下来,道:“父亲,我们的政权,不能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不是谁的傀儡,我要的江东,也不是这些士族能给了!” “很危险!” 孙坚重复的说道。 “孩儿明白!”孙策却半步不退:“可父亲想过吗,荆州在变,益州也会变,西南都在变,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一旦变法成功,明侯府收拢了所有权力,士族,地方乡绅,都将会制衡不住他,到时候,他何等的强大,我江东,不进则退,还有与他一争之力吗?” 咔! 孙坚的拳头猛然的握紧。 牧山是一头暴熊,心思简单,好对付。 但是牧景,这人是一头狼。 他的凶狠,已经完全的表达出来了。 他绝对不会放过江东了。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战后大动作 十六 许都城。 曹操视乎牧景为最大的敌人,自然也是密切注视明侯府一举一动的人,明侯府在荆州的动作,连整个天下,都已经惊动了,他算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 “好大了魄力啊!” 晚上,灯火通明的丞相府上,曹操跪坐案前,看着案桌上:“某一直认为,某已经足够重视他牧龙图了,可如今,某还是感觉,有些小看此獠也!” “主公!” 荀彧一袭长袍,文质彬彬,他站出来,拱手说道:“明侯此举,有颠覆江山之意!” 他的脸色,是有些冷,有些沉的。 明侯府于荆州变法。 带来的负面效果,绝对是很大的。 甚至会影响这个天下的大势。 盛世的变法,只是变一个法度法规,打破一个秩序,重建另外一个秩序,虽难,但是不管成功与否,都和坐在九五之尊上的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然而,如今乃是乱世。 乱世是一个争夺天下的时候,这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法,具有更大的意义所在,撇除旧的秩序,打造新秩序,这等于抛弃朝廷,建立自治区的意思。 单凭这一点。 足以让朝廷的定此为叛乱。 “是不是颠覆江山,我们都说了不算!”曹操摇摇头,平静的说道:“陛下说的算!” 他想想,道:“此事也瞒不住,为臣着,当与君分忧,文若,你先亲自禀报陛下,吾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的压制,这荆州的事情!” “诺!” 荀彧拱手领命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曹操的瞳孔有一丝丝的诡谲的光芒在闪烁。 迎天子,终究是利有弊。 利弊彰显的,如此迅速,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比如现在…… 他麾下的文臣武将,虽对他很忠诚,但是也免不了对天子有一种的归属感,毕竟天子才是九五之尊,就算自己,名义上也是听天子了。 天子这身份,就已经是一张王牌了。 他要是懂的笼络人心。 曹操部下,还是有不少人,会被他笼络而去的。 “主公不必担心!” 郭嘉仿佛看出来了曹操的忧心,微微一笑,道:“文若是一个明白人,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廷,离开了主公,就什么都不是了!” “即使如此,他仍为汉臣!” “主公就不是汉臣吗?” “某……”曹操想了想,有些叹气,他是一个性格很复杂的人,即使是他自己,都有些读不懂自己的心思,自己想要,未必是自己想要的,又或者是自己真的想要的,他有时候都会迷茫的。 “主公,其实这事情,也不难解决!”郭嘉低声的道。 “说!” 曹操眸子微微一亮,不客气的道。 “既然文若对陛下还有的心思,那这根源,就出在陛下身上了,我们若是蛮横的用劲,只能适得其反,让文若和我们的心,背道而行,得不偿失!” 郭嘉道:“可如果我们能让陛下主动一点,事情就不一样的,荀文若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他只是坚守了几分原则,可如若陛下让他彻底失望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主意虽好,可坐起来不容易!” 曹操道:“不要小看了天子,这厮,心思还算是缜密,而且不是一个傻子,他能谋算,一击斩了董卓,可见城府之深沉,弄巧成拙,说不定,某最后成全了他一代明君之路!” 他如今是天子之下第一臣。 同样,他也是天子唯一的依仗。 一旦在朝廷之上,他失去了对天子的制衡,天子就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然后把曹军收在麾下,成为他重整江山,一统天下的本钱。 “主公高估他了!” 郭嘉冷笑:“非我小看天子,而是他比之主公,还差十万八千里之远,他能算计董卓,是因为凭借着年纪小,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样子,让董卓轻敌了!” “但是如今,他已名扬四海,不管是我们,还是天下诸侯,都会先防他一手,被盯死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郭嘉很自信的说道:“就算他是一条真龙,也不过只是的龙游浅滩,再难翱翔了!” “此言有理!” 曹操无需在郭嘉面前掩盖情绪,曹军上下,他对郭嘉的信任,是唯一的,因为只有郭嘉,才最能理解他的大志,志同道合,关系之亲密,更甚血脉,他忍不住有些的偷笑,丝毫没有掩盖他对天子的态度:“要说刘协这厮,当年藏的真好,不过他比之少帝,尚且不如!” 曹操见过少帝。 当年他刺牧山,是少帝令。 少帝在曹操心中,是一个真正的天子,不管是气度,还是行事的魄力,都让他很是敬重。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时局如此,少帝也难逃一死。 “不过奉孝,你怎么看明侯府在荆州的变法,成,或者不成?”曹操比较关心这一点。 “说不准!” 郭嘉有一抹犹豫。 “说不准?”曹操比较意外。 “嗯!” 郭嘉点头:“是真的说不准啊!” 他善于军事谋划,在天下大势上的走向,都能看的最明白,提出最有利的建议。 但是政务上,他有些不如荀彧程昱这些人。 “主公,如果你当真需要我给一个意见,我只能一人论事了!”郭嘉想了想,道。 “说!” 曹操沉声的道。 “牧景是一头狼,凶狠,狡诈,但是他做事情更有几分稳!”郭嘉道:“我观起之行事,看似在剑走偏锋,但是那都是行军打仗,无可奈何,其实他在政治上的布局,一直都很稳,没有六分的把握,不会做事情!” “这事情,明侯府如此坚定,那就说明了,他必定有把握!” 郭嘉眸子爆出一抹锐利的精芒:“而且这不是荆州一地的事情,牧景之心,何其之大,他要把荆益连成一线,必然也会在益州腹地给整出来!” “他弄荆州,说得过去!” 曹操怀疑:“但是益州,那可是他的大本营,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些年发展起来了,牧军的强大,一般来源于益州的稳定,要不是益州这天府之地的支持,他牧军再强,也撑不住连番大战!” 从西凉打到关中,然后从关中打到荆州,牧军去岁的势头是真的凶猛,在这军事的背后,却藏着一个强大的明侯府。 事后,曹操召麾下谋士,商讨过此事。 从根部剖析了一番。 最终不得不认同一件事情,牧军不仅仅单兵作战,军阵交锋,行军速度,样样都超越,而且在后勤补给上,更是打造了一个完善的网络。 这方面,是目前所有诸侯都不曾具备了。 一个稳定的后勤补给,是多少诸侯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却求而不得。 非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益州能做到,是因为益州的粮食之充足,前所未有,即使各方诸侯加起来,都未必能比得上,这才造就了益州的强大。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惜代价!” 郭嘉分析:“去岁战役,让牧军占尽的风头,也多少出现了一些纰漏,益州的不稳定,终究是隐患,他能镇压一次,两次,还能每一次都能镇压下来,如果不能从根源上改变,益州还不能彻底的成为他明侯府的根基!” “还是太冒险!” 曹操想了想:“如果……” 话他说不下去,但是他的心思,已经表示出来了。 “主公不可多想!” 郭嘉摇摇头:“即使主公有效仿之意,但是现在也绝对不是时候,外患难平,内有祸乱,一旦轻举妄动,我们多年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明白!” 曹操有一些郁闷:“某,终究做不了牧龙图的洒脱,此人对士族,是真的够狠,而且有资格很,某,这一点,不如他也!” 他这么一个老谋深算,政治智慧爆表的人,看不出来荆州变法带来的效益吗? 看得出来。 他也想要效仿一下,一旦在豫州徐州兖州来这么一出,他能把所有的权力,都的收拢回来了,到时候他绝对是天下最强,没有之一。 豫州兖州徐州的战争潜力之大,不是任何一方诸侯能媲美了。 但是士族豪门,地方乡绅,盘中错节。 这就好像是一把制衡曹操的锁,锁住了他的豪情壮志,让他始终难以发挥出最强大的实力。 但是变法的事情。 他做不出来了。 因为他不是牧景,没有这一份光棍之气,也不敢拿着自己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成就,去赌一把大的。 要知道,中原毗邻四方,和所有诸侯都有接触,只要出现三分乱,都能让群起而攻,联手吞没。 “主公,他牧景,未必成功!” 郭嘉想了想,说道。 “我倒是希望他成功!” 曹操眸子眯起来,道:“你密切盯着,所有的细节,所有的一切,都给我盯仔细了!” “诺!” 郭嘉点头。 ………………………… 邺城。 最近袁绍有些火气很大。 关中一战,他就好像一个傻子一样的,一次次吃亏,先吃了西凉的亏,然后被牧军给算计,还有刘备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被曹操横空杀出来。 这让他很愤怒。 出兵关中,一个目的,要么杀了天子,要么掠天子归来。 但是目的达成部落。 天子杀不了,还让曹操给拿下了,最后他失去了大义,无法掌中枢之地,只能回归河北,最后还被迫只能俯首向朝廷称臣,屈辱了拿下大将军的职务。 要是放在灵帝时期,大将军可是他最大的心愿,毕其一生的向往。 然而…… 现在就是一个耻辱。 “主公,这是朝廷送来了!” 大将军府是新建了,虽是耻辱,但是总算给了河北一个名分,以大将军开府仪通三司,统治河北,名正言顺,田丰走进来了,把一份密奏,递给了袁绍。 “曹操让人送来的?”袁绍眯眼。 “非也!” 田丰摇头:“应该是天子!” “天子?” 袁绍瞳孔微微凝重了三分,说老实话,他都被天子在关中战场上的表现,打动了几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不点,居然干掉董卓了,十分意外的。 “他在曹孟德眼皮下,还能给我们传书,有点本事啊!” 袁绍打来密奏,嘴角有几分冷意。 “主公,不可小看天子,这是一条毒蛇,你看,董卓不也被他冷不丁的咬一口,就直接咬死了吗!”田丰说道:“大汉四百年的底蕴,他到底接下来多少,谁也说不准,先帝多少也会有一些富泽,让他继承的,他手中掌控多少,我们都还不得而知!” “此言有理!” 袁绍点头,他看过了密奏,上面都是废话,不过倒是表露出了一点意愿,天子希望他能重归朝廷。 “虽然有几分聪明,但是这帝王术,用的太露骨了!” 袁绍把奏本直接仍在一边,撇撇嘴的说道。 他一眼就看透了天子的心思。 无非就是利用他的实力和曹操的实力制衡起来了,这样朝廷就有了平衡点,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天子,就有了有存在了意义,能从平衡之中取得成绩,就能重整朝廷。 这是帝王术。 可他用的太粗糙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张嘴,一点利益都没有,不管说是天花乱坠,对于袁绍这种老江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力。 “主公也不必太苛刻了,天子终究只是一个弱冠少年!” 田丰道。 “先不理会他!”袁绍低沉的问:“元皓,荆州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目前陆续有消息回来!” 田丰道:“但是都是沮授在处理!” 他和沮授,乃是袁绍的左膀右臂,一个政务上让袁绍满意,一个在军师谋略上,让袁绍信任,都是袁绍不可缺的两个胳膊。 历史上,袁绍败给曹操,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弃用了田丰和沮授。 “让沮授见我!” “诺!” 外面一个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沮授就来了。 “拜见主公!” 沮授显得比田丰要年轻一点,但是更加苍老,他是如今河北的顶梁柱之一,冀州青州,大小事情,都是他先过目,然后在承于袁绍。 “公与,某想要知道你如何看荆州之变?”袁绍问。 “此乃乱国之政!” 沮授拱手,淡淡的说道。 “是吗?” 袁绍眯眼。 “主公!”沮授抬头,眸子灼热,凝视袁绍,道:“荆州之变,变的乃是法,变的也是道,或成或败,尚且未知,然而天下人皆可有效仿之意,唯主公不可有半分之念,否则乃是自断胳膊,自取灭亡而已!” 他的声音很重。 甚至有几分狠厉的气息。 他向来温和如水,能有这么重的语气,是在告诫袁绍,不要对于这事情,有一丝丝的想法。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战后大动作 十七 幽州,蓟城。 刘备在关中战役的时候,受了伤,回到幽州之后,养了一段时间,才算是的养好了。 关中之行,他虽失去了一些。 但是得到了一个名分。 刘皇叔。 当今天子,已经正名天下,朝廷定都许县,如今的许都已是天下正统,虽这是曹操的手段,但是他也是得利的一方。 天子越稳。 皇叔之名,就越是能为他带来了无限的受益。 当然,有一件事情,是他的遗憾,那就是关羽被曹操抓住了,这将会是他的一个软肋,他倒不是怕关羽投降曹操。 刘备太了解关羽了。 这是一根筋的人。 他的义,就是他做人的原则,兄弟之义,大于天地。 不管他欣赏曹操也好。 或许曹操威迫也好。 即使是死,关羽也不可能背叛自己,这一点,刘备有绝对充足的把握。 如今想了是,如何能把关羽换回来。 以目前来说,关羽应该并没有生命危险,曹操没有在关中杀了他,现在也不会杀了他,无非就是日后拿来和自己对抗的一张王牌而已。 他还有机会。 “简雍!”刘备不能一点事都不做,与公于私,他都要动起来,哪怕做无用之功,所以他把心腹谋士简雍叫来了:“你代表我,去一趟许都,两件事情,第一,拜见一下陛下,表幽州之忠,第二,那就是的和曹丞相谈一谈,看有没有希望能把二将军换回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诺!” 简雍拱手领命,当日就带着亲随,化为商贾队伍,悄无声息的南下。 刘备站在蓟城的城墙上,一阵风吹过,有些寒风刺骨,现在的北方,还是有些的冷的,他裹紧了一下身上的大袄,然后问身边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先生,你认为,简雍能带回某想要的吗?” “皇叔心中早有结果,何必问吾这个败军之将!” 带着面具的男子,声音有一丝丝的嘶哑。 “哎!” 刘备叹气,道:“曹孟德雄才伟略,如今还有陛下支持,日后必然是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相反,某被困于北境,难有作为,恐怕难以让他低头啊!” “皇叔也不必担心,想要让二将军回来,还是有机会的!”面具男子突然道。 “还请先生赐教!” 刘备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 这倒是让面具男子有些的感概,昔日他叱咤天下的时候,那个被他视为父视为主的男子,好像从来没有对他这般的尊重过。 如今他落魄了,甚至连面具下的面容都不敢露出来半分,刘备乃是一方诸侯,当今皇叔,却能做到如此;礼贤下士,当属难得啊。 “皇叔不必客气!” 面具男子轻声的道:“若非皇叔相救,某已是一副枯骨而已,皇叔有吩咐,某定当竭尽全力,为皇叔所谋!” 他顿了顿,道:“此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二将军与皇叔而言,乃是手足,于他曹孟德而言,不过只是一个累赘而已,除非二将军愿意归降!” “不可能!” 刘备斩钉截铁的道:“我相信天下人都会背叛我,也不会相信云长会背叛我,我相信他!” “既然二将军是宁死不降的人,那曹孟德留着他,出了要挟皇叔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面具男子道:“只要给足他利益,他自不会为难二将军!” “利益?” “投之所好!”面具男子解析:“最好是能让他有求于你!” “先生说的是河北?” 刘备反应不满,很快就察觉了面具男子心里面的话:“河北袁绍,不仅仅是我幽州之敌,也是他中原大敌,远交近攻,他曹孟德,若是一个枭雄,比先放下与某之间的对错,先联合某,一起收拾袁本初,届时……” 他的眸子明亮起来了:“多谢先生提醒!” “不客气!”面具男子平静的道。 这事情算是刘备心中一块大石,之前很沉很沉,感觉一丝希望都没有,但是现在,倒是感觉有希望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具男子。 昔日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人,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虽然没有把天子带回来。 但是这一趟在关中,自己也算是捡到宝了。 “先生,这是最近荆州传回来了一些消息,不多,但是你可以看看,某需要你的想法!”刘备把一份卷宗递给了面具男子,然后说道。 “荆州?” 面具男子幽幽的道:“刘景升把自己个作死了,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孙文台之败,略显遗憾,此一败,意义深远,日后南方,在无人可以制衡那个年轻人了!” 他一想到那个年纪轻轻的霸主,心中就有一抹的寒意。 “先生一语中的!” 刘备苦笑:“我们谁也想不到,牧军的行军这么迅速,从关中撤兵,转战荆州,不过数日的时间,难以接受啊,还让他一击破了江夏,诱战江东军,全面击溃江东,最后定局荆州!” “变法吗?”面具男子一边听着刘备的话,一边看着这卷宗上收集回来的消息:“好大的魄力!” “先生可知,他能否成功?” 刘备问。 “不知!”面具男子摇摇头:“观望古今,变法者,皆不得好死,然皆为盛世之法,以乱世之序,变前朝之法,建新法之规,前所未有,时机,魄力,运气,能力,皆然缺一不可!” “那我……” 刘备想问,但是被面具男子打断了。 “皇叔多想了!”面具男子摇摇头:“此非可借鉴之道,先不说失败的可能性很大,甚至会让明侯府陷入颠覆之祸里面,但是即使成功了,也不行,天下只有一个牧龙图,牧龙图从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不以来士族而立,这是他的本钱,然而天下诸侯,谁可脱离士族之威胁,皇叔可以吗?” “我?” 刘备苦笑的摇摇头:“不行!” 同人不同命。 自己图了一个好出身,就不能好像牧景这般乱撞乱碰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各郡各县就会暴发起来了,到时候自己未必稳得住。 “真希望他能成功!”刘备目光远眺,突然说出了这话来了。 “我也希望!” 面具男子低沉的道。 有时候,谁都想要打破古老的制衡,然后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可盘中错节的关系,让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如果荆州能成功。 对于天下而言,将会是一个巨变。 ………………………………………… 荆州,如今已经分为南州,襄州,武州,夏州。 四州总督府开始陆续建立。 而代表明侯府钦差大臣,当世大儒,蔡邕,蔡伯喈,已经秘密抵达了荆州,先入襄阳,进入襄阳之后,上了鹿门山。 荆州如今军政实力皆被击溃。 旧的制度已经没有了。 新的制度没有建立。 即使人心煌煌,也是蛇无头而难有作为。 要是说,荆州还有精神领袖的存在,那就是在鹿门山上的这几位了,他们在荆州名声显赫,好友故交无数,更是各地读书人的一个风向标。 如果他们站出来了,荆州必乱。 如果他们能站在明侯府的这一面。 那么荆州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平稳下来了。 “伯喈兄,我们多少年不曾见了!”司马微看着的蔡邕,有些感概的问。 “十余年了吧!” 蔡邕淡然的道:“昔日我南下江东,曾与汝,颍川一会,后,在无相见之日,天下的时局动荡,更是让我们身不由己,不曾想,会是如此局势之下会面!” “某也不等想到!” 司马微眸子淡然,轻声的道:“伯喈兄会亲临荆州!” “我老头子就这几分利用价值了,就我那女婿,岂会把我这点价值给用尽了!”蔡邕笑了笑,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说的很轻松。 “伯喈,你既上我鹿门山,我也不与汝废话,明侯可否停止变法?“ 司马微问。 “不可能!” 蔡邕摇摇头,道:“谁也阻止不了他,包括老夫,劝我劝过了,骂我也骂过了,他要一意孤行,我只能随他而去!” “你就愿为他帮凶也?” 黄承彦幽幽的道。 “何出此言?” 蔡邕乃是朝廷大贤,是天下儒林的榜样,比他们更有威望,更有声誉,甚至在的地位上,都高于他们不少,还真不怕他们三个发难,他凝视这黄承彦:“承彦兄是在责问老夫吗?” “不敢!” 庞德公连忙说道:“承彦也只是一时的失言,伯喈兄莫要放在心上!” “我理解你们!” 蔡邕眸子轻轻的扫过:“因为我感同身受,荆州这一变,变得不是一地,乃是天下,吾乃汉臣,岂会心肝,可……” 他顿了顿,道:“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我在陛下和天下之间,我选择的天下,同时我坚信一点!”别看蔡邕在家里面老怼这牧景,可在他心中,牧景之才,乃是天下之最,不曾有人比得上的那种:“我的女婿,将会是让天下回归盛世的那个人!” 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三人,听着蔡邕这一番坚定的语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他们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有些苦涩的。 “不管如何!”庞德公轻声的道:“伯喈兄,明侯的一道令,已让荆州大乱,乱之,乃百姓受苦,可止于此!” “老夫来,就是与诸位商讨一下,如何能安定百姓!” 蔡邕轻轻的说道。 他这样一说,三人变得警惕起来了。 来者不善。 这是要把他们架在火炉上烤吗? “诸位,你们难道愿意眼看着荆州受苦,而为一己声誉,袖手旁观在外,宁可见死不救,不愿意为荆州做一点点事情吗?”蔡邕冷笑一声,天下读书人,都有臭毛病,有人清高过头,就愿背负一席清明,却遇事置身事外,说好听点的是读书人的清高,说不好听点的,就是一个懦夫。 昔日他才学之高,师长皆赞誉,更是称赞他琴艺和书法的天赋,若是专心做学问,定能流芳百世。 然,他却一头扎进了朝廷的肮脏里面。 学天下的道理,若不能为天下人做点事情,他认为,就算学问做到了极致,也只是一个名而已。 “伯喈,你如此咄咄逼人,那想要吾等,如何做?” 若是其他人,司马微根本不用理会他,他们的名声和地位都摆在那里,能威迫他们出山的人,没有几个,但是恰恰好,蔡邕就是一个。 论声誉,他们不如蔡邕,论地位,他们也不如蔡邕,蔡邕在士林说一句,都能为他们定了人设,即使他想要反驳,也只是和蔡邕两败俱伤。 读书人好名不好利,一辈子才经营处一个清流大儒的名声,要是被蔡邕碰一碰,到时候流芳百世的人设,就全都崩溃了。 “你们想要荆州好,老夫也想要!” 蔡邕淡然的道:“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们会清人口,量土地,每一样,都会让荆州人对我们的感觉越来越差,明侯府不怕乱,但是老夫不想无畏的杀戮,我终究不是我那个铁血霸道的女婿,我想要做到明侯府的事情,又想要荆州太平,你们能帮得上老夫!” “新法若败,你可想过后果?” 司马微背脊有些凉凉的,果然,这才是一个开始,到时候总督府建立起来了,新的秩序将会启动,这个大好机会,怎么会不被利用起来呢。 汉室落到这个地步,别人可以人云亦云,是朝廷的错,是百姓的错,但是他们这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把学问已经做到骨子里面,把天下看的通透的人,是没办法骗自己的。 说到底,还是士族太贪,乡绅豪族太过于霸道,土地兼并太过于严重,下面百姓买饭吃了,自然闹事,一闹事朝廷就镇压,周而复始,朝廷怎会不失民心也。 “天下都已经乱了,但凡有一丝机会,老夫都支持他无条件的走下去,新法是明侯府的心血,新法若败,就是明侯府败了,他答应我,重做汉臣!”蔡邕叹息了一口气,才道:“其实我也希望,他是一个汉臣,那多好啊,只是可惜了,是朝廷负了我们所有人,如今最大的对赌,在新法之上!” 他这么用尽,自非心甘情愿,而是来之前,他和牧景坦坦荡荡的谈了一次,牧景提出了一个对赌,如果这一次,荆州变法的失败,他愿意遵从蔡邕的路,走下去。 但是条件,是蔡邕必须要全心全力的去支持荆州的变法。 蔡邕答应了。 因为他也没有路,不管他心里面汉室如何,天下大势,早已经面目全非了,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能如何。 不管是成是败,他都心甘情愿。 正文 第一千二百章 战后大动作 十八 渝都城。 这一座屹立在西南大城池,发展如火如荼,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热闹繁荣的气息,有一种腾飞九天的气势,如今不仅仅是冠绝西南,超越成都南郑这些大城池,在天下,也略有地位。 牧景这个明侯,今日显得很悠闲,他正在带着一些人,巡视全城。 其实他也不是悠闲。 而是忙里偷闲而已。 明侯府的事情,处理都处理不完,上面中枢的改动,导致下面地方秩序的纷乱,很多应该各部处理的奏本,最后都被迫送来了昭明阁。 他是忙得吃不消了。 最后找了一个理由,出来溜达一下。 他的理由也很正。 如今渝都已经是明侯府的治城,明侯府如今虽说还挂着汉室的名字,但是早已经是自治了,财政,军事,税务,外交,所有权力都已经独立了。 这就是一个独立王国。 而明侯府,就是这个独立王国里面的朝廷。 虽然无名。 可实际上,牧景就是如今西南的王。 渝都,算是一座王城了。 整个王国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 这座城的发展,不仅仅关乎明侯府的脸面,也对明侯府治理个地方的一个向心力特别重要,渝都发展的越来越好,各地方对明侯府的支持就越是的大。 所以他要视察渝都城的发展,也是说得过去了。 “这座桥,什么时候,能建成?”牧景站在码头边上,看着那一座,即将要横跨大江,把渝中半岛和渝都城区连接起来了大桥,微微的眯眼。 目前这个时代,不是石拱桥,就是的木板桥。 以混合土,加上钢筋结构,浇灌起来大桥,这将会是第一座,也是水泥第一次发挥在建桥之上。 这一座桥,已经修建一年多了。 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完工。 一旦完工,将会彻底的把渝中半岛的影响力给发挥出来,这将会帮助渝都城的发展取得一个飞跃性的进步。 “回禀主公,目前我们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着一座桥的主体修建,进入封桥状态,不过因为还需要一些检验,同时也为了采集一些经验性的数据,最少还需要三个月,才会开通!” 工曹的一个从事,徐颜,徐照明,乃是昔日蜀郡之中,造桥工匠第一人,家学渊博,造桥上,有很多的经验,也是工曹上,仅次于工曹主事的管理。 “两个月!”牧景说道:“工曹加紧一点,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但是我只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 “诺!” 徐颜倒是应的很快。 他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本来只是希望能争取多一个月的时间,让工曹能彻底的完成最后的工程,现如今能给多两个月,算是的不错了。 “你小子,狡猾啊!”牧景一下子看出来了,他微微一笑,道:“行,都算计到我身上了,算你本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两个月,我替你撑着!” “多谢主公!” 徐颜笑了,为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和上面争吵的很久,上面的事情是越早通车越好,他坚持需要两个月,但是南书房已经驳回了,后来南书房改制,大部分事务上报昭明阁,昭明阁也乱,这就压下来了,他一直急的不可开交,如今牧景巡视全城,刚好给了他机会争取,这回就算是昭明阁追究下来,他也有话说了。 “如果建造一座横跨大江,直通南山的桥,有把握吗?” 牧景突然问。 内江和外大江的差距还是有了,宽度和深度都不一样,在上面建桥,难度不是增加一点点,而是增加很多很多,打通渝中半岛,和横跨大江打通南山,是不一样的。 “这个……” 徐颜想了想,说道:“暂时我们还达不到这样的工艺,就算勉强建立起来了,也不够安全,我认为,还是需要把技术在成熟一些,然后再去修建!” “也对!” 牧景虽然很想把南山也一下子打通了,这样对于渝都的发展更好,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傍晚,牧景在渝都府衙,召开了今日巡视全城之后的讲话。 他提议,把渝都分割三个县来管理,以江州城区,就是江州县为首,然后建立渝中县,还有就是江东那边,以南山地标为主了,南山县。 这样以来,能把渝都城管理的更加细致。 他这样的提议,在渝都府衙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然后迅速的递上了昭明阁去了。 ……………… 翌日。 当牧景出现在了昭明阁,看着进进出出的身影,有些忍不住叹息:“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啊!” 南书房改为政务堂。 大大小小的官署,都会遭到了冲击力,正值中枢管理大乱,下面地方的奏本,只能一股脑的传来了昭明阁,昭明阁的几个参政大臣,这回,忙成一条狗了。 “你也知道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啊!” 胡昭头也不抬,讽刺的声音充满幽怨。 这应该是在羡慕妒忌恨。 昨天让牧景溜达出去了,这坎,他有些过不去了,所以一见面就拿浓浓的讽刺味。 “就算自己给自己找事,也得做完!” 牧景走进来,坐在堂上首位,淡然如斯的说道:“总不能怕麻烦,不敢去做吧!” “少废话!” 胡昭感觉自己在牧景面前,多年的修养都喂狗了,越发的烦躁:“荆州的事情正在进行,目前进度可以,但是想要在三个月之外完成新制度的实施,有些困难,不过有蔡公镇压士林,加上张火大力发展六扇门,除非荆州本土想要血流成河,新制度的落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四州总督府,在这个月之内,就能彻底的运转起来了,至于丈量土地,清点人口,这……“ 他有些沉默了。 “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新法实施,我们就要做到底,不彻底,拿不等于虎头蛇尾,至于挑动了谁的利益,那就让谁当这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牧景有些冰冷的说道。 他就是要变法。 火中取栗。 你想要烧我的手,还是我在火种把这颗栗子取出来,看命吧。 这一把,他赌到底里面去。 土地,人口,都是乡绅豪族的本钱。 明晃晃的在他们口袋里面掏钱,就算他们再有忍辱负重的心,恐怕也撑不住,他已经算计好荆襄四州,会有反扑的,至于这个反扑到什么地步,就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的程度去了。 很多人说,那了他们的土地,等于那了他们的命。 但是土地拿掉了。 命还在。 他们还敢拼吗? 牧景就不相信,他就在赌,赌他们不敢,不敢阔出去,不敢把自己的命也放上赌桌上。 这一局,他要赢。 “荆襄四州,是一个风向标,我怕就怕,四州稳住了,我们益州先乱起来了,多少人盯着,我们上面的中枢改变,已经悸动他们的心思了,现在荆州的改革变法,绝对是让他们煌煌不得安!” 胡昭建议:“这时候,需要有些事情,转移他们的心思!” “打西羌如何?” 牧景突然问。 “这个……” 胡昭苦笑:“不是说休养生息吗,我们现在外患不说,内部乱糟糟,这时候,你开启战争,不是确定不是火上浇油吗?” “这把火,都烧起来了,难不成我还灭了吗?” 牧景有些无故的说道。 “你啊!”胡昭感觉自己跟着这个主公,当真是上辈子没有行善积德的后果,想一出是一出,早晚能把自己给忽悠死了。 “该做的要做!” 牧景淡淡的道:“我们西南的时间,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多,战争,早晚会降临,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慢慢的和他们讲道理,改制,变法,都是势在必行!” “多少人盯着我,我也心知肚明!” “这时候,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有什么比战争,更能吸收人的眼球了!” “所以,我们要调兵!” “至于目标!” “去岁一战,西羌突然之间的给我们插一刀,这个仇,我还记着,这时候进攻积石山,对我们来说,并非难事,而且调动的兵力不需要很多,关键只要保持后勤的运输,很有机会拿下!” 牧景分析说道。 “这事情,你和北武堂说!”胡昭不管了。 “调兵的大事情,昭明阁如果过不了,我也没权利啊!”牧景的对于自己的定位向来都很明确的,如果他想要当一个独裁者,他就不需要昭明阁。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这些战略性的决定,他需要昭明阁的所有意见。 “那你就提议!” 胡昭决定,不和他谈论军事上的事情,他更善于政务上的处理:“就算是你想要对积石山动兵,也要提前解决一个问题,关中长安!” “关中长安,现在已经是雍州了!”牧景道。 雍州总督府的建立,已经是在进行了,将会把京兆都笼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些西凉的城池。 上任的雍州总督,自然就是的蒯良。 把蒯良放在雍州,牧景是考虑了很久的事情,毕竟蒯良是不可能留在荆州了,因为他在荆州的影响力,太大了,大到了一个几乎牧景控制不住的地步。 特别是如今现在荆襄四州的情况,一旦蔡蒯两家挑事情,局势将会陷入动乱之中。 所以不管是蔡瑁,还是的蒯良,都被调出来了。 包括当初的南阳太守的蔡图,襄阳郡太守蒯武,他们都已经被调遣出荆州了,不是信任不过,而是根本没办法在这事情上让他们为难。 蔡蒯两大世家,在牧军攻入襄阳之后而分裂。 不管蔡图蒯武,其实都是世家的新一个代表性的人物,他们的立场,不管站在那一边,都会引起遭乱,即使他们支持明侯府,也会变成动乱的源头,毕竟对于世家豪门来说,背叛是不可被原谅的。 所以把他们调出来,是牧景唯一能做的事情。 四州总督,武州的是刘巴。 夏州的是苏飞。 苏飞的投名状给的好,牧景自然会给他应有的回报。 至于南州和襄州。 襄州是侯庆,这个当年为明侯府背锅的人,再一次成为了荆襄地区的封疆大臣。 南州总督,是从益州调遣过去了。 严颜。 南州所在地区,毗邻豫州,和汝南也是隔壁,属于明侯府的边陲之地,同时也是最容易爆发战场的,除了驻军之外,牧景也要一个有军事能力的总督来应变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一般人,镇不住南州。 他们四个总督,都有手段,能压住士族,不曾畏惧乡绅豪族的人,也是牧景精挑细选之后的人选,是最佳人选。 明侯府建立的第五州,是雍州。 雍州在北方,是明侯府的北疆,同时也是明侯府的防卫线,如今的关中,是一个各大诸侯的打战场,曹军在东,袁军占领了河内河南,河东乃是幽州军在占领。 四大诸侯,都有主力兵马在关中,一旦打起来,关中还将会是天下第一争夺的战场。 “好吧,就算是雍州,雍州如果你稳不住,对积石山的出兵,就是一个空谈!” “你怎么知道,我稳不住!”牧景笑眯眯的道。 “袁本初和曹孟德会让你稳住雍州?”胡昭斜睨他一眼,冷声的说道。 “那可说不准!” 牧景淡淡的道:“你又准备知道,谁是敌人,谁将会是我们的盟友?” “又在憋坏了!” 胡昭拍拍额头,每次看到他这若有若无的诡谲神色,他就有一些的寒意丛生。 “这怎么说是憋坏呢!” 牧景愤愤不平:“我这是为了明侯府殚精竭虑,你不总是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这也是作为一个主公,应该有了考虑!” “好好说话!” 胡昭怒喝:“堂堂明侯,明侯府多少人看着你,多少人效仿你,多少人以你为荣,你这一口一个茅坑一个屎的,成何体统!” “我错了!” 牧景是向来认错不挨罚的人,他也知道胡昭这种人不能挑逗,礼仪方面,他能把你说死。 “你准备怎么做?” “已经做了!” 牧景道:“我已经让鸿胪司的伊籍,持我令简出使了!” “拉拢谁!” “都拉拢!” “搅局?” “把水搅浑了,我们才能安全,不然让他们连成一气了,我在关中自然就没有地方站了!”牧景淡淡的说道。 “他们会这么容易相信你?” 胡昭不相信。 “自然不会!” “那你?”胡昭有些不明白了。 “就是要让他们怀疑,越是怀疑,越是好,你摸不透我的心思,自然就不敢动了,要是让他把我的心思都给弄透了,那我还混个毛啊……哎呀!“ 牧景摸摸额头,幽怨的看着胡昭:“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我这是给你一个提醒,你是明侯,说话注意点,再让我感觉你好像一个地痞流氓,别怪我不客气!”胡昭气的胡子都直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战后大动作 十九 牧景感觉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了。 他摸摸额头,有那么一丢丢疼。 胡昭这样谦谦君子,怎么看,都不太想这么暴躁的人,难道是自己太过分了,不就是说了两句有点应景却不是那么礼仪的话吗,干嘛这么大火气。 小心翼翼的斜睨了一眼。 牧景明白了,应该是最近自己连连的动作,让这个明侯府的长史,西南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把手,有些的愤怒了,这是公报私仇啊。 可他不敢反驳。 人家公报私仇可以。 他可不行。 要是他胆敢在这时候给胡昭穿小鞋子,保证第二天能得到胡昭告老还乡的奏书,这个老家伙不老,但是撂挑子的心思可不少,比蔡邕还难侍候。 “主公!” 这时候胡昭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了,他看着牧景,悠悠的道:“另外昭明阁在你归来之前,已经讨论过一件事情了,一致通过,现在也是时候,给你通报一下了!” “什么事情?” 牧景突然感觉,有些危险在降临。 “纳妾!” 胡昭说道。 “啥?”牧景瞪大眼睛:“纳妾?” “对!” 胡昭淡然的声音,充满威严,道:“主公如今威震四海,却后继无人,明侯府上下,皆担忧,蔡夫人和张夫人虽都温良娴熟,然而妇人七去,无子乃一!” 所谓妇人七去,就是《大戴礼记》中所诉,也是所谓的休妻七出条例的鼻祖。 无子,是妇人最大的原罪。 他一个谦谦君子,自不会以此让牧景休妻。 但是必须要纳妾。 当今诸侯,唯牧景无子。 曹操子嗣众多,孙坚即使战死,麾下仍有已经打出名堂的长子孙策,更有数子膝下,袁绍的子嗣也算是昌盛。 倒是刘备。 刘备虽没有嫡子,但是膝下也有庶子刘永,只有几岁,可也算是有后了。 唯独牧景。 牧景是最年轻,最杰出的诸侯,手握雄兵数十万,掌千万百姓,疆域辽阔,更是当今天下,最有能力争夺最后那一张位置的人。 偏偏,唯一的缺陷,就是无后。 每一次,牧景出征,最担心的人,绝对不是妻子,而是明侯府上下的所有人,因为他们把前途性命,都压在了明侯府的未来之上。 一旦牧景在战场上出现任何的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是镜花水月,明侯府这么大的基业,将会直接崩溃。 这个问题,在去年的时候,昭明阁的几个阁臣,包括蔡邕在内,都已经讨论过了,牧景必须要纳妾。 “你还想要我休妻?” 牧景听到妇人七去这话,就已经忍不住了,拍案而起,道:“胡孔明,你是不是手伸的太长了,某的家事,你也要管!” “主公乃是明侯!” 胡昭淡淡的抬头,眸光正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和退缩,淡然的道:“明侯是明侯府的明侯,这不是主公的家事,这是明侯府的家事,是西南无数百姓的家事!” “你放肆!” 牧景怒斥:“某告诉你,公事上,某可容尔等放肆,但是在私事上,某绝不容许尔等有任何的逾越,我牧景的生活,容不得你们拿整个明侯府来绑架,我的生活,我自己过!” 他厌恶这种把自己家庭也寄托在事业上的形势。 凭什么他就要牺牲自己啊。 虽说,男人都有三妻四妾的梦想,但是那只是做梦想的事情,现实就是现实,生活和梦想不一样的,享受齐人之福,就要有承受宫斗之悲的准备。 媳妇要娶自己爱的。 家,要温暖的。 他不想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他不想他每天回到家里面,是一群花之招展的女人在明争暗斗,把生活过成宫斗一般的刺激,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 要是说,他得日日夜夜注意,害怕这个妻子会害死那个妻子,害怕小妾为了上位闹出一场风雨,害怕孩子出生就人为意外而夭折…… 这刺激的生活,他可不要。 现在就挺好的。 蔡琰虽说娶的时候心有所属而勉强,但是这些年感情也算是笃厚,而且她心性良善,品性才学一等一,另外张宁,性子冲了点,但是他们是两情相悦,艰难的走在一起,都很珍稀对方。 如今的生活,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他真不知道,要是纳妾之后,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难道渐渐的,渐渐的,自己就要把自己的家,变成一个战场吗? “主公,属下追随汝,非权势,非富贵,乃是一腔热血,为天下再创盛世而奋斗,这是一个责任,肩负在你我身上的责任,我们又岂能为一己之私,而忘记这责任!” 胡昭走出两步,双膝跪下,毕恭毕敬的磕头,一字一言的提醒牧景。 他今天就是吃了豹子胆了。 就要逼一逼牧景。 因为牧景过的太顺了。 一直以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明侯府走到今时今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让他屈服,太过于自我,并不见得是好事。 他必须要牧景正视自己的位置和责任。 “责任?” 牧景的面容有些狰狞,他盯着胡昭,道:“胡孔明,自从父亲死了之后,我很努力的在生存,走到今天,不是我想的,却是必然的结果,我也讨厌这乱世,我也愿意为再创盛世而努力,但是这都不是让我牺牲自己的生活的理由,我牧景这辈子即使无后,天下有能奈何我也!” 他的声音,不可一世。 胡昭抬头,对上牧景那一双血眸,神色有一抹凛然。 还是他太小看牧景了。 “此事押后,永不商议!” 牧景拂袖而去。 胡昭缓缓的站起来了,看着牧景的背影,倒是没有的沮丧,他也欣赏牧景从二而终的品性,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放弃:“这路,走不通,只能另择道路,主公,非属下要逼你,是这天下在逼着我们,多少人在盯着我们明侯府啊,你必须要有后,不然,明侯府不稳!” ……………… 荆州变法,越演越烈。 该爆发的,还是爆发了。 襄州下挟的四个县,二十余个乡绅豪族联合起来了,突如其来的群起而作乱,挟百姓将近数万,浩浩荡荡冲击襄阳城,兵围襄阳,甚至冲击鹿门山。 这倒是打了襄州总督府一个突然。 襄州总督府应变虽快,但是还是遭受重挫,建立起来的府衙被烧了一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了一个总督府班子,十余官吏负伤了。 襄州总督侯庆,处于一个两难之中。 他固然可以申请调兵平叛。 但是…… 乱战一旦起来,死伤是难免了,这些百姓,都是荆州的百姓,是如今明侯府麾下的百姓,更是襄州未来发展的根基,经济发展,人才是根本。 要是被屠戮一空,他侯庆就算有滔天之力,也难治襄州大地。 如果不调兵平叛。 那么襄州的乱势,一旦进入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将会辐射整个荆州,那么明侯府在荆州变法,也将会的受到严重的挑衅,甚至会直接被腰斩。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将会是襄州总督府建立之后,第一个要面对的难关,过去不,将会把襄州总督府给搁进了火堆之中。 “马汉,六扇门那边的捕快,目前情况如何?” 侯庆目前来说唯一能调动的兵马襄州六扇门,襄州六扇门可是有不少实力的,毕竟是当初襄阳郡六扇门过渡过来了,有不少的捕快。 襄州六扇门的总捕头是马汉。 马汉是一个游侠。 但是他从军已十年,从牧军之中一步步升起来,但是在战场上曾经负伤,后来又进入了武备堂学习,被张火直接挑中,主持襄州六扇门。 他是游侠出身,军人作风,刚的很。 “禀报总督大人,襄州六扇门五百八十捕快,已经全部就位!” 马汉说道。 人是少了点。 但是手中有绝对的装备,对付一些的百姓组成的乱民,还是能做到的。 “襄州可以乱,襄阳不能乱,襄州总督府被乱民烧来一次,可以接手,但是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不然我们谁都没有脸去见主公!” 侯庆道:“我允许你们六扇门全数装备轻弩,甚至可以把武库打开,装备弩车,本总督只要一个结果,襄阳不能乱!” “诺!” 马汉拱手领命。 …………………… 鹿门山上,一片狼藉。 “你看到了?” 司马微站在山腰上,往下看,看着那乱民,看着那曾经不可一世的书院,看着那巍峨的襄阳城,瞳孔之中,有一抹悲意。 这一天,他预料到了。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看到了!” 蔡邕神色倒是很平静,从前朝走过来,多少大乱,他没见识过,虽然不说已经是免疫了,但是这种情形,也不会引起他太大的情绪波动,他轻声的道:“有人想要乱,有人想要一个公道,还有愚昧的人想要发财,总会有人走出这一步的,或许更多的人,是想要看明侯府的笑话,乱,是早晚的时候!” “你可知道,这一乱,我们荆州,将会多少儿郎亡命!” 司马微不是荆州人,却胜似荆州人,他对荆州的感情,深厚如海,这荆州的百姓,都是他所想要保护的。 “不破不立!” 蔡邕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不作为,早晚会后悔,如同我没路走,你们也没路走,要么你选择反抗我们明侯府,要么你们选择支持,现在,哪有中立所言,看着这荆州的乱,你们认为是我们造孽,老夫确认为,是你们不配合,谁对谁错,谁又知道,可……” 他看着司马微:“你们若想结束这乱,还是有机会的!” “你在逼某?” 司马微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蔡邕了,这是朝廷大贤,他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在宅心仁厚,他应该怜悯众生,不应该以百姓为筹码。 “这乱世啊!” 蔡邕长叹:“你我都走不去!” 这是告诉司马微,在这乱世之中,大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包括自己,他也不想让自己变得卑劣,可在牧景的意志之下,荆州想要平稳的渡过。 他只能选择去逼迫司马微他们。 只有他们站出来了,荆州才能顺利变法,才能顺利的归于明侯府统领之下,才能有机会走向太平的生活。 “蔡伯喈!” 司马微咬着牙,看着蔡邕:“你太狠了!” “是我狠吗?”蔡邕抚摸一下自己的胡须,文人都喜欢留下颌一束美髯,这样比较有范,他头发苍白,胡须亦白,美髯倒是修理的很整齐,有点老神仙的风范:“是这个世道狠!” “如果我们不出面,结果会如何?” 司马微问。 “我那个女婿啊,做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他要是狠起来,比我们任何人都狠,为了他的目的,他可以把荆州变成炼狱,还是那句话,不破不立!” 蔡邕回答。 司马微顿时仿佛苍老的十岁,头上的白头发,脸上的面容,都如同一个老叟,有些自嘲的说道:“好一个明侯啊,难怪他能从那绝境之中杀出来了,天下人都小瞧他了,玩弄人心,他天下第一!” ………………………… 渝都城。 明侯府,昭明阁。 牧景,胡昭,刘劲,戏志才,秦颂皆在,就是牧景和胡昭,有些相见两厌的意思,面都是黑黑的,自从两人闹掰之后,已经有七天不说一句话了。 牧景要坚守底线。 胡昭是誓不罢休。 即使是刘劲秦颂他们,也都无法劝阻。 只能这样僵持着。 这就是一场战争,那就是牧景的个人意志,和明侯府的集体意志之间的斗争。 谁能耗得过谁。 说不准。 “主公,荆州八百里加急!” 一封密函,从景武司传过来了。 “荆州还是乱了!” 刘劲打破了昭明阁里面的冷寂。 “如何应变,才是最重要的!”秦颂道:“事关荆州变法改制的生死存亡,不可小觑啊!” 胡昭看了一眼牧景,没看出什么,牧景太过于平静了。 他也没有开口问。 因为他在等牧景自己开口。 牧景也不会开口,开口不就是认输了。 两个执掌数十万大军,千万百姓的掌权者,现在就是这么幼稚,为了一口气,憋着,就是不说话。 倒是戏志才先忍不住了。 “主公,你有信心司马微他们会出手?” 戏志才问牧景。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战后大动作 二十 荆州变法改制的成败,要说牧景有绝对的信心,那是骗人了。 他并没有。 甚至他已经意识到的一个危险,会让荆州陷入一个自乱的危险。 但是即使有危险,即使没信心。 该去做的,还是要做。 不能只有理想主义。 没有实际行动。 要想改变这个时代,就要一点一滴的先坐起来了,一步步的改变旧的制度,一步步的实现新的制度。 什么说等到天下一统在去做。 那就太晚了。 先别说牧景能不能真正的做到天下一统,即使能,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曹操,袁绍,刘备,孙坚,这些都是猛人。 他牧景就这点优势。 还真不见的能把他们都全部干掉。 说不定就是维持一个历史走势,三分天下,或许五分天下,然后就是百年交战,分分合合之间。 未来,始终是未知。 就算牧景没有绝对的信心去做这件事情,也而不能等。 没信心也要做。 现在他在荆州,其实赌的是人心,是司马微庞德公这些人,不够自己狠,只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狠,这一场不见血的战役,他才能打赢。 他和胡昭怄气,有些小脾气,幼稚的好像一个小孩子,不和胡昭说话。 但是戏志才的问题,他还需要回答的。 “哪有什么信心!” 牧景耸耸肩,道:“现在本侯是在和他们斗狠,就看谁比较冷血一点,本侯相信这一点,他们不如本侯了,毕竟本侯这种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听到这句话,昭明阁的一众大佬顿时变得有些无语了。 有谁是这样评价自己的。 “这倒是!” 胡昭悠悠然的开口了:“要是冷血无情,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主公了!” 我去! 牧景咬着后牙槽,眸光变得凶狠起来了,定定的看着胡昭,这厮是蹬鼻子上脸了,老子就是自嘲一下而已,你还来劲了,信不信老子给你小鞋穿,逼急了,把你发配边疆。 来了,最好你给我发配边疆去。 胡昭看懂了牧景的眼神,却有恃无恐,冷漠无情的看着他,就和你杠起来了,你还真以为你是主公,就有恃无恐啊,老子不吃这一套。 得,整个昭明阁又变得空气都比外面冷了几十度了,好像一个冰窖一样。 戏志才几人对视一下。 然后默默的收拾手上的东西,一个个鱼贯而出。 这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战争。 就算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掺合进去,一不小心成为被发泄的出气筒,那他们就等着悲剧了。 ………… 牧景为了表示自己主公的威严。 决定和胡昭斗到底。 罢朝三日。 当然,罢朝有罢朝的手段,最司空见惯的,自然就是装病,于是乎,明侯病了的消息,一下子传遍的渝都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无耻!” 胡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公,这么无耻的主公, 这简直就是妇人的手段。 “行!” 胡昭也发狠了:“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得住多久,罢朝是吧,我让你罢朝!” 他也是有手段的人。 第二天。 明侯府后院变得热热闹闹起来了。 “我们是来慰问明侯大人了!” “听闻明侯大人病了,我们略表诚心,希望能尽一份力!” “这是从东北来人参,是给明侯大人补补身体的!” 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管家忙得脚跟不着地,礼物堆的如同小山,偏厅等待面见明侯的客人,无处落脚…… “胡孔明!” 最后被迫躲在了凉亭里面,连厅堂都不敢走出去了牧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胡昭这厮总有办法恶心自己的。 这些年他们一路走下来。 互相扶持。 了解至深。 本来这样会让君臣之间的合作无间的,但是现在倒是成为了双方之间了一个不可避免的攻击缺口。 “喝茶!” 凉亭里面,蔡琰今日休沐,倒是很有心的给牧景泡茶,这个女人,即使染上了铜臭的味道,依旧风华不改,琴棋书画,茶艺等等,皆然通晓,她泡茶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画卷里面走出来的美人,雅致,知性,而高贵。 “喝不下!” 牧景一屁股坐下去,气冲冲的说道。 “胡长史一心为公,并无私心!”蔡琰轻声的道:“你小气了!” “我小气?” 牧景不爽了,自家媳妇,胳膊不能往外面拐啊:“明明是他多事好不好!” “明侯府的基业,不能后继无人!” 蔡琰平静的道。 “然后呢?”牧景的眸子闪烁一抹危险的光芒,凝视这蔡琰。 蔡琰无惧,灵动的仿佛能说话的美眸对上了牧景的黑瞳,道:“这么多年下来,我无所而出,幽姬也一无所出,所以,你需要纳妾!” 牧景知道这时代的女子,骨头里面有奴性,以男子为尊。 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这样。 他不怪蔡琰。 可就是有些不爽,蔡琰说这话,他就是很不爽。 “所以我的夫人,你是准备给你的夫君纳妾吗?”牧景的话,有些冷了,冷的如同冰一样,他和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要的家,不是这样的。 “是!” 蔡琰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轰! 牧景骤然之间暴怒,一下子把案桌上的所有茶具给打翻了,整个人就好像变得狂躁起来,一双眼睛血红,凝视这蔡琰:“你是我的妻子!” 把这句话吼出来,他就气冲冲的走了,亲卫跟上,策马出城。 “你不应该!” 张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蔡琰身后,她一张俏脸,有些苍白。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蔡琰有些轻咽。 那个女人,愿意给自己的夫君纳妾。 可蔡琰的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肩负起来整个西南的巨人,他身上的责任,是一个放不开的枷锁,人不能太过于自私了。 小家大家,要懂得取舍。 ……………… 荆州的动乱,依旧在持续。 随着襄州的动乱。 夏州也蠢蠢欲动。 相对于襄州南州,夏州和武州对明侯府的归属心才是最薄弱了,毕竟明侯府经营南阳襄阳也有一段时间了,能集中不少民心。 但是夏州和武州,只是刚刚归顺而已。 人心背向。 在弄出这样的事情。 有心人挑逗起来了。 事情就会走向失控。 最先失控的是长沙。 长沙城,当初韩玄投降,断了张允的后路,这座城算是和平的被明侯府给接管,同时明侯府因为人才储备不够充足,所以这方面的掌控比较薄弱。 长沙,还是以韩玄为令,韩玄入夏州总督府,乃是左长史的职务,仅次于苏飞之下,倒不是他才能步入苏飞,要说在牧军占领荆州之前,韩玄是数一数二的任务,苏飞不过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僚。 但是明侯府用人,也讲究一个忠诚度的。 苏飞的投名状,就是他最好的忠诚表现,相反,韩玄倒是有些的不足。 所以他只能屈之苏飞之下。 这本来就让韩玄有些的抱怨了。 加上明侯府准备要重编县衙官制,丈量土地,清点人口……一系列的诏令传下来之后,就让韩玄感觉坐在了一座火山上。 一方面是恐惧明侯府。 一方面是感觉有些压不住本地的乡绅豪族。 要知道,这些乡绅豪族的命脉,就是土地和人口,这是他们传家百年的根本,也是他们称霸地方的本钱,可明侯府要是来真的,他们传家百年的根基就没了。 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很多人开始游说韩玄。 要说韩玄的意志,也不是那种绝对坚定的人。 他的纵容之下。 长沙的动乱,开始爆发。 这就好像南北效应一样,仿佛给了荆州最后一击,把荆州直接拖入了地狱之中。 ……………… 江陵城。 黄忠风尘仆仆而来。 荆州明面上是的蔡邕在镇压,但是暗地里面,昭明阁怎么会放心,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他们不会轻易的动荆州,他们有绝对的信心,是以为他们连军队都准备好了。 “长沙乱了!” 他秘密入军营,召见各部将领,第一句话,杀气腾腾。 不说的那些并入牧军的荆州将领。 就算是牧军将领,都有些的寒意骤然。 “传我军令,一级战备状态,要有随时能出征,令至而战的准备!” 黄忠没有多余的话,很直接的下令:“另外告诉所有将领,必须要给我牢牢的记住两点,对外,要强势,敢在这时候踏进来的半步的敌人,杀无赦,对内,要有耐心,杀戮解决不了太多的问题!” 双重标准,不是黄忠的本意。 他是一个杀伐解决问题的男人。 但是这是昭明阁的决定。 荆州可以允许乱。 大开杀戒只是下下策,主要还是能劝则劝,能俘虏则俘虏,能少杀一点,就必须要少杀一点,因为现在的荆襄四州,都是明侯府的子民。 …… 鹿门山上。 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另外还有十余大儒,皆为荆州举足轻重之人,准确来说,在如今的荆州之上,他们是唯一还能抵抗明侯府的力量。 其余的,包括士族世家,地方豪族,他们都无法和明侯府抗衡了。 只有这些读书人。 要是这些人,振臂一呼,整个荆州都起义,他们都会反抗明侯府,甚至不惜性命,让荆州投入一个轰轰烈烈的反抗帝国主义的道路之上。 不公从不少,起义从不缺。 关键是谁去做。 谁敢做而已。 整个荆州而言,这些人的态度,就是决定明侯府的成败。 成,则大家好。 败,则两败俱伤。 现在就看,这些人最后的决断。 “不能等了!” 司马微率先开口:“荆州,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这些天,他挣扎了一次,又一次。 说老实话,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抉择,自他成名以来了,都是受人尊敬,即使刘表,当年坐稳荆州,他说不出仕,那就是不出仕。 刘表都不敢去逼迫他。 但是现在,牧景是直接把他逼到了角落里面,甚至把荆州的未来,压在了他的一念之间,要么做明侯府的朋友,要么做荆州的罪人。 即使都不是他愿意的。 可他根本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他很清楚,那个心狠手辣的青年,不会停下来了,这个变法,一定有一个结果,要么就是荆州血流成河,要么就是明侯府取得胜利。 “水镜先生何意?”一个中年读书人抬头,看着司马微。 他来自的长沙。 长沙的一个乡绅豪族。 还是长沙读书人所敬仰的大儒之中,排名前十了,放眼荆州,也是略有小名气的一个读书人,受人尊敬,长年以私塾守业,也算是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大儒。 叶久,叶仲昆。 外号,人称仲昆先生。 “仲昆!” 庞德公看着他,问:“长沙之乱,可有你们叶家之力?” “明侯暴政,难道不应该反抗吗?” 叶久冷厉的道:“还是诸位认为,我们就应该顺天应命!” 众人沉默。 他们不说话,不是反对,不是支持,而是根本说不出什么来了,现在任何的结果,都是坏的结果,顺天应命,还是逆天反抗,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司马微倒是很平静,他仿佛一早就能感觉这种的态势的出现。 这个选择,终归要做的。 “仲昆!” 司马微开口:“停下来吧!” “为什么?” 叶久眼眸血红。 “老夫不想,最后长沙因为你们,而血流成河!”司马微道:“明日我将会亲自上奏,奏明朝廷,奏上明侯府,吾将决议支持新政!” “为什么?” 这一次不仅仅叶久,好几个大儒都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 司马微叹气:“荆州,我不能成为荆州得罪人!” 在明侯府的朋友,和荆州的罪人之间。 他选择了前者。 哪怕赔上自己的声誉,哪怕自己将会成为明侯府的走狗。 说到底,他不如明侯牧景的心狠手辣。 他输了。 只能取义成仁。 此乃读书人之心。 “不可!“ “水镜先生三思啊!” “此事万万不可!” “如此便随了他明侯府的狼子野心!“ 众大儒纷纷开口。 他们都不愿意认输,因为他们背后,都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乡绅豪族的意志,读书人,清流也好,名士也罢,终究是一个利益团体而已。 “我们要输得起!” 庞德公看了一眼老朋友,要说他也和明侯府不太对头,可大势如此,他也没有第二条路走。 黄承彦沉默。 他的沉默等于默认,因为,他也没有路了。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长沙乱 如果想要做成一件有难度的事情。 就需要找到合适的人去做。 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但是如果换的一个不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情,或许就是事倍功半了。 荆州事,荆州治。 荆州人,荆州管。 荆州的变法改制,如火如荼,闹出的动静也是巨大的,甚至已经影响到了目前的一个正常运营的秩序,乱民四起,商道被截断,百姓流离失所。 已经无数人,在预言明侯府这一次变法改制的失败了。 这将会动摇明侯府统领荆州的基础。 即使这一次,被明侯府躲过去了,日后也会有很多人不服明侯府的统治,如今兵马镇压,他们可以安分,一旦明侯府调兵离开,那将会是新一波的动乱开始。 而就在这关头。 以司马微为首,庞德公黄承彦等大儒,却悄然的出山了。 读书人的影响力,在这个时代,是很恐怖了。 庞德公孤身入襄阳城。 三寸不烂之舌。 乱民之中,为首的三四个人被手下斩杀,其余人弃械投降了。 同时,这时候以司马微为首,荆州十二儒联名上书朝廷,上奏明侯府,支持荆州变法的事情,也悄然的传出去了,一下子改变的大环境。 “连水镜先生他们都认同的变法改制,我倒是认为,这是好事!” “旧制之下,百姓艰苦,无以度日,如今改制,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荆州,已为明侯领地,何不顺应天命!” “明侯体恤吾等百姓,丈量土地,清点人口,皆为吾等能有土地安身立命而已,为何不支持啊!” “……” 整个风向就是转的这么快。 这已经足以说明了这些大儒在读书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他们的一句话,足以比得上明侯府黏贴出来的一万份告示的威力。 当然,也是有一些的反对的声音的。 比如地方豪族,乡绅大族,他们掌控土地,控制人口,岂会这么甘心情愿的就把自己的东西交出去,即使是司马微他们在上面镇压,都要冒风而行。 南州,襄州,武州,都先后稳定下来。 但是夏州,却始终在乱。 而且越演越烈。 越来越多地方豪族乡绅大族加入了叛军之中,意图颠覆整个夏州的统治。 这叛乱还有首领。 韩玄。 韩玄本就是一方大儒,荆州略有名气的读书人,更是主持长沙多年,在长沙根基审问,他当初被这些地方豪族强行推出来,就已经没有后路了。 所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但是整个荆州的局势,却让他有些寒心。 特别是司马微他们的支持,让荆州的抵抗性,越来越薄弱,让明侯府的掌控力,也变得越来越稳定,如今在益州源源不断的人才输出,只要再给明侯府一段时间,足以稳住荆州的统治。 长沙城。 这座主城,看起来有些安静,但是暗流潮涌。 当初韩玄等人杀了明侯府的官吏,完全接管了长沙城,这座城就已经注定,沦为一个战场了。 “怎么办?” 韩玄召集十余大族代表,着急了想要商讨一条出路。 “明侯非只手遮天,当今天下,尚有掌权之人,韩公何必担忧!” “仲昆先生,当初是你们把我推出来的,你们信誓旦旦的说,能说服水镜先生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反抗明侯暴政,如今呢,水镜先生,庞德公他们都选择支持明侯新政了!” 韩玄的眸子扫了一眼眼前的中年,有些阴沉的说道。 “某也不曾想,他们居如此忘恩负义,屈于明侯威势之下,实属是吾辈读书人之耻辱也!”叶久面容有些涨红,他自然是预料不到司马微的立场会这么快的就导向了明侯府。 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同时也是把如今局势推向了最坏地步的。 “现在莫要吵了!” 一个拿着拐杖的老叟淡淡一声,倒是让大堂里面有些安静下来了,老叟一双浑浊的眸子,一扫而过,然后才慢吞吞的道“事情发生了,就去解决,做了就不要后悔,吾等家业百年,也不可能拱手让出,明侯府既要来狠的,吾等也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 他姓霍。 长沙霍氏的老家主,年轻的时候出身不太好,但是好读书,十六岁出仕途,曾经当过县主簿,县丞,县尉,县令,后来又北上当任过郡丞。 最后没有跨过太守的职务,从郡丞的位置给告老还乡。 回到家乡之后,买地立族,著书立说,培养子弟出仕,风风雨雨几十年,长沙霍家一族,也算是长沙之地的乡绅豪族之一,虽在整个荆州不见得是多有名气,但是在长沙,还是很有名气的。 整个霍老家主的面子也不小,而且倚老卖老,当年还批阅过庞季,大庞尚书。 他单名一个傲,字伯召,另外已经居于洞庭山庄多年,号洞庭先生,这些年也教出不少的读书人,桃李满天下说不好,但是在这一片,也算是名气不小。 不仅仅是韩玄,即使叶久,对他也是很尊敬的,他发话,倒是让现场的狗咬狗安静下来了。 “洞庭先生,如今局势如何,你老心中也明,既然我当初愿意出头,此时此刻也容不得我后悔,只是韩某人不想稀里糊涂的就没了!” 韩玄拱手说道“还请洞庭先生出一个主意!” “既然明侯府一意孤行,吾等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以吾等之力,煽动百姓尚可,但是是挡不住牧军的,如今之策,唯有引外援入场,方能一线生机!” 霍老家主淡淡的道。 “引外援?” 韩玄眸子一亮“当今天下,能与牧军抗衡的人不少,但是能增援长沙的,也唯有一人也!” “孙文台!” 众人的眸子亮起来。 当初孙坚曾经经营长沙,在长沙留下了不少的威名,而且在长沙的民心还是很好的,这时候如果引江东军入长沙,倒是一个很好的准备。 “可如何才能让江东进军长沙?” 韩玄担心“江东未必愿意因为我们和牧军为敌,毕竟当初他们败退荆州,甚至连江东猛虎也差点折在了江东!” “吾与孙坚,有几分的交情!” 霍老家主看着在场的一个男子,道“不过若论深浅,唯有唐家,可能才请的动孙家了!” 唐钰微微苦笑。 当初孙坚入住长沙,在长沙招兵买马,需要支持,为了稳定长沙地方豪族,采用了联姻的方式,唐家就把女儿嫁给了孙坚当妾。 这个女儿,就是唐家现在掌权人唐钰的妹妹。 唐钰本是长沙郡之下的一个县的县丞。 如今也算是反抗明侯新政的一员,因为他的位置被撸了,而且明侯府丈量天地,清点人口的政策,也撼动唐家的根基了。 他是无可奈何啊。 “我尽力!” 唐钰轻声的道“吾妹在孙家地位并不高,至于能否让孙坚出兵长沙,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哼!” 有人脾性刚烈,道“实在不行,吾等就与他明侯府鱼死网破!” 这些地方豪族,扎根地方最少数十年,多则上百年以上,盘根错节,动一发而乱全身,他们未必挡住牧军,但是的确有和明侯府鱼死网破的资格。 …………………… 长沙军。 这一支兵马本来就是张允统领的,张允被调去交州之后,新的统领是文聘和诸葛亮。 文聘代表荆州。 诸葛亮代表的明侯府。 这算是一个融合。 目前来说,主要来说,诸葛亮为主将,文聘为辅。 这支兵马,一开始有五万兵力。 但是经过几个月的整顿,发配了一些退役回乡,另外六扇门那边也来挑选了一些人,后来张允又带走了几千的主力,如今只有三万三千兵力左右。 比不上荆州军的兵力。 但是也算是牧军麾下,编制比较庞大的一支兵马。 牧军在荆州,一共收缴了两支主力,一支就是蔡瑁黄祖的荆州精锐,另外一支,就是长沙军,蔡瑁黄祖麾下的荆州精锐,以水战为根本。 而长沙军,是双向发展了,有一些水战能力,但是基本上是以陆战为根本。 这一支兵力,就在长江以南。 靠近长沙的一个地方。 蓄势以待。 等待明侯府的军令,一旦军令下达,立刻南下,清扫所有的叛军,虽不见得是一场血战,但是绝对是血流成河的。 长沙军即使不算是精锐。 也是经过单兵训练,军阵融合的兵马,和那些百姓组成的乱兵,自然不一样的,横推而过,还真未必有什么能挡得住他们。 最关键的是,从渝都军工司已经运来了一批军械,不管是攻城还是的掠地,都有足够的信心。 要说有什么担心的。 还是军心的问题,长沙军,毕竟有大半数是长沙子弟组成了,他们面对长沙,自然是又不一样的感情的,这时候,未必能保证他们的忠诚。 这段时间来,诸葛亮都在努力的做一次次的洗脑演讲,尽量的灌输他们服从的规矩。 见效大不大,还得看正面战场。 文聘有时候倒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长沙军调来长沙。 “诸葛,你认为,上面如何想的,为什么一定要把长沙军放在长沙,要是长沙人派人来游说,军心定然不稳!”文聘忍不住问诸葛亮。 如果是一般蔡瑁黄祖这等名将,屈于诸葛亮之下,当有不服。 但是文聘不一样。 他是在正面战场上,败给诸葛亮的人,即使诸葛亮年轻,即使诸葛亮看起来有些柔嫩,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 这就是强者效应。 战场上的人,其实心思没有文人这么细腻的,他们比较向往丛林法则,谁强,就听谁的,不会因为资历,名声这些问题,而考虑太多。 所以诸葛亮才能稳得住长沙军中郎将的位置。 “上面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清楚,主公的心思,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猜得透的,但是……”诸葛亮远眺前方,想了想,回答文聘“我倒是认为,这军令没有问题,长沙军想要有所建树,必须要过这一关!” “你的意思是,长沙军只有撇除地方效应了,才能真正的赢得了主公的信任!” 文聘是一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领悟了诸葛亮的意思。 “牧军的规矩不一样!” 诸葛亮提醒文聘,道“而且这未必是为难,或许是你们的机会!” “机会?” 文聘眯眼,倒是嘴角有一丝丝的苦笑“可这机会,太为难人了,那些校尉,未必能接手,毕竟他们是长沙人!” “自古以来,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这是不可避免的,你们这些投降的将领,难道就甘心情愿日后没有一点建树吗,在沙场上那命来凭的人,又有几个不想建功立业的!” 诸葛亮道“我对他们有信心,我相信他们会站在一个正确的立场上的!” “如果他们反了呢!” “那长沙军就不需要存在了!”诸葛亮透露天机。 “难道?” 文聘浑身发冷,这明侯府做事情,还真是一环接着一环,恐怕长沙军的后面,已经调遣了主力在蓄势以待,一旦长沙军选择反了,第一个死的就是长沙军。 “信任是互相的!” 诸葛亮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的道“你要是我们彻底的信任了你们荆州的将领,你自己恐怕都不相信啊,我们又不傻,试探是一方面,机会也是给了,最后你们如何选择,我们自然要也做到万无一失!” “滴水不漏啊!” 文聘心凉凉的。 当初他选择猛攻宜城,以自伤而投诚,本以为算是过了这一关了,但是现在看来,忠诚这东西,还是需要继续考验的。 只要选错了一次。 都会万劫不复的。 “文将军,把这话和你说,我算是有些违规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在沙场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不希望你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走错路了!” 诸葛亮指着前方“大势在哪里,其实你看的很明白了,只是你们心中,总归有不甘心的,如今的局势,早已经被主公给掌控了,荆州,是翻不起风浪的!” “退一万步来说,荆州就算乱了,以我对主公的了解,他宁愿把荆州打残了,也不会选择让一步的,因为打残了他还能重建,但是让步了,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不要有太多的心思!” 他拍了拍文聘的肩膀,这句话有点像是劝解,更多的是提醒吧。 文聘站在半山腰的位置,呆了很久才返回军营。 回营之后,第一时间,召集了几个校尉将领,秘密议事。 两日之后,长沙军有三个校尉,十二个军侯,被宪兵给秘密抓起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益州变法改制的开端 长沙的乱,还在蔓延。 已经从长沙一城之地,沿着旧长沙郡,还有桂阳郡等等,发展,越来越多乡绅豪族,地方大族被煽动起来了。 其煽动的百姓,越发的多,已经不下十万之数了。 但是这已无济于事。 这长沙,仿佛是被隔开的一座孤岛,已经影响不了荆州的大势,荆州变法改制的大势,已经渐渐的稳固下来了。 这是司马微他们的功劳。 当司马微他们这些荆州最后的代表性人物,都选择出苗支持明侯府,支持变法改制,就等于宣布,荆州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了,他们就是荆州最后的力量,却被明侯府拿下了。 怎么拿下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今已经拿下了。 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还有另外的一些大儒,都是荆州的精神支柱,荆州读书人敬仰的对象,而荆州的官吏,大多都读书人,他们自然就会支持司马微他们。 这叫影响力。 他们的影响力,是很多人都比不上了,在全天下来说,或许比不上蔡邕,但是在荆州,他们就是读书人的信仰。 这样一来,荆州开始稳。 另外,昭明阁连翻下令,在益州各大学府,挑选适龄学子出仕途,益州在教育上下苦功夫,当初建立教育司,百县学府等等的措施,虽然还不至于把益州的教育拉上一个层次,但是也收拢了不少寒门读书人。 这些人,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治理地方,人才自然是根本,之前控制不住,因为大部分都是荆州留下来的人才,哪怕在高层上换了一茬,下面也可以不尊令的,或许他们听令了,却不作为,也奶喝不了他们。 中下层的官吏,是治理地方的最根本。 只要控制住,就能控制地方。 所以当益州人才开始输出,引发荆州本土的官位危急,很多老荆州人的行动性被调动起来了,自然就发展就变得迅速起来了。 有人安抚地方,百姓就会太平,荆州自然也开始渐渐的安稳下来了。 不过长沙的乱,也是一个隐患。 必须要镇得住长沙的乱。 所以牧军调兵了。 黄忠星夜南下,入长沙军中,召集诸将,开始布置对长沙的平乱战役。 “昭明阁只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 黄忠站在众将面前,声音冷漠,杀意腾腾“而我,只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内,我不要见到,长沙还存在任何的叛军!“ “诺!” 众将连忙俯首领命。 这时候不管真心还是实意,还能站在这里听令的,都是已经没有其他心的将领,有异心的,都被关起来了。 长沙军的调动,分兵熟路,直入长沙。 长沙的所谓叛军,不过只是的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或许那些乡绅豪族的府兵,有点战斗力,可面对真正的精锐,还有凶狠的军械,绝对一战而溃。 不用十日。 不过只是五日的时间,长沙军已经平定了整个长沙的动乱,拿下长沙城之后,更是兵分十二路,开始四处剿灭叛军。 ……………………………… 渝都城。 牧景还在和胡昭斗气,但是斗气归斗气,荆州是整个变法改制计划的开始,也是胜负手的关键,所以还是的关注起来了。 “形势明朗了!”当一个个而消息传回来,牧景算是吐出了心中的那一口压着的浊气。 其实他也不能保证,司马微他们能出手的。 这就好像是在赌桌上。 谁都期望,能看到对方的底牌。 所以谁都会猜测。 牧景只是有很大的自信,能逼出司马微,就如同他好像猜到了司马微的底线一样,可这底线,未必是他所猜测的,如今翻出来了,算是他猜对了。 那种心情,也算是很激动了。 “嗯!” 戏志才他们也算是松开一口气,其实他们必牧景还要紧张,毕竟这是整个荆州的大势,直接摆在的赌桌上。 要是司马微他们最后不选择屈服,甚至选择站在明侯府的对立面,那荆州的局势会糜烂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他们自己都不敢猜测。 “不过长沙方面,情况还是不够乐观!” 戏志才沉声的道“虽然已经控制的韩玄,直接杀了不少人,抄了不少家族,可终究是大动干戈了,日后很难保证,不会继续乱起,一旦有战事让长沙军撤出了长沙,那长沙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动了兵,终究是等于死的人,死的人就积累下仇恨了,别小看仇恨这东西。 当年牧景刚刚起家的时候,在占领舞阴的时候,灭杀了舞阴乡绅豪族,朱氏一族,最后留下的仇恨,差点就让牧景阴沟里面翻船了。 人这个动物,逼到绝境,总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有些善于隐藏的人,在暗中能闹出多大的动静,谁也说不准,毕竟只有千日抓贼的,没有去千日防贼的。 “长沙?”牧景道“是本侯有点大意了,夏州的领地区域太大了,很难兼顾,所以才给了他们机会,把他们何为一州行政管理,还是不行的,得分开,以长沙桂阳,独立一州,把管理到位一点,我相信还是能稳得住的!” “也行!” 众人表示赞同。 “这样,旧长沙郡加上桂阳,从夏州分割出去,建立湘州,治州城长沙,湘州总督的人选,你们政务堂好好商讨一下,必须尽快到位!”牧景说道。 “诺!” 刘劲点头。 “荆州大势所趋,本侯已不担忧了,趁热打铁,接下来,我们应该对益州进行变法改制了!”牧景沉声的说道。 “益州和荆州不一样!” 胡昭低沉的开口。 荆州是大乱之后的重建,阻拦力少一点,如果不是大战之后,让荆州最强大的世家门阀阶级的力量被打沉了,荆州的变法会更加艰难。 荆州两大世家,蒯家和蔡家,都元气大伤,所以才会在这一次变法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不敢冒头。 连带其他诗书传世的大世家也不敢有异动。 最后阻碍变法的就是地方豪族而已,这些地方豪族虽有影响力,但是影响力都是局限于一地之中,所以无法形成连锁效应。 要是一个世家在其中串联起来,那绝对乱的不仅仅只是长沙一地,甚至整个荆州都会四处起火,变得动乱不堪。 而益州,那就不一样了,太平的时间有些长,甚至当年牧景是以兵不刃血的方式拿下益州,所以益州的士族体系保存很好。 即使牧景这些年,大开教育道路,培养寒门子弟,分裂士族力量,可终究这股力量还是在了,一旦发飙起来,将会影响整个益州的秩序。 “所以我先动荆州,再动益州!”牧景声音冷漠“一样也好,不一样也好,该动的,终究要动起来了,某决不允许时间倒退,也不会允许我们明侯府墨守成规,某相信,只有向前走,才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了!” 这可不是他的心灵鸡汤,而是他的宣言,是他的决心。 他告诉所有人。 变法改制,是必须要贯彻下去了,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家族,都挡不住他要做的事情。 “要不再等等!” 胡昭倒不是反对牧景,在这方面上,他是支持牧景了,即使在当初了昭明阁会议上他投了反对票,既然结果已经定了,他就不会阻碍,他只是比较担心,用力过猛,最后导致内乱起来了。 “不等了!” 牧景摇摇头,他不同意,因为他认为,现在顺着这一股大势,才能做好事情,要是缓和下来了,还能不能成事,那就未必了。 “准备起来了!” 牧景道“尽快完成益州的整编,另外我要举行一个小型的宴会,邀请益州各大世家的家主赴宴!” “鸿门宴?”戏志才眯眼。 “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能用和平手段解决,某岂会举起屠刀,只是一个宴会而已,某就算在没品,也不会拿自己的诚信开玩笑,不然日后那个人敢踏入我明侯府大门啊!” 他倒是想要来一次鸿门宴,把这些世家的家主都砍了,让他们群龙无首,这样比较好解决问题。 可不行啊,他好歹也算是一方人物,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举行一个宴会,然后让这些家主赴宴,在宴会上弄一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一股脑的把他们都干掉,那他的名声等着烂大街吧,甚至会引起反效果了。 …………………… 许都。 随着曹操在这座城池的投入,如今许都城已经渐渐有了一点都城的气息了,虽依旧不如长沙雒阳这些都城,但是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皇宫,简陋是简陋了一点,可最少已经建立起来了。 曹操穿着丞相官袍,从宫殿里面走出来,随着他走出来了,还有文武百官不少人,鱼贯而出,一个个穿着崭新的官袍。 这是散朝之后的景象。 曹操和董卓不一样的地方,就在曹操即使明明可以度把朝廷,他还是愿意遵守规矩,他既奉了天子,就会给足了天子的脸面,每天上朝,最少在面子上,他只是一个丞相而已。 当然,这也改变不了,天子的诏令出不来许都城。 他还是一个傀儡。 走过了长长的石台阶,曹操才走出了皇宫大门,这时候外面的亲兵迎上来了,他上了马车,然后在亲兵的护送之下,返回丞相府了。 刚刚进入丞相府,还没有缓过一口气,郭嘉已经迎上来了。 “主公脸色不太好,朝议不顺?”郭嘉问。 “不算顺吧!” 曹操道“伏完和杨彪两人突然出现在朝廷上,某的气,能顺得起来了!” 国丈伏完。 昔日的大司空杨彪。 都是汉朝旧臣的代表性人物,是拥簇天子的一股力量,这一股力量,如今突然之间杀入朝廷之上,乱了曹操不少的布局。 “这里面应该有天子心思!“郭嘉道。 “天子的心思某家倒是不介意!”曹操虎眸闪烁,寒意凛然“怕就怕这里面还有很多人的心思,比如……“ “主公担心的是文若?”郭嘉皱眉“应该不会,文若就算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会提前告诉主公,他虽有汉臣之心,可他绝对不会背着主公做事情,因为在他心里面,当今天下,唯一能振兴汉室的,唯主公一人而已!” “就算他荀文若没有掺合,颍川士族也肯定出手了,不然伏完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出现在我们的许都!”曹操冷笑。 “或许……”郭嘉低沉的道“这是明侯的心思!” “牧龙图?” 曹操眸子划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长安可是他控制的,他会这么轻易的让伏完这些人离开了吗?” “明白了!” 曹操冷笑“这厮是看不得某家安好,非要给我添乱是吧!” 他想了想,道“荆州那边,情况如何?” “正想和主公说!” 郭嘉道“据传回来的消息,荆州稳住了,明侯府的变法改制,算是让他们作成了!” “作成了?” 曹操瞳孔睁大,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 “我们都以为荆州要崩的时候,司马微他们站出来,为明侯府摇旗呐喊,还亲自去说降那些顽固派,为明侯新政铺路!” 郭嘉叹气“这是我们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偏偏就这样,让明侯府给直接翻盘了!“ “可恶!” 曹操拳头攥紧起来,大喝一声“牧景那厮,怎么就这么好运气!” “不是运气,是谋算!” 郭嘉摇头。 “谋算?”曹操眯眼“司马微他们可不见得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们自己的生命,自然不会是筹码,可荆州百姓的生死存亡呢?”郭嘉反问。 “好一个牧景!” 曹操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一点就通,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沉声的道“小看他了,这是把人心给算到的极致啊!” “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郭嘉道“我想的很多很多,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他们会把司马微他们逼得出山帮助,可回头想想,却并不意外,虽然手段恶劣了一点,可本来这种事情,就是不择手段,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 “那就是说,荆州我们没希望捣乱一下了!” “他们太快了,我们没机会了,而且必须要尽快撤出之前的密探才行,不然会被他们景武司一网打尽,损失整个荆州布置下来的谍者网!” “那就撤吧!”曹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倒是从这事情上看出来不少”或许,我们都太高估了一些人了!” 士族的天下,不见得稳固了。 既然牧景能成功。 自己未必没有希望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宴会 上 渝都,随着扩大民居的地方越大,这一座城池的人口就越来越多,经济也越来越繁荣。 作为明侯府政治集团的都城。 这一座城,赋予了特别的意义,在益州而言,属于天子脚下,不管是世家豪族,还是商贾,只要有能力的,都想要在这个地方置地办宅。 而益州的世家门阀,也陆陆续续的把主宅放在了渝都城,毕竟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尽快的知道,而不是后知后觉。 益州世家豪门,昔日乃是贾氏第一,但是贾氏几乎被刘焉连根拔起,黄氏和赵氏就顺势而起,成为益州世家的领头羊。 这些年,黄权和赵韪,这个两个世家的家主,都很低调。 黄权被发配广汉,一呆就是这么多年,而赵韪,把压在了北武堂下的,而且没有兵权,更是没有多少权力。 但是最近忽然就升起来了,一下子都调回的中枢,在改制之后的政务堂领职,算是如今政务堂的核心大臣之一。 但是这并不能让他们的安心,反而让他们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多年不见面的两人,今日终于忍不住见了一面。 为了避嫌,没有在他们家中设宴,而是比较张扬一点,直接在渝都名气比较大的酒楼锦绣楼上会面。 一方面他们并不想让牧景猜忌,另外一方面,他们走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多少也了解一下明侯府下的景武司,这是无孔不入的一个阴暗部门,他们会面肯定瞒不住的,与其让他们抓住把柄,不然堂堂正正,当成是一个同僚之间的会面。 圆月挂中空,银白色的月光如同瀑布倾斜而下,照耀在这一座繁荣的城池之上。 渝都有宵禁。 但是宵禁的时间并不长,晚上子时之后,才会进入宵禁,宵禁一般都是禁两个时辰左右。 子时之前的两三个时辰,是渝都最热闹的夜市生活,这些年渐渐的发展起来了,成为渝都别具风格的一种特色。 当然,为了这几个时辰的夜市生活,渝都六扇门的投入也是很大的,毕竟所谓的宵禁,都是为了维持夜晚的安全秩序,如果不能保证安全秩序,夜市也不会开放。 锦绣楼位于南渝大街上,这条大街,是渝都比较早建立了一条水泥大道,也是夜市生活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除了两边房屋,还有不少小贩在摆当。 吆喝声络绎不绝。 但是锦绣楼能在短短几年,成为渝都首屈一指的酒肆,也自然有过人之处,首先它是闹中取静,把自己包裹在一片竹林之中,另外不管是装饰还是摆设,都具备很强的读书人风格,所以这里是不少官吏休沐的时候聚会场所。 另外手眼通天的人,多多少少知道,这锦绣楼的掌柜是来自景平商号,景平商号当年是景平商行,是当今明侯草创,后来解散了,而如今捡起来这个商号名字的,是牧氏族人,也就是说,这个商号是当今明侯在背后撑腰。 所以在这里,多多少少会放心很多,另外一方面也是对明侯的信任,认为他们没有什么不能对明侯隐瞒的地方。 这也是黄权和赵韪最后选择在锦绣楼会面的原因之一,他们都太了解牧景的手段了,与其把一切放在暗地里面,不如摆在明面上,牧景向来守规矩,规矩之内,他是不会随便动手的。 “多少年没见了?” 雅致的包厢里面,酒过三巡,黄权微微一笑,有些沧桑的眼神看着华赵韪。 “有几年了!” 赵韪轻声的道“当初明侯入住益州,我们处在以反对和支持之间,最后的选择虽然不尽人意,但是也没有让我们损失更大,算是保住了家族,为了避嫌,你我书信都没有一封,本以为这情分该断了,奈何时局不由人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终究是躲不过!”黄权平静的说道“这一次我们会面,有些冒险的!” “的确,但是必须要见一面!” 赵韪道“明侯要设宴宴请我们,我想过了,虽非鸿门宴,但是也未必是好宴,荆州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第一手的消息,如今算是稳定了,那么是不是下一步到我们益州了,益州的世家部下数十,可我们两家是首当其冲,我们终究是需要取得一个共识,是进是退,你我之间若是意向背向,恐怕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除了我们,这些年,士族之中,崛起了不少人,在明侯府也算是身居要职的!”黄权说道“你认为张松如何?” “张家两兄弟唱了一场大戏,倒是把张松保住了!”赵韪道“按道理来说,明侯会太看重此人的,可偏偏明侯却如此器重,恐怕不是他身后的广汉张氏,更多的的他这个人的厉害!” “怕就怕,他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黄权低沉的道。 “明侯变法改制之心,不可逆之!”赵韪道“我们是螳臂当车,未必奏效,最后还可能把我们自己都打上去,甚至数百年诗书传承的家族也会毁于一旦,咱家的这个主公,可不见得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这些年他征战在外,可凶名依旧,景武司暗中抄的多少家,我们都心中有数的,他狠起来了,一锅端,也不是做不到的!” “不曾想过阻止,我也不会这么自不量力,和谁做对,不和明侯作对,如今的益州,我已经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能抗衡明侯,至于外人,就算我们愿意引其他诸侯入益州,谁敢来,明侯声势正盛,如今更是青壮年,气势之猛,如同龙虎,挡之必亡!” 黄权苦笑“但是,不管如何,我们总要做点努力,最少在这个基础上,为我们家族,保存一点元气!” 如果是数年之前,他是会选择和明侯府拼一下的。 毕竟世家掌控士族,益州读书人,百分之六七十被士族所掌控,明侯府要治地方,就去缺部落他们的支持。 但是现在,他是真不敢。 这些年来,牧景的狠,他是看在眼中了,最重要的是牧景支持教育,开创了新的教育时代,如今最少每一个县,都有一座官设学府。 这代表什么? 代表是益州的读书人,已经被明侯府给拿去了一半以上,相对于士族而言,普通读书人更多,士族能出人才,普通读书人能有机会,一样能出更多的人才。 明侯府有足够的官吏支持运转起来,加上强大的军队镇压,别说他们没有这个心,就算有心,也未必能搅动太多的风雨,甚至会被无情的镇压。 “变法,改制,我们都支持!”赵韪明白了黄权的心思,他也认同黄权的判断,所以提出来了一个简易“但是土地丈量,人口普差的事情,我们需要拖一拖,最好能把这些土地和人口,在盖变法改制之前,合理化!“ “难!” “那也要做!” “倒不是没有机会,而谁来支持,或许是一个机会,你我请缨如何?”黄权低沉的说道。 “请缨?” 赵韪眯眼“倒是好一个好主意!” 别人做,也是做。 自己做,或许还有运转的空隙,不至于被一锅端,最后连家族的元气,都被消耗掉,能保存多少,保存多少。 至于说阻止,他们是真没有这个胆量了,同时也不敢冒这个险,毕竟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只要他们还掌控权力,最少还有机会,可一旦因为这事情而被拿下来,那么他们就真的彻底的完蛋了。 不要怀疑牧景有没有这个魄力,这是绝对有了,今时今日的明侯府,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入益州,人才空缺,举步艰难的官署了。 “这样,你先别动,我尝试一下!”黄权道“胡长史是比较好说话的,他也不希望益州乱,不会把我们都逼得没路可走,如果昭明阁反对之后,你再站出来,还有余地!” “行!” 两大世家的家主算是初步的商定应对策略,但是局势的走向,是否会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那就不可而知了。 ………………………… 第二天。 牧景起的有些晚,他生气了好几日,终究是躲不过美人计,对于所有的美人计,他都是很顺从,还是大被同眠的诱惑,实在是抗拒不了,但是不代表他就这样消气了,昨夜他是用行动告诉两个媳妇,什么是牧家家法。 当然,这世界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最终吃亏的还是的他。 一直道中午,才拖着两条疲累的大长腿,从床榻上的起来了,洗洗刷刷之后,狼吞虎咽的吃了点饭,就上班去了。 最近工作忙啊。 正处于一个改旧换新的时间上,人心本来就有些的浮躁,他这个主公,要是消失两日,都会引起整个运营体系的躁动。 所以他这个主公,实在是躲不过了,每天都必须坐在昭明阁里面,处理来自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本,只要一天不去,都能堆积如山。 “主公!” 牧景才坐下来,一双幽怨的眼睛就已经盯上他了。 “你啥时候来的?”牧景有些意外的问。 “我一早上就来了!” 谭宗幽幽的回答“我已经等了主公一早上了!” “咳咳!” 牧景适当性的咳嗽一下,掩盖自己的尴尬,然后张开一张微笑的脸,问“最近事情比较多,宗啊,你得理解哥啊!” 私底下,他和谭宗之间的关系很密切的,当年蘑菇山上的那些少年,如今所剩无几了,都算是他牧景最亲密的嫡系。 “等了一早上,很重要的事吗?”牧景是在忍受不住他那有些的怨气的眼神,立刻转移话题。 “主公,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事情本来应该赵信给你汇报的,不过赵信最近没影子了,我们左司就兼任了一下,总归要亲自和你禀报一下!“谭宗把一份卷宗递给了牧景“这是最近益州一些世家豪族的动向,最关键的是昨天晚上,黄权和赵韪在锦绣楼见了一面,为了避嫌,我们并没有派人去监听,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是在这时候,他们选择见面,多少肯定是和目前的变法改制的事情有关系的!” “在锦绣楼见面?” 牧景笑了笑“那不用理会,另外撤掉他们身边的探子,绝对不能给他们落下任何口舌之便利,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我得等他们出招!” “可不把他们的动静把握在手中,我怕会出事,狗急起来还会跳墙,他们可说不定的,以他们在益州的势力,还是会让我们有伤元气的可能!” 谭宗皱眉。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让他们感觉我们对他们的不信任!”牧景对谭宗总会多一份耐心的,要是别人,他就不会去解析了“这事情,已经不是景武司能掺合的地步了,这需要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解决,景武司的存在,多少有几分是黑色地带,不讨人喜欢,也会被人当成把柄,所以你日后对内对外行事,都需要谨慎,越是规矩,越应该规矩,本身你们就是在抓别人的把柄,要是被别人设计抓回头,到时候我都未必能保得住景武司的编制!” 传说之中的那个布衣天子,强势的一辈子,为什么会在晚年的时候,都保不住锦衣卫的编制,那就是因为众怒。 一旦犯了众怒,谁也保不住。 即使是牧景这个当家人。 所以越是好像景武司这等行事的部门官署,越要谨慎,规矩之内做事情,规矩之外不能露出z行踪,这是基本的常识。 “明白了!” 谭宗的额头倒是浮现了一些冷汗,他还是有些膨胀了。 “这方面你不如赵信,我会尽快的把赵信调回来,左司日后还是对外,这些年,你做的不少事情,现在也是时候把这张网给扩大出去了!” 牧景说道“明侯府走到今时今日,已再无退路,天下志在必得,而消息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我们能轻而易举取下荆州,就是因为我们在谍报上取得很大的优势,不管是封锁北方的消息,还是提前拿下了这个荆州的消息网,都是关键的因素,日后景武司,是要肩负更大的责任的,我希望,你能更好的发展。” “诺!” 谭宗点头,这些年别看景武司并没有太大的功劳,但是他谭宗在暗地里面做的多少事情,牧景是知道的,当今天下五大诸侯,除了益州之外,他在外面埋下了多少暗子,一旦动起来,绝对是惊天动地的。 …………………… 晚上,明侯府,前院,正堂上。 一场宴会正在上演。 这些年,明侯低调,征战在外,明侯府并没有太过于张扬行事,设宴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如今难得设宴,绝对是渝都目前最关注的事情。 。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宴会 下 所谓的宴会,就是设宴邀请聚会的意思。 在这个年代,读书人有一种通病,青梅煮酒是家常便饭,但凡有点地位,又有点名声的,都喜欢设宴邀请好友来聚一聚,谈天下,论朝政。 毕竟汉末的读书人,地位很高,没有太多的言论禁止,当年的太学,强盛一时,别说品论那些朝臣,把十常侍批的永不超生,即使天子也敢谈一谈。 当然,祸从口出的道路,很多人都会明白了,要么怀有目的性,要么就是愣头青,不然谁也不会在公众场合把天子拉出来轮几下。 不过宴会,在这个时代,是很盛行的事情。 就是牧景比较的独特,一个他在士林里面的名声狼藉,没有多少大儒读书人愿意支持他,所以他缺乏向应力,另外一个就是他长年征战在外,倒是没有搞好内部关系的机会,所以明侯府即使长年大门四开,宴会这种事情,也很少会的有。 而这一次,牧景可是下的重本,宴请了益州大大小小,数十世家豪族的家主,前来赴宴。 一下子让明侯府变得热闹起来。 宴会讲究很多规矩,要是牧景,还未必能撑得住,不过每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不可忽视的贤内助的。 蔡琰这方面就十分拿手,她自然就是这一次宴会的总导演。 “位置摆设,一定要整齐!” “先摆上水果!” “酒一定是温的!” “……” ”另外告诉所有人,今晚的宴会代表的是我明侯府的脸面,谁如果出了岔子,别怪我这当家主母手下不留情!” 牧景可以不在意这些细节,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小面子,但是蔡琰不能不在意,从小在蔡邕身边耳濡目染,这种事情,她自然是得心应手,最少不会丢了明侯府的脸面。 酉时六刻,天已经纷暗下来了,一个个家主也开始赶赴明侯府的盛宴,他们可不敢怠慢,一个个都提着礼物上门的。 在牧景没有入席之前,这宴会倒是热闹,各个家主都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了,其实这也是他们的一种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些情况。 “刘兄,你说这明侯设宴,所谓何事?” “谁知道啊?” “你们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现在谁不知道明侯大人的意思啊!” “就不知道明侯大人怎么做事情了!” “你们说,明侯大人会不会的给我们摆上一道鸿门宴啊!” “真怕今天踏入这门口,未必有机会走出去!” “你们太忧心的,日后不知道,今夜绝无危险!” “为何啊!” “你们想想,明侯何许人也,即使他要杀我们,也会给我们一个罪名,不至于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就拿下我们,不然他服众!” “说得也对!” “不过明侯这些年鲜少有设宴之事,今夜设宴,专门宴请我们,不可不防啊!” “看一步,走一步吧!” “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子来支持,我们倒是还不怕!” “说的好听,就怕这天,一下子就塌完了,我们最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我可是有小道的消息,荆州那边,阻挡变法改制的,已经被斩了一批,而且抄家的不少!” “明科有律,不行连坐之法,难道明侯大人还打真的要破了规矩吗?“ “你们的小道消息,怎么传的?” “……” 众人之心,忧愁之下,又有几分的跳跃,他们担心是担心,可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倒不会认为明侯府做出更加残暴的事情。 倒是几个益州世家的代表性人物,一直没有出声,他们入席至今,沉默不言,一句话都不说,仿佛都在闭目养神。 只是偶尔的时候,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周围的人。 黄权赵韪,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了腹案,倒算得上是这么多家主之中,最稳得住的两个人。 张松居于次位,时而看看黄权赵韪,一张看起来有些的显得丑陋的脸倒是多了几分情绪这两倒是撇开所有人商量过了。 旁边还有一些人,都是的世家的领头羊,工曹从事,徐林,徐东威,法曹主簿,犍为郡的世家传承,陈悦,陈于聪,巴郡的数百年大世家…… 因为当初牧景入益州,是比较仓促的,为了撑住益州大局,他用力不少的益州旧人,后来他越发强势,也不认为这些人会影响益州运转,就留下来了,这也算是一批人才,能让益州政权运转的通顺,是有功劳的。 同样,权力也让这些人变得强大起来了,平日分散,倒是看不出太多的端倪,但是如今集中起来了,倒是把世家门阀的影响力一下子张扬了出来了。 ………………………… 这场盛宴,在戌时一刻开始。 牧景一席正装,湛蓝色的长袍,玉簪盘发,腰配白玉龙佩,一条蛟龙腰带,丝毫不避讳汉室忌讳,直接走进走进宴会大堂之中。 “拜见明侯!” 众人一看,纷纷站起来了,鞠躬行礼。 今时今日的牧景,哪怕依旧有几分稚气,但是绝对是威势大成,长年征战沙场,杀伐之中走出来了,一身凶煞之气根本藏不住,威重斐然。 “今日乃是私宴,诸位莫要客气!” 牧景笑了笑,然后走上正位,大马金刀的坐下来,案前已经备好了一盏酒,他没有读书人的太多的迂腐和规矩,直接很多,端起酒盏,举杯邀众“景至益州多年,从一开始的举步艰难,到如今的政令恒通,在座的诸位,包括诸位身后的家族,都是付出了很多的功臣,只是景往日过于匆忙,一直不能邀诸位前来,今日大好机会,以一杯薄酒,感谢诸位对明侯府的付出,汝等之功,景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牧景说完,一盏酒下肚,这可是益州最近才出产的烈酒,度数不少,即使是他没有一点前兆性,直接一辈子下肚,都显得有些脸微红了。 “明侯豪爽,吾等岂能小气,干了!” “为明侯,为益州,干了!” 众人虽都是一个个老狐狸,但是面对牧景这不按常理的出牌方式,多少是被点燃了一丝丝的热血,都一盏酒直接下肚。 喝了之后,才感觉,这酒和平日喝的,不太一样。 “这是啥酒,好烈啊!” 有人张着舌头,忍不住问。 “没喝过!” “太烈了!” “有点烧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舒爽,好酒,好酒!” 众人都是世家豪门出身,不管是盛世乱世,都是富贵过来了,什么酒没有喝过,倒是被这种酒给的吓住了。 “主公,此乃什么酒啊?”黄权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装着胆子问牧景。 牧景笑容满面,笑呵呵的道“呵呵,公衡问的好,这酒的确有点名堂的,此乃景平商号之下,研制出了新酒,将军烈,诸位认为,如何?“ “将军烈?” “就如其名!”众家主之中,自然有行军之将,他们看着旁边酒壶上的题词,忍不住叫出来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酒,当得将军之烈!“ “天下乱,益州难,先主刘公,临行托益州于某,某临危受命,这些年来,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半分不敢松懈,不说一心为民,但自问也做了不少事情,今只希望不服刘公之托!” 牧景不算是一个戏精,但是演起来也要命的,很多人都说,真正会演的都不在娱乐圈,在政治处上,他认为这句话说的很对,不知不觉就入戏了,旁边一个小厮倒酒,他又一次举酒盏而邀众人”益州的太平,非景一人之功,益州的安稳,亦非景一人之谋,诸位有功,百姓有功,景铭记在心,景更应该敬一杯的是,为益州之太平,而付出生命的将士们,沙场乃修罗之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能归着为命,那躺在修罗之地的,视为宿命乎,此何等之心酸,某一直在想,他们为了是什么,某却认为,他们并非为景而战,乃为的是汝等,是为了益州的百姓,是为了能有一个太平乱世,这酒,我应该敬他们在天之灵!“ “该敬!” “如此壮士,岂能不敬!” “这一杯酒,就该敬他们!” 热血被提起来了,多少人因为牧景的一席话,被弄得心里面痒痒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把酒盏提起来,随着牧景的豪气万千,直接酒下肚了。 “偏题了!” 在场之中,自然也有不少冷静的人,比如黄权,比如赵韪,比如张松……这些人,略微显得有些无语,看着场面一度失控。 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点,牧景这气氛烘托了很好。 随着几杯酒下肚子,宴会也算是有了一个开幕式,直接拉开了,既然是盛宴,那是有节目的,这年代的节目很单调,无非就是歌姬舞娘舞弄一番。 但是该出场的还是要出场。 一整套的套路下来,牧景给足了众人面子,一次次的亲自敬酒,甚至挨个敬酒,那算得上是屈尊降贵了。 一个时辰就被他这么拖着过去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然后在场的人,百分之八十,都已经有几分酒劲上了脑袋,处于一个昏沉和强行清醒的阶段之中。 就算是最冷静的几个,也免不了俗,毕竟牧景乃是主公,当今一等列侯,大司空,一个个官位砸下来,能把他们砸死,敬酒岂能不喝。 估计他们来之前,也没想到,牧景会选择用这么赖皮的办法,先把他们给弄得半醉的状态,要是早知道,早有弟啊恩准备,还不至于落的这样。 看火候差不多了,牧景也准备上正题了,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使他提前吃了张宁研制出来的解酒丸,也撑不住这样豪气万千的喝起来,所以必须要解决正事先,不然干不掉他们,自己弄的昏过去了,那就成为一个笑话了。 “诸位皆我益州的功臣,也是益州的中流砥柱,想必诸位,都希望益州能过得更好,希望益州能更加的太平稳定!” 牧景手举酒盏而出,漫步大堂中央,正对众人视线,声音不急不慢“今日景邀诸位前来,就是希望诸位能配合景,配合明侯府,为了益州的新明年,益州的辉煌未来,而出一份力!“ 话虽说的漂亮。 但是在座诸位,都非普通人,他们哪怕被牧景灌的半醉的状态,脑子没有平日这么清爽灵动,涉及底线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应。 “主公要改制,要变法,我们都能理解,可我们终究是世代流传下来的一份基业,也不能随随便便拱手让之,不然如何面对族人!” 有人壮胆说出了本心的话。 要说现在有多少人想要与明侯府为敌,那还真的找不出多少,明侯府强势是一方面,可明侯府也懂的利益兼顾,这些年放出来多少利益,让他们得益多少,他们心中有数。 强势如虎,又能兼顾利益,这样的官府,他们还真找不出利益来飞蛾扑火,把命都搭进去阻止变法改制。 可让他们这样就放手,把家族所掌控的土地和人口都拱手让出去,他们也不会甘心的。 “首先,本侯声明一点!” 牧景笑了起来,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特别的耀眼夺目,显得亲切至于,还多了几分想要靠近的和善“明侯府不是土匪,不是草寇,我明侯府执政,以法为度,以人为本,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法,也不会越过人的根本!” “但是……” 他的面容渐渐的变了“变法势在必行,改制谁也挡不住,本侯乃是明侯,是益州百姓的主,本侯要兼顾了,不仅仅是你们的利益,还有所有百姓的利益,我绝不容许一点,百姓以为没有土地,因为没有粮食,因为没有希望,而走上绝路,而反抗明侯府,哪怕最后,要兵戎相见,该做的,总归要做!” “明侯今日之宴,到底是一个通告,还是警告?”黄权站出半步,作为世家门阀的老大之一,他不得不站出来,在这样下去,恐怕就没有这个阶级了。 “先礼后兵!” 牧景倒是说的坦然“本侯不希望你们成为我的敌人,本侯也不希望益州变成荆州,所以今天晚上,本侯宴请诸位前来,是为了达成一个共识,你们配合明侯府,明侯府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今时今日,想必诸位也看到了,你们一直死死地捏在了手里面的土地,未必比得上一个商队的利益,明侯府愿打开四方之门,贯通四方之商路,盐引,铁引,粮引,明侯府都可以在适当之内,让你们去做!” 他这话,不是忽悠的,说出来的话不假。 益州自从牧景执政,商业大兴,货物流通之下,商户进账之猛,这些世家豪门,早有窥视,只是一直不得入门,哪怕做生意,只是小大小闹而已。 要是明侯府愿意在这方面,给他们打开方便之门,这等于给了他们多一条路去选择。 当然,这依旧比不上握在手中的土地和佃户。 这是一个不算公平的交易。 可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所言。 牧景声音变得有些烈性起来了,说的有些如同惊雷一样“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某的交易,即使你们拒绝了,某也不会恼羞成怒的,这一点,某倒是可以给足诸位保证了,今夜,你们是客人,依旧会被礼送出去,不过你们得想好了,当明侯的敌人,还是当明侯的朋友,这是不一样的路,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医学发展 立场这东西,一直以来都很重要的。 是敌人? 还是朋友? 这是一个选择。 很多人都无从做出来的选择。 不过牧景这时候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再想要做鸵鸟,已经不可能了,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立场。 是选择支持明侯府变法改制? 还是选择反对? 这已经是被逼得在角落上了,终究是需要的下决定了…… “主公,我广汉张氏,愿为百姓的生活更加的美好,出一份力,做一点事情,广汉张氏,当全力支持明侯府变法改制!” 张松第一个表态。 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本来就是牧景摆下了一颗棋子,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从他选择投靠牧景那天开始,他就根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牧景手下的一条疯狗。 牧景器重他,一方面是看重他的能力,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利用他在世家豪门的根基上,撕开一道口子来了。 他领会到了,所以也毫不犹豫去做。 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左边轻,右边就重,那边轻那边重,只有自己知道,同样,也只有自己所能明白。 在张松心中的拿一杆称,牧景最大。 黄权赵韪也喝得有些高了,虽用强大的冷静力在保证情绪,但是不得不说,酒精多少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判断力。 这时候,即使他们感觉态势不太好,也已经控制不住了。 “主公器重我们,我们岂能辜负主公之希望,变法改制,能为吾等带来更好的生活,何不从之!“ “我相信主公,主公定不会让吾等失望的!” “国朝二百年,我们家族也发展了二百年,土地都是根基,可从不曾出主公这般天纵奇才,何为商道不可持家,何须土地延伸血脉,诗书传承,无惧而行!” “我支持主公!” 一个个声音响起。 牧景顿时笑的灿烂起来了。 ……………… 这个宴会在子时之前的结束了。 牧景回到后庭院,已经过了子时了,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今晚喝的太多太猛了,即使有了张宁的独门解酒丸,都差点撑不住。 幸亏最后撑下来,要是半场就崩了,那他就变成一个笑话了。 不过他这馊主意还是挺好的。 酒能解忧,酒能消愁,酒也能壮胆,今晚他的这一顿酒,算是请的值得了,要是让这些老油条这么拖下去,反而事情不太好办。 这一顿酒,在逼一逼,他们就算有顾虑,想要拖,也没有那冷静的心思,倒是被迫的从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哪有这么容易就能让他们都从了。 土地是根本,人口是基础,世家豪门,传承数百年,靠的是知识,也是土地和人口,没有利益为纽带,家族也会少了凝聚力。 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家族这种发展模式,从部落时代开始,就是一种抱团取火的方式,血脉为主,也需要利益凝聚,不然何必抱成一团。 所以不管他们说的多好听,益州想要完成变法改制,想要丈量土地,想要清点人口,阻碍绝对是比荆州还要困难十倍。 但是,有时候表态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有了今晚这宴会为证,明侯府就能强行的推动新政。 “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蔡琰和张宁迎上去,一人一边扶住。 “我给你的解酒丸呢?” “吃了!”牧景还是有神智的“但是他们灌的太狠了,杀敌一千,自损三千,要不是有你的解酒丸,估计你们要去前堂找我了!” “你啊!”她们两个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春茶,热水备好没有?”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幽姬在这里就行了!”喝醉酒的人,还是有福利了,这蔡琰和张宁,当起了小丫鬟,为他宽衣解带,为他洗澡。 一会会,在这舒服之中,他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死人!” 张宁难得看着牧景趴在了浴桶上沉睡的样子,用白玉般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鼻子“姐姐,你说他一方主公,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啊,不都是应该坐在案上,指令别人去做事情就行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啊!” 蔡琰拿起毛巾,给他轻轻的擦背“一方之主,有时候是权力,但是也有责任,夫君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其实有时候,他也不愿意背负这苍生,时也命也!” “这宿醉之后,第二天醒过来,会很难受的!” 张宁又有些心疼起来了“我去熬一些药,给他泡一泡,把那些酒给散出来了,明天起来,就应该好多了!” ………………………… 一夜跑马,第二天起来,牧景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那种喝多之后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倒是精神倍好。 “看来练武之人的体质就是好,醉酒后遗症都没有!” 牧景自言自语的道。 要是张宁听到他这话,估计会给他一巴掌。 昨夜可把她给忙活的累死了。 要不是她研配了一些醒酒的配方,今天起来了,保证牧景能头崩,喝了这么多酒,一般人起码躺两天。 “幽姬呢?”吃早饭的时候,牧景有些奇怪,看不到张宁。 只要他在渝都,他们一家三口,早饭晚饭,都要在一起吃,除非特殊情况,这是他定下来的规矩,他可不想弄得,这边一个殿堂,那边一个餐厅,吃饭都要分四五个桌,距离能产生陌生感的,家人就要在一起。 “她昨夜忙到半夜,又给你熬药,又给你泡药浴,丑时才去睡,让她多睡一会!” 蔡琰轻声的说道。 以前她总感觉,一个家的相处,应该是的相敬如宾的,但是嫁入了牧家,倒是不一样的,她总感觉,这样才是生活。 “哦!” 牧景默默的吃饭,原来不是他体制好,是他家媳妇能力高,岐黄圣手,还真不合适吹出来的,这媳妇的好处,这时候完全体现出来了,结婚的男人,还是有福利的。 “最近幽姬的工作不太顺利,你还是好好关注一下吧!” 蔡琰突然提醒说道。 “不太顺利?” 牧景奇怪的问“她的医学府体系,发展的挺好了,连张仲景的医司都比不上!” 明侯府之下,医学发展昌盛的。 这和牧景执政有关系。 他对医道发展,不仅仅是支持,还是投资巨大了,每年都会有预算投进来,即使是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断过。 当政者的支持,才让益州成为了很多医者投效的地方,医者越来越多,医学自然是越来越昌盛的。 目前来说,明侯府之下的医者分为两派,一个是张仲景的医司。 一个是张宁的医学府。 张宁走上的外科手术的道路,医学府也自然是偏向的新医道,这种西医方式,更加好的用于战场上,所以百分之八十的军医,都是属于张宁麾下的。 “她的岐黄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偏了,开膛刨肚而致病,自古不曾有之!” 蔡琰说道“上个月,医学府治死了七个人,都是死在了她发展出来的医道之上,现在很多人在攻击她,认为她的是邪门歪道,是邪术!” “术后的感染吧?“ 牧景算是听明白了,他知道自从荆州的那一场手术之后,张宁就走上了一条西医的道路,她对人体的兴趣比较大,发展外科手术的道路。 中医源远流长,自有存在的道理,但是不可否认,西医的发展更加具有时效性,立竿见影,而且更加能剖析人体的器官。 只是这个时代,是落后的。 当初在荆州,牧景和张宁联手,做的很多很多的准备,不仅仅在消毒上做充足的准备,也用一些药材代替消炎药,最后还是戏志才的幸运。 就现在的条件,实际上,十个开刀手术,九个都难逃术后感染的大问题的。 “方向是没错的!” 牧景轻声的道“这方面我支持她,只要她认为对了,天下塌下来,我挡着就行了!” 医学要进步,就要有创新的胆子。 他必须支持张宁这道路,不能让几千年之后出现的西医,把中医给的泯灭了,医术本就不应该有中西,都是我炎黄子孙的医道。 “可……”蔡琰还是比较担心“幽姬怎么说也是一介女流,关键她还不是普通的身份,他是你的妻子,是明侯夫人,万一让别人拿住的把柄,我怕会损害明侯府的声誉!” “你夫君我,啥都怕,就是没怕过这个!” 牧景冷笑“我本身就名声不好,再多几个人狙击我,有何畏惧,天下大儒齐聚,也就剩下一张嘴皮子,我连枪杆子都不怕,还怕他们的嘴皮子!” “众口烁金,不可不防!” 蔡琰轻声的道“我知道你不怕,可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攻击你!” “放心吧!” 牧景点头“这方面我有分寸,目前益州几个报纸,都在我掌控之中,舆论这种东西,看什么人做,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 早饭之后,牧景去了昭明阁。 不过蔡琰说的这事情,他倒是上心了,对于医术的发展,也是时代进步的一种,他可不能轻视。 所以他召见了张仲景。 “仲景,最近医司发展的如何?”牧景和善的问。 “托主公之洪福,今明侯府麾下,医道大盛,医司遍布益州各郡,乃是少有的医道盛景!”张仲景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任何东西要发展,都是需要投入了,或许有人注重到了医学,但是放眼全天下的诸侯,更多的人是需求发展军队,发展民生,哪怕有这本钱,也未必愿意投入认为不太重要的医道之中。 唯益州,才会把医道看的这么重。 他越发的幸运,当日他加入了明侯府。 “医学府的事情,听说的吗?”牧景直入正题。 “主公说的是夫人发展的新医道?” 张仲景神色凝重起来了。 “嗯!” 牧景点头,问“我想要知道对于幽姬的医道,态度如何?” “支持,也反对!” 张仲景想了想,说道。 “什么意思?” “矛盾!”张仲景苦笑,道“我比较赞成她的主张,岐黄之道,也是一条道路,医家,当年也是诸子百家之一,自古有发展,然而这些年,却难有进步,创新或许是一个出路,可人命如天,岂能辱没,新医道开膛刨腹,至今以来,唯一成功的,只有戏参政了!“ 戏志才明侯府司马的职务被撸掉了,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参政大臣的职位。 “有成功,就有希望!” 牧景站起来了,从位置上走出来,微笑的说道“你心中的矛盾,其实我也明白一二了,但是发展是需要的波折的,成功只要存在希望,我认为,我就不应该拒绝!” “主公支持夫人,对吗?” 张仲景也听明白了。 “嗯!” 牧景点头“其实我家夫人虽然家学渊博,从小跟随大贤良师,学了一手岐黄之术,然并没有太多这样驳论般的想法,更多的其实是我灌注给他的,当日戏志才腹中有异物,生死难聊,我只能背水一战,传统医道,不能让他生存,就另开新道,为他开膛刨腹,取出异物,然后在缝合起来了,他最后顽强的撑过来了,活下来了,这让我也看到了一个希望!” 他不好解析新医道的由来。 不过对于外科手术,他必须要发展起来了。 只有破除了人体的奥秘。 才能让更多的人在疾病面前生存下来了,这不是一时性的,而是长久性的战略方针,是牧景执政的一个未来计划。 但是张仲景的眼中,更多的是牧景为张宁背书,他可不相信牧景在岐黄之道上有什么造诣,一个霸主,看不上这小道也。 不过他也不揭穿,只是有些沉思。 他本身就矛盾。 有些赞同。 也有些反对。 赞同有理由,反对也有理由,他自己都摸不准自己的心思。 “主公是希望我站出来,支持夫人?”张仲景抬头,对上了牧景那黑宝石一般的眼眸,轻声的问。 “不!” 牧景却摇摇头“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主意和主张,医道是你们的信仰,我不能强行让你改变自己的信仰,你也做不到,我更多的是希望,你别太早下定论,或许你应该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新医道,才去判断,该支持,还是该反对!” 这条路上,总归会有阻碍,牧景要是以主公的身份,强行的让一些医者去相信新医道的发展,反而是得不偿失的。 这种研究是需要自愿的,也需要更多的信仰支持,才能做得到,勉强是没办法做到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四个主力营的兵力 牧景可以勉强张仲景。 但是他勉强不了所有的医者,医者都是一群有恒心的人,比如华佗这样的人,认准的就一根筋,比很多的人,都要的坚持。 这样做,只是适得其反的。 他需要的是,更多的医者,从心里面认可新医道的发展,认可外科手术的发展。 “属下多谢主公的宽仁!” 张仲景额头上有一丝丝冷汗。 他也算是一个有坚持的医者,要不然他也写不出传世医典《伤寒论》。 但是人在官场,他比一般医者,都少了一份原则。 如果牧景坚持。 他会选择站出来,支持新医道的发展的。 如今牧景不愿意勉强他,这对他来说,倒是多了一份感激,感激的并非是牧景宽仁,而是牧景对他一个医者的尊重。 “无妨!” 牧景微微一笑,道“道理万千,谁能走到彼岸,尚且是未知之数,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自己的道路,当然,我支持新医道的发展,也希望你们也能支持,这是私心,但是作为明侯,执掌大权,我需要公允,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发展!” 百花绽放,才是的发展的模式。 如果他一味的想要发展新医道,而打压传统医道,这未必是好事,甚至会让很多人产生这方面不应该有的风气。 人的本能,都是趋吉避凶的。 所以中枢的态度,有时候就是百姓的心思,因为他们认为,只有跟紧了中枢的发展,才是正确的道路。 这个时候,牧景不可以出声,甚至不能主动支持新医道。 他唯一能给张宁帮助的,只能默默无闻的。 一旦他选择表态了。 很多事情就变的味道了。 “多谢主公理解!” 张仲景拱手行礼,然后道“我虽不是很赞同新医道的发展,但是我的态度和主公是一样的,我不反对,我甚至希望有新的医道能出现,能给我更多的压力和灵感,完善我自己的医道,不过现在新医道并不成熟,这回导致很多的危险,我怕到时候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方面,我会注意!” 牧景放心了,只要张仲景不带头发对张宁的新医道,他就有把握把舆论偏向医学府那边。 “那属下先告退了!” “等等!” 牧景突然问“仲景,你的伤寒论完成看了吗?” “啊?” 张仲景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牧景还会关注自己这些年来著写的医书,医家虽为诸子百家之一,然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医家发展并不好,一般人只会在意儒家之书,对于医家之书,倒是不太在意。 “我想要看看伤寒论能不能成为传世医典!”牧景沉声的道“我不是一个单单奉承儒家之人,我喜欢看到百花绽放,群芳斗艳的世界,我希望医家也有自己的知识传承,不仅仅是你,医司之下,但凡有点声望有点鞥能力的医者,我都希望他们能把他们的医术写下来,闭门造车,难成大器,唯共同研究,方有出路!” “属下当不负主公之重托!” 张仲景深呼吸一口气,士为知己者死,一开始他未必甘心情愿,但是这些年来,他是切实的看到,牧景对医家的态度,这是一个值得他付出的主公。 他愿意为明侯府奉上直接的一切。 “伤寒论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成,但是我会把目前的手稿,都整理一份!”张仲景道“希望主公非斧正一番!” 他说的很谦虚。 牧景可没有这么大气“别,我可没有这个能耐,拜读一下就行了,另外,你筹备一下,联合医学府,建立一个医家知识馆,储存医道之学,传承于世!” “诺!” 张仲景有些激动起来,他著写医书不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医学知识传承下去吗,若是能把当世所有的医学知识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那对未来医家发展,有多大的帮助啊。 ……………… 打法了张仲景之后,牧景有些沉思下来了。 “虽说医学发展,需要慢慢来,但是也不能太慢了,总需要有点刺激才行,这倒不是为一个机会!”他站起来,来回独步。 “可怎么样,才能把这动静搞大起来呢!” 他寻思了半响,眸子忽然亮起来了。 “要不弄个医术斗的赛事……” “不行!”他很快反对自己的想法了“医学终究是生死术,秀出来就太勉强了!” 他想了一小会,阉割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中恒!” “主公!”霍余放下手中记录的笔,看着牧景。 “下一道诏令,直接发益州荆州,不,还是发全国令,明侯府愿出钱出力,举行一场医道交流大会,愿请天下医者,共同交流!”牧景打算把一场大型沙龙。 “是!” 霍余立刻去写一份诏书,然后让牧景盖印,在直接送往政事堂。 接下来,就是政事堂的事情了。 ………………………… 中午。 牧景忙得一匹,午饭都是的急急忙忙吃了两口,然后又跪坐在了案前,继续批阅那如山堆积一般高的奏本。 最近明侯府改制到了一个关键,中枢改革已经差不多完善了,各部的编制都即将到位,政事堂已经开始恢复运转。 可是地方的事情太多了。 特别是荆州。 熬过这一场乱,虽说已经大局已定,可局部之乱,依旧是没有结束,特别是地方官吏的挑选,需要迅速,每天都有无数的奏本承上来。 当他手腕都有些发酸的时候,胡昭和刘劲联袂而入。 “拜见主公!” 虽说胡昭还在和牧景闹脾气,但是该有的礼数,他可是一点都不会少的,这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啥事?”牧景的神色也很淡,就熬着这口气,不能认输,这是一场战争,不能让胡昭把自己给熬过去了,日后可就制不住他了。 “这是目前益州的一些改制变法的条例,你过目一下!”刘劲主动一下,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把一份计划书递上来。 “太粗糙了!” 牧景看了一眼,道“还需要做的更仔细一点!” “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胡昭道”你认可了,我们才会继续做下去,不然会浪费很多人力物力!“ “胡长史,你这想法就不多了!”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一定的备案,这样的大计划,不是说你认可一份,就做一份的,必须要多做几份计划书,做的详细一点,才能比出一份完善的计划书来了!“ “主公教训的对!” 胡昭若有所想的,倒是没有和牧景抬杠了。 “你们还是有些太保守了!”牧景继续说道“我已经说服了一众世家,他们会在明面上支持我们的,所以你们胆子要大一点,手要狠一点,人不狠,难成事,想要成功,就要有付出,我们不怕承担这益州动乱的罪!” “可动作太大,终究吃亏的是我们明侯府!” 刘劲轻声的道。 “不能快刀斩乱麻,何以一战定乾坤!”牧景凌厉的回应。 “主公昨夜之事,不可重复,今之主公,乃明侯之尊,岂能用这等无耻手段,做成大事情!”胡昭突然说道。 昨夜宴席的事情,还没有到天亮,就已经被传遍了整个渝都城。 这些家主酒醒之后,一大半都在骂牧景的无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牧景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来取得他们口头承诺。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牧景撇撇嘴“我这样做,虽然丢连一点,虽无耻一点,但是总比调兵遣将,把他们杀的血流成河要好一点吧!” 这老古董,思想有代沟啊,礼仪礼数,当真这么重要吗,做成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口出心不服,也难成事!”胡昭淡然的道“主公虽凭借小手段,让他们当众支持,然他们可以阳奉阴违,只要他们暗地里面拖后腿,我们的阻碍也很大的,特别是下面执行的官吏,一个个都是对他们有很大的畏惧心,即使上令下达,他们会不会遵从,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这就要看是他们的头铁,还是某家的刀利!” 牧景冷笑的说道“我和他们讲道理的,该给的给了,他们也表态的,敢阳奉阴违,我就杀一个血流成河,师出有名,我怕什么!” 胡昭和刘劲闻言,最近不禁有一些抽搐起来了。 这话他们接不下了。 或许这就是牧景能当主公,他们始终当不了主的道理,即使他们考虑的在全面,终究是少了牧景这一份强硬。 “政务堂已经暗地里面筹建了一个益州变法改制的小组!“ 刘劲突然禀报道“我亲自担任组长,主持对益州变法改制的一切事宜,不过今日早上,黄权向我请缨,要协助我变法改制!” “黄权请缨?” 牧景闻言,眼眸微微一亮,神色之中有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一下有趣了!”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胡昭”胡长史,你认为,这黄权,在想啥呢!” “黄权是一个有心的人!”胡昭想了想,道。 “有心?” 牧景倒是明白一二了,他沉声的道“既然他有心,就让他来做,不给他机会,忠艰难辨!” “诺!” 刘劲拱手领命。 “此事你全权去做,六扇门会配合你,如果实在扛不住,你可以轻视调兵!”牧景表现出来的态度,强硬如虎“我允许你调兵!” “是!” 当昭明阁已经有了最后决议,刘劲只能成为变法党的一员,他必须要亲自主持益州的变法,才能赢回牧景的信任。 他终究不是胡昭。 他任性不起来。 胡昭的位置无人取缔。 然而他…… 那就未必了,真的和牧景唱反调,说不定就被直接拿下,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他不愿意跌下去。 刘劲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倒是胡昭留下来了,他和牧景相看两厌恶,但是还是要面对面,他的办公官署,也在昭明阁里面。 下午,戏志才来了。 最近戏志才倒是不太理会变法的事情,他集中全力,正在调动兵马,准备对西羌和西凉调兵遣将。 在益州开始变法改制之前,明侯府肯定要对西边动兵的。 局部战场。 不会调动太多兵力。 如今乃是休养生息之年,尽可能的修养生息,保存实力,来年可以应对中原诸侯,一旦大家缓过一口气,未来的战争,肯定是残酷的。 “参狼营已经推进至白马羌的边界了!” “黄巾军如今压在北疆,肯定不能动!” “我准备主力不懂,但是把庞字营,五溪营,战虎营,都调动起来!” 戏志才细细的禀报计划。 “西羌那边的情况如何?” “景武司还在查探,不过我们对积石山了解很深,景武司在这里做了很多工作,相信不会很难,只是我怕……“ “西凉?”牧景眯着眼,眸子闪烁了一下。 西凉虽被打残了。 但是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目前马家军和张绣的北地军,还在盘桓在的西凉,去年一战,他们收拢了不少西凉溃兵,兵力比之前还要雄厚很多。 董卓的败亡,让西凉元气大伤,西凉的大将,死的也差不多了,但是战场交战的时候,总会有人突围出去了,他们逃回西凉,只能臣服在马腾或者张绣之下。 现在西凉,马腾和张绣为了自保,甚至联合驻扎,倒是让中原诸侯,有些不愿意的打,毕竟打起来了,太伤元气了。 “调动四个营的兵力,即使西凉来捣乱,也不怕,但是做最主要的是谁为主将?”牧景问。 “闵吾,庞德,沙摩柯,雷虎,目前都有独自领兵的能力,但是要总管大局,掌控全面战场,他们好像都不够资格!” 戏志才也在苦恼。 “第三军目前情况如何?”牧景突然问。 “休整!” “那就把张辽调出来!”牧景道“别人我不放心,让张文远亲自去,另外让陈宫为参将,给他们主动指挥权,不要制衡他们,让他们自己有发挥!” “自有发挥?” “我们盯的太死了,未必是好事!”牧景轻声的道“趁这个机会,我们倒是看得仔细一点,日后谁能担当重任!” “这个好!” 戏志才点点头“我们目前能掌控一方战场的主帅太少了,给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或许能培养出几个日后能独自掌控战场的主将来!” 牧景闻言,捏捏鼻梁,显得有些无奈“说到底,人才储备还是不够,这些年,景平武备堂,汉中武备堂,江州武备堂,南中武备堂,都输出了不少将领,可经验这东西,只能从战场上得到,基层将领缺乏,高层将领也缺乏,日后要是面临绝境大战,我们会很吃亏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招降西凉 虽然牧景这些年十分注重基层将领的培养,但是一个有指挥能力的将官,想要培养出来,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些年,益州的武备堂并不少。 其中比较有名气的。 第一,自然是创立已经很多年,从南阳搬到虎牢关,再从虎牢关搬到汉中,然后从汉中又搬到了渝都城的景平武备堂。 这是牧军军官的摇篮,这么多年,输出的军官,并不在少数,其中第一批的军官,以雷虎方石等人为首,已经算是军中中层将领的骨干了。 另外,汉中武备堂,江州武备堂,南中武备堂,还有蜀郡武备堂,这些年都办的风风火火的。 虽然说现在军中提拔将领,还是依照以前的老规矩,以军功为主而提拔,火线提升的比较多,更是注重战场经验,和个人武力方面。 但是这些年下来,随着武备堂系统越来越完善,从武备堂出去的军官,不管是从素质,能力,还是大局观,都比普通基层将领要高出好几个层次。 这一点,已经开始渐渐的影响军中提拔将领的潜规则了。 很多将领,包括几个主力军的中郎将,现在都会体现一种,偏向武备堂出身的将领,奋力抢夺,和大力培养,让这些将领为军中将官的储备。 这从侧面来说,就算是已经改变了牧军的风气。 这些年,一场一场大战下来,牧军经历了多少血腥,经历了多少战败,经历了多少的考验,可越战越勇,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些武备堂出身的基层军官的功劳。 主将,权力大,但是要纵观全局,在战场上,他需要指挥,需要统领全军,可要发挥起来了,还是基层将官的能力问题。 这就是牧军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优势。 也是牧军能成为全天下最强战斗力的根本。 不过相对于牧军整个体系而言,武备堂的数量和质量,都还不够。 目前武备堂在益州而言,最少每一个郡,有一座。 可还是不够的。 当初建立教育司,不说高等学府,官府建立的县级学府,如今都已经保证一座县城有一座,这就是明侯府能在短时间之内输出人才,稳定荆州的一个优势。 相对而言,武备堂加起来都不足十座,发展力不足。 也撑不住整个军官人才储备的系统。 “志才,北武堂也要准备一下了!”牧景突兀的开口说道。 “要动军制了吗?” 戏志才从来都知道,牧景不会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他既然要大动干戈,就不单单只是动政务堂的官位系统,他会全部都动的。 “不会这么快,最少今年之内,我需要大军镇压四方,不可能会动的!” 牧景摇摇头”但是说老实话,目前的军制,还是有些笼统,分工不够明确,同时也有很大的空子让下面人钻,还是需要改进的!“ 戏志才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自然是知道,这肯定是需要改进的,不过我就怕,你会太心急!“ “我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吗?”牧景斜睨了他一眼。 “未见的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啊!” 旁侧胡昭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不会这么猖獗的!” 这是在说他在益州上的动作,太急躁了。 “胡说八道!” 牧景怒斥“我向来是稳重的!” “哼!” 胡昭最近和牧景扛的比较厉害,冷哼一声,表示不愿意和牧景辩驳。 牧景默默鼻子。 这明侯府,他怕两个人,一个是蔡邕,这老头子能指着他鼻子骂,他都不敢吭声,另外第一个是胡昭,这厮啊,擅长冷暴力,不好对付。 “你去安排,动静闹大一点,把众人的影响力,先吸引过去,再说!” 牧景对着戏志才道。 “行!” 戏志才点点头,这时候对西羌部落动兵,一方面是机会,另外第一方面更多的是说能把目前注视明侯府的视线吸引一些过去,不要让明侯府的压力这么大。 ……………… 许都城。 “牧军要对西羌部落动兵?”曹操放在益州的眼线是最多的,消息也是最灵敏的,本以为益州闹的风风雨雨,应该不敢对外有什么动作,但是没想到,这边才消停一下,那边牧景就悍然的西进起来了。 “明侯府并没有封锁这消息,而且声势做的很大,所以这个消息,我们得到的很顺利,不过主要是查探真伪,这方面我们费了一点劲,虽然不知明侯府的用意,但是消息不会有误!” 贾诩比之前已经显得有些清秀,一袭长袍,少了几分浮躁气息,多了几分沉稳之气,这是吃一亏长一智,他站在曹操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而且打探到他们的兵力动向了,应该不至于调动主力军,甚至不会调动北境的黄巾军,可最少调动了几个主力营的兵力西动!” “奉孝,你认为,牧龙图这是什么意思啊?” 曹操站在来,有些烦躁了来回踱步,他把握不准了牧景现在的心思了。 “西羌部落本来就是分裂,如今更因为越虎的病故,整个积石山都显得有些乱,各部落不能齐心,是有机会进攻,甚至拿下!” 郭嘉分析起来了“不过这时候动了西羌的那些部落,不见得是好事,战线太长,补给线会拖垮战事,西羌各个部落也不是吃素的,战事胶着起来,牧军会很吃亏的,而且一旦中原出现战事,甚至都无法从西羌撤出来,这些后果,明侯府不应该没想过!” “可他们还是动兵了!” 曹操眯眼“这就说明,他们有不得不动兵的理由,或者说,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把握,能一举攻陷西羌!” “或许……” 贾诩突然开口,不过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一样了,立刻闭住了嘴。 “文和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曹操用人别具一格,要是别人,未必敢用贾诩,但是他敢,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用人的一种手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属下愚钝!” 贾诩摇摇头,谦虚的说道。 “文和,某待如汝如何?”曹操问。 “主公待属下,自然是最好,属下本是罪人之身,主公能毫无芥蒂的用属下,还把夜楼交给属下管理,此乃属下的幸运!”贾诩这话,倒是不假。 要是放在袁绍,他这回已经是刀下鬼了。 如今曹氏之下的第一谍报组织,成立不过半年的夜楼,也交给了他管理,统帅曹氏谍者,斥候,暗探,等等…… 权力比之一些老臣还要大。 这一份信任,就算是当年的董卓,也不敢给下来了。 “既然如此,汝难道还不愿为某效命吗?”曹操一下子阴下脸来了,一双眼眸冷不丁的看着贾诩的,大有敢说一句不愿意,直接斩了意思。 “属下当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贾诩深呼吸一口气,才回应曹操之前的问题“昔日我在董卓麾下,曾与明侯府的景武司打过不少交道,他们在西面,有很大的影响力,我怀疑,牧军的暗探,恐怕已经深入了积石山,甚至说降的一些部落,如果内外联合起来了,未必不能一举占领积石山!” “西羌的这些部落,对于中原的人,一向都是有芥蒂的,而且排外,所以才难对付,要是有人愿意支持牧军,而且牧军表示出只是扶持一部当主,未必不能让这些部落效命!” 郭嘉的眸子微微一亮“最重要的是,积石山是西羌部落的中心所在,占领了这里,西羌部落不管是迁徒,还是回归,都绕不过去,除非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部落!” “看来这些年,某显得有些落后了!” 曹操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牧军的布局,是越来越全面,而我们,太过于局限在中原区域,有时候,会导致自己的寸步难行的!” 他是一个大局观很强大的人。 西羌不算什么。 可如果西羌能影响西凉呢? 然后西凉出兵关中呢? 那么最后受到影响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些西羌部落了,更多的恐怕会是关中大地,甚至并州。 一旦这些地方,被牧军拿下…… 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事情,我们不能眼看着他牧军成功!”曹操沉声的道“必须要想办法破坏,牧军在西面的动作,能把他们的兵力陷进去最好,就算不能拖住,也不能让他们吃掉积石山!” “主公,现在关中,我们的影响力最小,袁军盘踞河内河南,刘备的军队驻扎在河东,牧军拿下京兆,都是铜墙铁壁,先不说我们的兵力能不能越过关中,就算有机会,也很难在西面和他们较量起来了。”郭嘉沉思了半响,最后道“如果想要在西面有作为,只能说降西凉军,挑起西凉军和牧军的战争,才是上策!” “西凉军?” 曹操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看着贾诩。 “西凉军的主力基本上已经在关中一战之中,被陨灭了大半,剩下来的都是苟延残喘,马腾现在半死不活,但是麾下马超,乃是一员悍将,马家军在北地影响力不小,还是有点根基的,目前算是兵力最强的西凉军,然后就是张绣,张绣此人,乃有北地枪王之称,昔日其叔父张济尚在的时候,就已经让董卓十分看好,后来张济败亡,他逃回西凉,扎根西凉,可在去岁的西凉战役,被牧军打的不轻,如今实力恢复多少说不准,但是也算是一股拥有之兵!” 贾诩中规中矩的回答。 “马腾,张绣!”曹操寻思了一下“文和认为,他们有机会说降吗?” “有!” 贾诩道“不管是马腾,还是张绣,都和牧军仇深似海,他们会愿意对付牧军,甚至会愿意投降我们,但是如果不给点利益,他们未必会主动起来了,他们仇恨明侯府,可另外一方面,恐怕也会畏惧明侯府!” “明白了!“ 曹操冷笑“牧军这些年,南征北战,打的最恨的就是西凉军,之前的战役,杀的西凉血流成河,能不怕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太好办了!” 郭嘉苦笑。 “还是有机会的!”贾诩拱手,道“说降他们并不难,难的是让他们调兵,而不管张绣还是的马腾,都不见得是一些短见的人,他们能看得出来,一旦牧军吃掉积石山,最危险的是谁,不过我认为,我们的动作,要快,未必只是我们出手招降他们!“ “什么意思?” 曹操问”你认为袁军出招降他们?“ “袁绍我不怕,毕竟袁军和西凉是死仇,他们不会轻易相信袁军的,现在的西凉人,都是惊弓之鸟,一般人不信任!” “你亲自出面呢?” “有几分把握!”贾诩道”前提上,那个人不会出现!“ “谁!” “昔日董卓麾下第一谋士!” “李儒,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贾诩摇摇头“此人诡谲,早已意识到了时局的问题,董卓战死之后,他就已经寻求脱身之法,他名声尚在吾之上,吾尚且藏身艰难,若非主公相助,恐怕都难逃一死,他想要躲过去,何其艰难,唯一策!” “死!”郭嘉顿时明白了。 曹操的眸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贾诩摇摇头“我虽助他假死脱身,但是他如此之谨慎的人,岂会相信我,他肯定有自己的道,不过关中乱战,方圆数百里,草木难道陨灭之祸,普通百姓都能遭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或许他已经死了,可我始终觉得,他还活着,这人太谨慎,太聪明了!” 曹操惋惜的一声“可惜没有撞在我手中!” 他对此人倒是有兴趣。 不过很多事情是需要运气的,比如当初,贾诩要不是逃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不会砸在他的手中。 “所以现在,我们要快!” 郭嘉很快醒悟过来了“立刻派人去说降马腾和张绣,只要他们倾向我们,我们在西边就有力量和牧军抗衡!“ “嗯!” 曹操点头“文和,思来想去,唯你最有希望,就劳烦你,持吾之令,代吾走一趟,告诉他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只要他们愿意归顺朝廷,前事不计较!” 他还是有优势的。 现在他代表的是朝廷。 如果西凉军想要归顺,也有一个名义。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幽州的心思 幽州,蓟城。 “刘和找到了?”刘备跪坐堂上,听到堂下关靖的禀报,眸子不禁有些阴沉。 刘虞之子。 刘和。 算是昔日的幽州继承人,后来刘虞病死,自己接替了他大部分的实力,刘和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不过刘和还算是温顺,就算他的心里面有些念想,也很少会有什么动作,哪怕有一些的不甘心,还在控制之中。 再说了刘虞旧部,大部分都已经归降自己,一直以来,他都供着,哄着刘和,才能稳得住刘虞旧部,因为有这名义在,他统帅幽州也算是师出有名。 可是就在他离开幽州的时候。 刘和失踪了。 是他自己跑了。 还是别人劫走了。 这让刘备查了很久,按道理他自己是跑不掉的,就算刘虞的旧部接应他,也避不开自己的眼线,除非有外力支持。 “嗯!” 关靖跪坐旁侧,恭谨的点头,回答“应该是河北趁乱动的手,现在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刘和在邺城!” “袁本初!” 刘备眸子一冷,阴沉的道“狼子野心啊!” 刘和有什么用。 制衡他都制不了。 唯一的用处,那就是比他更加靠近皇族血脉的刘氏族人,在这个皇族宗室子弟凋零的时代,是有资格被拥簇为帝的人。 袁绍的心思,已经很明白了。 “主公,就算袁本初有心,恐怕现在也难做成事情,他若是在关中杀了天子,自有拥帝之力,然而天子尚在,正统朝廷在许都,他如若敢拥簇刘和为帝,无疑是叛乱,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关靖说道“我认为,他不会有如此糊涂!” “不要小看袁本初!”刘备摇摇头“你认为他不敢做的事情,他未必就是不敢做,此人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魄力,凡事还需要小心!” 他沉思了一下,问关靖“有机会能劫回来吗?” 刘虞,在幽州的影响力不凡。 而且也算是他刘备的这么多年来的恩主,如今他儿子流失与冀州,自己若是不闻不问,有损名声,也会引起那些旧部的情绪。 “难!” 关靖低沉的回应。 “不管结果如何,事情还是要做!”刘备执着的说道,作为一个对名声有绝对的要求的枭雄,他可以为了一个皇叔之名冒险南下,如今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名声毁在一个刘和身上,哪怕只是瑕疵,不会影响大局,也不能够。 “这个事情,恐怕还是要劳烦先生才行!”关靖看了旁边一个把脸都蒙在斗笠里面的中年男子。 “先生,此事还需劳烦你亲自动手!”刘备点点头,要说出谋划策,关靖是可以的,但是这种事情,关靖还真做不来。 “小事!” 斗笠中年平静的道“要救出来有些难,但是要出手相救,并不难,主公放心,某会尽力的!” “劳烦先生尽力了!” “主公,汝此时此刻,不该费力在此些小事之上,中原刚刚传来的一个消息,从西南出来的,我认为主公要谨慎对待才行!”斗笠中年说道。 ”什么消息?“ 刘备瞳孔微微一变,他当初拿下天子,但是天子又被曹操夺取,他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搭进去了关二爷,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的,眼前这个斗笠中年,就是他的收获,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居然是昔日搅动天下的狠角色,他向来以仁义自立,不管时时刻刻,都如此克制自己,为难关头,出手相救,谁想到救下了这样一个人物,着实是荣幸,他很少在斗笠中年的口中,能听到如此的慎重的语气。 “牧军出兵,已经有西征之心!” 斗笠中年拱手回答说道。 幽州的情报网太过简单了,幸亏他手中还掌控昔日留下来的暗网,不然这消息,也不能这么快,就传到幽州来了。 “西征?”刘备问“征哪里?” “西羌部落!” “那问题不大!”刘备松了一口气“西羌部落,乃是游牧民族,非中原势力,若是能让他们两败俱伤,也算是好事!” “或许很多人都如主公一般想法!”斗笠中年淡淡的回应,但是讽刺的意思已经表示出来了。 “何意?”刘备反应很快,眸光看着斗笠中年。 “牧龙图非普通人,我们能看得懂的局势,他也能知道,但是他依旧如此,可想而知,必有非不可动之理由!” “这个简单!”刘备也是一个政治触觉很敏锐的人,他剖析了牧景的心思“明侯府在荆州变法改制,取得成功,牧景这个人,做事情不会半途而废,他肯定会趁着大势而把益州也盘动起来了,但是益州根深蒂固,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他,所以他适当的转移一下视线!” “不否认他有这样的念想!”斗笠中年道“可主公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攻克积石山的自信呢?”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先生是说,牧景之所以会调动兵力,并非是转移视线,而是他根本就有这个自信,能平定西羌部落……” 刘备皱眉起来了“可是西羌部落,也非泛泛十倍,控弦之士数十万尚有,他拿什么来战啊!” “西羌之局,看是艰难,其实非也!”斗笠中年太了解这些部落了“游牧民族,都缺乏凝聚力,只要攻破积石山,他们就翻不起浪花来了,要是牧景够狠,直接竖起一部为主,挑起内战,借着部落的手,收拾整个部落,到时候,让他统一西羌,都不难!”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当年董相国就曾经想这样做过,他扶持白马羌,把西羌部落之中,最大的几个部落,烧当,先零,打的喘不过气来了,差点就完成了一统大业,若非他提前率主力进入中原,西羌部落,恐怕就已经被他彻底控制了,到时候他最少能从西羌调遣十万大军,要是这样,恐怕他想要败,都难!” 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当年董卓为了进入中原,放弃了这个机会。 也没有能完成统一西羌部落的计划。 而现在,董卓兵败关中,白马羌的越虎也病故积石山,昔日鼎力的双雄,算是都陨灭了。 “如果牧景能一统西羌……“ 刘备倒吸一口气“那他岂不是的如虎添翼!” “关键还不是这个!”斗笠中年道“主公可想过,一旦西羌被收拾了,那么下一个,将会是谁!” “西凉!”刘备惊恐起来了“明白了,牧景动西羌,第一是看我们如今大部分诸侯都在为去岁大战而休养生息,根本增援不出兵力,另外一方面,就是借用西羌的跳板,图谋凉州,他已经杀入关中,占据京兆,一旦凉州被他拿下,他将会从侧翼包围关中,到时候不管是我们,袁军,还是曹军,都恐怕站不稳在关中的脚步,甚至并州都未必能保得住!” 战略部署,就好像是一盘棋,一盘棋下着下着,你总会忘记一些闲置的棋子,可这些棋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可一旦动起来,能发挥出去不一样的影响力。 “所以不管如何,必须要阻碍牧军西进!” 斗笠中年轻声的道。 “我们在并州的兵力,被袁军拦腰斩断,一部分在北面,一部分在南面,很难接应起来了,就算出兵,也很难影响他们的战争!” 刘备想了想,即使想到了这一层,还是有些无奈。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西凉军!”斗笠中年说道“我们虽然鞭长莫及,但是西凉军却能影响战局!” “可西凉军未必愿意听我们的!“ “所以主公要想办法受降西凉军!” 斗笠中年说道“现在天下大势已定,南北五大诸侯,占据天下,其余皆难成气候,要么被收缴,要么被剿灭,西凉难置身事外!” “受降西凉军?”刘备眸子湛然明亮起来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斗笠人开始分析起来了“主公,此举并非单单是为了压制牧军动作,更多的是为了日后,如今天下,南北形势已明朗,盘踞南方的江东孙坚,西南牧景,我们都鞭长莫及,而北方来说,主公,袁绍,曹操,三足鼎立,袁绍兵力强大,曹孟德占领中枢正统的位置,他们一个有力量,一个有名义,唯独主公,最为弱势,如若主公不能翻转这形势,早晚会被他们直接吃掉的!” 袁绍的兵力在北方三大诸侯而言,是最强大的,冀州本来就是的富裕,粮草充足,冶铁的工艺也发达,还有青州所协助,兵力之强,即使曹操也难以媲美。 而曹操,他手握天子,掌控朝廷,身负天下正统的名声,名义之上,他的优势,天下人都比不上。 唯独刘备,他虽博得一个刘皇叔的称号,但是幽州乃是边疆,哪怕兵卒善战,底蕴太薄弱,特别到了冬天,粮食都撑不住,别说打仗了。 不管是名声,还是实力,他都比不上两大诸侯,这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他将会是第一个被吃掉了。 即使他和曹操暗地里面有协议,谁也不知道,曹操会不会反咬一口,直接和袁绍联盟,吞噬了他。 “马腾张绣,非善类,你可又把握?”刘备动心了。 “他们昔日,皆为吾手下之臣,只要对症下药,某有能力,让他归降!”斗笠中年拱手说道。 “好!” 刘备点头“如今翼德在辽东,正在和公孙度对持,我把子龙给你,子龙能护你安危!” “岂可!”沉默的关靖开口了“主公,子龙的白马义从乃是宿卫你的安危的!” “无妨!” 刘备淡然的说道“某今身居幽州,天下何人伤之,可先生为吾冒险,乃是生死之患,某岂能眼睁睁的看先生走这么一趟,让子龙护你,某尚且能放心!” 说着,他握着斗笠中年的手,道“先生,此事可成,可不成,不管结果如何,你需立身自保,备宁可失凉州,不可失先生!” 斗笠中年的眼睛透过斗笠纱,凝视着的刘备,心中却微微有些悸动,人心如渊海,看不透,可人如白纸,可书写,这份心,不管虚伪还是真诚,只要存在,都值得了。 “某,定不负主公之托,拿下凉州!” 斗笠中年一字一言的说道。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积石山之战的开启 牧军的兵马调动的很快,这也和近些年来益州建设有很大的关系。 益州这些年,有水泥这种超时代的发明支持之下,在营建工程上进步很大,而且牧景在这方面投入从来都不会减少。 从剑阁打通一条路,直奔武都,路一通,本来需要半个月的行军,五日之内,就能抵达。 而从巴郡入汉中的路,也不止一条。 这自然而言就加速的牧军行军的速度,同时,牧军调动的四大主力营,不说参狼营,庞字营,战虎营,五溪营,都是行军的好手,速度超越一般的兵马行军。 军令下达,前后只用了十二天的时间,大军已经集合武都西南,羌道城中。 羌道城,益州和西羌领地的交界。 这座城,是牧军的桥头堡。 往东北是参狼羌,正对面的西北,就是白马羌的领地。 一般来说,这是参狼营的驻扎之地。 参狼羌很多年轻就已经归顺了明侯府,这些年来,部落都已经迁徒出去了,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明侯府麾下的一份子。 参狼羌的青壮,组成的参狼营,向来也是对上西北战役的主力。 去年不管是打凉州。 还是进攻积石山。 参狼营都是主力。 这些年南征北战之下,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牧军的一份子,北武堂下,除了四大主司衙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司衙,只是名声不响,很少人会在意,比如政工司。 政工,顾名思义,政治工作,一般军编制会有政治处,主要工作,渲染明侯府的仁义,建立正确的思想方向,还是有些作用力的。 有时候,人的思想,可比的能力还要重要,有心和无心之间,不过只是一道隔膜而已,所谓异族,也只是这一道隔膜在影响。 参狼营在政工司的影响之下,早已经跨过了这道鸿沟,从上到下,不仅仅是一个闵吾,大部分的将领,都成为了明侯府的拥簇者。 “将军,末将闵吾,恭候已久!”四大营汇聚羌道城,一个不服一个,虽没有打起来,但是也不见得气氛好,倒是闵吾,聪明的很,一早就开始和稀泥,等到张辽抵达,立刻上前迎接,以表忠心。 “闵吾校尉,不必见外!” 张辽是中郎将,但是作为这一战的主将,他被临时提拔为征西将军,反正现在正规不到哪里去,名号随便起,朝廷也没话说。 “拜见将军!” 雷虎,庞德,沙摩柯几个将领,看到张辽出现,也知道没戏了,自然就上前迎接了。 “诸位不必多礼!” 张辽入营,直上正位,扫视周围,问“陈参将何在?” “陈参将前日抵达营盘,但是昨日亲自率斥候前方视察,他说要亲自看地形,才能制定作战方针!” 闵吾回禀说道。 “那谁来和我说说,目前积石山的情况!”张辽是临时上阵,第三军和荆州主力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就火急火燎的拿着军令赶来了,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禀报将军,目前积石山汇聚了最少西羌十余部落!”闵吾拱手回答。 “十余部落?” 张辽眯眼“这是为什么?” “羌王悬空,很多部落都不甘心这个位置落在其他部落的手中,所以都赶着去!” “这倒是一场好戏!” 张辽嘴角微微扬起“这么说,白马羌的领地,现在空虚?” “也不一定!“ 闵吾摇摇头,道“白马羌虽然越虎战死,但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实力,并不弱,即使去岁被黄忠将军给打败了,也并没有折损太多的主力,越虎几个儿子也颇有能耐,本以为他们会陷入内战之中,但是没想到,越虎提前做好准备,此人心狠手辣,死之前,把这几个得力的儿子都斩了,就留下了一个,昔日最不起眼,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儿子,越昂,麾下大将皆然支持,白马部的兵力,还是全部落最强的!” “越昂!”张辽喃喃的道“越虎当真是一代枭雄,虎毒不食子,他为了白马部的团结,他可是够狠的,儿子都杀了,就留下一个,这样没得争了,自然就不会分裂部落,不过这个越昂,起码应该是他比较看好了!” “目前越昂的情况还不清楚,景武司已经在查阅了,但是资料太少了,甚至感觉这人就是刚刚冒出来的!”闵吾想了想,道“就知道一点,他好像也是越虎和汉人女子生出来的儿子,听闻就是越虎和昔日董家联姻之后,那个董氏女生的,自小不在部落,一直养在西凉董家,后来越虎兵败,才派人把他接回来的!” “有意思!“ 张辽眸子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越虎是一个枭雄。 毕竟能一手颠覆西羌秩序,把白马羌这个昔日的小部落,发展成为西羌第一部落,把先零烧当这些大部落直接打落神坛的主,可不简单。 他不惜杀了自己所有的儿子,钦定的继承人,会是一个没用的人吗? “告诉景武司,我要尽快拿到这个越昂的资料!” 张辽吩咐说道“另外目前西羌各部落的资料,也必须要尽快送到我们案前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不能蒙着脸作战!” “是!” 闵吾点头。 “闵吾,他们的兵马,都还不熟悉西羌战场,所以你为先锋,你先动起来,明日拔营,先推进白马羌的边境,看看白马羌的反应!” 张辽下令。 他也想要慢慢来,但是慢不得,来之前,他没有去渝都复命,但是牧景给他送了一份密函,直接告诉他,四个字。 速战速决。 所以他必须要快。 “诺!” 闵吾领命。 “雷虎,沙摩柯!” “在!” “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准备联合起来,向西推进,你们将会是进攻积石山的主力!” “诺!” “庞德!” “在!” “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军械粮草优先提供,你的任务是向北,自由行军,没有军令,但是有一个任务!” 张辽来之前,心里面已经模拟的很多的套作战方案,所以军令下的很猛“保证积石山战场,不会遭受任何兵力的影响力!” “诺!”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敌人是谁了。 …………………… 西凉。 去岁一战,现在还在喘息之中,不管是马家军,还是北地军,目前都在休养生息的状态之下。 牧军退出了西凉,西凉就被马腾和张绣平分了。 张绣在凉州北部,以北地为主。 马腾在凉州南部,以陇西为主。 不过其实西凉,他们控制地方不多,除了一些主城之外,其他的都是在无状态的控制之下。 地盘,不是打下来,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人才精英,也是百分功夫而已。 现在不管是马腾集团,还是的张绣集团,虽然都吸纳了一些西凉逃兵,壮大了兵力,但是在人才上,和当年的董卓相比,差的十万八千。 本以为历经关中大战,中原诸侯都在休养生息,他们也还有一两年时间喘息的。 但是没想到…… 牧军动兵了。 牧军突然集合主力,向西边进军,即使没有把目标放在西凉,他们都坐立不安起来了,因为不管张绣还是的马腾,对牧军的影响都很深。 当然,要说让他们贸贸然出兵,他们也不愿意。 或许说也不敢。 主动挑衅牧军,这带来的结果,可未必是他们能承受的起来的。 可他们不想动,不代表就可以不动。 有人想要他们动,他们即使不愿意,恐怕也坐不住。 西凉军还是有动静来的。 马家的陇西军,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调集的主力,在南线一代,随时做出一个进入西羌领地的动作。 同时,张绣的北地军,也把一万主力,压在了金城,金城可是和羌人交汇之地。 两大西凉诸侯的秣马厉兵,让这一战,变得有些失控起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一场不见血的大战 渝都城,细雨绵绵。 小雨在刷洗着这一座城池的大街小巷,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的雨水声音,响切在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西凉会动,不是早晚的事情吗?”牧景倒是对凉州来的密奏,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的蒙蒙的雨水。 下雨天,不太喜欢。 不过这种朦胧胧的景色,也算是一种比较特别的美,有点欣赏价值。 “情理之中,但是也算是意料之外!” 戏志才站在牧景身后,回应他“关键不是他们会动,而是他们为什么会动,恐怕未必是他们自己想要动啊!” “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中原有些诸侯,看不得某家嚣张,所以准备招降西凉,给我下绊子是吗?” 牧景笑了笑,把手伸出了走廊外面,任由细雨落在手心上,一滴水,一滴水,仿佛都流过的手心,然后落在地面上。 ”没有人愿意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吃掉西羌部落的,一旦我们坐拥西羌,西面他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戏志才分析“而且他们应该也会害怕,我们从西羌调兵,西羌将士,勇猛善战,虽然缺少阵列训练,战阵能力和军械能力都不足,才会被世世代代被压在了西海之地,然而一旦我们调动的西羌兵马,那就不一样了,牧军的军械,号称天下第一,绝不虚妄,牧军的战阵训练,也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一旦我们用了西羌兵马,将会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他们仅仅只是忌讳这些?” 牧景眯眼,嘴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当然不止!” 戏志才说道“一旦我们吃掉西羌,西凉肯定保不住,西凉是关中的侧翼,现在关中京兆之地已经被我们拿下了,要是连西凉也被我们吞掉,关中他们保不住,甚至并州他们都没有机会继续坐镇,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不管如何,他们都不敢坐看风云,肯定会出手!” “怎么出手?“ 牧景问。 “能供他们走了路,本来就不多,西羌战场,他们如果想要插手,根本来不及,而且他们的兵力也调不过去,所以他们只能说降西凉军!” 戏志才继续分析“我猜想,这时候中原各路诸侯,甚至包括江东,都在派人说降张绣和马腾!” “那你认为,谁最有可能说降他们?”牧景按照戏志才的思路,一路问下去。 “难说!” 这一点戏志才就没把握了。 “看看这个,你再说说!”牧景把今早景武司才送来的一份密函,从怀里面拿出来,递给了戏志才。 “这是什么?” “景武司对于昔日的太师府密探的清理,一份报告而已!” “董太师的太师府,密探可不少,一支以来,都是我们景武司的大敌,在关中的时候,干过无数仗,双方可是在黑暗之中杀的血流成河!” 戏志才闻言,有些迫不急的的想要打开看看,他仔细的看了看,道“上面很多密探,都被景武司给揪出来了,但是这还有一些问号,代表什么意思?” “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儒?贾诩?” 戏志才瞳孔微微一一变”他们不是死了吗?“ “可尸体不是他们啊!” 牧景道“贾诩在战场上失踪,有人说他死了,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可疑,这人到底去哪里了,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景武司自然是要去查的,但是关中一战,太乱了,根本查不到什么,可有一点的就是,应该没死!” “另外就是李儒,虽然说,很多人亲眼看到他被斩了,但是赵信那厮,做事情阴狠,他认为李儒没死,不仅仅找了很多见证人严刑拷打,对照一份份口供找出纰漏,还掘开了李儒的墓,非要找人辨了一下,确定不是李儒,另外发现李儒在长安的家小,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更加肯定,李儒没死!” 牧景笑着说道“这两个是什么人物,不用我多说,他们对西凉军的影响力,更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了!” “明白了!” 戏志才冷冷的道“这两混蛋,金蝉脱壳,玩的溜啊,见大势已去,怎会选择陪葬,西凉的人,命都硬!” 这句话倒是没错。 西凉走出来了,一个个凶狠的如一头狼,他们狠起来,自己都干,这些人,玩狠的厉害,但是他们更厉害的是生存。 西凉的那个地方,很多人都是为了生存,才走上的一条杀伐之道。 戏志才很快也明白了牧景为什么给自己看着一份东西,他眼眸爆出一抹的锐利的光芒,迅速的把所有的思绪都理了一遍“主公的意思,属下明白了,想要说降马腾张绣,西凉人是最有机会了,而如今,西凉的文武大臣,死的死,亡的亡,大部分都已经没了,剩下来的也就是小兵小卒,难成大器,若是有人能与马腾张绣交谈上的,恐怕只有这消失的那几个人了!” “赵信已经盯死他们了,马腾也好,张绣也好,翻不起大浪,但是如果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出那个两个的下落,倒是一件好事!” 牧景神色之中,凝聚杀意“招降的事情,我不想了,但是斩草除根是需要的,别人我不太害怕,但是不管是李儒还是贾诩,我都有几分惶恐,这两人能力一流,关键是心性,太过于凉薄,或许是西凉那地方给了他们太大的影响力,他们都是属于那种,天塌下来了都不关我事情的狠人,他们做事情不会考虑什么殃及无辜的,一旦出手,必然狠辣,所以不能留,必须杀!” “如果他们当真去说降了,不会代表自己,这说明,他们已经归顺了一方诸侯!” 戏志才比较担心这一点。 “这两个,都是当世人杰,不会这么容易陨灭了,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出天下这盘棋,投效一方,正常的事情!”牧景淡然的道。 “关键是谁?”戏志才道。 “这的查!” 牧景道“这是景武司的活,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还是盯紧军队,西边有张辽,如果张辽连马腾和张绣都应付不了,他也没有资格当主将!” “嗯!” 戏志才点头,这些事情,心中有数就行了,目前的战争,只是局部战争,还真不需要北武堂把所有心思都盯上去。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牧景会不会心血来潮,改制军编,这才是头好大事。 “军队的事情,你想好没有?”戏志才小心翼翼的问。 “想好,想不好,都要过昭明阁,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牧景笑了笑“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该来总会来,大战之前,必须要做的整顿,我需要精兵,为我扫平这一方天地!” ………………………… 益州西边的战役打响之际。 在益州内部的一场不见血的大战,也拉开了帷幕。 荆州的变法改制,还在进行之中。 益州本身已经是惊惧的很。 可如今,连一口气都不给益州喘息,明侯府已经开始了大动作,这一次不是昭明阁越过政务堂下的政令。 而是政务堂亲自下的诏令。 政务堂主事刘劲,亲自担任起来了这一次益州的变法改制领导人。 他以政务堂下令,废除益州州牧府。 州牧府彻底成为过去。 益州州牧刘璋也在惶恐之中,亲眼的看到那益州的州牧府的牌匾被摘掉,就算是最后一个名义,也失去了。 没过两日,政务堂又下诏书,废除益州各郡编制。 然后开始重生。 以汉中武都为主,建立汉州,成立汉州总督府,总督汉中麾下各县。 广汉和蜀郡,两郡府衙合并,建立蜀州。 巴郡改为渝州。 南中四郡,分为南面的云州,和北面的越州。 整个益州,仔细划分为五个区域,建立五个总督府,治理地方。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还不足为患。 可总督府一旦建立,第一条就会是重新丈量土地,清点人口,其他的都不说了,淡淡是这两条,都能让无数的乡绅豪族奋起而反击。 各地的遭乱,纷纷弄起来了。 仿佛整个益州,有一种烽火四起的感觉…… ………………………… 昭明阁中。 牧景没有跪坐,而是盘膝而坐,他虽入乡随俗,但是有些动作,就是不习惯,宁可没有几分利益,也想要舒服一下。 翻阅着手中的一份份奏本,看起来似笑非笑,但是笑容倒是没有多少,而是阴森的气息多了几分“这不是摆明要和本侯对着干啊,他们不会真以为本侯不敢调兵吧?” “主公,这种抵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刘劲作为这一次益州变法改革的主要负责人,他恭谨的跪坐在牧景面前,禀报说道“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要清理旧的制度,换一片郎朗青天,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如今那些鼠目寸光的人,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不想让我们好过,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动气,这事情,不能急躁,要慢慢来!” “某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心里面有计划!” 牧景点头,不过他盯着刘劲的眸子有些冷漠“可你能确定,你手下都是愿意改制变法的人吗,阳奉阴违,得过且过,只要拖住了时间,后续很多事情,都会无可奈何,这是他们常用的招,他们可以拖,我们能拖吗?” 他摇摇头,道“任何事情,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才有可能把事情做成了!” “可这样以来,会引起民愤,届时……”刘劲还是担心。 “民若乱,变是匪,我明侯府对匪,可不会有耐心的!”牧景杀意腾腾,他不能在这事情上妥协,就已经注定的铁血之路。 “主公,万万不可!”刘劲连忙劝谏。 “为何?” “明侯府的声誉,我们丢不起!” “那就你我背下这恶名便是了!” “这更不行!” “你担心自己肩负不起这罪,是不愿意背负这名啊?”牧景的声音略显的阴森了。 “属下是不愿意主公声名狼藉!” 刘劲道“主公就是明侯府,明侯府就是主公,只要主公动了兵,有理也说不清,想要撇开关系,谁也做不到,到时候明侯府便会声名狼藉,失去名誉事小,但是失去民心,这等于把我明侯府这些年在益州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 牧景闻言,有些沉默。 这话倒是不假。 他缓一口气,平静下来,把手里面的奏本都丢开,这些东西越看越生气,连心境都有些把握不住了。 “你所言甚是!” 牧景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有些急了!” “主公,改制变法,非一时之功,我们需要慢慢来!”刘劲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牧景蛮横起来了,这样会两败俱伤。 “黄权那边,有什么表现?”牧景问。 “很积极!” 刘劲道“不过暗地里面做的事情,也不少,他倒是并非在阻碍我们,更多的或者是想要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们满意,他们也满意,只是目前,效果不大,反而让他泥足深陷,在这么下去,我怕他作茧自缚,未必还能统领得住世家豪门!” 现在明侯府的改制变法,已经触及了很多世家豪门的底线,这已经是敌人了,而黄权,明目张胆的站在敌人这边。 不管他心思是什么。 都将会被世家豪门给撇弃。 “这倒不会!”牧景摇摇头“黄公衡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如果敢去做,那证明,他已经在暗地里面,和那些人取得的联系,你还是要小心,不要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牧景冷静下来,思绪反而变得清明起来了“其实这些世家豪门,倒是一柄双面刃,他们对土地和人口的依仗,并没有那些乡绅豪族来的大,他们以诗书传世,以才学为主,以权柄为根基,更多的是让子弟出仕为准,而乡绅豪族,都是一群做过官的人,但是出身不高,自己建立一个家族,凭借官位时候的影响力,建立威望,时间不长,声誉不响,可手中的土地和人口,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不然他们就和普通的家庭,没有区别了!” “主公的意思就是,利用这些世家豪门,对付乡绅豪族!” 刘劲眸子微微一亮,他想过,但是没有想得这么彻底,牧景这么一提起,他倒是越发感觉,这是可行之路。 “是不是利用,还不一定,但是……” 牧景冷笑“让他们站出来,倒是必要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新政辩论 一 不见硝烟,不见血,但是战争总归是战争,只要是战争,哪怕是最大限度减弱伤亡,总归还是存在伤亡的。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明侯府要完成变法改制,必然要对地方根深蒂固的乡绅豪族动手,一旦动手,声誉上会受到折损,也多多少少会有伤亡。 这都是免不了的事情。 但是既然要下定主意,做一件事情,那就要的做到底。 牧景本来就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哪怕明知道前方困难重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下去,因为他坚定的相信,他所做的是对了。 “主公,这些名帖,怎么办?”霍余最近比较苦恼,一张张递上来的名帖,不好处理啊。 “先压着!” 牧景也苦涩,他想到了有困难,但是想不到反应会这么大,一个地方,总有一两个德高望重的读书人。 年岁都是过了花甲之年了。 在这个平均年龄都不到二三十岁的时代,花甲之龄,算得上是人瑞了,加上读书人的身份,他们都是那种被供起来的。 平日不招摇的情况之下,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如一般大儒,但是一旦他们出山了,哪怕是当世大儒,见的面,都要尊一个长辈。 现在他们都被炸出来,一个个投上拜帖,摆明是来炸牧景了。 毕竟牧景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让很多地方都开始变得乱起来了,这世界,真不缺自认为正义的人。 他们认为牧景逆天行事,以大义之名,前来阻碍,这是道。 “可就怕压不住啊!”霍余低声的道“昨天有个脾气躁的老家伙,说的,要是不让他见你,他直接一头撞死在我们明侯府的门前!” “这些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在家里面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不好吗,非要出来闹事情!” 牧景搓搓额头,有些不爽。 可年纪大的就是长辈。 看他们六七十岁的,自己要是蛮横一点,还真的说不过去了,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自己要是被冠上一个不尊老的帽子,总归是有些影响的。 “明日我去视察白帝山军工坊,你把这消息传出去!”牧景想了想,说道。 这招惹不起。 只能躲一躲风头。 下面就看,刘劲他们能不能撑得住了。 ………………………… “明侯视察地方了?” “这么巧?” “是不是明侯不愿意代价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啊!” “明侯此举,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读书人吗?” “……” 不用两日,明侯府门前就多了一群拿着拐杖,一个个都是留着白胡子的老儒生,正在闹腾起来了。 “诸位老人家!” 牧景躲了,这明侯府躲不掉,胡昭暗中叫苦也只能是暗中,可明面上,总归是要站出来了,为牧景擦屁股的。 “明侯视察地方,乃是政务,此如何能作假,诸位若是的有心,不妨等上几日的时间,届时明侯定以宴席招待诸位!” 胡昭的声音倒是足够的稳重,多少能安抚一下现场。 “胡长史,汝亦为圣贤门徒,儒家学子,如今明侯被人怂恿,弄得益州民不聊生,汝却未能劝谏,此为何意啊?” 开口的老人声音很洪亮,穿着一袭布衣儒袍,看起来不太像是乡绅豪族出来了,倒是有点好像寒门或者清流的意思。 ”鸿山先生!” “原来你还认识老头子啊!”这个鸿山先生也不是简单的老人,他辈分很高,属于那种能熬死很多人的那种人,虽然说他知识不算是很渊博,可他善于造势,很多年前就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皮,多得士林儒者所尊重。 他在蜀郡倒是一直很安分的。 从不言政务。 这一次他突然站出来了,自然是有些蹊跷的。 不过胡昭也无惧。 “鸿山先生名震巴蜀,昭虽然不能案前听讲,可岂能不知!” 胡昭拱手行礼“然,汝今日此言,昭不能应,天理昭昭,总有定数,然现新政为名,汝等岂能这么快就下了定论,明侯府的新政是否乱天下,还是安天下,日后当有结论,可诸位今日聚于此,乃逼宫之势,汝等或许是不愿意尊我明侯府!”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都变了变。 他们虽是年纪大,但是不见得就是一群不怕死的人,真要是被扣上了一个帽子,那明科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的脱身。 “我们只是来拜会明侯,明侯避而不见不说,还以权势欺人,难道明侯府现在连道理也不讲了吗!” 鸿山先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既如此,邵某人在此,汝等拘之便可!” “说的对!” “明侯府也不能的这么不讲道理!” “我们是只是来拜会明侯而已!” “明侯府若要拘人,我们自由他拘之!” 众人一下子情绪被牵动起来了,一个个叫的欢腾。 轰! 突然,一声强大的震动声音响起。 是地面上的青石,被一根箭给射开了,箭镞深入地面,还让地面略为震动了一番。 “谁?” “谁这么无礼!“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的叫起来了。 “明侯!”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上,一道英姿卓越的身影屹立,手中的一张弓,那弓弦的声音,还在微微的回荡之中。 “诸位老人家,是来找我的吗?” 牧景跳下马车,笑声有些阴冷,知道他的人,都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安,这情绪之下,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了。 “汝就是明侯?” 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牧景,这时候倒是有些打量起来了。 “对!” 牧景是要躲的,但是有些人欺人太甚,也不要怪他做事情变得狠辣起来了,不让他躲,那他就直接杠上,反正他就没有生命名望的。 “老夫邵岳!” 鸿山先生站出来了,还是鞠身行了一个礼“拜见明侯!” 邵岳,字康衡,号鸿山,不见得有太大的成就,但是他创办的鸿山私塾,倒是培育过一些人,在士林之中,地位不浅,人称鸿山先生 “鸿山先生,略有耳闻!”牧景眸子猎猎“不知道鸿山先生,今日有和指教?” “传闻昔日明侯,曾太学论政,舌战群雄,而扬名天下,今日老夫前来,也希望和明侯辩一辩,这明侯府的新政!” 鸿山先生不卑不亢的说道。 “辩?” 牧景冷笑“不知道鸿山先生,是用什么身份,来与我辩呢?” “一介布衣!”鸿山先生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牧景冷声的说道“鸿山先生既自认为一介布衣,何以参政,我明侯府新政,成也好,败也罢,自有我明侯府负责,何须鸿山先生担忧!” “既为益州人,当为益州忧!” 鸿山先生大义凛然的道“昔日明侯曾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倒是要自打嘴巴,自束言路不成!” “很好!” 牧景笑了,这些人倒是把自己钻研一个透了,昔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估计都被他们分析了一百遍,他们才会站在这里。 这是要死磕啊! 那对不起了。 “既然鸿山先生有此之心,某若不理不睬,岂不是的大不敬了,好!”牧景大声的道“今日我就给汝等一个脸面,三日之后,于鸿都门学开政会,尔等皆可参与,我们就当这天下人,辩一辩,这新政之道!” ………………………… 回到昭明阁上。 几个参政面色都不太好。 “主公,今日之事,恐怕不简单啊!”秦颂站出来,拱手说道“他们来的蹊跷!” “蹊跷不蹊跷,已经不重要了!” 牧景摇摇头,道“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输!” “主公为何去而返回之?”胡昭突然问。 “因为半路上我想透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回来了,我倒是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围我明侯府!”牧景耸耸肩。 “想透了什么事情?” 胡昭说道。 “我突然想到了,我可以躲,你们不可以,新政也不可以,这立心,始终必执行要难,我们上面的人都躲了,下面的人怎么办!” 牧景解析“所以我救回来了,他们敢来逼宫,我自然要敢应战!” “主公,要调兵吗?”戏志才拱手问。 “不用!” 牧景道“不见硝烟的战争,我们动兵,等于输,我不介意杀人,但是要杀的有道理,不然,我岂不是的自大嘴巴!” “可他们未必愿意放过主公!” “让他们来!”牧景站起来,腰杆子笔直,杀意腾腾“一群老不死的,我倒是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对视了一眼,强硬之下的牧景,他们谁也劝不动。 这事态的发展,恐怕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至于三日之后的鸿都门学辩政,这也是他们组织不了的。 “从荆州调几个人回来!”牧景突然道。 “为什么?” “知行合一,方为正道,空口白牙,何意让人信服,他们要辩,我就给他们机会,但是我得让他们知道,事实如何!”牧景冷笑“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总要给他们一次教训!” 新政开启,荆州是最先的。 所以荆州培育出了一些新政先锋官来了,其中有几个还比较出彩的。 把这些人调回来,当新政辩手,是最合适的。 “主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倚老卖老,不好对付,要不请一些大儒出山,最少在声望上,压住他们在说!” 刘劲阴狠的说道。 他负责益州新政,自不能看着新政垮台,这些老家伙背后有多少力量,他不管,既然是敌人,那就打的狠一点。 “不需要!” 牧景摇摇头“我还不至于要给那些大儒低头的时候,况且以我牧景的名声,也请不来几个人,即使请来的,是敌人还是朋友,都说不定!” 现在新政是得罪人的。 还真没有几个朋友。 支持新政的,大多都是的年轻气盛的,在辈分上,在声誉上,都是压不住人的。 “总感觉,有人在操控一样!” 胡昭还是感觉很不对劲。 这些老家伙围明侯府,牧景去而突然反悔,好像就被设计好了一样。 “我得查一查这鸿山先生的底细才行!”胡昭心里面的低声的自言自语起来了。 “都去忙吧,不必要把这事情记挂心上,成也好败也好,该做的事情都要做,不会因为一场辩论会,改变我们昭明阁一致通过的改制变法方案!” 牧景在提醒他们,作为参政,昭明阁已经通过的方案,不管对错,该做下去,就必须要做下去,可不能三心两意。 “诺!” 在场的都是昭明阁参政,他们都不是小孩子,知道这不是过家家,这改制变法,既然已经决定下来了,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以鲜血洗地,强行推广。 没有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但是如果实在没有路,他们也不是那种仁慈的人,能走到今天位置的,哪怕是胡昭心中都有几分杀伐之念的人,岂会软弱。 几人走出了昭明阁,倒是刘劲留下来了。 “主公,这是目前汉州,蜀州,云州,越州的总督府一些的官吏配置,请你过目一下!“ 刘劲把手中一份官吏的名单,递上来了。 牧景看了看,才道”都是在一个个郡守府提拔上来了,换要不换汤啊!“ “用人只能这样用,不可能换一批,别说我们没有这多人才,就算有,也未必能撑得住,而且现在已经是大动干戈了,要是再动,那就真的动摇根基了!” 刘劲说道“这段时间,地方政务,效率正在不断的降低,很多事情都跟不上来,我们不能养改制变法把益州变成乱糟糟的!” “嗯!” 牧景闻言,想了想,倒是认为刘劲说的对,这事情,总归要一步步来,益州的地方政务,也是离不开之前的那些官吏。 再说了,在人才储备上,益州始终不如其他地方,如果再过几年,倒是好一点,可现在来说,远远不如。 其他地方,比如河北冀州,读书人都能为袁绍所用,一个寒窗苦读十几年的读书人,在治理地方政务上,自然有几分把握。 然而,牧景哪怕这些年大力的提拔教育,培育出来的读书人也不在少数,鸿都门学之下,还有这么多学堂,自然读书人也多。 可是当官,哪怕他们已经从学府毕业,也不够格,只能在低层积累经验的阶段。 如果再过几年,让这些人完成了经验积累。 倒是让明侯府有了一个完善的人才储备系统。 到时候还想要有人拿住牧景的短板,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也不能这样由着他们!“ 牧景道“这些人可以用,但是要调一下,用生,不要用熟,这样才能让他们出力,想要站稳脚跟,岂能没有动作,旧政等于和我们对着干,现在新政是他们唯一的道路,他们想要做事情,就要熟悉新政!”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新政辩论 二 “明侯要举行一场新政辩讨大会?” “这可是好机会啊!” “新政横行,却背离圣贤之道,吾辈读书人,岂能看到圣贤之道的没落!” “如此大事情,必须去看看!” “难得的大好机会,当见识一下天下儒者!” “如此之事,吾等乃读书人,岂能不参与!” “传闻鸿山先生在士林名气斐然,也不知道明侯要推举何人出来,与之辩政?” “士林之中,早有声音,不愿意支持明侯!” “恐怕明侯也找不出多少大儒来了!” “那岂不是一场笑话!” “是不是笑话,还未尝不可,不过我倒是认为,鸿山先生如此激怒明侯,并非好事!” “如今益州要举新政,而苦百姓,鸿山先生也不过是顺应民心而已,明侯即使身份高贵,当政西南,也岂能罔顾百姓安危!” “说的对了,即使最后舍身取义,也是吾辈读书人之楷模!” “……” 辩政之事已经如同一阵风的吹过,开始不断的张扬了出去,引起了益州士林的沸腾。 自古以来,什么辩论会,辩政大会,都是读书人最喜欢了,有争论就有机会,有机会就能扬名千里,名气就是读书人的希望。 所以一波一波的读书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了渝都城。 这样的盛会,甚至有可能影响大环境的政策,这对于读书人的诱惑太大了,只要是有点野心的读书人,都不愿意错过。 ………………………… 夜色黯然,渐渐的覆盖渝都城。 黄权再一次光临锦绣楼。 这一次不仅仅赵韪在,张松也在。 他们算是第一次碰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韪有些气急败坏的问“怎么突然就有人来明侯府逼宫了,是不是我们那些的脑袋糊涂的盟友做的?” 事情发展,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他们计划的很好。 主要目的是不激化矛盾,黄权拿到了变法改制的大权,就有机会的拖延时间,让他们完成新政体制之内的转变。 现在倒是被人激起的矛盾。 以他们对牧景的了解。 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妥协的人。 一旦被激怒了,强硬起来了,最后吃亏的不会是明侯府,肯定是他们,除非他们的脑袋能比明侯府的刀还要坚硬。 “不是!”黄权摇摇头“以我们两家的实力,在士林之中,说一不二,即使是大儒发话,也未必好用,就算有人反对,也需要最少广汉张氏级别的实力,才敢自作主张!” “我要是想要反对,不会坐在这里!” 张松淡然的道“这事情,我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对,作为臣子,我自然要与主公同进退,但是作为家族的一份子,如果能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让他们保存更多的实力,我也不反对!” 广汉张家,现在他是家主。 在世家门阀之中,哪怕影响力不如黄家赵家,也差不了很多,特别在广汉士林,有更大的影响力。 但是他对牧景的新政,却并不反对。 “那到底是谁?”赵韪面容铁青。 “是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张松道“在益州,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有这几个掀起这么大的风暴!” “是他们?” 赵韪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也只有他们了,平日看不起他们,但是他们一旦联合起来了,的确有很强大的影响力!” “我们按住了世家豪门,却没有按住地方乡绅,其实在这一场变法改制里面,他们才是受损最大的,他们在地方扎根,盘根错节,不断的兼并天地,吞噬人口,作为家族传承下去的本钱,拿着奴隶一般的劳动力,锦衣玉食!” 黄权低沉的道“他们岂会让明侯府变法改制,一旦他们的土地被抄没,没有户籍的人口被夺走,他们就是的没牙齿的老虎,传承下去都是问题!” 世家门阀,和乡绅豪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传承的根基。 世家门阀,传承的根基是一部部书籍,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知识,但凡世家门阀,都会把知识当成财富,读书人才是他们的根基。 所以就是改朝换代,他们也有机会保存下来了,因为时代欠缺读书人,读书人是出仕途的标准,他们只要掌控权力,根本就不怕其他的。 昔日刘焉坐镇益州,要依靠他们,最后即使铲除贾龙,把益州第一世家给灭了,还是得要用益州世家门阀的人才,才能稳得住益州。 即使明侯府夺取了益州,最后也要靠着这些人才,才能稳固地方,才能保证税收问题。 这才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然而乡绅豪族却不一样,他们没有知识的根基,即使第一代人当了官,在地方有了影响力,可权力是会过世的,一旦他们没有第二代人当官,他们就会失去影响力,而他们最后的根基,是土地,是人口,凭借着掌控地方的经济命脉,掌控农业产值,来称霸地方。 一旦这些都没有了,他们不过也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除非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士子出仕,可想要培育一个出仕的士子,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要说反对,最大的力量,倒不是他们这些的世家门阀,更多的是乡绅豪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韪问。 “要站队了!”张松回应他。 “对啊!” 黄权也苦笑“之前我们可以一言不发,但是现在,我们还能沉默吗,宴席上主公逼得我们所有人都认同了新政,要是我们现在突然改口,反对新政,更是不行!”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要站出来支持新政?” 赵韪有些不甘心。 这回让家族损失很大的。 这年头,谁家当做主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主的延续,天下即使乱,那也太远了,鞭长莫及,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是家族延续,不能断了血脉。 “要是主公已经生出来了要借刀杀人的心思!” 张松把玩手中的酒盏,一张丑陋的脸上有几分玩味的笑容“我们站不站出来,恐怕都一样!” “恐怕他早已经有这方面心思了!” 黄权眸子划过一抹冷芒“刘参政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加入变法改制的小组里面,未尝不是这方面的一个试探!” “该死!” 赵韪站起来,来回踱步“要是现在站出来了,我们可就要吃大亏了!” “可拖下去,吃更大的亏!” 张松耸耸肩。 “再等等!”黄权沉思了一下,道“我总感觉,这一场辩政大会不会这么简单,主公很少做那种没把握的事情!” “以主公在士林之中的名声,他请不出大儒来了,除非他把蔡祭酒给请回来,可一个蔡祭酒,也镇不住大局,况且蔡祭酒愿不愿意,还是不一定,我听说虽然昭明阁会议上,变法改制的方案虽然通过了,可也有人反对的!” 赵韪说道“把这事情放在士林众人面前讨论,他胜算很小!” “不!”黄权摇头“我们当年就是太小看主公了,才最后差点选错了路,主公敢应下来,岂会这么简单!“ “那就等!” 张松道“反正我们压几天,不是问题,新制虽然开始落地了,但是新法未必可以执行,新法过于苛刻,地方反映很大,荆州那边,本来平复了局面,如今因为新法的问题,又有些蠢蠢欲动,很多地方豪族不愿意接受!” ……………………………………………… 明侯府,昭明阁。 “我说的你太急了,你不相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新政辩论的事情还没有头绪,荆州那边又出问题了!” 胡昭气冲冲的走进了昭明阁。 “什么问题?”牧景有些一头雾水。 “你看看!” 胡昭直接把手中从荆州传回来的卷宗递给了牧景。 “荆州?”牧景有些诧异。 他再仔细的看,看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有,算是了解了怎么一回事。 “新政没问题,但是新法出问题了!”牧景眸子阴沉如水,看着的胡昭。 “地方反应回来的是,新法过于苛刻!” 胡昭跪坐下来,对着牧景,轻声的道“荆州的六扇门执法有些人太过了,而明科的一些条例让百姓可能也接受不了,也不排除有人从中作梗,这方面,成为破坏新政的一个突破口,不到几天的时间,各个地方都闹出了为数不少的人命案来了,刚刚才接着司马微他们的影响力平复下去了荆州新政可能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牧景跪坐案前,轻轻的翻阅手中的《明科》。 这是第三次修订之后的《明科》。 承于前朝之法,又改变很大,牧景参与的力度也很大,人性化一点,但是法规法度,一定要严明,所以这略显得的比较苛刻。 法度人情,终究是越不过去矛盾。 法规法度,是冷酷无情的。 可人世间有情。 这最后执行的,终归是人,所以就会有矛盾。 “我向来提议,执法和司法,是要分开的!”牧景轻声的道“不日我们现在政务堂下,就有法曹和六扇门,法曹是定法,六扇门是执法,那定罪呢?” “你想要说什么?“ 胡昭皱眉头。 “我想要建立一个新官衙!”牧景想了想,说道。 “廷尉?”胡昭轻轻的开口。 昔日朝廷,就有廷尉,廷尉就是审查判罪的地方,但是和现在的六扇门,好像有很多地方是重叠的。 “嗯!” 牧景点头“类似吧!” 他想到了封建历史上一个比较著名的官衙。 “大理寺!”牧景道“我建立一个大理寺,法曹是司法,六扇门负责执法,然后大理寺负责审查定罪,你意下如何?“ “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有点好像佛家的寺院,比如白马寺!“ “心血来潮!”牧景笑了笑,不能说的为了继承封建历史的两千年情怀啊。 “也不是不行!” 胡昭道“分开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我们把执法和定罪分开,这样就能把责任分开,也不至于让一方独大!” “首先,我们要建立一个大理寺最高审判庭,然后一步步退下去,比如州级大理寺,县级大理寺,总而言之,就要完善这一套的秩序!”牧景道。 “我立刻让刘劲……” 胡昭想了想“算了,现在他主事繁忙,也抽不开身,秦颂还要稳固政务堂各部,戏志才,我信不过他,我亲自来做一个计划,然后放上昭明阁上讨论一下,一旦通过,直接实行!” “好!” 牧景点点头。 他建立昭明阁的会议的制度,就是想要更加谨慎的制定政策,现在昭明阁的参政的确不多,但是也好过他一个人瞎琢磨。 现在看到胡昭他们养成了一个昭明阁会议的制度,他倒是有几分欣慰的。 至于说分化了他的权力。 他倒不是很在意。 乱世之中,他首先把握的是军权,军权方面只要不乱,他就稳如泰山,至于日后,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正寻摸不着偷懒的办法,要是事事都让自己曹性,他能活得过三十岁,算他本事。 “我现在感觉,新政还是有很多问题的!” 胡昭突然道。 “本来就没有完美的政策,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新政的推广,我们虽然有共识,但是是不是能适应地方,适应百姓,我们谁都没有把握!” 牧景道“但是我们只要抱着一颗,有错则改的心情,我相信,总会能找到让百姓的生活能变得更好的道路!” 政策这个东西,第一个是没有绝对的正确,第二个,执行问题也会影响力政策本身的问题。 新政虽是牧景融合了两千年封建历史,建立的一套行政制度,可最后能不能提高民生,能不能提高经济,还是不好说的。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我听的有点道理,可又感觉不太对劲!”胡昭拍拍额头“你是越来越能说的,总有能说服我的道理!”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忽悠谁不会啊,老子好歹也是的来自未来,忽悠你一个古人,道理还不能一套一套的,哪还有啥用。 “不过政务归政务,其他的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立场的!” 胡昭是一个很善于破坏气氛的人,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和平相处的气氛,一下子让他打破了“主公,今岁应该是你最后的期限,如若二位夫人今岁不见喜讯,你必须选秀纳妾!” “我们一定要讨论这个问题吗?”牧景苦恼。 “明侯府的传承大事,岂能不谈!”胡昭道“于公,我不能看着明侯府断的血脉,于私,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死了之后,无颜去见先主!”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新政辩论 三 牧景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胡昭这老东西给气着了。 这老家伙,总有办法治自己了。 这边压不住自己,直接抬出他爹来。 这回牧景就没话说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管他有一百个理由,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都抵不过一个理由,就是现在,他二十好几岁人了,还没有一个孩子。 要是他老子在,估计根本就不用商量,好比当年,结婚都不用和他商量了,直接就定下来了。 可让他纳妾? 他还是不愿意。 倒不是说他不想去享受这种男人的福利,可就是有些别扭,也可以说他比较矫情的那种,心里面的底线过不去啊。 放在这时代,女人只是附属品。 然而他的灵魂是在红旗下长大的,那种开放性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让他娶一个不相干的人,睡一张床,过一辈子,很难做到的好不好。 而且他真的不想把自己最后一个安全的港湾,变成一个战场。 无数的历史书,或许说无数的宫斗剧,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了,女人都不是善茬,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真要比起狠来了,男人未必比得上女人。 他可真不想听到,这个小妾弄死的那个小妾,庶子和嫡子打起来了,更狠一点了,比如武则天,直接闷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才是他恐惧的根源。 牧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两个媳妇,不算是很到位,爱情还是被撕成两半了,但是这生活还是能过的下去了,最少家庭的温暖还在。 要是多几个女人,未必能保持现状的,要是真的斗起来,他还有能喘息的地方吗。 “总而言之,这事情我不应!”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不应也得应!” 胡昭一如既往的强硬道“这事情,并非私事,乃是明侯府的大事,主公若是执意,那就放在昭明阁大会上论一下!” “胡孔明,你非逼得我废了你不成?”牧景拍案而起,就差指牧景的鼻子了。 “就算主公废了我,这事情我也得做成!” 胡昭毫无畏惧。 “你行!”牧景咬咬牙“某家还真不相信,治不了你,等着!” 说着,他拂袖而去。 “哎!” 旁边的文吏霍余站起来了,看着胡昭,有些忍不住叹息,对着胡昭说道“长史大人,为何一定要如此呢,主公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逼迫,他越是不受,真到了那时候,你这不是逼着主公对你下狠手啊!” “无妨!” 胡昭脸色平静“我了解他,他就算再狠,也不会对自己人,这事情,我们都没有退路,明侯府一日没有的继承人,我们谁都不得安宁!” …… 牧景拂袖而去,趁机又把的昭明阁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了,发发牢骚,发发脾气,自然就是偷懒的最高境界。 想必胡昭这时候也扯不下脸来让人把自己叫回去。 这样又有几天安宁的日子过了。 他出了江北,去了渝中半岛,然后从渝中半岛码头直接过了南山。 现在的南山,集合了不少居民区域,都在山脚之下,靠着江边,有码头支持,能养活很多人的生活,另外山脚很多的荒地也被开垦出来了。 这里已经被整合成一个县,南山县,属于渝都三县之一。 南山县的经济,民生,都不足,比之渝中,江州,都差的很远,农业方面也不行,土地不够肥沃,都是开垦出来的荒田,亩产很低的,而且道路还崎岖。 但是南山县也有优势的。 南山,是一座山,风景秀丽,有纵观渝都的位置。 如今鸿都门学的总书院,已经迁徒在这里了。 而鸿都科技院,也是立足在这里。 另外还有景平武备堂,也是在这里。 单凭这两座学府,一座科技院,都能撑得住整个南山县了,关键还有一点,鸿都科技院研制出来的不少产品。 比如新型的纺织机,比如水泥,比如怀表…… 这些产品,都将会和明侯府合作,建立工坊,而建立工坊的地方,大部分都在南山,因为南山这边地多。 所以南山也算是一个工业起源之地。 同时,这里不仅仅只有两座最高学府,还有好些学府也立足在这里,无数文人雅客,都喜欢凑在这里,这里就是一个知识的地方。 ………… 牧景渡江而过,很低调,并没有引起南山县的躁动,他是为了接下来的新政辩论,去鸿都门学书院做好准备的。 他的主力除了从荆州赶回来的,其余的都在鸿都门学里面。 想要和这些老家伙辩一辩,还要做好准备。 不过过江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鸿都门学,而是先带着带着亲卫,直奔了鸿都科技院。 鸿都科技院,是目前来说,明侯府最神秘的一个地方,即使是明侯府的很多官吏,都不清楚这科技院达到底是干嘛的。 但是明侯府的高层,却能明白,这科技院对明侯府的重要性,这些年来,科技院的收入很大,投入也很大。 科技院的产品,成就了明侯府的工业发展,也是畅销天下的产品,经营上交给了其他人,但是收入并不少,不仅仅能养活科技院,还上供了一大半,补充明侯府的寂静。 而在投入上,也是舍得了,科技院经过三次大规模的扩张,现在已经是南山最大的建筑群了,占据南山最大的山地平原,占地超过三千亩以上,里面还细分有很多研究院的。 牧景作为的来自未来的人,自然知道科技的重要性,所以从当年在汉中立足开始,就已经把科技这一块,开始发展起来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有人说过,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撬动地球。 人的智慧也是无穷的,只要给他一个方面,他们将会前赴后继的扑进去,然后不断的发展起来了。 这些年来,鸿都科技院,在明侯府的军备发展,建设发展,农业发展,等等各方面,都贡献良多。 说句不好听了,如今的牧军,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于的鸿都科技院。 鸿都科技院麾下的军工研究院,这些年来改良的武器,数不胜数,在冶铁方面的跟进,更是贡献良多,技术性提高之大,几乎是超越时代的。 “主公!” 马肃作为鸿都科技院的主事人,在牧景进入鸿都科技院,就第一时间得之了,马上赶来的迎接。 “闲来无事,就来看看!”牧景笑了笑“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主公请随我来!” 马肃闻言,拱手请道。 牧景跟着马肃,转过了一条条长廊,走了好几里路,已经从山腰,走到了山谷口里面,旁边有一座小山坡,好像都被挖空了一条道,穿过去居然还有一片开阔地。 轰!!! 才进入大门,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就响起来了。 “快灭火!” “救人!” 里面顿时一阵阵的遭乱的声音起来了。 “又炸了?”马肃皱眉,不过神色不变,好像这事情是经常发生一样。 “马院主!” 一个长的比较高的中年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袍,看到马肃,立刻走过来了。 “张耀,怎么一回事?” 马肃问。 “试验又出问题了,配方还是不对!”张耀拱手行礼,然后低沉的说道。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配方已经调配好了吗?” “是啊!”张耀苦涩的道“但是我没想到,是能炸,稳定性不足,分量上,还是有些的不尽人意,所以还需要跟进!” “带我去看看!” “是!” “主公,此地有些危险,不如你先留在这里!”马肃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牧景,他这种对墨学狂热的人,一旦研究起来,六亲不认的,这这时候还能记起来牧景,算是本能了。 “无妨!” 牧景摆摆手,道“我会注意的!” “可是……” “我要亲自看看!”牧景已经知道这研究室是干嘛的了,说起来还是他当初给马肃说了那一口,倒是没想到,引发了马肃这么大的兴趣。 走进一个空旷的实验室,一群人正在忙碌,最少有三个的受伤的人被从里面抬出来了。 “受伤情况如何?” 马肃抓住了一个忙碌的大夫,这是科技院的专属大夫。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除了一个知识轻伤,另外一个昏迷,一个脸部烧伤,都是重伤,马院主,你能不能不给我找事啊!”这大夫来头也不小,张宁麾下四大金刚之一,医学府系统上的王牌,叶冥,一个江湖游医,武功高,医术精,能被马肃挖过来,那是张宁给马肃面子,不然马肃别想把他挖过来。 “叶老头,别唠叨了,救人!”牧景淡淡的开口。 “主公?” 这时候手叶冥倒是看到牧景了,别人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是牧景的面子,他还真不能不给,不说牧景的地位,牧景还是张宁的丈夫,张宁那是可以分分钟吊打他的人,他能不给面子,他闪闪一下”我这就救人!” 这时候,现场虽然乱糟糟的,但是科技院的人已经形成一套系统,几个穿着简单白色大褂衣服的人,正在迅速的记录情况。 每一次试验之后,都要记录下来,这当年是牧景给科技院的提议,现在已经成为了科技院的铁律了。 马肃了解了一番事情,然后把实验室里面四个负责人的其中三个叫到了牧景面前,还有一个受伤被抬出去了。 张耀,许重,魏楠。 这三个负责人,身份上都没啥,不过出身都差不多。 张耀,天师道的炼丹师。 许重,江湖游侠,但是一手变戏法的能耐纵横大江南北,善于喷火,其实就是对各种燃烧物的理解,他能弄出鬼火来,放在二十一世纪,无非就是磷火。 魏楠,这可是出身太平道的丹符师。 他们这些人才,都有一个优势,善于弄火炼丹,属于神棍的一种,不过他的能力却在牧景来看,天下少有。 “我只看结果!“牧景很直接的说道。 “结果是失败了!” 张耀拱手回答。 “为什么会失败?”牧景问。 “我们也在弄清楚原因!”魏楠说道“明武就是太急了,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事故,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他说的明武,也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传闻是当年徐福一脉的传人,在巴蜀有点根基了,最善于就是的炼丹,各种各样的丹。 “刚才你说,配方不对?” 牧景看着张耀。 “嗯!” 张耀点头“天师道曾经又一次炼丹炸炉,那一次的配方,我们保存了下来,这些时日,才从天师道那些老竹简里面找出来,其中找到了一些调和之后的爆炸点,又调配了好几次分量,做出了一些成品,但是在引信方面,很不稳定,明武想要改变引爆的方式,结果自己把握不住,一下子炸开了,幸亏做好的防护措施,不然人就没了!” “我想要看看现在你们的成品!”牧景沉思了半响,道。 “很危险!” 马肃不得不开口反对,这东西,他都不敢亲自拿来看。 “有你们在,怕什么!”牧景冷声的道“要是能在我们面前炸开,那就是你们的无能!” “张耀,拿一颗上来,小心谨慎,保证安全!”马肃想了想,他们都是一群技术人员,又不是试验时候,要是这点都无法保证,他们也不配当技术人员了。 ”诺!“ 张耀点点头,他亲自去拿,为了保证安全,不能给第二个人经手。 一颗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物体,呈现在了牧景面前。 黑火药。 跨时代的武器。 能把人类从冷兵器时代,直接杀入热兵器时代的东西。 曾几何时,牧景是不愿意在这方面发展的,他总感觉这回让自己变成一个罪人,但是后来他忽然之间,又想通了。 人类的战争,从来都不会因为武器大问题而停止。 武器的发展,并非关键,关键是握着武器的人。 然而这种武器的出现,或许能让牧景结束这一次的乱世…… 所以他选择了发展下去。 黑火药的发展,首先就是炸弹,眼前这一颗,就是实验失败之后的成品,具有杀伤力,但是却不稳定的产品。 牧景想要伸手去看看,不过马肃阻止了,他能让牧景看,这已经冒险了,他可不敢让牧景亲自去触摸,要是出了问题,他可担当不起来了。 “有信心能改进吗?”牧景低沉的问。 “有!” 张耀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好!” 牧景道“我希望能看有一天看到,世界因为你们而改变!” 。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新政辩论 四 牧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只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平定战乱,哪怕不惜赌上未来了,也在所不惜。 乱世,没有经历过,如果只是凭着书籍上的记载,影史上的辐射,永远都不会一种感同身受的切身感觉。 他来到了这一方乱世,经历了乱世的一切。 所以他真切的明白了乱世的可怕。 他要结束乱世。 从来没有这么急迫的心思,这一刻他无需隐藏,可以直接的表现出来,他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乱世。 要结束乱世,就要天下一统。 这已经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弯。 历史上,最后三国鼎立,看似平静,可哪有太平,今天不是你和我打,就是我和他打,打来打去,把中原几百年来的底蕴给打没有了。 他只要想到未来的历史,将会有一段那种汉人比作两脚羊的岁月,他就克制不住自己要把这天下给打出一个太平的心思。 战争来说,经济,农业,虽然帮助性很大,毕竟有钱能打仗,有饭吃能打的更好,但是这都只是次要的。 军工储备,才是最直接的决定一支军队战斗力的东西。 火药。 华夏四大发明之一,那是宝贵的东西,很早就已经出现了,只是没有被利用起来而已。 汉人发明的火药,却让外人把火药利用起来了。 这是一个耻辱。 牧景要改变这个耻辱,所以他经过了无数次的思想斗争,经过了很多次的挣扎,才决定了要研制火炮的决定。 跨越时代性的武器,将会是他平定乱世的一个底牌。 “目前实验室的保密程度如何?”在科技院的正衙大堂里面,牧景屏退了左右,问马肃。 “实验室是被封锁在深山里面来的,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只有几个主事的,才能知道整个研究计划,外人就算是知道,也是一知半解!” 马肃回答“目前有资格进出实验室的,屈指可数,肯定都是我们明侯府最嫡系的属下,绝对不会出卖我们明侯府了!” “凡事没有绝对!”牧景嘱咐“谍战也是一种战争,我们景武司虽然走在最前沿,但是后来赶上的,并不少,其他诸侯对于我们明侯府的窥探,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一旦研制成功之后,在战场上你只要出现,他们就好像盯着鸡蛋的苍蝇,哪怕没有缝,他们也会盯出一条缝来了!” “现在我们的研制,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路,主公所说的火炮,我们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甚至第一步都没有彻底成功!” 马肃道“现在考虑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 牧景摇头,道“我相信你们,人的智慧是无限的,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曾经有人说,给他一个支点,他能连泰山都撬动起来了!” 这话是牧氏改良版的阿基米德格言。 “而我认为,只要我给你们一个方向,不管有多难,他们都将会成功!”牧景的声音淡淡,但是充满自信。 这不是他对自己的自信,是他对科学家的自信,科技院出来的都是如今这时代,最早了一批科学家,作研究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疯子。 这些疯子,会给人类带来无穷无尽的变化。 “愧对主公的信任!”马肃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是夸你们,是勉励你们,也是相信你们!” 牧景道。 “主公是希望我们早做准备!”马肃听明白了,他沉思了一下,问“那我们该如何做准备!” “之前我就考虑过了!” 牧景道“科技院是我们明侯府麾下第一神秘的地方,明侯府的怀表,在牧军之中,已经渐渐取代了军用沙漏,琉璃,水车,改良之后的纺织机……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出自科技院,这事情外面只要有人用心打探,早晚会暴露的,到时候科技院将会是很多人的目光汇聚之所!” “所以,我认为应该建立科技院的安全保卫科!” “可以建立保密系统,最好和景武司合作,这方面景武司是最擅长的,他们擅长打听别人的消息,自然也擅长防备被别人打听消息!” “当然,主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商量,我是一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 牧景很简单的和马肃说了一番。 倒是引起了马肃的很多的想法,他认为牧景说的并不错,虽然他只是一个搞技术的,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一点点政治触觉。 一旦科技院暴露出去,那么肯定就会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 早做防备能够早做应对。 ……………… 牧景是摸着黑,离开科技院的。 鸿都门学学府,建立在南山之北,而科技院在南山之南,互相之间有一段距离,他已经在科技院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只能摸着黑离开科技院。 黑夜赶路,不安全。 可牧景很有自信,在渝都城这里,他是安全的。 不过他就是太有自信了。 刺杀,仿佛是永远都出乎预料之外的……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 “不好!” “小心!” 左右神卫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纵身跳出,想要挡住这一支来自黑夜之中的利箭。 “破!” 牧景拔剑,出剑,一气呵成,一件破开锋锐的箭矢,但是手心有些发汗。 如果不是自己勤练武道,恐怕这一次,就算不死,也得受伤。 “杀!” “受命于天,杀明侯!” “中间那个就是明侯,给我狠狠的杀了他!” 小路上,忽如起来的杀出上百的黑衣好手,仿佛是事先埋伏好的,一涌而出。 “主公退后!” 金九略身而过,站在了牧景前面,扫视四方,怒吼四方“何方稍小,敢犯我家主公,难道不怕被五马分尸,灭家诛九族之祸吗?” “机会难得!” “杀上去!” “一定要诛杀昏主明侯,方能平益州之乱!” 四方的黑影越来越近,携带者无数的乱箭先至,杀意腾腾,没有丝毫的畏惧的意思。 “神卫营!” 金九手中的太平钩出手,低喝一声“结阵,一阵保护主公,一阵杀敌!” “太平神卫!” “铁钩横锁!” 牧景身边的神卫营将士,仿佛如同一道道影子,纵身跳出,他们的手中的武器,都是很奇特的,是一柄钩子,这是太平钩,昔日太平神卫的武器。 后来太平神卫几乎没落,最后被牧景给收缴了,成为他近身宿卫营。 一开始的太平神卫真的没有剩下多少了,可张火是一个能创造太平神卫的人,这些年下来,他陆陆续续的调教出不少的太平神卫。 当日他的太平阵是不完整的,如今的太平战阵是的完整的,大阵以一百零八太平神卫构造,小阵以三十六神卫构造。 以太平钩营造出来的战阵,已经有了当年张角麾下最精锐部将的七成战斗力了。 今日神卫营的将士只有的不到十人,所以凝练两个小阵,一阵护牧景,一阵杀敌。 太平战阵,那是昔年张角的得意之作,攻守兼备,只要训练娴熟,能克数倍之敌人,互相之间的配合无间,交替杀伐,能瞬间灭敌。 山涧的落叶轻轻的落下。 血腥在蔓延。 怒杀的声音越来越薄弱。 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来犯敌人一百五十六,全军覆没,神卫营折损了足足七个人。 “没有活口?” 牧景踏着鲜血,在一柄一柄火把的光芒之下,看着这一道道尸体。 “没有!” 金九回答“大部分都死在了太平战阵之下,毕竟我们太平战阵的威力太强大了,杀意冲天,很容易就被斩杀了,至于幸存下来的小部分,他们很果决,直接就自杀了!” “自杀是需要勇气了!”牧景淡然的道。 “他们的路数不太对!” “怎么说?” “应该是游侠出身,但是如果是游侠,不会能让我神卫营折损这么多将士,他们有军中交战的影子,虽然不是熟悉战阵,可应该了解过战阵,有军中打法!” 金九回应。 “游侠出身,军中打法?”牧景冷笑“有意思了!” “主公,行程已经暴露了,我们在南山没有兵马,要不要返城返回江北,比较安全!”金九低沉的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有一种惊恐。 “不用!” 牧景摇摇头“如果还有更多的刺客,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动,难得的机会,他们会凑足在一起,这说明了,刺客就这么多,他们拼命一击而已!” “可是这样还是很危险!” “让陌刀营过江,驻扎南山!”牧景想了想,道“我要去鸿都门学的消息,应该是的街知巷闻的,南山终究是风暴之地了!” “诺!” 金九领命,然后拿着牧景给了令牌,让麾下两个神卫将士渡江而过,去找增援去了。 …… 晚上子时。 牧景摸着黑,走进了鸿都门学学府的大门。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 鸿都门学副祭酒,刘越的目光看到牧景脚底下,身上染上了不少的鲜血,还有他身后的亲卫,一个个都好像杀神一样,杀气腾腾不说,鲜血萦绕,被吓了一大跳。 “没事!” 牧景摆摆手,笑着说道“路上遇上了一些刺客,就和他们周旋了一番!” “刺客?” 刘越瞳孔变色,连忙道“主公可否受伤,我马上让……” “没受伤!”牧景摇摇头“不必惊动太多!” “哪里来了刺客,如此大胆?” 刘越咬牙切齿。 他是鸿都门学副祭酒,是牧景的嫡系心腹之一。 其实鸿都门学的祭酒,一直都是蔡邕,哪怕他现在把重心放在了明侯府,这也没办法改变。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鸿都门学这些年可算是的益州第一学府,一共有四间,渝都的是总学府,汉中南郑,蜀郡成都,南中滇池,都建立的学府,培养学子超过一万以上。 办学并非这么容易的,不是说给钱,就能办到了。 需要有名声的老师,才能招来学生。 学生要学东西了,他们要学知识的,自然要和最有知识的人学,而不是和一些没有名声,没有能力,平平凡凡读书人学几个字而已。 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读书人,能比得上蔡邕的名声。 蔡邕是朝中大贤,也是士林大儒,名誉天下,书法造诣一绝,琴艺天下无双,更是学富五车,另外品性道德早已经占了制高点。 放眼天下,能和他媲美了,屈指可数而已。 这么好招聘,鸿都门学怎么可能放弃,所以一直以来,鸿都门学的祭酒,都是蔡邕,这个招牌在,慕名而来的寒门学子,世家学子,数不胜数。 这才有了鸿都门学崛起西南,甚至已经可以和天下那些名声斐然的书院媲美,比如昔日的太学,人才辈出的颍川学院,荆州儒家圣地的鹿门山学院…… 不过除了蔡邕之外,鸿都门学还有不少名声不错的大儒。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这些年,牧景在鸿都门学上的投注,可不少,除了南中的鸿都门学之外,其他的鸿都门学,都是牧景挂着蔡邕的狗头,卖的羊肉。 而刘越,刘松溪,算是鸿都门学的元老,也是这么多年来,最专注鸿都门学教育的人,不管牧景还是蔡邕,都只是利用的影响力。 可论真正的教育,谁也没有刘越上心。 不过刘越在士林之中,名声不算很大,因为他教的是易学科,鸿都门学一般情况之下,有三大主学科的,文学科,易学科,杂学科。 大部分读书人都是文学课的,儒学为根,仕途为主,这是潮流,暂时来说,即使是牧景,也无法改变的一个时代格局。 不过这些年在牧景的大力发展之后,易学科和杂学科的发展也很凶猛的。 这是一个需求关系。 以前读书,除了出仕途,基本上已经没有其他路了,但凡读书人,都想着当官,哪里有这这么多的官位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读书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商道盛行,账房需求很大,科技盛行,易学科和杂学科的知识能派上用上。 有需要,就有应求,读书自然就有了动力。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新政辩论 五 胡府,明侯长史的府邸。 胡昭,作为明侯府长史,在明侯府地位仅次于牧景之下,整个明侯府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相爷地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安全性也需要保障的。 所以胡府是唯一一一座和明侯府的同一条街道上的,这条街,大部分都是官衙开辟,只有两座私人府邸,一个是明侯府后院,一个就是胡府。 胡府位于街尾的位置,九个进出的大宅子。 胡家人不少。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胡昭当年起起落落多年,最后没于陆浑山上,躬耕读书而度日,看起来停落魄了,身边也就几个人亲人。 但是当他名声鹊起,成为当今大诸侯明侯府的长史,要来投靠他的族人,自然就变得多如牛毛起来了。 炎黄自古以来,都是一个人情社会,同血缘的亲人来投靠,哪怕强硬心态,也早晚有几个会让他心软的,久而久之,大家族就形成了。 胡昭学识渊博,读书多了,自然也有了一些文人的臭毛病,他有妻有子,纳妾也不少,读书人来说,谁没有几个妾室。 好像牧景只有两个妻子,都不纳妾的人,要么就是家有河东狮,要么就是傻子。 最近胡昭和牧景闹别扭,特别是今日,把牧景给气走了之后,就要承担责任,这不,差不多子时,才从明侯府归来。 正在一个当宠的小妾身边,和衣睡下。 这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外面的天,还是黑乎乎的,肯定没有天亮,突如其来就响起了一阵阵催命一样的敲门声。 “老爷!” “你睡吧,我去看看!”胡昭无奈,这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人来这样无礼打扰自己的,必然是有紧急的事情,他披着一件外套,就起来,掌灯之后,走了出去,推开门,只看到长廊上正是一个心腹族人。 “子融,这么急急忙忙的,这是怎么回事啊?”胡昭猛然意识到一丝丝不安的情绪。 “大人,刚刚得到消息,主公在南山遇刺!”胡遇拱手禀报。 他是胡昭族子,也是胡氏一族年轻一辈最有才华的学子,学成出仕之后,被胡昭所看好,直接进入了明侯府中枢当一个小文吏。 “什么?“ 胡昭面容大变。 遇刺?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年在雒阳的时候,牧景大婚,遇到了多少刺客,还杀了雒阳城血流成河。 遇刺没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他胡昭,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的来杀自己。 可这是渝都城。 明侯府立足渝都虽说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大刀阔斧之下,渝都城早已经被经营的如同铁桶一样。 牧景作为明侯府的老大,堂堂一方诸侯,在渝都遇刺。 这事情就大条了。 而且还是这个关头。 要知道后天新政辩论,这时候牧景遇刺,要是和新政这事情连接在一起,到时候屠刀一旦举起来了,那益州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主公如何?”胡昭深呼吸一口气,问。 “还不知道!”胡遇摇摇头,道:“但是北武堂那边,已直接调动了兵马,陌刀营过江去,进入南山了!” “快去打听,主要是主公的情况,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胡昭说道。 他现在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执着是对了,没有什么比一个继承人更加重要,毕竟都是刀尖上跳舞的,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长命百岁。 “是!” “另外秘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参政,昭明阁议事,同时让六扇门暗中掌控渝都城,不许这事情发酵起来了,不许引起渝都慌乱!” “诺!” 胡遇领命,快步而去。 “多事之秋啊!”胡昭抬头,看着那一轮还没有落下去的月色,眼眸有几分阴鸷。 …………………… 虽然说胡昭想要封闭消息,但是这么大的事情,陌刀营都直接调动了,可以忙得住普通百姓,瞒不住这文武百官。 牧景遇刺的消息,在天亮之前,基本上就已经传遍了明侯府上下。 黎明之前的昭明阁,灯火通明,一盏盏的油灯光闪耀,可就是驱不散这肃杀的气息,一股冰冷的气息在笼罩。 “好胆子!” 戏志才直接拍案而起,煞气四射,一双眼睛都爆着杀戮的气息:“在渝都城对主公下手,还真有人不怕死的啊!” 南山也是属于渝都。 渝都,是明侯府的治城。 在明侯府的治城之中,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自己的主公差点被格杀了,这等的事情,他能不生气吗。 “追究责任的事情,不急,现在如今最重要的是,主公的安危!” 秦颂略显得稳重一些,他轻声的道:“南山那边,本身就是的密令多,小路多,危险也多,陌刀营虽然厉害,但是想要盯住南山,是不够,神卫军在江州这边,捍卫主城,轻易不可动,一旦调动,必然惊动全城百姓,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不好,要不直接把第一军从白帝城调回来,驻扎南山!” “可以!” “不妥!” 刘劲倒是应,但是胡昭反对了。 “这时候我们一动不如一静!”胡昭摇摇头:“区区事情,就大动干戈,调动一个军驻扎,让别人看我们笑话也就算了,对内部的民心也是动摇的,这是告诉别人,我们连自己的主公都保护不了!” 一旦调兵,不管是从江州这边调兵,还是从白帝军城调兵,都会引起很大的躁动,这对明侯府来说,肯定是一场风暴。 “对,不能调动我们的主力!” 戏志才虽然平时和胡昭场对调,但是这时候,他也点点头,认可了胡昭的说法:“一旦调兵了,都会被外人所轻视,闹到天下去,主公就沦为笑柄了!” “那主公的安危呢?”秦颂皱眉。 “不怕!” 戏志才摇摇头,平静下来,道:“主公身边有神卫营,神卫营每一个都是悍将,除非数千刺客围堵,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对付他,这里终究是渝都,他们有数百死士,我都算他们厉害了!” 他们虽然担忧,但是冷静了下来之后,心里面很快就想通了,也不会很担心。 要是牧景这么好杀的。 那他早死了。 他们只是生气而已。 现在就是如何应对的问题了。 “不能调兵,那就让六扇门动!”胡昭下了主意,道:“命令六扇门,往南山动起来了,尽可能的把南山周围都给我肃清了!” 南山周围,山沟多,地方也复杂,调兵都不容易查,不过六扇门长年治地方,倒是应该知道怎么肃清周围。 “那辩政的事情呢?”戏志才问。 “等!” 胡昭想了想。 “等主公的消息?”秦颂明白了。 “这事情复杂了,我们都做不了主,只能看主公的态度了!”胡昭苦笑:“要是主公主动把这个和新政辩论的事情勾连在一起,你们都知道,恐怕人头落地的不在少数!” ……………… “明侯于南山遇刺?” 黄权也是被人从被窝里面给拉起来了,本身有些脾气不好,正想要发脾气,可这消息,如同一盘冰水,兜头淋下来,让他浑身有些发汗,根本已经是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快,派人去打听,明侯的情况如何?” “是!” 世家一脉的人开始动起来了。 天亮了。 赵韪也顾不上避嫌,直接就登了黄府。 这事情闹到这地步上,要是把他们世家一脉都掺合进去,他们也要死不少人,如果不能应对好,那是要吃亏的。 ”我们到底有没有人参与进去?”书斋之中,赵韪看着黄权,问。 “肯定没有!” 黄权咬着牙,道:“我三令五申,决不允许人乱来,这么大的事情抄家灭族,谁敢乱来啊,即使有意见,即使不愿意承认新政,他们也不敢这么狂妄!” 黄氏和赵氏,乃是的益州在贾氏没落之后,两大领头羊的世家,很多世家豪门,都听他们的,但是利益一旦出现分歧,也会有人不听话,这是人心。 他们代表世家豪门,却不能直接控制,一个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利益。 不过黄权很清楚,哪怕世家豪门不认同他和赵韪的决定,也不敢在这时候,对牧景动手。 “那就是那些人动的手?” 赵韪面容有一抹阴沉:“他们太猖獗了吧!” “有人想要死,我们也拦不住啊!”黄权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把我们自己给摘出来了!” “怎么摘?” 赵韪问。 “下死手!” “真的要动手?”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或许不是他们动的手,我不相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或许敢阳奉阴违,敢阻止行政,甚是敢闹起来,但是说他们敢对主公下手?”赵韪摇摇头:“他们没有这样的胆子!” 这即使是他们世家门阀,这么深的底蕴,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的牧景,在益州是如日中天。 “是不是都不重要,主要是主公认为是不是!” 黄权问赵韪:“或许你在赌主公会恩怨分明,又或许,你认为,只要不是他们下的手,没有证据去证明,所以不用担心?” 赵韪沉默了,这还真不敢赌。 首先这一次牧景被刺杀,过程怎么样,他们不清楚,谁动的手,他们也没有证据,现在所有都是猜度。 但是结果一旦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即使只是猜度。 该做的,还是要做。 黄权有些叹气的说道:“之前的刘劲意图把我们当成一柄对付地方乡绅的刀,我们不愿意,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不愿意了!” 新政即将推广,最大的阻力,一个是他们,世家门阀。 另外一个就是地方,乡绅豪族,盘根错节,是新政最大的敌人,所以才有了这一次被推动起来了新政辩论,一旦辩论失利,更会挫败新政的气势。 黄权他们本来的意图,是拖时间,等变化,然后再决定站队,可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坐得住了。 “或许你说的对!” 赵韪站起来,道:“你不能动,我这就去找张松,损失一点,总比让主公一锅端好一点!” 土地,人口,都很重要。 但是现在的益州,这两样也不一定是他们生存的根本,如果牧景当真如同他承诺一样,对世家豪门放开了商道,加上他们家族的传承知识和底蕴财富,也是能发展处不一样的路的。 要是被拉上地方乡绅豪族的破船,一起沉船,那就问题大了,到时候就算熬过去了,也是远元气大伤。 ……………………………… 朝阳如虹,一缕一缕如同黄金般的光芒,照耀在了南山的天空上。 “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一阵阵的读书声,一大早就已经在鸿都门学里面响切起来了,这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凝聚起来,仿佛如同一道美妙的风景线。 虽然鸿都门学是与众不同的,当日在雒阳重开,牧景就已经有新的定义,想要百家学识都融合进来了,开辟的新学科比较多。 但是根本还是在儒学上。 这是牧景都改变不了的,儒学才是根本,大汉几百年来独尊儒术,已经让很多人骨子里面不愿意去改变了。 所以即使鸿都门学,也是文学科才是主学。 鸿都门学能发展起来了,蔡邕的名声也是一个根本,而仰慕蔡邕了,都是士林学子,是一个个这个时代的读书人。 自然而言,风气就被他们给带起来了,读书还是读儒学的比较多。 牧景一袭长袍,双手背负,站在一座楼阁之上,俯视整个学府,庞大的学府,一栋栋建筑体环绕,有山,有水,有树木,有鸟儿,很优雅的一个地方。 “很不错!” 牧景眸子扫过,看着底下一个个学子的影子,蓝白交替的学袍,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子,不管他们学的是什么,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鸿都门学渝都总学府,现如今就有两千五百学子正在同步求学。 学子人数是创历年最高。 也是当今学府之中,学子最多的一个学府。 汉末的私塾虽不少,学院也不少,但是除了当年太学之外,其余的其实都不成气候,包括了颍川书院和鹿门山书院。 不是说他们教不出人才。 而是现在他们还没有这种扩大教育体制的一种先知,他们教的人太少,人才即使有,也很难让一个学府延续下去。 牧景一心发展教育。 鸿都门学就是一个榜样。 鸿都门学的发展,将会引导未来教育的一场风暴。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新政辩论 六 清晨的朝阳,光芒万丈。 阁楼上。 牧景背负双手而站立,一双墨玉般的瞳仁俯视着前方一个个的学子,这些莘莘学子,将来都是一个个木桩,将会撑起一片郎朗清明的天空。 “诸位看,这些学子,未来如何?”牧景声音轻盈,淡然而问。 “自当前途似锦!” 众人齐声的说道。 站在牧景身后的都是这个学院的老师。 约莫有七八个。 当然,学校的老师自然不止这几个,如今学院,最少有上百的老师,如果没有这么多的老师,也撑不住这么大的一个学院。 而为首的就是牧景身后的几个人。 刘越,字松溪,学院祭酒,管理者之一,易学科的科室博士,精通以易理。 许敢,字南城,学院祭酒,管理者之一,文学科的科室博士,益州有名的大儒,还是蔡邕的知己好友之一,受蔡邕所邀,放弃了自己的小私塾,来到了鸿都门学,蔡邕南下之后,他算是鸿都门学的一个当家门面。 墨承,墨子余,学院祭酒,管理者之一,杂学科的可是博士,他是马肃的师弟,不仅仅在墨学上造诣不凡,还精通诸子百家的学问。 樊阳,甘雨,叶卫,徐绍…… 这些老师,虽然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彰显,但是不代表他们的能力不足,不仅仅是益州关中,即使放眼天下,他们都是大儒。 当初建立鸿都门学,牧景执意要用蔡邕。 其意,就是用人吸引人。 益州这么大,读书人虽占据的比例不多,但是只是占据人口基数的比例而已,可要是算起来了,也不少了。 这么多人,自然藏龙卧虎不少,一般人不愿意出山,这就是读书人的清高,在自己的故乡,开设一个小私塾,教出几个学生,他们更加的享誉清明。 也就蔡邕,才能把这么多老师吸引过来了。 “前程似锦?” 牧景笑了笑:“他们的前程,可不是我说的算了,是不是前程似锦,还要看诸位的努力!” “吾等当不负主公厚望!” 老师虽然清高,可也懂时势,关键是牧景那一套,未必就是不管用了,目前鸿都门学发展的这么好,蔡邕有功劳,可真正厉害的,还是牧景。 所以他们尊重牧景。 “诸位也不用担心!”牧景笑了笑:“吾并没有介入你们如何教学的意思,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诸位,最近鸿都门学有些风气,比较盛行,这是不可取的,圣人言,有教无类,世家也好,寒门也罢,商贾也好,小贩也行,只要有心向学,无可不学,这是我当初重建鸿都门学的意志,也不愿意改变!” 学府之地,儒学盛行,有些风气,也会渐渐的被带偏的,有些出身在士农工商的农工商阶层的学子,会受到歧视。 这种情况,层出不穷。 不仅仅和学生有关系,和这些老师,关系也很大,怎么去教学生,牧景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厉害,但是没见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这方面的敏锐,众人就比不上牧景了。 “主公所言甚是!” 刘越站出来,拱手说道:“鸿都门学当年在雒阳,已经有了先例,学子入学,有教无类,不限其出身,不限其学识,不管何人,吾等当竭心尽力,为学子们创造一个未来!” 牧景笑了笑,好话谁都能说。 但是能不能做得到,还真是难说的。 别说那些儒学老固执,就算是刘越这等人,本能的都会有一些对士农工商比较低地位的工商出身的学子带有几分轻蔑的心态。 这是很难改变的。 只能一点点的去影响。 “此次辩政,某把地方选择在了鸿都门学,一方面是希望通过这一次辩政,让学子们提前感受一下政治的氛围,这对他们日后会好一点!”牧景继续说道:“另外一方面,我也希望鸿都门学的学子,能参与进来了!” “主公的意思?” 众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这么大事情,要是掺合进来了,可不是这么容易脱身的,说得好自然扬名天下,要是说不好,恐怕会的名声尽毁。 现在这些学子,都还没有出仕。 突然给他们这么大的责任。 肯定是扛不住的。 “你们要相信自己的学生!”牧景平静的道:“世界不缺天才,我鸿都门学也不缺人才,我总要让天下人知道,鸿都门学培养出来的,不是蠢材!” “可是和这多士林名宿同台辩政,对学子的影响很大!”许敢出身成都,但是不属于世家豪门,他是响当当的寒门出身,上过太学,当过官,一生的经历显赫,当年也是因为蔡邕的事情所连累,当蔡邕被放逐江东之后,他就辞官返故乡,这些年,一直都在成都城外的一个地方,建立一个小书塾,教孩子读书。 是蔡邕南下之后,才把他请出来的。 他和蔡邕乃是莫逆之交,更加清楚蔡邕和牧景之间的关系,他很清楚的知道,蔡邕和牧景之间,在教育的道路和志向方面,都有出入的。 蔡邕是大儒,一生都耗在了儒学之中,所有的思想修养都在儒学的传承之下,对于儒学,是有执着的,以儒道继承人而居之。 然而牧景的思想过于开放,他回归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时代,他对各家的知识,都很尊重,不独尊儒学之道。 这就有冲突了。 而刘越是牧景的马前卒。 为了鸿都门学不走偏方向,他许敢就站出来了,成为了学院之中,和刘越竞争的一种关系。 “这对他们未来的影响很大!” 刘敢轻声的道:“万一出的意外,恐怕会毁掉他们一生!” “怕被毁掉,那就不要读书!“ 牧景耸耸肩:“我从来不认为读书,就等于做人的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书,再多,也需要实践的,这和胆量有关系,他们如今是莘莘学子,是未来的朝阳,如果这么样的场面都不敢去经历,他们也没有未来的!“ 众人沉默。 道理都一样。 只是他们总归还是担心的。 至于担心什么,这就不好说了。 许敢最后还是装着胆子,走出来一步,他已经六旬有余了,几十岁人了,这一生经历的风风雨雨无限,也不畏惧牧景的威势。 所以话可以说的直接。 “主公,让学子们出征,是否要把我们鸿都门学,变成新政的摇篮?”许敢问的很直接。 “嗯!” 牧景也回答的很直接。 他的目光看着这许敢:“许夫子,我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莫逆,也志同道合,可能不太认同我这一套,不够父亲在荆州,既敢为我站场,他的立场,已经不言而喻了,而鸿都门学,还能置身事外吗?” 许敢闻言,有些叹气。 蔡邕在荆州,单挑整个荆州士林,把司马微庞德公他们逼出鹿门山,为新政摇旗呐喊,不管他出发点是在哪里,立场已经不容改变了。 那么作为鸿都门学总祭酒,已经无法逃脱新政和旧政的立场争端。 士林可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立场一定,日后就没有退路了,学子们出仕途,也不会被老旧一派所接纳,他们只能在新政上有了造诣,才能立足官场。 “主公,许祭酒只是担心学子们的承受能力而已,并非有其他意思!”刘越轻声的解围,把僵硬的气氛散去,不过他也说出的他的担心:”不过主公,并非某反对主公的意思,只是我们的学子,终究只是学子,学识不足,如何能应对整个荆州士林的名宿前辈?“ “无妨!” 牧景淡淡的道:“这次辩政,主力非他们,我只是让他们见见世面,世界如此残酷,他们也不能当摇篮之中的花朵,不经风雨,不见成长!” 他想了想,道:“这样,你们列一个名单给我,我要书院最出色的五个学子,上场辩论!” “诺!” 众人对视一眼,既然牧景如此执着,他们也没有反对的能力,而且这不见得是坏事,读书人讲究青梅煮酒论天下,辩论场,是一个读书人的扬名之地。 每个读书人都有每一个读书人的立场。 有时候的立场是很重要。 但是有时候对于一些没有出仕途的学子来说,立场却不值一提。 关键是看他能不能有能力说服别人,能不能把学识买弄出来了,让自己扬名天下。 ………… 中午。 谭宗渡江而来,俯首跪拜在牧景的案前,跪的超过一个时辰,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即使一条腿跪的发麻了,也不敢有一丝丝的动作。 牧景在南山遇刺。 这事情追求根由,很多人都有责任,南山县衙,渝都府,甚至整个渝州总督府,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六扇门,北武堂,都可以追求。 可在很多人看来。 最失职的是景武司。 景武司执黑暗之地,不仅仅是打听消息的一个官署,还有各种各样的责任,比如维持地方秩序,排除敌人探子,防卫主公安危…… 在南山藏着这么多刺客,这就是的景武司最不可推脱的一个失职。 “起来吧!”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牧景终究于心不忍,一条腿的谭宗,他是多几分的宽容的,如果是别人,恐怕就不是跪一个时辰而已。 “属下失职,连累主公受惊,还请主公责罚!” 谭宗用力磕头,声音嘶哑。 “责罚?” 牧景淡然的道:“责罚有用吗?” “属下……“ 谭宗咬一下牙齿,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次幸好没有出事情,要是出事情,责罚有什么用。 “地上冰冷,起来说话!”牧景淡然的道。 “诺!” 谭宗挣扎了一下,腿很麻,但是扶着旁边的一个案桌,还是站立起来了,牧景没有让任何人帮他。 断了一条腿,谭宗的心性,也变了不少,自卑之中,多了几分阴狠,更重要的是一个自尊心,有时候他总感觉自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所以对自尊心比较看重,牧景也小心翼翼的维持他的自尊心,他总不能让谭宗真的变成黑暗之中的走不出来那种偏执。 这可是他已经仅存不多的兄弟了,当年从蘑菇山走下来的少年们,还有多少,已经寥寥无几了。 “查清楚没有?”牧景很直接的问。 如果不是要给自己有一个交代,谭宗当夜就过江来见自己了。 拖到现在才来。 肯定是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 景武司在渝都这么多年的经营,底蕴也算是深厚,即使已是不擦,被人钻了空子,事后想要查出来,也不难。 “查出来了!” 谭宗点头。 “我来猜一下!”牧景眯眼:“这些刺客,虽然口音,所用的招式,使用的武器,都是益州的,但是我断定,他们和益州本地的势力,没有关系!” “不对!” 谭宗摇摇头。 “猜错了?”牧景有些吃惊。 “主使的确不是的益州本地势力,但是……”谭宗阴冷的声音在大堂里面回荡:“这些人,确是他们的人!” “说清楚一点!” “简单一点,他们被利用了,甚至有点被栽赃嫁祸的意思,反正要是查起来,他们脱不了关系的那种,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证据给落实了,主公如果想要抄家灭族,能找出十来个目标!”谭宗说道。 “一群蠢货!”牧景听明白了,这一次刺杀,根本就没想过成果,无非就是挑起益州内部之乱的意思。 “至于幕后主谋,我找了,但是越查越复杂,恐怕不止一个人在图谋,也不止一方势力参与了,曹氏夜楼,天子密探,江东死士,都有冒头的意思!” “这就复杂了!” 牧景捏捏太阳穴:“想要我死的人,可不少啊!” “可是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多!”谭宗说道:“我感觉有一个人在!“ “谁!” “老对手!” “朱家的余孽?”牧景有些冷笑。 当年一念之仁,或许说初出茅庐的柔嫩,让他在灭了舞阴朱氏之余,还心慈手软,放过了朱氏的一些少年,现在倒是变成自己的麻烦了。 有时候,妇人之仁,是坏大事的。 这就是教训。 “不止他们!”谭宗轻声的道:“曹操麾下,建立夜楼,现在他们已经属于夜楼统帅,夜楼虽然有模仿我们景武司之意,但是整合了曹氏麾下的斥候密探之后,实力不容小觑,关键,我还从其中看到了西凉密探的踪影,我怀疑,夜楼有西凉的势力!” “董卓都死了,西凉密探,还有几分能耐啊?” “董卓虽死,但是主公不可小觑西凉的密探,董卓昔日以主公为心腹大患,在我益州布置了多少暗探,谁也不知道,要是有人把这些暗探运用起来,可以发挥很大的影响力!”谭宗说道。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新政辩论 七 “西凉的密探,的确不容小觑,但是群龙无首则乱,当今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控制得住那些密探啊?”牧景问“难不成董卓还留了后手?” “一般人不行!” 谭宗回答“但是如果是当初董卓的心腹,肯定就行,而且这人肯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董卓那性格,怎么可能相信自己心腹以外的人!” “这么说,当初该死的人,有些人没死?”牧景微微眯眼,眸子有一抹阴沉“看来赵信还真没有猜错了,果真是有打不死小强,就是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 谭宗回答“而且不止一个,因为我发现西凉的密探网根本就没有崩溃,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控制的话,西凉那些安置在我们益州的密探,早被我挖地三尺给挖出来了!” 西凉和益州,对敌过甚,这些年来,互相之间的杀伐之狠,早已经是不死不休,双方之间安置谍者密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西凉崩灭,就剩下马腾和张绣,皆为武夫,当年他们也不算得上是董卓的心腹,肯定不受董卓信任,董卓建立的谍报系统,肯定不会落在他们的手上。 而如今,明显有人在背后操纵,这说明,当初董卓身边的心腹,应该有人存活下来了。 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算了!” 牧景不头疼这事情了“赵信熟悉这方面,这方面的查探,就交给他,你的任务,还是肃清本土,都让人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了,可不能没有点表示!” “明白!” 谭宗点点头,阴沉的眸子多了几分凌厉的煞气。 他想了想,又问“主公,那些益州本土的人,怎么处理,虽然是被利用的,但是俗话说的好,如果他们心里面没有反对主公的心思,不可能轻易被利用!” “不急!” 牧景摆摆手“要对付他们,打打杀杀是不成,到时候成就他们的一世英名,倒是把我扔粪坑里面了,这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他可以杀人。 吵家灭族,不过只是家常便饭,现在刀在自己手中,有几个人的头铁能比得上自己的刀更加的锋利。 杀人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牧景要的是解决新政推广的问题。 这时候,倒是送上门的把柄,得好好的治一下他们。 “这样,你把手上查到的东西,直接丢去六扇门!”牧景沉声的道。 “为什么?” 谭宗有些不甘愿了,他景武司查出来的东西,给六扇门请功吗? “眼光太低!”牧景批评他“你好歹也是明侯府的元老,有点长远的目光行不行,一点点的小功劳,就别太执着了!” “说的轻巧!”谭宗不敢明着反牧景,倒是不服的心情已经表露在脸上,还嘟囔起来了“这一寸功勋一寸血,我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手下的人考虑啊,这是罪名我们得扛下来,是功劳就让出去,没有这样的道理!” “好了,别嘟囔了!”牧景想想,谭宗虽然斤斤计较了一些,但是他的想法也不差,不管是那个衙门,当老大的要是连手下人都照料不住,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功劳,你还是得让出去,景武司要低调,但是六扇门可以高调,我要把这事情,办得高调,就要用六扇门!”牧景解析了一番。 “好吧!” 谭宗闻言,不得不承认,这也算是一个道理,他们景武司,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保持一个低调,太高调是会死人的。 “另外……”牧景眯着眼眸,眸子深处有一抹冷意“查一查那个鸿山先生的底细!” “主公怀疑他?” 谭宗瞪大眼睛。 “按道理说,他站出来反我,那也是博士林名声,可要是和我遇刺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总感觉这人就不简单了!”牧景道。 “可此人的履历很清楚啊!” “有时候太清楚了,反而就是漏洞!” “那我再查查!”谭宗点头。 …………………… 这一场新政的辩讨大会,倒是越来越热闹了,不仅仅是益州,荆州那边也有不少读书人赶赴而来,甚至有些大儒都亲自听一听。 荆州是明侯府新政的起源之地。 先从荆州开始实行,然后才打开了益州的道路,说到底,荆州才是新政对错最好的评判。 新政辩论的前一天晚上,明侯府的辩手到位。 十个人。 五个是新政官吏,五个是书院学子。 为首的是徐庶。 湘州总督。 徐庶本该归中枢的,但是长沙乱了之后,需要一个人坐镇,他就临危受命,成为了湘州总督,算是最年轻的总督吧。 他也是新政的拥护者,当初他跟在牧景身边,早就已经和牧景商讨过新政的事情,作为实施者,他绝对是先锋。 第二个,蒋琬。 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方县令,当初被放下地方,他资历倒是还不足,但是新政推行,倒是给了他一个破格提拔的资格。 夏州安陆县令,少年县令,也是新政的拥簇者,牧系嫡系。 第三个蔡堪。 蔡堪是蔡图的儿子,如今荆州世家没落,但是受死的骆驼比马大,蔡氏还是荆州响当当大世家,影响力之大,荆州少有媲美。 如今蔡瑁被囚禁渝都,蔡氏当家,自然就是功成名就的蔡图。 蔡堪算得上是蔡氏少当家。 可蔡堪绝对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有思想的少年,他可不会接受他老子的那套,反而和蒋琬志同道合,对新政的推行,他是绝对支持。 襄州总督府主簿从事,品秩上,高县令半截。 第四个,卫觊。 卫觊可是卫氏家主,世家流的主力,可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追随牧景,随着牧氏兵败,退守河东,但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牧景的支持。 当初牧景运用手段,在长安朝廷为他谋了一个位置,牧景杀上长安,他居功不少,荆州新政,继续人才,他被调度南下了。 卫觊虽然是出身世家,如今依旧掌控河东第一世家,但是他的目光和格局,早已经挑出了世家的阶层了,放眼全天下了。 在他看来,新政不一定就是的把世家豪门,乡绅豪族给摧毁的手段,更应该是一种能打造盛世的政策,所以他支持明侯府新政推行。 这一点是益州很多世家都无法做得到的。 而卫觊虽然孤身南下,可并非是一个怕事的人,作为南州总督严颜麾下,排位第一左长史,也是负责推行南州新政的代表性人物,短短的时间之中,把南州麾下三十余县,查了一个彻底,把兼并土地,黑人口的人事情给狠狠的治了一番,铁血手腕,好不怕事,让南州各县的乡绅豪族,恨得牙痒痒,听说他在南州上任了多少天,就几乎遭遇多少次明里暗里的刺杀。 利益是一柄刀。 谁的利益被触犯了,不管对错,总会有人忍不住反抗的。 这段时间下来,荆州的新政官吏,已经死了不下四个。 作为推行新政的官吏,也是一个高危职业,毕竟触动了当地豪族的利益,他们狗急跳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第五个,赵盛,赵润南,鸿都学府第一届学子出身,今年二十有五,不高不低,出身贫寒,但是履历不错。 这人,牧景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当初他进入鸿都门学,是挤进来了,第一届招收的学子,他来晚了,但是此人求学之心很坚强,打动了牧景。 他出身贫寒的放牛娃,原名赵二牛,进了书院,才改名赵盛,师长为他取字润南, 当初第一届的鸿都门学学子,因为战乱的关系,很多都西凉人拿着刀枪逼迫的去了长安,更有不少是选择投靠了长安。 最后还愿意继续冒险南下投靠牧景的,并不多,刘松溪算是一个代表性人物,而学子之中,赵润南算是一个。 当初他可是的被一路追杀南下的。 这人,牧景也很器重,三年前出仕,历任南郑县书吏,然后是绵竹主簿,南中缺人,他神情南调,滇池县长史,然后就是现在,武州汉寿县令。 算是鸿都门学的学子成功人士代表之一,毕竟只有二十五之年龄,就已是一方县令,这种情形,其实并不多。 除了他们五个之外。 还有的就是鸿都门学挑选出来的五个代表性人物。 虽然说刘越和李敢他们这些学府祭酒老师们都担心自己学子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大场面,但是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愿意放过。 读书人,扬名天下的机会,很难求一个的。 现在有一个。 哪怕最后结果身败名裂,也要去闯一闯。 所以挑选出来的,都是他们最得意的弟子。 费安,费南亭。 许石,许伯金。 第五庭,第五长渝。 至于最后两个。 年纪最轻,也是牧景目前最看好,甚至是最熟悉的。 董允,董休昭。 费祎,费文伟。 这两个可是响当当的名字。 只要读过三国的人,都很应该知道。 蜀汉四相算是齐。 不过这两个人,年纪还很小,目前只有十三四岁而已,这一次牧景是钦点,让他们来看场面的,同时也给他们开眼界的机会。 虽历史在变。 但是金子,都会发亮的。 诸葛亮也好。 蒋琬也好。 他们未必会如同历史一样,留下千古威名,毕竟历史在改变,一个人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单单是有才,未必能出名,机会也不会一直都在,但是他们即使不能千古留名,也绝不会的籍籍无名,他们的本事,就是他们的本钱,总会让人看得到。 而费祎和董允也一样,别看他们年纪小,可他们也已经在学子之中,脱颖而出,年纪虽小,学识却不弱,不仅仅得学府老师们的喜爱。 连蔡邕对他们都赞誉有加。 蔡邕这人,眼光多高的,一般人还真入不了他的眼界。 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是诸葛亮。 如今诸葛亮,被牧景一脚踢出了军方。 诸葛亮这人,能力不缺,城府不缺,眼光不缺,大局也很稳,不负其智近乎妖的称谓,就是性格还有点缺陷的。 他的性格太独了。 历史上蜀汉没办法,就那种环境之下,他估计也找不到几个能为他分担的,所以文武只能一肩挑下来,最后导致蜀汉人才凋零,无从以继,然后没落,最后被灭掉。 可现在不一样。 牧景用他,就把他在军事上的实力都发挥出来,这对他的天赋发掘,对他的能力肯定,都是一个很好的路途。 所有即使这一次的新政辩论,牧景也没有知会他,毕竟现在的他,是一个将领。 …… 夜深人静。 仿佛大战之前的宁静在笼罩着鸿都门学这一座威风凛然的学府。 楼阁上,一盏灯亮起。 牧景跪坐案前。 他正在泡茶,茶叶的发展,让茶艺也开始渐渐的发展起来了,洗茶,泡茶,茶艺是越来越多规矩了。 而跪坐在案前,左右列坐,就是明日出场的十个人。 楼阁很安静。 目光尽然都看着牧景手中的茶碗,一盏茶一盏茶,冒着袅袅的青烟,茶香味很浓,这是正宗的普洱茶,特别的润。 “喝茶!” 牧景淡然的道。 “是!” 众人起身,过来,端起了一盏茶,十盏茶,十个人,他们端着茶,并没有立刻喝,而是目光都聚焦牧景。 “明日一战,成败不要紧!” 牧景轻声的道“你们只要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就不许此行了!”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年纪比较轻的董允有些听不懂,他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牧景。 牧景笑了笑,然后看着的徐庶。 “元直,你认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新政!” 徐庶手握酒盏,声音沉沉“不管辩政成败,对我们而言,推广新政,让更多的人知道新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聪明!” 牧景站起来,双手背负,从堂中而过,走到了前方的木栏之前,眺望远方的黑暗“我推广新政,并非与他们那些大儒争一口气的,而是为了天下百姓,生活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我不敢说我是对的,但是我始终认为,新政是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的,所以你们要明白,我让你们来辩政,非要争一个正白对错,而是希望借用这样的机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新政辩论 八 夏日炎炎。 一轮烈日从东边越过海平线,冉冉的升起,无尽的阳光倾洒在大地,热浪如火,不时之间会有一缕清风拂过,空气之中的热浪仿佛消退了一些些。 鸿都门学,起于灵帝年间,几度起落,后立足益州。 在益州汉中,开创了第一座学府。 这些年,汉中的鸿都门学,为明侯府输送了不少的人才,名声溅起,在士林之中,也渐渐的开始立足,有益州第一书院之名。 后来蔡邕南下,在渝都建立了南山校区。 明侯府治城定于渝都,渝都的鸿都门学,成为了学府总部,而汉中校区只能是分部了。 后来有蔡邕之好友,在成都建立的第三座鸿都门学学府。 再后来,蔡邕出仕,归为南中总督,大兴南中教育,教化蛮人,建立的南中的鸿都门学。 至此,益州的鸿都门学,足足够四座学府,单单只是的渝都的南山小区,就不下两三千的学子,四座学府加起来了,将近上万学子。 这在天下独一份。 教育史上的大突破。 毕竟如今的教育,还是很落后了,讲究手把手的模式,哪怕是当世大儒,建立一个私塾,也不是是几十个学生。 当年除了官方太学之外,其他的学府,颍川书院,鹿门山书院,撑死几百人,已经是的破天荒的,还是需要不少世家门阀的鼎力支持,才有了局面。 如今的鸿都门学,甚至已经比当年的太学,更加有名气。 不过位于渝都南山的总校区,虽发展不错,但是还是底蕴太差,甚至比不上的汉中区,汉中的鸿都门学,都开始输送不少人才了,略显名声,可总校区,还只是的学府,还有出仕的人,一切仿佛都无足轻重了。 而近日,是总校区自从立足南山之后,迎来的最热闹的一日,一大早就有成群结队的读书人赶来了。 牧景乃是明侯,代表西南之王,他亲自发动起来的论政盛会,对于整个西南而言,就是官方的盛宴。 如此的盛会,乃是十年难得一遇,自然让无数读书人不愿意错过。 别看读书人在人数比例略显得少。 但是就算是夸张一点,五百比一,五百个人出一个读书人,那么益州荆州,也有数万读书人,这可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其实读书人也没有想象之中少,虽然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普通人,但是知识这东西,传承下来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读书的。 知识这些读书人,都被儒学经典给洗脑了,他们心中的原则概念,道德问题,都十分严重,所以大多都不愿意出仕明侯府,毕竟明侯府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太臭了,读书人向来自重,宁可清贫,不愿意丢了名声。 不过这样的盛会,和明侯府关系不大,甚至能踩一脚明侯府,读书人们自然愿意观战,甚至愿意去参与,博得一战成名,名扬四海。 鸿都门学也早有准备,已经以学府中央校场,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观台,这还有牧景的设计,按照后世体育馆那种风格建立起来了。 中央是一个擂台,圆形,左右对立,地方不大,但是摆有案桌,蒲团等等。 周围就是一个个作为,一圈轮着一圈,阶梯一样的升上去,最少能容纳五千人同时在场。 要是放在后世,几万人的体院馆都有。 但是放在如今而言,这算得上是规模最大的,牧景为此还不惜调动了军中将士来搭建,才能在论政之前,搭建起来了。 阳光已经倾洒在了擂台上。 无数读书人也摩拳擦掌。 而学院的学子们,今日也被允许的观战了,毕竟这样的盛会,很多年都难得一遇,难得有机会,自然该让他们见识一下。 牧景还没有抵达。 但是以鸿山先生为主的旧政代表选手,数十人,一个个儒袍玉簪,一派仙风缥缈,儒学渊博的派头,在他们的门生学子的拥簇之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场了,这一次,他们的阵型也不算是小。 “那是绵竹的安吾先生吗?” “我认得他,他可是的汉阳城的方肃老先生,一生教书育人,德高望重,没想到他也被请出来了!”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不是当年犍为武阳的崇阳先生,他可是昔日上过朝廷告状,把一方太守都告到的狠人啊,后来听说他归于田园,开了几个私塾,没想到他都都已经被请出来了!” “他们可都是德高忘重的读书人啊!” “看来今日这结果,已经不容多说了!” “……” 窃窃私语,四面起伏。 乡绅豪族,虽比不上世家门阀,但是也不容小觑,他们经营地方,交好士林,即使没有世家门阀在其中支持,以他们的声誉,以地方乡绅的影响力,也能号令不少的士林之中的读书人。 地方藏龙卧虎。 即使名声没有这么响亮,但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瞧,毕竟知识是能充实人的思想,也能给人带来无穷的战斗力。 这时候,很多人把目光标准的正方选手。 “听闻明侯遇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至于,如果要是明侯出事情了,鸿都门学那还有这样的心思来招待我们啊!” “也对,不过我奇怪,谁敢在这渝都城刺杀明侯啊!” “这些人的确胆大包天,不过也说明的一件事情,咱这明侯,过于年轻和霸道,不得人心啊!” “谁说不是,此人在士林已经名声狼藉,却凭借杀戮而崛起,如今独裁我益州,此乃益州是的不幸也!” “新政苛刻,如同苛政,苛政猛于虎,希望有人能让明侯收回成命!” “哎,说到底,苦的还是老百姓!” 读书人向来是谈天论地,无所畏惧,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的出发点永远都是那么大义凛然的,一句话,都是为了百姓好啊。 “恭迎明侯!”一声郎朗的声音,让周围所有人都的惊醒起来,不在窃窃私语,把目光都投降了那个姗姗来迟的青年。 ”他就是明侯!” “太年轻了!” “如此年轻,怎可执掌一方!” “武夫当道之世,奈何兮!” 很多目光落在了牧景身上。 “拜见明侯!” 作为一方霸主,他的出场也算是有点响应力的,不说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书院的学子,自需要行礼。 “诸位不必客气,今日景非以明侯之尊而赴宴,乃是一个读书人旁观之!” 牧景算是姗姗来迟,他笑着招收。 但是他想要和善,总有人想要拆台的。 “明侯一介武夫,何以立足圣贤门下?”有人突兀般的叫起来了。 读书人这三个字,可不能随便说的。 圣贤之书。 读了圣贤书,才算是读书人。 圣贤书教育之下,为圣贤门徒。 读书人又自居与圣贤门下。 儒学当道,圣贤如神。 一般人,自然不敢自称与圣贤门下也。 “这位老先生,此言差异!”牧景眉头一挑,这么快就有人找不自在了,他也不客气了,他指着这个站出来,一袭儒袍,六旬左右的老人,淡然的的说道“某昔日虽贼身而出,然去过京城,面过先帝,曾被先帝赐嗯,蒙学与太学门下,拜与蔡祭酒膝下读书,何故不能称之读书人!” 他虽在士林声名狼藉,然有人能在士林立足万里。 比如灵帝。 灵帝虽当皇帝不算是很出色,但是文学方面造诣不浅,加上他的身份,天之子,承受天命,可不是少帝和现在的建安帝,那是得天下人承认的皇帝。 另外就是蔡邕了。 虽蔡邕从来不曾承认过,牧景是蔡氏门徒,但是不可否认,牧景曾在太学求学,把自己挂在蔡邕门下,除非蔡邕站出来辟谣,不然谁敢反对。 “还是老先生认为,蔡祭酒不配蒙学我牧景乎?”牧景冷冷的说道。 “一派胡言!” 这个来自成都的老儒生叫叶居,沽名钓誉一辈子,但是也被捧了一辈子,自诩有几分名声,但是要让他质疑蔡邕这等身份的读书人,给他一个单子,他都说不出口。 “叶兄不过只是一时戏言,明侯何必当真!” 鸿山先生淡淡一笑,站了出来了,给牧景行了一礼,然后道“明侯今归为一方霸主,心胸开阔,想必也不会与我们这些山野之人为难!” “哈哈!” 牧景大笑“我牧景虽贼身,然也是有家教的,尊老爱幼,我懂,不过要是有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人,那就另当别论的!” 牧景这讽刺,也恰到好处。 你让我别跟老人计较。 我给你一个老而为贼。 “传闻明侯昔日与太学辩政,善于诡辩之道,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中年的肤色和精神,看起来不过五旬出头,但是头发花白,下颌美髯也白了,那气息略显得锐利。 “不知这位何人?” 牧景眯眼。 他感觉到了敌意。 这人,对自己的敌意很深啊,刻意的收敛之下,还能让自己的感受得到,那就是不由自主的一种本能。 “在下绵竹修庆!”中年人拱手“修安吾!” “哦!” 牧景又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在士林之中的一些人,他多少是有点耳闻的,这个修安吾也不简单的,读书读成精的人,一辈子没有出仕途,可影响了绵竹二十年不止。 不过此人对自己敌意这么大,这是说明,有交际吗? 没印象啊。 修庆看着牧景的淡然,瞳孔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开始他是感觉牧景有些不把他放在眼中,不过后来一想,以牧景的身份地位,又何故把他一个山野之辈,终身不如仕途的人放在眼中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诸位入座吧!”牧景淡淡的拱手“请!” “明侯要论政,吾等自当不竭余力!”修庆退后半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还需要明侯给一个答案!” “说!” 牧景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论政乃是言之,言多必又失,若是冒犯明侯,唯恐兵祸加身,牵连亲朋好友,如何能让人尽言之!”修庆道“还请明侯下诏,言之无罪!” 这是求一份的保证书。 牧景抬头,挑了一下眉头,这厮可比那个的鸿山先生要的老道很多了,高手在民间,还真不能小看那些不入仕途的读书人。 “允!” 牧景低喝一声“来人,文房四宝!” “在!” 霍余错身而出,把一套文房四宝供与牧景面前。 牧景提笔,下了一份诏书,今日之言,畅所欲言,与新政,与旧政,皆可言之,言之而五无罪,事后任何人不得追究。 最后盖上了他牧景的私人印鉴,还有明侯府尊印,这一份诏书,在西南算是一份王诏了,数十万的牧军依靠,还真没有人敢质疑它。 这一份诏书出来了,不少读书人都松了一口气了。 对于这些守旧派来说,更算是一场胜战。 开门红。 一开始就能逼得牧景下诏,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先下一城,挫败了牧景的气焰,更是让新政的气息给压下去了。 “诸位安静,今日辩政,乃是为了政令通明,亦为了地方久安,某身为当事人,又乃朝廷之侯,明侯之尊,不宜开口,当公正严明!” 牧景踏步而来,走上高位,跪坐蒲团上,一袭赞白色的长袍,倒是略显他少年的风姿。 他的位置是上位。 居中。 很多人以为他会亲自下场,但是他岂会这么丢身份,而且即使亲自下场了,他对这些老一辈的人,也不敢太过于压迫。 以他一张毒舌,把几个说的背气过去,当场气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旧政的一群人有些面面相窥。 “诸位请入座吧!” 牧景声音淡淡。 圆形的台面上,高一丈有余,四方阶梯,阶梯十余,约莫有百余平方,左右列案桌蒲团,各有十座。 这代表入座为十之数。 旧政这边,以鸿山先生为代表,修庆等人为辅,一个个礼仪万千,悄然而入座,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在无数的读书人面前。 而新政这一方面。 徐庶一马当先,当他走出来,也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 另外的一个个,也开始入座。 但是礼仪方面,就做的没有那么好了,还有些的粗坯简陋,倒是引起了不少读书人的反感。 另外有一点,年纪普遍的低。 年纪最大的是卫觊。 卫觊也不到而立之年而已。 年龄小一点的,不过只是十三四岁而已,在很多老派读书人的感觉之中,这不过只是一个蒙学之年,如何能当得与天下读书人共论政治。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新政辩论 九 牧景跪坐高位上,眸子轻轻的扫过,看着一张张读书人的脸,心中感叹,这些人,读这么多书,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些事情呢。 难道时代的鸿沟就这么大。 不过他另外倒是有些意外,明侯府在士林之中,名声狼藉的让人退避三色,但是今日组了这个局,倒是迎来了不少人。 今日赶赴这里的读书人,还真不少啊,多到应该是牧景来到这时代之后,最多一次读书人共聚一堂的场景。 他还从中看到了一些老熟人的面孔。 比如在自己左手边,那个布衣老者,一开始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多看两眼,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黄承彦? 绝对是他。 这个老家伙,就好像一个普通读书人一般,正在一个位置安坐,淡漠的看着众人,眼中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蔑视。 他的蔑视,牧景倒是能理解几分。 自古以来,论政辩讨,乃是读书人盛举,更是代表一种思想方向,大多都是发生在朝廷的争吵之上,民间的虽不少,但是都难上台面。 而且没有一点资格的人,青梅煮酒论江山,那是要被笑话的。 今天在场的,不过只是一些地方读书人,没有几个名扬全天下的人坐镇,更甚者还有一些不过蒙学之年的小童而已。 在他的眼中,这应该是一场胡闹。 不过牧景现在心中的奇怪是,这老不死的怎么来了渝都呢? 这老家伙不在荆州的待着,跑来渝都干嘛。 难道专程来看看这辩政会的。 不应该啊! 鹿门山三大贤,司马微学识渊博,待人处事如沐春风,最得人所敬仰,庞德公身负庞氏荣誉,乃是荆州世家名门的代表性人物之一,更是清流读书人的榜样,而黄承彦,这倒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精通儒墨双学,思想上开放很多,但是又略显得更加固执。 他的固执表现在他的行动上,是一个文学素养,能力不错,读书也很出众,然而性格却比较冲动的读书人。 三大贤之中,要数他对自己是最有意见的,每次去鹿门山,总会被他怼一番。 另外除了黄承彦之外,其实还有一些熟人。 比如当年牧景在太学的时候,所认识的太学生,虽然在太学时候的时间不长,但是认识的人也不少,当年还柔嫩的学子,如今不少都成为了天下的顶梁柱。 昔日太学解散,但是那些太学生却并非没有去向的。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读书人的重要性,根本就不需要提醒,所有诸侯都是知道的,不管他们看出身也好,看学识也好,对于读书人,都是善待的。 各方早已经把能争夺的都争夺去了。 如今能出现在这里的当年太学生,只有两种,一种是出仕明侯府了,这种以前不多,但是现在并不少,蔡邕带来的影响力,还是有了,这也是牧景为什么对那老家伙这么器重的原因,他说一句话,比自己一百个承诺,更能让读书人信服。 另外一种,就是在野之辈,不曾出仕,一直鞠耕在田,或许自命清高,开一个小私塾教几个学生,收点束脩,赖以度日而已。 这种其实不少。 当年能入太学之人,皆为地方读书人的骁楚,若没有当地儒者推荐,太学岂会轻易收学生。 读书多了,儒学熏陶之下,清高这何其多。 今日之盛举,不仅仅是明侯府盛宴,更是的读书人的一次大爆发,自然能引来更多的读书人观望。 读书人,即使在田野中,也是口谈天下大势,评论江山万年的一种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辩政大会了。 ……………… 大会已经开始。 双方辩手可都不客气,徐庶发难在先,先把旧政拉出来批判,然后卫觊接手,提出新政政策让地方的改变。 旧政辩手自然也不甘落后,徐庶他们说一句,他们就怼一句。 这局势,一上来就是白热化的争论。 其实关于新政和旧政,只是一个政策上的变化,如果是盛世之中,代表的意思只是简单的政策变化,变法改制而已,相对来说单纯一点,失败成功都只是局限变法改制之中,然而在如今的时代,更加代表的是一种时代的变迁。 新政出现,更很多人一种的念想,新朝立,旧朝亡。 或许这更加增添了一些阻力。 旧政这一方,十大辩手,别看普通年龄偏大,也别看他们的名声没有大儒那般响亮,但是终归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 他们引用了无数的经典,把新政从头到尾的批判了一番,差点就没有列出十大罪状,但是基本上已经把新政的所有政策,都按在递上摩擦了一番。 读了一辈子书的人,心里面的墨水多,出口成章,有条理的事情,没有条理的事情,都能让他们变得很有理由起来了。 他们一开始就已经把新政施行和改朝换代给勾连在了一起,一下子把新政给打了满头星。 而新政辩手这一方,徐庶是主力。 徐庶的口才,未必是最好的,但是确是最尖锐的,这个出身游侠的读书人,可不是善茬,三两句能把人给说的无话可说。 而卫觊,这人出身世家,见识渊博,和徐庶之间的搭配也是很有默契,两人形成了主力,正在默默执行牧景的计划。 牧景根本不在意,输和赢。 时间会证明,政策是对,还是错。 现在的讨论,其实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不会因为输赢的结果,而影响新政的布局。 当然,这回影响民心。 如果能赢,自然是最好,输的话,虽不能让明侯府改变态度,但是的确会影响新政在地方的一些认可度。 今日的辩政,从一开始,已经刀光四射了。 徐庶他们的也是拼命了。 蔡堪,蒋琬他们的配合也是的很好,年纪虽不大,但是这段时间,他们在地方,在推广新政,对于新政的熟悉,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们。 至于学院的那几个人,只能补漏一下。 当然,也不能小瞧他,这些年轻人,最大的有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正是求学之时,意气风发,敢于批判一切,即使说错了,也因为他们的年纪,而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就是他们的作用。 毕竟对面坐着的,都是士林名宿,是有地位有名望的读书人,读书人又喜欢排资轮辈,他们一张口,能用辈分把徐庶卫觊他们给压得死死的。 可正在的求学的学子,倒是不怕这一点,就因为他们的更加年轻,更加的不懂事,才无所畏惧。 读书人有一点好。 争吵起来,不像是一群泼妇在骂街,他们就算是骂人,说的话都是没有一个脏字的,而且还能把圣贤经典给引进来。 牧景就这样的听着,很悦耳,而且还算是给自己上了一堂课,很生动一堂课,让他的学识最少也增长了好几分。 …… 不过对于在场所有读书人而言,今日的这一场辩政会,倒是让他们震撼不少。 所谓辩政,辩论政策好坏。 新政目前还在推行之中,和地方融合,需要时间才能知道结果,到底新政是好的,还是坏,是富裕地方的,还是破坏地方的,这先都不说。 但是有一点,他们都是第一次直观新政的所有政策条例,这让他们对明侯府全面推动起来的新政,有了一丝丝的了解。 新政不是仅仅几条增加和改变的政策,能称得上是新政的,意思就是说,原来的那一套官方政策,已经被更改了六七成以上,甚至已经全部被改动了。 治理地方,依靠就是一条条的政策,这些政策,形成了一个个框框,规劝百姓的行动,也引导百姓的生活。 政策很重要,这谁都知道。 现在大部分诸侯,沿用的都是昔日汉室留下来的旧政。 汉室的旧政,不能说完全的落后,还是有些的适应这个时代的,而新政在牧景的意识影响之下,反而有些超前的意思。 不能说新政就绝对是对的,能有着一个辩论,就说明了一点,他们已经找到了新政的缺点,能把新政给攻击下来了。 政策讲究的多方面,土地,人口,户籍,职业规范,税收条文,律条制定,官吏选拔,农业种植,商户地位…… 这大部分都已经被牧景亲自改的面目全非了。 比如行商的这一条。 旧政而言,商户地位卑贱,行商也被看不起,税收方面的明文律条很模糊,而且对于他们的收入,也存在模糊地带,很多方面是不能保证。 这也是无法让商业发展起来的一个因素。 而新政上,明文律条上很多都已经清晰的标出来,对行商的各方面规范,比如税收上的规定,比如对于商户财产的一种保护。 这就会给人一种对儒家的调蓄。 站在读书人的角度来看,这是不应该的,抓住这一条,新政就已经被攻击了不知道多少翻。 不过徐庶他们还是有点能耐的。 你们抓住一条,我就转移的方向,这条辩不出来,可以转移话题,他又不傻,虽说暗地里面很多人对牧景把商户看得太重有几分意见,但是这时候对于明侯府推动的新政,要有绝对的拥护。 上面争论的响亮,下面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也很多。 “明侯府的新政,目前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单单是从这些条文来看,的确有几分的惠普地方的意思!” “条文都是摆在案桌上的,可做起来的结果如何,谁知道,贸贸然的破坏地方原本的秩序,多少人会遭殃,他们想过没有!” “我倒是比较赞同新政里面对经商的定位,商道为下下之道,商户为贱籍,可古往今来,行商之人,也非皆为低贱之辈!” “一派胡言,商人不事生产,剥夺利润,如此之辈,如何能称得上是的好人!” “要说我,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对商道定位,乃是圣贤之意,圣贤昔往,时代变迁,未必是最好的,然而当今商道兴盛,却给我益州带来了多少好生活,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乃是大不敬之言!” …… “明侯府的律条,略显苛刻,难道要重回过去,效仿昔日暴秦,以法家为天下之首吗?” “此言甚也,虽然明侯府的律条的确有几分苛刻,然而行法之职,却有多了几分操纵,人情冷暖,法规虽无情,人有情,尚可行之!” “胡说八道,如此之律,日后当会为祸西南!” “那也未必,新政之法,法论天下,若人人守法,人人自律,何故会乱天下苍生!” “奈何吾等势弱,恐难改变明侯府之决定!” “若新政之法施行,日后恐怕很多人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 “新政要彻查土地人口,还耕于百姓,何故也!” “吾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土地,乃是的吾等族产,明侯府怎能如此蛮横!” “如今明侯府势大,恐怕此策已经难改,要早做准备才行!” “明侯狂妄,未必会顺利,吾等万众一心,他奈何兮!” “莫要轻狂,明侯手段冷厉,昔日更是从关中那地方猛杀出来,何等的凶狠,要是惹怒了他,未必不会举起屠戮之刀!” “其实我倒是认为,此法并不算是的过分,当今天下,走之如此之境地,难道没有几分是因为汝等家族贪婪,兼并百姓土地,让百姓勿以度日,才会造成的吗!” “一派胡言,此乃污蔑,这些土地,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财富,非吾等所贪婪多得,本是吾等族产,何故要与天下百姓挂钩!” “尔等豪族子弟,锦衣玉食,何故知吾等清贫百姓之生死,吾必拥簇明侯府,实行新政,还地与百姓,共建盛世!” …… 窃窃私语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激烈的争吵成都,并不亚于台上的辩论大会。 当然,台上也争的很激动。 有时候对错不重要。 利益的立场是很多人无法改变的。 旧政代表的是无数乡绅豪族的利益,他们的支持之下,仿佛如同洪流,滚滚而过,任何想要阻拦他们的,都是敌人。 而新政,也有支持者的,无数贫寒百姓,看不到生活的未来,没有田地,没有希望,他们已经麻木了。 如今新政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时候,还不支持,等到什么时候啊。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密谈 南山上,一个个势如虎,言如刀,谈天下,论朝政,热闹如火。 而在明侯府,略显的安静。 所有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南山上,这一个代表明侯府行政中枢的地方,自然就显得没有往日那般的热闹了。 后庭院的一个凉亭之中,一场有些气氛比较低沉的交谈,正在的上演之中。 “胡长史,这茶是今年南中的新茶,尝一尝吧!” 蔡琰跪坐位置上,脸上蒙着轻纱,白玉修长的手指在的茶桌上翩翩起舞,不到一会,一壶香味浓郁的普洱茶,就已经出炉了。 “这茶,香味浓郁,入喉甘甜,品着有一种让人想要回味的触觉!” 胡昭跪坐在珠帘之外,看着小侍女端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赞誉的说道“这必我们平日喝得那些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很独特啊!” “夫君他比较喜欢和这茶,叫它普洱茶,之前的工艺还有些生疏,所以让夫君有些生气,他去岁一口气让景平商号在南中建立十个茶庄,还让科技院那边出人,改良了另外一种炒茶的方法,能把茶香味保留的更多!“ 蔡琰微笑的说道“目前这茶,还没有上市!” “主公品茶,天下一绝,不过……”胡昭当着蔡琰面前,也毫不犹豫的诋毁某人“他的茶艺,却让人有些的生畏啊!” “呵呵!” 蔡琰掩嘴,轻轻一笑,道“胡长史这话还真别当着夫君面前说,夫君的心眼可不算大,用他的话,他分分钟给你穿小鞋啊!” “还是夫人明察秋毫!” 胡昭苦笑。 在天下格局上,牧景的心胸是阔达,能饶恕的人,从不追究,很多事情都是高高拿起,然后轻轻的放下,即使是敌人,他也有足够的气量。 但是在小事情上,他的心眼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小,说不得他的坏话,不然他会把你给整的欲生欲死的。 “胡长史今日约见妾身,恐怕不是来赞誉妾身对夫君的了解吧!”蔡琰轻声的把话题给拉开了。 “夫人,今日昭前来求见,的确有一件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事情,需要和夫人商讨一下!”胡昭道“而这事情,得瞒着主公!” “胡长史要说的事情,妾身倒是知道一二了,只是胡长史了解夫君,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屈服的人!”蔡琰掩盖在的白纱之下的俏脸,有一丝丝的哀愁,悲不知从何而来。 “正因为我知道主公不容易屈服,所以才求到夫人这里,若有其他任何的办法,胡昭岂敢劳驾夫人!” 胡昭退后一步,跪地磕头行礼,然后道“这一次主公于南山遇刺,夫人可有耳闻?” “此事夫君已报平安,并无大碍!” 蔡琰回答。 “可此事造成的影响,夫人可知道?”胡昭再问。 “影响?”蔡琰有些皱眉。 “主公遇刺,生死未卜,未曾有噩耗,未曾有消息,却已让明侯府上下忐忑不安,动乱不宜,人人煌煌而不安!” 胡昭拱手,一字一言的道“他们打从心底里面恐惧,不是对主公生死的恐惧,而是担心主公出了什么事情,对未来的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会让人铤而走险的,在属下所知,已有人开始筹谋后事了!” “夫君只是于此,并未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何故至此也?“ 蔡琰咬着贝齿,阴沉的道。 “这是人心!” 胡昭坦然的道“吾等皆忠于明侯,亦忠于明侯府,然而并非人人皆可与明侯同生死,明侯府立足西南,他们只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明侯府身上,与明侯府同进退共天下,然,当他们得知明侯遇刺,却慌了神,因为他们因为,没有了未来。” “我知道胡长史想要说什么了!” 蔡琰深呼吸一口气,美眸闪过一抹冷芒。 她是一个才女。 不仅仅读书读得多,知识渊博,而且很聪明,甚至在政治场上的触觉,比得上所有男人,若非女儿身,她也将会是一颗在乱世之中崛起的谋士。 只是一个女儿身,已经限制了她的未来。 即使牧景敢冒天下人所不敢的险,让她执掌明丰钱庄,可她也只能暗中执掌,不能放在明面上,因为她是一个女子。 可这不能该表,她对政治的敏锐,对事情看的透彻,这是天赋。 她看着摇晃之中的珠帘,透过珠帘看着的胡昭狠狠的把头给磕在了地面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胡昭没错。 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所想的不过只是夫君的疼爱,家庭的完满,如今即使有一个张宁分去了牧景一半的心,她也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好的生活。 可…… 牧景终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西南王,是天下有希望聚逐鹿中原,成就无上霸业的人。 这不仅仅是一份荣耀。 也是一份责任。 他所肩负的太多了,荆州益州千万百姓的存亡,无数追随明侯出生入死的文臣武将,那还在前线为明侯府征战的儿郎…… 多少人把希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荣华富贵,都已经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胡长史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大局考虑,为夫君考虑,殚精竭虑,实为忠臣,夫君乃是明侯,明侯府的主公,一力肩负起结束乱世,开创盛世的明主,他应该为天下人考虑,这也没错!” 蔡琰轻声的道“可胡长史可考虑过,夫君也只是一个人,他强势的想要执掌自己的命运,从不希望被别人给掌控命运,所以他一路打下来,遇到不服就斩,如今我们想要他屈服,他岂会屈服,哪怕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不管如何,属下认为,必须要试一试!” 胡昭抬头,眸子泛着坚定的光芒,道“还请夫人成全!” “你是在为难妾身啊!” 蔡琰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为明侯府,属下别无选择!”胡昭沉沉的说道。 “胡长史话已至此,妾身若拒绝,唯恐善妒之名传天下了,今之天下,本就乱世难过,又有几个人随心所欲!” 蔡琰叹了一口气“也怪吾与幽姬,久无所出,为牧氏血脉,即使为夫君所厌,也不得不如此也!” 她是才女,是聪明,然而终究逃不出儒家礼数的束缚。 女子无后,便是罪。 她与张宁,和牧景成婚多年,却久无所出,本就是一个弥天大罪,不管是为了明侯府,还是为了牧氏血脉,她都不得不应下来。 “胡长史可有人选?” 蔡琰问。 “属下已经精挑细选!”胡昭从长袖里面,拿出一份奏本,双手举着,毕恭毕敬的递上去。 他是有备而来。 自然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役。 所以早已就准备好了人选。 “春茶,拿上来!” 蔡琰吩咐说道。 “诺!” 明侯府后院大丫鬟春茶,不仅仅是蔡琰的得力帮手,还是她的最好保镖,毕竟的张宁亲自调教出来的高手,春茶的武艺,可不简单,她提着宫裙,揭开珠帘,走出去,把这一份奏本,接过来,然后递给了蔡琰。 蔡琰轻轻的翻开,看了看。 “任红昌?是秀儿吧?” 蔡琰看着第一个位列的人选,眸子轻轻的动了动。 “此乃是的前朝司徒王允的义女,后来赐名貂蝉,还曾经是长安第一美人,传闻有沉鱼落雁之色,昔日曾被吕布所相中,王允曾有意拉拢吕布,意欲许之,然而关中事变,血战连连,王允战死,吕布投靠曹操,此女在长安的时候,被牧军控制,身上或许有些价值,一直被景武司监视,最后送之渝都软禁了起来了!” 胡昭解析说道“主公乃是朝廷一等列侯,更是西南的王,即使娶妾,身份上亦不能太低,王允之女,与主公十分搭配!” 说到底,他的意思就是说,这纳妾既是牧景,就该有利益,取什么人,是很重要的,娶好一个人,能给明侯府带来不一样的利益的。 “前朝司徒王允一生无子,孤苦伶仃,后来收养一女,吾曾经与其有几分交往,确是美人!”蔡琰点头,然后道“如今夫君,不缺兵马,不缺粮草,不缺天下威势,唯独缺的是让读书人信服,若能娶之,的确能为他在士林上多几分名声!” 牧景从一开始发迹,就一直在和士林作对。 本身出身就已经是诟病了。 当初还这么张扬,几乎是把读书人都得罪了,在士林之中,在读书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之下,声名狼藉。 所以他走了很艰难。 读书和不读书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根本就不需要想,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读书人的虚伪,但是如果让他们选择一个人当官,绝对是读过书的,而不是那种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 没有读书人支持,一开始的牧景,每一步都在走钢丝,如果不是他能在战场上强势起来,根本就没办法的稳固自己地位。 所以当年牧山才强硬的娶了蔡邕的女儿,为牧景建立了一条大道。 这些年,即使这条路不太好走。 最好还有蔡邕这个招牌支持,让牧景一步步的杀出重围,建立起来了自己的教育系统,建立起来的自己的读书人培养系统。 这才有了一丝丝的好转。 这才有了今天的南山论政。 如果没有蔡邕在背后支持,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读书人愿意投效,他那什么来和西南儒者辩驳啊。 蔡邕是的士林的一个巨擘。 王允也是。 王允后继无人,唯一女,所有的名声和资源,都落在了此女身上。 若能娶之。 等于得到了王允在士林之中的遗泽。 王允在士林之中,甚至能比蔡邕更加鼎盛三分,可不仅仅是因为学识,而是因为他比蔡邕更加善于经营士林之中的人脉关系。 “不过秀儿终究是王司徒之女,吾等不好勉强,今她既在渝都,待吾与她聊过之后,在做决断!”蔡琰虽然决定了这事情,但是终究还是被性格影响,做不得太强势的事情。 “是!” 胡昭眸子划过一抹冷芒,这事情可由不得那一个孤女。 “黄玉,字安慧,年十六,刚刚及笄……”蔡琰继续看,又是一个名字,她神色微微一动,道“这是益州黄氏的女儿?“ “益州世家,乃是主公之患,若能联姻,对主公来说,能缓解不少的压力,最少能稳住世家门阀,让主公在新政上先收拾的地方豪族!” 胡昭解析说道。 他挑选的人,每一个,都有特别的寒意。 “恐怕不行!” 还是蔡琰了解牧景“联姻之事,已让他反感,要是再把这事情和新政交错在一起,恐怕他会更加的反对!” “这倒是属下考虑的不周全!”胡昭闻言,想了想,自己对牧景的性格,有时候判断的还真没有蔡琰的准确。 “胡长史,妾身愿配合汝,一个是因为明侯有明侯的责任,妾身不能让他对不起西南的百姓,另外一个,是因为妾身作为牧家的媳妇,未能为牧家开枝散叶!” 蔡琰幽幽的道“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你既想做成一件事情,又想做成另外一件事情,一石二鸟是好,可终究让他感觉自己太过于卑劣,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我们何必一定要逼迫他!” “夫人教诲的对,是属下孟浪了!”胡昭认错,终究是他对牧景的了解不够啊。 蔡琰轻轻的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谁也不能退步,即使会惹怒牧景发怒,她也只能做下去,因为不仅仅是牧景的妻子,还是明侯府的明侯夫人,还是的牧氏的媳妇,不仅仅要对明侯府负责,还要对牧氏的血脉负责。 “黄硕?江夏黄氏?” 蔡琰继续看,这第三页的资料,倒是让她吃一惊“黄承彦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知道,荆州士族现在吃了牧景的心都有了。 黄承彦也是最讨厌牧景的。 会把女儿嫁给他。 “没有不可能的!” 胡昭拱手说道“如今荆襄五州,已经入我明侯府,谁也改变不了,他们即使想要继续强势下去,也要考虑一下主公会不会容得下他们,所以和主公缓和一下关系,是必须的,这是他们也没得选择的人,而荆州士族而言,世家门阀肯定是不能,毕竟现在主公正在压着他们,若是娶了他们的女儿,必然就会导致他们再起起伏,会影响目前的新政,不管怎么样,主公都要压他们几年的时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既然世家门阀不行,那只剩下清流一脉,司马微无女,庞家的女儿都不合适,只剩下一个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密谈 南山上,一个个势如虎,言如刀,谈天下,论朝政,热闹如火。 而在明侯府,略显的安静。 所有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南山上,这一个代表明侯府行政中枢的地方,自然就显得没有往日那般的热闹了。 后庭院的一个凉亭之中,一场有些气氛比较低沉的交谈,正在的上演之中。 “胡长史,这茶是今年南中的新茶,尝一尝吧!” 蔡琰跪坐位置上,脸上蒙着轻纱,白玉修长的手指在的茶桌上翩翩起舞,不到一会,一壶香味浓郁的普洱茶,就已经出炉了。 “这茶,香味浓郁,入喉甘甜,品着有一种让人想要回味的触觉!” 胡昭跪坐在珠帘之外,看着小侍女端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赞誉的说道“这必我们平日喝得那些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很独特啊!” “夫君他比较喜欢和这茶,叫它普洱茶,之前的工艺还有些生疏,所以让夫君有些生气,他去岁一口气让景平商号在南中建立十个茶庄,还让科技院那边出人,改良了另外一种炒茶的方法,能把茶香味保留的更多!“ 蔡琰微笑的说道“目前这茶,还没有上市!” “主公品茶,天下一绝,不过……”胡昭当着蔡琰面前,也毫不犹豫的诋毁某人“他的茶艺,却让人有些的生畏啊!” “呵呵!” 蔡琰掩嘴,轻轻一笑,道“胡长史这话还真别当着夫君面前说,夫君的心眼可不算大,用他的话,他分分钟给你穿小鞋啊!” “还是夫人明察秋毫!” 胡昭苦笑。 在天下格局上,牧景的心胸是阔达,能饶恕的人,从不追究,很多事情都是高高拿起,然后轻轻的放下,即使是敌人,他也有足够的气量。 但是在小事情上,他的心眼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小,说不得他的坏话,不然他会把你给整的欲生欲死的。 “胡长史今日约见妾身,恐怕不是来赞誉妾身对夫君的了解吧!”蔡琰轻声的把话题给拉开了。 “夫人,今日昭前来求见,的确有一件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事情,需要和夫人商讨一下!”胡昭道“而这事情,得瞒着主公!” “胡长史要说的事情,妾身倒是知道一二了,只是胡长史了解夫君,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屈服的人!”蔡琰掩盖在的白纱之下的俏脸,有一丝丝的哀愁,悲不知从何而来。 “正因为我知道主公不容易屈服,所以才求到夫人这里,若有其他任何的办法,胡昭岂敢劳驾夫人!” 胡昭退后一步,跪地磕头行礼,然后道“这一次主公于南山遇刺,夫人可有耳闻?” “此事夫君已报平安,并无大碍!” 蔡琰回答。 “可此事造成的影响,夫人可知道?”胡昭再问。 “影响?”蔡琰有些皱眉。 “主公遇刺,生死未卜,未曾有噩耗,未曾有消息,却已让明侯府上下忐忑不安,动乱不宜,人人煌煌而不安!” 胡昭拱手,一字一言的道“他们打从心底里面恐惧,不是对主公生死的恐惧,而是担心主公出了什么事情,对未来的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会让人铤而走险的,在属下所知,已有人开始筹谋后事了!” “夫君只是于此,并未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何故至此也?“ 蔡琰咬着贝齿,阴沉的道。 “这是人心!” 胡昭坦然的道“吾等皆忠于明侯,亦忠于明侯府,然而并非人人皆可与明侯同生死,明侯府立足西南,他们只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明侯府身上,与明侯府同进退共天下,然,当他们得知明侯遇刺,却慌了神,因为他们因为,没有了未来。” “我知道胡长史想要说什么了!” 蔡琰深呼吸一口气,美眸闪过一抹冷芒。 她是一个才女。 不仅仅读书读得多,知识渊博,而且很聪明,甚至在政治场上的触觉,比得上所有男人,若非女儿身,她也将会是一颗在乱世之中崛起的谋士。 只是一个女儿身,已经限制了她的未来。 即使牧景敢冒天下人所不敢的险,让她执掌明丰钱庄,可她也只能暗中执掌,不能放在明面上,因为她是一个女子。 可这不能该表,她对政治的敏锐,对事情看的透彻,这是天赋。 她看着摇晃之中的珠帘,透过珠帘看着的胡昭狠狠的把头给磕在了地面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胡昭没错。 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所想的不过只是夫君的疼爱,家庭的完满,如今即使有一个张宁分去了牧景一半的心,她也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好的生活。 可…… 牧景终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西南王,是天下有希望聚逐鹿中原,成就无上霸业的人。 这不仅仅是一份荣耀。 也是一份责任。 他所肩负的太多了,荆州益州千万百姓的存亡,无数追随明侯出生入死的文臣武将,那还在前线为明侯府征战的儿郎…… 多少人把希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荣华富贵,都已经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胡长史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大局考虑,为夫君考虑,殚精竭虑,实为忠臣,夫君乃是明侯,明侯府的主公,一力肩负起结束乱世,开创盛世的明主,他应该为天下人考虑,这也没错!” 蔡琰轻声的道“可胡长史可考虑过,夫君也只是一个人,他强势的想要执掌自己的命运,从不希望被别人给掌控命运,所以他一路打下来,遇到不服就斩,如今我们想要他屈服,他岂会屈服,哪怕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不管如何,属下认为,必须要试一试!” 胡昭抬头,眸子泛着坚定的光芒,道“还请夫人成全!” “你是在为难妾身啊!” 蔡琰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为明侯府,属下别无选择!”胡昭沉沉的说道。 “胡长史话已至此,妾身若拒绝,唯恐善妒之名传天下了,今之天下,本就乱世难过,又有几个人随心所欲!” 蔡琰叹了一口气“也怪吾与幽姬,久无所出,为牧氏血脉,即使为夫君所厌,也不得不如此也!” 她是才女,是聪明,然而终究逃不出儒家礼数的束缚。 女子无后,便是罪。 她与张宁,和牧景成婚多年,却久无所出,本就是一个弥天大罪,不管是为了明侯府,还是为了牧氏血脉,她都不得不应下来。 “胡长史可有人选?” 蔡琰问。 “属下已经精挑细选!”胡昭从长袖里面,拿出一份奏本,双手举着,毕恭毕敬的递上去。 他是有备而来。 自然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役。 所以早已就准备好了人选。 “春茶,拿上来!” 蔡琰吩咐说道。 “诺!” 明侯府后院大丫鬟春茶,不仅仅是蔡琰的得力帮手,还是她的最好保镖,毕竟的张宁亲自调教出来的高手,春茶的武艺,可不简单,她提着宫裙,揭开珠帘,走出去,把这一份奏本,接过来,然后递给了蔡琰。 蔡琰轻轻的翻开,看了看。 “任红昌?是秀儿吧?” 蔡琰看着第一个位列的人选,眸子轻轻的动了动。 “此乃是的前朝司徒王允的义女,后来赐名貂蝉,还曾经是长安第一美人,传闻有沉鱼落雁之色,昔日曾被吕布所相中,王允曾有意拉拢吕布,意欲许之,然而关中事变,血战连连,王允战死,吕布投靠曹操,此女在长安的时候,被牧军控制,身上或许有些价值,一直被景武司监视,最后送之渝都软禁了起来了!” 胡昭解析说道“主公乃是朝廷一等列侯,更是西南的王,即使娶妾,身份上亦不能太低,王允之女,与主公十分搭配!” 说到底,他的意思就是说,这纳妾既是牧景,就该有利益,取什么人,是很重要的,娶好一个人,能给明侯府带来不一样的利益的。 “前朝司徒王允一生无子,孤苦伶仃,后来收养一女,吾曾经与其有几分交往,确是美人!”蔡琰点头,然后道“如今夫君,不缺兵马,不缺粮草,不缺天下威势,唯独缺的是让读书人信服,若能娶之,的确能为他在士林上多几分名声!” 牧景从一开始发迹,就一直在和士林作对。 本身出身就已经是诟病了。 当初还这么张扬,几乎是把读书人都得罪了,在士林之中,在读书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之下,声名狼藉。 所以他走了很艰难。 读书和不读书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根本就不需要想,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读书人的虚伪,但是如果让他们选择一个人当官,绝对是读过书的,而不是那种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 没有读书人支持,一开始的牧景,每一步都在走钢丝,如果不是他能在战场上强势起来,根本就没办法的稳固自己地位。 所以当年牧山才强硬的娶了蔡邕的女儿,为牧景建立了一条大道。 这些年,即使这条路不太好走。 最好还有蔡邕这个招牌支持,让牧景一步步的杀出重围,建立起来了自己的教育系统,建立起来的自己的读书人培养系统。 这才有了一丝丝的好转。 这才有了今天的南山论政。 如果没有蔡邕在背后支持,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读书人愿意投效,他那什么来和西南儒者辩驳啊。 蔡邕是的士林的一个巨擘。 王允也是。 王允后继无人,唯一女,所有的名声和资源,都落在了此女身上。 若能娶之。 等于得到了王允在士林之中的遗泽。 王允在士林之中,甚至能比蔡邕更加鼎盛三分,可不仅仅是因为学识,而是因为他比蔡邕更加善于经营士林之中的人脉关系。 “不过秀儿终究是王司徒之女,吾等不好勉强,今她既在渝都,待吾与她聊过之后,在做决断!”蔡琰虽然决定了这事情,但是终究还是被性格影响,做不得太强势的事情。 “是!” 胡昭眸子划过一抹冷芒,这事情可由不得那一个孤女。 “黄玉,字安慧,年十六,刚刚及笄……”蔡琰继续看,又是一个名字,她神色微微一动,道“这是益州黄氏的女儿?“ “益州世家,乃是主公之患,若能联姻,对主公来说,能缓解不少的压力,最少能稳住世家门阀,让主公在新政上先收拾的地方豪族!” 胡昭解析说道。 他挑选的人,每一个,都有特别的寒意。 “恐怕不行!” 还是蔡琰了解牧景“联姻之事,已让他反感,要是再把这事情和新政交错在一起,恐怕他会更加的反对!” “这倒是属下考虑的不周全!”胡昭闻言,想了想,自己对牧景的性格,有时候判断的还真没有蔡琰的准确。 “胡长史,妾身愿配合汝,一个是因为明侯有明侯的责任,妾身不能让他对不起西南的百姓,另外一个,是因为妾身作为牧家的媳妇,未能为牧家开枝散叶!” 蔡琰幽幽的道“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你既想做成一件事情,又想做成另外一件事情,一石二鸟是好,可终究让他感觉自己太过于卑劣,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我们何必一定要逼迫他!” “夫人教诲的对,是属下孟浪了!”胡昭认错,终究是他对牧景的了解不够啊。 蔡琰轻轻的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谁也不能退步,即使会惹怒牧景发怒,她也只能做下去,因为不仅仅是牧景的妻子,还是明侯府的明侯夫人,还是的牧氏的媳妇,不仅仅要对明侯府负责,还要对牧氏的血脉负责。 “黄硕?江夏黄氏?” 蔡琰继续看,这第三页的资料,倒是让她吃一惊“黄承彦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知道,荆州士族现在吃了牧景的心都有了。 黄承彦也是最讨厌牧景的。 会把女儿嫁给他。 “没有不可能的!” 胡昭拱手说道“如今荆襄五州,已经入我明侯府,谁也改变不了,他们即使想要继续强势下去,也要考虑一下主公会不会容得下他们,所以和主公缓和一下关系,是必须的,这是他们也没得选择的人,而荆州士族而言,世家门阀肯定是不能,毕竟现在主公正在压着他们,若是娶了他们的女儿,必然就会导致他们再起起伏,会影响目前的新政,不管怎么样,主公都要压他们几年的时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既然世家门阀不行,那只剩下清流一脉,司马微无女,庞家的女儿都不合适,只剩下一个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早已经失去了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权力! “那黄硕的态度呢?”蔡琰沉思半响,对胡昭的话,倒是有几分认可。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深闺妇人,从小在蔡邕身边被熏陶的政治思维,这些年的经历,上过战场,守过城,还执掌明丰钱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她的大局观,不亚于任何一个当政之人。 站在荆州士族的位置上考虑。 和明侯府缓解关系,得到明侯的认同,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而没有什么比联姻的办法更好了。 要是送出去一个女儿,能缓解牧景对荆州士族的感官,从而放开对荆州士族的压制,这对他们而言,不管是谁,都是一本万利的。 不过还是要考虑黄承彦的态度。 这人的性格有些刚硬,要是硬来,恐怕会闹出事宜,本来的好事,说不定还会加深双方之间的一些误会,导致关系更加僵硬那就不好了。 “吾与司马公等人,已商讨一二,他们初步认同了我们的提议,而且黄公已赴渝都,吾已让鸿胪司的人去接待了,按照行程,这几日已经到了!” 胡昭在这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工作的,目的就是要打牧景一个措手不及,绝对不给牧景任何反对的机会。 先把纳妾的事情,实锤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在商量也不迟。 所以方方面面的事情,首先要做好。 这样才不会被牧景反而抓到破绽,到时候让他反将一军,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胡昭,虽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明侯府好,为了他牧景好,然而他也是深知牧景的性格的,这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听胡昭这么说,蔡琰也放心了很多,继续观看这黄氏女的资料“小名阿丑,为何也?” “闻言小时身体不好,民间有言,贱名者,天厌之,不愿意收之,方留得一命,此女相貌而言,的确有一些异于常人,然而并不丑陋,而且数读诗书,精于礼仪,而且还承黄公之所学,精于墨学之道,乃是非常人也!” 胡昭解析。 “终归要侍奉夫君,不可轻易下决定,妾身要亲自会见一番,再下定夺!”蔡琰低沉的说道。 “当如夫人所言!” 胡昭点头。 他虽在牧景面前强势,把相权掌控的很好,但是对于蔡琰这等日后若是牧景坐了天下,便会执掌六宫所在的人,不敢逾越半分。 这后宫,本就不该是他来操心的。 若非牧景如今,膝下尚无半子,他也不会冒着被牧景所厌恶的后果,来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 很多事情,都是逼出来的,可即使如此,该有的分寸,一定要有,不懂的分寸的人,早晚都是一个死。 汉处之事,警惕多少人,即使高祖略显凉薄,也掩盖不住一些人逾越了分寸,比如淮阴侯,即使他用兵如神,可终究不懂得敬畏皇权,持功而自大,早晚不是造反,就是被刘邦给干掉,不会有第二条路。 人家张良也是功高盖主了,可人家知道进退,就能保存下来了,这就是智慧。 该他胡昭操心的,他不会退避。 但是不该他逾越的,他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蔡琰来主持的原因,并非他做不得,而是他不能去做,这一步,万万不可踏出去,所以不管选谁,不管如何选,最后都是蔡琰说的算。 蔡琰继续翻阅。 胡昭准备的很充足,这一本奏本,简直就概括了荆益两州尚在闺阁,出身,品性,能力都出众的少女。 她一页一页的翻阅下去,不敢有半点放松,既然已经决议要做,她就要做得最好,站在明侯府的角度上,审阅这些姑娘,合不合适进入明侯府的后庭之中。 家和万事兴,这是牧景经常和她说的话。 她也很清楚,牧景一直把家当成避风港,是一个让他能松懈和愉快的地方。 即使无可奈何之,要纳妾,她也不希望,这后庭,变成一个战场,或许有些事情无可避免,然而该做好的,还是要做好。 最后,她翻阅的一张附加页,这倒是出现一个让她略显意外的名字。 “江东孙氏女?”蔡琰微微眯眼“胡长史,汝何意?” “今天下诸侯纷争,中原群雄,必有一战,我们和江东,是敌人,但是以战略而言,主公的意思,绝非先下江东,而是先入中原!” 胡昭低声的解析“既然如此,我们明侯府就要适当了稳住江东,才能全力进攻中原,恐怕没有什么比联姻,更让两方诸侯放下戒心合作起来的方式了!” “妾身乃是妇道人家,不懂政治,亦不知大局,只是提醒一下胡长史,夫君是一个宁可直中取,不愿曲中求的人,既然注定是敌人,他岂会让她成为家人!” 蔡琰摇摇头,道“荆州益州谁都可以,唯外诸侯之女,谁都不行!” “若一人婚之,能为明侯府稳住整个南方的大局,主公即使不愿意,恐怕他也没得选择!”胡昭很耿直的说道“他从来都是一个懂的轻重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们能以最小的伤害,取得最大胜利,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伤亡了一个将士,他都会心疼,要是有这个机会,他能放弃吗?” “你在逼他!” “属下从来只是希望明侯府更好!” “那你可想过自己!”蔡琰的眸子有一丝丝的冷意,透过了珠帘,看着胡昭,问”这样下去你将会耗掉夫君给你最后的情谊,到时候你们只剩下君臣之道,君臣之道,非善终之路,必有一伤!” “若能看得到主公完成了天下一统,某生死何惧!”胡昭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冷漠,乱世之中,取舍很重要,他不可以顾着牧景的情谊,就放弃很多机会,哪怕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牧景对他越来越反感,他也毫不犹豫,因为他很清楚,这样才是最明侯府最好了。 世人都唾弃联姻。 奈何这有时候,就是最好的一条路,相对于付出的生命而言,一个女子,无足轻重,哪怕金枝玉叶,归为公主,该联姻的时候,也得舍得,不能为一人之命,罔千万将士之命。 这从来都是当权者的悲哀。 即使是取舍之中的不舍得,那也改变不了结果。 “此奏放下,容妾身再考虑一下,你先告退吧!”蔡琰的脸色略显疲惫的感觉,这是心累,越来越累了,当这个主母,她从来没有感觉好像今天这么累。 “诺!” 胡昭行礼之后,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姐姐!” 神出鬼没的从来都是张宁,张幽姬,她的轻功,已经到了踏浪无痕的地步,一赞眼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了蔡琰的身后,她的眼神很复杂,这场密谈,她从头到尾都在听着,所以看着蔡琰,有时候会想不明白“你当真要如此胡闹吗?” “这是胡闹吗?”蔡琰转身,对着她,展颜一笑,笑的有些憔悴。 “你知道,夫君不喜!” 张宁有时候就没这么复杂了,她出身在太平道,从小跟着父亲闯天下,却把心思都投在了武道和医学之上,对政治缺乏敏感,不然也不会空有一个圣女的头衔,却被逼的走投无路。 她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夫君娶我的时候,你也不喜欢,我们新婚的那一夜,你在我们新屋之外的那颗树上,足足站了一夜,我那时候想着,你会不会冲进来,但是这一夜,你也没有出现,为什么啊?” 蔡琰轻声的问。 “原来姐姐都知道啊!”张宁的美眸流淌出一抹幽怨的光芒。 “只要想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蔡琰也不想知道这些,可总归是会知道的,毕竟她是牧景的妻子,女人哪怕在能装作不介意,还是会介意,会忍不住想要弄清楚。 “那时候,不管我有多么不甘心,我都改变不了我的出身,即使我明明知道,他的心里面有着我,只要我说一句,就算是父亲也命令不了他,但是最后,我不敢开口,因为我知道,他是天上的雄鹰,他需要翱翔,想要飞得更高,能帮到他的,终究不会是我,而是你!”张宁的笑容有些苦涩“这就是乱世!” “没错,这是乱世!” 蔡琰走到了栏杆边上,看着波涛不惊的湖面“从夫君想要肩负天下开始,他就已经不可以只是在意自己的喜欢,或许不喜欢,我也不可以!” “这样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改变,我相信即使没有那些人,有更多的阻力,他也能得到天下,成为九五之尊!”张宁咬咬牙,她很在意现在的生活,牧景爱她们,不束缚他们,所谓明侯府后院,也没有什么规矩,简简单单,惬意而舒服,可一旦有了改变,谁也保证不了,这样的生活还会不会在。 “当然可以!” 蔡琰自信的道“我的夫君,我自然信任他,不管未来有多少大的困难,他挡不住他的路!” 她话音一转,道“可是我是他的妻,我希望他能走到的更加顺坦一点,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我会成为他的负累,他已经很辛苦了!“ “我不懂啊!” 张宁叹气“不懂你,也不懂他,你们想事情,好像永远都会想那么多的,不累吗?” 蔡琰笑了笑“累吧,只是已经习惯了!” ……………………………… 牧景这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媳妇给卖的差不多了,他现在正处在一个比较高兴的气氛之中。 辩政大会临时结束了。 倒不是说辩出了一个结果。 这种辩论,哪有什么结果,说上十天半个月,也是鸡和鸭讲,讲不通的道理,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坚持,信仰也好,利益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读书人读的是书,学的是道理,他们只要坚信自己的道是对的,他们就能从书籍之中找出千万个理由来支持自己的道理。 至于会临时的结束。 那是因为的徐庶他们做的太狠了,道理是越变越明,言语越是越来越锋利,好像一柄柄刀,差点都落在了这些人的身上了。 这些来自士林的名宿,虽非享誉全天下的大儒,但是也是地方上有名气的儒师,要是说道理,他们自然不会说不过。 可这势不够。 年纪大了,气血不足,开场的时候还能辩,可到了后面,被这些年轻人压着,你说一句,他们能说十句,你声音比不过,道理辨不清,这等等于变成了吵架,吵的凶猛起来了,人身攻击也不奇怪。 这要是把话说的更狠一点了,差点让几个年纪已经很大的士林名宿当场就回不了这一口气,直接给晕过去了。 所以这一场声势浩荡的辩政讨论会,最后自然只能是虎头蛇尾的草草散场。 虽说这最后新政和旧政都还在争论之中。 并没有说谁说服了谁。 但是对于牧景来说,这就已经是一场胜利,当他把新政直接摆上台面上的时候,能被一个个读书人给宣扬出去,这就是胜利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徐庶他们能把这些老家伙给说服,能把天下人给说服,能让新政直接代替旧政,这都是不可能的。 反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步的走。 有一个好的开始。 这对新政而言,就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 散场之后的鸿都门学,还是很热闹的,无数读书人都在参观鸿都门学,他们对这一所举世瞩目的学府,要说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当世之中,不说公立的,私立学府,其实并不在少数,个人的私塾更是数不胜数,一些读书人不出仕途,又不愿意默默无闻的给人当幕僚,没有生计的时候,只能教书育人,办一个私塾,收取一些束脩,不仅仅能让日子过下去,也能经营名声,名声出去了,自然就有人上门邀请出山,这是读书人的名誉。 但是大部分的私塾,都只是小规模的,即使有一些世家门阀愿意联合起来,办一些大型的书院,比如颍川书院这样的书院,可也只是一百或许只有数十人同时求学而已。 数千人同时求学,这除了当年在太学能见到,天下可没有地方能见得到了。 鸿都门学已经引为了一种教育的发展模式。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勉励 傍晚。 日落西山,一轮斜阳在的散发这最后的余光,光芒如血,仿佛就是一片火烧连云的景象。 晚霞,总是那般的美丽,落在鸿都门学之上,更显得的独有韵味。 致明斋。 这是一个雅致的书斋,坐落于鸿都门学西北角的一个山腰口之上,有居高临下俯视全书院的地理位置,左右都是一颗颗大树环绕,异常于喧嚣的书院里面,这里显得很是安静。 这地方本来是的蔡邕的。 蔡邕是的鸿都门学的祭酒,自然有独一无二的书斋。 至于蔡邕为什么会用致明二字作为书斋的名字,那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最少牧景很难去揣测蔡邕的心思。 不过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被牧景给征用了。 本来牧景也没发现这地方的,偏偏有人给说漏嘴,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能纵观全院,还能落的一份安静,他不用就是一个傻子。 书斋很大,分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办公所和一个个连着的亭楼,靠着山口的位置,从上往下看,大概有一个城墙的高度,放眼看过去,就是书院的建筑体,一座座建筑体,尽入眼眸之中。 书斋的后面,是一个藏书阁,倒不是学院的藏书阁。 学院的藏书阁名为天一楼,藏书之多,是天下罕见,这也是鸿都门学立足的根本。 而这个藏书阁,是蔡邕私人的藏书阁,藏书数量未必比得上天一楼,但是质量肯定是最好的,这老家伙读了一辈子的书,当初从雒阳那场大火之中逃难的时候,家里面的金银财宝都不见他拿多少,但是身边几箱子书,那是死都不撒手的人。 不过这藏书阁已经被他上了锁,牧景倒是想要砸开,可终究不敢招惹这老家伙,在公事上,求的是大道,各有各的手段,争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但是私事上,牧景是不敢触他的眉头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砸了他的锁,开了他的藏书阁,自己可没有好日子过。 今日这一场辩政大会,辩政还是其次,倒是变成了读书人的聚会,读书人多了,书院就变的热闹起来了,即使傍晚,这气氛还没有散去。 牧景才借用了致明斋来的用一用。 他站在亭楼的上位,案前摆着笔墨纸砚。 在他面前,有二十余人,学院的老师,学院的学子,主要还是的徐庶他们这十个主力辩手,他们的脸色还有些的红润,明显是才刚刚平复的气血。 刚才在辩政大会上,争的可真的是眼红耳赤,即使是那些的士林名宿,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也失去了敬畏,捍卫大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做得很好!” 牧景笑着看着他们,轻轻的道。 “还是做得不够!” 徐庶苦笑“我们经验不足,被他们抓住了太多的缺点了,好几次都差点辩不回来,只能胡搞蛮缠,才能压得住大局,不然已经败北了!” 即使如同徐庶这等高才,在面对这些士林名宿的时候,都感觉一股滔天的压力,要不是心理素质过硬,恐怕不战而败了。 能撑得住,都是不错了。 但是讲道理,他还真讲不过这些已经读了一辈子书的人。 今天能站出来了,即使他们不如那些大儒一般的博学多才,名声纵横四海,可他们也是真真实实的读书人,已经读了一辈子书的人,算得上是胸有乾坤的人。 能撑得住大局,已经算是很勉强了。 “我说过了!” 牧景淡淡然的道“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赢了未必就是好的局面!” 牧景不怕士林,但是不得不承认,士林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阶层,他也不想一棍子直接打翻了,这会让明侯府寸步难行的。 现在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第一,旧政新政直接摆上台面上辩,嘴上的输赢没啥,但是利益已经出来了,很多人心中有一杆秤的,新政还是旧政,谁比较好,哪怕嘴上不说,心里面都很清楚。 很多人会诋毁读书人。 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 什么的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所谓的读书人,就是知识分子,读书人读了书,永远都会比那些民智不开的农民,多了一份自我的思维,这是知识赋予他们的眼光。 即使被所谓的士林所挟持,他们终究会有自己的辨识能力。 当他们认识到新政的优势。 终有一日,他们会衡量自己的利益,而背弃旧政,最后投身在新政的事业上面来。 其实大部分的读书人,寒窗苦读十数年,都有为民做主的志向,只是被太多的东西所影响,可当有一条路,能让他们这样去做,大多的人,都会这样做。 第二,虽然他们没赢,但是这些乡绅豪族的代表人物也没赢啊,最后的局势已经显示出来了,说是平手,可谁更加有气势,早已经明朗。 这就等于,挫了益州士林的气焰,压住了他们的气势,昔日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影响力之大,即使是一方诸侯,也要退避三舍。 他们有一言定鼎读书人圈子的能耐,有定一个人名声的能耐,可如今就未必了,鸿都门学的强势崛起,将会把益州读书人的圈子直接撕开。 这是最大的收获。 “今日汝等辩新政,皆有些底气不足,不知为何?”牧景突然问。 “这个……” 众人对视一眼,倒是说不出话来。 “我替你们说吧!”牧景笑了笑“其实你们心中,对所为的新政都没有绝对的信心,只是把自己安置在了这个立场上而已,所以你们自己说话,都不够自信,又如何能说服别人!” “主公见谅!” 卫觊拱手,说道“新政交替旧政,产生了太多的变化,即使我很支持,可心里面都没底气,特别是南州这段时间出现的变化,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因为一己之私,而影响了地方统治!” “伯觎!” 牧景压压手,对他说“我们相识也很多年了,兜圈子的话也不多说了,你这话我听懂了,你应该是在质疑我的决定是不是对的,我推行新政到底是对还是错,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好的政策,一定要适应时代性,要适应百姓,我虽站在了百姓的层面上,但是我终究不是他们,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敢说我就一定是猜对了!”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 “那就是旧政,是错误的,是不能让百姓们过上好生活的,自古以来,哪怕盛世之中,只要蝗虫洪水等等的天灾,都会饿死无数人!” “既然旧政不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们就要去改变!” “我牧景不是圣人,但是我今日既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就要对他们负责,我不允许我治理的百姓还有饿死了,一个都不行!” 牧景深沉的声音在这亭楼里面的响起,站在堂下的一个个人,都竖着耳朵听。 徐庶,卫觊,蒋琬,蔡堪…… 他们的眸子都落在了牧景那深沉的神情之上。 牧景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了起来了“至于说新政会不会让百姓过得更好,会不会让他们的生活拜托现在的困境,我说的不准,你们说的也不准,得让他们自己去说,是对是错,总有公论,是对的我们要坚持,是错的我们要改过,这就好像摸着石头过河,要有坚持,也要有创新,至于这个度,你们怎么把握,都在你们自己的心里面的拿一杆称来衡量,只要你们自己相信自己所做的是对的,那就不要害怕!” 他的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脸。 他知道,他们还是迷茫的。 新的制度,会把旧的都改变,改变之后是什么样子的,这一点,没有人清楚,毕竟未来是不能剧透的,即使是好的政策,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发挥最好的作用力。 “今天你们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送点东西给你们吧!” 牧景想了想,提笔研墨。 他写了一首诗。 悯农。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这是唐朝李绅的一首诗,这首诗简单,又具备很很独特的意义,在未来那是小学生的可成,每一个人长大之前都需要学习的,所以牧景记得很清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记错。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徐庶轻轻的念,心中有一种共鸣的感应,他本身就是寒门,少年时期,家里面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他只能做了游侠。 是没有田地吗? 有! 他们也种田,但是田终究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佃户,一年到头来,辛辛苦苦,不管是丰收年,还是的饥荒年,都永远吃不上一顿饱饭而已。 “是我不够坚定,孩子出生之前,母亲会有那痛不欲生的阵痛,光明之前,黑暗始终会笼罩的!”卫觊跪下,对着牧景说道“主公,觊日后定当沿着新政的道路去走,哪怕有千万困难,定不退缩,为百姓找一条能存活的大道!” “多谢主公赐诗!” 众人都有感悟,纷纷跪膝而下,拱手领礼。 “今日在这里,送你们这首诗,是希望你们能记住自己身份,你们这里面的人,有的已经出仕了,身居高位,有的没有,还是书院学子,但是既然你们已经走了这条路,日后都是走仕途的,当大官也好,当小吏也罢,都是能力的问题!” 牧景声音很轻,却让他们感觉重如泰山“可有一点,自己的立身一定要正确和坚定,仕途,说白了,就是当官,这不仅仅是功成名就,是光宗耀祖,也是一种责任,我喜欢把地方官称之为父母官,县官,一县之父母,州官,一州之父母,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你们做了父母,就要担当父母的责任!” “其实这世道而言,谁也看不到明天!”牧景走出来,走到了亭楼上,看着落日,沉声的道“吾虽有定天下之志向,亦有成就霸业的自信,可这成功,七分能力,也得讲究三分运气,日后的变幻莫测,我还真不能向你们保证什么,甚至保证不了新政是不是一直会推行下去,可是你们要记住,这天下不管谁当家做主,你们都记住自己的位置,记住自己的责任!” 这些都是他为之器重的未来顶梁柱。 他今日突然有感,说了这么多大道理的话,倒不是说教育他们什么,只是勉励他们而已,他是希望,这些人能在时代之中挣脱出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面临的将会是一个死局! 牧景花费这么多心思,是因为他真的很看好眼前的这些青年少年,他们都是一颗颗种子。 新政的种子。 新政是他和昭明阁弄出来的,主要是他的思想加上众人的只是,他利用了超时代的思想,加上胡昭,秦颂,刘劲,戏志才……这些人,一条条的制定下来的政策。 从书面上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 但是俗话说得好,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时代是一条鸿沟。 适应才是最重要的。 水土不服,在好的东西,也变成坏的结果,就算是良药,最后也有可能会变成一盘毒药。 但是不管如何。 该做的一定要做。 因为不去做,你永远都不知道,对和错。 牧景从来都是一个利益大于脸面的人,他不介意做错,做错的他能改,只要他有心,总会能摸索出一套,适应这个时代,却能改变这个时代的政策来。 另外还有一点,什么人去推广新政,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新政是一柄双面刃,用得好可以变成百姓的福音,用不好就是为祸地方。 所以推广新政的人,必须从心里面接受新政。 这一点很重要。 态度决定一切。 那些老读书人,已经把思想定根了,即使他们被迫推广新政,恐怕也只是场面上的功夫,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新政的结果。 而且这些年轻人不一样,他们有朝气,他们有热血,他们最大的有点,还能接受新的知识,接受新的思想,这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这些种子虽然还很嫩,随便来一个大儒压一压,全部都得垮掉,但是种子只要不倒下,总有一天能生根发芽站起来。 新政非一朝一夕之事。 这将会是改变一个朝代的事情,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牧景可能都要把自己的心思给耗在上面。 而今日站在这里的,就是他日后为自己的新政,找到了顶梁柱,只要他们能站稳脚步,日后就大有所为。 ………… 夜色渐渐将领。 喧嚣了一日的鸿都门学,渐渐的就平静下来了。 致明斋上。 其他人都退下了,宋山就留下了徐庶和卫觊。 学院的学子还太柔嫩,有些政治上的事情,不宜让他们参与的太快,而蔡堪蒋琬他们,终究还是有些能力眼光都不够,拔苗助长,并非好事,让他们做好本职工作,就是最好的器重了。 但是徐庶和卫觊,论能力,论大局观,论经历,都是能参与进入明侯府的事情里面来了。 “荆州的情况如何?” 牧景这才有心思问一句,虽然每天都有奏报回来,但是书面上的报告,太单一了,他总感觉摸不透目前荆州的局势。 “暗流潮涌!” 徐庶用一句话给概括了。 “暗流潮涌就多了!” 牧景冷冷一笑:“虽然说荆州已经被打成了一片废墟,能阻碍我们的力量,都基本上被打残了,特别是的荆州的世家门阀,他们当初死命支持的刘表,成为了我们进攻的目标,即使最后保留下来的元气,可现在绝不敢站出来反对我们任何事情,怕自己成为出头鸟,最后被我们连根拔起!” “可是!”牧景话音一转:“我们的新政,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早晚他们还是会爆发的,在他们看来,如果家族的荣耀,将会一去不返,那么他们还不如舍命一击,可不要小看他们啊,扎根荆州这么久,要说推翻我们建立在荆州的政权,他们或许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们有玉石俱焚的能耐,要是真的让他们动起来,他们固然要被毁灭,可荆州不管是在发展还是在人口储备上,都要倒退百年以上,这对我们来说,是致命伤!” “主公说的很对,荆州的形势很复杂,即使我们目前取得的优势,打开了局面,还能让士林那些清流为我们摇旗呐喊,但是终归是不够的,现在各州总督虽然都竭力推行新政,可都有些引而不发的意思,就是不想太过于欺人太甚,逼得他们无路可走!” 卫觊苦笑的说道。 “做什么事情,都要掌控一个度,不能太急,但是也不能太松了,节奏一定要我们自己来掌控!”牧景对着卫觊说道:“南州,是一个主力场,我把严颜放在那里,是因为严颜镇得住,但是严颜在这方面不一定有足够的魄力,所以我把你从长安给调遣回来了,伯觊,你的才华被浪费的太久了,出身是命,既给了你一个好的开始,也限制了你的发展,你如果不想卫氏成为了你的未来的阻碍,你就要突破自己,这将会是你的战场!” “属下明白了!” 卫觊坚定起来了信心,他将会全力投入在新政的事业上。 “至于元直!” 牧景的眸光,落在了徐庶身上:“湘州的情况,比南州要复杂多了,这可是一个叛过的地方,你掌控局面都有些难,至于新政,不用急,可以等其他人做好了,你再来做,这不是急在了一时的,你如若太过于强硬,太过于执着,反而失去了我们推广新政的初心!” “主公的意思是,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的先放开新政?”徐庶听明白了,倒是有些吃惊。 “所谓新政,无非就是希望能让百姓过的好,如果真的让地方天翻地覆,最后受难的,还是咱们百姓,记住,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做,不争这一口气,但是绝对要争一个原则,原则的底线,不能破!” 牧景这话,说的有些矛盾和复杂,但是他相信,徐庶能听得明白的。 徐庶一开始的眼神是有些迷茫的,但是渐渐的,他能理会牧景这话说的意思了,心里面反而对未来有了规划。 “对了!” 牧景突然问:“我刚才好像看到黄承彦了,那老家伙不在荆州逍遥自在,跑来渝都城干嘛,找虐吗?” 卫觊和徐庶都曾经和牧景很熟悉,所以了解了牧景说话的粗狂,只是微微苦笑一下,牧景对这些大儒,还真没有几分尊敬的意思,张口闭口都是老家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准能口诛笔伐一番。 “主公当真不知道黄公为何来渝都?” 徐庶用一种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牧景。 “我要知道吗?” 牧景奇怪了。 “我认为主公是应该知道的,可现在看来,主公当真不知道啊!”卫觊也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牧景。 “和我有关系?” 牧景心里面一突。 “这个……”两人有些为难了,既然牧景不知道,他们要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恐怕会得罪一些人,比如现在昭明阁的一些人,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虽然牧景是主公,但是要是被上面直属上司给的惦记,恐怕牧景都保不住他们啊。 “说!” 牧景低吼一声。 “荆州士林有一些传言,为了修复和明侯府之间的关系,破除当年和明侯之间留下来的隔阂,所以准备联姻!” 徐庶咬咬牙,对着牧景说道:“世家门阀已经被主公所厌,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重新崛起的,所以这个联姻的目标,就落在了清流之上,清流之中,闺阁少女,略有才名的,唯黄公之女!” “联姻?”牧景差点吐了一口血:“谁传出来的?” 他可没有这准备好不好。 “这我就不知道了!”徐庶道:“但是这传言传的有眼睛有鼻子的,恐怕非空穴来风,而且荆州士林因为这事情,反而对主公一些评论都已经不见了,这是默许了,而近日黄公又出现在了渝都,那么这事情,已经是十有八九了!” “狗屁!” 牧景拍案而起,怒发冲霄:“胡孔明,你还真逼某与汝翻脸不成!” 这事情他都不用想。 在这个诺大的明侯府之中,能避开他来做着事情的,没几个人了,秦颂刘劲都不够看,戏志才是不会做了,黄忠没这心思,至于蔡邕,他没这么二,给自己的女婿找另外的女人,他敢这么做,自己先给他找一群小妾先,那只剩下一个水火不侵,倔强的很的胡昭了。 “主公!” 卫觊看着牧景那一张涨红的脸,有些不解:“其实这并非坏事,一来主公如今尚无子嗣,难安人心,虽两位夫人贤惠,然无子乃死罪,难稳民意,纳妾能为主公稳住民心,破开主公无子不稳的局面,而第二,娶了黄公之女,等于接受了荆州士族的归顺,这将会给我们的新政,带来不可估算的好处……” “闭嘴!” 牧景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么想娶,那么你去娶,如何?” “我倒是想啊,可谁让我不是主公啊!” 卫觊苦笑。 “元直!”牧景不理这二货,和他说不通,他是世家子弟出身,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太轻了,对他来说,纳妾就等于是喝水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自然想不通牧景为何会反对,牧景也没办法和他解析,他的目光只能看着徐庶:“有办法能把这事情搅和吗?” “主公要搅和自己的婚事?“ 徐庶无语。 “不行?”牧景有些紧张。 “也不是不行!”徐庶终究是比较倾向牧景的意志的,就算知道牧景这样做,与利益而言,是不太对的,可谁让牧景是主公,他想了想,说道:“这事情,说到底是胡长史弄出来了,可胡长史是忠心为主公,说到根源上,还是主公后继无人,要想搅和掉,也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两位夫人传出喜讯!” “难!” 牧景叹了一口气:“幽姬本身岐黄圣手,她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可这些年,不管是她还是昭姬,皆无所出,或许并非他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这时代,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肚子有问题,可牧景很清楚,生不出孩子,男人的问题居多。 “那就只能第二个办法!” 徐庶抬头,看着牧景,道:“主公选定一个继人!” “你说的是过继?” 牧景皱眉。 这他不是没想过。 但是尾巴很长的。 自古以来,养子亲子,十个有九个都是会反目成仇的,牧景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亲生儿子,但是一旦养了养子,自己又有了亲子,那日后就等于亲自给挑起了一场家庭战争,不死不休的那种。 毕竟,现在的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一家之主,而是一方诸侯,权柄就是最大的诱引,谁也挡不住的诱引。 “嗯!” 徐庶点点头:“主公只有有了一个继人,才能稳得住目前的局面,主公是明侯府的明侯,也是西南的王,这西南的土地上,多少百姓都盯着主公的一言一行,如今西南好不容易才结束的乱世,有的安定,都是因为主公打下来的,可人有旦夕祸福,主公长年征战沙场,我们都期待主公能平安万福,长命百岁,可谁又能说得准,没有一个继承人,不仅仅是百姓,明侯府上上下下,都人心难安,他们都怕有一天,主公出了任何的意外,这一切都会被打成原型,西南会继续乱,世道会继续吃人,这就是人心,即使靠着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也安抚不下来了!” “这也是胡长史逼着主公纳妾所在的根由!”卫觊想了想,他认为这事情还是要劝谏一下牧景,不能让牧景太过于任性:“我知道胡长史,他不是一个逾越本分的人,当是此事把他逼得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而且即使他要做,也恐怕不敢自己去做,因为他怕这界限逾越了,未来就很难约束自己的权力了,所以他即使是避开主公,也必有同谋,此同谋,当为主公枕边人!” “枕边人?” 牧景闻言,心里面有些乱,眼神也略显阴鸷,整个人的戾气都上升了,直接坐在的台阶上,使劲的拍拍脑袋。 这事情,好像不管是怎么去弄,都是一个死局了。 后继无人。 此乃一方政治集团的死穴。 要么纳妾。 要么过继。 都不是他所愿意的。 …… 半响之后,牧景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皓月,这天上的月儿今夜有些圆,明亮月色倾泻而来了,能把人影拉的很长…… “这事情,仅次于这致明斋之中,不可外传半句!” 牧景略显有气无力的说道。 “诺!” 两人点头,虽然这件事情是牵连着整个明侯府的格局,但是说到底还是牧景自己的的私事,他们做臣子的,还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管。 “如今荆州之事,迫在眉睫,渝都汝等不可久留了!“ “明日我们就归荆州!”两人点头。 荆州一大堆事情,若非牧景想召,他们是走不开了,现在走开这几天,他们都担心会不会局势失控,必须尽快回去。。 “那么新政之事,拜托你们了,益州这边,肯定会有很大的阻碍,步步难行,唯有看荆州那边,能不能迅速的稳住局面,只有你们站稳的脚步,我这边才能缓解压力!” 牧景站起来,对两人躬身行礼,道:“与吾之想,新政乃是万世之基,若当真能造福百姓,即粉身碎骨,某也会推行到底,你们是我的希望,不管是为了明侯府,还是为了天下苍生,拜托你们了!” “君以国士待之,吾等比国士报之!” 徐庶和卫觊跪下,磕头回礼。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斗气 牧景本意欲在辩政大会之后,就返回的明侯府,但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死局,他倒是有几分的退缩了,干脆眼不见为干净。 他留在了致明斋办公了。 之所以留在学院,是因为,牧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拆解这样的死局,他可以有选择,只是这个选择,未必就是他愿意的。 要是他自私一点,怎么选择都行。 可在其位,谋其政,亦要负其责。 既然已经肩负起来的明侯府无数人的未来,肩负起来的西南百姓的未来了,他是真的做不到自私一点。 其实牧景一直都想不明白,婚姻这种关系,还真未必是最牢靠的,可为什么一定要联姻的方式,才能把信任给放出来啊。 他虽不知道如何拆解。 但是也不打算就这样妥协 他一直把家当成最后的港湾,要是连整个港湾都成为了一个战场,那么他会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好像一场悲剧。 ………… 两日之后。 昭明阁堂上,胡昭正在大发雷霆。 “不回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撂担子吗?” 真想不到,牧景最后无赖的和自己玩这一手,真不是一个主公应该有的风范。 “他是这么说!” 戏志才苦笑,道:“他还说的,你胡孔明这么厉害,这主公你来做得了,他啥都听你的安排!” “你是知道了什么?”胡昭闻言,心中一突。 “黄公出现在了鸿都门学,你只要不迟钝,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吧,况且你做这事情,也不是很隐秘,他要想知道,还是会提前知道的!” 戏志才叹息的说道:“想要瞒着他,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哎!” 胡昭有些垂头丧气:“一点脸都不准备给我留,这是要闹一出君臣不合的戏出来吗!” “他就这脾气!” 戏志才低声的道:“我认识他有点久了,从当年在雒阳,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能随意摆布的人,你这样做,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那是我的错了!”胡昭怒喝。 “我没说你做错了!”戏志才道:“事实上,明侯府上上下下,都是支持你的做法的,不然你以为你能顺风顺水把这么多事情安排好啊,明侯后继无人,本来就是我们明侯府最大的破绽,经不起其他的诸侯的攻击,你这样做,用心良苦,我们都清楚!” “可为什么他不知道!” 胡昭咬着牙。 当年被他诚意所感动,从陆浑山走下来,卷入这天下的争锋,他从不曾后悔过了,哪怕当年在关中突围,生死未卜的时候,他都坚信自己的是对的。 然而现在,他有一点点后悔了。 这主公,不太靠谱啊。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去知道!”戏志才解析:“他这么聪明的人,多少人的心思都被剖析出来了,你我的小心思也瞒不住他,他只是不甘心,从一开始,他就在挣扎命运,你这样的安排,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不管理有是什么,都会有一种让他的无法摆脱命运的感觉,他会感觉自己的无能!” 胡昭闻言,心中的怒火倒是平复下来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牧景来说,这是死局。 对于他胡昭,恐怕也是一个死局,牧景的心思或许他也明白一二,然而他不可能为了兼顾牧景一个人的心思,而罔顾整个明侯府的未来,他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既然他要在鸿都门学办公,就让他在哪里办公!” 胡昭咬着牙,这一局,不能认输,如果这是战争,他必须坚持到底,不能放弃自己的决定:“把该送去给他的公文,每天准时送过去!” “你这是要把局势弄僵啊!”戏志才苦笑。 “不然能怎么办!” 胡昭冷声的道:“我去三跪九叩,请他回来,他就能回来吗,他这是铁了心要和我较劲,我一人之荣辱,无所谓,然而我决不能让他这样任性妄为!” 戏志才叹气,这一出君臣不和的戏码,恐怕要一直演下去了。 “你会的东西,我也会!” 胡昭把心一横,道:“传令下去,我胡昭从今天开始生病了,待会我就去把张仲景请来看病,然后在家养兵,我倒是看,谁耗得过谁!” “长史大人,你会把我们都玩死的!” 戏志才脸上僵硬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得悲剧起来了。 这两个大佬玩起来。 这不等于把明侯府给玩死了吗。 现在多少事情啊。 新政在益州推行在即。 西北的战争正在的如火如荼的交战。 你们两个大佬撂担子…… …………………… 清晨,一抹的晨曦的光芒映照在的致明斋的琉璃瓦之上。 牧景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起来了,整理衣袍,洗刷,然后吃早饭,他动作很快,在府上有小侍女服侍慢一点,但是一个人的时候,从军时候养成的习惯就出来了。 唯一让他比较讨厌的是头发。 这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长的头发留着,很不舒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感觉浑身的不舒服,而且要是两三天不洗,头上会很痒的,洗了也很麻烦。 他倒是想要的改变这种装束。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个时代的风格,哪有这么容易能被改变啊,得一步步的来。 不过他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头发,变成那种的爽朗的小平头的,该去改变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留下。 他来到这时代的使命,无非就是改变这个时代的落后和愚昧,他将会沿着这条路,坚持不懈的走下去,总不能辜负自己的得天独厚的重生一场啊。 走出凉亭上,他抬头看过去,风景十分美好。 而一阵阵的爽朗的读书声正在不断的传过来了,这书院的氛围,还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只不过再好的氛围,也禁不住人为的破坏。 “主公,这是明侯府送过来的奏本!” 霍余迎上来,对着牧景,冷不丁的指着自己身后的十来个文吏,一个个手上都是捧着厚厚的文卷。 “这些都是?” 牧景楞了一下,吞咽的一口唾沫。 当今天下书写的习惯,随着当年牧景在雒阳改良的造纸术,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之后,已经从竹简布帛,都转为书纸来写了。 别的地方不知道,最少明侯府麾下,所有的卷宗文件,都必须是纸张书写,不会沿用珍贵的布帛,或者是厚重的竹简木简。 纸张简单方便,而且体积也不会很大,但是这一叠一叠,堆的比人还要厚的卷宗文案,也让牧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嗯!” 霍余点头,道:“胡长史说了,既然主公请缨,那这事情就交给主公了,他刚好病了,正好要修养一番!” “混账!” 牧景气不打一处来了。 这厮厉害啊。 以彼之道还与彼身。 你撂担子是吧。 我也撂担子。 那就看谁先扛得住。 “真病了?”牧景咬牙切齿。 “医司张主事亲自去看了!”霍余轻声的道:“身体的确不太好,需要静养一番!” “哎!” 牧景有些跺脚,这回算是的砸了自己的脚了吧。 “主公,要不回去?”霍余提议。 “不回!” 牧景冷冷的道。 这如果是一场战争,他岂能让胡孔明给镇压了呢,绝对不行。 “我记得诸葛亮虽出仕了,但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没有取字是不是!”牧景突然问。 “是!” “拟书!”牧景冷冷的道:“某亲自为的诸葛亮起字,孔明!” “啊?” 霍余瞪大眼睛。 起字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长辈加冠的时候起的,但是牧景作为主公,明侯府的明侯,西南的王,他也有资格为诸葛亮加冠。 “就这个字了!”牧景冷冷的道。 他要告诉胡昭,他不是不可以被取代的,即使现在他独一无二,终有一天,自己能找到取代他的人。 “这样诸葛会压力很大的!” 霍余也猜到了牧景的心思,但是这等于把诸葛亮架在了火上烤。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诸葛亮是一个我很看好的人才,如果这点压力他都扛不住,那么他也不值得让我另眼相看!”牧景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 历史上胡昭名声不响,虽在士林有几分名,但是青史之上,不过一笔带过,即使在天下,也是籍籍无名的。 唯一的孔明,是诸葛亮。 然而因为牧景,如今的历史已经改的面目全非,胡昭出仕,改变了他的命运,从一个简单的读书人,变成了当今天下享誉九州谋士,明侯府第一谋士。 若是论明侯府之下的谋士,他当属第一。 他胡孔明之名,已享誉全天下,要是诸葛亮再取字,同为孔明,那就显得有些的挑衅的意思了。 这对诸葛亮而言,不公平。 怎么也该把这字,送回给诸葛亮。 “诺!” 霍余遵命,然后转身去拟写书诏。 …………………… 中午。 牧景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来承担,这回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胡昭压过来了,他只能当一会老牛,干死不偿命的那种。 现在他才想起的胡昭的好。 胡昭平时很低调的,每一次出征,都是牧景和戏志才的风头,当今天下,他们的名声也是最响亮的。 但是一直守家的都是胡昭。 为什么? 一方面是牧景相信胡昭,另外一方面,是戏志才不如胡昭,戏志才要是守家,未必能守得住,但是胡昭守家,绝对能应对各种各样的变故。 戏志才善于军谋,刘劲秦颂等人善于政务,然而只有胡昭一个人,才能在军政两大方面给平衡过来了。 现在胡昭撂担子了,结果大把大把的文件,全部落在了牧景的肩膀上,他有点想哭。 一早上没听过。 单单只是批文,手腕都有些酸酸的,还不如出征,就算是上战场都没有这么累。 “主公!” 霍余推门走进来了,拱手行礼,然后禀报:“戏参政求见!“ “让他进来!” 牧景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来,舒张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坐了一早上了,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起来了。 “拜见主公!”戏志才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这么有礼数?” 牧景眯眼:“是不是心虚啊!” “我心虚什么?”戏志才抬头,咧嘴一笑,笑的很灿烂,还有几分讽刺的笑容。 这让牧景恨得牙痒痒的。 “是不是你给胡孔明那厮出主意的?”牧景咬牙切齿:“他一向都是这么正直的人,怎么能相处这么损的办法啊!” “主公,这我就要批评你一下,虽说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这狗急了都能跳墙,人急起来,可不把自己当成君子!” 戏志才撇撇嘴:“你要撂担子,不等于给他甩脸吗,他自然不能让你这样做,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不愿意妥协,那他只剩下效仿你的办法,这还真不怪我们,我们再傻,也不愿意让胡长史给撂担子啊,胡长史可是明侯府的顶梁柱,就因为他撂担子,我们几个的工作,比平日多了几个分量,我这也才是好不容易才能脱身来见你的,这还是你自己的造孽啊!” 牧景闻言,心中悲凉悲凉的,就差掩面而去了,这脸打的啪啪声,还真是的自己造孽了,他干嘛要撂担子啊,这不是给胡昭有样学样吗。 “不行!” 牧景来回踱步:“老子不惯他这臭毛病,我让蔡邕回来,我就不相信,这明侯府上下,只有他玩得转了!” “可以啊!”戏志才道:“蔡参政历经数朝,经验老到,有他坐镇,我们也安心很多,但是你可想好了,一方面蔡参政未必会必胡长史好说话,另外,现在荆州正是关键,要是蔡参政离开,给了他们荆州士族反扑的机会,新政遭遇反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 牧景无奈的叹气。 他也只是气话,新政于他而言,乃是重中之重,他怎么会在这时候让蔡邕回来,没有蔡邕坐镇荆州,荆州士族可不会这么的太平,毕竟利益这东西,沾上一点点,都能让人铤而走险的。 “看你这毫不余力的打击我的气势,我估计你也不会站在我这边了,你来干嘛?” 牧景垂头丧气的问。 “汇报战况!”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 “战况?” 牧景淡然的道:“积石山战事不利?” “很顺利!” 戏志才摇摇头,道:“已经突破了外围,但是现在情况变得有点复杂了!” “说来听听!” 牧景这厢房,是致明斋之中最高的,窗口能一览众山小,他站在窗口,依这窗口,很漠然的道。 “如我们所猜想,西凉军都掺合进来了!” “谁调动了他们?” “目前还不知道!”戏志才轻声的道:“但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情,西凉背后,不是一个人,最少是两股势力的干预,也就是说,张绣的北地军和马腾陇西军,已经各自有了方向!” “西凉要是掺合进来,我们得吃亏啊!”牧景这时候把精神放在了正事上,他来回踱步,眸子有些阴沉。 积石山这一战,是为了解决后患。 他不希望日后征战中原的时候,被人从腹部捅一刀。 当初他能从西部调兵,让闵吾率军从西部过来了,悄无声息的进入成都,控制整个局面,从而拿下益州。 别人也能有样学样。 到时候真有人挑动了西面的势力,让他们从西面过来,袭击益州,那么益州本土就会陷入战争,对益州未来,是一个不安分的元素。 他得先下手为强。 “目前张辽全力应对积石山的西羌兵马,他把庞德的庞字营放在的北面,庞德的能力,我是信任的,打赢不一定,但是想要缠住他们,还是可以的,只是我有些担心……” 戏志才隐晦的提醒了一下牧景。 “你担心的是庞德遇上的陇西军,会有不一样的化学反应吧!”牧景叹气。 化学反应戏志才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能理解牧景说这话的意思。 “说到底,庞德也只是当初被我们逼降的,他的心,到底在不在我们明侯府,谁也说不准,现在的积石山战场,他可是至关重要,能决定成败,还有可能让我们明侯府数万大军折在哪里!” 戏志才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张辽还要把他摆在北面?”牧景反问。 “这个……” 戏志才有些语塞了。 “志才,你知道在荆州,为什么你会败吗?”牧景看着戏志才,突然问。 “轻敌?” “错!” 牧景摇摇头:“你败在的没有果断的魄力,你有谋全天下的能力,可是没有临断果决的魄力,也是我太相信你的,以为你在战场上,能有这般实力,但是最后证明,我是错了,戏志才只是戏志才,你不合适当主将,你只能当一个谋士,可谋略全局,可谋全军,可谋全天下,却不能断分毫!” 戏志才闻言,有些反省起来了,好像的确如同牧景所言,自己的缺点,在荆州挂帅的一战之中,全然给暴露出来了。 “张辽这一点,做的就比你好!“ 牧景道:“你怀疑太多,而张辽却能在交战的时候,把信任放下去,他在赌,我也在赌,我赌庞德会忠于我们!”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目标:凉州! 戏志才微微有些苦笑,虽然牧景说太过于直白,有打击他的意思,但是不得不承认,牧景分析的太多了。 他自认为有将帅之能,可最终还是却了一些胆气。 这一点,恐怕诸葛亮都做的比他好。 不是说他带不了兵。 而是他不合适为帅。 有时候成功和失败,都只是一张薄纸在隔着,可做不了的事情,就是做不了,性格能决定命运,他的性格,已经定了。 “万一庞德真的背叛了呢?”戏志才多少还是有些不忿的,他执着的问。 “这个问得好!” 牧景笑了笑:“叛了就叛了,他敢叛,我就敢平叛!” “那这不是等于把我军儿郎送入虎口吗?” “战场上,哪里不是虎口,能够虎口拔牙的,才是真英雄!”牧景道:“我和你在这里讨论的是他庞德的忠心,但是张文远在战场上考虑的,永远都不会是这一点,你还是想不明白,你当不了主帅的原因!” “道理都能想明白,可……”戏志才苦笑:“就是有点不甘心,接受不了别人比我强!” “狗屁!” 牧景爆了一句不太符合礼仪的话,然后道:“在军略能力上,能比你强的,我最少还没有看见过,不是说你当不了主帅,就比不上张辽,你戏志才的位置,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你只是不合适亲自上战场,明白吗?” “你这不是安慰我吧?”戏志才叹气。 “我哪有那个功夫!”牧景斜睨了一眼案上的一叠一叠奏书,道:“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批多几分奏本,这胡昭这一手,可真够狠的,我算是栽了!” “这些年,我们能安心正在四方,胡昭是无可取代的!”戏志才也感叹了一番:“之前总感觉他不存在的样子,可当他真的撒手不管了,我们这些人,都变得手忙脚乱了!” “那我也不纵容他管我的私事!” 牧景咬着牙,他必须死撑着。 “能说两句你不太乐意的话吗!”戏志才突然道。 “惹我不高兴的话,你还是不要说了!”牧景甩甩手。 “你不高兴,我还是得说两句!”戏志才轻声的道:“这事情,胡长史没做错,他在做他的本分,你是明侯,一力肩负西南百姓的王,你的事情,大大小小,都不算是私事,因为这会牵连所有人的生活和未来,这是公事!” “所以你赞同他!”牧景眯眼,眸子闪烁寒芒。 “说不得赞同,只是认为他没错,即使我更加了解你,我还是认为他没做错!”戏志才的态度是中立的,他即使明明知道,胡昭这样做的是对的,是对明侯府最好的,但是恐怕自己也做不得胡昭的样子,敢去威迫牧景。 “算了!” 牧景脸上有些落幕,道:“这事情不谈了,拖一拖,能拖过去最好,拖不过去,说不得就得真真刀真枪的和他干一场了!” “就怕你的对手,未必只有他一个!”戏志才小声嘀咕:”对付他你倒是不会手软,可是对付你家媳妇呢?“ “我知道!” 牧景瞪了他一眼。 两人回归公事上。 “庞德即使不会背叛我们,他也未必能守得住北线,一旦被西凉军突破北线了,恐怕积石山战场立刻就变了势!” 戏志才说道:“我就怕我们忙活的一场,成全了西凉,到时候真的是得不偿失!” “那你的意思?” “黄巾军!” “不能动!”牧景摇头:“我们新建雍州,新政推行,本身雍州内部就不稳定,外面俯视眈眈的人更多,要是没有黄巾军的镇压,雍州立刻会乱!” “那从南中调兵?” 戏志才道:“我们把张任放出去怎么样?” “张任?” 牧景来回踱步,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也想要把他放出去,他是一个有能耐的大将,东州军也休养生息多年了,应该可以拉上战场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新政强推,地方必乱,若没有兵马镇压,恐防会压不住,六扇门发展的还是不够,不足以镇得住地方!”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积石山战场败北?”戏志才有些不甘心。 “败北倒不一定!” 牧景道:“事情还没有到一个最坏的地步,积石山的情况,我们自己是了解的,只要没有了西凉外患,这积石山我们是能拿得下的,关键还是张绣和马腾!” “西凉军还真是的打不死的蟑螂!” 戏志才恨得牙痒痒的。 “也不是没有办法能治得住他们的!”牧景冷笑:“他们未必甘愿当一柄对付我们的刀!” “你准备怎么做?” “你说我们说降如何?”牧景突然问。 “说降?”戏志才有些楞了一下,然后破口大骂:“你真的是异想天开了,脑子都秀逗了吧,张绣,他叔父都被我们干死了,他会投降我们吗,至于马腾,当初街亭战役,他被打了不要不要的,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他对我们肯定恨的牙痒痒了!” “这降和不降,是仇恨能决定的吗?”牧景摊摊手,道:“不是利益决定的吗?” “那你打算给他们什么利益!” “西凉如何!” “西凉本来就是他们的!” “我的!”牧景霸气的说道。 “你太无耻了吧!” “谁让我拳头大!”牧景冷笑:“不打他们,已经是给他们的恩惠了!” “可他们不一定这么想!”戏志才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他认为牧景很无耻,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拳头大就是道理。 “那就让他们这么去想!”牧景眸子远眺:“得给他们一次和我们缓和的机会,不然,如何彰显我明侯府的仁慈啊!” “你倒是真够仁慈的啊!” 戏志才讽刺的说道。 “谁让我长着一张仁慈的脸呢!”牧景十分自恋的说道。 “具体怎么做?”戏志才问。 “你最近挺闲的!”牧景看着他。 “什么意思?” “你走一趟如何?”牧景道:“为表明侯府的诚意,我特意把你派出去,孤身深入,刀斧加身亦无惧,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降他们!” “你还是直接给我一刀吧!”戏志才有些生无可恋了。 “呵呵!” 牧景连忙拍拍他的肩膀,道:“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公报私仇,你直说啊!”戏志才瞪眼:“我都已经说了,胡昭养病撂担子的馊主意不是我出的!” 这厮肯定以为胡昭那主意是自己出了,在这时候给自己上眼药,可真行啊。 “真不是你啊?” 牧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眼,都没有小拇指大的。 “你还是直接把我派去西北吧!” 戏志才甩他一脸,这人不讲究啊。 “看你说的!”牧景连忙弥补一下他们之间亲切的朋友关系:“我自然是信任你的,怎么会派你去西北送死!” “别说其他的话了,你就直说,到底怎么想的!”戏志才不打算和他聊下去了,分分钟有可能把自己的给气死的。 “说降张绣希望不大,但是我准备在陇西军上动一下心思!”牧景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等,等庞德过了这一关,再说!” “感情你也不确定庞德能不能坚持下来的!” “人心隔肚皮,哪能想的这么透啊!”牧景低沉的道:“庞德能不能坚持下来,能不能挡得住马氏的温情攻击,立场上能不能稳得住,都是大问题,但是张辽始终把他放在北面,那是因为张辽也需要知道,我们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敌人,而是介于敌人和自己人之间的立场,一天摸不清楚,一天不得安宁!” “你们这些人,心思真多!”戏志才无语。 “心思不多一点,会被别人算计的!”牧景冷笑:“别说的你很纯洁一样,你丫的心里面恐怕也想了一百几十次了,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你在景武司那边,有什么布置吗?”戏志才突然问。 “刺杀吗?” 牧景摇摇头:“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刺杀这种事情,小道而已,倒不是说我清高,不屑去用这种手段,如果能取得胜利,我什么手段都能,但是我还真不能这么用!” 牧景道:“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要是破坏了规矩,那不得弄得人心煌煌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刺杀,他们也刺杀,闹的的大家没有得安宁,那就乱了,说不定到时候那些人的情绪一旦被撩动,我们就显得被动了,景武司虽有行动队,但是存在的意义,始终还是的情报方面的事情,除非是必须的,比如叛徒,我们才会有比较激的手法,不然都不会轻易开启这种的手法!“ 有时候做事情,你没有定鼎天下的实力,最好还是恪守一个底线,不然会引起一个化学反应,最后得不偿失的人,肯定是你。 “我总感觉,西凉军南下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 戏志才拍拍光洁的额头。 “这个自然!” 牧景道:“要说没有其他人在背后捣鼓着,他们会南下,给他们一个胆子,哪怕他们恨得我牙痒痒,想要杀我一百几十次,他们都不敢轻易南下!” “那可就不是积石山的战役,而是西凉的争夺了!” 戏志才突然醒悟过来了。 他一直把眼光局限在了积石山战场上,这明显从一开始就已经落于下风了,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牧景一直都这么的稳,那是他早把眼光扩大出去了。 “你这时候能想明白,还算是你不笨!” 牧景笑了笑,他双手撑在木栏上,眺望远方,看着天空烈阳,看着的书院的一片片建筑体:“积石山战场是我们打开了,可是最后争夺,已经落在了西凉战场上了,我的目标,在积石山,但是最后的目标,还是凉州!” “你是准备让张绣和马腾打起来?” 戏志才的反应很快的,当他看明白了整个大局的时候,他就已经能举一反三,把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了。 “不是我!” 牧景摇摇头。 他走过去,从案桌上,把一份密奏递给了戏志才:“景武司右司的汇报!” “右司神神秘秘的,汇报的情报,都不经北武堂的手!”戏志才抱怨。 景武司,左司是听从北武堂的号令的,打探情报,各方消息的汇报,都会经过北武堂的手,然后才会承报上牧景这里。 但是景武右司,属于整个明侯府最神秘的存在,哪怕戏志才胡昭,对右司的了解都不多,很多消息,都不会经明侯府的手,而是直接送到了牧景手中。 “右司很多事情见不得光!”牧景解析说道:“真放出来了,我怕有些人承受不住,比如咱们蔡祭酒,胡长史,包括刘主簿,秦参政他们,都未必愿意把右司留下来,倒是撤掉右司,我想要挡也挡不住!” 戏志才一边看着消息,一边和牧景搭话:“你当初建立昭明阁的制度的时候,就应该清楚了,既然把权力放出来了,就得承受得……夷!” 他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了:“都没死!” “你也觉得意外吧!”牧景笑了笑,道:“这西凉的人啊,保命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啊!” 赵信的怀疑,已经得到了证实。 但是这一次,钓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牧景都有些意外。 本应该都死在关中战场上的,可最后都活下来了,明显是不愿意落幕啊。 “我们应该能想到的,李文优,贾文和,都乃是当世一等一的智者,他们若有心保命,岂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戏志才咬咬牙:“只是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就变幻山头,直接从西凉的泥潭里面挣脱出来!“ “他们想要活命,自然得有靠山!”牧景道:“只是这样以来,西凉归属,就成为大问题了,到时候肯定有一番争夺!”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你的底气了,你不是不怕西凉突破,而是你根本不担心西凉会齐心,只要他们不齐心,以庞德的能力,他们想要突破,根本不可能!” 戏志才道:“这样以来,积石山战场,我们还是胜券在握!” “没有所谓的胜券在握!”牧景摇摇头:“战场的事情,五分把握都应该去做了,等不到十分的把握的,目前我们都只是纸上谈兵,结果如何,还需要看的张文远,陈公台他们!” 他们距离战场千里之遥,还真做不得很多事情,如今只能纸上谈兵,战场上的走向,只能看战场上主将了。 “我倒是信任张文远!” 戏志才道:“你当初宁可放走了吕奉先,也要拿下张文远,我当初还不太理解,但是现在,却明白你的用苦良心,吕奉先野心太大,能当西楚霸王,却做不得淮阴侯啊!” 西楚霸王项羽。 淮阴侯韩信。 这两个人的,代表的是战场上的两种风格,说不得谁比谁厉害,但是最后项羽是败给了韩信,这是毋庸置疑的。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新政的爆发,天下的公敌! 牧景闻言,倒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但是心里面却否认了,用项羽和韩信来比如吕布和张辽,显得有些过了。 张辽是做不了韩信。 不说能力,单单是性格上,就不一样,张辽绝对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做不了韩信的张狂。 韩信是一柄双刃剑。 伤人伤己。 张辽只是一把刀,他的刀刃,只会对着敌人。 而且吕布也做不了西楚霸王。 虽然吕布的确有项羽的武力指数,但是吕布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这人,有时候自负,有时候自卑,项羽却不一样,他只是自负,天生的霸道。 “你说,我这时候出一直偏师,杀入凉州腹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牧景突然问。 “偏师?” 戏志才有些听不太懂。 “就是精锐兵马,兵力不一定需要很多,但是一定要绝对的精锐,而且在没有补给情况之下,能继续作战,主要就是为了捣乱凉州腹地的!”牧景描绘起来了。 “要是这样,别说凉州,不管哪个地方,都会乱的!” 戏志才回答。 “不会!”牧景摇头:“我这时候要是敢放一支精锐进入豫州,必死无疑,倒是凉州,机会很大,而且地方广阔,很合适游击战!” “游击战?”戏志才眯眼,对于时不时能从牧景的口里面听到一些新鲜的词语,他已经不意外了,他问:“游击战是什么样子的战法?” “有十六字方针!” 牧景照搬过来了,反正这时代抄袭不犯法:“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 “很新颖的一种的战术布置啊!” 戏志才倒是有兴趣起来了,他沉思了一小会,道:“要是能做得到,那么凉州就会乱成一团,大本营都没有了,他们还敢去掺合积石山的战役,有点围魏救赵的意思啊?” 不过他又担心起来了:“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进入凉州的将士,会很危险,没有补给,没有后援,很容易就会被包一个圆的,到时候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凉州将士的骑术,天下一绝,他们有了速度,我们未必能有!” “既然这样!” 牧景冷笑:“我就组织一支精锐的骑兵杀进去!” 戏志才点醒了他,在西北打游击,必须是骑兵游记,因为西北的骑兵太精锐了,速度上要是跟不上,说个屁游击。 “那说降的事情呢?” “说降只是第一步!”牧景淡然的道:“我从来不奢望他们能打赢,毕竟……” 他冷冷一笑:“我把西凉得罪的太狠了,张济,马腾,韩遂,先后都栽在了我的手里面,他们对我,恨之入骨,当然,恨意再大不如利益,该去说降的还是要去的,希望渺茫,不代表没有希望,只是如果不成功,我们就要有第二套执行的方案!” “两手准备!” 戏志才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去说降了,一定是军中的人,你最好把这个任务,交给庞德!”牧景道:“马氏对庞德,定会说降,同样庞德说降马氏的将领,也有绝大的优势!” “好!” 戏志才也在斟酌这一点,庞德的动向,已经是这一战的关键了,他也很担心,庞德会不会动摇。 他们又聊了一会,然后戏志才就告退了,现在牧景和胡昭都撂担子了,西北的战役,他必须要一力肩负起来了,自然就忙得两脚朝天了。 …………………… 牧景虽然和胡昭斗气之中,但是明侯府的运转倒是如常,负责益州变法改制的的是刘劲,刘劲不算是一个手段强硬的人。 但是既然揽住了这个任务,他就要发力才行,不能给人尸位素餐的感觉,毕竟明侯府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地盘也越来越大,人才也会越来越多,多少荆州的人赋闲在家,暗中里面想要将他取而代之的人,并不在少数。 如果他没有点功劳,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威望,他是坐不住这个位置的。 所以刘劲也发狠了。 同时,因为牧景在南山遇刺的事情,促动了一些世家门阀的底线,这时候他们摆脱这事情的牵连,必须要做点东西。 黄权也变得强硬起来了。 一件事情,能不能做得成功,关键还是看上面人的一个态度,比如说,牧景下了令,但是刘劲黄权这些人拖着,牧景也无可奈何。 可刘劲黄权这些执行的人,变得强硬起来了,整个工作组的效率就会变得迅速起来了。 不出数日,首先引起了风暴的是渝州。 渝州就是之前巴郡区域。 制度改变是最大的问题,罢去了巴郡太守府,成立渝州总督府,然后从总督府往下,一个县一个县的改制,县府的重新改制,这人事上牵涉的就多了。 吏曹是最忙了,幸亏有秦颂亲自坐镇,倒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同时,黄权等人也努力的发出自己的声音,直击地方豪族的软肋,土地的问题,重新丈量土地,单单是这一条,就让这些地方豪族感觉末日降临的感觉。 东汉末年,为什么会这么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去响应张角的起义,最根本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土地兼并的问题。 粮食是一个人的生命线,土地就是根本,土地兼并的约眼中,百姓的生活就越来贫穷,所以爆发起来的问题就越严重。 一个人,如果看不到未来,没有活着的希望,那不管事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他们都敢反的,这才是农民起义的根本问题。 所以这时候重新丈量土地,对这些兼并土地的地方豪族而言,就是一个的覆灭性的打击。 这件事情不仅仅在西南发酵。 在全天下也引起了十分恐怖的一场风暴。 土地是多少人的命根啊。 即使只是西南一地的事情,他们也切实的感觉到了一股让人发颤的危险,让他们毫不犹豫成为了牧景的敌人。 当今天下,即使诸侯割据,可本意来说,还是朝廷当道。 一时之间,仿佛全天下都在讨伐明侯牧景,一份份奏本往往这朝廷送上去,什么样子的罪名,都能往牧景身上堆…… ………… 许都。 曹操是一个很有魄力的诸侯,他既把许县定位都城,自然就要有一个都城的气派,所以在许都的城建上,他是不惜代价的。 这座都城,虽然依旧看起来了有些寒酸,可往里面走,最少能感觉出一点大城池的感觉了。 丞相府。 拿下丞相的位置,是曹操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虽然分割出去了不少的位置,比如大将军,大司空,大司马等等的位置都交出去了,但是换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他等于师出有名了。 朝廷立在上面,但是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丞相府十三曹在统治,所有的奏本,都要经过丞相府,才会进入了天子的案前。 跪坐案前,曹操用力捏了捏脑袋,才缓解的一下头痛的症状。 这头痛的症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了很多次大夫,都没有什么结果了,有时候痛起来,还是挺要命的,但是平常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主公,你太操劳了!” 荀彧跪坐在曹操正对面,看着曹操这样,多少有些的担心,他始终是忠于汉室,忠于朝廷,但是他却很明白一件事情,唯曹孟德而能振兴朝廷。 对曹操的关心,从不是虚情假意的。 “无妨!” 曹操淡然一笑,人变得精神起来了,拿着手中的奏本,递给了荀彧,问:“文若,这些天,每天都会收到数十份来自天下各地的奏本,都是弹劾牧龙图的,你如何看?” “明侯于西南推行新政,已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这是把自己都变成了全天下的公敌!”荀彧的眼神之中有一丝丝复杂的光芒在流淌,略有佩服,又感觉此人有些傻,同时也有一丝丝的羡慕,羡慕此人有自己没有的胆量。 “牧龙图这么聪明的人,你说他为什么看不到所谓的新政将会把他自己变成天下的敌人呢?”曹操有些叹息,然后轻声的问。 “不是看不到!”荀彧道:“明侯聪慧,他要做的事情,还看不到结果吗,我们都能推算出来,他会想不到,可是他还是去做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很复杂的人,仿佛你永远都猜不到他想做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说的是当年他毅然挥师返回雒阳的事情?” 曹操眯眼。 当年雒阳兵变,牧山战死,西凉军掌控的局势,牧军面临一个西凉军和关东联军的夹迫之势,按道理来说,牧景应该立刻逃出去,这样机会最大。 但是牧景却毅然率军返回雒阳,目的是为牧山收尸。 这孝道撼动人心。 可其之行为,其蠢无比。 要知道,他在外面突围的时候,可以趁着关东联军没有反应过来,西凉军也不敢穷追猛打的空隙,将会轻松十倍以上,只要他掌控得住兵马,肯定能突围的。 而他返回了雒阳之后,等于给了天下诸侯时间反应过来了,等关东诸侯都反应过来,牧山已经战死了,他必然会陷入绝境之中。 他最后能突围,有三分是运筹帷幄,有三分是拼命之势,而剩下的是运气,少了一份运气,他都将会被堵死在关中之中,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战死。 这行为不是蠢,是什么。 曹操自问他在那个处境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人此行为,虽蠢,却真!”荀彧是一个坦荡君子,他不会对敌人贬低,他如果佩服这个人,自然会说出来了:“如果早三十年,朝廷还没有乱,天下依为汉室江山,说不得,他将会是汉室的救世主,毕竟,他如击的行为,放在盛世之中,可是无法想象的,有如此胆量变法改制,重整乾坤,必为真英雄!” “可现在,不是的盛世!” 曹操淡然的道。 “所以说,他这样做,是不智的!” 荀彧说道:“不管他成功与否,都将会面临一个把自己推入绝境的地步之中,昔日他名声狼藉,天下世家门阀唾弃他,也只是声讨而已,那些世家门阀不会因为一个名声,选择得罪他,顶多选择不投靠他,甚至有些人会不顾名声之危,在利益面前都会投靠他,他并非是的孤立无援的,可现在,他这样一弄,等于给天下的地方豪族头顶上悬着一柄刀,终有一日他执政天下,那么这豪族将会落的何等境地,所以当他进攻一个地方,必会遭遇无数的阻碍!” 曹操却笑了笑,不赞同荀彧的说法:“某倒是几分不认同!” “为什么?” 荀彧皱眉。 “文若,你只看到了世家门阀,地方豪族,可为什么看不到最底层的人!”曹操抬头,眸子闪烁一抹锐利的精芒:“所有人都会说,牧龙图这样做,是最愚蠢的,而我,却认为,他这样做,是很聪明的,有这样的胆魄,选了这样的时机,他是天时地利都占尽了,给我,我也会去做!” “不明白!” 荀彧皱眉。 “撑起天下的,不是所谓的世家门阀,不是所谓的地方豪族,始终是一种人,百姓!”曹操站起来了,双手背负,于窗口之前,观天色,道:“牧景即使得罪了地方豪族,得罪了所有的世家门阀,他却得了民心,民心难得,他若有民心,天下何不得!” “主公太高看他了吧!”荀彧倒不是不聪明,而是出身决定眼光,他的眼光,还没有道一个的可以概括天下的地步,本身就是世家子弟,看事情就会偏很多:“当今天下,世家门阀占据一半,地方豪族占据一半,百姓虽纯良,奈何愚钝,唯从之,根本没有太多的影响力!” “豪族能有少,门阀又有几个,百姓才是根基!” 曹操摇摇头:“当日的黄巾之乱,到底因何而来,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会席卷天下八州,动摇了整个大汉的根基,你也很清楚,所谓黄巾军的由来,不过也就是那些所谓的纯良百姓而已,这时候,你还认为百姓没有影响力吗?” 荀彧咬咬牙,这话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因为他也说服不了自己。 “文若啊!”曹操轻声的道:“你自小扬名,在名声的压力之中长大,却能一如既往的出色,王佐之才,所言不差,然你终究没有能看得懂天下,你奉承君威,却不得民意,早晚你会栽在这上面的!” 他是想要借用这机会,敲打一下荀彧,荀彧乃是大才,有执掌乾坤之能,军略政务皆同,本就是宰执之才,可终究念想太过于根深蒂固,太过于注重君威臣道,早晚会和自己背道而行,到时候还能如此的同心吗? “主公,你可有效仿西南行新政之心?” 荀彧突然问。 “有!” 曹操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可!” 荀彧跪下,磕头劝谏。 “某知道!” 曹操神色淡漠,平静的回应:“西南是西南,中原是中原,牧龙图能做的事情,某做不得,某为臣子,当尊臣子之道,奉承天子,当维汉室之威,怎可轻易变法改制!” 不是说他不如牧景。 而是西南能做的事情,中原做不到。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最坏的打算 自古变法多艰难,牵涉的利益集团太多,自然就会遭遇无数的反扑。 益州的新政,相比于荆州而言,是艰难的。 甚是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即使有很多人都愿意站在牧景这一边,还是没办法绕的过去一个严峻的问题。 世家以诗书传世,虽然也在土地兼并和人口兼并的问题上有很严峻的问题,但是都比过地方豪族。 地方豪族本来就是依靠人口和土地才能生存下来了,他们底蕴太小,宗府太薄弱,比不上世家的凝聚力,一旦失去了土地和人口,就会立刻分崩瓦裂。 所以明侯府的新政,等于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自然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 这是真理。 在他们的眼中,明侯府属于剥削的一方,要剥削了他们的存在的根基,剥削了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肯定要反抗了。 他们的反抗也是很激烈了。 不说其他州的问题,单单是渝州,已经有好几个县闹起来了沸沸汤汤的民愤,甚至有两个县城就连县府也被烧了,闹起来冲突已经上升到了人命的层次。 这等于给益州新政给添上了一道阴霾。 ……………… 鸿都门学。 致明斋。 “都来反我?”牧景一双墨玉般的瞳孔闪烁着火光,脸上都是挂着寒霜的:“好,某倒是要看看,是他们的头铁,还是我的刀锋利!” 他早就知道,益州不会这么轻松就能让他把新政给立起来的,但是也想不到会反抗这么激烈。 说到底,他还是小看了这些地方豪族。 地方豪族不如世家的影响力,所以他一直认为,天下所谓的阶层,都是世家门阀在做主,他们才能影响天下的动向。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地方豪族看似力薄,可数量多,一个县一个县的影响力,叠加起来了,简直是把整个根基都撼动了。 不可小觑啊。 “主公,现在不少县城都送上来了劝谏书,大大小小的官吏,冒着生死要上书,劝谏主公,收回新政!”刘劲跪膝在下侧,整个人的神色很差,不仅仅有些疲倦,面色还很苍白,明显是这事情,让他到了一个寝食难安的地步了。 “所以你准备半途而废?” 牧景抬头,凝视着他。 “属下不会!” 刘劲咬着牙,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明侯府既然已经的做出来了决定,绝不容许他们来更改,但是如今六扇门已经掌控不住地方的秩序了,渝州的动乱之中,以德阳县为首,死了一个县丞,好几个县吏,主要就是因为德阳的六扇门都选择了站在动乱的一方,这让我很担心,会不会有更多的六扇门已经被渗透进来了,我希望,能调兵镇压!” 他怕这些风暴越演越烈,到时候整个益州会乱,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申请,想要调动白帝城的大军,镇压整个渝州。 “现在还不到时候,调兵等于认输,即使不是全输,也将会是阶段性的认输,给我们的影响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 牧景摇摇头,他对着旁边候着的霍余开口,道:”中恒,去传张火来见我!” 张火已经从荆州回来了,荆州的局势虽然还不稳,但是的六扇门已经立足的跟脚,而如今益州变法,所以他必须要返回益州坐镇。 “诺!” 霍余领命。 “刘劲,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你敢做,我就敢担着,其他的你都别管了,有我在,你只要记住了你自己的说过的话,既然开弓了,那就没有回头箭的!”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 “诺!” 刘劲站起来,然后毕恭毕敬的行礼,才转身离开。 虽然走这一趟,没有什么收获,但是最少已经坚定了他的决心,在变法改制的过程之中,要说他刘劲能一直稳得住,那是说谎的。 别说阻力。 单单是这挑起来的风暴,都会让他心里面有愧,有时候恨不得立刻停下来了,能撑到现在,算得上是心态坚定了。 张火来了很快,龙行虎步,踏步走进致明斋之后,双手拱着,漠然的行礼:“六扇门张火,拜见主公!” 张火现在还坚韧神卫军主将的身份,但是神卫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经给了副将金九,甚至坐镇牧景身边的任务,也给了金九。 他的重心,一个是在武备堂,对于武备堂的事情,他是最上心了,武备堂有今时今日的光景,他是功不可没。 另外一个是六扇门。 六扇门制度的建立,时间不长,但是算得上是如今明侯府除却了北武堂之外,唯一的一个成建兵马,还有治理地方的权限,要是说起来,权势比不少的。 六扇门的发展,这些年并不算得上是很顺利。 一方面不是正规军。 行军打仗,还能拼一个光宗耀祖,但是治理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勋,这让很多野心勃勃的青年,都不愿意加入。 另外一方面,待遇方面不如军人,军籍将士上阵打仗,拼一个生死,自然会待遇高一点,六扇门虽然治理地方,可终究不如军人的风险,自然就会有差遇。 “德阳城的动乱,县府被焚烧,县丞被杀,县令重伤,县吏等等,死了七个,受伤数十人,六扇门却一点建树都没有!” 牧景淡淡的问:“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属下办事不牢,愿接受惩罚!” 张火咬咬牙,没有辩解,而是直接请罪。 “惩罚?” 牧景冷笑:“有用吗,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维持地方的六扇门,不是助纣为虐的,德阳之乱,居然源于六扇门,可笑吗?” “是我识人不明!”张火叹气。 德阳城的六扇门的总捕快也算是他比较器重的一个手下,可没想到他居然把整个六扇门都带到了沟里面去,还闹出了德阳这么大的一个动乱。 简直在打明侯府的脸。 渝州的确因为新政动乱不堪,但是德阳的乱,是最大的,县丞死了一个,县吏死了好些,这是要造反的节奏了。 “我对于六扇门,寄予厚望!” 牧景轻声的道:“我希望军人专职于战场,所以我把内部的治安,都交给了六扇门,而如今,你却让我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现在的六扇门,我还能信任吗?” “主公,请你相信我,德阳的问题,只是个例的问题,我六扇门的儿郎,不都是叛徒,我们也是终于明侯府的好儿郎!” 张火跪下来。 牧景转身过去,双手背负,背影有些萧条,声音淡淡的响起:“我不想撤掉六扇门,这是我的一个心血,但是六扇门这样下去,不仅仅不会给为新政出力,还将会拖累新政的推广,所以你得让我相信,六扇门还是能信任的!” “主公,我保证……” “所有的誓言,都是空口白牙,我需要的是行动!”牧景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我要看到你的行动!” “是!” 张火浑身一颤,点头领命。 “我对六扇门,抱有最大的期待,我希望日后六扇门的存在,是能让天下太平,而不是变成动乱的源泉!”牧景冷漠的看着他:“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将会撤掉六扇门,如果六扇门做不到我预期的目标,那就不需要存在,我宁可调兵回防!” “诺!” 张火明白,这已经是牧景给自己最后的通告书了,这事情他处理不好,别说自己,就算是六扇门这个编制,都未必能保存下来了。 牧景心中倒是认同六扇门了,也不会因为单独的个体事情,让六扇门的编制成为历史,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增加张火的危机感。 张火这人,他太清楚了,当初投靠就不算是真心,只是因为张宁,现在对自己死心塌地,也是自己取了张宁。 他做事情,都喜欢留几分,这可以说是谨慎,但是也可以说不上心,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去争什么,多疑很多事情自然就不上心了。 牧景就要去逼他。 ………………………… 张火带着汹汹的烈火离开之后,牧景才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一窝火,接下来六扇门将会更加的用心维持秩序。 这才是他召唤张火的目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牧景的预料之外。 甚至整个明侯府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仅仅是内部的反应,更多的是来自外部的压力,益州的变法改制即使只是覆盖在明侯府的区域之中,也会让天下不少人引起一股危险不安的感觉。 而明侯府,在天下的这一场的风浪之中,虽然压得稳稳的,但是也免不了上下起伏,随风波而起浪,起起伏伏的颠簸,让人难以安心。 这样的环境之中,牧景也顾不上和胡昭斗气了,当日他就收拾东西,在神卫营的护送至下,返回了明侯府。 晚上就在昭明阁召唤一个个明侯府的主事,各个司曹的主事,他都要见一见,首先要安稳内部的民心,才能一致对外,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 牧景懂大局,胡昭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在这时候触霉头,他也已经‘病好了’返回了明侯府坐镇,亲自督查新政的问题。 虽然局势还在动荡。 但是领头羊回来了,其他人就安定很多了,做事情都感觉有底气了起来了。 接下来几天,渝州的风波,倒没有扩散。 六扇门第一次张牙舞爪起来了,德阳的动乱,给了六扇门最好的动手理由,张火直接从六扇门总部,调动了渝州境内大概一千五百的捕快,硬生生的对德阳来了一次大扫地。 第一,找杀人凶手。 一个县丞的死,必须要有人负责。 第二,烧了县府,也要有人负责。 六扇门全力动起来的效率还是很可怕的,不到连天,已经抓了一百多人。 六扇门抓人,和军方抄家,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这些人的身份不仅仅是德阳乡绅豪族的重要族人,还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抓了。 六扇门拿着证据抓人,抓的是大张旗鼓,整个德阳的乡绅豪族,家族都进去了好几个,其他家族子弟也被抓进去了不少,一时之间,风声鹤唳起来。 这时候就算有人想要反驳,最少也要看看《明科》这本明侯府的治律再说。 ………………………… 昭明阁,气氛依旧有些阴沉。 “六扇门在这德阳一战,打的不错,特别是抓的每一个人,都拿到了实际性的证据和供词,对得住天下人的拷问!” 胡昭坐在牧景旁侧,但是脸依旧拉的很长,时局艰难,无奈返回,但是不代表他和牧景的斗气就这么借宿了,现在是相看两厌。 不过现在小事先放在一边,新政才是关键:“但是这是不够的,这事情肯定会继续有波动,他们不会让我们轻易的落实新政的条例的,特别是土地重新丈量,人口重新普查的问题上!“ “我认为,先把大方针给落实,土地和人口的问题,能不能缓一缓!” 秦颂考虑了一下,道。 “不行!” 刘劲摇摇头:“我们变法改制,虽然是全面性,多方面的改变,从上到下,不管是农业,民生,税条,商业……都在改变,但是土地和人口恰恰是根本,如果他们不把那些土地吐出来,明侯府养活不了天下人,那么所有变法改制,都将会是无用之功!” “战场上,讲究的势,要一鼓作气!” 戏志才轻轻的道:“这也是一场战争!” 他们虽争着,但是最后的目光都是落在牧景的身上,想要知道牧景的心思,只有牧景的心思,才能确定未来的走向。 “总要过这一遭的,早或者晚而已!” 牧景叹了一口气:“或许我太急了,但是既然已经动了,我们就没有退缩的理由,明侯府是不能输的,输一次,我们都无法让百姓去信任了,所以……” 他的眸子变得锐利起来了:“我宁可让益州乱,让这西南血流成河,这一次的变法改制,我必须要完成!” 众人闻言,也明白了牧景的心思,这是要死扛到底,哪怕两败俱伤,即使会损耗未来几年明侯府的底蕴,也在所不惜。 “加快速度!” 牧景道:“今年之内,我要在完成西南新政的初步落实!” “这会不会更加的引起他们的不安情绪,导致一发不可收拾!” 刘劲皱眉。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让他们动,我没时间和他们耗下去!” 牧景冷声的道:“戏志才,你立刻上白帝城,一级的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兵平叛!” 没等戏志才回应,他就缓缓的站起来,面对昭明阁一个个参政,声音果决的说道:“新政不能变,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诺!”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世家门阀坐不住了 众人蓦然之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看着牧景的眼神,都略微变了一下,或许到了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能感觉出,牧景对于新政的执着。 所谓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当然是出兵平乱。 益州会不会乱,目前来说还只是一个猜测,牧景是要铁了心推行新政的,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了阻挡新政,能做到什么地步,敢不敢把身家性命都赌上。 如果他们当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了。 这益州还是会乱了,这些地方豪族能带动不少影响力,最少也会激起一次民愤。 百姓是根基。 民若乱,那么地方就等于乱了,而且这种乱,甚至会持续下去,还会被外面的诸侯所利用,甚至会成为整个西南动乱的根源。 这就是面临的一个最坏的结果,自然也需要最坏的打算,出兵强行平乱,牧军暂时来说,主力休整,只是兼顾西北一方的战场,兵力强大,有这样的能力镇得住西南。 但是一旦出兵平乱,必然带来死亡,伤亡大了,折损了肯定是西南。 可即使如此,牧景没想过半途而废。 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也不可能可以随随便便的就成功了,既然做了,就要做下去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坚定自己是对的。 “主公,或许还不需要到这一步!”秦颂是最稳重的一个人,他凡事都是在求稳为先,所以他听到这话,多少有些不太乐意,拱手说道:“我们可以缓慢推进,百姓是纯良的,只要我们宣传到位,即使是那些地方豪族,都未必能挑动得起来了,而且我们丈量土地,为了是百姓,他们不会反我们!” “谁说的准!” 胡昭却没有这么乐观:“主公做的准备是对的,如果我们当真要强行把新政给推行下去,那么我们就要有最坏的打算,即使这打算未必能用得上,但是也比我们手忙脚乱要好!” “我就怕,一旦戏参政上了白帝城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反效果!” 秦颂苦笑。 戏志才是谁,虽然因为荆州战役,被革除了军职,但是他目前还在执政军方的事宜,白帝城是明侯府的一座军镇,是牧军主力所在,一旦他上了白帝城,给地方引起的反效果就太大了。 调兵这事情能做不能说,说出来会让民心沸腾的。 “要的就是他们的反效果!” 牧景冷笑:“真以为某家没脾气是不是,他们把某家当成什么人了,刘焉,还是前朝那些人,不满就可以反,那他们想的太理所当然的,我这一次,不仅仅要强推新政,还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包括世家门阀,这世道已经变了,我牧景执政,绝不给人胁迫!” 强硬的态度,能让推行新政的官吏更加有自信,这时候很多想要推行新政的官吏,都在观望之中,他们也会害怕的。 如果牧景露出了一丝丝的胆怯的心思,他们立刻可能就会反水。 这对新政而言,乃是致命的。 一鼓作气势如虎。 “属下这就上白帝城!”戏志才领了军令,当日就收拾了行礼,而且没有遮掩,带着亲兵,在很多人看着的情况之下,去了白帝城。 当日白帝城就四方戒严,军声呼啸,让整个渝州都有些动荡起来了。 ………… “戏参政上了白帝城!” “明侯府要调兵了吗?” “是要打仗吗?” “这时候打什么仗,肯定是平乱,听说有些人为了反新政,都叛乱了,烧了县府,杀了县官,明侯府怎么会放过!” “调兵平乱,这是要打起来了!” “怎么办才好啊!” “会不会牵连我们啊!” “一旦打仗了,我们那里能安生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几年时间的太平,难不成我们西南又要乱了!” “这新政到底是个啥啊!” “……” 百姓这时候是吃瓜群众,他们很难左右局势的,要是可以当成一场戏看,也算是不错,可这事情的火却烧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自然也忍不住的担忧起来了。 毕竟一旦明侯府出兵平乱,必然就牵连到地方。 当今西南的百姓,他们都是经历战乱的人,可还没有享受几天的太平日子,特别是现在的渝都城。 当年的江州城,可是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战乱,正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会害怕。 同样,如今渝都城人口暴增,这些人口都是从哪里来的,大部分都是因为战乱的关系,拖家带口的逃难,才会沦落在此。 他们太惊惧战争了,因为战争会的毁掉他们所有的一切生活。 …… 连续数天的时间,百姓们的担忧都没有能平复下来了。 而不仅仅是百姓。 首当其冲的地方豪族,世家门阀,都惊惧起来了,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有点对抗的心思,现在,他们是真的害怕了。 本以为已经抓住了牧景的心思。 可没想到,牧景强势到了这个地步的,宁可调兵平乱,也不愿意退一步,这样下去,乃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是不一样的是。 鱼死网不破。 他们惹怒了牧景,他们会死,会被抄家,会被灭族,但是牧景哪怕来一次大扫地,以目前西南的情况,他们也没办法拉着牧景陪葬。 这大概是因为,牧景的发家根本不在他们的身上。 牧景一路走下来,明侯府自从南阳立府,就已经走在了世家门阀地方豪族的对立面,对他们的依靠是最小的。 同时牧景还抬举的商贾。 也就是说,他们在地方的作用力,不是不能被取代的,牧景要是足够的心狠手辣,还真不介意来一次大扫地,那么他们都会大难临头。 首先坐不住的,还是世家门阀。 黄权和赵韪,还有张松等人,十余世家门阀的家主,不得已再一次聚集在一起,商讨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戏参政上了白帝城,到底是调兵西北,还是点兵入地方,可有消息?”赵韪脸色都变得有些阴鸷起来了。 这一次世家门阀算是配合了。 可最后还是被牵连进来了。 这刺杀案子还没有过去,这紧接着,就是戏志才上了白帝城,他们就好像是随风逐流的一叶小舟,不得安宁啊。 “没有!” 张松摇头:“戏参政上了白帝城之后,白帝城就戒严了,不准进出,我只是从北武堂得到一个消息,神卫军已经开始一级战备状态了!” 神卫军唯一一支驻扎在渝都城的兵马,是属于明侯府的禁卫,内守明侯府,外捍渝都城。 神卫军一级战备状态,这是很少看到的状态。 “神卫军都开始戒严了,难不成……”黄权苦涩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惊骇:“明侯当真如此刚烈,要出兵扫地方?” “说不准!” 张松即使站在明侯府这一边,这时候也不敢轻易的下定论了,广汉张氏也是他的责任,他也不可能看到广汉张氏在这一场风暴之中不复存在。 “看来明侯是嫌弃我们支持的力度太小了!” 一个世家的家主低沉的说道。 “应该是!” 来自汉中的唐氏,也是世家门阀的一员,唐氏家主苦笑的说道:“当初在汉中的时候,明侯就是这么强势的,我们都抬不起头来了,现在一如既往,我们要是想要生存,还真要付出点代价了!” “千百年来的根基!” 有人不忿:“难道我们要放弃!” “不放弃,那就去死!”也有人有些消极:“明侯可不是别人,六扇门在德阳杀了血流成河,现在要是调动了大军,我们还有几个人能继续坐在这里!” “他当真不怕举世皆敌吗?” 也有人感叹的说道:“即使让他在西南推行了新政,他亦然会成为天下的公敌,天下世家门阀,地方豪族,都将会视乎他为敌人,日后他想要争夺天下,必然变得更加艰难!” “他怕什么!” 益州南部,南中数郡的世家门阀没有死绝,当初一战虽然打的惨烈,也有不少世家陪葬的的,但是更多的是投靠了牧景,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见识过牧景的冷酷的:“明侯乃是打出来的明侯,他从当年从关中走出来,就已经举世皆敌了,他不也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吗!” 众人的气氛,越发的沉默了起来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权拍板了:“我本想延缓一下,给我们自己人反应的时间,但是现在,恐怕是很难做得到了,不管是场面上的功夫,还是真情实意,我们要站在变法的这一边,毫不保留的支持!” “可这样以来,我们损失可不少啊!” 有人不忿。 “现在还顾忌这些,你们是想要自己家族都陷入屠刀之下吗?”黄权的眼睛都冷冷的扫过,他知道,在世家门阀之中,其实鼠目寸光的人比不少。 “其实我们也不亏的!” 张松面容虽丑陋,但是心思却是最缜密的一个:“动乱就是机会,明侯府肯定没有这么多官吏的,而执掌读书人的是谁,是我们,这时候我们要是能利用新政的机会,把自己人推上了位置上,对我们来说,百里无一害啊!” “此言大甚!” 黄权的眸子一亮:“我们都只是看到自己的损失,却看不到机会,明侯府储备的官吏有多少,我们都心中有数,鸿都门学虽厉害,可底蕴不足,县府学院更是大多都是启蒙的状态,根本培育不出更多的读书人,这时候地方动荡,肯定有不少守旧派会因此丢了官位,明侯府一时三刻,也未必能不得上,我们主动支持,主动添补,两方有益,何乐而不为,而且要是拿下行商的道路,利益上其实不比土地少,这些年来,那些商贾一个个财富堆积的吾等都羡慕极了,如今明侯府鼓行商道畅通,这也是机会啊!” 众人面面相窥,一开始的确忧心忡忡,但是被黄权张松他们这么一说,不得不承认一点,这变法新政,未必是坏事。 “方法是好方法,但是首先!” 赵韪拿出了两本东西,一本是记录了明侯府这一次新政的新策条例,一本《明科》:“我们得把这两个东西吃透了,明侯以法治天下,他是一个规矩很严的人,不会违反自己制定下来的规矩,我们只要能找到这里面的缺口,就能保住自己,才能摸到机会!” ……………… 益州的乱,随着的戏志才上了白帝城之后,反而进入了一阵静止期,明面上最少已经没有人继续敢打砸县府,不敢暗杀官吏了。 不过这乱,依旧会持续下去,暗流潮涌之中,岂会这么容易的就把风波停下来了。 牧景坐镇明侯府,倒是让明侯府上下的官吏安心很多了。 这时候,只要牧景给他们足够的信心,他们也不是轻易能妥协的人,要知道,明侯府的班底,那都是从血雨腥风之中杀出来了。 享受过雒阳的繁荣舒适,也在关中逃难之中经受过无数磨难,他们的意志,绝对比任何官吏都要坚韧。 新政推行是难,甚至已经有官吏为此付出了生命,当官连命都丢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然而却吓不住他们。 而明侯府的官吏稳得住,带动了一种情绪,能让各州的官吏都变得镇定起来了。 西南五州,已经全面推进了新政的速度。 …… 缓过了这口气,牧景倒是松一松,但是松下来,他不得不再次面对的那个无解的难题。 后院中。 太平轩。 张宁的院落。 牧景穿着裤衩,瘫坐在草席上,周围点着一种比较奇怪的熏香,香味浓郁,能让人精神昏昏欲睡的,张宁骑坐他的身上,一双小巧的玉手,正在他的身上拍打,每次拍打,都是一个穴位酥软酥软的那种。 “之前好不容易给你调理了身上的一些的老毛病,你就不能爱惜身体啊,都说你不是这块料,有点功夫傍身就行,干嘛一定要强行练下去,太平武经的功夫,就算是我父亲,也没有吃透,你贸贸然连更深一层的新法,掌控不到呼吸节奏,内劲会撕裂你的五脏六腑的!” 张宁一边推宫过血,一边抱怨。 有张宁这个圣手在,牧景身体一直都很好了,虽然他一路走过来也受伤不少,但是张宁都会细心的治疗。 武道是博大精深的,这是一种由外而内,能让人强大,也能自伤的道。 很多练武的人,有时候因为一些问题,伤自己也是可能的,甚至会积累一些伤势在身上,所以很多练武的人,晚年都不太好过。 牧景也算是练武之人,虽没有很厉害的那种,这辈子没有什么很大的希望能跨过一流武将的界限,但是练出内劲,成为一个内劲武者,即使在游侠江湖上,也算是一员小高手。 运转内劲,分毫不能差错,容易伤了肺腑经脉。 他也不止一次急躁了,之前突破的那一次,还是张宁为了他冒险采摘的草药,才治理回来了,最近又伤了一次,倒不是刺杀,还是自己练武练的。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蔡琰的行动 “我都说了,你不是练武的料子,你还这么执着干嘛?”张宁的声音有些幽怨,她即使是绝世的岐黄圣手,也禁不住牧景这样作啊。 “就是想要试一试!” 牧景嘿嘿一笑,道“看还没有进步的空间,总要上战场的,多点武艺傍身,不至于让自己的死的太快,现在的人,都盼着我死啊!” “你这话里有话,什么意思啊?” 张宁双手用上了劲。 牧景一下子感觉痛的有点死去活来的意思。 “那什么话里有话啊!”牧景赶紧说道说道“我就是想不这么早死就行了!” “别阴阳怪气的,昭姬姐姐不在这里!” 张宁终究是不忍心,又放松了劲力。 “她最近都在忙啥呢?”牧景幽幽的问。 “你说忙啥?”张宁给了他一个卫生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姐姐今天休沐,没有去明丰钱庄!”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上心啊!”牧景叹气。 他能和胡昭扛到底。 但是怎么能和蔡琰扛起来呢。 这日子日后还过不过了。 “姐姐也是为你好,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张宁叹气,本身就是一盘死局,她能做到的是不参合进来,谁都不敢帮啊。 “这往后的日子,过的好像打仗一样,她就高兴了!”牧景撇撇嘴。 “这能怪谁?” 张宁道“我们都愿意妥协,那是因为我们都没本事啊,若是我们能诞下子嗣,哪里有今天这些事情啊!” 虽说乱世,谈感情是很奢侈的。 但是人都是感性的。 当初她和牧景两人的感情,多一个人都是的麻烦,最后接纳了蔡琰走进来了,三个人的纠缠,都纠缠的好几年的时间。 那段时间的日子,谁都不好过,好不容易有一碗太平饭吃了。 蔡琰管理明丰钱庄,她专心医学府,牧景打仗的时候,她们能有一个人聊聊天,也算没有这么寂寞,牧景回来的时候,每天准时出现在饭桌上,吃着饭,聊着家常,没有所谓的大事,只有安静的生活,这样的后院,是最舒服的。 要是往后,多一些人,这日子就不一样了,早晚会乱的。 “幽姬,你觉得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啊,按理来说,我们也没好干那些羞羞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无所出啊!” 牧景叹气,一个孩子就乱翻天,一字难求啊。 “什么羞羞的事情啊!” 张宁终究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牧景,能把这男女的事情挂在嘴边上,即使她大方爽朗,这时候也忍不住俏脸绯红。 “嘿嘿!” 牧景翻过身来,一把直接把她抱住了“媳妇,天气如此美好,想要一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我们做点羞羞的事情就行了……“ ………… 狂风暴雨,一场餍足之后。 牧景大字型的摊在床榻上,果然只有的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天。 张宁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忍不住捏了他一下“死人!” 亏她张宁是绝世医者,居然被他匡的解锁了无数的姿势,想想都感觉有些的羞死人了。 还是一句话。 一子难求。 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都该去尝试一下了,只要能剩下一个儿子,或许就能改变目前这个难以破解的局势。 “其实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蔡姐姐的身体,都不容易生子!” 张宁幽幽的说道“我自小练武,体魄太强,一身元罡之气已经充斥了体内所有的经脉,在医术上说,这种体质,怀上的机会很难的,至于昭姬姐姐,她略微体寒,体寒而难生子!” “这都不是问题!” 牧景抱紧了怀中的娇美人,轻声的道“其实我不是很在意有没有儿子,实在不行,我找一个继子,牧氏家族也不小了,培养一个继人出来,还是有能力了!” “可蔡姐姐不会这么想!” 张宁轻声的道“这些年下来,你还不了解蔡姐姐吗,她外柔内刚,认准的事情,不会改变,当年她能在南乡守城,宁死不退,需要何等的勇气,即使吾自问有一身武艺,都没有如此胆气,她是不会允许牧氏无后的!” “所以你得帮我啊!” 牧景的狐狸尾巴给露出来了,美男计都用上了,就是要让蔡琰连盟友都没有。 “别!” 张宁细长柔顺的小手拍了拍牧景的侧脸,道“我可不敢蹙昭姬姐姐的眉头,而且我也而不能对不起父亲,父亲是过世了,要是没有过世,你如今仍无后,他必会不洗手段了,牧氏不能在我们身上,绝了血脉!” “所以一定要这样吗!” 牧景叹气。 他还是低估了一样东西。 血脉延续的一种执着。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古代还是现代,在神州大地来说,血脉延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事情,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事情。 ………………………… 滨江楼。 这是一座建立在的江口之旁的酒肆,算是渝都城比较著名的酒楼。 在阁楼上,能一览江面之风光,不少文人雅客都喜欢来这里的青梅煮酒,论天下朝政,论万里江山…… 在最高的楼阁上,一个宽敞而雅致的厢房之中。 “黄公,有劳你走这一趟了!” 蔡琰面前摆着珠帘,脸上蒙着轻纱,声音倒是显清脆“妾身在此自罚一杯!” “明侯夫人客气了!” 黄承彦在牧景面前敢托大,在蔡琰面前,倒是不会托大的,一个是蔡琰是女眷,不至于和女眷置气,另外一方面蔡琰的父亲可是蔡邕,蔡邕乃是当今天下名声最响亮的一个大儒,即使他黄承彦也比不上的。 “今日请黄公来此,一方面是为了询问一下父亲状况,父亲赶赴荆州已久,妾身略微担心!”蔡琰在外面面前,永远都是大气的。 “伯喈兄很好,他在荆州,日子还算是过得不错,如鱼得水!” 黄承彦前半句话还算说的平静,但是后面的一个词语,用的就是带有一丝丝的怨气的。 蔡邕在荆州的出现,打破了很多东西的。 士林是一个很大的阶级集体。 读书人是这个时代的命脉,士林又是读书人所谓的标准,所以士林动向,对很多政策都会影响巨大。 如果士林要执旗反对新政在荆州的推行,即使牧景在强势,恐怕也要费一番力气。 但是蔡邕的出现,直接把荆州士林,打的七零八落,他什么都不用做,单单只是坐在那里,都已经是一个风向标了。 士林虽是一个集体,但是读书人本身就心思多,各有各的想法,如果没路走,在一些人大义挟持之下,他们倒是甘愿反明侯府。 可现在有蔡邕可以投靠,就算他们投靠才有,支持明侯府,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什么,更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士林的叛徒,不损他们的名声,因为蔡邕一个名字,就可以定鼎所有的名声了。 既然如此,他们何必还要和明侯府的刀枪对着干。 不齐心的一个士林,在强大的政权之下,自然就发不出什么声音来,最后还被迫挟持,要亲自出面镇压动乱,想想都憋屈。 虽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明侯府。 可对蔡邕多少也有一点抱怨的。 “父亲昔日与朝廷,曾数次被贬,交友天下,待人也为善,荆州的诸位士林大儒也是谦谦君子,你们交心谈论,也算是幸事!”蔡琰自然听得懂黄承彦的话,不过这时候能装糊涂就装糊涂,新政是一笔烂账,谁敢揽上身,都会被泼的一身血的,她是后院女眷,干政不得,这事情不能给人拿到一点点的把柄,不然会给牧景添麻烦的。 “今日请黄公来此,尚有一事!”蔡琰也没有继续拖下去了,双方都心照的事情,那就直接说了“黄氏贤女,已到适龄之年了,不知道可有婚配?” “尚未!” 黄承彦淡淡的道。 “那不知道黄公可愿意,把她嫁入明侯府?”蔡琰轻轻的说道。 “牧氏即无人,此事也不该让夫人出面!” 黄承彦微微眯眼。 婚假之事,乃是人生大事,向来由父母出面,即使父母没有了,也应该是长辈,而不是妻子出面为其操劳,不符合礼数。 “非牧氏无人,乃牧氏无可用人!”蔡琰道“相国大人去世之后,当世之中,也没有几个牧氏人能为明侯主持婚假之事了,我为他夫人,当为他料理后院,明侯是要张翅高飞的人,后院岂能不平!” 她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谁都知道牧景的性子有些乖张的,当今牧氏还真没有人能制衡的住牧景,这样事情要是的不能压得住牧景,分分钟就会被牧景翻盘。 “此事明侯可知?“ 黄承彦来之前,已经和荆州众人商讨过了一次,黄氏女必须要嫁,唯一一个能修复关系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将来荆州会吃多大亏,谁都不知道的。 所以哪怕他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了大局考虑。 “明侯之婚事,岂会不知道!”蔡琰微微一笑“黄公不必担心,吾明侯府又失信之辈,只要你应下来了,一应礼数,自当齐全!” “吾虽非十分了解明侯,可要知道,此人性格强硬!” 黄承彦也猜到几分了,他透过了珠帘,扫了一眼蔡琰,道“他可要是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到时候我荆州丢尽了面子,你们明侯府也失了威信,可就不太好了!” 别人做不出来的事情,不代表牧景走不出来。 结亲不成,要结仇的话。 荆州就不愿意了。 “黄公放心!” 蔡琰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倔强“我的夫君,从不是一个任性的人!” …………………… 从滨海楼离开之后,蔡琰的心神,有些疲倦。 “夏剑!” “夫人!”高挑的小侍女揭开了马车的门帘。 春夏秋冬,四大女侍,不仅仅是侍奉的女婢,还是高手,负责贴身保护蔡琰安全的,夏剑是武功最高了,出入必带。 “主公在哪里?” 蔡琰问。 “应该在府上!”夏剑道“听说他下午回了府上,直接去了太平轩!” “在怄气啊!” 蔡琰苦笑“转路,今晚我不回明侯府了!” “那我们去哪里?” “王府!” 蔡琰淡淡的说道。 渝都城有一座王府,已故司徒王允的府邸,王允当然没有享受这府邸的资格,他早就死了,住在了这个府邸里面的是一个娇滴滴女子。 王允义女,当今天下,唯一一个被所有人承认为王允之后的女子。 院落不是很大。 也算是雅致。 但是在貂蝉的心中,这或许就是一个牢笼,一个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未来的牢笼。 自从长安被牧军攻陷。 父亲死亡的消息传回来。 她就已经是阶下囚了。 虽然她的生活一如既往,从长安到渝都,所有人待她甚好,很是客气,可她知道,暗中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她。 抚琴自乐,是她每天能为自己的愉悦心情的举动。 不过今日,有些意外。 “秀儿的琴声,很是幽怨啊!”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雅致的楼阁里面响起。 “是明侯夫人啊!” 貂蝉看着款款而来的宫裙少妇,心中的紧张倒是松了一些,她展颜一笑“来渝都多时日,今日尚能见到一个熟人,甚是欣慰!” “秀儿这些时日,苦吧!”蔡琰认识貂蝉,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是才女之间,总是有共鸣的,她多少有些把貂蝉因为知己。 “苦?” 貂蝉摇摇头,轻声的道“父亲死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苦是如何了,父亲活着,我为他而活,他死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可小女子懦弱,并没有随父亲而去的勇气!” “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 蔡琰轻声的道。 他知道貂蝉的来历,也明白貂蝉对王允的依赖,那是一个绝望之中,给她光明的人,抚养她长大的人,所以不管王允让她去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是吗?” 貂蝉的心有些的冷,她的眼睛很光亮,但是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细的雨水一样,让人看不清看不透“我小的时候,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可一夜之间,抄家灭族,后来父亲把我带回去了,我就想着,我这辈子,应该为父亲而活着,女人,在这乱世中,活不下去的!” “王司徒求仁得仁!” 蔡琰道。 “是啊!”貂蝉的眼睛微微有些黯然“他求仁得仁了!” “日后可有打算?”蔡琰问。 “明侯夫人今日是来处置我的?”貂蝉是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蔡琰不会无缘无故而来了。 “给你找一条出路!” 蔡琰点头“你不是说的吗,一个女人,在这乱世,活不下去的,那我就给你找一个男人,如何?”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谁说降了谁,那可不一定! 西北大战,迅速的爆发起来了。 参战的是牧军,西羌部落,还有已经把一只脚给踏进来的西凉主力。 西羌部落目前是一个一盘散沙的地步,所以一直挨打,面对牧军的主力,连抵挡的心思都很薄弱,大部分部落,都退回了积石山。 而牧军的主力强力推进,从打垮了白马羌之后,立刻从羌道城出来,进驻了白马羌的领地,驻扎在白马羌昔日的圣山白马山之上。 能被白马羌当成是老巢的地方,自然也是一个易守难攻,资源丰富的地方,这里不仅仅水资源充足,草原广阔,是一个牧马的好地方。 而且退后左右两侧的山壁,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白马羌自从越虎败亡之后,已经开始没落,新任的首领在和牧军接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率白马儿郎,连带部族,全部撤回了羌人圣地,积石山脉。 这里自然而言的就被牧军所占领,成为了牧军的中枢指挥部。 张辽在这里扎营。 但是先锋参狼营,已经推上去,已经杀入了积石山的境内。 保持联系,每天都会有快马,把先锋营的消息,汇报回来白马山上。 “闵吾的想法,你们怎么看?”张辽今日接到消息之后,就召集了众将,商讨军情。 “闵吾想要参加羌王选拔,我认为是可以的!” 陈宫首先发言。 羌人部落目前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羌人内部不稳,所以无法抵挡汉人的进攻,因此在这个关头,想要挑选一个领袖出来。 而闵吾虽然投靠了牧军。 但是他还是羌人,他去参加选拔,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很多人怀疑他的立场,也改变不了的他的血脉。 这世界能被人接受的,很多都是血脉,血脉不变,他们从心底里面,不会把这人抗拒在自己人的行列之外。 所以闵吾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只要闵吾能顺利当上羌王,这一战,我们就轻松了!”陈宫继续说道“顺势吃掉西凉主力,进军凉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太危险了!” 雷虎沉思了一下,历经无数战役,这个昔日只懂得横冲直撞的少年,如今已经蜕变成为了一个还算是成熟的将领,他低声的说道“我们现在和羌人部落开战,闵吾是我们的先锋,羌人自然也以他为敌人,他要是敢进入积石山王庭,恐怕会直接被人挫骨扬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作为五溪营的校尉,沙摩柯的汉文化本来就不错,最近更是学的更加认真,汉语说的不仅仅顺溜,还略有文采涵养“我认为,值得试一试,羌人不傻,闵吾是羌人,他们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们想要挑选一个领袖,首先要服众,闵吾以参狼部首领的名义参与羌王选拔,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们想要杀闵吾,首先要一个理由吧,我也不是汉族,我清楚所谓的异族,并非都是不讲规矩的,只是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就好像我们的五溪蛮族,五溪部同管,有人如果想要挑战我的位置,想要成为五溪蛮的首领,即使那个人投靠了其他人,甚至其他族人,除非我们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背叛的五溪蛮,不然我也不能单凭几句话,都能把他撇除出去,不然我这个蛮王,也就当到头了!” 他这话,倒是引起了张辽的一些认同。 张辽从小在并州长大,和草原异族打交道,虽然那些异族,都称之为蛮夷之族,但是每一个民族存在,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的。 “我认同沙摩柯校尉的话!” 张辽道“机会难得,打起来我们有点吃亏,虽然我们想要攻破积石山不难,毕竟积石山的分布图现在都已经在我们案桌上了,搭进去,一锅端,一点都不难,可难的还是打下来之后,怎么才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人,不给我们添乱,别忘记了,在这西北,羌人部落只是一方面,我们敌人,还有西凉,马腾的陇西军,张绣的北地军,都是劲敌,能节省一些折损,对我们主力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景武司在积石山布局之深,是张辽没想到了。 本以为这一仗的艰难。 在来到西北战场之后,却感觉这一战,并没有这么容易,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已经知道了敌人所有的部署,足以让自己成为最大的赢家。 当然,赢也是要看怎么赢的。 惨胜也是胜利。 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是一个主将在战场上的原则,为此,他可以冒险。 众将闻言,心中微微都考虑了一下,却找不到可以反对的理由,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皆然无言,意思就是默认了张辽的话。 “来人!” 张辽想了想,挥笔点墨,写了一份军函,然后火漆封印,交给了一个传令兵“亲自交给闵吾校尉,另外告诉他,小心谨慎,事若有变,保命为上!” “诺!” 传令兵三人九匹马,八百里加急,分秒必争,向着前线而去。 ”我现在其实并不担心积石山,积石山这块肉,已经有一半落在了我们的碗里面了,但是我担心西凉军!” 张辽的眸子,眺望北面,道“庞字营能不能挡得住,我们谁也不好说,必须要做好最坏打算?” “什么打算?” 雷虎问。 “庞字营反水的打算!”张辽坦然的说道。 “张辽将军,如果你不相信庞德,为何要把庞德放在北面,我可以和他调防,他只要在前线,对上羌人,怎么也不可能反我们?” 雷虎不太明白。 “雷校尉,知道什么刀,是最危险的吗?”张辽问。 “什么刀?” “一直都藏在你后面,始终没有显露出来的那一柄刀,他一天不拔出来,你一天都不知道,他的刀口会向着那一个方向!” 张辽淡然的道“庞令明,虽出身西凉,可好读兵书,武艺强大,文武全才,乃是将才也,麾下庞字营,皆为西凉将士组成,这就是一柄锋芒的刀,他若是对准了敌人,会让敌人害怕,可要是他对准了我们,那危险的将会是我们,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他庞令明这个执刀的人,所有的心思,一点都不能放过!” “你这就是试他?”雷虎眸子阴沉“主公曾经说过,人心是不能被用来试探的,他要是真的反了,你当如何?” “主公也说过,立场才是最危险的!“张辽反驳了一声,道“反了好啊,这一次他能反,以后他也能反,这不过只是一场局部战役,我军调动的将士都不多,败了也没什么,哪怕我们全军覆没了,还会有下一战,可一旦我们打响了中原战役,他就在我们后面,那时候的我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你们这些人,就是心思多!” 雷虎咬咬牙,不和张辽说下去了。 “要是应验了最坏的打算,我们该怎么办?”沙摩柯问。 “退出西北战场,以全军主力退回羌道城为战略目的!”张辽很果断的说道“宁可放弃这一战的战争,我也不会冒险!” “那将军的意思,防着他们?” “不!” 张辽却摇摇头“我是主将,代表的是明侯府,不管我的心思如何,我首先要做的是,不能表现出来主公对庞德的不信任,任何时候,不能给庞字营这种感觉,所以只是盯着,派出最精锐的斥候,盯着他们的营地就行了,其他什么也不要做,做也是多余的,不过可以建立一些多余的防线,看的不起眼,却能在关键时候,让我们缓一口气的防线!” “明白了!” 雷虎和沙摩柯都是征战沙场的大将,自然明白张辽的意思,外松内紧,不能让人看出来防着他,但是暗中必须防着他。 “庞令明,不要让我失望啊!”张辽把这一战都放在的庞德的身上,庞德是忠心的,那么这一战胜利已经在手了,庞德要是反水,自然打不下去了。 ………………………………………… ………… 庞字营八千主力,兵分三路,一路在岷水上游,金城郡西南角落的分界线,一路驻羌人大部落烧当羌部落的边界。 而主营的五千主力,驻扎在岷山北麓,与陇西临眺,不过一百五十里的距离。 如果陇西军要南下积石山。 这是必经之路。 所以这也是必然的一方战场。 熟悉的凉州气息,迎面扑过来,让山腰上的庞德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离开凉州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很挂念这里。 “校尉,司马请你速速回应!” 一个传令兵在山石下面,叫起来了。 “知道了!” 庞德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和十余亲卫将士,离开了这制高点,向着山下连绵的军营而去。 驾驾驾!!! 庞德的骑术,自然是天下一流的水准,他跨马跳石,直过辕门,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主营里面。 “成公英,是指挥部有命令,还是我们的斥候在前面有什么发现?” 庞德揭开门帘,冲进来了。 “都不是!” 营中,一个中年微微扬起了脑袋,淡然的道“有一份邀请函!” 他是庞字营副将,成公英。 复姓成公。 他昔日算是韩遂的谋士,后来韩遂部被牧军击溃,大部分兵马后来都被牧军给受降了,挑选精锐的精英,组成了如今的庞字营。 庞字营一开始很庞大的,后来精选下来了,八千精锐,算是独立战斗营里面,编制也是最多的一个营了。 成公英当上司马,是后来的事情,他一开始投降,当了阶下囚好几个月,后来了在荆州战役之中,发挥了一些用处,再后来被张辽提拔,又被牧景所看好,就成为了庞字营的司马。 “邀请?” 庞德走进来了,眸子闪烁”谁的?” “马孟起!” 成公英轻声的道。 “也料想到了!”庞德“他的主力一万多将士,已经出了临眺,距离我们不足八十里的距离,随时都能扑过来,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我就想到了,他应该不像和我硬碰硬!” “他如果南下,避不开我们!” “所以他想要谈!”庞德道“当然,最好能说降我,让我反水一击,那牧军在积石山战场,就必败无疑了,甚至想要全身而退,都有些难!” “那要见他吗?” “见!” 庞德一双冷芒划过了锐利的光芒,沉声的回应。 “令明,这时候你去见马超,到时候就怕有理也说不清了!”成公英看着庞德,他昔日也不太喜欢庞德,庞德是马氏的人,马氏和韩遂在西凉也斗了很久,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能从俘虏营之中跳出来,成为牧军一员,庞德是有恩于他的,而且他和庞德都是西凉人,为了庞字营能发挥战斗力,才把他成公英推上了营司马的位置,他们如果想要在牧军系统混下去,不仅仅要表示出忠诚,还得抱团发展,不然单人之力,太过于薄弱了。 庞德能打能拼,有勇有谋,他成公英在战略战术上的造诣也不弱,假以时日,不是不可能的发展出一个军的编制的。 要是庞德出了问题,他在牧军系统里面,也很难混下去了。 “成公英,你就没想过,我会被他们说降吗?”庞德咧嘴一笑,看着成公英,他关注了点,有点偏了。 “了解一个人,不一定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一定是他的敌人,我和你当过敌人,当初吾主在西凉,与马腾明争暗斗,岂能不去揣摩马腾麾下大将!” 成公英轻声的道“你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不管你我投诚明侯府的原因是什么,既然选择了,都不会后悔!” “马腾还没死,我会不会反水,还很难说,毕竟我把欠马家的,都换掉了,可韩遂会战死,是因为牧军,你不曾想过为韩遂报仇吗?”庞德的心情,其实是有几分复杂的“其实,这应该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也是唯一的机会了,日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想过一两次,但是后来就被现实给打灭了,事实告诉我自己,我其实对先主也没有太过于忠诚,乱世之中,找一条活路罢了!” 成公英淡淡的回应“你说的没错,离开牧氏的机会,的确只有一次,是张辽将军给的,但是我想要在这里活下去!” “我也是!” 庞德漠然的说道。 “可瓜田李下,你要是去见马超,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很难说得清楚!” “不会!”庞德摇摇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主公从来都不需要我去说清楚,只是看我怎么做而已!” “我怕你动摇了,你毕竟在马氏长大了!” “也不会!” 庞德嘴角一裂,冷然一笑“我知道马超,马超也知道我,我们之间就是太熟悉了,所以他才会见一面,你以为他为了说降我,那你错了,他只是给我一个说降他的机会而已!” 真要是说降。 谁说降的谁,那可不一定。 陇西军南下,背后的影子是谁,他猜不透,但是来来去去就那几家。 西凉已经没有当家做主的能力了,投靠一方,已是无可避免,可天下之中,诸侯来说,他更加的向往明侯府。 这是他投降之后,进入了牧军系统,才有了感觉。 …………………… 。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明侯府新址 男人的苦闷,都是可以消耗在女人身上的,在太平轩住了两天时间,牧景整个人都舒爽开了,心中憋着的闷,也就渐渐的平息了。 一大早,天气晴朗。 牧景带着神清气爽的心情,驱车出门。 现在他出门,少骑马,多坐马车,因为骑马太招摇了,马车低调一点,仗义撤掉,亲卫伏与周围,前后加几辆,还可以混绕身份,毕竟现在的刺杀风波都没有过去,安全一点,总是好的。 “渝都小报!” “明侯少年多情,与王氏才女谈天说地!” “明侯与荆州女子二三事!” 转出了中枢街道之后,转入北城西区,这条是主干道也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商业街商铺很多,人流也很多,马车都要小心翼翼的,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阵的喊叫声很大声,一下子把正在哼着小曲调的牧景,给打了有些满天星的感觉。 他低喝一声“停车!” “主公!” 执车的车夫自然不是旁人,乃是神卫军的金九,刺杀风波还没有过去,他必须亲自贴身保护,不能离牧景三步,所以亲自当车夫。 “去给我买两份渝都小报回来!“ 牧景揭开门帘,看着满大街走小报童,咬牙切齿的说道。 自从他在雒阳弄出来了一个鸿都学报,很多事情就会有样学样,后来那些世家门阀还弄出来了一个儒学日报。 报纸这样的舆论媒体的渠道,就这样成为了时代的一种的发展。 后来转战西南,牧景也没有放弃鸿都学报的发展。 鸿都学报一直都是目前官方最大的一个舆论武器,这一次新政的发展,鸿都学报也是立下大功劳的。 但是西南可不止一个鸿都学报的报纸发展。 牧景自己掌控舆论,自然也不会霸道到不允许别人用,这样即使执掌了,也没有的什么用处,正所谓见高低,才能明道理,舆论这东西,大家都在撩起来,才有市场。 西南的报业发展,还是很迅猛的。 昔日有汉中世家门阀,弄出来的汉中周报。 后来也有不少乡绅豪族支持,发展出来了西南天天看,还有蜀中时事,天下书,等等不少月报周报的报纸。 而渝都小报,其实只是发行量不高,以渝都生活描述为基准,简单来说,就是卦小报,倒是市场不小啊。 一个神卫将士,买回来了两份渝都小报,牧景仔细的看了,差点呕血。 一整版的报纸,没有一个空位置,都是描他牧景的风月之事,关键还是写故事的方式写出来,单单看着报纸,牧景就逃不掉一个花心大渣男的评价了。 “谁做的?” 牧景咬牙切齿。 神卫将士可不敢开口,他们面面相窥。 倒是一直安静,同车而行的霍余,微笑的说道“据我所知,渝都小报是明丰钱庄的资金支持的,简单来说,当初渝都小报的掌柜,只是一个落魄书生,苦读诗书多年,却一直没有人举荐出仕,后来看到鸿都学报还有一些报刊盛行,就起了心思,但是他没有这么多钱帛,又不太像受到哪些世家门阀地方豪族的掣肘,所以就向明丰钱庄借钱了!” “我家夫人不是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怎么用上了这种手段了!” 牧景一下子明白了,有些欲哭不得。 蔡琰啊蔡琰。 为什么逼他就范,还真是不择手段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霍余低声的说了一句话。 蔡琰自然是贤良淑德的,而且她性格温碗,做事纯正,也就是嫁给了牧景,被牧景做事情手法和心思都影响了。 牧景做事情,只要结果,不要过程,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自然是好猫。 “那还是我的错!” 牧景瞪了一眼霍余。 霍中恒这厮,跟了他十几年,还真是养不熟,这回都偏到哪里去了。 “主公怎么会错呢!” 霍余笑了笑,道“有错,也不是主公的错,只要主公不愿意,不管夫人如何做,都改变不了主公的心思的!”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杀到门口了。 避是避不开。 “启程!”牧景拍了拍窗口,让马车继续赶路。 “诺!” 金九赶路,前后四五辆马车开始继续赶路,周围埋伏在人群之中的神卫将士也悄无声息的移动着。 车里面,牧景问霍余“中恒,你说我家夫人不会只有这点小手段吧!” 霍余摇摇头,道”主公,这可不是小手段了,夫人这招,可是比较狠的,女子名声,天大的事情,都能拿出来作文章了,要是主公当真心狠手辣,不娶她们过门,她们在这世界上,估计也就颜面无存了,到时候不是跳井,就是一条白绫了却残生了,夫人这是绝户计,她这是让主公没得选择!” “这么狠啊!” 牧景有些后知后觉。 他一直都知道,蔡琰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虽然她的温和谦让,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以历史而言,她限于匈奴多年,却顽强的活下来,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历经多少磨难,十个有十个女人,都死了,她能活下来,还能回到汉朝,后来她嫁给了一个人,这人犯了曹操,她有能赤脚步至曹操面前而求情,这都是魄力,一个男人都未必有的魄力。 人,气度可以养,本事可以学,但是性格是改变不了的,能忍,还能狠的人,看给不给他机会,一旦机会来了,那就是一遇风云变化龙。 蔡琰平日可以是一个温和歉让的明侯夫人,但是遇到事情,她能担当起来了,牧景征战在外,都会给她留下一份可以制衡整个明侯府的诏书,一旦内部有变,可以应对,那是对她的能力性格的信任。 只是有朝一日,蔡琰把这些手段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觉心有些冷了。 他的妻子。 现在正在逼着他纳妾。 不管理由是什么。 他都是感觉,不可以被原谅的那种。 一路上,牧景都是阴沉着脸的。 马车上了桥。 这是第一道水泥桥,把江州县和渝中县直接打通的桥梁,这一刀桥梁是架起来了整个渝都城的交通融合。 也加速了渝都城的经济发展。 “这几年下来,渝都的变化,好大啊!”牧景揭开了门帘,看着马车,悄然过去了桥梁,桥上桥下的热闹,更让他有些感概。 这一次牧景去渝中,是巡视军工司的。 军工发展,一直都是的牧景所重视的。 军工司之下的军工作坊无数,为首的明一作坊虽然不在渝都,但是在渝都的渝中,也建立了好几个不下于明一规模的大型军工作坊。 这些年来,牧军能所向披靡,和装备精良有很大的关系。 战场上,武器是命脉。 军工发展,自然也就是关乎整个战场胜负的重要元素。 一天时间下来牧景走了七个军工作坊,一路巡视和督促,是为了接下来即将会爆发的中原战役,做好准备。 今年应该打不起来的。 不管是谁,都要休养生息。 但是明年就很难说了。 这世道艰难,一个小小的原因,都能打起来了,一旦打起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江东想要吃掉西南,已经不是秘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拿下明侯府对他来说,也是刻不容缓的,西南虽然安于一隅,可未必能太平,终究要打的。 傍晚,太阳落下之后,牧景才离开了渝中县。 他到没有直接返回明侯府。 而是直向北,在北城的城门大街,向西走了两里路,这地方算是渝都还没有的发展到了地方,周围都是荒地,背靠一座小山。 而在山前,有一片围起来的施工之地。 这是明侯府新址。 现在的明侯府,略显得有些狭小了,当初在汉中南郑建立了一座明侯府,南下之后,也就没有浪费钱帛,在建一座。 但是现在明侯府也算是在这个乱世立棍了,西南之王,即使无名,也是事实,一方诸侯,脸面还是要兼顾的。 不说建立一座皇宫,起码也要有一座宽敞的明侯府,不然徒添人的笑话。 所以今年开春,营造一座新的明侯府,也就提上日程了。 这一次不一样。 水泥和钢筋混合结构,建造了一座横跨在的渝水之上大桥,这也给了这个时代的建筑,打通了一条路。 昭明阁下诏,工曹从堪址到规划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新的明侯府,未必是最光艳夺目的,但是绝对是目前天下,最高了建筑体。 规划之中,一共占地一千二百亩。 众星拱月的形状。 周围落成的都将会是一个个官衙的衙门,又三层的建筑体,有两层的小殿堂,而最中间的是,即将是明侯府的主建筑体。 占地一亩。 最关键的是,将会建立的是一栋九层高的建筑体。 九层,一层下来,平均三四米左右,三十多米高的建筑体,是这个时代的建筑师没想过的。 而主工程师,是一个年轻人。 墨门子弟,鸿都科技院的院主马肃的师弟,投诚明侯府不过只有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目前是的工曹从事的职务。 他在历史上也算是略有名气了。 刘晔。 牧景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这老天爷对自己还算是比较友好的,不至于把自己当成一个姥姥不爱,爷爷不疼的穿越犯。 明侯府的名声虽然差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人才愿意投靠自己的。 走进了施工地,夕阳的笼罩之下,最少有上万的民夫,正在的辛勤的劳动,这年头,虽然也发明了一下减轻负担的滑轮杠杠省的工具,但是最后主要的还是人力。 人力才是基础。 所以营造这么一座明侯府,需要可不是一两个人,最少也要征辟一两万民夫,不过明侯府这些年内部经济发展的不错,负担得起,不会学其他诸侯,劳役而不给钱的那种,所以不会引起任何的反感。 对于这些民夫而言,有活干,有钱拿,有饭吃,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刘从事,工程进行的如何?”牧景抬头,眸子闪亮,看着搭建起来的架子,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草坪上,淡然的问。 “目前还在调试混凝土的比例!”刘晔一袭布衣,额头上都是汗水,但是精神奕奕,对于他这种学识之士,入仕途也是必然的,但是能做自己喜欢的墨学之工,是他最高兴的事情,也是他不后悔投靠明侯府的一个缘由。 他走上来,给牧景行礼,然后解析“中间的主建筑体,我打算留在最后面,因为一些混凝土还需要调试一下,所以我打算把周围的十几个建筑体,先建立起来,也算是初步的尝试,到时候出问题的,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损失也能减到最低,这九层高,整整三十五米高的建筑体,但凡出了一点点问题,都会很严重的!” “那施工期呢?”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在两年之内,能够完成!”刘晔回答。 两年都是很紧张很紧张的。 要不是征辟了这么多民夫,他还真不敢相信,能在两年之内,建立起来,这一座明侯府。 “设计上有问题吗?” 牧景其实就是过来散散心的,见识一个时代的进步,也是好事,最少能把心中的一些阴郁给扫掉。 “设计上还在改良,我们都没有这样的经验,目前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刘晔苦笑。 “刘从事,某相信你!” 牧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工曹主事已经有些老了,快要退下来了,他很嘱意刘晔的,但是刘晔毕竟资历太浅了,他需要更多的更多的功绩。 “晔决不让主公失望!” 刘晔从小读书,的确算是好,但是他爱学墨学知识,给很多人的感觉,就是有些旁门左道,所以很少有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他来投靠师兄马肃,也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不过牧景对他的重视,从不会因为他的墨学而轻视他,这让他很高兴。 …………………… 从江州西北角回到明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稍了。 但是一进来就看到谭宗了。 “你怎么来了?”牧景眯眼。 “西北有些情况,需要给主公汇报一下!”谭宗轻声的道。 “西北,好吧,我们去书斋!” 牧景点点头。 这时候,西北战役应该在打,有什么变数,还真说不定啊。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书斋内的答问 昭明阁除了正堂为议事堂之外,偏厢和暗厢都不少,牧景和胡昭的办公厢房也设立在这里,一个位于东面,一个位于西面。 东面是牧景的地盘。 书斋并不大,摆着不少书籍,另外更多的是卷宗,从政务堂送来的,北武堂送来,各种各样的卷宗和奏本,有批阅过了没批阅过了,堆积了不少。 牧景坐在蒲团上,屏退了左右。 桌上的热茶明显是刚刚泡好了,他给自己的倒上了一盏,然后又给谭宗给倒上了一盏“腿不好就别整天站着,坐下来说话!” “诺!” 谭宗虽然现在杵着拐杖能走路,但是一般时候都是坐轮椅的,听到牧景的话,自然而然就坐下来了,坐在了牧景的对面。 “西北怎么了?”牧景问。 “有两个消息,我认为必须让你立刻知道!”谭宗有谭宗的判断,要是不是很重要的消息,他会直接呈上去给北武堂,但是如果是紧要秘密的一些事情,他会直面牧景,景武司有这样的权力,这才是景武司让人感觉有时候会很可怕的原因。 牧景以景武司而耳目,一方面会把绳索收紧,一方面自然也会给他们响应的权力,这让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下面的人蒙蔽。 “说!” 牧景抿了一口热茶,淡然的道。 “第一个消息,是闵吾准备争夺羌王的位置!”谭宗给牧景递上一份奏本,这是从西北送回来了,军中呈报,每一个军甚至每一个营,都有景武司的据点,用于呈报消息,有时候景武司的消息,可比他们所谓的八百里加急都要快。 “太危险了!” 牧景看了看,眸子微微一沉,道“都差不多撕破脸了,羌人的脾性本身就野,一不做二不休,干掉闵吾,不出其!” “但是张辽将军同意了这个计划!” 谭宗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认为这计划可能性很大,主公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在积石山,可是埋下了不少人,而且……” 他还有一个大杀器。 “别把羌人都当成傻子!”牧景摇摇头“越虎不简单,塔都就能简单,还是那些部落首领就能当真都是粗野无脑之辈,你太小看他们了!” “那怎么办?” 谭宗皱眉了一下。 “既然这是前线定下来了,我也不好反驳,但是给他们一道军令,我亲传的口令,宁可放弃积石山战场,关键时候,不要理会任何事情,先保下闵吾再说!” 闵吾在他对羌人日后的政策上,是不可代替的。 打下积石山不难。 难的是让这些羌人部落对明侯府消除敌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明侯府之下的一员。 闵吾对明侯府的忠心,已经表现出来了。 虽说人心难测。 但是牧景认为,最少在自己没有做对不起闵吾的事情,没有把羌人部落赶尽杀绝,闵吾对自己的忠心,是不会改变的。 “诺!” 谭宗听到牧景这口令,心中一突,顿时明白了牧景对闵吾的看重,他敏锐的感觉,这绝非人才之举,应该有其他的涵义,牧景做事情,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他可不能让人破坏掉牧景的计划,必要时候,宁可牺牲积石山的那些暗子,也要保住闵吾。 “第二件事呢?”牧景问。 “庞德和马超见面了!” 谭宗面容凝重,这才是他专门跑这一趟的缘由,马超和庞德的见面,让他有些心神不安。 “什么时候?” “昨天!” “什么方式?” “密会!” “有多少人知道?” “军中知道的不多!”谭宗道“估计出了庞德身边的亲兵之外,也就有营司马成公英知道一些!” “然后呢?” “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到底聊什么,我们的人一点都打听不出来了!”谭宗说道“但是就在他们聊完之后,马超突然退兵,撤出白马羌领地,退回了陇西临眺!” “庞德有什么举动?”牧景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麾下主力倒是没动,只是他调动了驻守在的烧当羌边界的庞字营第二第三两个部曲,向北行军!” “向北是什么地方?” “烧当羌!” “所以你在怀疑什么?”牧景看着谭宗。 “庞德本身摇摆不定,而马超的背后,我们已经查探清楚了,马腾和曹氏使者见过面,就是我们老朋友,那个死不掉的贾诩,贾文和!” 谭宗阴沉的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出来,曹氏夜楼的背后,就是这个贾诩在的执掌,绝对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马腾不是一直没有露面吗?” 牧景皱眉。 “马腾是没有露面,而且听闻重伤卧床,一直以来好像连神智都没有清醒多少,但是最近倒是听说好了不少,我们也是后知后觉,马超在前面吸引我们的视线,应该就是为了掩护马腾和贾文和的见面,要不是赵信发现的早,我们已经被他们蒙过去了!” “那就是你们景武司的事情了,言归正传!”牧景目光灼热起来了,看着谭宗“你监视庞德,是不相信庞德,还是认为庞德已经和马超达成协议了,准备反水了?”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 谭宗坦然的迎接牧景的目光,回应说道“庞德和马氏之间的渊源太深了!” 他咬咬牙,不该说的那一句,他也说出来了“关键我们对庞字营的掌控也太过于薄弱了,营司马,营参将,营主簿,除了营主簿之外,都是西凉嫡系的降将,部下军侯,基本上也是西凉将领,虽然基层将领有一部分是我们,但是大部分的掌控权还是在庞德手上,庞德要反了的话,前线很危险的!” “谭宗,逾越了!”牧景淡淡的说道。 他给景武司划过圈,景武司要是跨过去了,他可不会手下领情。 “属下知道,景武司只是负责打听消息,不参与军政大权的建议,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谭宗跪下,咬着牙齿。 “庞字营的问题,那是北武堂的问题,不是你该去想的,你就做好本分工作就行了,至于庞德,撤掉了所有对他的眼线!” 牧景摆摆手说道,倒不是他对谭宗不满,谭宗对自己的忠诚他是绝对信任的,当初从蘑菇山下来的少年,他没有一个是不信任的,但是他就是要敲打谭宗,不管谭宗做得对还是做的错,哪怕有一点逾越的地方,都要敲打,他不能让谭宗,日后落的一个死无全尸的结局,所以尽量规避谭宗做错事情,相对而言,赵信他就没有这么用心了,甚至会把很多秘密的事情,都交给赵信,赵信这样的人,自己活着,他能活得安然,但是一旦自己死了这人必须要是跟着自己去了,甚至全族都留不下一个活物下来了。 “为什么?”谭宗瞪大眼睛,这庞德明显有些问题啊。 “张辽信任他,我自然就信任他了,我可不能让你们破坏了我对他的信任!”牧景心中清楚,自己不是信任庞德,人心叵测,哪能这么直白的信任,说到底,他已经把庞德摆上赌局了,自然是一场豪赌,总归要有一个结果,庞德必须要有选择。 “诺!” 谭宗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对于牧景的命令,他向来是不会有一分的打折,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一直执掌的景武司,外人称之,他就是牧景的一条疯狗,他自然要做好一条疯狗要做的事情。 “西凉的局势不太好,赵信有音讯吗?” “五天前,好像发动了一次刺杀,然后就没有消息了!”谭宗说道“右司做事情,我们左司也不能去干涉!” “刺杀谁?”牧景倒不算是反感这种行为,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能做成事情,手段是次要的,只不过他心中明白,刺杀永远都只是小道,做不成大事情的。 “李文优!” “他啊?” 牧景笑了笑“这倒是一条很硬的命,估计很那对付!” “所以赵信失败了!” “失败才是正常,要是成功了,我得怀疑了!”牧景没有意外,他问“赵信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他应该知道,他不会成功了,为什么还要动啊,这就有些形势颠倒了,他刺杀不成功,必须要的转入暗中,不好做事情啊!” 刺杀这种事情,都是相对应的,在西凉,牧军没有的势力,刺杀失败了,自然就是人人喊打的局面,这时候赵信还不得被迫躲起来。 “具体不太清楚,史阿和何一都联手了!” “何一那丫头也出手了?”牧景皱眉,对于何一,他是比较复杂的,想要杀,想要留,又感觉有点同病相怜,雒阳之后,她主动进了景武司,就在没有见过面了。 何一,何太后身边的心腹,一个花样少女,武功很高的,能和张宁都打一场。 牧山和何太后那点的风流韵事就不说了。 也不想说。 牧山明明能活下来的,他明明有机会出城的,最后为了何太守,死在了长秋宫里面,牧景对何氏一族的怨恨,自然是有。 不过这种事情,他怨不得,本来就是他父亲心甘情愿的,他要怨,只能怨牧山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至于何一,长秋宫一场大火,把她的脸烧掉了,从此带了一个面具,何太后死了之后,她会选择投靠牧景,那是因为她们有共同的敌人。 “看来不是赵信出了问题,是何一闯祸了,她恨不得杀掉西凉的所有人,让她去西凉,算是我们的失策了!”牧景站起来了,走到窗口前,看着天上的一轮皓月“发令,让何一回来了!” “她未必愿意回来!”谭宗道“我对景武司所有人都能号令,可史阿和何一,我可号令不起来!” 史阿,景武司第一高手,何一,最神秘的那个杀手。 “就告诉他,我说的,不回来我让她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何太后的坟!”牧景撇撇嘴,道。 何太后当初已经被牧景下令从皇陵挖出来,和牧山葬在了一起。 “诺!” 谭宗点头。 “最近外面还有什么消息吗?”牧景有些饿了,让人从外面送进来的一些点心,先吃着撑撑肚子,他现在生气着,不想回后远去,见到蔡琰,他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好脾气,渝都小报的事情,足够让他心里面长了一根刺。 “就是对主公的意见比较大,到处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在抵制主公!”谭宗说道“我们明侯府的新政,还想触动了很多人的反感,自己人就不说了,外面的形势,百分之八十,对我们都是带着敌意的,而且各路诸侯都在利用这个机会,抹黑主公,势必要把主公打造成天下最大的叛逆之徒!” ”正常的事情!” 牧景一点都没有意外,当他决定要建立新政的时候,总归要面对这些问题的,他知道日后的步伐更难走,但是他坚信一点,一力降十会,他要是足够的强大,这天下,谁也反不了他。 “江东方面有什么的动静?”牧景拍拍手,把糕点的粉末给拍掉,然后继续问。 江东和西南毗邻,早晚打仗,自己待得住,孙伯符也呆不住的,所以有时候的先下手为强,盯着江东是景武司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江东?” 谭宗想了想,道“动静倒是没有多少,不过孙伯符倒是一个强硬的人,很直接就已经把治城直接从吴县迁徒到了秣陵,还改了秣陵为建业!“ ”速度还真快啊!”牧景眯眼。 历史上是孙权称帝之后,才建都秣陵,改秣陵为建业,成为动武都城。 现在孙策趁着去岁吃了败仗的影响力,强行迁徒治城,倒是提前完成了东吴战略上的部署。 别小看一个都城,都城的位置,有时候关乎所有的战略部署。 “孙文台就这么放手了?” “西陵一战,对孙文台的影响很大,现在他是身体好像很虚弱,已经没有了昔日沙场上南征北战无所畏惧的江东猛虎的威势了,他一直在床榻上养伤!” 谭宗道。 “不能因此而小看他!”牧景轻声的道“孙文台首先是一个主公,才是一员武将,他当不了武将,或许对他而言,并非坏事,他要是沉下心来,这人是很可怕的!” “主公放心,我岂敢小看江东猛虎,一直都盯着,不过他最近的确没有什么动向,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孙伯符来处理,有点好像的闲情雅致,每天养病读书!” “一定要盯住他!“ “诺!” 牧景想了想,对付江东,有一样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个前提,他就别想对付江东,他还是的提前最好准备,不能让江东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啊。 “甘宁的景平水师最近有什么军报回来吗?”牧景突然问。 “好像没有!” 谭宗摇摇头,道。 “甘宁军中目前的情况呢,你知道多少“牧景也感觉,自己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听到甘宁的名字了,对他军中的了解也不足。 “交州的情况我倒是清楚,但是甘宁这两年,当只是练兵,一直在练兵,而且以琼州岛为主,消息很少,我还真摸不清楚他目前的情况!” 谭宗道“当然,张允去了甘宁部,我自然要盯着张允的,所以景平水师的消息,也知道一点,听说扩张的很快,但是战斗力还真不清楚!“ “交州方面有的谈吗?”一个计划在牧景的脑海之中完成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了解更加多的消息。 “士燮送来了质子,表示投诚,不会反我们,但是恐怕他不会直接放弃交州的大权,除非我们重兵压境,不然很难谈,而且交州那地方,不好对付啊!” “再派人去聊聊!” 牧景道“我不要什么质子,我要他亲自来渝都,要是不来,我不信他,交州我也不认为能安心下来,最后只能兵戎相见!” “是!” 谭宗点头。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夜探 对于江东,牧景是有计划的,但是这个计划,可能需要好些年的布置。 甚至,他有先取中原,再战江东的打算。 历史上诸葛亮的战略是没有问题的,他选择北伐,而不是直接杀入江东,虽然最后他败了,但是那也只是战术上的问题,战略布置,是值得牧景学习的。 根本性的原因,倒是有一个。 江东善守,不善攻。 他们守在江东,凭借长江天险,如鱼得水,想要进攻江东,面对他们的反抗,很有可能就会直接两败俱伤。 但是江东强大也有短板,正所谓成也水师,败也水师,北马南舟,这是天地给的优势,给了他们长江天险,以制衡了他们走出江东的脚步。 所以即使明侯府打中原。 江东也未必能打进来。 但是一旦明侯府取江东,强行挥兵进攻江东,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哪怕侥幸的胜了,最后也会的吃大亏,拿下江东也是惨烈的胜利。 到时候北方诸侯趁虚而入,那就问题大了,他们是绝对有能力,杀入西南的。 所以和北方的对决之后,再取江东,才是最好的战略部署,历史上晋平天下,也是先取了西南,然后在取江东。 江东地域性的防御太强,必须留在最后。 不过也不代表牧景什么也不做。 牧景一直不懂甘宁这张王牌,就是想要一局定胜负,甘宁可是一个不亚于张辽的武将,而且他在水上的指挥能力还要强。 如果在当初的荆州战役,牧景把甘宁的兵临从交州调遣回来了,参与这一战,不会有所谓的荆州之败,所谓的荆州之败,败给江东,更多是因为景平水师战斗力不足的问题,挡不住江东水师的偷袭。 “让甘宁回来叙职!” 牧景想了想,又给谭宗下了一道密令“小心一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动向,景武司权力掩盖目前交州的信息!” “诺!” 谭宗点头领命。 “北方三大诸侯,还有什么动向吗?”牧景把江东的事情给理清楚了,目光转向了北方,北方才是最可怕的战场。 北方目前三大诸侯,每一个可都不是擅长,曹操手握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威势太强,袁本初虽然在关中战役收获甚微,但是也展露了他的兵力雄厚,坐拥河北,刘备,拿下刘皇叔的称号之后,更上一层楼,尽收北方士子的忠心。 但是一山不藏二虎,况且一个北方三头猛虎,肯定是要打起来了,只是谁和谁打,才是一个问题了。 “幽州方面,刘皇叔拿下辽东了!” “这么快?” 牧景略显意外。 “大概就是五六天前的事情!”谭宗回答说道“这刘皇叔有魄力,孤身入辽东,说降了公孙度,公孙度率军归降,把辽东拱手给了刘皇叔,为刘皇叔给安定了大后方!” “大后方?”牧景微微眯眼“不至于吧,即使没有辽东,不还鲜卑和乌桓吗?” 幽州是北方,北方盘踞的几个游牧民族,其中鲜卑乌桓,长年占据幽州北部的地盘,对幽州的影响很大。 “鲜卑的情况查探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乌桓而言,近年来威势尽落,或许是当年被公孙瓒打的太狠了,现在都没有回过一口气来了,对幽州即使有影响力,也未必很大!” “查!” 牧景道“我要清楚鲜卑和乌桓的具体情况,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诺!” 谭宗有些担心“主公,当年我们和匈奴在战场上合作,已经引出了很多诟病,很多读书人都谴责我们,认为我们勾结外族,屠戮中原群雄,现在要是的拉拢鲜卑和乌桓,会不会得不偿失啊!” 昔日诸侯讨牧的大战,牧景就以粮食为诱引,把匈奴的骑兵拉入了战场,这事情可没有这么轻易的过去。 民族大义之下,很多人都是正义的一方,牧景自然就是被批判的一方,这也是明侯府一直不得士子是心的原因之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有所谓的游牧民族,当有一天,我们统一了天下,都是我的子民!”牧景淡然的笑了笑。 他没有经历过五胡乱华,他没有经历过日本侵华,所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感情没有这么深刻。 当然,对于所谓的日本,现在的那个小岛,他就算讨厌,也不用的太过于执着,如果有机会,倒是不介意打一打。 而的思想里面,反而是对后来的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人这种的思想比较深刻。 现在的匈奴,鲜卑,乌桓,羌人,蛮族,等等,在未来,都将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中国人,所以牧景一向以来的政策,都是拉拢。 不过拉拢之前,他也会狠狠的打一场,游牧民族的劣根性太过于昭著,不能给他们张杨的任何机会,打了他们,然后收复他们,这就是牧景的战略。 动不动就撇除出去,不愿意搭理,分割关系,还意图所谓的灭族,都是不理想的。 “能用就用,不能用,自然会有办法让他们消失!”牧景眯着眼,看着天际,天际很深邃,漫天的星星在一轮皓月之下,显得淡然无光“任何人,任何一个民族,都有利用的价值的!” “是!” 谭宗深呼吸一口气,他对牧景向来臣服多过怀疑,哪怕牧景的命令很荒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遵从。 “袁绍呢?”牧景问。 “袁本初最近倒是很安静!” “安静?” “就是从关中撤回河北之后,显得安静很多了!”谭宗说道“不过我观察之,他麾下兵马,还是有些动向的,只是动作不大,目前也摸不清楚动向何方,意图何为!” “消息汇聚起来了,交给北武堂,你们只是打听消息的,这种猜测战略动向的事情,交给北武堂麾下的参谋司!” “是!” 谭宗点头,然后不等牧景时候,就继续禀报起来了“至于许都,最近的许都正在埋头发展,他们扩大了城池,曹操也在整顿徐州,兖州,豫州的地方政务,而且有动向表明,曹操好像有想要仿效我们新政的意思?” “确定?” “这是猜测!” “猜测不作数!”牧景摇摇头“曹孟德不是一个好猜测的人,这人的疑心病太重了,而且即使他有这样的心,也不敢这样去做,他不是我,中原也不是西南,荆州打碎了,还能去变,可中原那地方,即使打碎的,也变不了根本,除非把一些世家门阀连根拔起!” “另外还有一些动向,就是我们发现曹操好像接见了刘皇叔的使者,密探内容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曹操目前手握俘虏有关系!” “关羽!” “嗯!” “不!”牧景来回踱步,摇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的,你在派人盯紧一点,曹操和刘备都要盯紧,他们要是联手,北方可能会有一场绝世大战!” “好!” 谭宗听到牧景这话,瞪大眼睛起来了,他倒是没想到这方面,被牧景这提醒,心中猛然的就变得警觉起来了。 “最近景武司还是要低调一点,风头火势,我都被压得喘不过气,要是他们拿着景武司来攻击我,新政会受到影响力!” 两人聊完了正事之后,牧景又嘱咐了一句。 “诺!” 谭宗何尝不知道,景武司的形势规范与目前很多制度都格格不入,对于一些士林之人来说,是一个攻击口。 …………………… 已过了子时了。 牧景睡不着。 他从书斋的床榻上起来了,掌灯之后,看了看手中的报纸,都是写他牧景的风花雪月的,越看越来气,这时候门外有人守夜,看到灯亮起来,就立刻进来询问了。 “灯笼给我!” 牧景披着一件外袍,从神卫军将士手中把一盏灯笼给拿过来了,然后向着后院的长廊走过去了。 后院隔着很多重院落,有护卫重重把守,这些护卫都是神卫军将士,精锐儿郎,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不过发现牧景之后,他们行了军礼,就变成一尊金刚纹然不懂起来了。 牧景睡不着,是因为心气不平。 不是因为公事。 新政虽困难,但是局面已经打开了,未来可期,西北的战役,有张辽在前线,有戏志才在北武堂坐镇,问题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了。 现在最苦恼的问题,还是自己后院那点事情。 进了后院,太平轩就不去了。 直接去了景平院。 ”什么人?“ 一柄剑从黑暗之中的刺出来。 “我!” 牧景纹然不懂。 “奴婢拜见主公!”夏剑连忙收剑,俯跪而下,躬身行礼。 “她睡了吗?” “夫人已睡下了!” “你也去休息吧!”牧景拿着灯笼,往着里面走。 夏剑看着牧景的背影,轻轻的摇摇头,又回归了黑暗之中,春夏秋冬是当年张宁培养出来的侍女,她们的武艺都是女子之中数一数二,后来成为了蔡琰贴身保镖。 她们这些侍女,自小孤儿,被张宁培养,是带着使命进入了景平后院,终身不嫁的,同时他们也见证了牧景,张宁,蔡琰那纠缠不清的关系,见证了这一座简单后院里面的风起云涌。 牧景这时候倒是没有理会夏剑心中的心思,他推开了门,光着脚,踏在光亮的木板上,为了不吵醒软塌上的美人,他把灯笼放在了外面。 很轻很轻的脚步走进来了,走到软塌之前。 揭开了红帐。 月色从窗口映照进来了,把那张俏丽的脸,映照的栩栩如生。 牧景半跪在塌前,轻轻抚摸那俏脸,把那拧紧的眉头,给抚平了“睡觉都不得安宁,还皱眉,你是有多少心事啊!” 蔡琰不是张宁,张宁出身太平道,规矩不多,从小的思想也放开很多,即使想要一个孩子,关心牧氏血脉的问题,也不至于忤逆牧景的心思。 可蔡琰,自小才女,受到礼教影响,读的还是女戒,哪怕遇上了牧景这样无法无天的人影响,也很难从骨子里面的改变。 女子无出,便是原罪。 她肩负这一份原罪,活的自然就累了。 “其实我真不在意,有没有孩子!”牧景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言自语,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了蔡琰“是你太在意了,或许你不是在意外面人的目光,是在意父亲吧,父亲生前,对牧氏血脉的渴求,也变成了你的负担了!” “可我真不想啊!” 牧景心中疲倦,不知道对谁而言,今夜实在睡不着了,才悄悄跑来看娇妻的,虽然冷战了,但是他还是放不下“在外面能拼,可回到家,我不想勾心斗角,有你,有幽姬,吾此一辈子,已经心安也!” 男人都想要妻子多多益善,可生活不允许的,一旦把生活过程的宫斗剧,牧景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整下半夜的时间,牧景就这样,轻轻的和蔡琰说话,张宁有时候都无法能纾解他的苦郁之心,蔡琰是可以的。 黎明之前,牧景眯了一会,差不多天亮的时候,他又先醒过来了,蹑手蹑脚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 到了天亮,蔡琰醒过来,看了看身上的环着的被子,心中微微一动。 每一个人都有睡觉的习惯。 她知道自己的习惯。 也知道谁能让自己改变习惯。 最后,蔡琰没有能从屋子里面,看到某人留下了一丝丝的痕迹,她轻轻的拍拍脑袋“是我多想了,他现在都厌恶我了,怎么会回来!” ……………… 早上。 牧景打着哈欠,来到了昭明阁。 胡昭虽还在和牧景斗气,但是这时候大局为重,已经恢复上班了,这时候要是撂担子,他就不是斗气了,他就是逼宫了,所谓的界限,他把握的很精准的,本就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绝不给自己逾越的机会。 “主公,这是这几日的报纸,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主公总该要给明侯府的子民一个交代吧!”胡昭一上来就是逼宫,他手中的报纸,有渝都小报,江州周刊,西南话题刊,都不是明侯府官方的报纸,但是有影响性,毕竟现在百姓娱乐生活太少了,报纸算是满足了不少人的娱乐精神。 “你想要我给什么交代?” 牧景大马金刀坐下来,冷眼的看着胡昭“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推波助澜的,打着转移百姓对新政关注的旗帜,你无非就是想要让我纳妾而已!” 这事情,蔡琰能做得来,但是没有胡昭的帮助,她没有这么大影响力,蔡琰也是一个清楚底线的人,后宫不干政,她的影响力,没有这么大。 “我不知道主公说什么,我只是认为,主公应该爱惜名声,煌煌天下,西南大地,为主公而王,多少子民,都在看着主公,主公若不能以身作则,如何对得起子民的信任!” 胡昭眼观鼻鼻观心,心平稳,一字一言,风轻云淡,看起来让牧景很想直接揍他一顿。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士燮的犹豫不绝 牧景对于胡昭这句话,心里面固然是恨得牙痒痒,却找不到能反驳的话。 胡昭是人才。 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在陆浑山上耍无赖,死赖着不走,七次登门,可比三顾茅庐还要诚心,把胡昭请出山来了。 但是这些年的相处先来,他算是了解的胡昭是一个什么人才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政者无煌煌之名。 胡昭善战也善政,他是一个全能型的宰执人才,在牧景看来,堪比刘邦身边的留侯。 这人做事情,不会张扬,但是绝对缜密。 滴水不漏。 牧景自问自己能把戏志才的漏洞找出来,但是绝对找不到胡昭的漏洞,这人做事情方方面面都会兼顾起来。 就算牧景知道,这是他的手笔,那又如何,没有证据,他打死不承认,甚至找不到一丝丝的蛛丝马迹,能够证明,这是他指使的。 这就是一场口水战了。 “那胡长史认为,某该如何负责?”牧景眸子肃冷,看着的胡昭。 胡昭漠然,仿佛丝毫没有感受那来自冰窖之中的眼神,拱手行礼,然后建议说道“如今谣言已起,百姓纯良,宁可信之有,不会信之而无,今更是新政之关键,当今新政能镇压群雄,关键是百姓的支持,百姓既纯良亦愚昧,他们并非相信新政,因为他们根本不懂的新政,他们之所以支持,是因为他们相信主公,如若他们认为,主公品性有过,恐怕再难信任主公所主持的新政,届时,吾等必陷入危难之中,新政恐怕也会夭折在无奈之下!” “威胁我?” 牧景的一双墨玉深邃的瞳孔,泛着一丝丝的火焰,他杀意激起,从不受威胁的他,不愿意被威胁,胡昭,你这步棋走错了。 “岂敢!” 胡昭倒是依旧的淡定,仿佛看不到牧景的怒火,他只是淡淡然的说道“当世之中,吾从不认为,有人能威胁主公,只是主公心中有抱负,孰轻孰重,主公更加明白!” “我不明白!” 牧景的杀意悄然的散去。 这胡昭,总有这等本事,能让牧景的情绪在失控之中,仿佛不受控制的阶段。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道“天下事,天下人,我既然扛起来的,就不会后悔,但是胡孔明,你要记住了,我的抱负,从来不需要牺牲自己的,也不允许!” 他说完,扬长而去。 昭明阁一片冷寂。 昭明阁不少的文吏,一双双的眼睛,都落在了胡昭的身上,其实他们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胡昭一个要找不自在啊,他深的牧景的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挑战牧景的威严,当真是明智的吗。 “哎!” 胡昭叹了一口气,他是一个心智坚韧的人,不会因为改变而改变,也不会因为牧景的态度,而去改变自己的初衷,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做。 “大人,还要继续吗?”一个心腹文吏走上来,低沉的问。 “继续!” 胡昭道“满城风雨不够,我明侯府领下十一州,都知道!” “大人,这样闹下去,恐怕明侯会忍无可忍!” 心腹有些担心。 “无妨!”胡昭眸子深沉,看着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的底线,他不会杀我的!” 没有这点自信,他还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 新政在西南掀起了一阵阵的风浪。 明侯府就好像一艘巨船。 在风起云涌的大浪之中,安稳的行走…… 牧景开始变成了一个工作狂,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新政之中,他不断的召唤新政官吏训斥,同时亲自的书写新政条例。 忙的不可开交。 反抗的力量还在,但是明侯府的强压之下,敢于冒头的人,还真不多了,这让新政算是站稳了一点的脚跟。 当然,士林之中依旧有不少的声音在此起彼伏,大多数都是批判牧景,批判明侯府的。 相对而言,交州略显得有些的安静。 交州自从被一分为二之后,交州东部已经被的江东一口给吃下了,而交州西部,士燮选择投降了明侯府,博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当然交州西部的几个郡军政大权都还在士燮手中。 可士燮却日益的感觉不安。 交趾郡。 郡府。 一个中年人,跪坐在凉亭之中。 这个中年人就是士燮,看起来的儒雅斯文。 士燮虽然是交州人,属于南越蛮夷的行列之中,但是他自小去中原求学,拜入了中原大儒的门下,身上有一股儒生的书卷气。 “主公,渝都那边又有消息回来了!” 一个书生站在士燮面前,拱手行礼,然后说道。 “说!” “明侯有言,质子不够!” “什么意思?”士燮的面容微微一沉,他把长子送去渝都,换取明侯府的支持,让他在交州能抵抗江东的兵力,可一直以来,明侯府的态度都有些怪异。 “他们暗中传言,要主公亲自赶赴渝都,不然……”书生是士燮的心腹谋士之一,昔日也是颍川的读书人,和士燮同门之下,但是士燮是正经八百投过拜师贴,行过大礼的弟子,他只是一个旁听的,后来家道中落,被发配交州,就投靠了士燮。 他叫袁微。 “不然呢?”士燮把手中的春秋放下来,一双眼眸变得锐利起来了,凛然的杀意也在旦夕之间的爆发出来。 一方诸侯,终究不愿意被人束缚,他还是有资格和明侯府对着干的。 张津死了之后,江东虽收取了交州东部,但是在名声之上完全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不少交州东部的士族都投靠了自己。 在整个交州,他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而且士家的兵力也不弱,他几个弟弟,好些族人,都是能征善战之辈。 要是打起来了,打出去不一定,可守住交州,他还是有信心的。 “他们没有明说,只是说了一句话,只要主公一日不赶赴渝都,这交州始终是不得安宁的,谁也不能保证,矛盾什么时候会爆发!” 袁微苦笑的说道。 “哼!” 士燮冷哼一声,却无话可说。 他也清楚,明侯府岂能容得下他手握交州军政大权,独立在一方之外,即使他把质子送去了渝都,只要明侯府起了心思,早晚有一天,还是会重兵压境。 “袁兄,你说,某可尚有后路?” 士燮看着书生,有些阴沉的问。 “夹缝之中生存,交州,在无独立之可能,不是被明侯府吃掉,早晚也会被江东军给一口吃掉!”袁徽轻轻的摇摇头“当今天下,诸侯鼎力之势,已是明朗,主公若是还想独立在外,恐怕已不无可能了,他们皆为当世雄主,一个个何等精明,岂容的有人悬乎在外,坐山观虎斗呢,早晚也会动的!” “生存,就这么难吗?”士燮叹气。 “主公既然已经把大公子都送去了渝都,恐怕也要下定决心了!”袁徽轻声的说道。 “什么决心?” “归明之决心!” “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 “可以啊!”袁徽道“归顺江东,恐怕你也不愿意,而且风险太大,恐怕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江东的兵马没有到,牧军已经杀过来了,到时候交州只能血流成河,主公不要忘记了,我们身边就匍匐着一头猛虎,你可是领教过此人的恐怖了的!” “甘宁!” 士燮瞳孔睁大。 甘宁的舰队一开始是驻扎在海边,规模不大,看起来好欺负,士燮对付了不了明侯府,敲打敲打甘宁,也算是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可谁想到这个甘宁这么扎手。 如果是真正的厮杀起来了,恐怕他已经兵败于甘宁之下了,特别是去年,他派人以百越蛮军的名义,偷袭甘宁的水军基地不下五次,每一次都被杀的丢盔弃甲。 而今年,他甚至已经摸不清楚甘宁的兵力了,连甘宁驻扎的地方,都没办法摸清楚,一旦甘宁登陆,估计能直接杀入交趾。 “牧龙图早有布置啊!” 士燮想想,不禁有些颓废,本以为直接多少是有点实力的,但是当他发现和中原的群雄相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实在不够看啊。 “主公若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从现在开始,收拢兵力,交州山地多,地形复杂,外人杀进来,始终是麻烦,除非他们愿意倾巢而出,汹涌而来,不然十年之内,他们是攻不破交趾的,只是这十年,交趾必然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战争是不会停了!” 袁徽轻声的分析,最后的决定,还是让士燮给决定。 “让我再好好想想!” 士燮久久不能的下决定,心中犹豫不绝,一方面是恐惧,一方面是不甘心,毕竟士家作为交州士族之首,这么直接把交州交出去,是在不甘愿啊。 ……………………………… 万里碧波。 一艘一艘的战船在海上航行。 “将军,估计今夜有风暴,我们需要找地方躲避,不然肯定会折损不少的战船!” “航行图!” “在!” “在这一片地方,之前好像看到有海岛了,就向着这个地方航行!” “诺!” “我们还需要几日,才能归降!” “应该还需要三日,就可以的返回水军基地了!” 甲板上的对答之下,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副将从船下面走上甲板上,对一个高大的青年武将禀报说道。 青年武将自然是甘宁。 所有人都以为甘宁还在朱崖洲水军基地,但是其实今年年后他就没有在水军基地待过。 一直以来,甘宁以为训练水军,就是熟悉水性,熟悉战船就行了,但是看到这一片大海之中,他才感觉,水军的训练,可没有这么简单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自己的舰队局限在了海边。 九真,日南都走了几圈。 他已经不在局限大汉疆域了,让舰队走出去,看看世界的广阔,感受一下大海的波涛汹涌,让他异常的兴奋。 这一次,航行足足四个月的时间,他们走了最远,走到了一片还是土著人的大陆,挖了金银珠宝,掠了的土著人口,满载而归。 朱崖洲被封锁在交州之外,想要发展水军基地,必须要足够的人力和财力,不能从渝都运送回来,他只能从外面想办法。 有了这一次航程,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更加的了解,也让他感受到了大海的凶猛,更让他意识到了,不能局限在大汉疆域之中。 ………………………… 三日之后。 朱崖洲,一个大型港口之中。 张允站在最高的地方,眸子远眺,看着远方的海面上,他已经等了一个月了,当初甘宁冒险的计划,他是不赞同的,但是却也不反对。 从荆州那泥坑走出来之后,他一直也不是很甘心,可当他见识到这一片大海的乐趣,他倒是有了雄心。 “张司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一个声音沸腾起来了。 “回来了?” 水军基地之中,足足一万余的将士都惊动起来了。 这个港口,就是水军基地的最大港口,旁边是一个造船工坊,无数的战船都停泊在这里,而近日,从远方一艘艘归来的战船,也停泊在这里。 “中郎将!” 张允快步走上去,看着满脸胡子,被晒的黑黑的甘宁,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问“收获如何?” “甚好!” 甘宁咧嘴一笑。 “那些是什么人?”看着水军将士把一些人压着上来。 “外面世界的土著!” 甘宁道“他们语言不通,但是都是劳动力,能用不要浪费,日后建设我们水军基地需要!” “只有十九艘船吗?” 张允数一数,问。 景平水师不算在内江的兵马,精锐的战船,都在这里了,不仅仅每年会从渝都造船工坊把战船送来,在这里建立的造船工坊也会的造出精锐战船。 目前明侯府能造出了最好的战船,不是楼船,而是三牙帆船,是一种在海上比较合适航行的战船,能承载五百将士。 “折损了六艘,算是命大了!”甘宁苦涩的道“我们这一次没有遇到敌人,就算有人,也是不堪一击,但是海上风浪是天敌,一个浪来了,我们要是躲避不及时,就只能损兵折将,八百多将士,都是折损在海里面的!” 这一次航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江东的战略 朱崖洲,在这个时代,属于一个被放逐的地方。 《太平御览》卷69引王隐《晋书》曰:“朱崖在大海中,遥望朱崖洲大如菌,举帆一日一夜至洲,周匝二千里,径度七八百里,可十万家。 这朱崖洲可没有后世那旅游圣地的繁荣,是一个极度荒凉,人迹罕至的地方。 当初甘宁率军南下,越过了交州,在交州海岸边建立的水军基地,为牧军训练精锐水师,但是明侯府和交州的关系一直都很僵硬,即使是后来士燮投降了明侯府,还是不见好转。 所以甘宁就越过了交州边境,占领了朱崖洲,建立了目前的水军基地,整个朱崖洲的地方很大的,而且气候很好,相比于中原,这里更合适开荒。 水军将士是在水上训练,但是也不是风餐露宿的,为了供应水军基地,他们在朱崖洲开辟的很多的荒田和建造了不少建筑。 朱崖洲的第一座城,也已经具备的雏形,名为明水城。 为了纪念明侯府和水师的。 所以起名字为明水城,明水城看起来荒凉,但是人口可不少,一方面是甘宁扫平了朱崖洲的一些土著,迁徒而来的劳动力,一方面是从交州掠夺而来的人口。 明水城是军管制度,一切归于水师将领甘宁督管。 甘宁算是朱崖洲的土皇帝。 城中有一座石头建立起来的府邸,名为水师中郎将府邸,不仅仅是水师的指挥所,还是甘宁的大本营。 甘宁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解开了身上的战甲,然后才盘坐下来,喝了一口已经泡好的热茶:“还是岸上好啊!” “说说这一次的收获吧?” 张允也坐下来,低沉的道。 他的情绪不高,折损了六艘战船,牺牲将近八百的将士,可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数据,就这么覆灭在海上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北武堂交代了。 “收获不少!” 甘宁道:“这南面,可是一个宝地啊,不仅仅是人口,一下子我们掠夺了三千人口,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另外在南面的地方,我发现他们那里的铁矿,银矿,金矿都有不少,金银财宝真正是满地的,而且当地的土著都不会捡,我们越海而过,月余可至,若是熟悉的话,甚至是半月便可至了,我们还需要熟悉一下航路,只是海上辨方太难,我们都走错了好几次路,海航图也迷糊的很,有时候就算知道一个地方,也未必能走到,海上还是太大了,凭借日起月落,来对应方向,太吃亏了!” 这是水师第一次对外探索,折损不少,收获也算是丰富,但是看着这么多东西,运不回来,却是一个很郁闷的事情。 “算了!” 张允想了想,先不在这事情上计较,航行有日子,水师有记录,接下来慢慢看就是了,先处理眼前的事情:“主公下了密令!” “密令?” 甘宁微微抬头,这可是他南下之后,牧景第一次给他密令,当初牧景让他南下交州练兵,他是不甘心的,去年的中原大战他也没有捞到一根毛,总感觉被排斥在外的一样,虽然他一直都很用心去练兵,去造船,去熟悉大海,可总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都感觉,甚至都怀疑,牧景是不是直接放逐了他。 “只有口令,景武司传过来了,让你立刻回去叙职!” “当真?”甘宁眸子灼然而亮。 “这事情我还敢骗你啊!”张允翻白眼,别说他现在对明侯府已经没有多少敌意了,就算他还有什么心思,也不会用这么普通的手段,甘宁即使不在水师之中,他麾下的将领也足以把水师控制的好好的。 张允能坐稳这司马的位置,是因为他带来了一些精锐,勉强有影响力,可想要执掌大军,根本不可能,牧军的制度,就已经是断绝了他想要造反的心思了。 “主公这时候召见我,是不是……” 甘宁不得不多想一些。 “你认为主公要对的江东动手?”张允也是一个出色的将领,观念还是很敏锐了,他也有点意识到了。 牧军水师在内河的只是第二等的兵马,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精锐,都在朱崖洲,要是调动了朱崖洲的水军,那只有一个可能,攻战江东。 江东水师,甲天下。 这是江东的优势,如果在水师战船上压住江东,攻取江东不过只是探囊取物而已。 “不然主公怎么会想起我?” 甘宁道。 “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张允却不这么认为,他低沉的说道:“这时候明侯府的对战江东,是不理智的,不管是从大局着想,还是从其他方面着想,恐怕主公都不会轻易开启对江东的战役!” “那你认为是为什么?”甘宁问。 “最近主公在明侯府,行新政之法,闹了天下沸沸扬扬,压力颇大,或许……”张允可是一个有野心不愿意就此湮灭的将领,所以对明侯府的一举一动,即使千里之外,亦关注甚微,他考虑了一下,说了自己的猜测:“主公可能是想要彻底吃下交州!” “交州?” 甘宁眯眼,嘴角扬起一抹蔑笑的弧度:“那对我们来说压力不大啊!” “别小看交州了!”张允摇头:“不说东部,西部的士家军,也是一块硬骨头啊!” “哼!” 甘宁冷笑:“不是我小看士燮,他的确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交州乃是的百越之地,汉四百年来鲜少重视,百姓愚昧,生活落后,出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士燮北上求学,学成归来,这些年改变了交州不少,可成读书,败也读书,儒家学问对他影响太大了,盛世此人必是良臣,乱世未必是枭雄!”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锅。 士燮不够铁血。 士家军就算有交州的民心支持,交州的地域依赖,他也挡不住外来的猛虎,交州早晚会沦陷了,就看被谁拿下而已。 “那交州东部呢?” “江东还是一头猛虎!”甘宁的面容重视起来了:“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在交州东部海岸线登陆,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是有主力配合,拿下交州东部也不难啊!” “江东的水军,也不能小看啊!” “如果是你,你会把江东水军精锐放在交州吗?”甘宁反问。 “不会!” 张允想了想,摇摇头。 江东的水师主力,一定是在长江水道上的,这条水道,是江东的命脉,北抗曹操,西抵牧景,全都这条江道上了。 “那不就对了吗!” 甘宁道。 “可我们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影响力,我不否认我们的水师强大,可一旦暴露了,必然引起江东的注意,到时候在江东进攻上,就发挥不出来实力了!” “也对!”甘宁认可这话,牧景藏他,他的确不爽,但是从不怨言,那是因为他也懂的,藏拙才是锋芒,景平水师在几年前的战斗力,也就那样而已,这些年靠着海岸,的确进步不少,但是未必就能和江东水军血战沙场,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先做准备吧!” 甘宁说道:“我这就北上叙职而去,水师就交给你整顿了,尽快恢复战斗力,随时做好战争的准备,不管是交州还是江东,我们要么不战,要么一战而扬名天下!” “好!” 张允点头。 ……………………………………………… 江东。 绵绵雨水,蒙蒙天空,大雨就滴滴答答的,连起来好像一块布,覆盖着天地, 建业,一座新城。 朝气蓬勃。 当然繁荣肯定不如吴县,吴县毕竟是江东主城之一,不过这里的地理优势却能超过吴县,而且发展趋势也比吴县更加的有前途。 吴侯府邸。 孙坚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袍,披着外套,站在的屋檐下,看着那雨水落下,感觉有些冷,这让他一股凉意自从心中而起。 想他征战天下多少年,马上血战无数次,手中一柄古锭战刀,所向披靡,如今却如病秧子一样,哪怕是下雨天,都能被寒意侵体,实在悲哀。 “主公!” 一个老仆走进来,拱手行礼。 “大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大堂见吾!” 孙坚收回了情绪,他终究是一个坚韧的人,哪怕在战场上留下了满身的病痛,也不会让儿子看到自己虚弱的一面。 走进大堂,大堂里面明显烧起来的火盆,火盆的暖气让孙坚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倒是变得有些舒服起来了。 他抬眼,看了看正在烧火盆的青年:“伯符,你在干嘛呢?” “父亲身体不好,大雨滂沱,天有些寒,我给父亲烧个火盆!”孙策愚厚的笑了笑。 “你眼中,父亲是一个这么的弱不禁风的人吗?” 孙坚跪坐下来,脸上有些不悦:“这夏日未秋,不过只是一场雨,何来寒意,休要做如此小儿家之事!” “是!” 孙策无奈,虽他心疼父亲的身体,但是终究不敢在这方面戳痛了父亲的伤口,身体上的伤,可以治,可心里面的伤,很难愈合,让戎马半生的父亲,下半辈子不能再策马提刀征战沙场,那是一个噩耗。 “今江东事情繁忙,你怎么有时间来为父此?”孙坚这段时间,还真少管了江东事情。 一方面,西陵一战打掉了他不少的豪情壮志,也磨灭了他很多的锐气,让他的斗志有些消沉下来了。 另外一方面,这事情也给他教训了,他不能一辈子给孙伯符遮风挡雨的,所以学会放手,让孙伯符去处理江东的事情,作对的也好,做错的也好,自己还在,江东就翻不了天。 “父亲才是江东的主公,孩儿只是代劳,可父亲不能一直指望孩儿能坐镇江东,所以有些事情,孩儿必须汇报给父亲!” 孙策拱手说道。 “担心为父忌惮汝?”孙坚眯眼。 今之江东,孙氏独揽乾坤,圣裁天地,不似王而王,权力是一柄双刃剑,能给人荣耀,也能让人变的不承认,自古以来,权力之争,父子兄弟,反目之事,多不胜数。 “非也!” 孙策摇头:“孩儿岂会如此小气,父亲春秋鼎盛,这江东的一切,是父亲的就是父亲的,孩儿哪怕有心,自会自己打回来,岂能为区区俗物,与父亲交恶!” 霸气的孙伯符,说这句话,倒是坦荡的很。 “你倒是的有信心!” 孙坚叹了一口气:“可仲谋已经长大了,此子虽无汝之勇武,亦不像为父之脾性,但确实一个心思阴沉之辈,你未必是江东唯一啊!” “父亲的担心,孩儿明白!” 孙策淡然一笑:“父亲不就是担心吾对江东士族压制甚大,已引起他们的反感,他们自然会挑唆仲谋与吾争权,无妨,让他们放手来,仲谋若有能力,让孙家一统天下,吾为他牵马提刀有何妨!” 这就是孙策的性格。 孙策素来大气,历史上他被刺而身亡,膝下已有子嗣,却因为江东基业,把权力拱手托付给了弟弟孙权。 “你啊!” 孙坚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此子有霸起仁相,却无厚黑之心,征战天下,倒是绝顶无双,一方霸主却缺乏心性。 “父亲,孩儿想要对交州动手!”孙策拱手行礼,然后说出了此次的来意。 “交州西部?” 孙坚眯眼:“那不过只是荒凉之地,何故大动干戈,若是挑起与明侯府之争,恐怕我们会吃亏!” 江东需要休养生息,去岁之战,不说他在中原的溃败,就说荆州,他们也是吃了败仗的,元气消耗甚大。 这时候和明侯府交战,乃是不智之举。 “打交州,不过只是以攻代守而已!”孙策轻声的解析说道。 “你的意思是,牧军会从交州对我们动手?”孙坚听明白了,眸子有些锐利起来了,江东猛虎,即使不能上战场,也是一头气势无双的猛虎,他的那股气,被打沉了,却没有打灭了,反而更加的内敛了。 “很有可能!” 孙策点头:“公瑾已经推演过了,如果牧军要动手,势必先从交州打起来,交州要是被他们拿下了,我们就是三面环敌,与我们江东而言,乃是不利,我们主动进攻,是试探,也是以攻代守,给他们一种态度,宁可死战,决不放弃交州半分,逼迫明侯府放弃交州的窥视!” “可行!” 孙坚点头。 他站起来了,转过头去,在他的身后,屏风上挂着一幅地图,地图是全面的,整个大汉疆域皆在其中:“江东位置特殊,我们有天险,有举世无双的水军,防守无碍,进攻却艰难,交州虽看似不重要,可在战略部署上,可为突破口,若能从交州突破荆州和西南,或许对我们日后进攻明侯府,会更加的有利,不过……”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目前我们休养生息为主,不能调动太多的兵力,而且你不能亲自去统战,只要你我不出手,打起来就是小大小闹,另外,我们目标虽然是江东,可不妨试探一下北面!” “广陵?” 孙策眸子顿时明亮起来了。 徐州未必有希望。 但是广陵却是有希望能拿下来的,只要速度够快,在曹操先反应过来,先一步渡江北上,拿下北面的桥头堡。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调动人事 连续好几天大雨,把渝都城都笼罩在了一片茫茫的天地之中。 昭明阁。 被雨水刷下之后,这一座府阁显得更加挺拔,不过整个渝都在风雨之中,最瞩目的当属那一座钟楼,这一座钟楼已经渝都的地标性建筑体了。 每一次报时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浩浩荡荡的钟声,仿佛让整个渝都的人,都能听得见。 午时的钟声刚刚响过。 牧景才从昭明阁的书斋里面走出来了,站在的长廊上看着天上的雨水,舒展了一下身体的骨头。 最近他很忙。 或许是说他以工作的忙碌来对抗外界的压迫,特别是某个特别可恶的女人那种无形的威迫。 “主公!” 他才走出来没多久,昭明阁i头号文吏秘书霍余也跟着走出来了,手中抱着几分卷宗:“这些奏本你还没有签字啊!” “中恒,我都忙了一天了,能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吗?” 牧景很不满。 最近自己很上进了,早上打卡,下午打卡,晚上还打卡,这个出勤率,要是放在往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情忙不完啊。 这主公当得可真悲哀啊! “主公,就这几份了,你先签字盖印,然后我直接放下去,今天就能送回渝州总督府去了!” 霍余能在牧景身边待这么久,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他是那种磨人能把人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你要是不应他,他还真是上大号都跟着你的。 “我怕了你了!” 牧景很郁闷,直接打开这几份卷宗,都是渝州总督府呈上来,他简单的过目一下,前面几份,没有问题,但是后面那份,倒是让他有些疑惑。 “叶明生想要做什么?” 牧景眯眼。 渝州是府州。 渝州总督之前是巴郡太守,叶儒,叶明生。 叶明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本身就是汉中大儒,也是汉中士族的一员,苏家没落之后,郑家被牧景给干掉之后,汉中士族而言,就南郑唐家,和他上庸叶家为首了。 但是新政之下,牧景还是用了叶儒为渝州总督,一个是给叶儒机会,另外一个是给士族机会。 世家门阀是打不死的,牧景也从来没想过,直接一棍打死,他要的只是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把明侯府的权力集中起来了。 叶儒也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从汉中就开始跟随牧景,一直以来都算是对明侯府忠心耿耿,而且做事情也有章法,有时候很对的上牧景的心意。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牧景还对他有很大的期望。 “这个啊?”霍余是提前阅览过的,听到牧景问,便回答说:“叶总督应该是准备被苏辛铺路!” “苏辛?” 牧景沉默了一下,对霍余说道:“这一份,直接打回去,告诉叶儒,让他直接亲自来昭明阁面奏我!” “诺!” 霍余点头。 说着,他不知道变戏法一样,又从哪里变出了好几本奏本,递给牧景,道:“对了,主公,这里还有几分,是昭明阁人事变动了,胡长史说了,长史衙的人事他能做主,但是昭明阁的认识,必须要主公亲自过目!” “霍中恒,我是真应该把你直接发配出去了!”牧景有些牙痒痒,不是说就几份吗,怎么又从哪里变出来的几份啊。 “主公,这诸事繁忙,难得你有空,你就处理一下吧!”霍余一如既往的没皮没脸的配笑着。 “你行!” 牧景算是看明白了,这厮是狠人,不把自己累死誓不罢休的人,他一点看雨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乖巧的回到书斋里面,继续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本。 新政之下,动乱不止,各地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汇报上来了,数不尽的奏本,每天都从快马驿站送上来,能把昭明阁都堆满了。 现在昭明阁的人手也不多。 黄忠治军荆州,戏志才北上白帝城,蔡邕要坐镇荆州新政,刘劲一心扑在益州新政之上,只有胡昭和秦颂。 秦颂有稳固人心,亲自执掌的吏曹。 只有牧景和胡昭两个人,每天面对各部司衙送回来的奏本,简直是忙得的四脚朝天都不行,而且还不能拖,交通不便之下,又不是未来,一份电报,一通电话就能解决,这就算只是一个口讯,都要快马传递,即使明侯府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驿站系统,这也是能跑死人的活,来回传递命令,可是片刻不能拖,不然就会因为时效差,导致命令打折。 “胡孔明,不如增席昭明阁参政?” 牧景是真有些扛不住目前昭明阁的工作量了,他忍不住提议说道。 “尚未是时候!” 胡昭直接反对。 “为什么?”牧景问。 “如今新政之下,人心不安,这时候谁是人,是谁鬼,谁看得出来,是支持新政,还是反对新政,你们也未必能判断,要是来一个对新政反对的人,内部矛盾可是外部危险还要麻烦!” 胡昭的理由倒是说理直气壮的。 但是牧景却忍不住怀疑,这胡昭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整自己,让自己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让自己不得安宁。 牧景虽恨得牙痒痒的,却不得不接受他这个理由,熄灭了增加参政席位的想法。 毕竟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新政目前是明侯府最重要的事情,要是目前明侯府上下,站队是必然的,但是谁也不知道新政能走到什么地步,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人,并不少见,甚至还有一些反对新政的。 ……………… 傍晚。 下了数天的雨水,倒是暂时有了休止符,甚至笼罩在渝都天空上的乌云都散开了一些,那往这西边落下去的太阳,还有一抹残余的光芒。 雨后阳光,彩虹明亮。 “渝州总督叶儒,拜见主公!”叶儒从渝州总督府赶来明侯府,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两条街道而已。 “起来吧!” 牧景跪坐堂前,摆摆手,让叶儒站起来,然后对着叶儒说道:“叶老年纪也上来了,先坐下,喝口茶,暖暖身子!” “多谢主公体恤!” 叶儒坐在了牧景旁侧的侧围上,端起了一盏热茶,抿了一口,他刚才出门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冒雨而来了,身体有些凉,暖了暖身体,舒服多了。 “叶老,你上奏的奏本,我打回去了,知道为什么吗?”牧景看着叶儒,倒是没有兜圈子。 “是属下逾越本分了!” 叶儒拱手,然后低沉的道:“人事权本属于吏曹,属下乃是明知故犯,请主公责罚!” “明知故犯?” 牧景笑了笑:“你倒是敢说出来了,既然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犯,是认为某不会处罚你,还是你已经不在乎了,宁可受罪,亦要出头?” “属下受苏氏大恩,于心有愧,若不能做点什么,此身难安!” 叶儒真诚的说道。 “可你想过吗?”牧景有点欣赏他的性格,人都是怀旧的,自己有时候也要记恩,能记恩的人,品性走不会坏到哪里去:“你这奏本上了,可就把你自己给搁出来了!” “属下愿意!” 叶儒咬咬牙。 “渝州总督,你可知道是什么位置,差一步,你可就可以入阁了!”牧景叹气:“为了一个不成器的苏辛,你倒是舍得啊!” 叶儒举荐苏辛,等于那他的功劳来换,苏辛犯过错的,当初在汉中当太守的时候,他就犯错了,野心太大,朋党之心太强,做事情不讲究,明科不修,律法不明,为了安插心腹,连手下都敢陷害,不是叶儒压着,他可能已经被牧景给斩了。 “儒,年纪已大,虽执着权势,可总想让自己无憾,当日上奏此事,已经明日后之处境,愿放下渝州总督的位置,只希望主公能成全!”叶儒苦笑,他其实也很为难了,倒不是对自己的权势,一方面是叶氏的未来,一方面是苏家的恩情,最后还是选择了报恩,举荐了苏辛。 “苏辛这几年,如何?”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儒,很聪明的一个人,倒是这时候将自己一军,把自己给搁在了架子上烤了。 “苏辛虽年少轻狂,野心太大,但是这些年他跌落谷底,倒是让他受到了一些教训,吾已经打磨了他不少心性,定可为主公效劳!” 叶儒拱手行礼,然后说道。 “你保举他,我相信你,罢了!”牧景叹了一口气:“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汉州去吧,汉州总督府现在还缺一个主簿从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多谢主公恩赐!” 叶儒连忙站立出来,拱手磕头,给牧景行礼。 “至于你!” 牧景看着叶儒,冷然的道:“不知进退,挟恩自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三年,庭仗二十!” 他很看好叶儒的,让他来主持渝州新政,就是为了日后他入阁做准备,但是可没想到,叶儒还敢在这个关头,挟恩自重。 他以自己的位置为保举苏辛,自然是知道,牧景这时候为了新政,不可能让渝州动乱,所以不会罢免他的。 小心思算得够准,可也有些逾越了。 “属下领罪!” 叶儒毕恭毕敬的行礼。 当叶儒离开之后,胡昭才从偏厢的长史办公书斋里面走出来了,走到了堂前,对牧景说道:“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犯糊涂,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断了入阁的路!” 这种行为,是不能被提倡的,叶儒肯定是明白了,也知道这么一遭之后,他只能止步在了渝州总督的位置上了,不可能入阁了。 “权衡利弊得失,做出了他自己认为最值得的选择,没有什么意外的!”牧景捏捏鼻梁,叹声的道:“不过不可否认,我是有些失望了,这段时间,他在新政上施行的力度很强,渝州新政能站稳脚跟,和他的强势是有关系的,不然即使刘劲使更多的劲,也未必能在渝州把新政贯通下去!” “可惜了!” 胡昭有些惋惜。 “你来的正好,还真有点事情,和你商讨一下!”牧景说道。 “新政?” 胡昭眸子微微眯起。 现在没有什么必新政更加的重要了。 “嗯!” 牧景点头:“汉州那边,唐明是下狠手了,效果很好,我们根基也深,影响力很大,所以新政被接受的很快,是新政贯彻最快的一个地方!” 汉州,就是汉中为主。 总督是唐明。 唐明是唐家庶子,世家门阀走出来的读书人,当初籍籍无名的时候,被牧景招揽,一招雄起,简直就是一条疯狗,把汉中的世家门阀咬的遍体鳞伤。 严颜离开之后,他就主政了汉中,后来建立汉州,他顺理成章的成为汉州总督。 他的政治倾向倒是很明朗,紧跟牧景的脚步,从不会有半点打折,新政是牧景推行出来了,他自然是最上心,最具备表演欲的人,这人在仕途上的野心是很大的。 “就怕适得其反!” 胡昭道:“你是不是找个人,制衡一下唐明!” “所以我刚才让苏辛去了汉州总督府!” 牧景道。 “苏辛一个还不够吧!” “南郑县令,唐英!” “苏辛加上唐英,倒是能让唐明有点的危机感,也不敢太过于张扬!”胡昭点点头。 苏辛是士族苏氏的当家人。 唐英是唐家的家主。 两个都是汉中的世家门阀的顶梁柱。 “我担心的不是汉州,是蜀州!” 牧景苦笑:“我想要换一个蜀州总督!” “为什么?” “他不够强硬,蜀州打不开局面,巴蜀之地就很难把新政给安下来了,我们也会很被动了,今年之内,若不能安定新政,明年一旦战事起来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牧景担心的说道。 蜀州总督,名声倒是有,也是一个读书人,而且也是新政一派的,他就是因为支持新政,才被牧景看上,但是现在看来,他不合适。 “可谁能担当?” 胡昭皱眉。 蜀州,可不是一个小地方。 “黄权?” “不行,我们还不能太过依赖世家门阀,不然新政和旧政,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那盐务司主事,如何?” “法正?” “嗯,这小子刚烈的很,这两年处理盐务司,可把那些盐贩子压得死死的,而且我考察过他,他对新政的态度还不错!” 牧景说道:“我认为,他是有能耐执掌蜀州的!” “太年轻了!” 胡昭担心。 “年轻不是问题,谁让我们明侯府没有人才投靠,现在用人,都是往年轻上用!”牧景苦笑:“关键是看能不能担当起来!” 明侯府名声太狼藉了,愿意投靠的人才,少之又少,新政一出之后,更是让不少有心人打了退堂鼓,更多的读书人不愿意沾上明侯府了。 所以用人,都是往年轻上用。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封疆大吏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最重要的就是巴郡蜀郡两块地方,也就是现在明侯府麾下的的渝州和蜀州。 这两州是根本。 渝州的行政在叶明生的主持之下,还算是发展的不错,最少已经站稳了脚步。 但是蜀州就不行了。 因为李严去年就已经被调出来了,蜀州总督是赵岸,这是一个老臣,和当地的世家门阀倒是有不少交往。 他不至于对不起明侯府。 只是做事情还是比较悠游寡断了一点,没办法铁腕之手。 所以必须换人。 翌日,牧景召法正前来昭明阁。 法正很年轻,不过弱冠之年而已,但是如今已经是盐务司的主事了,这两年把盐务司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能力,主要看结果。 盐税现在可是的明侯府最主要的收入之一,甚至已经可以堪比粮税了,毕竟益州可是产盐之地,盐还是很重要的。 而能把盐税给收上来,法正是功不可没的。 他对盐商的打击也是狠辣的,这些年听闻他就已经遭遇不下三次的刺杀,能逼得盐商对他进行刺杀,已经可想而知他的手段了,毕竟这是把脑袋挂在腰间的活,不是逼得没办法,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子。 “盐务司主事,法正,拜见主公!” 法正这两年,见牧景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他都很恭谨,对于牧景,他是遵从的,不仅仅是因为知遇之恩,更加敬重的是牧景的能力,能创立盐引这一个套盐秩序,把整个盐市场规范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坐!” 牧景头也不抬,正在提笔批阅一份奏本,只是淡淡然的开口。 “诺!” 法正坐下来,纹丝不动,眼睛也瞟一眼,就好像一座金刚那样,坐在那里。 牧景也不管他。 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这时候牧景才微微抬头,看着法正额头的冷汗,笑了笑,还是太年轻了,有沉稳之气,但是沉不住心,执政一方,缺一点耐心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是矮个子里面,挑一个用。 法正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牧景放下来手中的笔,然后才对着旁边的霍余说道:“这些奏本,全送去都长史房那边,告诉他,我全给他打回去了,至于怎么解决,他自己看着办!” “诺!” 霍余拱手领命,然后和左右两个小文吏一起的把这些奏本都抬起来了。 这时候,牧景才理会法正。 “孝直,等久了吧!”牧景微笑,亲自沏茶,然后给法正案上了茶盏给倒上一杯:“今年的新茶,尝一尝吧,不错了!” “多谢主公赐茶!” 法正的冷汗已经染湿了背上的衣袍,但是这时候他必须要让自己小心,谨言慎行,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不然会有什么后果,他自己都说不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牧景现在就是西南的君。 “盐务的账,我让人查了!”牧景突然说道:“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人查你的账吗?” “属下愚昧,有罪!” 法正里面走到正堂上,跪下来,不管三十七二十一,先请罪是没有错的事情:“请主公责罚!” “愚昧?” 牧景摇摇头:“算不上,你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单单是从账本上,就看得出来了,而且我认为,能和那些盐贩子斗心眼,能一直稳得住盐务司这个职位的人,绝不是一个愚昧的人!” “至于有罪?” 牧景问:“你有什么罪,明科那一条,说来听听!” 法正冷汗淋漓,这牧景不按牌路出牌啊。 “年纪轻轻,别学那些老家伙!”牧景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别一开口就是有罪什么的,下一次在这样,不管你有没有罪,我先把你扔个大理寺给审一审再说!” 明侯府的法度,在新政之中,也开始趋向的完整,法曹有权力制定法规法度,主要是对明科的修正和质疑,而六扇门是执法机构,大理寺就是相当于法院,有没有罪名,大理寺说的算。 “属下惶恐!” 法正是真的有些惶恐了,他自诩聪明,但是这么久,却始终摸不透牧景的心思,总感觉每一次见牧景,都会被牧景给牵着鼻子走。 “是应该惶恐一下了!” 牧景道:“我查你账,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盐务司主事的位置,要交出来了,交出来之前,你得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不能给人秋后算账的机会,知道吗?” 这一回,法正算是听明白了。 他沉声的道:“属下感激主公的厚望,当为主公,为明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把你从盐务司给拉下来了,你还感激我?” “主公若非有重任,自不会在我要卸掉盐务司主事的位置的时候,亲自安排人为我查账,此乃为我名誉而着想,某岂能不懂感恩!” 法正低沉的说道。 “有几分智慧!”牧景笑了笑,问:“那你猜想到了我即将要把你扔去哪里了吗?” “猜不到!” 法正摇摇头,但是这时候也不是藏拙的时候,一个人的能力,就是他生存的价值,也是他进步的根本,这时候不能谦虚,他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属下认为,主公这时候让我从盐务司里面走出来,只有一个可能,新政!” “你的确不错!” 牧景很满意法正的机智:“没错,我准备用你,目的是推广新政,你可敢接下这任务!” “属下愿意!” 法正自然知道现在新政是一个什么环境,那就是一个火坑,做得不好,那一定会问罪,做得好,损害的太多人的利益,到时候免不了为了新政继续,被推出去顶罪,反正做得好不好,都会有问题。 要是一个聪明人,这时候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法正却懂得一件事情。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这时候如果不能与主公共同进退,那么日后也不能得到主公的绝对信任,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这时候新政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不管成败,只要相信主公,就必须要掺合进去,哪怕新政败了,只要主公还在,总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你不怕吗?”牧景道:“自古以来,变法流血,在做难免,变法者,非死,既郁郁不得志,即使当年奠定秦一统天下的商鞅变法,最后商君落的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乎!” “正钻研过新政,正认为,新政法度,乃是万世之根基,百姓之福祉,为新政而贡献一份力量,乃是荣幸,至于新政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某都无怨无悔!” 法正拱手说道。 “好!” 牧景大喝一声:“你不错,非常好!”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份帛书,缓缓的摊开,然后取出了明侯府大印,直接盖上去了。 “拿去吧!” 牧景把帛书扔个了法正。 如今明侯府,上下公文,皆为纸张,用布帛,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任命书,因为布帛比较贵,而且比较有范,所以一直沿着这种方式。 “蜀州总督?” 法正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啊,这是一步登天啊,就算给他一个副职,他都很高兴的,没想到直接上位总督。 当今明侯府,只有十一个总督,对应明侯府十一州,等于是封疆大吏了。 ”法孝直,你年纪很轻,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让你背负这么沉重的职位,应该让你一步步走的踏实,但是如今某是真的没人可用了,你是某所看好的人,希望你日后不会让某失望,只要你不让某失望,这日后的昭明阁,当有你一席之位!”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 “属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定当竭尽全力为蜀州新政而奠基,决不让主公失望,若不能让蜀州新政落实,属下这辈子的,不愿意离开蜀州半步!” 法正跪地叩谢,声音沉重的说道。 …………………………………… 牧景调动了蜀州总督的位置,在越州云州那边,也开始布置起来了。 云州越州,其实就是南中四郡。 南中平定不久,虽然有蔡邕奠定根基,但是其实明侯府的影响力,还没有深入进去,这时候改制变法,当然会影响不少。 “云州的第五越,还是有点本事的,但是蔡图……” 牧景有些犹豫。 蔡图从荆州撤回来之后,被他放去了南中,现在是云州总督,但是云州一直以来都是第五越主持的,先别说他能不能站稳脚步,就说他的对新政的态度,未必愿意用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胡昭看着牧景,道:“你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 牧景没好气的回应他一句:“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人心难测,哪有说的这么简单,该用还是要用,该怀疑还是要怀疑!” “蔡孟庭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 胡昭倒是对蔡图有信心。 “他执掌蔡氏,非一两日,就怕他世家门阀的观念太重了!” 牧景苦笑。 “那就给他一点刺激!” 胡昭也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他狠起来其实比戏志才还要狠:“你手中不还有一张王牌吗!” “蔡瑁?”牧景摇摇头:“不能用他,荆州军安而不定,蔡瑁黄祖都很关键,这时候荆州才安定下来,可不能前功尽弃!” 蔡瑁是肯定不能放出来用的。 “不能用,不代表不能给他增点什么名头!”胡昭阴森森的道:“蔡图要是还妄图他荆州蔡氏的家主头衔,那就让他失去这个念想,我就不相信,他不想争一口气,到时候别说什么新政,就算是暴政,他也一头撞进来,不然怎么从南中回来了!” “我靠!” 牧景一下子醒悟过来了:“胡孔明,你可很阴险啊!” “是你阴险,不是我!”胡昭淡然的道:“命令只有你能下,我什么也没说过!” “果然是读书人最无耻!”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这也就读书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越州呢?”牧景问。 “诸葛玄你不是一直用的很顺手吗?”胡昭皱眉:“把他给放去越州,他对你对新政,肯定不会有第二句话!” 从牧景身边走出来的人,都免不了被牧景所影响的。 “他啊,我另有重用,不能放去越州!” “什么重用?” “霍余当年在雒阳负伤过,现在年纪又上来了,做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这昭明阁大管家的位置,得换人来做了!” 牧景说道。 昭明阁,如今可是明侯府的中枢神经,这里的大管家,不是送几分文件的事情,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位置。 “也对!” 胡昭看了牧景一眼,道:“霍中恒跟了你这么多年,南征北战,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一句怨言都没有,还为你挡剑挡箭,耗尽了精力,早已经力不从心了,你也该给他休息一下了!” “我当然知道!” 牧景冷笑:“可找不到人啊,这位置,谁能担当,不是贴心的,我敢用啊!” “诸葛玄就放心?” 胡昭眯眼。 “凑合着用吧,反正一时三刻霍余也不会离开,先看看再说!”牧景耸耸肩。 其实他心里面还是倾向培养年轻人的。 只是年轻人不经用啊。 不是每一个都戏志才,郭嘉,荀彧,诸葛亮,这等年少就能出仕途的天才,大部分都是笨蛋,能成才都是汗水的灌溉之下,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知识和经验。 上的年纪的人,为什么会沉稳多了,那是因为他们的人生经验积累下来的能力。 再聪明的人,没有经验的积累,终究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如果牧景没有上一世的人生经验,他也坐不稳这个主公的位置,需要衡量的,需要去懂得的,太多太多了。 “先说好越州的问题!” 牧景道。 “越州!”胡昭也懊恼了:“实在不行,那就从荆州调人!” “谁啊!” “侯庆的左膀右臂!” “陈崖?”牧景眸子一亮:“从金曹刚刚出去,被侯庆千辛万苦才拉倒了襄州去了,我们这样做,不合适吧!” “你还有其他人选吗?”胡昭问。 “你觉得刘松溪怎么样?” “行吗?”胡昭皱眉:“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官,教书叫教的太久了,书生气太浓,未必合适仕途,到时候得不偿失!“ “那可未必!” 牧景道:“官,都是读书人做出来的,读书多了,知识就有了,至于经验,是可以积累来的,刘松溪这些年在鸿都门学,可是声名鹊起,而且他也算是新政在书院的领头羊之一,用他,会给新政带来一些动力的!” “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一旦发现他执政出现问题,立刻召回,并非好人能做好官,我不怀疑刘松溪的品性能力,但是我始终对他执掌地方有怀疑!” “新政,不过只是摸着石头过河,那就走一步,算一步,让刘松溪去!” 牧景决定了:“另外让蒯武辅助,蒯武的能力是有了,就是立场不够坚定!”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议和的机会?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锅。 这句话不仅仅用在军队。 也可以用在地方。 一个地方的新政,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推行落实的力度如何,这是和地方一把手有直接的关系的,一州总督,他的态度,代表了总督府之下所有人的态度。 毕竟但凡在官场上混的,都会去猜测自己上司的心思,绝大部分人,都是投其所好,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的仕途走得长远。 除非是这个人本身就已经有自己的意向。 不然很多没有政治意向的官吏,都会看新长官的心思而定自己做事情的态度,这是一种官场常态,哪怕几千年下来,都改变不了的一个规则。 所以用对人才是关键。 巴蜀五州的总督,算是暂时有了定夺,接下来,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新政给落实在地方之上,彻底改变地方那种不作为的风气。 地方发展,永远都是和政策挂钩。 所以新政的影响,会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的多,将会席卷地方的每一个角落,影响明侯府麾下的每一个百姓。 ………………………… 时间过的很快。 从推行新政开始,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了,新政还在推行,未来几年之中,明侯府的政治,都是萦绕着这个而争执。 不过暂时来说,新政算是站稳脚跟了,除非发生特别特别大的意外,不然新政基本上是不会的停滞下来的。 新政目前来说,算是成功的。 只是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才会知道,新政到底给百姓带来的是幸福,还是灾难。 七月八月,是梅雨季。 今年雨水较多。 荆州已经很多地方决堤了,淹没了不少农田,房屋,破坏了很多官道,不说经济损失,单单是汇报上来的伤亡,都已经高大上百人之多了。 “防洪是一种主观上的意念,我说的很多次了!” 昭明阁的会议上,牧景吐沫横飞,竭斯底里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可现在,还是出现了这么多纰漏,非要等到洪灾来了,再去关心,伤亡已经造成了,怎么弥补,一条命,一个家,毁掉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家人,他们这算是什么父母官!” “主公,此事我有责任!” 刘劲站起来,拱手请罪:“去年我们把防洪提前安排了,但是今年因为新政的事情,我耽误了这边的进度,很多事情没有及时的交待下去!” 新政推行,事情繁忙,倒是原来的很多事物,被耽搁了。 “请罪有用的话,还要大理寺做什么,现在说这个,一点毛用都没有!” 牧景拍着案桌,道:“给我说点有价值的!” “主公,洪灾已经发生了,追究已经没有意义的,目前我们还是要做好的救灾的准备,荆州去岁才归降,今岁更是推行新政,如今突然遭遇如此天灾,我怕人心惶然,会被有心之徒利用!” 胡昭说道。 “蔡参政还在荆州,给他诏书,以他为的救灾大臣,另外把景平令给他送过去,见令如见吾,若有不从,先斩后奏!” 牧景强硬的说道。 蔡邕是参政大臣,参政大臣的权力在昭明阁,在地方其实是没有什么权力的,加上景平令,那才是真正的手握荆襄大权。 “诺!” 霍余把景平令和诏书一起送出去了。 “目前巴蜀之地的灾情如何?” “问题倒是不大,自从我们入主汉中以来,不仅仅在驰道修筑方面下了苦功夫,在水利方面也做了一下工程,而巴蜀之地本身的地势还算挺拔,除非是百年不遇的大洪灾,不然很少会牵涉我们这里!” 秦颂回答牧景。 巴蜀作为天府之国,自有地理优势,这里能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大粮仓,气候土壤不说,首先水资源丰富而且鲜少会有这种天灾的事情。 “明侯府下,皆为一家人!” 牧景沉思了一下,对秦颂说道:“衡父,你准备一下,从巴蜀开仓,运粮去荆襄,天灾我挡不住,但是我得管,不能让一个人饿死,是我们明侯府在这一次的救灾的目标!” “诺!” “同时命令医司和医学府,立刻派去医者,前往灾区,历史总会告诉我们,大灾之后,就是瘟疫横行,预防为主!”牧景曾经亲自给医学府写过一篇防止灾后瘟疫的文章,后来这一篇文章被张仲景看到了,奉为天书,在医司推广,这方面不管是医司还是医学府,都应该有些的准备。 “诺!” “至于地方的问题!” 牧景把心一横对着戏志才说道:“让诸葛亮和周仓,提兵布严,另外命六扇门,任何人破坏秩序,有杀错,不放过!” “诺!” 戏志才是新政形势有些稳定,才从白帝山上下来的,现在正在主持西北战役的问题。 “散会!” 牧景拍拍案前,淡然的道。 众人鱼贯而出。 胡昭倒是留下来了。 他自然是有事情和牧景商量。 “景武司今天早上送回来的消息,直接送上来了!”胡昭把手中的一张纸给了牧景。 这是译后的文件。 景武司有密级的消息,都是通过密码传递的。 “江东那边很严重?”牧景眯眼。 “江东多河多江,水域纵横四方,而且还是大江下游,荆襄都损伤了不少,他江东岂会好过,今年的洪灾,恐怕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猛烈!” 胡昭说道。 “你想说什么?” “议和!” 胡昭自然不是关注江东的灾情,他虽不是冷血的人,可江东和明侯府本是敌人,他也不可能去可怜敌人,这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只是灾情,但是对于胡昭而言,就是一个关于大局的事情。 “议和?” 牧景冷笑:“有着必要吗?” “当然有!” 胡昭解析说道:“主公,首先我们的战略部署,从来都不是取江东为先,江东多江多河,水军纵横,易守难攻,即使我们倾巢而出,即使我们水军发展起来,打下来也是血流成河的问题,而且他们可以凭借水师一步步退,把我们拖死在战场上,让我们得不偿失!” 历史上刘备征伐东吴,却陆逊步步后退,把战线拉长之后,以水军之势,打通沿江之道,直接火烧连营。 这江东在水军之上的优势,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水路和陆路上的齐头并进,能让江东在防御上有了一块铁板一样的保护。 所以明侯府的战略部署,一直都是倾向于,先去中原,然后攻略北地,最后才取江东。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出兵中原,那么邻居之间的关系,我们必须得弄好,哪怕只是明面上的面子,也得过得去才行!” 胡昭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和江东的关系,闹的太僵了,现在正是缓和的时候!” “江东当初和我们结盟,转过头就撕掉了盟约,差点让戏志才饮恨荆州的战场,我可不相信盟约带来的关系!” 牧景道:“他们要打我们的话,早晚还是会打,该防备的兵力,还是要防备的!” “我并没有说,不防备他们!” 胡昭沉声的道:“我自然知道,他们不可信,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主公,要是给你机会,你会兼顾盟约,还是冒险得一个机会杀入我们明侯府的腹部,要不是主公挥军回师,恐怕他孙伯符的大军,已经兵临江州了,是我们给了他们机会,这也怨不得他们!” 一个诸侯集团,和另外一个诸侯集团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真诚,只有利益,利益要是来了,别说一纸盟约,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这倒是!” 牧景想了想,如果自己站在江东的立场上,恐怕也会这样选择,孙策做的没错,一个江夏,还是没有得手了,只能看着,摸不着的东西,哪比得上直捣黄龙,拿下整个西南更加有诱惑性,什么背离盟约,盟约这东西,可从来都不是能限制得住人的。 “既然明知道,我们和江东有不可调和的利益,那你还和他们议和,议和有用吗,不还是敌人,到时候又来一只盟约,都不当一回事了,多此一举而已!” 牧景不解。 “我说了!”胡昭道:“即使是面子上,我们也的和江东表现出和善,一旦我们进攻中原,我们不拉拢江东,别人也会拉拢江东了,而且……” 他微微眯眼,眸子闪烁精明的算计:“江东如今水泽地域,百姓受灾,孙氏政权正逢大难关口,半死不活的状态,可也别想一棍子打死他们,要是这时候趁着他们病,而出兵攻取,恐怕会适得其反,引起他们强硬的反击,得不偿失,与其让他们和我们拼命,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买一个好,他们要是有胆承我们这一份情,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卖人情啊?” 牧景这倒是来兴趣了。 以荆襄的情况来说,都需要巴蜀救援,不然肯定会有饿死的人,江东受灾更甚,必然会更加难过,这时候江东肯定陷入粮草的问题了。 人情倒是可以卖一卖的。 有一句话,胡昭没说错的,如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趁他病要他命,不仅仅要不来他的命,还会引起江东的全民反击。 到时候明侯府就是吃不着狐狸,把自己惹得一身骚了。 “就怕他孙文台不敢接我这个人情!”牧景想了想,说道。 “接不接,得看他孙文台的魄力了!” 胡昭耸耸肩:“选择权给他,一边是低头,一边是江东百姓,他怎么选,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是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 “说的对!” 牧景雷厉风行:“来人,立刻把鸿胪司的伊籍给我请来!” …………………………………… 江东。 谁也没想到,今年的降雨会这么恐怖,整个江东已经不少地方被淹成了一片泽国,淹没的农田,坍塌的房舍,受灾了百姓,数不胜数。 天灾更甚。 尚有度,天灾始终无情。 吴侯府已经陷入了一片动乱之中。 “鄱阳湖决堤的事情,必须要处理好,第一时间以救百姓为主!” “告诉吴郡那边的人,看好钱塘江!” “会稽那边,尽可能的运粮北上!” 孙坚跪坐高坐之上,一张脸阴沉的当能滴出水来了,谁也没想到,天灾来的这么凶猛,一下子把江东陷入了风雨之中。 “父亲,人心不安,如何安之?” 孙策站出来,拱手问。 “子布,汝意下如何?”孙坚西陵一战,被废了大半功力,身体也差了很多,倒是新心性成熟的很多,以往他都是看重武将,但是从西陵回来,他开始大力提拔文臣。 张昭,张子布。 今江东第一谋臣。 他和周瑜不一样,周瑜善于军谋,但是张子布确是江东政权稳定的主心骨,孙坚孙策时常征战,大后勤的事情,一般都是张昭处理。 天下闻,明侯府有胡昭,胡孔明,江东吴侯府也有一个张昭,张子布,天下二昭,乃是并肩齐立。 “主公,大公子担心的在理,天灾之甚,人力卑微,可百姓是命,终究是我们江东的根基,天灾再大,大不过人心!” 张昭拱手行礼,然后施施然的道:“人心若乱,江东必乱!” “如何能安抚民心?” 孙坚问。 “本该主公行四方而安民心,可如今建业,主公绝对不能离开半步,天灾之下,免不得有人暗藏祸心,主公一身系我江东之安危所在,万万不可动!” 张昭想了想,道。 “那吾代父亲行四方,安抚百姓!” 孙策请命。 “不可!” 另外一个男子站出来,江东双张,一个是张昭,另外一个是张,皆为江东无双之谋士,深得孙坚之器重。 张拱手说道:“主公稳江东,大公子必须坐镇军中,地方乱了,我们还能平,若是军中出现了问题,我江东恐怕就在无宁日!” “幼台可去?”孙坚问。 孙静,孙幼台,孙坚的弟弟,代表孙坚,也是可以的。 “不足!” 张昭想了想,道:“孙将军一人,不能让百姓彻底安心,若能让二公子随之,或许会更好!” 大公子孙策,二公子孙权。 “仲谋?” 孙坚看了一眼孙策。 “二弟甚好!”孙策拱手说道:“某如今动不得,二弟便可代替父亲,行江东四方,安抚百姓,此乃为江东之太平!” “好!” 孙坚也同意了:“下诏,命孙静孙权,持我古锭战刀,代我吴侯府巡视江东灾情,有临断之权!” “诺!” 立刻有人拟写诏书下令。 “主公,还有一个问题!” “粮草是吗?” 孙坚脑仁疼,什么都比不上粮草不足的困难啊。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甘宁的叙职 上 江东也是产粮的地方,而且中原内乱,长年战争不停,反而是江东这个地方,享受了多年的太平,积累下不少的粮草。 江东军自从建立以来,不仅仅平定江东,能对外征战,是因为江东多年下来的积累,让粮草充裕,所以才造就了江东军的强大。 但是一次次的征战,也消耗了江东不少的底蕴。 这一次洪灾太凶猛了。 江东如果救灾。 粮草肯定是不足了。 但是如果不救灾,那么就会失去民心,民心要是被挑拨起来了,肯定会造成动乱。 “借粮吧!” 孙坚咬咬牙,道。 “问世家门阀借?”张昭摇摇头,低沉的的说道“主公,不妥,要是向他们借粮,我们把治城移至建业,那就一点效果都没有了,而且这些人贪心不足,他们肯定狮子大开口的,到时候恐怕主公会被他们所胁迫!” 这个时代,不管是那一个政权,其实都是在和士族斗争之中。 世家门阀,影响力太大了。 哪怕是袁本初,他依靠袁氏威名成就了他的霸业,可有得有失,他的政权之中,也被世家门阀所的掌控了,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自我的。 历史上袁绍在官渡上败给了曹操,或许也有一份是袁绍根本掌控不住河北的局势,才会导致自己的兵败黄河岸边上。 江东政权的建立,孙坚虽用了不少心,而且去年抓紧了机会,从吴郡脱身,在建业建立新都,把吴侯府的影响力,直接扩大开来,把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撇除了一大半。 移都是孙策主张的,这就造成了孙策和世家门阀的对立。 现在关系还僵硬着。 江东的世家门阀影响力比之荆州益州还要深厚几分,孙策在这半年时间,都遭遇了不下三次的刺杀,但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武艺,来犯刺客,被一一的干掉了。 虽然没有证据。 但是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是世家门阀对孙策的教训。 可想而知这些世家门阀的猖獗。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子民,在天灾之下,还要被所牵连!”孙坚站起来,眸光坚定“我执政江东,当为子民考虑,为了他们的生存,自然要付出代价的,我愿意为此低头!” “主公英明!” 众人站出来,俯首行礼。 孙坚能在这时候,撇除自己的尊严,向世家门阀低头,不仅仅是为了民心,也是仁心,他可以和世家门阀继续斗,但是最后受罪的终究是那些遭祸的百姓。 “主公,此事暂且先压下!” 张昭抬头,拱手说道“即使我们最后都不得不向他们借粮,也不能让他们太过于的张狂,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向外面借粮!” “哪里?” “朝廷!” “曹操?”孙坚眸子微微一眯“曹孟德在徐州的大军,盼不得这时候拿下吃掉某家,他会在这时候给我们接粮?” “曹操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但是朝廷未必不愿意的,只要朝廷坚持,曹操起码也得遵从一两分,他可不是董卓,董卓乃是西凉匹夫,朝廷上不尊陛下,无人可言,但是曹操要是敢如此明目张胆,他也掌不住这朝廷!” 张昭分析说道。 “言之有理!”孙坚点头。 “另外,明侯府的制度,对商道多有偏袒,明侯此人对商贾多有庇护,我们可以让人伪装成商队,前去西南购粮,只要不大宗购买,积少成多,还是有机会送一些粮草回来了!” 张昭道。 “这倒是没错!”孙坚也研究过明侯府的制度,包括新政,士农工商,即使他也是认为对了,毕竟千百年下来的规矩,但是明侯牧景对商道明显是偏袒的,这倒是明侯府境内,商业中兴,商队纵横,经济发展的很快,同时也给了很多人浑水摸鱼的机会,各方探子想要进入西南,还真不需要太过麻烦。 “此事某亲自去做!” 张纮请命。 “那就劳烦子纲了!” “为江东,当赴汤蹈火!”张纮拱手说道。 “为了江东能挺过这一次的天灾无情,劳烦诸君了!” 孙坚站起来,拱手向着众人,行一礼,这一礼,不是他自己的礼数,是为了江东百姓,他能代表江东的所有百姓。 ………………………………………… 明侯府也在救灾,荆州的灾情不小,但是明侯府的粮草充足,粮道而很通顺,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问题。 当然,也有一些心有不甘的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重新翻转荆州的局面,但是不说六扇门增强的力度,单单是暴熊军和长沙军的调动,就让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了。 荆州的新政,还在推行之中。 新政先锋,卫觊,徐庶等人,渐渐的也开始扬名整个荆州,他们被誉为新党爪牙,不知道被多少地方的乡绅豪族惦记。 至于士族。 荆州士族虽也不是很认同新政,虽也有反对新政之心,但是一开始已经失去了机会,而且当世大儒蔡邕坐镇荆州,他们就算有心,也要考虑一二。 蔡邕来了荆州之后,一直住在鹿门山。 之所以住在鹿门山,是因为这里的气氛他比较喜欢,而且这里还能有与他论道谈的人。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鹿门山上。 鹿门山一直都是的荆州士林的圣地,不说几个大儒,就说学子,学子之中,能为之标榜的人物,当属湘州总督的徐庶。 年纪轻轻,出仕不过几岁,却能执掌一方。 而且徐庶还不是什么名门士族子弟出身,不过只是一方游侠,匹夫而已,从书院数年学习,居有如此的能耐,当让无数学子敬仰。 不管徐庶现在是新政的先锋,还是其他什么的,他能做到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成就,这也让鹿门山书院的名声鹊起。 而且去年到今年,鹿门山被举荐之后,成功出仕的学识,起码数十青年,这就让很多人看到了机会,通向仕途的机会。 所以想要拜入鹿门山的青年学子,自然是越来越多了。 鹿门山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本来是维持的不太容易的。 但是别忘记了蔡邕可是执掌教育司了,教育司大笔一挥,把鹿门山书院算进来了,直接从教育司批钱下来了。 这让鹿门山书院越发兴旺起来了。 半山腰的凉亭,这里还是很清静的,一般只有的司马微他们几个人能来这里,学子们是不允许上来了。 “这段时日,多谢德操兄的招待,老夫得离开了,今日前来告辞!” 凉亭内,蔡邕对着司马微和庞德公敬酒。 “伯喈兄为何行之匆匆?” 司马微皱眉,轻声的问。 蔡邕来了荆州,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坐在荆州,就是一种震慑,所以他一直在鹿门山,这段时间,他和蔡邕切磋学问,略有所得,无关政治之外,他把蔡邕当成多年好友了。 “今年水患严重,荆州已遭灾了,昭明阁有令,命我为救灾大臣,巡视荆州,牧龙图还下了一道密令,不许一个人饿死,粮食已经从益州送过来了!” 蔡邕对牧景可没有这么好声好气的,即使是在鹿门山,他也毫不犹豫直呼其名,他沉声的道“不管是上面的命令,还是为了荆州的秩序和百姓的生死,老夫都得走一趟!” 读书人以大义为先。 百姓的生死,永远都是最大的事情。 “此事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司马微眸子微微一亮,问。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牧氏治荆州,不管是新政也还,旧政也罢,起码他们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中了。 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他不用去后悔,自己当初站出来给牧氏新政支持了。 “天灾易治,人心难安啊!” 蔡邕拱手说道“我治灾尚有法,可安心难平众,此事还需要德操兄多多的出力,不管你们什么立场,最少不能让荆州,在这时候出现乱子,这对谁都不好,是不是!” 新政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即使司马微他们,包括蔡邕自己,都不过只是站在了大立场,稳住大局的方面来支持新政而已,新政到底能不能成就太平,谁也没有的把握。 所以蔡邕也不会勉强司马微他们一定要支持新政,只要他们稳住大局就可以了,荆州不能乱,乱的话,终究是百姓受苦。 “伯喈兄放心!” 司马微点头,拱手说道“我会亲自拜访一些的老朋友,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最少不要让他们在这时候做,荆州这时候不能乱!” 暗中有多少人想要反牧景。 他心知肚明。 有多少大儒发对的新政推行,他也知道一些的。 不管他们准备坐什么。 这时候司马微都得给他们直接按下去,不能给他们机会,不是为了明侯,而是为了荆州,天灾之下,再来人活,无疑就是一场黄巾动乱。 黄巾动乱过去这么久了,它创造了多少破坏,让多少人无家可归,让多少人丧命,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伯喈兄,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庞德公斟酌了一下,问。 “若德公能与吾同心,那想必此事并不难!”蔡邕的名声天下而之,朝廷的大贤,士林的大儒,读书人皆然仰慕,但是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比不上庞德公,即使司马微也比不上。 庞德公是士族清流。 本身就得代表一方势力。 他在荆州的影响力,绝对是根深蒂固的。 “行!” 庞德公沉思了一下,应了下来,能成为大儒了,得众人是敬仰,为读书人之精神,除非是浪得虚名之辈,不然心胸都没有那么狭隘,即使当年庞季是因为牧军而亡,可终究已经是过去了,他也不能一直记恨明侯府。 ………………………… 荆州的救灾很顺利,对于明侯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今天牧景的心思,不在荆州。 他接见了回来叙职的甘宁。 甘宁跪在堂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他那张脸,明显在日晒雨淋之中,变得很粗糙了,本来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倒是变成一个粗汉子了。 “兴霸,起来吧!” 牧景亲自上前,把他扶起来。 “诺!” 甘宁岂敢让牧景来扶,连忙自己就站起来了。 “坐!” 牧景转身,直接坐在了一个台阶上,很随意的让甘宁坐在自己的身边的位置。 甘宁有些受宠若惊。 “当年的锦帆贼,在江上挑衅我的气魄去哪里了,连坐都不敢坐啊!”牧景是坐在台阶上了,他翘起二郎腿的样子,有点好像泼皮无赖。 他的说话倒是让甘宁那张粗糙的脸,有些涨红。 当年在江面上,他挑衅牧景的事情,可没有忘记,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的独行侠,行侠仗义,一人一船,万里孤傲,别说他不知道牧景的身份,就算知道,也敢挑衅。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家破人亡,在困境之中成长,自然是学会了一些谦卑的。 不过牧景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连坐,都不敢坐,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他小心翼翼坐在牧景身边。 “说吧,心里面有没有一点点怨恨我!” 牧景不管他职务上的事情,先把他心结给解开了再说。 “不敢!” 甘宁咬了一下牙齿,沉声的道。 “不敢,那就是有!” 牧景笑了笑“其实也应该有些的,你本事一员良将,又没有犯错,在战场上也算是立下功劳,结果我一脚把你给提去了那鸟不生蛋的朱崖洲,你要是没有点怨恨,也说不过去了!” “属下绝无二心!” 甘宁低沉的回应。 “没说你有二心!”牧景拍拍他肩膀“人都不是圣人,七情六欲,谁能免得了,比如我,贼讨厌胡昭那厮了,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可没办法,我还得用他啊!” “所以呢!” 牧景叹声的说道“你也别怨我,不是我想要把你一脚踢出去,而是只能你去,侯聪我本身就不放心,能为明侯府建立一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水师,只有你甘宁,不会有第二个人!” 甘宁心中微微一暖。 其实说怨恨,他的确有些怨,怨牧景把他一脚踹去哪个破地方,多年连一个音讯都没有,好像把他给忘记了,把他麾下的水师儿郎都不记得了。 可心里面绝对没有恨,在明侯府,牧景从不亏待他,而且是相当的抬举他,他一归顺就把他提拔为一方中郎将,执掌景平水师,这可不是一般的器重,是知遇之恩。 想他甘宁,不过一介水贼而已,这个出身,可是连及格都不到线,人家寒门,都还算是良民,他贼身,到哪里都不受重视的。 但是牧景却对他另眼相看。 这一份知遇之恩,足以让甘宁后半生为他血流沙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甘宁的叙职 下 “水师虽难练,但是张文远将军的能力远在我之上,以他之能,必能练出一支精锐的水师!”甘宁谦虚的说道。 景平水师虽是后面才立起来的,但是水师的前身是景平第二军,如今水师的精锐,都是当年第二军的精锐。 那是张辽从荆州战役之中的练出来的,曾经和荆州水军在襄阳水域厮杀的一个不相上下,还拿下了襄阳城。 景平水师的奠基人,应该是张辽,而不是他。 虽说他练兵的确有点能耐,但是对比张辽,黄忠这等大将,他始终感觉自己能力不足,见识不够,差距不是一点点。 张辽黄忠那都是从一场场大战杀出来的将领。 而他,不过只是一介水贼而已。 虽对水上有几分熟悉,但是绝对不是一个的不可取代的人物。 “不一样!” 牧景摇摇头,道:“张辽的能力不在水上,他只是被被迫无奈,在没有人的情况之下,先让他兼任着而已,一个人,不可能是面面俱到的,即使军事指挥上,皆有擅长的一面,张文远最擅长的步卒和骑兵之间的配合指挥,在水上,他十分实力,用不出三分而已!” “可他三分的实力,都做的比我好!” 甘宁苦笑:“张辽将军昔日统领景平第二军,所向披靡,在水域上即使经验不足,也敢打敢拼,更是杀了荆州水军逼退百里,可我,接下了景平水师中郎将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没有能发挥出景平水师的战斗力,景平水师兵败荆州,虽非我亲自指挥,可毕竟那些兵卒,都是曾经我的部下,这事情我脱不了关系!” “你啊,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能力在哪里!”牧景使劲的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看你一眼,就直接提拔你了吗,我牧军虽然将领奇缺,人才不多,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水寇来领导水军,我看上你,是你在水上的天赋,你这个人,天生就应该在水上折腾的,这一点,张辽也好,黄忠也好,比不上你,至于你说你未立寸功,那是因为时机没来,你的时机来了,如东风万里,送你上云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得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我牧景自问,会做错事情,但是不会看错人!” 这话是比较装逼的话。 他之所以不会看错人,大部分因为他脑海里面有这段历史的记载,汉末三国的人物描写,是历史上最丰富的。 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但是不用拉出来,牧景只要知道这名字,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头骡子,还是一头马,这就是穿越者的天赋,不得不承认,这优势可不是曹操袁绍之流能比得上的。 “主公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既主公如此信任属下,属下若不能做出一番成绩,岂不是辜负了主公的信任,自从之后,属下当不会怀疑自己,定能让景平水师为明侯府建立功勋!” 甘宁这种气血沸腾的人,自然就被牧景这话,给忽悠不要不要的,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要做如此小儿之姿!” 牧景又一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好!” “诺!” 这一次甘宁倒是少了一份拘谨,放开了一些束缚,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牧景身边。 “让你回来叙职,知道为什么吗?”牧景问。 “这个?” 甘宁想了想,道:“属下猜想,应该和交州或者江东有关系!” “为什么?” “目前景平水师的主力,在朱崖洲,所要面对了,是交州,而水师在天下各方诸侯之中,唯江东而能发挥最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属下猜想,非交州,必江东!” “错!” 牧景很直接很无情的说道。 “啊?”这倒是让甘宁有些的摸不着脑袋。 “你这人啊,一脑子就向着让景平水师的怎么怎么了!”牧景道:“我让你回来,就是有些惦记你了,好久不见,让你回来给我瞧瞧,有没有掉胳膊瘸腿什么的!” “属下在朱崖洲练兵,不曾上战场,怎么会掉胳膊瘸腿啊!”甘宁讪讪一笑。 “是吗?” 牧景眯眼:“去年就不说了,你走日南,走九真,都在汉疆域之内,危险性不大,可你今年胆大包天啊,跑去南海溜了一圈,好几百儿郎都被龙王爷请去当女婿了吧!” 甘宁一听,顿时知道自己出海的消息,瞒不住了,其实他也清楚是瞒不住了,虽然景平水师一直都在的朱崖洲,隐秘练兵,但是怎么可能瞒得住景武司的眼线。 而且这一次损失了六条战船不说,数百将士还死在了海上。 他这个主将,责无旁贷。 当下,他立刻跪下来,请罪:“此事是末将考虑不周,请主公责罚,末将愿接受任何的责罚,无怨无悔!” “起来!”牧景又一次把他扶起来,然后才说道:“没有人说要责罚你,也没说你这样做不对,不要想太多了!” 他的确没有想过责罚甘宁。 不是他罔顾儿郎的性命。 的确,这一次航行,让数百儿郎葬身大海,是一次大损失,但是想要走出去,总要付出代价,不能被困在东南亚,总有一日,要开启大航海时代的,如果要让西方来做,还不如他亲自开启这个大时代。 不过他对甘宁,倒是刮目相看。 历史上有记录,东吴的战船倒是曾经出过南海,沿着东南亚走过一圈,还留下了一些记载。 可甘宁在没有自己的提点之下,能走出去。 这一种开拓的精神。 这一种不被束缚的心思,是值得提倡的。 “给我说说,你们航行的事情吧!” 牧景轻声的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东南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光景,甚至南边那边的澳洲大陆是什么样子的情况。 他一个学商业的,又不是钻研历史的,要是三国这样的历史,还能知道一点点,可偏远的那些历史,一点都没有头绪。 “诺!” 甘宁也看出来了,牧景好像对外面的世界,特别的感兴趣,当下他把自己航行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从朱崖洲出,先至九真!” “航路折返,这自然是长距离的,但是因为跨越九真的海域,我们比较熟悉,长年在这里训练,所以不会遭受太多风浪!” “但是沿着九真日南往下面走,那海域就波涛多了,大海的天气,就好像孩子的脸,你真的永远都没办法预测得出来了!” “海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我们辨方向特别艰难,好几次都走错了方向,还有几次飘回去了,只能开日起月落而判断!” “海上风浪很大,我们目前的战船,在内江,内海都能承受,但是在外海,往往是一个风浪过来,就没有了!” “面对一些风浪,有时候我们要躲避,有时候只能铁索连起来,这样才算是勉强稳得住!”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损伤很大!” “当然,虽然损伤大,但是我认为南面是值得我们航行了,南面有不少土著部落,除了人口劳动力之外,还有不少金银铜铁的矿!” “另外南面的一些陆地,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不同我们汉地的农作物,他们好像吃的东西,都不样子的!” “这一次航行,虽然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但是也为我们在南面,开出了一些海航图,下一次,或许我们就能更加简单一点!” “……” 甘宁说的很仔细,也说的很用心,唾沫横飞,热血沸腾,在海上波涛之下,穿越过去,打开新世界的那种热情,完全表达出来了。 “很好,很好!” 牧景越听越上心了。 或许是时候打通东南亚的航道了。 不过得有一个前提。 交州。 必须拿下交州,虽然投入巨大钱帛,修筑出一条从西南直接通往海港口的道路,这样才更加方便掌控,不然隔着水师在南面,牧景始终不放心。 而且要是被士燮咬一口,那么他在海上投注的所有心思,都将会白费。 所以士燮,不能留在交州。 哪怕绑着,也得拉来渝都城,这样才能足够的放心。 “有航行日志吗?” 牧景问。 “有!” 甘宁道:“当初航行的时候,不少参谋文吏都参与了,他们每天都会把海上天气,遇到的情况,一一的记录下来了,很仔细!” “让人把航行日子抄录一份,送来渝都,我要亲自过目!” “诺!” 牧景这时候才摊开一张地图。 这是他手画出来的。 凭借着记忆画出来的东南亚地图。 “你看看这个?” “主公这图?”甘宁看一眼,很眼熟,总感觉在哪里是看过了。 “给你点提示!” 牧景笑着指了指:“这是朱崖洲!” “南海海域图!” 甘宁瞳孔睁大:“没错,这是九真,这边是日南,往下,有一个很大的海峡,我们不敢进去,但是绝对是一个大海峡,然后我们一直都是沿着太阳的方向,那是东面,兜了半个圈子,迎风北上,就回到了朱崖……” 他虽然也画了一些海航图,但是绝对没有这一份这么清楚。 “这是一份大致图,就好像只是一个轮廓而已,里面所有的地域,都是空白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地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牧景交给他:“往后你每年都给我组建航队出海,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只要活着,我希望能看到一张仔细的图,我要清楚每一条航道,每一座小岛,每一个地方,每一条港口,每一个海峡,每一个海域……” 做人,不能太贪心,西方先放一放,地球是圆的这条线,就让后人画出来,现在他也鞭长莫及,但是东南亚,他必须能让炎黄子孙开创出一个大航海时代。 不能让炎黄子孙一直在这一片地方里面内斗,只有走出去,把目光放出去,把天地延伸出去,才能免去更多的权力内斗,都想争地盘,当皇帝,那就自己出去打一块下来。 或许这个目标,他终极一生,也未必能做得到。 但是他要去做, 牧景问甘宁:“能做到吗?” “能!” 甘宁热血沸腾,他或许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对内而斗,都是小打小闹,他要走出去,要成为青史留名的人。 “今天这张图,我给你了,你等于欠我一张图!” 牧景有些希冀的说道:“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甘兴霸把这张图还给我!” “一定! 甘宁俯首,声音坚定,他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把这个任务完成,这将会是他一生的使命。 “好了!” 牧景回过正题:“我们来说说现在的事情吧!” “交州,还是江东?” 甘宁瞟了他一眼。 牧景倒是有些尴尬了,好吧,之前是自己吹牛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边的事情,才让甘宁给回来了。 “都有!” 牧景道:“交州必须拿下,我拿下士燮,但是你也帮忙稳住交州,士家军必须要拿下,虽然东州军镇守云越两州,兵力可以南下,但是南下的路,多难走,你很清楚了,十万大山横锁,当年你走出去的时候,花费了多少心思,牺牲的多少,我是知道的,所以即使我下令东州军南下,可你想要指望东州军帮你,哪要心里面有数!” “要是士家军反了呢?” “没有第二个选择了!”牧景叹了一口气:“交州,我一定要拿下,我将会动用明侯府大量的人力物力,打通一条前往交州港口道路,我可不能让士家或者交州士族他们阻碍我们的发展方略!” “明白了!”甘宁点点头,心里面有数了,交州这边,可能真的要景平水师自己的抗了。 “至于江东!” 牧景眯眼,眸子闪烁:“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不能打无把握之战,一旦战事起,景平水师将会是主力,所以……” 他再一次摊开了一张图,这一张图也很大,概括的是江东沿海线。 “江东海防线很大!” 牧景说道:“你在朱崖洲发展,必然已经有些熟悉海域,但是江东水军一直注重内河的防守,他们的主力都在长江,反而对海域,并没有太多的兵力部署,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要你未来三年之内,在江东的东部海域,布置水师基地!” “去江东海域没问题,可这样以来,很容易就惊动江东,江东水师虽注重内河发展,但是随时可以从长江口进入海上,交战起来,肯定露形!” 甘宁考虑说道。 “不怕!”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有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打死不认,孙坚还能奈何我不成,你只要小心一点,以海寇的身份出现,不给他们抓住把柄,我就能和他们周旋,这个关系,还是崩不了!” “那他们不等于有防备了!”甘宁皱眉:“那我们驻扎东部海域,还有作用吗? “就是让他们知道,海上有一股兵力,那你认为他们会有多大的防备?” “说不好!” “我说他们即使有防备,也不会有主力战船防备!” 牧景道:“他们一直都注重内河江流,那是因为他们的边境线都在内河,即使在外海上,发现了我们的船队,只要不让他们感受到绝对的威胁,他们是不可能内河水军的战斗力拉出去的!” 他拍拍甘宁,道:“所以最主要的战略部署,分散驻扎,找准定位,用游击战的办法对付他们,等待时机,只要我们主力如江东,那就是你们最好的发挥时候,到时候我要让江东,片刻不得安宁!” “游击战?” 甘宁倒听过这一种战术布置,在武备堂的课程上,有这种战术详解的。 游击而战。 打法很不丈夫,很多将领其实都不太喜欢。 但是作为一个重视战术战略的将领,甘宁倒是很看好这种战法的发展。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西北风云再起 一 入夜,华灯初上。 牧景和甘宁聊的很多,也很投入。 昭明阁里面都掌灯了,他们还在聊,一方面是聊往后的部署,一方面是聊东南亚的事情,反正这都是景平水师的问题。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他们需要讨论的。 “你驻部在外,继续领内河水师,鞭长莫及了!”牧景道:“本来去岁我就有心要分开景平水师了,但是没有和你沟通,我还是压住了,你才是景平水师的中郎将,这事情,多少我要尊重你!” “主公职责所在,末将领命便可!” 甘宁心里面无比感动。 这等大事,那需要和自己商讨,但是牧景能这么说,不管是收买人心,还是当真有这样的打算,都值得让甘宁感动,这是一种尊重。 虽然牧景也可以直接把景平水师分家,他也不会有怨言,可终究是自己的部下,一生不吭的分出去了,自己这个景平水师的中郎将,那就太尴尬了。 “我初步的打算,建立景平海军!” 牧景道:“你们驻扎在海外,以水师之称,太小看你们的,日后你们是需要纵横大海的,不应该被内河做制衡!” “景平海军?” 甘宁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了,水师之称,不过只是水上称雄,但是海军,那是纵横大海,所向披靡,征途不会局限在内河之上。 “景平水师的番号,留在内河,也能迷惑一下江东,毕竟江东知道我们建立景平水师了,日后你部,称之为景平海军,你领中郎将,张允为左军司马,右军司马我会给你补上了,同时你需要把各营的编制给我整理出来了!” 牧景嘱咐。 “诺!” 甘宁点头。 “另外景平水师的事情,你有什么提议?” “主公的意思是,准备把侯聪部和荆州军主力联合起来吧!”甘宁道。 “嗯!” 牧景点头:“侯聪的确是吃了败仗,但是现在我们嫡系水师将领,也就他一个人能担当重任了,另外荆州主力投降我们,一直被我压着,还有好几万的水师主力,另外楼船和战将都不上,之前我让文聘和诸葛亮去镇了一下,后来文聘和诸葛亮统领了长沙军,现在荆州主力还是黄忠亲自去镇压,可黄忠必须要解放出来的,他也不是水师将领!” 荆州投降的有两支主力。 一支是以蔡瑁和黄祖为主将的荆州水师主力。 一支是张允的长沙军。 现在长沙军应该是上了轨道,文聘不敢乱来,长沙之乱的时候,他算是给了投名状,把长沙军能抓的都抓了,还有诸葛亮盯着他。 但是荆州水师主力,目前正在和侯聪部融合训练,驻扎在长江水道上,防备江东。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侯聪进取不足,但是还算是谨慎,水上作战,他也是有经验的,可不该说的我也想要说一句,他不能为主将!” 甘宁当真不是和侯聪过不去,是他太熟悉侯聪了,此人副将可以,主将不行,不够魄力,打起来束手束脚的。 “那你认为,何人合适?”牧景可以不喝甘宁商讨这些事情,但是他很器重甘宁,这将会是他日后统领海军水师的主帅,所以他必须要给甘宁更多的尊重。 “这个” 甘宁摇摇头:“说老实话,主公,我们目前真找不出一个水师主将!” “如果我把侯聪部加上荆州水师的兵力一分为二,侯聪能否担当中郎将!”牧景问。 “这倒是可以!” 甘宁道:“一分为二,就是水师有两个主将,侯聪的性子有些随人,他很少做错事,只是主见不太明显,只要有人在前面做,他在后面跟着,还是 能胜任的!” “那就把景平水师一分为二,建立景平水师第一军和景平水师第二军!”牧景看着甘宁,道:“景平水师不受海军统领,但是你必须给给我挤出点将领!” 他在给甘宁机会。 “这合适吗?”这倒是让甘宁有些受宠若惊。 要是把他部下的人也分去了水师,那日后水师他也有影响力的,他本身已经是海军中郎将了,要是在水师上扩大影响力,那等于海军水师都归他统帅了。 “没有不合适了,只有你能不能做!” “放心,主公,我保证做的最好!”甘宁有些兴奋起来了。 “那你算是答应了?” “当然!”甘宁连忙应声。 “答应就好!” 牧景冷笑:“甘兴霸,别高兴的太早,你海军的架子,才建立多久,要不是张允带走了一批军官支持你,你或许连架子都没有搭建起来,现在要抽调一批军官,你可不要把自己的海军给弄垮了,不然我为你是问!” 甘宁一听,顿时寒意凛然,他怎么忘了这茬了,是机会,也是危险,要是因为抽调的主力军官,影响海军战斗力,他这个海军中郎将,那就真的是拆掉了自己的墙,去给人家补墙。 “不行!” 甘宁连忙反对。 “你可是答应了,大丈夫言而有信,别让某家瞧不起你!”牧景翻脸不认人。 “主公,你坑我!” 甘宁欲哭无泪,这一仗画饼,算是把他坑的不浅啊。 “这做人啊,得多留一点心眼,别看到是一张饼就上去吃,谁知道是不是陷阱,这个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了!”牧景得意洋洋的道。 他知道海军那边,其实已经训练处一批水上将领了,特意挖坑,把甘宁的老底给挖出来。 甘宁这回心里面悲伤的能够逆流成河了。 “既然坑了你,也得给你一点甜头!” 牧景笑着问:”感觉武备堂如何?” “很好啊!”甘宁有气无力的说道。 “知道我们军官,多少是来自武备堂吗?”牧景再问。 “我听说了,在武备堂只要潜修三年以上的读书人,都是各部将领争夺的,我远在天边,好几次都没有争到人,后来又一次还是托了张任的手,才抢到了一批学子,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甘宁叹声的说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不管是个人素质,作战心态,应变能力,都比我们那些将领,高出一截,要说有什么缺陷,就是缺乏经验,可每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都是缺乏经验的,经验是可以从战役之中打出来了!” 武备堂这些年很受到军中的赞誉的,目前武备堂规定,只要在武备堂学习三年,就能直接从军,当然,也可以选择五年课程的毕业。 可只要在武备堂之中,学习了三年以上的学子,都不是一般人,是各部将领都看好的人才。 不是二十一世纪才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每个时代,都知道人才的重要。 “目前我们的这些武备堂,都是培训步卒作战,骑兵作战的纲要,反而在水师方面,并没有造诣很大!”牧景轻声的道:“你就没想过,在朱崖洲建立一个海军武备堂吗?” “可以吗?” 甘宁眸子一亮,不过猛然之间又黯然下去了:“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去教!” “我给你人啊!” 牧景笑眯眯的道。 “多谢主公!” 甘宁大喜。 “先别谢,我就算给了你人,你还得敢用才行!”牧景轻声的道。 “谁!” “黄祖!”牧景道。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西北风云再起 二 白马山上。 牧军主力还在的驻扎,并没有直接推进积石山,进入积石山境内的只有参狼营,参狼营是牧军对内的编制,对外而言,也可以是参狼部。 参狼部也是的西羌部落之一,而且昔日还是一个比较强大的部落。 参狼部前任首领郎嚣,和白马部昔日战死的首领的越虎,是一个时代的人,越虎把白马部壮大,成为西羌第一部的实力。 而郎嚣也是一个纵横四方的枭雄,参狼部在他手中不断的壮大,即使历经内战,还是留下不少底蕴,才有了今日战无不胜的参狼营。 参狼部在西羌部落里面的影响力,可还是有不少的,一些小部落都愿意看参狼部壮大,而不愿意让烧当先零白马他们一直主宰西羌部落。 所以参狼营以参狼部的名义进入积石山,很多人想要挡,也挡不住。 但是如果牧军其他兵马进入积石山,必然就会引起群起而攻之,现在还不是开启战役的时候,所以为了避免主力交战,暂时来说,主力还在白马部。 白马部基本上已经空置了,白马部的族人,被白马部新任首领越昂,迁徒积石山去了,留下一个空壳子,刚好作为牧军的营地。 天气有些热,营帐之中,张辽也感受到了那热浪扑面而来,身上的汗水已经把衣袍都染湿了。 不过长年行军,什么恶劣的环境都遇上过,这点小问题,倒是没有能让张辽分心。 张辽正在专注的看沙盘。 为了描述出积石山,和一直连着西凉之间的地形,斥候给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把这个大致上的沙盘给立出来了。 张辽的目光不会只是放在积石山上。 积石山的战役,在他看来,并非是主要战役,更多只是一个开启战役,牧军的眼光,还是要放在北面,凉州。 当然,战略部署还是不变的,先稳住北面,拿下积石山,在掉头打凉州一个措手不及,有机会就拿凉州,没有机会,也得要一块肉下来了,陇西金城都的吃下,才对得起这一次的出兵。 “中郎将大人!” 陈宫匆匆而来,把手中一份军奏递上去:“景武司刚刚从来了,一份送回了渝都,一份直接送到了我们这里!” “什么?” “北面动向!” “北面的动向?”张辽仔细的看了看,眸子凝重起来:“张绣打破了庞德的封锁,也就是北地军能源源不断的南下了?” “嗯!” 陈宫点头:“理论上是这么说!” 他走了过去,拿起了一颗指挥棒,然后指着沙盘上靠着西面的地带,几条道路,有大有小,都被他指出来了:“北地军和烧当羌的兵临联手,庞德幸亏早有准备,撤得快,要不然就不是被驱赶,而是直接被吃掉了!” “但是庞德主力撤下来,等于放弃了这一边的防御,西线肯定通行无阻,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运兵进入积石山战场!” “我们倒是可以出兵去拦截,但是没有意义!” “首先,南下的路,很复杂,我们对地势了解不足,封锁肯定会出问题了,浪费人力,不切实际,另外烧当羌可是地头蛇,他们的兵锋要是对着我们,我们会吃亏,到时候打防御还是打进攻,都是一个问题!” “再看看这几条河,沿着这边流淌,除非我们把水军给拉出来,不然很难封锁,他们要是走水路,不到两日,可以把主力直接送进积石山!” 陈宫分析了一阵说道:“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倒是认为,可以考虑一下,让参狼营先撤出来,不然我怕被他们一口吃掉了!” “撤不出来了!” 张辽摇摇头:“进出了容易,想要出来就难了,这时候闵吾有一点心虚,就会被人直接撕成碎片,那种就是西羌王庭!” “那就麻烦了!” 陈宫苦笑:“撤不出来,我们只能打硬仗,打输了,打赢,都是是吃亏。” “不急!” 张辽倒是没有的太过于担心:“目前羌王还在的选拔之中,不能说闵吾一定输,他既然有信心走进去,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还是要等他的反馈,再做出对积石山战场的打算!” “现在他们还能把消息放出来?” “不要小看景武司!”张辽道:“他们对西羌部落的渗透,比你我知道的,还要可怕的多了,消息还是能传出来的!” “哎!” 陈宫叹气:“张伯鸾这个急先锋,有些太出格了,他就不怕枪打出头鸟吗?” “未必是他!” 张辽摇摇头:“张伯鸾有征战沙场之能,可为名将,可心思并不复杂,之前和烧当还闹的有些僵硬的,现在一口气缓过来了,还搅拌在了一起,不见得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看来这背后的黑手,要把他们都拖进战场里面来!” 陈宫也有些思绪了,他阴沉的道:“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阻止我们拿下西羌部落,毕竟这是一股兵力,也是明侯府的一个隐患,要是我们把这隐患给弄掉了,好多了一股兵力征战四方,他们可寝食难安了!” “战前,主公就有所猜测,战场在积石山,但是博弈却在西凉!” 张辽道:“我那时候还认为西凉那些人都被我们打趴下了,不会敢出头的,是主公太过于杞人忧天了,现在看来,是我太小看西凉人了!” “那我们现在如何应对?” 陈宫问。 “先增兵!” 张辽道:“立刻上奏渝都,请调黑甲骑兵营和飞鸟斥候营起来增援?” 牧军体系,不算上荆州的两支兵马,还有后面建立的庞字营,七军七营之中,黑甲骑兵营是骑兵精锐,飞鸟斥候营是最神秘的兵马,这两只兵马,目前都驻扎在白帝山上。 “主公会同意吗?” “战略不一样了,兵力也要不一样,主公会明白我的心思了,把申请打上去就行了,我相信主公!”张辽淡淡然的道。 “好!” 陈宫点头。 他来起草拟写,然后两个人的军印盖章,在加上虎符烙印,这一份军文算是有效了,直接让斥候八百里加急送回了渝都城。 “北面不能就这样算了!” 张辽想了想,道:“下令,让庞德回来,我要与他商讨战情!” “是!” 有人持令北上。 庞德接到了命令,带上几个亲卫,快马加鞭就南下了,从他驻扎的军营,进入白马山,只需要的半天时间。 天黑之前,他已经抵达的白马山。 “末将庞德,拜见中郎将!” “无需多礼!” 张辽站在沙盘面前,陈宫还有参谋司的不少参将,都站在旁边,他们在轻声的讨论,但是他们的讨论丝毫没有能影响张辽的心思。 张辽对着庞德扬扬手。 庞德走上来了。 “要是让你打金城,你怎么打?”庞德闻言,眸子闪了一下,但是心思很快就淡定下来了,目光相继的落在了沙盘上。 众人这时候也不言语了,一双双目光都看着庞德。 “我会选择先进攻烧当部!” 庞德沉思了一下,回答说道。 “烧当?” “龙耆城吗?” 众人都是参谋司的参将,是中营指挥部参将,负责战况推演,战场消息汇众,皆为熟读兵法的读书人,心思自然转动的很快,迅速就理解了庞德的意思。 一个参将走出来,道:“如果从这里打,能入金城,但是肯定打不下金城,龙耆的位置太重要了,不管是的烧当,还是北地军,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只是血战而已,对我们不利!” “令明,你怎么想?”张辽面容淡然,目光扫了一眼庞德。 “这个参将所言有理!” 庞德姿态很低,轻声的道。 “那把你的心思,彻底给他们说说!”张辽道。 庞德抬头,看了一眼张辽,倒是没想到张辽对他这么看好,这时候要是藏着掖着,也不太好意思的,所以就阔出去了。 “没想过驻扎龙耆!” 庞德道:“我只是借道!” “后勤呢?”有人问。 “西凉人打仗,什么时候考虑过后勤,打赢了,自然就有了!”庞德淡淡然的说道。 孤注一掷的意思。 如果是借道,那打龙耆城,倒是最好的道路,越过龙耆,直入金城,不需要兜路。 “打输呢?”众参谋鲜少是西凉出身的,倒是不懂得西凉将领的思维。 “打输了?” 庞德笑了笑:“输了就输了!” 众人有些面面相窥。 “西凉的打法向来都是这般直接,不然董仲颍岂能从西凉一路杀入关中去,他们打仗,就是这么霸道的!”陈宫解析了一句。 这个霸道,不是说西凉多强,而是说西凉军的士气。 “你们继续讨论!” 张辽挥挥手,让这群参谋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向着旁边的案桌而去,站在案桌前,跪坐下来了,然后才对着庞德说道:“你也做吧!” “诺!” 庞德一时三刻摸不清楚张辽的心思,但是他到不认为张辽会给他论罪,这一战,他没有犯错,保存实力就是最好的交待了。 “目前庞字营的情况如何?”张辽问。 “实力没有折损,就是战术必须改变,肯定盯不住北地军了,包括烧当部,他们要是想要全力南下,我们挡不住的!” 庞德道。 “这方面你先缓一缓!”张辽笑了笑:“他们南下就让他们南下,反正到哪里,都一样!” 他看着的庞德,道:“庞字营主要的目标,还是马超!” “陇西军的主力,目前来说,还是按在了临眺,我和马超有君子之约!”庞德坦然的说道:“我不主动进攻,他不会主动出兵?” “马孟起这么好说话?” 张辽没有追问庞德和马超见面的细节,现在他已经足够相信庞德了,庞德反水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了,他没有机会了。 “当然没有这么好说话,只是他本身就有这心思,我就是给了他一个理由而已,让他按兵不动的理由!”庞德沉声的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愿意和我们打?” “马超看是鲁莽,但是从小心思就沉!”庞德是和马超一起长大了,最了解马超:“马腾向来以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为荣,以血脉为尊,可当年他为了马氏一族的壮大,娶了青衣羌的女子,联姻青衣羌,生下了马超,马超不仅仅继承了马氏一族在战场上的本事,还继承了羌人的体魄,武艺,战场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可就不得马腾之喜爱,说到底,血脉不纯,马超这些年,挺憋屈的,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面没有想法,以前他可以做一个乖巧的儿子,现在,他未必愿意!” 这还是张辽第一次听马家内部的渊源。 马腾可是董卓之后,西凉仅存不多的军阀了,马氏一族在西凉的影响力也是的数一数二了,有能统一凉州的资格。 可当初西凉战役,街亭上,马腾遭罪了,将领战死不少,还折了庞德这一员大将,自己还受伤了,现在都不知道情况如何。 马超作为马腾的代言人,目前陇西军的主将,要是他和马腾不合,那陇西军肯定会出现变数。 “不过马超骨子里面,还是尊敬马腾的,他可以不听话,但是不会反马腾,马腾仇视我们,他也不可能投靠我们,也不会被我说服!” 庞德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是不曾想过说降马超,但是最后没用。 “现在景武司的消息,曹军使者已经和马腾联系上了,这人,你或许不陌生!” “谁!” “贾文和!” “是他?”庞德瞳孔变色:“他没死!” 作为西凉出身的将领,有几个人是他不得不重视的,董卓,吕布,李儒,贾诩……那都是西凉强大时候的王者级别,西凉嫡系,马腾也好,韩遂也好,只是旁系而已。 “活蹦乱跳的!” 张辽道。 庞德沉思了半响,目光看着张辽,有些试探的问:“中郎将的意思,进军西凉吗?” 问这么多,却不是盯着积石山战场。 那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真聪明!” 张辽道:“最好的防守,还是进攻,不把西凉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在积石山不好下手,张绣来闹,还挡得住,大不了我们和北地军血战一场,但是如果陇西军也进军了,到时候我们就扛不住了,积石山的战役,必然是的功败垂成!” “战略倒是好的,只是不容易做到!” 庞德皱眉。 “需要冒险!” 张辽不否认这一点,他沉声的道:“部下四营主力,对西凉最熟悉了,只有庞字营!” “末将,领军令!”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单膝跪下,拱手请起。 “想好了?”张辽问。 “我相信明侯,也相信中郎将!”庞德答非所问,但是却是最好的答案。 只要不是有心推他们去送死。 这一战,是打得过的。 庞字营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西凉部将,这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庞德指挥如臂膀,能把庞字营发挥的最强大,坏处就是融不进牧军体系,这是的很危险的事情。 除了明侯的信任。 还需要明侯府的信任。 庞字营才能在牧军之中生存下去,而且庞德也相信,牧景不会把自己送去送死的,他庞德,有利用价值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西北风云再起 三 积石山。 这一条绵绵起伏的山脉,自古以来就是的西羌部落的圣地所在,也是西羌部落的发源地,对无数的羌人来说,这里是神圣了。 不过部落多了,积石山就养活不了的,然后就有了一个个分出去的部落,不算那些小的部落,西羌能叫得出名字的部落,起码上百个,分布在西海大地上。 西羌也就这样,成为了大汉西边的一股势力。 西羌的崛起,从汉初开始,随着汉朝的鼎盛而鼎盛,几百年之中,无数次和汉军作战,打过无数战役,也曾经吃过无数败仗,但是积石山这里,从来没有被汉军攻破过。 汉军是西羌的天敌。 西羌和西凉之间,百年都没有停止过战争,互相之间死伤无数。 如果说西羌什么时候和汉人之间,关系有了缓和,应该是白马羌的越虎,和西凉执掌大军的董卓之间结下了盟约开始。 白马羌只是一个小部落而已。 但是越虎自从依靠了董卓,从汉人哪里拿到了最精良的武器,还有汉人谋士出谋划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虽然越虎死了。 但是有了榜样,自然就会有无数人效仿。 西羌内部,和汉人结盟的首领,其实并不少。 越虎不仅仅是白马羌的首领,他还是羌人部落的酋长,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羌王,如今羌王死了,群龙无首之下,自然要选过另外一个羌王。 所以就有了积石山上上百部落首领汇聚一堂的光景。 羌王不仅仅是一个名义。 更是一个精神寄托。 羌人有些的崇尚上天,对神带着敬畏之心,但是不信奉其他身,就信奉被上天指派的王,能带着羌人子民,走向好的生活。 羌王的选拔,不仅仅是运气,勇气,力量,谋略,更多的天意。 积石山一直都很热闹。 目前有几个大热门,都在四处的联系盟友,希望能让自己成为新一代的羌王,名正言顺的统治整个西羌部落。 积石山,名副其实,把石头垒起来的房舍居多,这是积石山的一种特色,靠着山,有时候还是山洞为主。 山东面的一个营地,到处都是石头堆积的房舍,有三四十并列拍着。 这是参狼羌在积石山的祖地。 每一个部落,在积石山上,都有一席之地的,只是看大还是小而已,这代表他们的部落先祖,都是从积石山走出去了。 石头垒成的房舍的后面,有一个山洞,布置的很宽阔,冬暖夏凉,算是周围最好的地方,这是首领的房屋。 闵吾总从上了积石山,一直没有怎么走出去,就在这个石洞里面,安然的等。 他在等机会。 也在等山上的形势明朗。 当然,他虽然在山洞里面,可参狼羌的儿郎,每天都会打听山上的消息,然后汇聚在他的手中。 日子倒是一天天的过去了,即使闵吾足够的稳健,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因为他一直想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会让他怀疑,山上的形势,是不是,已经不受他们掌控了。 要是这样,自己可不能待下去了。 选羌王是一回事。 羌王的权威的确能让这一战变得十分简单,甚至并不刃血的就完成任务了。 可把命搭在这里,那就不合算了。 “首领,现在山上,形势有些不理想啊!” 说话是昆南。 昆南算是闵吾最信任的人,当年是他救了闵吾,也是他支持闵吾返回参狼羌,掌控参狼部的大局,在闵吾心中,昆南是他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戒心的人。 这一次上积石山,自然要把昆南带上,因为昆南年轻的时候,就是从积石山走出去了,昆南部只是一个几十人的小部落,被大部落逼得活不下去了,才离开积石山,出去寻觅一条活路,后来遇上的郎嚣,就并入了参狼部。 “有多少不理想?” 闵吾皱眉。 “塔都他们太过于强势了!”昆南低声的道:“我暗自打听过了,已经有将近半数部落的首领,愿意支持塔都,而且……” 他又压低了一下生意,低沉的道:“塔都好像和汉人将领张绣勾结在了一起,有消息说北地军已经进入了烧当部,越过烧当,就可以直接进入积石山,一旦北地军进入积石山,那么塔都就胜券在握了,到时候山上不会有个几人冒险反他!” 要是百年前,勾结汉人,那是死罪。 但是现在,倒是没有太多人对汉人排斥,这是形势发展的必然,西羌走不出去,固守一方,自然要和汉人交战,但是一旦走出去,就免不了要和汉人互市。 越虎和董卓交好,董卓是汉人,一开始多少人骂越虎。 可白马羌的日子越过越好,粮食越来越多,这些都是无数人看在眼中了,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饭,为了过日子吗。 日子过好了,做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现在烧当要是和汉人联合起来,能让羌人的日子过得更好,很多部落首领也不会反对,甚至会推举塔都。 “塔都有这样的威势,很正常,当初虽然输给了越虎,但是也能和越虎争一争,烧当羌更是西羌大部,不过他输了一口气,很难挺起来了,看起威势凛然,可终究有些外强中干的样子,我不看好他,除了塔都呢?” 闵吾问:“我们其他的对手,有什么动静!” “除了塔都,就是越昂,越昂现在倒是很低调,但是他手中的大军可不是摆着看的,白马羌能称霸西羌部落十余年,底蕴深厚,打起来烧当羌肯定输!” 昆南说道。 白马羌是越虎一手发展起来了,即使因为董卓战败,不少白马儿郎都折损在了中原战场上,随着董卓陪葬了,但是白马本部,还有上万精锐。 另外这些年因为有董卓的支持,发展迅速,并肩不少部落,可是一个几十万人的大部落,羌人都是人人皆兵了,如今因为白马山被汉军占领了,几十万白马部的百姓都在积石山附近。 越昂的胜算,也是很大的。 “越昂?” 闵吾眯眼:“我好像见过他吧!” “小的时候,我们参狼和白马还交好,他好像来过一次部落,你那时候很羡慕他啊,他也是越虎和汉人女子的种,同样的出身,但是不一样的命运,越虎从小就把他当成了宝贝!” 昆南回忆了一下,轻声的说道:“至于你父亲,更多的是把你当成耻辱了!” “郎嚣不如越虎,不是没有道理的,越虎恐怕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西羌靠着自己,是走不出去了,是发展不起来了,总有一天,我们只能败亡在这一片西海大地上,想要发展壮大,想要过好好日子,还是要靠汉人!” 闵吾冷笑,他对这个父亲,怨恨之心甚重,至今不能释怀:“可我的父亲,他太相信自己的力量了,相信羌人的武力,当他失去了威震四海的力量,他连部落都掌控不住!” 越虎和郎嚣,当年算得上是西羌双雄,都是把小部落发展壮大的榜样。 可走了是截然不一样的道路。 “首领,你的决定是对的!” 昆南当年其实是埋怨过闵吾对明侯府的臣服太过了,他认为应该保留威胁明侯府的力量,可随着时间,当迁徒走出参狼谷的参狼部子民过得越来越好,他不得不承认,闵吾的做法,是对了,是对参狼部好的。 “即使现在,参狼部依旧有人不认同我,那些元老,他们还是认为我卖了参狼部,给明侯当狗,坏了我参狼部的骨气!” 闵吾冷然的说道:“可他们却不知道,有些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回来,我如果把我不住这个机会,参狼部总有一天会在我手中变成历史,我宁可让他们认为,我这个汉家子把参狼部卖了,只要参狼部的百姓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是有责任心的。 这一份参狼血脉,是他否认不了的,哪怕他依旧恨自己的父亲,当他成为了参狼部的首领,总要肩负参狼羌百姓的生存。 在生存面前,没有什么比得上,只有生存下去,才能谈尊严。 这话题有些低沉,昆南不想刺激闵吾,他知道闵吾的压力不小,不仅仅要对明侯府有交代,还得要兼顾部落儿郎的心思,这个首领,不好当。 他回归正题:“越昂和我们,可很不对付的,不过此人好像很低调,我已经预算好他会来找麻烦了,可他始终没有对我们动手!” “我们和白马羌,已经是世仇,但是……” 闵吾冷笑的说道:“那是越虎的时代,现在未必了,越昂是足够聪明的,他会清楚,这时候不能招惹任何外敌!” “即使越昂不对付我们,我们在这积石山上的支持力也不足,虽然我暗中联系了十几个部落,他们也愿意支持我们,可还是不足!” 昆南担心。 “不急!” 闵吾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之前我认为,要选羌王,才能成事,但是现在,我倒是认为,羌王选不出来,或许更能成事!” 所谓的成事,是牧军攻破积石山,拿下西羌部落的王庭,这样就可以以积石山为跳板,进攻西凉,直接拿下整个大西北。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参狼部投靠汉人,不是秘密了,很多首领现在都有些摇摆不定,他们未必不愿意跟随你,可总需要你的态度,你应该出去露露脸!” 昆南建议。 “再等等!” 闵吾说道:“现在还是急了一点,你我目前对积石山上形势的猜测,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你多年不上积石山了,我来都没有来过,这西羌王庭,不见得就这么简单,要不然我们羌人部落,这么多年怎么能屹立在此!” “我得等一个人!” 闵吾狭长的眸子看着外面,补充一句:“只有他的消息,我才能绝对的相信积石山上的形势的真实情况,其他的人,哪怕是我们自己打听回来,都不值得相信!” “你倒是相信我!”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谁?” 昆南瞳孔睁大,腰间佩剑猛然的拔出来了。 这个石洞,只有前面房舍的出口,后面是堵死了,前面是参狼营最精锐的将士在守卫,一个苍蝇都飞进来,怎么会有人无声无息的走到他们这里。 “叔父不必紧张,自己人!” 闵吾压住了昆南,目光看着幽暗的地方,道:“来就来了,还装神弄鬼的,你倒是早点啊!” “早了,脱不了身!” 一个黑影,从石洞了左侧,走出来了,他仿佛很熟悉这里,径直的越过了昆南,坐了下来。 而他身后,还有一个身影。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斗笠,让人看不出模样,什么连身影都憔的不是很清楚。 “这是?” 闵吾看着黑衣人身后的黑衣人,有些意外,格尔朵不会带一个没用的人,来见自己的,毕竟他的身份是绝密,即使身边人都不知道。 “自己人?”黑衣人淡然的道。 “叔父,你出去,亲自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闵吾想了想,道。 “诺!” 昆南是相信闵吾的,而且闵吾的武力,在牧军之中,能排前十,能杀他的不是没有,但是也不多,不至于没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闵吾这么重视,要让自己亲自镇守,必然是此人身份不一样。 他虽这些年只是管理参狼部,对参狼营很少关注,可参狼营终究是参狼羌儿郎建立起来了,他也不会一点都不关注。 参狼营本身就有些身份神秘兮兮的人。 昆南离开之后,黑衣人摘下斗笠。 格尔朵。 景武司积石山镇掌旗使,直属景武左司指挥使谭宗指挥,在景武司之中,身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层了。 他还要一个身份。 西羌大祭司。 先一代的大祭司,是他师尊,昔日越虎挥兵西川,兵败撤出,大祭司断后,战死益州,位置就传到了他的手上。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爬得快啊!”闵吾苦笑。 当年参狼羌内战,他重返参狼,执掌大权,格尔朵是他的军师,事成之后,格尔朵飘然而去,他只知道格尔朵返回了积石山,倒是没想到,格尔朵还有这般能力,成为了羌人的祭司。 这位置,没有多少权力。 但是执掌羌人祭天,就等于左右羌人的信仰,每一代大祭司,在所有部落,都会受到尊重的,因为他们代表上天的旨意。 “适逢其会!” 格尔朵淡然的道。 “他是谁?”闵吾知道,自己能带着参狼羌投靠明侯府,但是羌人大祭司必然是不能有偏向汉人的迹象的,格尔朵是明侯府的人,这个秘密,在积石山上,哪怕他是他最亲近的人,都未必知道,他不会这么不小心。 “你猜猜?” 格尔朵玩味的说道。 “有点神秘啊!”闵吾想:“能让你带来见过了,必是对目前形势有所影响的人,他能帮到我,甚至他将会是我们很重要的一环!” “有些年不见,长智慧了!”格尔朵笑了笑,对着身后的人,道:“摘下你的斗笠,让咱们的参狼部首领,见识一下你的真容吧!” “我是越昂!” 斗笠摘下来,露出了一个羌人青年的脸,很年轻,很稚气。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西北风云再起 四 “越昂?”闵吾有些倒吸冷气。 格尔朵带来了一个黑衣人见自己,必是自己人无疑,而且是能信任的。 他想过很多人,但是绝对没想过这一位。 要知道,参狼羌和白马羌,已是世仇,从越虎想要兼并参狼羌,插手参狼羌的首领继承事情,就已经是很多参狼羌民的死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越虎的死,和明侯府有直接的关系,不是明侯府杀了这么狠,越虎这等枭雄,怎么会死的这么憋屈。 按道理来说,这可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啊。 “怎么是你?”闵吾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子之中那一抹难以相信的光芒始终无法散去。 “为什么不能是我?” 越昂看起来,并没有羌人的高大威猛,反而长的好像汉人一般,温文尔雅,妥妥的一个读书人,他很淡定,很自然的坐下来。 “为什么是他啊?”闵吾继而问格尔朵。 “那为什么不能是他?”格尔朵笑了笑,如同越昂一般,反问回头。 “他父亲怎么死了,他不知道啊?” 闵吾问。 越昂此时此刻,应该把明侯府当成了敌人才对,他怎么会投效明侯府,格尔朵能说服很多人,也不应该说服他啊 “这个很重要吗?”格尔朵也问他。 “这个不重要?” 闵吾楞了一下,反而瞪大眼睛了。 “看来这么多年,你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汉人了,我们羌人,哪有这么恩怨情仇啊!”格尔朵淡然的道:“不管做什么,不过怎么做,无非只是怎么才能让部落壮大和让部落生存下去而已!” “格尔朵,你让我缓缓!” 闵吾摆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凝视这越昂,道:“我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积石山上,和你拼命,真没想过在这积石山上,还能和你坐在一起的并肩作战!” “我也没想过!” 越昂道:“从凉州回来,我曾经想过踏平羌道城,不惜代价杀入益州,不为胜败,只是为了一口气,我白马羌的一口气!” “好了!” 格尔朵淡然的道:“今日我们坐在这里,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还是信不过他!” 闵吾阴沉的道:“把我身家性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瘆得慌,怕的很,不能踏实!” “投效明侯府,是父亲的遗愿!” 越昂突然说道:“我不太了解明侯,但是我相信父亲,父亲从小对我另眼相看,他教会我很多,小的时候,送我去凉州,我以为去当人质,但是他却告诉我,白马羌如果想要生存下去,我能在汉人的世界里面,学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死之前,把我接回来!” “交代了我两件事情!” “第一个!” 越昂看着格尔朵:“大祭司是明侯府的人,他从积石关被参狼攻破的那一刻!” 越虎出兵北上凉州,掺合进入了中原大战。 牧军出策,让参狼营进攻积石山。 屏障积石山的那一座最坚韧的关隘,积石关,第一次被攻破,参狼营长驱直入,虽还没有冲上积石山,却已经影响了西羌王庭的安危。 这一招,本来是逼迫越虎撤兵了。 最后越虎还是退兵了。 “第二个!” “投靠明侯府!” “乞命!” 越昂淡淡的道:“父亲兵败,白马羌将会有覆灭的可能,他为白马羌奋斗了一辈子,他决不能看到白马羌被灭族,他同时也感觉出来了,董卓也走到了末日,再没有人会支持白马羌,白马羌这些年依靠西凉的支持,灭了多少不足,积累了多少仇恨,我们说都说不出清楚,一旦白马羌没落,灭族之祸,立刻降临,投靠明侯府,是我们唯一乞命之法!” 他的解析,算是让闵吾安定下来了。 换位思考了一下。 他却发现,他做不到越虎,以前感觉越虎只是比郎嚣强,但是现在看来,越虎比所有羌人都强,包括自己。 这是一个能为了部落,能舍弃一切的人。 他虽是敌人。 也是羌人的一个英雄。 “可我不相信,你心中没恨!”闵吾道。 “有啊!” 越昂耸耸肩:“投诚的那一刻,我就告诉了格尔朵大祭司,明侯府最好不要给我机会,不然我可保证不了我的立场不会改变,我只要白马羌活,怎么活都行!” 羌人,崇拜强者。 明侯府强大,他自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明侯府一旦有虚弱的时候,那可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无妨!” 格尔朵淡然一笑,道:“你若有本事,我们明侯府也不介意!” 明侯府,向来都是这么阔达了。 “说正事!” 越昂淡淡的扫了一眼格尔朵。 他看不懂这个大祭司,倒是闵吾的心思,他好猜一点。 “那就说正事吧!” 格尔朵平静的道:“目前山上的情况,有些复杂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闵吾皱眉:“什么意思?” “被人一锅端的打算!”格尔朵说道。 “塔都有这能耐?” “塔都未必有!”格尔朵道:“可先零羌如果和烧当联合起来了,那这战场,我们就的吃亏了,再多了算计,也比不过实力!” 先零羌是羌人第一大部落,王庭传承多年的部落,人口最多,资源自丰富,连续十余羌王,都是来自先零部。 包括越虎前任的羌王,也是先零部出身的。 而烧当部也是数百年来羌人的大部落,底蕴深厚,遍布赐支河首的周围,拥有最宽阔的牧羊场,拥有最烈的骑兵。 这两部落要是的统一起来了,羌人大部分的部落,都会最追。 而不管是白马,还是参狼,都只是这十几二十年才慢慢崛起的部落,底蕴不足,是比不上这些大部落的影响力的。 “先零部和烧当部不是打了这么多年吗?” 闵吾有些意外:“他们会联合?” “白马和参狼,这几年关系如何,天下皆知,如今你们都能坐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格尔朵道:“另外你以为先零部自从先羌王死了之后,部落往西而移动,放弃了大部分肥沃的地方,就实力不济了吗,那你就太大意了,先零目前的首领,迷当,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比你,比越昂,甚至比塔都,都要可怕!” “迷当?” 闵吾和越昂对这个名字,都有些陌生,但是也不至于没听过,年轻一辈,自然有年轻一杯的对比。 迷当属于羌人的年轻一辈,既然是年轻一辈,自然会被比较起来了,但是在名声上,他还真不咋地,不如闵吾的勇武,也不如越昂的幸运。 目前羌人年轻一辈之中,闵吾和越昂是呼声最高的勇士,可迷当,一直很低调,低调的让人有些忽视了。 这回被格尔朵提起来,才让两人心里面有些感觉,此人能执掌先零部,恐怕不见得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的简单啊。 “迷当为什么会帮塔都?” 闵吾问。 “他未必是帮塔都,他是帮自己,局势搅了越是浑,他就越有利,先零羌要重现辉煌,必须要重新主宰积石山!” 越昂眯着眼,眼眸有一抹明亮的光芒闪烁。 他自小是父亲和汉人女子生的,而且并没有闵吾的勇武,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羌人勇士,可他最后能执掌白马羌,即使是因为越虎的命令,即使是因为越虎心狠手辣的把几个竞争者都斩了,可最后他能稳得住白马羌的大局,还能在危难之中把白马羌的百姓迁徒积石山上,靠了不是勇往直前,而是智慧。 他在汉人的世界,学了很多,读了很多书,认为智慧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武艺上,造诣不高,可谁若小看他,那就大错特错,他虽并无显赫的武艺,却能在白马羌连斩十将,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他的反应很敏捷,从格尔朵说出了迷当的名字,他就有了推演了:“我们都再争,反而是先零部置身事外了,到时候积石山上血流成河了,必让无数羌人部落的儿郎们感觉不满,待我们两败俱伤,先零羌凭借着历年来的位置,重整积石山,威望更胜,羌王之位,舍之其谁也!” “好沉的心思!” 闵吾有些背脊发寒:“据我所知,迷当现在只是一个青年!” “嗯!” 格尔朵道:“比你,必越昂,还要小,但是此人勇武,已不在你之下!” “你如何知道?” “我既为大祭司,总能知道一些部落的隐秘!”格尔朵轻声的道:“比如是谁让参狼部内乱起来了!” “不是越虎吗?”闵吾斜睨了一眼越昂。 “越虎?” 格尔朵笑了笑:“他有野心,是事实,顺势而下,利用参狼部的内乱而掺合一手,也是真的,但是参狼部这事情,还真不是他的手笔!” “父亲说过,参狼部是白马的屏障,当年他把格格娜送去给郎嚣,以表两族之好,是因为参狼部越是强大,越是能为白马部遮风挡雨!” 越昂轻声的道:“如果不是郎嚣死了,郎嚣的儿子也一个个不成器,撑不住大局,父亲是不会出兵参狼的,可惜,父亲千算万算,算不到你,不仅仅在参狼的棋盘上一败涂地,还影响了整个白马羌的战略部署,甚至不得已放弃了一些白马羌原来的布置!” “那是谁?”闵吾倒不是想要追究,如今参狼部内乱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悍谷,修龙,他们全死了,没必要追究下去,但是他还是想要知道的。 “老羌王!” 格尔朵轻声的道:“他老了,压不住越虎了,所以就把塔都提起来了,不然塔都哪有能耐和越虎斗,都是因为他暗中支持,他还挑拨了不少部落和越虎斗起来,目的只有一个,给迷当足够的时间去成长起来了,他是怕越虎越强大,先零部的生存就越是艰难,可惜,他算得好,倒是把前任大祭司给忘记了,前任大祭司,那个死老头更加心狠手辣,不仅仅和越虎联手,亲自干掉了老羌王,扶持越虎!” “那好像是你父亲吧?” 闵吾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们三个人的命运,都差不多,都是一个羌人和汉人女子生下来的种,然后被丢去了汉人的世界生存。 可最后在这积石山上的,却也是他们。 羌人。 汉人。 他们从小背负的命运,已经交错在了种族里面了。 “先零部能有多少兵马?” 闵吾面容正色起来,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三万精锐,绝对不少,要是迷当够凶狠,五万兵马也能挤出来,而且能最快的时间抵达积石山!”格尔朵道:“另外我怀疑北地军应该是迷当的援军,而塔都,根本就是一个傀儡,被两人迷惑了,把烧当羌拉出来当挡箭牌,既能消耗我们的实力,也能消耗烧当的实力,最后先零加上了北地军,积石山上,谁能挡得住!” “牧军主力能上山吗?” 越昂问。 “难!” 闵吾叹声说道:“积石关是过不去的坎,最少有十余部的兵马,不下于一万精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牧军主力,想要上山,并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羌人,打起来,积石山必然血流成河,无数的羌人勇士的鲜血,将会白白的流淌在这一场内乱之中!” 格尔朵突然道:“不管是为了我们日后能在明侯府站立,还是为了我们羌人自己,我还是希望,你们其中之一,能当上羌王,那么做什么,都名正言顺了,到时候我们迎牧军上山,也只是一个名义而已!” 越昂和闵吾对视了一眼。 “我全力支持你!” 越昂突然说道。 “为什么?”闵吾皱眉:“不是你更有希望吗? “汉人有言,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越昂淡然的道:“我白马羌在积石山的实力太过于雄厚,肯定被他们盯死,倒是你,带着一百余亲卫勇士就赶上山,在他们看来,即使有人支持你,也只是一个傀儡,不足为虑,只要你顺利登顶,那么我们就能掌控积石山的形势,到时候不管是对付塔都,还是对付迷当,我们都能顺势而为!”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吾亦此意!” 格尔朵对越昂是越看越顺眼,越昂太聪明了,审时度势不难,难的是能在瞬间有魄力做出决断,羌王的位置,说放弃就放弃,并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越虎要是没死。 他们父亲要是联手起来了。 说不定这西羌部落,还真的让白马羌给兼并了。 “既如此,我就不推脱了!” 闵吾当机立断,这时候也不是一个谦虚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越昂:“你我日后将会在汉人的世界立足,汉人有一个程昱,同舟共济,希望我们也能做得到!”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西北风云再起 五 陇西,临眺。 马超把玩这手中的信笺,一双虎眸闪烁不定,神色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兄长!” 一直到马休走进来,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 “在想什么?”马休问马超。 “庞令明送来了!” 马超把手中的信笺递给他,轻声的说道。 “庞令明?”马休皱眉,道:“他还敢联系你,当真不怕你出兵进攻他的,咱们之间,可恩断义绝了!” “先看看!”马超轻声的说道。 “这个……” 马休看了一眼,瞳孔微微变色,抬头,问马超:“能确定吗?” “我已经让人率一支骑兵,兵出金城,一日可抵达金城城下!”马超道:“到底是真是假,一试便然知道了!” “要是北地军当真已经是南下了,兄长打算怎么做?” 马休问。 “不知道!” 马超摇摇头:“这的父亲来做主,西凉是打还是合,我说的都不算,只有父亲说的,才算!” “可父亲已经很多日不出府了!” 马休皱眉。 “你拿着这信笺,立刻回汉阳冀城去,去请示一下父亲的意思,快去快回!” 汉阳郡如今是陇西军的大本营。 冀城,才是陇西军的老巢。 马腾负伤,一直在冀城修养,足不出户,南下的事情,都交给了马超来处理,所以在陇西郡,大军都听马超的。 可马腾才是陇西军的主将,天无二日,马超做的越好,越让冀城那边忌惮。 “诺!” 马休领命而去。 待马休离开之后,一个壮硕的青年,才从后面的屏风走出来了,对着马车,拱手领命。 “兄长为何要试探休弟!” 青年乃是马岱。 “非也!” 马超摇摇头:“我试探的是父亲!” “兄长怀疑伯父?” 马岱是马超的堂弟,也是追随马超的死忠部将,对马车是言听计从,算是马超身边最为信任的将士。 “父亲自从受伤之后,性情大变!”马超眯眼:“这一次更加奇怪,他不出现,却以信笺号令吾,多少让我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 “我怀疑,给我军令的,到底是不是的父亲!” 马超道:“父亲虽从小不喜欢我,可我也了解他,他还不至于要到一个下令都以军令直接传递,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 “要不我去试探一下!” 马岱说道。 “不可!” 马超摇摇头:“如今陇西军已元气大伤,经不起任何的乱,不管如何,我们先稳住自己在说,最少不要给他们拿到对付我们的把柄!” “是!” 马岱点点头,然后问:“那兄长,庞令明要见你,是真还是假?” “真的!” “那你就这样把消息透露给了父亲,父亲会不会派人围庞德!”马岱和庞德也是一起长大了,当初庞德被俘,终究是为了他们马家,如今虽然是敌对,但是即使是战场遭遇,也未必能下得了手啊。 “消息是真的,但是时间不对!” 马超道:“我昨夜就已经出城,与他会见了!” “一个人?” 马岱瞪大眼睛,如果是大规模出城,不可能城里面的人不知道,哪怕只是亲卫策马,都会引起城里面的将领注视,只有可能一个人出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毕竟马超的武艺,已经出神入化了,不管是身法还是轻功,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使三丈城墙,也能轻易的翻过去。 “对啊!”马超点头。 “要是庞令明对你不利,那岂不是……”马岱有些骇然而惊:“兄长,日后万万不可如此冒险,汝今乃是陇西儿郎的精神所在,若有闪失,陇西将士如何自立!” “放心!” 马超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吾既敢去,自有把握不会有事情,别人也就罢了,庞令明岂会伤吾,即使是要伤吾,亦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哪怕我们最终,必有一战,那也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对战,这点信心,我是有的!” “庞德自然是可信,可明侯府未必!” 马岱还是嘱咐说道:“兄长日后万万不可如此冒险!” “行了!” 马超道:“我听你的!” 马超在马家,因为血脉不纯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兄弟情,比如马休,深的父亲信任,以继承人自居,对他多有防备,哪有什么兄弟情。 只有马岱,从来不会嫌弃他半分,与他乃是肝胆相照。 “庞德是要说服你吗?” 马岱问。 “他想要说降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倒不是为了这事情,积石山战场上乱了,张绣的北地军要南下!” 马超道:“庞德就问我,想不想吃下北地军?” “他会这么好心?” “自然不会!”马超摇摇头:“如今的庞德,非昔日的庞令明了,他乃是牧军大将,他更是深的牧景信任,立场已经不一样了,想法自然也不一样,他无非是想要挑起我西凉内战!” “那万万不可让他如意!”马岱说道。 “哎,恐怕还真的让他如意才行!”马超眸子凝聚一道锐利的光芒,凝视前方,轻声的道:“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我们西凉已危在旦夕,不想覆灭,必须统一!” “你想要打垮张绣,吞了北地军?” 马岱明白马超的想法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马超问马岱。 “可这样太危险了!” “事在人为!”马超缓缓的站起来:“你去整兵,我接下来看看父亲的反应,另外……” 他的眼神有些阴鸷:“把我们身边的别有用心的人,给找出来了,攘外先安内,若军心不稳,陇西军也就不稳了!” “别有用心!” 马岱不是很明白这意思。 “庞德给了我一份名单,是我们陇西军被人收买的将领!” “不会吧?”马岱不敢相信。 “我也不相信,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谁收买了他们?”马岱问。 “朝廷!” 马超淡淡的说道。 ……………… 冀城。 太守府。 马腾正在悠悠然的晒太阳,一双眼睛,时而眯起来,时而睁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一个青衣儒生,就这样站在他旁边,仿佛若无其人。 “贾文和,我降了,陇西军就能活吗?” 马腾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愿意动,而是他不能动,他只能躺在椅子上,眼睛倒是没有多少愤然,而很平静的看着青衣儒生。 “总有一个希望!” 贾诩淡然的说道:“当今天下,唯朝廷正宗,西凉难成大器,不管你们怎么挣扎,最后都逃不过去,不是吗?” “即使如此,又如何!” 马腾冷然的说道:“西凉的儿郎,不是懦弱,不会卑躬屈膝的求饶,大不了打一仗!” “然后血流成河,然后看着西凉的百姓都被战争给笼罩,最后一户一户的消失!”贾诩低沉的道:“我们西凉人的血,流的不够多吗?” 马腾面色微微变了变。 西凉人的血,已经流了几十年了,和羌人打,和中原打,如今家家户户,还能有多少壮丁,真的是,数都能数的过来了。 “贾文和,你找错人了!” 马腾平静的道:”兵权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只要你愿意,它就能回到你的手上!” 贾诩眯着眼睛,轻轻的说道。 “莫要动吾儿!”马腾瞪大眼眸。 “你可不要忘记了,你落的如此境地,是因为何人?”贾诩看着他,现在马腾已不是征战三军,勇武不凡的马腾了,他只是一个已经残了,只能在椅子上等死的人,而这一切,却不是因为别人,因为马氏自己的孽债。 如果不是他来了,马腾现在还未必能走得出来这座府邸。 “青衣余孽做的事情,非孟起之错!” 马腾冷然的道:”而且吾马氏一族的家事,那就不劳烦贾大人操心了!” “楼主,马休回来了!” 一个黑衣暗探走进来,拱手禀报。 “盯住他!” 贾诩吩咐了一声,然后往前院走去。 “贾大人!”马休见到了贾诩,丝毫不惊,毕恭毕敬的行礼了。 “为何回来?” 贾诩问:“不是让你盯住了马超的动向!” 他回来西凉,第一个说降的不是马腾,而是马休,马休做什么都不如兄长马腾,但是心有城府,有野心,是最好说服的。 因为说法的马腾,才掌控了汉阳。 倒不是他不想一开始直接说服马超,只要直接说服马超,那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陇西军归降,一点障碍都没有。 可马超此人,过于精明,而且沉稳,手握兵权,还杀伐果断,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了,恐怕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围杀在西凉。 这个危险,他不能冒。 所以曲折了一番。 先说降了马休,然后通过马休,说降了不少了陇西军的将领,凭借着西凉的情分,说降这工作,并不难。 如今他已执掌陇西军四分之一的军权,而马腾马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算是执掌的一半陇西军的大势。 可一天不能说服马超,他一天不敢暴露。 “马超给我了这个,让我询问父亲的意思,所以我就走了一趟!”马休对贾诩倒是很恭谨,毕竟昔日贾诩曾经是太师府的主簿,位高权重,在西凉体系里面,也是颇有地位了,他毕恭毕敬的把手中信笺递上来。 贾诩看了看,眸子有一抹冷意。 “马超和牧军联系起来了?” “还不清楚!” 马休苦笑:“马孟起掌军,密不透风,我在军营之中,很难打听到消息,但是倒是知道一件事情,马超曾经要率军南下的,但是被庞德挡住了,然后才退回了东西,驻扎临眺!” “庞德?” 贾诩的眸子有一抹的冷意:“你们倒是顾忌情分,可人家未必啊!” 他分析说道:“庞德给马超这消息,或许并不假,据我所知,北地军的确有动静,张绣或许真的已经摔了主力,与烧当羌汇合,南下积石山了,但是庞德此人,心思歹毒,他可是想要用这个消息,诱引我们西凉内乱而已!” “那马超会不会上当?” 马休问。 “马孟起若有野心,必上当!”贾诩说道。 “那岂不是让我们陇西军送死?”马休冷声的说道。 “无妨!” 贾诩道:“或许并非坏事,马超若是尽失军心,便是你执掌大权的机会!” “还请大人教我!” 马休的眸子顿时亮起来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做,立刻返回陇西,盯紧马超的一举一动,待马超人心尽失之后,某便会助你一臂之力!” “可马超问父亲的情况,如何回答?” “告诉他,你父亲答应了,前线一切,任由他处置!”贾诩说道。 “诺!” 马休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贾诩摇摇头,有些蔑视。 马腾也算是一代枭雄。 昔日还被董卓忌惮。 生的儿子马超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可没想到还有马休这个废物,太好摆布了,也正好有了这个缺口,让他趁虚而入,能掌控西凉的局势。 “来人!” “在!” 一个黑衣暗探从幽暗之中走出来了。 夜楼在西凉的根基不浅。 因为昔日都是贾诩布置过了,这些曾经是太师府的暗子,都成为了夜楼的中坚力量。 “给我以暗号,传出去六个字——形势不好,联手!”贾诩低沉的说道。 “诺!” 黑衣暗探领命而去。 中堂上就剩下贾诩一个人,他捏了捏鼻梁,驱散身上的疲惫感,马休的消息可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说到牧军,少不了要和景武司过招。 和景武司过招,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他从没有占领过上风。 这时候庞德给马超消息,在他看来,可不单单只是挑起内乱这么简单的事情,更多的是牧军对于整个西凉局势的布置。 陇西军是没办法应对的。 除非加上一些力量。 可张绣…… 李文优下手可真快。 他本来是想要先拿下马腾,然后再去拿下张绣,因为张绣是他比较有把握的,可没想到就耗了这么一点时间,张绣已经被李儒给吃下了。 他下手的时候,李儒也再下手。 要是论往昔交情,太师府之中,李儒可比他要更加的有影响力。 ”李文优,你背后的是谁呢?“ 贾诩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认为会是幽州的那个人,但是很难确定,而且他不敢轻易的试探,毕竟他也不知道李儒有多少后手。 这样猜测,倒是让他有些为难。 “不管是谁,中原所有的诸侯,都不愿意让牧军进入凉州的!”贾诩咬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我相信,你会站在我这边的!” 这时候不联手起来了,不仅仅是西羌部落,恐怕凉州都要被明侯府吃掉了。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西北风云再起 六 烧当羌的领地很大。 整个西羌部落之中,最肥沃的牧羊之地,都在烧当羌的手中,金城对出,以龙耆城为分界,赐支河首往下,都是烧当羌的疆域。 烧当羌能成为了羌人部落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可是靠着一代代打下来的。 即使前二十年,也是很鼎盛的。 烧当羌有一个杰出的首领。 北宫伯玉。 曾经是凉州的主角之一,他不仅仅坐拥烧当部最精锐的部卒,还策反了整个煌中义从兵马,割据凉州,还入侵三辅,风头正盛。 可惜最后被董卓和韩遂暗中勾结,坑死在了凉州。 成也北宫伯玉,败也北宫伯玉。 那一战,把烧当精锐儿郎,都留在了凉州大地之上,让烧当从此没落。 塔都成为首领之后,也想要带领烧当部落崛起,可惜遇上了越虎,郎嚣这等英豪,被压得喘息不过气来了。 特别是越虎,先羌王死了之后,就他和越虎最能够拿下羌王的位置,可是越虎的强势,已非他所能的媲美。 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快,连夜从积石山跑回来了烧当羌,恐怕他已经把命给留在了积石山。 如今越虎死了。 那一带的羌人英豪,都死的差不多了,就他塔都活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是最有信心拿下羌王的位置了。 想到成为羌王,一统羌人勇士,不仅仅壮大羌人部落,甚至能继承兄长北宫伯玉当年的遗志,向着凉州进军,在甚者,能进入中原,享受那肥沃之地,而不是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留在这荒凉的西海大地。 所以塔都和中原人合作了。 自古以来,西羌部落要成大事,就要和中原人和做,不管是北宫伯玉,还是越虎,若非没有中原人依靠,他们都难成大事。 塔都自然也效仿之。 他合作的对象是的张绣,张绣乃是北地枪王,勇武不可预估,即使是汉人的身份,也让不少羌人勇士所尊重。 塔都也曾经和张绣打过一场,但是没有熬住五十回合,他就败落了,所以对张绣,他也很敬重。 积石山形势看好,却未必能一如既往,所以塔都最后还是把张绣的兵临,引入了烧当羌,越过烧当羌就能进入积石山。 他是为自己买一个保险,就是怕出现意外。 如今张绣的北地军主力,正驻扎在烧当羌的领地之中,位于两座山交错的峡谷之中,会有烧当部给他们送水送粮食。 他们一直按兵不动。 简单的营帐之中,张绣高大的身躯跪坐在蒲团之上,手中握着一卷书,这一卷书,倒不是什么的兵书,而是一卷最近才拿到手的书。 《明侯府步兵操典》 这是北武堂历经无数次修改之后,发放全军将领的书籍,虽是不外流,但是终究还是会流出去了,想要普及,自然就有被别人拿到的风险。 一般人拿不到。 可有一个人倒是拿到了。 李儒。 这是李儒送给张绣的礼物。 如果别人看着书,特别是那种熟读兵书的人,会感觉格格不入,甚至认为这所谓的步兵操典,根本就没用。 但是张绣是带兵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标准,所以他看着一个步兵操典,受益匪浅,里面的每一点,都在为一个职业的军人量身定做了,很那做得到,但是却很有效。 牧军能强大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并非是运气,而是实力,真真切切的实力。 当然,张绣也曾经想要效仿过这样练兵。 可根本做不到。 最重要的一点,粮食上根本跟不上,这样练兵,的确能炼制出精兵,可后勤消耗之大,不用十天,就已经把一个月的粮食,全部消耗完了。 他就算哪有心,也无力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一本步兵操典的看好,他从这里看到了,不仅仅是练兵的法门,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隐隐约约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信仰的所有,行为举动能反应出,这需要培养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军人。 “张将军!”一个悠然的身影走进来了。 “李长史!” 张绣站起来了。 “和你说的,太师府长史早已死了!”李儒坐下来,微微一笑。 “长史大人始终是大人,绣岂敢不敬!” 张绣毕恭毕敬的说道。 董卓虽死,但是张绣自认从不敢小看李儒半分,这人在那种绝境之中,都能金蝉脱身而活下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张将军在看书?”李儒看着张绣手中的书。 “此书与某,受益良多!” 张绣点头,道:“牧军被誉为当今天下第一强军,但凡上了战场,士气如虹,所向披靡,即使我西凉儿郎纵横天下,亦不敌也,吾一直不明其缘由,可看了此书,却不得不承认,牧景此獠,虽然贼寇出身,可于练兵之上,造诣不凡!” “能知道不足,乃是好事,可不能过于奉承,失了自信!”李儒微笑的说道。 “当然!” 张绣眸子之中升起来的一抹杀意:“与书中,无非找他牧军之缺口,如若有一日,我定率军破府,杀他牧府一个血流成河!” “如此豪气,方为我西凉之将!” 李儒很满意。 “长史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张绣把书给放起来,这才进入正题,李儒虽入他赢,他也支持李儒,但是这北地军,他才是将领,李儒身份绝密,非要事不会四处走动。 “事情可能有点变化!” 李儒轻声的道。 “什么变化?” “贾文和要和我们联手!”李儒说道。 “为何?” “牧氏咄咄逼人!”李儒说道:“马超已经动摇了,一旦马超投靠牧氏,西凉之局瞬间可破,我们图谋依旧,无非只是希望在西凉上搅局,不要让牧军进入西凉,更是保住这一块西凉大地,可一旦马超成为了牧军急先锋,我们一切的部署,都会付之东流!” “马孟起非短见之辈!” 张绣皱眉,眸子有些闪烁:“他岂能不知道如今西凉局势艰难,而且此人野心勃勃,恐怕不会屈之牧氏之下!” “此一时彼一时!” 李儒摇摇头:“西凉局势,已经是危在旦夕,西凉诸侯,皆需明哲保身,如何保身,方为根本,背后若无人,必会被吞噬,马超虽有野心,可他孤援无立,未必能撑得住,如若这时候,他找一个依靠,明侯府未必不能成为其之依赖!” 张绣想了想,倒是认为李儒说的对。 自己之所以会被李儒说降,还不是凉州到了一个绝境,当今形势已明朗,中原五方诸侯,各自鼎力乾坤,所以也容不下其他人独立。 这时候要是不投靠一方。 那只能被直接扫掉。 马超虽然悍勇,而且野心很大,但是他也撑不住西凉的局势,如果他要找一个人投靠,那么明侯府,应该是最好的。 因为明侯府有庞德。 马超与庞德,乃是自幼一起长大,肝胆相照,情同手足,庞德如今在明侯府混的是风生水起,有这个桥梁,马超要是投靠明侯府,未必不能用。 “报!” 突如其来一份军奏从营外响起。 “进来!” “禀报将军,陇西军千余轻骑兵,越过陇道,冲入了金城,掠了一番,延长而去,前后不过三日而已!” “什么?” 张绣拍案而起:“好一个马超,他这是逼我开战啊!” “稍安勿躁!” 李儒轻声的安抚张绣的情绪。 “你们先下去!” 张绣杀气腾腾,但是李儒的声音还真让他安定不少,他屏退所有人,才问李儒:“长史大人,你活这马超,到底什么意思?” “试探!” 李儒回答说道。 “试探我们的主力所在?”张绣猛然之中明白了:“那么他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主力不在金城,也不在北地,甚至不在凉州,必然有多动作,那我们如何是好?” 有时候路选择了就没有后退的理由,张绣从他选择归降幽州开始,就只能成为幽州部将,毕竟好像吕布这样三刀两面,见一个降一个,还能活到现在了,只有他一个而已,别人都当不了吕布。 投诚者背叛,最后是会成为天下最不受欢迎的。 所以张绣自然很上心,他也希望幽州能吃掉西凉这块土地,这样以来,他才有更大的权势,更多的兵力支持。 “陇西军应该是被朝廷给拿下了,但是明显贾文和是撑不住,他只是吃下了马腾,没有拿下马超,马超性子张扬,他不敢轻易动,也是正常的,但是暗中肯定有些不熟,这时候他联系我们,是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我们其实也撑不住,虽……” 李儒沉思了一下,道:“塔都不堪大用,迷当此人心思太沉,不好利用,积石山上的形势,我们未必控制得住,到时候一旦兵败,我们孤军深入,不太好!” 北地军深入羌人部落,有塔都给遮掩,自然没问题,但是一旦失去了保护膜,必然就是所有羌人部落的公敌。 “撤兵?” 张绣眯眼。 “可现在撤兵,前功尽弃!”李儒摇摇头,他眸子猛然一亮,看着张绣,问:”张将军,可有胆子,打一打牧军!” “白马山的牧军吗?” “要打自然之打主力!” “打起来我们吃亏!”张绣犹豫了一下,道:“牧军主力的战斗力太过于强,即使兵力在他们之上,也未必能讨得了好,而且白马山是白马羌的老巢,越虎布置了多少工事,易守难攻之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力!” “不是强攻,只是进攻!”李儒说道:“我们的兵力都摆在这里了,可牧军始终没有出兵,不管是对陇西军,还是对我们北地军,都是试探一下,立刻撤了,我们都知道牧军有主力驻扎在这里,可羌人部落不知道!” “明白了!” 张绣点头:“羌人部落排外,牧氏强大,长驱直入自然会被他们知道,可他们当看不到而已,即使白马羌退守积石山,他们也不太想要掺合,认为是白马羌的问题,可一旦打起来,汉人的兵马在羌人的土地上厮杀,不管是谁,都是不被饶恕了,众怒一起,牧军主力肯定要被迫应战……” “他们想要置身事外,等我们都把兵力放出来,再来出兵,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李儒冷笑。 “好,我现在就调兵!” 张绣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张济待他如父,如今张济死在了牧军手中,他与牧军乃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和牧军作战,是他战意最强盛的时候。 ……………………………………………… 西羌的土地,高原起伏,山丘环绕。 一个山陵之上。 一个佩剑的青年,把自己的全身,都藏在了黑袍里面,从背面上看,仿佛只是看到一个黑影,但是从正面看,能看到他那张有些秀气的脸。 他是赵信。 赵信背后站着十几个黑甲人,他们身上的甲胄都是最轻型最坚实的,清一色的细剑陪在腰间,站立的如同青松。 “指挥使,史大人回来了!”一个黑甲人拱手禀报说道。 “让他上来!” “诺!” 很快一个布衣青年就被迎上了山陵之上。 “这里很耀眼!”布衣青年扫视四方,这里是一的独角,迎风独立,方圆数百米,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他不喜欢,而且不仅仅是他,但凡是刺客,都不太喜欢。 “我喜欢阳光!” 赵信的手,举过头,让阳光的光芒都折射在这上面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些讨厌阳光!”布衣青年一个人一把剑,站在那里,可看起来却比赵信还要危险。 这布衣青年就是的景武司第一刺客,也是第一剑客,第一高手,剑圣王越的弟子,史阿。 史阿进入景武司,乃是被迫的。 他用自己的效劳,换来了王越的自由,一开始还是不习惯的,每分每秒都想要逃离,但是这些年下来,他却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权势,习惯了黑暗,也习惯的并肩作战的兄弟。 “那你得习惯一下阳光!” 赵信微笑的道:“主公曾经和我说过,我们走在黑暗之中,可不要让自己的心,也变得黑暗了,阳光是最好的安慰!” “还是讨厌!” 史阿把斗笠给带上了,不然没有安全感。 赵信也不管他,聊起了正事:“我要回去了,主公已经下了很多到密令了,必须让我赶回去,西凉的事情,要交给左司了!” “四次刺杀,都没有成功,基本上没有希望了,这时候右司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史阿道:“论消息打听,还是左司厉害一点!”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赵信问。 刺杀贾诩不成功,但是救了一个人,这个人恰恰好是马氏父子之间关系的一个纽带,做这一行的,敏锐的就感觉这将会是一次机会。 “找到了!” 史阿道:“青衣羌!” “行!” 赵信道:“把消息都给左司吧,剩下的事情,让谭宗来头疼!” “谭指挥使来西凉了!” “西凉大战在即,他统筹这边的消息,他不来也不行啊!”赵信说道:“不过那瘸子,出门一趟不容易啊!” “可别再主公面前说!” 史阿撇撇嘴:“不然主公扒开你的皮!” 主公牧景和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之间的深厚感情,是他们两个都比不上的。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西北风云再起 七 明侯府的官道,只能建到了羌道城。 从羌道城出来了,大部分都是小路山路,崎岖的很,特别难走,马车时而停,时而陷入泥坑之中,一天能走几十里,算是不错了。 “指挥使,还有两日,才到白马山!”一个黑甲亲卫对着马车行礼,然后道:“不如我们在这休息两日,连日赶路,大人必然已经是疲惫了!” “无妨!” 马车里面传来有些疲倦的声音,道:“继续赶路,尽快赶到白马山,总有感觉,西北的风暴,会很快爆发,我们不能等了!” “诺!” 驾驾驾!!! 几匹快马踏着地上的风尘,尘沙滚滚之中,靠近了马车。 “戒备!” 马车周围,十余黑甲将士迅速的形成军阵。 “景武司右司传令总旗,魏晓,拜见谭指挥使!” 三匹快马冲锋而来,马背上的三个劲装青年并没有一丝丝的杀气,为首的是一个很俊朗的青年,他一靠近马车二十米的地方,立刻跳下马,俯首跪拜。 “赵信让你们来,干嘛?” 马车里面,谭宗闻言,有些没好气的问。 赵信这厮,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刺杀,弄得好几道命令下来,都没有回去,这不得让自己亲自走一趟。 景武司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能违令。 “指挥使让我把这个送上!” 魏晓算是赵信的心腹之一,是剑术高手,一柄长剑又细又长,乃是右司之中数一数二的刺客,比不上史阿,但是也算是高手,在景武司内部,也是略有名声的。 他拱手送上了一份卷宗。 “拿上来!” 谭宗淡淡然的开口,旁边就有人拿着,然后递上了马车。 “赵信何在?”谭宗一边看,一边问。 “指挥使去了长安!” “他疯了吧!”谭宗冷笑:“军令都可以不顾了!” “指挥使说了,他尊令,只是主公也没说,他一定要走最近的道路,所以指挥使兜路去了一趟长安!”魏晓苦涩的说道,赵信说话,哪有他反驳的机会了,自然是指挥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只能这么回答谭宗。 “哼,算他走运,你去告诉他,他自己去给主公交代,我不掺合了!” 谭宗算是知道赵信给自己送了一份礼物,这厮倒是可以啊,明知道自己想要告状,还知道来堵自己的罪,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一份礼物送来,他还真不好意思状告赵信。 “多谢谭指挥使!” 魏晓三人额头上冷汗淋漓,连忙站起来行礼之后,迅速的离开。 别看谭宗这些年深居简出,但是在景武司之中,那是阎王的名声,即使是他们常年跟着赵信出生入死,在谭宗面前,也不敢有一分的不禁。 说句不好听了,谭宗就算发怒斩了他们,赵信也不好说话。 “继续赶路,一日半之内,必须抵达白马山!”谭宗吩咐了一声,然后握着手中的卷宗,眸子微微的亮起来了:“要是能拿下马超,这西北的战争,我们就算是胜券在握了!” 西北的局势,从来不在地方,还是在人。 张绣,马腾,马超,这都是关键。 另外还有塔都,越昂,迷当,闵吾这些人也是很关键的! “诺!” 黑甲将士们拱手领命,迅速的动起来了。 ………………………………………………………………………… 两日之后,白马山上。 牧军正在整军。 山上不仅仅有两营的主力,还有一些羌人劳动力,白马羌走的聪明,虽然带走了大部分的部落,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留在了原地。 这些人,被牧军征辟过来了。 除了修筑工事,更多的是打通道路,在巴蜀境内虽然道路也算是很难,但是总算有路,来了西北,有时候一条路都找不到。 这时候要迅速的应变战场,必须要打通南北之间的道路。 所以牧军征召的不少的羌人青壮,不仅仅有白马羌的,还有参狼羌的,另外羌道城周围好些部落都征召了。 大概数千强壮,如今正在修筑北上南下的道路。 张辽的主力,需要养精蓄锐,蓄势以待,只要一开战,他的兵马会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杀入积石山,甚至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向南,一路向北。 只是他还在等。 等援军。 他已经请求了援军,相信北武堂应该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毕竟如今西北的局势,已经有些脱离掌控之外了,这时候没有足够的援军,是很难支撑整个局势了,甚至会兵败。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张辽正在看沙盘,营帐之外便响起来的声音。 “何人?” “有好些人,都是带着斗笠,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拿着景武司的令牌,必须要亲见将军!” “景武司?” 张辽眸子微微一闪,道:“检查令牌没有,确定是景武司的人?” “已经检查了,应当没错!” “那就让他们进来了!” 景武司向来神神秘秘的,既然要见自己,必然有了特别的事情,而且景武司的消息,都是和战局有绝对的关系的。 “诺!” 亲兵走下来,很快就把四五个人带进来了,其中一个人比较特别,所有人都是黑衣黑甲,唯独他一个,穿着普通的衣袍,最关键的是,他坐在一张轮椅上。 “谭指挥使?” 张辽神色一动,直接站起来了。 倒不是他对谭宗有多大的畏惧,而是在意,谁都知道谭宗和雷虎这些人,才是牧景的第一心腹,即使戏志才胡昭,都略有不及。 牧景是一个念旧的人。 对于当年从蘑菇山上走下来,和自己一路走到现在的人,都会优待很多,这是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的事情。 “张将军!” 谭宗微微一挥手,身边四个黑甲武士立刻退后,把他的身影给拉出来了:“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来了?” 张辽看了看谭宗的腿,谭宗这个瘸子他可不敢小看,执掌牧景麾下的消息渠道景武司,任何消息都瞒不住他的耳朵。 有时候他们有些消息能瞒得住牧景,可绝对瞒不住谭宗这厮。 “你请援军,主公应了,我把援军带来了!” 谭宗微笑的道。 “何须你亲自率领?” 张辽神色一喜,援军申请到了,这代表他能在西北大展拳脚了。 不过很快有一些疑惑。 为什么是谭宗亲自来。 不是说对谭宗没有意见,虽然不算是很喜欢景武司,但是他却从来不否认一件事情,战场上有景武司的协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景武司对内对外如何,他不想知道,那恶名昭昭他也不理会,他只知道,景武司在战场是最能相信的朋友。 因为景武司的消息,永远都要比斥候来的快,而且还要真实。 “西北有变,主公要把赵信给召回去,岳述目前也不得空,我麾下的人,还不能处理如此大局,所以就亲自走一趟!” 谭宗解析,一般人他不解析,保持神秘和倨傲,是他的生存之道,但是张辽不一样,作为牧景的心腹,他更加清楚张辽在牧景心中的地位。 “西北有变?”张辽面色微微变了变,问:“有什么变化?” “我们很多老朋友都来了,我自然也要会一会!”谭宗微微一笑,眸子冷厉,迸射出阴冷的光芒:“这西凉军已经成为了棋子,包括积石山的那些西羌部落,都是他们操纵棋子,消息如果不能灵通一点,我怕张将军吃亏!” “难怪!” 张辽面容一沉,道:“总感觉最近兵力的调动,都有些怪怪的,却有说不出原因!” “黑甲营和飞鸟营最多三日可抵达战场!” 谭宗道:“不过我怕你撑不住!” “什么意思?” “刚刚有消息传来,北地军已经动了!” “南下?”张辽心中开始盘旋。 “不是!”谭宗摇摇头,道:“东来,距离我们白马山,已经不足一百里,最多一日,他便可整顿好主力,直接进攻白马山!” “进攻白马山?” 张辽瞪了一下眼睛,但是思绪反应很快,立刻就领悟了,道:“好家伙,原来他们是准备是把我给拉出来啊!”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传陈参将来见我!” “诺” 亲兵的速度很快,军师陈宫被请来了。 “将军,何事如此着急?”陈宫走进来,连忙询问。 “公台!” 张辽对着陈宫弩了一下眼睛。 陈宫回头,看了一眼,当下直接就看到了谭宗:“谭指挥使!” “陈参将好!” 谭宗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 他对手下阴冷,但是对外,向来都是维持自己的笑容的,可很多人说他,越是笑,越是容易杀人。 “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陈宫问。 “景武司刚刚带来了一个消息!”张辽说道:“北地军已经向我们扑过来了,距离我们不足一百里,恐怕明日可至!” “怎么会……” 陈宫才刚刚脱口而出三个字,却也迅速的反应过来了:“张绣是想要把我们拉出来,不让我们躲起来了!” “应该是这样!” “那我们可躲不掉了!” 陈宫说道。 “如何应对的事情,得想一个法子,我不怕北地军,打一场又如何,张绣不过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但是他一旦动了,会影响我们的战略部署!”张辽说道。 目前还不是出兵的时候。 他们在利用西凉军阀内乱的时候,也在藏着自己的兵力,不敢轻易的动,是因为目标一旦立起来了,所有人都会打他。 “不能避!” 陈宫轻声的道:“绝对不能避,这不仅仅事关士气,更多的是一股战势,这时候北地军无非就是想要挫败我们的攻势,一旦被他们得逞了,我们两头都兼顾补上来,到时候真的要乱了!” “不能打,也不能避,麻烦了!” 张辽阴沉的道。 “不知道谭指挥使可有解决之法?”陈宫突然目光看着谭宗。 “陈参将说笑了!” 谭宗神色平静:“我景武司向来只是执行任务何打听消息,军略大事,非吾之所长!” 任何事情都有界限。 景武司已经是权势甚大,而且危险的很,如果不懂得收敛,早晚有一天会被牧景给干掉,所以谭宗也很小心谨慎,特别是被牧景警告了几次,只要不是分内的事情,他不会去多嘴。 张辽和陈宫对视了一眼,他们也能理解谭宗的顾忌,而且陈宫只是随便问问,并非指望谭宗能出什么注意,更多的是想要试探谭宗还有什么心思而已。 “武略我不懂,但是我倒是有一个打算,不知道对诸位可有帮助!” 谭宗轻声的说道。 “谭指挥使请说!” 张辽很客气的说道。 “我准备说降马超!” 谭宗说道:“景武司在西北的任务,就是这个!” “恐怕不容易吧!” 陈宫皱眉。 马超要是这么容易说降了,还用等到今天吗,庞德不是到说了多少次了,马超轻易不会归降,而且即使归降,未必愿意归降的是明侯府。 “之前的确不容易,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头绪了!” 谭宗说道:“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十天的时间!“ “十天!” 张辽目光有些犹豫:“你有几成把握的!” “如果顺利,我有七成的把握,马超会投降我们!”谭宗回答。 他手中的王牌,未必有用,所以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了。 不过七成的把握,也不小了。 最少在张辽和陈宫看来,已经是一个大的把握了,之前他们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所以不敢轻易的逼迫。 “好!” 张辽道:“如果你真的有把握能说降马超,我就主动应战!” 没有马超,主动应战等于暴露主力,引起变故,导致战略部署出现问题。 但是一旦确定马超是归降的。 北地军这一回就等于给他送上了一个睡觉的枕头。 这时候他主动的迎战,反而等于掩护了陇西军,一旦陇西军成为了牧军奇兵,别说积石山战场,西凉这一局,都已经是必赢的大势了。 “我不会让张将军失望了!” 谭宗转动论语,轻轻招招手,然后一个黑甲将士上来,给他推动了轮椅,向着外面走去了。 “你相信他?” 陈宫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冒险了。 “时至如今,我们都陷入局里面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倒不如信他一次,谭宗这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做事情还算是靠谱的,不然主公也不会让他执掌景武司!” 张辽轻声的道。 “那我去准备!” 陈宫想了想,这时候还真没有更好的破局之法,除非他们愿意舍弃积石山战场,或许把西凉战场给放弃,不然根本无法应对北地军的这一招险招。 “告诉雷虎,主动出击!” 张辽既然决定下来了,就不会犹豫,和北地军打一仗,未必是坏事。 是时候立威了。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西北风云再起 八 渝都城。 日益昌盛的渝都,人口越来越多,市集和道路也越来越多,码头更是建立了一座又一座,已经开始名副其实的成为了西南的中心都城。 渝都的繁荣,彰显出来的就是明侯府的鼎盛。 新政自从站稳了脚跟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以徐庶,卫觊,法正等人为先锋,开始在整个西南,嫌弃了浩浩荡荡的一场的变革。 这一场变法,把牧景的精力都牵涉进去了。 因为新政的事情,昭明阁最近是三日就召开一次小会议,十日就召开一次大会议,探讨的都是变法事宜。 变法并非一朝一夕的。 也不是一下子就变完的。 适应地方的政策,才是最好的政策,政策每天都在变,主要还是看地方汇总会来的消息,让昭明阁即使对新政做出改变。 “法曹,大理寺,六扇门!” 这一日,牧景在昭明阁会议上强调:“目前还是的不够,最近很多案件,从下面呈报上来,大理寺有些撑不住了,六扇门的配合也不足,另外法曹必须要对明科新法有进一步的完善,各方面的刑罚罪名都要列清楚,所以说,在这方面,我们不管是从层面上,还是大方向来看,都比较简陋,法度是新政的主要,我们必须要必须尽快完善,新政的核心,是要建立一个法规法度之下的盛世,所以明科的完善是第一位,另外大理寺的判法标准也要列出来,六扇门的执法的限度也要有一个的章程!” 司法,他一直都是很重视。 炎黄几千年,封建社会都是人情社会,人治天下,这没错,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把人情凌驾在法度之上,终究是会出问题的。 这就是儒家的不好。 儒家太讲究仁治天下了,仁义的确能让不少人归顺敬服,但是却不能让那些私心给泯灭,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有每一个都是圣人的道理。 所以牧景一直都认为,治天下,必须要法度先行。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在这种时代,在这种制度之下,从来都只是口头上而已。 能做到的,都只是个别例子。 从他建立大理寺和六扇门开始,就是就是仿照后世天朝的一些的模型,来做出对司法系统的建立。 法曹是建法之地,只要是对《明科》进行维护和完善,《明科》明侯府立足的根本,一切有的法度,才有了根本。 而大理寺属于法院,是判罪的地方。 六扇门是执法的。 “主公,在未来三个月之内,增强大理寺的制度,倒是没问题,但是每一个州,必须要建立一个大理分寺,每一个县,建立一个大理小寺,这是不是太过了,首先我们没有这么多人才,而且也没有这么多资源!” 胡昭质疑来看着牧景。 六扇门之法,层层上来,倒是可以,可大理寺只是判刑的地方,集中起来判,不是更加简单吗。 关键倒不是他不舍得资源,是目前整个明侯府,找不出这么多人才来,大理寺的权势,可不简单。 放在新政之前,判罪一般都的县衙县尊的事情,新政把这权利从县衙剥夺出来了,交给了大理寺,那么掌控的权势,等于半个县府。 不是一般人就能接的下来的。 如今的明侯府,新政横行,本身就已经是惹怒了不少人,很多读书人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排斥明侯府,所以能招揽的人才不多。 即使连明侯府本部,各部制度之下,职位都有不少是空缺过来了,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多少官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人才的缺陷,是明侯府的一个致命缺陷,短时间之内,甚至是无法弥补起来了。 “凡事有轻重缓急之度,判罪也一样,我们不能一直指望所有的案件都汇聚在大理总寺来的处理,这样是不行的!” 牧景解析:“另外我们不能小看大理寺这制度,大理寺是属于判刑之地,就是过堂的地方,普通的小刑,在地方就能完成了,但是杀人反叛这种大罪,地方也没办法,必须要州寺,甚至大理总寺,至于困难,哪里都有困难,哪里都缺人,有困难就去克服他,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总是不缺的,实在不行,我就把书院的人都压上去!” 这可是法院。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法院都有初等法院,中等法院,高等法院,这种制度已经是成熟了,自然是照搬过来就行了。 这个制度,一定要落实,这是新政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认同主公所言!” 刘劲在地方的经验,倒是比胡昭更甚,胡昭长年居于高层,反而有些脱轨了低层,太过于理想化了:“不惜代价,必须在每一个县,建立一个大理寺,这样才能确保我们明科能落实在百姓之中,不至于让新政变成一个笑话!” 众人想想,倒是认为牧景和刘劲说的没错。 这商量的一小会,算是把这议题给撤过去了。 “主公,目前人口统计,已经出来一些数据了,都是荆襄五州的数据!”秦颂把一份奏报上来的卷宗,递给了牧景,另外也给所有人发了一份。 “荆襄五州的人口统计?” 牧景眯眼:“有几成真啊?” 这个时代,人口统计这个活,可不好做,毕竟但凡是世家豪门,乡绅大户,都藏有不少黑户人口,没有户籍的人,多不胜数。 “最少九成!” 秦颂回答:“新政有两个政策,是能让世家门阀,乡绅豪族不惜代价来反我们的,一个是丈量土地,一个是清点人口,人口和土地,是这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生存的根本,如今荆襄地区,在新政上落实的很到位!” “六百万人口?” 这个数字还是让牧景比较意外的。 荆州历经这么多战乱,如今还能维持这个数字,可不简单了。 “荆州本是一个土地肥沃,人口昌盛的大州,在战前,估计能有七八百万的人口,这些年下来,一场场的大战,黄巾之乱,荆州内战,我们和刘表的大战,本身就在损耗了不少荆州青壮,而且大战一起,殃及无数,让无数的家庭失去了家,变成流离失所,一旦流浪,生活没有保证,活活饿死的不计其数,白骨千里!” 秦颂解析:“这几年下来了,最少荆州最少折损一两百万的人口!” “才打了几年啊,两百万人口的损失?” 牧景心中微微一痛。 战争啊。 来的时候,彰显出热血和凶狠,成就了一个个英雄。 可走的时候就剩下一片狼藉。 不管是输,还是赢,最后付出了,都是大汉子民的生命,都是中原人口的折损。 历史上,百年三国,到底让折损了多少生命,把汉人多少青壮都搭进去了,数也是数不清了,所以有了最坏的一个结果。 异族崛起,汉人沦为两脚羊,那一段悲惨的岁月,都是因为三国的战乱打的太狠了。 如同后世的抗战。 如果不是军阀打了几十年,把各省的实力都耗的七七八八了,就凭那一个小岛国,能让中原大地陷入了整整八年的抗战吗。 但凡被外人所欺。 都是自己人内斗的太狠的后果。 这是历史的教训。 这个教训目前所有人都领悟不到,哪怕聪明睿智如胡昭,也想不到在百余年之后,他所看不起的异族,会把中原杀的血流成河,把汉人当成两脚羊。 如果牧景把这个告诉他,对于他而言,无疑只是一个笑话。 虽游牧民族并不在少数,但是不管是匈奴,鲜卑,乌桓,等等,都不足以让中原有很大的压力,甚至不曾把他们放在眼中。 “必须要尽快统一天下!” 牧景在心里面下了死决心:“十年,十年之内,我一定要拿下中原,不惜代价!” 他不能让历史重演一遍。 让这世道历经百年乱世,然后让中原没落,再然后让汉人成为那些游牧民族的踏脚石,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土地呢?”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这些事情,他在心里面有了主意就行了,不必要拿出来说,拿出来也只是徒添笑话而已,他转移话题,问。 “目前来说,这方面的进展反而不大!” 秦颂回答:“主公,土地终究是那些人的底线,一旦我们手段太过于激烈,那只能把他们逼得没有路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何尝不知道!” 牧景道:“但是这不是理由,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如今新政正好把所有剩余都压下去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的落实,我怕拖下去,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政策就是这样,一旦被拖住了,哪怕上面再三强调,下面人也只能拖着。 “我打算亲自走一趟荆襄!” 刘劲突然道:“一方面是强行把丈量土地的政令推展下去,一方面亲自去检查一下,目前我们新政在地方引起的变动!” “也行!” 牧景想了想,说道:“也该走一趟了,不能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自己不下去走一走,始终不能亲眼所见,如今巴蜀五州还在一个僵持阶段,进度倒是不大,你走开一下,也没问题的,但是速去速回,不能耽搁太久!” “诺!” 刘劲领命。 ……………………………… 昭明阁的会议之后,牧景有些瘫坐在的案桌下的蒲团上。 大家都走了,唯独戏志才没走。 这厮憋着最后的大招呢。 “西北回来的消息,我汇总了一下,你必须亲自过目!”戏志才一本正经的牧景递上了一份厚厚的卷宗,起码有二三十张纸。 “戏志才,不是说西北的事情,北武堂可以处理吗?”牧景有些咬牙切齿,最近新政繁琐的事情,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了,后院还起火了,他是寝室不得安,这厮没有一点眼力劲的吗。 “话虽如此,可大战至此,关乎西北一地,从积石山到整个凉州,这么广阔的大地的将来,我哪能这么轻易的做主啊!” 戏志才耸耸肩。 “所以说要你也只是吃干饭的,有啥用了!”牧景虽抱怨,还是把这些卷宗拿起来了看了看,汇总的很仔细,包括最近的兵力动向,形势变故,都列在了其中。 “这么说,这一战,最后竟就落在了马超的身上了!” 牧景翻阅了一小会,才合起了卷宗,目光看着戏志才。 “张文远的战略部署,我也没办法啊!” 戏志才高高挂起。 “那么你认为,张文远有几成胜负?”牧景问。 “难说!” 戏志才道:“我不了解马超,另外陇西军还有一个太上皇,马腾才是马家的主人,马超说到底只是一个继承人而已!” “是吗?” 牧景眯眼:“我倒不这么看,马腾锐气已失,他被我们打的太惨了,失去了锐气,等于没有牙齿的狼,西凉可不是其他地方,西凉乃是群狼奔腾之地,头狼一旦没了威慑力,都将会被吃掉,只有最强的狼,才能是王,这样才能维持狼群的生存,马腾是压不住马超的!” “可马超未必会反马腾!” 戏志才说道:“其实要我说,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几率之上,该打,还是要打,要是能强行吃掉陇西军,也能保证这一战啊!” “说得容易!” 牧景道:“首先西北地形气候,我们都不够清楚,打起来都吃亏也不会想象得到,另外因时制宜,张文远能在这时候改变原来的战略部署,这说明他是深思熟虑的,至于马超,景武司如果没有一点点自信,就谭宗和赵信两个滑手的小泥鳅,他们敢出来扛这事情!” “这倒是!” 戏志才点点头。 “让黄劭的黄巾军,推上一个位置,往北,直上潼关,往西沿线之上,守住河东入口,关中决不允许有兵马出现在西凉,不管是曹军,袁军,还是并州的幽州军,来一个打一个!” 牧景沉思了一下,淡然的下令。 “会不会惹起曹孟德他们的剧烈反应?”戏志才担心。 “不怕!” 牧景笑了笑:“我不是主动开战,只是加强防守,他们要是敢进攻,这倒是给我们送菜,我不介意打一场,料想他们绝不敢倾巢而出!”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抉择 上 积石山虽然局势紧张,各部首领俯视眈眈,都在盯着酋长的位置。 可那个位置一天没有能决定出来。 积石山就不会先打起来了,哪怕各部兵马都在频频的调动,只要有一丝的希望,谁都不想千年积石山成为一个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而就在这时候,作为这一片地域的外来者,北地军和牧军都是被他们忌惮的人,却率先的交战起来了。 这一战打起来了,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不仅仅是西凉,包括积石山上所有的羌人部落首领,都给吸引了进去了。 所有人都盯着这一战。 “快!” “全体加快速度!” “后面跟上!” 在泥泞的山路上,战虎营的主力正在赶路,雷虎和韩暹一个走在最前面,一个居于中营之中,时时刻刻的督促行军的速度。 “禀报校尉,五溪营已经北地军先锋交手了!” 一匹快马冲上来,斥候禀报。 “什么位置?” 雷虎眸子微微一颤,问。 “位于我们西北方的位置,距离我们不足十二里!” “来人!” “在!” 几员军侯冲上来。 “第一部曲和第二部曲随我先行,其余的归营司马韩暹统领,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赶赴战场!” 雷虎手握战刀,如同狂风的冲出来,麾下最精锐的第一第二两大部曲也迅速的跟上了。 韩暹有些无奈,有雷虎在,好像冲锋陷阵的头领,永远都轮不到自己,可谁让自己已经打不过雷虎了。 雷虎的武道天赋很高,而且他的打势过于凶猛,哪怕功力在他之上,武艺在他之上,被他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压,也发挥不出全部的战斗力。 所以韩暹对雷虎还算是很信服的。 “各部曲加快行军,在一个半时辰之内,抵达战场!”韩暹乃是白波黄巾将,虽以贼身投奔牧氏,要是在其他的诸侯麾下,必会因为出身而不受重用,十分的功劳得不到一两分的器重,可因为牧景的出身,他这一个出身,反而在牧军之中,算是正统的,而且武艺不凡,也算是牧氏中层将领的一员,当了军司马之后,有了雷虎为头虎,他倒是变得有些沉稳下来了,算是战虎营比较稳重的将领。 ……………… 白马山上。 张辽和陈宫正在对着沙漠而推演。 “沙摩柯和雷虎的配合,我认为应该是不错的,以两营的兵力,哪怕对上两倍的兵力,都能打一场,但是战场上什么可能都会出现,而且西北的地形,我们不够熟悉,这样我们很容易吃亏,一旦主力出问题,整个战局都会有问题!” 陈宫道“这时候,是不是把参狼营给拉回来?” “参狼营一动,积石山就压不住了!” 张辽摇摇头“目前羌王的位置还没有出来,也就是说闵吾还在努力,不能让他前功尽弃,参狼营必须留在积石关附近,有第一时间杀入积石山的准备!” 兵力不足,成为了这一场战役的硬伤。 “可惜援军还需要几日,而且即使来了,也需要休整两日才能上战场!” 陈宫也知道参狼营调回来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现在他的主意也不多了,毕竟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啊。 “两个营的兵力对上张绣好几万的主力,的确有些吃力,而且难保烧当主力不会杀入战场,到时候我们的确有些撑不住!” 张辽看着沙盘“可现在,即使撑不住,也要撑得住,最少要十天半个月,既然说好了给景武司时间,说到要做到!” “这样打下去,未必打输,但是挡住的几率却不见得很大!” 陈宫想了很久,道“不如主动出击!” “之前不是推演过了吗,太冒险了!” 张辽苦笑。 地形限制了很多战术的发挥,对于牧军而言,主动出击虽有机会让北地军吃亏,但是操作不会进入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陈宫也不得不挠头了。 “庞字营呢?” “你敢动吗?”张辽抬头,看了他一眼。 庞字营是北部屏障,一天没有确定陇西军的心思,这是牧军最大的保证,一旦庞字营抽点出来,北面失去的防御,马超起了野心,当真能一口把他们吃掉了。 “还是不敢!” 陈宫摇摇头,让他相信陇西军,让他相信马超,他做不到啊。 张辽来回踱步,想了很久,道“公台,你坐镇在这里,指挥中枢,我的亲自上战场,不然我怕雷虎沙摩柯他们沉不住气!” 雷虎和沙摩柯都是能打的将领,但是太猛的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谁也不知道北地军和烧当羌会不会张开一张大网,让他们钻进去。 “有些危险!” 陈宫皱眉“要不我去!” “上了战场,哪里都危险,我是主将,岂能因为危险,而躲在战场后面!”张辽不在意,笑了笑,道“不是我小看你,你还真压不住雷虎和沙摩柯,这两人野性太重,一般参将文吏,他们是不会听的,我这个主将,还算是有身份让他们不敢说话,另外你必须要坐镇白马山,我才能放心!” “好吧!” 陈宫点点头,这时候也不争了。 ………………………………………… 临眺城。 城内城外,陇西军的一座座校场营地时而发出呐喊声,这是将士操练的一个声音。 马超如今是主将,他每日都会巡视各营。 作为一员骁勇善战的少年英豪,马超在军中地位很高,甚至超过了马腾的威慑力,当年街亭的一战,面对牧军重围,他以勇猛决绝的魄力,硬生生的撕裂防线,杀了一个进出,何等威风,让不少陇西将士把他视为精神。 他从一个个营盘走过,不仅仅是校尉,还有很多将官士卒都会对他行起了注目礼。 这种敬畏,让马超很享受。 这也让跟在他身后的马休有些羡慕妒忌恨,从小到大,这个兄长就是一个太阳,而自己只能被他的光芒所覆盖,所以他很不甘心的。 “兄长,父亲说了,此事任由你决定,你是准备出兵了吗?” 马休突然走上来,和马超说话。 “休弟认为,我们该不该出兵?”马超温和了一笑,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武将,更像是一个的彬彬有礼的读书人。 历史上很多人认为马超只是勇将,但是非也,马超是一个文武全才,而且对政治上很有的远见和魄力。 刘备的五虎上将,马超仿佛并没有太大的成就,却最为被他所忌惮,因为其与大将,都只是武将天赋,马超却有成就一方霸业的魄力。 刘备几乎是把他压了一辈子,才算是压住了他的野心。 “难得好机会,为何不出兵?” 马休手心紧张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只要把北地军给吃下来,在西凉就我们一家独大,一统西凉,日后我们也可以效仿太师,杀入中原!” “对啊!” 马超看看天际“这么好的机会,是应该出兵了,一统西凉,能助父亲的成就霸业,亦为吾是所愿也!” “那兄长准备什么时候出兵?” 马休问。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马超沉声的道“休弟先去准备粮秣,我择日便出兵,先吃掉金城,然后一统西凉!” “诺!” 马休大喜,拱手行礼,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对了!” 马超突然问“休弟,父亲的身体可好?” “啊?” 马休楞了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对着马超道“父亲的身体还算恢复的不错,近些日已经能处理一下政务了!” “那就行!” 马超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只要父亲安好,吾等自无惧,你去准备粮草吧,三日之内,我必出兵金城!” “是!” 马休冷汗淋漓,很快就快步的离去了。 “你相信他吗?”马超眯着眼睛,看着马休远去的背影。 “不相信!” 马岱从后面走上来,随着马超的眼神,看着远去的马休。 “冀城有消息没有?” “零零落落一些小道消息,我派出了几波人,好像都没有回信,有人在封锁我们和汉阳之间的消息!” 马岱说道。 “谁有这等手笔?”马超冷厉。 “不管是谁,不会是伯父!”马岱说道“伯父即使不喜欢兄长,也不见得会防备兄长,肯定是有人在防备我们!” “哼!” 马超冷哼“我陇西军的事情,还真容不得外人参与,不管是谁,想要伸手,就要有准备被我斩断手!” 回到了中军主营之中,马超坐下来,神色越来越沉。 “刚刚斥候从南面传回来的一个消息!” 一个士兵走到马岱身边,和他说了一些,马岱面色微微一变,走上来对马超说道“牧军和北地军交战了!” “什么?” 马超这倒是意外了“张绣怎么会牧军打起来了呢?” 他虽已经确定张绣率主力南下。 但是料想张绣也不傻,不应该主动去磕牧军这一个硬骨头,别说张绣的北地军挡住啊在陇西和金城的战场上被牧军主将黄忠杀的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即使重组,战斗力也不足五成,就算是他的陇西军,保持了不少战斗力,还是百战精锐的老兵,都未必敢去硬抗牧军。 牧军,号称天下第一的强军,这可不是吹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牧景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还是天下逆贼,却能从逆境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如今雄霸一方,凭的是什么,是强悍的牧军,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才造就了牧景今时今日的权势。 “张绣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这么做,我倒是有几分猜测!” 马岱拱手说道“他背后必有人出谋划策,目的肯定是冲着牧军而去了,牧军从羌道城出来,虽然很张扬,逼得白马羌都逃去了积石山,可步伐却不快,也不至于让西羌部落感受到强烈的威胁,可一旦打起来了,那西羌还能容忍吗,这时候积石山可是有十几万的羌人主力!” “倒是好主意啊!” 马超冷笑。 “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出兵啊!”马超道“我可不是欺骗休弟的,陇西军是必须要动的,谁都想要坐山观虎斗,但是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不动,就是所有人的敌人,到时候他们联手杀进来都不意外!” “关键是,往那边一边动!” 马超眸子闪烁光芒,思绪有些躁动起来了。 “往那边动?”马岱也在考虑。 “大公子!” 一个亲卫快步走进来,双手拱起,把一个密奏交给了马超“从盘山那边的送来的!” “庞德又有什么想法啊?” 马超闻言,眼眸有些冷。 庞德的庞字营主力,驻扎的地方距离临眺城不远,两军目前是对垒的局势之中。 他和庞德,也不止见了一面。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两人心里面有了默契,很难配合出来了,恐怕现在临眺已经是血流成河了战场了。 马超挥挥手,让亲卫下去,然后当着马岱的面,打开了密函,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他要见我!” “现在吗?” “晚上!” “我陪你去!” “不用!” 马超摇摇头“我知道你担心庞德围杀我,但是我却相信他,我坚信一点,庞德要杀我,一定在战场上,不会用这等手段!” “可还是太冒险了!” 马岱道“别忘了,你们如今是各为其主啊!” “各为其主?” 马超笑了笑“当年庞德被牧军俘虏,谁才是元凶,我们马家,我们马家收养了他,他也救了我们马家,从道义上来说,他不欠我们马家的,但是从小到大,这一份感情还在,只要他一天没有背叛,我不会怀疑他的!” 哪怕身处两营,马超还是相信庞德不会对自己不利。 马岱面色有些阴沉,他还是不太愿意让马超如此冒险,如今的战场,本就是四方危险,要是马超落入敌营围困,必死无疑的。 “而且!” 马超看着马岱这神色,笑了笑,道“就算他庞德想要围杀我,他也未必能做得到,我们哥俩切磋了这么多年,他有多少能耐,我还不知道吗!” 说不服马超,马岱也无可奈何。 “你盯紧了马休!” 马超突然道“总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都是兄弟,真不愿意把他想的太坏,即使父亲更加疼爱他!” “他未必愿意把我们当成兄弟!” 马岱轻声的道“马休做不了大事的,他要是做大事,那么代表他身后一定有人!” “不要小看这小子啊,勇武不及你我,心思却比你我要沉!” 马超眯着眼眸,他可不敢小看这个弟弟,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咬自己一口。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抉择 中 ≈lt;!--o--≈t;r/> 大西北的土地,自古以来都是地显得荒凉,人少,甚至有时候在千里之间,人迹不见,只有一片黄土高坡而已。r/> r/> 一座座的孤山屹立,是西北地理的特色。r/> r/> 这一座孤山,位于临眺东南方向,不足五十里的位置,山无名,远离道路,长年之间,人迹罕至。r/> r/> 不过孤山上倒是有一些破落的道观。r/> r/> 道家千年,传承四方。r/> r/> 在这个时代,佛教的传承还没有发展起来了,浮屠寺院或许不多的,但是天下四方传道者叔叔,特别是黄巾之乱之前,张角行走天下而传道,信道者无数,道观还是有不少的。r/> r/> 这一所道观,倒不是供奉神灵,而是供奉先祖。r/> r/> “有些年,没有来这里了!”r/> r/> 庞德一身黑甲,看着这个的道观“小时候,家主……不,马叔父经常带我们来这里,这么多年,这里也败落了!”r/> r/>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见鬼敲门,马腾也心亏啊!”r/> r/> 坐着轮椅的谭宗,微微一笑“不然没有这道观的存在!”r/> r/> “生在西凉,他也别无选择!”r/> r/> 庞德倒是给马腾说了一句话“马家是陇西世家,但是有些没落,顶着昔年的伏波将军后人的名头,却没有实力,那时候的西凉,已经乱局呈现了,家族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他不得不舍弃很多东西!”r/> r/> “或许吧!”r/> r/> 谭宗微微一笑,他并不算是鄙视马腾,马腾的选择,是这个大环境之中很多人的选择,但是可惜他没有能把尾巴藏好,这就变成了他的一个能攻击的空隙。r/> r/> “谭指挥使,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r/> r/> 庞德斜睨了一眼谭宗身后站着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身影,他对这个人虽不了解,但是武者的气息在告诉他,这人很危险。r/> r/> 景武司之中,据他所指,能给他危险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牧氏的刺杀之王,剑圣王越的亲传弟子,史阿。r/> r/> 史阿的武功和剑术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以他一个纵横沙场的武将独有的感觉,这人有机会杀自己的。r/> r/> 能杀自己,也有机会能杀马超。r/> r/> “放心!”r/> r/> 谭宗耸耸肩,然后史阿后退一步,然后才说道“景武司做事情见不得光,但是我在诸位将领面前,却从不说谎,这是我立足明侯府的根本,我既答应了庞校尉,就不会反悔,庞校尉可是主公器重的人才,你要是去告我一壮,我也吃不到了兜着走,我不会做一些让自己过不去的事情,另外,马孟起也不是我能杀的,他的武艺,我要是杀他,付出的代价可不小,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从这里走出去!”r/> r/> 他顿了顿,道“不过庞校尉,战场上的敌人,从来只有两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你要是为了他好,也为了你自己日后不用手刃好友,你应该站在我这边!”r/> r/> “该做的,我都做了,该劝的我也劝了,马孟起就是马孟起,他的决心,他也野心,都不是我能动摇的!”r/> r/> 庞德就是太了解马超了,所以不该说的话,他从不开口,因为他知道没有用的,马超这个人,主意太正了,旁人难以动摇。r/> r/> “校尉,有人上山了!”亲卫来报。r/> r/> “嗯!”r/> r/> 庞德点头,低沉的下令“传令,所有兵力撤出孤山!”r/> r/> “诺!”r/> r/> 亲卫领命。r/> r/> 一刻钟之后,马超策马飞扬的身姿出现在了破落道观的面前。r/> r/> 孤身一人。r/> r/> 只有胯下一匹马,腰间不见剑,手中没有枪,却气势如虹,少年英姿勃发,在挂着的灯笼面前,栩栩如生。r/> r/> “马孟起,是你不知道如今的时局吗,你我乃敌人,我只要杀了你,取陇西不过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一封信,你就敢来孤身一个人,不知道是说你对我太相信了,还是你太自负!”庞德站在门口,冷眼的看着马超,道“我今天要是在这里摆上几个弩床,你插翅难飞!”r/> r/> “死就死了,大不了还你庞德一条命!”r/> r/> 马超跳下马背,然后拉着马缰,捆绑在了道观的石桩之上,听到庞德的嘲讽,只是笑了笑,道“况且你庞德要是能用这样的手段杀我,那我也死的光荣!”r/> r/> 他的意思就是庞德连底线都没有了,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庞德了,当庞德死了,同归于尽的意思。r/> r/> 两人并肩而入。r/> r/> “怎么来这里了?”马超在这里,记起来了一些小事情的回忆。r/> r/> “好久没来了,来上一柱香!”r/> r/> 庞德淡淡然的道。r/> r/> “也该来上柱香了!”r/> r/> 两人走到道观大堂之中,大堂已经有些破落了,屋顶的瓦砾都是一个个孔,巨大的石像不仅仅染灰无数,还有些破损,一坑一哇的。r/> r/> “先祖,有怪莫怪,子孙不孝,多年不曾修缮道观,不供香火!”r/> r/> 马超一遍上香,一遍喃喃自语。r/> r/> 上列供奉,马氏先祖,伏波将军马援。r/> r/> 马氏出于扶风茂陵。r/> r/> 但是马氏一族传承二百多年的根基,在陇西,因为马援当年就是陇西太守,在这里奠定了马氏传承的根基。r/> r/> 当年马援在陇西,大战先零羌,威名远镇积石山,一举打破了羌人在西凉到处纵横的局面,让无数汉人自豪豪,是汉人的精神图腾。r/> r/> 所以在陇西,其实不少汉人都在供奉马援的神位。r/> r/> “说吧,约我来,有什么事情?”马超上香之后,才问。r/> r/> “不是我约你!”r/> r/> 庞德摇摇头“我该和你说的,在第一次见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日后如何,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今日要见你的,也不是我!”r/> r/> “那倒是奇怪了,何人能劳烦你大驾,把吾给约出来,难不成当真要围杀吾?”r/> r/> 马超冷笑。r/> r/> “是某!”r/> r/> 一个黑袍人,推着一个轮椅,从外面走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青年,脸色很苍白,看起来的并不是很强大,好像一个手能捏死的。r/> r/> “你是何人?”r/> r/> 马超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看着他身后的黑袍人,武者之间,都有独特而敏锐的触觉,危险是来自本能,此人不凡。r/> r/> “明侯府景武司,指挥使谭宗!”r/> r/> 轮椅上的青年,自报家门。r/> r/>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景武司指挥使!”马超冷笑,抬头,看了一眼史阿“那么这一位就是在西凉两度出手,还曾经被我挡回去的,那个刺客吧!”r/> r/> 景武司的刺客,在汉阳郡出手过两次,试探性的对马腾进行了刺杀,倒不是要刺杀马腾,是把马腾后面的人给挑出来。r/> r/> 倒是又一次遇上的马超。r/> r/> 差点全军覆没。r/> r/> 最后七个刺客,只回来的四个,三个都是被马超砍死的,马超的悍勇,让不少景武司的刺客都有些惧怕。r/> r/> “在下史阿,见过的马将军!”r/> r/> 史阿眸子流转这一抹战意,不过很快就淡灭了,淡淡的开口。r/> r/> “王越的弟子,的确不错,可惜了,你的剑,还不够锋利!”马超讽刺的说道“如果仅仅只有你,真留不下某家!”r/> r/> “日后若有需要,我会出手了,不过今天,马将军想多了,我的做任务只是保护指挥使,没有刺杀将军的任务!”r/> r/> 史阿和马超走过几个回合,他是刺客,一击不得势,立刻掉头就走,他的轻功决定,马超追不上,才给了他一条活路。r/> r/> 真的要对上马超,史阿不认为自己能打赢,但是刺杀就是刺杀,如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还是有机会干掉马超的。r/> r/> “庞令明,你什么意思?”r/> r/> 马超还是信任庞德的。r/> r/> “他要见你,我组局,当然,我保你安全,今天这里是我控制的,你们谈什么,我不管,但是你马超要走,我护你安全,要死,我会先死!”r/> r/> 庞德的话很简略,但是也很到位,算是给马超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不是庞德要杀自己,一切何惧。r/> r/> “好啊!”r/> r/> 马超轻松下来了,看着谭宗,道“我倒是想要听听,谭指挥使想说点什么,是要劝我投降明侯府吗,还是要我弑杀亲父,反叛西凉啊!”r/> r/> “马将军倒是把局势看的很透彻啊!”r/> r/> 谭宗微微一笑。r/> r/> 世人都小看这小马儿了,不是悍勇一词能概括了,文采如何不知道,但是心思明澈,乱世之中能把局势看透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r/> r/> 他的心中应该很清楚,明侯府的目的是要西凉。r/> r/> 而明侯府和马腾之间,关系很难缓和,如果想要马超投降,首先就要越过马腾这道关隘,这等于挑拨他们父子对立。r/> r/> “你们都在俯视眈眈,把我们西凉当一块肥肉,我还能傻傻的束手就擒吗,平时自然有点琢磨,从你们牧军强悍的出兵积石山开始,目标已经是西凉了!”r/> r/> 马超冷声的道。r/> r/>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好,不用拐弯抹角!”谭宗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道“那我就来问马将军几个问题!”r/> r/> 他的语速变快了,不给马超反应的机会“第一,马将军认为,陇西军能吃得下西凉吗,或许换一个问法,陇西军能保得住西凉吗?”r/> r/> 他这么一问,就已经问道了马超的心坎里面去。r/> r/> 不管马超如何桀骜。r/> r/> 他都不得不认清楚一个局势,当今天下,五方诸侯大局已定,已经容不下第六方的存在,西凉早晚要抉择的。r/> r/> 这一点,张绣比他认的还要清楚,所以张绣选择的也快,并没有这么纠结。r/> r/> 他的纠结,在与他的野心。r/> r/> 他不想屈于人之下。r/> r/> 所以他咬着牙关,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想要撑着,想要看到局势有变动的那一天。r/> r/> 可惜,想的很美,却局势越来越紧迫。r/> r/> 当张绣已经做出选择,西凉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他的选择,将会决定西凉未来的主人。r/> r/> 因为他已经执掌的陇西军将近八成的兵力。r/> r/> 这一点,即使马腾复出,也很难撼动他的统治了。r/> r/> “吾知道,太师已经把西凉的根基都葬送在了中原,西凉是没办法独立一方了!”马超深呼吸一口气,很坦然的回答了谭宗的问题。r/> r/> “那第二个问题来了!”r/> r/> 谭宗笑容依旧“当今天下,五方诸侯,何人能让马将军高看一眼呢?”r/> r/> 他没有等马超回答,先给了马超排除一下“孙坚远在江东,鞭长莫及!”r/> r/> “刘玄德虽在幽燕略有成就,可跨不过并州,想要归降他,得打通并州,当然,这也不是事,两方一合力,并州的乱局就会被打破,也算是一个好的去向,可凉州贫瘠,幽州也不见得富裕,投奔刘皇叔,就得有挨苦日子的想法!”r/> r/> “至于袁本初,我想马将军选择谁,也不会是他,袁氏门第之见甚重,怎么会高看一眼你们来自西凉的蛮子!”r/> r/> “那么剩下的,唯曹氏与吾西南牧氏了!”r/> r/> 谭宗的问题来了“是曹氏,还是牧氏,我想马将军心里面,应该会有计较的!”r/> r/> “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没有第二条路了!”r/> r/> 马超面不改色,淡然冷漠,丝毫不为他的语言而撼动半分心思。r/> r/> “有!”r/> r/> 谭宗道“将军的路,能选择的并不少,只是合不合适而已,至于吾主,能不能让将军信服,那也是将军自己的事情,我们都左右不了!”r/> r/> “那谭指挥使还有什么问题吗?”r/> r/> 马超反问。r/> r/> “还有一个!”r/> r/> 谭宗道“马将军与马腾父子关系如何啊?”r/> r/> “此乃吾父子之间的事情,不劳谭指挥使操劳了!”马超的面色骤然变得有些冷,甚至不愿意多聊,道“既然谭指挥使的问题问完了,那吾先告辞了!”r/> r/> “等等!”r/> r/> “怎么,谭指挥使准备留下某家!”r/> r/> “非也!”r/> r/> 谭宗淡然的道“问题问完了,但是我也不能只是问,不给马将军一些的汇报,这样吧,我告诉马将军一件事情,算是对马将军回答我的问题的回报!”r/> r/> 他转动轮椅,在这破道观里面走一圈”这个地方马将军应该不陌生,但是马将军可能不知道,昔日这里,并非马氏先祖的供奉之地,而是一个叫青衣羌的族地!”r/> r/> “青衣羌!”r/> r/> 马超对这个羌人部落,有异常的感觉,来源于一个人。r/> r/> “青衣羌部落,在一片大山里面,生活的很多年了!”r/> r/> 谭宗道。r/> r/>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马超摇摇头。r/> r/> “单单只是说,自然没有意思!”r/> r/> 谭宗拍拍手,掌声在夜空之中响起,如同一个信号”那我再让马将军见一个人!”r/> r/> 一个黑影,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夜色之中走出来了。r/> r/> “是你!”r/> r/> 马超第一次变了脸色,一双瞳孔都有些狰狞起来了“青鬼,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准备找死是吧!”r/> r/> ≈lt;!--ovr--≈t;r/>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抉择 下 马超从小不得其父之疼爱,父亲没有教过他功夫,没有教过他的读书人,他就是一个放养式长大的孩子。 甚至是庞德,都得马腾之宠爱三分。 唯独马超。 所有西凉很多风言风语,说马超因为血统不够纯正,所以不得马腾之爱,甚至让马腾视为马氏一族的耻辱。 虽然马超是天赋异禀,但是如果没有人从小教他练武,他也没有今天这一番的武道成就。 而教他练武,教他读书,教他兵法的人。 就是眼前这个。 带着一个面具,终日不见人的人。 他叫青鬼。 是除了马家人之外,马超最信任的一个人。 偏偏就是这个人,在数月之前,突然背叛马氏,囚禁马腾于太守府之中,后来事迹被马休给揭露,马超愤然领兵,杀入太守府。 那时候青鬼已经了无踪迹。 再过数日,父亲说,青鬼已经被他派人斩杀了。 马超还因此悲愤了数日。 因为此时,还影响了不少马超的声誉,不少人认为马超有弑父夺权之心,大将明里暗里都在忌惮他。 所以马超才不得不借助率军南下阻止牧军的理由,离开汉阳,进入陇西。 这些时日,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看着他长大,把他当成儿子一样的青鬼,会选择背叛马家,选择背叛陇西军。 今日,再看到青鬼,他的悲愤都化作一股怒火,浑身的气罡爆发,眼眸死死的盯着青鬼,杀意纵横四方“你是被明侯府收买了吗?” “这一点,吾得好好解析一下!” 谭宗微微一笑,解析到“我们虽然很诚心的邀请青鬼大人进入明侯府,可惜事与愿违,青鬼大人不愿意,我们自然也不会勉强!” “闭嘴!” 马超怒吼一声,声波氤氲强悍的罡力,如同海浪,一的荡然出去,整个破落道观都安静下来了,他只是盯着青鬼“青鬼,我要你亲口回答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你选择了背叛!” 越是重视的人,背叛起来,才越让人心疼。 “背叛?” 青鬼开口了,声音很嘶哑,甚至有些空灵,回荡在这破落的道观之中,他突然之间笑了,笑的很张扬“哈哈哈,真是一个讽刺啊!” 背叛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青鬼向着道观走进去,看着那擎天石像,目光有些回溯起来了“孟起,知道这座石像,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吗?” 马超皱眉,没有回答青鬼,而是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他的背影很苍凉。 他很早就知道,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以前他很想知道的。 但是现在这么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想知道这故事了,甚至有些恐惧的想要逃。 “我告诉你吧,那是二十年前建立!” 青鬼的声音继续响起来,他自问自答“在没有这一座道观之前,这里是我生活的地方,一座一座的石屋,我和我的族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 “事情的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 “应该是我的阿姐,认识了一个汉人的男子,她说,那是一个勇士,我们青衣羌姑娘,都喜欢勇士,阿姐想要嫁给他!” “阿爹反对,于是乎,阿姐求我,让我帮她离开这里!” “我帮了,这是我人生最后悔的事情!” “阿姐离开这里,她去了汉人的世界,嫁给了那个汉人的勇士,生了一个儿子,三年之后,阿姐抱着那孩子回来了!“ “她回来,是求阿爹帮忙的!” “孩子都生了,阿爹即使不喜欢,他还是认同了那个汉人,从此与汉人建立的友谊!” “我们青衣羌虽不是羌人大部落,但是我们的勇士,确是最凶猛的!” “……”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马超听出来了。 那个男人是马腾,青鬼的阿姐,就是他的母亲,那个早年之间已经死去了母亲,甚至他来不及去认识的母亲。 那么,他应该叫青鬼什么。 舅舅吗? 他咬着牙关,强迫自己不想去相信青鬼,不想去被青鬼的话所骚扰,可他的心却始终忍不住却探索下去。 青鬼继续说。 “马寿成!”青鬼的声音充满戾气“他第一次上山,一个人,打赢了我们部落五大勇士的联手,那时候的他,在我心中,是最强大的,我敬仰他,想着有一日能如他一般强大,甚至愿意为他牵马!” “可我从不知道,他的卑劣!” “我们青衣勇士,连续数年之间,为他们马氏一族,南征北战,奠定了陇西之虎的声音,成为了西凉强大的一股势力!” “可他却在算计我们的部落!” “他要把我们的部落勇士,变成他马家的仆从,变成他攻城略地的棋子,阿爹不愿意,他和阿爹之间,起了冲突,那时候我,还在劝,劝阿爹要信任他,可阿爹却执意要收回我们青衣的兵力,但是马腾怎么会愿意呢!” “阿爹突然就死了!” “怎么死了,那是被毒死的!” “阿姐也死了,怎么死的,她是被活活疼死的,那时候,她怀着你的妹妹,就在即将临盆的时候,她知道了她的如意郎君毒死了自己的父亲,她生无可恋,所以把活的希望,留给了孩子!” “我们青衣羌的族老最后也要反他,要把所有勇士召唤回来!” “那一夜,我就站在屋里面,看着他的影子,举起的火把,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一十二家族老,一千二百八十户,五千九百族人,都在这里一把火烧了,我也该死的,但是我最后在火焰之中走出来了!” “所以我是鬼!” “青衣的鬼!” 青鬼的面具被揭开了,嘶吼的声音,那一张疤痕狰狞的脸,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马超变得有有些失神。 “不可能!” 马超不相信“我的父亲,不会是你说的那样的,他不是那样子的人,他不是!” 虽马腾从小不喜欢马超,可马超对这个父亲的敬仰,却是真真实实的,他越是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越是努力。 可有人在摧毁他从小到大的敬仰。 他不能被这样影响。 一定是青鬼骗他。 “知道这一把火之后,我们青衣族人是怎么过来的吗,散的散,走了走,投靠其他部落的投靠其他部落,从此青衣羌的族人,在无依恋,该死的都死了,最后,他们能依靠的,只有他马寿成!”青鬼继续说。 “马寿成成功了,他把麾下的青衣勇士,都笼聚起来了!”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造反,他能立下奇功,那是因为我青衣三千勇士给他挡住了叛军八千将士的进攻,他才能奇袭破阵,但是我青衣羌活下来的,不足一千二百勇士!” “他能和边章韩遂联手称霸西凉,拥护王国乱三辅之地,扩大陇西军的实力,那也是我青衣羌八百死士在给他当先锋,全军覆没在战场上!” “青衣的儿郎,为马家留了多少血,如今又还剩下多少!” 青鬼指着这石像,仰天长啸“马孟起,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马寿成会在这里建立一座伏波将军的石像,供奉香火吗,因为他怕,他怕我们青衣的鬼混会回来找他,所以他才会把先祖给请出来了,镇四方鬼神,定他那愧疚的心罢了!” 马超的手心握的很紧。 指甲划破的皮肤。 鲜血在流淌。 他依旧不愿意相信,依旧不愿意接受“青鬼,你说的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你,我相信我的父亲!” “无所谓!” 青鬼的情绪倒是冷静下来了“马超,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告诉你这些,马寿成在战场上受伤了,给我了我天衣无缝的机会,我给他下了散功药,他一身功力,荡然无存,当然,我会失手败露,是因为有人想要挟持他,这人我见过,你见过,马休也知道,他叫贾诩!” “你说,父亲如今在贾诩的挟持之中!”马超瞳孔变色。 “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随你!” 青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其实你一直认为马腾不喜欢你,其实你错了,马腾从来没有血缘而不喜欢你,他自己也是的汉人和羌人的种,他不可能瞧不起自己,他之所以不愿意接近你,是因为你长的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他不敢面对罢了了!” “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 马超突然问。 “杀了他,能如何,能让我们死去的青衣勇士活过来吗,能让族老们,族人们都活过来吗!” 青鬼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疯狂,也有些竭斯底里,道“其实我的目标,从来都不会杀了他,我要让他痛苦,我要让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只能亲眼看着你,他这个是为耻辱的儿子,走向辉煌,因为你的体内也有我们青衣羌的血,你越是辉煌,他越是愧疚,他必须在愧疚之中,过一辈子!” 他的声音,让马超的心在跳动。 前面所有的话,他都不相信。 但是这一句话。 他选择相信了。 马超和青鬼,已经相处了很久了,人相处久了,自然就会留下痕迹,那种本能,不受控制的本能,是模仿不出来的。 道观越发的安静,气息在不断的流转,喘息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到起伏。 “我不相信你,我要自己去找答案!” 马超转身,一字一言的道。 “找到答案,告诉我一声!” 青鬼没有转过身,没有看马超的背影,他很淡然的回应马超。 “会的!” 马超冷然,他斜睨了一眼庞德“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我若知道,不会让你知道!” 庞德轻声的道。 “谭指挥使,明侯府当真是无孔不入啊!”马超的眼神变得很锐利,仿佛想要在谭宗的身上,开几个小孔。 “该利用了,还是要利用的,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谭宗坦然的说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我!” 马超冷声的道“我不会因此而屈服!” “汝之勇气,吾等皆知,可马超,平心而论,当你找不到出路的时候,我明侯府值得不值得你依靠呢!” 谭宗平静的说道“我们从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可怎么选择,这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不希望你成为敌人,但是不代表我们会害怕,当你成为敌人的那一刻,那我们只能死战而已!” “如何抉择,我会给你们答案的!”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给我三天时间!” 他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浑身的罡力躁动之下,他的身影很快,一瞬间略过了山间的树林,仿佛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青鬼,你日后何去何从?” 庞德问青鬼。 他的意思就是告诉青鬼,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保你的意思,他和马超一起长大了,受了青鬼不少恩惠,今日,他可以回报给青鬼。 “他答应了我,愿意帮我重建青衣羌,条件是,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卖给明侯府!” 青鬼带上了面具,平静的回答。 庞德的目光移开,看着谭宗,直勾勾的,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不是我的承诺!” 谭宗摇摇头“主公的承诺!” “主公向来一诺千金!”庞德想了想“我相信主公!” 他收兵而去。 谭宗倒是有些郁闷了“主公的承诺就是承诺,我谭宗的承诺就不当一回事了,我景武司也是要面子的,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呵呵!” 史阿在旁边冷笑了几声“指挥使,这话可不好笑!” 景武司这破地方,哪有什么承诺,说谎和被骗,那才是主题,景武暗子,若不能说话,早死了八百年了。 …………………… 马超回到了临眺,闭门不出。 一个人待了足足一日一夜。 一直马岱强行把门,从外面的给撬开,才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马超,这让马岱难以相信“兄长,你怎么了?” “没事!” 马超抬头,迎接那一抹冲进来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把头发挽起来了,道”各路军营可有准备好!” “只等你一声令下!” 马岱道。 “好!”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道“传我军令,兵分三路,一日之内,返回汉阳,围城冀城!” “什么?” 马岱瞳孔睁大“兄长,你要做什么啊!” “找他,要一个答案!” 马超眸子深邃,神色坚定,他谁也不相信,他必须要亲自听马腾说。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羌王 上 西北的风云,越演越烈,也让天下诸侯的目光都凝聚在这上面了。 当今天下,分为五势。 五大诸侯之外,其余皆不成气候,五大诸侯交战之前,必然是要清理这些小的军阀,所有凉州的残存势力,自然是要被关注的。 他们的走向,将会决断天下的动向。 当今的五大诸侯之中,曹操挟持天子镇中原,以豫州,兖州,徐州为根基,南望荆州江东,北镇黄河,声势是最强大的。 袁绍以河北冀州为根基,青州并州为辅,目前是最有声望的诸侯,袁氏四世三公的声誉,让他刷尽天下读书人,河北本身就是一个粮仓,更让他兵甲精,粮食足。 刘备拿下皇叔之名,出师有名,镇幽州之地,先入并州,夺并州北翼,以西线南下,兵力延伸至河西河东之境,而北翼方面,他冒险孤身入辽东,说服公孙度,统一幽州大地,幽州精锐铁骑之强,天下少有。 江东方面,破虏将军孙坚奠定六郡根基,北上广陵,南夺交州,气势雄伟,大势已成,其之麾下,尚有其子孙策,号江东小霸王,气势正盛。 而西南,则有明侯牧景。 牧景奠定西南,靠了不是威,不是名,是打下来的鲜血,牧氏号天下第一强军,和天下所有人都战过,被誉为最能打的军队。 日后定鼎天下的,也将会是五方诸侯。 西北,虽偏于中原之外,但是却和关中息息相关,关中之乱,十有八九乃来自于西北,西凉能定鼎,对关中,并州,甚至西南,影响都很大。 所以除江东鞭长莫及之外,其实各方诸侯,都在西北落子了。 包括河北的袁绍。 也忍不住在西凉下了一子,得之所幸,不得也无所谓了,西北的走向,即使不是很在意,也不能完全漠视。 随着一个个的下子,西北自然越发的动乱起来了。 这时候,牧军和北地军的交战,算是引爆了整个西凉之乱的缘由,两军将士,在白马羌和烧当羌区域开战。 这影响了可不是两部羌人之间的问题。 还是整个积石山羌人的情绪。 “太可恶了!” “汉人简直是太过于放肆了,视吾等如无物,欺人太甚!” “居然在我们西羌部落大打出手,真不把我们当主人了!” “必须要给汉人一些教训!” “不能让这些汉人太嚣张了!” “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些教训,日后我们西羌的部落,如何立足!” 积石山上,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都发出了一声声的不满的叫喊声音。 羌人本野性。 他们就是在这一片西海大地上放牧,天高,地阔,自由自在,养成了一种野性,是很难改变的野性。 这早就了他们的战斗力强大。 也影响力的他们纪律。 他们是豪放的,是不屈的,敌人来了,是敢打的,欺负到家门的,是敢拼命的。 哪怕这些年越来越严重的汉化,让他们意识到的生存的危机,所以有时候会妥协,但是到了这种关头,反而越是显得他们的本性问题。 “麻烦了!” 闵吾有些苦涩,这样的场景,十分不利与他的发挥,哪怕他当上的羌王,这仇视汉人的情绪挑拨之下,各部也有可能反他。 “这是有备而来!” 越昂年轻归年轻,可城府颇深,思绪也敏锐,从听到这消息,他就感觉这是有备而来的,甚至针对的就是他们羌人:“北地军主动的发起进攻,把牧军拉入战局,明摆着要竖起箭靶子,这是谁的主意,塔都有这样的心思?” 他怀疑的倒不是塔都。 塔都这人,如果有北宫伯玉三成的本事,就不会让烧当部落得如此境地了。 他怀疑的是迷当。 “看来这羌人的水,也是深啊!”越昂也忍不住有些柔脑袋了,他在汉人的世界,总认为汉人的心才是最复杂的,但是回到了羌人的世界,才感觉,人都是复杂的,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看不透的人,都是太多了。 “为吾羌人之未来,三日之内,必须要选出酋长继任,统帅吾羌人部落!” 在这种情况之下,羌人部落的大祭司和羌人部落的十余族老,相继发出了声音,要在三天之内,选出一个羌王来。 羌人那些族老,自然也意识到了一个群龙无首引发的后果,所以这时候,必须把羌王给挑选出来了。 当夜,闵吾和越昂再一次隐秘的会了一面。 “今日下午,大祭司发现,烧当部的五千勇士,已经从北麓出现了,先零主力已经过了西海口,随时可以从西面进入积石山!” 越昂低沉的对闵吾说道:“仅凭我白马一部的势力,挡不住!” “北地军没有南下的优势了,我们想要掌控局面,参狼营必须上山!”闵吾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才说道。 “可积石关,怎么过?” 越昂皱眉。 “这才是大问题!” 闵吾眸子有些阴沉。 积石关可是积石山建立的数百年的关隘,是防备汉人进攻西羌王庭的最后屏障,这里的地势走形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另外关隘以巨石堆建,无比坚固,两翼都是悬崖峭壁,即使是西羌的勇士,也没有办法攀爬上来。 “只能放手一搏了!” 越昂道:“我控制积石关,放参狼营进来了,但是我一反水,我们倒是拿不下积石山,就没有任何机会了,你我两部,都将会被积石山驱逐,甚至围杀!” “没得选了,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闵吾说道:“族老们不是说,给我们三天吗,明天我们就动手!”闵吾道:“干掉塔都,拿下迷当,这积石山上,谁也挡不住你我两部的合力,另外支持我们的不在少数!“ “可这样以来,我们等于反了西羌王庭!” 越昂皱眉。 他是不主张这么激烈的军事行动的,一切可以谈的时候,那就谈下来,毕竟输了也还有余地,不至于把自己陷入死境之中。 “汉人有一人,名为项籍,汝可知?”闵吾突然问。 “西楚霸王?”越昂眯眼,汉人书籍,他看的不少,知道了汉史还在闵吾之上。 “破釜沉舟!” 闵吾从小读汉书,但是他比较偏爱兵书,也喜欢看一些人物传记,项羽的破釜沉舟,是他很敬仰的一次拼命。 甚至让他有所感触,汉人拼命起来,那是会比羌人更加凶猛的。 “破釜沉舟!!!!” 越昂抬头,看着闵吾,他发现自己有些小看了闵吾这个人。 闵吾投靠明侯府的时候,他只是感觉闵吾有看天下时局的目光,但是不管是学识,还是城府,他自认都在闵吾之上。 可今日这一席话,倒是让他感觉,自己少了一些东西,闵吾有了经历,自己没有,所以自己哪怕有足够的学识,足够的心思,很难有闵吾的魄力。 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己做不到。 但是闵吾敢想敢做。 这就是差距。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好!” 幸好越昂虽缺少一点魄力,但是却有果断之心,他应了闵吾的想法,道:“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不等明天,今夜动手,我先调动白马部的兵力,围了积石山,然后拿下积石关,先把参狼营放进积石山,然后明天当场发难,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嗯!” 两人一决断,立刻把消息给了大祭司,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大祭司的全力支持。 格尔朵得到这消息的时候,他还在是石殿上,和一群族老商讨,即将下来选拔酋长的程序。 每一人酋长,等同西羌王庭的羌王。 这是羌人的王。 首要必须是永冠三军。 西羌部落不是中原,中原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继位看血统比较多,传承之心比较重,但是西羌这部落,拜天地神,对神比较尊敬,哪怕只是部落内部,父传子的思想也不是很重,能力出众着,翻转传承,不是不可能的。 而羌王传承,更是看能力。 羌人是打出来的一片天地,自然是首看勇猛,没有肩负三军的勇猛,是肩负不起部落的未来的。 正在商讨关键的时候,一个心腹给他传了闵吾和越昂的谈话。 这样他有些措手不及。 格尔朵是大祭司,他虽是传承父亲的位置,但是他的学识,他的能力,都让积石山不少的族老很满意。 所以他有很重的话语权。 “诸位族老!” 事已至此,这时候格尔朵只能用自己的最大的权力,给两个人创造机会了:“吾等羌人,昔日被驱赶至此,为了生存,凭借着手中的武器,打下了这一片疆域,西羌的勇士,想要继承酋长的位置,必须要显示他们的悍勇,我提议,未来三日,吾等皆不插手,他们如何争,如何夺,当让他们自己决断,谁能成为西羌的王,就得他们自己走上那个宝座,而不是我们谁去推着他们!” “如此以来,岂不是积石山大乱!” 有族老反对。 “四族老,积石山哪怕大乱,又如何,我们羌人的王,若不能杀出来,难不成如同汉人一般,如傀儡座位,让诸位族老操控一样,能镇得住所有的部落吗?” 格尔朵反问。 “这个……” 众族老面面相窥,不得不承认,格尔朵问到了点子上。 羌人自然不能如同汉人那般。 羌人的王,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傀儡。 因为羌人从未有幼年从王者。 王,只有杀出来的王。 如同狼群,头狼统领群狼,需要神一样的威慑力,可当它老了,那么它就会失去了它的威慑力,将会有最强大的狼来吃掉他,继承他的一切。 羌人的传承,如同狼群,只有最强大的头狼,才能统领狼群。 “大祭司可与天神沟通了?” 大族老有些苍老了,他手握一根长木拐杖,稍稍的看了格尔朵一眼。 羌人的神灵不少。 但是天神在上。 大祭司是专门和天神沟通的职位。 “神,无话而言!”格尔朵虔诚的说道。 “无话而言!” 这四个字让族老们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吧!” 大族老道:“那我们所有部落的兵,都将会撤出去,积石山未来三日,任由他们自己去争,西羌的部落,已经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王,只有能活下来的,才是最强大的王!” 这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活下来的才是兽王。 “尊大族老之命!” 众族老拱手领命。 格尔朵松了一口气。 这些族老,平日没什么作用力,但是这时候的影响力倒是不少,他们一个个背后都有部落依靠,一旦联合起来,哪怕塔都的烧当羌,都没有说话的权力了。 …… 夜色幽暗。 积石关,数百年的雄关,屹立在积石山的山脚之下,群山环抱之中,悬崖峭壁的拥簇之下,这里很少被人攻破。 唯一一次,是参狼营诱敌而出,占领的关隘,可终究没有能杀出去,杀上积石山上。 如果之前还有机会。 那么现在,最少有各个部落的上万勇士驻扎在这里,哪怕十万精锐,都很难破开这关隘。 白马部先行入关。 如果白马部的兵马,也在关内。 白马部的兵力其实不少。 越虎给越昂留下的很深的家底,哪怕当年越虎数次兵败,可他毕竟是统帅过整个西羌王庭的的羌王,自从白马部兵马兵败益州之后,他下意识的开始保存白马羌的兵力,以其他部落的兵马而去消耗。 越昂上任之下,大换血了一批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虽然越虎是好心,给越昂留下不少白马老将,为他撑住这一份家业,但是越昂这样心思的人,怎么可能被那些老将所束缚。 他不动声色好,已经提拔了不少青年大将。 百里,今岁年约不过十九。 但是轮武力,在白马羌,名列前十。 他是第一个越昂收复的心腹爱将,直接提拔起来,统帅一部,五千白马部的精锐将士,皆归他统帅之。 他此时此刻,正在关城南面的位置,匍匐着。 他麾下的五千精锐也在安静的匍匐。 “头领,我们为什么要夺取积石关啊?”幽幽的夜色之下,几个小头目凑上来,有些人不太乐意这一战:“还要把参狼羌那些混蛋放进来,为什么啊?” “问这么多干嘛!” 百里善用一把断刃,招式以阴险毒辣为主,整个人都略显得阴柔一些,他的眼眸扫过,道:“首领的命令,我们照做就是了,难道首领会害我们吗?” “那倒是不会!” 众小头目点点头。 “开始!” 百里站起来,低沉的说道:“记住了,皆为羌人勇士,以俘虏为主,能不杀则不杀,我们的目的,打开积石关,把关外的参狼部放进来!” “是!” 众头目领命。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羌王 中 积石关下。 不到十里,数千将士急行军,缓缓的靠近这一座的石关。 “陵木参将,关隘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认为继续等!” “陵木参将,不到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我们不能等下去了,必须进攻!” 主将是陵木。 闵吾用人,学了不少牧景的精髓,用人讲究策略,他用陵木,不是因为他绝对信任陵木,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能绝对控制陵木。 陵木是当年悍谷留下来的大将。 可此将有沉稳之风。 乃是整个参狼部都很少有了一种气息,参狼营的将士,基本上都是参狼勇士组成的,只是一些中小层的军官是汉人,而且大多都是副将参将。 主要还是以参狼部的将领为主。 参狼部的将领,打仗是没有第二话的,勇往直前,打起来凶猛如狼,在牧军系统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一支独立营。 但是正因为这样的冲动,倒是让参狼营也受了不少罪,很多打下来的功劳,都会因为横冲直撞的太狠了,搅和了局势。 所以闵吾用陵木为副将,在自己不在营中的事情,坐镇全营。 陵木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曾经他也怀疑,闵吾投靠明侯府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但是事实告诉他,这是对了。 那些山里面的日子,他们也曾经以为是能度日的。 但是走出来之后,才知道以前的日子,苦不堪言,一口饱饭其实并没有太难了,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愿意去接受而已。 这些年来,参狼部再武都广陵,都建立了不少城池,大部分族人都过上了昔日羡慕的汉人生活。 仅凭这一点,足以让陵木消除了对闵吾的恨意,他愿意遵从当年的悍谷的命令,侍奉闵吾一辈子,一直到自己走不到了。 “等!” 陵木的稳重是整个参狼营第一的,而且他的稳重并非害怕,该出击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可没有摸准情况,他事不决不让部下儿郎去送死的。 “悍风典!” “在!” 一个青年走出来了。 悍风部当年被闵吾杀鸡儆猴,差点灭了,后来部落没有了,但是族人倒是活下来大半,都被分配给了各部落当奴隶了,这是羌人部落的风俗,每天有崛起的部落,也有被灭掉的部落,灭掉的部落,他们的那些族人,将会成为战利品。 悍风典,算是一个从奴隶之中走出来的英雄,他本是奴隶,但是因为武艺不错,就陵木亲点如参狼营。 参狼营这些年南征北战,打下来的精锐,可也换了不知道多少茬的将士,多少鲜血倾洒在战场上,死去的勇士,需要有人不上来。 编制不变,但是闵吾每年都会从部落挑选最精锐的勇士来补缺,时时刻刻都会保持全面的战斗力。 悍风典从加入参狼营,大小战役数十,立功无数,如今才成为了斥候部曲的军侯,乃是陵木心腹爱将之一。 “你亲自率领斥候部曲前面探路,不仅仅是靠近关隘口,左右两侧都要查探,小心为上,不能给人包围的机会!” 陵木道。 “诺!” 悍风典领命而去。 接近黎明,天色越发昏暗,整个积石关上,好像一点光芒都没有了,只能在抬头的时候,看到摇晃了一些灯笼光点。 参狼营此时此刻,距离关隘口,只有不到一里路了,他们甚至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匍匐前进,悄无声息的靠近,仔细的看着关隘口的变化。 “陵木参将,马上天亮了,再不进攻,天亮就没有机会了!” “陵木参将,校尉的命令是天亮之前要入关,军令如山!” 好些军侯有些着急起来了。 “不能急!” 陵木深呼吸一口气:“强攻必须要付出太多的伤亡,而且胜算很低,我相信校尉既然做好的准备,肯定有人接应我们的,在等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动静,我们就尝试性突破,但是一旦事不可违,立刻撤兵!” “诺!” 众将领命。 牧军系统大环境之下,军令如山的这种规矩,哪怕是参狼营的将领,都不能免俗,多少是被影响了,所以哪怕他们心急,陵木既然下令了,他们只能听命。 “卡!” 关隘的城门突然缓缓的打开了。 空洞洞的一个甬道。 却有一丝让人害怕的感觉。 “城门打开了!” “可以进关了?” 众将又有些着急起来了。 “都给我安静,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不得露出任何身影,违令者,军法处置!” 陵木这时候却还不敢动,他低喝一声,按住了着急的将领。 参狼营的军法和牧军的军法,有些不一样的。 虽然都是一样的法条。 但是参狼营的将士如果触犯军法,不仅仅会被开出参狼营,他们家人在城池的居住权也会被收回来的。 虽然这连坐之法,不仅仅不人道,还有些和牧军军法背驰,牧景最不喜欢连坐这一套的,可特殊环境,特殊对待,对于参狼将士这种野性很重的将士,必须要有些东西震慑住,才能让他们遵守纪律。 所以这个罪名很重的,众将丝毫不敢动了。 “白马跃西海!” 关隘上,一个人突然嚎起来,声音洪亮。 “参狼奔积石!” 陵木闻言,心才松了一口气,鼓足的中气,回应了起来了。 没错,这是暗号。 这种用暗号来对应的事情,自然不是越昂和闵吾想出来的,是格尔朵这个大祭司,作为景武司的暗子,他太熟悉景武司的操作了,所以照搬了过来,以防万一。 “入关!” 陵木猜忌尽去,立刻也变得果断起来了,低喝一声,麾下数千精锐,如同夜空之中猎食的群狼,一涌而出,迅如雷霆。 “白马部,百里!” 青年走下关城,身后一个个将士,把火把给举起来,光芒照耀整个的积石关,一下子关隘的轮廓就被所有参狼营将士倒影在眼瞳之中,还有这个接应的青年。 “参狼部,陵木!” 陵木打量了一下这个叫百里的青年,很年轻,没有多少名气,但是能被白马部赋予重任的,必然是越昂的心腹。 “我的任务,控制白马关!” 百里沉声的道。 “那就有劳你了!” 陵木点点头:“我的将士一夜奔袭,需要休整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之中,还劳烦你掩护一下,尽量不能让人知道,参狼部的儿郎进关了!” “没问题!” 百里道:“现在关隘里面,多有的勇士,都是我白马部的勇士,不过各部的头领都被我控制了,只要积石山上不大动干戈,只是拍一些人来看看,也能撑住两三日!” “不需要,我只要两个时辰!” 陵木笑了笑。 他还有任务。 积石山,即将是一场大战,这一场来自羌人内部的这大战,那将会是血腥的大战,而参狼营,就是急先锋…… 当参狼营一个个将士从面前走过去,百里身边的几个头目有些羡慕嫉妒恨起来了。 “靠,参狼部那些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装备了?” “每一个将士都是统一整齐的长短武器配置,不仅仅有长枪,还配有缳首刀,好奢侈的配置啊!” “你看到了吗,但凡是军官的都是轻型的铁甲,将士们的甲胄都是皮甲,我们连草甲都没有,要是打起来,肯定被他们给干掉!” “参狼部昔日这么穷,连饭都吃不起,还需要我白马部给救济,可没想到,如今他们一个个不管是甲胄还是武器,都比我们好多了!” 他们羡慕妒忌恨的声音,皆然落在百里的耳朵里面。 “首领的选择,并没有错!” 百里看着这整整齐齐的参狼营将士。 将士们看的只是装备的差距。 而作为一个将官,他看到的确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差距,不仅仅是装备,甚至还有精气神,另外那种整齐的纪律,统一的动作,那才是最大的差距,军人是应该这样的,而不是稀稀拉拉,散散乱乱的。 看着这一支兵马,哪怕有两倍以上的兵力,百里都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赢。 ………… 天亮了。 积石山上开始热闹起来了。 羌人崇武。 以武论英雄。 这羌王,千挑万选,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的成为部落的最强者,才能被各大部落所信任,信任他能带领西羌走向辉煌。 所以闵吾的动作也很简单,当他接到了参狼营入关的消息之后,也就无所畏惧了。 闵吾直接在山上立擂台。 “吾是参狼部首领,闵吾,羌人的儿郎,废话太多不受敬仰,今日我在此凭手中一柄刀,愿自荐为王!”闵吾的霸气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立刀与众首领之前,先一步发难,直接把自己推上了王的位置:“谁若想要来,便来与吾一战!” “汉家子,你也就嘴上功夫了得,就凭你也想要当王,受死吧!” 自然有人不服。 一个小部落,名为白谷部,白谷部的首领,白谷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勇士,而且白谷部本来就是的附属烧当部的,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去,一句话讽刺闵吾的血统,然后开打,他善用一柄重锤。 可他虽在烧当部略有的威名,但是面对上闵吾的重刀,根本扛不住三刀,就血溅当场。 鲜血流淌在石台上。 这一幕的血腥,彻底的引爆了羌人的狂野。 这一刻,无数人在呐喊闵吾的名字。 “闵吾!” “闵吾!” 声音浩浩荡荡,覆盖整个积石山。 “还有谁人不服,上台来一战,若连我都战胜不了,你们谁也当不了羌王!”闵吾怒声如雷,仰天长啸的一声声凝聚成声波,在积石山的天空上回荡。 不少首领都面容有些黑乎乎的。 这闵吾,太不按照套路来晚了,这上来就是死战,不给他们发挥的余地啊,现在要吗硬着头皮上去和闵吾一战,要吗在所有部落面前认怂。 “我来,参狼部的汉家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有一个首领上了石台。 但是依旧挡不住闵吾的十招。 闵吾入了明侯府,不仅仅是在统兵的能力上增加,不仅仅会读更多的书籍,而且他也会在战场向黄忠,孟获这些大将请教,黄忠号称明侯府第一武将,他的武艺自不凡,而且他没有师承,也没有太多来的规矩,所以即使是闵吾请教,他也倾囊相教。 闵吾的武艺进步,那可是肉眼可见的。 以前越虎还在,但是能压得住他,但是如今越虎不在了,积石山上,武艺能和他媲美的,只有聊聊两三人而已。 连续三四个首领上了石台,都被闵吾给打下来了,除了第一个杀鸡儆猴,闵吾倒是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这时候,不少首领都显得有些怂了。 “这郎嚣的儿子,怎么这么勇猛?” “听说这汉家子投靠了汉人!” “这重要吗,当初越虎不也和西凉人勾搭起来,只要西羌部落好就行了!” “看来今天能打得过这汉家子的,没有几个人啊!” 一众首领有些被镇住了,不敢上去领死。 当然所有人都能认怂,对于王的位置志在必得的塔都自然不能认怂。 “烧当部,塔都,来杀你!” 他咬着牙,提上了手中的一柄大铁枪,上了石台。 “杀!” 塔都也是一员悍将。 可惜,他遇上了闵吾,闵吾有今天,是他一手一脚打下来了,即使是重返参狼羌,那也不仅仅只是牧军相助的缘由,也是他强悍的杀出来的。 “塔都,等的就是你!” 闵吾如今的武艺,即使在明侯府这等猛将如云的地方,也是排的上序列了,最少不在五溪蛮王沙摩柯之下,或许打不赢孟获,可差距也不远的。 所以他今日才有底气。 面对塔都,他一如既往的轻松,别人能一两刀干掉,但是塔都倒是需要慢慢玩,因为得防着烧当部狗急跳墙。 所以闵吾不杀他。 “小儿欺我!”塔都很快就感觉闵吾对他有点好像耍猴一样的,气的怒火干烧,猛然的爆发起来了。 “斩!” 闵吾抓住了一个空隙,一刀站下去。 三十个回合,他击败了塔都,而且这一刀把他手中的兵器给斩断了,这在羌人的部落,可是一个很大的耻辱。 羌人儿郎,自小把兵器视为性命,因为他们认为其他什么都靠不住,只有手中的兵器,打落尚有可原谅,可一旦斩断,那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这让塔都面对在所有的首领面前,丢尽了面子。 “可恶!” 塔都眸子血腥,他败给了越虎,还情有可原,可败给了一个年级轻轻的汉家子,他不甘心啊。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羌王 下 场面顿时有些冷寂。 可台下的一个个首领的目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是石台上的闵吾,他们自己都感觉略有些尴尬起来了,可就是不敢。 这是石台上的鲜血,还在流淌。 这本身就是一个震慑。 而且连塔都都败了。 他们可没有胜算。 羌人以悍勇之名号称天下,向来都是的追随勇者的,闵吾这一下,算是确定了他在羌人部落的威名了。 打出来的威名。 “吼!” 闵吾再接再厉,一刀辟出,劈空石台,石台留下了一道的长长的裂痕,强大的破坏力直接给表现出来了。 “哪位首领,上来与我一战!”闵吾嘶吼起来,浑身的血气沸腾,眸子猎猎,那光芒一扫而过,仿佛虚空的空气都被这眼神湮灭了。 塔都连退好几步,他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了。 之前的败,他有些侥幸。 但是闵吾对着虚空辟出了那一刀,几乎把整个石台给劈开,那是何等的巨力,自己肯定是挡不住的。 他咬咬牙,对着身边一个亲卫,问:“我们的儿郎们何在?” “在北山!” “立刻请调下来了,强行控制积石山,调遣强弓手,一定要杀了这厮,决不允许再出现一个越虎!” 塔都不甘心啊,他败给了越虎,无可奈何,要是连一个小娃娃都弄不赢,他还有什颜面去面对这烧当部。 “是!” 这个亲卫头领点头悄悄的走。 “若无人来挑战,那么今日,我就当你们都遵了我这个王了!”闵吾说话很直接,这本来就是羌人的风格。 “吾来!” 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缓缓的走出来了。 “先零部的迷当首领!” “老首领死了之后,先零部不是撤出的积石山了吗?” “还放弃了不少牧场!” “这迷当还敢走出来,不怕被人打死啊!” 不少首领都认识的这个青年,但是都并不看好这个青年。 “你终究站出来了!” 闵吾笑了。 自从格尔朵的提醒之后,他对这个青年,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他能力如何,城府如何,有待而说,单单是说武艺。 闵吾感受到了不亚于自己的一股血气在沸腾。 “你不就是想要逼我出来吗!” 迷当神色淡定。 他可以站在幕后算计,坐收渔人之利,机会不是没有,只是不合适。 这里是西羌。 西羌部落,以勇武为尊,非心思深沉,就能当王,想要当王,就要在勇武之上,征服所有的部落的首领。 今天他要是不站出来,日后哪怕他拿下了羌王的位置,也不会被各部首领承认。 这就是西羌部落。 “我先零部才是西羌的领路者,你们都不行!”迷当神色淡然,他一扫而过,最后目光落在了塔都的身上,道:“本以为他有点用的,可是太废物了!” “可恶!” 塔都差点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 什么时候那些小娃娃也能堂而皇之的鄙视自己了。 不行,我得忍住。 塔都强行的压住心中的杀意,只要等到他的兵马到位,他就可以张杨了,现在先让这些小娃娃自己打一场先。 “先零部!” 闵吾笑了笑,缓缓的举刀:“我曾敬仰过很多先零部的勇士,但是这不包括你迷当,来吧,打赢我了,你才有机会,不然,你先零部一辈子都回不来!” “取吾之斧来!” 迷当怒吼一声,上身的肌肉膨胀,本来只是一副有些阴沉读书人的模样,迅速变成了一个狂暴的壮汉。 一柄巨斧被两个亲卫抬上来了。 迷当单手抄斧,行动如风,一跃而起,直接向着闵吾给劈杀过来了,这一斧头有开山之势,有碎石之力。 “好凶猛!” 那一瞬间,闵吾感觉自己轻敌了,低估了敌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股势,压不住了。 他只能躲避。 但是躲开了第一招,那么接下来,就很难翻身了。 “该死,一招落后,气提不上,势难挽回,怎么办!” 连续十个回合,闵吾都只能格挡,没有还手之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这狂风暴雨一般的打法,他感觉有些的难以招架。 “你只会躲吗?” 迷当继续狂暴起来了,他的每斧斩出,都带着无穷的煞气,一往无前,杀意绵绵。 “好凶猛的迷当!” “先零部自老羌王死了之后,不是败落了吗?” “怎么还有这么凶猛的首领!” “难怪先零部多年主宰我们部落,这还是天神不绝他们啊!” “迷当此子如此年轻,如此凶猛,日后定能带着我们的羌人儿郎崛起!” “……” 不少部落首领的都忍不住嘀咕起来了。 先零部,数百年来,一直都掌控西羌权力的核心,虽起起落落不少次,但是每一次败落都会有勇士崛起,把先零部带起来了。 这先零部在西羌王庭的威慑力,等同王族。 如果是闵吾继位,那多少有些阻碍,各部会那很多很多理由来说事,最后甚至会叛乱,会打几场,才能稳定地位。 但是如果是迷当站出来继位,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就是先零羌的名望。 …… 山脊上。 一些族老并肩站在一起。 “那是迷当吗?” 有族老认出了那个青年。 “迷当悍勇,年幼有名,若非老羌王死的太快,就该他当王了,而不是越虎!” “先零部终究是我们西羌最强大的部落!” 不少族老都认同这个青年。 “继续看!” 倒是大族老,一言不发,眼瞳里面流转的光芒也让人看不透:“今日的积石山,恐怕是需要流血了!” ……………… 石台上。 闵吾虽被压着,但是却不见败势。 跟着黄忠,他学到最多的是控制节奏感,黄忠武艺,和他的用兵之道是一样的,不一定是最凶猛,但是绝对是最能掌控节奏的。 交战的之后,节奏感很重要。 不管是战场上用兵,还是两个武者单打独斗,这时候把控节奏,就能把控胜利。 他的确被迷当一上来就给压住了,甚至发挥不出的百分之七十的实力而已,但是迷当也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同样的轻敌。 迷当对他的武艺,太过于自信的。 真以为凭借着这上来的狂风暴雨,就能收拾他,那么他也太小看的闵吾这些年来所承受的苦难了,这些苦难,磨砺出来的是一个坚韧的闵吾。 “我能躲,那是我的本事,迷当,藏虎多年,骤出山,却想要杀一儆百,你想的太好了,今日你未必能拿得下我!” 闵吾一边打,一边刺激迷当。 “今日你必死!” 迷当更加凶猛起来了,他的斧头流转一道道罡刃,每一斧头的挥出,仿佛都在撕裂整个石台的虚空。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闵吾灵动的招架,心里面却在默算。 人都不是神。 在强大的人,体内的罡力再深厚,也会被消耗的。 连续三十斧的重劈,迷当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轮到我了!” 闵吾开始反击。 他的刀法看起来凶狠,却最是灵活的刀法,天生神力,可在如何才能用力之上,闵吾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他的刀,很快,如同一道冷光闪过。 铛! 刀刃和石斧在虚空碰撞,发出低沉的鸣动,然后交错而过,拉出一条长长的火星。 “杀!” 闵吾反击成功,劈开了迷当的攻势,挽回了自己的气势,一击得手,自然是是势不饶人,他凶猛的进攻。 “区区刀力,能奈我何!” 迷当怒然狂暴起来了,他面容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他的石斧看起来更加的凶猛。 两人一下子有了势均力敌之况。 将近一百余回合的对拼。 几乎把整个石台都破坏掉了,飞沙走石,尘沙飞扬。 所有的首领都有些骇然失色。 但凡羌人,皆然崇敬强者。 这两人的武艺,算得上是当今羌人部落之中,最强者了,他们的对拼厮杀,更是羌人部落多年来都很难看到的一幕。 过了一百余回合,两人的体力消耗巨大,而且体内的罡力也几乎消耗一空。 汗水,已经把闵吾的背脊给染湿了。 但是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精神和锐利,不服输的斗志在支持着他,那些年血潭里面的折磨也在支持着他。 羌王,一步之差了。 他决不能输。 “来吧,战!”闵吾在怒吼,声波激昂百米。 “我不能输!”迷当也在咬着牙,他的消耗,必闵吾还要大,可他咬紧牙关,他不能输了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一战,这是代表羌人的民心。 先零部,已经没落很多年了,他不能让先零部继续没落下去,他必须要成为羌人最强的一个王。 “我有一斩,本为越虎而准备了,今日送你,挡得住我的这一斩,我算你赢!”迷当一步他出来,浑身的气息在颤抖,最后的罡力凝聚在这一招之上了。 “斩!” 闵吾却没有废话,甚至没有接他的招,而是直接横刀而上,冲锋不停,刀锋之凶猛,前所未有,这一刀的劈出去,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该死!” 迷当瞳孔变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闵吾没有接招,而是对杀。 他们两个的招式,都是杀招。 这是两败俱伤。 “不行!” 迷当瞪眼:“我还有先零部,我不能和这疯子一起死在这里!” 关键的一瞬间,迷当变招。 他的石斧错身而过,想要当初闵吾的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当他把去势收回来的一瞬间,闵吾的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撕拉! 当然,迷当的回招,还是把闵吾的刀给偏离的轨道,最后只是从他左臂侧翼给撕过去,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你输了!” 闵吾的反应是最敏捷的,这一瞬间的空隙,已经是让这一战有了结果,他顺着刀势反手提过来,直接架在了迷当的脖子上。 “我不明白!” 迷当并没有在意手臂上的伤痕,那伤不致命,任由鲜血的流淌,眼神却有一抹不甘心,他盯着闵吾,死死地盯着。 “不是你不如我,论武艺,或许我还不如你,但是最后你不敢拼命,而我敢,你回招,是一个本能,而我……” 闵吾淡然如斯,声音显得缥缈:“我的本能,只有一起死才能活,最后只是看谁比谁狠而已,现在看来,我比你狠!” 他出身不如迷当,不如越昂。 但是论凶狠,整个羌人部落,都不如他,郎嚣当年对他的狠,造就了他的今日,只有最自己也够狠,才能生存,整个道理,是他从血潭里面爬出来的时候,领悟到的。 “所以今日!” 闵吾的声音有一种骨子里面如同野狼一般的凶猛:“我,参狼部的闵吾,才是羌人的王,是你们所有人的首领!” “羌王!” “羌王!” “羌王!” 这一刻,无数的羌人勇士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那声波凝聚起来,一波一波的荡然,这对对闵吾的承认。 哪怕是一些部落的首领,也忍不住叫起来了。 羌人的王,只有最强大的人,才有资格。 “知道为什么是他,不是你吗?”山边上,越昂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唯一的一些不甘心,就此烟消云散了,耳边骤然之间响起了格尔朵的声音。 “我不如他悍勇!” 越昂低沉的道。 即使是投靠明侯府,羌王和普通部落首领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他不想不没想过去争,最后只是放弃而已。 “错!” 格尔朵眸子深远,道:“是你不够他狠,这样的闵吾,才是正常状态之下的闵吾,他是可以不要命的,而你我都做不到!” 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难。 “可你不觉得他对明侯府有些太过于的遵从了吗?”越昂低沉的道:“我承认,依靠汉人,我们才能发展,可必须有一个度,我不能看着羌人的部落,走向灭亡,如若有一日,他为了汉人,出卖了我们羌人部落,又当如何!” “那你又错了!” 格尔朵摇摇头:“或许在这一点之上,你我皆不如他闵吾,如果闵吾有一日会死,不应该死在外人的手中,必然是死在了明侯的手中!” “不懂!” 越昂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他朦朦胧胧之中,有一点感觉,可就是说不出来。 “你懂得的!”格尔朵笑了笑,道:“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我倒是希望你晚一些懂,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越昂很聪明,但是还是年轻,而且阅历上不如闵吾,虽然他也是在汉人的世界里面长大的,可不管是自己还是闵吾,那是从汉人的泥潭里面爬滚过的。 “那我们接下来呢?” 越昂深呼吸一口气,他总感觉格尔朵有些神秘,但是却不怀疑格尔朵的能力。 “等!” 格尔朵道:“闵吾已经占尽上风,按道理是顺位继承羌王的位置,那些族老也会支持他,但是总会有人不服的,他们动手了,我们才能动手!” “名正言顺吗?”越昂眯眼。 “看来你在汉人的世界,学到不少东西!”格尔朵淡然的道:“是出师有名!” 实力很重要。 但是有时候,名义也很重要。 这都是汉人的学问,才会教的东西,越昂学过,闵吾学过,但是论起在这方面的造诣,格尔朵才是老大。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西北归明 一 渝都城,大雨滂沱。 无情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如同那竹帘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屋顶,城墙,地面,仿佛在洗刷这一座朝气蓬勃的新城。 明侯府昭明阁。 牧景站立在屋檐之下,目光远眺,看的是西北的方向。 “你担心西北?” 戏志才从堂里面走出来了,看着牧景这抑郁的神色,试探性的询问。 “担心?” 牧景轻轻的摇摇头:“西北之局,成败都无所谓,现在的西北贫瘠不说,也太乱了,想要收拾乱局,起码要耗我们好些年的功夫,相对而言,只是一个累赘而已,即使收复了那边,能从那边调兵,调来的兵,我们敢不敢用,还是二话,不管是羌人,还是西凉,没有十年功夫,谁敢说收为己用啊!” 西北和大局有关系。 但是关系不大。 西北的成败,很难去影响中原的得失,所以即使曹操袁绍刘备他们会动,也只是试探性的动,不会有大动作的。 “那我们还调动这么多主力,甚至把黄巾军压上潼关,逼得中原曹军袁军都不敢轻易出兵西凉?”戏志才的军事造诣绝顶一流,在明侯府阵型之中,堪为第一,但是政治上就略输一筹了,所以他做不了的胡昭能做的工作,胡昭却能做得来他能做的,这就是区别。 当然,戏志才年纪还不大,还有成长的空间,只要在格局和眼界上开拓出来,他的聪明才智也能为他成就宰执之位。 “不过只是中原大战之前的一次先子试探而已,下棋,总要先试探一下对方,但是能试探出多少东西,还得看自己的本事,我下子无悔,倒是曹孟德他们,应该担心一下!” 牧景冷笑。 “那看你面容微沉,有些心思沉沉的样子,你在想什么?”戏志才问。 “在想羌人啊!” 牧景道。 “羌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蛮族已顺,可未必稳,蛮人内部,反我们之心,并不少见,沙摩柯和孟获都好掌控,但是……” 牧景叹声的道:“那闵吾呢?” “闵吾怎么了?” 戏志才不是很明白,他沉声的道:“自闵吾入我明侯府,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作为一个羌人,他能做到这一步,难能可贵!” “所以你会认为,他会绝对忠于我们明侯府?”牧景反问。 “如若他都能反,那明侯府嫡系都未必能信得过!”戏志才看着牧景,道:“最难最难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没有理由反我们啊!” 如果闵吾想要反,他有很多机会能做得到的,特别是之前关中西凉的血战,他要是和越虎联合起来,牧军不要说损失严重,而是必须元气大伤,别说拿下荆州,甚至连长安都保不住,益州北疆甚至都会丢掉。 可这一战,闵吾表现出来的英勇,表现出来的忠心,征服了所有人。 “越是如此,反而越是担心啊!” 牧景长叹。 闵吾这人,是一柄双面刃,真正的文武全才,所谓的文,不仅仅指的是文学素养,更多的是心思,一种大局观上的谋略。 看似落魄,可却藏着不可一世的傲骨,这是一个能乘东风扶摇直上的枭雄。 他遇见的牧景。 算是遇到的东风。 但是扶摇直上之后,他能在权力之下保得住本心,那可说不定,西羌部落易守难攻,如果归藏于积石山上,除非倾尽主力,不然恐怕很难进攻,这也是西羌部落能在西海立足千年余的根基。 那可是从西周时代就已经存在了古老部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戏志才闻言,心中微微一沉:“你怀疑他?” “是不是很多疑?“ 牧景笑了笑。 “只是感觉有些不好,毕竟他如今可是功臣,参狼羌都他都贡献出来了,如今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之中,他应该不会有二心!” “希望吧!” 牧景叹气,人心隔肚皮。 他微微抬头:“如果计划成功,现在马超已经反了,闵吾也应该当了羌王,西北的归属权,也快有了一个结果了!” “是快了!” 戏志才点头:“今岁之前,西北肯定会有一个结果!” “主公!” 一个身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带着蓑衣,步伐却不染水迹,站在十步之外,躬身行礼。 “回来了?” 牧景斜睨了一眼。 然后对戏志才说道:“去忙你的事情吧!” “诺!” 戏志才转身,他和来人错身而过,他自然知道这是谁,景武司之中,谭宗算是一个人物,但是被放在的明面上,要说了解,也不难,最神秘的还是那个右司指挥使。 这就是那个右司指挥使。 “进来吧!” 牧景跨步入中堂,淡淡的下令。 “诺!” 赵信摘开了身上的蓑衣,随着牧景的步伐,走进了富贵堂皇的中堂之中。 …………………………………… 西北的局势一遍再变。 本以为北地军和牧军打起来,很多人就能捡一个大便宜,可谁也没想到,陇西军在这一刻突然之间内乱了。 马超率军围汉阳冀城。 冀城里面的是马腾。 马氏父子的对决,这让西北这场戏,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了。 “兄长,你到底要干嘛?” 大营之中,马休虎眸怒然,瞪着马超。 “你不是看到了吗?” 马超的声音淡然如斯,只是轻蔑了撇了他一眼,仿佛连解析都不愿意给他解析一个。 “兄长,你要反父亲,父子相残,你要让天下人都看我们马家的笑话吗?” 马休咬牙切齿。 “说得你倒是忠孝的很!” 马超笑容有些冷漠:“那我的问问你,这朝廷给你许了什么样的职位,哦,不对,应该是贾文和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才对吧!” “你,你……” 马休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自然会知道的!” 马超淡淡然的道:“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进城吧,告诉贾文和,我马家的事情,不管他的事情,限他三日,滚出汉阳,不然,杀无赦!” “另外……” 马超把手中的一份名单丢了下去:“我不想自己手上染了太多陇西儿郎的鲜血,你自己收买的人,自己带走,今日之前,离开大营!” 他可以杀。 但是不代表愿意杀。 陇西军的根基,都是出自陇西郡的军将儿郎,要是杀一批,陇西军不仅仅伤元气,还真的就内乱起来了。 “兄长当真本事绝顶!” 马休瞳孔睁大,脸色苍白的很,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恐惧。 “我哪有这样本事,征战沙场,搏杀两阵之间,我倒是自认无敌,可这种脏人眼睛的事情,我可不擅长!” 马超淡然的道:“这是牧氏给我的,你们做事情,太粗糙了,读了这么多的书,你难道不知道,谋事不密则成害吗?” “兄长投靠的牧氏?” 马休拳头攥紧。 “还没有!” 马超淡然的道:“回去,告诉父亲,我给他一天的时间,明日正午,城门之下,让他来见我,过时不候,届时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他有些疲倦的挥挥手,让马休离开。 马休离开了半个时辰之后,马岱匆忙的走进来了:“兄长,你当真让马休把人带进城去?” “无妨,留不住的心,要人也没用,与其成腹背之势,不如让他们自立阵型,即使打起来,起码我们不会误伤!” 马超平静的回应。 “可这样以来,必然加大的城中的守城之力!” “我又不是要进攻冀城!” 马超道:“我只是要见父亲而已,见完就走!” “走?”马岱皱眉。 “往后的路,就在父亲的一念之间了!”马超悠悠然的说道。 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他必须要一个答案。 这才能让他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 入夜,夜色十分寂寥,广阔的星空上只剩下一片幽暗,星月无光。 冀城。 太守府。 府邸后院。 马腾坐在藤椅上,他能活动一下身体了,散功的毒药给他身体带来的负荷很大,数十年的功夫一朝丧,也影响了一些身体的器官。 这让他恢复了很久,才能让身体稍稍的动一动,甚至连走路都还不行。 “他当真如此说?” 马腾看着马休。 “是!” 马休拱手说道:“兄长是这样说的!” “我知道了!” 马腾低沉的说道。 “父亲!”马休皱眉,他总感觉马腾太镇定了吧,这都打到家门口了。 “下去吧!” “父亲,我们还有机会的……”马休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被马腾打断了。 “下去!” “诺!” 马腾数十年来的威严,还是让马休不敢忤逆,愤愤的离开了太守府。 “你的这儿子,有点莽啊!” 贾文和腮帮子有些疼,声音略显幽怨。 处心积虑这么久,给一个莽夫给搅乱了。 “你也该走了!”马腾斜睨了他一眼:“不管我们父子怎么样,孟起既然说的话,你要是不走,恐怕活不过明天!” “马超居有如此的能耐?” 贾诩皱眉。 “他有!”马腾说道:“陇西军中,包括这座城里面的人,他振臂一呼,尊他之人,如风从云,络绎不绝,必能让你们无地可容身,找出来就是暴晒在日光之下的老鼠,虎豹一抓便可撕裂,毫无还手之力!” “好一个马儿,小瞧他了!” 贾诩咬咬牙。 “你想要的我给你,把休儿带走吧,城中五千军,也归顺你们了!”马腾道。 “你什么意思?” 贾诩有些不明白了。 “我累了!” 马腾平静的说道:“中原那棋,太复杂了,我们西凉的人,还真下不了,陇西军分裂,或许更加合乎你们的算盘吧!” “哎!” 贾诩叹气了:“非我要咄咄逼人,天下局势如此,不争则死,我也是西凉的人,我也希望西凉好,可如今的西凉,只剩下一柄明晃晃的刀了,谁都想要这柄刀!” “明白!” 马腾笑了笑:“走吧,街亭那边还有三千将士,他们会尊休儿的,得陇西八千将士,加上休儿的影响力,日后西凉,你们还有争一争的能力!” “你为什么不走?” 贾诩问:“你离开冀城,还有杀回来的机会!” “我说了,我累了!” 马腾摇摇头。 “累了?” 贾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 翌日。 正午,猛烈的阳光普照大地,红彤彤的一片,让人有些闷的难受。 冀城。 城门下。 关闭的城门突然被打开了,寂寥一片,只有一人,缓缓的骑着马,从城门口走出去,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也很艰难。 这人,披甲,持枪,威势凛然。 “马孟起何在?” 他低沉的声音响亮。 马超从本阵之中策马而出,手中的枪法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一步跨过去,停在了护城河的对面,摇摇而对。 对面的人,他陌生,又熟悉。 “为何而来?” 马腾举起兵器。 “就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怕父亲不肯回答,所以兴兵而来!” 马超打量着他。 青鬼明明说,他已经散功了,甚至不能自我,动惮不得,这回就算是身体无恙,也不应该能有这般威势才对? “问!” 马腾吐出一个字。 “青鬼告诉我很多东西,但是我不相信,我一定要问你,青衣羌的一切,我可以不在意,我就问一个问题,母亲怎么死的?”马超咬着牙齿,问出了他最忐忑的问题。 “我杀的!” 马腾坦然:“本就子大难产,她不想活了,我也不能让她活着,所以我保了小的,舍了大的!” “很好,父亲,你很真诚!” 马超的一口气,忽然就顺了,他的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锋利起来了,好像是一柄即将要出鞘的利剑一样。 “其实我知道,这一件事情,你早晚会知道了!” 马腾淡然的道:“可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马超,你是马家的男儿,总有一日,当你背负马家的命运,你也会如同我一样的选择!” “后悔过吗?”马超依旧有一丝丝的寄望。 “不!” 马腾也吐出了一个回答。 这个意义很广泛。 不能,不愿意,不可以,都可以。 但是却是他最真诚的回答。 “我得到了我的答案,今日来,向父亲拜别了!”马超跳下马背,对着马腾,毕恭毕敬的叩响了三个响头:“从今往后,你我父子情断!”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西北归明 二 |||->->人,不到绝望的时候,不会选择的一条绝路。 马腾给马超的答案,已经打破了他最后的侥幸之心,他很清楚,自己的和父亲,永远也回不去过去那种状态了。 他留不下来了。 所以选择也有了。 马超一边磕头,一边在流泪,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流泪,他失去了他最尊敬的父亲,所以悲伤。 “孟起,你哭了!”马腾声音有些嘶哑。 “孩儿失去了父亲,悲伤!” 马超回答。 马腾明白马超的意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的笑容,很讽刺的笑容:”如果你是为父,你会如何做?“ “孩儿不知道,但是……”马超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绝不会杀至亲,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一起死,我也不会手刃至亲,孩儿这么努力的练武,寒暑不断,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是为了至亲至爱,并非屠戮亲族,父亲能做到的,孩儿做不到!” “所以你恨为父!” “不恨!” 马超站起来,擦干的泪水,摇摇头:“父亲有父亲的选择,不能算是错的,只是孩儿这血脉,有一半来自母亲,对得起马家,孩儿也对要对得起母亲十月怀胎,把我带来这世界上!” “所以孩儿不能留下来侍奉父亲了!” 马超拜别:“父亲日后当保重身体,马休会替我于父亲面前尽孝的!” “走吧!” 马腾面无表情,眼神也在迷茫,一丝丝的血色倒是浮现在瞳孔的深处,他喃喃的开口,道:“马超,离开某家,你能有一个未来,走得远远的!” 为了马家,他考虑了一辈子,也束缚了这个他最出色的儿子一辈子。 今日还是为了马家,他愿意放虎归山。 “走!” 马超上马,策马飞扬,在飞扬之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他的父亲,这一张面容,仿佛定格在了他的脑海里面。 “撤!” 大军随着马超的一声令下,离开了汉阳,向着陇西北翼进军,只要过了狄道,就是金城了,目标就是金城。 “孟起,西北太小了,是容不下你的,走了也好,不管如何,你姓马,是我我马氏的儿郎……噗!” 马腾一口鲜血吐出来了,整个人萎靡了下来了。 他今日运转最后一口真气,强行撞开的奇经八脉的封锁,从软塌上站起来了,才有了今日马背上威风凛然的马腾。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马腾,今日冀城,必会血流成河。 这是他唯一能为爱子马休做的事情。 马超之凶,非马休能挡得住。 手心手背,皆是肉,能把马超逼出汉阳,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自此之后,可能他马腾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也好! 他真的累了,日后的天下,他只是一个看客,只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点,看看未来,到底是马休能把马家发扬光大,还是马超能异军突起,不管是那一个结果,马家,总不会灭亡了。 这就是他唯一的算计。 …… “兄长,就这样走了!”马岱有些意外,按道理马超起码要杀进去,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悲愤,在扬长而去。 “看到父亲了吗?” “看到了!”马岱道:“叔父精神抖擞!” “那是假象!” 马超道:“他瞒不过我的,他最后的一口气都要湮灭了,自此之后,他当真就数十载苦练的武道已经废掉了!” “那你……” “他想要面子,我得给他,至于汉阳,要不要都无妨,这也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马超冷然的道:“只要曹氏的算计输了,他们只能夹着尾巴离开西凉!” 说着,马超甩了一下马鞭子,道:“我们走吧,从今往后,天高地厚,任我们遨游,成败与否,也只能看我们自己的打拼了!” “驾驾!” 陇西军的儿郎迅速的跟上,如同一阵风刮过,扬起的漫天尘沙,渐渐的消失在汉阳冀城的郊外。 ………………………… 两日之后。 狄道路口上,陇西军一共一万三千的主力,此时此刻正在休整之中。 陇西军自然不止这点兵力,但是马腾的号召力还是有的,算是分裂了,不少人脱离的本部,回归了汉阳。 这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马超只是继承者,马腾才是开拓者,忠于他的部将,并不在少数。 这也是马超只敢围困冀城。 不敢进攻的道理。 但是这也不算是坏事,走掉了就走掉了,剩下的才是的心腹部将,这一万三千部,算是马超的嫡系,每一个校尉,都是对他忠心的人。 这也是马超的本钱。 “兄长!” 马岱摊开了地形图:“根据景武司提供的消息,过了这个关口,可以转向了,把这个羽翼拿下了,那么北地军就算是陷入了重围之中!” “那张伯鸾是在劫难逃了!” 马超冷笑。 从他得到答案之后,他已经做了决定,归附明侯府不算是一个很难受的决定,毕竟西凉已经没有自立的本钱了。 “北地军冲的太猛了,他们太过于深入,想要退回金城,困难重重,而且面对我军和牧军的夹攻,能挡得住多久,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马岱细声的说道。 “张伯鸾不好对付,还是小心一点,先把斥候放出去,我可不希望包围了张伯鸾,还让他从我这方向给逃了!” 马超眯眼:“就算我们投靠了明侯府,我也不希望两手空空,如果可以,拿下张伯鸾的人头,是我们最好的诚意!” “恐怕不容易!” “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才有诚意啊!”马超指着地形图,道:“今成那边,必须要有一支偏师,才能与我的包围圈前后接应,不然一旦他们走龙耆城,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我亲自率军前去金城!”马岱想了想,说道。 “只能给你三千兵力!”马超想了想,道:“我一旦对上张伯鸾的主力,可能会吃亏,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才能对战!” “已经足够了!” 马岱点头。 驾驾驾!!!!! 这时候,一个马蹄声在狄道上响起,来的凶猛。 “何人?” 陇西军斥候迅速迎上去。 “都给我滚来!” 这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不到十三四岁,不到两三招,已经把斥候给的拿下了。 “何人闯营,来人,弓箭手预备……” 这安营扎寨只是临时了,建立的辕门也是临时了,但是还是有辕门校尉了,辕门校尉看到有人闯营,立刻大怒,但是瞪眼一看,有些惊慌起来了:“小姐……快,把弓箭收起来,把横栏给的弄掉!” “云禄?” 闯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马超这里,马超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少女,有些无奈:“你不在家里面好好呆着,跑来战场干嘛?” 马家在陇西是世家,亲族不少,族中的青年也不少,但是大多都视他为异类,除了一个马岱,他愿意亲近的人没有多少。 但是马云禄,可是他的亲妹妹,是他捧在手心的明珠,向来疼爱。 “我来投靠兄长啊!” 马云禄梗着脖子,说道。 “胡闹!”马超低喝:“你不在父亲身边的侍奉,一个女孩子家家,跑来战场投靠我,这不是胡闹吗!” “哼,我才不想回去!” 马云禄道:“马休那小人嘴脸,看起来就可恶!” “那是你兄长,给我好好说话!” “才不是!” 马云禄走上来,拉着的马超的手,不断的娇嗔起来了:“兄长,不要赶我回去,让我跟着你吧,我知道,你和爹爹都决裂了,你肯定不会回去了,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你不懂!” “什么不懂!”马云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因为母亲的事情,哼,这事情本身就是父亲不对,兄长做的对,我就相信兄长!” “算了!” 马超伸出手,轻呢的拍拍她的小脑袋:“马家多你一张口不多,少你一张口不少,你在我身边也好,最少不会的被欺负!” 他想了想,问:“父亲如今身体如何?” “不太好,从城外回来就吐血,如今卧床上,一直都不出,现在冀城,马休说的算,不过兄长率兵离开之后,贾文和又回来了,他倒是对爹爹很看好,还从中原请来了名医治疗,说什么也要把爹爹治好!” 马云禄说道。 “既然贾文和在,父亲应当无碍!” 马超想了想,道。 在自己离开之后,马休是唯一一个继承马家的人,汉阳郡,北地郡,都将会被马休继承,包括马腾麾下的陇西主力。 马休能不能做出弑父夺权的事情,他不能保证,毕竟哪怕是他,也容许不了一个太上皇在头上指手画脚的。 不过对于曹氏来说,如果想要制衡自己,一个马休是不够的,马腾才是王牌,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让马腾死的。 ……………………………… 西北,烽火连天,打的最凶猛的,自然是北地军和牧军的战场。 就在白马羌和烧当羌的边界。 方圆百里,皆为战场。 各部立营,一天一战,杀的是昏天暗日的。 牧军的前线总指挥部。 位于一个小山坡上,临时用石子搭建起来的简陋营帐。 张辽身披战甲,手握佩剑,站立中间。 两营校尉,雷虎,沙摩柯分立左右,另外营司马,营参将,各部军侯,十余人都列站在左右两侧的位置上。 “攻势不足了!” 张辽亲自赶赴前线,而不是留在白马山指挥部,那是他必须要稳住如今的局面,两营主力太少了,不足以抵抗张绣的数万北地军。 另外北地军只是一个主力,烧当主力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烧当部的兵马或许上了积石山。 但是烧当主力肯定留守大部分在部落里面,一旦北地军出现问题,烧当主力肯定就会出现了。 “将军说的是正面的攻势?”雷虎的战甲上有一条长长的新划痕,这是昨日交战,被张绣亲自划开的,要不是战甲在身,这一枪,或许就要了他的命了,即使如此,也让他负伤不小。 “他想要拖住我们,兵力之上,他是占尽优势的,我们一旦被他拖入泥泞之中,士气会被他牵着走,一挫再挫,当士气最低落的时候,就是他围杀我们的时候!” 张辽道:“想要破局,只能进攻,没有第二条路,但是正面进攻,攻势不足,这是致命的缺点!” “将军,要不我领军先给他来一次三段冲!”营司马韩暹站出来,拱手请命。 所谓的三段冲,也算是牧军比较常用的进攻战术。 前后三个战阵,交错进攻,一旦形成进攻优势,就会循环冲击,这样的冲击还算是比较凶猛的一种,只要敌军的军阵有一丝丝的破绽,都会被无限放大。 但是这样从冲锋也是很危险的。 不管是一字长蛇,二龙出水,三才天地人,都能把这样的军阵给反杀包围了了。 单纯的冲击力,是缺乏防御的战阵。 除非到了拼命的时候,不然很少会有人用这样的军阵。 “不可!” 立刻就有参将站出来反对了:“我们的主力不足,三段冲一旦没有达到应该有的效果,我们就立刻会陷入被动之中,到时候甚至两翼的防线都会被北地军给撕裂,主力会陷入包围圈,太过于危险了!” “言之有理!” “万万不可如此冲撞!” 不少将领都反对三段冲的进攻战术。 “沙摩柯!”张辽突然压压手,压下了所有声音,然后叫喊一个名字。 “在!” “如果我想要给左右两翼来一次二十里左右的拉练调防,你能做得到吗?”张辽问。 “左右二十里的调防?” 沙摩柯眯眼,五溪营早已经和战虎营调开了进攻方为,他的方为在左右两翼,正面是战虎营的位置,整个战场而言,他们搭配的还算是不错,不仅仅挡住了北地军主力,还逼退了北地的几万兵马是数十里地,不过这样的战阵配合,五溪营的压力也不小,左右两翼是分来的,他不仅仅要盯着正面战场的变动,还要同时盯着两翼的位置,而且两翼的方为相差最少三十里,信息补给都会有一定的延时。 他沉思了半响,才给张辽回答:“这样的话,我两翼的部曲,将会沿着中央战场而过,整个战场会被打乱,最少出现两个时辰的防御空虚!“ “两个时辰太久了,撑不住,一个半时辰!”张辽道。 “可以试一试!” “不是试一试,而是必须要做到!”张辽斩钉截铁。 “末将遵命!” “好!” 张辽的眼神有了神采,他对着雷虎发号施令,道:“战虎营准备作战,午时过后,对敌军发动猛烈进攻,三段冲,连续保持两个时辰的进攻,这一战,我要把北地军从这里赶出去!”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西北归明 三 北地军中营。 中帐。 张绣一身战甲,站立如虎,双眸凝聚光芒,俯身倾向前面,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眼前的战场局势分布图上里面。 “牧军兵力应该是不够了,但是为什么还能逼得我们后退?”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牧军的布阵能力,太强了!” 旁边的青袍文士低沉的回应他的话,指着战场局势分布图上面的红点,道:“战斗力的差距,的确是有的,但是更重要的是变阵,牧军的变阵太快了,快到我们反映不足,而我们北地军的军阵应变不足!” 战场上讲究灵动应变。 军阵和军阵之间的厮杀,随时都会出现变数的,而变阵是需要时间了,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快的变阵,谁就能拿下先手。 明显,北地军的变阵能力,被牧军给死死地压着,根本没有机会,一直都只能处于下风。 “天下第一强军,所言非虚!” 青袍文士叹了一口气。 当年西凉有绝对的强兵,但是在战场上还是连续败给了牧军,牧军的战斗力是经过无数次的胜利而堆积出来的。 天下第一强军的称号,一点都没错。 “继续退后,我们将会失去所有的优势,甚至只能退回烧当羌内,这对我们不利,另外烧当羌会给我们供应粮草,可一旦我们战败了,烧当羌未必愿意继续给我们供应粮草,我们长驱直入,一旦粮草供应出现任何问题,必败无疑!”张绣拱手说道。 “积石山那边,还没有回应吗?” 青袍文士皱眉。 “塔都没有消息,迷当也没有!”张绣摇摇头。 “那就有点不对劲了!” 青袍文士越来越感觉不安了。 长驱直入是打破制衡的唯一办法,但是也是要巨大风险了,如果这时候前后都出现问题,那就会导致北地军唯一的这一支兵马,会陷入重围之中。 “报!” 营帐外,一个声音响起。 “进!” 走进来了是一个黑衣甲士。 这不是北地军将士。 而是一个密探,西凉密探,当年李文优麾下在西凉布置的密探,能西凉形成一张网一样。 “禀报大人,这是西凉最新的消息!” 密探把手中的小竹筒递给了青袍文士。 这青袍文士就是李儒。 李儒把小竹筒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阴沉,连面容一下子都垮下来了:“没用的贾诩!” “怎么了?” 张绣皱眉。 “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张绣闻言,瞳孔变色。 “牧军招降了马超,马超率陇西军精锐脱离了陇西军,加入了牧军阵型,如今正想向西行军,而且有兵分两路,一路从狄道折开了方向,直接南下,一路向着金城,应该是准备在金城堵死我们!” 李儒把手中的情报递给了张绣。 “马孟起!” 张绣咬牙切齿。 “局势要变了!” 李儒叹了一口气:“这牧氏布局可真够凶险的,把自己弄进局里面,反而从外围出手,居然把希望放在马超身上,他是怎么能说服马超背叛马腾的?” 这一点,他始终想不透。 他之前有把握陇西军不会站在牧军的阵型上,那是因为他了解马腾,他很清楚马腾会归降曹操,也不会归降牧景。 可偏偏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一个人,改变所有的大局。 不要说积石山,羌人战场上边。 整个西北战局,如今都已经没有希望。 马超倒戈一击,让牧军奠定了在西北的胜利,这一局,他输了,贾诩也输了,倒是让牧氏赢了一个大胜利。 “金城一旦被堵死,我数万儿郎如何是好?”张绣有些失魂落魄。 北地军最后的主力,全在这里了。 一旦被堵死北上的路,哪怕牧军不大他,都将不会有好结果了,靠羌人,那根本不可能,羌人能养得起一场战争,可养不起一直兵马。 而且塔都什么时候会翻脸,他也不知道。 到时候北地军只能已被一点点的蚕食。 “还有机会吗?” 张绣突然燃起了希望:“不管是塔都还是迷当,只要他们能当上羌王,整合羌人主力和我们会和,还有机会破牧军的!” “我看不到希望了!” 李儒摇摇头:“如果塔都和迷当他们能成事,这时候应该有消息了,我怀疑,他们恐怕也失败了!” “不会吧!” “从参狼羌开始,牧氏在羌人的布局,不比我们西凉人几十年的功夫要浅,甚至更深!”李儒看着张绣,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赌一把,把希望寄托在迷当和塔都身上,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拿下羌王的位置,我们都有机会和牧军一较高低,但是一旦他们失败了,我们必死无疑!” “第二个选择呢?”张绣问。 “立刻突围,不作任何考虑,不做任何侥幸,向北,越过凉州,杀回北地郡,北地群靠近并州,主公在并州河西河东都有兵力,只要连成一线,我们就能稳住局势!” 李儒说道。 “如若如此灰溜溜的走,刘皇叔还会看得起我一介武夫吗?”张绣有些不甘心,他愿意投靠刘备,可不是混吃等死的,是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舍弃金城大本营,倾尽主力南下,和牧军战一场,为了就是交出一份投名状,这样才能让刘皇叔看重。 “伯鸾,做大事,要沉得住气,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你麾下北地数万儿郎的生死,一旦我们全军覆没在此,北地军必然就成为了历史!” 李儒轻声的道:“当马超反水的那一刻,这一战,已经没有的希望,即使是迷当他能赢,甚至吃掉烧当,我们也立足不了,关键还有一点,牧军哪怕败了,还能源源不断的增兵,我们却不可以,我们的兵马根本杀不过来,而且一旦动兵,恐怕就会被牧军长驱直入,杀一个底朝天,西凉虽重要,但是关中才是最重要的!” 他心中已经有了对这一战的结果,所以不想要张绣折在这里。 在幽州阵型立足。 他需要一个张绣这样的西凉悍将支持,才能稳得住他的地位,不然单单凭借筹划能力,号令不了部将,一点权势都保不住的,一旦失去了刘备的信任,更是死路一条。 张绣咬咬牙,虽又不甘,但是李儒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 牧军从来都不是善茬。 打起来他能不能打赢,这是未知之数。 即使这一战,他答赢了,西凉局势如此,他也很难做到原计划的那样,建功立业,甚至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跑掉。 “听你的!” 张绣深呼吸一口气,问:“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的逃,北面要是被控死了,我们根本没有几乎突围出去,马超此獠,凶狠如虎,未必能赢我,但是一定能堵住我!” “借刀杀人!” 李儒倒是早有准备。 他心里面计划也不止一套,从他进入西凉,说降张绣,他就已经有了好些计划,张绣率领北地军南下,他也有所准备的。 “那一柄刀?” 张绣皱眉。 “你身边这柄!” “烧当羌?”张绣一下子领悟了,不过却有些担心:“可他们未必会出兵!” 李儒整理了一下衣袍:“我会亲自跑一趟的烧当羌部,塔都现在在积石山,主力也在积石山,但是烧当部可是羌人大部,全名皆兵,让他们出兵帮助我们不容易,可让他们出兵抵御外敌,那就轻而易举了!” “你的意思,把烧当部的领地当成战场!” 张绣的触觉很敏锐,很快就能理解李儒的战略部署。 “没错!” 李儒点头:“准备撤兵,撤向烧当羌,把牧军主力引诱进来,然后向北,迎战马超,但是时间上,你要拖一拖,等到马超主力和牧军主力都杀入烧当羌,就是我们脱身的时候,至于向哪里脱身,这得考虑一下!” 一张西凉和羌人部落之间的地形图摊开了。 “北上是大方略,只有北上越过凉州,才能返回北地郡,如果没有北地郡的立足,北地军的战斗力将会减弱,所以必须要拿回北地郡,想要去北地军,最好的办法,就是走金城,但是金城既然有防御,我们走不通了!”李儒眸子深远,看着地形图,低沉的说道:“其他的路,也不好走!” “那只能走陇西!” 张绣想了想,说道。 “可走陇西,难免要对上陇西军!” “以前的陇西军很可怕,但是当马超把陇西主力给拉走了,现在的陇西军,不是我小看他们,他们挡不住北地精锐!” 张绣冷笑的说道。 “也许不用打!” 李儒沉思了半响,道:“这样,机会一来,你立刻沿着陇西走,穿过陇西之后,入汉阳,走街亭,从街亭北上北地,我在烧当这边结束之后,赶赴冀县,说服马腾贾诩,怎么也给你开一条路,让你顺利北上北地郡,另外我也会传信幽州,让河西河东主力弄出西出之势,以其势接应你部归北地!” 计划虽然定下来,但是如何执行,还是一个大问题,整个北地军到底能有多少主力能顺利返回北地,也还是未知之数。 “时间紧迫,我立刻赶赴烧当部,你自己当心!” 李儒带着亲卫,去了烧当部。 “这一战,要凶险了!” 张绣心里面有些突突的。 但是既然如此,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让他投降牧景,他做不到,张济是如何死的,他心里面可惦记着,总有一日,他要杀入益州腹地,把牧氏上下杀一个血流成河,才能算得上报仇雪恨了。 “来人,召各部校尉将领,两个时辰之内,前来中营听令!” “诺!” 战略定下来,战术就好布置了,毕竟张绣也是沙场老将了,有大方略为主,布置战术,并不难。 可是战术还没有布置,前线就已经打起来了。 “什么?” 诏令下去不到一刻钟,前线就传来了军令,张绣的眸子有些冷然起来:“牧军左右两翼向中营投靠,中军主力全出,正在猛攻我军主营?” 这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牧军的兵力不足,虽然挡住了他的偷袭,但是反击一直以来都是软弱无力的,可没想到这关头牧军居然倾力一战。 “将军,前营校尉胡车儿已经挡不住了,让你速速发兵增援!” 传令兵浑身染血,俯首请兵。 “命胡车儿部,后撤五里,以躲锋芒!”张绣咬咬牙,迅速的应变起来了。 “诺!” 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借这个机会,撤出去!”张绣来回踱步半响,立刻准备传第二道军令:“传我军令,各部校尉不必前来中营汇聚,中营将会撤兵,各部随着中营轨迹,准备向后撤兵,两日之内,撤出白马羌之地,撤入烧当羌,于一百二十里之外的烧当部的海虞部落驻地集结!” “另外,命胡车儿部断后!” 军令迅速的传达下去。 北地军彻底的动起来了…… …………………… 傍晚。 一场大战才刚刚结束,牧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果,不仅仅达成了之前的目的,还直接吃掉了北地军的驻地。 这倒是让张辽有些疑惑。 张辽跨步走过在战场上,到处都是凋零的生命,鲜血淋漓,在这夕阳之下,看起来,让人感触甚多。 “禀报将军,斥候发现,左右两翼的北地军也撤出去了!” “他们最后后撤的二十里!” “如今正在想烧当羌境而撤回去,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和扎营!” 斥候的消息传递的很快。 “主动撤了?” 张绣眯眼:“看来他们的消息很灵通啊,知道被围了吗?” 马超的动向,张绣是掌控得了。 景武司的消息,本来就是最快的。 马超向西行军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张辽这里,在西北的战场上,他才是主将,所有军令,都受他节度,包括景武司。 “将军,要追击上去吗?” 雷虎有些热血沸腾,这一战打的畅快,算是这几天的憋屈都发挥出来,此时此刻正要乘胜追击。 “不!” 张辽摇头:“各部打扫战场,重新扎营!” “诺!” 雷虎等将领虽有些失望,但是在牧军这么久了,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他们可不敢在军令直接下达的时候质疑张辽。 就算有疑问,也是之后的事情。 这时候必须按照军令执行。 晚上,入夜,西北的夜色很快阔,漫天的繁星和那皓月之光倾洒下来了,仿佛白昼一片。 牧军中营。 张辽正在看临时营建的沙盘,有些粗糙,但是足以概括的地形。 雷虎沙摩柯也站在一边。 “有什么想问就问!”张辽看了一眼雷虎,他想了想,说道。 “将军,我们明明是要把他们赶入烧当羌,为什么不乘胜追击?”雷虎憋了有一段时间了,终究是要问出来了。 “要等!” 张辽回答。 “等什么?” “等积石山的消息!”张辽看着沙盘,道:“这是一盘棋,局部战场不能代表最终胜利,如今北地军已经入局了,他们想要逃,也没有这么容易逃出去,我们有的是时间,所以不需要急躁,而且积石山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积石山出了岔子,我们就要调整战略,如果积石山大获全胜,我们就能大开大合!”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西北归明 四 积石山上。 战争已经开始了。 当平静被打破,这一座千年幽幽的西羌王庭,已经开始被鲜血给淹没,一个个部落的参战,无数羌人儿郎之间的厮杀。 “西边北面,都被烧当部和先零部给占领了!” “已有十余部落的兵马,追随了烧当部和先零部!” “大军已经越过的一线天,不足半日,可直接抵达王庭!” 一个个消息的禀报回来,倒是让越昂有些坐不住了。 “闵吾呢?” 越昂咬着牙,问。 “羌王此时此刻正在族老的石窟里面,让大祭司为他加冕!” “这时候加冕?” 越昂阴沉的眼眸划过一抹冷芒:“真是挑准了好时机啊!” “传令我白马儿郎,守住王庭!” 越昂这时候必须要拿出魄力来。 “是!” 一众白马将领领命而去。 白马羌部落已经从白马山迁徒进入了积石山,青壮皆在,兵力雄厚,也算是在这积石山里面,最大的争夺一方。 “首领,烧当羌和先零羌都派人前来了!” “不见!” 越昂必须要坚定意志,他倒不是怕自己三心两意,而是怕影响不好,以前未必他会忌惮闵吾,但是现在,他多少有点要顾忌闵吾的心思。 自己心思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给闵吾那种三心两意的印象,所以有些人,不能见,也不该见,当断则断。 “羌王和大祭司回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格尔朵和闵吾联袂进入了白马羌部落的中营之中。 “你们总算是来了!” 越昂看着两人,微微苦笑:“这积石山已经乱了,他们想要先发制人,所以外围已经开始打起来了,各部部落的驻地都被偷袭,要么投降,要么被俘虏,整个西面和北面,都被他们给拿下了,最多一日,就可以攻陷积石山了,到时候我们不得不兵戎相见了,如果单单只是我白马羌的兵力,是扛不住的!” “动作倒是够快的!” 闵吾冷笑,却并不意外。 他知道,塔都和迷当,都不会等死了,一旦让他坐稳了羌王的位置,他们即使躲回了老巢,也未必能躲得过去闵吾的秋后算账。 当年他们可以对越虎躲避锋芒,那是因为越虎的年纪也不小了。 可如今,闵吾正值壮年,肯定比他们活的还要的长久,要是让闵吾坐稳了这个位置,他们别说翻身之日,就算是部落也未必保得住。 毕竟,闵吾的凶猛,如今表现出来的,就尚在越虎之上,要是当真要一统部落,他们也躲不开。 所以在闵吾刚刚成为王的时候,把他拉下马,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为此,他们甚至会把部落都压上来。 这是一战血流成河的战役。 也将会是羌人内战最残酷最凶猛的一战。 谁也躲不开。 没有任何部落能置身事外。 只有输。 或者赢。 输的人,不仅仅会输掉性命,连部落都将会输掉。 赢的人,将会赢得整个西羌部落的统治权。 “塔都不足为患,烧当羌也不敢出兵太多,倒是迷当,他可是很危险的,先零部的实力,我们都摸不准,而且当年越虎入住积石山,先零部迅速的避开了越虎的锋芒,远走西海,即使最好的牧场都不要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他们保存了多少实力,我都在猜测之中!” 格尔朵低沉的说道。 “那些族老怎么说?”越昂比较关心这个。 “这些老家伙,倒是承认我的身份了,可还是想要看戏,想要他们出兵,有点难啊!”闵吾咬着牙说道。 “族老们也躲不开的,但是他们还有些天真,以为可以当裁判,不管我们谁赢了,最后他们都能避开这场内战!” 格尔朵淡然的道:“但是我岂会让他们这么舒舒服服,这些老家伙,不把他们拖下水,日后也是麻烦,实力太强,能把羌王都制衡住,昔日越虎不能调动整个西羌部落的兵,一个是不能拿下先零和烧当,一个就是不能让这些族老支持,不然越虎也不会败的惨烈!” 西羌的实力,可并不弱,只是太过于分散了,各个部落之间各自作战,如果团结起来,完全能鼎力中原的一方诸侯。 毕竟这是和汉人打了几百年都没有被灭亡的部落。 “现在的关键,我们未必挡得住山上的兵力,不管外围情况如何,一旦在王庭这里,我们败了,我们都得死!” 越昂说道:“必须想办法挡住他们!” “防守是没用了,进攻才是办法!”闵吾沉思了一下,问:“你现在能调动多少兵马?” “精锐吗?” “必须精锐!” 闵吾道:“我在汉人那些学了很多东西,以前我认为,只要是青壮,就能上战场打仗,但是现在,我却认为,那是错的,那是泯灭儿郎的性命,新兵是不上战场,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没有经过战场的磨砺,新兵上战场,十个回来不了四个,这是浪费生命,不管是效率,还是战斗力,都不能用,所以我们要用,必须要用精兵!” 牧军有思想课的,将领们也会被渐渐的熏陶一些明侯府的思想,所谓明侯府的思想,就是牧景的意志所延伸出来的一些的信仰。 牧景讨厌用新兵。 因为在战场上,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新兵,送死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六十,这是他一个现代灵魂无法接受的。 他能接受战场的残酷。 但是他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冷漠。 闵吾作为牧军高级将领,自然也学会对北武堂传下来的规矩和思想揣测,慢慢的熏陶之下,也会偏向一些独特的牧氏风格。 “我们白马精兵,倒是不多啊!” 越昂苦笑:“当年父亲率军北上,被明侯打的太过于惨烈了,战损了太多的白马儿郎,另外我们当初和董卓结盟,把一部分的白马儿郎送去西凉军中,最后董卓兵败,我们能回来的,十不存一!” “就说你现在能调动的兵力!” “一万精兵,我能凑的出来,要是再多,只能用青壮凑数了!” “一万?” 闵吾瞪眼:“白马羌强大如斯,当初可是压得一众部落都喘不过气来,差点就把我们参狼给灭了,现在调动的精兵,这么少?” “不然呢?” 越昂有些无故的摊摊手。 “白马羌这些年,不曾下过战场,人口虽然增长得快,可也削弱的快,特别是董卓兵败,越虎战亡,都让白马羌走向没落!” 格尔朵看了一眼越昂:“当然,要说白马羌就这点精锐,我也不相信,应该是越昂还没有彻底拿下那些老将,所以他能调动的精兵,也就这点!” “我可没有闵吾这般悍勇!” 越昂无奈的摊摊手:“虽然父亲给我铺路了,可有些老将,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虽然认为我有智慧去,却始终缺乏父亲的悍勇,我们羌人,向来以勇武令儿郎,所以他们不愿意承认我,我也没办法啊!” “慢慢来!”格尔朵倒是安慰说道:“这种事情急不得,越是急躁,就很容易弄巧成拙了!” 越昂闻言,倒是有几分暖心。 这时候,闵吾已经开始考虑作战方略了:“一万精兵,目前来说,也暂时够用了!” “怎么用?” “他们不是要这积石山吗,给他们!”闵吾想了想,说道:“有些问题,一次性解决,不让他们吃下积石山,这其他部落不会参战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 越昂瞳孔有些收缩起来了。 闵吾这样做有些狠了。 虽然折损了一些他作为新上任羌王威名,但是积石山那所有人都将会被牵涉进入战争之中,这时候作为主力反而可以边上看戏了。 “也可以!” 格尔朵倒是赞成:“我们羌人的部落,是时候来一次大洗牌的,想要统一起来,就要经历统一之前的血腥!” 西羌很多年都没有统一过了。 现在对于闵吾而言,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机会,以迷当和塔都当诱饵,让所有的部落都参战,最后一战而平。 “撤出去!” 闵吾下令。 “好!” 越昂想了想,没有反对闵吾的提议,而且他也不想用自己白马羌仅存不多的精兵,都消耗在这一战役之中。 日后,他是需要在汉人的世界建功立业的。 没有嫡系精兵。 他那什么来建功立业。 “参狼营呢?”越昂突然问:“自从过了积石关,参狼营就不见了,你到底把参狼营放在那里了?” 他非常好奇。 “一个合适的地方!”闵吾笑了笑:“到时候会有惊喜的!” 参狼营的战斗力,可是千锤百炼出来的,部落里面最好的儿郎,明侯府最好的装备,还经过无数次的纪律整顿。 这是闵吾最依赖的底牌。 这时候,一个羌人从外面走进来,闵吾和越昂都认出来了,这是格尔朵身边的亲卫,武艺很强大的,哪怕是闵吾,对他都有几分的凝重。 “掌旗使!” 羌人俯首,汉人的礼仪学的很到位,然后承上一个竹筒:“刚刚从白马山送来了,需要你亲启!” “嗯!” 格尔朵把小竹筒拿过来。 然后挥挥手,让这个亲卫站在一旁去,在闵吾和越昂面前,亲自把竹筒打开了,看了看,面容有些凝重,半响之后才把字条给两人看:“白马山的消息!” “应该是催促我们吧!” 闵吾一边说,一边接过来,看了一眼,倒是有些意外:“马孟起居然被拿下了!” “怎么可能?” 越昂也很吃惊。 “不要意外,没有明侯府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不想做的事情!”格尔朵很自信,微笑的道:“这对我们是好事!” “这里还说,黑甲骑兵营要南下?”闵吾眯着眼:“我记得出征的兵马里面,没有骑兵营啊!” 骑兵营可是独立编制,等同参狼营的地位。 直属北武堂统领,长年驻扎在白帝山军镇之中。 “本来没有的,但是张辽将军要了援军,明侯给了两个营,一个是黑甲骑兵营,一个是飞鸟斥候营!” 格尔朵说道。 “如果有骑兵营相助……”闵吾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了。 “骑兵营很厉害吗?” 越昂问。 “集合我牧军上下精锐的骑兵,建立一营,你说强大不强大!”闵吾道:“如果是在平原作战,我参狼营都挡不住骑兵营一个冲锋!” 黑甲骑兵营,那是牧军在战场上的一个底蕴。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不需要退出去!” “不!” 闵吾摇头:“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撤出去,总要给他们机会,我们才能收拾他们,有的骑兵营相助,我有绝对的信心,能一口气拿下积石山,谁不服就打谁,这一次,我要让所有的羌人首领都俯首听命!” 当羌王不难。 难的是号令西羌王庭。 这些部落散乱习惯的,他们哪怕会尊闵吾为羌王,也不一定会听从闵吾的号令,这等同于有名称没地位。 这可不是闵吾这个羌王要做的事情。 …… 不到一日时间,积石山就被先零羌和烧当羌给彻底占领了,不服从的首领,都被拿下,一些部落甚至被连根拔起。 先零和烧当,都是西羌底蕴最深的部落。 两大部落精锐兵卒数万之多,加起来的杀伤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一些小的部落,纷纷举部落而投降。 “哈哈哈!” 塔都站在王座之上,一扫前几日之阴郁,笑的猖狂:“所谓羌王,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没用的废物,一人之悍勇,有何用,部落之强大,才是本事!” 本以为是血战,可没想到闵吾连见都不见他,就跑了,这是在有损羌王的名誉,也刚好成就了他,为他前些时日的窝囊挽回一城。 “白马羌呢?”迷当倒是很低调,而且他有很浓烈的不安情绪。 “禀报首领,白马羌已经向南撤出去了!” “撤了?” “我就说了,那白马羌的小崽子根本就是和参狼羌是一起的,还想在我面前的装作不合,岂能瞒得住我的眼睛!” 塔都得意洋洋的道。 “不对劲啊!”迷当皱眉。 “迷当,你可答应我了,只要杀上积石山,你就奉我为王,你可不能返回!”塔都盯着迷当,冷然的说道。 “放心!” 迷当深呼吸一口气,淡然的道:“只要你能让族老们答应,我就就奉你为羌王!” “走,我们去族老石窟!” 塔都大声的叫起来了,带着数百亲卫,风风火火的冲向了族老石窟。 但是迷当却站在这是石台上,深思了起来了。 总感觉不对。 闵吾不对劲,他不是那种避而不战的人。 越昂不对劲。 白马羌和参狼羌应该谁水火不容的,怎么会搅和在一起,他到底漏了什么,让他这么的不安呢。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西北归明 五 族老石窟。 几个族老怒目圆瞪,死死地看着塔都。 “塔都,你想要做什么?” 二族老的脾气暴躁,年轻的时候也是部落少有的悍将,威望很深,后来成为了西羌族老,受部族而供养。 不过近些年倒是有些养瞟了,昔日的壮硕,变成了有些滚圆,可一开口那股杀伐之势还在。 “尔合族老,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想做羌王!” 塔都都没路走了,这时候要么拼一把,要么从此之后烧当羌将会被成为羌人部落的笑话,所以他只能拼命。 “笑话!” 二族老冷笑:“你输给了闵吾,你也有本事做羌王,你认为羌族的儿郎们,会臣服于你吗!” “闵吾?” 塔都冷笑,声音冷漠:“他现在在哪里啊,一个连积石山都守不住的羌王,没有资格成为部落的首领,至于羌人儿郎们,他们不服,我就打,一直打到他们服!” “猖狂!” 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出来了,他是四族老,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巩唐羌的首领,巩七,他冷笑的看着塔都:“你以为你是谁啊,当年北宫伯玉还在,都不敢说这样的话,就你,就凭你一个烧当羌,能打的赢我们吗?” 咔嚓! 塔都猛然拔刀,一刀劈杀过来了,他速度很快,要是闵吾在这里,倒是能躲过去,但是巩七早已经老了,反应也迟缓的很多,躲不过这一下,直接被一刀砍掉的头颅。 血溅三尺之高。 一颗头颅圆滚滚的落在地面上。 整个族老石窟里面,所有人都有些呆滞了,他们是真没有意识到塔都已经到了这等的丧心病狂的地步。 所以人不禁后退几步,远离塔都,防备起来了。 “汉人有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塔都脸上闪烁这狠辣的光芒,笑容冰冷:“今日我塔都已挥兵积石山,要么成为羌王,要么和你们同归于尽!” ……………… 积石山的王座之上,迷当还在沉思。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汉子走过来。 “首领,塔都在族老石窟里面动刀子了,他杀了四族老,威迫一众族老举他为王!” “意料之中!” 迷当回过神来,笑容冷冽:“他越是丧心病狂,对我们越好,到时候什么事情推到他的身上,然后把他给斩了,便可收儿郎们的心,北宫伯玉何等的英雄,有一个如此弟弟,也合该他烧当羌成为我的踏脚石!” 很快,又一个部将策马回来了,拱手禀报:“首领,方圆数里,都没有看到闵吾和白马羌他们的身影,连白马部落的子民,都迁徒向南,离开积石山的范围!” “不应该啊!” 迷当面容又变得阴沉起来了。 越是不对劲,他越是感觉心慌,这不是他要的胜利,别看他打了闵吾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闵吾在石台上拼命的那一幕,时时刻刻都在他脑海之中呈现,这都快成为一个心魔了,他一点都不敢小看闵吾。 “烧戈!” “在!” 迷当身边有两大悍将,俄何和烧戈,这两大部将出身小部落,但是却对他忠心耿耿,更是部落之中的数一数二的悍将。 站出来的青年,是烧戈,烧戈是烧戈部的首领,但是烧戈部只是先零部的子部落而已,百年前就已经从先零部分裂出去了。 烧戈才二十出头,很年轻,很有朝气,武艺也很不凡。 “你率三千的勇士,赶赴积石关,看看积石关的情况!” 迷当的军事知识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到的核心,不管白马羌和闵吾怎么躲,有一个地方是躲不开的,那就是积石山。 积石山是唯一的门户。 南上北下都是积石关。 如果掌控积石关,以积石山方圆数百里的情况而言,就是一个封锁的国度。 所以他让烧戈率军去积石关。 “是!” 烧戈迅速的领命,率军而去。 …………………… 距离积石山已经七十于里。 “不能走下去了!” 越昂看着周围的环境,道:“我们儿郎行军尚可,可部落子民撑不住了,周围的水源不多,这里是最合适扎营了,如果继续走下去,我怕我的子民撑不住!” “这个距离,差不多了,除非他们想要死磕,不然也不会追击了,那就在这里扎营!” 闵吾扫了一眼周围,点点头:“方便我们更快的杀一个回马枪!” 他是孤家寡人无所谓,刀山火海都能闯,但是越昂不行,他拖家带口了,整个部落的子民都在这里了,有点闪失,等于全部落都会遭殃。 羌人部落不是汉人,羌人部落大多地方,哪怕如同参狼谷,白马山这样的老巢,也是说能转移就转移的,他们不扎根,不建城,凭借的是手中的羊群而生存,走到哪里,只要羊群能生存,人就能生存。 所以白马部才能从白马羌迁移积石山,如今也可以从积石山走下来了。 驾驾驾!!! 当他们扎营下来之后,一匹快马冲进了营寨之中。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格尔朵风尘仆仆,站在闵吾和越昂的面前,沉声的道:“先零部派出兵马,向着积石关而去!” “反应真快!” 闵吾面容也拧起来了,有些阴森的道:“这迷当不能小看,打中我们死穴了!” “现在积石关在我手上,他一时三刻拿不下的!” 越昂道:“百里是我手中的悍将,他麾下也是我部精锐,积石关虽对外,可对内也有防御工事,抵挡起来,能撑住一段时间!” “大祭司,黑甲骑兵营什么时候能到?”闵吾有些紧张起来了,计划不如变化,援军是一个变化,如今积石关被进攻,也是一个变化,堵住积石关的话,骑兵进不来,这对他们不利。 “一天!” “一天?”闵吾想了想,道:“现在积石山上,应该乱了吧!” “的确乱了!” 大祭司的消息可比任何人都灵通,他在山上布置了多少消息暗哨,就算不在山上,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山上的发生的事情:“塔都有些疯了,连族老都杀,堂而皇之在族老石窟斩了四族老,这可是当年北宫伯玉和越虎都不敢做的事情!” 北宫伯玉是羌人英雄。 越虎是羌人枭雄。 两人都曾经是羌人的羌王,是羌人儿郎崇拜的勇士。 “那他离死不远了!”闵吾冷笑:“别看这些老东西一个个在积石山养老似的,可他们的影响力不小,西羌部落,也不仅仅只是大部落,从哪些大部落分出去的小部落,不知多少,真的群起而攻之,他必死无疑!” “四长老应该是巩唐部的首领吧!”越昂道:“那就让巩唐部先发难好了!” “巩唐部当年也算是北宫伯玉的得力支持,还是伴随他杀入进城的先锋部队,现在巩七落得这个下场,自然引发众怒!” 格尔朵点头:“我这就去安排,只要有人发难,整个积石山,都将会陷入乱战,你们也做好准备!” 他想了想,还是要提醒一下闵吾:“闵吾,有时候不能等的太过,只要有机会掌控大局,就要立刻介入,哪怕会折损自己的实力,时机稍纵即逝,一旦过了时机,在想要动手,很容易为他人做嫁衣!” “明白!” 闵吾点头。 格尔朵能在汉人世界学到的道理,他也能学到,只是运用起来,他始终不如格尔朵,很多时候需要格尔朵提醒,才能做好一件事情。 格尔朵去安排形势了,闵吾和越昂就开始商讨接下来的战役。 “白马部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平定山上的小部落动乱,一个是吃掉山上的烧当主力!” “这个不难,但是我们兵力不见得有很多,会麻烦一点,时间上……” “时间很紧迫,一旦开战,恐怕我们就剩下十二个时辰,拖得越久,越不利于掌控局势!” “我尽力!” 越昂抬头,看了一眼闵吾,闵吾此时此刻,的确很有声势,即使是他,也有几分佩服这样闵吾:“那先零部的兵马呢?” “我来解决!” 闵吾道:“塔都不足为患,迷当才是麻烦,这一次不能打服他,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此獠之强,非一般人能挡得住,先零之强,更是我西羌之第一,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那你有把握吗?” “之前没有!”闵吾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但是现在,只要黑甲骑兵营能入关,我就有绝对的把握!” “要是最后迷当还是不服呢?” “那我也没办法,一山不藏二虎,为了羌人部落的团结,也为了能让羌人部落走出去,我哪怕大开杀戒,杀他一个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闵吾的声音有些冷漠和萧杀。 越昂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得不承认格尔朵的话,是对的,他有智慧,却没有闵吾这等的杀伐果断的魄力,如果是他,他会选择前序渐进,不会这么凶狠。 要是在汉人的世界,这倒是没错,可在羌人部落,他的风格是不合适的,只有闵吾,才能成为王。 日落月起,月落日起,潮起潮落的一日算是过去了。 但是在这一天之间,积石山彻底的乱了。 在四族老死去的当夜,巩唐部驻扎在的积石山北翼的五百勇士,直接就拿着刀杀上了山上,以报仇为名,偷袭烧当部。 响应巩唐部的,可不在少数,大大小小不下数十部落。 将近上万的羌人儿郎,一涌而上。 这是近百年来,积石山发生的最凶猛的一起内乱,西羌上百部落都参与进来了,整个积石山脉一个个山道一个个山岗山峰,血流横河。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西北归明 六 积石山的乱局让迷当有些措手不及。 “变得太快了!” 迷当预料之中出出乱子的,毕竟塔都做的这么绝,怎么可能不出乱子,但是他是没想到,会乱成这样。 “首领,好些小部落都打上来了,烧当部的兵力吃紧,让我们出兵增援!” 俄何走石洞,禀报迷当。 “挡不住了吗?” 迷当脸色有些阴沉之气。 这时候他感觉很危险,很不对劲,这些小部落是伤不了他的,但是闵吾呢,越昂他们呢,都去哪里了。 “烧当部已经退回山上了,左边的山坳甚至已经被巩唐部给进驻了,另外北侧左翼的道路,也被两个部落占领了!” 俄何回答。 “积石关呢?”迷当问。 “目前积石关的白马部儿郎,还在抵挡,烧戈增兵两千儿郎,还是没有办法攻打进去,这关隘我们部落数百年的营建,坚不可摧,虽然他们兵力不多,但是想要拿下来,有些难!” 俄何道。 积石关,那可是积石山花费了数百年,一代代人的劳动累计,才依靠这天然屏障,建立起来的一座关隘。 不管是从外部进攻。 还是从山上下去,顺势进攻,都很难在一时三刻之内,攻下积石山,除非积石山没有防备。 当初白马部能拿下积石关。 乃是因为积石关里面,各部落的勇士混合在一起,没有一个主见,而且他们防外不防内,这样就才给了他们机会,并不刃血下关隘。 可现在,先零部数千将士猛攻,可关隘之中的白马将士也是有备而战,想要打下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积石山乱了,可积石关不在我们手上……有些不对!” 迷当不傻,他能被老羌王所托付,成为先零部的首领,可不仅仅是凭借自己的武艺,也有不少城府,反应不算慢。 当他摸透了山上的局势,有些事情却忍不住怀疑起来了。 “我和烧当联手,这应该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了,石台一战,我们败北,骤然反叛,骤然有些抵触,但是他们也不应该反应这么快,就算那些小部落对我们不满,也不应该敢这么决绝的出兵,不怕我们直接灭掉他们的部落啊?” 迷当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 他咬牙切齿:“闵吾在这时候撤出去,就不对的,他是羌王,他躲起来的,还怎么做羌王,除非他愿意放弃积石山,可积石山可是我西羌部落的圣地,如果要是放弃……” “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一瞬间,迷当瞪大了眼睛,神色阴沉如水,整个人神色有一丝丝有吞噬人的狰狞。 “首领,怎么了?”俄何问。 “闵吾可是汉家子,他背后的可是汉人,我们谁都注重积石山,不代表闵吾也注重积石山,他完全可以不要积石山,也能统治各部!” 这才是迷当一直遗漏的东西。 他心中骤然变得寒冷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道:“闵吾,看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出兵,塔都会不服,所以你在利用我们!” 利用他们干嘛? 自然是来一次大扫地。 历代羌王,包括雄才大略的北宫伯玉,纵横四方的越虎,坐上的这个位置,都有缺陷,能号令各部勇士的机会不多。 羌人的统治权并不牢固,各个部落分出去驻扎了,完全可以听调不听宣。 而闵吾,他不想这样。 他要学汉人。 加强中央集权。 那势必要对各部落动手,届时要么他平定各个部落,损了名声,要么他就被各部落逼得退位,没有第三个选择。 毕竟羌人不是汉人。 汉人懂礼仪,羌人可是崇尚大自然的天生天养,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你非要我臣服,哪怕打赢了,我也不一定打赢,到时候鱼死网破而已。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反派是塔都,是他迷当,一手把部落内战起来的也是他们,到时候闵吾出兵,那就不是镇压各部,而是平叛,为了和平而战,得人心,而这时候各部落都已经元气大伤的,也扛不住闵吾的威逼,王庭加强统治权,那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的羌王,哪怕敢这样做,也未必敢把积石山这羌人千古圣地拿出来赌,可闵吾不一样的。 他身后有明侯府。 哪怕放弃积石山,他也能生存。 “好一个闵吾!” 这一刻,迷当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于小看这个汉家子了,这等请君入瓮的计谋,用的是得心应手啊。 “烧当羌和先零羌都入局了!” 迷当叹了一口气,事至如此,他根本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到了这一步,不打都不行了。 “不过闵吾,你不要以为你就赢了,这年头,还是拳头大的说话,就看谁的拳头大,若是最后收拾残局的是我,那不好意思,这羌王还是我的!” 迷当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第一次在石台上输给了闵吾,这一次在谋略上又输给了闵吾,他依旧不忿,不愿意臣服,接下来将会最直接较量,他赌上的整个先零羌的命运。 “俄何!” “在!” “传令,把烧戈撤回来,另外号令各部,不许乱战,立刻撤出积石山,向西,退出去,不要和他们接战!” “那烧当部呢?” “管他去死!”迷当冷笑:“塔都已经引起的公愤,谁站在他这边,谁都得死!” “是!” 俄何领命。 …………………… “混账!”塔都有些癫狂了:“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本来就有些艰难了。 突然之间先零撤兵,这一下,烧当部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讨伐烧当!” “斩下塔都的头颅!” “塔都是我们羌人的罪人,必须焚塔都以祭天神,告慰神灵!” “杀上去!” “冲啊!” 各部勇士凶猛冲锋,从四面八方,冲上积石山上。 “挡住他们!” 塔都竭斯底里的叫喊这,他麾下的部落兵马的确是强悍,若是倾尽全力而出,当然是能一战,但是他所带的不过只是精锐,加起来不过五六千的精锐而已,面对这些部落的进攻,很是吃力。 “首领,先零部已经撤出去了,儿郎们快要挡不住!” 一个头领对着塔都道:“我们冲出去吧!” “不行!” 塔都看着上面的王座:“积石山是我们烧当羌的,我是羌王,我绝对不走,谁敢杀上来,就把他们给屠了!” 他不甘心。 越是这样,他越是癫狂。 这时候,说什么也不撤。 就是不撤,打赢了,守住了,他就是羌王,一辈子祈求的位置,就在眼前。 “把那些族老拖出来,他们敢上来,我就屠了这些老家伙!”塔都有些丧心病狂了。 ……………… 山下,东南位置。 白马羌主力已经列阵,越昂今日战甲披在身上,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一改昔日柔和形象,杀气腾腾的样子。 “报!” 一匹快马冲过来:“首领,进攻积石山的兵马,撤出去了,百里头领传讯,已经接应至汉人骑兵!” “再探!” 越昂冷声的道。 “是!” 探子迅速调转马头,向着前方而去。 “为什么这时候撤?”闵吾也是一身凛然的杀气,骑着一匹骏马,眸光如电,扫视这山上,他知道,那里此时此刻,大战正酣。 “迷当应该是察觉到了!” 格尔朵也策马站在他旁边,他已经三日不眠了,但是死死地撑着,必须要撑住这段时间,很容易就出现变数的,他低沉的道:“他不是塔都,没有这么疯,只要冷静下来,你把他当成刀是瞒不住他的,他只要反应过来,自然有应对,收缩兵力就是第一反应!”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可惜了!”闵吾冷笑,他对着越昂说道:“山上交给你了!” “嗯!” 越昂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扬起手中的长刀:“白马羌的勇士们,吾奉羌王之命令,出兵平定作乱部落,有不服羌王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白马羌可是雄兵,八千主力精锐,如同放出来的一头猛兽,向着山上的积石圣地而去。 “大祭司,越昂谋略可行,掌兵未必能顺利,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闵吾道:“这一战,必须要漂亮,不能留下一点的隐患!” 羌人千百年来的变局,就在这里一战之中了。 未来的羌人部落,能不能崛起。 也将会在这一战之中。 “嗯!” 格尔朵领命,他眸光看了一眼闵吾:“那你呢?” “我!” 闵吾冷笑:“自然是接应上骑兵,然后……” 他的身上一股气势冲破了九霄云巅:“平了先零部!” 先零部。 羌人王部。 不平了他,自己这个王,当的不稳。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西北归明 七 庞羲站在积石关口之上,胯下一骏马,手中一柄长刀,眸子扫四方,煞气凝全身。 “校尉大人,关内的羌人兵力撤出去了!” 一个军侯来报。 “不用管!” 庞羲淡然的道:“我们的任务,是听从参狼营校尉闵吾的军令行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号令我们!” 这一次杀进来,轻而易举的让他有些吃惊。 作为一个从刘焉时代走过来的降将,这些年,庞羲的心境也在不断的变化之中,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不太抗拒,到现在的有些的融入了牧军之中。 他的心境走过这么一趟,反而更加的沉稳下来了。 “校尉,闵吾来了!” 一匹快马冲过来,禀报说道。 “让他上来!” “诺!” 很快就有兵卒把闵吾给带过来了。 “参狼营闵吾,见过庞羲校尉!”闵吾和庞羲之间见面不多,骑兵营和参狼营一样,都是直属北武堂调动的独立营,他们之间算是平起平坐。 “闵吾校尉,不用多礼!” 庞羲拱手回礼,然后道:“我南下之时接到的军令,是听从你的调动,在积石山战场上,你是主将,我只是听令的!” “客气了!” 闵吾笑了笑,庞羲这句话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就怕来一个桀骜不驯的,他又没有主军令在手,到时候调遣不动,才是最大的麻烦。 “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打?” 庞羲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沉声的问。 “积石山上,我们不需要管,而我们如今,只需要做一件事情,绕过积石山,狙杀先零部的主力!”闵吾沉声的道:“先零部是我羌人王部,先零实力强大,如果不能打掉他,我们掌控不住羌人各大部落!” “行军图!” 庞羲低喝一声。 左右亲卫齐齐而出,然后把从背着的行囊之中,拿出一个长长的竹筒,打开竹筒,抽出几份行军图,左右摊开在两大校尉面前。 “这是根据景武司送回去的情报,北武堂麾下的堪舆司制造的行军图,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漏的!”庞羲很清楚,在这积石山,行军图还不如的当地人。 “我对积石山也是陌生!” 闵吾摇摇头:“如果景武司送回去的舆图,那应该没有什么差漏的地方了,按照这张图打就行了!” 景武司积石山镇的掌旗使,可是格尔朵,格尔朵那个家伙,做事情谨慎而仔细,他既然已经都把舆图给送回去了,那基本上没有多少差错。 “如果按照图上所描,先零部在积石山的西部,因为常年驻扎积石山,部落从西部数百里一路延伸过来,他们的老巢,应该在积石山!” 庞羲分析。 “如果按照之前来说,是这样,但是越虎上位,先零部势大难压,有可能会被越虎给一口吃掉了,所以先零部大部分的部落,已经迁徒西行,往西边迁徒了!” 闵吾道:“先零部是我们第一大部,青壮不少,最好是不能让他们凝聚兵力,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截杀迷当!” “迷当何人?” “先零部的首领,刚从积石山退兵,如今向西退出去,应该是准备回去集合兵力,奋力一搏,不能给他这个机会!”闵吾道。 “那就要快!” “我参狼营已经布置好了,八千儿郎,早已经提前封锁了所有的路,他走不掉了,如今关键的是!”闵吾看着的庞羲:“骑兵营能不能把他给拿下,而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他们拿下,不然我收拾不了积石山的残局!” “我骑兵营乃是牧军第一战力!” 庞羲自傲:“只要不是地形狭隘的战场,我五千儿郎,可破你们羌人三万!” 黑甲骑兵营,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五千编制,但是五千骑兵的杀伤力之强,可不是一般的兵马能比得上的。 ………… 积石山的战乱,从白马羌主力介入的那一刻,已经有了定局。 各部的厮杀,早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时候以逸待劳的白马羌,越昂亲自率领的一万主力,加上心腹爱将百里率领的三千兵马从积石关赶赴来集合。 一万三千主力,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山上。 这一刻,所有部落都惊呆了。 “奉羌王命,平定叛乱,所有部落放下武器,左右列站,有违抗者,杀无赦!” 越昂第一次展现勇武的一面,虽然不如闵吾之强大,但是作为一个羌人,他也不是看起来的那种弱书生,挥刀斩旗,风采烈烈。 “杀无赦!” “杀无赦!” 白马羌的声势,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强大起来,哪怕是那些昔日跟随越虎的老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为越昂征战四方。 “我是且兰羌的,我投降!” “不要杀我,我是巩唐羌的,我不是叛乱!” 白马羌是奉羌王的命令平乱了,很多部落其实早已经格尔朵的游说之下,投靠了新羌王,所以白马羌一杀上来,很多人就放下兵器投降了。 这一股声势一拉而过。 还在抵抗的,不过只是寥寥几个部落而已,这些部落都是已经和烧当羌脱不开关系的部落,只能奋力一击。 “闵吾小儿何在,想要杀我,让他亲自来!” 塔都被这大起大落,有些磨疯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想其他的,就想要奋力一战,战到最后。 “塔都,你犯上作乱,徒添杀戮,影响我羌人部落的团结,当该以火刑,焚之以告慰天神,杀你而已,何须羌王亲自来!” 越昂缓缓而来。 他身边的是格尔朵,大祭司代表的是羌人的精神,也等于为越昂正名,不然他说代表羌王就代表羌王,其他部落未必相信,可有大祭司在,他们就不打不相信了。 “越昂小儿,你父亲在这里,尚不敢和我这么说话,你凭什么?” 塔都冷笑。 “塔都!” 格尔朵声音很低沉,他手中的节杖,代表大祭司的威严:“吾已天神之名,惩罚你,你可认罪!” “格尔朵,你以为你是谁啊!” 塔都桀骜的声音回应:“天神要是在,早就该尔等这些汉家血脉给劈死了!” 不管是越昂,格尔朵,还是闵吾。 他们身上都流淌着汉人的血脉。 “既然如此,那不需要多说了!”格尔朵的神色很平静,他看着一些残存的族老:“诸位族老,羌王已经仁至义尽了,烧当部的消失,是天意!” 几个残存的族老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把塔都恨得牙痒痒的,但是烧当部,那可是千年大部,就这样被灭部了吗。 “哈哈哈!” 塔都猖狂的大笑起来了:“笑话,我烧当部勇士何其多,即使今日我兵败在这里,死于你们之手,他日烧当部亦有人继承首领的位置,带领勇士们冲上这积石山,想要灭我烧当部,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天神说,烧当部应该消失!” 格尔朵手握节杖,神情虔诚,仿佛只是在说一句话,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很多人心惊胆跳。 “杀!” 越昂直接下令。 先是弓箭狙杀,然后就是重围围杀,烧当部的精锐早已经筋疲力尽了,面对白马部的狙杀,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两个时辰不到,躲都躲不了的烧当部,最后被围困在积石山北麓的一个山谷里面,被一把大火焚尽,塔都更是在烈火之中陨落。 ……………………………… 积石山的喊杀声滔天。 而在积山山的西麓,山路上,迷当率部正在的匆忙的行军之中。 他部下,不下两万精锐的勇士,已经是先零部基本上的主力了,残存在部落里面的,大多都是老幼妇孺而已。 当然,羌人部落,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一样了,他们都是全民皆兵的,只要让他回到部落,他就能奋起十万军。 “首领,山上的动静越来越小了!” 俄何禀报说道。 “快走!” 迷当心中有些着急了:”闵吾快要掌控大局了,塔都这废物是挡不住太久了,我们必须要尽快脱离,然后集结我们部落所有的兵力,才有机会与之一战,不然我们先零部,将会就此落幕!” “是!” 各部头领迅速的动起来了。 “前面是什么地方?” “河关!” “不走河关,绕路,向南,走平原!”迷当咬咬牙,想了想,沉声的道。 河关是一个河口关,他们都是旱鸭子。 走河道,不合适。 绕开走平原,越过这个平原,就会进入高原,那是先零部世世代代牧羊的地方,也是先零部的领地,算是暂时安全了。 半日之后。 太阳有些落下来了,最后一抹残阳依旧坚挺的映照在这天地之间的。 两万主力,行军而入。 从山口的位置,进入平原,越过这一片开阔的平原,他们就不用这么着急的赶路了。 “首领,要不休息一下!” 烧戈沉声的道:“勇士们已经维持了一天一夜的动作了,在这样下去,我们会撑不住了,如果后面有追兵追上来,我们连应战都很艰难。” 迷当考虑了一下,正想要点头。 但是这时候,从身后就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迅速凶猛,正在奔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首领,参狼部的人追击上来了!” 一个头领从后面冲上来:“伐同部四百余勇士,已经被他们长距离的弓箭射杀了!” “什么?” 迷当咬着牙,没想到会被追击的这么快。 “俄何!” “在!” “你率俄何部断后,其余所有勇士,随我越过平原,迅速离开积石山境内,返回部落之中!”m迷当倒是没有被激怒,还算是能保持冷静。 “是!” 俄何领命,率俄何部的勇士,往后面迎战。 …… 后翼,不到十里的地方。 参狼营副将,陵木勒马于前,看着前方一片片被射杀的羌人身躯,眸子有一抹冷漠。 “陵木,不继续追吗?” 昆南策马冲上来,问。 “不需要!” 陵木道:“只要把他们逼入了平原,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传我军令,兵分四路,堵住平原西,北,东,西北,四个口,冲出来一个,收拾一个,允许俘虏,顽强抵抗者,杀!” “是!” 众军侯迅速的领命。 …… 平原上。 迷当有些心凉凉的,不安的情绪,一直都在荡然着。 入夜,夜色有些寂寥。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先零部的勇士赶路,黑夜赶路,先零部也不是第一次的,在这种平原上,摸着都能前进,速度还不慢。 只要越过这一片偏远,接下来就能有几分安全了。 可他的心,还是不安。 总感觉危险一直都在。 “踏踏踏!!!!” 这时候,突兀般的响起了一阵阵的声音。 “马蹄声?” 迷当自然熟悉这种声音。 “不好!” 迷当反应也算是迅速,他立刻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防御,快防御!”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间,火把的光芒骤然的亮起来,只看到前方,几个骑兵方阵,如同魁梧的大山,纹丝不动的蹲着。 “闵吾!” 迷当一眼就认出了最先领兵的大将。 “迷当,给你一次机会,投降!”闵吾缓缓的策马出来,淡然的道:“你走不掉的,今日这周围,都是我的包围圈,你只有投降,活着战死在这里!” “不可能?” 迷当不敢相信。 “儿郎们,起!” “呜呜呜呜!!!” 一阵阵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都响起来,声势之浩荡,仿佛如同一阵阵的海波,把这么都已经淹没了。 “首领!” 一众头领这时候都慌起来了。 “乱什么!” 迷当也是一个临危不惧的人,他手紧紧的握着兵器,怒声而起:“他们只有数千人而已,那些都是乱我军心的布置,我先零部的勇士,从来就没有懦弱的,勇士们,想要回家,冲出去,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 “杀!” “杀!” 先零部可是王部,士气之强,自然不同一般的部落,被迷当这么以激,一下子就战意涌起来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 闵吾冷笑一声,手中的战刀缓缓的挥动起来了:“杀!” “杀!” 庞羲也下令了。 “驾!” 闵吾和庞羲亲自领军,左右两路,形成两个冲锋口,猛烈的冲进来,左右开弓,把整个先零部冲的四分五裂。 骑兵的优势,就是冲锋。 在这种地势。 骑兵的杀伤力,是以几何单位上升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西北归明 八 |||->->当夜色已经散去,一轮红日从东面的海平线冉冉的升起来了,灼热的光芒驱散的浓浓的雾水,把整个大地都照的明亮起来了。 平原上。 战事已经结束。 到处都是狼狈一片,断落的武器,战甲的残片,残尸断臂,妖艳的鲜血,一幕幕的都充斥着无间地狱的血腥。 这一战,是惨烈的。 当然,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牧军。 黑甲骑兵营第一次发威。 配上了马鞍,马蹄铁,马镫,骑兵营的战斗力,可是翻了不止一倍以上,已经无限可以媲美的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了。 羌人虽然也是游牧出身,但是牧羊多过骑马,对比于北方的草原骑兵,还是差了不止一个等级,面对牧军骑兵的冲锋,败那是自然的。 骑兵们正在收拾战场。 这一战,斩敌最少五千,献血了流淌的太过于妖艳,堆积如山的尸体更是让人很不舒服,早点收拾战场,最少能让心里舒服一点。 其余的皆为俘虏,周围都让参狼营给围住了,根本不可能有一个逃得出去,所以迷当麾下的所有兵马,非战死,就是被俘虏了。 包括他自己。 朝阳的光芒之下,闵吾的长刀就架在了迷当的脖子上。 他笑容很淡:“迷当,你输了!” “我,不服!” 迷当没有竭斯底里,但是他的眼睛血红,输了一局,输了第二局,如今又输的第三局,可他还是有些不服。 “他们不是羌人,他们是汉人!”迷当指着黑甲骑兵营,冷笑起来了:“闵吾,你不过也就是汉人的走狗而已!” “这样骂,能让你输的舒服一点,也随你!” 闵吾淡然一笑:“但是迷当,输就是输了,没有理由的,我是汉人的走狗也好,我是谁也好,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至于说请汉军,你就没有吗,张绣的北地军是塔都请来的,还是你请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最清楚!” 迷当的瞳孔微微变色。 他以为藏的很深的秘密,却不曾想到,早已经被人溃破了。 “北地军南下受阻,是你们做的!” 迷当咬着牙,问。 如果有北地军的支持,这一次他重归积石山,成为羌王,统领各部,那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北地军临时改变战略,他也很无奈啊。 “你现在不应该关心北地军,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闵吾冷笑。 “闵吾,即使你杀了我,也征服部落先零部!” 迷当重拾了一下的胆气,冷不丁的看着闵吾。 “是不是想说,只要让你过了这平原,你就能东山再起?”闵吾冷笑。 “我先零部可集十万兵!” 迷当也在冷笑:“我即使死在这里,部落也会有新的首领,也能世世代代与你为敌,先零决不让部落的传承,交给一个带有汉人血脉的人!” “有时候,我还是很敬佩当年的老羌王的!”闵吾收刀,立刀与身前,眸子深邃,闪烁之间,迸射出一抹杀意:“他不仅仅教出了一个你,当年还搅动了多少风云啊,我们参狼羌和白马羌的仇恨,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也清楚吧!” 迷当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在闵吾面前,总感觉是脱光了衣服一样,先零部如同没有一点点秘密,总是能别他窥破。 “当年老羌王为了先零部,把我们参狼部当成了一盘棋,我父亲的死,我几个兄长的死,他都应该起的作用,挑起两大部落的仇恨,逼得越虎出兵参狼,从而保住先零部的实力,算计的倒是不错,就是太过于无情的,其实作为一个儿子,我应该把先零部杀的干干净净的,这样郎嚣或许会高兴一点点!” 闵吾继续说道:“可作为一个王,羌人的王,我不会这么做!” 他斜睨着迷当:“迷当,你走吧!” “什么意思?”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闵吾淡然的道:“你不是说,你只要过了平原,回到了高原上,就能东山再起码,我给你这个希望!” “闵吾,你到底什么意思?” 迷当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敢相信,闵吾居有如此魄力。 放虎归山。 他是不知道的先零部的实力,还是太过于猖狂了? 有点摸不准闵吾的心思。 这才让迷当有几分的惶恐,迷茫之中的恐惧,是无法压制的。 “你想要先零部活下去,我会给你机会,你想要先零部被灭族,我也给你这个选择,关键还是你怎么做!” 闵吾坦坦荡荡:“我给你分析一下吧,你回去之后,重整旗鼓,两个选择,要么迁徒部落西迁,如同当年大月氏一般,往西面走得远远的,要么就整合兵力,重新进攻积石山!” 迷当咬咬牙,他不否认闵吾的分析,他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在犹豫之中。 “西行我就不说了,部落如果能西行,早就有人西行了,其中多少苦难,你自己心中清楚,没有几个部落能有大月氏的运气,大部分的部落都是在迁徒之中灭亡的!” “至于重新进攻积石山,那倒是好事,我可以堂而皇之的灭了你们先零一部!“ 闵吾继续说道:“不管怎么选择,你们先零,都没有活路了!” “我,不相信!” 迷当的自信,不是随便打击的。 “那我就让你相信!” 闵吾让人牵来的一匹马,道:“你走吧,回去之后,不必太急,等消息,十日之内,你会听到一个消息,届时你再做决定吧!” “你当真放我走?” 迷当不敢相信。 “我是王,羌人部落的王,一言九鼎,可以无情无义,但是不能无信,不然这么多部落,如何信任我!” 这是汉人的知识,但是在羌人里面,一样受用,信任就是一张白纸,王,就是只能是君无戏言的。 “驾!” 迷当这时候已经没有最坏的结果了,哪怕半路被射杀了,不就是被戏弄一场,所以他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真放了他?” 庞羲走上来,问:“放虎归山留后患,不见得是好事!” “首领,不能放他走啊,迷当是先零部的首领,没有了首领,先零部群龙无首,可一旦有了首领,先零部就有足够的凝聚力,先零部千年底蕴,要是迷当发狠,十万兵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咱们可就难应对了!”陵木这时候也从外围包围圈,进入了战场中心,劝谏闵吾。 “不给他希望,怎么让他绝望!” 闵吾耸耸肩:“主公说过,杀人容易,诛心难,我不能让羌人部落继续乱下去,只能让他自己来臣服,羌人,崇尚强者,但是强压是打不服的,只能让他自己感觉到绝望,才能让他臣服!” 在汉人的世界,在明侯府里面,他学到很多东西,平日的时候,感觉没有太多的用处,但是这一刻,他却很庆幸。 这些知识,将会为羌人,带来一个新世界。 “立刻打扫战场,回师积石山!” 闵吾没有给他们继续劝谏的机会:“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积石山战场只是一部分的战场,主公的战略部署,才是最重要的,谁若是敢坏了主公大事,定诛不饶!” “诺!” 众将领命。 ………………………… 积石山,此时此刻,也是一片战后光景,这山上的战场,流淌的鲜血,可就多得多了,各部落的乱战,无数儿郎的战死,烧当羌的拼命抵抗,那被烧成了一句句焦尸的尸体…… 这是西羌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内乱。 当年越虎登位,虽有些强势,但是凭借白马强大的实力,还是压住了各部的心思,安稳的渡过了继承。 但是这一次,闵吾的登位,不是继承而来的,那是杀出来的,一刀一血的杀出来的。 鲜血的震慑,让闵吾这个羌王,比越虎,老羌王,北宫伯玉这些羌王,都要多几分威慑力,甚至让不少部落畏惧。 大战落幕之后,各部杀出来的火气倒是没有消退,争的更加的激烈,仿佛多年的矛盾都激发出来了。 白马部的将士正在安抚秩序,格尔朵则在面对诸族老的讨伐。 到处都是乱局。 “羌王回来了!” 闵吾率领参狼营返回积石山的那一瞬间,整个积石山都有些沸腾了。 黑甲骑兵营没有山上,而是压着俘虏,向着积石关进军了,毕竟是黑甲骑兵营都是汉人,上了西羌王庭,影响不好,最少现在这个关头,不能多生事端。 “羌王!” “羌王!” 闵吾的参狼营威风凛然,列阵而过,这再一次震慑了无数的小部落,羌人崇拜强者,面对这一幕,畏惧少一点,反而崇敬多一点。 “自今日起,各部收兵归营,兵器缴上,所有部落勇士,没有命令,不得出营,违令者,当叛逆之罪,诛杀于天神之前!” 参狼营上了山,加上白马部的力量,彻底的掌控的积石山,这时候闵吾也不客气了,先把各部的兵器都缴上来再说。 到时候整合各部兵马,就容易多了。 当然,他首先要说服各个族老,只有这些族老的完全支持,他才能真正的大展拳脚,把整个西羌凝成一股。 山上的建筑有两种,一种是靠山的木屋,一种是石洞。 石洞先对而言比较多。 族老有族老石窟。 酋长有独立的石洞,平时就是各部首领汇聚一堂的议事厅,同时那个王座也代表的羌人部落的王的权威。 “诸位族老受难了,闵吾不曾想到塔都迷当他们,会如此的心狠手辣,四族老,六族老,皆然陨落,也是我筹划不当所致,闵吾在此向诸位道歉!” 闵吾姿态摆的很低,但是这话也只是说一说。 他倒是有些不爽的是,塔都这人,给他刀了,他也只能杀这里一两个,要是能把这些老不死的都赶尽杀绝,局面倒是容易收拾了。 “这不是羌王的错!” “羌王平乱有功,救我们与水火之中,此是大恩!” 一些族老这时候也看清楚的局势,不奉承闵吾,还等什么时候,等闵吾秋后算账吗。 “大族老!” 闵吾看着大族老,这个不声不吭的老东西,别看平日声音不多,甚是给人的影响也不大,但是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塔都犯上作乱,烧当部对兄弟部落动手,皆然是违天神之义,我要领兵讨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羌王要讨伐烧当部?” 大族老的眼睛之中,扫过一抹冷芒。 “不行吗?”闵吾淡然反问。 大族老深深的看了一眼闵吾,他历经了北宫伯玉,先零部的老羌王,越虎三个时代,可这个闵吾,却让他很不安。 羌人,可能要历经一次千百年来的变局。 “白马羌上山平乱,羌王西行,想必是伏击迷当,不知道迷当如今何在?”大族老想了想,问 “我剿灭了他所有勇士,俘虏了他,不过……” 闵吾笑了笑,笑容很璀璨:“我又把他放回去了,让他回到了先零部去!” “为什么?” 九族老是一个瘦弱老头,可别看他瘦弱,这个当煎部出身的老头,当年可是一柄刀杀的先零十八部血流成河的狠人,他和先零部是最不对付的一个。 “迷当不服,我自然给让他一个机会!”闵吾道。 “羌王就不怕先零部吗?” “我为什么要怕!”闵吾冷笑:“诸位族老,我不是北宫伯玉,我不是越虎,先零部对我而言,不是不可战胜的!” “羌王若是仅凭参狼部一部之力,不可能打的赢迷当的先零主力,那些骑兵,是汉人吧!” 大族老突然说道。 “大族老真是耳聪目明!”闵吾微笑:“不出山,便可知战场之事,当真了不起!” 这老家伙,还真不简单啊。 “羌王,你可是我们西羌的首领,不要忘记了!”大族老道。 “这一点不用劳烦大族老提醒!” 闵吾很不客气的说道:“现在就问大族老一句,我意欲灭了烧当,应天神之兆,不知你们可愿意鼎力支持?” “非要如此?”大族老皱眉。 “塔都反我,我还不能做点事情告诉各个部落,我一个堂堂羌王的威严,是不是有些的可悲,还是大族老你们认为,我这个羌王年轻,可欺啊!”闵吾冷笑。 “既然如此,随你!” 大族老叹了一口气,闵吾的强势,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了,这不是一个能掌控的羌王。 “那就多谢大族老的支持了!“ 闵吾笑了笑。 一众族老的离开羌王石洞之后,格尔朵才从后面的甬道走出来了,他擦擦汗:“这些老家伙,都不好惹啊!” “要是好惹的话,我还用借刀杀人!” 闵吾也擦擦汗,别看那些都是老家伙了,但是一个个明显宝刀未老啊,浑身的煞气,哪怕闵吾,都有几分压力。 “真把迷当放走了?” “嗯!” “有信心吗?” “有!”闵吾点头。 “那就行!”格尔朵就不多说了。 “去整兵吧,北上增援,顺便灭了烧当!”闵吾道:“我要杀鸡儆猴!”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西北归明 九 积石山的战场虽然消停下来了,但是整个西北的战役,才刚刚的开始。 北地军已经陷入重围之中。 但是并非没有希望。 牧军目前是准备三面合围,可最后能不能把北地军留下来,能不能斩了张绣的脑袋,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烧当羌和白马羌的边界线上。 牧军主力整装待发,磨刀霍霍,只要一个命令,就会立刻杀进去,直奔北地军主营,杀一个血流成河。 不过张辽还稳得住。 他依旧在等。 等不到自己要的消息,他是不会轻而易举的动的,如今北地军已经在笼子里面了,想要冲出去的机会不大。 “将军!” 一个副将匆匆而来:“景武司从积石山送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 “一刻钟之前!” 张辽迅速的打开消息。 “密码?”张辽皱眉。 景武司传递消息,乃是军中一绝,不仅仅快,而且最安全,这和景武司的渠道还有方式有很大的关系。 景武司在天下各地建暗驿,目的就是为了传递消息迅速。 这些暗驿,很多的掩护都是商店。 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时间,谭宗一手打造了整个暗网,哪怕只是从北到南,普遍来说,三天之内,肯定能送达。 如果是加急渠道,一天半都能做到。 这就是景武司的优势,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方面和景武司相提并论。 而所谓的方式。 在牧景的启发之下,谭宗和鸿都门学易学科的人合作,创立出了一套加密的方式,保证消息传达的时候,哪怕被人夺取了,也不会泄漏秘密。 “立刻破译!”张辽对身边的一个参将说道。 这是负责消息消息的军中参将。 “是!” 这个参将对比了一下景武司给了密码本,破译起来倒是不难。 如今这个时代,哪怕牧景给了谭宗不少的启发,在加密上,手段还是很单一的,无非就是数字和文字的结合,只要有密码本,轻而易举的破译的。 当然,因为时代的落后,即使是这样的手段,也是冠天下之绝,更是赋予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为景武司增添了不少威名。 “将军,破译出来了!”一刻钟不到,参将把译文递给了张辽。 张辽扫了一眼,眸子微微一亮。 “好!” 他是没想到闵吾会给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本来他应该把主力都投入积石山战场,然后等打完了积石山在调转兵锋的,但是时局变化之下,让他偏离了计划。 特别是北地军的出现,牵制了他的主力。 闵吾能动用的,不过只是手上的一营参狼营,另外就是他在关键时候增援的一营骑兵营。 仅凭两个营的兵力,拿下了整个西羌部落。 这是计划之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毕竟那可是千古幽幽的西羌部落,上百部落要是的联合发力,数十万的精锐都可以瞬间可出。 牧军甚至要倾巢而出,才有一战之力。 要不说羌人难缠,为祸了汉人疆域的数百年,打了又打,不管投降多少次,这边疆的烽火,从来都没有停息过。 这已经说明的羌人的实力。 可现在…… 有一句话老话,倒是应景了,最坚固的堡垒,始终是从内部才能破开的。 张辽忽然有些理解牧景。 为什么要招降孟获沙摩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器重闵吾,这些人的能力未必是最好的,但是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的作用力。 “来人!” “在!” “传令战虎五溪两营军侯级别的以上主将副将,立刻赴吾营内,参加军情会议!” “诺!” 不到半个时辰,两营军侯级别以上的主将,除了必须要留守营盘的将领之外,大部分都已经纷纷的赶到了张辽的主营帐了。 “诸位!” 张辽开门见山:“机会来了,我们要进攻了!” “现在吗?” 雷虎双眸猎猎,眸子战意凛然。 “嗯!” 张辽点头,问:“汝两营将士,在此前一战,也损伤不少,战斗力恢复如何?” “已经恢复九成以上!” “无惧作战!” 两大校尉拱手回答。 “那就好!” 张辽指着沙盘,道:“我们的任务,不是打北地军,我们的目标,也不是张绣!” “为什么?” 雷虎不解。 “张绣有人会去对付他们,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张辽平静的回应,他指着沙盘沿着西北缓缓直接上去,一直道龙耆城的一条线:“我们的任务是,从这里一路北上,打上去!” “这都是烧当部落?” 众人目光闪亮。 “对!” 张辽道:“我们要灭了烧当部!” “灭一部?” 众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烧当部在西羌,也是大部落,虽然有没落之势,但是底蕴还是有了,麾下数十子部落,全民皆兵的话,几十万人的。 出征不足,可防守还是有能力的。 “放心,不仅仅只有我们!”张辽道:“参狼营,骑兵营,另外还有羌兵,最少三万主力,已经从积石山准备北上了,我们从东北打,他们从南往西而扫,尽可能在最快的时间,扫平烧当!” 烧当是北地军唯一的依仗了。 一旦烧当部被扫平之后,北地军也只能的亡命一战了,他们想要夺,都未必能躲得开啊。 “此战,关乎西北归属,关乎羌人对明侯府的效忠,吾志在必得!”张辽怒声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令行禁止!” “是!” 众将猛然的肃然起来了,等待军令。 “雷虎!” “在!” “你亲自率领战虎营第一第二第三,三大部曲,为先锋,连夜拔营,一夜要行军五十里,从这里北上,沿着这条路,一路打过去,天亮之后,你们必须要进攻这两个部落,拔掉这两个边疆上的门户部落!” “领命!” 雷虎点头。 “沙摩柯!” “在!” “你我率主力,等待雷虎拔掉了这两颗钉子之后,立刻长驱直入,不给烧当部任何机会,必须要拿下这一片疆域,十余部落!” 张辽斩钉截铁的说道。 “诺!” 军令下达,动作迅速调动起来了。 ……………………………… 烧当羌。 大榆。 烧当部的老巢。 周围都是的牧羊的好牧场,在这里最少有七八个部落,不下上万户的烧当族人生存。 烧当当年只是的在黄河北岸,大允谷一代的小部落,一直到烧当部首领滇良的崛起,联合了十余部落,击败了当初的先零王部,夺取了大榆中地。 这才有的烧当部的数百年的光辉。 如果说先零部是西羌王庭底蕴历史最深厚的部落,那么烧当部就是崛起的最快的部落。 在东汉二百年历经九任羌王。 从滇良一直到北宫伯玉。 烧当部也是和汉人打的最激烈的一个部落,这两百年来的战争,把烧当部磨砺的实力特别的雄厚起来了。 如果不是当年北宫伯玉的兵败,导致烧当精锐惨败于凉州,如今的西羌部落,根本没有其他部落说话之地。 要知道,当年的越虎,郎嚣,这些部落里面的强者,可都是北宫伯玉的手下。 虽然这些年因为塔都的不给力,导致烧当部的实力是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塔都败给了越虎之后,烧当的士气更是低落。 可这并不能说明,烧当部没有实力。 进取或许不足。 可守城,还是有了。 塔都带走了部落里面最精锐的上万勇士,可部落依旧有上万兵力储备,这是捍卫部落最精锐的勇士,就在大榆驻扎。 烧当部里面,除了塔都之外,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头领。 其中一个,名为麻丰。 他可是昔日烧当羌王麻奴的一脉传承下来的头领,昔日也是北宫伯玉麾下的大将。 麻丰正在接待一个汉人。 “李文优,董卓已经兵败了,你还敢入我烧当大营,不怕我斩了你吗?”麻丰一双死鱼眼盯着的李儒。 他对李儒不陌生。 当初不少部落都和董卓合作,不然董卓不可能在西凉这么安稳,还有余力进攻中原,不是诸部落支持,他连走出西凉的能力都没有。 当然,这些部落只是和董卓简单的合作,各取所需,比不上白马部和董卓的关系,这也导致了白马部在各部之中的迅速崛起。 “麻丰首领,我没有敌意,我是来救你们烧当部的!”李儒淡然一笑,糊弄中原人他都有法子,这些羌人,他还真不放在心上,要是连这些人都说服不了,他也不配成为昔日动作麾下第一谋士了。 “什么意思?”麻丰果然上当了。 “麻丰首领,你可知道,塔都首领此去积石山,乃是有去无回的,汉人明侯,早已经盯上的即积石山,参狼部乃是汉人的走过,一旦参狼部引牧军入积石山,塔都那是必死无疑!” “不可能?” 麻丰冷声的道:“谁敢在天神面前背叛部落,他就不怕被天神惩罚吗?” 羌人对神灵有恭谨的态度的。 “可能不可能,其实麻丰首领心里面最清楚!” “即使如此,他闵吾也不可能成为羌王,不说各部,单单是白马部也不会服他的!” “麻丰首领,你太小看汉人了,白马部,恐怕早已经被汉人明侯给收买了!”李儒冷声的道:“不然他们岂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白马山!” “不会吧!” 这一下子,麻丰不得不怀疑了。 “若单单是如此,我也不至于来理会麻丰首领,可还有一件事情,可能首领不太清楚,那我就说给首领知道!” 李儒淡淡一笑,道:“不仅仅塔都会死在积石山,恐怕汉人明侯连烧当部都不会放过,如今汉人明侯麾下的牧军主力,已经和西凉叛军马家的马超联系上了,他们正在南北合围,进攻烧当部,还请首领早做准备!” “你说的是真的!” 这一次麻丰是绝对坐不稳的。 “真不真,你们部落的斥候探一探,不就知道了吗!”李儒的话是半真半假,他把北地军摘出去了,那么牧军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不可能!” 麻丰深呼吸一口气。 虽然他对李儒的话不太相信,但是他还是的谨慎起见,召集了各部头领,于营帐之中商量对策…… 而就在他们还在商量对策的时候,边疆部落已经有消息回来了。 来自东北方向。 靠近陇西的狄道的几个部落,带回来的一个消息。 汉人马超,率军过境,已越过了界限,从陇西狄道,往烧当部一路杀进来了,推进了一百余里。 这个消息,当头一棒,让烧当部诸位头领,不得不相信了李儒的话。 部落生死存亡之间。 战意一下子涌动起来了。 羌人都是桀骜不驯的,越是的压迫,越是的奋起,多少年前,他们祖先就是靠着和汉人的交战,而让部落崛起的。 以烧当麻奴部为首,大榆附近,方圆百余里,烧当十五个分散的部落迅速的联系起来了,整合了一万精锐。 …………………… 在烧当北线。 北地军正在驻扎。 张绣来回踱步,他相信李儒,能说动烧当部的兵力来增援,但是时间上却很有问题,因为斥候刚刚禀报,马超主力,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一百五十里了。 “看来不打一场,是脱不了身了!” 张绣抬头,看看老天,这一次选择,说不上是错的,但是多少有些遗憾,烧当部明显不是好的盟友,而先零部,也让他略微失望。 这西北,恐怕很难有让他立足的地方了。 “将军,陇西先锋,已经靠近我们八十里不足!”斥候校尉再一次来禀报。 “何人为将?” “马超!” “他亲自率先锋前来?”张绣有些眯眼。 “我们的斥候不会认错了,此人就是马超!”斥候校尉说道:“我亲自去看过,他的先锋不足三千兵力,但是速度适中不减弱!” “好有自信啊!” 张绣冷然的道:“既然如此,我就会一会他!” “来人!” “在!” “立刻传我军令,先锋五千将士,集合!” “诺!” 擂鼓声迅速的响起来。 五千北地军集合起来了,轰轰轰的出营而去。 又过了三个时辰,在一片山涧之间,一条小河对立,北地军和陇西军两部兵马河岸对立,摇摇相对。 战意冉冉升起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两大主将,眼神之中都点燃的火焰。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西北归明 十 狭路相逢,勇者胜。 西凉的人,都是从杀伐之中走出来了,从来不缺战场上的勇气,所以遭遇的那一刻,双方的士气都再飞快的膨胀之中。 杀气腾腾的气息,蔓延全场。 “张伯鸾,今日,吾要斩你的脑袋!”马超一马当先,豪气万千,手中虎头湛金枪激荡出杀意淋漓的枪罡。 “马孟起,那我们就看看,谁的脑袋先掉下来!” 堂堂北地枪王,何惧一个马儿,张绣的杀意也是很明显的。 中间这条小石河,只有半腿深,所以并没有能阻碍双方之间的脚步,大战,在这一刻,瞬间的爆发出来了。 两个主将,先斗起来了。 这倒不是斗将。 只是兵对兵,将对将。 兵力上,陇西军是吃力的。 因为陇西先锋主力,只有三千儿郎,而北地军足足有五千兵马。 不够陇西精锐,北地军倒是因为去年被黄忠杀的差点血流成河,如今都没有恢复绝对的战斗力,兵力都是新的青壮凑整数的。 “马孟起,让出一条路,我给你一条活路!”张绣杀的凶猛,他的百鸟朝凤枪法已得童渊八成的真传,更在大师兄张任之上,凶猛的拼杀之下,更有超水平的发挥起来了。 “你想太多了!” 马超冷喝,马超的枪法倒是有些杂,但是却有一个精髓,那就是猛,攻进来招式之间的连贯,招招都是不要命那种。 这种拼杀之招,消耗罡力,但是效果也不错,能全面压着敌人的气势。 其实不管是论修为,还是论枪法,马超还不如张绣。 同为西凉年轻一辈。 张绣可比马超老练多了,马超如今只是一个少年,甚至连青年都算不上,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但是马超打法凶猛,却能弥补这一点。 “今日,我必须要留下你的脑袋!”马超怒吼一声,浑身的气息,一点都没有的松懈的意思,反而更加的凝练起来了:“斩!” 他枪如流星,一道金光划过虚空,破空而取张绣的胸口。 “大言不惭!” 张绣可不是普通人,面对马超的战法,他是稳扎稳打,只要拖垮了马超的这一股气,他就能反过来节制马超。 两人真正实力上来说也就是半斤和八两之间的差距而已,所以斗起来了,倒是没有这么快有一个胜负。 可战场倒是胜负显露出来了。 北地五千军,总归是占据了大优势,陇西的三千兵马哪怕在精锐上弥补了不少,可在其他方面,比如兵器,战甲,战阵,其实都是和北地军半斤八两的。 如果陇西军能武装上牧军的装备,这一战倒是能轻松的拿下北地军。 如今,已经开始处于下风了。 这条小石溪流河,已经染成了一片鲜血,宛如一条血水河流 “将军,伤亡太大了!” 副将有些扛不住了,高喝一声。 “撤!” 马超反手一枪,逼退了张绣,勒马转身。 这只是试探性的战役。 不需要拼命。 伤亡太大,那就要撤,这是必然的事情。 “撤!” 陇西军很快就撤出了战场。 “将军,要不要追?”北地军几个军侯拥簇上来了,问张绣。 “穷寇莫追!” 张绣摇摇头。 这时候追击,他可没有这样的胆量。 一动不如一静。 只要把陇西军暂时的击退下去,那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做很多了! 这一方战场有些的宽敞,消息传递之间,也略显的缓慢,陇西军和北地军打了一场的消息,只是局限在这片区域之中。 不管是烧当羌,还是牧军,都暂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如今烧当羌正在的集合兵马。 以麻丰为首的十几个头领,不仅仅把十几个部落的兵马集合起来,在外围部落的兵马,也开始渐渐的积聚起来了。 但是才刚刚开始集合兵马,噩耗已经传来了。 “禀报头领,我烧当部东南九大部,已经被汉人拔掉了,汉人火烧我部落连营,屠我部落的勇士,杀我部落族人,把我部落等的牧场之地化为一片焦土,这是要断我们的生机!” “请求诸位头临门出兵,为我等报仇!” 噩耗是从东南传来的,消息传回来的渠道是从部落里面逃出来的族人们带来了。 牧军动的太快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拔掉了烧当九部,这等的速度,如同一股彪悍的飓风刮过,让烧当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才要出兵抵挡,可东南的九大部落,就已经没了。 这给了烧当部各大头领,当头一击。 “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 “我们烧当部,绝不是懦夫,勇士们,拿起你们的刀剑,为了我们的族人,而讨回一个公道!” “把汉人逐出了我们的家园!” 这一刻的烧当部,异常的团结。 特别是面对汉人的入侵,这是部落生存的问题,哪怕烧当的首领不在,任何一个头领也不敢在这时候挑起内乱。 生死存亡的阶段,自然就是最团结的时候。 “这么快?” 正在烧当部的李儒听到这消息,也被吓了一跳,他预料牧军会进攻,但是绝想不到牧军进攻的这么快。 “不好!” 李儒是一个聪明人,他能想得到牧军本来只是对持之势,突如其来的出兵,一出手就是绝杀,必有原因。 原因只有一个,积石山的战场,胜负已定。 牧军不仅仅是后顾无忧。 甚至已经有了羌军援助。 这样以来,别说羌人战场,就算是整个西凉战场,都没有任何人,能挡得住牧军的步伐了。 “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李儒有些跺脚。 牧军的速度,让他有些不安了,一旦牧军早一天完成了对整个烧当部的围合,那么北地军就走不掉了。 丢了西北,还说得过去。 但是不能把北地军带出去,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回去面对新主,如何幽州阵型立足下来了。 所以,他必须要让北地军突围。 羌人这时候乱了起来了,也顾不上他了,他在烧当部里面也有棋子的,毕竟昔日为了制衡各部,他可是在各部都埋下了一些棋子。 现在是时候用起来了。 当夜李儒就悄然无声,骑着一匹快马,离开的烧当部老巢大榆中地,向着东北方向而去,目的是汇合张绣。 在羌人部落打的凶猛的时候,西凉的战场也在动,同步的进行了一场大战。 庞字营北上了。 没有的马超的抵挡,陇西怎么可能挡得住的庞字营。 庞德亲自率军,入汉阳。 兵临冀城之下,不过两日的时间。 他不是马超。 马超对马腾哪怕是怨,甚至是恨,那都不会对马腾动手,可他不一样,他是会的,欠马腾的他已经还了。 他如今是牧臣。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将领,他是不能在这方面寻思的。 而且先别说他对牧氏的忠诚如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牧景对他的器重,已经打开了他的心扉,最少不会在效命期间,背叛牧氏。 “冀城墙高墙厚,我们兵力不足,如何一战?”城下扎营,庞德召集众将,询问对策。 庞字营兵力并不弱。 但是在攻城方面,的确不足。 冀城还是的汉阳郡城,这座城在西北而言,算是一座主城,西北这的确,很少有这么城高墙厚的城池。 所以对于这一座城池的进攻,他有些的烦恼。 不是没有信心打下来。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就一锅了,如今马腾传闻根本没有能起得来,马超又不在,陇西军之中,能得他看的起来,没几个了。 而且执军的居然是马休那个让他瞧不起的人,他就更加有信心了。 但是即使打下来,庞字营也要损伤不少。 毕竟陇西军终究是陇西军。 哪怕马超带走了大部分的精锐,还是有不少的兵力和精锐残存下来了,发挥战斗力起来了,是能拼一个鱼死网破的。 “围而不攻!” 成公英献策,道:“校尉大人,目前我们进攻,不利于我们自身的条件,我们只要围困,而不进攻,而且每日都踏马震城,第一个熬不住了,肯定不是我们,而是城里面!” “此计甚好!” 庞德接受了这个计谋。 “踏踏踏!!!!” 马蹄声开始在的城池四周响起来了,庞字营虽然其并不多,但是凭借所有的战马加起来,凑足一千还是可以的,战马成千,脚踏大地,所发出的声势,可真的不小。 “该死!” “庞德该死!” 马休这几日才算是有了点马家继承人的风范,好不容易熬得马超自己滚蛋的,可还没有过站稳脚跟,突如其来又被围困。 憋屈的他想要去死。 第一次被围困,已经让他不爽了,只是力不如人,不敢和马超硬碰硬。 第二次又被围困。 他忍不住了。 可当他看到领兵的人,又一次怂了。 在马家,他就怕两个人。 一个是马超,一个是庞德。 不管是马超,还是庞德,都是在武艺上决定,领兵天赋更是绝顶的人,年纪小,却能声誉凉州的少年英豪。 “大势已去!” 贾诩还想要挣扎一下的。 可大后方已经传来消息,牧军主力兵锋直上的潼关,曹军唯一一支屯在的虎牢关的兵马,想要南下西来,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而如今西凉的局势,明显的不能在明显。 马超的反水,让西凉失去了所有的可能性。 牧氏入住西凉,已经是大势所趋。 “撤!” 贾诩只能下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和李儒一样。 失去西凉,可以接受,但是一无所获,他却不能接受,他怎么也要把马腾马休带走,这样以来,不仅仅留下一个制衡马超的手段,日后还有反扑西凉的根由。 有时候计划不如变化。 西凉的很多兵力都已经摆在桌面上的,可终究有一些的兵马,是让人有些忽视的。 比如阎行。 韩遂战死,大部分兵卒被俘虏,包括成公英这样的将领都被俘虏了,最后不是投降,就是战死,或者是在牧军的大牢里面的挣扎。 能逃出去了,寥寥无几。 阎行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韩遂阻击牧景,大军兵败,逃亡之际,兵分两路,阎行诱敌,反而是逃出了生天,而韩遂绕路走,可一头栽在了牧军的手里面。 所以最后的结果,韩遂战死,阎行倒是逃出来了。 阎行逃出来之后,历经长安沦陷,董卓兵败,关中血战,最后作为西凉残兵,向西逃喘,他兵力不多,比不上马氏和张绣,可以独霸一方。 他很低调。 他只有五千的残存的兵马,在西凉和关中之间的一些三不管的地带立足,靠近北面的草原,还和匈奴人做生意,勉强活下来。 经过一年时间的休养生息,如今也算是恢复了一下实力。 自然不愿意这么郁郁一生。 西凉已没有希望了,所以对于投靠张绣还有马氏,他都没有选择,他的选择,是中原,投靠一方诸侯,成就大业,这是所愿。 倒也是给了他机会。 刘备和曹操相继在西凉落子,作为北方三大诸侯之一的袁绍,哪怕看不起这些西凉蛮夷,也不得不前派人来浑水摸鱼一下。 袁绍派来的人,叫逢纪。 逢纪是谋士。 南阳人,早年追随袁氏,后来认为袁公路非雄主,北上投靠了当时还没有出头的袁绍,如今也算是袁绍麾下,仅次于沮授田丰之下的谋士了,深得袁绍信任。 袁氏反应的慢。 冀州军掌控河内河南一带地方,算是在关中之战的失利之后,拿回来一些甜头,名义上执掌的关中半壁天。 所以对西凉反而不太在意了。 可随着西凉的消息不断的传回去,倒是让袁绍不重视了,可动手的太慢了,西凉的势力,都被拉拢的差不多了。 最后逢纪只能找到了阎行的头上。 阎行能打,而且他麾下虽兵力不都,但是也算是的有战斗力,并非那些乌合之众,只要发挥得好,不说在西凉占优势,起码能搅局。 “逢先生,刚刚斥候禀报,牧军北上,围困冀城了!” 阎行对这个读书人倒是有几分尊重,一方面他并非一般的匹夫,不会对所谓的读书人有怨念,另外如今他也没有几条路了,难得袁绍愿意招揽他,他自不会自寻死路。 “这么快?” 逢纪这些天一直在等消息,忍不住有些叹气:“看来这西凉大局,已是定局了!” 当牧军的北上,已经和以说明的很多东西。 比如积石山战场的结果。 比如的西凉两方诸侯的如意算盘。 这都摆在了明面上。 “阎将军,你与牧氏,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敢一战?”逢纪的想法也很简单,搅局一下,发出一声属于河北的声音就行了。 “敢!” 阎行眼眸中,一缕一缕的血丝攀爬起来。 韩遂如他而言,非普通主公,乃父也。 此乃杀父之仇。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西北归明 十一 当闵吾率军北上,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佻水河口。 奔流的河水,流淌不息,从凉州陇西一直往下,贯通整个白马和烧当的疆域,这是一条河流,也是一条疆域线。 东西分开白马和烧当部的疆域。 而南面的部分,也在间隔积石山的大牧场和烧当之间的位置。 越过这条河,就等于进入了烧当部。 “越昂!” 闵吾眺望河岸对面,低沉的道:“你可想过,千年煌煌的烧当部,也会有一天落的这样的境地吗?” 烧当部,已经没救了,别说他主动出手,就算他不出手,他甚至出兵增援,都救不了烧当,烧当部,做的太过了。 不仅仅只有他,需要杀鸡儆猴的。 明侯府也需要。 他只是急了明侯府所急而已,如若他不主动,恐怕信任的桥梁,瞬间就会摇晃起来了,甚至会直接动摇根基。 他不算是绝对了解明侯牧景,但是也有三分的猜度,这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青年,动了杀心,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自己虽然很是得到他的信任,但是终究是一个羌人,还是已经掌控西羌部落的羌人,要说他对自己没有防备。 这一点,连自己都不信任。 牧景对自己有防备。 倒不是针对自己,更多的是针对整个西羌部落。 而西羌部落不想要浑浑噩噩的重新过哪些所谓游牧,居无定所,游离浪荡的日子,那就必须要得到明侯府的绝对信任。 所有他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来得到牧景更多的信任。 灭烧当,也是手段之一。 可是当真的看到这西羌煌煌千年的大部落就要陨落在面前,他一个羌人的心情,还是有几分起伏的,别人不能倾诉,甚至在格尔朵面前都要藏着,反而在越昂面前,不需要太多的藏匿。 “没想过!” 越昂一身战甲,叹息了一口气,苦笑的说道:“我年幼的时候,白马部发展还没有这么强大,那时候是听着先零烧当的威名,而长大的,父亲在我耳边,长年所说的话,就是总有一天,要超越烧当先零部的威名!” 越昂的心情也很复杂。 白马部是前车之鉴,如果不是他和格尔朵及时的投诚,白马部恐怕将会是第一个被灭的部落。 如今轮到烧当部了,他多少有些的狐死兔悲的感觉。 “或许!” 越昂突然低沉的道:“我们日后将会成为羌人的罪人,天神会唾弃我们吧!” “那又如何!”越昂多愁善感,闵吾却心智更加坚定,他虽有感触,可却动摇不了他的本心:“我自认为我所做的,并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西羌部落,对不起部落这么多族人,我不想我们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在这地方耗下去,走进繁荣的中原,是我们西羌必须要的历经的道路,哪怕付出更多,这路,也要走下去,至于未来,对错也好,我自当一力承担!” 他声音并不大声,但是却坚定,无比的坚定。 “传令,且兰部,明月部,安同部,当煎部,立刻渡河北上,天黑之前,河岸三个烧当部落,我要拿下,不得有一丝的差错,违令者,以叛逆处置!” 这一次闵吾北上,带的是羌人主力,以白马部为核心,召集了三十余部落的兵马,将近数万之多,他自己的参狼营反而留在了积石山上,毕竟现在的积石山上,不算稳定。 当然,他还有一个心思。 消耗。 塔都和迷当的叛乱,虽然消耗了不少部落主力,但是如果闵吾想要强行整理各部,整合所有的羌人主力,还是有一些麻烦的,到时候说不定会爆发一些意外冲突。 与其让参狼营担当危险,还不如把这些兵马放出来,送到烧当部,不仅仅消耗战场,还消耗自己,这样日后整治起来,阻碍更少。 当然,这也相对而言,残忍了一点。 可坐在这个位置,不残忍也不行,那些族老俯视眈眈,各部首领也未必会愿意死心塌地的臣服,想要以最少的鲜血,完成目的,只能要心狠手辣。 “是!” 闵吾身边的亲卫立刻动起来了。 “越昂,你督战!”闵吾道:“他们就算是乌合之众,也能把烧当给的耗死了,怕就怕有人临阵退缩,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所以白马部的勇士,组成督战队!” “明白!” 越昂深呼吸一口气,即使明知道闵吾这等于把他推到了风头浪尖之前,他也必须要接下这任务,因为这就是生存。 有些事情,白马羌不做,别人也会做,但是白马羌生存的机会,也会被减弱。 当他率军上积石山,号以羌王的命令平叛。 他就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羌王闵吾的第一走狗,这狗要是不凶狠一点,不能为羌王承担一些凶狠的恶名,要来也无益。 正因为明白这道理,所以越昂却对闵吾并没有怨恨,付出多少,得到多少,最少有一点,闵吾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这就足够了。 “杀!” 羌人凶狠,这渡河北上的各部勇士的心中更是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恨,仿佛一头出笼的野兽,肆无忌惮的在烧当部的疆域上横冲直撞。 在很多部落的心中,如果不是塔都,积石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他们也不会被无端拉进战争之中。 如今闵吾势大,他们反抗不了,只能把怨恨都积累在了烧当部上。 闵吾驱使他们北上,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机会。 ………… 积石山的讨伐令,可比汉人的入侵更让烧当部惶恐起来了。 不到两日时间,南线十余部,被积石山各部主力给横扫,但凡抵抗的青壮,都被斩杀一空,部落人口成为了其他部落的战利品。 千年烧当,一下子风雨飘零。 无数烧当部的头领顿时整个人都变得冰冷起来了,秋日才刚刚出现,那刺骨的寒意,已经是无法的驱散了。 “积石山讨伐我们?” “塔都犯的错,为什么要我们承担?” “为什么啊?” “我们也是西羌部落,积石山乃是西羌王庭,为什么要讨伐我们?” “杀族老,那是塔都自己做的,和我们各部没关系,要讨伐也是讨伐北宫部!” “新羌王怎能如此心狠手辣,要把我们烧当连根拔起吗?” 无数的烧当部的头领在听到南部的消息之后,都忍不住悲愤的叫起来了。 汉人的入侵,已经让他们惶恐了。 突如其来的积石山讨伐,烧当部已经没有余力抵挡了。 而当前烧当老巢,大榆中地的十余部落集合起来,上万精锐,更是因为之前的汉人入侵,已经拔营北上。 正在迎战陇西军。 根本无暇兼顾东南和整个南部疆域。 ……………… 虽然东南出现汉人拔营,灭了东南九部,但是部落各个头领给商量之后,最后认为,狄道才是关口,想要堵住汉人的兵马,必须先拿下狄道。 麻丰亲自领兵,越过了小铜山之后,直入东北疆域,遥看远处的中原。 那遥远的是狄道。 烧当羌无数次北上,走了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西面,直入金城的龙耆城,那是最好的道路,也是最常用的道路,同样是汉羌之间,最经常性的战场。 另外一条,就是往东北,走陇西,唯一的关口,是狄道。 无数次他们都被陇西军堵在了狄道口。 同样,汉人也曾经在这个关隘口,率军杀入过烧当部,但是每一次都因为地形的问题,功败垂成。 一直以来,攻守之间的位置,都给烧当在进攻,很少是烧当在防守。 而这一次,烧当属于防守。 “烧当的勇士们!” 麻丰怒喝:“前面就是汉军军营,我们要的把他们赶出去!” “赶出去!” “赶出去!” 烧当部可是羌人大部落,部落荣誉感很足,斗志也很强,哪怕如今没落,依旧有前所未有的斗志,凶狠的冲击起来了。 “该死!” 马超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的烧当部的羌人主力了。 可是根本没有给时间他考虑。 他只能布置防御。 防御才刚刚布置起来,烧当部居然主动进攻了。 “全线防御!” 马超下令。 “诺!” 众将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校尉前来禀报。 “将军,发现北地军从东面绕路,越过了我们,正在向狄道而进攻!”斥候校尉说道。 “好一个张伯鸾,金蝉脱壳?” 马超拳头握紧。 出师不利。 本以为可以拿张绣的脑袋,来当自己进入明侯府的见证,有着一份功劳,起码也能多让人看得起一点。 可是,现在却让他有些不爽。 被羌人无故拖住了脚步。 他根本出不来营,要是和羌人厮杀拼命,不管输赢,对陇西军而言,都是的吃大亏了,真是会把陇西主力都耗费在这里。 不合算啊。 所以沉思了很久,马超在艰难之中,做出了抉择:“坚守,不出营!” 放过了张绣,张绣也未必能出得了凉州。 但是自己冒险,那么陇西军可能就会面临覆灭之祸。 不是他不敢赌。 是这赌注太不公平的,不管输赢,他都会很吃亏,这等事情,他不愿意去做,衡量得失之中,这个决定,是对的。 ……………… 烧当部东南。 牧军主力已经把这一片所有的部落,都扫平了。 杀戮很激烈。 几乎满地都是尸体,鲜血的味道飘了好几天都没办法散去。 因为他们是汉人,羌人对他们的反抗是猛烈的,老弱妇孺皆兵的恐怖也体现出来了,这样牧军伤亡可不少。 “将军,景武司传来消息,参狼营校尉闵吾,已经率军北上,扫平了烧当部南部的所有部落,如今正在向北进军,直接进军大榆中地!” 拿下大榆中地,等于拿下烧当部了。 “北面呢,可有消息?”张辽问。 “有!” 一个参将拱手回答:“北面的最新消息,是大榆中地的烧当主力已经出现再了陇西金城的交界口,靠近狄道南部的战场上!” “倾巢而出?” “差不多!” “什么是差不多?” “景武司的消息是,大榆中地的青壮基本上已经出征了!” “那意思就是说,如今的大榆中地,只是一个纸老虎,直接冲就能冲过进去了?”张辽的心思倒是有些变动了起来了。 “是!”参将回答。 “传令,战虎校尉和五溪校尉立刻前来军中议事!” “诺!” 雷虎和沙摩柯来的很快。 “汝二营,伤亡如何?” 张辽问。 “伤亡很大,都不是战场上亡的,而是突兀的被那些老弱妇孺给的刺的,本以为投降了,就松懈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如此刚烈!” 雷虎咬着牙,双眸怒着血色的光芒:“将军,我建议,下一次进攻,我们屠部!” 能让雷虎说出屠部的这样的话,明显是吃亏不少。 也怪不得雷虎的。 他手下的兵,一个个都是他的心头肉,特别是那些低层军官,受牧景所影响,雷虎对人才的器重,可是军中第一。 当年才刚出道的时候,他就敢堂而皇之的和牧景争夺人才,这些年更甚之。 所以战虎营不管是个人战斗力,单兵素养,战阵布置能力,还是的分兵作战力,互相之间的配合度,都是冠绝全军的。 可这些他心头肉,在战场上阵亡的没几个,却因为这些部落,被刺了好几个,还死了两个,要不是韩暹压住他,他恐怕直接屠了这部落的老弱妇幼上万人了。 “下一战,我们变阵!” 张辽低沉的道:“之前是我太轻敌了,羌人能和汉人交战数百年,其之顽强足以显露出来了,我们可以击败他们,但是想要的杀服他们,很那做得到,一路杀下去,哪怕杀一个血流成河,最多只能激起整个羌人部落的强烈反击,没有任何效果的,所以我们要改变战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攻取烧当部的事情,交给闵吾,他是羌人,羌人和羌人之间的战争,反而没有我们这刚烈,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们调兵转道,北上狙击烧当仅存的主力!” 这一战的伤亡,让他意识到了战略的错误性。 所以必须要立刻更改。 战虎加上五溪,两营主力,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做大的战斗力,而攻城略地,战线拉的太长不说,对一些老弱妇幼下手也会心软,导致被她们反噬。 “北面,不是陇西军的战场吗?”沙摩柯眼眸划过一抹精芒,问。 陇西军的马超,听闻是西凉凶狠的猛将,他倒是想要会一会。 “陇西军可能挡不住了!” 这也是张辽为什么改变战略北上的原因,烧当主力的出现,加上北地军,陇西军三头六臂,也是挡不住的。 “给你们半日时间,准备好拔营事宜,留下一些部曲看守俘虏,然后主力随我北上,一战定乾坤,灭掉了这一部分的烧当主力,烧当部就必亡了!” “诺!” 两人领命。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天下五分 一 秋老虎还在折腾,天气有些燥热。 渝都城之中。 茶楼酒肆,一如既往的繁荣昌盛,无数的文人雅士,青梅煮酒,高谈阔论,谈论的无非就是的两个热点。 一个是新政。 明侯新政,已有了大势所成的意思,最少目前而言,各州在新政上的发展,还是比较顺利的,大风向也在渐渐的偏离旧制度,向着新政而迈进。 越来越多的官吏投入了新政的怀抱之中。 这代表新政开始赢得一些人的认可,也代表新政已经在西南大地上发芽生根了。 而第二个话题,那就是西北战役。 西北的战役,如火如荼。 一个个消息也通过景武司的暗驿传递,送回了渝都城之中的北武堂。 北武堂在明侯府,节制军务,不管是调令,武器装备和军粮的运输,各个军队的问题,都是归于北武堂的节度。 西北战场上忙碌,北武堂也没有空闲着。 如今的北武堂,上下都很忙碌,忙着整军,调动各部兵马,做好应对,忙着筹备军备,督促各个军工坊制造军器,忙着后勤运输,忙着对西北战局的推演。 前线有前线的战争,后方有后方的推演,对于战局的掌控,必须是要第一位的。 这是北武堂的责任。 戏志才虽别被免去了北武堂主事的职务。 但是牧景迟迟没有把北武堂主事给落实,所以他还是北武堂的一把手,坐镇北武堂之中,统筹四方,遥远的控制西北战局。 这一日,牧景驾临北武堂。 他坐在北武堂正堂的案首之前,眸光猎猎,神色凝重。 “有一点时间,没有听到西北的消息了!”牧景眯眼,看着戏志才,道:“时局到底如何?” “你不是心里面有底气吗?” 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 “你也是纵横战场的人,谁能坐在家里面,就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那都是扯淡,推演的再好,也得主意战场变化!” 牧景撇撇嘴。 确有聪慧之人,凭借一个个详细消息的推演,能把后面战局给演变出来,从而定策,然后送去前线供给前线将领参考。 这就是所谓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意思。 可不管是谁,只要没有亲历战场,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应对变化,只能是大方位上的掌控战局,可战局是最善变的。 牧景对张辽有信心,而且这一次不是调动四个营,而是调动了整整六个营的主力,景武司好说降了马超。 这一战,希望很大,变数很少。 可再少的变数,也是变数,不能不注重,但凡轻敌,立刻就会逆转形势的。 “你倒是的谨小慎微啊!” 戏志才微笑。 “别阴阳怪气的,说说看!”牧景的手指压压太阳穴,舒缓一下最近的压力,改制变法的压力越来越大,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他能撑得住,但是那些前线冲锋陷阵人,能不能熬得住,那就很好说了。 就好像北宋时期的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宋仁宗,宋神宗不是没有魄力的,可终究最后都是扛不住。 至于明朝时期的张居正能逆转乾坤,把一条鞭法给实施下去,那是因为他能掌控得住万历,可最后他也扛不住自己忧郁了。 这改制变法,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一旦有些人的利益被促动,那铤而走险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变法者,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这是一场生命之间的博弈。 他的压力也很大。 而且他的压力不仅仅是面对新政,还有胡昭的咄咄逼人。 胡昭是一个坚韧的人。 除非牧景把他给换掉撤下来,不让他坐在昭明阁的位置上,或许他不会死咬着不放,但是他坐在这个位子,就不会放过牧景。 牧氏明侯府,如今是一方诸侯,坐镇整个大西南,如果放在战果时代,这可是一个大诸侯国,王族传承,等于王国传承。 牧景一直无后,这对于胡昭而言,是不能容忍的,必须选秀纳妾。 男人都是种马。 既然你家里面的两个不能开枝散叶,那就给你找一个的后宫得了,这就是这一代人的思想,对于男人来说,挺幸福的。 可对于牧景来说,这是一种挑衅。 他真的差点就动了心,要把胡昭给拿下了,最后还是理智压住了冲动,明侯府发展正在关键时刻,这时候,离不开胡昭。 胡昭的作用力,是没有人能代替。 所以最近牧景的压力,是越来越大,面对胡昭的咄咄逼人,面对新政的不断麻烦,他白头发出出来好几根了。 这时候跑来北武堂,更多的倒不是担心战局变化,而是希望能放松一下自己的心神。 “变化倒是有!” 戏志才从旁边翻阅出了一叠的卷宗:“这都是这几天传回来的一些战场记录,你要看看吗?” “你说,我听就行了!” 牧景看着这厚厚的战场记录,吞咽了一下唾沫,连忙说道。 老子好不容易从昭明阁的书山墨海之中的逃出来了,一上来你倒是给我来这,还真是的不给面子的。 “呵呵!” 戏志才看透了牧景,这厮就是来偷懒的,什么关心战局,压根就没有这心思。 不过他也不拆穿了。 毕竟两败俱伤的事情,少做为好,牧景这厮,心眼可不大,逮到机会,对自己穷追猛打,给自己穿小鞋那都是轻的。 “首先,积石山战场上,我们赢了!” 戏志才斟酌了一下词语,开始向牧景汇报:“格尔朵说降了白马羌,闵吾单刀入积石山,以武艺论英雄,愣是把积石山各部落首领给压下去了!” “随后塔都率领烧当连同先零,带着十余部落造反!” “闵吾那厮倒是把我们汉人的一些心思学的不错,他以退为进,退出积石山,把战场让出来,倒是让西羌部落内讧起来了!” “这一战打的偏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西羌部落大部分的部落都参战了,积石山这个西羌数百年的王庭,算是血流成河!” “随后闵吾出兵收拾残局,加上骑兵营的支援,不仅仅一口气拿下了各个部落,还把西羌王部先零部杀了一场!” “不过有一点得让人主意的!”戏志才眯眼,道:“闵吾俘虏了先零部首领,迷当,但是他随后又把迷当给放了!” “放了?” “对,放了!”戏志才道:“先零部是西羌王部,数百年的传承,一代代的羌王,在东汉之前,那可是直接以一部镇全部落的威慑力,即使这些年长年被烧当的崛起而压制,实力也不容小觑,按道理来说,他即使不杀迷当,也应该羁押,这样比较好控制先零部,最少不让先零部造反,迷当回去,等于放虎归山,先零部要是发力,就能集合几万青壮反攻积石山的!” “闵吾!!!”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好大魄力的啊!” “什么意思?” “不够明显吗?”牧景斜睨了一眼戏志才,道:“也对,忘记了,你有奇才,行军布阵,战略韬法,天下少有,却始终对政治缺少敏感性,连闵吾都不如啊!” “滚!” 戏志才很不满意牧景逮住自己就损,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牧景有一点没说错的。 牧景之所以不敢撤掉胡昭,那是因为他不够的能力,他能在军略方面所向披靡,能执掌北武堂,但是绝对不可能执掌昭明阁。 这就是对政治性的缺乏敏感性。 “闵吾这是防着我,也是为了西羌部落的未来留一条路,更重要的一点,这厮又野心,他想要收复迷当,杀人不如诛心,诛心才能征服一个人的意志!” 牧景轻声的道:“如果迷当臣服闵吾,他就能彻底执掌西羌部落,西羌上百部落,团结起来的威力,可不容小觑啊,作为羌王,有这样的实力,他甚至可以不去之明侯府之下,振臂一呼,说反谁就反谁!” “自立为王?”戏志才瞳孔睁大:“闵吾这厮,有这等野心!” “野心谁都有!” 牧景却是毫不意外:“只是他会不会这样做,谁也或不准,这没发生的事情,我们不能预测,这将会是对闵吾的不信任!” “可我们要是不提前准备,恐怕……” “无妨!”牧景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他能反一次,这样我能教教他怎么做人,但是我想他不会,这人啊,聪明的地方,不仅仅是对人对事,还是对自己,他能压制自己的欲望,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如今闵吾已经掌控的大局,而且他已经出兵北上,参与灭烧当的战役,一旦让他在着战意上立下大功劳,他在羌人部落更是说一不二了,需不需要限制一下?” 戏志才还是担心。 “不用!”牧景斟酌了一下:“这事情不能提前处理,我其实不介意闵吾反我,我更加在意的是羌人和我们之间的融合,羌人桀骜不驯,打一场服一下,我让他们服一下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把羌人部落给彻底融入明侯府之中,这样才能保证西海地区未来的安宁,我可不希望他们只是臣服十年八年,然后一言不合就反,这样事情就没意思的!” “自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戏志才还是想要劝谏一下牧景,不能对异族有太多的相信。 从一开始,戏志才就发现,牧景对异族,并不排斥,不管是当初用粮草把匈奴骑兵请着南下,还是收复南蛮,招揽五溪蛮,牧景对异族的信任,已经超出了他预料之外。 “志才,你如果抱着这种心态,你永远都征服部落这些蛮夷之族!”牧景摇摇头,沉声的道:“欲取之,比予之,我们要想征服他们,凭刀剑就能做得到的话,恐怕早已经没有的所谓的匈奴了,当年汉武帝之强盛,卫青,霍去病何等的凶猛,杀的草原几乎是血流成河,可能保一时之平安,能稳一朝之边境吗,不能,我们只有把他们融进来,才不会让他们世世代代的想着造反,为了往后的安康平安,我愿意尝试一下,却接纳他们的,去信任他们!” “对于闵吾,并非对他一个人,而是对整个西羌部落,你的眼光要绝对的长远,盯死一个闵吾的野心,那是没有意义的!” “当然!” 牧景话音一转,道:“信任也只是信任,自古以来,一张嘴是说不得别人臣服的,我们明侯府想要让别人臣服,必须要保持自己强大,所以在对闵吾的事情上,学会放,也学会拉,这事情我有分寸的!” “随你!” 戏志才想了想,这事情自己还真说不上话,最少目光没有牧景这般的长远,只能说是拭目以待了。 “继续说下去!”牧景道。 “嗯!” 戏志才点头:“最新的消息,是闵吾已经组建兵力北上,准备增援张辽,同时他也想要杀鸡儆猴,以西羌之中底蕴深厚的烧当部落作为突破口,建立自己羌王的威严!” “张辽已经先一步杀进了烧当部!” “他的目的是北地军!” “积石山战场,可不仅仅只是对西羌的战役,更多但是西凉的归属,西凉两部势力,北地军和陇西军是关键!” “马超被我们说降了,剩下一个北地军!” “只要把北地军吃掉,西凉就是我们的!” 戏志才道:“目前送回来的消息中,倒是有一些比较倾向于,烧当部已经出兵支持北地军,但是北地军在我们的包围圈里面,马超兵分两路,一路占领的金城,一路直接从狄道南下,北地军如果想要北上,只有这两条路了,要么走龙耆城,返回金城,要么走狄道,借道陇西,我相信马超的能力,能挡得住他,到时候只能被围攻之下,北地军撑不住多久!” “想的理所当然,但是变数依旧在!” 牧景眸光锐利。 “烧当羌!” 戏志才自然也能看得到,但是他比较怀疑的是:“烧当羌会倾巢而出去帮北地军的脱身,不会吧,他们自身难保了!” “凡事都是你能想得到的,还说什么变数!”牧景摇摇头:“如若有人从中挑拨,张辽和马超的兵马,都是汉人的兵马,汉人入侵,对于羌人而言,是耻辱,他们肯定反扑,而且你别把羌人说的那么聪明,大部分的羌人,其实都是傻乎乎的,好像闵吾,格尔朵,迷当,这样有城府的羌人,少之又少!” “这倒是!” 戏志才点头。 化外蛮夷,缺乏知识,普遍来说,民智开的不如中原,最多只是出几个特别的人物,可不是没一个部落首领都是老狐狸一般的人。 所以特别容易被人糊弄。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天下五分 二 “羌人的兵力,本来就是已经足够的强大,如果不是羌人的心思单调了一点,恐怕这些年,我们汉人和羌人的战争,更加的激烈也说不定!” 戏志才轻声的说道。 汉羌之间,争斗数百年的,在边界留下的鲜血,多不胜数,有胜也有败,胜败之间,但是战火,从来没有熄灭过。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戏志才想了想,道:“西北这一战顺利,我们日后能不能免去羌人和我们自己之间的战斗呢?” 他的目光看着牧景,是有些希冀的。 “这得看我们的努力!” 牧景道:“有希望的,有舍有得,我们愿意舍掉一些高贵的身份,说不定就能融进去,人心肉做,羌人也是人,如同我们汉人一样,汉人没饭吃没房住没被子盖,也会造反,羌人也一样,吃饱喝足的,没几个会拿自己的头颅来冒险,野心家只是少部分,大部分人,都是想要安居乐业的!” 戏志才倒是听的,有些明白,有些糊涂的感觉。 牧景的这方面理念,太过于前卫。 目前很多的根深蒂固的念想,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一种想法,特别是儒家的学识熏陶出来的读书人,都是这种的念想。 而牧景不一样。 他更加向往未来的那种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人的气氛之中,都是炎黄子孙,干嘛要内讧,把他们融进来,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面还牵涉很多的事情,比如传递我们的文化,同化他们的生活,一步步下来,需要一个长远的时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数百年一代代人的经营!” 牧景道:“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的尽可能的把他们收归麾下,把他们一视同仁而已!” “希望能做得到!”戏志才对这方面,有所保留,毕竟这么多年下来的概念,一下子想要推翻,很难做到,而且不仅仅是他,明侯府很多人,恐怕都会对异族有些反感。 牧景只是笑了笑。 做不做得到,他心里面明白。 要是小日本在他面前,他或许会一棍子打死,赶尽杀绝,屠族灭绝的事情,也能做得出。 但是这些游牧民族,他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的。 孟获,沙摩柯,闵吾,这些人,将会他都会抬举,而他们将会作为异族在明侯府里面的代表性人物,这也是一种手段。 “说这些,有些远的,这是未来的事情,目前我们,想不来这么多,我们更多的是想,怎么才能拿下西北!”牧景眯眼,眸子深远。 “如今局势而言,西北被拿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戏志才皱眉:“你还有什么担心吗?” “西北的战况,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啊,一天没有结果,一天我都安心不得,谁知道战场会不会有变数!”牧景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沙盘,推演归推演,是事实如何,还要看前线的消息,才能有更加准确的一个结果。 “前线急报!” 他的话音刚刚才落下,外面就响起来的一声。 这倒是让牧景和戏志才的眼眸不禁对视了一眼。 急报很快传进来了。 火漆的卷宗。 看着厚度,这一份急报的分量应该不小,这里面应该不仅仅是一个结果,还包含了一些军奏和战场的记录。 “两份,一份是张文远的,一份是陈公台的!” 戏志才亲自打开,自己一边看,也一边传递给了牧景,两人一起看,很快就对目前的前线,有了更加清楚了一个概念了。 “结束了,但是结果有些让我不太满意啊!” 戏志才咬牙:“西羌战场上,我们是大获全胜了,但是西凉战场战场上,我们败的可真够惨啊,差点连庞德都折进去了!” 这是张辽亲自走景武司的渠道,让人从西北,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一个战场汇总,另外陈宫也如此,所以消息同时抵达了渝都城。 战争,已经在三日之前,落下的帷幕。 “闵吾灭烧当,倒是让北地军给跑了!” 牧景眸子闪烁了一下:“这张伯鸾,算计的可真够精明啊,把烧当部当成盾牌,掩护他自己的撤出去,居然让他闯过了狄道!” 在数日之前的战争。 张文远率领主力北上,狙击烧当主力。 可在这之前,烧当主力缠扰马超的陇西军,让北地军钻了空子,穿越了狄道,北地军穿过狄道之后,顺利的就北上了,北面没有牧军主力在阻挡,根本挡不住张绣的北地军。 倒是烧当羌这一战,打的惨烈。 马超恼羞成怒,杀伐果断,猛烈的出击,陇西军把这烧当主力杀的节节败退,让张辽捡回来一个大便宜,张辽主力杀进来,一击而溃,直接把烧当部最后的兵力给的吃掉了。 这时候闵吾的主力,也顺势杀入了整个烧当部。 大榆中地,被焚烧一空。 所有烧当部的牧场,都被闵吾全部拿下了。 千年烧当部,彻底的除名了。 烧当下属所有子部落,要么归顺,要么被铲除,没有第二条路,闵吾在这一站上,也显露出了凶狠的一面。 杀鸡儆猴也好,震慑西羌所有部落,他硬生生的屠了烧当几个部落,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杀的血流成河的,如同一尊魔王。 而除了西羌战场,在西凉战场,也出现了变数。 就在烧当部决战之时,北面凉州,庞德的庞字营在围困的冀城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一个变故。 一股兵力,北地南下,从街亭杀出来,对立穿插,直接杀到了庞字营的右翼,与其同时城中的陇西主力军也主动杀出,左右夹击。 庞字营围城乃是进攻之势,防御而言,略显得不足,简直是猝尔不及。 一战下来,几乎全军崩溃。 庞德为了挽回劣势,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想要凭借悍勇之气,凝聚士气,但是没想到敌军大将更加凶猛,直接被斩下马,差一点就被直接斩杀了。 若非左右亲卫的拼命格挡,挡住了致命的一枪,恐怕他已经战死了。 即使如此,他也受伤不小。 最后还是陈宫率领袁军,飞鸟斥候营的增援,才把庞字营给救下来,但是敌军凶猛,强悍的追杀,他们被迫以空间换取时间,后撤一百二十里,驻扎汉阳和陇西军的边界上,才站稳了脚跟。 这一战,和烧当战场的战役几乎是同时间的发生的,但是一胜一败。 “阎行?” 牧景冷笑:“倒是把他给忘记了,还真是一个漏洞啊,轻敌了,自然就败的理所当然了!” 卷宗上说,杀出来的兵马,阎行的金城残军。 金城军是韩遂的精锐。 但是早已经被牧军给打残了,连韩遂都被干掉了,金城军也名存实亡了,但是没想到当年韩遂麾下第一猛将,阎行倒是逢凶化吉,让他逃过了这一难。 本以为只是一条丧家之犬,可没想到,关键时候,狠狠的咬上了一口,让牧军可疼了。 差点把庞德都搭进去了。 庞德可是牧景十分器重的一个青年大将,未来将会是牧军顶梁柱的一个将领,要是这一战就败亡了,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阎行会无缘无故杀进来?”戏志才想不明白:“他这时候不应该低调吗,还是他以为他能趁乱夺取凉州啊?” 西凉局势,大势所趋,别说一个阎行,就算是来三个阎行,都改变不了。 当张辽,马超,闵吾的主力北上之后,大军所向披靡,谁也挡不住,除非他们能从中原借兵,可中原的兵马,都被牧景看的死死地。 牧军黄巾军,已经推上了潼关,不管是曹军,袁军,还是幽州军,这时候谁敢跨过一步,等待的将会是黄巾军雷霆之击。 说以西凉的局势,变不了。 只是这个亏,算是吃了。 “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牧景眯眼,眸子闪烁一缕一缕的光芒,随着眼眸的光芒闪烁,思绪也在动起来,来回的踱步半响,才道:“背后有人啊!” “谁?” “得查!”牧景道:“我会让景武司去查的,来来去去,无非就那几个人而已,这西凉群雄,算是给瓜分掉了!” 他拿下了一个马超,张绣是刘备的,倒是马腾,被曹氏给笼络麾下了。 阎行,谁的呢? 天下是一个大棋盘,西凉就是一个小棋盘,都在落子,看谁的棋子,能走到最后而已。 “经此一战,庞德会不会被打掉的锐气啊?”戏志才有些担心。 “败给别人,有可能,年少热血,斗志昂然,也容易受挫败,有些人甚是一瘸不振,但是如果是败给了阎行,倒是问题不大!” 牧景敢说这话,这和他了解庞德的经历是有关系的,西凉群雄,从小就斗,马家有马超庞德,联手方可战阎行,虽然昔日一战,他已经和阎行打了一个不相上下,只是如今阎行偷袭,他败也是理所当然的,道:“而且我相信庞令明,这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人,那这么容易就的废掉啊,越是挫败,越能让他成长!” “这么看好他!” 戏志才略微意为。 “凉州需要一个人坐镇,我打算让他,庞字营扩编,将会编制一军!”牧景道:“我让他镇守凉州,一方面收缴凉州残兵,练出一支精锐兵马来了,一方面也可以的用凉州人治凉州,不会让凉州有太大反扑!” “那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看得起他了!”戏志才虽不明白,为什么牧景对庞德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这么看好,但是他倒是相信牧景的眼光,因为牧景没有错过。 “我看好他的未来!” 牧景笑了笑。 庞德,抬棺而战的猛人,一个一旦选择了,就会坚持到底,不会选择背叛的,牧景相信历史对她的评价,如果历史错的,那么牧景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西凉这一战,结果已经没有多少出入了,张绣的北地军不敢待下去了,他必然北上,至于马腾和阎行他们,如果他们足够的聪明,这时候应该也会撤出去了,等到我们主力北上,他们就只能洗干净脖子,被我们砍掉了!” 戏志才道:“这一战,到这个地步,接下来就是收拾残局了,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情,得过昭明阁!” 牧景耸耸肩。 ………… 翌日,上午。 昭明阁会议召开了。 “西北的战况,汇总会来了,诸位都过目一下,然后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牧景抛砖引玉,先把话题给立起来了。 “我就问一个问题!” 胡昭略显深沉,最近他都是这个样子,主要是为了和牧景斗气,不过正事上,他是专注的,问题一针见血:“还会不会有变数,比如中原增兵?” “可能性存在!” 戏志才回答了他问题:“但是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除非他们不顾自己的利益,强行出兵,即使如此,也会被我们聚集,唯一的可能,幽州刘备,河北袁绍,中原曹操,三军联合起来,才有一丝出兵的机会!” 如果三军联合起来了,牧军在潼关的兵力就会被压制,到时候他们可以从河北出兵,沿着河西进入西凉。 张绣,马腾,阎行,兵力都还在西凉,要是有中原兵力支持,他们还真能反扑一下,让牧氏收取西凉的道路变得十分艰难起来了。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拿下凉州,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戏志才道:“无非就是战争继续延续下去,继续打,结果是不会变的,以我们在西北的兵力,谁也挡不住我们的道路!” 这不是自信,这只是客观阐述。 “那我们就要着手了!”秦颂低沉道:“西北一旦拿下了,治理起来,比较麻烦,政事堂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嗯!” 众人表示赞同。 “现在还有几个问题!”戏志才开口说道:“大战之后,军中还有不少问题,需要处理,第一,日后谁统兵镇西凉,第二,闵吾和西羌,如何处理,第三,马超投降我们了,可马超在西凉,影响力很大,我们应该如何对待!” 这一个个问题,直接爆发出来,众人都有些挠头了。 打了这么久,战果倒是出来的。 可问题也出来了。 一旦处理不好,西凉还是会乱,西羌也会乱,那就等于是白打这一战了,他们这么辛苦,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平稳的西北,保证牧军进军中原的时候,不会被西北给影响,而且还能通过西北,向北方进军。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天下五分 三 “西北战役留下来的问题的确很麻烦,这些问题将会关乎我们未来对西北的统治!”牧景淡漠的开口:“首先,我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谁来镇守西凉?” 他心里面的确有人选,但是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心思摆出来。 之所以会建立昭明阁,他的意图,就是为了把明侯府的统治,变得更加的人性化一点,而不是自己的一言堂。 自己可以一言堂,他也有这样的威慑力,可这对他而言,不仅仅增重了他的工作量,对未来明侯府的发展也是畸形的。 人都会犯错。 牧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他绝对不敢大咧咧的说道,自己不会犯错,所以他需要有人来监督他,有人来斧正他。 权力,是他赋予给昭明阁的。 既然规矩已经立下来了。 他对自己立下来的规矩,自然是遵守的。 所以很多时候,他只是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更多的是这些参政的事情。 “张远如何?” 胡昭想了想,提议说道。 “不可!” 戏志才摇头,反对说道:“西北地区很重要,但是在我们北武堂看来,张远更加重要,我们牧军之中,能打能拼的武将,不在少数,统领一方战场的主将,也有不少,但是能统帅主力大军,掌握整个战场走向的帅才,少之又少,张远是我们比较重要的将领,把他压在西北,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的确!” 秦颂也比较赞同这种说法。 “我也认为张辽不能长远的驻扎在的西北,这是大材小用了!”黄忠这个参政很少发言,但是每一次倒是说的很有力量的。 如今昭明阁就五个人,蔡邕不在,刘劲因为新政的事情,去了荆州视察, 他们五个人将会做出决断。 “那何人合适?”胡昭挠头,问。 戏志才看了一眼牧景。 他算是牧景跟前的第一心腹,也算是牧景在这昭明阁的发言者,看到牧景点点头之后,他便明白了牧景的心思。 有时候他开口,和牧景开口,那还是不一样的概念。 “庞令明如何?” 戏志才沉声的道:“此子作战果敢,赏罚分明,另外他也是西凉人,身份上西凉很多人会接受他,不会有太多的反噬,另外因为西凉这地方民风朴素,最少在往后的两三年时间里面,军事力量要强行镇压地方,所以必须有一个强硬的人,坐镇的凉州,才能的更加稳得住西凉的太平!“ “庞德?” “他可是降将?” “会不会太过于抬举此人了?” 胡昭几个人倒是有些担忧。 “庞德的能力和身份问题其实都不大,最大的问题,是庞德对我们明侯府的忠心,能不能有一个保障!” 胡昭一针见血:“要知道镇守西凉这个位置异常重要,西凉是我们辛辛苦苦才拿下来了,多少儿郎为此付出的鲜血和生命,对未来的明侯府而言,这个地方很重要,将会是我们进军北面的一个桥梁,要是庞德反水了,我们付出的代价就大很多了!” “庞令明是某家招降的!”牧景适当的时候开口了:“我自然为他而担保,只要他一日没有做出对不起明侯府的事情,我明侯府就不会质疑他对明侯府的忠心,这一点无需再谈,吾,绝不伤我明侯府将士的心!” 就是告诉你们,所谓的这个先决条件之下,我挺庞德,甚至愿意为庞德做担保。 “既然如此,那吾以为,庞德合适!” 黄忠很直接的说道。 “庞令明甚好!”秦颂考虑再三,也点头说道,武将方面,他了解不多,但是综合客观的条件之下,庞德还算是合适的。 胡昭想了想,不开口,代表默认,不反对。 “那就行,第一个讨论,算是通过了,下令,召庞德三日之内,赶回渝都,诸位参政对此人或有三分不放心,那就亲面授予,敲打也好,提醒也罢!” 牧景沉声的道:“稳住他,也信任他!” “诺!” 众人点头。 “第二个问题,闵吾和西羌!”牧景把问题继续挑出来,这一回他主动很多了:“首先,我说说我自己的想法,闵吾此人,野心不小,西羌之力要是凝合起来了,对我们的影响不小,所以必须要慎重!” “闵吾投诚我明侯府多年,倒是兢兢业业,鲜少犯错,而且事关我们和西羌的关系,也不能因为猜度,就破坏双方之间的关系!” 胡昭沉默一小会,开口说道:“西羌是异族,如今倾向吾等,需安抚之,决不能把他们逼反了,这对我们大后方的稳定不利!” “我倒是提议分化闵吾的权力,最好把闵吾调遣回来了,另外派人接管西羌部落,毕竟闵吾如今乃是羌王,羌王振臂一呼,威慑力太重,可如果不能镇压下来,我担心日后会留下一些的祸患,我们兵力强盛时候,自无碍,能镇得住他们,但是一旦中原战役爆发,日后他们反复无常,我们该如何自出?” 秦颂比较担心这一点。 他对异族,缺乏信任的,汉朝和匈奴鲜卑,多少年来,安抚了又打,打了又安抚,出尔反尔的异族,已经给了他一个很深刻的影响。 所以同为一丘之貉的羌族,他也不是很信任。 “我不同意!” 黄忠表示反对的意见:“闵吾这个人,我还算是了解,站在我们明侯府的角度而言,他从投诚开始,从不负我们,而且这一次,他孤身入积石山,更多的是为了我们牧军战略着想,过河拆桥,太不应该了,而且这也会造成的影响很坏,别忘记了,我们不仅仅一个闵吾,孟获,沙摩柯,都在为我们统军,这要是有了一个开头,日后他们如何继续信任我们,要是蛮族也反的话,我们起码要消耗数年,在内战之上!” “我同意黄忠将军的意见,不能做一些让将领们寒心的事情,军心稳固,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多!” 这也不算是的争吵,但是意见的确有些不一致,所以众参政的目光,最后落在牧景身上。 牧景倒是比较享受这目光。 他把自己在这昭明阁的身份摆的很正,就是一个裁决的,他们讨论,自己做出最后的判断,如同法庭上被告和原告你争死半天,最后还是法官裁定。 这种感觉是不错的。 故作斟酌的样子,半响之后,牧景才轻声的道:“欲取之,必先予之!”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如果不能给他们信任,他们又如何能为我们效命,想要收复他们,那是双方之间的事情,信任也需要时间来建立!” “所以我们宁可吃亏!” “不能让他们吃亏!” 这样的说法虽然是有些委屈,但是确是把异族融合起来的最好的办法:“所以我打算,在西羌,建立西州,闵吾为西州总督,建立西州总督府,同时扩建部下,建立西羌军,统揽军政大权,政事堂和北武堂,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这个” 胡昭戏志才听到牧景这么大方的条件,眉头都跳了一下,有些忍不住了。 “会不会太过于松懈了!”胡昭低沉的道:“适当的戒备,需要有了!” “不需要!” 牧景倒是比较坚定:“这时候戒备来,有什么用!” 他看着众人,问:“结果无非要么就是他们反了,要么是他们被逼反了,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戏志才道:“我不是不相信闵吾,可闵吾不一定代表所有羌人的心思!”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牧景笑了笑:“我们能做的事情,多的很,首先,我将会在西州,建立西州教育司,倾人力物力,在西州建立学堂,请我中原大儒,前往教导,教导当地羌民,熟汉语,读汉籍,只有读书明智,才能让这些狂傲不绝的西羌人,变得更加的柔软起来了!” 这是一种化入侵,也就等于同化的意思。 强行镇压是没有的希望的。 一个民族,是压不垮的,最后还是会揭竿而起的。 只有同化了他们的思想,才能让他们彻底的融入中原,而不是把自己撇除在中原你之外。 “另外我会建议羌汉通婚,彼此之间,联姻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式!”牧景沉声的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加能让日子太平!” 一对夫妻,一个羌人,一个汉人,当他们组成了一个家庭之后,那对于两个种族,都是进步的,不管是羌人还是汉人,也不想看到有一天,战争打起来,自己家庭破碎。 “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可以补全的!” 牧景沉声的道:“我们不能想要一蹴而就,还是那句老话,要杀人很容易,可要诛心就难了,我们要做的是,诛心,非杀人!” 这个问题,他早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今日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意念给放出来而已,当然,多少都会引起一些不适应的。 终归是时代性的差距。 这些人,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所以对异族防备太深了,或许从来没想过,让他们变成一家人的想法。 正是因为这种排外的想法,所以不管是草原上的任何一个游牧民族,到了最后,都会与中原为敌,以攻取中原为目标。 千百年的战争,都是这样来了。 而牧景,他不能让这种无畏的站在延续下去。 未来的天朝,能实现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人,他自问,也能沿着这个目标,把外面的人,变成中原的人,毕竟,都是炎黄子孙。 面对牧景这样的想法,倒是有些反扑的,不过最后一番唇枪舌剑,牧景算是把自己想法给站稳了脚跟。 目前来说,胡昭他们也找不到更好反驳牧景的言语。 所以这个话题,暂时来说,还是会按照牧景的心思去做,当然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昭明阁会毫不犹豫的推翻牧景的决定。 昭明阁的存在,是牧景放权的一个做法,同样也会反制衡牧景的一个渠道,毕竟权力都是一柄双面刃的剑。 “马超!” 戏志才把最后一个问题提起来:“这人桀骜不驯,又是西凉悍将,虽投诚我军,可如何用,可是一个大问题,最重要的是,此人在西凉,有绝对的影响力,一旦用的不当,西凉恐怕会再起纷争!” “马超麾下陇西军,传闻战斗力不凡?”胡昭眯眼:“能不能先把陇西军拿下?” “不可!” 黄忠道:“在拿下陇西军和拿下马超之间,我认为首先要拿下马超,群龙无首才好解决,要是我们先动陇西军,难免惹怒马超,马超要是振臂一呼,陇西军各部从之,西凉必的得乱了!” ”关键马超的位置特别,他是降将,刚刚归降,背后应该有凉州不少的世家乡绅的一些态度所在!”秦颂眯眼,眸子闪烁光芒,低沉的道:“我们一旦动了马超,会不会导致西凉异变,西凉虽经历多次战争,可这本来就是一个百战之地,我们是强行夺下来了,夺取不难,可想要治理,那就难了,所以马超,轻易不能动!” “那只能安抚他!” 戏志才皱眉:“可不见得这么轻易的就能把此人安抚下来,马超,略显野心,他未必是真诚的投诚我们的,或许有几分借助我们,壮大实力的意思!” 众人讨论激烈。 这个问题上,态度不一,倒是说也说服不了谁,毕竟这都是建立在他们对马超各自的理解上,理解不一样,态度就不一样了。 “马孟起!” 牧景站起来,舒缓了一下手臂,然后双手背负,从案桌后面走出来,走了好几步,思绪转动了好些意念。 对于历史而言,这是一个被迫投入蜀汉,最后却有些郁郁不得志的人。 蜀汉五虎上将,马超显得有些寂静无光。 “先召回来!” 牧景最后还是有了决断,道:“下令,命马超在五日之内,赶赴渝都城!” “至于放不放他回西北去,待吾见过此将,在来商讨!” 牧景必须要亲自见见马超,再做决断,不管是别人对马超的评价,还是历史对马超的阐述,那都太过于主观了,他需要更加客观的印象。 这是一个悍将,谁也不否认。 可悍将不能代表绝对的忠臣,那就是一个祸患,伤人伤己的双刃剑,到时候这一柄剑再锋利,也不能用。 “要是他不敢来呢?”戏志才问。 “那就不用谈了!” 牧景冷笑的说道:“他马孟起,若连走进渝都城都没有勇气,他的心思,也就明白得多了,还需要商量吗!”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天下五分 四 对于马超这个誉参过半的人,即使是牧景,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放心用他。 马超是忠心? 还是野心勃勃? 终究还是亲自的见过本人之后,他才能有决断。 所以他要召马超回渝都城。 当然,如果马超连进入渝都城都不敢的话,不管他心里面有没有归,那哪怕能用,都不敢大用,最少他缺乏这胆魄,未必能担当的起来重任。 牧景而马超的第一个考验,就是看他有没有胆子孤身入渝都城。 如果马超能在面试的时候,过得了他这一双招子。 他是不介意用马超的。 历史上马超基本上是被刘备雪藏起来了,五虎上将,关羽张飞就不说了,黄忠赵云也是建功立业无数的。 倒是马超,进入蜀汉阵型之后,反而变得籍籍无名起来了。 马超的能力,从来没用人怀疑。 他可不希望一个能把曹操杀的割须断袍的猛人,郁郁一生,他们这些人,天生就是应该为战场而生的。 ………… 西北的后续,可不仅仅这些问题,还有不少需要解决的。 比如凉州的整顿。 官吏的配置。 同样是根据新政花费,还是沿用旧政郡县模式? 这都是需要讨论的。 昭明阁就因西北的事情,会议一共进行了七场,整整用了四天的时间,才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而已。 不过昭明阁有了方案,那就是西北的事情,已经初步的平稳下来了。 而西北这一战,也开始在中原发酵起来了。 ………… 许都城。 丞相府。 “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居然都压不住他们明侯府在西北的扩张之势?”看着西北传回来的消息,曹操的面色十分难看:“不仅仅是西羌部落被拿下了,连整个凉州,都要被落入明侯府的手中了吗?” 不到他面色不好。 如果只是西羌部落。 他还能接受。 可凉州…… 西凉这地方,荒凉归荒凉,可接洽的地方不少,从西凉入三辅,大军直入关中,从西凉往北,从北地郡,能直接杀入并州河西,河东也失去了屏障。 这对整个中原都是有影响的。 “主公,这一战,贾文和算是尽力了,只能说,明侯府算的太深了!”郭嘉拱手,低沉的说道:“积石山战场,明侯府布置了多少暗子,才能一举翻盘,至于西凉,马孟起的倒戈,影响太坏了,直接就奠定了西凉的局势!” “马超,闻此子乃西凉马儿,不曾想亦如此短视!”曹操冷笑:“居然连其父亦反之,如此不忠不孝之徒,要之何用!” “马儿品性虽不好,可凶猛!”郭嘉苦笑:“他突然倒戈,算是打了我们措手不及!” “虽马儿叛变,然,马寿成尚在!” 曹操眸子微微眯起:“而且有张绣阎行等人,是否还有机会反杀,哪怕和刘备袁绍瓜分西凉,也好过西凉落入牧氏之手!” 对于牧景,他越发警惕。 “基本上没有机会,甚至连时间都很难拖下去!”郭嘉想了想,摇摇头,道:“主公,别忘记了,关中还有牧氏主力,一旦西凉的牧军主力,和关中的会师,到时候别说是抵抗了,恐怕连逃命都很难!” “既西凉局势如此,我们也不必纠缠下去了,这一局,输了就输了,就让牧龙图猖獗一阵子先!” 曹操有些苦涩,却无可奈何,想了很久,才说道:“让贾文和撤回来,虽他不能夺其凉州,可终究有功,不能让他折损在了西凉,另外让他把马腾带回来,有马寿成在手,日后对付马儿,未必不是一张王牌!” “诺!” “终究有些可惜!”曹操叹了一口气:“吾等在与刘玄德袁本初争一个头破血流,却让他牧龙图黄雀在后了!” 如果一开始的马腾,张绣,阎行都归降与他,西凉大局,他还真是争一争的,但是刘备袁绍相继的落子,这就变成内斗了。 双方之间很难鼎力合作的,打不赢牧军,那是正常的事情。 “西凉虽有些许的作用力,但是与中原之局,也无伤大雅!”郭嘉拱手安慰说道:“另外西凉贫寒,我们要是拿下西凉,说不定为了小地方还要朝廷支援,增加朝廷负担,如今把这累赘给了牧氏,不过只是给牧氏增加负担而已,况且西凉的精兵,都让我们瓜分了,他牧景,不过只是接受了一个烂摊子而已!” “奉孝,你这话是安慰吾而已,恐怕你自己都不会相信西凉是无关大局的!” 曹操摇摇头。 西凉有多重要,他明白,不说能彻底影响中原局势,但是多少也是有作用力的,到时候免不了要多一道防线。 多一道防线,等于多一道兵力,这是对兵力的消耗。 郭嘉闻言,讪讪一笑,他的这话的确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输一局就是输一局,得认!” 曹操是一个很光棍的人,作为一个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千古枭雄,拿得起,他也放得下,赢得起,他也输得起,这但是打击不了他的信心的。 “以前还有西凉悬乎在外,如今天下大局已经初定了,朝廷居中,北方的袁绍刘备,南方的牧景和孙坚!” 曹操走到了一副屏风舆图面前,一双眸子锐利,道:“今岁只要不失收,恐怕明岁就要大战了,我们要早做准备啊!” 战争的前提,是粮草。 丰收年一旦出现,代表粮草充足,有充足的粮草之后,自然就会有战争伴随。 “北方?” 郭嘉眯眼。 “不平北方,何意南渡!”曹操俯视北方疆域,斩钉截铁的道。 …………………… 冀州,魏郡。 邺城。 袁绍最近日子过得比较烦躁,他喜幼子袁尚,但是部下朝臣反而更多的是拥护长子袁谭,世子之争,已经显露出来了。 为此事,他和田丰沮授等人,多有争吵。 多日来,甚至避见这些人。 “子远,汝认为,显思如何?”烦躁之中,袁绍把这问题问了身边的一个文士,显思是他长子袁谭的字。 “主公,此事属下不敢言!” 许攸苦笑。 河北自成一系,如同诸侯国,立世子,如夺嫡,这事情可不敢轻易的掺合进来。 虽袁绍比较喜欢袁尚。 但是袁尚年幼,袁谭已成年了,甚至已经随袁绍而征战四方了。 谁都有希望成为河北的继承人。 “你啊!”袁绍摇摇头,麾下的谋士之中,田丰沮授这些却有大才,但是脾气也耿,对他向来少有迎奉之意,倒是许攸审配逢纪这些人,更得他之心。 “主公,西凉回来的消息!” 这个时候,一个亲卫,把消息地进来。 “西凉的消息?” 袁绍眯眼:“子远,你说元图能不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逢元图能力出众,定不负主公之期望!” “那就看看!”袁绍打开竹筒,把里面卷起来的一份的军奏摊开,仔细的看。 “输了!” 袁绍倒是看不出几分失望,他本身对西凉也没有太多的期待:“不过元图做的还是不错的,他能把这阎行带回来,算是大功一件?” “阎行,是那个韩遂部下悍将,阎行吗?” “就是此人!” 袁绍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挂起来的舆图,问:“子远,汝说,某可否图并州否?” “并州?” 许攸想了想,也盯着舆图,整个并州疆域浮现在眼瞳深处,半响之后,才道:“若有机会,驱逐河东的幽州军,北上至雁门关,倒是不是没有机会的,但是动兵不在少数,毕竟幽州岂会把整个并州吐出来!” 并州如今是的河北和幽州瓜分。 想要把幽州军驱逐出去,那就得打一场狠的。 “秋日已至,寒冬不远了!” 袁绍想了想,道:“待开春之后,某欲图并州,届时以阎行为主将,以西往东而战,然后再以高干率部精锐,以上党王北而战!” “主公欲图幽州?”许攸眼力过人,一下子看出来来的袁绍的心思,那是战并州,根本就是冲着幽州而去的。 一旦对并州动兵,幽州不可能不动。 “哈哈哈!” 袁绍大笑:“子远懂吾也!” 他一双眼眸锐利的很,盯着舆图:“天下终有归一时,大战已不远,吾河北之地,南北有敌,过于危险,不平北地,何意取中原!” …………………… 幽州。 刘备从辽东班师回来之后,一直都在安抚后事,毕竟辽东拿下来,不等于就太平了,公孙度此人,未必甘心。 哪怕公孙度此时此刻被他带回来了蓟城。 一旦有心复起,以他在辽东的影响力,绝对会让辽东再起战火的。 忙碌之中,他也会关心中原的局势的。 “我们和曹孟德的谈判,有结果了吗?” 刘备此时此刻,比较关系的是和曹操的谈判,谈的很久了,但是想要换回关羽,并非这么简单的事情。 “难!” 关靖作为刘备的谋士,他也一直关注这事情。 “曹孟德何意?” “曹孟德有意与吾等合谋,然……”关靖道:“他恐怕不会轻易把二将军放回来,我们唯一的机会,恐怕只有战场上了!” “可恶!” 刘备恼怒。 “主公,另外还有西北也传回来的一些消息!” “如何?” “张绣突围,已北上,西凉不可谋!” “意料之中的事情!” 刘备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其实他寄托的希望并不大,失败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他的兵力更被杀不进西凉。 “命三将军整军辽东!”刘备想了想,说道:“西凉一定,天下不安,大战,或许一触即发了,吾等早做准备!” “诺!” 关靖点头,他也很清楚,大战已经不远了,谁也躲不过去。 妙书屋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天下五分 五 江东的天,阴沉沉的,入秋之后的雨水,也没有减少。 今年的江东,灾难无数。 江东也是一个天然粮仓,如果风调雨顺的时候,不管是那一个地方,都比不过江东的收成,雨水足,产量高,让孙氏这几年哪怕在战争之中,也能积累下来一定的粮仓。 可是在这天灾之中,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这也让江东变得安静下来了。 打仗,终究打的是国本。 不管前线兵卒多么的悍勇,如果没有后勤支持,也只是一群流寇而已,再好的纪律也扛不住一群饿的发慌的人。 如果没有后勤,任何一支强兵,都会在短时间之内崩溃。 这是一个铁则。 所以江东是不得不安静,哪怕之前一大堆的战略部署,一箩筐的心思,最后都只能按住了,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安静之中的江东,反而显得更加可怕。 各部收拢兵力,就好像一个刺猬一样,凭借长江天险的依仗,水寨一建,别说北方,就算是的荆州,想要打进来,都是难过登天。 这也让江东不仅仅有了喘息的时间,也有了沉下心来整顿发展的空隙。 建业。 昔日的一座小秣陵城,如今已经成为了江东的中心,孙氏政权的根基所在的,所以发展的迅速,各方面迁来的人口成为了劳动力,一片片荒田开垦出来,一座座房舍建立起来了。 渐渐的变繁荣起来了。 吴侯府。 如今孙坚,以吴侯之名统治江东,既有尊朝廷旨意,也有独立自主的心思的,倒是能让江东各郡人心所归。 宽敞的大堂,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很密集,往来的卷宗多如牛毛,各地汇总,再发放出去,这里是整个吴侯府的心脏所在。 孙坚高坐堂上,一袭宽松的长袍,手中的红笔朱批握的太久了,也有几分疲倦的神色浮现在的脸庞上。 他放下手中的红笔,揉了揉鼻梁,才对着身边一直给自己递奏本的张昭说道:“子布,府中人才凋零,难成大事啊!” 武人出身,孙坚在江东也不见得有多少的声誉。 孙氏更非那些百年世家,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大户而已,甚至连乡绅豪族都算不上。 江东人才不少,可愿意投效的,并不多。 “主公,欲招人才,必先定四族!” 张昭拱手说道。 “顾陆虞魏!”孙坚的面容一下子有些冷了:“一个个不把本侯放在眼中,当初本侯征辟他们,他们却避而不见,以病而推搪,如今恐怕也很难为本侯效命,除非本侯愿意给他们低头,他们无非就是想要掌控本侯,以本侯为傀儡了,若非江东如今糜烂,本侯还真不愿意理会他们,可如今看来,为百姓的福祉,本侯还真得低头了!” 以前他还没有这么切身的感觉。 以为兵权在手,江东自有。 然而这一次的天灾之下,江东世家发挥出来的威慑力,却让他有些恐惧的,特别是江东为首的四大世家。 “主公,一时得失,不算什么!” 张昭安慰的说道:“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区区无礼,便随他们去,待他日主公坐稳了江东,奠定了根基,再和他们慢慢算账,也不晚!” “恐怕没这么容易!”孙坚冷笑:“即使某稳得住了江东,这些世界门阀,终会如同蔓藤一般,纠缠上来,届时想要分都分不开了!” 这些世家门阀,最拿手的手段是什么,那就是把自己和新的政权融合起来了,一开始会先放低一下门槛,等影响了出来,变不可一世。 “子布,吾闻西南之变法,汝意下如何?”孙坚突然问。 “万万不可!” 张昭浑身一颤,连忙站出来,跪膝下来,俯首恳求的说道:“主公,你可万万不可有此之心,不然江东动荡乃小事,众起而反之,那江东就彻底乱了!” “本侯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当不会罔顾江东之安危!”孙坚面无表情,心中却颇为有些冷。 他有些不忿。 为什么牧景能做,他却不能做。 可他也知道,张昭忌惮的对,江东可真不是他随便就能动的,一旦动了,说不得就出大问题了,到时候别说改变,他能不能坐稳江东的江山,都是大问题。 “有些变之,无力回天,奈何兮!” 孙坚心中感叹。 谁都知道牧氏变法是增进国本的好办法,可是还真没有诸侯敢于效仿。 “江东,江东与西南,大有不同,西南世家门阀,影响力并不大,而且牧氏向来以残暴为名,本就贼寇之身,他自可不顾一切,我们却不能!” 张昭也知道,孙坚颇为动心,他还是要打灭孙坚这心才行,不然江东可是要出大事的:“江东之地,承平多年,世家门阀根深蒂固,乡绅豪族影响力之大,甚之能颠覆一切,若是不顾一切去改变,或许未曾看到有改变之日,变已经让江东血流成河!” 孙坚的侥幸心,都让张昭这一言一句之中灭杀了。 江东,和西南,终究不一样的。 “是本侯多想了!” 孙坚苦笑的认错:“本侯日后定不会如此的狂躁!” 这才让张昭放心一点点。 “父亲!”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说了多少次了,规矩!”孙坚怒喝一声。 “是!” 孙策连忙行礼,拱手道:“属下孙策,拜见主公!” “何事?” 孙坚问。 广陵传来消息,曹军推进三十里,我军在无立足之地,必须要退回来了!”孙策道。 “如此强硬?” 孙坚眯眼。 本意欲从广陵打开一个北上的缺口,拿下广陵,等于拿下进入的徐州的大门。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今年的这一场水患之灾难,导致江东军北上的时机出现的差错,让徐州反应迅速,江东军还没有进入广陵,就已经出现了曹军主力。 对持月余时间。 一丝机会都没有。 算是功亏一篑了。 “那就退回来吧!”孙坚低沉的道:“如今非翻脸之时,我们即使有心,也要忌讳朝廷三分,不能在这时候给朝廷抓住把柄!” “诺!” 孙策拱手领命。 “交州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已经和明侯府的使臣,谈妥了,划地而治,交东归我们,交西归他们,具体的书,还有一些小细节的问题,公瑾尚在与明侯府的使臣在纠缠,也就这个月能有书出来!” 孙策禀报说道。 “很好!” 孙坚点头,道:“且莫论,我们和明侯府之间的关系,单单是这一次明侯府愿意卖粮于吾等渡过艰险,这一份人情就要承下来了,议和势在必行,尽可能的平稳一些!” 江东水灾,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这时候各方都在看笑话,偏僻是头好大敌明侯府伸出了援手,支持孙氏稳定了江东。 虽说就算没有的明侯府的出手,江东也未必会乱,孙氏依旧是江东之主。 但是这一份情,该承,还是要承下来。 这是一个气度问题。 人家帮了你,都没有你一句好话,那就等于是忘恩负义。 至于明侯府为什么会帮自己。 这个问题也不用想太多。 乱世之中,没有朋友了,不管帮,还是不帮,都是利益决定的,日后战场上遇到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可没有道义可言。 不过这一份人情,终归让江东会退步一下,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从尖锐的敌对,缓和下来的关系。 暂时来说,可以顺势议和。 大家明面上保持一个和和气气的。 “属下明白!”孙策苦笑,要是可以,他真不愿意和明侯府谈和,毕竟明侯府一直都是最大的那个对手,不过政治就是这样,最近他也有些熟悉政治妥协的这句话了。 “主公!”这时候外面又匆匆跑进来一个士兵,还穿着战甲,速度很快,神色很匆忙,他一进来,就跪下来,拱手送上一份情报:“西北送回来的消息!” “西北?” 孙坚眯眼。 “呈上来!”张昭代为开口。 孙策倒是直接上一步,代替旁边的亲卫,亲自把这竹筒给拿过来,把里面的消息拿出来之后,也不看看,直接递给了父亲孙坚。 孙坚打开,看了一下。 西北没有江东的利益,但是西北的动向却关乎中原的未来了,他自然要盯着,如果有消息,会立刻传回来。 “曹孟德,袁本初,刘玄德,三个废物!”孙坚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叫起来:“联合起来都斗不过一个牧龙图!” 旁边这位邻居,实力已经足够的强大了。 现在还被他吃掉了西北。 实力肯定又强大了。 江东有一个扩张势力如此之迅猛的邻居,日后可就要寝食难安了。 “主公,西北情况很糟糕?”张昭皱眉。 “整个西凉,都被牧氏一口吞下去了!” 孙坚把手中的情报递给张昭,然后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脑袋,道:“西北是一个缓冲带,如今西北一定,中原必起大战啊!” “牧氏之算计,有些过于精明了!” 张昭是一个细节控,孙坚看大局,他倒是比较喜欢纠缠那些小细节,他看着上面探子回报的消息,道:“西北的战役,一眼看过去,只是觉得牧氏的运气好,可仔细砍下来,却感觉牧氏在事前做了不知道多少的功夫,不说积石山突如其来的变故,临阵之时马超倒戈,都不可能只是临起发生的事情,必有图谋而算计!” “汝在担心什么?”孙坚问。 “我怕就怕江东会成为另外一个西北!”胡昭说道。 “你认为,他在江东,也有布置!” “应该有!” “还真不能小看啊!”孙坚也警惕起来了,牧氏布局,暗子之多,还真让人防不胜防,难保江东不会有牧氏暗子,到时候临阵倒戈,吃亏的是自己:“得好好理一理,不能给他们机会!” “父亲,此事吾来做!”孙策请命:“吾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叛我江东,当诛之!” “不!” 孙坚摇头:“你气势太盛,杀意太强,不适宜做此事,此事对我江东事关重要,吾亲自来做!” 他顿了顿,道:“伯符,你现在专注给我做一件事情,尽快和明侯府达成共识,取得双方之间的和平,中原乱战,已经是一触即发,如果明侯府第一个敌人不是我们,我们也无需把他们当成第一个敌人,稳住西南,北上徐州,才是我们的战略!” “诺!” 孙策无奈的领命。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天下五分 六 秋老虎余威尚在,渝都显得有些闷热。 牧景河边钓鱼。 但是鱼没有钓上来,自己的衣服倒是被汗水给焖的一次,一点风都没有的天气,坐在办公室里面受罪,出来也是受罪啊。 “怎么想到来钓鱼了?” 戏志才环视周围,周围都被清场的,前后左右,包括河对岸,都有神卫营的将士站岗,这才让他放心一点。 别看这是渝都城。 自从南山刺杀之后,很多人都感觉,渝都都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了,所以对于个人安全,就更加注意了。 “天天在的昭明阁吵,我这不是出来透透气吗!”牧景叹气。 “咱们胡长史,又给你气受了?” 戏志才眯眼。 牧景这人,霸气的时候很霸气,对外那是没的说的,什么时候都足够的强硬,但是有时候就是太讲规矩了,特别是对于自己里下来的规矩。 所以钻了这空子,就很容易对付他了。 胡昭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 天天找他麻烦。 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还说不得。 当主公当到他这样憋屈的人,倒是很少有。 “明侯府无后,他都准备让我当种马了!”牧景叹气,他和胡昭之间,公事上还是挺合拍的,有这么一个人给他看家护院,他很庆幸,但是却在这事情上翻车了。 一直都没有得到缓解。 牧景想要拖着下去。 可胡昭却不给他机会,这一个个月拖过来了,胡昭估计最后的耐性都快没有了,牧景要是不纳妾的话,他是活不下去的样子的。 “这也怪不了他!”戏志才道:“明侯府如今的家大业大,多少人都指望这你,你系天下万民于一身,却无后继承,如何能让人安心,都言之,国无私事,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他担忧,他执着,都没有错,这是他的责任心!” 说着,他有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牧景,道:“其实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纳妾,这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应该的,夫人也非善妒之人,此事若非夫人支持,给他胡昭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越界!” 戏志才乃是从雒阳就已经追随牧景,多年下来,了解甚深,可有时候也是搞不懂慕几个难道心思的。 牧景不回答。 他又不是种马,也不是一个看到女人就走不动的人。 这人,生来就有责任。 人生的另外一半,有时候很重要。 不是说,随便上了,就算了。 提起裤子就可以不认了。 真把那些女人扔进这后院里面,说不定日后这后院,就等于一个战场了,说一顿饭都不得安生的哪一种。 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三宫六院,想想就好了。 不管前世今生,缺乏家庭温暖的牧景,有时候更加注重一个家的温和,当初娶了蔡琰,本来就是的又不甘心的成分,只是相处下来了,他就接受了。 他,蔡琰,张宁,这个家,还算是温和。 可谁能保证,日后多了一些人,会有什么样子的化学变化。 那些宫斗剧,真不是胡乱编出来的。 女人的嫉妒心要是起来了,那是天塌下来都是按不住的,到时候受伤的,总归还是自己而已。 “哎!” 牧景长叹一口气:“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吗!” “想想好了!”戏志才冷笑:“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你还是要面对,明侯府这么大的责任压下来,你气势根本没选择,拖下去,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你要知道,胡昭现在做的还不够狠,他要是足够心狠手辣,这时候他就应该用新政来威迫你了!” “他敢?” 牧景瞪眼。 “无非就是能不能阔的出去而已!”戏志才倒是把这事情看的很明白:“胡昭是什么人,他不是一个恋栈权位的人,他未必就怕你把他直接撸到底的,这也算是文人忠心!” “再拖一阵!” 牧景咬咬牙:“最少过了今岁再说,他日大战一起,或许他也没有心思了!” 这主意不多。 但是戏志才却不看好,胡昭那厮这么难缠,怎么会给他熬过这个寒冬的希望,今年之内,事情肯定有一个结果。 “钓鱼,今日不烦心的事情!”牧景突然叫嚣着说道:“谁钓的鱼少了,谁下去游一圈回来!” 牧景本来会水。 而戏志才这人统帅过水军,也下过功夫练习水性。 “谁怕你啊!” 戏志才斗志昂然。 结果两人在这岸边,钓了半天,这鱼竿上的浮标都没有动过一丢丢,这要是传出去,得多丢脸啊。 熬到下午,那鱼篓里面还是不见一条鱼,两人实在没脸坐下去了,只能班师回朝,至于赌约什么的,只是过眼云烟而已,不值一提。 回到明侯府,已是傍晚十分。 本来想要直接会后院的。 但是最后想想,还是去昭明阁看看,这新政每日都有奏本上来,新政风风火火的,正是关键时候,他还真不能够放心,最少也要去看看才安心。 不过刚走到昭明阁门口,就看到杵着的一个人。 “拜见主公!” 赵信鲜少在阳光之中浮现,他熟悉的黑暗,也喜欢躲在黑暗之中,不过牧景让他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他自然也遵命。 景武右司,本来就藏不住了。 他也不必默默无闻。 “站了多久?” “两个时辰!” “不知道去寻吾?”牧景眯眼。 “主公在钓鱼,属下不敢打扰!”赵信道。 “行啊,倒是没有做出行当!”牧景笑了笑,打趣说道:“不会在我身边,你都放了暗子吧!” “属下不敢!” 赵信不卑不亢,他是摸准了牧景的脾气,要是当真忌惮发怒,也不会是现在这么好说话的样子,不过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的:“主公钓鱼的地方,正对景武司衙门口的位置,属下就算是想要不知道,恐怕也难!” “这我还差点忘记了!” 牧景忍不住尴尬起来摸一下鼻子,岔开话题:“等两时辰,有事?” “主公的任务,属下完成了!” 赵信拱手说道。 “什么任务?”牧景是贵人多事忙,还真记不起来了。 “回来之后,主公召见属下,叙职之余,还给属下一个任务,把士燮弄来的渝都,如今士燮就在渝都!” 赵信说道。 “这么快?”牧景诧异:“我记得任务没多久啊,今年之内让你完成就行了,你还真是神速!” “任务是完成了,倒不是属下的功劳,我都还没有动身南下,这是这个士燮自投罗网了!”赵信有些脸红,拱手解析说道。 “在哪里?”牧景问。 “驿站!” “不应该啊!”牧景眯眼:“如今交州西部几个郡,都归我明侯府治理,按道理他北上,应该先把文书递上来,然后等我把文书递回去之后,再行北上!” “我也奇怪,所以打听了一下,南面很多消息没有能传过来,消息网不是很通畅,但是也打听到一些消息:”赵信道:“他这一次北上,恐怕早有准备,一路上来,都没有显露身份,甚至连进入驿站,都是以交趾太守府使者的名义!” “为什么啊?” 牧景眯眼,最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难不成他在和我赌气?” 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所谓狼子野心,说的就是牧景和明侯府。 交州人家玩的好好的,你非要掺合一脚进来不说,还直接一口就吞下去了,野蛮到你这地步,即使势不如人,只能低头,可人家的气,未必就顺。 堵一口气在胸膛,还真会做点幼稚的事情。 “既然有气,我就亲自去见见他吧,给他点面子!”牧景整理了一下衣袍,微笑的说道。 “现在吗?”赵信皱眉。 “就现在!” 牧景抬头,看看这的夕阳的光芒,道:“不然如何体现出我对他的重视,人家愿意踏出一步,我们也该给他一个台阶下,面子就是你给我,我给你的,不然哪怕为了这一个面子,一口气,人家反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和士燮,没仇没恨,但是利益上的关系,已经决定了立场,哪怕他们之间从无交集,可牵涉交州归属,那没有半步退路。 交州,东部已经被江东吃掉了,西部必须要归于明侯府统治,没有第二条路。 那么士燮,也没有第二条路。 就是这么霸道。 …………………… 进入渝都已经数日了。 士燮坐在驿站的院落里面,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特别是这几日的报纸,当他看到牧军在西北胜利报道,心中更是低沉了。 牧军的声势越强。 他的机会就越少。 交州,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一旦牧军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了,那么为了最后士家能继续生存下去,他士燮不仅仅要放弃如今的地位和权力,或许也只能当一辈子的质子了。 为了能掌控交州西部,为了能让士家听命,明侯府怎么会把他放回去。 这种情况,北上的时候,他就在考虑了。 他不愿意北上。 可不得不北上。 因为他发现,他在明侯府面前,就连半城的胜算都不够,真要顽强抵抗起来了,交州血流成河不说,他们士家,也将会有灭族之祸。 在这个时代的世家门阀,生存可是第一位。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天下五分 七 夜幕渐渐的落下。 驿站。 一个独立的院落里面。 “兄长!”士壹高大的身躯站在士燮身边,神色有一丝丝的阴郁,:“我们到底来渝都干嘛?” “来找生存的机会!” 士燮低沉的回应。 乱世之中,想要找一个生存的机会,不容易。 士家,并没有这么强大。 中原乱哄哄的时候,士家勉强还能在交州生存下来,可当中原诸侯的目光一旦瞄准了交州,士家只是一个轻易就能被碾碎的蚂蚁而已。 他也不想北上。 可以打。 士家集中兵力,死守交趾,能耗牧军三五年的,可往后呢,能撑得住多久,交州才多少人口,多少粮食。 越打越穷,最后别说他们士家不能在交趾一手遮天,即使是,恐怕也会被百姓给反了。 这年头,只要吃不上饭。 朝廷皇帝都敢反,世家门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思考再三。 他还是选择了北上。 “我们已经投诚明侯府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我们,甚至你还把士廞都送来当质子,足够表吾等诚意!” 士壹就是不忿。 明侯府的强势,让他从心底里面的感觉耻辱。 堂堂士家,交州第一世家,执掌交州,坐拥交州雄兵,可在牧军面前,仿佛就是随意拿捏的一个小孩子而已。 “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啊!”士壹冷冷的道:“若是他们强留兄长,出兵灭我士家,吾家何挡也?” “即使不强留吾,他们想要灭士家,也能做到!”士燮摇摇头。 一开始,他只是投诚,并没有彻底的交出权力的意思。 是甘宁的强大。 打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一个甘宁,只是放逐在朱崖洲的一支兵马,就已经让他挡不住了,他根本想象不到,一旦牧军动怒,主力南下,交州将会是什么样子。 “笃笃笃!” 院落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谁?” 士燮皱眉。 “我们是以交州使团北上了!”士壹也警惕起来了:“你的身份保密之中,应该没有人能发现才对的!” “去看看!” 士燮沉声的道。 “好!” 士壹点头,带着两个亲卫兵,走到门口,打开了院落的大门。 “叔父!” 一个青年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不少人。 “士廞?”士壹看到来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青年,就是士家送上来的质子,士廞,士燮的长子。 “父亲可在?”青年低沉的问。 “你如何知道你父亲在这里?”士壹大吃一惊,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眸子连忙扫视四方。 士廞苦笑,他拱手说道:“叔父,父亲北上,并非秘密,主公来了!” 说着,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的身后,一个青年龙行虎步,双手背负,淡然的走过来了,这青年的眼睛很锋锐,只是轻轻的扫过,连士壹都不敢直视。 “吾,要见士燮!” 牧景淡然的说。 “明侯?” 士壹第一次见这名誉天下的明侯,第一个感觉,年轻,年轻的太过分了,这么年轻的青年,却能创立这么大的基业,有些让他感觉不切实际。 “本侯不像是明侯吗?”牧景嘴角微微扬起。 “交趾太守,士燮,拜见明侯!” 士燮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他倒是比士壹更加的冷静一点,对于牧景找上门来,有一点意外,却很快就能想通了。 明侯府的消息网这么强大,他真不意外啊。 “吾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士太守给盼来了!”牧景打量了一下士燮,很热情的说道。 他的确想要士燮北上。 只要士燮一天还在交州,他就别想打通交州了,真打起来,先别说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而是无论怎么样,吃亏的都是明侯府。 浪费兵力在交州,对于明侯府来说,是不合算的。 明侯府的敌人,在中原。 “明侯太看得起某了!” 士燮苦笑。 “不请我进去坐坐!”牧景耸耸肩。 “请!” 这时候士燮才醒悟起来了,他们还堵在门口这里,连忙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对牧景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牧景注重驿路,所以渝都驿站的修建,下面的人自然也很重视,绝对是按照高标准来修建了。 整个驿站,有上百院落,每一个院落都是独立的,周围还有竖起的角塔,有兵马长年镇守,专门接待外臣使者。 这些院落的布置,更是每一个都显得比较有韵味,而且地方大,能住的上下一百几十人。 院落里面都有庭院配套。 庭院,石桌旁边。 牧景坐下来了,微微抬头,看着士燮,道:“士太守北上,当有想念儿子之心,今日当让你们父子团聚,本不该叨扰,可士太守不告而上,估计也有话对吾而言,今日我们就聊聊,如何?” “善!” 士燮点头。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一刀,总是要挨的,既然杀到身边来了,他也不想躲了。 当初决议北上,就已经有心里准备。 “汝等退下!”牧景挥挥手。 “诺!” 神卫营将士退出院落,不过赵信有些不太放心,他隐入黑暗之中,远远的盯着,手中的暗器蓄势以待。 “士壹,你们也退下吧!”士燮对着弟弟说道。 士壹看了看士燮,又看了看牧景,咬咬牙,就离开了。 “坐!”牧景指着前面的石凳子。 “多谢!” 士燮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大大方方的在牧景面前坐下来了。 牧景变戏法的拿出了一壶酒,两个杯子。 这古人长袍,有时候藏东西就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本来是想要请你吃宴席的!” 牧景笑着说道:“但是事急从权,我也刚刚知道你北上的消息,就准备了一壶酒,先喝着,咱们今天要是顺利,日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吃宴席,今天要是谈不顺利,那就抱歉了,说不定这断头酒!” “都传言明侯行事不拘一格,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也,这头一次见面,就请人和断头酒,不太合适吧!” 士燮端起了酒杯子,摇晃了一下杯子里面的酒,味道很冲,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 “我也不想啊,可总有人会逼我举起屠刀的!”牧景叹气,自己先抿了一口,然后才看着士燮,道:“你不敢喝,是怕我下毒吧!“ “自古就没有人在断头酒里面下毒的!” 士燮举起酒杯,一杯而尽。 “交州必须交出来,没有第二个选择!”牧景看他把酒喝完之后,很直接,很坦然的说道。 “如果不交呢?” 士燮眯眼,倒是没有恐惧,反而灵台变得更加清明了。 牧景要是藏着掖着,说一半不说一半,他才感觉恐惧,这么摊开来说,他反而感觉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不交?”牧景笑了笑,笑容如刀,充满这嗜血的光芒:“我先杀你,然后打交趾,抄家灭族,在所不惜!” “吾倒是相信,明侯有这般实力,可是……” 士燮也不是的被吓大的,他面容刚毅,神色冷然:”你要打,恐怕早就打的,不用做这么多的事情,你不想打!” “我为什么不想打!” 牧景冷笑。 “第一,你的敌人在中原,在交州浪费兵力,并非符合明侯府的利益,交州所图之甚少,耗费牧军主力在交州,谓之愚蠢!” “第二,我士家虽然与明侯府相提并论,不值一提,然吾有地理优势,坚守交趾三五年,哪怕最后死了,耗你万余精兵,绝不在话下,如此两败俱伤之事情,你也不会做!” 士燮振振有词的说道。 “哈哈哈!” 牧景大笑:“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但是你却说错了!“ 他反驳士燮:“第一,你小看交州了,交州有你们想不到的利益的,而且交趾于我明侯府,有不可被取代的战略位置,我必须要拿下!” “至于你所谓的第二点,我也没关系,我既能把甘宁放在朱崖洲,我就准备好了和你们的拼一场的心思!” “交州西部,我必须要拿下,没有任何条件可叹!” 牧景的强势,震慑了士燮的信心。 他的目光阴沉,看着牧景,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要看出牧景说的是真话还只是在恐吓自己的而已。 可惜,牧景的老道,并非他能看得透的。 “当真没有余地?”士燮还想要挣扎一下。 “没有!” 牧景摇头:“我说有,那就是稳住你的,但是我不想欺骗你,因为我不仅仅只是要交州,我还要你!” “吾?” “士太守,屈于交州,你屈才了!”牧景道:“汝师从当年大儒刘陶,不管是学问,能力,皆为上等,中原正是用人之际,怎可偏于一地!” “明侯太看得起吾了,吾若有能力,岂会让你们欺负至此!” 士燮咬咬牙,有些幽怨的说道。 堂堂一方霸主,在牧景面前,他居然找不到半分存在感,甚至连谈条件,都变成一件很舍弃的事情了。 “你说欺负也好,你说我势大压人也好,没问题,我都担下来了,这是乱世!”牧景耸耸肩,并不在意,他沉声的道:“我不吃人,别人就吃我,所以我宁可吃人!” “你就不怕我日后反你?” 士燮问。 “反我?”牧景冷笑一声,自信的说道:“我还真不怕!” 士燮的神色有些阴沉不定。 “让你一时三刻做决定,也为难你了,我还是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但是别让我等太久了!”牧景没有强迫他立刻就做决定。 说着,他站起来了:“其实今晚来,就是表示一下我对你的器重,你不必太过于紧张,这渝都城不错了,有时间去看看,只要不离开渝都,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 “是不是不管怎么选择,我从今往后,都离不开渝都了?” 士燮突然问。 “以后的事情,倒是说不准,只是你要是选错的,那就不是离不离开渝都的事情了!” 牧景淡然的说道。 妙书屋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天下五分 八 夜色之下,一轮皓月光彩夺目,九天之下一缕一缕的月色在倾泻下来,笼罩在这院落里面,把士燮的身躯照耀的栩栩如生。 这时候牧景都已经离开了,酒杯也空下来了,士燮才缓缓的回过神来了。 选择! 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艰难。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天堂地狱,就是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已。 “兄长!”士壹和士廞等了一小会,等到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他们才走出来,士壹扫视一下周围,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兄长,问:“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谈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士燮苦笑:“我们士家,正在面临一个生和死的选择!” “父亲,孩儿倒是希望你能在选择之前,出去看看,看看这渝都城!”士廞在交州的时候,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但是今天,他主动开口了。 “为何?”士燮眸子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凝视这士廞。 “或许这渝都城,会让父亲找到答案!” 士廞并没有避讳士燮的目光,而是很坦然的迎上来了,那眼神之中有几分畏惧,可却始终倔强的撑着。 “伯南,你倒是长大了!” 这时候士燮的目光才在长子的身上的流转了一下。 士廞,士伯南。 这是他的长子,却不得他喜欢,不是因为出身,他从不看出色,而是看才才敢了,长子才干本身不足,而且以前他总感觉长子的性子过于软弱。 他一生强势,少年就敢孤身北上求学,为了拜入大儒门下,堂下跪了数日,以真诚顽强之心,才能打动大儒刘陶,拜入刘陶的门下。 强势的他,自然也不太喜欢软弱的性子,所以不惜长子。 但是现在,他倒是有几分感觉这长子变了一些,他身上本来的那阴柔之气少了一些,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伯南,可你可怨恨为父把你送来渝都为质?” 士燮和善的问。 “孩儿文比不上二弟之风采,勇武更比不上三弟,唯有长子身份,能为父亲分忧解难,孩儿乃父亲之子,为父亲风险,哪怕付出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何为怨也!” 士家的家风很好,文采也不错,士廞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倒不是场面上的话。 而是他的真心话。 他可真没有怨恨过父亲把他送来的渝都,在交州,他文武皆不如两个弟弟,长年不受父亲之器重,却总想要为父亲排忧解难。 北上为质,是他主动提出的,为交州之太平,也为了能免去一场战役,他心甘情愿的进入渝都,已经做好了不见天日的光阴。 不过进入渝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英明了一个决定。 在这里,他并非一个质子。 而是找到了他的未来道路。 他以前就喜欢读墨学之书,只是很多人都不喜欢,父亲还常常骂他不务正业,仿佛天下都没有人认为他所学的知识是有用的。 一直到他被鸿都科技院的马长空院主看上了。 他才感觉,这就是一个有用的人。 他如今,乃是鸿都科技院的一员,还是核心绝密的人员,明侯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有半分的隔阂。 “你有如此之心,为父甚是欣慰!” 士燮道:“不过你让为父看看这渝都城,到底何意?” “交州太小了,外面的世界,或许比你想想的要精彩!” 士廞想了想,回答说道:“当你发现交州,已经不值一提的话,或许你就不会太过于纠结者选择的问题了!” “是吗?” 士燮有些眯眼,要是别人说,他认为那是说客而言,但是自己的长子都这么说了,他还真要看看:“那我倒是要睁大眼睛看看,这渝都城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 驾驾!!! 起码过两重院门,回到了昭明阁。 牧景揭开了身上的披风,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了。 这时候胡昭还在。 肩负整个明侯府的运转,胡昭身上的胆子很重的,特别还摊上一个爱偷懒的主公,那就更加的悲催了。 很多奏本都是他要亲自过目批阅之后,才能生效的。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忙得很晚,才会回家的。 看到牧景走进来,略微有些意外:“今日不是休沐吗,何故在此?” “某愿以来就来!”牧景堵了他一句。 “你是主公,你愿意做什么自然就可以坐什么!”胡昭冷笑,最近这气,斗的他都脑仁疼,见过固执的,没见过这样固执的。 大丈夫在世,权势美人,乃是不可免之,代表的是成功和荣耀。 可这个男人,给你送后宫,你却非要推三阻四的。 堂堂一方诸侯,却始终无后,他也不相信,下面的人会有多少的心思,人心不定,队伍怎么带,日后哪怕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能是一场暴乱。 这些后果,他可曾想过半分。 所以哪怕是为厌恶了牧景,胡昭都要坚持到底,必须纳妾。 “我去见士燮了!”牧景虽不太乐意和胡昭聊天,但是关乎明侯府未来的事情,他还真必须和胡昭详细的聊一聊。 “士燮?” 胡昭眯眼:“他北上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了!” “交州使团,不是刚刚抵达渝都吗?” “可交州使团里面没有他啊,如果有,不可能是这规格迎接了,毕竟一方霸主,礼仪上,必须要给足够的规格!” “他隐藏身份了,悄悄的北上!” “那他是什么意思呢?”胡昭问。 “或许是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又或许是有些丧气了!”牧景耸耸肩:“具体什么心思,也就他自己知道了,不过初步感觉,他并没有与我们为敌的意思,北上有缓和关系的意思,甚至……” 牧景眸光闪烁一抹精芒:“有投诚之心!” “西北一定,交州就是关键了,士燮摇摆不定的心,会导致交州出现变故,一旦交州东部的江东军长驱直入,而士燮有立场不稳,交州会出现问题的!” 胡昭迅速分析起来:“如果能并不刃血的拿下交州西部,那么在交州,我们才有和江东军平分天下的资格!” 他一咬牙,道:“不管士燮为何北上,既然他已经来了,怎么也不能让他走了!” “强留?” “为不需要强留,总有名目的能名正言顺的留下他!”胡昭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读书人的心思,鬼的很,是不是名正言顺,也不过一张嘴说的而已。 “我给了他几天时间考虑!” 牧景道:“不能逼得太紧,我更喜欢他能主动投靠,士燮是一个人才的,我要的不仅仅是交州,我更要他的效忠!” “贪心!” 胡昭想了想,给了牧景两个字。 这等于把人家的房子给的霸占了,还要人家为你打工的意思。 “对人才,不贪心,何意成大事!” 牧景丝毫不掩盖自己对人才的重视。 “你这么有信心,他士燮,当真会投效你?”胡昭看着他这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有些不爽,忍不住给他泼一盆冷水:“士燮要是刚硬一点的,抱定决心,和你同归于尽,那我们可得不偿失了!” “选择总会有风险!”牧景倒不意外:“我也最好的最坏的打算!” “你心中有数便可!” 胡昭点头。 他忍不住站起来了,往前走过去,站在大堂上,看着那一张当成昭明阁会议厅背景的巨大横幅,大汉疆域图。 “西北已定,再解决交州,天下势力的走向,都已经清清楚楚了!” 胡昭低沉的道:“小诸侯都被清除了,要么投效,要么被剿灭,剩下就是五方大诸侯,大战恐怕已经不远了!” 收拾了小诸侯,这是各方大诸侯心里面的默契,为将来的血战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不能自己和强大的敌人血拼一场之后,却被身边一些看不起小诸侯给黄雀在后了。 “都想要一统天下啊!” 牧景的视线,也落在了这一幅疆域图上:“战争早晚回来,谁也挡不住,我们也要做好备战的准备,一旦中原战起,我们是避不开的,不管是哪一方,最后都会逼着我们参战的!” 没有人愿意看到,有人看热闹的。 特别还是实力强大的诸侯。 三国之所以鼎力,就是互相的牵制太过于眼中,我想要打你,但是又怕旁边的邻居造反,我先要先收拾了邻居,可有怕你直接提兵打到我家门前了。 你忌惮我,我忌惮他,他又忌惮你,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的牵制。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天下五分 九 西北,凉州。 陇西。 已入深秋,前两日还是阳光明媚的,但是迅速的就变了天,天气突然就变得寒意,还突兀般的下了一场小雪。 在狄道上,空旷的平原上,雪花笼罩之中,营帐成片,一座座军寨屹立,半空之中,牧字战旗迎风飞扬。 当牧军和陇西军会师,陈宫庞德率军同来会盟,大军聚集,这西凉争夺的大战已经落下帷幕了。 马腾势不可违,已经率军退出了汉阳。 张绣也率军冲出了陇西,往北进入了北地。 这西凉之地,瞬间就变成的一个刀山火海,面对牧军的强势,他们都不敢留下来。 牧军剩下只是收拾残局而已。 大营主帐之中,张辽身躯笔直,站在巨大的沙盘面前,周围一群武将也在盯着这地形图,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即使如今凉州大局已经,可是接管凉州,并不容易,凉州并不小,各郡疆域都摆在这里,需要的兵力也不在少数。 而且凉州也不是没有敌人的。 哪怕位于南面的羌人部落臣服了。 北面还是匈奴。 这些年中原内乱,反而给了匈奴崛起的机会了,南匈奴的实力节节攀升,壮大之后的匈奴骑兵长年在河套之地肆虐。 这自然也避不开凉并凉州。 一旦接管了凉州,那么牧军避无可避的要和匈奴接洽上,到时候是战争还是和平,谁也说不准。 “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张绣的北地军,已经越过了北地军,正在向着并州西河而进军!” “河东的幽州军可有动向?”张辽闻言,便问旁边的参将。 “暂时倒是不见河东的幽州兵马出现!” “那就不要管他!” 张辽冷笑的说道:“张伯鸾乃是丧家之犬,他不敢在凉州待下去,是因为他怕我们会穷追猛打,这时候,他即使不甘心,也没有能耐来一个回马枪的!” “倒是阎行,此獠当小心!” 张辽眯着眼眸,眸子冷厉:“此獠之兵,虽不多,却因为我们的忽视,差点让我们的凉州战略功亏一篑!”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大将庞德和陈宫都有羞红着脸。 那一战,庞德差点战死。 陈宫也反应过慢,救援不及时,让整个汉阳的围攻战略功败垂成。 都是因为阎行。 阎行昔日兵败,如同丧家之犬,无人收留,所以也并不重视,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给了牧军狠狠的一击。 庞字营也差点被打残,战损超过三千儿郎。 这可把庞德给肝疼的说不出话来。 “此獠已出汉阳,沿河东而入河内,若他敢逗留多一些时日,某定当以其之头颅,洗刷吾之耻辱,咳咳……” 庞德的伤势不轻,说话之中,牵连到了内府,忍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了。 “庞校尉不可动怒!” 张辽沉声的道:“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日找回场子便可,如今汝伤势不稳,可要好好休养,不然日后留下病根,那就不好了,主公对汝,可是寄予厚望的!” “是!”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此战一败,明侯府到底有什么的处置,他还不清楚,但是心里面不太踏实,毕竟战败,战败就有战败的处理。 他本是降将出身,可对明侯府的归属感越与日俱增,越是有了归属感,对于上面怎么看自己,就越是紧张。 “汝放心,此非战之罪,以有心算无心,吾等败之,亦乃人之常情,能保住西凉,无损大局,便是大功一件!”张辽看出了他的紧张,变安抚了他几句。 马超如今也算是牧军一员,自然也在营帐之中,他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对庞德不冷不热的说道:“输给阎行,又不是第一次了,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我们总有一日,能斩杀他的头颅了,多年前的志向,汝难道忘了吗!” “倒是没忘!” 庞德心中微微一暖,苦笑的说道:“只是本以为可以与之一战,奈何还是技不如人,心有不忿而已!” 他自嘲了一下,倒是很快就变得刚毅起来,道:“待来日我收拾心境,总有一日,会与之决一生死!” “届时,吾助你!”马超淡淡的道。 “聊正事!” 张辽笑了笑,他对庞德很看好的,至于马超,这还要看明侯府的态度如何,他在决定怎么去对待他,马超不是庞德,两人不一样的。 “首先,我们要拿下汉阳,然后打通三辅之地,和关中的黄巾军完成对接,把西凉关中连成一线!”张辽在沙盘上拉出来一条线,道:“这样能减轻我们很多的防守负担,对兵力也会减轻压力,方便我们整顿兵马!” “那第一点,首先要保证陇道口的通畅,另外从陈仓直至长安,都要保证驿路通畅,这样才能维持凉州和关中的通畅!” 陈宫站出来,拱手说道:“马腾的陇西军虽然撤出去了,但是在这一代还有影响力,和我们作战估计很难,但是骚扰我们的驿路,绝对没问题的!” “剿匪!” 张辽下了主意,道:“以剿匪的名义,打一路,哪怕耗费甚多,也要把这一片区域给清出来,但凡是敌军,不能放过任何,要么臣服,要么的剿灭!” 驿路通畅,才能维持好连成一线的两片区域。 “我去!” 庞德请缨。 “你养伤,不宜动!”张辽摇摇头。 “那我去吧!”马超虽不太愿意,毕竟这难免就遇上陇西军,陇西军打陇西军,总是不太好,哪怕他可以下得了手,还是有几分纠结。 “暂时不用!” 张辽还是摇摇头。 不是不信任。 而是对于马超,上面还有定夺之前,自己是不可以用的。 “让骑兵营去!” 张辽对陈宫说道:“骑兵营错过了北面的大战,这时候也该让他们立功一下了!” 骑兵营参与了积石山大战。 从而错过了北面的血战。 这时候收拾残局,还需要一支机动力比较的强悍的兵马来,骑兵营是最合适的。 “我立刻对庞羲发军令!” 陈宫点头说道。 踏踏踏!!!!! 这时候营帐外面,马蹄声来势凶猛,止步于帐门之外,一个将士跳下马,背负着令旗,无视左右守卫,直接冲了进来了。 “昭明阁急令!” 将士高举手中令书,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大营之中。 “看来是渝都对西凉这里有了安置!” 张辽却不意外。 这一份诏令,很快就到了张辽的手中,他简单了看了看,然后递给了陈宫,陈宫扫一眼,微微有些苦笑,目光倒是在庞德和马超两个人身上流连忘返。 众将此时此刻的目光,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凉州虽不稳,可已入明侯府之中,行政之事,政事堂还在考虑之中,想必过一些时日,会有传令过来,但是军事方面,昭明阁已经决断了!” 张辽看着众将,道:“北武堂将会重建西凉军,庞德的庞字营,马超的陇西军,皆并入其中,挑起精锐,许将卒一万八千,麾下立陇西,汉阳,金城,北地,敦煌,五营!” “西凉军中郎将,庞德,庞令明!” “什么?”庞德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可是打了败仗的,居然没有惩罚,反而升官了,这是什么道理。 “将军,你没看错吧!” “主公亲笔,昭明阁各位参政的落款,北武堂的建立军制诏文书,这可错不了!”张辽把手中的一个卷宗,递给了庞德。 “为什么是我?” 庞德咬咬牙,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辽拍拍他肩膀:“主公既然愿意把西凉的军权交给你,你应该考虑的不是为什么是你,而是如何才能让西凉安稳下来了!” “是!”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安稳下自己的心神。 倒是马超,看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变了。 难道以后要在庞德手下混饭吃? 有点庆幸。 又有点不甘心。 “至于马超!”张辽给他递了一张纸:“主公给你的!” 马超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只有六个字。 来渝都,有胆否? “渝都?”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那个地方可是明侯府的老巢,西南的忠心,别说他孤身进入,他就是带十万铁骑杀进去,也不敢说自己还有走出来。 “去留如何,你自己决定!” 张辽没有和他多说。 接下来,继续安排各种军务。 不是说明侯府有了安置,就万事大吉了,很多军务还是要处理了,特别是如今凉州还处在一个很特别的阶段之中。 “最近闵吾杀的太狠了吧!”张辽和陈宫聊完了凉州军务,把目光放在的西羌。 “我们击溃了烧当羌最后一支主力,他乘势拿下了烧当,烧当一个千年部族,岂会没有一点反扑,他压不住就要杀了!” 陈宫倒是不意外。 “关键是西羌何去何从?” “这也不是我们能考虑的!”陈宫苦笑。 “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我们退兵之前,必须要考虑好这个问题!”张辽道:“主公的诏令里面,说了,战虎,五溪,黑甲骑兵,飞鸟斥候,四营主力,岁末之前尽可能的退回汉中休整!” “这么召集?” “可能是因为中原方面有些动作,让主公不得不提前备战!“张辽之前:”所以在退兵之前,我得震一下西羌!” “我倒是不赞成!” 陈宫却摇头:“我们能想到了,主公岂能想不到,主公既然在这方面没有诏令下来,那么诏令就肯定直接下到了积石山上!”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对张辽继续说道:”这西羌的事情,明显不准备让我们插手,我们要是逾越了,未必是好事!“ “你提醒的倒是对,是我多心了!” 这样一说,倒是让张辽改变主意了,他出发点是好的,可时至如今,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子了,他是主将,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影响力。 军中最忌惮的是一件事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天下五分 十 渝都城,刚刚下过一场小雨,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父亲,我们脚下这条,叫江州大道,南北贯通江州县,江州是渝都三县之一,是我们城区,前后有八条这样的大道,能并肩六辆马车同时行走!” “而且这种水泥路只有我们明侯府有,坚固,平坦,马车走在上面,很平稳的,不会有颤抖的!” “这种道路寿命很长!” “不是说一场雨,就会坑坑洼洼,或者泥泞的!” “修建道路,是明侯府很注重的工程,明侯府已经在修筑一条的从渝都,直通交州水泥大道,但是工程艰难,我们科技院也派出了不少人去给工曹帮忙!” “目前攻克的难题不少,可想要建成,还需要一些时日!” 士廞唾沫横飞,正在给身边的父亲和叔父介绍这渝都城,言语之中丝毫没有外人的感觉,仿佛已经把自己代入了明侯麾下的身份。 “的确与众不同!” 士燮感叹。 走出驿站的士燮,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当初他进入渝都城,为了保密身份,是躲在马车上,不敢轻易冒头,对于渝都这座城,他的认识只是局限在了驿站里面。 渝都给他的第一个印象,这是一座繁荣的城池。 交州的人口太少了。 哪怕交趾最繁荣的城池,人口也不多。 所以很少会有这样热闹繁荣的景象出现了。 但是士燮也算是见识过中原繁荣的人,昔日曾游学雒阳,长安等地方,帝都之繁荣,百万人的城池,他也有印象。 可渝都不一样。 这里的人,不仅仅多,还有一种比较的朝气的生活态度,满大街的吆喝声,走贩,摊位,各方各方的买卖,应有尽有。 宽敞的大街,更是一辆辆来来往往的马车,络绎不绝。 窥一斑而知全豹。 单单是从这一幕,他就能看得出来,明侯府的强大,并非空虚来风,牧景的自信,也并非是自大,而是有绝对的底蕴支持。 至于脚底下的路。 他更加的好奇。 “什么是水泥啊?”士燮问。 “水泥是一种营造工程的神物,类似黏合剂一样的的,但是作用力却非同一般,造房子,修路,建桥,都会需要!” 士廞有些敬仰的说道:“这可是我们鸿都科技院研究出来的东西!” 他对鸿都科技院的归属,比之交州,更加甚之。 走出江州县,往这渝中县而且。 站在这历史上第一座用混凝土浇筑出来的大桥,士燮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大的桥,这么坚固的桥……” 这一切,都在刷新他的眼球。 让他感觉来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时间。 他甚至怀疑,渝都和交趾,是不是差了一个时代。 “那又是什么?” 河岸边,抬头,看到一座高大钟塔,钟塔上摆动的形状他不明白,但是时间他却看得明白,十二时辰。 “那是钟塔!” 士廞解析说道。 ……………… 来到的渝中区。 看着一排排崭新的房子,看着那些百姓,士燮若有所想,低沉的道:“我们交州,没有这样的百姓!” 那些百姓对生活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期待,都是交州比不上的。 “渝中县这边的,都是各地流民!” 士廞说道:“这些房子,是渝都府衙和商户的合作,建成了,通说会通过一种契约的方式,卖给这些百姓,这些百姓将会分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还款!” “还能这样?”士燮感觉今天太多东西冲击他的思维。 “我其实也不太懂,就平时听一些同僚聊起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这种方式,是明侯提议的,最主要还是我们西南有明丰钱庄,明丰钱庄,作为第三方保证,完成这种契约的履行!” 士廞也是一知半解的,不过他今日肩负任务来了,所以事前做了不少的功课,说起来头头是道。 这年代,房地产也有市场的。 房子,土地,都是百姓离不开的元素。 现在渝都的房地产,在牧景的支持之下,发展的很顺利,他套用了二十一世纪的概念,加上明丰钱庄的支持,发展的迅猛。 士廞继续说道:“虽然他们怎么操作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倒是知道,这样的契约,能解决很多人的住宿问题,很多流浪而来的人,没有土地,没有的房舍,心里面总是不踏实,可有了房子,等于也有一个安定的环境,才能安定下来干活,明侯常说,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住的好,谁也不会造反!” “说的简单啊!” 士燮平静的道。 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好。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却是历朝历代,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叛乱。 士燮有些事情看得明白。 世人都说,会乱,是因为朝上有奸佞,是因为天下有奸人,其实不管是朝廷之外的奸佞,还是朝廷之外的野心者。 都不是乱的源头。 而百姓会乱,永远那都是因为吃不上饭,住不上房子,穿不上衣服而已。 “父亲,其实明侯虽然年纪不大,可乃是有大志之人,他的志向远大,而且是真心的对百姓好!”士廞这话,倒不是随便说的,而是有根据的,这也是他愿意说服父亲归顺明侯府的原因之一,他认为父亲很难争夺天下,若能投于明主之下,也不枉一身所学:“明侯府对外征战,乃是杀戮,吾不曾多言,但是对内,父亲可曾了解过!” 士燮闻言,有些沉默。 了解倒是了解过一些,但是不详细,而且他也不敢相信轻而易举能打听到的消息。 “明侯府这些年,可不仅仅只是把目光放在对外征战之上,自从执政益州,大力发展商业,增加各地货物流通,另外更是对农业问题多次进行的改良,疏通水渠,加强水利工程,发动百姓开垦良田,更改良了种植之法,提高产量,让百姓能多一口饭,这样的心思,是不能作假的,另外在最近明侯府新政,父亲可有耳闻?” “略有!” “新政艰难,可明侯却一意孤行,所谓何也,乃为了百姓的生活,新政的每一条,孩儿都看过,非为民者,如何触那些乡绅豪族之根基,为百姓而舍那些能让他实力增强的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如此为民之主,难道不值得吾等向往之!” 士廞拱手,对着士燮道:“父亲把孩儿送来渝都,孩儿有了见识,也开阔的眼界,所以想要劝父亲一言,不管是为了父亲自己,还是为了士家,该放弃的时候,还是要放弃的,士家虽立足交州,却未必要在交州延续下去,天下之大,只要士家人尚在,何处不能延续我士家学问与血统!” “为父算是明白了,你今日就是当说客的!” 士燮并不意外这一点,他倒是比较奇怪,这场长子的性格,怎么能变得这么快,是这渝都城有这么独特的魅力,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人。 “孩儿的确是当说客的,但是孩儿也是士家的人!” 士廞靠近,对着士燮的耳朵说道:“本来有些事,不能说,但是为了父亲,也为了士家,孩儿可冒一些风险,明侯府的底蕴,深不可见底,我只能说,如若明侯府想要灭的士家,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加入那一项的研究之中,但是却是不是听到一些动静,明侯府的军工研究,是当今世上,无人能媲美的。 他是真心不希望士家成为明侯府的敌人。 “为父自有决断!” 士燮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说道。 “父亲有何决断,孩儿自不敢有异议!”士廞低沉的说道。 士燮从小对他不亲,要不然也不会把他送来当质子,他也不指望自己能直接影响士燮的决断,但是有些事情,他倒是必须要去做的。 从渝中转了一圈,看着军港上,停泊这一艘艘的战船。 “这是牧军船坞?” 士燮站在高处,往下面看,眸子有些凌厉。 他见过这样的战船。 甘宁的战船。 差点直接杀进了陆地上,把他交趾都攻破了。 “只是一部分船坞!”士廞说道:“牧军的船坞可不止一个,从荆襄一路过来了,十几个大型船坞,每天都有战船下水!” “传闻论起水军,天下第一,乃是江东!”士壹冷声的道。 “那是以前!” 士廞说道:“牧氏水师的实力,恐怕天下人没有比父亲更加了解的!” 牧军在海上藏着一支兵马。 当今天下诸侯皆不知。 可士燮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因为他们之间还交过手,被打的不要不要的,怎么能忘记,怎么能质疑这一支兵力的战斗力。 “走吧!” 士燮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沉沉的。 没有往南山走,而是沿着西面的道路,回到了江州县。 …… 整整一天下来,士燮有些筋疲力尽了。 不是体力消耗。 而是精神上,脑容量有限,接受太猛的东西,总能消耗的脑细胞太多了,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但是回到驿站,却无法休息。 因为很多东西充斥脑海。 归属的决定,也渐渐的有了…… 喜欢三国之龙图天下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龙图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岁末 上 西北之战落下帷幕,中原也算是迎来了一段短暂的平静。 而建安元年也开始进入冬季了。 今年是改元建安的第一年,也是天子刘协迁都许都,成为曹操傀儡的第一年,这一年中原而言,其实战争并不多。 大多诸侯,都在为去年的关中血战休养生息之中。 五大诸侯之间,鲜少有交战的情况,反而各自都是巩固自己内部的实力,清理内部的麻烦。 曹操是最忙的,执掌中央,号令天下,但是朝廷就是一个空架子,当初董卓挟持百官而征,牵连至死的官吏无数,朝廷能用的官吏,少之又少。 他忙着完善朝廷的营运,为了安抚人心,也为了能让丞相府有的独断天下的影响力,这一年都在很用心的积累实力。 兵马倒是一点都没有调动的迹象,反而这个空隙的时间,各地都让他理清楚了不少的秩序。 河北的袁绍也在休养生息,但是也调动了一次兵马,打了一仗。 五六月的时候,他曾经尝试调动足足三万主力,对河北境内唯一一支还有威胁力的黑山军动动手,只是这一战,打的有些虎头蛇尾。 袁绍本身调动的兵马不多,而且张燕早已经提前接到了消息,直接率黑山军遁入山林之中,失去了踪迹。 袁绍找不到黑山军的踪迹,数万兵马人吃马嚼的,消耗太大,最后也就草草的收兵了。 倒是幽州的刘备。 今年他可调动兵马了,而且还是主力,大规模的主力出征,打了一场胜仗,一战平辽东,算是解决了幽州的一个祸患,统一了整个幽州。 辽东公孙度被拿下,这也免了他一个后顾之忧。 然后是江东。 江东今年可不太好受,虽周瑜奇谋层出,孤身而入,斩了张津,拿下了交州东部,但是却解不开江东内患。 江东也不是太平了,内有山越部落作乱,这也牵制了孙氏不少的兵临。 这些山越之难缠,即使是孙策,都有几分脑仁疼。 另外就是水灾,今年的水灾爆发之下,整个江东下半年别说调动兵马,连稳定内部的安稳,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江东在建安元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建树。 当然,还是有点成就的。 比如孙氏迁徒治城,从吴县脱离,在秣陵建立建业城,在某种意义来说,是一个成就,奠定了孙氏政权的根基。 而今年而言,调兵最凶猛就是西南。 明侯府调动主力进入西北,打了一场西北战役,把西海地区,和西凉都揽入怀中,算是建安元年最大赢家。 如今明侯府势力,已非西南一地。 乃是整个西部连成一线。 足可称之西朝。 ……………………………… 渝都城,白雪飘零。 白皑皑的一片,覆盖着这一座巨大的城池,让这一座城池,穿上了一套银装。 “这雪,有些凶猛啊!” 牧景站在长廊上,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上一片片的雪花,仿佛不要命的掉下来,看起来也有几分唯美。 可他心中却燃起的担心:“雪太大了,如同雨,雨会造就洪灾,雪也有雪灾的!” 雪灾有时候也很凶猛的。 让各地交通堵塞不说了,一些不太结实的房屋,恐怕会直接的坍塌,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无家可归啊。 “下令,各州开启防御雪灾的准备,命各州总督,必须要重视起来了,某可容天灾,不容人祸!”牧景想了想,还是下了一道令。 这道令直接通过昭明阁发出去,发往十几个州地。 越过长廊,走进了昭明阁。 此时此刻,昭明阁里面,争议的声音很大。 “谁都知道,凉州缺人才,但是能给的人,我们吏曹,都已经给了,我告诉你们,多一个都没有!” “西凉如今的情况,没有人,民生如何,吏治如何,说到底还是确人,确认不着你们吏曹找谁去!” “那我们也变不出人来啊!” “我不管,吏曹必须尽快出一个方案,最少县级别以上官吏,要出十个,如今西州总督府,凉州总督府,都在筹建之中,没有人,什么也做不了!” “你自己去吏曹看看,新政的进行,已经把我们吏曹这些年的积累,都挥霍一空了,我们是真没有人才了,总不能抓一个人来,就可以当官吧!” “……” 昭明阁大堂很宽敞,所以多用了好几个火炉,才把幽冷的寒气给驱散出去,而此时此刻热火朝天的争着吵着的,都是明侯府的昭明阁的各大参政。 牧景上了首位,坐下来,一目扫过。 临近年关了,在外的参政也被召回来了。 七大参政,汇聚一堂。 面对牧景的眼神,众人很快就停下来了,互相对视一眼,倒是变得冷静下来了。 “这事都争了两天了,还没结果,等你们争吵玩了,西凉的百姓估计都已经的饿死不知道多少会了!”牧景冷声的道。 西凉军权已定。 但是治理上,倒是问题多多。 政事堂已经确定,把西凉划开为两州之地,金城往西,是西州,西州很大,一直到玉门关的位置,而陇西汉阳之地,就建立为凉州。 两州之地的总督府目前还在建立,一州总督,倒是初步有了人选。 一个是皇甫印。 皇甫印虽军人出身,但是的他善于文治多过武略,这时候让他弃武从文,算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他应的很快,接到诏令就立刻从长安往西凉赶去了。 至于西州。 西州总督的人选倒是还没有确定下来了。 本来西凉就荒芜,不管是种植,还是各方面的资源,都缺乏,另外多年苦战,人口锐减,劳动力少之又少了。 所以治理起来,特别的困难。 首先要恢复秩序,这一点不难,在西凉定下来之后,六扇门总捕头张火,已经亲自赶赴西凉,建立两州六扇门官衙。 加上庞德的西凉军亲自坐镇,想要平定地方,恢复地方秩序,也不是很那你的事情。 难的是恢复经济,恢复民生。 这就需要一个大前提。 官。 官是治理地方的根本,再好的政策,没有官吏带头,也是做不成事情了,官的存在,可不仅仅是管理一个地方,还要带头贯彻一些政策制度。 明侯府最缺的是什么。 永远是人。 这件事情,胡昭逼着吏曹,秦颂代表吏曹据理力争,总而言之都有道理,关键还是一点,就算想要挤也挤不出人才来。 “政事堂诏令,命,西凉两州的吏治问题,暂时放下来,传令两州总府府,郡制撤掉,但是县府官吏,一切如旧,重启旧吏而用,尽快恢复平稳,准备考虑民生的问题,不能耽搁太久了!”牧景考虑了很久,还是在西凉的问题上妥协了。 新政虽说要一鼓作气。 但是政治永远都是在为百姓服务的,任何的制度,都要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能为百姓带来了好的生活。 不然不管是什么样的制度,都没有用处。 “诺!” 刘劲拱手领命。 “至于羌州的问题!” 牧景道:“你们是怎么想了,尽管说!” 羌州,就是西羌部落的范围,庞大的地方,建为一州之地,但是人口显得不多,吏治也不是很多。 “关键是谁来当羌州总督!”胡昭道:“我还是属意闵吾!” “闵吾是军人!” 黄忠怒吼。 牧景定下来的制度,军政之间虽说还没有彻底的分家,但是潜规则上,已经说明了一点,军政之间的权力,不会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要执掌西羌军的!” 这一次大战,牧军建两军。 一支是西凉军。 另外一支,就是西羌军。 西羌军以闵吾的参狼营为首,白马等营为次,兵力应该是最雄厚,目前还在整顿,能整顿道什么地步,还要看闵吾够不够心狠手辣而已。 “闵吾是羌王,他最合适统治羌民,我们想要让羌民平稳的过渡和我们之间的危险期,我们就要有魄力!”胡昭冷然的说道。 “如若让政权和军权都加于闵吾身上,羌州必然失控!” 秦颂说道。 “这是万万不可的!” 众人也纷纷说道。 一旦军权和政权融合,那就是一方诸侯,有兵,也有养兵的钱,稍有不慎,反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可不得不防啊。 “等!” 戏志才突然说道:“吾认为,此时此刻,我们怎么争,都没有结果了,不如直接等闵吾上奏之后,在决定如何,西羌的事情,本来就是急不得!” “善!” 牧景点头说道。 “主公,那交州呢?”刘劲问。 “交州?” 牧景沉思了一下,微微的抬头,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众人,问:“你们认为何人最合适?” 以交趾为首,整个交州西部,都已经是新的交州,属于的明侯府治理之下的一州之地,交州总督府,也在建立之中。 “需要一个过渡!” 胡昭说道:”士家的影响了,不会轻而易举就消散的,与其堵,不入疏,士壹如何?” “士壹?” 牧景想了想,道:“可以考虑一下!” 目前他能用的人,还真不多,明侯府太缺人了,不说荆襄五州,巴蜀五州,整整的十州,另外北面的雍州,十一州都在缺人,各地总督整天打奏本上来,请求调官。 可他哪有人啊。 还别说如今新建的西州,凉州,羌州,交州,这四州,根本就是空壳,但凡有点用的人才,能逮到一个,算是一个。 ……………………………… 已入寒冬,还有不到几日,就是腊月了,一旦进入腊月,岁末也就不远了。 所以昭明阁的会议是开不完了。 找到机会,牧景就溜。 留在那里面,和胡昭蔡邕那些老家伙耍嘴皮子,可没有什么用处,最后要么其实气死他们,要么气死自己。 “主公,去哪里?”赵信问。 赵信回渝都之后,长年伴于牧景身边,他本身就是宦官,近侍于牧景之前,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时也为牧景掌控对外的消息网。 这是才是牧景特意把他调回来的缘由。 “教育司衙!” 牧景想了想,翻身上马,沿着长廊,往西面而奔去。 教育司衙。 那是新建立的司衙,原本是没有了,后来牧景为了让蔡邕哪里老家伙出山,才建立了这么一个司衙,掌教化。 教育司可是为明侯府立下过不少功劳了,这几年来,虽然蔡邕当了参政,入阁参政,可教育司的事情从来没有挺过。 如今而言,最少一座县城,有一座官学学府,这就是对读书人天大的恩惠了。 教育司的主事,是新上任的。 前交趾太守,士燮。 士燮最后选择把交州彻底的交出去,换取士家的生存空间,这个决定是他不知道考虑了多少次之后的决定。 他甚至不知道,交出了交州,能不能保住士家。 但是在那种环境之下,他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而诱引他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多多少少有士廞带他见识了一番渝都城之后的心有感应。 交趾,和渝都城之间,相差太远了。 这也击碎了他仅存不多的信心。 “属下的士燮,拜见主公!”士燮此时此刻正在的厢房里披阅各地学府上奏的奏本,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看着冒着风雪走进来的牧景,连忙上前接待。 “你也上任一段时间了,可有适应?” 牧景笑着问。 他强留士燮在渝都,一方面是为了士家自己好,一方面也算是为了稳住自己的猜忌心。 猜忌心,是每一个人都有了。 一旦士燮回到了交州,他多多少少会猜忌士燮的心态,到时候要是有些人的来引导一二,免不了就要兵戈相对。 留在渝都,他放心了,自己也放心了。 可留在渝都,并非是囚禁。 士燮年少北上中原求学,师承大儒门下,在士林之中,名声响亮,而且在交州,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读书人之一。 他的才具,不容置疑。 担当教育司的主事,那也应该是一件双方都好的事情,士燮最少能放心自己不会被秋后算账,直接斩了脑袋。 而牧景,多了一个人才来用,也是好事。 “还在适应!” 士燮苦笑的说道:“我自认对中原了解不浅,可明侯府的官吏制度,和前朝的相差太大了,我还没有彻底的吃透!” “你研究的这么透彻,无非就是想要的谨小慎微,不犯事而惹我大怒,导致自己掉了脑袋吧!” 牧景一眼看透了士燮的心态。 ”主公英明!”士燮坦然的承认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在牧景的屋檐下,难受的劲,不是一点点的。 “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牧景道。 “请主公吩咐!” “交州总督的人选,我想要让令地士壹上任!” “士壹?” 士燮皱眉:“虽我很乐意看到士壹受到主公的任用,但是恕我直言,士壹就是一个粗人,打仗尚可,管理地方,可不太行啊!” “你没有让他尝过,怎么知道,他不行呢!”牧景道:“机会是别人给了,但是只有自己把握住了,才是把握,他或许能抓住机会!” “既然主公已决议,某无话可说!“ 士燮倒是想要劝一下的,可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岁末 下 “你们士家,还有一些英才的!”牧景和颜悦色,对士燮是很温和的,毕竟这是一个把交州奉献出来的人,值得他的尊重。 “不说你的几个儿子,士壹,士武,都算是不错!” 牧景看着士燮,他很想知道,士燮有没有一点的不甘心,不过从士燮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多少的表情来了。 也不知道多疑这毛病,是不是每一个当了主公的人,都会有的东西。 牧景有时候也很多疑的。 比如现在…… 士燮要是顽强抵抗,他会毫不犹豫的挥兵交州,杀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必须要把交州拿到手。 可士燮如今直接交出了交州,他又忍不住,士燮是不是的蛰伏,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人就是这样。 有时候不得不想多,哪怕他明知道,这样的想法会很伤人心的,可该想的还是要想。 当主公的,能做错一百次。 就是的不能信错一次。 “士壹当交州总督,士武入军中效命如何?”牧景这是主动给他岂会:“传闻士武颇为勇武,可为大将!” “不可!” 士燮闻言,眼神有些复杂,要说提拔士壹,他算是相信的,但是如果把士武也拉上来,那就不对劲了。 士家在交州的根基太厚了,不管是谁,谁都不会绝对的放心。 “小武能力不足,做事情过于的冲动,实在不宜为将!”士燮道:“主公若有心提拔,不如让他进入江州武备堂深造一番,日后若能有所学成,方可为明侯府效命!” “那也行!” 牧景本来就只是试探一下的,士燮的反应足以让他把忧心放下了,做人要懂得分寸,压得太紧,不反也会被反。 所以适可而止:“这样吧,汝儿士微,颇有才干,可入昭明阁为吏!” 这算是补偿了。 本来牧景倒是想要补偿的士廞的,但是士廞这人,讲的好听一点,智商有了,情商不足,说的不好听,就是工匠心,科学家的命,他坐不了官的。 “属下代儿士微,多谢主公器重!” 士燮松了一口气,额头的冷汗也悄然的抹去了。 这一关,又算是过了。 “教育司的责任很重,汝心可有底?”牧景岔开了话题,不在交州这敏感的话题之下继续谈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看变化吧,是人是鬼,是忠是奸,总会有一个结果的,他既然来了这里,就循例问一下。 “教化之道,任重而道远!” 士燮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了:“此路虽难,可属下却有信心,也有毅力,昔日蔡参政执权,已为教化铺上了大道,此乃大功德,若能为天下人开民智,让人人读书,人人明道理,乃何等之造化,所以即使再难的路,属下也会坚定的走下去了!” 他是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与教化二字而言,如同圣贤之令。 这个职位,他很喜欢。 所以也很用心。 明侯府对教化之看重,已超出了他的预料之中,别说的交州,哪怕昔日的朝廷,恐怕都没有明侯府对教化的投入。 昔日无非就是一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开设小型书院,开设私人书塾,所以读书人最后都被他们掌控在手中。 而如今,明侯府大手笔,让他刮目相看至于,更多的是敬佩。 他敬佩牧景的魄力。 也敬佩牧景的大无畏。 很多人说愚昧之民易治,读书越多,道理越懂,反而更加难治理,而牧景恰恰相反,他不是在培养一个两个有用的读书人,而是本想全民读书的志向而去。 这样的人,是值得让人敬佩的。 也让士燮刚刚才彻底的投效明侯府,就已决议,把此生贡献在了教育司,若不能教化众生,此生不去。 “此路的确艰辛!” 牧景叹气:“或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一代人的努力,数代人的期待,都未必能完成一个目标,可吾认为,要有一种,不看结果,而是从吾开始做起的决心,才有希望,能做成一件事情!” 他双手背负,看着窗外的远方,道:“真希望,有一日,读书这两个字,不会是一种奢望,人人都能通过读书,明道理,辩是非,改命运!” “主公志向远大,属下岂能不死命效劳!” 士燮单膝跪下,声音激昂。 “士燮,交州如何,士家如何,我给不了你一个肯定,只能给你一个承诺,只要士家不曾对不起我,我绝不会负汝等!”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道:“今汝既入明侯府,你就努力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本侯是相信你的!” 一番的勉励之后,牧景扬长而去。 倒是士燮,看着他的背影的眼神,多了几分欣慰,他并未做错决定,或许士家的传承,不需要交趾。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今年的冬雪异常的凶猛,好中不中,偏偏让牧景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大雪成灾了。 荆州的问题倒是不大。 益州北部,汉州,渝州,蜀州,都出现了一些疫情,这些疫情主要是集中在房舍坍塌,被砸伤,天气太寒冷,被活活的冻死这几方面。 “蒯良千里急报,雍州出现的严重的雪灾!” 雍州的奏报确是最先送回来了。 “几个栈道,是不是都不能通了?”牧景站在昭明阁的侧翼厅堂上,目光有些严峻,看着眼前巨大沙盘。 这不是军事沙盘,而是的整个天下的地形图,长五十米,宽三十五米,为了仔细的把天下每一寸地形给融进去,可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 这就是一个天下的纵观。 牧景此时此刻,盯紧的是秦岭的这一段。 “厚雪封路,别说是那些栈道,就算是官道,恐怕也很难走,想要从大散关出去,然后从陈仓进入关中,这条路或许人能走,但是运货肯定也走不了!” 胡昭低沉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告诉我,哪怕我们想要救灾,都很难做得到了!”牧景眼眸有一抹阴沉。 益州北部的虽然也出现的雪灾,但是本身明侯府这些年的整治之下,另外加上打通了不少道路,反而得到很快的救援,并没有造成很大的麻烦。 “或许……” 胡昭想了很久,才指着沙盘的一个方向道:“我们只能这里北上!” “南阳?”牧景眸子一亮:“从武关进去!” 这里的路也肯定不好走,但是应该比从汉中北上要好一点,毕竟这边的要么就是栈道,要么就是山路,积雪太厚,根本走不了。 荆州那边没有这么严重,南阳也只是轻微的灾情而已,应该堵不上路。 “从南州借粮!”牧景很快就敲定了主意:“告诉严颜,无比筹措一匹粮草,然后我们这里挪出一匹衣袍,尽快送去长安,雍州今岁方定,人心不稳,灾情会导致民变,只要是民变,不过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损害我们自己的实力!” “诺!” 旁边的参政秦颂点头:“主公,此事我亲自去做,为表明侯府对雍州的重视,我会亲自的押送物资进入雍州,安抚民心!” “辛苦了!” 牧景点头。 岁末已至,新岁马上就来了,谁都想要留在家里面,安安稳稳的过一个团圆,可国事就是如此,他们这些人身居高位,手掌乾坤,可有时候也要付出常人之情。 …………………… 岁末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了。 虽然下了好几场大学,压在屋顶上,城墙上,外面看起来,白皑皑的一片,仿佛裹上了一层银装,可其实走进去,就会发现,雪并没有很多。 渝都是一个注重治理的城池,大街小巷的积雪,被扫的很快,哪怕下雪的时候,街道上一如既往热闹。 这一日,距离新岁,已不足半月了。 明侯府,后院庭院。 往日蔡老头都会避嫌,很少和牧景一家子亲近,今日难得蔡老头愿意和牧景同桌吃饭,就让厨房多做了几个菜:“父亲,这些菜肴还不错的,都是你喜欢的,多尝一尝!” “食不言寝不语!”蔡老头总有话能绝杀牧景的,一个瞪眼,牧景就好像被捏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了一样。 牧景得罪不起蔡老头,只能沉默少言。 真怕多说一句,错一句。 蔡琰在蔡老头面前也很触,倒是张宁,和蔡老头聊那一个叫欢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蔡老头的亲闺女。 这一顿饭,吃得不算是有滋有味,但是还算是平安吧。 饭后。 蔡老头把牧景抓起凉亭边上下棋了。 “爹,这里冻得很,不如回屋吧!”牧景苦笑,他一个练武之人,冷点就冷点,也不算是很在意,可蔡老头这好几十岁了,要是冻出了一个毛病,那就不好了,他可还希望蔡老头给他多撑住几年的时间。 蔡老头就是一张名牌,有他在,荆州士林也好,天下大儒也好,还没有几个人敢直接杀上来讨伐牧景的。 可一旦失去蔡老头这张牌了,宋山或多或少,得面对士林的敌意。 别看牧景把世家门阀乡绅豪族都压得喘不过气来,更是用新政来打散这些旧势力,可要是直接和士林对上了,恐怕也会是一个大麻烦。 “老夫尚且不惧,汝堂堂明侯,年少气盛之辈,何至如此羸弱!”蔡邕怒喝。 牧景无语。 好吧,你要冷着,那就大家都冷着,就不相信你能扛得住多久。 下棋继续。 其实牧景不太喜欢和蔡邕下去,下的还是围棋,围棋这东西,他段数太低,造诣太弱,还不如斗象棋来好。 在老头子里面,就是一个被虐的货而已。 在一个时辰之中,被惨不忍睹的虐了好几盆之后,牧景都有些来不及求自己心理阴影的面积,只能悬挂白旗,认输,求和。 “爹,有事情,你直接说,这棋下到这里,差不多得了,不能再下了!”牧景脸色很苍白,这输的他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的信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说?”蔡邕眯眼。 “爹,你这三跪九叩的请,都请不上门来了,突然这么好,还直接用几盘棋,把我坚韧的自信心都剥掉了!” 牧景吐槽:“要说你不是有事情说,谁都不相信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蔡邕斟酌了很久,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哎!” 牧景叹气:“怎么连你都认为,我应该纳妾呢?” “你是王!” 蔡邕平静的说道。 “你倒是承认我是王了!”牧景冷笑:“你不是最注重汉室道统的吗?” 蔡邕的心,蔡邕的原则。 那是天崩地裂有时候都改变不了的。 哪怕现在蔡邕出仕。 他依旧心怀旧朝的。 “我和天子,通过一次信!”蔡邕的脸上突然有一种落寂,仿佛是信仰被打破之后,那种无助感,那种悲痛感。 “天子非良人!” 蔡邕幽幽的说道:“他,救不了汉室了!” “你们什么时候通信了?”牧景有些疑惑,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倒不是很在意,毕竟是他撤掉了对蔡邕观察。 “很早就有过了!” 蔡邕回答:“这只是继续而已!” “所以呢?” “通信不重要!”蔡邕平静的道:“重要的是天子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牧景问。 “他要做什么,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蔡邕苦笑:“天子看似聪慧,却无先帝之魄力,他难以承担大任也!” 先帝说的不是灵帝。 而是少帝。 少帝当初在雒阳斗牧氏,哪怕败了,也有几分承担。 可当今的天子。 空有一颗心,或许亦有几分城府,奈何魄力不足,做不了大事情,捣乱倒是可以。 “你放弃了?”牧景眯眼。 “也许吧!” 蔡邕说的模棱两可。 其实牧景知道,他的心里面,此时此刻,甚至是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之中吧,有些事情,他放不下,也看不透。 “明侯府总归要统一天下的!” 牧景此刻,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野心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新朝代旧朝,已是未来的趋向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你得有承担!” 蔡邕道:“明侯府,千万子民,你放不开,就要担起来!” “我考虑一下!” 牧景平静的回应。 …… 岁末,如期而至。 一年最末。 这一年总计,也在进行之中,各部各压,在新岁休沐之前,一场的忙碌,进进出出的官吏,脚步声都把明侯府给淹没了。 妙书屋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建安二年的开始 建安元年的最后一日。 除夕。 这时候,明侯府已经的开始放新岁休沐的假期了,整座府邸除了值休的官吏之外,瞬间仿佛就少了不少人影。 毕竟除旧年,应新岁,在无数人心中,都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是一家团聚的日子。 一大早。 牧景站在的全身镜面前,就被两个贤惠的媳妇儿给收拾了半天,从头发到靴子,身上佩戴的饰品,都要一一比较过。 等她们给完全的收拾之后,牧景才感觉,自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话一点都没错。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汉式长袍,长袍的主题色彩,是以暗红色彩,绣针以暗金色为主调,头上戴着玉冠,腰间的腰带是白龙带,腰配是白玉琉璃玉佩。 整个人,少了几分沉重的色调,多了几分的活路,也多了几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气质。 “你们晚上在家等我,我回来守岁!” 牧景很满意造型,便对两媳妇儿,笑着说道。 除夕,对于牧景这等主公而言,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随便的节日,更是一个收拢人心的机会,今日是有节目的。 公事晚了之后,才是私事。 “夫君莫要喝这么多酒!”蔡琰温柔的嘱咐说道。 “放心,我可精了,这回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牧景拍着胸口说道。 ……………… 早上,牧景亲自走了几个官衙,科技院,军工坊,等等,这些地方是不会有节假日的,哪怕是出息,依旧是三班倒,不停息。 所以他要亲自去慰问。 别看这只是场面功夫,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场面功夫,足够让不少人对他死心塌地。 这就是人心。 人心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的事情,他们要的并非什么权势,什么财富,只是一个尊重罢了。 牧景能在除夕之日,惦记他们这些人,对他们就是最大的欣慰,甚至会让他们干活都会多几分力气的。 下午是游街。 主要是与民同乐。 从码头上回到了明侯府的这一段大道,将会有无数百姓闻风而来,围观牧景,而牧景,他需要在街上与百姓他们给互动起来了。 这也是一种民心的体现。 按照流程的走一圈之后,这渝都城的民心,算是被牧景给收的七七八八了。 傍晚开始,就是晚宴。 除夕晚宴,百官参与,这是一个众官吏和牧景一次比较亲近的活动,这也能消除一些他们对牧景的敬畏之心,多几分亲近之心。 晚宴进行的很顺利。 看着这济济一堂,牧景特别的欣慰。 明侯府不再是小猫两三只了。 他们都将会是明侯府的根基,这些官吏,每一个在牧景眼中,都是很重要了,他们将会是明侯府的栋梁。 牧景亲自端着酒盏,一排排的走过,和每一个官吏都碰了一杯。 “哦,吾记得你,你叫余音,余同饶,法曹从事,《明科》之中,尚有汝之名记录在里面!” 牧景喝起来,已经记不得对蔡琰的承诺了,小脸都红起来了,不过神智还是很清楚的,就是变得有些放开,有些孟浪起来,拍着一个青年的肩膀,说道:“旧岁已去,去岁你虽努力,可尚且不足,明岁需加一把尽,本侯看好你!” “主公放心,某当竭尽全力,为明侯府攻陷,为法曹办好事情!” 余音有些激动,作为寒门出生的读书人,他进入明侯府,是他选择最好的一条路,能让牧景记住,他十分的激动,感觉不负自己三十余年所学。 接下来,牧景的动作越来越狂浪起来。 但是就是他这样的动作,反而带动了气氛,明侯府开府自治理,如同朝堂,朝堂派别林立,那是自然应该的事情。 平日他们还有几分忌惮,该和那个亲近,和那一个不亲近。 可今日,有牧景珠玉在前,他们就很容易的被带起来了,不会顾虑太多的立场,直接就互相之间的喝开了。 ………… 除夕晚宴,在亥时之前,就已经借宿了。 牧景回到后院,嘴里面都喷出来的气,都是酒气,被这凉风吹了一下,才有几分清醒过来了,迈着勉强的步伐,走进去。 “让你别喝这么多!” 蔡琰和张宁等待良久,结果等回来一个酒鬼。 “姐姐,我就说我这解酒药能派上用场吧!”张宁狠狠的给牧景给灌了一口药。 约莫半刻钟左右,牧景的神智又恢复了不少。 “呵呵呵!” 牧景摸摸鼻子,有些的苦涩的说道:“本来我想要的意思意思一下的,结果戏志才黄忠他们一起哄,我就撑不住了!” 和文官喝酒,和武将斗酒,别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一群酒篓子,牧景和他们拼,简直是飞蛾扑火一样的。 新岁之前,拜祭之必然的。 后院侧翼,有一个祠堂。 供奉一人的灵位。 牧山。 牧景来到这世界上,对于所谓的祖宗,并不感冒,唯一遵崇的,就是父亲,父亲对他是真的好,好到了骨子里面。 甚至有时候,会让牧景有些羞愧,感觉自己取代了牧山儿子的人生,代替他享受这一份亲情。 牧景这一辈子,其实都没有几件后悔的事情。 唯一的一件。 他守不住父亲。 …… 祠堂下,灵位前,牧景跪拜,蔡琰和张宁左右也跪在他后面,三人共同跪拜眼前这个灵位。 “父亲,你安息吧,孩儿会让牧氏一族,成为天下之主!” 牧景声音低沉。 这话,他在心里面说过。 今日,他说出来,是说过老爷子听的。 蔡琰和张宁看着牧景的那挺拔的背脊,没有说任何话,这都不用看的结果,她们乃是枕边人,岂能不明牧景之心。 “今夜为夫守岁,你们去休息吧!” 牧景说道。 守岁是一种风俗。 …………………… 在许都的小皇宫里面。 宫外热闹气息沸腾不止,然而宫内,却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迎新岁的气氛,倒是有几分死了的人的气氛。 刘协从宫殿里面走出来,披着一件外袍,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看看苍天。 “建安!” 他低沉的自言自语:“还真是讽刺。” 这是建安元年的旧岁。 从初平到建安,他仿佛一只都在挣扎,却一直都无法挣扎出去。 从董卓到曹操。 他都不是对手。 此时此刻的他,显得有些悲愤,心中一股特别的情绪,无法宣泄出去,感觉对不起的列祖列宗,对不起大汉的江山。 “陛下,夜了,风晾!” 一个靓丽女子,也从宫里面走出来了。 “梓童,其实你不必随朕受这等苦楚的!”刘协握着身边靓丽女子的手:“你若留在长安,何故如斯?” “陛下在哪里,妾就在哪里!”伏寿微微一笑。 可她的心中,却悲沉万分。 那张恶魔一般的脸,仿佛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要把她推向无止境的噩梦尽头。 “梓童,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啊!”刘协可以装傻,但是很少会露出软弱,此时此刻,在自己的皇后面前,他忍不住露出了自己的软弱。 “陛下,你乃九五之尊,何故会认为,自己乃是一个没用的人,当今天下,都是你的乾坤,如今,你不过只是潜龙在渊!” 伏寿安慰的说道:“大汉列祖列宗在上,总会庇护你,你万万不可的沮丧,天子行之事,即有奸臣,亦枉然,待他日你执掌乾坤之日,便是扫清那些卑劣之徒之时,届时我们在整肃朝廷,收复江山!” “梓童安朕之心也!” 刘协那有些黯然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了:“是朕太弱了,但是朕终究是天子,今岁会过去,明岁会到来,光明,总会的来的!” 他忽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陛下英明!”伏寿笑了笑,甜甜的酒窝。 “梓童,此地寒气重,你先去休息吧!”刘协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身子弱,不能受了风寒,朕今夜,就在此守岁了!” “在此?”伏寿不明,这里又不是汉室宗祠。 “朕心所在,皆列祖列宗所在,朕在此,想必列祖列宗们也在这里,朕以此地守岁,也算是给他们一份告慰!” 刘协变得刚毅起来了,虽然晚上飘风雪,但是他无畏,坚韧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起来了。 这一夜,刘协就在这台阶上,静静的守着…… …………………… 建安二年,元日。 丞相府。 曹操一大早就听到宫里面传来的消息了。 这亲自传来消息的居然是荀彧。 “文若,你是说昨夜天子一夜在那宫门前的台阶上守岁?”曹操冷笑起来了:“这么寒冷的天气,他倒是有几分魄力了!” 守岁是习俗。 守的是宗祠。 天子已宫门前的台阶为守岁,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就要有笑话了,笑的倒不是天子,而是他曹操。 他曹操自认正统,把持朝廷,却连汉室宗祠都建不起来了,那谈什么正统,更多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罢了。 “天子此举有些孟浪了,但是孝心可嘉,而且这一夜,风雪交加,寒意冲天,这天还没有开始亮,他就已经病倒了!“ 荀彧拱手说道:“主公,天子终归是天子,还请主公多派一些的医者,必须要的保证天子的安全!” “放心!” 曹操淡然的道:“陛下乃是万金之体,天下福祉,本丞相自会保证好陛下的安全!” 荀彧是大才。 奈何大才心中有原则。 曹操有些感觉,总有一日,荀彧或许会和自己分道扬镳的,因为道不同。 “属下逾越了!” 荀彧看着曹操的脸色,微微有些苦涩,拜了一礼,便退下去了。 荀彧离开之后,曹操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了。 “还真不消停阿!” 曹操叹气:“这好好岁末都不让人过上两天安稳的日子,非要给本丞相找麻烦了,你这是安了什么心啊!” 他这话,是说过天子听的。 天子这一出,九成九有些在针对他了。 只要开朝,恐怕就直接有奏本弹劾他。 虽然是他组的朝纲,可朝廷并非他一手遮天的,他既然要维持这朝廷正统,在一些位置上,就要把正位置,不可能都是把自己所有人的都压进来的。 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不少。 当初董卓之跋扈,当面弹劾他的人,也不少啊。 轮到他曹操,恐怕更多了。 “父亲!” 曹昂匆匆而来:“听说昨夜天子宫门石阶上守岁,可有此事?” “你如何知?” “不仅仅是我,这许都大部分都知道了,一大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曹昂回答的说道:“我们需要做点什么才行,不然父亲的名声,恐怕会有所损害!” “来势汹汹啊!” 曹操顿时明白了。 他想了想:“算了,既然如此了,什么也不要做,越做越错,到时候反而会引起民愤,我们不用理会这些事情,反而能得一个的安稳,他们无非就是骂一骂我而已,反正这世界骂我的人,也不是一两个,这些百姓,由得他们去了吧,至于皇宫,天子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他跳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他还真不能接招。 接招了,不管怎么做,都是输家,没有人喜欢输,但是也要看输给什么人,若是输给牧景,他还有几分面子。 可输给当今天子,他可不愿意。 “子修,新岁之后,你去徐州吧!”曹操拍拍长子的肩膀,对他寄予了厚望:“你该学学,如何治理地方了!” 相对于牧景如今的无后,刘玄德就一个庶子,曹操和孙坚,可是子嗣昌盛。 特别是曹操。 有些特别的癖好,喜欢别人家的女人,娶了之后,连带孩子都一起养的男人,还真不多,可偏偏曹操就好这一口。 他不算养子,亲生儿子都有好几个了。 长子曹昂,早年已经开始随他而战了,不管是文韬武略,都是深得他喜欢的,也是他最好的继承人。 “诺!” 曹昂点头,然后问:“父亲,广陵那边,该如何应对?” “随机应变!” 曹操就给了他四个字而已。 …………………… 新岁的到来,让时间的节奏走的很快。 渝都。 明侯府。 数日的休沐时间,一闪而过,一赞眼,已经是年初五了。 过了今日,就是恢复上班的时间了。 这几日牧景倒是当真的过了一把舒舒服服的日子,每天陪在妻子的身边,有时候蔡琰会给他弹琴,有时候他们会拉一个人进来打打麻将。 有时候他们还会在家里面的小池塘钓鱼。 这种恬静的日子,牧景特别的流连忘返。 只是美好的日子总会过去了。 睁开眼,又是一个开始。 建安二年的开始。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神卫军大统领 下 “这是什么酒?”马超吐着大舌头,问。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烈性,这么够劲的酒,那种烧喉的感觉,仿佛让他有一种意念神游的快感。 “当然是好酒了!” 牧景笑呵呵的说道:“我明侯府专供,别无二家!” 蒸馏酒,目前只有他独家水平了。 “的确是好酒!” 马超眼睛灼热。 他是一个好酒的人,除非是在战场上,只要是不上战场,他都想要小酌两杯的,一个酒鬼,遇上这样的酒,简直是福音。 “如果我们还是敌人,我把酒送给你,让你归降,你会不会?”牧景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不会!” 马超摇头:“我喜欢这酒,如果有我的财产去换,我都愿意,可酒虽好,命更贵!” “有点原则!” 牧景笑了笑。 “你进入渝都这么久了,可我直接把你给晾起来了,心里面有没有怨念啊?”牧景再问,他一边问,还一边小酌起来了,仿佛就是简单的朋友在聊天。 “有!” 喝了两杯的马超,胆子特别肥:“我还想过甩脸就走,大不了回西凉,就算回不来西凉,也可以去投靠一方诸侯,吾马孟起,最大的本钱,从来不是陇西军,某只要一人,便可值一军!” 他说这话,有傲气。 也有自负。 “话是狂了一点,但是倒是没错!”牧景却点头了:“陇西军和你,那不是一个等次的,根本就不用对比!” “那某就好奇了,主公为何要晾着我?” 马超又灌了一口,灌了一口烈酒之后,火烧火烧的肺腑,让他胆魄更大了,这问题,他想问,想要弄清楚。 “因为我想要看看,你马超,有几分真心?”牧景坦然的说道。 “真心?” “非真心归降,吾可以重托!”牧景耸耸肩。 他对马超很看得起,所以也准备对他给予厚望,如今牧氏将星云集,可帅才奇缺。 校尉级别独当一面的将领,牧氏还真不缺,要是论分兵交战,天下无人能和牧军相提并论,因为牧氏的中下层的指挥将领,是天下第一的。 但是牧氏之中,帅才是真的少。 能够控制一方战场的,调配各部兵马的主将,少之又少。 除了张辽之外。 就连黄忠,都差一点。 牧景找不出几个能独当一面战场的帅才来,所以他才要着手培养这样的帅才出来,才能应接下来的争锋。 他看好的帅才不多。 就算各部中郎将,他也并没有看好太多。 除了张辽。 甘宁算是一个。 张任也算是一个。 不过张任这人,不好用,他的心思还没定,说到底还是刘璋还不死心的缘故把,总而言之,所以牧景都不太敢用他。 马超,也是他看好的一个帅才。 但是他更加需要马超的忠心。 所以他才会吊着马超。 马超要有耐心,才有真心,他要是真心不足,他耐心就不会有,他早晚会跑。 这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重托吗?” 马超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他看着牧景,仿佛在打量这牧景的神色,想要感觉牧景说这话能有几分的真诚。 他不喜欢被人糊弄。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牧景道。 “主公请问!”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 “你的心里面,是怎么看明侯府?” 牧景第一个问题:“真话,我要听真话,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都不会有罪!” “明侯府……” 马超考虑了半响,才开口:”是一个奇迹吧,我很敬佩牧相国的大魄力,他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只是他信错的人,吾也很敬重主公,主公少年从军,武非绝强,文非绝顶,却能从绝境之中杀出来,这等的勇气和毅力,天下唯一,最少,吾做不到!“ 明侯府的崛起,是杀出来的。 背着一个黄巾余孽的名头,堂而皇之的走进了朝堂,掌控朝堂,最后败了,却有挺过来了,这种能耐,这种魄力,这种运气,非人也。 西凉也算是蛮夷了,从西部杀进中原,本身就会被无数人给唾弃。 然而即使西凉的出身,都好过黄巾余孽。 黄巾军,是叛军,是反叛朝廷的代表,黄巾余孽,天生就应该是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了,应该被天下人给唾弃的。 讨伐黄巾余孽,连一个理由都不用想,就能堂而皇之的讨伐,人心尽用。 可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明侯府还是崛起了。 一步步的从西南杀起来了,成就了如今的西朝,甚至成为了当今天下,站立最强的诸侯,日后还有望要定鼎天下。 马超投降,一部分是因为往事,他和马腾之间的纠结,解不开了,另外一方面,他何尝不是在这个自己找一条路。 西凉的路,已经绝了。 在明侯府选择了他的同时,他也选择了明侯府。 这才有了他顺利的归降。 若非有心,别说是母亲的往事,哪怕是现在发生的事情摊在他面前,该上战场打一场的,还是要打一场的。 “第二个问题!”牧景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超,不在纠缠这个问题了,进入第二个问题:“你如何看牧军?” 牧军,当今第一强军。 “很强!”马超是这样的回答的。 “就这个?”牧景眯眼。 “就这个!” 马超点头:“我西凉军,从杀伐之中走出来,长年征战,本该天下第一强军,可唯独输给了牧军,我自问我每一个士兵,都不会输给牧军儿郎,我自问我的战阵也不会输给牧军,可打起来,还是输,想不明白,可我知道,牧军的强,是我模仿不来的,那是一种打不垮信念……!” 他其实也说不上来。 就是一种感觉。 他一直不明白牧军。 牧军的儿郎,仿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绝望,这种自信,这种顽强,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打不垮的信念?牧军,还差得远!”牧景摇摇头。 如果你见识过历经五次围剿,八年抗战,四年内战,要吃没吃,小米加步枪就能打赢飞机大炮的解放军,你就会知道,任何的军队,都比不上的。 牧景一直想要培养出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可有时候时代会限制很多东西。 他的努力,进度不是很大。 但是只小小的进度,已经能秒杀当今天下,所有人的军队了。 牧军,还不能说有信仰的军队。 但是,可以说是一支有追求的军队了。 “第三个问题!” 牧景继续:“你怎么看你自己?”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马超闻言,略微有些哑火了。 “说不出!”牧景笑眯眯的道:“多喝两口,或许你就能说得出口了!” “咕噜,咕噜!” 马超还真的多喝了两口。 火辣辣的酒,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沸腾起来了。 他开口了:“我马超,是要纵横沙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封侯拜相,青史留名的人!” “好!” 牧景拍掌,掌声洪亮:“就怕你不敢说,你敢说,我敢听,但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仅仅要敢说,还要做得到!” “我一定行!” 酒精涌上胸口了,马超怒吼起来了。 “我喜欢你的自信!” 牧景笑了:“所以我也给了你一个很好的舞台!” 他站起来,走到了书案后面,跪坐下来,提笔点墨,在明黄色精致的帛书上写了一份任命状。 “神卫军大统领?” 旁边看了一眼黄忠楞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了:“主公三思!”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不理会他,直接盖上的明侯府的官印,然后在盖上了自己的私印,这一份委任状算是生效了。 “拿着它,明日上任!” 牧景把委任状递给了马超。 “神卫军大统领?”马超也看着这一份委任状,他感觉五脏六腑更加的火辣了,酒精的后劲开始上来了,让他有些摇摇欲坠的,有些站不稳的感觉。 他抬头,幽幽的看着牧景,神色很复杂:“某,不过只是一个降将,天下人都说,吾西凉之人,少有道义,多为三刀两面之徒,主公,为何如此相信某!” 他既投降牧军,自然对牧军有过打听,包括各军的情况,那些主将的情况,他都清楚。 归降之后,他想过很多,自己将会得到什么的位置,或许会被雪藏,或许会被提拔,一旦提拔,必然器重,包括一军主将的位置,他也有心里准备,但是唯独这个,他从不敢有一份的奢想。 神卫军,那是什么样的军队。 不一定是牧军战斗力最强的。 但是却是最忠诚了。 因为神卫军是捍卫牧景安全的兵马,神卫军有一份的不忠,都会导致牧景的安全出现问题,没有一个主公,会忽视自己的安危的。 “不一定是相信你,但是最少,我现在想要去相信你!” 牧景坦然的道:“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明侯府一次机会!” 机会是相对的。 马超的得到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明侯府将会得到一个良将。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退后两步,俯首双膝跪拜,手中明黄帛书的委任状举过头顶,真诚的道:“末将马超领命,当不负主公今日所信赖,从今往后,当为明侯府建功立业,天地可换,日月可变,心不可移也!” 这是效命的誓言。 “我相信你,但是信任只有一次,你能不能把握,是看你自己的!”牧景拍拍他的手:“去准备吧!” “诺!” 马超领命,站起来,行礼,然后才告退,但是走了有些晃晃悠悠,明显酒劲上来了。 “让神卫将士送他回去!” 牧景笑了笑。 当马超离开之后,黄忠才叫起来:“主公,怎么可以是神卫军大统领,马超此人,为能得牧军诸将认可,未能得明侯府彻底的认可,还是西凉降将,让他来捍卫主公,哪怕他有九分的忠诚,但凡有一分的不轨之心,主公岂不是危险!” 好像马超这样的强者。 黄忠只要隔了五米,都不敢说能阻止马超对牧景动手。 “这就是一个豪赌!” 牧景坐下来了,笑了笑,道:“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我给了他信任,他能不能给我忠肝义胆,只能看运气!” “可你赌的太大了,某绝不赞同!”黄忠沉声的道:“区区一个马超,何足挂齿,怎能以你性命为赌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看到的只是马超,而我……” 牧景平静的道:“是所有西羌和西凉将领的归心,他们需要一个榜样!” “还是不行!” 黄忠咬着牙,道:“主公,你之安危,关乎明侯府之生死,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危险,吾也不会允许你去做的!”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牧景摆摆手,不再谈下去了。 “那某日后要宿卫主公左右!” “随你!” “哼!” 黄忠说到做到,当天就在昭明阁门外站岗起来了,他这么一个参政级别的大牛,跑去好像一个小兵一样站岗,可把进进出出的官吏吓得不轻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黄忠犯了什么错,被贬至此。 所以不到半天的时间,各个参政,都闻讯而至。 牧景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解析。 众人都持反对意见。 他们不是不相信马超,而是不能允许意外的出现,不过这一件事情,牧景心已决,他是一个决定了不会更改的人。 所以不管是谁,他都不理会,我行我素。 委任状都已经下去了。 这时候昭明阁也不敢枉然的撤回来,虽然昭明阁有这样的权力,牧景建立昭明阁的手,赋予过这样的权力。 但是哪怕是和牧景经常唱反调的胡昭,都不敢撤回来。 这代表明侯意志。 谁敢动,就等于驳了牧景的脸,被打脸之后的牧景,谁也不敢说会做出什么事情。 别看昭明阁制度现在弄的挺好的。 但是明侯府的天下,是牧景打下来,他弄起来的昭明阁,他也可以撤掉昭明阁,谁敢挑衅他的威严,就要付出代价。 所以这事情,算是决断下来了。 也就黄忠这死心眼,还真的开始了宿卫牧景的工作了,开始了站岗的生涯,只要牧景出了后院,决不让牧景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牧景这时候,倒是理会不了他,黄忠倔强归倔强,可维持不了多久的,这事情不用自己出面,他相信马超会领会到,自己出面解决的。 如果连这点那本事都没有,马超也不必上任了。 牧景现在倒是担心一个人。 “金九,你可心中有怨?”牧景看着闷闷不乐的金九。 张火如今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武备堂的教育和六扇门的筹建完善之上,神卫军这边,基本上已经是副统领金九在担任。 所有人都认为,金九将会是的下一任大统领。 可最后却让马超截胡了。 “昨日,马超上任,召各部校尉,我当场不服,和马超打来一场,结果输了!”金九低沉的道:“他的确比我强,而且随后他雷厉风行……统兵也比我厉害!” “那还有什么想问的!” 牧景温和的道。 “如果是张大统领,黄忠将军,甚至是各部中郎将,他们任何一个人接替这个位置,我都认了,可马超,降将而已,为何是他!” 金九想不明白,所以他问了,他不想憋着,也不想有怨念。 “因为他是马超!” 牧景如斯的回答他,能不能领会,就看金九自己的智慧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整军的开始 神卫军的前身,是太平神卫军,后来被牧景给收缴了,成为了如今的神卫军。 神卫军是牧军主力之一。 职责是捍卫渝都城。 也是牧军这么多兵马之中,唯一的一支能驻扎在渝都里面的兵马。 牧军的其他的兵马,非牧景亲令,昭明阁诏令,北武堂军令,三令齐出,是不允许靠近渝都城的。 在这方面掌控的比较严谨。 因为渝都出了一座旧城江州之外,比喻渝中县,南山县,都是没有城墙,一旦有兵马作乱,根本挡不住的。 而距离渝都最近的,也只不过是白帝城军镇的主力而已,足足有数日的距离,一有动静,整个渝都都会警醒起来。 所以这一支兵马,在牧军之中是很特别的。 神卫军有五营主力。 神卫,禁卫,虎贲,越骑,长水。 一个八千将士。 其中神卫营是宿卫,宿卫牧景的主力,而且神卫营的将士,都是武艺最强的,人数不多,从来就没有超过一百人。 可这就是牧景最后一道防线,想要刺杀牧景,首先要踏过这一道防线。 而禁卫是内卫。 明侯府内外两重护卫,内是神卫捍卫,外面是禁卫驻扎,神卫主要是捍卫牧景的安危,禁卫才是明侯府安全的保障。 禁卫营的实力也是最强的。 而其余三营,虎贲是驻扎城内。 越骑长水,驻扎城外。 而神卫军的主营,就在明侯府后面的校场上,也就是禁卫营营地。 这里除了一个个校场之外,就是一排排的军舍。 一个比较有威严,但是略显简陋的军议大堂,左右两侧就是神卫军个军官衙署。 神卫军除了五大战斗营,还有是政治处,后勤处,军法处……等等的部门,这是每一支兵马,都必须补全的建制。 在一个宽敞而明亮营舍里面,马超魁梧的身躯跪坐案前,仔细的翻阅手中的东西。 他上任,已经五日了。 初步来说,还算是顺利。 第一天他就直接和神卫军副统领,神卫营校尉,传言最有可能接替大统领位置的金九打了一场,算是下马威。 一个军人,武力就是最好的依仗。 他直接用武力,叩开了神卫军的大门。 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没有进入牧军之前,他所看到的,只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很多东西,只能猜测一二,却不能够证实。 进入牧军,他才真正的感觉牧军的恐怖。 他的案桌上,堆着不下十个卷宗。 左侧还有一本本书籍。 这些都是他了解的牧军的途径。 首先,他对牧军最主要的根基,一个是《牧军纪律》,这本《牧军纪律》是他见过对一个军人最严格标准的东西。 另外就是《牧军操典》。 自古兵法书并不少。 但是每个人都每一个人的见解,然后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练兵之处,而这一本牧军操典,他叹为观止。 牧军能有今日,天下第一强军的称谓,可并非浪得虚名的。 这都是炼出来的。 有了这两个东西,他对神卫军更有信心了,他相信神卫军是精锐,而在自己的手中,将会被变成最强的精锐。 他也不担心神卫军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牧景是一个进取的人。 他早晚会上战场的。 只要他上战场,神卫军就逃不掉上战场的命运。 “将军!”一个亲卫迈着小步伐走进来了。 “叫大统领!” 马超抬头,纠正的亲卫称谓,他最近有点喜欢大统领这称呼了,这能让他融入牧军之中。 “是,大统领!” 亲卫低声的禀报:“我稍稍打听了了一下,各营对大统领还是很排斥的,大统领想要短时间之内,收复他们,可没有这么容易,要不我们从西北请将!” 神卫军之中,他们没有心腹,作为一个外人空降,马超是有些寸步难行的。 哪怕他立威了。 一时三刻,也很难破局,各营联合起来抵抗他,单单只是冷暴力,就足够让他有些难有作为了。 “不行!” 马超摇摇头。 他可以从西北调将,把自己的嫡系大将插进来,这样对他掌控神卫军,更加有用,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支兵马,他这样做都没有毛病,毕竟作为一个主将,若没有心腹大将的支持,是很难掌控主力的。 但是神卫军却不行。 这是捍卫牧氏的主力,更是近在咫尺宿卫牧景的兵马。 他一个降将,已不得人相信。 要是这时候,他选择插人进来,那就更是给人受之以柄,很容易就当成一个导火索,形成一个弹劾风暴的。 “这神卫军,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我甚至一个人都不能插进来,而且还必须要掌控!”马超揉揉太阳穴,有些脑仁疼了,这是一个难题,也是一个考验。 牧景给他的考验。 他若想要未来在战场上有所作为,想要成为名将,名留青史,那么这就是他要过了第一关。 “你继续去打听情况!” 马超嘱咐亲卫,道:“包括各部校尉的情况,我都要打听再清楚一点,方便我应对!” 他没有带大将。 但是带了亲卫。 这些亲卫可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在军中起码也能当一个军官的,他们的能力很强,各有擅长,这也算是给他减压了不少工作。 “诺!” 亲卫领命而去。 “先解决第一个问题!”马超合起了手中的卷宗,这是神卫军的军籍档案,他看了一天一夜的,倒是对军中有一丝丝的了解。 不过现在倒不是神卫军内部问题。 他得把外部的隐患给拿掉了。 不然他很难安下心来的。 ………… 昭明阁。 大门口处,一个魁梧的大将,如同一尊金刚屹立,让进进出出的文吏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你就让他这样一直站着?”堂上,胡昭看着黄忠的影子,有些苦笑。 这是一个执拗的人。 牧景要是不开口,说不定他还真一直这样做。 “他死心眼,我也没办法!” 牧景耸耸肩:“我总不能妥协吧!” “他是忠心!”胡昭说道:“若非担心你之安危,他岂会日夜站岗!” “我自然知道!” 牧景摆摆手,道:“你放心吧,他很快就撤了!” “这么有信心!” “这点小信心,我还是有了!”牧景自信的说道。 …… 黄忠就站在门口,他还真不是和牧景斗气,他就是害怕,所以才站岗,不能给马孟起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昔日归降牧景,是一个缘分而已。 但是这些年,牧军如何对他,牧景如何对百姓,他是看得到的,如此主公,其不能让他死心塌地,那他就是狼心狗肺。 正因为如此,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牧景。 “黄忠将军!” 马超来了,他踏正步,一步步接近。 “马大统领,此地乃汝之禁地!”黄忠怒发冲冠。 “吾乃神卫军大统领,宿卫主公左右,何为禁地也?”马超淡然的问。 “哼!” 黄忠无言以答,但是态度倔强,我就是不让。 “今日来,吾非入昭明阁的!” 马超拱手,行了一礼,道:“今日来,吾是挑战黄忠将军而来了!” “挑战某?”黄忠冷笑:“你,还不够资格!” “不尝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马超不卑不亢,拱手道:“还请黄忠将军赐教!” “你想要找死,我成全你!” 黄忠怒吼一声,浑身的气息爆发。 “等等!” 马超叫停:“黄忠将军,小子不才,亦有几分能耐,你我之罡力,一旦展开,能把这里破坏的一个彻底,此乃昭明阁,吾之职责所在,将军也不希望我失职吧!” “好!” 黄忠也回过神了,在昭明阁前面打,真把昭明阁给拆掉了,那牧景还不的把他给拆掉了:“你选个地方!” “禁卫校场,地方充足!” 马超做了一个动作,邀请说道。 “走!” 黄忠的身影很快。 两人仿佛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如同一阵狂风刮过,向着府邸后面的禁卫营校场而去了。 …… “你看,我说的,这不就走了吗!”大堂上,牧景摊摊手。 “你早料到了!” 胡昭有些吃惊,但是他却不认为这就是结束:“马超打不赢黄忠的,黄忠这么倔强的人,怎么可能放弃,我估计不用半时辰,就回来了!” “我觉得,不会回来了!”牧景笑着说道。 他拍拍手。 “主公!”赵信走出来。 “去看看!”牧景来兴趣了:“然后把结果告诉我们!” “诺!” 赵信领命。 ……………… 校场上。 黄忠和马超对战,胯下虽无马,但是气势依旧强盛,浑身的煞气狰狞,一股一股气息在冲击。 “咱们这位新统领,要挑战黄忠将军!” “无知者无惧啊!” “就他,还想要挑战黄忠将军,不自量力!” 周围不少神卫军的参将,校尉,军侯,都旁观者,看着这一战。 “汝可上马!”黄忠横刀在前,傲然如斯。 他知道,马超来自西凉,马术惊人,在马上的胜算,应该比较高一点。 “不用!” 马超握紧手中的枪,道:“吾乃牧军将领,与汝非敌,既然是较量,当公平已对,即使败了,那也是败得光荣!” 他的战意在凝聚。 “有点能耐!” 黄忠怒吼一声:“既然如此,我就先给你一刀,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他的刀,蓦然之间动起来。 刀光如雷霆。 一刀出,仿佛劈开一座山的气势。 “挡!” 马超手中的枪横在头顶之上,但是这一刀劈下来,如同千斤压顶,两只脚都要踏进去了。 “好强!” 没有较量过,只能感受,那种感觉是模糊的,只有亲自较量过,才能彻底的感受出这种强大。 黄忠的强,让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不能挡,只能攻!” 马超是一个战场反应迅速的人,第一招就已经有了对策了,他反手拉枪,把手中的枪从黄忠的刀下抽出来。 “刺!” 很刁钻角度的一枪刺出,这一枪很快。 “反应不错!” 黄忠的刀,如同他的手一般的灵活,抽回来不过只是瞬间的事情,刀面已经挡住了枪尖,他俯视马超:“可是力度差一点,还不够!” 如果这一枪是吕布刺出,那就有机会反伤黄忠,可惜马超的力量不足。 “不愧为南阳刀王!” 马超没有沮丧,反而战意更加的凶猛:“既然这样,那就莫怪某家手下不留情!” 他的攻击开始变得凶猛起来。 而且很快。 一招接着一招。 一个连环招,套另外一个连环招。 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不断的逼退黄忠,黄忠一边格挡,一边后退,用空间换取换气的时间。 “好凶猛!” “我们这大统领年纪虽小,可绝对不简单啊!” 众将看到的马超凶猛的一面,不得不承认,这个大统领有些能耐。 而金九,脸色倒是有几分苍白:“看来之前他根本没有用尽全力,要是这等爆发,恐怕我挡不住十个回合,已经被他斩杀了!” “西凉马儿,名不虚传!” 黄忠格挡的有些吃力,心里面却不得不承认,马超这一下,有些打得让他吃惊,这等凶猛的进攻,他也而很多年没有遇到了。 “可惜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徒劳无功的!” 黄忠连退七步,才找到了一丝的还击,他辟出了一刀,朴素的一刀,而就是这一刀直接劈开了马超的攻势。 “不好!” 马超躲过了黄忠这凶猛的一旦,但是还是被黄忠的刀罡反镇,五脏六腑震动,嘴角都溢血。 他可以咽下去的。 但是没必要死撑,让自己内伤。 他后退三步,看着黄忠:“黄忠将军不愧为南阳刀王,此战,马超输了!” “明知道输,为什么要战!” 黄忠横刀,眸子凛然。 “我只是要告诉将军,我马超,虽武艺不如将军,可也有一点能耐,三米之内,杀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所以呢?” “所以将军不必防我,因为你防不住我!” “好胆子!” “我只是想要告诉将军一个道理,自古以来,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马超真诚的说道:“我既被主公器重,接以大统领的位置,我的职责就是捍卫明侯府,我每日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见主公,所以你,所做的只是无用之功!” 黄忠有些脸黑。 马超的说话没错,只要马超靠近牧景,哪怕他也在身边,马超要是动手,以他的武艺,自己就算能把他斩杀,他也能把牧景斩杀。 除非牧景不信任他。 可现在牧景信任他。 那么自己做什么,其实都是无用之功。 “将军,明侯府信任我,你为何不能信任明侯!”马超躬身行礼,然后道:“吾马超对于明侯的忠心与否,我相信将军,总有一日会看到了,何必为了这无用之功,让明侯难做!” “哼!” 黄忠冷喝一声,扭头离开了:“马孟起,主公若有一份差池,我屠你九族!” 他的声音洪亮,以罡力镇出来,不少人都听到了。 马超却不以为怒,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算是搞定了第一个对他有敌人的人了。 接下来就好弄多了。 ………… 一刻钟之后,昭明堂。 牧景听到了赵信的详细叙说,嘴角微微一笑,道:“黄忠回去了?” “回去了!”赵信点头。 “怎么样,我的长史大人,马超有两把刷子把!” “的确不简单!” 胡昭点头:“此子看似鲁莽,可攻心之策用的很好,是一个有城府之人!” “这可是一个人才!”牧景笑呵呵的说道。 “你让马超接任大统领的位置,恐怕不仅仅是信任他吧,也不仅仅是为了收复西北将领的心!”胡昭突然说道。 “那你认为还有什么!” 牧景摊摊手。 “你要对军方动手了!”胡昭一言中的。 “你骗不了我!”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正式提议 “哎,你还真敏锐啊!”牧景有点小叹气。 当真不能小看天下人的智慧,特别是身边人。 他发现自己和身边这些绝顶聪明的人相处的久了之后,一点小小的想法,都藏不住了,这些人的智慧,还真不是的吹出来了。 自己要不是有历史作为底气,还真别说这些人斗智慧,就算是看时局,都不如他们了。 “你当真想要整军?” 胡昭的面色也不太好,他只是猜测,可当他从牧景的嘴里面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了。 “嗯!” 牧景坦然的承认,道:“我的确要来一次重整军务的想法!” “太急了!” 胡昭阴沉的道:“新政已让明侯府喘不过气来了,而新政还能稳得住,那是因为我们有强大的兵力在镇压,你可知道,一旦军队出现动乱,不仅仅是军务的问题,甚至会让新政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牧军军制和如今的牧军风气,放眼天下,其实都是很好的。 但是也存在不少问题。 可就算整军,就算要动军队,也不应该是这时候。 最少要等到新政的政务稳定下来之后,才能对军队给动手。 “我自然知道,这是急了一点!” 牧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可我没有时间等!” 他抬头,眸子眯起来,眸光闪烁,时而明亮,时而黯然,看着前方的虚无,轻轻的声音响起:“中原局势越发紧张,就算曹孟德能安耐得住,袁本初都不会坐得住的,而刘玄德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北方早晚有一场大战,而我们牧军,看起来强盛,可相对而言的势力还不足!” “一旦打起来,肯定会出问题了!” “我要在这之前,重新整顿一次军务,尽可能的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说着,牧景忍不住数落起来了:“天下人都说,我牧军强盛,可我们自己知道我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嫡系的七军七营都有不少的问题,这些年南征北战,战损多少,补充多少新兵卒,早就没有当初的战斗力了,而且这些年来,攻取南中,夺取荆州,拿下西北,收取一个个地方兵卒,建立的新军,问题也很多,如果不能即使整顿过来,大战一起,必是拖后腿的!” “这是我不允许了!” 牧景沉声的道:”所以在大战之前,我必须要把军队重新整顿一遍,保证我们的战斗力,更能完善我们的军制,一个完善的军制,给军中带来的影响,是很重要的!” 牧景说的这么多,胡昭有些无言以对了。 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政务是明侯府内部的事情,而军队,却关乎明侯府的安全问题,这是乱世,不是说明侯府固守不出,就会不招惹麻烦。 就算明侯府不出一兵一卒,不继续占一城一地。 外面的兵马也会杀进来了。 一统天下,并非牧景才有的冤枉,当今诸侯占着在这里,都是怀着这个梦想,与公于私,站在他们的位置上,都必须要向着这个方向走去。 “那你准备大整,还是小整?” 胡昭无奈的问。 “初步只是在小范围之内,先尝试性改变,看看具体的影响!”牧景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我也要照顾新政,不可能让军务影响到新政的进展!” 牧景这么一说,胡昭倒是放心很多了,最少牧景现在还记得新政的问题,那就算做,也不会做得很狠的。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牧景…… ……………………………… 过了十五,新岁的气氛也去的七七八八了。 这时候,所有官署都开始投入新岁之后新目标,今年的新政实施的目标,是把新政彻底的落实道各县里面去。 对于明侯府而言,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牧景,在关注内政的同时,也在关注外面的局势,作为一个主公,天下的任何一个动向,他都要的把握住,才不至于丢掉的时机。 “主公,河北方面的消息,袁绍是准备对并州动手!” 赵信现在算是彻底拱卫牧景左右,而且还执掌景武右司,权力大的很,府中畏惧他的人,不不在少数啊。 “另外袁绍把其长子,送去青州,不知意图如何?” “还有传闻,袁绍麾下,几个继承人之间的关系不和睦,或许是因为袁绍疼爱三子,而有些放逐长子的意思!” 赵信每天都会汇报这些从外面送回来的消息。 他在汇报,而牧景在办公。 手中的一分一分奏本,他必须要详细过目,还要亲笔批文,才能送下去。 奏本是从地方送上来了,时效性很重要,所以即使牧景想要偷懒,这时候他也不敢轻易的偷懒,毕竟拖那么一天半天,对地方百姓而言,或许就等于损害无数的利益。 “争权夺利这种事情,很正常,袁本初这等枭雄,也免不了俗的,他爱三子,自然就把长子给放在一边了!” 牧景冷笑:“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只要袁本初还活着一日,这些事情,是影响不了他的根基!” 袁本初不是那些守城者,而是一个开拓者,他当初被当成一颗棋子舍弃了,放逐到河北来,是自己打下这一片领地的。 他在军中的威严很深,一言九鼎,不管下面的人,怎么的不服,都是无用之功而已。 “给我盯紧曹孟德!” 牧景把手中的奏本合起来,放在旁边的,很快一个文吏就上来,把这一份奏本送出去了。 他继续批阅,然后一边批阅一边说:“虽然袁本初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但是我感觉,如果有人要动,第一个,应该是的曹操!” “为什么?” 赵信下意识的问,问之后才感觉有些不妥。 他是密探。 是牧景的眼睛和耳朵,而不是嘴巴。 这样问,是有些逾越规矩了。 “为什么?” 宋山倒是不是很在意,他对赵信,还是信任的,也愿意让他见识更加广阔一些,所以很直接的对她解析:“因为我们都要去想理由才能动兵,正义之师,是需要让天下百姓信服的一个理由,才能的兴兵,而曹操却不需要。” 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没有点好处,曹操才不会做。 曹操这样做,自然就等于把天下权给握在手中。 天下诸侯未必会听他的。 但是他就已经掌握和天下诸侯主动开战的权力了,而且还是出师有名,不会遭遇百姓的反扑。 “明白了!” 赵信很聪明,牧景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他迅速就想明白了,他想了想,说:“前几天有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传回来,之前感觉有些不正常而已,现在我倒是认为,这可是能就是曹军要动兵的征兆?” “什么消息?” “吕布从南阳边境给撤回去了!”赵信说道:“表面上是叙职,但是他麾下两支精锐,并州飞骑和陷阵营,都往许都而去了!” “吕布?” 牧景握着笔的手,停了一下,眉头挑了挑,冷笑的说道:“他如果想要打一场北方大战,这一员悍将他自然不会留在南面而不动,叙职之后,应该就是北调,而且会利用各种各样,甚至会分拆兵马北上,你给我盯死了!” “诺!” “江东呢?”牧景继续批奏文,还问:“最近江东很平静吗?” “的确很平静!” 赵信说道:“去岁那场大洪灾,如今江东才缓过一口气,所以江东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密探一直在盯着,若有大动作,主力调动,肯定会有消息回来了!” “这是舔伤口!” 牧景知道,去岁损失最大的就是江东,整个雨季都被洪灾给笼罩着,损失之大,恐怕不是一时一刻能补起来的。 而且江东内患也不少,不说山越部落。 就说那些世家门阀,都足够让孙坚他们喝上一壶了。 江东的世家门阀,相对而言,更加的根深蒂固,哪怕孙坚示弱,都未必有用,只要闹出一点点麻烦,江东就会有大麻烦。 所以这时候,孙氏父子是不敢轻易的就有举动的。 “即使如此,依旧要盯紧了!”牧景嘱咐。 孙坚,孙策,还有一个才开始长大,腹黑脸皮厚,历史上成就一代东吴大帝的孙权,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父子要是强强联手,江东绝对是一块硬骨头。 “诺!”赵信严肃的点头。 “对了!”牧景突然放下手中的笔墨,抬头,看着赵信,问:“你可以尝试性的派人接触了一下孙权!” “孙权?” 赵信皱眉。 “孙伯符过于刚硬,他不是一个好拉拢的人,倒是孙权,此子或有野心!”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的玩味的笑容:“可父兄并非的庸才,特别是孙策,人称江东小霸王,文武全才,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风头正盛,整个江东为之信服,可站在孙权的位置,他只要有野心,就会有妒忌,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空隙!” 牧景常常崇尚一个原则,把堡垒从内部给炸掉了。 这一次,他也有这样的心思。 要是孙策孙权给斗起来了,那么江东,或许就没有这么难缠了,甚至能让牧军把主力都放在北面。 只要吃掉北部,江山大部分落在了明侯府的手中,紧紧凭借一个江东,那就根本撑不住的。 怕就怕牧军出兵北面,江东军就来捣乱。 所以要是能给他们两兄弟弄点事情做作,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孙伯符如今如日中天,我不太看好孙权的作用,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倒是一个机会!”赵信道:“我会派人接洽一下!” “谭宗呢,他在外面浪了这么久,就一点都没有想要回来的心思吗?”牧景该吩咐的已经吩咐了,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下。 这厮断了一条腿,还这么爱折腾,把赵信拉回来,他倒是解放了,去了一趟西北,就不见人影了,现在在那个角落里面,牧景都不知道。 “谭指挥使这回估计在许都!” 赵信回应说道。 “许都?” 牧景瞪眼:“他跑去许都做什么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赵信苦笑:“右司在暗地里面,所以秘密多,可左司看起来放在明面上,其实谭指挥使的秘密,比我们所有人都多,我可不知道他手中有多少暗子!” 景武司有自己培养暗子的一套。 这些年下来,培养出不少的暗子,都撒出去了,这将会是一张很大很大的网。 一旦明侯府开启了一统中原的战役,这张网,将会为牧军提供最准确,最迅速的消息。 “你盯紧一点,一旦有意外,不惜代价,给我把他救回来!”牧景对谭宗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这厮我以为他吃一亏长一智,南阳那事之后,应该不会以身犯险了,看来狗改不了吃屎,这今年的修养心性,都修到狗身上去了,许都那地方,岂会是这么容易去了!” “夜楼最近的确盯紧我们,不过我相信谭指挥使,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进去了!”赵信说道。 “说不准!” 牧景明显比赵信更加了解谭宗:“这厮从蘑菇山的时候,就跟着我,在我身边久了,我好的倒是没学到,坏的学了不少,我有时候做事情喜欢弄险,他估计也会,所以不能不小心!” “我让景平战士待命!” 赵信倒是很羡慕谭宗能被牧景如此惦记,这是他祈求不来的。 …………………… 建安二年,正月二十一。 昭明阁会议。 这一次会议,是开年第二次的昭明阁会议,各部参政都到齐了。 “我要整军!” 牧景很直接的提出来了这一次的会议的目的。 “现在整军,时机不太对吧?” “这可是会让军中大乱的!” “新政的实施,各地都有不少反抗的阻力,已让我们明侯府很吃力了,要是整军,军心动荡,明侯府的压力更大了!” 众人基本上都是投一个不太赞成的票数的。 “我倒是认为主公做得对!” 戏志才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牧景的:”当今天下,内政也只是辅助,关键的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牧军才是我们明侯府的根本,现在还算是大战之前最后的平静,如果我们不能趁着这一段时间,抓紧整顿军务,重新梳理军制,提高战斗力,日后如何与中原群雄作战!” “此言有理!” 黄忠也点头了:“明侯府的太平,不是求出来的,是打出来了,如果军中降卒太多,军制笼统,军法不通,很影响战斗力的!” 刘劲和秦颂对视了一眼。 他们是不赞成的。 但是却被说动了。 说一千道一万,军队才是最重要,毕竟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哪怕是太平盛世,军队也是根本,况且是乱世。 哪怕内政做的再好,军队挡不住外面,明侯府一旦败亡,一切都没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枢密院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在场的参政,都能看得出,牧景整军的决心,已经是到了一个不可以被动摇的地步。 牧景的意志,代表的是明侯府整体的意志。 在明侯府而言,昭明阁体制虽然建立起来,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商量,可不代表牧景就已经分权下来了。 昭明阁是为了下一任准备的,不是限制牧景的权势了。 牧景的权势,并非是继承而来,而来自于他一场场战争积累下来的威势,他是打天下的人,是和兵卒同甘共苦的人。 说句不好听了。 如果昭明阁里面有人要反牧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就是下面的将领。 牧军将领,都不会反牧景。 所以牧景的权势,是最稳不过了,他能建立起来昭明阁,也能撤掉昭明阁。 哪怕是胡昭,在这等大事上,也不敢轻易甩牧景的脸。 就如同新政。 牧景说变革就变革,说改制就改制。 昭明阁里面不同意新政的人,也不止一个,可最后都只能站在牧景的这一边,全力的去推行新政的落实。 这就是牧景与明侯府的地位,说一不二,绝对的君主。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商讨一下,如何整军!” 牧景眯着眼眸,一扫而过,他自然知道,这些参政,并非是都同意自己整军的,他们大部分其实都是持有反对意见的。 可自己都把威势都摆出来了,还真不是他们能反对得了的。 妥协,是唯一的出路。 虽然这样有些的让他们委屈,可那也没办法的事情。 牧景建立昭明阁,选取入阁参政,辅助自己管理明侯府大小事情,这是一种比较有前途的制度,可这是一个乱世。 乱世之中,牧景怎么会让别人捆绑起来自己的手脚。 所以他强势,是必然的。 “主公打算改军制吗?”胡昭斟酌了一下,问。 “军制?” 牧景摇摇头:“如果大动干戈,反而失去了我们整军的原意,不过如今的军制,也不够完善,大改倒是不会,不过会小添一些,完善一下我们的军制!” 他倒是想要改。 后世的军制,是几千年下来发展的最成熟,也是最健全的一套军制。 可要是直接搬过来,难免有些水土不服。 要是有五年十年的时间,牧景倒是不介意直接动一个大手术,把军制向后世天朝所看起,直接跳步,发展到最成熟的阶段。 可现在,即使今年不大战,明年后年,也必然会爆发一场中原血战。 牧军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胡昭,刘劲,他们松了一口气,最少牧景还是有一定的理智的,这样他们不仅仅放心,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只要牧景不失去理智的大整改,或许还真能给牧军的带来一些变化。 “首先,我打算从北武堂开始改!” 牧景拍拍手。 他从去年开始,已经着手准备了,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做了一份详细一点的计划书,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一众参政开始打开这一份计划书。 “北武堂的名字都改了?” 胡昭的看到计划的第一页,眸子微微一动:“也对,南书房改成了如今的政事堂,北武堂早晚也会动的!” “枢密院?” 蔡邕舔了一下嘴角。 从荆州回来之后,他对于明侯府的热情就高了不少,以前他是被动的接受,现在他倒是有些主动的去参与。 如果用蔡琰的话来说。 那就是蔡邕对汉室已经绝望了,如果不能力挽狂澜,那么这是一个愿意在建立新朝,统一天下,再创盛世的事情上发光发热的人。 “枢密院,有点意思!”戏志才修长的眼角也闪过一抹亮芒。 牧景耸耸肩。 他整理了一下脑海里面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的历史,发现这一朝的军事最高机构,名字都有些欠费的状态。 能供应他选择的还真不多。 汉朝的太尉。 唐朝的尚书省兵部。 明朝,五军都督府。 清朝,军机处。 都不太合适啊。 倒是宋朝。 枢密院,这是一个不错的机构,而且意识上,还挺超前的,制度上也算是比较完善的哪一种。 这枢密院,其实就是一个以文制武的格式而已。 意识倒是不错的。 只是可惜了,老赵家做的太狠了,用文人来克制武人,这是一条路,能防止武人独大,毕竟兵权过于敏感,说不定一旦丢了兵权就等于改天换日了。 只要是坐在这个位置上,都免不了会忌惮兵权所在。 这是无法去释怀的一件事情。 哪怕是牧景,他坐镇中央,也不得不防着一些人武将,即使他对很多很多武将都信得过,可终究还是要有手段的。 所以事实上,怪不了这个格式的。 可凡事有一个度。 你用读书人去压制武人,好像明朝那样,一个七品科举出身的小官,都能对二品的总兵吆喝一个五六七的,这样的武官,谁愿意去做啊。 久而久之,就剩下一群只读书,只知道粉饰太平,知道以理服人,却不知道军队有什么用的官,能不亡吗。 历史上,以文压武,两个最鼎盛的朝代,不管是宋朝,还是明朝,最后都是摆在了关外游牧民族的手中了。 这是一个教训。 而这个教训之下,反而能给牧景不少的思路。 他考虑的很久,确定在昭明阁之下,建立一个枢密院,以统领牧军上下。 枢密院的存在,相当于后世的军事委员会。 具体怎么做,他必须要考虑更仔细,绝对不能步的赵宋的后路,要有读书人,也要提高武人的地位。 这个度,其实很难掌控。 不过牧景相信,他能掌控的好。 “枢密院掌天下兵权!” 秦颂细细的看,看的很仔细,也看的很入神,道:“这枢密院,有点类似昭明阁制度了,设立枢密使一人,枢密副使数人,建立枢密议会!” “也就是,先整理上面,在落实下面的意思!” 刘劲也开口了:“让枢密院先去整理一下北武堂目前的情况,然后在通过渠道,把下面的一个个军整改过来了,倒是一个不错方式!” 众人各抒己见。 会议在众人的一句话一句话之下,时间过了很快。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太阳落山了。 会议暂停。 这时候应该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牧景舒展了一下疲倦的身躯,他讨厌这样开会,可谁让他自己制定格式,该做的还是要去做,主公不好当啊。 “枢密院也只是代替了北武堂,确是来说,只是小整改而已,倒是不太会引起很大的躁动!” 戏志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说道:“但是你的意图,肯定不止于此,你既然动手了,不可能高高提起来,轻轻的放下,你还有大招憋着!” “胡说八道!”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这都忙了一天了,你不回家报道一下啊,小心媳妇跑了!” 戏志才去岁才新婚,新婚不久。 娶的是益州普通世家的一个女子。 他其实也算是帮牧景转移一下视线,不是他大婚,让胡昭那些人分散了一下注意力,让牧景躲过了唠叨,恐怕就是牧景要纳妾的。 “我心不安,回家也不安,你倒是给我点定心丸啊!”戏志才眉头挑了一下,不给牧景反驳的机会,道:“不然我忐忑不安的,说不定做点啥事情,那到时候不好受的是你,我这人,很多人都说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威胁我?”牧景有些磨牙。 “那敢啊!” 戏志才耸耸肩:“你要不说,我们回见!” “得!” 牧景有些咬牙切齿,对着他说:“跟我来!” 这戏志才,未必能帮他成事,但是要是想要败事,还真的是卓卓有余,当一个搅屎棍来说,他的能力是超标的。 走到寂静的走廊上,牧景才开口。 “记得我当初建立的思想政治司吗?”牧景问。 “这个当然记得!” 戏志才道:“这还是挂在我名下的,我好像就是思想政治司的主事,可这些年,思想政治司的作用力不是很大啊!” 思想工作,哪有这么容易做,而且能坐着工作的,大多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和武人之间,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在军中,思想政治司的人,有些被排斥。 “那是你没用心!” 牧景道:“我建立思想政治司,那可是有大作用的,军队从来都不是靠威望能统治得了的,我要建立一套的完整的军制,要给军中将士一个信仰,才能让这些儿郎前赴后继的为我们伟大的事业而征战,而不是为我一人,为我牧氏一族而征战,只有信仰,才能让军队这种模式,长久的发展下午!” 他说这些话,是有些超前的感觉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情,在红旗下长大的牧景,对于解放军的历史,那是熟悉的很。 昔日的红军,如今的解放军。 凭什么能从一次次恶劣的环境之中杀出来,五次反围剿,两万五千里的长征,要什么没什么,艰难的脸吃都吃不饱,武器又落后,可偏偏就挺过来了。 八年抗战,四年内战,一步步的统一神州,何等的伟大。 而解放军能做到这一点。 有一样很重要的。 政委系统。 是他们的存在,才建立了军中将士的信仰,在那坚定的信仰之下,才能创造一个个奇迹,才能恪守一次次的胜利。 牧景也想模仿。 虽然不可能模仿的彻底,但是他终归要向着这条路,才能让自己的军队,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了。 ”信仰吗?”戏志才眯眼,面容有些一丝丝的迷茫,道:“军中都是一群的匹夫,大多都是庄稼汉,农民,识字的不会超过百分之一,他们懂得什么叫信仰?” 这个份额很低,但是却很真实。 “他们不懂,我就让他们懂!”牧景淡然的道:“在军中,高官厚禄,金银美色,都只是一时的诱惑,不能当成是将士们建功立业的向心力,只有建立的信仰,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他们才能更加的用心,更加的不畏惧死亡去战斗!” “可是……” 戏志才咬咬牙,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他就不介意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道:“思想政治司的人,想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军中大将,怎么会听他们的呢?” “如果我出一个规定,所有的副将,都必须从思想政治司里面出来,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牧景眯眼。 “你疯了?” 戏志才瞪眼,道:“让一群读书人上战场?” “读书人为什么不能上战场啊?” “咱怎么光景,你不知道啊,内政管理,都找不到几个读书人,你倒是把这些人才丢在战场上,不亏啊!” “为了长远的发展,为了军中营造一个的良好的气氛,我阔出去了!”牧景坚定的说道:“枢密院成立之后,我就开始对各军直接动手,只要是军侯以上的军官级别,都会配备一个副将,这名字就叫思想指导员,指导员对内不对外,负责军中思想引导,负责军中内务整理,还有一个权力,督军!” 牧景这一次是下的血本了,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把这一套给落实了。 “那多少将领会爆发啊!” “有本事爆发,让他们来找我!”牧景强势的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根基是很重要的,我们牧军,看似强盛势大,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昙花一现,想要保住我们的士气,保住我们常胜不败的威势,必须建立我们自己的信仰!” “我是担心你步伐太大了,内政才大动干戈,军政你又要来一场地龙翻身,你就不怕咱明侯府这艘船,翻船啊!” 戏志才跟在牧景身边已经很长时间了,可他总感觉,自己是看不懂牧景的,有时候你觉得他跳脱,他稳重,有时候你认为他心思沉,稳重,可他有能不顾一切的弄险。 “乱世之中,从来没有能一帆风顺的船!”牧景抬头,看着远方,眸子闪烁,施施然的说道:“我既然掌舵这艘船,我就不会让他翻船!” “我有些后悔了!” 戏志才突然道。 “后悔什么?” “后悔问的这么仔细!”戏志才苦笑的说道:“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会议上还能进退自如,可现在,不得不跟着你的路走了!” “那是你自找的!” 牧景笑眯眯的道:“这就叫做好奇害死猫,好奇是人的本能,你非要好奇,我只好满足你,至于后面的事情,你这送上门来,我还能错过,既然知道了,你也应该明白,如何配合我!”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心境的升华 凛冬的尾巴还在,早春未至。 寒风萧瑟。 小雪飘然而下,瞬间就把渝都城给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银衣,也算是给渝都给增添了不少的美景。 后院,凉亭中,炉火正盛,袅袅暖气。 蔡琰弹琴。 张宁舞剑。 而牧景,一袭雪白色的长袍,半依半卧,眼眸半睁开般避着,手中一盏温酒,半盏已下肚,正在享受片刻的宁静。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无耻的人,直接把一颗雷给丢下去了,把明侯府上上下下炸的是外焦里嫩的,然后自己就躲起来,享受生活了。 现在北武堂上下都乱了。 各军的军部也都忐忑不安之中。 可他倒好。 没有下文了,直接就这么吊着了。 到底怎么改,到底改到什么程度,什么人会调职,什么人会降职,什么人会离职,什么人会的升职…… 一连串的问题,都丢给了昭明阁。 一曲止。 蔡琰从琴桌的后面站起来了,走上来,沿着竹席,跪坐在了牧景身边,笑了笑,问:“夫君,我这一曲,可好?” “好!” 牧景二话不说,立刻回应。 这问题等于你老婆问你,美不美,你要是回答慢了一秒钟,那都将会是演变成为了一场家庭伦理战斗剧的。 “好在哪里啊?”蔡琰笑眯眯的问。 “这个……” 牧景哪懂得这个啊,蔡琰从小就跟着蔡老头学琴,琴艺可称之为一代宗师了,喜欢承接先人之美好,自创琴曲,长长弹给他听。 “姐姐,就他那水平,看看舞还行,毕竟舞姬婀娜多姿,你让他品曲,无疑对牛弹琴,日后你还是弹给我听吧!” 张宁也收剑了,有些气喘吁吁,坐下来,以酒当水,一口民调,这姑娘可豪气了。 “媳妇,说实话,曲我不太懂,但是舞我还真懂一下,刚才你那剑舞还是不错了,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的不足!”牧景坐起来,准备调戏一下小老婆了。 “哪里不足?” 张宁果真上当,一脸真诚的问。 剑舞,是她唯一会的舞曲,以剑为带,剑的英武之气,反而更能衬托女子的那种柔软之姿,她可是练了很久了。 “就是衣料太多了,要是少一点,那就完美了!”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 “去死!” 张宁俏脸一红,虽然闺房之乐,被牧景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老司机解开了不少姿势,但是骨子里面,她的保守还是与日增加的。 “夫君!” 蔡琰也俏脸红润了一下,给了牧景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这话传出去了,让幽姬怎么做人啊!”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牧景耸耸肩。 凉亭方圆百米,一个苍蝇都没有了。 “话说,你还想要躲多久啊?”张宁一边在煮酒,一边问牧景:“我怕在这样下去,后院的大门,要被前院给拆掉了,你老是装病,这招可不新鲜了!” “生老病死,人之自然,我就是病了,病入膏肓!” 牧景说的是坦然,也足够不要脸。 “你不用干活,可我和姐姐还得干活啊!”张宁叹气:“你这让人堵着,我们也不能出去了!” “媳妇,这就是你不对了!” 牧景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不能让工作比夫君更重要的啊,不然你家夫君可就吃醋了,到时候可别怪你家夫君心狠手辣的!” “胡说八道!” 蔡琰拍了一下牧景的肩膀:“我们什么时候把外面的东西看的比你重要了!” 这话在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情趣。 在这个时代,威胁力可不小。 蔡琰和张宁能堂而皇之的走出后院,那不容易。 现在已经有人有意见,说她们是牝鸡司晨,也就是牧景在背后强有力的支持,有一个说,处理一个姿态,才压下去了这样的意见。 可牧景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她们两,能被唾沫给淹死了。 “夫君,是不是我们在外面过于招摇,给你带来麻烦了?” 张宁多少有些忐忑。 她发展新医道,已背负了不少的骂名,她倒不是怕自己,可这要是连累了牧景,她可就要内疚了。 “好,我错了!” 牧景连忙认错,左揽右抱,伏低做小:“对不起了,你家夫君是口无遮拦,这是无心之失,所以不必放在心上,你家夫君顶天立地的,还真不怕这点小麻烦,我只要你们过得舒坦,有才能,可发挥才能,而不是一辈子当一个附庸,藏在深宫,当一个深闺怨妇!” 封建朝代的宫斗特别厉害。 为什么? 那还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闹的。 皇帝就一个,三宫六院这么多美女,一个月轮一遍,都未必能有一次宠幸的,要是不找点事情干干,还真不知道干什么了。 所以牧景从一开始,就要杜绝自己后宫里面出现宫斗剧的可能性。 最好就是让她们发挥自己所长。 从二十一世纪回来的他,可没有这么多的大男子主义,哪怕被时代所限制,他骨子里面,还是保持男女平等的。 虽然没有绝对的平等。 但是最少要尊重。 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原则就是原则,牧景轻易不会触碰自己做人的原则。 …… 张宁把小脑袋依靠在牧景的臂弯里面,忽如其来的有一种幸福感。 有时候,女人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她这辈子已经值了。 蔡琰也想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她却要比张宁考虑的更多,她不可能任性,这是从小养成的世界观不一样。 张宁可以自私的享受这一份的美好。 她不可以。 责任就是责任。 牧家妇的责任,是传宗接代。 哪怕蔡琰不愿意这好不容易靠着过年气氛缓和下来的关系,再一次变得僵硬起来,可该说的该做的,她还是会去做,会去说。 因为她是牧家妇,不能死了无颜见牧氏的列祖列宗。 “夫君,纳妾之事,可有定夺?”论破坏气氛,蔡琰称第一,没有人能称第二了。 牧景抬头,看着她。 从他的视线看过去,蔡琰此时此刻,仿佛就融入雪景之中,那般的美好,却那般的抓不住。 “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说吗?” 牧景无奈。 “夫君已经拖了一年了,妾拖不起!”蔡琰眼神无光,神色淡然。 “你我年纪尚不大,又不是七老八十生不出,为了一个孩子,非要闹的我们阖家不宁,才舒服是不是?”牧景有些燥火。 这女人的冷静,有时候让他很舒服,她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的把事情给说出来呢,心不会疼吗。 人,都是贪心的。 他曾贪恋张宁如初恋般的美好。 也贪恋这蔡琰那知性如画般的柔软。 他想要保住这美好和柔软。 可他很清楚,一旦纳妾,这一切,都将会走向那个不可预测的结果,后宫之斗,那就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会疯的。 “你我,非一人!” 蔡琰摇摇头,声音缥缈:“我也想要自私,可我不能,你也不能,幽姬也不可能,我们都不能,因为我们肩负太多了!” “责任心太重,不是好事!” 牧景冷声的道。 他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蔡琰不是读书太多,她是不会有这样的责任心。 “这江山,是你打下来的!”蔡琰道:“你能够放得开,你能够看着你好不容易治出来的盛世,毁于一旦吗?”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牧景恼羞成怒。 “比我说的还要严重,战场是一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你每一次出征,我都会在天尊面前赤足探路,九九八十一跪拜,希望他能保佑你顺顺利利的活着回来!” 蔡琰很平静,平静的让慕几个能感觉她有些可怕,可他此时此刻的声音,却骤然之间仿佛要捏紧了牧景的心脏,让他扑通扑通的心脏骤停下来了:“可我清楚战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就算是神,也不一定能说,自己活得回来,我,决不允许,你的心血,有一日会毁在后继无人之上!” “夫君,山外有道观,供奉天尊,每一次你出征,姐姐都会赤足,走过那一段血淋淋的小石路,在天尊面前,为你祈福!” 张宁是蔡琰和牧景两个人的润滑剂,她调和两人的关系,她从小舞刀弄剑,读书并不多,而且都是读医书,儒家的道理,她不会,所以她无法理解蔡琰的心态,也无法理解牧景的执着,可两个人,都已经是她割舍不掉的亲人,她只能从中调和。 “我累了!” 牧景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看着蔡琰,变得平静起来了:“你乃我牧氏正妻,统管后院,你可以做主了!” “夫君……”蔡琰这一刻,反而有些忐忑起来了,她的心,骤然的疼。 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终究要走到这一步。 家,要散了吗? 她的泪水忍不住在流淌。 “别哭!” 牧景站起来,轻轻的为她拭去眼泪:“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明白,只是我不甘心而已!” 他越深走过去,向着雪景走去:“我也一直在对抗这命运,我只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被束缚,道德伦理,儒学规矩,天下人的视线,还是那无数人期待,可走到这一步,我也很清楚,很多事情,是我改变不了的,我可以反抗,我可以什么都不做,谁也奈何不聊我,可我不行,因为我是明侯,西部千万百姓,已经把未来寄托在了明侯府,我又岂能让他们失望!” 人啊,想要自私,太容易了。 可最难的,就是那责任。 当泰山般的责任,压在了你的肩膀上,你就不得不做出让步。 男人都喜欢女人。 这是天性。 纳妾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好反对了,这是时代的特性,作为主公,他肩负了无数人的希望,抗住了这一份责任,也能享受最美好了。 或许,只是他不愿意被这一份责任所束缚。 说到底,还是牧景自己还走不出去,他始终没有适应那些身份,他一个即将为王,数十万军队的主将,千万百姓的主公。 这一次对命运的放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都说,与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就是王冠的重。 ………… 驾驾驾!!! 从府邸离开,牧景的心还是有些憋屈。 他策马向城外而去。 骑马是最好的减压放松,特别是在雪地里面策马,扬起了万千雪花,能给人的心,带来不少的舒缓感。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人的。 一个人也出来了门。 从明侯府出来了,后面就跟着的神卫营,包括神卫军大统领,神卫军副统领,两大高手,左右护航。 连续奔驰两个多时辰,向着西北方向的一座山,而去。 最后站在山上,眺望渝都城。 “孟起,我这渝都,壮阔吗?”牧景跳下马背,从半山腰往下面看,能看到渝都江州县半个县的风景区。 “壮阔!” 马超把马交给了亲卫,手握剑柄,警惕了一下周围,然后才走过来,顺着牧景的眼光,往下面看,他倒不是奉承牧景,而是那一幕的壮阔,他也被震惊了:“从为见过,如此壮阔的城池!” “孟起,问你一件事情!”牧景让马超宿卫自己身边,要说对他绝对信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可以让他慢慢收心,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和马超坦然心思,毕竟所谓一个宿卫大将,若连分享主公心情的权力都没有,那他也早晚会被革出去。 “主公请说!” 马超拱手。 “你年幼就随着父亲征战沙场,一场场血战,无数的生命,鲜血流淌,尸堆如山,你可想过,为什么啊?” 牧景问。 “乱世啊!”马超回答:“父亲从小教我,乱世人命如草芥,你不杀人,他们就杀你,你想要活着,就强大,征战沙场,或许就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 西凉的大部分人,都是这心态,所以西凉的兵,特别的凶,特别的狠。 “乱世!” 牧景的眼眸咪起来,看着下面:“可从这里往下面看,看到乱世吗?” “那是因为渝都有主公!” 马超这话说的坦然,不入渝都,不知渝都之昌盛,单单从这一座城,他就能看得出,牧景的才具有几何,这也是他的臣服原因之一。 他轻声的道:“若非主公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们也会遭受这乱世的洗礼,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这么重要的!” 牧景的心,忽然就好受多了。 人,不怕付出。 就怕付出了有收获。 或许,是他太过于执着了。 若能让自己升华一下,为天下众生之安,为太平盛世之况,付出一切也值得,那么他现在所纠结的,不过只是一个矫情而已。 “吾,既已经肩负起来了他们的未来,便得把这一份责任承下去!”牧景心中变得坚定起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整军 一 牧景纵马在外,两日时间,绕着渝都走了一圈子,心情倒是舒爽的多了。 返回明侯府,第一时间,他把胡昭招来了。 “是不是你?”牧景眸子冷厉如冰,盯着胡昭,阴沉的问。 “什么?” 胡昭平静,反问。 “我问,是不是你做的!” “主公,你没头没脑的,我做什么了!”胡昭耸耸肩,表示很无辜的样子。 “这个时候,敢用纳妾的事情来拿捏我的,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你一个人!”牧景对蔡琰太熟悉了,蔡琰不会有这样的脑子,更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要说这后面,没有胡昭的支招,他自己都不相信。 牧景会松口,更大的一个原因。 整军在即。 这可是的一件大事情,一旦有人不配合,甚至会闹的整个明侯府都动乱起来了。 这也是牧景最为焦头烂额的时候。 所以不能节外生枝。 这时候,把纳妾的话题拿出来,正中下怀,除非牧景不愿意继续整军,不然他就不能把这事情拖着。 身不正,事难做。 他正在雷厉风行的整军的时候,突然因为私人事情的缘故,被围殴了,那对他的影响,那就太大了,甚至会导致军心变幻。 这一刻,牧景才有一种感觉,自古君主无私事。 当他成为主公的那一天。 他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所有人的挂钩了,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纳妾,都将会影响整个明侯府的政治格局。 但是他还是很愤怒。 愤怒胡昭在这时候给他插刀子,威胁他。 “主公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本以为胡昭会抵死不认,倒是没想带,他认的是这么的爽快。 “胡孔明!” 牧景阴沉的道:“你在威胁我,你可知道?” 任何一个以臣克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为明侯府,无怨无悔!”胡昭低沉的回应牧景的话,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会导致牧景对他的眷心流失,可他不能不这么做。 “胡孔明,当年把你从陆浑山上请下来,我从不曾后悔过,你侍我父子二人这么多年,明侯府有今日,你功劳最大!” 牧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我妥协了,但是胡孔明,为你自己也好,为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好,不要越界了,我真不希望,有一日,我的屠刀会悬在你的脖子上!” 杀功臣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君主的错。 但是有时候你要看从那一个角度去看着事情。 江山大过一切。 朱元璋就愿意屠戮功臣,他就愿意把自己打下江山的老兄弟,一个个的送去见阎王吗。 有时候,是人看着江山,就会身不由己了。 “属下无惧!” 胡昭抬头,看着牧景,平静的道:“该做了属下一定会去,不该做的,属下不会逾越分毫,若真有一日,主公的屠刀悬于吾之脖子上,那吾甘愿接受!” 牧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胡昭,胡孔明,这人的原则和信仰,已经建立了,谁也改变不了他。 如今,他只是希望。 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冲突。 不然 牧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容忍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压制着自己的人存在,毕竟人的情绪,有时候并不受自己掌控。 这就是一个交易。 牧景很清楚,当他松口的那一瞬间,胡昭将会全力的支持他完成整军,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显得很为难。 胡昭统明侯府已多年,他威望甚深,他要是主动出面,最少政事堂那边,不会给牧景造成什么麻烦。 这能让牧景全心全意的整军。 二月二,龙抬头。 开春了。 冰雪开始融化,万物回春。 这一日,用了很多年北武堂牌匾,这时候正是摘牌,更名为的明侯府枢密院,枢密院的牌匾,挂在了原来北武堂的位置上。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更换名牌。 枢密院的建立,是拉来了十几万牧军大整顿的帷幕。 第一任枢密使。 在昨日的昭明阁会议之中,已经有了人选。 黄忠。 为什么是黄忠而不是戏志才。 倒是有几个原因的。 第一,如今整军在即,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而能镇得住的大将坐镇,才能不让下面的兵卒大乱。 第二,戏志才太作了,之前荆州的战役兵败,导致他在将卒心中的地位大减,各大参政心中衡量之后,最后天平自然倾向黄忠。 所以戏志才只能捞回来一个枢密副使的位置。 枢密院下面,各大司衙,改变的倒是并不多,只是稍作修整而已,并没有大动手术的意思,当然,也增添了不少,完善了一下。 而对于牧景而言,枢密院下面,最大的三大司衙,一个是思想政治司,虽然他没有把对戏志才说的话爆出来,但是思想政治司,他得先壮大起来了。 戏志才依旧挑着思想政治司主事的位置。 也就是牧景现在找不到。 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立刻换掉他。 戏志才这一行,倒是不太会,他主要的作用力,是代替牧景执掌这个司衙,而牧景要亲自执掌这个司衙。 统帅全军,最重要的是思想。 他只要紧紧的把握将士们的心,那牧军不管怎么的变,都不会乱,都不会反他。 第二个,军法司。 军法是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底线。 一支军队,不管战斗了如何,如果没有了约束,那就不是军队,那是一群流寇而已。 军队就需要军法约束。 这是原则问题。 所以牧景增强了军法司的建制,允许军法司独自拥有一支兵马,宪兵军,宪兵军中郎将,黄忠还是亲自挑着这胆子。 第三个,那就是参谋司。 为了让以后的战斗,准备的更加的仔细,筹划的更加的缜密,参谋司是必然要增强影响力了,要有一种能主宰全军大战略部署的作用力。 参谋司主事,陈宫。 陈宫算是一个战略上比较有造诣的人,而且性格足够的稳,他喜欢谋定而后动,战场应变或许不足,但是执掌参谋司,卓卓有余。 这三个司衙一定,基本上枢密院就已经定下来了。 其他的司衙,可以慢慢整顿。 上面的动作,对于下面的人而言,如同地龙翻身一样的眼中。 整军的风,已经开始吹起来了。 军中将卒,人人都有一丝丝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特别是那种不是牧氏嫡系兵马大将,此时此刻,更加惶恐。 整军,一个萝卜一个坑。 谁也不知道,那个萝卜会离开那一个坑。 军心,稍稍的出现动荡的情况。 不过,牧景高坐上位,黄忠镇压大局,昭明阁各大参政都在稳定军心,这小范围的动乱,倒是没有引起太多的变化。 牧景这时候,可没有太多的心思考虑将卒们的心情。 时间就是生命。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昭明阁的会议,继续的召开。 需要商讨的,还是老话题,整军。 枢密院更替了北武堂,并没有出现很大的变故,这算是稳住的军中的重心,既然枢密院已经稳下来了,那接下来,就是对各部开始整顿。 “先解决荆州军和长沙军的问题!” 牧景低沉的说道。 荆州军和长沙军,那可是老问题了。 夺取荆州,收拢降兵,当初顾虑太大,只能以荆州兵马建立两个军的编制,一方面是稳定荆州降卒的军心。 一方面也是为了稳定荆州各大士族的考虑。 可现在一年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该做出改变了,不然这两支的兵马,日后未必能承担大任,不作出一次大整改,荆州兵马,是很难提升战斗力的。 “我提议!” 戏志才举手:“为了枢密院更加好掌控各军的情况,也为了解除地域之间的牵引力,我们要撤店荆州军和长沙军的军号!” “一旦撤掉荆州军和长沙军的军号,其他所有代表地方的军号,也要撤掉,不然很难服众啊!”刘劲说道。 “我认为刘参政说都对,要么一视同仁,要么不做!”秦颂表示赞同。 “对!” 胡昭也认可:“如果要撤掉荆州和长沙的军号,那就要一视同仁!” “那就一视同仁!” 牧景想了想,他也认为地域性太强,限制兵马的向心力,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来自长沙,或许来自荆州,而不是认为他们是明侯府麾下的兵。 所以该改。 至于其他的,比如新建的,西凉军,西羌军,都要发生整改了。 “这样!”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既然要做,我们就做的狠一点,为了方便枢密院的统领,对各军的军号,做出大统一的整改,从今往后,牧军,只要是军编制以上的军号,以景平,昭明,暴熊为主,没有特殊情况,不享受新的军号!” 景平是牧景自己的军号。 暴熊是牧军的起源。 至于昭明。 昭明堂从今往后,将会是明侯府的中心,以昭明为军,乃是代表牧军的中心思想。 “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 一众参政,倒是并没有对这事情开始反驳。 “荆州,乃是吾父起家之地,以暴熊为军号!”牧景拍板说道:“周仓暴熊军,改为暴熊第一军,荆州军,改为暴熊水师,长沙军改为暴熊第二军!” 他就要整理出一个暴熊军团来了。 荆州军本来的主力,就是水师,现在已经和之前侯聪部的水师舰队,整合起来了,镇守长江水道,防御江东军的。 而长沙军。 这是一只当初刘表为了抵抗牧景,征召的青壮,整训出来的精锐新军。 “立刻下令,命周仓,侯聪,聘,诸葛亮,等诸将,立刻返回叙职!” 牧景雷厉风行,大胜的说道。 “诺!” 军令很快就下达了,八百里加急,不用两日的时间,就能传到了荆州,传入了各军的军营之中。 十余个大将同时起身,快马加鞭,向着渝都而去。 二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的回暖了。 牧景就穿着一件长袍,坐在枢密院的主座上,黄忠,戏志才,陈宫,赵韪,等等枢密院的人,列坐左右。 “对于荆州军和长沙军,你们什么要补充的吗?” 牧景问。 “更换军号,问题应该不大了,毕竟现在,荆州被新政直接扫了一遍,这时候或许归心不足,但是也不至于反对我们!” 黄忠坐在了枢密使的位置上,他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了,最近已经不舞刀弄枪了,更多的是看书,看的还不是兵书,而是儒家的知识。 儒家知识传承数千年,其中用处,大了去了,不能因为牧景对儒家不太友善,就反对儒道。 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其他的书籍,都能教给他们很多道理。 黄忠需要的不是排兵布阵,是观望大局。 所以他必须要有更多的只是来支持自己,不然他会显得好像一个小丑一样,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盯着他犯错啊。 “但是有一点!”黄忠的功课做的很仔细:“不管是荆州军,还是长沙军,都是兵足将寡,我们必须要给足够的将领,才能让这两支兵马,增强更大的战斗力!” “将领?” 牧景皱眉:“我现在能拿出手的,就那个几个将领了,还真给不了他们!” 牧军看起来的大将不少。 可一平坦下去,就少的可怜了。 “倒是有,就看主公敢不敢用?” “你说的黄祖和蔡瑁?”牧景眯眼。 “嗯!” 黄忠点头:“这都是善于水战的大将!” “别看了!” 牧景摇摇头:“甘宁那厮,比你想得早,他早就盯上两人了,准备把两人带到海上去,我也不放心这两人回荆州去,让给甘宁,是我最好的选择!” 甘宁的景平水师,悬在海外,这时候就算蔡瑁和黄祖,都有什么心,都挑不出他的手掌心。 “总不能都给他甘宁吧!” 黄忠自然是知道景平水师在海上的作用力的,特别是最近的军报,景平水师已经越洋,向着海外和东海进军,一旦他们在东海站稳脚跟,将会给江东直接上钉子。 “那你想怎么样?” “人可以给他,但是甘宁也得把一些熟络水战的将领反馈回来了,另外,张允,此将亦精于水战知道,暴熊水师,正好却一个主将,侯聪难当大任!” “你这是挖他的根!”牧景苦笑,甘宁这厮,要是听到这样的话,保证会跑回来的对自己哭诉三天三日的时间。 “有付出,才有收货,况且整军,景平水师也在这整顿之列中,他也逃不掉啊!”黄忠笑的有些贼,胡昭那些政客的才能,倒是让他模仿了不少。 “那行!” 牧景也是一个贼精的人,怎么会让黄忠给套进去了呢:“你是枢密使,这事情,你说了算,你亲自给甘宁下令!” “主公?” 黄忠一下楞了,他想要借力,倒是把自己套牢了,这道行,还是差点啊。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整军 二 黄忠欲哭无泪,一双铜铃般的巨目,略显得有些幽怨的看着牧景:“主公,这事情你不出面,我号令不住甘宁啊!” “别扯了!” 牧景撇撇嘴,老子是这么轻易上当的人吗,想要我背锅,想都别想:“你是枢密使,号令我牧军众将,但凡有所不令,表示藐视军法,立刻可以让宪兵逮人了!” “可这事情……”黄忠想要人,可又不想自己出面,他就是想要牧景给他背锅,这样他更好的给甘宁卖一个恩情。 可偏偏牧景一点都不上当,倒是把他架在上面了。 “你也可以不要人啊!” 牧景耸耸肩。 反正路,指给你了,你堂堂一个枢密使,要是没有这点能耐,那你就不要做事情了。 “主公,算你狠!” 黄忠悲愤的在心里面念叨了一下,只好无奈的说道:“我这就给景平水师下令!” “小样,胡昭算计我,还算是有点技术成分,就你这样的傻大个都能算计我,我牧景还要不要出来混了!” 牧景反将黄忠一军,心里面舒坦多了,在胡昭哪里受得气也发泄了一些出来了。 这当主公,就是和下面文臣武将斗心眼的。 这输了自然沮丧。 比如对上胡昭,胡昭用整军的事情来将牧景一句,牧景被迫同意纳妾,这算是牧景输了,气的好些天,却只能接受结果。 而赢了,也会很舒坦的,这种掌控力的成就,就是权力的享受。 比如现在怼黄忠,就是一种享受了。 甘宁那性子本来就横,强压倒是压得住他,可免不了他心里面落一个疙瘩,这个疙瘩对着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黄忠想要甩锅,最后让自己甩回去,这就是成就感了。 “暴熊军号,目前就三个军!”黄忠有些郁闷的进入下一个话题:“整军并非是一件的简单事情,需要慢慢来,而我们更需要一个大纲!” “暴熊军先放在一边,把景平军的军号,给整出来先!”戏志才点头,道。 景平军才是牧军主力。 “陈到的景平第一军,保持番号,保持建制!” “甘宁的景平水师,也尽可能不要动!” “南中军,我建议整治为景平第二军!”黄忠建议说道。 本来景平第二军的军号,是属于景平水师的,不过现在景平水师被整出来了,第二军的军号,也不必雪藏起来了。 “可行!” 牧景道:“不过我要换将!” “换将?” 黄忠戏志才对视一眼。 “之前我需要借助孟获的影响力,来镇住南中降卒!”牧景淡然的道:“但是我们平南中这些年来,南中也算是稳定了不少,所以我要考虑,把孟获从南中军,从南蛮的序列之中,直接拉出来了,孟获是一员武将,很有能耐的一员武将,可武将都是需要压力的,不能给他任何侥幸之心,哪怕我明知道,他目前并没有多少的异心,但我还是不能给他任何的机会!” 在西陵一战,孟获血战孙坚。 一战表忠心。 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很多人排斥孟获这个蛮族大将了,但是也不能彻底的把他融进来,毕竟南蛮,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必须要把孟获从南中军撤出来!”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只有把他放出来了,我才能彻底的用他,才能给他一个展露实力的机会,他要是一辈子呆在那里,现在或许没有什么,但是日后可就难说了!” “那谁来统领着未来的景平第二军!” 那么问题就来了。 谁能统帅这景平第二军。 南中军的主力是南蛮卒,把孟获给拉出来了,南蛮的将卒,未必愿意,倒是要是闹起来了哗变,那可就是一个笑话了。 甚至会给牧景这一次的整军,带来前所未有的麻烦,更严重一点,会让这一次整军,胎死腹中,毕竟没有什么比得上军中的稳定。 哪怕是一支兵马的哗变,都会影响全军的稳定情况,为了军心,即使牧景不愿意,不甘心,最后也不得不被迫停止。 “张任!”牧景心里面要是没有点腹稿,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整军,这整军的计划,他都做了大半年的时间了,不知道推演了多少次,改变了多少次。 “东州军中郎将,张任?” “可行吗?” “合适吗?”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不明便牧景此举的意图。 “东州军有着和南中军一样问题,东州主力,皆为昔日刘焉旧部,对我们明侯府的向心力,始终不足!”牧景道:“东州军也要改,东州军将会改为景平第四军,而张任和孟获对调一下,我认为这样,更符合我们枢密院的对下面兵马的掌控!” 景平军号,景平第一军,第二军,景平水师,另外第三军也是有编制的,张辽亲自领导的第三军,虽然目前是高定在统帅,但是第三军的编制是不变了。 那么东州军就只能到景平第四军了。 “要是弄巧成拙了呢?”戏志才不得不考虑的更多:“到时候南中军和东州军一起的哗变营啸,我们可扛不住!” “扛不住,也要扛!” 牧景神色坚毅:“到了这个地步上,前路在艰险,我们也得走下去,不能怕失败,而不去做,既然整军,就要有整军的气势,谁不服我们打谁,在中原大战开始之前,我就要把内部的关系都捋顺了,这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的决心,再一次让枢密院的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 这一次整军,绝非是雷声大雨点小。 “那就想他们召回来,叙职了再说!”黄忠咬咬牙,拍板说道:“另外传令景武司,从现在开始,给我盯紧两军多有的动静,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变故,立刻汇报!” “诺!” 众人回应。 景武司参与会议的,是岳述,岳述也领命。 目前的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在外,右司指挥使赵信是见不得光了,能代表景武司的,也就是左司二把手,同知岳述了。 …… 枢密院的会议,第二天继续。 “接着昨天的议题!”黄忠作为枢密使,始终握着主动权,就算牧景其实也只是引导旁听的位置而已。 这一次整军,虽然是牧景主持。 但是名义上,是枢密院在主持,黄忠才是这一次整军的名义上的老大。 “继续整军大纲!” 黄忠沉声的道:“接下来是黄巾军!” 这一下,连牧景都有些挠脑袋了。 黄巾军。 这可不是好弄的一个军号。 撤不撤掉这个军号,牧景自己都有些的拿不准主意。 黄巾,对于牧氏一族而言,具备的意义不一样,当年牧山是黄巾大将,他们这些人走出去,都是被人叫做黄巾余孽的。 黄巾军,那是给黄金儿郎的一个安慰。 这些年黄劭这么坚定不移的为牧氏而战,未尝不是有一种要把黄巾这个军号,发扬光大的意思,这时候撤掉黄巾,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改!” 戏志才率先的说道:“必须一视同仁,黄巾不能留!” “黄巾不能留?” 戏志才的这句话,给牧景敲响了一个警钟。 黄巾影响力太大了。 包括如今牧景的妻子,张宁,也是黄巾之后,日后张宁要是能为牧景诞生下来一个儿子,还继承了牧景的事业,那么黄巾将会无孔不入的进入明侯府。 不管牧景承认,还是不承认。 牧山承于黄巾之名。 自己也逃不了黄巾小贼的名号。 黄巾的影响太大,会导致日后明侯府的政治走向的。 这倒是让牧景想到了一个历史。 朱元璋为了要灭掉明教。 他淹死小明王,可不仅仅是为了继承明教的实力,更加的是为了驱赶明教的这个头衔,想要成就大业,不能让教派影响。 黄巾,这可是道家的一个教号。 日后要是让黄巾人掌权。 明侯府将会走向一个什么地步,谁也说不准了,教权和皇权的对碰,东方大地上见得不多,但是西方的历史可是给了牧景不少的教训了。 “传令让黄劭卸甲去印,五日之内,返回渝都!”牧景淡然的下了一道军令。 “诺!” 传令使迅速的动起来了。 “黄巾军要改!”牧景道:“汉升,你意下如何?” “主公既然认可,那属下也就不客气了!”黄忠点头:“我也认为,黄巾军这个军号不能留了!” “昭明第一军!” 牧景沉思了一下,他决定把昭明第一军的军号,留给了黄巾军。 昭明,代表昭明阁。 这也算是补偿。 至于黄劭最后能不能挺过来,放弃黄巾,走上新的道路,只能看他的选择,和他的命了,最后他要是过不了这个坎,牧景也没办法保住他了。 “西边呢?” 黄忠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牧景硬撑黄巾,如今黄巾定局了,倒是安了他的一件心事,他现在的目光,投降了西部。 “西边两支新军,西凉军和西羌军,也要去掉地域军号!”戏志才说道:“只是目前行军不稳,恐怕会是我们面对最大的麻烦!” “西凉军倒是不难!”牧景眯眼:“庞德是一个拧得清楚的人!” “西凉军为昭明第二军!”黄忠想了想,说道。 旁边迅速有人记录下来了。 “主将不变!” 戏志才补充:“庞德继续为中郎将,统帅昭明第二军,庞德的能力有,他对我们明侯府的忠诚,虽不足,但是也并没有其他的苗头,让他镇压西凉,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临阵变人的话,很容易会导致军心变幻!” “嗯!” 陈宫赵韪等人也认同戏志才这一个说法。 目前西边,稳定打过一切。 “关键还是西羌!” 牧景苦笑。 去岁,闵吾上奏,放弃羌州总督的位置,执掌西羌军为主,意思就是要兵权,不要的政权。 牧景考虑了很久。 昭明阁也商讨了很久。 最后让格尔朵从景武司之中直接跳出来,担任羌州总督的身份,而闵吾为西羌军中郎将,整顿西羌军。 倒是干的不错。 灭掉烧当的火还没有烧旺起来,先零部已经投降了,西羌,已经被闵吾一统下来了。 闵吾这个羌王,虽然也是牧军西羌军中郎将,可对于明侯府而言,有听宣不听调的资格了。 稍有不慎。 好不容易才未定下来的西海地区,将会再一次叛乱,而且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叛乱,甚至会让好西北都卷进去。 闵吾这人,决不能小看。 “不用把闵吾召回来!”戏志才提议:“昭明第三军的军号给他,番号,编制,后勤,一一按照标准,我们给足了他信任,至于他怎么做,就看他的选择,如果他要反,那就代表他的确具有反心,我们早一点知道,早一点应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能这样!” 黄忠道:“如果贸贸然的把闵吾提回来,我倒是认为,才更容易的逼反他们,现在羌州的稳定,对我们明侯府,很重要!” 中原明显将会有大战,哪怕今年不大,最迟也是明年,总会大战一场的,到时候牧军想要出兵,就必须稳住内部。 这时候,最不能乱的,就是西海的确。 羌人部落,以前是祸患,现在可是牧军助力,只要西羌军能调动,那么牧军多出来了,不是一个军的战斗力,而是最少三个军。 一旦西羌军叛乱,牧军最少要投入两个军的兵力镇压。 这就是差别。 当然,真到了这一步,牧景也是能狠得下心来的。 大不了就血战一场。 也要无后顾之忧。 他才敢有征战中原的野心,不然他未必敢出兵中原,宁可死守,不敢他踏出半步啊。 “好!” 牧景想了想,道:“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看看他闵吾的反应,再来决定,之后的事情!” “诺!” 众人拱手领命。 “除了神卫军不变之外,景平,暴熊,昭明,三个军号,将会是我们枢密院的主力!” 牧景翻阅一下手中的初步已经形成了整军大纲,道:“接下来,我们就会按照,这个标准来整顿军中的情况,必须要落实到每一个屯,哪怕我们耗时更长一点,在所不惜!” “是!” 众人的心情很沉重。 虽然初步的方案出来了,可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整军,会不会顺利,各部主将会对枢密院有什么意见,也难说。 一个把握不好,那就是前功尽弃。 所以功夫一定要做得再仔细一点。 …… 会议之后,牧景和戏志才来了一个小碰头。 “齐头并进!” 牧景道:“一边整军,一边把思想政治司的影响力贯通下去,不能给他们时间反应,你效率不行,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能挑起思想政治司的人!” “谁!” “李严!” 牧景低沉的说道。 :。: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整军 三 整军的风波越演越烈,影响力开始从渝都扩张出去。 军中也开始动荡起来了。 一个个军中主将都开始接到了枢密院传出来的军令,这军令却让他们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的思考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大动荡。 有人会跌倒。 有人会爬起来。 而选择,也是很重要的。 是顺从。 还是阳奉阴违。 他们都在考虑之中。 ………… 南中军就在白帝城之子红。 军令自然是最早抵达的。 孟获这几年,过的很顺风顺水,投降牧氏,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这些年下来,最少族人的生活好了不少。 现在已经哪有陆陆续续不少的族人,从深山里面,迁徒出来了。 当然,绝大部分的族人,还是愿意生活在深山里面,因为外面没有一点点的安全感,让他们十分的不安。 可即使如此,他们的生活,也好了很多。 明侯府特意建立的互市,让他们能用自己的东西,换到汉人的粮食,布匹,盐巴,甚至是书籍等等…… 这样的日子,本身就是他们所期待的。 这应该很高兴的。 事实上孟获也很高兴,好几次接到了兄长孟优的来信,都能体现出孟优对未来蛮族人生活越来越好的期待。 然而,作为蛮族的蛮王,孟获却在幸福之中,感受到一点点的不安。 他怕在这样下去,南蛮将会彻底的臣服在牧氏的战旗之下,在没有翻身之日。 汉人的强压,是压不住蛮族勇士的,可汉人的政策,却能瓦解蛮族的斗志,能过上好日子是好事,可也会让蛮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若是他日政策有变,蛮人儿郎,还能捡起刀枪,为蛮族的族人而战吗? 蛮族也有不少的族人,已经进入了汉人的学堂里面,学习汉人的言语,文字,知识…… 那么有朝一日。 蛮族,是不是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些看起来有些杞人忧天的事情,作为一代蛮王,蛮族三十六洞共举的族长,孟获不得不去多想一些。 当然,他手中尚且握着南中军,还有讨价还价的地步。 南中军是蛮族和当初益州郡兵融合之后的一支兵马,以蛮族勇士为主,这些年也算是建立的不少的功勋。 当年西陵一战,孟获硬抗孙坚。 此一战算是打破了孟获异族加降将的影响,才算是堪堪的进入了牧军自己人的系列之中。 这算是迈出了重要一步。 可最近,他听说牧军将会面临整改,小道消息通天飞,他也不知道最后整改的结果,但是他压不住他有些担忧。 “将军!” 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 “进来!” 孟获一直坚持学汉语,学汉人的兵法,充足自己,才能有更多的能力,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这个小兵卒,问:“有何事情?” “枢密院军令!” 传令兵把一封密令递上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 孟获这时候,才拆开了密令,看了看,没说什么,就是说让他返回渝都叙职,可就是这简单的密令,却让他闻到了一丝的不安。 不过军令还是军令,他不能违抗,所以当天下午,他安排了军务,带着几个亲兵,直接返回了渝都城,向着枢密院叙职而去。 傍晚,枢密使黄忠,还有主公牧景亲自接见了孟获。 枢密院的偏厅小院里面,牧景跪坐竹席上,对着孟获,笑了笑,说道:“坐吧,不比这么拘谨!” “是!” 孟获在牧景面前,岂能不拘谨,但是牧景话都说,他只能尽可能的松一下自己的肌肉,跪坐在牧景面前。 “这一次叙职,你先说说,南中军最近的情况!”牧景和气的说道。 “去岁南中军经过整训,战斗力已经恢复十之八九了,不过战损不少,补充的新兵也多一点,军阵上,需要一定的时间磨合,才能彻底的恢复巅峰的战斗力!” 孟获中规中矩的说道:“当然,如果主公有令,我南中军也是能打硬仗的!” “很好!” 牧景笑了笑,道:“南中军的情况,我知道了!” 他的目光变了一变,有些锐利:“那孟获,你可听到军中整改的消息?” “的确有些这样的消息,但是未能确认!” 孟获点头。 “我打算改变南中军,南中军又叫南蛮军,南蛮儿郎居多,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不是担心尔等,但是……” 牧景不打算和孟获兜场子,直接一点,这样不会让孟获有太多的心思,有时候你遮遮掩掩,反而让他们诞生更多的念头。 “南中军这个军号是保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景平第二军!”牧景说道。 “末将愿遵从军令!” 孟获咬咬牙。 “另外……”真正的意图来了,牧景说的很慢:“我准备把你调出来,我希望你能接替景平第四军,也就是原来东州军的中郎将的职务!” “什么?” 孟获有些措手不及,瞳孔猛然的睁大,神色惊恐起来了。 他第一个念头,是牧景卸磨杀驴了:“主公是不信任末将吗?” “要是不信任你!” 牧景摇摇头:“我这时候就应该在左右埋伏刀斧手,先把你砍了再说,然后在从南蛮之中,推举一个蛮王,作为傀儡,这样好控制蛮族!” 孟获背脊的寒意一下子升起来了。 要是以前,这是不太可能的,蛮族三十六洞,抱团取暖,轻易不可能会动摇。 但是现在,牧军整治南中多年了,威严已经有了,而且还取得了不少的蛮族部落所信任,三十六洞,最少有一半,已经开始相信汉人了。 牧景当真要是都对他动手,斩了他,然后对外声称病故,再把姿态摆的低一点,给蛮族一些甜头,他的死,那就无足轻重了。 到时候蛮族新的王。 “放心!” 牧景笑了笑,道:“到如今位置,我是相信你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可以对自己将领动手的人,坏了规矩,可就等于坏了我牧军的名声,得不偿失!” 他这样说,才让孟获松了一口气,想的深一层,自己没有叛乱,一直为明侯府南征北战,要是牧景对自己动手,哪怕没有规矩,都会让一些大将不满,特别是异族将领。 如今牧军之中,可不仅仅只有南蛮是异族,西羌,五溪蛮,那都是异族投诚。 “我想要问一下,主公为何有这样的决断?”孟获还是有些不甘,失去了南蛮将士,等于失去了对蛮族的影响,他这个蛮王,将会有名无实。 “为了你的以后,也为了我不愿意杀自己的将领,我唯有出此下策!”牧景对孟获还是很有耐心的,他既然问了,自己就解析:“南蛮臣我明侯府多年,可依旧很难治理,尔等对吾,并非绝对的信任,我倒是不怕尔等造反,可却不得不防,轻易我不想再打一仗征南蛮的战役!” “而你,你影响力太大了,我怕日后你不得善终!” “孟获啊!” 牧景语气深长:“我是王,你也是王,一山都藏不了二虎,一个西南,你觉得能藏得住两个王吗?” “末将绝无二心!” 孟获寒意丛生,冷汗如雨,迅速的叫起来了:“主公明察啊!” “我说了,我相信你!”牧景道:“可你能保证,你掌控的南蛮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你会一点野心都没有吗,老实说,即使你敢,我也不敢保证!” 孟获一下子熄火了。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这么现实。 哪怕是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自己。 当南蛮部落越来越强大,蛮族将士越来越悍勇,他当真就能一直为牧氏而战吗。 正如同牧景所说。 牧景是王,明侯府的王,西南的王。 可他,也是王,蛮族的王。 王见王,那是死路一条。 哪怕能熄灭一时之间的火焰,恐怕也很难压得住一世的野心,到时候他该何去何从啊。 “末将愚钝,请主公明示!” 孟获躬身说道。 “你得让我放心,你才有未来!”牧景说的很坦然:“不然,哪怕你建立在多的功勋,最后都不得善终,吾牧景,负明侯重责,西南之安稳,有时候,哪怕不愿意,也不得不把一些丑陋的事情做在前面,最少,我们之间不会有战争,蛮族和汉人,不会再打起来了!” 他这可是推心置腹的话。 真不想打仗。 打起来了,不管输赢,都只是内耗而已。 所以,不管如何,孟获必须要离开如今的位置,放弃对南蛮将士的控制权,不然日后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哪怕牧景对他有信任,也会有无数次的怀疑,这是人性。 “末将明白了!” 孟获有些苦涩。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真正的想要他接受,他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可是南蛮的王。 “你还有时间去想!” 牧景道:“各军将领,接到军令,都会陆陆续续赶来渝都,到时候一起做出整改,这些天,你就在渝都,好好想想,我不要求你一定接受,但是孟获,眼光放长远一点,或许退一步,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并非坏事,而且东州军,也是一个不错的舞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剥夺你的军权,你是一员大将,我更希望你能建功立业,将来青史留名!” “是!” 孟获深呼吸一口气,他很清楚,牧景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足以表出了他的诚意,他也不是不信任自己,这么一想,还是有些安慰的。 可心里面终究是难受。 …………………… 孟获离开了枢密院,直接去了驿站。 而枢密院之中,黄忠却忍不住对牧景抱怨:“主公,你这话说的太直白了,不怕他心有抱怨之意啊!” “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办法沟通!” 牧景轻声的道:“如果面对胡昭这些人,就要兜圈子,兜的越远,越好,可对上孟获这些人,哪怕他们有心思,心思都是直的,我们兜的太远,他们想不明白,反而会得到一个不好的效果,以为我们在卸磨杀驴,这就不好了!” “倒是!” 黄忠想想,却不得不认为,牧景这话,说的在理,比如他,他可不会好像胡昭戏志才那样,花费无数的脑细胞,去揣摩牧景话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而是认为牧景怎么说,就怎么去想的。 “这一关,他始终要过了!”牧景叹气道:“我们的确不太地道,按道理来说,他们又不犯错,又不谋反,兢兢业业,为我明侯府征战,建功立业,也算是有功之将,可即使如此,该做的还是要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战争,是赌不起的,宁可我们卑劣一点,也要保住这太平,我们是退不得半步的,只能让他们退一步,日后多给蛮族一些补偿便是了!” 政治从来没有仁义。 只有利益。 对蛮族,施以仁政,那是手段,可必须的制衡,一定要有,不然的话,你对他们的好,他们将会变得理所当然,反你也是一念之间而已。 “我就怕孟获想不通!” 黄忠道:“将心比心,失去了对蛮族将士的控制,等于是拱手把蛮族兵权交出来了,要是我,我肯定要挣扎一下!” “那就让他挣扎一下!”牧景平静的道:“机会我会给他的,只要他不越过底线,我就当看不到,让他去闹!” “会不会影响我们整顿各军的军务情况?” “尽量压住!”牧景道:“即使有所影响,那也无可奈何,该做的还是要做,他们该闹的也让他们去闹,本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明白了!” 黄忠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也算是了解牧景,既然牧景已经决断了,其实很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 在整军的风波蔓延开来的时候,明侯府也传出了一个喜讯。 明侯牧景,将会在三个月之后,纳朝廷前司徒,王允留下来的孤女,还有荆州大儒黄承彦小女为妾室。 牧景非一人。 乃关乎西南千万百姓的福祉。 他的喜事。 等于整个西南的喜事。 这消息,传的很快,不用几日时间,甚至连天下都知道了。 要知道,王允的声望,尚在蔡邕之上,对于士林儒家的影响力,那是可以用肉眼看得到的。 而荆州黄承彦,也是士林大儒。 在读书人心中的威望,也是如同巨擘一样的存在了。 看似只是一个纳妾而已。 但是透露出来的政治思想,确是牧景要与士林缓和关系的一个信号。 牧氏起家以来,那是踏着士林的鲜血走过来的。 当年牧山杀了当今天下第一世家,号称四世三公,士林影响力第一的袁氏一族,就已经注定了牧氏要和读书人分道扬镳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牧景羽翼已丰,这时候士林明显已经压不住牧景了,如果在不解冻,关系恶化下去,谁都不好过,毕竟读书人只是骨头硬,不是刀枪不入的。 要是牧景狠下心来,当一次秦始皇,来一次焚书坑儒,那他们就悲催了。 所以这信号传出来,是让无数读书人都有些欢喜的。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整军 四 渝都有渝都的繁荣,许都也有许都的发展。 开春之后,天气变得暖和起来了,曹操难得心情好,穿着便装,带着郭嘉和典韦,就出门溜达的一圈子。 “咱许都,如今也算是的有点的京都景象了!” 坐在一个茶摊上,曹操看着这宽敞的街道,看着这人来人往的人,很是有成就感。 许都是一座小城。 是他选择定都于此。 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许都。 中原的流民会往这里赶,四面八方的商旅,要往这里走,不管这座城再小,有了一个天子,就是不一样的。 流民会感觉这里安全。 商队会感觉这里有机会。 游历的读书人也会来这里增长一下阅历。 许都想要不发展起来,都有些难。 当然,这里面也有曹操无尽的心血,为了许都,他可是付出了很多精力,一步步的建设,一步步的政策,才让许县变成了今日的许都。 “许都只是小城,不管是从意义上,还是从发展上来看,未来有限!”郭嘉善于泼水,一盆冷水给曹操泼的透心凉的。 “奉孝,你这张嘴啊!”曹操有些黑着脸:“就不能让某高兴一下吗?” “别人可以松懈,可以高兴!” 郭嘉平静的道:“丞相不可以!” “话都让你说了,谁不知道许都难以支持天下,可当今天下,能让我选择的,也只有许都了!” 曹操无奈,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爽而已。 他如今最依仗的就是郭嘉,拜为军师祭酒,号军中大小战略部署,列为曹军第一军师,不管是在忠心,还是能力,在曹氏帐下,郭嘉都是最好的。 “非嘉不愿意让主公高兴一下,而是主公如今的确非高兴的时候,许都虽然发展的不错,可相比于西南渝都,还是有些差距!” 郭嘉年轻时候游历倒是去过江州,江州那地方,和许都没有多少的差别,可如今的江州,变成了明侯府的渝都。 他单单是从夜楼的情报奏本上,都能感受到,渝都的发展之恐怖。 “牧龙图这厮,的确让人头疼啊!” 曹操抿了一口着有些润喉的茶,道:“咱们现在喝的茶,都是从西南出来了,茶是读书人的雅,盐是百姓的根,茶和盐,西南都出,西南还有天府之国的称谓,更是一个粮仓,他富裕,也是正常的事情!” 西南的茶和盐,最近都是比较扬名天下的,特别是西南独特的普洱茶,和如今的那些茶汤一比,差距之明显,不懂茶的都能品出来。 多少从西南走出来的商队贩茶啊。 “西南有天地运势,这并不意外!”郭嘉道:“可这并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人!” “说仔细一点!” 曹操道。 “如若让牧氏新政彻底的落实了,牧氏之根基,稳如泰山,日后,我们只能争取不败,而永无胜势!”郭嘉低沉的道。 牧氏新政,在去岁闹的沸沸扬扬,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看重,都认为牧氏未必能撑得住。 可最后让牧氏撑住了。 而且新政的威力,所有人也小看了。 随着去岁下半年汇聚回来的消息看来了,牧氏新政,远远超越他们想象之外的厉害,甚至有奠基之功。 “当真有如此之功?”曹操倒吸一口冷气。 他一开始也对新政有些兴趣。 但是中原的局势,根本不一样,他杀一个边让,都丢了不少人心,当真要是把牧氏新政那一套拿过来用,豫兖徐,三州必乱。 “主公,非吾危言耸听!”郭嘉苦笑:“此事恐怕并非属下一人之想,当今天下,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会这么想吧!” 牧氏新政,刚开始的时候,看得到的,都是破坏力,可缓过一段时间,却能用肉眼所看得到,那得到的利益。 而且这是对于天下的一场大手术。 当大手术之后,那些地方昔日朝廷的病灶被切除,换来的将会是新生,新生的生命力,那得多旺盛。 “当然!” 郭嘉又补充了一句:“牧氏最少需要五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把新政给落实,这五年,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在这五年之内打垮牧氏,那么牧氏的根基稳固之后,我们最大的努力,只能把牧氏限制于西部,而再也无法踏入西部半步!” 牧氏新政,对地方的影响很大,影响越大,对民心的动摇也就越大,就等于这时候,是明侯府最虚弱的几年。 “夜楼最新的消息,牧景此人,不仅仅进行新政改革,还准备整军了?”曹操想了想,问。 “的确!” 郭嘉道:“牧龙图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明侯府这些年南征北战下来,降卒多,军心也就涣散了不少,一般人或许会先撑着,但是他却不一样,他是迎风而上!” “整军就是整治军中的规矩,一般来说,要么对将领进行调整,要么就是减员或者扩军!” “一方面是重新调配兵权,这让自己比较放心!” “另外一方面,就是减弱那些老弱病残的战斗力,加入青壮战斗力!” “来来去去,基本上就是这些东西!” “可是……” 郭嘉道:“我倒是有一些预感,牧氏整军,不会这么简单,牧景此獠,年轻却阴沉,勇往直前去余力三分,性格古怪难以揣摩,一般情况之下,还真很难猜得透他的心如何做,最重要的是……” 他眯着眼,眼眸透着一抹锐利的光芒:“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在做天下的先驱者,有些事情,我们敢想不敢做,他却敢,这点魄力和勇气,我挺佩服他的!” “昔日吾倒是看不出来,此獠还有更改天下规矩的意向!”曹操昔日在牧氏之下当差,有领了少帝之命杀牧山,这也让他和牧景之间有过一定的交集。 他甚至经常在想。 当年如果能在牧景敢进入了雒阳不久的时候,就灭了他,那么后来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他和大汉,是格格不入了!”郭嘉轻声的道:“哪怕此獠生于盛世之中,也会弄起来漫天的风雨!” “说的倒是对!”曹操道:“我和他,永远都成不了朋友!” “所以只能一战!” 郭嘉佩服归佩服,可对自己的定位却十分的清楚,牧景是敌人,必杀之的敌人。 “欲整西南,比先统一北方!” 曹操的眸子,盯紧了北方:“我不想等了,趁着牧氏不能动的时候,江东还在为去年水灾舔伤口的时候,先解决袁本初!” 袁本初的兵力,不在他之下,若是平时,他更倾向于防守,慢慢的把袁绍给磨死了。 他坚信一点,袁绍的内部,比不上曹氏内部的。 袁绍此人,会看人,却不会用人。 袁氏麾下,文臣武将皆不少,可互相之间,矛盾却不少,袁绍强势的时候,自然能镇压,可哪怕他有一丝的势弱,这些矛盾就会爆发。 那时候才是曹军攻取河北的最好时机。 曹操有这个耐心的。 可现在,戏志才的一番话,倒是让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袁军,将足兵精!” 郭嘉道:“哪怕我们顺势,也是旷日苦战之局,所以我们首先要做两件事情!” “说!” “第一,尽快和刘备商讨好,同时出兵,才能减弱我们战场压力!”郭嘉说的很迅速,也很简洁,但是却也很到位:“第二,出使江东,牧氏哪怕如今有些虚弱,也不得不防,牧龙图此人,最善于的把握机会,必须要做好他出兵的最坏打算,所以要拉拢江东这盟友,让江东制衡住明侯府,我们才能全力出击!” “第一个事情,问题不大,吾有心,他刘玄德恐怕也有此心,远交近攻,此时此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许都有天下,他刘玄德也是当朝皇叔,站在汉室的立场上,他也会参战!” 曹操分析说道:“况且,我还有关羽,相比刘备与天下人面前仁义无双,当不可放弃自己的义弟,而且此獠之凶悍,当今少有,此为悍将,可为先锋!” 关羽,即使要放,也要废物利用,最少能让关羽拼死袁军的大将,同归于尽最好。 “至于第二件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曹操苦笑:“江东未必愿意替我们去制衡牧氏,而且去岁牧氏趁着江东水祸,以粮草收买人心,江东上下承情,恐怕不会轻易背叛他们!” “情在大,大不过利益!” 郭嘉摇摇头:“主公,江东和明侯府,不是盟友,他们始终是敌人,我们进攻江东艰难,江东有天险,铁索横江,我们寸步难行,可明侯府可是有精锐水军的,昔日攻陷荆州,整精锐水师,攻取江东,不过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江东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我相信,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与其看着明侯府越发壮大,还不如看着我们征战北境!” “此言有理!” 曹操点头:“不过还得派一个有点分量的人,出使江东,不仅仅要表足诚意,还要让他们知道,朝廷并非虚言!” 当今的朝廷,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买账,特别是各方诸侯,可越是这样,曹操越是要把朝廷的威慑力给弄出来。 这样才符合他的利益。 挟天子以令诸侯,若天子无用,令不了诸侯,他还用挟持来干嘛。 “此人选,确是需要小心谨慎!” 郭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人来了。 “子修此时应该在徐州了吧!”曹操突然说道。 “主公,不可!”郭嘉连忙道。 “主公肩负朝廷安危,而大公子却能动摇曹氏根基,万万不可让之冒险!”郭嘉说道。 “若非如此,如何能彰显吾之诚意!” 曹操倒是变得坚决起来了:“就让他去!” …………………………………… …… 曹操筹备北伐之际,明侯府的整军,也进入了一个比较关键的时候。 各部将领,快马加鞭,赶来了渝都。 枢密院变得十分热闹起来了,远远都能听到这军人粗狂的声音,军将可不是文人,不会说先礼后兵的事情。 他们不明白,就直接来问。 说不清楚。 自然就会争。 这将领之间的争,不是和读书人一样,争道理的,而是看谁的嗓门大,所以整个枢密院,比菜市场还是热闹。 面对这种情况,牧景而不管,任由发展。 他就看着。 看看这群身负功勋的大将,能闹到什么时候。 这一日。 牧景在自己的办公厢房里面,泡了一壶茶,手中拿着小暖炉,一边暖着手,一边在下去。 和他下棋的是李严。 李正方。 牧氏老臣,从舞阴开始,就追随了牧氏,这些年历经不少岗位,军政都涉及,虽未能入阁参政,但是也只是年纪学识限制了。 他不管是行军的经验,还是执政的水平,都是不错的。 不过心性上,李严差点。 入阁参政,他就差这一点心性了。 戏志才年纪与他相仿,皆然年轻,可戏志才的政治水平和能力,都在他之上,所以戏志才入阁了,他却不能。 但是李严有一点,比戏志才好很多的。 李严的执行力强。 “正方,这些年,委屈吗?”牧景问。 “主公多虑了!” 李严摇摇头,道:“臣昔日不过一介县吏而已,却能被先主器重,主公委以重任,何等荣幸,有何委屈之言!” “昭明阁,你早晚有一席之地,只是……” 牧景善于画饼:“你需要更多的功勋,更多的影响力,才能让天下人服你,不然即使让你入阁了,你也担当不起众人!” “但凡主公有令,属下当万死不辞!”李严眸子一亮,他就知道,牧景把自己招回来,是有任务的。 “本侯最近整军,汝可知?” 牧景问。 “此事当知!”李严道:“整军之大事,动明侯之根基,牵无数人之心,西南已经沸腾,岂有不知之理!” “明面上的整改,调令,整顿,那都只是次要的!” 牧景把棋子放下,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茶,道:“这一次,真正的整改,只是一个目的而已!” “不知道主公想要完成什么样的目标?”李严问的很有水平。 “枢密院下,有一司部,为思想政治司!”牧景道:“戏志才本来是担任主事之位的,但是他对这方面,不太懂,我希望你能把这重任挑起来!” 说着,他把这段时间,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一些章程,还有对思想政治司的一些定位,都递出去,给李严。 “这些东西,你仔细看,很重要的!” 牧景道:“另外我得告诉你,日后所有主将身边,都将会多一个职务,名为指导员,所有的指导员,都将会动思想政治司出去了?” “监军?” 李严单单从牧景的话,领悟到了这个词语。 “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你的说的不全面!” 牧景摇摇头:“你把这些资料都拿回去,仔细看,看完这些资料之后,再来找我吧,再来决定,要不要当思想政治司的主事!”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整军 五 / 牧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他不用比别人聪明,因为历史已经告诉他了,怎么样的军队,才是打不垮的。 所以他只要按照历史上原型来打造,就能有一支强大而无坚不摧的牧氏主力。 但是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正所谓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什么都是适应时代。 时代有时候,摧毁一切。 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不能冒进。 指导员系统,换一句话来说,就等于解放军的政.委系统,想要打造这个系统,并非这么容易的事情,需要一步一步的来。 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 哪怕要花费半辈子。 他还是希望能做得到。 毕竟这才是未来。 第一步,要选对人。 他选择了李严。 李严能不能担当重任,这他自己也没底气,但是他相信,李严如果想要上进,想要进入了昭明阁,想要独当一面,他会接替这个位置。 只要李严的位置摆正了。 那么上行下效。 这个指导员系统,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在军中铺盖出来了。 ………… 接下来两天,李严都在面临的巨大的心里交锋,牧景给他画出来的一块饼,可也给了一个埋葬他的坑。 这些资料,他看的很仔细。 他本身就是读书人出身,理解能力比一般的武将更甚之,所以能读到很多东西。 牧景有一句话,没说错的。 这可不仅仅是监军。 指导员肩负有监军的职责,可监军只是一部分,塑造军中思想,建立将士的信仰,这些他看起来陌生的词语,却能让他很好的理解。 自古以来,统兵不难。 可想要统一思想,那可堪比与上天下地之能。 而且自古监军与主将都是有对抗的,他这个思想政治司的主事,很快也会被各部主将所仇视,稍有不慎,那就是死路一条。 毕竟众怒难犯。 要是他们联合起来,给牧景强大的压力,到时候牧景也未必能保得住他,毕竟牧景的根基,是在军中,十余万精锐的牧军,才是牧景的根基。 这想法是牧景提出来了,可牧景是主公,就好比变法改制,失败了,最后只能追到刘劲,胡昭,这些人的头上,不会追到牧景的头上。 也就是说,思想政治司如果在军中失败了,那最后背锅的人,肯定是他,不是其他人。 可诱惑也很大啊。 入阁。 牧氏旗下,多少人都在斟酌的事情,这是无数官吏,最终的目标。 一旦成为昭明阁参政。 那么将会成为牧氏的决策者之一,辅助明君,成就大业,青史留名,那是多么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人生走一遭,不能在历史书上留下一文半字,才是真正的失败吧。 所以这个选择,对李严而言,也不算很难。 他并没有让牧景等很久。 “主公,属下愿为主公分忧解难!”李严俯跪堂下,正式的接下了思想政治司主事的位置。 “很好!” 牧景笑了,他亲自把李严扶起来,道:“日后牧军能屹立天下,你必有一份功勋!” “属下不敢居功,只是希望我牧氏儿郎,征战天下,所向披靡,能给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李严义正言辞的说道。 人,都有公义和私心,而对于李严,不管是公义,还是私心,接下了思想政治司主事的身份,都是一样的。 “整军已经开始了,本侯会拖住他们,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必须要尽快的在思想政治司里面,整训出一些指导员来了!” 牧景道:“我会尽快落实指导员这个军职!” “诺!” 李严点头。 “记住,你所选择的,必须是读书人,而且必须要融汇贯通,能领会到思想政治司的主要责任所在的人!”牧景道。 他不是重文轻武,而是对于这一点而言,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舞枪弄棒的武将而言,是没办法把思想给阐述出来的。 只有读书人的脑子,才能做得到。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有时候是贬义词,可只有读书了,才能明道理,也只有读书了,才能口若悬河。 “是!” 李严接过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整合了一下目前思想政治司能用的资源,然后开始各个书院的走访,另外还通过一些渠道,去拜访一些隐居山野的读书人。 本来就算他拜访,也很难有读书人投诚的。 但是如今牧景纳妾的举动,缓解了他和士林的僵硬关系,但凡寒窗苦读十几年的读书人,谁没有几分功利性,不是每一个都是的这么清高的。 有一个台阶下来。 他们也不算是背叛士林,同样还有一个前途,自然不会拒绝。 这倒是让他不到七日的时间。 居然招揽了不下五十个读书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按照牧景的建议。 他开始在建立一个的训导般,向这些读书人,贯通思想政治司的责任和存在的目的…… ……………… ………… 牧景虽然顶着思想政治司的事情,但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枢密院。 最近这段时间,黄忠,戏志才,陈宫,赵韪,等等,枢密院的大大小小人,都被这些武将,闹的不轻啊。 火候也差不多了。 牧景开始准备介入。 他没准备一起来。 要一个个击破。 要是让他们一起来,容易抱团,到时候来一个骑虎难下,牧景自己就尴尬了。 虽然他强硬的要整军。 可他很清楚,自己的根基是牧军,牧军不乱,西南必稳,可牧军一旦被他作的天下大乱的话,这西南江山也会动摇。 所以他有目的,有决断,可也要有手腕。 先来后到。 按照计划,他先是出手去整治了长沙军和荆州军的情况,先把这方面给解决了。 至于其他各军的将领,让他们先浪一会。 ………………………… “孔明,看起来精神不错啊!”堂上,牧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 “主公,末将虽奔波数日,赶赴渝都,可在驿站之中,已经修养的数日,休息这几天,也算是回过一口气了,驿站伙食不错,最近精神状态还不错!”诸葛亮拱手说道。 其实听到牧景喊他的字,他是有些的尴尬的。 谁都知道,明侯府第一谋士,万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胡昭,字孔明。 而牧景赐字给他。 更多是和胡昭斗气。 可这字赐都赐了,他可不能为了一个字,要驳了牧景的面子,如果单单只是一个人的面子也就算了,可牧景是主公,代表明侯府,一言九鼎,驳了他,就等于驳了明侯府的名字,吐沫星子都能把自己给淹死了。 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字。 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的鞭策,终有一日,会有人把两个孔明放在一起比较了,他不希望自己输给胡昭。 哪怕胡昭功勋滔天,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胡昭的,日后,他会建立更多的功勋,他会让史册上,给自己留下更重的一笔,盖过胡昭的功勋。 “最近日子过得如何?” 牧景再问。 “一切安稳!”诸葛亮回答:“长沙军已稳下来了,文聘虽尚有一些侥幸之心,但是胆气已不复,特别是此次新政,荆州世家门阀,多有人寻文聘,要说他叛主公,可他都挺过来了,未必忠心,可只要主公不败,他绝不敢反!” “嗯!” 牧景点头:“当初让你去和文聘搭伙,有让你盯住他的心,但是也不必过多的盯梢他,我不想让他有逆反之心!” 他作为主公了,多疑是对,但是自己的多疑不能让下面的人感受到,一个带兵的人,如果感觉主公不信任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忌讳的,这样的将领,是打不出胜仗的。 “亮明白,亮做事隐秘,不会让他感觉到的!”诸葛亮自信的说道。 “你在战场上能赢得了文聘,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资格了!” 牧景道:“之前用你去制衡文聘,如今也不必了,荆州军将会改变为暴熊水师,长沙军将会改变为暴熊第二军,你挑一个吧!” 诸葛亮是一个神人。 别人拔苗助长,死得快。 诸葛亮未必。 他或许能让牧景有更多的惊喜。 历史上他出山太晚了。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他能审时度势,把时局看到更清楚,把知识学的更深,把智慧磨砺的更加精明。 可也有坏处,时局已定,三分天下,人力难挽。 而如今,牧景对他的信任,并非是他挣来的,而是历史给的馈赠,这是他的优势。 他能提前肆无忌惮的发挥他的才能。 “主公整军,恐怕并非此一举,必有其他布置,末将还是想要知道,主公将会如何做,才能做出选择!”诸葛亮斟酌了一下,才拱手说道。 “你倒是聪慧!” 牧景笑了一下,道:“倒是不枉我把胡昭的字抢给你了,日后你可要比他的名声,更加的响亮才行啊,不然就会泯灭与他之下,天下人只会记得住,一个孔明啊!” “末将怎么有点感觉,主公在挑拨离间啊!”诸葛亮咬咬牙,大哥,你行行好,就算你心里面这么想,也别说出来,我现在只是小卒一枚,这话要是让胡昭听到了,分分钟给我穿小鞋。 “哈哈哈!” 牧景大笑:“你倒是说对的,我就挑拨离间了,最近在他手上吃了点亏,想要给他找点麻烦,我看好你喔!” “末将非常感激主公如此之器重!” 诸葛亮咬牙切齿。 “至于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牧景道:“我的确还有招,不过到底是什么,暂时不告诉你!” 诸葛亮想了想,虽聪明,可也不能无中生有,未来的历史,他又不知道,怎么能想到牧景这一招呢。 他沉思了很久,才拱手说道:“如若我选择了暴熊水师,那么暴熊第二军的主将,何人?” “文聘吧!” 牧景道:“我要用他,目前也还能用他了!” “末将请,暴熊水师!”诸葛亮考虑再三,拱手说道。 “行!” 牧景点点头:“对了我给你找了一个副将!” “副将?” “左军司马!” 一军编制,中郎将,左右军司马,左右军参将,左右军主簿,一个主将,六个副将的编制。 为首的是左军司马。 左,代表首位的意思。 “何人?”诸葛亮问。 “你猜?” “侯聪此人,时运不济,但是尚且能力,为副将,倒也不差!” “他在水师方面,估计是发展有限,而文聘,终究需要一个人制衡,他将会调遣进入暴熊第二军!” “那末将就很难想到其他人了!” “张允!” 牧景笑着说道。 “他不是在南面吗?”诸葛亮眸子一亮。 “不仅仅是张允,张允将会从景平水师,带着十余精锐将官,如今暴熊水师!”牧景道:“暴熊水师已经落后景平水师很多了,你得加把劲,不要让甘宁小看你了!” “是吗?” 诸葛亮有些怀疑。 “不要怀疑我的话,我没有必要给甘兴霸背书,我只是告诉你一些真实的情况,如果是在海面上,甘兴霸一个营,能团灭你们!” 牧景淡然的说道。 “当真?”诸葛亮瞳孔微微变色。 牧景是主公,为主者,一眼九鼎,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能乱讲,每一个主公,都会谨言慎行,毕竟他们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给下面千万人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谎言,更是最大敌人。 因为一个主公的威严,是和诚信挂钩的。 牧景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最少在他心中,甘宁的景平水师,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暴熊水师的战斗力了。 这让他有些紧促感,也多几分压迫,可越是压迫,他越有的动力,精神也抖擞,斗志更是昂然:“主公放心,给我时间,我会让暴熊水师,成为天下第一的水师战斗力!” “我自然相信你!” 牧景点头。 “末将还有一个问题!”诸葛亮想了想,拱手说道。 “问!” 牧景对诸葛亮,倒是很宽厚的。 “主公意欲整军,先从荆州军和长沙军整起来,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新降的军心不稳,嫡系太过于稳固,只有荆州降兵,最合适!” 诸葛亮眯着眼睛,道:“可为什么主公第一个,找上的是我?” “很简单的问题!” 牧景笑着说道:“因为我相信,你诸葛亮,会配合我,是无条件的配合,而且你聪明,越是聪明的人,越能从一些小动作就领会到意图,整军此事,必会闹起来了,到时候,我需要有一个人,配合我,完成整军!” “看来主公所图非小!” “也不大!”牧景淡然的道:“我只是要奠基一下,我牧军的根基而已,一支军队,战场上,胜败乃是家常便饭,可我要的军队,不一定是常胜的,而是永远不会败的!” 妙书屋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整军 六 |||->->整军,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一支军队的事情。 牧景一个人的意志,是很难把事情给做成的,哪怕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可一旦触犯了很多将领的利益。 也会受到抵触的。 所以他需要帮手。 李严是一个。 诸葛亮也是一个。 他率先攻略了诸葛亮,就是为了让诸葛亮配合自己,诸葛亮是站在军中将领的立场上,他要是能帮助自己,他有很多渠道和办法能消磨一些负面影响了。 对于诸葛亮的能力,他是能做到的。 这一点,牧景从不怀疑过。 当然,首先要他愿意。 不过牧景相信,他会愿意,这不仅仅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目光很长远的人。 历史上,诸葛亮出山的时候,写了隆中对。 隆中对的精髓,就在三分天下。 他已经看来了未来的局势,看到了未来的三分天下,这要是没有点长远目光的人,是做不到的这一点了。 未来多变难以揣测。 即使你有胆去猜测,也得有自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还要说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诸葛亮做到了,这就是他的能力,而不是运气。 他只要有长远的目光,就会明白,牧景这样做的根本,牧景要的是一个长远的根基,哪怕这样做,会损失牧军的实力,会导致牧军将领军心动荡,也在所不惜。 有一些阵痛,是不可避免的。 …………………………………… 把诸葛亮攻略下来,牧景开始着手接见长沙军和荆州军将领,两军加起来,军司马,军参将,军主簿,军侯以上的主将副将,起码几十个。 他一个个见。 这样也方便他一个个攻略。 一方面代表诚意。 毕竟这也不算是特别高级的将领,算是中高级以上的降临吧,也不是长长能见到牧景这个主公的,现在敞开心来聊聊,对他们的心情,有所帮助的。 聊了下来之后。 牧景倒是认为,这整军,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阻力大。 他原本以为,不管是荆州军长沙军,大部分都是沿用了旧部将官,这些将官,应该对自己多少是有些仇视的。 哪怕他们投诚,也是不甘心的。 可了解之后。 倒是感觉,他们对明侯府的向心力,还是存在的,对于自己这个主公,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的排斥。 其实这也是有道理的。 荆州降于明侯府,虽然前后才不过一年多而已,但是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也算是有点时间去磨砺伤痛了。 一开始投降的时候,荆州将领的确有些排斥,但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 排斥感已经过去。 甚至有几分亲近。 为什么呢? 因为在明侯府麾下当兵,可比当初在荆州牧刘表的麾下当兵,要好多了。 其实这个时代,当兵就是为了吃粮的。 有些地方兵马,别说军饷,有时候连一口吃的都没有,愿意当兵的人,没有多少,所以汉朝一直以来的军队,有时候强征的比较多。 荆州也一样,不少将士都是听到的号令才入伍的。 而明侯府不一样。 军将有军籍,有军饷,还享受一些特别的优惠政策,比如免税什么的。 以前是一人当兵,自己吃得饱不饱,不知道。 但是全家得饿着。 但是现在,一人当兵,全家有饭吃。 就冲着这条件,要是说他们还是挂念这以前的主公,那就太高估他们了,都是一群没怎么读过书的匹夫,哪有这么坚定不移的信仰啊。 不过只是混一口饭吃而已。 这让长沙军和荆州军的军中气氛会好很多,下面的兵卒的情绪,有时候也会传染给上面的将官的。 诚然,这些将官,当初都是受了刘表的器重,才当上将领,一开始或许只是被迫,或许依旧心有不甘。 可当他们发现,自己麾下的儿郎,越来越拥簇牧氏的时候,他们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了,渐渐的,也将会失去对牧氏的仇视。 ………… 连续数日时间。 牧景倒是完成了对荆州军和长沙军将领的攻心之策,最少已经在明面上,平复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不正面去反对整军。 最后他还有三个将领没有去见。 一个是文聘。 一个是侯聪。 而最后一个,是周仓。 暴熊第一军的主将,周仓。 不见周仓,是因为第一军作为嫡系,在整顿之中,将会是牧景第一个目标,也就是指导员系统的第一个试验品,就是暴熊第一军。 这得做通周仓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他先见的是侯聪。 为什么呢? 因为侯聪怎么说,也是牧氏嫡系出身,在奠定牧军水师上,他有功劳的,当初张辽建立水师舰队,他是副将。 只是他这个副将,一直都是副将,后来甘宁当了主将,他还是副将。 一直都没有辅政。 牧景倒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只是他自己弄咋了,一方面能力欠缺了一点,准确来说,在战场上的反应力不足。 另外也是少了几分运气。 如果不是凑巧碰上了戏志才败了那一仗,几乎葬送了整个景平水师在内江的战斗力,他也不至于还是副将一员。 如果是以前,侯聪倒是有几分抱怨之心的。 但是自从荆州一战之后,他倒是少了这些功名之心,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军中。 面对牧景的时候,甚至有些忐忑。 毕竟那一战,惨败的战役,要是秋后算账的话,他这个主将,也是要被定罪的。 “坐吧,不要拘谨!” 虽然开春了,但是天气还没有彻底的回暖,厢房里面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牧景倒了一杯热茶给。 “多谢主公!”侯聪有些受宠若惊。 “你很害怕我?”牧景眯着眼睛问。 “非也!” 侯聪苦笑:“是末将无颜面对主公!” “是为了前年征荆州的战役?”牧景低沉的道:“世上本无不败的将军,这一战,败不在你,是戏志才冒进了,你只是领命的,我自不会把罪名凌驾在你的身上!” “可这也不能否认,末将输了!”侯聪拱手说道。 “的确!” 牧景点头:“有时候非罪,却要惩罚,那是因为你肩负着责任,哪怕明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你作为主将,就得挨罚,所以在你率的两营主力,和荆州主力合并的时候,甚至大部分时间处理荆州军军务,我依旧没有把你扶正,还是一个左军司马,这就是惩罚了!” “末将甘愿领罪!” 侯聪咬着后槽牙,俯首跪下,低沉的说道。 “罪,已经领了!” 牧景摇摇头:“我不会在责罚你,但是……” 他拍拍侯聪的肩膀:“你未来几年,也为因为这一战的影响,而失去了晋升的机会,这军司马的位置,你还要坐几年才行!” 长沙叛乱,长沙军南下,文聘和诸葛亮都进入了长沙军,荆州军就缺少了主将。 这时候把荆州军和当初景平水师在留守在内江的几个主力营合并起来了,大部分的军务,都是侯聪亲自处理的。 侯聪其实还是有点能力的,只是临阵经验,和反应弧度都不足,还需要历练一阵子,才有可能独当一面。 “身在军中,主将副将,皆为主公而战,只要能为主公而战,为明侯府而战,末将死而后已,在所不惜!”侯聪表忠心。 “忠心可嘉!” 牧景微微一笑,道:“某看到了汝之忠心,日后你若有功勋,某定不负你一个锦绣前程!” 这是承诺。 “主公厚望,末将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侯聪此时此刻,热血沸腾。 “荆州军已经整顿为暴熊水师,暴熊水师的兵力比较多,而且统领整个长江的区域,防守江东,任务繁重,所以不准备裁决,扩至九个战斗营!” 牧景对着侯聪道:“我将会把文聘调遣过来,当主将,之前他就在荆州军待过,将卒们,不会排斥他,相信他会做的很好,但是,他终究是降将,当年还是荆州主将,刘表的爱将之一,我不可能对他完全能信任,而暴熊水师,至关重要,所以只能委屈你,你给他作副将,左军司马!” “诺!”侯聪毫不犹豫的领命了,声音坚决,斩钉截铁的道:“主公放心,吾会配合文聘将军,文聘将军在荆州,战绩斐然,亦为军中悍将,若他能为我明侯府奋勇而战,吾甘为其当牛做马,若他怀有二心,吾必让他血溅三尺,亦不会让暴熊水师,有半分动乱之象!” “你做事,我放心!” 牧景和善的说道。 他知道,他又收一个军心,军心可用啊。 这一对一的聊天,还是有点作用的。 这随便哈喇两句,这个年代的男子汉大丈夫,特别是上了战场的,热血很容易就沸腾了。 ……………………………… 攻略下了侯聪之后,牧景才接见了文聘。 他不是在明侯府见文聘的。 是一艘船上。 这是明一军工坊在渝都船坞之中,最新下水的新战船。 五牙大楼船。 楼船在长江的作用力,自然非同一般,牧军本来是没有自己的楼船的,但是接受了荆州之后,也把荆州造船工艺给攻克了。 荆州楼船,不如江东。 既然不如,牧景自然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在这里上面,继续营造。 所以才拖了一年多。 军工司和明一作坊加上的鸿都科技院的力量,改良了楼船工艺,制造出了最新的楼船,这是第一艘下水的。 连景平水师都没有配置上。 牧景把他留给了暴熊水师。 “仲业,以汝专业的目光来看,此楼船,与江东楼船相提并论,如何?”牧景站在甲板上,他很满意自己家出产的这种五牙新楼船,这庞然大物,或许在大海里面还是弱了一点,但是在这江面上绝对能横扫四方。 “强!” 文聘斟酌了半响,才回答:“江东楼船的确厉害,远胜于荆州楼船,而主公这一艘新型的楼船,却不是荆州楼船,五层大楼船,荆州做不出来,唯有江东才能做出来,而且江东的五层大楼船,高度上也不如我们的新楼船,另外就是船上的武器,江东楼船配备不出来!” 牧军武器,天下第一。 当初牧军在战船还不如荆州的时候,就已经用小船赢了大船,就是因为在武器上的优势。 那种能组合型投石机。 他现在都还记得。 这一艘楼船,看起来和江东楼船差别不是很大,只是在造型上,还有气势上胜一点,可只要看到里面配置的武器,就会感觉,江东楼船就是渣渣。 “这叫暴熊号!” 牧景微笑的说道:“未来三年,我将会供暴熊水师五艘这种五牙大型楼船!” “五艘?” 文聘眸子长远,他虽是骑士,精于战马,可不代表他不熟悉水军作战,一艘楼船的优势,都已经是大优势了。 如果有五艘大楼船,他敢直接冲入江东腹地,无所畏惧,进进出出自如。 “而暴熊水师,我想要交给你!” 牧景很真诚的说道:“你昔日投我明侯府,是被逼的也好,是真心的也罢,如今荆州州牧府已经烟消云散了,虽然刘琦刘综尚在,可他们是没有能力反我的,这一点,你心里面很清楚!” 文聘沉默了一下,脸上微微苦笑。 如果说,他是什么时候彻底对荆州失望的。 不是刘表的死。 而是他对刘琦刘综失去信心的那一刻。 别看他们如今还活的好好的,但是他们早已经丧失了对牧景的影响,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牧景如今准备和荆州世家联姻。 一旦让牧景纳了江夏黄氏黄承彦的嫡女,那么刘琦他们,就更没有任何希望了。 而且…… 荆州现在很好。 虽然新政让荆州有所动荡,可生活是好起来了,这一点,是没错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能看得到了。 刘表执政,也有仁慈,也无数人追从,可他做不到牧景能做得到的。 这就是差距。 民生一旦彻底的好起来,民心所向,别说他们有没有继续反叛牧景的心,就算有,也必须要熄灭了。 “末将愿领军职!”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退后半步,拱手跪地,双手向上,一字一言的道。 愿! 这个字很重要。 昔日投诚,他是耍了手段的,一方面是为了生存,一方面有几分蛰伏下来的意思。 而现在…… 他是真心想要归心的。 他在明侯府,看到了未来了。 明侯牧景,雄才大略,不以门第而论人,只要他愿意追随,日后定有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之日。 有时候,人就是现实的。 文聘也不想抱着一个过去的念头,把自己给锁死了,刘表不死都已经死了,他不管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现在,自己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整军 七 三月,草长莺飞。 终于迎来的春天的气息,整个渝都都被这气息洋溢的,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了。 这时候,明侯府也送出了一个公告。 在今岁六月,明侯牧景,将会同时纳王允孤女还有江夏黄氏嫡女入门,这消息,对于没有继承人的明侯府,是一个让所有人都高兴的事情。 牧景抗拒过命运。 最后也接受了命运。 人只要站在一个位置,就要承担这个位置,应该有的责任,无后,是他最大的短板,这个短板,他不能被敌人给握住。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接受纳妾。 当然,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送上门的美女,还要去嫌弃,那么他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王允孤女,貂蝉。 历史上三国第一美女。 他也多少有点期待的。 至于黄氏嫡女,黄承彦的女儿,历史的传闻虽然面容不算是很精致,但是才学不错,也是一个贤内助,应该性格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米已成炊。 这时候,他只能想着好的地方去想。 不过在这时候,牧景也很少想这事情,他的一门脑子,都被整军的事务给包围了。 整军容易。 可想要安稳军心之下,整顿军马,那就不容易了。 一些制度,只要改变了,都将会出现问题的,这是利益之争,谁也免不了会牵涉其中,哪怕他们不愿意站在牧景的对立面,恐怕最后也必须要接受这个对立。 思想政治司麾下,李严组建了一个训练班。 他把新招收来的五十个读书人,都积聚在一起,学习一下思想政治司的宗旨。 当然,讲课的不是他。 因为即使是李严,都无法把牧景想要表达的,说出来了。 所以这个授课的人,只有牧景。 牧景亲自授课,可想而知,他对着思想政治司,将会第一批放下去,当指导员的人,有多磨的重视。 思想政治司的开班地方,就在明侯府不远的街道拐弯处,这是一个三进出的院子,不大,但是几十个人还是能容得下的。 空旷的大堂改建,变成了一间课堂。 课堂上,竹席铺地,一张一张书案摆着,五十个读书人,都是身穿儒袍,头戴纶巾的,他们有些是寒门子弟,有些是世家子弟。 要说他们有共同点,那就是读一辈子书,却始终郁郁不得志。 能被李严招揽来,基本上都是有些能力的,而且都不是少年郎了,年纪小的,最少也有二十四五岁了,最大已经有四旬出头了。 这是牧景的标准。 有些思想,少年未必能领会,哪怕领会的,也未必能同化,阅历不足,是一个硬伤,很难让人有感同身受的想法。 这一日,牧景如期来上课。 他要灌注给这些人的,是一种新知识,所以他绝对有资格,当他们的老师。 “诸位!” 牧景在课堂上,是笑着的,他的笑容,很平和:“今日我们上课已经十余日有了,我就想问问你们,在我这里,你们都学到了什么!”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一个学生站起来回答:“主公想要我们给军中儿郎,所灌输的,是一种遵守纪律的风气!” “回答的不错!” 牧景摇摇头:“但是不够,坐下吧!” “是!” 这学生,有些丧气。 这学生三十出头,荆州读书人,寒门出身,没有什么名声,甚至在历史都没有能留下只言片语,就是那种默默无闻,泯灭众生之中的。 是思想政治司的扩招,改变了他的命运,李严以牧景的名义招揽下来,他就尝试这来看看。 来这里的第一天。 牧景就告诉他,将来,他们能从这里走出去,都将会是走进军队了,都将会面对战场。 这等于弃笔从戎。 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感觉有些侮辱了,他们苦读寒窗十数年,却要和那些大字都不认识匹夫同槽而食。 曾经有过失望。 可这短短的十余天,他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主公所描述的一切。 让他太兴奋了。 若有一日,他一个文臣,能让武将位置倾倒,那他将会是何等的风采。 所以他很努力。 他叫宋俞,宋孟谦。 “主公让我们了解将士们的心思,是一种同理之心,感同身受,方能融入其中,收心之,方能让起为之所用!” 又有一个学子站起来了。 这个学子,名为董博。 董博是汉中人,出身商户,二十余岁方开始读书,读书十五载,未能有所成,不得举荐而出仕途,心有忧郁。 这时候遇上了思想政治司,这将是他唯一当官的路途。 他毫不犹豫就加入了。 “片面!”牧景再次摇摇头。 董博默默的坐下来了。 牧景的眼睛,一扫而过,这时候,一个个学子,都在冥想之中,他们寻思这,牧景想要问的答案。 牧景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非一簇而就。 想要军中,树立一个信仰,并非这么容易。 而这些人,或许大部分都很难成事。 但是他相信,种子总会发芽的,只要他愿意去做,哪怕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总会在军中,树立一个坚定的信仰。 “我之所以组建思想政治司,愿意用汝等为指导员,深入军中,去指导儿郎们的心态,那是我希望,我麾下的儿郎,并非愚昧的匹夫!” 牧景指着外面,道:“曾经雒阳被焚的那一天,外面的天,也和如今的天,一般蓝,可那一片火,烧的很旺盛!” “它烧掉了大汉四百年来的安稳!” “也烧掉了很多人心中的礼义廉耻!” “我见识过,也感受过!” “可我不喜欢!” 牧景的心灵鸡汤,煲的很成功,他的声音,成功的把所有人都带入了他的情绪之中了。 “我想要一方盛世!” “我也想要一个太平!” “可盛世和太平,那是求不来的,只能打出来了!”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我率军而战,生死之中,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可我依旧挺过来了,哪怕在当年关中被围困,天下诸侯皆要灭吾之时,吾都不曾畏惧过!” “知道为什么吗?”牧景问。 “那是因为主公的强大,是那些诸侯不可媲美的!”有人说道。 “哈哈!” 牧景笑了笑:“话也没错,一个人的内心只要足够的强大,可以无惧众生,但是我也害怕的,可我能战胜害怕,因为我有一个信仰,我希望天下太平,这就是一个信仰!” “我为此而战,哪怕战死,无怨无悔!” “我交你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让你们教给我们牧军的儿郎的,他们不是我明侯府的兵,而是天下百姓的兵!” “我愿意相信他们的忠诚,但是我不希望,总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流寇,而流寇和军队之间,最大的差别,从不是武器,也不是装备,而是一颗心!” 牧景今天说的这么煽情,那是已经他是想要通过这些人,为他在军中,建立一个不败的信仰。 而这个不败的信仰,不可能是依靠牧氏,只能是天下百姓,只有肩负天下百姓,才能让军中的儿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吾希望,汝等都能让每一个军卒知道,他们在为谁而战,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明侯府,也不是为了西南,而是为了盛世,为了太平,为了全天下百姓的未来而战!” 牧景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这一堂课,算是生动的,这些读书人,就因为读的书多了,反而更加的会去想,牧景的这一番话,别人只是听过就算了,可他们,会想的更深一点。 信仰。 那是什么? 这一刻,在座的每一个读书人,都在寻思这个问题。 牧景对这一幕,很满意。 只要他们会思考,那就代表,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 下课了。 牧景走在长廊上,李严紧跟其后,一步之距离,走在旁边。 “还要再给他们加点胆子!” 牧景轻声的道:“我们的时机已经不多了,四月份,第一批指导员,要进入暴熊第一军,暴熊第二军,暴熊水师!” 荆州的三个军,将会是接受第一个整编的兵马。 “主公放心!” 李严拱手说道:“我会让他们记住主公写的所有东西,让他们融会贯通,接下来,我们只要让他们积累经验,我相信,他们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希望吧!” 牧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教室,道:“他们在我心中,是一批种子,他日将会在军中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 思想政治司的事情牧景上心,其他事情,牧景也没有耽搁。 整军的事情,进行还算是顺利,但是此时此刻,无疑是牧军最空虚的时候,一旦战事在这时候打起来了,整军的计划,将会付之一炬。 所以对于外面的形势,他盯的很紧。 “曹操和刘备谈的怎么样了?”牧景问赵信。 “可能已经谈妥了!” 赵信回答。 “可能?”牧景皱眉了:“我要结果!” “许都毕竟是曹军经营的铁桶,我们想要从内部打开,很难有机会,哪怕之前我们曾经做过一些准备工作,可依旧很难深入中心!” 赵信苦笑:“关键,还有一些人比较了解我们景武司的,这些年,我们频频吃亏在那些朱氏余孽的身上,栽了不少跟头,也丢了不少暗子,在许都,力量有些弱了!” “我不要听理由!” 牧景沉声的道:“我只要结果,十天之内,我要清楚曹操到底和刘备,谈到了什么地步!” 他担心曹操突然的动作,会影响西南。 一旦大战起。 西南也很难逃脱在战役之外,早晚会被卷进去。 而他此时此刻,最急着需要的是时间。 “倒是有一个消息!” 赵信突然说道:“曹操突然派遣来的长子曹昂为使者,拜访江东,具体目的,还在打听,但是某认为,可能和曹军要北伐袁氏有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最近!” “朝廷和江东,说不得关系有多少,而且江东一直以来,对曹操并不热衷,这时候曹操释放善于,那就是必有所求!” 牧景想了想,说道:“看来是针对我们的!” “针对我们?”赵信眸子转动了一下。 牧景没有多说,赵信他们负责收取消息,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劳烦他们去动脑筋了。 这是他这个当主公的事情。 “继续盯着!” 牧景道:“尽可能的弄清楚,曹昂和孙坚说了什么!” “诺!” 赵信点头。 “谭宗那瘸子,还没回来啊?”牧景突然问,他把赵信找回来,放在身边用,倒是把谭宗这匹瘸马放出去崩腾了,现在都不见踪影。 谭宗之前冒险去许都,牧景有些大发雷霆,所以他让人下令,把谭宗给弄回来。 可最后,谭宗都没有弄回来。 “谭指挥使好像不在许都了,他去了北方!” “北方!” “冀州!”赵信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厮想干嘛?” “他说,大战在即,总要有所布置,不然景武司对不起主公的信任!” “太倔强了!”牧景摇摇头,然后对着赵信,有些蛮横不讲理的说道:“之前我让你们把他绑回来的呢?” “主公,史阿听他的,不听我的啊!”赵信叫苦的说道:“我要是能好令他,我就是左司指挥使了,景武司之中,他才是老大啊!” “没用的东西!” 牧景撇了他一眼。 “呵呵!” 赵信讪讪一笑,心里面倒是乐了,有时候被人骂,反而是一种福气。 “算了!” 牧景道:“继续让他蹦跶蹦跶一下吧!” 谭宗自从瘸腿之后,心里面就少了一份健康,这人容易阴暗,而且做事情也凶狠,但是有一点。 正因为这一次教训,他变得更加的小心了。 所以牧景也不算太过于担心他。 倒是有一个人,他晾了一会了,该去见见了。 …… 渝都,周府。 周仓府邸。 周仓是牧氏老将了,当年山贼投诚牧山,为牧山征战无数次,然后又为牧景而战,死心塌地,劳苦功高啊。 “叔父,来,喝一杯!”牧景笑呵呵的倒酒。 “让主公给某倒酒,冒何德何能啊,还是不要了,我怕承受不起!” 周仓和牧景说话,倒是不太客气。 “叔父还在生气啊!” “我这一回来,你就拿我做法,我能不生气吗,某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周仓道:“你也好意思拿我开刀!” 杀鸡儆猴。 周仓从暴熊军回来之后,在枢密院闹过一次,牧景就给他甩脸子,告诉所有将领,这一次整军,不管是谁,都没面子说。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整军 八 “叔父这是在怪我啊!”牧景苦笑:“可叔父,你也得为我想想啊,你是元老级别的老将,牧军有今日,你功劳甚大,影响力也很大,你要是带头闹起来,我能压得住吗!” 不是压不压得住的问题。 而是不能闹起来了。 为了整军,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周仓,周仓幸好见好就收,不然保不住牧景就那他来开刀了,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牧景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或许以前他还有点心慈手软,可这些年下来,一次次无间地狱般的战场,一次次人性的较量,背叛和忠诚之间的徘徊。 他要是不能让自己的心,变得冷酷一点,他恐怕已经是一副白骨的。 自古以来,在这个位置坐着的人,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有时候为了大局,为了所谓黎明白百姓,有些事情,不愿意也要做。 “不敢!” 周仓怨念重重,他为牧氏南征北战多年,牧景却如此折腾他的面子,这让他情何以堪啊,他心里面有气,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叔父,我这一杯,算是赔罪了,行吗?”牧景姿态很低。 对于这些老将。 他还是有些宽恕,也有一丝的包容,只要他们不弹出了那条线,牧景愿意把该给的面子,都给他。 可有一点,整军这事情,没商量。 “主公,并非末将对你不敬,可此事你当真有些糊涂,不该说的那一句,我还是要说!”周仓看着牧景咬咬牙,开口说话:“军中制度,关系甚大,如今我们明侯府内忧外患之中,外面一个个诸侯正在等着进攻我们西南,而内部,你新政才刚刚启动,多少人憋着劲反你,我们牧军就是明侯府稳定的根本,正因为有我们牧军在,才能让众人哪怕眼看着新政落成,也不敢有半分的逾越想法,可你却在这时候,悍然的整军,时机上,不干好给人落下把柄吗!” 他语气深长的对着牧景推心置腹:“主公,末将从不反抗整军,强大的战斗力,只有经过一次次的整训,才能形成,可不是这时候,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军令已下,明文诏书也落下了,我不可能收回成命!”牧景摇摇头。 周仓有些失望。 意料之中。 却还是失望。 牧景向来做出来的主意,是不会改变了,这种固执,让周仓有些的实在无可奈何。 “叔父,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你都应该帮我,只有你帮我,才能让整军尽快渡过最艰难的时间段!” 牧景动之以情,尽可能的说服周仓。 …………………… 从周家府邸走出来,牧景忍不住擦擦冷汗,这些追随一路,打下来的老将,可每一个都是麻烦啊。 他们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那也是真长的事情。 倒不是他们心中,没有自己这个主公,更多的是因为,在他们心中,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主公,更是一个后辈子侄。 “主公,怎么样?” 戏志才在门外,不敢进去。 “你问我!”牧景指着自己这张脸,道:“你看看我这一脸的吐沫水!” “这周中郎将也略显过分的一点!” “他是念念不平啊!”牧景耸耸肩,道:“不过他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暴熊军可以全部的开始整顿了。 “那就太好了!” “戏志才也忍不住高兴了起来了。 ………………………… 整军从荆州地区开始,整个荆州地区自然也开始震动起来了。 最关键的气势还是长沙军和荆州军。 如今已经整编成为了景平第二军和景平水师。 牧景做事情最喜欢从上到下,攻克了那些将领之后,对于下面的将卒,就好安抚很多了。 虽然军号,番号,队伍战旗,很多的都变了。 但是将士们,却鲜少有那种久违的感觉,然而认为,这是很真诚的事情。 整军的火焰,越长越高,整个荆襄地区,都被这种气氛笼罩了,甚至有些人连新政都顾不上,目光都盯着这边。 暴熊第一军,暴熊第二军,暴熊水师。 一个月之内,满编。 战斗力最强的是暴熊水师,整编九个战斗营,超过两万多的将士。 ……………… 时间也流逝的很快,一赞眼,已经进入了四月了。 这时候整军的气氛强。 甚至连新政都盖过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军队里面的变故,特别是暴熊第一军第二军和暴熊水师的躁动,各个将领之间的调动频频,简直就是一个大洗牌。 这让还没有开始整顿的军队,越来越有些心慌了。 昭明阁。 “从今日开始,我准备在军中,增添一个军职,文职!”牧景在酝酿的很久之后,终于把这一张牌,给打出来了。 “指导员!” “军指导员,营指导员,部曲指导员,三个级别!” “指导员都是从思想政治司派遣下去,全数由读书人担当,肩负监军的职务,同时负责军中内务的问题!” “战时,指导员不得妨碍主将,但是在不作战的时候,指导员有权力的监督主将,做好军中的思想工作,有弹劾主将之责任!” 牧景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 “这样不好把!”胡昭这才感觉,牧景这一盘棋,下的可真是让他有些心惊胆跳的,这消息要出传出去,军中可就要炸锅了! “军中将领,大部分心情都是比较敏感的,他们领兵在外,要是因为监军的事情,而对主公有了怨念,那岂不是的得不偿失!” 胡昭低声的反驳。 他的理解之中,这就是一个监军,自古都有监军,可监军这东西,未必就是好事情,这是嗲表一种对主将的不信任。 “而且读书人何等珍贵,以读书人行军,乃是大材小用!”胡昭补充的说道。 “吾倒是认为,此事没有什么不好了!” 戏志才上了牧景的贼船,也下不来了。 这时候不支援牧景,他也逃不了干系,只能帮助,牧景把这事情,给办成了,他也期待的看看,这指导员系统,将会为牧军,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军中权势太重,兵锋太过于锋利,一旦失控,我们哪怕高居庙堂,也未曾有半点的安全感!”戏志才绞尽脑汁,幽幽的说道:”这时候,我们不应该给他们上一层枷锁吗!” 几个参政,面面相窥。 他们也在考虑。 牧景提出了指导员系统,以文人监督武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又在哪里。 在做的皆为精明之辈。 能进阁参政,代表他们不仅仅有智慧,还有丰富的经验,不仅仅能处理政务,也经历过一定的战场。 同时也懂的兵事。 “我认为有必要!”刘劲有些很突然的并没有和胡昭统一阵线,而是站在了牧景这一边:“军队乃是根本,我明侯府需要的不仅仅是能打能拼的军队,还要一群能接受指挥的!” “以文人去监督武将,颇为有些荒唐!” 秦颂略微保守的说道。 “老夫倒是认为,此事可行!”蔡邕虽是儒门大贤,可正因为他这种读懂儒经,更深一层的领会儒家道理的人,反而看的更透:“读书人,也要学会骑射,他们能上得了战场,而且他们必一般的武将,更懂的礼义廉耻!” 这话,有些打击面大了。 黄忠叹气半天,看着牧景,道:“主公,此令一出,那我们牧军,将会更大的动荡起来,你可曾想过后果!” “有些事情,不管后果是什么,该做的必须要做,不能等,不能拖,这是原则问题!”牧景冷声的道:“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明侯府好,也是为了牧军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有时候信任,也是一柄双刃剑。 因为太过于信任。 失去了敬畏。 才会让一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一步步的走向那歧途。 军权,从来不是用情谊来堆积的。 牧景看着众人,深沉的说道:“战争,为的是政治而服务,军队,只能是我们明侯府的一柄武器,武器自古以来,可以伤敌,也可以伤自己,我的宗旨是,昭明阁作为我们明侯府最高的统帅,应该是昭明阁指挥军队,而不是被军队指挥昭明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只是个别,而我所理解的军队,服从就是天职,我不希望我部下的儿郎,有一日,将会把他们的武器,对准了我,所以……” 他怦然的站了起来了:“这件事情,我要独断独行一次了!” “不得有异议!” 牧景很蛮横的散会了:“散会!” 胡昭倒是想要反驳,可是看看周围,有些话,倒是说不出来了。 形势已经明朗。 牧景还要独断独行,那是给他台阶了,他如果继续要辩驳下去,那么就等着表决,到时候,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史恐怕就要丢面子了。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些认为不妥。 倒不是说这个系统不妥。 而是牧景,越显得有些激进了。 这种心思,可不行。 治大国如烹小鲜。 治军亦如此。 太过于激进,必然会引发滔天的后果,届时一旦乱起来了,那就是一场内乱,但凡内乱,不过是平定还是平不定,消耗的都是自己的实力。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 ……………… 昭明阁联合枢密院,同日发出了军报,两日之内,军报都放在了一个个主将的案首之上。 “指导员?” “这是什么意思?“ “监军吗?” “主公这是信不过我们领军!” “既如此,何必让我们领军!” “先是整顿,调遣各部将官,来一次大调换,再派遣一个读书人下来,这可不是不放心,简直就是认为我们会造反!” “主公怎可如此待吾等,不怕寒了吾等之心吗?” 各种各样的反应,都在上演。 ……………… 三日之间不足,从各地反馈回来的奏报,百分之八十,都是各军发出了,那些主将一个个上奏,大部分都是告罪了,有些还是请辞的。 无非就是表现他们的心中的不满。 牧景这一回耐心很好。 他一一回信,在信函之中,他安抚每一个将领,他很用心的给每一个将领都阐述了一下利害关系,同时也表达了他的决心。 牧景是当今明侯,是一方诸侯,是西南地区最高的首领,他的意志,代表整个明侯府的意志。 所以军中将领,哪怕有些意见,此时此刻,都必须收敛起来了。 第一批进入军中指导员,四月十三日,从渝都出发,让神卫军的护送东去,沿江进入了荆襄地区。 他们将会进入暴熊第一军,暴熊第二军,暴熊水师。 ……………… 春雨霏霏。 雨水从屋檐上落下,有些冰冷,牧景喜欢看雨,他站在长廊上,目光看着小雨,心中倒是平静的很多。 最近的压力也缓解了很多。 有些事情,没有这么好做,他虽以强硬的态度,回应了军中的反对,但是这事情,能不能做成,其实他心中没底。 “主公!” 霍余小跑过来了,拱手行礼之后,低声的道:“闵吾回来了!” “闵吾?” 牧景略显的有些意外。 闵吾此时此刻,应该在羌州。 即使整军,牧景也没有让闵吾回来,只是写信去询问闵吾的心思,但是闵吾突然之间跑回来,倒是让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一个人吗?” “带着三个亲卫,快马加鞭,听说用了不到五天,就从西羌赶到了渝都城!”霍余低沉的说道。 “现在在哪里?” “正在府外求见!” “去看看!”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不管闵吾什么心思,既然回来了,那他就见,没有什么可避开的。 牧景走出了门口,看到门口处,闵吾高大的身躯,暴露在雨水之中,带着斗笠,腰杆笔直,雨水低落他的眼眸,却也不眨一下。 “如何在这里淋雨,快进来!”牧景有几分动容,迅速上前,亲近的拉着的闵吾的手,把闵吾给拉进来了。 不管是为了收买人心,还是为了试探,他都要这样做的。 “末将闵吾,拜见主公!” 闵吾却不动,直接跪拜下来,拱手行礼,这大礼可不简单。 他现在在羌人部落,是羌王。 他代表是羌族的臣服。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整军 九 牧景把闵吾迎进了昭明阁的中堂之上。 自己盘坐位置上。 目光俯视。 看着浑身已经湿透的闵吾,神色略显得有些淡漠,一双眼眸很锐利,仿佛想要把他的灵魂给看透了。 但是牧景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闵吾了。 当年那个被自己抓住,最后却被迫臣服的闵吾,本来他还以为是一个挺好掌控的人,现在才感觉,此人的心思之沉,恐怕超过一半的枭雄。 “何故奔波这一回?”牧景开口,他平静的说道。 “我怕我不回来,主公不放心!” 闵吾抬头,看了牧景一眼,斟酌了一下,有些坦然的说道。 既然摊开说了。 如果牧景躲躲藏藏,否认自己的猜度之心,那才失了一个主公应该有的气度。 作为一个主公,哪怕是在猜度自己的部将,也都要敢于去承认。 这才是勇气和魄力。 “你就不怕你回来之后,再也走不出渝都了吗?”牧景叹了一口气:“我不得不承认,我小看了你,你能一统西羌部落,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你灭了烧当,也是情理之中,可你却接纳了先零部,接受了迷当的投降,这就意料之外的事情!” “其实如果你足够的聪明,你不应该接纳了迷当,养贼自重,才是你把握西羌军的最好方式!” “可是你却拿下先零,接受了迷当的投诚!” 牧景的目光死死地凝视着他,问:“如此一个团结一心的西羌部落,如果你是我,你能够彻底的放心吗?” “不会!” 闵吾将心比心,如此想,就如此说了:“如果是我,我会先把西羌首领给干掉,最少也是囚禁,然后提拔一些部落首领,分割西羌的影响力,达到可以控制西羌部落的目的!” “分析的很好!”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他轻声的说道:“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按照你所想的去做!” “可是主公不是我!” 闵吾摇摇头:“主公是我见过最英明神武的主公,不管是能力还是魄力,都非同一般,你的自信,更是少有人能媲美,一般人或许认为掌控不住西羌,但是我相信主公能,我也相信西羌百姓在主公的领导之下,能走向更好的生活!” 他顿了顿,真诚的说道:“如若主公当真要我的头颅,不用浪费主公出手,更不会毁坏主公的名声,我会自己回去西羌之后,自刎谢罪,然后让人把我的头颅送来渝都!” “不管你是不是奉承我,我的确被你的话所的打动了!”牧景沉了一下气,半响之后,才说道。 闵吾的话,有奉承,也要对自己的相信。 这种相信。 很玄乎。 可是牧景却能感受到。 “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住几日,整军之事,你也了解一下,西羌的军号,不能留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所有的地域性质的军号,都将会取消,包括西凉!” 牧景说道。 “诺!” 闵吾这时候,也有些憋不住,舒缓出了一口浑浊之气。 “从西羌一路赶回来,辛苦了,又淋了雨,待会记得让医司的郎中去瞧瞧!”牧景看着他身上的雨水还在低,变关心的说了一句。 “是!” 闵吾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 春雨绵绵,下了一天多的,才放晴。 阳光的照耀之下,让这雨后的天气,更加的有一股清新气息。 昭明阁。 偏厢小厅上,牧景坐在竹席上,慢慢的品茶,坐在他对面的是胡昭,戏志才。 “你们说说,我应该怎么去对闵吾?”牧景放下茶盏,问。 闵吾的事情,不想扩大影响。 所以他在私底下询问胡昭和戏志才。 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闵吾能主动回来了,这说明他对我明侯府,忠心依旧,不管是什么原因,单单是他这一份信任,我们都不能对他有任何举动!” 胡昭想了想,说道。 “妇人之仁!”戏志才倒是有些凌厉:“西羌部落,虽历经内乱,连千古大部烧当都被屠了,可如今团结一致,力量之雄厚,让人感觉恐惧,正所谓蛇无头而不行,如今闵吾自投罗网,我们不管怎么样,都先把闵吾留下来,哪怕不杀他,也得先囚禁!” “如此做法,岂不是忘恩负义,日后天下诸侯,如何看我明侯府,南蛮,五溪蛮,诸部首领,又如何会信任我们!” 胡昭怒斥。 “谁不服就打谁!”戏志才表现的异常的强硬。 其实在对待异族这一点,他的确有一些偏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的。 牧景倒是一个脑子,两个大。 “这事情,我不想闹上昭明阁会议上!”牧景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低沉的说道:“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不可以说,我们皆可不要脸,不要名誉,可明侯府这一块招牌,是西南无数百姓所向往了,不能摸黑!”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事情,能去做,就是不能去说,忘恩负义的事情,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君主做过,可他们却不敢说,一方面怕青史留下了一个恶名昭彰。 另外一方面,当他们代表一方势力,他们的名声,就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不是他们放不下,是他们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主公是准备要囚禁闵吾?“胡昭皱眉,牧景说这话,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准备好不要脸了。 “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吗!” 牧景苦笑:“我要是能拿定主意,就不会把你们找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提拔一些西羌部落的首领,然后慢慢在西羌部落里面慢慢削弱了闵吾的影响力,然后再把他召唤回来了,哪怕他不愿意回来了,只要我们压得住,他也翻不起风雨来了!” “可是,不知道是他当真如此忠肝义胆,还是他城府之深,无人能知晓!“ “他主动回来,倒是把我所有的计划打垮的!” “如今他等于把选择权交代了我手上,可我不管如何做,都有风险,我可以囚禁他,甚至可以杀了他,但是只要传出去,我明侯府的名声殆尽,那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异族反我们,毕竟他回来,代表他的忠心,我杀人,却代表我的小心眼,对比之下,自然会有人对我失望,对我失望不重要,可也代表,他们对明侯府失望了,这是我不能容许的事情!” “可我也清楚,要是继续把他放回去,那么他在西羌各大部落里面的威望更高,统帅羌人最英勇的部将,未来他会不会反我,谁也不知道,因为我到现在为止,都依旧摸不透他的心!” 牧景叹气:“人心难测啊!” 这个决定,还真是不好做的。 “主公,我还是认为,即使不杀,也得囚禁,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戏志才说道:“以前越虎曾经进攻过我们巴蜀之地,他那时候能调动的羌人主力,其实并不多,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深入了我们巴蜀腹地,不仅仅把广汉闹的天翻地覆,连蜀郡都免不了遭殃,我们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未雨绸缪,哪怕对不起他,也要做!” “不可!” 胡昭冷声的道:“此事一旦传回了西羌,恐怕我们不等着杀了闵吾,西羌各部就已经开始反了,这既要付出名声,还要面丢叛乱,如今更是整军的关键,恐怕会出岔子啊!” 最后他们的争执,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也就是说,这个决断,还是要交给牧景的手中,牧景略显得苦笑,有时候谋士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意见也多,还是左右摇摆。 他到底是选择信任闵吾。 还是不信任。 信任,他不仅仅要放闵吾回去,还要让闵吾担当重任,最少西羌的兵器,必须交到他的手上了。 不信任,那不是囚禁,就是杀了。 牧景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将会决定闵吾未来的命运,同时也将会决定西羌部落未来的命运。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整军 十 牧景想要做出这个选择其实并不难。 难的是不让自己后悔。 他的心中很清楚,闵吾绝对是一颗定时炸弹,这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或许永远不会,或许会在牧氏最关键的时候炸开。 谁都说不准。 因为即使牧景自己,也把握不住闵吾的心思,有一个成语,大忠似奸,他越是先是对牧氏的忠诚,越是不稳定。 毕竟,他如今可是羌王,西羌部落的王,要说他心里面,一点野心都没有,恐怕没有就连他自己的都不相信。 可偏偏,他就这么做了,他为了表现忠心,孤身入渝都。 越是如此,越是让牧景忌惮。 即使孟获,坐拥南疆三十六洞,百万蛮族人,牧景的都不曾如此的忌惮过他,可现在,牧景的确忌惮的闵吾。 可忌惮归忌惮,自古以来,杀功臣必失人心。 没有人敢在打江山的时候,对悍勇善战的功臣们动手,哪怕刘邦,不也等到干掉项羽之后,才敢去动韩信吗。 这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做,只要做了,人心必失,大业必败。 “时至今日,闵吾不曾对不起明侯府半分,既然如此,我就应该去相信他!”牧景缓缓的开口,他看了一眼胡昭,也看了一眼戏志才。 “那日后他要是反了呢?”戏志才问:“主公可曾想过,我明侯府将会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 “不管是什么代价,都是我们应该承受的!” 牧景决定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容,笑容很自信:道:“我们是明侯府,当家的就有一个当家的样子,只要他不对不起我,我就不能对不起他,而我给了他应该有的信任,如果有一日,他当真反了,那吾自当亲自平他,吾自信,即使他闵吾再蹦跳,他也跳不出我明侯府的天地!” 当主公,有一点比较憋屈的。 那就是手下的大将没有犯错之前,他不能轻易对他们动手,这涉及一个人心的问题,人心一旦乱了,什么都做不成了。 戏志才咬咬牙,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牧景这神情,他就说不出口了。 牧景这人,他太了解了。 没有做决定之前。 他能接受任何人的决定,但是一旦做出了决定,倔强的好像一头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除非证明,他真的错了。 “此事就这般决定了!” 牧景道:“不过该做的我们明侯府还是要做,我打算给他配一个副将,西羌军改编为昭明第三军,但是各营的营号可以保存下来!” “那你打算让谁去?” 戏志才问。 “在考虑!” 牧景揉揉脑袋,他也有些忐忑之中,不知道到底让谁去,比较好一点,能治得住闵吾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啊。 “你们认为呢?”牧景反问。 “这个……”胡昭考虑了很久:“西羌人肯定排外,一般人镇不住!” “军中主将层面的将领,现在都是紧缺的,我们也很难的掏出一个人来去西羌啊!”戏志才也和为难。 “士燮有一个弟弟,名为士武!” 牧景眯眼,问:“汝等认为,此人如何?” “士武?” “传闻此人有些勇武!” 戏志才眸子一亮。 “士家本事交州第一世家,虽交州之地,学识浅薄一点,可能坐得稳交州第一世家的家族,出来的子弟,应该也不至于很差吧!” 胡昭也点头,沉声的道。 “那就他了!” 牧景道:“志才,你召士武回来,谈一下话,观察一下,看他能不能,担当重任!” 牧军看似将星云集,可其实不管是主将层面,但是营部将领,都是奇缺的,中下级的将领,还有培养的能力,可高级将领,非战场不能练出来,没有刀山或者的淬炼,是很难成为一个有经验,独当一面的将领。 …………………… 整军的工作,不算很顺利,有一些小波折起伏,指导员系统一出来,让很多人都显得有些抱怨起来了。 毕竟军中将领,皆为匹夫壮汉,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他们比较反感了,即使参将,也是从武备堂出来的,读的是兵书,学的是武艺。 而指导员,这就是制定要读书人担当。 读书人的脾气,本来就倔,而且很多读书人看不起军中武夫,这些武夫自然也不愿意热脸凑上冷屁股。 所以双方之间,闹出了不少冲突。 闹出来的事情,也不小。 不过有枢密院。 枢密院到处救火,这时候,一个黄忠,顶十个戏志才,黄忠以牧军第一猛将之名,镇压四方,军中将卒,没有几个敢反抗了。 所以还算是能压得住军心。 正因为黄忠压得住军心,所以牧景才能如愿进行军中改编。 随着暴熊三军开始整改。 景平军团也开始了整改。 牧景亲上白帝山,巡景平第一军,陈到率领的景平第一军,算是接受了牧景最严格的检验,各营的战备状态,都显得非常好。 然后就是高定接任的景平第三军的中郎将。 张辽撤回来了。 枢密院副使。 算是黄忠的副将,和戏志才两人,一左一右,辅助黄忠,主持枢密院,枢密院是牧军的主脑,中军指挥系统。 景平第二军和景平第四军,倒是闹出一点麻烦了。 不过还在控制之中。 孟获哪怕不甘心,他也没有得选择了,入明侯府这么多年,他越发的能感觉明侯府的底蕴之深厚,非南蛮百族可挡。 一旦他选择了反抗,那么南蛮必烽火四起。 面对这种威迫。 他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至于张任。 张任到没有委屈,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东州军是昔日的刘焉主力。 他一直领着东州军,其实就是一个隐患,刘璋尚在,而且经常能弄一点小动作,好几次差点就让牧景给做掉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 他是很危险的。 身边的景武司暗探,知道了不知道,他都有感觉,那种被人盯梢的目光,是躲都躲不掉的。 这时候,如果牧景愿意把东州军拿回去。 对他而言,反而是一个解脱。 这样,他就能彻底的撇除昔日刘焉旧部的影响力。 以他张任的能力,也不应该一直呆在南中,可无数次大战,都没有东州军发挥之地,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出身。 所以命令下来之后,他迅速的就领命了。 至于景平水师。 远在海外的景平水师,其实不应该叫水师了,应该景平海军,是牧军的一柄暗刃,不会放在明面上的,即使是明侯府的官吏,知道牧军有一支景平水师,可也并不知道景平水师如今的实力。 所以这一次改编动作也会很小,尽可能在暗中完成。 然后就是昭明三军。 昭明第一军,黄巾军。 黄劭的怨气很大,他的信念,就是黄巾军,可当黄巾这个军号被取缔的时候,他仿佛有一种信仰要崩塌的感觉。 郁郁闷闷好几日,甚至大病了一场。 可最后,他还是挺过去了。 黄劭读书人出身,以谋士之身,成为一方大将,他的能力,他的智慧,自然不用多说,另外他的知识面也广。 正因为读书多了,所以他能明白很多的道理。 从牧景取代牧山,成为牧氏主公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黄巾,终有一日会葬送在历史之中的。 哪怕他不甘心,他却阻止不得。 牧景并非牧山。 牧山是太平道徒,黄巾渠帅,他对太平道,黄巾军拥有归属心,可牧景呢,他从崛起开始,就已经和黄巾军没有多少关系了。 黄巾这个军号,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一个收买人心的符号而已。 如今不需要了。 甚至黄巾这个名字,都已经可以影响明侯府的发展了。 自然而然的将会被取代掉。 可即使明白,即使理解,黄劭也很难过得去。 谋反是不可能了。 就算有希望,他也不会做,甚至他麾下的部将,也不会追随他,可冷暴力的反抗,他还是会了。 撤掉军号的那一日,黄劭就直接上了奏报,告老还乡,请辞中郎将之职。 然后直接抱病在府,连去军营点卯都不去了。 这倒是让明侯府显得有些被动起来了。 牧景接到北面传来的消息的时候,脑袋都挠破了,这老家伙耍起手段来,也是不要脸的,还真不好安抚啊。 最后,牧景也没办法了,只能出动最后一张王牌。 他让张宁亲自北上一趟。 张宁是太平圣女,黄巾少主,她对于任何一个黄巾大将而言,都是有足够的影响力了。 这时候,不管如何,都不能让黄劭请辞。 影响太坏了。 甚至会直接影响到牧军的的整编工作。 有张宁出面,相信黄劭心中就算再有怨恨,多少也给几分薄面,最少最少,也会撑过这两年时间了。 至于昭明第二军。 庞德回来叙职了。 他来的快,带着身边十八精锐骑兵,一路风风火火,不过数日,便已经抵达了渝都城。 而他在渝都城,也没有待几天的时间。 来得快,去的也快。 相对于马超,闵吾这些人,牧景对庞德,反而更加的信任,这就应了那一句老话了,容易得到了不会去珍稀,反而千辛万苦得到了,才当一个宝贝。 当然,这也基于牧景对于历史上庞德的了解,一个能为主公抬棺而战的人,除非牧景县对不起他,不然他不会反牧景的。 把昭明第二军交给他,牧景还是很放心了。 至于他回来叙职,那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牧景勉励了他几句话的时间,就把他直接打法回了西凉去了。 西凉还没有彻底的平定下来,不说张绣阎行这些人俯视眈眈,就算是西部,敦煌哪些地方,一直豪强拥兵自重,也不愿意随便投降。 所以西凉目前还离不开昭明第二军的镇压。 牧景还期望,庞德能打通丝绸之路。 这条路,封了太可惜了。 那是对接整个世界的道路,如果中原不想故步自封,不想要历经一千多年之后那被西方瞧不起的苦难,那必须要面对全世界。 历史已经证明了,故步自封,永远都是不可能变得强大起来了。 就剩下昭明第三军。 牧景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他决定暂时性的把信任给了闵吾,他就会做得彻底,不会在这个基础上扭扭妮妮,试探来试探去的,反而会增添一个猜忌而已。 闵吾在渝都,十日之间,牧景与他三次谈话。 每一次都谈的很愉快。 除了心思之外,牧景还考验了闵吾的眼光和能力,对于昭明第三军的定位,对于西羌部落日后的安排,都谈了一遍。 最后闵吾的回答,还是比较合牧景的心思的。 所以牧景把他放回了西羌去了。 离开渝都的时候,牧景亲自去送的闵吾,送至十里亭,这是代表牧景对闵吾的信任,也是代表对他的器重。 …………………… 至此,整军的第一步工作,已经落成了。 牧军麾下。 神卫军,暴熊第一军,暴熊第二军,暴熊水师,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景平第三军,景平第四军,景平水师,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 一共是十二个军编。 另外还有宪兵营已经进编为宪兵军,军编,中郎将由枢密使黄忠亲自领。 还有一个预备军。 牧景走的是精兵策略,不设立州兵和县兵,所有兵马都将会直接被枢密院统帅,个人将领不得私自招募新兵。 新兵是由枢密院亲自主持招收,然后成立一个预备军,预备军的作用力,只是对新兵进行一定的训练,等到主力休整的时候,可以补充主力。 出了这些军编之后,牧军麾下,另外还有几个独立营,参狼营并入昭明第三军,宪兵营进级了,所以独立营编制,只剩下五个,战虎营,陌刀营,黑甲骑兵营,飞鸟斥候营,重山铁甲营。 至此,牧军单单只是主力,已经超过二十万了。 而且牧军都是精兵。 只要这一次整顿完成,完善指导员系统,建立军中信仰,引导军中思想,建立军队向心力,那么牧军的战斗力,将会晋升一个等次,到时候足够有横扫天下的资本了。 ………… 时间进入五月。 初夏。 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 天下仿佛宁静依旧,牧氏整军的动静闹的并不小,相信各大诸侯的探子,都应该收集了不少消息,呈报回去了。 但是各方诸侯仿佛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就好像看不到西南。 反而是中原地区,一次次的调兵迹象已经显露出来了。 这就让所有人,都感觉出来了,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人有些彷徨起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曹操的宣战 (鼠年!鼠年!快乐!快乐!) 五月,一股闷热的气息,在蔓延之中。 渝都城。 这一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牧景,正在垂钓之中,带着一定竹斗笠,坐在江边,安静的钓鱼。 最近不是新政就是整军。 闹的他脑子都大。 如今新政虽不至于已经成功了,但是总算是走上了轨道,只要给明侯府五年时间,就有可能彻底把新政落实。 这方面,牧景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整军。 也顺利的进行之中,矛盾在调解,李严办事情很迅猛,已经开始征辟更多的读书人,接下来会培训更多的指导员出来了。 指导员系统,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牧军思想,也在这种环境之中,渐渐的形成了一个雏形。 当然,整军不仅仅如此。 为了增加将官们的思想,牧景还特地增设了一门思想课,就是召集中高级级的将领,开展一个短期的培训班。 这个培训班并没有培训兵法,讲调兵遣将的经验,而是讲思想。 上行下效。 想要兵卒形成一个忠君报国,时刻准备着牺牲在战场上,为了伟大的和平事业,为了创造一个盛世,为了让百姓过上好生活而马革裹尸的思想。 需要的就是将官们以身作则。 这种思想班,就在渝都景平武备堂筹备,牧景将会亲自去上课,亲自去为这些将领洗脑,当然,只是有空的时候。 一般的教材,他都已经写出来了,只要按照这上面去讲,思想能不能形成,不知道,但是总归能影响一些人的想法。 整军方面,还算是进行的很顺利的。 而如今,牧景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那是因为,纳妾大婚在即,就算是胡昭戏志才他们这些人,也给了他喘息了时间。 有得偷懒,自然要偷懒了。 以前偷懒的时候,他喜欢宅在后宅里面,变成小宅男,抱着美丽的媳妇,听着琴曲,看着那英姿飒爽的剑舞,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可现在,张宁北上了,牧景才刚刚给她说,她就火急火燎的北上而去了,说到底还是避开牧景的纳妾时间。 毕竟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迎娶别的女人,她心眼不大,是很难做到的。 至于蔡琰。 她倒是不跑。 可牧景却不敢去见她,虽然这是她一手主持的事情,可牧景还是心虚。 男人有时候,怎么都是错。 他抗拒是错。 他顺从也是错。 就是这么难。 作为牧氏明媒正娶,不管是地位还是名声,都是正宫娘娘的蔡琰,她的确是一个宽仁的女子,可就算在宽仁,就算再是她亲自安排的。 这心里面不舒服,那是肯定的。 又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三宫六院的,谁都希望他一辈子只是爱自己一个人。 可不能就是不能。 牧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亏欠了蔡琰的,所以他心虚,他不敢去见蔡琰,他不仅仅心虚,还害怕,害怕看到蔡琰那失望的眼神。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孤独的垂钓。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不是心不够安静,他吊了半天,都不看到半条鱼的出现,整个人都坐的有些楞,鱼竿还是那般的平静。 “天生就没有这钓鱼的命!” 牧景最后只能以这般理由,掩盖自己的技术差。 “你不是没有这个命,你是不够静心!”蔡邕一袭长袍,从岸边走过来了,看着他,幽幽的说道。 “父亲!”牧景讪讪一笑,打招呼了一下。 他这个老泰山,对他向来不算是很友善的。 “让你纳妾,你很委屈啊!” 蔡邕从牧景手中把钓鱼竿拿过来,就这么站着,把钓鱼竿沉下去了半寸。 “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牧景闻言,不禁直接摇摇头,可声音却有些抱怨:“要委屈,也不是我委屈,我只是怕委屈了她们而,想我牧景,草寇出身,何何等何能,能让她们垂青,已经是万幸,可如今,却要负了他们!” 这话倒是没错。 说到底都是他占便宜了,送他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是一个男人,都应该喜欢的。 哪怕有顾虑。 那也是好事。 只是有些人,就会委屈,本来丈夫是之两个人的,现在变成四个人的,当女人的,怎么就不委屈呢。 “有如此之心,倒是算你有点良心!” 蔡邕道:“当初把昭姬嫁给你,我并不愿意的,可后来,我还是嫁了,我那时候也很无奈,不过现在看来,结果还是好了,不管你这个,心有多野,你总归是一个好丈夫,昭姬过的很幸福,我看到的,都是她的笑脸,以前我认为,让她衣食无忧,就已经是的好生活了,可后来,我看着她的努力,我却发现,她的人生快乐,原来并不在老夫的身上,而是在你的身上,你必一般的男人更加大度,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出去冒头露面,你却愿意让昭姬执掌明丰!” “那父亲是同意让昭姬出来掌控明丰了?” 牧景眸子一亮。 “一码归一码,公是公,私是私,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牝鸡司晨,总是不好的!”蔡邕一本正经的说道。 “死正经!”牧景无奈。 有些人理解,可他却永远都不会同意,这就是原则上的问题,蔡邕的原则,一直以来,都是的挺执拗的。 “父亲今日来见我,不是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吧!”牧景低声的道。 “我是来告诉你!” 蔡邕道:“做了明侯,给了所有人希望,就不要让人失望,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好像没有耍脾气的资格!” “所以我落的今日的下场,是我自找的!” 牧景有些不爽,鼻子抽搐了一下。 “可以这么说!”蔡邕淡淡然的说道:“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没有人让你承担更多的责任,可你却承担下去了,男人就要说到做到,哪怕有些事情不从你愿,你也没得选择!” 他叹了一口气:“自古明君都是被束缚的,只有昏君才会我行我素!” “难得让父亲认我为君也!”牧景有些高兴的说道。 蔡邕对汉室,一直都有挂念。 作为一个汉臣,牧景算是逆臣。 “你早晚会为君的!” 蔡邕仿佛已经放开很多了,对这事情,也可以侃侃而谈了:“到了你这一步,你束手就擒,不管是谁,都会杀你,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征服苍生,统一天下,要么就死在这条征服的道路上,汉室已经无望,我不希望看着你死,我只能期望着,你能再创一个媲美大汉的盛世!” “爹的野心也太小了!” 牧景咧嘴一笑,道:“媲美大汉,那标准太低,我要的是一个超越大汉的盛世!” 他坚信自己能做得到的。 “希望吧!” 蔡邕突然用手一拉,一条大黑鱼,顺着鱼竿线,被拉上来了。 “父亲厉害!”牧景拍掌。 这人比人气死人,自己抓了鱼竿一上午的时间,可都没有一条鱼上钩,可这才一小会,蔡邕已经钓上来鱼了。 “是你自己的心,不够静,心,若静下来了,你就能感觉很多的事情了!”蔡邕把鱼竿丢回给了牧景,然后离开了。 “这老头子,越来越有人情味了!”牧景笑着低声喃喃自语。 蔡邕简单的几句话,其实是在开导他。 ………… 下午,傍晚时分,一抹残阳映照之下,牧景提着鱼竿和鱼篓子,往这明侯府而回去。 有些事情,要去面对的。 “回来了,开饭了!”刚刚走进后院大厅,一阵饭香味传来,蔡琰正在小忙碌起来了,贤妻良母形的她,有着一切女子的天赋,不管是针织女工,还是烹饪之活,都做了不错。 “今日怎么这么多菜肴?” 牧景坐下来,拿起筷子,问。 牧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但是也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平时两三个人吃饭,也就两三个菜,吃得好吃得饱,就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胃了,为了面子铺张浪费,那不值得。 可今日的餐桌上,已经摆着七个菜肴了,小厨房里面,蔡琰还在忙碌。 “今日高兴!”蔡琰端着一盆菜肴,走出来,微笑的说道。 “为什么高兴?”牧景看着她,问。 “高兴就高兴,有原因吗?”蔡琰说话很禅,有些让人听的彷徨。 牧景将信将疑的开始吃饭了。 这时候,蔡琰开口道:“西边的两个院落,已经重新粉刷和装饰过了,她们进门之后,就住在那边,如何?” 作为牧氏妻,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属于她来安排的范畴。 不过她还是要征求牧景的意见。 今时不同往日。 若只有她和昭姬,关起门来一家人,还真不需要太多的规矩,现在不一样了,或许得立一下后院的规矩。 “你安排吧!”牧景轻声的说道。 “那日后……” “现在是怎么样,日后也是怎么样!”牧景打断了她的话:“她们愿意融入这个家,我容得下她们,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如果她们不愿意,要弄什么排场,那让她们走,离得远远的,省的让我的糟心!” “夫君……” “昭姬,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脱,但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一张桌子,隔着一百步不至,吃一次饭,好像打一场仗!” 牧景看着蔡琰:“我知道,我作为明侯,其实没有资格耍性子的,可是昭姬,我从小就失去家的温暖,我希望有一个家,不希望自己吃着饭,睡着觉,都是在战场上!” “我尽力!” 蔡琰苦笑。 女人最了解女人,争什么都大方,争一个男人,那只能小气,包括她自己,她连自己可能都说服不了吧。 “吃饭吧!”牧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蔡琰也开始吃饭。 这顿饭,他们吃的很慢,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过去了。 ……………… 翌日。 牧景正常的点卯,作为主公,也要点卯的,毕竟昭明阁盯着的他的人,又不止一个,偷懒一两日,没有人说,你要是十天八天,不去昭明阁,试试看,胡昭,蔡邕,一个个都是惹不起的主,保证来唠叨的他不想活。 点卯之后,坐下来,还没开始批阅昨日留下来的奏本,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许都急报!” “许都?” 牧景看着赵信,眸子微微一眯起来,道:“念!” “朝廷今日下令,召大将军袁绍归朝!” 赵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让旁边的破译文吏,把密码破译出来了,特别重要情报,可以用景武司的渠道传递,但是具体的消息,只有昭明阁破译密码,才能破译出来的,即使景武司,也是看不到的。 “来自许都掌旗使的消息,落款是前天夜里面!” “一天一夜了?”牧景眸子闪烁一下:“那这圣旨这时候,已经离开许都了!” “嗯!” 赵信点头。 “谭宗是不是在河北?” “嗯!”赵信想了想:“应该是,有可能在幽州!” “传信给他,让他想办法,阻止圣意北上!”牧景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诺!” 赵信立刻去通过景武司的渠道,传信给谭宗。 …… 这不是小事,牧景直接下令,昭明阁紧急会议。 “这圣旨一旦下了,那代表着,战争开始了!” 胡昭面容凝重,看着这消息,有些颤抖的声音,问:“曹孟德这是要的对河北开战啊!” 召袁绍归京。 袁绍又不傻,他敢单枪匹马去曹操的地盘,怎么死都不知道,肯定是抗旨不尊了,这样曹操就有了开战的理由。 违抗圣命,诛九族之罪。 中原和河北的战役,在所难免了,到时候大战一起,恐怕不仅仅是河北遭殃了,恐怕整个天下都会被牵连进去。 “这就是宣战的信号!”戏志才的眼眸也爆出一抹冷芒:“曹孟德气魄不小啊!” 谁都知道,袁绍肯定不会返回朝廷了,他的基业在河北,去了就等于死,没有第二种可能的。 所以这是逼反袁绍意思。 “总归要宣战的!” 牧景倒是很平静:“曹孟德不敢等!” “为什么不敢等?” 秦颂低沉的问。 “他是在怕我们西南!” 胡昭低沉的说道:“明侯府新政,牧氏整军,我们的一条条政策,已经影响全天下了,虽然我们自己对未来还看不到,但是却能推演,他们害怕一定我们完成新政,一旦我们整军完成,将会有不可估量的战争底蕴,到时候西南等稳坐不败之地,所以他们不敢等了!” “我明白了,我们的新政推行,各地必然有一些反抗,内部不稳,在他们看来,应该是最空虚的时候,可西南有天地之屏障,正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他们还不敢来攻,可借助这个机会,他们却有一统北方的可能!“ 戏志才拍案而起,道:“只有一统了北方了,或许他曹孟德才有与我们一战高下的能力,他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谭宗在行动 (大年初二,开年了!) 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掌天下大权,虽然实质上,只是掌豫州,兖州,徐州,三州的军政大权而已,但是在名义上,是朝廷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论实力,在天下诸侯之中,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按道理,他不会畏惧任何一方诸侯。 这是一个很自负的人。 可戏志才的分析,却不无道理,同样这也是牧景的猜测,所以牧景才会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命令人,强行截留这消息。 他不希望曹操的战略部署,顺利的发展。 当然,这阻止不得。 就算第一份圣旨,河北没有能接收到,那还会有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总而言之,这事情,总会闹的天下知道的。 到时候袁绍只有选择抗旨或者尊旨了,不管是那一个,河北都会面临被吞噬可能性。 “我们必须要阻止此一战!” 昭明阁会议,统一的意见。 可如何阻止,却很难有办法。 “要不尝试出兵,把兵线推到豫州边境去了,逼迫曹操瞻前顾后,不敢退河北投入兵力,这样的话,河北必然能撑住几年的时间!” 戏志才想了想,开口说道。 牧军之强,天下皆知。 如今虽牧军在整军之中,内患丛生,战斗力大减之中,可单单是这名声,足够能让很逗人忌惮起来了。 一旦曹操顾此失彼,他必然不敢把兵力全线的投入。 那对于河北的战役,将会是僵持的状态,这样以来,倒是对西南有理,等于消耗北方三大诸侯的战斗力。 而西南会坐收渔人之利。 “恐怕难!” 黄忠斟酌了一下,道:“目前我们军心不稳,最好不要调动,一旦调动,前功尽弃,我们的整军的想法,将会付之一炬!” 不是不想调兵。 而是不能。 最少今年之内,不可能调兵。 “河北会怎么选择?”刘劲突然问。 众人对视了一眼。 最后是蔡邕开口了,他低沉的说道:“河北没有任何选择,袁本初只剩下被动了,主动都已经让曹孟德给拿住了!” 这是就大义,大汉四百年,哪怕已经是苟延残喘,哪怕名存实亡,可终究是有影响力的。 这也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 他可以轻易的把任何一方诸侯,变成了朝廷的叛军,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平叛,师出有名,堂堂正正之师,不仅仅能得军心拥簇,还能让百姓不会抗拒。 而袁绍。 就如同蔡邕说的一样,他只剩下被动的选择了。 可哪怕被动,他也不敢返回朝廷。 这种孤身深入敌营的事情,刘备或许敢做得出来,但是这绝对不是袁本初能做的出来的。 到时候,他只剩下强行开战了。 “报!” 堂外,有一个声音叫起来了,叫的这么着急,应该是八百里急传的信息。 “拿进来!” 牧景低喝一声。 昭明阁书记官,负责记录文案的霍余亲自把消息拿进来,高级军报,亲自拿起密码本翻译之后,然后递给了牧景,牧景摊开,看了看,眸子划过一抹冷芒。 “你们都看看吧!” 牧景把手中的消息递给他们。 “吕布所部,已调遣北上!” 这是来自暴熊第一军的消息。 暴熊第一军的防区在南州,南州北面,是汝南和颍川,是正对着豫州的方向,也是直上许都的最近道路。 双方之间的斥候,一支盯的很紧。 曹军方面,负责的大将,是降将吕布,吕布乃是天下猛将,麾下并州精锐,更是当今天下,百战精锐。 所以暴熊第一军,一直以来,都不敢小看这一支兵马。 时时刻刻都盯他们。 倒是没想到,这时候吕布部,会突然北上,撤出了原来的区域,这样暴熊第一军,有些摸不清楚脑袋,所以除了加强防御之外,只能立刻呈报渝都。 “曹孟德的决心很大啊!” 胡昭低沉的说道。 “他当着你不怕我们出兵?”刘劲阴鸷的说道:“一旦我们集中主力,可以从南州出兵,直接击穿了他们的方向,北上许都,拿下许都,他还有什么本钱啊!” “话虽然如此,可有些人,就是有魄力!” 胡昭道:“曹孟德此獠,是天下最难缠的一个人,比之袁本初,刘玄德,孙文台,更加的有魄力,更加的自负!” “他肯定还有后手!”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他如果想要征战北方,最少要保证一点,我们西南,绝对不出兵,不然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当今天下,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在进攻河北袁绍的同时,还能承受得住牧军的进攻。 “江东!” 牧景脑海之中,一道灵光闪过,眸子一亮,缓缓的说道。 “江东?” 众人对视一眼,眼瞳之中,也骇然失色起来了。 “汉升!” “在!” “枢密院最近吩咐下去,不管是景武司,还是各部斥候,甚至是交州方面,都给我盯紧江东的动向!”牧景低沉的说道。 “诺!” 黄忠点头。 “江东和我们,还是有情谊的,当初我们这么帮他们,他们就算想要进攻我们,也需要一个理由,非师出有名,必败无疑,孙文台如何敢?” 胡昭想了想,说道。 “这个世界,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牧景摇摇头,道:“我们认为不可能,那是因为利益还没有绝对,如果曹孟德给了足够的利益,那么江东会不会心动,我相信是会的,因为即使江东,也不敢坐看我明侯府变得的更加的强大!” 这话,是直白了一点点。 但是却没错。 诸侯和诸侯之间,只有利益,没有任何交情了,但凡夹带了半分的私人感情,最后的下场都是惨不忍睹的。 孙文台是一个合格的诸侯,他看得懂时局。 特别是明侯府变法改制,新政的落实,导致的结果,让他不敢去赌,一旦牧氏变得强大起来了,早晚会吃掉江东。 “另外,你们好好想想,北马南舟,北方的骑兵能纵横天下,南方却因为水域道路甚多,必须要有水军才有本钱!” 牧景冷然的道:“当今天下,除了江东水军,就剩下我们明侯府有水军,相对而言,他孙文台是畏惧曹孟德的实力增强,还是害怕我们牧军变得无坚不摧呢?” “如果是我,宁愿让曹操变得强大,毕竟曹操没有水军,他是进攻不了江东了,如果想要练出一直水师,恐怕不仅仅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 戏志才分析:“而我们牧军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们水师,战败过,可当我们吃掉了荆州水师的力量,他们已经不敢小觑我们了,柴桑防线上,一年多增了八十座水寨,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他砸地方我们的水师顺水而下!” “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早做准备!” 众人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准备要做,但是也不必慌了自己的手脚!”牧景道:“汉升,枢密院直接下令除了盯紧江东的情报,暴熊第二军和暴熊水师,进入一个备战状态之中!” “诺!” 黄忠点头。 …………………………………………………… 河北。 邺城。 这一座城,作为河北的中心,如今还是袁氏政权的核心,绝对是整个河北最繁荣昌盛的地方。 一个米铺店面。 看起来很普通。 可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米铺下面,有一个隐秘的地窖,地窖之中,堆积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而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之下,而在这堆放粮食的空间之外,隔开了一道墙。 只有二十平方开间的地窖角落,就是景武司冀州镇所。 冀州掌旗使,淳于良。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很老成,他脸上有一道肉眼可见得到疤痕,如同蜈蚣一样,看起来,有些恐怖。 而淳于良左边,坐着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青年。 他坐着,一直都没有动过。 他就是的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 “指挥使大人,这是总部传来的消息,命我们完成的任务!”淳于良今日拿到消息,就立刻来见谭宗了。 谭宗来河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正在渗透进入了袁氏政权之中。 景武司的责任,是了解敌人的所有实力,包括每一个文臣,武将,有多少兵马,经济如何,都属于景武司查探的情报范围之中。 进度不是很大。 袁绍虽然对于情报不太了解,但是麾下有能人,田丰这个第一军师,不仅仅在军事战略指挥的造诣上厉害,在情报方面,也是很用心的。 这时候,接到来自总部的消息,谭宗略显意外。 这段时间,总部给他的消息,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把他绑回去,他本身腿脚不利索,牧景担心他,那也是正常的。 但是作为景武司的老大,他必须要亲自下去,看看自己这些年的成果,他布置的每一镇,每一个据点,日后都将会成为明侯府最好利刃。 为了明侯府有一日,能一统天下,景武司必须要有更多的攻陷。 而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任务,他顿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了,他看着情报上的任务,想了想,道:“史阿,你带人去做!” “有准确的消息,问题不大!” 史阿想了想,道:“但是我离开之后,你的安危怎么办!” 他负责护卫谭宗的。 “无妨!” 谭宗淡然的说道:“你没回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尽量也不会走动,而且冀州镇这么多人,要是都护卫不住一个我,那就不成体统了!” “属下绝不会让指挥使大人受到半分的伤害的!” 淳于良连忙俯首说道。 史阿想了想,道:“我带上王二,风一他们几个,护卫你的安全!” “也行!” 谭宗点头:“干净一点,最少,保证那一份北上的圣旨,不要出现!” “诺!” 史阿拱手领命。 当史阿离开之后,淳于良突然问:”指挥使大人,以情报来说,那是曹操和袁绍之间的战争,我们为什么要帮袁绍?” “淳于,你眼光要长远一点!” 谭宗微微一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远交近攻,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整合之间的实力,战争,最好不要太早的爆发!” “天下越来越乱了!” 淳于良看着那幽幽的灯光:“昔日主公在涂浪山上,和我们说的那个太平盛世,会来吗?” 他是从汉中涂浪山训练营出来的景武暗探之一。 那一夜,牧景给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时时刻刻牢记在心中,所以即使置身于敌营之中,即使甚至要与最亲的亲人为敌,他们也甘愿之。 可有时候,他们也忍不住会怀疑。 太平会来临吗? 盛世还会出现吗? “会!” 谭宗笑了笑,笑的很自信:“主公说会,那就会,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所有人的信仰,那是对的,只要是对的事情,坚持是没有错的!” 这些年,成熟的不仅仅是牧景,谭宗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在这乱世之中折腾,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对不起,指挥使大人,是我有些多愁善感了!” 淳于良收敛的一下情绪。 “有怀疑是对了,但是不要去否认,你只要相信,那就是正确!”谭宗并没有责怪,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他相信,他们会坚持下去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谭宗不想说下去了,只有时间的证明,才能让他们更加的死心塌地,他相信牧景,如同相信自己一样,牧景能说出得出的,必然能做得到。 “黑山军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谭宗来河北,除了对袁氏政权给渗透进去一些暗子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河北境内,唯一一股不臣服在袁氏麾下的势力。 黑山军。 黑山军的主将,张燕,昔日名为褚飞燕,后来改名为张燕,继承了黄巾军的事业,夺取了太平道,拿下的太平山,驱逐张宁。 他掌控的太平道的兵力,又得到昔日张牛角的馈赠兵力,如今在黑山,独霸一方。 当然,他的势力在袁绍看来,只是一个小麻烦而已。 也就是黑山地区比较崎岖,剿灭比较艰难,而且他们并没有能对袁绍的政权,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袁绍并没有出重兵剿灭。 而且名义上,黑山军也是臣服袁绍之下的,只是调动不得而已,也渗透不进去。 “收买了两个,但是对具体的情况,还不能够掌控,太平道的高手很多,虽然他们兵力不多,可防御的很严密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 淳于良汇报说道。 “看来要和那些太平道的长老,聊聊了!”谭宗眸子闪烁冷芒。 牧军需要一支在河北的兵力。 最好的目标,就是黑山军。 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挡不住的战争 上 两日之后,一支商队,在兖州境内,突然遭遇一支马贼洗劫去,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许都。 “可恶!” 丞相府里面,曹操大发雷霆:“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看来消息已经走漏了!” 郭嘉一袭青色长袍,跪坐旁侧,眸子有一丝丝的阴沉。 借朝廷的名义。 来对河北宣战。 这是他的提议。 可没想到,圣旨还没有出兖州,就已经被人给拦住了,没有进入河北,那就代表,圣意没有直接颁给袁绍。 袁绍不承认,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群混蛋,他们忘记了,当初是谁帮的他们,是谁让他们还能站在朝廷之上,某尚未与他们算账,他们倒是看不上某一介宦官之后了!”曹操阴狠的眼眸凝聚冷冷的杀意。 消息只是在朝廷上出现过。 既然泄露出去了。 那只能是朝廷里面的人。 如今的朝廷,虽然他一手遮天,军政都受到他接管,但是名义上,还是天子为帝王,他为臣子,这一两年的时间,也汇聚了一些老臣。 比如从长安逃过来的一些旧臣,他们是支持天子的,是坚定的帝党。 而曹操能挟持天子以令诸侯,却不能杀了天子自立,所以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很多事情也不能随心所欲,哪怕杀人,也要有一个名义,不然天下读书人又如何能服他。 所以这些帝党,虽然没有权利,可还是有些的能耐的,他们在捣乱,让曹操有些恼火。 他敢保证,这消息传的这么快。 肯定是那些帝党在传递消息。 这些帝党,对曹操的身份,其实也是看不起的,曹操乃是宦官之后,单单是这一点,足够让他在士林之中,并没有能得到多少民心。 “主公莫要忧心!” 郭嘉轻轻的摇摇头:“此事虽有波折,但是并没有用的,圣旨可以发一份,也可以发十份,他们挡得住一份,挡不住十份,到时候,袁绍还是面临抉择的!” “某知道,可某就是有些不爽!” 曹操道:“欺辱某如今不敢对他们轻易的动手,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这才是某担心的,若征袁绍,某必征战,届时文若监国,岂不是危险乎?” “这倒不怕!”郭嘉想了想,道:“主公,文若虽心里面,仍有汉室,可文若却很清楚,当今天下,唯主公而振汉室者,他不会信任天子的!” 效忠汉室天下,和效忠天子,那是两码事。 如果荀彧的心中,效忠的是当今天子,那么曹操早就已经把他给咔嚓了,不会留他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曹操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多疑的人。 “可即使如此,他哪怕有一份包庇,许都都会出事情,文若可心慈手软,咱们这一位天子,可不会!”曹操轻声的道:“某可不想随了董仲颍之后,被他砍掉了脑袋!” 刘协和历史上的命运,最不同的一点,那就是他杀了董卓,锋芒毕露,也让人变得对他无比的忌惮起来了。 历史上刘协能三番四次的作乱,虽然无法反抗被曹氏给夺位的命运,可也给曹氏增添的不少的麻烦。 曹操无法一统天下,他也有几分原因了,若非他拖了曹操的后退,导致朝臣上下异心,也不至于让曹操坐拥北方,十分的力气,只能用五六分而已。 可现在,刘协当初的锋芒毕露,给了他太多的麻烦了,曹操对他的盯梢,是非常的缜密的,夜楼到底有多少夜莺在皇宫里面,谁也不知道。 “主公,天子目前还是不能动的,我们大战在即,决不能内乱,如若主公不放心,倒是可以和文若聊聊,只要文若愿意使出三分劲,那天子就不会有任何的作为!” 郭嘉道:“而且还有夜楼,夜楼这段时间,发展的迅速,贾文和之才,并不在我们任何一个人之下,而且他更善于这方面的运作!” 他叹了一口气:“普天之下,除了明侯府的景武司之外,没有任何斥候或者暗探,能和我们夜楼的夜莺相提并论了!” 夜楼发展出来的夜莺,是一群的没有身份的人,遍布各行各业,甚至混在最不起眼的行当之中,眼睛盯着四方天下,对外也对内。 效果斐然。 这半年的时间,汇聚回来的消息,必前几年的要精细的多,包括牧氏的情报。 “还是要和文若聊聊才行,另外……”曹操向来多疑,他很难会绝对相信一个人,除了郭嘉之外,整个丞相府,能让他绝对放下戒备心的,没有一个人:“文和此人,能绝对的相信吗,若是留他在许都,监管朝廷,他能不能胜任?” “唯有文若能镇许都,不过让文和留在许都,倒是能约束一下天子!”郭嘉道。 “那就这么决定了!” 曹操说道。 “可在战场上,我们也需要夜楼相助!”郭嘉皱眉:“毕竟行军布阵,消息为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战场有斥候,与吾等而言,后方稳固,更重要!” 曹操说道。 “是!” 郭嘉没有辩解了,他这话说的倒是对了,许都比较重要。 “青州那边,黄河边上,我的兵马,最多一个月能集结完成,刘备那边,也已经给了准信,在界桥战场上聚兵了,另外并州那边,也调遣了主力!” 曹操想了想,问郭嘉:“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主要是西南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他若不能尽快的统一北方,他将会失去对整个天下的争夺。 “再等等!” 郭嘉想了想,说道:“圣旨一到,袁绍不遵旨南下,我们就立刻有理由开战了,这个不急,我倒是担心西南,牧军虽然现在还在休整之中,而且陷入了一个虚弱期,可谁也不知道,牧龙图那疯子,会不会拼命的,这厮,料不准了!” 他对天下人,都有几分的信心,就是看不准牧景这个人,他的思维,太过于天马行空了,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之内。 “那就要看江东的了!” 曹操目光远眺江东的方向,道:“孙文台到底会不会上心呢?” 不管有多少成的把握。 猜测永远是猜测。 人心叵测。 不是说利益就是人心的标准,有时候人心就叛逆了,他看一个人不顺眼,就算是利益再好,也不愿意接受,这也是有的事情。 所以,江东到底如何选择,曹操也不敢肯定。 ……………… 江东。 去岁经历的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大水灾,百姓们如今也只是恢复了一点点元气,到处都显得有些萧条的迹象。 建业,这一座新城,倒是发展的迅速,特别是吸收四方灾命,让人口暴涨起来,有人口就代表有发展力。 而且这里还是吴侯府的府治之城,如今整个江东的政治中心。 吴侯府。 孙坚跪坐在堂上,一双虎眸闪烁不定,心中的挣扎,已经浮现在神情之上了。 曹操遣长子前来江东。 目的是以联姻的方式,达成一致的联盟。 联盟的目的,即使在曹氏征战北方的时候,为曹氏拖住了来自西南的兵力,不要让西南出兵北上骚扰这一战。 而曹操的长子曹昂。 将会迎娶他孙坚最宝贝的闺女孙尚香。 这样的联姻,会让两大诸侯之间,关系更加密切,毕竟作为一个血脉延续的社会来说,姻亲关系,是最密切的。 按道理他应该反对的。 毕竟去岁明侯府出手相助,他江东才能挺得过这洪水大灾时期。 要是这时候,他答应了曹操,等于是忘恩负义了。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在荆州战役的时候,江东就摆了明侯府一道,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不仅仅丢了名声,还大战溃败,连孙坚自己,都差点死里逃生。 可这一次,孙坚还是动心了。 毕竟相对于曹操,他更加忌惮西南,西南的发展趋势,让他有些寝食难安,特别是西南作用水军,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长驱直入,直接杀入江东境内。 如果不能压制西南的发展,江东将会很危险。 “伯符,仲谋,你们两个,认为曹孟德的提议,为父应不应该接下来了?”半响之后,他的目光看着青年孙策,和一个少年孙权。 少年孙权,去岁在振灾的时候,表现良好,如今已经可以参与江东政务了。 “父亲,孩儿不同意!” 孙策拱手,沉声的道:“如今我们和西南撕毁盟约,时机未到,而且把阿香嫁给了曹昂,日后若是吾等与曹氏对战,那让阿香如何自处?” 他是很疼那个宝贝妹妹的。 “仲谋,看你神色,你可是另有心思?”孙坚听闻孙策的话,并不意外,这是一个刚硬的人,本身就不愿意用联姻的方式,另外他对孙尚香也十分的疼爱,自然不愿意的让这么一个妹妹嫁娶曹氏,相对于孙策的反对,孙权倒是有些沉默,这让孙坚有些好奇。 “父亲,孩儿认为,吾等应该应之!” 孙权今年的年岁也不小了,虽然看起来还有一些柔嫩,但是少年老成,气质上,多了几分孙策没有的沉稳,他轻声的说道:“西南势大,牧氏更誉为天下第一强军,我江东虽有长江天险,可挡得住被北方精锐骑兵,挡不住牧氏精锐,而放眼天下,能与我们联手对付牧氏的,也只有曹氏了,和曹氏联盟,本来就是江东最好的选择,至于啊香,曹操长子,本身就是要继承曹操权势的人,此子吾等也见过,算得上是人中之杰,与公于私,妹妹能嫁给此人,也不为过,日后甚至可牵制曹氏势力!” 他的想法,和孙策不一样。 历史上他不惜兄妹之情,为了笼络刘备,把孙尚香许配给了那大都不知道多少轮年纪的刘备,也在所不惜。 这本来就是一个凉薄之人。 孙坚看了看孙策,在看了看年少一点的孙权,心中微微有一丝丝的牵动起来了。 他身子骨自从西陵一战,一直都不是很好。 虽然现在还能撑得住。 但是不知道能撑得住几年的时间。 江东,早晚有一天,是他们兄弟两个继承了,要是以前,他倒是对孙策有绝对的信心,可随着孙权渐渐的长大,他才有一种感觉。 孙权比孙策,更合适当一方诸侯。 而孙策,他有能力,有武艺,有谋略,也有城府,可就是缺少了几分耐心,还有几分的不要脸的心。 这就是他比不上孙权的人。 对于孙权这个儿子,知子莫若父,从小就是一个腹黑的小子,而且有些性情凉薄了,虽然对于亲人而言,是失败了,但是若是一方诸侯,他倒是合适的人选。 只是…… 孙坚把脑海里面的这些混杂的思绪,都抛出来。 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曹操要对北方开战,这本身而言,他是支持的,可让江东牵制西南,他倒是有几分不愿意,但是压制西南,却也是江东的目标之一。 他的目光,最后越过了二子,落在了双张之上,张昭和张纮,都是江东的肋骨之臣,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双张对视了一眼。 张纮没有开口,都是张昭主动的说道:“主公,如若站在江东的立场而言,我们必须要答应,因为不答应,那么曹操就不是北伐,而是东征,他有理由讨伐袁绍,就有理由讨伐我们的,我们不答应,他没办法主力北上,对于他进攻河北,是不足够的,这时候他想要动手,只能向南了,对牧军动手,他没有这胆子,唯有对我们动手了!” 曹操的实力,比之江东,强大很多的,虽然江东有地理优势,可要是打起来了,也会很吃力。 “另外!” 张昭道:“为江东长远着想,我们也应该结盟曹操,二公子有一句话说得对的,曹军主力未必能攻破长江防线,但是西南肯定能长驱直入,我们的敌人,始终是西南,不灭西南,不安江东!” 这是一个共识了。 西南的强大,让很多人都感觉不安了。 不仅仅是曹操。 江东也能感觉到,新政之下的西南,发展之迅猛,让人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不灭西南,不安江东?” 孙坚喃喃自语。 最后的一丝犹豫,都泯灭在了这一句话之中。 :。: 正文 第一千三百章 挡不住的战争 下 渝都。 昭明阁。 “什么?”牧景听到赵信汇报回来的小心,瞳孔微微变了一下:“确定吗?” “已经确定了!” 赵信点头。 “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景武司在江东继续打听,另外在许都也要确认一下消息,我要更加详细一点的消息了!” “是!”赵信点头。 “另外,北面也要盯紧了,特别是河北和中原交接的一些地方!”牧景低沉的说道。 “是!” 赵信再次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去把胡长史给叫过来!”牧景对着外面的一个文吏说道。 胡昭的长史房,也在昭明阁之中。 昭明阁之中,一个大堂,厢房不少,其中设立了两个办公室,另外还有一些文吏房,小型会议厅,而其中的两个办公室,一个是牧景的,一个是胡昭的。 明侯府之下。 明侯唯一。 作为主公,牧景执掌整个明侯府。 而明侯之下,就是长史胡昭。 胡昭算是昭明阁的主事,负责昭明阁的会议,有限制牧景的权力,权力是牧景给他的,防止自己不冲动的时候,做出不合适的决定。 牧景的办公室在东,而胡昭的长史房在西。 前后一百步左右。 所以胡昭来的很快。 “什么事情?”胡昭很少对牧景客气,也不能客气,牧景属于那种打狗随棍上的人,你客气一下,容易当真。 “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牧景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让胡昭跪坐下来,然后才说道:“曹操长子,曹昂,将会迎娶江东孙坚之女!” “什么时候的事情?”胡昭楞了一下,问。 “两天前吧!” 牧景说道:“曹操让长子曹昂,亲自到了江东,求娶其女孙尚香,孙坚考虑了不过两日,就已经应下来了!” “孙文台此人,当真无耻啊!” 胡昭冷哼:“前脚和我们友好,一招翻脸不认人,当初我们支援了他们的粮草,都算是丢入长江里面了!” “没办法!” 牧景苦笑:“我们的策略很好,可终究比不上曹操给他的诱惑,姻亲关系,还是比较稳定了,孙文台动心,也是正常事情!” “当初若是你愿意,迎娶孙氏女,或许格局就不一样了!”胡昭幽怨的看了一眼牧景。 当初让牧景纳妾。 除了王允孤女,黄氏女,之外,还有一个对象,那就是孙氏女。 不过牧景坚决的反对了。 他早晚和江东为敌的,娶一个女子,到时候你让孙氏女该如何自出,虽说一切为了大局着想,可这样的事情,牧景自问还是做不出来了。 说到底,不够狠心。 若是够狠心,不管如何,先结下姻亲,等利用完这段关系之后之后,撇到了一方,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甚至杀之后快野心,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历史上,刘备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牧景就差这点狠心了,红旗下长大的人,还是差一点的。 “即使现在,我也不后悔!” 牧景平静的道:“用一个女子来维持两个诸侯之间的利益,那是最危险的,没有这必要,也没有这个需要!” 胡昭想了想,却不得不承认,牧景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那主公现在准备怎么做?” 胡昭深呼吸一口气,问。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应对!”牧景想了想,道:“曹操开战之心,已经是改不了,恐怕我们也躲不掉了!” 就算他想躲,总有人会把他拉进去了。 “曹操要和孙坚结亲,无非就是想要利用江东的势力,来压制我们,让我们不能出兵,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统北方!” 胡昭沉思了一下,道:“可他当真有这等实力,一统北方吗?” “不能小看他!” 牧景眯着眼眸:“主动开战,必然有信心,只要他顺利拿下河北之后,区区幽州,刘玄德是挡不住他的,一统北方之势,已大成,只要有江东在,我们就很难出兵北方,这是一个制衡!” 刘备虽有城府能耐,可他终究是比不上千古枭雄曹操,幽州还是苦寒之地,也没有能坚守的地方,一旦失去河北屏障,他肯定不是曹操的对手。 不管是论治天下。 还是沙场征战。 历史已经告诉了牧景,刘备不是曹操的对手,刘备唯一比曹操厉害的,那就是猥琐发育,他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这才是他的本事。 三番四次能向曹操臣服,这一点,也不是一般的诸侯能做得到了。 所以刘备能成大事情,也是有能耐了。 可曹操是千古以来的枭雄,此人虽非得天下大势,可却善于把握天下大势,而且有做大事情的魄力。 “挡不住的战争!” 牧景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能迎上去!” “可现在整军?”胡昭皱眉。 他虽之前不愿意大动干戈,可既然已经动了,他也不愿意整军的事情前功尽弃。 “那就拖!” 牧景有些发狠的说:“先拖着!” 他眯着眼,继续补充道:“这一战肯定不会短时间之内结束,只要拖到我们整军结束,一切就形势逆转了!” “同时,加快各部整军的速度,明文传令各个军部,告诉他们,战争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了,不做好准备,就要挨打!”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 非内部事情,一致对外,胡昭对牧景的决断,从来不会质疑。 “政事堂那边,你亲自督促,开始筹备军粮,必须要在夏州,南州,雍州这些前线地方,建立好支援的粮仓,一旦要开战,首先保证后勤问题!” 牧景道:“什么时候战,不是我们都说了算,看形势,我们能拖一日,是一日,躲不过去了,我们就要保证,能迅速调兵,能保证后勤给养!” “这事情我亲自督促!” 一旦要开战,明侯府的效率也会很高,对内的一些政策,会有人有意见,会需要商量,但是对外,向来是团结的,这是明侯府这些年能所向披靡的一个优势。 ………… 江东的消息,能传到了西南,也能传回河北。 河北的反应,也不慢。 ”要战争了!” 袁绍一袭长袍,双手背负,站在了邺城最高的城墙上,眺望南方,喃喃的说道:“我们挡不住这战争的到来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和曹孟德之间,必有一战。 可他一直都认为。 战争将会是自己的发起来了,会是自己挥兵南下。 他只要扫平的北方,他就会毫不犹豫,挥兵南下,灭了曹操,统一中原,然后慢慢的收拾江东和西南。 可是没想到,幽州刘备这是一块硬骨头,让他啃了这些年,依旧没有能啃掉。 另外关中战役的失利。 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也是他和曹操之间的实力逆转的一个关键。 若是天子在他的手上。 他的实力会迅速的扩张,手握冀州,青州,大半个并州,还有天子号令天下,他甚至可以同时南下北上的。 可惜,这一战的失利,让他损失了不少,而且还没有拿到了自己的利益。 许都传来消息。 天子在朝上,要下诏把自己召会朝廷去,自己领大将军之位,天子有圣旨,召唤回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自己只有选择,回,还是不回,回就是一个死,曹孟德必杀自己而后快,不回,那就是抗旨不尊,诛杀九族。 战争,已经是避免不了了。 又有消息来。 曹氏要和江东孙氏结下姻亲,这等于曹操解决了挥军北上的最后一个不安定的隐患,西南,有江东牵制西南。 哪怕牧军强大,也不敢轻易的挥军北上。 这样以来,北方的战争,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主公,战争早晚会来了!” 田丰站在他的后面,神色安静,作为统帅河北消息的人,这消息是他亲自传给了袁绍,早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的打算,拱手说道:“我们冀州,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战,那就战,这乱世,只有打出来的太平,没有求出来的和平!” 冀州,本是天下粮仓。 不管是人口还是的粮食,都是富裕的。 战争,是消耗得起的。 “你说的对!” 袁绍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变得冷厉起来了:“他曹孟德要战,吾何惧也,从小到大,吾就不曾输过给他,这一战,也不会!” 袁绍少年时就结识了曹操,游侠时代算是交好,那时候都是热血少年,志向是报效朝廷,同时入仕途。 这些年走下来,一次次的同立场,一次次的背立场。 他们早已经走向一条同样,而又不一样的道路。 …… 当日下午,袁绍召文臣武将,召开的战前的会议。 “曹孟德野心勃勃,挟天子以令诸侯,党同伐异,早已视吾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借朝廷之名,要逼吾开战,吾无路可逃,必一战而已!” 袁绍眸子扫过,麾下文武,皆乃肃然,颇为有些欣慰。 河北这些年,也算是的文臣武将层出不穷,人才多多,一派兴盛的景象。 面对战争。 他们也从来不畏惧。 “主公!” 沮授亲自走出来了。 河北政权,袁绍为主公,文臣以沮授为主,武将以鞠义为主,而田丰,是最强的军师。 在这三架马车之中,田丰最得袁绍为信任。 而鞠义最张扬。 最稳重,最低调,却是沮授。 沮授拱手,沉声的说道:“既战争已经免不了,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朝廷要召主公回朝,乃是逼反主公,天子诏令是诏令,当尊之,可天子未必是天子!” “继续说!” 袁绍眸子一亮。 这是一个很难解开的结。 不尊朝廷圣旨,袁绍先天就落了一个下风,别看小小的名声,有时候能决定战争的走向,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主公忘记了,天子来位可不正!” 沮授说道:“当初天子弑嫡母,杀兄长,勾结西凉贼寇,方得帝位,他的帝位,天下有见识之辈,无人尊之,如今只是少了一个名义,不能否之而已,若是我们能给天下人一个名义,必能反此天子!” “哈哈哈!” 袁绍一下子明白了沮授的意思,忍不住大笑起来了:“说得好,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他刘协,根本就不是一个正统的皇帝啊!” 他还差点忘记了。 他手中还有一个王牌。 刘虞之子。 刘和。 当初从幽州把刘和给截下来,那就是为了给天子做一个备胎,只要在关中战役,杀了天子,他就能拥簇刘和继承大汉。 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也能做得到。 “主公,当今之策,我们应该尽快安排刘和登基,然后以朝廷之名,讨伐伪帝,把大义从曹操那边,夺过来!” 田丰也站出来,拱手说道:“这样以来,我河北将士,必然是众志成城的!” “好!” 袁绍点头:“此事你们两人亲自安排,尽快!” “诺!” 田丰沮授领命。 “鞠义!” “在!” 鞠义站出来,魁梧的身躯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大战在即,你准备率军南下,驻扎黄河岸边,准备夺取白马,拿下先战之手!” “诺!” 鞠义点头。 一旦大战起,白马将会成为了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颜良!” “在!” “曹军北上,北方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了,刘玄德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你率军屯兵界桥,不管如何!” 袁绍狠辣的说道:“哪怕全军覆没,你也要挡住他们,给我足够的时间,击败曹军,然后回师北方!” 他没有一丝丝的侥幸之心。 曹局一旦出兵。 北方肯定不会不动的,到时候大战必起,所以要做好两线作战的最坏准备,集中主力,击溃一方,再战另外一方,这是战略。 “诺!” 颜良站起来,拱手领命:“请主公放心,某只要是一息尚存,决不让刘备大军跨过界桥半步!” “文丑!” “在!” “你率军入青州,协助袁谭,一旦开战,立刻从青州出兵,进攻徐州,不惜代价,拿下徐州!” 袁绍的目光凝视这作战图,这不是他心血来潮的布置,而是这两年在他心里面已经盘旋了很多吃,和田丰商量的无数次的战略部署。 这时候,算是派上用场了。 袁绍道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纳妾 幽州。 来自中原河北一触即发的大战,刘备自然也能感觉到,而且不单单是感觉到,他就是参与者之一。 这一次,他站在了曹操这一边。 不是他想要选择。 是他没有选择。 第一个,袁绍是敌人,敌人只有打死,但凡给袁绍半口喘息的机会,他就会好像一条疯狗一样,咬死幽州的。 第二,关羽在曹操手上,曹操以关羽为要挟,他不开战,也不行了。 至于第三。 他乃刘皇叔,当今天下,天子的叔叔,必须要站在朝廷的立场上,不然如何让他这皇叔之名,给死死地坐实了。 “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新建的皇叔府邸,刘备坐在堂上,看完了来自的曹操的信函之后,眸子闪烁了一下,轻轻的道:“关靖!” “在!” “三弟好战,脾气躁,一般人镇不住,你亲自去他军中,协助他作战,让他率主力,进入界桥!”刘备低沉的说道。 对于这个结义兄弟的性情,他是了解了,除了自己和关羽之外,鲜少服别人,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态度。 倒是关靖,和他处得不错。 关靖的话,还能听得进去。 张飞是莽,可莽是他的一种风格,在战场上他,他也是一个有战略部署的人,并非一个匹夫,只要关键时候,能有人帮他一把,刘备就不担心他了。 “诺!” 关靖点点头。 “阎柔!”刘备看了看身边这个刘虞的军师,当初刘虞旧部投靠自己的,最为瞩目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鲜于辅,一个是阎柔。 鲜于辅善战,阎柔善谋,两人都是人才。 看在他们份上,刘备才一直容忍刘和。 后来刘和失踪,很多人认为是刘备下的狠手,让不少刘虞旧部对刘备产生了戒心,包括的鲜于辅,都对刘备有了怨言。 倒是阎柔,还算是相信刘备。 “你去鲜于辅身边,告诉他,刘和就在邺城,如今袁绍要为他登基,以他为傀儡,对抗朝廷,不想刘和死,必须先曹军一步,杀入邺城,不然刘和,谁也救不了!” 刘备道。 这些年,他也在打听刘和,刘和倒是打听不到,不过从河北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让他有些吃惊了。 拥簇刘和登基。 代表河北也会有一个朝廷。 这就不是平叛的问题了。 这是正统之争。 此一战,必有一死。 不是河北袁绍死。 就是中原曹操死。 不过刘和这身份,刘备还是能从中利用一下,最少能调动刘虞旧部的动力,让他们为自己冲锋陷阵。 “是!” 阎柔的眸光一变,点头,转身就走。 “大战在即!” 刘备站起来了,眸子凝视前方,对着身边的一个年轻将领说道:“子龙,可愿与吾马踏河北!” “原追随主公,平朝廷叛逆!” 赵云俯首行礼,声音响亮。 “传吾之军令,集结兵马!” 刘备顿时意气风发:“这一战,关乎中原成败,某要告诉天下人,某乃朝廷的皇叔,乃是天下的刘皇叔!”关中一战。 虽然有收获,拿下了皇叔的称谓,但是也有些不足,不能让天下人感觉自己这个刘皇叔的厉害。 而这一战,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是拯救汉室的功臣。 ………………………… “袁本初的魄力,倒是让我有几分的震撼的!” 看着眼前这一份,来自冀州,仔仔细细的奏报,牧景忍不住有几分的感叹。 这是景武司最新送回来的。 早上才抵达昭明阁。 景武司这些年用了很多人力物力,建立了一张巨大的网络,在各地都建立暗驿,比如一些茶肆,一些书斋,等等的,主要是为了传递消息。 所以河北的消息传到了幽州,也已经是传到了西南。 牧景看到这一份奏报之后,已经得知了袁绍详细的打算。 有几分意外。 但是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袁绍本身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如今曹操摆明车马,就要和袁绍死战一场,他选择先下手为强,也是对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拥簇刘和为帝,倒是有点犹豫。 天下双帝。 这时候,站队就要来了。 他明侯府是承中原之帝,还是承认河北之帝,这等于是站在哪一方的问题,可不管站在哪一方,对于西南而言,都不见得是好事。 最好的方法,是不去表态,让他们打生打死。 可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不管是河北,还是中原,袁绍的使者和曹操的使者,都会出使西南,他们会竭尽全力的让自己承认他们的正统位置的。 不过牧景倒是有一些另外的打算。 “孔明,你说本侯要不要借用这个机会,脱离朝廷的控制?”牧景来回踱步,这事情让他显得有些犹豫起来了。 他也有机会的。 因为他手上,也有一个的刘璋。 刘和能当皇帝。 刘璋为何不能。 当初他把刘璋留着,也有几分是为了如今这样的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关乎的是一个正统的地位,如果一直把正统位置留给曹操,自己等于得看他的反应做事情。 如果是少帝。 倒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少帝是名正言顺传位下来了,是天下认可的正统。 可刘协却不一样。 他弑嫡母,杀兄长,勾结西凉军,抢夺帝位,他的位置本就来之不正,甚至不能被士林之中的人所认可。 所以才有这样的机会。 要说袁绍,主意也打的正,当初他的率军入中原,根本不是为了夺天子,是为了杀天子,要是让他杀了刘协,恐怕他早就已经拥簇刘和为帝了。 那样的话,更善于他掌控。 可惜,关中一战,他虽伏兵雒阳,却最后输给了曹操的算计,被曹操横空都去了刘协,拥簇天子归于许都。 才有了曹操如今对他可以直接翻脸开战,却还能掌控大义的先手位置。 “时机来说,合适,只是这一趟浑水,我们去趟,本身不太好!”胡昭沉思了很久,说道:“这等于逼迫曹操尽快和我们开战的,甚至会让曹操不惜一切代价冒险,把我们拉进战争之中!” 一山不容二虎。 天子唯一。 袁绍拥簇刘和为帝,等于和曹操撕破脸了,曹操决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天子的正统地位,毕竟他需要朝廷之名。 一旦牧景有样学样,拥簇刘璋为帝,那么对于曹操而言,必然是寝食不安,甚至曹操会不惜大战之始,直接把牧景拉进战争之中。 这颗对明侯府不太好。 如今的明侯府,整军还没有完成,还是虚弱期,能拖,最好还是把时间拖过去了,提早开战,不是不行。 只是这会让整军工作,毁于一旦,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走到这一步,牧景可不甘心,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也对!” 牧景苦笑:“立帝容易,可不得天下人认同,所谓的圣意,不过也只是废纸一张而已,有天子和没有天子的明侯府,都是一个样,对我们的影响,还真不大!” 有时候名义很重要。 名正言顺,方能士气旺盛。 但是有时候,名义又不是很重要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横扫一切,不需要这么多的事情。 “其实我认为,这一份消息,主公倒是应该担心一下!”胡昭从旁边抽出一份来自夏州的斥候奏报。 “江东?” 牧景冷笑:“孙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以为他是谁了,敢率军越柴桑而过,也不怕直接死在了我的地盘上!” 孙策已经率江东精锐,从柴桑北上,靠近了明侯府夏州境内,随时都敢越境而过,逼近了夏州。 “这就是一个态度!” 胡昭低声的说道:“孙文台已经表态了,他支持曹操!” “我何尝不知道,还需要这么惺惺作态吗?” “可天下人不知道!”胡昭说道:“他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这江东要站队,也想要保住名声,孙伯符可能不会越境,但是他们会在边境挑衅,只要我们上当了,等于给了他们机会撕破了双方之间订下了一些盟约条例!” “命令暴熊水师!”牧景想了想,道:“不管他们有任何的挑衅,不得回应!” 倒不是想要这一个名。 而是现在他们是真的不能打,给孙策一个机会,他必然会狠狠的打起来,这对还在整顿之中的暴熊水师,肯定是一个很淡的问题,不合适的战机。 这时候,就要忍住。 “诺!” 胡昭点头,他签发的密令,传去了枢密院,黄忠在亲自签订军令,然后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去的荆襄之地,暴熊水师里面。 ……………… 接下来,曹军开始往被移动,主力不断的北上,沿着黄河一线,开始布置战线。 河北军队也开始南下。 而幽州的军队也在秘密的调遣之中。 而江东大军,正在往这西面移动,逼近明侯府的地盘,有一种想要战而不战的态度,反正就是全面盯紧了牧军。 只要牧军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长驱直入。 而牧军。 虽然稳得住,但是动作还是有的,比如刚刚才开始整顿的昭明第一军,已经沿着潼关一线,布置战场了。 当今天下,五方大诸侯,皆然蠢蠢欲动之中。 大战,已经一触即发了。 ………………………… 六月。 初旬。 这一天,对于渝都而言,是一个欢庆的日子。 渝都的主人是明侯。 明侯纳妾,纳的还是士林大儒的女儿,不管是王允的遗孤,还是黄承彦的闺女,皆为大家闺秀,皆许以明侯为妾。 现在是妾。 可未来却不一定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汉已经没有了,当今天下,五大诸侯,皆有逐鹿中原之心,而牧军更有天下第一军的称号,牧氏之强大,天下认可。 所以明侯很有可能,来日会如同高祖一样,成为一统天下的帝王。 那到时候,这些就是妃子了。 所以普通的名门世家纳妾皆是悄然的,直接抬轿而过的,而牧景纳妾,闹的整个明侯府都沸腾,整个渝都都热闹起来了。 “又做一回新郎官!” 站在铜镜面前,牧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大红锦绣的衣袍,看起来喜庆是喜庆,但是的总感觉有些小丑一样。 这衣服是蔡琰亲自绣的,估计是用上的一点小心思了,都说人靠衣装,可这衣服,估计是让他呈现了最丑的一面。 这女人啊。 哪有什么大方的。 曾经,牧景也认为,自己是一个能抵抗命运的人,可有时候,命运就是命运,就是这般让人无奈,不是你不想去反抗,而是你顾虑太多了,心肝情愿的去承受。 ………… 纳妾不是娶妻,倒是没有太多的讲究。 流程也算是简单。 要是卖来的妾,基本上就是仍在房间里面就行了,没有什么仪式感的,甚至不用张扬,只是告诉亲朋好友一声就行了。 不过牧景身份不一样,他今日纳的妾,身份也不一样,总是要有点的礼仪的。 能把大红的轿子,直接抬着从明侯府正门进去,已经是看在了已故的司徒王允,和荆州黄氏一族的面子上了。 说是纳妾。 其实这就是一场交易。 牧景和士林之间的一个交易,牧景日后不会继续针对士林,而士林之中的士大夫门,各地世家门阀,也将会和牧景有一定程度上的和解。 特别是荆州世家。 从黄氏女被抬过门之后,他们一直以来和牧景之间,那种水火不容,有些僵硬的关系,将会得到彻底的缓解。 有时候牧景不得不承认。 联姻是一个不错的手段。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少了一个台阶,就真的做不成了,特别是读书人,活着的时候,面子比命要重要的多。 牧景要是拒绝这一个联姻,他们又岂会低头,低头代表他们摇尾乞怜,这与他们的气节而言,是不允许了。 而牧景同意的联姻,等于给了双方一个台阶,这样他们也有了理由,说服自己,投诚明侯府,而不是一直僵持着,最后两败俱伤。 ………… 明侯纳妾,自然大摆筵席,整个明侯府,都是热热闹闹的,特别是一群军汉,正在闹酒,叫嚣的特别的大声。 可文官也不落后,人家声音小,可酒量却不小,这年代的读书人,那都是爱品酒谈天下的,他们的酒量也能和武将拼一下的。 牧景倒是找了一个机会,就直接溜了。 要是让这群混蛋给灌醉了,他今晚可就悲剧了。 即使这样,也有几分酒劲上了头。 站在院落左右,倒是有些为难的。 这纳妾,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不太好的事情了,全都是胡昭给张罗的,居然还一下子来两,你们一个个不行吗,这洞房花烛夜,自己一个人,还能分成两半吗。 最后他只能上下两个半场。 今天可是她们美好的日子,亏待的谁,都不是的一件好事情。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少帝密诏?行,给他一份吧! 人生有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排在第一位。 虽然这已经不是牧景的第一次洞房花烛夜了。 但是这种兴奋感,还是有了。 而且这一次,他是一晚上当了两次新郎官,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腿是有一些软软的的。 还真应了那句话。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 妾进门,规矩不多,但是还有了。 得给当家主母敬茶。 这一大早上了,貂蝉和黄月英就去了东厢,东厢的院落就是蔡琰居住的院落,这一套礼仪过了之后,才算是一家人。 “我们家人丁单薄,上无高堂,规矩不多,但是一些妇道还是要尊的!” 蔡琰就是简单的摆了一下威严,然后提到了最重要的一点:“牧氏后继无人,两位妹妹,还需要更加的努力,为牧氏一族,开枝散叶!” “恭听姐姐的话!” 貂蝉和黄月英脸羞得红彤彤的,羞答答的应了下来了。 …… 早饭。 牧景坐在上位,蔡琰坐在侧位上,貂蝉和黄月英刚刚进门,多少有些拘谨,而且牧氏的这个家,和她们想想的不太一样。 牧景乃是西南的王,当今天下一方诸侯,按道理这后宅应该华贵堂皇,应该奴婢如云的,应该是一言一行规矩森严的。 但是骤然一看,却并非如此。 明侯府的后院,并不大,就是几个院落而已,奴婢也不多,而且装饰上也没有多少富贵堂皇的意思。 最关键的一点,她们并没有感觉那种森严的气息笼罩。 特别是既然你的早饭。 按礼数而言,他们不应该一起吃这饭的,一人一个院落,单独的时候,可以侍奉牧景,可一旦在一起,牧景上主位上,正妻平妻,她们可以的上位,然而妾,不能入座。 她们乃是妾入门,儒家规矩之下,妾如奴婢,甚至有发卖之权,地位并不高,哪能同堂为食啊。 “都吃饭吧!” 牧景看着两个拘谨的小娘子,尽可能的轻声柔和的说道:“咱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以后早饭晚饭一起吃,可以在东厢,可以在正厅,都行!” “是!” 貂蝉和黄月英点点头。 入门为妾。 其实她们已经做好了受委屈的准备。 貂蝉是孤女。 王允已死,她就剩下一个名,而且她还只是王家养女,太原王氏一族虽然为世家门阀,可不会去管她的死活。 一个女子,还是有姿色的女子,在这一个乱世之中,她这辈子,其实已经做好的随波逐流的准备了。 嫁入牧门,说不上是心甘情愿,可也并不拒绝,谁不愿意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天下好男儿,当今天下,年少英才,独掌一方,唯明侯牧景是也。 至于黄月英。 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从她知道嫁入牧氏为妾的那一天,她就没有尝试过反抗,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能,她也不敢去做。 她嫁入牧府,代表是荆州世家对牧氏政权的一次妥协,也关乎双方之间关系能不能缓和的重要性。 说句不很好听了,如果这关系,缓和不下来,面临荆州世家的,将会是一次凶狠的血洗,这是所有人都承受不住的。 她也做不到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让荆州血流成河,让家族被屠戮。 所以她很乖巧的嫁入了牧府。 也做好的准备,被锁在深闺里面,一辈子。 “你们平日在家,略微无趣,咱们牧府,不是其他的地方,我也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牧景想了想,看着两个美娘子,继续说道:“你若有什么想要去做的,倒是可以的告诉我,我尽量安排,当然……” 他苦笑的一下:“你们也要体谅一下,你们家的夫君,目前来说,我扛不住那些儒家大儒的老道,所以即使想去做什么,都得低调!” “都可以吗?” 黄月英怯生生的道。 “当初在襄阳的时候,你不是挺大胆子的吗,怎么现在嫁进来之后,倒是有些的害怕了!”牧景打趣的说道。 这黄月英,他见过一回。 当初在襄阳的时候,那个在河边摆弄水车的小姑娘,没想到最后嫁给了他。 “夫君说笑了!” 黄月英自然也认出了牧景,可这更让她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感觉。 “并没有说笑!” 牧景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嘴,道:“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知道,你们未必真心加入我牧府,可既然已经嫁进来了,那就好好相处,你们就当搭伙过日子,也别委屈了自己,做人,总要过得舒坦一下,不必介怀太多外面人的目光,你们的夫君,还是能撑得住事情的!” 说完了,他也没有多说,让她们自己消化一下就行了。 这时代,女子的地位,已经摆在那里了。 牧景也不能的逆着大势而行,这样会别滚滚的洪流给淹没的,就算想要改变,也需要一点点的改变。 他就准备,从身边人开始。 女人能撑得住半壁天。 这话不假。 其实有时候,女人可比男人有用得多了,是人才就要利用起来了,是劳动力就要解放出来,不然怎么建设更好的社会。 …… 纳妾并非什么大事情,相对于目前的时局而言,只是明侯府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明侯府目前正处在一个紧张的时刻。 牧景也没有所谓的婚假了。 吃完早饭。 他直接去的昭明阁给点卯去了。 倒是蔡琰,今日自己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期,留下来给两个娇滴滴的新娘子的灌输一下,牧家娘子,应该注意什么事情。 …… 昭明阁中。 戏志才在打趣牧景:“这新郎官当的有滋有味吧!” “比你好!” 牧景说道:“谁像你一样,娶个媳妇,变成河东狮吼,整天只能睡书房!” 别看戏志才在外面威风八面的。 可这就是一个气管炎来着。 偏偏他对他那个媳妇,结婚那一天才见到,可就是一见钟情,死犯贱的喜欢,不然凭借他的地位,他的能力,他的才智,休妻纳妾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打人不打脸!” 戏志才愤然的说道:“主公,你这样做,合适吗?” “堂堂七尺男儿,怕妻子,说得过去吗?”牧景向来是一击制敌的。 “说正事!” 戏志才不能和他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他感觉自己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说吧!” 牧景这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也不合戏志才计较太多,不然他这第一心腹军师,可就要被他气得躺在床榻上了。 “我在考虑,如果早晚要的动起来了,我们明侯府,是不是不能太过于逆来顺受!”戏志才这是考虑的很多日,才想和牧景商量一下的:“谁都知道我们在整军,所以他们才肆无忌惮的,我怕这样下去,局部小战役,会变成大家骑虎难下,到时候我牧军精锐,想要不倾巢而战,都不行了!” “担心的有道理!” 牧景点头:“不过一动不如一静,这的确是我们现在的软肋,而且我其实也盼着北方能打起来了,最少不至于在这时候被他们群起而围攻!” “群起而围攻?” 戏志才瞳孔睁大,道:“不可能吧!” “又不是第一次的!” 牧景冷笑。 当初牧氏主宰朝廷,被各路诸侯群起而战,那一战,打的是血流成河,也让牧氏多年蓄势,一朝尽丧。 若非牧景有几分运气,能从关中突围下来了,恐怕已经尸骨都埋在了关中了。 牧军这几年,过于强势。 本身就是已经被一众诸侯所忌惮。 西南更有天险。 另外明侯府的新政,已经触及各个阶层的反抗,天下的世家门阀,地方乡绅,都会推动他们那一方的诸侯来对付牧景。 综合这种因素之下。 明侯府被天下诸侯群起而围攻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而是很大。 “今时不同往日!” 戏志才摇摇头,他还是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最坏的情况:“我们明侯府有天险庇护,另外我牧军本身就是的天下强军,哪怕目前只是虚弱,可以一旦临战,我们可以暂停整军,只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把状态调整过来,迎战之下,必是血战,谁敢来死磕我们,哪怕磕死了我们,最少也要死一两方诸侯,他们谁都怕别人成为渔翁,绝不敢在这时候,整合力量,围攻我西南!” “我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但是做好最坏打算,倒是需要的!” 牧景看着戏志才,道:“我想要你亲自去一趟潼关!” “潼关?” “关中!”牧景补充。 “乘乱而出?” 戏志才眸子一亮。 “不!” 牧景摇摇头:“整军还是第一位了,为了我牧军未来长久的部署,不能让整军措施一朝丧,军中将士的心思散掉容易,聚起来可就难的,我不会为了区区一城一地,而去罔顾我们自己部署!” “那你让我北上的意思……”戏志才有些摸不透牧景的意思了。 “浑水摸鱼!” 牧景道:“我肯定,一旦打起来,雒阳也是战场,机会如果来了,你捡不捡?” “捡!” 戏志才自然的点头。 “所以让你去,黄劭布阵可以,可这种随机应变,他差了一点!”牧景说道:“有机会你就出,没有机会你就忍着,局部战争,我可以承受,但是你记住了,决不能让战场扩大!” “明白!” 戏志才点头,他突然问:“江东你打算如何应对!” “现在孙坚在试探我的底线,我自然不能让他试探出来了!”牧景冷笑:“黄忠目前坐镇中军,必须要撑到整军完成之后,一步都不能动,不然前功尽弃,我会让张辽去一趟,如果他孙伯符敢踏入一步,强硬的打出去,哪怕我军现在整军,战斗力不足,我也必须要让他知道,我牧军时时刻刻都做好的备战的准备!” 江东为了拖住牧军,主力已经西移过来了。 试探是早晚的事情。 只要牧军忍一口气,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甚至会再一次尝试性的想要把荆襄之地给吃回去。 所以牧军这时候,不能有半分的示弱。 “主公!” 赵信这时候,从外面匆忙的走进来了,额头上还有汗水,跑的很快。 “什么消息?” 牧景抬头,并没有介怀戏志才半分,如果他连戏志才都信不过,这明侯府,已经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信得过了。 “禀报主公,刚刚得到消息,刘和登基了,而且一登基,就发出了诏书,讨伐伪帝刘协,战书已经直接送去了许都!” 赵信禀报说道。 “这么快?”牧景略微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需要一段时间了,倒是没想到袁绍为了先下手为强,他却敢这般儿戏的行事了。 ”他以什么理由登基?“牧景问。 “少帝密诏!” “少帝还有密诏?”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当今天下,论正统,刘协居一半,可另外一半,传国玉玺在我们这里,他倒是还有少帝这个理由,行,他愿意矫旨,给他机会!” 牧景想了想,对戏志才说道:“你曾经模仿过少帝的字,你来写一份密诏,然后我盖上传国玉玺的印,在送去给袁绍!” “对他这么好?”戏志才怀疑的看着牧景。 他的确临摹过几次少帝的字,那时候,牧氏和少帝,在朝堂上,斗了的也不轻,做好准备,是应该的。 不过他对牧景的出发点有些怀疑。 “不给他理由,他怎可堂而皇之的遇曹孟德一战!”牧景冷笑:“我可不希望袁本初败的太快了,他们要是败的太快了,北方可就真的要一统了,到时候于吾而言,并非好事啊!” 他敢肯定,一旦北方一统,曹操肯定会和孙坚联手进攻西南。 而且不会很晚。 因为曹操不敢给自己的时间发展下去,他已经开始质疑明侯新政的威力了,一旦明侯新政落实,明侯府将会焕发出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到时候,曹操甚至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了。 毕竟这世界,战争从来都是打的是后勤补给,缺乏后勤补给的兵马,凶狠到头,也是绝路,最后也是打不下去的。 “袁绍会好像你想的一样去做吗?”戏志才问。 “他会!” 牧景平静的说道:“如果是你,被打到了家门口,你还会继续忍下去吗?” “这个看情况!” 戏志才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那是你,他是袁本初,袁本初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忍让的人!”牧景淡淡然的道:“天下第一世家,四世三公袁氏之子,他本就张狂,岂容他人欺辱,他必会奋起而战!”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第二阶段的新政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袁本初的性子,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他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他天生眼珠子就是长在额头上了,心里面瞧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当今天下的诸侯,没有一个他能瞧得上的。 他能算计曹操。 那是看得起曹操。 可是曹操居然敢于宣战与他,他自然会勃然大怒,必然会立刻翻脸。 这是典型的自我主义者。 所以曹操如今既然已经表了态,这么这一战,就不会有任何的变数,袁绍是一定会死磕到底的,而且他不会选择退让, 比如先解决幽州,在回师中原,决一死战。 他是会直接倾尽主力,和曹操决战的。 这一战,势在必行。 而牧景如今做的,是为了袁绍在增添胜算,虽然袁莎的胜算已经很小很小了,毕竟就牧景知道了消息,曹操已经和刘备联手了。 两大诸侯联手,别说袁绍,哪怕西南也未必扛得住。 毕竟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兵力都是当今天下之强,两人联合,南北夹击之下的,河北的败数,最少有七成以上。 关键曹操还执掌正统地位。 宣战河北,名正言顺。 不仅仅袁绍想要怎么翻盘,他都必然面临一个叛逆的罪名,这会让袁军将士的信心不足,也就是军心不够稳固。 所以牧景才会这样做。 只有增加了袁绍的胜算。 才能让这一战,维持的时间更长,最好能撑得过牧军整军完成,不然一旦曹操收拾完河北,可能就直接联合刘备孙坚,进攻西南了。 在曹操心中,西南一定是头号敌人。 要不是他没办法拉拢袁绍,恐怕这时候,他会拉拢袁绍,先干掉西南,在来群雄逐鹿了。 曹操的心中很清楚。 他能拉拢刘备,能拉拢孙坚,但是绝对没办法拉拢袁绍的,袁绍这人太傲了,和他合作,只能会让内部出现更大的问题,弊端大过好处。 所以他第一时间,先对付河北。 “青州方面,你们有布置吗?”牧景突然问戏志才。 “枢密院在正面,倒是没有多少布置,不过我听说景武司好像有些布置,这是缺少军队的支持,哪怕景武司有些布置,也很难左右大局!”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 “青州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战场!” 牧景抬头,看着屏风地域图,低沉的说道:“如果双方在黄河岸边僵持住了,那么想要打开缺口,第一时间,必然是青州战场!” “可是我们在青州,并没有兵马驻扎,鞭长莫及啊!”戏志才皱眉。 “谁说没有!” 牧景冷冷一笑:“别忘了,景平水师!” “景平水师?” 戏志才的眸子微微一亮,道:“景平水师能够北上吗?” “为什么不能?” “太冒险了!” “战争,从来就没有不冒险的,如果到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地步,哪怕冒险,也要一战的!”牧景低沉的说道。 “这一点,我不怀疑,只是我认为,不值得!” 戏志才还是反对,道:“景平水师的目标是的江东,一旦在青州露脸了,江东有了警惕,失去了突击性,那么日后必然会有了防备,在想要从海岸线动手,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个倒是没错!” 牧景点点头。 戏志才说的这一点,其实也是他忧心的一点,牧景让甘宁带领景平水师的主力,伪装成水寇海贼,在海岸线立足,目的就是有一日总攻江东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这时候暴露,有些太可惜了。 “算了!” 牧景考虑的一下,认为戏志才说的很在理:“但是必须命令景武司,把青州给盯死了,消息不能断,必须每天都要汇报一次!” “诺!” 戏志才点头。 ………………………… 和戏志才商讨了半天的时间,中午戏志才才返回枢密院。 一眨眼的时间。 已经是下午了。 刘劲前来的汇报一些事情:“主公,最近新政遇到了一些的比较棘手的问题,我们的新政,出发点是给百姓谋福利,但是还是有些不足,好的政策,让下面的人不能领会,新政就是变成苛政了!” “这些问题,早晚会有的!” 牧景道:“我们不能奢望每一个官吏,都是公正廉明的,而且每一个官吏做事情,都有自己的风格,很难做到我们的标准线!” 新政并没有这么容易适应地方的。 现在地方出现的一些的反扑。 百姓因为新政的事情,有些抵触官府,这对明侯府的打击也很大的。 新政本身,没有大问题的。 每一条都是昭明阁经过无数次商讨之后,才落下去了,但是水土不服是难免的,另外还有一些人好心办坏事。 这年头,寒窗苦读十余年,明侯府又一个朝阳而起,生机勃勃,政令清明的政权。 这时候,想要往上爬,只能走出成绩。 新政也是很多寒门官吏的机会,有人迫不急的想要在新政上立足,想要凭借新政这一块跳板,最后进入了牧景的眼线之中,匆匆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一旦急躁起来,好事就会变成坏事。 毕竟新政本来就是需要适应的。 “这也怪不得下面的人!”牧景轻声的道:“是我们的宣传不足,不能让下面的官吏,彻底的领会到我们的新政的思想!” 他想了想,道:“这样,你吩咐吏曹,准备召集中下层的官吏,进行一次新政学习,分批来,让当地县府,州府,举荐有志之官,参与培训,加强对新政的领会,避免出现这种问题,关键的是,绝对不能让百姓对新政产生一种的厌恶的心思。” 上行下效。 一旦上面人做的不对,遇百姓的利益勃然相对,那必然是遭遇百姓的厌恶,他们除了厌恶这些管理,也会厌恶新政的存在。 “是!” 刘劲想了想,倒是认为牧景这想法不错,中下层的官吏,虽然没有多少决策权,但是却有不少的行动权,很多事情,都是上面的人吩咐下去,而他们却要亲力亲为的去接触百姓,如果能让他们的对新政了解一下,或许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的矛盾来了。 “那些乡绅豪族,可有什么的反应?” 牧景突然问。 新政已经实行的有一段的时间了,损害了多少乡绅豪族的利益,重新丈量田地,全面清点人口,单单是这两点。 就已经足以断了他们的根基。 牧景相信,他们是不会这么顺利的让明侯府把新政彻底的落实了,这其中必然还有会酝酿一些计划组织新政继续实施。 “目前倒是很安静,不见得他们有什么动静啊!”刘劲道。 “不可掉以轻心!” 牧景道:“某之新政,等于断了他们的家族传承的根基,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必然和我们死磕到底,而我们也只能寸步不退!” “明白!” 刘劲点头。 政事堂在这方面,其实也有一些准备。 “另外你来的也正好,如今新政虽然没有彻底落实,但是好歹也算是推行顺利,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的接纳新政的,我想着趁热打铁,我想要聊聊,第二阶段的新政!”牧景对于新政,还有不少的想法了,可不仅仅只是那区区的几条政令而已。 “现在吗?”刘劲有些皱眉。 新政不止第一阶段,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赞成太急躁,如果太急躁的话,恐怕会立刻就引起太多人的反扑。 明侯府未必挡得住。 毕竟众怒难犯。 “对!” 牧景倒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想要为百姓做点事情,就不能畏首畏尾,只要我们自己立得住,也不怕别人反我们!” “可是第二阶段的新政,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恐怕一时三刻,也弄不清楚!”刘劲还是有心,想要拖延一下,倒不失为了谁,而是为了明侯府,他的主张,始终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啦,而不是急躁。 “所以才要和你商量!” 牧景简单的和刘劲说道:“所谓的第二阶段,无非就是一个巩固,在目前的基础上,加强对于新政的巩固,当然也有一部分的革新,首先,我们检讨我们第一阶段的新政,哪些地方需要改良过来的,这变法改制,就等于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怕倒不是跌倒,而是怕跌倒之后站不出来,那就会被水淹死了,你们要记住,我之所以要变法,要改制,要实行新政,那是我想要给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所以新政永远要把的百姓放在第一位,合适百姓的,才是祝好的,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也要有我们的原则性问题,不能被打破!” 明侯府的新政,包括很多很多方面。 从农业,经济,法规,利益,体制…方方面面的都出现的改动,综合起来,绝对是一套全新的制度和标准。 之所以要大动干戈,可不是牧景的心血来潮,更不是牧景一心满足自己心中的那些的追求,更多的是,为了这个时代能进步。 原地踏步就是退步。 时代必须进步。 哪怕不能一口气直接跳到两千年之后,也越过一千多年的那些老旧皇朝的弊端,尽可能用现代化的思想去打造一个帝国。 所以牧景在这方面,自然是很上心的,甚至把这个视为他明侯府千百年来立足的根基。 “至于第二个阶段的主要内容!” 牧景看着刘劲已经开始的挥笔记录下来了,面容也正色,开始侃侃而谈:“首先,我准备打破举荐制度!” “什么?” 这倒是把刘劲给吓了一条。 “一直以来,我们都要依仗这些世家门阀,士林大儒,那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垄断了读书人,更重要的第一点,他们手中拿着举荐出仕的权力!” 牧景低沉的道:“我们想要改变,就要敢于动,必须把这个权力收回来了,才行!” “不行!” 刘劲必须要反对了,哪怕得罪牧景:“主公,如果说清丈量土地,清点人口,得罪的是普遍之下的乡绅豪族,那么一旦把举荐制度给改变了,那么天下世家,都会我们明侯府,当成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了,我们已经得罪太多太多的人,要是连这些世家门阀,都视乎我们为草寇,我们明侯府当如何自立自处!” 读书人要得到一些人的举荐,才能出仕,这是规矩,也是一个制度。 正因为这个制度。 造就了无数的名门世家,他们培养读书人,手中掌握着举荐制度,这样一来,保证了家族的权势下来,一代代的积累,自然而然成为高人一定的世家门阀了。 “得罪是早晚的事情!” 牧景神色倒是很平静:“时代要进步,必须要践踏无数人的骨血前进,本来就没有不流血的变法,没有一帆风顺的改制!” 世家门阀得势之后,曾经有一些光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这就是举荐制带来的结果。 几千年的历史过程,早已经告诉牧景,举荐制,已经是落后的制度,甄选官吏,在封建的时代,科举是唯一的最好途径。 “可是……” 刘劲眉头凝成一个川字:“主公,你还是三思啊,我们如今本身就是虚弱期,面临的还将会是中原即将爆发的战乱,而且新政已经让很多地方乡绅豪族对我们的产生的敌意,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哪怕当真要这么,恐怕整个西南,都永无宁日!” 牧景太过于冒进了。 冒进的让让他都有些害怕。 “对外的战争是战争的事情,而我我们的内政是我们自己的,这需要互相支持,可也却没有什么关联的事情!” 牧景道:“我不会因为外面正在打战,而不做自己的事情,明侯府必须要发展,必须要走在时代的前沿,这样才能让我们,保持一个永远不败的格局!” “我反对!” 刘劲是在没理由说了,也说不服牧景了,只能表态了。 “没关系,你有你的立场,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明侯府好!” 牧景笑了笑,他知道,刘劲这个人,做事情少有冒进,多为谨慎,能主持新政,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已经让牧景很满意了。 他也不指望一下子直接改变他。 当然,没有了张屠夫,也能吃猪肉的,不一定需要刘劲,才能让新政继续下去。 “不过我既然做好的计划,这事情我不会半途而废的,新政肯定会有第二阶段,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昭明阁会议讨论一下,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牧景耸耸肩,回应说道:“你反对,不代表昭明阁所有人都反对,而不管你们反对不反对,拖十年还是八年,我只要认为对的,我都会坚持不懈的做下去!” 新政,将会是他为了奠定未来,而做出的一个计划。 他是一个坚韧的人。 可以入乡随俗,但是不能屈服于时代,改变时代,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可前往不能被时代改变,这是牧景对自己的一些警告。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中原大战的爆发 许都。 丞相府。 “可恶!”曹操大发雷霆,整个人有些怒发冲冠,杀气腾腾:“他哪里来的什么的少帝密诏,这简直就是矫旨,不仅仅折损少帝名声,还诋毁朝廷,不可原谅!” 本来袁绍强行把刘和推上帝位上,他不是很在意的,毕竟天下宗室并不少,可先帝一脉尚在,当今天子哪怕来位不正,依是灵帝之子,少帝之弟,帝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没想到袁绍居然还拿出了一份少帝密诏。 如果只是矫旨,天下人也不是蠢人,自然能看得出来了,哪怕不怒斥袁绍,也不会这么容易承认刘和的存在。 然而这一份密诏,不仅仅是少帝笔迹,更有传国玉玺的盖印。 传国玉玺。 对于天下士人而言,代表的是半分正统。 有了传国玉玺的印。 那么这一份少帝密诏,哪怕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主公,不必如此燥火!” 郭嘉站在旁边,拱手行礼,然后轻声的说道:“此事虽在我们预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我们本身要逼反袁绍的,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出现,之所以会出现目前这种情势,更多的还是我们小瞧了西南!” “又是西南?” 曹操沉着眼眸,冷冷的说道。 “有传言,当初牧景入川,刘璋之所以会网开一面,那是因为牧景以传国玉玺换来了一个生存的空间,传言很多,可有一点应该没错了,玉玺在西南,虽然一直没有证实,但是想来八九不离十,当初牧景火烧雒阳,传国玉玺失去了踪迹,想必是他藏起来了,此獠早有野心!” 郭嘉分析:“袁绍矫旨,拥簇刘和为帝,目的是为了抵抗我们的正统位置,牧景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他不会明面上支持袁绍,毕竟他也不想和我们彻底的撕破脸,可他更希望袁绍和我们打一个鱼死网破,所以肯定会给袁绍增加一些优势!” 郭嘉冷然一笑:“他有传国玉玺,再去找一个能模仿少帝笔迹的人来学一封密诏,自然就有了如今的少帝密诏了!” “好一个牧龙图!” 曹操一拳砸在了案桌上:“他是存心不让我们好过啊!” “事已至此,我们埋怨他,也没有任何意义,目前还是想想,如何应对!”郭嘉道:“少帝密诏虽然有一定的分量,可也难以左右天下人的意志,天子在许都,乃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天子圣旨,总比所谓的少帝密诏,更加的有分量!” “言之有理!” 曹操消消气,他也清楚,牧景是敌人,既然是敌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好过,这时候不能和牧景置气,更多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战,必须要开。 可在这之前,先把那劣势,给狠狠的扳回来先,只有把这劣势给扳回来了,他的胜算才能更高。 “那如今,吾等该如何应对!” 曹操看着郭嘉。 “以快打快!” 郭嘉想了想,说道:“不给天下人去想的时间,让朝廷以天下三道圣旨,邀大将军回朝,只要不应,立刻以不尊朝廷圣意之名而宣战!” 意思就是撇开刘和。 如今刘和登基,天下人都在看着朝廷的反应。 可朝廷却把刘和当成一个空气。 这自然就会降低刘和的影响力,同样也会给很多人一种想法,朝廷从来不把这个被袁绍拥簇上位的傀儡放在眼中。 这样一来,朝廷的正统位置,自然也会得到更加多人的肯定和拥簇。 “好!” 曹操补充说道:“不仅仅是名义上,我们还要在军事上,先发制人!” 他跨过了案桌,走到了前方。 这是一方沙盘。 沙盘是从西南传出来的一种作战推演的工具,和合用,比用那些的行军舆图更加的有一种的直面感官,看的更加清晰。 “先战白马!” 曹操眸子爆出一抹冷芒,指着一个地方。 “谁去?” 郭嘉低沉的问。 “让夏侯惇去如何?” “也行!”郭嘉想了想,道:“夏侯惇将军勇冠三军,行军风格凶猛,合适为先锋大将,若能先下白马,对于吾等而言,自然是好事!” “不行!” 曹操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道:“如今袁本初,早有准备了,肯定不会轻易,让吾等拿下白马的,夏侯惇一人,未必能破城,让关云长跟着去!” “关云长可信得过?” 郭嘉始终对这一点,抱有怀疑。 “这是某见过最固执的一个人,威逼利诱,功名利禄,半点不能让他心动,留着也是一个心不在我们这里的人!” 曹操淡然的道:“既然他愿意回去刘备哪里,就让他去,前提,他是能打得穿河北!” 曹操可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既然招揽不了关羽。 那么只能压榨他的利用价值了。 一方面他可以利用关羽,和刘备达成了一个联盟,然后还能借助关羽绝世无双,冠绝三军的武艺,为自己征战河北。 这是一举两地的事情。 “吕布如今在哪里了?”曹操突然问。 “应该已经过了陈留,背上东郡了!”郭嘉道。 “吕奉先此人,信不得过!” 曹操对吕布,一直都不会绝对的信任,当初他只是适逢其会,才能让吕布屈于营下:“我让程昱去给他当军师,如何?” “程昱?” 郭嘉看着曹操,笑了笑,道:“主公打算是把吕布当成一方主将来用,并非只是先锋大将啊!” 程昱此人,文武全才,内务和军务,皆然精通。 而且为人,就一个字。 狠! 他的狠,可是郭嘉都比不上的。 有他辅助。 吕布将会如虎添翼,绝非一般的先锋猛将而能媲美的。 “吕奉先乃天下举世无双的猛将,而且善于统军,他值得某如此对待他!”曹操淡然的说道。 “未尝不可!” 郭嘉想了想,道:“若有程昱在,吕奉先首先就不敢有造次,而且还能压榨出他的能力,此獠虽然三心两意,居心不良,可在战场上,的确是一方战神,并非单单武艺上的造诣登峰造极,而且在带兵打仗方面,纵观我曹氏诸将之中,居无一能媲美!” “那就这么决断了!” 曹操低沉的说道。 …………………… 本以为还要扯皮一两个月的时间,才会开战,谁也没想到,曹操的动作会这么快。 朝廷一日之下,公示天下三道圣旨。 道道圣旨皆要命。 把河北和袁绍,直接打成的叛军。 曹操宣战了。 第一战。 战白马。 虽然袁绍又准备,而且还寻思着先下手为强的,可没想到曹操的动作,迅猛如雷,短短不到五日的时间,已经是占领白马了。 鞠义率军,强夺白马。 于白马城城下,于关羽一战…… 这一战,直接拉开了一场的席卷中原五大诸侯大战的序幕。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调兵北上 “白马已经打起来了?”这消息传到渝都,已经是两日之后了,牧景比较的诧异。 “嗯!” 赵信拱手说道:“白马方面,打了两天一夜,鞠义败退了!” “谁击败了鞠义?” “关云长!” 赵信回答。 “曹孟德打的是一手好算盘啊!”牧景冷笑:“以关羽为先锋大将,刘玄德是不得不不战了,让景武司关注一下界桥!” 黄河是主战场。 从白马而起,那么接下来,双方的主力都会汇聚,争夺黄河已经成为了一个主题曲,袁绍要南渡,曹操也会北渡。 谁都不会防守。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进攻,只有一方能成为胜利者。 “诺!” 赵信点头。 “青州方面也要盯紧,一旦黄河战场僵持起来了,那么不管是袁绍,还是的曹操,对于青州战场,将会很重视的!” 牧景低沉的吩咐说道。 “徐州方面倒是传来的一个消息,曹操长子曹昂,已经北返,驻扎徐州,徐州毗邻青州,一旦开战,必是徐州军北上为主!” “那曹昂和江东的婚约呢?” “江东方面传来的消息,是已经在建康订婚了,但是需要时间完婚,而不是立刻完婚!” “孙文台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他在等北方的消息,曹操胜了,他们就是亲家,曹操要是兵败了,他恐怕会直接翻脸不认人,毕竟订婚并非完婚,还有的反悔的!” 这时候如果孙坚直接把女儿嫁给了曹昂,那么代表曹孙之间的联盟就已经坚不可摧了,到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袁绍要是打赢了,第一个干江东。 可只是订婚的话。 还有反悔的机会,女儿还不算是进入了曹氏门,还有机会撇清楚关系。 “以前我总感觉,孙文台魄力过人,说一不二,是一个虎将,更是一个的有担当的主公,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少了几分胆气啊!” 牧景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他,他就不会这般做了,要么翻脸,要么结亲,而不是拖拖拉拉,既让曹操有了芥蒂,也对未来不利,虽然不管是曹操赢了,还是袁绍赢了,江东都没有被他们开战的理由,可这样以来,双方赢了,他的好处也没有什么。 这是和稀泥。 如果做生意,这没问题,毕竟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是做生意的原则。 可作为一方诸侯。 他给人印象,就会差很多了。 “江东内部的情况如何?”牧景问。 “目前还算是和睦!” 赵信想了想,道:“据我们从江东反馈回来的消息,虽然孙权有和孙策争锋之念,可孙伯符此人大度,气度非常,而且自负非凡,并没有把孙权放在眼中,倒是不损他们兄弟情义!” “一山不藏二虎!” 牧景摇摇头:“你盯紧一点,他们总会有问题的,只要有一丝丝的嫌隙,就是你们景武司的机会,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诺!” 赵信点头领命。 “还有!”牧景道:“谭宗不要留在北方了,让岳述去,他行动不便,如今又是战时,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可谭宗不听我的!” “传书史阿,把谭宗绑回来,不绑回来,我追究他的责任!”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年蘑菇山的弟兄,本身已经不多了。 他真不想到了最后。 自己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诺!” 赵信只能点头。 ………… 赵信离开之后,牧景揉揉太阳穴,压着疲惫的感觉,继续开始处理手上的政务,这些奏本,最近牧景其实都不太愿意看。 基本上都是来自各地,有一些保守派官吏的,也有一些在野儒者的。 基本上调调都一样。 都是对新政问题的弹劾。 特别是新政施行的强有力人物,比如徐庶卫觊等人,甚至是政事堂主事刘劲,都已经被弹劾了无数次。 新政代表的是新的制度,是新的一种的规则,必然会把旧的制度和规则给翻过来了。 这自然而然的就触及了无数人的利益。 所以越是实施下去,越是问题多。 这些人也聪明,虽然他们的聪明未必用在了正途上,但是用在了对抗新政之上,明着,他们自然不敢反抗牧景,毕竟牧氏权势,已经融入西南了。 所以他们的反抗已经从明面,进入的暗地里面。 一两个人,一两个家族,倒是无妨,强势压下去就行了,可人多力量大,反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营造的问题就越来越多。 他们不反对牧景,却反对新政官吏,从主持新政的官吏身上入手,只要把这些人推倒下去了,牧景就算有滔天之力,也只是一个光棍司令。 牧景现在倒是有点历史上范仲淹,王安石时代,那那些帝王,宋仁宗,宋神宗的无奈感觉了。 明知道是对的事情,明知道是对未来好的事情,不是不想去做。 他们不知道赵家的江山有弊端吗。 可他们根本无法逆转。 所以变法改制,都是失败了。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成的。 乡绅地主,那是每一个时代,都根深蒂固的东西,或许比不上世家门阀的源远流长,历史底蕴,权柄权势,可他们遍布各地,合力能翻天。 明侯新政,可不仅仅是在他们手里面的抢饭吃了,更有一些在绝他们的根基,狗急起来还跳墙了,人若急起来,可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牧景在西南的根基,说深厚,也不算是深厚,虽然不至于谋反的地步,可要限制他,这些想乡绅地主,还是能做到的。 “主公!” 若莫半个时辰,霍余禀报:“胡长史来了!” “让他进来!” 牧景放下手中的金色毛笔,摇晃了一下脑袋,如今他可是年少气盛,正值黄金时代的身体,练武都没问题,可半个时辰处理几份奏本,就把他的脑细胞弄死了一大半,略微有些悲剧。 可有些事情,却明知道是困难的,不得不去做。 未来不可知,即使他是来自未来,是天下独一无二开挂的一个男人,可他依旧没办法看到未来,他看到的只是历史。 而且是被改变的历史。 他虽有心一统天下,再创盛世,可或许到了最后,他会兵败,又或许会沿着历史走,依旧是三分天下,一辈子都走不出西南,没有能够一统天下。 可万一成功的一统天下呢。 很多事情要早去准备,现在不去做,不订下规矩,日后想要去做,就更加的困难了,太平盛世想要变法,艰难程度,起码翻几倍。 如今去做,哪怕有人反对,乱世之中,还能统兵镇压,也不会影响这么大。 “拜见主公!”明侯府其实不兴跪拜这一套的,只是很多时候那些将领,那些外来的官吏,都会按照以前的习俗跪拜,而反而在牧景身边的官吏,每次见牧景,都只是轻轻的鞠躬,以表敬意。 “孔明来的正好!” 牧景指着案桌上面奏本,道:“这些既然已经送到了我的案桌上,你都已经看过了吧,说说你的想法!” “主公对此,应早有心里准备了吧!” 胡昭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有心里准备是一回事,可当真的发生了,我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牧景叹声的道:“我自问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好,可不得不承认,不是我说好,那就能好的,不管他们是站在什么样子的立场,他们始终没办法认同新政,这是我目前过不去的坎啊!” “古今往来,变法改制,岂会如此简单!” 胡昭面容正色,沉声的道:“新政是好的,是为了百姓着想,是为了我们明侯府千古的基业,主公虽不称王立帝,可西南已经自成一国,已是事实,在这个国度里面,本身就有一套规则,在这个规则上,无数人享受如今的地位,可现在主公却以直接打翻了他们那超人一等的地位,他们岂会甘心坐以待毙,反抗是必然的事情,当主公立志要变法改制之日,就应该想到了,他们将会的不惜代价,成为主公的敌人!” “对啊!” 牧景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冷,道:“人都是自私了,念小家而不顾天下,多有人在,如今我要为天下而乱小家,他们自然也把我视为仇敌了,不说去年,就说今年,才不到不到半年的时间,对新政支持的县令死了五个,死法各异,甚至六扇门都查不出分毫,这是明晃晃的向我示威啊!” “既如今环境,主公何不缓一下脚步,第二阶段的新政,属下认为,还是应该缓一下!” 第二阶段新政,已经上了昭明阁讨论的会议上了。 只是没有结果。 不支持,不反对。 这些参政,倒是有心支持,可也不得不考虑,如今西南的局势,不能让西南局势因为的新政,而继续糜烂下去了。 这是他们当参政的责任。 可反对,他们也不能去做,一方面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熟读史册,智慧超群,能看得懂天下大局的人,能感觉新政超越如今旧制,另外一方面,他们也不敢直接反对牧景的提议,牧景始终是主公,主公都是要脸的。 也就是趁着这机会,胡昭才提议说道:“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新政没错,只是主公略显急躁了一些,急了反而会坏事,主公如今尚且年少,未来岁月甚多,春秋鼎盛,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实现心中的抱负,万万不可的让人抓住的把柄,导致功败垂成!” 他的意思,就是告诉牧景,你还年轻,你怕谁,什么事情都不能急,他是支持新政的,可不支持牧景的急。 “听长史之言!” 牧景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急躁起来了,所以胡昭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几分,如今风头火势的,他也只能收敛一下:“第二阶段的新政,某可以缓一缓,但是目前的新政之策,不可有半点的打折,不管是谁在反对,某都要尽快的落实!” 众怒都不可犯。 如果的明侯府的人,都不支持自己,那么他做什么,都是的没有希望的,毕竟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治得住这么多百姓的。 “诺!” 胡昭点头:“他们的确有些放肆了,朝廷命官都可以杀,已不把吾明侯府放在眼中,既如此,吾等亦不可示弱半分,只要六扇门能有证据,该抄家的抄家,该杀头的杀头,任何人求情,吾当一力承担!” 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又做成了一宗交易。 牧景以缓和第二阶段的新政,换取胡昭对于目前新政的全力支持,只要他们两个同心,那么下面人做事情的效率就会提高很多倍。 这两人之家难道默契,倒是越来越的契合起来了。 在西南,在明侯府,牧景是君,胡昭却是相,君相之间,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和睦,而且经历了纳妾之事之后,牧景对于胡昭,也多了几分警惕。 这是权势之间的博弈,君权和相权,从来都是对立的,也是互相之间限制的。 牧景有权罢黜了胡昭。 胡昭把持权势多年,门生不少,也能暗中的抵触牧景。 自古以来,君相之间,皆如此。 此非私情。 乃是公事。 “主公,吾前来求见,是为了白马一战的事情,听说白马开战了,而且袁军败退,曹军拿下了第一战的胜利?” 胡昭这时候才想起正事。 “嗯!” 牧景点头:“大战两天一夜,鞠义虽非兵败,可的确没有能重夺白马之能力,只能先退走,曹军算是下了第一城,北渡之势,已是明显了!” “那关中呢?” 胡昭低沉的问。 “关中?”牧景眸子一亮:“孔明意为,关中会率先开战?” “白马一战,曹军虽先下一城,可不见得就能打开局面,如今雒阳尚在袁绍手中,如若曹军想要打开局面,必然与幽州军联合起来,先下关中!” 胡昭在军事上的造诣,不下于戏志才,只是他比较全面,倒是没想如同戏志才一样,专注军务战略之事,可不代表他的眼光,不如戏志才。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吾了,吾虽已经让戏志才北上,可我军正在休整,我以为最少能拖个几个月,曹操才会想起关中的!”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道:“要是现在关中开战,可昭明第一军还在整顿休整,必然会造成我们错失机会!” 拖时间是一门技术。 可机会有时候就只有一瞬间的事情,抓不住,日后可能花费三倍以上的力气,都未必能成功了。 “调兵吧!” 牧景沉思了很久,道。 “调哪里的兵?”胡昭反问。 “我军全面整顿,一军编制,短时间之内,很难的完成整顿,恢复战斗力,唯几个直属的战斗营有机会调动!” 牧景道:“战虎营,陌刀营,重甲营,骑兵营,斥候营,都可以动,至于调动谁,让枢密院做决断,你和黄忠商讨一下!”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后院趣事 枢密院。 黄忠,胡昭,对立而坐。 “当真要调兵北上?” 黄忠有些犹豫。 最近军务很重,特别是军中整顿,暴露出来太多的问题了,牧军虽为强军,可强军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养的出来的。 为了养这一支牧军,明侯府每年的财政,最少砸进去了一半左右,这已经让昭明阁对军方开支之大,有了意见。 虽为乱世,军队是保证明侯府政权的最重要的基石。 可这年年都把这么多钱砸下去。 不能见效果,也会让政事堂的人不满的。 军队的开支,军饷,抚恤金,军备更替,军械打造,方方方面的,多的很了。 有了这么庞大的开支。 更需要看到一支更加的精锐的兵马。 打仗的时候很多事情可以忽视,毕竟正在浴血奋战,拼杀之后,很多小事情,可以忽略而过,甚至连军纪都可以缓一缓。 可静下来之后,大整顿的时候,很多事情就直接暴露在眼前了。 黄忠虽有万夫莫敌之勇。 更是牧军第一悍将。 可对于这方面,他的能力还真并非决定,靠着戏志才张辽陈宫赵韪李严这些人,才算是勉强撑得住的局面。 但是如今,张辽去了夏州督战江东,戏志才北上雍州,进驻潼关,只有陈宫和赵韪聊聊介个人的支持,让他感觉压力倍增。 枢密使,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好坐,要是把他放去前线打仗,或许他还要高兴一点。 “主公已经决议了,此事不用在考虑了!”胡昭说道:“五大战斗营,必须要调动两个北上,如今只是希望枢密院尽快拿出一个调兵的方案,兵贵神速,我们不能等!” “战虎营,骑兵营!” 黄忠也是一个决断的人,他想了想,说道:“我立刻通传雷虎和庞羲两个人,命他们尽快收拾好自己的军务,三日之内,北上雍州!” ………………………… 牧军的调动,对于大整军而言,多少是升起来一些波澜了。 不到一日。 李严就跑到了牧景面前叫苦:“主公,战虎营和骑兵营还没有完成整编,虽然编制,军器,都对的上了,可安排指导员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这样让他们北上,日后再给他们安排,就难了!” “既然知道不行,那就动作快一点!” 牧景很直接的道:“还有两日才北上,你先安排好,至于如何的融洽进去,那是你的本事,这个我管不了啊!” “主公,你不能这样撒手不管啊!”李严一脸的悲苦,这思想政治司又不是自己想要扛了,你既然让人家扛了,多少给点帮忙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 牧景和李严分析了一下局面:“现在北面关中,必须而且肯定会有动作,千古难求的机会,枢密院会错过吗,肯定不会,就算我下令,全军不动,黄忠,戏志才他们也不答应啊,所以只能辛苦你,从现在,到拔营,北上,然后进入战场,这段时间多少还是有点的,完成对两营指挥员系统的补充!” 李严没辙了,只能回到了思政司的司衙,立刻召来部下,开始对两营进行改造。 “一个部曲,必须要有一个指导员,实行监军,记录战场,建设将士们思想的工作!”李严连续来了三个时辰的会议,把目前思政司下,唯一一个培训班,抽调出来精锐,直接送进了两营之中。 ………………………… 牧军调兵,在军中有些影响,可对于西南而已,却很平静,外面战火即将燃起了,倒是西南一片的安稳景象。 牧军本来强势,西南又有天险加持。 牧氏入住多年,对外之战甚至,鲜少有战乱波及内部,最危险的一次,那就是之前的荆州战役,差点被他们打到了益州。 可最后还是挡在了荆州。 所以西南已经有些年,没有战乱了,除了最近的新政发展凶猛一些,造成了一些动乱之外,这些年是风调雨顺的。 正是因为这些年的风调雨顺,百姓的安居乐业,才让牧景,有胆量去实行自己新政,不然要是动乱起来了,百姓被煽动两下就造反,他也不敢这样做。 其实百姓而言,只要让他们吃饱饭,他们愿意阔出去命做的事情,并不多。 有安稳的日子。 并没有几个人愿意落草为寇的。 所以牧景更在关注外面的战役的同时,也在关注着明侯府领域之下的百姓生活状况,他还亲自去郊外的农田视察。 “今年的稻谷,可是要比往年产量更高一点吧?” 看着稻田里面的稻杆青葱葱的一片,牧景低沉的询问说道。 “的确!” 有农曹从事站出来,禀报,说道:“这是经过我们农曹按照主公提议的思路,然后和科技院的人合作,研究出来的新种子,去年试验田的产量增加了半石,今年开始大规模的种植,目前的生长,还是挺好的,只要风调雨顺,必能大丰收!” 牧景的思路是什么。 自然是他从后世所想所学的那些。 袁老一个人改变的整个炎黄大地的农业情况,他自然是做不了的,但是这个思路,可以提前说出来,总有人愿意去尝试的。 哪怕他这一代,改变不了。 也会有人能改变的。 不要等到两千年后的时候。 “蜀黍呢?” 牧景问。 稻谷小麦这些,总归是需要一步步的改变,慢慢的增加产量,是急不得的,倒是蜀黍,这种农作物,还算是高产量。 当然,比不上土豆,番薯,玉米这些高产量的农作物。 可目前而言,也足够让西南吃上饭。 “关中的土地肥沃,还是种植小麦稻谷比较好,至于我们西南,天府之国,水源充足,稻谷小麦的产量蛮高的,关键是西北,我们打算在西凉和羌州,都种植蜀黍,若能成功,明岁必是一个大丰收之年!” “很好!” 对于农曹这些官吏,牧景可是很看重的,当初他独立成立一个农曹衙门,就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农业,更好的增加农作物的产量。 …… 从郊外的田地回来了,已经是残阳余晖之时了,一抹晚霞的光芒,营造在渝都城的大街上,映出了栩栩如生的一面。 “孟起?”牧景突然勒马,看着这大街繁荣,问身边的神卫军大统领马超:“我这渝都,算得上是盛世否?” “天下莫过于此!” 马超也勒住的马缰,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在渝都住的久了,他越发能感觉,渝都的繁荣,那不是其他城池能比得上了,而且这里的朝气,更是能影响他。 “那我们的责任,就是把这一方盛世,给留住了!” 牧景大笑,车马扬长而去。 “人生,总要有一些追求的!” 马超最近不是知道是不是在牧景身边呆的久一点了,都染上了一些的牧景那种多愁善感的文青之气,他眸光栩栩,看着这街道上的一幕幕,嘴角一裂,笑了出来,甩动马鞭,跟上了牧景。 ………… 回到后院,灯光燃起。 东厢。 今日人齐。 张宁已经从北面回来了。 这圣女的威力,还是的蛮大的,黄劭算是被暂时劝住了,没有继续往昭明阁提辞职的事情,这事情暂时搁置下来了。 也为整军迈出了一个重要的步伐。 黄劭都不闹了。 其他大将,这时候也不敢闹起来了,真要被牧景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那一个鸡,那就显得有些悲剧了。 这让整军工作,变得异常的顺利起来了。 “媳妇辛苦了!”餐桌上,牧景舔着脸,给张宁夹了一块小肉肉,厚着脸皮说道:“你为夫君如此奔波劳苦,夫君唯有以身相许,作为报答了!” “没皮没脸的!” 张宁羞红这俏脸,剐了一眼牧景。 “自家人,害羞啥啊!” 牧景笑呵呵的道。 “堂堂的一方诸侯,数十万将士的主公,有点脸好不好!”蔡琰也嫌弃了自家夫君,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 “那是在外面,在家里面,我就一个身份,是你们的夫君!” 牧景笑呵呵的道:“自家夫君也嫌弃,你们好意思吗!” “呵呵!” 听着他们之间的拌嘴,貂蝉和黄月英也掩嘴笑了起来了。 有点羡慕。 她们进牧氏大门已经有些时日,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倒是心开始有些稳稳当当下来了,最少不至于感觉不到明天的那种绝望。 牧氏后院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地方不大。 可有一种比较自由的感觉。 牧景上无高堂。 一个正妻,一个平妻。 而且不管蔡琰还是张宁,都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这让她们少了一点压力,不至于当妾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而且牧景本身,也不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人。 特别是那种对女性的尊重,多少能让她们感觉到一些尊重。 好像这种方式。 每天早上,晚上,都必须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饭的感觉,也让她们忽然之中有一种融入了这个家的感觉了。 “貂蝉妹妹,月英妹妹,姐姐没有什么能送给你们的,这是姐姐开的一些药,有助于延绵子嗣的,就送给你们了!” 张宁可不是不拘小节的一个女人,如今两人已经入门,木已成舟,她也不是一个善妒之辈,而且她更加了解牧景,牧景讨厌一家人算计来算计去的场面,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纳妾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她不愿意给牧景添麻烦,宁可自己委屈一点,也要维持好一家人的和平。 毕竟她清楚一点,在外冲锋陷阵,杀伐果断,踏着鲜血和尸骨,向着这天下至尊的至高无上位置上前进的牧景,唯有在家里面,才有一丝丝的温暖。 “多谢姐姐!” 貂蝉和黄月英早听说张宁是一个岐黄圣手,可当面送这玩意,还是让她们两个新妇有一丝丝的脸红的,羞答答的把药包接过去。 “吃饭吧!” 牧景略显郁闷,张宁配的药,不仅仅蔡琰和张宁尝试了很多次,就算是自己不也尝试过吗,可生不出孩子,那也没办法。 这是一个大问题,所以才有了纳妾。 可搞得好像进门的两个女人,就是为了配种的,这让他厚的好像城墙一样的脸庞,都忍不住有几分的尴尬起来了。 吃饭的时光是温暖,吃完饭之后,几个丫鬟来把餐桌给收掉了,然后蔡琰在庭院里面泡了一壶茶。 这节目也是常有的事情。 有时候他们会在庭院里面聊聊天,很多事情,说开了,有助于家庭和睦。 “这次北上,黄劭什么反应?” 牧景问张宁。 张宁白了牧景一眼,道:“还能什么反应,就差没指着你鼻子骂了,连我都骂了一份,数典忘祖,连自己的老子都忘记了!” “大贤良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黄巾军给天下带来的什么,除了动荡,还是动荡,掘了大汉的根基,却没办法缔造一个新的秩序,说句不好听了,黄巾军就是天下动乱的起源,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归无宁日,都是拜黄巾起义所为!” 牧景叹了一口气,不是他非要如此,而是时局如此,黄巾这个名,就没有留下过好的事情,总归是会被人反感的。 “我自然知道,黄叔心中也明白,可他为了大贤良师的一个口号,奋斗了一生,早已经有些割舍不掉了!” 张宁叹气:“直接拿掉黄巾军的军号,那些黄巾旧将,景平第一军的陈到,战虎营的雷虎,那一个没有点不满啊!” “总会过去的!” 牧景笑了笑。 黄巾的影响,的确有,本身牧军就是黄巾的根基打造而来的,自然缺少不了黄巾大将,他们的不满,牧景清楚,可不会因此改变。 牧景这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着一直很少话,很多时候都在插花,写字,泡茶,看书的貂蝉:“秀儿,心中可有委屈?” “夫君何言?” 貂蝉轻轻的摇摇头。 “闻之当年王司徒已为你寻一门亲事,你心中可有波澜?” 牧景知道,当年王允,为了换取吕布的反水,可是和吕布做出了交易了,若非后来关中大战,让牧军拿下了长安,貂蝉恐怕已经送去吕布身边了。 “夫君当知,秀儿生于世,本就浮萍飘零,父亲说,飘到哪里,那就是哪里了,如今落户牧家,冠牧姓,自当守住妇德!” 貂蝉轻声的说道。 “莫要误会,为夫只是希望,你能过的自由一点,不要整日守在家里面了!”牧景笑了笑,有些人,有些事情,就是命。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一家人 牧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历史上貂蝉最后结局是什么。 史书上的记载并不详细。 但是倒是可以想象得到,一个这般名气的女子,在乱世之中浮沉,那种遭遇,绝非人所想。 貂蝉,知道的人,都说她是三国第一美女。 可是就眼前所见。 她的确不负美名,可也担当不起,单单是蔡琰,在相貌和气质方面,就已经和她不相上下了。 所以在牧景看来,她顶多只是一个时代和政治给完全牵连进去的女子。 就是因为王允的一个决定,一个美人计,让她的名字,染上了董卓和吕布两个人,这些三国枭雄的名字,让她的名字而有了更加响亮的名声。 可即使冠了三国第一美女的美名,可最后的命运,不见得就是幸运的。 这个时代,女人本身就只是附属品。 莫管是英雄还是枭雄,都很难在乱世之中,把自己的家人,保护的滴水不漏的。 比如说刘备,刘备对家人凉薄,那是有了名的。 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家人如衣服,手足不可断,衣服可换,在乱世之中,他的原则已经是这样的,他的家人自然也是悲惨的,一次次的逃亡过程之中,丢妻弃子的情况,并不少见。 而吕布,他算是一个争议性比较大的人,可也未必就是一个疼惜家人的人。 他被曹操斩杀之后,他的家人,结果如何,哪怕没有记载,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 牧景和这个时代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他在红旗之下长大,所接触的知识,已经养成了他独特的三观。 融入这个时代。 也改变不了的原来做人的一些的原则,所以显得他这个时代,本身就是格格不入的。 而你想要让他把一个女子,当成自己的附属品,当成一个可以丢弃的货物,哪怕只是一个奴婢,他也是做不到的。 因为这已经违反了他做人的原则。 牧景对于把貂蝉收入后宫之中,也有几分男人般的窃喜,相对于千古才女蔡琰,这三国第一美女貂蝉,可是历史上名声更加响亮的。 不过新婚之后,他对于如何对待貂蝉,有些局促起来了。 貂蝉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她过的日子太小心翼翼的,好像就时时刻刻都在的把自己束缚起来似的,那就是一种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的感觉。 对于她,牧景还是希望她能过的舒心一点。 “你从小是跟着王司徒长大的,虽然王司徒待你如同亲女一般,但是养女终究是养女,少了一份血缘,你的心,并不稳定,恐怕你心里面,始终有一些寄人篱下的感觉,你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样样精通,是因为你感觉,自己要是学不会这些东西,便很难在王府活下去!” 牧景的眼神灼灼,看着貂蝉,声音柔和:“王司徒昔日为了朝廷,为了天子,不惜要以你为筹码,拉拢吕布,你愿意或者不愿意,也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这一点,我自认为看的很准确,所以也不会去计较!” “夫君当真了解妾之心也!” 貂蝉的俏脸,第一次有了动容,所有人都说,直接是得了天之幸,父母死去,孤儿一般,却得王司徒之亲情。 可谁又知道,自己这些年,在王府之中,何等的拘谨和小心翼翼。 女子,都希望有一个如意郎君。 可王允的地位越高,她的命运就越是波涛。 王允要以她为联姻,她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不重要,该做的,她还是要做,毕竟这养育之恩,她要报答的。 时局变幻。 王允死于关中,她又一次沦为孤女,如同那浮萍飘零,仿佛没有尽头,从长安到渝都,那段路不长,却仿佛走过了她的一声。 加入牧府,是蔡琰提出来了,她没有反对,不管是牧府为了自己的相貌身段,还是为了自己头上肩负的王氏遗孤之名。 总好过最后如同货物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出去了。 “今日与你说这么多,那是因为你入了我牧门,我牧家并不大,可权柄已经覆西南,说句不好听了,天子来了,西南也是我牧景的!” 牧景今日会开门见山的和貂蝉聊一下,更多是希望减去双方的一些距离,相敬如宾的夫妻,不是不好,可真不合适牧家。 牧氏是西南王族,后宅想要和睦,相敬如宾并非道路,因为相敬如宾只是没有利益之争的情况上之下可以太平,一旦有了权力的影响,或许都会翻脸,因为太薄情谊了。 “牧氏权柄越大,你们后宅之人就越不好过,就算你们自己不愿意去争,恐怕也有很多人会把你们拉入这权力的战场之中!” 牧景这一句话,可不仅仅是对貂蝉说的,更是对蔡琰,张宁,黄月英她们说的。 王冠如泰山之重,不好戴上脑袋上。 稍微不慎,直接被砸死。 可这凤冠,也不好戴上去了,少点智慧,少点定力,最后都免不了落得一个深埋冷宫的下场了。 “你们心中如何想,我不是很懂,那也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我总是希望,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真不希望有一天,餐桌上吃一顿饭,都要斗一场,如今我没有子嗣,算是少了一些纷争,日后一旦有了子嗣,你们也会身不由己!” 牧景轻声的道:“人活着,为了自己的目标,总要是付出代价的,失去平平凡凡的日子,我也不会怨任何人,毕竟我们今日,也算是的荣誉集于一身了,既是王,就要有王的承担了!” 此时此刻的牧景,有几分惆怅。 今日特别的多愁伤感。 或许只是一时之间的感触。 当然,主题还是不能偏离。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貂蝉:“之前我说过,你若有什么喜欢做的,那就去做,不必拘谨与后宅之中,有些地方,困了你一辈子,我不希望,牧氏后院,成为你新的一个牢笼。” “多谢夫君怜惜!” 貂蝉的俏脸,微微有了一丝丝的潮红,那是她多年感觉出来,第一次那么温暖版的一个问候,王允抚养了自己,可他的性子,永远都是,他认为对的,才是对的,他认为给你的是对的,才会给你,从不会问你。 “夫君!” 貂蝉坐在石凳子上,长长的流沙宫裙渲染之下,有一些出尘的光芒在折射,她看着落叶,轻轻的说道:“妾这半生,自父母死去,如那浮萍般飘零,若说妾需要什么,或许,妾只是需要想要安定下来而已,妾不愿意走出去,愿意终老在这宅院之中!” 人和人的追求,有时候是不一样的。 比如蔡琰。 她是才女,如同貂蝉一般,也是被官宦人家的规矩所束缚,可她经历好多了,蔡邕是她亲父,从小集宠爱于一身。 所以她会向往把自己一身的所学,有用武之地。 她愿意走出这后院。 再比如张宁,张宁也是从小飘零,跟着大贤良师,过的颠沛流离的日子,还有时候被喊打喊杀的,性子都已经被养成了,无法拘束。 所以哪怕入了牧氏门楣,最后她也是安定不下来的人,强行如同一个金丝雀一样,把她归于牢笼之中,总有一日,她会郁郁而死。 牧景让她去发展医学之道,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而貂蝉,却又是不一样的。 她是这个世界女子的一个最标准的版本,愿意以夫家为尊,彻底的把自己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她愿意享受这样的生活。 只要安定,有那么一丝安全感,她也愿意如同那金丝雀一样,一直生活在那美丽的牢笼里面,不愿意飞出去。 “你高兴就行了!”牧景笑了笑,抓着她的小柔荑:“你记住一点,既已经嫁入我牧门,你夫君我,就能为你撑住一片天,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让自己过的快乐,这人生如同白驹过隙,不过短短数十年,不必委曲自己!” “妾,记住了!” 貂蝉的心,暖暖的。 “夫君,你还没有问我呢?”黄月英站在旁边,怯生生的,有几分小女孩的幽怨,年纪最小的她,最具备活泼的气息。 刚刚嫁进来,她的确有几分拘谨的,可现在这倒是放松了很多,可以和牧景撒撒娇了。 有时候牧景看她这小女孩的模样。 都有点感觉自己太过于罪恶。 可这个时代的法定年龄,就是这么小,他也没办法啊,十几岁嫁人生子的女孩,都是普遍性的,他都改变不了。 “那你想要去做什么?” 牧景微笑的说道:“说给夫君听听,也让你几个姐姐参考一下,看看我们月英,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呵呵!” 蔡琰张宁她们都掩嘴而笑。 这家里面,平时都是她们这些冷静的人,反而少了几分气息,黄月英是一个聪明人,却不是一个冷静的人,而且年纪好小,正是活泼少女的年纪。 “讨厌!” 黄月英嘟着嘴,有些小脾气。 不过小脾气来的容易,去的也快,她开始斟酌起来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夫君,我从小跟爹爹学知识,爹爹不允我学儒家大道,我学的是墨学,学着学着,越来越喜欢,我听说明侯府名下,有一个鸿都科技院,乃是墨学子弟最向往的地方,我能去哪里玩耍吗?” “那可不是一个玩耍的地方!”牧景想了想,说道:“你虽入我牧门,可少有人见过你的相貌容颜,如果你想去的话,倒是可以,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不说历史的记载。 就说当初襄阳郊外的偶遇。 牧景都知道,黄月英是一个对工艺比较的向往人,当初她凭借着道听途说的描述,就能做起来一个水车,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而且当时牧景看着她,在弄那水车的时候,有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通常就是梦想吧。 只有在追逐自己梦想的时候。 才会有这般的投入,和这般的一种毫无戒心的笑容。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啊?” 黄月英有些小为难了。 她最后转眼,看着的张宁:“张姐姐,你昔日常常行走天下,可有妙诀传授一下?” “你这个小机灵鬼!” 张宁笑了笑,她的根底,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是貂蝉还是黄月英,她们嫁进来之前,怎么不会打听一下牧景身边两个妻子的情况啊,对于黄月英这种活泼,没有多少防备性的小女孩,她还是比较喜欢的:“行,晚上来我房间,我教教你!” “好啊!” 黄月英高兴的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翻过来了,道:“不行,今天可是姐姐回来的日子,夫君早已经准备多时了,我要是和夫君争姐姐,可能会被夫君打死的!” “死丫头,姐姐你也来打趣!” 张宁顿时俏脸绯红,正所小别胜新婚,她离开这么久,要说不想,那也只是的骗人的,但是被这么直接的戳出来,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多少都有些羞射,在看看蔡琰那小白眼,还有貂蝉那掩嘴不敢笑的样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的站起来了,开始追逐的黄月英:“你别跑,看姐姐今天不收拾你一下!” “哈哈哈,姐姐,你追不上我!” 黄月英东躲西藏的,把几个人都绕进去了。 “月英快跑!” 蔡琰也拍着手掌起来,这个家,已经很少会这么热闹了,或许多几个人,并非是坏事,就算日后有争锋,那也是日后的事情。 如今,很幸福的一个家。 “姐姐,帮我啊!” 黄月英绕到了貂蝉的后面去。 “姐姐,我抓住她了!”貂蝉童趣未去,笑起来特别的漂亮,小手把黄月英给抓住了,有些偷笑的叫道。 “姐姐,你太坏了!” 黄月英叫起来了。 “小月英,看招吧!”张宁凶神恶煞的扑过来。 “月英,不怕,姐姐帮你!”蔡琰拉了一下,把黄月英给拉过去了,让张宁扑这一个空。 “还是蔡姐姐疼我!” 黄月英弄的一个小鬼脸,气的张宁有些叉腰起来了。 牧景安静的坐在旁边,静静的把这一幕收拢在眼眸底下,嘴角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他已经把他很主观的愿望说出来了,这些女孩,都是聪明人。 一家人。 就是一家人。 这才是家。 :。: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蛮族的改变 |||->->对于牧景而言,外面的事情千难万难,他都不会畏惧,哪怕天下诸侯联手进攻,他也不会有半分的害怕。 大不了一战。 如今的西南,哪怕还没有一统天下的能耐,可也有扛得住天下诸侯进攻的本钱了。 可他就怕家里面会有一丝丝的波澜,让他失去了人生最后的一个港湾。 人活着,不仅仅只有雄图霸业的。 他需要一个家。 一直都需要。 以前,和牧山在一起,让他有了家的感觉,牧山就好像一座山,在为自己遮风挡雨,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不太像一个家。 自从和蔡琰成婚之后,他才更加有了对家的感觉,家,那不仅仅是为你遮风挡雨的地方,更是一个能让你感觉温暖的地方。 如今这一幕,让他感觉异常的温暖,让他感觉自己所奋斗的一切,都是对的。 不管日后如何。 最少,如击难道家还在。 往后的事情,无非就是他怎么去经营这个家,怎么去保存这个家的温暖,而不是让这个家,变成一个所有人都瞩目的战场。 其实最重要事情的还是子嗣问题。 子嗣这东西,有时候哪怕千万权势在手,一言可定苍天之生死,可求不来,还是求不来了。 比如历史上的宋仁宗。 少年登基,在位几十年,励精图治,当得上是大宋的中兴之主了,可他就是没有一个儿子送终,谁又说,这不是命呢。 牧景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的命,也会如此的。 求不来的东西,始终求不来了。 命运能让自己重新来着世间上走一趟,已经是厚待自己了,所谓子嗣,随命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间,强求不得。 ………… 当夜,几个姐妹心里面有数,到了时间就各回各的院子里面了,牧景自然去安抚了刚刚回来到了的张宁。 翻云覆雨一晚上,张宁在外面表现的多大方,在闺房之中,就变现的多凶猛,她那些醋意,都发泄在了牧景的身上。 牧景倒是乐于承受。 可这世界,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在这方面,这女人发起狠起来了,分分钟能让你那个啥尽人亡了。 第二天起来了,张宁倒是表现出红润的小俏脸,滋润的不要不要的,可惨了牧景,苍白的脸色,双腿发软,死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你快起来吧!” 张宁只好小声的哀求:“我们再不去吃早饭,到时候姐姐和妹妹们,不得笑话我吗!” “不去!” 牧景翻过身去,他要补觉。 “去吧,去吧!”这个一向不撒娇的人,这时候撒娇起来了,还真是的威力庞大,一下子让牧景的骨头,都软了几下。 “你亲一口我,我就起来!” 牧景只好张开了眼眸,看着那娇润的红唇,提出了条件。 “讨厌!” 张宁还是拗不过牧景,在他脸颊上想要蜻蜓点水意思意思,可被牧景一把抓住了,狠狠的亲了一口。 “胭脂都没了!” 张宁好不容易才补好的妆容,一下子让牧景给弄花了,只好小跑去妆台补妆。 牧景伸着懒腰从软塌上起来了。 …… 早饭,吃的还算是顺利。 吃完早饭之后,个忙个的事情去了。 蔡琰去了明丰钱庄。 最近明丰钱庄的事情比较多,关于新政的事情,在货币上也有一些改良,这可把明丰折腾的不轻,明丰钱庄如今立足整个西南,只要动起来,都不是小规模,所以蔡琰其实很忙的。 这些年,虽然明面上还是牧景执这大掌柜的名,可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蔡琰负责的,女强人算是炼出来了。 张宁本来是想要去医学府的,但是吃完早饭,就被黄月英拉去了,估计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份的事情,让张宁请教去了。 她想要去科学院,牧景也是支持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支持她们追求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更多的是希望她们的精力,能从宫闱内斗之中,移开出来了。 其实宫斗的格局是太小,无非就是一些妇人,吃饱撑着,没什么事情做了,这时候不争艳斗媚一下,都不知道做什么。 可宫斗的结果,牵涉的事情可不小,能影响整个政权的发展。 内闱之事并非单一的。 如果她们都有自己追求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这么精力,浪费在那无用的内闱宫斗之中,这也是维持家庭和睦的一个手段。 至于貂蝉。 只能说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她对事业上,没有任何的野心,放在未来,她或许就是那种喜欢做一个家庭主妇的女人。 看书,针织,插画,茶艺,她各方各面都善茬,也喜欢把这后院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让这家,多了一道风景线,也不是一件坏事。 …………………… 牧景哼着小曲调,来到了昭明阁。 “今日这般高兴,主公是捡到金子了?”胡昭也刚好抵达昭明阁,看着一脸骚样的牧景,他忍不住的打趣了一下。 这点卯的时间都是一样的,胡昭每日都是这时间来的。 只是牧景很少来早的。 他每天都是压着时间才回来了,作为主公,他也有特权的,缺席不太好,可吃到早退了,就算是胡昭,也不敢太过于苛刻自己了。 今日算是来早了,所以碰上了胡昭。 “本侯像是一个缺金子的人吗?”牧景甩甩手,道:“捡到金子,未必能让本侯高兴!” “要是捡到一个金矿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牧景回头,正是老泰山蔡邕,蔡邕作为昭明阁的参政,办公地点不在昭明阁的,但是进入昭明阁自然是进出自如的。 他淡淡然的走过来了,斜睨了牧景一眼。 “这就另当别论了!”牧景的小眼睛睁大了,笑呵呵的问:“父亲,哪里有金矿啊!” “眼睛都掉进钱里面去了吧!” 蔡邕没好气的说道。 “又忽悠我?” 牧景闷闷不乐了。 最近明侯府的经济发展的很快,商业崛起,各方面的货物交通开始流通起来,相对而言,这对于货币,就是一个大的考验。 明丰钱庄出了很多政策,保证货币交易上的安全。 可是相对于大宗的交易,很多时候都是用金子。 导致金子奇缺。 各地有各地的五铢钱,铸造不一样,成分不一样,有时候就会导致混乱,但是不一样的是,金子是硬通货币。 各地诸侯对金子的流通,都是限制了。 西南的金子,并不多。 都砸在明丰钱庄上,明丰钱庄能得天下商人所信任,也是因为明丰钱庄砸着分量雄厚的金子作为的储存货币,让人足够的放心。 “不是忽悠你!” 蔡邕跨步走进了昭明阁,坐下来之后,才说道:“我在南中学院之中,有一个蛮族的学生,在他的部落,发现了金矿,但是开采不是很容易,他们部落没有办法开采,等于守着金矿,却没办法取之用之,他算是读了一些书,明白了一些事理,也看懂了一些大势,所以他主动写信给我,希望能用这个金矿,换取一个地方,建造一座镇子,让他们的部落,从那大山里面搬出来了!” “这是好事啊!” 牧景走上首位,坐下来,听着蔡邕这般说,眸子微微的眯起来,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笑着说道:“不管有没有这个金矿,他如果愿意让他们的部落搬出来了,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蛮族之所以难以治理,就因为他们躲在深山里面,山高皇帝远,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太远的地方,治理自然不到位的。 当然,他们自己的生活也不见得好起来了。 所以如果他们愿意搬出来了,接受明侯府的政权统治,也能接受新生活的到来,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啊!” 胡昭也坐下来了,他想的更多更仔细一下:“蛮王孟获,刚刚才在你这里吃了大亏,把南中军的军权丢掉了,如今心里面多少憋着火,这时候,我们抄他的后院,恐怕会让他感觉危险,甚至会让他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了,到时候就怕适得其反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 牧景点点头。 孟获怎么说,都是一代蛮王,统领蛮族三十六洞,权柄在手,哪怕臣服明侯府,这些年,稳稳的把持住南蛮部落的权力。 这时候刚刚才失去南中军的兵权,后面部落就开始被分割,开始直接通过蔡邕来和明侯府维持关系。 这肯定会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势失落。 人之所以是人,除了理智,情绪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情绪一旦失控,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那都是正常的。 “但是既然这些小部落有融合我们的汉人的心,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感觉到委屈!”牧景道:“南蛮的问题,我们是早晚要解决,如果维持现状,自然是没问题,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我都能保证没事情,只要我还镇得住,他们就不敢反,可是以后呢,一旦我们明侯府镇不住了,到时候南面,那是不是还得反了!” 这问题,让胡昭和蔡邕,都沉入了思考之中。 半响之后,蔡邕开口:“我当过南中大都督,也见到过蛮族学生,以前老夫没经历过,倒是可以说,南蛮,乃是化外蛮族,不可相信,可经历过和他们一起,才感觉出来,其实他们也是炎黄子孙,与我们身体上留着一样的血,都说蛮族之人,不可相信,反反复复,小人也,然而,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叛乱,为什么会造反,为什么会抢掠!” 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不去抢,不去反,就根本活不下去了!” 他的感触颇深,倒是让牧景略显意外。 “父亲说的对,如果站在汉人的身份上,我们排斥他们,是应该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不管是防着他们,限制他们,都是应该的事情!” 牧景想了想,接着蔡邕的话,说下去:“可如果站在明侯府的角度来看,我们就不能这么做了,明侯府既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就要一视同仁,如果说,我们汉人发展的好,顿顿吃大米饭,穿绫罗绸缎,住高庭华苑,而他们只能在乞食,只能在乞求怜悯才有一口饭吃,他们早晚会反,那是谁也压不住的事情!” “所以,有时候,我们不能把他们当成蛮族人来对待,而是一视同仁,把他们当成我们明侯府的子民来对待!” 牧景趁着机会,把自己的心声说一遍,既然杀人屠族的事情他做不出来,那么他就要有一个心里准备,要维持日后五十六民族一家人的那种心胸:“既然是我们明侯府子民,帮助他们安居乐业,即使我们的本职工作!” “那孟获呢?” 胡昭始终绕不开这个问题,一个孟获,分量已经可以和南蛮三十六洞都相提并论了,他若是失衡了,不用等到以后,蛮族逼反。 “孟获……” 牧景站起来,来回的踱步,半响之后:“他未必是一个能说得通的人,那我们就的找一个说得通的人!” “什么意思?” 胡昭瞳孔微微一变,他瞪着牧景,道:“难道主公要……” “想到哪里去了!” 牧景摆摆手,道:“就算忘恩负义,屠戮功臣,也不是在这时候,他孟获于我明侯府乃是有功之臣,除非到了一个无可节度的地步,不然我不会动他的!” 他把话说的直接一点,因为这昭明阁里面,也没有其他人了,他不怕直接的心思爆出来。 站在他的位置上,忘恩负义,屠戮功臣,未必做不出来的。 明侯府的政权,大过一切。 一旦真的到了必须要战争的地步,才能平定的祸患,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先把祸患的根源,捏死在萌芽之中。 毕竟,一旦战争爆发,还是内乱之战,不仅仅消耗明侯府的实力,还牵连明侯府无数的百姓,这是他承受不住的。 “我说的能谈的人,是孟优!” 牧景道:“蛮族的事情,孟获可以谈,孟优也可以谈,他是孟获的军师,也是唯一一个能说的服他的人!” “孟优?“ 胡昭眸子一亮,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父亲,孟获这边,我来做工作,你在南中当过大都督,也教育了不少蛮族学生,在蛮族,有一定的影响力,蛮族部落,从山里面迁出来的事情,就交给你,直接负责,可以调动南面数州的府衙力量,保证这工作做得好,也是为了安稳整儿南中的秩序!” 牧景低沉的的说道。 “我尽力!” 如今的蔡邕,已经融入了明侯府,心中的忠君之念,已经成为了报国之心,相对于那个天子,或许他已经更重视百姓了。 这一点的转变,让牧景很高兴,非常高兴,最少不用日后,对持生死。 正文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七月的战火 / 七月,夏日炎炎。 长江河流上。 一艘艘的大船在航行之中,前后数十里的船队。 “江东有越境之意吗?” 站在船上的甲板上,张辽眸子透着一抹的冷芒,凝视前方。 “没有!” 诸葛亮站在旁边,摇摇头,低沉的说道:“斥候船已经把边境的水域都查探的一边,并没有发现的江东战船的踪影。” “不可掉以轻心!” 张辽这一次从渝都而来,以枢密副使的身份,全权统领整个东面的防御线,主要是为了防备江东的战船越境。 北方战役正浓。 若是为了压制牧军北上之意,那么江东必须要出兵骚扰一下,所以江东越境,那是早晚的事情。 “末将已经设立了连环十二座水寨,每一个水寨里面,放一个部曲的兵力,从延绵整个长江,一直到赤壁水寨!” 诸葛亮向来做事谨慎,暴熊水师的战斗力不算是很强大,但是却有地理优势,除非江东能一口气杀到赤壁地界,把十二座水寨连根拔起,不然很难做到不被他们发现。 江东或许有这样的战斗力。 但是未必做好了和牧军全面作战的心里准备,所以这样布置,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最少能逼得江东军进退不得。 “做得好!” 张辽点头,然后代表枢密院,询问一些军务:“目前暴熊水师的整顿,进度如何了?” “还是有些乱!” 诸葛亮苦笑:“指导员进驻,读书人的性格张扬,做事情张扬,军中武夫甚多,文武之间向来就有争执,最近的争执更多的,各营都吵到我这里来了!” 要不是因为整军。 诸葛亮还真是想要和江东来一场。 检验一下暴熊水师的战斗力。 可整军,已经压住了暴熊水师太多太多的尽力了,暴熊水师是没有更多的经历放在战争之上,这时候只能设立水寨防御。 “这是正常的事情!” 张辽低沉的道:“其实我知道,你们很多上层的军官,都在怀疑主公的意图,认为指导员就是监军,是为了监督你们的打仗的,然而,我却认为,主公此策,乃是为了汝等的未来!” “何之意?” 现在的诸葛亮,还没有到那种肩负一国军政大权,多智近乎妖的境界,他还只是一个年轻人,所以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能领会到意境。 相反,张辽就不一样了。 张文远自并州而出,沙场征战十几年,见识了中原的繁荣和破落,也见识的战争的无常,一步步走到今日,人生阅历,比任何人都要丰富。 而且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夫。 张辽乃是一个智将,熟读兵书,也熟读史册,其之智慧,已经磨砺的很圆滑。 “高祖英明否?” 张辽问。 “立汉之一朝,统天下万民,定四百年的太平,当然算得上英明!”诸葛亮点头。 “可汉初,功臣纷纷被杀,可是高祖是昏聩而导?” 张辽问。 “此之言,有些过了!”诸葛亮想了一下,道:“有时候站在朝廷的角度,高祖没有做错,高祖若不杀人,淮阴侯会不会反了,大汉会不会分裂,天下会不会重现于乱世之中,无人可知也!” “主公就是为了避免,有一日,他会重蹈高祖之覆辙,不愿意对功臣而斩之!”张辽轻轻的说道。 “末将明白了!” 诸葛亮也是一个精明之人,一点就通,而且能举一反三,他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主公这也是用心良苦,为吾等给套上枷锁,也为吾等立下一个保命符啊!” 自古武将,最怕的不是战死沙场。 而是功高盖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这句话,有时候,不见得就是好事,一旦被猜忌,那就是谋反,谋反大部分的下场,都是不得好死的。 “此事别人可以不支持主公,吾等必须要支持主公,必须要做的的更好!”张辽轻轻的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微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的!” 诸葛亮点头:“末将保证,未来三个月之内,让指导员融入各部将卒之中!” 上行下效。 他首先就要和暴熊水师的军指导员搞好关系,这样才能给出一个榜样,就算他有点讨厌那个快四十多岁,有些唠唠叨叨的读书人,恐怕他也一定要搞好这个关系了。 “报!” 突然一匹快马从岸边驰骋而来了,斥候下马,以小船上了楼船,然后禀报张辽:“禀报张枢密使,诸葛中郎将,我军斥候,在长沙发现江东军踪迹!” “什么?” 张辽面色微微一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凌晨!” 斥候禀报。 “地图!” 张辽低吼了一声。 “在!” 左右亲卫,把一张舆图摊开了,直接把整个荆襄地形战线在了他的面前。 “大意了!” 张辽看了看,低沉的道。 “不仅仅是张大人大意了,是我们都大意了!”诸葛亮的面色也不太好:“文聘的第二军应该距离长沙不远!” 长沙。 那可是荆襄主城之一,沙州的州城,同时也是明侯府比较注重的一座城池。 本来以为是安全的。 可却忘记了交州。 从交州方向,加上江东步卒,还有侧翼东部的行军道路,足以让他们把兵力直接推到了长沙城下。 “这一次江东,算是给我们的一次惊喜了!”张辽嘴角扬起一抹幽冷的笑容,笑阴沉沉的道:“我们一直在防备江东水军,可是我们好像忘记了,江东,不仅仅只有水军的!” 江东水师甲天下。 所以不管是张辽,还是诸葛亮,都只是在长江上布下重兵,哪怕暴熊水师还在休整,在整顿之中,依旧把兵马拉出来了,布置防御。 就是不愿意给江东军长驱直入的机会。 可是江东军这一次,却反其道而行。 进攻了长沙。 “敢于从陆路进攻我们,江东的确有些勇气啊!” 诸葛亮道:“我现在就怕文聘的第二军,因为休整的缘故,反应不够及时,救援不及时,到时候长沙要是被攻破,我们就陷入被动之中了!” 现在他们是防。 江东是进攻。 是防御还是进攻,都把握在的牧军手中,牧军要是愿意,也可以出击,灵活变动。 可要是长沙失守。 给荆襄五州带来的,将会是一个大震动。 到时候为了平复民心,安抚天下,也为了给明侯府一个交代,暴熊三军不得不倾巢而出,也势必要夺回的长沙。 “我们要主力分部南下才行!”诸葛亮想了想,说道。 “万一是调虎离山呢?” 张辽突然说道。 “即使如此,也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我们不能丢了长沙!”诸葛亮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 张辽点点头:“我南下,你守住这里,至于兵力,我从暴熊第一军调兵!” 暴熊第一军,有一营主力,就在夏州。 主要是防御夏州陆地各县的。 调遣下来,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嗯!” 他们主意一定,动作迅速起来了。 同时,江东出兵的消息,也快马加鞭,从边境线,直接传回了渝都的枢密院,然后递上了昭明阁上…… …………………… 夜色明朗,繁星点点。 渝都。 这一座在夜空之下,如同一颗沧海遗珠的闪烁着的的城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把半边天都照耀起来了。 渝都鲜少有宵禁。 所以夜市繁荣。 当然,因为夜晚的关系,偷窃和抢劫的事件发生的还是有些密切,治安也会差一点。 不过最近的六扇门在街道上设立了不少的治安亭,每天晚上都有人值夜,而且经过了好几次的治安大整顿,倒是已经让治安好了不少。 昭明阁。 阁堂上,灯火通明。 牧景不愿意晚上办公的,但是有时候做主公的就是略显无奈,遇到事情,只能把事情给做完了,不然你可以拖到第二日,可地方脱不了。 毕竟呈报上来的奏本,相对于地方而言,是一个政策,关乎万民之福祉,拖一天,受累一天,时效性很重要的。 等他把今日的奏本都处理完之后,却等来了黄忠。 “主公,刚刚从东面传回来消息,江东军不走长江水道,而是从陆路进攻了长沙!”黄忠作为枢密院的枢密使,他统帅明侯府军事大小,他每天非子时而不回府,如今更是一个战争期,所以甚至夙夜皆在枢密院。 “什么时候的事情?” 牧景楞了一下,问。 “两日前!” 黄忠回答。 牧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有些阴森:“他们是不是太大意了,居然让人杀到了长沙城下?” “主要是我们都想不到,江东会放弃他们的优势,从陆路进攻我们,所以算是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无能!”牧景冷然的说道:“为将者,他们就是无能!” 黄忠沉默不语。 “算了!” 牧景站起来,捏捏自己的鼻梁,他也就发泄一下情绪而已,倒是没有怎么怪前线的将领,毕竟这事情,他自己都吓了一惊。 “既然人家打上门来了,那就和他们好好玩玩!”牧景道:“你给我下一道私人口令,给暴熊三军,告诉他们,过程我不管,我只要结果,长沙要是丢了,全部问责!” “诺!” 黄忠点头。 “北方有什么动静?” 既然都说开了,那牧景干脆也在耽搁一下,没有好像往日一样,火急火燎的跑回后院去享受生活,先了解一下目前的战况。 从六月开始。 大战已经开始打响。 如今是七月了,北方的大战,将会走向一个什么的方向,谁也不清楚。 曹操,袁绍,刘备,皆待当今天下,一代枭雄,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管是谁的胜算比较大,谁也不能说得上一定会败。 “曹操已经准备北上了!” 黄忠汇报了一下近日汇聚而来的消息,道:“大军齐聚遇官渡之上,是准备随时可以渡河北上,要和袁军决一死战的感觉!” “除了这些呢?” “倒是有一些其他的消息,比如青州,青州方面,袁军大将文聘,还有袁绍的长子袁谭,率军逾越五万主力,正在想徐州进攻!” “到哪里了?” “应该已经进入琅琊了!” “那徐州的反应呢?” “曹昂已经率军进入北上,至于会什么时候打起来,这个还未尝不知,但是不可否认一点,这一次袁军可能拿下先手了,曹军未必挡得住!” 黄忠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牧景却不认为曹操会犯下这样简单的一个错误,他低沉的说道:“你有怎么知道,在青州,曹孟德就没有其他野心呢!” “可按照我们的消息,南面曹军的兵马,肯定不是袁军的对手!”黄忠说道。 “不是还有北面吗?” “北面?” “从幽州,能不能奇袭青州?”牧景问。 他倒不是目光有多长远,而是历史书已经给他的答案了,历史上公孙瓒坐着幽州的时候,尚且派遣田楷杀入青州。 刘备的眼光难道还不如公孙瓒。 幽州方面,肯定有动静的。 “说起幽州,界桥倒是打起来了,刘备亲临前线,猛攻界桥,但是猛攻数日,却没有进度,按道理来说,袁军主力在南,界桥方面,不应该有这般兵力啊!” 黄忠疑惑。 “刘玄德,也是一个老狐狸啊!”牧景冷笑:“他怎么会倾尽全力而战,他要是攻破了界桥,结果会怎么样?” “袁绍无可奈何,只能分兵北上……”黄忠回答,正在说着就领悟过来了:“原来如此,他是可以压着节奏,就是让袁绍不分兵,保存自己的兵力,到时候能争夺北方霸主的位置!” 这问题又来了。 “可曹操难道不知道他这心思吗?”黄忠问。 “曹操肯定知道!” 牧景冷笑:“可即使知道,他也不会理会,因为他根本就不用害怕刘玄德的幽州兵力,幽州虽强,可和河北中原,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荒凉之地,人少,土地少,粮食少,兵力也少,他之所以拉拢刘备,不是为了让刘备出兵攻克河北而是一方面消耗刘备的兵力,一方面牵制住河北的兵力而已!” “哼!” 牧景冷笑:“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算计精明,没有一个是简单!” 老实说,和他们斗心眼,牧景常常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会死一片一片的。 “关中呢?” 牧景问。 “还不见动静!”黄忠道。 “不对!” 牧景来回踱步,道:“如果我是曹操,肯定会先动关中的,关中越是平静,反而越是不对!” 他之所以让戏志才火急火燎的北上。 就是怕错过的时机。 因为他感觉,曹操不可能会放着关中太久,而专注在黄河岸上的战争,想要击溃河北,关中是躲不过去的一道坎。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诱饵 关中。 虎牢关。 关隘中,一支兵马正在蠢蠢欲动。 主将乃是夏侯渊。 夏侯渊是曹军大将,相对于夏侯惇,少了几分悍勇,多了几分稳重,是曹操最依仗的大将之一了。 而他没有北上,率足足三万主力,在虎牢蓄势以待。 目的,是夺取雒阳。 雒阳虽是废墟之城,但是近些年来,也恢复了一些元气,如今在袁军手中。 “司马家和杨家,可有回信?”夏侯渊从外面巡营归来了,卸掉了战甲,跪坐上位之上,眸子一扫而过,看着左右的文吏,低沉的问。 “目前还没有!” 一个文吏拱手说道。 “去信,催促一下!” 夏侯渊道:“他们可以等,我们等不了的,雒阳的袁军,必须要全歼,这是丞相的命令!” “诺!” 文吏乃是军中的文案之一,就是负责这些传递书信的工作的。 “来人!” “在!” “传令夏侯明营,三日之内,渡洛水,绕北路,进入了邙山,屯黄河边上!” “诺!” “全军有六个时辰去做准备工作,六个时辰之后,我们准备拔营西出,兵临雒阳城!” 夏侯渊斩钉截铁的说道。 东面的战场,已经打起来了,白马战役之后,一直都在拉锯,双方开始投入不少的兵力,沿着黄河一带而打起来了。 而关中,本来就是预定的战场之一。 本来早就该动了。 但是他压着不动,做前期的工作,包括和杨家,司马家等人联系,保证他们能协助曹军的顺利的进军关中。 关中世家虽已经没有往日之鼎盛。 但是在关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有他们的帮助,那就能顺利的一战破敌,尽最快的速度,以最少的伤亡,直接吃掉了雒阳的援军,然后再战朝歌。 关中袁军,兵力其实不多,也就是两三万左右,但是坐镇雒阳和朝歌,把关中北部,死死地的揽在了手里面。 想要打破他们,就要先打破这个平衡,不能让朝歌和雒阳互相之间形成一个犄角,不然这样很难打下来了。 “上党的袁军,可有动静?” 夏侯渊是一个谨慎而仔细的人。 河南河内的袁军其实不难对付,难对付的还是并州上党和太原的袁军,那些才是主力,由袁绍外甥,高干统帅。 “禀报将军,上党方面的袁军兵马,并没有南下迹象,不过保不准关中袁军求援,他们会南下,上党距离河内很近,未必能增援河南,但是朝歌只要守住一日,上党袁军必至!” 一个军师拱手说道。 大将身边,都养了不少军师谋士,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多几个读书人出谋划策,才能在这战场立足。 夏侯渊的身边,也养着不少的谋士军师的。 这个军师,名为曹用。 曹氏子弟,但是不知道隔了多少倍了,本来是想要投效曹操的,但是最后因缘际会,投入了夏侯渊的门下,一直是夏侯渊比较信任的谋士。 “那仲与可有办法,能让上党之军,拖延数日时间?” 夏侯渊问。 “某倒是有一个法子,但是要看将军敢不敢用!” “说来听听!” “西凉马腾!” “马寿成?”夏侯渊冷声的道:“此獠不是被其之子所挫了勇气吗,恐怕已经不堪重负了!” “非也!” 曹用说道:“西凉将领,皆野狼之辈,野狼面对猎物,不管表现的怎么样,他们都不会的丢了斗志,如今马寿成表现的无能,并非是因为他被吓破的胆魄,而且是他或许无心为朝廷而战罢了,若是你把其子马休给送上战场,此人未必坐得稳!” “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夏侯渊微微眯起的眼眸。 西凉军从汉阳撤出来之后,往西进入了三辅之地,然后从扶风北上,现在驻扎在河东河南交界的地方。 陇西军主将,乃是马腾。 但是目前统帅大军的是马休。 马腾乃是虎将。 此乃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可马休乃是虎父犬子,不堪大用,若非看在其父之上,这一支兵马,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统帅。 “这样,我下令,让陇西主力,绕过河东,进入上党,如何?” “将军,关键还是要说服马休!” 曹用阴阴声的说道:“马休此人,志大而才疏,只要激发他的野心,他必会为了立功,不顾一切的率军东进,届时马腾想要不出手,都难了!” “若是这样,那你以吾之名义,学一分书函,姿态摆的低一点,给他一个人情,看他马休受不受!”夏侯渊很快就领悟过来了。 马氏投靠朝廷,其实主要还是马休,马休此人,若是想要上进,不会失去这机会的,毕竟他夏侯渊可是的曹操的心腹大将。 “属下明白如何做了!” 曹用笑着领命。 “潼关那边有消息吗?” 夏侯渊突然说道。 “我们按兵不动,多少对潼关那边是有诱惑力的,关键他们也不一定敢北上,毕竟夜楼那边的消息,最近牧军内部整顿的厉害,非必要之时,牧军出兵的机会不大!” 曹用说起这个,面容有些凝重起来了。 相对于袁军。 牧军才是的心腹大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牧军向来凶狠,难以预料,谁也估算不到,他们会不会出兵,万一出兵,岂不是让我们防不胜防,还是要做好准备才行!” 夏侯渊按兵不动多时,一方面是迷惑袁军,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迷惑牧军。 “将军,要是想防备,倒也不是不行,如今我们和幽州合作,既然我们要强取关中,那就要和他们合作,必须让他们挡住牧军才行!” 曹用说道。 “这恐怕单单是书函,难以让他们信服,仲与,不如你亲自跑一趟,看看能不能说服幽州主将!”夏侯渊要做的万无一失,就必须要有更多的筹码。 “诺!” 曹用拱手领命。 ……………………………… 潼关。 这一座关隘,当初是董卓修建的,后来关中战役之后,袁军曾经驻扎过一段时间,但是距离雒阳比较远,后勤难以保证,不得不舍弃。 牧军进驻之后,又修筑了一番。 如今看上去,已经有了一座万夫莫敌之关隘口之相了。 牧军昭明第一军驻扎在此。 昭明第一军的原身,乃是黄巾军,黄巾军向来是为明侯府北部防御的主力,之前防御是汉中防线,后来拿下雍州了,防御的就是潼关防线。 关中之地,明侯府占据一半。 潼关以西,皆为明侯府雍州领地。 所以潼关防线,也是至关重要的防线。 “这些老狐狸,一个个都精出毛来了,一点征兆都不给我!”黄劭从外面走进来了,把头盔丢在旁边,让亲卫把战甲接下来了,骂骂咧咧的说道。 “没收获?” 戏志才坐在堂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听到黄劭的话,微微一笑,放下书,道:“斥候范围多大了?” “已经覆盖关中了!” 黄劭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茶,然后才说道:“左右一共十路斥候,北上,东去,西观,反而几个方向,都查探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亲自跑一趟雒阳,一路上安静的让我有些怀疑,袁军和曹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反正到了雒阳城下,我都没有感觉,大战半分的气息!” “越是没有动静,越是让我感觉,这一战,要来了!” 戏志才捏捏鼻梁,叹气说道:“这袁军坐得住,那是正常的事情,他们这一战,主要是防守,袁绍不会让他们出击的,毕竟关中,守得住就已经是胜利了。” “可这曹军主将还稳得住,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啊!” 戏志才翻阅了一下案桌上的书案,这是景武司呈报上来的消息:“夏侯渊,夏侯妙才,此人不简单啊!” 对于主将的消息,在战斗打响之前,已经全部送到了戏志才的面前。 “我倒是希望,他们一直不动!” 黄劭叹了一口气,道:“整军力度深厚,加上军号变幻,给军中儿郎带来的不少动荡,想要安抚将士,还需要一些时日!” “放心,枢密院已经调兵北上了,我们有两营主力,不日将至!”戏志才想了想,说道:“不过昭明第一军还是要做好准备,万一……” 他强调了一番:“我是说万一,万一被迫卷入大战之中,我们也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 “听你这意思,即使我们不去动,也会有人强行把我们卷入战争之中!” 黄劭眯眼。 “说不定喔,如果有诱饵,我们就有可能主动的掺合进去了!”戏志才眯眼:“袁军如今是势弱,如若是我……” 他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响起一声:“报!” “进来了!” 黄劭低喝一声。 “禀报参政大人,禀报中郎将大人!”一个兵卒走进来了,俯首在地,拱手说道:“潼关外面,有一个使臣求见?” “何方使臣?” “这是名帖!”兵卒递上了一份名帖。 戏志才打开名帖。 “朝廷,鸿胪寺,审配?” 戏志才微微一笑:“这是河北朝廷吧!” 如今天下有两个天子。 一个是许都朝廷。 一个是河北朝廷。 袁绍把刘和推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虽然未能得天下人所认可,但是撼动刘协的至尊之位,还是有功效的。 特别是少帝密诏一出,加上袁氏四世三公的名头,天下不知道多少读书人认可了。 现在河北朝廷,也是朝廷。 自然也有一套朝廷的官吏配置,河北不少人都封官加爵了。 “河北的人?” 黄劭眯眼:“他们这时候,来干嘛呢?” “见见不就知道了吗!” 戏志才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说不定还真如同他想象之中,真有人把他们强行拖入这一战之中了。 “请他进来!”黄劭想了想,说道。 很快几个兵卒的陪同,一个身穿官袍,手握节仗,三十岁出头的儒生,走了进来了,他很有礼貌的行礼。 “审配,见过明侯府的诸位将军!” “审配,审正南,作为袁本初的心腹谋士,如今河北和中原血战不止,你不在河北为汝之主公出谋划策,跑到我们这潼关,不知道有何贵干?” 戏志才对于这个儒生,倒是有几分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景武司的存在,就是查探天下的英豪,各路诸侯之中,名声斐然的人,都会在景武司建档,打听他们平生大小事情,从而分析他们的性情,他日在战场遇上,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想必这一位,就是明侯府的戏志才,戏司马了?” 参政对于明侯府,只是内部的城府,戏志才对外,还只是明侯府的行军司马。 “正是在下!” 戏志才淡然的道。 他了解别人,别人自然也会想办法了解他,作为明侯府如今位列第一位的军事谋士,他在天下的名声,也不小。 神智之名,享誉九州。 “今日吾前来,乃是代表的是朝廷,新君登位,讨伐叛逆,希望明侯府能分得清楚正统伪帝之别,助朝廷平叛乱,定乾坤!” 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不过这番话的铺垫,倒是挺重要的,正统之争,那是生死之争,不管什么时候,必须要坚定自己是正统,才能说服天下人。 这一点,审配倒是做得很好。 “朝廷志向,让人敬佩,吾等当应之,为天下一统而奋力!” 戏志才也不傻,明侯府如今扮演的是墙头草的角色,不会去站队,谁来了都说人话,但是出兵的事情,别想了。 “奈何吾主明侯偶感风寒,如今卧病在床,有心杀敌,无力回力,非不想为朝廷而效命,实属益州艰难,吾辈儿郎,果腹尚且不足,何以之一战!” 戏志才叫苦,这时候大家都是演戏,就看谁足够不要脸。 “明侯之苦,陛下早有所感!”审配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明侯府作为一方诸侯,当今天下最强战斗力的诸侯,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物,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站在了河北这一边,需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陛下下令,赐雒阳城与明侯,万望明侯能早入恢复战斗力,为朝廷而战!” 审配一言一语的说道。 如今河北,陷入了南北夹击之中。 这时候,孤军奋战,不管是打输了,还是打赢了,最后都是吃亏了。 必须把牧军拉进来。 所以,雒阳就成为了筹码。 雒阳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一座焚烧之后的废城而已,但是在很多诸侯看来,依旧乃是天下正统,帝都之城。 非不要之时,袁绍也不愿意割舍雒阳。 可如今,河北到了一个危急关头,雒阳反而显得没有这么重要了,如若能以一个雒阳,把牧军拉进来了,那也是善事。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曹氏使臣,钟繇! 河北朝廷放出来的这个诱饵,在戏志才的预料之中,又感觉多少是有一些的意外。 他能想得到这个办法。 如果是他,他也会用诱饵,把牧军强行拉入战争之中,这才能保证河北在战役之中的,不至于到一个孤军奋斗的地步。 但是想到是一个方面,想要做到,却需要非同寻常的魄力。 以雒阳为诱饵,诱引牧军入局,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雒阳,那不是一座城。 那代表的是一个正统帝都,东汉二百年的根基,虽然被一把火给烧的七七八八了,可剩下来的两三成,也是具备民心影响力的。 但凡有野心的人,都不愿意把雒阳拱手让出。 哪怕雒阳只是一座废都。 如今河北拥簇刘和为帝,有少帝密诏,算是有了一些正统名声,如若迁都雒阳,将会更加增强河北朝廷在天下的信誉力。 雒阳,不是一个随便可以割让的地方。 而且别人或许还有机会夺回去。 可要是让牧军吃掉了,想要夺回去,起码要在城墙下丢下几万条性命,才有这个可能性了。 戏志才低沉的道:“此事是你们天子所言,还是你们大将军所言?” “陛下向来信任大将军,大将军力保陛下江山稳固,与陛下也是同心同力,此乃陛下与大将军商讨之后的结果!” 审配拱手的回答。 “某知道了!” 戏志才挥挥手:“使者千里而来,必然已经疲惫了,潼关虽为军镇,可我明侯府也不能丢了礼数,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 “那审某人就恭候戏司马的决定!” 审配点头,跟着两个文吏下去了。 他离开大堂之后,黄劭迫不得已的开口了,之前他不开口,是担心影响戏志才思路,在外面人面前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他们会那雒阳作为诱饵,让我们出兵了?” “有这样的猜测!” 戏志才点头:“但是没想到袁本初这么的果决,以前总感觉此人有些悠游寡断,有心计,有城府,却少果决,不过就是袁公路之流而已,如今看来,我们都小看此獠也!” “那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黄劭皱眉。 雒阳,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可出兵,确是一个大难题。 “能不能等北上的两营主力到来,我们再出兵?”黄劭沉思了一下,补充说道。 “等不来,他们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时间的!” 戏志才摇摇头:“而且机会这东西,稍纵即逝,现在不取雒阳,恐怕雒阳就要进入曹军的手中,到时候我们想要从曹军手中拿下雒阳,拱手方位调转,那就更难打了!” “可现在一旦开战,军心不稳,我黄巾……”黄劭拍拍额头,强行把这习惯给改掉:“昭明第一军可未必程度得住,倒是整顿停止下来是小事,一旦军心崩溃,将官和兵卒之间不能同心协力,导致一战而溃,那就问题大了!” “我自然明白,这后果是什么,可我们没得选!” 戏志才苦笑:“天予之而不取,可说不过去啊!” “可我们哪有兵力啊?” “我们的兵马正在休整之中,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们却不一定知道,我们整军的决心有多大!”戏志才眯眼:“如果这一战打不起来呢,我们只要拖过两个月时间,我相信昭明第一军也差不多能整顿出来了!” “说的仔细一点!” 黄劭皱眉。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戏志才站起来,一双眼眸变得锐利起来了:“我们牧军战斗力甲天下之最强,想必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拼命,只要我们做出一个拼命的节奏,他们是不是的退避三舍!” “吓退他们?”黄劭有些听懂了。 “算是吧,雒阳要拿下,但是不是悄无声息,而是大摇大摆的!”戏志才拳头握紧,决心已下:“待会我就和审配再谈一下,他们给了诱饵,我们一口吃掉了,至于其他的,见一步,走一步!” “这事情,要呈报回去渝都吗?” 黄劭想了想,问。 “虽然主公对我们信任,但是该让他来了解的信息,必须要了解,他虽与我有做主之权,可若是他有军令,我们也要的遵守!” 戏志才点头。 他能成为牧景亲信,嫡系第一谋士,自然也会有分寸的,军权他很少染指,哪怕牧景一直信任他,有些底线,他都是坚守住的,这样他们君臣之间,才能长长久久。 ……………… 消息回到了渝都,已经是两日之后,这时候,牧军昭明第一军的主力,早已经兵临雒阳城了。 “好大一个诱饵!” 牧景看着戏志才呈报上来的密函,嘴角微微的扬起来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袁本初也是够魄力啊,居然这么不惜代价让我们入局!” “他是魄力不小!” 站在牧景旁边的是黄忠,面容绷着,低沉的说道:“可就是为难了我们,戏志才的决定,不说是有错,但是是不是也缺乏了一些考虑,毕竟如今我们整军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汉升,你不管武艺,兵法,都有造诣,而且在战场上,临阵反应并不缓慢,甚至有些本能,算得上是一个帅才,可在大局上,始终眼光有些不足,若是一方主将,倒是没什么,可如今你是枢密院的枢密使,那就不一样了!” 牧景摇摇头:“这件事情,下面的人可以质疑戏志才的决定,但是站在你的角度,必须要做出戏志才这样的决定,才叫合情合理!” “为什么?” 黄忠皱眉,虽然他这个枢密使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但是他不会认为自己能力不如戏志才的。 “眼光放长远一点,别盯着关中!” 牧景提示了一下。 “大局?” 黄忠想了很久,沉思了大半响的光景,眸子微微一动,突然就有些开窍,想明白了:“如果站在大局上,我们本来就是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所以所谓的掺合进去,不过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取雒阳,本身就是一个优势,对我们,百里无一害,剩下的,不过是看戏志才和黄劭如何操作,才能避免影响昭明第一军的整顿!” “反应不错!” 牧景赞扬了一下。 “主公!” 黄忠有些苦笑:“我总感觉,我还是合适冲锋陷阵的角色,这枢密使的位置,还真不好坐啊!” “于公于私,这时候,都是你最合适坐在枢密院枢密使的位置上!”牧景摆摆手,低沉的说道:“你的不足都可以让人弥补,可是你优势,却无人能弥补,明白吗!” “是!”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 “战火已经点燃了,谁也躲不开,包括我们明侯府!”牧景眸子凝视前方,眺望遥远的天空,低沉的说道:“这时候,只能同心协力,把整顿军务和对外交战的事情,同时做好,尽可能的不会影响我们自己的战略部署!” 牧军今年的战略部署,第一宗旨,就是要整顿好军务。 “主公!”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说!” 牧景看着门外面金九的身影。 马超成为了神卫军大统领,金九这个的神卫营校尉,倒是解脱出来了,目前专注于的守住牧景的安全,反而有一种放松的心情,并没有显得太多的不忿和不甘心,甚至因为摆脱了这些凡俗的军务,让他对武艺专注一些,最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瓶颈所在,想必不用过多久,神卫军就多一个元罡境界的一流战将。 “鸿胪司那边传来消息,说接应到了许都朝廷使臣!” “让他们直接来昭明阁!” 牧景想了想,道。 “诺!” 金九领命,拱手行礼,然后转身而去。 “许都朝廷的使臣?”黄忠眯眼:“曹操要拉拢主公?” “曹操不傻,都会拉拢我,就看他能出多少筹码了!”牧景道:“现在他必须要竭尽全力去战河北,一天拿不下北方,他没有能耐和我争锋,所以这时候,稳住我才是最关键的,一方面他联络了江东,利用江东兵力压制,另外一方面,他肯定会怀柔,尽可能的给我一些不损害他声誉的头衔,尽可能的把我绑在了许都朝廷之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他曹孟德到底能给出多大的筹码来了,能不能抚平吾之战意!” “主公欲接待许都朝廷的时辰,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黄忠说道:“我回去之后,准备一下,这两日,我去看看白帝城整军,看能不能抽调更多的兵力北上,雒阳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诱饵,既然要吃下来了,我也不想看到有人让我们吐出来了!” “嗯!” 牧景点头:“不必太过于勉强,相信戏志才和黄劭,这两个都是谋士出身,看似莽撞的举动,其实是最谨慎的人,若事不可违,他们也不会强行战之!” “是!” 黄忠点点头,不过心里面还是决定,尽可能的调遣一些兵马北上,支援戏志才和黄劭,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这个枢密使太过于无能了。 ……………… 来自许都的使臣,是一个队伍,有百余骑兵,护送一人,此人便是使臣。 他并不苍老,约莫四十岁出头。 骑兵们只能停在明侯府之外,他孤身一人,一袭官袍,头戴正冠,手握节仗,跨步而入,哪怕面对神卫将士凶神恶煞的气息,未曾变色分毫。 直入大堂之上,看到了首位之上的年轻人,也只是轻轻的鞠躬行礼:“朝廷钟繇,拜见明侯!” 他属于朝廷。 牧景也属于朝廷。 行上司之礼,足以,非外臣之道,这是强调一点,也是让牧景记住,虽然他独立在外,军政大权皆不属朝廷管辖,可他终究是朝廷的一员,只要他还不敢称帝,他就必须要尊朝廷为主。 “钟繇?” 牧景眯着眼眸,打量了一下此人:“颍川的钟元常?” 曹氏门下,人才济济。 这也和曹操用人不拘一格有关系,这一点,曹操要比袁绍好太多了,袁绍的世家出身,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一个短板。 “明侯居能闻小臣之名,乃是小臣的荣幸!”钟繇微笑的说道。 “曹孟德把颍川人才一网打尽的事情,本侯也略有耳闻!”牧景说道:“颍川人才之中,以王佐之才荀彧为首,郭奉孝等人,皆为良才,倒是你钟繇,我是第一次听!” “小臣本就名声不响,当不敢污浊了明侯之耳!” “非也”! 牧景冷笑:“你钟元常若只是无足轻重之辈,恐怕也不能被曹孟德如此寄予厚望,此时此刻出使我西南,可不仅仅单单的需要勇气,更加需要智慧,你敢来,这说明,你有信心,能说服某,能在这时候,不与你们曹氏为敌!” “明侯说错了!” 钟繇摇摇头,淡然的说道:“小臣乃是代表朝廷而来,天子授予职务,奉献与朝廷罢了,此与丞相无关!” “天子吗?” 牧景眯着眼眸,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他这傀儡,做的还舒坦乎?” “明侯慎言!” 钟繇猛然一瞪,眼神变得有些凶狠起来了,看着牧景,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天下至尊,岂容你污蔑之!” “有点胆气!” 牧景颔首点头,微微一笑,笑容有几分赞扬:“在这明侯府,在这昭明阁,你还敢如此胆魄来叱呵本侯,当真是无畏无惧乎?” “钟某人,为朝廷愿献身,朝廷之威,不可触之,若有叛逆之臣,当诛之!” 钟繇冷然的说道。 “若是那天子小儿能听到你这话,他应该是欣慰的,哪怕他明知道,你这话,只是不到三分的真心,他也该有所感触!” 牧景叹气:“这天下好好的一盘棋,谁把他下成了如今这乱局,还需要我对天子不敬乎!” 如此之言,倒是让钟繇无言以对。 可以捂着良心说话。 但是却不能没有脑子说话。 当今局势,明眼人都看出一二,天子是什么样子的一个状况,所有人也心知肚明,有些东西,非强硬而辩驳,可得之道理。 “说吧,曹孟德让你前来,有和贵干?”牧景单刀直入。 “河北叛臣,袁氏本初,伪造少帝密诏,拥簇伪帝,乃是诛九族之罪,陛下希望明侯能识大义,明道理,维天下正统!” 钟繇声音响亮,义正言辞的说道。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封王之诱 牧景闻言,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看着钟繇,嘴角上微微的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钟繇倒是没有半点退避,眼神盯住了牧景那种锋锐的眼神。 这倒是让牧景对钟繇多器重了几分。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钟繇,他倒是有点记忆,在历史上也留下了重重一笔的曹氏重臣,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有点本事。 他牧景多年来征战,长年身居高位之上,威严之中,眼神之锋利,哪怕是黄忠这等沙场战神,有时候都不敢对上自己的眼神。 做使臣,第一是需要胆魄。 这一点,钟繇及格了,他能挡得住牧景的威严,才能在这昭明阁上,和明侯府讨价还价了。 这样的人才,倒是难得。 可惜,不是明侯府的人才。 “正统?” 半响之后,牧景开口,声音很平淡,淡的好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谁是正统,谁又是伪帝呢?” “天下皆知,当今天子临危而受命,得其兄而传帝位,肩负大汉江山之重任,此乃正统!” 钟繇不卑不亢的说道。 “少帝死的时候,钟大人当年可在雒阳城?” 牧景问。 “小臣出仕时间不长,多为小吏,当时并没有侍奉陛下左右,更不曾入京!”钟繇低沉的回应。 “那钟大人怎么就知道,少帝就一定把位置传给了天子呢?” 牧景再问。 “少帝唯天子一亲兄弟,江山传承,血脉如一,难道不是吗?”钟繇偷换了概念,倒是把这个球给踢回给了牧景。 血脉传承,这是炎黄神州几千年来的传承了,谁也很难否认这一点了,天子虽没有子嗣,但是有亲弟弟,兄终弟及,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钟大人当年不在,可我在!” 牧景平静的声音多了一丝丝冷厉的煞气:“我父侍奉少帝,为当朝之相国,为了这朝堂,为了这天下,也为了他刘氏的江山,呕心沥血,可最后他是怎么死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牧景怦然的站起来了,眸子冷肃,盯着钟繇,继续的说道:“天下会落的今时今日的光景,他刘协是要负最大的责任的,若非他弑兄杀嫡母,大汉又岂会沦为失正统而无主呢?” 钟繇眯眼,虽然挡住了牧景那凶狠的眼神,但是其实他心中还是底气不足的,站在这负有盛名年轻诸侯面前,他可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稳重。 当今天子当年对牧氏做的一切,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作为首要凶手,西凉军阀也被灭的差不多了。 可很多事情,不是说能抹掉就过去了。 当然,这种事情,不归他管。 天子和牧氏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不出清楚,道不明白,日后或许能有一个了断,又或许一辈子都会纠缠在一起。 他今日的任务,是说服牧景,要牧景承认正统朝廷的位置在许都,而不是河北。 当然,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也带着诚意而来。 至于能不能成,就看老天爷垂帘了。 “当年之事,小臣不在雒阳,不与言语,但是也希望明侯不要揪着过去,当年的事情,说到底也不过只是西凉军阀在兴风作浪,搅乱我们中原而已!” 钟繇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丝曹臣的身份:“丞相如今为了朝廷,兢兢业业,不敢有分毫松懈,河北之人作乱,定会让天下大乱,若明侯尚有汉臣之念,当协助丞相,扶持朝廷,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方为正道!” “话说的很好!” 牧景淡淡一笑,道:“可我和曹孟德又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我为什么要帮他啊!” 他不喜欢这么遮遮掩掩,摊开来说,或许更好。 现在就看你们能出什么条件了。 “丞相已凑请陛下,明侯为朝廷付出甚多,牧氏一族对朝廷更是兢兢业业,一腔热血,两代忠骨,无数儿郎血洒战场,此乃忠臣也,当加封为王!” 钟繇把条件给放出来了。 “王?” 牧景眸子微微一亮。 曹孟德就是曹孟德,还真是不简单的曹孟德啊,这一手,倒是打了牧景有一些乱了。 封王,那是什么概念? 等于牧景名正言顺的统领西南。 不要小看这名声。 单单是这名声,胜过十万雄兵,有了这名,牧景就可以建国立朝,名正言顺争天下了。 “高祖昔日有诏,非刘而不封王!” 牧景眯眼:“曹孟德当敢冒如此这个险,不怕自己的名声,遗臭万年啊?” 曹操要是敢开如此之先河。 他就等着被口诛笔伐吧。 作为一代权臣,他已经是身上肩负了很多恶名了,如果再被士林所讨伐,这对他的名声,将会有一个很大的影响。 “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 钟繇拱手,低沉的说道:“如今天下大乱,汉室不振,摇摇欲坠,单凭丞相一人,已经难撑大局,若有人能辅助丞相,重振汉室,再造盛汉之光景,想必高祖也不会的怪责!” “容吾想想!” 牧景摆摆手:“你千里迢迢而来,不如就在这我渝都城,看看这人文风情,与你们许都相比,又如何?” “感谢明侯的招呼,小臣一定好好的感受!” 钟繇知道,牧景已经心动了。 他也不急。 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 当钟繇离开之后,牧景立刻下令:“中恒,去让胡昭,秦颂,黄忠,蔡邕,前来商讨大事!” 目前在渝都的,就是这四个的参政大臣了。 戏志才在关中。 而刘劲,巡视新政去了,目前也不在许都。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四个参政大臣就来了昭明阁,分列坐在了案桌的两侧,目光齐齐的看着牧景。 “不用看着我,不是重要的事情,不打扰你们办公!” 牧景淡淡的说道。 搞得好像他整天无所事事的一样,他也很忙的。 “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蔡邕眯眼,主动开口。 “我刚刚见了一下朝廷使臣,从许都来了,明面上代表天子,其实就是代表曹操来谈条件了!” 牧景低沉的道:“他给我开出了一个很有诱惑的条件,让我有些心痒痒的!” “什么条件,还能让主公都心动?” 胡昭主动的问。 “封王!” 牧景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 众人骇然失色,一双双目光都凝视着牧景,想要分辨,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真的!” 牧景耸耸肩:“曹孟德给出了条件!”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胡昭深呼吸一口气,问。 “没说!” 牧景道:“但是绝非简单,此人野心之大,恐怕不会单单因为的河北而满意,或许他想要连北方一口给吞了!” “如果按道理来说,此时此刻曹孟德应该压制我们西南的发展,还给我们一个这么好的名头,不亦应该啊!”秦颂分析了一下,道:“主公,你能确定,使臣是来自曹孟德,而不是来自的天子吗?” “为什么如此问?”牧景楞了一下,问。 “因为若是天子,倒是不意外,天子这时候,自身难保,别说一个王位,只要能保他性命,或许他连帝位都能舍弃了!” 胡昭紧跟着说道:“可若是曹孟德,那就不太正常了,曹孟德如今巴不得我西南有叛逆之名,还给我们一个王爵,让我们立国开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话倒是让牧景有些不自信起来了。 “钟繇不应该是天子的人啊?” 牧景皱眉。 历史告诉他,钟繇肯定是曹操的人,可历史也不一定是对的,而且历史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且有时候,命运的分叉口,就是那么神奇的,如今的世界,早已经和历史上面目全非了,很多人的命运,早已经变的不一样了。 现在钟繇还是曹操的人吗? 这一点,有待查证。 “来人!” “在!” “传赵信!” “是!” 赵信一直都在候着,距离不远,很快就出现在门口,可昭明阁里面一众都是大佬,他也不敢放肆,在门外行礼:“赵信前来领命!” “立刻命令景武司,查清楚来自许都的时辰,钟繇,到底是属于天子,还是曹操的人,要快!” 牧景低沉的说道。 “诺!” 赵信领命,立刻去查了。 “先不管这些!”牧景摆摆手,道:“就说这天赐良机,我们要不要吃下来,封王,不管是天子还是曹操的意思,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有一丝,圣旨还是能下得来的,关键还是我们要不要接受!” 接受自然最好。 可不接受也有不接受的道理。 这名,很重要。 可能改变的局势不大。 西南已经是有实无名的一方王国了,有没有这个王爵,有没有这个国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当然,如果能拿下,自然最好,这不仅仅惠及如今形势,让西南独立变得名正言顺起来,还能为以后反客为主做好准备。 一旦一统天下,窃取朝统,到时候势必要编纂史书,想要把自己给漂白的漂漂亮亮的,成为一个一代明君,让天下人归心,还是需要一些前面的铺垫的。 以王爵而得朝堂,虽然有些波涛,可很快能被人接受,可以一介白衣而的朝廷,就是汉贼,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把这名给去掉了。 所以封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主公,你可已经做好的完全的准备,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改朝换代了?” 胡昭沉思了半响,没有回答牧景的问题,而是反问了牧景一个问题,很直接的一个问题,让众人都脸色变了变。 “准备再做,信心说不得绝对,但是……”牧景平静的说道:“明侯府好像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只能往前走,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两个,不是被当成逆臣给平乱了,就是取而代之了,开创新朝!” 这个政治集团已经成型了,就算牧景不愿意,他们也会推着牧景往前走,因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所有人的前途,都已经压在了牧景的身上。 牧景成了,改朝换代,成为一代君主,从者皆为功臣,有功之臣,封爵加官,光宗耀祖,名留青史。 可一旦牧景败了,他们就是汉室叛臣,覆巢之下无完卵,届时,只剩下家破人亡,还会遗臭万年。 “我只能说,我尽量避免失败,而去追求成功,我不一定能做到绝对的成功,我就算有十足的信心,也未必是天命之子!” 牧景对命运,越来越摸不透了,以前总有一种感觉,自己是天命之子,穿梭的时空,来带着世界上,就是为了改变这世界的。 可他却发现,从来没有改变过世界,世界依旧是乱世,还是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可命运却又是神奇的。 依旧在给他希望。 他有一种,能感觉命运在抓弄自己。 “当然!” 牧景邪魅一笑,笑容之中,呈现绝对的自信,低沉的说道:“我相信一点,如果这世界,有一个人能统一天下,再创盛世,那个人绝对是我!” “既然有主公这句话,我认为,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送上门来的机会,我们为何不要,西南若能独立,建朝立国,那就名正言顺争夺这天下!” 胡昭果决的说道。 牧景沉思,众人也沉思。 沉思,不是他们不愿意。 而是在衡量的胡昭的话。 最后,牧景的眼神转了一下,落在了蔡邕的身上,蔡邕,汉室旧臣的代表,他是大儒,也是汉朝贤能,对汉室,忠心不二。 牧景一直都感觉,他将会是牧氏的荀彧,虽然一直很支持自己,可更多的是建立在自己能中兴汉室的条件上。 他的意见,是自己最为的在意的。 “气数已尽,多说无益!” 蔡邕很疲惫,眼神都是疲惫了,仿佛是精神已经崩溃了,他的声音更是显得苍茫缥缈,沉沉的:“这事情,你自己做决定了,不必看我了,老夫这么多年来,有过希望,也绝望过,最后依旧怀着一丝丝奢望,可是……” 这世道,好像没有眷顾过汉室一样。 他这样的汉臣,永远都是失望的。 越是失望,越是感觉疲惫。 可却放不开。 他一直不愿意去想着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想要逃避一下,牧氏治理之下,百姓的确在改变,生活的确在变得好。 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情。 而汉室始终没有希望,他昔日曾拥簇过的少帝死了,刘协杀兄杀嫡母,夺来的王位,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是真看不到,有一丝丝的希望存在。 “刘协,始终没有给我希望!”蔡邕幽幽的声音响起:“我好像也看不到汉室的希望了,只希望,有人能兼顾这百姓!”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荀彧 人的一辈子,总是在求,和不求之间徘徊者,有所求,也有所不求。 蔡邕,他的前半生,忠君两个字,已经贯彻了所有的主题,为了这大汉,也为了灵帝,他奔波劳碌的半辈子。 当初被放逐江东,是他给灵帝扛下了锅。 为了朝廷安稳。 也为了灵帝能保存拿着帝王之威,他甘愿承受这苦难。 而他的下半生。 仿佛是从黄巾之乱开始。 那时候的大汉,已经是一个暮气的皇朝了。 为了挽救大汉皇朝,为了重现大汉盛世,他也用尽了力气,甚至可以搭上自己的女儿,搭上自己那经营了一生的名誉。 当初之所以会把女儿嫁给了牧景。 嫁给了贼寇出身的牧氏。 那是为了拉拢了光熹朝第一权臣牧山。 只要牧山好好辅助少帝,他相信,大汉皇朝,还是有希望了。 可惜,有些事情,难如人愿。 大汉,还是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走向了末代,让这世道,也成为了一个乱世,诸侯乱战,重演四百年前的世道。 他的希望,也随着的刘协的一步步臭棋,变成了绝望。 刘协杀其兄刘辩灭嫡母何太后,这为其一之罪,本就是儒家礼仪所不能容忍的一桩罪而已。 可为了天下,也不是不能忍。 蔡邕忍住了,他虽然心在牧营,可心在汉,始终不愿意出仕途,始终不愿意辅助牧景,因为他对汉室,还是希望。 可后来呢? 西凉董卓把持朝政,刘协最后沦为傀儡,越发让他变得失望。 关中之战。 算是唯一的一步好棋,却更加的体现了,刘协在这乱世之中的微不足道,哪怕干掉了董卓,他也没有重整天下的能力了。 不过只是从董卓的傀儡,变成了曹操的傀儡。 这样下去。 汉室还有什么希望。 蔡邕选择出出仕,一方面是不想和牧景僵持,让自己的闺女搁在中间难受,另外一方面,未尝不是一个观望时势。 当初在牧景进行新政推广的时候,他和牧景约下一个赌注,就是对牧景的一个考验。 牧景做到了。 他也认输了。 输了心里面的大汉皇朝,输了几十年维持的忠君之念。 算是为天下百姓,服一次软了。 因为他真的能感觉到,明侯府管辖之下的百姓,虽然也不是很好过,日子也是苦的,可皆然都看到希望的存在。 这种生活的希望,在大汉子民的身上,已经很久没有看得到了,仿佛就是从当年的黄巾之乱开始,百姓们就失去了多生活的希望了。 所以,哪怕这一次封王之议,哪怕明知道一旦封王,牧景将会彻底的走上了背叛大汉的征途,他的心中,也并没有太多了抗拒。 当然,多少有一些涟漪。 “此议,老夫弃权!” 蔡邕看着牧景,低沉的说道:“你自己走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能想得清楚,就行了,万望你日后,不忘初衷,不忘天下百姓!” “父亲!” 牧景长长松了一口气,微笑的说道:“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吾非一人之主,天下非牧氏之天下,某不管走得多远,终究是记住这句话的!” 有些原则,代表性命,他从不害怕蔡邕会对自己不利,只是终究怕有一日,自己会因为这时势,让被迫拿起屠刀杀了蔡邕,因为他的原则就是汉室。 打破了他原则,无疑是摧毁他的信仰,更是泯灭他的精神,这是很艰难很艰难的事情。 只要他一日不该初心。 总有一日会走到对头的。 如今,蔡邕对汉室的绝望,和对自己的退让,或许能让结局,变得更加的美好。 ………………………… 这提议是好提议,但是也不是随便能接下来了,还是要观望一下时局,所以牧景把来自朝廷的使者,给晾起来了。 他在等。 等什么呢? 等天子,或者曹操的反应。 如果这件事情,有一个人在其中主导,那么另外一个人,必然会有反应。 得看他们的反应。 才能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传令天下景武司,把天子将会封赏明侯为朝廷上第一个异姓王的消息,给我传出去,闹的天下所有人都要知道,包括河北!” 牧景对赵信说道。 “诺!” 赵信立刻去办。 牧景的思绪,开始变得更加的诡谲了,他的脑子里面,不断的转动起来了,一个个念头,让他有些头晕脑胀的。 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 自己要不要封王? 西南要不要建朝立国? 都要审时度势之后,才能做出决断,不然走出一步,可能就会毁掉明侯府十年的经营。 ………………………… 许都。 皇宫。 相对于雒阳那宫殿,这皇宫自然是显得有些简陋和寒酸的,而且曹操也不可能为了天子重新建造一个堪比未央宫级别的皇宫。 别说他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他也不会花费在这个地方。 不过刘协还算是挺满意这宫殿的。 在许都,虽然也被约束,但是最少不会好像当初在长安一样,董卓的猖獗,是他忍受不住了,而曹操,也是彻底的把持着朝政,但是却并没有在明面上对他不敬。 大家还算是和和气气的君臣。 最少这明面上的面子,曹操已经给了他。 当然,天子乃是天下至尊,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满足,从他随着曹操南下,被曹操所奉承开始,他的敌人,就已经是曹操了。 曹操需要他的影响力。 而且他,何尝不需要曹操的势力支持呢。 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虽然他的希望很渺茫,可他是天子,天子可以死,不能输,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了曹操。 “太尉,事情办的如何了?” 宫殿的小偏殿之中,刘协和气的看着杨彪。 关中世家,乃是朝廷群臣,在关中之战之中,死的七七八八了,能活下来,还能来许都为臣的人,并不多。 杨彪算是一个。 弘农杨氏,虽然还在关中,如今甚至在牧氏鼻息之下生活,但是却始终奉承汉室,杨彪更是一个老狐狸。 王允,司马防这等大臣,当初都逃不过一难。 可偏偏,他逃过去了。 当初躲着董卓,董卓死了之后,躲牧氏搜捕,最后顺利的让他来了许都,以他的名声,以他的影响力,曹操也只能亲自的迎他了。 封为当朝太尉。 “西南还有没有消息回来了,但是陛下,以臣对牧龙图此獠之了解,如此之诱惑,他岂会放过,他一定会上钩的!” 杨彪拱手说道。 “若如此尚不能让其上钩,那吾等就枉为小人了!”刘协低沉的说道。 “可这事情,会不会让丞相勃然大怒啊!”杨彪担心,拱手提醒说道:“陛下,如今丞相把持朝政,宫内外皆乃丞相之兵,吾等如同立于火炉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被焚的粉身碎骨,万万不可于丞相闹翻了!” “朕知道!” 刘协越发的成熟,经历的越多,让让他看明白很多事情,也让整个人变得的沉稳起来了,他的才智本来就聪慧,自小有城府,不然也没办法从少帝手中夺位置,灭董卓于关中,虽然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可想做的事情,都是做成了,这也是他的一个能耐。 他神色很平静,淡淡然的说道:“丞相早晚会知道了,可丞相未必会找朕翻脸,或许他应该多些朕,朕是在帮他啊!” 这是一石二鸟之策。 河北已经拥簇新君,少帝密诏,那对他的正统地位,何等的挑衅,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对袁绍死心了,必灭河北。 曹操和刘备联手,对河北已经构成了一个威胁。 但是还不够。 西南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他不仅仅是在安抚西南,而且把西南拉进了朝廷的阵型之中,对抗河北。 同样,他也给曹操找点事情。 他忌惮牧景,曹孟德何尝不忌惮牧景,如今他势弱,牧景和曹操,都不是他能招惹起来了,因为手中无兵,始终没有话语权。 可他可以挑起来曹操和牧景的争锋。 他们打的越激烈。 自己才会有一点点的机会翻盘,不然,等到曹操一统天下,自己这个傀儡,也必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 丞相府。 曹军调兵连连,一天好几封前线战报,军报,都送进来,进进出出的脚步声没有停息过。 而且曹操即将要北上督战了。 袁绍已经开始亲临前线,必然能让袁军士气大增,如果他还留在许都,反而让曹军的士气不足,所以动身去前线,是必然的事情。 这一战,将会是决定北方霸主的地位。 曹操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他输不起。 “文若,本丞相离开了许都之后,政务之事,只能靠你来的支持住了,大战必然靠粮秣支持,若无粮秣,不战而败!” 堂上,曹操温和的眼神,带着一抹期许,看着荀彧。 荀文若。 年少既有王佐之才的美名,而且一身学识,不管是做人,做官,做事,都不曾辜负他这王佐之才的美名。 是曹操依仗,而且有点忌惮的存在。 依仗,是依仗他的能力,他能把这丞相府的政务,处理的妥妥当当,把豫兖徐几州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乃是不可缺乏的一个存在。 而忌惮。 无非就是荀彧心里面,仍然保存下来的一些执念,这一点,郭嘉没有,所以郭嘉值得曹操绝对的信任。 可荀彧,他依旧向往汉室。 当然,荀彧虽性格固执,缺是一个绝顶聪明,他比更多的人,更看得懂这时局,甚至更懂曹操,也懂天子。 他虽始终向往汉室,却深刻的知道一点,普天之下,唯曹孟德而兴汉室者,非曹孟德而不行,所以他既忠于汉室,又忠于曹操。 这不矛盾。 只要曹操依旧为汉臣。 可有一日,曹操生出了不应该有的心,他这就是作死,甚至天子都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的作死,因为他所忠于的是一个曹操的大汉。 “主公放心,征讨不臣之臣,乃是朝廷当前之大事,某必然用尽全力,也要保证朝廷平稳,粮秣无忧!” 荀彧拱手,回应曹操。 “你的能力,本丞相自然不担心,可天子未必会乖巧啊!”曹操不怕在荀彧面前摊开来说,毕竟他需要荀彧改变他的态度,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某从不怕敌人,就怕如同昔日的牧相国一样,前面拒天下群雄,却被后面的人捅一刀,届时,吾必休也!” “主公,天子心中当明白,为主公能护大汉周全,此时此刻,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阻挡主公讨伐河北!” 荀彧其实也在为这个脑仁疼,刘协不是省油的灯,就看当年他怎么把董卓给坑死的,就知道了,但是这时候,他更不不希望曹操和天子之间有什么矛盾。 所以他要剧中调和。 然而,他的答案,并非曹操想要听到的答案,看着曹操若然而笑的神色,荀彧咬咬牙,把心一横,拱手说道:“即使陛下不明主公之忠,那属下也当让陛下明白,这天下,唯主公可振兴汉室!” 这是给他一个保证。 天子要是在背后弄什么小手段,不用曹操出手,自己会解决好,到时候谁也不给面子。 到了荀彧这一地位的人。 轻易不承诺。 承诺比用尽全力去做,不会让自己食言。 “有你这句话,本丞相就放心了!” 曹操这才展露出脸上的一抹笑容,道:“此战吾已抽调大军精锐,南线空虚是必然的,我虽然已经说服江东了,可未必压得住西南,江东就是明侯府的手下败将而已,牧景那厮,年少气盛,即使在整军之中,无力北上,也保不准他一口倔强的气,到时候南面要是出现什么变故,倒是有些让某担心!” “不怕!” 荀彧道:“吾已让钟繇南下,为朝廷使臣,只要能拖得住西南明侯府的时间,我们就南线无忧!” “钟繇的能力,我倒是信得过的!” 曹操点头。 “主公!”这时候堂外出现了一声低声的叫喝。 “说!” 曹操皱眉,低沉的回应。 “关中夏侯将军的急报!” “呈上来了!” “诺!” 军报很快承上来了。 曹操直接打开,看了一眼,面容就显得十分的阴沉起来了:“我们这个邻居,还是按耐不住了!” “怎么了?” “雒阳已经被牧军所掌,夏侯渊不敢强攻,退避二十里!”曹操回应荀彧。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贾诩的建议 “为什么会这样?”荀彧楞了一下,有些不解。 “袁本初!” 曹操恨恨的吐出了一个名字:“我们可能小看这袁本初了,他的城府智慧,从来就不简单,在这种环境之下,他想要拉拢一个盟友,自然要舍得付出!” “雒阳?” 荀彧何等的聪慧,马上就想明白了:“袁绍是利用雒阳,把牧军拉入局了?” “差不多!” “可牧景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兵力?” “这就不清楚了!”曹操眯眼:“牧军虽传出消息,全面大整军,可整军不代表就没有战斗力了!” “不对!” 荀彧想了想,道:“牧军若非整军,恐怕早就动了,根本不需要等,现在才动,那就说明,牧军主力,肯定不敢轻易开战,他们是再唱一出空城计!” “若是如此,那有些可惜了!” 曹操闻言,有些叹气的说道:“妙才生性稳重,是容易被吓唬住的,要是元让,倒是不会给他们吓住,肯定会先攻雒阳!” 夏侯渊和夏侯惇,他们是不一样的性情,导致他们的作战风格也不一样。 曹操一致认为,让夏侯渊去关中,那是正确事情,倒是没想到,夏侯渊的稳重,倒是让别人给坑了一把。 “主公,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现在可以下令,让夏侯渊将军试探性的进攻雒阳城,或许有意外收获!” 荀彧不是不懂军事,能作为王佐之才的,岂会这么简单,他只是很少涉及军事谋略,一方面是避忌,另外一方面,他也想要专注,毕竟人的精力有限。 “嗯!” 曹操想了想,倒是认为荀彧这提议不说:“若是让牧军站稳脚跟了,说不定真的有变局,牧氏一旦入局,牧军的战斗力,非同一般啊!” 他不想这一战,有意外事情,为了统一北方,他做的很多很多的事情的。 “主公!” 门外典韦的大嗓门响起:“夜楼中郎将求见!” 夜楼,是以曹操独立设置的一个亲卫兵马而立足,夜楼中郎将,是统帅夜楼的主将。 贾诩,贾文和。 “进!” 曹操低沉的回应。 “属下贾诩,拜见主公!”贾诩推门而入,单膝跪礼,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 曹操对于贾诩,还是很器重的,虽然西凉的事情不能达成所愿,但是毕竟夜楼最近的发展,让他感觉在天下的眼睛都亮了一些。 “主公,属下有急奏!”贾诩看了一眼旁边的荀彧,想了想,提醒了一下说道。 至于要不要避讳,那是曹操说了算。 “文若乃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但说无妨!” 曹操哪怕心里面忌惮荀彧,也多有提防,可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对荀彧的绝对信任,所以很大方的说情。 “诺!” 贾诩拱手点头,然后递上了一本密奏:“从西南送回来了,千里加急,只是用了一日的时间!” “西南的消息?” 曹操打开这密奏,看了一眼,脸就黑了一大半。 “丞相,怎么了?”荀彧感觉有些不安。 “自己看!” 曹操把手中的奏本直接丢在荀彧的身上,声音萧冷,杀气凛然。 荀彧更加的不安了,把手中的奏本拿起来了,看了一眼,顿时也是如雷灌顶,瞳孔都张开了,咬着牙,向着曹操说道:“丞相,此事吾不知情也!” “当真不知情?” 曹操俯视,眼瞳之中,一抹森冷的气息在萦绕。 “丞相,属下绝不知情!”荀彧一字一言的道。 曹操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倒是相信了,以他所了解的荀文若不是一个背后插刀子的人。 “既文若不知情,那就只能唯天子是也!” 曹操冷笑:“咱们这一位陛下,手可真长啊,为我这都还没有离开许都,他倒是迫不及待了!” 荀彧闻言,脸上有一股无奈的苦笑:“陛下总归是陛下,除非丞相不愿意奉承陛下,不然,恐怕此事,难有结果啊!” “封王!” 曹操咬着牙:“某都不敢去做,他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特别是在这个关头,要么我公开和天子不和,要么我就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苦果给吃下,拿着我的名声,去给牧龙图那厮当垫脚石,让他名正言顺的封王立国!” 封王者,可立国也。 昔日大周,封赏王爵,立蕃建国,才有了后来春秋战国时期。 “丞相,慎言啊!” 荀彧低沉的说道。 “哼!” 曹操冷哼了一声,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才阴森森的说道:“木已成雕,恐怕不管是天子,还是西南,都不给我准备的机会了!” “要不我进宫一趟!”荀彧主动请令,道:“陛下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让他收回成命,还是有希望的!” “你太小瞧我们这位陛下了!” 曹操摇摇头:“我也太小瞧他了,不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哎!” 荀彧叹了一口气,他有时候都不知道天子在想什么,天子若是斗得过曹操,他倒是不介意帮上一把,毕竟天子是大汉正统,可明摆着,天子是没办法斗得过曹操的,他慢慢的熬下去,还有翻盘的机会,如今急着出手,不等于给曹操的机会,清算旧臣吗。 这事情,没办法善了了。 大战之前,这许都说不定要血流成河。 “事情既已如此,总需要解决的!”荀彧看着曹操,有些哀求的说道:“如今大战在即,丞相还是不要太过于动气,需保持冷静,不可让稍小之辈,乱的心神!” “文若此言,是不是有些晚了!” 曹操眯着眼,眼瞳之中的杀气,已经掩盖不住了,他乃是一代枭雄,忠于汉室,不代表他会被天子所制衡,谁若挡住他中兴大汉的道路,天子都杀。 “丞相……” 荀彧虽口若悬河,可此事却无语而言,半日吐不出一句话来了。 “文若,你累了,去休息吧!”曹操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 “诺!” 荀彧深深的看了一眼曹操,他知道,有些事情,当天子踏出了第一步,就谁也挽回不得了,这大清洗,是免不了的事情了。 荀彧离开之后,曹操那凶狠的杀意猛然的显露出来了:“他们在找死!” “主公息怒!” 贾诩连忙俯首说道。 “让吾如何息下这怒!”曹操冷然,一脚把一个木架子踹掉,木架子上花瓶都碎的一地,他整个人的面孔,都是狰狞的:“某在为他大汉的江山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他却在背后给我捅刀子!” 贾诩不开口,静静的等着曹操发泄之后。 一代枭雄的心性,终究是铁血的。 愤怒只是一时而已,曹操很快就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气息还是有些的不平和,但是思绪已经平静了,如今郭嘉已经开始北上督军了,这许都之中,能让他赖以信任的谋士,并不多,一个是荀攸,另外一个恐怕就是贾诩了。 “文和,此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曹操问贾诩。 “属下不敢说!”贾诩最善于明哲保身,按道理这事情,他只要把消息给做通了就行了,给建议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 当然,为了曹操的信任,他也不能表现的和别人一样的虚伪,他可以把胆小怕死和谨慎的一面,直接显露出来了。 告诉曹操,这就是自己的真性情。 这样才更得曹操信任,毕竟他能担当这夜楼中郎将的职位,最需要的,始终是曹操的信任了。 “难怪奉孝说,你有些滑头!”曹操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他倒是把这人本性看清楚了几分,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放心的用,向来疑心很重的人,是不会相信突如其来的忠诚的,倒是相信他这种明哲保身的多,不过他也不能让这滑头给滑溜过去了,他很直接的说道:“但说无妨,不管说什么,今日这里,只有你我,别人不会知道一丝一毫!” “那属下就说了!” 贾诩聪明,聪明的人是不会忤逆主公的心思了,既然曹操让他说,他就说,至于合不合曹操的心思,那只能看运气了:“有一句话,荀大人说的没错,事已至此,追究天子,也是无用之功了,或许,这并非坏事!” “为何这么说?” 曹操疑惑了一下。 “征战河北,主公一直不敢如此果决,无非始终在担忧西南会逆势而上,虽主公在江东有布置,可先不说江东心思如何,江东只是西南的手下败将的,能拖得住西南在荆襄一带的兵力,可拖不住西南的主力,终究还是要担心西南在北翼的兵马会不会北上,突如其来的打我们!” “如若能利用这事情,把牧军拉拢到我们这一边,那么河北,那就完全没有机会蹦跶了,必败无疑!” “至于封王之事……” 贾诩低声的声音在堂上回荡,倒是让曹操有些领会。 他继续说:“既封王已经无可驳回,那我们只能把坏事变成好事,我建议倒是有两点,不知主公愿意听否?” “说!” 曹操低喝一声。 “第一,主公要先一步封王,只有主公先一步封王,才能堵住天下幽幽之口,非以大丞相而统朝政,乃是一摄政之王,而令天下!” “先一步封王?”曹操的思绪,一下阔朗起来了。 “第二!” 贾诩继续说:“既然西南能封王,江东也可以,北方幽州也行,王多了,自然就剩下一个头衔罢了,对所谓的局势,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如此一来,我们就等于把封王的事情,影响压到了最低,无非就是换一个头衔,就算我们不给他们独立机会,我们也没办法掺合他们的内政和军权,既如此,给他们一个头衔就是了,可天子,还是天子,朝廷还是朝廷,大汉皇朝,还没有垮掉,主公又是摄政之王,地位尚在他们之上!” “听君一席话,倒是让吾之迷茫尽去!” 曹操大笑起来了。 他用很满意的眼神看着的贾诩,忍不住有些打趣的说道:“奉孝说你是一个老滑头,还真没说错的,平日你从不会自荐建议,非要等某强压了一下,才愿意倾囊而授,区区的夜楼中郎将,当真是委屈了你这大才了!” “主公过誉了!” 贾诩低下头,沉沉的说道:“贾某人,不过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若非主公收留,早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挫骨扬灰这词用的过分了一点,但是曹操要是不收留他,还真说不定他就被做掉了。 “哈哈哈!” 曹操笑的欢:“此乃缘也,注定你我之间的主臣之命!” 贾诩也笑了,笑的有些阴森,还不如不笑。 曹操顿了一下,有想起了一些事情,问贾诩,道:“文和,以你来看,这钟繇,何方之人也?” 钟繇摆了他一道,这坎,有些过不去啊。 “我倒是认为,此事不在钟繇!”贾诩大胆了一下,就直接说了:“钟繇出使,可是主公的心思,天子从中插手,怎么敢用主公的人,而且这件事情,关键是谁给了钟繇的命令!” “那你认为是谁?” “荀大人,难辞其咎!” “可他说不知情!”曹操眯眼:“我信任文若的人品!” 有些人,不管立场如何,人品都是值得信任。 荀彧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会在背后捅刀子的,就算要反自己,他也会当着面反。 “他可能是不知情,但是他身边的人呢?”贾诩阴沉的说道:“荀大人的确是翩翩君子,不会做如此之事,可整个颍川世家,那就说不定了,世家门阀,习惯了两头下注,荀家的几个有才之辈,投主公门下的有,投袁氏门下的也有,难不成就没有投天子门下的?” “此言在理!” 曹操眸子一下子冷了起来了:“那此事,就交给夜楼去查下,查到谁,直接拿下,有人在质疑吾之刀锋是否能杀人,那吾就告诉他们,我曹孟德从不是怕事之辈,有些事情,他们敢做,就得承受吾之雷霆怒火!” “诺!” 贾诩拱手领命。 “至于天子?”曹操来回踱步,如今还真不是和天子翻脸的时候,正在和河北兵锋交战,天子并非无关重要的,还是有作用力的,特别河北也是一个朝廷,不得不防。 “主公,不如断他一臂如何?” 贾诩想了想,拱手说道。 “如何说?” “皇后!”贾诩低沉的提示了一下。 “伏家?” 曹操眸子微微一亮。 天子如今是靠着旧臣支持,其中以国舅伏完为首的人不少,要是从皇后这边下手,斩掉伏氏一族,天子就少了不少支持了。 困在那深宫里面的天子,还真没有什么作用力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封王,明! 七月的战火,气息越发浓郁。 牧军占领了雒阳的事情,更是如同火上添油,把战争的气氛,推到了更高的层次。 在七月中下旬,冀州和幽州之间的界桥,爆发一场血战,幽州军强穿界桥,被河北袁军迎头赶上,直接杀回去。 大战三天两夜,双方战死超过五千将士以上。 鲜血都把界桥给染红了。 如果这一战,宣告幽州已经加入了战争,那么来自长沙的一场攻防战,江东军奇袭长沙,沙州总督徐庶聚六扇门捕快,城内青壮,数千乌合之众,坚守一天两夜,才等来的昭明第二军的增援。 昭明第二军遇江东军,于城下血战,大战一退江东军。 江东军南撤。 却没有离开太远,反而从交州方面不断的调兵上来了,毕竟长沙。 这就宣告了,中原最后一路诸侯,江东也参与进来了这一场举世无双的中原大战之中。 ………… 时间开始进入了八月。 七八月,都是梅雨季。 但是今年的七月,反而没有这么多雨水,可进入了八月之后,突如其来一场场凶猛的大雨,就直接落下来了。 渝都,凶猛的滂沱暴雨覆盖在整个天空之上,天蒙蒙的一片,一滴一滴黄豆大小的雨水沿着屋檐落下,正在洗刷城池的每一寸土地。 “今年的防洪措施,做的不够好,刚刚长江岸边的几个州县,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一些江河暴涨,决堤淹田地的疫情!” 牧景在昭明阁的会议上,提出了防洪建议:“我记得之前,已经提示过你政事堂了,这件事情是不容小觑了!” “目前我们政事堂的明文诏书,早已经八百里加急,送下去了,现在就看各州的州衙,各县的县衙,能不能把工作做的仔细一点!” 胡昭低沉的回应说道:“这方面,我有责任,未能把工作做得仔细一点,未能把防洪措施做的更加好,我愿意领责!” “不是责任的问题,我要的是把工作做到位,单单是一些文书通告,还是不足的!”牧景想了想,说道:“人都是懒惰了,没有一点压力,是做不成事情的,很多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都只是得过且过,所以我们要给他们足够的压力,让他们重视起来!” 炎黄本身就是一个农业为本的国家,如今的农业,靠天吃饭,自古以来,防洪防灾,都是一个不可以商量的主题。 “我建议,你们政事堂,从现在开始,立刻组建一个工作督查小组,赶赴各地,考察防洪事务,督促防洪防灾的事情,如有洪水肆虐,洪灾出现的地方,必须首先要保证百姓们庄稼,不会因此而受损!” 牧景提议。 “行!” 胡昭想了想,点头说道。 如今刘劲去了检查新政去了,政务堂但是回请,他兼任着,基本上是以他为首,秦颂为辅。 “接下来,我们接着上一次没有彻底完成的一个议题,就是我们明侯府封王建国,到底合不合适?” 牧景搓搓太阳穴,把这个已经萦绕在明侯府头上,好些日子的问题,给抬出来了。 封王。 踏出这一步,很关键。 可面对的问题,也很大。 一步不慎,那就将会跌落万丈深渊,结果那就是粉身碎骨,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了。 他自己的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确是勇士。 但是勇士大多数都是死的最快了。 比如项羽和刘邦,项羽冲的猛,可人家刘邦会捡便宜啊,你打掉了秦朝,可最后让我捡便宜,建立的汉朝,说不得这项羽,就是的一个杯具了。 牧景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杯具。 有时候,还是要看好形势。 不能出头的时候,就要学学朱元璋,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元朝末年的时候,群雄并起,反抗元朝,各路诸侯打的不要不要了,人家朱元璋就知道,不声张,你大家爱怎么称王,就怎么称王,我先积累实力再说,最后让他建立的老朱家的朝廷。 不过时势这东西,怎么把握,也是一个问题,不是说,你等着等着,就能把天下给等来了。 隋末乱战的时候,李家要不是有太原起兵反隋,也没有后来李唐。 人家赵匡胤能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可李世民只能杀兄弑弟,还监禁了老子,才拿下了这个天下。 选择这个东西,不同的时势,就要有不同的选择,有时候要果断,有时候你的学会蛰伏。 “主公,我们的意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目前还是看你的心意!” 众人沉默,这个问题,该表态的都表态了,就是没有一个绝对统一的意见,所以胡昭直接把这皮球,给踢回来了:“主公若认为,此事合适,那么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都愿意陪着你闯下去,要是主公认为,时机不对,我们忍一忍,也能忍下去!” “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们了!” 牧景拍拍那光亮的额头。 “报!” 这时候,大堂外面,响起来一身低沉而有些尖锐的声音。 这是赵信那厮,有些独特的声音。 牧景微微皱眉,昭明阁是明侯府最为神圣的地方,特别是召开会议的时候,除非是不能耽搁的急奏,不然都不能来打扰的。 赵信最守规矩,因为他是宦官出身,所以他一直都把不能逾越的规矩摸的很透,从不会张杨,这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手段。 今日这么莽撞,那肯定是有大事情。 “进!” 牧景低沉的开口。 “主公,许都送回来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一次飞鸽传书转折,然后从荆州送回来的人,跑死了三匹马!” 赵信这是一份密奏。 “解了没有?”不用看,都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大炸弹,不然许都镇的人,不会用这么急促的手段来传信,毕竟这样传信,需要成本太高了,平时是用不起的。 “没有!” 赵信摇头:“绝密,我们自己都没办法解!” 牧军用密码传信,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但是不一样级别的情报,牧军所用的密码也是不一样的,有好几套。 最绝密的一套,除了昭明阁文吏处的人,不能解。 “中恒!” “在!” “立刻让人解密!” “是!” 霍余拱手领命,前后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把这消息给解出来了。 “主公,这就是消息的原本!” 霍余承报上来。 “魏王,摄政朝廷?”牧景看了一眼这消息,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看来我们不要商讨了,人家已经动手了!” 他把消息给昭明阁一众参政给巡阅了。 “曹孟德好胆魄!” “这厮就不怕天下人的唾沫把他给淹死啊!” “就是是朝廷上,恐怕也有不少人会口诛笔伐此獠也!” 众人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消息,是说朝廷上的消息。 就在一天之前,朝廷上,天子下诏,封曹操为魏王,朝廷第一个诞生的非刘而王的王爵。 “其实我倒是认为,曹孟德这样做,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一开始封王的圣意,就不是从他那里出来了,所以他被逼的没办法了!” 胡昭冷静下来,分析说道。 “这么说,应该就是曹操被天子摆了一道,然后……”牧景笑了:“他这时候,根本压不住天下,只能想办法补救了,自己先封王,有大义镇压我们,到时候就算我封王了,也不过是如此,压不住他,好手段啊!” 他不得不佩服曹操的迅速反应,还有那与众不同的魄力。 “而且这样以来,他不仅仅瓦解了你封王带来的问题,还解决了河北战役的最后的问题,你若封王,那么就自然被拉进了朝廷序列,到时候必须要对河北出兵了!” 蔡邕坐在旁边,眼眸有一抹不忍,却瞬间的消散了,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低沉的分析说道:“让我们西南,为他一统河北,而做庇护,一石二鸟之策,不简单啊!” “可这样给他带来的后遗症,也是很重的!” 胡昭冷声的说道:“当年高祖立国,汉室道统之下,但凡异姓封王的,都已经被赶尽杀绝了,非刘而不王,那是多少年来的规矩,他既然坏了这规矩,必然要承受这结果,他肯定会失去了士林的支持!” “恐怕他已经不在意了!” 牧景斟酌了一下,道:“曹孟德看起来,走的有些急躁,但是为了这么急,他心知肚明,他根本没有把天子放在眼中,甚至没有把河北放在眼中,连幽州,他都不认为是对手,他急,还是因为我们西南,或许,他认为承受不起,一个新政落实之后的西南!” 新政是好的,这是公认的事实,但凡有点知识,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而反对的人,也不止因为新政不好,而是利益决定他们的立场。 新政之后的西南,换发出来的生命力,那是恐怖的,即使曹操这等枭雄,也不敢给机会牧景发展下去。 所以他才着急起来了,要平定北方,只有平定了北方,他才有能力,和西南打一场生死血战。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胡昭问出了一个问题。 “既然曹操已经封王了,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商讨!”牧景低沉的道:“接圣旨,建明国,西南独立,割裂天下!” ……………… 有了决定,那就好办了。 钟繇是有备而来的。 圣旨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牧景要做的,就是一个摆香案,接圣旨,奉大汉皇朝的过程而已。 封王,明。 明王之名,迅速的就被宣扬出去了。 西南有报纸。 自从牧景办出来第一份保证,很多人有样学样,特别是读书人,岂能让舆论被牧景给完全控制起来,所以出人出钱,也搬出了一些报纸。 报纸是如今整个西南而言,传递消息最快的一个渠道,不仅仅是官面上的传播,而是直接插入民间的传播,能让消息落户道一个个的家庭。 瞬间就引起的滔天大论。 “听闻明侯封王了?” “渝都日报都已经标出来了!” “现在已经不是明侯了,是明王了!” “好像是天子封赏的王爵!” “咱们大汉,多少年没有异姓封王的爵位了,封邑就是在西南,那明侯不等于在西南立国了!” “就算不立国,明侯不也是西南的王了吗?” “我倒是有些认为,朝廷这样做,无疑是有些脱裤子放屁!” “话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道理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王爵落下,明王立国,便可名正言顺的统治百姓,此乃好事也!” “可大汉这么多年来,未曾封王与刘氏皇族之外,如今突然封王,是不是有些奇怪?” “莫管其他的,我倒是认为,让明侯,不,明王来统治西南,我们能有好日子过!” “明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铁腕了,这新政闹的沸沸汤汤,多少人掉了脑袋,保不准他还会闹出一些问题来!” “谁不想过太平日子了,咱们明侯,不,明王,也想要过太平的日子,可总有人不愿意啊,新政的政策多好的,就是那些乡绅豪族,死不撒手,他就是想要我们这些泥腿子,天天给他们耕种,给他们当佃户!” “多少年的规矩,都是这样下来了,突如其来的变法,不说好不好,必会让让天下鲜血淋漓的!” “不管如何,如今明侯封王,我西南属于明国,我们还是挺幸运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明侯入我西南这些年,其他的我不说,当年我们家,五口人,辛劳了一年,不管是丰收年还是的天灾年,家里面都是没有粮食过冬了,可这几年,我们不仅仅不用担心过冬的粮食,还能筹措出一些粮食出来,换取布帛,换取过冬的寒意,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这就是最好的,我读书不多,什么天子,什么正统,我都不认,就认明侯!” “……” 言论很多,但是能传到牧景耳边的,并不多,他现在就忙着一件事情,立国事宜。 既然封王了。 就要立国。 立国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很多事情需要筹措。 不过有一点,明国的建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当然,诸侯国始终是诸侯国,对外还是大汉朝明国,而不是大明朝。 如同当年战果一样。 诸侯国都是隶属大周朝的。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招揽 明侯封王,并非是一个单一的事情。 没有过几天的时间,就从各地传来了一些让牧景显得有些吃惊的事情。 “吴王,燕王?” 昭明阁堂上,牧景忍不住笑了起来了:“曹孟德啊曹孟德,当真有魄力,为了限制我们西南,他也够下血本了,不仅仅自己封王了,还敢把王爵当成大白菜的批发出去,他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这等于重启春秋战国的时代啊。 当年的大周,不就是因为诸侯国的膨胀,实力强盛,导致皇族没落,朝廷彻底的失去了震慑天下人的力量吗。 大秦一统天下,嬴政的强势,根本就不允许诸侯国的出现。 大汉建立,开国功臣,倒是一个个封王了,可最后刘邦不也一个个的收拾了吗,最后还定下来非刘不封王的规矩。 目的就是防止诸侯国膨胀起来了。 西汉的时候,都还是有诸侯国的,刘家的人,自家人打自家人,倒是也没什么,反正不管是谁打谁,都是刘氏皇族的事情。 到了东汉,光武帝直接杜绝的诸侯国的出现,让中央集权变得更加的严谨起来了,若不是中间出现了一些外戚宦官作乱,东汉也不至于落的这么惨。 这也说明的,东汉的制度,还是有很大的缺陷的。 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诸侯,本来是有实无名的,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可说出来倒是另外一回事了。 “兴大汉者,曹孟德是也,掘大汉之坟墓着,亦曹孟德是也!” 胡昭都有些佩服曹操的魄力了,他坐在宋山旁边你的位置,脸上有一抹微微的苦笑:“相对于我们的精神,曹孟德更加的没有顾忌,若他能重塑天下,或许大汉还有重振之日,可若有一日他镇不住了,大汉就彻底被埋葬在历史之中,如同当年的大周,大周会被秦所灭之,那是因为,他顶着正统的地位,日后那一路诸侯,若是想要一统天下,泰山封禅,称帝,改朝换代,那就必须要先把汉朝道统给灭了!” “恐怕现在曹孟德,已经被口诛笔伐了吧!”牧景有些欣喜。 曹操背锅,他独立建国。 这生意,他不吃亏,哪怕曹操把江东和幽州都抬出来和他打擂台,都无所谓,有了这名义,西南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的。 “曹孟德不会介意这些事情的,他和主公一样,若是想要经营自己的名声,当初就不会在兖州诛杀大儒边让了!” 胡昭摇摇头:“而且如今他大权在握,中原已经被他稳定下来了,连中原的世家门阀,都已经被他安抚下来了,士林是掀不起什么的风浪起来的!” “无所谓!” 牧景笑了笑,道:“只要能给他添一点点小麻烦,我已经很高兴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连我都不得不和那些士林之人和解,他曹孟德也扛不住了,总有一天他得为今日蔑视士林读书人而付出代价的!”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有一种特别的地位,人上人的地位,各地百姓,对读书人的尊重和信任,也是绝对的。 一个村里面,有一个读书了,那么这个村,很容易就会被读书人所引导。 民心就是这样来的。 读书人说你坏,你就坏,读书人说你好,你就好,你说一百句,做一百件事情,还不如读书人对他们的一个解析。 牧景足够的强硬吧,抄家的事情没少做,读书人没少杀,士林之中的第一世家,有四世三公之称的袁氏门阀,都是被他灭的。 而且出身不好。 在士林向来名声也不好。 虽然握住的枪杆子,可笔杆子上,始终有些纰漏,哪怕他建立了一套完善的交易体系,独自培养读书人来支撑局面,短时间之内,还是无法扭转这局面。 当初牧山千辛万苦逼他娶蔡邕的女儿,让他成为蔡邕的女婿,不就是想要为他在士林之中打下根基吗。 如今他纳王允养女,江夏黄氏之女为妾,不也是为了和士林读书人缓和这些关系吗。 不然思想政治司想要招聘读书人,可没有这么容易。 所以哪怕曹操一时的强硬起来了,蛮横的压住了整个朝廷的反噬,最后一旦他出现半分的空隙,就会被读书人所反噬。 “孔明,你说,这件事情,天子在扮演什么角色啊?”牧景突然问。 “这个?” 胡昭有些回答不起来了。 半响之后,他才开口:“按照我们了解的消息来看,天子或许是主导的地位,这就是天子主导出来的一场戏,可我感觉,天子好像没有这么沉的城府!” “刘协的城府能力或许都并不差!” 牧景想了想,道:“他只是时运不济而已!” “如若天子有这般老谋深算,那我们就要小心一点了,可不能阴沟里面翻船,到时候斗赢了全天下,却被天子给算计了!” 胡昭说道。 “无妨!” 牧景摇摇头:“我倒是希望他能跳出来,就怕这事情之后,他又龟缩回去了,皇帝这个位置,就是他的龟壳,曹操除非想要成为天下公敌,不然他还不具备弑帝的条件,自然也不敢对天子有太多的不敬!” “主公认为,天子能忍得住?” “谁知道呢!”牧景笑了笑,道:“刘协能力能到一个什么地步,我们都只是猜测,但是刘协的心性,可是经过一次次的历练的,从雒阳到长安,从长安到许都,他应该看懂了时势,只要他有足够坚韧的忍耐之心,这人,就不能小区,如同那毒蛇一样,它要是出现了,想要抓起来不难,打七寸,必死,可它藏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咬一口,就算是老虎狮子,也未必撑得住这强烈的毒性啊!” “怎么感觉,曹孟德这挟天子以令诸侯,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啊?”胡昭眯着眼,低声的说道。 “世事就是这样,从来不能单一的享受,有得到,自然会有失去!” 牧景说道:“他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地位在我们所有人之上,以俯视的姿态来狩猎我们,具备先天开战的优势,可他也不是很好过的!” “那我们当真要参战?” 胡昭说道。 “吃了人家给了诱饵,又怎么不上当啊!”牧景耸耸肩:“我已经让黄忠做好准备了,必要时候,把另外三个独立营,给直接拉着北上,要是兵力还不够,神卫军拉出两个营给他们!” 目前大整军之中,牧军主力,能不调动,还是不要调动,完成整顿,保证指导员系统能在军中实行起来,打造牧军思想,建立军人的信仰,这是大方向。 不能乱。 关乎的可是这一支军队,往后十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根基问题。 “或许我们可以从西部调兵!” 胡昭想了想,沉声的说道:“我们嫡系兵马大整改,这个大方向的确不能变,可是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才完成整编没有多久,目前军心稳定,在这方面,可以缓一缓!” “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我还是不太想要动!” 牧景想了想,道:“不能一视同仁,日后昭明第二军第三军,必然就落后于主力的思想,我们必须要有一种,中央指挥军队的觉悟,不然再强兵马,也只是贼寇之军,而不是堂堂正正之师,规矩很重要,不立下规矩,他们的野性难灭!” 昭明第二军,是西凉军。 昭明第三军,是西羌军。 不管是西凉军,还是西羌军,这些人长年在西北纵横无敌,野性难驯,要是闹不好,三两下给你来一次营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牧景,更加的重视,这两支兵马的整改。 “我已经准备让李严亲自跑一趟的西部!”牧景说道:“这两支兵马想要插进去指导员,还需要更合适的机会,比其他的兵马,更加的要重视!” 这两支兵马,向心力不足,说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说反就反了,那到时候麻烦就不小了,倒是会影响整个牧军发展。 “那长沙方面呢?” 胡昭问。 “我得先看他孙文台会不会退兵,不退兵,我自然要和他死磕,敢在这时候打我长沙,我暴熊第一军,暴熊第二军,两军主力都放在那里,真当我吃素的,大不了我让暴熊水师长驱直入,先打柴桑,不惜和江东一战,也不能输了这一口气!” 牧景恶狠狠的说道。 不是徐庶有坚韧的毅力,聚集几千乌合之众,死守长沙城,恐怕长沙就丢了,一旦长沙丢了,影响那可就坏了。 这已经触及了牧景底线。 他需要整军,所以能忍的,他都可以忍,可有些的事情,是不能逾越底线的,一村山河一寸血,明侯府麾下所有的疆域,都是儿郎们用鲜血堆起来的,谁敢来,那只有打,没有第二条出路。 “这样以来,必然扩大交战规模,可暴熊三军,目前还是差点火候,还没有彻底的完成整军的标准,会功亏一篑的?” 胡昭提醒。 “我什么都可以推倒重来,大不了就是多浪费一些功夫,我浪费的起,可我丢不起民心,长沙非一地,而是代表我明侯府千万人的民心!” 牧景摇摇头,低沉的说道:“一旦丢了长沙,我们就和刘表当年放弃襄阳,没有多少差别了,今日可以丢了长沙,明日就可以不要西陵,然后宛城,襄阳,都可以丢,这就会给我们很多荆州已经有点向心力的百姓,造成一种我们庇护他们的错觉,那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将会付之一炬,白费心机了!” 民心,经营艰难,可丢起来,特别的容易,做好的一百件事情,都比不上做错一件事情来的而重要。 “言之有理!” 胡昭点头。 “战争的事情,让枢密院去操心,你目前的主要功夫,还是建立明国,最为重要,既然已经独立了,就要有独立的风格!” 牧景眯眼:“以前我们藏着,掖着的事情,现在可以大方的来做,从宣传,到民心的检验,到做通将领方面的工作,一直到建立明王国,这事情,可不少啊!” “嗯!” 胡昭点头:“我正想要和你商量,我们的王国体制,是沿着旧制恢复,以稳人心,还是加快新政建设,直接一步到位,落实新政!” 新政的体系,是完全区别于旧朝体制,旧朝以三公九卿为主,而新政,以昭明阁议会为首,完全不同的体制。 “人,只能向前走,不能往回走!” 牧景脸上浮现一抹坚毅,道:“前路哪怕刀山火海,我也敢闯,可回头,那等于自寻死路,大汉哪怕有四百年的江山,可最后还是印鉴了一点,他们的体制,是不能够长久了,只有更完善的体制,才能让道统延续的更长一些,我们就是走在时代的前沿,而不是被历史所拖后腿!” “可这样以来,我们建国,必然风波四起,多少人已经因为新政的事情,对明侯府有了很大的意见,却没有攻击明侯府的空隙,如今建国,看起来是朝廷所令,圣意而至,可者不代表,能得到他们的认同,他们会在这方面,发起言论,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被宣扬为窃国贼!” 胡昭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新政落实,已经伤害了很多乡绅豪族的利益,这些人,现在奈何不得牧景,可心里面都憋着一口气,这时候还不跑出来捣乱。 这必然会给建立明国,带来了很大的阻碍,人心所背,波涛起伏,届时要是有人煽风点火,真说不定有人铤而走险,内乱西南也说不定。 “让他们来!” 牧景脸色倒是很平静,而且自信:“某早已经准备好了,新朝建立,必然要经历检验,新政落成,也需要考验,我相信自己的是对的,我就能走的过去,哪怕前路凶险,他们也挡不住我!”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做好的很多准备了。 …………………… 渝都驿站。 朝廷使臣已经完成了出使任务,队伍准备返程了,这时候突然得到诏令,牧景让使臣钟繇觐见。 钟繇只能去见了牧景。 这一次倒是没有在昭明阁,而是在河边的一个小凉亭里面,四周都是神卫亲兵的守卫。 “钟大人,这是要返程了?” 牧景跪坐竹席上,在一丝凉风从河面上吹拂起来了,把他周围的珠帘都吹拂起来了一些。 “是的!” 钟繇客客气气,不卑不亢,跪坐牧景对面:“小臣已经完成陛下的任务,也该回去复命了!” “钟大人,应该也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牧景眯眼打量了一下钟繇。 这是一个人才。 能够青史留名的朝堂大臣,绝对没有一个简单的。 人才他都喜欢。 从目前牧景得之的消息来看,钟繇虽然归属还不清楚,但是不管他是属于天子的人,还是不是天子的人,总而言之,事情他做了,而且明显被天子给抛出来当弃子了,回去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实吃,毕竟他可是让曹操吃了大亏了。 “小臣领的是朝廷给的任务,不管什么事情,自当对陛下,对丞相负责,至于小臣的处境,恐怕就不劳明王操心了!” 钟繇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二愣子一样的,可越是这样,牧景却越感觉,钟繇很多事情早已经心知肚明了,可依旧去做了,图什么呢?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袁绍的斗志 牧景对于钟繇并不算是很了解,但是倒是很器重,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曹魏重臣,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说明他不简单了。 这一次钟繇来宣旨,但是事实上却避开了曹操。 如今朝廷,可是曹操执掌朝政,天子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在背后搞搞小事情还行,可想要硬抗曹操,他做不到。 钟繇回去了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轻则被夺职冷置。 重则会被直接拿下大狱,能不能出的来,都是一个问题。 这种好机会,牧景自然想要把握。 要是能把他给留在渝都。 那就好了。 不过看着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是让牧景有几分挫败,他发现自己是真没有什么王八之气,麾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坑蒙拐骗来的,主动投诚他的人,少之又少啊。 现在作为一方诸侯,未来天子最有利的逐鹿者,可在钟繇面前,却没有一丝丝的吸引力,是在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失败。 牧景叹了一口气:“钟大人还把希望寄托在天子身上吗?” “吾为朝廷之臣,敬仰天子,为朝廷效命,有和不对吗?”钟繇微微抬头,目光和牧景轻轻的对视一眼,眼神之中是决绝。 “朝廷目前的形势,你不会不明白,天子庇护部落呢!”牧景想了想,说道:“曹孟德不会饶过你的,何必会去找死!” “我相信丞相!” 钟繇平静的道:“丞相是汉室的中兴者,他是一个以大汉江山为重的人!” “看来今日,是说不服钟大人了!” 牧景冷静了一下,不再说一些招揽的话了,有些人,原则性太重,重于生命,他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说通天也没有用。 “既然钟大人非要回去朝廷,我也不拦着,不够日后钟大人若是想开了,愿意投我门下,为西南百姓效劳,我这里的大门,永远都会想钟大人敞开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招揽不成,也得给他留一个动摇心的机会,日后未必不能用得上,所以牧景表示的很大方。 “钟某人感谢的明王的器重!” 钟繇看着牧景,眼眸之中,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能别人看得起,是一种荣幸,特别牧景还不是普通人的,当今天下,最有实力的少年雄主,名声响亮,所以哪怕以他的心智坚定,都有几分感动。 不过原则就是原则:“这一天,永远都不回来的,钟某人,愿为大汉而死,为朝廷鞠躬尽瘁!” 说完了,他就站起来,拱手行礼:“今日多谢明王的招待,小臣告退了!” “去吧!” 牧景微微一笑,摆摆手。 等待钟繇离开之中,阴森森的赵信走上来,用低沉的声音询问的牧景:“主公,此人如此不识抬举,需不需要……” 他做了一个动作,杀意凛然。 牧景抬头,斜睨了一眼他:“你怎么杀意这么重啊?” “主公不是曾经说过,不能为我所用着,皆为敌人吗,越是聪明,越是留不得,杀一人,乃造福我千万儿郎!” 赵信有条有理的反驳。 他就是走这一行的,刺杀这活,又不是没有做过,所以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合适。 牧景器重这个钟繇,虽然他的眼力,看不出这个钟繇,有什么能耐,不过牧景的招子,可是最明亮的,也是最让赵信信服的。 牧景觉得是厉害的人物,那一定就是。 可这人,如此不是抬举,日后必为西南之敌人,如此未必不早日除掉。 “这是乱世之中的道理,道理没错!” 牧景楞了一下,自己还说过这些话,算了吧,说过就说过,他回过神,只能和赵信杀坯子慢慢的解析:“可有时候道理不是这样用的,招揽不成,就杀人灭口,如此行径,乃是贼寇行径,若是传出去了,我西南上下,都不要做人了!” “某亲自动手,必能做的的天衣无缝!” 赵信一根筋的说道。 “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但凡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牧景只能继续的浪费口水了:“而且这件事情,没到这个地步,现在他钟繇不愿意归顺,不代表日后不愿意,不能懂不懂就杀人,杀人,屠戮,那都是最无能的办法,最无奈的办法!” 生命是需要敬畏的。 哪怕是乱世。 能不杀人,最好不杀人,人活着,具备创造力,人死了就死了,不过只是生产力的消失,对发展一点帮助都没有。 “以后做事情,动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们要学会用比较柔和的手段,解决不能解决的事情!” 牧景警告了一番赵信,目光缓缓的凝视着前方,看着钟繇已经完全的背影:“今日他虽拒绝了我的招揽,可我相信他终有一日,会归顺与我的!” ……………… 牧景虽然封王了,但是明国的建立,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年底之前,能筹备妥当,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如今更重要的,还是中原的大战。 曹操突然来这一手,封王了牧景,封王了孙坚,封王了刘备,却偏偏把河北给踩死了。 封王是需要付出代价了。 在牧景接下了封王圣旨之后,立刻诏书天下,和河北撇清楚了关系,然后发出宣言,将会派出兵马,帮助朝廷,平叛河北。 没够两日,孙坚也接下了封王圣旨,以吴王的身份,想河北宣战了。 幽州自然不多说。 刘备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接下封王圣旨的那一天,他率军五万,强行进攻界桥,在界桥上,狠狠的打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以实际行动来宣战河北。 河北,瞬间成为了天下的众敌,沦为一个举世皆敌人的境界之中。 当消息传到了黄河北岸,河北袁军的军营的这一日。 袁绍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整整十岁。 “怎么会这样?” 袁绍想不通,局势本来还是挺好的,可没过多久,就有一些急转而下迹象,整个河北朝廷,已经陷入了天下皆敌之中。 他就算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挡不住天下诸侯的讨伐。 “主公不必忧心!” 倒是他的谋士,田丰,最沉得住气:“当我们另建朝廷的时候,恐怕就要做好,要与天下诸侯为敌的准备了!” “为何?” 袁绍看着田丰。 “主公,大汉已经屹立很多年了!”田丰低沉的回应袁绍:“四百年的大汉,岂会是这么容易能拥簇一个皇帝的,刘协虽有杀兄弑母的名声,可他终究是的灵帝唯一残存的儿子,天下最正统的皇帝,我们做的再多,也是分裂大汉,天下,怎么会有两个皇帝呢!” 他眯着眼,继续说道:“最恨我们的,恐怕不是曹孟德,而是天子,天子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正统地位了,所以这时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曹孟德,封王之事,与其说是曹孟德的破釜沉舟,不如说是天子在报复我们!” 他的分析很到位,仿佛看到了朝廷运转的情况一样。 “天子?” 袁绍冷漠的哼一声:“不过只是黄口小儿而已!” “若只是一个黄口小儿,他早死了,主公,万万不可小看天子,天子虽两度为傀儡,丢尽了帝王之威,可此少年城府很深!” 田丰道:“当初他能诱杀董卓,说不定日后他就有可能会灭了曹孟德,若是放纵不管,让他成了气候,也说不准的!” 袁绍闻言,顿时回头想想,刘协虽年幼,但是这些年,的确做了不少事情,特别诱杀西凉权臣的董卓的事情。 若非关中战役,他们长驱直入,恐怕他不仅仅府杀了董卓,还会整合西凉的兵力,到时候当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子了。 “看来,我是太小看这天子了!” 袁绍虽心高气傲的,但是也不是一个不认错的人:“牧龙图能以弱冠之年,白手起家,杀出来一方诸侯,天子也是一个聪慧少年,若是不能提防,说不定还真会在他手中吃大亏啊!” “如今我们就吃亏了!” 田丰道。 “举世皆敌!”袁绍叹气:“想不到我袁本初,也有这么一日。” 四世三公的袁氏,是他最大的本钱。 他一直都认为,以袁氏的底蕴和名气,河北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举世皆敌的情况的,可偏偏,就发生的了。 “主公不必忧心!” 田丰安慰的说道:“局势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坏!” “怎么说?” 袁绍看着田丰,立刻就问出来了。 “虽然各方诸侯皆讨伐我们,可主公想象,江东远在东南,想要北上,有心无力,难不成他还能接到曹境之内,来讨伐我们吗?” 田丰分析起来了:“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就是曹操也不允许,曹操和孙坚之间,没有这么亲密无间,让江东军入境,要是弄巧成拙了,他的豫州就不要想要了,他不会冒着险的,所以江东,顶多只是摇旗呐喊而已,不具备进攻力!” “善!”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袁绍有些绷紧了心,平静了一些。 对啊。 举世皆敌,说的有些恐怖。 可现在又不是大汉还在的时候,天下诸侯还有凝聚力的时候,现在是一个乱世征战的时候,各自有各自的利益,根本做不到上下一心了。 曹操的地盘,怎么会允许江东军进入。 就好像江东军也不会允许有一支曹军的兵马,出现在徐州,或者是豫州的境内的。 “至于牧军!” 将为兵胆,如今河北将卒,上下一心,正是士气充足的时候,这时候,决不能让袁绍的心情,影响了士气,所以田丰继续安抚袁绍:“主公也比不担心,牧军叫的再响亮,他也只是叫,先不说牧军目前处于一个大整军的氛围之中,除非到了一个生死关头,不然不会调动主力应战的,就算牧军有兵力北上,可我们已经把雒阳都给他了,牧军自然不会放手,雒阳又是关中种地,前朝帝都,意义重大,曹操想要,刘备也想要,他们为了守住雒阳,自然不会有多少兵力腾出来了,而且主公不要忘记了,牧龙图和天子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他哪怕被迫站在朝廷那一头,也未必会帮天子,说不定还盼着我们把天子给杀下来了!” “所以其实牧军这方面,我们也不必担心!” “我们的敌人,始终只有两个!” 田丰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个是北方幽州的刘备,刘玄德,刘玄德以皇叔之名,得朝廷封王,却不一定会感恩,因为此人本身就野心勃勃,早有取而代之心!” “幽州军两次猛攻界桥,我们在界桥的兵力连他们一半都不到,可他们却推进不足二十里,这说明什么!” “他不想打!” “他越是表现的凶猛,表示他越是心虚,他根本不想和我们硬拼硬,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攻破界桥,我们河北必然要出派遣主力北上和他决战的,到时候他承受不住,他宁可让曹军,来消耗我们主力!” 田丰一针见血,把刘备的意图,说非常的准确。 而袁绍静静的听着,反而心里面更加的淡定了。 一开始,他的确被这举世皆敌的感觉给震慑了,可听着田丰这么分析一番,却感觉,现在的处境,其实和之前,是一模一样的。 无非就是外面叫喝的厉害一点,你讨伐我,他讨伐我,所有人都来讨伐我,也就得一张嘴来讨伐而已。 “这么说,其实不管这些事情怎么办,我们自己是不变的!” 袁绍是一个聪明人,心中大定之后,也就变得精明起来了:“终究是眼前这一战,决定胜负,也决定生死!” “主公所言甚是!” 田丰缓缓的摊开了袁绍面前的一个行军舆图,拍着说道:“我们唯一的对手,一直都在眼前,不管外面怎么变,我们都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只要打赢了这一仗,攻下了许都,那么朝廷,也就烟消云散了,什么封王,都用不在意了!” 河北和中原,那是道统的生死存亡。 从河北拥簇刘和为帝之后,和中原曹氏政权,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大汉朝廷,只能有一个。 “那吾就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袁绍的身上,缓缓的散发出一股强烈而锐利的斗志,眸子凛然,一扫而过,拍案而喊:“遇曹孟德决战,吾心之所向!” 他和曹孟德,很多年的朋友了,也是很多年的敌人了。 当年从邙山的分道扬镳。 就已经注定今日,必有一战。 他们谁,也容不下谁。 “此地,最为合适决战!”田丰指着舆图的一个地方。 “官渡!” 袁绍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了。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立国的准备 / 北方的大决战,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仅仅河北做好的准备,中原的朝廷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许都。 这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在东郊之外,脚步声整齐而响亮,来来回回,一个个方阵,十余万将卒聚合,杀意凛然,声势滔滔。 这是一场誓师大会。 在誓师台上。 曹操一身戎装,头戴盔甲,展开了大汉龙旗,声音响亮:“儿郎们,河北袁氏,窃国而立,乃是国贼也,今日陛下有令,命孤王出征,汝等可愿意,随孤平定叛乱,重振大汉声威!” “愿!” “愿!” 一声声整整齐齐的叫喝声,不断的回荡起来了。 在城墙上。 刘协穿着一身普通的白龙鱼服,眸子扫过,拳头缓缓的攥紧起来了:“冷子,你说曹孟德这厮,是在做给朕看的吗?” “陛下,万万不可动怒,要忍住!” 青年宦官站在他旁边,警惕了扫视了一眼四周,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只是照不出来了。 “朕乃天子,哪怕出征,也该是朕替他誓师,送他出征,可如今,他却无视君主,声势之浩荡,这是报复!” 刘协咬着牙,他就算城府在深,也还是一个青年,最忍不住这口气了。 可是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里是许都。 “陛下,天子皆是陛下的,如今陛下正是少年青春,只要陛下愿意慢慢熬,总能把他们都熬死的!” 冷子低沉的回应天子。 “是吗?” 刘协摇摇头:“恐怕他们不会给真这样的机会的!” “陛下?”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子。 “放心!” 刘协摆摆手:“朕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朕不会给他们抓住把柄的!” ……………………………… 夜楼衙司。 “天子去看了主公誓师?”贾诩眸子微微一动,嘴角勾起来的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着手下说道:“不必盯着了,把这消息,递给了荀彧!” “诺!” 手下领命而去。 这时候贾诩才看着身边的年轻人,问:“伯鸣,你觉得,天子身边,还有多少人?” 天子,他打过交道,不止一次,当初在他在长安,辅助董卓,就和天子手下的赵忠,你来我往,交的不知道多少次手。 后来赵忠被景武司给灭了。 天子身边的暗卫,倒是弱了很多,不过立足许都之后,贾诩隐隐的有些感觉,天子身边,那一支力量,还存在。 “父亲,我倒是认为,天子身边的人,并不多,但是隐秘性很好!” 贾穆是贾诩的长子,也是贾诩最信任的心腹,他一直都在父亲身边,学习父亲的知识,为人之道,谨慎而精明的一个年轻人。 “传言,这些人,是从皇陵出来了,当初赵忠在的时候,的确给我们找了不少事情,可赵忠死了之后,他们都沉寂下去了!” 贾穆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怀疑,他们并非沉寂下去,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在训练死士,天子图谋甚大,不可不防,死士不需要多,可只要有机会,能杀一个突然,能把许都城都闹的天翻地覆的,要对付他们,并不难,难的,还是怎么能把他们给找出来了!” “找出来有些难,但是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倒是不难的!” 贾诩冷笑:“待我一个个把天子身边的耳目给清出来,他在藏的最深的,早晚会暴露出来的!” “那父亲准备怎么做?” “此事得慢慢来!”贾诩摆摆手:“如今主公和天子,暂时已经达成了一个平稳,天子愿意松口,天下封王,也是能让主公安心决战河北的一个最大决心,这时候,主公不会把天子逼得很紧,天子也不会在这时候闹事,因为北边的事情,让他们同仇敌忾了!” “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打探河北消息上!” 贾诩沉思了一下,道:“夜楼的底蕴比不上景武司,我能信任的人,也不多,伯鸣,这一次,你亲自北上主持一下,我要清楚一点,那就是河北袁军最为虚弱的地方,他们的粮草的运输途径和囤积地点,给找出来了!” “诺!” 贾穆拱手领命。 …………………………………… 北方大战,一触即发。 而江东,和西南,倒是开始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 本来长沙将会是一场血战。 但是突如其来的封王,让长沙这一战,已经告一段路了,江东军开始从长沙周边撤出来了,往交州方向撤。 意思就是不打了。 而牧军,倒不是不想追击,而是暂时不能,如果是正常情况之下,牧军是不吃亏了,可是如今牧军大整顿,暴熊三军,第一军,第二军,水师,都在整顿之中,战斗力也就是百分之五十左右。 如果是包围长沙,那自然是血战到底,但是如果是进攻,强行开战,对于暴熊军来说,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事情。 所以只能先忍下来这口气了。 江东退兵的消息,用了两天时间,传回了渝都。 牧景倒是不意外。 “孙文台倒是的够奸诈啊!”牧景在昭明阁的大堂上,对着这一份消息,冷笑起来了:“白捡回来了一个王爵,倒是一份力都不想出了!” “这时候,我们和曹操为敌的机会不大,他自然也没有必要浪费兵力,拖住我们了,而且即使他拿下了长沙,也只能是呼应我们增兵,很难再有进步,除非是他不顾一切把主力压上来,这样,他也不敢啊!” 胡昭站在旁边,仔细的分析,冷冷一笑:“这时候,他退兵,是最好的选择!” “话需如此,但是不能放松!” 牧景道:“让枢密院给暴熊三军发小心,严防死守,不可松懈,再有逾越边境半步,给我打,狠狠的打!” 江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倒是舒坦了,可曾想过,自己的不舒服,要不是顾全大局,牧景这时候,已经和江东宣战了。 “诺!” 胡昭拱手领命。 “建国的事情,民意收集的如何了?”牧景缓下一口气来,便对政务开始关心起来了,军事目前不是主题,外面打生打死,对于西南而言,都只是应变而已,不是主动挑衅,目前西南主要的精力,一个是新政落实,一个是内部整军,还有一个就是建国立朝。 “民意支持倒是很高,哪怕是士林方面,对我们立国自治,也是表示支持的!” 胡昭拱手汇报说道。 “四百年的大汉,他们就能忘得了吗?”牧景眯眼,眸子闪烁。 汉室根基深厚,百姓心中自然认为自己是汉民,认为天下是大汉,你当一方军阀,或许他们能接手,但是你公然立国,会让很多人认为,背叛大汉的。 百姓没有太深的思维,他们能看到的只是明面上的事情,谁对不起谁,谁是无可奈何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背叛的大汉。 大汉四百年,一代代人血脉相传,都认为自己但是汉民,突然有一天,说不是了,要改朝换代了,不理解的人,并不少。 “四百年大汉,的确根基深厚,但是有时候得应了一句话,有些东西建立起来很艰难,破坏起来,却异常的容易!” 胡昭苦笑,他自己的心绪都有些不太平,毕竟读书这么多年,忠心要给大汉,已经是一个烙印很深的事情了,哪怕早有准备,真当走到这一步,还是有些惆怅起来了。 “百姓是向往大汉的,可这些年,大汉给百姓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朝廷上,外戚专权,宦官横行,上行下效,一代代官僚就是这样惯出来的,他们只是奉承上司,从不顾百姓的死活,丰收年要卖儿卖女,要是到了灾难年,卖儿卖女都吃不上饭,乱世来了,流离失所,今天打仗,明天打仗,打来打去,死的一大片,多少人都活的有些麻木了!” 胡昭细细的分析:“要是一直活成这样,他们也就忍受了,只要活下去,大不了就这么扛着,可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 “我们明侯府执政的这些年,重视农业发展,对百姓的生活很是关怀,而且我们对官吏的考核,建立在百姓对生活水平上,这样很多官吏破除了当年汉室留下来的那种得过且过的风格,你那一句父母官,不知道鼓舞了多少官吏!” “官吏用心办事情,下面的百姓,日子自然就过得好了,长期以往,他们对我们的依赖也就更大了!” “如今,你要是说,明侯府撤出西南,归还统治权给朝廷,你问这些百姓,愿意,还是不愿意!” “所以立国的事情,虽让一些读书人,有些怨言,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 胡昭叹气:“这也说明了一点,我们这些年,做的,都是对的!” 事情,做的才知道,对与错。 追随牧景,是他的选择,当年他只是对牧景的那一股器重,有感恩之心,所以愿意出山辅助他们的父子。 但是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就算是王佐之才荀彧,在择主的时候,也出现过犹豫,当年他第一开始,是投了河北的,可是没多久,就感觉,自己错了,然后才投了曹操。 事至如今,胡昭认为,自己当年出山辅助牧景的决定,是这一辈子最英明神武的决定。 这些年下来了,胡昭是看着牧景一步步走到现在了。 牧景这人,说缺点,一大堆。 可他能踏踏实实做事情,打仗也好,管理政务也好,他对于面子工程都是抗拒的,更愿意把事情落实下来了。 而且或许是因为他出身贼寇,感受过世间的苦楚,他执政的风格,一直是以百姓为重。 话可以说的漂亮。 但是能把事情做得漂亮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牧景做到了。 他说到的,都做到了。 “在百姓心中,你是一个明主!”胡昭低沉的补充了一句:“所以他们愿意拥簇你,别说只是立一个朝廷的附属国,恐怕你要建朝,改天换日,百姓们的反应,都不会很剧烈!” “原来我还有这么好的名声啊!” 牧景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自恋起来了:“看来百姓们,还是很有眼光的!” 胡昭闻言,嘴角有些抽搐了一下。 有时候他也会感觉,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少年郎,太不着调。 “民意调查,倒是初步有了结果,现在就差两项,一项是军中的支持,我认为这方面,问题不大的!”胡昭说道:“我探查过一些军中儿郎的心思,别说将官,就算是普通士卒,对我们都是最大的支持的!” “另外就是地方官吏!” 胡昭眯着眼睛:“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首先,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读儒学着,皆有执着,昔日可支持我们,那是他们始终认为,我们不管如何,都是来自朝廷,都是汉室朝臣,可如今,一旦建国独立,日后只能朝着逐鹿天下的道路而走,等于背叛汉室,这些官吏,不高不低的,但是却是我们政权的顶梁柱,他们要是对你不满,撒手不管,我们就有坍塌的可能性,毕竟他们才是我们管理地方的根本!” 州衙,倒是不怕,目前新政阶段,每一个州,都以新政为主,上任的官吏,被换了一茬又一一茬,基本上都是的明侯府的心腹了。 但是县衙。 县令,县丞,县主簿,县尉,县衙各方主事,等等,这些官吏,是治理一座县城的根基。 要是出了问题。 整个县城都会乱。 “刘劲如今在哪里?” 牧景沉思了一下,问。 “已经赶回来了!” 胡昭说道:“想要筹建一个国朝,事务繁杂,就让他赶回来了,准备主持政事堂!” “不!” 牧景说道:“给他任务,让他接着视察新政的名义,走访各县,探查一些这些县官吏的心思,总要知道他们的心思,才能好应对!” “行!” 胡昭想了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一旦建国,我们就得主动一点了!” 牧景揉揉太阳穴,道:“对外的外交,要处理的好,至少要得到各个诸侯的认可,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啊!” “出使江东?” “不仅仅江东,幽州,包括回访许都,都要出使一次,正式的立足天下,是需要被别人认可的,不然如何建交!” 牧景平静的说道。 天下各方诸侯已经自立,自然要建立关系,一天没有一统天下,这关系就会错中复杂,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可我们和江东的关系?” “关系再不好,也要处着!” 牧景眯眼:“该开战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手软!”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后宫之主的商讨 从民间,军队,经济,方方面面的来准备,立国之前需要筹备的事情,很多很多,足够牧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目前明侯府的政权结构倒是不错,一层层的重叠,分工也算是仔细很多,最后能送上昭明阁的政务,也有胡昭,秦颂,蔡邕等人来处理。 牧景还是有喘息的时间了。 傍晚。 他把最后几分奏本批阅完了之后,朱红大笔一丢,直接就溜号了。 各部房的蔡邕,抬头,看了一眼,看着他那欢天喜地离开的影子,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催的继续拿起手中的一些奏。 本来蔡邕的办公室不在这里了。 他是主管教育和教化方面的参政,有自己的官衙,但是最近立国的事情多,地方很多繁琐的事情上奏上来,刘劲又不在,胡昭秦颂这些人忙不过来,特别是胡昭,为了筹备立国事宜,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累的好像一头牛一样。 他就只能来这里帮忙,帮忙批阅地方呈报上来的奏本。 昭明阁参政,属于明侯府决策层的领导,都是有资格参与所有事务的决断,包括军奏和地方奏本,都有批阅的资格,而且有效的。 这是牧景赋予的权利。 有了这个权利,大大的解放了牧景劳动时间,也增强的一个效率。 如今的交通,还是不通的。 虽然这些年,明侯府在不断的修建道路,自从水泥出现之后,水泥路,那是最好的官道,只有驰道级别才允许用水泥修建。 有了这些交通驰道的连接,地方和中央之间,已经加紧的联系,可交通还是属于落后的哪一种。 特别这样的水泥路很磨马蹄子,虽然速度是快了,马蹄子也有了马蹄铁的保护,可在这样的道路上急速行走,一副马蹄铁都熬不住多久的。 一个县和一个县之间,都是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除非是特别急了军方奏报等等,影响整个朝局的消息。 不然不会用成本高的让人感觉可怕的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那种能跑死几匹马才把消息送回去的办法。 县府州府想要把奏本禀报上来,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在等回去,那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时间上来说,本来就是紧张了。 如果再拖一段时间,那就需要更长的时间,有时候一个月都没有能回去,那地方等的眼睛都长长了,也看不到。 缺乏时效性,那就没有作用力了,而且会失去中央对地方的震慑力。 牧景一个人,加上胡昭,哪怕三头六臂,一天十几个时辰都在这里,恐怕也处理不力这么多的奏本,毕竟如今的疆域可不小。 所以才有了牧景提议,昭明阁建立议会制度,挑选参政参与政务,参政参与政务的决断,这样能大大的提高办公效率。 当然,也会给这些参政,增加一定的权力,相权越大,对于皇权就会越压抑,日后一旦昭明阁所有参政联合起来,架空君主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牧景可顾不上,他现在只是想要偷懒一下,不想被整天困在这奏本的书山墨海之中。 而蔡邕,本来是轻松了,很多关于教育和教化,还有一些读书人的纷争,才会奏报给他,让他处理就行了。 可最近立国,事务繁多,而胡昭也没办法在这里盯住,所以让他来昭明阁上班,一方面是帮忙处理政务,另外一方面,那是为了盯紧牧景。 平时是胡昭盯着的。 蔡邕本身有些的奇怪,为什么要盯着牧景,可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 以前就听说牧景懒,可亲自近身感觉之后,才感觉这厮,不是懒,是懒得很,上班点卯,那是瞄着点进来的,下班走人,那也是盯着点来的。 美曰其名,遵守时间制度。 可他也不想想的,他一个主公,马上将会是明国君主了,他哪有什么自己的时间啊,他的时间都是属于明国的。 关键他还舍得放权,也不怕下面的人直接反了他了。 要知道,一些人事权,他都敢放下来,那是何等的放心了,不等于给他们反他的希望了吗,不知道是心大,还是自信啊。 “参政大人,主公又走了,要不要汇报给胡昭大人?”旁边的一个吏,低声的问。 “算了!” 蔡邕摆摆手:“胡昭那厮要能压得住他,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这家伙,自己就是主公,想要偷懒,谁能压得住的,由他去!” 牧景可不管蔡老头心里面想什么,他这时候就想着,饭菜应该做好了吧。 每天他都有些期待,回家吃饭的时候。 一方面是饿的慌,整天这样忙得好像一条狗一样,能不饿着吗,另外一方面,秀色可餐啊,每天几个大美女一次陪着吃饭,那也是一种享受来着。 踏进后院的大门,然后穿过了拱门。 已经闻到了饭香味了。 “夫君,今日为何如此早?”贤惠,说的就是貂蝉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针织女工,也是无一不精,另外厨艺更是手艺决定。 她用吊带把长裙给裹起来,外面围着一条小围裙,从厨房里面端着一盆盆菜走出来,看着牧景走进来,有些鹊喜的笑容。 “下班了,就回来了!” 牧景坐下来了:“她们呢?” “昭姬姐姐已经让人回来说了,今晚要晚半个时辰,幽姬姐姐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月英妹妹倒是有些说不准,她要是专注起来了,常常忘记吃饭的时间的,不过我已经让侍卫去叫她了!” 貂蝉笑眯眯的应这牧景。 “都说了,这些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忙就行了,你又不是佣人,是你女主人!”牧景看着她的脸上有一些灰烬,站起来,给她擦擦,然后给她把围裙给解开了,拉着她坐下来了。 “我不累!” 貂蝉的小脸红扑扑的。 这些的确是心甘情愿的,这段日子,她感觉自己很幸福。 牧景缺乏一个家的温暖。 她有何尝不是。 王允是收留了她,把她当成一个女儿,可王允那般古板的人,哪怕是疼爱,也不会说出来,礼法森严,寸步不能逾越,家里面,都是冷冰冰的,平日见面,都得行礼。 加入牧府,虽然是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她早已经做好的准备,可这些日子,她却过得很的愉悦,从来没有的愉悦。 因为这里,有家的温暖。 早上的早饭,晚上的晚饭,那都是很温馨的时光。 她没有那些姐妹们的事业心,她就是一个礼法之下,很传统的女子,她愿意为男人洗衣做饭,愿意为了取悦一个男人,做任何的事情。 这并非委屈,在这里,最少是被尊重的,她就已经足够了。 “我看以后,还是大家轮流做饭吧,省的她们好吃懒做的!”牧景恶狠狠的说道。 “胡说!” 貂蝉娇嗔了一声,然后才正色的说道:“夫君尊重我们,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们想要做点女子要做点事情,有大志向,可我并没有什么志向的,我想只要在这院子里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就是太柔弱了!”牧景看着她那绯红嫣然的小脸,心有那么一瞬间的颤动,这样的女孩子,柔弱,良善,完全能激发起来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貂蝉能成为三国第一美女的称谓了,论姿色,蔡琰张宁都和她不相上下,可不管是蔡琰,还是张宁,都有那种能独立的气质。 而她,那种让男人一看到,就有一种怜惜的心,这就是她独特的气质。 “我虽柔弱,可我很幸运!”貂蝉柔柔的说道:“年少家破人亡,得遇父亲昔日故交收留视为己出,平安生长,如今又能嫁与夫君,已人生无憾也!” “人生还是几十年漫漫长,别说无憾两个字了!” 牧景拉着她的小手,笑了笑:“要有遗憾,才懂得追求,不然哪来的享受生活!” “不懂!” 貂蝉小脸红红的。 第一个回来的是张宁,看着两人腻歪在一起,心里面多少有些醋意:”哎呀,打扰二位兴致了,有些不好意思啊!” 女人,不管多大方,有一件事情,是没办法大方的。 那就是男人。 哪怕这是需要接受的事实,可总有时候,会让她感觉,很委屈很委屈的,本来是她的男人,突然被分了出去,心里面的不平衡,那是自然的。 “姐姐,我没有勾引夫君啊我去端菜去了!” 貂蝉连忙站起来,退避牧景三步,正想要解析,又感觉这话有语病,然后红着脸,跑去端菜去。 “她胆子小,容易较真,你还吓她?”牧景陪陪光洁的额头,看了张宁一眼,无语。 “心疼了?” 张宁看着貂蝉跑了,还有几分内疚的,不过听到牧景这话,顿时来火了。 “我想心疼一下你,行吗!” 牧景撇撇嘴:“快要封后了,这人选,你应该落选了!” 夫人可有两个,可王后,独一无二。 “早就知道了!” 张宁脸上有一丝丝的落寂:“我这出身,不管怎么样,对你来说,都是负累,他们或许能让他娶我,但是不会让我堂而皇之的统管后宫!” 封王,立国,王位一立起来,自然是有王后的。 这人选。 就算让貂蝉,黄月英顶上,都不会有她的份,她顶多只是一个妃子。 这天下,终究不是黄巾人的天下,而是读书人的天下。 黄巾的名声,太差了,天下落得这样的局面,黄巾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所以张宁的出身只要被刨开出来,她就别想封后。 一个妃子,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然那些人的口诛笔伐,能把牧景给打入十八层地狱。 “对不起!” 牧景叹气:“我和他们争过,可” 有时候,顾虑太多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当初他退了一步。 现在他只能再退一步,根本没有争夺的余地,说句不好听了,他这个位置,已经决定了他肩负的责任,他不畏那些大臣,可终究有几分对天下人的责任作祟。 “我懂!” 张宁展颜一笑,道:“当年你和昭姬姐姐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我这辈子,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在你身边,却不嫁给你的确定,如今有这等局面,我已心安!” “你我生在这世道,太多身不由己了!” 牧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对不起张宁的,不止一次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我已经适应了眼前的生活,哪怕你成了王,我信任你,你还是不回变的,如果有一日,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了,后位与我而言,也没有吸引力的!” 张宁幽幽的道:“我也不想成为那种,深宫里面幽怨的女子!” “谁是深宫里面幽怨的女子啊?” 蔡琰和黄月英是联袂走进来了,蔡琰听着张宁的话,反问了出来了。 “你们回来了!” 牧景笑了笑,这女人的事业心,有时候不比男人小,蔡琰已经开始对执掌明丰钱庄,有了很大的欲望,经常加班,最近都比牧景忙碌多了。 “听到幽姬妹妹说深宫里面幽怨的女子,不是说我吧!” 蔡琰洗洗手,坐下来了,微笑的说道。 “差不多!” 张宁耸耸肩:“夫君封王,明侯府立国,有国君,自有王后,姐姐这皇后一当,日后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我就是希望姐姐不要当深宫里面,最幽怨的那个女子!” “夫君,立后之事,可已定下来了?” 蔡琰美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基本上没有意外,你会被立后!”牧景点头。 这时候,貂蝉已经把所有菜肴都端上来了,一家人开始动筷子吃饭,牧景就是礼数最大的天敌,本就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一边吃,一边聊天,那是常态。 “为什么是我?” 蔡琰问。 “你最合适!”牧景道:“胡昭,蔡邕,秦颂,他们都选择了你,目前只有你最合适,或许说,你最能代表我明王的后宫之主,能让百姓信任!” “那妹妹们呢?” “我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我倒是争过一次,可没争得过他们,你家老头子给了我一个白眼,我话都说不出来了,到底怎么封,还得看他们的主意!”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调动张辽北上 明国一旦建立,后宫不可无人。 后宫之主,对于西南的千万子民而言,那是需要母仪天下的,不管从相貌,气质,还是来历,都要的是最好的。 不然如何取信遇百姓。 一旦有人对牧景的后宫,有了不满,连带民意也会对牧景这个君主,有所不满。 这就是夫妻的关系。 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也是牧景,不敢把张宁推上去的道理,张宁的来历,禁不住查,到时候爆出来,说不定就是明国的第一丑闻了。 特别是如今有了报纸这些东西,舆论已经渐渐的形成了,很多东西有好的一面,自然会有不好的一面。 民意能引导,不能掌控,谁想要掌控民意,最后必然会被所谓的民意给反噬,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所以哪怕如今的百姓不开民智,还是比较愚昧的那种,牧景也不敢大意。 “姐姐第一个加入牧府,本就有才名,温婉贤淑,昔日南乡守城更是彰显男儿气魄,巾帼不让须眉,很合适成为明国的后宫之主!” 张宁幽幽一笑:“天下或许,没有人能比姐姐更加的合适了!” “妹妹!” 蔡琰看了一眼张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认为,自己才是插进来的第三者,牧景认识张宁在前,和张宁情投意合在先,若非世道是引导,恐怕加入牧府的人,不会是她。 “姐姐放心,妹妹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看透了!” 张宁轻声的道:“就算姐姐当的王后,我相信以姐姐的品行,我们还是一家人,这一张吃饭的桌子,还是不会变的!” 她也在贪婪,这家的时光,所以有些嫉妒,是可以放下的,如果一直能够一家人温馨的在一起,谁来当王后,也不会有影响的。 “日后当辅助姐姐,管理后宫!” 貂蝉和黄月英也迅速的表态了,她们可是以妾室的身份入门的,连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这时候不表态,还等什么。 “男人在世,无非是权力金钱,还有美人!”牧景看着他们一张张俏丽的脸蛋,笑着说道:“吾此生,霸业如何,尚且未知,日后征途,必然是艰难,可有汝等在身边相伴,不管成败如否,皆已无憾!” 有时候牧景想不透,是什么能让刘备这等枭雄抛妻弃子的,宏图霸业,得到了,又如何,少了几个人分享,只剩下孤独的话,还不如放下。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这是别人没有办法左右的意志。 而牧景,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如果有一日,真到了这个地步,无非就是奋力一搏,生死由命,宁可抱着一块死,不愿意舍半分。 …………………… 立国的事情,在西南已经掀起来了一阵阵风波,甚至已经把外面如火如荼的中原大战都已经盖过去了。 一旦明国立国,西南就是明国子民,这是和他们切实相关的事情,他们更在意自己,而不是所谓的天下大势。 天下大势这种东西,只有当家一方的诸侯王,才回去考虑的。 “主公,张辽回来了,请求觐见!” 牧景正在处理几份刘劲让人快马加鞭送上来的奏本,这时候,就听到外面的金九的声音了。 “请他进来!” 牧景闻言,眸子微微一动,道。 “诺!” 金九领命,很快一道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牧景的办公房里面了,站在牧景的办工作之前,身上还披着战甲。 “尚未卸甲?”牧景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还在圈着的奏本上的一些要点。 “刚刚到渝都,尚未来得及!” 张辽硬邦邦的说道。 “来人,给张将军卸甲!”牧景低喝一声。 “诺!” 左右来人,亲自为张辽卸甲,这样的大热天,穿着这一身盔甲,那等于活活的受罪,卸下了战甲之后,才感觉喘息都轻松了很多。 “多谢主公体恤!”张辽拱手说道。 “先坐一会,喝一口茶,等我把这几份奏本解决了,再和你聊一下!”牧景低下头,继续和手上的奏本开始较量起来了。 “诺!” 张辽连忙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了,已经有人给他上了一盏茶,他喝了一口,润一下嗓子,就很安静的等待。 牧景手中的奏本,那都是来自刘劲这些天秘密承奏上来的密奏。 刘劲身负牧景的秘密任务,主要是查探四方官吏,对于自己封王,明侯府立国的事情,做一的官吏遗愿调查,反应不一,支持的不少,但是也有人保持意见,认为这时候过着急了。 民心如何,需要引导。 军心如何,是能够衡量的,毕竟军中皆武夫居多,一介武夫,承前朝之意念,向来是盲目遵命的比较多。 之前的军人,总有一种风格,那就是谁给钱,给谁卖命,当兵吃粮,更多的是一种生存,不是那种忠君爱国的信仰。 即使到了如今,军人的品质,改变的不多,哪怕是牧军,如今也不过只是初步的建立指导员系统,想要形成军中信仰,还需要十几二十年的功夫,一代代人的努力,才有希望的。 所以这方面,牧景倒不是担心。 官吏的意见,才是根本,能当一方官吏的,都是读书人出身的居多,读书明智,明了智慧,就会不由自主的多了自我思想。 他们的思想多了,想的事情就会多。 想要糊弄他们,可不容易。 但是只要有了他们足够的支持,内部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毕竟这地方官吏,都是靠这些地方官吏来支持。 不过目前的形势,还是很好的,首先牧景新政的时候,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吏,如今这些官吏,不管是实干的,奉承的,他们都是倾向了大方向,站在新政这一方面,才能稳得住下来自己的位置。 不然早就已经被人挤掉了位置了。 党同伐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今大势是新政,新政一党的官吏如日中天,深的牧景之器重,你要是挡着新政的路,说不定就会被他们给搞掉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能在官场屹立的,都不是非凡人,谁还没有几把刷子啊。 这是一点。 另外最近牧景不管是纳妾的事情,还是去其他事情,都在表示这要和士林缓解这关系,和读书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渐渐的缓和下来了。 这也让很多中立的官吏,对牧景封王,明国建立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反对之意。 这里面还有一道理。 那就是大汉的影响力,已经算是跌入的四百年来最低的一个低潮,甚至已经到了一个已经无所谓的地步。 四百年的底蕴,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别说牧景是挂着大汉王爵的名头建国,哪怕是自立门户,脱离大汉,割据天下,估计在内部的影响力,都不会很大了。 当然,在中原的就难说,关中和中原,甚至河北这些地方,对于汉室的认同力,还是很强大的,毕竟读书人比较多。 也有人反对了。 比如荆襄五州。 本来这里就是学术比较浓郁,读书人比较多的地方,当初为了荆州,站出来反牧景的人不少,为了新政站出来反牧景的人也很多。 如今为了大汉皇朝,站出来的反牧景的人,也有不少了。 牧景这时候倒是不怕了。 不得不说,他娶了黄月英这一步棋,对于他统治荆州,的确有很大的帮助,很多东西,就缺乏一个阶梯。 比如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他们,并非有心和明侯府为敌,也不愿意挡住牧景的征途,可站在他们的位置,却不能背弃的荆州士林。 有了黄月英这一道缓冲的地带,对于双方,都是好事,他们有了下台阶,牧景也有让他们动起来的理由。 “中恒!” 牧景把手中批阅好的一份奏本,递过去,道:“千里加急,直接动用的景武司的渠道,必须在最快时间,送到襄阳去,直接给司马微!” 立国是一个契机。 他的把司马微拉进来了,成为明国的一员,这人可是有本事的,最差最差的一点,单单凭借他的影响力,能为明国教育添砖加瓦。 “诺!” 霍余作为牧景第一秘书助手,是昭明阁的大管家,这些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经过他的手的。 ……………… 等牧景把手中拿的奏本,基本上都处理完了之后,才走出来,走到了前面的竹席上,跪坐下,直接喝了一口茶,才对着张辽说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今日早上刚刚到!” 张辽道:“走水路,速度很快,一日千里!” 水路,现在也是巴蜀和荆襄之间最重要的交通渠道之一,相比于陆地,速度更加的快,而且能日夜行之。 马会跑死,船不会的累的。 “你能从边境脱身,是不是预告着,江东已经放弃了这一次的进攻战略部署?”牧景低沉的问。 自从封王的事情出来之后,江东就改变战略了。 包括长沙战役。 也就是打了一场遭遇战,暴熊第二军和江东军在长沙城外血战了一场,然后江东军撤兵,本以为江东从交州调兵,接下来沙州是一场血战。 但是没想到,封王的事情出来了,东南明王,江东吴王,这时候牧景忙着立国建朝,孙坚何尝不是。 江东军随之而撤兵了。 边境已经保持了大半个月的安静,包括江东水军的挑衅,都已经全部退回柴桑了。 “基本上江东应该是已经放弃了!” 张辽道:“我试探了一次,江东避而不战,而我军已经把布置给做好了,接下来,哪怕江东有心,也不可能偷袭到我们了,这一次回来,我是因为长沙战役,而回来叙职的!” “长沙战役,到底是怎么回事?”牧景咬牙切齿,被人打了这么一个突然。 “长沙战役的主将,乃是江东贺齐!” “贺齐?” 牧景眸子一亮。 倒是一个人物。 “此人不简单啊,善于奇袭之战,若非徐庶反应迅猛,不惜代价,调动的六扇门的捕快,还用重金邀城中青壮,死守长沙城,还临战战了几个畏战的士兵,身先士卒,才算是保住的长沙城,不然长沙城,肯定就被攻破了!” 张辽羞愧的说道:“我们太大意了,总想着江东最善于水战,所以必然是江东水军先战,却忘记了江东在步战上,也是一头猛虎,他们从交州调兵,从桂阳进来了,一撕开大门口,就长驱直入,导致了我们的反应,变得慢起来了!” “这种错误,以后可不能犯了!”牧景倒是不是很责怪他们,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哪有这么方方面面都能做的完整的人啊。 “是!” 张辽点头。 “既然你回来了,那边疆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如今内部问题比较多,黄忠必须要坐镇,不能轻易动,我能用的主将,并不多,特别关中方面,我们已经是参战了,单单是戏志才黄劭两个人,势单力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给吃一口了,让我们元气大伤!” 这是不可不防的事情。 不要以为曹操和刘备好说话。 曹操和刘备哪怕现在盯着河北,依旧有兵力来动关中的,雒阳会被牧景吃一口,那是因为河北的纵容,不然牧景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他们在河东,河南,都有兵力,打起来了,牧景吃亏的,甚至连雒阳都未必保得住啊。 主要还是看他们的决心。 可这两个,都不好是善茬,如果以为他们正在集中火力对付和别,就无心顾及雒阳,那就是太傻了,可是要吃大亏的。 牧景道:“目前昭明第一军,还不能动,内部整顿还需要时间,一旦开战,军心不稳,战斗力必然的不足,我已经准备,把目前我们冻掉的剩下的几个直属战斗营,都给拉上去,如果关中这一战,避不开,那就吃掉它!” “主公,现在关中西部,已经归属我们了,有潼关屏障,我们还好守一点,而河南河内和河东这些地方,如果一口吃下来,我们能不能守住,还是一个问题!” “河南要吃,雒阳已经拿到手了,谁让我吐出去,我都不愿意,河东也要吃,北上之势,已经明显了,如今我们在西凉和关中,都屯兵,缺少了就是河东这一块能交融聚兵的地方!” 牧景分析说道:“所以这一次,我需要你北上!” “那江东方面呢?” 张辽考虑的一下,问。 “既然你认为,江东开战的机会不大,那有诸葛亮和文聘张允他们盯着,那应该问题就不大了!”牧景道。 “什么时候北上!”张辽是一个果决的人,听到牧景这么说,就知道没有余地了,立刻问。 “越快越好!” “末将领命!”张辽拱手领命。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大扫除 如果的江东方面能稳得住,那么张辽留在荆襄的战场上,那就有些浪费了,这时候把张辽调遣北上的,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兵力上,牧景倒是可以再支持一下。 “这一次让你北上,主要是作战指挥,这方面,我信不过戏志才,他策划辅助天下第一,但是独立指挥战斗,能力不强,而黄劭,也是谋士出身,统帅大军没问题,未必有战场指挥的机变之才,而关中这一场战争已经是避免不了,这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吃一口,我们既然被拖进去了,那就必须吃掉河北,没有第二个选择,三个直辖独立营如果不够,我还可以从神卫军之中,调遣出两个营的兵力!” 牧景沉思了一下,对着张辽说道。 神卫军,是牧景直属的一个军,算是的亲卫军,神卫军也在整编,但是那是不一样的整编,除了神卫营之外,其他牧景都没有怎么去动。 这时候,倒是有机会去的调动的。 “目前北面,需求的兵力并非很大,只要我们扛得住雒阳这一关,基本上就能稳得住整个关中的战场!”张辽分析了一下:“五个独立战斗营,兵力不小了,好几万兵马了,比一个军编制的战斗力,要强大很多,除非我们扩大战场,不然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兵力!” “不能小看敌人!” 牧景轻声的道:“不仅仅是面对袁军,你要知道,不管是曹军,还是幽州军,逮到了机会,都会在我们身上咬上几口的!” “明白!” 张辽点头,牧军是很多人的敌人,包括曹操和刘备,都把牧军视为敌人,那么露出一丝丝的空隙,都会对着牧军,穷追猛打的。 “但是目前来说,我们还不至于道一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只要撑住雒阳的局势,他们想要动,也难!” 张辽低沉的说道:“戏参政已经铺好的一条路,除非他们敢翻脸,不然不敢进攻我们!” “你既然心里面有数,那就行了!” 牧景点头:“只要有需要,你立刻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回来,我们明国建立在即,绝不对外有半分的妥协,渝都会全力支持你们,只要敢打过来,就直接凑回去了!” 越是在这时候,越是不能让人感觉到,牧军有一种虚弱的感觉,要绝对的强硬,才能压得住无数狼子野心。 “诺!” 张辽领命。 …………………… ……… 明国建立的筹备工作,依旧在准备之中,但是没多久。 八月二十一日。 江东传来的消息,江东立国了,吴国的建立,算是比较迅猛的那种,给人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反正是割据的江东的一方诸侯。 江东的立国,倒是给局势带来的一丝丝的影响。 首先北方发出的声音。 刘备破口大骂,骂孙坚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无非就是的认为,孙坚没有对朝廷负责,孙坚不足称之为朝廷栋梁。 可这转头之间,燕国也建立了。 刘备称王。 对外称之为燕汉一朝。 燕国立国当日,就倾尽十万燕国军队,屯兵在河北,同样的,也发出了对河北的宣战。 ………… 时间进入了九月。 九月的渝都,闷热的气氛之下,让人有些喘息不过气来了,明明是已经开始入秋的,可是一丝丝的秋风,都感觉不到。 牧景一席白色的儒袍,清风自然的走草地之之上,抬头,他看着这时代,最高最伟岸的建筑,就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这本来是新建的明侯府总部。 但是现在,已经是即将出现的明王宫了。 九层高的大楼。 钢筋水泥混合体,不管是结构,还是款式,都是的这个世界,最新潮的。 “什么时候能彻底完工?” 牧景问。 “一个月!” 监令刘晔拱手回答,说道:“只要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内外都装修好了!” 这一栋建筑体,是刘晔最得意的作品。 宫殿,他不是没有建过。 小时候,他跟着长辈,去过雒阳,修筑过一些小宫殿,也建过一些小宫殿,耗费良多不说,各方面的石材木材,需要从各地运送而来。 而这个明王宫,看起来伟岸,可用了材料,确是以钢筋水泥为为主,并不需要从各地搜刮石材和木材的。 所以不仅仅修建速度超过自己的预计之中,而且稳固的状态,也超出的自己的预计之外。 “好!” 牧景点头:“一个月之后,我要在这里加冕!” 王是需要加冕的。 只有帝,才会是登基。 本来是帝君给王爵加冕的,不过现在,只能请一个德高望重,能代表天地的人,给牧景加冕,所有的礼仪,必须复杂化。 这是为了长远做打算的。 “属下保证不会坏的主公的大事!” 刘晔有些激动起来了。 一想到日后的明王宫,从自己的手里面建起来了,还是当今世界上,最伟岸的建筑体,那将会是何等的青史留名。 不仅仅是读书人,才需要青史留名的。 他们这些墨家学徒,也是凭借着手艺,想要在历史上,把自己的名字留下来的人。 ……………… 傍晚,太阳还有余光的时候,牧景从施工现场回来,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赵信。 “主公!” 赵信立刻行礼。 “进来吧!” 牧景拍拍赵信的肩膀,与他并肩而行,走进了昭明阁。 昭明阁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一如既往的密集,最近事情多的不要不要,胡昭,秦颂,蔡邕,包括枢密院的黄忠,都忙得脚跟不着地的。 “有事情?” 坐下来之后,牧景轻声的问。 赵信是身边的亲信,是景武司的指挥使。 年前他已经定下章程的,景武左司对外,景武右司对内的方针,也就是说,谭宗将会负责对外的情报,而对内的监察,都交给的赵信。 这是最肮脏的事情。 必须要一个最信任,而且能让牧景不是那么绝对在乎的人来做。 赵信最合适。 他比不上谭宗对牧景的重要性,谭宗和牧景,那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是兄弟,当年蘑菇山留下来的兄弟,已经寥寥无几了,每一个牧景都很在意。 而赵信,牧景对他尊重,对他器重,给了他权力,给了他一切,要的就是他的绝对忠诚,同样,也需要他为自己的政权,赌上自己所有的名声。 毕竟杀自己人。 始终是名声不好,而且会招惹来的很多人攻击,说不定哪一天,牧景保护不住他了,或许就得把他退出去平民愤了。 “最近清查到一些事情,需要请示主公!”赵信拱手,把一份写好的奏本,递给了牧景。 “确实吗?” 牧景眸子之中,有一抹萧冷。 “基本上确实!” “那就动手!” 牧景毫不犹豫的说道:“明国即将建立,肯定会有人跑出来闹事情的,这时候,必须要以雷霆万钧之势,给我压下去,你联合六扇门动手,证据链要充足,必须要让大理寺方面通过,然后给我抄家,但是不能擅自大开杀戒,最后是怎么判决,必须让大理寺来说!” “这样会放纵一些人,让他们逃出去的!” 赵信低沉的说道。 很多人做事情,很缜密,他们能查探到消息,能查探到,他们勾结的外人,但是未必能把证据也找出来了。 “宁可放纵,也不能乱杀!” 牧景摇摇头:“赵信,我不希望景武司是没有规矩的,这对明国不好,也对你们也不好,若有一天,屠刀加身,你们将会如何是好,你要记住了,景武司的存在,虽是黑暗的,但是那是为了守护光明,而不是让世界变得更加黑暗!” 他可以下令,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灭门抄家,甚至能把自己给摘出去,摘的干干净净的。 但是这种风气,一旦形成的。 很多人的心里面,就会变成肆无忌惮的了。 历史上的黑冰台,千牛卫,皇城司,锦衣卫,等等特别部门,为什么最后都会成为皇帝最忌惮的存在呢。 那就是因为没有了规矩。 有些事情不可以说,也不可以做,无规矩不成方圆,《明科》就是明王国的规矩,哪怕牧景自己,都要约束的在这规矩里面。 不然明王国,也只是一个很容易就会被消亡的王国。 “诺!” 赵信心中一颤,有些明白牧景的苦心了,连忙拱手说道。 “至于刘璋,你别动,请他来见我!” 牧景淡淡的说道。 总有人会蠢蠢欲动,以为机会来了,可不知道,自己也在等待一些机会,清一清这朝堂之上的浑水。 水至清则无鱼,可水太混了,别说鱼了,估计连水池子都保不住了。 该请的时候,还是的清一清这池塘。 不然王八太多。 “那几个世家呢?”赵信想了想,拱手的问。 “有实证就抓人,没有实证,放他们一马,这时候,不要去刺激他们,等我稳定的渡过立国阶段,稳住明国朝政之后,在和他们慢慢玩!” 牧景捏捏鼻梁。 想要反自己的人,数不胜数,在这西南一片平稳的江山之下,多少暗流潮涌,说都说不过来了。 当年自己是如何入住西南的事情不说,动的刀兵,就少不了敌人,这不是对错的问题,也非正义和邪恶。 立场一旦出现,那敌人就不可能少。 能坐得住这个位置。 就不会畏惧那些小鱼小虾的怨恨。 另外,牧氏新政,牧景亲自推动的新政,在落实的途中,不知道损害的多少人的利益,多少人在心里面对自己咬牙切齿。 要是有机会,恐怕一摞人一摞人的冲上来,想要咬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甚至包括一些世家门阀。 益州的几个世界门阀,他即使笼络了,也未必能真心的为自己的效命,他们心中打的是怎么主意,他们心里面最清楚。 黄权赵韪这些人,看起来,的确是很安分,但是谁又知道,他们心中对自己会不会有怨念,如今身居高位的他们,倒是不好动了。 当然,牧景也不会忌惮他们,只要有充足的证据链,证明他们已经背叛的明侯府,触犯了《明科》法规法条,那就可以办他们。 牧景自己立下来的规矩,自己不会推翻,但是也不会容许任何人践踏,一旦践踏了《明科》那是在等于蔑视整个明侯府,将来的明国,这就是敌人。 对于敌人,牧景从来没有手软过。 “黄权他们,可有证据,能证明,他们是知情人?”牧景突然问。 “这方面,倒是没有!” 赵信摇摇头:“自从他们进入了明侯府任职,他们虽然依旧掌控家主的位置,掌控整个家族的走向,但是有消息证明,下面有些人,已经不太听从他们的话,意思就是有些的想要叛逆的意思了!” “没问题就好!” 牧景松了一口气:“某器重他们是人才,也不希望他们成为敌人,对他们的盯梢,也可以放松一些,尽可能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我还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如果他们感觉到,自己派人监视他们,恐怕他们会忐忑不安,压力小一点的那些人,说不定就得成为敌人了。 这就是逼反。 这可不是牧景想要做到事情。 “是!” 赵信点头。 …… 赵信离去之后,牧景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吃饭了,准时回家吃饭,这是不用征战在外的时候,牧景对自己的要求。 宏图霸业要给力,但是家庭也要兼顾,做人,不能单单是肩负责任,而不去享受生活,那样就显得太单调了。 不过总有人不让牧景好过了。 比如胡昭,胡孔明,这厮就是故意了,他的办公厢房,距离自己的办公厢房,不过就是隔着一个大堂而已,一整天都不见动静,可偏僻这时候来犯人。 牧景看透他了,他就是来阻止自己的下班的,他自己废寝忘食,也就算,还要他陪着,死阴人,心计都砸在了他身上来了。 “真要动?” 胡昭施施然的说道:“不怕乱啊!” “立国之前,总要扫清楚一些的垃圾!”牧景也淡淡的说道。 内部调查这事情,是随着民意调查的时候,已经启动了,目的就是清查一批内部对他不满的人,包括一些小动作连连的人。 “刘璋不能动!” 胡昭想了想,说道:“别人你都可以动,这时候,绝对不能动刘璋!” “他想要我的命!” 牧景冷冷的道:“这些年来,我饶了他多少次了,当年刘焉留下来的那些恩惠,算是给他消耗的七七八八的,我倒是不怕他,但是一个苍蝇,天天在你面前飞来飞去的,你恶心不恶心啊!” 还真想不出来,历史上那个庸碌的刘璋,还有这般耐心,果然,环境不一样,成就的人,也会不一样。 如今的刘璋,或许没有享受过太多,反而是被牧景的高强压力,给压出了他的潜力,变得有些城府起来了。 妙书屋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他是你的诱饵 / 一夜之间,渝都的气氛,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了。 因为这一夜,渝都足足有四个大家族被号称的明侯鹰爪的景武司给带队直接抄家了。 渝都,现在已经是的西南都城了。 随着这段时间的发展,地位越来越高,经济越来越繁荣,地方豪族,世家名门,都会派人来渝都立足,建立家族根据地。 所以渝都的名门望族,并不少,集合了西南和荆襄大部分世家豪族。 一开始的气氛,或许紧张一些的。 但是自从牧景的娶了这江夏黄氏女之后,明侯府和世家门阀之间,那种僵硬的关系,就开始渐渐的缓解下来了。 可一夜之间,四个世家名门被抄家封族。 这样的动作,让的所有人都惊骇起来了。 这可不是新崛起来名门望族,而是老牌的大家族,都是立足渝都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世家名门,包括他们的当家家主,在明侯府任职的官吏,都一起被抓了。 最重要的,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之间。 景武司的兵马四出,一个州,一个州的抓人,一个县一个县的抄家,最少把十几个地方豪族,都卷进来了。 这一下,让很多人更加的不安了。 “明侯想做什么?” “这是要的大开杀戒吗?” “为什么抓人啊?” “随随便便的抓人,难道他就不怕天人人反他吗?” “巴郡鲁家,那可是两百年的名门望族,说抓人就抓人,说封族就封族,所有大宅都已经封起来了,所有人都被抓进了景武诏狱里面了,他们想干嘛啊!” “谁说不是呢?” “这才过了几天安乐日子,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怎么这一位明侯,可是刚刚封了明王的,明国都还没有建立起来,这就要大开杀戒,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新政之事,吾等已忍耐几分了,他如此嚣张,日后我们还有活路吗!” “对了,江夏黄公还把女儿嫁给了他,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恐怕是羊入虎口了!” 这一波激起万丈的巨浪,整个西南都要沸腾起来了。 几个世家名门,十几个的乡绅豪族,都被的牵涉进来了,那是何等的风波,闹不好就是抄家灭族,杀人灭门,多少人变得紧张兮兮都了。 当然,牧景这时候,日子也不好过。 ………… 明侯府,昭明阁。 “卢公,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明侯府怎么会罔顾法度,随便抓人,既然抓人了,必然是有证据显示,他们已经触犯了明科法度,正所谓天子犯法,庶民同罪!” “……” “乐老,怎敢劳烦你大驾啊,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乐山许家如果没有参与,我绝不会动他们分毫!” “……” 牧景今天,接见了不止十个大儒级别的读书人,这些一个个在地方德高望重,不仅仅是士林大儒,更是地方贤能,一句话就能让地方百姓对牧景产生意见的人。 这是上门兴师问罪的。 抓了这么多人,还都世家士族,乡绅豪族的人。 自然会有人出头。 牧景几乎已经把自己的口水都已经讲干了,这才算是把这些人,给送出了明侯府的大门。 “这些老不死的,一个个倚老卖老的,说话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都在威胁我,可还真是不简单啊!” 牧景在大口大口的吃茶。 “他们读了一辈子书,门下弟子无数,有这个资格倚老卖老!”蔡邕跪坐在牧景的身边,今天要是没有他给牧景站场子,恐怕要从文斗进入武斗的阶段了,一旦牧景动的手,不管对错,他都会引起的整个西南士林的反感,得不偿失的。 虽然口里面,他长长看不起整个女婿,但是临到了关头,他还是口硬心软,为了给女婿撑腰,亲自上阵,和这些老家伙争了几场。 算是把这一股风,给直接压下来了。 可事情到这里,还未必玩的。 要是激起的民愤,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站出来,游说百姓,反明侯府,说不定就会有一场惨烈的内战,消耗明侯府的实力,导致西南进行分裂也说不定。 “在这关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了,要内部清查了?”蔡邕看着牧景,略有些不太理解的问。 如今内忧外患之中。 外面面临大战,牧军调动不是很方便,倒是战事明显吃紧之中,差点连的长沙都丢了,形势道了何等的紧张啊。 内忧方面,新政的落实,闹的人心煌煌的,本来就民心不安,这时候突然闹出这样的乱子,难保不会给人抓到小辫子,闹得天翻地覆,哪怕最后平定了,那也是大麻烦。 “景武司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牧景轻轻的解析另一方面:“如果只是小大小闹,我也准备压下去先,什么都不能耽误立国事宜,然而查探下去,发现有人串联谋反,准备在明国立国之日起兵反我,真要是发生这样事情,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都得吃大亏,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给扒出来了,清楚一下!” 景武司这些年的触角,是越来越的广阔,已经是扎根进入的明侯府,从内到外,监察的力度都是很严谨的。 之前本来只是监察刘璋的。 毕竟刘璋算得上是牧景的一张王牌,如同袁绍一样,面对的曹操利用正统压迫的时候,可以启用来反抗一下。 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他怎么了,当然,始终还是派人盯着他的,毕竟这厮已经不是第一次表现出来,对的明侯府的敌意了。 想想也对,若非明侯府夺取了益州,可能他就将会是益州的王了,怎么会沦落为一介阶下囚,连人生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不经意的从他身上通晓了一些秘密,追查下去,最后发现了这个谋反的计划。 谋反,本身就是代表一种民意的反抗。 成功的自然是改朝换代。 就算是失败了,规模要是被弄得庞大起来了,也会影响这个政权的统治。 远的不说。 就说黄巾起义。 大贤良师的黄巾起义,席卷天下八州之地,多少的百姓和佃户都加入进去了,哪怕最后失败了,最后留给了大汉皇朝的,也是一个已经被拖垮的烂摊子了。 所以牧景才选择先下手为强的。 这样的话,最少能把影响给压在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中,不会导致立国变成一个大的笑话。 “刘焉乃有皇族三杰之名,乃是皇族之中,少有的英豪,眼光独到,早就知道汉室朝廷已经道了一个撑不住的时候,孤身入益州,单枪匹马的就拿下了益州为根基,悄无声息的发展起来了,也算是为了他一脉,留下一些本钱!” 蔡邕叹息了一口气:“可惜,刘璋不争气啊!” 这一次,刘璋恐怕得把刘焉的遗泽给挥霍得干干净净了。 突兀的一下,蔡邕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凝视起来了牧景。 “怎么了?”牧景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蔡邕幽幽的说道:“刘璋被你盯得死死的,他能联络多少人反你啊,他又不是傻子,第一次反你的时候,被你轻而易举就直接瓦解了,第二次还不会小心一点,能被你从他身上串联到这么多人,不应该啊!” “怎么会!” 牧景瞳孔都忍不住变了一下,这老头子不愧是好几朝的老臣,不仅仅学富五车,知识过人,文气斐然,在官场上,也是历练出来的狡猾,特别是眼睛,毒辣的很,这么一点点不对劲,都让他给看出来了。 “我可是堂堂的明侯,即将是一国之君主,怎么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牧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大义凛然的说道。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有些怀疑起来了!”蔡邕冷哼一声,道:“老夫还不了解你,小狐狸一个,心思诡的很,老夫自问也见识过不少的朝臣的城府,可都比不上你这小狐狸阴沉!” “父亲,我好歹是你女婿,自问做人做事,堂堂正正的,怎么就阴沉了呢!”牧景不忿,直接反驳的说道。 “别再我面前装了!” 蔡邕现在已经认定了,这就是牧景自然自导的一场大戏,不过他还是有些事情不太了解的,好奇心起来了,就问:“你就告诉我,这刘璋呢,是被你给引导去干这事情的,还是他本来就是你的人!” 牧景微微有些苦笑,人老精鬼老灵,蔡老头这老不死的,还真不能小看了,一丝丝的蛛丝马迹,倒是让他把事情推了七八分了。 话都已经说道这份上了,这时候在蔡老头面前撒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不定会加深了彼此之间的误会。 蔡老头这人,何等的心高气傲,要是认为自己不信任他,说不定直接一气之下,辞官挂印而去,那就得不偿失的。 现阶段的西南政权,可少不得蔡老头这样的人支持,他一个人的名声,已经可以的撑起整个明侯府的读书人阶层了。 “刘季玉又不傻!” 牧景无奈,只好解析了一番,轻声的说道:“他反我一次,就已经知道轻重了,自寻死路的事情,他还会去做第二次吗,此人性格上并非是那种坚韧的人,稍稍显得有些性格懦弱,明知道没有希望的事情,为了生存,他只能够就要另寻出路!” “所以,他已经投靠你了?” 蔡邕猜到是一回事,被证实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征战南中回来之后!” 牧景没有反驳,很自然的回答了:“第一次造反失败之后!” “所以从那以后,他所有做的事情,都是你的吩咐,他对你恨之入骨的神色,也是做给我们所有人看的,而你的目的就是要看看,谁会反你,只要有人反你,必然会联系他,然后就可以通过他,把所有人都挖出来,好手段啊,不对……” 蔡邕不仅仅是儒家的大儒,读书人尊敬的大贤,他还是一个历经宦海,数朝老臣,他的思维可以点都不差。 瞬间就把事情推测的七七八八了。 这还让他想到了一件惊恐的事情。 “你一开始的目标,不是这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你没有实行新政之前,这些人根本不会对你有太大的敌意,因为不管谁来执政,他们都能安然无恙!” 蔡邕瞳孔都变得了,仿佛凸起来一样,死死的盯着牧景:“你把刘璋这枚棋子放出来,一开始诱引的目标,是我吧!” 刘璋和朝廷有联系。 如果他和朝廷有联系,必然会辅助刘璋。 要是他从不曾去改变。 依旧对汉室死心塌地。 那么,他恐怕就已经直接的撞进了牧景的陷阱里面去了。 “父亲想多了,我没这样想过!” 牧景是坚决不承认这事情的,哪怕做过,都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承认,他转移话题,说道:“我一开始只是为了让他给朝廷那边通通气,我的目标是天子,刘协这么心思阴沉的人,对我肯定会的盯的很,汉室留下来的遗泽并不少,做大事情不成,可一些小事还是有人替他做的,说不定就会在我身埋几个暗子,我是为了自保!” “哼!” 蔡邕冷喝一声,他现在绝对可以认定,刘璋这一枚棋子,就是牧景用来防着他的,只不过没有用上而已。 还真不能小看牧景啊,人年纪不大,可心思之沉,是他这多年来,都没有见过的。 当然,他也怨不得牧景。 当初他的确心向汉室,牧景防着他一手,没错的。 只是终究是有些不爽。 抛开目前君臣之间的关系,这女婿把老丈人好像防贼一样,不仅仅防着,还下套引他上钩,怎么想都觉得不爽。 不爽归不爽,现在不是发飙的事情,只能拿小本本先记下来,总有机会收拾他的。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蔡邕问:“这些人你都杀了,到时候我怕诸侯国还没有建立起来,人心就散掉了!” 目前来说,西南还是少不了世家门阀,乡绅豪族的支持。 牧景哪怕大力的投资教育,不仅仅在各地开设高等学府,还在每一个县,都设立一个县学府,源源不断的培养读书人,培养未来的官吏。 可这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教育出来一个合格的官吏啊。 妙书屋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针对江东的布防 面对蔡邕的问题,牧景也考虑过。 他是斟酌了很久的,不能太过了,激起民愤,得不偿失,但是不能就这么虎头蛇尾了,这样会损失明侯府政权的威严。 统治百姓,是需要威严的,不懂得被人敬畏,是很难把事情做好的。 所以这一次,他倒是要小题大做起来了。 “杀一批,放一批!” 牧景轻声的道:“有些人,必须要杀的,但是我也不会让景武司动手杀,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很难让人信服的,他们的案件具体交给大理寺审查,大理寺最高的审判庭,将会有胡昭参政,黄忠参政,还有你,参与会审,这几天应该就能开庭审理,倒是公开审,让百姓观赏,我们没有什么不敢对人而言的事情,也让百姓做一个判断,他们该杀,不该杀,《明科》说了算!” 他制定《明科》,奠定明侯府政权的基础,规矩就是规矩,触犯的规矩,老天爷来说情,都没有用。 “放一批是什么意思?”蔡邕想了想,问。 “放一批,那就是查无实证!” 牧景嘴角扬起来了,道:“审判庭允许有罪辩护,如果能让他们辩护过来了,又没有证据说明,他们参与过反叛的事情,大理寺审判庭认为他们没有罪,当庭就释放了,我们是很讲道理的!” “这安排倒是不错!” 蔡邕眯着眼,开始斟酌牧景这样的安排,到底深藏什么的意思,他很清楚,牧景是一个不做的无用之功的人。 他这样做,必然这样做的深意。 这个青年,已经不能用年龄去衡量他的城府,城府之沉,做事情之老辣,哪怕自己这个历经数朝的老臣,都比不上他。 还得要防备他的算计才行。 不能让他把自己给拉进去了。 “你让昭明阁堂堂的三个参政,参与审判庭的审查,目的何求?”蔡邕再问。 “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牧景说道:“法正年轻气盛,执掌大理寺时间也不长,虽有能力,但是难以负重,需要你们为他坐镇,才能让这一场审判,公平公正,也向往彰显,我明侯府是最讲究道理的,触犯明科法规法条的,我们不讲情面,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有些人宁杀错不放过,但是我的原则,宁放过,不杀错,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 他自然是有打算的。 前朝的法度,和明侯府的法规,是有些出入的,不仅仅是表现在《汉律》和《明科》之上,不管是执法,还是判决,形式都都有很大不同。 而如今明侯府政权,法曹制法,时刻在进行对《明科》的补充和纠正,今年已经是《明科》第四次的修订了。 《明科》越是完善,越是合适这时代,越能彰显出的明侯府的根基来了。 就算你要立规矩,这规矩,也得让百姓信服,你要画一个圆,这个圆圈,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画出来了。 所以立法权很重要的。 六扇门执法。 六扇门只有执法权,可没有判罪定罪的权力。 判罪定罪的权力,在大理寺。 法曹,大理寺,六扇门,三方交错,三个司衙又是各自独立运行,各自不干涉的,这才能保证法规法条的运行如一。 但是这种方式,并没有得到很多百姓的认可。 破旧迎新,是需要时间的。 新的法规法条,新的做事风格,也是需要时间才能被把百姓认可的。 所以牧景才寻思那这件事情来做文章,把大理寺的权力,给标示出来了,这样才能给百姓一种执法判罪之间的分离。 而不是抓人了,就一定是有罪的那种。 ……………… 牧景的突然狠手,一下子惊吓了无数人,很多人以为明侯府此时此刻,应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偏偏,牧景就在这时候动手了。 一下子整个西南,都显得有些风声鹤唳。 “言兄,你们言氏一族和乐山许氏一族,可是的百年世交,如今乐山许氏一族,都已经被抄家封族了,你们可有参与进去?” “莫兄,可不要乱说话,我们言氏一族可是堂堂正正,对明侯大人,没有半分的忤逆之心!” “……” “袁兄,这明侯突然如此凶狠,难不成是准备要把我们都清除了吗?” “叶兄稍安勿躁,我们当初虽然反对过明侯新政,可那是于公而行,为了是西南百姓,并非一己之私,明侯此番,乃是彻查的谋逆之事,想必不会牵连吾等!” “两位兄长,此事万万不可大意啊,你们家大业大,可我巴郡韩氏,如今已经没落多年,出仕之人,不过三五人而已,还真经不起这一场风波,还望两位搭把手,唯同心协力,方有一线生机!” “……” “闻言此事将会在大理寺衙门,最高审判庭进行裁决,而且将会由明侯府的,胡参政大人,黄参政大人,蔡参政大人,三个参政大人陪审!” “不管是胡大人还是蔡大人,皆是正直无私的人,想必不会冤枉好人!” “这一次还是公开裁决!” “我们都去看看吧!” “……” 世家门阀,乡绅豪族,此时此刻,显得有些煌煌不安起来,不过普通的百姓,更多的是想要看热闹。 明侯虽然顶着一个凶狠的名气。 但是入主西南以来,其实真正的算下来,并没有多少那种抄家灭族的凶狠事件,只是他本身的名声,加上士林对他的一个影响,就已经给百姓们带歪了。 这是第一次抄家封族,意欲大开杀戒的事情。 自然能让很多人观看。 大理寺最高审判庭开审的那一日,整个大理寺里里外外,拥簇了无数的百姓………… ……………… 不过牧景此时此刻,精神并没有放在这了。 内部事情要处理。 外面的事情,也不能不管不顾的。 如今外面可是打仗呢。 中原大战,如火如荼,这将会改变整个中原格局的一场战役,这一仗打下来之后,日后的敌人,可就明朗了。 西南在今年之内,想要调动大部分的主力,都是艰难的。 毕竟整军要紧。 目前能调动的,也就是个直属独立战斗营。 现在战虎,陌刀,黑甲骑兵,重山铁甲,飞鸟斥候,五个战斗营都已经北上关中了,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抵达雒阳。 不过张辽已经提前一步,去了雒阳,现在已经抵达雒阳了。 关中这一战,怎么打,还得看张辽,戏志才,还有黄劭之间的商量了。 牧景在这时候,悄无声息来了参谋司。 牧景对枢密院下的参谋司,十分的看好,最近还扩张的参谋司的规模,从各军都调动了一些人才,进入参谋司。 参谋司主事,陈宫。 陈公台这个人,在三国谋士之中,属于顶级的军师谋士之一,在青史上曾经留下过很重很重的一笔。 但是这些年的观察来看,牧景认为,他的战场反应不足,可计划却能做的很完美,就是缺乏战场反应的顶级参谋。 最合适担任参谋司主事的位置。 “拜见主公!” 当看到牧景走进来了,陈宫连忙带着参谋司的众人,前来迎接。 “不必多礼!” 牧景摆摆手:“我来,就是想要问一下,对于江东的防线,你们参谋司的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这是做好的计划!” 陈宫亲自呈报上来一份计划书。 牧景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一边看,一边问:“送去暴熊水师和暴熊第二军了吗?” “没有!” 陈宫摇摇头:“目前我们还存在一些争议!” “说来听听!” “我们认为,目前江东,将会和我们停战,但是江东向来反复,很难说得准,江东会不会再一次出战,同样,我们在东面的防线是越来越大,全面的防御上,三个军的兵力,根本不足,所以在江东防线上,我们对于防御的方向,有些争执!” “谁主张放弃对长沙的防御?” 牧景看着计划书,微微抬头,眸子一扫而过。 “禀报主公,是在下!” 一个青年人站出来了。 “我记得你!” 牧景眸子一亮:“你叫董和,来自南郡,被暴熊第一军给征辟了,先是营参将,一路提拔,如今已经是参谋司的从事!” 董和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激动,能让牧景记住自己的名字,这也算是一个骄傲。 “董幼宰,你来说说,我们才刚刚经历一场的长沙防御战,你为什么要提议,放松对长沙方面的防御,而把重新放在夏州,放在长江上呢?” 牧景微微一笑,看着青年。 如今的明侯府,也算是多少有点底蕴了,立足西南,是西南唯一的政权,西南,荆襄,人才可不少,如果愿意投靠明侯府的,明侯府其实也不是很缺乏人才的。 “是!” 董和虽然有些激动,倒是没有失了分寸,强行让自己的冷静下来,然后才缓缓的说道:“主公,我认为,江东防线,主要还是从江东方面而分析,江东从长沙偷袭我们,可也只是偷袭而已,一旦我们聚兵长沙,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偷袭能有一次两次三次,可不能成为主要对战的方式,毕竟偷袭长沙,他们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比如这长沙一战,单单是我们暴熊第二军一军治理,就已经让他们伤损超过三分之一以上,在陆地冲锋,两军对垒,江东军比之吾等,不足之处,太多了!” “以己之短,硬碰敌之长,乃不智!” “所以我认为,这种偷袭,不会有第二次!” “下一次,如果江东继续要进攻我们,他们只会把兵力给集中在长江水道上,利用水军优势,此攻破长江防线,然后辅助陆地精锐,长驱直入!” “所以,我们暴熊主力,还是放在长江主线上,这样对我们的防御,会更加的好!” 牧景静静的听着。 董和说的倒是在理,而且这话说的条理清晰,有条有理的,并没有半分的怯场,是一个不错的人才。 “可战场上,讯息万变,很多事情,我们根本来不及控制,猜度只是是猜度,人的心思,是诡辩的,当你认为,他们不会有第二次偷袭长沙,可偏偏,他们就愿意呢!” 牧景问。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怕!” 董和想了想,带着牧景,走上了夏州沙州两州的边境防御沙盘,指着沙盘地形,道:“主公,长沙这里本身就是百战之地,的确需要防御,但是并非这么好偷袭了,好像这一次的偷袭,只能一次,第二次要偷袭,他们首先就要解决了我们的斥候问题,只要我们沿着这条线,只是留下一营兵力,提高警惕,途中布置下观察军寨,建立烽火台,他们想要杀进来了,谈和容易!”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目光看着陈宫,问:“公台,你的意思呢?” “董幼宰的提议不错,可我还是认为,有些冒险!” 陈宫向来谨慎:“我始终认为,分兵是最好的,长江上我们有暴熊水师,哪怕他们主力倾巢而出,我们也能扛得住一段时间,然后把暴熊第二军,放在长沙,这样更加有保证!” “都在理!” 牧景笑了笑:“既然这样,你们把两份计划都做详细了,然后送去前线,说到底,还是他们更熟悉的前线,让他们几个主将做决定!” 牧景对于前线将领,给出了很大操作空间,不会束缚他们的能力,当然,兵者凶也,他也不会不防着有人反他。 可他的防备,主要是落实在军制上,这一次改组,就是一个对将领的防备,把兵马掌控权,更加集中在枢密院上面来了。 “诺!” 陈宫点头。 “你们都去干活吧,公台随我来!” “是!” 众人散去,陈宫跟着牧景的身后,走进了另外一个偏厢里面,这个偏厢里面,也是密密麻麻布置着一个个沙盘。 这也是一个作战讨论室,不过是绝密的。 关乎的是景平水师的作战方略。 在整个牧军,从枢密院下来,都是绝密的,能接触到的人,没有几个,毕竟这是牧景即将对付江东的一个王牌。 “水师的情况,每隔七日,都会送一次消息回来了,你对水师的战略筹备,准备的怎么样了?” 牧景只是把这事情,交给了陈宫,哪里参谋司内部,都没有几个知道的人。 “主公是想要调动景平水师?” 陈宫眯着眼。 “我想要给江东一些压力!”牧景坦然的说道:“但是又不想让暴露景平水师,你可有好办法?” “如今景平水师已经在东海活动了,以水寇出现,掠东海边境!” 陈宫想了想:“动,倒是没问题,但是不能过分,不然江东那边也不是傻子,肯定会猜测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得不偿失!”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愿者上钩 对于牧景的而言,景平水师是一张王牌,这一章王牌,日后是能为他平定江东,带来直接的帮助的,所以非不得已之时,决不能暴露。 这一次想要动。 主要还是因为立国在即,不想被江东所影响,也不希望被江东趁虚而入,搅乱了秩序,让明国的威严扫地。 百姓往往很多时候不看苦衷,不看过程,他们只看一个结果。 如果这时候,江东军来袭。 那么就是牧军的没用。 折损的牧军在百姓心中,能庇护百姓,保驾护航的影响,对军队都没有信心,那么对于这个政权的认可力,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所以还是要让一些事情,把江东的注意力,给分散掉,最少不要让他有机会,进来捣乱。 “参谋司做一份详细的计划!” 牧景想了想:“然后送去景平水师,另外口传吾之命令,命景平水师中郎将,甘宁,掩护明国立国,扰江东腹地,必要时候,可进攻会稽,但是不可久留,不可暴露身份,不可长驱直入!” 会稽,那是江东的一个腹地。 刚好看着海湾口。 以目前景平水师的能力,是有机会吃下会稽的,不过却不能做,只能以骚扰为重,不然会暴露景平水师的身份的! 海阔天高。 西南在西,东海在东。 一般情况之下,除非是刻意暴露,无可避免的兵力暴露,才会让人联想到,这出没于东海的大船,是来自西南之地的。 其实一般情况之下,都不会有这样的联想力。 可也说不准,毕竟这世界的聪明人,不止一个,江东政权里面,也有不少聪明过人的人,倒是真的联想起来了,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哪怕能吃得下会稽,顶多只是骚扰而已。 “诺!” 陈宫领命。 他想了想,道:“主公,如若要做一份详细的战略计划,必然要调动参谋司的人手,会不会让我们有暴露景平水师的迹象!” “很多人已经把暴熊水师,代入了景平水师里面去了,景平水师本身的影响力不大,所以知道我们在大海上还有一支精锐的人,寥寥无几!” 牧景沉思了一下:“哪怕是在枢密院的档案上,能接触到的人,都不多,参谋司这里……”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事情。 景武司的确厉害,这些年不仅仅在情报上取得很大的突破,在反谍报的战争上,也是一个大赢家,渝都被肃清了无数次,不管是夜楼密探,江东探子,还是河北暗探,幽州眼线,都被剔除了不少。 可也未必没有漏网之鱼。 包括在明侯府里面。 牧景会埋暗桩,别人也会,不说曹操孙坚袁绍刘备他们的心思,单单说一个人,天子,天子的心思沉,能在曹操身边安置密探。 在自己身边放密探,也是有可能的。 天子和这些诸侯不一样,这些诸侯,刚刚崛起,底蕴很薄弱,想要埋进来探子,无非就是收买,是威逼利诱,可明侯府又不是筛子一个,对于官吏的待遇和安全防备,都是很高的,他们能得手的机会并不大。 倒是天子不一样,天子有大汉作为底蕴,大汉就是一个信仰,谁也不知道,如今还有多少人,会把信仰仍然留给大汉朝。 为了大汉朝,很多人是可以舍生取义的,愿意留在明侯府,为汉室做眼线的人,也不会是少数,哪怕是景武司已经掌控的,都有不少。 这一次的风暴。 明面上,是牧景接着反叛之名,为了肃清的因为新政而反对自己的人,可谁也说不准,牧景是不是为了肃清那些心中仍然存在汉志,身在牧营心在汉的人。 如果景平水师的实力,被天子知道了,谁也不知道天子能做出点什么来了。 “从事以下,不得接触!”牧景还是稳重起见,保证景平水师的秘密性再说。 主事,从事,俭事…… 从事是第二等的官吏,算是高层了。 如果从事都背叛,等于一个司衙,根基上都出了问题,毕竟到了这个层面的人,如果连知道都不知道,根本舒展不开工作。 “诺!” 陈宫点头领命。 …… 从参谋司出来,牧景又去了思想政治司衙。 这个衙门,相对于参谋司,更加的热闹,这是如今枢密院之下,最为着手可热的一个司衙了。 这一次整军,基本上的重点,都在这思想政治司上了。 “最近进度如何?”牧景见到李严的第一句话,很直接的,直接的让李严一肚子的话都憋死在了肚子里面去了。 “目前除了暴熊三军之外,昭明三军,景平五军,我都已经开始布置下去了,但是收效肯定没有这么快!” 李严低沉的说道:“说到底,连我自己都没有能把这纲领要点给吃透了,强行推广下去,能承受的人不多,想要建立军中的思想,是需要时间了,非一时三刻能建立起来了!” 想要接受一个制度。 必须要他自己先把这个制度给吃透了。 时间太短。 就连李严自己,其实都对这指导员系统,还存在一些质疑,以读书人而督军,本身是大忌,就怕有些人理解出现了问题。 以为只是派遣他们下去,督促军队,盯住主将的,这样以来,不仅仅没办法建立军中思想,还会对主将产生一些影响。 军队上了战场,要的是杀伐果断,而不是被人质疑,要是主将受到了质疑,恐怕会影响他们在战场上的发挥。 这可不是他们的初衷。 “某知道!” 牧景点头,军中思想塑造,自然是需要时间的,引导正确的思想,彻底的让儿郎们对的明国建立归属感,这也需要时间的。 可有时候,时间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继续耗下去。 “你就说直接的进度!”牧景低沉的说道:“今岁之内,能不能彻底的完成各军的思想过渡,先恢复军心,恢复战斗力!” “有机会!” 李严只能这么说,不能够有什么保证,毕竟这任务,艰难的让他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 “我不要什么有机会,能,还是不能?” 牧景声音萧冷。 有些人,潜力无限的,你逼一下他,或许他就能做的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出色很多。 “能!” 李严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牧景都已经问道这份上了,能要上,不能也要上,反正都是要上的,死就死,先应下来再说。 “好!” 牧景道:“我可以保证,今岁之内,不会调动各军主力,包括暴熊军,给你足够的时间,但是明岁,我必须要看到,每一个部曲,有一个指导员,而且各军的战斗力开始恢复!” “是!” 李严点点头。 他去哪里闹这么读书人来,还要给他们上课洗脑,感觉任重而道远啊。 “你若做成的此事,日后必有前途!” 牧景打了一个棍子,自然也要给一个甜甜的甜枣吃,而且他最擅长的是画饼,一张饼能画的栩栩如生,别说你饿的发慌,就算是撑着的时候,也感觉特别的诱人,他轻轻的拍着李严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明国建立之后,昭明阁的参政,或许会扩大席位,参知政事,代表是宰执之位,但凡做在这位置上的,都是宰执,是这个国度的决策者,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政绩,更多的名声来支持,让他们得到更多同僚的信任,更多百姓的支持!” “主公放心,属下当竭尽全力,为我军儿郎的建立一个信仰,让他们愿意为了保护明国百姓,效忠主公,而奋力作战!” 李严明知道这是诱饵,可他却毫不犹豫一口咬上去了。 昭明阁有七席参政位置。 第一席就是牧景。 牧景是主公。 本该高高在上的,按道理来说,这西南的天下,都是他的,他可以一言天下,可他却把自己摆在来这么一个位置。 那代表其他的参政在位置上,等同于牧景的地位。 这不是宰执,是什么。 为了这个地位,也为了这个荣誉,哪怕明知道是激励,明知道希望并不大,他也愿意去闯,愿意奋尽全力的去拼。 “很好!” 牧景笑了笑,坐下来,翻阅了一下目前思想政治司的文件:“你最近又招了两批读书人,建立了两个思政辅导班?” “嗯!” 李严精神变得有些亢奋起来了,在牧景面前的表现欲也强大了很多:“关中读书人多,我在长安设立的一个思政辅导班,主要是为了昭明第一军,和昭明第二军的指导员人选做好准备,一个营,少则四五个战斗部曲,多则六七个战斗部曲,一个部曲,最少配置一个指导员,负责思想政治的工作,我需要的人,远远还不足!” “雍州那边,配合吗?” 牧景眯眼。 “蒯总督还是很支持的!”李严点头说道了:“不然我们也很难征辟这么多读书人!” “嗯!”牧景点点头,道:“蒯良是一个的人才,你如果有需要,多多和他沟通!” “是!” 李严也认为,没有蒯良的支持,自己在关中,很难站稳脚跟。 “其他都不错,可你自己的班底不足,你一个人,分身无术,如果司衙的人才不足,管理上会出大乱子的!”牧景看了一遍,其中比较担心的,他亲自说出来了。 “主公,我们建立的时间不长,我也就从以前的部衙,调来了几个心腹,其他的需要慢慢建立,不过人才还是有的,如今就缺一点,信任而已!” 李严想了想,道:“说到人才,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向主公求情!” “说!” 牧景很支持李严的工作的。 “李宏,此人有才,乃我部下多年,可这一次,因为主公的大扫除,已经被抓紧了景武司的诏狱里面去了!” 李严低沉的输掉。 “李宏?”牧景眸子微微眯起了:“绵竹李氏?” “正是,不过我可以保证,李宏和绵竹李氏的事情,没有多少关系,他年幼就离家了,家里面都是叔叔伯伯在做主,这一回,纯属是被牵连的!” 李严点头,他是南阳人,和绵竹李氏没关系,但是李宏跟了他很多年了,李宏的身份也不简单,绵竹李氏家主,他的父亲是李升。 李升当年是被绵竹黄巾起义给斩杀的,后来绵竹李氏一族就没落了,李红年纪轻轻,读书有成,游学天下,后来就进了李严的部下,跟随李严很多年了。 随着李严水涨船高。 李宏这一脉,让绵竹李氏的名声,又响亮的几分,作为益州乡绅豪族的一员,绵竹李氏,也参与了这一场的风暴。 “要是别的时候,你求情,我自然可以轻拿轻放,但是这时候不行!” 牧景摇摇头,道:“正方,你应该清楚,这是一场博弈,我输不起的博弈,明国建立在即,可人心依旧不足,我得让他们学会敬畏!” 王道,所谓的王,乃是王霸。 仁可做人处事,然而治国理天下,单单是靠仁慈,是不够的,还要有王道,得让人敬畏,才能学会顺从。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牧景轻轻的道:“明科你也有份参与制定,从无连坐之罪,李宏没做过,他就不会有事情,当然,这还的看他自己,如果他愿意为绵竹李氏扛下来,那他多少得受点罪了!” “属下明白了!” 李严之前就想过,这样的结果了,他又不蠢,只是有些不甘心的而已,自己这手下,可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可惜了,为家族而连累。 ……………… 回到昭明阁。 已经是天黑了。 牧景在等待。 等了半天,赵信算是姗姗来迟了。 “大理寺今日判了两个,秋后处斩!”赵信禀报说道。 “反应如何?” 牧景眯眼。 他不上阵,把这事情交给大理寺,目的就是堂堂正正,不玩阴谋,直接把阵给亮出来了。 “百姓一片哗然!” 赵信说道:“证据直接摆上审判庭,人证和物证,都在,哪怕是三大参政,都无话可说的,事实上,他们意欲谋乱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有没有人冲击审判庭?” 牧景问。 代表《明科》最高的威严的,在牧景心中,应该给百姓树立一个悬于九天之上,威严不可犯的一个影响。 “一开始有,可后来,无人敢逾越雷霆半步!” “那就好!” 牧景点点头,道:“这事情应该没完的,你继续盯着,看着审判庭审,任何消息,立刻通传,另外……” 他眯着眼眸:“放点诱饵出去!” “给那方?” “随便!” 牧景笑着说道:“愿者上钩!“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蔡邕的叮嘱 牧景说这句话的时候,人都是显得有些阴柔的。 愿者上钩。 那可是不少愿者。 一旦上钩了,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了。 “要不要主动和审判庭沟通一下?”赵信显得更加的阴狠,他眯着眼眸,眼神如同那毒蛇一样的,冷不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你一口:“让他们高抬贵手!” “不需要!” 牧景摆摆手,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然的冷笑,道:“顺势而为就行了,不要做太多,越做越错,你不要以为在这的地盘,就能随心所欲,哪怕是在这渝都,你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暗涌之下,依旧存在无数的眼线在盯着我们,要是有了警惕,可不会上当的!”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想着的瓦解别人的内部,别人也会想着瓦解我们的内部,从我们内部下手,毕竟一座城,最容易破开的方向,始终是从里面出现的!” 这世界是公平的,你在盯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在盯着你,千万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敌人,他们将会无孔不入。 与其防备。 不如主动一点,给他们一点机会。 如今天下的大环境,大汉有名无实,五大诸侯争夺天下,其实状态就是,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混饭吃,只有一个饭碗,谁能争得了整个饭碗,就看谁的本事。 这时候,做事情是没有底线的。 阴暗也好,光明正大也罢。 最重要的是四个字,成王败寇。 牧景麾下有景武司,景武司成立多年,左右两司发展迅猛,已经从各地生根了,除了打探消息,还要拉拢一些敌人为自己所用。 但是各方诸侯,麾下也有同样的兵卒的,虽然不如景武司这样分工精细,但是也不可小看。 这时候,他们的目光,未必不在盯着西南内部。 如果给他们机会。 让他们认为,有机会能拉拢一些西南地方乡绅豪族,作为自己的探子,或许就能用之为棋子,把西南弄得一片乱,他们肯定愿意,甚至为此付出代价也愿意。 牧景很清楚,对自己不满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的政治主张,改革换新,已经伤的不知道多少人的利益。 也就是他足够的强势。 而且他笼络到了大部分兵卒的心,这些兵卒,百分之八十,都是出身于贫苦百姓,家中没有恒产的那种,大多不是佃户就是流民。 新政的落实,能让他们家庭过的更好,他们死心塌地的为牧景效命。 这也是新政能贯通下去的土壤。 可这也的确的伤害了不少乡绅豪族的利益,单单是最简单的两条,比如的丈量土地,清点人口,就足够让这些豪族,伤筋动骨了。 东汉末年,那是一个土地兼并非常眼中的时代,乡绅豪族掌控大量的人口和土地,才彰显出他们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势。 这时候被牧景打了一棍子,差点打回原形,自然会对牧景抱有怨念的。 这一次,牧景不惜以刘璋为诱饵,把他们一批又一批的人,诱引出来了,直接送上了审判庭上,也等于撕破脸了。 牧景虽势大,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们不少人认为,只要不死,总会有机会的。 而这一份仇恨之心。 也不是没有机会利用的。 毕竟他们哪怕串联起来,也很难撼动如今牧景在西南的民心和地位,反而只是让家族落得一个抄家灭族。 可要是和外面的诸侯联合起来,里应外合,那就有机会推翻牧氏政权了。 “赵信,你坐在这个位置,就要有长远的目光,不能太过于看着眼前的利益,而放弃未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要有点耐心,只要是鱼儿,都会上钩的!” “是属下愚昧了!” 赵信是一个很聪慧的人,牧景的一句话,他都能领会出不同的意思,最特别的一点,宦官出身的他,善于揣摩主人的心态,能清晰的感觉牧景的心思,这是他能在牧景身边待着的一个优势。 “继续盯着吧!“ “诺!” “另外……”牧景眼眸变得有一抹凶狠:“该抓的人,别停,继续抓的,立国在即,我不希望出现一点点的差错!” 有些仪式,或许可有可无,但是对于某些人,却特别的重要。 建立明国。 对外只是一个名义。 而对内,牧景却认为,这将会是一个新的征途起点,那是非常具备人生意义的一个仪式,所以他要有多好弄得都好,有多大规模弄得多大规模。 “继续抓?” 赵信瞬间明白了,拱手领命,道:“属下领命!” 他手中还是有不少的证据了,当然,这些证据若有若无的,上了审判庭未必能让人遭罪,但是逮捕人,却已经够了。 既然牧景要把事情小题大做起来,他自然是领命的。 …………………… 审判庭的上的风波,很快就席卷了整个渝都,甚至通过一份份报纸,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南的每一个角落了。 “靠,原来他们真的想要造反啊!” “证据都摆出来了,认证物证皆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的审出来的,还有假的吗!” “他们居心叵测啊!” “还想联合起来,反对明侯大人,何等的居心不良啊!” “之前还说明侯蛮横,随随便便的抄家灭族,如今看来,人家明侯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谁说不是,这些乡绅豪族,就好像是明侯府的毒瘤,明侯和各大参政大人,呕心沥血,为我们百姓生活的废寝忘食,可他们却在拖后腿!” “他们活该!” “……” 一波激起了千重浪,这一波的舆论,又已经被明侯府给承包了,形势一片大好,特别是这一次的公开透明的审判。 有罪没罪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了。 百姓有时候愚昧。 可看到的,听到的,足以让他们好好的想想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绪,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感官。 有时候或许会人云亦云,可有时候,他们更愿意坚持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这一次,他们更加倾向于明侯府。 …………………… 昭明阁。 堂上。 牧景正在批写奏本,最近各州递上来的奏本,明显变得多了起来了,或许是因为立国的事情,让各州府衙都有些焦虑。 “最少不下十个乡绅豪族被彻底的抄家,被秋后处决的,就不下二十人,判劳作刑,流放边陲的人,更是不下百余人,这一次,如你所愿了!” 蔡邕跪坐在堂前的竹席上,和牧景隔着一场长案,一边喝着茶,一边讽刺这牧景。 这一次大扫除。 效果明显。 不仅仅给那些反对新政的人,来的一锤重击,还差点打的他们站不起来了。 益州世家,并不多,可最少有两个时间,将会被埋没在历史之中,家主都被触觉了,涉罪之人被判刑和流放的,并不在少数。 另外还抄家,封田产,让他们的财富,瞬间的就少了一大半。 这个状态之下,哪怕所谓的世家,也撑不住,大多都是树倒猢狲散,一个凝聚性的家族,将会被彻底的打扫。 这扛着的彻查反叛之名,却在打击守旧一派的势力,手段之高明,哪怕的蔡邕,都不得不有些寒气丛生。 “什么叫如我所愿!” 牧景一边批阅奏本一边回应老丈人,道:“不是我请他们造反的,也不是我逼着他们的反我的,现在我不过只是维护我们的明侯府的利益,我们《明科》公正严明而已,他们是罪有应得的!” “若非你给他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们那敢站出来反你啊!”蔡邕这老一派人的做法,有些反感牧景这种钓鱼执法的做法。 在他看来,牧景简直是没事找事情,非要把人想的这么坏。 “人若是不想做的事情,怎么逼他们,他们都不会去做!”牧景冷笑:“他们也不冤,父亲,你自己说,被判的那些人,那一个手里面或多或少没有几个人命债的,以为当了乡绅,高人一等,还是出身世家子弟,天生就高贵啊,手下佃户长工的命就不是命,灾年的放贷,恶意侵占农田,把那些农民便成自己的电话,稍有不高兴,打杀家仆,这些东西,景武司查的清清楚楚,杀了他们的,都是的轻的,我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我就可他们直接摊牌,堂而皇之的把他们赶尽杀绝,彻底的落实我的新政!” 时代的落后,社会的陋习,人命如草芥的一种习性,已经彻底的映照在了牧景的面前。 这也是牧景,最为之愤怒的。 他从小大的的教育,让他的灵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三观一旦落实了,很难改变的,哪怕时间和空间,都无法扭转。 所以,牧景已经生出来了改变这个时代的野心,他也正在努力的往这个方向而前进。 “这是大汉留下来的陋习,大家都是这样,并非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事情,而是普遍性,大部分的县城,都有乡绅豪族,他们掌控大部分的田地人口,具有很高的影响力,你一人之力,想要彻底改变他们的存在,无疑乃是天下为敌!” 蔡邕虽然迂腐一点,却能把事情看的很透彻:“别看你如今新政进行的风风火火的,可一旦遭遇狙击,引起很多乡绅的共鸣抵抗,那为了顾全大局,你未必能继续进行下去!” 牧景倒是没有怀疑蔡邕这一点。 新政,那那就是改革旧制,落实新的一种制度。 可有些事情,是利益决定的。 一个乡绅豪族,明侯府不怕,十个,也不怕,一个县的乡绅豪族不怕,十个县的乡绅豪族,也不怕。 可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呢。 利益就是纽带。 这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一旦他们认为,无法改变牧景的决定,无法阻止新政继续落实,无法保证自己家族存在的利益。 他们将会聚集在一起,乡绅豪族,有粮有人,振臂一呼,说不定就能拉出一支队伍出来了,乌合之众未必能乱得了西南的江山。 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了大象。 到时候,牧景必然就会面临一个两难的决断,是大局为重,和平为主,还是强硬哪怕面临内部平叛战役,也要继续进行新政呢? “事情不怕失败,就怕不去做!” 牧景放下手中的笔墨,看着蔡邕,道:“父亲,在我决议进行新政改革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最坏打算!” 他走出来了,跪坐在了蔡邕的案桌对面,低沉的回应蔡邕:“可父亲不要忘记了,只要我不跨,我就还有希望,大不了十年,二十年,我能活生生的熬死你们所有人,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幼稚!” 蔡邕撇撇嘴,虽然不想咒自己的女婿,但是却不得不给他泼一盘冷水:“瓦罐难免进口破,将军终须阵中亡,你虽年轻,此乃优势,当今诸侯之中,没有一个人如你般年轻力壮,正是壮年之期,你要说有优势,也是正常的,可你是一个沙场征伐的诸侯,沙场之中,年幼和年长,区别不大的,箭矢不长眼,你有何尝知道,自己每一次征战,都能回来了,如今多少人,盼着你,战死沙场,一旦这样,明侯府还能压得住西南吗?” 牧景无后,乃是明侯府最大的一个空隙。 “又或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用去沙场,就在这渝都城,你就敢说,他们做不出鱼死网破的事情!” 蔡邕冷笑:“身为一方主公,肩负千万百姓,行事不可如此鲁莽,凡事当谨慎!” “父亲教诲的是!” 牧景想了想,倒是认同了蔡邕的教导,自己有时候,的确过于自信,容易犯错。 孙伯符,江东小霸王。 武艺高。 手握雄兵,打下江东六郡,奠定东吴根基。 这样的人,若是战死沙场,那也是正常的,可历史上,他偏偏就是死于几个小毛贼的手里面,英雄悲愤,死不瞑目啊。 阴沟里面翻船的事情,还是得提防。 “威势你已经拿到了,老夫还是建议,你该收敛一点,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万望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狗急跳墙的,人急起来,可是不要命的!” 这几天还在抓人的事情,让蔡邕的有些不安。 所以他才来警告牧景的。 “父亲放心吧!” 牧景想了想,道:“该给他们的警醒,我已经给了,接下来了不过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你既心里有数就行了!” 蔡邕松了一口气。 “父亲,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商讨一下!” “说!”蔡邕抬头。 “废除举荐制!” 牧景低沉的说道。 :。: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延津大战 秋日凉凉,中原的气温,也在骤然之间降温起来了。 不过这种气温,刚刚好。 太热的反而不利于作战,体力消耗会太大,甚至导致儿郎们脱水脱力的情况,而这种秋高气爽的季节,正是开战的好时机。 曹军开始动起来了。 曹操已经进入了战场,他把行辕安置在的官渡,官渡以北,黄河两岸,就是一个战场,现在渡河战役,已经成为了关键的战役。 袁绍失去了白马之后,等于失去了先手了。 所以他要夺回主动权。 首先,他要重新找一个地方,把黄河缺口给打开了,不能给南岸有足够的防御空间,消耗袁军的主力。 这个地方,也不难找。 延津一带,已经成为了一个血腥的战场。 袁军和曹军,双方的兵马加起来了,最少在这里面,投入了不下二十万的主力了,双方围绕着延津,开始厮杀起来了。 方圆百里,都是马蹄潇潇,凛然金戈铁马的的声音回荡之中的。 小北坡。 这里是曹军的点将台,前线指挥的所在。 曹操从官渡北上,亲自来督战了。 这一战的惨烈,超出他的想想之外,到目前为止,曹军已经战损超过了八千儿郎,这样消耗下去,对曹军也是一个很大的符合。 站在小山坡,抬头往前看,凝视着前方。 他这是北岸。 从他夺取白马开始,这里就已经被他打开了缺口,是曹军北上的一个点。 而袁军,想要从这里南下,首先要拔掉他们在北岸的队伍,还要冲过南岸去。 而曹军,比较贪心一点,想要把这渡口占领的,成为曹军北上的桥头堡,所以横跨一条黄河而作战的。 这导致曹军收尾之间的呼应,比较困难一点。 “禀报主公,曹洪将军在二十里之外,被袁军伏击,兵退十里!” 斥候在营帐外禀报。 “继续打探!” 曹操身边的典韦,代替曹操,一声吼,把斥候给打发下去,主营帐之后,除了曹操一个人之外,其他的将领都不允许佩剑的,唯独他,一身戎装,手握佩剑,虎眸扫视四方,特别是在这战场上,他很是警惕。 作为的曹操的宿卫,典韦是一个很负责任的,时时刻刻都记住自己的责任,不允许曹操在任何时候出现意外。 “二十里?” 曹操看着眼前的沙盘。 这是从牧军的抄袭来的一种的地形模拟玩具,相对于看哪种行军图,这种沙盘,能让人更加的有一个直观印象的。 “有点不对!” 郭嘉一袭青袍,作为曹军的军师祭酒,他是曹操身边排名第一的军师谋士,曹操行军大小事情的,都遇他商讨。 “怎么了?” 曹操眯眼,一边看着地形沙盘,一边看着的郭嘉,道“袁军主力在这个方向,不对吗?” “正常情况来说,对!” 郭嘉道“可我们漏算了白马!” “白马?” “白马现在可是在我们手里面!”郭嘉低沉的得到“他们已经失去了白马的策应,如果想要从延津南下,必须要找一个接应点,没有接应点的,他们哪怕拿下的延津,恐怕也没有渡河的空间!” “那么你认为,他们接应点在哪里?” 曹操问。 “最好的自然是白马,可……”郭嘉有些捉摸不透敌军的意图了“那也不太可能,毕竟在白马,我们屯兵不少,他们想要重夺白马,需要兵力很多,是瞒不住我们的斥候的!” “那么除了白马之外呢?” “应该就是这里的!” 郭嘉指了一个地方,低沉的说道。 “新乡?” 曹操瞳孔微微一变。 白马在东面。 新乡恰恰好在西面。 一个东一个西,把延津给夹在了中间。 正对着的地方,都是官渡。 如果按照袁军的心思,他们必须要南下官渡,才算是站稳进攻中原的第一步,才能算是地上是打开了局面。 “来人!” “在!” “立刻命令曹仁将军,率军的向西,进军新乡!”曹操下令说道。 “诺!” 一个传令兵,迅速的动起来了。 不过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有军奏回来了。 “禀报主公,新乡已经被袁军占领,曹仁将军屯兵在新乡城郊之外的十里山坡,请示主公,是否强攻新乡!” 传令兵单膝跪地,禀报说道。 “太快了!” 曹操瞳孔闪烁一抹冷芒。 战场上你来我往的,大家都把兵力压上来了,小看敌人,那是会吃亏了,曹军在先手吃掉白马的情况之下,开局倒是很顺利。 只是往北,终究略显吃力。 所以第一次显得有些无力起来了。 “新乡虽有渡口南渡,但是袁军却未必敢!” 郭嘉倒是很镇定“我寻思了一下,或许这只是敌人放出来的一个诱饵而已!” 从新乡渡口南渡。 袁军倒是能做得到。 只是操作起来,比较危险,而且容易留下空隙,行军最忌的就是留下空隙,被敌人抓住了,要是曹军一顿凶猛的进攻,双重打击之下,说不定会演变成为一场的大型的兵败,怎么看,都一些不合适。 以袁绍在战场上的老练,还有袁绍身边谋士如云,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是某家,机会不能错过,拿到了机会,必然要死战!” 曹操眸子眯起来了,声音略显低沉“新乡南渡,长驱直入,一旦拿下了原武,阳武,然后出兵官渡,吃掉中牟,那就是等于,把我们几十万大军,斩断在黄河之外,到时候我们就陷入了被动之中了!” 战略部署,你来我往的,这种变化很大。 不是说你做好的战略计划,就会一成不变的。 官渡的确是决战的最好地方。 曹操甚至准备袁军给放进去来,放在官渡去打,可不能做的这么明显,而且也要防备着,袁军会突然挑出棋盘之外,死死地咬一口,把他给咬的死去活来的,到时候反客为主,那曹军就悲剧了。 “如果他们真的准备,从新乡渡河,那这时候,东面应该是空虚,白马北面,肯定不会有很多的兵马!” 郭嘉说道“可以尝试让关羽,从白马进攻黎阳城!” “嗯!” 曹操闻言,眸子微微一亮“来人!” “在!” “传令关羽,出兵黎阳,进攻黎阳袁军!” “诺!” 军令传下去了,但是曹操还是不够放心。 “目前我们的位置在这里,周围都是袁军,可袁军的布置肯定有些是迷惑我们的!”曹操可是战场上打出来当主公,这时候注意很正的,他一眼扫过沙盘,心中有了决断“延津我还是认为是主战场,他们既然不主动,我们主动一点!” “可!” 郭嘉闻言,想了想,并没有反对曹操的想法。 他只是一个军师。 军师和主将之间,最大的差别,他能谋,能分析敌军的意图,能就这这情况,模拟出双方所在的位置和移动的方向。 而军师当不了主将,是因为无法下决断。 这决断,还是的主将亲自下,需要一定的魄力。 “吕布!” “在!” 吕布高大身躯站出来了。 入了曹营,他谨慎行事,多做事少说话,目前这一段时间,总算是多少挽回了一些形象,得到了一些曹操的信任。 这一仗,曹操会把他从南面防御给拉出来了,参与北面中原定鼎的一战,也算是对他的戒备,解除了一大半。 只要在这一战役之中,发挥出了自己的能力,他相信曹操将会对他更加的信任。 “命你部,立刻向北,推进二十里!” 曹操低沉的说道。 “诺!” 吕布领命而去。 ……………………………… 曹军调动连连,战场上的袁军也是调动连连,双方你来我往的,最少开辟了十几个局部的小战场,至于斥候遭遇战,更是无数。 刀光血影之中,每日凋零的生命,都是一个数不尽的数字。 袁军大营,建立在距离延津北面,不足五十里的一个山峰之上的,这里不仅仅易守难攻,而且登高望远,能俯视前方一切。 “张郃本事不错啊!” 袁绍最近的都是坏消息,难得有一个好消息,绷紧的脸孔,有些笑了起来了。 “张郃将军的能力,向来是不在鞠义将军之下的!” 田丰微笑的说道“能击败曹将曹仁,斩敌千余,这点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顿了一下,道“我现在比较意外的,倒是曹军反应太快了,我们才刚刚出兵新乡,他们的主力,就已经到了,新乡渡河,必有波折!” “战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曹操也不傻,怎么看不到我们的部署,就看他们上不上当而已!” 袁绍冷笑的说道。 他没想过从新乡渡河。 新乡渡口本来不大,供应不了几十万大军南下,先锋倒是可以容得下,只是这样容易被曹军截断了主力了。 当然,新乡始终是一个突破口,所以他派遣一万五千主力进攻新乡,率军的就是他麾下大将,淳于琼。 “我认为曹军是比较谨慎的!”田丰从来就不认为,他的大军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渡河南下,北岸,必有一场血战,这一场血战,肯定凶猛,不能分出一个胜负,是很难有突破的。 “报!” 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马蹄声,一匹马的冲进来了,马背上的斥候背负令旗,跳下马背之后,迅猛的冲进营帐,俯首在地。 “禀报主公,曹军主力动了!” “动了?” 袁绍眯眼,眸子爆出一抹的冷芒,问“往哪个方向?” 东西。 一个是新乡,一个是黎阳。 目前都在他的手上。 曹军因为先手下白马,已经拿到了北渡桥头堡,延津,这时候,他们有主动权,不管是往哪个方向,袁军都得小心应对。 “正面往北!” 斥候回答“距离我军大营,不足二十里!” “好啊!” 袁绍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了“小看他曹孟德了,这时候敢和我短兵接战,他这是想要速战速决吗?” 正面向北,就是硬抗他的主力。 袁军主力是以逸待劳的。 他们正在寻求南渡的机会。 而曹军,拿下白马之后,以白马为跳板的,吃掉延津,属于北上的,北上隔着的是黄河,这会导致他们整个战线拉长。 如果按照兵法所示,这时候,曹军最好是稳打稳扎,因为急的是袁军,不是曹军,他们以退为进,以防御为攻击,就已经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了。 在这时候主动出击,显得有些吃亏。 除非…… 他们还有更大意图。 “主公!” 田丰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他们主动,那我们就迎战,想的再多,也不如打一仗来的时机,毕竟这关乎我们的士气!” 有一句话,快刀斩乱麻。 战场上,双方谋士你来我往,都在猜度双方的意图,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你先一步猜到了对手的意图,就能获胜。 可人心这东西,哪有这么容易的猜度的。 有时候猜的太过了,双方投鼠忌器,反而不敢正面作战,要是这时候,有一股兵力,一鼓作气,那么他们就会吃大亏的。 “你说的对!” 袁绍也不是一个反应缓慢的人,他虽然毛病不少,比如多疑,比如用人看出身,世家子弟的毛病都有了,但是能走到今天,可不仅仅是凭借着出身。 论出身,他还不如袁公路。 袁公路作为嫡子。 他才是袁氏最正统的继承人,所以能继承汝南,袁氏的老巢,振臂一呼,无数读书人追随,轻而易举的大势所成。 他袁绍,以庶子而逆正,远走河北,在河北创下一番霸业来了,有袁家的底蕴,但是更多的是他的能力,心计,手腕,城府。 在战场上,他也是一个的经验老到的大将了。 “鞠义何在!” “在!” 鞠义俯首在前,浑身都爆发这浓烈的战役。 “命你部,立刻拔营,一个时辰之内,在关河渡这里,迎战曹军!” 袁绍杀伐果断,既然要战,那就血战一场。 这一战不打,始终是不行的。 想要突破延津,就不能太过于谨慎,他把河北的兵力都已经投入进来了,几十万的大军,战将过千,优势大大于中原。 正面都扛不赢,那么接下来想要打,就有些艰难起来了。 …………………… 踏踏踏!!! 马蹄潇潇。 呼呼呼!!!! 风沙起。 “杀!” 一声怒吼,袁军和曹军,如同两股洪流,冲击在了一起,大战爆发。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第一回合,延津决战! 延津的血战,拉开帷幕。 袁军和曹军,都是当今天下的精锐劲卒,双方之间的战斗力,其实差不了多少,现在所拼杀的是一个斗志。 战场上,胜负,有时候就是一股斗志的问题。 谁能撑得住。 谁就能拿下最后胜利。 连续两日的战役,方圆百里,不下于的十个战场的,打的如火如荼,一个个儿郎倒下,鲜血把周围的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谁也奈何不了谁。 仿佛打成了一场消耗战。 这导致双方,都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不管是的曹操,还是袁绍,都不会把战役打成一个消耗战役的。 毕竟天下,又不仅仅只有他们两方诸侯。 当他们把主力都消耗在这里,不管胜负,都很容易把自己的江山,拱手给送给了别人。 特别是西南的宿敌。 所以两日苦战之后的,曹操忽然收兵。 曹操一收兵,袁绍也跟着收兵。 双方后退二十里。 保持一个对持的状态,但是暂时停止的兵戈交战。 他们仿佛都在寻思一个办法。 能在不消耗自己的主力的前提之下,打赢这一场战役,虽然这样显得有些艰难,可还是愿意这样的去想。 …… 曹军大营。 曹操来回踱步,眸子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行军沙盘上面一面面小旗帜,最后开口问道“试探的怎么样?” “目前各方面汇报回来的消息!” 郭嘉静静的站在了曹操身边,拱手说道“我们的优势并不明显,新乡不在我们手里面,我们就算从上游渡河,都没办法保证后勤,另外白马渡河虽稳固,可黎阳并没有能攻下来,没办法形成一个三角阵型进攻,加上黄河在中间隔开,其实我们现在的阵型,是很危险的!” 黄河是战场。 可现在曹军主力,已经北渡而来的,而且占领了延津,可只是占领延津,是打不开黄河北岸的缺口的,不管是新乡城,还是黎阳城,都还在袁军手中。 一旦决战起来了,袁军有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援,而曹军,却因为黄河天险,最后导致后勤艰辛,无法支持大规模行军。 那样很容易兵败如山倒的。 虽然曹操已经准备,在这延津给袁绍一些甜头,把真正决战的地方,放在了官渡上。 可这并没有代表,他能承受得住,一次兵败。 战场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往往很多时候,顺势而为之,就很容易弄成了弄假成真的事情,比如你想要佯败,嫣不知道会被敌军利用这次机会,穷追猛打之下,真的就变成了一场溃败。 所以这一仗,该打,还是得下狠手,赢了可以推翻前面所有的计划,长驱直入,击溃袁军主力了,要是输了,也可以退守一步,顺势把袁军引入官渡。 “关羽没有能拿下黎阳?” 曹操皱眉。 他对关羽比较信任的,关羽是一个好苗子,不管是统兵能力,还是他自身那绝世武艺,都是一个战场骁勇的主将。 可惜,关羽不是自己人。 关云长这人,又臭又硬,曹操曾经尝试过,多次的拉拢,可最后都被关羽给的一一拒绝了。 这让曹操非常不爽的。 当然,他也比较欣赏的关羽的性格,正所谓有些品质,你没有,但是你却敬重拥有的人,哪怕这个将会是敌人。 关羽忠于刘备,是因为其中的兄弟情。 这个世道,亲兄弟都杀的凶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异性兄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已经很难得的。 当初在关中之战的事情,以关羽的智商,未必就不知道,刘备把他推出来挡箭,可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对刘备死心塌地。 如此忠心不二的人,曹操嫣能不喜爱,他也想要来几个啊。 “袁军早有准备,关羽杀入了城,又被杀出来了,还负伤了,若非反应的快一点,进入了圈套之中,恐怕这时候,他已经死了!” 郭嘉汇报说道。 从白马进攻黎阳,那是跨河进攻,本身来说,就是比较有些吃亏,如果有一份轻敌,都会被敌人有机可乘。 关羽明显,有些大意了。 或许攻陷白马过于容易,所以导致他未能对黎阳城重视起来了,从而吃了大亏。 “负伤了?” 曹操眯眼“伤的如何?” “问题不大!” 郭嘉说道“关羽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意识到不对,就顺势给撤出来了,撤的还算是及时,没有掉进了袁军的陷阱里面!” “这么说,袁绍还真是准备,从下游渡河啊?” 曹操眸子微微一愣,低沉的说道。 “黎阳是屯兵了,但是如此就说明袁绍的意图,倒是有些牵强了,目前来说,袁绍的主力,还在是我们面前,不管是黎阳,白马,还是的新乡,都只是局部战场而已!” 郭嘉回应曹操的话。 “袁本初的心思还真够沉的!”曹操咬牙切齿“或许他南下的选择,并不在这里,这根本是在不断的给我唱一处处的空城计!” 摸不透袁绍的行军意图,始终没办法把握这一战的主动权。 这让曹操很被动。 可这时候,想要撤回南岸,机会又不是很合适,真动起来了,被袁军给反扑了,那就真的会酿成大溃败了。 “主公,想要扭转局势,也不难!” 郭嘉拱手,献计说道。 “奉孝有计谋,速速道来!”曹操喜出望外。 “与其分散兵力,不如我们聚兵一处!”郭嘉眯眼,某自闪烁出诡谲的光芒,道“延津这里也别诱敌了,直接打一场决战!” “决战?” 曹操瞪大眼睛,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有些心动。 延津在北岸。 官渡在南岸。 南岸是他的地盘,战争只要打起来,就免不了误伤的事情,到时候把百姓都牵涉进去,那对于朝廷而言,可就麻烦了。 要是决战在延津,打输打赢,他都不吃亏。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 不管战到什么程度,实力必须要保存,关键时候,宁可放过,绝不冒险。 不过曹操还是有些担心“现在决战,袁军会愿意吗?” 打仗,从外围打到里面来了。 很多时候,都是外围战先打起来了,然后才会直接决战,而不是一上来就是鲜血淋漓的冲锋,这是很吃亏的。 “他们也没得选择啊!” 郭嘉自信的说道“除非袁本初愿意退回邺城去,不然他只能迎战!” “那你立刻去准备,擂鼓聚将!” 曹操是一个魄力很强大的将领,在战场上,他能做到决定的冷静,而使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做到果决起来了。 咚咚咚!!! 曹军距离袁军的阵型没有多远。 这擂鼓声很快就传到了袁军的军营里面。 袁绍都能听得清楚“曹军擂鼓了,是有情况吗?” 这时候,正是警惕的时候。 所以曹军有一丝丝的动静,都已经能把袁绍给惊恐过来了。 “没有!” 斥候回来禀报“并不见曹军出营奇袭的状态!” “那就奇怪了!“ 袁绍冷笑“曹孟德又想要耍什么花样啊?” 他和曹操很熟悉,多年的老友,又作对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为敌还是为友,他都很了解这个人。 曹孟德从小是宦官子弟出身,地位比之他这庶子,都还要差一截,能扶持他的不少,可能把他扶持到这个地步,并非别人的功劳,更是他一刀一枪打下来了的。 这个人的能力,心计,城府,袁绍都很清楚。 所以才奇怪。 “继续查探!”袁绍说道“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都要的小心谨慎,绝对不能给曹军留下任何的机会!” “诺!”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 当斥候校尉离开之后,巨大的营帐里面,各部的将官齐聚了一堂。 这几天的战役,他们也很苦。 打成这样,战死了多少儿郎,可依旧没有能突破半步,整一个消耗战,多少儿郎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诸将,曹军来势汹汹,恐怕我们得打一仗了!” 袁绍有预感。 硬碰硬的大战,要来临了。 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这一战,我们要先发制人才行!” 鞠义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我认为,如果是防御作战,哪怕我们挡得住了,最后恐怕也会出问题的,倒是进攻,是最有希望能击退他们的!” “主动进攻吗?” 袁绍眸子一亮“既然这一仗都打起来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傲气的,那就先下手为强,立刻整军!” “诺!” 众将领命,一个个明显还是有些兴奋,鱼贯而出,各自返回各自的军营之中,开始聚将点兵,最好大战的准备。 当众将离开之后,袁绍才深呼吸一口气,问身边的田丰,道“元皓,我们南渡的意图,恐怕已经被他们猜测好了!” “未必!” 田丰笑眯眯的说道“曹军发现了我们在黎阳的伏兵,不代表他就认定,我们一定是从黎阳进攻白马,渡河南岸!” “为什么?” 袁绍皱眉。 “多疑!” 田丰道“曹操的性格,是一个很多疑的主公,越是轻松能猜得到的事情,越是容易被他怀疑有问题!” “明白了!” 袁绍眸光一亮,道“我们虽然在新乡,黎阳都藏兵,但是兵马却不多,想要渡河,肯定是不足够的,而我们特意放开这两边,就是给曹操误判情况!” “没错!” 田丰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算计“他们太想要击败我们的,反而是能被我们利用!” “显思的主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抵达?” 袁绍藏了一张王牌。 为了这一支兵,他甚至不惜放弃如今的疆域,把兵力给的集中起来了,不惜一切代价,要摧毁曹军主力。 只要击溃曹军主力,那么中原就挡不住他了。 “大公子有文丑将军协助,是要能脱壳的快,这几日,应该就可以进入了兖州了!”田丰算了一下,这才回应袁绍。 “希望他不要让某失望!” 袁绍虽爱幼子,然而在这时候,他的心还是想着长子的,长子已能为他分担一二了,也值得他信任了。 “大公子向来稳重,绝不会的耽误主公的计划的!” 田丰想了想,为袁谭说了一句话。 …………………… 两个时辰之后。 这时候已经傍晚。 袁绍突然接到了前线的消息。 这是曹军兵马调动的消息,当听到曹军突然开始聚兵向着自己的进攻的时候,他感觉有些诡异的。 他和曹孟德,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之前只是的短兵交接。 可双方都分兵了,沿着黄河,争夺一个个南上北下的渡口。 这时候,集中兵力。 就看谁快一点而已。 大家都想要先下手为强,谁能先把主力纠结起来,谁将会拿下先手优势,而且很容易会直接击垮对方的主力。 “曹军集中了兵力?”对于这一点,袁绍倒是比较糊涂的,兵力一旦集中,两边缺口,不等于是弄假成真吗“他当着你不怕我避而不战,直接分兵两侧,渡河而过吗?” 按道理,他不相信曹操能没有看到了这一点。 这说明,曹操必有意图。 “主公,恐怕我们不得不应战!” 田丰说道“这里距离邺城,比我们南下许都,可能近一点,如果我们放开防御,他们长驱直入,哪怕我们南渡,形成对冲阵型,那也是他们会先拿下了邺城,我们也未必能拿得下的许都!” 这一战,乃是不死不休之战。 双方除非拿下了对方的都城,不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一朝无二主,把对方的朝廷给吞掉了。 “你说的对,还是我想到太理所当然了,如今的局势,避战,乃是懦弱,既然曹军聚兵了!” 袁绍咬咬牙“我们也集合,命令各部将领,迅速赶来汇合,于曹军在黄河岸边,延津渡口,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众将的气焰很高,斗志也很强,毕竟袁绍统军,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不然他也没办法打下河北这么一片基业。 ………… 咚咚咚!!!!! 咚咚!!!! 一阵一阵浩瀚的战鼓声,不断的在战场上的回荡起来了。 巨大的平原上,两军列阵。 袁绍率领主力,不下于十二万兵马以上,一个个方阵,三角阵,圆阵,整整齐齐的,黑压压的一片。 而曹操率领的曹军主力,也有不下于十万精锐主力,列阵严谨,战意高昂。 “进攻!” 曹操下令。 “某家九原吕布,谁敢与吾一战!”大战两日时间,双方消耗兵力过万以上,曹军主力先锋大将,吕布有些扛不住了,听到命令之后,直接冲杀起来了。 他一柄方天画戟,胯下火红色的赤兔马,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仿佛如同一支有出无回的箭矢,破空而去。 “威武!” “威武!” 一瞬间,曹军将士看到了这一幕,简直要的兴奋起来了,士气暴增。 “杀!” “杀!” 怒吼之中,一股一股的战意,如同那浪潮一般,曹军将士向着袁军给覆盖过去了。 “御!三才天地人,左右收羽翼!” 袁军直接变阵。 鞠义是一个猛将,也是一个控制力很强悍的智将,他的能力不仅仅是的体现在勇猛作战和统领兵卒方面,在指挥上,他也是河北第一将。 他面对曹军的凶横,却始终稳得住,亲自站在指挥台上,挥战旗,指挥袁军将卒,阵型瞬息万变,一下子三角防御阵型形成了。 天地人,三角军阵,是一个正面冲击卸力的军阵。 三角形,面对前方直冲,左右两侧为二位收拢,如同收回来羽翼,等于敌军冲锋形成的那一股势,被卸掉了。 ”双龙出水!” 论战场指挥,吕布也不差,别看他精于战场冲锋,但是在战场上,吕布是一个得天独厚的骄子,他未必能谋划千里,但是他不管是冲锋陷阵,还是统兵能力,甚至是指挥才能,都是决定一流的。 袁军变阵,他也变阵“左右两翼,分出去,半包围!” 双龙出水的阵型,就是左右包围,这是优势比较大之下,才会有这样的阵型。 轰轰轰!!!!!! 战场,始终是一个残酷的地方。 阵型交错,你来我往,这凶狠对冲起来的,并非是阵,而是一条条的生命,一个对冲,惯性之下,凋零的生命,上百数千,甚至过万,都是有的。 如同袁军和曹军这种凶狠的对冲,付出的伤亡也是凶狠的。 但是如今乃是速战速决。 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不想要打成一场消耗战,把双方的实力都消耗在这里,他们只能凶横的决战。 “左翼!” 战场上变化莫测,十余万的大军厮杀起来,一开始的阵型,还能稳得住,但是到了后期,只能是厮杀,鞠义还在稳住阵型,他怒啸起来了“命淳于琼部,绕开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反包抄他们!” “是!” 传令兵迅速去。 “将军,挡不住吕奉先了!”这时候,中央主战场,反而出了问题,倒是袁军开始变得吃力,连前营军阵,都乱了。 一个吕布,万人莫敌。 “可恶!” 鞠义瞳孔如火,可这时候,他还不能直接迎面冲上去,他挡得住吕布,可一旦出了问题,整个袁军的阵型就乱了。 “上弩床!” 鞠义很冷静“命先登,挡住他们!” 先登营,鞠义的主力。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推演 延津的这一场大决战聚集几十万将士的厮杀,气势磅礴,不管是袁军还是曹军,都已经把主力压上去了,自然是惊动全天下的。 如今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战之上了。 中原地区即将会诞生一个霸主。 这一战,就是关键。 是曹操把袁绍给吞了,还是袁绍把曹操给灭了,延津之战,就能有一些分晓了。 各大诸侯的探子,纷纷的刺探战场的情报,然后把消息汇聚返回大本营去,让自己的主公,能尽快的知道。 虽然周围斥候交错,但是这也防备不住,消息还是开始不断的从传出去了。 而景武司的消息渠道,是普天下最迅猛的一个,从延津把消息传递回渝都,最快只需要用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已。 牧景一直都在关注这一战。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楞了起来了。 “不是官渡吗?” 牧景站在枢密院的推演沙盘旁边的,眉头蹙起来了。 袁绍和曹操决战。 应该是在官渡的。 可是为什么在延津呢? 他拍拍脑袋,现在历史能供应他借鉴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因为这本应该存在的历史,都被他这小蝴蝶,弄得面目全非了。 “外面如今烽火燎原,我们明国即将建立,需要求稳,但是也不能有一丝丝的松懈,所以我们要的尽可能的预测他们的战争走向!” 牧景今日枢密院,就是这个目的,不然他现在正在忙着筹谋建国加冕,还要的稳定内部的,哪有这么空闲的时间,来这里的闹腾的。 战争是什么时候都不能避免的。 除非一统中原,或许能多一些年月的太平,不然战争的节奏,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如今明国即将建立,主要求稳,可对外,也得要小心谨慎,谁也说不定,突兀的就会被大军陈列在门口,直接长驱直入。 毕竟牧景多少有几分天下公敌的意思,多少年来的独立独行,加上被人妒忌的年纪,还有那一支都存在诟病的出身。 要说刘备,曹操,孙坚,袁绍他们联合起来打西南,牧景都不会感觉意外。 所以哪怕这一次中原大战,牧景压着主力不用,可也把景武司运用到了极致,必须要清清楚楚的把外面的消息,都猜度出来的。 “你们认为,这一战,谁比较有机会?” 牧景抬头,眼眸一扫而过,看着枢密院的一群人,低沉的问。 “目前很难说!” 黄忠作为枢密院的老大,他的看着沙盘上布置出来的延津战场,低沉的说道“目前双方的兵临,我们都没有彻底的弄清楚,另外双方的斗志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决定胜败的因素太多,而我们的消息太少了!” “我倒是认为,袁绍的胜算大一点!” 开口接话的是陈宫。 “为什么?” 牧景眸子一眯,看着这参谋司的主事陈宫,问。 “曹军太冒进了!”陈宫站出来,绕着沙盘走,然后手中一根指挥棒的长竹条,指着沙盘里面的地形,说道“他们跨过黄河,首尾呼应不足,要是一鼓作气,倒是有机会,可是袁军又不傻,怎么可能被他一个击溃就崩了呢,一旦打起来持久战,不管是粮草供应,还是的地势问题,曹军都显得不足,细节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的!” “我同意的陈主事的观点!”跟着接话的是赵韪,后勤司主事“目前从地形,还是兵力上,袁绍都的占据优势!” “可是我们不要忘记了,曹军后面最少还有白马,白马和能够顺利的渡河,供应足够的粮草,这样以来,能稳得住北岸的局势,曹军跨河而战,虽失了优势,增加的麻烦,但是在战略层次方面,却做的很很好,主动进攻,在与一个势!” 思想政治司的李严,也是枢密院的一份子,他自然也会发表一些意见。 牧景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人多力量大,智慧也广很多,这时候,他们提出来的意见,代表这不少人对于这一战的看法。 “你们有没有想过,曹操强行北渡黄河,杀入延津,甚至不惜代价,在延津这里来开决战的序幕,到底有什么意图吗?” 牧景缓缓的开口,问。 “这个倒是一个值得的探索的问题!”众人对视了一眼,暗中一个激灵,神色变得略微眼中起来了。 “主公是怀疑,曹操在给袁绍设局?” 黄忠最近可能是看书看过了,感觉自己的脑筋转的还不算是太慢,领会牧景的意思,变得有些迅猛起来了。 “不会吧?” 陈宫迅速的翻阅一份份从景武司传回来的奏报,想要从中找一些蛛丝马迹“曹军这无疑就是在玩火啊!” 孤军深入,主力北渡,这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来的。 一旦没有更大的利益衬托出来了。 恐怕这一次曹军,要吃大亏了。 “首先,我们得这样想,曹孟德不敢和袁绍死磕,毕竟两败俱伤,到时候便宜的,说不定就是我们这种外人!” 牧景分析起来了“两个老奸巨猾的人,怎么会把事情给做的这么粗糙,他们都是想要速战速决的!” 敌人,不一定是在战场上。 比如的曹操袁绍,他们在战场上互相厮杀的时候,却必须要留一个心眼,不能让自己的被坑了,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就悲剧了。 相对于袁绍,曹操更加的忌惮西南。 所以他才有可能兵行险要。 “如果延津这一战,只是开始,那么曹操有可能把决战放在那里呢?”赵韪问出了一个很大胆的问题,让众人陷入的沉思之中。 “汉升!” 牧景突然开口“我们推演一番,我来做曹操,你来做袁绍!” 沙盘推演,已经成为牧军将领一项比较经常性的活动了,这样有利将领们于对战局的掌控,也有利于互相之间增强战场上的思维。 “可!” 黄忠走过去,站在了沙盘的对面。 “李严随我!”牧景开口。 “诺!” 李严拱手领命。 “公台,你为吾之军师!” 黄忠也点将。 “是!” 陈宫也站在的黄忠的身边。 “其余各就各位!”牧景拍拍手,这一场占据的的推演正式的开始,先就目前延津已经传回来的消息,进行的战场上的布置。 “双方兵力,以十万为基准!” 牧景想了想,说道。 不管是曹军,还是的袁军,主力在十万的数字,基本上是差不了多少了。 要想聚主力,二十万都能挤出来。 但是一旦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是半点退路都没有了,他相信,曹操和袁绍两个人,还不至于这么糊涂。 “这块平原,两军正在激战之中!” 中立的将领,开始担当诉说员,把战场上的动静,给报出来。 “这样打下去,必然成为消耗战,一旦打起来的消耗战,拖得时间长不说,还会导致后勤供应出现问题,所以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最少要解决延津这方面的事情!” 牧景把自己的思维,开始代入了曹操的思维之中。 一个人是代替不了另外一个人的思维的。 但是可以模仿。 “聚兵,就是剑走偏锋,孤注一掷!” 牧景最后开口了“可如今,我们也没有第三条路走了,只能向死而生一番,立刻把前面所有的兵马推进去了,贯穿袁军的阵型,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想要活着,只能进攻了!” “进攻!” “进攻!” 他身边的一群人叫喝起来了。 牧景讪讪一笑,把他们都安抚下来了。 推演继续。 沙盘上目前僵硬起来的一股气氛的,开始缓缓的荡漾出去了。 黄忠一双虎眸,凝视着沙盘上,他也在焦炉,代入袁绍的思维,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不是袁绍。 “曹操要死战,可我未必愿意,拖一拖,未必不能拖得过去了!”黄忠咬咬牙,低沉的道,他主动代入了袁绍的思维,可有感觉有些不对的。 “可我不能退!” “我只能死战!” 黄忠开始的布阵起来了。 双方你来我往。 或许因为有些太过于了解了,所以他们的棋路,都是一样的,因此谁都没有吃亏,反而打成来一场的持久战了。 “如果我分兵呢?” 牧景死死地思量着的这沙盘上的走向,站在曹操的立场上,已经想不到太多了办法,能速战速决了,可消耗战,他又不愿意。 最后牧景突然想到了这个想法。 “分兵?” 站在牧景身边的李严,眸子一动,他也是一个军务谋士出身,在这方面,是具备发言权,而且能力还是不错的。 ”这时候分兵,不怕挡不住穿插进来了援军主力了吗?“ 李严低沉的说道。 “关键还是策划的好,而且不能露馅了,不然天子和皇后一起追击起来了,谁都日子的都不太好过!” 牧景最后决定了,立刻下令“先分兵看看,一路主力,留下来抵抗,另外一路主力了,绕过这一支队伍,直接亡他们后方打!“ …… 黄忠此时此刻,是进入了袁绍思维之中。 黄忠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沙盘上,沙盘上黑白交错,如果按照袁绍的思维,他应该如何去打这一仗。 “枢密使大人,主公已经把曹军推到门口来了!” 陈宫苦笑的说道“我们应该是被逼战了!” “主公的风格还是这么凌厉,比之曹操,要的凶狠的多了!”黄忠冷笑的说道“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 …… 推演,就是双方你来我往的,整个沙盘上,到处都是一面面的小旗帜。 “停!” 牧景叫停了。 “怎么了?”黄忠正陷入一个兴奋之中,突然被叫停,有些难受,但是倒不是怀疑,只是目光有些疑惑。 “不太对!” 牧景道“一个时辰不到而已,可战损倒下的兵马将士,数不胜数,太过于惨烈了,你们双方之间,伤损太大了,不符合曹操的部署,所以我认为,应该重新推演,重新代入曹操的思维,我们才有机会的破开了这僵硬的局势!” “以退为进!” 李严灵机一动,他走上来,在牧景耳边低声的说道。 牧景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了。 “重新来过!” 牧景大手一挥。 “是!” 众将开始把之前的位置还原起来了,之前的沙盘,还是那个沙盘的。 第二轮推演开始。 大战一开始,代入曹操思维的牧景,一开始大杀四方,但是在双方交战的时候,突然撤出主力的兵马。 “为什么?” 黄忠有些看不明白这一作了。 “先打下去!” 牧景笑着说道。 “是!” 双方继续呆在这小小的沙盘上,把战局给推演下去。 “退一步,是为了进一步!” 牧景把沙盘上所有代表曹军的小战旗都的撤出了黄河北岸,退回的黄河南岸。 延津战役,结果是曹操输了。 当然,这只是推演。 可黄忠始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牧景会认为,曹操在这时候,居然会撤兵,难道不是一鼓作气势如虎,直接撕裂了袁军的进攻,杀过去了吗。 要知道,战场上,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 “主公,我认为,曹操不应该撤兵的!” 陈宫低沉的说道。 “如果他有图谋呢?” “什么图谋?”众人的目光看着牧景。 “你们看!” 牧景开始细细的分说起来了“如果我是曹操,在北岸作战,不管怎么打,其实都是很难迁灭袁绍的!” “迁灭?” 这个词语,让众将浑然一惊,不由得颤抖起来了。 “原来如此!” 陈宫一点就通了“曹操如此弄险,根本就是请君入瓮,他的决战,从来没想过放在的延津,不,应该是说,绝对不在黄河北岸!” 黄河北岸的战场,于袁军有利,袁军哪怕兵变了,还能顺利的撤回去,然后卷土重来,这倒是不太符合曹操的利益了。 曹操野心勃勃,他根本就是想要迁灭了袁绍。 “黄河南岸?” 众将也反应过来了。 “那延津这一战,只是曹操的诱饵唯一!” 众人目光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曹孟德到底的心思在哪里,他到底是准备在哪里和袁军决一死战啊!“ 众将目光深沉起来了。 “这里!” 牧景指了指一个地方。 刚才他就感觉有些乖乖的,现在倒是想通了,战场应该还在官渡,只是曹操比较凶狠一点,做了铺垫。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雒阳之战 上 枢密院的大堂上,众人的气息喘喘。 这一场推演,已经落下帷幕了,虽然没有消耗多少体力,但是消耗众人的是精神力,绞尽脑汁去想一些事情,那是很消耗精神的。 “推演只是推演而已!” 最后牧景低沉的说道“这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要是我们的推演,契合了目前战争的发展呢?” 陈宫突然问。 “那你们就按照这个推演的过程和结果,做出我们的明侯府最好的防御!”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推演的心思,是为了验证心中的一些猜测。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不在枢密院这里的逗留很久了,离开了枢密院,回到了昭明阁里面,安静的坐下来,沉思了起来了。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 回家吃饭的时间又到了。 牧景自然是准时下班的,下班回家,貂蝉就好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蔡琰张宁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好享受,蔡琰事业心越来越重,张宁也不会有这么风格的,她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只有貂蝉,才会把细节处理的这么好。 这让牧景变得越来越懒惰起来,也越来越有些融合着时代了,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一种的恶性陋习了。 吃完晚饭之后,宋山夜宿在东院了。 夜色幽幽,一抹月光从窗外倒影进来了,映照在那柔软的床榻之上的。 一场淋漓尽致的战争之后。 床榻变得安静了下来了,牧景强大的虎臂,轻轻的环绕过去,环抱着蔡琰的娇躯,揽入怀中,两夫妻倒是说起了一些贴心话来了。 “子嗣之事,乃是要看老天爷给不给运气的,有时候,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张宁开出的那些药,不要吃了!”牧景知道,因为如今自己没有子嗣,所以蔡琰她们都一直受到人诟病,因此让她们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了。 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男尊女卑。 特别是生不出孩子。 那就是女方的过错。 所以她们常常都会有些忧郁,只是那些情绪,在牧景面前,很少展露出来而已。 “立国在即,明国乃是一方诸侯,坐镇西南,数十万的雄兵,千万的百姓,何等的威慑,可却始终无后继之人!” 蔡琰也抱紧了一下牧景,声音幽幽,心里面略显得有些寒意,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能承受很多。 但是有牧景在身边,她总感觉,自己是有些软弱的。 “夫君,如今你乃是背负一国之命运,不管如何,后继无人的事情,必须要解决!” 蔡琰用力抱紧了一点。 “怎么解决?” 牧景苦笑。 如今的这个年代,又不是的未来二十一世纪,在未来,就算你怀不上了,去医院,做什么代孕,做什么的培育的,这样的机会,并不少,可现在,能有什么机会,想要仔细的检查一番身体,估计都没有希望的。 其实他有些明白,可能是他的问题。 蔡琰在历史上,可是生了不少孩子的,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自己的问题,怎么来的。 到底真不真。 还真说不定啊。 或许是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吗,所以这消息始终还是的说不得的事情,毕竟他如今可是一方霸主,将会成为明国之主。 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奇怪,也不会太过于奇怪了。 来自未来。 夺舍重生。 那都神奇的事情的。 这些事情,到底会对自己如今这一幅身体,出现一个什么样子的影响,谁都说不准啊。 “睡觉吧,我们还年轻!” 牧景如今只能这般的安慰他的。 不过继承人的问题。 他倒是在考虑的。 他真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太大的信心,继承人,恐怕有些刻不容缓了。 ………………………… 翌日,牧景又一次赶着时间点,来昭明阁了。 每次上班,都是赶着点来的,这是牧景一贯的特色,他不早退不迟到,但是绝不会来早,他是享受生活的,生活里面倒是不错的。 胡昭也很准时出现的。 “昨日回来的军报,主公看了没有?”胡昭这时候才待着机会,走了上来。 “什么时候了?” “晚上的!” “晚上有奏报来?”牧景有些皱眉。 “并非是急奏,只是阐述一下目前的情况!” “哪里奏来的!” “雒阳!”胡昭回答。 这才让牧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雒阳来,那就是戏志才他们的军报。 牧景低沉的说道”他们说什么?” “雒阳之战,已经打起来了!” “这么快?” 牧景眯眼。 “曹军联合幽州军,东西两部夹击,雒阳城当初被一把火给烧掉了,虽然如今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可还是一座废掉的城池而已,并没有太多的防守力!” 胡昭细细的说道“而我们就算调遣了五个主力战斗营,都未必能挡得住!” “挡不挡得住,这是二话,但是我比较特别的感觉!”牧景冷冷一笑“戏志才和张辽他们,未必会防御!” “为什么?” 胡昭不解,问牧景。 “傲气!” 牧景冷冷的说道“不管是曹军,还是幽州军,他们进攻雒阳,无非就是看到雒阳的防御力降低了,而戏志才敢率兵进入,自然有了万全之策,而张辽,这是对进攻很敏感的人,给他机会,他会逆转整个战局的!” “主公对戏志才和张文远,如此信任?” 胡昭眯着眼,有些意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牧景摆摆手,说道“我既然敢用他们,当然要给他们绝对的信任,不然的怎么能让他权力的发挥,被束缚的主将,在战场上,是没有用的!” 牧景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案桌,走到了屏风挂着一张行军图面前来了,开始分析起来了“这时候他们要进攻雒阳,看起来,并非很明智!” “嗯!” 胡昭也发现了“朝歌城哪里,可还有一部袁军蛰伏,要是爆发起来了,恐怕这一战,谁胜谁负,还真不说不定!” “曹军主将,叫什么名字?”牧景突然问。 “夏侯渊!” “沉稳如山的夏侯渊,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他在关中的优势还是很大的,而且有西凉军接应,说他敢进攻雒阳,我不意外!” 牧景低沉的道“但是这个时候,我肯定意外,如果袁军和我们之间挑一个打,我猜想,他一定先打袁军!” “那军报?” “军报没错!”牧景冷哼了一声,说道“错的是,我们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雒阳之战 中 雒阳城。 二百年东汉的辉煌,基本上都映照在这了这一座的雄伟的帝都身上的,可惜,当初牧景的一把花,直接把这辉煌给烧掉了。 剩下来了,不过只是一片废墟。 这么多年过去了了。 雒阳依旧是大火烧了之后的那种一片废墟,只是人口逐渐的恢复,可相对于以前的帝都,相差十万八千里,哪怕相对于一座小县城的繁荣,都远远不足。 要知道,当初雒阳城的破败,可不仅仅是因为牧景的一把火,这里面也有董卓了一份,董卓挟朝而南下,雒阳百万子民都被他挟持南下,一路上白骨露于野。 没有人口,就算这还是以前的帝都,都很难恢复繁荣昌盛啊。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近些年来,雒阳周边,倒是鲜少有什么战争,百姓们开始努力的重建家园。 可没想到,这才刚刚过了几天的安乐日子,战争,又一次降临在了这一座的城池里面。 昔日袁绍的袁军进驻,后来袁军撤出去了,牧军进驻,对于牧军,其实关中还是不少人认同的,毕竟当年他们是看着牧军成长起来,对于牧军并没有很多的厌恶感。 可牧军来了,又带来了战争。 曹军围城。 雒阳城的战争,开始的一步步的拉开了。 ………… 雒阳城中,昔日皇宫旧址,其中有不少地方被清扫了一遍,然后一顶一顶的的帐篷搭建起来,一个军营指挥部,就搭建起来了。 宽敞的大帐之中。 戏志才,张辽,黄劭,并肩而站立,目光都注视在眼前的巨大沙盘之上,沙盘上的一面面五颜六色的旗帜插上去了。 如果以权力来说,权力最大的是戏志才,然后是张辽,再然后是黄劭。 黄劭是一军主将,中郎将。 但是张辽是枢密院副使。 而戏志才,作为昭明阁参政,他是有权力直接调动包括昭明第一军在内的,所有兵力的,他的权力自然是最大的。 不过在这打仗之中。 主将是张辽。 张辽是受牧景之军令,北上主持占据的,有统帅各路大军的权力,甚至有先斩后奏之权,哪怕戏志才,在战时,都不得违背军令,不然军法无情。 除了张辽,戏志才,黄劭等主将之外,下面营级主将也不少的,战虎营的雷虎,骑兵营的庞羲……十余将官围绕着整个沙盘在看。 “今日曹军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不用两日,我认为,曹军肯定会进攻雒阳的!” 戏志才低沉的开口,打破了寂静。 “两日?” 张辽摇摇头“我可没有认为,有两日的时间,最多还有一日,曹军没有这样耐心!“ “夏侯渊敢?” 戏志才眯眼。 “有什么不敢的啊!”张辽平静的回应戏志才,戏志才的能力很强,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性格上的问题,他忽然明白,牧景为什么特意把自己放在北面了。 不是牧景不相信戏志才。 而是牧景已经很了解戏志才了,不仅仅知道戏志才的能力,还能清晰的知道,戏志才的缺点所在。 所以才让自己北上,代为主将,统帅大军。 说老实话,戏志才还真不合适当主将,他还是安安分分当军师比较好,性格的缺陷,会让他成为战场上靶子。 “戏参政!”张辽回应的戏志才询问一般的眼神,道“夏侯渊本身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或许没有夏侯惇的凶猛,可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他只要以试探,就明白,我们的兵力不足,这时候不进攻,什么时候进攻,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战场上,机会可是最重要的!” “他不怕我们埋伏他?” 站在戏志才的立场上,他认为,最少要多一两天时间的试探,才能确定进攻的,最少不会掉进了圈套里面。 “怕!” 黄劭倒是回答了戏志才的话“所有的主将都怕,但是怕,反而是一种力量,夏侯渊就算是怕,只要有机会,他都会进攻的!” “明白了!” 戏志才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些明白,主将和军师之间,或许差距,就在这里,一点点你的果断,能左右整个战争的走向的。 “我们兵力不足,是一个不可弥补短板!” 张辽的眼眸有些阴沉。 目前城中,就两个战斗营,兵力之少,真打起来,不知道多吃亏。 虽然调动了五个战斗营。 张辽是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赶回雒阳的,而剩下的三支主力战斗营,目前还在行军的路上,最少要好几日的时间,才有可能的进入的雒阳。 所以雒阳城之中,只有战虎和骑兵两个战斗营。 两个战斗营,加起来不过一万余的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会暴露很多很多的缺点,要是敌军以点破面,那他们肯定是应接不暇,导致雒阳被破开的。 “如今我昭明第一军,有一营主力在的函谷关,有三营主力的在潼关,如果需要,我可以调动主力北上!” 黄劭咬咬牙,半响之后,开口说道“这是唯一能弥补我们兵力不足的情况!” “不可!” 戏志才却反对“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我们可以凭借着兵力影响,吓退夏侯渊,可这一次,夏侯渊的曹军,肯定不会撤出去了,死战的话,我们吃亏,甚至连累昭明第一军没办法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从枢密院的军令而来的大军整顿的!”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张辽看着沙盘上起伏不断的地形,眸子沉了一沉,然后变得有些阴森起来了“张伯鸾将会与马家西凉军,将近一万五千余的主力,从河东一直进入了河南,距离我们的东面雒阳东面的夕阳亭,恐怕已经不足一百里了!” “我们的斥候,好像没有发现他们的兵力所在,文远将军如何知道的?” 戏志才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家西凉军,主将是马休,已经投靠了的曹操了,心甘情愿为曹操而征战。 张伯鸾,张绣。 张绣投靠的刘备,从他投靠刘备考试,实力已经在不断的壮大,河东河西,刘备在并州所有的兵马,大部分都交给他了。 他是幽州在并州的主将,也担任着策应关中的任务,对于雒阳城,多少也有点的期望。 “军中斥候虽然来去如风,但是能打听的范围并不大,你们还是要增强对景武司的情报关系!”张辽轻声的说道。 他知道,军中不少大将,其实都不太愿意和景武司的来往,因为太过于敏感,而且认为景武司的存在过于肮脏。 毕竟连自己人都杀的景武司,在很多人看来,是不愿意接近的。 “景武司?” 戏志才楞了一下,顿时拍了拍脑袋的,感觉自己有些的傻乎乎的了,都不懂得调动景武司的力量,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骨子里面的读书人的情绪,让他始终没办法看得起明人不做暗事,却偏偏去做暗事的景武司。 “哪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黄劭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问。 “目前的消息,就这么多了!” 张辽说道“我们不仅仅要应对曹军的进攻,还要应付来自东面的压力,一旦双方会师,合围雒阳,我们可就有大问题了!” 以他们目前的兵力,能挡得住曹军,希望不小,但是想要在曹军和幽州军之间的立足,那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的。 “戏参政,可有提议?”张辽目光看着戏志才,戏志才是一个急智的人,虽然不善于指挥战斗,但是计谋百出,绝对是最顶级的军师。 “雒阳的局势,越来越复杂诡谲,这目前还只是的露出来的一部分,另外还有不少的人,是看不得我们的坐镇雒阳的!” 戏志才分析起来了“比如引我们入雒阳的河北袁军,如今袁军主力驻扎河内朝歌,距离雒阳,不远,一旦趁着我们和曹军厮杀,突然主力南下,我们可大吃亏了!” “我想来想去,能破局的办法,没有几个!” “能想到的,就两个!” “你们听听,看看有没有希望!” 戏志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一,我们再一次放弃雒阳,把雒阳当成诱饵的送出去了,主力可以跳出雒阳城,慢慢和他们周旋,等到主力北上了,便可重夺雒阳!” 陌刀,飞鸟,重甲。 三营主力。 一旦加入大战,凭借着手上的兵力,张辽戏志才等人谁都不怕的。 可如今,关键的是,最少还需要三四日的时间,援军主力,才有可能抵达在的雒阳城。 可雒阳城,根本撑不住多久。 “不可!” 张辽反应速度很快,迅速的就反对起来了,道“戏参政,要是以前,倒是可以这样做,可我们放弃了雒阳,如今再一次拿回雒阳,可还要舍弃多一次,恐怕日后,是么没有办法在关中待下去了!” 人心一旦散了,谁也没办反法聚集起来了。 雒阳城对于牧军将士在百姓心中的至关重要,当年牧景逼于无奈,才一把手给烧了雒阳的,也造成了不少孽缘。 “张将军所言甚是!” 黄劭想了想,倒是认为张辽想的是对的,这一仗,急躁不起来了,必须慢慢的打,如今好不容易把这东西拿回来了,要是分出去,倒是有些不忍心。 “既然如此,只能第二招了!” 戏志才其实也预料了他们不会用第一个法门,所以早已经准备好第二套的说辞了。 “死战!” 戏志才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吐出来的,仿佛就有一阵阵的金戈铁马,杀伐果断的气魄。 “死战?” 张辽的眯眼,眸子里面猛然的闪过一抹的冷然的光芒“就这么简单?” “人挪活,树挪死!” 戏志才笑了笑,道“我们既然不愿意挪,只能好像一棵树盯死在这里,唯有死战一场,当然,死战也是讲究策略的!” 张辽沉思了很久,看了看戏志才的脸色,看看黄劭,在看看雷虎和庞羲的,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庞羲身上。 “庞校尉,你可有想法?” 张辽的声音很沉,和风细雨一般的感觉的,让庞羲微微一惊,他迅速的反应过来了,抬头,和张辽对视了一眼,他看到了张辽的决绝。 唯有硬着头皮,站起来了,开始说了一下“将军,单单是死战,是不足的,末将认为,如果要打,要拼死而战,那我们不应该守!” “不应该守?” 他的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丝丝茅塞顿开的感觉。 “进攻吗?” 张辽的目光越发的灼热起来了。 人的思维,都有盲区的。 他们只想着自己兵力的太少,所以只能被动防御,而没办法进一步的发展,所以这方面的资料,也接触了很少。 “进攻?” 黄劭也被这方向倒吸了一口冷气。 唰唰唰!!! 一双双的目光落在了庞羲的身上了。 加入明侯府这么多年的,他一直都兢兢业业,却很少出风头。 这一回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之外的。 “如果要进攻,你打算怎么进攻?” 张辽摆摆手,让众人不说话,目光看着庞羲,往日他是太小看庞羲了,庞羲不显山不显水,但是不管是经验还是能力,都是顶级的大将。 “夜袭!” 庞羲想了想,谁打说道“曹军攻城,已经是势在必行的,我们要先发制人,直接杀入大营,声势越做的猛烈,只要这一仗答应,夏侯渊必然会暂时退兵,这样我们才能迎来一口喘息的机会!” “说得好!” 张辽拍案叫好。 他之总感觉有些的情绪不对,感情是这里,有些想不通的,倒是让宋山一句话给提醒了。 “此计不错!” 戏志才也不得不对的庞羲刮目相看。 “雷虎,庞羲!” 张辽是一个果决的人,这时候,既然要动了,就不会被任何的思绪给影响了,他迅速的就开始调兵起来了。 “在!” ……………… 夜色幽幽,冷风萧瑟。 雒阳城外。 一座座大营连接,光芒闪烁,巡夜的步伐声倒是表现的很整齐,来来回回,一队列一队列的人影,倒是显得深沉很多。 夏侯渊才刚刚布置了对雒阳城的攻战部署的,明日的一早,将会对雒阳城进攻,最少要把牧军的底细,给试探出来了。 关中,这块肥肉,可不是牧军的,也不会允许牧军一口吞掉了。 “将军,从延津送来的军报!” 这时候,亲卫低声的叫了一声。 “送进来!” 夏侯渊本来就没有什么睡意,也谈不上养精蓄锐,到了他这个境界,一两天没睡,都能大战四五天以上。 战报上,消息不多,但是倒是曹操的嘱咐,让他加紧对朝歌的压力。 可想要动朝歌,必须要拿下雒阳。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雒阳之战 下 “来人!”夏侯渊的睡意消散了很多,坐起来,写了一封信函,然后火漆密封起来了,然后对着营门外,低喝一声。 “在!” “立刻快马加鞭,送去延津!” “诺!” 亲卫把信函拿着离开之后。 夏侯渊站了起来了,提起一盏油灯,走上了屏风,屏风上悬挂这一幅行军地图,地图上是雒阳周遭的地形图,包括各路兵马标记。 “你们识趣一点,把雒阳叫出来,不就好了吗?” 他有些自言自语。 此战,他并非想要和牧军死战的。 牧军接受了来自许都朝廷的封赏,成为了大汉王爵,如今算是站在了曹操这一边上的人,按道理,不应该交战的。 但是雒阳这地方,可能不能让牧军占领的。 之前他并不打算的拿下了,毕竟他的兵力不足,甚至闲着要北上朝歌,先打河内。 不过这时候,幽州军增援,倒是让他有了信心。 这一战,他未必要血战。 只要合围一成功,想要逼迫牧军舍弃雒阳,并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就不相信,牧军他们会为了雒阳城,而不惜把自己两个战斗营都交待在这里。 “再让你们得意两日!” 夏侯渊恶狠狠的说道“待我军合围,我看看你们,走还是不走,要是死战,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其实对牧军,是有些意见的。 因为之前,他被牧军吓退了,让曹操直接写信来把他骂了一顿,这事情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爽,甚至有些心结。 堂堂曹军大将,居然被牧军给吓的退兵几十里,何等的屈辱。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的,忽然有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仿佛如同一层一层的海浪,扑面而来。 “马蹄声?” “哪里来了马蹄声?” “如此响亮的马蹄声,最少有千骑以上!” “甚至数千骑!” 曹军能称得上精锐的,不管是战斗力还是戒备心,都是很强的,当马蹄声把大地敲响的时候,很多将领都从营帐里面走出来了。 “呜呜呜呜!!!!” 号角吹起来了。 “咚咚咚!!!!!!!!!!” 预警的战鼓,这时候,也迅速的敲响,一下一下的战鼓声,如同雷霆劈下来,让所有的兵卒,不断从营帐里面冲出来了。 “报!” 这时候,营门外斥候回来禀报了,这斥候,身上还插着一根箭矢,跳下马背之后,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将军,牧军夜袭,我军前营,六百儿郎,已全军覆没!” 前营,是警示营,驻扎在的军营的前方,是为了军营警戒所用了,可没想到的,瞬间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各部立刻备战!” 夏侯渊这时候没有机会想这么多了,眼看要杀到门口了,他必须要先把这一波攻击给挡住了才行了。 虽然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是明显敌军来的凶猛,没有打算给他们时间集结起来了,前营已破,一旦辕门被攻破,整个大营,必然会有溃乱的危急。 这时候,要稳。 “杀!” 一声萧杀的吼声,骑兵已风靡而来,有人手中拿着火把,火光冲天,远远的看上去,仿佛是一条火龙冲天而来了。 “杀!” “杀!” 黑甲骑兵营集合了牧军最精锐的骑兵,配备的也是最精良的武器,也历经不少战役,但是真正发威的积石山的大战。 可那一战,并没有在中原传播出来了,所以黑甲骑兵营,是有些籍籍无名的。 然而,黑甲骑兵营的战斗力,却已经超越中原大部分的骑兵的战斗力,不管是骑兵战阵的训练,还是战场上的经验,都是最好的。 唯独可能因为的骑术不佳的事情,也因为马蹄,马鞍,马镫的出现,已经彻底的弥补了过来了。 “放箭!” “挡住他们!” 面对这么一股洪流,夏侯渊即使稳得住,也有些手心捏寒,尽可能的压住自己的,发号军令。 “冲过去!” 庞羲一柄长枪,所向披靡,马蹄子直接踹过去了,如同一道风,向着辕门而冲进去了。 “冲进去!” “冲进去!” 骑兵的战斗力,在在这里发挥到了一个极致,形成一个纵队,如同一股洪流,直接冲进去了,不管前面有什么挡住,都直接撕裂。 “不好!” 夏侯渊面容铁青。 他还是大意了。 本以为的雒阳城已经是一头困兽而已,只要聚集东西两路兵马,必然能逼退他们的,哪怕他们不愿意,打一场,最后也改变不了结果。 可没想到,牧军如此强硬,居然提前出兵,这是要死战雒阳的意思啊。 就这一点的不注意,让他陷入的被动,如果早点做好拒马庄,绊马索,然后列重甲之兵,格挡在前面,他不会吃了骑兵的大亏了。 骑兵,战场上的王牌。 冷兵器的战场上,这相当于的小米加步枪时代的炮击跑,骑兵的冲锋,带来的就是如同迫击炮轰阵地时候的威力。 “散开,全军分散!” 夏侯渊当机立断,这时候,不能死挡着,骑兵的冲锋力太强了,一个冲锋过来了,哪怕是遁甲兵都挡不住,必然是被踏的粉身碎骨。 这时候,只能散开,分散开,只要分散开,必然能分散骑兵的冲击力,等到骑兵失去冲击力,那再还击,也不迟。 不然他们不知道有多少的儿郎,会在骑兵的冲锋之下,变成一坨的肉泥啊。 “分散!” “避开骑兵!” 曹军还算是精锐,之前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如今已经差不多列阵起来了,听到将军的军令,迅速的动起来了。 “避开,哪有这么容易啊!” 庞羲冷然一笑,冲锋之势,丝毫没有减弱,直接横冲直撞起来了,既然他们不接战,那就把这军营,直接冲散了。 “儿郎们,扔火把,烧!” 庞羲的冲锋迅猛如雷。 这也让骑兵变得迅猛起来了。 “烧!” “烧!” 黑甲骑兵不过几千兵力,仿佛在营内的横冲直撞,把各部的阵型,直接打的零碎起来了,而且一边冲击,一边放火。 整个曹军营寨,仿佛成为了一片火海。 “是时候了!” 营外,战虎营俯视眈眈,张辽亲自为主将,等待着机会,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他当机立断,直接下令“冲!” “儿郎们,冲!” 雷虎的战刀早已经饥渴了,一听到军令,一马当先,向着里面冲进去了。、 “冲!” “冲!” 战虎营数千儿郎,如同一体,分左右两个队列,形成纵阵,向着里面一片火海的战场,冲了进去了,不断的开启屠戮的方式的。 ”全军听命,各营校尉整合部下儿郎,率军往后,后撤五里!” 夏侯渊看着这一幕,把牙齿都差点给咬碎了,一步错,步步错,他不禁低估了牧军,还高估了自己的,反应错了一步,接下来就好像被牧军操控了一样。 没办法整合战斗力。 一片乱局。 曹军根本没有办法反击,哪怕兵力远远在他们之上,也只能由着他们横冲直撞,把整个营都弄得鸡飞狗跳,营帐被烧了起来了,粮食被烧了起来了,全营都都已经乱起来了。 “撤!” “撤!” 曹军儿郎们迅速的动起来了。 …………………… 大战一夜。 牧军一战得手,逼得曹军放弃军营,往后撤兵,一路追击,最少追出了十里之外,才堪堪的收兵了。 这时候,天色已明。 一抹朝阳的光芒从东面的海平线缓缓的升起来了,映照在雒阳城郊上,只有一片的狼藉。 张辽,戏志才,黄劭,仨人并肩走在这狼藉的战场上。 “这一战,打的太顺手了!” 戏志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只是想要偷袭一下,然后给曹军一个教训,逼退曹军,腾出手来,再打一仗东面,拖四五天的时间,等到三营主力北上汇合。 那么雒阳就稳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战,出其不意的顺利,不仅仅被了曹军一个教训,还直接杀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昨夜一战,曹军最少丢下了两千儿郎。 战损超过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短时间之内,曹军的军心将会跌倒了冰川之下,十天半个月,恐怕都很难恢复战斗了。 当然,这点损失,曹军还是扛得住的。 只是夏侯渊未必敢拿麾下一万多的曹军将士来赌命,所以接下来,他更大的可能,是舔伤口,宁可求稳,而不会冒险。 “是骑兵建大功了!” 张辽扫过眼前一道道的尸体,大部分都是曹军儿郎了,也有不少是牧军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偷袭,也要付出代价了。 当然,因为打的太顺利了,双方之间的战损比例,在一比十左右。 这算是一场大胜了。 张辽继续分析说道“黑甲骑兵营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之外了,特别是冲锋的能力,那凶猛的,别说偷袭,哪怕正面对冲,曹局也得败!” “我军骑兵并不多,黑甲营是唯一一个骑兵独立战斗营,其他各军,就算有骑兵,也不对,除了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之外,大部分都只是一两个部曲的骑兵而已!”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所以我军将士而言,骑兵的战斗力,并非是突出了,因此大部分的大战略部署,也很少萦绕这骑兵而制定!” “那从今往后,我们要变一下了!” 张辽眯着眼睛说道“骑兵的战斗力,我们得考虑进去了,特别是黑甲营,一营骑兵,足以击三倍以上的敌军,不管是机动力,冲锋力,都已经可以媲美异族骑兵了!” “既然是这样,那还真得重视起来了!” 戏志才点头,他是相信张辽的判断了,张辽本身来自并州北疆的大草原上,和匈奴鲜卑都是干过架的人,对于骑兵而言,他是最懂的。 “禀报张将军,吾等幸不辱命,已逼曹军,兵退十五里之外!” 半个时辰之后,雷虎和庞羲都率军返回,前来复命。 “很好!” 张辽是这一战的主将,所以他是发号军令的人,他低沉的说道“两营立刻打扫战场,然后返城的休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诺!” 庞羲和雷虎点头领命。 ………… 一日之后。 雒阳城静悄悄的,安静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了,四周关闭的城门,也让城中的百姓,有些缓缓不安起来了。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 张辽看着手中的布帛书,然后递给身边的两个人,道“张绣已经兵临夕阳亭了,他是先锋,只要站稳脚步,迎接主力,必然会的进军雒阳的!” “张伯鸾有多少兵马?” 戏志才眯眼。 “张绣的兵马其实并不多,他麾下的主力,一个要镇守河东,还有一个要守住并州河西,不能给袁军从上党给贯通的河西,斩断了他们和幽州之间的关系!” 张辽想了想说道“所以张绣能调动的兵马,其实还真不多,顶多五千兵马!” “那剩下的是?” “马休领军!”张辽回答“陇西军,一万主力!” “就是神卫军大统领马超的弟弟?”黄劭眯眼,他是知道马超的,昭明第一军的前身是黄巾军,一直镇守北疆,对了是关中和西凉两个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马超。 “嗯!” 张辽点头说道“马统领已经与陇西马氏断了关系,投靠主公,但是马氏的家主马腾,如今尚在,马腾已经被挟持去了许都,留下来执掌陇西军的是马腾的儿子,马休!” “大军压成,他们未必沉得住气,进攻是肯定的事情,如果按道理来说,防守是最好的,就他们的兵力,给他们五天的时间,也没办法打破我们的防御!” 戏志才斟酌了一下“但是前日的夜里面,我们突袭的曹军,如今将士们的士气正是最强盛的的时候,防御,反而压制了儿郎们的士气!” “还是主动出击?” 黄劭皱眉“若是偷袭,尚有希望,可如今,他们有了防备,我们难打了,一旦被他们缠住了,说不定曹军也顾不上舔伤口,直接就出兵吃下雒阳了,我们到时候就为难起来了!” 他这样考虑,并非没有道理的,牧军是强,但是两营主力,是收拾不了张绣和马休的,最害怕的是被他们缠住。 一旦缠住了,雒阳空虚。 曹军别说只是在养伤而已,哪怕元气大伤,打的还剩下不过几千兵马,恐怕都会冲过来,直接占领雒阳。 失去雒阳。 这一战,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分兵!” 张辽最后决断的说道“戏参政,黄中郎将,你们率领战虎营镇守雒阳,我亲自率领骑兵营,和他们在城外打一场,打不赢我就跑,以骑兵的机动力,进退自如,拖住他们是没问题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出城,你们只要守住雒阳,就足够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雒阳之战 续一 雒阳西郊,夕阳亭。 亭建在山坡上,能直接俯视前方的雒阳城,把雒阳城给收拢在眼眸之中。 张绣的目光,一览众山小,看着前方的雒阳城,有些难以自信“这就是雒阳城吗?”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 就是一片废墟。 破败的城墙,大多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城中更是能看得到一片一片的荒芜废墟,简直就是一个千年的鬼城一样。 他所敬仰之中的帝都城,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雒阳,不是这样的!” 站在张绣旁边,是一个青年,相貌有一些奇葩,但是摇晃着手中的羽扇,还是有些风度的,他低沉的说道“很多年前我曾经和父亲来过一次雒阳,那时候的雒阳,帝都之城,万众而崇,车马如龙,繁荣,昌盛,如同一轮朝阳,煌煌而耀与大汉!” 说着,他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乱战之中,只需要一把火就把这多年帝都城给毁掉了!” “听说这把火,是牧景放的!” 张绣眯眼。 他于牧景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张济就是败给了牧军,兵败而亡,这些年他在西凉的经营,也因为牧军强行杀入,而功亏一篑,最后不得不投靠刘备。 “是不是都不重要,就算他不放,也会有人放的,雒阳是帝都城,欲毁大汉,必灭雒阳,这里首当其冲,必受波及!” 青年平静的说道。 “你倒是好像对牧景此獠很维护啊?”张绣斜着眼,看了看这个青年,冷然的叫“庞军师!” “张将军,吾乃主公所遣给你的军师,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有一点,你不能怀疑,你与牧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吾与牧军,也有的杀父之恨,我的恨,不逼你少,但是不是贬低对手,就能取得胜利,我们要正视对手!” 相貌有些奇葩的青年,双手背负,声音幽幽“牧龙图不过只是一介贼寇之子,黄巾的出身,他本该没有任何翻身之力,可偏偏他们牧氏就翻身了,若只是气运,也就罢了,可偏偏此獠不管是城府,能力,气魄,皆为上乘,他以弱冠之年,在其之父亲战死之后,统十万牧军,在天下众诸侯的包围之下,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活路,入南阳,走汉中,攻荆州,夺益州,一统西南,步步艰险,如今更是功成名就,羽翼丰满,隐隐已有天下最强诸侯王之名,如此人物,若是小瞧,那不是找死吗!” 张绣闻言,有些憋屈,却找不到半分反驳的话,不管他心里面如何想要把牧景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都不得不承认,牧景的优秀。 放眼天下,甚至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在他这个年纪,达到了他的这一番成就。 “踏踏踏!!!” 斥候骑兵的返回,落马,俯首在的张绣面前,拱手禀报“禀报将军,发现牧军骑兵,已经出城,正在夕阳亭而来!” “主动出击?” 张绣没有开口,倒是庞军师开口了,他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时候他们主动出击不应该啊?” “牧军向来强势,何时把我们给放在眼中,主动出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绣想了想,说道。 遇牧军交战无数次,不管是昔日在武都,还是后来在西凉,都被牧军打的很,心里面或说或少,都举杯一些畏惧感。 “不!” 庞军师摇摇头“张将军,我们可万万不可能小看牧军,牧军乃是天下最精锐的兵马,精锐之名,其一,择其精壮,耗其粮草,不惜代价,日日操练,从单兵到军阵,皆为熟络,其二,牧军重视与将官是培育,麾下有武备堂,以培育将官,以前看不出来,可这几年的牧军战斗力节节攀升,那是因为其之将官统军之力提升,虽不知道统帅何人,可哪怕只是一个小将,也不可能小觑之,不然必受其之攻!” “其言有理!” 张绣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否定庞军师的话。 他和牧军交战不少,更了解牧军,所以庞军师所说的,他亲身体会,又怎么会反驳呢。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张绣问。 这个庞军师是从幽州被派遣前来的,刘备美其名是给他一个军师辅助他,但是其实是有几分监督之意。 所以他也不敢太过于驳回这个军师的面子。 这时候,庞军师也显露出几分能力,因此,他也自然而然的主动提问一下,一方面是表态度,另外一方面,也想要看看这个庞军师的能力到哪里。 “以稳为主!” 庞军师想了想,说道“迎战可以,但是不可出击,可退不可进,另外一方面,先联络曹军,牧军应该是兵力不强的,但是却敢如此的进攻,那必然有底气,甚至不惧怕曹军从东翼对他们进攻,可能在我们没有抵达战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曹军已经对牧军异常的忌惮,甚至不敢进攻!” 张绣闻言,咬咬牙,他心里面倒是认为庞军师说的有道理,但是大军风风火火而来,却只是防御不进攻,多少有些伤士气。 庞军师倒是看出来的张绣的此时此刻的担忧,变说道“将军,别忘了,我们身边,还有陇西军,若能消耗陇西主力,何须我军死战!” “对啊!” 张绣一下子找到理由了,他如今投靠的是幽州,又不是许都朝廷,他只要对刘备负责就行了,刘备和曹操联手,那是他们的事情,他相信刘备也不会心甘情愿给曹操当刀子的,这时候,还是保存实力,更加重要。 “来人,布御阵法,进出三个大圆军阵,重甲盾兵在前,长矛手居中,弓箭手在后,骑兵两翼待命!” 张绣开始布阵。 “是!” 五千金城军主力,开始布阵了,沿着夕阳亭,而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军阵。 “杀!” 牧军骑兵杀至很快,如同一道洪流,冲锋而来了。 “这气势?” 张绣站在夕阳亭上,眸子微微变色,一双瞳孔都闪烁起来了“牧氏的骑兵,不可小觑也,吾有一种,遇到的匈奴骑兵的感觉!” “能挡得住吗?” 庞军师一袭长袍,站在旁边,心里面也被这磅礴的冲锋气势给震慑了一下,忍不住低沉的问了一句。 “庞军师放心!” 张绣倒是自信“若是在一些平原地带,倒是挡不住,如今乃是上坡,我们在山坡上列阵,又有重甲而抵挡,他们攻不破了!” 骑兵冲锋,上坡冲击,已经是卸去了半数的力,气势和冲击力,都减半,杀伤力也自然减半。 说到底,这个地形是不合适骑兵冲锋的。 轰轰轰!!! 短兵交接。 一番交锋,你来我往,谁也没有讨得好处。 张辽凝视前方,勒马飞昂的一下,拳头有些握紧,低喝一声“撤!” 他有些错估了形势了。 本以为张绣会接战,倒是没想到,张绣直接在山上,布下来一个防御军阵,这倒是他一拳打出去,打到了棉花身上,一点都不受力。 只能先撤出去。 “撤!” 庞羲怒喝一声。 “撤!” “撤!” 牧军迅速变阵。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没有给张绣他们讨得了什么便宜。 “就这样走了?” 张绣眯着眼。 他的印象之中,牧军可是凶狠起来了,别说上坡地形,哪怕只是被悬崖,都前赴后继的冲锋陷阵的,那是一群疯子。 “看到没有!” 庞军师突然说道。 “看到什么?” 张绣问。 “领兵大将!” “那是谁……“张绣眯眼,他不认识啊。 “张文远!” 庞军师说道“牧景爱将,最器重的将领的,张辽,张文远,此獠深的牧景之器重,不仅仅早已经独当一面,而且有统帅牧军各部之权!” 就好像牧景会对天下各路诸侯打听消息,刘备自然也会对牧景部下查探一番,谁值得重视,谁庸碌无能,他们可能比牧景,还要在意。 不过庞军师认得张辽,那是因为当年在襄阳的时候,张辽率水军破了周遭水道,直接把襄阳变成了一座孤城。 所有有幸见过几面,记忆尤深。 “原来是此獠!” 张绣的眼瞳变得冷厉起来了“若是斩了此将,必能折掉了牧龙图的一个羽翼!” “稍安勿躁!” 庞军师摇摇头“张辽,可没有这么好对付,他出现在雒阳,已经让我有些担心了,我们可能先把退路给找好再说!” “庞军师何须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张绣瞪眼“如今雒阳,他牧军不过只是孤军而战,我军兵力强盛不说,尚且有曹军合围,他们必败无疑!” “没有这么简单!” 庞军师摇摇头“张将军,刚才牧军骑兵出城,声势浩荡,按道理驻扎在雒阳东郊的曹军,早就应该有反应,可你见到有动静吗?” “什么意思?” 张绣皱眉。 “牧军肆无忌惮,必有所持,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上,我认为张将军如今首先要做的,还是想把陇西军给接应过来了!” 庞军师那一双眼睛,尽皆乃算计之色“有陇西军支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进可攻,退守,万无一失!” 话虽然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张绣倒是听懂了,无非就是先把陇西军这块靶子给接应过来先,有什么变故什么的的,要死,也是陇西军先死。 虽然这样做,有些卑劣。 但是这年代,死道友不死贫道,张绣自然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好,我现在就分出一营,却把陇西军接应过来了!” 陇西军行军速度不快,马休不是马腾,甚至学不会马腾的一半本事,昔日精锐的陇西军,如今也只剩下一些老将在支持而已。 若非马腾尚在,那些老将依旧对马腾死心塌地,恐怕大步将领,都已经随着马超,而加入了牧军之中。 陇西军的战斗力还是有了,而且陇西军有一万主力,他张绣只有五千兵马,让陇西军在前面挡着,那是必然的事情。 ……………………………… 黑甲骑兵营进攻了一番夕阳亭之后,迅速的就推出来了,往这西南的方向,退到了洛水河畔边上,找了一个地方扎营。 “张伯鸾越来越稳了!” 临时搭建了一个中军帐之中,张辽只是摘掉了头盔,连战甲都没有卸下来了,神色也不是很好,略显得有些遗憾。 “他吃了这么多亏,怎么也应该学的精明一点了!” 庞羲也把头盔武器放在了一边,才走过来,微笑的说道。 其余各个部曲的军侯,也一一从外面走进来。 这是商讨下一步的战术布置。 “进攻夕阳亭不利,我们即将面临的,就是被人给反客为主了!”张辽摆摆手,让左右文吏参将把行军图给摊开在中间。 这行军图是最精致的行军图,雒阳周边的地形,哪怕只是一条小路,一个小溪水,都标注了出来了。 “我们兵力不足,硬抗,肯定是没希望的,而我们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击溃他们,而是拖延,拖延时间!” 张辽低沉的声音在这简陋的中军帐里面回荡起来了“所以接下来,我准备的分兵!” “分兵!” 庞羲皱眉“我们骑兵本来就不多,分兵那不是得吃亏啊!” “就因为,不想吃亏,我们才分兵!” 张辽微微一笑,道“我们有五个战斗部曲,可是直接分成五个战斗序列,兵分五路,从各方各面,骚扰他们!” 他的眸子划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看着众将,说道“记住,主要是表现我们的机动力,冲一下,就跑,冲一下就跑,绝不恋战,而在作战之前,必须要找好退路,不能给他人堵上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 骚扰,不断的骚扰,只要让张绣他们没办法聚集兵力,没有任何顾虑的进攻雒阳,那就已经足够了。 ………… 一日之后,雒阳西郊,到处都是战场,经常能听到的到一阵阵的马蹄声。 “混账!” 张绣瞳孔幽幽的火焰在点燃起来了“他们欺人太甚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被偷袭了十七次,战损二百余儿郎,却连敌军的一根毛都没有的碰到,简直是无边的耻辱啊。 “好猥琐的一种打法!” 庞军师倒是在赞誉“骑兵本就是机动力强,城外游战,占尽天时地利,然而他们更上一层楼,聚散之间控制有余,进而聚,退而散,一进一退时间,让我们始终没有能把握一点点的节奏,我们连被怎么偷袭的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很难集中兵力追击,毕竟和骑兵追逐起来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雒阳之战 续二 “禀报将军,陇西军遭到了牧军骑兵的偷袭,辎重营被冲散了,粮草也被焚了三分之一!”一个将官冲进来,禀报说道。 “什么?” 火冒三丈的张绣,此时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陇西军,虽然不是很强大,但是一万余的兵力,列阵抵挡,就牧军骑兵的战斗力,根本是不可能的冲破他们的防御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绣盯着部下,问。 “我们去接应陇西军,可陇西军却认为我们不安好心,不仅仅防着我们,还改变了阵型,露出了破绽,就在夕阳亭二十里不到的夹道上,被牧军骑兵杀出,先击穿了左翼大营,暴露出辎重营,辎重营被冲散了,粮草落得一地,还被纵火烧了一部分!” 部下细细的回答说道。 “马休小儿,废物一个!” 张绣忍不住怒骂起来了。 “马休志大才疏,无非就是投靠了曹孟德的,而曹孟德需要一个人来执掌陇西军,他才能当得上陇西军主将!” 庞军师压住了张绣的怒火,想了想,道“如今他防备我们,也是情有可原,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小看牧军了,牧军骑兵,凶猛如雷霆,区区几千骑兵,居然把我们弄得鸡飞狗跳的!” “哼!” 张绣冷哼一声,道“若非我主力要镇守河东,防备并州袁军,以我们的骑兵,必能破他们!” 这一次南下,张绣率领的,并非金城精锐的骑兵,当初他杀出西凉,虽然兵马不多,还是还是保留不少的主力了。 西凉骑兵,向来精锐,他张绣又有北地枪王之称,更是骑术精湛,部下将士,也精于骑兵统帅,论起骑兵之战,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事已至此,我们还是退一步,先汇合了陇西军,集合主力!” 庞军师道。 “嗯!” 一夜的时间,陇西军和金城军算是在夕阳亭上的会盟了,但是张绣一点好脸色都不给马休看,马休也对张绣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 如今他手握重兵,并不害怕张绣。 而且他和张绣之间,可不是一个阵型的,不过只是合作而已,没必要听张绣的。 “张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在我们没有抵达雒阳之前,牧军主动出击,偷袭了曹军大营,战了数千曹军将士,几乎折损了曹军元气,逼得曹军不得不兵退二十里!” 庞军师看到自己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不管一夜不睡,还是刚刚天亮,他立刻就呈报给了张绣。 “牧军果然是凶猛啊!” 张绣忍不住叹息说道。 “关键是如击的局势,对我们显得有些不利啊!”庞军师说道”我们都想要雒阳城,可牧军死霸占着雒阳城,打下去,吃亏的是我们啊!” “在进攻朝歌之前,肯定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张绣的目光很长远,他又不是一个井底之蛙,只知道打仗,既然投靠了刘备,自然要放眼全天下。 诸侯与诸侯之间的争锋,那是一种说不得道不出的艺术。 如今牧景领下来的许都朝廷的圣旨。 成为了朝廷的明王。 自然是站在许都朝廷这一方。 但是不代表曹操就能随便拿捏牧景的,争锋说到底,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在不会翻脸的时候,一城一地的争夺,都是很重要的。 不过是曹操,还是刘备,都不愿意把雒阳城交给牧军。 所以他们想要夺回来。 可一开始就落于下风了,这让张绣感觉有些的悲催,在牧军身上,他们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有拿下来了,反而是连连吃亏。 “联系夏侯渊,不管他们现在如何,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联手进攻雒阳,这一战,他们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 张绣当机立断,道“他们要是不打,我立刻撤兵,我可不当靶子,被他们利用来拖住牧军!” “好!” 庞军师点头,写了一封密函,交给手下,然后送出去了,再然后才对的张绣说道“如果要进攻,就必须要快了,我怀疑的牧军如此冒险出击,把骑兵放在外面,不仅仅是骚扰我们,打压我们的战斗力,更多的是在拖延我们的时间,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牧军有增兵的心思,牧军强悍,若是增兵,我们必然会很麻烦,甚至对雒阳,将会没有任何希望!” “增兵?” 张绣瞳孔微微一变,低沉的说道“还真是有可能啊!” “不是有可能,是很大的可能!” 庞军师分析说道“牧军在关中,兵力可不少,就算有传言说牧军内部整顿,兵力很难调动,但是谁知道牧军会不会直接从西南调遣一些主力北上!” “那我们不能等了,再给夏侯渊去一封信函,告诉他们,如果想要雒阳城,我不管他们伤的多重,只要能动,都给我动起来了,策应我进攻雒阳!” 张绣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想了想,立刻说道“来人,把陇西军的马将军请过来!” “是!”亲卫迅速去请。 但是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马休才揉着燕京,有些大咧咧的走进来了,这模样让张绣这种久经战场的人,特别的不待看。 但是这时候不是内讧的时候,张绣忍住了脾气。 “马将军,我们要立刻对雒阳发起进攻!” 张绣冷冷的说道。 “张将军,我部儿郎彻夜行军,早已经疲惫不堪了,现在,可没有力气进攻!” 马休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直接反驳说道。 昨夜的陇西军连夜进驻夕阳亭。 “马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告诉你!”张绣勃然大怒。 “张将军,你好像弄错了,你可没有资格号令我!” 马休冷冷的回应。 张绣在西凉的时候,和马氏就不算是的很好,而且西凉大将死的死,跑的跑,剩下能独当一面的,就是马腾和张绣两拨人了。 可西凉那个荒芜之地,就那么点地盘,养一方诸侯都吃力,一山藏二虎,自然是有纠纷的。 所以马休并不害怕的张绣。 “你!“张绣瞳孔变得,浑然的怒气爆发的,憋了两天的火要烧起来。 “将军息怒!” 庞军师一看,顿时暗叫不好,赶紧站出来,压住张绣,然后才对着马休说道“马将军,我们都是为朝廷而战,并没有谁号令谁,夺取雒阳,可是朝廷下了诏令,如果马将军耽误了丞相的任务,想必马将军也很清楚,丞相可不见得会放过你!” 马休闻言,瞳孔变了变,倒是让这个青年军师给戳中了的七寸了。 他投靠了曹操。 却并没有收到曹操的器重,如今还在挣扎,留好印象的时候,要是这时候,耽误的曹操的任务,曹操还真会对他动手的。 他不是马超,没有绝对的实力叫板,这时候不表现的乖巧一点,曹操能把他捧起来,就能把他直接压下去。 要知道,如今父亲马腾,都已经去了许都,如同一个质子一样,可没有人帮他的。 “那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呢?”马休咬咬牙,还是屈服了,先把雒阳夺下来,到时候会师夏侯渊的兵马,要是夏侯渊愿意,说不定秋后算账,直接一口吃掉张绣的兵马,看他还怎么狂。 “你进攻,我压阵!” 张绣冷然的道。 “为什么不是你进攻,我陇西儿郎压阵呢?”马休撇了他一眼,这厮心可真坏,想要把自己当成了先锋营,消耗直接陇西军的兵力。 “也行!” 张绣斜睨了他一眼的,根本就没有心思和这厮玩心眼,就马休这样的,三个绑在一起,他都不在意,要是马超,庞德在这里,他还会小心一点。 “你来压阵,防备牧军骑兵,我来攻城!”张绣幽幽的说道。 “牧军骑兵?” 马休的脸色,一下子有些不好看起来了。 昨日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牧军骑兵轻而易举的就冲破了自己的军阵,要不是自己的防御的及时,恐怕已经被斩下马了。 “这个……” 马休想了想,咬咬牙,道“张将军,不知道城中有多少的牧军?” 他不想面对这牧军精锐的骑兵,只能退而求次了。 “马休将军,我们的斥候已经打听清楚了,如今牧军在城中的兵马,不过几千兵马而,而且东线还要分兵压阵,面对我们的,不过三四千兵力!” 庞军师笑了笑,回应马休。 “当真?” 马休目光一亮,他有一万主力,如果只有几千兵马镇守的雒阳城,倒是可以打一打。 要知道,雒阳城很大的,而且经过焚城之后,城墙已经是多年失修了,哪怕不用攻城器械,都有方向进攻,而且漏洞很大。 几千兵马,根本没有办法防御整个雒阳城墙的。 “如此大事,岂敢欺瞒!”庞军师拱手说道。 “行!” 马休当下,大咧咧的说道“我这就去准备攻城器械,下午开始攻城!” ………… 马休离开张绣的大营,张绣这阴沉的脸色才的收敛了一点,还是有些厌恶的说道“马寿成何等英雄,马孟起更是人中龙凤,怎么马家能有如此短视懦弱之徒,实在是丢吾辈西凉军将之脸面也!” 西凉军大将,虽然很多诟病,但是大部分都是英勇善战的,很少有这样畏畏缩缩的人。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庞军师笑了笑“马休如此不堪,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要是今日马孟起在这里,我们想要利用陇西军,可就难了!” “的确!” 张绣眸子深远,叹了一口气,道“马氏麾下,马超,庞德,皆为文武双全之辈,有谋略,能打仗,即使吾见了,都要小心谨慎,两人合璧,更是难以抵挡,可是没想到,最后两人,皆入了牧氏门下!”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西凉军,和牧氏,那是血海深仇,从关中之战开始,就是仇怨深似海,马超和庞德这种行为,是背叛。 “不管如何,我们先拿下雒阳再说!” 庞军师撇除了其他事情,专心于这一战“马休此獠,非悍勇之辈,若是城中表现出守城的韧性,很容易吓退他,我亲自去盯着他,最少让陇西军对城中,形成压力,我认为最后,破城的希望,还是在我们这里!” “偷袭?” 张绣眯眼。 庞军师摊开行军图,指着上面的雒阳地形,道“雒阳城门不少,主要是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牧军兵力少,是我们的优势,东面拖住,西面拖住,那么城中的守城兵力必然空虚,如果我有一股奇兵杀出,就能一举得势!” “可你别忘记了,牧军骑兵,可是俯视眈眈!” 张绣皱眉。 “的确!” 庞军师笑了笑,他笑容让他那张脸,变得更加的诡异的,甚至有些阴森森的“但是张将军,我们的目的是破雒阳城的,至于其他的,谁死,谁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情,只要破了这雒阳城,到时候许都朝廷,怎么的曹丞相,恐怕也无话可说了!” “善!” 张绣也不是什么良心之徒,他现在站在的可是刘备的船,和许都朝廷,还是有些的不一样的,如果能坑一把曹军,他也不介意。 “不过得好好合计一番才行!” 张绣眯眼“可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到时候他们一张状纸告到了皇叔哪里,可就不好了!” 刘皇叔这个人,好面子的。 谁让他丢面子。 他必然让睡不好过。 这一点,张绣还是有感觉的,所以他得考虑后果。 “放心!” 庞军师笑了笑,道“我已经找好了理由了,只要我们不是主动的不就行了吗,到时候牧军引诱我们出击,我们上当了,他们也无话可说啊!” 一石二鸟之策。 一方面趁虚拿下雒阳,这一份功劳就跑不掉了。 另外一方面,趁机坑一下曹军,让陇西军去硬抗牧军骑兵,伤损也就是他们的事情,反正陇西军已经投靠曹操了。 他也算是给刘备分忧解难了,多少会因为这事情,被刘备更加的看好。 “哈哈哈!” 张绣忍不住大笑起来了,看着这小青年,越看越顺眼“庞军师,你可真是智谋无双啊!” “小策而已!” 庞军师谦虚的说道。 …… 夏侯渊这几日并不好过,越想越是不忿。 可部下儿郎,士气被打压的很严重,那一晚的夜袭,牧军的凶狠,让儿郎们呈现大多的都是一种恐惧感。 这需要慢慢的恢复。 可雒阳近在咫尺。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军一步步的坐稳。 他又有何之颜面去面对曹操啊。 “将军,张绣送来的密函!”这时候,一个亲卫走进了营帐之中。 “张伯鸾?” 夏侯渊眯眼,打开了密函,看了看,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了,脑海之中的思绪有些的在挣扎,该不该的动手呢。 “来人!” “在!” “擂鼓,大军集合!”夏侯渊只是考虑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了决断了“我们要用牧军的鲜血,洗刷身上的耻辱!”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雒阳之战 续三 “哈哈哈!”洛水河边,一个骑兵的临时扎营的营地之中,庞羲的笑声很大“这一仗,打的爽快!”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过这么的畅爽的战役。 “张将军,以前我不是很服你,但是我现在服了,你比我强,难怪主公能如此器重你!” 庞羲笑完之后,对张辽拱手行了一个礼。 张辽让他打的这一仗,特别的对他胃口,其实军人就是这样的,看一个人不爽的时候,哪里哪里都不是不爽。 但是要是认可一个人,那么他们不需要连忙的。 以前庞羲对于牧景器重张文远,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牧军账下,多少大将,凭什么张文远能得到如此厚待。 不过这一次骑兵战役,让庞羲看到了张辽的能力,能折服一个人的,也只有他的能力了。 把骑兵的战斗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这是庞羲自然为,自己做不到来的,可张辽做到了,而且做的是那么完美了。 从开始到结束。 十几二十次的骚扰,斩敌不下五百余,可他们本身,却一个人都没有折损,只是伤了十几个儿郎而已。 这种战绩,天下少有的。 “庞校尉不必如此!” 张辽连忙说道“吾等皆为明侯府效命,乃是同僚,日后当同心协力,建功立业!” “说得好!” 庞羲是刘焉旧臣,想要融进来并不容易,也就是这些年,牧景的声威越来越大,在西南百姓之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他才敢把自己的能力发挥五六成。 要说复辟旧制,拥簇刘璋,他早已经没有这个心的,投身牧军账下越久,越感觉牧军这艘船,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特别是上一次。 长水营作乱,多少人头滚滚落地,他们这些刘焉的旧将,更是惶惶不安,可最后证明了一点,牧景并非是一个大作文章的人。 最近又听说有人拥簇刘璋,想要犯上作乱,被景武司查出了不少,这更让庞羲下定了决定,要上牧景这一艘船。 所以,他已经不是那个甘于守城,不愿意立功的将领了,他现在要立功,要立大功,才能步步高升。 牧军的晋升系统,从来都不是看出身的,看的是军功,是能力,有能力,有军功的人,就能一步步的爬上去。 “张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打,继续骚扰吗?” 庞羲问张辽,现在他对张辽比较信任,骑兵营他是主将,打出来的功劳,是归他的,张辽乃是统帅,所有的成绩都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在扛着,他并不需要这一份单一的军功。 “机会已经过了!” 张辽摇摇头“接下来,我们没有机会了,一开始我们只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有能反应过来,可西凉军本身就是悍勇骑兵出身,防备骑兵他们的也是很有能力的!” “可惜了!” 庞羲有些惋惜。 “不可惜!” 张辽摇摇头“可一可二不可三,很多事情不能做的太多,哪怕是他们露出了破绽,我也要小心,保不准就是他们的陷阱,见好就收就行了!” “也对!” 庞羲点点头。 目前这一份战功,已经足够黑甲骑兵营交上去了,这时候,保稳,要重要一点。 “将军!” 突然,一匹快马飞跃而来了,斥候跳下马,冲进来,拱手说道“敌军已开始攻城?” “什么?” 张辽和庞羲眸子微微一动,有些难以置信。 按道理吃了这么大亏,他们最少也要休整几日,才会进攻,而且他们没有太过的攻城器械,也是一个短板。 不应该这么着急才对啊。 “是西凉军吗?” 张辽冷静下来,问。 “不仅仅是西凉军,西凉主力从东面攻城,曹军主力也去而返之,从东面逼近了雒阳城,已形成了合围之势!” “该死!” 张辽沉稳的心态都有些的压不住了“好不容易才营造出这样的局面,怎么一下子让让他们给破了呢!” 他主动出击,目的就是拖住他们的进攻的脚步。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们被攻击了这么狠,对少要休整一下的,而且要知道,他这一支骑兵还在野外,不相信他们不防备。 可偏偏,事态就没有按照他们所想的去做了,西凉军脚步都没有站稳,甚至不理会他们骑兵骚扰之下,留下的伤痕,直接开始进攻了。 单单是他们在进攻,倒是还挡得住,可被击退了曹军,这时候杀上来,时机把握的太准了,一下子让城中的战虎营陷入了兵力不足的地步。 “要回城增援吗?” 庞羲咬咬牙,问。 “不!” 张辽还是很冷静的“我们是骑兵,回城,必然会限制我们的战斗力,帮不了他们多少,在野外,我们反而更加有用!” 张辽强迫自己要更加的冷静,不能被敌人的节奏给带起来,城中还有戏志才,短时间之内,不会出现问题。 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如何破局。 这局,不破。 雒阳危在旦夕。 一旦雒阳被攻破。 牧军势必要退出雒阳,不仅仅退出雒阳,关中东部,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的踏进来了。 “进攻,才是最大的防御!” 半响之后,张辽低沉的说道“他们既然想要战,我们就战,他们进攻雒阳,我们进攻他们!” 他的眸子爆出一抹锐利的战意“这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也是我们黑甲骑兵营扬名立万的时候!” “战!” 庞羲闻言,瞳孔变得灼热起来了,一声冷喝。 “战!” “战!” 营中各部军侯,战意冉冉而起。 …………………… 咚咚咚!!!! 擂鼓的声音如同波浪,一波又一波,不断的向着雒阳城覆盖而来了。 城墙上。 戏志才,黄劭,雷虎,诸位大将登高而望着。 “看来他们是要不惜代价也要破雒阳城了!”看着城外的列阵,黄劭阴沉的说道。 “能给他们的机会不多!” 戏志才说道“这时候,他们自然要把握机会了!” “禀报参政大人,东面郊外,也发现了曹军主力正在不断的压进!”一个屯长走上城墙,禀报说道。 “曹军不是被我们击退了吗?” 雷虎皱眉。 他的兵力有限,几千兵力,守不住这雒阳城的。 “击退了,还能回来!” 戏志才倒是没有意外,他的目光看着的城外,幽幽的说道“不过时机能把握的这么准,这么说明敌军之中,有一个善于合纵连横的军师在布局,我们倒是有些危险了!” 雒阳要是以前的雒阳城,倒是还有机会。 可如今的雒阳城,早已经是一座废墟之城,千仓百孔的防御线,以他们的兵力来说,还真未必能守得住的。 “要不要把张文远找回来?” 黄劭想了想,说道。 “不用!” 戏志才摆摆手,道“黑甲骑兵营,是骑兵,在将郊外,能发挥更多的战斗力,进了城,就等于没有牙齿的老虎,帮不上我们太大的忙,反而是消耗他们的战斗力!” “可我们未必守得住啊!” “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守不住呢!” 戏志才冷声的说道“哪怕到了真守不住的时候,我们还有最后一招,大不了退守城墙,直接巷战!” 巷战,那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一旦要到了一个巷战的地步,那么雒阳城,将会变成一个绞肉机,这样并不利于明侯府得到雒阳城,甚至会让雒阳百姓排斥明侯府。 “雷虎!” “在!” 雷虎壮硕的身躯站出来了。 “战虎营八个战斗部曲,我给一半,但是你要在这里死守三日,除非我有命令,不然你决不能退兵入城,能不能做得到!”戏志才低沉说道。 “保证没有问题!” 雷虎行军令,而领军命,战意昂昂。 “黄劭!” “在!” “你领两个战斗部曲,居中策应!” “策应?” “以防万一!” 戏志才眯着眼,低沉的说道。 总感觉,这破风的雒阳城不安全,万事还要做好准备,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愿意把这预备兵力放出来了。 “那东面呢?”雷虎和黄劭的目光扛着戏志才。 其实东面才是最重要的。 曹军哪怕吃了大亏,但是主力还在,一万余的主力,要是猛攻雒阳,他们最少要也五六千的兵力,才挡得住,毕竟这雒阳,城墙根本没有多少防御力了,到处破风,想要凭借两三千兵力挡得住,很难好不好。 “我守!” “可你只有两个部曲了!” “足够了!” 戏志才自信的说道“对付一群被打趴的人,最好的办法,最少的兵力,我能做得到!” 商定之后,他们迅速动起来了,戏志才带着一个部曲,不足一千的儿郎,进驻了东城,登上了东面的城墙上…… …………………… 西城,城墙上下。 大战一触即发。 城下,陇西军已经列阵,马休身披战甲,从营帐之中走出来,微微抬头,看着这雒阳城,神色有一抹的阴鸷。 “传令,进攻!” 但是为了日后能在曹营站立,他必须要有点成绩,只能下令。 “进攻!” “进攻!” 陇西军开始发动进攻。 陇西军昔日也是精锐,那可是马腾训练出来,虽然大部分精锐都被马超拉走了,可马腾还是有些能力的,不少对他死忠的将士,保存了下来了。 战斗力还是有的。 一开始进攻,他们表现的很凶猛。 “弓箭手!” “滚木!” “列阵,挡住缺口!” 雷虎很沉稳,一声声的指挥军令从他的口中嚷出来了,迅速的传下去。 这一份趁稳,他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了,昔日他勇冠三军,但是为此,他付出了很多代价,一战一战下来,一次一次的教训,让他成长起来了。 从一个毛头小子,血气方刚的少年,变成如今,不到三十,却沉稳如山的一个独立战斗营的校尉,堪比一军副将的地位。 “韩暹!” “在!” “左侧城墙,不是很稳定,缺口很多,你亲自率军,挡在哪里,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破城而入!“雷虎纵观全军,低沉的说道。 “诺!” 副将韩暹领命而去。 “该死!” 城下,马休看着麾下悍勇的将士们,一**的冲击,一次次的被杀回来了,心里面显得有些着急起来了。 陇西军就剩下这点本钱了。 他要是打没了。 日后可真没有立足的机会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尽快攻破这雒阳城“儿郎们,给我进攻!” “进攻!” “进攻!” 陇西军加强了进攻力度。 但是城墙看起来虽然摇摇欲坠一样,但是却顽强的挡住了他们。 雷虎现在倒是担心雒阳东城的战场。 如果雒阳东面守不住,他西面守住了,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力,雒阳城还是要被攻破的。 ………… 不过此时此刻的雒阳东城,城墙上下,一片寂静。 城门是打开的。 戏志才一袭青衣,手握羽扇,站在城墙上,那神情,那一份自信,仿佛就是在挑衅,挑衅城下的曹军。 这是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的原理,就是看谁比谁胆子肥一点的。 带兵打仗的。 都是把命阔出去的人。 空城计很容易就唱成了一出丧城计。 要是城下曹军,一窝蜂的杀进来了,那么这一战,戏志才就无法避免了,这样的可能,高大百分之五十以上。 可他就是在赌。 赌曹军主将,不敢挥全军而进攻。 …… 城下,曹军列阵,已有两时辰了,曹军主将夏侯渊站在前方,目光看着前方的城墙,不过只是的一个冲锋的距离。 城门都打开了,一点的阻碍都没有。 可他还是按兵不动了。 牧军向来狡诈。 数次交战,让夏侯渊不得不小心谨慎。 但是夏侯渊也不是被吓大的。 他不可能一直这样按兵不动的。 “将军,不如末将前去试探一番!” 一个校尉站出来,拱手说道。 “嗯!” 夏侯渊想了想,点头说道“你小心一点,前后阵型保持,万事谨慎小心!” “诺!” 这个校尉率军三千不到,缓缓的靠近。 但是城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向。 曹军先锋,就要没入了这一座城门了,城头上,依旧不见一个士兵的身影,还是那白衣儒雅青年,手握羽扇,风度翩翩。 “杀进去!” 曹军先锋校尉,把心一横,率军冲锋,直接想要占领城墙。 “咻咻咻!!!” 可就在这时候,一柄一柄的弩箭如同雨水的一般覆盖过来了。 “不好!” “埋伏!” 曹军先锋死伤惨重。 迅速的退出去。 牧军甚至没有的追击。 “敌军城中有多少埋伏?”夏侯渊就知道,敌军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出雒阳城了,城头上的人,太阴险了,以一人之力诱惑他,就是想要他冲进去。 “看不清楚!” 先锋校尉身上被弩箭穿透了,鲜血淋漓,道“我们一进去,最少有上万箭矢覆盖而来!” “以箭矢而推箭手,难道城中不下上万的牧军将士?” 夏侯渊瞳孔变色。 不可能啊。 牧军在城外有骑兵,他还特意安排的一道防御线,城中的兵马,最多七八千左右的,西边打起来了,那要不要分兵。 这东城,最多不过三四千的兵力。 怎么会有上万兵马。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雒阳之战 续四 夏侯渊微微抬头,目光灼热,死死地盯着城头上的那一道身影,很自信的一道身影,哪怕近在咫尺之间,他甚至挽弓拉箭都有可能把他射下来。 可这道身影,却让他莫名的有一丝丝的恐惧,太淡定了,淡定到自己都变得不自信了。 所以这时候,他的心里面有些挣扎。 到底该不该进攻? 摆在自己勉强的一个城墙,已经是城门打开了,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防御一样,只要一声令下,儿郎们就可以直接长驱直入。 面对这种情况,这种机会,自己其实是应该进攻的,但是最后事实证明,城中有埋伏,一旦自己强行进攻,付出必然是惨烈了。 如果这种情况是平常,哪怕冒险,他也要一战,哪怕有埋伏,大不了就明火执仗的开战,厮杀一番而已。 大军都已经到了城下了。 总不能在这时候怂,不管如何,都要先干一架再说,最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曹军儿郎。 可如今的情况,曹军的情况却又是不一样的。 之前被牧军的一番偷袭,曹军的元气大伤,如今根本没有恢复元气,士气不高,战意不强,战斗力最少折损三四成以上。 如果不是张绣主动提出要他们强攻,用以来牵制住牧军主力,他是不可能改变战略部署,率军重返城下,对雒阳进攻的。 如今而言,曹军的敌人,是河北的袁军,和牧军之间,只是较量而已,较量自然就是有底线的,不能打的太过,也不能让自己做出太无畏的伤损。 “将军,我请战!” 曹军麾下,还是有悍勇之将了,数个校尉站出来,恭请一战。 “稍安勿躁!” 夏侯渊驳回了,最后有了决定“围而不攻,静候西城的战局走向!” 保存实力,西城战场要是胜了,他趁虚而入。 西城战场要是败了,他可以撤军。 反正雒阳,他不是志在必得的,他最主要的还是保存实力,宁可放过这一次的机会,他也要保存麾下儿郎的实力。 毕竟,接下还有一场的朝歌之战,等着他。 相对于河南的牧军。 河内的袁军,才是最大的敌人,只要击溃这里的袁军,就能摇摇的向着主战场而呼应,能提高主战场上曹军的胜算。 ………… 城上,很安静。 戏志才一袭长袍,风度翩翩,目光远眺,安静的看着城下,一直看着,看着蠢蠢欲动的曹军,看着欲战又止的曹军。 半响之后,心理面总算是落定了一口气。 其实这一出空城计,不好唱。 他就只有两个部曲的儿郎。 哪有上万儿郎的。 要是有上万儿郎,他就不需要这样悠着大了,就算是直接出城短兵交接,他都有打胜战的一个把握。 第一步,开城门。 第二步,仅仅是靠唬的是没用的,还要有姿势有实际,他凭借着城中的地形,加上牧军器械的精锐,在城中,加上所有弩床和所有长弓,幸亏牧军的器械精锐和充足,不然这一出戏,他也唱不出来了,就在曹军杀入城的那一瞬间,最少射出了八千箭矢,但是其实很多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机关,自动的松弓,没有准头的。 可偏偏就是这种小把戏,吓住了曹军。 最关键的是还是人,如果换了其他人,或许还有第二次的试探,那就很难慢的过去了,偏偏是夏侯渊。 夏侯渊谨慎有余,进取不足,这一点,就足够戏志才针对他而布局。 还真把他给吓住了。 “只要看住两日,此战再无变数!”戏志才咬了一下牙,雒阳城到底能不能保得住,他也没有绝对的自信。 如今东面的战场稳住了。 可西面的,如何,他并不清楚,而他,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 城外。 牧军骑兵的斥候,四处穿插,把整个战场的消息,汇聚了起来了。 骑兵的速度很快,消息传递的也很快。 所以张辽能在第一时间,掌控占据。 “东西合围,这是小看敌人了!” 张辽的面容,阴沉如水。 雒阳城,早已经不是昔日的雒阳城了,如今的雒阳城,就是一个四处都是破风的筛子,防御力最少减掉三分之二以上。 以战虎营如今的兵力,面对这样的合围,面对最少三万主力,他们是很难守得住的。 “不能等了!” 张辽把心一横,道“我们必须要尽快击溃西路进攻的大军,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是!” 黑甲骑兵营磨刀霍霍,蓄势而待。 “等入夜!” 张辽最后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冲动,他相信城中的儿郎,能撑得住这一日的时间,等到入夜之后,骑兵更好的偷袭。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战况倒是有些僵持住了。 东城战场平静,可这一股势却在抗衡,夏侯渊虽谨慎,可不是傻子,他时时刻刻盯着城墙,盯着城中,只要戏志才露出半分的胆怯,他们将会毫不犹豫的进攻。 戏志才也很清楚,自己扛得住,就能扛下来,扛不住,雒阳东城就收不住,所以这时候,他是一动都不敢动的。 而西城战场,就变血腥很多了,城上城下,鲜血已经把这一片都已经染红了。 雒阳的城防,太差了,到处都是坍塌的城墙,给了陇西军太多了机会了,一万主力进攻,只有四个战斗部曲的牧军,表现的异常吃力。 但是雷虎,是一个韧性很强的主将,他站在城头上,一把战刀横在了中间,他一步不退,让麾下将士奋勇血战。 倒是打的难分难舍。 ……………… 这样大战之下的时间,过的奇怪,太阳很快落山了,最后天地都没入了黑暗的星空之下。 陇西军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收兵了。 马休在主营帐之中,大发雷霆“吾等乃是骁勇善战的陇西勇士,如今面对区区几千人,都拿不下这雒阳城,耻辱,这是我们的耻辱!” 今日一战,他很不满意。 帐下众将,面面相窥,虽略有不满,却不敢出声吭一下,自从马超离开之后,陇西军的气氛,都已经变了。 而如今的马休,少年为将,没有战绩,不得军心,却太过于独断了。 可他们都是马腾旧部,对于马腾是有感恩之心的,面对马腾的儿子马休,只能有几分忍让,而且还为了陇西军,因为闹起来,就是将帅不合,必导致陇西军内乱。 “你们下去休整吧,明日继续进攻,为了我们陇西军的荣誉,也为了我们日后能在中原站稳脚步,还请诸君共勉!” 马休也不是真的傻,只是有些气得慌而已,最后还是撩了一句软化,算是把气氛平下来了。 众将鱼贯而出。 马休面容阴沉“来人,联系的张绣,就说我要见他!” 这时候,他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对于陇西军能不能破城,他真了没有太大的信心了,这时候,不得已说不定,就要求助一下张绣。 可半个时辰之后,亲兵回应。 “将军,金城军的营地,变成了空营,我根本没有看到张绣将军的!” “什么?” 马休闻言,瞳孔变色,目光看着亲兵,道“你亲自去看的吗?” 张绣率军,可是庇护他的左翼和后翼,防备牧军的偷袭的,如今金城军的军营居然没有人,这是闹什么啊。 “将军,我是亲自去看的!” “不可能!”马休不敢相信,他夺帐而出,翻身上马,就要亲自去看,毕竟两营之间的距离不远,起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了。 然而,他才刚刚上马,还没有出军营,就已经听到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轰轰轰!!!! 马蹄子敲响大地,发出的声音,如同地龙翻身一样,甚至伴随有颤动的现象,骑兵越多,距离越近,动静就越近。 “传令,全军戒备!” 马休终究是武将世家成长起来的,而且少年已经伴其父左右,征战沙场,哪怕比不上其兄马超的能力和经验,也多少有点判断力。 据他所知,张绣为了镇守河东和河西两地,精锐的骑兵根本没有带出来了,他们若有精锐的骑兵,之前就不会吃牧军这么大的亏。 在这种环境之下,如果不是张绣的骑兵靠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敌袭。 牧军骑兵的夜袭。 “杀!” 黑甲骑兵营冲锋如火,在黑夜之中手握火把的照亮之下,连贯起来了,就如同一条火龙,直接向着陇西军的军营冲进来了。 为首大将,张辽,张文远。 张文远虽非吕布级别的悍勇猛将,但是在牧军武将排行榜上,也是名列前茅的,一匹战马,一柄长刀,所向披靡。 “杀!” 紧接着的是庞羲。 “杀!” “杀!” 两大主将的骁勇冲锋,点燃了牧军骑兵儿郎的所有战意,战意一发不可收拾,汹涌澎湃而来了,覆盖了整个陇西军营。 ………………………… 就在牧军骑兵向着陇西军冲锋的时候。 张辽所率领的五千主力,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雒阳南边的城门口之中。 城门是关闭的。 但是城墙上幽静,并没有看到多少身影在镇守。 “以牧军的兵力,他们不可能在东西防护之下,还能把南城墙守得坚如铜墙铁壁!”张绣抬头,看着城头上,声音幽幽”这城墙,必然空虚!” 北地枪王的战意,已经徒然勃发出来了。 抛开立场问题。 张绣最想要击败了,也是牧军,在战场上击败牧军,不仅仅能一扫耻辱,还能为自己的叔父报仇雪恨。 他很乐意一战。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庞军师安静的立在了张绣的身边,淡淡的说道“我们放开了对牧军骑兵的防御,如果不能拿下雒阳,日后将会受到曹军的指责!” “此战必胜!” 张绣咬咬牙,低沉的说道。 兵贵神速。 他不能等,迅速就要动起来了,挥挥手,上百军中精锐,已经把二十余从陇西军哪里拿来的云梯架上去了。 “进攻!” 张绣一声令下,众将进攻。 实施如他们所料,南城墙的确空虚,守军不过一个伍,数十儿郎而已。 可牧军的强悍,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战虎营以昔日景平军先锋营基础,建立起来了,为乃是牧军精锐之中的精锐,也是嫡系之中的嫡系,每一个儿郎,都是死忠明侯府了。 面对敌军,他们守不住,但是他们却在最后关键时间,点燃的烽火台,烽火台上都是桐油,一点燃起来,火高三丈,这是给城里面报信所用了。 “该死!” 张绣一枪把一个牧军儿郎顶死在了地面上,可已经阻止不了的烽火台的烽火燃起来了。 “立刻把他们破灭了!” 张绣怒吼,他可是奉承悄悄如村,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了,怎么能给他们报信的机会。 “来不及了!” 庞军师上了城头,道“张将军,城中已经预警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攻下雒阳!” “他们城中没有兵力,或许……”张绣有些侥幸。 “万一有呢?” “不可能吧,打成这样的,他们还有兵力储备?”张绣不敢相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兵贵神速,一天不能拿下雒阳,不能彻底的击溃他们,我们还不能说赢了两个字!” 庞军师低沉的说道。 “好!” 张绣点点头,认为是对了,他下令,全军入城。 ……………… 城中。 黄劭闭目养神,他麾下有两个战虎营部曲,也在蓄势以待,任何地方需要增援,他们会第一时间的出现。 其实黄劭这时候有些后悔。 如果早知道雒阳之战这么凶险,他就应该直接的调动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一军虽然在整顿之中,但是依旧存在战斗力的。 不至于让战虎营孤立无援。 “中郎将,城南烽火!” 一个声音,打破将近。 “城南!” 黄劭走出门,眸子一等,城南的烽火,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的确点燃起来了“看来城南是出事了!” “如果有敌军,我们还来得及吗?” 一个军侯问。 “来不及了!” 黄劭冷静的说道“烽火如果一直点燃,那我们还有机会增援,但是烽火点燃了有熄灭了,那么就说明,南城墙,已经失陷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传令,儿郎们立刻动起来了!”黄劭道“外城失守,我们还有机会,坚守内城,只要他们进不来内城,这雒阳城,就还在我们手中!” 雒阳分内城,外城,两重城桓。 但是一般来说,只要外城失守,内城基本上也只能被困死了。 不过如今情况不一样。 敌军只有一路的兵力杀进来,他们就还有机会,失去外城的防御线,还有内城的防御线,内城防御线不强,可能挡住一阵子。 这就足够翻盘的时间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雒阳之战 续五 张绣是一员悍勇大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北地枪王的名头,并非是吹出来的,而是一刀一枪从西凉杀出来的。 不伤数兵卒,就打开了外城。 对于内城,他也是志在必得的,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只要破了内城城墙,那么雒阳城就彻底的易主了。 “杀!” 火光冲天之下,张绣亲自率军进攻。 “守住!” 城头上的黄劭,又岂会是的简单之辈,年少从黄巾,二十年不下战场,不管是勇气,还是经验,他都不缺。 哪怕面对如今的的这种的环境,他依旧稳定如山。 “儿郎们,我们只要守住这里,就是胜利,就是大功一件,此战之后,只要某还能活着,当亲自上奏,为尔等请功!” 黄劭站立最前,身先士卒,鼓舞士气。 “守住!” “守住!” 牧军儿郎,战意勃然。 …… 张绣三次冲锋,皆被挡杀了回来,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从外城长驱直入杀进来的士气,已经开始颓废下来了。 这让张绣不得不暂停进攻,率军退回来,休整一番,恢复士气。 “他们最少有数千兵马,不然怎么可能挡得住我!” 他站在大军面前,目光死死的盯着的前方,面容铁青,还是低估了牧军,本以为轻而易举的就能破城而入,倒是没想到,牧军打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有兵马镇守内城。 堪称可怕啊! “难不成他早就已经知道,我们会偷袭,所以才把这股兵马给压在这里的吗?” 张绣有些怀疑的说道。 “牧军主将,非同一般!”庞军师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感叹,就差一点,可这一点点,就堵死了他的路,按道理他们的偷袭是很成功的,可想不到的是,牧军都已经是弹尽粮绝的地步,居然还藏着一股兵力镇守内城“提前预计,那不至于,如果他们当真知道我们偷袭,我们可能连外城,都破不了,他们应该是留了一股预备军,防备出现被偷袭的情况!” 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留下一股兵马镇守。 实在不可思议。 那东城,到底有多少兵马挡曹军主力啊。 他不相信,牧军能凭空变出主力来了。 “张将军,不管如何,此战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退无可退,若能破城,便是胜利,若是拖下去,只有失败一途了!” 庞军师对着的张绣拱手,沉声的说道“如若在天亮之前,未能破敌,此战,吾等必败!” 他有这种预感。 他们或许会在这一战之中,栽一个大跟头啊。 “为什么?” 张绣皱眉。 “陇西军虽有战斗力,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马休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他挡不住牧军骑兵多久了,最多一夜,如果西郊失去了牵制,牧军主力回师,我们可能就成了瓮中之鳖!” 庞军师分析说道“所以,天亮之前,我们就要退了!” “天亮之前?” 张绣瞳孔变色“不到两时辰了!” “所以要抓紧时间!”庞军师看着西面“这时候,牧军骑兵,恐怕已经突破了陇西军的防御,骑兵冲杀,陇西必败,我们若不能的取得突破,那此战,再无希望!” “某一定能破城!” 张绣提枪,往前面一战,对着儿郎们,大喝一声“儿郎们,胜利就在眼前,首登城着,官升三级,尚金百两,杀!”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杀!” “杀!” “杀!” 西凉金城军开始爆发起来了。 “该死!” 城上的压力也变大了,黄劭虽然稳得住,但是心态却显露出了一丝丝的召集,他麾下只有两个部曲,不足两千儿郎。 关键是这雒阳城经过一次焚烧之后,然后是数年下来的荒废,很多东西就已经毁于一旦了,包括内外城。 防御力最少减弱六七成。 所以不是他们说能防得住,就能防得住的,只能死战了。 “儿郎们,今日,吾等在此死战,敌不退,吾不退,若不能守住这座城,我宁愿把鲜血倾洒在这里!”黄劭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把鲜血倾洒在这里!” 牧军将士本来就是意志坚定,被黄劭这么一刺激,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挡在了城墙之上,宁可战死,绝不倒退半步。 ……………… 这一场战役,是决定雒阳之战的关键,双方都已经拿出了最强大的士气和斗志,输赢是一个未知之数。 论兵力,张绣有五千,乃是麾下精锐,都是和他血与火之中的练出来的老兵。 而黄劭有不到两千的,亦为牧军精锐。 论地势。 牧军占优,但是雒阳城桓废旧多年不成维修,这种优势,其实很薄弱的,当然,防守始终是有防守的优势。 如果加上牧军本身的战斗力,不管是单兵作战力和军阵,都优于敌军半成的基础上。 双方之间,算是势均力敌。 这一战,输和硬,其实只是看,谁能撑得住,这是鲜血的拼杀,战争就是要付出生命的,一个个生命的凋零,鲜血的流淌,战友袍泽的逝去,那是会时时刻刻影响士气的。 撑下去,不是简单的几个字,而是对于一种斗志和韧性的争锋。 谁的斗志,会维持到最后。 谁就是这一战的赢家。 “马上天亮的,儿郎们,我们是牧军的儿郎,是西南的守护者,今日就算是战死于此,亦无憾也,我相信主公会记得吾等,百姓会记得我们,就算把我们最后一滴血都流淌干了,也不得后退半步!” 黄劭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如此惨烈之战了,这些年身居高位,统帅一军将士,从沙场冲锋的重心,已经变成了统帅指挥。 这一战,激起了他多年的斗志。 也让他热血沸腾。 他必须要战到最后。 他身上,已经负伤不下五处,鲜血把战甲都染红了,但是他依旧坚持住。 雒阳看起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但是与天下而言,遇西南霸业而言,那是一个无可取代的地方的。 不能丢。 “绝不后退!” “绝不后退!” 牧军将士已经剩下不足一千二百儿郎,最少七八百儿郎,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和这一座城墙给结合起来了,但是他们的士气,依旧的强盛。 “杀!” “杀!” 张绣要疯了,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凶狠,麾下儿郎一个个的前赴后继的冲锋,就算眼前这一座是铁桶坚壁,他都自认为能攻打下来了。 可偏偏,还是被拦住了。 足足奋战了两个时辰了。 战死儿郎,将近两千,折损已经超过的五分之二,可依旧被挡在了城墙之下。 ………………………… 黑夜总会过去了。 光明还是会来历,这一夜的血战,也在朝阳即将要升起来的时候,要落下帷幕了。 庞军师站在大军后面,目光凝视前方,这一战,他看了一夜,从头到尾,他不曾错过半分,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盯着。 哪怕他于牧氏有仇恨,他依旧不得不承认一点,当今天下,论最强军队,唯有西南牧氏也。 张绣的强,是凭借着个人魅力。 带动了儿郎们的士气。 如果换一个人,打到了这个地步上,恐怕早已经的崩溃了,可张绣凭借着自己的威望和能力,还有身先士卒的担当,撑住了这一战。 这已经是很出色的表现了,哪怕幽州军之中,也没有几个大将,能有张绣这一份的凶悍而坚定的斗志了。 可反观牧氏将卒,那不一样,他们的斗志,仿佛从来都没有熄灭过半分,没有犹豫过半分,他们大从心底里面的自信和悍勇,是他见过,最可怕的一群人。 越打,他越是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传言牧军在整顿,那是不是朝着这个方向在整顿,区区不到两千兵马,就已经挡住了他们超过一倍多的兵马。 如果几十万的牧军,都有如此悍勇的战斗力。 那么天下,还有谁是那个青年雄主的对手,恐怕他日一旦牧军出笼,必然会是猛兽下山之势。 “军师!” 一匹快马,从后面而来。 “何事?” 庞军师低沉的问。 “城西兵败了,牧军骑兵冲破了陇西军军营,陇西军溃败,马休收拢不足一半的兵力,如今已经退守了夕阳亭!” 这时候庞军师放在西郊的斥候,他禀报说道“而且牧军主力,已经想着城中扑过来了!” “废物!” 庞军师咬咬牙,他知道马休挡不住牧军骑兵,但是没想到马休这么废,一晚上都挡不住,而且损兵折将过半以上。 “撤!” 庞军师当机立断。 马休挡不住牧军骑兵,他不得不撤出去了,不然的话,被人包饺子,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呜呜呜!” 鸣金的声音响起来了,张绣不得不从前线退下来了。 “为什么要鸣金?” 张绣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这一战他打的疯了起来了,有一种不死不休的凶狠,此时此刻,战意还留在战场上。 “马休败了,我们不撤,那就要兵败于此了!” 庞军师平静的回答。 “废物!” 张绣闻言,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西凉自古出悍将,就没有这么废的将领,马寿成还真是虎父犬子啊。 “走吧!” 庞军师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雒阳城,我们已经没希望了,先保存主力撤出去再说!” “只能如此!” 张绣咬咬牙,抬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前方城墙“某家不甘心,总有一日,我要亲自破此城墙!” …… 随着张绣的撤兵,黄劭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张绣再进攻一个时辰,哪怕他牧军士气再强盛,恐怕这一座城,都要被攻破了,而且他身后,可能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黄中郎将,你如何?” 一个时辰之后,朝阳的光芒笼罩在了雒阳城上,张辽雷虎冲上了城头,看到了城上城下的尸骨堆积如山,鲜血淋漓,心中一寒。 “还有一口气!” 这时候随军的军医,正在给黄劭的包扎,身上一道枪痕贯通了半个小腹,很是的吓人“来犯者,是张绣,张伯鸾,此人不愧有北地枪王之名,差点就折在了他都手上了!” “张绣?” “难怪我能这么顺利的解决陇西军,原来这厮放开防御,就是为了偷袭我雒阳!”张辽有些后怕“差点让他得逞了,若是内城失守,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军必败,雒阳必失!” 胜败之间,只是一条线。 张绣破不了内城,他就是败了。 张绣破了内城,那么牧军恐怕不仅仅是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东城会首先失去平衡,西城哪怕陇西军兵变了,他们也失去了对雒阳的掌控。 战虎营能不能走出雒阳城,恐怕都是一个未知之数啊。 “你们那边,如何?” 黄劭这时候包扎好了,精神恢复了一些,问。 “陇西军被我们击垮了!”张辽低沉的说道。 昨夜的偷袭,很成功。 而且雷虎也抓紧的时机,在张辽的骑兵把陇西军冲散之后,一涌而出,围杀陇西儿郎。 陇西万余兵力,溃败而逃。 能被马休收拢回去的溃兵,不足五千人,也就是说,如果算上逃兵溃兵,陇西军最少已经折损了五千兵力在这一战之上。 陇西已败,不足为患了。 “如今张绣退去,未必会死心,关键还是东城!”黄劭道“恐怕我们要防御好东城才行!” “飞鸟斥候营,天黑就能抵达!” 张辽说道“我们只要坚守天黑,此战在无悬念!” “我亲自率军,接应戏参政!”雷虎说道。 “行!” 张辽点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张伯鸾偷袭我雒阳城,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今日不把他赶的的上天入地,我就不是张辽!” 他是骑兵。 张绣大部分不是骑兵。 他追击起来了,张绣哪怕撤出去,也得吃亏。 不管如何,张辽都不准备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张绣全身而退。 “你们已经血战一日了,还有精力吗?”黄劭犹豫了一下,他谋士出身,向来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做事密不透风,如今正是雒阳之战最关键的时候,如若这时候被翻转一下,他们所有人恐怕都没有脸面去见牧景了。 “庞羲,我军儿郎,尚可战否?”张辽淡淡一笑,直接问庞羲。 “我黑甲骑兵营的儿郎,岂会这么容易垮掉,可再战一日一夜!”庞羲战意勃然。 “那就杀!” 张辽亲自率骑兵,往南面追击起来了。 …………………… 雒阳之战,在飞鸟斥候营抵达城郊的时候,宣布落幕。 张绣率残兵,遭张辽疯狂的追击一日,沿着南郊,四处躲藏,三千残兵,仅存两千二百余,最后退回了夕阳亭,会师了陇西残兵。 才算是喘息了一口气。 而东城战场上,双方之间较劲了足足一天一夜之后,当牧军援军已抵达的消息穿过去,夏侯渊默默的退兵了,十分果决,没有一点的犹豫。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明国 上 九月,下旬。 一场秋雨,哗啦哗啦的下着,加上空中弥漫的一丝丝雨雾,整座渝都城,都被笼罩在一片幽幽的迷茫之中。 “雒阳还没有消息回来吗?” 明侯府的前堂,牧景站立在长廊的尽头,看着天空上的这秋雨的落下,他的眸子之中不禁有一抹的着急。 雒阳之战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担心。 雒阳,并不是很重要。 这一座已经被一把火变成了废墟之城的昔日帝都,除了象征性的作用力之外,对于天下诸侯,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但是在这个阶段,却不一样。 明国即将建立,雒阳之战将会是决定明国的威势是更上一层楼,还是一开始就受挫。 战争的胜利和失败。 影响的是民心。 做很多事情,有时候,就是要讲究一个气势,明国的建立,是需要一往无前的气势,也需要战无不胜的一种自信。 所以这一战,爆发的时间点,对于明侯府上上下下,都很重要了。 “禀报主公,暂时没有!” 赵信安静的站在旁边。 另外一边,是坐着轮椅的谭宗。 景武司左右两大指挥使,都在这里。 “倒是延津那边,有了消息回来了!” 谭宗低沉的说道。 他前来禀报的,就是延津的消息,消息一回来,他就马不停蹄的入府了,第一时间要对牧景禀报。 延津方面,牵引着的是整个中原的视线。 相对于雒阳这种局部战争。 延津那是会决定北方霸主的战役,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凝聚在其中,胜负将会决定未来天下的走势。 “延津?” 牧景眯眼“和我们推演的情况相比,如何?” 对于延津战役,枢密院推演过无数次。 结果很多过。 但是只让枢密院比较肯定的,是牧景亲自参与推演的那一次,如果结果真当如同推演的那般,那就说明,一个千古枭雄即将霸业初成。 “结果没错,过程有点的出入!” 谭宗拱手回答。 “说!” “曹操的确战败了,但是并非是佯败,而是真正的败退!”谭宗说道“袁绍准备了一出奇兵,奇兵突然的杀出,攻其之不备,硬生生的击溃了曹军主力!” “奇兵?” 牧景很好奇“他哪里来的奇兵?” “青州!” “好胆子!”牧景倒吸连一口冷气“他连青州都不要了!” 从青州调兵,意为徐州的曹军,将会长驱直入,直入青州腹地。 这是孤注一掷的战法。 集合主力,就在这一战了,袁绍还真是输不起了,一旦战事有半点的不利,整个河北都会震动。 到时候青州方面又失守,袁本初不仅仅失民心,失地盘,还会直接失去和曹操决战的希望,毕竟青州可是有机会长驱直入的。 河北一旦失手,袁绍那就凉的不能再凉了。 “是很冒险,但是却有特别的效果,曹操在延津一战,败的有些惨烈,延津大撤退,维持三日时间,曹军最少被斩杀了八千将士,全部都是被袁军强行赶入黄河被活生生的淹死!” 谭宗低沉的说道。 那一战,爆发在雒阳之战还没有爆发之前,青州袁军由文丑和袁绍长子袁谭直接甩了,从东面插入,从兖州过河,先杀入白马,然后横扫而过,关羽兵败,曹军损失惨重。 这也导致曹军和袁绍第一波的决战,延津大决战之中,曹军因为东翼失利,导致整个战场失衡,牵一发而动全身,全面溃败。 最后曹操果断,强行率军大撤退,强渡延津渡口,返回南岸。 虽然保住了元气。 但是这一战之中,曹军战损之可怕,前所未有,不说之前的战役,单单是在最后延津大撤退的时候,八千曹军将士,淹死黄河中,浮尸遍野。 “袁本初这一手棋,倒是下的不错!” 牧景不得不感概一句。 果不其然,当今之天下,能独立一方的诸侯,没有一个是善茬了,袁绍历史上虽然兵败官渡,可不能抹杀他的能力。 这个天下第一世家出身,以庶子之身,却能强压嫡子,单枪匹马在河北建立一方霸业,又岂会是一个泛泛之辈啊。 “不过岳述的消息之中说,曹军虽兵退延津,但是并没有折损元气,士气也没有过于低迷,战斗力折损不大!” 谭宗说道。 “正常!” 牧景倒是不意外“虽然过程出乎曹孟德之外,但是结果可能是他想要的,他早就准备好了,哪怕被杀了一个突然,以他的能力,也能稳得住,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拍了一下谭宗的肩膀“景武司还是要继续的盯紧,任何消息,都必须尽快回禀,此战关乎天下走势,决不能轻视半分!” 延津,只是决战开始的一个试探而已。 这一战,还不算是惨烈。 接下来的战役,才算是真正的惨烈,北方的霸主,只能有一个,到底是曹孟德,还是袁本初,那就说不定了。 “诺!” 谭宗领命。 “你不听命令,私自北行的事情,也不能就此揭过了!”牧景秋后算账“军法就是军法,其后自己去的军法司领军法!” 景武司也是军籍,受到军法影响的。 “知道了!” 谭宗有些苦笑,倒是没想到牧景还记得,顿时有些暗暗叫苦,军法司的黄忠,可不会给他面子,说打军棍就一定打。 牧景往这中堂走去了。 留下谭宗和赵信面面相窥。 “老赵,你不厚道啊!”谭宗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关我什么事情!” 赵信摊摊手“我下了几次命令了,你不听,这肯定就闹上去了,你以为主公是瞎的,我要是敢瞒着,我第一个死!” “哼,我记住了!” 谭宗冷哼一声,自己转着轮椅,沿着长廊往外面走了。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两较劲,我倒是成了受罪得了!”赵信苦笑一声,无奈的转身离去了。 ……………… 牧景回到中堂,堂上昭明阁的几个参政都在,胡昭,刘劲,蔡邕,秦颂,黄忠。 除了身居北地,正在雒阳参战的戏志才之外。 其余人都已经到了。 立国在即,商讨大事,每天的会议,几乎都是不断的,多少事情需要商量,方方面面需要准备,这可不是小孩子玩泥巴,而是堂堂正正的立国。 一旦立国,明侯府将会直接独立于朝廷之外。 虽然现在也是独立。 但是在名义上,明侯府不管是立法,执法,税务,制度,农桑,经济,方方面面都必须是朝廷在主持的。 之前所做,乃是天下大乱,不合规矩的。 只是如今的世道,让人无法去追究,可始终存在诟病,每天几乎都会有人弹劾,说这方面逾越,哪方面逾越。 朝廷哪里是一个傀儡,可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你也得麻烦半天。 可明国建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执政权独立。 作为大汉附属国,汉天下的诸侯,他有绝对的权力,统领西南,不管是执政权,立法权,执法权,等等都是合情合理的。 还有,明侯府走到今时今日,多少人已经把身家性命给的绑在了这艘船上面,每往前走一步,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 立国之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这代表前途,所以细节上,也很注重,每一个小细节,都不会放过。 “我明国建立,首先就要各方支持,稳住我们的地位,才是第一步!” “出使各方诸侯,我们已经开始了!” “不仅仅需要这样,我们还需要展示一下实力,让人知道,明国建立,可不是委曲求全来的,而是凭借实力打下来的!” “各部兵马目前都还不能调动,暂且不能有大动作!” “其实对于外部,如今天下乱哄哄的,能顾得上我们的人,其实不多,我认为,最主要还是落实内部的态度才是关键!” “主公之前进行了内部大清洗,被抄家灭族的人,多不胜数,虽然震慑了一批人,但是不能完全得民心!” “所以我们接下来,需要拿下民心!” “民心支持,如今可不单单是说百姓,更多的是士族,世家,乡绅,豪族,这些人的支持,也是十分关键的!” “如今很多人视乎主公为洪水猛兽,恐怕未必这么容易啊!” “……” 众人谈论的事情不大不小,但是事关明国的威严,不可不慎重,会议上各方的意见倒是同意,可这度有些把握不住。 “主公,你如何看?” 半响之后,秦颂忍不住问牧景了。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牧景耸耸肩。 这些鸡皮蒜毛的事情,他可顾不上。 心思还在雒阳那一战之中。 “立国乃是大事,事关未来,不管是谁,他们既然为明国子民,就得尊我明国的统治!” 牧景淡淡的回应。 “可如今我们杀了一通,恐怕很多人心生怨念!” 秦颂皱眉“想要把他们拿下,恐怕不容易啊!” “难也要拿下,利诱也好,威逼也罢,总而言之,必须要他们出面支持,书面认可也好,面服心不服也罢,在这关头,明国建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谁敢在这时候与我们作对,就杀谁,没有商量!” 最以后胡昭很霸气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的谈论“汉升将军,此事你亲自去负责!” 这代表的一个态度。 黄汉升,是什么人,牧军第一号人物,如今枢密院的枢密使,牧军战神,军中最强硬的人物。 他出面,代表明侯府不在这事情上谈,不服的只能直接杀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 谈论了一下午,基本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一众参政开始忙碌起来了,毕竟越接近立国,事情就越多,就连蔡邕,也停不下来。 “十月十日!” 傍晚,回到了偏厢,牧景坐下来,胡昭直接站在案桌面前,对着牧景,低沉的说道“祭苍天,立明国!” “好日子!” 牧景眯眼“明王宫能完工了吗?” 明王宫,上下九层,立于渝都之西北,居高临下,用钢筋水泥混凝土浇灌而成,耗资巨大,也是整个渝都,甚至整个天下,最先进,最伟岸的建筑体。 “可以,十月三日,刘晔就能交工了!” 胡昭说道。 “嗯!” 牧景道“那些,祭礼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安排了,其余的事情,让各个参政去决定,一切从简吧,目前来说,过于张杨,并非好事!” “如今恐怕想要不张扬,都有些难了!” 胡昭说道“民心可用!” “是吗!” 牧景笑了笑“既然如此,也不必压下去,我既承明王之位,就不惧天下人的争议!” “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落实的!”胡昭说道。 “说!” 牧景翻开了手中的一些奏本,这些天,奏本越来越多,每天他最少要多忙碌一个时辰,才能返回后院。 “蔡邕参政今日正式把废除举荐制的话题,直接摆上了昭明阁的会议上!” “教育,取天下之才,乃是他的责任!” 牧景平静的说道“他提出废除举荐制,恐怕有他的心思,这和我没关系啊!” “别装了!” 胡昭恶狠狠的说道“不是你怂恿,蔡参政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废除举荐制?” 举荐制,乃是世家名门,各家大儒的立足天下的根本。 他们能举荐人才出仕。 这是一个很大的权力。 这时候,要动举荐制度,等于把西南所有世家门阀,都逼向了明侯府的对立面去,稍有不慎,恐怕会闹出大事情来了。 “孔明,举荐制的缺点,你比我清楚!”牧景耸耸肩,并不否认“我明国一旦建立,需要人才,我难道还给步前朝的后尘,被天下人把持我明国官吏的名额吗?” “事有轻重缓急,主公,你即将是为君之人,当稳住!” 胡昭告诫。 “我年轻气盛,稳不住!” 牧景淡然的道。 他缓缓的抬头,目光丝毫没有半点的躲避,对上了胡昭那深邃的眼神,半分都不退。 “我退一步!” 胡昭最后咬咬牙“科举可以尝试性的举行,开科取士,亦有可取之道,然而举荐制乃是立足之根本,不可动!” 他早就知道,牧景要进行第二阶段的新政,他压了一次。 但是没想到,牧景让蔡邕牵头。 废除举荐制。 这一下,他不得不让步,举荐制是万万不能废掉的,不然会动摇整个明侯府的官吏体系。 既然牧景要进行科举制。 就让他尝试一下,也无妨。 “行!” 牧景绷紧的脸,顿时笑了出来了,道“你想要把两个制度放在一起比较,那也随你,人才也有三六九等,是举荐的有能力,还是科举脱颖而出的更有能力,我们就拭目以待!”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明国 下 牧景和胡昭没有矛盾,不仅仅没有矛盾,而且是可以生死相托付,每一次牧景出征,交托重任,看管牧氏江山的始终是胡昭。 这是一个信任。 牧景从来都是信任胡昭的,他从不认为胡昭会背叛自己的。 只不过有一点,到了他们的这个位置,君臣之间,已经不是地位可以确定事情的了,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责。 他们一个是君,无上的君主,一个是众臣之首,是两个阶级的人。 而他们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观念去执政明侯府。 但是他们不管是立场问题,还是他们的世界观,都是存在有偏差的,所以最后肯定就会有冲突。 一直以来,牧景都在和胡昭斗智斗勇的。 胡昭求稳。 牧景认为新政要快刀斩乱麻。 所以两人过招,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次,牧景也算是的技高一筹,他把蔡邕推出来,蔡邕对天下教育,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大无畏之心。 愿天下,人人读书。 为了这个信念,蔡邕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的,包括成为牧景的一柄刀,在所不惜,以他的聪明才智,数十年的宦海浮沉,他岂能看不出,牧景在利用他来铺平新政之路。 然而蔡邕,还是提出了科举制度。 读书,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没有韧性的人,是做不到十年寒窗苦读的。 如果读书没有出路。 那么也不会有人争前恐后,想尽办法的去读书。 如今很多世家门阀,在野大儒,都把持着举荐的名额,如若没有人举荐,除非有官吏出面征辟,不然根本,没有出仕的机会。 而科举制,一旦呈现出来,那将会给天下很多寒门读书人一个挺直了腰杆子,也有鱼跃龙门的机会。 当然,有得有失,如今读书人,大部分还挂在了世家门阀的名下,这等于掘了他们的根,很多士族,世家,门阀,乡绅,豪族,都会反对的。 这些反对,甚至会造成整个西南的动荡。 从这样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闹成即将成立的明国内乱。 因此胡昭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让牧景实行下去了。 可牧景却又出新招,直接提出废除举荐制度,这样以来,那不等于直接激发矛盾吗,简直是火上添油啊。 所以胡昭才不得不退一步,让科举制试探性的落实,同样也把举荐制留下来了。 牧景倒是无所谓。 对比,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科举制度,本身不知道甩掉了举荐制度多少条街道啊。 科举可能是封建时代最先进的一种人才考核制度了,只要能落实,不要歪嘴的和尚唱坏了经,那么这将会是明国的辉煌未来。 “主公,你意欲以新政取代旧政,我没有意见,新政的确优于旧政,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对天下,皆乃好事,但是……” 胡昭目光栩栩,凝视这牧景,声音有一抹凌厉的警示。 当今明侯府,牧景威严甚重,已经没有几个人,敢于在牧景面前用这语气说话了,但是胡昭敢“凡事不能着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一夜之间就能做好的,我怕你走的太急了,会摔跟头!“ 他真心的发现,牧景在新政的事情上,走的太着急了,甚至不惜代价,已经把很多人,逼迫到了一个对立面上去。 这是不好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急。 “某会小心!” 牧景抬头,眼神没有避讳胡昭,胡昭有胡昭的担心,但是他有他的计划,他既执政西南,那就要做出点事情来了,任何人挡不住。 胡昭叹息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偏殿。 …… 翌日,牧景迎着雨后清醒的空气,走进了昭明阁。 昨天和昨夜,几乎下了一天一夜的秋雨,秋雨凉凉,但是也能让空气清醒很多,特别是早上,加上一缕阳光,更有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感觉。 走进昭明阁,看到了堂上,已经坐着几个人了,皆为昭明阁参政,一般这个时候,是不会这么多人聚首的。 他扫了一眼,楞了楞今天好像没有会议啊。 一般除非有特别的会议,所有参政才会提前进入昭明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每天要干的活,怎么可能每天都是盘在这昭明阁聊天的。 所以很多时候,昭明阁除了胡昭,就蔡邕最近来这里办公,没有多少人,他都是掐着点才来昭明阁打卡上班的。 即使作为主公,这也是一份工作而已。 他是不会为了工作而牺牲自己快乐美好的时间的。 走过时光的隧道,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上,虽然世道艰险,让他不得不成为了一个为战争而说的人。 但是他缺不允许,自己的是人生之中,只剩下权力,宏图霸业,战场这些元素,他也要享受那美好的生活的。 所以他这个主公,有时候就会让人感觉,特别的懒惰,这问题,胡昭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昭明阁会议上敲打牧景了。 不过牧景是那种,当面认错,转身就不当一回事的人,他又是主公,哪怕要当昏君,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况且,他这个样的,距离昏君,十万八千里,毕竟赤手空拳,打下这一片基业,放眼天下,那也是妥妥的一代枭雄啊。 “怎么了?” 牧景想了想,还是直接问,这样不给他们职责的话。 “主公,一个时辰之前,雒阳传回来的消息!” 赵信走出一步,拱手回答,解析了牧景的疑惑。 “原来如此!” 牧景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群人不是来逮他的小辫子的,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情。 他走上首位,跪坐下来,威严的道“说!” “这是戏参政的亲笔密函!” 赵信上前,把几分密函递给了牧景“另外还有的景武司战场记录使的记录文案,还有张文远将军的信函,黄劭将军的信函……” “直接说结果!” 牧景哪有心思看着这个。 “赢了!” 黄忠主动开口,低沉的说道“我军凭借着战虎营和骑兵营,击垮了陇西军,张绣的金城军,夏侯渊的曹军主力,一战定雒阳!” “好!” 牧景看着一份份战场报告,拍案而起,大笑的说道“打的好!” 这一战,算是打的很漂亮,张文远和黄劭的配合,骑兵和步卒,在守城时间的完美配合,在战术上,是以很大的突破。 另外戏志才的空城计,耍的是真好。 空城计这种战术,主要是看能不能吓唬得住人,只要能吓唬住,那就是好事。 “主公,雒阳已定,不管是曹操,刘备,他都不敢在关中继续挑衅我们了,接下来,我们需要缓和双方的关系!” 胡昭是一个比较的喜欢打断别人高兴气氛的人,这时候,他很直接的入正题,简直把牧景那高兴的感觉,横空打断了。 牧景撇了一眼胡昭,有些蛮横不讲道理的说道“现在站在雒阳城上的依旧是我牧军儿郎,怎么,你是打算让我给他们给割地赔款,在亲自出面配个不是不成!” “主公,胡长史并非此意!” 刘劲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道“胡长史的意思,我们既然已经站稳了雒阳的脚跟,那也是时候,和曹军坐下来聊一聊的,如果雒阳继续打下去,恐怕便宜的是河内,河内的数万袁军,可是俯视眈眈的,如今袁军,已是整个大汉朝廷的敌人,我们既已承认许都朝廷,就要一致对外!” “哼!” 牧景冷哼一声,他自然知道胡昭的意思,就是不爽胡昭一点高兴的余地都不给自己留,这不怼他一下,都不爽。 “主公,这时候,我也认为,是时候聊聊了!” 黄忠拱手说道“继续打下去,和我们枢密院的战略部署不符合,我军将士今岁都是处在一个休养生息,整顿恢复战斗力的时候,这时候不能扩大战场!” “行!” 牧景这口气也松了,道“给戏志才写信,这件事情,让他全权处理,谈完就让他回来了,参与立国大典!” “诺!” 众人点头。 “另外……” 牧景的眼眸之中,有一抹锐芒,声音也森然的很多“此战既是我军大获全胜,也是我军收复雒阳的一个契机,当让天下百姓,与明国同喜!” 鼓舞民心,就在此刻。 战争的胜利,才是百姓即将建立的明国建立信任的一个渠道。 如果明**队,保护不了百姓,在战场上战败,那自然就会失去百姓的信任,民心,看不到,摸不到,但是却很重要,一人之心,改变不了什么,可万民之意,却能逆天而行。 在这个关键时候。 民心的支持,很重要,非常重要。 “主公,此事我亲自去做,当让百姓知道,庇护我西南的军将,依旧是所向披靡的,他们所享受的太平生活,皆我军儿郎以鲜血和尸骨铸造而来!” 秦颂站出来,拱手说道。 “嗯!” 牧景点点头“立国在即,诸君共勉!” “共勉!” 众人斗志昂然。 ………………………… 九月,缓缓的流淌而过,进入的十月初旬。 牧军在北境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这事情透过一份份的报纸,走进了千万百姓的家庭之中,让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了。 同样,明王即位,明国即立的消息,也通过这一次的胜仗,直接传递出来了。 明王是一个爵位。 大汉皇朝的爵位。 西汉前期,还有诸侯国横行,但是几百年来,中央集权越来越厉害,特别是东汉一朝,基本上权力都集中在了中央。 哪怕是的宗室之王爵,封邑也是有名无实的,顶多是折赋税收入给你,不会有掌控权的,这是为了中央能更好的集中权力。 明王之爵,或许有些新奇,必然高祖当年有言,非刘不封王,可打破陈规,也是可以接手的,毕竟当今天下,已非昔日汉室。 可明王要在西南,建立一方明国,却意义不一样了。 大周之失,诸侯之国而战,最后秦灭周,而扫六个,取而代之,成为了天下的主人,诸侯国是可以逆上而行的,取而代之,乃有榜样。 这等于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天下人,我明王牧景,将会要争夺那至尊九五之位,真正的是,汉是其鹿,天下共逐。 无数人的目光,都在盯着的明侯府。 十月十日。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空上,万里无云,天气好的不得了。 日月街,这是一条新的街道,横跨整个渝都西北,能供应八辆的马车同行,长约有十里,十里长街皆为水泥浇灌而成。 日月为明,这是明王宫前的大道,属于明王宫的御街。 而立足在的日月街上,整个渝都甚至整个天下,最伟岸的建筑体,明王宫,已经全新的落成了,九层高的建筑体。 外面的装饰,是仿古宫殿的青砖琉瓦,只是不管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来,那样的巍峨,都是无法估计的。 明王宫前,日月街走进去,有一个大广场,广场上,一座天坛,天方地圆,天坛乃方坛。 今日,天坛前面,左右皆列阵万余兵马。 此乃神卫军。 神卫军,乃是最英武的兵马,他们体现出来的斗志,士气,战意,既然是最强的。 而在天坛前,日月街道上,十里长街,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今日乃是明国建立的日子,牧景登上明王王位的日子,很多百姓,都跑来凑热闹了。 “到时辰!” 胡昭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 大门打开。 牧景一袭暗金色的王袍,头戴平天冠,手牵着蔡琰,蔡琰凤袍披在身上,雍容华贵。 一王,一后,沿着天坛,步九十九阶台阶,走上的天坛之上。 “奉天承运……” 首先是读一篇祭文,祭天的文章,是昭明阁诸位参政,绞尽脑汁,写出来了,文章自然是华丽,一个字一个字都是敲算过了。 “孤,牧氏,景,今日以西南立明国,当为天下苍生,平战乱,定盛世!” 牧景其实就是走一个过场的。 但是这个过场也不好走。 “明王万岁!” “明王万岁!” 军队,百姓,皆然呼啸起来了,这一刻,已经可以看得出,牧景在百姓之中的民意如何了。 明国,在这一日,建立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天下五霸 大典一日落成,明国宣告建立。 明国为大汉明国,乃是大汉朝之下封赏的诸侯国,国主明王牧景,属大汉一等王爵。 明国建立,明王之名立刻传西南。 西南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要变了,虽然明国依旧是大汉明国,但是西南更多的人,只认明国,不认大汉了。 明王牧景,自少年随父起兵,风雨十数年,这一日,才算是真正的成就一方霸业了。 这消息,不仅仅传西南。 在三日之内,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各方诸侯的目光都忍不住在这时候,向着西南的方向,扫了一眼的。 …… 江东。 吴王孙坚刚刚接到了渝都城传来的消息,就接见了来自西南明国的使臣,这一支使臣队伍,其实已经抵达江东良久了。 双方见面之后,洽谈甚欢,丝毫不谈双方在战场上的大事情,始终把表示两大诸侯国同舟共济的标题放在前面。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江东和西南已经是同盟一线了。 其实孙坚这时候,何尝不想否定牧明,甚至想要直接对西南动兵,打压明王在西南的根基,狠狠的插西南一刀。 只不过是有心无力。 长沙之战失利是一方面,贺齐突袭长沙,最后功败垂成,虽折损不多,可是良机已失,想要再来一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另外最近在江东东南,会稽郡和交州东面的海岸边,发现了水寇横行,搅乱乡里,还上岸劫去了粮食。 你有贼寇出没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当今天下,乃是乱世,乱世之中,总是免不了落草为寇的人,平时这种情况,尽量的减少影响就行了。 但是这一次,他们抢夺粮食,等于越过了江东的底线。 任何一方诸侯,粮食都是最主要最基本的军方储备。 这无疑是逼迫江东水师主力出兵的剿贼。 这么一出兵,在想要对西南的动手,那就是不知量力了,所以孙坚只能求和。 他和明王的使臣见面,算是表示建交的关系。 不过这不代表,孙坚会一直这样任由西南发展下去了,他会绞尽脑汁,也会压制西南的发展,这样才符合江东利益。 吴王宫,有些简陋。 吴王孙坚跪坐案首之上,麾下文武,左右列坐。 “牧景立国,明!” 孙坚淡淡的开口“虽是在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可这一步跨出去,对我们江东而言,将会面临什么,你们都很清楚!” “主公,以目前西南的情况,牧军战斗力肯定还没有回复,我们依旧可以尝试性的进攻!” 一个大将说道。 “不可!” 有人反驳“如今我们江东也是内忧外患,而且我们已经失去了对战西南最好的时机,如今明国建立,牧景称王,这时候对西南动兵,必然会激起他们的愤怒,到时候不管是为了新建明国的尊严,还是为了他们自己找回面子,恐怕都会和我们死磕,我们江东自然不惧,然而此战,必然会让旁人得了便宜,不宜也!” “此言善!” 孙坚点点头“所以孤已经见了明王使者,算是这哪是和明国恢复了和平,接下来,中原之战没有决出胜负之前,我们之间应该暂时没有战争!” 众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个决定,他们倒是认可的,毕竟这时候和西南打起来,便宜的是北方。 “不过,趁着这一段时间,我们也需要整合我们江东的实力!” 孙坚话音一转,杀气腾腾“我江东如今有三患,诸位可知?” 众人闻言,略有些沉默。 他们都是吴国的栋梁,朝堂高层,自然很清楚,如今的江东,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子布,你说!” 孙坚冷然的开口。 “一患,乃是山越!“ 张昭幽幽的开口“山越袭我城池,扰我子民,屡次犯境,欺我吴国无人,此乃大罪,长此以往,必让我吴国不成国!” “当今天下,乃是乱世,乱世征伐,谁也躲不掉,我江东虽地处大江以南,有天险庇护,境内多有江河,防御有余!” 孙坚幽沉的说道“然而世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吴国若想再进一步,一统天下,虽整合内部,方能踏出大江之北,横扫东南!” 如今他已是一方诸侯,吴国大王,若是说,他甘于现状,天下人都不相信,所以也没有必要在自己人面前装模作样,反而有损诚信。 他就直说了,他想要一统天下,想要把天下的大吴的天下,而不是甘于大汉吴国。 一统天下,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抛开私心,身处乱世,此乃大义也,大义之所向,江东上下,皆然一心。 “因此,征伐山越,已是刻不容缓!” 孙坚眸子一扫而过“何人愿为主将?” “父王,儿臣愿战!”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孙策,孙策之战意,霸道如狂狮,浑身的气息,烈烈如大日,这一刻,大堂之上,所有人为之瞩目。 包括坐在啊了次席上的少年。 孙权徒然之间,呈现出一双碧色的眸子,眼神有一抹说不出的妒忌。 这是孙策的霸道。 是他没有的。 然而,他很快就放松下来,一张古波不动的脸庞,让人看不出深浅来了。 坐拥天下,非霸道可行。 昔日西楚霸王,何其霸道,最后不也是败给了高祖刘邦吗,来日方长,他还有机会的。 “吾儿悍勇,乃是我吴国之福!” 孙坚点点头“此战,汝为主将,可点将出征!” “诺!” 孙策站起来,浑身的战意勃发。 “记住!”孙坚嘱咐了一句“山越之民,虽为蛮夷,然而在我江东境内,亦为我吴国之子民,能不战而降,可不战,能俘虏之,不杀!“ 这一点,是他看了一些来自西南明国的资料之后,决断的。 明国能折服蛮族。 他吴国也能让山越臣服。 “是!” 孙策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我吴国尚有二患,为何之?“孙坚目光栩栩,看着众人。 “其二,乃海患!” 贺齐踏步而出,拱手说道“大王,近些年,海上突如其来多了一些贼寇横行,此事颇有蹊跷,然而不管如何,他们掠我吴国粮食人口,此乃大罪,必须要剿灭,方能平患!” “何人愿意平患?” 孙坚再问。 “末将愿率军前往,平定祸患!” 贺齐拱手,低沉的说道。 长沙一战,虽非战之罪,然而败了就是败了,输给了牧军,贺齐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如今局势,他也看得名表,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大战。 此时为了挽回在孙坚心里面的影响力,他必须要有些功绩。 “那就劳烦公苗了!” 孙坚点点头。 当这事情决断之后,朝堂上倒是变得有些寂静了。 吴国三患,其一乃是山越,其二乃海寇,其之三,很多人走知道,然而却很少人敢说出来了。 “父王!” 这时候少年孙权,突然站出来,拱手说道“我吴国有三患,其之第三患,乃内患,百姓不安,天下何以安,儿臣愿替父王巡视各地!” “仲谋懂孤也!” 孙坚开怀大笑。 这第三患,就是那些世家门阀之患,不说出来,是不能撕破脸皮,可不给他们一些压力,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孙权这时候站出来,正合孙坚之心。 接下来,孙坚必然以孙权的名义,开始对吴国官吏开始整顿,这无疑是对江东的世家门阀一个的挑衅。 ………………………… 官渡。 一座山上。 曹军建寨,连营十余里,不过营寨之中,儿郎们的士气倒是比较低沉,毕竟他们吃了一场败仗,不少战友袍泽都把生命留在了战场上,自然而言就影响了他们作战的士气。 主营之中。 曹操披着一件外袍,跪坐在案前,看着一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有时候忍不住咳嗽几声的,在延津一战之中,他受了一些伤。 虽然不要紧,但是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主公!” 这时候郭嘉从外面揭开门帘走进来了。 “奉孝来了!”曹操微微一笑“可是有好消息?” “不太好的消息!”郭嘉摇摇头。 “那可就不太愉快了!”曹操叹气“这些天,好像都没有听到好消息!” “牧景立国了,西南明国!” 郭嘉轻声的道。 “早就预备有了这一天,终究是会来的,也对,雒阳之战,我们输的有些惨,他自然要趁着这一次机会,再下一城!” 曹操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低沉的说道“明国,一方诸侯国,以下可取代上朝,等于给了他一个堂堂正正拿走天下的名义,日后在想要压得住此獠,恐怕就难了!” 刘协走了一步臭棋,连带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了。 “我们还有机会的!” 郭嘉轻声的说道。 “放心!”曹操笑了笑“孤可不是一个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他想了想,问“贾文和那边,可有消息?” “尚且未有!” 郭嘉道。 “你意为贾文和之策,可有用?” “打蛇打七寸,吾认为,若是袁军渡河,此策乃是最好的战之策!”郭嘉拱手说道。 “延津一战,非败而败,本就出乎我们的部署之外,如今得需谨慎了,战场之上,太多的意外了,稍有不慎,我们恐怕就要自吃苦果了!” 曹操低沉的说道。 延津一战,算是给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警钟,本以为可以佯败,然而没想到,却差点就被斩杀在了北岸。 战场叵测,有时候再好的部署,也反应不过来,反而弄巧成拙。 延津战役之中,若非曹军事前准备撤兵,那么就算东翼被攻破,有大军进攻过来,他也能迎上去,拼一场,不至于惨败如斯。 “嗯!” 郭嘉点点头,他也在警惕那一战,再好的部署,也要契合战场的变化。 ……………… 延津。 袁军军营,相比于曹军的的士气低落,袁军如今是士气高涨,这一仗大胜仗,打出了河北霸主的的威风。 袁绍也有些飘起来了。 击败了多年的宿敌,他的心情,自然有着想不到的愉悦。 “元昊,此战吾等是否该乘胜追击,绝不给曹孟德反应之机!”袁绍蠢蠢欲动,要率军渡河,追击曹军。 “主公,我军虽胜,然而疲惫不堪,此时渡河,若有不利,万一被杀一个回马枪,难免受挫!”田丰不算是一个绝对谨慎的人,改冒险的时候,他也会冒险。 只不过,如今的时势,他倒是认为,该忍一下,步步为营,方为正道。 “你就是太过于小心了!” 袁绍不悦。 可即使他不悦,田丰依旧建议“主公,吾等遇曹军,乃是生死之战,万万不可急!” 袁绍虽不悦,倒是倒是听得进去。 “可即将入冬了,若不能入冬之前渡河,吾等岂不是的要等到来年开春?”袁绍不愿意给时间曹操恢复元气的, 要知道,为了打这一战,他可是连青州都放弃防御了。 此战不胜,则败。 “那就开春在打!” 田丰压低声音说道“主公,我们的粮草,也不足啊,需要时间从河北筹措,若是渡河,必须要足够的粮草,建立一个粮仓,让我们无后顾之忧,方能正面作战!” “此言有理!” 袁绍倒是被说服了。 “主公!” 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进来,拱手说道“西南刚刚传来消息,牧景立国,明国!” “此贼真可恨!” 袁绍闻言,冷冷的说道。 对于牧景拿了他的雒阳,转过头就成为许都朝廷的明王,他是很愤怒了,还让自己变成了几乎全天下的公敌。 “雒阳一战,助长了牧军声威,如今得朝廷之召,牧景称王,并不意外!”田丰安慰说道“日后有机会,此獠还是能拉拢的,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对决曹贼,方为最重要的,既然他牧景要立国,我们也买一份好,给他一个明王之位,又如何!” 袁绍闻言,倒是认为田丰说的没错,这时候倒是不能彻底的把牧景推向曹操那一边,等到转过头来,在收拾他,也不迟。 “不过我倒是担心,河内的情况,雒阳之战之后,河内必有一战,我军能不能挡得住,尚可未知!” 田丰眼眸有一抹忧心。 …………………… 此时此刻,北国已风雪百里。 燕王刘备,于界桥,返回了蓟城,毕竟入冬之后,此战就难打了,他只能先回来,兵马倒是依旧压在了界桥之上。 “牧景立国了?” 刘备闻讯,冷笑了一声“乱臣贼子!” 普天之下,非刘而封王者,皆乱臣贼子也。 “大王,是否把张绣撤回来?” 斗笠中年低沉的问。 “如今还是不行,待河内之战有了结果,再把张绣撤回来!”刘备想了想,道“留他在哪里,也能压一压牧军的气焰!”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明王宫 渝都城。 连续三日,整座城都陷入一种热闹的气氛之中,明国立国,而渝都就是王都,这就等于是天子脚下了,百姓们都多了一种优越感。 除了一些官方的庆祝活动之外,民间百姓都自我组织了一些庆典活动。 大街小巷都是喜庆的。 不过百姓们能喜庆,对于明国朝堂却不能不冷静下来了。 立国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典礼。 那是代表名义上的更替,甚至整个制度的变幻,从政治结构,管理制度,军方制度,各方各面都需要一个更替的。 而且必须尽快早一点完成。 毕竟新旧制度交替的时候,是最容易出现乱子了,拖的时间越长,对于下面的影响就越大,这种过渡,甚至会给人机会,制止一些的事情出来了。 因此整个明国朝堂,如今都是忙碌的很。 日月街向西北。 这一片地方,目前都已经被笼罩起来了。 这里将会是明王宫。 明王宫以一栋巨大的九层建筑体为基本,在这一栋建筑体上,最中央的位置,竖着往下,是石雕刻着的两个字。 明国。 这不仅仅是渝都城的地标性建筑体。 还是明国的精神所至。 当这一栋大楼屹立在渝都,不知道为明国凝聚了多少的民心。 在这个时代,很多时候,无法用科学解析的事情,都会和老天爷扯上关系的的,这一栋巍峨的大楼,在这个时代是第一次出现,知道的人会震惊与明国的科技发展,不管是建筑发展,还是水泥钢筋建筑材料的这些发展,都是让人感觉无比的惊恐了,这将会是改变全天下的一个契机。 而不知道的人。 将会把这一切,赋予上天的赏赐。 上天的赏赐,又等于上天的认可,这就让很多很多的百姓,都知道,老天爷已经认可了牧景这一尊明王。 民心有时候,就这么简单的得到的。 因为明国大楼的出现,让明国建立,无比的顺利,甚至没有一点的反对效果,哪怕是那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都忍住了这口气。 当然,民心可以用这种方式获取,可想要维持下来,那才是真功夫,必须要给百姓带去利益,才能让百姓继续支持,不然不管是什么方式,一旦你伤害的百姓,让他们吃不饱睡不暖,那你早晚会失去民心。 牧景无比的清楚这一点,五千年的历史教育,早已经让他为自己制定了一条道路,一条以民心为基础的帝王路。 ……………… 民心乃是细水长流的事情,不过这一栋楼的出现,也功不可没。 如今这一座大楼,就是目前的明王国的中枢,昭明阁,政务堂,枢密院,大部分的司衙,目前都都在这里。 上下九层,每一层都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办公。 昭明阁在第八层。 因为第九层,最高的地方,那是属于明王办公所在,只有明王,才能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天下。 如今可是没有电梯,每天要爬上第九层上班,牧景有时候都感觉特别的崩溃,建这大一栋楼,盖这么高,干嘛呢。 可这是他自己的做的孽,终归是要自己承受,幸亏自己如今已是练气境的武者,就算爬上第九层,也气不喘,谈不上疲惫和累。 不过他一般在第八层,第八层是昭明阁所在。 同时,也是明国丞相,胡昭的丞相司衙。 既明国立国,那很多官职,就要重新的编纂,第一个确定的,那就是明国丞相,丞相乃是百官之首,目前来说,整个明国,唯胡昭能担任。 明国如今也处于一个新政阶段。 所以不同于旧制。 除了丞相之外的,其余的官职,很多都是区别于的旧制之外了。 旧制以三公九卿为主。 而明国,除了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之外,接下来的,就是参政,昭明阁的参政,依旧是明国如今最高的官位。 七席参政位置,明王牧景,明国丞相胡昭,明国政事堂参知政事情刘劲,枢密院枢密使黄忠,另外就是戏志才,秦颂,蔡邕。 这是明国的中枢,大脑,决策层。 明国所有的政令,所有的军令,都将会由这七个人而决定,所以昭明阁也成为了整个明国官吏,最希望的目标。 不管是文武大臣,皆以进入昭明阁为目标,正在努力之中。 昭明阁之下,自然就是政事堂,政事堂管辖天下各州民生,经济,农业,等等的事务,有宰执天下的权力。 而政事堂之外,那就是枢密院了。 枢密院执掌军队,大军数十万,不管是各种各样的军务,甚至战争,如今都归枢密院的统一管理。 政事堂和枢密院,就好像是昭明阁这架马车的两匹马,正在齐头并进。 而在明国建立之后,牧景在政事堂和枢密院之外,增添的御史台。 御史,自古以来就是盯梢内政的。 他们不管政务,也不管军务,他们只是盯着官吏,有弹劾天下官吏的权力。 牧景建立御史台,就是为了良好的发展。 人,都会很容易迷失在权力之中,包括牧景,牧景当初建立昭明阁,也有一份让昭明阁制衡自己的意思。 他自己也怕自己会迷失在无上的权力之中。 一旦迷失,很难找回来方向的,权力会让一个人,从明君变成昏君,从精明变成昏聩。 而有昭明阁,哪怕牧景,都不能随心所欲。 虽然他平时整天说,被监督的感觉不好,可他心中非常清楚一点,如果没有这种监督,他恐怕会更加的懒惰,更加没有作为。 做人做事,都是这样的,少一份监督,自然就会少一份约束,当一个人的约束力越来越少,尝试到的放纵的自由,那么权力就会是一柄无所不往的刀,不仅仅腐蚀自己,也能腐蚀身边的所有人。 御史台的存在,自然也是必然需要的。 而第一任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是蔡邕。 为什么是蔡邕,因为只有这老头子声誉最高,而且也是最清高的,在这种大环境之中,身居高位,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的尾巴的。 哪怕是胡昭,戏志才,这等聪明人,都是免不了俗的。 想要监督百官。 首先自己屁股就要干干净净,蔡邕是最清高的人,而且镇得住百官,哪怕是胡昭,黄忠,都不敢在他这里放肆。 所以他坐镇御史台,将会奠定御史台的位置。 明国政治体系,早已经是顶多下来了,文武是分治的,政事堂和枢密院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当然,打仗的时候例外。 政事堂之下,有各部,户部,吏部,工部,农部……等等,与历史上六部不一样,分工很仔细,最少是十几个部衙。 也就是说,最少有十几个一部尚书。 而枢密院,是各大司衙,军工司,后勤司,思想政治司…… 这样双方一分开,整个新政来看,分工还算是仔细,当然,也略显得笼统一点。 所以接下来,他们需要解决了,就是这个问题,让这种制度,更加的精简,也让这种新政制度更能融入百姓之间。 …………………… 八楼。 这个地方很大,昭明阁居中,左右是丞相房,各个参政的办公房,每一个参政,包括牧景,在这里都有一间办公厢房的。 然后就是昭明阁文吏处,负责昭明阁的会议记录,还有各个参政之间的联系,文件卷宗的管理。 工作不是很重要,但是需要最忠诚的人,毕竟这里是明国最核心的地方,随便一个句话流出去,都将会影响整个明国运转的。 内部装饰,也如同古代那种皇宫建设一样,华丽,宽敞,而且古色古香,这才是真正的古今结合建筑体。 不过周围的墙壁,是防未来时代的落地窗,用上科技院最新炼制出来的玻璃,周围都是透明的玻璃。 坐在中间的位置,看着周围,仿佛自己就如同在半空之中一样,这种感觉,很特别很特别,所有人都有一种豪气万千的感觉。 这是立国之后第一次会议。 七席参政皆在。 负责记录的是明国第一文吏,牧景御用的秘书,霍余。 霍余早就可以放出去,独当一面了,就算做一州总督,以他资历,都已经足够了,当然能力上或许有些不行,但是凭他这等资历,谁也不会说什么。 可霍余一直以来,都很懂得一件事情,那就是自知之明。 他一个南阳出不来头的读书人,上半辈子没有什么出息,还要靠着中阳镇的霍氏宗族的援助才能读书。 如果不是遇上牧景,这辈子甚至连一个县主簿的位置,都混不上。 他不是一个善于政务的人,所以他一直都留在牧景身边,担任文吏的工作,这工作,他做的得心应手。 “这是明国建立之后,孤准备的一些政策,你们都看看,有意见,我们谈,没有意见,准备贯通下去!” 牧景摆摆手,霍余把一些计划书,递给在了每一个参政的面前。 “官吏品秩?” “将官军衔?” 众参政看的很仔细。 牧景准备把九品中正制给推出来了,官吏品秩那是需要的,人无贵贱,但是官职必须有高低,不然怎么管得住。 历史上,三国时期,魏国陈群最先推出了九品中正制,可好的经文,禁不住歪嘴的和尚来念,最后这能维持两千年封建制度的好东西,变成了士族无下品,寒门无上品的杰作。 两晋南北朝的时代,把寒门和士族之间,分的清清楚楚。 牧景其实有些想不明白,这和九品中正制到底有什么关系,衡量官职的品秩,最后变成衡量人的地位,有时候也是很无奈的。 所以牧景要亲自推动,也要亲自把关。 “九品中正制!” 胡昭知道牧景憋着大招,但是这一份计划书,还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丞相,官居一品,参政,官居从一品!” “将官军衔!”黄忠的目光,更是集中在军衔上。 把军职和军衔分开,也是牧景一早已经想好的,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推出来,如今正好一锅炖了,想要反对,一次性解决。 不过黄忠倒是没想过反对,而且他甚至有些认同。 “上将军!” 这是牧景设定最高的军衔。 目前整个明国,唯黄忠担任上将军,唯一的一个上将军。 而整一套军衔,是牧景通过古今融合,取了未来的优势,也融合了一些这个时代的特色,最少不要让将士们的感觉大很陌生的感觉。 除了上将军之外,还有大将军,大将军的军衔,其实也没有几个,不,应该是一个都没有,征战天下,才刚刚开始,立功才能嘉奖,如若现在就高高的定下来了,到时候赏无可赏,那就尴尬了。 ……………… 会议历经两个时辰,从上午到中午,倒是挺激烈的,胡昭就品秩的事情,和牧景争的一个面红耳赤的。 黄忠也在军衔的一些意见上,用他的大嗓门,把牧景吼的好些声。 但是牧景自然是坚持己见。 他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反对的。 中午吃饭,中场休战。 牧景下楼去了。 目前明王宫还没有建成了,除了这一栋明国大楼之外,其余都还在修建,作为明国的王宫,这里占地面积自然不少。 除了明国大楼,沿着过去,还有不少起起伏伏不少的宫殿,都是如同拥簇明国大楼的小弟一样。 牧景走在小石路上,瞧了一下。 这时候刘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出来了,拱手行礼“属下工部右侍郎刘晔,拜见大王!” “无妨!” 牧景摆摆手“子扬,明王宫还需要多久才能落成?” 他不太像劳民伤财,但是明国需要一个精神标志,明王国的存在,是明国百姓的精神支持,所以不能寒颤。 “除了日月湖之外,其他的建筑体,明岁二月,就能完工了!”刘晔说道。 “后宫呢?” “后宫三十六殿,最晚最晚,也要到明岁一月,才能落成!” “三十六殿?” 牧景摸摸额头,难不成要让孤娶了三十六个老婆,一个妃子一重殿,你们也想得出来。 除了明国大楼之外。 其他的设计,都是胡昭把关的,这厮也就能想得出来,这时候,就不怕劳民伤财了。 “三十六殿,是最小规模的后宫宫殿群了,自古君王,三宫六苑七十二殿,方为合乎礼数!”刘晔轻声的说道。 “行!” 牧景摆摆手,道“随你们折腾吧,反正不是我掏钱!” 把刘晔打法之后。 牧景在这还没有落成的明王宫里面,开始视察一下,日后毕竟这里是生活的家,大部分时间,他恐怕都在这里渡过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明军的兵力和战斗力 明王宫的规模并不是很大。 虽然看起来巍峨恢弘,但是那是因为新建筑体而形成的一种感官力,如果想要比之历史上的故宫,差太远了。 历史上,明清紫禁城,占地面子超过七十二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超过十五万平方米。 还有如今的长安未央宫,面值的总和五平方千米,占据七分之一的长安城,堪称十分可怕的一座的宫殿。 而明王宫,总面值只有不到二十万平方米,三百亩,建筑面积,占据二分之一,大概在十万平方米左右。 主要分前宫和后宫。 前宫,以明国大楼为主,周围一片,各部司衙,另外还有东西两大校场,屯神卫军,神卫军之中,神卫营是贴身近卫,而主要负责捍卫明王宫的兵马是虎贲营。 卧榻之地,岂能容他人酣睡。 明王宫将会是牧景的核心中枢,就算是神卫军,也未必敢全部放进来,只有神卫营虎贲营,这些营,才是最核心的。 周围有城墙,但是城抢不过五米高左右,和紫禁城那种懂不懂就是十米高的城墙,自然比不上了。 不过明王宫还在建设之中,如果想要完工,最少还要继续投入资金,而且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如今唯一已经落成的,只有明国大楼。 明国大楼,目前是整个明国的中枢神经。 牧景就走了一圈,还提了点意见,结合古今之风格,改良目前的一些环境,这也能让他自己赏心悦目一点点。 毕竟生活,是一种享受,而不是遭罪,只要有条件,他自然不介意做的更加好一点点,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的精细。 不过这都是小事情而已。 下午,未时正,牧景回到了明国大楼的八楼,昭明阁会议厅之中,继续开始商讨,会议之所以是会议,那是没有一个结果,不会结束了。 …………………… 明国的建立,给西南百姓带来很大的变化,但是相对于天下而言,这仿佛是早已经出现的一个结果。 江东吴国,北幽燕国,中原魏国。 这些诸侯国,都已经定下来了。 西南明国,自然也不会落于下风,明国的建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是顺应整个时势的一件事情。 这也让天下的形势,变得更加的清楚而明朗起来了。 大汉四国,吴国,燕国,魏国,明国。 而剩下的就是敌人。 河北。 河北袁绍,拥簇伪帝,已成为了全天下的公敌,敌人就要要毁灭的,中原这一战,也即将要拉开最后的决战。 不过河北比较幸运。 入冬了。 进入十月的中旬,已经是秋末初冬,北方已经开始连绵的大雪,幽州,河北,都开始白雪皑皑的一片。 今年过早的入冬,初冬就已经有腊月般的寒意,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也让这一战,不得不暂停下来了。 毕竟不管是袁绍,曹操,还是刘备,在寒冬之中作战都是准备不足的,最后更加有可能落的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所以中原以黄河为分界线,双方屯兵对持,然而都克制了起来了,暂时休战,已经是一个双方之间的默契了。 未能在入冬之前开战,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都略有遗憾。 袁绍想要赶尽杀绝,渡河而战。 入冬,大雪开始冰封,让他不得不暂停下来了,放弃渡河强攻的节奏,延津一战的胜利大势,最后也会被湮没不少。 这是他不甘心的。 而曹操,曹操也苦恼,他好不容易才给了袁绍渡河的机会,可偏偏在这时候,入冬了,袁绍不得不暂停渡河,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计划而担心。 中原,倒是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对持之势。 或许是因为双方都又不甘心,面临入冬,大雪覆盖,道路冰封,大家都不能竭力而战,但是小规模的对战试探,却并没有的少。 在黄河两岸,双方之间,都在不断的调兵试探,小规模战场,几乎每天都在爆发战役…… ……………… 时间流逝了很快。 开始进入十一月的初旬。 这时候的渝都,也下了一场小雪,小雪不大,然而绵绵不绝下了好几天,让渝都城也覆盖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银衣。 明国大楼,九楼。 空旷的九楼,周围都是玻璃,站在这里的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飘雪,把整个渝都城都收在了眼底之下。 这让牧景,有一种仿佛回到了未来的感觉。 明国大楼,可能是他对这个时代,改变最大的一个,钢筋混凝土结构,落地窗模式,这样的一栋大楼,放在现代,都是有市场的。 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也成为了明国了一个标准。 “主公!” 这时候,戏志才走上九楼,来到了牧景身边。 “来了!”牧景双手背负,这时候,他正在看风景,风景美,风景线之下的百姓,给让他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心,他指着下面,问:“从这里往下看,你有什么感觉?” “或许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如此登高望远!” 戏志才走近了牧景身边,沿着牧景的视线,把整个渝都城,都收揽在自己的眼底之下。 这可不是未来。 未来九层楼不算高,随便出来两栋楼,就能把这视线挡着严严实实,而如今,九层楼之高,冠绝所有建筑体,而且这里的地势也明显高,绝对能一览众山小。 站在这里,看着渝都城一片片矮矮的房舍,那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也是很多人都无法能理解的。 “登高望远,这是一个不错的心思,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 牧景笑了笑:“孤告诉你,孤站在这里,每天看看下面,看得到的是什么,那些百姓,那些房舍,那些街道,对孤而言,都是一份份的责任,看着他们,就已经知道,这责任有多重了!” “嗯!” 戏志才点点头,他也有几分,这样的感觉:“大王好像颇有感概!” “所谓的感概,这时候没事情的时候,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你一大早不去和黄忠商讨军务,跑来我的这里,说吧,什么事情?” 这时候,牧景走到旁边的竹席上,跪坐下来了。 入乡随俗。 很多事情可以尝试性改变,但是也需要保留一些礼仪,不然很容易城为别人攻击的一个点,竹席,蒲团,案桌,这种跪坐的方式,一时三刻,是改变不了的。 “景武司汇聚了一些各方的消息,我和黄忠商讨过了,今年估计是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了!” 戏志才坐下来,不客气的自己给自己泡茶,谁不知道牧景这里的茶,都是天下最好的,那是外面都找不到的贡茶。 “就这事情?” 牧景眯眼,十分怀疑:“你是来混茶喝的吧!” “当然不止这点事情了!” 戏志才咧嘴一笑:“还要汇报一下,最近军衔落实,还有军职调动的进度,总让大王明白,咱们明军,如今有多少家底啊!” 牧军已经开始改为明军了,明国的建立,自然等于改编整个军队的称呼,对外已经是称之为明军了,明国的军队。 “那说说看!” 牧景也来兴趣了。 “目前来说,我们实行军籍,军籍是不一样的,预备军不算转正的军籍,所以不入选!” 戏志才倒还不真是来混饭吃的,他来是肩负枢密院的任务的,一方面是汇报,另外一方面,肯定也是有请求的。 第一时间,他还是汇报一番。 今岁牧军主力,处于一个整顿整理的阶段,各部从内部到外部,都开始的大规模的整顿,剪出一些冗兵的迹象。 吃空饷的事情,到处都有,明军规模少一点,但是还是有的,这是牧景不允许的,所以在军籍上控制,牧景是很严肃的。 另外就是军中的思想建立,军人,是一柄利器,这柄利器用之对,则能无所不往,用之不对,很容易就伤人伤己。 建立军队的思想,确定军人的信仰,落实明国的核心精神,这是牧景布置思想政治司的一个任务。 这也是为未来的明军,而做一个基石,不能让明军给跑偏了。 “目前我们明君第一军,神卫军已经完成整顿!” 戏志才的汇报很仔细:“而暴熊三军也差不多完成了指导员系统,同时,在未来三个月之内,将会彻底的落实军衔!” “另外景平五军,景平第一军,已经落实了,每一部曲一个指导员的标准,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目前来说,进度不算很大!” “至于景平水师,因为悬在外面,目前我们并不是很清楚情况,甘宁在汇报方面,显得不是很积极!” 这倒不是戏志才在甘宁上眼药,而是事实就是这样,甘宁为人大气,水贼出身,做事情倒是利索,而且对将士也好,得将士拥簇。 可就是缺乏一点正规将领敬畏之心,他不是刻意的挑衅是上司,而是本能的遗忘这一点。 “昭明第一军,虽然已经开始移军北上,但是这并不影响第一军的整改情况!” “昭明第二军和第三军,汇聚回来的都是好消息,庞德能力强,整顿西凉儿郎的气魄也很大,落实指导员系统方面,很用心,而闵吾,这应该是一个特别精明的人精,他把很多事情都控制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忠心有,可野心也不差,但是目前看来,西羌的兵马,能用,昭明第三军,还是能拉上战场的!” “目前我们明军,坐拥神卫军,暴熊三军,景平五军,昭明三军,总共是十二个军,另外还有宪兵,宪兵是独立军制,隶属枢密院枢密使亲自统帅的兵马!” “另外还有战虎,陌刀,黑甲,飞鸟,重山,五个直属战斗营!” “在册军籍,二十三万一千八百二十七!” “另外还有预备军,目前在各地整合的预备营有七个,都是属于预备兵役,大概有两万多将士!” 戏志才这一通的禀报,倒是让牧景对目前自己的明军兵力,有了很直观的一个影响。 以目前牧景,坐拥西南,荆襄,交州西,凉州,西海,几乎是整个西朝地盘来说,就算想要整合四五十万兵力,无论是国力支持,还是民心支持,都有能力弄出来的。 二十余万兵,数字不大,可绝对是精锐,非同一般的精锐,就是因为需要的是精锐,所以不敢肆无忌惮的扩军。 养精兵,耗费的粮草和钱帛,那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检查过战斗力的情况吗?“ 牧景沉思了一下,问了问。 精兵就两个字,但是到底到什么地步,连牧景都很难有一个标准,目前来说,精锐是精锐,可到底超越多少,就没有一个实准了。 “枢密使派人去检测过,景平第一军和景平第二军之间的演武,最后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戏志才回答说道:“我军将士,如果算上军阵,在正面的战场上,同等的条件之下,能超越敌军零点五倍的战斗力!” 不要小看这零点五倍。 在战场上,战损就是代表战斗力,双方较量,如果两个能换是三个,十万大军上阵厮杀,不说其他的战略部署,战法冲击,单单是双方正面对冲,就能扛得住十五万主力的交战。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如果加上我军军械的优势,以一敌二,机会很大!”戏志才又补充的一句。 “不要太小看各方诸侯了!” 牧景却要摇摇头,道:“以目前各方诸侯来说,能坚持到这一步,都不是善茬,麾下乃是一等一的绝对精锐,百炼精兵,上了战场,很多环境要素,装备,军心,等等都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始终是将士,沙场上活下来的老兵,那都是精锐!” 厮杀,那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较量。 生死之间,经验有时候,比所谓的军械优势,训练强度,都非常重要,一个精锐老兵,能拼杀掉三个新兵以上。 这就是精锐老兵的优势。 “这方面,我们也考虑了,虽然我们有武备堂,能系统训练军官,这也让我明军将士,在基层指挥上,有绝对的优势!” 武备堂已经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一批批的军官进入军队,渐渐的已经开始发挥出他们的优势,学过兵法的将官,和紧紧单靠经验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将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当然,为了让我军将士,能更加熟悉战场,我们也会组织将官们,亲临战场观摩,局部战役之中,我们可以让他们吸收经验!” 戏志才说道。 “嗯!” 牧景倒是同意这一点。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军备 “目前的情况来看,明岁二三月之前,中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会战,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休整,相信有这段时间的缓冲,我们能整合出最精锐的战斗力!” 戏志才一边汇报兵力情况,一边提出问题:“现在来说,最关键是两个问题,其中一个,是军备不足!” “军备?” 牧景眯眼:“明一军工坊已经扩大了好几倍的规模了,对我们的财政负荷已经很大了,这还是要明丰钱庄支持,才撑得住!” 明一军工坊,目前是军方最大的武器装备生产基地,大部分的武器装备,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从汉中开始,明一军工坊已经经过了超过三次的扩大规模,整个明国各州,已经建立不下七个军工作坊的规模,每天能量产制式武器能配备一个营。 流水式的作业。 超前模式的经营。 供应军械的数量和质量,绝对是冠绝全天下之首,没有任何一方的诸侯,能比得上明国的军械储备的。 “我明军基本上的配置,长枪,缳首刀,皮甲!” “弓箭手的长弓!” “盾兵的重盾!” “……” 牧景轻轻的数了数:“孤记得,孤之前和枢密院聊过,这方面的供应,是绝对的充足了,甚至能保证三十万大军的器械,怎么会有缺口呢?” 如果以明一作坊的生产力,都没办法满足明军的军备,那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什么那一路诸侯能保证明军的军械供应了。 “而且我们今岁还没有去经历大规模战争,军械的消耗应该不大,加上我们军械储备,不应该会出现军备缺口?”牧景皱着眉头,目光栩栩,看着戏志才。 “普通武器供应的确是没有问题,基本上每一个军部,都有自己的军备库,几年的军械储备,最少能支持未来三年的战役!” 戏志才摇摇头:“但是关键的是,我们的新式武器的供应,数量太少了,少到各个军部都在的上奏求取,我们枢密院也没办法保证,军工司,明一作坊那边,都聊过了,没办法供应!” “你说的是这个啊?” 牧景吓了一挑,然后怒了他一眼,道:“你想的还真是天真,新式的武器,那那都是精炼铁铸造了,这种武器,别说供应整个明军,供应一个神卫军都艰难!” “不能量产?” 戏志才皱眉:“新式军械的坚韧度,在旧式武器之上,这种武器配备,对我们的军队战斗力提升很明显!” “技术是提炼出来了,但是需要的成本太高,而且需要的铁矿太庞大,不可能量产的,只能优先提供!”牧景摇摇头。 精炼铁,那可是接近了钢的存在,明国冶铁工艺,乃是甲天下,鸿都科技院的存在,就是技术发展的一个基石。 可这个时代,始终有这个时代的缺陷的,技术发展也是需要一步步的提炼,不可能一蹴而就。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戏志才略显无奈,也不是很勉强:“那就是大型攻城军械,和远攻军械,都显得有些欠缺!” “这方面孤倒是知道!”牧景点点头:“我已经下令了,让各大军工坊尽快把新型大型投石机和弩床,还有井阑给制造出来,可这种武器需要工艺太复杂了,快步了!” 大型进攻的军械,是保证攻城的标准。 “我还听闻,目前科技院正在研制一种破坏力很强大的武器?”戏志才突然有些试探牧景。 “你怎么知道了?” 牧景吃了一惊,这可是绝密,他自己亲自来统帅了一个项目,除了科技院之外,连的枢密院都没有报备上去了。 “景武司最近抓了不少敌探,都是在尝试渗透我们的科技院,审查之后,他们听说科技院里面,在研制新型武器,这种武器甚至会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 戏志才低沉的道:“科技院那边,我不熟,也很少管,一直都是大王亲自去统帅的,可消息已经走漏了,我总要关注一下!” “还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牧景咬咬牙。 有些吃惊,可回想一番,却又在意料之中。 只要做过,总会留下一点点痕迹,只要被人盯上,早晚也会瞒不住,明国有聪明人,其他诸侯也有不少聪明人的。 从蛛丝马迹上,倒是能分析出科技院是不是有大动作。 事实上,这些年科技院给敌人的惊喜可太多了,让如今不少诸侯的目光,都有些凝聚在科技院之上,他们不管有事没事,派人先把科技院盯紧的,这是肯定的。 “还真有这回事?” 戏志才瞪眼,忍不住问:“什么武器?” “什么武器,你以后就知道了!”牧景卖了一个关子,然后道:“但是我保证,这种武器,的确有可能会改变整个战争的方式的,所以你得想办法,把这消息,藏下来,尽量要拖延足够的时间,给他们研发的时间!” 目前来说,火药的使用,还是不太稳定。 火炮的研制,也遇到了很大的瓶颈,很难取得成就性的突破。 说到底,牧景终归不是一个科研家,他只能通过自己所知道的一种大概轮廓来提醒马长空他们,具体只能靠他们的研制能力了。 科研的发展,从来不是一朝一夕。 “我明白了!” 戏志才慎重的点点头。 既然牧景都这样说了,他知道,他必须要把这消息给压下去,只能去和景武司的谭宗聊聊,总有办法转移视线的。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问题?”牧景不在这话题上纠缠,问起来了戏志才。 “布防的问题,现在枢密院有些拿不准!” 戏志才回答。 “张文远回来没有?”牧景想了想,问。 “还没有!” 戏志才摇摇摇头。 雒阳的事情,目前来说,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张辽还要坐镇一段时间。 “布防的问题,不是我们中枢决定了就决定了,必须要契合目前我们边防的实际性!”牧景沉思了半响的时间,才开口,回应戏志才的问题,道:“明国建立,首先要保证一点,那就是我明国的疆域,不能做任何的退避,明国的百姓,必须要安全的,这就要靠我们明军儿郎的护卫!” 明国建国,不是一个单纯的意义上的建国,而是一个责任,明国的子民,作为明国君王,牧景就要负责,每一个都要负责。 边境上,战争必然少不了,往后十余年,甚至几十年,可能中原都处在一个血战的阶段之中。 战争受苦的,始终是百姓。 如果明国保护不了自己的百姓,那么明国的建立,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明国子民也根本不会有所谓的向心力。 只有能保护得了自己子民的朝廷,才能是一个让子民信任的朝廷。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明军的防御线太长了,和天下各方诸侯,皆然接洽,布防问题一打有一丁点的不足,都会导致全面性的失利!”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低沉的的说道。 明国所在疆域,荆襄与江东吴国接洽,南州和中原魏国接洽,雍州关中和北面的关内,河北接洽,北面凉州地带和燕国并州接洽。 接洽的战线太长。 对于明军的防御也是很大的问题。 “这问题,枢密院要把张文远召回来,然后把各军部的中郎将都集中起来了,更深入的商讨一下,才能决断下来,万万不可草草决定!” “是!” 戏志才点头应可。 ………………………… 风雪之中,走进了腊月,十二月的渝都,寒意更甚,大街小巷,都布满了积雪,今年的寒冬,仿佛更加的凶猛和冷冽。 明侯府,这一座府邸,已经改名了,改为景平别院。 明国司衙,大部分已经是搬去了明国大楼那边,这边自然也空出了很多地方,这个府邸之前显得小一点,如今却显得很空旷了。 牧景准备把这一片,都改造为居住区域。 如今他还居住在这边,因为明王宫的后宫,目前还在建造之中,还没有能搬进去,所以暂时蜗居在这里。 和明王宫想必,这小别院,的确算是一个小蜗居了。 不过蜗居也有蜗居的好处。 地方小一点,有时候会显得温心一点,地方太大了,反而有些空旷,冷寂,不利于家的气氛,很容易就产生一种生活上距离。 天冷了,十分合适一家人窝在一起,吃火锅的季节。 外面飘着雪花。 屋子里面升着炉子。 吃的满头大汗。 那是一种非常非常的舒服的享受。 所以牧景用自己今天一天的休沐时间,去筹备了一个火锅,各种各样的食材,只要能做得出来的,他都做出来了。 为了片出了一片片新鲜的肥牛,他还知法犯法了,邀请了咱们的神卫军大统领,利用他那绝世武艺,让一头牛给撞死了。 要知道,如今的牛,可是生产力的保障,是禁止屠宰了。 牛肉,本来就是管制的。 为了这一口吃了,有时候,还真的是没有多大底线了,包括牧景这等人物,亦然如此。 另外打鱼丸的工艺他是知道的。 但是为了做好。 他可是花费了超过两个时辰,请来了最好的厨艺大师,历经了不下于五十次的尝试,才做出来的。 另外还有新鲜的羊肉,用独特的方法,除去了膻味,滚烫起来,非常的新鲜,非常的美味。 除了食材,还有配料。 辣椒,这个时代还没有,目前来说,也找不到。 但是代替辣椒的,倒是存在的。 比如茱萸。 这种东西,又称之为越椒,具备辛辣的味道,是这个时代,没有辣椒,调味出啦的味道的,另外还有花椒,这种东西也是能找到了。 …… 晚上,炉子烧的旺盛的火焰,一缕一缕暖气洒满了整个的厢房里面了。 “嫩嫩的肥牛,我最爱了!” 牧景亲自下厨,弄出来了这一个火锅,可是费了他一整天的休息时间,可这一刻,滚烫肥牛从锅里面捞出来,那种感觉,非常的美妙,仿佛一天的努力,都值得了。 “就这么吃吗?” 黄月英蠢蠢欲动,一双灵动的小眼睛,看着牧景那骚操作,都有些忍不住了,把筷子给伸进去了。 “吃火锅,要讲究火候,不能烫太快,太快不熟,不能烫太久,太久了容易老,这样游一游,时间刚刚好,在沾上这辣味蘸料,特别的美味!” 牧景吃了一头大汗。 “烫烫!” 张宁急了一点,那肥牛在在口腔里面的转来转去的。 “的确与众不同!” 蔡琰长于诗书之家,常常坚守于礼数,这种进食的方式,本来就是不合理礼数的,但是却显得特别,一开始有些矜持,但是后面也放开了。 貂蝉,是最逆来顺受的一个,她以牧景为天,不管牧景做什么,她都会坚持了,今天牧景为了这一锅火锅,筹备了一整天,都是她在身边帮忙的。 她轻轻的吃,嘴角之中不经意流淌出来的那种轻快的笑容,倒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这一顿火锅下来了,倒是让这一家人,拉紧了不少距离,之前产生了一些缝隙破裂,仿佛也在这一顿火锅之中,慢慢的修补过来了。 晚饭之后,撤掉了吃食,蔡琰泡上了一壶茶,最近蔡琰的茶艺,明显又进步了,泡出来的茶,香醇可口,齿唇留香。 “夫君,明丰钱庄要年结了,你是不是出面一下?” 泡着茶,聊着家事,蔡琰话题一转们,直接转到了自己的事业至上。 “明丰钱庄?” 牧景抿了一口茶,口腔里面残留的那种辛辣感觉,都已经被这茶水给中和了,整个人从亢奋之中,冷寂了下来,他眸子看了一眼蔡琰,道:“你是什么意思呢?” 张宁她们几个,目光也凝聚在了牧景和蔡琰的身上了,在这个家里面,其实他们谈论公事的机会不多。 牧景特别珍稀家庭的气氛,很少把外面的事情带回来,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面展现出一种比较轻松的气氛。 他有四个老婆,这关系每天维持起来,都显得吃力,也不愿意让外面的那些得失权衡,给影响了家了温暖。 “我现在已经贵为明国王后,后宫不应该干政,是不是应该放手了?”蔡琰试探性的看着牧景。 甘心她是不太甘心的,但是,她既然已经坐上了王后的位置,那就得承担一国的责任,不能让牧景压力太大了。 王后,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女子的标榜,如今的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王后干政,那自古以来,都是大忌。 以前明丰钱庄,还算是名不经传。 而如今。 明丰钱庄已经是整个明国,钱帛储备最丰富的一个地方,说一句不好听了,现在的明丰钱庄,足够影响整个明国的经济,经济又能影响政治。 换取话来说,她已经越线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曹操面临的危机 “这几年明丰钱庄都是你亲自执掌,现在又是发展的时机,这时候需要的是内部团结,而不是临阵换将,另外昭明阁想要把明丰收回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缺乏一个时机,现在还不能把明丰交出去!”牧景摇摇头:“如果说明丰在谁的手中,还能让我比较安心,那只能在你手上了!” “人言可畏!” 蔡琰要担心的事情就比较多了:“父亲都出面,找我谈话了,那就是说,已经很多人容不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明丰钱庄,就好像一个滚雪球一样,已经越滚越过了,直接能掌控明国钱币的价值,钱币的价值,能直接影响一国经济。 蔡琰归为王后,如今又执掌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但凡读过史册的。 亦惶恐会不会让明国出一个吕后一般强势的夫人,这是基本上所有读书人,都不会允许的事情,甚至会联合起来反击。 “无妨!” 牧景想了想,说道:“他们无非就是想要从你这里,打开新政的缺口而已,我得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和新政有什么关系啊?” 张宁忍不住问了出来了。 “姐姐,夫君立新政于天下,已惹了无数乡绅豪族的反对,但是夫君向来强势,而且做事情滴水不漏,自身立足的稳,他们就算无孔不入,也难以对夫君进行攻击,这时候,如果昭姬姐姐的问题可以被扩大,自然就会牵涉新政的问题,新政立足艰难,是夫君强势的扶持,下面还有一群官吏冲锋陷阵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可如同幼苗一样,需要精心的呵护,才能茁壮长大,要是这时候,他们以昭姬姐姐为突破口,不仅仅攻击的是明丰钱庄,而是新政,他们会不惜代价,把新政扼杀在摇篮之中!” 回答张宁的,是平日沉默寡言,也是这个家里面,唯一一个不愿意出去做事情,宁可把所有光阴都留在这后院里面的人,貂蝉。 “貂蝉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黄月英很奇怪的叫了起来了。 平日的貂蝉,沉默寡言,很少会会在这种事情上发言的,这一次的发言,倒是让一家人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包括牧景,牧景的目光也略微怪异的看了一眼貂蝉。 这话说起来简单。 但是没说穿的时候,想要理解,那就是很考验慧根的,领悟了就是领悟了,领悟不了,就是领悟不了。 倒是蔡琰,施施然的说道:“秀儿自小养王司徒家,而且天生聪慧,从小就是受到了的朝政熏陶,虽性子寡淡,然而时政之敏锐,非当今女子能比之!” 她这么一说。 牧景倒是理解了。 貂蝉虽然是王允养女,但是王允是当他亲闺女一样养的,和蔡琰差不多的待遇,都是出身官宦世族,对于时政,异常敏感。 她有这样的天赋,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很少有人能发觉她这样的天赋,而且她自小是生活,已经早就了她的性格,让她不会倾向于蔡琰那般,愿意证明自己,她更愿意藏拙,藏巧于拙。 “原来是这样!” 张宁听了貂蝉的这一番话,一开始是诧然,后来听蔡琰解析,却明白了,她少年长于江湖,随于父亲而起兵,见过大场面,却很少接触那种正规的朝廷之争,感受不到朝廷的暗流潮涌,自然而然也缺少这一份敏锐。 不过她的智慧也是一流了,举一可反三,很快联想到自己身上了:“如此以来,岂不是我的医学府,也会成为他们攻击夫君新政的一个借口!” 医学府和医部,是目前整个明国医学发展的两架马车,医部的前身是医司,尚书是张仲景,他的《伤寒论》已经写出来,还被印了好几万套,不仅仅是在明国里面流放,在牧景的全力扶持之下,全天下都已经流通了,已经奠定了当世大医的地位了。 而医学府。 主要是培养新医道的人员。 张宁,也称之为外科鼻祖了,她以手术著称,这些年,在牧景影响和扶持之下,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外科手术风格。 她治好的人很多。 治死的人也很多。 论救人,她或许不如张仲景,但是如果论医学发展,她是一个先锋军,是全天下医学发展都要感谢的一个标杆性人物。 新医道,存在争议性,以儒家之道,自然是对这种情况,十分的排斥,她被攻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如若不是牧景在背后死撑着,张宁的医学府,早已经没办法经营下去了。 这也很有可能,成为牧景的一个缺口。 “你们都担心过头了!” 牧景摆摆手,安慰她们,说道:“不管是明丰钱庄,还是医学府,本身就已经是新政的一员,根本就脱离不掉了,不管是你们在执掌,还是别人在执掌,都会成为他们攻击的一个目标,我自然坐得住这个位置,我自然就撑得住明国!” 这是他的自信。 不仅仅是自信,也是他的一个局。 如果真有人敢在这方面攻击他,那就等于找死,他主动放出来的弱点,弄不好可是一个看不见的深远,到时候跳下去的人,别怪他心狠手辣。 自古以来,君王和臣子斗,和世家门阀斗,和乡绅豪族斗,那都是常规的事情,利益守恒法则,有人得到,就会有人失去。 牧景为天下黎明,自然就得和他们斗一斗。 …………………… 腊月的大雪纷飞,为天下迎来了一丝丝的喘息,在这个寒冬之中,哪怕是零星一般的战争,都不会出现了。 在北方,这种天气,早已经到处都结冰,河流冰封,举步艰难,不具备战争的环境。 这时候,曹操已经从官渡返回了许都。 这一战,明岁都未必能结束下来了,机会不来,打一场,两场,三场,四场……甚至血战无数次,都是没有意义的。 如同袁绍布局一般。 他也在等待时机。 这注定是一场对持战,谁能熬得住,谁熬不住,就看命运怎么安排了。 反正他是不会认输。 许都也笼罩在白皑皑的雪花之中,远看就好像一座冰城一样,看起来唯美,不过这种天气,却是最能影响生活的。 曹操只是带着几百的亲兵,悄然无声就回到了魏王府。 身边有典韦许褚两大虎将。 哪怕是身在万军的包围之中,曹操也是安然无恙的,所以对于自己的安全,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担心。 魏王府,其实就是昔日的丞相府,如今就是修改修改,顶多就是在周围圈多几个院落,然后就变成了魏王府。 为了中原这一战,朝廷几乎已经是赤字横行了。 曹操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候,他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的人,为了打赢这一战,他甚至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 他自然不可能浪费钱财粮食在这种修建府邸上了。 一走进大堂,他把身上的大袄给揭开,双手搓了一下,然后走到了一个火盘子旁边,烘了一下,还叫着:“这贼天,真够冷的!” “主公?” 这时候大堂里面,为首的官吏,荀彧才反应过来了,他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拜见大王!” 或许对于封王的事情,荀彧是略有不满的,汉室道统恐怕已经在这一次封王之中,荡然无存了,然而,这事情他倒是不怪曹操。 还是天子惹的祸。 其余众官亦然站起来行礼:“拜见大王!” “都坐吧!” 曹操向来不拘小节,他摆摆手,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聊你们的,孤想烘烘这火再说!” “大王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通知一下臣,臣好安排人去迎接大王归都!” 荀彧低沉的道。 “战况胶了起来了,目前寒冬腊月,也没办法决战,边疆之事,孤已安排好了,在明岁三月之前,是没有问题的!” 曹操让亲兵给自己卸掉了战甲,解开腰间的佩剑之后,坐了下来,一边烘着双手,一边开口说道:“这朝廷,孤总归有些不放心,还是回来看看,才安心!” 他就差直说,他不放心天子。 所以跑回来悄悄。 这天子,的确很难让他放心下来,全方位的盯梢之下,天子还是小动作连连的,绝不是一省油的灯啊。 荀彧聪慧过人,岂能听不懂曹操的题外话,他苦笑的一声,然后把手中的文卷喝起来,对众官说道:“诸位,今日之事,商讨至此,还望诸位共勉,为朝廷亦好,为黎明百姓亦好,需竭尽心力,渡过此难关!” “诺!” 众官站起来,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鱼贯而出,遇门口处,穿上靴子,从风雪之中,返回各自的司衙去了。 “才在商讨何事?” 曹操有些疑惑。 “为来年粮草,筹措做准备!”荀彧沉声的回应曹操的话,道:“大王,延津一战,我军兵败,已至民心支持降低,甚是有些乡绅豪族,不愿意卖粮于我们,明里暗里,多认为吾等朝廷,会败于河北,异心已生,多有推搪!” “这是孤失策了!” 曹操闻言,心中微微一沉,这事情他是一直有些的忽略了,如今倒是醒悟过来,可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神色变得有些黯然起来,说道:“在战场上,一直只是想着战略兵策,却还是有些大意了,未能兼顾全局,延津的失利之战,并没有给我们在战略部署上带来很大的麻烦,可总归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的,军心上的确受到了一些影响,可我们也能撑得住,然而却不曾想到,会影响朝廷上了!” 中原不是西南,西南明国可以失其乡绅豪族的支持,因为牧景从一开始,就已经把财政和粮草上独立起来了。 明国财政,有明丰钱庄支持。 明国粮草,农部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时代的标准,昔日的裁军之下,那些退役军卒分到了田地,等于大规模的开垦良田,哪怕乡绅豪族不支持,在粮草上,明国也可以保证。 这就是优势。 而中原,曹操目前是做不了这一点了,朝廷的财政问题,紧张的很,徐州,兖州,豫州,税收虽然一直都很好,可开销也大,加上目前朝廷掌控的时间不长,没办法形成威慑力,下面的税收缴纳,始终有些拖拖沓沓,甚至有人躲躲藏藏,消耗朝廷很大的精力。 另外这三州之地,地处于中原,虽然皆为肥沃之地,水资源充足,乃是一等一的粮仓,然而人口众多,乡绅豪族也颇多,这些乡绅豪族,霸占着大步的良田佃户,很多粮食也在他们的执掌之中。 所以曹操对于乡绅豪族的依赖,比较大。 民心支持,其实就是这些乡绅豪族的支持,这些人,更多的是见风使舵,朝廷谁开掌控,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只是在意,谁能庇护他们而已。 如今延津兵败,朝廷自然就给他们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有些的小心谨慎起来了,甚至想要另起炉灶。 说老实话,曹操出身不好,并不得士林人士的支持,相对于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出身的袁绍,少了几分信任力。 所以如果袁绍打进来了,恐怕很人会立刻倒戈支持袁绍的。 “很严重吗?” 曹操眯着眼眸,沉声的问。 “如果解决不好,甚至激发矛盾,那恐怕我们明岁想要袁绍决战的心思,必须要压一压了!”荀彧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 朝廷的摊子很大,想要掌控,也不是这么容易了,一两个人好收拾,可要是一群人都拧成一团了,难不成就真的要杀鸡取卵,把他们都一锅直接烹了不成。 这可是无法承受的。 甚至会让朝廷直接爆发内乱,这些乡绅豪族,自从黄巾之乱开始,一个个都暗地里面招兵买马,手中或多或少有一些私兵。 最后哪怕平了他们,也足够让朝廷元气大伤,别说如今还是朝廷最关键的时候。 “粮草,始终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曹操站起来,来回踱步,他的面色,异常的凝重:“如今和袁绍决战,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不是说我们想要拖延,就能拖延,如果明年开春,我们不能凑足粮草,必然兵败如山倒,如果不想我们的战略部署出现问题,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可有良策?” “我们不能将就他们,毕竟朝廷需要威严,一旦这事情让,让他们认为可以制衡朝廷,我们就全盘皆输了,他日肯定也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们只能老办法了!” 荀彧道:“强硬一点,谁冒头,就杀谁,杀了一批,再来拉拢一批,但是这中间,比较难掌控的是一个度,这个度一定要掌控好,不能给他们激发矛盾的机会,也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们可欺的!”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又是一年的岁末 曹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只能杀鸡儆猴了!” 他想要太平。 可总有人想要挑衅他的忍耐力,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这些人跳的这么欢,恐怕不仅仅是小看孤王吧,当今之中原,孤不敢说天下无敌,可手握重兵,想杀谁就杀谁,再坚硬的骨头子,也挡不住不住孤的刀,若是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们又岂敢挑衅孤?” 曹操的敏锐可不是一丁点,他从听到这事情,就已经察觉其中的一些不对劲了,而在这许都城,在中原,敢在他眼皮子上玩花样的人,数来数去,就一个了。 “大王英明!” 荀彧苦笑。 他是最难受的一个。 夹在天子和曹操之间,既想要天子好,也想要曹操能振兴大汉皇朝,可很多事情,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天子无德,已名扬天下。 若仅仅只是无德,那也就罢了,为天下众生,为大汉皇朝,他也可以辅助一个枭雄般的人物。 可是不仅仅无德,还无能。 这就让荀彧越来越反感了。 以天子如今的处境,他最应该的是低调,休养生息,最好是能曹操面前认怂,如若没有韩信能忍得胯下辱的魄力,谈何中兴汉室。 明知道曹操的强大,还如此硬碰硬,真当他那些小动作,曹操就一点看不到了吗。 “莫要吹捧孤王,孤能想到的,你恐怕早就已经想到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姑息,是愚忠,还是你根本看不到的时局?” 曹操很严肃的问荀彧。 王佐之才,这是一个能辅助他成就大业的人,奈何心态不稳,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 有才之人,得有心才行。 荀彧的心,摇摆不定,就是最大的问题。 “是臣有负大王之托!” 荀彧跪膝在下,拱手领罪:“臣愿领下责罚!” “文若,你可曾想过一件事情!”曹操叹了一口气,眼角之中划过一抹失望,他已经给了荀彧太多太多的机会了,荀彧始终处于这样的位置,早晚会走到一个对立面去的:“如果这一战孤输了,天下还有大汉吗?” “臣何尝不知道,天下为大王,而能中兴汉室!” 荀彧也叹了一口气,倒是神色表现的很坚韧:“可天子终归是天下,大王既迎了天下,就当尊臣子之道,除非大王想要谋朝篡位,不然大王永远只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可以错,大王不能错!” “你倒是为孤想的很周到啊!” 曹操深深的看了一眼荀彧,他已经感觉到了,不管他怎么做,恐怕都已经无法改变,荀彧对汉室的那种忠心。 他不曾想过谋朝篡位。 甚至终其一生,不会坐上天子的位置,永为大汉之臣。 但是有他在一日的朝廷,不能出现第二个声音,这是他的霸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哪怕那个是天子。 又或者,那个人是他最器重,也是最依仗的王佐之才,一手执掌中原政务,为他撑住大军后勤,稳住后院的王佐之才荀文若。 都不行。 一旦有,那么这种人,早晚要在他的面前消失的。 ……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荀彧离开之后,曹操坐在了大堂之中,双手放在火盆上轻轻的烤着,思绪却飘动了很远很远。 不管他对荀彧有了多少芥蒂,在如今的情况之下,他自然是肯定不会动荀彧的。 天下不稳。 荀彧就得活着。 至于天子? 他的嘴角,不经意之间,勾勒起来了一抹冷冽的笑容,是时候,给天子一个教训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这朝廷,谁说了算。 “来人!” “在!” “八百里加急,让夜楼中郎将贾文和立刻回来见孤!” “诺!” 亲卫领命而去。 大堂静悄悄了,响起了曹操自言自语冷厉如寒冰的声音:“非孤心狠手辣,是你们逼孤的,孤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也!” …………………… 腊月的时光,过的很快,转眼之间,距离岁末已经没有几日了。 新的一岁,也即将来临。 在这一方乱世之中,每天都有人死,战争的主题曲始终笼罩这这个时代的光阴,在很多人看来,能过的一岁,是一岁。 所以迎新岁,有时候就是庆幸自己又平平安安的活过了这一岁。 渝都城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 相对于外面的战乱,渝都反而有一种和平盛世的感觉,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战争的渝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自然而言就有一种远离乱世的感觉。 岁末和新岁之间的交替,是一种风俗,除旧岁,迎新岁,在很多人看来,这都代表的新的一个人生的开始,只要有能力,庆贺庆贺,那是应该的事情。 无数的孩童们,已经开始穿上的大人给自己裁减的新衣袍,高高兴兴的走上街,在大街小巷,都是洋溢着这一种,热热闹闹的气氛。 相对于百姓,明王宫就显得忙碌很多了,明国大楼左右旁边有两个大型的马槽,是马车停靠的地方,进进出出的马车马匹,显然不少。 一岁之末。 对于明国朝廷而言,将会是一次总结,对于地方而言,也是一次需要禀报的总结。 明国的官,没有这么好做。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锅。 牧景提出了一种父母官的信念,还有他那不可一世的执政宣言,已经从上到下,成为一种风格,蔓延在了整个明国疆域之中。 出身,文采等等,已经不再是那些基层官吏最求的。 更多的是政绩的要求。 吏部这个部门,已经开始不断的完善,不仅仅是征辟人员出仕,更多的是对在位官吏,有一种考察的权力。 四年为一个周期。 如果在位官吏,不能通过吏部的政绩考察,那将会是直接暂停这个官吏的官职。 这是新政的之中的一条。 其实有不少人反对的。 奈何不了牧景的强硬,加上秦颂这个老好人,从中周旋,亲自督导,吏部从上到下,都在落实这个政策的实施。 所以一岁之末,吏部是最忙碌的,甚至将会展开对每一个州的总督,副总督,长史,主簿,等等的人进行考察。 同样,户部更是忙得两脚朝天。 一年的清算,从税收开始,各方面的收入和支出,都要重新算过账,要是算不清楚这笔账,今年谁都不想要过年了。 同样,枢密院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岁末的事情,多的再招收十个八个枢密使,都未必能做得完的那种。 单单是一点,布防的事情,已经抄的不可开交了。 这布防不仅仅是枢密院的事情,还和每一个军部都割裂不开关系,部队镇守那一个位置,需要和实际情况挂钩。 枢密院商讨了好些时日,最后决议,明岁开春之前,邀各军中郎将,返回枢密院,商量一下,再决定。 政事堂,枢密院,御史台,等等各部司衙,如今其实都是忙得一匹的,都希望在岁末之前,把该做好的工作,都做好,最少能好好的迎接新的一岁到来。 因此,牧景也被迫无奈的天天加班,他不想的,可作为明国君主,看着自己的臣下这么忙,他是在不好意思天天保持下班的时间回家去暖被窝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有抱负的君主,和一个只想要的吃喝玩乐,贪图享受,毫无责任感的昏君之间的差别。 牧景不能说之间一定就是一个很出色的明君,他甚至不认为在历史上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很好的名声。 但是他的确是一个有抱负的君主。 从一介贼寇的出身,走到今时今日,一方诸侯王的位置,牧景就是靠着自己的抱负,走过来了,多少次差点崩溃,都能活下来,那是因为他还有抱负。 结束这乱世,再创一个与众不同的盛世。 最好还能推动一下时代的发展。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张口就来的口号而言,可对于牧景而言,当自己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实力,他这个口号,自然就变成了抱负。 在岁末之前,他也乖乖的,每天都提早半个时辰,打卡上班,晚上最少要加班一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拖着疲累的身躯返回后院。 这么忙,自然是做正事。 各个部衙岁末总结会议,他必须要亲临,不仅仅亲临,还要认真的听,有时候还得给出一些发展的意见。 另外还要军队,军队讲究的是军心,能让军心拥簇,才算是一个出色的君主。 对于高高在上的君主,能收取军心的机会不多,岁末就是一个机会,趁着这个机会,视察各军的军部,亲临下面,表现出与将士同乐,亲近一下他们,也给他们亲近一下自己,这样能拉进很多的被拉远的距离感。 单单是这些事情,都已经让牧景一天拥有二十四个时辰,都不足够了。 不过为了自己这个位置,能坐得稳,就算苦一点,累一点,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总归是要去做的。 特别是如今不管是朝政,还是军务,都在贯通新政,新政的出现,具体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还不得而知,然而闹的人心煌煌,已经是不可避免。 在地方,新政的出现,代表旧政将会失去效应,旧政代表的是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利益受损,天王老子来了,他们都敢斗一斗。 所以新政虽然上面强势的推行,必须要落实,然而到了下面,却始终是有一种胶着的感觉,没办法彻底的贯通。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军中。 一套全新的指导员系统,已经让各军部焦头烂额的,指导员们的出身,大多都是读书人,不是牧景不想用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 而是只有读书人,才能领会那种精神境界,知识的存在才能造就一个信仰,这是那些文化太低的人,没办法去领会的,只有让读书人先领会了,然后在慢慢的教会他们。 读书人和军中的那些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匹夫同槽而食,自然会惹出很多很多的麻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对于军中将士而言,指导员是外人。 最近两个月来,指导员和部下将士冲突之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军法司的宪兵,就没有消停过。 甚至这期间,闹出了好几起的命案。 军中将士,沙场征战,杀伐果断,气一上来了,根本不懂得敬畏,因为他们已经在战场上养成了以命博命的一种气势。 所以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伤人不说,还错手导致好几个军中指导员丧命的事情。 这事情,牧景甚至不惜展露自己的维护思想政治司的立场,直接在枢密院的会议上,强调要严惩,军法不可废,军功不能代表的犯了军法就能被轻饶。 在他看来,他既然想要把这种思想在军中贯通,就不能手软,你接受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我需要的是一支有纪律有信仰的军队。 所以这事情,也差点闹的军中惶惶不安。 …………………… 又是下了一整天的雪花,站在明国大楼九楼的落地窗上,牧景端着一盏热茶,茶香味很浓郁,闻了一闻,才抿了一口。 一口茶,舒缓了他不少绷紧的心绪。 过年倒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可过年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他这两日,视察景平第一军,发现的问题不少,新政落实,还是导致很多事情出现了化学性的变化。 这让他忧心忡忡。 来年明军能不能恢复绝对的战斗力。 这时候,他心里面都没有多少底气了。 “大王!” 谭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牧景的后面。 “两条腿不方便,走上九楼,不累啊!”牧景回头。 “有环梯!” 谭宗笑了笑,回答说道:“一个人在后面推着,轮椅能上来!” 环梯,就是牧景比较特别的一个建设,就好像是那些停车场在楼顶一样,环形的旋转,能把车子开上去,而不是走楼梯。 按道理马车是能上来的。 不过太吃力了。 对于明国大楼的建设,牧景下了不少功夫,模仿了未来很多建设的风格,不管有用没有的设施,先做好的再说。 所以明国大楼作为当今天下,最先进而伟大的建筑体,一点都不为过。 “有事情!” 牧景问。 “最近许都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得来和大王报备一下!” “许都?”牧景眯眼。 “曹操回来了!” 谭宗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牧景倒是明白不少了,攘外必先安内,曹孟德要大开杀戒了,就是不知道谁首当其冲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就如同曹操用眼睛死死的盯住渝都的一举一动,明国自然也会盯住当今天下的中心,许都城。 许都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景武司的眼线之中。 景武司在许都,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谁也不知道,在许都的投入,甚至已经超过的北地半壁江山的投入。 对于许都的渗透,也是无与伦比的。 从上到下,许都的一举一动,景武司想要知道的,总会知道了。 当然,如今景武司也有一个很大的敌人。 夜楼。 魏国的夜楼是一个很棘手的司衙,虽然比不上景武司的强大,但是实力也不容易小区,而且夜楼中郎将,那个号称毒士的贾诩,贾文和,也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所以景武司在许都,最近收敛了不少,甚至在这一年之中,损失也不少,被贾诩给抽丝剥茧给抽出来了,折损了不下五个的据点。 但是景武司在许都的力量,还是很庞大的,朝廷上有什么动作,魏王府有什么动作,很快就已经被传回来了。 在这时候,曹操返回许都,那就有些特别的涵义了,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明目张胆,还是低调而归?” 牧景问。 “不算是明目张胆吧!” 谭宗说道:“但是也没有很低调的意思,他只是带着几百个亲兵而且,就返回许都,可返回许都的时候,和众臣直接会了一面,这说明,他并没有避讳他的行踪!” “宫里面有反应吗?” 牧景又问。 “天子好像很沉稳,沉着应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仿佛对于曹操的归来,并不是很在意的意思!” “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牧景道:“得盯紧一点天子,至于曹操……“ 他冷笑的一下,道:“他返回许都,或许意图倒是没有那么复杂,更多的是筹措粮草而已,官渡那边的消息回来,曹军粮草不足,后勤补给不足,这说明他后院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亲自跑回来一趟的!” “但是如果天子做点什么……” 牧景的眼眸并射出一抹锐利的精芒,道:“那就不保证,他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了,曹孟德,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那是不是盯紧天子就行了!” “还要盯紧天子身边的人!”牧景道:“以孤的估算来看,曹操在短时间之内,肯定不敢动天子的,他如果想要做点什么,那只能是杀鸡儆猴,用天子身边的人,来震慑天子!” 挟天子以令诸侯,自然有利有弊。 优势是他执掌中央大权,乾坤独裁,想要打谁,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其他诸侯敢起兵打自己,就直接扣上一个造反的名声,以污其之名声。 可弊端,他也得受到朝廷的制衡。 天子虽是傀儡,可绝不会甘心当一个傀儡,只要他一天坐在这哪个位置上,他总会反抗了,单单是一个天子之名,足以能给曹操带去不少的麻烦。 要是一直安稳,倒是相安无事,天子不敢过度的挑衅了,曹操也会克制一下,可如今,中原和河北决战在即,曹操不会有太好的忍耐性的。 为了震慑天子,或不定他会做出一些的凶狠的事情来了。 “明白了!” 谭宗眸子微微一亮,很快就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这些事情了,半响之后,道:“那我们要不要主动掺合进去!” “你想要干嘛?” 牧景反问。 “给他们添乱一下啊!”谭宗神色有些蠢蠢欲动:“天子和曹操,不管谁受损,都是一件好事,如果这是一把火,那我们就火给点燃一点,最好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机会的确是一个机会!” 牧景也有一点点心动,但是却很冷静:“可你想过了没有,如果曹操想要做点什么事情,他会不防备我们景武司,吃过一次亏的人,总不会吃第二次亏,你就敢保证,这一次夜楼不会就这事情给我们设计一个坑,让我们主动跳进去吗?” “还真有这个可能!” 谭宗一个激灵,一丝丝的寒意从背脊上起来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想放弃:“大王,我们景武司在许都,多少有些能耐的,而且我认为,早晚要和夜楼过过招的,这件事情,主动掺合进去,或许对我们更有好处,而且我们也不能让曹操这么安稳,一旦天子落于下风,我们怎么也得让天子多点胜算,没有天子给拖住曹操的后腿,恐怕日后曹操更是如鱼得水,势力更加强大,这对我们明国不利!” “你既有心,孤也不会阻止你!” 牧景看着谭宗那一脸的坚韧,倒是有些赞许,这青年伴随着自己长大,风雨十余年,从一开始对情报一窍不通,到如今已经成为了黑暗之中的一个王者,成长付出代价可不小,他这一双腿,就是最大的代价了。 现在的谭宗,已经可以称之为一个合格的谍影之王了,他虽不如赵信那般心狠手辣,可心思飘忽,诡诈如狐,最善于布局埋钉子,景武左司他的带领之下,如今就好像一张网,把全天下都笼罩在了其中。 他有他的自己的衡量,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心里面也会很清楚,自从断腿之后,他不会轻易的冒险。 既然他敢掺合进去,这说明,他手中,一定有一张连自己都不是很知道的王牌。 想到这里,牧景道:“对于我们而言,他们都是敌人,对于敌人,我们只要找到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天子也好,曹操也罢,若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削弱他们的实力,自然而言是一件好事情,不过……” 牧景话语一转,冰冷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必须要在渝都坐镇,不能亲临许都!” “大王?” 谭宗苦笑。 这么大事情,一旦做了,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没得商量!” 牧景很珍惜自己身边每一个元老级别的大臣,那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他希望他们都能熬得过这乱,享受征战半生带来的荣誉。 “你手下的几个金刚,都能独当一面了,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作为景武司的老大,你得学会放手,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你得累死吧!” 牧景淡然的道。 景武司这几年下来了,可是出了不少人才了,岳述,那个带着任务投靠牧景,最后变节成为景武司的顶梁柱,如今是谭宗麾下第一金刚。 谭宗这些年,推着一张轮椅,其实能去的地方并不多,醉于掌控,训练手下,手底下还真的出了几个能干的。 连同岳述在内,谭宗麾下,五大金刚,是这些年撑住整个景武左司的人物。 这还不算上史阿,史阿是刺杀之王,谭宗和赵信都能用,并非是单独景武左司的,他属于景武司的高层之一了。 “是!” 谭宗看到牧景如此强硬,他也不敢阳奉阴违,毕竟有过惨痛的教训,牧景在这方面,可不会给他手下留情了。 牧景不会杀他,但是一旦他当真如此不听命令,牧景说不定就会革了他的职,这一点,牧景是做得出来的。 “让岳述去吧!” 牧景想了想,道:“岳述是一个人才,你日后需要一个在外面为你行走人,这件事情,如果他做得好,可以让他日后成为你在外面的代言人,你终归双腿不便,如果没有一个人帮你行走四方,效率太低!” “好吧!” 谭宗也点点头,赞成了牧景的提议。 “新的一岁要来了,你对你人生大事,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牧景看着谭宗,低沉的说道:“你不为自己,也得为谭家列祖列宗想想吧!” “大王大业不成,谭宗不敢想未来!” 谭宗摇摇头。 他作为执掌景武司的暗夜之王,不能有缺点,所以不能有妻子,不能有孩子,只能孤独,一旦有了妻子,生了儿子,他就会有弱点,就会被制衡,日后甚至免不了在忠义和情谊之间的选择。 在景武司建立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行走在黑夜之中的准备了。 “你心思已定,我也是没有办法劝得住你的!”牧景叹了一口气,道:“可若有一天,我能一统天下了,你就成家吧!” 牧景是自私的。 他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作为之间耳朵和眼睛,他必须要保证谭宗的忠诚,可一旦谭宗成家了,心思难免不纯,不是说他怀疑谭宗会不忠于自己,他什么时候都不会怀疑谭宗对自己的忠诚,而是谭宗多了一些顾虑。 做这一行的他,有那么一点点的顾虑,都无疑是一个送死的行为。 …………………… 光阴在忙碌的日子之中很快就过去了。 建安二年,最后一日,也悄无声息的来到,只要迈过了这一天,那就将会进入,建安三年,新的一岁,即将莅临。 这时候,明国大楼已经空荡荡了。 岁末和新岁的休沐日,牧景亲自定下来了,没有特殊情况,一共维持七日,也就是说,在岁末这一日开始休沐。 然后在正月初六才开始点卯。 一个国家建立起来,节假日也是很重要的,劳逸要结合,总不能忙得死吧,所以休沐日是必须的。 当然,如今时代,可没有未来那么奢侈,一个月能休沐三日到四日时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情了。 作为君王,按道理来说,牧景是长年无休的,在这个国度运转着的时候,他都要负责起来了。 可牧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他自然少少的,给了自己五日的休沐日。 岁末最后一天,他已经不去点卯了,对于这一点,别人奈何不了他,对于他而言,陪着媳妇过年,享受这新岁气氛,更舒服一点。 晚上的年夜饭,自然是丰盛的。 不仅仅丰盛,还是很特别。 是牧景,貂蝉,蔡琰,几个人联袂出手,亲自做出来了,做饭很多人认为是妇人的事情,但是在牧景这里,其实也算是一种比较的好的享受。 他很享受这种的温暖。 年夜饭吃完之后,一家五口,坐在了庭院里面,喝茶赏月,桌面上的都堆着一些果脯肉脯的,周围也是挂着大红灯笼。 红彤彤的一片。 “又是新的一岁,即将要到了!”牧景昂首看着天空,微笑的说道:“明国在这一年之中建立起来,总要来点惊喜的!” “什么惊喜?” 黄月英是最年少的,也是最活泼的姑娘,加入牧家,对她而言,仿佛是一个脱缰的野马,或许在这里,她活的更加的愉快。 虽为妾,然而几个姐姐对她都挺是疼爱的,并没有欺负的行为。 然后她还能去科技院研究她喜欢的工艺。 这已经是很快乐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 牧景笑了笑,他的确准备了一些惊喜,是给全渝都人给准备的。 …………………… 建安二年的最后一个时辰。 科技院组建的一支队伍,以科研人员还有军中将士而组成,最后分成三个小分队,一个在南山上,一个在钟楼下,另外一个明国大楼的楼顶上。 他们都在等待最后的时辰。 就是旧岁和新岁交替的那一瞬间。 以前很难能把时间算准的,可如今钟表已经出现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又分成好几度,分的很仔细,能标准的算出时间来。 特别是渝都城最高的那一座钟塔,那一座钟,是整个渝都的时间标准。 “快要来了!” “准备!” 当时间一滴滴的过去,三个队伍都变得紧张起来了,连同他们的手中的东西,都拿的比较用力一点。 滴答滴答!!!! 最后的时间,落在了十二时辰的表针上。 “轰!” 最先是明国大楼,一声震耳欲聋轰鸣声,然后所有人抬头,看到了天空上,金色的光芒闪闪,仿佛如同金雪下下来一样。 “那是什么?” “好漂亮啊!” 无数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而这时候…… 轰轰轰轰!!!!!! 陆陆续续的一阵阵轰鸣声响亮起来了。 在渝都城的天空上,整个黑夜变成的白昼,那一闪一闪的光芒,漫天都是的火树银花。 这一刻的渝都城,是无比的灿烂了。 “好漂亮的天空!” “太壮观了!” “神迹了!” “老天爷显灵了!” 渝都城的无数百姓,都走出了家门口,看着这漫天的火花,看着这漫天的神采,看着这漫天的光芒,都呼叫起来了。 很多很多人,把这个,当成了一个不可复制的神迹。 是老天爷在显灵。 不能怪这个时代的百姓愚昧,而是这个时代的发展落后,把不可发生的事情,都推脱给了老天爷,这反而更让无数百姓心向明国。 因为这一场神迹,是落在明国的都城之上。 “火树银花不夜天!” 牧景抬头,看着这漫天的烟花,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捅娄子了 除夕那天晚上的渝都城,天空之上显露的神迹,被无数渝都百姓收拢在眼中,很快就已经被一传十十传百,不断的向外面传出去了。 不用一天的时间,整个明国已经知道了,这消息传播的速度,让人不敢相信,这消息带来的影响,也是出乎整个明国朝堂预料之外啊。 “神迹啊!” “老天有眼,已认同明王了!” “天降于神迹渝都,是不是认可明取汉之,大明将立!” “天子,乃是需要上天的认可,如今明王,或许已经得上天之认可了!” “昔日高祖斩白蛇,方能揭竿而起,乃是得了上天的旨意,方能击败了所向无敌的西楚霸王,建立的大汉一朝,今亦为大乱之势,汉已失其之鹿,天下共逐之,明王已得天意,必可脱颖而出,成就无上霸业!” “天意所示,明国即将一统天下!” “……” 这个时代,还没有能走出大气层,只知道天在上,所以天意的影响力可是很大的,上至权贵王侯,下之黎明百姓,都对老天爷有一份崇高的敬意。 突然老天爷来这么一场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神迹,对于无数人而言,都将会是一种天意。 天意提示。 自然就是需要无数人去想象的,而且大部分的想象,都是想着明国了,因为这一场神迹,降在了明国都城渝都。 甚至明国内部一些一直视明国朝堂为敌人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的惊慌起来了。 “难道明王,当真是传承上天旨意,众望所归的未来天子吗?” “如今连老天爷都为明国恭贺,日后明国一统天下,恐怕已经不成问题了,吾等如此与未来的九五之尊作对,恐怕已经是祸在旦夕了!” “明王向来心狠手辣,一旦一统天下,无需西南的支持,恐怕必对我们这些不服从他新政,阳奉阴违的人下狠手!” “新政虽对家族影响不轻,可尚且有机会的转型,新政乃是明王为统帅明国之力,一统天下做准备的,若在这上面出一份力,当为明国从龙之功臣,日后明王为帝,必赏赐功臣!” “不可能,他牧龙图不过只是一介草寇之子,如何能当得上苍旨意啊,我不服!” “天意已定,日后当何去何从啊!” “……” 未知的东西,始终是最可怕的,这一场神迹,整个渝都城都是亲眼所见,而恰恰好关键一点,他们无法解析是怎么弄出来了。 那只能是上苍的旨意。 老天爷的旨意都出来了,能不让人惊慌吗。 那些对新政抱有怨念,一直都认为牧景在倒行逆施,是违背天意的,早晚会遭到天下,早晚会兵败而亡的。 可如今,天意将领,火树银花不夜天,这是恭贺之景象,如何能让他们不惊慌,仿佛一直坚持的信念,都有些变得摇晃起来了。 甚至在数日之间,一些人直接呈奏本上奏,表示将会坚定的拥簇新政的落实。 这些都是乡间的一些儒者。 他们也在这时候,开始转变的一些风气。 ………………………… 牧景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研究武器的时候,先把烟花给弄出来了,相对于炮弹那些高科技复杂的配方,烟花的配方,很容易就能配出来的。 放烟花,点炮竹,那是除夕迎新春的配置。 所以他就弄出来了。 今年刚好也是明国建立的一年,就算是给渝都城百姓的一些福利,让他们见识这么一场的巨大的烟花盛宴。 那一个晚上,整个渝都城都笼罩在火树银花不夜天之中,甚至一度有一种让牧景回到了未来的感觉。 牧景想不到的是,他辛辛苦苦弄出来这一出庆贺新春的景象,居然成为了明国得上苍的一个有力证明。 这倒是意外之喜。 当然,除了惊喜,还有惊吓。 大年初一,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明侯府后院大门,就已经被轰轰轰的敲响了。 “几位,拜年也不是这时候啊!” 牧景在温柔可人的貂蝉美女的侍候之下,洗刷一番,穿上了一件全新暗红的华服锦袍,头戴玉簪,腰间配置上一块新的麒麟佩,走出来,看到了胡昭,戏志才,蔡邕一群人匆匆而来,有些苦笑的说道。 这大过年的,你们总要让我休息一下吧。 有啥事情,非要这时候组团上门来惊扰他的雅兴,非要他连过个年,都过的不太愉快的呢,你们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啊。 “诸位大人坐吧!” 蔡琰一袭宫裙,款款而来,她微微一笑,亲自招呼了几个大臣坐下来:“妾给诸位大人沏茶,这茶是南中新茶!” “不敢劳烦王后娘娘的凤驾,吾等自己来就行了!” 众臣略微有些惶恐。 牧景撇撇嘴。 装什么装,这几个混蛋,平日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尊敬,吆五喝六的,大王都不放在眼中,这王后娘娘面前,倒是讲究礼仪起来了。 “大王,昨夜的神迹,汝可知道?” 胡昭一坐下来了,直接的问。 “昨夜?” 牧景楞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什么神迹啊,没有啊!” “大王,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全城人都看到了,你怎么会看不到,这可是天下难得一现的神迹啊!”戏志才低沉的说道。 “火树银花不夜天?” 牧景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就是几个烟花而已,能算得上是什么神迹吗?” “烟花?” 这回轮到众臣面面相窥起来了。 “我就说吧!” 蔡邕撇撇嘴:“肯定就是他搞的鬼,他最擅长的就是装神弄鬼了!” 他崇尚读书人一身浩然正气,不信奉鬼神,所谓的神迹,他从不放在眼中,所以第一时间,就已经认定了,肯定是牧景搞的鬼。 在这渝都城之中。 或许只有牧景,只有牧景亲自统帅的科技院,才有办法弄出这一幕来了。 “父亲,那不是装神弄鬼!” 蔡琰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了,哪怕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是实力护夫的:“夫君说了,烟花是科学的发展,是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弄出来的!” “哼!” 蔡邕尚礼,对礼数十分尊崇,要是放在以前,他连闺女一起训斥,可如今闺女好歹也是明国王后了,他不能尊卑不分,也不愿意让闺女下不来台,可心里面不爽,就冷哼了一声,表示说,闺女啊,你这胳膊太向着你夫君了,我好歹你是爹,当众呵斥我,你好意思吗。 蔡琰自然也能反应过来了,俏脸红扑扑的,的确有些不应该这么不给父亲面子,虽然归为王后,可父亲始终是父亲。 牧景倒是在旁边,偷偷的笑,这蔡老头整天把他给训好像一个孙子一样,总算看到他吃瘪的时候了,很爽,非常爽。 “大王,这什么是烟花?” 胡昭沉着气,问。 “烟花啊?” 牧景开始解析起来:“就是一种能从陆地发射,在天空炸开的东西,一点一点的火焰,会有规律的形成一个个花形状的图案,这是一种除旧迎新的东西,表示喜庆,是科技院最近研究出来了,我向着,明国建立,又逢除旧迎新岁,就试一试效果!” 在坐的都是明国参政大臣,明国朝廷的顶梁柱,倒是没有什么不能对他们而言了,之前只是因为保密制度,不愿意让多一个人知道,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免不了就会让他身边的人知道,很容易成为敌人探子打开的缺口。 他摊摊手,道:“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的啊!” 众臣闻言,倒是彻底的相信了,当然,在做的都是明国朝堂上的巨头,没有一个是善茬,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牧景的说辞。 烟花的确是存在了。 可科技院只是为了研究这么一个能放给人看的玩意吗。 会不会有更深一层含义的科研品。 戏志才这时候突兀的想到,科技院研制的新式武器,会不会就和这种烟花有关系呢,他感觉之中,百分之八十是有关系了。 他突然非常期待,那新式武器,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武器了。 “大王,虽无心之举,可如今这已经成为了一场神迹,是上苍为贺明国之建立的神迹!”胡昭反应很快,他低沉的说道:“朝堂是不是应该将错就错,引导民心所向,我为明国的凝聚力,更上一层楼?” “传的很广吗?” 牧景想了想,问。 “恐怕今天过去,整个明国都会知道了!” 胡昭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适当性的收割一波民心,也是可以的!”牧景低沉的道:“让宣传部配合,各地报纸配合,尽可能的把我明国之大义,宣扬天下!” 民心是执政的基石。 明国朝堂,无时无刻,都在收拢民心,能让越来越多的百姓支持,才能让明国变得越来越强大。 只要民心所向,牧景认为自己就已经站在了一个不败之地。 很多时候他们创造条件也要骗取民心,不管是什么手段,能拿下民心,就是好事,能让百姓信任明国朝堂,就是目的。 可有时候有心栽花花不开,民心并非这么容易能积聚起来了,如今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牧景自然不会清高,他认为哪怕手段龌龊一点,要是能让民众更相信明国朝堂,对于整个明国,是一件好事。 “诺!” 众臣皆为明国大臣,明国兴,众人兴,明国败,众人亡,这时候自然是全力支持。 “此事恐怕不仅仅是影响明国内部,或许天下都会震动,你可想好了一个对策?”蔡邕突然开口,问牧景。 “天下震动?” 牧景皱眉:“如此小事情,不会吧!” “在你眼中的小事情,在很多人眼中,那是大事情!”蔡邕说道:“汉已失民心,天下无主,皆可逐鹿,此时此刻,突有天意降临,明取汉而代之,那你想想,会有多少人甘心?” “靠!” 牧景怦然的站起来了,很快就意识到的事情的重要性了:“父亲的意思是,他们会群起而攻之,先灭了我明国?” 这时候出头鸟,不打你打谁,你既然有上苍的旨意,那就先把这上苍的旨意给否定了,然后大家才是继续同一起跑线之上。 不然要是让天下人都认为天意在明国,那他们还玩个屁啊。 “应该不会吧! 这时候连胡昭等人,都诧异起来了。 论指挥,论执政能力,他们都不输给蔡邕,但是蔡邕数朝老臣,历经无数的朝争,磨难,才走到了这一步,看很多事情的那一份目光,的确不是他们所能媲美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蔡邕很多时候在明国,这是一个得人尊敬的大儒而已,可关键的时候,没有他,还真不行。 “不可不防啊!” 戏志才咬咬牙,道:“如若当真以此为契机,让天下诸侯联合起来了,攻打我明国,那我们明国,岂不是危险了!” 明国实力强大,但是以一敌四,还真是略有不足的。 打一两个没问题。 成为公敌,还缺一点火候。 不然牧景直接出兵,开启了一统天下的大战,也不需要这样磨着了,毕竟乱世的生活,谁也不想继续过下去。 众臣唰唰唰的目光一下子齐齐看向了牧景,很直白的目光,其中的意思就是,大王,你捅下大了娄子了, “我其实就只是想要放个烟花而已,我做什么了!” 牧景有些欲哭无泪起来了。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的境界了,谁知道一不小心,这小烟花,都成为了开启天下大战的一个导火索。 “事已至此!” 还是蔡邕老成,他早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也不是很在意,道:“我们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大王,臣神情提前结束休沐日,立刻召开昭明会议!” 胡昭低沉的说道:“另外必须要尽快下军令,让各部调动,既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我们就在开春之前,完成对明国疆域的布防!” “不急在这一时啊!” 牧景拍拍脑袋,他非常的苦恼,这好不容易折腾来的假期,一下子被自己给弄没有了,他现在就有些想哭了。 “此事关乎明国生死存亡,岂能有半分怠慢!” 胡昭厉声的说道。 “好吧!” 牧景无奈,摊摊手,表示随他们去。 这是自己捅下来的篓子。 只能是自己给的收拾起来了,这新年的休沐假期,就好像是一个到手的红包,眼看就能收起来当私房钱了,结果媳妇一个手伸过来,直接拿走了,那种感觉,特别的酸爽啊。 可牧景还不能怨。 谁让他手贱。 什么不弄,把烟花给弄出来了,放的爽了吧,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隐隐的联合之势 中原,许都城。 今年已经是建安三年,除旧迎新,告别建安二年,迎接建安三年的到来,对于很多人而言,应该都是一件喜兴的事情。 然而,在这许都城之中,却有一股暗流潮涌的气息在笼罩,让很多人都无法过好这个年,甚至在煌煌不安之中渡过了除旧迎新岁的日子。 这种不安的感觉,来自于曹操的归来。 自从曹操从战场归来,虽然平静,然而却始终给很多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力,仿佛腥风血雨就已经在眼前了。 曹操乃是当今魏王,摄政朝廷,如今更是执掌整个中原地区,手中兵力强盛,本该是强势不可犯,可延津一战,兵败而回,让很多人却蠢蠢欲动。 可小动作才刚刚开始。 正在战场上的曹操回来了,这自然也会让很多很多人感觉不安,特别是保皇一党的大臣,他们都在盯着曹操的动作。 他们不相信,曹操会对他们的动作一点察觉也没有,也不相信曹操会真的无动于衷。 只是要看,曹操能做到哪一步。 废天子而自立? 还是…… 总而言之,现在整个朝廷,都在观望,观望曹操每一个举动,等待曹操张开獠牙…… 可就在时候,突然整个天下被一股风暴笼罩起来了。 “听说了没有,渝都天降神迹!” “漫天的火树银花,让渝都的星空都明亮起来,变成了一个不夜天!” “很多人都说,这是上天对明王的认可!” “我看着是明取汉而代之的征召!” “神迹降临渝都,是不是代表我们汉室的气数已尽了!” “当真是神迹吗?” “无数人亲眼目睹,这可不会有假的,那一夜,整个渝都都明亮起来了!” “老天爷为何如此厚爱一个贼寇之子!” “非也,明王牧景的出身,不过是大家以讹传讹而已,不可否认的一点,他之父亲,乃是先帝所封赏相国,相国之位,何等重要,权衡朝廷,扶持天子,非贤者而得之!” “明王牧景,年少而随父从军,曾平颍川之黄巾,定雒阳之乱,更在朝廷为难之时,挺身而出,率大军迎天下十余路诸侯,虽败犹荣!” “……” 这一场风暴,来的迅猛,甚至无需要人推动,炎黄子孙优秀的品质已经彰显出来了,遇上热闹的事情,都会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或许这其中也有人在暗中推动着,可这一股风暴覆盖天下,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事情了。 许都因为这事情沸腾,是在年初三之后,一天比一天激烈,一天比一天迅猛,甚至茶馆酒肆,读书人的青梅煮酒,都在言论这件事情。 这年代,没有言论罪的,读书人更是一种自认为高人一等,可言天下大事的人,他们是什么都敢于聊,更敢于发表自己的言论。 正因为他们这些读书人无主观的推动之下,让这一则消息,变得不可控制起来了。 曹操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听到夜楼的汇报了。 只是他想不到,这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区区数日之间,已经把许都给笼罩起来了,甚至身边的人都无可躲藏的被笼罩进来了。 他已经意识到此事的严重了。 当今天下,读书人万中不过一二,百姓不读书,不开民智,皆愚昧无知,读书人尚且崇敬天意,况且不读书的百姓。 他虽不相信什么神迹,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无法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却解析这样景象,为什么会出现在渝都城。 “难道当真是所谓的神迹吗?” 魏王府的大堂之上,曹操面容铁青,眸光很冷,冷的有一种让人寒意丛生的感觉。 他多次求证。 可怜夜楼探子,无数人都眼前看到这一幕,亲自禀报上来,让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幕可能回事真的神迹,真的天意。 “是不是神迹,已经不重要了!” 荀彧跪坐旁侧,拱手说道:“如今的天下百姓,已经当之为神迹了,甚至很多人认为,这是明取汉而代之的一个征兆,只要这种说法发酵起来,那么投奔明国朝堂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一旦明国朝堂把天下人才揽于怀中,那么明国将会一飞冲天,再也无人制衡了!” 明国有天下第一强兵,也是天下商业发展最好,经济最强盛的一个诸侯,有钱有兵,已经是无懈可击,加上还有一个牧景这般年轻,却城府深厚,目光长远,英明不凡的君主领导,已经隐隐为天下第一强敌。 很多诸侯,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而且他们更加担心的一点,牧景年轻,二十余年岁,蓦登高位,只要不犯险,不糊涂,他熬,都能把众诸侯给熬死。 在他们的第二代之中,暂时来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能有和牧景抗衡的能耐。 所以明国,已是天下诸侯的心腹大敌。 不过明国也有弱点了,明王牧景因为出身的问题,不受士林所喜爱,很多读书人都在抗拒明国,明国人才短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为此明国做了很多,包括大力投资教育,包括实行新政。 可霸业的根本,在于人,明国哪怕对教育投入的更大,教出来的人,想要成才,也需要时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人想要成才,是需要经历坎坷的。 所以在未来十年,甚至明国都有这样不可弥补的一个短板。 然而这一场神迹,却为明国带来了一个可以弥补这样短板的机会,神迹代表天意,天意是很多人都尊崇的。 逆天而行的一拨人,那都是很好很少的一拨人,大多都是天命不可违,天意不可逆,特别是儒家学子,在这方面的认可,甚超于道家。 所以一旦他们认为这神迹是真实的,那么他们将会撇除之前所有的成见,投身于明国。 明国一旦多了一批人才支持。 那么明国将会变得更加的强大,这等于如虎添翼,一飞冲天不可挡,甚至席卷天下不可阻。 “文若所言甚是,是不是真的,恐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曹操缓缓站起来了,魁梧的身躯展露出一丝霸道:“牧景,此人当有天命在身也好,为求天意装神弄鬼也好,他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我们不能不重视的地步了!” 本想要一统北方,然后才联合江东,收拾西南的。 这样把握更大。 可如今,看来是等不下去了。 计划不如变化。 “大王,请恕我直言,如今明国,大势所成,其之兵力之强盛,国力之鼎盛,非一般诸侯能媲美之,即使我中原,倾尽兵力,恐怕也未必能杀进去!” 一个文士站出来,拱手说道:“若天下不能尽力,唯恐兵败在即,天下亦明也!“ 这个文士,很多人都不陌生。 钟繇。 一个被天子当成刀,让局势发展的差点崩溃的人,所有人都认为,他留在西南不敢回来了,因为曹操一定会收拾他。 但是他回来了。 就在很多人认为他回来找死的时候。 可偏偏曹操见了他一面之后,却态度大变,不仅仅不追究前事,而且还让他进入魏王府的核心谋士,留之许都,辅助荀彧。 他更是肩负了曹操密令,盯住天子。 “元常,你去过渝都,见过牧景,也和牧氏群臣交涉过,必对明国有一定的认知,你当真认为,明国之强大,已非中原可胜之?” 曹操严肃的问。 “是!” 钟繇坚定的点头:“臣认为,若要灭明国,护汉室,必须要集合天下之力,共讨明国!” “如今我们和河北,打的不可开交,若是调转兵锋,进军西南,唯恐中原腹地不保!”有人幽幽的说道。 那么如今这时候,摆在了曹操面前的路,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他需要抉择。 继续和河北决战。 还是进军西南。 这样的抉择,对于他而言,将会是一次命运的抉择,不管对错,那么他的未来,都只能接受这个命运。 天下动乱,谁都想要脱颖而出,汉室已失其鹿,乃是不争的事实,或许他有忠于汉室之心,可他绝不做霍光。 不会让曹氏家族为汉室陪葬。 他能做的,只是不要让汉室在自己的手里面终结,那就足够了,那就已经对得起心中那一颗忠心了。 可如果最后是明取汉而代之。 那么毋庸置疑,明国就是他的敌人,不共戴天的敌人,要么他战死在沙场上,要么明国灭亡,没有第三条路。 “元常!” 曹操看着钟繇,他很少欣赏一个人,钟繇算一个,因为钟繇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的改变了他不可忤逆的心意,当初他要杀钟繇的,就算不杀,也准备撇而不用,然而钟繇,却能说服他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 关键,钟繇只是很简单的阐述了一下当今局势,就已经把他说服了,那种胆魄,那种口才,那种能力,都是他比较赞许了, “如今吾与河北,已是敌人,汝可敢代朝廷,而出使河北乎?” 曹操问。 这出使,要是其他时间段,问题不是很大,可如今,双方厮杀的一个血流成河,已经是你死我亡的节奏了。 这时候,可是会有危险了,袁绍一个不高兴,杀他祭旗,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有何不敢!” 钟繇拱手,微微行礼,身上散发出浩然正气:“当今天下,乃是大汉,吾代表朝廷,天下比归,无不可去之地!” “好!” 曹操非常欣赏这一股气魄:“本王就予你之密令,让你出使河北,把天下存亡,汉室生死,交予汝之手,万望汝不可辜负之!” “诺!” 钟繇点头。 “诸位,此一时彼一时,天下莫测,变幻无数,朝廷也得做出应变,今日起,当全力备战,若不能灭明,吾等危也!” 曹操做出的决定,并没有出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下明国的存在了。 明国若不亡。 天下诸侯,将会无路可走。 …………………… 河北。 邺城。 “神迹吗?”袁绍也在阴沉这着一张脸,他得到的消息,有些晚,起码比许都晚了好些天,但是这消息却在邺城发酵的并不慢。 “此事到底真假?” 他咬着牙,问。 “主公,此事十有八九,并不虚妄!”审配俯跪在下,拱手说道:“探子已经查明,甚至有探子亲眼目睹,那是无可阐述的一幕,天降金雨,漫天而下,更是火树银花,一整夜的不夜之天,若非神迹,无人可解析缘由之!” “可恶!” 袁绍信了十之八九了,但是决不可显出半分摇动之心,必须怀疑:“某乃是袁氏之子,我袁氏何等之世族,尚且不得天意,他一个贼寇之子,居有如此天命,某不相,定是黄巾诡术!” 牧景出身黄巾,这一点,是天下诸侯皆之的,当初牧山作为黄巾渠帅的身份,早已经被天下人所知,虽然无法实锤,但是也很难辩驳。 黄巾军的大贤良师,张角,就是一个很擅长遇装神弄鬼的人,这也是天下皆之。 所以这时候,他把事情推到了黄巾身上,倒是有几分能让人信可之心。 “主公,恐怕即使我们说了,天下皆不可认,神迹天降,即使睿智如吾等,尚且辩驳不得,天下愚民,必顺之,我们不得不谨慎,明王牧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此人年轻力壮,正值壮年之境,非得西南而立,乃得整个西部,隐隐已得天下半壁江山,虽多为荒芜之地,可不容置疑的是,他大势已成!” 沮授站在袁绍之下,拱手说道。 “事已至此,吾当如何?” 袁绍深呼吸一口气,问。 他和曹操的决战,已经打响了,这时候,虎头蛇尾,不行吧,而且他有信心能击败曹操,成为中原之主。 “此事最为着急的,自然是中原,我们倒是不慌,待中原有了反应,我们在对应便可!” 沮授道:“不过在此之前,主公不可妄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更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不可让西南得势!” 在没有神迹之前,他们对西南的忌惮,只是三分。 如今却有七分。 为什么? 那就是因为这个时代风格,解析不了的事情,那就是天意,天意的杀伤力,堪比千军万马。 ……………… 在蓟城,刘备破口大骂:“狗屁神迹,不过只是一些黄巾诡秘之术,愚弄天下百姓而已,牧贼狼子野心,比我为大汉之心腹!” 他堂堂大汉皇叔,都没有天意相助,那牧景,怎么会有这么幸运。 ………… 江东,建邺。 孙坚也拿着来自这西南的密奏,久久的不能开怀,一双眼睛之中,杀意氤氲:“明国大势已成,不可留之!”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要来就来,不过一战而已! 建安三年,正月初七。 虽然天下分崩在即,诸侯国纷纷建立,但是取汉而代之的人,并没有,大汉的朝代,还是沿用了大汉的年号。 所以如今,还是汉,建安三年。 当今天子,建安帝。 正月初七,这如果放在平时,应该是一个新岁喜庆尚有余喜的时光,放在明国,应该是刚刚开始点卯上班的时候。 然而如今,在明国大楼的九楼之上,牧景已经足足上了七天的班了,而且每天标准超过两场会议,晚上起码忙到戌时才能回家去暖被窝。 这样的悲惨,和他心里面过年的气氛,一点都不融洽。 可这是他自己的造的孽。 也没有得好抱怨。 不过他觉得,自己也挺冤枉了,明明只是一场烟花,看一个景色而已,却成为了天下进攻他明国的一个借口。 他是真的想不到,一场烟花而已,居然能给天下局势带来的一个让他猝不及防的变动,随着这几天的消息来来回回的传递,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曹操既然已经开始派遣使者北上。 说明,他已经有意和河北和解了,在这决战在即的关头,居然要和解,那就说明的很多问题了,曹军肯定会调动迅猛。 而且不仅仅是曹操,各国都在暗涌潮动起来了。 明显,在这明国的外面,幽州燕国,河北,中原,江东吴国,恐怕已经形成了一股隐隐要联合起来的态势。 牧景不是没有当过天下公敌。 当初牧山执掌朝廷,天下诸侯纷纷出兵讨伐,无数大军聚集于酸枣,会盟讨牧,那一战,杀了是天崩地乱。 而且牧景还打赢了。 最后如果不是西凉突然反水,刘协突然杀了刘辩,他的父亲牧山突然就被斩了,牧氏也不会败的这么惨烈,差点就死在了关中。 也是那一战,改变的全天下的格局,从此之后,诸侯纷纷崛起,再无朝廷之节度,拥兵自立,割据地方。 那一战,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了,但是牧景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而如今,天下局势,仿佛又一次的回到了那样的局面,牧景再一次成为了天下的公敌,将会成为诸侯讨伐的一个对象。 当然,如今的局势,和之前的局势,大为不同。 牧景执掌西南,手握凉州,坐镇关中,坐拥天下第一强军,还有足够的国力去支持他打一仗,即使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不至于畏惧。 “主公,江东已经下令集合兵力了!” 一个消息,从景武司的渠道传回来,传到了牧景的面前。 “什么时候?” “前日!” 赵信神色凝重,低沉的说道,声音有些尖锐:“左司在那边的据点,折损了超过四个,才把这消息传回来了!” “难怪谭宗这几天忙得上跳下喘的!”牧景淡然的道。 左司的损失,足以让谭宗暴怒起来了。 “还有消息吗?” 牧景问。 “还有一则比较的隐晦,不算是很清楚的消息,是从河北传回来的!” “说!” “朝廷使者,已经密见了袁绍了!” “确定?” “不确定!”赵信摇摇头:“我们左右两司都曾经在袁绍身边下暗子,但是并没有成功,袁绍身边的情报消息,我们显得薄弱一点,这消息,是从袁府的袁煕身上得到了,不过袁煕并不是很得袁绍之喜爱,他的消息,真假难辨,也有可能是有人知道我们盯得紧,所以才放出来一些消息,让我们转移视线!” “那就盯紧一点!” 牧景道:“孤要知道,他们见没有见面,聊了一些什么,不惜代价,都需要的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诺!” 赵信点头。 牧景离开落地窗,看了看怀表,这个使臣,该去参加昭明阁的会议了,今日的会议,是商讨最近的风暴波及的应对措施的。 他拿着一盏茶,抿了一口,然后才下了楼。 来了八楼,进入明亮而宽敞的大会议室里面,直接坐上了首位之上,席地而坐,这是礼数,也是风格,暂时是改不了了。 七大参政,已经全部到位了。 “大王,天下对我明国之敌意,已经昭然若揭了!”胡昭拱手,对着牧景,低沉的说道:“如今我们该如何去应对,方为良策乎?” “有什么好应对的?” 牧景反问。 “啊?” 众人唰唰唰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牧景,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明。 “天还没有塌下来!” 牧景平静的道:“你们倒是急起来了,可急有用吗,退一万步来说,当真让他们合围之势达成,我们明国就一定会败吗?” “这个……” 黄忠想了想,道:“以我明国之地势,或许会输,但是不会败!” 战争有输赢。 明国是不败的。 “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牧景拍案,声音冷厉:“我明国,不怕天下诸侯奋起而攻之,他们要来,那就来,左右不过只是一战而已,大不了,孤和他们血战一场!” 事已如此,没有得后悔。 他也不会承认错误。 他是明国君主,在所有的明国子民之中,他必须要维持一个完美而没有任何错的形象,才能更加的保证明国的统治力。 “大王英明!” “是吾等怯胆了!” 一众参政忐忑不安的心,这时候倒是安定下来了,有一个如此临危不惧的王,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已至此,我们就做好最坏的打算!”牧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昭明阁有绝对的信心,那么明国就不会乱,只要明国不会乱,这一战,不管输赢,明国都不会败。 如若败了,无非就是明国失去了仅存于西南之外的所有疆域,比如荆襄,比如关中,比如西凉,都将会失去。 但是如果侥幸,打赢了这一战。 那么明国,将会奠定了真正可以取汉而代之的资格,不会有任何人质疑神迹的存在,也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这不是天意。 大风险,也会有大收获。 同样,大收获,也会有大风险。 事情,总会是相对的。 “最坏的打算?” 胡昭苦涩的笑了笑,其他他的信心,倒是真没有这么强,天下诸侯共而讨伐,那将会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凶猛。 明国在这一站之中,输的层面,将会高大百分之七十以上。 “政事堂!” 牧景低喝。 “在!” 刘劲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坚定的说道:“政事堂已经开启的战争预案,传令地方一切优先于战争物资运送,各州都将会筹备战争物资!” “还有一点!” 牧景道:“稳!” “是!” 刘劲点头:“会议之后,我立刻和六扇门总捕头商量一下,在大战其中,各地都要严整挑拨民心的举动,尽可能的维持秩序!” 大战一起,各部必然会上阵杀敌。 在明国,唯一能维护秩序的,只有六扇门,六扇门的压力,将会很大,这一点牧景知道,刘劲知道,而六扇门总捕头张火也知道。 可都没有的选择。 战争,不是他们想要的,却已经开始降临了。 “枢密院!”牧景点头认可,然后又开口。 “禀报大王!” 黄忠冷厉的脸庞浮现一抹煞气:“暴熊三军已开始在荆襄布置防线,昭明第一军已入雒阳城,昭明第二军第三军也已经急令调动,将会从陇道,进入了关中,景平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都已经下了急令,命十日之内,集合白帝城!” “很好!” 牧景松了一口气,这枢密院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脸,目光看着众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诸位,时局变幻,是我们所有人语料不及的,但是并不代表,我明国无可奈何,我明国是一个有獠牙的地方,即将下来,就是我们展露獠牙的时候了,我们要告诉全天下,明国不可欺!” 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孤,要先下手为强! 昭明阁上下一条心,代表的是整个明国已经团结起来了,应对这一场危机,哪怕外面是神一样的对手,也不需要畏惧。 明国休养生息的一年。 积累下来的力量,是很恐怖的,特别是这一年之中,新政正在渐渐的落实之中,给明国带来的生产力也是恐怖了。 一对四,胜算不高。 可不代表没有。 当昭明阁的命令一道道的传下去,各部司衙都开始运转起来了,这仿佛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部件都运转起来,爆发出来的力量,那是十分可怕。 当然,这是展示给外面看的,告诉全天下,明国不会畏惧成为公敌,也不怕天下诸侯共讨伐之,想要战,那就战,谁死,谁活,上了战场再说。 可在牧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多年积累下来的基业。 或许在这一战之中,将会毁于一旦。 毕竟四大诸侯,加起来,上百万的兵马一旦杀进来了,哪怕是西南具备有天险,也很难抵挡得住的啊。 在这纷乱争锋的天下之中,作为一方诸侯,是半步不能错,一旦错了,全盘皆输。 如同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 项羽就错了一步。 他要是杀了刘邦,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可一念之差,他就是放过了刘邦,然后把自己给交代在了战场上,把西楚给葬送在了汉军手中。 牧景是无心之失,如果他知道烟花的出现,会带来这等效应,他自然是说什么,都不会爆出来,猥琐打野,悄悄发育的道理,他不知道吗。 他也知道,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同历史上那个布衣天子一样,高筑墙,缓称王,广积粮,一步步的蚕食天下。 可惜,正所谓的计划不如变化。 既然这一战,已经来了,牧景只能全力去应对,不惜代价,把这一战给打赢了,他把这一战役,定为防守的战役。 ……………… 过了正月十五,基本上渝都城的各个街道铺面都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不凡,不过在这热闹之下,却暗流不止。 天下的消息,总是藏不住了。 渝都出了神迹,明将取汉而代之的消息,传的天下沸沸扬扬。 同样各方诸侯隐隐约约的联合之势,也已经藏匿不住了,开始在渝都爆发出来了,甚至有些推波助澜,想要引起渝都的恐慌。 不过在舆论方面,明国号称第二,估计这个时代,没有第一的存在。 有人想要借助这种方式,先发制人,把明国弄得内乱不休。 明国朝堂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甚至利用这种方式,借力打力的来激动人心,借用他们的手,把这一场神迹,把天意归属给实锤了。 这让牧景的民心,越来越膨胀起来了,甚至已经到了一个众望所归的地步。 也让不少人冒险进入了明国官吏体系。 举荐制还在。 有人举荐,就能有机会进入明国的官场,成为明国的官吏。 短短时日,各方都受到举荐,甚至有不少人自荐入仕,这大大的改良了目前明国缺乏人才的一个短板。 有人才,才能治地方,治地方,才能凝实力,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与天下诸侯决战。 牧景其实听不怕外面的敌人。 就怕打着打着,自己的内部首先就稳不住了,这样才是最致命的。 如今看来,倒是他担忧过头了,有时候有得有失,他这一场烟花,带来的祸患,也带来的礼物,最少让明国内部政务安定了很多。 这样牧景倒是能彻底的腾出手来了,开始应对这一战。 …… 明国大楼屹立在日月街上,仿佛如同冉冉升起来的一轮朝阳,照耀的整个渝都城光彩夺目,很多人很多时候都愿意从这面前的街道走过,哪怕是绕路,就是为了仰望一下这一栋举世瞩目的大楼。 而站在大楼顶层,牧景有时候会站在上帝的角度,看着芸芸众生。 “孤很多时候看着下面,会在想,他们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牧景手中端着一盏茶,一边摇晃这茶盏里面的茶,一边凝视这楼下的日月街。 “他们在仰望大王吧!” 站在牧景身边了,是一个魁梧的大将。 甘宁。 甘宁去年就从东海回来了,但是走交州入境,花费了不少时间,正月十二才抵达渝都,一方面回来叙职一番,一方面回来请示一下即将下来的战役部署。 甘宁虽比较野性,但是知分寸的,他不可能让景平水师在长时间之内脱离明国的掌控,这样会让人感觉恨不放心,最少每年回来叙职一番,哪怕耽搁时间,也必须要。 关键明国的军队,和其他的军队不一样了。 其他诸侯国的大将,或许能自主募兵权力,但是明国的将士,都是先从中央募集,然后经过中央新兵训练之后,在进入各军之中。 这样能增强中央的统治力。 当然,景平水师在这方面,是不足了,因为景平水师这两年,一直悬乎在海上,所以很多事情就将就起来了。 可不代表景平水师会脱离中央统治,别说甘宁没有这份心,就算他有,也很难号令整个景平水师去投递或者当海贼。 “你能感觉出,他们在看着孤的心情吗?”牧景问。 “伟大!” 甘宁吐出了两个字。 “你这马屁倒是拍的不错!” 牧景笑了笑。 “非也!”甘宁道:“这是末将的心里话,我刚刚从下面街道走过的时候,昂首抬头,往上面看,第一感觉,就是伟大,那得多么伟大的人,才能站在这顶端,最近接天的地方!” “在海上吹了两年海风,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牧景抿了一口茶盏里面的浓茶,这些天,他只能靠浓茶提精神了,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精神严重不足,不过和甘宁说话,还是挺高兴,这心情好,精神也好很多:“你昔日要是有这一份口才和阔达,倒不至于去当一个水寇了!” “人都是要长进的,入军中数年,不管是将军们,还是下属们,其实都有很多东西,是我可以去学习的,与人相处,亦如此!” 甘宁此时此刻,倒是有几分沿华洗尽的气质,从昔日那个张扬的锦帆贼,变成了如今景平水师中郎将。 “目前明国的局势,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牧景问。 “回到渝都,就了解七八分了,昨日叙职枢密院,黄忠上将军,也和我说了一些,了解的差不多了!” “怎么看?” “打!” 甘宁就一个字。 “不怕输?” “输了也要打!”甘宁说的很坦然:“这一战,只有打,哪怕打输了,也要打,只要我们敢退半步,我明国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 “看来这些年,你不仅仅是在军事战略上下了功夫,在天下形势上也下了一些功夫,不错,不错!” 牧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一个能看得懂大局来的人。 张辽,甘宁,都是他看来未来的帅才。 张辽善于骑兵对战,步卒进攻,未来的陆军大元帅,他有机会担任的,而甘宁,精通于水军海军作战,未来的海军大元帅,他机会很大。 这两个人要是培育出来了,未来的明军,那是铁定所向披靡了,不仅仅在陆地上称霸天下,也能在大海上纵横无敌。 “局势已经这样了,十有八九,恐怕这一战是无可避免了,哪怕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想必他们都想要解决了西南,再去解决他们之间的战争!” 牧景轻声的道:“孤已经做好的准备了,举国一战!” 举国一战,这句话,说的简单,可真的做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容易,要是知道,明国建立,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民心凝聚上,就不足。 哪怕有天意所属,哪怕有神迹在前,对于很多人来说,战争,都是能避免就要避免的,不愿意掺合进来,是一种天性所趋。 甚至不愿意支持战争,他们所想要的不过只是和平而已。 屁股决定态度。 坐在牧景这位置,他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而且,孤还准备,先下手为强!”牧景眼眸划过一抹冷芒,杀意腾腾。 “先先手为强?” 甘宁闻言,瞳孔变了变,神色也变得振奋起来了,他本身就是一个进攻型的武将,防守并非他所善长,他更加喜欢进攻。 他的目光看着牧景,再联想一下牧景在自己面前说这话,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躁动起来了:“主公是准备拿江东先下手?” “聪明!” 牧景点头:“主要战场,肯定是北方,而且主要敌人,是曹操和袁绍,中原魏军,和河北袁军,是目前最强大的敌人,孤必然要集中主力,对付他们,在这之前,孤得先解决了江东!” 北方可能需要等待,冰雪融化,才能开战。 但是南方,是不需要的。 江东战场,更是必须要等待那冰雪融化,南方再冷,也能一战,只不过效率会低一点,可如果加上攻所之不备,那胜算却在提高更多。 “请大王明示!” 甘宁单膝跪下,双手拱着。 “这里并无外人,无需如此,起来!”牧景扬扬手,他不喜欢人懂不懂就跪,这和礼数没关系,他只是看到人跪着就浑身不习惯,毕竟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始终是融不入这个时代所谓的一个礼数的。 “是!” 甘宁站了起来,目光栩栩,等待牧景的开口。 “建邺!”牧景道:“那是吴国都城,关键的是,它屹立江岸边上,我们想要收拾吴国,就得打建邺城!” 现在的建邺城,之前在没有成为吴国都城的时候,叫秣陵县城,如今成为了吴国都城,是吴国的政治中心,地理位置而言,就是未来的南京城。 想要兵临城下,未必需要从陆地一直打进去,可以有捷径。 也只有打建邺,才能把孙坚给打趴下了。 才能把吴国给的不敢在这一场即将爆发的中原大战之中进攻明国,这样会腾出更多的兵力。 “进攻建邺?” 甘宁从战略目光上看,顿时感觉,牧景比自己要高了不少段位,他深呼吸一口气:“原则上,可行,景平水师只要集中主力,很有机会!” “加上暴熊水师呢?” 牧景低沉的问。 “如果暴熊水师能突破柴桑的吴军防御,沿江而下,与我军舰队会师于建邺城下,那可能性就更大了!”甘宁眸子灼灼而热,道:“甚至,我有把握能攻破建邺城!” “这是目前江东的所有资料!” 牧景走过去,从自己案桌上,垒起来了一叠卷宗,递给了甘宁,道:“孤不留你了,你现在就快马加鞭,赶回去,十天之内,你必须要回到自己的舰队上,等信号,只要接到了暴熊军出兵柴桑之后,你不必顾虑任何东西,孤给你最高的军事指挥权,命你自由向建邺进军,孤只有一个要求,速度,必须要最快的速度!” “末将领命!” 甘宁接过了这些卷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知道江东,才能打赢江东,他知道这些资料,肯定之整理很久,对他即将的大战,很有关系的。 “孤会安排下去,大战的阶段,在吴国在江东的境内,属于景武司一切力量,都会归你景平水师而统帅,助你传递消息,保证你的消息通畅,但凡有不从命者,杀!” 牧景冷厉的说道。 他既然敢决定一件事情,就会一意孤行到底,这一次,是一场突袭,他给了甘宁最大的信任,最大的支持。 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甘宁最大的能力,让他为这一战役,送上他个人最完美的一场秀。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看甘宁的能耐了。 “末将绝不辜负大王的信任!”甘宁感受到这厚厚的一份信任,心中百感交集,他不过只是一个贼寇出身,能遇上牧景这样的明主,是自己这辈子的幸运,所以他已经决定了,他可以战死沙场,但是绝不能败,不能让牧景失望。 “兴霸,明国的确已经是危在旦夕,孤也把这个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孤信任你,让你主动出击,孤也认为你能做得到,孤自然不会希望你让孤失望,但是有一句话,还是得说!” 牧景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了:“战场上,太多因素控制不住了,孤不一定要你必胜,但是你不能折在这战场上,我明国哪怕真的输的,也输的起,孤可以输掉一座城,可以输掉一个州,但是孤不希望输掉你们,不管结果如何,你必须保证,活着回来!” 太多的武将,之所以会鲜血倾洒在战场上,其实就是过于热血,热血是需要的,这是士气的保证,但是不能过头,无畏的伤亡,从来不是牧景提议的。 “大王放心,明国尚未能一统天下,还没有带来真正的生死,甘宁是不舍死的!” 甘宁闻言,心中一愣,热泪满眶。 这一刻,他的心中更加的感动,感动于牧景的关怀,也让他对这一战,生出了更大的野望,但是同时,他也足够的冷静了,自己是主将,生死不是说热血上来就可以决定,他可以为明国而战死,却不能无畏的战死。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三道圣旨 第二天,牧景出现在了枢密院的会议厅之中。 “你当真要先下手为强?” 戏志才始终认为,这有些冒险。 “这局势变化的太快,半分不由人啊!”牧景声音很轻,但是却很坚定:“如今天下围攻西南的大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变数,我们如若不能先下手为强,那等待我们的就是四周起火,与我们不利!” 景武司的消息,每天都会传回来了。 朝廷的使者,已经秘密的见过了袁绍,还没有被袁绍丢出来喂狗,那就已经证明,他和袁绍,谈成了一些条件。 接下来不过就是看朝廷能给出什么条件,袁绍又能接收到什么地步,可河北袁军和中原魏军基本上是不可能打起来了。 他们打不起来,最后只能都准备打明国。 这一战,已经是无可避免的。 所以牧景才想着要先下手为强,不能把江东压住,那么他在荆襄的兵力,很多都无法压上北境,这对他而言,是有些吃亏的。 “可我们的水师,能压得住江东吗?” 这事情是高度机密,哪怕是在枢密院,知道了人,也不过聊聊几个而已,黄忠,戏志才,张辽等等,皆乃军中系统,对于军中各军的实力,都有一些理解,水军一直以来,都是的牧军比较薄弱的地方。 所以他们其实,也是担心这一点的。 “能!” 牧景淡淡然的道:“孤相信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不会让孤失望的!” 不管能不能。 这时候,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相信甘宁。 “那我们得做一个具体战略部署!”戏志才低沉的道。 具体的战略部署,已经开始在他脑海里面转动起来了,但是双方之间的兵力数据,不够详细,他很难模拟出一个战略推演出来了。 “让暴熊水师中郎将诸葛亮回来一趟!” 牧景道:“他一直和江东水师较量,多少有些知根知底,这一战,孤虽然已经交给了甘宁,但是甘宁独木难成林,需要诸葛亮辅助,孤得亲自和诸葛亮聊聊,才能放心!” “遵大王命令,枢密院立刻下令!” 黄忠点头。 其实已经不用黄忠下令,在牧景下令准备对江东开战的第三天,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二军,景平水师,三军的中郎将,还有一些左军司马右军司马,左军参将右军参将,十余大将,已经返回了渝都叙职了。 如果按照的计划,他们的确这时候,应该返回渝都,向枢密院叙职,然后开始商量,该明年的防御线的事情。 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 既然是回来叙职的,自然就是要召开军事会议,连续两三天,几个例行的军事商讨会议下来之后,一方面是汇报军中整改的进度。 暴熊三军,第一军,第二军,水师,目前在整改上,都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战斗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因为进行的比较早,所以恢复的战斗力也比较快。 会议之后,牧景才独自把诸葛亮叫到了明国大楼的九楼之上,单独的会了一次面。 “有一件事情,得提前和你说说……”牧景忽然跪坐竹席之上,目光凝重。 倒是诸葛亮,目光有些挑动,有时候忍不住环视四周,他本人本身就比较喜欢一些墨家工艺,而且读过不少墨家书籍,他并没有和很多儒家学子一样,看不起墨家工艺,他倒是认为墨家的工艺,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对战争,其实都很有帮助了。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句话,是很正确的一句话。 可这明国大楼,还是超出了他理解范围,这么高大楼,居然屹立的这么稳,甚至半点晃动都没有,比大地还要踏实。 周围那些透明的东西,让人感觉自己就好像站在了云端之上一样,那种感觉,太奇妙了,甚至让他有点在牧景面前失利了。 “喜欢这明国大楼吗?”牧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笑了笑,打断了自己的话,直接问了一句。 “喜欢谈不上!” 诸葛亮连忙回过神,然后正色的说道:“但是感觉很奇妙,明国大楼给我的影响,太震撼了,住在这么高的建筑体上,仿佛伸手之间,就是云端,以前总是说,当官的高高在上,如今是真的高高在上了,从这里看下去,总有一种让人很特别的感觉!” “人要有突破性的思维,敢去想,就敢去做,总有人说,摘月亮是不现实的,但是你不去做,你怎么知道,摘不下来!” 牧景很器重诸葛亮,这个是一个全才,不管是政治,还是工艺,他都是一等一的大才,历史上的孔明车,孔明灯,那都是用他的名字来的命名,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政治家,还是一个的发明家,发明家的思维,是很跳跃的,只要解放一点点,他就能直接撬动地球了。 “”月亮当真能被人摘下来吗?” 诸葛亮眯眼,他的眸子很亮很亮,仿佛星星在一闪一闪。 “能!” 牧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摘下来,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愿意努力,总有人能把月亮给摘下来的!” 科技的发现,日新月异,一旦开了一个头,把思维给解放出来了,只要敢想就有人敢做,人了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王如此自信,末将不该有怀疑!”诸葛亮心中一颤,很多迷雾在眼前的东西,仿佛被他拨开了,让他看到了光明大道。 “如果有一天,天下太平了,百姓安居乐业了,我们就去想想,怎么才能把月亮给摘下来!” 牧景笑了笑:“不过现在,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想这些东西,如今的环境,你是知道了,我明国即将要面临的处境,想必你心里面,也已经有了一个影响,不妨说说!” “天下攻明,大势所趋!” 诸葛亮点头,直接开口,在牧景面前,他不必太过于拘谨,因为他懂牧景的性格,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如果能了解一个君主的脾性,很多时候就能摸得著脉络,牧景是一个小气有大气的人,他的小气,在生活习惯上,得罪他,他是会报复了,有时候还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能怎么给你穿小鞋就怎么给你穿小鞋。 而他的大气,是在对人之上,作为一个主公,他并没有太多的礼仪什么的讲究,也没有在言语之上对人有估计,从不以言语论罪,甚至你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只要话是对的,他都会承受得住,甚至吵的面红耳赤,他其实也不会在这方面对你有什么意见的。 所以他不放直接说的明白一点。 “而且我明国新建不久,国势未稳,这时候,我们必须要迎战!”诸葛亮道:“虽然胜算的确不大,甚至有一败涂地的可能,但是,我始终认为,既然杀到家门口了,那只能迎战,而我明军上下一心,在大王的亲自率领之下,别说天下为敌,那么天塌下来,皆可一战!” “孤很喜欢听你你这最后的四个字!” 牧景笑了笑:“皆可一战!” 他的声音有些凶猛:“我明国走到今时今日,那是明军儿郎舍生忘死的换回来了,太平从来不是求下来的,而是打下来了,不管是面对谁,我明军,都要有皆可一战之心!” 把这话说完的,他才回归正题:“刚才想说,倒是被你的心思打断了,现在孤就和你说一件正事,既然大战免不了,那孤准备先下手为强!” “江东!” 诸葛亮就是诸葛亮,历史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并非是空虚来风的,这人的智慧,的确很厉害,而且反应之灵敏,天下少有,牧景才说出开,他就已经猜到了目的。 “聪明!” 牧景笑了笑,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的确有几分诧异,但是放在这个后世已经家喻户晓代表智慧的人身上,他倒是并不齐诧异他能猜得到。 “大王想要怎么打?” 诸葛亮问。 “主力不是你,但是最后这一战能打到什么程度,还是在你的发挥如何!”牧景在诸葛亮面前,把他心里面准备的计划,直接细细的说了一遍。 然后才说道:“孤已经给甘宁一个命令了,看暴熊水师的动作而行动,什么时候开打,你说算,只要你的暴熊水师一动,景平水师就会立刻的得到消息,不用再给他们军令,他们就会立刻反应过来,集中主力进攻,两边开战,必然会让江东乱一阵,可很快江东就会稳定下来,吴国的实力不弱,接下来,能打到什么地步,什么程度,就得看你们两个人的默契和配合了!” 两支水师,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十万八千里,如今又是一个交通不便,消息传递动辄要好几日的时代之中。 两军如果想要顺利会师,想要在这一战役之中发挥出最强的优势,那就必须要有默契。 “也就是说,只要我这里进攻柴桑,消息就会立刻被景武司传给了甘宁中郎将,然后景平水师无需得到任何军令,将会直接进攻?” 诸葛亮眸子闪烁,牧景能把这份信任交出来,多少还是让他比较的意外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任由发挥四个字,有时候会酿成大祸,这需要绝对的信任。 “嗯!” 牧景点头:“同样,战争打响之后,枢密院,孤,都不会管你怎么打,你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另外倒是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一旦战争打响,暴熊第二军,会立刻北上,汇合暴熊第一军,捍卫北线!” 北线南州,那将会是主战场,仅有暴熊第一军,是扛不住了,他要先下手为强,也是准备能把第二军的兵力给推上了战场。 “如此以来,那岂不是……”诸葛亮瞳孔变了变:“我们没有任何的后援了!” “嗯!” 牧景点头:“别怪孤心狠,如今明国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时期,你们要冒险,孤也在冒险,或许这一战,会让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都葬送在的江东,可哪怕孤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孤还是这样决定,因为孤已经没选择了!” “末将理解大王的战略部署,末将也不会抱怨!” 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俯首在牧景面前,拱手说道:“而且末将认为,末将不仅仅能把江东搞得天翻地覆,还能顺顺利利的贵航!” “好!” 牧景大笑,拍着诸葛亮的肩膀,道:“打仗,就要有这样的自信,孤相信你!” 接下来,两人商讨了一下简单的战术了一些部署,然后牧景就没有太大的兴趣了,这方面本身来说,并非他的擅长。 他的确有一些长远的目光,对大局观,对于战略层帮助不小,但是对于战术方面,却始终存在先天不足,因为他的兵法,其实读的不过,更多是从商场延伸过来的,如果诸葛亮想要一份精细而缜密的战略部署,那就要找戏志才张辽他们去聊了。 ……………… 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了。 建安三年,二月。 河北突然之间移旗,废掉天子刘和,以废帝之名,送往许都,同时也接受的天子的赏赐,封赏一品王爵,周。 然后很快就立刻建立的周国。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还在迷糊的一些人,立刻醒悟过来了,大部分都能感觉一些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气息。 周国建立没有多久,还是二月上旬。 朝廷下旨。 命明王牧景,返回许都,觐见天子。 圣旨下达,直入渝都。 牧景称病,避而不接。 可宣旨的天使始终举而跪于明国大楼之前,万众而瞩目。 这样维持了猜不到五日的时间而已。 天子在下一道圣旨,命明王归京,若不归之,即为谋逆。 圣旨下达之后,牧景再次称病。 拖了十日,二月中旬。 第三道圣旨下达。 明王五日之内,必须启程归京,如若不归,谋逆之心众所皆知,当为天下诸侯讨伐,当为大汉叛逆之臣。 牧景依旧不为所动。 建安三年,二月二十一日,天子于许都下诏,明王意图谋逆,叛逆大汉,罪不可赦,当召天下诸侯而讨伐,灭其之封邑,诛其之九族。 圣旨一下,天下皆应。 天下诸侯共讨伐明国之战,也是在这时候,拉开帷幕。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国债 渝都。 明国大楼,八楼。 “他们太过分了!”刘劲有些愤愤不平,拍着案桌,说道:“朝廷用来用去,就这一招了吗,对袁绍是这样,对我们也是这样,难不成他们看那一方诸侯不顺眼,就能定为叛逆乎?” 昔日曹操和袁绍开战,用了也是这一个诏书,下圣旨,不接,自然就是叛逆,这一点,也没有毛病啊。 “你说的没错!” 胡昭神色冷沉:“他们现在就有这样的权力,天子在曹操的手中,自然是曹操说谁是朝廷的叛逆,现在他们说我们明国是叛逆,我们明国就是叛逆,最少天下百姓,都愿意相信朝廷!“ 众臣闻言,微微有些沉默,对视了一眼,能看得出对方的眼眸,都是略显苦涩的。 大汉四百年底蕴太深厚了。 虽然各方诸侯独立,大汉已是名存实亡,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天下子民,皆为汉民,百分之七八十,都在尊崇天子。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这时候就彻底的体现出来了。 如今天子在许都。 自然是许都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许都要拿捏一个牧景的罪名,不要太容易了,天子的圣旨,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圣意,圣意之下,不尊者,不是叛逆,是什么。 “好了!” 牧景倒是笑了笑,道:“也别怪人家用老手段,正所谓计谋这个东西,不怕用旧,只要合适,就足够了,现在他们用过这一招,对付我们,刚刚好,我们现在无可辩言,孤只要不去许都,怎么都是叛逆!” “计谋倒是不错的,就是有些太恶心人了!”戏志才也很冷静,这个结果,在之前就已经猜测得到了,如今不过只是证实了而已。 “吾等还是商讨一下,该如何应对,大军压境的时间,恐怕已经你不需要很久了,如果我们应对不及时,边境线就会被突破,届时我明国百姓遭殃,民心必然动荡!” 秦颂幽幽的开口说道。 “虽朝廷有势,然天下子民非皆然愚昧者,此事尚有挽回之意!”蔡琰冷沉的说道:“最少在明国境内,百姓们还是支持大王的!” 以他这个身份,说出的这句话,就已经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能稳得住明国境内的民心归属,不会让明国没有对外开战,就先陷入了一个民心自乱的局面。 “我军调动,已经开始,兵力调动并不难,一来我明国在驰道建设上冠天下之绝,近些年大厮修路,不管是官府的还是民间筹资的,不少道路建起来,等于打通了我们明国四方的联系!” 黄忠最后开口,他直接就在军事上下了决心:“如果枢密院愿意,能在半个月之内,把西境驻扎的昭明军两个军还有我们境内的景平军四个主力军,直接调上战场,但是……” 他话音一转,微微有些苦涩:“就算我们主力能调遣上去,后勤没有能补充的上,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作战会变得异常艰难!” 众人闻言,瞬间变得有些深沉起来了。 打仗,始终打的是国力,是一个国家的生产力。 一对四,在军事上,其实明军并不怕他们,哪怕是堂堂正正正面厮杀,明军也自然为主有足够的战斗力。 可是一旦后勤跟不上,这个后勤包括粮草,军械,等等的东西,都跟不上,那就会出大问题的。 明军有很大的优势,这优势,有一个部分也是集中在军械先进之上,凭借着超于很多诸侯的军械配备,明军的战斗力稳稳的能超过他们一半,可军械会消耗的,如果补充跟不上,很容易就会失去这方面的优势。 如今的局势,明军在兵力上,肯定是劣势。 一旦失去军械优势,那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黄忠还没有考虑把主力调遣上去,就已经开始筹备后勤了,但是后勤进展的速度,还真是不够快。 “后勤方面,催促后勤司和军工司,同样,政事堂方面,不惜一切代价,为战争让路!”牧景沉默了一下,直接下了之以。 “诺!”刘劲等人拱手领命,但是神色却不太好,打仗的消耗,太大了,他们倒是怕,明国有些撑不住。 牧景倒是看出来几分了:”政事堂那边,很紧张吗?” “去年的时候,可能没想过今年会打这么大一场倾国之战,在很多地方,消耗了很多钱帛,另外我明国建立时间短,而且在这期间,一直进行改革,贯彻新政,因此明国在这方面投入比较大,却还没有到一个可以收获的季节,所以我明国的国库并没有想象那般的满,反而有些空!”刘劲实话实说,在做的皆为昭明阁参政,是明国决策层,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他苦涩的说道:“局部战争可以打,可倾国之战,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国库必空!” “孔明,你的意思呢?”牧景闻言,眸光闪烁了一下,最后落在了胡昭的身上。 “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看大王愿不愿意!” 胡昭道。 “说!”牧景眸子微微眯起来,有些锐利。 “明丰钱庄!”胡昭说道:“据我所知,单单是明丰钱庄这块招牌,就值一年税务收入了,如果大王愿意把明丰钱庄拿出来了,那么我们,能轻而易举的渡过这一次的财务危机,而且有足够的财帛粮草来支持这一战!” 这些年,明丰钱庄就好像滚动的雪球,越滚越大,甚至已经有了足够撼动朝政的力量,却游离在朝堂之外。 这已经让胡昭很眼红了。 关键执掌明丰钱庄的明面上是牧景,可暗地里他是知道的,那是往后蔡琰,想到蔡琰执掌了明丰,他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他也不敢乱来,毕竟这个庞然大物要是动起来,整个明国都会地震。 牧景也明白胡昭的心思。 这人一心为公,倒是没有多少私心,之前和蔡琰联手逼迫自己,如今提防蔡琰,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明国未来的发展而已。 不过他的眼光,还是有些太过于短浅。 “杀鸡取卵,并非好事!”牧景轻轻的摇摇头。 在这个关头,其实很多人都心情动荡的,他们甚至不知道,明国能不能撑得住,特别是商户,商户敏锐性强,利益心重,有时候更善于趋吉避凶。 明丰钱庄和商户之间纠缠太深了,大宗交易,基本上都是在明丰钱庄的见证,大部分资金走的也是明丰钱庄。 如果在这个人心不稳的时候,把明丰钱庄给拿回来,日后不管如何,这一块招牌,肯定就是毁掉了。 在牧景的心中,明丰钱庄可是相当于支持整个明国金融体系的支柱,日后将会是发展明国经济的一柄利刃,他怎么可能做出杀鸡取卵之事。 “可是大王,如今我们明国,已是为危在旦夕,若能渡过今日之危急,哪怕明丰钱庄毁掉了,日后还能重建一个明丰钱庄,不过相对而言需要多一点时间而言,可若是渡不过,一切皆休也,吾认为,哪怕杀鸡取卵,也是值得的!” 胡昭强硬的说道。 “还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我明国虽难,可也还没有到这个地步,财务有危急,那是正常的事情,必然孤以一国之力,迎战整个天下,岂能不难也!” “那大王可有解决之法?” 刘劲站出来了,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这一君一臣,这两年的气氛就不太多,针锋相对的场合并不少,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胡昭为为公之心,包括牧景也知道。 可是继续这样下去,让刘劲有些担心胡昭,毕竟牧景是君,你样样都把他顶死了,迟早会积怨成恨的。 “办法倒是有一个!” 牧景这些天,竖起来枕头,想过了,融资的手段,对他来说,并不少,他甚至能在短时间之内,筹集到大量的资金。 可这些手段,都有缺陷,俗称坑蒙拐骗,毕竟打仗是付出,并非盈利的活,消耗的是真真实实会的物资。 所以想来想去,他只认为,一个办法是最有效的。 那就是摊开来说。 少几分套路,倒是多一些真诚,这样或许更有用一点。 “大王明示!”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牧景。 “借钱!” 牧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向谁借?” 这才是关键的,胡昭直接问出来了。 “明国百姓!” 牧景淡淡的说道。 “明国百姓?”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想不透牧景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说向一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甚至是向一些商户,他们都能理解,毕竟明国这些年经济繁荣,富裕的人豪族并不少。 可普通百姓,能拿出多少钱啊。 “孤这两日,做了一份计划书,你们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有没有实行的可能!” 牧景拍拍手。 霍余把几分计划书递出来了,放在一个个参政的案前。 这上面写的一些术语,有些复杂,相对而言,黄忠这样的将军,看了略微吃力一点,但是牧景已经尽可能的写的简单一些了。 胡昭戏志才刘劲这些人,倒是看的很快,也看明白了不少。 “国债,倒是一个挺新颖的方式!” 一个时辰之后,胡昭合上了计划书卷宗,目光看着牧景,问:“有两个问题,大王可愿意为我解惑?” “说!”牧景咧嘴一笑,说到金融,那可是他最擅长的,在这个领域之中,他是宗师级别的,糊弄这些人,不要太容易了。 “第一,举国而债,从未有的过的事情,如此以来,必然会国人知朝堂之近况,需要欠债,代表入不敷出,一个入不敷出的朝堂,会不会让百姓惶惶不安起来了,民心若乱,别说外敌,我明国就已经自绝与黄泉路上了!” “这个问题,问的好!”牧景笑了笑,道:“民心这东西,看你怎么去理解的,相信你的人,会用一百种方式来说服自己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也能找出一百个怀疑你的理由,如今我明国,已为天下之敌,朝堂之上能藏得住事情的并不多,要打仗,就必然是要消耗,举国之力而战,消耗之大,可想而知,财政出了问题,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出不来问题,他们才会怀疑,所以我们堂堂正正的欠债,反而是一种安抚民心的手段!” “不明白!” 众臣一头雾水,听明白了一些,但是也听不明白一些。 “举个例子,汉升将军,如果戏志才那厮欠你一万钱,你是希望他突然暴毙,还是希望他长命百岁?”牧景看着旁边的黄忠,问。 “那当然是希望他长命百岁,他死了,谁换我钱啊,与其面对孤儿寡母哭哭啼啼,还不如让他稳稳当当的把钱还给我!”黄忠不用思索,直接说道。 “那不得了!”牧景道:“若是我明国皆欠天下子民之钱帛,恐怕最希望我们屹立的,就是他们了,有时候民心也可以很现实的!” 欠钱的都是大爷,这一点,不管是哪个朝代,其实都不变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变的或许是方式而已。 “好吧!” 胡昭被牧景有些歪的歪理给的说服了,因为他把这种例子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也会做出黄忠那样的选择:“这点算你说得通了,那我问你第二点,你如何能让国债销售出去,如今关口,天下皆惶惶不安,我明国百姓,或许有大半都在认可,明国根本撑不住的,他们还会来购买国债劵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牧景平静的回应胡昭:“第一,利诱,借钱就有利息,国债的利息,我会定的高一点,钱帛所诱往往是有人会奋不顾身!” “第二,这件事情,明国朝堂不会亲自操办,而是利用明国未来五年的税务作为抵押,交托给明丰钱庄去操办,这样显得更加公正有说服力一点,明丰钱庄比较是底蕴深厚,我相信他们会这么认为,就算我们载了,明国完了,明丰钱庄还有足够的钱,赔他们!” 这就是保证。 以明丰钱庄的钱财底蕴,就是一个保证。 曾经有人传言,这些年明丰钱庄如同一个赚钱的机器,收拢的四面办法的钱帛,包括金饼,五铢钱,通宝,等等的钱币,甚至在储备上超过一百万金。 虽然只是传闻,但是也说明的明丰钱庄这些年在经济上的影响力了。 他们还真的比明国朝堂,更能让下面的百姓相信。 “而第三,造势!” 牧景说话的条理很清楚,有依有据,并非张口就来的:“人是一种的群体生活的动物,如果你想要他们做点什么,那就要去引导,只要有人愿意先做了,自然就会有人跟着去做,只要把这个势头做出来了,孤相信明国的百姓,会持着对我明国的信任,而把这些国债券购买下来!”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拉开战幕 利用国债券来集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应对这一场战争而言,同样也不是牧景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的,而是筹备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更是牧景对明国的一个试探。 牧景以明国为根本,对于先是对民心的试探,民心越强,代表百姓们的购买力就越大,民心越弱,代表购买力就越小。 这就是根本性的民心,事关自己钱帛,那是装不出来的,也是别人很难影响的,钱,如若不相信,他们是不愿意交给明国。 人性向来如此。 一旦国债券发行出去,又能被百姓们承受得住,那么相对而言的未来,纸币也是能出现,有可能会在天下流通起来的。 目前来说,天下所流通的钱币,一个是金饼,金矿鲜少,金子不管是盛世乱世,皆为流通的硬货币。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铜钱。 目前的铜钱,五铢钱是一种,而明国境内的是大汉通宝,都是铜钱,价值低,分量大,大宗的交易,就是一箱箱的铜钱交易的,这里面消耗铜太多了。 铜,本身就是一种金属储备。 目前很多地方都需要铜的,日后一旦经济发展起来,更是需要更多的铜金属。 如果能把货币变成了明国为根本发售的纸币,那么明国才算是真正的成功,真正让百姓信任起来了。 所以这一次,牧景做出来的准备也不小。 面对胡昭的问题,他回答很仔细,也很充分,直接堵住了胡昭所有的疑惑。 胡昭沉思了半响,再看看牧景的神色,他心中已知晓了,牧景这事情恐怕不是简单的心血来潮,为了解决这一次战争财政危机的进行的举国而债。 恐怕又是为了日后的新政布局。 只是他还看不透牧景的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不过并不影响他对国债这事情的判断,这是目前能应对局势的一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牧景有一句话没说错的,这时候把明丰钱庄拉出来,那的确等于有些杀鸡取卵了。 明丰钱庄胡昭很眼红。 如今明国财政的确不太好,如果没能把明丰钱庄纳入,那利用明丰钱庄的渠道,还有明丰钱庄目前的财帛储备,足以解决很多问题。 可他也不傻,岂能看不到明丰钱庄对整个明国的发展重要性,非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或者没有一个更好的机会,他也不会把明丰钱庄收回来的。 “大王既已经考虑的如此仔细,某倒是认为,可以尝试性的发行看看,看看我们明国的百姓,愿不愿意在我明国危在旦夕之时,与国同在!” 胡昭想了想,开口说道。 算是认可了。 他一开口任何,众参政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拆台,倒是很认真的考虑,这个国债劵发行的一些详细的问题。 “如果要举明国而债,那我们发行多少额度?”刘劲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太多百姓承受不住。 太少,那就没有意义了。 “你们的意见呢?”牧景环视一眼,看看众人,他心里面倒是有一个数字,但是他还是想要看看,这些人心里面能把明国衡量出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来了。 “六万金!”秦颂最先开口。 牧景却摇摇头:“加一个零!” “六十万金?”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六十万金,相当于六十亿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说句不太好听的,卖掉明侯府,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这个数目。 “五十万!”牧景想了想,说道:“不宜太高,不宜太低,五十万金相当于是给我们明国自己的一个目标,这些年,我们虽然有些波澜,可对百姓孤自问是已经尽心竭力,不管是从水利建设,农业发展,道路发展,经济发展,方方面面都已经足够用心的,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勒紧的裤腰带,也得拨款地方发展,如今也是考验一下,百姓能不能对我们有更大的信任!”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下:“而且这也是对新政的一个考验,去岁新政开始实行,虽然时间尚短,但是落实了不少,新政得不得民心,得看他们的行动如何,拥簇明国,并非只是嘴里面说说的,还要的有行动!” 他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一众参政心里面也盘算了一下,以目前明国的经济发展,百姓的生活程度,其实五十亿钱,也不是很难承担下来了。 主要还是看百姓愿不愿意支持明国。 这反而是一个不错的考验。 “那这件事情,谁来主持?”众人面面相窥,他们都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太懂国债的情况,贸贸然主持,怕得不到很好的效果。 “让户部主持!” 牧景想了想,说道:“昭明阁只有我们几个,需要兼顾的事情太多了,略显得能力不足,但是如果贸贸然提拔人进入昭明阁,又会显得对明国百姓不够负责,毕竟昭明阁乃是明国决策之地,事关明国千万百姓的生死,所以孤准备在昭明阁提拔一批预备的参政官,可入昭明阁旁听参政,但是没有决策权和投票权!” 顿了顿,他说道:“户部尚书,鲍苏,这些年兢兢业业,早年就已经可可以提议他进入昭明阁了,如今得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亲自主持,以户部联合明丰钱庄,做得好,做的不好,看他造化!”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仕途负责,仕途是需要功绩来支持了,在所的,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面的,他们都是对明国有大功之人,方能入昭明阁参政,为明国决策层之一。 一开始建立昭明阁,提议参政的时候,是最好能踏进这个门槛的时候,过了那个机会,想要走进来,那需要更多的功勋。 不然,他们是走不进来这道门的。 “也应该给一个机会忠林了!”胡昭点点头,表示认可,毕竟当年鲍苏和秦颂是差不多的,一个是东曹主事,一个是西曹主事,可秦颂一跃成为了昭明阁参政,平步青云,而他,论能力也不在秦颂之下,只是性子不如秦颂沉稳,也缺少了秦颂的机会,如今能给他一个机会,他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胡昭还是有些担心:“可这件事情,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影响力,如果我们七大参政,无人出面,会不会给百姓没有多少的信心!” “此事孤会亲自挂帅!” 牧景道:“放眼明国,非孤出面,恐怕无人愿意信任明国!” …………………… 国债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看怎么去运作了,而这时候,外面不断有一个个消息传回来,几乎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幽州军集合了将近三万主力精锐的兵马,从幽州沿着雁门关而进入并州,已沿着并州南下,率军主将,乃是燕国三将军,张飞!” “河北正在集合主力,往河内增兵,大将鞠义,文丑等人皆进入河内,从河内俯视眈眈的雒阳城!” “曹军主力已经开始从官渡撤兵南下,为首的先锋主力,吕布亲自率领的并州飞骑,已进入了豫州,不如会直接兵临南州边境!” “江东一部分主力已经往柴桑集合!” “……” 自从天子宣召讨伐明国,短短的数日时间之内,各诸侯国都已经动起来了。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想要灭绝明国。 或许是有过一次失败的围剿,这一次,反而更加的团结一心了,之前他们的矛盾,在这时候居然能藏起来了。 这是让牧景比较脑仁疼的一件事情。 不怕敌人强大。 就怕敌人齐心协力。 以一敌四,这种情况之下,明国的兵力上,肯定会出现很大缺口,敌人团结一致,没有留下空子,那就只能打硬仗了。 “目前各方诸侯,可有联合作战之意?”牧景问景武司的谭宗。 “暂时来说,没有见到各方兵马联合的意思,各方兵马的调动,明显有各自为战的意图!” 谭宗面容慎重,说道:“但是许都有消息出来了,曹操已经的准备建立一个联合作战的聚盟,未必能邀天下诸侯同去,但是能把各诸侯使臣请来是没问题的,甚至各诸侯都会把继承人以代表自己前去参加会盟,这样应该会更加加强他们的联合力!” “能不能的阻止?”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 “拖延应该没问题,但是阻止的话,恐怕做不到,毕竟只要他们有心,这样的会盟,是肯定能够做到的!”谭宗低沉的道。 “那就拖延一下!” 牧景眯着眼,道:“如今已经开春了,大战在即,但是他们不会这么快打过来的,我明国非这么容易拿捏的,他们都会投鼠忌器,但是一旦会盟之后,有了盟约支持,他们自然能放开一些手脚,对我们发动进攻,所以会盟的时间拖的越晚,对我们而言,越有利!” 一盘散沙好对付。 团结一心的话,那打起来就显得艰难多了。 “诺!” 谭宗点头。 他心里面也在算计,算计该用什么办法,来拖延这一场的会盟时间。 如今大汉天下,朝廷在许都,会盟的地点,也应该是在许都,在许都景武司力量,是越来越薄弱了,夜楼成长的太快,所以景武司做事情,有些束手束脚的。 看来这一次,得和右司合作一次。 景武司对外是一体。 但是对内,所有人都知道,左右两司,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互相之间还是一个竞争的关系,虽然负责的方向不一样,但是谁都知道,能得牧景更加器重一点,资源就会更多一点。 合作很少,基本上都是遇上大问题的时候,才会团结一致。 “暴熊水师那边,可有的消息回来?”牧景突然问。 诸葛亮按兵不动,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各部进攻明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提前把江东踢出局,那么明国面临的这种两面作战的形势是很不利的。 “目前还没有,需要我去催促一下他们吗?” 谭宗问。 “不用!” 牧景想了想,还是沉下气来,他很清楚,诸葛亮年纪虽不大,但是这个一个沉稳的人,哪怕是用险,也会做足最好的准备。 他要是催促,反而会增添诸葛亮的压力,对于诸葛亮的发挥反而不好。 …………………… 明国夏州,昔日的江夏郡。 樊口水军基地。 暴熊水师的一艘一艘的战舰已经列阵在这里了。 这些年明军的造船能力提高了不少,已经能制造出楼船了,暴熊水师就配置的两艘楼船,一艘是昔日荆州军留下来了,一艘是军工司渝都造船工坊建造出来,是暴熊水师建立之后才下水服役没多久的。 另外就是双牙斗舰。 这种超出普通斗舰战斗力,而有没有楼船笨重和吃水深的战船,目前就是暴熊水师最主力的战船。 暴熊水师的主力,自然就是暴熊号,这一艘新型战斗楼船,配置最新型的武器,能供应三千将士在战船上的作战。 内仓,一个宽敞的地方。 这里是暴熊水师作战室,这时候,暴熊水师上下军官,中郎将,左右军司马,左右参军,左右主簿,军指导员,各营校尉,皆然左右列阵。 他们围绕着中间的一个举行沙盘,商讨了好几天的时间了。 最后诸葛亮才拍板,把作战计划给定下来。 然后开始下军令。 军令下的很猛,很快,每一个战斗营的任务,都列出来,甚至列的很仔细,可见诸葛亮把这一次的战斗计划做的多仔细了。 “诸位!” 最后,诸葛亮做的一个总动员:“此战乃大王亲自交给我的任务,也是我们暴熊水师成立之后,必须要面对一次危险,或许我们所有人,都将会尸沉江东,但是哪怕我们一个人都没有能活着回来,我们都要完成任务,不能辜负大王的期望!” “战!” “战!” 众将皆明军之将领,哪怕昔日都是投降而入明军,可在这个体系待久了,他们已经有了向心力的,毕竟明军待遇,天下第一。 “好!” 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他心中也有一股勃然的战意,此战将会是他扬名全天下的一战,他必须要打的漂亮,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对表!”诸葛亮打开怀表。 在明军军官身上,基本上都会配置有怀表,如今玻璃已经研制出来了,怀表更加的精致,也更加的准确。 “十六个时辰之内,我们必须要进攻柴桑!” “这倒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柴桑之战 一 柴桑,屹立在长江之上,这是吴国的一个水上关隘,也是吴军面临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吴军长年在这里屯精锐水军数万以上。 毕竟吴军数次摆在了明军之下,这些年一直把明军当成自己最大的敌人。 镇守柴桑的将军经常换。 现在的是吴国水军都督,周瑜。 周瑜是在年后才调过来的。 之前他在协助孙策征讨山越,但是形势突然大变,本来的平静,让一场神迹而改变,让天下局势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了。 同样打破了吴国和明国之间的和平,战争一触即发。 柴桑自然需要一个稳得住的人来亲自坐镇。 这将会是日后进攻明国的先锋。 周瑜很年轻,如同孙策一般的青年,但是在吴国确是名声不菲啊,特别是当年他单枪匹马的收拾了交州张津,更显得他志智慧和勇气并存。 军中悍将,有时候会看不起那些只懂得动动嘴巴的谋士,而对于周瑜,他们却是很佩服的,因为周瑜武艺不高,却有武将万夫莫敌之勇。 这就已经把周瑜从谋士阶层给划分了出来了,绝对是一员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吴国水军,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目前分两部分。 一部分是坐镇柴桑,另外一部分,是吴国镇东将军贺齐领导,正在收拾骚扰吴国海岸的水寇。 而坐镇柴桑的,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这是和明军厮杀过无数次的精兵。 精兵超过三万,其余的单单是楼船,就有三艘之多,其他的斗舰,艨艟,数不胜数,建立的水寨延绵数十里之多。 整个柴桑,固若金汤。 如今周瑜在想的反而是,什么时候孙坚会下令,从长江直接杀入明国境内,一雪当年兵败遇荆州的耻辱。 当年的那一战,是江东很多年都无法面对的一次兵败。 那本来就是江东出尔反尔的一次偷袭,可最后却被明军杀大败而归,甚至连如今吴王孙坚都差点折翼在哪里了。 当年的孙坚,何等的风采,一柄古锭战刀,悍勇无敌,那可是一头名声响亮的江东猛虎。 可这些年,孙坚连天气冷一点,都要裹紧了衣袍。 这样虚弱的身体,都是拜那一战所赐,在哪一战役之中,他数十年苦练的武艺付之一炬不说,多年的威名也差点被践踏。 正所谓君辱臣死,孙坚的耻辱,就是吴国的耻辱,这些年,不管是吴国的文武大臣,谁都想要一雪前耻。 不过周瑜也明白,虽然如今天下共讨明国,可谁也不敢率先出兵,明国不是一头病猫,而是一头生猛的老虎。 当了出头鸟,肯定就会被明国收拾的很凄凉,所以大战,肯定要等待盟约之后,才会爆发,除非同步而进攻,不然谁也承受不住明国的针对行反击。 不过计划可以先做好。 自从二月之后,周瑜带着一个个部将们,已经开始在做进攻计划了,沿着的长江进攻的战略部署,做了无数次。 一次次的推演,只求把战前的准备做到了极致。 柴桑城中,都督府。 大堂上。 巨大的沙盘周围,围满的一个个吴国的将领们,他们都是吴国水军的精锐大将,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了。 老将朱治,当年水寇出身但是被收服的周泰蒋钦,年轻的大将凌操…… 这些将领,都是水军将领的佼佼者。 周瑜立于堂前,看着这沙盘,沙盘这东西,是从西南传出来的,但是比那些舆图用起来更加的舒服,那种对于战场的立体观感,是无法说出来了。 “我们如果想要在最快的时间杀进明国境内,有两道关隘口,必须要冲过去了,第一道,樊口,樊口是明军经营多年的关隘口!” “另外一个是赤壁,赤壁这地方,易守难攻,而且天气多变,很多时候会因为天气而被影响作战的!” “虽然明军水军的战斗力,比不上他们步卒的强大,但是这些年来,也增长了不少,我们决不能小看的任何一个敌人!” 周瑜站在首位上,侃侃而谈:“这一次进攻,可能唯有水军参战,毕竟如今大王子的主力大军正在的剿灭山越,一旦撤出来,就会功亏一篑,另外贺齐将军的主力,也必须要保证江东境内的安全,我们唯一的帮手,是如今已经兵出汝南的太史慈将军,但是太史慈将军虽率领步卒的主力参与会盟之战,然而能给我们的帮助并不多!” “都督,我们的作战目标是什么?”凌操年纪不是很大,但是很沉稳,他是孙坚身边的心腹爱将,也是水军创立开始的大将。 “作战目的倒是有一个!” 周瑜双眸猎猎,道:“如若说直插腹地,沿江而上,杀入渝都城下,那就太过于猖獗了,而且很难做得到,在做都是和明军交过手了,深知明军之战斗力,如今虽明国危在旦夕,但是困兽而斗,明军能发挥的战斗力,可不小,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逼迫明军退出荆襄!”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杀进西南,那是异想天开的事情,而且他始终认为,哪怕这一次天下诸侯联合起来,都未必能把西南灭了。 有两点依据。 第一,天下诸侯哪怕联合,也是很难做到推心置腹,同心协力的,各怀异心那是必然的事情,毕竟谁都想要成为未来的赢家。 若非逼不得已,明国已经威胁到了所有人的未来,这一场联合也很难聚起来。 第二点,那就是西南之地,本身就有地势天险而依靠,明军又是天下第一的强军,若是退之而坚守,他们这些诸侯军,妄图险要一战而灭之,那太过于理想当然了。 最好的结果,是让明军败退,放弃荆襄,放弃关中,放弃西凉,退守最后的西南,困住他们的伸出来的手脚,断了他们顺利出川的路。 这样的话,未来十年,不管中原的纷争不管如何,都不会让西南得势。 “我们只是在江面上作战,一旦登陆,战斗力大损,必然不是明军对手,如此以来,显得单调了一点,很难威胁荆襄之地,除非能让大王子的主力从山越战场上撤出来,投入对荆襄的进攻!” 朱治是孙坚身边的老部下了,他也是水军主将之一,他向来沉稳,是孙坚给周瑜安排的副将,辅助周瑜的人。 周瑜很让孙坚器重,所以也特别爱护,让一个老将来辅助他,是为他积累经验,毕竟他虽聪慧无双,胆魄了得,善于统军,善于作战,但是却经验始终不足。 “山越之疾,乃是我吴国之疾!”周瑜摇摇头:“从去岁开始,大王子利用各个城池的围堵封锁,甚至是启用了坚壁清野,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把山越主力围困在了一方,只要再给他半年时间,他就有可能打赢这一战,让山越十八部皆归降我吴国,如今关头,不宜撤出主力!” 山越部落,靠山而生存,如同风一样,聚而抢掠,散而逃亡,然后逃入深山之中,多次让吴国征讨之主力无功而返。 这已经是吴国这些年来,最困惑的一个敌人了。 去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 出兵讨伐。 孙策亲自率领主力,用大魄力,坚壁清野,而且组建了一支善于山地行军的兵马,深入腹地,杀了一个天翻地覆。 如今才少有一些成果。 但是想要剿灭这些山越部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最少要逼得这些山越部落没办法生存了,才能逼得他们出来决战。 只要他们能离开深山,孙策就有办法解决他们。 “话虽如此,可山越之患,不如荆襄之地的得失啊!”周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是水军,纵横水道,所向披靡,然而不能登录,哪怕我们占领了整个荆襄水道,也很难把荆襄拿下,最后甚至会被他们封锁在江面上,而得不到补充,被迫退军!”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水路通畅,可主力不能支持,那也是没用了,就如同一柄尖刀插进去了,你没有第二把刀补刀,一旦拔出来了,很难有机会再插进去一刀的。 这样是拿不下荆襄的。 “这事情大王已经考虑清楚了,只要我们能把荆襄闹的天翻地覆,太史将军的主力,将会脱离汝南,从北面而下,越山入境,长驱直入,直取襄阳,届时拿下襄阳之后,必然能夺荆襄!” 周瑜向来是谋定而后动,道:“关键还是我们,能不能把荆襄的明军,给拖死在长江上!” “打樊口不难,过赤壁也不难,以我们舰队的主力,楼船可以冲过水寨,水寨对我们的阻碍力不是很大,至于明军水师,向来是我军的手下败将,亦然不难对付!” 凌操想了想,开口应周瑜:“至于想要拖住他们陆地上的兵马,就要想点法子!” “一旦破开樊口关隘,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进攻赤壁,长驱直入,兵临江陵城下,逼迫明军主力应战,另外一路,可以南下长沙如何?” 有将领提出来了:“这样可以掩护太史慈将军北面的作战意图,另外也可以把明军作战往长沙方面牵引,这样的话,我们会轻松很多!” “分兵是大忌!” 朱治却反对:“不能小看明军主力,明军自从重编之后,在荆襄境内,有三支主力军,一支在被,乃是暴熊第一军,两支在东面布防,那是暴熊第二军和暴熊水师,他们主要防御的就是我们,暴熊水师的战斗力其实我们并不是很清楚的,我们以前所面对的,都是只是没有战斗力的牧军水师而已,可如今这些年过去了,明军战斗力发展的如何,我们一无所知,怎么就知道,他们水军没有战斗力呢,一旦分兵,被他们水师突然杀出,分割掉了我们的战场,那对我们来说,可就有些问题了!” “朱将军所言有理!” “分兵的确有些冒险!” “明军之强大,乃是有目共睹,若是小看明军,必然为我们带来很大的危险!” 众将闻言,对朱治这一员老将还是比较认可的。 周瑜的目光凝视在沙盘上,这些天的推演,一次次,都在分兵的关口上,意见不同意。 樊口是第一道关隘。 攻破这道关隘之后,吴军就会面临分叉口,一路之沿江继续深入,一路是沿河流而南下长沙,相对而言,都有作战意图,就是面对明军的时候,会危险很多。 冒险,还是不冒险。 这对于主将而言,是很难的一个抉择。 周瑜也陷入了这样两难。 正所谓有风险就有收获,可是这风险,不是他一个人在冒险,而是数万将士的冒失,少有差池,那不知道多少人会沉尸荆襄境内。 “分兵也好,不分兵也好,时势决定,我们现在想太多,也是无用之举,等到杀进去了,看看明军的应对如何,我们在来决定,是不是要分兵!” 周瑜最后说道。 “都督,不管是这些天的推演,还是我军的准备,都已经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开始进攻?”有些将领已经迫不及待了。 “再等等!” 周瑜深呼吸一口气:“此战非我吴国一人之事,乃是天下之事,当下得看天下局势,朝廷已经召集各路使臣于许都召开会盟,我吴国使者也已经北上了,等待消息返回,便可确定进攻时间了!” 他搓搓手,这时候天气还有些冷:“时间来说,还算是充足,我们更要做好更仔细的准备,比后勤应对,万万不可如同昔日一样,无法保证后勤供应而狼狈的退兵!” 一员将领站出来,拱手说道:“禀报都督,目前来说,我们在柴桑建立了三座粮仓,一座武库,从国内源源不断的运输物资,基本上已经把这里填满了,只要大军北上,沿途无碍,必然能补充足够的后勤供应!” 吴国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也不简单,虽然之前的一场大洪灾让吴国损失严重,但是吴国本来就是的粮仓之地,恢复起来也容易。 去年的恢复,让吴国各地大丰收,也让吴国积累了战争的储备。 吴国才有这一战的底气。 “很好!” 周瑜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看看天色,天色已黑了,这时候诸将也疲累了:“今日到此,诸位先返回自己的军营,接下来数日,当整顿军心,为我们出征,做好准备!” “诺!” 众将拱手领命。 整个柴桑都已经是蓄势以待,数万精锐也是士气大涨,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发动进攻,长驱直入,直接撕裂关口,杀入明国境内。 可这时候,谁也不知道,暴熊水师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二十里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柴桑之战 二 从樊口顺水南下,速度很快。 长江虽然也有枯水期,但是在汉代的环境之中,却很少会出现,哪怕进入枯水期,对于这个时代的战船航行而言也不会有困难。 毕竟如今的战船不是的未来那种,动不动就是几十吨,吃水深的可怕的轮船。 只用了不到十二时辰的时间,景平水师的八个作战营,两艘大楼船为主,上百的双牙斗舰,数百以上的艨艟,庞大的战斗序列已经进入了柴桑境内的水域范围了。 当然,为了掩护行踪,各个战斗营是分开行军的,而且在行军之前,斥候船都会把前面给扫一遍,最少柴桑的斥候给灭了。 所以他们才能这么顺利。 诸葛亮在暴熊号上,召集众将,进行最后的战术会议。 “目前我们已经抵达柴桑,比较幸运的是,目前柴桑方面,应该还没有察觉到我们的战船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范围之中!” 诸葛亮一袭战甲,披风猎猎,站在的作战室的沙盘面前,清秀的面孔之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冷厉的声音让各部校尉都有些寒意丛生:“接下来,我们就要以快打快!” 战术核心,就是以快打快。 他们偷袭南下,星夜而行,目的就是为了突袭,突袭的奥义就是以快打快,如果让敌军反应过来了,那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吴国水军的战斗力,他们每一个将领心里面都有数,或许在武器装备,战船的质量上,他们都不亚于吴军了。 但是在真正的水战作战,始终比不上吴军将领的经验和熟练。 暴熊水师的水战经验,的确缺乏不少,地理环境也没有吴国那么多的水域,而且训练是练不出来精锐的。 只有战场上,才能杀出精锐来,暴熊水军虽然也和吴军水军作战过,但是不管是经验还是能力方面,都远远不足。 这是事实。 “报!” 一个声音从外面响起。 “进!” “禀报中郎将,距离我们尚不足五里,有一座水寨,我们的斥候已经和这一座水寨的斥候传斗起来了,前锋失利,未能歼灭他们的斥候传,暴露行踪了!” “蠢货!”诸葛亮怒喝一声。 当然只是表面上的愤怒,心里面倒是没有太过于在意,毕竟进入了别人的地盘,还想要让人家的耳目堵塞,那是不可能的。 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如今就已经暴露行踪,必然会对接下来的作战,会有很大很大的影响。 “张允!” “末将在!” 作为暴熊水师军司马,他是去年才从景平水师调遣回来了,本来以为这辈子可能要老死在海上的,没想到还能回到荆州,这对张允而言,是一件好事。 虽然在景平水师上,他也很高兴,但是能回到荆州,对他而言,更加的高兴。 他也清楚,牧景把他调遣回来,主要是他有经验,在水师方面的作战经验,能辅助得了诸葛亮这一员主将。 他也从来没想过取而代之诸葛亮,成为暴熊水师的主将。 倒不是说他没有野心。 野心他也有,他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一军主将,而不是副将,毕竟当老二,始终没有当老大那么的威风凛然。 可他的出身已经限制了他未来好几年的发展,除非荆州真的能彻底的稳定下来,不然他们这些荆州降将,基本上是很难担当起来一军主将的位置了。 毕竟牧景对他们的防备,始终是存在的。 如今也很好,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诸葛亮虽然强势了一点,而且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对她的权力限制很大。 但是诸葛亮有一个不错的优点,他能信任人,而且他做事情公平,更不会对降将有什么忌惮之心,这一点还是让张允比较欣慰的。 另外诸葛亮的经验太少,这一点也对张允比较好,所以很多时候,诸葛亮都很虚心的去问他一些水军统帅的事情。 诸葛亮对于他的依赖性还是比较强的,这也奠定他在暴熊水师里面第二的位置。 “时不待我!”诸葛亮看着张允,轻声的道:“所以我们要更快,你立刻带着第一营第二营,两营主力,以最快的速度,突袭五里之外的水寨,记住一点,打的时候要迅猛,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就的把他们灭掉,不然整个柴桑惊醒过来,我们就要打硬仗了!” “诺!” 张允拱手点头。 第一营第二营,两营主力没有调动楼船的接应,而是直接动用了五艘双牙斗舰,数十艘的艨艟,突袭柴桑北口的一座水寨。 ……………… 作为朱治的族弟,朱敏是吴军水军的一员校尉,他麾下两千三百将士,有两艘斗舰,二十艘的艨艟,建立水寨就在柴桑北口。 柴桑北口将会是入明第一个关口,这里的水流比较急一点,是双方水域的分界线,越过这条线,就等于从水域进入了明国境内。 朱敏是争取了很久,才让族兄松口,把营寨建立在这里,日后入明作战,他将会是第一先锋,必然能夺取功勋。 吴国新建,大王孙坚是一个勇武之将出身,向来对于那些关系户十分不齿,以战绩而论英雄,朱敏是凭借朱治的关系,才当上的校尉,可不代表他没能力,他要证明自己,只能从战场上夺取功勋。 进攻明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如今明国,即将会面临一个全天下诸侯的进攻,必然会兵力欠缺,这时候打进去,那是会很顺利的,等于是夺取功劳的机会。 所以朱敏每天都准备着,麾下儿郎也训练的很精锐,只要上面已下令,他立刻就拔营而进。 入夜了,朱敏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一些亲兵,巡视战船,对于麾下的每一艘战船,他都很在意,所以每天都要检查,保养,尽可能的不损害。 “校尉!” 这时候,一艘小船进入了水寨,从水寨下口的水闸进来了,船上的将士,皆然负伤,鲜血淋漓,有一个身上更是插着五六根箭矢,已经气绝身亡了。 “怎么回事?” 朱敏瞳孔变色,马上问起来了。 “校尉大人,我们遇上敌人!” “说详细一点!” “今日傍晚,我们照常的巡逻水域情况,但是在二里外的芦苇荡,遇上了敌人,双方在黑夜之中交锋,我们的斥候不定,三艘斥候船,二十七个斥候,两艘斥候船被打沉,战死二十三个斥候,只剩下我们几个逃回来了!” 斥候军侯是一个精瘦的汉子,他的臂膀上也插着一根箭矢,但是死咬着牙,不言半分痛处,把情况汇报了一番。 “能确定敌人是什么人吗?”朱敏阴沉的问。 这一代,他也没发现有什么水寇啊。 要知道,从柴桑到樊口,这一段水域,经常性都会有突如其来的交战,哪有水寇敢在这一段的生存。 如果不是水寇,那就是…… 可是明军战船,从来没有出现在柴桑附近,基本上都是柴桑的战船北上骚扰樊口的,在这附近,也没有遇上过的明军的斥候船。 “校尉大人,不可能是水寇,他们很精锐,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精锐的将士,只有可能是明军水军的将士!” 斥候军侯回答。 “来人!” “在!” “敲鼓,号令,全营集合,另外点燃烽火台,烽火预警!”朱敏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他虽然年轻,历经战场的次数不多,但是天生的果决让他在战场上,仿佛有一种天赋。 柴桑北口,是有一个烽火台的,烽火台的作用力,是能在防御的时候,预警,告诉柴桑,敌军来进攻了。 但是这个烽火台建立起来,就基本上没有用过,因为很少有人打得进来柴桑,毕竟吴军水军甲天下,并非狂言一句。 而是当今天下认可的,哪怕强大如明军,在水上都远远不如的吴军的强大。 “诺!” 全营将士开始动起来了。 “进攻!” 而这时候,在水寨之下,已经出现了明军的战船,一艘一艘的战船,来势凶猛,并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直接横冲直撞。 张允是荆州水军的老将了,在水战之上,他自然为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江东将领。 荆州那些年的败绩,那是刘表的失败,不代表荆州将领也是无能的,其实荆州将领不少都是很有能力的将领。 在水战之上,不管是蔡瑁,黄祖,还是的张允,都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水战将领。 他抓紧时机的速度很快。 这个水寨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如果不能争分夺秒,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那么进攻的难度,起码是数倍以上。 “不要停,直接撞进去!” 张允没有身先士卒,明军是不提议将领身先士卒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哪怕强大入黄忠吕布,或许也会被一支冷箭给收拾了,明军的将领,更加提议一个核心作战,主将是核心,主要发挥在指挥能力上。 他站在居中的双牙斗舰之上,眸子猎猎如火焰,声音怒烈:“前面的几艘战船,不顾一切,把水闸给我撞开了!” 这时候,争分夺秒的时候,哪怕只是一刻钟停下来,都会导致整个进攻变得艰难起来了。 轰轰轰!!!! 明军战船之中,艨艟的设计也很特别的,前面是有撞角的,而且有些艨艟,前面还安置了一些特别的武器,如同那些撞开城门的撞锤一样。 这一下,把水寨下面的水闸,撞的轰轰声,连带整个水寨都震动起来,毕竟水寨的搭建,基本上都是在水里面,整个营寨是连贯性,以木材为根本。 防御力的确有。 但是撞击力加上水的冲击力,也撑不住多久。 “我营儿郎,集合起来没有!” 朱敏抄起一柄长刀,穿上了战甲,冲了出去了,沿着水寨长廊,往外面看,那已经是一片红火了。 “第一部曲,第二部曲已经集合,剩下的部曲,还在集合!” 传令兵高呼起来了。 “烽火台还没有点燃起来了!”朱敏很清楚,敌军既然已经杀到了这里,必然是已经做好的十足的准备,他未必能冲的出去,但是他必须要烽火预警,这是他责任。 “呼呼!” 烽火台上,一速猛火冲天而起。 “好!” 朱敏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就是好好的和敌人打上一仗了,江东水军甲天下,威名不可堕。 “该死!”张允看着那烽火冲天而起,眸子有些阴沉:“这水寨居然建立的烽火台,我们还是太大意了,早就应该先偷袭拿下这个水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第一营校尉的面色也很难看。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把这一水寨歼灭在这里,不能让他们逃出去一个,即使有预警的情况,只要敌人摸不清这情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张允低喝:“一刻钟的时间之内,把水寨给撞开!” “是!” 明军的战船更加的凶猛起来了。 轰轰轰!!!! 水寨水闸,在暴熊水师第一营失去了三艘艨艟的代价之下,直接被撞开了,水师将士们长驱直入。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刻,我们吴国的水军是最强的,让他们明狗贼子看看我们的强大!”朱敏率军已经集合起来了,一艘一艘战船列阵,蓄势以待,看到暴熊水师冲杀进来,他们反而不怕,表现的倒是很激勇。 “杀!” 朱敏指挥,弓箭手率先开始动起来了。 “进攻!” 张允也开始爆发,这时候太多的战略部署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力,在战场上,厮杀的是战术,排兵布阵的战术。 张允列出来的是冲锋阵型,居中是两艘双牙斗舰作为指挥中枢,左右两翼形成一个雁形状的进攻列阵,最前面的冲锋,是由三艘双牙斗舰联合起来了。 这样的阵型,是最典型的进攻阵型。 目的是把敌军的阵型给冲散之后,然后以多围攻少,只要顺利,必然能取得胜利,而且还能达到歼灭的目的。 可朱敏也是水军将士,也熟悉水军进攻的战术,面对暴熊水师的两个营主力进攻,他的确有些压力,但是还不至于慌乱。 “变阵!” 朱敏低喝:“全营分化,扬长避短,各自突围,杀出去!” “好一员江东将领,把战机把握的太好了!”张允看了看敌军的布置,眸子微微一变,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敌军这一员小主将的应对,迅速,而且到位,很巧妙的避开了暴熊水师的进攻。 “可你想要这样就冲出去,也太小看我们了!” 张允冷笑:“变阵,前阵继续冲锋,第二营散开围杀,上床弩,准备联合抛石机,击沉他们的战船!”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柴桑之战 三 柴桑,这是一个屹立在长江边上的城池,除了长江之外,还毗邻彭泽湖。 彭泽湖,就是鄱阳湖,天下第一淡水湖。 正因为有了彭泽的地域支持,才让江东水军有了最好的练兵之地,彭泽相对于吴国水军,那就是最好的练兵场,也是水军最大的校场。 吴国水军主力,基本上都是驻扎在这里。 周泰蒋钦凌操各部基本上都是驻扎在了彭泽那里面。 而在长江上的,只有一部。 那就是朱治部。 朱治乃是吴军水军的老将一员了,哪怕是周瑜对他都恭谨有加,他率领的主力,是周瑜麾下最强大的主力,足足有一万水军主力。 部下分散长江上,萦绕着柴桑的长江分开布置,从上到下,连续三座大型的水寨屹立,间隔不长,互相照应。 中军水寨,就建立在柴桑北郊,正北口上。 这时候朱治刚刚从柴桑城里面回来了,回到军营,还没有坐下来了,突兀的就发现,往西北的方向,烽火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朱治猛然的惊恐起来了。 “将军,应该是烽火台,上北口的烽火台点燃了!” 一个校尉拱手回答。 柴桑北部,就是长江,长江在这一段,有两个北口,一个是正对这明国境内的,称之为上北口,是兵马驻扎的第一线。 他们所在的是下北口。 “驻扎在哪里的是朱敏部?”朱治面容阴沉。 对于这个族人,他是很有印象,这是一个沉稳内敛,而且很有谋略天赋的将领,日后也是他想要培养的族人。 “是!” “立刻整军,各部集合!”朱治怒喝一声,道:“半个时辰之内,把所有的战船集合起来了,准备逆流北上!” “诺!” “朱鹮!” “在!” “你率先锋一千儿郎,前去查探,看看情况如何?”朱治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从水军到陆军,再从陆军到水军,经验充足,这时候一点没有显得慌乱,很沉稳的说道。 “诺!” 大将朱鹮是一员猛将,他率领轻舟快艇,迅速的往烽火台的方向赶去。 …………………… 这个烽火台的光芒冲天而起,并非单单只是朱治察觉到了,城中的周瑜部下,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迅速禀报。 “北口烽火?” 周瑜瞳孔变得,他登高而亡,果不其然,看到了北面的烽火台的确出现烽火,但是烽火仿佛一闪过,火光越来遇弱了。 “来人!” 周瑜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乱,一旦乱了,整个吴军都会乱。 “在!” “命彭泽上的各部将士,立刻集结,等待军令!”周瑜低沉的道。 “诺!” 传令兵迅速出城。 “都督,这烽火会不会是误点起来了!”有幕僚轻声的提议说道。 周瑜虽然聪慧,但是一个人的智慧,始终是有缺陷的,他身居高位的时候,已经逐渐了自己的智谋团了,麾下小谋士并不少。 他很懂得一个道理,合众人之智慧,才能让一个计划变得更加完美。 “不可能!” 周瑜摇摇头:“驻守北口的朱治部,朱治治军严谨,部下儿郎也是精锐将领,不会犯这种小错误的!” “那就是都敌袭?” 众人变色。 “会不会只是小水寇而已?”有幕僚想了一下,低声的提出了一个想法。 “不可能!” 有人立刻反驳:“柴桑驻扎我吴国大军数万之精锐,哪有什么水寇敢靠近半步,哪怕是彭泽,周围还有芦苇荡掩护,都没有水寇敢在这里的撒野,进攻我部精锐水寨,这是嫌命长了才会做的事情,这种情况,基本上都不会发生!” “那只有一个可能!” 众人目光看着周瑜,这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明军出击了!” 周瑜何尝想不到这一点,他只是不敢确定,可被这些小幕僚分析了一下,击破他最后的侥幸。 想到这一点,他有些不寒而栗。 本以为已经高估明军了。 最后还是低估了。 他何等的智慧,从看到烽火台的那一刻开始,脑子里面就已经开始转动起来了,疯狂的思绪转动之下,他已经有了结论了。 “明军好大的心啊!” 周瑜咬着牙,冷冷的道:“大战之前,先来一个杀鸡儆猴吗?” 很不幸,吴国成为了杀鸡儆猴里面的那只鸡。 想想都有些耻辱。 一般杀鸡儆猴都是拿软柿子来捏的,这说明的在明国眼中,吴国是最好打的,所以主动爆发对吴国的战争。 这让周瑜或多或少都感觉有一抹耻辱。 “既然来了,那就吃下他们!” 周瑜是一个果断的人,立刻换上战甲,率领亲卫幕僚,出城,直奔彭泽湖上,返回水军的中军主营。 他不知道来敌多少,但是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今吴军虽然也是蓄势以待,但是想要集合,做好交战的准备,列阵以待,最少要几个时辰的时间。 希望朱治部能撑得住。 ………… 长江上。 一座水寨营地,已经被一片火焰给笼罩进去了,汹汹烈火,冲天而起,已把半壁天都染红了。 “可恶!” 张允怒目,等着朱敏。 打赢了,但是战略意图却失败了,这汹汹的烈火,已经告诉柴桑所有人,明军来了。 这一战已经结束,吴军战船破落四方,将士战死的战死,落水的落水,主将朱敏已为阶下囚,被左右两个明军将士以长刀压着。 他心若死灰,环视一眼周围,有些悲凉,自己一营将士,已大败,这一战,打的窝囊,先是被突袭了,一阵先失,然后第二阵再失,最后连突围的机会都失去了,被直接围歼。 不过他也没有让这些人好过,疯狂的咬下了他们的一块肉,而且还在最后的时候,直接把自己的水寨点燃了,以准备的桐油点燃起来了。 这样比烽火台还要预警。 哪怕战死了,他也算是尽了一个预警的作用力,他不下儿郎并没有白死。 “来将何人,可敢报上名字来!” 朱敏抬头,看着张允。 “明国,暴熊水师左军司马,张允!” 张允冷然的道。 “张允是吧,今日你们屠戮我吴国将士,总有一日,我吴国会加倍的偿还给你们的!”朱敏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 “我等着!” 张允直接砍掉了朱敏,这已经是一个对吴国忠心不二的将领,他只能成全他。 “各部,打扫战场,收拢兵力!” 张允轻轻的道。 “是!” 众将迅速的忙碌起来了。 主力已经从后门面迎上来了,看着这一幕,诸葛亮站在暴熊号的甲板上,微微有些皱眉:“还是不够果决啊!”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战场上,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一秒钟都不能耽搁,可他进入了柴桑之后,反而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 虽然这样是为了降低暴露的踪迹。 可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在柴桑境内,怎么可能瞒得住,吴军水军的斥候又不是傻子,早晚会暴露的。 他就应该更加果断一点。 这样或许更好一点。 最少不会让这一座水寨给柴桑报信,等到他直接杀入了鄱阳湖,才是等于是真正的突袭,如今的突袭,已经打了一个折了。 “末将未能完成任务,请中郎将责罚!”张允上了暴熊号,单膝跪膝,拱手请罪。 打一个水寨,却让人家拉着差点同归于尽不说,始终没有阻止他们预警,这就已经是一个最大的战术失败了。 “无妨,此战乃某想的不够的仔细,非战之罪!” 诸葛亮摇摇头,然后问:“伤亡如何?” “战损足足四百有余!” 张允苦笑:“拼的太狠了,虽然我们是突袭,加上两倍的兵力围攻,在加上战船器械的凶猛,打垮离开他们,但是他们反噬回来也是凶狠了,这江东水军能甲天下,名不虚传啊!” “江东水军的战斗力,我们心里面要有一个数!” 诸葛亮点头:“你整军,第一第二营都先退后,于主力后面休整,缓一口气,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血战,到时候肯定还需要你们支持!” “诺!” 张允点头。 “中郎将!”一个斥候乘船而归。 “说!” “在我们五里之外,发现了一支小规模的轻型战船的兵马,正在缓缓的靠近!” “命第三营出击,击溃他们!” “诺!” 第三营的战船迅速的出击。 “时间不待人!” 诸葛亮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太多了,他不能崩在长江上,他知道,彭泽才是最关键的战场,哪里才是驻扎柴桑的江东水军的主力所在。 而且他顺流而下,也必须要过了这一关。 “来人!” “在!” “命各部加快速度,遇上就直接出击,不必请示,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要进入彭泽!” “诺!” 军令下的很快。 ………… 明军的战船,不少都是新式的战船,区别于吴军战船,有很大的变化,不仅仅在航行上速度快很多,而且在撞击力上很有保证。 当暴熊水师要凶猛的撞击的时候,吴军战船能扛得住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朱治集合主力,在下北口列阵。 前面已经汇报消息回来了。 是明军。 而且还是明军主力战船。 他相信周瑜这时候已经知道了,他需要在这里阻止一下,给周瑜足够的时间整合兵力,不然反应不过来,会被明军给各个击破的。 面对吴军主力,他并没有显得畏惧,然而当以两艘大楼船为主力,诸葛亮率众而出现,那种凶狠的劲头,还是让他有几分骇然失色。 他记忆之中的明军战船,那都是落后的小战船,楼船那只有江东有,就算荆州有,那也是落后的楼船。 可这大型的楼船,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一样,这绝对不是荆州能有的战船,这让他的瞳孔都开始变色起来了。 “撞过去!” 诸葛亮看着前面列阵的吴军水军,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因为这时候,已经不打算和朱治纠缠的,时间就是胜利,拖延半分钟,都会导致全军覆没的,他必须要凶狠。 “撞!” “撞!” 两艘大型楼船为主力,一艘艘的双牙斗舰,一艘艘的艨艟。 “这是什么战法啊?” 朱治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水战,水战一开始是讲究距离之间的战役,最好是先弓箭交锋,然后才靠近厮杀,可以上来就撞,那不是同归于尽吗。 “弓箭手!” “床弩手!” 朱治怒喝起来:“进攻,阻止他们!” 咻咻咻!!! 无数的弓箭落下。 但是明军战场上早有准备,周围地方防御盾牌都列起来了,挡住了他们远程进攻的武器。 轰轰轰!!!!!! 明军速度很快,冒着箭矢之雨,冲了进来了,一下下的撞击在了吴军战船之上,强大的冲击力掀起一片片水浪。 瞬间,无数的战船被打翻了,巨大的摇晃让很多战船上的将士都站不稳。 “继续撞,给我撞过去!” 诸葛亮发狠了。 “撞过去!” “撞过去!” 暴熊水师发挥建制以来,最凶狠的一次的风格,每一艘战船都是直冲,没有一点点的停滞,不要命的往前冲。 “将军,我军有三艘斗舰,十二艘艨艟被撞翻了,上千儿郎落水,已经损伤不少了!” 朱治的部下迅速汇报:“而且我军阵型已经开始被冲散了!” 这一波的短兵交接,就已经出现巨大损伤,朱治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这种战法他很陌生,但是却懂。 那是以前,江东将常用了,以众克寡,以长制短。 最简单。 却最有用的。 无论是战船,还是的战斗力,或者是兵力,还是士气,他都远远比不上明军。 这时候,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撤回去。 要么死磕到底。 他的思维正在的疯狂的交锋之中,犹豫不定。 这时候,传来都督军令。 “将军,都督命令你部,迅速后撤,保存实力!” 传令兵还是来的很及时的。 这加重了的朱治撤兵的念头,势不可违,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合格将领需要付出的尊严,哪怕被耻笑,也在所不惜。 “立刻传令各部,全力后侧,撤出战斗范围,我亲率第二营断后!” 这时候很考验一个将领的能力,撤兵,能不能撤下来,是看主将的操作,很容易就会弄成了溃败,朱治必须小心翼翼。 “撤!” “保持阵型,撤出去!” “第二营断后!” 吴军水军,终究是精锐兵马,虽然形势不如人,但是依旧死扛着,听到撤退的军令,也没有一窝蜂的乱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柴桑之战 四 上半夜已经过去了,进入下半夜,距离天亮,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恐怕马上就要进入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光。 而此时此刻的长江的江面上,战争已经停息下来了。 明军战船竖起一把把火把,光芒能把半壁天都照耀的明亮起来了,能看到的江山,只有一片的狼藉,断落的战船,一片片的木料,隔着隔着不远,还有一团团的鲜血,妖艳的颜色覆盖而过。 “伤亡如何?” 诸葛亮并没有在意吴军水军的撤兵,他淡然的问部下。 “战损不少!” 一个参将回答的诸葛亮,轻声的说道:“为了迅速突破,我们采用了最猛烈的方式,直接撞翻,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的战船也损伤不少,两艘斗舰沉了,五艘艨艟散架了,其余战船,最少有超过十艘斗舰受到一定程度上的伤损,艨艟的损伤不计其数,另外战损的将士,战死超过一百八十儿郎,其余还有数十儿郎,落水之后失踪了!” “不管是已经战死于此,还是落水失踪的,都要登记好名字,我军将士可以战死,但是不会默默无闻的战死,他们都是我明国的英雄!” 诸葛亮低沉的说道。 “指导员已经开始登基,详细的把他们情况记录下来了!”参将点头说道。 有时候他们不太喜欢指导员,但是有时候他们会发现,有一个指导员在军里面,其实也挺好了,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少。 “各部听令!“ 诸葛亮现在顾不上太多了,如今必须要尽快突破彭泽,一旦被堵在了彭泽,这等于出师不利,后续计划想要实现,就难了。 “在!” 各部校尉都登上了暴熊号上。 “从现在开始,兵分两路,第一营第二营,跟着左军司马的张允,沿着长江口,以最快的速度,越过彭泽,进入枞阳,强夺枞阳作为补给之地!” 枞阳县在皖县东面,属于庐江郡,位于长江边上,越过彭泽之后,沿着东面而上,就是的枞阳了。 在江面上的航行,终究是需要补给一下了,枞阳是一个小县城,就是最好的休整和补给之地,到时候出其不意,很容易就拿下来了。 “诺!” 张允,右军参将,第一营校尉,第二营校尉,皆然列阵拱手领命。 “张允,记住,一路冲过去,不得回头,我会把他们挡在彭泽三日时间,只要你们能拿下枞阳,就等于打通了长江路!” 诸葛亮低沉的说道:“如今吴军水师并不知道我们的战略部署,所以他们一定认为我们是在纠缠柴桑,但是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在彭泽这里开战,彭泽这一战,只是的荧惑他们而已,我们要的是打通长江路,直入吴国都城!” “是!” 张允拱手,坚定的道:“末将定不会辜负的中郎将所托,三日之内,一定拿下枞阳,保证大军通过长江口的道路!” …………………… 天开始亮了,东面的朝阳越过的海平线,冉冉升起来了,照耀在大地上,驱散了浓浓的雾气,把大地的轮廓给映照出来了。 彭泽湖上。 吴军水军正在列阵之中。 吴军最强大的兵马是水军,水军作为吴军精锐,自然是装备最精良的,足足三艘大楼船,数百艘斗舰,上前艨艟,集合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单单只是战船之间连接,就已经形成了一座微型的水上承包了。 柴桑号大楼船。 这是五层大楼船,也是江东最出色的楼船,江东的楼船大部分都是三层的,能发展处五层大楼船,是江东这些年对造船工艺的大投入,才能有成果。 站船上,众将集合。 所有人的面容深沉,一个个都没有了昨日的意气风发,更多的是一种恼羞成怒,却无法发泄出怨气的便秘神情。 “明军水师突袭杀入我柴桑,这是吾始料不及的事情!” 周瑜站在众将面前,声音低沉,有检讨之意:“导致我军将士被杀一个突然,战死无数儿郎,皆吾之罪,此战之后,吾当亲自向大王负荆请罪!” “都督此言差异!” “明狗狡诈,岂能算得上是都督之错!” “我们谁也不曾想到明军居然有如此大的一个单子,敢杀入我们吴国境内,要说错,我们大家都有错!” 众将对周瑜还是非常认可的,听到周瑜的检讨,纷纷的说好话。 “作为水军大都督,这就是我的责任,此事无需多言了!” 周瑜挥挥手,道:“不过在我向大王请罪之前,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我要让他们知道,犯我吴国边境,那是何等的下场,在这长江水道之上,只有我吴军能纵横四方,没有他们明军立足之地!” “此一战,我当身先士卒,不死不休!” 周瑜一介读书人,却能在军人之中树立威信,那是因为他的胆气让所有的将领都认可,他的话一出,众将热血。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众将此时此刻都战意沸腾起来了。 这一战,他们必须要把进入吴国境内的明军水师都迁灭了,不然如何能保住天下第一水师的威名啊。 江东能立足天下,乃是有无往不利的水师将士,一旦水师被击败,那么吴国将会成为天下的一个笑柄了。 “朱治将军,此战你亲自面对明军战船的进攻,心中可有感想?” 周瑜问。 “今日是明军水师,已非昔日之荆州水师了!”朱治情绪有些低落,朱敏战死的消息他已经从水寨里面逃出来的将士口中得之,心中悲愤,昨夜一战更是让他损兵折将,若非后撤的命令来的及时,恐怕当真就是全军覆没了,这些年的士气,被这一站打灭的七七八八。 “不管是从战船规模,还是水师将士的作战经验,他们都已经可以堪比我们吴国的将士了,若是小看,必吃大亏,需以强敌而对之!” 朱治还是警告了一下周瑜,让他万万不可轻敌,昔日吴军水师所向披靡,从不把明国水师放在眼中,可这一战,如果轻敌,那就是作死。 “某明白了!” 周瑜点点头,他本身就不敢轻敌,听到朱治这么一说,更是心里面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目光扫了一眼众将,最后落在凌操的身上,看着凌操有些心不在焉,思绪飘忽的样子,忍不住问:“凌将军,不知道可有什么想法?” “都督,我在想,明军为何而攻我吴国!” 凌操低沉的说道。 “这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周泰冷声的道:“明军这是想要杀鸡儆猴,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吴国好拿捏啊,被天下诸侯围攻,面对如此绝境,以血腥镇之,逼退群雄,并非不行,可想要那我们吴国来开刀,他们也太高估了自己!” 说着,周泰拱手,请命:“都督,某请命,立刻率军出击,必能荡平他们,一个不留的把他们歼灭在长江水道之上!” “幼平,不可轻敌!”蒋钦于周泰皆水寇出身,周泰悍勇,蒋钦擅谋,两人搭档,在长江上劫掠商船,所向披靡,哪怕曾经被官方围捕,也很顺利的跳脱了,后来遇上了孙策,孙策悍勇三军,以武艺折服周泰,自此周泰蒋钦臣服,入吴国水军,独领一军。 蒋钦敏锐的感觉,这里面多少是有些不对劲的,但是也说不出来,不过不能轻敌,是这时候必须要维持的态度。 “公奕所言甚是!” 周瑜点头,道:“明军在此时此刻进攻我柴桑,除了杀鸡儆猴之外,必然还有目的,在没有摸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周泰不甘心:“要是他们不和我们短兵交接,直接进攻柴桑呢?” 柴桑是一座城。 哪怕周围有水道,有护城河,可大型战船都是进不去了,水军攻城,必然弃船,一般情况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也说不准,毕竟攻下一座城,等于有了保障,可以打持久战了。 “不会!” 周瑜倒是算准了这一点:“明军水师出现的时候,我已经让柴桑戒严,然而派出斥候,并没有发现明国境内的主力明军,有越境之念头,进入我柴桑的,也只有从长江上杀进来的明军水师而已,所以只要柴桑封城门,城中有一千五百将士镇守,足以稳得住,他们不会进攻柴桑的,他们的目的,应该还是我们!” “谁给他们的胆子,敢与吾等一战?” 众将皆吴国水军之精锐,心高气傲,总认为天下水师,唯吴国而最强大,如今有人想要在这方面挑衅,他们自然愤怒。 “明军有天下之强军,虽水军一直都是明军之弱点,然而却不能盖过明军战斗力悍然的事实,所以我们不仅仅不能轻敌,还要尽量谨慎小心,当然,也不能示弱,此乃柴桑,彭泽,我吴国之境内,岂能容他们来去自如,必须要歼灭他们!” 周瑜下令:“周泰!” “在!” “命你部,率军五千,先行试探性进攻!”周瑜还是有些摸不准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部署,他要看看,明军到底打什么意图。 “诺!” 周泰眸子一亮,拱手领命,立刻下去,调动战船,开始拔营而去,准备进入长江,寻明军战船而打一仗。 而在这时候,明军的战船,已经顺利的长江上,进入了彭泽。 “彭泽真大!” 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诸葛亮拿出了望远镜,这是科技院最新研制的军事装备,属于高倍望望远镜,是一个斥候和主将最好的准备。 “有些找不到方向啊!” 众将也叫出来。 “此地乃小湖而已,行船不过几个时辰,可辩各岸!”张允倒是没有一点点的感觉:“若是在无穷无尽的大海之上,那才叫真的大!” 他是从景平水师调过来的,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彭泽放在眼中。 “张允,你可寻到方向?”诸葛亮问。 “当然!” 张允点头。 “那分兵吧!”诸葛亮低沉的道:“兵贵神速,你迅速脱离主力,沿着东走,尽快进入长江水道!” “是!” 张允领命。 “中郎将,有吴军战船正在靠近我们,来势匆匆!” 斥候大声的叫起来了。 “准备迎战!” 诸葛亮抬头,拿起望远镜,看着前方,果不其然,远处已经出现了吴军战船,呈现一个战争队列,正在冲着他们的方向来。 为了掩护张允夺取枞阳,他必须要在彭泽上,和周瑜纠缠三日以上。 彭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三日,想要安稳渡过,还要保持主力,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早晚要过一场。 昨夜一战,并没有试探出吴军水军到底有多大的战斗力。 现在倒是一个机会。 “末将请战!” 第七营校尉,范年。 虽然才二十四五岁,但是他参军十年有余,他的出身在明军系统之中,那可是老将一枚,牧景嫡系之中嫡系。 当年蘑菇山上下来的少年,景平武备堂第一届学子之一,从南至北,再从北往南,无数年的征战,早已经让他显得三十好几的年岁和稳重。 “范校尉,你既请战,某可满足你,不过以守为攻,注重防御,不许进攻,主要目的,看看吴军水师的战斗力能到那一个地步,能不能做到!”诸葛亮嘱咐说道。 一切以战略目的为主,胜负不过只是一个形势而已,他只要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哪怕牺牲一个营,两个营,都在所不惜。 这就是战争。 残酷的战争。 “诺!” 范年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 周泰乃是一员江东猛将,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积累了一股怒火,火焰烈烈,想要爆发出来了,所以看着前面战船,就好像看着猎物一样。 “儿郎们,进攻!” 没有预热,他立刻进攻了,这时候,打的就是一个气势。 “来的够猛的啊!” 范年属于比较稳重的一个人,年少的时候父亲以黄巾贼的身份战死,这些年走过来,他经历的是很多少年都无法经历的,所以铸造了他铁一般的心境。 他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但是他牢记诸葛亮给他的军令。 “左右两翼,所有战船,接洽起来了,呈现半弧形状,列阵!”范年下令。 第七营不是绝对的精锐。 但是这些年的训练,战斗力也不小,中间萦绕这一艘艘的斗舰,左右的是艨艟,呈现一个半弧形状的防御阵型。 “弓箭手!” “杀!” 吴军进攻还是猛烈的。 “上盾牌!” “全部撤回船舱!” “稳住船舵!” 明军应对倒是很稳,面对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丝毫没有混乱的意思。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柴桑之战 五 彭泽湖上,天色湛蓝,碧波万里。 “儿郎们,绞杀他们!” “弓箭手,杀!” “杀!” “冲过去,撞开他们的阵型!” 在这美丽的环境之中,一场厮杀正在进行,吴军战船表现出凶猛的进攻架势,正中间是锋锐的进攻阵型,左右两列是双龙出水,以战舰而列阵,把明军战船绞杀在其中。 “稳住!” “盾牌上来了,左右阵型保持!“ “弓箭手还击,压住他们的进攻气势!” “第一部曲艨艟听令,准备组合投石机,破开他们的先锋进攻,决不能让他们靠近我们的战船!” 作为暴熊水师的第七营校尉,范年年纪不大,但是胜在稳重,他滴水不漏的防御阵势,硬生生的挡住了吴军水军的进攻。 这一点,让周泰有些的暴怒。 “该死!” 周泰浑身的不爽,他如此凶猛的进攻方式,很少有人能挡得住的,可对面兵力甚至还不如他的明军将领,却挡住了他这种无章节的进攻。 “第二波进攻,准备!” 周泰并不准备放弃进攻,他不相信明军水军当真有这么强,他必须要撕开敌军的防御,把这一波明军战船给吃掉,不然如何对得起战死在长江水面上的吴军儿郎。 “准备投石机!” “准备猛火油!” “进攻!” 吴军进攻的方式比较多,但是远程进攻也就是那点手段了,一个是弓箭床弩的狙杀,另外一个就是的火油进攻。 这是江东比较擅长的,战船基本上都是木料制造的,一旦被桐油给浇灌了,点燃起来了,哪怕是水都很难破灭了。 “规避!” 范年面对吴军水军的凶猛进攻,这时候反而做出了一个比较怂的决定,战船规避,也就是说,不正面应对。 “所有战船规避!” “躲开他们进攻的轨道!” 第七营迅速的变阵。 …………………… 这时候,不管是明军景平水师中郎将的诸葛亮,还是吴军柴桑都督周瑜,都在仔细的观摩着这一场接洽试探性的战役。 昨夜是偷袭。 那对双方的战斗力都没有太大预判的。 而今日这一场试探性的战役,才是双方对于敌军战斗力的一种试探性的摸底。 暴熊号上。 诸葛亮放下的望远镜,忍不住捏了一下鼻梁,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强度,哪怕他还是一个身体力强的年轻人,都一些的疲惫。 不过这种疲惫,倒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思维。 他的身边,不是军参将,那就是各部校尉,他们也一个个看的聚精会神的,毕竟在战场上多了解一下敌人的战斗力,那就多几分保命的本事。 战场上,从来没有谁比谁强。 更多的是,谁能活得下来。 “你们怎么看?” 诸葛亮这时候,才低沉的问。 “吴国的水军能纵横四海,的确名不虚传,他们进攻的方式,还是将士们在战斗时候的配合,另外对于战船的操控能力,都远远在我们之上!” 一个军参将先开口说道。 暴熊水师有左右军参将,但是参将的数量却不止两个,参将等同遇参谋,左军参将和右军参将,都可以建立一个参将部,征辟参将参与,挂名一个参将,其实不难的,因为参将只有建议权,并没有的掌兵的权力,每个军最少十几个参将名额的。 这些参将,都算得上是中郎将的幕僚。 他们不仅仅负责的文案上的工作,更是负责对于战场的预判,还有敌军战斗力的猜测,甚至是战略推演的帮助。 “中郎将,我赞同刘参将的话,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够自信,但是事实如此,我们暴熊水师哪怕这几年来不管是训练还是作战,都没有半分的松懈,可在根本上,依旧不如吴国水军的精锐!” 第五营校尉,一个高大壮硕的荆州人,名为韩冬,荆州韩氏出身,本来是蔡瑁身边的大将,后来投降牧氏,成为明军的一员,当年投降的部将,如今大部分不是明升暗降,就是已经被剔除出了暴熊水师的系统之中。 毕竟暴熊水师的根本,就是以荆州水师还有当年的景平水师两个营的兵力为组合起来,大部分的主力,还是当年的荆州降军。 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了彻底的都掌控,那些影响力比较大将领,自然都会被拿掉,要么去的景平回事,要么跳出了水师系统,进入陆军步卒的系统之中。 还能留下来,掌控一营主力的,韩冬这人的能力不说,最少情商是比较高的一个,能消除掉诸葛亮的怀疑之心,还能让诸葛亮信任,就已经是不简单了。 “如果不是我们的战船营造的比较好,已经可以追平,甚至超越了吴国战船,恐怕更加的不如了,如今尚有一战之力!” 接着是第六营校尉说道。 这可是诸葛亮心腹大将之一,属于诸葛亮的中坚力量,他都这么说的,众将也就松了一口气,最少不担心诸葛亮会恼羞成怒。 “你们说的,我也能看得出来!” 诸葛亮眯眼,眸子闪烁一抹锐利的光芒:“的确,我们目前来说,或许整体的实力还真的始终不如他们,但是战场上,却不好说!” “不管战斗力如何,这一战,我们没有输的资格,三日之内,我们不仅仅要在这彭泽上和吴军斗一场,还不能付出太多的代价!” 诸葛亮迅猛的下令:“命第七营,撤回来了!” “是!” 一个参将立刻去传令。 “第四营,第六营,准备向东移动,战船形成一字雁形状,把整个彭泽北部给封起来,一旦遇上敌军战船,尽可能的规避!” 诸葛亮继续下令:“记住,我们的任务,不是和吴军决一死战,现在还不是决一死战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拖时间把他们的主力拖在这么,缓缓的移兵北上,才是主要的!” 只要张允能拿下枞阳,那么第一步的战略目的就算达成了,到时候他撤兵沿长江而东进,到时候就算是周瑜追击,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能追的上来。 只要拖住时间,就有足够的机会。 而且他又不是单单暴熊水师再作战。 这一战,他的暴熊水师只是掩护任务而已,主力并不是他们,而是那最神秘的景平水师,虽然暴熊水师战斗力不错。 但是诸葛亮却不认为,自己能有和景平水师媲美的能力。 景平水师,绝对是明军水师之中,战斗力最凶猛,最强大,也是的最神秘的一支兵马,甚至连他都摸不准,景平水师有多少战斗力。 “诺!” 各部将领迅速的动起来了。 …………………… 而位于彭泽南部,距离战场,不足百米,一艘的比较普通的斗舰之上。 周瑜可没有望远镜这种宝贝,但是他必须要亲自看看,明军水师到底有多大的战斗力,所以迫不得已的靠近战场。 他有地理优势,就算靠近战场,也不会被战场发现,倒是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能看清楚战场上的争锋。 “明军水军虽不如我们,但是不可小觑啊!” 周瑜看清楚了,心中却有一道警惕。 凌操朱治等人,也随着周瑜前来观战,他们的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明军水军将士虽然很多地方操作性不足吴军,可整体实力却已经越来越毕竟吴军了。 “有没有发现!” 凌操的眼睛锐利,看着战场,低沉的说道:“整体对战,我军优势明显,但是一旦分散了一点,反而有些落于下风,周泰的控场能力,肯定不差,虽然敌军主将也不能小觑,可分散兵力,考验的可不是主将的能力,而是基层主将的能力!” 双方冲锋,如果是集合打,当然是一个声音,但是只要分散一点点,那么下面小将官的声音就变得很重要了。 这考验的是基层军官的能力。 “明军战斗力甲天下之最,其中有一点比较的重要了,那就是明军对于将官培育很用心,明国有武备堂,武备堂是培育武人的地方,一个武将,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那只是次要的,能统兵而战,方为主要能力!” 周瑜叹了一口气:“大王曾经好多次想要效仿明国,建立我吴国的武备堂,培育武人将官,可都遭到了众臣的反对,可悲也!” 很多人始终认为,武将是从战场上杀出来了,只有读书人才是从书院里面走出来了。 所以这一点,并没有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孙坚的建议没有过,但是孙策在这两年和周瑜已经准备合谋,在柴桑办一个武备堂。 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孙策还准备亲自挂帅,不过最少也要等到征讨山越的战役之后。 “都督,明军撤兵了!” 这时候,战场有变,连忙有人提醒周瑜。 “命周泰,按兵不动,不要追击!”周瑜想了想,说道。 “诺!” 传令兵驾船而进入战场传令。 “都督,你看,明军主力好像也动了,他们向东横移!” “看到了!” 周瑜的目光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明军战船,正从长江口往东面移动起来了。 “回去!” 半响之后,周瑜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说道。 众将随着周瑜,坐着这艘斗舰战船,回到了中军主营,大楼船之上。 走进大楼船的船舱之中,周瑜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彭泽和彭泽周围的地形图,一幅幅的看,看的很仔细。 众将看着周瑜这认真执着,倒是不敢轻易开口打断。 而半响之后,周泰气势匆匆的杀进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撤,我可以击溃他们的!” 他怒声如雷。 众将安然不动。 蒋钦用眼色看了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 然而周泰却不管,他盯着周瑜,恶狠狠的道:“都督,我要一个解析!” 他一身的武艺,强悍无匹,又出身水寇,纵横长江,杀过官,论起胆子,除非孙策在这里,不然谁也压不住他。 “解析?” 周瑜抬头,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压住你,让你继续追击,恐怕这时候,你已经开始要全军覆没了!” “怎么可能?”周泰也不相信。 “看看!” 周瑜把手中的地形舆图丢出去:“距离你身后,十二里不足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长江对冲口?” 众将的目光一看,顿时有些不寒而栗起来了。 这种对冲口,长江水左右对冲之后,和彭泽之间形成的一个冲击口,水流冲击,能让战船瞬间的被淹没。 “彭泽湖我们都熟悉,我们很多时候都会规避过这种风尖浪口的,但是一旦打起来,或许就有人会忘记!” 周瑜声音低沉:“这就等于给了他们的机会,一旦陷入他们的陷阱之中,那就是全军覆没!” 这种对冲口的水流很急躁,特别是进入梅雨季,水位上升,导致水位之间的一些差异,形成左右两边的水流冲击力,甚至能毁掉一艘楼船。 十分危险的。 陆地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而江面上,也有凶狠见不到的陷阱,一步都不能错的地方。 “是末将错了!” 周泰是一个耿直的人,他脾气不好,但是错了会认:“请都督处罚!” “无妨!” 周瑜比较喜欢周泰这样的将领,比蒋钦之中阴森森,整天不知道盘算什么的大将强,最少这样的人,不愉快都是放在面上的,而不会插刀子。 他轻声的道:“我阻止你继续追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明军主力战船,已经从柴桑边上的长江口,彭泽边上的长江口移动,这一点,我目前看不透他们的意图!” 彭泽是一个湖,很大的湖,覆盖最少三个城池之多,其中主要是柴桑口,彭泽口,两边都是长江进出入口。 “会不会是故布疑阵?” 凌操低沉的说道。 “我认为不会!”朱治反驳:“明军这一招,看似避开我们的主力进攻,其实是移动之中,必然有他们的意图所在!” “我赞同朱将军的想法!” 周瑜道:“柴桑北口一战,他们靠着偷袭我军的先手,已经占尽先机,但是我们主力未损,这一战要说胜负,为时尚早,如果我是明军主将,不会轻而易举的断了自己的后路,要知道,他这时候放开柴桑口,我只要从柴桑出兵,封锁柴桑长江口,就等于关门打虎,他们逃都没有地方逃,除非他们有决胜我们信心!” “难道是西楚霸王的破釜沉舟吗?”蒋钦阴森森的说道。 西楚霸王的破釜沉舟,就是绝了自己的后路,提高士气,把士气提高到极点,一往无前之势,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如今的情况,看起来当真有些差不多。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柴桑之战 六 明军放弃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地形,冲入了彭泽湖,已经摆出了战斗阵型来了,具体的意图是什么,这还是要猜测的。 破釜沉舟,是一个不错猜测。 毕竟断自己的后路,舍命一博,以明军的士气和装备,说不定还让让他们搏出一个胜仗来了。 战场上,很多时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吴军不能说,自己将士的士气,会比明军差多少,但是明军要是当真以绝了后路,来形成一种压力,逼迫自己血战到底。 那么吴军多少会有几分恐惧,因为吴军后面能退,到了血拼到最后的时候,生死面前,总会有人畏惧了。 可没有了后路的人,哪怕畏惧,也会拼死杀到地,而有了后路的人,哪怕多么坚定的战斗意念,都会动摇的。 这是人性。 并非懦弱,而是一种选择。 这就是破釜沉舟真正的杀伤力。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如若是这样,那明军主将也太小看我们吴军了!”周瑜低沉的说道:“他们要是愿意破釜沉舟,我倒是愿意陪他们在这里玩玩,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一点一点的磨死他们!” 之中战斗方式,不是不能破的。 不然谁都破釜沉舟打一仗,就能赢了。 气势,不可能维持很长时间,只要暂避方面,躲开了他们最强大最锋锐的气势,然后把他们兜的晕头转向,足够让他们耗尽身上所有的斗志。 甚至最后会不战而溃。 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战场上,如果你想要破釜沉舟,和别人一战,可别人却躲开了,你等于积聚所有的士气都打在的棉花上,没有半点效应的。 这样你会被活活的拖死。 所以说,战术永远不是无敌的,只是在合适的时候,会有最合适的战术。 “都督,刚刚从明国境内夏州传来的消息!” 一个文吏把一份绝密递给了周瑜。 周瑜在发现明军入境的时候,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调动了所有斥候去打听消息,还让人唤醒了远在夏州潜伏的探子。 这消息来的已经是有些慢了。 这说明,他们在明国境内的探子,可能已经能受到了一定的狙击,不然明军如此大摇大摆的过境,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吴国也有密探网的,但是并没有好像明国和魏国一样,能组合起来,而是很分散,比如周瑜有周瑜的密探,孙坚有孙坚的密探,双方之间并不通用。 这等于大大的减低的打听消息的共享性,另外没有能有组织有规模的联合起来,自然比不上的景武司的专业,和夜楼的缜密。 “探子已经打听清楚了,进入我吴国境内的,是明军麾下,暴熊水师,约莫八个战斗营,超过的两万多的兵力!” 周瑜打开消息,看了一眼,才轻声的道:“而明军驻扎在荆襄的两支主力,暴熊第一军如今在北面,暴熊第二军如今驻扎长沙,都没有调动的迹象!” “孤军深入?” 这让很多将领,有些想不明白,明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更有意思了!” 周瑜眯着眼眸,眸子闪烁,思维在疯狂的转动起来了:“暴熊水师,他们的主将,是一个年级不是很大的人,此人名诸葛亮,字孔明,此字传闻是明国牧景亲自起了,来源于明国的丞相胡昭,这说明,明国君主牧景,对于此人之器重,此人虽年级轻轻,但是战绩不凡,当初征战荆州,此人战功赫赫,才得明国君主牧景之器重,这些年,他也屯兵长江,虽然鲜少有血战,可互相之间交战的机会并不少,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面对这个人,周瑜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战意。 不自觉的就会涌起来一股战意。 “报!” 这时候,又有斥候船前来禀报。 “说!” “禀报都督,明军战船封锁了彭泽北境,包括我们驻扎溧阳河,范水河上的战船,都被击溃了!” “再探!” “诺!” 斥候拱手领命而去。 “封锁了整个彭泽湖的北境?” 周瑜的瞳孔有些阴沉起来了,他走过去,沿着沙盘走,这沙盘虽然是从明国军中传出来了,但是也经过他们吴国的一些变动,做的更加仔细,山川河流很精致,很清晰。 整个彭泽已经被他一览眼底之下了。 “越来越有些看不懂明军的意图了!” 凌操皱眉。 “我也看不懂!”朱治叹气:“要说和我们决一死战,他们不应该敢这么大胆,把战船列阵纵开,要说只是来偷袭,那也不对啊,这一次偷袭,他们已经成功了,我们的确损伤无数,说出去,这一战,我们已经是吃了败仗了,他们应该功成身退了!” “两万兵力,数百战船,这要是杀入境内,恐怕会把我们吴国闹的天翻地覆啊!”蒋钦也开口,有些幽冷的说道。 “什么?” 周瑜的瞳孔突然张开,落在了蒋钦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都督,我刚才说,这两万兵马……” “后面那句话?” “恐怕会把我们吴国闹的天翻地覆……”蒋钦重复自己的说的话,自己的面色也稍微的变了一下:“不会吧!” “凡事你想着会,难道他才会发生吗?” 周瑜深呼吸一口气,道:“他们的举动,本身就异常,既然没法分析他们的意图,那就分析他们唯一能怎么去做!” 周瑜走过去,拿起一支小竹竿,指着沙盘,道:“从一开始,明军战船,杀入了长江,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我们彭泽聚集主力,再到现在,我们被压在彭泽南境之中,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而已,这时候,明军战船不管是一鼓作气继续进攻,与我们血战一场,还是兵退长江,撤回明国境内,都是合理的,可偏偏,明军战船却没有大规模的进攻我们,也没有退回去,反而是封锁了我们彭泽北境,彭泽北境,要么是长江口,要么是通往各县的支流口,他们为什么要封锁呢,这说明,他们有我们想不到的目的!” “从这里进入长江,沿江而行,一路将会通常无主,以为我吴国的水军主力,大部分不是集中在我们柴桑,就已经是集中在会稽那一带剿灭水寇了!” “那说明,他们只要顺水而下,五日时间,可能就可以直接抵达我们的吴国都城,建业!” 周瑜的话才刚刚的落下,已引起的所有将领的轩辕大波。 “建业?” “他们的目的是建业!” “不可能,他们怎敢有如此胆量!” “建业虽然如今兵马不多,可也不是他们能窥探的!” “他们是找死!” 众将义愤填膺。 建业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吴国的都城,如果说吴国有一张脸,那张脸就是建业城,这打建业城,代表打吴国的脸。 作为吴国的将领,岂能不愤怒。 “都督,你会不会想的太多了,就他们那些水军,虽然兵力不少,但是别说能不能到建业,就算他们顺利到了建业城,他们能打进去吗!” 朱治沉住气,目光看着周瑜,道:“这无疑是去送死的!” 建业,那是吴国都城,吴国哪怕如今兵力因为紧张,一方面要征讨山越,一方面要出师会盟讨伐吴国,一方面要集中柴桑,一方面还要剿灭水寇,稳定交州等等,兵力自然是紧张,在建邺城的兵马,还真不多啊。 可也有上万兵马。 另外建业城因为新建,目前的城桓不高,防御力不强,可也不代表建业容易进攻。 最重要的是,在吴国境内,各地想要出兵的勤王,那是在容易不过了,他们岂能这么轻易的攻下建业城。 最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去送死而已。 “我目前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送死,倒是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想要沿着长江进入我吴国腹地,一试便知了!” 周瑜抬头,眸光看着船外的天气,低沉的道:“他们夜袭我们一次,我们也打回去一次,等到太阳落山,我们就开始动!” “周泰蒋钦!” “在!” “你们率部主力,直接进攻明军主力,凶猛的进攻,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狠狠的打,没有命令,不许撤!” “诺!” “凌操!” “在!” “你部趁着主力开战之时,绕过三江口,从东面抢夺长江入口!” 周瑜目光凌厉:“记住一点,你的主要目的,并非是歼敌,也不是包围他们,是夺取长江入口!” “诺!” 凌操点头。 “朱治将军,你部昨夜伤亡惨重,暂时休整,但是要保证随时备战,明军不好对付,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兵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需你部接应,我军撤出战场!” 周瑜道。 他并不认为吴军主力会比不上明军战斗力,但是凡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安排朱治接应,这是一道保险杠,当真输的,最少也有人接应,不至于让自己兵败千里,一败涂地,保存好主力,还有再战之时。 “诺!” 朱治点点头。 …………………………………… 太阳开始缓缓的落下,残阳余光,映照在彭泽湖上,碧波闪闪,倒影出一道道的战船的影子。 明军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在这里暂时立足下来了。 但是诸葛亮是半分都不敢的松懈。 “入夜了!” 诸葛亮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我们夜袭了吴军一次,他们也不会甘心的,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找回场子,也可以说是找回一些的士气,所以今夜,或许有一战!” “来就来!” “正好一战!” “我军士气正盛,一战何惧!” 众将声音凛然。 “昨夜吾等不过只是偷袭,可最后都付出了不少代价,才杀进来,吴国水军的战斗力,相信汝等心中,皆已经有了大概!” 诸葛亮告诫说道:“不要轻视我们每一个对手,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况且我们还未必就是吴军的对手,更要的谨慎!” “是!” 众将点头。 夜,越来越深了…… 夜色之中,明军战船上,火光闪烁,仿佛黑暗之中的一颗明珠,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了这里。 “三里!” 周泰的战船,一点光芒都没有,但是越来越快。 “小心一点!”蒋钦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的目光凝视前方,低声的道:“既然是偷袭必须要出其不意,一开始就要凶猛的进攻,不能给他们任何的警醒……” 轰!!! 可他们话音没落,战船仿佛就撞上的什么。 巨大的声音不断的传递出去。 “是废船!” “明军的警戒线!” 看着前面别撞翻,然后没入水中的那几个艨艟船只,周泰和蒋钦的面色都微微一边。 斥候境界,那是少不了的事情。 他们的斥候船在偷袭之前,已经查探过,这个方向没有斥候船的出没,所以才从这个方向去偷袭,可没想到,明军别出心裁,居然利用那些废弃战船,形成了一道警戒线,他们是被拉在水面上了,夜色看不到,但是一撞上去,它们断线跌入水中,就会迅速发出声音。 这种手法,吴军也用过,可那得略显得舍弃,就算是大战之中不能用过的战船,也能当运输船,用来当警戒线,太奢侈了。 “敌袭!” “戒备!” 明军战船上,所有人都警醒了,一个个将士从船舱上迅速进入了作战位置。 “进攻!” 周泰和蒋钦也是非同一般的大将,这时候不会想其他的,既然不能偷袭,那就强攻,绝不错失机会。 “猛火箭,上!” “准备桐油,投石机,砸上去!” 周泰指挥着将士们,开始对前方的明军战船,凶猛的出击,所有箭矢都已经点燃的猛火油,一摊子一摊的桐油,也用小型的投石机,向着前方砸过去。 “果然来了!“ 暴熊号上,诸葛亮披着一件外套,走出甲板上,拿着望远镜,凝视前方:“规模不小,不是偷袭,是主力!” “怎么办?” 几个参将有些惶恐起来了。 “传令第三营第四营规避!” 诸葛亮下令:“另外第六营左翼列阵,准备反攻!” “诺!” 传令兵立刻开始去传令。 诸葛亮既然早有准备,就不会让吴军偷袭,吴军进攻的气势很猛,但是打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能靠近明军的战船。 周泰有些急:“对方的阵列太缜密了,不能破开,我们会因为远距离武器消耗,而后继无力!” “怎么冲开?” 蒋钦皱眉。 “分兵!” 周泰道:“我主攻正面,你从侧翼,必须冲进去,打乱他们的阵型!” “可以!” 蒋钦想了想,回应周泰。 正文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柴桑之战 七 彭泽湖上的夜色,被一道道的火光给灿烂起来了,光芒映照半壁天。 “杀!” “冲啊!” “砸死他们!” “弓箭手,上!“ “投矛!” 嘶吼之中的杀伐声音,在不断的回荡之中。 大战,如火如荼。 “这么凶猛?”这一幕有些超出了诸葛亮的预料之中,他能预料到吴军水军来偷袭,但是有些预料不到,吴军表现出的这般凶猛气势。 这可不是夜袭,也不是偷袭。 而是一种表现出来凶猛的决一死战。 “不应该啊!” 诸葛亮眯眼,他拿起望远镜,扫视四方,看着一艘一艘的战船交锋起来了,眸子越发的有些疑惑起来了:“周公瑾想要做什么?” 对于敌军主将周瑜,早在开战之前,资料已经详细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看了无数次,甚至能倒背如流。 但是越是这样的了解,越是不敢小看此将。 这是一个智将。 他不相信周瑜会在这时候意气用事,在这种夜色之下,在这种条件和士气之下,和自己硬碰硬,这样对吴军可不利。 哪怕吴军最后打赢了,也必然付出比明军更大一倍以上的伤亡。 这样赔本的买卖。 周公瑾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回去做吗? 不! 诸葛亮认为,周瑜肯定有他想要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一定不小,所以他得小心起来了。 “中郎将,东翼发现敌军,战船已越过两溪口,靠近了第七营和第八营的主阵地!” 斥候来报。 “什么?” 诸葛亮还在巡视周瑜的心思的时候,斥候的一个汇报,差点把他打的满天星星了。 总以为自己把战略目的掩藏的很好。 可没想到,这个周瑜居然敏锐如斯,这么简单就发现了自己的意图了,这也让诸葛亮有些忍不住的沮丧起来了。 “兵力有多少?” 诸葛亮往东面看,望远镜虽然不错,但是夜色之下,能看到的范围不大,吴军战船明显是凭借着经验,夜色行船,光亮很少,这样让他们变得隐秘很多了。 “目前不清楚,但是最少有上百战船,不下八千吴军将士,正在猛攻第七营的阵地!” “让范年他们撑住!” 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这时候不能乱,他眯着眼眸,扫视周围的战船,不管是主战场,还是的东翼战场,明显都打的很凶猛。 这就说明一点。 周瑜并非肯定,他是在猜测,也是在试探。 “诺!” 传令兵迅速的传令。 “中郎将,主力战场那边,敌军他们把楼船都压上来了,我军第三第四营被逼退一阵,目前后撤三里,以空间换取了不少时间喘息!” 一个参将上来汇报战况。 “让荆州号上去,既然已经被逼逼退了三里之外,那就再退三里,看看敌军的反应!”诸葛亮眯着眼,变得异常的冷静下来了:“如若敌军敢长驱直入,那就给我狠狠的打!” 两艘大楼船。 一艘暴熊号,一艘是旧的,用来纪念荆州,也算是给那些荆州降将的一个心灵鸡汤,名为荆州号,规模并不大,只是三层楼船而已。 但是楼船始终是楼船,在这种开阔性的水面上交锋,一艘楼船,能抗住超过十艘斗舰的进攻,而且还具备很重要的意义,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都是属于一个核心。 “诺!” 这参将领命而去,迅速返回前线,和几个校尉通报军令。 “中郎将,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诸葛亮身边的几个副将,不管是参将,军主簿,指导员,等等,他们都聚精会神的进入了这一战的节奏之中,大战之时,任何职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获胜,同心协力,才能获取胜利。 他们都在分析战况。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吴军是在试探我们!”诸葛亮低沉的说道:“我猜测,他们接下来,将会主攻东翼,突破长江口!” “他们已经猜测到了我们的意图了?” 众将面色微微一变。 “现在就说猜到,那尚且有些早了,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的作战意图,已经被暴露出去了,他们需要的是核实自己的想法!” 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道:“而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拖住他们,时间对我们很重要!” 这一战,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晚,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还是双方主将的交锋,意图这种东西,往往会表现在应变之间,谁先把谁的意图给猜测出来,谁就会拿下优势。 战场上,那是一场生命之家生命之间的较量,在生和死之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优势是很重要了,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其实差的就是一根草绳的分量,谁先得到优势,谁就先会拿下胜利。 ……………… 吴军后面,一座楼船之上。 周瑜站在甲板上,任由冷风吹过,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前方大战激烈,但是具体的情况,只能陆陆续续的传回来,不能如同身临其境一样清楚。 可作为主将,他又不是什么凶猛的武将,这时候去前方,就算一支冷箭都会让送掉的小命,自己死的也就算了,甚至会导致整一支兵马崩溃。 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做。 他必须要沉住气,指挥好每一场战斗,才能带来胜利,这一点,周瑜的心里面,是非常非常的清楚的。 “禀报都督!” 斥候船来来回回,把前方的消息汇聚回来了:“凌操将军已经突破两溪口,如今正在和明军战船交锋之中!” “再探!” “诺!” “禀报都督,周泰将军和蒋钦将军,已经率军主力强行突破了明军中军的阻拦,明军主力后退三里,周泰将军正在追击!” “明军主力往哪个地方撤?” “北面!” “正北吗?” “是!” “知道了,命周泰将军允许追击,但是不许强行越过五里而追击,而且他的主力战船必须和蒋钦将军的主力保持首尾呼应!” “是!” 周瑜的瞳孔,越发的闪烁起来了。 “都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朱治的目光看着周瑜,低沉的问。 他今晚是负责接应了。 如今两个战场,都有所突破,倒是不需要他的预备军上场,他一直站在周瑜身边,等待前线的消息回来了。 “如果他们在意的是长江口,这时候,应该集中主力在东翼,而不是往北,主力战场往北面异动,很容易就会被切割掉!” 周瑜的面容有些阴沉:“一旦我军奇兵杀出,切割掉两个战场之间的联系,长江口他们肯定保不住,这不符合我对他们意图的猜测!” “或许我们猜错了!” 朱治想了想,道:“我始终不相信,明军会去找死,毕竟一旦被我们锁死在长江下游,他们除了等死,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错不错,言之尚早!” 周瑜平静下来,道:“既然他们不急,我也可以慢慢耗,我不相信他们能坐得住!” 他想了一下,道:“立刻传令,命周泰蒋钦,可放缓进攻,命凌操,加强进攻,不惜代价,拿下长江口!” “既然可以切割掉两个战场,我可以出击!”朱治道。 “不可!” 周瑜摇摇头:“切割掉两个战场之间的联系不难,难的是这里面会不会有套,万一这本来就是他们给我们布置的陷阱,我们等于去送菜,所以哪怕我知道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能冒险,战场上,还是稳一点比较好,如今我优势明显,不管是地理优势,还是兵力优势,都在他们之上,先耗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样打下去,我军伤亡始终在他们之上,哪怕最后面剿灭了他们,我柴桑水军恐怕也要被打残了!”朱治担心的说道。 “只能这么打,哪怕伤亡不少,也必须要这样打,如今战场上,无非是谁沉得住气,谁先沉不住气!”周瑜眯眼,眸子闪烁过一抹决绝的光芒,道:“我起码不能让他看出来我不想打!” 的确,他不想打,目前来说,他明明可以关门打狗,就能耗死敌军的,为什么要打,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伤亡。 不大是最好的办法。 可这样的作战意图是不能被暴露了,一旦暴露了,那么明军能与拿住了他的七寸,会不择手段逼着他改变战略部署。 战略部署一旦变,就会乱,这时候,很容易就会出现被别人击溃的机会。 战场上败,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败的。 …………………… 一夜是很快过去了。 这已经快要临近天亮了,黎明之前,还有一段黑暗,这黑乎乎的天色,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 可彭泽湖的江面上,却依旧的明亮,那一速一速的战争火焰,仿佛把整个湖泊都照的明亮起来了。 “主战场放缓的进攻速度,看来是想要和我们耗下去了,这吴国水军,名不虚传!”诸葛亮站在甲板上,微微有些苦涩。 他不介意吴军偷袭。 也不介意吴军拼命。 但是吴军这样死耗着他,倒是有点戳中了他的死穴,整个周公瑾,算的太精了,哪怕明知道他是试探自己。 可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做出一个决断才行。 “中郎将,目前第七营已经撤出了和敌军攻击的范围之外,第八营补上了正面对战的位置,可吴军进攻的太猛了,这样下去,我军会失守长江口!” 一个参将忍不住开口。 第七营和第八营的消息,一直都在送回来,每一个消息都不见得是好消息。 “谁都不是铁打的!” 诸葛亮咬着牙,道:“告诉第七营第八营,必须挡住!” 他不能增兵,一旦增兵,就等于暴露意图,那就是决战拉来的时候,到时候他想要拖延住吴国水军,就变得有些艰难了。 “中郎将,如今局势有些危殆,我们可不可以……”一个参将,很年轻的参将,从汉中武备堂毕业不足半年的参将,站出来,拱手对着诸葛亮说道:“可不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破局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诸葛亮看着这个青年参将。 他知道这个青年参将,吴寒,本是世家子弟,关中人,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最后流落汉中,参加的武备堂的招生,以优异成绩毕业,分配进入了暴熊水师当参将,隶属右参将部下。 “进攻!” 吴寒拱手说道:“既然意图已经暴露,那就搅乱他们所认为的意图,孤军杀出,冒险一搏!” “不可,我们没有这样的兵力!” “即使出击,也太过于冒险,反而会有可能被吴军给抓住机会!” “如今局势虽然与我们预料有些差距,但是还在我们掌控之中,如此冒险,会功亏一篑,影响大战方略!” 很多将领反对。 诸葛亮倒是陷入了思考之中,他顺着这个思维,倒是发现了自己有些兼顾不到的突破口,人的思维一旦局限起来了,其实是会错过很多想法的。 哪怕聪明如同诸葛亮,被称之多智近乎妖的地步,思维有时候也不能全面,会有缺口,这时候需要有人提醒。 参将吴寒的提醒,倒是来的刚刚好。 “就这么打!” 诸葛亮在自己脑海里面,把思维过了一边,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忍不住叫出来了。 “中郎将?” 众将有些担心,不解的看着诸葛亮。 “放心!”诸葛亮笑了笑,道:“我没有这么冲动,这时候反击敌军主阵,不是一个好的想法,但是反击却没错!” “怎么说?” 众将的目光越发的明亮,对于诸葛亮,他们是信任的,这是一个少年时期就崭露头角,直接把荆州名气不凡的大将文聘给按在地面上直接摩擦的狠人,自然是厉害的。 “有一点吴寒参将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改变战术,为了掩护我们的战略目的,变一变阵!”诸葛亮是一个行动迅速的人,直接下令:“命第三营第四营,放弃阵地,与暴熊号中军汇合!” “诺!” “命第五营第六营,正面纠缠吴军主力,缠住他们就行!” “诺!” “暴熊好上下准备!” 诸葛亮眸子闪烁,看着前方,光芒猎猎,道:“进攻两溪口!” 那是彭泽湖的一个开口。 关键这两溪口还是对着彭泽城方向的。 还有,如今吴军主力正在强攻长江口,主力前后不能接应,一旦两溪口被拿下,东翼战场这一部分的兵力,将会陷入明军主力的包围圈之中。 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也就是说,明军一旦形成围场之后,很有可能直接能吃掉这一部分的兵力。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柴桑之战 八 天,已经开始蒙蒙的亮起来了,黑暗虽然还在笼罩,可天边的朝阳,已经把那一层黑幕给撕裂了,透着一丝丝的光芒。 “有动静了吗?” 周瑜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紧促,虽然他平日显得稳重,但是面对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候,他也很难保持全城稳健。 这时候,他是担心的。 猜测作战意图,或许只是一个信息,一个想法的事情,但是牵涉的却是无数人的生命,鲜血覆盖之下,才能显露出最原始的作战意图。 每一次猜测,都需要试探,每一次试探,那付出了都是生命。 吴国的儿郎可以牺牲。 但是他不允许有无畏的牺牲,这一战,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歼灭,也不是决战,他只是要把明军的意图给暴露出来了。 他怕自己猜对了,也怕自己猜错了。 矛盾。 而且也很紧张。 不记得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紧张了,但是现在,周瑜的确紧张,这仿佛如同棋逢对手,胜败之间才叫惊心动魄。 “还没有!” 朱治摇摇头:“周泰和蒋钦那边,已经加强进攻了,另外凌操,把所有主力都压上去了,连楼船都开上去了,如果他们不增兵,长江口被我们夺回来,那是早晚的事情!” “这么沉得住气啊!” 周瑜叹气,对于这个诸葛亮,他越发的凝重起来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一个很恐怖的对手,稍有不慎,自己还真的可能会被他给击败了。 “或许我们猜错了!” 朱治道:“如果他们不增兵东面战场,那就是说明,他们根本不在意长江口的得失,那意思是不是,他们还有另外的意图啊!” “我希望是!” 周瑜沉默了一下,道:“我就怕他们意图太大了,谁都不是蠢材,不会去送死,可要是他们执着着去送死,代表他们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想法,甚至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那么这一战,恐怕不会局限在了柴桑,会让我们整个吴国,都天翻地覆起来了!” 战场在吴国境内,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管最后成败,受伤的都是吴国,哪怕歼灭了所有的敌人,吴国也会威严尽失。 “报!” “说!” “禀报都督,明军主力战船,又突然从北面侧翼杀出来了,直奔两溪口而去!” “两溪口?” 周瑜闻言,瞳孔微微变色,他连忙走进了船舱里面,看着作战地形沙盘,看着彭泽的地形,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了。 “他们主力战船有多少?”周瑜问。 “斥候不敢靠的太近,目测最少有一艘楼船,百余战船以上!” “再探!” “诺!” 斥候离开之后,众将走上来,目光随着周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彭泽。 “都督,他们为什么进攻两溪口?” 有人问。 两溪口的位置,在于彭泽东部,是一个河道入口,直通彭泽城,这个地理位置也很特别,再过去那就是的长江口了。 而距离东面战场,不足五里而已。 “包围!” 朱治咬着牙,看着地形图,道:“他们这是包围,要吃掉凌操的主力!” “那之前他们所做的,都是在诱引我们上当吗?”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吃掉凌操的主力啊!” “这也太冒险了,他们怎敢如此,如此抽调兵力,主战场压力肯定很大,一旦主战场被我们突破,他们将会全军溃败!” “战场上,处处都是危险,险中求胜,明军向来善于剑走偏锋的打法!” 众人三言两语,正在分析明军的战法。 但是周瑜却一言不发。 他们想到了,自己也能想到,但是他始终感觉,没这么简单,可明军已经把势给造出来了,他除非拿凌操部去赌。 不然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改变战法。 可这样一来,那所有的试探都将会是失败,这一战,不管去的战绩如何,不管最后打成了什么样子,恐怕都是失败的一战。 他不甘心。 不甘心败给敌军的主将。 这本来就是双方主将的一次心思较量,这样的较劲,一旦失败,接下来吴军将会被明军给压着打,因为吴军一天摸不透明军的意图,都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有余力反击。 可是凌操部,他真的赌不起。 在场的将领之中,还有一个青年也是沉默了,如同周瑜一样,思绪仿佛沉在了那纵横交错的战场之上。 “伯言,你有和想法?”周瑜的目光落在了这年轻的青年之上。 陆逊,江东四大世家,陆家的麒麟子。 年虽不大,二十出头而已。 入伍的时间也不长。 很低调。 但是周瑜却知道,这青年是陆家十年磨剑的杰出子弟,是日后代表陆氏一族站在吴国政坛上的一个代表。 对于他的能力,周瑜试探过几次,没有摸到底,但是挺满意的,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军侯而已,但是在水军之中,陆家能影响的,足足有一营主力。 这些陆家将官,对于周瑜的军令会想办法的推脱,但是绝对不会违抗陆逊的军令。 在这个时代,家族是一个很大的纽带。 血脉相连,利益交错,世家的形成,让一代代人根深蒂固的为家族的壮大而努力,这对很多人而言,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教育了,这就是一个使命。 所以世家才会有这大的影响力。 特别是江东和河北。 河北袁绍,本就出身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靠着这样的影响力,笼络的大部分的世家豪门支持,才有了他快速的崛起。 他的根基是世家门阀,他是脱离不掉世家门阀的影响的。 另外就是江东。 孙坚也算是一代雄主,另外长子孙策更是一个不愿意受人约束的性格,一直都在拜托江东世家门阀的影响。 但是这些年江东战乱不多,并没有被黄巾之乱摧毁那些世家门阀的实力,相对于陆,顾,魏,虞这四大世家而言,不仅仅掌控大多的土地,粮食,还懂不懂就坐拥上万的佃户,而且每个家主起码数千以上的私兵。 这些都是巨大的影响力。 哪怕孙坚再强势,也不得不考虑这对江东大地的影响,只能一步步的削弱他们的实力了。 世家门阀之中,不管是在政坛上的崭露头角的,还是进入军中领职的人,都并不在少数,不然如何能稳得住他们的影响力。 陆家陆逊,以他在陆家的地位而言,他应该是按照步伐,一步步的上升高位的,而不是在军中冒险拼军功。 可陆逊却选择进入了军中。 他这样的选择,并非是他骄傲,而是他看到了一个未来了,这样的乱世之中,没有兵权,再根深蒂固的世家门阀,都将会有灭顶之灾。 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陆氏未来,从军是他最好的选择。 进入军中,陆逊很低调。 他虽熟读兵法,可对于军中重重,却很陌生,这样的人,很难统帅一支兵马的,虽然担当一部曲之军侯,但是他甚至把自己的部曲,都交给了家族稳重之将而统帅。 这段时间,他学了很多很多。 但是这依旧不足以让他统帅一部,所以他一直都很低调,从不会在这样的军事会议上,发表丁点的看法。 不过被周瑜点将了,他还是要说点什么的,他想了想,清清喉咙,道:“我感觉,这是明军临时变阵的打法,并非蓄势已久!” “临时变阵的打法?” 周瑜眸子微微一亮,一些迷糊的,他倒是有些廓然开朗起来了。 “怎么会?” “如若只是临时变阵,那明军何故偷袭我两溪口,目的呢?” “如此冒险,若非计划周详,他们怎么敢打啊?” 众将纷纷反对。 在战场上,人就会变得纯碎很多,因为战场之上,成败代表生死,不管再大的背景,在生死面前,都是很微弱的。 所以才有很多人会说,军中将领显得比那些当官的,要坦率很多,这就是生死之中历练出来的那一份的大胆吧。 陆逊没有反驳,闭口不言,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想法,并没有找到支点去支持自己的想法,顶多只是一时的感觉而已。 “闭嘴!” 周瑜低喝一声,然后看着陆逊的目光变得温和了不少,道:“伯言,有什么想法,大胆的说出来,不必拘泥!” “都督,我觉得!”陆逊闻言,心中微微一颤,被人信任的感觉,总是特别一点了,他一些不想说的话,咬咬牙倒是一股脑的爆出来了:“围杀凌操将军部的说法,其实并不成立,因为我们还有兵力,而且他们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一旦我们出兵,他们必然面临二度变阵,那他还进攻两溪口,只能说明,他们要么就是转移视线,要么就是围魏救赵!” “转移视线?” “围魏救赵?” 在做诸将虽然没有出击,麾下也并没有少兵力,更多的是一群军师幕僚而已,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眼力,之前可以反驳陆逊,可陆逊说出这句话,倒是让他们惊醒了不少。 明军的战略意图,他们一直都摸不透,如今一战,反而让他们陷入两难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简单的事情。 “继续!”周瑜低沉的道。 “转移视线,转移的是我们盯着他们的视线,不愿意暴露他们的作战意图!”陆逊胆子更大了一点,他虽然出色,但是终究是年轻人,胆子不见得很大,但是如果有人相信他,鼓励他,他就会有足够的胆子,他开始发挥自己的思路:“围魏救赵,围的是凌操将军部,救的是他们的主力,毕竟他们主力在周泰将军和蒋钦将军的进攻之下,并不是很稳固,继续打下去,肯定吃亏,若想破局,围魏救赵,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不管是从东线撤兵,还是直接调遣主力去增援,那都会改变全变战略部署,他们有机会能脱离主战场!” “想法很新颖,思路很清晰!” 周瑜不得不承认,这陆家这样大世家走出来的骄子,不能看年纪,不管是从智慧,才学,眼光,大局观,能力,反应,都比同龄人优秀太多了。 “都督,不管明军目的如何,如今他们已经攻下两溪口,把凌操将军部围困在其中,我们总是要应对的,现在该如何应对?”有人问周瑜。 “伯言,你说!”周瑜想了一下,目光又看了一眼陆逊。 这让船舱指挥部里面很多将官对这个年轻轻轻的陆逊投去一抹羡慕妒忌恨的眼光。 不管陆逊出身多高贵。 没有机会,他就没办法出头,在军中,有时候身份也是一种阻力,但是如果有周瑜器重他,加上他的背景,一飞冲天,已是不远了。 这就是机遇。 一个人想要成功,必然有自己的机遇。 “出兵!”陆逊道。 “可出兵我们岂不是上当了?”周瑜问。 “这是阳谋,不管我们如何猜度他们的心思,也只是猜度而已,相对而言,凌操将军部更加重要,不容有失!” 陆逊道:“所以不管我们如何猜测,出兵是必须的,哪怕我们最后被迫撤回来,也无可奈何!” 战场上,谁都会猜测,然而如何去布局,却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凌操部将近八千儿郎。 他们赌不起。 哪怕百分之九十的机会,他们赌赢了,也有百分之十的机会,他们会赌输,一旦赌输了,他们将会失去凌操部八千余的儿郎了。 “为将,汝已有了决断,当历练一下了!”周瑜很满意,甚至来说非常满意陆逊的应对。 “多谢都督赞誉,末将年岁尚小,经验不足,不过只是会纸上谈兵而已!” 陆逊谦虚的说道。 周瑜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陆逊,他是准备用这个人才了,毕竟如今他柴桑水军之中,人才并不多,多一个人才,多一份胜算。 他转过身来了,目光看着朱治:“朱将军,兵势如火,不容耽搁,我们败不起,那只能打,你立刻拔营,突袭两溪口,接应上凌操部,是进是退,自己把握!” “诺!”朱治点头,就要带部将离开。 “等等!” “都督,可还有军令!” “朱将军,你部之前损失不少人,如今我把陆逊给你,包括他麾下部曲,补上你的主力之中!”周瑜拍拍朱治的肩膀,道:“好好用,这是一个人才,不管他是谁,首先他是我们吴国子民,吴军将士的一员,不必拘泥出身!” 朱治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瑜,他能听得懂周瑜的话,作为孙坚嫡系,和那些世家门阀的子弟,他的确有些格格不入的。 不过周瑜这句话,倒是说的不假。 大敌当前,一致对外,吴国没有了,别说什么嫡系,世家门阀,那都是无关重要的。 “诺!” 朱治领命。 “伯言,赵括只能纸上谈兵,因为他从来没有机会去历练,你不一样,纸上谈兵是一个基础,你能有这样的基础,别浪费你的天赋,好好表现,也不必拘泥你的出身,只要你为吴国征战,吾周瑜,就能为你做保!” 周瑜勉励了一下陆逊。 陆逊心中一动,对于周瑜,他多了几分敬重,拱手说道:“末将当不负都督之期望,为吴国而战,至死不悔!”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柴桑之战 九 朝阳在缓缓的升起来,阳光越来越烈,把整个彭泽湖映照的光耀明亮。 明军,暴熊号上。 诸葛亮身披战甲,腰间佩剑,披风猎猎,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手中拿着的望远镜,调整一下的距离,仔细的看周围的地方。 二里之外出现的敌军战船,他已经看到了。 有望远镜的明军,在战场上的优势,可不仅仅是会一点点,如今诸葛亮都有些爱上了鸿都科技研究院了。 看似一个小玩意,却能在战争之中,发挥无穷的作用力。 “他们来的倒是不慢啊!” 诸葛亮松了一口气。 这在意料之中,但是也担心会出意外,所以他的心一直都有些绷紧的状态的。 “中郎将,我们现在是迎战,还是撤兵?” 一个校尉上前,拱手的问。 “不撤,不战!” 诸葛亮下令,道:“下令左右战船,形成前后纵队阵型,全力规避他们的进攻点,不要还击,防御为主,尽量拖延他们,吴军的兵力不可能比我们多多少的,我相信,现在也是他们兵力欠缺的时候,这时候,纠缠一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这时候,他不是不能接战。 但是接战对他的意义不大,毕竟不管是想要吃掉这一部分援军,还是想要把包围圈里面的吴军主力给打残了,那都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了。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的任务,不是在彭泽湖上和吴军主力消耗,而拖延时间,然后来一个金蝉脱壳,这样才符合明军的作战意图。 “诺!” 一艘艘战船开始的调动起来了。 明军水军虽然在装备上,已经逼近吴军水军了,甚至在军械上超越的吴军水军,不管是远程进攻,还是近身作战,军械上都是优势。 但是论起主要战斗力而言,明军水军还是不如吴军水军的。 不管是列阵,水上交战方式,战船操控,交战反应,方方面面,在经验上,都是远远的不如吴国水军的精锐。 这是一个短板。 明军可以训练出能上战场的水军主力,但是想要打磨出一支精锐,必须要经过无数次的战场厮杀,才会能成为真正的精锐。 “进攻!” 吴军大将朱治,站在一艘斗舰之上,身边一艘艘战船,已经加速行驶了,他的目光看着前方已经占领两溪口的明军战船,直接下令。 “弓箭手,预备!” “床弩,上!” “抛石机,准备!” “杀!” 这时候风势有些的变幻,吴军战船是顺风而行,冲击很快,先是远距离武器进攻,掩护战船靠近,然后是冲锋。 如果强行交战起来,他们倒是有信心硬碰硬。 但是他们的进攻,却被明军给错开了。 明军的战船,以暴熊号为中心,进行战术躲避,也就是战船的规避,转舵,左右避开吴军战船的撞击。 就是不合吴军正面作战的意思。 但是明军的战船,依旧是前后相连,稳稳的占领住了两溪口的这个地方,并没有让吴军直接占领这个地方。 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变成了一场纠缠战役。 “狡猾的明贼!” 朱治咬牙切齿,第一轮的冲锋没有能得到效果,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这样的气势,可不是经常能有的。 可这么直接一拳打到棉花上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各部,自由与明军展开接弦战!”朱治咬着牙齿下令:“必须突破他们的纠缠,接应上凌操的主力战船!” 接弦战,那是一种水上战术,双方战船接近之后,进行如同陆地一样的冲杀和防御,谁能破开敌军战船,就算是赢。 这样的战役,一般都是进入最激烈的时候,双方战船的战阵都已经被打破了,进入一个凌乱的接洽之中,才会展开的。 如今朱治率先进行接弦战。 “接弦战?” 诸葛亮微微眯眼,眼眸有一抹冷然:“既然你想要一场淋漓尽致的战役,我给你!” 这绝对是明军唯一的优势。 因为明军善于陆战,接弦之间,进行的战役,是最接近陆地战役的模式的,这是明军最大的优势。 “杀!” “格挡!” “树立盾牌!” “过船!” “船上儿郎,列阵!” 接弦战绝对是水战之中,最血腥的战役,只要战船接洽,立刻就会展开狂风暴雨一样的功绩和防御。 …………………… 两溪口打响的时候,位于两溪口和长江口之间。 凌操的战船已经退出了对于长江口的进攻,毕竟明军战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占领了自己的后路,绝对不是小事情。 这时候凌操更加担心的是,明军会不会给他们来一下,让他们陷入前后的夹攻之中。 这样的话,凌操部哪怕能厮杀出去,必然是损失惨重。 “斥候继续查探!” 凌操昨夜进攻的一夜,但是神色不敢有半分的疲倦,如今身陷包围,军心如若有半分动荡,必然危也。 “诺!” “将军,我们突围吧!”一个校尉拱手说道。 “怎么突围?”凌操问。 “从两溪口杀出去!” “要是长江口的明军主力杀过来呢?”凌操冷然的道:“到时候我们突不出去,又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岂不是深陷绝境之中!” “可是我们这样等着,也不是一个事!” “相信都督!” 凌操低沉的道:“一旦两溪口被明军占领,都督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 就有斥候回来了:“禀报将军,两溪口发生战斗,我军战船,正从后面猛攻两溪口,两溪口的明军战船封锁线,已经被撕裂!” “都督反应真快!” 凌操眸子一亮,道:“传我军令,第一营的断后,其余各部,立刻进攻两溪口,撕开明军的包围,与我军战船接洽起来了!” “是!” 凌操部从北翼杀过来了,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烈阳正是升的最高的时候了。 “中郎将,吴军一部主力已经从长江口突围了,靠近我部北翼,不足三里!” “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危险!” 诸葛亮冷冷一笑,虽然他没有围杀凌操的心思,但是如果这一部吴军当真是继续猛攻长江口,那么他也不会客气了。 正所谓送到碗里面的肉,不吃白不吃。 “撤!” 诸葛亮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战术撤退,他低沉的道:“各部战船,往西北方向撤出来了,暴熊号留下断后,阻止敌军追击!” 暴熊号的攻击能力,那是整个暴熊水师最强的,一艘战船就已经代表一营战斗力了。 “是!” 明军反应迅猛,在吴军南北两部即将要会师的时候,迅速的撤出两溪口的位置了。 下午时分,朱治和凌操顺利会师了。 面对明军战船,他们自然不甘心让他们就这样撤出战场,所以开启了穷追猛打的方式,想要击沉明军主力的战船。 这时候,一直充当指挥部的明军主力战船,暴熊号,开始展露出强大的作战能力了。 “所有投石机,准备发动!” “左舵满!” “右边弓箭手准备!” “进攻!” 在暴熊号上,诸葛亮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一艘楼船的战斗力,一个照面,最少有五艘艨艟已经被击沉了。 “好恐怖的楼船!” “我们的弓箭射上去居然损害不了他们分毫!” “庞然大物,横在这里,我们连应对都难!” 吴军众将,有一种绝望衍生在心头,面对这一艘巨型的楼船,他们根本只有挨打,没有的反攻的能力。 “撤!” 诸葛亮看差不多了,就下令转舵撤出去了。 面临暴熊号迅猛的速度,吴军各部,哪怕一搜搜的斗舰,都已经没有了胆量给直接冲上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暴熊号撤出去。 “你们伤亡如何?” 朱治面容阴沉,问凌操。 “不大!” 凌操摇摇头,目光远送明军那一艘恐怖的楼船离开,他也有楼船,可不仅仅速度,规模,战斗力,皆然不如,他只能无奈的说道一句:“就是功亏一篑!” “事已至此,我们先回去见都督!” 朱治低沉的说道。 “嗯!” 凌操点头,这时候掉头回去进攻,没有任何意义,敌军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了,他如果还想拿下长江口,最少还要重复一次昨天晚上的进攻力度。 目前自己部下,士气不足啊。 当朱治和凌操部撤出战场。 这一天差不多又到了尽头了,两日交战,让双方都显得疲惫了不少,连主要战场,都开始变得消停了一下。 明军开始集中主力,主力战船列阵江面上,气势浩荡,大有反扑之势,周泰蒋钦此时此刻面临的压力太大,被迫后退五里。 夜幕开始降临。 双方之间,在江面上划开一道对持线,暂时进入一个休战的状态之中。 明军主营。 诸葛亮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一天无惊无险总算是拖过去了,虽然他知道,战略目的可能藏不住了,但是时间上,他已经拖延足够了。 吴军如今都没有倾巢而出与他一战,那就证明,吴军主将,那个号称江东美周郎的周公瑾,并没有能确认他的战略意图。 这时候,时间很重要。 主要还是看张允了,如果张允顺利的拿下了枞阳,他也就可以撤出去了。 “全军休整!” 诸葛亮下令:“第七营负责戒备,其余各营,必须尽快恢复体力!” “诺!” 各部领命。 到了半夜,一船北来,进入了中军主营,传令兵上了暴熊号,面见了诸葛亮。 “拿下枞阳了,好,太好了!” 这是一个意外之喜。 本以为需要三日。 如今只需要两日的时间,张允就顺利拿下了,时间上还宽松了一点点,这倒是给足够时间诸葛亮布局。 接下来,他该如何金蝉脱壳而去,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 而这时候,吴军主营倒是显得气氛有些低沉。 自前日开始,两天一夜的战役之中,吴军看似气压明军,但是其实是作战失败了,并没有试探出明军的战略目的。 周瑜有猜测,可猜测是需要证明的,各部将并不是很相信周瑜的猜测,毕竟这也太过于天马行空了。 “都督,我认为,你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倒是陆逊完全认可了周瑜的猜测。 “为什么?” “昨天一战,明军轻而易举的放弃了两溪口,北翼长江口的兵临丝毫没有南下围攻凌操将军部的意思,这就已经证明了,此乃明军的围魏救赵!” 陆逊分析说道:“围的是凌操部,但是救的并非主战场,面对周泰和蒋钦两位将军的进攻,他们的主战场虽抵挡不是很有利,但是也并没有岌岌可危,他们如此冒险,救的应该是长江口的明军,保住了也是长江口!” “可这始终有一点,说不通!” 周瑜作为主将,很多时候,他的猜测,就是军令,就算有质疑,他只要下令,没有人敢不从了,吴军军规,也是森严的。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在战场上,如何判断不重要,重要的是决断。 一旦他猜测如实,那就代表,明军在寻死。 为什么呢? 还是明军当真以为,他们能攻破建业城,能打破吴国都城啊,这也太过于荒诞了。 “我倒是认为,正因为说不通,才正常!”陆逊想了想,回应周瑜的话,道:“明军应该有我们猜不到的意图,而这意图,恰恰会引导他们北上,另外,北上是不是寻死,尚且二话,明军战船恐怕不简单,不仅仅是作战力,在战斗之中,我发现,我们的战船,普遍不如明军战船的速度,这一点会成为致命的缺点!” “速度?” 周瑜瞳孔微微变了变。 半响之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目前我们不能继续进攻了,我军士气不足,打起来损伤太大,柴桑北口已经被我重新封锁起来了,明军除非突围,不然他们就已经在我们的包围之中,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想要玩什么花样!” 有时候需要兼顾的是士气,这一战打下来,其实吴军伤损不大,但是因为进攻不利,所以士气折损的大一点。 …………………… 翌日,清晨。 一早上,明军的战鼓就敲响了,正式开始发动对吴军的反攻,主力全出,一艘艘战船,横在江面上,全面进攻吴军阵型。 吴军倒是应战的及时,双方形成一个势均力敌,一个兵力强盛,一个士气凶猛,打的是难分难舍,可只要双方伤亡并不大。 因为明军进攻的力度,并没有太过于凶猛,只是保证了一个远距离进攻的模式。 战役维持了半日时间。 下午开始,明军战船开始撤出,撤回彭泽北境。 吴军也收兵。 一下午并没有继续战斗,到了晚上,双方更是克制起来了。 可第二天的早上。 当吴军准备反攻的时候,却发现明军已经开始不见踪迹了…… “该死!” 周瑜驾驶战船,看着空旷的彭泽湖,眼瞳之中有一抹阴沉:“一念之差,还是让他们钻了空子!” “都督,斥候发现了,明军主力,已经在长江口五十里开外,他们是从下半夜开始撤出去了!” “追!”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景平水师 一 周瑜在出现在彭泽北境湖泊之上,看到周围空荡荡一片的时候,心里面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他所后悔的是没有坚定自己的判断。 他早就已经有了判断。 认为明军的主要目的是突破东面的长江口,沿着长江而顺流而下,进入长江下游地域之中。 可终究他还是犹豫了。 因为他始终没有能猜出明军到底为什么想要进入江东腹地。 这如同找死一样的战略部署。 不管怎么看,始终有些不对劲,于常理不合,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那一瞬间的犹豫,就让他上党了,最后还是没有果决的缠住他们,仿佛就好像被他们给牵着被鼻子走,耍猴一样耍了一番。 “凌操!” “在!” “吾给你最快的战船,你给我昼夜追击,必须追上他们,只要追击上去就行了,不必进攻,缠住他们,等待增援,不要给他们击溃你的机会!” 周瑜虽然上当了,可他反应也不慢,并没有在这里埋怨谁,立刻进行追击的部署。 “诺!” 凌操率军,迅速脱离周瑜主力,沿途北上。 “朱治!” “在!” “我军主力先北上,你率军留下,解决粮草和柴桑的防御之后,然后北上汇合我们!”周瑜目光远眺,看着前方,幽幽的说道:“我感觉,接下来我们可能要进入一场血战之中,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上当一次,不能再上当第二次!” “诺!” 朱治点头。 然后周瑜又迅速的写了几封密函,分别让人送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了,一封是送给了孙策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提醒孙策做好撤兵北上增援建业的准备。 另外一封,是送回建业的,让建业做好防御的准备。 还有几封,是送去长江岸边的几个郡的郡守的,命令他们最好监督的准备。 ………………………… 柴桑一战,战船纵横,双方厮杀,阵型之大,自然是瞒不住了,江东境内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传的沸沸汤汤了。 建业城之中,孙坚已经被惊动了。 “周公瑾居然拦不住他们?” 明军进攻柴桑,孙坚就已经接到消息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吴国水军天下第一,怎么可能怕明国的水军。 可事实上,却让他有些奇怪。 周瑜在军事上的能力,在吴国是数一数二的,特别是在水军造诣之上,除了贺齐能有资格一较高低之外,其余的论起统军能力,皆不如他。 可周瑜居然拦不住明国水军,而且让明国水军长驱直入,杀入了江东的境内,数量还不少。 这足以威胁江东境内很多城池的安危。 不过要说会威胁到建业城的安全,孙坚倒是不相信,建业城虽然在长江边上,但是以水军进攻,石头城就是第一道关隘。 除非水路并进,才有资格能威胁到建业城,不然单单凭借他们那些水军力量,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根本不可能攻破建业的。 如今孙坚在寻思的,还是如同周瑜一样的问题:“明国到底有什么谋算?” 他召集群臣,而问之。 “明国之人,向来狡诈,如今却孤军而入,必有所图谋!”众臣也陷入了一个思索之中,他们也想不出,明国还有什么图谋。 这一部分兵马既然进来了,想要出去,那就难了,就算让他们攻陷了几个城池,他们也只是困兽而斗。 摆明是来送死的。 这不对劲啊。 明国可不是那么愚蠢的,作为明国多年来的手下败将,吴国虽然有奋勇之心,可却没有半分轻蔑之意。 对明国的重视,乃是天下第一强军的态度,始终认同明国的强大,所以不认为明国会无缘无故的派人来送死。 “明国君主牧景,乃是一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不管是当年他从关中的突围,还是当初大战之中,他突然从北部撤兵进入荆州,那都是要险到极致的战略!” 张昭轻声的道:“或许这一次,他当真是想要破釜沉舟,冒险一战,在天下诸侯合围西南之前,先破了我们吴国之势,一旦这一路兵力长驱直入,杀入建业城下,我们必然要召兵勤王,可时间上来算,就算勤王兵马开动,也需要半个月以上,可他们顺江而下,最多十天,能够进入建业城下!” “我们城中,尚且有多少兵马?” “一万二千猛虎军!” 猛虎军是孙坚嫡系,属于吴国御林军,是捍卫孙坚安全,也是捍卫吴国都城的建业城安全的兵马。 当然,建业城在平时,自然不止这点兵力。 如今乃是战时状态。 孙策率主力兵马,剿灭善于,太史慈率北境兵马,已前往会盟了,贺齐的水师在海上剿灭海贼,同时也是镇压交州东部。 其余兵力,分散各地。 建业城的兵马,还真是少了不少了。 这时候的确是建业最虚弱的时候。 “大王!”张纮站出来,拱手说道:“虽然我们都认为,单单以明军战船的主力,是不可能拿下我建业城了,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召集主力,前来护卫建业,毕竟建业乃我吴国都城,岂能被他们给攻破,甚至是遭遇进攻,都会形成民心不稳的局面,只要把他们剿灭在长江上,才是最好的方式!” “此言有理!” 孙坚点点头,认同这一点,不怕归不怕,但是还是要做好准备才行,而且作为吴国都城,吴国建立不久,就被人扣关城下,那吴国真的丢大脸了。 只有让这一股兵力,围剿在江面上,才是最的交待。 但是他又有些为难:“可我吴国主力,如今皆有任务,伯符进攻山越,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一旦撤兵,功亏一篑,子义的兵力,也不能撤回来,唯有贺齐的水军,可贺齐的水军,远在东南海岸上,消息一来一回,等到他率兵回来,鞭长莫及了!” 吴国的兵力,的确不是很宽松。 “臣有一提议!” 作为吴国大司农,魏腾站出来,拱手说道。 “魏卿请说!” “是!”魏腾点头,道:“二王子素来有谋略,昔日水患之中赈灾,深得民意支持,若是让二公子去吴郡求兵,征召一批青壮前来守城,最多不过半个月时间,足以,届时我建业必能稳如于泰山!” 吴郡是孙坚的故乡和龙起之地,在吴郡孙坚威势强盛,绝对是可以一呼百应,振臂一呼,能征召各县县兵,召集一批兵马入京勤王。 当然孙家也看出来魏腾的心思了。 吴国境内,世家门阀最近被压得死死的,四大世家都被孙坚孙策联手,给镇的喘不过气来,孙坚虽一身武艺已去七八成,但是一身气度尚在,气如猛虎,从来不是一个妥协的人,孙策更是一个小霸王,霸道如狂狮,根本也不是一个可以被商量的人。 这时候,世家门阀想要喘息一口气,那只能拥簇一个能掌控的人当代言人,二王子孙权,虽然年纪小一点,但是却颇有能力。 而且孙权手段柔和,与父兄不一样,他做事情没有这么刚烈,对世家门阀也没有这么大的敌意,是他们最好拥簇的目标。 他们在这时候抬举孙权,就是为了让孙权掌兵,孙权只有掌兵了,才能和孙策一较高低,不然他永远没有机会。 而时机上,倒是选的很到位。 这时候,如果有什么人能代替孙坚,持令召兵前来建业勤王,唯有孙权了,毕竟孙家其他的孩子,年纪并不大。 “诸位意下如何?”孙坚虽看透魏腾的心思,却并没有反驳,治大国如烹小鲜,很多事情不能过于刚烈,他虽有猛虎之势,可执掌乾坤,心思也沉的很多,不会凡事做绝了,他得给这些世家门阀机会,不然很容易就会激起他们的反抗之意,怕倒不是怕,可这样会折损吴国实力,非他所愿意看得到的。 而且孙坚相信,不管是孙策,还是孙权,都不是这些世家门阀能够玩弄的人,孙权的性格他是知道了,腹黑,阴险,看似做事情柔和,面如春风,但是最善于捅刀子,有时候狠辣起来,比孙策还要狠,孙策是猛,孙权才是狠。 “如今为了建业之安稳,唯有此策!” “吴郡召兵,是最快的速度!” 众臣面面相窥了一番,不管是支持孙策的,还是中立了,此时此刻都没有反对,因为建业之安方乃第一位。 “好!” 孙坚点头:“传令下诏,命孙权持孤之金令,前往吴郡召集兵马,半月之内,必须召集一万主力,返回建业!” ………………………… 柴桑之战的消息不仅仅在江东宣扬开了,而且还已经被各地的密探给传回去了,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到了渝都。 明国大楼之上,牧景批阅了一些奏文,很快就看到了赵信迈着急躁的步伐而来了。 “拜见大王!”赵信单膝跪拜。 “有什么大事?” 牧景眯眼。 最近为了调动全部主力,迎战天下诸侯,他的压力很大。 “大王,刚刚回来的消息,暴熊水师已经突破了柴桑!”赵信拱手把手中的信函递上去,这还是用飞鸽传书传回来了,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 “这么快?”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算是舒展了多日以来的愁眉苦脸了,说老实话,他对与这一战役看上去淡然,其实心里面担忧,他一边看,一边问:“具体情况如何?” “暴熊水师应该是遭遇了柴桑吴国水军的阻拦,大战了一场,损伤几何尚且不知,但是能顺利突破柴桑,进入吴国境内,想必应该主力保存的不错!” “诸葛亮对上周瑜?”牧景看了这汇报回来的情况之后,忍不住笑了笑,这一战虽看起来微不足道,倒是特别有意义。 历史上周瑜是被气死的。 但是其实周瑜并没有这么狭隘的,不过他们之间之宿敌,这倒是没错的,这顶起了吴国半壁江山的美周郎,是诸葛亮的大敌之一,如果不是死的早,诸葛亮不会这么猖狂能北伐和司马懿斗了一辈子。 江东美周郎的能力,是不能被小看的。 “来人!” “在!” “传枢密院,告诉枢密院,让他们立刻下令,命暴熊第二军,速速北上,增援暴熊第一军!”牧景想了想,说道。 既然吴国境内已经被他搞得天翻地覆了,这时候就不是执着吴国境内的输赢了,而是把主力调遣北上。 “诺!” 一个文吏迅速领着命令而去。 “接下来了,就看甘宁的了!”牧景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看着前方能一览而之的渝都城,神色有几分的紧促起来了。 江东这一战,只是开胃菜,但是对于接下起来的大战,至关重要。 这可不仅仅是打击江东。 还有一种杀鸡儆猴的手法,就是那江东开刀,威慑天下诸侯,哪怕吓不到他们,最少也能镇得住他们几分胆气。 ……………………………… 会稽郡往东,平静的海面上,时而能看到一座座的海岛。 这是舟山境内。 舟山境内的海岛多,同时也是一个容易打伏击的地方,必须有足够水军能力,才能在这一片地方的立足。 最近吴国大将贺齐率领的主力,就在这一片剿匪,但是海匪过于狡猾,数月以来,并没有多少进展。 而在东面,一座不知名的海岛上,正在被剿灭的海匪们,聚集起来,正早讨论大事。 “中郎将,景武司已经传来消息了,两日之前,我军暴熊水师扣关柴桑,正在于柴桑的吴军主力纠缠!” “知道了!” 甘宁在海上长年累月的被日晒雨淋,被海风呼啸而吹,整个人显得有些老化很多了,年纪虽青,却如同三四十岁的中年一样。 这样却能更显得他的深沉起来了,对于他统帅景平水师,多了几分威严。 “贺齐主力,如今在何地?” 甘宁问。 “距离我们大概有二百里左右!” “得撇开他们!” 甘宁环视一眼众将,最后落在了黄祖身上,他几乎是把当初荆州那些降将吸收了一遍,因为他们漂泊在海上,反而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黄祖参将,给你一营主力,你能否拖住他们十日时间?” “十日?” 黄祖沉思了一下。 昔日作为荆州大将,还是江夏太守,也算是荆州的一方霸主,可投降之后,被囚禁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是甘宁要人,才被放出来,可别说回荆州去,直接一脚踢到了海面上。 一开始是有些不忿的。 但是大海的宽阔,在海上的纵横四方的那种的感觉,反而让他有了几分归属感,以前的眼光,还是太短视了。 “应该没问题!” 黄祖道:“我们可以引诱他们南下,那座我们发现最大的岛屿,是一个不错的战场!”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立刻进行!” 甘宁点头,然后一扫而过:“其余各部,立刻准备,拔营北上,我们要在五日之内,兵临建业城下。”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景平水师 二 波涛壮阔的海面上。 吴军战船以巨大的铁链连在一起,任凭海浪呼啸,始终稳如平地,最大的一艘楼船上,高大而略显斯文气质的贺齐正在凝视远方。 “斥候船还没有发现吗?” 贺齐的眉头紧皱,他奉命剿匪,一路从交州兜着圈子往北而战,从东治城开始与海贼交手,大小战役,不下二十余战。 正因为交过手,才能真切的感觉出来了,这些海匪不同凡响。 绝非是普通贼寇。 这些人看起来懒散,可打起来却井井有序,不管是排兵布阵,还是首尾呼应,明显都不是那些聚而战散而退的贼寇。 看起来绝对是精锐兵马。 但是这里东海。 江东虽然不能纵横海面,但是江东战船甲天下,对于海岸线是有绝对的掌控力的,特别是这些年,不管是吴郡还是会稽,都建立的大型的船坞。 除了内江之中周瑜率领的精锐水军之外,大部分战船,都供应给了他,他自组建起来了一支在海域线上的水军战斗力。 一般海上航行的,大部分都是那些胆大包天的海商,有些人走朝鲜,有些人走东瀛,有些人通过海上沟通的辽东,互通有无。 这大部分以江东世家门阀为主,只有他们才有能力,组建海上运输队。 可这些人,遇上战船,只有逃跑的份,不可能敢遇江东水军交战。 对于能掠夺会稽的海匪,目前为止,贺齐都还没有摸清楚来历,不过他的心里面,倒是有一个连自己太不太敢相信的猜测。 这猜测来源于交州。 昔日交州人有传闻,在交州以南,出现过一只水军力量,具体他们来自哪里,并不清楚,有人说是来自域外。 也有人说是投降了明国的交趾太守士燮的兵马。 可一直都只是流言而已,并没有证实,而且并没有对交州东部进行攻略,所以他们就没有对这一支兵马进行查探。 一直到这两年时间,东海地区突然出现了一支强有力,能掠夺江东境内城池的海匪,贺齐才开始的查探起来了。 可越是查探,越感觉这一股海匪深不可测。 “将军,这两日海浪凶猛,放出去的斥候船,已经折损的五分之一以上,目前查探的范围,没办法扩大,消息全无!” 一个将领,站在了贺齐身边,拱手回答。 这个将领名为吕岱。 吕岱,字定公,广陵海陵人,因逼乱南渡,投身吴国,后随贺齐进攻长沙,长沙之战虽失利,但是他被贺齐看好,提拔为校尉,掌一营主力。 “继续放出斥候船!” 贺齐咬了一下牙齿,现在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找出这些人,他知道这西海匪应该就在眼前这一片岛屿之间。 可范围太大,他兵力也不足以对这一片岛屿进行一次大搜捕。 而且他不敢分兵。 因为在东治城的外面的海域上,他就吃了一次亏,虽然没有折损他多少兵力,但是的的确确被这些海匪打了一次措手不及。 所以变得一场小心起来了。 “诺!” 吕岱点头。 “报!” 就在他们商讨战略部署的时候,这时候有斥候挥兵:“将军,在东南方向,距离我军八十里的海域上,发现了一支海匪!” “兵力多少?” 贺齐眸子猛然一亮,问。 他请战剿匪,目的是肃清东南海患,任何一支海匪,他都绝对不放过,所以但凡有发现,他都会剿灭。 “大概有战船二十余,多为斗舰,其中还有一艘楼船!” “什么?” 贺齐瞳孔微微眯起来了,之前的剿灭战之中,他虽然和海匪主力纠缠过,但是只是发现一些斗舰,并没有出现过楼船。 楼船这等规模的战船,普天之下,能营造之的,并没有多少诸侯,北方的诸侯是没有这样的技术了,而在南方,恐怕也只有已经拿下荆襄,把荆襄造船工坊全盘接受的西南了。 “将军,这一伙水匪恐怕不简单啊!” 吕岱低沉的说道。 “不管如何,得剿灭他们先!”贺齐深呼吸一口气:“如今大汉失鹿,天下共逐,我吴国虽偏于一隅之地,可也逃不开天下之争,若不能平定海上之患,必然会把我们吴军主力给拖在此地,不利于大势之争,所以哪怕付出伤亡,也要剿灭他们!” 他目光坚定:“传令,全军出击,必剿此匪!” “诺!” 众将领命。 “呜呜呜呜!!!!” 号角吹起来了,各部战船纷纷开动…… ……………… 远在八十里之外,一座小小的海岛的码头边上。 黄祖爱不惜手的拿着手中的望远镜,凝视前方,扫过一片又一片海景,最后才意犹未尽把望远镜给收起来。 然后打开怀表。 怀表是军用物资,会优先供应给吴军将领,目前来说,军侯以上的将领,手上都会有一块怀表,这是为了保证作战时间的配合。 “参将大人,斥候船已经传来消息,吴军主力战船果然开动了,如今正在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以目前的风向和航行的速度而言,最多是两个时辰,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一个副将走上来,禀报说道。 “如此甚好,免得我再去挑衅他们,立刻传令各部,准备登船收锚,两刻钟之后,我们全营主力南下!” 黄祖眯着眼,道:“吩咐下去,各个战船要跟进楼船,速度不能太快,必须拖住他们!” 他的目标是诱敌。 他只有一营主力。 但是为了这诱敌之策,甘宁足足给了他十五艘双牙斗舰。 要知道,一营配置,大概只有十艘的斗舰而已,在内江更是两三艘的斗舰配置,大部分是艨艟战船。 可在海上,斗舰是主力,艨艟经不起海浪的,作战起来了很吃力,大多都是以辅助战船和斥候战船为主。 而且在海上不同于内江,一营主力,必须要有一艘楼船为标准,才能保证航行,如果没有楼船压箱底,恐怕一个海浪过来,就会全军覆没了。 这一次甘宁为了让他们完成诱敌之策,还从各营让出了一些斗舰给他们,足足有十五艘斗舰,一艘楼船,还有六七艘的艨艟战船。 如此规模,装备两个营,都没问题了,可他们主要是诱敌,减轻船体的负重,是为了速度更迅猛一些了。 ”诺!” 各部军侯拱手领命。 “江东水军,等我完成任务了,在和你们好好较量一番!”黄祖冷然一笑,扭头而进入了楼船的船舱之中。 他投降西南已经定局,如今别说荆襄已没法翻身,哪怕刘表复活,恐怕也不会摇动他的心情了,明国的建立,让他看到了希望。 明国的强大,更让他充满对明取汉而代之的说法有绝对的信心。 为了江夏黄氏,他需要建功立业。 ………………………… 舟山群岛,北面。 甘宁正在看书,看的是兵书,出身乡绅豪族,却纵横江湖之上,他以前是不喜欢看书的,喜欢和一群游侠在一起,快意恩仇。 可自从当了景平水师的主将,他就拾起书本。 很多时候都在看兵书,弥补以前的懒惰和不足,也充实自己在兵法造诣之上的知识,只有更加充足的军事知识,才能支持自己这个位置。 “中郎将大人,黄祖参将已经传来的消息,诱敌已经开始,他们已经拔营南下了!” 斥候进入船舱之中,拱手禀报说道。 “嗯!” 甘宁淡然的回应:“再探!” “诺!” “立刻命人,让右军司马蔡瑁将军请来!” “诺!” 蔡瑁走进船舱的时候,心跳有些加急,大将即将开启,黄祖领了任务,他却一直被按着。 荆州已故去。 蔡氏一族有蔡图崛起,他这个家主的影响力已经日益减弱,这自然让他不甘心,既投效牧明,蔡图能做到的,他也能。 他也需要建功立业。 “蔡司马,坐!” 甘宁对蔡瑁很尊敬。 当初为了蔡瑁黄祖这一批荆州分量十分重的降将请到景平水师,他可是废掉了不少人情,甚至两张允都交出去了。 对于蔡瑁的能力,他是十分认可的,一个能统帅当年荆州水军主力的大将,那是绝对精通于水战的一员名将。 “中郎将无需客气!”蔡瑁低沉的说道:“昔日之事,已是过去,今日之瑁,乃是中郎将麾下之将,但有军令,莫有不从!” “蔡司马,当初我盯着天大的压力,把你们从渝都请出来,那是自然相信汝等的!”甘宁说道:“景平水师乃是明军第一水上战斗力,这一次我的任务艰巨,所以需要蔡司马鼎力协助!” “请中郎将下令!” 蔡瑁眸子一亮,退后半步,拱手待命。 他虽然昔日乃是荆州统一无数水军的大都督,但是现在却能认清楚事实,如今他不过只是一个军司马而已。 甘宁信任他,他就有发展的能力,就有机会建功立业,如果甘宁不相信他,把他闲置了,他也一辈子出不来头。 他是绝对不愿意一辈子在这海上飘着的。 “蔡司马的能力,吾多有耳闻,所以此战,吾请蔡司马为先锋!” 甘宁站起来了,走到了作战船舱,看着巨大的沙盘:“我们首先要北上,然后拿下长江口,再从长江口这里杀到建业城下。” “两点要求!” “第一,要隐秘,最好是避开能避开的岗哨,昼息夜而行军,但凡遇上了,必须所有都歼灭,一个都不能走漏风声!” “第二,速度!”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的,虽然暴熊水师已经帮我们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但是吴国执江东多年,根深蒂固,眼线遍布天下,甚至长江两岸,素有不少渔船而打渔,人多眼杂,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机会,决不能因为这些问题,而暴露!” “所以!” 最后甘宁总结说道:“我们要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蔡瑁皱眉:“一旦分兵,如何能保证共同进退?” 没有走出内陆,他永远也不会发现,原来大海是如此的波澜壮阔的,这海上太过于壮阔了,也是一个问题。 方向辨别,传递消息,都是问题。 目前这些问题,能解决的并不多,也导致了景平水师在海上,其实也只是半桶水而已,不然以他们的兵临,当初就直接收拾了贺齐了。 “不用共同进退!” 甘宁说道:“我们的战略部署,就是分两路兵力进攻,你率领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四营主力,以先锋而行军,率先兵临城下,而我率领的主力,押后,而且不准备从建业登船,而是在建业东面的江乘登陆!” “可我们的目的,不是敲打建业城吗?” 蔡瑁皱眉。 牧景给他们的任务,只是围魏救赵而已,攻打建业,不管是能不能打通,最后都会招江东兵马回援,勤王增援建业。 到时候还在进攻吴国的吴军主力,那就直接不战而退了。 以他们的战略部署,全军兵临建业城,最好会师了暴熊水师,然后猛攻建业城,这样以来,声势之浩荡,必让吴国震动。 可主力如果没有从建业城登陆,那么所有的影响就会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多少和他们一开始的战略部署,有些不合。 “错!” 甘宁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道:“蔡司马,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握住的一次机会,你认为我们只是做做样子,震慑一下江东,让他们把进攻我明国的兵力撤回来,就足够了吗?” “那中郎将的意思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甘宁声音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低沉的说道:“既然已经打到建业城下了,我要打破这座城!” “这个……” 蔡瑁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倒是没想到,甘宁的野心这么强大,居然想要攻破建业城,虽说如今吴军主力都不在了建业,可建业终究是吴国都城。 建业的防御,并不弱。 一旦他们没办法攻下建业,那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被吴军主力围攻而死,到时候恐怕来不及撤退,全军覆没在建业城下。 “蔡司马,你是降将,我也是,虽然我比你归降的早一点,但是在很多嫡系大将的眼中,我和你是一样的!” 甘宁看着蔡瑁,如果是几年前,他连和蔡瑁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现在,蔡瑁是他的部将,而他是主将,他有这个资格居高临下而激励蔡瑁。 “如果我们没有战绩,是没办法立足明国!” “我们本身就悬乎海外,大王如今还信任我,尚可,可如果有一日,大王忘记了我们,那我们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甘宁轻轻的道:“没有战绩,就什么都没有,我们想要立足明国,就必须要冒险一战,打出一个赫赫威风,天下何人敢小瞧吾等,哪怕是明国嫡系部将,又有何人能轻蔑吾等也!” 他的一声声,倒是激起了蔡瑁内心的斗志。 人,总是不甘心平庸了。 特别是本来出身就高贵的人,更不会让自己变得平庸起来了,他不会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只有战绩,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了。 “中郎将可有信心?” 蔡瑁问。 “信心没有,但是决心有!”甘宁平静的道:“不成功,我便成仁,若要战死,我第一个战死在建业城下!” “就凭这句话,我信任中郎将!” 蔡瑁拱手:“吾愿一战!” “好!” 甘宁大笑:“如今吴军主力已经上钩了,黄祖参将已经把他们给的吸引过去了,这时候,是我们最好脱离这一片岛屿的时候,你们先锋四个营的兵力,入夜之后,立刻就拔营出发,先锋入江之后,我随后便至,汝等兵临建业之后,不必等待吾等之兵,直接对建业周围的护城河发动进攻,必须猛攻,吸住他们所有的注意力,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我,吾兵临之日,便是建业破城之时!”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景平水师 三 天下诸侯讨伐明国,乃是大势所趋,不可更改的一个事实。 而且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雒阳城外,围困了一支支的兵马,有河北主力,从河内而下,陈兵黄河岸边之上,一声令下,便可渡河而过,直扑雒阳城。 虎牢关的曹军主力,河东的燕汉主力。 都在围城之中。 雒阳的战役,不是正在准备之中,而是已经打响了,城下交错的兵马每天都在挑衅城中的明军主力了,明军也时而出城应战。 虽然只是小范围的交战。 但是这已经是一个预热了。 而且明军的昭明第二军主力,已经从长安开始北上了,不日将会进驻进入潼关之中。 整个关中,积聚了各方诸侯的主力兵马,大家都在磨刀霍霍,等到最后军令,一旦军令下了,那将会是凶猛的一场血战。 而天下诸侯讨伐明国,主要的核心,还是诸侯会盟。 会盟的地点。 许都。 如今的许都,乃是天子和朝廷所在,作为一个会盟之地,那是在合适不过了,各方代表,纷纷已经进入了许都。 而曹操,这时候也开始张开了他的獠牙了。 自从和河北谈成条件之后,一部部的主力,已经从官渡南下,越过兖州,然后从豫州兵分两个方向,一个是扣响武关,一个是进攻南阳。 兵力齐头并进。 已经压在了明国边境之上了。 而且明国这些时日,也能感觉到这巨大的压力,边境线上的百姓,纷纷的往境内而撤回去了,这是明国下了死命令,南州上下都动起来,把能撤回来的百姓,都撤回来了。 毕竟这将来,将会是主战场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等会盟。 而作为会盟的主人,一手主持了这一次天下诸侯联合讨伐明国的霸主,曹操此时此刻并没有半点的得意张杨。 而是一种沉重的心思盘旋在心底里面了。 魏王府,中堂。 “奉孝!”曹操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半响之后,目光才看着自己的心腹军师,郭嘉,郭奉孝:“你说着一战,我们胜算几何?” “放在去岁,或许有七八成的胜算!” 郭嘉苦笑:“可如今,我们的胜算,可能只剩下五成了!” “为什么?”曹操咬牙。 “天下诸侯联合,虽然有心而战,可终究是难以人心齐全,互相之间存在一个配合性的问题,而且没办法统一调度,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郭嘉单单是从军师上分析起来,道:“而明国,自从接到讨伐诏书开始了,却不慌不乱,调兵遣将,明显已经有了决一死战之心,如今他们必然是上下一心,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我们的应对了,而且明军作为天下第一强军,不管是战意,军心,军械,各方各面都超越我们不少,在加上,明军经过了整编,战斗力会再上一层楼,地势的优势也是一方面,想要攻陷明国,恐怕不容易,这一战,我能想到最大的希望,是打下关中,吃下荆襄!” “你这么一说,孤倒是有些丧气了!” 曹操苦涩的说道:“孤放过了袁本初,出人出力,号召天下群雄,共同而讨伐,最后却只能有这么一个结果?” 当今天下,没有什么小诸侯,夹在中间的小诸侯,基本上都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只有五大诸侯并肩而立。 如今是四打一。 居然预测上,还是这样让人绝望,如果是单单曹魏主力碰上了明军,那还能有胜算吗。 “大王也不必的丧气!” 郭嘉拱手说道:“枪打出头鸟,明国虽强大,可如今成为了众矢之的,只要把他们压下去,日后各方诸侯都会直接消磨他们的主力,他们想要继续发展,必然会变得更难,而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平定天下之乱,届时挟天下之势,以风雷之怒,直扑西南,哪怕天险之地,恐怕也挡不住我们!” 他这话也就是安慰一下曹操而已。 要说西南明国,明军还不是最可怕的,自可怕的是一手缔造出明军,却年轻的让人感觉到有些恐惧的明王牧景。 就连关中绝境,牧景都闯出来了,这人有很强大的适应能力,哪怕这一战打赢了,吃掉了关中凉州,荆襄,那最后只要让牧景缓过这口气,早晚还是要杀出来的。 其实最好的结果,是能把牧景给折在了战场上,这样以来,牧明就不足为虑了。 可惜,这样很难很难。 如今的牧景,可是响当当的明王,身边的守卫的力量之缜密和强大,哪怕是在万军包围之中,也很难取之头颅。 “希望吧!” 曹操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却也没有这般的乐观,但是也不会表现出心思来了,如今他不能给人一种不自信的感觉,哪怕是在最心腹的谋臣面前。 “各方诸侯的代表,差不多都已经抵达许都了吧!”曹操问。 “嗯!” 郭嘉点头:“不过想要让他们拥簇,我们还是要把天子搬出来了才行,这时候,我们还真的需要天子这一块招牌,不然很难让他们的听令!” “孤知道!” 曹操点头,自从决定要从河北撤兵,对牧明动兵,他就让夜楼暂时放弃了对天子的打击,夜楼的计划算是临时中断了,不过依旧有探子把这天子盯的牢牢的. 天子这个人,年纪不大,但是心思之沉,让曹操这样的老江湖,都有几分忌惮,毕竟掌控天子的身份,他本就是九五之尊。 这个身份,可是带给他很多便利的,他想要招揽心腹,单单是这个身份,足够让很多心怀大汉的将领俯首听命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好处捞了不少,可曹操也要承受这带来的麻烦。 夜楼盯着天子,但是天子到底招揽了多少人为自己所用,这就连也夜楼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查的一清二楚的。 “陛下也抱病了一阵子了,让他上朝吧!”曹操淡然的说道:“孤倒是要看看,他准备如何应对四方使臣!” 这算是一个妥协,也算是一个试探。 到底会招来什么结果,最后还是要看天子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 “大王,夜楼那边倒是传来了一些消息,说明军水师的兵力,已经对江东动手了,有一支明军水师,杀入了江东境内!” 郭嘉突然禀报一件事情,这是早上夜楼就直接呈报上来的军事消息。 “牧龙图此子,是很不好对付的一个人!” 曹操一听,一开始有几分诧异,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冷笑的说道:“他在这时候进攻江东,倒是时机把握的很好了!” “先下手为强!” 郭嘉说道:“明军选择的时机,还有动手的果断,都得让我们刮目相看!” “吴国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 “暂时来说,并没有!” 郭嘉道:“但是如果我是明军,我肯定不会只是小大小闹,必然对吴国有一定的震慑力,哪怕牺牲一部分兵力,也要把吴国闹的天翻地覆,这样以来,我们还没有开战,就先折了一路主力,对盟军会师的士气,必然打压的很!” “孙文台也不见得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曹操想了想,道:“明军的确是天下第一强军,但是只限于步卒对战和攻城这方面的影响,在水军方面,不见得有多厉害啊!” “相信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包括吴国!” 郭嘉道:“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明知道自己的水军战斗力不足,却还是要用水军去对付吴国,那只能说,明国要么有绝对的信心,要么就是另有图谋!” “另有图谋,图什么?” 曹操问。 “我也想过很久了!”郭嘉道:“可能是建业?” “他们能拿下建业吗?” 曹操不相信。 “拿不下,但是能直接扣城!”郭嘉道:“建业是吴国都城,吴国立国才多久,内部矛盾重重,问题多多,如果这时候突然被敌军兵临都城,那对吴国无疑来说,就是直接打脸,还是响亮的一巴掌,吴国到时候为了剿灭这一股杀进去的兵力,不然会不顾一切,到时候就没有再多的精力挥军主力进攻明国了!” “倒是一个不错的谋略!” 曹操咬着牙,道:“把一支兵马丢去送死,只是为了把吴国的面子给往死里面踩几脚而已,正买卖,怎么看,牧龙图都吃亏了,可一旦能震慑江东,逼迫吴军主力撤回来勤王,那他倒是得了不少便宜,最少少了一路主力,他们轻松很多!” “说到底,我们如今也只是猜测而已,具体的消息,还要看江东方面的回馈!” 郭嘉道:“我已经让夜楼在江东广布眼线,必须把所有精准的消息迅速的禀报上来,相信再有几天时日,就会有新的消息了!” “嗯!” 曹操对江东倒是不担忧,明国对吴国先下手为强那也是一件好事,只要矛头没有先针对他,最好他们先打几场,耗费双方的兵力。 “不过我们的速度要快一点!”曹操道:“尽快把主力压在明国边疆线上,一旦会盟之后,统一进攻计划,立刻发动进攻,不能继续留时间让明国继续的准备起来了!” “是!” 郭嘉点头。 ………………………………………… 江东。 长江上,一支兵马,顺风而上,速度很快,沿着丹阳郡而北上。 “中郎将,前面是芜湖了!” 斥候船禀报:“丹阳郡兵在前方渡口设置的关隘,聚集了不少船只,虽然都不是什么战船,但是数量不少,我们冲过去没问题,不过肯定需要时间!” “后面追兵还有多久能追上来?”诸葛亮眸子有些沉,他们速度很快,航行也很快,但是却没有甩开追兵。 周瑜的反应太快了。 就算他们在枞阳没有停留,可还是被周瑜的主力给死命的追上来,还交战了几次,可依旧没有甩开。 “一百二十里,以他们的速度,六个时辰的时间,怎么也能杀上来了!” 行军和普通速度不一样,军队速度本身就偏慢一点,就算是航行,战船多了,总会有磕磕碰碰的事情,耽误行军路途。 “范年!” “在!” “你率领第七营,在此地设立阻碍,只要阻挡他们半日的时间就行,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我们绝对能冲过去!” “诺!” 范年领命。 ”芜湖过去,就是石城了,越过石城,我们就可以顺水而入建业城,沿江杀入了建业城下!“诸葛亮握着拳头,声音低沉:“此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此时刻,我们需同心协力,杀出一个滔滔战功来了,告诉天下人,我暴熊水师并不比任何水军若,哪怕是景平水师,也一样!” “战!” “战!” 众将士气高涨,一个个斗志昂然。 他们最想要超越的,不是吴国水军,而是景平水师,景平水师在天下籍籍无名,可却在明军体系之中,被誉为第一水师的力量。 他们不服,所以想要超越。 …………………… 入夜,广陵南,长江之上。 一支舰队正在加速行军。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一艘战船沉下了水底之下了。 “又折了一艘斗舰了?”船舱之中,蔡瑁眼眸有些阴沉,听着下面的人汇报,心里面沉沉的。 在海面上还好。 可进入长江之后,却感觉不太对了,他对这一段地方的航路不太熟悉,这长江也是凶险之地,时高时地的水深,有时候连斗舰都会搁浅。 “是!” 一个校尉苦涩的说道:“从海上进入长江,不仅仅战士们不太适应,连战船都不适应,我们的战船基本上以斗舰为主,而且是双牙斗舰,算得上半艘楼船了,可如今还算是库枯水季之中,这晚上航行也难以看清楚地形,所以导致搁浅触底和搁浅的情况比较多,第一营的四号斗舰,撞上了石头,龙骨都撞开了,补不上了!” “有损伤吗?” 蔡瑁咬咬牙,问。 “没有战损,十二人轻伤,还是水性不过关,水流过大,差点被冲散了,救援及时,伤势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 蔡瑁摊开了战图,仔细的看了看,道:“我们如今应该在这里,北是广陵,南是丹徒,往西航行,进入江乘,然后才会进入了建业,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一天,不然我们的行迹会暴露,达不到效果的!” “一天?” 众将目光看着行军图:“好几百里,除非日夜航行,那样的会,我们恐怕就掩盖不住了!” “本来就掩盖不住了!” 蔡瑁道:“所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不然早晚暴露,一旦暴露,失去奇袭的效果,我们更加吃亏!”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景平水师 四 吴国立都于秣陵,后改了秣陵城为建业城,然后又在建业城之中,昔日的金陵邑的石头山上,建立石头城。 石头城是秦淮河入江的关城。 不管是从建业出来,还是从长江入城,石头城是必须要冲开了一道关隘。 昔日石头城上有一营两千兵马。 可柴桑的消息传回来之后,石头城上足足有两营四千兵马左右,一营镇守关城,一营率战船镇守在江面上,随时增援。 从石头城上,往外看,江面上很寂静,寂静的让人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这一晚,作为猛虎军主将,黄盖有些寝食不安,于是乎巡视建业城的防御之后,就来到了石头城,巡察一下的防御线。 “将军!” 校尉是一员小将,姓孙。 是吴国大宗正孙静的儿子,孙昊。 也算是吴国年轻将领之中比较出色的一员,当然要是和孙策这等猛人相比,那就不知道差了几个等级了。 其实孙家作为了富春豪族,也是有些底蕴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坚封王,那孙氏一族就是王族。 如今还是一个打天下的时候,又不是已经坐稳江山了,炎黄几千年下来那些血脉传承为纽带的氛围之中,不管是谁当的王,始终是相信自己家族的人比较多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哪怕是自己家族的人居心不良,最后这位置也是姓孙了,总比外人掌的大权,颠覆孙吴江山比较好。 所以不少孙氏族人都受到了器重。 “长江上可有异常?”黄盖站高而观远,看着远处黑蒙蒙的一片,有些低沉的问起来了。 “并没有什么异常!” 孙昊年轻归年轻,但是并不愚蠢,而且在族兄孙策的鞭策之下,成长的也快,当一营校尉倒是还算是不错的,他认真的说道:“傍晚的时候,我还把斥候船放出去了,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特别是西面,放出去二十里,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战船,而且根据丹阳回来的消息,可能明军已经被挡在了丹阳郡!” “不能大意!” 黄盖轻声的说道:“建业城新建没多久,人心不安,只要有一些小小的异动,都会引发全城的人心煌煌,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决不能让任何敌人,越过石头城的防线!” “明白!” 孙昊点头,道:“我营哪怕所有儿郎皆然战死,也不会让一艘敌人战船,越过石头城,人在城在!” “如今乃多事之秋,哪怕是面对我军战船,也要小心谨慎,总而言之,没有我的军令许可,任何一艘战船,都不能越过石头城,进入建业!” 石头城算是最后一道防御线,一旦越过石头城,沿江直入,很容易就插入建业腹中的位置,到时候整个建业都要崩了。 “诺!” 孙昊闻言,微微一颤,连忙点头。 敌军会冒充我军战船,这也不出奇的事情,这个时候,建业城都面临一个安全问题,所以黄盖的小心,一点都不为过。 “父亲,天色已暗了,如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了,如今你乃是我猛虎军主帅,不可过度操劳,必须养精蓄锐,不然一旦明军兵临石头城,我们哪有精力应付!” 旁边说话的小将,是黄盖的长子,黄柄,同样是吴国第二代的将领,作为黄盖亲生儿子,他可不比孙家的人差,在父亲的扶持之下,加上自己也比较争气,如今已经是一营校尉了。 “嗯!” 黄盖闻言,点点头,表示认同,这时候不是透支体力的时候,养精蓄锐,才能更加的保护吴国都城的安全。 他正要离去,突然,远处江上,有一阵冷风吹过来,莫名的让他有一丝丝的冷颤。 他的心很不安。 这种不安,是多年来在战场上历练下来的一种直觉,虽然很飘忽,但是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不然孙坚几个兄弟,不是死就是残,唯独他活的活蹦乱跳的呢。 他立刻就警惕起来。 “孙昊!” “在!”孙昊有些的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第一时间立正待命。 “鸣鼓,戒备!” 黄盖低沉的道。 “现在吗?” “立刻!” “是!” 猛虎军是孙坚嫡系,很多老将都是从当年长沙起兵勤王开始,就是跟着孙坚身边的,不过当年西陵一战,折了不少人。 后来孙坚回到了建业城之后,才补全了不少。 如今有一万多将领,一营主力大概两千多儿郎,没有一个是老弱病残的,皆然是精锐的青壮,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兵马之中调遣而来了。 作为孙坚嫡系,受到的待遇是最好的,拥有充足的粮草,最好的兵器,甚至战船都是最新出产的战船。 一动起来,迅速的就到位了。 “将军,这是怎么了?” 猛虎军第四营,是水军,以战船为主,但是石头城戒严了,他们也一下子惊醒了,校尉乃是一个青年。 这青年虽然在如今的吴国默默无闻,但是却是历史上名声斐然的江表虎臣,董袭。 董袭本来是孙策招揽的大将,但是后来孙坚看他特别顺眼,就从孙策哪里把他要过来了,作为猛虎军的补充将领。 直接官升两级,成为了猛虎军第四营的一员校尉。 “有些不对!” 黄盖手中握着剑柄,目光远眺石头城外面那一片浪涛滚滚的长江河流,道:“安静,太安静了,这种安静,有一种风暴欲来了感觉!” “不会吧?” 众将连忙扫视四方。 “总而言之,戒备,保持一个随时迎战的准备,那就对了!” 黄盖低沉的说道。 “诺!” 不管是孙昊,董袭,还是部下众将,他们对黄盖这种身经百战的大将都是的言听计从的,因为这些老将在战场上的经验,往往就是他们学习的目标。 ……………… 江面上。 一艘一艘的战船,没有竖起任何的灯光,在夜色之下航行,以铁链连接,防止走散,航行速度不快,缓缓的靠近了石头城。 “禀报军司马,目前我军战船,距离建业石头城已经不足三里了,只要在前进,必然就会被发现了!”先锋校尉走上楼船上,禀报说道。 “我们有多少远程的投石机?” 蔡瑁站在甲板上,目光远眺,他已经能通过远处的灯光闪烁,看到了石头城的轮廓,那一座城,屹立在长江口上,的确让人有几分胆怯。 石头城下石头津口,那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方。 可以停靠战船数以万计。 绝对是一个合适交战的地方。 但是想要攻破石头城的防御,却没有这么容易,如果石头城加上他们在江面上的战船,互相为犄角,哪怕三倍以上的兵临,强行扣关,也有可能功败垂成。 这时候,突袭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如何突袭,还是一个问题,打起来的方式不一样,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蔡瑁很小心,但是作为一员出色的将领,他其实并不缺乏冒险的因子,偷袭就是冒险,如果太过于谨慎,反而容易失利。 虽然他这一日都在长江上行军,但是入夜之前是分开了,长江很大,周围虽有渔船打猎,可经常也有巡视的战船,所以他们这种战船的出现,会引起疑惑,可如果没有特别的清空,三两天之内是不会有人追究的。 这就是他的优势。 他应该还是处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面,仿佛一条毒蛇的盯着建业城,至于能不能张开口,把这死死的咬一口,那就要看他蔡瑁的能耐了。 另外还有一点。 他是属于负责吸引兵力的一方。 主力不是他。 所以蔡瑁斟酌之后,他发现哪怕偷袭,也要偷袭一个惊天动地,才能更好的吸引住敌军的视线,把他们都视线都困在石头城这里。 这样以来,甘宁才有成功的希望。 只要一想到,他们景平水师能攻破吴国都城,他就有一种兴奋的感觉,男儿在世,不怕选错路,是怕没有后悔,他选错过一次,选择了刘表,所以输了一起。 如今他还有一次机会。 他必须要功勋,很大的功勋来支持他重返世界的舞台,登上明国政坛的道路,他可不想一辈子当一个小兵小卒。 “近距离的有一些,就我们楼船上,都有足足三架投石机,但是最多只能投掷几十斤的石弹,多了不行!” 一个参将翻开装备目录,然后告诉的蔡瑁:“如果真的需要大型攻城级别的投石机,倒是有一个的希望,那就是组合,三脚架的方式,利用三艘斗舰为立足在江面上的力量,完整的整合起来,能投掷一百斤石弹的投石机,对攻城有很大的优势!” 其实投石机是的攻城器械的主力,强行用石头砸开城墙,那是目前战争之中,最常用的一种的手段。 但是投石机本身就是一种高技术的军械,大型的投石机,很多诸侯都有,但是体型庞大,零件很多,运送艰难,而且容易损坏,实用性不是很大。 明军战船,最擅长的就是一种,组合式投石机。 当初在荆州,那个明军水军刚刚有了规模,还在起步的时候,连一艘楼船都没有的时候,就利用过组合式投石机,在襄阳附近的河道和荆州水军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 这种优势,也算是流传下来了。 当初艨艟组合,如今已经上升到了斗舰组合,打起来甚至连楼船都可以拼一下。 “命第一营第二营,各自组合一个投石机,准备好之后,发信号通知我,等待我的军令,军令一下,对着前方有光线的石头城进行投掷!” 蔡瑁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诺!” 旁边的另外一个参将迅速去传令。 “另外命令第三营第四营主力,紧跟楼船的速度,一旦发起进攻,必须要有最好的进攻阵型,绝对不能出岔子!” “是!” …………………… 江面幽幽,冷风呼啸而来了。 半个时辰了。 并没有任何动静,石头城上的众将,有些沉不住气了,董袭是悍将,年轻气盛,善于统军冲锋,战场应变,但是缺乏的是沉稳的气度,他忍不住开口了:“将军,要不要我派遣战船出去查探一下!” “不用!” 黄盖相信自己的感觉,那平静的江面上,给他的感觉仿佛一头张开獠牙的凶兽,很危险,非常危险,他不能冒险。 一点一滴的兵力目前都是建业城的防御线,不管是成败,折损就是不好,他决不允许有病例折损,导致建业城的防御出现问题。 所以他不能冒险。 “等!” 黄盖沉声的道:“继续检查石头城的防御,所有的投石机,床弩,检查一遍,另外滚木,投矛也要细细的检查补充,还有,第四营的战船去检查一下江面上我们建立的防御线,是否稳固,是否会被冲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的要求,不允许任何一艘战船,穿过石头城!” “是!” 众将这时候不敢提出异议,因为黄盖的声音有些凶狠,这种战场上的绵延下来的煞气,他们可不敢直面的去刚。 “父亲,要不要通知城中各营备战?”黄柄想了想,问黄盖。 “暂时不用!” 黄盖摇摇头,道:“虽然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如果按照消息来说,除非明军会飞,不然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我不想在这时候,闹的人心煌煌,军心不稳!” “可是将军,这样精神紧张的防御,很难维持多久,时间久了,军心也会的疲倦的!”孙昊皱眉,看着黄盖,低声的说道。 “等天亮!” 黄盖道:“天一亮,长江上任何的动静都会的无所遁形,到时候我们把战船都放出去,巡察一遍,也算是的安慰我们自己的心情!” 众将面面相窥,看了一眼,也就赞同了。 石头城这种的紧张的防备气氛,继续维持住了,整整两营的主力,四千余的儿郎,如今都已经进入了作战位置之上,一双双目光都看着长江。 江面上还是寂静的很。 甚至江水波涛击打在石头岸边上的声音,都在不断的回荡之中,这种寂静基金在紧张的人心中,渐渐的演变成为了一种幽静。 全神贯注的状态之下,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 “子时了?” 江面上,蔡瑁看了一下怀表,已经是子正时分了,他再抬头,看看前方:“这时候,该休息的会休息了,不该休息,也不会休息的!” 他可以继续等。 但是变数太大。 抓住机会,他必须要的果断出击,不然很难会有效果:“传令,进攻!”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景平水师 五 夜色如墨。 宫城新建,而且也不算是多么的伟岸,略显寒酸,毕竟吴国新立没多久,长年处于战乱氛围之中,有钱都拿去扩充军力了,孙坚也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因此没有这么讲究。 不过宫城终究是宫城,代表吴国朝廷,所以还是有几分模样的。 后宫,几个小太监拿着灯笼踏着小碎步快速的走过,一闪一亮的灯光把长廊照耀的倒是很明亮。 轰轰!!! 突如其来的几声地动山摇的声音,仿佛在这幽静的黑夜之中炸开一样,让几个小太监连灯笼都握不紧起来了。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声音?” 黑夜之中,一声声的询问声响起来了。 后宫内殿之中,床榻上,今夜的孙坚,本身有些身体不适,刚刚睡下,额头就是冷汗飚出,陷入了一个梦魇之中,那个梦魇仿佛有回到了当初江夏西陵的那一战。 江夏西陵一战,是他这征战一生的滑铁卢,最后折了好兄弟祖茂不说,还把大部分的嫡系精锐都搭进去了。 连他本人也在这一战役之中,挥出那救命的一刀,把数十年来修炼的内息都摧毁了,经脉还逆行,造成严重的后遗症。 他现在的身体,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虚弱几分,特别的怕冷,冬日的光阴更是难熬,虽然如今差不多初春了,可晚上还是睡得不安稳。 当他从梦魇之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吴碗是孙坚的正妻,后宫地位稳固,温婉贤淑,深得孙坚信任,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拿着汗巾,在不断的给他擦汗。 “做的一个噩梦!”孙坚叹息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候,一声如同惊雷的声音,在他耳边一下子炸开了,他猛然的揭开了被褥,向外冲了出去了。 “是谁在攻城?” 后宫内殿之中,发出一声猛虎般的怒啸声音,让整个建业城都躁动起来了。 …………………… 石头城上。 “伤亡如何?” “各部防线如何?” 黄盖面容阴沉如水,火光照耀之下,更显得他的煞气凶猛。 就算提前做出来的预防。 可最后还是失策了。 投石机,那可是的大型攻城的器械,一般情况之下,只有在陆地上才能发挥作用力,而且运输之间难,有时候是很欠缺的武器。 他们作为水军,怎会有这样的东西? 怎么想,黄盖都有些想不通。 “左翼城墙被击穿了!” “我们有八十余儿郎战死,三百余儿郎受伤了!” 不断的有将领回应黄盖。 黄柄快步走过来了,双手拱起,禀报说道:“父亲,已经检查过了,砸过来的都是百斤的石弹,这需要大型的投石机,才能爆发出来了!” “我们的投石机,又没有折损?” 黄盖问。 城头上也有投石机,但是防御性的,所以投掷的规模不大,距离也不是很远,必须要靠近之后,才能有杀伤力。 “没有!” 黄柄道:“目前城上的防御器械保存的很好,并没有遭遇到他们的破坏!” “将军,江面上发现的大型的舰队,正在往我们这边冲过来了,为首的是一艘楼船,另外还有十余艘斗舰,气势凶猛!” 黄盖闻言,抬头看着前方。 果不其然,出现了大规模的敌军,明显是要趁着这样的掩护之下,想要冲破石头城的防御,冲进建业城里面去了。 “孙昊!” “在!” “组织反攻,全面覆盖江面,不管是抛石机,床弩,还是弓箭手,都给我准备好,只要出现就打,不留任何缺口,也决不允许人任何一条战船越过石头城!” “诺!” “黄柄!” “在!” “传令董袭,第四营的战船全部准备起来,守住左右两侧两个入口,只要有战船进来,就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 “另外,命城中的兵马,随时准备增援石头城!” “是!” 一道道军令下去,黄盖心里面安稳很多了,石头城易守难攻,长江口虽有水流助力,但是城上进攻,江面上有战船阻拦,想要越过去,除非他们有三倍以上的兵临。 虽然他的直觉应验了,但是他始终有些怪异的感觉。 有一个谜题,在他心里面。 那就是这突如其来出现在了石头城下,长江道上的敌军,到底是从哪里出现了,从丹阳过来了,不太可能。 丹阳那边每天都有消息来,哪怕他们会飞,一时半会怎么可能飞到这里。 不过疑惑归疑惑,如今已是兵临城下了,他必须要应对好,建业城绝对不能乱,只要稳得住石头城,建业就稳如泰山。 “来人!” “在!” “从现在开始,给我死死的盯着敌军的战船,任何标记都不要落下,我要清楚的知道,他们到底是哪一方的兵力!” 黄盖对着一个心腹谋士说道。 “将军,这难道不是明军吗?”谋士略微有些疑惑。 “肯定是明军,但是……” 黄盖眯眼:“按道理来说,他们从柴桑过来,肯定没有这么快的,如今突然兵临城下,我怀疑不是越过柴桑的那一股水军,而是另外一股?” “另外一股?” 谋士问:“从哪里来?” “不知道!” 黄盖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按道理只有这么一个口子能进入江东,可他始终有感觉,这一股兵力,不是来自柴桑的。 “冲!” 江面上,既然已经暴露了,每艘船上都握着火把,火光冲天而起,后面有组合抛石机在江面上的远距离进攻,掩护主力,所以蔡瑁毫不犹豫的下令,以楼船为主力,直接向石头城的闸口冲过去了。 只要越过这一道闸口,就能进入建业内河,不管是秦淮河,还是护城河,都能顺利攻破建业的防御线。 “冲!” “冲!” 景平水师两个营的兵力,十余斗舰联合起来,形成一个规模凶狠的冲锋阵型,向着里面冲杀进去了。 轰! 石头城上开始反击,一个个抛石机把石弹打下来了,有的砸中战船了,有的在水面上激起一阵阵的激浪。 “必须冲过去!” 蔡瑁站在甲板上,眸光烈烈如火,水上激起的浪花把他整个人都打湿了,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他刚毅的声音响起:“儿郎们,只要越过这道防御,我们就胜利了,不惜代价,杀过去了!” “杀过去!” “杀过去!” 明军的士气很高,战船在波涛之中前进,在阻拦之中的爆发,连规避都没有规避,勇往直前,直接冲锋。 “上猛火箭矢!”城头上,黄盖面无表情,手中握着的缳首刀的刀柄,眸子盯着下面越来越近的战船,气势的确很凶猛,如果自己没有更好的阻击手段,今日说不定还有可能给他突破。 “已经准备好了!” “放!”城上的一声令下,箭矢带火焰,在黑夜之中,宛如一道道流星一般落下了。 “火焰箭矢?” 蔡瑁瞳孔睁大,怒啸起来了:“规避,各营各战船,自主规避!” “转舵!” “向左规避!” “闪开!” 明军战船面对这等凶猛阵型,他们只能先规避开,不然的话,那就直接被一把火给烧的旺旺的,啥都没有了。 这年头的战船,主要材料都是木材,防水防火的能力都不足,漏水的是经常的事情,而且遇猛火则焚。 火攻是对战船最大的克制。 整个战场的形势,开始略微变的一下,明军的冲锋已经被打断了,这时候双方之间有可能进入一个的攻守位置互换的可能。 蔡瑁拳头纂的很紧,他不能半途而废,这时候就考验一个指挥将官的能力了,他深呼吸一口气,下令:“第一营直接转舵,所有战船向左偏移,正面横着,以船体为掩体,直面石头城,与他们对攻,第二营听令,我们掩护你,你立刻进攻,想办法冲破前面的水闸!” “是!” 阵型一下子改变了,第二营和第一营分开。 第一营沿着楼船的轨迹,向着石头城的方向,把船体的横面给竖起来了,仿佛如同一道道的城墙,扶住了侧翼的第二营。 第二营的校尉略显年轻,但是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青年,他名褚军,没有字,十岁就在军中混饭吃,十五岁不到就已经开始上战场,是并州人,当初张辽部下,后来张辽创立景平第二军,也就是景平水师的前身,他开始接触水战,在这一方面表现出色,所以能统帅第二营。 “杀!” 出身并州草原上的战士,都有一种狂野的劲头,褚军也一样,他身先士卒,猛烈的冲锋起来了,麾下战船也紧跟其后。 “某家董袭,在此恭候多时,贼人何人,胆敢攻我吴国之都,速速报上名来!” 石头城水闸被冲开,但是第二营并没有能冲进去,因为从里面冲出一支舰队,为首的也是江东猛将,历史上有江表虎臣之称董袭。 “不管他们,撞进去!” 褚军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在战场上,他只有一个气势,那就是猛:“全营准备接弦战,杀!” “杀!” “杀!” 一艘艘双牙斗舰开始的冲起来了。 “谁怕谁啊!” 董袭冷笑,他麾下战船,可是一艘楼船为主了,哪怕是对撞,他也不怕这些明军战船。 轰轰轰!!!! 直接进入撞击之后的接弦战,这等同于的白刃战。 厮杀惨烈。 ……………………………… “失策了!”城头上的黄盖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字。 他之所以认为自己失策了,是对敌军战斗力预判,出现的差错,明军战船这一手掩护,玩的是出神入化,倒是把石头城的防御线给撕开了一道。 但是只要他早就再调遣一营主力上来,左右两侧都形成夹击,居高临下的防御之中,他们并不可能让他们越过这条线了。 如今只能看董袭的第四营能不能挡得住明军的战船,要是被突破,那建业城就真的是沦为一个笑话了。 然后此时此刻,江面上,大楼船的甲板站着的蔡瑁,看着前面出现阻击吴军战船,也同时吐出了这三个字:“失策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不管是突袭还是正面进攻,既然柴桑之战已经传回来了,那必然而然他们多少会对建业城有一定的防御。 而这时候,他不应该疏忽来自江面上的阻击的。 他把所有的重心都已经放在石头城上,这是非常致命的错误,一旦敌军有充足的兵力支持,恐怕都已经可以直接反击他,甚至利用石头城为引诱,把他直接一网打尽了。 他们对双方的预计,都出现了误差,导致了如今有些僵持了局面,明军打不破石头城的防御,石头城明显也吃了亏。 “命令董袭,撑住,等到天亮我给他调遣援军!”黄盖是一个身经百战,不缺勇武,却能老沉有谋的大将,这时候,他不能有一分一毫的疑惑,必须要坚定相信胜利还在。 “诺!” “黄柄!” “在!” “你返回城中,向大王禀报战况,另外准备把石头城北侧的两营主力,调遣上来了!” “诺!” 黄柄带着父亲的军令,就十余亲卫随身,返回了建业城。 而江面上的大战,依旧的凶猛。 当猛将遇见猛将,那只能拼命,拼一个两败俱伤。 如今吴军将领董袭,和明军将领褚军,就是这样的情况,双方的风格都是的凶狠了,这样硬碰硬之下,伤亡越来越大。 “没机会了!” 蔡瑁反应并不慢,他知道时间只要一拖,以吴军地势之忧,他们随时可以调遣兵力上来,到时候吃亏的是他们。 突袭,算是失败了。 怎么也没想到,吴军的防御会这般的无懈可击。 不过突袭的失败,并非是这一战的失利,而是直接拉开了建业城的攻防战役而已,这只是一个开始,绝对不是结束。 “传令第三第四营放弃进攻,准备接应我们撤出石头城!” 蔡瑁是一个的冷静稳重的人,虽然已经突袭失败了,这时候任何进攻,都是无意义的,打不破石头城的防御,他们是突不进去的。 只有先撤出来。 “撤!” 军令一下,第二营战船开始缓缓后侧:“那个吴将,挺好了,某乃褚军,有本事就追出来,我会斩掉你的脑袋,挂在某的战船上!” “下一次,我们就看看谁砍掉谁的脑袋!” 董袭是猛,不是莽,这时候他怎么敢去追,石头城的防御是坚固,但是他说到底不过只是一营主力,不敢直冲冲的杀出去的。 所以面对明军撤兵,面对敌军主将的挑衅,他只是冷笑,并没有冲动。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景平水师 六 一轮红日越过东面的海平线,朝阳的光芒炽热,撕裂了天地之间的黑暗,让光明重临大地之上。 建业城。 煌煌不安的一夜过去了,一如既往的大街小巷,让百姓们对朝堂多了几分信任,最少如今的建业,还是安全的。 而在王宫,太初殿上,却笼罩这一种阴沉的气息。 大殿上,孙坚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跪坐首位,浑身的气息都很冷,相对于以前他气势伟岸的时候,如今他的气息,更多的是一种不怒而威。 手握吴国大权,一言可血流成河,一言可造福万民,这个位置,已经赋予他一股不容他人忤逆的霸道之气。 他沉着脸的时候,大堂左右两侧,一个个吴国官吏,皆然低头,不敢言语。 “已经被打到家门口了,诸位就没有话对孤说吗?” 半响之后,孙坚开口,一开口杀意冲天:“还是你们认为,孤的脸无足轻重,可以随意任由他们人想要扇一巴掌,就扇一巴掌啊!” 吴国王都,建业城,这可是吴国的脸,如果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也没有到灭国的份上,可这王都却被人兵临城下了。 想想,他都有一种想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因为这巴掌,等于扇在了他的脸上了。 他可以战死。 吴国也可以战败。 可这么丢脸的事情,传出去了,吴国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胆气立足天下诸侯之中。 “吾等未能为大王分忧解难,罪该万死!” 众臣俯首跪膝而下,纷纷开口说道。 这时候,认罪总比硬抗这大王的脾气好,要知道大王可是在中原,被称之为江东猛虎的男人,主要不是在猛,而是在虎。 虎性刚烈,岂能如猫狗卑躬屈膝,真的惹怒了他,他可是不会去考虑什么大局,真的说杀人就直接杀人的。 “孤要听的不是这个!” 孙坚拍案而起,怒目圆瞪:“现在,我们的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正在长江之外徘徊,随时准备冲杀进来,孤可以丢脸,大吴国可以丢脸,可建业城不能丢掉了,必须要剿灭他们,而且是全歼,否则我吴国,无颜与天下诸侯争锋!” “大王,臣恳请召兵勤王!” 一人站出来,拱手说道。 这是陆俊。 吴国卫将军,虽然他在行军打仗上说不上天赋,甚至没有上过战场,一仗未打,但是却有足够的分量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是如今江东陆氏一族的家主,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代表吴界的安稳。 吴军主力嫡系,是来源于孙坚孙策部,但是吴军的地方军,特别是各地郡兵县兵,大部分掌控在了各个世家门阀的手中。 推翻吴国或许做不到,但是要是想要内乱吴国,他们只要舍得出去,倒是有能力的。 “臣恳召兵勤王!” 有一个人大臣站出来了,少府令魏腾。 “臣请召兵勤王!” 陆陆续续十余大臣皆然站立出来了,拱手邀请。 这算是众志成城了。 站出来了大部分都是世家门阀一派的官吏,他们要勤王,一方面是保证建业不失。 建业作为吴国都城,如今已经无数人在这一座城砸下了的赌注,他们岂敢让这座城出现问题。 所以必须以防万一,保住这座城,才是第一核心,别看世家门阀和孙坚争权夺利,可这是种是保证在吴国平稳之上了。 如果让明国进驻江东,他们甚至不敢想,会沦落到什么样子,而且明国国主牧景,是天下对世家门阀最不友好的一个诸侯。 明国境内如今连一个成气候的门阀都没有,单单这一点,就足够看得出来,牧景的强势了,相对于牧景的凶残的手段,他们宁可让孙坚坐稳江东。 所以力保建业,维护吴国主权,是他们统一的思想。 而第二点,一旦召兵勤王,各路兵马入京,对他们来说,也有优势的,最少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在未来掌控吴军上,插入一些力量,而不是如今吴国主要主力兵力之上,他们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 孙坚看着一张张脸庞,一双双带着希冀的瞳孔,心中倒是慢慢的把怒气给平稳下来了,如果是以往,他不需要这样。 但是如今,他反而多了几分思绪,学会用手段解决,而不是直接用武力,这对于一个君王而言,算是成长了。 “如若勤王令下,岂不是吴国大乱?”孙坚问:“我吴国新建,人心不稳,勤王之下,必有居心不纯之辈,借机生事,届时吴国内乱不休,外有强敌,岂不是更是岌岌可危!” 昨夜一战,的确把他惊恐的不少,但是他也不是很担心,他对猛虎军还是很有信心的,建业城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攻陷下来的。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昨夜一战的消息传回来,他比较意外的事情,这一股兵力退回长江之上,居然并没有撤出去的意思,而是保持对石头城的一个攻击状态。 这样让他多了几分顾虑。 而且还有一个,那就是这一股兵力的来源,始终没有一个结果,这让他很不安,越是不安,他自然越是要保证建业的安稳。 “大王所忧甚是!” 一个中年儒生,身穿丞相服,站出来,拱手说道:“臣不赞同公开下达勤王之令,天下民心未安,我大吴尚未能稳百姓之心,如若这时候,出现如此之事情,必人心凌乱,导致地方不稳,此如何你能稳得住朝都!” “那不知道丞相有何良策?” 魏腾阴森森的看着张昭。 张昭在朝堂之上,绝对是孙坚的心腹,也是世家门阀大敌,此人老谋深算,谋国之策鬼神难测,可不是一个好应对的人。 “敌军兵临城下,乃我吴国之大耻,当尽一切之力,全力剿灭!” 张昭拱手,堂堂正正的说道:“臣恳骠骑将军太史慈将军,立刻率军而归,与周瑜大都督联合夹击,必须把所有的敌军,歼灭在长江道上,以正我大吴天威!” “可太史慈将军乃是代我吴国征讨叛逆之国吴国之主力,突兀般撤回来,如何与天下诸侯交代啊!”有大臣站出来,质问张昭。 “如今兵临城下之敌,本就是明寇,明寇已入我江东境内,我撤兵歼灭敌,本就是为讨伐叛逆之国而出力,若是能把这一股兵力歼灭在长江之上,明国水军必然受到重挫,此乃大功一件!” 张昭有条有理的分析起来了。 其实在明军水军越过柴桑开始,他就有这样的心思了。 明国地处于险要之中,进攻明国,那是何等的凶险。太史慈这部分主力,甚至有可能成为战场的炮灰,说不定就会被全军覆没。 如今四个诸侯目标是一致的,但是要说同心协力那就未必,出几分力还得看自己的心思,而且并非个人意志可定,乃是集体的利益,吴国有吴国的立场。 这时候,如果能保存主力,躲在后面,坐山观虎斗,那自然就是最好了。 之前是没理由。 毕竟天下诸侯共同讨伐明国,吴国若不想成为明国那一边上盟友,天下诸侯的敌人,他们就必须要出这一份力。 可如今却不一样,吴国都城被敌军围攻,何等之大事情,如此之理由,撤兵归国,讨伐叛逆,那对天下人都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而牧景当初会行如此冒险之策,就是考虑到了吴国有这方面的心态,他兵临城下,并非想要把吴国灭亡,而是逼迫吴国撤兵。 这样以来,战场上,就会失去一路主力,毕竟吴军也是凶猛的,战斗力在各大诸侯之中,并不落后,多一份主力,多一份危险。 牧景这是算心。 而偏偏,吴国就受了,他们的确想要借坡下驴,想要把兵马从前线给撤回来,所以张昭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众臣都显得沉默。 甚至连孙坚,都蠢蠢欲动起来了。 能保建业太平,有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不能抓紧,必然就会直接错过了。 “诸位爱卿对于丞相之言,可有疑惑?”孙坚深呼吸一口气,抬抬头,眸子轻轻的扫过,看着一个大臣的脸庞。 但是大臣们的沉默,倒是让他领悟到了他们的心态。 就连陆俊和魏腾他们,都沉默不开言了,虽然世家门阀的利益重要,可都在一个锅里面吃饭的,如今不是太平时期,而是创业时期,他们也不会为了世家门阀的利益,而直接把吴国这盘子直接打碎了。 这时候,大局很重要。 “好!” 孙坚终于下了决心:“来人,八百里加急,传孤旨意:敌忽临建业,建业危急,破城在即,命太史慈将军火速率军回援,保建业之安稳!” “诺!” 这一道旨意,通过重重的途径,火速的传出去了。 ………… 下了朝堂,孙坚把城中的防御,交给了张昭,然后自己马不停蹄,直接上了石头城。 他本身武将出身。 若不亲自看一眼,心有不甘。 “大王,你怎么来了?”黄盖略显意外,他连忙迎上去,道:“如今敌军尚在石头城外江面上徘徊,随时会对石头城发动进攻,这里太危险了!” “孤南征北战多年,何地不危险!” 孙坚摆摆手:“公覆,不必担忧,孤如今虽非万人之敌,可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身边尚有亲卫保护,哪怕身处战场之中,皆可无恙!” 他没有理会黄盖担心,直接上了石头城,看了看石头城在昨夜大战之中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箭痕,火痕,可以理解,可如此凶狠的撞击痕迹,几乎是把城墙都要砸碎了,明显是的大型投石机投掷出来的石弹,才有可能做得到,敌军居于船上为根基而进攻,就算是大型楼船,也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投石机,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大型投石机,吴国也有,而且不少,皆是用于进攻主城而用了,投掷出来的石弹,能撼动整个城墙,对进攻有很大的帮助的。 但是在江面上,斗舰是很难装备投石机了,哪怕有,那都是微型的,杀伤力并不大,哪怕是楼船上的投石机,也只是小型的投石机。 不可能对攻城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大王,你忘记了,明军水军虽不善于水战,但是善于军械营造,他们当年在荆州交战,就展露了一种组合形的抛石机!” 黄盖拱手,低沉的禀报:“一艘楼船自然是没办法承载如此规模庞大,进攻力凶猛的投石机,但是如果几艘斗舰组合在一起,撑住了受力点,那就很有可能,形成这种破坏力巨大的投石机!” 如同明国有吴国的情报,吴国也会有明备上的一些情报,特别是荆襄战役之中,明军所用的武器,吴国可是心心念念的。 “明国武备,果真是让吾等望尘莫及啊!” 孙坚闻言,有些咬牙切齿。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除了明军有强大的纪律影响,单兵力量过人,战阵纯熟,方方面面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很大优势,直接把和各路诸侯麾下兵马战斗力拉开距离的优势。 那就是明备。 明备的发展绝对是甲天下,这一点,任何一方诸侯都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很多人甚至想要通过各方的渠道,拿到明械,然后召集工匠,投入分析研究,想要复制出来了,可目前为止,尚且都没办法追击上明械的强度。 “公覆,孤昨日才收到丹阳的消息,按道理明军水军应该被困在丹阳了,怎么一夜之间,就越过了丹阳,甚至石城没有一点的境界,就兵临我建业城下了!” 孙坚对于这一点,尤为执着,他始终想不通,这明军还能在江面上飞过来的不成。 “大王,对于这一点,末将有些猜测!” “说!” “今日吾遣人去长江东侧查探的一番,找到了一些消息!”黄盖从昨晚大战开始,就已经略有怀疑了,今日不过只是落实而已:“我吴国战船,分两部主力,一部是柴桑水军大都督周瑜部,一部是贺齐将军部,贺齐将军部,自会稽而成军,为剿灭海匪,并没有进入长安道,在长江上的,都是周瑜部的战船,可周瑜部集结在了柴桑,基本上是没有战船在广陵渡口一代的,但是却有人发现,有这几日有战船越过广陵,从长江口往西而越境!” “你的意思是?”孙坚楞了一下。 “这应该就是那一股东海的海匪!”黄盖道:“之前我们一直查不到根底,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不仅仅有精锐战船,还能与我军主力而纠缠,掠我会稽郡,何等嚣张,如今看来,那应该是明军战船!” “怎么会?” 孙坚瞳孔睁大,不敢相信。 东海,那是江东以东的海域,距东南何之万里之遥,怎么会在东海之上,发现明军战船的踪影,这太让他难以相信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景平水师 七 “大王,末将也只是怀疑而已!”黄盖低沉的说道。 “不!” 孙坚深呼吸一口气,面容有一抹凌厉的煞气:“公覆,你向来沉稳,若没有七八成把握的话,你是不会说出来了!” 黄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接话。 “如果他们自东海而来,那……”孙坚眯眼,压着自己心中的思绪,问:“那贺公苗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贺齐的水师战斗力,并不在周瑜的柴桑水师之下,会稽和交州都建立造船的船坞,供应的战船都给了贺齐。 贺齐兵力也不弱的,而且以贺齐的精明,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贺公苗或许有怀疑,但是他并不能印证自己的怀疑,他怎么敢乱言之,而且东海之大,藏匿一支战船,根本不在话下!” 黄盖想了想,替贺齐说了几句话,如今江东,人才不多,能打仗的人也不多,贺齐算是医院很有能力的将领,可不能给孙坚的心里面留下一根刺啊。 “你说的对,怀疑是一回事,必须要证实了,才能说出来,不然人心煌煌,难以平稳!” 孙坚咬了咬牙,道:“拿下他们,必须要拿下他们!” “如今贸然出击,还是太冒险了!” 黄盖却摇摇头:“大王,建业之安危,尤为之重要,不可轻视,我已经命两岸个县城,封锁所有的长江口,他们肯定得不到补充的,只要寿春那边出兵,我们就有机会歼灭他们!” “和太史慈的主力已经进入汝南的,想要返回,恐怕需要时间!” 当初决定参与会盟,无非就是从九江杀入汝南,然后从汝南直接兵临南阳,如今的明国南州的边境之上。 想要回师,也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朝堂将要从北境策兵的事情,朝会结束之后,就已经有人快马加鞭的传给了黄盖,黄盖是一个武将,对这个事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谈不上赞同和反对。 他想了一下,拱手说道:“大王,其实九江那边还有一定的兵力,关键是太史慈,只要太史慈轻车简便,率一部精锐先而返回,然后从九江召兵南下,不用数日,便可往南境而压过来了,最少这声势已经形成了,能打击这长江上驻扎的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行,孤立刻命九江集合各路兵马,等到太史慈归来,立刻南下!“ 孙坚眺望江面上,还能隐隐的看着一艘艘战船的轮廓,这让他心中生出一根一根的刺,尤为难受。 堂堂建业城,居然被遥远西北境内的明军给兵临城下了。 越想,越是不顺。 “报!” 突然,一声令报响起。 传令兵从城下走上来,拱手行礼,对孙坚道:“大王,丹阳八百里加急奏报!” “念!” “臣未能拦住明军水师北上,请大王责罚!”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孙坚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废物!” 孙坚怒吼一声。 丹阳的境内的长江流域,是目前唯一能阻挡明军战船北上的关隘,如今这道关隘,都挡不住了,那明军主力很快将会兵临建业。 要是两军会师。 那对于的建业城,将会是多大的一个压力啊。 “吴太守的失利,早在预料之中,明军之强势,一路顺风而来,以丹阳郡兵的能力,怎么可能挡得住!”黄盖低沉的说道:“可如今吴太守的密函才送来,信函之中说明,今日凌晨,明军才突破了丹阳防线,那就证明一点在这城外的明军战船,肯定不是从长江来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从东海进入了!” “牧龙图打了好主意啊!” 孙坚咬牙切齿:“他早就先给吴国安的一颗雷,东海什么时候成了他家的后院了,猖獗,太猖獗了,不把这股兵力消灭殆尽,孤绝不罢休!” 想想他有些后怕。 东海,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自留地,可如今,居然成为了明国的后花园,明国在就在这里安排的兵力了。 这突袭起来了,沿海之郡县,能守得住的,又有几人也。 “仲谋在吴郡召兵,不管如何,建业不可失,孤先下令,命仲谋率军返回,保住建业,方为要到,另外城中可征召多少青壮,随你下令!” 孙坚已经意识到的危险,如果单单是城外这一股的兵力,他还不担心,但是如果压上了长江道上的明军水军,那就危险了。 所以他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召集足够的兵力守城,不然建业城被攻破了,吴国就当真成为一个笑话了。 “诺!” 黄盖点头。 他立刻又调遣了两个营的兵力上石头城。 整整四个营的兵力镇守在这里,也就是说,在城中的,只有两个营,不足四千余的主力了,哪怕召集青壮,也是无用之功。 青壮没有经历过的战争,非不得已的时候,真不愿意让他们守城,而且只要堵住长江,其实他还不是最好的结果。 ……………… 整整一日一夜,长江上的明军战船,仿佛都在休养生息,并没有丝毫的动静,但是黄盖却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他很清楚,石头城之外的战船,正在等待会师。 一旦会师成功,那么他们将会对石头城展开疯狂而凶狠的进攻,那将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役。 又过了半天时间。 这一日的夕阳已经出现,那晚霞的光芒倾洒而下,映照在了那波涛粼粼的江面上。 “拜见诸葛中郎将!” 蔡瑁等到眼睛都长了,总算是把暴熊水师给等来了。 他怕再等不来,将会坏了甘宁的计划了,想想如今,甘宁恐怕已经准备上岸了,要是他这边在没有动作,恐怕甘宁就要暴露了。 “蔡司马不必客气!” 诸葛亮年纪不大,但是气势却不弱,他知道蔡瑁,这给昔日荆州独掌水师之力的将领,虽败于明国之手,但是他却丝毫不敢的小看。 “你们中郎将呢?” 诸葛亮问。 景平水师,那可是明军第一水师,不管是战船,军械,兵力,每一样都远远在暴熊水师之上。 对于景平水师中郎将,甘宁,甘兴霸,他可是慕名已久。 “诸葛中郎将,我们借一步说话!” 蔡瑁把诸葛亮拉到了一边,然后交代了一下,别人可以不说,但是作为主将,他必须要信任诸葛亮,不然两军之间,如何合作。 “原来如此!” 诸葛亮瞳孔睁大,他自认为自己足够大胆了,长驱直入,直接兵临城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可如今看来了,甘宁的胆子,比他还要大很多了。 “我们虽然是水师将士,但是攻城的战斗力并不弱,当然,为了强行突袭,必是紧急行军了,我们战船的上的器械没办法调动,所以肯定没这么容易能破城,但是只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是有机会了!” 蔡瑁若有心思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轻声的道:“主要还是要看,我们能不能把他们的主力,都诱引在我们这里!” “明白了!” 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为了大明,也为了大王的一统江山,再创盛世的志向,暴熊水师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他自然明白,蔡瑁告诉他这些计划,是什么意思。 台子已经搭建好了。 如今就差唱戏的角了。 而暴熊水师,在这上面的角色,那就是一个诱敌而用的诱饵,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敌军主力都诱引在此。 听到这句话,蔡瑁忽然明白了一点,为什么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还能成为明王牧景的心腹大将。 这种觉悟,他可是没有了。 他如果又,早在昨天,就已经开始猛攻石头城了,不会暂停进攻,说到底,他有建功立业之心,却没有牺牲之打算。 而诸葛亮却不一样,他对明国,已有了信仰,为了明国,他是有马革裹尸之心。 “张允!” “在!” “大军休整一夜,但是你部下第一营第二营不可以休息,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调整状态!”诸葛亮低沉的说道:“然后直接对石头城发动进攻!” “诺!” 张允领命。 “我军四营主力,前夜的晚上虽突袭不利,有所损伤,但是已休整两日一夜,战斗力已经恢复,可随时进攻!” 蔡瑁拱手说道。 既然要建功立业,他是不能这样压着不动了,不然计算功劳下来,立刻就会有鲜明的对比,他可不愿意寸功不立,还被小看。 “那就劳烦蔡司马,协同张允作战!” 诸葛亮道:“我大军突破丹阳,有所折损,连续行军日夜,必须要休整一夜,才能投入战斗,但是时间不能停,今夜必须要立刻发动进攻,保持对建业城的压迫,只有威胁的状态之下,他们才没有太多的心思想太多,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身上来了!” “所以我们的任务很重,哪怕战至一兵一卒,都不可能放松对石头城的进攻状态,必须要保证,石头城这里压着建业城最后的主力!” “是!” 蔡瑁和张允拱手领命。 ………………………… 入夜。 太阳落下的时候,斥候船就已经发现明军主力战船,已经从长江道上出现了,两军进行回事,石头城开始的进入战备状态了。 但是黄盖还是没想到,明军居然如此紧促,才会师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开启的对石头城的进攻。 而且进攻之凶狠,让人措手不及。 轰轰轰!!! 明军战船组合式的投石机,一下下的向着石头城进攻,一颗一颗的石弹砸下来了,整个石头山都在颤动。 甚至整个建业城都震动三分。 “开战了!” 站在王宫长廊之下,孙坚眸子凝视东面,看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咬着牙齿,阴森森的说道:“想我吴国,立国不至一岁,已被敌之军兵临都城之下,牧龙图,你欺人太甚也!” 他虽然相信石头城会挡得住敌军进攻。 但是他还是感觉不甘心和耻辱。 他甚至忍不住要只是提刀上马而战,可惜,如今的他,已是提不动他那古锭战刀了。 “大王,我吴国洪福齐天,定能安然度过此劫!” 张昭站在孙坚身后,低沉的安抚说道。 “不必担心孤,孤没有这么软弱!”孙坚平静的道:“今日之耻辱,孤自有一日,会用渝都的鲜血来清洗!” 他心中虽窝火,却依旧冷静。 这时候,不能不冷静。 城中已是人心煌煌,他若是不能冷静,朝堂必乱,朝堂一乱,整个建业城都会乱起来了。 “子布,你说,明军战船,如何出现在东海的?”孙坚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心中仿佛长了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甚至对自己人都有怀疑,这让的状态,让他越来越有些难受,他想要揭开这疑惑,才能宽心。 “大王,说起这个,或许我可以给大王一个解析!” 张昭从长袖之中,抽出了一份卷宗,从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传播天下,各方面都已经开始进步,开始的拜托竹简木简的形势,改为纸张书写。 这一份卷宗,是张昭这几天的整理出来了。 他低沉的说道:“其实有些消息,我们是忽略了,第一,交州,交州我们占据一半,明国也拿下了一半,交趾之南,乃是南境海域,南境海域于我东境海域乃是连接起来了,自南海而入东海,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点!” 张昭道:“明军改制之后,消息虽然保护的很好,我们渗透进去的很多探子,都被清查出来了,但是终究还是有些消息能传回来了,明军麾下的水军之中,其实不止一支,而是两支,只是还有一支,好像从来没有在中原出现,就被人忽略了!” “这一支水军,名为景平水师!” “景平军,乃是明王牧景的嫡系主力,如同大王的猛虎军一样!” “可景平水师,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战场,与我们水域接洽的兵马,所有的旗号和军号,都是标注着暴熊水师的!” “这一支水师去哪里了呢?” 张昭轻声的道:“一直到现在,吾才算是明白,明王之布局,●●何其之广阔,若非此神迹之事情,导致天下诸侯讨伐明国,恐怕他还不愿意调动这一支兵马,日后此之兵马,若是在毫无迹象之中,被吴国给受降的,那将会是何等之祸患也!” 征讨东海海匪,他们也不会有赶尽杀绝的想法,必然会有受降为自己所用之念头。 可如果这一支兵马来自明国。 那是何等光景,张昭想想,都有些害怕。 “景平水师!” 孙坚的瞳孔也微微一变:“可江面上的兵力,好像并不多,不够数营而已,以明军规模,不远远不足一军之力?” “未必是全部!”张昭说道。 “那他们还有一些主力,去哪里了?”孙坚惊恐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景平水师 八 回到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的会师之前的一日,这一日的傍晚,夕阳的光芒已经渐渐的被黑暗给吞没掉了,而在长江江面上,一直庞大的舰队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中郎将,前面是江乘了!” “命令第九营,第十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的,登陆江乘,然后占领江城,封锁全城,不许走漏半点的消息!” “诺!” 两营主力的脱离了大部队,皆以斗舰艨艟为主,悄无声息的考试登陆江乘县。 三个时辰之后。 第九营主将雷寒,亲自返回战船之上,向甘宁汇报。 雷寒,陈留人,少时读书,略有知识,后因贫寒,而无法进学,出身于景平武备堂第二届学子,昔日于虎牢关景平武备堂招收学子的时候,进入武备堂学习。 后来加入明军麾下,从一个伍长开始,只是用了短短几年,一路过关斩将,建功立业,成为的如今的景平水师第九营的校尉。 在武备堂阵型之中,他也算是中坚力量。 “中郎将,江乘县已经拿下了了,各个通道也封锁死了,另外也联系上的景武司在江东的人吧,请求他们帮助我们封锁消息,阻碍所有探子靠近的建业城,大军随时可以借道!” “做得好!” 甘宁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炙热,一抹战意凝聚在的胸口,景平水师能不能一鸣惊人,震天下之人,就看此番战意了。 “命景平水师第十一营,留守江面,景平水师第十营留守江乘,其余以亲卫营为首,立刻动身,向建业行军!” “诺!”●● 各部校尉拱手领命。 “记住,我们的动作要快,所以船上的投石机,床弩,大型器械,所有都不懂,而且只能带两日的干粮!” “诺!”众将点头。 船上虽然有些军械是能拆卸下来了,但是对于他们急行军而言,负荷太大,反而会大大的拖沓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在这时候,他们需要尽快进入建业,不然时间上没办法接洽起来了,错过最好的机会,那将会对他们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机会不是没有,但是会稍纵即逝,绝对不能做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是偷袭,不是攻城,只需要有云梯,足以,其余的攻城器械,那是正面攻城才会用到了。 ……………… 历经一日的急行军,景平水师以亲卫营,加上五个战斗营,整整六个战斗营的主力,超过一万三千兵力,已经越过的句容。 进入了建业。 建业毕竟是吴国都城,这时候必然是戒备森严,哪怕有人把他们的主要精力吸引过去了,恐怕也很难做到随意突袭。 “前面已经是建业区域了,建业区域之中,沿路肯定有烽火台,我们未必能做到全部把他们消灭,所以我们得像个办法,越过这一道警戒区,兵临建业城下!” 甘宁志向远大,他的目的不是打建业,而是攻破建业,直接把这一座吴国都城给干掉了,届时吴国必乱,那么吴国还想要参战,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如果运气好,把吴国朝堂,君臣皆控制在手中,那么吴国就算是废了。 “中郎将,我提议分兵!” 一个参将站出来了。 这是一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名为洪崇,字方明,来自遇交州的读书人,为什么成为了景平水师的一员,这倒是有些说头。 景平水师如今之兵力雄厚,乃是各军之中少有的,十二个战斗营,加上亲卫营,军法处,辎重营,后勤处,等等,将近三万兵马。 而景平水师有这么雄厚的兵马,一个是长年在外面掠夺,把人口充足在了朱崖郡上,然后挑选的青壮进入水军服役。 另外一个,是交州归降之后,从交州大力征召了兵力。 要知道景平水师自从打通南海航线之后,经常有战船往外面掠夺,富裕的很,养兵绝对是没问题的,关键是路途遥远,有些悬在外面,很多时候牧景是允许他们自给足在,还允许他们独自征兵,在明军之中,这可是头一号的。 同时交州的很多读书人,也被甘宁一扫而空,召集在景平水师当了参将。 “说!” 甘宁对于这些参将,还是很器重的。 “我军必须要有一部分吸引他们的视线,毕竟这样越过去,那是不实际的,不能太过低估吴军的警惕了!” 洪崇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而我仔细的看过了不少关于建业前后的地形图,建业的东面山峦重叠,对他们来说是防御,也是一个可乘之机,山路崎岖,在他们看来,行军艰难,防守也就松懈了不少,只要我们一面正面过去,沿途尽可能把他们的烽火台破坏了,然后另外一路兵马,从建业东北方向,钟山直接越过去,不仅仅是可以直接兵临城下,还能突袭一个突然,甚至不费摧毁之力,就占领了建业!” “建议不错,值得考虑一下!”甘宁眯眼,心中也在考虑,可行性有多大。 “关键我们对着钟山,好像并不是很了解,山路崎岖,万一兜着兜着,迷路了,岂不是耽误的大事了!”另外有一员参将提出异议。 还有一员的校尉拱手说道:“而且我们不是战虎营这种在山路上如履平地,翻山越岭不在话下的精锐将士,我们是水军,大多时候训练的都是熟悉水性和操控战船,还有就是熟悉海域江河的地形,对于山路而言,是我们短板!” “我倒是认为,此建议很好!” 第九营校尉雷寒开口,道:“中郎将,我景平水师虽为水上之兵,但是不可能一直都在水上作战的,我也应该有自己在陆地上的精锐接应,才能保证不会出现这方面的缺陷,日后若是敌人抓住了我们这方面的缺点,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雷寒倒是说的对!” 甘宁眸光一亮:“这场战役,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他想了想。 低喝一声:“甘雨!” “中郎将!”一个青年站出来了。 甘宁对于甘氏一族,颇有羞愧,当初他不在,甘氏一族几乎被屠,残存下来的不多,所以对于族人,只要有能力的,都会提拔。 如今的时代之中,任何一个上位的人,以亲族为亲信,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血脉的纽带是十分强大的,相对与外人,他们更相信亲族之人。 而甘雨,二十有二,武艺不凡,能在甘宁手下走满十个回合,在青年一辈而言,算是不错的,所以深的甘宁信任,统甘宁麾下亲卫营。 “你从各营之中,挑选精锐,五百可足,组合为一营之兵,两个时辰之内整合,然后沿着建业东北部的山路,给我无声无息的进入建业!” 甘宁的反应是很快了,刚才雷寒说的,他迅速就有这个心情了,他们不能没有陆地上精锐的突袭兵,不然紧紧只是靠着海上精锐兵马,是不够强大了。 所以准备从现在开始,训练一直陆地上行军的精锐出来了。 “诺!” 甘雨拱手领命。 “某对你有厚望,汝不可让某失望!”甘宁拍拍甘雨的肩膀,拱手说道。 “请中郎将放心,雨绝不丢中郎将的脸,也不会让甘氏一族蒙羞,不破建业,可愿意头颅割之!”甘雨下了军令状,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很好!” 甘宁点头。 “快天黑了!” 甘宁抬头:“全军休整两个时辰的时间,抓紧时间补充体力,一天之内,我们要兵临建业城,决不能有半分耽搁!” “是!” 众将斗志昂然。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景平水师 九 石头城。 城上是城墙,厚重的城墙背靠石头山上。 城下是秦淮河,秦淮河面向长江口。 这是一个依山靠水的好地方。 但是如今,这已经变成了整个建业城之中最残酷的一个战场,暴熊水师的主力加上景平水师四个战斗营,将近三万余的主力,对着这里猛攻起来了。 吴军也在不断的增兵。 黄盖不仅仅把大部分的主力压上来了,还在城中,征召了五千青壮,临时临急的推上战场。 而明军,如今已经维持了整整一天的进攻,这里变得如同修罗场一样了,城垣都被那明军那组合式的投石机砸的一坑一窝的。 城墙之上更有砸的稀巴烂的尸体,都来不及搬走。 鲜血和硝烟在交融之中。 “他们当真是发疯了!” 黄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城外明军给他的压力,太过于凶猛了,一时半会还好,可这样压着将近两天时间的劲头。 他有些撑不住了。 城上的将士,不断的减员。 特别是精锐将士,面临城下那高大楼船上的远程武器进攻,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这么残酷的战役,一般的兵马还真的扛不住的。 他们猛虎军也算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了,可即使如此,也有些吃不消了,另外还有刚刚征召上城墙负责守城的青壮,更已经是潺潺发抖起来了。 “既然他们拼命,某家亦可拼命!” 黄盖咬着牙口,死撑着,连自己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冷漠起来,而且杀意越发的坚定起来了:“儿郎们,死战到底,不惜代价,把他们挡在这里!” “杀!” “杀!” 猛虎军终究是吴军精锐,即使面临这等困境压力,都没有崩溃,依旧死守在石头城之上,两个营的战船,萦绕这石头城下的关闸口,也坚守不出。 “父亲,刚刚传来消息!”黄柄快步的跑上来了,额头上也包裹着的白色的纱布,在五个时辰的战役之中,他负伤了,所以撤出了第一线,如今当传令兵:“丹阳太守吴景已经率军至石城,一日半可至建业,周瑜大都督的舰队更是越过石城,最多一日,可抵达长江口!” “好!” 黄盖眸子灼然明亮起来了:“传令下去,援兵半日可至,告诉各营,为大吴之荣誉,为建业之存亡,为大王之安危,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必须要死战下去!” “是!” 各营的战意又上来一成,斗志越发的坚定起来了。 “杀!” “冲上去!” “投石机,瞄准,发射!” “楼船,继续转舵!” 江面上,一艘艘战船萦绕楼船形成临时堡垒之上,吵杂的声音正在不断的叫喝起来了。 诸葛亮一只手拿着望远镜,一只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剑柄,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不远处的石头城,这石头城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挡在了他的面前。 “中郎将!” 一个参将冲上来了,火急火燎的禀报:“我们的储备石弹皆已消耗殆尽,组合抛石机也已经因为长时间运行,用费了三架!” “该死!” 诸葛亮咬着牙,这时候就是拼劲的时候,可是他们长途奔袭的后遗症却出来了。 因为长途奔袭,所以后勤补充会有问题。 在枞阳的时候,简单的补充了一下,可很多特别的石弹,特别的箭矢,还有一些大型军械更换零件,都需要枢密院的后勤司才能配置出来的。 这是没办法补充了。 在彭泽湖战役,就消耗了不少,如今如此凶猛的进攻,自然也消耗很大,基本上已经把整个暴熊水师的储存给消耗殆尽了。 “蔡司马,你部的储备?” “诸葛中郎将,我部四个营的储备也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了!”蔡瑁苦笑的说道:“之前一夜的进攻,已经消耗大半,如今更是消耗殆尽!” “补充是不可能的!” 诸葛亮来回踱步,他抬头,看看天际:“快天黑了,我们没时间了,甘宁也没时间了,建业事关吴国安危,吴国肯定已经发兵勤王,恐怕不用一两天时间,就会有兵力围困上来,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机会!” 说着,他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了:“那这一晚上,我就以身为诱,给他甘兴霸创造一个机会,至于成败如何,是我们葬身在这建业城之中,还是甘兴霸一击得势,那就要看了天意如何了!” 这一战,打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没有退路了。 要么前进一步,直接击垮整个吴国中枢神经,把建业城给干掉,要么就被吴国勤王大军给包围了,到时候甚至连突围都是艰难的事情。 是机会,也是危险。 这就是战争。 战争只能拼。 诸葛亮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的,他只能把自己能做的做的最完美,至于剩下的事情,交给甘宁。 只是希望甘兴霸,不要辜负大王对他的期待,不然就算他死,也会不瞑目了。 “放开防御,全力进攻!” 诸葛亮改变战略,迅速的下达军令:“第三营第四营主力留下,暴熊号留下,张允率其余战船,猛攻石头城关闸口,另外蔡瑁军司马,你也率景平水师战船,协同张允作战,无比攻破石头城关闸口,冲进去,把他们的战船给碾碎了,我要把这石头城的守军,逼出来打。” “可是你这里挡得住吗?”蔡瑁瞳孔微微变得,一旦主力进攻,那代表正面面对的石头城的远程进攻的就剩下一艘楼船,两个营的兵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挡得住也好,挡不住也好,只要你们压死他们,冲过去,他们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等着被我们收拾!” 诸葛亮冷静的说道:“我会给你们拖最大的时间,你们必须要抓紧进攻,哪怕牺牲再多,在所不惜,毕竟,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 这句话,十分残酷。 却很经典。 在战场上,永远不要兵不刃血而收拾对方,那本身就是一个最愚蠢的想法,只有牺牲,才有胜利,杀敌一千终究是需要自损八百的。 “是!” 各部将领都能感觉诸葛亮那一股凶狠的破城之心,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反驳,但凡他们敢反驳一句话,诸葛亮保证把他们砍掉祭气。 军心是不可以动摇了。 “杀!” “儿郎们,转舵,向左翼冲过去!” “拦住右翼战船,压死他们!” 明军战船的变阵,半个时辰就完成了,这时候已经开始入夜了,就在这入夜的时分,让整个石头城的关闸口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他们的远程投石机的进攻变少了,也变慢了!”石头城之上,黄盖凝视前方,眸子猎猎,声音冷然:“备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将军,敌军忽然猛攻我军关闸口,董袭校尉,许拱校尉,已经撑不住了,我军战船,折损超过的五分之一以上!” “什么?” 黄盖连忙看着城下遥远的方向,那是关闸口的方向,关闸口有防御,加上石头城上的防御,形成犄角,才形成石头城对长江口的防御线。 “果然,看来他们后勤不足,已经没办法动用大型投石机和我们战斗了,所以此时此刻,他们要拼命了,如同当年的西楚霸王,破釜沉舟!” 黄盖很快反应过来了:“传我军令,调动所有预备战船,和他们拼命到底,另外命令城上所有的抛石机向着关闸口的方向,给我砸,不惜代价,砸下一艘是一艘!” “父亲,会不会误伤?” 黄柄问。 “吾如今只在乎,关闸口会不会被他们冲击开,至于误伤的事情,只能尽量的避免,是在没办法避免,我也无可奈何!” 黄盖低沉的说道:“保护建业城,才是我第一责任!” 一旦江面上战场混杂下来了,那么战船就会交融,到时候他们城上大型的防御器械,只要一旦动用,就很难辨别自己人和敌人了。 ………………………… 战火滔滔,把整个建业西边的天空都染成了一片鲜艳的火红色。 那嘶吼的喊杀声,也在建业城之中不断的回荡。 建业是新城,建立时间不长,甚至很多百姓都是从各地移治过来了,对于建业的依赖和归属心不足。 大战起之时,就有人动了逃亡之心,只是各部城门都关死了,城中也有兵卒首位秩序,他们没有机会而已。 但是人心煌煌,是在所难免的。 太初殿上,灯火通明。 孙坚是整整两天不敢入眠了,眼睛黑的好像一个熊猫一样,但是一双眼神依旧的锋锐,此时此刻,他已经披上战甲了。 这样的他,更能让朝臣们信任了。 只有那个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江东猛虎,在这个时候,才能给吴国朝堂的将臣安心。 “还在打?” 孙坚目光凝视着舆图,阴森的问。 “嗯!” 张昭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但是有些说不出来了,他拱手说道:“明军在拼命,我军几乎已经把所有战斗营给压上去了。” “周瑜什么时候能到?” “最多一日!” “太史慈呢?” “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要两日左右!” “猛虎军伤亡如何?”孙坚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他从战争之中崛起,相对当一个大王,他更善于当一个讲究,相对于吴国朝堂,他对战场更加熟悉。 “伤亡很大!” 张昭苦涩的说道:“战损已经超过了四分之一以上!” “不对劲!” 孙坚眯着眼眸,低沉的说起来了:“猛虎军的战斗力我很清楚,以如今的兵势而言,虽然看起来岌岌可危,但是我相信公覆,最少能挡住两日,明军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一点,可他们还在凶猛进攻,为什么?” 不怕全军覆没在长江上。 还是他们不知道吴军的勤王主力已经靠近建业了。 孙坚不相信明军没有这点情报来源,要是这样的话,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建业,明军敢如此猖狂,那代表明军肯定对江东十分了解。 明军的情报系统,甚至不需要孙坚去质疑了。 “大王的意思?” 张昭皱眉。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孙坚站起来,来回踱步,眸子闪烁了一下下,又有些想不透,除了长江,明军还有地方能进攻建业吗。 那不可能的事情。 可长江的路,只有一个口子,他们打不进来,一切都是无用之功,只要拖延下去,死的将会是他们。 吴军将会十余万主力反包围进来了,到时候他们必然面临一个全歼的命运。 如果说明军目的,是为了逼吴国从联盟之中退兵,他们已经做到了,而且兵临建业,吴国也丢尽的脸面,他们已经是一箭双雕,面子里子都拿下来了。 这时候,该撤兵了。 还是明军以为,凭借着他们这点兵力,就能破开了建业城,能把他这个大王给斩杀在国都之中的吗。 “大王担心的是什么?”张昭也略微不安,特别是孙坚这种情绪之下,更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 “说不上来!” 孙坚摇摇头,他深呼吸一口气,问:“孤下令,让陆俊魏腾他们把私兵集合,他们可有做?” “做倒是做!” 张昭点头说道:“他们虽然有私心,但是此时此刻,更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他们在建业的私兵,并不多,建业乃是新城,当初大王立都在此,就是算准了各个世家门阀在这座城之中,影响力不足,我问过陆俊了,他们说了,就算调动各家的私兵,能动用了不足五千而已!” 江东的世家门阀之所有能有威胁力,除了他们掌控人口粮食之外,是因为他们还有私兵,虽然兵力不是很强大,但是辅以他们的影响力,足以威胁当政诸侯了。 “五千就五千,好过没有!” 孙坚道:“吾心有不安,命他们随时准备,若是石头城异变,立刻上去收成,不惜代价,保住石头城,才能保住建业都!” “是!” 张昭拱手领命。 “子布,你分析一下,孤到底还有哪里纰漏了,孤始终认为,正面进攻的敌军,并不足以给我们造成致命的伤亡,如若有……” 孙坚绞尽脑汁,看着建业的平面图,周围的地域,山川河流,皆标示出来,很详细的一副舆图,摊在面前,却感觉无从下手。 建业,是一座新城,防御不足是肯定的,连城墙都没有建好,之前新建,也只是建内城而已,外城还没有建起来的。 一旦攻破一道防御,整个建业都会被马蹄给踏平,甚至不如一座普通郡城的防御力。 “大王,臣,非善于军略,实在看不出来!” 张昭摇摇头。 “明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目的何在,尚且不明,那你分析一下,他们目的,是不是仅此于此?” “按道理是如此才是正常的,毕竟明国如果想要先没我吴国,没有这个实力,甚至主力还没有想我吴国进发,就已经被诸侯合力杀到了老家了!” 张昭分析:“但是按照如今石头城的攻势而言,的确有些不对劲,明军并非单一目的,他们可能还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比如攻陷石头城,一旦我吴国都城被攻陷,吾等必然陷入生死之中,整个吴国必乱!” “报!” 突兀的一声声音,从外面的冲进来了。 “可能是石头城有军报!”孙坚深呼吸一口气,道:“进来禀报!” “大事不好了!” 一个浑身染血兵卒,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了,俯首在地,断断续续的说道:“大王,我,我,我……” “顺口气!”孙坚居高临下,目光带有压迫性:“细细道来!” “东城门丢了!” “什么?” 孙坚瞪大眼睛。 众臣拍案而起,皆然看着的这个浑身染血的兵卒。 东城门。 那是靠近钟山方向的城门,新建城门,是外城八门之一,也是建业东部门户,可战场在西面,在长江口之上。 怎么会丢了东城门? “怎么回事,快说?”孙坚怒吼。 “一个时辰之前,神兵天降,一支兵马不知道如何突然从钟山上杀进了我东城门,校尉率军阻挡,厮杀之时,城下大军兵临,强行破门而入,校尉战死,我部所在儿郎,皆然战死!” 士卒哽咽的说道:“是戴武戴聪两个军侯拼命把我丢出的战场,让我回来报信!” “东城门丢了?” “我建业城守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的呢?” 孙坚忽然有一股血冲天灵盖的感觉,眼睛的瞳孔都变得血色攀爬,气血一高,脑袋变有些的晕沉沉的,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大王!” “快召御医来了!” 众臣叫起来了。 “怎么办?” “我建业城要守不住了吗?” 此时此刻,众臣也变得慌忙起来了。 “不用!” 孙坚摇晃了一下,站稳了身躯,一双瞳孔睁大起来了,他终归是血战沙场无数年的猛将,这点打击,还撑住:“孤还没死,都给我冷静下来了,我建业虽失外城,还有内城,何惧也!” “来人,取我古锭战刀来!” 孙坚突然怒喝一声。 “大王!” “快去!” “是!”亲卫迅速把古锭战刀取过来了。 “召猛虎亲卫!”孙坚深呼吸一口气,道:“随孤去看看,到底何方神圣,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建业城之中!” 建业分内外城,外城既然已经破了,只有内城了。 当孙坚登上内城的城墙上。 城下兵锋如虎。 他往外面看过去。 长长的一排排将士握着火把,列成战阵,这火把的光芒光芒能照射九重天之上,仿佛把整个建业东城,都照耀了起来了,特别是那一面面的战旗,照看的特别的明亮。 “明!” “景平水师!” “甘!” 这一面面战旗上的字显露出来了。 “景平水师!” 孙坚咬着牙齿,吐出了四个字。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猛虎之殇 一 黑夜之中,一阵阵的冷风萧瑟。 建业城的夜空,已经被明火的光芒照耀如同白昼一样,不管城东城西,内城外城,皆然人头涌涌,声音繁杂。 气氛更是即将点燃的油桶一样。 建业内城,其实并不大,是以秣陵城城桓为根基,修建起来了,只有三道城门,建业新城为吴都之后,内城自然是寸金寸土,城桓也是重修修建过了。 秣东门,是内城东门。 城桓高三丈,宽厚,门前有千斤闸,防御力比之外城,更胜一筹,能抵挡倍数之兵于城门之外了。 可如今,内城只有不足两千余兵马。 而城外,一条条主干道上,列阵的明军兵马,绝不下万数以上,一旦进攻,恐怕一夜,内城都撑不住啊。 “城中世家府兵,何时能集合起来了?” 孙坚虎眸闪烁,看着城下那人头汹涌,心中有一阵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很悲愤,如同当年他几个兄弟战死沙场的心情,四个结义,曾经一同游历天下的兄弟,祖茂,韩当,程普,皆已经战死沙场。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感觉,自己明明是一方之主,手握重兵,却保不住最珍惜的东西。 “臣已经命人通传陆俊魏腾,立刻集结,但是各府府邸分布内城外城,内城的府兵,可能不足两千而已,一个时辰之内,必可集结起来了,而外城的府兵,最早也要凌晨之前才可能抵达内城,而且一旦被他们出兵拦截,恐怕在外城就会被击溃了!” 张昭作为文臣,本不该上战场的,可杀到了门前了,他也无惧,壮胆站在了孙坚的身边,面临千军万马丝毫不畏。 “大王,猛虎亲卫一千五百将士,已经集合上城!” 一个校尉站上来,拱手说道。 他叫徐琨。 孙坚的外甥。 也是孙坚最信任的人,率猛虎亲卫,守卫王宫之中,一直都宿卫孙坚左右了,是孙坚最后的一道的防护栏。 他麾下的猛虎亲卫,也是猛虎军之中,战斗力最凶猛,战阵最娴熟,战场经验最丰富的将士。 此时此刻,内城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这一支兵马了。 “全力备战,征内城民夫,搬运器械,一个时辰之内,要把军械全数运之城墙之上,告诉猛虎儿郎们,孤就站在这里,与诸将同生死,今日敌寇临城,必是苦战,但是吾等宁可战死,不得退后半步,城中万民,乃是我吴国根基,城中百官,皆我吴国之宝,万万不可失!”孙坚冷沉的说道了。 “诺!” 一千余兵马上了城头,各种各样的防御器械也搬上了城上,让城墙有了不少的防御力。 “来人!” “在!” “此乃孤之虎符,你立刻持之,快马赶去石头城,命黄盖,在天亮之前,必须要撤兵返内城,坚守内城!” 孙坚沉默了半响,突然下令。 到了这个地步,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有丰富经验的人,他已经明白了明军的整个战略部署,攻西而掩东之主力,用的好啊。 他的确上当了。 城中主力,皆在石头城,防守明军进攻,而东城却丝毫没有的防守,被明军长途奔袭之下,轻而易举的就破开了。 至于景平水师为什么从东面出现,那只有一个解析,景平水师舍弃战船,江乘上了岸。 是他太大意了。 他一直想不通,景平水师的主力在哪里,如今响起来,他根本就是忽略了太多的征召,从明军发疯的进攻石头城,他就应该想到了。 水师虽然是以水战为主,但是谁说水师不能登陆作战了,驾驶战船可水战,登陆陆地也可攻城,这才是是水师。 这时候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外城已破,黄盖堵死在石头城,也无济于事了,这时候,保住内城,或许才是最重要的时间,只要拖一两天时间,吴军主力至,明军必败。 “大王!” “不可!” “失其外城,内城如何坚守,此非上策!” 众臣听到孙坚的军令,纷纷说道。 外城是的建业的屏障,失去了这道屏障,那么建业就好像一个脱了衣服的姑娘一样的,任由明军玩耍了。 而且让明军两大主力会盟,对内城的压力,更加的大,甚至守不住半日就会被破城。 “若不能撤主力之兵,诸君可教孤,当如何应这城外之敌军重兵,护我吴国朝堂之安危乎!”孙坚转过头,眸光一扫而过,冷厉的光芒闪烁着寒意。 他也不想撤。 他也不愿意丢了外城,失去了能保护自己的那道屏障。 但是如今他连内城都保不住了。 还说什么外城。 众臣听着孙坚,如此的责问,一时之间顿时哑口无言,皆然变得沉默了。 这就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怎么选,都是错。 唯有两害之间取其轻也。 “下令吧!” 孙坚怒喝一声。 “是!” 一个大臣领命而去。 “孙静!” “在!” 作为孙坚的弟弟,孙静封侯武城,乃是吴国王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宗正,同样也是随孙坚出生入死的兄弟,久经沙场。 “你亲自率三百猛虎亲卫,庇我吴国文武众臣,退至于太初殿上,如若内城被破,你不管如何,必须要让众臣越北宫之水渠道,撤出内城,接应上我军主力!” 孙坚平静的吩咐。 “大王,吾等愿与大王同御外敌,愿与吴国同生死!” 十余众臣闻言,猛然的俯首在下,声音郎朗。 如今的吴国,上下一心,此时此刻,危难之时,更是需要同心协力,并无二心之徒。 “汝等皆乃吴国之根基,吴国可无孤,且尚有伯符仲谋延绵下去,然而若无诸君相辅,必亡国是也!”孙坚连忙走上去,然后对众臣拱手:“诸君留于此,并无用处,还望诸君能明哲保身,为我吴国,忍辱负重!” 此战之凶险,孙坚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唯有做最坏的一个打算,一旦破城,他必须要让人从王宫北面的最后一条通道离开。 “大王,不如你亲率三百猛虎亲卫,遇众臣退下去,某来镇守此城,某宁可战死于此,绝不后退半步!”孙静拱手说道。 “你不行!” 孙坚摇摇头,他环视一眼众将儿郎:“非孤不惜身,而乃如今吴国是生死存亡已至,孤乃大王,若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让吴国儿郎为吴国而的死战到底!” 他不能退。 因为他是大王,代表吴国,他若退了,军心就会直接动摇,那么内城不用半时辰,就已经让凶狠的明军给的攻破了,届时城中上下,恐怕鸡犬不留。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内城,等待援军,若是到了最坏的解决,他宁可战死,亦然要保住吴国的国本。 吴国朝臣,大半于内城之中,若是明军杀入不封刀,那必然是死伤惨烈,届时整个吴国,恐怕都会变得的一团乱。 “大王仁义,吾等岂能不以身报国,臣不晓兵事,于城墙之上只能给大王添乱,愿于殿中恭候,但是臣希望大王惜身,可忍一时之荣辱,为吴国之未来而着想!” 张昭沉思了一下,跪拜行礼,俯首磕头,然后转身而去。 他是一个干脆的人。 这时候拖泥带水只能让局面越来越乱,此时此刻,任何一份乱,都能让吴国朝堂崩溃的,他宁可不忍,亦要随孙坚之意。 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 “望大王惜身,臣等恭候大王捷讯!” 众臣看到文臣之首的张昭都如此了,也无奈的行礼,纷纷俯首跪拜,然后退下去了。 他们很清楚,留在城上,大战一起,他们就是靶子,届时不过只是徒添伤亡而已,可能还因为他们而连累兵卒门的战斗力。 孙坚的目光看着众臣离开,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吴国的根基,只要他们孩子,吴国就孩子啊,他们不在这里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包袱了。 他可以奋力一搏,宁可一战,绝不被愿意求饶,因为他是江东猛虎。 “孤,乃大汉吴王,吴国之君上,孙文台是也,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孙坚走上去,走到垛口处,于城头对着城下怒吼。 他的中气很足。 代表他的战意很足,即使一身武艺已失,他的气势还在,只要上了战场,他依旧是一代凶猛的猛虎。 “吾乃明国景平水师中郎将甘宁!” 甘宁走出来了,他抬头,一身盔甲在火光之中很明亮,手中握着一面战旗,战旗上飞扬着一个明字:“今日不请而至,乃是受吾王之令,欲请的吴王去一趟渝都,共商讨伐挟持天子之曹贼,还请吴王允许!” “哈哈哈!” 孙坚怒笑起来了,笑的张狂:“你们明国已是天下之逆,何来大义,想要把孤带去渝都,白日做梦吧!” 他宁可战死于建业,绝不受辱至渝都。 “吴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若你一人,可让建业安康,我想吴国百姓必会念其之恩,若因你一人,而烽火建业,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吾想,百姓们必怨汝之的顽固!” 甘宁口才不错,循循诱导,道:“吴王乃吴国之君主,当为吴国百姓而负责,还望吴王三思,莫要让这建业变成一片废墟尚好!” ”哼!“ 孙坚居高临下而不屈,声音嘹亮而坚定:“吾乃吴国之君主,吴国宁可上下战死最后一兵一卒,不受一份屈辱,今日你若站,孤定当奉陪到底,孤之建业今日受多大苦难,他日孤亦会以百倍报在渝都身上!” 说着,他呐喊的一声:“吴国的儿郎,愿受屈辱而苟活,还是愿一战!” “战!” “战!” 猛虎亲卫的士气并没有半分减弱,依旧的凶狠。 ……………… “中郎将,看来他们是想要死战到底!”水师的几个校尉走上来了,目光凶狠的看着内城,打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 “我们不必等,进攻吧!” 一个校尉说道。 “不急!” 甘宁却很冷静,并没有因为的孙坚的言语而动摇半分自己的战术安排,他淡淡然的说道:“到了这一步,他们不过只是煮熟在锅里面的肉而已,跑不掉的,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强攻太难了,先会师暴熊水师,合并之后再做打算!” 他想了想,下令说道:“第五营第七营,立刻去砍伐竹木,制造云梯,其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云梯,不管是做井阑还是投石机,都来不及了,就坐最简单的云梯!” “雷寒!” “在!” “你率第九营,于城内的搜索城中的粮仓,我们进攻的快,城中肯定有粮仓没有搬空的,补充我们的后勤问题!” “诺!” “中郎将,或许外城有武库,一旦我们拿下他们的武库,什么攻城器械应该都有了!”一个参谋说道了。 建业作为吴国都城,武库和粮库都肯定存在不少。 “甘雨!” 甘宁想了想,低喝一声。 “在!” “此次入城,你立了大功,你麾下将士,继续归属你统帅,你领着儿郎们,看看能不能把城外的武库找出来了!” “诺!” 甘雨领命。 “中郎将,外城的武库吾知道几个地点,但是应该这些武库供应的都是吴军征讨山越的武器,用于山地作战,攻城器械肯定不多,大部分的攻城器械武库,都在城内。” 开口的是景武司建业镇,掌旗使叶用,叶子涵,豫章郡人,投景武司已经五年,被谭宗亲自提拔为建业镇掌旗使。 “那也聊胜于无!”甘宁说道,然后对甘雨点点头。 甘雨立刻动起来了。 甘宁的目光看着叶用,道:“城中的情形你最清楚,还有其他办法打开内城吗?” 强攻不是不行。 但是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用。 “内城防御一直都是吴国绝密,我们查探不到这方面的消息!”叶用摇摇头:“不过之前我找到了几份从以前秣陵县衙流出来的城桓制造记录,或许有用!” “立刻拿来!” “是!” “洪崇!” “在!” “你率参将们,尽快商讨一个进攻战术!” “诺!” “其余各营,死围内城,保持对内城的压力,另外对外城的城门也要留下部分兵力,吴军随时都可能从外面围困我们!” “是!” 这时候叶用又开口:“中郎将,我匆匆赶来,就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吴军丹阳郡兵在明日凌晨,可抵达建业,吴军柴桑水师,在明日中午,也能抵达长江口,而吴军北部太史慈主力,恐怕最晚也在后日的中午,会渡江而过!” “也就是说,最多两日,在建业周边,会集合超过六七万的吴军!” 甘宁眸子微微一动。 “不仅仅!” 叶用道:“吴国二皇子孙权,已赶赴吴郡召集兵马,三日之内,肯定能率领一部分兵马,堵死在东面的后路,到时候可能江乘会失守!” “那我们就在两日之内解决建业城!” 甘宁霸气的说道。 …………………… 夜空之下的石头城。 血战激烈,双方之间都已经到了一个拼命的地步,明军要突破,吴军抵死而挡在石头城之上,现在拼的就是一口气。 “杀!” “冲过去!” “撞,给我狠狠的撞!” “但凡挡在我们面前的,都给我狠狠的撞掉!” 明军打疯了,一艘艘的战船,在水寨外面冲锋起来了,整个水寨都已经被冲击的破破烂烂了,挡在前面吴军战船更是已经被击沉了不少。 “死战不退!” “我大吴儿郎,宁死不退半步!” “杀!” 吴军也打的疯狂起来了,作为猛虎军孙坚的嫡系,每一个将士都是精锐,此时此刻,他们只有拼命,没有其他的想法。 黄盖负伤了。 他的肩膀被一支流失穿透,整个左臂都用不上力了,但是他依旧在最前线,最危险的地方,武将不惜命,方能让儿郎们前赴后继,这危难时候,战场上的法则。 不管你有智谋万千,在最危难的时候,那些拼命的儿郎,只能看得见眼前的东西,只有身先士卒的武将,才能得人之感同之心。所以这是一个武将出人头地的时代。 “父亲,第一道水闸已经被攻破了,第二道的水闸,也挡不住多久了,我们折损兵卒将近三分之一了,儿郎们负荷太大,不能久战!” 黄柄冲上来,咬着牙对黄盖说道。 “汝若再敢蛊惑军心,为父斩你祭旗!”黄盖怒喝一声,拔剑而出:“今日此城之存亡,已与为父生死相存,只有战到底!” “父亲!”黄柄不忍心。 黄盖瞪眼,手中的剑用上力,已经割破的黄柄皮肤,半响之后,才收起剑,一脚把黄柄踢翻:“去最前线,戴罪立功,若是战死,乃是荣誉,若是临阵逃脱,大王饶过你,为父必斩你!” “是!” 黄柄叹了一口气,今夜或许只有死战了。 不过他没想到,变数来的这么快。 “将军,大王急奏,速速撤兵,退之内城!” “什么?” 黄盖瞪大眼,若不是传令的乃是朝堂之上的张纮,他都以为这是谁在假传军令了,他瞪大眼睛,怒问:“为什么?” 张纮上前,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外城已从东城门被攻破了,明军主力兵临城下,已至内城之上,大王危也!” “怎么会?” 黄盖顿时失魂落魄起来了。 守了好几天,血战了这一夜,无数的儿郎前赴后继的倒下去了,江水都已经染成的血红色,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可时间真的容不得他想太多。 所有所有的一切,对于黄盖而言,永远都比不上孙坚的生死存亡,哪怕他不愿意,哪怕他不甘心,哪怕他感觉很屈辱。 可他必须要撤回去,保护孙坚,才是第一要任。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猛虎之殇 二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凛冬已过,冰雪皆融,充满无限活力的春天,光明正大的来临,阳光的气息是那般的温暖,一朵一朵美艳的花朵,也在缓缓的盛开了。 往年的渝都城,已经开始踏春郊游了,很多大臣家眷都热与此举,甚至连牧景,也经常带着妻子去郊外的踏春游历。 不过如今的渝都城,并没有往年那种气氛,有的只是一种紧促感。 天下诸侯讨伐明国,大势滚滚压来了。 朝堂稳得住,不代表百姓也能稳得住,此势之强,镇明国之潺潺发抖,无数百姓都在缓缓的不安之中,他们的心中忐忑,犹豫,更多的是不相信明国能撑得住。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 而是出于一个不对等的关系,实力差距悬殊的条件之下,没办法乐观起来。 明国不过只是天下五大诸侯之一。 而如今四方诸侯联合讨伐明国,尚有天子之令谕,来势之凶狠,灭明之心已是势在必得之事了,明国即使再强,以一对四,胜算之微弱,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不过即使民心忐忑,朝堂只要稳得住,还不至于到一个动乱的时候。 而且这时候,明国突然爆出举国债而战的口号。 国债这个东西,很多人陌生,但是了解之后,却感觉很新颖,明丰钱庄大家都知道,你把钱存储在钱庄之中,钱庄会有利息算给你,好像放印子钱一样的。 而国债,你买了国债之后,国债也有利息了,只要你拿着这国债多少年之后,就能把本金和利息直接从钱庄取回来了。 这是以明国的赋税为担保的一种借钱,还有明丰钱庄做保。 这倒是让很多百姓,蠢蠢欲动。 不过这个关头,很多人都不敢乱动,虽有意向,可也不敢贸贸然的就认购国债了,他们也怕明国垮掉之后,自己的钱就直接变没了。 所以国债的销售,并不是很理想。 五十万金,等于五十亿钱,整整五十亿的国债,目前认购金额还不到八亿钱而已,开局明显有些的不太理想。 不过牧景也不是很急。 这涉及一个信任的问题。 明国需要给百姓信任,那就必须要从战场上送回来一些捷报,只有这样,才能让的明国得百姓之信任,才能让所有人都认为,明国是不会垮掉的。 明国大楼。 这栋大楼修建之后,已经成为了明国的精神信仰所在,忙碌的官吏,脚步声都快很多了,进进出出,一份份奏报文卷,从地方传来,又送回地方去。 九楼上,宽敞办公室有一种奢华的感觉。 “江东有消息回来吗?” 牧景最近都在关注江东的消息,江东的消息回传的很快的,景武司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打通了驿路,消息只要传回来,一两天就能到。 “今天还没有消息,昨天的消息是两军战船,已经会师在了长江口,正准备进攻的石头城,而中郎将甘宁,已经从江乘登陆!” “甘兴霸的心,比我想的要野的多了!” 牧景让甘宁便宜行事,但是他也没想到,甘宁的心之大,能吞下整个吴国,他不仅仅是要敲山震虎,还想要直接打虎。 说老实话,是有些冒险的,吴国又不是泥巴捏着的,要是吴军重围之下,甘宁又破不开建业城,那他就等着被围剿吧。 当然,冒险之下的收获,也是很恐怖了,要是甘宁能把孙文台请到渝都来,那吴国就算废了一半。 另外一半,吴国还有孙伯符和孙仲谋,孙伯符悍勇三军,人气高,民心强,孙仲谋年纪小却厚黑学学登峰造极,此人脸皮厚,心思黑,绝对是一个阴人。 两人要是对立尚好。 可要是团结一心,破损的吴国,还真有可能被他们重新撑住。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把孙文台请回来,未来五年之内,吴国都只能伏低做小,明国哼一声,他们都要地震。 “汉升,你说着甘宁成功的机会大吗?” 牧景问枢密院枢密使黄忠。 “几乎没有!” 黄忠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很沉稳,站在牧景身边,拱手回答。 “为什么?”牧景眯眼。 “他破得了建业城,也请不来孙文台,江东猛虎之名,岂能浪得虚名,既为虎,那就算是困兽而斗,亦不会低头保命,只有战死的孙文台,没有被俘虏的孙文台!” 黄忠并非一般武夫,他做的上这个位置,岂能一点功课都不做,了解帝国君臣,也是他的任务,他没有这样的分析力,但是他麾下戏志才陈宫等人,都有能耐,对孙坚的了解,是入木三分啊。 “话倒是没错啊!” 牧景想了想,点点头,孙坚可不是一般人。 “不管结果是如何,甘宁如此拼命,他若是想要顺利杀出的建业城,恐怕并不那么容易,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此番必元气大伤啊!” 黄忠想到之前在枢密院会议上推演这一战的结果,低沉的说道:“如果根据消息返回,吴军反应很快,如今东南西北都在合围,他们反包围圈已经形成了!” “打仗就这样的!”牧景闻言,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哪怕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我们也没选择的!” 战争,本来就是一个拼命的活,哪有不战而胜这种好事的,只有拼命,才能取得胜利。 “许都会盟,已经顺利召开,各方诸侯出兵速度提高的很多,吕布先锋,已经杀入南州,暴熊第一军已经开始迎战了,我们必须要尽快的出征,如今白帝城的兵马,聚集如何?”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暂时不在江东的事情之上说什么,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等结果,结果如何,就看甘宁和诸葛亮的能力了,他现在要出征了,大军逼城,大战已至,关中,中原,都是的战场,战线很长,随便一方面突破,明国都会被他们长驱直入,所以他必须要亲自挂帅出征。 如今依旧民心愚昧的年代,百姓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事情,兵卒乃武夫,也没有这么多想法,他们的目光,盯紧的是牧景。 牧景只有亲自上了战场,才能让兵卒放心,才能让兵卒有拼命的动力。 “神卫军,景平四军,已经全部集合,随时可以出征!”黄忠这段时间调配各军,可是用上的心思的,各部兵马早已经集聚了,就等一声令下,大战直接开启。 “后勤筹备呢?”牧景比较关系。 虽然国债销售不是很理想,但是明国也还没有要到靠国债支持才能的打仗的地步,只是有些紧促一点,可户部还是能凑足后勤准备的。 “潼关,武关,宛城,我们一共修建的十座大型粮仓,三座大型武库,这段时间利用地方的帮忙,已经把大部分的军械粮草运上去,剩下的需要时间,但是目前预测,哪怕我们交战三月的时间,我们的边境线只要没有被突破,粮草军械配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黄忠拱手说道。 “嗯,这就好!” 牧景站起来了,转过身,眸光透过了落地窗,看向外面了,居高临下,把整个渝都收拢于眼底之中。 “五日之后,孤将会在白帝城誓师出征!” 牧景声音很重,很坚定。 此战,明军第一次倾巢而出,乃举国之全部兵力而战,大战关乎明国生死只存亡,他也只有拼命,才能获得胜利。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不过三天而已,江东的消息就传回来了,仿佛如同一阵阵的惊涛骇浪一样,席卷整个明国,把他准备的这一次出征,气势推到了最巅峰…… …………………… 一轮红日冉冉而起,这是朝阳,朝阳的光芒是很温暖的,但是此时此刻却没办法把建业的寒意给驱散去。 早晨,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时候,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可如今却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大街小巷之子中,寂静无声。 明军破城的消息,昨夜就已经传的沸沸汤汤的,不少百姓看到那凶神恶煞的明军就在城中,差点没有吓破胆子。 这时候,只能躲起来了。 内城规模小,只能容纳一些的大臣府邸,皇亲国戚的府邸,相对而言,外城其实才是建业的中心,才是建业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甚至有些人想要惶惶不安的逃出城去,可四处城门都关闭起来了,这让所有百姓的都仿佛只能困在这做城里面等死。 而在这种时候,百姓的智慧就显露出来了,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只要明军不窍门,绝对不出来晃悠。 这就把建业城表现出,如同一座空荡荡的空城一样了。 当黄盖撤兵返回内城之后,明军在石头城就直接长驱直入了,一艘一艘的战船,沿秦淮河的水道而进入了城中。 两军主将会盟。 “甘宁,甘兴霸!”诸葛亮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一点,但是在主将之中还是显得年轻的青年大将,忍不住有些赞誉:“天马行空的战略进攻不足为道,重要的是,你明明是水军,却能拥有陆地上紧促行军,突袭的能力,不可思议啊!” 这一战,不仅仅要有想法,还要有行动力,甘宁敢于偷袭,这一点,只能说明他的胆魄非同一般,但是他却付之于行动,而且成功了,这代表景平水师的能力。 暴熊水师是比不上的。 如果是江面上的突袭,诸葛亮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的甘宁,但是这放弃战船,进入陆地上的突袭,他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甘宁却做到了。 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侥幸而已!” 甘宁笑了笑,他也很欣赏的诸葛亮的,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青年能成为了暴熊水师中郎将,自然有不凡之处,当初荆州战役,他没有参与,但是诸葛亮击败文聘的战役,可是进入了武备堂的教科书之中的。 “我们之间就不必如此客气了!”甘宁摆摆手,简单干脆,道:“此战不过刚刚开始,距离胜利,还远着,这内城不破,我们还不能高兴!” “嗯!” 诸葛亮点头,此时此刻,他也是很冷静的。 “景武司刚刚告诉我,上万的丹阳郡兵,已经从南面靠近了,这应该是吴军第一股勤王主力!” “来的这么快?”诸葛亮眯眼。 “不仅仅如此!”甘宁继续说道:“周公瑾也跟着你们屁股来了,最晚中午就会进入长江口!” “之前挡了他一下,拖了两天,计算一下,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到了!” 诸葛亮倒是没有意外。 “另外太史慈也快到了!” “太史慈撤兵回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他能回来这么快吗?” “他的主力汝南,但是九江方面吴军还是有不少兵马的,渡江而来了的兵马不少了,到时候U形成合围,我们很被动!” “嗯!” 诸葛亮面容有些凝重起来了。 “就连东面,也会出现吴军兵马,孙文台第二子,吴国二皇子孙权,已经赶赴吴郡召集勤王之兵,一旦,他兵力重围,我们就是四面都被埋伏了!” “预料之中的事情!”诸葛亮倒是很淡定:“当初杀进来,我们就应该有这个准备了,一旦破了他们的朝都,他们岂能不和我们玩命!” “对啊!” 甘宁也点点头:“所以我们得找点退路!” “你想怎么做?” “我负责接下来的进攻,你负责接应撤退!”甘宁道:“怎么撤出去,你来安排,我的战船都在江乘!” “行!” 诸葛亮想了想,点点头。 明军兵力增强,但是对内城,依旧围而不攻,孙坚虽有黄盖残兵支持,但是内城地方防御并不强,他依旧忧心忡忡的。 吴国这一劫,不好过啊。 而明军突然拖着不进攻,心思他也有些的漂浮不定,他有些把握不住了,整个人仿佛苍老的十岁一样,两鬓白发徒然丛生。 一日之内,数万兵马兵临建业,首先是丹阳太守吴景率领的丹阳郡兵,然后就是周瑜的水军,从南面和西面,把建业外城从外面赌上了。 但是他们也投鼠忌器,并不知道城中的情况,不敢轻而易举的进攻。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形势。 明军包围内城,而吴军主力又从外面包围外城,明军随时能对内城发动毁灭性的进攻,而吴军在外成却也只能投鼠忌器,不敢大举进攻。 诡异的对持,瞬间形成。 但是整个建业城,风雨欲来已经是的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这时候,消息在景武司的推波助澜之下,已经在吴国之地发酵了起来了。 ……………………………… 山越部落,是江东心腹大患,集中在的丹阳,豫章之地。 从去岁开始,孙策就率军十万有余,亲自讨伐的山越,步步为营,不断的压制山越的生存能力,不过几个月而已,山越部落最大规模的九个部落,已经有三部被他连根拔起,一个部落被屠尽,两个部落归降。 只要加把劲,他很有信心,在今年之内,能把山越部落从吴国内患之中的拔掉。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传回来了。 “什么?明军居然破了我建业城?” 孙策瞪大眼眸,看着眼前的传令使,浑身的煞气汹涌彭拜,直接把周围的兵卒都压的潺潺发抖起来了。 明军越境来犯,他是知道了。 但是他相信周瑜。 也认为明军不过只是声势大,弄不出什么花样来,顶多就是在建业城下耀武扬威一番而已,但是万万想不到。 明军居然攻破了建业城。 建业乃是吴国之都。 破都就等于破天。 这吴国的天,都要被破开了,他自然也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夜!”传令兵低沉的说道:“大王被困内城之中,生死不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孙策暴怒。 他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眸光阴沉不定。 此时此刻,他大军围山越主力,一旦撤兵,前功尽弃,但是建业之安危,重如泰山,他有岂能的坐视不管。 “来人,传鲁肃陈武吕蒙!” “是!” 很快孙策麾下,一个军师,两大部将前来待命:”末将鲁肃,陈武(吕蒙)拜见将军!” “都起来!” 孙策摆摆手,道:“废话少说,建业城出事了,吾得亲自返回一趟,此地战役,交由子敬调度,子烈子明汝二人执兵,我们的战略不变,围而攻之,先切断各个县城给他们的补给线,然后在慢慢围困他们,绝对不能着急,不然会功亏一篑!” “诺!” 三人诧异了一下,还是领命了。 然后鲁肃才低沉的问:“将军,建业出了什么事情了?” “建业城被攻破了,大王危在旦夕!” 孙策道:“此事汝等知道便可,莫要闹的军心动荡,吾等出兵十万精锐,耗吴国无数后勤储备,才把这些山越部落围困于此,这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把他们歼灭,保我江东数十年的太平安稳!” “是!” 鲁肃瞳孔变色了一下,连忙的点点头。 “那将军你带多少兵马返回建业?” 吕蒙很年轻,他是孙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是江东将领之中的后起之秀,也是孙策的心腹嫡系大将。 “此地战事依旧不稳,各地豪族对山越部落皆有支持,他们无非就是想要凭借此事,压我朝堂,好自己谋利,此事不宜宣扬出去,所以需秘密,我就率亲卫百余骑兵回去便可!”孙策想了想,说道,他的心思虽然召集,但是他却必须要稳得住,不然这些年的历练,就白瞎了孙坚对他的培育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猛虎之殇 三 半日的时间,建业外城已经完全被明军掌控了,明军两军联合起来,数万的主力大军,兵力之雄厚,要破内城,不过只是旦夕之间。 不过这时候,甘宁依旧没有发动对内城的进攻,他就这样直接吊着内城。 他的目的不是鱼死网破。 内城之中,孙坚能调动的兵马,连一万都不够,而且大部分是黄盖残兵,战斗力已经的是打了一个对折,加上内城只是比外城坚固一点点,只能算是普通城池的城垣防御,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他们的大军攻城。 另外内城和外城之间,还有的城中河,这城中河他们堵不上,就自然要被明军水师长驱直入。 这无疑是一个四处漏风的防御。 虽明军而言,没有多大挑战性。 但是他们主力一旦攻破内城,势必会进行最后的拼杀,他没有足够的信心能让孙文台投降,要是孙文台战死当场,那他连最后一点筹码都没有了。 城外已经汹涌的扑过来的吴军主力,必然是对他们进行凶猛的围杀,甚至不惜杀敌一千自损两千的打算,都要决一死战,哪怕就算拼伤亡,也会把他们都拼死在这里。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其实从甘宁率军攻破建业,已经达到了他们打这一战的目的。 偷袭建业。 还攻破了建业。 作为吴国都城的建业,都被明军攻破了,那么就算缓过一口气了,接下来的吴国哪有心思继续出兵西征明国,他们只能压下心情来了,稳住内部才是最关键的。 甘宁接下来要考虑的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全身而退,第二就是扩大战果。 当然,不能贪心。 最好的结果,他是能带着的孙坚一起走,把孙坚俘虏回渝都去,这样的话,未来的吴国,就等于任由明国拿捏,毕竟吴国的王,都在明国的手中。 但是这奉先很大,未必能做得到。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和吴国谈一场城下之盟,怎么也要逼吴国低头。 ……………………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城外吴国主力是越来越多了,把整个建业城仿佛都要围的一个水泄不通的意思。 周瑜,吴景皆然吴国的大将,此时此刻却都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进攻。 一直晚上子时,孙策几乎把胯下乌骓宝马给跑吐血,麾下百余精锐骑兵换了两次马,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他们才有了主心骨。 “城中目前是什么情况?”孙策已非昔日毛头小子,历经无数战役,还经历过荆州之败,他的成长很快,遇事不在暴躁,而是沉稳下来了。 “目前并不是很清楚了!” 周瑜低沉的道:“我已经派遣斥候打听了,可能内城还在大王手中,只是大王和朝堂文武百官都被困在内城之中!” “为何不进攻?”孙策问。 “投鼠忌器!” 吴景回答孙策:“我军是第一个抵达建业都外,但是建业城已经被他们掌控,内城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我怕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大王!” “下令,进攻!” 孙策沉默了一下,很直接的说道。 “伯符?”周瑜皱眉。 “公瑾,事已至此,做事岂能悠游寡断,他们长驱直入,破我建业,已经是压我吴国之势,若是我们还投鼠忌器,那就等于任由掠夺!” 孙策冷厉的说道:“此时此刻,我们更要表示出一种拼命的气势,建业我不要了,吴国朝堂我也不要了,我就要他们陪葬!” “可大王?”吴景忧心。 “若不试探一二,如何能确定父王安否!”孙策抬头,眸子凝视前方的建业都,道:“希望父王一切安好,不然某定把他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是我太谨慎了!” 周瑜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其实早在抵达的时候,就应该发动进攻,不能再给明军任何的时间的消停了。 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对明军有利。 “擂鼓!” “进攻!” “杀!” 吴军毫无征兆的爆发进攻。 这一回攻守方为调转了,镇守建业城的不是吴军,而是明军了,明军以战船为主,先把石头城堵死了。 石头城是从长江进入建业的唯一口子,只要撕开了,就是进入了秦淮河。 另外四座城门,也在发动进攻,但是明军早有准备,已经防着的吴军会随时对建业城吹起反攻的号角,迅速应变起来了。 明军兵力不弱,战斗力也不弱。 而且吴军充满赶来了,不管是攻城器械,还是士气,都远远的不足,想要夺回建业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场试探性的进攻,也为孙策周瑜提供了不少信息。 最少。 孙坚不在明军的手中,那他们就还有希望。 ………… 临近黎明,城上城下,正在交锋,但是力度不很强,更多的是双方都在进行演武一般的攻防交战而已了。 甘宁和诸葛亮都登上了城头。 “看来他们来了主心骨了!”诸葛亮低沉的说道:“不然的他,他们不敢对建业发动进攻!” “孙伯符吗?” 甘宁眯眼,眸子划过一抹锋芒:“江东小霸王,年青一代之中最能的打的大将,有机会,真想要会一会他才行!” “这一次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诸葛亮摇摇头:“别看他表现的强硬,但是依旧是投鼠忌器的,除非孙文台死了,不然他不敢不顾一切死战到底了!” “我随时都能破内城!” 甘宁说道。 “但是不合算!”诸葛亮笑了笑:“打是已经打了,接下来就是谈了,只要谈的顺利,我们不仅仅能收割成果,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建业!” “嗯!” 甘宁何尝不知道:“不过孙伯符的到来,我想要把孙文台带回渝都的想法,可能有些落空了,孙伯符向来强势,宁可一战,绝对不会给我们拿捏他们吴国的机会的!” “不仅仅是孙伯符,就算是孙文台,也不会这么乖顺的随你返回渝都去!” 诸葛亮还是觉得甘宁的想法太过于的梦想化了。 哪怕他们攻破内城,拿下孙文台,孙文台这么刚烈的人,会束手就擒吗,肯定是拼一个鱼死网破吧。 “那就谈吧!” 甘宁道。 “谁去谈?”诸葛亮问。 “你去!” 甘宁道:“我得压住城中,不敢建业闹的天翻地覆,我怎么甘心,我先打一下内城,镇一下的孙伯符的傲气,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要夺城,不给他点压力,此人无法无天的,到时候真压不住了,可能就要鱼死网破了!” “好!” 诸葛亮点头。 咚咚咚!!!!! 在外城墙打起来了,内城的城墙下,也敲响的战鼓,明军开始架云梯而登城作战了,进攻内城的战役打响。 “不惜代价,哪怕战至一兵一卒,都要挡住他们!” 内城的城头上,孙坚目光幽沉,凝视前方,他能看得到前方的火光冲天,那是外城城墙的战役了,勤王之兵已经抵达了。 但是这时候,如果他守不住内城,那一切休谈。 不说他这个大王,就算是吴国文武百官的分量,都足够压垮所有人,到时候吴国真的就只能任由他们的鱼肉了。 从建业被攻破开始,吴国就只能逆来顺受,他这个大王已经是失责了,对不起吴国百姓,对不起整个江东父老乡亲了。 但是他如今还是要撑住,要给吴国带来的伤害,减到最微弱的地步。 ……………… 内城的战斗声音已经传到外城。 “是内城的声音?”孙策登高望远,他能看到城中的一个方向火光骤然明亮起来了,那汹涌的喊杀声就是从哪里传出来了,那是内城城墙的方向。 “消息刚刚传来,明军已经对内城发动进攻了,我们给他们的压力,让人他们转变成对内城的压制,内城恐怕挡不住!” 周瑜拱手,禀报:“再打下去,那就是玉石俱焚了,我们就算能攻破外城,围剿他们,他们也能先一步打下内城,挟大王,挟我朝堂文武百官,到时候我吴国就真的是溃败了!” “传令,鸣金收兵!” 这时候,孙策是不得不撤兵了。 他若是继续打下去,那是玉石俱焚,而且他们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把这一股明军剿灭,到时候真的就是白瞎了。 “他们收兵了!” 城头上的明军看着如同潮水一般退下去的吴军,皆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孙伯符阔不出去啊!” 甘宁冷笑。 “太子终归是太子,不是君王!”诸葛亮倒是很平静:“孙伯符再霸道,说到底只是吴国的继承人,不是吴国的大王,他不敢拿孙文台的命来当赌注的!” “所以他出兵进攻,无非就是试探我们有没有拿下的孙文台了!”甘宁略显的后知后觉。 “此人勇武,天下皆知,但是心思还能如此沉稳,倒是难能可贵,恐怕比之江东猛虎,他更是一个难对付的敌人!” 诸葛亮眯着眼,眸子闪烁精芒,凝视这城外,城外黑乎乎的一片,但是他仿佛能看透那一片片的迷雾,把目光落在孙策的身上。 孙策若只是一介莽夫,倒是好对付。 但是武夫多了一些城府,那就是一个枭雄级别的人。 历史上孙策莽撞,一方面是没有人压得住他,孙坚早死,根本没有机会为他护航,只能凭借他自己一个劲闯出来的一番基业。 但是如今,孙坚多活了年岁,把他当成接班人,悉心教育,不仅仅传授武艺,还传授君王权术,这让孙策的成长,更甚于历史上。 “不管以后如何,我们还是先过眼前这关!” 甘宁抬头:“天要亮了,我想,等到天亮,他们就应该派人来谈判了!” “嗯!” 诸葛亮点头:“是该谈了!” …………………… 红日照大地,朝阳的光芒,把整个的建业城,都映照的明亮起来了。 南城门。 城外的弓箭手一箭越过,飞箭传书,把传递的书函钉在了城墙的石砖上。 书函让校尉取下来,递给了诸葛亮。 “果然坐不住了!” 诸葛亮道:“他们倒是急,一个时辰之后,城外护城河,邀我们谈判!” “那就去谈!” 甘宁道:“有消息立刻传回来,我保持对内城的进攻,但凡有什么意外和问题,立刻进攻内城,先拿下内城,必要的时候,与建业一起死,也不白死!” 建业是吴国都城,如他们而言,是虎穴狼窝,稍有不慎,两军全军覆没在这里,都有可能。 真到了那个地步。 会毫不犹豫的拉着整个建业城给自己的陪葬,包括的内城的孙坚和吴国文武百官,绝不会放过一个。 当然,不到最后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不至于这样做。 ……………… 一个时辰之后。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的有些高了,阳光也烈了不少了。 护城河。 吊桥放下来了,双方都有兵马列阵,这时候谁也不能讨便宜,真要打起来了,双方都有足够的时间增援接应。 谈判在吊桥上。 吴国方的自然是周瑜,周公瑾作为代表,孙策是不会这么轻易的现身的,一旦他现身了,那就等于是决战了。 明军代表是诸葛亮。 这个历史上的冤家,在这里聚首一堂。 “昔日诸葛兄出使我江东,朝堂上舌战我江东数十人,风采斐然,记忆尤森!”周瑜拱手,微微行礼,这是读书人的礼。 然后他抬头,目光有些的复杂了看着诸葛亮:”本以为他日再见,能于诸葛兄青梅煮酒,下棋论文,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形势之下,诸葛兄果然是好魄力啊!” “事势所逼而已!” 诸葛亮没有穿战甲,一袭长袍,手摇羽扇,微微的笑容仿佛就是最大的武器,因为他的笑容让周瑜感觉,就是对整个吴国的蔑视。 “公瑾兄,你我皆各为其主!”诸葛亮平静的说道:“今日就开门见山一点,不必绕开绕去,也不必试探吾之决心,今不同往日,往日你我之主乃是盟友,如今吴国不论错对,随曹贼而征讨我明国,已是事实,因此你我今日站在这里,乃敌人也,我军侥幸破建业,乃我明军之功业也!” “好一个明军之功业!” 周瑜冷笑:“可你们以为,你们能跑得掉吗!” “无妨!” 诸葛亮风轻云淡的道:“跑不掉,我已决议,以建业陪葬!” “你敢?”周瑜瞪眼。 “公瑾兄莫不是在质疑我明军儿郎的赴死之心?” 诸葛亮声音提高了一下,有些高昂起来了。 周瑜一下子沉默了。 明军一路杀敌,闯关无数,没有后援,没有支持,却能走到这里,恐怕已经是赴死之心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猛虎之殇 四 这一战打下来,明军已是深入虎穴之中。 吴国执掌江东之地,兵马可聚数十万之多,而明军从柴桑沿着水路一路杀进来了,已没有后勤,也没有援兵,虽攻陷建业城,可也被吴军大军重重包围。 不说他们的战斗力如今,单单是这一番决心,已经证明了一点。 明军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 如果吴军当真要剿灭他们,就要做好了让他们和整个建业城付之一炬,包括吴国朝堂的君主,吴国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这样的代价。 吴国付不起。 为了两支明军兵马,毁掉吴国多年来的积累,毁掉吴国朝廷的底蕴,这生意不管怎么做,都是一场不合算的生意。 “诸葛兄,事已至此,让我们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你们放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热情你也不用在这里吓唬我们,我们吴国既已经输了,就做好了输的代价,大不了我们不要建业了,吴国除了大王,尚有大王子二王子,道统不绝,定当卧薪尝胆,与你们明国一雪前耻!” 周瑜深呼吸一口气,并没有示弱,反而更加硬气的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我保证你们一个都走不出来的建业城,宁可拼我吴国十年国运,我也会把你们所有人的灭绝在这里面!” “公瑾兄是在宣战吗?” 诸葛亮摇晃了一下羽扇,他也知道没有这么轻易的让吴国屈服的,吴国已经立国了,一个朝堂的尊严,大过一切,包括他们君主的性命。 但是这时候,明军也不能有分毫的胆怯。 此战已起。 不过只是看谁撑得住而已,撑得住就是胜利,撑不住就会一败涂地,战场如此,谈判台上亦然如此了。 “诸葛兄,你们明国不是已经宣战了吗,攻我吴国朝都,屠我吴国百姓,囚我吴国君主,此番之大辱,非血而不能清洗!” 周瑜面色平静,冷的很。 “公瑾兄,你又错了!”诸葛亮摇摇头:“我明国不是一个肆意挑起战端的人,宣战倒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吴国,自古以来,只有伐无道,方能得天意,可如今,你们勾结曹贼,陷我明国于水火之中,我明国有岂能坐以待毙,今日吾等杀得进来了,攻的下建业都,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想要和我们明国为敌,就要做好被我们报复的准备,你们吴国是第一个,但是绝对不是第二个!” 诸葛亮身上的气息瞬间的变的,强硬杀伐在他一个读书人的身上,却能感受的很清晰,那强烈的杀心,已经是峥嵘显露。 “我明国暴熊景平,两军数万儿郎,既有杀身成仁之心,亦无惧埋骨他乡之遗憾!”诸葛亮很直接的说道:“你们要谈,我们可以谈,你们要打,也行,我们可以战死,但是你们未必有能力全灭我们,或许我们还有儿郎有机会突围出去,而且我保证,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会投降半个人!” “不过你们就要想好了结果,如今建业城,在我们的手中,你们敢进攻,我们就敢屠城,建业城那就必然会被一把火给烧的干干净净,就好像当年的雒阳城,甚至我们会做的比当年的雒阳城更加凶狠,我保证,只要大战一起,在这建业城之中,你们连一个蚂蚁,都不会找到活的!” 诸葛亮的话,让周瑜浑身一寒,有一股冷意,从背脊缓缓升起,直冲心脏,让他牙齿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焚城。 一般人很少敢于这样做的,毕竟这样有伤天和,有违天道,自己过不过的去说不好,但是最好会受到天下人的唾骂。 明显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但是有人做过。 而且焚烧的还不是一般的城池。 雒阳城。 当年的大汉DìDū。 最后被牧景一把火给毁掉了,多少诸侯见证了这一幕,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牧景开启了他的征途,这些年来,牧景杀出来的威名,都不如当年那一把火来的凶狠。 当年的雒阳城还是大半百姓已经被董卓挟持西去了,这一把火的伤亡其实并不大,可即使这样,也造成了不可估算的伤亡,多少人亡于这焚城之火海之中。 要是现在的建业,被一把火给烧了,别说孙坚他们,整个建业前前后后不断的迁徒而来十余二十百姓,那也将会背着一把火给吞掉了。 “诸葛孔明,汝等明军,如此残暴凶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遭天罚吗?”周瑜的面容阴沉,神色之中有一抹杀意。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眼前这人,格杀当场。 可是他不敢。 不是他怕诸葛亮,当年连有万夫莫敌之勇的张津,他都敢近身刺杀,武艺虽不强的他,把握机会是最擅长的。 他若出手,眼前这人,活命的机会,不到三成。 但是他却不敢。 任何的事情,都是有目的了,当年杀张津,冒险归冒险,可杀了之后,就不会有危险,因为张津不得人心。 可如今他要杀了近在咫尺的诸葛亮,那么这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事情了,整个建业都都会毁在一把火之中,这后果,太难承受了。 “为明国,天若罚,吾愿一力承担!” 诸葛亮平静的说道。 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容易相信人,不会轻易的交心,但是一旦被敲开了的心里面的防线,归顺一个人将会很彻底。 他把牧景当明主。 自当为明国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哪怕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既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周瑜平静下来了,目光看着诸葛亮,他记住●●诸葛亮,有机会,他一定得弄死这人才行,不然以后的吴国,太危险了,说不定就毁在了这个凶狠的人的身上,他低沉的继续开口,道:“一句话,我们放你们离开,你们放开建业都!” “不行!” 诸葛亮摇摇头。 “那你就是在逼我们出兵,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最多五日,我军可以在集结十万,如果在多半月时间,我们甚至可以把征讨山越的精锐调遣回来,到时候我保证,你们插翅难飞,你还真以为捏住了我们的软肋啊,没有一个建业城,我们可以建立第二个,吴国的脊梁骨,是不会轻易的被你们折断的!” 周瑜声音高昂的很多,但是底气不足,可是让诸葛亮听出来了,他断定,城外之兵,不会攻城,因为,他们不敢,除了建业城,城里面还有孙坚这个吴国之君主,也还有吴国文武大臣。 “能不能折断吴国脊梁骨,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起码能把吴国的气给打没了,没有了建业,没有了孙文台,没有了吴国朝堂,你们吴国将会一跌不振,到时候甚至不用我们出兵,曹孟德会放过你们,还是你指望朝廷会真把你们当心腹啊!” 诸葛亮很直白的告诉了周瑜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只要把你们打残了,接下来你们江东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们的七寸,早已经在我们的拿捏之中。 所以商讨条件别这么强势。 “朝廷会如何对我吴国,不劳驾你诸葛兄来猜测了,最少到今天为止,天子对我吴国依旧是信任的!”周瑜倒是稳得住,并没有被诸葛亮吓住,他现在不敢后退半步,因为他怕诸葛亮狮子大开口。 这口子一旦开了。 到时候整个吴国都要赔进去。 这时候,他只能强硬的撑住,哪怕撑不住,也要死死地撑住,不然的话,他不敢保证,吴国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是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因为他清楚,这一战,吴国不能打,吴国根本就损失不起,一旦开战,哪怕最后他们把两两支兵马折损在这里了,又能如何。 明军不过只是损失了两支兵马而已,可吴国就等于崩溃的边缘。 吴国,只有孙坚才能稳得住。 不是说孙策掌控不住大局。 而是他性格之中过于强硬,孙坚能受得气,他肯定受不住,最后自然也没办法把整个吴国的力量都糅合在一起,这是他比不上孙坚的地方。 到时候吴国势必要内乱,哪怕最后孙策凭借这强大的军事能力,平定内乱了,吴国也真的是元气大伤了,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天下诸侯并肩而立,同争天下了。 “是吗?”诸葛亮邪魅一笑,道:“天子如何想,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倒是清楚,曹贼可不一定这么想!” “哼!” 周瑜道:“莫要挑拨离间,我吴国大王与魏王乃是姻亲之关系,魏王岂会对我吴国之乱袖手旁观!” “你既然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诸葛亮耸耸肩。 “一句话,你们明军,倒是要怎么样,才愿意撤兵!”周瑜咬着牙,还是问出来了,虽然这样多少有些的底气不足的意思,但是他不能继续拖下去,诸葛亮可以顾左右而言他,他不行,这里是吴国,拖一天,哪怕一个时辰,对于吴国的脸,都是一个个巴掌。 “撤兵可以!” 诸葛亮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话,其实他也打不起,毕竟要是把这两支兵马都葬送在这里,那就有些太亏了。 要知道明国为了发展出来了两支水军战斗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一艘一艘的战船能从船坞工坊下水,其中付出了多大的劳动力和钱财。 这些年来,水师的战斗力一直在发展,一艘一艘的楼船,一艘一艘的斗舰,不断的下水,不断的服役,无数水师将士得到了更好的训练,这一切的一切,那是因为牧景对水上战斗力的器重,甚至把很多陆地兵马的预算,都砸在了水师之上。 要是他们真把两支精锐水师力量,都折在了江东,那对于明国而言,这必生意,就真的做的亏大发了。 “但是你们必须要满足我们三个条件!” 诸葛亮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时候既然要谈,就要温和一点,大家平心静气下来了,看能不能谈的通。 “说!”周瑜看诸葛亮这形势,心中略有些后悔,明显在这场谈判之中,自己先沉不住气了,明军既然愿意谈,那说明他们本身也不见得有多大的硬气来继续打下去。 “第一,吴国立刻从讨伐我明国的联盟之中撤出来,宣告天下,恢复我明国之声誉!” 这一点周瑜并没有意外。 吴国加入讨伐明国的联盟,因此而激怒了明国,才有了明军如此凶狠不顾一切,破釜沉中的突袭之战。 其实对于明国会反击,这是诸侯都能想得到的事情。 只是吴国想不到。 明国会第一个对吴国出手,而且是以这种方式,甚至更想不到,明国水师战斗力早已经今非昔比,甚至在东海上还藏着一直兵马。 不然的话,吴国不会这么被动。 可事已至此。 所有的后悔,都是无用之功了。 讨伐明国的部署,其实从明军出现在建业城之下,吴国上下,就已经有意识的放弃了。 “第二点呢?”周瑜先不与反应,而是趁着气先看诸葛亮的下一条。 “第二,我明军长途奔袭,总是需要粮秣的,此战非吾明国之意,若非你吴国之战,岂会有如此一遭,当你们吴国负责,你们必须要折十亿钱,以作粮秣之资!” 诸葛亮淡淡然的说道。 “赔款?”周瑜当下就明白了。 虽然很难受。 但是倒不是接受不了。 毕竟输了。 而且十亿钱也不多,吴国承受得住。 “继续!” 周瑜沉着气,他知道还有的谈,必须要全面的听诸葛亮的条件,才反来谈,不能太心急了,不然很容易会着了诸葛亮的道。 这诸葛亮绝对不好对付,不管是学识,心思,城府,反应能力,皆然是顶尖的,哪怕一丝丝的缝隙,都会被他抓住机会的。 “第三!” 诸葛亮倒是没想到的这周瑜能这么沉得住气息,这让他对周瑜更加的忌惮了一下,眼前这人,可不是小绵羊,英俊无害的俊脸之下,藏着的是那如同虎狼一般的凶狠的心。 必须要小心了。 他继续说道:“吴国犯下的错误,必须吴国自己的承担,为与我明国百姓一个交代,吴国必须要割据交州东以作赔礼!” “口气不小啊?” 周瑜眼眸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了:“就算我们愿意割了交州东,你们敢拿吗?” 赔礼道歉。 赔款。 最后割地。 真是一环接着一环,这是把吴国往死里面坑啊。 什么都能接手。 领地是不可失的,这是吴国的根基,宁可一战,不可失半寸之领地。 “你们敢给,我们怎么不敢拿!” 诸葛亮强硬的说道:“我们一场到来,建业也游了,该打的也打了,你们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吧,如此吾如何对得起大王,如何对得起我明国百姓啊!” “是不是我答应了三个条件,你们就撤?” 周瑜深呼吸一口气。 “当然撤!”诸葛亮平静的道:“但是贵国大王,要亲自护送我们南下柴桑,到了才是柴桑,我们就放人!” “诸葛孔明,你算的可真是天衣无缝!”周瑜冷笑:“先是正名,然后赔款,再就是的割地,最后还有人质,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吴国,是任由你们拿捏的吧!” “现在不是吗!” 诸葛亮道:“公瑾兄,话不要说的太大了,我们输得起,你们能输得起吗,又或者是,和我们同归于尽,别忘记了,江东也不是太平了,你们压世家门阀,剿山越部落,那件事都没有完成,都是坑,小心被反噬一口,到时候孙氏政权,是不是的安然太平,可就说不定了!” 周瑜心中一突,眸子有些发冷。 诸葛亮这人,太聪明了。 先是以外患而压。 然后以内忧作为突破口,硬生生的把吴国如今风雨飘零的隐患给捅出来了,即使是他的信心,都忍不住受到了几分动摇。 “这就不劳诸葛兄为我吴国操心了!“ 周瑜冷声的说道。 “条件吾已提出,愿不愿意接受,是你们的事情!” 诸葛亮转身:“我只给汝等一日的时间,过时不候,毕竟如今我们明军还有机会鱼死网破,可一旦的在等三日,数十万大军外城,我明军就失去了优势!” 周瑜看着诸葛亮的身影,他很想给信号,让身后藏着的弓箭手直接把此人射杀了,但是他犹豫的很久,还是不敢。 ………… 周瑜返回中军答应。 他把诸葛亮提出来的条件,都亲自详细的说给了孙策听。 孙策自然是暴怒如雷,他恨不得直接提枪上马,杀进去,与明军一较高低,生死决战。 可终究是顾虑城中的父王。 “能谈吗?” 孙策咬着牙,问周瑜。 “应该还有余地,他们也没有这么强硬,不管是赔款,还是割地,折半吧,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不到最后关口,不敢拼命啊!” 周瑜把事情看的有些透彻。 “难道我吴国,就如此认输了!” 吴景不甘心。 “先虚与委蛇,救下父王再说!” 孙策不想认。 但是却不得不认。 他咬着牙,道:“但是只要有机会,强攻!”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猛虎之殇 五 有机会就强攻,这种机会却渺茫的很,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明军打到了这个地步,每一步都会十分谨慎,绝对不会在这个关头,露出空隙,被他们给钻了的空子,反夺外城。 他们一旦进攻,那就是玉石俱焚的选择。 孙策被誉为江东的小霸王,不仅仅是武艺传承昔日的西楚霸王,行事自然也是霸道刚烈的,但是他个性乃是至情至性。 他若是学了孙权十分之一的心思,或许历史上都不会落的一个被人刺杀身亡的可能,毕竟这种被刺杀而亡的诸侯,历史以来,不过是百分之一的机会会出现而已。 现在他的父亲在城中。 等于他已经被人拿捏住了自己的七寸,他空有万夫莫敌之勇魄,却没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这种憋屈,比当年在荆州的战败,还要屈辱一万倍,但是哪怕是再屈辱,再难受,在孙策心目之中,也没有孙坚的安危之重要。 孙坚的安危,始终是第一个关心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认下来了。 条件可以谈,不够有一点,这个人质不能给,谁知道明军到了柴桑之后,还会玩什么花样,而且一旦抵达柴桑,到时候局面就不会受到吴国控制,柴桑距离明国境内,一步之遥而已。 他决不允许父亲冒险。 这是他的底线。 “公瑾,你再去谈,告诉他们,任何条件都可以谈,但是父王绝对不能出建业,他们若是不愿意,那就战!” 孙策咬了咬牙,战只是在无奈之中的选择,是谈崩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只要还有的谈,他都不可能把孙坚的命交给老天爷的运气来处理,他低沉的道:“实在谈不妥,可以告诉他们,吾愿束缚己身,亲自送他们离开江东!” 这是他的让步。 他心中也清楚,哪怕谈好条件,明军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松开内城,明军要离开建业,就必须要有一个护身符。 他又不可能让孙坚去冒险。 那么唯一的机会,只能自己以身犯险。 若是以身犯险,能保得住孙坚的平安,孙策愿意去做,在他看来,吴国可以没有他,他还有二弟,三弟,皆可继承吴国。 可不能没有孙坚。 孙坚没了,吴国必乱。 不管是为了吴国,还是一个做儿子的责任和本分,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付出来,交换属于父亲的安全。 “伯符?” 周瑜皱眉,孙策于他而言,乃兄弟,亦连襟,还是他这辈子最尊重的人,他不愿最好的兄弟以身犯险。 “公瑾,不必多说了!” 孙策摆摆手,轻声的道:“我们已经输了一城,输了就要认,不可能毫发无损的,不管是为了吴国,还是为了我们孙家,我宁可代替父亲去死,因为吴国可无孙伯符,不可无大王也!” 周瑜吴景皆然沉默下来了。 这样的选择,是需要勇气了,孙坚一死,大宝之位只能落在了孙策的身上,但是孙策以身犯险,顺利还好,不顺利那就是的身陷敌营之中,乃是九死一生的。 …………………… 周瑜想要快刀斩乱麻,也不让诸葛亮久等,甚至没有让诸葛亮等足一日的时间,不过只是半日的光阴而已。 傍晚时分,他发出信号,要求第二次的谈判。 诸葛亮欣然赴约。 两人在吊桥上,再一次开启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之中,堪比一场如火如荼的血战正在的上演,双方战意汹涌。 一个时辰的谈判之后,终于达成了共识。 明军明日退兵,退兵之前,吴国向天下宣告,退出征讨明国之联盟,固守本疆,彻底的退出这一场的交锋之中,第一个认输的最后。 然后吴国还会在之后,赔偿明国六亿钱,并且割据交州苍梧合浦两郡于明国,仅保留交州的南海郡而已。 最后的条件,明军策兵之日,孙策将会以身入营,亲自护送他们离开江东境内。 这是一个城下之盟。 吴国很屈辱的在这个城下之盟上签订的协约,以达成一个吴军能退兵离开了江东的同意。 ……………… 晚上的建业城,寂静无声。 家家户户闭门关院,在街道上的都是明军那如狼似虎的兵卒,虽然这些天也不见明军有什么凶残的行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明军有一天会不会狼性大发,直接屠城。 一开始破城的时候,百姓们是战战兢兢的等待残酷的破城之后的待遇,他们只能从心里面哀求,浩劫能快一点过去了。 作为吴国都城,都陷入如此的危难之后。 吴国百姓此时此刻,对吴国的归属心,已经降到了零点之下,一个连都城都庇护不了的朝堂,是很难得民心之支持的。 不过随后两日,明军虽然破城,但是其实也并没有给他们造成的伤害,只是要求所有人不得出门而已,没有那些的如狼似虎的兵卒推开大门冲杀进来,烧杀抢掠的景象出现。 这对建业城的吴国百姓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 同样,多少也让他们对明国有几分认识,窥一斑而知全豹,有些事情,单单是听说,他们自然就会先入为主,但是眼见为实,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样,始终是让他们对这件事情产生的疑窦。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明军的纪律之森严,乃是当今诸侯第一。 因为有纪律支持之下,目前对建业城,并没有造成很多无畏的伤亡,不过大战之中的牵连一些,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可大战之后,明军哪怕巡逻至门口,都不会轻易入门,因为每一个军都有军法处宪兵在督促,但凡是上了战场的儿郎,都有一股兽性,而纪律严明就对明军的兽性最大的约束。 这些年来,牧景让黄忠亲自督查军法司,就是为了在军队之中,养成这种约束,军队于他而言,就是一柄刀,这柄刀不能伤了自己,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刀鞘,军法司就是这个刀鞘。 这样以来,不仅仅让吴国百姓松了一口气,其实对明军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最少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城中的人身上。 他们可以全身心的准备撤退的事情。 “粮草凑足了吗?” 甘宁倒是没想到谈判这么顺利,拿不下孙坚,如果把孙策拿下来了,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吴国少了一个杰出的继承人,往后的杀伤力减弱大半。 “城中各个粮草都搜刮掉了,不过我们带不了这么多,为了顺利突围,能维持一个月的粮草,足够我们的杀出去了!” 诸葛亮轻声的说道。 “我已经让景武司通过别的渠道,把我的军令送去了江乘,命令江乘留守的两营主力,驾驶战船,于长江口接应我们,出了长江口就安全了,以我们战船的战斗力,是可以轻松的突围出去了,到时候兵分两路,一路走柴桑,一路走海岸,一方面可以的转移他们的视线,一方面也可以分散我们的危险!” 甘宁道:“退兵之路,危险重重,谁也不能保证,能顺利撤出去,以防万一,给我们自己留一条后路,大王耗费了无数心血,打造了我们两只水师战斗力,不能全折在这里了!” “嗯!” 诸葛亮点头。 “去准备吧!”甘宁摆摆手,对众校尉说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我们回家的时候!” “诺!” 众将领命。 ……………… 内城。 两日下来的安宁,却并没有能让孙坚有半分的放松,他依旧站在城头上,俯视城外,随时准备这血战一场。 “大王,城外传来消息,他们和谈了!” 黄盖身上包裹六七处的伤痕,血水都在渗透之中,但是依旧手握武器,坚定的守在了孙坚的身边,战役一日不结束,他是不可能下去养伤的。 虽然内城已经被困的水泄不通的,基本上和外面断绝的任何关系,但是谈判成功之后,明军放松了一些的界限,允许两边互通一些消息。 毕竟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对于吴国而言,只有孙文台亲自承认的和谈条款,才算是的真正的和谈,不然到时候孙策翻脸不认人,再在内部演绎出好戏来了,把他革的一干二净,他也没办法代表的吴国,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继承人。 而大王,才是吴国正统的领导人。 “和谈了?” 孙坚有些心疼,他知道孙策是一个骄傲的人,岂能这么容易认输,如果今天被困在内城的不是他孙坚,不管是谁,哪怕是配上整个吴国朝堂,孙策都会杀一个血流成河,绝不会认输。 孙策是为了自己。 “条件呢?”孙坚的声音有些嘶哑。 黄盖低下头,有些沉默。 “说!” 孙坚冷沉一喝。 黄盖无奈,只好把外面传进来的消息,完完整整的说给了孙坚听,哪怕能让孙坚感觉十分无能,可也没办法啊。 “道歉,赔款,割地!”孙坚讽刺性的冷笑起来了:“还要人质,这样的条件,我吴国都能承下来了,孙伯符啊孙伯符,你倒是让孤失望啊!” “大王子也是忧心大王之安危,不然以大王子的性格,他宁可拼一个玉石俱焚,也不会受如此的城下之盟!” 黄盖解析的说道。 孙坚沉默,他又何尝不知道,相对于次子孙权,心思太沉,人也略显冷漠,天生的性格是这样,不管是对兄弟姐妹,还对自己这个父亲,都显得凉薄一点,哪怕他装的多孝顺,骨子里面的东西,是瞒不住自己的这个父亲的。 可恰恰好如此,孙坚却认为,孙权是一个天生当君主的料。 而孙策,样样都好,有能力,有城府,朝堂上能立足,战场上万夫莫敌,文能治国,武能统兵,可就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于感情用事。 这样的人,当的大王,最后也是被自己的缺点所影响,难以长久。 为了吴国,他不得不把孙权抬出来了,但是在他心中,始终在意的,还是这个最出色的长子。 “是孤的错!” 孙坚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的萧瑟,双手背负,目光远眺,看着城下列阵如虎的明军兵卒,幽沉的说道:“若非孤陷落敌营之中,伯符又岂会陷入两难之境,他愿欠下城下之盟,无非就是为了孤的安危,还想替孤抗下这战败之罪,日后一旦城下之盟爆出来,他必然名誉扫地,再难得这吴国百姓之认可也!” 看事情不能看一面,如果这城下之盟当真签订下来了,那么对吴国而影响,是长远的,到时候肯定要有人背锅,不然吴国朝堂是过不来百姓的这一关。 孙策这时候其实最好的,就是留在山越战场,他有征讨山越的战功,谁也奈何不了他,到时候自己失了民心,甚至会被人直接弹劾退位。 可惜,在这风头火势之中,他赶回了建业。 倒是孙权。 吴郡更近一点,他征召的兵马早就应该出现在建业了,可现在不见踪迹,兵马不见踪迹,人也不见,这一点足以看出来了,孙权年纪虽小,可权谋之道并不能小觑了。 “大王,此时此刻,还是以大王之安危为重!” 黄盖劝谏说道。 “孤已经输了,孤当不了刘邦,也不是韩信,躲不起来,也跪不下来,吴国即使没了孤,可吴国认了败,那就不是吴国了!”孙坚摇摇头,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坚定,开口说道:“派人告诉孙伯符,盟书送来,另外告诉的明军主将,明日早上,内城墙下,孤亲自签了,没有孤的签署,吴国不对外承认任何的失败!” “诺!” 黄盖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坚。 他已经认识孙坚很长很长的时间了,曾是昔日游历天下,意气相投的游侠,也曾是投身行军之中,要干一番大事也的兄弟,更是辅助他从长沙杀出来了,一路走到今天的功臣,无数次抵足而眠,彻夜而谈。 他对孙坚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解读出来了。 这一刻,他的心,略有些悲凉。 可他无论是什么情况之下,都会毫不犹豫的追随孙坚,不管孙坚想要做什么,他都会为孙坚护航的人。 所以他没有反对。 “公覆!” 临了,孙坚叫住了黄盖。 “大王还有吩咐!” “没有!” 孙坚摇摇头,轻声的道:“只是有些感概,当年你们几个与我意气相投,愤然要闯出一番大事业来,报效朝廷,为君尽忠,希望有一日能封侯拜相,可这些年的出生入死,大荣死在了关中,义公也折在了关中,德茂为吾儿战死西陵,一个个战死,汝可后悔过?” “从不!” 黄盖坚定的说道:“我一直都坚信,大哥能成为天下至尊,能结束这纷乱之世!”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猛虎之殇 六 在寂静之中,黑暗笼罩,黎明还没有来临,却在等待光明降临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一个时间。 城外,黝黑一片的营寨之中,只有聊聊的烛火闪烁。 中军主营帐。 孙策彻夜不能眠,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他而言,是何等的打击,吴国百姓不会记得缘由,只会埋怨谁欠下了这城下之盟。 丧权辱国之条约,必将会成为他孙伯符此生之耻辱。 然,任何一切都比不上父亲的性命攸关。 “伯符,此约你不能亲自去签订,还是吾已代之吧?”周瑜考虑了半夜的时间,他终究不忍心看到兄弟连襟堕落万民唾骂之中。 “你,不行!” 孙策摇摇头:“放眼江东,吴国上下,除父王之外,唯有吾方能在这盟约之下落下名字,天下人才能认可!” 盟约代表的两国之间的较量,讲究的名正言顺,吴国之下,孙坚是国主,他孙策却出储君第一候选人,相当于太子。 他有这个资格。 而周瑜没有。 “可是……”周瑜抬头,看着那一张刚毅的脸,万般说辞,皆已在无言之中,为太了解,而知道,无法用任何语言去说服他。 “公瑾,你我相交多年,你明白吾之心,世界种种权势,于吾而言,莫过于亲人之性命,某非汉之高祖,可见亲人烹于前,而面不改色!” 孙策平静的回应周瑜:“此一战,我吴国输的一塌糊涂,输的万劫不复,若吾不能站出来,与父王承下这滔天之罪,父王日后当如何面对吴国百姓,江东父老,不管是为了父王的性命安危,还是为了这吴国未来的安稳朝堂,吾唯一身而险!” “我也知道,劝不住你,可终究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落得一个万民唾骂之境!” 周瑜叹气。 “无妨!” 孙策眯眼,眸子之中,有一抹刚烈的眼芒闪烁:“我可丢名,亦然不要命,可这些明寇狗贼,决不能轻易的离开江东!” “汝想如何?” “太史已至!”孙策狠辣的说道:“只要他们出了建业就战,必须把他们绞杀在长江上,一个不剩!” 太史慈主力已下,数万大军,布局在江北,长江以北一线,早已经是的密密麻麻的战争机械,无数的投石机,长距离床弩都已经安置起来了。 大战一起,两面夹击,周瑜的主力舰队加上太史慈的江边的策应,加上突袭的及时的话,这一股兵马,有可能被全灭在江面上。 “汝,不要命乎?” 周瑜怒喝。 “生死何患,国之大义,重于泰山,大吴立于天下之岁尚少,本就威名不足,如今却有此一遭,已是危难之极,舍我孙伯符一人,可灭此数万明寇之精锐于江东,平我建业之耻,振我大吴之威,亦为欢喜也!” 孙策淡淡的说道。 真把这一股兵马放掉,那吴国当真是颜面扫地了。 “怎可?”周瑜没想到孙策应下来之后,就已生出死志。 “没有什么是不可了,某若过不了这一劫,亦为命也,即使某不在了,吴国尚在,父王百年之后,尚有二弟继承大统,二弟性格之中虽然缺乏开疆拓土之魄力,可精于算计,亦胸襟不足,然城府不弱,心性略有凉薄,可权术手段不凡,可成大事!” 孙策幽幽的说道。 对于弟弟,他也看的很明白了,放眼江东,也只有孙权能让他托付重任了,哪怕他清楚孙权的心性,自己这些嫡系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恐怕立刻就会被他翻脸清算,可吴国本身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君主来继承。 其实孙策是有些自知之明,他被称为小霸王,心性如同昔日之西楚霸王如出一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性情,乃是君主之大忌。 能为猛将之,可征讨天下,难以坐镇九州,若论打天下,孙权不如自己,可若论坐天下,自己或许还真的有些不如那个年轻而雄心勃勃的弟弟。 “你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可想过妻儿?”周瑜咬着牙,问道。 “家国天下!” 孙策苦笑的道:“吾既许以江东父老,吴国天下,唯以此身报之,大乔会理解的吾的!” 他何尝不知道,他若背负耻辱而死于此战之中,日后不管是大乔,还是年幼之子孙绍,日子皆然会难过很多。 毕竟他于军中盛名太强,总为人之忌惮。 周瑜拳头握紧,想自己自诩精明过人,谋略出众,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兄弟以自己生死赌这一把,而无能为力,他心中悲愤之甚,可想而知。 “大王子!” 营外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叫声。 “进!” 孙策迅速的调整了心态,面无表情,低沉的开口。 “大王子,君上有口谕!” 走进来的是一个老兵,猛虎亲卫,他拱手行礼,幽沉的说道。 “父王说什么了?”孙策眸子一亮,连忙问。 “君上谕,吴国之盟,唯孤可名,汝不必参与,明日正午,日上正中,便是破城之时,为大吴,为江东,亦为我孙氏,请奋力一战!” 这个老兵开口,声音略有模仿之意。 孙策闻言,浑身一颤,目光爆出两道精芒:“父王到底有和打算?” “大王何意,末将不敢揣测,然大王之口谕,末将已经传达,大王子如何决策,末将无权过问!”这老兵低沉的说道。 他对是孙坚的嫡系,对于孙策,始终没有这么多的耐性,说的很直白了,也很不客气。 周瑜深呼吸了一口气。 孙坚孙策,不愧是父子俩,一样的刚烈,一样的不可辱之,死志已萌,唯今之策,那就是顺势破城,方为最好交代。 只要够快,那就什么都来得及。 …………………… 城中,一样的幽静,大街小巷,风声潇潇,唯有聊聊无几的脚步声在间隔之中的响起。 “刚刚内城传来消息,孙文台服软了!” 一个临时指挥部里面,甘宁的目光看着诸葛亮,问:“你怎么看?” “按道理是好事!” 诸葛亮揉揉鼻梁,疲惫的感觉席卷而来,但是精神却越发抖擞,就算想要休息,都有些不得入眠的感觉,他眯着眼眸,道:“孙伯符虽然能代表吴国,然若是的孙文台足够凶狠,直接废掉他,亦能厚着脸皮不认这城下之盟,若是孙文台亲自出面,那一切就不必担忧,孙文台已经身陷囹圄之中,在我大军包围之下,哪怕他悍勇三军,亦不足为患,昔日曹孟德可挟天子以令天下诸侯,吾等亦可挟孙文台而令江东,即使不能进一步扩大战果,最少能脱身而出,顺利归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不会这么顺利的,很多时候哪怕计划好了,总会有变数存在,此若有阻碍,那么就是大战在即!” “身在虎穴之中,这种不安的感觉,乃是正常的事情,我们既在这建业城之中,就时时刻刻我们都要做好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打算!”甘宁点头,他认同诸葛亮的分析,事已至此,孙坚是翻不起风浪了,孙坚的出面,总比孙策身份好很多。 “这样!” 诸葛亮还是认为有些不对劲,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明日吾亲自去与孙文台会一会,你坐镇军中,不管任何的变数,只要你能稳坐大军之中,调动所有兵力,哪里局面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嗯!” 甘宁闻言,点头应之。 论战场调兵,诸葛亮不如自己,但是论临时反应,自己不如诸葛亮,而且双方开聊,那就是斗心眼的事情。 这也不是自己擅长的。 “中郎将,昨夜傍晚,太史慈的主力就已经北临江北,从寿春之中运出大量的投石机,长距离进攻的床弩!” 景武司有人来报。 “这是要在长江候着我们啊!”甘宁冷笑。 “吾等战舰,要突围而出,必出长江口,江南一线,已是吴国重兵,他们在把江北一线握紧了,那么我们就是江面上的靶子!” 诸葛亮冷笑:“这太史子义,亦是一个将才,把战局的漏洞都不上来了,这是让我们插翅都难飞啊!” “哼!” 甘宁冷哼一声:“阵势可真不小,可如若这样就想要震慑吾等,那他也太小看吾明军之儿郎,若无死志,今日吾等就不如这建业城了!” 他们大可兵临城下,震慑一番,耀武扬威之后,在掠夺几个府邸郡县,把江东弄得一团糟之后,就扬长而去,这样还没有这么危险。 然而非要破建业城,那是为了,那是为了直接敲打吴国,为了缓解明国整个江东线的压力,哪怕战死,亦无惧。 “万事小心为上,还是命令在从江乘东行的舰队,小心应对,不能被其之偷袭了!”诸葛亮嘱咐。 甘宁已经下令,让江乘留守的两个营的主力,驾驶战船,顺江而入长安口接应,这时候可不能被拦腰给击断了。 那到时候就麻烦多了。 “嗯!” 甘宁点头,深以为然,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出错半分,不然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 翌日,天亮的很快,那红日跳跃出东面的海平线之上,也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而已,缓缓的,太阳越升越高。 内城之下,城门缓缓打开了。 孙坚骑马而出,城下百步而立,勒马抬头,一眼扫视,目光冷厉如冰,杀意仿佛能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 诸葛亮出阵。 两人摇摇而对。 在中央的位置,一早就已经立下了一张桌子,这是于万军之中的和谈。 “诸葛亮,昔日你出使吾之江东,孤就应该把你留下了,或许就没有江东今日之难也!”孙坚看着诸葛亮,这一张年轻的脸庞,心中感概万分,当年诸葛亮出使江东,舌战群雄,说服自己共同讨伐荆州,那时候已是风采不凡了,可还是没想到,有一天攻破建业的,是这个年轻人。 他心中略有悔意,当日就不该礼贤下士,还以为能凭借其兄长在江东被器重之,能有机会把此人收在麾下。 然而如此威胁,本就是一个麻烦。 早就当暗中除去才对。 “吴王太看得起诸葛了!”诸葛亮平静的回应:“今日我明军能破你建业城,乃是我明军之威,是我明国君上运筹帷幄之功,即使没有诸葛,即使没有甘宁将军,这建业都,还是会被我们攻破,此乃因果也!” “是吗?” 孙坚冷笑:“讨伐你明国,是因,我建业都被攻破,是果,这因果你们倒是算的自然,可天下之乱,本就是一个攻伐而已!” “所以成王败寇!” 诸葛亮在孙坚面前,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汝说很好!” 孙坚笑了:“不过只是成王败寇而已!” 他下面,在明军万人瞩目之中,走到了案桌之前了。 诸葛亮也下马,走了过来了。 两人对立不过三步,隔着一张案桌,案桌上是一份的城下之盟,只要盖上了吴国君主的大印,写下了孙文台的名字,就算立起来了。 “成王败寇!” 孙坚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把大印拿出来了,盖上了,然后提笔点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总算是的成了!” 诸葛亮眸子微微一亮。 “你们高兴的有些早了吧!” 孙坚突然说道了:“本来以为能等到汝等二人,亦可算是给江东父老乡亲一个交代,可惜,只等来你一人!” “什么意思?”诸葛亮猛然的感觉不安。 “这城下之盟,很抱歉,我吴国不认,即使输了,我吴国也不会输掉自己的脊梁骨!”孙坚突然出手,把这一份盟约毁掉了,他突然拔除腰间之剑,剑出无锋,一剑刺过来。 “不好!” 诸葛亮猛然后退。 但是孙文台即使一身罡力已付之一炬,可依旧是一个武将出身,而他虽经年亦然强身健体之想法,但是还是反应不及时。 他被孙文台的剑,划过了腹部。 不过躲避的还算是及时,避开了要害,鲜血流了不少,可也换过一口了,关键他的内甲抵御的力不错,为他争取了生机。 “休要伤我中郎将!” 诸葛猛然的后退,后面明军将士立刻出手,一波汹涌的箭矢已至,一下子封住了孙坚的进攻之路,逼迫孙坚后退。 “真是可惜了!” 孙坚退后数步,眸子淡然:“多年练武,却不曾想到,近身之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徒,都杀不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猛虎之殇 七 孙坚的突然发难,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包括了诸葛亮。 诸葛亮想过很多很多应变,却这真的没想到的这这一个突然了,整个人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孙坚直接给斩杀了。 幸亏明军对于军官的安全问题一直都是的很有章程的。 诸葛亮虽然外面没有穿战甲,但是衣袍里面,却是穿着内甲,这种内甲是精钢炼制出来了,在明国数量很少,特别供应的,基本上是一军主将,比如中郎将这等级别,或许中郎将级别的谋士,才能拥有的。 但是这样坚固的内甲,在的孙坚的一剑之下,还是被划破了一道痕,剑锋刺透了皮肤,不过尚好的是,并没有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诸葛亮连忙后退,站稳了脚跟,左右亲卫已经迎上来,把他保护身后,后面的弓箭手也已经对准了孙坚,这时候,孙坚就算有在强大的战斗力,也杀不了他了,他算是安全了。 不过他的面容不是很好看。 整张儒雅的脸,都显得有几分狰狞起来了,他为微微的抬头,看着眼门前的孙坚,看着内城后面没有半分打开城门出来增援的意思。 他的心,凉了一半。 这一瞬间,他已明白了孙坚的意图。 这是死志。 孙文台要的舍生取义,为了挽回吴国的声誉,也为了保住吴国的脊梁骨,甚至为了吴国那已经开始崩溃的军心。 他只有一个选择了。 “吴王之剑,果是凶猛无双,亮当真有幸,领教了!”诸葛亮自己这一阵算是输给了孙坚,毕竟输人不输阵,这时候不可能让孙坚小看半分的。 “老了,不中用了!” 孙坚握着剑柄,倒着把剑插入了自己面前的土地之上,眸子冷然,一扫而过,淡淡然的说道:“想我孙文台在江东打滚数十载,一声战力滔天,被誉为江东之猛虎,可虎老的,牙齿也没有了,居然近身之下,连一个读书人都杀不了,当真是可惜啊!” 他是真心想要把诸葛亮拉下地狱的。 最好甘宁也冒头了。 这样他可以直接把两个都的拉下地狱去了,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么弱势的时候,突然的发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哪怕他如今内息全没,但是练武之人的底子还在的,出手只要足够的迅猛,杀个人,不是什么问题了。 可没想到,还是失手了。 这让他很沮丧。 诸葛亮摸了一下腹部的伤口,看了看着精钢内甲已经被划开了口子,心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亏这内甲,不然今日还真是葬身于此了。 他既已知道了孙文台的打算,就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咬咬牙,大手一挥,暗中下令:一旦动手,不惜一切代价,抓活的! 他咬咬牙,正面下令:“准备进攻内城!” “城上的听清楚了,若是不愿意你们的大王被吾等的所擒,速速打开城门!” 这时候破了内城,哪怕孙坚死了,还有的吴国文武百官可作为挟持,还是有机会的全身而退了。 “你不必如此麻烦了,孤,早已经吩咐了,只要孤出了城,这座城,除非被攻破,不然谁也不能打开了,这是孤最后的军令!” 孙坚仿佛很清楚诸葛亮的打算,他笑了笑,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锋所指,横扫一圈,淡然的道:“城头上,所有人都看着孤,他们都知道,孤要做什么!” “同样,你们很清楚,时至如今,你们是抓不住孤的,天下能抓得住孤的人,只有孤自己的,谁都不行,除非是一具尸体!” 他之言语,霸道刚烈。 心中死志,已显露出来了。 “吴王,事已至此,何必玉石俱焚?”诸葛亮阴沉的道。 孙坚这要是死了,这一战,明军就要陷入一个攻守互换的位置了,接下来,明军能不能突围,机会不足三成了。 要知道,哀兵必胜。 若是孙坚当真舍得这条命,那么吴军上下,将会奋发出一股猛烈的煞气,凶猛如火,会席卷整个战场。 到时候不死不休的战役之中。 能杀出建业城的吴军,有多少还真的说不准了。 “每个人都要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孤要,你们也要,当你们轻而易举的杀入了我们建业都,就应该预想到今天这一幕!” 孙坚很平静的说道:“你们明军破我建业,是我吴国之败,做人啊,输了要认,当初西楚霸王不过乌江,那是他对自己输的惩罚!” 孙坚道:“吾乃吴国君主,吾亦然要对自己有吴国有一个交待,若是当真随了你们的心思,让你们掠了孤去了渝都,为明国之阶下囚,我大吴在无明天!” 他说完之后,突然举剑擎天,怒然长啸,声波能传很远了,最少内城之上,数千儿郎,皆然能听的一个清清楚楚。 “大吴的儿郎听着,今日皆然因孤之不察,导致敌寇杀入建业都,乱我建业之城,祸我建业百姓,孤乃是罪不可赦!“ “孤愿为自己之罪,而承担责任,愿吴国百姓之的责罚!” “但是即使孤输了,吴国皆不败,今我吴国有兵马数十万,已经屯于城外,不日便可的灭此敌寇于城中了,可因孤而投鼠忌器,不可取也!” “今日孤愿为自己的过错承担,愿在三军面前,在百姓面前的,领罪责罚!” “然,我大吴不可被要挟,我大吴的儿郎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孤死之后,王之位,传孙伯符!” 言毕。 他的剑猛然的出手,快如闪电,划过了自己脑袋,一道鲜血飚出,血溅三尺之高,一具高大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缓缓的倒下去了。 一代江东猛虎,就此陨落。 “大王!” “大王!” 城头上,怒然响起的一阵阵的叫喊声。 唯黄盖而屹立不懂,仿佛没有一点点的反应,甚至没有开城,没有抢着出去了救人,他就这样楞眼的看着,静静的看着。 可他的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给割裂的鲜血淋漓了。 张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城头之上,他双目含泪,泪流满面,入江东而遇明主,孙坚●●如他,乃知遇之恩。 可如今,他却无力保恩主。 他很清楚,孙坚是可以不死了,内城哪怕被攻破了,他们都还有机会了,哪怕吴国朝堂被屠戮了一番,孙坚也未必会被斩杀。 但是为了吴国。 也为了这一战带来的耻辱。 孙坚选择了一条最刚烈的路,他要用自己的死,为这一战扳回一个回合,不然了话,吴国将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了。 如今的他,和当年的西楚霸王,仿佛如出一辙,即使有一线之生机,也难以做到苟活下去了,不仅仅因为时势,更多的是,他们过不了心中的骄傲。 “昭,恭送大王!” 张昭俯跪而下,向着城下,大声的叫起来了。 “恭送大王!” “恭送大王!” 无数的将士猛然的下跪,声波一重接着一重,仿佛能冲破九天之上,很是凶猛,甚至往着外城而不断的传出去了。 …… “该死!”这一刻的诸葛亮,仿佛能感觉那一股来自的幽冥之中的阴寒之意。 这一次,被孙坚给算计了。 “轰轰轰!!!” 这时候,惊天骇浪一般的攻城声音,已经直接从外城传回来了。 吴军主力,从外城开始进攻了。 时机刚刚好啊。 诸葛亮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立刻要返回去了,和甘宁的商量一下,不然他们得等着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当他返回中军的时候,甘宁的脸上也有一抹阴沉,内城城下的事情,他用望远镜清楚的看着,最关键的拦截箭矢,还是他亲自射出来了,反应也够快了,但是还是慢的半截。 “甘中郎将,我们要改变战略部署了!” 诸葛亮很直接的说道:“孙文台自刎而死,已把我们推入了绝境之中,吾等有可能全军覆没在这城中!” 形势一念而改变! “嗯!” 甘宁叹气:“孙文台的勇气,当世无几,一个君主,于城下的自刎,何等的壮烈,吴军将会激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士气,与我们的死战到底!” “此战已无法避免,唯突围!” 诸葛亮道:”兵贵神速,如今城外虽然已经开始攻城,但是外城和内城之间的联系,肯定被我们给斩断了,他们未必能清楚的知道,我们要做的,是在这个反应之中,尽可能突出他们的包围圈!” “不要兵分两路了!” 甘宁想了想,道:“走柴桑,谁也出不去的,直接走东海,只要能出了大海,天高海阔任我们遨游,谁也追不上!” 他抬一下头,眸子扫过了这一座建业都:“当年大王有一招,我们可效仿!” “焚城?” 诸葛亮吞咽了一口唾沫了。 这可是造孽的事情啊。 牧景的一把火,把整个雒阳付之一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被的士林的那些人用自己的笔杆子订死在的历史上。 一直到现在还翻身不得。 甚至到未来,哪怕有一天的明国得了天下,除非学秦始皇的暴虐,焚书坑儒,不然的话,终究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个骂名。 如果他们要是效仿了牧景的这一招,借火而遁去的办法,恐怕会背负整个江东的骂名,他们两个,都将会成为的耻辱柱上的一员。 甚至在整个士林之中,没办法的翻身了,必然落的一个如同的秦之白起一般的残暴的杀神之名了。 “吾亦愿怜惜城中百姓,可谁来怜惜一下,我明军几万的儿郎,吾等远征建业,是为了明国建功立业,亦是为了出人头地,不是为了马革裹尸的!” 甘宁眸子之中,凝起了一抹凶狠:“此事不用你去做,我亲自来做了,日后若有人为这滔天的冤魂的负责,我也愿意!” 乱世之中,若无一颗强硬而坚定的战斗之心,是不能在沙场的生存的,他不是不想仁爱,亦不是不想放过这些无故的百姓。 可孰轻孰重,他心中的拿一杆尺子,标杆的很清楚了。 哪怕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到的渝都,都可能受到无数的文官的讨伐,他仍然愿意这样做,这是他沙场的杀伐之道。 “事已至此!” 诸葛亮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他们连同出征,一起攻下建业,不管是有大的骂名,终究是他们一起承担了,他拱手的说道:“甘中郎将还是集中精力与城外兵马作战,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不怕?”甘宁眯眼。 “没什么好怕的!”诸葛亮笑了笑,平静的道:“为天下太平,终究是要付出代价了,我们这些年,在战场上送走了多少儿郎,即使我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可前赴后继,还不是为了一个太平盛世,谈不出来的天平,只有杀出来的盛世!” “你这话,越来越像是大王的风格了!” 甘宁大笑起来了:“那今天我们两,就在的这建业死局之中,杀出一条活路来了,看看谁能挡得住我们!” “首在的石头城!” 诸葛亮道:“当日我已经想到了今天的这事情,在后路上,我留了一个心眼,突破石头城,只需要一营的主力,秦淮河上!” “我挡住的孙伯符,你开路,长江上我们主力战船,也应该很快抵达了,到时候一会师,立刻撤出去,另外小心江北反扑,太史子义在江北布置了这么密集的杀阵,不会让我们顺利的脱离长江的,他们肯定会沿着江北一线,不断的狙击我们!” 甘宁道。 “天黑!”诸葛亮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现在距离天黑?“ 甘宁咬咬牙:“好几个时辰,有点难撑住!” “没办法,我们必须要撑得住!”诸葛亮低沉的说道:“是时候考验我们的战斗力的时候了!” 两人一定计,立刻就开始动起来了,这一场是绝境之中的突围,吴军杀意已冲天,大军重重把他们包围起来了。 明军到底能不能突围出去,谁也不敢保证。 ……………… 南城之外。 城门之下。 吴军在凶猛的工程,一个丹阳郡兵前赴后继的冲锋,工程器械不多,因为他们也是准备不足的,但是有足够的云梯,破城指日可待。 “还要多久!” 孙策心中烦躁如火,此时此刻,他忧心忡忡,父王的传令,就是有问题的,但是他不敢去想,他只有能迅猛的破城。 “城上明军坚守,斗志很足,而且箭矢很密集,我们最少要一个时辰的才有可能突破!”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烈焰焚城 上 “公瑾!”孙策低吼一声。 正面攻城太慢了,想要突入城中,需要的时间太长,这无疑是让他急躁上火的原因。 毕竟他一旦开始攻城了。 内城必然是岌岌可危了。 如果不能更快的突破,整个内城都会崩,到时候被动的将会是他。 “石头城还是过不去!” 周瑜低沉开口说道:“我麾下水军的大部分战船还在长江口上飘荡,水道是通了,但是也只是通一点点,至今为止石头城仍然是被他们钉死在那里了,虽然我们已经有一部分战船突进来了,但是秦淮河的河道窄小,无法供应大规模水战的战场,他们的战船先立足,有足够的优势,我们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都显得被动!” “我不要听原因!” 孙策摆摆手,神色之中,闪过一抹凶狠:“我只要结果,能不能突破进内城脚下!” “不能!” 周瑜说的很坦然:“水军曾经是我江东之优势,但是如今却是劣势,以战船而言,我们要是的强攻,哪怕拼光了所有的战船,都杀不到内城的脚下!” “可恶!” 孙策狠狠的拍了一拳,一双瞳孔之中的浮现的血色的光芒,他心中的不安,是越来也扩大起来了。 “伯符莫忧!” 吴景乃是沉稳有度的大将,他低沉的说道:“猛虎亲军已经撤回去了,只要大王死守,内城死战,还能挡得住几个时辰的,哪怕最坏的结果,内城被攻破了,大王还是有机会躲过去的,当初我们建立王宫的时候,留下了一些密道往北,北面还是有不少掩护的!” “希望是如此!” 孙策苦笑,但是他十分了解的父亲,父亲是一个很何等骄傲的人,他是不可能这么仓皇的逃的:“就怕父王太过于的争强好胜了!” 骄傲,是孙坚的一个弊端,不是说骄傲不好,但是也要看场景,在朝堂上,这是代表他的自信,但是如今却是败局之上,等于找死。 “继续进攻,告诉儿郎们,若能破城而入,首功着,连升三级,赏赐黄金千两!” 孙策发狠说道。 轰轰轰轰!!!!! 他的声音,伴随着是城墙上下发出来的,那种的金戈铁马的轰鸣声,厮杀越发的壮怀激烈起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 “禀报大王子,二王子已率主力,越过钟山,从东面进攻建业城!” “来的正好!” 听到斥候禀报,孙策眸子一亮了,不管孙权有什么心思,这时候他能即使的率军在建业城下,那就是一件好事,代表大军的合围,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缺口。 此一战,他必要明军付出代价。 他想了想,对身边的亲卫招招手,低喝的叫了起来了:“派人去告诉老二,我军强攻南城,掩护他突破建业,命他不惜代价,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杀入内城城下!” “是!” 一个亲兵迅速的跑去传令。 “不能等了!”孙权的大军抵达建业城,这让孙策有些坐不住了,内城得失,是他最大的担心,忧心忡忡之下,他根本没办法稳坐指挥台上。 他要亲自出战,身先士卒,一方面可鼓舞士气,一方面他必要以万夫莫敌之勇,震慑敌军的胆魄,从而削弱敌军的斗志。 这就是一个猛将在战场上最大的作用力。 “杀!” 孙策出现在战场上,胯下乌骓,手中一柄霸王枪,雪白色的战甲,直接就杀到了城墙底下去了,哪怕箭矢如雨,也挡不住他的凶猛。 “杀!” “杀!” 看着这一道冲在最先锋,凶猛如狂狮猛虎的身影,吴军将士们一下子沸腾起来了,斗志猛然的增加的好几成。 斗志越是凶猛,战斗力就越是强大,这是成正比的。 这让城头上的坚守的明军一下子压力变得沉重起来了。 “孙伯符!” 主将甘宁此时此刻,就坐镇在了城头上,他要掩护主力撤出去城中,就必须要亲自断后,挡不住孙伯符,他们就撤不出建业城。 而且他也有些蠢蠢欲动。 孙伯符号天下的青年猛将之最,一步步的成长,从江东的小霸王,到如今征战四海,所向披靡的吴国猛将,他是名誉斐然的。 正所谓的猛将见猛将,多少是有些战意的。 甘宁也是一员的武将,而且还是一员凝聚元罡之力,武艺进入化境的猛将,他也渴望对手和压力,能磨砺而完满他的武艺。 “中郎将,东城要挡不住了!”景武司一个小旗走上城头上,拱手禀报。 城中的消息传递,都是靠景武司,他们速度快,而且建业镇熟悉整个建业的大街小巷,他们来传递消息,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还能节省一下明军的斥候力量,保证每一份战斗力都能的凝聚起来了。 “命他们撤!” 甘宁并不意外,东城能守下来,已经是不错的事情了,这时候主战场是在南城门之上了,是城下的孙伯符,至于东城,丢了就是丢了。 本来明军的战略部署就是由动往西的撤出去了,现在只要东城的主力营能保存实力下来了,往东撤兵,跟上节奏就行了。 “杀进去!” “儿郎们,冲!” “上云梯!” “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杀上城墙之上!” 城下一阵阵的喊杀声,是越来越近了,这也给甘宁越来越多的压力了,他手中哪怕有三个营的主力在这里镇住,始终兵力上是弱点。 而且他的是水军将士,水军将士守城,不是不行,正所谓万法归宗好,战争都是一个场景,那就是的厮杀不休。 可终归水军将士缺乏一些守城的经验,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没问题,但是一旦压力太大,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纰漏。 这是免不了的事情。 所以南城门是守不住了,早晚要被攻破,只是早和晚的事情而已。 现在诸葛亮还在为全面撤出去而筹备,肯定需要时间,只要自己在这里能多挡住一刻钟,他们全力撤出建业的希望,就多一刻钟的筹码。 “放开城下第一道防线,把最佳的防御阵型放在城墙之上,让他们的云梯搭建,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允许他们突破城墙防御线,上来一个杀一个,另外弓箭手听命,隐藏好自己的身影,防止被敌军弓箭手狙杀,同时减短一些射程范围,等到他们进入最佳的视线之中,再进行射杀,我军的储备不足,必须要节省!” 甘宁来回在城墙上行走了,不仅仅亲自督促防御,而且还把战法落实到每一个营的身上,他把磨字诀发挥到了极点。 只要能磨掉了吴军的斗志,他就有机会熬到天黑,只要熬到天黑,他们能撤出建业的希望,就多了两成以上了。 两个军,数万精锐的水军儿郎,不管如何,是绝对不能折损在这里了,这样的损失,明国是承受不住的。 “又被打下来了!” 孙策越发的狂怒了,他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这是被一道流失所的伤,他身先士卒,亲自登上云梯,冲锋陷阵,但是却被敌军的弓箭手硬生生的狙杀下来了,还被射伤的脸庞。 但是这样,却不能让他冷静,却让他更加的狂怒,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他非常非常的担心,城中到底是一个什么的情况。 父亲的安危,如同一并刀子,插在了他的心口正中的位置,一天不能确定父亲的安危,他就始终没有宁静。 “继续进攻!” 孙策这个时候,绝对是打疯了,越发的凶猛起来,越发的的狂躁起来了。 “大王子,大王子!” 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来,连滚带爬,出现在孙策身边,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禀报:“大王死了!” “什么?” 孙策闻言,瞳孔一颤,浑身都悸动起来了,他一把来人提起来了,凶狠的问:“你在说什么,若敢乱我军心,我斩了呢!” “是真的!” 这来人是从城中水渠道之中强行逃出来了,浑身臭烘烘的,他苦着脸,道:“大王与城墙与明寇和谈,突然怒而撕掉和谈的盟约,举剑刺敌之主将,惜未能成功斩杀,其后大王与两军之前而自刎,言之不愿为吴国之辱,不愿大王子率重兵于城外而束缚手脚,愿为建业之败而承担责任,随之,自刎众人之前了!” “不可能,不可能!!!” 孙策叫喊起来了,声音变得越发的凄厉起来了。 他父亲。 那个从小被他视乎为最强大的男人,是他这一生都在追赶的榜样,是他最敬重,也是最仰望的对象。 他不可能就这么战死了。 当初在荆州西陵这么重围狙杀之中,都能突围杀出来了,怎么会在自己的建业都之中自刎而死。 然而,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所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情,但凡是江东的人,没有人敢造假,也没有人敢乱来。 “伯符!” 旁边一直在出谋划策的周瑜此时此刻也有些乱的手脚,他看着孙策,眼睛红红的。 “大兄怎能如此啊!” 吴景也在叫着。 他眼中的孙坚,是一个强大不败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被逼的自刎在的建业都之中,这根本不可能。 “大王子,黄盖将军命我,不惜代价,要出城通报这个消息,告诉你,不能他们给跑掉了,他们如今并没有进攻内城,必然是想要跑了!” 报信的乃是猛虎军之中最好的斥候,他拱手,低沉的说道。 “进攻!” 孙策突然从癫狂变得极度的平静下来,他的平静却能让周围所有所有的人都感觉一股疯狂的杀意在氤氲:“传我军令,所有人不惜代价,强攻建业城!” 他抬头,眸光血红色,仿佛一头出笼的野兽,要撕裂眼前的敌军,杀意之凶猛,让人单单是听着声音,就有一股的压不住恐惧。 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会有顾虑了。 今日,必然是大开杀戒之时。 “中郎将,城外的进攻突然变得凶猛起来了,他们好像改变的打法,用了是同归于尽的战法,拼死突破,,有些挡不住了!” 几个校尉急匆匆前来和甘宁商讨。 “看来是藏不住消息了!”甘宁叹气,城外突变风格的进攻,明显是城中的消息已经被泄露出去了,唯有孙坚之死,才能让吴军再无任何的忌惮,变得凶猛起来了。 “告诉儿郎们,就算战死在这座城之中,也要完成我们的任务,最少要坚守半个时辰的时间!” 甘宁还没有接到诸葛亮的传讯,他知道,诸葛亮还需要时间,全军撤出去,那是一个庞大的战略部署,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诺!” 众将无奈,只能死守。 这一战,变得一场的惨烈起来了,整个南城墙上上下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一秒钟,仿佛都有生命在凋零。 明军顽强的支撑住了半个时辰,但是最少付出的近乎上千儿郎的生命,城下的吴军更甚,最少折损了超过三千儿郎的损伤。 可即使如此,依旧没有减损吴军进攻的斗志。 他们仿佛如同机器一样,没有半点的疲惫感觉,前赴后继的冲锋,不要命的厮杀,仿佛不突破这城墙,誓不罢休一样。 倒不是因为吴军不怕死,而是吴军此时此刻被一个人带疯的节奏。 孙策三度亲自攻城,那状若一头疯狂的猛虎的进攻模式,让所有的将士都能感觉那种热血沸腾的气息,从而引发的不顾一切的血气。 呼呼! 城头上的甘宁,此时此刻正在不断的在喘大气,他握着兵器的手,有些发抖。 就在刚才。 他和孙策碰撞了一次。 孙策站在云梯上,并不受力,他居高临下,本该的是应该占尽优势的,但是却被孙策那拼命的打法给反噬了。 虽然击退了孙策,把孙策硬生生的逼下去了。 但是他也差点被孙策一枪破了胸膛,幸亏本能躲过了这一招,孙策的枪法之凶猛,那种咄咄逼人的霸道感觉,是他前所未见了。 “咻!” 突然城中响起了鸣笛箭的响声。 “是诸葛的信号!“ 甘宁眸子一亮,他知道,诸葛亮在告诉他,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撤出来了。 他咬咬牙:“第七营留下随我断后,其余所有儿郎们,立刻撤出去,最快速度,往石头山上车过去了!” “诺!” 众将领命。 明军迅猛如雷,一下子如同退潮一样,潮水迅速的退下去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烈焰焚城 下 石头城立足石头山上,石头山是建业的一座险山,它扼守秦淮河与长江的交汇口,因山以为城,因江以为池,地形险固,尤有奇势。 这是保障首都建业城西部安全的军事重镇,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石城虎踞”之称。 如今的石头山,握在明军手中。 不过秦淮河上的河闸口,还有两岸横锁的铁链都已经失去了封锁长江口的效应,秦淮河上是苦战不休。 自从猛虎军舍了石头城,明军占据石头城,背靠石头山,在和周瑜的攻守之间,还是占尽优势的,以少数的兵临,已经可以挡住了周瑜的战船。 诸葛亮此时此刻正立足在石头山上,目光往城外而凝视,能一扫全城之景象。 建业城是一座新城,以昔日的秣陵而建,但是气势上,却并没有必拿下的古都弱多少,龙盘虎踞建业城,此言不虚也。 只是这一座城,即将成为一片火海了。 孙坚的刚烈,自刎两军阵前,不仅仅让明军失去了最后的依仗,也让吴军形成了一个哀兵效应,哀兵必胜,吴军的士气,已经燃烧到了最巅峰。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战斗力出现距离。 此时此刻的明军,算是已经陷入了一个重围之中,东南西北都有吴军重兵在包围着,长江上也有周瑜在穷追猛打。 想要脱身,简直是难如登天。 如若不能即使脱身,继续打下去,只需要三五天的时间,吴军彻底的形成了铁桶战术,那么明军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诸葛亮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入夜之后,唯一的希望,凭着目前吴军还没有彻底的形成南北合围的铁桶战术,加上入夜之后的行迹掩盖,才有可能突围。 如果这样都突围不出去,他们只能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准备如何?”诸葛亮看着天色,距离天黑,已经没多久,但是他担心南城战场会不会先崩溃,一旦甘宁崩溃,明军必然全军崩溃。 “时间太匆忙,虽然我们提前你准备有桐油,但是想要焚城,可能还是不足!” 开口回答诸葛亮的是叶用。 叶用是景武左司,建业镇的掌旗使,同样也是整个江东情报的负责人,在地位上,他是谭宗麾下五大金刚之一。 他之所以会被景武司给招揽的,那是因为他出身,江东的门阀势力很庞大,对于寒门出身的学子,并不是很友好。 叶用寒窗苦读多年,勤于练武,文才武略皆不凡,曾经也先想过要效力江东,但是因为太过于骄傲,得罪了一个魏家子弟,被一个魏家子弟逼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景武司收留了他,还帮了他报仇。 自此之后把这命卖给了景武司。 他这些年经略整个江东的情报网,功绩不少了,个人能力也是出众的,而且深得谭宗之器重,位列谭宗麾下五大金刚之一,是景武司的中坚之力。 这一次明军能顺利杀入了建业,景武司前前后后是做的很多工作的,不仅仅是在消息上的传递,更是在线路上的摸索,兵力上的打听。 如果没有景武司的支持,诸葛亮和甘宁,或许根本没办法打出这样的默契来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甚至最后会因为一个消息不对称而失败。 所以不管是甘宁,还是诸葛亮,在这江东的一亩三分地之上,都很依仗叶用,虽叶用的提供的消息,一直很看重。 建业这个地盘,吴国立足多久,叶用就已经经营了多久,吴国有多熟悉,他也就有多熟悉这里,算得上是如鱼得水。 这一次诸葛亮的兵线险着,需要景武司的全力支持,如果不了解建业城,他是没办法做到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切入点,焚起来了。 “不等了!” 诸葛亮看着的南面,那厮杀声是越来越有些激烈了,再等下去,恐怕甘宁是先死了,哪怕早一点,也先把甘宁撤回来了。 “叶用,此事得你亲自去做!” 诸葛亮看着叶用,轻声的道:“我支援你五百儿郎,其余的就靠你自己了,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在江东经营的一切,都将会受到很严重的折损,甚至让你自己都赔进去,无法立足于江东,但是为了我两军,数万儿郎的生死,我只能如此!” “明白!” 叶用面无表情,进入景武司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做好的一个心里准备,那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命了。 他并没有太多报效明国的心思,他更多的是回报谭宗给他的恩情,即使让他去死,他也绝对没有任何意见的。 “此一战之后,我景武司将会全面蛰伏下来了,后里面突围的路,可能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叶用对诸葛亮拱手,轻声的说道:“哪怕出了长江口,你们也未必安全,要知道的,在东海上,还有贺齐,贺齐早晚会受到消息了,如果知道被你们耍了一个这么大的花招,他肯定和你们拼命!” “现在想不来这么远的,走不出长江,我们都将会死在这里!” 诸葛亮苦涩的说道。 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 他能算计到很多的变数,也做出了不少的应对措施,但是始终没想到,孙文台刚烈如斯,一代君王,说死就死,赔上性命不说,恐怕一世英明都搭上去。 就是为了让吴军没有任何的估计,最后顺利把他们逼到了绝境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狠人。 “祝你们一路顺风!” 叶用拱手。 时势如此,由不得人,他哪怕拼上景武司这些年在江东积累的所有家底,也得把任务完成了,毕竟这是明军唯一的两支水军力量,要是全折在这里了,那对于明国伤亡太大了,对于景武司也是一个很大的影响。 “也祝你平安!” 诸葛亮看了看这个年纪不是很大的青年,笑了笑。 景武司他是不太喜欢了,做事情太阴柔的,但是他却从来不拒绝景武司的帮助,很多事情他们不忍心做的,或许交给景武司,能毫无折扣的完成。 看着叶用离开的背景,诸葛亮捏捏鼻梁,低沉的下令,道:“命弓箭手,沿路射出鸣笛箭,尽快通知的甘宁撤出来了!” “诺!” 要给校尉领命而去。 “真要焚城?”蔡瑁是一个读圣贤书出身了,这种有伤天和的方式,他始终是不承认的,他站在诸葛亮的身边,抬头远眺。 “拖不住孙伯符,我们都得死!” 诸葛亮道:“没有任何办法了,孙文台已亡,内城于孙伯符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被挟持的地方了,哪怕是吴国的文武百官陪葬,他都会不惜代价灭了我们,如果还有什么能拖得住他的脚步,那就是建业城,和建业城里面的几十万百姓!” “大火一起!” “他孙伯符就只能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率主力继续追击我们,不管不顾建业城的生死存亡,也不管建业城之中百姓的生死,要么他只能停下来救火!” “我有把握,他选择的是后者!” “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突出了周瑜的封锁线,重返长江,然后从长江撤出去了!” 诸葛亮的算计很精密,包括了孙策的心思都收揽在了其中了。 可计划是计划。 到底能不能突围,谁也说不准。 “造孽啊!”蔡瑁叹气,虽然他认为诸葛亮这样没毛病,而是最好的应对,也是唯一能给他们突围的希望,但是始终有些隔阂这种方式。 大火一起,殃及多少无辜,谁也说不准,甚至整个建业,都将会成为一座废城,无数的冤魂笼罩其中。 ………………………… “明军退了?”南城之外,孙策微微抬头,眸子亮了一下,但是很快脸上的杀意凝聚起来了:“他想退,就能退吗,传令,死追不休!” “伯符,他们应该是想要突围了,我要返回长江上,我主力在长江上,这一战,我绝不让他们轻易突破!” 周瑜拱手说道。 “去吧!” 孙策点头了,言语之中杀气之凶狠是前所未有,他冷声的道:“我这边会把他们赶尽杀绝,你只要堵死长江,北境那边,子义会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一定要把他们赶尽杀绝,我要一个明狗都出不来建业城!” “马上入夜了,一旦入夜,必有变数!” 周瑜还是提前嘱咐的几句,低沉的道:“你万望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易上当,中了他们的计谋!” 平日的孙策,他到是不是很担心,但是如今的孙策,胸口一股怒火,执拗起来了,神鬼都挡不住了,还真容易冲动。 越是容易冲动,越是容易上当。 吴军的主力,此时此刻已经把明军围死在了建业城之中,按道理来说,这时候明军应该是最急躁的时候,但是沙场经验充足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恰恰好是明军最凶狠的时候了,为了活命,明军会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五十以上战斗力,甚至会丧心病狂。 “某知晓!” 孙策很平静,淡然的说道了:“某会让自己的冷静了,为了父王,也为了吴国,某绝不让他们逃出去半个人!” …………………… 城墙突破,那么代表城中将会陷入了乱战一片的情形,喊杀声仿佛到处都在,甚至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追击之下的交战。 时间缓缓的过去。 开始入夜。 入夜之后,战斗依旧持续上去。 然而这时候,忽然有人发现,城中突显一阵阵的火光。 “起火了!” 有人抬头,忍不住叫起来了。 “那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的官衙!” 第一起火的地方是的建业都府尹衙门,火光冲天而起,人为帮助的情况之下,不用一刻钟,连绵的房舍都开始的燃烧起来了。 站在的建业都府尹衙门之外是把自己都笼罩在斗笠之中的叶用,他对着手下心腹,低沉的说道:“府衙,官邸,武库,粮库,这些地方开始,能不牵涉普通百姓的区域,尽可能的压制,但是计划不能变,只要大军不停下来救火,继续烧!” “任务完成之后,人,立刻进入潜伏阶段,没有我亲自呼唤,所有人不得有任何动作,包括刺探和传递情报!” “若有违反者,军法处置!” 叶用的声音阴森冰冷,杀意盈盈。 “诺!” 他身后,十几个的黑衣人在瞬间散去。 “建业都!”叶用看着前方那熊熊的烈火的,心中有一阵的无奈,他不想做这个刽子手,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 “哪里走火了?” 正在对明军穷追猛打之中,孙策突然王远处扫视了一眼,远处突然升起来一朵那猎猎火焰,让他的眸子有些血红。 “大王子,城中突然起火,火势蔓延的很快,已经覆盖了小半座城了!” 很快有人来禀报。 “怎么回事?”孙策瞪眼。 “有人纵火!” “纵火?” 孙策一瞬间感觉鲜血倒流,浑身冰冷:“这是要焚我建业都,他们怎敢如此丧心病狂!” 明军的凶狠,还是震慑到了他。 这一把火下去,恐怕整个建业都都会被笼罩,多少人会因此而丧生,多少人又会因此而家破人亡啊。 此时此刻,火势越来越猛,东南西北,仿佛哪里哪里都看得到火光,一团团的火光冲天而起,把整个建业城都映照入白昼。 “走火了!” “快救火!” “快跑啊吗!” “救命啊!” 建业城乱了。 这一次是彻底的乱了。 之前百姓们不参与战争,不管是明军入城,还是吴军重新夺取城门,他们都是安心的在家里等消息,不会有丝毫的动作,因为他们不想找死。 但是他们不想动,却有人让他们不得不动起来了。 火,一烧起来,仿佛就没有的节制,开始不断的蔓延,这年头的放火措施可是很落后,而且房舍木制材料居多,一烧就直接是一片。 无数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了。 无数百姓走出了街头。 不管是大街小巷都呈现一片片的遭乱的场景起来,有人哭泣这骂老天爷不长眼,有人的痛斥明军凶狠,有人在救火,也有人失魂落魄的从火海之中把家人抱出来了。 ………………………… 石头城上,诸葛亮自然也看到了那火焰,无数的火焰冲天而起,从他的角度,几乎是能看到,建业城已是一片火海了。 叶用行动力很迅猛,也很到位,没有丝毫的打折扣,已经把他交代的任务,完成很出色了。 现在,就看孙策选择了。 只要选择不追,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突破,但是一旦孙策追击,他们将会陷入前后夹击,兼顾不暇的环境年之中。 “甘宁中郎将的主力,如今撤到哪里了!” 诸葛亮问。 “刚刚过了西城,距离石头山,不足五里了” “命张允,蔡瑁,从水上全力突破,必须要把周瑜的战船给推出去!”诸葛亮下令说道:“我要把战船重新推回长江口上!” 如果战船不在长江口,景平水师的战船是进不来的,到时候没办法接应主力,从水面上撤出去了想法也会因为战船不足而夭折。 “是!” 传令兵在不断的传这诸葛亮的军令。 …………………………………… 城中,火光明亮,火海一片,那光芒之中,孙策的俊脸,呈现一片狰狞,脑海里面的思绪,仿佛在天人交战之中。 明军这一招,是打中了他的七寸。 孙坚之死,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歼灭这些明军,不管是任何的情况之下,他都不会再有忌惮的。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牺牲内城的准备。 可是想不到的是,明军迅速的舍弃内城,并没有丝毫继续进攻内城,拿捏江东文武百官作为要挟撤兵的心思。 而是直接突围。 突围之前,还一把火把建业城给点燃了,这火势在黑夜之中,如同那凶狠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孙策的脸上。 此时此刻,他已经冷静了,冷静下来,却发现,直接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之中。 到底是选择停下来,率儿郎们救火救人救城。 还是选择不顾一切,率主力直接追击,穷追猛打,死追到底,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然后联合诸葛亮太史慈,把他们歼灭在建业之中,为父王报仇。 火势越发凶猛,这样下去,建业城会毁于一旦的。 他没有时间考虑了。 他必须要做出抉择。 呼吸之间,孙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很快,他的瞳孔闪烁不定,可当一个个呼吸过去了,他却发现,原来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是孙策,吴国的孙策,孙坚可以为吴国而死,孙策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为了吴国,哪怕付出一切,皆可。 “舅舅!” “伯符!” “传令,各部停下来,全力救火!”孙策咬着牙,把这句话给说完了,他知道这样,可能会给明军突围的机会,战场上,很多时候,就是以为一个缝隙的机会,功亏一篑。 但是他没有选择了。 “遵命!” 吴景松一口气,他还真怕孙策不顾一切,甚至连建业城都不顾了,那样的孙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来人!” “在!” “派人去告诉周瑜和太史慈!”孙策面无表情,声音萧瑟:“建业被焚,我军被迫停止追击,全力投入救火之中,命汝二部,不惜任何代价,不惜任何伤亡,不惜任何困难,定要把明军歼灭在突围之前!” 一连三个不惜,这说明孙策此时此刻心中的杀意之凶猛。 “是!” 亲卫拿着孙策的令牌,迅速策马奔腾而且,开始去传达孙策这一道军令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出征 不同于的建业都此时此刻的火海一片,朝不保夕,惶惶不安的气氛,位于西南的渝都城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安宁祥和。 虽然战争的气氛已经波及了整个天下,明国首当其冲。 天下诸侯讨伐明国,气势之强,多少已经让明国百姓有些的忧心起来了。 但是渝都不一样,这里是明国的政治中心。 明国朝堂始终能给渝都百姓一个信任,最少现在为止,明国还没有丢失任何一个疆域,这就足够让明国的百姓不会患得患失。 明军将士正在的厉兵秣马,这一点,也能让不少渝都的百姓对明国朝廷充满的信心。 上午。 昔日的明侯府,如今已经是明王别院了,院里面大部分的官衙都已经搬过了明国大楼那边,自然被改为了明王的别院。 毕竟明王宫的后院还没有彻底的修建好,如今还在施工之中,牧景一般情况都是住在了明王别院这里了。 往日这时候,该上班的上班,该去赏花刺绣的,也去赏花刺绣了。 但是今日皆在。 牧景居于正位之上,他的两妻两妾分坐左右了。 “夫君为明国而征战,妾不该阻拦,然妾希望,夫君能多想想自己,多想想妾等,能平安归来!”蔡琰的声音有些感性,女人总归是这样的,一方面是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夫君能远离战场的危险,矛盾却不矛盾。 “你夫君我征战沙场多年了,阎王爷见了我也绕路走,这一次也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牧景笑了笑,他不想去拿冰冷冷的战场,可时势不由人,咄咄逼人的诸侯,让他必须要亲自披上战袍,策马出征。 “夫君,妾今日身份,已不容随军,但是妾会把手下最出色的医官,都送去你身边,妾无可所想,唯夫君能平平安安!”张宁看着牧景那张熟悉的脸,这些年相互扶持走过来,她早已经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活了。 “为夫身边的医官已不少了,不必如此!” 牧景也看了一眼张宁,他和张宁之间的感情,是最深厚,也是最独特的。 “夫君,这是平安符,城外道观而求之,妾没啥用,帮不了夫君,但是希望太上道尊能保佑夫君平安!”貂蝉是最柔弱感性的一个女孩子,她不求事业,但求一个温暖的家,嫁入了牧家开始,为妾也好,为奴也罢,牧景已是他的天了。 “秀儿此符,为夫当日夜不离身!” 牧景温和的说道。 “夫君,此乃手弩,简单请捷,十步之内,眨眼之间可取人性命,哪怕武艺强大,以难挡其中的精钢弩箭,夫君上了沙场,沙场终归是凶险难测,虽夫君身边有无数大将捍卫,但是还是以防万一,夫君要把这东西日夜带在身!”黄月英精通墨学,精于机关之术,进入了科技院,更是如鱼得水,这小巧灵动的手弩,就是她亲自研究出来了,本为女子防身之物,后来经过她改造,杀伤力增加了不止十倍,近身之下,哪怕是黄忠这等武将,若是防备不足,都会被狙杀。 “好,我绝不离身!” 牧景把这手弩接过来,按照自己的手臂贴上去,倒是挺合适了,做工精巧,带起来也舒适,不用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护腕而已。 早饭之后,四女亲自为牧景穿上战甲,披上披风,系上腰间佩剑,然后目送牧景离开了明王别院…… ……………………………………………… 牧景并没有立刻上白帝山,他先来了明国大楼,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此番出征,需要时日不断,很多事情,哪怕交代了一次两次,还是要确认。 他先往政事堂走了一趟,把胡昭刘劲一群人拉出来的聊了聊,最后确认一些决定。 然后上了九楼,接见了一些人。 此时此刻,已是日上三竿,距离日上中天,已不远。 九楼之上,开敞落地窗前,牧景双手背负,从上往下看,日月街很繁华热闹,商铺无数,人流涌动,人头涌涌如蚂蚁一般。 “孟起!” 半响之后,牧景低沉的叫了一声。 “大王!” 马超往前站出来一步。 牧景招招手,他又往前站的几步。 “这么拘谨干嘛,上来!” 牧景笑了笑,手势摇了一下,让他靠上来一点。 马超虽然多少有些拘谨,但是还是走上去了,站在牧景不到的两步的地方了,身躯笔直,不过气息显得有些急喘,明显不太能稳得住。 “神卫军安排的如何了?” 牧景手搭在了马超的肩膀上。 不说把这一员猛将彻底的收拢于麾下了,但是这段时间的礼贤下士,以心腹之态度而待之,多少能让马超心里面对明国有了不少的归属感。 最少这一份器重,让马超很感动。 西凉将在很多地方,都是不受人待见的,一个是地域偏差,西凉作为落后蛮荒一样的地方,很多人把西凉人当成是不受教化的匹夫而已。 牧景的一视同仁,从不会在这方面有丝毫的偏见,而且对他的器重更甚于常人,这一点是让他十分的的受用的。 “末将已经和六扇门总捕头商讨过了!”马超闻言,拱拱手,然后才说道:“六扇门维护城中治安,已经没有问题,但是以防万一,我神卫军还是会留下两营主力镇守这里!” “那两个营?” “禁卫,越骑!” 马超回答说道。 “为什么?”牧景眯眼,禁卫之第一战斗营,越骑是骑兵精锐,把主力留在渝都,是对渝都不放心吗。 “神卫乃是护卫大王左右,不得有偏差,渝都乃我明之都,亦不容有失,所以把禁卫留下来了,以防万一,而之所以把越骑营也留下来,因为越骑比不上虎贲的战斗力,虎贲营乃是骑步混合营,战斗力更在越骑之上,当护卫大王,而长水营,曾经历史问题,让很多人感觉留在渝都,是不太放心的,上的战场,或许能洗脱他们曾经的罪孽!” 马超解析的很详细。 他作为神卫军大统领,对神卫五营早已经了解了一个底朝天,甚至每一营的历史,他都翻出来看的很详细。 留下来镇守渝都的两营主力,他是考虑很久的,才提上了枢密院,枢密院也批下来了。 “很好!” 牧景想听就是一个结果而已,马超的能力他并不质疑,作为神卫军大统领,他更喜欢马超能融进明国将官之中。 结果还是不错的,最少这安排,单凭马超一个人,是做不出来,他肯定是和明国不少将领商讨过之后,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这让牧景忍不住笑了笑:“作为神卫军大统领,你已经合格了,孤也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你来护卫了!” “大王,但凡末将一息尚存,决不让大王遇到半分危险!” 马超坚定的说道。 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他是不能出错的,丞相已经找他私底下聊过了,牧景上战场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此乃倾国一战,作为大王,牧景必须要以身作则,鼓舞军心。 但是上了战场,胡昭命令马超,决不能让牧景以任何机会出现在交锋战场之中,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允许。 马超也很认可一点,他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了牧景身上,明国在,马家未来就在,不然他不知道还没有再找一个东家的机会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去的,就要怎么回来了!” 牧景摆摆手:“誓师出征在即,你先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上白帝山!” “诺!” 马超拱手领命之后,转身离开了。 “要上战场了!” 牧景背负双手,眸子闪过一抹的清冷的光芒。 马上就要上白帝山上誓师出征了。 这一战,将会决定未来中原的形势,他输和赢,都将会影响这个天下的格局,明国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甚至…… 他都有可能走不下战场。 天下讨明,四国联军,那是何等的气势,明国虽然有不屈的斗志,可这斗志代替不了兵力,也代替不了的战斗力。 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比较硬。 “中恒!” 牧景看着自己的行政大管家霍余,微笑的道:“此番征战在外,家里面又要捞你费心费力了!” 他征战身边必有随行文吏,负责传递文件,调配奏本的,但是这个人不会是霍余。 霍余当年为他挨的一剑,伤的根本,是经不起长途行军的苦的,一般情况之下,他会留在这里,调配那些应该送去给牧景过目的奏本。 这个工作,一般人做不了,因为能让牧景绝对信任的,已经很少了,特别是如今他的位置,很多人都不一样了,能保持这一份绝对信任的,更是少之又少。 霍余算是一个吧。 “此乃的属下职责也!” 霍余拱手,轻声的道:“属下在此恭祝大王,旗开得胜!” “一定胜!” 牧景笑了笑。 “大王,江东千里加急的传讯!” 赵信这老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九楼,步伐有些急躁,他快步走过来了,拱手说道。 “江东送消息回来了?” 牧景略微意外,他还以为江东的战役情况,最少要等到他出征之后,才把消息送回来了:“有没有攻破建业城?” “建业城破,吴王已死!” “什么?” 牧景瞪大眼睛,看着赵信,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说甘宁诸葛亮能攻破建业,他倒是相信的,但是他始终认为,甘宁的想法过于天真,不可能把孙坚拿下,毕竟孙坚有地理优势,打不过还能躲。 可没想到,孙坚居然死了。 诸侯封王立国,第一个死的,居然是孙坚? “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问。 “这是景武司通过我们最快的暗驿送回来了,上面有一份详细的报告,是景武司建业镇掌旗使叶用亲自汇报上来的!” 赵信送上一份密函。 这本来是送给的谭宗的,但是谭宗已经先一步离开渝都了,明军要出征,大军未动,消息先行,左司已经全部动起来了,他要亲自去指挥。 所以赵信接收了这些紧急的密函。 牧景打开看了看,看的很仔细,脸上的神色也变幻的很快,不得不说甘宁和诸葛亮给了他一个不算惊喜的惊喜吧。 “孙文台,江东猛虎,猛啊,不仅仅猛,还有昔日西楚霸王的傲气,这是宁死不受辱啊!”半响之后,牧景有些感叹的说道。 他想过很多,包括孙坚战死沙场,也是可以理解的,交战之下,哪有绝对的事情,城都破了,杀他一个大王,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就是没想到,孙坚会自刎。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不过孙坚的死,为这时局肯定带来变数,至于对明国而言,应该是好事,最少这就是一个绝对性的震慑。 “甘宁诸葛亮他们能撤出来吗?” 牧景突然问。 孙坚之死,对吴国是好消息,但是对于身陷建业都而言的暴熊水师和景平水师,两军而言,可不见得是好消息。 失去的最大能挟持的筹码,吴军将会和他们拼命的。 建业说到底,是吴国都城,江东说到底是吴国的江东,打起来了他们没有胜算了,能顺利突围的机会,最多三四成。 “还没有任何具体的消息!” 赵信说道:“这是吴王死的时候,景武司就从建业发出来的消息,至于其他的消息,还没有任何回应,我会尽快打听清楚的!” 消息是存在时间差异的,他们景武司的传讯渠道是最快的,但是哪怕景武司,从江东把消息传回来,少则差不多要一天,多则也要两日,最快最快,也需要十个时辰以上,这还是调动的大部分的信鸽才能做得到的。 “尽快打听!” “诺!”赵信点头。 “孤离开渝都的这段时间,你盯好了!”牧景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虽孤对明国很有信心,但是人心难测,孤绝世不容许大战关头,后院起火的!” “大王放心,景武右司肩负看家护院的责任,绝不容许任何人在大王不在渝都的时候,有任何的想法和动作!” 赵信阴森森的声音,杀意腾腾。 景武左右两司,左司对外,这些年名声斐然,在各路诸侯哪里都是登名造册的,而右司相对神秘很多,主要是对内,不管是地方消息,还是文武百官的心思,都有监督的权力。 对于赵信,牧景还是放心的。 他点点头,然后让赵信离去,待赵信离开之后,他把手中的密函递给了霍余,道:“中恒,交给了胡昭,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是可以宣传一波的机会。 明军还没有誓师出征,就已经打残的吴国,这将会是对明国民心的一次鼓舞,将会有更多的百姓对明国更加信任起来了。 “诺!” 霍余拱手。 牧景整了整衣袍。 他下了九楼,出现在了校场之中,校场之中神卫军三营,神卫营,虎贲营,越骑营,已经列阵以待,就等牧景了。 “我明国建立,当捍卫明国百姓和疆土,如今有贼寇犯我明国疆土,今孤出兵讨伐,不能把他们赶出我明国疆域,绝不归来,出发!” 牧景跨上战马,目光猎猎,一扫而过,双手一拉,勒紧了马缰,仰马而怒啸起来了。 “出发!” “出发!” 神卫军精锐上下一心,斗志如虎,齐声之下,声波直冲九霄云巅之上。 神卫军拥簇牧景的战马,从明王宫而出,沿着日月街,向被而北面而行军,道路已经清空,但是左右两侧汇聚了不少百姓。 牧景在众目睽睽之下,跨马而过,他知道这一双双眼神代表的是什么。 这是一种信任和期望。 百姓并没有太多的心思,也没有绝对的忠君爱国,对于所谓大汉和明国名义上之争,他们一点都不在意,甚至不懂。 所谓百姓,他们没读过多少书,没学过多少仁义道德,他们就只能看得见眼前看到的,自己一亩三分地,有田能耕,有饭可以吃,有屋子可以住,有衣服可以穿,日子能过的下去就行。 谁能庇护他们太平,谁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下去,过得好,他们就会拥簇谁。 不管牧景在天下人的眼中,出身有多么卑微,名声有多么的不堪,最少在渝都百姓之中,牧景来了,带给他们的从来不是动乱,而是平稳的生活。 这些年在牧景的统治之下,渝都的生活水平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足以让无数百姓对牧景有了拥簇之心。 这就是民心。 如今天下讨伐明国,他们也不懂得事情有多糟糕,但是他们心中盼望的是,明国继续能统治西南,继续能统治渝都。 这样他们的日子,能过的更好。 所以他们心中盼望着的是,牧景能打胜仗,能得胜而归。 “恭送大王出征,愿大王能击退贼寇,得胜而归!” 有人叫喊了起来了。 “得胜而归!” “得胜而归!” 瞬间引发的无数的叫喊声,一声声的声波凝聚,仿佛把整个渝都都笼罩起来了。 这一刻,牧景感受到的不是喜悦,不是骄傲,也不是认可,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他知道,这些人把太平的责任,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会让你妈失望的!” 牧景的眼神,变得一场的坚定起来了。 这一战,哪怕与全天下为敌。 他都要赢。 只要他赢了,这天下的格局就彻底的改变了,明国将会有一统天下的资质了。 只有天下一统,才有天下太平。 这天下,已经乱的太久了。 必须要结束。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石破天惊 白帝山上,战马潇潇,人声沸腾。 如今这一座捍卫渝都的军镇之中,已经集合了景平军麾下四个军的主力兵马,将近八万的精锐将士,加上两三万的预备军,足又十万主力。 这才是明军最强大的战斗力。 明军麾下,除了神卫军之外,尚且有景平,暴熊,昭明三个军号,相对于暴熊和昭明,景平军才是牧景的嫡系。 不管是兵马操练,军备供给,还是军饷拨给,那都是最好的。 而不管是忠心,还是战斗力,也是出色的。 即将出征的气氛影响之下的,在白帝山上的景平军各部,如今依旧的在紧张的操练之中,并没有受到多少的影响。 一个个校场不断的响起那整整齐齐的脚步声,那一声声的喊杀声…… 牧景在的神卫军抵达白帝城,已经傍晚了。 景平四个军的主将,第一军中郎将陈到,第二军中郎将张任,第三军中郎将高定,第四军中郎将的孟获,早已经恭候良久。 “末将陈到!” “末将张任!” “末将高定!” “末将孟获!” “恭迎大王!” 四大主将与白帝城的城前,俯首行礼,迎接牧景。 “此乃战时,一切从简,诸将不必多礼!” 牧景跳下马背之下,走上前,亲自把众将一一的扶起来了,脸上刚毅的笑脸映照在夕阳的光芒之下,轻声的道:“大战在即,诸君可有信心!” “愿为明国讨伐敌寇,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众将的战意倒是很鼎盛,杀意腾腾的声音响亮起来了。 “很好!” 牧景摆摆手,然后往白帝城里面走去。 白帝城就是一座军城,连带着白帝城,这就是整个明国最大的驻扎兵马的地方,城中没有百姓,只有的军队了。 相对于昔日有些残败,如今的白帝城已经很不错了,房舍整整齐齐,街道清清楚楚,左右还看暗堡角楼,防御之强,哪怕有三倍大军冲杀进来,也未必能拿得下来了。 走进了一个大殿,牧景甩了一下披风,做了下来了。 众将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汉升!” 牧景抬头,看了看大将黄忠。 此番出征,黄忠也是主将之一,这是一场倾国之战,岂能让黄忠这一员悍将留在渝都呢。 戏志才和张辽,如今都已经赶赴了雒阳。 这一战,不说小型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战场,最少有两个大型战场,第一个是关中,第二个是汝南南阳之地。 关中,他们是势在必得。 袁军是主力,刘备和曹操的兵马都会辅助,必然会不惜一切待机,打到长安,兵临城下,一直到把明军赶出关中,赶回汉中武都。 第二战场,就是汝南南阳,也就是汝南和如今明国南州的疆土。 曹军主力已经直扑南州。 南州北部,无险可守,南州总督府已经开始组织北部县城的百姓南下,把北面当成一个血战的战场的。 暴熊第一军已经和魏军交战上了,暴熊第二军也已经进入了战场的,但是这都只是的钱财,真正的主力是的【】明军麾下景平主力,魏军的主力也会是曹操亲自率领而南下。 曹操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夺取荆州的机会。 在他看来,一下子打垮牧景,是很不现实的事情,而且这样会招来牧景凶猛的反击,所以他要一步步磨,把牧景给磨死了。 第一步就是夺取荆襄之地。 他早就有这方面的心情了,只是一直没有这个能力和机会,如今他兵马充足,还不惜从河北撤兵,哪怕是放弃自己布置了很久的局,放过袁绍,他也要打垮牧景先。 因为他感觉,牧景的威胁太大了,比袁绍不知道大多少倍,一旦让牧景彻底的得势,明取汉代之的的事情就很可能发生。 这是他不允许的。 此一战,他已经把北方官渡的主力都调遣南下了,还征辟了不少的兵马,目的就是一棍子打残牧景,最少要把明国疆土撕裂。 这必然已是一个血腥的战场。 在渝都的时候,萦绕这两方战场部署的问题,已经你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了。 最后决定,还是张辽和戏志才统帅关中战场,调度昭明三军主力了,尽可能的拖住关中的战役,截住袁绍和刘备的主力,决不能让他们南下。 而牧景,将会亲征魏军主力了。 他会带着的黄忠赶赴宛城,他还组建的一个谋士团,包括枢密院参谋司主事陈宫,后勤司的主事的赵韪,思政司主事李严……一大群人。 为了这一战,他已经是倾巢而出了。 不管是文臣武将,只要能帮得上这一场战争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书山笔海之中把这个人拉道自己的身边,参与战争。 不过在牧景还没有宣誓出征的时候,雒阳战役已经早一步拉开了。 关中也陷入了血战之中。 也幸亏庞德率领的昭明第二军增援的足够快,从潼关北上,在雒阳城外与各军纠缠,照应城中的昭明第一军,内外合应,挡住了袁军,魏军,燕军的联手进攻。 不然雒阳可能就丢了,甚至连昭明第一军都已经丢了。 所以戏志才张辽要亲自去北上主持大局。 两人北上之后,这里是黄忠处理事情,黄忠听着牧景的声音,心中微微一突,拱手行礼:“大王!” “你先一步北上!” 牧景站起来了,看着大殿里面摆放的精致的沙盘,这个沙盘上面的地形是全覆盖的,但是地形清晰,让人看的特别有精神:“带上景平第一军,给我先把武关给的镇住了!” “武关?” 黄忠眸子闪烁过一抹的精芒:“这可是连接南州和雍州之间的渠道了,虽然我军在武关镇守的人不多,但是也不至于会出问题!” “小心能使万年船!” 牧景轻声的回应他的话:“一旦南州开战,波及的地方会很大,而我更担心的是,有人想要拦截关中战场和南州战场之间的默契!” 明军的兵卒是精锐,互相之间有默契了,哪怕是两个不一样的军队。 “武关这个地方,代表什么意义,你应该不陌生!”牧景顿了顿,又提议了一句。 “我明白!” 黄忠瞳孔闪烁了一下,武关这个地方,承上启下,是很重要的一个纽带,如今看起来,的确微不足道,毕竟战场不在那里,但是深想一遍之后,他却能感受到,这座关隘这有多么重要。 武关不仅仅是连接两个战场之间的联系,还是两军之间一个交替。 不容有失。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牧景第一道军令,就是让自己去守武关。 恐怕武关内外,想要杀你的人可还不少啊。 牧景倒是不是很在意,他只要拿下武关,甚至手段可以的凌厉一点,不过就是手段狠了一点点,他不会让自己的战略部署出现任何的空隙的。 他安排好黄忠之后,已经是入夜了。 第二天,一早上,黄忠向牧景告辞之后,就带着景平第一军,拔营而出。 一个时辰之后,牧景率领三军主力了,风风火火的,气势不凡,一路招摇过市,往南州的方向行军而去。 ………………………………………… 数日之后,江东战役的消息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江东传出来了,一下子把整个天下诸侯都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许都。 大军已经往前线压境了,曹操这时候还没有动身,他正在组建那个攻伐同盟,主要是为了讨伐的明国而是会用了意气风发。 这一次的会盟,倒是很顺利,各部都很支持他讨伐明国的思绪。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曹操有些不爽的。 那就是的江东军。 本来参加会盟好好的事情,突兀的就撤兵离开了,一点征兆都没有了,这摆明了是不把他这个小朝廷放在眼中了。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中憋气了。 但是他这口气,并没有的憋屈多久,才过几天的时间,江东突然传来的消息了,孙文台战死在了建业都城之中。 这个消息,有些石破天惊。 “消息确定吗?” 曹操到现在为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孙坚就这么死了,而且死的还有些窝囊,他阴沉着脸,看着夜楼中郎将,问。 “已经确定了!” 贾诩拱手,微微鞠躬,行礼之后,才轻声的说道:“而且反复核实,吴王的确死了,不过不是战死,而是被明军逼得无路可走,苦守内城而不得,最后为了保存吴国的颜面,也让了让孙策更好的围剿这一群的明军将士,他自刎天下,激发将士们的士气!” “孙文台啊!” 曹操半响才回过神来,有些悲愤的叫起来了:“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倒是看得开部,说走就走了!” 他和孙坚关系莫逆。 而且还是儿女亲家。 骤然之间听到这消息,都少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具体情况,你说说!” 曹操的虽然有些悲愤,但是还是冷静下来了,他凝视着的贾诩,低沉的问:“孤最想知道了是,明军怎么杀入建业的,吴军都是一群废物吗!” 兵临建业都。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建业城作为吴国都城,周围的防御之强,居然还能击败明军长驱直入杀进去。 好像他的许都一样,如果有明军兵临城下,打到许都脚下了,那么代表朝廷也差不过完了。 这可是打脸,裸的打脸。 “具体消息还在汇总之中,但是可以知道,明军虽然一部分主力是从柴桑硬生生一路杀上了建业城,但是……” 贾诩拱手说道:“还有一部分的主力,不是从柴桑杀进去了,建业城之所以会被攻破,就是这一股兵力突然的杀出!” “而且这一股兵力,好像也是明国的水军将士!” 贾诩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是从柴桑,那只有一条路!”曹操反应很快,他眯着眼眸,轻声的道:“海上,他们是从东海杀进来了!” 曹操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而且他心中已经你认定,这些人一定是从东海杀进来了。 “东海,应该是东海!”曹操突然道。 “东海?”贾诩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也冷静下来了:“大王的意思,他们是从东汉而来的!” “能这么快攻破建业城,那代表他们上岸的时间段,战船横行,不可能没有踪迹的,只能有人暴毙,我想来想去,他们肯定是从东海来!” 曹操突然长叹一声,道:“牧龙图的手,可真够长啊!” 想到牧景居然已经开始布局江东了。 他心里面有些发寒。 “大王,这消息很影响我们出征的决心,我们还没有开始交战,就已经死了一路诸侯,牧景凶狠手辣之心必然让不少人畏惧,要不要藏起来了,不让消息的进入了渝都?”贾诩突然问。 “不用!” 曹操突然斟酒了起来了,一杯倒在地上面上,一杯自己的喝掉了:“文台兄,一路走好啊!” 这是他对兄弟的怀念。 至于贾诩问的问题,他摇摇头,轻声的道:“藏不住的,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那就是的继续打下去,必须要的明国付出代价!” 曹操斩钉截铁的说道。 …………………… 邺城。 袁绍瞪眼,有些难以置信,她猛然的抬头,目光栩栩,看着来报信的人,仿佛有在疑问,半响都说不出话拉来了。 诸侯讨伐明国,他也是主力之一。 为此不惜放弃和曹操决战的生死的机会。 可我们还没有打下明国,就已经损失了一路盟军,这样的开局,让袁绍的心中,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孙文台可真是没用!” 袁绍有些大发雷霆。 好不容易打到了这一个地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但是作为吴国大王,孙坚突然被明军斩杀在建邺城。 这消息一爆出去,联军之中,必然士气跌落,甚至会闹成内讧。 讨伐明国关头,可是一点错都不能的有的。 孙坚害人不浅啊。 “不过明国,怎么可能会打出这么漂亮的一场仗?” 这是袁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不过想不通的,就不想了,总会有消息回来了的。 “不管他们吴国怎么打,我们继续打我们的!”袁绍考虑很久,他阴沉的说道:“各部继续进攻雒阳,不惜代价,先拿下雒阳!” “孤要亲自去督战!” 不是他不想坐山观虎斗,而是他不太敢,就惹热气双方的怒意。 ……………… 刘备接到来自江东的消息,也楞的很久:“明军会飞吗,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攻破建业,还是明军已经到了这么强大的一个地步啊?” 孙坚战死。 他并不意外。 武将,马革裹尸,乃是荣耀。 他好奇的是,明军是怎么攻破建业都了,建业那可是吴国都城,守卫森严,但是轻而易举就被的明军给破店了,这消息上并没有说清楚,让他感觉,心里面有一些痒痒的感觉。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大战启 一 当今天下,汉室有名无实,掌控天下的是五大诸侯,其中五大诸侯之中,江东吴国的实力即使不算是最强的,也不会是最弱的。 江东偏于一隅,长江既为天险,亦为阻拦。 对中原的威慑力不强。 但是吴王孙坚是一个凶猛的计划,孙坚打出江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是昔日讨牧,后来的讨董,他都兵出江东了。 这样一个吴王,哪怕只是坐拥江东,没有足够的骑兵横扫中原,亦为不少诸侯所忌惮的霸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霸主。 硬生生的被困杀在自己的朝都之中。 这样无数人都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特别是明军的偷袭,简直就是在吴国最强大的地方击败了吴国。 吴国最强大是水军。 可明军就是通过水路偷袭,隔着十万八千里,愣是打下了吴国朝都,把一代江东猛虎的吴王孙坚,逼得阵前自刎。 消息一传出来,吴国算是直接跌落谷底。 明军的水军也算是一战封神了。 而更重要的是,吴王孙坚的死,已经迅速的引起了全天下的躁动。 毕竟是一方诸侯。 掌控江东大地,手握数十万雄兵,麾下子民千万,这样的霸主,哪怕跺跺脚,都能让天下震动,他的死,不仅仅让江东地震,全天下都会震动的。 吴国失去了大王孙坚,尚且有继任人,虽然不至于一夜之间崩溃,但是实力肯定会受挫,日后还能不能稳坐江东,都是问题。 这对天下格局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更关键的是一点。 如今天下诸侯讨伐明国大势之中,吴国是响应的,还出兵会师了,而这一战,明国表现出来的凶狠,足以震慑天下群雄了。 “你要打我是吧。 我先灭了你!” 明国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天下诸侯,他们不仅仅不会躲避,甚至不仅仅只会迎战防御,而且还会出击。 你既然招惹了我们明国,那就等着被报复。 还别说。 这样震慑,多少还是有用处了,不管曹操,袁绍,还是刘备,都不得不在行军上小心一点,在进攻的时候,更加仔细的检查自己的防御。 吴国朝都被突袭,虽只是偷袭而已,这样的机会,很难有第二次,毕竟吴国那是特殊的,明军能突袭,那是钻了空子。 正因为吴国精于水军,才疏于在水道上的防御,他们自认为水军精锐,天下无双,在水道上独一无二,无人可挡,所以崇尚进攻,而疏于防御。 这才给了明军水军的机会,但是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一旦江东反应过来了,在沿江水道上布置了防御,明军水军战船再强,也不敢往里面的冲。 当然,虽然吴王之死震动天下,但是并没有影响这一次讨伐明国的战略部署,甚至因为这一点,让天下诸侯更加坚定的这一次的讨伐。 明国的威胁,已经表现出来了,不管是刘备,袁绍,甚至是曹操,都自认为单打独斗已经很难和明军较量了。 只有团结起来了,把明国扼杀在发展之中,绝不给明国任何机会,不然时间会让明国继续成长,他们将会没有任何机会了。 到时候,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国一统天下了。 正因为受到江东的影响,各路诸侯调遣主力的迅速迅猛了起来了。 魏军主力已经的沿途南下,在汝南,颍川,屯兵超过十五万以上了,兵锋直指明国的南州境内,甚至已经开始进攻了。 三月中旬,本该百花绽放,青草碧绿的气氛,郊游踏春,正是好时候,然而在南州边境上,暴熊第一军正在面临魏军先锋军狙击。 魏军为首大将,乃是吕布。 吕布未必甘心情愿的为曹操所驱使,但是不得不说,他已经开始渐渐的融入了朝廷之中,最少对于曹操这个魏王的军令,无所不从。 他率领先锋军,从昆阳出击,直插明军镇守的第一条防线,叶县。 三战三胜。 在战场上,他吕布再一次阐述的战神的涵义,身先士卒之下,所向披靡,胯下赤兔马,手中方天画戟,哪怕是明军几个战阵都困不住他,硬生生的被他如同一柄尖锐的剪刀,撕开了明军布阵的网,直接击溃明军暴熊第一军两营主力。 最后逼迫周仓撤出叶县。 周仓丢了叶县之后,迅速的布置第二道防线,堵阳,以堵阳城为主,沿着堵阳城外的地形,形成了一个防守阵线, 而且还把宛城运上来的大型狙击的床弩布置上了,如果吕布再敢展示他个人武力,周仓准备直接把他狙杀在军阵之中。 但是还没有立足两日时间,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魏军大将夏侯惇,从汝南向西进攻,攻破中阳镇,直入舞阴县。 周仓这一下慌了。 舞●●阴可是在堵阳后面了,如果往西穿插,很容易就可以斩断堵阳与宛城之间的联系,把堵阳变成了一座孤城,一旦夏侯惇真的冒险贯穿了自己的后路,那么暴熊第一军恐怕就会被困死在的堵阳城之中。 无奈之下,一战未打,周仓慌忙之中,撤兵南下,在宛城北面的两个门户城池,西鄂和博望驻扎下来了,依靠宛城,建立一道防线。 这样一来,南州北部,几乎已经被魏军占领了。 ……………… 春雨霏霏,已经连下了好几日了。 这导致行军艰难。 大军行至上庸,小雨变大了,只好在上庸暂时的扎营下来。 明军向来奉承的是,行军之中尽可能的不打扰地方。 所以只能在郊外扎营。 但是即使是郊外,都能看得出来,上庸县的发展不一样,那通畅而平整的水泥道路,可就已经展现出了基建力量。 上庸县,也算是一座主城,昔日是汉中其中的一座主城,是汉中西部的中心,这座城近些年发展的很快,昔日的汉中,如今已经明国汉州,作为牧景昔日的立足之地,也算是龙起之地,具备很大的发展优势。 明国新政,其实很多能从汉中这里看到了征召的,所以汉中适应的很快,发展的也很快,不管是地方建设,还是经济上,都是明国各州之中,发展最好的。 牧景要北上,走了是汉中的路,从上庸入房陵,然后走东山栈道,从东山栈道进入南州,进入南州之后,往东急行军数日,便可直入宛城。 不过一位春雨的关系,让大军行军的速度,降下来的很多。 “休整两日!” 这是上战场作战,不是的上去送死,冒雨行军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不然不用到战场,就会有很多人倒下了。 牧景下令休整,然后召来几个中郎将:“各部要做好防雨的准备,还有告诉你们的军医,尽可能配置一些防阴寒的药,孤不希望,还没有上战场,就倒下一大片!” “是!” 众将拱手领命。 吩咐下去之后,牧景与营中静心的看书,在这种环境之中,看书能安静心神,越是靠近的了战场,越是让人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所以必须要稳住心神。 在这时候,急是没有用了,作为主将,若是不能稳得住心神,必然就会连累大军的军心。 明军是精锐没错。 但是人都是怕死的,上了战场,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的能顺利的走下来了,这时候害怕的情绪,每个人都存在。 只是沙场的老兵,精锐的将士,是不会表达出来了,而是藏在心里面,他们会在战场上,战胜自己的恐惧。 这就是新兵和老兵之间差距,杂牌和精锐之间的差别。 可是即使是精锐,如果你一个主将,都是忧心忡忡,甚至感觉上了战场就要死的那种情绪,是会直接感染的。 这时候,牧景要的是自信和镇定,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大军的士气。 “大王,末将苏辉求见!” “进!” 牧景放下书本,淡淡然的开口。 走进来的是一个青年。 景武司谭宗座下,最优秀的青年之一,也是谭宗培养的精锐,景武司全面动起来了,大军未动,消息就已经要动了。 不过也留下来一个负责人,与牧景直接对接,传递景武司的消息,这一次负责和牧景对接联系的,就是这个苏辉。 苏辉不是一个读书人,他是一个屠夫出身,偏偏这个屠夫却被谭宗相中,一直呆在身边,教书写字,还悉心培养,当成半个儿子了。 这也说明谭宗对苏辉的信任。 “大王,有两份消息,都是急传回来了!” 苏辉俯首,拱手送上两份小字条,一看就是绑在的信鸽上,飞鸽传书传回来了。 “解码了没有?” 牧景轻声的问。 “已经解码了,这是译本!”苏辉又递上了一份奏本,景武司用数字作为密码而传递,就算被拦截了,没有密码本,是没办法破译的,这种方式,是当今天下,最隐秘,也是最牢固的方式,源于牧景的指示。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消息!” 牧景走下来,不看那原本密码传递的字条,而是亲自从苏辉手上,拿出了破译之后奏本。 第一个消息,是江东传回来了。 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明军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从建业突围了,甘宁和诸葛亮丧心病狂的烧了一把付,顺利的把孙策给按在了建业,然后趁夜突围。 突围倒是很顺利,但是在江面上却遭遇了狂风暴雨的打击,被周瑜疯狂的率战船追击,还被太史慈率军在长江,几个靠近江水渡口之间,布置了大型的投石机和长距离的床弩,进行狙击。 损失惨重。 虽然他们最后还是顽强的突围杀出了长江水道之外,但是最少被击沉三分之一的战船,甚至一艘楼船都被硬生生的击沉下去了。 至于将卒的伤亡几何,还没有具体的消息回来了。 “命江东方面的,尽可能的打听消息,不是出了东海,就安全了,这东海,依旧是吴军水军的地盘,孤要尽快知道他们的处境如何!” 牧景低沉的说道。 江东一战,打赢了,建业被焚,孙坚战死,短时间之内,吴国肯定没有任何精力参与讨伐明国的战役之中。 算是解决掉了一个对手。 这是好事。 但是损失也太大了一点。 要知道,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那都是明军用了好些年,倾尽心血打造了,这样的折损,足够让牧景心疼好久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第二件事情。 这是从南州加急送来了。 南州情形明显有些不妙啊。 暴熊第一军被击败,那倒是能接受的,毕竟魏军主力的南下之势,凶猛如虎,但是这快就挡不住了,丢掉了整个南州北部。 这一点出乎意料之外。 宛城能不能挡得住,那就有些难说了。 北部挡不住,那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而且已经开始往南面迁移的很多百姓,留下来的也只是一座座空城而已。 坚壁清野,是一种战略。 南州昔日是南阳,南阳这个地方,乃是汉朝第一郡,人口最多,生产力最好,最珍贵的就是的人力。 只要堵住了这个口。 南州就算北面全部沦陷,都能接受。 但是有一个分界线。 那就是南州首府,宛城一定不能丢。 一旦丢了宛城,整个南州的战役,就会变得的很难打,甚至明军的立足将会变得很艰难,连对攻都很难做到。 到时候只能防守挨打。 “第二军目前到哪里了?” “昨天的消息是,刚刚过湖阳城,北上最少还需要一两日的时间!”苏辉迅速的禀报,作为和牧景对接的景武司的人,他对消息是很敏感的,任何传回来的消息,他都会记得很熟,只要牧景问,他都能回答上来了。 “继续盯着!” 牧景轻声的道:“魏军有任何的动静,都要上报!” “诺!” 苏辉松了一口气,拱手领命。 “去吧!” “是!” 苏辉转身离开了。 牧景却对着这一份消息情报,有些的考虑起来了。 他抬头,外面都是春雨霏霏,这时候就算是想要赶路,都有些艰难,除非是身体素质特别好了,比如了南蛮人。 他想了想,叫来了张任。 “你部挑选五千精锐,急行军,赶赴宛城!” 牧景很直接的告诉他:“宛城可能有些挡不住了!” “诺!” 张任没有任何询问,直接领命。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大战启 二 天空阴霾下来了,一场春雨,霏霏而下,在一直下,一直下,下个不停,一下就是连续下两三天的时间了。 牧景自白帝城而出,麾下主力大军行军速度很快,但是因为这一场春雨,导致目前的道路越发艰难,特别是东山栈道,很难越过去。 目前只能继续在的上庸驻扎这。 这样牧景忧心如焚。 南州已经开战了,魏军长驱直入,气势之凶狠,前所未见,这绝对是直逼宛城而去了。 牧景如今还是比较忧心宛城的情况。 暴熊第一军明显已经被击败过一次了,能不能保得住宛城,还真是一个五五之数了。 虽然他已经嘱咐,张任率领五千精锐前往增援。 这五千都是景平第二军的精锐。 景平第二军的前身,就是南蛮军,南蛮军之中的南蛮儿郎居多数,蛮人在山野森林里面习惯了,哪怕冒雨行军,应该速度也不慢。 但是牧景依旧不放心。 一旦的张任未能抵达战场,而暴熊第一军又被击溃,整个战场就会先一步崩溃,甚至明国南州都会丢失。 听着窗外的雨滴声,牧景手中的书,翻了又翻,合起来,又翻开了。 这样的天气,读书倒是挺好了。 可惜了,没有这心思。 “大王!” 陈宫从外面走进来了,拱手行礼。 “公台,坐!” 牧景放下书,从书桌外面走出来了,微笑了对着陈宫,还给他直接倒上了一盏茶,笑着说道:“你们参谋司,推演进行的如何了?” 每一场战争,都需要精益求精的推演。 推演战局可没有这么简单的。 双方的消息首先要汇总在一起,然后根据两方的实力,行军效率,作战的战场,作战时候的气候温度等等。 “目前还在推演!” 陈宫头上的鬓角处已经长出了几根白头发了,为了这一战的推演,他可是的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 但是庞大的战场,数十万的兵力交叉,加上说不定的因素影响…… 没这么好推演的。 “那你找孤何事?”牧景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了。 “我向来给大王提建议!”陈宫站起来了,拱手说道。 “什么建议?” 牧景略微意外。 “目前春雨一直下,我们大军行军艰难,大军想要越过东山栈道,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我认为,可以考虑一下,化整为零过东山栈道!” 陈宫说道。 “化整为零吗?” 牧景斟酌了一下了,倒是认为这个建议还不错,大军整体穿插,危险性太高了,东山栈道虽然已经加固了两次,但是还是有些险要。 如今又是下雨的时候,很难做得到大军的整体穿插。 但是如果分兵,倒是显得有希望。 不过分兵也有分兵的危险,分兵之后,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的。 “可以尝试一下!” 牧景抬头,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他感觉这场雨,恐怕还要下几天的时间,但是他是不能等了。 必须要尽快进入了宛城。 哪怕冒险! ……………………………………………………………………………… 南州,博望县。 博望不算是一座很大的县城,但是作为宛城北部的门户城池,这里的防御,哪怕一座主城也未必能破的了。 暴熊第一军是拖着残兵在这里扎营了,伤兵营每天都能听得到哀嚎遍野的声音了。 城头上。 暴熊军中郎将周仓,他的手放在了了城墙的垛口上,身体活动了一下,眸子凝视这城,看着一个个儿郎,有一抹阴沉。 魏军来的太快了。 虽然他防线已经的准备好了,但是一旦开战,暴熊军折损的机会就太大了。 这时候,还是拖。 尽可能的这争取下来一个应变的时间。 “中郎将!” 一个斥候军侯从城外冲进来了,然后拱手行礼。 “何事惊慌?” “禀报中郎将,暴熊第二军,已经逼近舞阴了,正在派遣使者联系我们,要与我们联合作战!” “已经逼近舞阴了?”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周仓笑了笑:“那太好了!” 他一直盼星星盼月亮,希望第二军能尽快的赶到。 之前的确很担心,不过如今有第二军接应,最少第一军不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际遇之中。 “咚咚咚!!!!” 突然,一面战鼓起伏不定。 “杀!” “杀!” “杀!” 城下滔天一般的杀声齐齐响起。 “要进攻了?” 周仓眯眼。 城下的那个不是吕布,但是他应该是吕布身边的最凶猛的那一员悍将,当初就是他率陷阵营击溃了周仓的主营,逼迫周仓的撤出北部。 “进攻!”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声,然后看到人头涌涌,仿佛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涌过来一样。 “进攻!” “进攻!” 魏军开始进攻了。 “我们主力将至,此城乃是宛城门户,至关重要,诸君务必坚守此城!” 周仓怒吼一声。 “坚守!” “坚守!” 明军将士的斗志向来都是凶猛的,面对进攻,他们倒是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是更加的坚定了自身信仰斗志。 远处,博望坡。 吕布策马而行,走到最高的坡顶,从坡顶向前俯视,能看到整个博望县城的,此时此刻,博望已经成为了一片战场。 “明军的韧性真强啊!“ 看着前方的战斗,吕布最后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他和明军交战,不是一回两回了。 每一次,他有信心打赢,他乃是吕布,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在勇武之上,天下敢言之第一,但是即使如此,打赢还是可以,但是想要击溃他们,却很难。 哪怕他有万夫莫敌之勇,也做不到。 “传我军令,再调遣两个营的兵力上去!”吕布想了想,低沉的说道:“一定要压住他们,不惜代价!” “诺!” 传令兵迅速的去传递军令了。 “将军,我们这样强行进攻,哪怕能顺利拿下博望,我们自己的损耗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一个校尉忍不住为问吕布。 他们都是并州的根底,吕布对他们特别的友善。 “大王已经南下了,不日将会抵达前线!” 吕布眯眼,眸子凝视前方,幽幽的说道:“博望乃是宛城的门户,如果能攻破博望,对我们来说,就是建功立业。” 他在魏营的地位尴尬,需要功劳,才能保证地位,不然的话,他的位置是很容易的摇晃的,曹操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大战启 三 博望县的攻防战打响的时候,舞阴也敲响的战鼓。 不过舞阴的战役,攻防之间关系,互相颠倒过来了,进攻舞阴的是暴熊第二军,而防御舞阴的是魏军夏侯惇部。 夏侯惇部的兵马并不多,大概只有五千将士而已。 主力还在汝南。 他是杀进来的先锋军,主要是从南州西部撕开一道裂缝,威胁宛城所在了,同样也是为了魏军先锋大将吕布而辅助。 占领舞阴之后,他驻扎下来了,观望战场,目光时时刻刻的盯着宛城,西鄂,博望这些地方的汇报,只要有机会,他还会出击。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就被明军杀了一个回马枪。 暴熊第二军急行军数十里,瞬间兵临城下,猛烈的进攻,夏侯惇的反应不足,差一点就被击溃了,也幸亏多年沙场征战的本事和经验,让他的稳了下来了。 舞阴也不是一座小城了。 他占领舞阴,以优势而对战明军,挡住第一波进攻之后,后面的反而顶住了如同狂风暴雨的进攻,把明军压在了城墙之下。 最重要的,夏侯惇并非孤立无援的。 汝南还有大军即将进攻,只要他挡住了一段时间,足够拖延到主力抵达,那城下的围攻,将会不攻自破,甚至自身难保。 而在这段时间之中,夏侯惇唯一告诫自己的是,不许出击。 作为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武将。 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夏侯惇自己的都不敢保证,疯起来他可是连自己的眼珠子都能吃掉的人,岂会畏惧区区明军。 大战维持一日。 明军久而攻不下了,唯有先撤出舞阴,休整一番。 入夜之后,星空之上,皓月明亮,繁星点点。●● 在这月色倾斜之下,舞阴城东南郊外,二十余里,一座简单建立起来的军营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的。 作为主将,文聘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一次突袭,一开始还是比较顺利的,但是后来却打崩了,说到底,还是有些低估了魏军主将的夏侯惇的能力。 夏侯惇虽然没有能提前发现他们的进攻,但是却在应对之中表现的很好,硬生生的把他们压在了城下半天时间。 这也就让他们失去了最好的进攻的时机。 最后功亏一篑。 而且伤亡不小。 “方军医,这些伤兵的情况如何!”看着眼前的中年白大褂,文聘拱手行礼,然后低沉的问说道。 白大褂是医学府传出来的,军医就是披着这样一件外袍,显得与众不同的,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是啥意思,但是却已经是医者的一种象征。 明国是很注重医道发展了,不管是医司,还是医学府,那都是人才济济,齐头并进之下,更让明国的医道发展一日千里,早已经的超越了当今天下所有的诸侯。 另外还有牧景这开挂的人存在。 牧景是不懂得医学,但是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他的灵魂深处,是忘记不了未来的,哪怕是日常知识所知道的一些知识,都能成为这个时代医道发展的引路语言。 张宁就是在牧景身边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已经形成了一套特别的医学理论了,这就是医学府区别于医司的地方。 “其他伤兵的伤口基本上都处理了,我们的药材储备还是比较充足的,能应付几场大战,不过最好还是尽快向后勤部申请补充一下!” 方军医是年约四旬的方文,他低沉的回应文聘的话:“不过现在最危险的是,有三十二个重伤的的兵卒,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他们的伤势太重了,哪怕全力的救治,也未必能挽回,而且救回来的,可能也废掉了!” “不管如何,还请方军医尽最大的可能,把他们救回来了,我们暴熊第二军的儿郎,战死在沙场上,那是无可奈何,但是不能死在病榻上,你要什么药材,我一定会要到的,实在不行我找医司,找医学府要去!” 文聘入明军时间已经不短了,从归降道归心,也就是一个过程而已,如今说不得是死心塌地,但是明军的风格已经开始影响他了。 明军在思想政治司的影响之下,已经开始渐渐有了一定的信仰,最少已经有一种不放弃的信念,那就是不管麾下兵卒伤的如何,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这让兵卒对明国更加的感激,对凝聚军心,有很大的帮助了。 “中郎将大人请放心,我会尽力的!” 方文不是医司出身,而是医学府出身,最善于外科伤口的处理了,算是张宁麾下比较优秀的人,能成为了暴熊第二军医护营的校尉,他自有自己的能力。 “中郎将!” 一个士兵走进来了,拱手说道了:“景武司通报,魏军徐晃部,已经从汝南上蔡拔营南下,最快三日,最晚五天,必可进入了舞阴!” “知道了,通知各部校尉,一刻钟之后,紧急军事会议!” “诺!”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然后对方文说道:“方军医,伤病们就拜托你了,你放心医治,只要我第二军还没有被杀绝,绝对不会有人能杀的进来医护营的!”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还在大战,还有很多很多麻烦,需要他这个主将来解决,特别是魏军的援兵就要来了,他必须要做出应对。 文聘走进中军主帐之中,这时候,营帐之中,各部校尉,营司马都已经在等待了,看到文聘走进来了,迅速的站起来了。 “战时,不必多礼!” 文聘压压手,走到了首位上,坐下来了,低沉的说道:“景武司传回来的消息,你们可知道了?” “刚刚听说!”众将点头。 “有什么想法?”文聘眸子一扫而过。 暴熊第二军,以昔日的长沙兵为主,这几年来多有改革,也清扫了一批批人,如今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在军心上,都有很大的改变。 不一定说如今第二军的所有将卒都已经是全部归心明国了,但是最少有一点,不管是将领还是兵卒,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个人还想昔日的荆州了。 该忘记的,就已经忘记了。 荆州的败了,已经有好些年了,时光会冲掉很多的坚持。 另外还有一点。 明国在兵卒待遇上,不知道比当年的荆州好多少,当兵打仗,志气高的人,那是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然而对于大部分的兵卒而言,其实都是为了一口饭而已。 待遇才是根本。 明军的待遇,堪称天下之首,当今天下,绝对没有任何一路诸侯,能做到牧景对军队的投入。 第一,他们没有牧景雄厚的财力。 天下诸侯,在经济上,牧景说第一,没有第二个人敢说第二,不然牧景也没有这么多的钱财养精兵,有钱才是练兵的第一条件。 第二,牧景要的是精兵,是职业军人,对于职业军人,他必须把待遇升的最高,才能的稳得,不然会哗变的,后果很严重的。 人心肉做,正因为明国如此厚待的条件之下,不说将领,最少兵卒们对明国,已经是开始接受了,这也让暴熊第二军的军心一直都很稳。 “中郎将,我认为,要继续猛攻舞阴,舞阴县城是君上的龙起之地,这个地方对于我们的明国,至关重要!” 说话的是一个军主簿,叫俞韩,本身是读书人,后来上了景平武备堂,毕业之后进入了暴熊第一军,去年从第一军调遣进入第二军,略显年轻,但是性格稳定,业务一流,他在军主簿的位置上,一直都是兢兢业业。 能让他如此激愤的,无非是魏军攻陷舞阴,惹怒了不少忠于牧景的嫡系部下的愤怒了,特别是景平武备堂一系的将领。 当年牧景是从舞阴走出去了,武备堂也是从舞阴走上了天下的舞台的,如今舞阴却被魏军占领了,这让他们接受不了。 “舞阴城墙不小,魏军兵力不弱,夏侯惇更是魏军猛将之一,此人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度,猛攻舞阴,对我们得不偿失,哪怕能攻下来,舞阴恐怕也将会沦为一座废城了!” 有人反对。 这是暴熊第二军,第三营校尉,鲁冲,长沙人,当初是张允的部将,后来张允去了景平水军,他倒是留在了长沙军之中,再后来长沙军被诸葛亮所掌控,他成为了诸葛亮的部将,然后长沙军被取缔成为了景平第二军,整编的时候,他顺势被提上了一阶,第三营军司马。 但是没想到的是第三营校尉才上任没多久,急病而亡,文聘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的人来统帅第三营,就提拔了他,他这才三个月不到两升两级,一跃成为了一营主将。 “汉英,你继续说!” 文聘看着鲁冲。 鲁冲的字叫汉英,听说是他目不识丁的父亲给他起的,至于涵义是什么,就说不清楚了,不过有字代表鲁冲也是半个读书人,他年轻的时候的确读过不少书,不过兵书居多。 “中郎将,我的想法是,既然他们的援军快到了,我们就要转变一下战略部署,与其猛攻舞阴,不如围点打援!” 鲁冲说道:“舞阴城高墙厚不好打,但是援军可没有这样的优势,相对而言更好打,以我们的战阵训练的能力,在野外或许战斗力更加的明显一点,除非敌军有强大无匹的骑兵冲锋,不然我们有很大机会,把他们击溃在本路上!” “鲁校尉,你可想过,我们围点打援的时候,舞阴城的魏军会出击,夏侯惇此将,风评上略显暴躁,但是此人在战场的感觉很敏锐,他既悍勇,也冲动,出击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会陷入两军包围圈之中啊!” 侯聪,暴熊第二军的左军司马,第二军的第二把手,仅次于中郎将文聘之下,他性格有些悠游寡断,所以才坐不稳主将的位置,在副将的位置上,他反而发挥出更多的优势,和文聘的搭配,比当年跟着张辽还要好一些,在第二军的威严和话语权也很高。 他一开口,众将面容正色起来了,目光都看着鲁冲了。 “侯司马,若是他们愿意出击,那就更好了!” 鲁冲倒是没有半点的胆怯之色,他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开始侃侃而谈:“围点打援只是我们第一重战略,我们还可有第二重,引蛇出洞,在城中,他们有城墙防御,我们难以进攻,如果勉强进攻,不仅仅伤亡太大,而且得不偿失,我们因为急行军的缘故,从南面北上走的太快,一些攻城所用的大型器械并没有能运上来,攻城对我们的负荷太大了,可一旦他们选择出城而战,那就好大多了!” “围点打援,引蛇出洞?”文聘的眸子,越发的明亮起来了,看着鲁冲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了,去年练兵为主,倒是没显示什么将领苗子,如今出征了,反而更能看得到这些将官的能力,上了战场,等于大浪淘沙。 鲁冲,是一个好苗子。 他准备好好提拔一下,当然,这也要得鲁冲能从这鲜血淋漓,残酷凶狠的战场上活的走下来,再说以后的事情。 哪怕是文聘自己,都未必有信心能从这一战之中活着回去。 明国已是倾国而战。 各路诸侯聚兵无数。 这必然是的一场鲜血覆盖之下的战争,一旦被席卷,谁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说输和赢的事情,只能拼到最后,谁能坚持住而已。 但是不管输赢,大战之中,陨落的武将,将会不计其数。 “目前进攻舞阴,对于我们而言,的确有些艰难,血拼一场倒不是不行,但是不值当,大王常说,打仗要懂得变通,人才是最重要的,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能看的太重,今日我们能丢了舞阴,他日就能夺回舞阴,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打赢这一战!” 文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润润喉,先开启了一篇废话,说了半天,然后才入正题:“我们暴熊第二军进入战场,已经有些晚的,必须把时间抢回来了,最少大王的主力抵达战场的时候,我们要稳住西边魏军的攻势,所以我决议,接受鲁冲校尉的提议,先给他们来一个围点打援,打夏侯渊,然后引蛇出洞,再打夏侯惇!”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大战启 五 汝南和颍川的边疆线上,越来越多的兵马从北面往南面调动起来了,驻扎的兵力自然也是越来越多,旗帜遮天盖地的。 这是魏军主力。 自从北面停战之后,曹操就开始从四面八方调动了主力,往南而来,主要是囤积颍川汝南两郡的分界线上。 这里是居中调度的最好地方,能从北面南下,也能从汝南往西而进攻。 一个大帐,头上一面魏王旗帜迎风猎猎。 这是中军主帐。 联盟会议之后,就是讨伐了,兵贵神速,谁也不敢给明军喘息的机会,如今大军齐聚,在关中率先开战,而作为主力的魏军,自然不能落后。 曹操在一日之前,抵达此地,正式开启亲征的模式,这一战,他要亲自踏破荆襄。 打到渝都城下。 他是没有这等的奢望的,毕竟明国之强大,已经让他有一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一口吃想要吃掉明国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如今他只能盼望,一口一口的把明国给咬下来,不给明国任何的机会反扑,任何的机会休养生息,这才是消灭明国最大的战略部署。 一步,借此一战,曹操要吃掉荆襄。 只有他吃掉了荆襄,袁绍和刘备在关中把明军赶下去,这样才算是打赢了这一场的举世讨伐明国的大战。 当然,他也清楚,这一战胜算,并非绝对,明军兵力不足,但是战斗力之凶狠,是可以看得见的,只要稍微不慎,就有可能给明军翻盘。 这一战要是输了。 那就是天下人输了,明取汉而代之,就不会只是一句箴言了,那将会成为事实。 “大王!” 营帐空荡荡的,只有曹操一个人盘膝而坐,正在看手中的书籍,很安静,这时候有人揭门帘入。 曹操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何人,如此没规矩,而且有随意的,在他麾下,就一个人了,鬼才郭嘉,这是一个很洒脱的人,也是他最依仗的军略谋士。 “奉孝来了!”曹操放下书本,微笑的道:“是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夜楼那边传来了几个消息,所以准备来和大王商量一下!” 郭嘉拱手之后,很直接的坐下来了。 曹操笑了笑,他性格多疑,却能绝对的信任郭嘉,那是因为郭嘉很了解他,而郭嘉做事情永远都会恪守底线,看似最没有规矩,其实最规矩的就是他,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身居高位的孤独感让他能在信任郭嘉的时候,郭嘉并没有那些狗屁礼数,反而相处的更加轻松。 他轻声的问:“什么事情,能让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军中很多事情,除非涉及大方略的调兵,不然郭嘉都是有权力定夺了,军师祭酒,乃是军中第二把手,仅次于他之下,有全调动各部兵马。 “第一,江东那边传来消息,建业城被明军丧心病狂的一把火给烧了,吴国不仅仅没了一个大王,更是伤亡惨重,接下来,恐怕没有任何兵马支援我们了!” 郭嘉叹气的说道:“孙伯符虽年少有才,英武不凡,但是孙坚初故,吴国人心动荡之时,他能稳得住吴国朝堂,尚且是未知之数,他最善于是统军,若无强大兵力镇压,他肯定没办法顺利登位,所以这时候,他不会顾及外面所有情形的发展,首先要巩固自己的位置,所有的兵马,都必然会撤回去!” “意料之中!” 曹操冷笑的说道:“只是没想到的是,明军之狠,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建业乃是吴都,数十万百姓的城池,说焚就焚了,凶残的没有人性了!” “明军有此一招,也不意外,到了生死关头,他不焚城,根本走不出去,杀进吴国都城,又能的全身而退,明军水军的力量,不容小觑!” 郭嘉道:“夜楼的消息说,明军水军,分两部,一部为暴熊水师,一部为景平水师,而这一次能破建业都,暴熊水师为诱,而真正突破建业都的是景平水师,最关键的是,景平水师是从东海杀进来了,东海可是的吴军的后花园,另外东海毗邻魏国疆域,徐州海岸线可不短,如果他们选择从徐州登陆,徐州也会很危险,我们得地方了!” “景平水师?” 曹操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景平军向来是牧龙图之嫡系,作为嫡系的主力,他们有如此战斗力,孤倒不会意外,孤比较意外的,还是他们是怎么出现在东海的!” “绕海!” 郭嘉斩钉截铁的回应曹操的话:“他们应该是立足遇南海先,然后从南海进入东海,如今交州在明过麾下,他们在南海建立一支水师,并非是一个问题,而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明军水师战船,居然能在海上航行如此之久,已经说明一件事情,他们的战船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 “那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在徐州往东的海域上,发展属于我们水军!” 曹操眸子一亮。 南下没有水军,总归是一个缺陷,中原善于骑兵作战,步卒攻城,不管是机动力,还是攻坚力量,都不会缺乏。 然而却缺乏的是水上战斗力,在中原这一点不算什么,但是在南方,纵横南北的江河流域,如若没有水军,是很难攻下来了。 如果他想要拿下南方,必须要有水军。 这一点,他早就已经警惕起来了,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方面精力,一方面中原已经让他兼顾不过来了,要知道,北方还有两大霸主,不解决他们,南下不过只是空谈而已。 若非这一次牧景作死,弄出了一个神迹天降,天命所归的事情来,不会出现这种四国兵力联合起来讨伐一个明国。 而曹操的计划,也是先解决了袁绍,然后在解决刘备,统一北方之后,在来考虑进攻南方的事情,水军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 不过如果机会放在面前,曹操还是愿意,增强一下魏军水师的能力。 “大王,目前来说,我们并不具备这个条件,第一,我们没有大型的造船工坊,海上波涛不平,大风一起,覆盖过来,小船就没了,根本不具备航行的能力,除非我们能制造出大型的楼船,最少能承载三五千人的楼船,才有在海上发展水军的能力!” 郭嘉摇摇头,分析的说道:“第二,一旦我们建立水军,第一个警惕我们的,恐怕不是明国,是我们的盟友江东,明国发展水军,剑指江东,我们发展水军,那是不是也是剑指江东啊!” “这倒是!” 曹操点头:“那种的事情缓一下,不过……” 他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轻声的道:“水军是必须要发展起来了,我们不能一辈子在中原,这一次若能取得荆襄,日后也难免和江东有利益冲突,没必要忌惮他们太多!” “我会考虑一下!” 郭嘉点头,他何尝不清楚,水军必须要发展,不然魏国永远没有统一南方的机会,不过绝对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打赢了眼前的战役。 “第二个消息,明军主力已经从上庸出发,准备进入了南阳了!” 郭嘉道:“夜楼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才把消息送回来,说明军有冒雨而过栈道之心,也就是他们哪怕明知道危险,也要执着进入南阳,这代表,他们不愿意放弃南阳!” 夜楼在其他地方发展的不如景武司,但是在南阳,在荆襄,夜楼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消息打听的很迅速,有些让人刮目相看的感觉。 “牧景亲自率军?”曹操眸子闪烁战意很浓。 这一战,肯定要王对王的,胜败关乎未来的命运,曹操知道,自己不能败,自己败,朝廷就败了,汉室将不复存在。 牧景也很清楚,他败不得,如若他败了,整个明国发展的大势就会被拦腰斩断,日后甚至只能被困在西南,束手束脚的,根本没办法一统天下。 王对王,已是在所难免了。 这不是曹操第一次和牧景交战了,当年在关中,那已经开战了一次了,他把牧景赶的上天下地,却还是让牧景给逃出了关中。 “是!” 郭嘉点头:“他亲自率景平主力,将近十万兵马,屯于上庸,突与细雨绵绵,道路泥泞,才耽误的行军,不然他恐怕早已经进入了南阳!” “该来的总会来的!” 曹操冷笑的说道:“他把主战场放在南阳,就是要和我们硬碰硬一次!” 大战已是难免。 如何才能在这一场大战之中拿下先手位置,这才是最重要的,按部就班,硬碰硬,只是下下策,如果能先手破敌,就先拿下优势了。 “目前战况如何?” 曹操问。 “并不乐观!” 郭嘉摇摇头,轻声的回答:“吕布被挡主了,目前没办法突破,想要兵临宛城,除非增兵,不然十天之内,他都没办法突进去了!” “另外夏侯惇的主力在舞阴被反噬了,如今正在遭遇明军的进攻,徐晃率军救援之中,能不能站稳舞阴,还是未知之数!” “想要凭借先锋而破宛城,我们的希望不大!” 他看着曹操,问:“如果想要正在明军抵达之前,占领宛城,宛城对整个南阳北部的占领,那就要立刻出动主力,还要快速行军,风险有些大!” “不是怕冒险,而是……” 曹操摇摇头:“大军压境的确能破城,但是谁也不知道明军是不是还有后招,我们出了主力,万一被他们给算计了,此战就大亏了!” 先锋可以南下先,但是主力必须要谨慎,此战他们是兵力优势占尽的,步步为营其实是最薄的战略方案。 当然,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是最好的,另外即使要打,也要想出一个战略,能用最少的伤亡,换取胜利。 曹操不怕伤亡,怕的是伤亡之后,后院起火,毕竟那一尊被他当成傀儡的天子,并非是一个省油的灯。 一直以来都不安分。 他有绝对的兵力镇压,倒是不怕,但是一旦他自身兵力出现的折损,那就问题大了,到时候说不定这条狼就会反咬一口的。 所以即使征战,他也要保证一定的伤亡,不能在这里折损太多的兵力。 “那大王的意思?” “孤还想问你,你可有良策?”曹操的目光凝视这郭嘉,郭嘉是他信任的军师,也是整个魏国他认为最厉害的一个军师谋士。 “良策没有,倒是笨办法有一个!”郭嘉摇摇头:“目前的战场形势不明显,还不是我们节省兵力的时候,我还是认为,该出兵就出兵,大势镇压,所向披靡,压住了,他们就没有翻身之力!“ “如果打武关呢?”曹操突然道。 “大王想到的,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是我认为,明军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不尝试一下,如何知道!” “可以试一下,但是大王前往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 “来人!” “在!” “命曹洪将军,立刻率军两万,进攻武关!” “诺!” 军令很快就传下去了,两个时辰之后,曹军大将曹洪,亲自率两万主力东行,往东,直扑武关的关隘口。 武关是一个关隘,对于关中是,对于南阳其实也是,如果拿下武关,等于毫无阻碍的进军了南阳西部,甚至能威胁汉中。 这是一个兵家必争的地方。 曹操有侥幸之心,明军又岂会大意起来了。 先不说武关之争。 就在南阳大战如火如荼的时候,一直兵马,化整为零,以一个个营为基准,开始冒着春雨,从东山栈道上,越过了横跨在南阳西部的山峦。 再一次回到南乡,牧景有些感概。 南乡县城,是明侯府建立的地方,也是明国的根基之地,这里曾经是当年牧景如同丧家之犬南下之后,立足之地。 “南乡的发展不错啊!” 牧景看着城门前一条延绵宽敞的水泥大道,水泥虽然推广出来的,成本也不够,但是很多县城都没有普及下来了,这年代,想要做点事情,效率不高,想要推广一些东西,时间是最大的问题,很多县城一条水泥道路都没有,更多是驰道建立上用水泥,或许有些县城城中已经开始建立一些水泥道了,门,甚至从城门到十里亭之外,都建立水泥大道的县城,并不多啊。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大战启 五 “南乡县令,庄岩,率南乡县衙上下官吏,拜见大王!”南乡县令是一个很年轻的青年,上任不足两年,他率县衙官吏,于城门口迎接牧景。 也是牧景抵达了南乡之后,他才接到了消息。 匆匆而来的。 “吾等拜见大王!” 在庄岩身后,有二十余人,其中有官,有吏,齐齐跪拜迎接。 “此乃战时,诸位无需多礼!”牧景下马,把马缰交给了亲卫,径直的往前走去,微微一笑,亲自的扶起了庄岩。 “孤此番入城,乃无奈之举!” 【】牧景拍拍庄岩的肩膀,轻声的道:“此番孤为何而来,汝心中当清明,不必闹的所有人皆知,尽可能的低调!” 一般情况之下,明军是不可以入城了,哪怕借道,都是要提前大报告,这是军规,扰民属于军规之中最严厉的惩罚。 牧景这是化整为零而来了,在城外搭建营棚,太浪费时间,他不得不入城休整。 “诺!” 庄岩点点头,他召来一人,乃是县丞,低声的吩咐了几声,身后的人迅速散去,然后六扇门的人开始维持城内的秩序。 庄岩亲自把牧景引进了昔日的明侯府。 在南乡县衙,可是有一座明侯府了,这一座明侯府,一直都没有动,自从迁徒之后,就一直保留,也不会拆除。 这可是属于明国建立的一种的历史考究,在很多人心中,这里属于明王牧景的龙气之地,是具备龙气的,自然不敢肆意破坏了。 连续行军两日,才越过东山栈道,对于牧景而言,也是累的不轻,休整下来了之后,他迅速的开始补眠起来了。 别看他保持练武,但是有几年不行军打仗了,这样冒雨之下高强度行军,还是很伤他的体魄的,一般人都承受不住,哪怕武者。 修养了几个时辰之后,他才算是缓过一口气,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吃过饭,他问了一句:“前堂灯亮着,何人在哪里?” “南乡令!” 马超寸步不离牧景,哪怕是睡觉,他都是抱着长枪,在牧景屋外闭目养神的,进入南州,等于进入了战场,他可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牧景虽这一战要亲自上战场,但是决不能冒险,这可是马超在昭明阁诸位阁臣面前立下的军令状,牧景一旦出现任何的意外,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不是让他回去吗?”牧景皱眉了。 “他怕大王随时征召,所以干脆在前堂等候,不过此人尚有几分的勤勉,还把县衙事务放在前堂处理,年纪不大,有几分老沉!” 马超低沉的说道。 “让他进来!” 牧景想了想,说道。 庄岩这人,他听过一次,如今明国麾下,十余州,百余县,州总督他倒是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县令,他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毕竟他统帅的是各州,各县属于各州府的官吏,记住他们的应该是各州的总督。 南州总督的严颜。 是一个武将出身。 当年牧景为了打压益州体系,才把严颜从一个武将,直接踢出来,让他行文官之路,严颜虽然是武将之才,可在管理地方事务上,倒是做的不错。 本来牧景只是想要过渡一下,削弱一下益州投降将领在军中的影响力,日后等稳定了,再把严颜拉出来,毕竟这是一员难得的大将。 可是后来,牧景倒是改变了这方面的想法。 严颜是一个可以管理好一方的人。 新政之变革,各地都掀起了风暴,严颜在支持新政方面,不算特别有名气,甚至不算是新政党羽的一员,在南州,新政政策更多的是诸葛玄作为主导,但是如果诸葛玄背后没有严颜那种军将出身的铁血手腕撑腰,南州新政也不会这么容易落实。 诸葛玄的新政功劳,最少有一大半是严颜的。 只不过严颜的手段更加的老练,不仅仅把诸葛玄推出来,在背后他操作性更强,而且他对新政最少是支持,如果他是反对了,南州根本不可能落实新政政策。 而庄岩,不仅仅是严颜从汉中培养出来的弟子,还是严颜的女婿。 算得上是严颜的半个传人了。 另外,他在新政方面,也算是颇有能耐了,最少南乡县的新政落实,在南州而言,也是的位列前茅的。 “庄岩,拜见大王!”庄岩走进来,在此拱手行礼。 “坐!” 牧景示意了一下。 “是!”庄岩有些拘谨的在左列的位置坐下来了,面色明显绷的很紧。 “放松一点,孤又不会吃人的!” 牧景笑了笑,道:“永洪,这是你老师给你起的字吧,孤且这样称呼你,永洪,你在南乡做的不错,孤这些年在南州的奏本之中,见过你很多次的名字!” “臣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敢言功!”庄岩连忙说道。 “说得好!” 牧景点点头:“如果每个县令都如同你一样,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了,孤也没有多少烦恼了,为官者不为民,则不如去当一个佃户好了,你能做好自己的本职,无愧县令之责任,已经很好了!” “多谢的大王赞誉,日后臣定当竭心尽力,把南乡建设的更好!”庄岩有些的激动。 “地方之事,非孤如今所有心,日后孤当亲自去视察一番,你若有功,朝堂自不会亏待你,我明国,是一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地方!” 牧景安抚了一下,然后问:“孤此番前来,乃为了征战,如今南州之战,情形如何,汝可知道了?” “臣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那就说说!” “闻宛城危在旦夕,前两日,宛城从各地抽搐六扇门捕快,前往宛城,我南乡,抽搐三百余捕快前去,目前城中维持秩序之力,略有不足,至于宛城具体的情况,并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 明制体系,不同天下诸侯,明国除了正规军之外,并没有地方军的,唯一维持地方的是六扇门,如今六扇门各地的建立官衙,补充人手,但是依旧略有不如。 南乡一共也就是不足五百捕快,落实到地区坊市,维持秩序根本人手不足,如今还抽调了这么多人,这几日的南乡秩序,明显在变得有些遭乱,很多地痞混子平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倒是略显张狂起来了。 “形势居然到了如此之地步?” 牧景的眸子有些阴沉。 他虽然已经尽快赶来了,但是明显魏军的速度更快,已经开始推进到,可以威胁到宛城的地步了。 宛城是不能丢的。 这不仅仅是南州的首府,更是代表一条战线的分界线,如果宛城丢了,那么接下来的战役,对于明军而言,就不是以南州北为战场,而是以整个南州为战场,这样对南州的损伤太大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几年太平,一旦南州沦为血腥战场,多年积累下来的民心,将会直接崩溃。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百姓,百姓自然是不会认同朝堂的,这是最根本,也是最现实的一点。 “孟起!” “大王!”马超拱手待命。 “各路兵马,可有消息?” “除了神卫军的另外两营主力,已经联系上了,今晚子时可汇聚南乡,其余的各路兵力,目前还没有消息,他们行军之何地,还不清楚!” 东山栈道狭窄,大军过境,需要时间太长。 所以只能分兵。 分兵之下,就等于各路开拔同时逾越边境,从汉州跨入南州,走的路不一样,遇到了麻烦也不一样,速度自然不一样。 牧景是以神卫营亲自护送之下,轻装上阵,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南州。 但是其他兵马,肯定没有这么快。 虽然皆为精锐,但是相对而言,神卫军更加显得精锐,神卫军作为牧景宿卫之军,不仅仅训练上很严格,而且有很森严的一套淘汰制度,甚至会从各军中,补充精锐进来了,维持巅峰的战斗力的。 所以别看神卫军鲜少征战沙场,但是论精锐,超越各军之上。 “不管他们了!” 牧景来回踱步,沉思了半响,想了想,才下令:“立刻命令神卫三营,天亮之前,必须要集合起来了,天一亮,我们向宛城进军!” “大王,不等诸位中郎将集合之后在出发吗?”马超皱眉。 宛城如今即将沦为战场,现在去宛城,多少有些冒险。 “张任虽率领五千精锐,前往增援,但是一旦左右两路防线被攻破,那么对于整个防线而言,就会失去了防守效应,会直接崩溃,最后剩下宛城的攻防战而已!” 牧景低沉的说道:“我们有些赌不起的!” “可是……”马超咬咬牙:“这时候宛城,略显危险,大王不可以身犯险,还是等待诸位将军集合主力之后,在前往接应!” “不!” 牧景摇摇头:“这时候还是安全的,可人心必然动荡,孤需要前去,是为了稳固人心,争取更多的时间,待我们主力抵达,不然话,宛城战线提前被击破,我们就失去了这一战的先手优势!” 牧景叹气,看着外面的天色,昏暗的一点星光都没有,虽然已经停雨了,但是明显还是的有些阴暗的天色,他幽幽的道:“魏军最少有三十万主力,我军加起来不过是十五万不足,此战之凶险,容不得我们有半分的失败!” 魏军主力集合起来,三十万绰绰有余,只是曹操会调动多少主力就难说了。 而明军,其实能战之兵,也就是十一二万而已。 景平四军,神卫军,加上暴熊两军。 七个军。 十几万主力,但是要撇除文吏参将,还要稳住后勤运输险,那能出动的主力,十万已经很勉强的,除非打到最生死的时候,能有十二三万主力。 虽然明军很强,甚至以一战二,都有机会。 但是战场上,不是这样算战斗力的。 蚂蚁多了能咬死人,比如你一千兵马能和两千兵马较量,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很有机会能以少胜多,但是你三万想要打五万,那就会很艰难。 哪怕你战斗力更强,面对这种战争,只要破了一个战阵,就算乱,乱战之中,那就要人数的拼命,到时候伤损之下,兵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一战,其实牧景的胜算并不高,特别是在曹操准备拼命的时候,他的胜算更低,哪怕有机会打赢,恐怕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是事到如今,不打是不行了。 “大王……”马超还想要劝,但是牧景已经不耐烦了。 “这是军令,立刻去遵从!” 牧景冷喝一声。 “诺!” 马超无奈,只好领命而去,更在牧景身边,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也算是有一段的时间了,他多少有些了解牧景这个大王的脾性,固执起来了,谁也说服不了他,所以自己只能更加小心,一旦遇到危险,先不顾一切,把牧景抢出来再说。 “永洪!”牧景这时候才拍着庄岩的肩膀,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南乡将会是一个纽带,汇聚我军主力的地方,你要做好和军队打交道的准备,虽然军政之间分治,然如今乃是生死之战,事急从权,若有需要,你尽南乡县府之力,可能的帮忙一下!” 行军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的。 很多时候不会劳烦地方。 但是如今来说,每一分钟都会导致战场上的变数,所以需要地方府衙的支持,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了,牧景提前嘱咐庄岩,也是不希望庄岩在这时候犯糊涂。 说到底,是他把地方的权力,赋予给了地方,哪怕是庄岩不理睬,他也无可奈何,规矩就是规矩,他立下来的新政政策,不能当放屁啊。 所以他才放低姿态,用商量的态度来让庄岩帮忙。 “大王放心,臣知轻重,大战之时,为保地方之安稳,当竭尽全力,支持军中儿郎!” 庄岩重重的点头,拱手领命。 这时候战争是唯一的原调,谁敢来挡路,那就是的朝堂的敌人,庄岩又不傻,这时候讲规矩,那等着他的就是秋后算账。 ………………………… 牧景正在向着往宛城赶的时候,博望之战已经进入了尾声。 吕布的凶狠之下,明军挡不住。 明军已经被击溃。 暴熊第一军伤损超过四分之一,军心崩溃,丢失了两处城墙。 周仓挡不住了,只好放弃博望县,把主力撤去西鄂。 他也算是聪明。 没有撤去宛城,而是退去西鄂,保住了最后一处防线,最少还有机会反攻。 这时候如果撤回了宛城,那么相对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大战启 六 整个南州,如今都已经变成了战场,魏军进军之凶狠,超乎了很多人的预料之外。 宛城是南州的中心。 坚守宛城,是最重要的,但是能不能守得住宛城,等到明军主力抵达,这个谁也没有把握,包括已经进入了宛城的先锋军,张任率领的五千兵马。 都未必能守得住宛城这个做成。 而且北面不断的坏消息传来,博望县的被攻破,等于说门户被打通了。 虽然西鄂还在暴熊第一军的手中,但是西鄂偏西,只要魏军有一支偏师挡住在了西边,就足可让主力从博望沿着官道直接兵临宛城城下。 一旦兵临城下,哪怕只需要五万主力,都能压得宛城喘不过气来了。 毕竟如今的宛城,除了张任的五千主力,还有不到三千的六扇门捕快而已,捕快是维持地方秩序的,缺乏战阵训练,上了战场,能有几分战斗力,尚且不知道。 张任并非泛泛之辈。 武艺上,他也是一个一流的武将,虽然比不上黄忠吕布这等级别,但是也算是元罡境界的武者,一手枪法更是不凡。 在统兵之上,他在明军之中,可列入前五序列之中,是一个善于用兵的大将。 但是以五千精锐主力,加上三千杂牌,守住宛城,他感觉很吃力的,特别是魏军到底有多少主力,尚且不知的情况之下。 不过还是有些好消息的。 比如东面。 目前南州是两面开战,北面和东面,都受到进攻,北面是主力,东面相当于是从汝南进来骚扰的兵力。 舞阴被攻破,已经让宛城岌岌可危了,毕竟东面如果守不住,那么宛城也就是守不住了。 不过有暴熊第二军。 暴熊第二军,在舞阴的战场上,倒是取得了一些突破。 围点打援的战略奏效。 魏军徐晃部,在舞阴北侧,一个叫良山的地方,被暴熊第二军伏击,徐晃虽杀出重围,但是损兵折将,寻求舞阴的求助。 而这时候夏侯惇闻讯,率军出击,增援徐晃部。 可是文聘在这时候,突然放弃的围点打援的战略安排,调遣所有主力,杀了一个回马枪,在舞阴北郊之外,与夏侯惇血战起来了。 大战不到七个时辰。 徐晃部暂时退回了汝南,而夏侯惇部收缩回去了,坚守了舞阴,除非有援军支持,不然他绝不敢轻易踏出舞阴城。 这一战,让暴熊第二军打出了威名,也瓦解了东线的压力。 虽然夏侯惇和徐晃,加起来的兵马都不多,都只能算是先头进驻的兵马而言,但是击溃他们,意义重大。 只要第二军压在舞阴城郊,最少能争取四五天的时间,东线是没有可能被突破的。 这对宛城而言,是一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可是好消息不足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被一个更坏的消息给的打碎了,魏军以吕布兵临西鄂,堵住暴熊第一军,然后以大将曹仁,乐进,于禁,三部,率军六万,兵临了宛城之下。 这一刻的宛城,有一种战争将要一触即发的气氛。 张任已上了城头。 城外之魏军,气势很强盛,而且兵力很雄厚,列阵之下,仿佛有一股海浪覆盖而来的感觉,让人看的,有几分生畏。 南州总督严颜,这时候也上了城头。 他已披甲,手握佩剑,站在张任的身边,即使入文官秩序数年了,但是在战场上的英武不减当年之风采,他的目光锐利,远眺而去,看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轻声的问:“守得住吗?” 作为昔日的益州降将,张任和严颜很熟悉的,当年若非保张任的位置,他也不至于离开军队,进入文官序列之中。 张任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难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兵力不足。 打起来了,魏军若是足够的凶狠,破城也只需要几日的时间而已,而能不能撑到明军主力前来增援,他还真没有信心。 明军因为下雨的关系,被卡在了东山栈道上,他之前率景平第二军,长年行走在深山之中的精锐蛮兵,横渡东山栈道,最后都死了十几个儿郎,下雨天这样的天气行军,还是走东山栈道这样的险要道路,太难了。 东山栈道,又已经称呼为东山驰道,当年牧景进入了汉中的时候,召集商贾,已经大修了一次,算是打通了南州和汉州之间的交通。 若不是大修过,恐怕根本没办法行军,要知道,当年牧景他们率军进入汉中,走了是山路,更加的崎岖,最少花费一两个月时间才能横渡,如今数日之内横渡东山驰道,已经是这些年来修路的结果了。 可即使这样,想要短时间之内,让明军主力越过东山栈道,进入南州,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如果是三天,我撑得住,当然,前提是东面不会出现变数,一旦东面有一支魏军主力,我们宛城肯定就守不住!” 张任分析说道:“即使东面守得住,面对城下,我也只能扛得住三日的时间,毕竟我们的兵临,相差太远了!” 如果给他一万主力,他倒是有信心能守得住宛城,可只有五千主力,面对十倍以上的兵力,他是很难守得住的。 “能命暴熊第一军南下吗?” 严颜的面色很难看。 北面还有一直兵马。 “或者让他们出兵骚扰魏军的后翼,这样能减压一些,让我们也不用里面他们主力的压制!”严颜属于政事堂,本不该插手战事,但是如今是关乎宛城的生死存亡,作为南州最大的官,他有权力参与进来,没有他的配合,张任也守不住城。 “如今的情形,已经很明显,周仓中郎将的主力,已经被堵死在西鄂了!”张任低沉的说道:“他守不住博望,退往西鄂倒是没错的选择,一方面可以震慑魏军不让他们轻易的南下,一方面可以和我们形成犄角防御,只是我们低估的魏军的速度,他们才刚刚吃掉博望,就直接南下,明显是有恃无恐啊,我敢肯定,这时候有一支主力,在压着西鄂,不让第一军出兵!”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攻破宛城?” “想要破城,也没有这么容易!”张任冷笑:“除非我军全军战死,不然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踏上城门了,守住三日不够,那就五日,五日之内,我相信我军主力,肯定抵达!” “你什么时候,对大王如此死心塌地了?” 严颜突然转了一下语气,轻语而问。 张任为明军统帅兵马,他不意外,但是能为明国死战到底,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们都是降将,谈不上绝对的忠心。 “你不也已经为大王排忧解难了吗?”张任淡然的回应:“新政之事,闹的明国上下沸沸汤汤,你虽没有直接出面,但是诸葛玄做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支持,不可能这么顺利,你连新政都敢参与进去了,我作为一个武将,在沙场上死战,有何不可!” 严颜闻言,突然有些沉默起来了。 半响之后,才道:“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明国!” 严颜是从乱世之中走过来了,虽也是豪族出身,但是从小更喜欢和百姓相处,新政落实下来了,最后得到利益的是何人,他很清楚。 所以他支持了。 而且他也尝试的去相信,相信牧景能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了。 “我也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 张任眸子爆出一抹精芒:“对得起自己而已!” 他很喜欢明国如今的气氛,比当年益州还要好,文官竭力为民,武将悍不畏死,百姓一天过的比一天好。 这是当年刘焉没办法做到了,但是这一年年下来了,牧景却能做的更好,现在的明国,值得他奋力去守护。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所有的固执在大环境的影响之下,都会改变,民心所向足以让他们这些昔日的降将改变了想法。 “不论以往,如今吾终归是明军将领,明军建立的宗旨,为了守护我们明国的每一个百姓,这一点,我很喜欢!” 张任道:“大义不懂,我只知道,这里是我们明国疆域,绝不容许任何人放肆!” “我久不上战场了!” 严颜想了想,低沉的说道:“能帮得上你的没多少,但是我手上还有三千捕快,虽然不能娴熟军阵,但是单兵搏杀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城中也有武库支持,唯一能帮得上你的,就是在城上远程进攻!” 三千捕快要是列阵厮杀,肯定不够被人砍的,但是守城还是有希望的。 “嗯!” 张任点头:“这样也好,我可以养精蓄锐!” 他很清楚,这将会是一战的残酷的血战。 ……………… 城下。 曹仁策马而出,微微抬头,看着城上,城上的排兵列阵,可以看得出来,宛城的兵力明显有些不足。 这时候,是最佳的进攻时机。 “将军,攻城器械抵达了!” 一个亲卫走上来,拱手说道。 “命!” 曹仁咬咬牙,下令:“于禁率兵一万,试探性进攻,看能不能的攻入城下!” 把战线推到城下。 这对他们的攻城,有很大的帮助。 “诺!” 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咚咚咚!!!! 战鼓敲响,一阵阵的鼓声让人热血沸腾起来了,在这战鼓声之中,魏军发动进攻了。 “杀!” 常规性的进攻,第一轮是远程对攻,曹军的大型攻城器械并不多,投石机才有不足两架,这也和他们急行军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弓箭手并不少。 一阵阵的箭雨,覆盖上城投去。 “找掩体!” “上盾牌!” “挡住!” 城头选择了防御。 明军进行防御,就等于没有机会盯着城下,魏军开始的推进,方阵列正,前面是盾兵,中间是长矛兵,后面自然就是弓箭手继续射箭掩护。 足足推进了一百步的距离。 城头上,张任终于开始反击了。 如果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直接把战线推到了城墙底下,这对他们接下来的防御,并不是很好。 这时候,需要反击。 最少要压住他们推进的速度,把时间拖下来,不然他们守不住多久的。 “弓箭手!” “弩手!” “准备反击!” 张任下令,城上的弓箭手开始挽弓拉箭。 垛口上摆着的一架一架的床弩,也开始上弦,面准了城下。 “放!” 城头上爆发出的一轮弓箭雨,向着城外覆盖而去,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们的命中率比较高,一轮的进攻,伤亡了不少魏军将士。 而城头上的伤亡并不多,因为他们占据防御优势,防御的也很得当,而且城头上的防御器械不少,特别是盾牌,挡住了魏军的箭矢之雨。 远程对攻离开拉开。 明军有地势优势,但是魏军兵力强盛。 曹仁又增加的一万兵马,足足两万主力在推进,强行的把战线推到了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五十步的地方。 只要再进五十步,就可以搭建攻城井阑和攻城云梯,把战场直接的推到了城墙上,进入正面厮杀的阶段。 当然,这五十步不好进,除非他们舍得伤亡,可魏军也不敢造成大量的伤亡,一旦伤亡多大,军心会崩的,倒是别说进攻,还要担心被明军杀一个回马枪。 所以他们推挤你的速度很慢,增加了不少盾兵手,一步步压着箭矢之雨前进。 在这一轮轮的对攻之中,双方的箭矢消耗,都是很大的。 “他们的推进太快了!” 张任有些阴沉着面容。 虽然他已经用尽全力去狙击,但是兵力之上的差距,导致了很大的问题,最后还是挡不住魏军推进的速度,已经让他们直接推进到城下了,一旦他们搭建起来的器械,必然会对城墙发动疯狂的进攻。 “我让人把桐油搬上来!” 严颜突然说道。 一旦他们发动对城墙的进攻,桐油滚木将会是的防御消耗的东西,城头上的储备是不足了,得从城中的搬上来了。 “嗯!” 色:“也不用太急,马上天黑了,今天他们是没办法发动进攻了,必然会收兵休整,明日再战,我们还有时间补充器械!” “魏军会不会夜袭?” 严颜略微担心的说道。 “夜袭?” 张任摇摇头:“魏军正面作战的能力不错,但是夜袭的能力不足,当然,他们如果敢打,也不是不可能的,该有警惕和防御必须要有,只是我认为,魏军在这时候,更多的是求稳,而不是的冒险,夜袭之下,如若失败,很有可能被我们反而击溃他们的军心,要知道,夜战之下,兵力再多也容易乱!” 这年代,夜色是很幽暗的,夜战是所有兵马都比较不喜欢的方式,很冒险,很容易出错,除非有绝对的把握,不然被反噬了,哪怕你兵力多,也会容易出现人撞人人踏人的营啸。 在夜战这方面,相对而言,明军更擅长,魏军并不是很擅长。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大战启 七 夜色苍茫,夜空之上只能看得见残月的光芒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魏军军营。 营门有辕门,营中只是简单的搭建,防御力不高,但是作为临时的扎营,也足够了,而且警惕性很高,周围都不止了防线,哪怕明军想要偷袭,也很难越过他们防线。 中军主帐中,众将汇聚一堂,气氛有些低沉。 今日一战,看上去是魏军占据旅游时,但是其实来说了,他们并没有能压得住明军的气势,反而让明军的反击把他们的气势给挡住了。 “明军能号天下第一强军,倒是有几分名副其实!” 于禁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今日的情况,明显他们兵力短缺,但是从他们的布阵,时机,方方面面的把握来说,都是最好,我们气势汹汹的来,反而有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嗯!” 乐进认同的于禁的说法,苦笑的说道:“面对明军,我感觉压力很大,他们军事素养很高,我始终看不到他们有乱阵的感觉!” 强大的兵力镇压之下,兵马少的一方,多多少少会感觉恐惧,然后自乱阵脚,首先就是军阵上出乱。 但是明军的军阵,从头到尾,都是保持的很好。 “这就是明军!” 曹仁作为这一次主将,他的眸光有些深沉,不是第一次对上明军了,但是每一次他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明军不仅仅强悍,而且进步很快,这一点,是魏军目前比不上了。 “明军的强大,我们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们的兵力不足,我们也是清楚的,我估计这城中,他们想要的挪出一万主力,都不够!” 曹仁说道:“而我们这一次南下,足足有六万主力,如果这样都奈何不了他们,那我们对不起大王的期望!” 曹操的主力还不敢进入南州,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看清楚宛城的局势。 这一次吕布能破开博望。 对于魏军而言,就是一次机会,曹操是咬着牙跟,才大将曹仁直接甩了的六万主力,南下进攻宛城。 这是一次试探。 同样也是一次较量。 “我提议!” 乐进沉思了半响,道:“夜袭一下!” 夜袭,是一种借助夜色掩护之下突袭,只要安排的好,往往能取得不一样的效果。 “不行!” 曹仁反对:“夜袭我们的胜算其实并不大,首先我们对明军有些了解,明军是十分擅长于夜袭的兵马,他们在夜色下作战的能力很好,相反,我们在这方面的能力不足,哪怕突袭了一个突然,也很难打开宛城的城门,一旦失利,我们反而受挫,甚至会让他们抓住机会,反咬我们一口,哪怕不能出击,也有可能把我们的士气打下来了,甚至让我们未来两三日之内,没办法组织大型的进攻!” 夜袭这种模式,虽然有可能成功,但是也有可能带来很大的危险,夜晚之下的战斗,打起来会乱,一乱起来了,真的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这时候,曹仁更加求一个稳字。 他有足够的兵临,三天之内,他很有希望能强攻破城,没必要兵行险要。 “我就怕明军的主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宛城!” 于禁想了想,说道。 “夜楼那边,有消息吗?”曹仁也担心这个问题,他们能南下,明军主力就不能西来吗,明军主力会出现在宛城,并非意外的事情,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拖得时间越长,越有利于魏军进攻,但是如果明军主力提前抵达,那么魏军就必须要暂避锋芒了,因为魏军的只是部分兵马,主力还在后面。 “暂时没有!” 乐进摇摇头:“前几天倒是送来一个消息,说明军因为春雨的关系,被堵死在了上庸,后来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那就没有这么快!” 曹仁道:“我们还有时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乐进和于禁道:”你们先去整军,好好休整一夜,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发动进攻,争取最短的时间,破开宛城!” “诺!” 两人虽不是曹仁部将,但是曹仁是主将,他们属于副将,曹仁能号令大军,他们只能拱手领命。 待所有部将离开之后,曹仁才坐下来了,开始挥笔点墨。 他要写一封军报,密送回去给曹操。 主要是对目前的形势进行一次的阐述,他需要让曹操知道宛城如今的情况,才能让曹操做出下一步的决断。 连夜发出,信函将会在明日就能送到曹操的手上了。 …………………… 魏军的十万主力缓缓南下,已压在了南州边境上,随时可以入境,但是迟迟没有能入境。 魏军这一次调动的兵马,超过二十万以上。 可谓是大手笔。 在境内的兵力,都调动的七七八八的。 倒不是说魏军只有这二十万的主力,而是在布防中原之后,魏军目前尽可能能抽调的,就只有这二十万主力了。 再多,他只能从徐州调兵。 但是徐州的兵马一旦调动,对于大局必有影响。 去岁一战,袁谭放弃青州,奔袭延津,击溃了魏军主力,逼迫魏军南渡,退回到官渡上,这算是袁绍的一招狠旗。 本来今年是准备决战的,只是谁也没想到,牧景自己作死,弄得一个天下皆敌的局面,让他们都集中主力先灭西南,也暂时放弃了这一战。 可这样袁绍就吃亏了,青州如果想要拿回来,可没有这么容易。 如今曹昂屯兵在青州。 如果调动徐州兵马,那么对于曹操而言,将会失去了是青州,甚至连徐州都会被袁绍侵蚀一部分,这是得不偿失的。 当然,一旦战况到了最惨烈的时候,曹操也有可能会调动了。 如今的局势,灭西南,乃是第一要务。 牧景若成大势,不管是曹操,袁绍,刘备,他们都会惶恐起来了,那代表那个神迹之下,出现的箴言,明取汉而代之,将会实现。 这是谁也不会允许的事情。 所以灭掉西南明国,是所有人的目标,哪怕打不掉,也必须要打残,这一战,不管如何,都是不能输的战役。 十万主力屯在这里,还有数万在汝南,准备从汝南向东而进军,加上目前明国境内的主力魏军的二十余万主力,都已经调动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曹操亲自率领的十万精锐。 早晨的阳光有些的耀眼夺目,映照之下,军营之中发出了滔天的声音,正在操练之中的声音,震耳欲聋。 曹操早早已经起来了。 他是一个很忙的人。 虽然征战在外,但是朝堂上还有一尊大佛,还是心心念念要把他拉下马去,要亲政的天子,不得不防啊。 所有他对于朝堂上送来的奏报,每天都会看,最少要看密奏,了解朝堂上目前的动向,时时刻刻盯紧了,才能不能给太多人机会,不然自己会吃亏了。 这时候,郭嘉走进来了。 “大王,曹仁将军送来了军报!” “子孝应该打到宛城了吧!” “嗯!”郭嘉点头:“这就是他在宛城之下打了一仗之后,上奏的军报!” “孤倒是看看,子孝能给我什么消息!” 曹操眸子一亮,放下笔墨,亲自把军奏拿过来了,打开之后,细细的看了看,然后才说道:“明军兵力不足,到底是陷阱,还是当真兵力不足?” 他不得不多疑,一旦陷进去,未战先败,他得吃大亏的。 “夜楼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明军的主力,应该是还没有进入南阳的,就算他们有部分兵力进入了,顶多是压在南乡哪里!” 郭嘉想了想,说道:“这样以来,明军兵力不足,那是对的!” “还是等等!” 曹操来回踱步:“如果明军的兵力不足,子孝足可应对!” “但是时间上肯定不能迅速的突破,拖几天就不一样的情形的!”郭嘉道:“我还是认为,现在进军,以迅猛的攻势,拿下宛城,才是最好的!” “你能保证,明军在宛城,就没有其他布置?”曹操眯眼。 “难说!” 郭嘉苦笑的道:“明军麾下,谋将并不少,明主牧景,也是一个善于做局的人,此人在战场上,有很强烈的冒险心态,当初他们在江夏西陵打的哪一场战役,就十分经典,诱引孙坚入局,埋伏杀出,差点就已经把孙坚斩在了西陵了!” 那是荆州战役爆发的时候,那时候的明军,还是牧氏兵马,还没有明国,明侯牧景刚刚打完了一场北方战役,谁也认为他不会出现在荆州的。 可偏偏,他就出现在荆州了。 打下荆州了不说,还差点把江东主力覆灭在荆州,特别是江夏西陵的埋伏战役,打的那叫凶狠,江东猛虎也是在这一战之中,爆发出超于寻常的武力,最后虽然杀出重围,却一身武艺全费,不然的话,孙坚未必会被围杀在了建业城,孙坚如果还有武艺,他亲自率领猛虎亲卫还是有几乎突围杀出去的。 毕竟在这种冷兵器的时代,一个超级武将的作用力是十分有用的。 明军善于用谋,创造不可能,也在天下流传开来的,所以各路诸侯,对明军的防备,更加的严谨。 “这场战役,刚刚开始而已,现在我们不急!” 曹操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如今重兵二十万而来,进攻一个南阳而已,有绝对的优势,而且战境在明国境内,我们可以慢慢打,步步为营,一步步推进为主,绝不给明军做局引诱我们的希望!” 他兵力雄厚,没必要太过于冒进,倒是前后形成空隙,给明军可乘之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步步为营,只要不犯错。 此战击溃明军的希望,就有六成以上。 曹操沉思了一下,突然问:“武关那边,有进展吗?” “有消息回来!” 郭嘉回应:“如同我们所料一样,明军早有准备,黄汉升在那里!” “牧龙图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曹操叹气。 武关并非关乎一地战局的。 【】如果他能提前拿下武关,就可以打通了关中战场和南阳战场的一个沟通,甚至有可能运兵拿下,突袭荆襄。 可不仅仅是他想到了,牧景也已经想到了。 牧景把手中王牌,南阳刀王黄汉升,直接压在了哪里,如同一个定海神针一样,最少不会让敌军的关中和南阳两个战场兵力交错起来。 这样也反而帮助明军能调动两个战场的兵力。 如果牧景有需要。 可以从关中,调遣兵马从武关南下,进入明国南州,也就是如今被誉为天下最瞩目的地方,南阳战场。 “牧景麾下也是谋士如云的,他岂会犯下这种错误!”郭嘉本来就没有期待能拿下武关的。 “让曹洪撤回来!” 曹操想了想,虽然不甘心,但是不愿意纠缠下去。 “我倒是认为,曹洪不能撤回来了!” 郭嘉摇摇头,低沉的道:“大王,明军的人都很疯狂的,我们能通武关,武关也能直通豫州,黄汉升要是率军突袭,我们可防不胜防啊!” “他敢?” “别人不敢,黄汉升可说不定!”郭嘉道:“只要曹洪屯兵在哪里,一方面能压住武关,最少不让关中的明军南下,另外一方面,把黄汉升压在哪里,不让他动荡,只要盯紧武关,黄汉升就绝对不敢轻易的动,这对我们打南阳,很有帮助!” “所言有理!” 曹操闻言,沉思了一下,倒是认可:“那就让曹洪先驻扎在哪里!” 他翻阅了一些手中的一袭奏报。 然后才问:“这几天关中没有消息吗?” “关中已经开战了,雒阳是主要的战场!” “明军不放弃雒阳?”这让曹操有些的意外。 如果他是牧景,这时候他应该放弃雒阳,最少退回潼关,不是说没有能力,而是没有这个必要,在雒阳打,和在潼关打,那还是不一样的。 “目前看来,明军是准备在雒阳开战!” 郭嘉也疑惑:“根据夜楼的消息,关中战场的主将是张辽,张文远,此人乃是牧景麾下爱将,甚至不简单,而关中战场的军师,是戏志才,戏志才这个人,昔日就有神智之名,乃是颍川书院的骄傲,出身寒门,却好学,学识渊博,智慧通达,有神智之名,思绪向来飘忽,有时候很难猜测的!” 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熟悉,却也陌生。 熟悉是昔往的日子,陌生是各为其主之后的日子,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戏志才和郭嘉之间交情还不错,互相之间有时候也会的青梅煮酒,聊聊天下大局,那时候他们之间关系好,想法也是很接近的,倒是能猜度一下。 如果现在要让郭嘉去猜测戏志才的想法,他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大战启 八 在南阳战场即将拉开战争大幕的时候,关中这方面的战场,也已经把气氛压抑到了顶端,血战即将爆发,各方兵马都在压境。 雒阳。 这一座古老的城池,曾经毁在一把火焰之中的大汉都城,现在成为了战争的中心,周围聚集了数十万的兵马。 而明军,集合了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还有几个独立战斗营的兵马。 纵横交错之下,郊外时而爆发战端。 当然,这都只是小大小闹。 正式的进攻,还没有开始,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回暖了,但是冷意还在,这时候并不合适进攻,如果没有绝对的必要,最少他们还要等彻底的天气回暖之后,才会发动进攻。 西城,在这一座废墟城墙上,站着十几个的明军大将,一个个都是手中拿着望远镜,正在视察城郊之外的布阵。 夕阳亭上,燕汉军已经集合起来了,列阵之森严,大有步步压近之心。 “刘玄德并没有亲自来,为首大将是张飞!” 张辽的眼眸有些深沉,他放下望远镜,道:“张翼德此将,资料不多,但是也算是略有了解了,此人悍勇,亦有谋,然作为一个大将,缺乏自律,常有喝酒误事之举动,按道理刘玄德不至于让他独立领军,我怀疑,这只是表面文章,刘备自诩汉室道统,又立燕国,燕汉的实力不容小觑,从并州一路南下,兵临我雒阳,肯定不只是小打小闹的意思,我怀疑他们还有更多的图谋!” “图谋是有的!” 戏志才神色平静,一袭白衣,站在张辽身边,风采猎猎,声音温润,却能镇得住军中各个武将,让诸将都不敢有半分的轻蔑,他淡然的开口:“燕汉最少出动的十万大军,还是绕并州而南下,在某种程度而言,是过于冒险的,毕竟并州如今并非燕汉领地,雁门关虽然掌控在燕汉手中,西河走廊也在燕汉的手中,但是上党太原,都驻扎河北军!” “那又如何?”张辽皱眉。 “这种情况之下,谁能保证袁本初不会翻脸啊!” 戏志才冷笑:“而燕汉偏偏这么做了,单单只是为了击溃我们的西南吗,我看未必,如若如此,他们只要参与就行,没必要这么用心用力的,他们远在幽燕之地,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亲自下场,那是必有自己的图谋!” “图谋什么呢?” “我怀疑是并州!”戏志才道:“伐我们是真,但是一旦击溃了我们在关中的主力,他们就会迅猛的掉头,吃掉并州的河北军,打通并州,正式把并州并入了燕汉版图之中!“ 刘玄德,绝对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诸侯。 当初为了刘皇叔之名,何等的冒险,如今更是收获了不少的汉室道统的支持,毕竟为当今天子的皇叔,想对而言,更显得有魄力一点,有地盘,有兵马,若他能匡扶汉室,想必不少汉室老臣都会退而求次的支持他。 “还没有击溃我们,他们就如此的算谋,是不是太小看我们明军儿郎了!” 旁边站着的是昭明第一军的中郎将黄劭,他阴沉的眼神杀意凛然。 “也不算是小看!”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有三军,数个主力营,但是不到十万主力,如今单单是燕汉就已经集结十万主力,不算上魏军的话,以河北的实力,最少有二十万兵马,整整三十万兵马如果扑面而来,我们肯定会吃亏!” 昭明三军的主力加起来了,也就不到六万而已,加上几个营,撑死也就是八九万兵马。 可燕汉主力加上的河北主力,足以绝对的优势,长驱直入的。 毕竟雒阳,是一座废城。 这里的防守能力,早已经被废掉了,缺乏地势优势,很难抵挡得住绝对兵力的进攻了,这一点明军是吃亏的。 “或许在他们看来,胜券在握了!” 戏志才冷冷一笑,道:“所以他们早已经算计好了大战之后的事情了!” “哼!” 张辽冷喝一声:“他们倒是的想的理所当然,可也要问问,我不要愿不愿意,在战场上,不是兵力强,就是必胜的!” “雒阳无险可守,戏参政,我们为什么不撤出去!” 昭明第二军中郎将,庞德突然开口。 如今在雒阳城之中的有昭明第一军和各营主力,而驻扎在意函谷关为主的,雒阳城之外的地方的,是照明第二军。 昭明第三军目前来说,暂时不参战,兵力布置在弘农,是随时接应主力撤出河南的重要布置。 庞德早就已经入了雒阳城,参与了雒阳的布防。 内外联合之下,昭明第一军和第二军,已经在雒阳城之中,和雒阳城之外,形成了一道强大的防御战线。 但是在庞德看来,雒阳城是一个无险可守的地方,这样打下去,明军是吃亏的。 他更偏向于撤向弘农。 以潼关为主,和敌军进行的交战,这样明军的地理优势更大一点。 “以战场来说,我们更希望是推到潼关而战,但是……”戏志才眯眼:“一旦丢了河南,对我们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对于整个局势,并非是好事!” “什么意思?” 庞德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低沉的询问。 “河南入关中,自然是必走潼关,但是河南往南,直下,是什么地方?”戏志才问。 “武关?” 庞德眸子一亮,道:“戏参政是在掩护南州战场?” 外人称呼南阳,但是在明国,哪里已经是明国南州地域了,所以称之为南州的战场。 “不能说掩护!” 戏志才摇摇头:“只能说是配合!”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这里面临的局势不太好,但是南州那边才是主战场,别看我们这里的战场,敌军优势明显,兵力强盛,我们应对困难,其实这一战,最主要的还是在南州战场,因为不管是刘备,还是袁绍,覆灭我明国的决心,都没有曹孟德来的强烈,曹孟德是倾尽全力一战,就是为了打垮我们!” 战场上,地势,兵力,兵器,装备,等等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当权诸侯的决心有多强,战斗就有多激烈。 袁绍也感觉到了明国的威胁,愿意放弃进攻中原,而转向进攻明国,但是相对而言,他顾忌太多,并不会陷入死战。 相反,曹操的决心就打很多了,单凭他放弃了整个北线的防御,倾尽主力而南下,就已经可以的想象的出来,对于这一战的势在必得。 所以南州战场,其实才是决战的关键。 关中战场,关键是在一个拖。 如何拖。 戏志才早已经考虑过了,如果要拖,那就要表现出决心,一往无前的决心,最少要让燕汉军和河北军都知道,明军有死战之心,这样才让他们有投鼠忌器之念。 所以他明知道雒阳不可战。 却依旧把战场放在雒阳。 “报!” 就在这时候,斥候上城,俯首在下,拱手禀报。 “说!”张辽作为这一战的指挥官,他低沉的回应。 “禀报将军,北邙有异动!” “北邙?” 张辽微微眯眼:“是袁军进攻了?” 袁军已经进驻北邙,以北邙为根基,正对雒阳北城。 “先锋军已经逼近雒阳北郊二十里!” “袁本初还是按耐不住了!” 戏志才看了看城外:“我们要调整一下战略部署!” “如何调整!” “庞德!” “在!” “第二军主动出击,骚扰燕汉军,最好诱引张飞出营而战,但是不可过度挑衅,拖住他们就行!”戏志才低沉的说道:“我们把专心放在北方,先和袁绍打一战先!” “此倒是可行!” 张辽盘算了一下,立刻就答应下来了,他看着庞德,道:“庞德,记住,不可死战,第二军的任务,这时候拖延!” “诺!” 庞德拱手领命,立刻带着亲卫大将,出城而去,返回了昭明第二军的军营,准备主动出击。 而这时候,明军主力也压在了北城。 一日之后,雒阳北郊,最少有五万袁军主力,列方阵,缓缓而压上来了,黑压压的一片,气势之强烈,仿佛要把雒阳给压垮了。 “鞠义!” 张辽已经拿到了对面军中的消息了:“此人统军能力很强,善于进攻,麾下有精锐先登营,进攻起来了,先登勇猛,非常难对付!” “不能给他们酝酿攻势,要是他们专心进攻,会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我们会吃亏了,哪怕挡住了,也会有很大的伤损!” 戏志才眯眼,看着城外,幽沉的说道:”必须要打断他们进攻蓄力!” “末将请战!” 独立战斗营的骑兵营大将庞羲,拱手请命。 “你要出城一战?” 张辽看着庞羲。 “末将认为,骑兵最好的战场,还是在城外,我骑兵营来去如风,只要他们堵不住我们,我们就能有足够时间和空间和他们周旋起来了!” 庞羲认真的说道:“未必能杀敌多少,但是最少能给他们一点压力,不至于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进攻我城墙!” “准!” 张辽想了想,道:“但是要小心,若有不及时,立刻撤回来,我会让大军接应你们!” “诺!” 庞羲领命,然后去备战。 一个时辰之后,城门打开了,马蹄踏踏,骑兵蜂拥而出,形成一道风,向着河北军军营的席卷而去。 ……………… 鞠义驻扎在的北邙,已经一个月犹豫了,从和曹魏停战之后,他就已经率领主力进入了朝歌,然后又从河内南下。 渡过黄河倒是不难,但是雒阳的防御比他想象之中要强大很多。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找到任何机会进攻。 不过如今,袁绍亲自的率领大军,已经集合在了河内朝歌,不日将会南下,他也不能一直没有动作,不然袁绍未必会理解他,反而会责骂他。 如今他在河北军之中,威势太盛,已经略有一些功高震主的风向,袁绍有些忌惮他,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剥夺他的军权。 军权是他的保命符,他必须要紧握着。 所以哪怕胜算不大,但是他还是进攻了。 “将军,明军主动出击了,有一支骑兵,正在想我们军营突袭而来!” “看到了!” 鞠义骑在马背上,目光远眺,这不用禀报,他已经感受到了,这骑兵出击,马蹄声就是的战鼓,早已经把战鼓敲响了,他岂能不知道。 “传令,先登退回来,左翼重盾营压上去!”鞠义从容的布阵。 他麾下没什么成型的骑兵,作为步卒为主,号称河北攻城猛将第一人,鞠义统帅的兵马,大多是步卒。 但是他不是没有和骑兵交锋过。 骑兵在平原上,的确很强,可不一定是无敌的,他麾下的重盾营就有很多次和骑兵交锋的经验,挡住这一股骑兵,不是问题。 ……………… 雒阳拉开战端的消息,不用半日的光阴,就已经传回了河内朝歌。 朝歌驻扎有河北主力十余万之多。 袁绍在三日之前,亲自赶赴朝歌,这一战,他不仅仅要击溃关中明军,还要在乱战之中,亲自拿回关中之地。 当然,袁绍并不急。 他在等消息,等曹操开战的信号。 曹操这个人,在袁绍心中,是一个很阴险诡诈的人,虽然联盟对付明国,但是他可不敢绝对的信任,哪怕魏军已经撤出了官渡。 但是他还是要等到魏军主力进军南阳之后,才会确定曹操是真的放弃了和河北的决战,而转向对付了明军。 曹操忌惮明国,他是清楚了,如同他一样,他也很忌惮明国,神迹天降,这年代,很多人都奉承天意。 明国要是大势所成,他们都会沦为背景,最后会被明国一一吃掉。 所以他才会倾尽主力南下。 不过他也不傻,只要曹操不主动来开战幕,他怎么可能进攻,一旦被拖入了战争的沼泽之中,在被曹操的反咬一口,河北不死也残。 等了几日,还没有等到他要的消息,曹操的主力,依旧驻扎在豫州境内,还没有跨入南阳,所以他也压着不敢主力南下。 不过不代表他不出战。 作为关中战役的主力,他要有大哥的风范,这一战,不管是燕汉军,还是虎牢关的魏军,都是尊河北军为主力了。 所以他已经下令,命鞠义尽快发动对雒阳的进攻,拉开战幕。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大战启 九 朝歌,这也是一座古城,源远流长的历史让这一座城池具备不一样的风采。 城中,一座府邸。 大堂中,如今已经被封为大汉周王的袁绍,一袭锦龙长袍,跪坐首位之上,身上散发威严气息,眼睛正在看着手中的一份密奏,一双眸子时而深沉,时而有些冷冽。 他抵达朝歌,已数日。 两日前更是发出了密奏,命令鞠义,率军进攻了雒阳。 如今他所看的军报,是鞠义汇报上来了,是进攻雒阳的情况,但是明显有些不利,所以他久久不能开口说话。 而麾下众将也不敢开口。 “大王!” 坐在旁边侧位第一人的是河北军略第一军师谋士,田丰,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番的寂静,他拱手道:“鞠义将军虽悍勇,可他之兵马不足破开雒阳之力,末将认为,此时着急的进攻雒阳,有些不智!” “元皓!” 袁绍抬头,目光从手中的密奏上移开,看着田丰,道:“此事不战,何人知道我们河北周国之名,关中之战,必须要先夺其之声名,方能正其之位,此战,即是讨伐不臣之臣,亦是正朝廷之名,我周国,乃天下至强,不可失去威严!” 先声夺人。 更多是告诉所有人,他袁本初才是老大。 这打的是明国牧景。 镇的是燕国刘备和魏国曹操。 所以他才下令,让鞠义必须先出战,打出名堂来了,如能第一个入雒阳,这一战,将会绽放整个河北的威名。 “可大王,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只有的明军,明军虽然难缠,可兵力不足乃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合力天下诸侯,击溃其并非艰难!” 田丰继续说道:“但是一旦击溃了他们,也是我们诸侯大战之时,燕汉刘玄德,此人野心勃勃,深谋远虑,虽南下征战,乃是应朝廷之名,可其之私心,乃是为了夺其并州而已,若我军伤亡过甚,并州不保,河北必其战端,届时……” 作为袁绍身边的第一军师,田丰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天下诸侯●●讨伐明国,乃是时势所逼,可各有各的利益,怎么会有齐心协力这个说法,大战之时,尚且有配合,可一旦明军有溃败之像,那就是各方诸侯勾心斗角之时。 “万一我们击溃明军,夺取雒阳!”田丰把自己最担心的都说出来了:“燕汉军和魏军,会不会联合偷袭我们呢,大王,不可不防啊!” “大王,军师所言有理!” “大王,我河北军去岁征战,多有疲惫,休整之下,虽有战斗力,可已不及去岁之势,一旦受挫,可能有溃散之象!” “大王,此时此刻,当三思啊!” 众将纷纷站起来,拱手劝导。 “诸将之忧,孤心中有数!”袁绍却摇摇头:“可此战势在必行,不管是为朝廷,为天下,还是为河北,我军必战,不破雒阳,决不罢休!” 他是不能败给曹操。 去岁之战,延津之上,虽然看起来,他击溃了曹操,然而袁谭放弃了整个青州,那是何等的损失,如今想要杀回去,也有心无力了。 没办法击溃曹操,反而因为明国了一场神迹,有了这一场讨伐之战,把河北冀州和中原决战给拖延下来了。 他可吃大亏了。 如果不是他意识到了西南大患,他也不会同意停战,接受朝廷封赏的王爵,成为了大汉朝下的一个诸侯国王。 在这个时代,天意高于一切,哪怕是袁绍,对天意都有几分的恐惧,西南传来的所谓神迹,让他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的明国有隐隐一统天下之势。 单单是河北,未必能和明国一较高低,若是再给明国几年的发展,恐怕天下都是明国了。 所以他答应下来了,哪怕明知道吃了亏,他也必须要答应下来了,先灭明国,在决战天下的提议。 但是不代表他和中原就能和和气气。 他和曹操之间的争锋,一直都在。 南阳战场是曹操的。 而关中战场,是他袁绍了。 一场神迹,多多少少把牧景神化了一些,特别是这个时代的人,能被张角这样的神棍给忽悠了,自然也会对牧景这样的神迹所印象。 包括曹操和袁绍,在他们的心中,或许牧景既有天意瞩目,就代表他身上有气运加身,所以想要承天之运,就是截掉牧景身上的气运。 第一点,就是要灭了明国,亲自击败牧景。 王不见王。 王若见王,必死其一。 这就是乱世之争。 当今五大诸侯,江东不说了,没开战就已经被达产了,而刘备那厮,坐镇幽燕,虽有强兵,但是绝不敢亲自南下。 不然的话,那就不是他在图谋并州,而是要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出兵把他直接给拦腰斩断了,困死在关中,所以刘备希望不大。 唯有袁绍和曹操。 曹操若能击溃南阳战场,斩牧景而浴血,必有大势所加持,日后取汉而代之,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而自己,若能击溃关中战场,长驱直入,南下巴蜀,直捣黄龙,破明国之都,这天下大势,就是属意自己的。 别看这愚昧。 这在这个年代,人都是愚昧的,包括读的圣贤书的人,没有科学知识,没办法解析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出的天意之外,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自然而然的敬天。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场烟花,不惜放弃了决战,不惜放弃昔日恩恩怨怨,也要联手的斩了牧景,才罢休了。 所以对于袁绍而言,先声夺人,正自己的之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曹操已经掌朝廷,握大权,以朝廷之名征伐明国,自己如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恐怕就会籍籍无名,不受天意之瞩目。 田丰闻言,沉思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比较功利的他,更看重战场上的便利,而不是为了名声而放弃的优势。 自然也不太赞同袁绍这样的想法,可也不会绝对的反对。 他也对着天意,略有瞩目。 “既然大王心意所述,末将请求,亲赴战场!”田丰拱手:“鞠义将军虽勇冠三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然而少谋而莽勇,身边若有一军师为辅,必能让我军儿郎伤亡减少!” 他不怀疑的鞠义的能力。 但是鞠义作战向来凶猛,打起来了可不会节制的,麾下先登营皆为死士,先登无敌,一旦先登,死战到底。 打下这一战,倒是有可能,但是伤亡太重,却不合算了,如今河北的兵力,是很紧张的。 南北皆有敌。 在冀州之中,还有一个黑山军,长年在大山之中躲躲藏藏,时常掠夺郡县百姓,乃是心腹大患,需要驻兵镇压,这就显得冀州的兵力紧张的很。 “元皓,你若不在军中,孤心有不安,你不用去!” 袁绍想了想,摇摇头,转过头,对着另外一个文士道:“审配,你去协助的鞠义一臂之力!” “诺!” 审配站起来,拱手领命。 袁绍这时候,给了审配一个眼神,作为资深狗腿子,袁绍的心腹谋士,甚至比田丰还要受到袁绍的器重,审配瞬间的就领悟了这个眼神。 田丰大局观太重了,反而有些事情做不出手。 而审配却不一样。 论军略权谋,他不及于田丰。 然而,他做事情无下限,这是田丰比不上了,他只是尊袁绍为主,袁绍要他做的事情,他向来都是能最好的完成的。 “今日会议到此,诸将速速返回营中,整顿兵卒,养精蓄锐,待南阳消息传来了,吾等倾主力南下,一战平关中!” 袁绍站起来,对主将拱手说道。 “诺!” 众将领命,鱼贯而出。 半响之后,大堂之中,唯有田丰没有离去了,他看着袁绍,有一丝丝的欲言不言的,不知道该不该的劝谏一下。 他太熟悉袁绍了,审配能领悟袁绍的眼神,他自然也能看出袁绍的心意,不让自己的南下,并非为了主力,主力在此,军中各司其职,又不是上了战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一个规划战略的的军师在此坐镇。 他不让自己的南下,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接触鞠义,而让审配南下助力,更多是希望审配能在战场上的削弱鞠义的实力。 鞠义近些年来,不仅仅战功赫赫,而且有些张狂,在袁绍眼中,多少有些不受控制的意思,袁绍是一个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人。 若不是这些年大战不断,恐怕他早就对鞠义动手了。 可田丰很清楚,如今的河北,还却不料鞠义这一面旗帜,他还真不希望袁绍自断臂膀,汉高祖刘邦也必须要等到天下打下来之后才杀韩信,为什么,因为没有韩信,他未必能当汉高祖。 “元皓,非孤心狠!”袁绍看着田丰这一幅神色,他岂能不知道以田丰的聪明,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心思了,他不想田丰心里面有疙瘩,就开口说道:“孤是不敢冒险,最后屠刀悬颈!” “大王,不管如何,如今之河北,大汉周国还需要的鞠义将军,为大王征伐四方,才能保大王霸业之根基!” 田丰跪下来了,双手拱起,一字一言的说道:“大战在即,决不能因忌惮而伤自之臂膀,此乃大忌也!” 这话也就他敢在袁绍面前说。 要是换的第二个,袁绍早就已经一刀给砍死了。 即使是田丰,说了这话,也让袁绍心有不喜,他的目光幽冷,看着跪在眼前的田丰,若非他还有几分信任田丰,说不定已经把田丰当成是鞠义一党了。 其实袁绍比不上曹操的雄才伟略,也就是这一点点容人之量而已,曹操也是多疑,但是他有容人之量,麾下嚣张跋扈之将无数,却一一镇服。 然而袁绍,历史上,他输给曹操,不是没有道理的,他麾下文臣武将,鞠义,沮授,田丰,先后都是被他自己给干掉的。 大业未成,中原未定,他就敢杀自己的人,哪怕战将过千,百万兵马,最后也是败的惨烈,注定没有一统天下之命。 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有理智的,压下自己的不喜,和悦的说道:“元皓忧心了,孤心中有数,只是压一压鞠义将军的心性而已,鞠义将军对我河北而言,其之重要性,孤岂能不知,孤亦不会在这时候,自断臂膀的!” 田丰微微抬头,看着袁绍那神色,心中一突,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多少有些引起袁绍的不喜欢,甚至留下猜忌的种子。 可为了河北,这话,他还是得说,不能在这时候,让君臣不和啊。 鞠义乃是河北第一将,在军中威名鼎盛,除非他亲自撤旗叛了河北,不然动他,就等于动了河北军的根基,这对河北而言,可是一个灾难。 “大王,臣并非为鞠义将军说话,臣只是为了大王着想,当今天下,乱世之局,诸侯征伐,乃是家常便饭,我周国尚未取汉而待之,需勇猛悍将征讨四方!” 田丰深呼吸了一口气,此事容不得他后悔,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问心无愧,日后哪怕袁绍迁怒,他也可以正心应对之:“臣一心为大王,为河北,绝无异心!” “元皓此言过了,孤虽对鞠义将军略有不满之心,可岂能不相信元皓之心!”这时候袁绍的神色才好了不少了,略微满意的把田丰给扶起来,上演一出君臣融洽的戏码。 “报!”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进!” 两人对视了一眼,眸子一亮,这时候的消息,不是的雒阳,就是南阳。 雒阳才刚刚开战。 想必没有这么快有战报回来。 那就是南阳战场那边的反馈回来的信息。 这倒是让两人都有些期望。 南阳战场,那是魏军和明军的主战场,魏军引而不发,始终让袁绍忌惮,他一定都盯着,等着魏军主力的出征。 “禀大王!” 一个传令兵火急火燎的冲进来,跪膝下来,双手拱起,禀报:“南阳奏报,宛城大战,魏军主力猛攻而不下,一日前,明王牧景,现身宛城,又过半日,魏军主力拔营,大军开始迅猛南下,正在向着宛城进发!” “魏军拔营,那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明王牧景……” 袁绍的眸子有些沉下来了,咬着牙,道:“他好快的速度!” 从明军主力从渝都北上,他就一直盯着,明军在上庸困于春雨之中,他也是知道了,他还以为明军不会这么快突破的。 但是没想到,明军眨眼之间,已经行军至宛城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王对王 一 在一天之前,宛城城下。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重重叠叠,汇聚起来了,如同一阵阵的海浪,向着城墙,不断的覆盖而去,一次次的冲击。 “进攻!” “杀!” “儿郎们,冲!” 魏军步步为营,已经压到了城墙之下,云梯,井阑,不断的压上去,向着城墙,发动的凶猛的进攻。 “儿郎们,稳住!” “丢滚木!” “上桐油!” “决不允许任何一个魏狗登上城墙来了。” 城墙上,张任的声音有些竭斯底里。 兵力上的差距,让他越发的艰难起来了,面对魏军发动起来一阵阵凶狠的进攻,他都已经亲自上阵,手中的长枪染血无数。 虽振奋军心。 但是却始终没办法挽回劣势。 这样下去,不用多长时间,宛城北城,就要守不住了,只要越过这道界限,整个宛城都会被覆盖进去了。 到时候丢了宛城,那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中郎将,左翼城墙被打开缺口了,有上百魏军已经从井阑登城,正要撕开了我们左翼的防守!”一个斥候禀报。 张任往左边城墙一看,已经是杀成一团了,明显魏军想要通过那座高大的井阑,打开左翼的防御。 井阑车搭建三层,足以的和城墙并肩,从井阑登城,跨越城墙,就能撕开这道防线了。 “来人,命吾部亲卫……” “张任中郎将,你乃是战场上的精神支柱,你身边的亲卫若是都上阵的,必然会让很多儿郎军心不稳,还是我去吧!” 严颜作为南州总督,他是可以不用上战场的,但是他来南州时间不长,然而对着了的感情很深厚,已经把宛城当成他家的,今日宁可一战,绝不让贼子破城:“我率以前六扇门捕快,堵上去,但是我部儿郎伤亡不小,未必能挡得住多久!” “有劳严总督了!” 张任拱手行礼,以军将之礼,表示对严颜的尊重。 如今严颜的身份,乃是一介文官,南州父母官,哪怕宛城被攻破了,他也可以从容的往新野撤,责任也不会在他的身上。 他愿意上战场厮杀,不仅仅的是为了南州,为了宛城,也有几分的是在帮自己的,宛城若是是守不住了,第一个被问责的人,肯定是他张任。 严颜参与防御,一下子振奋了不少明军儿郎的军心,六扇门捕快虽然军阵能力不足,但是单兵能力却不错,单打独斗的风格在平原上肯定是被精锐兵马血虐的,但是在守城的时候,倒是能发挥不错的作用力。 一个时辰的时间,左翼的缺口被堵上了。 魏军眼看要攻破了城墙,最后被反击了出去,就连那座井阑车,也被滚木砸中了两条腿,翻到过去了,最少需要大修才能继续使用。 井阑车是攻城的大利器,失去了一架井阑车的威力,都能带来很大的缓解能力了。 城外的魏军,士气开始有些不足了。 士气只要低落,战斗力就会的减弱,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曹仁于禁等大将一看早上破城的希望不大了,就已经开始撤兵了,最少要休整一两个时辰,才会继续发动对城墙的进攻了。 这也让城墙上的明军,有了几分喘息的机会。 这时候的明军儿郎,一个个歪七八倒的在城墙上,有人拿着几块肉饼在咬着,有人闭目养神,有人在处理伤口,有人在给身边牺牲的战友收拾一下的衣袍。 张任一步步的走过来,他的目光一扫而过,这些大部分都是蛮军将士,从西南十万大山走出来的,狂野,凶猛,以前是野性太强,缺乏对明国的归属感,但是如今这一战,能战到这个地步,还没有丝毫溃散的意思,已经说明他们多多少少对明国,已经有了一定的归属感了。 “伤亡如何?” 张任咬着牙,低沉的问。 “目前伤亡已经过千了!”旁边的将领,是一个行军主簿,他虽穿着一身甲胄,腰间佩剑,但是身上的气息和这些血战沙场的儿郎,略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倒是尽心尽力:“到现在为止,我们阵亡八百二十七儿郎,抬下去养伤,无法继续再战的,有三百二十八儿郎,能战之将,不足四千,这还不算上协助我们防守的三千六扇门捕快!” “我们的伤亡也不小!” 这时候严颜走过来了,低沉的说道:“昨日协助防守,今日正面顶上,六扇门的捕快,缉拿盗贼倒是一把好手,但是正面沙场交战,经验太少,适应不够,紧紧只是协助防御,如今伤亡超过四百儿郎了!” 他也负伤了,手臂上绑着白白的纱布,纱布上还有渗透出来的血水。 “你的手?”张任看了看他的手臂。 “被流失擦伤,军医已经消毒包裹了,问题不大,尚能再战!”严颜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昔日他也是一员猛将来的,这点小伤,要是放在往日,那就是随便找一块布,裹一下就行了,不过如今明国对医道发展甚是迅速,医者不少,而且对这些外伤的伤口,是很主意的,所以军医特别的包扎了一番,不过他后来用力,估计是把伤口再一次崩裂了,如今还没有找军医换药换绷带。 “小心一点!” 张任深呼吸一口气,他转头,看着城下,微微一沉,道:“魏军已经开始着急了,他们很清楚,如果在攻打部下宛城,恐怕就会有变数,毕竟我军主力,正在往这里增援,若非春雨堵截,大军被压在上庸,恐怕在就已经抵达了宛城,如今他们也只能打一个时间差了,从下午开始,他们肯定要拼命的!” “我知道!” 严颜想了想,道:“如今城中,人口不少,青壮也不少,如果需要,我可以征召一批……” “不行!” 张任摇摇头:“枢密院的会议上,多次强调,临战时期,很多事情都可以酌情考虑,唯独这事情不行,一城一地的得失,可以不在意,我们输的也可以打回来,但是规矩不能破,明军作战,绝不会征召无故青壮上战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这是为了提高明军的一种形象。 明军并非是那种打仗就打仗,不打仗就干活的普通兵卒,而是职业军人,待遇很好,待遇好,责任也就大,上战场是他们的职责,如果这还需要普通百姓来帮忙,这就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说句不好听了,我们用赋税养着你们,最后还是要让我们去送死,那我为什么养着你。 “有时候,我挺佩服大王了!”严颜苦笑的说道。 牧景很多事情独立独行,但是他定下来的规矩,却能体现出很多与众不同的表现来了,最少在民心这一块,明国做的比任何诸侯国都好。 那可都是牧景顶着无数压力,为这些百姓争取而来的,百姓也是懂得感恩的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回归正题,目光看着张任,道:“可你如今战损太高,伤兵无数,士气已经不足了,一旦遇上了魏军拼命,别说两三天,下午能不能守得住,都是问题!” “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 张任下了决定,对着严颜,说道:“我们可以战死在这里,但是严总督,你是南州总督,南州还没有彻底的沦陷,南州总督府衙是不能被敌人给俘虏的,一旦守不住了,你让六扇门捕快,护送你南下!” “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严颜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轻声的说道:“或许我可以让第二军撤回来了!” “来得及吗?” “文聘是一个敏锐性很强的将领,只要他感觉宛城有守不住的感觉,我相信他会想办法把一部分主力放回来的!” 严颜没见过文聘,但是对这个人了解不浅,毕竟在荆襄,早晚要和荆襄几个驻扎大将打交道,怎么可能的不了解一下。 “那就看第二军能不能脱离舞阴战场,把一部分兵力撤回来了,先击退他们了!”张任咬咬牙,低沉的说道。 …………………… 城外,魏军军营。 大军撤回来,已经开始埋锅造饭,准备吃一顿午餐,补充体力之后,下午再战,此时此刻,营中的伤兵营里面到处都是哀嚎遍野。 作为主攻一方。 他们的伤亡最少是城中的两倍以上。 曹仁站在伤兵营的门口,看着一个个儿郎那凄凉的叫声,双手紧握着,脸色有些发白起来了。 任何一个统兵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麾下的儿郎有伤亡,虽然这是不可避免的,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哪怕铁血无情,那都只是假象而已,行军大将,更多的时候只是会把悲伤放在心里面。 “我们伤亡,已超过五千了!” 于禁站在旁边,神色也很差,他咬着牙,道:“这座宛城,真是一个硬骨头,我们数万兵力都有些啃不下啊!” 城中兵马虽然七八千,可是他们的精锐主力不过五千而已。 自己麾下六万主力。 连番猛攻。 整整两天时间有余了,还是没有能拿下了。 这让魏军将领都有些的感觉心灰意冷的,特别是伤亡的数据这么庞大,继续打下去,要是再不能破城,最后崩溃的,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了。 魏军也算是的精锐,特别是希望好些时候败给了明军,见识了明军之精锐,曹操对于各部兵卒的训练,更加的严格了。 “我辈行军之人,不畏生死!” 曹仁咬着牙,放下了手中的门帘,不再去看伤兵营里面的儿郎,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下令:“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集合,我要对宛城,开启总攻,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不能继续耗下去了。 越耗下去,士气越来越弱的是他,而不是明军。 明军不仅仅战斗力强大,韧性也是很强大的。 他怕这样打下去,不仅仅破不了宛城,最后还有可能被他们翻盘。 “诺!” 一众亲兵迅速去各部营中传递军令。 “现在总攻?” 于禁追上来,面容有些严肃的看着曹仁。 “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耗下去,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军援军,是不是会随时的出现在战场上,到时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曹仁继续走,往自己的行军营帐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解析说道:“如今只是双方拉开战幕而已,还没有到决战,双方的主力其实都没有进场,但是宛城对于日后交战的重要性,我们都清楚,这是唯一的机会,一旦错失这个机会,那么日后我们就很难夺下宛城,明军若是背靠宛城,我们会吃亏的!” “你说的,我都清楚,我就是害怕,这将会是两败俱伤的一战,明军今日表现出来的那种顽强和韧性,你是看到了,他们若是决议死战到底,这一战打下来,不管输赢,我军儿郎,恐怕都会有大伤亡!” 于禁也是大将,岂能看不到宛城的重要性,他们在吕布刚刚打通了博望,就迫不及待的南下,目的就是争夺宛城。 但是为了一座宛城,要把他们的部将给打垮了,他们也不愿意啊。 “事到如今,我们没有的选,为了这场战争,最后大王能过打赢,哪怕我们都血洒战场之上,都是值得的!”曹仁铁血无情的说道。 战略布局,在一场几十万将士的交锋的战争之中,那是很重要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胜败或许就在一个小小地方之上。 “既然你决议一战,吾等自然遵从!” 于禁看着曹仁这杀气腾腾的,他苦笑的说道。 大战到了这一步,其实也没有退缩了。 “乐进呢?” “他寻思着,明军主力不多,一旦北城压住了他们所有的兵力,那是不是可以绕路进攻其他的城门,这样更加顺利的打破城墙防御!” “东面?” “西面!”于禁摇摇头,回应说道。 “带了多少兵马?” “大概三千,他要奇袭!” “宛城西面?”曹仁想了想,道:“他想法不错,但是我感觉希望不大,不过试一下也好,几千兵马并不影响我们的进攻!” “他已经出发了,带着一些云梯,速度不见得很快,不过一两天之内也可以绕道进入西城门下!” “那我们就全军压上去,从现在开始,猛攻,死攻,必须要死死的压着北城这边!” 曹仁咬着牙,说道:“不能破开这宛城,我无颜去见兄长!” 曹操,那是他的族兄。 曹操对他器重有加,对他们兄弟两人都赋予重职,他必须要让朝堂之上的人看到他们曹家人的能力,而不是曹操的用人唯私。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王对王 二 宛城的北城,就成了一片血腥的绞肉场,鲜血倾洒,尸横遍野。 魏军打疯了。 明军也在拼命。 大家都是要这一口气在作战,只要这口气还没有散去,那么这场血战,就不会这么停下来了,会一直一直进攻。 从下午打到傍晚,双方筋疲力尽了,才暂时休战下来了,单单一个下午,魏军伤亡在两千以上,明军也付出了近乎六百余儿郎的生命。 鲜血已经把城墙都染红了。 魏军六次破城,明军为了堵住这些的缺口,张任严颜亲自上阵厮杀,杀的身上是伤,严颜身中两箭,依旧指挥战斗,张任挥枪至脱离,可依旧屹立在城墙最耀眼的地方。 这一战,打的是凶狠。 可这样却没办法打退魏军,明军在拼命,魏军何尝不是,曹仁身先士卒,被张任的长枪贯穿的左臂,于禁差点被的滚木砸中,凶险万分。 可血战,依旧。 这一战,双方都有自己的理由和信念,要打赢。 所以他们都不可能退了。 这一夜,魏军偷袭两次,但是皆被明军给挡住了,最后导致的几个,两军数百儿郎们又丢掉了性命。 在第二天一大早,魏军再一次的敲响的战鼓。 进攻继续。 曹仁很清楚,如今的魏军,不仅仅是筋疲力尽了,还是一个被打的士气已经有些的开始跌落了,只要哪怕一次的放弃,都会造成战败。 他只能扛着一口气,死战到底。 只有这口气不散掉,魏军就还有战斗力,只要他站在三军之中,那么魏军就会继续进攻,哪怕是用磨的,也要磨掉明军,拿下宛城。 而在宛城城墙上,面对魏军的进攻,不管是张任还是严颜,都很淡定,甚至冷漠的地步。 看着大战再起,张任淡然的说:“今天很有可能失守,我军一旦崩了,你立刻撤,不许逗留!” “大局为重,吾知!”严颜咧嘴一笑,道:“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我认为,我们还是能守得住宛城了!” “承你贵言!” 张任握着枪的手,爆出凶猛的罡力,眸子盯着下面,冷厉如冰:“他们想要拼命,我们也能拼命,看谁先死!” “儿郎们,战!”张任举手中的铁枪,怒吼一声。 “战!” “战!” “战!” 明军残兵,最后的士气兵激发起来了。 “想要死战,某家奉陪到底!” 曹仁看着城头上,那些明军残兵,明明都一个个都身上负伤了,站着都是歪歪扭扭的,可还能爆发出这般凶狠的战意,这不仅仅不让他恐惧,反而激发了他的死战之心:“今日不破你宛城,某绝不收兵,儿郎们,杀!” “杀!” “杀!” 进攻开始了,如同海潮一般的魏军儿郎,向着城墙覆盖而去。 ……………………………………………………………………………………………… 进入中午,烈日悬空,阳光很猛烈。 “呼呼呼!!!” 山道上,牧景在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两鬓之间,背脊上,胸前,甚至四肢,都是汗水,仿佛要把衣服给湿透了。 不仅仅是他。 周围的一个个将领,包括神卫军大统领,马超此时此刻都是一身的汗水。 普通的兵卒更是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 从南乡开始的急行军。 赶路千里,日夜赶路,总共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不足的六个时辰,这样的高强度的赶路,别说很多兵卒承受不住,就算是练气武者都有些扛不住。 若非明军精锐,恐怕队形早就散了,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的兵卒掉队了,能跟得上步伐的,都是的军中体力最强的兵卒。 而牧景,他也算是一个武者,这些年勤练武艺,也算是有些体魄的人,比不上那些一流二流的猛将,但是多少也算是一个能沙场冲锋的先锋将了。 不过即使他这等体魄,也扛不住,毕竟有些年没有这样急行军了,适应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这么急行军一下,简直要把自己的骨头都颠没了。 “大王,前面就是宛城南郊了,宛城恐怕已经是战场,我军儿郎如今是长途行军之下,体力早已经消耗掉了,这样进入战场,无疑是送死!” 马超拱手说道:“不如站定休整一番,补充足够的体力!” “嗯!” 牧景闻言,点点头,他跳下马背,站在前面,伸出手,旁边亲卫给他递过来了一个望远镜,他拿着望远镜,看了看。 “我们就在这里休整!”很快,牧景放下了望远镜,对着众将说道:“傍晚,必须进入宛城!” 他这么着急,甚至没有等景平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的主力,就带着神卫军出发了,就是着急宛城的景象,不过他刚才看了,宛城城墙上,应该还是明国旗帜。 这多少让他放心一下。 “诺!” 众将领命。 马超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而且出身凉州,凉州那个地方,睡觉都是不安稳的地方,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很警惕的。 他开始把斥候给放出去了,最少要把方圆二十里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毕竟他如今肩负的是牧景的生死存亡。 牧景是明国的王,且无后,一人系整个明国之生死,他马超作为神卫军大统领,近身宿卫第一将,若是不能保证牧景的安全,他将会是第一个死的,但凡是i明军将领,都是选择第一个劈死他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太阳开始稍稍西斜过来了,但是阳光还是很猛烈。 “禀报大统领,长水营第一斥候部曲,有发现!” “立刻报上来!“ “是!” 长水营作为神卫军之中战斗力最差的一营,也是忠心度最不够的一个营,在神卫军五营之中,属于排在末位,但是也有长处了,长水营的斥候能力很强。 亲自来禀报的是长水营第一部曲的斥候,越冬,一个精瘦的青年,他跪膝而下,拱手禀报:”我们长水营发现,在距离我们东北方为,约莫十五里,在山道上有一支兵马,正在向西城门而行军,看装束,应该是魏军,但是他们把所有的战旗都收起来了,我们还没有发现具体的番号!” “兵力多少?” “大概有三千左右,至于还有没有更多的,需要继续打探,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已经把斥候给暂时撤出了他们的斥候圈外面,他们也有不少的斥候在探路,我们尽量避开,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 单从这一点上,明显神卫军的斥候,就高于对方的水平,不然这时候被发现的是神卫军,而不是他们。 “做得好!” 马超眸子爆出一抹精芒,看着越冬,道:“越军侯,你继续派人盯着,但是不要打草惊蛇,宁可错失消息,也不要让他们察觉,先把我们自己的行踪给藏起来先!” “诺!” 越冬拱手领命而去。 马超立刻禀报牧景。 因为没有搭建营帐,所以牧景在一颗树木下闭目养神,他可不是马超,马超这样的武艺,三天三夜赶路不休息,也活蹦乱跳的,他必须要保持精力。 “大王!” 马超虽然想要牧景睡一会,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到时辰了?”牧景睁开眼睛,他还想才眯一会,眼睛还黑乎乎的,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 “还没有!” 马超道:“但是我们斥候有些发展!” “什么发现?” “魏军可能要进攻西城门。”马超拱手的禀报说道。 “西城门?” 牧景眸子一瞪,睡意被驱散,问:“你怎么知道?” “斥候发现了他们踪迹,约莫有三千兵马,正在向着西城门而急行军,就在距离我们不足十五里的地方!” 马超回答。 “确定只有三千兵马?” “还不能确定,但是如果他们是偷袭,大概也就是三五千兵马左右,不可能再多了,太多动静太大,根本瞒不住!”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是送上门来送死啊!”牧景冷然的说道:“如今宛城必然是在苦战之中,暴熊第一军第二军都来不及增援,城中恐怕只有张任率领的五千先锋,另外就是一些捕快兵力,应对他们的正面进攻都吃力,肯定没有兵力防守,魏军这时候冒险偷袭,应该是想要侧翼突破,可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赶到!” 他们进入南乡的消息,可能会瞒不住,但是他们从南乡进入宛城的时间,爆发出了意想不到的速度,估计魏军想不到。 而且在这南州境内,有景武司为牧景掩藏踪迹,哪怕有人发现,传出去也需要时间。 这时候,反而是牧景的机会。 牧景在暗,魏军在明。 “孟起!”牧景看着前方,问:“你有信心吃掉他们吗?” “吃掉他们不难!” 马超考虑一下,却摇摇头:“但是我的职责是保护大王,不能离开大王半分,如今是战场,战场处处都是危险,保不定这可能是魏军的调虎离山,就是为了把我的主力调开,然后奇袭大王,届时若是我救援不及时,恐怕大王就会有危险,末将不敢冒如此风险!” 这种可能性很低。 如果想要伏击牧景,那需要清清楚楚的知道,牧景的所有行踪,才能做得到,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目的。 可牧景这一次把景平主力都丢下了,只是带着神卫军急行军,不可能有人这么清楚的知道他行踪,所以可能性几乎为零。 即使如此,马超也不得不考虑,他的职责,始终是庇护牧景安全,立功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牧景安全了,那么马超就是功臣,但凡牧景出了任何意外,马超就是有罪的。 “无妨!” 牧景摆摆手:“把神卫营留下,剩下两营主力交给你率领,你亲自击溃他们,只要神卫营在,除非上万大军,不然伤不了我!” “神卫将士,定保护大王安危!” 神卫营如今有足足一百零三个神卫将士,每一个都是练气武者,聚明军之单兵里力量最强,还是专修太平钩武器,能形成战阵,战斗力之强,天下少有。 校尉金九,如今已经摸到了元罡武者的境界了,也算是堪堪迈入了一流武将的序列之中。 “大王,吾之职责,乃是庇护大王之安危……” 马超还是不太愿意。 “孟起!”牧景正色的说道:“这是战场,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如果孤真的会死,那就算你在身边,黄忠在身边,孤也可能被一根流失夺取了性命,在战场上,九分是实力,那也要看一分的命,孤相信,孤会洪福齐天,老天爷不会让孤死的!” 他继续说道:“所以你没必要压力这么大,如今战机在前,若是我们把握不住,那就是辜负千万将士浴血奋战的期望!” “所以孤现在,以大王的名义,命你出征,必须要的大胜而归!”牧景斩钉截铁。 “末将遵命!” 马超俯首,毕恭毕敬的领过虎符,然后站起来,怒声一喝:“集合!” ……………… 乐进率三千精锐兵马,正在山路上的急行军之中。 从北面绕路都西面,有些山峦阻挡道路,并没有官道直通,所以这耽误了他们不少的行军时间了。 不过西城门已近,乐进倒是有些的激动起来了。 正面的进攻,如今还在交战,必然是被阻挡下来了,只有从侧面,才有机会破开了宛城的防御,他相信,宛城里面,肯定没有预备军了。 如果有,这时候都应该压伤战场上去了。 “乐明,距离西城门,还有多远?” “不足五里了!” 一个校尉拱手说道。 “传令下去,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快速行军,天黑之前,我必须要拿下西城门,绝对不能给城中反应的时间!” “诺!” 三千儿郎,蓄势以待。 然而在这时候,山路西面的另外一侧,马超已经就位了,他在等待斥候最后的禀报,包括魏军的阵型如何,都要清楚。 斥候也没有让马超失望。 “大统领,我们已经解决了他们外围斥候了,没有漏网之鱼,消息最少在半个时辰之外不会有的意外!” 越冬拱手送上一份的行军图:”这是他们的阵型,山路不好走,他们行纵队行军,主力在中间,而且还挺谨慎的,行军之中保持阵列,前后应该是形成一个军阵的!”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王对王 三 乐进投靠的曹操多年,历经无数次战役,在战场上有很敏锐的触觉,他看着周围的山峦重叠,眸子微微有些的沉下来。 莫名的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安。 但是却不知道这种不安感从何而来了。 不过这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阻止他的进攻西城门。 宛城坚固,易守难攻,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明军兵力不足,北城打成了那个样子,必然是吸引了大部分的明军主力,奇袭西城门,是唯一破城的法子。 不然正面战场肯定还有的打,继续这么打下去,先别说抗不扛得住,就算是答应了,魏军会伤亡越来越大,这是他们很难接受了。 所以如今的奇袭,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斥候回来了没有?”乐进想了想,问。 “还没有!” 一个副将说道:“我们的斥候为了安全一点,放出去远了一圈,最少还要有半个时辰才能的回来了!” “不等了,传令,急速行军,迅速的拿下城门!”乐进当机立断。 “诺!” 众将领命,迅速的动起来了,哪怕是急速的行军,他们的阵型都还是保持的不错。 “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马超安耐住了心思,只要乐进在扛一刻钟的时间,他首先就会坐不住了,因为虽然清理了斥候,但是斥候在规定的时间不能回去复命,他们也会暴露。 如今他们主动走进的伏击圈,对于明军而言,将会是一个大优势。 “杀!” 突兀般的喊杀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出来了。 “有埋伏!” “快防御!” 魏军惊慌起来啊了,一开始就呈现的有些混乱了。 “咻咻咻!!!!” 第一轮箭雨覆盖,无数魏军儿郎因为防备不及时,被射杀,一个个倒下,妖艳的鲜血开始的如同小溪水一般的流淌起来了。 “传我军令,歼灭他们所有,一个不留,杀!” 马超手中的湛金枪很高四方,没有骑马,就是握着一柄枪,直接从左侧山坡杀出来了,身先士卒,连挑翻了几个魏军将士。 “一个不留,杀!” “杀!” “杀!” 神卫军乃是绝对的精锐,各营每个月都会有末位淘汰,然后从边疆战士哪里补充精锐,保证绝对的战斗力。 虽然平日宿卫于明王宫,但是上了战场,一个个都是那下山的猛虎。 魏军本来就猝尔不及,兵力还被压制,一下子节节败退,一个个将士被击杀倒下了,越来越少的将士,留在战场上。 “快结阵!” “防御啊!” 乐进竭斯底里的叫喝着,他一双眼瞳已经充血。 他本来是奇袭的。 如今却被别人伏击了,当身边一个个儿郎倒下去,当鲜血把他的眼睛都染红的时候,他的心在,在无尽的痛。 “将军,挡不住了,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看,你快突围,我挡住!” 大将乐明冲过来,挑杀了两个明军将士,然后使劲拍着乐进战马的马背,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 “乐明?” 乐进怒喝。 “将军,莫让吾等白白战死!”乐明对乐进忠心不二,他怒声的叫起来了。 “突围!” 乐进含泪下令,率亲卫从进来的方向突围出去。 “决不能让他们逃一个,给我杀!” 马超杀心如铁,手中长枪更是如同一柄死亡的镰刀,不断的收割一个个魏军儿郎的性命,看着小股兵力想要突围,他怒吼了起来了。 “那贼子,你家乐明爷爷在这里,死!”乐进也看到马超了,他握着长刀迎上来了。 “找死!” 马超杀的正是眼睛发红的时候,这时候谁上来杀谁,长枪破空而出,直接把乐明一枪给钉死在的地面上了。 “怎么会这样?”乐明难以置信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乐明?” 突围之中的乐进,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更是让他魂飞魄散,要知道,乐明也算是他军中医院难得的悍将,却连敌军一击都挡不住。 “不堪一击!” 马超拔起长枪,横四方,霸气如雷:“某家明国马超在此,降着不杀,不降着,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明军士气再增一成,杀意凝聚成一片,压着魏军将士喘息不过气来了。 大战从爆发到结束,前后维持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明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大统领,魏军残兵不足三百,从侧翼逃出去了,这里地形复杂,我们长水营不敢深入!”长水营校尉拱手禀报。 “无妨!” 马超虽然有些遗憾,未能全歼于这一役之中,但是也不强求,长水营不继续追击下去,是对了,毕竟他们不能离开大王太远。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准备迎接大王驾临!” 马超吩咐下去。 “诺!” 众将领命。 牧景接到消息,带着神卫营赶到了战场,这时候战场,只剩一片狼藉,尸横遍野,鲜血淋漓的。 “战况如何?” 牧景双手背负,跨步而过,低沉的问。 “击溃敌军,歼灭一千八百余敌军将士,收缴八百俘虏,剩余了的让他们逃出去了!”马超禀报说道,虽然战场还没有打扫完毕,但是大概的数据,已经出来了。 “我军伤亡呢?” “战死一百八十二将士,负伤两百一十七将士,其中重伤不能继续作战的,有三十七人!” 马超迅速的禀报。 “不错!” 牧景已经对所谓的数据,多少有些麻木了,征战多年,生死未必能看得透,但是也没有那般的感性,战争始终是有伤亡的。 “大王,那我们接下来了……”马超询问。 “宛城已是岌岌可危了,我们不能耽搁多一刻钟的时间,必须要立刻进城,然后去增援北城!” 牧景回答:“再拖下去,恐怕北城就要被攻破了!” 他能听到北面那战鼓声之猛烈了。 张任此时此刻,必然压力巨大,他能不能挡住,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牧景不能继续等下去,必须要尽快的增援。 “诺!” 马超领命,然后道:“长水营留下一个部曲收拾战场,其余儿郎,立刻集合,随大王入城!” “入城!” “入城!” 牧军入城倒是顺利,城门口只有百余捕快而已,要是真的被奇袭了,恐怕立刻被攻破这一座的坚固的城池了。 入城之后,迅速的惊动了城中的人,迎上来的是的诸葛玄。 诸葛玄一开始还以为西城门被袭击了,正火急火燎的派人去报信,然后自己率领城中仅存的捕快,火速增援。 不过来到西城街道,看到那昂然入城的身影,浑身一惊,连忙冲上来俯首行礼:“臣诸葛玄,拜见大王!” “大王!” “这是大王!” 他这一行礼,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了,一双双的惊异的眼睛都盯着牧景的身影。 牧景是从南阳走出去了。 在这个时代,地域的概念很重,虽然如今这里已经是明国南州了,但是很多人还是把自己当成南阳人。 南阳人能出牧景这样的一个诸侯王,不少人是感觉骄傲很荣幸的,看着牧景的眼神,都是带着一股敬意的。 “战时无需多礼,起来吧!” 牧景淡然的道:“我想要知道北城的情况,你速速道来!” “诺!” “还是边走边说吧!”牧景知道半分钟都不能耽搁下来,所以没有等诸葛玄详细汇报一番战况,就拉着诸葛玄向着北城赶路而去。 …… 日落西山,天,快要黑了。 仅有的残阳映照之下,整个宛城北城门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绞肉机一般的修罗场,双方都在咬着一口气死战。 魏军不破宛城,这一次他们是不会撤兵了。 明军宁可战死,不愿意放弃宛城,他们正在准备血战到最后一口气,所以越战越凶猛,越战越拼命,仿佛谁都停不下来。 相对而言,明军还是弱势一点,毕竟巧妇难成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兵临,不管任何的布防,都是一个漏洞。 城墙仿佛如同一个筛子,正在被魏军一个个击溃。 “都快天黑,还不撤兵,看来他们这是想要的决一死战!”张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七八个,被包扎的一道一道的,但是却始终没有下战场休养, 他很清楚,这已经是到了拼命的关头了,只要他有半分的支持不住,都会让军心立刻崩溃。 毕竟是这么高强度的血战,身边一个个袍泽战死,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觉悲哀的时候,甚至会想要撤走。 但是如今之所以一个个继续拼命,那是因为一口气在撑着,这口气就是张任,张任只要还在最前线的位置,那么儿郎们的战意,就依旧充足。 “决一死战就决一死战!” 严颜打出火气来了,哪怕负伤之下,也豪情万千:“我就不相信他们能破的开我的宛城!” 他好几番想要撤,但是最后还是不撤。 虽然作为文官,他有足够的理由撤出危险的完成,但是却有更多的理由留下来,和张任并肩作战,哪怕战死在此。 “将军,诸葛长史来了!”这时候有兵卒禀报。 “诸葛玄,他来干嘛?”张任皱眉。 严颜也疑惑,他回应张任:“我吩咐了诸葛长史,命令他,我不在之时,他全权做主府衙之事情,而且命令他,在城破之时,立刻把我们城中的所有的粮草,武库,都焚烧一空,然后往新野撤去!” “他匆匆而来,必有要事!” 张任见了诸葛玄,但是诸葛玄带上城门的人,更让他惊恐。 “大……大……大王!” 张任瞪大眸子,看着精抖擞的牧景:“你怎么会在这里?” “孤为何不能在此地!” 牧景背负双手,等高而忘远,看着城下,正在继续进攻的魏军,淡淡然的回应张任。 “可大军不是被春雨困在了上庸吗?” 张任之所以会组织一批精锐兵卒的先行赶路,无非就是因为春雨让地难走,大军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进入宛城。 可见鬼了,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牧景。 “自古以来,穷则变,变则通!”牧景咧嘴一笑:“雨水虽大,可行军的法子又不仅仅只有一个,多动动脑子,总会想到办法行军赶路的!” “那是不是景平主力也已经抵达了?” 张任眸子之中,升起了一抹希望。 “那你就希望太大了!”牧景摇摇头:“景平主力最少还要几日的时间,目前只有我的神卫军,进入了宛城!” “只有神卫军?”张任感觉自己的好像做过山车一下,刚刚才有了点希望,又一下子失望了。 “看不起神卫军啊?”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 张任连忙说道:“可我记得神卫军只有三营的主力,不算上神卫营,只有两营主力而已,也不过几千余人。” “莫要小看神卫军!” 牧景的眼眸,锐利如冰:“既然开打了,那就打一场很的,开城门,让神卫军杀出去,你们继续保持对他们城墙上的主力的压制!” “诺!” 众将虽疑惑重重,但是此时此刻,听命行军令,就是最好了。 ………… 城外。 曹仁有些扛不住了,魏军伤亡越来越大,可宛城始终没办法攻打下来了,在这么拖着,恐怕的明军的主力就已经抵达了。 “不管如何,今夜之内,一定要破城,城不破,绝不收兵!” 曹仁发狠的下军令。 “进攻!“ “杀!” 魏军也变成了一群疯子,厮杀惨烈。 就在这时候…… 咔嚓! 撞城车撞了几天,始终打不开了,坚不可摧的千斤闸的城门,突然被打开了,黑乎乎的一片的城门通道之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在闪光。 “城门打开了?” “怎么回事?” “明军要投降了吗?” 众将惊异起来了。 踏踏踏!!! 一阵汹涌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杀!” 怒吼一声,如同惊雷,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炸开了,让无数的人从心底都悸动起来了。 众人所见,只看到血红的火光之中,一个青年身先士卒,从城门口杀出来了,身上银色战甲,手中金色的长枪。 “某家明国神卫军大统领马超,何人敢与某一战!” 马超之声势,仿佛一人如一军,冲出城门之后,一柄长枪之下,最前面攻城车上的魏军儿郎,一个个应声而倒下。 “杀!” “杀!” 长长的城门道,涌出一个个明军儿郎了,形成一柄尖锐的长刀了,撕裂了整个魏军的网。 “不好!” “他们援军到了!” “撤!” “快撤!” 魏军兵力虽强,但是猛攻城门数日,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面对神卫军的凶悍,各部迅速被击溃,阵不成阵,夜色之下,更是如同炸营一样的炸开了。 “是马超?” 魏国大将自然也是熟知明国将领的,马超投降明国之后,成为了牧景宿卫近将,此事天下皆知。 马超到了。 那…… 曹仁有一阵的惶恐,他猛然的抬头,看着城头上,果不其然,城头上多了一面王旗,虽然天黑,但是火光湛亮,看的清清楚楚。 明国的王旗,那是一朵花的图案。 “明王牧景!” 曹仁咬牙切齿。 “撤!” 于禁这时候也发现了,他必曹仁更加沉得住气,道:“再不撤,我们就要被击溃了!” 别看他们兵力强盛,好几万的大军,但是一旦被击溃了,那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到时候就是直接的溃败之相。 “撤!” “撤!” 魏军开始撤。 但是马超是何等猛将,被他咬上了,哪有这么容易脱身,他率领神卫军两营主力,凶猛出击,左右击溃,把魏军死死地击散在战场上。 “吾与你联手战马超,不然我们谁也撤不出去!”于禁怒喝起来了。 “战!” 曹仁也是曹氏猛将,虽然低调,可武艺却不低。 他与于禁联手,未必能打的赢马超,毕竟马超这等凶猛,恐怕只有典韦许褚之流的武将,才有可能打得赢。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王对王 四 “哈哈哈!!!”马超一招破曹仁于禁的合击,猛然大笑了起来了:“曹贼麾下,就如此无能之辈吗,居然连我三十回合都接不下来了!” ”该死!” “太猛了!” “此獠凶悍,难以抵挡!” “怎么办?” 曹仁和于禁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瞳充满了无奈,两人联手之下,居然被马超在区区三四个汇合之内击溃。 当真的是耻辱啊。 更大的问题是,挡不住马超,他们的主力就撤不出去,只要主力撤不出去,乱会持续下来,特别是如今已是天黑,入夜之后,幽暗的问题会笼罩很多将士的,到时候会失去主意,会更加乱,如果挡不住明军,明军对他们的影响力,就是成倍的增加,说不定会直接击溃他们数万兵马。 “再来!” 马超是越战越勇,凶悍无边,一柄虎头湛金枪在他手中,犹如手臂,冷厉的罡芒撕裂了虚空,一招一式之间,杀意凛然。 ”噗!” 两人合计搭配出了些岔子,于禁没有挡住,枪杆的巨力,曹仁被砸中,胸口被狠狠的拍了一枪杆,一口鲜血直接吐出来了。 整个人都有些蔫下去了。 “子孝将军!”于禁目瞪欲裂,猛攻马超。 可马超一招得势之后,岂能会断了自己那凶猛如虎的攻势,更是爆发的凶狠:”今日吾就斩汝二将,以扬吾之名,杀!” “西凉马儿,休要猖獗!” 就在于禁曹仁两将,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候,一柄方天画戟,从夜空之中的如同流星一般的冲过来了,一阵怒雷一般的吼声,在这战场上回荡起来了。 “砰!” 方天画戟上强大的巨力,把马超砸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的脚步。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起来了。 “方天画戟,吕布!” 认此武器,已明来将何人了。 果不其然,在乱战之中的战场上,吕布骑着赤兔马,奔雷而来了,马蹄一勒,反手拔起钉在地面上的方天画戟,胯下的战马在嘶吼,他居高临下,虎眸如电,俯瞰前方,长戟一指,声音高昂:“西凉马儿,欺朝廷无人乎?” “吾还以为何人,不过只是一个三姓家奴罢了!” 马超脸色默然,手握长枪,战意鸣动,半步不退,昂然的说道:“你要战,吾奉陪到底!” 城头上。 牧景眯眼:“援兵?” 他没想到魏军有这么雄厚的主力进攻,居然还有援兵,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 “并州飞骑!” 张任负伤,并没有继续作战,但是在城上督战,大战未停下来,他自不会离开这一方战场,毕竟他可是主将,他目光远眺,看着那潇潇马蹄,心中一沉,说道:“吕奉先攻破了博望之后,镇压暴熊第一军于西鄂县,防御西翼,保护好魏军这一支兵马南下攻城,没想到,他居然率骑兵南下了!” “既然马超来了,看来是讨不到便宜了,鸣金吧!” 牧景想了想,说道。 “是!” 张任回过头,对部下几个亲卫下令:“立刻鸣金收兵,战场所有兵马,退回城内!” “是!” 叮叮叮!!!!!! 这鸣金的声音,从城头上响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回荡在这已经映红了半边天际,一片火光冲天的战场上。 “鸣金了?” 马超听闻这声音,目光一冷,瞄了一眼眼前的吕布,心有不甘,但是军令就是军令,进入明国,别的学不到很多,但是军令如山这个习惯,已经被融进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留下了一句话:“吕布,看来我们这一次是没办法较量了,但是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会斩了你的脑袋,祭我西凉群雄!” 西凉人,因为吕布,而成为了过街老鼠一样,大部分掌军大将,不是被斩了,就是被投诚了,西凉的没落,有三分之一来自于吕布的背叛,斩了董卓,灭了西凉的旗帜。 “随时奉陪!” 马超撤兵,吕布并没有趁机反扑,而是淡漠的看着他离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神卫军全部撤回了城中。 魏军也顺势往后撤,撤出了二十里之外,才站稳的脚步,开始扎营。 这一战,魏军算是伤亡惨重。 数日苦战,不仅仅没有拿下了宛城,还让自己的主力伤亡无数,折损了无数的儿郎在的这宛城的城门之下。 所以哪怕撤回来了,一个个也是士气很低落。 大半夜,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中军主帐。 “吕将军怎么来了?”曹仁被捡回来了,缓过一口气,也就清醒过来了,但是胸口最少断了好几根的肋骨,整个人都躺在行军床上,不然会气急。 他是很感激吕布能及时赶到,不然这一战后果难测,甚至是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魏军数万兵马溃败而散,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如今虽伤亡不小,但是更多的是战场上那种环境所导致,被明军突然的生力军杀出来那种措手不及形成了混乱而已。 撤回来之后,重整旗鼓,他们最少还保持主力,要是在拖下去,大军一旦溃散,别说保持主力,根本就失去了所有战斗力了。 “你部久攻宛城不下,大王下令,命我率骑兵前来增援和督战!”吕布中规中矩的说道。 多年的磨砺,他的傲气虽不至于被磨掉,但是也不是很强烈了,最少不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更不会得罪曹家的人。 曹仁可是曹操最器重族人和大将,他买一个人情,或许更加有利于站稳在了曹魏门下。 如今的环境,吕布也看透了。 不说他能不能重整旗鼓,重新夺取一块地盘,称王称霸,就说这些年的风云变幻,他是历历在目的,时局变幻万千,想想还真让他有几分的沮丧,感觉自己和曹操,袁绍,牧景这些城府身后,深谋远虑的诸侯来比,太逊了。 倒不是断了这方面的念头,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会取而代之,自己成就一番霸业的,但是在这之前,他会先增强自己的名声。 为曹魏而战,是他最好的选择,一方面曹操拥簇的是朝堂,他最少也可以说,自己的是为朝廷而战,而不是为曹操而战。 这面子上好过很多。 同样,机会也很大,日后他想要反,只需要借助朝廷的名义,除掉曹操,就可名正言顺了。 不过,这样的机会,他还看不到,曹操掌控大局,雄才伟略,魏军麾下,猛将如云,不说其他的,一个典韦,足以挡住自己,到时候想要剿了自己,只是很简单的事情而已。 所以他不会犯险。 既然为曹魏而战,他自然要做的更好,更加出色,没有人愿意当默默无闻的那个人的,他必须要成为曹魏第一将,才能得到更多的尊重。 “增援和督战?” 曹仁算是听明白了,曹操更多的是让吕布前来增援的,不过吕布顾着自己的面子,给了一个督战的名义率军来援,最少不让自己输的这么难看。 他苦涩的说道:“末将此战,对不起大王厚爱,如今不仅仅攻打不下宛城,就连主力也损兵折将,半月之内,无法再战了!” 此战之败北,让他麾下数万兵马伤损的太严重了,军心几乎崩溃,短时间之内,没有多少战斗力,强行上战场,无非就是自寻死路而已。 “吾只有数千骑兵而已,于攻城帮助不大,不过大王已经启程,率主力南下,不日将会兵临宛城之下!”吕布低沉的说道。 曹操会南下,还是因为夜楼发挥的很大的作用力,不仅仅摸透了周围的兵临情况,还把明军主力的情况摸了一趟。 让曹操知道了,明军主力虽分兵而入南阳,可速度并不快,并没有这么容易援助宛城,所以他想要趁机攻取宛城。 当然,他们南下的这时间差,也就是和宛城这一战,相隔一天半天而已,如今只是在路上,想要抵达宛城,还需要数日。 “大王南下了?” 曹仁瞪大眼睛。 “嗯!” 吕布点头。 “太好了!”曹仁猛然的咬牙切齿:“大王主力一至,必横扫四方,强推而过,届时,吾必取张任之头颅!” 此战曹仁认为自己会败,不是败给马超,更多是张任。 张任太坚韧了。 如果不是张任消耗了自己绝大部分的精力,就马超那点兵力,根本不可能偷袭自己这么的顺利了,还差点击溃了自己的主力。 “马孟起为何出现在战场?”吕布比较奇怪这一点。 “马孟起如今乃是明王宿卫,他出现在这里,那代表,明王就在的城中!”旁边沉默的于禁开口了:“我们看到了明国王旗了!” “明王牧景?” 吕布面容猛然的收紧了起来了,一双眼眸爆出明亮的光芒,杀意盈盈。 ………………………… 城中。 收兵回来之后,就是派人去收拾战场。 战场上有不成文的规矩,双方大战之后,可以各自派人去收拾战场,把自己的将士的尸首给的收敛回来了。 这时候,就是属于双方默契的休战期,一般除非特殊的情况,不然不会在这种情形之下贸贸然开战,这是对战死袍泽的不敬。 把人派出去打扫战场,几个主将就坐下来了聊一下今日的战果和损失了。 北城靠近城门的一条街道,已经戒严,左侧几个连栋院落被征辟了,作为大战时期的临时指挥部。 牧景居于首位。 他目光看了看张任,又看了看严颜。 说老实话,其实他对两人都不是很信任,不管是张任,还是严颜,都是昔日刘焉部将,还是比较忠诚的那种。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盯着两人,而且有些忌惮两人,也就是两人的本事放在那里,让牧景不得轻视而已,不然早就仍在一边了。 可没想到,此一战,能让两人为了一座宛城,而死战。 要知道,不管是张任还是严颜,都负伤不轻,特别是严颜,差点就被流失穿透的心胸,若非胸前的护心镜挡住了,他可能就死在战场上了。 即使如此,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下十五道,浑身染血,血染战袍,一介文臣,却如武将之刚烈,实属难得。 而张任,此战也是险死还生。 牧景了解到,在大战之前,他已做好了死志了,若宛城守不住,他可能就要和宛城共存亡了。 “孤昔日曾忌惮汝二人,不敢推心置腹,属实孤之短视,在此,孤向张任中郎将,严颜总督致歉!”牧景没有诉说他们的功勋,而是向他们鞠躬了一下。 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不是他们死战,恐怕宛城已经丢了,宛城一旦丢了,南州这一战,就不好打了,甚至会被魏军压着打,把战场延伸到新野,到襄阳地界去,到时候不管输赢,建立没有多久明国在荆襄算是丢尽了人心了。 “大王何故如此,此乃折煞吾等也!” 张任和严颜惶恐。 但是惶恐之中,心中也多了一抹舒坦,如若尚有几分不敢的念头,此时此刻也烟消云散了,最少他们没有看错人。 牧景,是一个值得他们的投靠了人。 “孤这一鞠躬,并非是孤之心,乃是明国之意,汝懂便可!” 牧景站起来,笑了笑,道:“宛城之战,汝二人立下大功,大战结束之后,孤将会亲自为汝二人奏请功勋!” 明军以战功为荣,晋升也是以战功为标准,立功乃是严谨的事情,需要枢密院多方核实的,功勋,对于每一个将领,都是荣誉。 “当为守卫明国而战,为大王而战!” 张任和严颜拱手的说道。 “有伤在身,无需这些虚礼,坐吧!”牧景看着二人,微笑的说道。 他安抚好了两人之后,才看了看,身边的马超。 “孟起,不甘心啊?”牧景开口问。 “大王,吾有决心,与那三姓家奴一战!”马超抬头,对上牧景的双眸,眸子之中战意盈盈,充满自信。 “孤赞同!” 牧景点头,然后话音一转,道:“但是在刚才那种战场,你打输打赢,都没意义,吕布增援,注定我们是没有能继续赶尽杀绝了,继续消耗在战场上,哪怕我们战意更强,都会被消耗掉的,得不偿失!” “是末将冒失了!”马超惊恐过来,连忙说道。 “孟起,你是猛将,这一点,众所周知,然一个猛将,在战场上,杀不了多少人,也没办法决定一战战争的成败!” 牧景语气深长,教训说道:“若是无谋之辈,猛就算了,也算是一种风格,但是你不一样,你马超不是一个无谋之人,你是孤看好的将帅之才,所以日后你当学会,克制自己的武力,而是多想想,在自己不出手的时候,如何才能让自己麾下的兵卒,用最少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而不是意气用事!”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王对王 五 马超在牧景的声音之中,微微的抬起头,一双眸子之中,闪烁诡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在夜空下特别的明亮。 一直以来,他认为牧景器重自己,更多的是自己绝世的武力。 但是牧景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却让他感受到了更多的认同,那不仅仅是对他武力的认可,而是对他的能力的认可。 他在战场上善战,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是一员将帅之才,领军作战,冲锋陷阵,他不会有半分的谦虚,但是统兵千万,中间调度,杀敌于千里之外,这种能力,他很多时候都是不自信的。 “不要怀疑自己!” 牧景看出他对自己的怀疑了,沉着声,说道:“我牧景,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文比不上政事堂的各位参知政事,武比不上枢密院的那些将领,但是孤能统帅他们,那是因为,孤懂的看人,谁是人才,谁是庸才,孤心中明白的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马孟起出身于西凉,西凉与中原大地,乃是荒凉之地,穷山恶水出猛将,毕竟与天地争名,岂能没有凶狠之气,而少有谋士,乃是因为西凉读书的人本来就不多,知识传承不足,自然少有精于谋略之辈,此乃地域差异,而文武全才之辈,更是少之! 若说在西凉,孤能认同的人,唯二人也,一乃董卓。 世人皆以董仲颍为孤之仇敌,孤亦不否认。 然,孤却始终认为,董仲颍乃是西凉之雄,西凉军实力虽不错,然想要颠覆中原,根本不可能,天下何其之大,区区西凉,不得认可,何意为存。 但是董仲颍却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路来了,他以他的凶性和狠辣而领着西凉群雄而进,从西凉杀入了中原,还占据的朝廷,何等的不可思议! 他之败,并非是他战败,更多的是时局,如天下人容不下吾父这个贼寇出身的相国,天下人也容不下他一个西凉匹夫出身的董太师。” 牧景这番话,倒是没有是在安慰的马超,也没有心思去给董卓洗白,他是的确这么想了。 处于董卓的位置。 他才是真正的步步艰难,他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的凶险的,不管是背叛,扶持刘协,都能显露出董卓的果决。 若非一开始已经处在对立的位置了,有时候牧景会想,要是他们牧氏和董卓联手,或许还真有机会能主宰这乱世,镇压天下诸侯的野心。 可惜了,董卓野心太大了,而牧氏,其实也容不下董卓的,早晚要过一场,只是腹背受敌之下,牧山错失了良机,却因为一个女人丧了名,最后倒是牧氏因为董卓的背叛,而兵败。 “而第二个!” 牧景看着马超:“是你马超,西凉不缺猛将,然而帅才却没有一个,孤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你马超早出生一些年,辅助董卓,可能你们西凉还真有可能成为争夺天下的一员!” “大王,末将何德何能,得大王如此赞誉!” 马超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了。 说真的,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在牧景心中,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帅才,非一般人可担当,在明军体系之中,好像只有一个张文远得到了牧景的评价,所以如今张文远的路,走了何等的顺,已经脱离了统帅一军的界限,甚至被军中很多人认可,日后是会接替黄忠,成为枢密院的枢密使统帅整个明军。 马超从来不会看低自己,可他也不敢高估自己的,毕竟天下人才何其多,单单是在这明军之中,能吊打他的人,比比皆是。 在武艺上,黄忠能彻底的击败他。 在军略推演之●●上,他也经常和枢密院的很多人推演,可输多赢少。 他从来不是的最好的。 “不要小看自己!”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道:“孟起,你如果能放弃自己最擅长的,日后你就有机会和张文远,甘兴霸他们一较高低!” 张辽和甘宁,都是善于统兵,都是牧景未来勘定的统帅。 而马超,如今也加入了这个名单之中。 这让马超,略显激动。 他算上把牧景的话听进去了,放弃自己的最擅长的,那就是说,让自己在战场上,不要想着自己强大的武艺,撇开这方面的因素,而去打赢一场仗。 “末将日后必定小心谨慎,战场上凡事三思而行,不负大王之器重!”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面对吕布而不战的那种低压情绪一下子的就释放出来了,整个人的都长都飞涨起来。 牧景笑了笑,很满意马超这个的态度。 马超,历史上哪个被埋没的人才。 背负一个五虎上将的名。 却仿佛被雪藏了一样,不同于关羽张飞于刘备的信任,也不同于黄忠和赵云,于刘备的刮目相看,他的出身,投身蜀国,已经决定了不会有发展的机会。 如今却不一样。 马超虽有野心,这一点牧景看的明明白白,他是有自己的野心的,但是这样的野心去,却未必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牧景有绝对的信心,能稳得住马超,人都是可以变的,如击的马超或许是野性尚有,但是不是不可以降服的。 这是一柄剑。 锋芒千里的剑。 牧景不希望他藏着掖着,希望能展露他的才干,为平定这乱世,做出更多的贡献来了。 …… 夜色越发的深邃。 指挥部的灯光明亮,进进出出的步伐很密集,大战之后的统计,才是最烧人心的事情了,这时候牧景不敢休息,必须要等战损数据。 “大王,伤亡战损出来了!” 快接近黎明了,诸葛玄走进来了,拱手说道。 严颜负伤,如今需要休养,南州的事情诸葛玄做主,他也负责收拾战场,毕竟大战之后,各军都疲惫不堪了。 神卫军需要休整,张任麾下的兵马更是伤亡无数。 他亲自挑选了将士和六扇门的捕快们,一起收拾了外面的战场。 “说!”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灼热。 此一战,他已经做好的最坏的准备了。 “我军伤亡三千五百将士,其中八百儿郎,乃是六扇门捕快,张任中郎将麾下,五千将士,仅存两千八百儿郎,战损两千二,神卫军战损将近五百儿郎!” 诸葛玄低沉的说道:“虽伤亡很大,但是也不是没有结果了,我军战果之辉煌,鲜少有之!” “战果?” 牧景面容看不出喜怒,他眯眼:“说说看!” “在西城,神卫军击溃三千魏军,斩杀大部分,其余皆俘虏,不足三百儿郎逃喘,而北城门的战场上,我军击溃了魏军数万儿郎,斩杀魏军超过一万五千的魏军将士!” 牧景沉默。 诸葛玄也沉默,目光看了看牧景,想不明白牧景所想,但是也不敢肆意。 “此亦算是胜仗了!” 牧景下了定论。 以守城模式来看,这的确算是一场胜仗,但是也谈不上有多辉煌的,毕竟如果不是神卫军猛然杀出,恐怕此战宛城已败。 “阵亡将士,尸体要准备粉化,要登名造册,以陶罐装好骨灰,这是要带回去了,我军儿郎,战死沙场,亦要回家!” 牧景低沉的说道。 战争,代表就是生命的凋零,战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要大战一起,不管胜败,杀敌如何,总会有损伤的。 他已经习惯了。 却依旧不能接受,每一次的伤亡,依旧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子,在插入他的胸口,让他甚至有些错觉,是不是自己把这些人送上的那残酷的战场,送去死。 “大王放心,此事吾当亲自督导,绝不会让我军将士死后上且不得安宁!”诸葛玄当初可是做过牧景的主簿,对牧景的了解甚是,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让牧景失望。 “城外动向如何?” 牧景问的是马超。 “斥候已经把方圆二十里都扫清楚了,魏军撤出了攻击范围之外,正在建营驻扎,休养生息,短时间之内,估计是没有希望进攻了!” 马超道:“不过吕布南下,景武司那边传来消息,大军要入境了!” “意料之中!” 牧景并不意外这一点。 他冷笑的说道:“曹孟德早已经有入境之力,却蓄势以待,非要等孤的出现,他才敢主力入境,无非就是顾虑孤是不是给他来一个十面埋伏而已!” 对于曹操的顾虑,他倒是清清楚楚的。 曹操的疑心病很重的。 而且牧景坑人,也是有例子的,所以他警惕牧景,那是正常的事情,如今牧景都现身了,他自然也是等不下去了。 主力入境,决一死战,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牧景也等了很久了。 这一战,说是天下诸侯共讨明国,然而最主要的还是魏王曹操,是他一力主导的,击溃他,就等于打破了联盟。 牧景沉思半响,道:“张任严颜负伤,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宛城之中,防御交给了孟起,张任麾下第二军兵卒,还有神卫军之中出了神卫营之外,所有兵卒任由你调遣,而城中大小事情,交给诸葛统领,六扇门的捕快也交给你,大战关头,必人心煌煌,不可让城中动乱,坏了吾等之防御!” “诺!” 两人拱手领命。 ………………………… 天色渐明,一轮红日在的万众瞩目之中,跳跃出的海平线,照耀大地。 牧景只是眯了一小会而已。 阳光一照,他就苏醒过来了。 在战场上,他是真的没有太大的睡意,哪怕有时候很困,只要眯一会,他就能养精蓄锐来的,这是警惕心作怪。 战场,始终是危机四伏的,他不敢有半分的放松,甚至不敢绝对的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神卫军。 这或许是一个当权人通病,永远对一件事情保持怀疑,永远给自己的留有一个后手。 他洗刷了一下,在几个亲卫的帮忙之下,重新把战甲套上了。 虽然他也感觉把几十斤套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身在战场,不得不小心,不要以为在城中就安全了,真出了问题,分分钟就会被破城而入,到时候反应的的时间都来不及。 ”大王,暴熊第二军在东城郊外出现了,正在向着宛城行军!” 马超一大早亲自来禀报。 “暴熊第二军来了?” 牧景有些疑惑:“东线压力很大,文聘居然能的脱身,你确定是第二军?” “不会错!” 马超说道:“景武司先通报的消息,而我军斥候也已经仔细的检查过,确定是暴熊第二军!” 牧景想了想,道:“不管是不是第二军,先让他们驻扎城外,主将入城!” 这时候不让他们入城,是防备,也是怀疑。 但是宛城至关重要。 任何的怀疑,都是的值得的。 …………………… 两日后。 北面,博望县。 曹操主力大军浩浩荡荡的而过,压博望县,马蹄潇潇,战意嘶鸣,以北境而俯瞰宛城。 “牧龙图还真够大胆的!” 曹操这时候早已经受到了来自宛城的消息。 对于曹仁的战败,他并不愤怒。 更多的是理所当然。 他本来就不指望曹仁能拿下宛城,如今曹仁把牧景给逼出来了,已经是提前完成的任务。 说句不是很好听的话。 如果曹仁不能逼出牧景,他现在或许还不敢从豫州进入了南阳。 他对牧景的忌惮,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了。 毕竟他和牧景这些年来,打了这么多场战役,始终是输多赢少,这不都不让他对这个青年,有着超过也父亲牧山的忌惮。 不过牧景居然敢率这么少的兵力就进入宛城,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他就不怕,我突然不顾一切南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吗?” 曹操冷笑。 “大王,牧龙图向来是一个弄险之辈,他剑走偏锋,以险取胜之事,不是第一次了!”郭嘉站在曹操的身边,神色平静,淡淡然的说道。 “哼!” 曹操冷笑:“真不要给孤机会,不然孤会让他后悔!” 冒险容易。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如今我们还是步步为营好!”郭嘉提醒说道:“宛城是没有这么容易攻下来了,我提议,先把西鄂给吃掉!” “西鄂吗?” 曹操眯眼。 有些不甘心。 他想要直接兵临宛城,一口气吃掉牧景。 但是这是不现实的。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王对王 六 大王,舍河北而进攻明国,是我们很冒险的一个战略调整,在战略上既然已经冒险了,我们在战术上必须要小心,不能有半分的差错!” 郭嘉何尝不知道曹操想要一鼓作气,兵临城下的想法,甚至很多魏军将领都有这样的心思,可是这时候,魏军还真不能急躁。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明军暴熊第一军虽然被吕布给击溃了,但是主力犹在,他们退守西鄂,我们兵力雄厚的时候,可以无视他们,但是一旦战场形势吃紧,他们突兀般的杀出来了,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汝所言甚是!” 曹操冷静下来,不得不认可郭嘉的说法,他也是一个征战无数次沙场大将,这时候在自己的腹背上留下一个麻烦,随时都会是致命的。 这样太过于冒险了。 “那就先打西鄂,吃掉西鄂之后,扫平所有的威胁,然后在出兵南下,与他牧景一决高低!”曹操想了想,冷声的说道。 “是!” 众将在下,俯首领命。 在曹操下令的三个时辰之内,魏军主力开始拔营,不足一日的时间,魏军凶狠的主力已经从北侧和东侧两个方向,把西鄂给包围了起来了。 …… 西鄂的城墙之上,周仓拿着手中的望远镜,眸子扫过前方,然后往北继续扫视,那若隐若现的阵型,让他心中压力剧增。 “真被围上了?” 周仓放下了手中望远镜。 “中郎将,要求援吗?”一个参将低沉的问。 “不需要!” 周仓摇摇头。 求援和不求援的结果都一样,魏军劳师动众的,以景武司见缝插针的能力,早已经把消息传回了宛城。 宛城能救,自然会不顾一切的出兵,宛城要是自身难保,也没办法出兵救援,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今,求人不如求自己。 他麾下还有主力。 只是他在考虑,到底是舍弃西鄂突围,还是死守西鄂,西鄂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地方,这里很重要了。 牧氏宗族所在之地,相当于牧氏祖坟祖祖辈辈都安息的地方,如果迷信一点,那就是牧氏的祖宗保佑,龙气溢出,风水庇护之地。 如果放弃了西鄂,等于放弃了牧景的祖地。 结果再坏一点,牧氏被掘坟了,他首当其冲,要被问罪的,哪怕逃出去了,恐怕也很难过得了关。 那还不如在这里死战。 但是死战也没有多少希望,城外的魏军兵力太过于强盛了,他真不知道自己的能守得住多久啊,三五天要是都扛不住,他还不如突围。 “传令下去,南北城门,死守不出,让西鄂县令把城中所有人征召起来了,运送攻城器械上城,此战乃是苦战!” 半响之后,周仓淡然的下令。 他还是决议要打一场。 哪怕打输了,他也必须要打一场,不然这样撤了,他还真没有面目去见牧景了,当真打输了,到时候顺势撤出去,还能有些说法。 “诺!” 明军的军令影响力很强,军令一下,各部校尉迅速的动起来了,城上,顿时戒备森严起来了。 …………………… 魏军要进攻西鄂的消息,藏不住多久,在魏军还没有围困上西鄂县的时候,宛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了。 “曹孟德要打西鄂?” 牧景略微有些意外。 “大王,目前而言,魏军主力有足够的兵力南下和我们决战,此时此刻打西鄂,我认为他们有两个的意图!” 戏志才去了关中战场,陈宫就是牧景在战场上的第一军师,他作为枢密院麾下参谋司的司主,策划军武之事,乃是本分。 这一次陈宫召集了不少的军师,建立前线指挥部参谋处。 之前兵马被困于上庸,后来分兵,分兵之后,牧景和神卫军独立独行,而这些军师参谋,都被打散在了各部之中行军,毕竟任何一军,都很难带着这么多参谋文吏一次行军。 陈宫是昨日才抵达宛城。 与他一起抵达宛城了,还是景平第四军,昔日的东州军,后来改编为景平第四军,兵力高达一万八千将士,主将乃孟获。 除了第一军已经驻扎在武关之外,景平主力还有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如今第四军首先抵达宛城,也算是安了牧景的心。 要不然魏军主力猛然的杀来,他还真有些难以抵挡。 有第四军的主力,加上神卫军,还有张任第二军麾下的精锐残兵,另外在城外还驻扎了一个暴熊第二军的精锐营。 以兵力而言,倒是足可应对宛城的防御了。 “说来听听!”牧景倒是很信任陈宫了,不仅仅是忠诚,还是能力,要说忠诚,当年在雒阳,挨了这么多苦难都没有归顺牧氏,反而被牧氏放了之后,才跟着牧氏南下,投诚于牧氏,这可没有胁迫,更多的是他对牧景的认同。 而能力,陈宫不善于战场的反应,略显得迟钝一点,但是他善于布局,此人在大局布置上,有过人的天赋,甚至连戏志才在这方面,都略不如他。 “第一,魏王担心决战的时候,因为自己腹背尚有敌军盘桓,所以不能够全力出击,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担心,所以他必须要扫清楚所有的危险,才能全力以赴的和我们在宛城打一战!” “此言有道理!”牧景点头。 “第二!”陈宫继续说道:“西鄂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大王故乡,如今大王被天下诸侯所征讨,冠以汉室之名,也就是我们已经站在的朝廷的对立面,明国已经不属于大汉了,大王虽是诸侯之王,然而却无帝之震慑,实则已是帝王,大王的故乡,孕育了大王,必有龙脉之气,若有人信了,以破坏牧氏风水,坏了明国龙脉,岂不是对明国最好的打击吗!” “还真是啊!” 牧景笑了笑。 他不能笑这个时代的人愚昧,什么龙气,什么龙脉的,或许放在未来,都是天荒夜谈,但是在这里,却是一个事实。 所有人相信的,就是事实。 牧氏昔日乃是贫农,后入太平道,为黄巾贼,以贼身而崛起,牧山成为大汉相国,而牧景,在牧山战死,牧氏败落之际,逆风而起。 这里面不得不让人想到了气运。 气运昌盛,何故而来。 无非就是祖宗庇佑。 牧景相信,如今萦绕在他身上,已经多不胜数的传说了,比如什么他小时候出生的时候,紫气东来什么的,以牧氏那些族人,肯定会使劲的往他脸上贴金,反正吹牛也不犯法。 这样不仅仅能提升牧景出身,还能抬高牧氏,何乐而不为,至于信不信,你说一回没人相信,就会有三回,久而久之,三人成虎,相信的人自然会越来越多。 “不过就算曹操吃掉了西鄂县,他会冒这么大风险,灭了牧氏一族,去掘了孤的祖坟吗?”牧景沉思了半响,问。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牧山坟墓并不在了西鄂,他的坟墓当年在雒阳的时候,被牧景安排人和何太后秘密的合葬在了一起,还弄出了不少的假墓,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但是牧山的灵位在牧氏新建的宗祠里面。 为人子,若连父亲的灵位都保护不了,他还真是有些失败了。 “曹孟德乃是有才干,有城府的真小人,非刘备袁绍之流,甚于面子而大于利益,他更多的是看利益,只要是与自己为敌,丢面子也好,良心受到谴责也罢,必须要不择手段,斩尽杀绝!”陈宫一开始是跟曹操的,只是半路上分道扬镳了,对于曹操,他还是有些了解了:“昔日他杀吕伯奢一家,何尝没有后悔,然而哪怕错了,他依旧回去做,这就是曹操,掘人祖坟的事情,他做得出来,而且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陈宫冷声你的说道。 他执掌参谋司,于景武司也算是有交流,很多消息,他想要知道,自然是能知道的。 “你说的是他麾下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 牧景眯眼。 曹孟德还真是一个掘墓的能手,他财政有问题的时候,没想过从百姓手中压制下来,更多的是从死人身上想办法。 这个时代,贵族名士,帝王豪族,死的时候都讲究风光大葬,陪葬之品甚多,地下的财富,比地面上有时候更好那。 曹操秘密成立了两支兵马,其一以发丘中郎将,其二为摸金校尉,专门盗取墓穴之中的财帛,供应为军资。 这件事情倒是很隐秘,天下之人,知道的并不多,哪怕是景武司,也耗费了很多的精力才查到了一些头绪,但是却摸不到脉络,找不到什么能证明曹操指示部下掘墓的证据,自然不能在这方面攻击曹操。 不然牧景早就弄得天下沸沸汤汤的。 “摸金校尉尚且无踪迹,不过发丘中郎将,景武司好像查到了这一支兵马的存在了,而且好像已经关中盗取了不少的汉室王墓!” 陈宫说道:“大王,我们不能希望寄托在曹孟德宽仁之上,若他执意破西鄂,掘牧氏祖坟,那对我们明国而言,影响太甚了!” “可如今,想要阻止他,不见得这么容易!” 牧景站立起来,来回踱步。 他也不愿意让曹操拿下西鄂,虽说他根本不相信什么气运,什么的龙气,龙脉的东西,但是此生为牧氏子弟,若是祖坟被掘了,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也不难!” 陈宫拱手说道。 “公台有良策,说来听听!”牧景眸子一亮,没有戏志才在身边,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倒不是说陈宫不如戏志才,只是他和戏志才的默契更好一点,不过如今陈宫,好像也跟得上自己的节奏了,很多时候能想自己所想,出谋划策,为自己分忧解难,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才舒服很多。 “进攻!” 陈宫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 “进攻?”牧景心中一动,他又不是傻子,反应也很敏锐,从陈宫吐出这两字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 “公台的说的是,我们主动进攻城外魏军,逼迫他们主力南下?”牧景看着陈宫,试探性的说道。 “嗯!” 陈宫点头,应了牧景心中所想的,道:“攻其之要害,必能影响其之部署,城外魏军,虽然战斗力犹存,可士气低落,而且伤兵甚多,移动艰难,尚且没有城桓防御,就凭借一座城寨,防御力不强,一旦我们集合主力进攻,哪怕没有办法击溃他们,但是也很容易压住他们,逼迫他们求援,我不相信曹孟德会拿西鄂和他部下数万兵卒来对赌!” “此言有理!” 牧景眼眸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了。 城外的魏军兵马,进攻宛城失利,早已经被打掉了士气,士气越低落,战斗力就越是不足,这时候明军可是有景平第四军的生力军。 主力出击,顺利的有可能击溃他们,哪怕不能击溃他们,也可以压制他们,逼得他们只能求援曹操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来人,传孤军令,命马超,孟获,一个时辰之内,赶来指挥部参与战术会议!” ……………… 城外,数日已过,魏军倒是恢复了一些士气,但是伤兵过多,战损过大,战斗力想要恢复没有这么容易了。 曹仁于禁还有乐进,三人都显得比较丧,倒是吕布,虽一直都没有怎么开口,但是保持那种淡然不惊,倒是振奋了不少士气。 “此战进攻宛城,吾等算是辜负了大王的厚望了!” 曹仁叹声说道。 “此战败在吾也,吾当亲自想大王请罪!”乐进的面容躁红,他偷袭宛城,却被别人偷袭,三千兵马战损大半,最后只剩下三百庆亲兵不到,护送他归来,差点就折在了战场,此乃他征战沙场多年,少有的奇耻大辱也。 “要请罪,吾等皆该请罪,可如今,此事非主要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先把战斗力给恢复起来了!”于禁揉了一下太阳穴:“这几日,某总有几分不安的情绪,我们如今的处境,我们所在了位置,明军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增援的兵马,还有大王主力突然兵向西鄂,都让我有不安的感觉!” “于禁将军是怀疑,明军要主动出击了吗?” 吕布其实没有小看过魏军将领,魏军之中战将如云,统兵大将之才不在少数,猛将亦然不少,于禁突然感觉,让他心生了几分警觉。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王对王 七 于禁抬头,看了一眼吕布,对于吕布的感觉,他是比较复杂,一方面他有些瞧不起吕布的人品,另外一方面,他却不得不认同吕布在战场上的能力。 吕布绝非也是一个莽汉,也不是一个先锋大将能够容得下的。 这是一个以勇冠三军之名,统帅大军的将才,他在战场上,以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还有他的能力,能让很多将士认可。 单单是这一点,都不得不让于禁佩服,毕竟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放眼魏军,也是寥寥无几的。 他点头,低声的道:“某家曾经对明军有过研究,明军作战风格飘逸,你越是想不到的,他们越是会做,而且明军向来的凶猛,睚眦必报,在宛城之战,因为主力进入的太晚,差点被我们击溃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旦发现我军主力没有如期南下,那么他们肯定会相反设法的反击!” “言之有理!” 曹仁和乐进对视一眼,有些惊恐起来了。 “看来我们还是太过于疏忽了!”吕布的瞳孔也在睁大:“如今我军的防御,可不算是很坚固,这样一座普通营寨,相当于平原作战,没有任何防御力的,一旦明军奇袭……” 哒哒哒!!!! 吕布的话音还没落下来,就突兀的就传来的一阵阵的马蹄声,这样的马蹄声很急促,而且整齐,绝非是游兵散勇,只有精锐骑兵才能有这等能力。 “杀!” “冲进去!” “儿郎们,随我冲锋!” 怒然的喊杀声也在这时候,紧跟着响起来了。 魏军众将面色大变,纷纷跑出了营帐,抬头一看,只看到远处,铺天盖地的的一片汹涌澎湃海浪,正在向自己的营寨压过来了。 “明军真的出击了?” “可恶!” “如此无视我军营寨,实属的可恶!” 众将愤怒。 “此时此刻,言多无益,我们迎战吧!” 吕布面容沉着,身上的气息,宛如一轮烈阳一般,冉冉的升起来了,他生意如同雷霆,怒喝苍天:“魏军的儿郎们,敌军来袭,全力的抵挡!” “集合!” “明狗杀过来了!” “防御,快防御啊!” 魏军迅速的动起来了。 魏军如今还有数万精锐,但是明军来的太紧促和凶狠了,不过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前营辕门,就已经被明军给攻破了。 这让不少魏军将士都慌乱起来。 “曹仁将军,你身负重伤,先驻扎中营,吾前方迎敌,于禁将军和乐进将军,率两翼增援,务必要把他们的进攻,挡回去!” 这时候吕布已经手握方天画戟,跨上的赤兔宝马之上,战意一往无前,直接越过了曹仁的领导地位,发号军令。 “将军且慢!” 曹仁也没有怪吕布,如今他身负重伤,已难以再战,这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大将站出来了,集结众将之力,凝聚军心,才有胜的可能。 不然很容易就会被击溃。 此时此刻,曹仁甚至忘记了吕布降将之身,作为曹操族弟,曹操最器重的将领之一,他虽没有绝世武艺,也没有惊天的统帅之才,但是他有果断的魄力。 他拿出了虎符,上前:“此乃号令三军之虎符,大王亲自授予某的,如今某身负重伤,不堪再战,三军不可无帅,战场不可无主将,如今我把虎符交给将军,希望将军能名正言顺的统帅大军应战,保魏军儿郎之不败!” “若有不服虎符调遣之将,斩立决!”曹仁还补充了一句。 于禁和乐进都面色微微一变。 在魏军阵型之中,他们和曹仁都是一个等级的,曹仁能统帅他们,那是因为曹仁手上有曹操授予调遣三军的虎符,才高人一等,统领大军。 如今虎符要是交给了吕布,他们也得听吕布的,魏军能有强大的作战力,军法军规也是森严的,不容违背。 “曹仁将军信得过吕某吗?”吕布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很清楚自己的声名狼藉。 作为一个并州出身的武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意有没有利益而已,这些年下来,他一步步的壮大,又一次次跌落,名声越发的难听。 三姓家奴,那就是一个讽刺。 所以放眼天下,哪怕是魏军阵型之中的将领,都鲜少有人能如此的信任他。 曹仁能把虎符交给他,把剩余的数万兵卒都交给他,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信任,一旦他有了私心,这部分兵马,说不定就姓吕了。 “战场上,吾没有的选择!”曹仁很直白的说道:“不管将军以前是什么人,如今将军是我魏军大将,我把魏军儿郎交给将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明军出击,必有一击击杀的决心,若无大将统帅,我军必会选入群龙无首,自乱阵脚之境地!” “既然曹将军如此相信吕某人,吕某当不会让将军失望!” 吕布抬头,眸子猎猎,战意嘶鸣,道:“此战他明军想要吃掉我们,不可能!” 他策马长奔,一边想着前营,一边怒喝:“魏军儿郎听命,虎符在此,吾为主将,当尊军令而行,如若不尊,杀无赦!” 他这一声吼,倒是把魏军无数将领都吓的不轻啊。 可他手中的虎符,倒是真真实实的,无数将领都看到了,所以也没有多少怨言,最少也打完这一仗,再说什么怨言的事情。 “曹仁将军,吕布可信?” 于禁略有担忧。 “如今之境地,你我可能破局而出乎?”曹仁问。 “难!“ 于禁苦笑。 “那就相信他一次!”曹仁咳嗽了两声,面色略显苍白,他气血两亏,身上伤势很重,多走两部都吃力,但是眸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锋锐,他目光远眺,看着前方那一道神采飞扬的身影:“天下有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如此悍将,能为我魏军而用,此乃好事,此战汝二人,尚需配合他,万万不可拖后腿,事关我军数万儿郎之生死存亡,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的!” “诺!” 于禁乐进拱手领命。 …………………… “魏军贼子,受死吧!”马超很凶猛,他今日手握长枪,战马披重甲,仿佛一座人行的坦克,一往无前从冲锋过来了。 “儿郎们,冲进去!” 马超横扫四方,杀出一条血路来。 “冲进去!” “神卫无敌!” “杀敌!” 神卫两营主力,形成一个猛烈的冲锋阵型,杀入了魏军的军寨之中。 魏军前营,一击而溃。 “杀!” 而在这时候,左翼方向,又有一股主力越过的河道,冲杀了上来了。 这是景平第四军的主力。 作为景平第四军主将孟获,看到马超率领的神卫军破敌军辕门之后,也变得凶猛起来了,当初在江夏西陵,被孙坚击败,让他见识了中原猛将之强大,也让他正视了自己的武力值,知耻而后勇,这几年他的已经停在瓶颈的武艺,开始增强。 到了他们这等地步,武艺已经很难再有突破了,可生死之间,还是让孟获有所感悟,让他的刀法更上一层楼。 明军冲锋迅猛,不到半时辰,已破了魏军数座营盘,逼得魏军节节后退,斩敌将近千余人,越杀越是凶猛。 一直到吕布的亲自杀出。 “并州飞骑,杀,但凡越我魏军营寨,格杀勿论,绝不留一个!” 吕布手握方天画戟,如同一个战神一样的从中营杀出来,将领前营战场。 马超是冲锋。 他也是冲锋,没有列阵阻挡的意思。 这是要以硬碰硬。 那就如同两股海浪在对冲,必然是激起万丈巨浪的。 “来的正好!” 马超虽被牧景教训了一顿,开始对战略谋法有所追求,然而习惯是一样很好的东西,当你已经习惯的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就停不下来了。 他挥动手中的虎头湛金枪,正面刺出。 “雕虫小技!” 吕布也出戟,长戟的戟刃正对着枪尖的位置。 砰! 虚空之中,空气都炸开了,两股强大的罡力在对拼,爆出一阵阵的气浪,方圆十米的将士,皆然被弹开了。 “好强大的力量,集力而破一点,居然能把我的力量给我反弹回来了!”马超的虎口震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虎口爆开了,鲜血已经沿着枪杆流淌起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吕布那一股凶猛的力量,虽然昔日在董卓阵型之中,也打过一两次交道,可还真没有切磋过。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吕布的武艺,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战法,都是的出神入化的。 “西凉马儿,名不虚传啊!” 吕布的掌心也有些颤动起来了。 他自问这一击,鲜少有人挡得住,即使挡住了,也很难反击,可马超的枪法,不仅仅挡住了,还把力量透过自己的武器,反馈了回来。 他手臂上的经脉,被这一枪给悸动了一下,这多多少少折损几分他的功力。 当然,不足为患。 此战,他必胜。 他收方天画戟,电光火石之中,爆出第二招,这是险到极致的一戟,不仅仅是角度刁钻,而且快,太快了,从收戟到出戟,几个呼吸而已。 “何惧汝也!” 马超也是属于越战越勇的将领,他不管自己的是不是吕布的对手,最少他不怕一战,长枪以自己的身躯为依靠,枪杆弯弓,然后松力,雷霆万钧的力量,破开了吕布这一击。 “有点能耐!” 吕布胯下赤兔马,后退半步,他算是吃了点小亏,被马超利用自己武器的优势,反了一击,力量反弹,五脏六腑都有些震动。 这也激发出他的斗志了。 今日一战,决不能败。 “再来!”吕布继续出戟。 “今日斩你!”马超也出枪。 双马沿战场而行,马背上两人,瞬间出招,那招式很猛,很迅速,如同一道道影子,倒是散落的罡刃,如同飞沙走石,把周围席卷而过。 两大猛将斗起来了,战场上也开始了血战,魏军本身节节败退,但是并州飞骑的加入,一下子稳住了败势。 然后于禁乐进亲自率军反攻。 在这北郊平原上,开始厮杀起来了…… …………………… 牧景登高望远,手中的我望远镜凝视前方,把战场收拢在眼底之中:“魏军果然是劲敌,我们也算是偷袭成功了,魏军明显事先没有太多的防御,然而还是被他们稳住了局势!” “主要还是吕布!” 陈宫也站在牧景身边,观摩战场,他放下望远镜,苦笑的说道:“之前我还有些侥幸,认为魏军将领不足以信任吕布,只要他们不够齐心,吕布就算有能力,也发挥不出五成来了,是挡不住我们的,如今看来,魏军如此配合吕布的抵挡和反击,明显是已经取得了共识,这魏军将领,有几分的魄力,在这个关头,居然敢相信吕布!” “曹仁,曹子孝?”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他自然知道对阵敌将乃是何人也,在三国历史上,并不算是很耀眼的曹氏将领,甚至有些人说,若非曹操崛起,哪里有曹仁曹纯这些人的成名啊。 可牧景这一刻,却不得不认为,盛名之下无虚士。 能够名留青史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曹仁,看似不起眼,然而却有非一般的胆魄,能在危难之中,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已经是不简单了。 就这么一个决定,让明军的奇袭,最少失去了三成的功效。 “大王,此时此刻,战场僵持,继续下去,哪怕能击溃魏军,我军也会被这种消耗给拖累的,还是让暴熊第二军入场,能破就破,不能破就逼他们撤出去,我们要的只是压住他们这一股势而已,让他们不得不求援主力!” “嗯!” 牧景点头,道:“下令,命暴熊第二军,第一第二营,立刻从右侧攻进去,破他们主营!” “诺!” ………… 战场右侧。 暴熊第二军,以两营主力形成了一个先锋援助营,主将乃是第二军副将侯聪,文聘麾下的得力部将。 如今文聘还在东部战线,以舞阴为战场,压住东线魏军的进攻。 所以前来援助的是侯聪。 “军令已下!” 侯聪抬头一看,神色猛然:“传令,进攻!” “杀!“ “杀!” 两营主力,如同出笼的猛虎,杀入战场。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王对王 八 “禀报将军,右侧营寨被攻破,乐进将军求援!” “右侧?”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招劈杀,力若万钧,狠狠的劈下来了,把马超逼退好些步,这才回过头,扫视战场。 正面,都左翼,都没有出现问题,但是右翼被攻破了。 右翼是乐进主力。 乐进在宛城西城一败,损兵折将不说,麾下将士士气很低落,战斗力绝对是最薄弱了,所以被攻破,他也没有意外。 “传我军令,两翼收拢,中营往后撤军!” 是不可为之,吕布也不会强硬作战,这时候,只能放弃营寨,往后边打边撤:“并州飞骑掩护,主力往后撤出二十里!” “是!” “领命!” 众将领命,迅速的把军令传下去。 魏军也算是精锐,如今的兵临也不弱,甚至不弱于明军目前围攻他们的兵临,若非之前一百,士气太多过于低落,而且伤兵过多,他们也不至于落的要被围攻的境遇。 吕布下令撤军,倒是让各部将领认同起来了,他们迅速的动起来了,先是中营往后撤出去了,然后是左右两翼,相继的撤军。 而吕布,他亲自率领并州飞骑,殿后阻敌。 并州飞骑兵的兵马不多,如果是正面厮杀,自然是不足的,但是掩护撤退,倒是可以灵活作战,以骚扰,合击,分散,等等的方式,把明军主力压在了战场上。 整整压了半个时辰,让魏军主力撤出了战场,他们才从容的撤出去了。 “马孟起,今日一战,着实痛快,可惜未能分胜负,定生死,颇有遗憾!”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再一次逼退了凶猛的马超,气息冉冉而起,没有半分退让,长戟一指,对着马超,放下很严:“他日战场在遇,你不会有今日的好运气了,吾,必斩你之头颅!” 言毕,他调转马首,跨马而去。 “可恶!” “容不得他如此猖獗!” “追!” 明军众将,愤然怒啸起来了,一个个义愤填膺要继续追击下去。 “不必了!” 马超收起长枪,虎口爆裂,枪杆子上染血无数,他的瞳孔一闪一闪的,看着吕布扬长而去的的身影,有一抹凝重。 如果在打下去,输的一定是自己。 没有真正见识过吕布的强大,是感受不到那种恐惧的,明面上,他挡住吕布了,但是事实上,吕布伤了他,还是重伤,以强大的罡力冲击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脏腑内伤,虽然他明面上也伤了吕布,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伤势。 如果再来三十回合,那么死的还真就是他了。 如今逼退了吕布,务,徒添伤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了,西凉将领虽有野性,但是却不是傻子,明知不敌,自然不会去送死。 “传令,鸣金收兵!” 马超握着长枪,保持中气,声音洪亮。 “是!” 众将虽有不忿,但是军令如山,在这关头还是忍住了,开始鸣金,各部在鸣金的声音之中,纷纷停下来对魏军的追击。 大军并没有回城,而是在城外驻扎下来了,夺回这一片地方,对于宛城的防御,也是一件好事,单单守城,太过于单调了,城内外的地形结合,才是最佳的防御。 两个时辰之后,基本上已经打扫好战场了,牧景在了神卫营的保护之下,出城视察。 “噗!” 营帐之中,马超吐出了一口淤血,淤血之中带着一丝丝的黑丝。 “孟起如何?” 牧景担忧的看着马超。 黄忠不在,马超绝对是他部下第一猛将,那是一柄锋锐的刀,在冷兵器的战场上,有事就个人武力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力了。 “劳烦大王担忧了,末将无碍!” 被逼出了这一口淤血,马超的神色倒是好了不少,他嘴角一裂,笑出来了:“他吕奉先再来,亦可提枪上马再战!” 牧景对于他们这些猛将的自信可不太相信,他目光看着旁边的军医。 “大王,马统领体内的脏腑被强大的力量震伤了,问题不大,服药之后,能稳定下来了,他自己也能运气调理,但是需要休养!” 军医检查了一番,开了一副药之后,嘱咐马超,低沉的说道:“马统领,你最少十日之内,不要运转罡力,气能伤人,亦伤自己,你五脏六腑被震伤,经脉也有所损伤,一旦运气,必然会是伤上加伤!” “十日?”马超皱眉,他可不认为吕布会给自己十日的时间,他日吕布再来,他若不应战,那岂不是折了明军士气。 一个猛将,如果没有人出面格挡,哪怕用床弩等弩阵挡住,也会折损不少将士的士气,认为明军没有这般武艺强大的大将。 “十日就十日!” 牧景摆摆手,道:“军医,你亲自盯着他,十日之内,不许他运气动武!” “大王!”马超要反对。 “孟起,才刚说了你,你却还是一副莽夫之举,不能动武,就不能领兵了吗,你要学会用脑子来领兵布阵!” 牧景怒斥说道:“明军不缺你一个猛将,若吕布当真如此凶猛,大不了我把黄汉升给调遣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若是一味的逞强,那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身体是你自己的,沙场上负伤在所难免,但是如果不能好好调理,就是你自己对自己的伤害,我不希望你晚年是在病榻上渡过的,你懂吗!” 这番话是有几分做作的,但是现在又不是的未来,戏精一大把,现在的人很真诚的,如同牧景这样的戏精,自然是让人很入戏的那种。 “是末将愚昧,大王莫怒,末将当自省其身,不负大王之期望!” 马超多少被感动了,要知道,牧景这一番话,从头到尾都是在为自己着想,如此之君主,何其之庆幸也。 牧景看着他这一番态度,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才问:“吕奉先当真如此厉害,居然能震伤你的五脏六腑?” 他也是一个练武之人,武艺到了内劲境界,内力劲猛,能隔山打牛,伤人之肺腑,功力强大一点,还有独门武艺的人,能一掌打出,不伤人皮肉,却通过经脉,强行摧毁人的五脏六腑,大部分的人七孔流血而死,就是伤了肺腑。 但是一个武者,想要凭借内劲罡力而伤另外一个武者之肺腑,那是很难做到的,内劲会对冲起来了,强大的力量会反震出去。 除非是级别差很远。 可马超的功力哪怕不如吕布,也不应该被吕布这样伤啊。 “吕奉先的功力的确很强大,吾不如也,但是这并非他伤我之缘由,吾虽然不如其,然而亦不输很多,只是他的招式特别!” 马超回想起来了,低沉的说道:“此人之武艺,运气之法门,前所未见,力可透兵器,在反震在我的身上,还能伤我的五脏六腑,除了他强大的功力之外,还有很是独特运气搬劲之法!” “能防得住吗?” “我恐怕不行!” 马超摇摇头:“我功力不如他,如果执着防于他这一点,会束缚手脚,很难和他交战了,但是枢密使大人应该没问题!” “汉升?” “枢密使大人运功法门是我见过的,也很独特,而且他的功力是唯一一个能匹敌吕布的将领,他的武艺,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境地!” 马超苦涩的说道。 他不是没有和黄忠切磋过,有过一两次,而且黄忠怀疑他对牧景的忠心,所以并没有留手,以强大的功力镇压了他。 “武关目前还是比较重要的,除非关中战役首先有了结果!”牧景摇摇头:“不然孤不能把汉升放下来了!” 他把黄忠送去武关,自然不是防着曹操,而是防着关中战役出现问题,一旦关中战役出现问题,武关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他和曹操之间的决战,可不能被关中的兵力打扰了。 这一战,不能击溃曹操,那么将会形成一场的持久消耗战,到时候不管是他的明国,还是中原朝廷,都会被消耗很大的精力。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是速战速决。 “与吕布一战,吾多少有些感悟,武艺上也有些进步,大王,给我一点时间,待我恢复之后,我有自信,能挡得住吕布,当然,若想败他,需要时日!” 马超哪怕猖狂,此时此刻,也不敢说,自己能绝对击溃吕布,但是挡住吕布,他还是没问题的。 “你好好养伤!” 牧景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道:“此战之后,应该有几日休战期,接下来,可能就是决战了!” 打到了这个地步,他就不相信曹操还是如此无动于衷。 景平第二军第三军,马上就要抵达宛城了。 一旦曹操主力不愿意南下,继续围攻西鄂的景平第一军,那牧景将会以雷霆万钧的速度,先把吕布曹仁这一股兵力,狠狠的吃掉了。 ……………… “众将可有信心,攻破西鄂县?”曹操站在西鄂县的城下,抬头看着远处的城墙,眸子有几分冷冽的杀意。 “有!” “有!” 魏军将领斗志昂然。 他们的兵力可是城中的不知道多少倍,攻下西鄂那是早晚的事情,当然,为了减弱伤亡,他们不敢用太过于激烈的手段,除非逼不得已。 “进攻!” 曹操看着将士们的士气,满意的笑了笑,直接下令,挥军进攻。 “杀!” 魏军开始对西鄂县进攻起来了。 大战才刚刚爆发没多久,从南面送来了一份奏报,出现在曹操的案桌之前,让曹操的火冒三丈,气急败坏的怒骂起来了。 “都是废物!” “一群没用的东西!” “进攻宛城失利也就算了,居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了!” 曹仁进攻宛城失败,他有心里准备,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曹仁麾下主力居然会在短短时间之内,被明军杀一个回马枪,几乎覆灭的地步。 “奉孝,你说牧龙图主动出击,意图何在?”曹操问郭嘉。 “他在逼我们决战!” 郭嘉叹了一口气,道出了牧景的心思,道:“我们进攻西鄂,那可是他的祖地,就算我们不去打扰牧氏先祖,他也不会相信,他不想我们进攻西鄂,这时候,只能逼我们主力南下,于他们决一死战!” “就这么简单?”曹操总是认为牧景诡计多端,所以不太愿意相信他的意图如此明白简单。 “大王,哪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为人子孙,庇护宗庙,那是人之常情,而且大王这些年做的一些事情,他们多少有些消息,天下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秘密!” 郭嘉苦笑的说道。 曹操暗地里面亲自组织了一支发丘军,一支摸金营,那都是为了聚集地底上埋藏的宝物。 他本身就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在他看来,死人都死了,何必还要这些宝藏陪着他们默默无闻的藏匿地底之下,还不如让他发挥作用力。 他以为这件事情很隐秘,哪怕是在魏军内部,知道了人也寥寥无几,然而作为一只军队,哪有不露出风声来的。 魏军阵型之中,知道这两支兵马的人,也不在少数了。 “哼!” 曹操冷哼一声:“就他牧氏先祖,一群的穷鬼,哪有什么资格能让我掘墓啊!” 牧氏先祖,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猎人而已,也就是牧山遇上了太平道,学的一身武艺,又恰逢乱世,才逆风崛起,然后才有了牧景如今镇压一方的威势。 郭嘉充耳不闻,他是一个聪明人,曹操信任他归信任他,可曹操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那些龌蹉的事情,他知道也而当不知道算了,不然对于曹操这样的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杀了他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郭嘉没有回声,曹操也不在这事情上纠缠下去了,他来回踱步,想了想,问:“能在两日之内,破西鄂吗?” “有希望!” 郭嘉想了想,道:“但是太过于冒险,而且明军拼命起来了,我们会吃亏了,围攻明军,我向来是提议困兽而斗,慢慢的磨死他们,明军的斗志和战斗力还有韧性,都是当世无双的,逼得太急,他们反噬起来,我们伤亡必然太过于严重!”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破局了?”曹操皱眉。 牧景逼他决战。 决战他没问题,反正都要打的,这一战,早打晚打,都是打。 可他尚未扫清楚腹背,他不甘心啊。 “南下是必然的,除非我们放弃吕布将军和曹仁将军的儿郎,不然我们只能南下,至于西鄂,想要拿下,时间不够,我提议可以强攻半日!” 郭嘉提议:“这样最少能打垮他们,让他们在半月之内,不敢踏出西鄂半步,也算是免我们后顾之忧!”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王对王 九 战争的阴影在笼罩的宛城,宛城已经全面戒严了,但是即使有六扇门的捕快维持秩序,还是有些人心煌煌的。 牧氏从南阳走出去,在很多人看来,南阳就是龙起之地,自然能赢得不少南阳人的支持,也算是有不少民心。 但是牧氏和明国这些年积累下来威严和民心,都没有能让百姓彻底的安心。 战争,始终是杀戮。 杀戮只要存在,人心都是恐惧的。 甚至有些百姓正在随时准备只要城破了,就举家南下,逃难向襄阳方向去。 “这些店铺,这些时日,都是关门大吉吧?” 牧景一席长袍,走在街道上,看着两边闭门闭户的,心中有些黯然,以为自己的存在,是改变这个时代的责任,可这么多年下来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了。 战乱,依旧是笼罩在这个时代上,最大的阴云密布。 “宛城面临敌军进攻,破城在即,人心煌煌,还这没有多少人能安心做买卖的!”诸葛玄也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袍,随着牧景行走在这在宛城的街道上。 自从出城一战,击溃了城外了魏军之后,宛城也迎来了两天的平静时间了,平静之中,牧景也难得想要视察一下宛城。 他诸葛玄自然是要随行的,这也是检验他的工作。 “不过东西两市都没有关闭!” 诸葛玄说道:“南商可是当初大王带出来的,什么生意都敢做,什么环境都敢做生意,是这个世界上可能最大的胆子的人了,哪怕城中人心煌煌,可市场那边,还是有人交易的,当然总督府警告过所有商贾,做不做买卖是他们的选择,但是谁敢在这时候哄抬物价,那就是和总督府过不去,所以目前市场还算是稳定,城中大商贾不少,粮食也不算是稀缺,各方面的物资也幸得这些大商贾的存货,目前还能稳得住!” “南商?” 牧景眯眼。 他还真想到,南阳的商人,居然成气候了。 当年他建立景平商行,从舞阴开始,集结了一批商贾,以行商而敛财,倒是做了挺成功的,若非雒阳战败,如今景平商行可能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宛城地处于和中原交界,南上北下商旅都会借道我们这里了,所以我们这里对于商界的消息比较的i容易打听,我听闻,现在商界之中,比较有名气的,分三拨人,一个是南商,一个是东商,还有一个是北商!” 诸葛玄解析说道:“南商就是当年从南阳走出去了商人,以张恒,许林,龚场这些如今已经富可敌一州的商贾为主,而东商,就是东海商行,东海商行以糜家为首,糜家这些年好像得到了曹氏的扶持,席卷中原,财力雄厚,其主事糜竺还以一个商贾之身出仕,此人不凡,听说我们南商很多人都在他手上吃亏了,而北商,那就是北面中山国的苏双和张世平两个商贾为主,传闻两人周旋于袁绍和刘备两大诸侯之间了,财力也不弱,还纠结了一批北地的商人,组建的北方商行,抵抗东商和南商!” “这商界,也是三足鼎立了吗?”牧景有些好笑。 “也是?” 诸葛玄有些奇怪牧景这个词语,但是没有的较真下去,道:“要说三足鼎立,那也没错,不过相对而言,北地商贾劣势很多,南商实力最雄厚,可自从景平商行解散之后,其心不齐,倒是东海商行,发展最好,这些年往我们明国也做了不少生意,听闻还走私一些军事物资返回中原,但是并没有被抓过,在南州,我曾经下令让六扇门严查,可最后还是没查出多少线索来,但我确定,这种情况是存在的!”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们法规法条之中,并没有针对他们行商的条例,除非我们能抓到他们走私军事物资的铁证,不然还真奈何不了他们啊!”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们既然抓不到,那就证明可能存在内鬼,要不就是我们的南州总督府有问题,要不就是有比较实力雄厚的南商和他们合作了,不然他们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的!” “商人,唯利是图,乃是本性!” 牧景却没有意外:“抓到证据,就抓人,抓不到,那就不管,明国以法治人,非人治人,我们明国是讲究法规法条的,只要他们没有犯明科条例,那就算你怀疑他们,也不能够动手,明白吗!” 他强调这一点,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做事情很粗糙的,法规法条覆盖的不够全面,很多时候就凭性格办事,这样办事,早晚冤死一大堆人的。 “是!” 诸葛玄点点头,他了解牧景的性格,清楚牧景的底线,牧景重铸《明科》,补充了不知道对少法规,就是为了让《明科》成为明国的基石。 证据是定罪的根本。 不然单靠怀疑,就算他们是总督府,也不能够抓人。 谁敢破坏牧景依法治国的政策,牧景就会立刻翻脸,牧景的剑,也是能杀人的,而且杀起来,那是血流成河的光景。 “宛城的这场战役,还是得早日结束才行!” 牧景沿着街道走了一圈,本来是想要走出军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散散心,但是看到这大战压迫之下,百姓那种战战兢兢的生活,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束吧!” 诸葛玄苦笑:“我刚刚好像听到消息,说魏军南下了,主力交战,宛城能不能保存,都是一个大问题啊!” “放心!” 牧景安抚了他一句,道:“孤会尽量保住宛城,把战争放在宛城之外交战的!” 也只是安抚而已。 就连牧景自己,都未必一定能在战乱之中,保存宛城,甚至说在大战之中,紧紧只是保存的宛城百姓,都很艰难。 到时候为了让大战胜利,说不定还得利用一把宛城也是有可能的,战时,没有太多的仁慈的,如果牺牲宛城能赢得这一战,牧景会去做的,因为他要负责的不是一个宛城,而是一个明国,牺牲小的,保住大的胜利,这是一个王,必须要的铁石心肠。 “诸葛!” 牧景想了想,还是有些心软:“大战在即,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如果,孤说的是如果,如果宛城真的保不住了,孤允许你组织百姓南迁!” “当真到了这个地步?” 诸葛玄面色微微一变。 “说不定!” 牧景抬头,看着天际,天上一片湛蓝色,可这风光万里,却不如心中那一片乌云密布:“决战打响了之后,为了胜利,孤或许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打赢曹操,是接下来他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也为了明国,他是真心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 回到北城的指挥部。 牧景坐下来了,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转过头,看到作战沙盘的周围,陈宫带着一群参将还有不少的校尉将领,在推演战局。 战局推演,已经成为了明军开战之前的一个良好习惯。 一个人的智慧有限。 但是集思广益之下,说不定就能有一份完美的作战计划。 牧景走了过去。 他就安静的听了一小会,都是争执,争执的内容,就是明军应该先发制人,还是等待魏军主力抵达之后,再做部署。 先发制人,自然是全面出击,击溃那一股魏军,然后直接迎接曹操的主力,这样的厮杀是刚烈的,也显得士气强大,胜败难说,可伤亡肯定不小。 至于退半步而等待战况,那就显得消沉很多了,毕竟明军如今的士气比较强盛,如果压下来,反而对明军不太好。 争执没有什么结果,牧景也就不听了,他回到了正堂偏殿里面,盘膝而坐下来了,摊开桌面上的一些的奏本,开始审阅起来了。 作为明国大王,他亲赴前线,乃是决战,鼓舞军心,然而对于国内之事,必须要有一个了解,不然要是被政事堂和枢密院联手给架空了,那就悲催了。 只要枢密院和政事堂联手,控制了昭明阁这个中枢体系,他这个大王,就可以当成摆设了,要是盛世,倒是不错,可如今乱世,他对权力,可不会有半分的放手的,因为他还要让整个乱糟糟的世道,在自己手中结束。 “大王,景平第二军第三军已经抵达宛城,与宛城西侧扎营!” 约莫下午,神卫营校尉金九亲自进来禀报。 “嗯!” 牧景没有意外,按时间也是这几天了:“命各部主将,包括暴熊第二军的文聘将军,赶赴宛城,召开战前会议!” “诺!” 金九把命令传递下去了。 “大王!”夕阳快要西下的时候,陈宫突然也进来的禀报军情:“刚刚接到景武司传递的消息,曹操已进入宛城比较,距离我们不足五十里!” “这么快?” 牧景略显得意外:“景武司有没有说,西鄂情况如何?” “魏军虽南下,但是在南下之前,十余万主力猛攻西鄂,暴熊第一军伤亡惨重,而且暴熊第一军中郎将周仓将军被魏军猛将典韦,箭射穿了左琵琶骨,如今正在疗伤之中!” 陈宫拱手说道。 “预料之中!”牧景一点都没有意外,就算那逼曹操南下决战,曹操也会处理西鄂,最少不让西鄂的暴熊第一军,威胁到他们的后翼。 “周仓可有生命危险?” 牧景比较关系的是周仓,暴熊第一军被打压,他是能想象得到的,但是没想到周仓居然在战役之中负伤。 “周中郎将左臂算是废掉了,不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陈宫苦涩的说道。 左边琵琶骨被射穿,这对于一个练武之人而言,等于废掉了整个左肩膀,连左臂都不会有半分的力量。 “你去告诉景武司,传我密令,命暴熊第一军扎营,没有命令,不许踏出西鄂半步,坚守西鄂,既是大功一件!” 牧景低沉的说道。 “诺!” 陈宫点头。 “命第四军撤回来,命高定率领第三军,进入前线阵地,准备接战!”牧景站起来了,眸子猎猎:“孤倒是要看看,曹孟德敢不敢来偷营!” 魏军来势凶猛,这时候偷营的可能性很大。 他撤出第四军。 是为了给第三军接回,第三军当年可是张辽训练出来的主力,张文远练兵之道,天下无双,第三军战斗力不是最顶尖的,进攻不是最顶尖的,防御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胜在全面,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都能的游刃有余,而且有韧性,韧性堪称全军第一。 偷营如果是偷景平第二军和景平第四军,那算是他们作对了,因为第二军和第四军战斗力最强,一个善于防御,一个善于进攻,如果被偷袭了,要么就是反击,忽略防御,要么就是防御,没有反击之力。 要是他们偷袭到第三军的头上,那么高定会让他们感觉,这回是一块狗皮膏药,打打不进去,退退不出来的。 ………………………… 魏军气势荡荡的南下,大军所到之处,皆是旗帜遮天。 抵达宛城郊外之后,魏军将领一个个更是摩拳擦掌,要立刻进攻宛城,不过这种气势,被曹操硬生生的压住了。 如今的宛城,可没有这么简单打的下来。 他接见了曹仁吕布他们。 大营宽敞,地面上铺着探子,曹操跪坐在上位,一双虎眸幽冷,堂下曹仁,吕布,于禁,乐进,皆跪膝在地。 “汝等可知,因汝等无能,而坏了孤之战局?”曹操阴冷的说道。 “末将无能,请大王责罚!” 曹仁众将,立刻磕头认罪。 他们心中也清楚,被偷袭了一下,是他们犯下最大的错误。 哪怕他们已经想到了,可还是晚了,没有做好最大的防御,被明军强硬的击溃,差点就一口吃掉了,这给魏军带来的很大的麻烦。 也因为他们朝不保夕,逼得曹操不得不迅速南下,不然他最少能吃掉西鄂,把西鄂的明军主力都吃掉了。 “子孝,孤向来信任你,你行事稳重,可如今,你让孤很失望,进攻宛城,你败了,孤无话可说,此非战之罪,然而你在兵败宛城之后,却没有能够做好防御!” 曹操看着曹仁,痛疾心扉。 要是其他人,他都砍掉了,也就是曹仁,他才这样训斥而已。 “大王,末将无颜相对,请大王降罪,末将甘领罪责!” 曹仁双眸含泪。 “汝以为,孤杀不得你乎?” 不管如何,这个而态度,还是要表现出来了,不然曹操怕有人说他徇私,一个主公,不能公正严明,是不得部下之拥簇的。 “大王,是我们把明军想的太简单了,此战曹仁将军虽有罪,但是尚不至于阵前砍杀,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这时候郭嘉站出来劝道。 正文 第一千四百章 王对王 十 曹操气息冷厉,但是心中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怒意,顶多只是一些不爽而已,杀是肯定不会杀了,别说是曹仁,哪怕背锅的吕布,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砍将。 不过他还是端正态度,最少要给人赏罚分明的影响。 “此战曹仁督战不利,未能警惕,导致我魏军儿郎的伤亡惨重,还导致我军战略部署的改变,实属大罪,不可不罚!” 曹操平复了一些的气息,才幽幽的说道:“撤销曹仁将军一切军职,留于军中待命!” “诺!” 曹仁俯首领命。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处罚了,雷声大雨点小而已,虽然他把兵权都交出来了,但是只要曹操依旧信任他,一句话就能让他重掌兵权。 而且他伤势并不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算是曹操给自己的台阶下了。 “奉先!”曹操目光转向了吕布。 “末将在!”吕布俯首跪下。 “南下救援,你有功,保我先锋主力,你亦为首功,先锋军从现在开始,受你统帅!”曹操眸子深沉,凝视着吕布,淡淡的说道:“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诺!”吕布点头,不卑不亢的应下来。 虽然统帅先锋军,先锋如今尚有数万兵马,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太多兴奋,反而有一种比较压力的感觉。 曹操这个人,他一直都摸不透。 当初投靠曹操,那是无可奈何,不投靠,就等死了,要知道整个关中大地,已经没有他的任何立足之地。 这些年来,曹操不算得上不信任自己,可也未必是信任自己,那种若即若离,却让他心里面挠痒痒的,一直不敢穿揣测曹操的心思。 昔日他追随的不管是丁原,还是的董卓,都能把握住几分脾气,从而有了应对,可如今,他却一片恍然。 越是如此,越是感觉有压力,不敢显露出自己半分的心思。 “于禁乐进!”曹操也不管吕布的心思,他转过脸,目光看着另外两员大将。 “在!” “此战你们虽非主将,却未能辅助曹仁打下宛城,还连番战败,依旧有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调遣出先锋军,领左翼兵权,必须要上阵杀敌,戴罪立功!” 他要用吕布,吕布是将才,但是这个将才也是有缺点的,一旦束缚手脚,必然难以发挥他的能耐,所以他要把于禁和乐进都调遣出先锋军。 不是说他绝对信任吕布。 而是他需要吕布在这一战役之中,把曾经的草原飞将,并州虓虎的能力爆发出来了。 善于用人,是曹操的一个很大优点,他心思多疑,却能决断,该去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心中依旧怀疑,但是表面上绝对做滴水不漏的。 “是!” 于禁乐进领命。 “谁来与孤言语一下,如今宛城的情况!”曹操跨出两步,站在门帘处,眸子冷然,凝视这前方,那是宛城的方向。 牧龙图如今就在宛城,宛城这一战,已是在所难免了。 “末将愿意为大王分忧!” 贾穆站出来,拱手领命。 曹操征战,夜楼必先行,不过贾诩如今坐镇许都,防备后院起火,所以随军的夜楼校尉,是贾诩长子,贾穆。 “根据我们夜楼打听来的消息,目前宛城之中的明军主力并不算是多!” 贾穆细细的说道:“主要是以景平军为主的主力,景平第一军目前在武关,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都在完成,另外还有暴熊第二军,正在舞阴的方向,已经分兵西来,有两个营的兵力在这里,凑起来了,宛城顶多七八万的明军主力!” “确定吗?” 曹操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牧景如此轻敌啊,面对自己,还敢分兵武关,担心关中,就不担心的自己会攻破宛城,是自信还是自负啊。 “兵力上,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出入!”贾穆低沉的说道:“南阳我们夜楼还是有根基了,他们想要隐藏兵力,并不容易做得到!” “那除了兵力之外呢?”曹操再问。 “明军战斗力强大,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明军的军械装备比我们的强很多,所以我们一直很注意明军的军械运输情况,我们夜楼曾经打听过,但是没有办法深入了解,所以明军到底有没有杀伤力强大的新式军械,这一点有待考察!” 贾穆说道。 “军械?” 曹操倒是没有意外这一点,牧景是一众诸侯之中,比较奇葩的哪一种,别人家的诸侯,重视的人才,都是儒家人才,但是牧景,他们更加注重那些墨家人才了,一开始或许没有太多人在这一这一点,但是当明军的器械越来越强大,明军的武器开始超越了他们所有诸侯的武器,这一点就被无限的放大了。 虽然他也效仿了明国,对于那些巧匠多为重视,然而明显还是有些东施效颦了,始终比不上明军的军械发展。 “这一点倒是要注意一下的!”曹操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命夜楼,全力勘察,尽可能的找出明军的军械库!” “另外!” 他顿了顿:“南阳未必有足够的粮草供应明军征战,查一查明军的运粮路线!” “大王想要袭其粮路!” 郭嘉眼睛闪烁了一下。 “虽然孤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孤就不相信,明军能把方方面面的都安排的这么仔细!” 曹操冷然的说道:“孤有虎豹骑,可日行千里,若能得其之粮道,袭之亦不难!” 郭嘉想了想,并没有反驳曹操。 虽然曹操这心思,在他想来,是略显多余的,可也保不准能捡一个便宜了,能捡到最好,捡不到就算了。 “奉孝!” 曹操想了想,突然道:“孤想要在大战之前,和牧景见上一面,你认为,行吗?” “为何?” 郭嘉皱眉。 都要打起来了,你还要见面,这不是多余吗。 “这么多年了,孤还是想要了一下心愿!”曹操笑了笑,道:“不然心里面会有些遗憾!” “就算你愿意,他愿意吗?” 郭嘉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牧景是惜命的人,敢出城来见你?” “孤认为他敢!” 曹操耸耸肩,淡然的道。 了解你的,未必是朋友,或许是你的宿敌,因为只有宿敌,才会不计成本,不计时间,不计一切的去研究你。 曹操以为,自己和牧景,多少是有些共鸣的。 “可以尝试一下!” 郭嘉心中也在蠢蠢欲动,如果牧景当真有如此胆魄,倒不失为一次机会,要是能斩首,那这一战役,毫无悬念。 …………………… 当日,吕布策马飞扬,于城下,挽弓拉箭,一箭破空而出,不仅仅是射断了城头上了一根旗帜,还把一封信函送上去了。 “大王,曹贼猖狂,末将请战!” 马超气息难平,站在营中,怒然拱手请命。 他在巡视城墙,可却被吕布一箭震慑。 若非他负伤在身,不得动武,他恐怕当场就要杀回去了,想他马超,什么时候,受过如此闲气啊。 “无妨!” 牧景笑了笑,看着手中的信函。 箭矢送信。 送的是曹操亲笔信函,信函上,只有一句话。 ——明日早晨,孤在宛水岸边,有胆既来! “大王,这恐怕是曹贼的阴谋诡计啊!”陈宫拱手,低沉的劝谏:“万万不可上当!” “人家好心好意邀请我,不要这么阴谋论了!” 牧景平静的说道:“他想要见一面,孤亦何尝不想,终究要开战了,开战之前,了一些遗憾吧!” 曹操,那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当年他打过不少交道。 昔日曹操刺杀牧山,出逃关中,自此之后,他们在没有会面过,当了这么多年敌人,他倒是有几分迫切的心思,想要见一见曹操。 既然曹操邀请,那就去吧。 “可是……”陈宫还是反对。 “此去或有波澜,你着手安排一番!”牧景没有给陈宫反对的机会,他笑着说道:“孤可是把生死都交给你了!” “当不负大王之器重!” 陈宫深呼吸一口气,拱手回应。 “各部不必担忧!”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众将,淡然的说道:“孤又不是去送死,孤只是去了了一些心愿而已,该怎么打,就按照我们商讨的,不必因为此时而改变!” “诺!” 此时此刻,各部众将皆然,第二军的张任,第三军的高定,第四军的孟获,还有暴熊第二军的文聘。 “仲业!” “在!” “暴熊第二军,准备放弃舞阴!” “放弃舞阴?”文聘有些不甘心。 “没得选!” 牧景道:“我们兵力不足,分兵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虽说你把东线给压住了,可我也要把好一个军的兵临压在那里,这让我们的战略部署缺乏兵力调动!” “那东线要是压上来呢?” “魏军是二十万,还是二十几万,对我们的影响不大,然而我们多一个军的兵力,就能更加的晚膳我们的作战部署!” 牧景揉揉太阳穴,苦涩的说道:“不是孤心狠,而是这一战打不赢,整个南州都会没有,甚至荆襄五州都会丢掉,孤只能把南州沦为战场了!” 放弃舞阴,那么东线所有的城池,都会陷入战乱,这对明国民心,影响肯定不小。 然而,战略部署,就要有轻重之别。 那些是轻的,那些是重的,如果分不清楚,那就等于一招落差,全盘皆输,到时候兵败千里,都只是轻的的,说不定就全军覆没了。 “诺!” “陈宫,关中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 “催促一下,我不能一直把第一军压在武关,最少我得把黄忠给调遣回来!”牧景低沉的说道。 他把第一军压在武关,是担心关中,可关中如果无恙,那么第一军就可以掉出来用,最起码黄汉升这一员悍将,能够腾出手来了。 牧景向来主导以计取胜,在战场上,更多的需要统兵大将,而不是冲锋悍将,这也导致明军在猛将方面的数量并不多。 魏军吕布,典韦,许褚,皆为当世一等一的猛将,一人可成军,一人可破阵,不压住他们,战役很难打的。 明军也有大将,不管是孟获,文聘,皆然虎将,然而可堪敌吕布他们的,就一个马超,还受伤了,这方面始终不太给力。 所以必须要尽快确定关中的战况,这样才能从容的调遣第一军的兵力使用,不然第一军只能摆设在武关,黄忠也不能动弹分毫。 “诺!” 陈宫点头。 ………………………… 翌日,清晨。 朝阳升起来了,阳光很暖和,把大地都映照出了一片金灿灿的景象。 宛水。 这一条大河,如今乃是两军对持的分界线。 河道上,有桥梁。 即使大战之时,亦无人破桥梁,毕竟这可是关乎南阳无数人铸造出来了,打通宛水两岸的纽带,除非到了一个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然不会有人破桥梁了。 这其中一座木桥,有些摇晃。 曹操马踏上桥,一步步的走过去。 而正对面那边,牧景也一身戎装,手放在剑柄之上,策马而上,进入了桥梁之上。 魏王。 明王。 王对王。 缓缓靠近之下,周边的气息,仿佛都凝固了不少。 两岸之上,明军将领和魏军将领都俯视眈眈。 “曹孟德!” 牧景勒马,双眸猛然的爆出一抹杀意。 “许久未见!” 曹操倒是的显得谦和很多,他勒住马缰,距离牧景只有不到的十米的距离,微微一笑,淡然的道:“龙图还是如此杀意重啊!” “那当然!” 牧景冷笑:“我可忘记不了,当年你刺杀我父亲的仇,如若有机会,这一柄七星剑,我会亲自还给你的!” 他腰间配着的,就是当年曹操刺杀牧山的七星剑。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杀牧相国,我会杀你!”曹操淡然如斯:“可惜了,当年我选错人了!” “如果你来杀我,那你活不到现在!” 牧景冷然的说道。 “是吗?” 曹操很好奇:“当年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是早就知道我会行刺了吗?”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我防的也不是你,只是没想到跳出来的是你,其实不管是家父,还是我,都以为你是我们这一边,所以我心里面也有一个疑问,谁让你行刺的你,别告诉是王允?” “你不是猜到了吗?” “刘辩!” 牧景张口,吐出了一个名字。 “先帝名讳,不可轻言之!”曹操笑了笑,脸上有几分恭谨。 “哈哈哈!” 牧景突然大笑了起来了,笑声略微敞亮,仿佛心中一口郁闷之气,都张杨出来了:“曹孟德,你还真是大汉的曹征西啊!”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开战! 桥面上,王对王。 两岸上,却暗流潮涌。 北岸之上,魏军的军事祭酒,一袭青衣长袍的郭嘉,眸子闪烁不停,心中的思绪转动万千,拳头时而拧紧,时而放松。 “禀报郭祭酒,东面的水面上,出现了一支明军兵卒,另外北翼山林,我们兵马虽然突破了山谷,但是没有越过河桥,遇上了敌军阵型,他们正在列阵!” “意料之中!” 郭嘉长吁出一口浑浊之气,眸子盯着对面:“陈公台,此人亦有几分的权谋,不好对付啊!” 如此机会,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突破。 但是从两翼的情况来看,他还没有出手,就被堵死了。 陈宫的防备,堪称滴水不漏。 “那只能剩下唯一的机会了!”郭嘉依旧不放弃,这时候,擒贼擒首,拿下牧景,对于这一战而言,是直接的胜利,冒险也值得的。 “命许褚动手!” 郭嘉眸子有几分的飘逸的阴狠。 “诺!” 一个亲卫领命而去。 “典将军!” “在!” “从这里到桥面上,你能够射中牧龙图吗?” 郭嘉低沉的问。 “距离不是问题,但是准星不足!”典韦摇摇头:“我非箭术高手,虽有一身力量,可挽弓拉箭,更多的是技巧!” 射箭,也是一门功夫,这一门功夫,需要更多的精力去修炼,当世之中,武艺超群之人,并不在少数,但是箭法高超的,却寥寥无几。 “吕将军呢?” 郭嘉不死心。 这时候谁都上不得桥面,这是双王对的阵仗,谁敢在登桥,就等于作死,到时候连累自己家的大王被乱战而伤,那就问题大的。 “我倒是可以!” 吕布点头,他竖起大拇指,对了一下距离,道:“桥面的位置,我能够射中,但是未必能中要害,但是你也看到了,对面的弓箭阵还在,我一拉箭,他们就会立刻拉箭,到时候大王还在桥面上,可能会误伤的!” “如果位置是他们的桥墩口呢?” 郭嘉问。 “那只有六成把握!”吕布比划的一下距离,想了想,说道。 “你先准备!”郭嘉咬咬牙,道:“一旦我下令,你毫不犹豫的射箭,如此千古难得的机会,若能先斩牧景,必能不战而胜!” 明国看似强大,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牧景无后。 一旦牧景崩,整个明国的天就会崩,到时候明国就会陷入群龙无首之中,而且没有牧景镇压,明国的骁勇悍将也不会乖乖听命。 到时候明国等于名存实亡了。 这样的机会,哪怕冒险,郭嘉也认为,是需要赌一下的,他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许褚,一个是吕布的箭,就看有没有机会了。 ……… 南岸上。 马蹄潇潇,一个个大将策马来回蹦跶,目光死死地看着桥面上,他们都不太懂,为什么牧景一定要如此冒险。 但是牧景是王,既然王已经能做出了决断,他们只能遵从。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需要保证牧景的安全。 “禀报参将大人,你预料的半点不差,北翼的山林和东边的桥梁,都出现了不少的魏军将士,正在仕途突破我们的防线!” “盯紧他们!” 陈宫皱眉,眉头凝的很紧,他始终感觉,没有这么简单的,牧景主动给了魏军机会,魏军那边,怎么会放过,他们肯定想要擒贼擒王,杀了牧景,就能直接瓦解整个明军的攻势。 “大统领!” “参将大人!”马超握枪,眸子凝视前方,时时刻刻等着出战的那一刻,他虽身上负伤,但是并非丧失战斗力,只是擅自动了罡力,会导致有一些后遗症的伤势而已,可一旦到了一个紧要关头,他不会顾得上这些的。 毕竟如今明军之中,能征善战的将士,并没有多少,能挡得住吕布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哪怕是文聘张任孟获之将,皆逊色半分。 “你把五连珠强弩,把在这个位置!”陈宫指了一下,到。 “这个位置?” 马超眸子闪过一抹精芒:“参将是怀疑他们会从……” “不可不防!” 陈宫说道:“对面的哪位,可是咱们戏司马的师弟,一个才智绝世的人,他想什么,我可猜不透,我能做的,就是把防御做到极致,不要想着却反击,我们反击,就会让大王身边的防御有漏洞,我现在只要保住大王的安危足以!” “明白!” 马超领命而去。 “希望大王下次不要这样冒险!”陈宫有些心累,牧景非要和曹操见上一面,倒是把他们折腾的一个不轻啊。 …………………………… 桥上。 魏王和明王的眼神正在交锋,双方之间的那一道王者气势也在对持。 曹操的心情倒是有几分复杂。 “曹征西!” 那是他少年时期的梦想,效仿冠军侯,兵出西域,横扫大漠,建功立业,可渐渐,渐渐的世道已经开始变了,他好像也在变。 “可惜了,可惜了!” 牧景大笑之后,连说了两声可惜:“曹孟德,你有忠于汉室之心,却不得天下人之信任,天子刘协是不相信你的,不然的话,你们精诚合作,天下诸侯都该头疼了!” 在牧景的心中,曹操这个人,太过于复杂了。 千古枭雄,我行我素,从不会顾虑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他只在乎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 对于他的评价数不胜数,却并没有半分正面的,都是负面的。 大汉国贼,把持朝政的权臣,城府深厚,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然而真正能懂他的人,不过只是寥寥无几而已。 牧景却有些懂他。 这个世界,有些人执着自己的梦想。 有些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心中的底线一定会坚守。 其实这些品质,曹操都有。 他虽然性格多疑,可行事却果决,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挟持天子以令诸侯,却哪怕刘备孙权称帝了,他也不曾跨过那逾越雷池的一步。 这就是曹操。 他这一生,可以舞弄权势,面对天下英豪浑然不惧,但是刘备想要当皇帝,孙权想要当皇帝,袁绍想要当皇帝,袁术也想要当皇帝。 然而他,却始终没有过要取代汉朝,自己成为皇帝的心思。 历史上,曹操成为了北方最后胜利的人,掌控北地半壁江山,三国之中,实力最雄厚,他完全能废掉刘协,自己坐上那个九五之尊。 可至死都没有。 这就是他的底线吧。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始终是在自己的墓碑上写上大汉曹征西的名讳,一天是大汉臣子,一辈子都是大汉臣子。 天下之人,莫过于于他的忠心。 这一点,谁都比不上,牧景不行,袁绍不行,刘备不行,孙坚也不可以。 “看来明王对于曹某人倒是甚是了解啊!” 曹操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心中有几分欣慰。 正所谓知己难求。 他忽然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认为是一生宿敌的牧景,却是天下最了解自己的一个人。 “就算我们做不了朋友,也可以做敌人,作为敌人,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这是我对我的敌人的一个尊重!” 牧景耸耸肩。 “当年要杀你们的是少帝!”曹操突然道:“皇命难为啊!” “无所谓了!” 牧景道:“当时没有翻脸,是我们最大的一个错,我的父亲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言倒是不虚也!” “我一直都挺佩服牧相国的!” 这句话,曹操倒是有几分真诚了:“只是可惜,生不逢时!” “无妨!” 牧景淡然的道:“他死得其所了,毕竟一个人,能抱着自己共度一生的人,齐赴地狱,已是一桩美事了!” “今日你愿意见我,并非是这么简单吧!”曹操略微疑惑。 “你想要见我,我就见了!” 牧景摊摊手:“而且,我也想要见见你,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说你当年,我要是在邙山上,直接干掉了你,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回事了!” “在雒阳的时候,如果他们能够不顾一切灭了你,今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曹操冷冽的说道。 “如果这种东西,没意义的!”牧景笑了笑:“还是聊聊日后吧,你看起来,胜算不大啊,要不我们握手言和,你打你北方,我攻我的江东,如何?” “想什么呢!” 曹操撇撇嘴:“我布置了多年的河北战略都放弃了,不灭了你,是不可能收兵了,如若你愿意归降,放弃西南,我倒是向陛下恳请,留你一条活路!” “那就是没得谈了!” 牧景神色很平静。 “有啊!” 曹操道:“大战太累了,你也不想南阳灭于战乱之中吧,我们划地为战场如何?” “倒是一个好主意!” 牧景道:“怎么画!” “宛城!” 曹操很直接的说道:“局于宛城,胜败不论,我不会攻打其他任何城池,只要你们兵力都在这里,我愿意一战决胜负!” “没问题!” 牧景靠上来,击掌为誓。 啪! 两个手掌在空中拍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咻! 忽然,曹操出剑,剑意锋芒,这一剑出的很快,是很简单的一招,但是却想要刺穿牧景的心脏。 挡! 这是牧景的剑,他的剑也出鞘了,和曹操前后分毫不差,剑势也相同,所以在半空之中,碰撞了起来了,擦咧出一阵阵的火花。 “孟德兄,你可够阴的啊!”牧景冷笑。 “彼此彼此而已!” 曹操也冷然的笑起来了。 “我们沙场上见!” 曹操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他收剑回剑鞘,转身策马离开了木桥。 牧景却一阵眼皮跳,他也迅速调转马首,向着自己的阵型之中的返回。 “咻!” 就在他进入桥墩的时候,虚空之中,一柄一支锋锐的箭矢,破空而出了,直冲他的后背而来了。 “贼气岂敢!” 远处立于马背之巅上的孟获,一声怒吼,声波震周围数米,手中的长刀如长戟,狠狠的砸出,刀的弧线顺着那一支箭矢的轨迹,把他们砸落下。 “杀!” 本以为惊慌一场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在水面上,数十兵卒破空而出,为首大将,手握战刀,凌厉战意,破空斩出。 “放!” 然而,明军好像也早有准备,马超就在距离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身后十架五珠连发的弩床上弦,一支支婴儿手臂大小粗壮的弩箭破空而出。 “不好!” 从水中越出了魏军将卒,一下子被击落一大半,一个个掉落河水之中,瞬间的鲜血,把河水的都染红色了。 “走!” 为首偷袭的主将硬生生用长刀破开了两支攻击自己的弩箭,一头扎入了水里面,消失不见了。 “先是长距离狙杀,然后还从水里面偷袭,可真是有创意啊!” 牧景勒住马缰,嘴角扬起了一抹的冷冽的笑容。 他料想到魏军会铤而走险的干掉他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魏军从水里面的爆发,他还真是有些大意了,若非实现又不熟,哪怕孟获马超近在咫尺,他恐怕也要负伤了。 …… 这时候曹操也回到了魏军的军营之中,他看了一眼河岸对面,又看了一眼郭嘉:“失手了吧!” “预料之中!” 郭嘉低沉的道:“就是不知道许褚将军能不能全身而退!” “胡闹!” 曹操冷喝一声:“怎可为了如此缥缈几乎无可能的一次机会,让许褚冒险!” 典韦许褚,皆为他身边宿卫虎将,若无二人捍卫,他就连睡觉也不安分。 “大王,许褚将军回来了!” “人如何?” “负伤了!” 这时候,几个士兵把湿漉漉的许褚抬过来了,有一支箭矢了他臂膀,因为在水里面,所以染血无数,看起来很严重。 “仲康,伤势如何?” “大王,他们早有准备,末将未能得手,随我动手的五十余儿郎,全部战死,实在可惜!” 许褚站起来了,并未论自己的伤势,而是禀报情况。 “无妨,你养好伤就行了!” “只是手臂擦伤,并非大伤,修养一两日,便可!”许褚道。 “去休息吧!” 曹操松了一口气。 “诺!” 许褚离去。 “奉孝,日后不可如此冒险!” 曹操告诫。 “诺!” 郭嘉点头,却心中不在意,只是比较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失败了,日后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进攻吧!” 曹操低沉的说道:“奉先:”孤命汝部,推进十里,孤要在两日之内,越过宛水战线,兵临城下!” “诺!” 吕布拱手领命。 咚咚咚!!!! 战鼓在瞬间敲响,一下一下,声波重叠,如同海浪起伏,一波一波向着宛城覆盖而来。 大战彻底拉开!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战场,未必只有一个! 吕布的主力开始向前推进,一个个方阵,盾兵,长矛兵,弓箭手,混合形成的阵型,如同一个个移动的战争堡垒。 明军众将上了城墙,一个个拿着手中的望远镜,居高临下观于全场。 “这应该是吕布的先锋军!” 陈宫开口说道:”根据我们的消息,曹仁败撤职了,先锋军归吕布统帅,吕布此将,可是于曹仁不一样,此獠凶狠,进攻之势,势如破竹,一旦让他们越过了前面的第一道防线,接下来他们就是越过宛水,今天之内,肯定可以兵临城下了!“ “我们要不要收拢城外的战线,把集中战斗力放在城墙上下,依靠城墙,和他们交战,我们才更加的有利!” 第三军中郎将高定开口说道。 高定在众中郎将之中,能力不高不低,资历也是不高不低,曾经是益州降将,还是蛮族三十六洞之中,夷族的洞主。 不管是在益州,还是在蛮族,都是有分量的。 当初组建第三军的时候,主要是为整顿益州降军,益州降军,除了东州军是比较整齐了,其他都笼统的打散了,然后成为了如今第三军。 第三军是张辽建立的。 张辽如今已经脱身了,专于指挥,而不是统兵一军之力,他的境界还有能力,都超出了各军主将之外。 “不行!” 第一个反对的是张任。 张任虽伤势还没有全部恢复,但是只要不亲自上阵,统领兵马打仗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他眸子沉了一下,道:“现在不是应对一万两万的兵马,而是魏军主力,数十万之多,我们一旦失去了城外所有的方向,把压力都集中在城墙上,首先我们的活动范围就会被压制,其次战场上未必只是对他们的克制,反而也对我们的一个克制,他们只有进攻,我们只有防守,这样以来,他们能放弃一切顾虑,全力进攻,而我们,久守必失啊!” “言之有理!” 众将倒是比较赞同张任的说法。 战场上,地理优势只是一部分而已,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讲究,战场越大,灵活性越好,战场越是被压制,那么作战单一性就越强。 “我们还不至于要到一个单纯的防守地步!”牧景沉思了一下,道:“高定,你亲自率领第三军迎战,他们在试探我们的部署,我们也要反试探一下他们的进攻部署,记住一点,不要出阵和吕布单挑,此獠最善于三军之中,擒王斩首之战术,只要不要给他发挥个人武力的机会,那么他就等于没牙齿的老虎,但凡他有单骑入阵冲杀的面头,就把我们十二连珠强力弩床推上去,狙杀此獠!” 你有至强武力,我还有狙杀你的器械,再强的武将,面对那种大型局势,特别是全方位射箭的弩床,那都是天敌。 毕竟人力有极限,你能在十步之内,无敌天下,但是我的器械能在一百步之外,就把你狙杀了,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诺!” 高定本来就不是一个英雄主义的人,他的武艺虽不错,然而在猛将之中,简直是不起眼,就算和对方曹仁于禁之流作战,也有些不如,单挑吕布这种事情,肯定做不得了。 “杀!” “列阵!” “三才天地人!” 景平第三军迅速的出击,站在在宛水北岸,如今桥梁,还算是在宛城的掌控之中,所以明军能把战场压倒前面去。 “冲过去!” “撕开他们的防线!” “进攻!” 吕布向来作战凶猛,面对敌军前来阻止,他丝毫没有放在眼中,任务之把战线一直往前推,拿下宛水,直接兵临城下。 轰轰轰!!! 两军交战,瞬间尸横遍野。 这样的战争,就是一个大型绞肉场,最直面的厮杀之下,无数将士将会在刀口枪尖之下倒在血泊之战。 但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厮杀之主题,生死就是一个争夺。 ……………… “大王,相对于吕布的先锋军,我们第三军的兵力薄弱了一点,平原对敌,战阵交错,我们会吃亏的!” 城头上,陈宫低沉的说道。 明军战斗力是强,但是战阵交锋,一加一不等于二的,明军哪怕训练有素,以三人军阵,可厮杀敌军五人军阵,然而大型的绞肉场之中,人流冲击也是一种很可怕的战斗力,你三千军阵,未必挡得住五千战阵。 “无妨!” 牧景却不在意,眸子萧冷,有些冷酷无情的说道:“我明军战斗力,向来强大,若无以一敌二之力,如何在这一战之中,迎战魏军主力啊,他们不增兵,我们也不增兵,看看谁先撑不住!“ 这是决战。 明军的每一分战斗力都很宝贵,这时候就是一个斗韧性,战场上,谁先撑不住,谁就会先落于下风。 “大王,还是小心为上,我亲自率领第二军,战场后面压阵,一旦第三军不敌,立刻接应,保住战斗力,方为上策!”张任拱手请命。 “你身上伤势如何?”牧景沉思了一下,目光看了看张任。 之前,他或许对张任,尚有几分戒备,哪怕要用,也会小心翼翼一点,但是经过宛城防御战之后,他已经开始信任张任了。 能在那种环境之下,还能为明国死战,那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不管他是什么理由,单凭这一点,牧景这个明国君主还不能信任他,那就会寒了众将之心。 “已无大碍!” 张任连忙说道:“军医说了,只要不要亲自上阵杀敌,保持每天换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如今决战在即,但是我们景平第二军却依旧缺乏和各军配合作战你的协调力,所以我必须要亲自坐镇第二军指挥中枢!” 第二军,是昔日的南中军,那都是一群雄兵悍将,不是来自昔日的益州郡各大豪族的私兵,那就是十万大山的蛮族兵马。 麾下一个个校尉,皆然是桀骜不驯的,那些副将根本没有足够的震慑力,压住众校尉。 当初孟获哪怕自愿的放弃了南中军中郎将的位置,都差点引起了一众蛮军将领的哗变,好不容易才联手压下去。 张任上任,那也是经过多次比武,长时间的磨合,才有统领这一支兵马的实力,若非他强大的武艺镇压,加上他精于统兵的能力,恐怕都未必能镇得住这一群骄兵悍将。 “也好!” 牧景点点头,他也知道张任担忧控制不住第二军,没办法配合各部作战,到时候要是不能不能够把战略运转起来了,明军是会吃亏的。 “你小心一点,决不可亲自上阵杀敌,作为主将,你的任务,就是统帅大军,调配各营作战,战事军令比从,但凡有违背军令了,立刻斩杀,不必请示!” 牧景冷厉的说道。 “诺!” 张任的底气更足了一点。 昔日他虽有能力,然而底气不足,因为他没有得到牧景绝对信任,所以很多时候,哪怕他有雷霆能力能镇得住众将,也只能用一些比较柔和的手段,因为他怕闹起来,牧景拿他来开刀。 如今牧景已经开始信任他了,甚至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他倒是没有什么担忧了,第二军最好能安安稳稳的听从自己的调度,不然的话,他张任也是可以杀人的。 有第二军压阵,这一战倒是放心很多了。 就看高定如何应对吕布的冲锋,吕布最强大的是冲锋能力,他就好像是曹操的一柄无所不往的刀,能破开所有阻碍的网。 战场开始交锋起来了,一时三刻不会有结果,这时候,陈宫的心思,才落在了牧景身上,也不算是的抱怨吧,他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牧景和曹操见面的情况:“大王,魏王为何见你啊?” “想杀孤吧!” 牧景耸耸肩。 “恐怕不止吧!”陈宫虽在战场上敏锐不足,很多时候反应后知后觉,但是他有足够的布局能力,在权谋之道上,也能看得清楚很多东西,曹操在这时候和牧景见面,牧景却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了,怎么看,都好像是一场秀,他有些不明白,越是不明白的东西,越是心里面痒痒的。 “他想要杀大王,那是肯定的事情,只要能杀大王,就能直接结束了这一场战争!”陈宫分析的道:“但是曹孟德如此人杰枭雄,岂会把战争的胜利,寄托在这样的希望上,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高估了他了!” “你是低估他!” 牧景一边看着前面作战,一边笑着说道:“这厮那是比你比我更要的老奸巨猾的人,他在战前约见,恐怕就料定了孤会赴宴,所谓狙杀,不过只是做个孤看的,他想要杀孤,那是肯定,然而他那种胸襟和权谋还有他的城府,都不会认为,这样能杀得了孤,孤既然敢和他见上一面,那就说明,孤有足够的能力活着回来!” 哪怕最后没有长弩摆阵破杀,以他身边已经围起来了神卫营,足够挡住了敌军袭杀,可能会受伤,但是想要杀他,那是做不到的事情。 “那他为何呢?”陈宫想不透,所以要问,在战场上,揣摩敌军主将,那是一个谋士的责任,枢密院参谋司下,就以为推演战场,首先就得先把曹操这人物给解析了,不然推演是推不下去的。 “为何?” 牧景冷笑:“这厮疑心病可大着,你以为他风风火火率领主力南下,就这么有把握,他根本没有绝对能击溃我们的信心,所以他才要见孤!” 曹操这种人,疑心病很重,牧景要是退去南州,不以硬碰硬,倒是会让他信心强几分,可牧景倾巢而出,正面接战,看上去如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让曹操有了不安的心情。 所以他才会临决战之时,非要闹这么一出。 他得在牧景身上,找点信心而已。 “他难道是想要从大王身上,找我明军敢于迎战的依仗何在?”陈宫皱眉:“可他也太小看大王了,大王年纪虽不大,可征战多年,早已经荣辱不惊,他又岂能从大王身上,看出来什么!” “又小看他了吧!”牧景道:“他真能看出来一些事情,孤越是强势,他越是忌惮,他布阵作战就越是的稳妥,而不会冒进,至于其他的目的,你又如何知道,那不是他曹孟德的试探而已!” “试探?” 众将略显不明白。 “试探孤的决心!”牧景眯眼,远眺前方,他能从望远镜,看到魏军军营,军营之中,有一座搭建起来的瞭望台,足有三丈之高,可瞭望战场,而瞭望台之上,就是曹操观战所在之地。 “曹孟德此人,不好对付啊!” 牧景叹了一口气。 说句有些丧气的话,曹操这样的千古枭雄,哪怕牧景都感觉很多强大的一股压力压在了身上,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气来了。 “那大王为何见曹操?” 马超突然开口,声音略焖,老实说,他是最不喜欢牧景冒险的,作为神卫军大统领,牧景近身宿卫,这可是他的失职。 “为了确认一点事情!”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眸子深邃,如同那看不透的星空一样,一点一点的星光在闪烁,却一片漆黑。 “确认事情?” 众将面面相窥。 陈宫代表诸将开口询问:“大王想要确认什么,有景武司在,可交付景武司去做,应该不必以身犯险吧!” “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牧景耸耸肩:“孤得亲自确认,心里面才踏实!” “那大王确认的是什么?” 一个将领实在忍不住了,哪怕有些冒犯牧景,都问了出口。 牧景这一点到不需要隐瞒,他笑了笑,回答说道:“确认他曹操忠心与否!” “曹操还有忠心?” “挟天子以令诸侯,统领朝纲,独断独行,窃国之贼!” 众将纷纷开口说道。 这是天下人对曹操观念。 “那可说不定!” 牧景淡然的道:“曹操这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来,你以为的,未必就是他的心思,你想的,也未必是他的目的,有时候啊,大忠似奸,大奸似忠,立场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即使如此,亦不需要的大王亲自犯险!”陈宫还是想不透,牧景为何见曹操。 “只有了解了曹操,我才能够有更好的部署,我们的战争,关乎中原未来,关乎天下走向,你们所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而战场,未必只有一处战场!” 牧景面色平静,眸子平静,让人有看不透的深邃,他的嘴角,在悄无声息的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抬头,看着北面,可未必是北岸魏军的军营,仿佛已经穿透千山万水,落在了许都,那一个皇宫里面,那一个少年的身上。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暗涌之下的许都 明国,渝都城。 前线大战爆发,但是对于明国境内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或许只是一个个消息的回来,让人茶余饭后多了几分谈资。 是之前,百姓们其实还是很忧心忡忡的,生怕明军输了的战役,导致他们的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 但是这段时间,奏报纷纷传来,大大的鼓舞了明国百姓的信心。 特别是明军先发制人,没有等到各路诸侯围杀明国之前,就已经先一步动手,大军围困建业城,干掉了吴国大王的这一战役,经过一份份报纸爆发出来,让百姓们那些担忧,都消失了,他们坚信,明国不会失败的。 不过如今大军都在前线,相对于都城而言,自然是显得比较寂静的,而且在这种环境之下,没有人敢大意。 明军从开府,到立国,一路征战,杀伐无数,虽如今深得人心,可暗中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要想把牧氏给拉下马的。 所以相对于渝都城的戒备,那是外松内紧的,外面看起来了,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这是为了让民心安稳,决不能让百姓对明国形成忧心,而内紧,张火亲自坐镇六扇门总部,神卫军留守下来的两营主力,片刻不敢松懈,时时刻刻都处在一个备战的状态。 更重要的是。 景武司的眼睛,仿佛无处不在,竭尽全力的把整个渝都,放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下。 景武司的衙署。 赵信跪膝而做。 他本该也赶赴战场的,但是最后在上庸就掉头了,因为渝都这里,缺乏消息坐镇的人,他不得不回来坐镇。 他稍微的审阅了一些消息,归类之后,把这些消息,分给了不同的手下:“我们右司的任务,就是为了稳定明国安稳,但是规矩不能破,观望可以,决不能给任何人发现我们有监视官吏的踪迹,一旦发现,立刻清理,不可因小失大!” 景武左右两司,左司对外,收集天下诸侯的消息,了解各方诸侯的动向。 而右司,则对内。 右司其实是为了监督明国中枢和地方的官吏,甚至监视总督级别以上官吏的权力,当然,这是不公开了,一旦发现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景武司的身份。 毕竟监督大臣,乃是取死之道。 如若如今非战时,局势紧张,赵信也不敢去监督群臣,除非有已经立项投敌的官吏,不然他但凡显露出监督百官的存在,不用其他人的动手,牧景首先就把他给干掉了。 “诺!” 站在赵信面前的六七人,装扮不一,有人穿绫罗绸缎,有人穿布衣,有人看起来如同屠夫,也有人文质彬彬。 右司不同遇左司,左司发展迅猛,地方都建立了分衙,掌旗使不在少数,但是右司在地方,除非有必要,不然是不会开衙的,姑且掌旗使并不多。 大部分的主力,都在这总部之中,他们平日甚至不会露面,甚至伪装的身份是一个府邸的下人,一个街头的卖货郎,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右司相对于左司,最大的优势,是神秘,除了赵信之外,就算是谭宗,也不敢说自己把景武右司的人都起出来了。 “卫一!” “在!” “你的位置很重要,如今渝都城你继续盯着,但是一切事情皆小心,如若暴露身份,某也很难把你保下来,我本不该用你的,毕竟你乃是我右司的一张王牌,不过如今时局不对,此乃是战时,一切以我明国安危为己任,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但凡有任何踪迹,意欲投敌叛国者,既然监视起来了,不能给任何人机会!” 赵信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了有些打冷颤。 “是!” 卫一是赵信的得力部将,右司同知,但是并没有人知道,他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屈于昭明阁的一个小文吏。 恰恰好是他这个身份,最好的掩饰之下,能通过昭明阁的消息,调查各部官吏,盯住他们。“指挥使,左司传来的消息!”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了。 “左司?” 赵信微微眯眼,他对左司,可没有太多的心思,但是谭宗在关键的时候,离开渝都,消息尽无,让他不得不担心了。 谭宗这人,绝对是一个疯子,可没有太多的理智了,要是动起来了,迅猛的很,甚至会让自己的措手不及。 这些年,因为左右两司的消息不对称,导致的问题并不少。 “把消息拿进来!”赵信吩咐。 “是!” 一个心腹走出去,把消息那了进来了。 赵信摊开消息,看了看,眸子一愣:“这厮还真不怕是,又跑去许都了,他还真以为许都是他家的后花园啊!” “指挥使,这谭指挥使为什么去许都?” 有人低沉的问。 “绝密!” 赵信摇摇头,然后把手中以密码记录下来的消息,直接焚烧掉了,他深呼吸一口道:“我要离开一趟,传令明武回来坐镇右司!” 明武和卫一,是他的左膀右臂,相对而言,明武更像他,更稳一点了,卫一就有些的年轻,经验不足,所以一旦他离开渝都,单凭卫一,没办法掌控局势。 必须把明武给请回来了。 “是!”一个手下迅速去传消息。 “如今南州战场有岳述亲自调度消息,关中战场有杨清,暂时来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也不可能掉以轻心!” 赵信看着自己一众心腹,忍不住吩咐说道:“虽左右两司,向来有竞争,然而如今乃是关乎明国存亡之时,景武司当上下一心,协助大王,打赢此战,所以两个战场上的消息沟通,如果左司力有不足,你们要立刻补上!” “诺!”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感觉凝重的气息。 有人忍不住,问:“指挥使,你要离开渝都?” “要走一趟了!” 赵信道:“发现十常侍的余孽,总是要我亲自的去清理一遍!” 最关键的是,许都这么大一个局,谭宗有些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给消息来求援,所以他还是决议,自己跑一趟。 ……………………………………………… 相对于渝都城的安然,作为当今天下,天子所在,朝廷屹立之地,汉朝之都的许都,就显得有些人心浮躁。 朝廷是没有明国的底蕴的。 明国这些年,发展的很好,特别是在农业方面,技术屡次创新,产量大增,而且明国重视农业水利的发展,多年来一直坚持开垦良田。 数年下来,如今明国的粮食,足以维持明国打三年。 而朝廷,却没有这个底蕴。 前方大战,后方相对而言就是面临一个剥削,一切优于战场供应,这导致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差,很多粮食都被强行征去了。 人心有怨言,自然会导致人心失衡,民心动乱。 最管家你的是,去年朝廷才讨伐了河北,突兀之间调转枪头,对付明国,明王牧景又有天命之子的称号,更让百姓们惶惶不安。 不过在朝廷强大力量的镇压之下,许都还是安稳的。 曹操出战,镇守许都的是荀彧。 但是明面上,魏王府的负责人是曹昂,荀彧辅助的是曹昂,曹昂乃曹操长子,魏王爵位的第一继承人,相对于诸侯传人。 去年他攻取了青州。 虽然青州是袁谭为了突袭延津战场,主动放开的领地,但是百姓们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曹昂亲自领兵,拿下了青州。 这样的功绩,为曹昂带来了不少的声誉。 也奠定了曹昂乃是曹氏第一继承人的位置。 曹昂亲自镇守许都,也算是给不少支持曹操的人几分信心,因为他们知道,哪怕前线兵败,甚至曹操战死沙场,最少还有一个曹昂,能撑得住曹魏。 这一日,风和日丽。 魏王府邸上。 曹昂和荀彧正在商讨粮草供应的问题。 “大人,前线必须要更多的粮草,可如今我们根本不能凑足这个数,一旦前线断粮,延误军机,我们谁也担待不下来了!” 曹昂神色有几分凝重。 越发成熟的曹昂,有了几分的曹操气度,甚至相比之下,他比曹操更有一股大气,因为他没有曹操那种多疑的性格。 “粮草的事情,世子不必忧心,其实去年大王已经安排妥当了,为此差点让许都血流成河,集中起来了,运输前线,问题不大,关键还是许都安稳,才是对大王最大的支持!” 荀彧最近有些头痛,惹不住双手揉动了一下脑袋。 他头痛的对象,不是眼前的曹昂。 也不是的远在天边的战事。 战场上有曹操,曹操能不能打胜仗,那不是他能决定了,他向来有自知之明,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至于战场上的交锋,曹操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他所头疼的对象,是那一座皇宫里面的天子。 他荀彧,能在少年事情,就被颍川的大儒们,称谓之王佐之才,不说其之才学,单单是他这一份智慧,都是很少人能媲美的。 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去理会汉室和曹氏之间的矛盾。 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 作为颍川世家的扛把子,他也是世家门阀之中栋梁,世家门阀的动向,怎么会瞒得住他。 荀彧很多时候,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因为他忠于汉室。 然而他亦知道,汉室只有曹操才能中兴,曹孟德虽很多时候做事情出格,并没有敬畏汉室,甚至不把天子放在眼中,可放眼天下,尚能把汉室放在心中的,已经寥寥无几,曹孟德算是一个。 他很多时候,维持平稳,平衡双方之间的关系,维持朝廷平安。 但是他发现,人心太难测了。 特别是那个少年天子。 历经多次磨难,这是一个韧性很强,野心很大,哪怕明知不可为,却依旧不愿意放弃的天子。 “大人,是不是昂处理的这些奏本,有问题啊?”曹昂听荀彧说粮草不是问题,心中算是舒展了一口气,很多事情,曹操更信任荀彧,而不会交代给他,荀彧既然说没问题,那估计是真的没有多大的问题,不过他看荀彧这神色,倒是感觉有些怪异。 “没有!” 荀彧连忙说道:“世子在政务上,已经越发成熟,日后只要多积累经验,体恤民情,必然能够继承大王的志向!” “多谢荀先生提点!” 曹昂松了一口气。 “世子若无其他事情,某先告退了,如今各个郡县人心煌煌,某得去安抚一番,不能让他们阻碍大王在前线作战的心情!” 荀彧说道。 “先生请!”曹昂毕恭毕敬。 荀彧离开之后,大堂上空荡荡了,曹昂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了:“中郎将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世子好敏锐的感觉!” 贾诩从幽暗之中的走出来了,一袭斗篷笼罩全身。 “中郎将如此打扮,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情?” 曹昂凝视这贾诩。 曹操离开许都之前,告诫了他一番,政务之事,不决可问荀彧,至于其他事情,有什么想要知道,想不明白了,可依赖夜楼。 夜楼中郎将,那是一个投降来的西凉读书人,他不太看好,但是也不排斥,倒是能和睦相处。 不过这段时间之下,夜楼倒是能处处给他解忧,最少能让他清楚整个许都,甚至中原,豫兖,徐,青各州的动向。 父亲征战在外,对于曹昂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可有时候,他感觉这压力太大了,若非夜楼的消息灵通,他感觉自己伸手一摸,直接懵逼了。 “的确碰上了一些麻烦的事情!” 贾诩拱手说道。 “说!” “天子或许有所动向!”贾诩沉默了一下,低沉的说道。 很多时候,他已感觉那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天子,但是却一次次被他给震惊了,这厮手里面,还真有不少力量啊。 “动向?” 曹昂瞳孔睁大:“吾父为朝廷征战在外,难道他还想趁如此机会,做点什么不成?” 他对天子的感官,很复杂。 那个少年天子,连父亲都感觉有几分凝重,他自然不敢大言不惭的说,那就是一个废物,可一直在笼子里面的猎物,他又感觉给不了什么尊重。 “世子可不要小看天子的心狠手辣!” 贾诩轻声的道:“此人当年能在劣势之中,翻盘杀出,强行斩杀董卓,脱离西凉掌控,不管是心计城府手腕,皆为当今天下绝顶,即使大王在此,亦小心应对!”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朕是大汉天子 西凉军阀曾经执掌朝廷,坐拥关中和西凉大地,是天下实力最雄厚的势力,但是西凉崛起的快,也崩塌的快。 西凉的败,在贾诩心中,更多的是当今天子的缘故。 哪怕天下人讨伐,对于西凉将士而言,无非一战,打不过还能退,最坏最坏的结果,就是退回西凉,等他日重聚实力,还可以卷土重来。 可是就因为当今天子的设计,让西凉的精神信仰,把西凉群雄带出那个荒芜之地,立足中原的英雄,董卓,被斩掉了。 自此,西凉在天下诸侯的群殴之中,几乎是支离破碎,死的死,跑的跑,侥幸能杀回西凉的,如同张绣,马腾这等的,最后还不是要投靠其他诸侯才能立足。 也有如同他这种的,唯有寄人篱下之中,才能苟延残喘,甚至不敢公开露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子的狠。 西凉群雄,当年没有一个人会把这傀儡天子放在眼中,在很西凉大将的眼中,天子不过只是让他们的董相国给摆布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偏偏就是这一枚棋子,把他们西凉的魂,都打掉了。 自此之后,贾诩对天子刘协,就有一种畏惧,而越是畏惧,越是重视,他丝毫不在敢于小看这天子。 哪怕这是一条龙,那也是毒龙,毒龙未必能有光明正大的霸气,但是却阴狠毒辣,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咬你一口,那就是直接死翘翘。 “世子,天子的心思颇深,别看他在大王面前温善,其实他想要夺回朝政的野心,一直都没有熄灭,此人若不防,我们必吃大亏!” 贾诩低沉的提醒曹昂。 但是贾诩对天子有这样的认识,不代表曹昂也有。 “是吗?”曹昂表示有几分疑惑。 在曹昂的心中,天子就只是他父亲扶持起来,有些小心思,可只能在他曹家势力庇护之下,有名无实的一个皇帝而已。 在他心中,未必对天子,有多少敬畏之心,更多的是看不起。 相对而言,在青年一辈之中,他更加敬畏的是白手起家,打下一方地盘,甚至能引起天下诸侯的恐惧的明王牧景。 在青年一辈之中,江东的孙策,河北的袁谭,那都不放在他曹昂的眼中,孙策霸道有余,忍让不足,善战而不善政,战场上也许自己比不上,但是对于执掌一方势力,他自认为一直都在孙策之上。 而袁谭,袁谭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他头顶上有一座大山压着,袁绍喜其弟,而不喜他,甚至把他发配青州,培养其弟袁尚。 这样袁谭的能力,十分发挥不出五分来了,甚至怕自己的发挥的太好,会被其忌惮起来,如此束手束脚,自然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他曹昂,并非旁人,而是曹操长子,曹操虽多疑,但是却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而且曹操并没有半分不喜他,常在部下面前夸奖他,对他给予厚望,曹氏上下,亦把他当成了魏王世子,曹魏势力的继承人。 这一点,他必袁谭,好太多了,能发挥的舞台也大太多了,不管是在战场相遇,还是比拼执政能力,曹昂都认为自己超越袁谭太多了。 唯独年纪相仿的牧景,让他生不出竞争之心。 那是曹操的对手。 他的父亲,多么厉害的一个人,是他心中最敬仰的神,然而即使如此,依旧在牧景面前,连番吃亏,此人之厉害,【】天下少有。 至于所谓的天子,在他的感觉之中,父亲根本没有放在眼中,先是被董卓挟持,然后又沦为父亲的傀儡,如此之人,除了汉室的血脉之外,他还真瞧不起。 “夜楼不是一直盯着皇宫吗?” 曹昂看着的贾诩,想了想,说道:“难道皇宫里面,有什么异动?” “倒是没有!” 贾诩虽然也增加的人力物力,对皇宫进行监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皇宫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他有些悚然而惊:“可世子,我还是认为,我们做点防御,决不能给天子任何的机会,毕竟如今大王征战在外,朝廷万万不可有失啊!” “言之有理!”曹昂点头,表示认同。 贾诩看到曹昂这态度,心中一松,然后把心一横,道:“昔日大王已经准备给天子一个教训,计划都走好了,若非明国突然的爆发,导致我们战略变幻,也不会为了稳住朝政,搁置计划,世子,不如我们按照计划进行,先把天子镇住了。 “不可!” 曹昂虽然认同贾诩的谨慎,但是依旧没有把天子放在心中,他淡然的道:“正因为我们如今大军征战在外,所以我们才需要稳定,贸贸然去动皇宫,动天子身边的人,有可能会逼得天子狗急跳墙的,届时若是许都大乱,岂不是影响前线,如今天子既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就不会有什么意外,我们小心一点便是!” “是!” 贾诩看着曹昂这神色,不再多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曹昂儒学读的太多了,有能力,有城府,但是始终缺乏几分曹操的狠辣,所以做事情起来,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不能自作主张,本身就是降将,还执掌着曹氏夏侯氏无数族人都眼红的夜楼大权,要是有半分出错,就算是曹操信任他,也未必能保得住他,在他曹氏夏侯氏的嫡系之中,自己还真不算是什么,随时是可以放弃的。 而放眼天下,还能收留他,还能给予他信任的人,不多了,曹操算一个,所以投效他人的心他没有生出过,自然也不会有背叛曹魏的想法,想要在曹魏阵型之中站得稳,不是建功立业,首先是不犯错。 所以很多事情,他宁可不做,也不愿意冒险去做,如果曹昂应了下来,日后有什么功劳还是过错,曹昂都能替他背负,可曹昂不应,他就做不了,因为他没有这个肩膀,把事情扛下来。 “贾中郎将,你说现在前线如何?” 曹昂的注意力,已经从许都转移开了,他担心前线:“父亲能不能打赢牧龙图啊?” 明军之强,天下第一。 魏军虽兵力雄厚,但是明军有绝对的战斗力,还有地形优势,这一战,魏军能不能打赢,即使他心中,也没有太多的信心。 “世子放心!” 贾诩拱手,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大王身经百战,又有郭祭酒出谋划策,吕布,典韦,许褚,皆为当世虎将,曹仁,曹洪,夏侯惇,于禁,乐进,徐晃均乃一等一的统兵大将,此战明军堪忧,虽有宛城为防御,然而久守必失,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兵力之下,都会被推平的!” ………………………… 许都城的一个茶肆里面。 几个人对立而坐。 谭宗坐着轮椅,他细细的卸下了脸上的一些伪装,在魏国,谭宗绝对是通缉犯级别的人,夜楼对他的窥视,那是有杀错不放过的。 所以为了进来许都,他还是伪装了一番,还通过躺在了泔水车里面,才进城了。 这年头什么易容术是没有的,但是改头换脸的一些技术倒是不少。 而且这年代也没有扫描机,衣服一换,发髻一变,脸上再加点杂七杂八的东西,随便装扮一下,单单是靠着身影和轮廓,很难认出人来的。 而且这年代,认人主要靠画出来的相貌,相差在百分之的五十一以上,除非你真正的见过这个人,不然你靠着一张画像,想要人出来的几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不过他谭宗的腿当初被废掉,就是很明显的特征,所以他为了进许都,不仅仅坐在泔水车,还在脸上伪装了一些,哪怕被抓了,还有机会蒙混过关。 这一行,也还算是顺利。 他卸下伪装之后,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对着身边一人,道:“消息打听的如何了?” “还联系不上许都的人!” 青年摇摇头。 “许都的人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谭宗微微眯眼,眸子冷的能凝固一层冰霜来了。 他身边的人,都是他带来的。 但是许都的人,他联系不上。 这对他的计划,不太好,如果没有许都镇的支持,他想要在这一座曹魏心腹之城做点什么事情,都会束缚手脚的。 而且许都一直都是景武司最重要的阵地。 为了布局许都,他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的精力和武力,每年往许都输送的暗子,更是数不胜数,要是许都镇全军覆没,那么景武司损伤就大了。 “应该不会!” 这个青年是史阿,他抱着一柄剑,平静的说道:“暗号有回应,他们应该是蛰伏起来了,而且不敢轻易露面!”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许都镇出了一些问题,有人背叛了!”史阿眸子闪烁不定:“我留下暗号的时候,有回应的暗号!” “夜楼吗?” “或许!”史阿道。 “不对!”谭宗瞧着桌子,微微眯眼,仿佛自问自答起来了:“夜楼没有这样的本事!” 夜楼如果能覆灭他景武司在许都的据点,那么夜楼的实力就要重新衡量了,都是黑暗之中行走的,衡量别人的实力,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史阿微微皱眉。 “有!” 谭宗敲着桌子,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厉的笑容:“别忘记了,这许都,也是大汉朝廷的许都,朝廷之上,还有一个天子呢!” “天子?”史阿皱眉:“不是我瞧不上他,他不过一介傀儡,能为曹操所扶持,为我们所用,就已经是极限了,他还想做下棋的那个人吗?” “不要小看他!” 谭宗摇摇头,他知道很多人看不起天子,但是他不会犯这种错误,自从当年南阳的失败,导致他失去双腿,他对一切都有怀疑,不信任和不确定,让他不会小看所有人,包括那个人是很窝囊的。 “三个任务!”谭宗想了想,说道:“第一,通知何姑娘,尽快联系上何家,必须要和天子连线了,不然的话,我们独木难撑!” “是!” “第二!” 谭宗道:“让右司指挥使赵信尽快来一趟,对付夜楼,我擅长,但是和皇陵军打交道,他比较擅长,我倒是想要看看,天子身边,还有多少皇陵死士!” “是!” “最后一个任务!”谭宗道:“刺杀一个人!” “谁!” “杨彪之子!” “杨修?” “对!” “明白了!”史阿从来不问缘由,只是做任务。 这时候,谭宗突然问:“史阿,王越如果出现了,会不会影响你做任务的?” “会!” 史阿顿了一下脚,毫不犹豫的回答。 当初他归降牧景,那是为了王越,他的老师王越,是一代剑圣,是游侠之王,也是对他恩重如山的人。 “那你就要小心了!” 谭宗眸子平静,仿佛丝毫不在意,这是提醒他:“能避则避,我怕你会死在他的剑下!” “不会!” 史阿转过头,看着谭宗:“我师父,不是杀我,我也不会对他动手,所以你最好安排好,我不希望出什么的意外!” “明白了!” 谭宗面无表情。 …………………… 许都的皇城,只是一个简单的宫阙而已,比不上雒阳的皇城,也比不上长安的未央长乐两宫,简陋是简陋一点,但是也算是一个能栖身的地方。 被曹操挟持进入许都,已有些时日了,天子刘协,又长了不少年岁,从一个伪装成熟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一个沉稳不惊的青年了。 “咳咳!” 这两日,有些受凉,这让刘协咳嗽了起来了。 “陛下,你先把药给吃了!” 女子端着一碗药,款款而来,跪坐下来了,温婉的说道。 “梓童,辛苦你了!” 刘协看着风华万千的女子,微微一笑,他把药喝完了,看着女子手中那一双本该青葱白玉的小手,染上了一些灰烬。 他知道,那是女子为了亲自守着给他熬药,所以才染上的。 这个皇宫,能信任的太太少了。 所以她这个皇后,才必须要亲自去熬药,他们都怕,一碗药,有可能就让天子魂归天堂了,想要天子命的人,数不胜数啊。 “陛下,臣妾不苦!” 伏寿摇摇头。 从她嫁给了刘协,命运已经相互连接起来了。 “日后熬药之事,不用亲自来了!”刘协握着她的柔荑,怜惜的说道:“朕这条命,如果他们要拿去,早就拿去了,曹孟德不让朕死,谁也杀不得朕!” “陛下乃万金之躯,还是小心一点!”伏寿执拗的说道。 “也行,随你吧,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辛苦而已!” “臣妾为陛下熬药,不苦!”伏寿眸子微微闪烁。 “汝父亲这几日,进宫了吗?” 天子突然问。 “没有!” 伏寿问:“陛下可是有事情与父亲商讨,要不臣妾找个理由,让父亲进宫一趟!” “不必了!” 天子却摇摇头:“宫中眼线无数,太过于突兀,有人就要起疑心了!” 这皇宫,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漏风的筛子。 但凡有一点点的消息,都会传出去,他忍让多时,每一步计划,都要做的仔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一丝丝纰漏。 “那臣妾告退了!”伏寿看着天子神色好了不少,便说道。 “梓童,你要知道,朕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大汉江山!” 突然,天子看着伏寿即将离开大殿的背影,幽幽的开口,声音有些无奈:“因为朕是大汉天子!”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宛城之战 一 伏寿走出了大殿,但是她的耳边,仿佛还在响起刚刚刘协的那声音,很冷,冷的让她的心都在颤抖起来了。 她这一次,仿佛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夫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伏寿依旧有些冷,感觉莫名的寒意在涌动自己的心头之中,挥之不去,那种阴霾的感觉,让她有些窒息。 她用一件外套,把自己包裹好。 “皇后娘娘!” 一声幽暗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 “谁?” 伏寿瞪眼,眸子扫过四周,作为皇后,她也有她的威严,在这一座小小的后宫殿堂之中,没有她的允许,没有人可以进来。 “不知道娘娘还记得小人吗!” 一个穿着宦官衣袍,却没办法掩盖她那一张冰清玉洁的俏脸的女子,迈步走出来了,冷眸闪烁,却能给人带来强烈的幽暗感。 “你怎么能进宫?” 伏寿浑身一颤,来人把她给惊恐了,她吞咽着唾沫,仿佛昔日那一抹抹的耻辱,又一次笼罩在了她的心中。 “小人想要进宫,总有能力进来,娘娘好像很惊讶啊!” 宦官衣袍的女子微微一笑,笑容略显的苍白,让人看了,有一丝丝恐惧。 “我和你们,已经没有瓜葛了!” 伏寿压着声音,却仿佛竭斯底里的叫着。 “娘娘有娘娘的选择,我们自然不会勉强娘娘,但是如果娘娘知道自己如此的处境,娘娘还会这么的安心吗?” 宦官衣袍的女子仿佛在平静的阐述一件事情,越是平静,越是让伏寿心中荡然恐惧,她继续说道:“还是娘娘相信,天子会对你不一样啊!” “吾是他的妻!”伏寿咬着牙道:“本宫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们这些恶魔吗?” “我们虽然利用了娘娘,可从来没有没有伤害过娘娘!” 宦官衣袍的女子嘴角有一抹玩味的说道:“而且不是我们在暗中的包袱,娘娘还真以为自己从长安【】一路平安抵达许都,还能在这宫阙之中,安心的当你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何姑娘,你不必吓唬本宫,本宫虽年纪不大,可亦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伏氏一族这么多年来,只会忠于汉室,而不会为叛臣所用!” 伏寿倔强的说道。 她认识眼前的女子,或许说很多年前就认识,这是再见的时候,身份已经不一样了,神秘的她,到底在牧明帐下有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不过立场倒是很清楚的,这是来自西南明国的人。 “你会不会为我们所用,无所谓!” 宦官衣袍的女子笑了笑,道:“但是娘娘想要坐稳这位置,你可能还需要我们!” “为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曹家已经准备把魏王的几个女儿送进宫中了,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天子纳妃,乃是名正言顺!” 伏寿心中一突,她却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惊慌,而是沉稳的说道,出身世家门阀,多年诗书礼读,她有不一样的城府。 “如果她们是为了取而代之你地位的呢,你还这么淡定吗!” 宦官衣袍的女子淡然的再问。 “本宫乃是当今陛下亲封的皇后,只要陛下不愿意,谁敢废掉本宫!”伏寿拳头攥紧。 “天子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住,他还能把握得住你的命运吗?”宦官衣袍的女子目光沉沉,看着伏寿,道:“娘娘,做人为得为自己留一条后来,或许出卖的你的人,是你最信任的人,也说不定啊!” “何姑娘,你莫要挑拨离间!” 伏寿凶狠的回应她。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宦官衣袍的女子淡淡一笑:“我这一次来,不为其他的,你也可以不理会我,但是,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下,你的枕边人!” 说着,女子转身,很快就融入了黑暗之中,最后还传出来的一句话:“对了,我们指挥使大人也进许都了,有一天,你需要了,他会来见你的!” “那个恶魔!” 伏寿的情绪一下子崩掉了。 ………………………… 许都的宫城很单一,没有多少大殿,殿堂也是仿效长安宫城的,其中一座,为椒房殿,此乃天子的书房,也是他平日处理政务之地。 天子虽为傀儡,但是曹操这个人,不是董卓,董卓嚣张跋扈,虽想要融入中原,可始终改变不了的西凉作风,所以嚣张起来是没有度的。 但是曹操不一样,曹操是读过书的人,他哪怕把天子树为傀儡,挟以镇朝廷,可在礼数方面,倒是做的很到位。 大部分的奏本,虽然都要经过魏王府的批阅,可象征性也会送进来让天子检阅一番,然后才会发布下去。 虽然没有什么权力批阅,但是过目一番,天子也不会放过这样了解天下的机会,他每天都会在椒房殿忙至深夜。 一盏灯,几个宦官,就这么静静的。 “陛下!” 冷子出现了,他俯首在下,低沉的说道:“周边兵力部署,已经查探出来了,许都城中,仅存不足万余兵马而已,这是他们的兵力部署图!” 他承上来一份兵力分布的图纸。 “真吗?” 天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才低声的询问。 “应该不假!”冷子道:“自从曹贼率主力南征,陛下还帮他号令群雄,登坛封将,或许他们以为陛下已经不足为患了,所以他们就放松了很多了对于陛下的警惕,我们这些宦官,也少了很多监督,所以多了不少机会,我亲自我去查探过,上面标注的一些兵力部署,都没有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曹孟德麾下,谋士如云,心思诡谲之人,多不胜数!” 天子想了想,道:“你再去核查一二,必须要足够的真,朕曾经输了很多次,这一次,朕是真的输不起,你懂吗!” “诺!” 冷子点头,然后起来,转身而去。 椒房殿之中,又陷入了幽暗之中。 半响之后,天子突然开口:“夜,你说朕这样做,对吗!” “天下是陛下的,陛下怎么做,都是对的!” 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开口回应天子的人,到底在椒房殿的哪一个的角落里面。 “夜,自从赵忠为朝廷尽忠之后,朕还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和冷子了,皇陵能用之人,恐怕不多了吧!” 天子有些感叹的说道。 “只要陛下需要,不管我们还剩下多少人,哪怕一息尚存,我们当竭尽全力,为陛下而战!”幽暗的声音表露出灼热的忠诚。 “陵墓之中练兵,终归非正道,乃死士也!” 天子有些自嘲:“可朕如今,能用了,或许只有你们这些死士了!” 幽暗之中,没有声音了。 天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赵夜,告诉司马懿,朕为大汉江山,可舍得一切,包括皇后,包括伏氏,亦包括杨家,让他放手去做,只要他立功了,朕是不会亏待他的!” “诺!” 幽暗之中,传来一声冷厉的声音。 ………………………… 许都,入夜之后,更显得寂静,因为宵禁的缘故,能听到了只有那轻轻的脚步声在响起。 伏府。 伏完乃是当今国丈,他算是鼎力支持天子的保皇党大佬,虽然在曹氏的控制之下,日子不好过,但是曹操为了朝廷能为他所用,也一直很优待一些人。 可人心是不自足的。 伏寿是皇后,他伏完就死国丈,东汉多年以来,外戚一脉,何等的辉煌,到了他这一脉,为什么要听别人的。 所以不管是站在天子的身边,还是站在的伏家的利益上,伏完这个国丈都是与曹魏一脉为敌的。 伏完年岁还不算大,下颌美髯,两鬓发丝梳理的很整齐,头上的玉簪整整齐齐的,他是一个很注重仪表仪态的人。 跪坐在竹席上,他的目光如同冷鹰,看着旁边那个带着斗笠的青年,他想不透,司马防都已经死了,司马家为什么还能得到陛下的青睐。 不过想不透归想不透,既然是陛下的人,就是他的人。 “仲达,此时此刻,非好时机,陛下为何如此心急?”伏完问。 “陛下心意,臣不知!” 斗笠青年笑了笑,轻声的道:“但是臣知陛下,陛下自从雒阳沦陷,长安被羞辱,心智沉稳,向来不会做一些急功近利的事情,或许国丈大人认为如今时机不对,可陛下认为,如今倒是一个好时机!” “天下动乱,虽要争,但是亦要大局为重!” 伏完皱眉,道:“虽某也不喜曹孟德之嚣张,然而若是我们出手,必会导致许都之乱,届时恐怕影响前线,岂不是助纣为虐,牧家小贼之患,不在曹孟德之下,他可是已经掀翻战旗,要夺陛下皇位之人,怎么能让他做大!” “国丈,你想的太多了!”斗笠青年平静的说道:“陛下有陛下的考量,而且你怎么认为,陛下就没有陛下的底牌呢,天下刘汉之人,尚有皇叔在北,虽然皇叔立燕汉,可终究是汉之王,陛下亦非孤立无援的!” “刘皇叔?” 伏完怒喝:“那就是一个伪君子!” “小人也好,伪君子也罢,如今陛下要动,那么国丈大人会不会帮陛下!” 斗笠青年问。 “我……” 伏完寻思半响,眸子闪烁,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既然陛下执意如此,某亦不会置深度外!” “那就有有劳国丈了!” 斗笠青年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才跨步离去。 “家主,陛下怎么想,你尚且不知道,你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旁边一个老仆人忍不住问起来了,他是跟着伏完一起长大了,形如主仆,却如兄弟,感情要深厚很多。 “某,也没得选!” 伏完双手背负,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幽幽的道:“从我们进入许都的第一天,我们就应该清楚,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我们的立场,就是天子,所以我们早晚就都会和曹孟德生死来一场的,只是早晚而已,现在不算早,可也不晚,陛下要动,我们根本没办法置身事外!” 哪怕他不帮忙,最后曹操大清洗下来了,他也是在劫难逃的,因为他是天子的依靠之一,所谓外戚,不管他做什么,都洗不掉他已经烙印上保皇党的名号了。 “那天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仆人问。 “想不透!”伏完摇摇头:“今时今日的天子,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小孩童了,他的城府之深,非吾可猜度也!” “那要不要通知皇后娘娘?” 老仆人再问。 “还是要告诉一下寿儿的!”伏完想了想,道:“我总感觉,这一次不太对劲,寿儿作为皇后,若有不对,她应该已经通知为父了,可她却没有音讯,这或者,她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 半响之后,伏完吩咐说道:“皇后她小妹尚且年幼,不会被人主意,让她小妹进宫一堂,替吾传几句话吧,不要太招人瞩目了!” “是!” 老仆人点头。 ………………………… 许都的暗流,已经渐渐的铺开,仿佛一股潮浪即将要涌起来了,而在这时候,宛城的大战,也已经拉开了阵型。 宛城不小,乃是一座主郡城。 南阳,作为东汉第一郡,人口最多,经济繁荣,作为这样一座郡城,自然是不一样了,城高墙厚,城外还有宛水,护城河,防御力量很强。 大战已经开始从试探进入了下一个交战的节奏。 魏军仿佛已经按耐不住了。 曹操麾下,各部大将开始纷纷请战,吕布的先锋军没有能攻破宛水,但是却压住了宛水战线,这时候,是破开宛水战线最好的时机。 大营之中,曹操对着宛城周边的地形图,眸子闪烁不停,思绪也在转动起来了。 旁边的郭嘉也在考虑。 “东面?”曹操试探性的问。 “让夏侯惇将军先来汇合我们!”郭嘉提议的说道:“不然东面,我们未必有足够的兵力压制进去了!” “他们放弃舞阴,到底何故?”曹操想不明白。 “我猜想,他们可能要收缩战线!” 郭嘉想了很久,才想到了这个可能,道:“明军兵力不足,这是他们的死穴,战线拉的太长,对他们很不利的,所以他们想要收缩战线,也说得过去!” “孤虽然和牧景有所约定,但是孤不相信牧景!” 曹操道。 “是不能相信!” 郭嘉点头。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宛城之战 二 之前在桥上的时候,曹操和牧景曾经约定过,把战场局限在的宛城,这样能把战争带来的伤害,减弱到最低,但是这个约定,不管是牧景还是曹操,其实都不会当一回事的。 战场上,胜利是唯一的标准。 成王败寇。 谁赢了,谁就是正义。 所以当他们的战略定下来之后,在战术上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正所谓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战场到底会不会局限在宛城,曹操其实也说不准。 不过明军在这时候放弃了东部战线,的确有些出乎的曹操的意料之外,这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牧景的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啊。 “先进攻东线!” 曹操沉思了很久,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明军东线的情况,最少要确定一些东西。 “是!” 郭嘉掉头,表示认同。 魏军主力在东线出现,不用一日的时间,扫平了宛城东部郊外百余里的阵地,逼得明军只能往城里面撤回来了。 这一步步蚕食明军的生存空间,让明军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城中。 临时指挥部。 进进出出的传令者和斥候们,让一道道的军令下达,也让前线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回来了。 “东线保不住了!” 陈宫面容有些难看,阴沉如水,最后指着的沙盘东翼一线,郊外百余里的地方,说道:“魏军收缩包围圈,这是明显的镇压!” “以强大的兵力镇压,压制我们的生存空间,也阻断我们的灵活作战的战术布置,让我们空有战斗力,却发挥不出来,只能被动防御,这是一种正常的战术布局!”张任由被动到主动,态度转变的很快,既已经臣与牧景,那就要拿出自己的能力来了,让牧景刮目相看,让枢密院看得见,不然日后自己如何成为大将。 他苦笑的分析道:“魏军的兵力比我们强很多,不管战斗力如何,首先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压制,一旦被压住了,我们有十分战斗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七八分,我们会吃亏!” “得想办法破局!” 作为南州总督,严颜已经被编入了作战序列之中。 严颜是一个战场上的大将。 当初把他编入文官,那是为了减弱益州降将在兵权给予的压力,但是其实这样是有些浪费了,严颜在军事上的造诣,必地方政务要强大多了。 这时候面临大战,牧景亲自把他征辟过来,也是可以的。 他作为参军主簿,随于牧景左右。 有作战建议权。 “有办法破局吗?”牧景也眯着眼眸,扫过一张张的面孔。 “破局不难!” 张任沉默了半响,道:“关键是摸清楚魏军的心思,不然破局也是入局,谁知道这是不是畏惧你给我设套啊,要是我们的兵力突然陷进去,那就的危险了!” 明军的兵力,本来就不是很强,要是陷进去一部分病了,哪怕只是被困住,都会对宛城的防御有很大的危险。 “北面战场如今情况如何?” 牧景突然转移话题。 “目前第三军压住了吕布的进攻,吕布被我们的十二连珠弩给锁定了,个人战斗力没有办法发挥出来了,这倒是他们部下战斗力也减弱很多!” 张任禀报:“第三军目前还驻扎在北岸之中,暂时还丢不了宛水战线!” “既然如此,那就在东部,打一场!” 牧景决定了:“第二军要给第三军压阵,北线战场才是主要的,宛水战线,始终是不能放弃,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不给魏军兵临城下的机会,至于东部战线,让暴熊第二军和第四军为主力,我们就在东线上,和他们的较量一番!” 两部主力,加起来的好几万,在东部战场上,足以和敌军较量了。 “孟获,文聘!” “在!” “这一战,你们不必防御,主动出击,具体战术布置,你们自己斟酌考虑,而孤所要的达成的目的,是把他们搅乱就行!”牧景低沉的说道:“不管他们在东线有什么布置,你们使劲的搅起来了,把他们搅的天翻地覆!” 这时候,如果谁太清了,反而不见得是好事了,整个宛城面临的是数十万魏军的进攻,不把魏军战略部署给打乱了,最后吃亏的,牧景始终认为是自己。 …… 战场变幻莫测,本来注意力还在宛水战线上的,突如其来魏军以夏侯惇,徐晃,于禁三方大将,集合八万主力为,扫平宛城东郊,要从宛城东城兵临城下。 而明军的反应,更是激烈。 并没有依靠城墙作战,而是主动出击,明军以景平第四军,暴熊第二军为主力,兵力超过四万以上,强行作战。 在宛城东郊,近乎百里的山丘平原交错之上,拉开了战幕。 第一天,双方短兵交接。 明军以军阵取胜,魏军以兵力为压,双方厮杀了足足四个时辰,最后留下遍地尸体,双方才缓缓的退兵。 但是魏军扎营在的距离城桓不足二十里的山上,而明军就驻扎在护城河不远的山谷里面了,双方依旧剑拔弩张。 夜色幽幽,双方停战之后,默契的各自收拾战场,收敛双方儿郎的尸体。 同样,也把战况汇报回去。 在城中的指挥部,更是灯火通明,牧景没有亲自上的城墙督战,东线之战,他交给了孟获和文聘,他相信二人。 孟获和文聘都是有勇有谋的将领,孟获昔日乃是十万大山的主人,是蛮族之王,他若只是莽夫,岂能坐得稳蛮王的位置,至于文聘,作为昔日刘表麾下第一爱将,他哪怕是败给了初出茅庐的诸葛亮,也不代表他能力不足。 诸葛亮,在历史上,那可是其智近乎妖的军师,在这汉末三国的时代,战场上谁败给他,牧景都不会意外。 孟获有攻战治理,文聘有沉稳之道,两人配合起来,牧景还是比较放心,而且他还把严颜送去当军师了。 严颜擅战,但是这些年的地方政务坐下来,反而沉稳了不少心思,不仅仅善战,亦善谋,当一个军师,绰绰有余。 当然,信任归信任,担忧始终是有了,战场上,意外才是常态,如果人人都算得这么准,那就不需要打了,大家推演一番就当胜负了。 战场上很多因素都会导致的最后的战果。 只要战报还没有传过来。 牧景就依旧担心。 他在指挥部大堂上里面,来回踱步,走来走去,没办法安下心来了,心而是随着自己的步伐,越来越乱一样了,有些的难受。 “大王,东郊战场的战报!” 一个传令兵冲进来,大声的吆喝。 “呈上来!”牧景眸子一亮,大喝一声。 这是的严颜亲自写的战报,从开战到结束,然后就是战损,战果统计,一应俱全,写的很仔细,而牧景也看的很仔细。 “才第一天而已,战损九百八十七儿郎?” 牧景有些心疼。 “魏军进攻的太凶猛了,一开始就是白日化的交战,这明显是有些着急啊!”陈宫也在看战报,他微微眯眼,分析的说道:“我们虽然伤亡不小,但是如果是论伤亡的数字,魏军他们是我们的一倍以上,他们进攻怎么这么凶,这一点不太对,好像他们有点想要一鼓作气的意思啊!” 生命还是很可贵的,所以战场上作战,有时候也需要用缓和的方式来交战,双方尽可能的克制,打下去,看谁占上风,而不是一上来就是拼命,这样根本没有几次命好拼。 不按照套路出牌,那就必有意图啊。 “他们想要速战速决?”张任沉思了一下,分析说道:“魏军在东线投注了这么多的兵力,他们不会是想要把主公战线放在东面吧!” “东面只有护城河,但是没有宛水防御,想丢而言,或许是更容易能破开了防御线!”有参谋忍不住开口说道。 “先别下定论!” 牧景摇摇头:“曹孟德此人本来就是琢磨不透的,而且他不下谋士无数,心思哪有这么容易会被我们猜透,我们所看所向,都只是他们给予我们的,至于他们到底在寻思什么,谋略什么,还要看仔细一点才行!” “同意!” 陈宫点头:“我也认为,魏军不会这么容易,把他们的战略意图给暴露出来了,东线是试探,还是主线战场,目前还言之尚在!” 张任沉思了一小会,眼眸之中转过很多思绪,回过神之后,才拱手说道:“大王,既然他们在东线战场给我们灌迷魂汤,我们可以从北线战场上试探!” “什么意思?” “主动出击!”张任道:“第三军加上我第二军的战斗力,只要神卫军在我们后面替我们压阵,突破吕布的营寨,不是问题,只要击溃吕布营寨,他们所有的部署,都会改变,因为吕布后面,可就是的曹孟德的主营!” “倒是一个思路!” 牧景眸子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 魏营军寨,这时候也灯火明亮,一个个火盆的光芒,在营盘的各处照亮着幽暗的天地。 巡营的步伐声很整齐。 在中军主营帐周围,更是人影卓卓。 帐中。 曹操背负双手,目光凝视着前方的沙盘,沙盘这种技术含量不是很高的东西,明军能用,魏军自然也能复制过来了。 有时候他挺佩服牧景的,总能做出一些让他惊讶的东西来了。 传说明军还有一种军用计时器和千里眼。 那种计时器能精准到每一刻度,比沙漏好用一百倍以上,是军中掌控时辰的最好利器,但是没办法制造出来了。 虽然魏国工匠,已经开始仿制了,可是还是没有能制造出来了。 而千里眼,更是一种的超级利器,能在十里之外的看人看的清清楚楚,要是能把这种利器配置在魏军身上,那对于魏军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可惜,这是明军专属,夜楼虽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偷来一些,但是却没办法复制,这是很遗憾的事情。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明军的准备,不管是兵器,还是其他辅助装备,明军都是优于其他诸侯的。 这一点,曹操很羡慕,却无可奈何,他也开始重视工匠,可魏国的工匠只能够仿制,而且连仿制都有时候很困难,没办法做到明国这般的创造力啊。 很快曹操回过神来了,把注意力放在了沙盘上,他的眸子闪烁不定,情绪明显不见得是很好,有些堵心一般的。 所以营中众将的气氛也不是很好,大气都不敢吭。 “我们的兵力是明军的两倍,但是战损也是明军的两倍!” 半响之后,曹操开口,战场的战报,已经传回来了,这让他有些恼怒,虽然明军战斗力的确在自己之上,可自己麾下可足足是他们两倍的兵力,这样还能吃苦,他不得不怒:“是明军太强了,还是我们太弱了!” “大王,可能是这一战,打的太急了!” 众将战战兢兢,不敢开口。 最近战场上的形势,明显不是很好,很容易就被逮住了,然后成为了曹操的出气筒,那就显得悲剧很多了。 最后还是郭嘉开口了,他低沉的道:“战略没错,战术也没错,但是我们低估了明军的决心,他们明显不是防御,而是在东线要和我们了一场决战!” “那是不是我们在东线想要逼退他们的战术,已经失效了?”曹操问。 “那不一定!” 郭嘉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我猜想,这时候,明军也在糊涂我们的战略部署,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没想到,第一天的交战,会这般的惨烈的,所以他们会怀疑,我们是不是转移的进攻的方向!” “转移进攻方向?” 曹操眸子一亮:“有希望吗?” “不!” 郭嘉却摇头:“有希望,但是希望不大,而且这样反而损耗我们的自己士气,这对我们,始终是不利的!” “是我太心急了!”曹操醒悟过来了,点点头说道。 他的目光,稍微的闪烁了一下,看着战局,问:“那如今,我们是不是有些僵持不下了!” “嗯!” 郭嘉点头。 “奉先!”曹操看着吕布:“如果让你强攻,能兵临城下吗?” “难!” 吕布不是没有决心,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明军太坚韧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宛城之战 三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的光芒落在大地之上,战鼓声已经在宛水两岸不断的回荡起来了。 咚咚咚!!!! 从明军营寨之中敲动不起来了,一阵阵起伏不定的战鼓声,汇聚成了一段段的波浪,一起一伏,仿佛正在向着吕布的魏军先锋阵型扑过去一样。 “要反攻?” 吕布披甲持长戟,登上了辕门楼塔之上,目光远眺前方。 “将军,他们列阵了!” 一个斥候禀报说道。 “知道了!” 吕布点头,眸子深冷:“既然他们要战,我们就战,传令下去,各部列阵,等我军令,只要军令下,立刻迎战。” “诺!” 亲卫迅速的去传令。 “他们到底想干嘛呢?”吕布远眺前方,茫起来了。 昨天还是一副咸鱼样子,只是抵挡,并没有反击的心思,而今日,却迅速的躁动起来了,战意之浓,前所未见。 “明军要反击了,奉先可挡得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曹操登上了辕门。 “大王怎么来此,先锋军营即将接战明军,此地已为战场,十分危险,还请大王速速返回中军大营!” 吕布骇然一惊,连忙说道。 “无妨!” 曹操艺高人胆大,他本来就是征战沙场无数,从杀伐之中走出来的诸侯,岂会畏惧战场,他的目光看着前方,淡然的一笑,道:“若是奉先,君明,仲康皆在此,尚不能护住孤一人,那么就是孤该死了!” 他有左右宿卫,一为典韦,二为许褚,还有一个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超级猛将的吕布,如果这样还要退避三舍,他就真的是该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吕布再看看护卫在他左右的两大猛汉子,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如果打起来,不管是典韦还是许褚,他都能对付,但是两人要是联手,恐怕比当初的关羽张飞更加恐怖几分,自己未必能挡下来的。 “奉先,明军做出反击之势,可有想法?”曹操低沉的问。 他也好奇,这时候注意力应该放在东部战场的明军,为什么突然在北部战场发力,还直杠起来吕布的先锋军营。 有些疑惑啊。 所以战鼓声响起的时候,他就带着亲卫,策马赶来先锋军营,想要亲自看看,没有亲自看看,总感觉不太放心。 “目前还不知道明军到底有和意图,但是既然他们敢战,对吾等而言,乃是好事,若是能把他们全部引诱出来,没有宛水防线,没有宛城的城墙相助,我们打他们会简单很多!” 吕布说道。 平原交战,他从来未曾畏惧任何一个人,只是出身并州,纵横草原的他,对于攻城略地,始终少了几分能力,所以一直未能攻克宛水防线,未能兵临宛城。 “那就打一下再说!” 曹操眯眼,道:“他们敲响了战鼓,我们也敲响战鼓,倒是要看看,谁的斗志更加凶猛一些!” 战鼓声,那是能让将士们爆发士气的声音,战鼓声越是凶猛澎湃,越是能让将士们的血气膨胀起来了。 “踏踏踏!!!” 明军动了,整齐的脚步声,让地面都颤动起来,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有巨兽在敲动这地面,把大地敲的轰隆隆气。 他们形成的是进攻的战阵,中间是以长矛兵为主的锋锐的箭头,左右两翼盾兵为防御,是收缩回来了,形成一个无比巨大锋锐的箭矢军阵。 “弓箭手!” 景平第二军第三军联合作战,但是张任为主将,高定为副将,张任居中,亲自指挥战阵,高定冲锋在最前面。 “射!” 张任一声令下,明军的弓箭手开始四十五度左右,对着天际射箭。 对着天空射箭,形成抛物线,能增强弓箭的射程范围,这种群体攻击的弓箭,是不需要准头了,而形成一种箭矢雨。 “传令各部,防御!” 吕布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的落下,怒吼一声:“找掩体,盾兵列阵,铁盾保护!” 明军的弓箭射程比较远,箭头是精铁锻造,最少也是五十炼的精铁,所以穿透力很强的,而且箭头上还有倒钩,一旦被击中了,必须要剜开周围的肉,才能把箭头拔出来的。 咻咻咻!!!!! 一层层的箭雨落下。 “啊!” “我中箭了!” “我也中箭了!” “皮甲挡不住!” 哪怕是已经有准备,形成了防御战阵,魏军还是不少人的中招了,哀嚎的声音瞬间在军营之中,起伏不停。 “明军的箭矢,居然比我们的箭矢,穿透力强这么多,连木板加上皮甲的盾牌都穿透了,除非是铁盾!” 曹操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目瞪欲裂。 这就是军械差距,形成了一种伤亡,魏军输的战斗力,有百分之六十,都输在了明军的军械之上了。 这让曹操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他要不惜一切,征召天下工匠,发展朝廷军工,不然日后只能挨打。 “受伤儿郎,速速抬下去,命令军中郎中,必须要尽力治理!”吕布的面色也不是很好,虽然他接受先锋军不是很久,甚至他的嫡系部将大多都在北面压制暴熊第一军,但是不代表他愿意承受这样的羞辱。 这明军,明显是在光明正大的羞辱他,哪怕你防御了,我也能让你伤亡。 “将军,让弓箭手反击吧,不然我们会被压着,他们随时能破营而入!”一个副将拱手请求说道。 明军有弓箭手,他魏军自然也有。 “不行!” 吕布虽然生气,但是却冷静,在战场上,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是不会这么容易冲动的,魏军弓箭手不如明军,这是事实,提前还击,射程不足,只能浪费箭矢。 箭矢可是很重要的战略储备,远攻的必备,这时候不能消耗太多了。 “再等等!” 吕布低沉的说道:“传令,各部继续找掩体,尽可能的躲避,盾兵要庇护好弓箭手,等明军接近我军大营五十步之内,弓箭手才可以还击,这样足够的射程杀伤力,才能挽回形势!” 现在是远程对攻,这方面,魏军的确差一点,军械不如人,那只能想办法,压住自己的战斗力,不让自己的伤亡徒添。 而这时候,明军却越战越勇,弓箭雨拿下了第一波的敌军伤亡,自然是再接再厉。 明军还有杀伤性的武器。 床弩。 五珠弩,八连弩,十二连珠弩,这些都是大型的杀伤性武器,在战线上,有绝对的主力之称呼,哪怕强如吕布这等悍将,也会被这些床弩给压制。 或许一个床弩,吕布并不怕,但是当床弩形成战阵,弩箭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进攻,即使是吕布的武艺再强,也会饮恨其中。 在冷兵器的战场上,一个骁勇善战的猛将,的确很重要,单人匹马,破敌军大营,三军之中,斩首敌军主将,何等的激励士气。 但是也不代表是无敌了,古代没有热武器,可有弓箭阵,弩床等等远距离杀伤性武器,也能把猛将斩于阵下。 “传令,命弩阵出击,所有弩床,对敌军大营,连续爆发三轮弩箭!”张任现在还真是有钱任性,明军的战略储备本身就充足,还有宛城支持,更加宽裕,这时候他为了震慑敌军,哪怕浪费,也要爆一波了。 “是!” 传令兵站在最高处,摇晃手中令旗,战场上,旗语就是一种迅速传递军令的方式。 在大军后面压阵的弩箭营,开始把一架一架的弩床推出来了。 这让在宛水南岸压阵神卫军主将马超看了,一阵羡慕,哪怕神卫军,都没有这么多的弩床,这景平第二军第三军,还真是舍得啊。 “上弦!” “正面,三连击!“ “射!” 弩床爆弦,婴儿手腕大小的弩箭,破空而出,向着前方,魏军先锋军营的营寨爆发出来了。 “不好!” 吕布瞳孔变色:“快,防御,是弩箭,是弩箭!” 弩箭和普通的箭矢不一样。 普通的箭矢,杀伤力再大,也是有限了,但是弩箭,一旦爆发起来了,连铁盾都能直接破开了。 “弩箭?” 曹操也面色微微一变:“连珠弩吗?” 魏军也有连珠弩,但是连珠弩有很大缺陷,一轮爆发之后,弓弦很容易断裂,而且弩床本身如果不够坚固,也会解体,所以弩床并不多,特别是连珠爆发的弩床,更是少之又少了。 这种密度的弩箭爆发,那是少有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一个牧景,他做到了!” 曹操不得不承认一点,牧景做到了这一点。 以前很多人都说牧景器重商贾,器重工匠,反而怠慢了读书人,乃是取死之道,放眼天下,只有读书人才有能力治理天下,而那些三教九流,旁门左道的,不足为患。 可现在,曹操必须改变这种想法。 落后就要挨打。 魏军战斗力不在明军之下,可就因为军械比不上,远距离的进攻,一再而落后,只能挨打,而没有办法反击。 一轮弩箭覆盖之下,魏军又折损了数百的战斗力,士气更是不断的跌落。 吕布有些忍不住了。 “如今距离多远?” “不足八十步!”旁边一个副将回答吕布。 “传令,弓箭手准备!” “诺!” “大王!”吕布走过辕门,走到了曹操身边,拱手说道:“末将想要想大王借一人!” “何人?” 曹操问。 “许褚将军!”吕布说道:“末将不能挨打,只能主动出击,但是他们对末将防备很深,末将无法靠近,所以需要有人掩护末将,末将必须亲自率军,和他们短兵交接,把他们远程进攻给破坏了,不然我军只能不管的挨打负伤,士气会继续跌落,最后被攻破营寨!” 吕布看的很透彻,明军的战略部署,就是利用远程攻击力,先打掉了魏军的士气,然后一鼓作气,攻破他们的先锋军营。 “可!” 曹操看了一下典韦,身边有典韦,他也感觉到安全了,许褚可以借给吕布用一下。 “仲康,战场上,不可擅自做主,吕将军乃是主将,你若是不听军令,孤比斩汝头颅,以正军法!” 曹操知道,许褚向来不把降将放在眼中,甚至必典韦还要倨傲,会不听使唤,所以他先嘱咐了一番。 “诺!” 许褚略了一眼吕布,瓮声翁气的应下来了。 ………………………… “还有多少步!”张任手心有些发汗,战场交锋,一切的战略,战术,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这时候,他必须要算准了。 “禀报中郎将,已不足七十步了!” 旁边一个参将,用精准的数据回应的张任:“我们已经在他们的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内了,随时都可能被敌军弓箭手发出的箭矢之雨覆盖下来了!” “换阵!” 张任下令:“左右变阵,中间放空,命第三军,各营形成防御而前进,求稳,不求快,必须要直接抵达辕门,再放开防御,发动进攻……” 咻咻咻咻!!!!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虚空之中,徒然的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 “防御!” 张任怒啸起来。 “防御!” “变阵!” “速速防御!” 明军反应还是很快的,虽然不能无伤亡的躲过敌人的一波远攻,但是还是稳住了阵型。 踏踏踏!!!! 马蹄声在这时候,敲响了大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地龙翻身一样,让方圆数百米的地面,都在颤动了。 “弓箭掩护,主动出击?” 位于明军最前列锐锋战阵的第三军主将,高定冷然一笑,看着前方,已经倒影在眸子之中魏军骑兵。 “中郎将,他们骑兵不多,应该只是破阵,主要还是他们后面的步卒冲杀!” 斥候仔细的探测魏军杀出营盘的阵型,禀报说道。 “中郎将,要迎上去,正面接战吗?” 旁边一个校尉问起来了。 “听中军指挥的!”高定深呼吸一口气。 “禀报中郎将,张任中郎将旗语通知,立刻变阵,锐锋散开,各营组建成为一字长蛇,第三军主阵双龙出水,命我军立刻放来中路,然后主力向左右两翼考虑,放他们进来了打!” 很快中营指挥的军令就下来了。 “张任玩这么大?”高定倒吸一口气冷气,战阵交锋,正面扛起来了,厮杀起来了,那是正常,但是也有其他玩法的。 一字长蛇可以首尾呼应,而双龙出水就能左右包围。 战阵玩的是战术。 魏军的兵力,可不见得比明军少,这时候放进来,来一个左右两夹击包围,等于张开口袋把他们收进来。 张任这胃口,可不小啊。 就算不是蛇吞象,也是一头狼张开大口,也不撕咬,直接就想要生吞掉另外一头狼的意思。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宛城之战 四 战场上,马蹄潇潇,人头涌涌。 魏军暗黑色的军袍,和明军湛蓝色的军装,形成了两道肉眼可见的洪流,碰撞之后,又迅速分开。 在魏营辕门高台上,曹操眸子深沉,凝视着这一幕,他咬着牙,问”为什么明军会放开了前营,让我军长驱直入,不怕我军击溃他们的中营指挥吗?” “这应该是一种战术!” 郭嘉站在旁边,左右亲卫把他保护的很好,但是他的眼睛此时此刻,专于战场上的每一个动作,他幽沉的回应曹操“明军明明是形成一个锋锐的战阵,但是双方接阵的时候,他们突然放开先锋,形成左右如同双龙出水的军阵,这就是一个口袋了,他们要把我军放进口袋里面打,很自信的一种战术打法!” “这么自信?” 曹操冷笑“他们就不怕翻船,吕奉先可不是旁人,他若是突袭的凶猛,击溃他们的军阵,也不在话下!” “明军战阵的密度很高,而且坚韧,如今奉先将军已经被他们的床弩针对,想要单枪匹马的击溃他们的军阵,难度很高!” 郭嘉继续分析“哪怕有许褚将军掩护,也很难做得到,而且一旦被他们缠住了,明军可以用一种消耗磨力,把我军的士气磨开,一旦拖入的泥潭之中,的确有能力吃掉他们!” 战场,很多时候打的是一股士气,士气一蹦,形成了战阵就会直接散掉,没有战阵,就等于是待宰羔羊。 “那岂不是很危险!” 曹操瞪眼。 “只是说如果而已!”郭嘉摇摇头“吕布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当初我们是好运气,才能在纵横交错的混乱战场之中,收留他,让他俯首称臣,但是如果说我们想要强行的击溃吕布,从而镇服此人,很那做得到,在战场上,此人犹如战神,战术再好,也要看对什么人,明军要是针对我军其他大将,这种战术,成功机会很大,但是如果是针对吕布,那失败的可能却很大!” 郭嘉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了一抹鬼魅一般的冷笑“吕奉先投我魏军以来,虽兢兢业业,却鲜少爆发绝对的实力,这一次,倒是可以让明军去测试一下,这一个号称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吕布,到底有几分能耐!” “也好!” 曹操听闻郭嘉这么说,心中倒是稳了不少,他眸光依旧的凝视战场,看着已经冲入战场之中的魏军将士“吕奉先,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 在宛城的城墙之上,牧景也在凝视战场,看着那一片交战的方为,心中微微有些颤动“张任好大的胃口?” 吕布,三国公认第一猛将,战场上的无敌战神。 前些年黄忠还能一较高低,但是如今的黄忠,已经开始精气神都回落了,战场上未必能打的赢吕布了。 有胆气在战场上和吕布对战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敢把吕布收在自己的口袋里面打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张任中郎将,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托大了!” 陈宫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的说道“一旦困不住吕布,被吕布从内部撕裂了他们的军阵,恐怕第二第三军会直接溃败!” 战场讯息万变,这一刻还占据上风,或许下一刻,就已经是落于下风了,胜败难料,冒险可以铤而走险的带来胜利,也可能造成一溃千里的败亡。 如果按照陈宫对张任的了解,张任这时候,是应该稳打稳扎的进攻的,而不是如此冒险,和吕布直接杠上一个胜负。 “大王,要不我率神卫军立刻渡河而过,进入战场?”马超也在看着此时此刻的战场,他咬咬牙,拱手请战。 他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这时候就算上去了,未必挡得住吕布,但是总好过让吕布肆虐全场好一点,不管是高定,还是张任,都不会是吕布的对手。 “不用!” 牧景倒是脸色平静下来了,他沉思了一下,然后用望远镜看了看居于中军指挥所在位置的张任,此时此刻的张任,很冷静的一张神容,让他不得不燃起来一些的自信,他一咬牙的,把心一横,道“相信张任,他既然敢放进来打,就有他自己的心思,战场上,我相信一个指挥官判断力和魄力!” 张任,他也很看好的,出色于神枪门下,和北地枪王张绣,白马银枪无敌天下的赵子龙,都是师兄弟。 或许他的武艺,在师兄弟之中,不是最好的,甚至枪法也只是学了童渊的四五成而已。 但是牧景看好他的,是他领兵的能力,还有在战场上的那种自信和举重若轻的掌控力,这是一个帅才将领。 …………………… 一大片的山丘之间,地势平坦,如同平原,此时此刻,已经形成了一片宽敞的战场,甚至能容得下数十万兵马交错厮杀。 宽敞的战场,能增强灵动力,骑兵若能从外围的骚扰,将会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而张任,这时候,却以改变三才天地人的进攻战术战阵,以一字长蛇和双龙出水军阵,形成了一个口袋,半弧形状的包围圈,限制了魏军骑兵的战斗力。 “都进来了?” 张任看起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手心已经有些发汗了,一战功成,他必扬名天下,一战败落,他必成为吕布踏脚石 战场,不堪过程,只是看结果,成败论英雄,谁赢的,谁就是英雄,谁输了,谁就是狗熊,就是这么简单。 “禀报中郎将,敌军最少三万兵马,已杀入我军中营,击溃前方两个方阵,正在向我指挥中心杀过来了!” 旁边的参将明显有些牙齿抖擞,这样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让他一个小参将,都忍不住恐惧起来了。 一旦魏军击溃中营指挥,那么明军就面临一个溃散而败的局面,到时候就算是收拾残兵,都来不及了。 “来的好!” 张任眸子平静,是很平静,而不是强行压下来的平静,他是那种,战场上越是紧张,反而是越是稳定的那种将领。 “传令,第一营第二营,前面,增加左右两翼的骚扰力!” 张任下令。 旁边登高在上的号令兵以旗语,发出了军令。 “还放开?” 第二军第一营第二营,可都是蛮军将领,虽然这些年,融入了明国,但是性子上都是有些桀骜了。 他们愿意正面接战,不愿意退避。 但是多年的明军军法影响之下,他们哪怕不爽,不甘心,也不敢在这时候,违背军令,只能放开中营第一道防线的防御。 盾兵防御,形成铜墙铁壁,然后缓缓的向着左右两翼撤出去,中间让开了一条的康庄大道。 “他们到底干嘛?” 吕布一口气进攻到了这里,心中倒是有些强烈的危机感了,他瞳孔幽幽,扫视前方,左右两翼推开,以铁盾形成铜墙铁壁,如果他往两翼进攻,必然会耗费时间,可一直往前进攻,他始终有些不敢。 因为…… 战线拉长了。 “将军!” “我们继续进攻吗?” “要深入吗?” 一个个校尉策马围上来,拱手询问吕布,他们是蠢蠢欲动了,战意沸腾的,被压着打太久了,想要有一个爆发的机会。 吕布的拳头攥紧,手中的方天画戟闪烁出一道寒芒来了,他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前方,敌军中军指挥营,已经不远了。 一旦击溃了他们的的中军指挥营,那么明军此战必败。 “许褚将军!” “吕布将军!”许褚策马走过来了,他手中的战刀扬起,仿佛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瞳孔幽幽,凝视吕布。 “你率军三千,扎于此地,我军强行冲锋,我要破营!”吕布怒啸一声,策马飞扬而去。 “可恶!” 许褚闻言,略有些不爽,拼什么吕布可以冲锋陷阵,他就要在这里如同一颗钉子一样,不能动啊。 但是响起了曹操的告诫,他还是安耐住的脾气。 “儿郎们,随我冲锋,斩杀敌军主将,扬我朝廷之威,杀!” 吕布张扬起来,那一股豪气,能感染部下每一个将领,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如同一尊无敌战神,强行冲击起来了,明军最坚固的战阵。 “杀!” “杀!” 魏军的士气被点燃起来了。 “禀报中郎将,第三营被击溃,第四营已经列阵!” “距离我中军指挥,还有多远?” “已经不足三百步了!” “好得很!”张任眯眼,眸子猎猎而闪“吕奉先,果然是一头凶猛的虓虎,还真是无畏无惧啊,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堂堂战神之力,能不能破开我明军千锤百炼的的军阵!” 他走过去,直接从鼓手之中,敲动了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 一下去一下的战鼓声缓缓的覆盖整个战场。 明军传令,有三种方式,一个是传令兵策马去传令,一个是旗语传令,还有一个就是战鼓传令。 他这一个战鼓,是包围绞杀的战鼓声。 魏军战线拉的太长了,这就是明军最好的机会,他的军令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凿穿敌军的战线,把他们前后分割。 第二阶段,布阵围杀。 明军各部,都听懂了这军令,他们迅速动起来了。 “张任以身犯险,拼来了这一次机会,我们第三军,不能让他失望,也不能让大王失望,儿郎们!” 高定怒啸下令“各营出击,先凿穿他们的战阵,然后分割战场,围杀他们!” “杀!” “杀!” 战场上,左右两侧,两道蓝色的洪流,开始向着中间的冲击起来了。 中间的是魏军,形成了一道细长的战线,在两股蓝色洪流的冲击之下,反而被撕裂开了。 这时候,居高临下而看,就会感觉,黑色的一道洪流,已经和蓝色的洪流融合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是仔细一看,你就感觉,黑色仿佛成为了一段一段的。 宛城城墙之上,牧景都感觉呼吸变得重的很多,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张任战术已经形成了,但是……” “成败而言,却要看谁更有韧性!” 陈宫补上了牧景的话。 不能说张任就赢了,因为吕布是主动入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任冒险的时候,他也在冒险。 张任要击溃吕布的先锋军,吕布何尝不想击溃张任的主力。 这就要看谁能先得手。 是明军先击溃魏军的军阵,还是吕布先击溃明军中营指挥部,将会决定这一战的成败。 魏军营寨,辕门高台上,曹操也屏住了呼吸“这个明军主将,是一员的很恐怖的将领,以身为诱,诱引吕布深入而战,有谋,亦有魄力,很恐怖啊!” “嗯!” 郭嘉点头,回应曹操的话“按照夜楼的消息,此番作战的有明军景平第二军,第三军,景平第二军主将,乃是张任,第三军中郎将,是高定,而我认为,此番居中指挥了,应该是张任,此人昔日乃是益州降将,投降牧明之前,的确有几分能力,但是这些年来,很低调,并没有太多的功绩支持,但是如果是此人指挥了此战,他的战场掌控力的确非同一般!” “吕布能杀一个贯穿吗?”曹操咬咬牙,问。 魏军是赢,还是输,就要看吕布有多大的能力。 “不知道!” 郭嘉摇摇头“吕奉先将军的确不凡,但是张任此獠,我不敢小看,如今言之胜负,尚且过早,等等看,很快应该有结果了!” …………………… 战场之上,互相融流,那一阵阵的金戈铁马的厮杀,响亮全场了。 吕布一人一马。 麾下上万主力。 正在冲着的中军指挥营而去。 “今日,挡我者,死!” 他杀的凶猛,绝对是火力全开,浑身的罡力爆发,仿佛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 “杀过去!” 魏军越战越勇。 “强弩,上,命弓箭手和弩手,不惜代价,挡住他们!”张任看着越来越近的吕布,却并不畏惧,他稳如泰山的继续指挥“告诉各部,一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得住吕布一个时辰,但是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那厮,前来受死!” 吕布砍杀几个明军将卒,方天画戟直接劈开了破空而来的弩箭,然后直指张任,破口大骂“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吕奉先,你若有本事能杀到吾面前来,你会知道,谁才是英雄好汉!” 张任缓缓的握住了手中的长枪,眸子对上了吕布的虎眸,冷然而笑,战意沸腾。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宛城之战 五 吕布有很强烈的战意,是与众不同的,他在战场上,仿佛能把这种战意凝为实质化,要是胆魄小一点的人,都会被他的战意给压制。 但是张任却无惧。 张任师承神枪门,神枪门以枪法为传承,枪,本来就是战场上的武器,神枪门练习枪法,更多的是对战意的一种培养。 他手握长枪,屹立阵中,眸光发出一抹挑衅般的光芒,指着吕布:“吕奉先,你若能入我面前十步,我就能斩你于马下!” “猖獗!” 吕布还真没见过真狂的人。 天下能败他吕布的人,或许存在一二,但是能斩他吕布的人,根本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武艺,有绝对ID信心。 “汝等着,一百息之内,我必破你军阵,斩你头颅!” 吕布的怒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左右开弓,锋利的戟刃划过,带着一道道的鲜血飚起来了。 一代战神,杀意惊鸿。 而此时此刻,军中的所有战阵,明军的,魏军的,仿佛都已经完全交错在了一起了,金戈铁马的厮杀,阵阵冲天的喊杀声,都能震耳欲聋。 厮杀的越是惨烈,战况就越是残酷。 这时候,就算想要撤,都是撤不出去了,除非一方败阵,不然这样的厮杀,就好像一个绞肉机一样,是没办法停下来了。 “中郎将,吕布距离我们,已经不足的二十步了!” “往后撤十步!” 张任对付吕布的办法,自然是不能以硬碰硬,他必须要耗着吕布了。 一个字,磨。 往死里面磨着,慢慢的,慢慢的磨,把他的精气神都磨掉,把他的战役都磨灭。 这就是他的战术精髓。 “贼子,你害怕了,果然是无胆匪类!”吕布自然也发现,明军中军指挥营做出的反应,他怒啸一声,长戟指着张任,近在咫尺,却没办法斩杀此獠,心中怒火仿佛在的燃烧着。 “谁有胆子,谁来战!” 张任冷笑,紧紧的握着手中长枪,冷笑起来了,怒斥吕布:“吕奉孝,亏你为天下最强的猛将,连我跟前十步,都进不来,你何谈勇猛,若不敢战,速速退去,某尚可六你一命!” “贼子,休要的放肆!” 吕布继续猛杀。 他是很凶猛,但是他麾下兵卒,已经被纠缠起来了,他身边仅存的亲兵,已经不多,明军还有弓箭手,弩手在压制他的战斗力。 这样他的冲锋的气势,被压住了不少。 距离明军的中军主营,仿佛就差了几十步而已,战马一个冲锋,他就能杀过去,可近在咫尺,却触手不及。 他就是不敢甘心。 而张任恰恰好,利用的就是他的不甘心,这一刻的张任,他是把吕布的心思,揣摩到了极点。 他若不以身为诱引,吕布不敢杀进来。 他若不挑衅,吕布不会不甘心。 而他,亦是火焰上跳舞,距离吕布这么近,一旦他们部下挡不住吕布,他将会被吕布近身杀,到时候他未必挡得住吕布。 哪怕挡住了,亦会负伤,而且中军主营要是被砍掉战旗,都足以让明军的战阵指挥系统立刻崩溃。 这一场大战,大家都在赌。 赌一线的希望。 吕布一边攻杀进去,张任一边后退,他后退的永远都只是几步,让吕布看的到,却始终没有办法杀到跟前的感觉。 …………………… 宛城的城墙上,牧景用手中的望远镜,把战场都收拢在眼底,看着战场一步步的变化,看着战局风云变幻。 “张任太冒险了!” 半响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长叹一声:“但是节奏把握的也很到位,吕布既然有万夫莫敌之勇,却也被他给牵着走了!” “我们好像都小看了张任中郎将的能力了!” 陈宫感叹的说道:“哪怕张辽将军在此,恐怕也没办法在这一战之中,把节奏把握的这么好了!” “张任……”牧景眯眼,道:“他算是走错了路,不过为时未晚,他日还是能大器晚成的!” 张任统兵能力,和指挥交战的能力,远远在他的武艺之上,然而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大部分反而太过于以来一个猛将了,所以就会忽略他其他的本事了。 如今张任倒是把自己的能力,爆发除了仈Jiǔ成,只要这一战,他打赢了,日后他将会和张辽一样,具备有接班枢密院的资格了。 “此战,吾等能赢吗?”周围众将,依旧有些忧心,毕竟如今的战场,看上去,蓝色的潮浪,有点被黑色的浪潮给覆盖了。 “只要张任中郎将扛得住,胜券在握!” 陈宫低沉的开口,幽幽的说道:“但是战场上,风云万变,变幻莫测,本来就没有必胜的战术部署,看似张任中郎将掌控了全局,然而却未必如此,他所面对的是吕布,吕布何人,虽有三姓家奴,然亦有草原飞将之名,莫要论道德品格,单纯以能力而言,此獠在战场上,如鱼得水,有战神之名,当今天下能媲美之人,少之又少!” “是胜还是败,如今谁都说不准,我们就做好最坏的打算!”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张任若败,神卫军立刻增援,把他们尽可能的保存主力撤回来!” 他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因为张任面对的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吕布。 吕布的人品,那就不要去论了,单单说这个能力,一路从并州杀下来了,他没有太多的权谋优势,反而只能凭借胯下战马,掌中方天画戟,杀出来的一个温侯爵位,天下第一猛将的称谓。 他在战场上,并非单单只是依靠,他那强大的武艺,此人不管是统兵战阵,还是的战场掌控,都是绝顶了。 所以牧景到了这一步,都不敢有半分小觑。 ……………… 魏军前锋军营的辕门高台上,曹操也在的俯视战场。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在高台上,看的清清楚楚,吕布一步步的深入,一次次的被敌军的主将给的吸引进去,本身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愚蠢!” 曹操拳头攥紧,咬着牙,冷不丁的吐出了两个字。 外行人或许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对于他这种身经百战的人来说,战场上的节奏,已经被敌军主将给完全控制了,吕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牵着鼻子走。 “不是吕布不中用,是敌军主将算计的太精明了!”郭嘉长叹一口气,分析说道:“作为一个武将,眼看着胜利在眼前,只要冲过去,就能逆转战场形势,谁也很难克制这种心思的,吕布本身就是战意沸腾的猛将,他已经在杀入了敌军主营,眼看就要把敌军主将斩下马,让他放弃,他是很难做得到的,而且他对自己的武艺,有绝对的信任,只要能近身,敌军主将必死,然而敌军主将…… 张任,应该是张任,这个张任不简单他,他恰恰好就是利用了吕布的这种自信和自大,一步步的诱引吕布深入!” 郭嘉分析的透彻,越是透彻,反而越是让他对战场上的那个明军指挥官有些敬佩:“大王,你看,他每一次撤,都是刚刚好撤不到十步而已,并没有撤出吕布的攻击范围,却也能拖得住吕布,他这一招,明显是磨灭吕布的战意,吕布再强,战意也不可能的维持太长的时间,当他久而久之的攻不下,他的战意就会越来越弱,同样个,因为这一次次的后侧,我军将士的战线,是越来越长,已经首尾无法呼应了!” “那还等什么!” 曹操冷喝:“立刻鸣金收兵,让吕布撤回来!” “大王,稍安勿躁!” 郭嘉没有尊令,而是压了一下曹操的脾气,然后笑着说道:“大王以为我们观战的,能比吕布更了解自己面临的形势吗,身在局中,反而更有感受,吕布并非莽夫,这一点,我相信大王有所感悟,所以不能把她当成一般的莽夫,吕布明知道张任诱引自己的上当,却依旧深入,必有自己的图谋,我们就安心等待,他若败了,出兵接应就是了,没必要现在退兵,如今战场上,哪怕想退,都未必能退出来啊!” 曹操闻言,看着战场,却不得不承认,郭嘉所言并非虚假,如今的局势,哪怕想要撤出来了,也没有这么容易了,贸贸然下令退兵,有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溃败。 “吕奉先,孤相信汝,汝万万不可让孤失望啊!” 曹操咬着牙,喃喃而语。 …………………… 战场,厮杀越发的凶猛,一个个生命凋零,明军杀魏军,魏军杀明军,尸横遍野,鲜血已经能这一片大地都染红了,到处都能看到,断落的兵器,残破的尸体。 但是这一刻,仿佛多有人都杀的眼红了。 “某家高定,那厮,受死!” 高定完成合围了,正在全力围剿魏军后翼,魏军后翼大军,大将许褚,被吕布亲自留下来,守住后路了。 “来的正好,吃我一刀!” 许褚虽在天下而言,名气不算很大,但是在魏军之中,也是很多人敬畏的,毕竟他能和典韦平分秋色,武艺之强,可想而知了。 他正愁没有人和于他匹敌,只能被弓箭长弩所针对,憋着一股气,这时候,杀出来一个血气不错的敌将,他自然要好好打一场。 铛铛铛!!! 不到十个回合,高定已经大喘气了,眼前这猛将,明显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却如同一头人行暴龙,打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魏军,也是藏龙卧虎,并非单单一个吕布。 “那厮,报上名来,他日汝战死某之下,某可以给汝雕刻一个石碑!”高定虽知道,自己不如许褚,但是输人不输阵,反正魏军已经被自己的包围圈给压进去了,他只要有机会,围杀此獠的可能,还是有的。 “某家许褚,汝可记住了,送汝上路着,许褚也!” 许褚大开大合的战法,镇住了后翼,强行把所有两翼的包围圈,给撑出去,麾下数千儿郎,形成大圆军阵,哪怕战况更加的凶猛激烈,也不退半步。 一开始他还是有些怨言,吕布自己冲锋,却把他留在这里,如击那他却有些明白吕布的心思了。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考验,他必须死守。 “儿郎们,绞杀他们,不给他们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高定咬咬牙,他猛然的下令,儿郎们前赴后继的扑上去。 战场南北,对于为军而言,南面是进攻,北面是后路防御,吕布还在接近明军中营,近在咫尺,却没办法的接近,他心中着急如火。 他何尝看不明白,这张任明显在拖着自己,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如今魏军成纵阵,纵深很长,他已经拉长了阵型,防御力很低的。 一旦时间拖长了,面对明军的口袋围杀,就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崩溃,甚至最后溃败千里。 但是他还不愿意放弃。 “杀!” 吕布在此爆发的凶猛战意,胯下赤兔宝马,仿佛出同出笼的野兽,双马蹄往前一踢着,两三个士兵倒下了。 “正是此时!” 他一马冲锋,距离已经不足三十步,这时候,他借助几个明军将士的尸体,凭借赤兔宝马的冲锋力,猛然跃起。 “去!” 谁也以为他冲锋的时候,他手中的战绩,突兀般的脱手,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向着张任而去。 “不好!” 张任一直以为他掌控全场,但是他也不敢轻慢了吕布,可当他看到吕布跃马调漆,手中长戟如同箭一般被他投掷而出了时候,心中猛然的颤动了两下。 他还是低估吕布了。 吕布一步步深入,根本不是想要近身斩杀他,而是为了投掷这一击之力,这投掷出来的长戟,凶猛无比。 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如同长江黄河的浪花,仿佛要把他给覆盖进去了,让他浑身都有几分颤抖。 “百鸟朝凤!” 他本能的出了一枪。 但是匆忙的本能之中,并没有能发挥这一枪的威力,童渊的百鸟朝凤,的确是强大的枪法,可只有三四成的威力,却也挡不住了吕布的长戟破空。 长戟破开了他的长枪。 轰! 张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垮,整个人倒飞出去了,狠狠的砸在了他身后旗杆之上,中军战旗应声而断裂。 “吕奉先,我小瞧你了!” 张任打了几个翻滚,才站起来,仿佛没有受到一分的伤害,目光如电,死死地看着的吕布。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宛城之战 六 战场依旧,厮杀不停。 双方主将的眼神,仿佛在虚空之中的碰撞起来了,光芒闪烁,火焰都在的燃烧,让人感觉周围的气息仿佛都在上涨。 “功亏一篑!” 吕布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敌人,这蓄谋已久,破空一杀,没有能斩杀张任,也没有能让张任倒下。 张任还站着,他还是明军主将,主将不夸,他想要斩首而破敌军之军心的图谋就火落空了。 “一力降十会!”张任此时此刻,看上去镇定,其实是心慌的一匹,吕布在数十步之外的破空一杀,差点就让他得手了。 这一招,要是把自己的斩杀下来了,那么明军溃败,不过只适合旦夕之间。 即使之间如今还站着。 因为中军主战旗被撞断,倒地之下,也引起了战阵不少的骚乱,明军困杀魏军的的战阵布局,已经出现了慌乱了。 “撤出去!”吕布当机立断,既然一杀不得手,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这一战,自己的失去了机会,不能继续这么耗下去了。 他下令之后,眸子深深的看了张任一眼:“那厮,算你命大,好好保管我的武器,他日战场上,吾当亲自夺回,顺便把你的脑袋带走!” 他掷出了手中的武器,以方天画戟上百斤重的重量,加上他的天赋神力,才有了破空一杀。 这时候,他的兵器,已经落在了敌军主营之中,想要拿回来,就要杀回去,但是如今可不是一个好时候。 他必须要撤出去了,耽搁半分钟,都能让他麾下先锋主力折损大半在这里面。 “想走!” 张任憋着要溢出来的鲜血,体内五脏六腑都在沸腾,这一击,虽然没有能杀他,但是的确让他伤上加伤,他如今,不过只是硬撑着,但是主将就是军心,他很清楚,他不能露出半分受伤的心思。 反手拔起了插在地面上方天画戟,他怒啸全军:“儿郎们,给我杀,把他们全部留下,一个不留,杀!” “杀!” “杀!” 一阵阵的呼喊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战场,明军低落的士气,在主将的呼应之下,开始渐渐恢复。 但是这时候,魏军已经抓住了空隙,强行撕裂了一道缝隙。 明军虽有床弩。 但是不可能四处布阵,也没有整个条件,吕布加上许褚的战斗力,想要突围,找一个突围方向,也不难。 “杀出去!” 吕布没有了方天画戟,还是吕布,他手中一柄普通的铁枪,胯下是纵横四方的赤兔战马,仿佛如同一个人形野兽,杀意惊恐数里之外,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杀出去!” “杀出去!” 魏军的战意,也在凝聚之中,越发膨胀的斗志,双方都在强烈的碰撞。 …………………………………………………… 大战前后维持了不足四个时辰而已,还不到下午太阳落山,就已经停息下来了,开始双方收拾战场了。 明军是赢了,但是最后却没有达到自己打这一战的目的,不仅仅没有攻破先锋军营,还魏军先锋都没有击溃。 而魏军,在这一站之中,也算是损伤惨重,可他们守住了先锋军营的位置,并没有让先锋军营被明军攻破,而导致魏军战略部署的要重新来过。 所以说,双方只是打了一个平手而已。 收兵回营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两军使者交谈,然后开始收拾那狼藉不堪的战场,明军将士收明军儿郎的尸体,魏军将士收取魏军儿郎的尸体。 而战场是属于明军的,毕竟这一战,以战场而言,是明军赢了,所以武器,战甲,都是掉落的战利品,包括魏军尸体上的任何物品,属于明军。 在双方收拾战场的时候,两军主将,也开始因为这一战的结果,而重新开始了部署。 宛城,城中指挥部。 “张任情况如何?” 牧景神色有些低沉,夕阳的光芒从窗外投影进来,把他脸部轮廓,勾勒的栩栩如生,让人看了,多了几分威严。 “伤的不轻,但是问题不大!” 陈宫禀报说道:“他被吕布破空掷出的武器,隔空而伤,又引发了之前的一些旧伤,伤了肺腑,五脏六腑都有移位的迹象,而且因为在战场上,不敢露出半点虚弱,所以强行咽下了一口淤血,伤势加重,最少要是修养一个月一样,幸好的是,他本身武艺不凡,体内罡力因为这一次的压迫,反而让他迈进了半步,练武者,体魄强盛,体内罡力,能自动修复脉络,倒是不会让他留下旧伤,只是月余之内,最好不要再受伤,也不要动武,不然伤势重叠,哪怕现在不会有问题,老的也会有后遗症,甚至一辈子都会因为这样的疼痛而折磨!” 但凡战场上的武将,鲜少有能安然的渡过晚年的,即使有,恐怕晚年也会承受身体上一些旧伤的折磨。 身体但凡受过伤,始终会留下一些痕迹,你年轻力壮,气血强盛之时,看不到这些伤痕,但是一旦你年迈,气血回落,罡气不足,那这种伤痕就会显露出来,而且因为日积月累之下,形成了烙印,没办法静养和以药物克制,会倒是一些疼痛,没办法克制住。 “让他好好养伤!” 牧景低沉的说道:“这一战,他打的很好,孤很满意,孤希望,他不要灰心,安心养好伤之后,再接在励,为明国立功!” “待会某亲自去看望他,必把大王之言,告诉他!”陈宫点头。 “方天画戟!” 牧景看着案桌上摆着的武器,眸子闪烁一抹冷芒:“吕布啊吕布,天下人唾弃你,可真不应该小瞧你,孤也犯了同样的错误,还真是小瞧你了!” 整个战局,从开始道结束,牧景都亲自的观摩,对于身在战场上的将领而言,他以局外人反而更看的透彻。 整个战局,一开始是被张任控制的,张任的确做的很不错了,步步为营,不管是战术,还是节奏,都把控的很好。 如果按照张任的部署,魏军要么就是短尾求生,要么就是一步步的被拖入泥潭,活活的拖死的。 可是张任面对的是吕布。 吕布,并州飞将,草原上能纵横四方的猛将,自入中原以来,以超强绝世的武道而称雄天下。 那他先后投靠了丁原,董卓,曹操,得一个三姓家奴之名,亦没有办法忽视掉他绝世无双的武道之力。 一力降十会。 张任有千般算计,而他吕布只有一戟之谋,却依然破局。 他那掷出一戟,是蓄谋已久的。 不用弓箭,就是不让张任有防备,他以手中上百斤重的方天画戟以投掷的方式砸出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也就是他天赋神力之下,才能做得到,要是换了一个主将,如同牧景这等修为能力的人,恐怕已经被这一戟给穿透了。 突袭的一招,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这也是吕布明知道张任是在拖住他,却依旧要深入,当所有人都小看他的时候,就是他张开獠牙的时候。 他这掷出一戟,也幸亏张任挡住了,不然的话,整个战局瞬间逆转,明军必然会以为吕布的凶狠而被压住,最后被击溃。 这也是张任强行受了他一戟之后,却并没有半分敢露出虚弱受伤的态度,拼命也要在战场上保持风度,才稳住了这一战的胜利。 可怕的吕奉先啊。 “这样让吕布猖獗下去,必然损我军战意,可不行!”牧景来回踱步,他深沉了思考了一下,问马超:“孟起,如果是你,你有绝对的信心,能挡得住吕布吗?” 以前觉得吕布虽强,但是也未必能主宰战局,但是现在看来,吕布还真是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走向。 一个武将,再强,最后也会被床弩强弓克制住。 然而这个武将,不仅仅强,还灵活,懂的应变,那么就难对付了,他能躲避过床弩,而近身杀过来,哪怕是牧景,都会畏惧三分。 “挡住没问题,但是……”马超摇摇头:“不能持久,僵持下去,败的一定是我,吕奉先此獠,武艺已经出神入化,不仅仅罡力雄厚,而且天赋神力,加上他骑术,身法,皆然绝顶出众,我不是他的对手!” 能让马超如此坦然说,自己的不是对手的人,放眼天下,屈指可数。 但是如果是吕布,那就不一样了。 “公台!” “在!” “让汉升回来!”牧景咬咬牙,武关虽重,但是战场还是在宛城,一旦宛城被攻破,那么武关就无足轻重了。 他需要有猛将在战场上,抵住了吕布。 “那武关呢:” “告诉陈叔至!”牧景眯眼,眸子闪烁一抹决绝:“这是孤给他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让他不要去打听外面所有的战况,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孤没有下令让他撤的时候,他就是死守武关,景平第一军只有一息尚存,武关就不容有失!” 他是在给陈到压力。 陈到,那可是当初他在汝南收在麾下的嫡系大将,这些年来,伴随他南征北战,乃是嫡系之中的嫡系。 他的能力很明显,但是的缺点也很多,如果想要独当一面,其实还差一点经验积累来的。 但是如今,没办法了,只能提前让他成长起来了,坚守武关,是他的任务,如果武关风平浪静,自然最好,但是如果关中战场出现问题,那么所有的压力都在武关,到时候他能不能撑得住,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诺!” 陈宫点头。 “我军伤亡,情况严重吗?”牧景这时候,才问起了战场上的损伤。 “伤亡不小啊!” 陈宫说起这个,脸色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神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硬碰硬的战法,不管胜利还是战败,都会带来巨大的伤亡。 ………………………………………… 夕阳的光芒,同样映照在了魏军军营之中。 大帐之内,众将左右站立。 吕布单膝跪下,双手拱起,一副请罪的态度:“末将击溃敌军,导致我军先锋军损伤惨重,请大王责罚!”、 其实吕布这些年,有何不能说白混,最少他已经磨去了当年在草原上的那种倨傲之气,学会低声下去。 不然他在中原,也未必能混得开。 这时候,不管如何,他认为,先认错,是没有大错了,虽然这一战,他的确输了,但是也没有输的很难看。 曹操只要不是有意,不会因为这一战,而把他打落十八层地狱的,而且他先认罪,也多了几分印象分。 果不其然,他的请罪,让曹操面色好看很多了,他深处了一口气,亲自上前,扶起了吕布:“此败非罪,战场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必胜之战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孤军而入,差点把敌军主将的斩下马,最后哪怕功亏一篑,亦惜虽败尤荣!” 这一战,让他看到了吕布的强大。 哪怕是他身边的典韦,也做不到的一种强大。 如果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之下,典韦或许还能和吕布打一打,但是在双方统兵的情况之下,典韦不是吕布的对手。 这一点,他有很深刻的领悟。 吕布此人,不仅仅是武道称雄,还是战场上的战神,他有绝世武艺,亦有把控战场机会的敏锐。 当吕布在战场上,投掷出方天画戟的那一幕映入了吕布的眼底之下,他非常庆幸,当初吕布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把他收取在了帐下。 投掷出这一戟,可没有这么容易,首先武艺上要绝顶一流,毕竟上百斤的方天画戟,不是一般武者能投掷出去了,哪怕凝聚元罡的武者,都未必能掷出多大杀伤力。 第二,那就是时机上的把握,步步为营,亦步步危险,为了投掷出这一戟,吕布前后的那种忍让孤身深入,没有几个人能得到。 “奉先,不必把此战放在心中,我们没输,先锋军还在,他们就没有逼迫我撤主力返回的能耐!” 曹操这时候安抚吕布的话,多了几分真诚,吕布的能力,在他是心中,提升的一个档次了,收复此将,已成为了他心中的目标。 “多谢大王的宽恕,日后吾必亲率先锋主力,把张任此獠,斩杀在马下!”吕布咬牙切齿说道。 “嗯!” 曹操点点头,他欣赏吕布的斗志。 “大王,此战明军虽未能攻破我先锋主营,但是也把战线往宛水以北推出来了,我们要想办法应对才行,不然……” 郭嘉担心:“他们可能出兵,斜着东北角拉出一道防线,这样会斩断我们和东部战场的联系,这样一来,我们会陷入被动之中!”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宛城之战 七 “东北角,分割战场?”曹操也有些惊恐起来,他的瞳孔闪烁了一下,半响了才开口说道:“明军有这等魄力吗?” 这样是很冒险的,等于出一支孤军,放在的东北角,要是魏军心狠手辣,直接拿着一支偏师下手。 以魏军的兵力,只要脱离宛城的明军,没有多少能承受得住他们的进攻。 “大王到了如今,难道还在小看明王吗?”郭嘉面容严肃,拱手对着曹操,低沉的说道:“明王虽年轻,但是他的魄力,敢于冒险的能耐,我们决不能小看半分,不然吃亏的就是的我们!” “奉孝所言甚是!” 曹操浑然一惊,反应过来了,连忙说道:“还是孤有些大意了,牧龙图那厮是一个疯子,当年在雒阳,他敢烧一把火,都不把把自己给烧没有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到时候真的放出一直偏师来,把东部和北部的战场分割掉,我们就必然陷入一个被动之中!” “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 郭嘉道。 曹操目光落在了沙盘上,沉思了半响:“东北角,这地方,要说重要不重要,要说不重要,又很重要,联系两个战场中转,我们还会要驻兵才行,但是也不需要太多兵马驻扎,浪费兵马!” 他抬头,眼眸扫过麾下将领,问:”谁愿意率军进驻?” “大王,末将愿往!” 一个青年将领走出来,拱手请命。 “子丹?”曹操眸子一亮。 曹家千里驹是的曹休,曹真是他的养子,但是的在行军打仗之上,亦为青年一辈的骁楚,更是曹昂心腹,之前一直跟着曹昂,如今集合主力南下征战,他才随军而行,帐前候命。 “好!” 曹操点点头,他也比较喜欢培养年少将领,微笑的说道:“孤命你,领军三千,扎营明洋聚,沟通两个战场之间的联系!” 明洋聚,这是宛城东北的一个乡镇聚,地理位置而言,是东北角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左右都被山路包围,唯官道贯通,易守难攻。 “诺!” 曹真拱手领命。 “奉孝,东面战场,夏侯惇他们可有消息返回?”曹操目光远眺,开始盯着东面的战场了。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从东面先打起来的,而北面这一战,倒是明军挑起来了,明军的意图,无非就是攻破先锋军营,然后逼迫他从东部撤兵。 如今虽然这一战打的有些劈叉了,但是明军的意图并没有实现,魏军先锋军营依旧屹立在宛水北岸不远的地方。 也就是的明军想要逼迫他撤兵的想法已经做不到了。 那么宛城东郊战场的战役,也显得比较重要了,如果夏侯惇能在东线,压制整个明军,那曹操就敢直接发动总攻。 拿下宛城,就等于击溃明军,这不是地域之争,而是一场胜负之战。 “暂时没有,但是!” 郭嘉想了想,道:“我感觉不是那么顺利!” “为什么?” “夏侯将军的性格,大王是知道的,如果此战顺利,恐怕早就有捷报回来了,肯定是已经僵持住了!” 郭嘉苦笑的道:“夏侯将军是一个要强的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没有消息回来,就等于战场明显打的不是很顺!” 他顿了顿,道:“不过大王此时此刻还是稍安勿躁,不要过问,夏侯将军太过于要强,一旦大王过问,或许他认为大王不满他的进攻速度,会急功近利,到时候给了明军可乘之机,那就不太好了!” “也对!” 曹操点头:“元让的性格,向来要强,特别是在战场上,那就让他自己去打,他身边有于禁徐晃两个人,哪怕不能顺利的拿下东郊,也能稳住局势!” …………………………………… 宛城北郊战役刚刚落下帷幕没多久,一夜才刚刚过去了,在东郊的土地之上之上,此时此刻却正在打的如火如荼。 朝阳的阳光,很是暖和。 而在这金灿灿的光芒照耀之下,明军和魏军,在平原山丘之间,已经纵横交错了,双方厮杀,激烈异常。 “明军,好一个明军!” 夏侯惇没有冲锋陷阵,此时此刻,他在山丘临时指挥部上,俯视战场,而整个人有些的怒火攻心:“某投入两倍的兵力,还压不住他们,可恶!” 战场的形势很明显,明军兵力不多,但是却挡住了魏军,魏军兵力强盛,但是合围不成合围,进攻不成进攻,反而被僵持住了。 这样的情形,当然让夏侯惇不爽。 “夏侯将军不必生气!” 于禁沉稳,他神色平静,道:“明军虽然战意斗牛,然而兵力不足是他们的死穴,这种战意是不能维持很久的,人都有的疲惫感的,我们如今要做了,就是死拖着他们,把他们一步步的拖垮了,当他们的战意斗志都被磨灭之后,军阵肯定没办法保持如此的稳健,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反攻的时候了!”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可不是随便吹出来的名号,而是一场一场战役打出来了,在战场上,不管是的战意,斗志,士气,还是单兵能力,军阵的配合度,都超越魏军太多了。 传闻明军练兵,乃是每日都会保持训练,所以他们在韧性上,更是超绝一般的军队了。 哪怕魏军精锐的将士,在沙场上厮杀出来的百战精锐,在战场,面对精锐的明军,都没办法一比一的比例厮杀对拼。 但是正因为明军走的是精锐路线,是职业军人的道路,所以练兵带来的巨大符合,让明军的兵力,在诸侯之中,并不明显。 特别是如今,关中和南阳两方战场的压力之下,明军的兵力,能透入进来了,不足一半之数。 魏军有足够的兵力优势。 于禁历经进攻宛城的失败之后,他已经不想要速战速决的心思了,如今他就一门心思,利用兵力优势来耗死明军。 当然,对于夏侯惇而言,他是不愿意的,他更希望在能干净利落的击溃明军,这样才能更彰显魏军的士气。 他咬咬牙:”我怕这样拖下去,反而是我军先失了士气,而且拖得太久,大王会对我们失去信心的,我们还是要出动出击才行,明军的确显得强大,但是也不是不可战的,你们两个压阵,吾亲自率精锐,突破他们的军阵,撕裂他们的防御,强行杀进去!” 于禁徐晃闻言,对视了一眼。 虽然他们都不算是很赞同,也不反对,死耗是一个办法,但是如果能突破,也是一个办法。 当然,他们并不算是很看好夏侯惇能够直接突破,哪怕他们压阵,明军亦有大将坐镇。 夜楼提供的消息,不管是暴熊第二军的文聘,还是景平第四军的孟获,皆乃明军数一数二的猛将。 “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不可深入!”于禁想了想,对着夏侯惇说道:”夏侯将军,大王虽让我们东线突破,但是不败既为胜,我们首先要做好东线不能失败!” “放心!” 夏侯惇虽莽,但是也不傻,不然也不可能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他沉声说道:“我们以一个时辰为点,不能突破他们的放心啊,立刻撤兵!” “好!” 三人商量之后,立刻开始动起来了。 …………………… 明军的临时指挥营,距离战场只有八百米而已,建立在一个山坡上,地势略显的更高一些,能俯视全场。 “现在的战况,我们主力尽出,他们也把主力压上来了,战况显得有些僵持之势,一两天倒是没问题,我们的军阵密不透风,他们没这么容易能击溃,但是这样僵持下去,我们吃亏啊!” 文聘的面容略显阴沉一下。 明军兵力不足,敌军是他们的两倍,即使他们足够的精锐,可一个对上两个,还是吃亏的,哪怕他们韧性十足,也会感觉疲惫,而敌军可以交错进攻,反而能喘息,他们一直抵抗,会被渐渐磨灭斗志。 人的战意,士气,斗志,这些精神表现,都是有界限,哪怕训练的在强大,在战场,始终会面临生死的压迫,一旦垮掉,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全军溃败。 “得反击!” 孟获简单的三个字,说出了想法。 防守从来不是他的特长。 他比较善于进攻。 “怎么反击?”严颜看着孟获,对于这个十万大山走出来的蛮族之王,他倒是没有看不起,当然,也没有很看得起,毕竟作为汉人,天生就对异族有一些鄙视之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就是牧景愿意信任那些外族大将而已。 如今的明国,其实有不少外族大将,十万大山的蛮族之王,孟获,统领明军景平第四军,羌族首领闵吾,统领明军昭明第三军。 这些都是外族投靠的明国的佼佼者。 还有景平第三军的中郎将,曾经叛出夷族的首领,高定,虽然已经投靠汉人很长时间了,但是他始终是出身夷族。 同样,五溪蛮的蛮王,沙摩柯,率领的五溪营,也是的明军比较强大的战斗营。 这些人,代表非汉人投靠明国的成功案例,在明国之中,也算是举足轻重,别说严颜不能质疑,哪怕是昭明阁,政事堂,枢密院,这些部堂大佬,都不敢轻易的质疑他们的忠心。 毕竟这关乎明国的安定的,如果十万大山暴走,南中将会陷入动乱,如果羌族叛乱,西海的西凉地域都会乱起来。 如今明国,地域之广阔,乃是的诸侯第一,这一点,没有人敢质疑,坐拥西南,手握荆襄,还有西海地区各部羌人部落的投诚,另外加上西凉和关中,甚至可以说,半壁江山都已经能明国的手中了。 可越是如此,越是小心翼翼,内部的稳定,高于一切。 所以严颜对孟获,也还算是的态度端正,不会太过于讨好,也不会表露出来那种不屑之心,平常心对待。 而这种对待,反而让孟获比较适应,他也不想成为明国之中特别的存在,牧景对他一视同仁,但是也改变不了他蛮族大王出身,在明国想要立足,他若不能融入进去,那么早晚有一天,明国还是会对十万大山的部落动手的,所以这些年,他也想办法,把自己融入明国。 叛乱之心,几乎已经没有了,不是他不想,是他提不起这个勇气,明国的发展是他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实在没有信心,在牧景手中讨得太多的好处。 要是以前,还有白族提供盐巴财力支持蛮族,夷族在外支持,尚且有几分信心,可如今,白族的盐田都交出去了,夷族自高定一下,已经成为了明国最忠诚的一条狗了,蛮族哪怕退回十万大山里面,面对战虎营和五溪营,又有几分胜算呢。 另外,这些年明国对蛮族,也挺好的,虽然磨合之间,的确还有一些纷争,大多数都是蛮族吃亏,可综合而言,蛮族已经开始拥有自己的城池,族人能营建自己的房舍,能有耕地,有饭吃,有衣穿,这已经是千百年来,过的最好的日子了。 所以当初明军整编,他和兄长孟优长叹一番之后,最后选择放弃南中军,放弃蛮族儿郎的兵马,调遣东州军中郎将,也就是如今的景平第四军中郎将。 他的心思,已经在建功立业,增加蛮族功勋之上,而不是向着反抗明国。 作为蛮族之王,孟获也是久经战场的,而且这些年更是读了不少的汉书的兵法,结合他战场上的经验,进步还是很大的。 他既然提出反攻,心中也有了一丝的谋算,严颜问起来,他就直说了:“想要反攻,就先要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文聘微微闪烁了一下自己的眸子。 当初在荆州战争之中,他败给初出茅庐的诸葛亮,以自己一世英名,成为了诸葛亮的成名天下的垫脚石,算是他的一个耻辱。 这些年来,想要雪耻的机会都是没有什么,毕竟诸葛亮也是的明军大将,他们想要打起来的机会不大,但是增强自己的能力,他还是做得到的,他不希望再有第二次的兵败。 孟获刚刚开口,他的心思就转出来了:“孟中郎将的意思,让他们出击吗?” “嗯!” 孟获点头。 “这个不容易吧!”严颜苦笑:“我看他们的布阵,明显是有些想要的打一场消耗战,他们有足够的兵临,耗得住我们的,我们可没有足够的兵临交错进攻,一旦我们没办法得到休息,很容易就会被他们损耗大部分的体力,这样才更有机会在战场上的击败我们,所以想要他们出击,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这一份是景武司提供的敌军大将的底细,敌军有三方大将,一为夏侯惇,二为于禁,三为徐晃,于禁徐晃,都不好对付,倒是夏侯惇……” 孟获道:“这个人可能有些猛!” 他说的猛,就是莽的意思,莽夫在战场最容易上当。 “以夏侯惇为突破口,心思倒是挺好的,只是没有这么容易啊!”文聘叹气:“我在舞阴战场上,和这个人交过手,此人虽然莽,可在战场上,有自己的心思和触觉,除非让他感受到紧迫感,不然他不会轻易出击!”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宛城之战 八 咚咚咚 指挥部里面,文聘的话才刚刚落下帷幕,突兀的一声声战鼓声从四面八法的响亮起来了,如同重重叠浪。 “怎么回去” “出去看看” 众人迅速的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径直的走出去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场。 之前的战场是僵持起来了。 势均力敌。 交战虽凶猛,但是双方都没有讨得便宜。 但是这时候的战场,魏军阵型明显出现的变动,而且变动很大,阵型全部更换了,军阵都不一样了。 “他们想做什么” 文聘面容萧冷,阴沉的问。 “应该是全面出击的阵型” 严颜在旁边站立,凝视着战场,心中推测了一番之后,才回应说道”他们变阵,应该是增强进攻力度,可能会把兵力全部压上来” “恐怕不仅仅如此” 孟获放下望远镜,补充说道“我看到敌军主将了,或许我们不用向着怎么才能引蛇出洞,他们已经出动出击了” “当真” 文聘仔细的看了看,心中一颤,道“果然如此,他们这时候居然主动出击,是想要速战速决吗” “仔细看阵型,他们的阵型是强攻的阵型,这是要对我们发动第一次拼命方式的进攻”严颜说道。 “的确不容小觑”孟获的面容也沉起来了。 “那我们还要反击吗” 文聘沉默了半响,问。 这种情况,不一样了,他们没有引蛇出洞,但是魏军却主动出击了,虽然都是一样的情形,但是概念是不一样的。 “要” 孟获想了想,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道“我始终认为,久战不利于我们,所以他没想要速战速决,我们也想,主动出击,不仅仅是奇袭他们的指挥部,而是要焚烧他们的粮草” 两军既然开了阵型,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这时候在各自中营,必有储备粮草,最少能维持十天半个月的粮草。 一个人十天半个月的粮食或许微不足道,但是数万人,加上战马,人吃马嚼,十天半个月的粮草,那是一个很恐怖的概念。 如果能把他们储备粮草的粮仓给烧掉了,这对这一战将会是致命的。 “可他们的粮仓,我们并不知道建立在哪了,必然是一个隐晦的地方,甚至不会在他们的军营之中,而是放在他们的后方” 文聘有些的疑惑的说道“你怎么保证,能一定找到他们的粮草所在之地呢” “可以碰碰运气” 孟获挠挠头,他哪知道啊,但是这种事情,必须要尝试一下,他有信心能在敌军出击的时候,以闪电作战的模式,越过他们的防守线,直接摧毁他们的作战指挥部,把他们的后勤都弄得稀巴烂。 如果能顺手把他们储备多时的粮草给弄走,那这一战就顺利多了。 “我赞同孟获将军的提议”严颜想了想,道“文聘将军,这时候,我们拖的太久,的确不利于我们自身,而且这样打下去,夏侯惇要是敢用伤亡换取胜利,我们兵败的可能性很大的” 兵力优势,始终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如果强行以二换一,以伤亡换伤亡,那么明军肯定是要吃亏的。 “那就打” 文聘也不是一个悠游寡断的人,他想了想,道“孟获将军,你突袭需要多少兵马” “突袭过去,必须隐秘,所以兵马不宜多,最多三千,这三千必须精锐,要从两军各营之中,挑选最好的儿郎,然后最好集中你我两军的战马,骑兵更加迅速灵活一点,能进去,也能杀出来” 孟获回答“速战,才能速决” “没问题” 文聘点点头“你现在立刻去安排,不管是人,还是战马,只要你看上了,都带走,我将会给你支撑到天黑,天黑之后,不管你能不能突袭进入他们的指挥部,我们都不会和他们继续纠缠,毕竟儿郎们不能太过于持续作战” “距离天黑,尚有好些时辰,已经足够了” 孟获点头。 “那就行动吧” “严颜总督”孟获突然叫住了严颜。 “将军有何指教”严颜拱手。 “你昔日乃是益州名将,如今坚守宛城之战,亦有赫赫战功,虽为文官,却善于行军打仗,吾率精锐亲自突袭,军部之中,缺乏指挥大将,还请你暂代指挥大将的位置” 孟获这个请求倒是很突然的。 可他也没办法。 手下景平第四军的底子是东州军,整顿的这段时间来,他也算是建立了一些威严,统帅起来没问题。 但是他部下大将,却没有这个能力统帅作战,而其他各部,军司马,军主簿,军参将,甚至各部校尉,都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所以他才求到了严颜身上,严颜昔日是益州大将,他来统帅东州军旧部而建立起来的景平第四军,并不算是很突然,最少部下大将不会的对他有太大的反感。 而且严颜的能力也不错。 “这个” 严颜有些犹豫。 按道理他属于政事堂的麾下,明国自从明侯府建制以来,对于文武就有分管的制度,文官不辖武将,武将不治地方。 他要是接受领兵权,多少是有些违规的。 “严总督,如今战场为先,一场大战役下来,关乎无数二郎生死,规矩已不足道,日后若有什么的事情,吾等当亲自向枢密院和政事堂说明白” 文聘开口,低沉的说道“此时此刻,我们还是的要竭尽全力,打赢这一战,再来说其他的,若是输了,东郊必失,东部战线必然全面崩溃,甚至连东城都挡不住魏军进攻,一道战线的崩溃,足以让整个宛城兵败” “既如此,那吾就不在推脱了” 严颜想了想,牧景把他从南州总督府放出来了,那就已经有意思让他重归领兵打仗的大将序列之中。 这时候,哪怕有些逾越,只要打赢了这一战,恐怕都不会有人有太多的意见,到时候只要请罪及时一点,主动一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问题不大。 而有了这一战的功勋,反而让他更好的脱离政事堂,得到枢密院的全力争取,重归武将行列。 战场上,魏军突然的变阵,倒是打乱了明军不少的部署,让明军各部纷纷后撤,而魏军在短时间之内,不仅仅完成变阵的,还集结了不少主力军。 “进攻” 夏侯惇的进攻方式略显得有些野蛮,就是暴力打破一切军阵,强行的越过去。 “进攻” “进攻” 这样的进攻方式并非不可取的,反而能激励士气,魏军士气,瞬间躁动起来了,随着夏侯惇的身影,冲锋陷阵。 魏军突然之间发力,的确打乱了明军不少的部署。 明军各部的配合被打破,各营之间出现空隙,战场瞬间有些动乱起来了,一直到文聘亲自出现在战场上。 “明军的儿郎们,今日在次,吾等要与他们决一死战,杀” 文聘作为的荆州第一武将,他本来就是凶猛的一员将领,此时此刻更是彰显他沸腾的战意的时候,他亲自上阵,对阵夏侯惇。 “杀” “杀” 明军的士气动力本身就很强,文聘亲自领兵作战,更让将士们的斗志冉升起来了。 轰轰轰 这一刻的战场,针锋对麦芒,两军之间的都憋着一股斗志和战意,开启了绞肉场般惨烈的对碰厮杀。 “压住左翼” 于禁倒是没事到,夏侯惇的进攻,会给明军带来这么强烈的反应,他已经有些后悔同意让夏侯惇发动这种想要速战速决的进攻了。 或许,这也是明军想要的一个局面。 可事到如今,两军将士,士气都如此强盛,开弓是没有回头箭的,只能死撑下去,必须要撑住这一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右翼各部,稳住” 徐晃倒是没有后悔,而是有些蠢蠢欲动,夏侯惇想要中路突破,所以中路是主力,而右翼,是不是明军的防御也会低很多,如果自己顺利突袭,是不是先撕开了明军的防御线。 他的思绪才刚刚动,却发现有一支兵马,已经越过战线,向他们反击起来了。 “可恶” 徐晃瞪眼“既然敢杀出来,给我剿灭他们” “是” 徐晃部下,战场右翼的位置,上万兵力的压上来了。 “孟中郎将,你尽管突过去,吾掩护你”严颜亲自坐镇的第四军,明军军规森严,虽然他是临时坐镇,但是也没有多少人敢有怨言,倒是很顺利的让他接管的整个指挥系统。 面对前方的战场,魏军的阻拦,他丝毫不惊,这时候,他的任务,就是掩护孟获亲自率领的三千精锐,越过这道防线。 这是反击的第一步,先突入敌军后线的防御圈,才有机会突袭他们的中军主营,斩掉他们的战旗,焚掉他们粮草。 “轰轰轰” 厮杀半个时辰的时间,右翼战场上的,显得一片混乱,一支骑兵趁机越过魏军的方向,向着魏军腹部而进去。 “什么,有人突破了我们的防线” 徐晃眸子瞬间阴沉下来了“多少兵马” “不到三千” “那还算是能掌控” “但是都是骑兵”这时候斥候兵补充了这一句话,让徐晃浑身一惊。 他抬头,只是看后后面扬起了一阵风沙,马蹄声隆隆,已经向着自己的后面而去。 “不好”徐晃一惊,想要回师防御。 但是的严颜可是历史上能和黄忠相提并论的一个老将,年迈尚且能征战沙场的大将,正值壮年的时候,岂会是泛泛之辈。 “变阵,缠” 严颜变阵,军阵从主进攻,直接变成了一种纠缠作战的模式。 “想要缠住某家” 徐晃怒吼“痴心妄想” “那就看看”严颜冷笑“传令第一营第二营,侧翼迂回,他们敢退,就给我强行击溃他们” “是” 两营主力,瞬间转动阵型,从正面进攻,到侧翼迂回,瞬间就集中了右翼魏军阵型之中的七寸了。 徐晃没想到是敌军反应这么快,他已经失去了机会了,这时候强行撤回去,那只能是兵败,他必须要在战场上,堂而皇之击溃他们。 “来人” “在” “速速传令的左翼,告诉于禁将军,有一部明军骑兵,凿穿了我们防线,已经从前线进入后翼了,让他小心戒备,最好呵护好中军后部,小心此部骑兵会偷袭夏侯惇将军” 徐晃认为,这一部明军骑兵孤身深入,偷袭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示警先让于禁做好防御,最少不要让这一步骑兵,阻碍于禁前行突破敌军战阵的想法。 “诺” 传令兵迅速策马离去。 “既然你想要玩,某家就陪你玩玩”徐晃的凶性也爆发出来了,他策马冲锋,指着前方,怒啸一声“某家徐晃,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杀汝者,明国严颜” 严颜丝毫不落后声威,杀意凝聚声波之中。 “儿郎们,击溃他们” 徐晃一马当先,冲进了明军战阵。 “御” 严颜这时候并没有和徐晃的硬碰硬,还是有了缠字诀,首先建立防御线,然后把他们的进攻,缠在自己的防御上。 战场很大,两部加起来,将近十万人的交锋,声势浩荡,同样,战线也拉的很长,左右两翼和中央战场,都拉开了距离。 这时候,除了右翼战场之外,并没有人发现,明军已经有一部骑兵,突破了战场的分割线,已经进入了魏军腹部。 孟获很清楚,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且时间并不多,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只要有一部分魏军反应过来,都会让他功败垂成。 他之所以挑选骑兵,那就是骑兵速度最快。 “将军,前方有一营魏军主力” “直接杀过去” 孟获没有迂回,这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迂回,突破魏军防御线,直接杀入了魏军指挥部中军大营,是他唯一的目标。 “是” 三千骑兵领命,扬起手中的长矛,策马冲锋”杀“ 左翼战场,于禁感觉有几分不对劲,相对于中央和右翼战场,左翼战场上的明军,显得温和太多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明军在左翼,没有留下主力,这是拖住自己。 他向来沉稳,虽有猜测,却不会直接进攻,必须要经过试探之后,才会进攻。 “禀报将军,右翼徐晃将军刚刚传来消息,有一部明军骑兵,已经从他们右翼战场,强行突破出去了,如今已经出现在了我们战线的腹部之中,他们被缠住,无法掉头剿灭,请求我左翼战场出兵剿灭,还有,小心此部骑兵,会对中军进行突击” “该死” 于禁闻言,迅速反应过来,心中有一股寒意,这等于在自己的后花园放进来一头狼,多危险的事情啊,他怒吼一声“怎么会让明军骑兵突破我们的战线呢”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宛城之战 九 如今明军和魏军的战线拉的很长,分为左翼,右翼,中部战场,互相之间形成联系的犄角,但是也有缝隙可钻。 在魏军的防线之中,突然被撕裂开,进入一股明军骑兵,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哪怕兵力不多,一旦被袭击薄弱处,都会形成连锁崩盘。 右翼的战场,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一个纰漏,于禁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必须把已经杀进来的这股兵力,给剿灭了。 不然中部战场将会面临危机。 夏侯惇一心突破,已经把所有的主力,集中中部,要强行的击溃明军战线,这时候应该是一个比较强悍进攻军阵,进攻和防御是很难兼顾起来了,一旦专注进攻,就会有防御的漏洞。 如果这时候,有一股骑兵在从腹部对的中军进行骚扰或许是割裂,都会造成大方位的崩溃。 于禁心急如火,他仔细的看地形舆图,上面把明军和魏军兵力部署,标志的很清楚,虽然有些纰漏,但是大致上是没有出入的。 他心中正在猜测,这一股兵马,将会从那个地方,破开中军防御战线的时候,突然被整个战场的图形给震了一下。 “不对啊!” 于禁瞳孔睁大:“从右翼突破,进入了中部战场,这都是山丘小路,不管是行军,还是视野,都没有办法形成突袭,只要进入,就会被夏侯惇的主力反应过来,无疑是送死而已!” 整个战场的地形图,如同一个立体的图形,已经在于禁的脑海之中呈现出来了,他疯狂的分析起来了。 “完全不对,他们肯定不是突袭中军,那他们突破左翼战线,深入我军腹部的目的是什么?”于禁可是五子良将之一,在历史上,他是和张辽一个等级了,这样的人,哪怕如今只是名声小显,也不足以概括他的能力。 徐晃是当局者迷,他已经被明军压着打了,这时候没有太多的心思,所以才认为这一股兵力强行的突破,必然是冲着中军去的。 然而于禁身在局外,却能看的更加清楚一点,明军整个战线拉开来本身就有些不对劲,加上他们着重右翼战场的突破,更是奇怪。 “后面!” 于禁突然看到了一个自己舆图之中的盲点区域,心中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谁说他们只是防御的,明军这些家伙,明显是在反击!” 他一下子全想通了:“他们这是要狙击我军的驻扎大营!” 然而,这时候,不管是右翼战场,还是中部战场的决战,都没办法被打扰,反而是左翼战场,才有多余的兵力支援。 可是左翼战场,是距离他们的驻扎大营,距离是最远的。 “来人!” 于禁怒喝一声。 “在!” 几个副将走上来了。 “于恒,点兵八千精锐,准备随我出击!” “诺!” “李乐!” “在!” “左翼战场,现在由你亲自统帅,明军的进攻明显是有些拖住我们,你只要稳住我军防线就行,不必追求战功而冒险!”于禁对着一个副将说道。 “是,将军!” 副将李乐没有多问,拱手领命。 随后,于禁迅速的率军八千,并没有向中军移动,而是直接向着的后翼方向赶路而归。 ………………………… “胜败在此一击!”孟获率三千骑兵,连破三营,速度如风,并没有大规模的交战,只是突破就冲过去,所以突破的时间很短,瞬间已经兵临山坡之下。 前面就是魏军建立起来的军寨,此时此刻,留守兵马已经不多了,大部分主力,都在了战场上。 “儿郎们,明军必胜!” 孟获一马冲锋,手中的厚背刀挥舞起来了,士气之强,杀意之盛,仿佛一头人形暴兽在冲锋。 “明军必胜!” “明军必胜!” 三千骑兵,瞬间的崩腾起来了,马蹄扬起无数的尘土,仿佛如同一阵龙卷风刮过。 “明军怎么会杀到这里来的?” “难道前线已经溃败了吗?” “该死,我军主力皆不在,营中只有辎重营后勤伙夫这些的兵马,怎么抵挡啊!” “就算所有人加起来了,也只有两千儿郎不足,看着骑兵的架势,绝对是精锐,怎么挡得住啊!” “明军的都是骑兵啊,我军军寨挡得住吗?” 镇守军寨的主将是一个年轻人,夏侯惇的心腹将领,也是夏侯家的人,倒不算是很出色的青年将领,但是能被夏侯惇看重,自然也有点能力来的,可如今这骑兵突袭,让他一下子慌乱的手脚。 “杀!” 孟获破营了,长驱直入。 “杀!” “杀!” 三千骑兵,如同一阵风的刮过,是一下子冲破的辕门的防御线,作为精锐,他们的冲杀能力,本来就是强大,加上骑兵冲锋的惯性,哪怕有五千魏军都挡不住,不要说如击营中空虚。 “断旗!” 孟获下令。 战旗是一个军营的标榜,战旗被斩断,也就是让很多人的精神被打灭掉,这时候斩战旗,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力。 “燃火,焚!” 孟获纵马大营,厚背刀砍掉了无数的魏军将卒,然后指着这一座恢弘的魏军大营了,继续下令。 他们时间不多,如果让他们仔细的找,把粮仓找出来,那太耗费时间了,干脆一把火,能烧所烧就烧多少。 至于有没有烧到粮仓,就看运气了。 “贼子大胆,给我纳命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于禁终于赶回来了,但是整个大营,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而明军骑兵,还在焚烧,火海之中,有不少魏军将士,撕心裂肺的哀嚎着。 这让于禁目瞪欲裂,他怒吼一声,杀意煌煌,要把这一股兵马,狙杀在中:“儿郎们,给我杀,把他们全杀干净!” “杀!” “杀!” 魏军儿郎,怒吼起来了,猛然的杀进来了。 “来的这么快?” 孟获有些意外,就算是魏军反应过来,想要赶回来,也需要时间啊,倒是没想到,于禁提前猜到了他的心思,并没有去中部战场,而是直接赶回来,所以提前赶到了。 “儿郎们,撤吧!” 孟获心思转动了一下,这时候不能恋战了,身在魏军腹中,要是被围困主了,那就插翅难飞了。 虽然还有小半个军营的营盘没有的被大火焚烧,毕竟没有风势相助,所以烧起来的速度并不快。 不过这般战果,也足够孟获请功了,哪怕没有把魏军的粮仓给烧掉,也能打灭了魏军的士气,经此一战,魏军想要重拾起鼓,那就需要时间了。 “冲出去!” 孟获一马当先。 “进来容易出去难,挡住他们!”于禁让众将结阵。 “破!” 孟获的刀,有一种狂野的气息在旋转,一刀劈过去,两个魏军将卒倒下,鲜血飚出三尺之高。 “贼子,休想要逃出去!” 于禁亲自上前。 “哈哈哈,某家景平第四军中郎将,孟获是也,来将报上名来!”孟获的汉语已经渐渐的适应了巴蜀口音了,倒是没有多少生硬,而且服饰也是明军的将领的服饰,一般情况之下,很少有人能认得的出来他来自蛮族的。 “孟获?” 但凡魏军大将,都明军将领有所了解,明军各部的中郎将,资料他们都能倒背如流的,孟获这个名字,于禁不陌生。 “原来是蛮将!” 于禁冷笑:“区区蛮族人,也敢在我中原大地纵横,今日某于禁斩你!” 两人瞬间交战十余回合。 于禁在武艺上,明显不如孟获,孟获如今正是士气巅峰的时候,只要五十回合之后,把于禁的气力打下来,让于禁气息断续,他有能力斩于禁的。 不过连续交手二十回合,孟获倒是反应过来了,于禁这是想要拖住自己,时间就是生命,自己倒是耗不起啊。 “于禁,今日某家不和你纠缠了,但来日我定会亲自斩你!”孟获爆大招,气血运转杀意惊鸿的一刀,直接把于禁震开,然后才冷笑起来了,策马扬刀,飞驰而去。 “儿郎们,不可恋战,速速撤出来!” 孟获怒吼。 “撤!” “撤!” 明军乃是骑兵,灵活机动,速度是优势,他们冲锋起来,击溃了挡在面前的魏军将士,瞬间的冲出了火海军营之外。 “将军,追吗?” 魏军几个校尉心有不服,眼睁睁的被这一股明军烧了营寨,还让他们逃出去,当真是丢了大脸了。 “他们全骑兵阵型,我们才几匹马,怎么追击?” 于禁手心颤抖,虎口裂开了,鲜血有些渗透在兵器之上,孟获的那一刀,虽然是逼退自己,但是杀意太过强盛,还是震伤了自己的。 “先救火!” 于禁咬咬牙,看了看扬长而去的明军骑兵,再看了看魏军驻扎的大营,这一片魏军将士用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营造起来的营盘,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他比较担心的是营中的粮草,那可是好几万大军半个月的粮道:“不惜代价,先把粮草给我抢出来!” “是!” 众将领命。 …………………… 战场上,正打着的热闹,这时候却发现一道火光冲天,让不管是左翼右翼中部的战场,所有的魏军将领都惊恐起来了。 “那方向,不是我军营盘的方向?” “我军的军寨怎么会走水呢?” “现在怎么办?” 战场上的魏军将领,有些忧心起来了,士气在这时候,渐渐的回降了不少。 特别是右翼战场。 徐晃又不是傻子,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他还反应不过来,他就枉为五子良将之一的。 “是他们?” 徐晃浑身都颤抖起来了:“大意了,太大意了,我就不应该顾着眼前,应该不惜代价也追击他们!” 最受到影响的,还是中部战场。 夏侯惇现在很愤怒,他步步为营,以两倍的兵力,不冒进,却压着明军来打,已经有希望击溃明军战线了。 哪怕不能击溃他们,也能逼退他们,最少在这片东郊之上,明军没办法挡得住自己,这样一来,明军只有撤回城中。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可眼看着他的目的有希望了,这时候,自己的后面,却出现了一片火光,火光冲天起,黑烟迷漫出…… 那是自己的驻扎大营,是自己的军寨,突然走水。 军心一下子,稳不住了。 “该死,先把攻势撤回来!” 夏侯惇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战没有正面败给了明军,却因为自己的后院起火,而不得已中断的进攻。 “将军……” 几个副将心又不甘心,都打到这个地步了。 “谁也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什么事情,一旦军心有变,我们又没有及时调整阵型,很容易就会被敌军瞄准了空隙,一举击溃!” 夏侯惇不敢冒这个危险,哪怕他失去这个机会,也必须先全面攻势给撤回来了,先稳固军心,是第一要务。 “撤了?” 文聘额头的冷汗在流淌,他有些小看夏侯惇了,夏侯惇能成为曹操的左膀右臂,绝非因为他姓夏侯,此人虽看起来莽,可莽也是一个优点,在战场上,攻势可以以莽为特点,那种绵绵不绝,不顾一切的进攻,可是让人很那抵挡的。 差点就有些扛不住了。 “中郎将,他们把攻势都撤回去了,虽然没有撤兵,但是还想要形成这样的攻势,最少也需要重新酝酿,应该是孟获中郎将他们已经成功拿下了魏军中军营盘!” “先不管敌军如何,我们稳住我们的营盘,修补我们的军阵缺口,小心魏军突●●然暴起!”文聘低沉的说道。 “诺!” 一众校尉迅速的动起来了,之前在魏军强大的进攻之下,他们的军阵都已经千仓百孔了,这时候必须调整战术布置,补缺好防御军阵才行。 …………………… 入夜。 一轮皓月出现在星空之中,周围布满了一颗一颗的繁星。 月色笼罩之下的东郊战场,倒是有些寂静。 “孟获中郎将撤出来没有?” 文聘在指挥部,坐立不安,大部分兵马已经撤回来,重新布置战线了,但是他心中却惦记着孟获,焚了敌军中营军寨是好事,但是如果折进去了孟获,那可就不值当了。 “刚刚严颜将军送来消息,已经接应上了孟获中郎将,三千骑兵,战损一千二百余,不过还是顺利的撤出来了!” “他们能撤出来,已经是万幸了,战场上,本来就是生死相搏的地方,只要是打仗,就没有不损伤了,我们以一千二百余骑兵,把魏军士气给直接击溃了,这已经是很成功的战术布置了!” 文聘松了一口气,三千骑兵,折损了将近一半,也是很心疼的,但是为了拿下这个战功,也算是值得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新武器 上 东郊的战役结束没有多久,就已经被快马传书,送回了城中的明军指挥部。 牧景倒是表示意外。 “东线我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牧景都已经睡着了,还被吵醒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敢做主瞒着他,他看着手中的军奏,微微眯眼,嘴角有一抹笑容“但是文聘,孟获,严颜,他们给了孤一个惊喜啊!” “属下认为,主要是他们完成了互相之间的信任配合,才打出了这一仗!” 陈宫开始分析起来了“以我们的兵力,以我们士气,都不足以对东郊战场上的魏军进行反击,能挡得住他们,已经是不错了,但是偏偏,这一战不仅仅压住了魏军,还反击了一把,按照平常推演的结果,这是超水平的发挥了,其中最重要的是,景平第四军和暴熊第二军之间的那种配合。 文仲业将军信任孟获,才敢在正面上和魏军对抗,孟获将军信任严颜将军,才敢把第四军的指挥权交给严颜将军,自己孤军深入,等于把腹背交给了两人,如果少半分的信任,这都不可能完成!” “嗯!” 牧景点头,表示赞同陈宫的分析,想了想,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东线战场最少在五天之内,魏军是没办法重新发动进攻了!” 进攻需要强大的士气支持。 明军这一战,未必能取得多少的战果,甚至也造不成不了魏军主力多大的伤亡,但是主营被焚烧,损其之士气,必然是巨大的。 没有强大的战意激励士气,是没办法发挥出他们的战斗力的,这时候只要他们不傻,都不会发动自杀式的进攻。 “大王,我们虽然缓过一口气了,但是未必就是好事,咱们哪位的魏王,未必咽下这口气,甚至会提前发动对我们宛城的总攻!” 陈宫担心的说道“一为了压住我们越战越勇的士气,二是为了挽回他们两战不利带来的士气跌落,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们都不能任由自己的士气,越来越弱,必须要在战场上,找回场子,激励士气!” 战场,是一个生与死交错的地方,没有多少人能面对的生死之间的恐怖,将士们不仅仅是和敌人作战,还要战胜自己的恐惧。 而士气,就是他们战胜自己那种对死亡恐惧的最好武器。 士气这种东西,看似没用,但是有时候能奠定一场战争的东西,士气强盛,如同破釜沉舟,上下一心,背水一战,奋力一搏,那将会爆发出百分之三百的战斗力。 要是士气没有,哪怕兵马是敌军十倍以上,打打顺风战役还行,要是打逆风局,立刻就崩溃了,就好像黄巾军,黄巾起义,席卷八州,兵力之强大,能覆盖整个大汉朝廷,然而大部分都是未经战场的普通农民,顺势而为,声势浩大,遇到汉军绝地反击,一击就溃败了。 所以战场上,士气有时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曹操不会允许魏军的士气低落,他只能从战场上,魏军的士气,找回魏军势如破竹的那股气势。 “你是说,曹孟德会背水一战?”牧景的眼眸闪过一抹精芒,心绪倒是有些躁动了起来,曹孟德这等绝世枭雄,还真说不准啊。 “未必没有可能!” 陈宫点头。 “的确要防一下!” 牧景点头,也对这种可能性,抱有很大的存在感“如果他们提前把主力压上来,我们压力是不是很大?” “最少北线战场,必须要依靠宛城的城墙,不然会被他们击溃了!” 陈宫沉声的说道。 “魏军猛将很多,这方面,我军不如!”马超突然插嘴,对着牧景道“如果魏军吕布,典韦,许褚,都上阵,以点破面,我们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 一个最顶级的猛将,武道已经出神入化,浑身的气劲凝结,刀枪不入有些夸张,但是普通杀伤力还真未必能伤的了,一人可成军,速度和力量都极致,千军万马之中可独步天下。 这样的人,是会破坏战场平衡的。 所以马超的担心,可是一点都不多余的。 “黄忠可有消息?” “他应该已经接到我们的送去的消息,但是他必须要布置好武关的事情,交代还武关的防御,哪怕日夜兼程南下,都要两三天的时间吧!” 陈宫回答说道。 牧景来回踱步,自己因为这些年在天下之中的名声狼藉,其实招不来多少人才了,那些青史留名的猛将,如今明军营中的并不多。 还不如魏军营中。 而且明军更重视统帅的能力,而不是个人的单打独斗。 可是在冷兵器的战场上,绝顶猛将,还是有决定性的作用力了,他们的存在,就是破坏战场平衡的存在。 在这方面,明军是不足的。 只能靠床弩战阵来阻挡,可不管是床弩,还是战阵,都缺乏灵活性,正面能挡得住这些猛将,可一旦方为调换,肯定不如这些猛将灵活。 到时候,明军阵型,必然有薄弱之处,可供应他们突破,以点破面,一个口突破了,魏军足可长驱直入。 “把战线收拢吧!”牧景捏捏鼻梁,最后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不把战线收拢起来,那就是靶子,他们想要进攻哪里,就进攻哪里。 “那我就要放弃城外所有的活动区域,战略上来说,我们吃亏!”陈宫回答。 “那公台还有更好的办法应对?” 牧景看着陈宫。 “属下愚钝,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之法!”陈宫摇摇头。 其实顶级的军师,明军也不多,戏志才算一个,陈宫只能算是半个吧,陈宫有布局之力,缺乏战场反应的能力,这是致命的缺陷。 明军强大,是强大在普遍的战斗力,不管是顶级武将,还是顶级的谋士,其实都并不多,甚至不如魏营。 “那就先收拢战线!”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说道“东郊战线的兵力,暂时可以留在城外,和他们周旋起来,但是他们毕竟是在城外驻扎,必须要小心一点。 一旦我们放弃了北郊城外的战阵对持,魏军就不需要束缚手脚了,到时候他们随时可以把主力往东移动,我们两军兵力,很容易被他们形成包围圈,所以告诉的文聘和孟获他们,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撤回来!” “诺!” 陈宫领命,道“我立刻去传信给他们!” “关中战场,有消息吗?”牧景看着外面幽幽的天色,宛城战场已经开始血战了,关中战场,不可能还在僵持,必然已经打起来了。 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了,倒是让牧景有一些不安的情绪在躁动。 “还没有!” 陈宫摇摇头“我也猜不透戏参政和张辽将军的心思,之前传来的消息,他们并没有退让的意思,但是在雒阳决战,对他们来说,会很吃亏的!” “张文远沉稳,有大将之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压得住战场,我倒是有些担心戏志才!”牧景最了解戏志才了,他苦涩的说道“这厮容易剑走偏锋!” 天下很多人都说,明王牧景在战场上,善于剑走偏锋,其实不然,喜欢剑走偏锋的不仅仅是牧景,还有戏志才,他有时候比牧景更加敢冒险。 关中战场,其实汇聚的兵力更甚,形势对于明国更加凶险,幽州燕军,河北周军,还有魏军,三军主力围攻明军。 明军虽有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三军主力,加上几个独立战斗营,可兵力并不算浑厚。 单单是袁本初就几乎是倾巢而出了,还有刘备和曹操的兵马,这一战,其实是很危险的。 一开始推演的战略,更多是退往弘农,依靠潼关打这一战,可放开了雒阳,等于放开了河南道。 更加容易让诸侯联军顺着河南道以武关南下。 所以张辽和戏志才把战场放在雒阳,也不是没有道理,更多的是,他们在兼顾明军在南阳的战场。 毕竟牧景在南阳。 关中战场败了,他们可以收拾,但是一旦南阳战场败了,明军就有可能兵败如山倒的。 “戏参政不至于吧?”陈宫想了想,道“他在枢密院的时候,挺稳的!” “那是你不了解他!” 牧景苦笑“神智,也是神经病,天子也是疯子,这没有界限的,他的稳重,只是做给你们大家看的,不然他如何能成为我明国参政!” “就算剑走偏锋,如今面临重兵聚集,他还能冒险出击?”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不敢做!”牧景想了想,道“去命景武司,把关中战场盯紧了,任何消息,立刻汇报!” “诺!” 陈宫点头。 “快天亮了!”牧景有些疲倦感,这战场就是这样,有时候睡都睡不踏实,变幻之中的战场,打起来就是几天几夜的事情,哪怕休息,一个消息就能折腾起来了。 “大王,去休息一会吧!”马超低沉的劝道。 “不用了!” 牧景摇摇头,道“天亮之后,我们必须要收拢防线,大战可能会立刻爆发,我军劣势,儿郎们虽有战意,却未必能挡得住,孤还要亲自盯着北线战场,魏军要是当真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孤就是将士们最大的精神支柱!” 明军皆为职业军人,每日训练,绝对的精锐,但是精锐也是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恐惧的时候。 当敌军太过于强大,兵力超越自己很多,战场节节败退的时候,他们也会心灰意冷,也会沮丧,士气崩溃,最后兵败。 这时候,牧景的存在,就是一道光,能让黑暗之中,将士们咬着牙,也会撑下去的光明。 作为明王,他本身就是明国上下的一个信仰。 这也是很多皇帝,为什么御驾亲征的缘故,士气一旦激励起来了,就好像能让将士们无所畏惧,爆发出绝对的战斗力。 一人的存在,有时候对战场而言,比多两个军的兵力,还要有用。 “吾等无能,让大王受累了!” 众将都能感觉到牧景的疲倦,还有他即使疲倦,也要站在将士们能看得到的地方的那种决心,这种君主,方让武将们甘心卖命。 “为了明国而已!” 牧景笑了笑。 明国,已经是一艘船了,这艘船上,不仅仅他自己,这些将士为他而战,他为明国而奋斗,仿佛已经形成循环。 “为了明国!” 众将的士气突然的膨胀起来了,异口同声,声波凝聚,回荡在城中。 ……………… 清晨,就在牧景已经准备好了,要登城头而观明军撤出宛城战线的时候,神卫营校尉金九,突然来禀报一件事情。 “科技院?” 牧景微微皱眉“送武器就送武器啊,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恐怕不一样!”金九道“来了不少科技院的研究员!” “什么,他们这些人不安安分分在渝都搞研发,这时候他们来凑什么热闹?”牧景有些怒了。 鸿都科技院,那是当今天下,科研圣地,能改变时代的一个地方,哪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牧景的宝贝,平时都不舍得的动,哪怕明国男人死绝了,女人上了战场,他都不会调动这些专家来充当壮丁的。 这时候他们跑来宛城这种生死拼搏的战场,哪怕牧景自己都不能保证他能活着走出去的地方,这就让自己有些生气了。 “不仅仅如此,这批武器,马院主是亲自送来的!” 金九低沉的说道“他还调动了禁卫营的一个部曲,另外还有景武司暗中护航,恐怕不是简单的武器!” 他说的马院主是鸿都科技院的院主,牧景麾下第一科研专家,这个时代之中,最瞩目的科学家。 马肃,马长空。 马长空的存在,在一起是籍籍无名的,但是随着科技院为明国奠定了无数新玩意的同时,比如能帮助灌溉的水车,比如运算时间的钟楼,再比如望远镜,还有水泥,玻璃等等改变时代的存在的东西出现,他的名字,已经开始被很多人的知道,甚至各大诸侯都有人想要把他绑回去,他的安全级别,仅次于牧景的存在。 “那去看看吧!”牧景闻言,心中忽然一突。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玩意,但是随后摇摇头,应该没有这么容易研发成功了。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会吧!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新武器 下 宛城南城。 驾驾驾!!!! 牧景带着神卫营,策马飞扬,数十匹战马如果在城外,开阔的平原上,倒只是一道小风景而已,但是在城中,却张扬很多,无数街上的百姓避让,如同一阵龙卷风刮过走,很是嚣张。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才抵达了一个校场之外,校场是已经废止了很多年了,当年还是南阳太守府的时候,建立起来,驻扎南阳郡兵的校场。 因为位置问题,早已经被放弃了,不过这里的隐秘性强,防御性好,所以还是比较何之驻扎的。 “来着何人,速速下马!” 战马还没有抵达门口,门口一个武将就怒啸了起来了。 “御!” 牧景用力,勒住了马缰,眸子微微眯起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校场门口的武将,他倒是认识。 “是大王?” 罗丰是禁卫营的一员军侯,要是普通军侯,还真未必能见过牧景,但是禁卫营乃是神卫军的一营,捍卫在明王国,自然能见到牧景,所以认识。 “拜见大王!” 他连忙俯首跪拜。 “拜见大王!” 他部下儿郎,也一个个速速跪拜。 “不必多礼!” 牧景摆摆手“让路!“ “诺!” 罗丰让人把所有的拒马桩给搬开,让出了一条路,牧景和神卫营数十骑兵,如同一阵风的吹过,进入了校场之中。 这一个校场,倒是布置的很妥当,不管里面还是外面,都警惕心很强,将士们周围布置的岗哨很敏锐。 牧景走进来之后,看到了在高台上的马肃,直接跳下马,走了上来了。 马肃抬头,看了一眼,连忙行礼”肃,拜见大王!” 马肃这一生,如果不是遇上的牧景,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工匠而已,哪怕他承继墨家所学,还是不起眼匠人。 牧景是他恩主,是他心中最感激的人,不仅仅因为牧景提拔了他,让他名扬四海,更是牧景注重墨学,甚至精通墨学。 鸿都科技院,号称明国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创造了很多奇迹,水车,水利纺织机,也改变了很多军工的工艺。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鸿都科技院的很多发明,灵感都是来自于牧景,牧景有时候的一句话,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想法。 所以这些研究员,对于牧景,并非是单纯的感激,还有几分崇拜的气息,包括马肃,亦是如此,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他在牧景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长空,你带这么多人来战场,找死啊?” 牧景很生气。 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鸿都科技院,主要的根基不是那座院子,而是那些科研人才,要是损失一两个,都足够让牧景心疼无比。 “大王,属下知道,如此做有些逾越,但是为了更加的深入研究,更加的了解新武器的使用情况,而能做到改良,我们必须要亲自看着它发挥!” 马肃严谨的说道。 “新武器,到底是什么武器?”牧景眯眼,眸子灼热,有一抹希冀。 “就是大王所想的武器!” 马肃低沉的说道“我们初步的研究,已经成功了,但是最后能发挥出多少杀伤力,还要看情况!” “带孤去看看!”牧景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连忙低沉的说道。 改变时代的武器,终于还是弄出来了。 他的激动,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武器,更是因为的时代在被他一步步的推动着前进起来了。 “诺!” 马肃点头。 “你们都在这里,孤和马肃去就行了! 牧景然后屏退左右。 马肃亲自带着牧景越过这个校场,走进了校场隔壁的一个棚架里面。 这里以前是放军械的,所以周围的布置很有防御性,而在这内部,防御的是景武司的死士,警惕的看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在宽敞的棚架之下,防着二十尊以篷布盖起来的巨型东西,后面还有一层层油纸画布盖住,堆着一山的东西。 马肃揭开了其中的一张篷布。 露出了其中的真容。 这是一尊炮。 很大很大的炮,就好像一尊炮台一样,巨大的炮口,巨大架子,还有那青铜一般的表面。 别人看起来,略显有些别扭。 但是牧景…… 很亲切的感觉。 仿佛就是上一世去博物馆看明清时期那些红衣大炮的感觉,差不多一模一样,因为这本来就是牧景的概念。 “有效射程,多远?”牧景问。 “有效是五百米,做多一千米!” 马肃说道。 目前来说,其实这已经是极限了,想要继续增加射程,那必须要的有新的锻造工艺,加强炮身的坚韧。 “已经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 牧景笑了笑,其实这个射程,相对于炮而言,太微不足道了,但是对于才刚刚起步的热武器而言,已经算是超越大部分的冷兵器。 其实就算是上一世,牧景了解过,红衣大炮的射程,最多也是在十里之内,不可能再大了,再大那就不是这种笨重的红衣大炮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上前摸索了一下,他其实在这方面,也只是一个嘴强王者而已,不管是铸造的原理,还是其他的,了解的都不多。 所以他能教给那些工匠的,也只是一个方向,可就是凭借着这么一个设立起来的方向,他们却把正品给研究出来了。 “当初大王已经命名,把这种武器名为红衣大炮,本来是需要大王亲自的验收,才能送上战场的,不过我听闻宛城战事吃紧,就考虑亲自把这种武器,先送上来,能不能用,还看大王的决定!” 马肃拱手说道。 明军对于武器,有很严格的验收秩序,每一样新武器从工坊出来,都必须要经历很多道工序的验收,保证没事,才会送上来的。 “红衣大炮!” 牧景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了,他抚摸着那冰冷的炮管,很长的炮管,很笨重炮管,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那可是开启热武器时代的的象征,日后火药,将不会只是被埋没,而是会一步步的发展起来了,从而淘汰了冷兵器。 当这种的过渡,即将会从牧景的手中完成,他多少有些激动了。 要是以往,他其实还会担心一二,自己是不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但是现在,他的心境倒是进步了。 历史是只能进步,不能退步的,就算他不愿意把红衣大炮弄存来,千百年后,依旧会有人弄出来了。 人类,会朝着神秘的方向而前进,就好像如今的时代,大炮相对于所有人,都是的神秘的,是不敢想象的。 而在未来,走向宇宙也是神秘的,无限光年的距离,让人类感觉无力,可谁也不知道,人类会不会有一次突破,就能真正的走向了整个宇宙。 所以他不会在这方面继续纠结起来。 牧景经历了太多战争了,已经有些疲了,也有些麻木了,他如今最想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结束战争。 为了结束战争,他将会无所不用其极。 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就会加强了火器的研究,红衣大炮的研究成功,将会撕开火器历史的重要一页。 其实牧景只是理论上了解过红衣大炮,也是第一次见,他一边摸索,一边低沉“红衣大炮在射程上,已经超越了投石机和弩床很多了。 “那炮弹的有效杀伤力呢?”牧景低沉的问。 “有效杀伤力的半径是十米!” 马肃回答“里面氤氲钢珠子,二十米之内,都举杯杀伤力!” “当真是绝世无双的利器啊!” 牧景深呼吸了一口气。 在如今的冷兵器时代,这一尊红衣大炮,一旦出现在战场上,那将会是何等的震撼 本来对于这一战,他或多或少,还有一些的担忧。 可如今…… 胜利的天平,已经是倾向了明国。 “这里面应该是二十尊大炮,我们有多少炮弹?”牧景拳头攥紧,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魏军决一死战。 “不多,只有一千,都在这里了,我们保存的很好,路上一直还担忧会不会出现意外,导致损坏,必然这东西,太危险了,还好是顺利运送到了!” 马肃指着后面被油纸布盖起来的一堆,叹气“至于数量上,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建立的两个火器工坊,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力运转,也只有这个分量了,如果再给我们一两年的时间,那就好了,毕竟如今的工艺而言,还是不够成熟了,不管是制造方面,还是使用方面,肯定都存在一定的缺陷!” “缺陷?”牧景微微眯眼“很危险吗?” “嗯!” 马肃道“我们做过试验,大概在十尊之中,又两尊炸膛的可能性!” 牧景皱眉,这个概率已经很可怕了。 “看来得善用!”牧景其实也知道,马肃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如果再给马肃三年的时间,或许这种红衣大炮,就足够成熟了。 其实就算没有炸膛的危险,牧景也不敢轻易用,毕竟不多,战场几十万人,能炸得了多少。 这种武器,要用,就必须要定鼎胜利。 只有在决战之中,才会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以绝世爆发力,震撼人心,才能爆发出超强的影响力,直接摧枯拉朽的击溃敌人。 “这武器先交给你们保管,这周围孤会派兵保护起来了,至于上战场的时候,你们技术人员必须要远离伤害距离,孤决不允许,任何一个技术人员,因为自己制造出来的红衣大炮,而受到伤害!”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大王,若不能近距离的收集一些数据,我们没办法做进一步的改良啊!”马肃道。 “用用脑子!” 牧景撇了他一眼,道“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不一定要用这样冒险的方式了,至于用什么方式,你们自己想!” “是!” 马肃苦涩的摸摸鼻子。 牧景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离开一个时辰之后,明军神卫军的一个营,把这一个校场外面,给严严实实的驻扎起来了。 城中哪怕有人有疑惑,也不敢靠近半步。 而牧景回到了指挥部之后,立刻上了城头,如今撤兵在即,他必须要坐镇,以镇人心。 当宛城北境之外的所有明军,一步步的撤出宛水战线,返回宛城的时候,迅速的引起了魏军的反应。 但是魏军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军已经不见踪迹了。 魏军这时候,只能推进。 直接越过宛水战线,兵临城下。 他们的主力,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二百米,攻城战役,一触即发。 ……………… 城头上,牧景在显眼的位置,目光注视前方。 他亲自登城,才有了震慑力,才让明军的撤兵变得无比的顺利,这一点,不管是谁,都必须要承认。 “都撤回来了?” 牧景眯眼。 “城外所有兵马,全数撤回来了,北郊战场,我们没有一兵一卒了!”高定有些苦涩的回应牧景。 北郊战场打的这么辛苦,还是因为东郊战场的一场战役,逼不得已的撤回来了,这怎么看,都有几分的憋屈。 “怎么了?”牧景看着他,微笑的道“不甘心啊?” “有点!” 高定是夷族人,但是在刘焉时代就投靠的汉人,他是汉化最深的一个外族人,不管是汉语,还是汉知识,他都比一般的读书人更加的深刻。 “不甘心是好事!” 牧景道“很快我们就要改变战略部署了,未必知识防御,有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 “改变战略部署?” 众将面面相窥。 “命令景平第二军,景平第三军,景平第四军,暴熊第二军,所有校尉级别以上的,一个时辰之后,指挥部召开军情战略会议,不许缺席!” 牧景淡然的道。 马肃送来的惊喜,让他必须改变战略部署,这一战,他要反守为攻了。 “是!” 牧景乃是大王,王命一下,军令立刻就动了,好些亲卫将士四处传令。 不到一个时辰,各部将领,已经集合在了指挥部,包括东郊战场的将领,也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这一次会议,孤说两件事情!” 牧景面容正色,眸子扫过“孤将会组建一个新的独立战斗营,其中必须是军中读书人,各部之中,把人送上来!” 红衣大炮营。 这是一个技术兵种,相对于那些莽夫,读书人更好让那些技术人员说解,更好的上手。 “军中读书人?” 众将面面相窥。 “如今军中,孤相信有不少读书人将卒的,孤现在需要他们!”牧景说的很直接“兵力不需要多,在二百人左右!” 十个将士一门炮,也算是勉勉强强,目前也只能这个程度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改变战略部署 牧景已经把这些红衣大炮,当成自己最后的底牌了,也是这一仗战役胜利的关键,所以炮营对他很重要。 一方面为了保密,一方面也为了更好有系统的教导训练他们,所以人数不能太多。 两百人。 而且必须都是读书人。 之所以是读书人,因为读书的人,理解能力始终是比较好一点的,牧景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给他们适应。 迅速成营,迅速的形成战斗力。 已经决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当魏军攻营,明军就已经不得不应战了,虽然短时间之内,牧景不会让炮营堵上去,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决胜负的时候。 可他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适应啊。 “大王,你要独立建立一个营,所谓何也?”陈宫有些想不明白,忍不住就问了起来了。 “孤自有孤的用处,这关乎我明军在战场胜败,所以绝不容任何讨价还价,人,必须要在散会之后,三个时辰之内,送到指挥部!”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本来可以从神卫军里面直接挑选的,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组建新营,红衣大炮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开始。 日后,火器将会登上舞台。 那么新的武器,有新的战斗方式,他需要的建立一套新的战斗系统,这一批人,将会是种子。 “诺!” 众将面面相窥,虽心中大多都不解,但是却不会去猜度牧景的心思,纷纷拱手表示的听命。 牧景松了一口气,开始说第二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孤决议,改变原来的作战方略,重新部署战斗方针!”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红衣大炮虽然杀伤力惊人,但是数量不多,需要发挥出百分之三百的影响力,才有可能一举击溃魏军的斗志,打赢这一战。 这就需要主力重新部署,把战场推向最合适红衣大炮爆发的场景之下,这样才能保证让红衣大炮结束这一战。 “大王,我们的战略部署,已经推演了很多次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战略部署了!”陈宫面色微微一动,作为这一次大战的主要军师,负责制定战略部署,这可是他的责任,附近牧景突然全盘推翻,这让他心中有些不解,也有些委屈:“若是某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大王指出,吾等必重新审查整个战略计划!” “不是你们的问题!” 牧景摆摆手,他笑了笑,道:“是孤给错了你们主要的条件,之前孤说的是萦绕宛城而作战,所以你们的战略部署,一切以保住宛城为主,坚守宛城,不惜打消耗战,都没有错,战争,本身就是一场消耗。 但是现在……” 牧景的瞳孔爆出一抹锐利无匹的精芒:“孤改变形式了,孤要在野外和魏军一决生死,而且孤还要反攻!” 众将闻言,骇然失色。 别看明军如今打的很顺,但是兵力不足是明军的死穴,就算能一打二,都是很吃力了,一旦在野外交战,失去城墙作为依靠,恐怕明军会有崩溃之危险。 “大王三思!” 陈宫面容涨红,连忙跪拜而下,拱手请求:“此时此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我军主力虽然格挡住了魏军进攻,可不管是兵力上,还是的形势上,我们都不占据优势,贸然反攻,异常危险!” “大王,吾等附议!” 很多将领都认同陈宫的说法。 倒是几个领兵大将安然不动,他们目光凝视着牧景,心中在不约而同的猜度牧景这样做的意图。 他们可不认为牧景是一个好大喜功,不懂军事的人。 这个从十二岁上战场,杀出今时今日一番天地的诸侯,年纪虽不大,但是在战场上的经验,却十分丰富。 他们能看得到了,牧景自然能明白,可是是什么让牧景突然变得这么冒进。 “你们如何看?”牧景神色不变,他倒是早就想到这一番结果了,战场上决策,本来就是容不得朝令夕改的毛病,他们的反对,牧景自己的都很认同,如果不是有红衣大炮这张底牌,有人敢贸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他恐怕也早已经把人乱棍打下去了,不过高定,张任,高定,孟获,文聘,严颜,马超这些将领都岿然不动,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大王说怎么打,末将就怎么打!”高定站出来一步,拱手说道。 牧景看着高定,笑了笑。 这厮足够圆滑,但是倒是有些圆滑过头了,如果让他独当一面,倒是有些不足,倒是也能用,指哪打那。 “张任!”牧景看着张任,微微眯眼。 张任他是寄予重任的。 他倒是想要看看,张任这时候,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 “末将可否问一句?”张任咬咬牙,问。 “问!” “大王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思?”张任低沉的问。 “孤不能回答你!”牧景笑了笑,道。 他看着牧景笑容,突然倒是开颜了,拱手说道:”大王既胸有成竹,末将愿意相信大王,大王说改变战略部署,那就改!” 牧景点点头。 张任反应,有几分意料之中,又有几分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他会据理力争。 但是他顺了下来。 这就有些意外了。 不过意外之后,又感觉好像在清理之中。 这人聪明而非盲目,他未必没疑惑,而且疑惑已经放在心中,同样,他对自己的信任,超过了很多人。 正因为这一份信任,他愿意试一试。 另外,张任这人,看似稳健,其实不然,他敢以身为诱引,在战场上设立战阵而引诱敌军主力,这本身就是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或许骨子里面,更加崇尚进攻,而不是防御,宛城如今的心思,明军的战略部署,偏向于防御。 “汝等呢?”牧景的目光再一次看了看其余的几个将领。 “末将不认同!” 文聘咬咬牙,拱手说道。 他反对,自有他的心思,不管是为了暴熊第二军,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认为,牧景太冒进了。 “末将愿意身先士卒!” 孟获拱手说道。 这就是态度,他赞同改变战略,改变保守防御的战略,直接拉开进攻的序幕,出城决一死战。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性格。 三千军敢深入数万大军的腹部,杀了一通之后,还能杀出来了,这种闪电般的进攻方式,助长了他的信心。 谁说他们兵力不足,就不能反攻,只能躲在城里面啊。 他认为,就算是堂堂正正的在沙场对战,明军也未必会败了这一战,魏军虽然兵力雄厚,可战斗力并不一定能打得过明军。 “大王必有大王心思,末将不敢猜度,不过末将认为,临场变阵,影响军心,我们恐怕需要付出不少代价!” 严颜想了想,回答了牧景。 只有马超没说话。 他不说话,倒不是没话说,而是正在沉思,作为神卫军大统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牧景的行踪了。 牧景突然改变战略部署,那必然有事情发生过,在推回这两日的所有事情,唯独一件事情,那就是牧景突然接见了来自渝都大本营的一些人。 来了,但是他还是认同牧景改变战略部署了,一个他相信牧景,另外一个,他也不想这么憋住的打,宁可在战场上决一死战,不愿意龟于城中。 “末将当亲护大王,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马超低沉的声音,在营中不断的回荡。 他就是告诉牧景,你尽管打,就算你亲自上了前线,冲锋在第一位,他也会誓死的捍卫在左右。 “很好!” 牧景非常满意自己的影响力,他并没有强制性,但是已经有这么多将领直接赞同了自己,这不仅仅归功于他的威慑力,更多是本身这些将领都有进攻的念头。 牧景的视线越过了几个主将,落在了一个个校尉的身上,校尉,统领一营,营部主将,属于高级将领,有权力质疑战略部署的那一小撮人。 “孤虽然大王,亦非完人,战场上,是你们在拼命,如今孤突然改变战略部署,必然牵涉很大,甚至会让无数将领送了命!” 牧景平静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着,一个个校尉将领面容正色,身躯笔直,仿佛在聆听教训一样。 牧景继续:“所以孤可以给你们一次表态的机会,愿意相信孤,改变战略部署的举手!” 二十余校尉将领互相对视,半响之后,有人开始举手了。 然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很快就超过了一半的将领,愿意的在这时候,听从牧的意见,临场改变战略部署,重新制定战术战略。 “公台,你看来了!”牧景笑了笑。 陈宫咬着牙,面容铁青。 但是却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声讨牧景的一意孤行。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立刻改变战略部署,你只有一日的时间,在明日落日之前,你要重新拿出一份战略部署,这一次的主题,是进攻,是在城外决一死战!” 牧景看着陈宫,道:“战时参谋部所有人归你调度,各军的参将你也能随时调度帮忙,孤只要结果!” 陈宫咬咬牙,他看了一眼牧景,又看了看营中这么多大将的脸色,心中有些无奈,牧景胡闹就算了,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怎么也一起胡闹。 这时候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 进攻? 如今明军的兵力,本来就是一个临界点,魏军可是几十万大军蓄势以待,真打起来,吃亏的是明军。 的确,进攻比防守要英勇多了,而且也风光了,但是战场是生死的地方,你倒是风光了,爽了,可一个不小心,就全军覆没了。 “属下领命!” 可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反驳了,他只能领命,现在只能把事情做好了。 “会议就到这里!” 牧景本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如今差不多落成了,就嘱咐说道:”诸位将领各自回去,立刻安抚好军心,提高士气,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给在两日之内,完成战术思想的扭转!” 一个战略形成了,从上到下,开始的灌输,形成他们作战时候的战术思想,这时候打起来的时候,才容易指挥很多。 所以很多人忌惮临场突然改变战略,这不仅仅不利于发展,更会导致自己内部将士的反应不过来,然后自乱阵脚。 “诺!” 众将领纷纷拱手领命。 各自回应去召开了营部会议,这个明军就好像连转轴一样,迅速的转动起来了,这种转动反而引起了魏军的主意。 不过魏军的将领这时候,也有些猜不透明军的想法,只能把这些消息,汇聚到了曹操的案前。 ……………… 入夜。 今夜天空有些暗淡,皓月隐匿,繁星幽暗,没有什么光芒。 魏军中军主营之中,曹操披着一件长袍,跪坐案前,正在专注了看一本本的奏本,虽亲征南下,但是对于许都后方,也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所以夜楼会保持把许都朝廷所有的消息,详细的奏报过来,甚至包括魏王世子曹昂的一举一动。 曹操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会绝对相信,毕竟自己死了,第一得利的人,是他的嫡长子。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袭青袍的郭嘉揭门帘而走了进来,他拱手行礼之后,才说道:“大王,今日斥候上奏的消息,我都已经看了,有几分疑惑!” “哦?” 曹操放下手中的奏本,目光看着郭嘉,道:“明军从北郊撤兵,看来的确居心不良啊!” “具体还不得而知,只是这些消息让我感觉,明军好像在布局一个大局!” 郭嘉苦涩的说道:“北郊战场撤出去之后,按道理明军是打算死守宛城,以防御为主,然而明军突然动作很多,各营的营盘都有躁动的迹象,所以我感觉他们前后略显矛盾,有些看不透!” “你认为,他们撤出宛城北郊,把自己的阵地拱手让出来,到底是为什么?”曹操站起来,双手背负,他也在怀疑,所以才不敢立刻进攻,不然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发动了对宛城的总攻了。 “按道理这也不意外的,毕竟东线我们刚刚吃亏了,所以他们担忧我们会撤出东线,全力扑杀北线,也是理所应当!” 郭嘉分析:“主动撤出北线,是他们不想在郊外战场和我们纠缠,保持主力,用于城墙防守!”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主动出击 “是这样吗?”曹操性格本来就是多疑的,而且在他眼中,牧景的可怕,超过任何一方诸侯,他不得不小心啊。 “其实我也有些怀疑,越是表露的太正常,反而越是不正常!” 郭嘉想了想,低沉的说道:“但是并没有任何发现,而且退出北郊战场,放弃宛水防线,吃亏的是他们,他们为什么吃亏,我想不到!” “那我们得试探一下才行!”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先试探进攻,看看明军反应,至于东线那边的战场,也是先盯着,看看他们的反应!” 现在他有些敌不动,我不懂的意思。 “不过大王,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的僵持着!” 郭嘉提醒说道:“越是防备的太多,越是失去进攻的动力,我们的目标,还是要吃下宛城,只有拿下完成,在南阳,我们才算是站稳脚跟!” “孤知道!” 曹操点点头。 战场不是一味的防备的,主要还是在进攻,越是试探,越是忌惮,越容易失去锐气,失去进攻的动力。 “这样,在试探两日!”曹操想了想,道:“命令夜楼全面收集城中的所有消息,不管是什么消息,都要呈报上来!” “诺!” 郭嘉点头。 ………………………… 明军撤出了宛城战线之后,魏军在步步为营,开始跨过完成战线,兵临城下。 但是因为曹操的忌惮,如今还没有彻底的开战。 只是空气之中弥漫着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已经在两军阵型之中的冉冉而起。 “继续推进!” 魏军开始压迫明军的底线,试探明军守城的决心。 “弓箭手准备!” 城头上,一声怒吼,弓箭手纷纷站立出来了,正对着城下,只要魏军再敢踏进来射程范围之内,他们就会放箭。 “步步紧逼啊!” 牧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登上了城楼之上,眸子闪烁一下,幽幽的道:“不过他们也足够谨慎的,我们撤兵,他们来不及追,这不说,但是好不容易拿下宛水战线了,还不敢正面进攻,有点怂了!” “大王,魏王一直在忌惮汝,此时此刻,他更多以为是汝必定是酝酿了其他的阴谋诡计,想要让他乖乖的入瓮!” 旁边一个大将的张任,拱手分析说道。 “有道理!” 牧景冷笑:“忌惮来,忌惮的,太悠游寡断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曹孟德啊!” 曹操,千古枭雄也。 但是千古枭雄,也有缺点了,多疑,让他很多行动,都会不由自主的漫下来了,这就为牧景取得的更多的时间。 “汝等盯着,孤就不和他们看戏了!” 牧景看了一眼城下,这一战,最关键的不在这里。 第一,得看陈宫的战略部署。 第二,要看红衣大炮最后能发挥出什么作用力来。 红衣大炮打的是火炮,在当今时代,是独一无二的,到底最后能发挥出多少的影响力,还不得而知。 牧景走下来城墙,在神卫营的护送之下,进入了旧校场。 炮营就驻扎在这里。 炮营的校尉,一个比较沧桑的年轻人,还不到三十岁而已,原来是属于景平第三军,第四营,营司马。 他是读书人,还是世家门阀而出身。 他姓皇甫。 皇甫坚寿。 他就是大汉朝最后的军神,皇甫嵩的亲生儿子。 皇甫嵩用自己的死,点燃了最后一场勤王大战,这一战之中,皇甫嵩是属于第一个牺牲的人。 皇甫嵩战死之后,他的弟弟投靠了明国,成为了明国在关中的代言人,如今还在执政长安城。 后来在关中寻找皇甫家的族人。 皇甫嵩虽然慷慨赴死,但是他终究不忍心,带走自己的儿子和侄子,皇甫坚寿和皇甫郦都活下来了。 最后在皇甫嵩的弟弟推荐之下,皇甫坚寿投军,进入了第三军,从一个军侯干起来,到营司马,出色的能力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 张辽和景平第三军中郎将高定,都很看好他。 这一次,牧景算是虎口夺食,把他从第三军抢出来了,高定到现在还用一副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牧景。 皇甫坚寿倒是活下来了。 本来以皇甫坚寿的能力,倒是能应一营校尉的能力,但是皇甫家这个辉煌的名声,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打压的气息。 所以他才要一步步的来。 牧景这一次甄选的炮营校尉,他是第一人选,还亲自从第三军把他找出来了,聊了半个时辰,才让他上任。 因为皇甫坚寿世家门阀出身,读书多,知识广,同样接受能力也强,另外他还有一个比较好的优点,那就是思维比较灵动一些,不会固执在兵法之上。 这是张辽对他的评语。 正因为这个评语,让牧景对他刮目相看,所以才选定了他作为炮营的主将。 红衣大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如果没有一个适应力特别强,思维特别活跃的人,有创新能力的人去掌控,用固定的思维,是很容易毁掉炮营的。 这时候,炮营的一个个将士,都分开了二十个小队,然后围困在二十尊的红衣大炮旁边,旁边还有一个个来自鸿都科技院的技术人员,正在为他们努力的讲解。 “坚寿!” 牧景走过来。 “拜见大王!”皇甫坚寿有些入神,牧景的声音之下,才看看回过神来了,连忙行礼。 “无需多礼!”牧景本来就不是一个礼数很强的人,他扶住了皇甫坚寿,然后问:“掌控的如何了?” “末将愚笨,还在熟悉之中!” 皇甫坚寿此时此刻的心里面,是滔天巨浪的。 他终于知道,牧景为什么要改变战略部署,整个宛城的形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明军是劣势的。 这时候反攻,要么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可想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需要的条件太苛刻了,第一,明军需要有死志,可明军还没到这一步,不会有这样拼命的心思。 第二,魏军没有能及时反应过来。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是爆发力,可如果魏军看破了这样的战略,而且魏军又有绝对的战斗力,他们可以步步后退,躲避锋芒,一步步的明军的士气给磨灭,这样一来,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明军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而没有背水一战的心思,却反守为攻,那就必然有绝对的实力支持,不管怎么看,明军如今,都没有这样的兵力啊。 一直到他们被征辟,从各营走出来,成立的炮营,走进了这个校场,看到那一尊尊奇怪的武器。 这种武器,名为红衣大炮。 皇甫坚寿是第一次听,但是他莫名的对这种庞大笨重的武器,有一种恐惧感。 后来这些人讲解之下,更让皇甫坚寿惊恐。 世上居然如此恐怖的武器。 他们还亲自把一门炮拉去了南郊,然后在一个隐秘的山谷里面,尝试性的轰了一炮,亲眼所见的那种爆发,几乎把他们的世界观都摧毁了。 所以皇甫坚寿明白了,明王手中的底气何其的坚韧。 “大王眼光独到!”倒是旁边的马肃,微笑的说道:“皇甫校尉有举一反三的能力,而且适应力特别好,他不仅仅已经熟悉了红衣大炮的进攻方式,已经在推演这种武器的作战战术了!” “马院主赞誉了!”皇甫坚寿以前对于科技院只是耳闻,可亲眼所见红衣大炮之后,他才感觉,科技院的恐怖,人家是没有战斗力,但是却有破坏力,单单是这种红衣大炮的出现,比千军万马还要恐怖。 “非常好!” 牧景笑了笑,道:“坚寿,如今你应该也明白,孤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孤把这一战,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了炮营这里,你将会是决战的胜负,莫要让孤失望!” “末将皇甫坚寿,绝不辜负大王的器重!” 皇甫坚寿深呼吸一口气,拱手的说道。 “你的父亲,是一个孤很尊敬的人,不管是品质,还是能力,他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不仅仅是大汉最后的忠臣,他还是大汉最后的军神,可惜了……” 牧景叹息:“他所托非人,并非败在了个人之上,而是败在了这滚滚洪流之下,终究只能粉身碎骨!” 对于皇甫嵩这样的人才,如果不是他太执着了,各方诸侯恐怕都会不顾代价的争夺起来了。 “父亲求仁得仁!”皇甫坚寿苦笑的说了一句。 “你父亲已死,但是声名已经落下,他注定是要青史留名的,所以坚寿,你莫要辱没了他的名声!”牧景低沉的道:“你得让世人皆知,皇甫家的人,还没有死绝,皇甫家的军魂,还没有的灭!” “是!” 皇甫坚寿投靠明国,不仅仅是因为他叔叔的举荐,更多的是,世界之大,无路可走,放眼天下诸侯,却只有明国牧景,能收留而已。 他也不希望让皇甫家就此没落。 所以他必须要的打一仗漂亮的战役。 如今机会牧景已经给他了,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他坚信,自己能在这一战之中,名扬天下。 “继续熟悉吧!”牧景拍拍他的肩膀:“小心一点,这种武器,伤人亦伤自己,要学会面临炸膛的自我保护!” 这是第一批的炮兵,虽然是随便抓的壮丁,但是也算是各军之中的骁楚,只要经过战场历练,真正的熟悉的红衣大炮的运作,将来绝对是最恐怖的兵种。 “诺!” 皇甫坚寿点头。 马肃早就告诉他了,这种武器是有缺陷了,目前还没办法把这种缺陷绝对弥补起来了,所以存在炸膛的可能。 ……………… 牧景从校场回来,直入了指挥部。 指挥部之中,一个巨型的沙盘周围,一个个参将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之中,他们的声音很大,而且时而争执,甚至直接吵起来了。 战略部署的重新推演,本来就是一项繁琐的工作,一方面要了解双方兵力,一方面要契合地形。 方方面面都要兼顾之下。 才可能制定一个更好的战略部署。 牧景不管他们,他倒是对着沙盘,沉思了很久,红衣大炮的存在,他到现在还不拿出来,倒不是说防备谁,而是为了更隐秘。 明国有景武司,魏国也有夜楼。 魏国夜楼,能力不弱,特别是在南州,当初景武司的叛徒,舞阴朱家,就在南阳扎实了不少基础,把景武司在南阳几乎屠了一个干净,甚至连谭宗都在这一次事情之中,断了腿,成为了一个残废。 所以这里面有没有夜楼的人,牧景没有绝对的把握,一旦公开战略部署,把炮营算进去,那走漏的风声,未必能有预测的功效。 炮营的杀伤力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种威慑力。 他只有二十门炮。 炮弹也不多。 最关键的是这种红衣大炮只是火炮的初级模式,还没有进入高级模式,有很大缺陷和使用限制,而且杀伤力有限,不可能一炮干掉你半个营,覆盖的杀伤力之下,就算兵力集中,几十人伤亡都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主要不是杀伤力。 而是那种震慑力。 二十门炮,同时爆发,那种震慑力,绝对是如同天罚一样,那样的震撼,别说普通士兵,就算是魏军主将级别,都会失神,甚至会变得绝望,这样一来足够摧毁军心,军心一破,明军趁机杀出来,痛心落水狗,奠定最后的胜利。 这才是牧景的想法。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战鼓声,打破了牧景的心思,他猛然的回神,抬头看着前方。 “禀报大王,魏军开始进攻了!” “嗯!” 听到斥候的禀报,牧景倒是没有意外,他想了想,道:“告诉张任,常规抵挡就行了!” “诺!” “公台!” 牧景突然把陈宫叫过来。 “大王!” 陈宫走过来,看着牧景。 “攻势提前!” 牧景低沉的说道:“给你三个时辰,日落之前,孤要见到一份主动出击,反攻魏军主营的战略计划!” “夜袭吗?” “嗯!”牧景点头:“打一场夜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夜战,明军还是有优势的。 相反,魏军在这方面,比较缺乏优势。 如果反攻了的话,打一场夜战,或许也是能挽回局势的一个选择,只要把战线推动出去,那就有机会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夜袭之战 上 陈宫虽然到如今为止,依旧猜不透牧景手中的到底有什么底牌,但是他却是一个比较了解牧景的人。 牧景虽有些刚愎自用,但是事实证明,他所坚持的事情,没有错过,一次都没有了,所以陈宫选择相信牧景。 牧景要改变战略,他哪怕不同意,也会听令,全心全意的做好。 如今牧景提出夜袭的想法。 他沉思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对,而且他了解明军的风格,也了解魏军擅长的方向,夜袭倒是有搞头的。 夜袭其实条件限制很多的,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抹黑杀过去了,到时候谁杀谁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如今这个年代,天一黑,全凭月色和星光来映照,特别是夜袭,夜袭需要隐秘性,不能有太多的火把光芒。 到时候,赶路都成问题。 一个个摸着黑赶路,看不到人,短距离还行,长距离一点点,都容易走散,恐怕还没有到敌营,就已经的自己散掉了军阵,这样根本没有战斗力。 就算让你顺利赶过去了,打起来你辨别不了我,我辨别不了你,大家杀成一团,指不定到时候被人家刷一把,自己人和自己人杀了起来,更加悲剧了。 所以如果想要夜袭,首先要保证一些条件,同样,也要做好最好的一份战略策划,保证按照战略部署来进行战术推进,才有可能达到夜袭的目标。 “大王,我会尽快拿出一个战略方案!” 陈宫拱手,行礼之后,转身而去,迅速的把沙盘身边,所有的参将集合起来了,然后布置任务。 他们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牧景感觉有些憋气,就不在指挥部直接待下去了,他带着神卫,走上了城头,城头上,已经战争的状态了。 “怎么样?” 牧景凝视远方,他看到了魏军战旗。 “大王,如今他们在试探我们!” 张任拱手说道:“推进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很稳,并不是那种突袭的感觉,而是有点步步为营,所以短时间之内,应该只是零碎的战役,他们还没打算发动集中进攻的想法!” “曹孟德还是那个曹孟德,疑心病这么重,孤撤兵了,你倒是害怕孤给你布置圈套了!”牧景冷笑,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弧度,心中也对这个千古枭雄有些鄙视。 曹操这种人,千古枭雄之名的的确确是名副其实的,但是也是有缺点了,疑心病太重,就是他的缺点。 有时候很需要,但是有时候是致命的。 “其实如果按照魏军的布置,这时候他们也不需要激进!”张任倒是为曹操说了一句话,笑着说道:“压着我们来打的人是他们,他们现在占据优势,只要保持这优势,而我明军又没有反击之力,他们可以选择慢慢的耗掉我们的战意,这样他们可以用更少的伤亡,来换取这一场宛城之战的胜利!” “言之有理啊!” 牧景点点头,虽然鄙视曹操,但是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换了一个方位,老实说,他也不敢打的太狠,战场上,意气用事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了,不管是冒险,还是稳重,每一步,都要做到最谨慎。 曹操没做错。 而且曹操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他好像也坑过曹操几次,现在他都有些阴影了,那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 “能把他们放过来一点吗?” 牧景突然问。 “放过来一点?” 张任疑惑。 “就是让他们兵临城下!”牧景笑了笑。 “倒是没问题,只是……”张任看着牧景,低沉的说道:“如果我们放开远距离的压制,他们兵临城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是这样,我们比较吃亏!” “先吃点亏!” 牧景耸耸肩,低沉的道:“然后再找回来就是了!” “诺!”张任虽然弄不清楚,牧景肚子里面,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是一个军人对军令不会有半分的拖延。 他立刻下令,让远距离的压制的弓箭手,弩箭手,城头上的小型的投石机,等等所有防御攻击的动作都停下来。 这一下子,等于解放了魏军的压制之力。 吕布直接率军长驱直入,距离城墙,已不足五百米了,只要一个冲锋,就能从直接进入城墙之下,对城墙发动进攻。 不过这时候,吕布倒是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着城头上,眸子有一抹战意,但是却在克制。 攻城,需要的准备太多了。 他需要时间。 “先锋军各部听令,立刻建立防御阵型,所有弓箭手,弩箭手,都给我盯着城头上所有人!” 吕布下令之后,前去见了曹操。 “禀报大王,我军已经越过护城河了,进入了距离城墙不足一里的地方,扎营防御,只等所有攻城器械到位,立刻可以发动对宛城的直接进攻!” 营帐之中,众将站立,曹操跪坐案首之上,他微微眯眼,凝视着案上的兵力部署图,明军魏军之间的兵力部署,十分清晰。 “攻城器械倒是已经准备好,只要站稳脚跟,傍晚之前,就能送上去了,但是我们现在,是否对宛城,直接发动进攻呢?” 魏军大将李典,拱手问。 “如今好不容易把兵力给推进去了,难道我们还要等?”魏军大将任峻的脾气比较暴,一双虎瞳闪烁战役,冷冷的说道:“某认为,只要我们兵临城下,那就不宜在等待,速战速决,明军看似拖延,必有意图,唯有快刀斩乱麻,方能让我军直接攻破宛城,哪怕他有千般计算,在我军雄厚的兵力之下,也难有施展之力!” 如同任峻想法的大将,也不在少数。 大帐之中,顿时一片沸腾。 有人同意立刻进攻。 也有人认为要稳重一点,不宜打的太急了。 一个个大将口吐芬芳,唾沫横飞,甚至气息爆发,纵横交错,争的是面红耳赤。 魏军虽不如明军,明军强大,不仅仅强大在练兵之力,因为实行职业军人的路子,明军日日练兵,兵卒自然比其他诸侯的兵马更具备战斗力。 而明军更加强大的一点,那就是来源于他们的基层和中层将领的素质,明军对于基层中层这些将领,都经过可以培训的,哪怕不是出身武备堂,也是经过短时间的培训,基本上都识文断字,熟读兵法,而且都具备一定的指挥力。 这才是明军强大的根本。 而魏军,相对而言,强大在高层将领,战将过千,非虚言,曹操当年持着天子的勤王诏书,本就是一功,如今又挟天子以令诸侯,为正统,投靠曹操武将,比那些读书人多的多了。 砰! 曹操有些躁了起来了,狠狠的拍了一掌案桌,声音一下子荡然出去了,大营之中,顿时寂静无声。 “奉孝,你意下如何?”曹操问。 他始终有些忧心忡忡的,明军这打着打着,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郭嘉闻言,沉思了一下,半响之后,才抬头,目光倒是看着吕布,直接问:“吕将军,你把兵力推进了护城河之内,兵临城下,明军可有对你进行的反击!” “一开始有!” 吕布拱手说道:“之前大王命我军试探进攻,他们反击的很到位,城头上的弓箭手,弩箭手,甚至那些抛石机,都动了,但是只是一会,他们就停下来了,任由我们把兵力推进,越过的护城河,推到城下不足一里的地方!” “那就是他们主动把你们放进去了?” 郭嘉明白了。 “可以这么说!”吕布也是沙场大将,他的敏锐不亚于任何一个将领:“正因为末将疑惑,所以才来请示大王,该不该的直接进攻!” 要不然,他早就爆发进攻了,怕就怕,明军还有什么意图,是他想不到的。 “大王,某认为,暂且不宜推的太急,我们还是稳打稳扎!”郭嘉眯眼,眸子闪烁不听,一道道思绪在脑海里面划过,却没有太多的答案,即使是他,都感觉一些压力,分析是分析的很好,可总归只是推测,战场上,任何的错误,都会导致全军覆没的,这时候,他宁可稳,不宜进。 “嗯!” 曹操叹了一口气:“如果把东线战场都推平了,或许孤就能肆无忌惮的进攻,可如今,还是得小心一点!” 东线战场,也是一个麻烦,他们能跨越,明军也可以,一旦他们发动猛烈的进攻,到时候肯定会被明军拖延起来,然后明军在来一个长途奔袭,从东线把主力压上来,那么他就悲剧了。 “倒是可以尝试,从我们中军出兵,配合东线的夏侯惇将军,先把东郊战场给清理了,逼得他们全部撤回去!” 郭嘉提议说道。 以战场形势而言,把郊外都清理了,这等于把明军的生存空间都压制在城中,这样对魏军而言,好处太多了。 当然,坐起来也不容易。 “战术倒是不错,只是以战场而言,从我们北线越东线,百里之路途,突变性太多,孤没有这么多的信心!”曹操却摇头,不是不想打,而是冒险和利益不成比例,而且如今他形势好,更应该稳住形势,而不是冒进。 “那就再等等!”郭嘉也点点头,他只是心血来潮提一下,他自己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心思。 “嗯!” 曹操点头:“孤还是要看看,牧龙图的心思,一天猜不透这厮有什么打算,孤就一天有些憋屈着,总感觉不敢全力发挥一样!” “吾已命夜楼,全力打听城中的部署,只要把他们的部署给勾出来了,我就有信心能把牧景的心思,都剖出来了!” 郭嘉坚定的说道。 ………………………… 太阳渐渐落下了。 宛城之中,明军战时总指挥部,灯光已经亮起来,景平第二军,景平第三军,景平第四军,暴熊第二军,四个军的中郎将,军司马,军主簿,军参将,等高层指挥系统的大将,都齐聚一堂。 “大王,这就是我们给出了夜袭之战的方案!”陈宫是尽心尽力的,这么短时间之内,拿出这一份战略方案,可是让他们战时指挥部参谋处上下都死了一大堆的脑细胞。 “从东线出兵?”牧景看了一眼,略显意外,他把这战略部署方案,递给一个个大将,让他们传阅观看。 “东线只是佯攻!” 陈宫开始解析起来:“只有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东线,我们才有机会在主战场上,发动夜间偷袭!” “你们怎么看?” 待众将把战略部署方案给看过之后,牧景才开口。 “我景平第四军问题不大!” 孟获先开口,他拱手说道:“如果我的任务,只是打一个击穿,那么在一个时辰之内,我可以完成!” “禀报大王,我暴熊第二军的任务,也能做到!” 文聘笑着说道:“封锁东线,哪怕东北角那一支魏军兵马,也别嫌动!” 他有这个自信。 “东线没问题,那你们呢?”牧景看着张任和高定。 这一战突袭,是全军出击,陈宫做的战略部署很仔细,每一个军都有自己的任务,东线有东线了,但是夜袭主要是袭北线主战场。 “大王,第三军的任务和第二军交换一下吧!” 高定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军不善于突袭,可以打,但是未必能取得战果,到时候被纠缠起来了,魏军会直接反应过来,到时候我们不仅仅没有能达到效果,还会吃亏!” 倒不是他怕死。 而是第三军没有这样的优势,会坏了事情,最后导致整个夜袭之战的部署全盘皆输,那就问题大了。 “第二军突袭倒是问题不大,只是第二军的战斗力恢复的有些慢,而且我如今伤势不轻,短时间肯定不能亲自动手,需要一个猛将助阵!” 张任抬头,目光看着牧景身边的马超。 “孟起,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牧景问马超。 明军一群猛将,都因为一个吕布,负伤惨重,可惜黄忠还没有来,不然也不用这么的拘谨了。 “我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很快,问题不大,但是……” 马超道:“我还不想对上吕布,因为我没有面对吕布的信心,目前来说,不管精气神,我都缺乏对上吕布的信心,武者在于精神,我不想被他克第二次,这对日后我击败他,会有很大的障碍!” 他想要以鼎盛的状态,面对吕布,和吕布的一战,让他受益匪浅,他未必是吕布的对手,但是他能借助吕布,对自我进行突破。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夜袭之战 中 “一旦打起来,自然是免不了要对上吕布的,如果白天,我们还可以利用军阵的床弩狙击之力,来制衡他,但是晚上夜战,灵活性更大,他要是冲锋起来,军阵是没办法困得住他的,而且如果挡不住吕布,很容易就会给吕布一人翻盘,导致全局崩溃!” 牧景心情有些低沉。 吕布不过一人,却在战场上发挥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影响力,凭借着他强大的个人战斗力,几乎是克制整个明军大将。 他就是魏军的一并锋锐无比的刀,随时可以破开明军那重重布防。 这让他有些不爽啊。 “大王,末将能战,若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末将会出手缠斗他,绝不给他机会来妨碍我们的战术布置!” 马超咬一下牙齿:“真斗起来,末将的确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末将拼了这条命,也足够挡住他了!” 他不如吕布,只是如今不如而已,吕布已经到了武道之巅,而他,还有进步的空间,所以他是想要蓄势而战。 但是战场本来就是一个变幻莫测的地步,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的想法,而罔顾整个战场。 一旦吕布没办法制衡,而导致整个战场的崩乱,那哪怕毁掉日后的武道之路,也不惜在心中加重对吕布的忌惮,他也会出手一战的。 “如今放眼我军大将之中,也唯有汝可与吕布一战了,孟获他们,都是差一点,容易被斩杀,你即使不敌,亦可挡住!“ 牧景有些叹气,轻声的道:“可惜,汉升将军还没有来,不然的话,孤也不用如此的忧心!” 战场上,兵对兵,将对将,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武将来对上吕布,容易失衡,一旦战局失衡,很多事情就没办法预料了。 在明军阵型之中,能对上吕布的人,或许有,但是能和吕布交战而不败,还有机会打赢了吕布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那就是黄忠,黄汉升。 如今吕布,还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猛将,因为还有一个的黄忠在于他一较高低,两人打过,但是胜负不分。 所以天下人把两人并列在一起。 “大王,黄忠前来报道!”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指挥部外,就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 “汉升?” 指挥部之中,众将眸子猛然一亮,牧景也楞了一下了,顿而大喜。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时候黄忠进入了宛城,简直是天赐明军一个举世无双的战斗力,把这一战最后的缺陷,都补上了。 不到数息的光阴,一道龙行虎步的身影,已经从而外面跨步走进来了。 “末将黄忠,拜见大王!” 【】黄忠进来之后,身上有甲胄,不宜行礼,只是双手拱起,微微鞠躬,表示尊敬。 “汉升,来的正好!” 牧景走上去,扶着他的肩膀,大笑。 “末将等,拜见枢密使大人!” 众将纷纷行礼。 黄忠,如今是枢密院的老大,是明军明面上的统帅,在场所有儿郎,基本上都算是的上是他部下,包括马超,自然要行礼了。 黄忠压压手,然后目光凝视牧景:“大王,汝等是在讨论战情吗?” “今夜我军将会夜袭魏军营盘,计划已经做好了,但是缺乏一武将,抵挡魏军猛将吕布,孟起之前和吕布一战,已经负伤了,放眼我军儿郎,居找不到一人可战吕奉先,哎,当真有些感觉不爽啊!” 牧景有些叹息。 马超的拳头握紧,他的身上也有一丝丝的不甘心,但是牧景说的没错,他之前和吕布交战,负伤在身,如今想要再战,已无力,而放眼明军大营之中,还真没有一个人能与吕布交锋。 牧景叹息了一番之后,才拍着黄忠的肩膀,笑了出来了,笑容很灿烂,道:“不过如今汝来了,孤倒是放心很多了!” “吕奉先!” 黄忠的虎眸闪烁一抹战意。 他近些年来,已经开始感受血气开始有些回落的迹象了,也就是靠着的医司和医学府的岐黄圣手和名贵的药材,强行维持住而已。 但是随着他当年年岁越来越长,早晚有一日,他的血气会渐渐枯萎,到时候他的体力会不足,没办法发挥出他的一身武艺。 届时,他还想要和吕布一较高低,那就有些不足了。 所以在这之前,他是很想和吕布打一场。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吕布,都被当今天下的武将,供奉为最强之名,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是不会甘心所谓的并列的。 他要成为这个时代,天下第一的武将。 “大王放心,此獠交给某,某早想与他一战,如今正是时候!”黄忠魁梧的身躯有一股的沉重的力量在苏醒,仿佛一头绝世凶兽即将要醒过来一样,在场的每一个武将,都感受到这一份气息的压迫。 不愧为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武将之一。 众将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连马超,瞳孔都睁大了起来,他必旁人感受更加深刻,黄忠体内的罡力,犹如长江黄河一般,让人感觉到骇然失色。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还真的不如吕布,也不如黄忠。 但是他马超,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超越尔等!”马超的心中,暗暗的起誓。 “汉升,我的信函才出去没多长时间,你是怎么这么快赶到宛城的!”牧景突然有些担心:“不会是武关出问题了吧?” 最怕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宛城之战都没有结果,要是武关出了问题,明军就会面临战局了溃败。 “武关风平浪静,大王信函未至,吾已和陈到商讨,分兵而行,武关虽重要,需要镇守,然而更重要的是宛城之战!” 黄忠拱手说道:“所以末将还没有等主公更多信函至,就已经自作主张,率景平第一军一个营的精锐,沿途南下了!” “陈叔至可能担当重任?” 牧景问。 “陈叔至虽然年轻,但是胜在稳重,只要他不踏出武关半步,除非十倍大军,不然也难以撼动武关半分!” 黄忠对陈到的评价倒是很高。 “那就好!” 牧景捏捏鼻梁:“既然来了,也来的合适,如今宛城正需要你,至于武关,我们只要速战速决,解决魏军,那就不足轻重了!” 武关是防御关中方向的兵马。 一旦他解决了南下魏军的主力,那么关中的兵马,哪怕他们有能力南下,都不敢跨越半步,难道送上门来给明军揍啊。 “时辰已经不早了,各就各位!” 牧景摆摆手:“现在对表!” 对表,是明军作战之前的一个习惯。 现在明军但凡是军侯级别以上的将领,都有一块怀表。 这种携带简单,能把时辰精算起来的怀表,是每一个将领都十分喜爱的东西,也是战场上的利器。 时辰能精算到每一度上,哪怕相隔百里,都能配合无间。 “现在是戌时一刻四度,我们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子时正,夜袭之战必须要打响!”牧景低沉的说道。 “是!” 众将看了怀表,有时间差的,立刻调表,然后纷纷领命。 …………………………………… 夜色,越发的深沉。 夜空之上,有些幽暗,皓月仿佛消失在了重叠的云层之中,繁星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天地幽幽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东郊。 魏军营盘。 之前一场大战之下,魏军不仅仅未能击溃明军,还让明军小部分兵力给渗透进来,一把火把整个营盘烧掉了,几乎是把魏军士气给打压到了极点。 旧的营盘已经是一片废墟。 他们只好在旁边建立一个新的营盘,有些简陋,而且防御措施基本没有什么,只是搭建了几个瞭望台而已。 那一场战役之中,不仅仅让东线魏军的士气差不多打沉了,还让东线的魏军在粮草上,有了很大的缺口,虽然并未损失很大,还没有到一颗粮食都没有地步,但是也足够让东线战场上的魏军节衣缩食起来了。 夜色虽深,但是营盘中营之中,几个大将还在讨论,他们主要是分析此一战为什么会败,也在忧心粮草问题。 “我们可以从主营请调一部分粮草吗?” 于禁有些的神情疲倦,粮草是军中的命脉,被焚营之下,粮草越发缺乏,而且已经有些军心动荡了,如果不能即使补充粮草,容易造成整个军心溃散的迹象,到时候东线真的是不战而败了。 “中军那边,也没有多少了!” 夏侯惇摇摇头:“我已经密函一封,送去给了大王,大王没有回复我,恐怕也有些的为难,毕竟中军粮草是北线运下来,也不容易啊。” “中军如果没有,可以从汝南那边调遣吧,汝南走舞阴,目前这条线可能更快一点,不过也需要时间!” 徐晃的瞳孔闪烁不听。 东部战线的失败,他要负起一大半的责任,如果不是他身陷局中,未能反应过来,倒是明军精锐骑兵突进来的时候,未能重视起来了,也不至于有如此一败。 想着不过几千骑兵而已,却毁掉的十余万人交战的战场,这就等于给他徐晃迎头一击,打的他晕头晕脑的。 这一战如果追究下来,他必然要承担责任。 不过如今局势紧张,上面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来责罚他,而影响整个战局布置,所以他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那我们只能暂时来说,节衣缩食!”夏侯惇叹息。 “粮草的问题虽然很重要,但是对我们而言,也未必不是一次机会!” 徐晃咬着牙,突然说道:“我们的粮草的确不足,而且哪怕节衣缩食,也很那维持多久的时间,早晚这都是要藏不住的事情,明军强行杀进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燃起来的那一场大火,烧了我们的营盘,那可是无数人都目睹的,到底烧掉了多少粮草,他们也心中有数,我还是认为,不应该藏着掖着,是时候应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和他们决一死战,我们丢掉的耻辱,必须要在战场上夺回来!” 魏军的战斗力不弱,不能被这么一直压着打。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夏侯惇虽莽,但是在战场上他也只是莽一个进攻而已,能领兵作战,被曹操寄予厚望,岂会是无脑之辈,不是战场交锋的时候,他还是很冷静的,他摇摇头,轻声的道:“现在还不到这个时候,拼命容易,难的是找准方向拼命,项羽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成功,那是因为秦军自大而迎战,我们面对的明军,可是精的很,我们要是太凶狠了,他们不应战,也是白搭,到时候倒是把我们架在了半空之中的,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那就真的输的彻底了!” 任何一个战术的爆发,都是需要契合条件的,在场的皆为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必旁人,更加熟悉战场,所以不会纸上谈判,只懂得用战术部署,而不懂得契合地理环境和战场的情况。 所以夏侯惇这番话说出来,倒是得了不少大将的认可。 “夏侯将军所言甚是!” 于禁点头,道:“我们可以破釜沉舟,可以背水一战,可以和他们血战一场到底,但是明军未必有这样的心思,他们收缩了防线,东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和我们兜圈子,足以耗我们三五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再强的士气,再浓郁的战意,都会被磨灭的差不多,此计不可取也!” “可我们的粮草,的确不足!” 徐晃虽有些失了的平常心,但是倒是没有丢掉理智,夏侯惇和于禁的话,也让他清醒了不少,可如今不想法,粮草问题解决不了,始终是一个大问题。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苦涩的笑起来了。 这问题,他们都没辙的。 都是打仗的脑子,从哪里能弄得来粮食。 “踏踏踏!!!!” 突然,一阵脚步声的响起。 营外,冲进来一个有些狼藉不堪的将士,一冲进来,就跪膝在地,大声的喊起来了:“将军,不好了,明军袭营!” “什么?” 众将闻言,瞳孔变色。 现在是夜晚,夜晚的时候袭营,那就是夜袭,夜袭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才消停了这么一小会,明军居然敢来夜袭了。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前营如何?”魏军布阵,前中左右后,五个方位形成的营盘,前营是最前面,正对明军的营盘。 “前营没事,但是左营被击穿了半营,如今左营营盘将士,正在阻挡!” 斥候说道:“但是明军好像倾巢而出,兵力雄厚,左营恐怕挡不住多久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夜袭之战 下 “明军居然敢夜袭,真当我军士气不足,不可一战乎?”夏侯惇有些愤怒。 “将军,如今形势不妙,吾等必须要应对好!” 于禁总感觉是有些不对劲的,但是他又感觉不出来,是哪里的不对劲,如今敌军已经杀进来了,还是先抵挡住了再说。 “嗯!” 夏侯惇愤怒归愤怒,但是理智还在:“他们突袭左营,必然是想要穿透左营,直击中营,我们如今失了先手,得要稳住,先把左营兵马撤出来!” 他开始点将:“徐晃!” “在!” “之前一战,你有罪,如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立刻率军,前去迎战,不惜代价,抵挡住他们的进攻!” 夏侯惇说道。 之前一战,若非徐晃在战场上大意,被明军给击穿了整个阵型,让三千明军骑兵越过了界限,魏军也不至于落的如此溃败。 所以要是上面怪罪下来,第一个就是徐晃,然后才是追究夏侯惇和于禁的责任,因此这时候,徐晃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劳。 想要功劳,就必须冒险,夜战,那是很危险的事情,哪怕敌军不多,可就怕有人浑水摸鱼,一个不留神,恐怕就崩盘了。 而越是危险,越是功劳大。 “诺!” 徐晃拱手领命,虽然亲自率军去抵挡明军。 …………………… 不到半时辰,左营的营盘还在交战,明军已经击穿了三层营盘,但是最后一道关隘,还是被徐晃率军给挡住了。 文聘看了看怀表,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他必须要撤出来了,不然会坏掉接下来的接应的。 他一声令下,直接撤兵。 然而他想要撤,徐晃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撤,魏军早已经憋着一股气了,一连败下来,要是在不奋力一战,那就等着士气越来越崩的状态。 所以徐晃一看如此,趁机反扑,率兵杀出,死活不让的文聘撤兵。 “倒是难缠!” 文聘看了看魏军,在看了看时辰:“已经来不及撤回去了,发信号,让暴熊第四军立刻动!” “是!” 一个传令兵发出信号。 …… 东线战场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么?” 夏侯惇有些瞪大眼睛,看着斥候:“明军一股主力,向北迅速移动,已经距离我们超过三十余里了?” “是!” 斥候说道:“我军斥候和明军斥候交战,死伤惨重,所以消息缓慢了很多,带我们发现之后,他们的主力已经越过了北线!” “声东击西!” 于禁拍案而起,道:“他们夜袭,袭的不是我们,左营交战的,只是吸引我们注意力而已!” “那他们的目标是谁?”夏侯惇有些楞了,他心中一沉,连忙问:“难道是北线的主营盘?” “不是!” 于禁摊开行军图,道:“如果没有猜错,他们想要拿下这里,东北角的方位,不仅仅接连两个战场,还负责我们的后勤问题,如果他们击溃了这里,而且代替了他们镇压在这里,我们就问题大了!” “现在率兵增援,需要多久?”夏侯惇面色也微微一变,他虽然看到了那个位置很重要,但是他更担心这一部分兵马的主将,那个曹家年轻的将士,曹操的义子,曹真。 要是曹真折了,他可不太好和曹操交代啊。 “恐怕需要一个多时辰?” “等不及了!” 夏侯惇面容低沉,道:“立刻通知大王,命他们出兵增援,从北部率军增援,比我们这里快捷太多了!” “诺!” 一个副将领命,立刻去做。 …………………… 轰轰轰!!!! 大半夜的,突如其来的战斗声音,把曹军主营都震慑了一下,各部将领都连忙的惊醒过来了。 曹操也在软榻上,被这种声音给吵了一下,迅速的睁开眼睛,然后三两下的拔出剑,扫视四方。 一直道他看到周围没有什么的特殊之外,才放下手中的剑,但是耳边那叫喊声,冲撞生,兵戈交锋的声音,犹在耳边。 “来人!” “在!”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操严肃的问。 “大王,约莫半个时辰之前,东郊战线突爆发大战,夏侯惇派遣使者,送来的亲笔密函!”一个亲兵递上的密函。 曹操打开看了一眼,眼瞳有一抹冷意,他立刻召集各部主将,这时候都被惊醒了,他们来的速度很快。 曹操开门见山:“明军突然夜袭东线战线的我军军营,意图如何,尚且无人知道,但是有一部分兵力已经穿透进来了,他们正在对东北角曹真部发动进攻!” 这是密函的内容。 “曹真部?” 郭嘉眸子微微一动,道:“那兵马不多,只是扎营在哪里,一旦被明军切断了这条线,我们可能两个战场就被割裂了!” “夜袭?” 有大将开口,声音冷沉:“明军可真敢啊!” 夜袭的风险太高。 一般情况之下,夜袭不仅仅容易伤人,也容易伤自己,夜色之下,一旦杀乱的,谁知道是谁的人啊。 所以非到了不得已地步,很少有人敢用夜袭这一招。 “他们有些着急了!” 郭嘉心思幽沉,道:“明明是防御之心,却打出了进攻之略,这时候,我们不能给他们提高士气的机会了!” “奉孝的意思?” “打回去!”郭嘉声音变得狠厉起来了,道:“这时候,我们士气不足,越是让他们打,他们士气越是强盛,此消彼长,我们吃亏,只有不惜代价,带回去,我们才能打破他们的节奏!” 到了这个地步,郭嘉已经感觉到了,明军在掌控节奏。 虽然是魏军主攻。 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明军主战,也就是说,明军进攻他们的次数,比他们主动出击的次数,要多得多。 这种节奏感如果不能被打破,魏军会一直吃亏,这样打下去,郭嘉的心,不由得一寒了起来了。 “任峻!” 曹操突然点将。 “在!” “你们亲自率兵八千,增援曹真部!” “诺!” 任峻领命而去。 “他们为什么夜袭东线战场啊?”突然有一个大将开口,问出了一个问题,这倒是让一众的魏军大将有些反应不过来。 仿佛他们袭击东线战场,那都是应该。 而这么一问。 倒是让他们感觉不太对了。 “大王,末将认为,此事颇有蹊跷,明军除非把所有的兵力压在东线,不然他们不可能吃的掉我军东线战场上的兵马,这时候夜袭东线战场,明军也必然付出巨大的伤亡,不可能没有目的的!” 这是一员年轻的将领。 他叫曹纯。 虎豹骑大都督。 虎豹骑,魏军精锐骑兵,也是曹操嫡系兵马,以曹氏,夏侯氏,还有各大世家子弟,精锐武卒组建而成,是魏军战斗力最强大的兵马。 一直都没有动。 或许说,一直都没有机会动。 “子和所言甚是!” 曹操眯眼。 “或许……” 郭嘉的反应迅猛如雷,他的面色都有些沉了起来了:“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谁是沛公?” 曹操瞪眼。 众将的眼眸一下子把视线都放在了曹操的身上。 “混账!” 曹操暴怒:“他们这是把孤当成死人啊!” 还真想要擒贼擒王啊。 曹操冷喝的说道:“他们敢来,孤就把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 他心中还憋着一口气呢。 “不对!” 郭嘉突然开口说道:“若是冲着中军而来,那有些说不过去,中军左右,皆营盘,他们哪怕夜袭,也没办法做到突然之间的摧枯拉朽,必然需要时间,有了足够的时间,我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根本没办法继续交战,这等于无用之功!” ●●“那明军的目标?” 众人疑惑起来了。 “是不是他们就是瞄准了东线战场!” “不!” 郭嘉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目光看着吕布:“他们的目标,可能是奉先将军!” 轰! 话音一落,就有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坍塌了下来了。 “报!” 一个斥候的声音响起:“禀报大王,明军突然从宛城北城而出,兵马数不胜数,仿佛倾巢来袭,如今已经破我先锋军前营的辕门,斩我先锋军建立的左右瞭望台,正全力冲锋,向着先锋军腹部而来!” “该死!” 曹操额头上冷汗点点:“他们真的是来了!” 感情东线的夜袭,真的只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让他们放松了不少警惕,结果还没有松下一口气,就被击溃了先锋军的前营了。 “先锋军刚刚扎营城下,背着护城河,如若被击溃,十分危险!”有人惊呼了起来了。 “原来他们的目标是要吃掉我们的先锋军!” “兜来兜去,他们是瞄准我们先锋军了,甚至不惜夜袭,以伤拼伤,实在是太可恶了!” 众将愤然。 明军在绕圈子,一下子还真把他们打蒙了,现在虽然知道明军的意图,但是却反映时间已经不够了。 “大王,末将立刻回营,迎战明军!” 吕布迅速的跪地,拱手说道。 “快去!” 曹操也略显急躁了起来了,连忙说道:“无比保住先锋军,若是不敌,允你撤出护城河之外,甚至撤出宛水战线!” 这时候,保住先锋数万军,更加重要。 “诺!” 吕布领命而去。 “李典!” 曹操想了想,低喝一声,开始点将。 “在!” 李典拱手待命。 “你率军一万五千,与宛水北岸,接应了吕布,万一吕布败退,必须要把先锋军接应归来了!” 曹操有些担心了。 他们是千算万算,算不到明军敢冒险夜战,疯狂的明军,让他们越发的感觉压力山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诺!” 李典拱手领命。 “诸位!”曹操眸子一扫而过:“如今战场,吾等当警惕,诸君立刻归去,整理营盘,点清将卒,全力备战,万万不可再有侥幸之心!” “是!” 众将面容也凝重了起来了,这一战,打的晕头转向的,现在他们都有些摸不到北,越是如此,他们越感觉恐惧。 众将皆出,反而郭嘉只是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建立在中军主营的一个地形沙盘,一双眸子阴沉不定。 “奉孝,怎么了?” 曹操略显意外,他很少看到郭嘉有这种表情了的。 “我有些摸不透明军的心思了!” 郭嘉叹气:“之前,不管他们怎么变阵,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防御,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保住宛城,可如今呢,夜战,主动出击,不管是何种迹象,皆感觉,明军放弃了守城,要在城外,和我们决一死战的感觉!” “会吗?” 曹操皱眉。 地形优势,是战场一个比较大的优势,明军有宛城,城高墙厚,还有居高临下的作战优势,这种地形,可是最佳作战地形。 若非他宛城太重要了,曹操可不敢这么多兵力去进攻。 “之前感觉不会!” 郭嘉苦笑:“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些摸不准了,先看看今夜这场突然爆发出来的战役,最后是什么结果!” ………………………… 明军的最终目的,就是魏军先锋军,在吕布统帅之下的数万兵马。 之前打他们的主意有些不对。 但是魏军为了推进,已经让先锋军越过了宛水,跨过了护城河,扎营在城下,这样以来了,倒是给了机会明军。 明军景平第二军,第三军,联袂出击。 第二军是主公。 主要是突袭。 突袭很成功,黄忠亲自领兵,张任居中指挥,突破的很顺利,先锋前营,三千将士,被杀的血流成河。 “贼子,敢来吾军营偷袭,可敢与吾一战乎?” 吕布蓦然登战场,一声怒吼,声波震动九天之上,一下子倒是提高了不少先锋军的士气。 “将军回来了!” “反击!” “列阵!” 魏军开始凝聚起来了。 “吕奉先,你亦非天下无敌,一战又何妨!”黄忠冷笑,还真当明军没猛将啊,他的声波氤氲怒然罡力,一下子把这一股气势给压下去:“明军的儿郎们,冲杀过去,击溃他们!” “击溃他们!” “击溃他们!” 夜幕之下,火光冲天,硝烟之中,杀意惊鸿,战争在夜空之下爆发出来了。 “黄汉升!” 吕布很熟悉黄忠,当年在雒阳交手过,不止一次,他之前倒预想过,会遇上黄忠,但是一直没有遇上,颇为有些遗憾,如今没想到倒是碰上了。 “麻烦了!” 吕布和黄忠间隔三十步,倒是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面色略显难看,他手中的武器,是普通的长戟,但是并不畏惧,他只是担心战场,他不会败给黄忠,可魏军先锋军一旦失去他的震慑,那就有溃败的可能。 “战!” 他不战,但是黄忠已经开始爆发了,策马狂奔,手中长刀,撕裂而过,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瞬间就杀至吕布面前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居高临下 黄忠劈刀之快,如同闪电,瞬间已经杀近了吕布。 吕布反应也快,他虽然不想和黄忠硬碰硬,想要腾出手来稳住战场上的形势,但是既然已经杀到面前了,他也只能一战。 轰! 刀锋沿着长戟的戟刃擦过,燃起一阵的火花。 “好恐怖的势!” 吕布声音怒吼“居然能压我一头!” 一招之下,高低已分。 他被黄忠压制了。 握着长戟的虎口在颤动,这一股巨力,哪怕是他,都有些的承受不住了。 他倒不是不如黄忠。 而是战场上的加持,他不如黄忠,黄忠挟滔天之势而来,军中将士的士气都加持在身上,这种状态之下的他,很恐怖。 一个武将的功力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他能发挥如何,有时候是看战场的超级出现的情况如何。 顶级武将,是能把战场上的势给融进自己的武道之中的,势越强,人就越强,率千军万马,集合万千将士的冲势,融于一身,哪怕比他境界高一段的武者,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就是势的用处。 如今战场上的势,属于明军。 明军主动出击,从城中杀出,所向披靡,冲锋陷阵,杀意凌厉,而相反,魏军被打了一个突然,不仅仅凌乱,而且无法有效组织军阵抵抗。 所以现在是黄忠把握强大的势,一下子压了吕布的一头,把吕布压的有些喘息不过来一样的。 “黄汉升,想要在军势加持之下,败我于战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吕布在其他方面不说,在武艺上,绝对是最有有天赋的,他依仗一身登峰造极的武艺,杀出了今时今日的温侯爵位,他对自己的武艺,是绝对的自信的,哪怕是在如此有些的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之下,他也能稳得住。 胯下有赤兔马,手中有长戟,长戟所向,无畏无惧。 吕布的战意,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好一个吕奉先!” 黄忠虎眸闪烁冷厉的光芒,哪怕为敌,他都不得不感叹,在战场上的吕奉先,是最难缠的人。 即使他身负天时地利人和,有大势加持,如今状态之下,居然还不能速战速决,反而让吕布杀出了一个越战越勇来。 “不过即使你怎么挣扎,今日一战,你必败无疑!”黄忠怒吼,欺身而杀上去,杀意满溢方圆十米,感觉到的将士,都有一股寒意在心头涌动“斩!” 黄忠的刀法,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刀劈下,仿佛刀影万千。 “杀!” 吕布挡住了这一刀,长戟划过,他的战意越来越的烈,但是却没有掩盖理智,哪怕他真的想要和黄忠一战,也不是这时候。 战场上,魏军先锋,数万儿郎,越战越溃,各营开始出现了崩逃之象,关键他们还被压在了护城河旁边,撤回去的风险太大了。 “命令第三军,继续收拢左右两翼的位置,把他们压住了!” 有黄忠冲锋陷阵之后,张任一下子轻松很多了,他这一回真正的爆发了他指挥的能力,布阵第二军第三军的兵力,先第二军的中军突破,然后左右两翼压紧的战场,主要目的就是逼得魏军跳河。 跳河未必死,护城河也不是深渊,宛城的护城河属于的宛水支流,不是激流汹涌的河道,但是跳下去也有可能会被淹死。 “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我先锋一部会全军覆没的!” 吕布越战越有些心急如焚。 如果他在和黄忠这样纠缠打下去,战场上他是真的一点都兼顾不过来了,群龙无首,还士气不足,这样容易导致一个魏军先锋大营的儿郎倒下去了。 到时候全军覆没了,即使他有万夫莫敌之勇,能杀出去,难道他一个人杀出重围逃出去吗。 “黄汉升,今日某先让你一招!” 吕布心中有了决定,把心一横,手中长戟破空而出。 “不好!” 黄忠正进攻的凶猛,突兀的面对吕布变招的打法,有一丝丝疑惑,但是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轰! 面对吕布这恐怖的一击,黄忠后退半步。 “以伤换命!” 黄忠稳住脚步,看着已经跳出占圈之外的吕布,心中微微一沉。 这一招,力若万钧,但是伤部了他,反而吕布会因为爆出了这一招,身上多多少少有些脏腑经脉手上。 这是以伤换命的打法,一般是用了绝杀的,倒是没想到吕布用来脱身,还让他成功了。 这时候的吕布,纵跃胯下的赤兔宝马,瞬间冲出了黄忠的攻击范围,夜黑之下,黄忠若想继续的近身追击,必有太大的风险。 “儿郎们,撤!” “往宛水撤回去!” 夜幕之下,战场上火光冲天,吕布纵马飞跃,强大的声波之力,来来回回的回荡起来了“并州飞骑,随我御敌断后!” 他亲自为魏军撤兵断后。 魏军边打边撤,这种情形之下,一具一具尸体留下来了,鲜血都开始渗透进取了护城河之中,把整个河水都染成了血红色一样,哪怕在夜幕之下,也能看得到。 …………………………………… 天亮了,一轮娇艳的红日越过了东面的海平线,冉冉升起来了,光芒万丈,一点一滴的映照在那无边的大地上。 牧景登上了城头上,居高临下,以手中的望远镜,扫视四方,他看到是昨天晚上的夜袭的战场。 昨夜明军夜袭魏军的战役,前前后后,自子时开始了,维持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在今日黎明时分已经落下帷幕了。 明军自然是胜。 而且这一战,更是打出了明军气势,把明军一直以来绞尽脑汁的防御打成了一个锋利的进攻。 魏军吃亏不少。 东线战场上只是皮毛之损而已,虽然打的有些猛烈,但是最后魏军大将,才发现,明军明显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一次击穿,一次偷袭,皆点到即止。 后来反应过来,他们都感觉到,那只是明军声东击西的一个手段,他们就是佯攻东线,把魏军的视线吸引过来。 主要还是在北线战场,魏军的主力先锋军的偷袭之上。 魏军先锋军,在这一战之中,绝对是伤亡惨重,被明军夜袭一个正着,反应不足,而且营中也反应有些慢,很多军阵没有形成防御,最少折损六千儿郎以上,算得上是元气大伤。 这也幸亏吕布凭借着个人的悍勇,以伤换命的打法,逼退黄忠,再身先士卒,硬生生的突出了护城河防线。 不然这一次就不是折损六千兵马,而是差不过魏军先锋军的数万大军,都将会全军覆没。 “张任黄忠收兵回来没有?”牧景放下望远镜,低沉的问。 “第二军和第三军追击魏军,越过了护城河之后,直接杀出宛水战线,止步于宛水南岸,如今已经把魏军全数逼退宛水北岸之边,宛水可以重构防线,所以他们一边收拾昨夜的战场,一边重新构建了宛水战线!” 陈宫回答“最少要中午,他们才能赶回来复命,禀报昨夜一战的成果!” “嗯!” 牧景闻言,点点头。 构建防线,是顺势而为。 昨夜的夜袭魏军,只是明军被憋的太久了,一次沉重的反击而已,而且具体来说,是为了隐晦之中让战略目的达成。 杀出去才是战略目的,既然牧景已经决定要以攻代守,那么就不能继续依靠这一座宛城了,必须要把郊外的战场给运用起来了。 所以昨夜之战,只是为了帮助明军名正言顺的杀出去而已,把他们杀退了,刚刚好重建一条宛水战线。 以宛水为界限,两军继续对持,仿佛回到了几天之前。 牧景的心思不为人知。 这时候的曹操,绝对是憋屈的,好不容易打进去了,但是没想到才多久,又被打回来了,简直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东线那边呢?”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问。 东线昨天晚上也打的很好,不仅仅拖住了东线所有的主力,还把魏军一部分兵马吸引到了东线。 另外,东线的营盘布局,也因为这一战的夜袭而变了。 “文聘将军已经按照计划,先撤回来,然后往北异动,最多一天,他能进入战略方位,构建东北两线之间的间隔防线!” 陈宫回答。 “景平第四军呢?”牧景又问。 “已入东北方向,如今正在和魏军的争夺的掌控权,魏军停坚韧的,虽然镇守那个位置的是一个小将,但是其韧性很强,孟获将军数次进攻,都没办法突破,而且魏军有援军,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撤出二十里开外!” 陈宫道“但是孟获将军估计不会死心,他想要封锁东线,把北线战场露出来,必须要捏着这个咽喉部位!” “告诉孟获,让他不必太过于执着,莫要被魏军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反而不太好了!”牧景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魏军之中,也是有精明无比之人,那些军师谋士,多不胜数,牧景可不敢小看他们,所以任何一个举动,都要谨慎。 “是!” 陈宫点头。 …………………… 一个早上的时间,宛城外面,东郊和北郊都在收拾战场,一具一具的尸体被丢进坑里面去了,一面一面的敌军断旗成为了双方的战利品。 中午,阳光更加猛烈了。 宛城之中。 牧景站在沙盘面前,来回踱步,眼神不时之间瞄着的沙盘,沙盘上的地形,他已经到倒背如流的。 但是具体要把炮营放在那里,才能一局定胜负,他还是有些犹豫。 宛城方圆百里,皆为战场。 既然要以攻代守,进攻才是主要的。 “公台,如果我们继续推进三十里,能不能把魏军主力都逼出来?”牧景突然问。 “有可能!” 陈宫想了想,回答宋山“但是这样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虽然魏军士气肯定不如我们,但是兵力在我们之上,真拼命起来了,可以用哀兵必胜的战略,以哀兵而激愤人心,可以瞬间提高士气,到时候兵败的,可就有可能是我们了!” “孤知道!” 牧景也之征战沙场无数年的人,他对于战场的熟悉,不亚于任何一个人,更是有丰富的经验。 所以陈宫担忧了,他也清楚。 然而如今已经到了奋力一战的时候,瞻前顾后,是没办法打赢这一战的。 “战场上,只有胜利和失败,我们失败不起,所以只有赢,怎么才能赢,孤已经想好了办法!” 牧景走上来,看着沙盘,指着沙盘的一个地方,道“若是能把战场推到这个方位,孤有七成的把握,能让他们一夜之间兵败千里!” “宛水以北,泰安平原!” 陈宫微微眯眼“这地方,有什么特殊吗?” 不是他不相信牧景,他相信牧景,因为他见识了太多了的胜利,所以他对牧景,有绝对的信心。 但是他依旧想不透,牧景手中,到底有何底牌,能一举破敌,这恐怕很难做到啊。 难道是援军? 不可能,如果有援军,他作为这一战的军师,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的,怎么满,也满不到他的身上啊。 “居高临下!” 牧景吐出了四个字。 红衣大炮,加上居高临下的优势,到时候就是一个大型的炮台啊,加上一片平原,聚集一地,到时候一炮轰下去,那是什么震撼的威慑,足以让魏军失魂落魄,从而奠定这一战的胜利。 “居高临下?” 陈宫狐疑的看着牧景。 他望穿秋水,可还是看不透牧景那一张炙热的脸庞之下,到底藏着什么样子的心思。 “你就告诉我,能不能把决战放在泰安平原?”牧景问。 “倒是有机会的!” 陈宫回答,他走上来,在地形图上的推动小旗帜,这些小旗帜,代表的是各方的兵力,蓝色的是明军,黑色的魏军。 “泰安平原,濒临宛水,东西乃是山峦重叠,这一方平原不算是大平原,只能是一个小平原而已!” 陈宫低沉的说道“如果我们想要把决战的战场放在这里,那么我们就要先掩盖我们的意图,先把他们打蒙了,必须要让他们按照我们的节奏走,我们才有机会,让他们走进这里的决战场!” “继续!” 牧景眯眼。 “首先,我们要在东线,分一个胜负!” “东线?” 牧景道“打来打去,还是要先分东线的的胜负吗?” “必须的!” 陈宫道“不然侧翼会影响主战场的节奏!” “那就先打东线!”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 “主公,关中战报!”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进来了,拱手说道。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偷袭 一 曹操率魏军主力直入宛城之时,雒阳已来开的战幕。 河北主力从北面直压雒阳。 雒阳城中,明军也在蓄势。 在这之前,明军主动进攻北邙,击退了河北大将鞠义,鞠义兵退北邙,撤至黄河岸边,这是第一战的败退。 但是鞠义的只是先锋而已。 河北如今称大汉周国,袁绍能在延津与曹操打一个你死我活,自然证明,他不管兵力还是战斗力,都不在曹操之下。 如今曹操进攻南阳,主力皆出,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不再担心曹操算计自己,所以这时候,也把主力压上了雒阳。 虽然如今袁绍和曹操联合起来,进攻西南,但是各有各的算盘,在袁绍心中,他更多的是需要关中。 打掉雒阳,进驻关中,才是他的目的。 有了关中,或许河北才能更加强大,毕竟如今丢了青州的河北,相对有些势头没落,不如许都朝廷之凶猛。 许都朝廷,虽天子坐镇,可魏王曹操主政,曹操如今已经独揽豫兖徐青四州,集结中原之力,强大无匹。 就算袁绍有些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继续这样此消彼长下去,河北还真未必能继续压着曹操。 所以这一次停战,即使也有几分袁绍已经不愿意继续和曹操消耗的意思,刚好西南天降神迹,给了他们理由,联合起来,进攻明国。 如果能瓜分明国,对于他们所有诸侯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最少能让最有机会登上帝位的牧景,首先出局,而且还能壮大自己。 明国可有不少好东西,若能占据,必能让他们的实力强大起来了。 如今明军主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了南阳战场上,甚至明王牧景,亲临南阳,必然在南阳战场上,与魏军一决高低。 相对而言,反而是雒阳战场,显得更加轻松很多。 所以袁绍有些迫不及待。 他率主力,自河内朝歌而星夜南下,不用数日的光阴,已经渡过黄河了。 本以为在黄河,必然受到明军的阻击。 可是没想到,明军居然没有在黄河设立防线,反而直接让周军轻而易举的渡过了黄河防线,兵线直压雒阳城。 而在这时候,位于雒阳西面的幽州燕军,和位于虎牢关之中的魏军,都有些保守的状态。 他们更多是想要看戏。 最好等周军和雒阳城的明军交战了一番之后,他们再出击,想要黄雀在后而已。 然而,袁绍根本不在意。 不管是幽州燕军,还是魏军,目前的兵力,都不足以撼动河北周军,河北周军的实力最强大,所以主控雒阳战场。 这一方面,哪怕官司打到了许都朝廷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当然,袁绍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如果可以,袁绍绝对让他们去消耗明军的实力了,毕竟明军战斗力之强,天下公认的第一。 明军兵锋太强,也未必是好事。 在战场上,引来了敌军的重视,也会遭遇不同势力的联合攻击,所以才有了今时今日,陷入重围的遭遇。 这有些如同昔日的战国时期,秦国,秦国兵锋,天下第一,也迎来了无数人的仇视,最后合纵连横之下,六国共同抵制秦国,硬生生的把秦国一统天下拖延了上百年的时间。 若非六国已经不齐心,恐怕秦国还真未必有统一天下的机会。 不过如今的明国,并非秦国。 而各路诸侯,也没有战国那些诸侯的魄力,短时间的联盟还有点看头,长时间肯定分崩瓦裂。 不过现在的雒阳,倒是陷入以河北周军为主,三方诸侯的联合攻势之中。 张辽和戏志才迅速的把兵力收缩起来了。 整个防线都压在了雒阳城上。 …………………… 咚咚咚!!!! 这一天的清晨,擂鼓已经响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仿佛在惊醒这城中的明军将士,他们即将要进攻了。 在雒阳北城之上,张辽和戏志才并肩站立。 他们的目光皆然远眺前方。 依靠北邙而建立营盘的河北周军,不仅仅兵力强盛,而且学的异常的小心,营盘的建立依靠重重大山,哪怕想要偷袭一下,都很难做得到。 而且河北周军的进攻方式,显得诡谲,这战鼓声代表进攻,但是周军已经敲响了好几天了,可就是有声音没实际行动。 可这样的行动,多多少少有些让城中明军有些紧张起来了,这种紧张长时间维持,容易精神崩溃。 如果说,他们有这种方式来消耗明军的精神和士气,倒是让他们成功了一些,明军将士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士气战意,都不可避免的回落了一下。 当然,这并不影响太多明军的战斗力。 这点小伎俩,在明军的训练之中,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将士们适应的很快,一开始还有些撑不住,但是渐渐的,反而适应了。 “袁本初亲自南下,他是不夺雒阳,势不罢休的!” 戏志才面容沉重。 正所谓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他哪怕有谋略,有智慧,可在实力太过悬殊之间,他也是很难发挥的。 如果单单是面对河北周军,明军倒是不担心,哪怕反攻有些难,防御绝对没问题。 可不管事东面的虎牢关,还是西面的夕阳亭,都有蠢蠢欲动的兵马。 如果火拼了袁绍,却让魏军和幽州燕军得了便宜,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干的。 退一万步而言,守不住雒阳了,输给谁都一样,他还不如保全势力。 当然,现在他是不可能撤出雒阳的,撤出雒阳,等于丢了河南,失了河南道,哪里武关将会有危险。 不管是戏志才,还是张辽,都不可能坐看联军兵马越过河南而南下,武关直入南州。 南州战场,才是主要的战场。 一旦南州战场扛不住了,那么关中战场,就不用打了,直接放弃撤回去得了。 所以雒阳这一战,他们还是要打。 “其实击溃袁本初不是很大的问题!” 张辽眯眼,声音低沉:“问题是,我们怎么才有机会,集合主力,让两翼不会对我们的进攻!” 在关中战场上,明军主力也不少,有三个主力军,五个战斗营,哪怕相对于南州战场,都已经不弱了。 南州战场也只有七个军的主力而且,还比较分散,景平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暴熊第一军,第二军,神卫军。 而在关中战场上,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三个军的主力,蝌蚪是兵力雄厚了。 第一军或许只有一万五千余的兵力,然而不管是昭明第二军还是昭明第三军,都有两万兵力,还有五个战斗营,十万主力哪怕不足,也不会少很多。 当然,他们所面对也是很恐怖了,河北周军,最少十五万兵力以上,幽州燕军,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 而魏军,虽然只有两三万的兵力,但是可不能小瞧啊。 这样看起来,他们最少要面临两三倍的兵马。 “你有想法能击溃袁本初?”戏志才眯眼,他看了一眼张辽,张辽是一个智将,有谋略,也有指挥能力的大将,这样的将领,更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曾经分析过河北军的战役!” 张辽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当初河北军和曹操的魏军对持在延津,如果他们不是联合起来,进攻我们明国,恐怕他们将会决一死战,那时候,我们就尝试推演他们的战事发展!” “对啊!” 戏志才点头:“枢密院旗下的参谋司一直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战事推演!” “不仅仅是参谋司,各军部也会进行战事的推演!”张辽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崇敬:“大王有些话说的很对的,我们未必能把战争按照我们所预料的进行,但是最少,我们最好的所有的计划,不管任何的变数,如果都在推演之中,按我们的应对,就会变得异常的轻松,至于推演之法,一个人的想法自然是不足,但是一群人的想法,总会有一个能接近他们,接近战争发展的!” “大王说的的确对!” 戏志才也点头:“参谋司的建立,这些年提供给战场的在推演计划的贡献,是有有目共睹的,大王已经着手,扩大参谋司,让参谋司成为了枢密院最大一个官署,有意培养更多的参谋将领,参将之职,虽然新颖,然而却也很有用,赵括纸上谈兵,虽是一个笑话,却也是一个不得多得的成就,若是能把纸上谈兵,和战场结合起来,我们明军,将会无往不利!” “所以我们很多时候,不管是面对自己要应对的战事,还是其他地方爆发的战事,都会有意思的推演一番,最少做到心中有数!” 张辽说道。 “你身边倒是参将不少啊?”戏志才笑了笑,没有大多的参将支持,他一个人推演个毛线。 “没办法!” 张辽很坦然的承认:“我如今贵为一方大将,统帅十万主力,执掌关中战场,若身边没有一些参将为我推演战事,我会心慌的!” “没事!” 戏志才道:“大王本来就有意栽培你,希望你能更进一步,你只要知道分寸在哪里就行了!” “嗯!”张辽目光闪烁,牧景有时候是真的很大方的,但是底线这个东西,谁都不能破,所以他一直都很坚定自己的底线,可以招收幕僚,可不能参与兵权,这就是底线。 “那你自己说说,推演之下,有可收获?” “后勤!” 张辽吐出了两个字。 “后勤?”戏志才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之前参谋司也推演过的,他也参与其中,对于延津那一战就不说了,但是延津之战之后,魏军败退,撤入官渡,那一步必然是河北军渡河南攻,那时候,河北袁军的粮草供应,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参谋司倒是有很多的猜测,不过最后因为双方握手言和,导致这一战没有打起来,倒是让这样的推演,没有任何结果。 “袁本初这人,做事情讲究效率,所以……”张辽低沉的说道:“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你的意思是,袁绍为了保证粮草供应的效率,会在的黄河南岸建立粮仓?” 戏志才瞪眼。 “很有可能!” 张辽点头。 “如果是这样……”戏志才激动起来了:“还真是一个机会!” “目前来说,只是猜测!” 张辽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确定了,我们面临的也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克制左右两翼多雒阳的趁虚而入!” 一旦他们主力全开,进攻河北周军,那么很有可能,会面临左右两翼的反噬,不管是幽州燕军,还是虎牢关的魏军,都是俯视眈眈的。 只要有机会拿下雒阳,他们会好不容易的动手的。 “这倒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戏志才来回踱步。 “报!” 这时候斥候的禀报声音响起来了。 “说!” 张辽和戏志才面容一肃。 “北面战线,敌军已经靠近护城河,即将要对护城河进攻!”斥候禀报说道。 “这敲了这么多天的擂鼓,是要动了吗?” 张辽赶紧拿起望远镜,盯着城外。 果不其然,河北周军的兵力,已经压上来了,在护城河外面列阵,随时有渡河的打算,一旦渡河而过,必会如同狂风暴雨扑面而来了。 进攻,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张将军,戏参政!” 黄劭走上来,一身战甲,手握着腰间的缳首刀的刀柄之上,一双冷厉的瞳孔凝聚战意,他拱手说道:“末将请示,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 戏志才闻言,看了看黄劭,道:“你要和他们在护城河打一仗?” “嗯,末将主动出击,乃是认为,即使我们是防守,也需要以攻为守,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若不能克制他们的攻势,他们会把进攻气势凝聚的太强,到时候我们的城墙,未必能挡得住!” 黄劭点头说道。 “此言大甚!” 戏志才倒是认同。 “可!” 张辽想了想,道:“你可以率军出击,与护城河狙击他们,我会亲自坐镇城墙之上,但是有一点,你得想清楚了,一旦你们崩溃被打散,到时候为了守住城门,我未必会开城门!” 战场上,很多时候,讲究的是取舍,为了大局,牺牲小我,那是经常有的事情,每一个将领,都做出过这样的选择。 “末将若溃败,定当战与城下!” 黄劭点头。 当真被击溃了,被打散了,这时候想要退回城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为了所谓的大局,死战到底,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也不会有怨言。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偷袭 二 雒阳北郊的地形十分复杂,毕竟是靠着邙山和黄河地域,山峰和河道交错,造成了一个个特别的区域。 河北周军的主要营盘建立在邙山之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的位置。 而四周,都是周军驻扎的兵力。 整齐的脚步声之中,仿佛有些的撼动了大地,这单单是从这声势之上,都能感觉到河北周军雄厚的兵力。 这一次,袁绍基本上把准备决战在官渡上的兵力,都已经推到了这一线来了。 攻下雒阳,已经是他势在必行的事情。 “阎行要进攻了,你说先锋军今日有没有希望渡河而过?” 袁绍一袭战甲,站在一个山坡上,凝视山下的战场,那前方,正是雒阳城,雒阳城有护城河,渡河才能进攻。 这一次负责率领河北周军的先锋军主将,是当初从西凉归顺河北的大将,阎行,一个能在早期吊打马超和庞德的猛将。 这一员猛将归降河北,对于袁绍而言,可是一阵及时雨,最少他能摆脱一下对鞠义的依赖。 周国在匆忙之中建立起来了,但是鞠义还是被封为先登侯,兼任周国大将军一职,在兵权之上,已经是占据了河北周军大多的影响力。 这让袁绍如何能忍得住。 袁绍可不比曹操大度,曹操虽多疑,可袁绍更加小气,而且袁绍比曹操更加的无情和冷漠。 他可不会因为那个是功臣,而留有余地,只要是他忌惮了,他宁可输了战场,也不会启用,比如历史上的鞠义被他斩了,历史上沮授和田丰也因为权柄太大被他给束之高阁之上,他的兵败官渡,说不得也和他放着能人不用有关联的。 如今他已经开始忌惮鞠义了。 自然要限制鞠义的兵权。 阎行的加入,让他有了这个心思,阎行不仅仅在武艺上能遇鞠义一较高低,领兵上也不输给鞠义。 这样的人才,自然让袁绍十分器重了。 “阎行虽能力不错,我周军先锋军也算是精锐,要是想要渡河,倒是问题不大,哪怕明军有远距离的武器压制,也没办法挡住我们的脚步,但是能不能顺利渡河,进入城下,还要看明军的反应!” 田丰神色平静,一袭白衣,双手背负,眸子很淡定,轻声的道“主公,明军若在城中死守,我们必能渡河进军城下,可明军若是主动出击,那就不好说了,一旦他们出击,组织病理,在护城河狙击我们,除非我们愿意用更大的伤亡,却换取渡河的胜利,不然被他们堵几天,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战场上,不是说你兵力强大,就可以了。 还要讲究战略战术。 好像护城河这样的战场,哪怕你有更多的兵力,也未必能发挥出更多的战斗力,反而被敌人你捏住咽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最后只能用消耗生命的方法强行叩开这防线。 这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那也是!” 袁绍闻言,点点头,如今的他,并没有历史上威势,成为北方霸主,现在他只是夹在幽州燕国和中原朝廷之间,紧紧握着河北一地的诸侯而已,所以还是很谦逊的,对田丰也是一中的很。 他长叹了一口气,表示认同“明军那些混蛋,从上到下,都比较崇尚进攻了,而且很多想法都是让人少始料不及的,若用惯用的思想去考虑他们,反而会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候,雒阳已经被围困的水泄不通了,按道理来说,明军兵力不足,还有左右两翼的制衡,应该就不会出击了,但是谁也说不准。 明军就算主动出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因为那就是天下第一强军明军的风格。 在袁绍的心中,明军的将领,大多都是那种主动出击,强势的很的将领,这和明军的灵魂,明王牧景有关系。 上行下效。 牧景善于剑走偏锋,你越是不愿意去想的,越是不愿意相信的,他越是容易回去做,甚至不惜代价也回去做。 “幽州燕军和虎牢关的魏军,如今可有反应?”袁绍咬咬牙,问。 他如今对关中是势在必行,除了要击败雒阳的明军之外,他还要压得住幽州燕军和中原的魏军。 虽然他们不畏惧两方兵力,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旦他和明军拼的太狠,两方夹击之下,河北周军还是会折损严重的。 “目前他们都没有出兵意思!” 田丰道“我估计他们都在等,等我们打响之后,再做打算,其实他们想要当黄雀,也是不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倒是不意外!” 他顿了顿,再说“如若我们能速战速决的解决雒阳,那他们自然沾不上什么便宜,可一旦我们在进攻雒阳的时候,付出了太多的伤亡,倒是有可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昔日的关中之战,孤就是给曹孟德坑了一次,这一次,孤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袁绍一拳砸在了案桌上,有些冷厉的说道。 田丰看着袁绍者愤然不平的神色,微微苦笑,要说他家的主公袁绍,和那中原如今主宰朝廷的曹操,也算是斗了一辈子了。 “主公,目前来说,我们还是要小心!”田丰斟酌了一下,才轻声的说道“魏军兵力不强,倒是河北燕军的兵力不弱啊,张飞,张绣,皆为当世猛将,要是他们爆发起来了,我们也会吃大亏!” 河北燕军从河东一支到雒阳城郊,虽号称十万雄兵,但是并没有这么多,不过加起来的驻扎兵马起码也有七八万,精锐老兵,三五万跑不了。 这样的兵力,加上河北燕军的统帅的能力,张飞和张绣,皆为当世一等一的猛将,可不是一个善茬。 如果在袁军进攻的时候,突然之间夺路而进攻他们,那么他们必然会吃大亏。 “如何能安抚一下他们?” 袁绍现在不想打刘备,刘备坐拥幽州,如今建立燕汉,虽为荒凉之地,可麾下兵马并非薄弱,幽州军的实力也是很恐怖的“曹孟德的几万兵马,如今驻扎在虎牢关,倒是问题不大,他们若敢出了虎牢关,我直接拿下他们,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心他们,反而幽州燕军,倒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夕阳亭近在咫尺之间,一旦他们参战,对我对城中的明军,都是致命的!” 双方交战,杀出一个黄雀在后,想要捡便宜的人,那是很可恶的事情。 关键还有一点,那就是袁绍哪怕明知道他们居心不良,可现在顾不上他们,他的目的是拿下关中,而关中最大的阻碍,就是的明军占领了雒阳。 只要拿下雒阳,关中一半,就已经被他给吃掉了。 “主公,此事我考虑过了,我打算让审配出使一下!” 田丰考虑了一下,道“不说怎么安抚好他们,最少利用我们大军驻扎的震慑力,让他们冷一段时间,毕竟我们的兵力乃是如今关中最强,只要压得住他们,让他们不会轻举妄动,那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拿牌,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差,拿下雒阳,问题不大,只要雒阳我们就胜券在握,他们哪怕到时候不服,也很难说什么了!” 审配,袁绍身边的谋士,善于游说。 虽然说各自为政,但是如今也算是联合作战,算是一伙,哪怕想要翻脸,也不是这么轻易翻得动的。 想要游说他们,其实问题不是很大,当然,也会有意外的情况的,一旦幽州燕军不管不顾,那么很容易就会搅乱战场。 “此计倒是不错!” 袁绍点点头,就按照田丰所想的去下令了,命令审配出使一下夕阳亭,最少要和尝试一下。 “主公,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需要解决的!” 田丰这几天头发都掉了很多根了,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今那我们渡黄河而过,主力基本上都已经驻扎在黄河南岸的,人吃马嚼的,皆需要的粮草,可营中的储备粮,未必会很多,一旦我们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持,军心必乱!” 河北周军十几万,每天的粮草供应,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粮道是军中的命脉,一旦粮草供应上出了问题,哪怕只是拖延几天的时间,都会造成军心的动荡,这对周军而言,可是一个噩耗。 “后勤跟不上吗?” 袁绍皱眉。 冀州本来就是一个产粮的地方,河北粮仓之名可不是白叫的,所以河北周军的粮草供应,一直以来,问题都不是很大,顶都是冀州开始节衣缩食而已。 如今在邺城,有沮授坐镇调度粮草的问题,一般情况之下,都很少会出现的粮草缺少失供的现象出现。 “渡河之前问题不大,渡河之后,运输出了一些问题,黄河乃天下,我们率军渡河,那都是冒着九死一生的代价!” 田丰道“运粮肯定会慢很多,而且黄河水崩腾,有时候甚至会让我们运粮的船只翻到,到时候就是颗粒无存!” “可有办法解决?”袁绍目光变得十二分的凝重起来。 前线没问题,周军敢于进攻,而且周军的兵力浑厚,打起来有优势,但是如果后勤出了问题,那就是周军的兵力越是雄厚,越是容易出现崩溃性的问题。 “倒是有一个!” 田丰道“我们在南岸,建立一个粮仓,皆可以在上下游都能汇聚北岸送来的粮草,有能贮备足够的粮草,让他们各军营营都保证战斗力!” 这可不是田丰临时想出来的。 当初在延津之战,准备渡河,进入官渡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一战,他们也是需要面临黄河天险的阻拦。 “在南岸建立粮仓?” 袁绍沉思了很久,他倒是不反对,只是还是有些担心,南岸等于战场,在战场上建立一个粮仓,其实是挺危险的事情。 第一,粮道要保护好。 第二,粮仓的位置一定要绝密。 这两个条件,都不太好满足啊。 “你建议在哪里?” “不在邙山!” “不在邙山?”袁绍眸子一亮“那在哪里?” “黄河下游,洛水之间!” 田丰早已经勘察了无数舆图,他想了很久,如果在这里建立粮仓,他认为最合适的地方,一定是哪里。 ……………………………… 这时候,雒阳北郊之上的护城河,开始爆发了一场进攻战和阻击战。 阎行的进攻,很迅猛。 护城河有吊桥。 但是吊桥在明军这一边,他们最大的目的是抢夺吊桥,本以为应该很顺利的,但是没想到,突然从城中杀出一股兵力。 “出击了?” 阎行面容有些变色。 “快!” “抢夺吊桥!” 阎行怒喝起来了。 “抢夺吊桥!” 周军将士开始疯狂起来了。 “杀!” 明军开始冲锋,一边冲锋一边齐声的嘶吼起来了。 “弓箭手,阻击他们!” 黄劭乃是的昔日的黄巾大将,一路追随牧氏,历经无数战役,才到达了这个地步,他虽然谋士出身,性格稳,但是在指挥风格上,倒是有些凶狠。 “弓箭手!” 先手肯定是弓箭对冲。 明军的弓箭手有奔马而战的本事,他们挽弓拉箭,迅速的完成前奏,然后直接发射弓箭,箭矢直接破空而去。 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落下,宛如一阵阵的箭雨,覆盖了整个北岸。 “阻挡!” 阎行是有些想不到,明军的弓箭手居然能反应这么快,导致他反应慢了一点,一上来就损伤了不少的将士。 “搭梯!” 渡河没有船,只能搭梯,毕竟护城河并不是很宽裕的,攻城梯是能用起来了,只要搭过去,就能冲过去。 “杀了他们!” 明军主力已经冲上来了,迅速在河岸边建立的防御线。 “一口气冲过去!” 阎行急躁起来了。 “冲!” “冲!” 抢夺战线这时候变得很重要了。 双方开始厮杀起来了。 “杀!” 一道道尸体,落入护城河之中,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护城河,让河水变一片妖艳。 “吾乃黄劭!” 黄劭长啸“今日有吾在,决不允许你们渡河半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偷袭 三 河北周军的营寨之中,瞭望台上。 “看来是要被挡住了!” 袁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嗯!” 田丰点头,叹气说道:“明军强悍,所言非虚,阎行将军已经做的不错了,不管是战机把握,临阵反应,都是绝顶一流,要是换了其他人防御,恐怕都已经是被他击溃了防御线,直接渡河而过了,可明军的坚韧,天下第一!” “此将何人?”袁绍指着远处战场,横刀立马,镇在吊桥只前的明军大将,低沉的问。 “此人应是明军麾下,昭明第一军的中郎将,黄劭!” 田丰看了一眼,对于明军将领,哪怕没有全部都认识,但是只要是中郎将级别的大将,人物形象,背景资料,都背的滚瓜烂熟了,所以一眼认出来了:“此人出身黄巾军,本为一世家豪门的幕僚,却趁着张角起义之际,揭竿而起,当年黄巾军席卷天下,分三十六路大渠帅,七十二路小渠帅,但是如今基本上已经是销声匿迹了,此人能存活下来,更是伴随牧氏明国一路走下来了,乃是元老级别的功臣,虽没有什么特别的战绩,但是决不可小觑,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名!” “嗯!” 袁绍倒是认可这一点:“正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明国的狗,倒也是不简单啊!” “主公,继续打下去,我军吃亏,不宜!”田丰建议说道。 “那怎么办?” 袁绍皱眉。 “不如先撤回来吧!”田丰轻声的道:“阎行乃是一员猛将,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情,而拼了命,那就得不到尝试了!” “也对!” 袁绍点头道:“那就下令鸣金,先把人撤回来,护城河而已,不急,真到了进攻的时候,我填都能把这河填平!” 护城河又不是洛水,填不平洛水,还填不平护城河,大不了砍伐一些竹排木筏,直接铺上去,都能渡河而过。 没有必要用巨大的伤亡来换取一次渡河之战。 “诺!” 田丰领命,立刻把令牌交给身边一个亲将,命他去鸣金收兵。 叮叮叮!!!! 鸣金的声音从河北周军背后传来,这让阎行有些不悦,他认为自己有机会能攻克护城河了。 可作为一员久经战场的大将,阎行也不是当年纵横西凉的狂妄武将了,历经西凉之败,他已收敛大部分的脾气了,而且韩遂会容忍他,可袁绍不会,学会谨言慎行的阎行,这时候自然不会违抗军令。 所以哪怕他有些不甘心,还是下令,把兵马迅速的撤出护城河战线之外:“黄劭,某家乃阎行,汝记住了,他日沙场再战,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所谓新仇旧恨,新仇就是今日接下来的梁子,胜负未分,自不甘心,旧恨,那是当年韩遂之恨,刻骨铭心。 韩遂兵败牧军之手,他和牧军所有的将领,皆乃不共戴天之仇也。 “随时奉陪!” 黄劭收起的兵器,冷冷的对着河对岸说道。 这一战,守住了护城河,算是旗开得胜,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也足够让明军有些低落的士气急速的回升起来。 明军虽为精锐,可也是普通人而已,在不同的环境,会有不同的情绪,之所以是精锐,只是他们能控制这种情绪。 可不管怎么样,这种情绪,依旧会造成士气动荡的。 面临如此境遇,城外数倍敌军围困,被困雒阳,却不能突围,只能拼命死战,又没有什么援军之兵,自然是有些士气不足了。 雒阳北城的城头之上,张辽和戏志才,庞德,庞羲,雷虎等等大将,皆然在观战之中。 “才到这个程度而已,他们就放弃了?” 庞德微微眯眼,有些疑惑。 “他们不是放弃,而是在克制,哪怕他们继续攻破护城河,却还能克制得住,不做无畏的牺牲,不浪费兵力在这护城河的战线之上!” 戏志才为他解惑:“我倒是希望他们继续进攻,最少他们的不顾一切,会让人我会放心很多,反而是会这种冷静,让我有些心绪不安,越是冷静,越是代表他们都战略部署已经形成了一大半了!” “那我们是不是很危险?” 庞德低沉的问。 “雒阳已为一座孤城,我们本身就是镇与孤城之中,如何能不危险呢!”戏志才却笑了:“我们要做的,那就是险中求胜!” “险中求胜?” 众将可没有戏志才这么大的自信,他们都微微苦涩的笑起来了,这话说的容易,可坐起来,难如登天啊。 “禀报张将军,禀报戏戏码,黄中郎将请求,驻扎护城河边上!” “允!” 张辽想了想,说道:“但是必须要建立品字营寨,以防守左右两侧,同样也能迅速的退回来!” “诺!” 传令兵立刻下去,把张辽的意思,传递给了黄劭。 昭明第一军的主力,在城外扎营,有好处也有坏事,但是总体来说,对于整个战略部署,倒是好事。 ……………………………… 北郊这一场局部战役,倒是惊动了不少人。 夕阳亭上 张飞张绣还有庞军师对立而坐下来。 张飞是主将。 作为燕王的结义兄弟,他不仅仅地位最高,而且武艺也是最强的,有足够的能力镇压一切,包括张绣。 张绣的枪法很强,但是在战场上,未必能和斗得过张飞的蛇八长矛,所以在张飞面前,他还是很温顺的。 庞军师这是这一战的军师,深的刘备信任的一个谋士,也是各大将领之间的调解人,幽州燕军也分派系了,若非他从中调和,恐怕不大,先崩了。 “如今河北军和明军打起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为何我们不趁机出击?” 张飞铜铃般的巨目散发凶芒,盯着在场的每一个将领,特别是张绣和庞军师两个人。 “三将军稍安勿躁!” 张绣沉默不言,他麾下兵马不如张飞的精锐,他本人也不如张飞的悍勇,另外,他可不是刘备的嫡系,他是投降的降将,在张飞面前,可没有什么说话的能力,所以开口安抚他的是相貌有些丑陋的庞军师。 他微微一笑,道:“虽然明军主动迎战河北军,可他们只是试探而已,此时出击,并非好事,甚至弄巧成拙,让他们联合警惕我们,到时候恐怕会先集合起来,对付我们!” “怎么可能?”张飞瞪眼:“吾等诸侯,皆然联合,共同对付牧氏明国,他袁本初难道还敢撕毁盟约吗?” “有何不敢?” 庞军师平静的道:“三将军,袁本初乃是小人而已,昔日韩馥好心收留他,他却以袁氏之势而压之,甚至屠戮一空,方多的冀州,如此之人,可不见有什么道义,他与我们幽州燕国,本就有生死大仇,想要灭掉我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要他瞄准机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消灭在这里,然后推脱给了明军,天下何人会怀疑他啊!” 袁绍背后的四世三公袁氏,不管存在还是不存在,都是一块很大的招牌,这样袁绍的说道的说,比大部分人说的话更有说服力,公众信任力。 所以庞军师所言倒是不是吓唬张飞的,要是有机会,袁绍先把他们干掉,然后一二三推脱掉了所有行为,到时候燕国未必会为了这件事情而决战,哪怕有人相信刘备会因为兄弟情谊给张飞报仇,恐怕也难敌河北冀州之锋锐。 “如此小人,恨不得替兄长拿下他的头颅!” 张飞恨恨的说道。 “三将军也不必如此燥火,如此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庞军师笑了笑,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奇异:“若能让他们两方拼一个你死我活,对我们而言,可是一件好事!”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张绣这时候才开口,轻轻的说道:“斥候回来禀报的消息,他们才交战半响时间,就匆匆的退兵了,难保这袁绍不是在忌惮我们啊!” “忌惮我们?” 张飞的铜铃巨目里面的眼珠子在不断的转动起来了:“以他们如今的兵力,需要这么小心谨慎吗?” “他们兵力虽强,可我们也不弱啊!” 张绣道:“三将军麾下的兵力,加上某家的西凉军,六七万主力压上去,营造十万大军的攻势,不在话下,届时别说雒阳城里面的明军,就算是袁绍,虎牢关的夏侯惇,都会十分忌惮我们!” “此言不错!” 庞军师说道:“所以我们才不能轻而易举的出击!” “那我们只能继续等!” 张飞不甘心。 “等!” 庞军师点头,眼眸闪烁,转动一丝丝的乌光:“袁本初已经把这一方战场视为了他的囊中之物,而明军必死守,必有一伤,不过早晚而已,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卑躬屈膝,我们需要隐藏我们嫡系的精锐,等了时候到了,一并收拾他们就是了!” 他这话也就是安抚一下张飞而已。 其实是他还没有想到真正的对策。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前提是螳螂和蝉都不知道有一个黄雀,这才有希望成功,可如今幽州燕军主力,从河东一路驻扎道雒阳西郊的夕阳亭,气势浩浩荡荡的,想要不知道都难。 所以怎么会不放着他们,他们想要置身事外,其实是不容易的事情。 “说的是!” 张飞想了想,倒是认为庞军师的话很有道理,他们既然打,就让他们先打一场,我们慢慢出场,等时机成熟,就直接进攻。 这样一想,他倒是心情好多了,这是一个心情表现在行为之上的人,心情愉悦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了。 张绣和庞军师对视了一眼,他们可没有这么简单的心思,心中反而是心思层层。 “接下来怎么办?” 张绣压低声音,问庞军师。 合作过一次之后,他对庞军师,还是很信任的,所以一直都跟着庞军师转悠。 “还是等!” “等什么?” “等他们两方出价!”庞军师低沉的说道:“我们兵力不上不下的,必上不如,比下有余,在这一战之中,不算是主力,但是也举足轻重,不管是袁绍,还是的城中的明军,他们都必须要把我们逼得表态之后,才会决战!” 如果说虎牢关的魏军无足轻重,影响不了多少大局,那么幽州燕军,那是绝对能一刀插进去见血,谁要是不小心,恐怕第一时间就是被他阴出局了。 “袁军会联系我们,我不意外,但是明军?” “明军是敌人,那是未必是我们的敌人!”庞军师笑的有些阴森,特别是他的面容,诡谲的很,让人看了多少有些心中发寒。 “不是我们的敌人?” 张绣有些想不明白。 虽然他的心思有时候也很重,但是他发现,中原人的心思,还真不是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能猜度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后还是要投降中原一方诸侯的麾下的原因。 “明王众望所归也好,天降大任也罢!” 庞军师轻声的回应张绣,有些事情和张飞唠叨不清楚,但是和张绣倒是可以说清楚:“终究遇我们幽州太远了,其实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没有变!” 在这样的乱世中,一场神迹能让天下百姓的震动,可不会让这些诸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打谁,和不打谁,最后都是利益决定的。 他们出兵,那是因为收拾明军,能给燕国带来的很大的声望和利益,他们出兵不出力,那是因为,他们有更大的筹谋。 “目标是……” 张绣忽然明白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心中一下子清明起来,也有些侥幸,自己没有继续单干,而是选择了依附,不然这样天天的斗心眼,他身边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谋士,恐怕会立刻崩了。 …………………… 虎牢关上。 夏侯渊的目光远眺,仿佛能看到雒阳城的方向。 雒阳的消息,每个两个时辰,都会有斥候送回来一份最新的,然后供他过目,他对雒阳的形势,自然清楚的很。 “可惜了!” 对于河北周军进攻不到半时辰就撤兵的消息,他有些惋惜。 看不到两方打起来,自然遗憾的。 如今关中战场,要说就是他魏军的兵力是最弱的,所以夏侯惇连虎牢关甚至都不敢走出去。 他怕一旦介入,就会立刻成为靶子,被人吃干抹净了,最后甚至连告状都没办法告状,憋屈的被全军覆没,到时候消息传回大王哪里,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一场的小心谨慎。 “将军,虎牢距离雒阳,尚有距离,若有情况,我们很容易会错过了!” 有将领提出,想要驻扎一部在雒阳东郊,方便行事。 “不!” 夏侯渊否定了:“关中的战场,让他们去折腾,我们的责任,是守住虎牢关,如今大王主力尽叔拿下,中原空虚,明着是让我参与剿灭关中明军,实则只是让我守住虎牢关,守住我们的家门口而已!” 这一战,和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当然,如果有机会,他也会捡一个便宜,但是不会为了捡便宜,而让自己的身处险境,他更趋向的是静静的看戏,最好他们能斗一个龙争虎斗,两败俱伤,那就爽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偷袭 四 雒阳的战局倒是没有因为的河北周军的撤兵,而变得平静下来,反而更显得局势局促了起来了。 周军频频开始调动。 主力开始从整个北部给压上来了。 北城墙的谷城门和夏城门,都变得压力巨大,连同左右两侧的,上东城门,上西城门,都被周军逼近。 北城几乎半个城,都被笼罩在周军的主力之下了。 河北周军的进攻,已经是迫在眉睫,一场血腥惨烈的大战,将会一触即发。 明军虽强,但是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压力,也有几分的彷徨起来了,军中儿郎的战意也被压得喘息不过来,士气开始有些回落。 关键现在河北周军并没有立刻进攻,只是在不断的逼近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明军想要主动出击的希望不大,倒是在他们这种威迫之下,反而会形成一种心里压迫,从而影响战意和士气。 战意能增强爆发力,士气能稳住战斗力的韧性,战意不足,爆发力将会不够,士气不足,容易支持不住,随时被击溃阵型。 不过这时候不管是张辽,还是戏志才,都没有在意河北周军的这种小伎俩。 倒不是说他们自大。 而是他们沉得住气。 明军的战意可以重新激发,士气可以慢慢的点燃,但是时机是不能错过了,他们必须要的找准一击的机会。 因为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河北周军,豺狼虎豹皆有,稍有不慎,哪怕打赢了河北周军,也会成为其他诸侯军的猎物。 ……………… 雒阳城。 这座帝都,在一次次的变故之中,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当年牧景的一把火,烧掉了不仅仅是大汉四百年的气运,也是古都雒阳千年的底蕴。 好不容易在这几年之中,恢复了一些元气,有了更多人愿意迁徒回来了,重建雒阳城。 然而战争再一次爆发了。 不过这倒也好,战争越是爆发的频密,反而是越是让人失去敬畏,因为百姓多少变得有些麻木了。 即使是外面打的如火朝天的,只要还没有破城而入,城中的百姓,该干嘛依旧干嘛,倒是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这也让明军少了不少功夫,毕竟明军兵力薄弱,兼顾外面的同时,还要兼顾城中,那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昔日北宫,如今一片废墟,不过城廓尚在,倒是能算是一座现成的军寨。 这里如今乃是明军雒阳战场的前线指挥部。 “看来如你所料!” 营盘之中,巨大的沙盘周围,站着一个个明军的大将,张辽手中的指挥棒沙盘上,有些忍不住捏了一下鼻梁,轻声的道:“这周军图谋甚大啊!” “他们让使者出使幽州燕军,我并不意外!” 戏志才笑了笑,习惯性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折扇,这动作是跟牧景学的,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特别有高深莫测的感觉。 “但是我比较意外的是东面!” 戏志才道:“夏侯渊和西凉联军,麾下兵力不少啊,可纹丝不动,是稳重,还是稳重过头,或许是另有图谋呢?” “夏侯渊这个人,不好对付!” 张辽想了想,回答说道:“魏军麾下,猛将无数,但是在我看来,能堪当帅才之将的,少之又少,夏侯渊算是一个吧,魏王会甚于猛将之威,所以对他尚有几分忽视,亦导致各路诸侯军对他不是很重视,然而他在我眼中,却十分可怕,我们大王更加对指挥力过人的将领有些青睐,夏侯渊这样的大将,若是放在我明军,地位未必在吾之下!” “夏侯渊?” 戏志才来回踱步,手中的折扇都没有动了,思绪仿佛绷紧了一样,半响之后,才开口:“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防他啊!” 他们兵力本来就少的可怜,这时候还真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对虎牢关进行的防御,毕竟主战场在北,而东面夕阳亭上更是驻扎了幽州燕军的主力。 两面环敌,已是吃力。 要是东面虎牢关的魏军,突然出兵,长驱直入,那就真的打入了雒阳战场的薄弱之处。 当然,夏侯渊也未必敢。 夏侯渊现在哪怕连三万主力都未必抽的出来,四方兵马而言,他最弱,他可不见得放心所谓的盟军。 所以他死守虎牢关。 “要不把一个营放在孟津!” 张辽提议。 “一个营几千兵力,布置了等于没有,我军虽强,但是可真还真不到以一敌十!”戏志才摇摇头:“如果魏军不动,我们等于浪费兵力,魏军要是动了,我们等于把这个营送死!” “那我们只剩下一个办法!” 张辽想了很久,才说道。 “说来听听!”戏志才眸子一亮,道。 “空城计!” 张辽道。 “怎么空?”戏志才有兴趣了。 “调兵北上,直冲东面,声势要浩大,但是在孟津完成扎营之后,立刻暗中抽调,除非他们进攻,不然他们未必能试探出我们的虚弱!” 张辽道:“既然我们都不准备在东面列兵,那做做样子,也能吓唬得住人,有,总比没有强一点吧!” “主意是不错!” 戏志才拍掌交好。 他想了一小会,道:“昭明第三军也应该压上来了,雒阳这一战,我们得孤注一掷,甚至背水一战!” 如果退到潼关而战,那他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然而在雒阳,四面漏风,这样的战场,若是还藏着兵力,那就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真的被当成一头猪,被老虎直接吃掉了。 “嗯!” 张辽点头,他拿出虎符:“我立刻下令,命闵吾率昭明第三军,迅速北上,生死浩荡,先击夕阳亭,然后再越境东去,驻扎延津!” “另外我会制造一些木排竹筏,等他们驻扎延津之后,趁夜色,沿着洛水而归,把主力调回雒阳战场上!” 戏志才和张辽搭配的越来越默契了,张辽想什么,他能配合下一步,简直是天衣无缝,也难怪牧景把两人直接丢在了这一方战场上。 “就这么办!” 张辽是主将,戏志才是军师加昭明阁来的督军,两人各持半块虎符,若要调兵,必须虎符合一,才能调动军部以上的兵力。 “景武司那边传来了消息,目前查探到了一些消息,河北周军迟迟未能进攻雒阳,而是压着我们的势,一方面的确想要提前消磨掉我们的士气,另外一方面,他们在筹措一个战时粮仓,已经从河北各地,运粮北上,以保证供应他们对雒阳的进攻消耗!” 戏志才接着说道。 “在哪里?” 张辽问。 “暂时不知道,甚至连大方位都没有查到,这一次袁本初做的很隐秘啊!”戏志才摇摇头。 硬碰硬,非正道,此战一起,不管输赢,必然是血流成河,伤亡若过重,哪怕击溃了河北周军,也会面对其他东西两翼的进攻,到时候还是免不得一败,守不住一个雒阳城。 “景武司会继续尽力查询的,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戏志才继续说道:“但是我门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景武司身上,之前我们推测过了方位,肯定性不小,我已经飞鸟营化整为零,出城查探了!” 飞鸟斥候营,正面战斗力最弱,单兵战斗力最强,乃是战场上的夜不收,行走在的隐秘之处的精锐,在这一方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永远有他们的身影,周围所有的兵力部署,斥候营都要查的清清楚楚,不能有半分的模糊。 “这计划,过于冒险,我们多少还是要知会一下大王才行啊!” 张辽考虑了一下,突然说道。 虽将在外,可独立决定战略战术的安排。 牧景也把这一方战场交给了他们二人,而且没有任何的制衡,交给他们自由发挥,这是好事,毕竟这一份信任,是十分难得的。 战场上,有时候不怕敌人多么强大,怕就怕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一心在公,没有半点私心针对,却对战场之事一窍不通的人。 所以他们更要对得起牧景这一份信任。 “嗯!” 戏志才咬咬牙,点了一下头:“可以密函大王,但是要用昭明阁的绝密本来传递信息,这计划,我们哪怕泄露半分,都会功败垂成,事关雒阳成败,不得不小心!” 这时候,他连景武司的传递手法,都不敢相信。 只能更高等级的昭明传递。 昭明阁有一份独特的密码本,除非是昭明阁参政,不然谁也不知道这密本,这是明国大事传递,才会用到的。 “可!” 张辽松了一口气。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他心中何尝不知道,这时候最好是不要节外生枝,不要泄露半分消息,但是还是坚持把消息传回去,得牧景首肯。 这是他的忠,并非愚忠,而是越是这种关头,越是要保持下来的规矩,不然他没办法得到牧景绝对的信任。 不管牧景口里面说如何相信他们,可涉及兵权之事,不得不小心,要是越界了,不管他功劳多高,能力多强,最后都没办法落得一个好下场。 昔日的淮阴侯韩信,功劳之高,能力之强,可以称呼一声兵仙,亦能说一句,没有他就没有所谓的大汉皇朝。 可最后还是不得善终。 所以张辽无时无刻不在警惕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可以掌兵,不能越界。 ……………………………… 戏志才的密函,因为保密程度太高,所以其中周转了一番,拖延了一段时间,才被送到的宛城。 宛城。 城内外皆压抑在战争之中。 这时候牧景接到这密函之后,心中略有些奇怪,正常的军奏传递,自有枢密院的密码和渠道,若是其他情报传递,那就是景武司的渠道。 明国早就已经开启了密码传递的方式。 以数字为根本。 要配合密码本,才能解开上面的消息。 这种方式其实古已有之,只是很好有人能把他们形成一套专门传递信息的系统而已,牧景先进的思维之下,加上明国这么多聪明之人的帮忙之下,自然而然就能形成一套特别的传递方式。 所以明国的消息传递,堪称天下最隐秘的,哪怕能接活他们的密探,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密码本,也是很难破译的。 而且密码本也不止一套。 军方有军方的密码本,景武司有景武司的,甚至景武司之内都有好几套不一样的,代表各种密级。 可这一次的密函,用了居然是昭明阁的密码,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都下去,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进来!” 牧景把所有人都遣出去了,一个人都不留下来,这才打开了密函。 戏志才的笔迹。 他翻出了昭明阁的密码本。 其实就是最简单的《论语》而已。 但是胜在隐秘,这时候谁都读一本论语,可谁又能知道,昭明阁就拿论语来当密码本呢,只要不知道,就没有人能够破译。 唯昭明参政,才知道昭明阁的密码本。 牧景亲自翻译。 用了他不少的时间,才把这一封密函完全翻译出来了,字数倒是不多,但是已经把能表达的都表达出来了。 “关中战场,倒是想要玩火啊!” 牧景倒是知道,历史上官渡战役,魏军就是用了这一招,才打赢了袁绍,袁绍这方面的缺点,倒是一直都没有弥补好,所以给了戏志才和张辽机会。 可很多事情不一样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到底这一招,还能不能成功,谁也说不准,失败了,那到时候雒阳局势就会直接崩坏,哪怕是最好的结果,明军也必须要撤出雒阳,保存主力,撤回潼关。 最坏的结果,明军兵败雒阳,甚至是全面溃败,关中全失,战局直接溃烂掉。 他沉思了半响。 心中很多思绪转动。 最后决定回了一份信函。 他回的信函也是用昭明阁的密码传递,其实只有四个字,成王败寇。 意思就是告诉张辽和戏志才,这计划我当没有听到,如果你们成功了,你们就是功臣,失败了就要做好担罪的准备,我一概不知。 这是十分不负责任的。 可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如今不说他鞭长莫及,就说一点,日后若想保住他们,必须要置身事外,凡事都要想好最坏的打算啊。 不管张辽,还是戏志才,都是人才,可人才都会犯错了,牧景的存在,就是允许他们犯错。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偷袭 五 指挥部里面,只有牧景一个人跪坐案桌之前,气息显得有些寂静。 牧景修长的手指,在案桌上轻轻的敲动,那轻重不一样的节奏,仿佛代表他有些的凌乱的思绪。 他现在倒是考虑雒阳战役的事情。 雒阳的战役,他鞭长莫及,判断不可能比张辽和戏志才还要的好,他们既然做出了这一次铤而走险的计划,自然代表他们对形势的判断心中有数。 牧景认为,自己只要相信人,那就行了。 张辽,张文远,这可是一个被评价为古之召虎的人,文武全才的统帅,他的能力,是不用质疑的。 而戏志才,神智之名传神州,明国位列第一的军事谋士,岂会是泛泛之辈。 另外不管是昭明第一军的黄劭,昭明第二军的庞德,昭明第三军的闵吾,那都不是的简单的人。 牧景相信他们,他们敢拼,代表他们心中有信心。 所以这一战,如果他们要打,牧景不会阻止。 而牧景所想的,是武关。 若是张辽和戏志才决定在雒阳决战,那么武关就显得没有什么用处了。 武关的存在,一是防着关中的诸侯联军南下,另外也是防着魏军从武关以偏师而突然杀入关中地域。 所以牧景才把景平第一军压在了武关。 可如今既关中方面不需要担心,那么武关他是不是也可以释放出来景平第一军,要知道,景平第一军才算得上是牧景最精锐的嫡系兵马。 从当年建立景平营开始,景平第一军就是伴随牧景南征北战的老部队了,而且每一次不管是军械供应,还是兵员补充,都是优先于景平第一军。 而景平第一军中郎将,陈到,陈叔至,虽然名声不具,不显风雨,却是牧景心中一员成长性优越,潜力还在其他武将之上的将领。 不管是这么一员大将,还是这么一支兵马,他都不想要浪费在武关。 “都进来吧!” 牧景把手中的密函给焚烧掉了,然后才对厅堂外面的人低沉的说道。 众将鱼贯而入。 他们都是知情识趣之辈,不会在这时候冒失失的问,牧景到底关中来了什么信息,让他如此的谨慎。 “孤准备把武关兵马调遣出来,诸位可有意见?” 牧景抬头,看着众将,声音微微有些深沉。 “武关的兵马?”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事情,让牧景有这样的决断,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大王,是不是关中方面,有什么捷报!” 陈宫试探性的问。 “捷报没有!” 牧景道“但是倒是有一个消息,除非我关中兵马全军覆没,不然关中的联军,不可能南下,武关压着我们一个军的兵力,如果是不需要防备关中的,那我们也不需要浪费这些兵力在这上面!” 他捏着一下鼻梁,有些叹息的说道“我们现在决战在即,兵力缺乏,如果多一个军的兵力,对这个战场的逆转,都是非同小可的!” “话虽然如此,可武关甚是重要啊!” 张任微微眯眼,自从打开心结,愿以身心贡献明国之后,他的发言就多了不少,甚至多了几分表现的**,毕竟他是一个俗人,有芥蒂的时候,不愿意出头,但是现在都愿意在明国立足了,岂能不尽心尽力,博取一个光明外来,所以他把所有的担忧直接说出来了“河南道哪怕正在交战,也是一个四面通风的地方,联军要是一边压制雒阳,一边遣兵南下,我们就猝尔不防,比遭其偷袭!” “言之有理!” 不少人赞同张任的说法。 “风险是免不了的,但是……”牧景苦笑“这部分兵马压在武关,孤是真的不甘心啊!” “大王是不是急着要决战?”陈宫突然问,作为一个军师,他有时候摸不清楚牧景的心思,甚至他不知道牧景有多少底牌,他不是戏志才,不可能得到牧景绝对的信任,除非他建立更多的功勋,表现出更多的忠心,不然牧景这么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可能对他绝对的信任,哪怕在战场上,都会防着他一手。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需要猜度一下牧景的心思。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牧景点头“但是现在,我想要拖一下!” “拖一下?” 陈宫不解,问“为何?” 到了这个地步,牧景也不会表现出来太多对众将的不信任,除了一些核心的机密之外,其余的也可以说一些“雒阳决战自己,张文远和戏志才准备血拼一场,关中战场,可能要先来一个输赢,孤倒是想要停一下自己的脚步,和魏军继续对持一番,等一等关中的消息!” 众将闻言,一下子明白很多了,也轻松了许多。 关中来消息,应该是一些部署的机密,而这些机密都在为雒阳决战而做出辅助,所以牧景才会这么谨慎。 毕竟谋若不密,战场必败。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少一份暴露的可能。 他们又不是关中战场上的武将,这些事情他们知道也没用,反而容易泄密,哪怕自己忠于明国,不能说自己身边每一个将领,都会忠于明国。 明国的军中,之前被景武司揪出了可不少的内鬼密探,清扫了一大批人啊,甚至弄得有些人心煌煌的。 “可我们已经主动出击了,我们愿意压着战场,魏军未必愿意!”文聘略微有些皱眉起来了,对着牧景说道。 “孤知道!” 牧景道“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啊!”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 这时候,牧景倒是可以决战,但是还是太紧促了,压一下战场,也是没坏的,魏军也未必有足够的心思决战啊。 “另外,我们得先办法,把我们所有的兵力都释放出来,比如西鄂驻扎的暴熊第一军!”牧景眸子深沉“既是决战,那就是一战定胜负,要么孤兵败千里,要么曹孟德灰溜溜的逃回去,孤是不会允许曹孟德卷土重来的希望!” 打一场,都是尸山血海了。 多打几场,那不还不得把南州变得一个无间地狱吗。 能一战决胜负,是牧景目前想到,最好的办法,这样不仅仅是对明军好,也是对魏军好了,死的都是中原啊。 历史上,三国乱世百年,十室九空,死了一撮一撮的人,才导致整个中原空虚,让区区游牧民族而崛起。 最后导致一段中原人如同两脚羊的悲惨岁月。 这不得不说,这一个悲惨的岁月。 而牧景,想要做的,那就是改变这段存在的岁月,早一点结束战争,这样能少损耗一些生命,保住中原的元气,不至于让中原为蛮夷乘机而入。 “如果把景平第一军调遣出来,倒是有机会释放暴熊第一军的兵力!”陈宫突然说道。 “然后还可以把魏军的心思给转移到这方面来,这样他们也不敢急着和我们决战!”张任灵机一动,补充了一句。 “你们立刻商量一份战略计划!” 牧景下令“另外命景武司立刻联系景平第一军和暴熊第一军,保持双方信息通畅,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接受到指挥部的军令!” “诺!” 众将连忙拱手领命。 “至于前线……”牧景眸子转动了一下,道“我军主力已经重新杀出去了,在收回来不合适,而且也会助长魏军的气势,原地扎营,各军形成布防,但是没有命令,不可主动出击挑衅,先把局势稳下来再说!” “要是他们主动进攻我们呢?” 孟获问。 “那好用说吗!” 牧景冷哼一声“战场上,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布局已成,大战可期,我们愿意酝酿一段时间,释放景平第一军和暴熊第一军的战斗力,但是不代表我们就只能挨打,他们敢进攻,我们就敢反击!” 明军的强势出击,就代表了一股势,这时候,牧景可不会让这一股无所不往的强大气势给垮掉。 魏军要是敢主动决战,那他也不会等,大不了和关中同步,同时间打一场的决胜负的战役。 “是!” 众将一下子的中气足了很多,斗志也猛了不少。 ……………………………… 数日后。 雒阳城的兵势越发的紧张起来了,河北周军围而不攻,半个雒阳城都在他们的笼罩之下,可进攻遥遥无期一般。 相反,左右两翼倒是安静的很。 而这时候,明军也有动向。 坐镇潼关的明军昭明第三军主力,突然调动北上,气势凶狠的扑上来了,一下子引得各方斥候迅速的把消息禀报回去。 邙山上,周军主营。 袁绍正在看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眸子有些的阴森起来了“明军当真要给这雒阳城陪葬吗?” 明军要在雒阳和他打一场,他倒是不一样外,毕竟他也不认为明军会轻易放弃雒阳。 但是明军把压箱底的兵力从潼关调遣北上,那就完全不一样的节奏了。 这是要把整个关中的兵力压上来。 一旦兵败了,他们只能陪葬雒阳城,甚至把整个关中都陪上来。 要么就是他们太过于自信,要么就是他们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不管是哪个,都对河北周军来说,有些不太好。 明军本就强势,如今又把压箱底的兵力给压上来了,打起来周军吃亏。 “明军本来就不会轻易的认输!” 田丰沉默了一下,倒是不算很意外“既然他们要在雒阳和我们一战,若是继续瞻前顾后,反而落得下乘,明军此战的主将张文远,此人深的明王信任,自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明军的军师戏志才,更有神智之名,智慧不凡,出其不意,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要是他们兵败了,他们就没想过后果吗?” 袁绍低沉的问。 “主公,你在战场上要想输赢,但是他们未必!”田丰摇摇头“那是你们主公需要考虑的,他们乃是将领,还是深得明王信任的将领,他们要做的是打赢这一仗,至于输了,那就是明王的事情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 将领在战场上,只需要考虑怎么才打赢,至于输了之后的事情,那还真是当主公的事情了。 “所以他们阔出去了!” 袁绍冷笑,阴狠狠的说道“这样也好,省的孤浪费功夫!” 他想了想,问“审配那边,可有消息?” 审配去说服幽州燕军去了。 之前袁绍还感觉自己能收拾他们,但是现在,他感觉幽州燕军要是不出手,他得麻烦很多了。 “张飞是一个莽夫,越是莽夫,脾气越大,反而越难沟通!”田丰捏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的苦恼。 要是刘备,倒是能陈说利弊,说服他们,但是张飞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刘玄德居以如此混人为将,可悲也!” 袁绍出身高门,天下第一世家,骨子里面就有一种优越感,对那些寒门,匹夫,皆有几分蔑视。 这一点,田丰也不想评价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不过平时他还是伪装的挺好的,也有几分平易近人的气息。 “不管如何,我们甚至可以让出一些利益,必须要让幽州燕军出兵才行!” 田丰低沉的道“明军兵力虽然不如我们,可战斗力本不在我们之下,我们就算把十余万主力都压上去了,一旦伤亡惨重,必为众矢之的!” “嗯!” 袁绍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让审配出使幽州燕军。 “东面虎牢关呢?”袁绍突然问。 “魏军不敢出来,暂时也就不管他了,而且他们的兵力不多,哪怕想要黄雀在后,也没有这资格!” 田丰说道。 魏军的主力都压在的南州战场上,在关中战场上的,估计连两三万兵力都凑不足了,只能守在虎牢关,出了关,说不定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 魏军主将是一个聪明人,这时候想要捡便宜的话,那才是真的傻。 所以这时候,反而可以不太理会他们。 “待孤拿下了关中,在与他们计较!” 袁绍也想要虎牢关,得虎牢关,可出关东,到时候不管是兵入兖州,还是杀入豫州,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夕阳亭上。 审配面对眼前这个有些相貌丑陋的青年,满头的大汗。 面对张飞的时候,他都可以荣辱不惊,哪怕张飞那凶狠的气息镇压之下,他依旧镇定自若。 可在这个青年面前,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了一半。 “不知道先生何人?” 审配有些奇怪,河北和幽州,乃是多年宿敌,在界桥战场,厮杀无数次,结下血海深仇,无时无刻都想要进攻对方,所以自然会派遣无数密探去了解对方,对于燕国一些大将谋士,他知道的不少,但是燕国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自己居然不清楚,反而奇怪。 “某姓庞!” 青年笑的自然“得大王器重,添为军中主簿!” “庞主簿?” 审配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去必须要让人把此人查一个底朝天才行,不过这时候,还是先完成任务再说“讨伐明国,乃是天子所奏,不知道周燕之间,可否联合作战?” “那是当然的!” 青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讨伐不臣之臣,乃是吾主之所愿,周王身先士卒,吾等岂能落后,待周军攻陷雒阳,燕军必紧跟随后!” 这句话等同白说了。 就是不出兵。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偷袭 六 “庞主簿,今之雒阳的形势,你我皆知,周,燕,魏联合讨伐明国,以我周军之师实力最为强盛,吾王为讨伐明国,乃是倾尽全国之兵力,所以必须一战而定局!” 审配咬咬牙,他把话给说透亮一点,他不想让这人继续装糊涂下去,浪费时间,他低沉的道:“若燕军不配合,恐怕此战会有波澜!” 这是有几分警告的气味在里面了。 甚至他已经直言告诉的眼前这个相貌有些奇特的青年,如果你们燕军不出兵,那休要怪周军不讲情面,先收拾你们。 河北周军如今是雒阳战场上,拳头最大的一个。 他们倒是有能力说这话。 庞主簿的神色变的有几分凝重起来了,他的眸子也变得锐利,盯着审配:“汝之言,可代表汝之主的意思吗?” “此乃周国之意!”审配冷然的说道。 既然你强硬不吃,那就休怪他给点压力你,真当河北周国没脾气啊。 明军摆明增兵了。 如果你们还是的按兵不动的话,只是看着河北周军拼命,岂不是给你一个黄雀在后的机会,到时候真被你插一刀,河北周军就麻烦了。 而且麻烦的不仅仅是关中战场,甚至会导致主力崩溃,连累河北内部都人心煌煌,届时燕国在蓄势南下,席卷而过。 河北周国崩溃不是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而已。 庞主簿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的开口:“吾等既是联盟,自当共同进退,皆是为了朝廷而奉献,为天子而效命,我燕国向来是义不容辞!” 该退半步,就不能硬抗。 特别是如今的形势不见得很明朗。 真惹怒了袁绍,说不定袁绍就先不打的雒阳,直接转过枪口,先对付他们,这事情别人很难做得出来,但是袁本初还是能做得出来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们。 “这样最好!” 审配松了一口气,先别说幽州燕军会不会出工不出力,但是最少有这个态度,他拱手说道:“我军进攻在即,还望燕军众将,为我军拖延住明军侧翼的主力!” “行!” 庞主簿倒是很直接的应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有谈了好些条件,然后扯皮的一段时间,到了傍晚时分,审配才告辞而离去。 庞主簿回到的中军主营的大营帐里面,张飞张绣诸将已经恭候多时。 “庞军师,聊的如何?” 张飞铜铃大的巨目在看着青年。 “他们要让我们出兵!” 庞军师笑了笑,道:“我答应了!” “出兵?” 张绣微微眯眼,道:“周军兵力雄厚,难道还需要卑躬屈膝的求我们帮助吗!” “他不是求我们出兵,而是警告我们!” 庞军师摇摇头,说道:“如今雒阳局势,看似复杂,其实十分简单,事关的是关中归属,关中虽为百战之地,却依为霸业根基,曾有箴言,得关中者得天下,关中之重,可想而知,明军虽然顽强去,却兵力弱势,魏军能封住虎牢关,已是万幸,想要他们出兵争夺,有心而无力,那么阻碍他周国夺取关中的障碍,唯我燕军是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周军几乎是倾尽全力而南下的,除了主力之外,前些日,又有一部分主力,从河北进驻河内,俯视关中战场,如果他们爆发起来了,二十万主力不会少,我们势弱!” “所以这时候,应该示弱一些!” 他分析了一番,才告诉张飞和张绣:“不管如何,这时候不能激起他们太多的警惕,不然日后想要做点什么,恐怕都是身不由己了!” “既然出兵就出兵吧!” 张飞倒是不是很在意,他也有些按耐不住了:“明军乃天下第一强军,某早想要一较高低,某之丈八蛇矛,已是不耐烦也!” “三将军,出兵可行,然我们决不能的倾尽全力而战!” 庞军师摇摇头,低沉的说道。 “为何?” “三将军,万万不可冲动,我们南下,所谓的并非是讨伐明国,而是为了燕国能更好的发展,三将军若是与明军硬拼,先别说我们能不能赢,就算赢了,也是惨胜,到时候损兵折将,再想要从周国手上,夺并州疆域,那就有些困难了!” 庞军师提醒说道。 他们的南下,可不是单单是为了对付明国,明国天命再强,也是鞭长莫及,燕国更注重眼前的利益。 比如并州,比如……河北。 “你所言甚是,某倒是有些忘记了!” 张飞喜欢大碗喝酒,大声说话,脾气也有些暴躁,但是他却不是一介匹夫,能为刘备征战多年,他虽粗狂,却是一个粗中有细的武将,很多时候他是能听得进去身边人的劝谏的。 而且张飞也不是三国演义那般描述的粗狂,这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不然刘备这样精明的人,敢让他独当一面。 这也让庞军师松了一口气,最少张飞信任他。 他入燕国时间虽然不长,却深的刘备信任,以家世而让刘备器重,但是能力之上,却并没有让整个燕国将领信任。 这一次关中战场上,以他为军师,乃是他的一次表现机会,他自然要抓紧这样的机会,让燕国看到他的能力。 其实他比其他人更加仇视明国,毕竟他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牧景杀入荆州而枉死的,此乃杀父之仇。 而且庞氏也因为他父亲庞季的死,几乎在荆州的一落千丈,若非叔父的名誉撑着,几乎是跌出了世家序列。 不管是为了家族名誉,还是为了报父仇,都是为了对付明军,不过他有了是耐心。 “报!” 这时候,外面营外,一个传令兵声音响起。 “进!” 张飞低喝一声。 “禀报三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何人!” “乃一白衣文士!”传令兵递上名帖:“他还亲自送上的一份名帖,言之三将军必会亲自见其!” “某倒是要看看,何人如此猖獗?” 张飞怒然的打开名帖。 一双巨目瞬间露出了几分的诧异的色彩。 “三将军,何人让你如此惊讶?”庞军师连忙问。 “你看!” 张飞把名帖递给了他。 “是他?” 庞军师也十分震惊:“他当真不怕死啊!” “都说明军有三个胆,连一介书生,都有如此魄力,实属可怕!”张绣也凑上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那就让他进来了吧!”庞军师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说道:“看看他说什么!” “好!” 张飞冷静下来了,道:“张绣将军,以表我燕国之礼,你还是亲自去迎一下,不可怠慢了礼数!”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偷袭 七 大营之中,左右两侧,刀斧手列阵。 张飞跪坐首位,瞳孔瞪大,眼眸深处仿佛能略过杀意惊恐的光芒,看着前方,张绣带进来的白衣青年。 青年瘦弱,头上系这一根木簪,一袭白衣,一手折扇,步伐不轻不重,气息温和,简直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他走进来的时候,不少人为他的风采喝彩。 “明国参政,戏志才,拜见燕国三将军!” 走进阿里白衣青年,正是明国号称第一谋士的戏志才。 戏隆,戏志才,来自颍川寒门,昔年于雒阳结识当今天子的的明侯牧景,自雒阳开始,就开始跟随明王。 这些年,牧明对战天下诸侯,大小战役无数,扬名天下的人也不在少数,而戏志才这个名字,更是响亮,几乎是各路诸侯之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这样一个人,哪怕知道他在雒阳,也应该是坐镇在雒阳城中心,除非雒阳城破,才有可能显露真身。 即使是如此,恐怕也有千军万马保护他。 万万想不到的是,此人居然孤身而进入了幽州燕汉大军的军营中,当真是胆子大大,没边啊。 此时此刻,大营之中,燕军大将不少,一双双眼睛,都在打量起来了戏志才这一号人物。 “参政?” “此为何之官职!”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明国乃是新政,这参政,传闻是明国的相位,可是的不同凡响啊!” 有一阵的窃窃的私语给响亮起来了。 “神智戏志才,久仰大名!” 高位之上张飞,也略有些打量起来了戏志才。 他虽为武将,但是对于一些谋士,他更加的器重,不管是营中的那个庞军师,还是眼前这个敌军之中的第一谋士,他都很有礼貌。 “三将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某也耳闻多时!”戏志才笑了笑,在张飞面前,他倒是给感受不到的任何的压力。 张飞也给不了他太大的压力,除非在他面前的是刘备。 放眼燕国,也就有刘备,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疑似当年的李儒的人,才能给戏志才一些的压力了。 至于其他人,还真不被戏志才放在眼中。 “戏参政,我是一个直肠子,有些话,我不怕得罪,就想要问两句,也算是满足一下张某人的好奇心吧!” 张飞满脸的胡须,声音很洪亮。 “请问!” 戏志才无所谓的说道。 尽然进来了,这三将军的性格脾气他也是了解了,还是先把他当成一个顺毛路,顺着他才能让他干活的。 “此乃我燕军军营,汝乃叛逆之臣,明王牧景的大臣,而吾,乃是承天子之命令,联合天下诸侯,讨伐明国的一员,如今你却孤身一人,入我军营,难道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斩汝脑袋,悬挂辕门之上!” 张飞冷沉的声音带着深冷的杀意。 “若三将军想要斩吾之头颅,大可拿去便可!”戏志才心里面倒是有些慌的,毕竟他也不知道形势如何,要是遇上几个莽夫,趁着不注意,直接砍了,那就死的有些太过冤枉了。 当然,这时候是不能认怂了。 他得强硬。 既然进来了,必须要强硬到底,哪怕屠刀悬颈,也不忧心,最少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有些许的心虚之意。 “好胆魄!” 张飞突然一声怒吼,杀意骤现出来了,怒喝一声:“取剑来!” “三将军要是想要杀我,何必动刀剑,只不过一拳,吾便已经立刻承受不住了!”戏志才亦然悠然有心的,仿佛丝毫没有感觉,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三将军,稍安勿躁!” 这时候,总归有人站出来收拾残局了,张绣算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他哪怕对明国恨之入骨,这时候也得安耐住。 这时候,旁边那个相貌丑陋的青年军师,站出来一部,拱手行礼,然后问:“你们我两军,交战在即,生死拼杀,乃是命运所然,而如今不知道为何,戏参政突然前来我军营中?” “为汝等而来!” 戏志才口气很大。 大营之中,众将面面相窥的看了几眼。 “何须汝为尔等考虑,笑话!”张飞是在有些压不住这的脾气了。 “若吾猜测不错!” 戏志才微笑:“汝等已喝河北周国,意欲联合出兵,攻战雒阳了!” “确有其事!” 张飞也不藏着掖着,因为不需要,这时候开战已经是必然的事情,所谓偷袭,更加没有太大的希望,要是别人不问就算了,问了之后,还要藏着掖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是来劝诸位,按兵不动了!” 戏志才袒露来意。 “明王倒行逆施,天子下令讨伐,吾等不过只是从命而已,出兵乃是为了报报效朝廷,若是不出兵,岂不是如同汝等一般,叛逆天下。!”相貌有些丑陋的青年看着戏志才,冷声的道。 “叛逆天下,此言过分了!” 戏志才笑了笑:“如同口诛笔伐,理所当然,如今在这里,与你们论生死尚可,若论忠义,那就是十天十夜都说不清楚的事情!” 他看着青年,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然的说道:“比如阁下,阁下乃荆州清流,庞氏一族嫡子,少年而成名,曾被司马微大儒誉为凤雏之才,可不去效中原效仿天子,却北上去辅助刘备,刘备虽为燕王,可立王自封,本就是叛逆之臣,汝此行,难道就是忠义?” 庞统闻言,瞳孔微微变色,心中一沉,有些的难以自然的冷意从背脊升起来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是掩盖的很好的。 哪怕在刘备军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庞士元来自荆州庞氏,那个号称大庞家大小尚书,如今庞德公尚在坐镇的清流世家。 但是却被戏志才给一下子点破了。 这还不是关键。 身份这个东西,想用而已,露出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良禽择木而栖,他庞统选择刘备,乃是良臣择主。 但是这其中让他背脊都有一股恐惧的是,明军对燕国内部,到底渗透多深,要不然他的消息可没有这么容易拿到了。 “明国果然是的消息灵通!” 庞统沉下心来,拱手说道:“吾游历天下,与燕王志同道合,出仕与燕国,可我燕国亦为朝廷之诸侯国,听从朝廷调度,吾为朝廷而效命,此言不虚!” “好一个为朝廷而效命!” 戏志才笑了笑,没有质疑他的话。 “戏参政若是想要凭如此区区微薄之技,就想要让吾等撤兵,那就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吧,不知道戏参政还是有何指点!” 庞士元冷笑。 “指点不说!” 戏志才咧嘴一笑,嘴角的弧度微微的扬起来:“但是有一件事情,倒是要和你们通传一下的!” “不知何事?” 众人好奇的问题。 “上党!” 戏志才开口,吐出了两个字:“雒阳之战,凶多吉少,我军已经做好的死战,但是并不会去送死,如若不敌,眼看没办法挽回了,我军并不打算原路折返,打算北上一趟,直入上党,先占领上党,然后攻打都河东河西,再北上太原,不知道你们认为,这个想法如何?” “可恶,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拉拢了上党的太守!” 一瞬间庞统的脸色变了,没有了多少镇定自若。 上党郡,不重要。 但是雒阳之战后,就变得特别的重要,这个郡,中间隔着的是一条楚河汉界,燕国和周国。 谁能拿到主动,谁就能在未来并州之争,甚至是燕军长驱直入的桥头堡。 这时候,要是明军掺合一脚。 燕军这些年来筹谋,或许就会直接崩掉,这可比攻打明国要的重要的多了。 关键燕军南下,明面上是为了征讨明国,其实是暗藏祸心,更多的是为了能在关键的时候,吃掉并州。 张飞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他何尝不是知道计划的人,作为主将,他更加知道,燕军为了上党,投入了多少的经历。 倒是张绣,有些被蒙在鼓中,因为他一直在关中河东交战,对于燕国本部的谋算,只有猜测一二,并没有真正的消息。 不过看到张飞和庞统的那脸色,他也就知道不太多了。 “戏参政如此聪慧,难道就不怕天生夭折吗?”张飞心中的杀意冉冉的爆出来了,冰冷的气息笼罩整个大营。 “生死何惧!” 戏志才洒脱的说道:“吾之年岁,今有几何,哪怕就算死了,也不算是的夭折了,不过我这人倒是有一个毛病,我要是死了,得拉一些人陪葬,不然我怕黑,恐怕没有人给我点灯照路啊!” 张飞的拳头握紧起来了,他想要杀,但是也不敢杀,杀了戏志才,那就没有的余地了,明军会立刻放弃和周军最后的决战,而不惜一切店家,扑杀他们。 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脑海之中闪现了这些的结果之后,他只能安耐住的心情。 “戏参政不愧为明国第一谋主!” 庞统突然拍掌起来了,他看着戏志才,低沉的说道:“白衣入我军营,一张嘴如同刀剑,居能逼我燕国众将无言以对,敬佩!” 这有几分的捧杀,亦然有几分的真心佩服。 第一佩服戏志才的勇气和魄力,一般人哪怕有把握,有信心,也不敢有如此的冒险的行径。 武将皆乃血腥是辈,血气冲天而上,理智会全然失去,到时候哪怕轻轻一刀他,啊就得命丧燕军的大营之中。 然而他还是来了。 而且他一个人,一张嘴,硬生生的把他们说的下不来台。 “过誉了!” 戏志才倒是谦虚起来了:“我乃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太平,吾王向来敬佩燕王,明国和燕国,可为远郊,何必刀刃相杀!” “若是吾不让呢?” 庞统感觉很大的压力。 他终究有些年轻,虽然智慧不凡,但是历练不够,在戏志才面前,他总感觉有一种无心的压力,正在压着他,让他喘息不过来气。 “那就战!” 戏志才的面容变了,他淡然如斯,却声音萧杀:“你们敢出兵,我们就先和你们打一场,夕阳亭上走一朝,我倒是看看,周军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两个先打一场,再出兵,到时候你们讲究盟约,他袁本初更希望是黄雀在后吧!” “何必呢!” 庞统倒吸一口冷气。 “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挥师南下,无非就是顺应天命而已,至于是战是和,汝等心中有数!” 戏志才摊摊手,若有所指的说道:“而且你们大王,恐怕志不在此,若是逼紧了我们,我们明军没了活路,那是会拉人陪葬的,哪又是何必呢!” 这一刻,张飞和庞统,心中都有些凉凉的。 七寸被他们捏住了。 不好谈了。 要是继续谈下去,恐怕就要老底都被揭出来了。 “兵,我们一定要出!” 庞统沉默半响,道:“但是是想雒阳,还是向函谷关,是可以选择的!” 如今雒阳是战场。 但是函谷关也是西境的关隘,属于明军的防御之地,明军驻扎有兵马。 如果可以做一场戏,倒是能让河北周军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 戏志才回应说道:“函谷关一战,我们各凭本事!” “那就请吧!” 庞统拱手。 “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 戏志才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离去的同时,营帐之中,众人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张飞阴沉的道:“不能打雒阳的吗?” 他不甘心。 如果能一击击垮明军,他是最希望先吃掉雒阳的,然后在进驻上党,从而拿下河内,击垮周军。 但是前提都是先击溃明军。 “难!” 庞统摇头:“我们的意图已经被他们洞悉,打下去,我们吃亏,接下来,他们勘定会不惜代价的戳穿我们!” “那我们只能和他们交易!” “先稳住再说!” “再说的明军要打,也不是这时候!”庞统阴沉的道:“周军可不是吃素的,打起来,谁吃亏还不一定,反而我们还能有机会,金钱脱壳,保存自己的主力!“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偷袭 八 不过有一点,我们得注重起来了,戏志才此人对我的身份了如指掌,那是因为什么,绝非他自己,而是他背后的景武司!”庞统有些阴沉这眼眸,眸子一点暖意都没有,冰冷冷的一片,森冷的杀意在凝聚:“明军居然对我军内部情况,了如指掌,此事对我燕国而言,绝对是一个噩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道理在战场是正确的,只有知道彼此的人,才能把这盘棋下的毫无意义们同样蒙在鼓里面的人,必然会受到惩罚。 “庞军师的意思是,我军将士,有人去给明军告密,把你的情况给卖出去了?” 众将面面相窥。 “可知道庞军师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细细的一声响起。 场面有些冷寂。 “告密之言,倒是言谈尚早!”庞统深沉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轻轻的说道:“但是我们对内,还是要有一些手段,不然,日后会吃大亏的!” “明国有景武司,无孔不入!” 张绣说道:“想要揪出景武司的探子,恐怕我们很难做得到到!” 他突然又说:“若是李先生在这里,倒是有希望!” 他口中的李先生,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如今刘备十分信任的一个谋士,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人知道他的身份。 偏偏张绣知道。 那可是昔日相国大人麾下,第一谋士,一个以死而脱身,金钱脱壳之后,投靠了刘备的猛人。 他当初会选择投靠刘备,也是他的说服。 此人不仅仅善谋,还善于派遣暗探,打听消息,他本身就掌控昔日西凉的密探网,自然被贾诩分去了不少,但是依旧有不少价值和作用力。 如果他出现在战场帮忙,倒是能抗衡明军景武司那无孔不入的密探。 “李先生有重任在身,大兄这时候可不会让的李先生南下,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景武司暗探虽厉害,但是并非没有迹象所寻!” 张飞摇摇头。 他知道一点,但是知道的不多,向来不太愿意动脑子的人,对刘备的信任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刘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愿意多打听。 他要做的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做好准备,我们先在军中筛查,发现一个,杀一个,杀到他血流成河!”张飞咬了一下牙齿,决议要展示自己的风采,不管兄长是否会责罚他,他也不能让军中首先出了乱子。 …………………………………… 戏志才从夕阳亭下来了,直接返回雒阳城的时候。 此时此刻,他的心还在砰砰的跳动着。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张飞和张绣几个猛将的杀意针对之下,他甚至有些撑不住了。 幸好,这幽州燕军将士,多少还是讲点道理的,还能知道利益衡量。 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成功游说案件。 “怎么样?” 张辽在城中,等了许久,甚至有他沉稳的脾性之下,都显得有一丝丝的着急,不是怕失败,而是怕…… 他就不应该让戏志才去犯险。 毕竟戏志才的身份不一样。 作为昭明阁参政,戏志才可是的明国高层几个巨头之一,一旦出了问题,那可就说不定有一大批人人头落地而陪葬。 到时候,他张辽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哪怕牧景器重他,在这样的犯错之下,恐怕也会冷藏到底。 “中郎将,戏参政回来了!” 城门军侯拱手禀报说道。 “回来了?那就好!” 张辽一愣,顿时喜出望外,亲自去指挥部迎接戏志才。 他这十五十六上下的心,算是沉稳下来了不少。 ………… 戏志才回到指挥部,他有些歉意的看着张辽,苦笑的道:“这一次是我任性,的确有些冒险,而且一旦失败了,得不偿失!” 他这一次,是自作主张的。 不然张辽也不会这么担心和生气。 要知道,如今两军打仗,厮杀乃是正常的事情,斩俘虏也是常有的事情,危险重重,很多人都没办法让自己变得永远安全。 戏志才一介文若书生,孤身而上进入了敌军主营,还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不错了。 “你知道就好!” 张辽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戏志才,对于戏志才的感官,有时候他会很复杂的,戏志才虽为一介文人,却有武将的胆魄。 他低沉的说道:“此事就算是的过去了,可有收获?” “收获还是有的!” 这时候戏志才才笑着说道:“我已经说服了幽州燕军想办法撤出去了,他们哪怕不帮我们,估计也不会的帮助河北周军!” “你这么肯定?” 张辽皱眉。 “放心!” 戏志才自信的说道:“我敢肯定,幽州的野心太大了,而且行事不密,所以有了把柄,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幽州燕国本来就存在让我们两败俱伤的心思,所以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出兵!” 其实这一次,戏志才深入敌营,最主要的还是试探一下燕军的心思。 果不出其然。 燕军主将,哪怕是被成为莽夫的张飞,都能在关键时候,稳得住自己的心态,没有当场发怒,已经证明很多东西了。 “可燕军毕竟是和周军结盟?”一个中郎将低沉的问:“他若是出兵你!” “出兵就打!” 张辽和戏志才对视一眼。 这时候,他们其实只有猜测,没有确定,而且谁也不能保证,燕军是不是给他们做出来的一场戏。 所以他们的确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北面有消息回来了吗?”戏志才突然问。 “景武司传回来的几次消息,但是目前来说,还是有些模糊不定!” 张辽道:“我决定了,先打一场,这一次,我调动三个军的主力,但是五个战斗主力营,我一个都不动!” 意思瞬间戏志才就明白了。 几个独立战斗营的战斗力是最强的,而且搭配的不错,黑甲骑兵营的冲锋,飞鸟斥候营的戒备打听,还有陌刀营,战虎营,都是攻坚力量。 如果把他们压住了,那就代表,有事情需要他们亲自去做。 ……………… 雒阳围城的压力是越来越强,河北周军不断的压上来,兵力是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把雒阳北郊围的水泄不通了。 明军也把主力陆陆续续的拉上城头上。 两军对持,气势瞬间紧张起来了。 而这时候,突然传出明军麾下,昭明第三军,继续行军数十里,与函谷关遇上了燕军大将,双方交战。 随后昭明第三军撤出函谷关,直入河南道,已经靠近雒阳。 “函谷关都放弃了!” “这是为什么?” 这让雒阳战场上很多人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明军的操作,越看越有些背水一战,却又与众不同的感觉,所以很多人也把奇异的目光,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 邙山东麓,位于黄河,洛水的交叉之中有一座山,名为望月。 望月山形如月牙的形状。 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很好地方。 袁绍和田丰最后选择把这里当成粮仓,那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这地方靠近战场,运输很简单,前后不过四十里而已,第二,这里易守难攻,是我们建立粮仓最好的地方。 “今日北岸,有多少粮草会运过来!”这一日,袁绍还是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出了答应,前来这个山坡上,勒马在山腰之上,眸子扫视周围,一边是黄河涛涛之水,一边是洛水奔流不息。 这地方,的确好,而且应对周军主营之地,是一个不错的粮仓。 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有人把粮草运送过来了,只要粮草把这里的粮仓都堆积满了,那么河北周军就有足够的声势,进攻雒阳了。 “八千车!” 田丰低沉的回答说道。 前后将会的运送整整一万两千车的粮食,还有军械,进入了这个新建立的粮仓之中的。 “还剩下多少?” “剩下四千车!”田丰低沉的回答,道:“目前邺城的储备量不足,而且我们丢了青州之地,青州乃是四战之地,也是一个天然粮仓,我们其实后勤储备,已经岌岌可危了!” 他有些担心,一旦这个粮仓,出现了问题,这对周军而言,将会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不过从这里建立一个粮仓,那是必然的事情,不然没办法保证粮食后勤,那么这一战,就根本不用打,直接认输得了。 “沮授怎么说?”袁绍咬咬牙,他麾下文臣武将辈出,政务上有沮授荀湛为他主持大局,军谋上有田丰审配,逢纪等人。 至于大将,更是不少,鞠义,张郃,高览,颜良文丑等等,皆为当世悍将。 他这一次亲战。 那是他对雒阳的重视。 关中之地,关乎的是未来霸业,如今中原有许都朝廷,西南更是强势如虎,如果他不能在这个关头,拿下关中,他根本没有竞争力。 后方,他交给了长子袁谭和沮授掌控。 主要是沮授在,他就足够的放心。 粮草的事情,他也只能让沮授上心,至于指望袁谭,他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沮授会想办法的!”田丰回答:“我们河北,如今也是背水一战,如果此战不能胜利,周国建而崩之的时间不远了!” 周国建立时间很短,一旦此战没有收获,河北又丢了青州,有些苟延残喘之势,到时候还真是军心尽失,人心尽没。 “看来我们不能等了!” 袁绍的心情也变得十分的沉重起来了。 河北军的实力很强,但是连战连败,也很影响的心态了,心态一蹦,军心就没有了,战意也会熄灭。 到时候兵力再强,都只是一个纸老虎而已。 他必须要更强一点。 “传我军令,立刻进攻吧!” 袁绍下令了。 不过这时候,突兀般,又一个消息的传回来,一下子大乱了他的部署。 “明军主力,出现在孟津口!” 这个消息,让袁绍有些犹豫不绝。 孟津,是洛水渡口,也是雒阳东面的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正对着的是虎牢关。 虎牢关的魏军。 魏军固守不出,这本来已经不影响战场了,但是突然明军出兵孟津,那是不是说明,在防备魏军。 难道明军有消息,魏军将会出兵。 这一下子,形势变得十分复杂起来了。 同时,虎牢关也接到了消息。 “孟津?” 夏侯渊阴沉的叫起来了:“明军他们疯了吗,老子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却来防备我们的,兵力多啊?” 明军兵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突然分出主力,进驻孟津,还招摇过市,做的沸沸扬扬的,这一下,哪怕他想要不知道,都不行了。 “将军,会不会是明军准备反攻虎牢关啊?” 有一个部将提出这样的想法。 “他们敢?” 夏侯渊从来不怀疑明军的冒险精神,但是这时候,明军当真有逆天而行,不与防守,反而出兵进攻的能耐吗。 明军的兵力,想丢而言,可是很薄弱的,这时候如果现则强势出击,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吃亏的。 “先把斥候给我布置起来,盯死孟津,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夏侯渊来回踱步,想不透明军的心思,这是他一直都苦恼但是事情,他必须要猜透明军的心思,才有机会大这一仗。 “诺!” 斥候校尉拱手领命。 ……………………………… 雒阳城。 明军指挥部。 “第三军主力开始撤回来!”张辽有条不紊的下令。 “今晚吗?” “对!” 张辽眯着眼眸,冷沉的说道:“就是今晚,不过得弄出一点动静来,掩护第三军的主力!” 昭明第三军北上,越过了函谷关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雒阳,反而是直接去了孟津,目的就是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孟津。 “准备打哪里?” 戏志才问。 “正面!” 张辽想了想,道:“我亲自领兵,夜袭周军主力,打一场痛快的战役,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没有单纯的防御!” “也行!” 戏志才点头:“那我亲自去安排第三军他们撤兵!”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偷袭 九 夜幕的降临,黑乎乎的一片,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雒阳城,静悄悄的。 城门突然打开了一丝丝,然后一支兵马悄无声息的越过的城墙,出现在了护城河的军营之中。 “对表!” 在一个火光闪烁的营帐之中,张辽目光一扫而过,拿出了怀表:“子时出发,两个时辰之内,所有兵马必须抵达作战方位!” 夜袭,这是很冒险的战役。 黑夜之中,运气比较多一点成分,有时候打着打着,你甚至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突然就崩掉了,而且容易打错人。 但是不可否认,夜袭也是一种比较有效果的作战方式。 明军的夜袭目标自然是北郊的河北周军。 当然,这一战对于张辽而言,顶多只是吓唬一下,可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夜袭之战,更多的是掩护第三军撤回来的举动。 昭明第三军长驱直入,进入了孟津,这主要是对魏军的防卫,而这个防卫,更多的是空城计。 但是即使是如此,张辽也有把握,魏军不会主动出击,只要魏军不进攻,他们就没办法打听清楚,到底是不是主力。 这就是空城计的精髓。 同样,也是他们的一次机会。 只要吓唬住了东面虎牢关,让他们不敢有分毫的异动,这样以来,能集中主力打北面,对明军的胜算还是比较高的。 “昭明第一军冲锋为号!” 张辽低沉的道:“黎明时分发动进攻,记住,我们进攻的要迅猛,但是撤的时候,也要迅猛,绝对不能有半分的恋战!” 这一战,只是试探,不是闹一个你死我活,所以不管是交战,还是撤出来,都需要速度。 “诺!” 众将拱手领命。 ……………… 滴答滴答!!!!! 时间在漏斗的滴答声缓缓的流失,过了子时,又过了丑时,距离黎明,已经不远了。 这时候,明军作战方阵,已经建立成功,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对周军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快黎明了!” 在周军的军营前方,一个斜谷之中,明军昭明第一军的主力,正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前面的军营布置。 “兵力布防图能搞得到吗?” 如此城高墙厚,兵力布置是很重要的,硬攻,会损失很大,如果非要到了一个逼不得已的地步,他倒是愿意硬碰硬。 不过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先回先解决在这个问题。 “兵力布防图藏的太深了!”一个青年跪在面前,摇摇头,微微苦笑的说道。 作为景武司的总旗,在战场上,他也是很有用,他是负责取得兵力布防图的,但是最后没有成功。 主要还是河北周军防备心是越来越强了。 “搞不到就算了!” 张辽也不一定非要兵力布防图。 他看了看时间。 正正好,他连忙对着黄劭说道:“黄劭中郎将,你亲自率五个营的主力,准备杀进去,一旦开始,必须要速度!” 他强调速度,因为这一战,打的就是速度。 “是!” 黄劭领命。 昭明第一军出击。 “杀!” “冲进去!” “儿郎们,有一个斩一个!” 一把火光划过了天际,一座寂静的城池,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起来了,那冲天震撼大地的喊杀声,让人从梦中苏醒过来了。 “明军夜袭?” “快,防御!” “救命啊!” “聚集,快聚集起来了!” 周军各个营房一下子的乱了起来了。 “夜袭?” 作为周军大将,阎行从主帐之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大营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他顿时直接愤怒了起来了:“好胆子,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他拍身而去,抄起武器就冲杀出去了。 “阎行,你的目标是我!” 黄劭出现了。 他虽为谋士出身,却昔日也是和牧山交战过的猛将。 未必是阎行的对手。 但是拦住没有问题。 “黄劭!”阎行的目光更加难看了。 双方开始的厮杀起来了,河北周军节节败退起来了,整个先锋军数万的兵马,有些混乱了起来了。 当河北周军混乱起来之后,明军好像也被带着有些混乱起来了。 夜战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光线不足,不仅仅伤害别人,也容易伤了自己,所以对象有时候没办法的把人找回来了。 ……………… “什么?” 袁绍从梦中惊醒过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愤怒,他没有主动出击,倒是让明军拿捏好机会,反而夜袭了他一战。 他有些恼羞成怒:“前营一点防御都没有,怎么就会这样!” 先锋营可是他的王牌兵马之一。 突然被围杀。 当真是心疼死了 可这时候,他只能强硬的压着。 “传我军令,命,大戟士压上去!”袁绍忍不住,还是调动了他麾下最精锐的兵马前去的帮忙。 …………………… 一场夜袭大战,前后只是用了两个时辰而已,卯时他们就已经全数的撤出了战场,留下一片伤痛的河北周军的将士。 天亮了,黎明之前的黑暗,也渐渐的消逝,太阳越过的水平线,柔和的阳光之下,让北郊战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伤亡如何?” 周军大营,众将集合,袁绍面如黑炭。 “战损三千八百七十二的儿郎!” 一个统计后勤的将领站出来,拱手禀报说道:“重伤的超过二十七将士!” 这一战,他们算是损失惨重了。 “我们的斥候,烽火台,为什么一点预警都没有了!”袁绍有些竭斯底里叫了出来了。 直接被敌人摸到了跟前,这还是第一次。 这让他非常的苦恼起来了。 “禀报大王,明军斥候率先扫掉了我们,而而我们的斥候,大部分不如明军将士的斥候之力,最后一点发现都没有!” 一个斥候校尉站出来,拱手说道。 “哼!” 袁绍冷哼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了田丰的身上,田丰的神色有些深沉,他沉默起来,一言不发,但是一双眼眸却来回闪烁,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元皓,可是想到什么?”袁绍问。 “大王!” 田丰回过神,拱手说道:“我只是在考虑,明军为什么会突然夜袭,夜袭虽然是一种进攻之度,但是容易失手,明军为了偷袭我们,他们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是他到底图什么呢?” 这一点,让田丰很怀疑。 明军夜袭,如果只是单纯的夜袭,那不算什么,可沿着走了一圈,那就不得不在意了。 “你继续说!” 袁绍这时候的理智,也回来一丢丢的,他瞳孔有一抹冷色。 “我怀疑明军此举,有掩盖的心思,但是具体掩盖什么,还说不清楚,但是必须要小心一点才行了!” 田丰低沉的说道。 明军从进驻孟津口开始,就有些异常了,却没办法去猜度,明军到底打什么心思,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掩盖?” 袁绍皱眉,他也想不透。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管如何,我们先把盟友拉住了,单凭我一人兵力,很那打得掉明军啊!” 之前他还有些自信。 但是一场场的交战下来之后,他的自信已经不是很够了。 他所说的盟友,自然是幽州燕国。 燕军驻扎夕阳亭,瞬间可至西城门。 进攻雒阳,想迅速就可以分担一下注意力,这样有利于他们夹击明军。 “那边应该没问题!” 田丰想了想说道:“但是主要还是我们,我们始终要进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之上,只要我们足够强大,才能镇得住天下诸侯!” 不管燕军打不打, 他们肯定要打,而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是周军的战略。 关中之地。 河北周国,必须要拿下,不然很难对未来的战略部署有典籍的作用力。 “我知道!” 袁绍点头,道:“我也不曾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之中,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消耗一些明军的兵力!” 明军太强的,有时候打不动,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个炮灰。 不过他们没想到。 他们的炮灰最好的人选,已经被明军吓得直接跳在了一边,目前不敢有半点的轻举妄动,更不敢进攻。 ……………………………… 中午的阳光,有些猛烈。 明军指挥部。 张辽拍拍额头,左耳边上,包裹这白纱布,白纱布之下隐隐有鲜血渗透出来了。 昨夜一战,被流失所伤。 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即使他强大,一身元罡之力所向披靡,但是在乱战的战场上,也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是亲卫为他挡了半箭,这一箭,多数会穿透他的脑袋。 这就是战场,危险的战场。 最危险的战场,是夜袭的战场,夜袭之下,战略部署是会出现很严重的突然变化了的,到时候被打乱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是敌还是友,很难分清楚了。 别说张辽,哪怕吕布,在乱战之下的战场,都未必敢说,自己一定能顺利的活出来了。 “中郎将,你近些时日,不要轻动了,伤口我已经缝合好了,不过一定要修养!”军医在旁边嘱咐。 “我知道了!” 张辽深呼吸一口气。 自己的负伤,是出乎意料的,这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战役,他不知道,但那时他只能尽力把事情做的最好了。 “昨夜之战,你们撤的太慢了!”戏志才的盯着张辽,低沉的说道。 “我知道!” 张辽叹气:“不是我们撤的太慢,而是周军反应太快了,袁绍亲自把大戟士放出来,导致我们差点就被拦截住了!” 昨夜夜袭的一战,前半打的还算是精彩,把他们先锋军杀了一个溃败,但是后半,就打的有些凄惨了。 周军的大戟士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还是重甲战兵,列阵之下,仿如铁塔一般,很那冲击。 最后还差点被他们拦截在半路上,幸亏冲出来了,不然吃大亏了。 “这一次就算了,我们以后,还得更精密的部署才行,不然太容易吃亏了!”戏志才在自责。 计划是他推演的,但是时间太匆忙,没办法精细计划下来,所以才有一些问题。 “第三军的情况如何?” 张辽这时候才低声的问。 “大部分主力已经撤回来了!”戏志才也低声的回答:“闵吾的能力很强,统帅力也很强,羌军虽然野,但是对他的军令,倒是言听计从的,这省去了我不少的功夫!” “那孟津口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留了半个营的兵力!” “如果魏军出击呢?” “那就撤!”戏志才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既然选择的主战场这边,那边就要赌一把,赌他魏军不敢试探我们!” 魏军死守虎牢关,其实也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动作。 毕竟还有几万精锐。 要是夏侯渊突然爆发,兵贵神速之下,还真有可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才会先进军孟津口,然后再从孟津口撤出来了。 这样一来一回,在很多人眼中,他们的兵力在,孟津口,在防备着魏军。 魏军敢不敢出兵试探,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毕竟虎牢关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夏侯渊为人也是稳重,这样以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不会轻易出击。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偷袭 十 明军主动出击,夜袭周军大营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雒阳战场。 “庞军师,为什么明军会突然出击?” 夕阳亭上,张飞有些想不明白,很直接问庞统。 “他们的目的,我倒不是很明白!” 庞统寻思了半响,回答道:“不过有一点,明军此谋,必有所图!” “明军向来喜欢故弄玄虚!” 张绣也算是和明军交战多年,从关中打回去到西凉去,又从西凉打出来了,也算是打出了经验:“他们很多时候,会用一些不必要手段,来掩饰他们真正的作战意图!” “嗯!” 庞统认同这一点:“明军有很熟悉的一套作战谋略,他们的每一场战役,好像都是经过精打细算的,有时候为了掩饰他们的意图,会做出很多很多假动作来掩盖,主要是不让我们察觉!” “那明军到底有什么作战意图?” 张飞的心中有一阵紧迫感。 虽然被明军压迫的,暂时不敢出兵,而且原则上他们更希望明军和河北周军杀一个你死我亡的局面。 所以他们燕军的兵马如今一部分在夕阳亭上驻扎,一部分甚至压在西面道路上的了函谷关上,守住西翼去路。 但是这样也只是断了关中西境对于的明军的增援而已。 并没有能影响整个明军战略部署。 最关键,明军的主力现在都已经集中在了雒阳之上,打不赢雒阳战役,哪怕他们南下,也是自寻死路而已。 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不是明军干掉河北周军,这样不符合他们的期望,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他们将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增援。 说到底,在他们心中,忌惮明军,更甚于天下诸侯,明军太强了,强的有些已经超出的他们所有诸侯水平。 “把所有斥候都放出去!” 张飞最后决议,还是按兵不动,这时候出兵挑衅,他不认为是什么好事情,毕竟明军和周军还没有对垒。 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把明军的心思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就真的是悲剧了。 张飞虽莽,可是能被刘备寄予重任,能在战场上节度三军,自有他过人的本事,他又不是傻子,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他心中敞亮的很。 “必须把明军的所有举动,都给我盯死了,一个时辰汇报一次,某家必须要清清楚楚他们的一举一动!” 张飞低沉的说道。 “诺!”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燕军斥候,迅速加大的巡查的力度,遍布整个雒阳战场,盯死每一个城门,咬住明军的每一个举动。 ………………………… 虎牢关上。 夏侯渊也接到了来自明军夜袭河北周军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到的时候比较晚了,不过也足够让他显得惊讶了。 “若是加强防守,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主动出击,要么就是自寻死路,要么就是有无敌的自信?” 夏侯渊来回踱步,他有些想不明白。 “将军,会不会是明军意图声东击西?” 有心腹将领提出建议。 “东是哪里,西又是哪里?”夏侯渊眸子一亮,心思有些躁动起来了。 “他们夜袭河北周军,所谋之,若非夕阳亭上的幽州燕军,必是我们虎牢关了!”魏军众将都有些严肃起来了。 “他们有胆子出兵虎牢关吗?”有人提出了不一样的想法,认为虎牢关坚固难攻,而且如今明军打下虎牢关,反而没有太大的用途,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为了进攻虎牢关。 “难说啊!” 但是另外一部分魏军将领倒是认为,明军是很难猜度的:“他们能驻扎主力在孟津口,怎么不敢进攻虎牢关,拿下虎牢关,进可入兖豫两州腹地,退可守住雒阳东线,对于明军而言,等于把雒阳战场直接扩大出去,甚至可以让虎牢关和雒阳城形成一个全新的犄角防御!” 众将围绕着这个目的的问题,开始剧烈的争吵起来了。 夏侯渊为人宽仁,他对部下向来器重,加强他们对战略战术的理解,任由他们的争吵起来了,让他们能发表出自己的意念。 但是这样的争吵,让他也有些脑仁疼。 反而更加难判断明军的战略部署。 明军突然来的这一出,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其实他们出动出击,也不算奇怪,只是比较奇怪的是,夜袭之战。 夜袭,可不见得是一个好词,也不见得是一场容易打的战役,反而是更加的冒险,稍有不慎,就会崩盘。 这是冒险性很强的战役,宁可偷袭,少有夜袭,夜袭讲究的是运气,十次有五六次会因为环境因素,反而失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例子,多如牛毛。 明军冒险,所图何也,这才是他需要想透的一个问题。 可如今,他是很难猜度出明军的心思了。 所以他只能让人盯紧明军,最少不让明军超出自己的太多了推演之外:“命斥候出关,先盯死了孟津口,然后把雒阳战场给盯住了!” “是!” …………………………………………………… 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场夜袭之后,明军又突然之间熄火了,各方兵马从城外都撤回去了,和周军形成了平静的对垒。 只要周军不主动出击,他们很少会有反应,甚至哪怕周军主动出击,他们也只是防御而已。 这样的平静,让雒阳战场上的气氛,陷入了一丝丝阴沉的气息之中。 而且这样让人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不仅仅河北周军变得异常的戒备起来了,就连左右两翼的兵马,都迅速的变得的有些的紧张起来了。 雒阳城的周围马蹄声少了些许,但是脚步声倒是变得多了很多。 连续六七日的时间,居然一战不发。 这样的对垒,让雒阳周围的气息,仿佛都坠落在了冰点之下,不仅仅让人猜不透明军的心思,更让人有一种难以说出来的压力。 袁绍开始不断的调兵。 河北周军主力,以整个邙山为中心,呈现出一个弧形阵列,把整个雒阳北城,都包围起来了。 各部兵马不断的压境,已经是超过护城河,直接兵临城下了。 但是明军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任由你挑衅,除非你主动攻城,不然绝不回击一根箭,任由你耀武扬威,逆来顺受,更如同上善若水一样。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袁绍有些变得狂躁起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 邙山的大营之中,袁绍大发雷霆。 心中堵着一口气。 越想越是有些憋屈,那种感觉,就好像未知的恐惧在笼罩着自己,让自己陷入一种煌煌不安的情绪之中。 “大王,稍安勿躁,明军或许就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我们先不管他们的目的和战略!”田丰已经敏锐的感觉袁绍的状态不太对了。 这让他心中有些阴沉起来。 明军这一次的应对,不仅仅是针对战略战术的布置,更是一种仿佛要影响人心的布置。 战场交锋,虽然拼的是普通将士的性命,但是针对的却是上面的作战思想,袁军的作战思想,都是萦绕袁绍的心思建立的。 如果明军针对的是袁绍的情绪,那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战略,正所谓擒贼擒王,可不代表只是在战场丧,三军夺帅的说法,更多但是隔空针对敌军的主脑,只要在战略战术上,克制其,便可做到擒贼擒王的布置。 这种情况,不能发生在袁绍身上。 不然十余万大军,会立刻崩盘。 田丰冷静下来了,开始细细的开导袁绍:“不管明军有什么战略部署,其实对于我们而言,都不是很重要的,现在他们是防御,我们是进攻,所以战场节奏应该是我们来把控,我们说进攻才是进攻,不能让他们给我们牵着鼻子走!” 田丰的话,还是很有效了,最主要的是,袁绍对于田丰,一如既往的十分信任,毕竟如今的河北周国的建立,田丰是有很多大的功劳的。 他闻言,心思沉了下去,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问题:“元皓,你的意思是,明军如今在以影响我的心绪,而影响整个作战节奏?” “这种可能性很大!” 田丰说道:“明军很强,还有一点,明年的作战布置也很充足,如今在雒阳城之中的军师,那个被誉为明国第一军师的戏志才,有神智之名,智慧超群,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他若是针对大王而行布置方略之术,必然会考虑到大王的情绪,利用这种看似按兵不动的谋略,从而显得明军深沉,智珠在握,自然而然也把大王的情绪激发在其中,一旦大王狂躁起来,我军强行进攻,失了水准,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利用,找到突破口,反而击溃我们的主力!” 战场打的是战争,但是攻的是人心,再好的战术战略布置,都是来源于人,若说有釜底抽薪,把那个制定战略战术的人先解决了,那就是釜底抽薪了。 这也是一种进攻特色。 明军明显在利用这种的气氛,来影响袁绍的心思,从而影响整个袁军的布置。 “他们太阴险了!” 袁绍有些后知后觉,亦有些后怕起来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此算计孤,是在太可恶,待我攻下雒阳,必生擒戏志才这厮!” “大王莫急,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稳扎稳打的进攻,雒阳肯定挡不住我们的!”田丰坚定的说道。 只要望月山的粮仓建立好,他们有足够的粮食支持,就可以对雒阳进行一种围而进攻的战术布置。 到时候他们可以用一种拖延方式的战术布置,哪怕不正面击垮明军,也能把明军拖垮了。 明军死守雒阳,本就不是什么好的战略部署,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一旦长时间的坚守,肯定会出问题的。 而且如今连函谷关都已经被幽州燕军拿下了,明军甚至连粮道都没办法保障起来了。 这样的形势,看起来对河北周军不太有利,其实上,周军还是有优势的。 …………………… 一日的下午,金乌西坠。 夕阳的余光,映照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覆盖在明军指挥部之上,甚至穿透明军指挥部的每一个窗口,把光芒映照在一张张明军将领的大脸之上。 巨大的沙盘屹立在作战大殿的中央,周围站立明军数十大将,每一个人的脸上,神色都是严肃的。 “在这十天之中前面我们已经否决了十二套的战术推进,但是都被否决了,那就是我们的战术不足以让我们赢得这一战,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第十三套的战术推演!”戏志才手握小木棒,指着沙盘,声音略微低沉。 距离夜袭,已经过去十日时间了,这段时间之中,雒阳战场略显平静,明军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即使挑衅亦然不动。 而河北周军,虽然压迫之势更加的凶猛,但是并没有进行最后的进攻,他们依旧是进行围城,马蹄声每日绕城而走,把雒阳北城给马踏的地表不断的晃动起来了。 但是这样,依旧不能激明军出战。 明军的平静,甚至已经陷入了一种的寂静的感觉,让人越来越有些猜度明军的心思了。 可这时候明军,谁也没想到的是,居然把左右两翼的防守给收拢了,雒阳东西两城,包括南城,都只是空架子的防御。 所有主力,都已经集中在了雒阳北境。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决一死战。 他们要和关中最大的对手,河北周国,打一场决一胜负的战役,甚至不惜背水一战,或者连雒阳也顾不上了。 要么河北败。 要么他们败。 败者未必会全军覆没,但是角逐关中,是肯定会失去资格了。 “还是那个问题,进攻一旦打响,谁来主攻?” 戏志才的眸子很深沉,他盯着沙盘,除了其他独立战斗营之外,如今麾下三支主力,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 其中一只,必为主攻手。 这需要很坚韧的作战意志和最凶猛的攻坚力量才能胜任。 昭明第一军的主力,战阵最娴熟,但是单兵力量薄弱,战斗力集中在战阵变幻之上,一旦分散作战,战斗力会不足。 而昭明第三军,反而单兵战力最强,却在战阵上不够熟悉,打起来也会比较吃亏的,风格狂野,进攻倒是可以,但是有规模的进攻反而不能用。 昭明第二军,战阵不如昭明第一军,单兵力量不如昭明第二军,但是总体的战斗力,反而是最强的。 这是最理想的主攻手。 昭明第二军,主将庞德。 庞德亦为西凉悍将,一身战斗力不在马超之下,若已主攻之方式,进攻明军,倒是比较合适。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偷袭 十一 “吾麾下第二军将士,可为主攻!”庞德想了想,也没有等戏志才和张辽点将,倒是主动站出来了。 张辽眸子闪烁了一下,道:“第二军的战斗力,正面主攻,倒是没问题!” “侧翼牵制呢!” “我来!” 黄劭轻声的道:“我保证把侧翼的河北军主力给压住,不会让他们捣乱主战场!” “嗯!” 戏志才点头。 “正面主攻,侧翼骚扰和拖延,皆已有了,那么剩下就奔袭了,我第三军儿郎,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闵吾算是比较年轻的大将,从当初武都郡一介拦路打劫的山贼到如今一族之长,一军之将,他的经历也不少,但是始终能保持一份谦卑的心。 在他看来,西羌太小了。 躲在羌族之中耀武扬威,那是没出息,他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犹如当年的羌族首领越虎。 虽然越虎是他的敌人,但是却不可否认的一点,越虎是一个出色的羌族首领,他主动联合中原人,投靠董卓,无非就是想要把羌族给带出那贫瘠的西海大地。 这也是无数羌族人首领的志向,窝里横不算什么,只有走出去,才算是成就,想要带领羌族走出西海,踏入中原,这就是他投靠明国的目标。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功勋。 他没有其他选择,因为中原诸侯,大部分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他们这些游牧民族,天生就具备浓烈的不信任和戒备心,同样又会把自己的地位凌驾在异族之上,只有明国,愿意接纳他们。 明国强势,强势之下,却有一套不一样的观念,明国自上而下,以明王牧景的态度为标榜,而牧景对于异族的态度,那是海纳百川的。 这些年,也只有明国,愿意把他们这些异族人,平等的对待了,哪怕一如既往的具备戒心,可对于普通的百姓,始终一视同仁。 这未必代表什么。 中原人和羌人之间,依旧存在很严重的诧异,经常会激发一些矛盾。 但是这就是一个态度,对于他们羌族尊重的态度,正是因为这样的尊重,才是闵吾对明国死心塌地,愿倾尽羌军主力,为明国而战的原因。 闵吾绝对是文武全才之将,他不仅仅悍勇,而且在军事谋略上,也是天赋异禀的,对于战略部署,战术推演,他一直都很用心学习。 “闵吾中郎将,一旦打起来,正面战场的位置,肯定在这些地方,两翼周军会往城墙扑杀过来了,如果让你选择一个奔袭而解围的点,你会选择那么?” 戏志才问闵吾。 “我会绕过左翼小路,直接中间开花,突袭他们中军,懒腰把他们斩断之后,先击溃他们中军主营,然后在配合正面主力,完成对他们反围剿!” 闵吾看着沙盘,目光沿着戏志才的小木棒,把沙盘上的路径给记下来了,然后才回答了戏志才的话。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奔袭而战,那你认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戏志才看着闵吾,越看越有些满意,闵吾不管是在战场反应上,还是在谋略布局上,都有很不错的天赋和能力,日后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人。 “两个问题,一个是时间,一个是配合!” 闵吾迅速的回答:“我昭明第三军的战斗力是不错,但是河北周军也是强兵,如果我们越过左翼小路之后,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我们突破,我们可能会被他们僵持住,一旦僵持住,到时候就会遭遇他们的主力反噬,必然遭受雷霆之击,哪怕不死,也会损伤惨重!” “第二,那就是配合,这一战,第二军是正面主力,第一军是侧翼牵制,而我军的目的是奔袭,突袭,这就需要很默契的配合力才行!” 闵吾看了一眼庞德,又看了看黄劭:“倒不是说没办法配合,只是我们三军长年分布各地,鲜少有机会配合作战,肯定会缺少一些默契!” “这是对的!” “的确如此!” 庞德和黄劭都点头。 昭明三军,第一军镇雍州,第二军守悲凉,第三军长年扎营积石山,镇守西海大地,长年分地而驻扎,而且没有配合作战过,自然是缺少默契的。 一军兵马,数万将士,不仅仅是中郎将,军司马,军参将这些将官的事情,麾下一个个校尉,营司马,营参将,营主簿,这些将领也是举足轻重的。 两军之间,上面或许能沟通的很好,但是下面的校尉,那就未必了,到时候闹起来,会直接影响战场上的配合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 张辽目光一扫而过,扫过每一张脸庞,沉沉的说道:“我明军麾下,唯有景平,暴熊,昭明三个军号,昭明麾下,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三军主力虽分地地驻扎,但是其实为一体,皆以明国北境安危为己任,此战就是考验我们的时候来的,胜利和诸位之间能不能配合出默契,衍生出联合作战的意念,有很大的关系的!” 三军主力,数万兵马,多少将官,多少将士,配合上只要差了一点点的问题,都会影响整个作战部署。 “吾等当不让将军失望,当鼎力合作,配合作战!” 众将面面相窥,然后迅速的俯跪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 战略部署商讨继续。 维持了好几个时辰。 一套战略方案,接着一套战略方案,集众所思,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战略部署做的最精细起来了。 日落月起,当夕阳的光芒消失,月色已经倾斜下来了。 明军的指挥部之中,依旧是人声沸腾,争吵声络绎不惧,针对这一个个沙盘,一个个参将们正在的唾沫四飞。 这是明军的一种氛围。 自从牧景在枢密院下简历的参谋部,简历参将系统,这样越来越多愿意手握长剑,平定天下的读书人们加入了参将这个职位。 这些读书人,未必有多大的本事,但是除了读了一摞摞的兵书之外,就剩下嘴皮子了,纸上谈兵是他们的长项。 张辽和戏志才已经坐会了首座之上,两人其实心中也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种无所谓,反而有些心事重重。 “虽然正面战略部署,看起来都没问题,但是这一战能胜利的前提,终究还是在我们能不能拿下望月山!” 戏志才低沉的和张辽说道。 “我当然知道!” 张辽道:“三军主力皆为正面对战,而且被盯的死死地,为了打草惊蛇,除非决战,不然不能动,那么如果想要出兵望月山,我们就剩下几个独立营,陌刀,骑兵,重山,飞鸟,战虎,五个战斗营加起来,可比一军的战斗力还要凶猛的多了!” 关中战场兵力太少了,明军主力,景平和暴熊主力都集中在了南阳战场上,而关中战场只有昭明三军。 所以五个独立战斗营的兵力,最后都是压在了关中战场。 这才让关中战场看起来的明军兵力,并没有想象那般的薄弱。 “关键还是要弄清楚望月山的情况,别不是河北周军设置下来的圈套了!”戏志才捏着鼻梁,他也在等景武司的消息,毕竟他的斥候兵太张扬了,很难查得出有用的消息来了,反而景武司,肯定能打听出消息。 景武司如果轮战斗力,自然是比不上军中任何一个军,甚至拉一个营出来,都能给给打成渣渣,但是打听消息这种活,相对而言他们更加的专业、 “应该不至于!” 张辽摇摇头:“位置我们都勘察过了,我想河北周军如果想要屯粮而战,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还是让景武司查探的清楚一点!” 戏志才咬咬牙。 “戏参政,张将军,景武司左司同知,韩杰,营外求见!” “韩杰?” 听到这名字,戏志才眸子闪了一下:“那可是景武司的后起之秀,通说还是谭宗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这人出现在我们关中战场,是不是代表战情有变!” “先看看再说!” 张辽也听过韩杰,来路倒是不是很清楚,打完是不管是景武司,还是牧景,好像对于这人,都有几分器重。 “属下景武司左司同知,韩杰,拜见戏参政,拜见张辽将军!” 韩杰倒是很年轻。 看起来才二十左右,但是气息倒是很稳固,一看就是有些老练的人。 “韩同知,你风尘仆仆而来,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戏志才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吾说服了一人降于我明国,此人身份异常,或许对关中的战局,有所帮助,所以前来与诸位将领商讨一下!” 韩杰不卑不吭的说道。 “何人”戏志才再问。 “许攸!”韩杰道。 “许子远!”戏志才和张辽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眸子都显得惊讶。 许攸,许子远,那可也是河北周军的顶级谋士,哪怕比不上田丰,也是和逢纪审配这些人一个档次的。 哪怕放眼天下,都是难能可贵的人才。 “你当真说服了许子远投效我明国?”戏志才怎么这么不相信的,要知道这可是的别人培育很多年的人,怎么轻易的投效。 “许子远为人孤傲,又刚正不阿,本身与河北周国麾下的审配逢纪这些人有些矛盾!”韩杰拱手,轻轻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近些时日,邺城那边,把许攸的家人都抓起来了,这让许攸忧心不已,之前他和袁绍又吵了一些,这让他更加孤立无援,处处受到排挤,所以对于投靠我们,并不意外,至于是否是一个圈套,我们还在查!” “此人若是投靠我们,可有什么能帮得上我们的?”戏志才想了想,问。 “据我所知,许攸是负责押送粮草的!” 韩杰轻轻的道。 “这么说,他很清楚的望月山的布置?” “他为了得到我们的信任,已经送给我们一份礼物了!”韩杰从怀中拿出一份羊皮图卷:“这是许攸交给我们的河北粮道运输路径图,还有就是望月山的兵力布防图!” “这都是真的?” 戏志才眸子顿时闪亮起来了,意外之喜啊。 本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现在,东风已经来了。 “禀报戏参政,消息一拿到手,我已经立刻景武探子去落实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查探,应该来说,许攸是真心投降我们,所以布防图的问题不是很大!” 韩杰想了想,忍不住开口说道。 “望月山的守将何人?” 张辽突然问。 “此名为淳于琼!”韩杰回答张辽:“乃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将,对袁绍更是忠心耿耿!“ “淳于琼?” 众将对于这个名字,其实知道的倒是不多。 “此人可好对付?” 张辽眯着眼眸。 “他倒是不好对付,不过……”韩杰道:“他身边有我们的人,关键时候,或许可以启动!” 景武司布局已经很多年了,送出去的暗探钉子不计其数,虽然大部分都没有得到应该的效果,但是十个之中,有一个能发挥作用力,对于景武司而言,都已经是成功了。 “天佑我明国!” 戏志才缓缓的握住了拳头,眸子之中凝聚凌厉的战意,声音越发的深沉起来了:“万事俱备,我们无需在等了,当尽快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战平了这河北军!” “吾等恭等军令!” 众将纷纷俯首,大声的说出来了。 “很好!” 张辽也笑了,他才是主将,他缓缓的站出来了,道:“传我军令,全军休息一日时间,养精蓄锐,明日下午大军集合,全军开拔,决战河北军!” “是!” 众将顿时战意冉冉升起,一片沸腾之势。 ………… 当众将离开指挥部,返回各自军营,开始筹备大战之后,张辽戏志才他们也开始紧迫的安排起来了,一道道军令有条不紊的在进行之中。 “正面交战,交给你!” 戏志才看着张辽。 战场上,排兵布阵,张辽比他强太多了。 “你要亲自率军偷袭望月?” 张辽皱眉。 “五营主力,各自为战,若没有一个统帅之将,难以发挥他们主要的战斗,目前来说,除了你之外,就是我!”戏志才道:“我必须要亲自参与进去了!” 一个个独立战斗营都有之间的风格和脾气,互相之间配合的矛盾太大,也消耗双方的耐心,最后功亏一篑,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戏志才要亲自带兵。 “那你要小心!” 张辽明白戏志才,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好改变,就轻声的道。 “我这边问题不大,可一旦攻下望月,焚粮仓,周军必然疯狂起来了,到时候你们可要守住了!”戏志才嘱咐说道:“此战我们还要速战速决,不能给幽州军和魏军任何的机会!”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偷袭 十二 雒阳城郊之外。 周军主营。 袁绍把一大堆奏本处理完了之后,已是筋疲力尽了,河北冀州,也算是中原大地,麾下各郡,事情繁多,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大王,邺城又送来一箱的奏本,需要你尽快阅览!” 一个亲卫拱手禀报说道。 “什么?” 袁绍闻言,心中顿时燃起来一把无名火。 他加班加点的,好不容易才把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政务给处理的差不多,人也显得十分的疲累,在这种状态之下的袁绍脾气也不是很好,有些瞪眼的看着亲卫,怒意的叫起来了“这沮授是吃干饭的啊,什么都往前线送,是觉得孤太闲的,还是咋的!”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 毕竟把河北大地的奏本往前线送,乃是他亲自嘱咐的,离开邺城太久,他本来就担心河北,一旦河北有点风吹草动的,足够动摇整个周国根基。 而且他也不太放心袁谭。 他所嘱意的周国继承人是袁尚,可不是袁谭,而袁谭作为大公子,麾下也有一群的支持者,说不定就会铤而走险的。 所以这责骂沮授的话,其实这也会是他一时疲倦的时候,无奈之中的抱怨而已,政务处理,不管如何,必须经他的手,他才能放心,哪怕不批阅,他也会让邺城那边,把所有的奏本,都必须要送到他这里来。 要是沮授什么都不往前线送的时候,他才真的有些担心了起来了,是不是想要你架空他而夺权了。 寂静的大营之中,袁绍突然大发雷霆,这让营中众人连忙俯跪请饶,几个捧着的奏本的将士,也跪膝之下,惶惶不安。 “算了,你们起来吧!” 袁绍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知道不能怨恨别人,只是这段时间战场上略显得烦躁一些,让他显得压抑了很多,所以脾气才有些控不住而已。 “这些奏本,都给我先放进去!” 袁绍对着捧着奏本的几个亲卫,冷然的说道,他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今天他是不太想把自己的压在这一堆的政务之中。 “诺!” 几个亲卫领命,把手中的奏本,往里面堆了一下,把案桌上的地方,都沾满了不少地方。 袁绍并不知道,这些奏本之中,其中还有一本,是来自他麾下谋士,许攸的求助奏本……………… 他就着完美的错过了,麾下谋士最后的一次求助,让这一员当初不计余力的辅助他的人才,走向了敌营之中,成为了一柄捅向他最锋锐的刀子。 …………………… 把这些政务先放在了一边上,袁绍这时候,开始坐下来,闭目养神起来了,等到了少许,营外田丰揭开门帘,走了进来了。 他等的就是田丰。 田丰代表的是这个战场上的形势。 周军围城多日,消耗良多,攻打城池,乃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毕竟这样继续损耗下去了,河北也没有足够的后勤支持啊。 “元皓,望月山那边的情况如何?”袁绍一双眼眸突然之间睁开了,眸子锋锐,杀意昂昂,第一时间问。 他压了有一段时间了。 之所以不敢动,是因为自己的后勤系统没有足够的保障,建立望月山粮仓,就是为了保障大军后勤的问题。 如今兵力把雒阳整个北城都围的水泄不通了,进攻也不过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却不敢轻易进攻。 他必须要等到自己的后勤保障,完全没有问题了再说。 不然的话,随时都会有问题,若是因为粮食问题,而瞬间崩溃,那他才会后悔。 “禀报大王,望月山上,大部分粮草已经进入粮仓了,足够保障我们半年的粮草供应!”田丰中规中矩的禀报“至于安全上的问题,那个地方隐秘难以查询,除非我们的自己的人头颅出去,不然很少有人能知道,而且镇守将军淳于琼将军亲自率领的五千精锐,驻扎在哪里,易守难攻,除非出动数万主力,才有能进攻,而且两面环水,依靠黄河和洛水,本身就是一道天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当初挑选这个地方来当粮仓中转站,成为黄河南岸的粮食点,主要是这个地方的安全性能特别高。 哪怕有一天这咯的隐秘性不足,暴露出去了,只要淳于琼还能守得住,距离不远,他们瞬间就能派兵来增援。 “那就好!” 袁绍闻言,顿时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了“既然我们已无后顾之忧,命各部兵马,准备进攻,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越是围城,孤之心越是不安,一天不下雒阳城,一天不能安关中!”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雒阳城,心中有一抹灼热的心绪,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城而入,占领雒阳。 占领了雒阳,关中才有希望成为周国的一部分。 …………………… 城中,明军指挥部,进进出出的步伐很密集,斥候来来往往的消息传递回来了,把整个战局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报!” “说!” “周军大军已经开始调动,此时此刻正呈现出正北,东北,西北,东面,西面,半弧形的状态,向着护城河而进兵,收拢他们的包围圈,压迫我军城墙!”斥候禀报说道。 “他们动了?” 张辽和戏志才闻言,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 他们等的就是周军动起来。 不然他们都拿不住周军的心思。 虽然这周军主力调动起来了时间,有些出乎意料的早,甚至让他们都感觉一丝丝的异常和紧迫感。 但是也算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要周军主力调动,他们就能发被动为主动,趁机开启他们的战略调动。 “那我们也开始动起来吧!” 张辽深沉的呼吸一口气息,眸光凝视前方,一双深沉的眸子,冷意闪烁,光芒如虹“不顺着周军的心思打,他们未必会放松警惕,太过于警惕了,对于我们的心思,可不见得是好事!” 他们的目标,是望月山。 但是周军建立望月山这个粮仓中转站,对于其安全,那是绝对是盯死的。 “两日!” 张辽给了戏志才一个期限“我只能支持两天的时间,在两日之内,你们不惜代价,必须拿下望月,不然雒阳城首先会撑不住,届时我只能提前反攻,不然兵力要是损耗太大,我没办法完成计划之中的进攻目标!” 雒阳城如今的明军兵力不是很强大,都是外围兵力压力太过于强大,一旦进攻起来,雒阳能撑得住多久,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挡,是挡得住。 可谁说幽州燕军和虎牢关魏军就一定不动,时间拖得越久,对于他们而言,越是危险,只有速战速决,才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在燕军和魏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解决周军主力。 “两日?” 戏志才闻言,把心一横,拱手行礼“文远,请相信我,我保证完成任务,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能破这望月山,提头来见!” 两日时间,或许有些难,但是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不惜立下军令状,不仅仅是给张辽信心,也是给自己的压力,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爆发出绝对的战斗力。 ………………………… 雒阳战场的短暂平静,在周军的爆发之中,瞬间被打破了,周军主力调动,一下子惊动了四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雒阳城的攻防战之上了。 雒阳战场拉开了浓浓的战幕,大战直接爆发。 “进攻!” 周军主力之中,猛将阎行加上大将鞠义的效果,绝对超出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两人联袂携手,率军周军足足五万,直接猛攻雒阳北门,谷城门。 这时候,谷城门成为了主战场。 谷城门也成为了周军想要破城而入的点,因为这里的特点是,外面开阔,屯兵能多一点,反而是城门比较小,能屯兵的数量不多。 “杀!” “先登城者,大赏!” “给我架上云梯,杀上去!” “井阑车,把井阑车推上来了,不惜代价,必须要的冲进去了!” 士气已经爆发起来了,前赴后继的周军主力将士们一头扎进来,人头涌涌,仿佛如同一片浪潮,向着城门覆盖而过。 他们的战意,更是凶猛,堪比滔滔浪潮。 “守住!” 城头上,昭明第一军坚守在第一线,黄劭的声音低沉而决绝“今日吾等与雒阳共存亡!” 这时候是防御,还没有进入第二节奏的战略之中,他不仅仅要守住,还要保住主力,所以这时候,很考验他一个指挥官的能力了。 “共存亡!” “共存亡!” 随着黄劭身先士卒,站在最前线,形象一下子伟岸起来了,而让明军将士士气变得越发坚韧起来了。 一方杀意腾腾,不惜一切进攻,所向披靡,一方面稳如泰山,兵卒始终保持士气战意,死守不出。 这样的碰撞之下,仿佛激起了一阵阵的鲜血浪潮,伴随无数的断臂残尸。 轰轰轰!!!!! 这仿佛是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周军的进攻,是如此的突然和凶猛,可并没有能取得更好的成果,因为明军早有准备,并没有让周军突袭取得什么好的成果。 但是进攻已经爆发了,这时候就不是赌运气的时候,更多是赌实力。 …………………… 城中。 张辽一袭战甲,双手俯撑在沙盘的横框上,一双如同冷鹰一般的眸子,看着沙盘山的每一寸疆域土地。 “上东门和上西门的情况如何?” 他阴沉的问。 谷城门的战场,他是知道的,周军的攻势太过于明显,但是他更在意的是整个雒阳北部,如今雒阳北城都笼罩在这样的攻势之中,而且周军明显要增强他们的一个兵力优势。 四面开花,目的就是让明军本来捉紧可见的兵力,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 “上东门我们压住了,但是上西门……” 一个参将站出来,拱手说道“刚刚得到消息了,周军在上西门增兵五千,上西门的压力大增,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到晚上!” “雒阳!” 张辽拳头握紧,他有些不忍,他应该放弃雒阳,正所谓存地而失人,失地而存人,要是死死地捏着雒阳,反而对他战略排兵布阵有些不太好。 可是雒阳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乱,再把这些百姓给拉进来,于心不忍啊。 “无可奈何也!” 张辽苦笑的自嘲。 哪怕他明知道雒阳很重要去,却不得提醒自己,自己如今是一方主将,是肩负明军十余万儿郎的人,一个决定,都会让整个明军伤亡惨重的的。 “传我军令!” “在!” “放弃上东门和上西门,把兵力撤回来了,全部压在北城之上!” 张辽是一个果决的人。 他兵力不足,所以集合兵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分散兵力,反而给了周军机会,一个个击溃。 “将军三思!” 几个参将瞬间面面相窥,放弃左右两翼的防御,等于把雒阳城都拱手相让了。 “时至如今,吾等已无路可走!” 张辽抬头,看着天际,戏志才已经率军出击,五个战斗营的兵力偷袭,能不能打掉望月,很难说,但是指的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而如今,他需要的忍着,在反击之前,他必须要保住主力,哪怕丢了雒阳,在所不惜,只要主力还在,他分分钟可以打回头。 收回拳头,那不是因为怯弱,而是因为他需要蓄力,打出下一拳更加有力的拳头。 而如今的雒阳明军,足足集合了三个军的主力,如果只是防守,哪怕打上一天两夜都没问题。 但是明军可不是为了单纯的防御,所以前期,他们不敢应战,不管上东门还是上西门,总而言之,能比则避,即使会因为他们的放纵,而让雒阳城一步步的陷入敌军的手中,在所不惜。 ……………… 城外,周军主营。 “什么?” 袁绍比较意外“明军放开了上东门和上西门的防御?”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偷袭 十三 明军这一波的操作,不仅仅让袁绍看不懂,也让很多人都看不懂,比如夕阳亭上的幽州燕军的将士,也有些糊涂了。 “上西门放开了城门防御?” 张飞张绣几人面面相窥,有些不敢相信明军居然这么大胆子。 “明军敢号天下第一强兵,果然是魄力不凡啊!” 倒是青年谋士庞统有些感叹起来了。 “庞军师,你猜得到明军到底在图谋什么吗?”张绣很直接的询问起来了。 “看不透!” 庞统摇摇头哦,虽有智谋之才,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给他几年时间,他倒是能撑得住这占据,但是现在,他比周国了田丰,明国的戏志才,都略有经验不足。 不管是戏志才,还是田丰,人家都是身经百战,,无数次的出谋划策,才有了这一番成就的。 他轻声的说道:“我只知道一点,明军可能兵力不足,所以有孤注一掷,集合兵力而战的心思,而放弃上西门,上东门,更多的是不想把兵力分散,集合起来,代表要决一死战啊!” “你的意思,那就是明军铁了心,要和河北周军打一场了!” 张飞铜铃般的巨目闪烁战役:“你说这时候,如果我们出兵偷袭的上西门,能不能直接拿下雒阳城!” “能不能拿下雒阳,我不能保证,但是有一点,先入关中者,死!” 庞统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越是这时候,他越要让自己的变得冷静起来了。 就算让他们侥幸的拿下了雒阳城,到时候都肯定是众矢之的,燕军可不是明军,燕军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那我们就一直都不能拿下关中了?”张飞恨得牙痒痒的,很不爽。 “也不是!” 庞统笑了笑,轻声的道:“机会还是有的,就看我们能不能瞄准时机了!” “继续等?” 张绣顿时明白了。 “等!” 庞统点头:“此战,我们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是如今却被掺合进来了,所以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营中众将,对于庞统这个面容有些丑陋,却奇谋百出的军师,还是有几分的佩服。 ……………… “张翼德此獠可不见得是一个能按捺住自己的主?”袁绍看着前方,眼神有几分的阴沉:“到如今皆不出兵,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大王,张翼德此獠虽然莽撞好战,但是他身边倒是有不少的谋士!” 审配拱手的说道:“能够为他出谋划策!” 他想了想,又说道:“而其中一个我印象深刻的人,很年轻,相貌有些的怪异,但是此人能力不简单,此人名为庞统,乃是已故荆州大儒庞季之子,是一个不得多的的人才,不知道如何,被幽州给收拢下来了!” “嗯!” 袁绍撇撇嘴,倒是不是很在意:“一个区区年轻人,也不必太过于在意!“ 夕阳亭不出兵。 但是战争依旧。 雒阳北郊,喊杀声滔滔不绝,金戈交击的声音亦一叠重着一叠,覆盖了整个战场。 战斗正激烈。 这是一场的血腥的交锋,只是这样一来,周军将会全面对上的明军,厮杀会生机,要是狠都斗下去,那就是的两败俱伤的局面。 …… 太阳即将落山。 在太阳落山之前,周军突然鸣金收兵了,把兵力收拢了回去了,明军也趁机撤出了战斗范围之内。 双方开始舔伤口。 指挥部。 张辽目前还稳得住,还不用亲自上战场交战,甚至连第三军都还藏着,不敢直接放出来了。 战争毕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这开始,就已经很激烈了。 “伤亡如何?” 张辽看着黄劭,黄劭面容疲倦,额头脸上都泛着鲜血,这是身先士卒的交战之下,形成的造型。 “伤亡不小,各营还在统计,但是估计不下千人以上!”黄劭有些悲愤:“只要是敌军杀的太凶了,我们的阵型,来不及调转,就被他们打了一个反噬,所以一直在战斗结束之前,都被压着打!“ 周军很强,哪怕论战阵,论单兵能力,都不是长年以职业军人训练出来明军将士。 “河北周军,亦然是身经百战,多年未曾下战场的精锐,打起来,自然会吃亏一些,只要我撑得住就行!” 张辽低沉的说道:“目前来说,正面,左右两翼,问题都不是很大,明日可以继续收拢防线,把雒阳当成一道防线来经营,或许能撑得住更长的时间!” “为什么上东门上西门都打开了,他们还不敢进来呢?” 有一个将领,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今日明军为了收拢兵力,亦为了掩盖兵力,不得不放开了这两座城门,城门空虚哪怕敌军从这两座城门的走出来了,他们都不会感觉意外。 可偏偏,城门最空虚的时候,不管是河北周军,幽州燕军,还有中原的魏军驻扎在的虎牢关的人,都不敢出兵进攻上东门和上西门。 这就让很多将领都感觉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们不敢进来,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打巷战的准备,怕吃亏!” 张辽很直接的回应了这个问题。 “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张辽眸子如电,一扫而过,声音有些高声波起来了:“庞德,今晚雒阳防御,就交给你了,谨防他们夜袭破城!” “诺!” 庞德拱手领命。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能反击啊!” 明军向来崇尚进攻,这段时间一直被压着打,将士们其实都已经有些情绪了。 “很快了!” 张辽轻声的回答,眼眸看着前方,有些迷茫之中透着坚韧。 他喃喃自语:“戏志才,就看你的了!” 他会反攻的前提,是戏志才得手了。 只有把望月山的周军粮仓给的拿下,那么在整个战场之中,明军才能拿得住主动权,不然的话,反攻是没有意义的。 …………………… 道路开阔,但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容易被盯梢,唯有山路可走,山路崎岖,那么还得做好准备才行。 在这样的夜幕之中,一道道身影在丛林之中越过。 为首两营。 一个是战虎营,一个是陌刀营。 “参政大人,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连续赶路,他们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戏志才看了看,五营主力,飞鸟,重山,黑甲,这些将士都已经很疲惫不堪了,继续赶路,会过渡消耗体力,哪怕抵达地点,都很难有效果。 “休整一个时辰!” 戏志才沉思了一下,最后下了命令。 “参政大人,这是斥候亲自勘察之后的舆图,都是附近一带了,山路崎岖,水路纵横,地形十分复杂!” 一个副将拿着行军图走过来了,对着他一番的吐沫,说的是那般的激昂:“如果我们想要靠近目标,恐怕还需要找一条好一点的路走!” “走水路!” 这是戏志才之前在指挥部就已经和张辽定下来的战略部署:“沿洛水上游!” “如果想要走水路,船呢,我们需要船?” “我们没有这么多人,不需要太多的船!”戏志才摇摇头:“我的意思,一部分沿途北上,一部分乘船北上!” 双管齐下。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几个校尉也集合在一起商讨起来了。 ……………… 夜幕下的天空,有些冷意萧瑟。 “起来,准备赶路!” 戏志才看看怀表,残忍的把所有人都赶起来了,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靠近望月山。 这易守难攻的山,如果没有黎明的景色相助,偷袭一下,恐怕就要打一场血战了。 “报!” “说!” “飞鸟营已经在渡口准备好了船只,都是从两岸搜刮来的一些普通船只,仅仅只能的北上,用途不大!” “已经足够了!” 戏志才眸子闪烁了一下,低喝一声:“雷虎!” “在!” 雷虎拱手待命。 作为战虎营校尉,雷虎这些年的名声是越来越响亮了,战虎营毕竟是明军最精锐的独立战斗营。 “你们营沿水而上!” 戏志才摊开行军图,用蜡烛的光芒招摇起来了:“这个位置就要下船了,望月山本来就是架在了黄河还有的洛水之间,我们的不能打草惊蛇!” 洛水,也是一条路,偷袭的路。 “诺!” 雷虎拱手领命。 …………………………………… 夜,静悄悄的。 望月山。 这一座宛如月牙一般的山,架在左右的山峦之间,依靠黄河大江之水,奔流不息,还有洛水环绕,山清水秀。 一座巨大的军营屹立在这里,但是建立之后,基本上很少见到。 这个军营比较特别,这里建立有一座一座的粮仓。 “传令下去,巡视将士,必须要小心,不许有一丝丝的火种,一旦走水了,我们谁都赔不起!” 淳于琼是一个儒将,读书人出身,但是却有行军打仗的一个天赋,而且他的资历很老的。 当年在雒阳城,他和袁绍,那是一个级别的,都是西园八校尉之一。 这些年投靠袁绍,越发的到袁绍信任。 “诺!” 众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毕竟这可是周军花费巨资,不惜代价,建立起来了一座粮仓,粮仓的粮草很多都是囤积在这里。 但凡有点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一个省府的问题,恐怕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兵卒,到时候大把大把的人落马。 淳于琼喜欢亲力亲为,倒不是说不相信人,而是他必须要亲自看过,才会放心,所以每天都要巡营一遍。 “将军,今日有两千车粮食进入了粮仓,接下来明日中午,还有两千车!” “那就是小心一点,一车都不能出问题!” “是!” 淳于琼手握佩剑的剑柄,身披战甲,在一座一座的粮仓之间,巡视了一遍,才放心的回营。 回到营中,一个青年拱手行礼:“将军,要不要的沐浴一下!” “在军中,没有这必要!” 淳于琼摇摇头。 “小良!” 淳于琼揭开战袍,跪坐下来,突然对着青年说道:“你应该申请去前线的,在这里并没有战功可捞的!” “没事!” 淳于良笑了笑,道:“防守也是一种战功,守住了望月山,等于保障了大王的后勤,这也是功劳啊!” “可是……” 淳于家族的人并不多,所以淳于琼对于这个年轻的族人,有很大的希望。 “伯父,如今你尚能掌权,我在你麾下,尚可有几分的安全,若是上了前线,说不得被人阴一把,直接战死,明军之凶狠,天下皆知啊!” 淳于良苦笑的说道。 周军派系林立,互相之间阴人的例子,倒是不少啊。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由你吧!” 淳于琼目光深沉了一下,这个族人倒是给了他不少的惊喜,不仅仅心思玲珑,而且看事情也看的透彻:“日后要是有功劳,我会想办法让你去做的!” 上了战场,都是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 “多谢伯父提拔!” 淳于良拱手,神色之中有几分激动,只是他的激动的神色之下,隐藏了几分愧疚感觉,倒是没有人看得见。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无需再次陪伴我!” “诺!” 淳于良拱手领命,转身离开了营棚。 这时候淳于琼才跪坐下来,他的神色有几分皱起来,目光看着案桌上的一些东西,也略显深沉。 这是望月山的防御布兵图,但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这望月山的防御,可是他亲自布置的。 按道理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最大的问题,到底是在哪里呢,他历经战场无数,直觉很敏锐,所以看这张兵力分布图的时候,总感觉是有些不对劲的。 …………………… 离开营帐的淳于良,回到了自己营帐之中。 他营中,有十余将士,正在互相之间商讨。 “校尉大人!” 看到淳于良回来,众人迅速行礼。 “有结果了吗?” 淳于良的神色有一抹冷意。 “擒贼擒王!” 一个青年开口:“我们想过了,景武司能调动的人,并不多,其他人,我们觉不信任,如此大事情,唯亲自动手,才行!”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偷袭 十四 淳于良,景武司河北境内的负责人,出身淳于家,但是投靠牧明多年,早已经对明国已经是死心塌地了。 明国给他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而是一个年轻人应该为之奋斗的信仰。 在家族和信仰之间。 他选择信仰。 为了能平定这乱世而战,是他淳于良的荣幸,哪怕付出他的生命,甚至付出他声誉,他也在所不惜。 他虽淳于琼南下作战,淳于琼被袁绍所器重,率军镇守望月山,望月山在短短时间之内,迅速的成为了一座中转粮仓。 这让淳于良知道,他的机会来了,望月山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给传出去了。 明军的计划,他也通过景武司的渠道,知道了不少,他自然要配合起来了。 如今所担心的是,如何才能配合无间。 一旦暴露了,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必须要有足够的功绩,才能让他满意,不然这么多年来潜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至于淳于琼,忠孝两难全,他能做了就是,尽可能在关键的时候,保住他的性命。 “活捉!”淳于良想了想,对着心腹手下说道:“接应我军杀进望月山,然后活抓淳于琼!” “淳于琼将军可不见得是一个容易束手就擒的人,活抓的机会不大!” 一个心腹部将看了一眼淳于良,咬咬牙,哪怕他知道淳于良不喜欢听,他也要提醒,毕竟一步错,全盘皆输:“到时候拖的时间太长,恐怕会导致我军进攻望月山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会让淳于将军翻盘,毕竟淳于将军可不是一个愚笨之才,他善于用兵,防守很强,要是让他反应过来,依靠望月山的地理优势,形成防御,只要他挡住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足够周军主力赶来增援,我们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淳于良咬咬牙,眸子闪烁过一抹挣扎的光芒,这时候是最考验人心的时候,一边是完美的计划接应,一边是他的叔父。 他想要两全其美,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他有他的选择,而淳于琼也有淳于琼的坚持。 淳于琼投靠袁绍,是因为他早年就受了袁氏的恩惠,这些年来,一直都记得很深刻,愿以命回报,投靠袁绍之后,更是深得袁绍的信任,让他放下兵器投降,恐怕是很那的事情。 “尽可能的先生擒!” 淳于良想了很久,面容挣扎了一下,才阴沉的说道:“如果没办法做的到,那只能干掉,不能因为他,而让我军更多的将士,枉死在战役之中!” 一军主将,能稳定军心。 明军主力一旦打进来,必然是一片乱糟糟的,到时候周军需要一个主心骨,只要把淳于琼拿下,周军必乱。 明军就能以最微弱的代价,拿下望月山这个阵地的,直接摧毁周军粮仓,把把周军逼到绝境之中。 “是!” 十余黑衣将士拱手领命。 …………………… 夜,越发的深沉。 黎明将至。 但是在黎明之前,夜色是最浓郁的时候,伸手出来,都见不到五指,到处仿佛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一篇丛林之中,几个火把亮起来,但是很隐秘,甚至周围的余光都要拦截下来了,而不被映照出去。 “我们目前在这个位置!” 戏志才对着行军舆图,画出来了一个方位,然后道:“距离望月山,只有不到五里路了,接下来,必将是最艰难的时刻,越是靠近,越是会容易暴露,这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如果没办法直接摸过去,强行杀过去,会导致我们伤亡惨重,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躲过去,直接突袭,才能造成一个强大的震慑效果,才能一举击溃他们的防御!” “飞鸟营已经把周围斥候,都清除了,但是最多天亮之前,就会暴露,我们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陌刀营呢?” “还在后面,陌刀和重甲皆为重甲兵营,武器装备沉重,夜色行军,没办法提高速度!”庞羲拱手说道:“参政大人,如今的时间,已经有些紧急了,战虎营也差不多到位了,我们不能的等下去了,还是我黑甲骑兵营主攻吧!” “行!” 戏志才想了想,道:“望月山有三个出入口,一个在正,一个在河岸边,一个在北,黑甲骑兵营冲锋从正面杀入,到时候战虎营会从另外一个方向,直接从河岸上杀进去,互相配合顺利话,两个营的主力都能拿下来了,但是为了保证,我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舆图上,舆图很相信,这可是景武司无数探子的消息然后堪舆出来的一份行军图。 “所以重甲营的目标,是堵住北口,飞鸟营策马骚扰,影响他们的作战心思,加快击溃他们的速度,而陌刀营,压阵,以防万一!” 戏志才捏捏鼻梁,舒缓一下疲惫感:“周军未必会这么大意,如果周围还驻扎一直我们都不知道的兵马,那这时候,就需要陌刀营挡住他们了!” “参政大人,我们陌刀营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陌刀营虽然还在行军,但是距离已经不远了,作为与中军联系的陌刀营主簿,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拱手领命。 “时辰差不多了,那就动吧!” 戏志才双眸爆出一抹的战意,低沉的说道。 “是!” 众将拱手领命,然后迅速的动起来了。 很快,骑兵营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出现在了望月山的山脚之下,看着那辕门屹立,庞羲毫不犹豫的下令,直接出击。 …………………… 这一晚上淳于琼都睡的不踏实,总感觉暴风雨即将要到来一般,所以翻来覆去,都没办法入眠。 最后他只能起来,再去巡视一下的粮仓,不仅仅保证放火,还得防水,毕竟望月山在黄河和洛水的包围圈之中,一旦两边水位提高,望月山也不高,容易遭遇水冲击。 巡视一圈,没有感觉什么的异状之后,他返回了自己行营之中。 睡不着,只能看看兵书。 带兵打仗的人,特别是读书人,都喜欢有事没事拿着一卷兵书在手里面,看几眼,毕竟多看看,还是有些好处的。 周围很安静。 甚是可以说是寂静。 但是这样的寂静,让淳于琼越发的感觉,那种不安的情绪涌在心头,可有感觉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轰!” 突兀的一声巨声,把整个望月山都的惊动了起来了。 “怎么了?” 淳于琼猛然的拍案而起。 “将军,大事不好了,敌军杀过来了!”这时候营外一个将领跪地禀报:“有两股兵力,一股从南面,沿正面,把辕门给撞开了,正在杀进来了,一股从东面,沿着洛水岸口,进攻我们东面,已经杀进了东翼阵型之中!” “怎么可能?” 淳于琼瞪大眼睛,要知道,他这里的中转粮仓可是绝密的,河北知道的人都不多了,敌军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样的问题,他必须要抵挡:“传我军令,立刻点燃烽火台,各营主力立刻集合起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他走到了旁边,把挂着的战甲,旁边防着的武器,都抄起来了…… 咻! 就在此时此刻,一柄细小的剑,从左面的屏风突然刺出来,很快,很急,宛如雷霆闪烁一般而闪。 “谁?” 淳于琼大吃一惊,虽然他斜身躲开了这一刺,但是还是避免不了腹部被划开了一道剑痕。 他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从屏风里面冲出来的黑衣人,心中有一抹怒意,居然敢进他军营刺杀他,胆大包天啊。 “来人!” 淳于琼怒喝起来了,他要抓住这个刺杀他的人。 “咻咻咻!!!” 可他的声音,招来的不是亲卫,而是十余身穿黑衣,脸上蒙面巾的刺客,迅速的就把他围起来了。 “可恶!” 淳于琼一瞬间心中有一股寒意的冉起来了。 这是有备而来的。 只是他万般不解,为什么这些人能轻易的进入他的军营,他治军严谨,一两个刺客的混进来,他相信,但是十几个刺客一起混进来,真当他这个主将不存在啊。 “淳于将军,不必叫了,营中的将士都去列阵抵御敌军了,而你营盘周围的亲卫,皆被格杀!” 为首的黑衣人手握缳首刀,破空杀出去:“你束手就擒,吾绕你一命!” 外面已经打响了。 明军主力正在进攻望月山。 而他们的这些人的目的,生擒淳于琼,一旦做不到,那就只能杀了淳于琼,绝对不能让淳于琼在这时候,出现在战场。 “稍小之辈,不自量力!” 淳于琼身经百战,哪怕在自己的营中被刺,但是丝毫不惧,手中青铜长剑直接出鞘,连挡三人的进攻,游刃有余。 “一起上!” 这时候,黑衣人站在最后面,一个带着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手中握着剑柄,迟迟不出剑,但是却冷酷的下令:“一刻钟之内,不能生擒,格杀勿论!” “是你?” 淳于琼瞳孔睁大,他一剑劈开前面的黑衣人,他剑指黑衣人之中带着斗笠的人:“淳于良,你的声音,我从小就听到大的,哪怕化成灰,我都认出来,万万想不到,居然是你!” “叔父,放手吧,我饶你不死!” 斗笠青年摘下了斗笠,露出了斗笠之下的面孔,淳于良。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了这个结果,毕竟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即使他不参与,时候淳于琼都会把它给想出来的,因为只有他才能自由进入中军主营,才能这么顺利的解决主营周围的护卫。 “为什么?” 淳于琼双眸赤红,怒吼了起来了,他可以容忍很多,但是绝对容忍不了自己最器重的人,背叛自己。 在被围杀之中,他爆发了强大的武艺,手中一柄剑,剑破四方,已经伤了几个黑衣人,然而自己也被刺中的两剑。 终究不是那些绝世猛将。 哪怕他武艺还算是不错,面对这种困境的刺杀,也有些绝望了,可他不管不顾,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们各为其主!” 淳于良道:“叔父,我先自我介绍,吾乃明国景武司麾下,邺城镇掌旗使,掌河北之消息!” “原来你是明国的人!” 淳于琼怒瞪:“你骗的我好惨啊!” “叔父,你放下剑,还有活路!” 淳于良低沉的开口。 “哈哈哈!” 淳于琼狂笑起来了:“笑话,某岂会摇尾乞怜,是我太蠢了,居然相信了你,吾对不起大王,可依不会背叛大王,无非就是马革裹尸,乃吾夙愿也!” 他的剑,颤动起来了。 他体内的真力也开始如同洪水一般的爆发起来了。 “战!” 淳于琼拔剑而刺,剑法厚重,杀意浓厚,这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剑法,凶猛而狠辣,找找都是有进攻没防御。 “不能拖下去了!” 淳于良拳头握紧,低喝一声,道:“给我上,生死无论,要么我挟他而出,动摇四方周军的军心,要么我提着他的头颅走出去,震慑战场!” 这时候,望月山的战斗爆发的很迅猛,但是周军并没有崩溃,还有防御力,明军强攻,必然会导致伤亡不小。 所以他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东西,镇住战斗。 要么就是的淳于琼的投诚,要么就是淳于琼的头颅,只有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望月山。 “杀!” 十余黑衣刺客迅速调动起来了,欺身而上,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出来了。 “来的好!” 淳于琼是马背上杀出来的大将,哪怕读书人出身,不管是胆气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而且武艺很强。 以一对多,哪怕他已经开始接连负伤,但是也凭伤而斩了两个的刺客,拖延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旁边,站着的淳于良,手握着剑柄,他在犹豫。 该不该出剑。 哪怕他铁石心肠,还是有些不忍心。 ……………… 淳于琼越来越着急,因为他能感觉到,望月山的战斗,已经一面倒下了,甚至周军有不敌之势。 因为他和黑衣刺客都厮杀了一刻钟的时间,但是这时候营外依旧没有反应,那只能说,战场的兵临已经告紧了,他周围没有任何兵马。 而且哪怕战场上,他这个主将没出现,其余诸将也顾不上了,只能应对战场。 越是这样,他越是着急。 望月山,可是积累了周军所有的粮草,一旦这里失去,周军将会的输的一塌糊涂,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在自己的身上出现。 他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了,血染全身,但是他知道,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了,必须要突杀出去。 “挡我者,死!” 淳于琼爆剑杀出,一剑破四个黑衣人的封锁,欺身就要的冲出营外。 “挡!” 但是就是这时候,一柄细细的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瞄准他的眉心而刺出,他临急反应格挡了一下,但是巨力反震,一下子把他推回去了,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 “你的武艺居然……噗!” 淳于琼的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很快他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一口淤血吐出来了,身体摇晃,单手持剑,半跪地面上。 “拿下!” 淳于良收剑,冷漠的下令,然后看着淳于琼,淡然的道:“每一次切磋,我皆不如叔父,那是因为我要藏拙,可论武艺,叔父很多年前的就不是我对手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偷袭 十五 淳于良在加入景武司之前,曾经是一个游侠,他在战场上未必有多大的作为,但是在单打独斗的武艺上,他的天赋不错。 这些年,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不管是能力,还是武艺,都在藏拙,而是在淳于琼的眼皮底下藏拙。 可如今,他不需要藏拙了,以一剑之力,便已经败了淳于琼了。 “好,你真好,是我看走眼了,事已至此,你杀了我吧!” 淳于琼这一刻,算得上是心若死灰,淳于良的背叛,加上自己多年的优越感,一下子仿佛被打垮了。 大营之中,静悄悄的,外面如火如荼的战斗声音正在不断的回荡进来,一众黑衣人的目光都看着淳于良。 “叔父,不为自己考虑,也为淳于家族考虑一下!” 淳于良走上来,目光凝视这淳于琼,其实他这时候,最好的选择,直接斩下淳于琼的脑袋,然后走出去提着脑袋镇周军将士,然后里应外合,直接攻破望月山的防御线,但是他还是有些心软了。 他轻声的道:“既然我明军主力,已经破山而入,那么望月山的粮仓,我们是吃定了,区别只是时间和伤亡的问题而已,在周军主力增援之前,这里一颗粮食都不会留下,但是你不一样,你的生与死,或许你自己不重视,但是你不得为自己的麾下儿郎着想吗,望月山上五千部,皆为你之嫡系,而且我知道,你麾下亲卫将领,一半是咱们淳于家的子弟兵,一半是咱们颍川投靠而来的乡党兵,你恐怕也不想让他们全军覆没吧!” “你也是淳于家的人……” 淳于琼怒吼起来了,一双眼眸血红,死命的要挣扎开来,仿佛要扑向淳于良:“淳于良,我不相信你敢屠戮我们淳于家的子弟兵!” “叔父,如果我是你,那就不会在这时候,怀疑我有没有这么冷血,为了大义,无不可牺牲,很多事情,我会做得出来的!” 淳于良神色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冷血:“无国就无家,在这一方乱世,谁也别想太平,唯有结束乱世,才能平定天下,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加入景武司,不为权,不为财,他为了就是当初在涂浪山上,那个青年给他们画出来的一张饼。 一个太平盛世,就是需要他们为之而牺牲。 “你混蛋!” 淳于琼从来没想到,自己如此器重的族人,是一个如此的心血冰冷之人,他看着淳于良那冷漠的眼神,此时此刻他不会怀疑这时候的淳于良,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淳于家的族人前赴后继的去送死。 “叔父,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多拖一刻钟,会多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所以,十息之内,你必须要做一个决定,是你走出去,以主将的身份下令周军儿郎放下抵抗,还是我直接提着你的脑袋走出去,震慑周军,你自己选择吧!” 淳于良的手中的剑,抵在了淳于琼的脖子上,那冰冷的剑刃缓缓的靠近他的皮肤,声音开始响起:“十,九,八,七……” 淳于琼的面容阴沉不定。 一方面是对袁绍的忠义。 另外一方面,是他对淳于家和颍川子弟兵的联系。 麾下数千兵马,其中最少有五百将士,是来自于当初他从淳于家宗族和颍川地方招募而来的嫡系兵马。 一旦全部折在这里了,淳于家青壮,将会断绝一代。 在这个时代,家国天下,相对而言,家是第一位,特别是在袁绍麾下的人,袁绍本身就是一个家族主义,依靠袁氏的影响力,才成为了河北的诸侯,他麾下世家门阀子弟,极会受到重用,自然而然就会倾向自己家族发展,家族会凌驾在周国之上,因为周国没有了,还有燕国,明国,吴国,魏国,而家族没有了,就没有根了。 可是一旦他走出去,他这个叛徒之名,就会彻底的落实,人生一世,为声明所活,他自然不愿意青史留名之下,他淳于琼会是一个叛徒。 “三,二……” 淳于良的声音,如同一个魔鬼的诅咒,让淳于琼的心中忍不住动摇了起来了,他必须承认一点,他宁可背负声名狼藉,不愿意让淳于家的子弟兵全军覆没在这里。 他终究是选择了家族。 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选择。 “我配合你们!” 淳于琼抬头,目光对上淳于良那冷漠的眼神,心中拧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但是淳于良,你必须要答应我,拿下望月山之后,不许杀我麾下将士一人!” 淳于良放下手中的长剑,神色淡然,道:“我们只要达到目的而已,又不是杀人如麻的狂徒,只要你们愿意放弃抵抗,我可以保证,你们都能活下来,日后何去何从,任由选择,绝不勉强!” ………………………… 望月山,形入半月,北面是黄河,南面是洛水,如同一个峡谷一样,被两条河流给夹在中间。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而且很难张开进攻地形,只要压住两三个口子,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一般。 不然袁绍和田丰也不会商量了这么久,才决定把这里当成周军的中转粮仓。 毕竟粮仓之地,关乎全军生死。 必须慎重。 所以明军虽然准备充足,亦倾尽而战,偷袭也很顺利,机会灭了周军半个营的兵力,杀了进来了,可终究是被挡住在了半山腰的地方,只是把山侧的那些的粮仓给焚掉了。 位于山上的十余最大的粮仓,一个都没有能干掉,所以数个营的将士正在前赴后继的冲锋,想要撕开一道裂口,杀上来。 “烽火台亮起来了,这时候必然已经惊动了周军主力,我们没有时间了!”戏志才有些着急起来了:“传我军令,各营自动进攻,自有突破,天亮之前,必须要冲破上去,但凡有机会,立刻焚其粮仓,能烧掉多少,是多少,天亮之后,必须要撤出去了!” “是!” 传令兵把占领传到各营的校尉面前。 “不到一个时辰了,怎么冲上去啊!” 雷虎等人也着急起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周军大将,淳于琼出现了,他出现在战场上,一下子的激起了所有周军战士的战意。 “儿郎们,守住!” “将军在此,我们必须要死守大营!” 一个个周军儿郎,嗷嗷直叫。 “该死,更难打了!” 戏志才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是此时此刻,他退不得半步,必须要长驱直入,机会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 “来人,告诉雷虎,哪怕牺牲战虎营,也必须要拿下望月山,我们没选择了!”戏志才不想要把战虎营打没有了,但是事已至此,只有牺牲,才能回去胜利,他不得不如此。 淳于琼这时候的心情很复杂,他很清楚,自己看似无碍,但是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淳于良,会在一瞬间取掉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不会有什么异动,而且没有意义,望月山的防御很强,但是这个形式之下,只要明军愿意付出代价,还是能攻破了的。 “传我军令,各营将士立刻回营,不得抵抗!” 淳于琼还是羞耻的下令了:“违令者,斩!” 他的军令,一下子让周军都糊涂起来了,一个个校尉都难以置信看着淳于琼,阵型迅速乱了起来了。 “机会来了!” 戏志才何等人也,把握机会,是他的长项,虽然不明白,周军突然会突然自乱阵脚,但是这样大家机会,他岂能不把握:“传我军令,立刻冲进去!” ……………………………… ……………… 黎明将近,夜幕正浓。 北邙山上,周军大营,连绵起伏的营寨,在火盆光芒的连接之下,在夜空之下,显得特别的伟岸。 白日大战,杀伐冲天,收兵回来之后,一个个将士,都已经疲倦不堪了,埋锅造饭之后,就直接休息起来了。 这时候,正是将士们安然的入睡的时候,他们明白,明日会继续苦战起来了,所以抓紧每一刻钟的时间,休息起来了。 可他们想要休息,未必如他们所愿。 这时候,远处冲天而起的火焰,一阵阵的喊杀声,惊醒了无数军营之中的将领,他们都登高望远,凝视这东面的方向。 “是烽火台吗?” 袁绍也被惊醒了,他看着前方,声音有些颤抖的感觉:“哪里是不是的望月山的方向!” “好像是?”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面容变得紧张起来了。 “张郃!” “末将在!” “速速率骑兵八千,前去增援!” 袁绍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了,但是不忘记下令,立刻点兵,前去救援。 “诺!” 张郃作为河北大将,他的动作很快,袁绍下令不到两刻钟,他就已经集合了兵力,正在想望月山挺进。 “元皓,明军怎么会知道望月山的?” 袁绍来回踱步,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坐不稳了,周军的粮仓,命脉,此时此刻都陷入来的危险之中。 “是我们低估明军了!” 田丰的面色也不太好,他把心一横,道:“望月山什么情况,我们暂时不知道,但是大王,我们不能等消息了!” “什么意思?” “立刻进攻!” 田丰当机立断,冷沉的说道:“全面进攻雒阳城,只要我们能拿下雒阳城,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在田丰看来,明军既然已经知道望月山的位置,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切断这一条粮道的,望月山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最好的结果,无非是能保住一些的粮食,即使如此,这个粮仓中转,还有背后的粮道,都是不能用了。 这样一来,必然给周军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结果还要差一点,全军覆没,粮仓被焚烧,那么周军就会面临一个绝境。 在这种情况之下,田丰唯一能想到来的,就是一往无前,先拿下雒阳城,待一切尘埃落地了,哪怕望月山粮仓真的没有了,他们也只是损失一批粮食而已,并不会影响军心,因为打胜仗,是能激励军心了,在胜利的激动之下,很多影响都会被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现在?”袁绍还有些犹豫,在他看来,明军还有很强大的战斗力,并没有能把明军的士气和战意压下去,这样周军会吃很大亏的。 “对,现在!” 田丰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打,而是明军出招了,他们一直以来,可能都知道我们会建立这么一个粮仓来保证我军对雒阳的进攻,所以他们就在等,等我们把粮草运来之后,才偷袭了望月山,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大军的粮草,毁于一旦,三军交战,粮草先行,一旦我军内部,知道我军粮仓被彻底焚烧,粮草不足,立刻就会军心动荡,到时候别说进攻雒阳,恐怕想要顺利撤出河南,都已经不可能了,明军必会主动出击,以强势士气,屠戮我们,届时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战场上,很讲究一个士气和战意,哪怕兵力再强,如果没有士气支持,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周军保持对雒阳城的进攻,围城,那都是为了增加周军的声势,增强周军的士气和战意,才能直接爆发最强大的战斗力,一战平雒阳。 然而,如今出了意外,如果不能当机立断,等望月山的消息传过来,那周军必然会自乱阵脚。 “你说的对!” 袁绍也是一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诸侯,他反应并不慢:“这时候,我们不能给明军反应的时间!” 当他决定下来之后,整个人气势变得凌厉很多了:“来人!” “在!” “传各军各营主将,一刻钟之内,必须要抵达主营帐,商讨军情,不到者,以违抗军令,斩之!” “诺!” 传令兵四出,把军令传下去,各部主将纷纷进入了周军主营帐。 袁绍和田丰迅速开始分布任务。 不到半个时辰…… 咚咚咚!!!!! 战鼓声从雒阳城三个方面都的敲响起来了,一重接着一重,重重叠叠的,如同海浪滔滔,覆盖整个雒阳城。 “周军开始进攻了!” 这个消息对于张任而言,有些意外的。 他微微苦笑:“看来我们低估的周军的反应了,袁本初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一代诸侯,他麾下的田丰,亦为谋略出众之辈!” “将军,大军压城,恐怕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黄劭站在他身边,拱手说道:“周军主力兵力强大,我们未必能挡得住啊!” “那就不挡了!” 张辽也是一个当机立断的帅才,什么悠游寡断都不会用在他身上,这时候周军的异动,让他知道,恐怕望月山的偷袭之战,最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这时候明军,已无需忍让。 “要战,那就战!” 张辽抬头,眸光爆出一抹锐利无匹的精芒,凝视前方:“雒阳城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个负担了,坚守雒阳,虽有城墙之便利,但是也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与其竖起一个靶子给他们打,不如和他们运动作战,接下来,我们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黄劭,庞德,闵吾的眼神都明亮了起来了。 其实明军是不太擅长于防御的。 如果说防御,那么昭明第一军,还有点底蕴,勉强能扛得住,但是不管是昭明第二军,前身的西凉军陇西主力,还是昭明第三军,西羌主力,都是善于进攻,而不善于防守。 进攻而言,对他们更加有利。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溃败千里之外 一 天亮了,一轮红日从东面的海平线上跳跃起来了,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的,把黑暗都驱散了。 雒阳城,一场数十万人交战的决战,正式的打响起来了。 望月山在张郃的主力抵达之前,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漫山的火光,让人不敢接近分毫。 “我们来晚了!” 张郃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下,全完了!” 不管之前的战斗结果如何,如今整个望月山既然变成了一片火海,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情,明军的偷袭,已经能成功了。 周军,失去了了河南之地唯一的粮仓。 如击紧紧凭着存粮,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周军可谓是岌岌可危了。 “将军,漫山遍野的大火,火海太猛了,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一个校尉被烘的红彤彤的,走过来禀报。 “即使靠近了,扑灭了大火,恐怕山上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 另外一个校尉苦涩的说道。 这漫山遍野的大火,已经足以说明,周军的粮食,都已经葬送在这大火之中了。 “算了!” 张郃咬咬牙:“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全军停留,立刻回转,返回战场!” 救火,已经你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粮食既然救不会来,那就不需要救了。 他必须要回去复命。 …………………… 周军主力齐聚,化为一片黑压压的浪潮,如同泰山压顶一样,压着整个雒阳城都喘息不过气来。 明军早已经放开东西两翼防御,上东门和上西门都有周军兵马冲杀进来。 但是巷战之下,周军兵力伤亡不少,所以作战不足两时辰,他们就主动退出去了雒阳城,只是镇守在城门口,以守株待兔的方式,围困住雒阳城。 而北面,倒是成为了主战场。 明军还在坚守城门。 而周军的进攻,两道城门齐齐发动进攻,以主将阎行和大将军鞠义为左右两路兵马,左右开弓,全力压上了城墙。 不足三个时辰的进攻,差点让城门失守了。 而城门上下,鲜血仿佛把这一片都染红了,尸体堆积如山,犹如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惨烈。 这就是血战,双方不惜代价的血战。 “我军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居然还被的压在城墙之下,他们很顽强!” 袁绍亲自披甲,站在一辆战车之上,看着战场。 战车这种战斗武器,早在骑兵登上舞台的时候,就已经渐渐的被淘汰了,但是如今还是有不少存在了,主要是为了让主将观战的时候,更加的稳定一点,而且更加的有范。 站在战车上,头上是金冠大顶,还有战旗林列,成为全军的中心点,绝对是能激起军心爆发的一种表现。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自非浪得虚名!” 田丰的眸子略微有些幽沉。 周军本来是悠然的围攻,一步步的蚕食的,可如今却被明军硬生生的逼得决战,不说这一战打输还是打赢,那都是吃亏的。 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任何选择了。 这时候不攻陷雒阳。 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甚至会灰溜溜的离开河南,离开关中,这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将近十余万的周军主力,汹涌彭拜的来,如若不能打一仗,那就真的是丢人现眼了,周国将会被踩的一文不值的。 所以这一战,是必须要战。 “左右两翼,可有消息?” 袁绍抬头,太阳正在缓缓的升起来,阳光从东面照耀在他的身上,略微有些刺眼。 “虽然攻进去了,但是又被杀出来了!” 田丰摇摇头:“明军放开两道城门,明显是早有准备,雒阳城虽乃是老城,哪怕当初被焚烧一空,可架子还是留下来了,而且这几年修筑了不少,城中建筑防御线反而更加的有利于他们作战,他们引诱我们进城巷战,反而是我们的吃亏,所以我命令大军撤出来了,坚守城门,困兽而斗!” 他指着前方:“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能不能破开前面的城门,强行击溃明军的主力,不然就算顺利进城,也是一场白刃血战而已。 “虽言之有理!” 袁绍皱眉:“可城门之战,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想要攻破这城门,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大王,时至如今,我们没有任何选择了!” 田丰苦笑的说道:“不破雒阳,兵败的就是我们!” “报!” 这时候,张郃策马飞奔而来了,然后跳下马背,俯首袁绍面前,拱手行礼之后,禀报说道:“大王,望月山已化为一片火海,我军粮草,尽数被焚!” “可恶!” 袁绍虽然远远的看着那火光冲天,心里面就已经有准备了,但是听到这噩耗之后,还是忍不住有一阵头晕眼花的。 为了周军的持续作战力,他辛辛苦苦的建立了望月山粮仓,可没想到了,一转眼就被明军一把火给烧了。 “淳于琼何在?” 袁绍怒火冲天,怒喝一声。 “淳于将军不见踪迹,不过我在战场上,抓到了几个逃出来的兵卒,从他们口中,问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说!” “淳于将军好像投降的明军了!”张郃小心翼翼的道。 “当真?” 袁绍瞪眼。 他真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淳于琼跟了他很多年了,从他逃出雒阳,河北崛起,就一路鞍前马后的,绝对是嫡系之中嫡系。 怎么会背叛。 “不可能!”袁绍咬着牙,盯着张郃,道:“孤不相信淳于仲简会负我!” “我一脸询问了几个兵卒,都说,是淳于将军下令,让我军将士放下兵器,接应明军上山的,所以明军才能在吾援军抵达之前,一把火把望月山焚的干干净净!” 张郃低沉的道:“即使我想要挽回,想要救火,都无力回天!” “淳于仲简!” 袁绍面红耳赤,怒火攻心,心中如同火烧一般,一口淤血就要吐出来,但是他强忍着不吐出来,这时候他必须要保持自己的强势,不能露出半分的软弱来了。 但是心中对于淳于琼的怨恨,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了。 信任错负。 这就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大王,此时此刻,并非计较的时候,望月山火光冲天而起,已经无法压住消息,不出一两人,军中必然是流言四起!” 田丰站出来,拱手说道:“此时此刻,我们需要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才能保住军心,才能稳定儿郎们面对缺粮时候的躁动,不然,此战必然会不战而败!” 袁绍闻言,心中一沉,他连忙稳住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乱。 “张郃!” “在!” “你立刻命你部下所有将士,望月山之事,不得泄露半分,违背军令者,杀无赦!”袁绍狠辣的说道。 虽然他知道,这是瞒不住的消息,毕竟那一场大火烧的红通天的,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而且张郃麾下,这么多将士,哪怕三申五令,哪怕强行压制,也没办法把这消息给压住了。 他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推演自己粮草被全数焚烧的消息,只要在这之前,把雒阳城打下来,就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是!” 张郃拱手领命,他返回军营,立刻召集众校尉,下了封口令,一众校尉面面相窥,却只能听令。 …………………… “进攻!” 这时候的袁绍,已经是竭斯底里了,面对这一座坚定稳固的雒阳城,他只能不惜代价,不管如何,都要攻陷进去了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不惜代价,日落之前,我要进入雒阳!” 袁绍亲自下令。 “传大王令……” 一个个传令兵迅速的把袁绍的军令下达各军的军营之中,一个周军将士嗷嗷直叫,战意如虹,开始前赴后继的冲击这一道城墙。 ………………………… 城墙上。 张辽一身戎装,披风猎猎,头盔把两边脸颊都包裹起来,只剩下鼻子,嘴巴,一双眼睛,死死地凝视前方。 他的手,一直握在剑柄上,冷厉的杀意从身上缓缓的凝聚。 战场上,是最能磨炼一个人的战意。 他也在积聚他的战意。 为即将决一死战而做准备。 “将军,景武司刚刚从特殊的渠道,把消息传回来了,戏参政已成功,他已率主力,攻陷望月山,俘虏淳于琼麾下所有兵马,全数焚毁望月山的周军粮草,如今已率军脱离,向邙山而去!” “邙山?” 张辽闻言,眸子划过一抹的冷芒:“戏志才,你的野心还真不小啊,还是你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还要强大三分!” 邙山,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周军腹背。 这时候往邙山挺进,对于主战场没有任何帮助,可一旦主战场上的周军崩溃,那么这一支兵马将会张开獠牙。 到时候周军想要全身而退,那就都是奢望的事情。 不要忘记了,雒阳往北,可是黄河,黄河滔滔,急喘的河流如同阎王爷,除非找到渡口顺利渡过去,不然强行渡河,等于一个脚踏入了阎王殿。 而这时候,有一股兵力在横扫渡口,那么周军必然就会直接崩溃。 可这一切大前提。 那就是明军能在雒阳战场上,把周军杀的溃败,逼得周军不得不撤出战场,逃出河南,往河内上党而归。 可雒阳的战场上,他只有三支主力,昭明第一军,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兵力不足周军一半而已。 防守都有些艰难。 想要杀的周军溃败,谈和容易啊。 “将军,周军又进攻了,谷城门已经撑不住了,急需增援,要不要把第三军给压上来!”一员参将前来的禀报,并且建议说道。 “不需要!” 张辽摇摇头:“昭明第三军乃是如今吾麾下最强的兵锋,不到决生死之时,绝对不能的出现!” 战场反击的战略已经部署下来了,他们即将会放弃防御,放弃雒阳,转而进攻,而迟迟未能之心,他无非就是等戏志才的消息,如今戏志才突袭成功,周军不说立刻阵型大乱,但是多多少少也会有影响。 是时候出击了。 而昭明第三军,就是他出击的最锋利的一柄刀。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明军在城中,唯昭明第一军和昭明你第二军的主力,第一军镇北城,第二军防御左右两翼,进城而巷战。 所以明军是没有足够的主力反击的。 而这时候的第三军,才更有杀伤力。 但是,还差一点火候。 他需要让望月山被明军偷袭,周军粮草焚烧一空的消息,发酵一下,取得更大的的效果,所以时间往后可以推一推。 “告诉黄劭,不惜代价,让第一军把雒阳北城的城墙,必须坚守到下午的时间,我需要等周军内部却发酵一下望月山的消息,另外对战的时候,告诉所有将士,直接怒骂敌军,而且告诉他们,我军将士已攻破望月山,把他们的粮草焚烧了,还有,我军将会有十万援军即将增援!” 这也是一种战略,前面是真的,后面是假的,真真假假,反而更加能的颤动人心,更加能让人半信半疑之后,变得犹豫不绝起来了。 望月山的偷袭,周军肯定要瞒,但是肯定瞒不住,毕竟那火光冲天,远远都能看得见了,不过短时间之内,周军未必会质疑。 这时候就需要明军的口,来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出来。 虽然从明军将士的口中把望月山的事情说出来,对于周军儿郎所言,是不可信,但是那遥远的火光冲天而起,是所有人瞩目的,说明军全新偷袭了望月山,焚烧了周军粮草,或许有人半信半疑,但是绝对会有质疑,而长久得不到回复,心中必然就会起了疑心。 粮草,乃是军心所在。 打仗,生死之博,如果连吃都吃不上饭,谁还来搏命,所以但凡粮草出现问题,军心是必然会凌乱起来。 只有这样,明军的反击,才更具备杀伤力。 “诺!” 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 大战依旧如火如荼,周军表现出来与众不同的凶狠,进攻的阵型密不透风,前后交替,甚至不给明军半分的歇息时间。 压得雒阳北城已是岌岌可危。 昭明第一军更是伤亡惨重。 毕竟就算明军战斗力很强,可也架不住周军的兵力强大,面对这样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哪怕明军儿郎都有几分的恐惧感。 眼看着烈阳悬空,进入了正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候,周军依旧没有放松进攻的节奏,鲜血和汗珠子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而昭明第一军,越发的虚弱起来了。 “撑住!” 黄劭亲上第一线,意欲振奋军心:“我明国将士,皆为勇士,乃是保家卫国之军人,为我明国昌盛,天下太平,宁可战死于此,亦不退半步!”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溃败千里之外 二 明军号称当今中原天下第一强军,这是公认的。 而明军的强大,只要打起来,那是很明显的事情,一对一的战阵厮杀,没有任何一支兵马,能和明军对战。 而明军为什么会这么强大,自然也有无数诸侯谋士分析过,但是他们只得其之外形,而不得其之精髓。 他们都认为,明军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牧景走了一个精兵路线,集中精锐而日日训练,耗费能建立百万大军的粮草和财帛,组建了几十万大军而已,日日训练,在体魄上增强,在最后战阵上娴熟。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 明军之所以会强大,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明军有信仰,信仰只要在,那就算是已经筋疲力尽,已经山穷水尽,都会竭力而战。 枢密院下,有思想政治司。 军队,是一柄剑。 还是一柄双人剑,锋锐无比的时候,伤敌人容易,伤自己的也很容易。 牧景要做的是掌控这柄剑,而不是被这柄剑给掌控,所以他对于军队的思想很在意,统一了思想,就等于掌控的军队。 思想政治司建立以来,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同样也巩固了将士们那种为了吃两顿饭而走上战场的浅薄观念。 他们灌输给将士们的是大义。 大义谁都会说,只是看怎么理解而已,思想政治司就用了深入的洗脑方式,把这种意念当成信仰,灌输给了将士们。 一个人做事情,单纯为两顿饭,那是俗气,但是如果上升到天下大义,那就是英雄,每一个拿起刀剑,想要建功立业的男儿,都有一腔热血。 当他们觉得自己并非为了所谓的两顿饭而战,而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太平而战,那他们就会有浑身的力量。 这就是信仰带来战斗力。 那种坚韧,永远没办法击垮的战意和斗志。 ………………………… 此时此刻,明军在雒阳北城,就体现出了这种哪怕已经摇摇欲坠的,哪怕身边袍泽一个个倒下去,依旧能顽强作战,能屹立不倒,半步不退,死战不降的斗志。 “战!” “战!” 昭明第一军建立已经很长时间了,从当初的黄巾军,走到现在,算得上是明军嫡系了,他们更能体现出明军的斗志来了。 “可怕!” 袁绍远远的看着,看着自己麾下大将挥舞大军,前赴后继的扑上去,而明军看上去已经撑不住了,却还在苦撑的场面。 哪怕作为一个敌人。 他都不得不承认,明军将士的这种斗志是十分可贵的。 “孤倒是有些理解曹孟德了!” 袁绍低沉的开口说道:“天降神迹于明,吾等皆寝食难安,曹孟德宁可放弃原来的战略部署,放弃和我们决一死战的机会,都要调转兵锋,攻灭明国,这就是忌惮,他在忌惮明国,以为这些明军将士,太可怕了,一旦让明国得势,攻伐天下诸侯,这些明军将士,将会是一群下山的猛虎,届时我们能不能挡得住,恐怕都难说了!” 明军的强大,侧面已经说明了明国的强大,甚至凌驾于所有诸侯国之上,就连中原朝廷,许都上的朝廷,都未必能比得上。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忌惮,才有了这一次天下诸侯再一次共同讨牧。 “今日不管如何,必须要攻破雒阳,而且不能让一个明军离开!” 袁绍下定决心说道:“如若不能把这些明军将士歼灭在这里,孤恐怕日后要寝食难安了,哪怕是拿着关中,都回不得安宁!” “可是以我们的兵力……”田丰有些犹豫。 “审配!” “属下在!”文士审配站出来,拱手待命。 “你再出使一次夕阳亭,告诉燕军主将,孤愿与燕国,平分关中之地,让他们速速出兵,若是两日之内,他们不出兵,莫怪我心狠手辣,调转兵锋直接攻打夕阳亭!” 袁绍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们想要坐山观虎斗,可没有这么容易,不出兵,那就不要怪我直接掀了这棋盘,谁也别落的一个好!” “诺!” 审配拱手领命。 “还有虎牢关!” 袁绍站在战车上,明军的那种顽强的斗志,那种绝境之中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给他太大震慑和威胁了,他不得不放下高傲的头颅,把所有的兵马都拉进这一场战争之中,而不是单单消耗周军主力。 “荀湛,你让人去告诉夏侯渊,联合作战是朝廷的意思,如果他们龟缩虎牢关而不出,那就莫要怪吾撤兵河北,这一战,不打也罢!” 袁绍冷冷的道。 “诺!” 荀湛随军,负责的后勤,兵器粮草这事,此时此刻,他更需要戴罪立功,所以他要亲自走一趟虎牢关。 “张郃,高览!” “末将在!” “全力进攻,协助鞠义和阎行,不惜代价,我日落之前,一定要进入雒阳!”袁绍冷厉的声音,表示了他的决心。 “是!” 张郃和高览领命而出。 周军,开始倾力而战,全力攻伐雒阳城门,北城两座城门,城下都是密密麻麻一片了,无数云梯,投石机,床弩,井阑,都推出来了。 进攻的态势,越发的凶猛。 ……………… 城头上。 “禀报中郎将,左翼城墙出现缺口,第一营校尉战死,第一营战死八百儿郎有余,阵型被攻破,敌军已经从缺口上杀上城墙上了!” “亲卫营!” “在!” “堵上去!”这是黄劭最后的兵力了,他手握长枪,目光凌厉,声音略显低沉而坚定:“必须夺回阵地,坚守城墙!” “诺!” 亲卫数百将士压上去。 “中郎将,我们撑不住多久了!”一个中年文士站出来,走在了黄劭身边。 左参将温明,温伯谦,是黄劭亲自招揽来的谋士,他是武都人,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如同病秧子一样,可昭明第一军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一个狠人。 当初黄巾军要改为昭明第一军,还要响应军队改革制度,军营之中好几个营的将士都闹起来了。 是他拿起的屠刀,把十几个违反军纪的将士,直接屠杀了,震慑的整个大营,才让黄劭顺利的把黄巾军的烙印褪去,建立起来了如今昭明第一军。 “伯谦,吾已做好了战死此地的准备!” 黄劭低沉的道。 “或许张将军会提前让第二军主力压上来,甚至不惜暴露第三军主力!”温明咬着牙说道。 “伯谦,你比我聪明,我能想到的,你早就想到了,我都不期待,你还能期待吗,不必安慰我!” 黄劭摇摇头:“张文远是什么人,我清楚,他和戏志才是一类人,为了胜利,是可以牺牲,甚至牺牲我第一军,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是不会让第二军撤出来,也不会让第三军主力暴露出来的,想要一战定胜负,他就要有绝对的魄力,甚至眼睁睁的看着我第一军被周军杀一个底朝天,也不会动怒半分!” 战场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运筹帷幄,那是需要一颗冰冷的心,才能做得到的。 他黄劭不如张辽的地方,即使张辽能够忍得住,他始终忍不住。 “最少还需要两时辰,我们撑不住!” 温明道:“既然撑不住,那就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比如……” 他的眸子很明亮,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对着黄劭说道:“张将军要的是反击,我们可以提前给他铺路,放弃城墙,集合主力在城下而战,反而更有利于我们的排兵布阵,而不是死撑城墙,被他们的投石机,床弩当成靶子!“ “这个……” 黄劭有些犹豫。 “中郎将,不能考虑了,两个时辰,足够我们的第一军所有儿郎,皆然战死此地,张将军是为了战略,为了大局,可我们也要自救!” 温明咬着牙说道:“你如若再不做决定,恐怕我们昭明第一军,能活下来的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听你的!” 黄劭把心一横,他可以为了大局而牺牲,但是也得允许他有点小脾气,只要不妨碍张辽的布局,他想要儿郎们活下来更多。 ………………………… “黄劭放弃了城墙,提前出击了?”张辽在指挥部,正在继续推演即将下来的反击之战,可骤然之间听到了前线的消息,有些楞了。 “黄劭中郎将集合了昭明第一军所有兵力,从谷城门杀出去了!” 传令兵说道。 “将军,第一军擅做主张,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作战方针,要不要立刻转变战略?”有参将提出异议。 “不必!” 张辽想了想,说道:“命庞德放弃城中巷子坊里的防御,集中兵力,随时出击!” “诺!” “闵吾何在!” “闵吾将军上城墙去了,他去观战了!” “传他回来,告诉他,第三军要动了!” “诺!” 一个个传令兵走出去了,把张辽的命令传出去了。 “将军,黄劭中郎将突然放弃防御,不退反进,会不会吃大亏啊!” 有人低声的问张辽。 “不会!” 张辽道:“这应该是黄劭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他集中兵力,推出城外,看似是自寻死路,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周军主力也需要反应的时间了!” 他能理解黄劭。 而且这样也不妨碍的他作战计划,稳住第二军的兵力,隐藏第三军的兵力,这都不会有妨碍。 所以他赞同黄劭的主动出击。 但是这样也很冒风险的,常理而言,周军的确需要时间反应,才会做出决定,但是如果周军冒险围剿,那就不一样了,周军只要认定他们只有这点兵力,那就会好像鲨鱼看到猎物一样,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上来的。 “距离我们制定的计划,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张辽想了想,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要忍住了:“希望第一军能撑得住!” 就算撑不住,他也不会因此出兵的,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为了击溃周军主力,他是可以看到第一军全军覆没的,如果没能用第一军把整个周军主力引起注意力,反而是更好一个事情。 ……………… 阳光,越来越烈了,金灿灿的光芒,带来火辣辣的温度。 “明军放弃城门,从谷门侧翼杀出来,击溃我军阎行部的左翼,斩我三千儿郎,如今意图往西突围?” 袁绍听到的消息,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谁也没想到明军会突然转变战术布置,引诱我部登城,然后利用城墙上的桐油,给了我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田丰苦涩的说道:“阎行有些大意了,不过张郃大军去的快,已经把他们围困在了西面的山坡上了!” 进攻和防御,两个角色想要转变过来,那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也很容易忽略。 阎行自认为周军主力攻城,所向披靡,明军只能的战战兢兢的等死的时候,没想到明军突然张开獠牙,反咬一口,自然是被咬伤了。 “他部还有多少兵马?” “恐怕只剩下不足一万的主力了!” “能吃掉吗?”袁绍双眸爆出凶狠的光芒。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 田丰想了想,道:“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他们往西,靠近夕阳亭的反向,如果能让燕军和我们合击,应该可以用最微弱的代价,把他们一万余的残兵,都吃掉!” “既然他们放弃的城墙防御,鞠义的右路军呢?” “已破城而入,但是刚入城,就被打出来了!”田丰道:“鞠义不敢冒进,又从城墙上退回来了!” “何故?” “鞠义部下,军心有点乱,鞠义已经连续斩了几个将领了,都有些压不住了!”田丰道:“我军储于望月山的粮草被焚烧,这个消息已经开始在军中发酵起来了,而且还有很多消息说,我军的黄河粮道,已经被斩断了,很多将士都在质问我们的粮草的问题,人心不稳啊!” 明军这一把火,可烧的凶狠,哪怕他们百般的封锁消息,还是被无数将士都被牵动了心情。 “压不下去吗?” 袁绍瞳孔有些变色。 他何尝不知道,此时此刻一旦军心动摇,将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明军将士和我们作战的时候,一直在叫,他们已经烧掉了我们的粮草,将士们虽然半信半疑,可黎明的火光,他们都是看到的!” 田丰叹气:“恐怕压不下去了,而且越是压着,越是反弹的厉害,到时候说不定,会酝酿成了一场哗变!” “该死!” 袁绍有些急躁起来了,这时候,他绝对不能乱啊。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溃败千里之外 三 此时此刻,周军所面临的危险,并不在明军之下。 时间的发酵,让粮草被焚的消息,已经在军中传遍了,主将们倒是想要压下去,但是人多口杂,哪有这么容易能把消息压下去的。 一旦形成了整个负面情绪的引子,那么军心溃散,只是一瞬间之间的事情。 这时候,对于袁绍而言,他最好的选择,其实是撤兵。 把兵马撤回黄河北岸,最少撤回河内去。 但是他却不甘心。 打到了这一个地步,明军眼看就要垮掉了,雒阳城已在眼前,就这么放弃了,他怎么会心甘啊。 所以他要打。 以快打快,这是他能想到的办法。 可明军的坚韧和顽强,还是让他有些着急了起来了,他深深的知道一点,明军拖的时间越长,周军就越是危险。 没有得到粮草的供应,就会有绝对的问题出现。 “大王!” 这时候一个校尉从远处策马而来,帐前拱手说道:“有两千车粮草,即将渡河而过,运来南岸,但是因为我们望月山被焚烧一空,他们接应的人没有了,目前正驻扎北岸渡口,不敢南渡!” “当真?” 袁绍闻言,喜出望外。 这时候运粮队的南下,简直就是一个喜讯,哪怕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也足以解燃眉之急了。 “真真确确!” 校尉拱手说道:“这本来是最后一批屯在望月山粮仓的粮草,应给是早上就直接运去往望月山的,但是望月山接应的队伍没有能在预定的时间之内,出现在黄河岸边接应,这才延误了他们南渡的时机!” “好!” 袁绍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大喝的的说道:“立刻派人,接应他们南下!” 这时候,两千车的粮食,不能支持十几万大军多久时间,但是却能稳住军心,只要军心稳固下来了,攻下雒阳,吃下河南,甚至可以直接进军长安,到时候粮草就不是问题了。 关中,可是一个巨大的粮仓,不说遍地都是粮草,但是各郡各地,特别是那些大户,绝对囤了不少粮草。 只要他们能破雒阳,粮草问题其实就不是大问题。 “大王,末将愿意亲去接应粮草南下!” 大将蒋义渠站出来,拱手说道。 “好!” 袁绍一看,也点点头。 他麾下战将如云,倒不是白说的,大将军鞠义,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那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还有淳于琼,蒋义渠这些的大将支持,河北的军力,放眼天下诸侯,也是数一数二的。 “你亲自去,孤也能安心,不管如何,必须要把这一批粮草,给送至南下,安全入营,方为主要!” 袁绍低沉的说道。 “诺!” 蒋义渠拱手领命。 他亲自率五千将士,风风火火的北上,沿着黄河的方向而去,直入渡口,然后在渡口上接应运粮的队伍。 ………………………… 邙山上,一个山谷里面。 明军正在休整。 昨夜一战,可是消耗不小,如果不是最后景武司的人协助,把淳于琼拿下了,哪怕他们能吃得下望月山,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目前战场在这个方位,我军将士和周军正在纠缠,还不见反击之势!” 飞鸟校尉禀报戏志才。 戏志才就休息了一个时辰,如今正全心全意的对着行军舆图,上面有明军和周军之间的兵力对持。 “飞鸟营继续警戒,必须要隐藏好我们的位置!”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 “诺!” 飞鸟校尉点头。 飞鸟斥候营,乃是斥候组成的主营,最合适的就是警戒和打探消息。 “雷虎!” “在!” “战虎营还有多少战斗力?”戏志才与其担心前线,还不如担心自己,如击他可是在周军腹地之中。 周军很多人都想不到,他会反其道而行,击溃了望月山之后,取得大捷,却没有原路折返,而是径直北上,直接利用望月山偷袭的战役,形成的动乱,在空隙之中,越过了周军的防线。 直接进入了邙山阵地。 “七成左右!” 雷虎低沉的道:“伤亡不小,造成军心有些不够稳,当然,如果形成一个孤军困斗的哀兵形势,倒是能激发他们更多的战意,到时候能恢复全部战斗力,也不在话下!” “还不到这一步!” 戏志才摇摇头:“望月山偷袭战役,你们战虎营伤亡最大,接下来,你们先休整,必须要的稳固好军心,非不得已的地步,不会让你出战!” “是!” 雷虎点头。 “参政大人!” 这时候,一道消瘦的身影走进了狭小的指挥营帐。 “淳于掌旗使!”戏志才对于景武司这个青年,不得不高看一眼,关键时候能有这等效果,景武司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而牧景在天下诸侯之中,到底藏了多少这样的暗子,恐怕连他都未必能知道了。 这让他感觉有几分恐惧。 景武司带来的恐惧。 “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淳于良拱手行礼之后,低沉的说道:“可能会影响整个战场!” “说!” “周军虽然在望月山的粮仓被我们焚掉了,但是从河内朝歌运来的,还有两千车的粮食,将会渡河运过来,一旦让他们运送进入营中,恐怕我们在望月山的一把火,就要大打折扣了!” 淳于良道。 “什么?” 戏志才瞳孔睁大:“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现在才说?” “打起来就糊涂了,当时一心想着拿下望月山,其他消息都是一掠而过,所以造成了这番的纰漏!” 淳于良苦笑。 “不怪你!”戏志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能做到这个地步,景武司已经走的很好了,他不能太苛刻了。 他问:“现在粮草已经渡河了吗?” “应该没有!” 淳于良道:“可能还在北岸,因为没有人接应的话,他们是不会渡河的,黄河水滔滔,渡河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必须两岸都有足够安全的稳固性,他们才会运粮渡河!” “那就是我们还有机会!” 戏志才松了一口气:“来人,让所有校尉立刻集合商讨军情!” “诺!” 传令兵迅速的传下去。 很快各方校尉皆已经抵达。 “计划有变!” 戏志才简单直接的开口:“本想要休整一番,然后守株待兔,等到绝对的战机然后才侍机出击,但是现在,我们不能等了!” “发生什么事情?”陈生拱手问。 “我们焚烧了望月山粮仓,目的是为了击溃周军的军心,但是现在发现,还有一些纰漏,周军还有最后一批,足足两千车的粮草,从北面运输下来,一旦让他们这一批粮草,运输入营,那么我们奔袭望月,焚他们粮仓的作用,将会被大大的削减,同时,也会对整个战场走势,有很大的影响,会导致我军主力的反击,出现严重性的纰漏,届时功亏一篑都有可能!” 戏志才道:“所以,我们必须要连同这一批粮草,也击溃了,把他们最后的路,给绝了!” 众将闻言,顿时面面相窥。 这不等于是白费功夫吗。 他们可不甘心。 “这批粮草,绝对不能让他们南下,哪怕拼尽我们所有的将士的性命,也决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雷虎斩钉截铁的说道。 “必须出击!” 众将也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出击,不惜暴露,不惜陷入围杀,也必须要拿下这一批粮草!” 戏志才抬头,看看天色,此时此刻,不早不晚,但是他们却没有时间的消耗了。 必须要尽快出击。 “庞羲!” “在!” “既然我们已经不在意隐藏了,骑兵先动,你们的黑甲骑兵营,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扫平整个黄河南岸的渡口,谁挡就杀谁,打不过就跑!” 戏志才道:“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咬住!” “明白!” 庞羲领命。 “接下来,就是我们布阵了,既没办法等待第二次的偷袭,那就把他们的后方,搞得天翻地覆,我让他们不得安宁!”戏志才的心中,已经有了腹稿,虽然一人之谋,未必能全面,但是恰恰好这个情形,更能考验他一个军略谋士的能力。 …………………………………… 时间进入了下午。 战场上。 消耗战打响,周军部分主力为困住了昭明第一军的主力,另外一部分,正在向着城中进发。 从三方面,北面,东面,西面,全面突进。 为了占据雒阳城,这一次袁绍也开始拼命了,哪怕明知道,这样伤亡会更大,他们也在所不惜了。 而明军的战线,开始不断的被压制起来了。 “周王袁绍,还是有些才略的!” 雒阳沦为战场,明军隐秘的指挥部之中,张辽正在汇聚来自战场四方的消息,考虑自己的下一步的战略是不是的推进:“望月山的粮草被焚消息,被他压倒了最低,看来是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军心溃败了!” 其实他心中知道,哪怕望月山周军积累的粮草都被焚烧掉了,也不可能直接击垮周军的,只能说打压了周军的战斗韧性。 除非再来一场的绝对性击败。 不然袁绍亲自莅临战场的阵型,足以鼓舞周军的士气。 继续这样消耗下去。 周军还能撑得住,明军就未必了,昭明第一军,撑不住多久的时间,甚至连今日也未必能熬住。 明军战斗力是强大,号称天下第一强军,但是兵力上是一个弱点,蚂蚁多的也能咬死大象。 继续打下去,昭明第一军的那点兵力,肯定会被吃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周军忌惮伤亡太大,甚至连下午都熬不住。 如今昭明第一军还能撑住,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将军,各路城门,纷纷被攻破,第二军的巷子坊里组建的城内防御战线,也被压制,我们撑不住多久了!” 一个参将拱手说道:“再这样下去,第三军恐怕还没有被调动,就已经被发现了,一旦他们知道,我们在城中,还有一支这样的兵力,恐怕立刻就会联想到了孟津口的军营是一个空寨,到时候魏军肯定会来凑热闹,到时候我们更难应对了!” “你说的对!” 张辽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说道:“越是等下去,我们越是吃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时候反击了!” 不是最好的时机。 最好的时机,是在周军因为望月山粮草被焚烧,而导致军心动乱的时候,但是明显如今周军主力的军心,以为被压在了战场上,反而没有太多因为的望月山偷袭战役而形成了动乱。 上了战场,就要专心专注,必然这是一场生命的较量,打赢眼前的战役,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除非真的断粮了,吃不上饭的,才会让望月山偷袭的战役,发挥出效果来,不然在这段时间之内,周军或许只会有一丢丢的军心动乱,并不会引发大规模的军心溃散的迹象。 但是不是最好的时机,确是唯一的时机。 很多事情,不能十全十美的。 你想要等待最好的时机,等着等着,就会错失战机,到时候后悔莫及了,作为一个主将,最需要的就是临阵决断的魄力。 这时候,张辽表现出来的,就是远超越其他将领一种魄力和决断力。 “传我指挥部军令!” 张辽拿出虎符,印在军牌上,然后把军牌丢出去:“命庞德,率领昭明第二军主力,全面出击,北上接应昭明第一军!” “诺!” 传令兵立刻把传令军牌拿着,然后转身而去。 “来人!” “在!” “告诉闵吾,我要分兵!”张辽看着居中的巨大沙盘:“他亲率一路,上东门而出,我亲自率一路,北城谷门而出,今夜奇袭,我要进军周军主营!” “是!” 传令兵去传令。 “将军,一个军的兵力能突袭吗?”其中一个参将有些怀疑,毕竟兵力太弱了。 “这就要看庞德了!” 张辽道:“昭明第二军能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是我们能不能长驱直入,反击一战的关键!” 昭明第二军是掩护,第三军主力才是反击的主要。 这一刀插进去。 周军必败。 这一刀插不进去,那么明军就要考虑从战场撤出去了,不然这样耗下去,明军兵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来人!”张辽怒喝一声,主意已下,当下不是三心两意的时候,该出击就出击,不能有一丝的犹豫。 “在!” “一刻钟之内,把指挥部烧掉,所有作战沙盘就地毁掉,所有战略分布图拿上撤出去,所有参将军中文吏,立刻随军撤出!”张辽要出动出击,城中的阵地就要放弃,在这之前,必须要焚掉所有的东西,不能让周军顺藤摸瓜,找出他们的战略部署。 “是!” 他身边的亲卫将领拱手领命,立刻动了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溃败千里之外 四 昭明第二军,前身是西凉陇西军。 马超率领的陇西主力基本上都在这里了,都成为了昭明第二军的底蕴,最能打,最精锐的一部分。 但后来的庞德又在西凉招募了一批精锐,西凉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这里的生存环境恶劣,也造成了民风的彪悍。 所以这里哪怕不能如同游牧民族一样,全民皆兵,但是大部分青壮的底蕴,都是超越的中原,不仅仅从体魄,身形,耐力,都是的最好的兵源。 如今昭明第二军足足有两万主力。 七个战斗营。 是明军在雒阳战场之上,最精锐的主力,甚至超越了昭明第一军和昭明第二军。 昭明第一军是军阵娴熟,但是单兵能力不够。 昭明第三军是单兵能力强大的,突袭可以,但是军阵交战的能力不够,没办法持久的运转军阵交战,这是缺点。 而昭明第二军,既有最精锐的单兵之力,也有娴熟的战阵,毕竟庞德,那是一个对于战阵很在行的大将。 “成公英!” “末将在!” “打阎行,你可有的抵触?”庞德立足马背之上,目光远眺前方,出了城门,就必然是陷入血战之中了,在这之前,他还是的问一下军司马成公英。 “没有!” 成公英摇摇头:“各为其主,生死有命,昔日我们有袍泽之缘,但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韩遂战死之后,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了,在这个乱世,我们都没有仁慈的资格,以前我更多的为自己出人头地,如今我想要为成氏一族,也先要为明国百姓,征战一回!” 他抬着头,眸光有些深沉:“虽然我们都知道,大王所打出来的旗号,不过只是为了增强军心而已,但是我们都希望,能结束这乱世,投靠明国这么久了,我看到的是,如果天下还有一个诸侯,能一统江山,抚平乱世,创造一个盛世天下,那这个人,只可能是大王!” “所以在战场想征战,吾是不会有半分念旧情的,该杀的就杀!”成公英道:“若能以阎行头颅,平定这一战,那也是好事!” 明国越是强大,立足在明国之内的成家,就越会发展的好,他也会更好,同样天下百姓或许也会更好。 信念已成,成公英已经是心悦诚服的追随明国这一面旗帜了。 “你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庞德刚毅的脸庞上,多了一抹硬朗的笑容,道:“以前我不太服大王的,但是这些年下来了,我能感受到的是他超越马腾的一种胸襟,天下各地都在打,都在穷兵黩武,为了征战而征战,但是我明国的领地,不管是农业,还是经济,都能发展起来了,前方在打,后方的百姓却能继续和平的生活,就凭这一点,我服他!” 他的眸子,变得越来越锐利:“他曾经说过,和平不是说出来的,是打出来了,我们只能以战止戈,所以这一战,我们要赢!” “传令各营校尉,按计划推进!” 庞德下令了:“出了郊外之后,自由进攻的敌军阵型,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代价,必须要冲过去,把第一军的主力给救出来!” “是!” 众将领命。 “杀!” 庞德亲自率两个主力营,加上自己亲卫步卒,数千将士,从城门口直接杀出去了。 前方就是鞠义主阵。 “他们杀进来了?” 鞠义才在攻城失利的情况之下,喘息了一口气,没想到明军主力居然就从城中杀出来了。 “儿郎们,迎战!” 鞠义麾下精锐列阵迎敌。 明军的冲势很猛。 这一战注定是鲜血的对冲,必然是尸横遍野的结果,只要冲击起来,那么残尸断臂就会洒落一地。 周军主营,又推进了十里,更加贴近战场了,袁绍和田丰等诸军师大将,都在了死死地盯着校场。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兵力了!” 袁绍眸子深沉,看着前方交战的阵地。 田丰想了想,道:“我们的消息是,明军有四部分主力,一部分偷袭了我们的望月山,如今下落不明,估计正在返回增援的途中,但是不可不防,有可能会进攻我们,兵力不一定很强,但是战斗力应该不错,第二部分被我们困在了山坡上,不足两日,绝对可以吃掉他们,第三部分,就是当初从潼关上来增援,直接向东,去了孟津口,防御魏军的,而这应该是第四部分!” “明军的军制严明,有三个主要的军号,分别是的景平,暴熊,昭明!”田丰分析起来了明军:“在雒阳战场的是昭明军!” “我们眼前的这一部分主力,应该是昭明第二军,主将乃是庞德,此人昔日乃是西凉马腾麾下大将,后来被明军俘虏,然后归降明军!” “但是虽为降将,不可小觑,此人年轻,却勇武不凡,曾经和凉州悍将马超,统称为马氏双雄,少年时期就联手之下,击败过阎行将军的!” “牧景能如此器重此将,就不得不慎重对待!” 河北对明军的消息,也是打听的很仔细的,田丰对于庞德,庞令明这个人的存在,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可生擒否?” 袁绍问。 “难!” 田丰摇摇头:“而且付出代价太大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明军强大,建立在明国的富裕之上,明王牧景是一个对军队很舍得用钱的人,将卒们的待遇好,所以大部分将卒对他都是死心塌地的,哪怕俘虏了,也很难的说降!” “那就不必要这么麻烦了!” 袁绍下令:“告诉鞠义,战了此獠,以此头颅,先挂雒阳城墙之上,威慑明军将士,安定雒阳城池!” “是!” 一个亲卫去把袁绍的军令传下去了。 不过田丰却不认为会这么简单,他有些捉摸不透明军的作战风格了,按道理来说,明军会死守雒阳。 可前后两支主力放弃雒阳的防御,出动出击,所谓何也。 难道还有什么他没有注意的。 是偷袭望月山的这一部分主力吗,这倒是一个隐患,如果迟迟不能把他们揪出来,这对周军还是有影响力。 “来人!” “在!” “命我军斥候,搜索雒阳北郊,至黄河南岸一带地方,包括邙山,发现任何明军踪迹,立刻来报!” 田丰低沉的说道。 “诺!” 亲卫把他的军令给传下去了,作为周军第一军师,他的军令,等同袁绍的命令,各军将士都要顺从。 ………… “儿郎们,告诉天下人,我明军将士,天下最强,半个时辰之内,给我越过这道防线,冲过去!”庞德亲自冲锋陷阵,他手中亲自握着一面的将旗,明国,昭明,四个字所向披靡。 “冲过去!” “杀!” “挡我者,死!” “……” 昭明第二军的麾下各营的主力自有发挥,明军的战斗力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好凶猛!” 鞠义面色微微一变,他不得不承认一点,明军的冲锋,太过于汹涌澎湃了。 “轰轰轰!!!!” 周军建立的几道防线,在短短时间之内,被联系击破,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他们怎么这么强大!” 鞠义都有些楞了,知道明军强大,可没想到明军能又这番的战斗力,居然一瞬间击溃他们三道防线,三个营的主力被击散。 “太小看他们了!” 鞠义暗自有些后悔,他自认为已经高估了明军战斗力,最后却感觉还是低估了一些,他不应该这样布阵了。 “先登何在!” “在!” 鞠义手中的王牌,先登营出来了。 “列阵,御敌!”鞠义手握兵器,策马杀出,这一次,他要亲自挡住明军主将,挡住明军这一部分主力。 他很清楚,明军杀出来,突破他的防御战线,是为了能救援被阎行为困住的明军兵马。 他不能让他们杀出自己的防御战阵,不然就太丢人了。 “第一第二营,继续证明冲击,左右两翼,包围过去了,其余各营,自我发挥,给我凿穿他们的阵型!” 庞德越战越勇,他亲自率领主力,迎战鞠义的主力,然后让麾下兵马从两翼迂回突破,强行越过这一道防线。 这样的分散性凿穿的战役,很考验一个指挥官的能力的,毕竟战场上一旦分散,就会造成指挥困难。 “杀!” 庞德的刀法很猛,他的是重刀,刀锋锐利,劈下来,连战马都能一分为二。 “贼子,休要猖狂,某家鞠义来斩你!” 鞠义迎上去了。 庞德太凶猛了,他不出面挡住庞德,先登营也没办法挡得住明军主力了冲锋陷阵。 “来的好!” 庞德没有丝毫的畏惧,倒是有几分跃动的战意,他自问武艺不错,但是未能于天下英雄交手,略为遗憾。 一个武将,就应该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不管和马超切磋,还是的和阎行交战,都不足以让他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了。 “好重的刀!”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了,庞德的刀,给鞠义的感觉,好像一座山,不像是刀,像是铁锤。 “河北鞠义,果然名不虚传!” 庞德倒退,一招之下,已经感觉出来了,他的功力上还是不如鞠义,虽然都是同一个境界之内的。 但是鞠义在这个境界,打磨的这么多年,而自己进入这个境界也只有短短几年而已,果然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他并不畏惧。 作为一个武将,就应该从战斗之中成长,他的刀法,尚未完满,需要更多的对手,需要更多的敌人。 “今日与你一战,甚是荣幸!”庞德状若疯狂,挥舞重刀,大开大合的战,刀刀都是致命,刀刀都是有死无生。 “疯子!” 鞠义感觉眼前的就是一个未战而战的疯狂武者,他有苦说不出啊。 其实主要是他的战意,没有庞德强大。 庞德的战意太猛了。 而鞠义,已有其他的心思了,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了这一战之上,完全是一个被动型的作战,自然不如庞德。 “你若不让路,今天就打到你让路,杀!” 庞德破空斩刀,他开始拼命了,体内的罡力如同在燃烧一样,为了爆发出更强大的刀芒,他不顾一切。 “轰!!!!” 一刀之下,高下立分。 鞠义没有拼命的想法,他躲避了,躲避这一下,反而给了庞德冲过去的嫌隙。 “哈哈哈,鞠义将军,多谢让路,来日再战!” 庞德冲锋而过,一下子越过了鞠义,鞠义想要拦截,已经来不及了,而庞德直接破刀斩将,把鞠义后面三四个将领劈杀,直接跃马长啸,一道风一般的冲过去了,他冲杀进了先登营里面。 “中郎将已经杀过去了!” “儿郎们,冲啊!” “越过他们!” 明军开始爆发,如同一股洪流一样,强行凿穿了周军的战阵。 周军数万将士,却没有能挡住区区不足两万的明军主力了,整个战场,被冲的零零落落的,军已不成阵。 “可恶!” 鞠义面红耳赤,一阵羞辱感涌上心头。 他的一次恐惧。 却让庞德抓住了机会,明明武艺不如他的庞德,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杀伤力,而在却在关键时候躲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应该明摆着道理的,却还是被这股气势给压住了。 “给我追击,死死地咬住他们,今日不歼灭他们,绝不收兵!” 鞠义顾不上雒阳城了,这时候他更像要歼灭的明军的这一股主力,以他们的鲜血,来洗涤自己的耻辱。 他乃是周国大将军,周国第一猛将,这样的耻辱,他承担不起来了。 …………………… 夕阳,已经开始笼罩在这一片平原之上了,战场还在厮杀,而在夕阳光芒之下的鲜血,残尸断臂更加的鲜明起来了。 “可恶!” 观战台上,袁绍看着前方城墙下的一幕,有些愤怒:“鞠义不堪大用啊!” “奇怪了!” 田丰倒是疑惑超过的愤怒。 鞠义不应该又这番的表现的,作为周军第一将,鞠义可是周军的精神支柱,他不仅仅武艺之上,号称河北第一,在排兵布阵,训练兵丁之上,整个河北都比不上他。 这也是为了袁绍几番忌惮他,却依旧要重用他的原因。 但是这一战,鞠义的表现,不仅仅是普通,而是差,双倍的兵力,挡不住明军,居然让明军撕裂了他们的防线。 “大王,需要末将率军,挡住他们吗?”一直恪守中营,捍卫袁绍安危的大将文丑,直接站出来,拱手问。 这么一股兵力,如果冲进去,必然会撕开阎行和张郃的围阵,这就让他们对明军主力的围攻功亏一篑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溃败千里之外 五 袁绍闻言,略显得有些皱眉,神色也有些犹豫不决起来了。 他兵力雄厚,但是也有度。 目前所有的兵力都出去了。 中军只剩下三万主力。 是主要捍卫他的安全的,毕竟这是战场,他不是一个很冒失的人,宁可打输一场仗,不会把性命都拼进去。 如果是普通增援,他不会把自己身边的精锐主力给调遣开。 但是…… 现在战场的形势不一样了,明军落于下风,他兵力已经绝对占优,把明军压得死死的,而且阎行和张郃,已经把明军的一部分主力给围困起来了。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阎行和张郃只要把那一部分的明军给吃掉,那么等于十指断一。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一直在交战,兵力消耗,这都是伤,不是灭,只要灭了这一部分兵力,等于把明军的一军给干掉,前所未有的事情。 明军韧性很强,一般打不过还能顺利突围,伤其元气已经是最大的收获,想要全灭一军,即使当年都很那做得到,不要说现在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鞠义和高览,都挡不住了明军从城中杀出来的这一部分主力,一旦让他们冲过去。 那阎行和张郃,必然功亏一篑。 可如果想要阻拦,目前能调动的兵马,就是自己的身边的三万精锐主力了。 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 容不得袁绍多考虑。 他不甘心就这么让明军撕开了他们的包围圈,直接下令:“文丑,你点兵一万,列阵拦截他们,配合鞠义,把这一部分主力给拖住,等到阎行和张郃吃掉那一部分明军之后,在全力围剿他们!” “是!” 文丑立刻点兵一万,从阵型之中,杀出去了。 即使如此,他身边还有两万兵马。 袁绍还是比较安心的。 而且如今城中的明军,基本上已经全部杀出来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腹背之中,那一股下落不明的明军会不会偷袭而已。 即使偷袭,兵力也不会很强。 他不担忧。 ……………………………… “某家文丑!”文丑率军杀出,很快就迎合上了庞德的主力。 “来的好!” 庞德一双虎眸爆出璀璨的光芒,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那张辽的计划才能实现。 “成公英!” “在!” “分兵!” 庞德这回可不会和文丑硬碰硬,因为他后面还有鞠义在追击他,稍微被拖住半分,都会导致自己的被围剿。 这时候,他选择分兵。 分兵的意义,就是分散,分散攻击,也分散防御,更是分散突围了。 “分兵了?” 文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明军以凶狠的冲势杀过来了,本以为是一鼓作气,借助那冲劲,所向披靡。 但是没想到,到了半路,居然直接左右分裂了。 他恭候依旧的阵型,一下子落的空。 “下令,左右分阵迎击!”文丑也是战场上经验丰富的一员的大将,面对这样的情况,倒不见得会乱,而是迅速反应过来了。 “是!” 周军分开两阵迎接。 但是效果不太好。 他麾下兵马只有一万,若是一万列阵,倒是能抵挡半日,但是分裂之下,匆促结阵,起到的作用力,自然就小很多了。 不过还是缠住了。 昭明第二军想要去给昭明第一军解围的想法,已经落空了。 这时候庞德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分兵,各营自由作战,必须要冲出包围圈,不能给他们前后夹击我们的机会!” “是!” 各营校尉迅速的动起来,他们的机动力很迅猛,毕竟他们的主力是都是西凉悍勇的兵卒,更善于机动作战。 “好胆子!” 战场不少大将都被庞德这一骚操作给镇住了。 临阵分兵,可不见得是什么好战术,分分钟会被人结阵围杀,以多克少,一部分一部分的收拾掉。 这得需要很大的自信和勇气,才敢这样做,而且还必须要做到,能把自己麾下兵马指挥如手臂的的能力,才能控制得住分兵之后的走势。 “这一员明军主将,太猖狂了!” 袁绍在观战台上,看着这一幕,有些愤然的说道。 “是狂!” 田丰道:“但是他成功了,把我们前后大军耍了一遍,倒是让他带兵突出的包围圈之外,方圆百里,可为战场,不简单啊!” “哼!” 袁绍道:“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们会疲惫了,一旦速度下来了,就会被我们围剿,分兵之下,兵力薄弱,我们可以结阵突杀,这样等于给了我们用最小兵力,歼灭他们所有兵力的机会!” “可大王,你别忘记了!” 田丰指了指上天,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抹夕阳了,晚霞将消失,夜幕一旦将领,我们还能这么继续追击吗?” “天时?” 袁绍猛然的反应过来了:“他还利用的天时,入夜之后,夜色幽暗,想要追击,必然条件不足,这样以来,他又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重新汇聚兵力……” “事到如今,这部分兵马,暂时不管他们!”田丰苦笑的说道:“最主要的还是先解决的西面那边,被围起来的那一股明军,太顽强了,这样撑下去,我们伤亡会越来越大的!” “把左右两翼的兵马调遣上来!” 袁绍下令:“就算幽州燕军不动手,我们亲自动手!” 左右两翼的是攻陷在雒阳城里面的左右两翼,加起来不下于五万兵力,一旦压上来,必然能迅速的收拾他们。 “不可!” 有人反对:“大王,明军出击,我军左右两翼顺利杀入雒阳,刚好占据雒阳,想把名义拿下,不然如果幽州燕军和魏军趁机夺取了雒阳,到时候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打仗,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的,都是为了利益,政治上的利益。 关中争夺权,是他们打这一仗的关键。 而不是他们看明军不顺眼,就付出巨大代价,来进攻雒阳城。 拿下雒阳之后,河南在手,他们才有资格坐镇关中。 而这时候,不仅仅是袁绍在想着关中,不管是幽州燕军,还是中原魏军,那都是会俯视眈眈的想要吃掉关中。 关中,可是八百里平原的巨大粮仓,得之可奠定天下的根基。 “大王,此时此刻,雒阳更重要!” 好些谋士站出来,反对的说道。 袁绍想了想,只能按住了自己的心思,他盯着前线,阎行和张郃进攻倒是很凶猛,但是明军的抵御也很顽强。 “大王,属下归来复命了!” 这时候的审配回来了。 袁绍眸子一亮,问:“燕军可愿意出兵?” 他让审配出使夕阳亭,就是为了逼迫幽州燕军出兵了。 “他们愿意出兵,但是要整顿兵马,最少要一日!”审配苦笑的道:“他们明显是在拖着!” “可恶!” 袁绍恶狠狠的咬着牙齿,道:“你再去告诉他们,明日早上,如果孤看不到燕军出兵合围明军,孤就直接进攻夕阳亭!” “是!” 审配领命,再次出发,前往夕阳亭。 ………… 虎牢关。 魏军军营。 面对周国使者荀湛的咄咄逼人,夏侯渊不得不低下头来了。 他在硬气,也硬气不过虎牢关。 虽然他的兵马镇压之下,他们有可能守得住虎牢关,但是周军主力要是冲上来,他们还真的会抓狂。 而且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他也不能做,最少在解决了明军主力之前,是不能做的,不是因为害怕周军,也不是因为害怕幽州燕军得到便宜。 而是因为中原朝廷的战略部署,就是要灭明军,一切都将会萦绕这个为大前提而进行,他不能坏掉了魏王的精打细算营造出来围杀明国的局面。 所以只能出兵。 出兵孟津口。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你要让我出兵,我出兵就是了,至于打成啥样,可不保证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当他亲自率军杀入了孟津口的时候,却发现孟津口上的明军军营,只是一座空的不能在空的军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侯渊看着这空荡荡的军营。 “将军,这周围列阵站岗,看似若现的人影,都是稻草人,上面只是披着明军的服饰和战甲而已!” “那炊烟呢?”夏侯渊能确定明军驻扎这里,因为这里每天都有炊烟。 “只有一千不到将士,每天起灶三千,炊烟一起,笼罩其中,我们斥候也分不清楚,但是看起来就有数万大军驻扎!” 夏侯渊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骗的,被骗的挺惨的。 不过他比较好奇。 “好一个空城计!” 夏侯渊目光远眺,看着即将入夜的天空,远方那一幕正在的落下的晚霞,冷冷的道:“不够明军和我们玩这一出,他们的兵力主力何在呢?” “会不会在雒阳?” 一个校尉回答他。 “呵呵!” 夏侯渊冷笑:“袁本初这一回要遭罪了!” 他倒是很高兴看到这一幕。 明军,真是一群让人感觉到十分可怕的家伙。 ………………………… 入夜。 夜色不见安宁,天空上连明月的光芒都不见,星空一片赤黑。 但是雒阳城的北郊,却火光冲天。 大战依旧在进行。 黄劭的昭明第一军依靠着西边的一个小山坡,正在在苦苦的支撑柱,而庞德的昭明第二军带着周军主力踏青春游起来了。 整个战场乱糟糟的一片。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被撕裂成一片片的局部战场了。 而这时候,明军最后的主力。 昭明第三军,从东面悄无声息出现了。 张辽策马凝视前方。 他亲自率领的昭明第三军的三个主力营,白马营,烧当营,先零营。 昭明第三军,其实就是羌军。 西羌部落已经从上到下,臣服明国,西羌部落的首领闵吾,借助了明军昭明第二军,也就是昔日的西凉军,一直驻扎在西凉的主力,已经把西海地区扫了一个通透,不臣服积石山之下的,皆已经远迁而且走,留下来的皆已经被他统帅起来了。 他以各大部组建营编,最精锐的就是他麾下参狼营,然后就是白马,烧当,先零这些大部了。 这一次出击,兵分两路,张辽亲自率一路,他这一部有三营主力,足足一万将士。 “不必隐藏了!” 张辽下令:“全力突袭!” “是!” 三营主将都是的西羌人,但是他们部下的军司马,参将,等等都是从枢密院派遣过去了,张辽对兵马的掌控权倒是很足。 “杀!” 张辽选择亲自冲锋,他一马当先,从东面出现在了袁绍的主营侧翼。 “敌袭!” “快,列阵防御!” “点狼烟!” 间隔三里犹豫,周军设立密密麻麻的观察哨起到的作用力,直接发现了明军的偷袭主力了。 “冲锋!” “速度要快!” “一刻钟之内,杀入他们主营!” 张辽猛烈的冲锋陷阵。 “杀!” “杀!” 羌军儿郎本来是野性凶猛,冲锋的时候把这种野性爆发出来了,战意递增,杀意都把整个袁军主力给覆盖了。 “挡住他们!” 周军主力还是反应很敏捷了,不管怎么说,中营都还有两万的兵力,迅速的组织起来的防御。 “怎么回事!” 袁绍观战一日,早已经筋疲力尽,才刚刚躺下闭目养神一小会,突兀的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大王,明军袭营了!” 营帐之外,有大戟士将士禀报说道。 “明军袭营?” 袁绍迅速惊醒过来了,他抓起了一件长袍,揭门帘而出。 只看到前方辕门,已经开战了。 明军正在冲击辕门前营。 “哪里来了?” 袁绍想不明白了。 “明军藏起来的主力!”田丰走了过来,步伐很紧促,面容阴沉如惠,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算是明白了明军为什么会放弃雒阳,主动出击了,原来他们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什么意思?” “大王莫要忘记了,明军从潼关调遣北上的主力!” “不是在孟津口吗?” “是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在孟津口!” “如果他们主力调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的!”袁绍不敢相信,他可是把不少的斥候放在的孟津口。 “如果是夜色之下,走水路会雒阳,然后藏起来了,哪怕雒阳城破,都不出现呢,我们还会怀疑城中有主力吗?”田丰也是明军突然爆出一股兵力来夜袭的时候,他才醒悟起来了,障眼法,最简单的障眼法,居然把他给骗了。 而且不是明军第一次了使用这样的障眼法了。 当年的牧景,就学会利用了河道,他一把火烧了雒阳城,顺流而出,反而把联军主力都套进去了。 而这一次,明军主动出现在孟津口安营扎寨,但是没想到当夜可能就已经顺河流返回了雒阳。 他们根本就放弃了东面对虎牢关的防御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溃败千里之外 六 袁绍顿时明白了,明军原来早已经打定了主意集中兵力和他决一死战了,从突袭望月粮仓开始,这一系列他看不懂的表现,都是为了这一刻。 “好胆子!” 袁绍额头上青筋凹凸,一双眼眸仿佛如同燃烧起来的火焰,血丝攀爬,赤红一片:“孤注一掷一战,他们真以为这样就能击败孤吗!” 他也不傻。 这时候还醒悟不过来,他就不是独掌河北的一方大诸侯了。 如今营中,其实并不算是很差。 最少他还有两万主力。 明军就算把整个孟津口的兵马都砸进来,也顶多两三万兵力而已。 稳准起见,只要不出击,稳住军阵,抗住两个时辰的时间,大概就是扛到天亮的时间,那么周围的袁军就会的合围上来。 到时候攻守方位立刻调转了。 “传我军令,孤亲自坐镇大营,诸将给我稳住,死守大营,然后点燃烽火台,号令所有兵马立刻来增援!” 袁绍火冒三丈了,而且这时候,他的战意也变点燃了起来,既然明军要赌的这么狠,他就趁机把他们都干掉。 “这一次,孤要让他们一败涂地!” 袁绍狠狠的说道。 “快!” “动起来了!” “防御!” “列阵!” “布置木栏!” “先增援前营!” 周军中军的将士们,迅速的动了起来了,两万兵力,虽没有太过于凶悍的猛将坐镇,但是校尉级别的战将十余,行动力十足。 “文丑能撤回来吗?”安抚住军心之后,袁绍还是有些忧心,天下兵马,明军至强,他要以同等兵力应对的明军,不求打赢,不求反杀,也不求能挡住多久,只要抗住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但是都让他很担心,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明军分兵,把他给套进去了,距离我们,有几十里,夜色行军,哪怕匆忙赶回来,也要两时辰!” 田丰道:“明军先是以昭明第一军的作为诱饵,比我我把西线主力投注进去了,围剿他们,然后把昭明第二军拉出来了,也是为了把我们的主力给套进去,之后连文丑将军也出兵了,所以才导致了我们如此局面,说到底,还是太冲动了!” 他这话,让袁绍有些面红耳赤。 他的确急躁了一点。 所以连压箱底的文丑也让他率军去增援了,要是文丑和一万精锐主力尚在,那么他中营不说稳固如泰山,但是也不是明军随便能攻破的。 “事到如今,唯有死守而战!” 田丰拱手,道:“大王,危难之际,正是需要的大王鼓舞军心的时候,大王必须要的亲登战场!” 他何尝不知道,如此危险,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形势都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袁绍还当缩头乌龟,那么这一战,士气就先输掉了一节,后面在打下去,只能被明军杀了一个底朝天的。 “当真要如此?” 袁绍是一个惜命的人。 他可以亲自上战场,但是那最好还是在他大顺风战役的的时候,打逆风战,跑去战场,纯碎的当靶子。 “必须如此!” 田丰坚持:“我军和明军的战斗力,差别不小,若是连士气都不足,那根本没得大,别说两个时辰,哪怕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袁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披上披风,把剑给插在腰间了,一双眼眸也有了决绝之意:“孤昔日亦乃征战沙场之人,又岂能贪生怕死,既然明军要战,今日就和明军决一死战!” …………………… “杀进去!” “击溃他们的第一层的防御线,要快,不给他们的机会!” “他们的增援要上来了,给我凿穿过去!” 张辽手中的是方天画戟,和吕布一样的兵器,但是是小一号的,他的力量,没有吕布的天生神力。 虽然不如吕布,但是他也算是一员超级猛将,亲自冲锋陷阵,手中兵器四杀,那种的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昔日草原上,和吕布高顺他们并肩作战,征战大草原的岁月了。 “将军,他们越来越多兵马增援上来了!”有亲卫提醒说道。 “不管!” 张辽冷声的道:“给我继续往里面冲锋,必须重开他们的阵型,击溃他们的兵马!” “诺!” 各营主将,亦为西羌各部落的首领,要是以前肯定不会这么拼命,但是现在,他们倒是在战场上爆发了。 明国增援西海之地,特别是羌州这个地方无数的粮食,帮他们渡过的一个严寒的冬天,哪怕就是冲着这一点,他们也敢买卖。 其实所谓的游牧民资,他们没有太强的汉人游牧人的观念,他们更多的是在意,谁才能让他们吃爆发。 明国能,他们拥簇明国又如何。 …… 这黑夜之中,靠近邙山的平原上,血战连场,动静越来越大,根本就瞒不住了,迅速的就传出去了。 “中营!” 文丑和庞德抓了几个小时的迷藏,累的一匹的,突然看到中营的烽火台给点燃了,心中一突兀。 有些乱的心神,他连忙下令:“来人,来人!” “将军!” “立刻召集主力,增援中营!” “是!” 这时候鞠义也看到了中营的烽火冲天,这是求援的信号,中营,那可是袁绍所在的地方,应该没有战事的,怎么突然求救。 难道是…… 鞠义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这倒是不关他的事情,他现在所考虑的,是该不该去救援,救援是本分,不救援,也能有理由。 袁绍若死…… 他的眼神之中,有那么一抹的迷茫。 这些年下来,他虽立功无数,但是袁绍对他的忌惮,是越来越重,他看到明白了,袁绍恐怕已经容不下自己了。 念头稍纵即逝。 鞠义还是冷静下来了:“来人,擂鼓聚兵,集合主力,随我往中军救援!” 这时候,袁绍未必会战死,袁绍不死,他不出兵就会留下的把柄,他可不想做淮阴侯,毕竟淮阴侯死的太惨了。 ………… 西线战场上。 周军的阎行主力和张郃主力,正在围攻半山腰上的明军昭明第一军,连打了好几仗,都被周军给击退了。 这时候的阎行和张郃,并没有要退兵休息的意思,他们聚集再一起,讨论一个能顺利攻破半山腰的办法。 但是讨论半夜,都没有结果。 明军过于顽强。 哪怕是困兽而斗,都有锋利的獠牙,他们一下而上,本来就消耗很多体力,面对在半山坡以逸待劳的明军,熟的太惨烈了。 如果继续这样进攻,或许能打下来,能迁灭他们,但是自己的麾下数万主力,恐怕就所剩无几了。 “西面,幽州燕军,可有调动的迹象?” 阎行来回踱步,他是真不敢想让明军被逼到这个境地,还能的翻盘的,自己的大太吃亏了,要是能把燕军拉进来,倒是能把他们给收拾了。 “没有!” 张郃摇头:“大王已经派遣使者沟通了,而且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明日上午若是不出兵,就直接攻打夕阳亭!” “那燕军应该会出兵?” “出兵或许在威逼利诱走下,会出,但是能帮我们都少,那可说不准啊!” 张郃摇摇头:“靠人不如靠己,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破营而入,只要攻破他们的防线,就能击溃他们,一旦击溃他们,我们就可以凭借强大的兵临,以三五单兵阵型来慢慢围剿他们!” “这还真不容易!” 阎行手臂包裹这白纱布,这伤就是的明军反击的时候,被黄劭一箭射中了,明军那顽强的战意,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突然,张郃站立起来,眼眸瞪大,死死的盯着前方,前面有一个方向,若隐若现的一簇火光直冲天际。 这是烽火台的狼烟。 而且还不是简单的狼烟,是求救的狼烟。 “中军!” 张郃瞳孔变色:“不好,我们中军可能出事了,我的回去了救援!” 作为嫡系,张郃可不能看到袁绍遭罪了。 “你要撤?” 阎行有些不敢置信。 “我会留下一部分兵力,待大王那边没有什么事情了,我立刻率军返回!”张郃道:“这焰火,就是中营的烽火台,那是求救所用,必然是有兵马奇袭了我军主营!” 说着,他匆匆的走了,带着兵马,往中营赶回去。 阎行欲哭无泪。 想要赚点战功,怎么就这么难,就他会下的将士,想要吃掉眼前这一路的明军,谈和容易啊。 ……………………………… 战场上越战越激烈,喊杀声震耳欲聋,兵戈交战的声音也不断的回荡,黑野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不断的生命在凋零。 鲜血仿佛都已经把这一片星空给渲染成了妖艳的红色。 明军在强攻。 而周军在步步收缩防线,意图把明军隔离在战线之外。 而在东北方向。 一支蛰伏在黑夜之中的兵马,渐渐的露出了小脑袋。 “中郎将,张辽将军没有能攻破前营!” 斥候压着步伐声凑上来,禀报说道。 为首的主将,是一个青年,菱角分明的面孔,有一抹的沧桑和威严,他一双冷眸闪烁,盯着前方。 半响之后,才把怀中的怀表拿出来了,打开,看了一下。 心中有些着急了。 张文远没有能撕开防线,这倒是让他有些难做了,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天亮之前,胜败可定。 要么冲散此营,要么就只能灰溜溜的逃出战场。 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传我军令,各营准备,三声战鼓声一起,直接冲锋,无需多说,各营可自由列阵,目的只有一个,破营而入!” 闵吾的手下主将不少都是的西羌人,但是他用了是汉语,很纯正的汉语。 而他手下的大将,却能听懂。 因为西海地区的学堂也开始修建起来了,学的都是汉语,而且在积石山有一个汉学府,不少带兵打仗的武将,都被闵吾给勒令去学过,不算是很精通,甚至说起来,都有些拗口,但是平常能听得懂。 这也是西羌部落向明国臣服的一个标志。 “是!” 各部校尉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器。 窝在西海的时候,不知道,只知道窝里横,打仗哪有什么阵型,但是自从投降了明国,训练的军阵,他们才感觉,军阵的强大,而且进了中原之后,才更感受到西海太小了。 以前他们对新首领闵吾,多少有些怨言的,但是见识了中原的强大之后,他们却不得不佩服闵吾,能在这时候靠上明国。 “中郎将,距离天亮,不足一个时辰了,而且城中有五千主力周军正在出城增援,估计不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直接杀入中营!” 又一个斥候来禀报。 “不等了!” 闵吾知道,他等不到最好的时机,这时候,他只有出击,哪怕是一块硬骨头,他都要啃下来了。 作为羌人的王,西羌的首领,他的责任是让西羌走出那贫瘠的西海,走向繁荣的中原,而这恰恰需要更多的军功。 照明第三军,需要赫赫战功。 所以哪怕是的硬骨头,都要啃下来,这才是立功。 “杀进去!” 闵吾上马,一甩马鞭子,如同猛虎下山,横冲直撞,向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周军主营给杀进去了。 “咚咚咚!!!!” 三声战鼓声。 这是进攻的信号。 “杀!” “西羌的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 “哈哈哈哈,中原人,受死吧!” 参狼营为先锋,其余各营既列出了冲锋军阵,左右两翼而冲击,冲锋的时候,他们还叫喊着,声音震耳欲聋。 这是羌人将士的狂野,他们在冲锋的时候,愿意把自己的豪气和战意融合再一起,越是狂,越是勇。 “轰轰轰!!!!!!” 周军前营还在交战,突兀的一股兵力从东北部的侧营出现,而且一口气已经冲破了外线的防御,一下子震惊了整的周军主营。 “这是哪里来的?” 袁绍目瞪欲裂。 眼看就要挡住了。 可是…… “刚才就奇怪,明军主力不止这一点,幸亏留了一个心眼!”田丰倒是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虽然意外,可意外他也算上了,他已经输了好招了,所以变得格外慎重起来了。 “列阵!” 就在的闵吾就要破阵的时候,一股兵力从北面平时存粮的营帐杀出来了,形成了一道防线,挡在了前面。 “元皓!” 袁绍眸子一亮,连忙看着身边的田丰。 “以防万一,我刚才分兵了,把一部分主力藏在了粮仓,最不起眼地方,但凡有兵马想要突袭,都会被拦住!” 田丰道。 “还是你心思缜密!” “可是缜密没用!” 田丰摇摇头:“棋输一着,我们已经输了,挡只能挡住些许,挡不住多长时间了,我们撑不住援军抵达,突围吧!” “为什么?” 袁绍皱眉,虽然明军突然杀出来一部主力,但是形势还没有这么坏。 “大王!” 田丰叹气:“明军战力,在我们估计之上,不管是兵器,个人作战素养,还是的战阵娴熟,方方面面都凌驾在我们之上,同样的兵力,失去了天时地利的优势,挡不住他们的一个时辰,挡住前营,我们大营之中,基本上竭尽全力了,如今这一股兵力,不咋前营明军之下,哪怕能挡住,最多只能挡住一时,给我们反应的机会,挡不住很久了!” “现在立刻突围!”田丰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大王率前兵向西,汇合我军文丑鞠义他们的主力,我来断后!” 他的身上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不是他愿意,而是事到如今,他必须代替袁绍,坐镇中军,稳住军心,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一战输了,他们还有机会,大不了退回河北,但是袁绍要是被斩了,河北就彻底玩了,袁谭,袁熙,袁尚,没有一个能撑得住河北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溃败千里之外 七 战场,是两军对垒,甚至三军交战,四方参战,各路诸侯会战,而不会只有一方兵马,所以不管是谁,都很难掌控打起来的战场。 变幻莫测,是战场的一种常态。 哪怕智慧妖孽,那么胸有成竹,哪怕料地千里之外,可谁也难料输赢之局。 就如同现如今。 上一刻,作为周国大王,河北霸主,统帅将近二十万主力的袁绍还野心勃勃,要夺取关中大地,可在这一刻,却已经被逼得要落荒而逃了。 袁绍面红耳赤,心不甘,亦不愿意,他看着田丰,咬着牙,道:“元昊,我们河北儿郎,能挡得住他们,只要挡住一个时辰,我军主力就会增援!” “大王!” 田丰很平静的问:“臣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河北没有了大王,还有周国吗,还有袁氏吗?” “我们不一定会输!”袁绍竭斯底里的叫起来。 他知道田丰说的对。 河北,只有他袁绍在,才有袁氏,才有周国。 袁谭虽有几分能力,可撑不住大局,袁熙能耐倒是有,窝里斗还行,对外不行,他倒是看好袁尚。 可袁尚年纪太小了。 如果他现在就死了,河北必然是一盘乱沙之局势,到时候只能被一步步的蚕食,袁氏不会有好下场,周国必败无疑。 这是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的未来了。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 不愿意认输。 他未必会输,他还有一战之力。 “的确未必会输,但是不会赢,即使我们汇聚了主力,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田丰指着前面:“其实从我们贪心,想要把明军歼灭,不惜把文丑将军都放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 “另外……” 他叹了一口气:“我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小看了戏志才,亦小看了张文远,若只有戏志才一人,难成大事,若只有张文远一人,亦难出现如此之局,可两人加起来的力量,却远超出我的预计之外!“ “今日的布局,并非一朝一夕,吾本有更多的机会能看透,却始终被笼罩在迷雾之中,此乃某之错!” 田丰的神色越发的坚定:“错已铸成,某能做的,就是把对我们周军的伤亡,降到最低!” 他跪膝而下,拱手对着袁绍说道:“大王,为河北大局,我们谁都不能有侥幸之心,越是侥幸,越是会输的更惨,明军是有备而战,今夜必破我中营,我军主力能不能赶来,尚且未知之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被缠住了,没办法赶来,我们等着全军覆没吗?” “所以,臣恳请大王,为大局着想,立刻撤出去,哪怕是背负耻辱,只要活下来,一切皆有希望!” 田丰坚决的说道:“臣会在这里,竭尽全力,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都会把他们拦住的!” “元皓!” 袁绍的容人之量并不大,心中忌惮过田丰,可此时此刻田丰表现出来的忠诚,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大王曾给予臣知遇之恩,君以国士待之,臣当以国士报之,还请大王速速决断,不可犹豫!” 田丰低沉的声音,如同灵魂大钟,敲响着的袁绍的心灵:“时间再拖下去,恐怕连突围,都是奢望了!” 并非他危言耸听。 而是战场,已经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 哪怕他提前列了一部兵马在侧翼,挡住了明军冲锋般的袭击,但是前后夹击之下,明军势如破竹。 周军已节节败退,战死无数,士气越发低落,再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时辰,这营盘就守不住了。 “非汝死守乎?”袁绍不愿意舍此军师,不甘心的问。 “大王,放眼中营,除了大王之外,唯臣有名望和权力,能执掌全军,群龙不可无首,军不可无心,若我们一起走了,不到一刻钟,全军就溃败了,届时我们还是谁也没办法突围!” 田丰不过只是一个谋士,军师而已,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冒险,可他深知一样东西,那就是军心就是的斗志,这时候,袁绍可以突围,可以撤,但是如果他和袁绍一起都撤,这些中营将士,立刻就会崩溃,很快就会被明军给击溃了,到时候他们也讨不了多远。 “元皓,活着回来,河北不能没有你!” 袁绍虎眸含泪。 事已至此,不突围是没意义了,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哪怕为了河北,为了袁氏一族,他都必须要突围出去了。 “大王放心,臣亦不是这般容易折损了,我会坚持一个时辰,只要大王一个时辰之内,带回来援军,臣便可在活下来!” 田丰这话,有些安抚袁绍的意思,他心中已萌生死志了,为了袁绍,恐怕需要正面杠一下明军了。 夜色笼罩之下,这一方战场越发的明亮,火光的光芒,把这一片天空都笼罩了,喊杀声之下,更是十里回荡。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随我冲进去,有阻拦者,杀!” 闵吾知道,机会在眼前,但是被挡住了,他岂会甘心,这时候,他是不顾一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也挡不住他的冲锋陷阵。 他冲在最前面,身先士卒。 其实明军已经不提倡这种的以身作则的战斗风格,毕竟战场危险,哪怕你武艺强大入黄忠吕布,都未必能挡得住不知道哪里突然飞出来了一支冷箭。 所以明军的主将系统,更加提倡的是,居中统帅,执掌全军,先锋自有先锋大将去做,而不是一个主将去做。 中郎将可是主将,一军之主,如若折损在战场,必然会全军崩溃。 但是作为昭明第三军的中郎将,他这样做,却没毛病,因为他麾下的将士,基本上都是来自羌人部落了。 羌人部落的勇士,追求的是强者,他们需要被激发的战意,是需要强者亲自统帅,亲自冲锋陷阵带来的那种视觉效应。 “杀!” “杀!” “杀!” 果不其然,闵吾的亲自冲锋陷阵,一下子激起了昭明第三军那强大无匹的战意,在西海那种恶劣的地方长大的羌人将士,在环境的压迫之下,心中是有一股的可以放开一切的斗志的,他们以前是斗天,斗地,都不曾屈服,如今斗人,更是凶猛如虎。 “不好!” “挡不住了!” “明军要穿插进来了!” “怎么办啊?” 周军瞬间被撕裂了一道缺口,明军如同决堤的洪水,直接涌了进来,然后把周军的战阵,都冲击到了稀巴烂了。 “左右两翼增援,退后一百米,重新布阵!” 田丰居中统帅,这时候,他表现出的不是一个军师的筹谋能力,而是一个主将的决断,面对战场的咄咄逼人,他丝毫不惧。 战场哪怕被明军撕裂的缺口,但是他一样可以补上去,两万将士,哪怕被和袁绍带走了三千儿郎,还有一万七千将士,即使打不赢明军,但是他也能拖,只要拖得住一个时辰,他就能反败为胜。 “周军的战斗力,可真不能小瞧啊!” 张辽已经越过前营,把辕门周围都的占领了,但是周军往后撤回来,倒是保存了不少主力了。 单单是这个举动,他就知道,周军内部,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不然不会反应这么敏捷的。 “将军,快要黎明了,最多半个时辰,雒阳的援军就会直插入我们后翼!”一个参将负责观捎全场,汇聚战场信息,然后直接禀报给了张辽。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对吗?” 张辽心中一沉。 好的计划,总会有变数,他们本来以为突袭个正着,怎么也能破开营盘,但是没想到,周军虽然被他们调虎离山大部分的兵临,可还能维持一个防御战阵,让他被僵持住了。 “时至如今,若是撤兵,对不起大王,也对不起明国的父老乡亲,他们为了让我们打这一仗,早已经开始节衣缩食了!” 张辽把心一横,声音变得冷厉起来了:“战场上,永远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我们唯破釜沉舟一战,后翼防御,全撤掉,传令我部所有儿郎,半个时辰不能的击溃前方阵型,我军将会被敌军从后面击溃,然后前后夹攻!” “将军?” 几个校尉闻言,略微有些瞳孔变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是半个时辰没办法击溃前方周军,后方又没有布置防御线,那周军援军就好像一柄刀,直接插入了明军的腹部,明军将会立刻崩溃,兵败全场,甚至有可能被全军覆没。 “我们都没有退路!” 张辽缓缓的举起手中兵器,幽冷的说道:“如若要死,某,明国枢密院副使,雒阳战场主帅,张辽,将会陪着尔等一起死!” “但是!” 他的声音充满激励人心的力量:“我希望我们都能活下来,活下来才能建功立业,活下来才能封侯拜相,明国,从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臣,吾已性命做保,此战若胜,昭明第三军为雒阳之战首功,谁也夺不去汝等是战功!” “首领把我们带出去,就是为了建功立业!” “机会在眼前,决不能错过!” “他明国枢密院副使,堂堂一方主将,都愿意陪着我们这些羌人子弟同生共死,我们还有何畏惧!” 羌人将领一个个开始打了鸡血一样,竭斯底里的叫喊起来,还直接率军冲锋,战意确地的燃烧出来了。 “羌人儿郎们,不想死,就往前冲!” “冲过去,我们就能活,就能建功立业,就有土地,有房子,有家,有婆娘!” “杀!” 羌人将士,最大的优势,不是他们常年生活在恶劣环境之下养成的一副天生优势的体魄,而是他们在遇生活斗争形成的那一股为生存和未来不死不休的斗志。 现在,斗志已经爆发出来了。 轰轰轰!!!!! 周军主力对调了一下,本以为东北方向的攻势,才是最猛的,前营战场更多的是牵制他们的兵临。 可没想到,前营战场上的明军,突然的飚战斗力,一下子横冲直撞,把周军两个营的兵力都击溃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个点崩溃,全场都要崩溃。 周军彻底的被昭明第三军两股分开的兵力形成的乘胜追击的夹击形势,形成的一个个战阵迅速的崩溃,一个个周军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场不是单打独斗,更多的是将士合作,凝练战阵,以十倍之力,对战敌人,这算得上是一个战阵碰撞的地方。 一旦战阵被崩溃,那么战意,斗志,都会迅速的崩溃,因为你的战阵崩溃了,虽然周围的将士或许还是你的袍泽,可形成不了合作交战,等于以一人之力对战敌军战阵之力,必死无疑啊。 “败的惨烈!” 田丰居中统帅,看的最明白,巧妇难成无米之炊,自己家的将士不给力,他哪怕有统帅之力,也难以撑住大局。 “快半个时辰了吧!” 田丰站在营盘钱,目光看着这前方,败局已成,谁也救不了这局势了,他的心中倒是放开了,目光留恋的看了一眼西面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时候大王一个逃出去了,哪怕明军要追,也未必能追得上了,只要会和我军主力,明军亦不敢继续进攻,某虽败,却能保住大王,亦不愧了!” 言毕,他转身,入营,然后对身边护卫自己的亲卫,低沉的道:“汝等不必护着某了,都逃命去吧,能逃得一个,是一个!” “河北将士,汝等已败!” “速速放下兵器投降!” “继续顽抗着,杀无赦!” 明军将士们看着战场形势已经一面倒了,迅速的扩大优势,张辽和闵吾形成合流,然后一个个将士开始异口同声的叫喊着。 这样的声势,更是把仅存的周军将士,那一点点的斗志给全部压垮了。 “逃!” “冲出去!” 有些依旧顽强的周军将士开始四处逃喘,找到空隙就冲出去,如今是黑夜,黎明前最黑的夜色,倒是给了他们机会。 但是大部分将士,都笼罩在明军的攻击范围,想要逃,就要小心明军追击上来,一刀砍掉的风险。 “我们投降!” “打不赢了,降了吧!” 终究有人沉不住气立刻,直接丢下兵器,俯跪求饶,这一倒就是一大片,开始无数将士放下兵器。 “袁本初呢?” 张辽越过前营,冲入战场,策马飞跃过来,目光看着前方的中营营帐,他倒是期望袁绍还在,但是直觉告诉他,袁绍已经跑了。 “大王已经突围,留在居中统帅的,是军师的田丰!” 一个投降的军官回答张辽。 “田丰,那也是一条大鱼!” 张辽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出意外,毕竟袁本初又岂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看着营帐,高声呐喊:“田元皓,你出来的投降吧,此战你已败,何必自取灭亡!” “你是张文远?” 田丰一袭白衣,揭开门帘走出去,目光看着张辽。 “没错,某就是明国枢密院副使,张辽,张文远!”张辽低沉的说道。 “你们赢了!” 田丰叹了一口气。 “降了吧!”张辽皱眉。 “不行!” 田丰摇摇头:“吾岂能让大王蒙羞!” “你……” 张辽言语未下,却看到田丰直接拔剑出鞘。 咻! 一剑而过。 田丰自刎而亡,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睛依旧的明亮。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溃败千里之外 八 田丰的自刎,堪称壮烈。 张辽也楞了一下。 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却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敌对的,他都要敬佩一下这一位读书人出身的军师。 天下总会有一些英雄的存在,不管立场如何,他们的忠义之心,让你不得敬佩。 但是敬佩归敬佩,立场还是不会变的。 “来人!” “在!” “此人乃是英雄豪杰,一代忠义之臣,哪怕是敌人,亦该尊敬,不可损其之尸身,安置好!”张辽长叹一口气,轻声的说道。 按道理恼羞成怒的他,因为没有达到目的,他应该把愤怒发泄在这个人身上的,毕竟不是田丰,他可能抓住了袁绍了。 一旦抓住了袁绍,这一战,根本就没有悬念了。 可如今,袁绍逃出去了。 他集合主力之后,肯定还会杀回来了, 战争还会继续。 可恨归恨,倒是怨不起来。 “诺!” 亲卫拱手领命,领着两三将士,把此人尸首,送回大营里面,找了一个行军床安置好,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打扫战场,准备撤!” 张辽可不认为,此时此刻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击溃了周军中营,等于击溃了周军的军心,但是需要时间。 这时候,就是斗毅力的时候了。 是周军先崩溃。 还是他们先被周军给击溃。 就看谁的命硬一点而已。 “另外!” 张辽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了:“命令景武司探子,尽快通知的昭明第一军和昭明第二军,从战场撤出来了,我们在原定的地方,汇合他们!” 接下来张辽的目标,不是雒阳。 雒阳他已经放弃了。 回去也没有意义,而且这时候,雒阳就是一块丢出来的骨头,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要撤往邙山。 这才是他应对周军最后反扑的选择。 周军此战已败,但是最后必有余力反噬,毕竟袁绍手中主力还在,兵力依旧在明军之上,要是拼命起来,明军还是很危险的。 “诺!” 左右传令兵立刻把军令一层层的传下去。 “将军!” 这时候闵吾走过来了,他浑身浴血,奋战之勇,可想而知,一双冷鹰般的眸子依旧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战意未退。 “闵吾中郎将,将士们伤亡如何?” 张辽看着即将要明亮的天色,他低沉的问。 “打的太狠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闵吾有些悲伤起来了。 这都是他羌人儿郎。 为了杀进来,不要命的冲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地的尸体之下,最少有三分之一是明军将士的。 “具体数字?” “折损超过三千,五千以上将士负伤,重伤两千有余,折损战斗力超过四分之一以上!”闵吾迅速的说道。 “军心如何?”张辽担心的问。 折损兵马太多,必然影响军心,袍泽战死,那是能引起亲近的将士悲伤,悲伤的情绪影响之下,那就是动摇军心。 “军心还算是稳得住!” 闵吾回答:“我羌人本生活在最恶劣的环境之下,生死反而司空见惯了,虽此战付出代价沉重,但是还不至于击垮我昭明第三军的军心!” “那就好!” 张辽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没有到胜利的时候,这时候坚持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前功尽弃,不能让我军儿郎白死了。” “我明白!” 闵吾点点头。 打到了这一步,伤亡是无法避免的,他们这些主将,唯一能做的,不是在这里悲天悯人,不是伤心欲绝,而是让他们所伤亡的将士,死的有价值,让他们军功战绩能彻底的落实。 此战若胜,昭明第三军就是首功,此战若败,那就不是功劳了,而是他们甚至会被追责。 战场,永远都是以成败论英雄,功勋也一样,打了败仗的人,是没有资格要求军功的,而明军,确是最依赖军功的,升迁也好,军饷递增也好,都是靠军功,所谓裙带关系,被弱化的很厉害了。 没有军功,哪怕是王族子弟,牧氏儿郎,在军中,也不得尊重,也不会被信任。 “将军,周军从雒阳来的援军,已经杀进来了,距离我们不足八百米!” 斥候禀报!” “撤!” 张辽扫了一眼战场,咬咬牙,道:“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重要,打扫战场,收敛战死儿郎的尸体的确很重要,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立刻撤,不能让他们纠缠上,一旦让他们纠缠上了,必然会被他们主力所包围!” “是!” 闵吾虽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下来,有一句话张辽说的对,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重要,而且有军籍在,死去的每一个将士,都将会得到明国最大的尊重。 “将军,那些俘虏呢?” 这时候,一个校尉问。 此战俘虏将近六千于的周军将士。 “杀了?” 闵吾杀性突起。 “杀俘在明军的军规之中,乃是重罪!” 张辽斜睨了一眼闵吾:“我就当没听过这话!” 明军首重军规律条,军法规条,都是经过了枢密院和昭明阁一层层的讨论定下来了,其中牧景的意志是最为体现在其中的。 杀俘,本来就是不人道的事情。 而且对于战场,也是一种没有必要的手段,体现凶残,是不需要用这种手段了,坑杀更多的人,或许能有一时之间的畏惧,更多的是愤怒吧。 关键还有一点,现在,对于神州大地而言,每一个人,都是很重要的,日后一旦明国一统天下,这些人,都将会是大明子民。 牧景是知道未来的,正因为三国征战,百年厮杀,葬送了一代代的汉人,让中原进入了最虚弱的时期,才有了五胡乱华,汉人不如狗,如两脚之羊,任由异族屠戮。 所以牧景特别注重的人口问题。 同样也不会在战场上杀俘。 毕竟说到底,这都是中原人,都是汉人,这中原的战役,打生打死,也只是内战而已。 可私心之下,谁也没办法逃脱这一战。 唯一的办法。 只能以战止战。 “放了!” 张辽想了想,道:“当然,给他们留下一些消息,他们本来已经被我们击溃了斗志了,而且此战之下,田丰自刎,可袁绍却弃部将而逃,这会对这些将士,有很大的影响的,放了他们,或许对我们更有帮助。” “是!” 这校尉领命。 ……………………………… 当袁绍带着文丑和鞠义给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中午时分了。 在这一片废墟版的战场上。 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 地面上是鲜血。 是一具一具的尸骨。 有明军的,有周军的,大部分以周军的将士为主,从现场已经可以看得出来,战斗是一面倒的。 “元皓!!!!” 袁绍在营中,看着田丰的尸体,欲哭无泪,悲愤长啸:“痛煞孤也!” 田丰的战死,让他有几分内疚。 而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战场上,生死本该看透,可谁都看不透,田丰都能战死,在袁绍心中,恐怕已经对战场,第一次生出来了恐惧之心。 “大王节哀!” 众将俯首在地,拱手叫着。 “何来哀可节!”袁绍怦然的站起来,眼珠子仿佛燃成了血红色,他真的愤怒了,甚至有一种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把明军赶尽杀绝之心:“不杀张文远,孤之哀不可止!” 他的虎眸扫过:“谁可愿意,为孤去夺张文远之头颅,以告慰元皓在天之灵!” 众将沉默。 此时此刻,任何的斗志,都只是苍白的无力。 打到了这一步。 谁也没想到。 最重要的一点。 粮草。 如果之前他们还可以凭借战意斗志和碾压性的兵力去攻打明军,以压制望月山被偷袭,粮草被焚烧带来的军心溃败。 那么现在,被明军杀一个回马枪之后,一切强大的假象都已经崩灭了。 粮草被焚烧将会迅速的让军中将士失去斗志。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这说明粮草在一个军队之中的重要性, 吃不上饭的军队。 那是最没有战斗力的军队。 “大王!” 鞠义这时候突然拱手说道:“望月山上,我军百万粮草被焚烧一空,如今军中存粮,已岌岌可危了,恐怕不可再战,末将请撤兵!” “混账!” 袁绍此时此刻正因为田丰之死,心中愤意难平,被鞠义这么一说,顿时愤怒起来了,猛然的拔剑,狠狠的劈下来了:“言撤兵者,杀!” “大王不可!” “大王不要啊!” 好几个将领扑上来,这才堪堪的挡住了袁绍。 但是剑还是划过了鞠义的侧脸。 脸上一道血痕。 此时此刻,鞠义还是有些回不过神的,因为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袁本初居然敢这般对他,敢当场杀他。 他不是躲不过,而是反应不过来,哪怕袁绍忌惮了他很多年,他知道袁绍对他的军权有很大的戒备,可他从来没想过,袁绍会杀他。 所以在袁绍面前,他一直都没有太多的防御。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痛楚,不如心中的悲愤。 他为袁绍,征战多少年了,地位不如田丰,不如沮授,不如颜良,不如文丑,那也就算了,可这一刻。 他是真的心冷了。 “末将有错,请大王责罚!” 他俯跪在下,认错之后,就一言不发。 这时候,袁绍才有些回过神来,他看着鞠义侧脸上的剑痕,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即使在愤怒,他不应该那鞠义出气。 但是贵族出身的他,本有傲气,又是一个王,岂能向一个将士道歉。 这就是他不如曹操的地方。 曹操可割发代罪,绝不会以高傲而不认错。 “孤不灭明军,决不罢休!” 袁绍坐下来,强硬的说道:“我军主力尚有十余万精锐,岂能就此罢休!” “是!” 众将这时候谁也不会的忤逆袁绍的心思了,毕竟鞠义这等大将都差点被斩了 “打扫战场,斥候全力出击!” 袁绍冷然的道:“必须找到明军踪迹!” “另外!” 他这时候也应该给众将一些甜枣,最少不要让他们认为,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望月山粮仓虽被毁掉了,但是我军粮道尚在,今日就会有两千车粮草,从黄河北岸运送过来!” “太好了!” “如此一来,倒是尚有一战之力!” 众将闻言,心中多少燃起来的一丝丝的希望。 有粮草支持,他们还是能战的。 虽然明军很强,但是他们兵力优势在。 “另外!” 袁绍这时候发狠了,他冷然的道:“派人去告诉审配和荀湛,告诉他们,如果幽州燕军和魏军可以出兵,关中之地孤不要了,只要河南一地,孤需要的是,他们帮孤把这一股明军,狙杀在河南,绝不给他们逃出去的半分希望!” “大王!” 众将不太甘心。 “去!” 袁绍怒喝。 “诺!” 众将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西面有战报回来了。 “什么?” 袁绍怒瞪:“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 传令兵潺潺发抖,面对袁绍的怒气,差点有些喘息不过来了,甚至呼吸都有些颤抖:“我军兵力不足,他们趁机会师,合力突围,阎行将军,高览将军,皆挡不住!” 张郃和鞠义担心袁绍,都带兵回来了,阎行和高览,自然挡不住昭明第一军和第二军联手突围的爆发力。 “他们往哪里突围了?” 袁绍咬着牙齿,问。 中营被突袭,搅乱了整个战略部署,周军所有的布局都乱了,所以昭明第一军和第二军困不住,他也是预料之中的,当然多少还是对阎行和高览有一些失望而已。 “北面!” 传令兵道。 “邙山?” 袁绍瞪眼。 “大王,斥候发现,昨夜突袭我军的明军主力,也在望北邙而入!” 这时候,斥候校尉也回来禀报了。 “他们舍雒阳,突袭我军主营,最后却以奔袭北邙,看来是想要利用北邙的地形优势而防御!” 袁绍眸子明亮,战意十足:“可孤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 “传我军令,全军想北邙而围!” “是!” 众将领命。 “大王!” 这时候,张郃突然想要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最主要的是鞠义脸上那一道奸商,让他有些畏惧。 “想说就说!”袁绍冷喝。 “此战若持续,我军必吃力!” 张郃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王,末将还是认为,围杀明军,乃是不利之举,局势已不利我周军,而且……” “而且什么?” “燕军和魏军,恐怕最后未必会帮我们围杀明军,而会围杀我们!”张郃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来。 “不可能!” 袁绍不相信。 “大王!” 张郃苦笑:“别忘记了,不管是燕军还是魏军,都视乎我们河北为最大的敌人,若非明国突然爆发,恐怕他们已经联手围杀我周国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溃败千里之外 九 “儁乂!”袁绍这回倒是理智在线,他看着张郃那担忧的神色,明白张郃冒失劝谏的用心良苦,但是他就是承受不住这一份耻辱:“我们还没输!” 他的一句没输,说明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那一份浓厚的战意,始终没有熄灭,他是不会甘心退兵的。 哪怕他拿不下关中。 这一战,他必须要把河北的荣誉,他袁绍勇气给拿回来了。 只有灭了明军。 他才继续抬起胸膛,当河北之主,不然他会感觉很憋屈,很难受,甚至会质疑自己,合不合适当一方霸主。 “既然大王一心要战,末将唯有为大王护驾!” 张郃不在劝谏了。 他深知道袁绍的性格,虽还不至于到一个刚愎自用的地步,但是多少有些自负,容不得他人三番两次的否定。 “去准备吧!” 袁绍摆摆手,轻声的道。 “诺!”张郃拱手领命。 ……………………………… 下午。 悬挂天空之上的那一轮烈日,已经开始稍稍的向西偏移而去了,不过阳光倒是依旧的毒辣,晒的人火辣辣的。 北邙山地势起伏平缓,高敞而空旷,中间高而四周低,黄土土层深厚。 而山峦重叠之间,平原也不少。 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战场。 山多,平原多,峡谷多…… 游击作战,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地方。 明军主力往这里撤,是早就想好的事情,过了好几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在一个山坡之中,会师成功了。 当张辽看着昭明第一军稀稀疏疏的队列,心中不忍,甚至一阵绞痛。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战场常规。 战场,哪怕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后打起来,你还是要付出伤亡,没有伤亡就没有胜利。 这就是战场残酷。 “黄中郎将!”张辽目光带着歉意,看着黄劭,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沙场征战,自古以来,宿命就是马革裹尸!” 黄劭负伤了,臂弯有刀痕,战甲前胸有一个很大的枪痕,披风已经破碎,头盔也被咋开了一个铁块。 这一战惨烈,可以从主将上看得出来了。 但是他却没有多少悲伤。 或许是习惯的。 又或者是胜利冲淡了这一份悲伤,毕竟这一战,明军是打赢了,以少胜多,先防御,然后反攻,在以身为诱饵,再来突袭。 此战可入武备堂的教科书了。 “我只希望,我昭明第一军的儿郎,能死得其所,吾便无憾也!”黄劭咬着牙,低沉的回应张辽。 “你放心!” 张辽郑重的保证:“这一战,我定叫他袁本初后悔!” “将军!” 斥候冲上来:“燕军好像出兵了,正在向我们赶来,最多明日早上,会加入围剿的阵列之中!” “燕军?” 张辽眸子森冷:“好一个张飞,真有胆子啊!” 张飞会出兵,预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想要做黄雀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黄雀没有这么好做的。 “而且也算了一个好时候了!”张辽拳头攥紧。 这时候张飞出兵,倒是打了一个明军突然,毕竟他只要再拖几日,袁军必败,带时候回头收拾他们,保证他们不敢作妖。 “将军,魏军好像也渡过孟津口,向北而去!” “什么意思?” “感觉好像想要抄我们后路,毕竟我们往北撤往北邙,渡河北上也能逃出此战役,他们要是抄我们后路,以上党和河内坚守,我们就等于困兽而斗!” 一个参将分析说道。 “魏军也敢出兵掺合?” 张辽顿时感觉不对劲了。 “将军,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袁绍给出了条件,不管是幽州燕军,还是魏军,都心动了,所以才出兵,不然他们定然会看着我们的拼命,等我们分了一个胜负,再来出兵捡便宜!” 这个青年参将本是张辽族人,名为张榕,也是从武备堂出来了,兵法和知识都很好,推演能力很强,分析能力也算是不错,深的张辽信任,就是经验不足,所以没办法放下去领军,只能当一个参将。 “你说的不无道理!”张辽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时间不多了!” 这时候开口的是黄劭。 黄劭本乃谋士出身,谋划全局,他更加擅长,这时候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提醒张辽说道:“一旦他们形成合围,我们就插翅难逃,三方夹击之下,不说我们已经苦战一场,战斗力十不存七八,哪怕完整的战斗力,都未必能打赢,毕竟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合围之前,先把周军主力彻底的击败!” “谈何容易啊!” 张辽来回踱步。 击败周军,他们做到了,但是想要彻底的击败,把他们赶出战场,这倒是有些困难啊。 要是能拖三五天的,倒是还有机会,可如今,周军正在处于一个哀兵的阶段,要是再进攻,恐怕会引起他们哀兵必胜的反应。 “再等等!” 张辽半响之后,决定说道。 他不敢硬碰硬。 这样打赢了,都是惨胜。 “不能等!” 庞德开口了。 第二军作为昨日吸引仇恨的主力,如今也伤亡不轻,包括庞德,庞德虽然武艺强大,但是面对鞠义,也讨不了好,他的手臂被擦伤了,额头也有擦伤,虽都是皮外伤,不损战斗力,但是包裹白纱布,看起来就是一个伤兵。 他悠然的开口:“将军,等下去的结果,你我都清楚,一旦左右两侧兵力合围,我们的战意士气都会下沉三成,毕竟我军的将士虽勇,却依非铁打的人,也会害怕,一旦害怕,就会失去平常的水准,到时候军阵会乱,战斗本能会不足,这些都会影响我们的战斗力!” “可现在我们不能打!” 张辽何尝不知道,他竭斯底里的道:“现在打了,那就是拼命了,和袁绍拼命了,打赢也好,打输也好,最少折损超过五成战斗力,到时候我们那什么应对燕军和魏军的兵力!” “话虽然如此!” 闵吾神色平静,安静的站着,等到各军中郎将都发言了,他才开口:“可不战就是等死,战了,我们还有希望!” 张辽闻言,陷入了一阵的沉思之中。 战,还是不战…… 这是一个决定。 关乎他麾下昭明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三个军数万儿郎的生死存亡。 “报!” 这时候,外面一个青年冲进来。 他不是斥候,而是景武密探,负责传递消息返回军中的。 “将军,戏参政在黄河岸边的渡口上,击溃了周军五千精锐,斩杀周军主将的蒋义渠,缴二千车粮食!” 密探禀报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张辽神色大振。 “一个时辰之前!” “好!” 张辽大喜,在这绝望之际,算是喜出望外,戏志才还真是他最还的拍档,关键的时候给他送上这一份礼物。 周军不是还有希望吗。 他就要把周军最后的希望给灭杀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周军的军心彻底的崩溃。 “告诉戏志才,让他立刻把粮草押送南下,然后把周军大将的头颅带上!”张辽心中已有了战略部署,他低沉的说道。 “诺!” 密探下去传信。 “黄劭,庞德,闵吾!” “在!” “本该能稳稳当当的胜利,如今因为燕军和魏军的介入,我们要提前决战,哪怕冒险,背水一战,亦要战到底!” 张辽道:“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整合本部主力,伤兵留下,精锐决战!” “伤兵亦可战!” 闵吾皱眉。 “不至于!” 张辽摇摇头:“此战我有信心,加上戏志才的兵力,只要能击溃周军主力,必胜,无需让伤兵犯险!” “是!” 三大主将对视一眼,既然张辽胸有成竹,他们也放下了不少心情。 “庞德!” “将军!” “你亲自跑一趟,跑一趟周军营寨,宋山我军战书!”张辽挥笔落纸,一个字,战:“日落之前,黄土原上,我恭候他们!” “是!” 庞德领命。 以他武艺,送一份战书,还真是简单的事情,要是其他人,武艺太差会被人逮到,哪怕不傻也会侮辱一番,以泄脾气。 …………………… “战书?” 袁绍是真没想到,明军会在这时候,给他送出战场。 “战?” 这龙飞凤舞的一个字,让袁绍感受到了明军主将的哪一个猖狂。 “可恶!” 袁绍暴怒:“你意欲战,吾便战!” “大王,稍安勿躁!” 众将左右列站,本来沉默的,毕竟鞠义劝谏,差点被斩,很少人敢当面对袁绍开口了,不过还有有些忠义大将忍不住。 开口的是文丑。 文丑可是袁绍嫡系大将,他倒是有资格劝谏:“明军此事叫战,无非是知道我们已经请援了,知道只要等到明日,不管是燕军还是魏军,都会赶上来围剿他们,所以我们不能如他们所愿了!” “大王,他们来送战书的人,还留下的一句话,若我周军儿郎不敢战,他们也不勉强,今夜便会渡河北上,撤出河南!” 袁绍本来想要冷静一下,但是这么一听,哪里还忍得住,拍案而起,怒喝道:“战,不管如何,决不能让他们跑了,传我军令,各部围黄土原!” 黄土原,乃是北邙东南,那里的山峦交替,却在中间呈现出一片黄土的平原出来了,所以称之为黄土原。 军令一下,各部主将对视一眼,虽有不甘,但是只能拱手领命。 周军主力开始向黄土原突进。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时候的晚霞,把整个北邙都映照的一片金灿灿的,特别是黄土原上,黄泥土在这夕阳光芒,显得如同黄金铺地。 南北两军对持。 明军主力列阵,中营,左右两翼,拉开超过将近两公里的战线。 而周军。 周军的主力呈现一个个方阵,十余万的精锐列阵之下,并没有彰显两战两败的颓废,反而有一种的绝地反击的气势。 周军面对明军,在望月山上一战而败,在中营被突袭之后,第二战再败,算得上是两战两败了。 如今还能维持不算很稳定的士气,已经可以从侧面说明,周军的精锐还算是不错了。 踏踏踏!!! 马蹄声在黄土原周围都响起,不管是周军的还是明军的骑兵,都在绕场而踏步,这是一股战意的冲势在点燃。 “周王袁绍何在?” 突然,明军阵型之中,左右分开两列,露出了中营的位置,张辽骑在马背上,高喊这。 周军阵型,文丑看了一眼袁绍。 “无妨!” 袁绍冷冷的说道:“万军之中,他若能伤我,那就是我周军儿郎无能!” “是!” 文丑摆摆手,前军左右让列,然后中营护卫也推开,把袁绍的身影拉出来了,而他寸步不离跟着袁绍,此时有人就算想要狙杀袁绍,也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孤乃袁本初!” 袁绍策马飞扬,怒喝:“张文远,孤今日不斩你头颅,决不罢休!” “周王,大战在即,某先送汝一份礼物!” 张辽一摆手,左翼让出了位置,露出了中间的摆设。 两千车的粮食,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哪里,还有战旗,破损的战旗,那是周军主营的战旗,而主帅的名字,一个蒋。 在一杆断旗之上,还挂着一个头颅。 蒋义渠。 “义渠?” 袁绍目瞪欲裂,更让他胆裂心寒的是,他等着救命的两千车粮食,却被明军给截胡了。 “周军儿郎们听着,你们的望月山粮库被我们烧掉了,百万军粮被烧的干干净净,如今这两千车,是你们唯一救命的粮食,也被我截获了!” 张辽高声怒喊,声音随着他的罡力而爆发,绵绵而传出去:“如今你们最后的希望,也将会失去,给我烧!” “烧!” “烧!” 明军将士异口同声,把这这一股气势给点燃起来了。 一把火,两千车粮食,全部进入了火海之中了。 “不要啊!” “我们的粮食!” “是不是没有粮食了!” “粮食都没有了,不管输赢,我们都是输了!” “怎么办啊?” 周军最后的斗志,被张辽的一把火,给彻底的烧掉了。 张辽,最善于扑抓战机。 “冲锋!” 就这么一瞬间的动乱,让张辽抓住了机会,他立刻下令,各部冲锋。 “杀!” “杀!” 明军如同猛虎下山,战意如火。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溃败千里之外 十 夕阳的光阴走很快,晚霞绽放出最后的光芒,就被那无尽的黑暗给笼罩起来了。 但是血战在继续。 明军冲锋,是一往无前的,而且阵型稳固,昭明第二军为主力,昭明第一军第三军为左右两翼。 然后就是战虎营,陌刀营,黑甲营,飞鸟营,重山营,形成辅助性的突袭。 一把破网的刀。 夹着破空而偷袭的利箭。 直接杀入了周军的主阵。 周军乱了。 从蒋义渠的头颅被挂出来,那两千车的粮食被全部烧掉之后,整个周军将士的魂,都丢的两三成了。 粮食是一个军队稳固的根本。 周军不是驻扎在关中的兵马,他们是从河北长途奔袭而来,对他们来说,粮食就是他们的根基。 只要粮食供应稳固,粮仓无恙,粮道通畅,他们就能爆发出最大的战斗力,攻城略地,为周国开拓疆土。 可一旦粮食出现问题,长途奔袭的缺点就显露出来了,没有人会不担心生存的问题,这时候战场上的输赢,反而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如何能在没有粮食支援的情况之下,继续的生存下去了。 一方战意凶猛。 一方士气低落。 战场立刻分下了高低,明军是越战越勇,而周军是越战越乱,之前所有的部署,都已经被大乱了。 前阵崩溃的太快,甚至连中军主阵都来不及反应。 一下子就被卷入了乱战之中。 而明军阵型一直都保持,这样乱战,明军可是占大便宜的,甚至是可以对周军进行一面倒的屠戮。 “先登何在,挡住他们!” 鞠义竭斯底里的在叫喊,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任何想法的,战场上的输赢是要命的,他首先的活着。 先登营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重甲战营,这时候,他需要先登营来稳住他。 “先登吗?” 陌刀营主将陈生的战意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了,他盯上先登很久了,陌刀营是明军第一重兵器战营,要立威,先登可以当垫脚石。 “儿郎们,击溃先登!” 陈生身先士卒,率全营冲锋先登。 “杀!” “杀!” 陌刀如火,沉重的刀锋破开了先登的重甲。 这一场洪流,在冲撞之中,先登败了。 “怎么可能?” 鞠义不敢相信。 要知道,先登可是他一手训练出来,最精锐的重甲战营,先登将士,每一个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可以一挡三,形成战阵,五倍兵力可战之,有战必吾,有城必先登,先登营的士气,一直都是最凶猛的。 “明军精锐?” 先登营算得上是周军最精锐的兵马,可在明军冲撞之下,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这一刻不少的周军将领都被震慑了有些胆怯了。 士气越发的低落。 “大王!” 张郃挣脱了前线攻势,策马返回,拱手劝谏:“此战已败,为保主力,撤吧!” “撤?” 袁绍咬牙切齿,一双眼眸血红如火,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大王,再不撤,我们就撤不出去了!” 文丑也策马回来了,他部下已被击溃大半,哪怕三番两次想要组建新的防御,可军心已乱,根本没办法组建起来了。 这一战,他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哪怕有援军,也挡不住明军这一股所向披靡的攻势。 他们都是战场上的老将了,熟悉战场,也熟悉这种局势之下的变幻,这叫此消彼长,他们的士气越是低落,明军的士气就越是高涨,毕竟他们越是崩溃的快,明军的战势就越是凶猛,越战越勇之下,那么眼前就算是高山大海,都会碾碎,直接趟过去,无畏无惧。 两个心腹爱将的劝谏之下,一意孤行的袁绍,也不得不把整个战场揽入了眼眸之下。 明军的高歌跃进,显得周军崩溃的速度之快。 士气没有了。 这战,根本不需要打了。 他们输了。 输的惨烈。 二十余万主力,居然败的如此惨烈。 “噗!” 袁绍怒火攻心,忍不住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了,整个人都变的十分苍白起来了。 “大王!” “大王?” 这一幕,也让无数将领看到了,这一刻的周军更是显得斥慌乱起来了。 “进攻!” 张辽这一次不冒进,居中掌攻势,把每一份战机都恰到好处的掌控起来了:“左右两翼收紧战线,给我的横推过去,今夜,我必须要击溃周军主力!” “是!” 三军主力此时此刻战意加持之下,更是凶猛,仿佛三道洪流在汇合,形成狂风巨浪,直接把周军主力给覆盖下去。 “命雷虎庞羲他们,绕过去,给我把他们最后的防御阵型给撕裂,不给他们任何重新组织防御的机会!”戏志才看着主力的进攻,立刻调整方针。 几个独立战斗营也开始战起来了,开始不断的撕裂周军仅有的防御,方便我军主力的突进。 这一场张辽和戏志才的配合,打的十分精彩。 这也助长了明军的战意。 周军来势连番倒,一个个将士倒在了明军长矛大刀手上,鲜血仿佛都把黄土原给染红起来了。 无尽的星空,也在血色的光芒笼罩中。 “传孤军令,撤兵!”袁绍在悲愤之下,仅仅维持最后一丝理智,下达了军令。 “撤兵!” “鸣金!” “撤兵!” “全部撤出来!” “快逃!” 袁绍的军令一下,本无战意的周军,开始迅速的脱离战场,终究是河北精锐,多少还是维持点战斗力的,拉开距离,撤出战场,虽显得混乱,却也没有太过于让明军抓住机会。 但是明军岂会善罢甘休。 此战,他们必须要把周军杀的溃败,杀的血流成河,杀不敢踏入关中半步,杀的只能窝在河北之地。 “继续追击,杀!” 张辽绝不容许的周军主力撤出去了,哪怕周军想要撤出去,也必须要留下惨重的代价,不然如何对得起雒阳城差点毁在战乱之中。 “追击!” 戏志才不需要和张辽沟通,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意是会一样的,立刻下令让麾下各营迅速的追击。 这一场大战开始演变成为了追击战。 明军追击。 周军逃喘。 周军不敢回雒阳,他前脚回雒阳去,明军后脚就会进攻,雒阳早已经被打废掉了,无险可守,更关键的是,雒阳城中未必有粮草。 现在笼罩在周军脖子上的刀,是缺乏粮草,没有粮草,他们撑不住多久。 而距离他们最近的粮草点。 河南没有。 或许朝歌有。 他们必须要撤回河内。 但是北邙境内的黄河渡口,基本上都在明军的攻击距离之下,此时此刻,他们也不敢的冒进。 唯有选择从东面撤出去,直接绕一大段的路,而且他们等于陷入包围圈之中,明军的追击,不会消停下来了,他们从东面尝试性的突围,更容易一点。 先渡洛水。 然后从孟津口北上。 再渡黄河,沿路越过河南北境,直接进入了河内,沿河内北上,会迅速的返回河北魏郡。 要是算上绕路的路,近乎千里之距。 ……………… 一夜过去了。 距离北邙黄土原战场一百五十里开外,官道上,看得见稀稀疏疏的长龙队伍,这是周军将士。 周军还在撤,一路上留下无数的尸首,很多伤兵残兵都被他们留下来了,然后还有很多重型武器,攻城车,井阑,投石机,甚至云梯,都被丢下了很多。 这一切都在表明,周军在逃命。 “大王!” 文丑递上了一壶水,给骑在马背上的袁绍,低沉的道:“先喝口水!” “到哪里了?” 袁绍本是特别的在意仪容仪表的,但是此时此刻,披头散发,披风破损脏兮兮的,整个人都不复那个袁氏贵公子的形象了。 “还有二十里,可以进入洛水的孟津口了!” 文丑回答说道。 “明军还在咬着我们?”袁绍瞪眼。 “嗯!”文丑回答:“阎行将军和鞠义将军已经击退他们三次了,但是他们还咬在我军身后不足十里的地方!” “他们在等我们进入孟津口,一旦我们要强行横渡洛水,他们必然会疯狂的进攻!”袁绍竭斯底的道:“他们是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兵败于此,他最大的傲气都被打的七七八八的,反而变得更加精明一点,这些年居高而养势的河北霸主,不如当年在雒阳敢反手把曹操卖掉而自己逃出去来的袁绍。 正是这些年身居高位,反而让他忘记了这种绝境的感觉。 “大王,你尽可横渡洛水,某亲率八千子弟兵,坚守三个时辰的时间!” 文丑拱手请命。 “文丑?” 袁绍看着文丑,这可是他的心腹爱将,昔日他曾言,我有上将颜良文丑,虽然鞠义乃是河北第一将,但是在袁绍心中,颜良文丑更加凶猛。 颜良要守住界桥,唯有文丑随军而征,这可是他在战场上的安全感所在。 “大王,只要你能安全返回河北,我们河北就还有希望!”文丑仿佛在告别,他的声音很沉:“此战虽败,然我河北尚有千万子民,百万军,大王可重振旗鼓,他日必可大鹏展翅,霸业可图!” “文丑,孤如何能舍汝?” 袁绍悲愤的道。 “大王,必须有人断后,若我河北儿郎,全军覆没于此,那么周国就没有了,还请大王大局为重!” 文丑跪膝而下,声音坚定。 “文丑,你要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了。”袁绍终究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哪怕悲愤,不甘心,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比他的精锐更加重要。 二十主力,能把十万精锐带回去,河北还有希望。 要是全败在这里,河北就会泯灭在幽州燕国和中原的夹击之中。 文丑率八千精锐,建立防线,等待明军进攻,而周军主力,开始进入孟津口,直接从孟津口渡河北上。 “杀!” 明军来的很快,直接装上了文丑的兵马。 文丑不愧为河北悍将,麾下兵马亦为精锐,闵吾庞德联手,进攻了足足两个时辰是时间,付出了将近一千多的伤亡,才把文丑八千精锐给击溃。 而这时候,周军主力已经大部分渡河而过了,在孟津口的紧剩无几。 袁绍看到明军出现在孟津口的南岸,二话不说,毁掉渡船,率领主力,迅速的撤出去了。 南岸的两万余周军,被全部俘虏。 ………………………… 中午。 烈阳如火。 北邙山的西侧,燕军主力在缓缓的进入。 “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周军溃败,数十万主力被明军全数击溃,袁绍正带带领残兵往北逃喘,而明军紧追不舍!” 斥候的消息来的有些慢。 “哼!” 张飞怒喝一声,眼眸如同铜铃睁大,脸上的须发都竖起来了:“没用的周军,居然一夜都挡不住!” “虽有些意外!” 庞统眸光微微眯起来了,轻声的道:“但是感觉有些正常,袁绍太自负了,以为手握重兵,魏军主力不在,我军主力不敢南下,他就可独占关中,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下雒阳,此乃一败,小看明军主将张文远和戏志才,此乃二百,建粮仓而不守,此乃三败,最后还意气用事,明明可以等我们聚集起来,在决战的,却被激起奋战之心,此乃四败!” “他败了也是好事,河北经此一战,必元气大伤!” 张飞小事糊涂,大事可精的很,刘备敢把这主将交给他,自然有他的底气,他低沉的道:“关键是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他是来汇合周军主力,击溃明军的。 可还没有介入战场,周军就被打的落花流水,别说坚守阵地,还逃的无踪无影,这时候他们要是进攻明军,或者趁机占据雒阳,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不能进攻明军了,改变阵型,驱逐周军!” 庞统开口说道。 “为啥?” “明军赢了,不管是图谋河南,还是想要进军关中,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除非我们愿意舍得一身剐,和明军你死我活打一场,可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关中也好,河南也好,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庞统道:“三将军,我们想要的可不是这些!” 他又补充了回一句:“而且这时候痛打落水狗,不应该比啃了明军这一块硬骨头好一点吗!” “这倒是对的!” 张飞眸子微微一亮:“只是会不会显得我们的燕国太没有道义!” “道义!” 庞统冷笑:“此乃乱世,王图霸业方为的正道,这才是道义所在!”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溃败千里之外 十一 洛水往北,黄河南岸。 偃师城。 魏军主力正在扎营。 夏侯渊出兵,攻破孟津口,发现明军空营之后,本想要驻扎起来看戏的,奈何袁绍咄咄逼人,派遣使者,威胁他们必须要进攻明军。 面对周军主力的威迫,魏军兵力最弱,而且这时候还出了虎牢关,倒是不太愿意得罪的袁绍。 而且打明军,那是中原朝廷的一个战略部署,是曹操意志所在,所以出兵协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就应了。 所以率领两万余兵力,离开孟津口,直接北上,意图从北面进入北邙战场的包围圈里面了。 但是他们才行之偃师城,就发现整个战场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什么?” 在这中午烈阳高照的时分,夏侯渊突然听到斥候打听回来的消息,有些难以相信,重复询问起来:“你可打听清楚了?” “禀报将军,我们斥候分三次前后打听核实了,绝对没有错漏!” 斥候校尉是夏侯家本族,夏侯明,他对着夏侯渊深沉的说道:“周军主力的的确确是败的,而且败的惨烈,数十万兵马被明军的冲的失散,而袁本初带着主力残兵,一路沿东而逃,已经越过了孟津口,他们为了避嫌,并没有走偃师城的路北上,而是饶东边山路走,准备从巩县的渡口北上,准备直入河内之境!” “在周军的后面,明军主力死咬着不放,一路上歼灭了无数周军主力,如今周军兵马是越来越少了!” 斥候仔细的把所有情况都禀报出来了:“以我们斥候所发现的踪迹,他们离开孟津口,应该不足两个时辰!” “怎么会这样?” 夏侯渊瘫坐下来,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是周军在围杀明军。 可这才一夜过去,明军居然神奇的完成的反杀,还追杀周军残兵一路。 这样的反差,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最关键的是,如今他面临的这一个很大的问题,到底是帮助袁绍去抵挡明军追击,还是落井下石,狠狠踩一脚。 这个选择可一点都不容易做啊。 面对的结果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实站在同仇敌忾的份上,他们应该帮周军,毕竟魏军和明军,已经是死敌了,如今魏王曹操,正在南阳前线,率中原所有主力,猛攻南阳。 而且这一战,还是曹操牵头起来了。 但是从利益的角度来看。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参加这场战役,直接看戏,这样自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会错过很多东西。 还有一个办法,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总比被明军给啃上要好得多了。 而且这一点心理包袱都没有。 魏军去年才和河北打了一个你死我活,本来就是敌人,如果不是因为明国出现了神迹,导致牧景声威爆发,隐隐约约有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一统天下,统一中原的霸主的可能,曹操才不会的撤兵。 攻略河北,也是战略。 “将军,时间不等人,得早做准备!” 一个副将提醒夏侯渊。 夏侯渊来回踱步,他性子坚韧为稳重,但是同时也有一些性格缺陷,稳重过头,小心翼翼太过甚,反而形成了一个犹豫不绝的毛病。 “将军,明军气焰过甚,如果我们硬抗,恐怕我军不足一回合,变已经败下阵来了!”一个心腹谋士走上来,在夏侯惇耳边嘀咕:“而且此战明军大胜,吾等必然不能继续逗留河南,至于图谋关中之心,也暂且得放下,毕竟魏军二十余万主力都挡不住明军,我们不能做无畏的牺牲!” “你无非告诉我,此时此刻和明军为敌,不是一个好时机,对吗?” 夏侯渊听明白了。 “明军自有大王去对付,我们的目标,还是守住中原的疆土,或者窥视一下河北的疆土,当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的南面的时候,我们要是能取得河北疆土,必是大功一件!”谋士小心翼翼的道:“而在这之前,削弱河北军的实力,更是重要,不能让袁绍带着这么多主力返回河北,日后必成大患!” “所言甚至!” 夏侯渊的眸子微微的变得明亮起来了。 中原和河北,终究是会有一方兵败的,早晚都打起来,如果河北能削弱一些实力,对于未来的中原,那就是好事。 而且如此好机会的痛打落水狗,可是很难遇得上了。 “来人!” “在!” “传我军令,半个时辰之内,集合主力,随我出击!” 夏侯渊拿定主意了。 ………………………………………… 周军逃,明军追,一路穷追不舍。 孟津口的战役。 已经结束。 明军先锋军已经开始渡河追击了,但是大部分主力留下来休整,恢复精神,打扫战场。 “诛杀文丑,俘虏高览?” 戏志才听着张辽的话,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冷笑:“传闻河北战将如云,大将鞠义所向披靡,麾下先登无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在鞠义之下,还有河北四庭柱,是支持河北军铁柱,一为颜良,二为文丑,三为张郃,四为高览!” “四庭柱,已折翼过半了!” 他有些叹息。 河北经此一战,必是元气大伤了。 “文丑此獠凶猛,率八千兵马,挡住了我们两时辰,让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本初主力强渡孟津口!” 张辽还有些愤愤不平:“不过此獠也被庞德和闵吾联手斩杀,若非二将联手,还奈何不得此獠!” “至于高览!” “他纯碎是跑不快,我们强行击溃了文丑断后的兵马,周军已经渡河大半了,仅存两万兵马,被我们重重围住了。” “河岸对面的周军主力,一看到我们主力杀上来,就立刻毁掉的渡河的船只,匆匆而逃,两万儿郎如同弃子,其中主将就是的高览!” 张辽眯眼:“我看此人倒是一个将才,不过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臣服我们明国!” “无妨!” 戏志才淡然的说道:“是人才都有些傲气的,我们大王最擅长的是什么,把他们的傲气给的打掉,然后在慢慢的把他们给一步步收入囊中,当初庞德何曾桀骜,马超何等不可一世,如今不也是我明国大将吗!” 这方面,他相信牧景,牧景最厉害的是说降,落在他手中的人才,基本上都逃不掉。 从当初自己,还有陆浑山上本来逍遥自在的胡昭,不都是被牧景的一张三寸不了之舌给诓骗上了船。 “雷虎和庞羲还在紧咬着的周军吗?” 戏志才走过来,看了看行军图,这是临时扎营,可没有时间建造对战沙盘,只能看行军图来了解地形。 “嗯!” 张辽道:“我们只能凑足了让他们两个战营渡河的船只,所以先让他们咬上去,主力最晚明天早上可以全部渡过洛水!” “雷虎和庞羲都是将才,他们倒是能应付,我就怕……” “怕什么?” “战场上不可能我们都算准了,周军乃是丧家之犬,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但是战场上,可不仅仅只有他们!”戏志才有些忧心。 “你是怕魏军咬上一口?”张辽瞪眼,他倒是有些飘飘然的,把魏军主力给忘记了,虽然只有两三万兵马,但是明军已经是苦战多时了,对上同样苦战多时的周军自然没问题,但是对上以逸待劳的魏军,可就不见得多好了。 “怕!” 戏志才道:“战场上,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还有东面的幽州燕军,刚刚景武司的消息,燕军有兵马从邙山口渡过黄河,向着的河内上党而行军!” “战场在从西往东而横移,他们本该按兵不动的,但是这时候却争分夺秒的凑上来,要么是为了我们,要么就是……”张辽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他们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倒是有的!”戏志才也想过这一层:“而且很大,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理智之上,毕竟我们明国,已经是诸侯之公敌,此战乃是对战全天下的诸侯,谁知道他们一脑门热,会不会奋不顾身想要灭掉我们啊!” “我都是认为,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比和我们明军硬碰硬来的好,如果是我,我会进攻周军,他们说是联盟,可关东的联盟,什么时候齐心过,当初讨伐牧氏,讨伐董贼,到如今群攻我们明国,就没有一次能齐心协力的!” 张辽冷笑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我们赢得起,但是输不起!”戏志才想了想,还是不能太过于冒险了,毕竟如今的明军,真的拼不起,和周军厮杀这一场,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三个主力军,五个战斗营,折损的兵马,已经接近五位数了。 现在虽然明军的气势很充足。 但是其实就犹如纸老虎一样的,一戳就破掉了,毕竟人非钢铁,不能一直绷着,也会疲倦,也会的累的慌。 这时候,明军的体力是一个的最大的短板。 “那你的意思是……” 张辽有些不甘心,这时候要是放弃追击,让周军缓过一口气,接下来那就是面对一场的持续战,拼到最后一兵一卒的那种,那种战争,打到最后就是没有胜利者的,都是输家,所以必须要趁此机会,哪怕儿郎们已经疲倦不堪,哪怕将士们已经奋战一天一夜了,依旧要把握好机会,彻底的把周军赶出去。 “追,还是要追了,机会不能错过,要是让周军缓过一口气,他们未必敢杀一个回马枪,但是可以在河内钉下来,到时候我们还是的日防夜防,防着他们那一天发飙!” 戏志才想了想:“不过我们脚步要放缓一点,在追击的同时,注重防御,斥候必须要全部放出去,不管什么状态之下,都要的防备有人奇袭我们!” 把准备做的最充足,才能万无一失,不然追击不成,反被偷袭,那他们就真的悲催起来了。 打生打死为别人做嫁衣的事情,明军可不做。 “行!” 张辽点点头,他开始安排下去,各营渡河的时间定下来,然后渡河而过,未曾渡河的,交替休息,尽快恢复体力精力。 ………………………… 傍晚,夕阳的光芒倾洒在了洛水上,泛起一阵阵如同黄金般的波纹。 “又有消息回来了!” 斥候策马狂飙,落在中军主营门前。 “说!” “下午时分,魏军从偃师而出,突袭周军主力,击溃周军两营兵马,扬长而去!” “虽然有心里准备的,但是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反应了,还真让你猜对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会有人放弃!”戏志才有些好笑:“这风向转的可真够快的!” “魏军主将,夏侯渊吧!” 张辽想了想,道:“我本以为他会坐山观虎斗的,倒是没想到他如此决绝,直接出兵,打了一个周军措手不及!” “他兵力不够,能打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下狠手了,但是对周军的伤害应该不是很大,周军还有主力北渡黄河!” “被忘记了,燕军已经北渡了!” 张辽眯眼。 “张翼德是接应他,还是……” “都是敌人!”张辽冷笑:“我相信插他一刀多过接应他一把的,幽州和河北,那也是死敌!” “不说不知道,这袁本初的人缘,也太差了一点了!” 戏志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在这乱世之中,谁的人缘都一样,咱们大王,放出去不也会被喊打喊杀吗!”张辽撇撇嘴:“要是大王兵败,绝对比他袁本初更惨!” “嘿嘿,你作为明国一放大将,枢密院下副使,这样编排大王,可是大不敬的!”戏志才玩味的笑了起来了。 “反正他不知道!”张辽贼笑起来了:“戏参政不会参我一本吧!” “我不会!” 戏志才很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倒是有一点希望看道,咱们的大王,也有这样东躲西藏,被人嫌弃的模样!” “哈哈哈!!!” 两个无良的男人在大营里面乐呵呵的笑起来了。 而在遥远的南州宛城。 “阿秋!” 牧景不禁有一丝丝的寒意,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直接打了一个喷嚏,他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这都入夏了,怎么还有点冷冷的道!” “大王!” 神卫营校尉金九给他送上了一件披风。 “雒阳还没有消息吗?”牧景问。 “没有!” 金九摇摇头。 “再这样下去,可拖不住了!”牧景想要等雒阳的消息,在来决定怎么打这一仗,但是城外已经不断的压进了,恐怕已经熬不住多久了,曹操要进攻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溃败千里之外 十二 张辽他们并不知道,南阳的战役因为雒阳这边的变故,而暂停了一下下,明军进入了一个防御不出,坚守不战的状态。 而魏军,虽然明知道明军在拖延时间,但是也顺从了一把明军,稍稍停了一下脚步,把进攻的节奏放缓了一些。 一方面魏军之前被打的有些突然,在战略部署上,并没有能按照自己的部署进行,反而被明军大乱了节奏。 所以需要时间缓过一口气,重新部署过的战斗阵型。 另外一方面,这时候,曹操可能也希望袁绍能在雒阳击溃明军的主力。 这样一来,明军必然会压力倍增。 只要雒阳一败,消息传回南阳,南阳的明军,必然会军心动荡,毕竟明军主力分布两大战场,要是失去了关中的羽翼,南阳保住和保不住,其实都不重要了。 所以南阳战场进入了一段诡异的平静时间。 不管是牧景,还是曹操,都在每天派遣探子,去打听雒阳战役的消息,掌控第一手的消息。 不过不管是牧景还是曹操可能都想不到,雒阳的战场会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迅猛,攻守双方的位置,会换的这么彻底。 ……………… “夏侯渊!”入夜,夜色苍茫之下,一处临时扎营的主帐里面了,袁绍有些的气疯了,对这个名字是仇深似海。 他们和明军打,打生打死,结果都能承受。 但是上一刻是同一阵型之中,下一刻自己却被偷袭,这防御打的可憋屈了,正是这样,他才愤怒。 如果是按照盟约和阵型来说,魏军可算是盟友,这就是背叛,光明正大的一种背叛。 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大王息怒!” 张郃额头上有一道划伤的箭痕,布巾裹着,都能看到边角那鲜艳的血迹,他此时此刻倒是很稳,拱手说道:“如今非我们能找他们算账的时候,只有先撤出来,我们才能卷土重来,大王万万不可辜负了文丑将军断后之心!” “孤知道!” 袁绍是有些暴怒了,但是听到文丑这名字,倒是冷静了不少。 要不是文丑断后,他们恐怕根本没办法从孟津口杀出来了,甚至在孟津口就已经被明军给围住了。 文丑牺牲的自己,才把他们给换出来了,在座众将,都要的记上一份文丑的恩情。 “今夜能顺利渡河北上吗?” 袁绍咬着牙,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了,他要渡黄河,只有渡过黄河了,才能进入河内,进入河内了,或许环境就好多了。 不然他十几万主力,恐怕就要全部葬送在河岸的这一边了。 “应该没问题!” 张郃低沉的说道:“阎行将军已经带兵占领了风雨渡口,我也派遣手下兵马,把上下游所有渔船,包括普通的竹排木排,都征用了,另外如果今夜水流没有这么急喘的话,我们还可以以人力而搭建一座浮桥,将士在水中固定,能让将士们迅速的渡河而过,尽可能的让我们一夜渡河!” 河岸这边,太危险了。 只有成功渡河,才能脱离险境,渡河成为了重中之重。 “你立刻去安排!” “是!” “另外告诉鞠义,把战线拉倒十里之外,我不管他怎么走,守住阵型,保住我军主力的顺利渡河,不然唯他事问!” “是!” 张郃已经听出来了,袁绍对鞠义的语气是越来越不好了,特别是如今心中窝火,恐怕要是见到鞠义,就要把火给撒在鞠义的身上了。 …………………… 明军先锋已经逼近周军主力了。 先锋营是战虎和黑甲骑兵。 两营兵马其实在黄土原大会战的时候,都损伤不少,但是保存了八成以上的作战主力,此时此刻,反而更加显得优势了。 “看来他们今天晚上会渡河?” 雷虎和庞羲亲自去查探敌情,趴在小山坡上,看着前方,虽然朦朦胧胧,看的不是很清楚,哪怕是用望远镜,黑乎乎的环境之下,也看不到多少东西,但是能看得见的是,频频的往北运兵。 “这里上去,是风雨渡!” 庞羲道:“他们如果想要从风雨渡渡口北渡,也是说得过去了,直接过去就是河内了,进入河内,他们就等于缓过一口气了,所以他们应该不会逗留,今晚渡河,很有可能!” “立刻禀报张辽将军!” 雷虎说道。 “我已经让亲兵回去禀报了,是我们,能不能拦住他们!”庞羲有些异想天开的说道。 “我们兵力才几千,他们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十几万兵马,拿不等于找死吗?”雷虎皱眉。 “主要是骚扰!” 庞羲轻声的道:“压住他们渡河的时间,尽可能的拖延,等到我们主力抵达,可以再杀一波!” 没打算把他们全部留在这里,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要真的困兽而斗,反而明军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们更多的是希望,能一路追杀,尽可能的折损周军的主力。 “嗯!” 雷虎也是胆大包天的人,他想了想,倒是应下来了:“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很冒险,一个不小心,我们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雷校尉,你就不想战虎营升级吗?”庞羲突然问。 “当然想!”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作为直属战斗营的校尉,雷虎距离中郎将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这一步,却能卡死他。 要是能让战虎营直接升级,变成战虎军,那么他就是直接的中郎将。 可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机会,是能力,还是战绩,能扛得住整个明国百姓的战绩,没有足够的战绩,哪怕牧景偏袒谈,那也没办法让战虎营升级。 “我也想!” 庞羲微微一笑,道:“我们沙场征战,无非就是想要建功立业,凭借手中三尺青峰,封侯拜相,上了战场,生死难料,若是连拼都不敢拼,哪里还有所谓战绩啊!” “那就打!” 雷虎的好斗被激发起来了。 …………………… 这时候,明军的主力已经开始行军北上了。 本来是想要休整的。 但是周军一旦渡过黄河北上,就等于拜托了明军的追击,这多少让明军众将都有些的不舒服。 这时候,他们还是想要狠狠的的打一仗。 不击垮周军主力,明军这一战胜的有些水分,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折其一指,击退和击溃,那是不一样的概念。 “魏军不可不防,哪怕他们偷袭了周军,也未必是朋友,要是有机会,他们更愿意偷袭我们,所以从现在开始,派斥候给我死死的盯住偃师,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张辽这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他不敢有半分的侥幸,毕竟这混乱的战场,谁打谁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诺!” 斥候迅速把精锐往偃师的魏军盯梢而去。 他们一边行军,在行走之中的一辆马车里面,张辽和戏志才在灯光之下讨论接下来的进攻方阵。 “他们连夜渡河,必有把握!” 张辽眯眼:“说不定还会的防我们一把!” “防肯定是防的,但是未必有多用心!”戏志才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我们从这个方位进攻,机会还是有了,不求全歼他们,但是留下他们一两万兵马,还是有些希望的!” 周军虽败,但是主力还在,他们还有战斗力。 全歼他们,先不说能不能做得到,那坡合围起来,能做得到,最后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可怕的。 现在他们就好像在收割韭菜,把周军断后的都吃掉,来一个吃一个,打到折损周军主力兵马的目的。 “这个进攻的方向,我认为可以,但是必须要加快,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会很多!” 张辽道:“我认为,全军加快行军!” “我们昨夜和今日都是苦战,又是夜行军,对将士们的体力负荷太大了,已经有掉队跟不上的将士了,在加速,恐怕更多的落后!”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辽道:“我也不想,但是时间一旦错过,可未必还有这样好的机会!” 渡河,必然牵制周军所有的精力,这才是偷袭最好的时机,如果顺利,说不定不用多少兵力和战斗,就能把周军最后的军心给击溃了。 “可一旦我们的将士在赶路的时候累垮掉了,我们哪怕杀进去了,战斗力也会折损很多,反而不利于我们作战!”戏志才还是认为应该稳重一些,正所谓穷寇莫追,虽然他们追了,但是也不能太过于的明目张胆啊。 “可时机是稍纵即逝的!” 张辽坚定自己的想法:“这可能是我们在雒阳,最后一战,要在这一战,彻底击溃了周军主力,那么雒阳可定,我相信我的将士们,哪怕一日一夜未能的休息,也能撑得住!” 休息倒是休息了,在孟津口的时候,交替休息了一小会,相对更多的将士而言,此时此刻,倒是疲惫的有些昏昏入睡了。 但是他们有顽强的斗志,张辽有信心,是因为他看到了将士们的斗志,认为明军的将士,能突破这体力的极限。 “那就先打!” 戏志才咬咬牙,他也不甘心让周军这么渡河北上,返回河内,退出河南关中之地,能够顺利的返回冀州。 “报!” “说!” “先锋营正在对周军主力进行偷袭,请求将军,迅速进入战场增援!” “什么?” 张辽和戏志才闻言,对视一眼。 “这庞羲和雷虎,是不是有些嫌命长了,他们才多少兵马,哪怕周军兵败,可还有不少主力的!” 张辽咬咬牙,低沉的说道。 “他们应该是想要拖延!” 戏志才想了想:“庞羲是一个稳重的将领,雷虎作战意识的反应很快,如果他们联手,哪怕逃不好,未必会被他们逮住了,这样一来,都是有希望,把更多的周军主力给留下来了!” “传我军令,加快行军!” 张辽坐不住了:“戏参政,昭明第一军第二军,你亲自统帅,尽快赶上来,我先带着第三军的进攻!” 西凉兵也算是野了,但是比不上羌兵狂妄,这些羌人部落的将士,打起来是真的疯,哪怕受伤的也是如虎如狼的战斗。 这时候,相信能熬得住体力的,不是战斗力第一的第二军,而是第三军。 “好!” 戏志才也不拖拉了,他点点头,道:“你先带兵上前增援,我会尽快率主力赶赴,此战既打了,那就狠狠的打,不仅仅要把他们赶出河南,我还要留下他们河北的主力!” ………………………… 夜色凉凉,黄河奔腾,河水翻滚之间了,在河面上的船只,不听的抖晃起来了。 “快!” “速速渡河!” “加快速度!” “都别慢悠悠的,想要活命,速速过去!” 周军将领手中举着火把,照亮了河面上,正在组织一批一批的将士,渡过黄河,向着黄河北岸而保存主力。 “儿郎们,给我冲,狠狠的凿穿过去!” 明军突袭。 先锋军两营主力,一骑兵,一步卒,互相配合之间,从左翼空隙,约过来了,直接杀进来了。 “列阵!” “挡住!” 周军反应很快,虽然拦住了,但是还是引起了一丝丝惊慌。 “明军杀上来了!” “他们来的真快,我们是不是输了!” 将士们军心正处在一个晃动的阶段,这时候更加的晃动了。 “命令鞠义,把他们全部围杀了!”袁绍怒喝,明军是真的阴魂不散,渡河都不让他舒坦,他必须要争分夺秒:“其余各部,全力渡河!” 周军主力渡河很快。 明军先锋两营主力奇谋皆出,各个方位进攻,最后还是被鞠义给直接挡住了,并没有能的冲过去,没有能拦截周军渡河。 而在这时候,张辽率领第三军杀上来了:“儿郎们,冲锋,决不允许他们渡河,杀!” “杀!” “杀!” 第三军在张辽的鼓励和闵吾的亲自率领,直接杀上来。 “快撤!” 袁绍感受不好的气息,看到明军进入了战场,他就已经忍不住了,这时候,他必须要渡河。 “撤!” “撤!” 周军将士争先恐后的渡河,反而引起骚乱。 随后,明军主力第一军和第二军又杀上来了,周军奋力抵抗,袁绍在大戟士的护卫之下,顺利渡河,鞠义麾下亲部上万儿郎,被明军杀了一个血流成河,他自还是得上百残存的先登死士护卫之下,才渡过黄河。 这一战,周军再一次折损超过两万主力为代价,才顺利渡过黄河了。 渡河而过的周军,虽脱离了明军的进攻,但是将近二十万的主力,如今已经残存不足的十万的残兵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溃败千里之外 十三 黄河滔滔,壮怀激烈。 面对这激流千里的黄河水,张辽松下来的一口的浑浊之气,这一战打的有些着急,也有些惨烈。 虽然留下的周军数万兵力,但是自己折损的也不少。 不过目的倒是达到到了。 仅此一战,周军最后的念想,已经被明军全部击垮掉了,就算顺利渡河,他们也绝不敢继续逗留河内。 “追击渡河的兵马,立刻准备撤回来了,打扫战场!”朝阳升起来了,阳光普照,但是黄河南岸却是一片狼藉了。 “是!” 众将拱手领命。 “张将军!” 戏志才走上来,白皙的长袍上染了血,他倒是没有亲自上阵,但是身边亲卫都已经把血液喷溅在他身上,也看得出来此战的惨烈了。 “参政大人!”张辽行礼。 在明国整体而言,他还是略输半筹的地位,毕竟戏志才是昭明阁参政,明国上下,不管文官武将,皆然进入昭明阁为荣。 “斥候刚刚送来消息,魏军从偃师撤出去,退回孟津口了,估计在这几天,就会撤回虎牢关去了!” 戏志才低沉的说道。 “他们就没有想过和我们打一场?”张辽倒是有些意外,他以为魏军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和他过两手,才会选择撤兵。 这么容易就撤出去,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要是其他主将,倒是有可能,不过夏侯渊可能不会,他显得更加谨慎一点,如今我们又彻底的击溃了周军主力!” 戏志才分析:“他怕我们士气正盛,调转兵锋,直接对付他,如果是谨慎起见,他们选择撤出去,那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不管如何,还是要盯紧一点!” 张辽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魏军会直接撤出去,谨慎起见,还是要盯紧,才能让自己的放心。 “嗯!” 戏志才点头。 “北面也要盯紧,特别是河内的局势!”张辽看着和河岸北面,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冷冷一笑,道:“我感觉,就算我们不会急,这周军想要撤出去也没有这么容易啊!” “燕军?”戏志才眯眼:“他们肯定会痛打落水狗,但是能打到什么地步,那就说不准了,而且我一直都在怀疑,燕军所图谋的,未必是我们河南,也不会是关中,他们的目标,甚至不会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本来的目标,就是河北?” 张辽醒悟过来,眸子有些瞪大。 “北方的事情,由得他们自己的去闹!”戏志才笑了笑:“大王说够,刘玄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那么他肯定抓紧机会了,到时候不管他们吃不吃得下河北,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也对!” 张辽苦笑:“我军连番交战,昭明三军主力,伤亡之惨重,前所未有的,必须要时间来休整了,不然很难维持战斗了,我们必须要尽快退回雒阳才行!” “还不行!” 戏志才却摇头:“我们现在如果立刻退回雒阳,反而不佳,不仅仅给魏军燕军认为我们伤亡太大,无力再战的想法,还会让周军有杀一个回马枪的想法,不管是外强中干也好,最少也要表现出一个态度!” “在甚者!” 戏志才担心的说道:“只要我们露出半点虚弱,那都会引起的群起而攻之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打出来的一片的形势,会在瞬间崩塌!” “是我考虑的不周!” 从战场状态松懈下来了张辽,多少显得放松了,心思也没有这么缜密了,所以才初夏你的纰漏,他再一次仔细的想了想,才说道:“那就就地扎营,另外派人去营造竹筏木排,营造一个渡河追击的状态,这样就不会有人认为,我军因为伤亡太大,而在战斗力上却失!” “如此甚好!” 戏志才点点头。 ………………………………………… 渡河而过的周军,倒是显得一片的凄惨,袁绍全无了一代霸主的精气神,有些死气沉沉的,心绪还沉寂昨夜的战斗之中。 明军来的太快了。 他们哪怕反应过来,在面对渡河的状态之下,还是吃了大亏。 “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袁绍咬牙切齿的问。 “刚刚清点了一下,大概还剩下的十万八千余儿郎,负伤将近三万,重伤三千多!”荀湛已经接替了田丰的位置,成为了如今军中的军师祭酒,他拱手禀报说道:“军中士气很低落,恐怕战斗力连三分之一都不够!” “尽快北上!” 袁绍何尝不知道,他们如今的状态,很差很差,能逃出河南,还真是有些侥幸了,要是真被明军堵死了,全军覆没,不是没可能的。 “诺!”荀湛点头。 “审配!” “在!” “让你传令邺城,派兵接应,可有回应!” “已经让人把消息传去了,想必大公子会亲自率兵接应大王!”审配拱手回答。 “有没有让他带上粮草!” “让了!” “那就好!” 袁绍知道,如今军中粮草缺乏,剩下的十万兵马,根本不能维持多久,一旦粮草消耗殆尽,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所以撤兵的时候,他就让人提前通知了镇守了邺城的沮授和袁谭,让他们接应,还带上一些粮草。 ……………… 河内,西侧,河阳城。 “报!” “进来了!” “禀报三将军,斥候传回消息,周军主力昨夜遇下方二百余里的风雨渡口北渡黄河,被明军狙击,丢下数万兵马断后,已顺利渡河而过,目前已经抵达怀县!” “继续探!” “是!” 营帐之中,燕军众将纷纷靠拢上下来,对着行军图开始的聊起来了。 “怀县,距离我们不远!” “一日行军,必可至!” “但是周军还有不少主力,打起来,我们未必能拿得住!” “就他们残兵败将的,还拿不住!” “他们在明军之中,屡次吃亏,可不代表他们很好打,只能说明一点,明军太强了,我们可不能轻敌!” “哼,说的我们也不如明军一样的,真打起来,明军未必是我们燕国儿郎的对手!” 营帐之中,众将三言两语,开始有些争吵起来了。 “都闭嘴!” 张飞声如洪雷,大喝一声,众将纷纷噤若寒蝉。 “庞军师,你认为,我们现在是主动出击的时候吗?”张飞目光看着青年庞统,有些恭谨的问。 张飞的性格倒不会轻易的看得上的一个读书人,但是庞统已经证明的自己的能力,这倒是让张飞是有几分信任了。 所以他在开战之前,循例的问了一问庞统,但是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如此大好机会,若是不战,那就是有些太过于让人失望了。 “三将军恐怕心里面已经有了决断了!” 庞统是一个善于观摩人心的谋士,怎么会看不出张飞的小心思,但是他倒是认同张飞,这时候,不能拘谨。 “决断是有了,但是大兄临行之前,吩咐某,必须多听军师的话,某乃武夫,谋略之事,还请军师动动脑子!” 张飞说的客气,但是何尝不是一种不客气,他不喜欢太过于文绉绉,倒是喜欢直接一点,你不出谋划策,我就揍你。 “此事出战,倒是时机正好,但是我们要考虑扑空的可能,而且不能因为他们而牵着我们自己的鼻子走!” 庞统苦笑了默默鼻子,和张飞这种莽夫,倒是说不得道理了,所以直接的告诉了张飞自己的想法:“出战是必须的,但是不是出击怀县,而是……” 他手指轻轻的落下,落在从行军图上的一个位置上。 “这里!” 他幽幽的道:“才是最好的机会!” “修武县?” 众将的目光骤然之间闪亮起来了。 ……………………………………………………………… 北岸的事情,明军只能靠斥候打听。 而如今,他们只能兼顾黄河南岸的形势,随着周军败退,燕军北渡,魏军撤出的孟津口,开始准备返回虎牢关。 这河南局势,已经算是稳固下来了。 明军还是没有丢了雒阳。 不仅仅是保住了雒阳,还直接击溃了周军主力。 算是大获全胜了。 河岸边,明军临时扎营,搭建起来一个简易的军营,开始的休整起来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场场的血战下来,明军的伤兵,高达一万余,其中重伤超过一千三百余,建立的足足五个伤兵营,都有些挤不下。 大战之后,也有很多事情了,收拾战场,清点名册,清点俘虏,清点损失,清点的收获…… 等等的事情,一股脑的压下来了。 不过军中两大主将,张辽和戏志才此时此刻都没有空去关心这些事情,而是在奋力点墨挥笔,正在写一份报告递回去了。 雒阳的战役,必然是牵动四方的。 不仅仅是渝都着急。 恐怕南州那边也很着急,毕竟雒阳关乎着关中的走势,一旦雒阳兵败,关中有可可能会沦陷在联军手上。 到时候哪怕是南军战场,都要小心翼翼起来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把消息传回去,好让渝都大本营,还有南州战场方面,做出应变的措施。 这一战是打赢了,不过过程如何,最少结果是这样。 相对而言,对于南州战场,也是一个胜利砝码的增加,消息一旦传回去,到时候慌的是魏军,而振奋的肯定是明军的士气。 两个人,两份不一样的密函,迅速的递出去。 然后他们才开始整理战斗的事情。 这么一忙起来,那就是足足两天的时间。 “从雒阳防守战开始,昭明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还有几个战斗营,加起来了,我军将士阵亡数字,已经超过了一万三千将士!”张辽说着这个数字,心是疼了。 明国和其他诸侯国不一样,明军也和其他诸侯军制度不一样了,作为一个走精兵路线的诸侯国,明国的军人,是职业军人。 有人说过,明国训练一个兵的成本,是其他诸侯国的三倍以上。 明军虽精,但是少。 牺牲一个,那都是心疼的。 “战场上,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戏志才苦笑:“想要不付出任何伤亡,就把他们都歼灭掉,想的容易,可坐起来难啊!” “虽伤亡不小,但是打赢了,还是好事的!” 张辽也难得露出了一抹比较僵硬的笑容:“至于伤亡,让枢密院尽快补上,毕竟这北疆的防线,可不会因为这一战而结束,就算没有周军,燕军和魏军都会俯视眈眈!” “嗯!” 戏志才点头道:“枢密院应该能给我们补上,我们俘虏的兵卒将近五万有余,以这个交换,他们会给我们补上损失的!” “北线算是平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南州战场如何?”张辽倒是有些担心南州的情况了:“就算北线打赢了,如果大王不能击退魏军主力,我们明国,还是会遭遇的很大的劫难!” “天下诸侯讨伐我明国,本就是一场大劫难,可如今,算是熬过去了!” 戏志才却摇摇头:“江东的战场,我们主动出击,把他们闹的天翻地覆,他们现在还喘不过气来了,对我们已经难以造成威胁,北线战场上,我们不仅仅瓦解了他们的围攻,还击溃了周军主力,几乎打残了周军主力,他们没有机会再次融合起来对我们造成威胁了,基本上也不会有多大危险,守住雒阳是没问题的,最后剩下的南州战场!” “虽然南州战场是主战场,这一战胜败可以决定中原和我们西南的输赢,但是哪怕大王打输了,我相信,顶多是丢了南州之地,曹孟德也不敢追击下去!” 戏志才很有自信。 因为他们这边在威胁着曹操,一旦曹操孤军进入荆襄,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兖豫,抄了曹操的老巢。 关中的胜负,可以决定很多结果了。 当然,最后能不能让明国彻底的在这一战役之中崛起,还是要看南州战场的结果。 “我感觉不太安稳!” 张辽想了想,道:“要不要我们分兵压一下虎牢关!” “不行!” 戏志才摇摇头:“河内的消息没有传回来,我们不确定周军主力是不是彻底的撤回河北的,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前功尽弃!” “也对,我还是有些着急了!” 张辽稳下来。 又过了两日时间,河内才传来的消息。 “燕军果然动手了,在修武偷袭周军,然后一路追击至朝歌,要不是袁谭率袁军增援,还真说不定张飞会把袁绍给直接拿下了!” “这一回,周军算是真正的溃败,甚至是溃败千里之外,对我们造不成生什么的威胁了!” 这一刻,张辽和戏志才才松下一颗绷紧的心,雒阳战役宣告结束。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明魏决战 一 雒阳战役的消息还没有传下来,但是在南州的战场,宛城内外都已经开始进行最后决战的准备了。 最先爆发倒不是宛城。 而是宛城的北面。 西鄂。 西鄂驻扎着明军暴熊第一军,但是暴熊第一军在魏军主力南下的时候,突袭了一把,强行杀了一场,伤亡太多,元气大伤,哪怕想要杀出去,都有心无力了。 然而,有了援军就不一样了。 援军,自然是景平第一军。 镇守在武关了。 自从有了一战定胜负之心,就已经不管关中了,哪怕关中失利,联军主力想要南下,都需要时间,而他,必须先抓紧时间,决一死战。 所以他下令景平第一军南下。 而南下是急行军,必须要在魏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暴熊第一军给解放出来了,这样才有足够的兵力去决战。 而在盯着暴熊第一军的,是并州军。 并州军的主力,是并州飞骑,陷阵营,还有西凉兵卒,加起来数万余的兵马,战斗力可不简单。 哪怕如今吕布正在前线的先锋军,也不会影响并州军的战斗力,吕布麾下,大将还是有不少的。 其中以高顺为主将。 麾下还有的曹性等诸将的相助。 不过这一战,并非直接从西鄂打起来了,而是从武关就开始点燃战火了。 明军景平第一军,出了武关,并没有立刻从南州南下,而是从颍川防线出击,偷袭了曹洪的兵马。 曹洪是负责盯着武关了,但是他也想不到,明军会主动放弃无关,而突袭他的军营。 算是被打了一个正着。 曹洪伤亡惨重,在危急之际,只能率残兵,强行突围,从颍川南下,直入南阳,去找主力增援。 而明军突袭了这一战之后,并没有逗留,立刻沿南面而下,看似是在追击曹洪的主力,其实就是的想要找一个机会,突袭西鄂城外的并州军。 掌控局势的大将陈到倒是最的很仔细,丝毫没有让曹洪给看出来他的想法,一直道进入了西鄂,曹洪才有了一丝丝的警惕。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陈到通过景武司,联合的周仓,内外形成一个的夹击形势,直接把并州军给包了一个大团圆。 这一战,爆发的十分突然,并州军虽强,反应也快,但是在明军这种凶猛如虎的扑杀之下,还是乱的方寸。 最后还是陷阵营强行的撕开了一道防线,才突围出来了,沿着东面,一直进入了博望城才的算是把这一波攻击给当下来了。 这样以来,宛城北面的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了,明军主力已经景平第一军加上的暴熊第一军,两军两万余的主力,一下子稳住了北面。 而且还有余力威胁魏军的粮道。 魏军粮道,一方面是从汝南,走东面的舞阴而进入战场,但是主要是走北面,沿博望而南下供应。 一旦博望被狙击。 那么魏军粮道必然会出现巨大的问题。 在西鄂战役结束之后,不到四个时辰的时间,消息就已经通过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战场上的曹操手上了。 “武关,西鄂?” 曹操在主战场上还是占领优势了,如今明军突然放缓节奏,但是他依旧步步紧逼,当然,他也很小心了,明军之前以退为伏击,先退回去,然后反杀出来,的确杀了他一个很突然。 所以现在的他,显得更加小心,不管是主力推进,还是局部兵力的合围,都布置的兵力接应,不给明军任何突袭的机会。 可这主战场才稳住了局势,翻转了双方的作战主动权,北面突然之间出问题,倒是打到了他的七寸之上了,让他有些不安心了。 “大王,这恐怕是明军蓄谋已久的行动,是我们大意了!” 郭嘉拱手行礼,然后低声的对曹操说道:“我们一直认为,他不会放弃武关,可偏偏在这时候,他就放弃了武关,还真是预料不及啊!” 武关,作为了关中和南阳之间的一个关隘,也是接应两个战场所在的点,除非关中那边,传来新的消息,不然一般情况之下,明军不可能放弃武关的。 可雒阳的战场,他们一直都盯着,虽然已经爆出了河北军主力南下,进攻雒阳,雒阳明军主动反击,已经拉开大战序幕的消息。 但是一时三刻,不可能有好消息南下了。 是牧景笃定这一战的袁本初越不雒阳的防线,还是他心血来潮,有了其他的考量,郭嘉想了很多,却很难有的决断。 不过有一样,明军放弃武关,已经是事实,这就让郭嘉感受到了一点异常:“大王,明军突然之间放弃武关,集合兵力在宛城战场,我估计,明王是意欲决战了,他不愿意继续拖下去,打成一场消耗战,他要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吗?” 曹操冷笑:“牧龙图倒是自信,他有本事打赢孤?” 如今论形势,明国已经是四面皆敌,非汉室立场,而受到汉室诸侯的合围聚集,必然会动乱忧心,只要有一丝丝的动乱,都会造成了军心的动乱,战意的折损。 论兵力,魏军几乎是倾巢而下,二十余万主力,兵锋凶猛,明军即使再强,也很难抵挡他的进攻。 至于地理优势,明军本来稳守宛城,到还有几分地理优势,可以把这一战拖延的打下去,打完是如今他们却出城迎战,地理优势也将会失去了。 那么如今整个优势都在魏军身上。 明军凭什么有胜利的自信啊。 “大王,明王是一个很诡谲的人!”郭嘉用诡谲这个词语放在牧景身上,倒是一点都不过分,天下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个年轻不大的年轻诸侯,给人的感觉,的确很诡谲,而越是诡谲的人,越是让人有防备之心:“天下总是流传这么一句话,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明王,没有明王做不出的事情,明王突然战略改变,我认为,他恐怕是胸有成竹能击败我们,在找不出他的自信缘由之前,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最少不能冒进!” “很多人或许都如同你这一般想,或许这就是他牧景唱着这么一出戏的目的了!”曹操眸子闪烁了一下,回应郭嘉的话,低沉的反驳。 “大王说的是空城计?” 郭嘉眸子一闪。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牧景就是在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这样以来了,他们反而因为忌惮,而给明军更多的时间去筹备新的战略部署。 “真真假假,牧龙图这厮,本来就是想要搅乱我们的思绪!”最了解一个人的,还是他的敌人,曹操和牧景打过很多次教导,后来更是研究过无数次的资料,对于牧景,多少是自己独立的印象,他想了想,说道:“孤倒是认为,如今我们不必要去猜想他的心思,而是要稳住我们的自己的部署!” 他转过身,看着屏风上挂着了行军图,沉思了许久,才说道:“不管明军什么心思,我们北面粮道出现危机,那是不假,所以我们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魏军的粮草不在的南阳,而是在北面豫州,这样更加安全一点,就是运粮比较麻烦,而粮道更加重要。 魏军的粮道,最重要的一环,是的博望。 如今博望出现了危急,等于魏军的粮道,出现了一丝丝的空隙,一旦明军在这方面大做文章,这回导致魏军军心不稳。 “把吕布调遣回去,并州军只有吕布亲自率领之下,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郭嘉考虑的一下,说道。 “这倒好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先锋军如今需要吕布!” 曹操摇摇头:“先锋斩将,非吕布难以担当!” 他身边倒是有两员虎将。 不管是典韦还是许褚,都是一等于的绝世武将,冲锋陷阵不在话下。 但是他曹操是一个怕死的人。 特别是战场上。 所以除非是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性时刻,不然他身边二将,都会留在自己的身边,保护他。 “而且战场上的主力,孤不愿意动,一旦动了,不管是事情如何,都会引起躁动,等于代表告诉全军,我军的后方不稳,必然会影响将士们的战意!” 曹操抬头,目光看着窗外的阳光,冷然的说道:“最好还是曹洪和高顺他们能稳得住博望!” “未必可以!” 郭嘉信心不是很大:“但是如果不懂战场的主力,倒是可以想办法从豫州和汝南,调遣一些兵马前俩保护粮道!” “豫州?” 曹操皱眉:“豫州好像没有多少兵马了吧!” “那是我们的兵马没有了,但是世家门阀的府兵,还是有不少了,只要能顺利征召,保护粮道,问题不大!” “可这些世家门阀刚刚才吃了我的亏,未必愿意帮我!” “不是帮大王,而是帮朝廷!”郭嘉道:“大王这一战,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汉室朝廷,如此大义之下,他们若敢推三阻四,岂不是不忠不孝!” 读书人编排罪名的事情,简直是粘手既来了。 “你有法子?” 曹操一喜,目光连忙看着郭嘉,郭嘉向来是他的左右手,智囊,军师,谋士,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信任郭嘉,甚于荀彧。 荀彧虽然有王佐之才,但是其心不纯,一直在汉室和自己之间当传话筒,意向自己的阵型,却心留在了汉室。 所以对于曹操而言,荀彧能用,却不如的郭嘉好用,郭嘉作为军师谋士,献策既以他曹操为中心,这才是曹操一直以来,无条件的器重他的原因。 “法子没有,但是馊主意倒是有一个!”郭嘉苦笑。 “说!” “以天子的命令征用这些府兵!”郭嘉轻声的道。 “天子?” 曹操反应也不慢,他的眼睛越来越明亮起来了:“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了,粮道很重要,他们可以推脱孤的面子,到时候孤还不好发难,但是他们要是敢推脱天子的名字,孤就能把他们抄家灭族了!” 凡事讲究师出有名。 所以他们才用这个掩耳盗铃的馊主意来征用这些伏兵坚守粮道,稳住魏军主力的粮草供应。 “就这样去做了!” 曹操绝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决定好的事情,立刻就下令了。 ………………………… 宛城的城墙之上,这些天都没有的战役,显得有些冷清,但是之前的大战留下来的痕迹,依旧清晰,让人看了,能感受到其中的冷酷血腥。 牧景每日都会上城墙上走一走,看一看城外,感受一下这僵持起来的兵锋。 明军退了半步,魏军相对而言的进的半步,然而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反而压住了主动进攻的情绪。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僵持和暂时平稳。 “今日魏军可有动向?” 牧景走在城墙上,目光看着遥远的魏军主营。 “不见动静!” 张任回答牧景,声音很轻,伤势已经好转不少了,他低沉的说道:“但是他们的兵马频频调转,我相信这样的平静,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平静就是用来打破了!” 牧景冷冷的一笑,笑的有肆意张狂:“孤倒是希望,他曹孟德来打破这平静,这样孤倒不用这么纠结了!” 他所谓纠结,是纠结来自关中的消息。 关中一天没有消息来。 他的心,一天都是悬着的。 不是不愿意打,而是暂时还不想打,宁可稳一段时间,等一等来自关中的消息,在决定放不放开全部的手脚大这一场。 自从二十个红衣大炮运来在后,他已经自信越来越强了,因为这武器之间的差距,是整整一个时代。 当然,这也显露出了一些牧景的性格缺点,是一个人都有,自信过头容易忘形。 “大王,魏军的战斗力,还是不能小看半分!” 张任提醒的说道。 “孤知道!” 牧景冷静下来,他知道张任的意思,但是张任并不知道自己的手中如今的掌控的底牌,这张底牌,不到爆发的时候,他是不会先透露出来的。 景武司对天下进行渗透,同样,夜楼在明国的渗透也是很严重了,事不密则败,这时候,必须要稳住秘密。 所以他宁可被部下说自负和张狂,也要把这一番的自信和战意表达出来,用以掩盖自己的底牌。 “但是孤也不是开玩笑了,此战孤必胜!” 牧景的自信,来源于时代的差距。 “当然,孤还是要等一下关中的消息!”牧景抬着头,看着西北方向,摇摇看去,一片山峦,但是他仿佛越过的重重的山峦云海,看到了雒阳的战场正在厮杀起来了:“希望戏志才和张文远,不要让孤失望!“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明魏决战 二 关中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牧景始终感觉有几分不够踏实,他放不开手脚,打起来的时候,就会有些束手束脚的。 当然,真要是杀到眼前了,他也会背水一战。 决战是免不了的。 他在等的,不过是让自己有一个心安的消息而且,倒不是在等什么机遇。 大战随时都会爆发。 魏军已经开始全力的推进,从护城河到城下这一段,你来我往之间,已经争夺了无数次了,早晚会引起全面的决战。 “大王,西鄂传来消息,景平第一军已经顺利和暴熊第一军完成的会师,并州军撤出西鄂,驻扎博望!” “好!” 牧景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大王,可否让景平第一军和暴熊第一军联手进攻魏军粮道啊?”陈宫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的魏军粮道。 “你能想到了,你认为魏军想不到吗?”牧景笑着问。 粮道,的确很重要。 但是…… 魏军只要扎兵起来了,特别是豫州方面,如果有兵马从豫州而出,足够压制景平第一军和暴熊第一军的联合作战意图。 到时候这两部兵马,会被继续压在西鄂。 这可不是牧景想要看到的。 “那大王的意思?”张任的目光打量一下牧景,他感觉越来越猜不透牧景的心思了,特别是最近,一次次的改变战略部署,牧景到底打什么主意,他还的是已越来越糊涂起来了。 “南下!” 牧景低沉的说道:“命令他们南下!” “南下?” 众将面面相窥,这是啥意思。 “孤既然要和曹孟德面对面的决战,自然要光明正大一些,没有必要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牧景咧嘴一笑,笑的自然。 这话自然是糊弄众将了,他是商人出身,最没有底线了,能赚钱的手段,都是好的手段。 战场也一样,能打赢才是赢家,输的永远都是可怜的败者。 他之所以会这么高调,倒不是他有多么二百五的光明正大对战之心,而是他想要掩盖他的作战意图。 他手中唯一的底牌,唯一能打赢这一战的希望,都寄托在红衣大炮营之上了,只要把这个掩盖过去,那么这一战,赢面已经高达八成了。 “大王,两军兵力并不多,南下而言,虽对主战场有有些帮助,但是更大的作用应该是骚扰他们的后方!” 张任斟酌了一下词汇,才低声的说道:“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他简直就是想要说胡闹。 “公台的意思呢?” “大王要把他们放置南下,倒不是不行,只是宫想要知道,大王意图何谋?”陈宫也感觉自己看花不是花,看水不是水,总有一层迷雾在当着自己,作为参谋司主事,这一场战争的军师,他有些恼怒。 “孤会告诉你们的,而且很快!” 牧景眯了一下眼眸:“但是现在,你们相信孤便可,此战,孤亲自主战,不管胜负,孤一力承担!” 他既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众将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牧景一手建立的明国。 他在明军之中的威望,犹如那煌煌大日,不容反驳和质疑,他一言之下,各路兵马都会听从他的调遣。 这就是明王牧景的威慑力。 “大王,一个时辰之前,我暴熊第二军被偷袭,东北战线已经被突破,我军撤出二十余里,返回东线,撤出北线!” 这时候,指挥部一个的将士冲进来,禀报说道。 “什么?” 牧景闻言,眸子一愣,立刻看着巨型的沙盘:“暴熊第二军,推进三十余里,已经快到泰安平原了吧?” “昨日抵达泰安平原了,但是没想到直接被偷袭了!”张任迅速反应过来,拱手回答说道了。 “张任,你说魏军是不是开始进入全面进攻状态了,不然他们怎敢驱逐我暴熊第二军在郊外的营盘?” 牧景眯着眼眸。 他本来以为第二军能顺利的拿下泰安平原,拿下这个他计划之中,最主要的战场,但是计划不如变化。 他在筹码,魏军也在筹码,双方的交战,都是讯息万变的。 “魏军求稳!” 张任回答牧景:“必然先驱外部,再攻内城,我相信不仅仅是暴熊第二军,景平军营也会遭遇偷袭和进攻!” 他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禀报、 “报,一个时辰之前,景平第二军营盘遭遇魏军偷袭,我军防御得当,已击退敌人!“ “报,一个时辰之前,景平第三军营盘遭遇魏军偷袭,兵退十里,放稳住战阵!” “报,一个时辰之前,景平第四军营盘遭遇魏军偷袭,左右两营被攻破,收拢八百米战线,方击退敌军!” 这战报倒是来的迅猛的,让牧景都有些面容铁青。 “宛水战线!” 牧景一拳砸在了沙盘框之上,他冷喝一声:“哼,曹孟德是在想要夺取我们的宛水战线!” 宛水,是一道防御。 如今是一条战线,明军依靠这条战线,在郊外和魏军打了不止数十场战役,但是都是局部小战役。 如今魏军的全面推进,已经把明军压迫出了宛水战线之外了。 “这是早晚的事情!” 陈宫却是毫不意外:“这也是的魏军打响决战序幕的信号,他们这是告诉我们,魏军要全面进攻了!” “大王!” 一道身影走进来了。 “又有什么坏消息!” 牧景捏捏鼻梁,来人乃是的景武司的总旗。 “禀报大王,徐州主力已经沿着汝南,进入来舞阴!” “徐州主力?” 牧景瞪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这一两天!” “为什么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魏军用了障眼法,徐州一直都是魏王世子曹昂去统管,但是他攻略了青州之后,已返回许都坐镇,我们就放松了,而且他之前的主力,都驻扎在许都,但是没想到那根本就不是徐州主力,真正的徐州主力,在程昱和大将臧霸的率领之下,一直藏在的豫东一线,分兵南下,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能主意!” “打探清楚兵力了吗?”牧景咬着牙,这时候发脾气没有任何的作用力,只有稳住军心,才是上上策。 “最少不下于五万主力!” “麻烦了?” 张任和陈宫都对视了一眼,面容有些阴沉下来了。 如今魏军兵力已经高居于明军主力,再有五万精锐兵马援助,那么他们的兵力,将会远超越明军。 明军要想继续打下去,必然很吃力。 “命东线全部撤回来!” 牧景来回踱步,没办法了,这时候不能给魏军任何机会。 “整个东线,我们都不要了?”张任不太甘心。 “怎么要?” 牧景反问。 众将沉默。 “拳头只有收回来,带能蓄力,更有杀伤力的打出去!”牧景道:“战略性的撤退,不丢人!” “是!” 陈宫拱手领命,立刻下令,命东线兵马都撤回来。 “我们还是盯紧宛水战线!”牧景想了想,道:“如果放弃东线,宛水战线是我们唯一的有机会反扑的点!” “宛水绵延,倒是可以把战线约拉越长,而且拉长的战线,反而是我们更加有利,如果能让他们失去有效的进攻节奏,那我们就有机会反扑北岸!” 张任道。 “如果孤想要把战线拉到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牧景拿起一根指挥木棒,沿着沙盘地形,从宛水一路东北,指着一个地方。 “泰安平原?” 陈宫不知道牧景为什么对在泰安平原决战,这么执念,但是大王有令,他倒是深入去想了想了:“可能要冒险!” “很好,冒险也值得,公台,此事交给你,参谋部,一天之内,给孤一个的作战方针!” “诺!” “张任!” “在!” “你亲自去东线,我怕文聘他们压不住,到时候主动出战挑衅,反而坏掉了我们的战略部署,这时候,我们在东线,不能挑衅!” “是!” 张任点点头,徐州军即将加入战场,要是从东线发动进攻,那么明军哪怕挣脱的战线,也会被打的很惨。 这可就要吃大亏了。 …………………………………………………………………… 傍晚,夕阳的光芒倾洒在宛城这座城池之上了。 这时候宛城的大街小巷,寂寥了很多。 南州总督府加上宛城县衙联手之下,已经很多百姓被迁出了宛城,牧景既把宛城作为决战之地,更希望能减弱城中遭遇牵连的百姓伤亡。 这时候最好把宛城变成一座空城。 但是也很难。 作为南州府城,宛城的人口和经济都很好,而如今明军,依旧在守城,更多人对明军是有信心了,而且人都是眷家的,不愿意迁徒离开的大有人在。 诸葛玄等人不敢乱来,要是激起民愤,反而会让明军在城中的麻烦更大,这时候最好是润物无声的解决。 所以愿意离开的不多,城中还是留下不少的百姓,不过因为战时的关系,这座城已经开始进行军管了,接近傍晚,大部分人都归于家,不会在街头闲逛。 牧景在神卫营护送至下,很快进入了校场里面。 红衣大炮营。 “决战即将打响,未雨绸缪之下,你们要先动起来了!”牧景对着皇甫坚寿吩咐的说道。 “大王的意思?” “今晚就趁夜出城!”牧景打开了一卷舆图,道:“你们的目标,是在这里,找一个居高临下的地方,扎营!” “这是泰安平原吗?” 皇甫坚寿既然已经加入了这场战争,岂能不了解宛城地形,作为皇甫家的子弟,熟读兵法之余,也曾被父亲执手教导,在战场上的基本功是很扎实了! “没错!” 牧景点头。 “可从这里去泰安平原,路途可不短!”皇甫坚寿皱起眉头,深沉的说道:“我们的武器都很笨重,一旦出现变故,会很麻烦!” 那些红衣大炮,哪怕拆卸开,都是十分笨重了,运输起来特别麻烦,要是遇上山路,更是难以寸进。 “我会让神卫军护送你们,另外……”牧景眯眼,道:“你自己规划好路线,允许你调动城外所有的兵马护航!” “大王……” 皇甫坚寿吞咽了一口唾沫。 倒是没想到牧景给他这么大的全力。 “坚寿,孤即将要和魏军决一死战,孤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身上,此战若赢,明国必然辉煌,此战若败,南州失守,荆襄不保,我明国必然是元气大伤!” 他轻轻的拍了拍皇甫坚寿的肩膀,低沉的说道:“孤不希望,你让孤失望,你皇甫家出了一代军神,孤也希望,你皇甫坚寿能承继皇甫嵩的能力,为明国开疆拓土,打下不世根基!” “末将定不会让大王失望!” “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牧景道:“一个时辰之后,你们从东城出,沿北线而去!” “是!” 皇甫坚寿迅速的动起来。 “马院主,此战危险,你还是在孤身边!”牧景叫住了马肃,技术性人才,理论上是不允许犯险的,但是他们需要准确的数据,必须要以身犯险,毕竟这是别人没办法为他们拿到了数据。 但是马肃作为科技院的老大,决不允许孤身犯险,他就算捆绑,也必须要捆绑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 马肃当然不是很愿意,他长途跋涉而来,目的可不是为了看风景了,红衣大炮可是科技院最新研制出来的武器,他就是要亲眼看看,这红衣大炮的威力,而且亲自收集一些数据,进行改良,毕竟这只是第一代,还有很大改进的空间。 “没有可是!” 牧景低沉的道:“孤可以输了这一战,孤可以失去红衣大炮营,孤十万大军都可以埋没在这里,但是你马肃,不可以!” 科技的发展,需要人才奠基,时代的推进,也需要科学家在发展,作为这些人的领头人,马肃的作用力,已经超过他的能力。 “好吧!” 马肃有些感动,在没有遇到牧景之前,他这个墨家传人,也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匠人而已。 “汉升!” “在!” “红衣大炮营乃是孤的绝杀武器,你亲自带着神卫军两营主力护航,无比护送到泰安平原驻扎下来!”牧景想来想去,这个任务交给黄忠好一点,倒不是不信任马超,而是马超不如黄忠稳重。 “诺!” 黄忠拱手领命。 “开始了!”牧景踏出校场,天空黑丝幽暗下来,当黑夜来临,明魏之间的决战也即将拉开帷幕。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明魏决战 三 夜色悠然,星空之中,有一轮皓月在散发这如同洁白色的光芒。 北郊。 月色的笼罩之下,魏军军营声音还算是沸腾,并不同往日的将士们已经休息下了,如今将士们还在埋锅造饭。 今日打了一仗宛水战线,算是把将士们数日来憋屈在心里面的愤怒给爆发出来了,虽不算是大获全胜,但是也算是胜仗,把明军直接逼退了二十余里。 中军主帐。 曹操一身战甲,披风猎猎,站在沙盘之前,头盔倒是摘下来了,但是整个人还是一副战斗时候的英武。 白日一战,他亲自上战场督战,那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战意,是能点燃全军将官的热血的。 此时此刻,他依旧散发浓郁的战役,把自己对战场的坚决表现出来,告诉所有将士,此战他会决战到底的。 “大王,各部消息都已经汇聚回来了,我们已经宛城了第一次全面出击,算是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宛水战线最少被我们推进了二十里!” 郭嘉汇报说道:“明军全面收拢防线,不过双方之间的伤亡倒是不大,主要是明军反应太快了,我们虽为奇袭,但是明军脱离的速度比我们进攻的速度要快,所以他们只是失了阵地,对于他们的主力,影响倒是不大!” 咳咳!!! 说着,他还咳嗽了两声,一直以来郭嘉的身体都不算是很好,近些日操劳之下,略有些偏虚。 “奉孝,让你去看大夫,身体可无恙?”曹操皱眉,收回了沙盘上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郭嘉,看他面色苍白的很,略有些甘心。 作为一个主公,抛开臣下之谊,私心而言,他还是很关系郭嘉的身体,郭嘉是他的第一心腹谋士,更是最了解他的人,算是知交,郭嘉懂他要什么,更是无条件的全力支持,这一点别人就比不上了。 他魏营的五大绝顶谋士之中,荀彧有才,算得上是他曹孟德的张子房了,但是心始终摇摆不定,始终靠着汉室不放手,这一点,算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冲突。 而荀攸,倒是没有其兄对汉室的念想,可心中更加挂念的是荀氏一族,略有保留。 程昱倒是对他忠心不二,可程昱更喜欢他能直接推翻汉室,直接当上皇帝,这有非他所愿,所以难以彻底的交心。 至于贾诩,贾诩入魏营时间不长,心思过于阴柔,即使现在,曹操都很难把握,这贾诩的心态,不敢绝对的信任。 他能绝对的信任,又能绝对的交心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郭嘉一人而已,所以两人之间,主上臣下之关系,不足以概括。 “无妨!” 郭嘉微笑:“这都是老毛病了,年轻时候求学,落下了一些病根,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不管如何,孤还是希望你能保重好之间的身体,孤还需要你的扶持,才能走得更远,孤不希望你太够与疲倦,而影响了自己的身体!” 曹操这话倒是绝对的真心:“说老实话,孤的性子不太好,如今能在身边提点孤的人也不多,你算是一个,要是你不在了,孤反而不适应了!” “大王乃是王,王自不需要顾虑太多!”郭嘉轻声的道。 “哪有这么容易啊!” 曹操叹气:“孤是王没错,可这天下又不是孤一个王,稍有不慎,中原就会出现大问题,孤是半分都不敢松懈啊!” 这天下,诸侯也是过的很苦的,好像曹操这样的诸侯,朝廷上要盯着小天子,周围一个个诸侯更要小心翼翼应对,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全面的战争。 他捏捏脑袋的太阳穴,他也有一些老毛病,感觉烦躁的时候,脑袋会有些人人作痛。 “言归正传!”曹操松了一口气,问:“在正是对宛城发动全面进攻之前,有机会把宛水战线给吃下吗?” 宛水战线,这是一道特别的战线,不一定是拦着他们进攻宛城,但是在布局之中,会影响他们的作战。 “机会不大!” 郭嘉回应曹操的话:“我们如果想要彻底的吃掉宛水战场,那就要提前把所有的兵力压上去,这对我们进攻宛城,不太理想!” 魏军吃过亏,兵力虽是优势,但是没有蓄势而战的准备,很容易就会被杀回头了,所以在总攻之前,曹操都不敢调动全部主力迎战。 “可宛城战线不吃下,不管我们是从东北西三个方向,那个方向对完成发动全面进攻,都会有很大的问题,没办法用尽全力去进攻,必须要有一道防御战线,不然会给他们机会击垮我们的布局!” 曹操咬着牙,有些不甘心。 “某亦知道,但是宛水战场明军已经建立了绝对的防御线,而且就战场形势而言,不利于我们进攻,相比之下,攻城都好过要宛水战线,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都已经被他们吃掉了,还有宛水相辅,我们强硬进攻,必然付出巨大的伤亡!”郭嘉苦笑:“即使打赢,把他们驱赶出宛水战线,恐怕我们自己也要伤亡惨重,不合算啊!” “如果换个角度呢?” 今日集合众将议论,大将于禁有些压不住心思,直接开口。 “什么角度?” 郭嘉问。 “宛水战线的确防御性很强,但是我们如果不是从正面切入战斗,而是从他们的侧翼,甚至后翼切入战斗,会不会把宛水战线给全面吃下来!” 于禁轻声的道。 “说清楚一点!” 郭嘉眯眼,眸子越发的明亮。 “我们可以虚攻宛城,在宛城打了一枪之后,直接掉头,然后从侧翼活着就是他们的后面,对宛水战线的明军发动进攻!” 于禁把心思说清楚了。 这倒是让郭嘉有些的想法:“理论上,这个想法是有可能的,只是这样以来,我们需要各部的配合度就要提高,任何一部如果没办法衔接上,那么我们的作战计划,肯定会受挫!” 越是复杂的作战计划,对于配合的各部兵马之间的要求就越高。 但凡那一个环节没有办法配合起来,就会导致全盘皆输,一般情况之下,他们都不太愿意这样打。 毕竟没办法保证,你各部之间能完善的配合起来了,各部主将都有之间的风格,对于军令也各自有了解,配合度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已经是对兄弟部队的相信了。 这一点明军算是有优势。 明军走的是精锐路线,强调的是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命令有时候比主将的影响力还要大,只要计划做的缜密,这样打起来,互相之间的配合度更好一点。 这也是明军为什么是天下第一强军的称号。 明军的强大,是从各方面都碾压敌人。 而魏军,魏军虽然也有精锐,但是其实百分之五十,都是普通兵卒,打仗的时候集合在一起,不打了就会鬼地方,有郡兵,县兵,屯田兵等等。 在配合度上,自然不足。 “孤亲自坐镇!” 曹操突然开口说道:“孤亲自下令,谁敢把军令打折,孤直接收拾他!” 默契不够,只能靠这种方式。 “这倒是可以!” 郭嘉眸子一亮,道:“当然,大王会比较危险!” “无妨!” 曹操盯着沙盘上的宛水战线,道:“孤若能以身犯险,换此战线,把明军给逼入城池,或者逼退四野之外而决战,那么孤也值得,况且孤身边有君明和仲康,哪怕黄汉升亲自率精锐突袭,都不足攻破中营!” “既然大王敢战,属下不阻拦,不过属下有一个请求,非到不得已的地步,虎豹骑不得了出战!” 郭嘉道。 “行,孤的答应你!”曹操摆摆手:“你们立刻做一个战略计划,天亮就开战,孤不能再给他们时间休整了!” 他越发觉得,明军突然保持一个防守的姿态,倒不是在等什么,更多的是养精蓄锐,恢复战斗力。 这说明在之前,明军应该负伤不少,战斗力折损不少。 这倒是他曹军的机会。 “是!” 郭嘉和众将连忙拱手领命,迅速的开始动起来了。 “报!” 这时候,营门外有传令兵冲进来了。 “呈上来!”曹操这时候有些敏感,他更希望是关中捷报,不过让他失望了,是来自北境的战报。 “明军放弃了对博望的窥视,转而南下?” 这一个消息,倒是让曹操有些措手不及。 他都已经从豫州征召兵马去捍卫粮道了,没想到明军只是虚晃一枪而已,根本不在乎曹军的粮道。 “奉孝,你说明军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曹操来回踱步,有些想不透。 “南下,自然是为了决战!”郭嘉摇摇头,然后才轻声的道:“明军本身就兵力不足,为了和我们决战,他什么已经放开了武关的屏障,这时候怎么可能把兵马浪费在北面,虽然我们的粮道的确很重要,但是正因为太重要了,他们的机会并不多,与其在哪了等待一个可有可无的机会,不如直接南下参战,这样更加增添一份明军的胜算啊!” “牧龙图那厮,总是让人有些想不透,明明觉得他会这么做的,最后他却清晰的给孤一巴掌,告诉股,他就是不这样做!” 曹操感觉自己只要对上牧景,都会有些感觉脑仁疼的意思。 北面出现的一直明军兵力,这让他担心,特别是粮道,如果换了是他,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奇袭粮道,就算没办法摧毁粮道,也要骚扰的自己不敢运粮为止。 而牧景,恰恰好相反,好像根本看不上明军的粮道一样的。 “大王,你有些入相了!”郭嘉提醒:“你整天想着明王如何想的,反而会被他给牵着鼻子走,我们应该想,我们自己该怎么做就行了,不能被明王的想法给影响了,这对我们的布局不太有利!” 郭嘉老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曹操对牧景,心思倒是挺复杂的,明显有些想要较量的感觉。 牧景本身就是一个很诡谲的人,说的诡谲,不是他的气质,而是他的一些做法想法,总感觉有些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一样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很容易被牧景的想法所左右,容易犯错。 “是孤错了!” 曹操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微微有些苦笑,道:“自从孤知道,渝都神迹,天命所授,孤总是忍不住想,到底孤哪里不如他牧龙图,不仅仅是想要在战场,更是想要全方位的赢他牧景,要告诉老天爷,他选错人看了!” 即使曹操也不愿意相信天意所属,但是却不得不受到眼界的狭隘,没办法彻底的解析那一场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景。 这是渝都的神迹,也是很多天下人授予牧景为天命之子的根据,也不是没有人想要破解这个秘密。 可夜楼齐出,也没办法对这场神迹给一个解析。 所以曹操的心中,哪怕不承认,都不得不多想一些,自然而然也会憋着一股劲,他不是服软服输的人。 “大王!” 郭嘉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他那个师兄,如今已经名传天下的神智戏志才,他也想要告诉天下人,自己不比戏志才差。 但是作为一个谋士,他时时刻刻的告诉自己,别和人比较,他要做的是辅助曹操,一统天下,所以必须要保持无时无刻的理智。 “放心!” 曹操打断了郭嘉的话,道:“孤知道错了,自然不会继续这样,孤接下来需要静一静,调整一下心态,不会太过于干预你们怎么作战的!” 曹操就有这样的一些优点,只要他认为自己是错的,他就会虚心改过,当然,如果他认为自己不是错的,那么就如同当初杀吕氏一族那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这是绝对自我。 “大王,程昱奏报!” 这时候又有一个传令兵把密令传来。 “程昱?”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 “徐州援军应该到了!”郭嘉低沉的道:“算算时辰,他们早就应该进入了南阳了,但是迟迟没有消息!” “呈上来!” 曹操压着心态,低沉的道。 “是!” 密奏呈上来了,曹操打开。 他看了一眼,顿时微微有一点点的苦笑:“程昱那厮,可比孤更加自信啊!” “进攻新野!” 郭嘉瞪眼。 “他的意思,就是直接明着围杀明军,哪怕明军最后能挣脱宛城之战,都必须要落入在我魏军的包围圈之中,太过于自信了,在他的想法之中,宛城之战,我魏军是必赢之局,可如今的形势看来,却……” 曹操拿着手中的密奏,来回踱步,想了想,有些犹豫,他是该制止程昱,命令程昱把主力压上来,协助他们打赢宛城战役再说,还是应该放手让程昱去施展开来呢。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明魏决战 四 “奉孝!”曹操停下来了脚步,目光还是落在了郭嘉身上:“如果程昱能顺利的拿下新野,对我们来说,战局的走向会怎么样?” “一旦程昱拿下新野,对于明军而言,失去了最后的退路,到时候他们只能拼命!”郭嘉想了想,说道:“这或许会打乱明军战略部署,但是也有可能会助长明军的决心!” “你的意思是,明军现在还能退,未必和我们决一死战,只要稍微遇上败绩,就会撤出南阳吗?”曹操眸子一亮,他倒是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郭嘉既然这么说,那代表他有这样的判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性不大,但是存在!” 郭嘉回应:“而且我认为,程昱也是这样想了,他不希望明军撤出去,明军主力在这里,我们击溃了他们,才算是赢得这一战,一旦明军主力撤出去,我们拿下宛城,好像没有意义!” “关键是……” 曹操苦涩的笑了笑,笑容十分的勉强:“我们未必能拿得下的他们,最少孤没有绝对的信心!” “稳定起见!”郭嘉提议:“还是让程昱参战,最少先保证我们在宛城这一战,没有任何的纰漏,新野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如果他们真的撤往新野,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拿下宛城,然后吃下整个南阳,进军荆襄,那都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了,太急了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也会损伤惨重的!” 他并非助长太过于急促的决战,这样会损耗的是双方的兵力。 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们中原和西南两方诸侯。 当然,这一次曹操倾尽主力而南下,也不是来游玩的,击败明军是他们的目标,最少要打压明国的威望。 把所谓渝都的神迹的影响力,给压死了,不给明国牧景出头,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最大的希望,并非直接击垮明国。 而是拿下荆襄。 只要吃下荆襄之地,明国就会失去了走出天府之国的一个门户。 明国身居西南,有天险庇护,同样也会应为地理优势而形成地理劣势,出川的路,不是北面,就是的东面。 等于左右两道门,堵住了这道门,日后就能在关中把他们堵死,他们想要在冒头,就更难了。 “那就下令,命程昱从东线进攻宛城,协助我们,先吃掉宛水战线!”曹操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沉思了一下,还是决议驳回程昱的想法,而听从郭嘉的战略部署。 “是!” 旁边一个亲卫立刻去下令。 “这时候,孤还是有些担心关中的消息,如果能提前击溃雒阳,吃下河南,那么关中方面,我们就不用担忧,到时候还能命令联军,从武关入境,说不定……” 曹操咬着牙,恨恨的说道:“直接把牧景那厮给围杀在这南阳之地!” 一旦联军能有主力兵力从武关入境,必然能从西面迅速的协助魏军主力,对明军在南阳形成一个包围圈。 届时。 牧景哪怕插上翅膀,都未必能飞的出去。 明国的确很强,在天下诸侯国之中,唯一能让曹操如此忌惮的,只有明国,因为明国不单单是军事上强硬,而且在经济上也十分强大,有绝对经济支持,明国的军队才能一直保持这么强大的士气。 但是明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明王牧景,年岁虽然不算太小,但是在诸侯之中,绝对是小的可怜,才二十出头,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后裔。 后继无人。 只要把牧景给拿下,明国立刻就会崩溃,到时候只能成为一块大肥肉,被一众诸侯,直接瓜分了。 “大王,关中方面,我倒是没有太大的信心啊!” 郭嘉苦笑。 “为何?” “戏志才那厮在哪里!”郭嘉对于戏志才这个同门师兄,可是十分忌惮了:“另外张文远这厮,也是一个不得多得的将才,哪怕他们的兵力不足,可在短时间之内,也很那几块!”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关键的是,我们虽是联军,可所谓的联军,大王难道还能寄予什么希望,能同心协力吗,这些年来,关东联了这么多次的军,就没有一次能发挥出实力来了,战国时代的合纵连横,在我们这个时代,可不好用啊!” 战国时代,诸侯争霸,合纵连横几乎就是一种艺术了,能左右整个天下时局的动荡,一旦诸侯被联合起来,将会迅速的形成效应。 可如今,关东联军,就是一盘散沙,不管是那一次征战,都是这样。 “孤何尝不知道!” 曹操有些叹气:“天下人心不齐,自不可一战,可即使如此,终究还是有些作用力了,在大势之下,最少能压一压他们的士气!” “希望吧!” 郭嘉眸子细眯起来:“就怕联军内讧!” “应该不至于!” 曹操道:“孤不在关中,袁本初不至于忌惮夏侯渊的几万兵马,至于燕军,燕军南下,应该是有图谋的,不过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他们也不敢乱来,刘皇叔这个人,爱面子,他丢不得的是面子!” 曹操倒是把刘备给研究的比较透彻,刘备此人,落魄无数次,却能把自己的声誉维持的很好,这就说明他的韧劲和忍让力都是绝顶的。 “报!” 这时候,营帐外面,一个从虎牢关而拿下的传令兵,气喘吁吁跳下马背,跪在门前禀报:“关中奏报!” “呈上来!”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他们等了许久的消息,总算是来了,这让他们更加迫不及待起来了。 ……………………………… 而曹操收到来自关中的奏报,几个时辰之前,景武司已经把消息传到了明王牧景的手中。 这让牧景十分震撼了。 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是他们报错了,还是孤看错了?”牧景看着手里面,三封信函,一封是来自张辽,一封是来自戏志才,一封是来自景武司的密函。 三封密函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来自三个不一样的传令兵,他们都是从关中传讯下来了,但是走的是不一样的渠道。 本来景武司应该更快抵达了,但是应为中间出了一点意外,景武司从关中南下的渠道,应为武关这个环节,受到的破坏,所以导致消息慢了一天,这才和张辽和戏志才的密函同时抵达。 “一封错,不可能三封都错了!” 张任站在牧景身边,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戏参政和张将军,联手之下形成的战斗力,是非同一般的!” 他自问自己的没办法给出这么一张成绩单了。 这一刻,他倒是感受到了自己和张辽之间差距。 他张任是战场上的善于指挥的,和戏志才不是一个路子,戏志才是策划战略,更多是出谋划策,在指挥上,肯定不足。 但是张辽却和他走了是一个路子,他们都是将帅之才,然而张辽做得到了,他却未必能做得到。 这么大一场战役,张辽指挥如同臂膀,单单是这一份功力,他都有些比不上了。 陈宫也站在旁边,他的目光也在扫视这几份信函,目光有些闪烁,心中也很是羡慕妒忌恨。 这一战的成绩,足以奠定了戏志才作为明国第一军师的位置了。 他倒是有点想要和戏志才较量的苗头,但是戏志才的这一份战绩,让他有些望而止步。 “哈哈哈!” 牧景突兀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魔性,在指挥部的大堂里面不断的起起伏伏:“好,打的真好!” 他之前所有的担心,在这一刻都放在了肚子里面了。 关中算是稳了。 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超出了他的预料之中,哪怕在这南州战场上,他输了,大不了就丢掉南州而已。 明军兵镇河南,需要顾忌的是中原。 曹操能把魏军南下,是要付出代价了,兖豫两州必然显得兵力不足而空虚,平时没有很大问题,哪怕在南阳,也问题不大。 但是如果他敢把兵马压倒了荆襄,明军就敢从河南直接出兵的兖豫,攻打他的老巢之地。 这时候,想必曹操已经暴怒如雷了。 当然,这一战,还是要打下去了,牧景绝不会指望,曹操会因为雒阳之战袁本初的失败,而撤出南州。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孟德,一个多么要强的男人,他就算有血有泪,也会自己吞下去,这时候,哪怕咬着牙跟,他也必须要打完宛城这一战。 当然,不管宛城这一战,输,还是赢,对于天下诸侯讨明的战役,他们已经没希望了。 至于覆灭明国,也基本上没有太大可能了。 明国不算稳操胜券。 单单是靠着偷袭江东,打赢雒阳之战,已经把天下诸侯对明国的威胁,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这是爆发大战以来,第一次,牧景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了。 毕竟这一战几乎是天下诸侯围攻明国,明国肩负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了,不管是江东,还是关中,那一个战场被敌军击溃,长驱直入,明国都会危险。 而现在,江东被明国先发制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孙坚都被干掉了,短时间之内,根本没有威胁。 至于关中,戏志才和张辽真的是打了一场非常出色的大战,不仅仅把河北周军的主力给打残了,还震慑了幽州燕军和虎牢关的魏军。 他们短时间之内,不敢有异动,甚至不敢继续踏入河南,毕竟打胜仗的明军,士气之强,那是足够增强百分之三十的战斗力的,面对这样凶猛的明军,他们哪怕敢扑上来,都将会是付出沉重的代价。 关中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变数,哪怕有,明军也能撑住,无需担心了。 那么现在。 牧景可以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这一场决战之中了,他笑声停下来了,身上开始冉起来一阵阵锐利的气息:“传孤军令,集合众将,一个时辰之内,指挥部战前动员大会!” “是!” 神卫将士迅速的动起来,开始去传信各部。 各部主将听到命令,迅速的返回宛城,踏入指挥部,列阵以待。 “此信函,诸君可都看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牧景的眼眸一扫而过,落在了一张一张的脸庞上。 “是!” 信函传递了一番,左右两列,众将皆然传阅了一番,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捷报,倒是让诸将有些的措手不及。 高兴也高兴。 但是不是他们打出来的战绩,多少有些羡慕妒忌恨。 “他们能做到了,我们能吗!”牧景声音很沉,一字一音都落在了众将的心中。 “能!” 这一声是每一个将领都发自内心的。 声音虽不大,却整齐。 这一刻代表着众将心里面的战意,都已经被完完全全的激发出来了,他们任何一个将领,都不愿意落后兄弟部队。 “很好!” 牧景非常满意看到他们的状态,这才是明军将领应该有的自信和战意。 “话,孤就不多说了,这一战,孤亲自指挥!”牧景挂帅,主要是名,还有一点,那就是的振奋士气。 就如同天子亲征一样,能给将士们带来的士气,那是无与伦比的。 “孤只有一个要求!” 牧景不一定是最好的将才,但是他身边有张任,马超,黄忠,陈宫等诸将辅助,倒是不怕幺蛾子,除非他一意孤行。 他要这个统帅权,只要还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手,把红衣大炮给显露出来了,那将会是一场屠杀,时机稍纵即逝,军令必须要绝对的精准。 “任何时候,军令如山!” 牧景的声音决绝:“此战关乎我明国生死存亡,亦关乎我明国千万百姓的未来,任何人犯错,任何人不尊军令,孤都不会放过,安排功高盖世,亦不行!” “是!” 众将心中一阵寒意,他们能感受牧景的杀意。 所有将领心中都明白,牧景虽年少,只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他十余岁就上了战场,他不是一个继承而来的江山,可以被武将所欺负的王,而是一个杀伐果断,赤手空拳打下明国江山的王。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孤宣布,决战开始!” 牧景下令:“接下里,参谋部会把战略计划分发到你们手中,都是指挥部制定的战略部署,是属于你们各部应该执行的任务,有异议的可以在会议之后来找孤商讨调整,没有任何意见的,立刻返回各营部署,必须要毫无保留的执行!” 指挥部制定的战略,是能把任务直接分到每一个营的详细作战计划,十分繁琐,需要的是时间上绝对的配合。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导致全盘皆输。 牧景不敢赌。 所以他必须要要求每一个营,按照计划而执行。 这一战,哪怕有红衣大炮,其实牧景心里面都是七上八下的,武器不代表战斗力,如果明军率先被魏军给打的溃败了,哪怕拥有跨时代的武器,都将会无用武之地。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明魏决战 五 宛水战线,明军和魏军之间的决战,打响的异常的迅速。 曹操本事收紧战线。 要把明军直接压在宛城城下。 但是明军悍然反击,率先打响了反击战。 主动出击的是明军景平第一军和暴熊第一军。 陈到和周仓并不是知道牧景的战略部署,明军中枢指挥系统的命令,也没有能直接发到他们的手中。 他们是从北面南下了,正对魏军腹部。 机会难得。 自然要直接进攻。 打响进攻的是一个早上。 昼夜行军之下,明军将士的体力虽然不是保存的很好,但是士气倒是飙升到了最高,状态来说绝对算是不错的。 他们一出手,冲击的就是曹军部下于禁的军营。 于禁,可是曹军主将之一。 他麾下多日来被曹操连续拨兵,兵力将近三万有余,位于主营侧翼,靠着东北线战场的方向。 这本来是属于魏军腹部的。 可是地形上来,因为曹军为了契合宛水战线,想要一口气吃掉宛水战线,所以把后翼的防御兵马拉到了右翼。 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空隙。 明军可以从北面直接插入于禁军营。 于禁反应也算是很快,但是依旧有些吃亏,三万主力列阵,与明军交战,本来就是吃亏的事情。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战斗力,进攻力更是号称天下一绝,景平第一军更是明王牧景的心腹嫡系。 暴熊第一军虽然战损很大,战斗力折损超过三成以上,但是在景平第一军冲锋陷阵之下,也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两军分两路而进攻,只是用了一个半时辰,就攻破了于禁军营。 于禁倒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将领,营盘被击穿,对于他来说,负荷自然很大,他不敢恋战,只能往中营一边打一边侧会去。 魏军也反应很快的。 明军都撕裂了于禁军营,他们还不反应过来了,那就是有些傻乎乎的,这时候乐进率军一万两千,曹仁得曹操军令临阵率八千精锐,各自率军,左右驰援,增援于禁。 援军一刀,明军立刻撤出的战斗范围之外,他们没有直接往北。 而是往东。 直接插入了东线的战场之中。 东线战场,那可是夏侯惇徐晃的主力都在。 …………………… 中午,骄阳似火。 在这红彤彤的烈阳映照之下,战场显得有些闷热,这种状态之下,不管是明军还是魏军,都不敢轻易开战。 中暑只是一个问题,问题是削弱的战斗力,要是熬不住,就会出现全军崩局的画面来。 不管是曹操,还是牧景,其实都赌不起。 所以面对这么烈焰般的阳光,双方都开始有些收拢,尽可能的利用一切条件来避开这猛烈的阳光,让自己的麾下将士保持体力。 曹军主营。 曹操一袭戎装,战斗已经打响了,他将会身先士卒,鼓舞魏军将士最大的士气,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一仗。 不过此时此刻他有些恼怒。 “不是说最早要到今日中午,明军主力才会进入战区吗?”曹操盯着夜楼的负责人,眸子有些阴冷。 “大王,吾等失职!” 夜楼麾下的校尉有十余,方言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但是这件事情是他的失职,是他的探子没有能发现,明军居然突然改变的行军方阵,昼夜行军,所以预估出现的纰漏,提前半日抵达战场,于禁部没有能及时的防御,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哼!” 曹操冷哼一声“汝等莫要让孤认为,夜楼不过只是摆设,若是如此,那么夜楼也不必存在了!” “是,吾等保证日后不会出现如此的纰漏!” 方言等诸人战战兢兢的领命 “立刻去打听!”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时候他不管怎么样,也绝对可不能发脾气,必须要冷静下来,保持气度,不然军心会动摇的。 “是!” 方言等夜楼校尉探子立刻离开中营。 “大王无需气愤!”郭嘉这时候才平静的说道“你我都知道,虽然贾文和已经尽力了,但是夜楼从某种程度而言,终究只是在模仿景武司,没办法做出突破,在情报消息上,始终不如景武司,明军南下,突然直接越过了我们防线,直接杀入了我我们的营盘,必然有景武司在暗中护航,不让我们的探子发现!” “孤虽知道,但是终究有些不甘心!” 曹操叹气“牧景建立景武司,昔日孤还认为他不务正业,可如今看来,是孤眼光狭隘了!” 他的确略显得沮丧“兵书好像都有些白读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并没有一开始就明白,终究是碍于面子,不愿意昔日先秦时代,那把墨家游侠,六国贵族杀的血流成河,动辄就抄家灭门,恶名留史的黑冰台重现天下!” 这样打听消息,互相埋钉子的官衙,并非是存在了,在战国时期的兵法之中也有间的存在,用间之道,与战场本来是相辅相成的。 而昔日秦国的黑冰台,更是在历史上留下的重重的一笔。 但是如此阴暗的官衙,终究不愿意被人所承认,哪怕曹操,在面子上的问题,也不愿意自己在留世上留下这么一笔。 所以一开始,所谓用间之道,他是瞧不起的。 但是明军建立的景武司,在天下诸侯都留下的沉重的足迹,为明国建立的滔天功勋之后,他却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所以才有了夜楼的存在。 可夜楼起步太慢了,各方面都逊色于明国的景武司,景武司买下来的钉子,即使曹操也不敢说,自己身边没有。 所以他才对景武司如此的担忧。 “大王,此终究乃小道,非大道,战场上,如此手段,只能辅助,想要赢,还是的堂堂正正!”郭嘉微笑的安抚曹操那有些破碎的心情。 曹操也知道,郭嘉这话顶多只是安慰自己而已,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他赢得起也输得起。 “夜楼还是有作用力了,最少能为我们更加的清楚明军部署攻陷一份力量!”曹操道“那边你要抓紧一点,不要给他们松懈下来的机会!” “明白!” 郭嘉点头。 大战打到这个地步,夜楼的贡献的确不少,他们也需要夜楼的辅助,当然这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曹操,都不会让贾诩南下。 因为他们需要贾诩辅助曹昂,稳住大本营,毕竟朝堂上的少年天子,也不是善茬,真要动起来了,那就是腹背受敌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太够重视起来,明军南下,那是我们都知道的,可我们始终认为他们区区几万兵马,不足为虑!” 曹操检讨了一下自己,道“所以此战,孤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于禁虽有损伤,但是他反应快,保存了不少主力,伤亡并不多,不影响接下来的宛水决战!” 郭嘉想了想,说道“不过明军还是打破了节奏,我们本想要先主攻了,现在要调整战术才行了,把东线拉进整个宛水战线的战争之中,我认为是目前唯一能压制这数万兵马的最好方法!” “宛水战线,绵延几十里,他们兵力少,我们能占据优势,要是让他们顺利会师了,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曹操担心的问。 “所以才让东线出兵!”郭嘉低沉的道。 “东线……” 曹操犹豫“孤还准备让东线配合程昱,进攻宛城,逼迫他们放弃宛水战场,这样我们能不费摧毁之力就拿下宛水战场,宛城兵临城下的部署!” “想得太美了!” 郭嘉摇摇头“不会有这么顺利的事情,程昱的徐州精锐虽不错,但是哪怕有徐晃和夏侯惇的配合,都不足以把明军主力压在东线,宛水战线,我们想要拿下,还是要打一场!” “那就打!” 曹操下令“先让吕布进军宛水南,逼迫明军迎战,不能让他们继续做准备了,然后告诉曹仁,于禁,乐进他们,全面进军!” 这时候,进军宛水才是最大的战略部署,至于东线。 “至于明军往东的主力,交给徐晃夏侯惇他们!”曹操直接完成了对战略部署的命令。 “是!” 郭嘉也赞同“大王,我亲自去宛水督战!” “行!” 曹操想了想,道“让仲康护着你,不然孤不放心!” 上了战斗,没有净土。 哪怕是他,都有绝对的危险,郭嘉是他最依仗的谋士,决不能因为一些流失而受到伤害。 所以他哼哈二将之中的许褚给拨出来,给郭嘉护法。 “多谢主公爱护!” 郭嘉有些小感动,他拱手道“末将一定会拿下宛水战线,保证顺利推进宛城!” ………………………… 城中,明军指挥部。 “陈叔至的战场指挥的能力,还有机变反应,都是显得越来越成熟了!”牧景拿到这一份战报,差不过和曹操相等的时间,毕竟战场就这么点地方,哪里有风吹草动,都会知道,不然如何能防备。 “主公很看好陈到中郎将?” 陈宫眯着眼眸。 “一直都很看好啊!”牧景笑了笑“陈叔至是一员大将,冲锋陷阵,指挥兵马,样样在行,虽然让他当一个帅,有些勉强,但是为将而言,他是非常出色的一个人才!” 陈到是最先追随他的那一批将领,当初建立景平营,陈到就是校尉了,这些年来,景平军连番扩大,陈到一直稳居嫡系第一将的位置。 这可不仅仅是牧景和他之间的香火情。 当年景平营五大部曲,都是属于牧景的第一批嫡系大将,可能让牧景如此器重,又不惜提拔的,只有陈到一个人。 陈到的武艺,本身就是很强大,另外更加出色的是陈到对于兵马的指挥,对于战场的反应,都是顶级将领应该有的。 当然如果相对于张辽,张任,这些能进军帅才的大将而言,陈到还是差点,可陈到年轻,年轻就是本钱。 他的未来是无极限的,如果他能更进一步,从眼光,大局观,还有能力,迈进张辽的境界,日后他也是的枢密院老大的争夺者之一。 “不过大王,陈到中郎将和周仓中郎将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对战局了一些部署,于禁部所在位置,本来应该我们来偷袭的,这样才能在宛水战线上完成攻防之间的换位,但是……” 陈宫有些苦笑“他们联合偷袭这一下,魏军一定变阵,我们也需要变才行了!” “那就变!” 牧景耸耸肩“战场上,永远都是变数必计划要多,我们不能墨守成规,如果不是应变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指挥部参谋部就不需要建立前线,完全可以放在后方,明白吗!” “是!” 陈宫点点头,他们这些参将谋士的存在,就是为了应变全军的。 “给你们半天的时间,调整战略方案!” “是!” 陈宫想了想,问“大王,那东线怎么办,恐怕东线是没办法置身之外了,宛水这一战,肯定把东线主力都牵扯进来,我们在东线,可有两个军的部署!” “孟获和文聘不是撤回来了吗?” 牧景皱眉。 “主力是撤回来了,但是……”陈宫道“东线不可能完全放弃,他们在郊外,还是有部署的,之前可以完全不顾,直接防守,可如今呢,陈到中郎将他们往东线去了,我怕他们迎头碰上了魏军的徐州主力!” “这倒是不得不防!” 牧景猛然的警觉了起来“程昱那厮是一号狠人,虽然是一个谋士出身,但是比战场的那些大将要狠得多了!” 程昱这个名字,不算很出彩,在曹操的顶级谋士之中,他也不算是最出色的,政务不如荀彧的能力,行军不如郭嘉的部署,但是他一个狠字贯通一声。 其中最为人记得住的,那就是军粮事件。 敢以人肉为军粮的,放眼天下,唯他程昱一人了。 “我有一个主意!” 陈宫道。 “说!” “既然如今东线已经压不住了,大王可以直接让他们会师,如果单单是孟获中郎将和文聘中郎将,那自然是不够看,但是如果有陈到中郎将和周仓中郎将的兵临,东线我们完全可以拉住他们!” 陈宫道。 “可孤志不在此!” 牧景看着沙盘“孤的目标,是把兵力集中在泰安平原!” “大王请看!” 陈宫走上来“宛水战线和东线战场,把泰安平原夹在其中,如果我们两面推进,那么决战的战场,根本不用我们来引导,他们就会直接进军泰安平原了!” “若是如此,那就省掉我们很多功夫了!” 牧景眸子变得明亮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明魏决战 六 舞阴县城,往东八十余里。 山坡下,一道驰道上,一支兵马正在夕阳的光芒映照之下,急速的行军之中。 “尚书大人,天黑了,地理环境我们不是很熟悉,如果继续进军,我怕会遇到敌军偷袭!”大将臧霸走上来,对着中年书生拱手说道。 中年书生就是程昱。 曹操迎天子刘协拜许都之后,朝廷千仓百孔,昔日朝堂大臣,被董卓杀了七七八八了,又在战场上折损大半。 就算是的那些保皇一党,杨彪,伏完这些大臣,也仅存无几。 曹操自然趁着这样的机会,大厮了提拔自己的人。 曹操和刘备不一样的是,刘备凡事讲名分,要名正言顺,宁可不做,绝不做出,名声大于一切。 但是曹操,他见利益而舍名分的人,他不介意别人自己说自己,说他是权臣也好,说他是枭雄也罢,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说他要谋逆传篡位,那也无所谓,他自知道自己心中要的是什么。 为了掌控朝政,他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人,荀彧荀攸郭嘉曹仁曹洪这些幸福不提拔,还能提拔谁来帮他。 程昱作为曹操心腹谋士之一,也被晋升为尚书,另外加封东中郎将,不仅仅有处理朝政的权力,临战还有统兵之权。 “那就在这附近找地方驻扎一夜!” 程昱看起来很儒雅,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他的戾气,藏在他那张温和的脸庞之下。 即使是臧霸这样的大将,都有些恐惧他。 “诺!” 臧霸拱手领命,他是曹昂收复的部将,在徐州而言,也算是数一数二,一直对曹昂比较的忠心。 夜色寂寥,简单的营盘建立,很多士兵都是的背靠背,烧着一团篝火,然后就休息下去了,算是养精蓄锐。 而即使中军主营,也只有几个简单的营帐。 其中中军主帐之中,灯火嘹亮,程昱还在的看行军图,战场上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多,所以让他对战场有些模糊。 “尚书大人!” 青年揭开门帘走进去,躬身行礼。 “元龙来了!”程昱对青年倒是比较友善,他微笑的道:“周围的情况摸的如何了!” “斥候把周围给扫了一遍,应该没有问题,我还在前方建立的三个岗哨,烽火连接,一旦出现夜袭之兵,会立刻点燃狼烟!” 青年不过三十出头,如今已是一方偏将了,他是陈登,字元龙,徐州世家陈氏一族的家主。 “这里距离战场太紧了,我还是比较担心的!” 程昱道:“哪怕非点功夫,也要小心谨慎!”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道:“明军兵锋甲天下,这话虽让人觉得很猖狂,但是事实上却明军却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底气足够强,不然不可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诸侯,先战江东,再战关中,三战南阳!” 说着,他忍不住叹息:“明王牧景,雄才伟略,他亲自坐镇南阳,与我朝廷决一死战,这本来就是一场的你死我活的战争,但凡有半分松懈,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末将明白!” 陈登拱手,微微行礼,轻声的道:“我执掌斥候营,自当对全军负责,绝对不让危险在不知道之间降临!” “嗯!” 程昱点点头:“有汝相助,吾还是比较放心了,臧霸等诸将,虽悍勇,可终究不够细心,往后你还需要更加谨慎!” “诺!” 陈登能得程昱之器重,那将会在朝廷能上位到的根本。 “尚书大人,大王为何驳回我们的建议!”陈登突然问。 他们本来是分兵进攻新野的。 但是建议被驳回了。 然后才主力西进,直接进入了宛城东郊,介入了明魏之战的东线战场之上。 “大王有大王的考虑!” 程昱眯眼,眸子虽有一丝丝的不甘心,但是他却能理解,其实想透了就行了,他虽然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打这一战,但是对于宛城战场,恐怕曹操他们更加的了解,就算曹操糊涂,他身边的郭嘉那可是在军事上比自己还要精明的谋士。 所以他接到军令,即使有些不爽,也没有表示出来了,而是遵从命令,率军西进。 “宛城这一战,大王未必有绝对的自信,打不赢这一战,我们拿下新野,也无济于事!” 程昱对陈登还是比较另眼相看的,要是别人,他就不开这个口了,但是既然陈登问了,他还是解析一下:“如果按照之前的战报来看,宛城是一块硬骨头,我魏军虽然兵力占尽优势,却在进攻和防御都吃亏了,明显是落于下风,所以大王为了小心谨慎起见,哪怕最后让他们撤出了宛城,最少也要保证宛城战役的胜利,只有吃掉宛城,我们才能吃掉南阳!” “明军当真如此可怕?” 陈登没有和明军交过手,当初在青州,打河北军的时候,势如破竹,这助长了他不少的信心,也增加的他的自负心,让他有些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了。 “当然可怕!” 程昱倒不是想要泼冷水,而是要陈登端正这个态度:“你认为我魏军儿郎,精气神如何?” “自当为精锐!”陈登说道。 “可是就是我们魏军将士在战场上,连番输给了明军,大王和明王牧景的交战,已经不下多次,从当年讨牧战争开始,就没有得过便宜,输多赢少!” 程昱道:“你们世家门阀出身的人,其实大多都看不起明王牧景的为人,不管是对此人的出身和品格,皆认为不堪,这无所谓,可你们不能否认此獠之能,少年上战场,辅助起父权倾朝野,其父兵败,天下人都认为牧氏气数已尽,然而他却能凭借不足弱冠之年而统帅牧氏兵马,硬生生的杀出了联军重围,南下南阳,入汉中,借荆州战役而夺西南益州,征讨南中,平定内乱,建立明国,成为雄霸一方的诸侯,此人之能力乃是吾所见仅有之!” 陈登听着,虽心中有几分不忿,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程昱说的半句都没错,他们世家门阀的人是对牧景最大的意见的人,但是他们也无法否认牧景的才能。 “可惜,如此之人,却不能为我大汉所用!” 陈登想了想,道:“不过也只是一介乱臣贼子而已!” “不管是什么都好,如今他是敌人,我们就要全力应对,万万不可在轻敌!”程昱指着的行军图:“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沿着驰道,直接兵临城下,从东线硬生生的推过去,进攻宛城东城门!” “另外有一条,从这里岔路往北,沿着这个防线,和夏侯惇将军的主力会师之后,然后把明军在郊外的兵力营盘都扫清楚了,兵临城下!” 程昱问陈登:“元龙,你认为,如今我们选择哪一条路,才是比较好的!” “我们兵力虽号称十万,但是其实五万都不足,而且我们大部分都是徐州地方兵马,比不上魏军精锐,战斗力上也逊色不少!” 陈登分析起来了:“直接兵力城下虽更好一点,但是却更冒险一点,我认为,我们还是会师了夏侯惇将军的主力,再战为好!” 他的分析中规中矩,但是也有些私心。 直接兵临城下,哪怕冲进去了,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未必能承受得住。 他们的兵马大多都是徐州子弟兵,陈登作为徐州人,自然是要爱惜徐州兵的,如果能汇聚夏侯惇徐晃的主力,让他们的兵马作为先锋,徐州军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战斗里来吧。 “言之有理!” 程昱虽然看出来陈登有爱护徐州军的心意,但是并不在意,他用陈登,是因为陈登是一个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陈登很清楚的,在无损大局的情况之下,陈登会偏心一些徐州子弟兵,但是一旦到了生死关头了,陈登也是能阔的出去的人。 “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程昱眸子闪烁出精芒。 “尚书大人想要分兵?” 陈登反应迅速,从程昱开口,就明白程昱的心思了。 “元龙心思敏捷!”程昱笑了笑,然后走出来,指着行军图,道:“元龙,你虽为文臣,可善于兵事,不过只是鲜少带兵而已,可你带兵的能力是有了,这就是一次机会,能不能独当一面,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这一次我要分兵,我将会和臧霸率主力,兵临城下,压迫宛城,但是东线的北面才是魏军和明军交战的根本,据我所得到的的消息,明军有两军主力往北考虑,而且还有两军主力从北往南靠拢,两军若是在东线北面会师,必然对我军主力夏侯惇徐晃部构成很大的危险,我给予你一万五千兵马,你去增援解围!” “多谢尚书大人赐予末将机会!” 陈登有些激动。 有能力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发挥出能力,确是另外一回事。 俗语有云,千里马须有伯乐,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若非程昱赏识,他可能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统帅一方主力,这就算是一个功绩了,打完这一战,这呈报上去,曹操绝对是能给他升职的。 “先别高兴的这么早!” 程昱看着陈登,陈登虽有三十出头了,但是在他眼中,还是很年轻了,年轻人有才能,但是容易冲动,所以他还需要告诫一番:“元龙,你出身世家门阀,熟读名书卷,能文善武,可治地方,亦可披马上阵,但是终究是少经磨难,经验太少,容易上当,所以此番你必须要小心,万万不可大意,另外汇合了夏侯惇徐晃两位将军,要听从他们的军令,不可善做主张!” 夏侯惇可没有太多的容人之量,要是陈登冒犯太厉害,即使自己的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对于陈登,程昱是十分的器重的,悉心培养,希望能成为朝廷日后的栋梁。 “尚书大人请放心!”陈登能感受到这一份沉甸甸的关乎,他拱手说道:“末将定当小心!” …………………… 魏军徐州军的主力开始逼近东线战场的时候,明军也做出的反应。 牧景下令,景平第四军联合暴熊第二军,全力出击东线北侧,进攻魏军营盘,接应明军景平第一军和暴熊第一军的主力。 两军直接扑杀而出来了。 夏侯惇和徐晃哪怕提前做好的准备,也被这么一股凶悍的冲劲给吓到了不少。 于禁乐进他们把兵马大部分撤回去之后,东线只剩下的夏侯惇和徐晃的兵马,两军主力的营盘建立在东线北面,形成互相帮助的犄角。 明军突然出击,让他们紧张起来。 东线停战了很多日了,自从明军收拢在城中,东线基本上没有什么战役,连挑衅都很少。 突然爆发的战役,让东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了。 而就这么打着的时候,魏军突然发现,在北面方向,出现了明军的一部分主力。 “看来他们是来会师的!” 夏侯惇面容铁青。 单单是两军主力,他们都不好应对了,现在又加两部主力。 “之前大王就让人传令,说明军从北面南下的主力,越过了西面战场,已经进入了东线战场了!” 徐晃倒是算稳得住,历经之前的一败,他更加的沉稳起来了,他的眼眸在闪烁,冷然的光芒在旋转:“大王现在正在夺宛水战场,肯定不会给我们增援的兵马,我们得自己应对才行!” “程昱的徐州主力,什么时候能到?” “按道理,今天应该能到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我估计最晚天黑之前,应该能进入战场!”徐晃回答。 “不管了!” 夏侯惇这时候不会选择和明军硬碰硬,因为那样太吃苦了,他得松懈一下:“传令,营盘后侧五百步!” “往后撤!” 徐晃皱眉。 “先拖住他们!”夏侯惇道:“硬碰硬,太吃亏了,等我军主力抵达战场,在反击!” “是!” 徐晃想了想,也认可夏侯惇的想法。 ……………… 战场上打的正热闹,突然魏军主力往后面撤了一下,这样就把明军的攻势给躲开了,除非明军挺进,不然进攻就会被断续。 “规避我们的进攻?” 文聘有些冷笑。 “中郎将,北面出现了我军的军旗,景平第一军的主力抵达了!” “接应他们!” 文聘想了想,对着孟获道:“我们先会师,然后商讨一下双方的作战计划,不要忘记了,魏军还有徐州主力,即将进入战场,他们加起来的兵力还在我们之上!” “嗯!” 孟获不用沉思,直接听从文聘了,他是猛将,善于指挥和进攻,而文聘更善于谋略。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明魏决战 七 景平第一军,景平第四军,暴熊第一军,暴熊第二军,四个军的兵马,顺利在宛城东北郊外的一个河流边上,顺利会师。 “陈中郎将,周中郎将,见到你们真好!” “文中郎将,幸会!” “孟中郎将!” 四大主将的汇聚一堂,双方敬看了一个明军之礼,然后才坐下来商讨目前的战事推进的程度和环境情况。 “闲话就不多说了!”文聘首先开口,道:“整个东线战场上,我们可能要面临十万魏军的扑杀,接下来的小心应对!” “文中郎将,我们刚刚从北面突杀下来,对目前的情况,了解不多,你能先说一下情况吗?” 陈到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小心翼翼,他作为明王牧景嫡系部将,本身的压力就比任何人都大。 牧景器重他,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他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对得起这一份的器重。 他给自己的原则是,战场上,可以去冒险,但是不能轻率。 任何大战之前,都要对情况了如指掌,不然不能轻易的开战。 “目前的情况,总体说起来,东部战线还是有些压力的!” 文聘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到,自从战场上被诸葛亮打败了一次,他也去掉了不少的傲气,不敢小看明军任何医院战将,就算是年轻,也不能小看他们的能力。 陈到执掌景平第一军已经很久了,他能坐得住这个位置,文聘不认为单单是靠牧景的支持。 明军的氛围,他也算是了解很深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面打滚,要是不了解这个圈子,那只会是自己的吃亏。 总体而言,明军相对于其他的军队系统,更加清流一些。 首先,待遇上,明军绝对是堪称天下第一的,明军本身走的是精锐路线,全职军人的路子,每一个入了军籍的将士,那都是明国在赡养的,最少明国已经解决了你的身后之患。 没钱是养不了兵,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战斗力最强,这个前提出了将士们训练努力之外,还有一个强大的明国在支持,明国从不会克扣半分军饷。 另外,那就是明军的军饷,那都不会经过主将之手了,会枢密院提前把军饷表做好,然后上报昭明阁,昭明阁批阅下来,政事堂户部把钱给转出来,然后通过明丰钱庄,把钱落实道。 没一个步骤,都不会让带兵的人经手。 这样一来,军中将领想要吃空饷,想要的和兵血,那都很难了,这样的氛围之下,反而更加显得的纯碎。 而这样氛围,也让带兵大将的军官们,更专注于建功立业。 功绩才是明军将领升职的唯一捷径。 陈到坐得住这个位置,那代表他一个能得将士们的拥戴,第二个他有足够的功勋能稳得住他屁股下的椅子。 这样的人,哪怕年轻,文聘都不敢小看半分。 他开始细细的说起来,说的很详细,整个东线战场的兵力情况,都解说的清清楚楚,也说着的很专注:“具体的情况,基本上是这样,我相信景武司已经提前给了你们一份资料,不知道陈中郎将还需要知道什么消息?” “资料我们有!” 陈到想了想,道:“只是看资料,显得太过于空洞,夏侯惇,徐晃,这些大将才是关键,你们和他们交手甚多,我想你们更加了解!” “夏侯惇和徐晃,都是很厉害的将才,虽然输过在我们手中,但是一直都很稳得住,绝对不是好对付了!”文聘沉声的道:“另外,还需要小心的是程昱,景武司的消息说,程昱这个人,资料不多,读书人出身,如今乃文官,却带兵大将,想必有自己的能耐,而且大王对他倒是有一个批语,狠,此人乃是一个狠人!” “狠?” 陈到眸子一闪:“能让大王都觉得此人狠,那他是真的狠,我们得小心应对了!” “如果按照消息,这时候,徐州主力已经进入战场了!” 文聘道。 “那我们就去迎一迎这个狠人!” 陈到站起来,战意跃动。 “报!” “说!” “斥候发现,徐州军兵分两路,一路主力往北,接应上了夏侯惇徐晃营盘,一路主力往我们城门而去,正在直扑我们的宛城东城!” “知道了,在探!” “诺!” 传令兵离开之后,文聘的神色才变得凝重起来。 他对着陈到周仓说道:“他们分兵了!” “我们是不是也要分兵?” 周仓略显得有些皱眉,他的暴熊第二军,战斗力降的很严重,特别是在西鄂大战,吃了大亏,现在还没有缓过一口气。 “要分!” 文聘道:“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既然分兵,那就分一个彻底!”陈到想了想,对着道:“孟获中郎将,可愿意与我并肩作战!” 孟获笑了笑:“景平将士,本就是一家,并肩作战,是应该的!” “陈中郎将,可有什么想法?” 文聘眯着眼眸。 “文中郎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陈到反问。 “目标,自然是决一死战,但是我们不能太急,最少能先歼杀更多的敌军,保证战场上我们占据上风,然后才慢慢的他们给围困起来,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文聘道:“我也不敢轻易的急进!” “舆图!”陈到低喝一声。 “在!” 左右摊开了一副三丈有余的大型舆图,上面把整个宛城战场都笼罩进去了,包括周围的几个县城,都纳入其中。 “大王下令,让我们南下,而不是留在北面,阻击敌军粮道,必已有了必胜之心,接下来决战,不打也要打!” 陈到到:“大王让景武司给我下令,命我军配合你们,掌控东线战场,还有一个命令,那就是把魏军主力,驱赶进入泰安平原!” “泰安平原,应该是大王要和魏军决战选定的战场!” “这个开阔的地带,火攻水淹,皆没有太大的可能性和用处,我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大王要在这个地方决战!” “但是大王这些年来,从未错过,所以我相信大王!” 陈到一口气表达的很多,更是显示出了他这个嫡系大将对于牧景所有军令的无条件拥护,这是文聘没办法做到了。 文聘可以听令,但是更多的是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想不明白,所以对牧景把决战放在了泰安平原,不太明白。 所以行动力上,不是很足。 这一点,陈到就坚决多了:“徐州军分兵的意图,你我都明白,我们也可以分兵,但是这样等于被他们压着节奏来打,大王教我们的时候,我就学了一点,战场上的节奏,很容易就可以控制输赢,宁可吃亏,也先把节奏给大乱了!” “你的意思?” 文聘听明白了一些些。 “分兵还是要分兵了,但是不能这么分,我们可以不要东线战场,放弃目前所有的阵地,机动作战!” 陈到说道:“为什么要两面来,我直接放弃一面,分兵围杀另外一面,这样对我们来,更加好掌控,到时候他们得按照我们的节奏来!” “这样,我们想要把他们的主力,引入泰安平原上,那就轻松多了!” “文中郎将,你说对吗!” 陈到的目光栩栩,凝视着文聘。 东线战场,文聘说了算,他只是辅助,这一点,陈到记得很清楚,所以他需要文聘的同意。 “要是宛城被攻破了呢?” 文聘咬咬牙,问。 “文中郎将!”陈到意味深长的道:“我们这一战,关乎了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整个明国的成败,别说宛城,今日就算是渝都被攻破了,我们的作战战略,也不能被他们给干扰了,我们必须要赢!” “你比我狠!” 文聘长叹一口气,陈到看不出来也是一员狠人,其实也对,历经战场这么多年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心软的。 上了战场,胜败最重要,哪怕付出一城一州的地方,只要打赢了,那都是可以的失去了。 陈到闻言,面不改色,只是目光更加的灼热,看着文聘,等待文聘的决定。 “那就按照你所想的打!” 文聘道:“但是景平军要当主力!” “没问题!” 陈到笑了出来了,浅浅的笑容,显露出了一抹的凶狠的战意。 ………………………………………… 东线战场打成什么样子,目前指挥部并没有太过于重视。 牧景陈宫等人的目光,都注重在了宛水战线上,这条战线,被压的太吃力了,景平第二军第三军,两军主力节节败退。 “大王,末将请求,把东线主力调回来!” “再这样下去,宛水战线恐怕会必东部战线崩溃的更快!” “我们不能等了!” 指挥部里面热火朝天,一声声的吆喝在回荡。 牧景沉默。 陈宫依旧站在沙盘旁边,做军令推演。 而随着一个个战报送回来,很多人已经沉不住气了,一个个参将义愤填膺,说出了想法。 “都安静!” 突然,陈宫怒喝一声。 指挥部里面顿时安静下来了,参将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宫的身上。 “继续推演宛水战线的走势,在不增兵的情况之下,想尽办法,看能不能稳住局势!” “诺!”十余参将拱手领命,然后投入了推演之中。 “大王,神卫军可以参战!” 马超拱手说道:“我可以去挡住吕布!” “不用!” 牧景道:“挡住吕布,有黄汉升,他已经在前线了,你先安分下来,继续养精蓄锐,把精神给养好了,接下来,有你的用武之地,关键的时候,不要掉链子就行了!” “是!” 马超退回半步。 “不!” 牧景想了想,道:“你还是去参与宛水战线的推演吧,一个主将,掌控战场的能力,比武艺要更厉害!” “是!” 马超苦笑,走上去,进入了沙盘推演的范围,十余参将,有来自各军部的参将,也有参谋部直属的参将,他们都已经把目前的战船,摸得滚瓜烂熟了。 ……………… 这时候,陈宫走到了牧景身边,压低声音道:“大王,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推演下去,我们丢失宛水战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魏军的攻势,比明军预料之中,要凶横很多。 特别是魏军这一次做足了准备。 明军的优势被压制了,明军那些超长距离的床弩,小型对战的投石机,还有武器的优势,都被压低了很多很多。 毕竟武器是死的,人才是活的,魏军之中,谋士如云,总有人能想出办法,总有办法能压制明军的武器有事。 而发挥出魏军的兵力优势。 反正如今的战场上,魏军的兵力优势开始不断的扩大,把明军两军主力压得几乎喘息不过来了。 一天的时间,丢失了了三十里的战线,这对于宛水战线而言,明军算是吃大亏了,生存环境越来越压迫,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会越来越弱。 魏军倒是可以因此,拉开他们的进攻阵型,把他们的兵力优势发挥出来了,全方位的进攻明军。 双拳难敌四腿,明军再强,也不会方方面面都无坚不摧的,正所谓蚂蚁多也能咬死大象,魏军只要发挥出他们的兵力优势,绝对是能把明军压垮在宛水战线上的。 “你有什么想法?” 牧景咬着牙,问。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 说的就是现在。 明军计划做的很好,但是战场变化,始终没办法的控制,特别是对魏军战斗力的错误估算,会给明军带来灭顶之灾。 “提早进入决战战场!” 陈宫下决定,道:“张任他们挡不住太久,宛水战线被他们拿下之前,我们要自己先放弃,进入泰安平原!” “这样倒是能解围,但是恐怕不容易做得到,毕竟魏军不会按照我们的意愿来行军,你说说,难处在哪里?” “没有理由!” 陈宫苦笑的说道:“魏军吃亏太多,对我们所有的举动,只要是有一丝丝的怀疑,都会小心起来,想要他们进入泰安平原,那就要给他们一个理由!” “你看孤如何?” 牧景指了指自己,问。 “大王!”陈宫瞪眼,连忙俯跪下来:“万万不可,此战胜败,于我明国而言,并非绝对,可大王系明国于一身,决不可以身犯险!” “上了战场,谁能不死,要死的话,哪怕喝一口水也会呛死!” 牧景抬头,看着前方,眸子幽冷:“我们现在都是军人,就要有一个军人的决心,上了战场,有一丢丢的怕死,我们都很难活下去,想要在战场上活命,我们只能凭借七分的努力,三分的运气,现在,我们已经做出来了我们最大的努力了,剩下就拼天命运气,孤还是相信,老天爷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明魏决战 八 魏军的主营,已经直接推到了前线来了,距离主战场,不足八百米的地方,居高临下而观摩整个战场的交战。 “还需要多久,才能把宛水战线给全部吃下来?” 曹操身披战甲,手握剑柄,一双虎眸冷厉,凝视前方的交战,目光有些沉,但是气息却十分锋锐。 “大王,就目前而言,明军的抵抗还是比较顽强了,虽然他们兵力不多,但是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对我们的推进很困难!” 郭嘉一袭青袍,刚刚从前线督战走出来了,对曹操禀报了一番这两日的推进情况。 他虽然看起来轻松,但是宽松的青袍之下,也带了一身护甲,胸口还有一面护心镜,这是战场,哪怕他是一个军师,也不敢大意,不然不知道哪里一根流失划过虚空,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了。 “孤不想听这些!” 曹操横刀而力,目光远眺,看着战场的眼神十分的冷厉,道:“孤就是想要知道,孤已经把所有的兵力都压在这条战线上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条战线给吃掉,难不成等到明军东线回援,我们功亏一篑吗?” 东线的情况,他没有问,但是他相信有程昱帮助下来夏侯惇,不至于让东线崩溃,他主力只要攻破宛水战线,整个宛城就会笼罩在他的兵锋之下。 到时候明军就躲都没有地方躲了。 这和上一次进攻宛城不一样,上一次明军是主动退避,而宛水战线四面都是沙漏,他们就算能推进道宛城城下,也会被杀一个回马枪。 但是现在,只要他们顺势吃掉宛水战线,明军在城外在没有半分依靠,一旦出城,那就是羊入虎口。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顺利把宛水战线给吃下了。 这条战线,依靠宛水,先是河流挡住了进攻的兵锋,然后四面都是坑,防御性强,进攻性不足。 魏军投入了兵力,已经是明军四倍以上,还是还是被僵持了一大阵子。 “最多明日中午之前,我军能吃掉宛水战线!”郭嘉想了想,轻声的道。 “日落之前!” 曹操下了死命令:“孤要越过宛水战线,直接进攻宛城的城墙!” “是!” 郭嘉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让人把这军令给传下去了,也需要有些压力让将士们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战场上。 漫长的宛水沿河而下,都是交战之地,蜿蜒的河道,反而形成了一条交战的战线,战线拉的很长。 明军和魏军,正沿着河道的战线,厮杀不停。 “冲过去!” 吕布变得异常凶猛起来了,他身先士卒,率领先锋大军,最先攻破了宛水战线的核心,东渡口。 “挡我者,死!” “杀!” 东渡口上,开始厮杀起来了。 “挡住他们!” “第一线防御,不能退,把他们杀下去!” 当吕布第一个冲上东渡口的时候,黄忠已经第一时间杀上来了,麾下是景平第二军的主力,蛮军儿郎,杀性很强。 但是吕布这是直接挟势而来,反而能压着黄忠一线,黄忠气势不足,面临这等冲势,下意识的躲了一线,导致后劲也不够。 主将交锋,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落后,都会导致整个战线变故。 这就给了魏军他们主力源源不断的越过东渡口,强行撕开了宛水战线的一个口子,把战场压在了南岸之上。 “撑不住了!“ 张任居于中军。 这一次,他亲自指挥两军主力,包括景平第三军,也受到了他节度,牧景给了他战场上临阵指挥权。 “命高定率第三军,撤五百米!” 张任思考再三,下了这一道军令。 “中郎将,第三军撤出来,那第二军岂不是承受很大的压力?”几个参将闻言,顿时有些变色。 “执行军令!”张任低喝一声。 “是!” 明军素质很高,这时候张任是主将,主将军令,可以质疑,但是不能有半点的推脱,延误军令之罪,在明军军法之中,可是很重的一项。 “中郎将,大王密令!” 这时候,来自后方指挥部之中,来了一封密令。 张任打开密令。 看了一眼。 立刻烧毁掉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传令汉升将军,率第二军第二营第三营,阻敌半个时辰,其余各营,日落之前,给我全线撤出来,以保存主力为主,兵分三路,往东面的泰安平原撤退!” “东?” “为什么?” “不是撤回主城吗?” 众人越发的糊涂起来了。 但是张任的军令倒是传递的很顺畅,很快已经传到了前方两军将领的手中。 “其余各营,立刻撤,不要恋战,第二营第三营留下,随某家断后,把他们阻击在东渡口!” 黄忠作为枢密院枢密使,虽然听张任的指挥,显得有些掉格,但是在战场上,他却很自然接受了。 他本来就是武将出身,能走到这个位置,更多的是威望和资历,统帅全军的能力,他其实还差点的。 他更善于为将,而不是为帅,他在前线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力,可比坐镇中军要强太多了。 当然,作为明军老大,他如果不愿意,除非牧景强行下令,不然谁也没办法调动他。 之所以会造成如今的局面,更多的是因为吕布,吕布太强了,放眼整个明军系统之中,唯有黄忠能阻挡,他不亲自出面,明军就要耗费更多的经历,压上更多精锐武器和将士,才能压得住吕布。 而且也仅仅只是能压得住而已,还有压不住的风险,一旦压不住,吕布长驱直入,足以可以摧毁明军的指挥系统,让明军直接崩溃在前线之中。 这样的风险,明军可不敢犯,唯有出动黄忠这一张王牌,把吕布直接挡在前线之中。 …………………… 城中。 前线总指挥部。 外面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收拾指挥部的所有东西,准备转移,包括牧景,都将会亲自出城而战。 “诸葛!” 牧景这时候在交代城中了一些事情:“宛城因孤而受难,此乃孤对不起宛城百姓,可大战至此,孤也没有任何两全之法,孤已决议,出城决战,宛城将会失去所有防御,魏军未必会屠戮百姓,却不得不防,所以你要组织剩下的百姓,南下避难,待此战结束之后,再返回来也不迟!” 留下一座空城,这才是万无一失。 万一,说的是万一,曹操拿下宛城,以宛城百姓相要挟,让明军回城而战,那明军就会陷入被动了。 “一定要如此吗?” 诸葛玄有些难过,虽然这段时间已经让不少百姓南下新野避难了,但是宛城作为南州主城,还是有不少百姓不愿意离开。 “决战已开始,谁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牧景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虽有来自未来的思想,对人命稀罕,不愿意血流成河,不愿意屠戮之事,然而身在这个时代,打了十几年战争,一步步走到今天,堪称铁血之路他,他早已经被洗礼了很多次了,不会有太多的妇人之仁。 “属下明白了!” 诸葛玄含泪领命,他这个父母官,多少感觉对不起宛城的百姓。 “严颜还是的南州总督,他会会率领六扇门的捕快,亲自协助你们保护百姓南下,此战已让百姓们受苦了,孤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牧景叹气:“他日百姓若是怪罪,孤愿一力承担!” 没有人愿意把战争牵连百姓,我们都只是想要打赢这一场战役而已,可局势如此,不得不变。 “是!” 诸葛玄迅速振作起来了。 “最好在今晚之前,出城!”牧景抬头,看着东北两个方向:“我们的兵马,挡不住太久了,这一两天时间,可能魏军就会破城了!” 当他放弃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会尽快!” 诸葛玄迅速动起来了。 “城外情况如何?” 牧景再一次登上了城头。 “我军快挡不住了!” 陈宫更在身后,微微叹气:“兵力上的差距,让我们在宛水战线上,吃了不少亏,张任虽然做的已经很出色了,但是魏军的将领也不能小看,于禁曹仁,皆乃名将,他们的进攻足够稳妥,加上一个充当先锋开路的吕布,当真有所向披靡之意!” “孤从不敢小看魏军将领!” 牧景低沉的道:“但是孤不得不承认一点,中层基层将官,我明军不畏天下诸侯,然而早高层将领上,我明军,还是有些差距了!” 他能用了将领,太少了,如果多几个,或许战局就不会这么惨烈了。 “快天黑了!” 牧景看着西面,太阳已经落下了帷幕,光芒变得柔和,从朝阳变成夕阳,不过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而已。 “我们的军令是命令他们入夜之后,撤出战线,不过刚刚有消息回来了,他们好像提前要撤出来了,黄枢密使大人亲自断后!” 陈宫道。 “黄忠是为了挡住吕布吧!”牧景淡然一笑,冷兵器的战场,个人武力能发挥出很大的的作用力,挡不住吕布,控制不住战场的变数,明军大将之中,马超堪用,但是能挡住吕布这等凶猛之虎,唯有黄汉升这一柄南阳之刀。 “大王,我们是入夜之后再撤?”陈宫问。 “不!” 牧景想了想:“神卫军准备,立刻撤出城,这时候,应该给魏军一些信号,太隐秘了,反而不太好,孤就等让曹操摸不着头脑,只要他们进入我们的节奏之中,我们才好继续布局!” 陈宫虽有些担忧,但是牧景已经决定了,这不是他能反对了,作为一个马上打下江山的牧景,强势如虎,哪怕胡昭戏志才在这里,他决定的事情,也不是能质疑的。 “那我去准备一下!” 陈宫拱手行礼。 “报!” 突然有斥候禀报信息。 “说!” “魏军压进东城了!”斥候说道。 “什么时候?” “一刻钟之前!” “来得这么快?” 牧景略显意外:“难道东线出现问题了,还是……” 他摇摇头。 东线应该没问题,主要可能还是陈到和文聘出了什么幺蛾子,这厮要改变战法了,所以才放纵魏军攻城了。 这时候消息不通畅,倒是成为了战争最大问题。 他不知道陈到和文聘会师之后,有什么想法,但是陈到和文聘想必也不知道,他准备放开宛城吧。 战术形成冲突了。 牧景这时候也来不及通知陈到和文聘,他只能自己变阵,想要提前出城的打算,必须要改变了。 “来人!” “在!” “去告诉诸葛玄,严颜,一个时辰之内,把东城所有百姓,撤出来!” “是!” “另外告诉陈宫,延迟一个时辰出城!” “是!” “马超!” “在!” “你亲自带神卫主力,去东城,镇住魏军一个时辰,然后撤回来!” “可我不在,大王的安全……” 马超是神卫军大统领,神卫军的责任就是捍卫牧景的安全,如今神卫军有三营,除了神卫营之外,两营主力之中,一营为了保护红衣大炮营,已经进入了泰安平原,剩下一营主力了。 “无妨!”牧景摆摆手:“有神卫营在孤的身边,哪怕吕布亲自突杀进来,他也杀不了孤!” 神卫营兵力最少,不足百人,但是每一个都是内劲武者,而且基本上加入了神卫营,都会放弃以前修炼的武器,单一修炼一样武器。 太平钩。 太平神卫,本身就是一个战阵,传承太平武经而来了,以前是捍卫太平圣女张宁的安危,如今是牧景的绝对护卫。 太平神卫结阵,哪怕强大如同吕布,都会饮狠其中,当然,也不是无懈可击的,正面来,结阵的确能挡住所有敌人。 但是善于刺杀的武者,如同燕山剑圣王越要是亲自行刺,太平神卫战阵都没有列起来,可能牧景就已经被刺杀了。 不过有这等手段的人,屈指可数。 放眼天下,莫过一二 但是为了绝对的安全,所以牧景身边,长年有马超护卫,马超加上神卫营,才是万无一失,哪怕是王越这等刺杀高手,都没办法靠近半分。 “速去!”牧景看看怀表,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入夜之后必须要出城!” “是!” 马超只能咬着牙,听从军令。 ……………… 程昱轻而易举的兵临城下,倒是让他略显的有些愕然,更让他有些感觉不太对劲的,就是东城太过于寂静了。 明军的守卫,还想并没有自己的想象之中的那般森严。 他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他还没有赋予行动,就遭遇城中的箭雨警告,一轮箭雨之后,城墙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传令,扎营!” 程昱还是比较小心了,下令扎营,暂时不敢进攻。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明魏决战 九 魏军长途跋涉而来了,没有站稳脚跟,自然不会急匆匆的进攻,但是如果有机会,程昱自然也想要一击得手,破城而入。 打仗,更多是打一个突然,突然袭击,比正面攻打,要有用得多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用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不过宛城东城的情况,倒是让程昱不敢直接进攻。 他虽狠,可更多的是稳。 明军放开东线,突然移师北线,不可能想不到他的徐州主力军不会直接进攻东城墙,他还是怀疑,东城墙有些隐晦性的防御。 “糜芳!” “末将在!” 青年将领是目前东海糜家的二公子,从军以来,多有战功,在攻陷青州的时候,被程昱火线提拔,为一营校尉。 “入夜之后,你部试探性进攻!” 程昱考虑了一下,低沉的说道:“看看城中的反应如何!” “诺!” 糜芳拱手领命。 “尚书大人,你是不是怀疑城中有伏击?”臧霸入魏军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也颇有资历,特别得魏王世子曹昂器重,但是在程昱面前,他不敢有几分桀骜之气,眼前这文质彬彬的中年,当初在攻打青州的时候,掀起了无数的杀戮,可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不得不怀疑!” 程昱沉声的道:“我让你盯紧北线,你盯的如何?” “斥候放出北线五十里有余,明军主力的确在北线,这应该没错,我们的斥候也盯紧他们,除非他们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小路迂回,不然不可能轻易的返回东城墙之下和我们交战!” 臧霸道。 “那夏侯惇和徐晃他们的情况如何?” “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是明军合围之后,他们肯定会有些困难,甚至会被击溃!” “我命陈登率军增援,希望能压住一下明军攻势,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攻破这座东城,长驱直入,哪怕不能打乱明军部署,也足够让明军将士有些骚乱,只要能影响明军的发挥,我们前线的主力就能直接吃掉宛水战线!” 程昱打的算盘还是比较精的,这时候突袭宛城,他倒是没有奢望一口吃掉宛城,更多的是把明军的一些吸引力给吸过来。 他是在给主战场打掩护。 “尚书大人,怕就怕压不住明军,明军攻势太猛的话,恐怕我们没有先拿下东城,北面就已经崩了!” 臧霸轻声的道。 “所以我们要争分夺秒!” 程昱道:“今夜夜袭,你仔细盯紧了,看清楚明军的兵力,明日一早,我们立刻发动正面主攻,时间不容耽误半刻!” “诺!” 臧霸拱手领命。 魏军意欲夜袭,相对而言,明军反而在城墙上更加悠然悠哉,马超虽然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但是神卫军皆为精锐,一个营的主力,足够支持防御了。 别说牧景只是让他支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就算撑住一天,他都自认为有绝对的自信。 不过他倒是有些待不住的,时而看着城外,时而看着城内,他更担心的不是魏军,而是城中的情况,牧景身边只有神卫营,到底还是有些力量不足的。 “大统领,周围有斥候摸进来,感觉他们好像有夜袭之迹象!”一个军侯走上来,禀报说道。 这军侯是牧家的人,牧药,算是牧家青年之中,有些名气的。 牧家如今是王族。 牧家子弟自然得到更多的人的关注,有了想对的条件和机会,牧家也有不少人出头了,西鄂老家,想要拉出一支子弟兵,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神卫军作为牧景宿卫,对于牧家弟子而言,是更容易进去了,因为天下人会背叛牧景,唯独牧氏不会,牧景若败,牧氏灭门,这就是争王的代价,而且牧景要是飞龙在天,牧氏必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家族。 “夜袭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马超想了想,道:“把垛口的人都撤掉,让他们上城,另外把所有的弩车都往第一线送,等他们所有人上来,然后给我全部射杀!” “是!” 牧药领命。 ……………………………… 入夜之后,宛城之中,倒是光芒闪耀,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沸腾的声音。 “我不走!” “此乃吾家,吾不愿离家逃亡!” “你们明国守不住宛城,大不了我们投靠的魏国,我绝不离开家乡!” 家家户户被敲开了门,宛城县衙,南州总督府,所有官吏齐齐上阵,要把城中的百姓直接带出城,难逃新野。 但是这些百姓,大多皆恋家的很,折腾的比较多,不愿意离开,宁可留下来历经战乱,也不愿意离开的完成。 这是人之常情,中华几千年来,家的概念很深,然后就是族,两千年的封建主义,家族始终是放在国家之前。 “天亮之前,所有的人必须离城!” “六扇门所有的捕快长刀出鞘,所有捣乱之百姓,连累我宛城百姓生死的罪人,立斩之!” “军令如山,不管是谁,胆敢反抗,立刻下大牢!” 这时候诸葛玄就比不上严颜了。 严颜可没有讲这么多人情,他铁血的驱赶百姓出城,不管影响如何,但是军令下来了,他必须要去做。 同时,严颜这段时间是随军征战的,他更了解战略部署,一旦牧景率最后的神卫军出城,那么宛城就会成为一座空城。 战争之中,必会殃及鱼池,这是谁也没办法避免了,但是如果宛城沦陷,百姓在城中,却成为了明军主力的软肋,那就是大问题了。 所以这些百姓,天亮之前,必须要出城。 城中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的,乱的很。 ………… 明军指挥部。 “宛水战线已经崩了?”牧景眼眸眯着的很紧,神色有些的疲倦,但是却很抖擞,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就算想要休息,也没办法睡得着的,时时刻刻都会关注战况情况,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能放过。 “差不过!” 陈宫有些叹气:“我军主力差不过撤出来了,但是黄忠断后,被魏军给堵死了,他正在突围,能不能杀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怎么会被堵死了?” 牧景神色微微一冷。 “说起来,我们还是低估的魏军,魏军穿插的本事,不在我们之下!”陈宫走过来,对着沙盘,解析了一番:“宛水战场这里,我们做的没错,张任撤退的也没有任何问题,按道理黄忠是能顺利撤出来,但是我们谁也没想到,魏军居然分兵泅渡,从下白湾渡河,然后反包围东渡口,黄忠的两营主力,刚好在最后突围的时候,差了一个节拍,落后了,就被围上去了!” “下白湾?” 牧景拍案而起:“这地方渡河不容易,而且没有船,根本过不来,他们居然泅渡,这得不少水性娴熟的人,才能做得到,一直以为他们是旱鸭子,可他们这么逗人,总会找到一些熟络水性的人,而且曹操既然敢南征,不可能不知道南面水域多,肯定在这方面有些布置,我们是百密一疏啊!” 总有些缺口,是他们想不到了,宛水战线太长了,明军主力本来就少,能兼顾的也不多,给了魏军机会,倒是不意外。 意外的是,魏军利用泅渡的能力渡河,这才是出乎意料之中了。 “目前张任的主力正在考虑,是要杀回去,还是让黄忠自己杀出来了!”陈宫道:“杀回去等于混战,被缠上了,说不定在宛水战线的战场,第二第三军两个主力军就被打残了,要是不杀回去,黄忠将军未必能自己的说得出来了,被围上三日,恐怕必败无疑!” 牧景也有些犹豫了。 这战场上的每一个决定,都将会决定胜败的。 宛水战线牧景丢得起。 但是黄忠突然被围,他就有些进退两难了。 “命张任继续诱引魏军主力往泰安平原!” 牧景考虑了半天,道:“明日孤亲自带兵,接应黄忠撤出宛水战线!” 张任这时候不能撤回来,前功尽弃。 但是黄忠不能不救。 唯一还能动的,就是神卫军了,马超亲自率军,倒是有机会能突破,然后接应上黄忠,直接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大王……” 陈宫皱眉。 这可是要了老命了。 “无妨!” 牧景道:“带兵的是马超,孤只是临阵观战而已,败了,孤自有脱身之策,你带着参谋部,还有所谓军中主簿文吏,撤往泰安平原,建立一个中军指挥部!” 战场交战,这些参将,负责后勤的主簿文吏,都是累赘了,必须先撤出去。 “是!” 陈宫咬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应了牧景想法。 ………………………… 东城的城墙下,魏军进行一轮偷袭,但是最后付出了两百二十三将士的性命,等于第一波上城偷袭的,全军覆没。 数百尸体被从城墙上丢下来,连一丢丢的涟漪都没有泛起来。 这让魏军众将,顿时感觉这一座城墙,是一座吃人的城墙,平静的夜色之下,幽暗的墙体,仿佛那幽冥深渊一般,爬上去,丢下来,活着上去偷袭,死了被扔下来。 糜芳在的程昱面前,脸色涨红:“尚书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亲自率军杀进去了!” “不用了!” 程昱倒是十分冷静:“明军早有准备,他们能顺利上了城墙,那是明军放他们进去了,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可是……” 糜芳不太甘心。 “夜战本身对我们就不太有利,偷袭既然没办法,那就不要想太多了,这时候,你应该向,怎么才能安抚好手下部将!” 程昱低声的道:“今晚上你们好好休整,明日清晨,我们立刻发动进攻,到时候强攻城墙,看看他们有多少的能耐!” “是!” 糜芳虽不甘心,但是对于程昱的军令,还是言听计从的。 “尚书大人,我怎么总有一丝丝的感觉,这明军有些吓唬我们,我怀疑他们的兵临,并没有太多!” 臧霸道:“或许我们可以增强一轮的夜袭,再一次试探!” “在试探一次,不是不行,但是……”程昱叹气,道:“夜色之下作战,你我都明白,我们魏军,吃亏太大了!” 徐州主力,比之魏军精锐,还差一个台阶,魏军都不善于夜战,徐州主力更是对夜战陌生,作战起来,吃亏太大。 “算了!” 程昱摇摇头:“战场上,一心想要以奇制胜,必然就会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正奇方为正道,明日先正面进攻一场,实打实的攻打城墙,看看他们能有多少主力迎战,我们在做打算!” “是!” 臧霸想了想,也不勉强了,拱手领命。 ……………… 夜幕一点一滴的过去,皓月和繁星在闪烁,然后渐渐的没有了光芒,天边开始发白,那一轮红日仿佛想要挑出水面。 宛城,倒是寂静了很多。 大街小巷,一片狼藉。 城中还是有些百姓的,但是百分之八十,都已经被南州总督府和宛城县衙强行的驱赶南下了。 这些零零落落的百姓,他们不愿意走,牧景也没办法强硬的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不然他们先就反起来了,至于日后,他们有什么遭遇,自己也管不了了。 “准备出城!” 牧景一袭战甲,跨步上马,手中握着的一柄盘龙槊,这是他的兵器,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在战场上见过了。 作为一方霸主,天下最强势的诸侯,他亲自上阵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算是的比较意外的,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人压得住他,要是胡昭戏志才他们在这里,打死他都没办法这么潇洒。 “是!” 神卫营将士胯下皆为战马。 “驾驾驾!!!” 马蹄声的从东面长街响起。 是神卫军,大都督的马超率主力已经从东城撤回来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顾及城池的守卫了。 “末将马超,已完成守护东城墙的任务,前来护驾!”马超下马,俯首行礼。 “来得正好!” 牧景笑了起来,对他道:“马孟起,接下来必然是血雨腥风,孤就把孤性命,托付给汝了,神卫军也该显露出你们的峥嵘来!” “神卫一息尚存,决不让大王受损半分,为捍卫大王安危,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马超声音如同雷霆,在虚空之中不断的回荡。 “为捍卫大王安危,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神卫军的将士都是牧景的嫡系将士,每一个将士都对牧景有绝对的拥簇,他们是最忠诚的将士,不然也没办法宿卫牧景身边。 “出城!” 牧景举起手中盘龙槊:“此一战,我明国必胜!” “明国必胜!” “明国必胜!”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明魏决战 十 幽夜的黑暗,渐渐的散去。 不过今日却不如往日那般,早上起来,会有朝阳的虹光倾洒大地,而此时此刻,看得见的,只有天边升起一团幽幽的乌云,厚厚的云层,把外面的光芒都遮掩起来了,发白的天色被乌云的笼罩,只能看得见一点点的的光亮。 宛水,东渡口的战场。 东渡口,靠着宛水,但 《三国之龙图天下》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明魏决战十 《b>三国之龙图天下/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明魏决战 十一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 大战在雨中变得激烈。 明军要突围,魏军加强围杀,明军要拼命,魏军也在提升斗志,双方之间的较量,就是一口气的问题。 在这时候,外围因素反而能轻而易举的影响了战争走势。 南面突然一股兵力杀进来。 “凉州马超在此,何人与我决一死战!” 马超策马狂飞,手中虎头湛金枪横扫四方,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一人一马,如同一柄利刃,直接冲了进来了。 “马超?” “马孟起怎么在这里?” “难道他们连城都不要了,出兵来增援?” “怎么回事?” 魏军明显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外围,外围阵型已经被贯通了好几个,所有的战斗力都被压制进来了。 “马超?” 黄忠杀意凶猛,刀刀如虎,虽一往无前的强大,但是终究是有一个与他能匹敌的吕布,把他挡下来了。 整个突围基本上希望已经很小了,眼看就要被围杀了,突然出现一道甘泉般的希望,让他斗志昂然起来了。 “儿郎们,援兵来了,随我冲出去,冲出去就能活下来,冲出去就是胜利!” 黄忠顿时的意气风发,战意倍增,手中长刀所向披靡,连环斩的功力倍增,一下子把吕布给斩退了两步。 主将凶猛,带动的而是儿郎也变得异常的凶猛。 “冲!” “冲出去!” “碾碎他们!” 明军两营战斗力开始彻底的爆发。 “该死!” “怎么会这样的!” “大好的局面,虽然打成这样!” 曹仁于禁等大将,看到这一幕,心里面都很不爽,非常的不爽的,眼看就要围攻黄忠,突然之间又被一股兵力杀出来了。 “破!” 最凶猛的是马超,马超麾下的神卫军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拧成一股,在马超的亲自率领之下,硬生生的击穿了魏军外围十二道营盘。 直接杀入战线内部。 接应上的老黄忠。 “汉升将军?” 马超和黄忠对视一眼,马超隐隐约约能看到黄忠如同一个血人般的身影,哪怕不少是别人的血溅在身上的,他的身上也肯定负伤不小。 “某家没事!” 黄忠心中一定,道:“什么话都不要说,先杀出去,你们左右,开工,先把眼前这道防线,击溃了!” “诺!” 马超连忙的稳住心态,调转战马的方向。 他和黄忠一左一右。 夹攻吕布。 吕布虽强,但是双拳难敌四腿,而且他也不敢和黄忠以命搏命,不然还有机会等到猛将增援的。 最后先锋军被逼退。 包围圈硬生生的被撕开防线,黄忠马超率军冲杀下来了,不够在最后,还是被魏军的弓箭手从后面收割了一波人头。 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不过这一战,他们怎么都算是的突围出来了。 “这都能让他们突围?” 曹仁愤怒如火。 “一个是下雨,给了他们机会,另外一个是没想到会从城里面出现一只兵马,我们都防着他们的主力杀一个回马枪,但是想不到城里面会放弃城防而出兵!” 于禁神色也不是很好看。 诸多错误加在一起,形成了今日的格局,差点就要吃掉的大鱼黄忠,直接被溜走了,不管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很难安心的。 “黄汉升要拼命,谁也挡不住,在加上一个马超,某家也没有这份能耐能拿捏得住他们!”吕布也深感遗憾,轻声的感叹:“要是典韦或者许褚在此,或许还能挡一下!” 放眼魏军之中,能和马超一战的,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典韦和许褚了。 其他人,或许能挡一挡,但是马超要是发力,必死无疑,那就是没有必要的牺牲了。 在这样的冷兵器的战场上,一个绝代猛将的杀伤力,就这样直接影响出来了。 “追!” 曹仁任由雨水顺着他的头盔流淌下来了,眸光怨天前方,道:“肯定跑不远,哪怕不能歼灭他们,也要想办法压住他们!” “是!” 魏军开始追击起来了。 ……………… 雨越下越大了,朦朦胧胧的小雨,已经变成了滂沱大雨。 明军数千的残兵行走在了驰道上,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明王亭地段,牧景就在明王亭恭候,他亲自迎上来,看着浑身是血的黄忠,眼眸一下子有些红了。 “大王,怎能让你亲自犯险!” 黄忠来不及说其他的,一看到牧景,立刻怒目圆瞪,不过一怒,瞬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神情一慌,就要从马上掉下来了,幸亏左右亲兵扶住了。 “军医!” 牧景摆摆手不给黄忠发难的机会,对身边几人说道:“快,检查一下的黄忠将军的身躯如何,是否要静养!” “是!” 军医检查了一下,黄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二道,其中最致命的一道,不是吕布砍的,而是来自一根流失,穿透了他的战甲,入肉三分。 而且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了,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大王,箭镞还在里面,必须要拔箭,清理伤口,进行消毒,然后缝合包扎,不然伤口一旦溃烂,哪怕黄将军功力滔天,都会病死床榻上!” 军医低沉的汇报。 “立刻去做!” “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左右!”军医回答。 “不可!” 黄忠虽然腹口隐隐作痛,但是他以强大的罡力运转,护住身上的要害,反而能撑得住:“大王,魏军最多两刻钟就能追上来,我们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军医,做手术!”牧景想了想,道:“半个时辰,必须结束!” “是!” 军医点头领命,明军的军医,都善于对伤口动手术,而他们这些军医,大部分是从医学府出身的,都善于外科手术。 因为学内科的,大半都是来自医所。 张仲景和张宁的医术,是不一样的路子,其中以张宁受到牧景的影响最大,发展的外科手术虽还有很大的残缺,但是对付一些小型伤口的手术已经没有太多的问题了。 “大王,黄忠想要挣扎一下!” “汉升,听命!”牧景低沉的道:“孤让你听,你就听,其他的你先别管!” 黄忠脑袋开始昏沉起来了。 这一次他是阔出命去驿站了,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时和自己这么近的。 “孟起!” “在!” “你没有负伤吧?” “冲锋的时候,有点小刮伤,但是不打紧!”马超低沉回应。 冲锋陷阵,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那就好!” 牧景道:“神卫军你给我留下,景平军两个营,你带着他们,兜一圈,不要恋战,只要给我们拖延点时间!” “是!” “金九!” “在!” “立刻传令,命张任派遣兵马接应我部进入了泰安平原!” “大王,之前张任宁可放弃两营兵马都不回头,现在他会回头接应我们吗?” “之前孤不在,他自然会考虑大局着想,但是现在,只要他听到消息,会亲自来接应的!”牧景道。 “是!”金九立刻把牧景的军令给传下去,通过最神秘的渠道,最快的速度,传到中军指挥。 ……………………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不仅仅是覆盖宛城北郊,还覆盖了整个宛城周围方圆百里的,把整个战场都笼罩在雨水之中。 城中。 “空了?” 程昱有些楞,他本以为进城,是应该耀武扬威的,但是面对这么一座空荡荡的城池,他异常的愤然起来了。 “尚书大人,刚刚抓到几个舌头,明军是在今日清晨才出城了,另外大多百姓都已经被他们给移送出城了!” “继续探查!” “是!” “牧龙图,你到底想要玩什么?”程昱有些糊涂了,他来回的踱步,除了想不透牧景的心思,他还有一种比较诡谲的感觉。 那就是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完全已经被牧景给牵着鼻子走了,那种感觉,特别特别的不爽。 “来人!” “在!” “把这密函立刻传回大王处!”他还是把消息给传回去先,然后稳住了宛城再说话,其他的还是等曹操的命令。 宛城,哪怕是一座空城,都具备非同一般的意义。 而且就算要出城追击,也要等雨停了。 冒雨行军,负荷太大了。 他的徐州主力,未必能承受得住,毕竟徐州主力的精锐程度,不仅仅比不上明军,还比不上魏军精锐。 不管是冒雨行军,还是昼夜行军,都是短板,很难维持作战力的短板。 “是!” 传令兵立刻背负令旗,一人双骑,出城,越过战场,往魏军中军主营去密函去了。 ……………………………… 这时候的东线战场,也因为大雨,而骤然消停下来了。 “天公不作美啊!” 陈到看着滂沱大雨,略微有些感叹起来了。 “老天爷的心情不好,我们也没辙了!” 文聘苦笑。 甚至连东城门都不管了,就盯着夏侯惇和徐晃来打,才刚刚打出点的成绩,有机会一鼓作气,最少把他们打残的时候,下大雨了。 这种天气情况之下,作战那是自寻死路啊。 只能鸣金收兵,退兵回营,暂停战争。 “中郎将,大王密令!” 这时候景武司连夜出城,把牧景密令递上来了。 “大王出城了,亲自赶赴泰安平原督战,他让我们不要继续拖下去了,及你快想办法把所有兵力集中泰安平原上!”陈到看了看密令,眸子看着其他几位将领,道:“诸位怎么看?” “大王有命,自当遵从!”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做?” 陈到深呼吸了一口气:“夏侯惇徐晃这边,给他们机会,他们都不敢追击,倒是有些麻烦,最麻烦的还是已经进入宛城的程昱部的徐州军!” “不怕!” 文聘道:“我们只要撤了,他们就会有好奇心,不过宛城那边,还是要挑逗一下,最少要激起一下程昱的好奇心才行!” “嗯!” 陈到想了想,道:“这样,我和孟中郎将南下一趟,沿东线,进入北线,过境入城,打一下就跑,然后再从北线宛水,进入泰安平原,而你们,立刻从东线越过北线,把他们东北角的所有营盘都扫一次,看看他们什么反应,我就不相信他们这都能忍得住!” “好!” 众将对视一眼,认为战术不错,就这么打了。 ………………………… 明王亭。 亭宇下,一场取箭镞的手术正在进行,周围被帷帐给盖起来,做成一个临时的手术室,虽然条件简陋一点,但是也比箭镞一直在黄忠体内溃烂好多了。 牧景站在亭宇檐下,伸出手,看着一滴一滴的雨点落在手中,他的眸子有些深沉,压不住的担忧浮起:“长空,天公不作美,要是下两三天这样的大雨,我们的红衣大炮能发挥出作用来吗?” 他胆敢平原上决战,就是的为了营造一个炮轰的机会,以红衣大炮来解决这一场有可能会僵持一两年的大战。 但是现在的红衣大炮还是很落后的,技术发展是需要时间来的推动,目前营造出来的红衣大炮,有杀伤力,但是不管是射程,还是发炮的环境,都有很大的问题。 “大王,应该问题不大!” 马肃一直跟在牧景身边,他想了想,道:“我们尝试过雨中开炮的试验,虽然有几次哑炮了,但是绝多大情况之下,都能发炮,另外,我们之前也做好的最坏的打算,每一尊跑,都配备有油布帷帐,大不了我们架帷帐而炮轰!” “还是你的心思敏捷,想得缜密!”牧景放心很多了。 “踏踏!!!” 马蹄声响起。 神卫军列阵。 不过很快就松懈下来了,回来的是马超。 马超跳下马,拱手禀报:“大王,我们已经带着他们饶了一圈了,能拖延一个时辰左右,而且目前越下越大的雨,他们未必敢继续追击!” “做得好,还有一刻钟基本上能完成了,到时候我们立刻北上泰安平原!”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目光越过的马超,落在了两营校尉的身上:“多思,苏古,你们也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另外整合一下部下士气,此战还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 “诺!” 两大校尉拱手领命。 黄忠挡在前面,为他们挡住了不少伤害,所以他们两个反而伤的不轻,都只是小伤,不过两营折损倒是不少。 士气肯定有些低落。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明魏决战 十二 魏军中营。 战场上变幻莫测,作为居中指挥的曹操,拿到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消息,总是显得有些太迟了。 “牧景放弃了宛城?” 这是曹操来回踱步,目光灼然,对于这个消息,他是有些惊恐的。 “本来可以在宛水战线上,直接把明军头号战将黄忠给直接拿下的,但是就因为我们预估不足,没想到明军敢舍宛城而出城支援,显得有些功亏一篑啊!” 郭嘉有些咬牙切齿:“明王亲自北上,把黄忠接应出去了!” “是单单为了一个黄忠吗?”曹操不太理解。 如果典韦许褚这些大将被围困,他也会派人救援,但是一个人不会改变整个战略部署,不会倒是他们放弃战场的上优势而作战。 这肯定有什么,是他想不透的。 “明军会放弃宛城,也是我想不到的事情!”郭嘉沉思了半响,看着曹操有些犹豫不绝的神色,开口说道:“肯定不是为了黄忠,更多的是因为,这本身就是明军的战略部署,而明军具体要怎么打,目前来说,我也有些糊涂了!” 不是他想不到。 而是他没办法想,一个人的知识面,能限制他的想法。 推演,也是需要在正常逻辑范围之中的推理,而不是凭空的想象,明军的动作连连,却和现实情况背道而驰。 这一点,就是郭嘉最想不通的。 “东线如何?” 曹操咬咬牙,想不通的事情,太执着去想,反而落的下乘了,他现在需要的,是稳住自己。 魏军兵力比明军高好几倍,只要稳打稳扎,他相信,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还是属于他曹操的。 “目前东线上,显得不太好,明军主攻夏侯惇徐晃部,而程昱虚晃一枪,直接进攻了宛城,如今占领的宛城,可宛城已经是一片空城了!” 郭嘉道:“作用力并不大,顶多是把明军的后路给堵死的,如今明军,好像都压在这一片郊外了!” 他指着的是沙盘上,宛城北郊和东郊之间。 “这一片地形如何?” 曹操虎眸凛然,盯着沙盘,起起伏伏的地势,让他有些的愕然。 “总体来说,这一片倒是合适决战,这里周围的山势,河道,都不算和险峻,埋伏来说,不见得有太多的优势,反而有一片平原,有足够地方展开来!” 郭嘉走上去,指着地形图,道:“泰安平原周围虽然有山峰环抱,但是距离很远,如果想要在这个地方埋伏,骑兵都没有作用力,长距离之下,没有足够的时间偷袭,那是作用力不大的!” “那明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操越来越烦躁起来了。 “想不透!” 即使是郭嘉,也没办法把牧景的思维给完全刨铣出来了,牧景兵力不足,他依靠城墙而坚守,更有优势,如今放弃宛城,在郊外作战,更是选择泰安平原这种无险可守的地方。 这样以来了,正面作战之下,明军能打赢的机会少之又少。 那明军图什么? 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报!” “进来!” “东线夏侯惇将军上报,明军主力向西移动,已进入泰安平原,问大王,我军是否继续追击?” “泰安平原?” 曹操郭嘉对视一眼,眼眸之中都有一抹的惊异。 “下令!” 曹操倒是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他咬咬牙,道:“命夏侯惇吊着他们,不要主动进攻,但是不要脱离踪迹!” “诺!” 传令兵立刻去传令起来了。 “总感觉不太妥!”曹操苦笑:“是不是我们想太多了,或许是我们吃亏太多了,所以总感觉牧景有阴谋一样的!”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如果明军要决战,我们也不能躲避!”郭嘉道:“牧景亲自率军去泰安平原,对我们来说,可是千古难得的好机会,明国强大,众人皆知,经济繁荣,武备厚重,将士们更是奋不顾身,战斗力号称天下第一,绝非虚言,而且明国内部,新政已经开始渐渐落实,将来只会更加强大,不会落后,相反,我们一个个诸侯,连内部的政务,都没办法安抚下来,这就比不上明国了!” “继续这么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兵败在明军战旗之下,天下会被明国席卷!” “但是……”郭嘉低沉的道:“明国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缺点,乃是至今都没办法补上了,明王牧景,后继无人,只要他出了一丁点的事情,整个明国都会分崩瓦裂,到时候不战而败!” “但是牧景向来重视自己的安危,鲜少有机会,各大诸侯对他行刺并非一次两次了,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可能!” 郭嘉坚决的说道:“若说机会,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他离开了宛城,等于把自己的架在了火烤之上,我们只要打赢明军,就有可能把明王拿下,群龙无首的明国,就不再是坐拥天下第一强军的明国了!” “那要是诱饵呢?” 曹操显得更加谨慎。 “即使是诱饵,大王难道就不想吃掉他?”郭嘉反问。 “对啊!” 曹操叹了一口气:“哪怕孤明知道,牧龙图有可能是以身为诱,可孤也不能错失这样的机会,因为这可能是朝廷最后的机会了!” 连番交战,连番兵败。 江东败了。 河北也败了。 如今朝廷唯一能依仗的,就是他麾下曹军,若是连曹军都败了,那么大汉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如今,放着这么一个机会,他曹操还能多想吗。 不能。 即使是诱饵,他也必须要一口吃掉。 “命令夜楼,确定牧景的身份,必须要绝对的确认,他是不是在明军之中,这一点很重要!”曹操停下了来回踱步的脚步,声音沉沉,明显已经有了决断了:“另外,全军越过宛水战线,但是不去宛城,沿明军道路,进入了泰安平原!” 如若要战。 他曹操何惧天下任何人。 哪怕是牧景,他也不惜一战。 “诺!” 郭嘉拱手领命,迅速的把军令传递下去。 ………………………… 雨,总算是停下来了。 天边没有彩虹,因为太阳没有能出来,依旧被藏匿在深厚的云层之中,微风凉凉的,总让人感觉几分清爽。 泰安平原。 这是一个陡坡平原,很大,碧草连天,反复大草原上的风景一样,不过隐隐约约看得见,周围都是山峰。 这是群山环抱的一个平原,而山之间有上山道,山道很多,山涧也是密密麻麻的,南北能通,东西也连接。 “这雨,总算消停一下了!”牧景看着这微微的清风吹拂而过,整个人精神抖擞了不少,长长的嘘一口气。 他就怕雨一直下。 下个不停。 那么决战的时候,明军会很吃亏,毕竟红衣大炮,目前对于水方面,可是很薄弱了,被水泡一下,都可能直接哑炮。 “大王!” 马超策马上来,拱手禀报:“前方进入泰安平原了,另外张任中郎将在前方率将领们,恭迎大王!” “嗯!” 牧景点点头, 对于张任。 他有些拿捏的不太准,主要是的这个定位,他挺喜欢张任这种战船上的果敢和决断,但是对于张任放弃黄忠,私人感情上,有些不爽。 当然,他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责骂张任,因为张任做的,是对的,最少对于明军而言,他是对的。 牧景回头,看着马车上躺着的,问:“汉升,感觉如何?” “大王,我可以下路去起码!”黄忠有些苦涩的说道:“伤势已经好转很多了,这大家伙都策马,唯独我坐马车,末将羞愧!” “不是你一个!” 牧景撇撇嘴,道:“伤员都坐马车!” 马车有些拉粮的,有些拉其他后备的,但是现在被腾出来不少,专门运载伤员兵丁,伤的不能留下来啊。 “我这伤,只是轻伤!” 黄忠倔强的说道:“作为枢密院枢密使,我应该以身作则,我请求直接起码随主公的行军!” “轻伤还是重伤,不是你说了算,大夫说了算!”牧景没有理会他的请求:“好好养着,马上就要大战了,孤还需要你保驾护航!” 他这话说了,黄忠没有什么能说的了,毕竟他的确受伤了,而且伤了不轻,影响战斗力,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为了捍卫牧景的安危,他休养生息是必然的事情,也就不太计较这些了。 这时候,牧景还有马超,联袂策马走了上去,张任率十余大将,扑面而来了,下马,行礼,一气呵成。 “末将张任,拜见大王!” 张任跪拜之后,众将才缓缓的跪拜。 “末将高定,拜见大王!” “末将……” 众将异口同声的行礼。 “起来吧!” 牧景轻声的道:“此乃战时,身披战甲,没有这么多的心思,也不需要这么多的礼数!” “诺!” 张任站起来了。 这时候,张任也看到了大军马车上躺着的黄忠,脸有些红,那是羞愧,哪怕他没有做错,为了两个军主力,数万儿郎负责,他的选择,没有错的,但是他丢掉黄忠是事实。 就算只是一个普通将领,这都是比较难堪的,而黄忠还是他的顶头上司,要是心胸狭窄一点点,他这回就应该直接发飙了。 幸好,黄忠也是沙场老将,对于这种事情,反而更加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并没有太多的其他心思。 “找到地方驻扎没有?” 牧景默然的问。 他们进军泰安平原,是为了决一死战的,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在这片地方,和魏军来一次躲猫猫才行。 “已经找到了!” 张任连忙禀报:“我准备分兵驻扎!” “分兵?” 牧景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张任的神色,想要窥探一下他的想法,但是张任这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想法。 “为什么?”牧景直接的问。 “大王,泰安平原虽然合适正面对垒,但是我们也要主动找点优势,分兵可以把我们隐藏在这弯弯道道里面!” 张任解析:“到时候集合起来,也简单!” 牧景想了想,倒是认为,他的想法也没有问题,这时候分兵,倒是也算是一条出路,最少能给魏军营造一些烟幕弹。 “那就分兵吧!” 牧景同意了。 “大王,请看,这是我们最新绘制的舆图,对于周围的地形,我们摸透了不少!”张辽摊开手中舆图,然后禀报起来了:“我准备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地方,都驻扎兵力,第二军在左边,第三军在侧,主营神卫军放在这里,这是永安涧,一个山涧,左右通气,但是里面是一个能藏兵的洞穴,只要外面掩盖的好,没有人能发现里面能藏人!” “你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 牧景略显意外。 隐秘的洞穴,能藏身,这等于他可以直接在这里设立一个安定的指挥部,而不是流动的指挥部,这可是有利于战场发挥的稳定。 “不是我发现了!” 张任摇摇头:“是陈宫参将和当地的一些百姓沟通之后,找出来的,这方面,陈宫参将做的比我好,我更多的是斥候打听,而没想到,最熟悉地形的,还是周围一些村落的百姓!” “这周围有几个村镇?”牧景皱眉。 即将要大战,要是连累太多无故,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大部人撤出去了,有些人往山里面逃的,所剩无几了!”张任道:“陈宫从那将已经安排剩下的人,上山躲避了!” “那就好!” 牧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天边,虽然没有夕阳,但是这样的天色,也能看得见黑野即将要将领:“先去中营驻扎下来了!” “诺!” 他们迅速的动起来了。 一夜时间,过了三个时辰了,明军景平第二军第三军,神卫军,总算是简单的驻扎下来了。 永安涧,这是一个两边山峰夹在中间的一个山涧,这个山涧倒是不算险要,前后能扎营,但是没有人想到,中间穿透进去,是一个山洞。 这地方的确隐秘。 灯光在山洞里面点亮,的确很大,几乎有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大小了,陈宫已经先行布置起来了,把这里布置为决战的指挥部。 牧景好不容易坐下来,闭目养神。 这一天的,担惊受怕不说。 累也累的够呛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明魏决战 十三 宛城这几天的天气,如同小孩子的脸一样,变幻莫测,早上或许还有烈日满天,但是到了中午,立刻就是滂沱大雨了,下午有可能会放晴,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下一场更大的雨水。 在不足三日的时间,已经足足下了六场的大雨,而且都是滂沱般的大雨,降雨量很大,这导致周围的江河都在涨高水位。 更多的影响是,很多地方也变的泥泞不堪起来了,包括一些官道,运粮山路,等等的地方,都显得特别艰难行军。 泰安平原位于郊外,而且地势不算是高低起伏,只是有些坑坑洼洼的平整而已。 这时候,下雨就把地势哥先出来了,放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一藏水,然后好像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泥泞一样的。 这样的战场,为这一次的决战,增添了不少的变数。 这样的天气,也让两军本来有些急的节奏,被缓慢了很多,明军大部分主力已经进入了泰安平原。 但是魏军主力还在外围。 这也为他们的决战,变得有些的拖沓起来了。 魏军倒不是不够果决,而是一方面有所顾忌,毕竟他们还没有彻底摸清楚的明军的心思,所以不敢轻易冒进,哪怕形势表面上看来,对魏军有利无害,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也被明军算计的有些怕了,哪怕想不到,也不敢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入明军准备的战场之中。 另外一方面,大雨滂沱,导致粮道运转艰难,他们必须要等到粮食充足之后,才能更进一步的围剿。 不然一旦粮道出现问题,雒阳之战,可能就会在这宛城重演,这样的事情,曹操可不干。 他宁可慢一点,也要稳一点。 …………………… 山洞里面,指挥部。 休息的两日,牧景已经养精蓄锐了,斗志昂然,恨不得立刻开战,不过各路的消息汇报回来,魏军还没有进入战场。 这倒是让他有些着急。 魏军没有进入战场,他就不能出击,现在或许开始的斗耐心的时候了。 明军虽粮草不是很足。 放弃宛城而战,等于舍弃一个后勤稳定的战线,机动作战虽然有优势,但是肯定会缺乏一个的粮食稳定的大后方。 脱离了宛城,明军大概只有一个月的粮草,这还是比较省的情况之下,要是消耗快一点,二十天可能就耗尽了。 但是明军还不至于着急,他们还有时间等待。 而且魏军也未必能稳得住。 “陈到文聘他们,可否已经进入战场?”牧景问陈宫。 “最新的消息,文聘和周仓,已经率领暴熊第一军和暴熊第二军,进入了战场之中,也罢魏军东线的兵临,都诱引上来了,在泰安平原东线,沿着山洼壁垒,展开了一条二十里的战线对持!” 陈宫走上去,对着新搭建起来的沙盘,指着说道:“这里一代,本身就是一个缺口,左右是山峦,唯独中间好像一个进出口一样,把这里当成战场,等于堵住泰安平原的东线,只是这样以来,魏军没办法动东线进来了!” “我们的目的虽然是让魏军进入泰安平原,但是不能太过于着急!”牧景笑了笑,道:“让文聘他们继续挡住,除非他们主动突破,不然绝对不能逾越一步,必须要表现出我们守住战线的决心!” “诺!” 陈宫点点头。 其实到现在为止,陈宫都还不清楚的的牧景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在这一片平原之中,是什么能让牧景有绝对胜利的把握。 他很好奇。 当然,牧景不说,他也不会主动的问,这些年,在明国,他已经学会的很多的规矩,特别是入仕途之后。 而他对于牧景是绝对的信任的。 正因为他相信牧景,相信一个能在乱世之中,赤手空拳打下明国基业的霸主,就足够他为牧景所有的决断,都无条件的支持。 “另外陈到和孟获的两个军的兵力,从东郊南下,他们穿透了一次完成,把城中的魏军,招惹了一个透心凉!” 陈宫禀报说道:“现在正背魏军给撵着跑!” “陈叔至倒是够魄力啊!” 牧景诧异的了一下。 这是杀一个对穿啊。 魏军才把明军从这座城里面赶出去了,可转头,却让明军杀一个回马枪,打一个透心凉,这才是悲催啊。 他估计,程昱这时候必然是愤怒的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如何?”牧景问。 “最新的消息,今日早晨,他们已经脱离的宛城,往宛水方面给穿插过去了,意图通过宛水作为跳板,往我们泰安平原来!” 陈宫回答。 “可这么多追兵,他能撑得住吗?” 牧景皱眉。 他看着新沙盘,沙盘上的地形走势,如果陈到是利用宛水作为跳板,那么必然要走一趟之前他的路线。 这样一来,面对的危险就多了,魏军又不是的傻子,他们会岂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性战术。 到时候说不定一怒之下,倾巢而出,整个宛水战线的兵力,足够的陈到他们死三五遍以上了。 当然,要是魏军将领真这般的不明智,那他们也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牧景一旦主动出击,那必然将突袭和穿插,到时候就是两面的夹击啊。 “追兵到是不是问题,怕就怕后面还在追着,但是前面已经堵死了,斥候发现魏军宛水驻扎的兵马,动作连连!” 陈宫苦笑的说道:“陈到是一片好心,他主要是为了诱引的宛城的魏军兵马参与进来了,但是他估计没想到,我们之前就让曹操给怄气了一会,曹操收拾明显有些吃亏,而且看起来有些收拾不了我们,心中正憋气,他直接装上门去,怎么能不吃亏,哪怕曹操没办法歼灭他不下的两军的主力,但是想要收拾他,却不难!” “战场总有一些变数的!” 牧景却没有陈宫这般的忧心:“而且如果你因为这个小看来的陈到,那就有些小瞧的这厮了,他恐怕想好了,既然有把握穿插一次的宛城,搅动风云,估计就有不少的把握,能按照原来部署的计划,进入泰安平原!” “是吗?” 陈宫冷然一笑:“那我拭目以待!” “对他,期待是应该的,不过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牧景想了想,说道:“命令高定,亲自率两个营的精锐,往后撤回去五十里,给孤盯梢一下宛水战线的防线,一旦陈到他们有危险,立刻增援!” “是!” 陈宫也赞成牧景这种稳妥的办法。 接下来,他们继续商讨,商讨的是完善决战的方略,泰安平原的地形原貌,已经一点一滴的浮现在另外一个新沙盘上了。 他们的决战,将会以泰安平原的地形为主,几十万大军的碰撞,这将会是一次鲜血的洗礼。 地形对决战,有很大的影响,泰安平原,虽然是一个平原,实际上是一个盆地,在周围的山峦之中,就好像一个盆子差不多,地势比较低。 但是也算是宽敞,而且周围树林弥补,位于宛城郊外,平日更多的是宛城的世家门阀打猎射鸟玩乐之地。 “公台,西面肯定是主战场,如果放开了,必然会引起疑惑,所以唯一给他们的机会,是北面,到时候如果我把这三个方位,都都直接放开,能不能让魏军对我们进行突破?”牧景心中的战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但是还是有不少的细节,需要斟酌了。 决战,可不是空口白牙,打起来,那是要血流成河的,自然是需要谨慎,能死最少的人,打赢最重要的战役,那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不行!” 陈宫也比较稳的一个人,他考虑的更加的细致:“如果我们要诱引魏军入局,就必须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没有所谓的疏忽,他们能进来,是他们强行杀进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把这口子堵住!” 牧景皱眉。 “陈参将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放还是要放开,但是不是我们放,而是他们击溃了我们的防御!”张任在旁侧,听了一小会,参与进来了讨论了,他低沉的说道:“陈参将是要给魏军一种心思,我们算到了他们的想法,但是要做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做的天衣无缝,那就要付出伤亡,只有我们伤亡了,魏军才相信,我们守不住北线,给他们从北线突破进入平原你的机会!” “那我们岂不是要付出很大的诱饵伤亡?”牧景特别不太愿意用这种钓鱼的方式来作战。 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办法很有用的,你要想让别人相信,就必须要先付出,不然谁也不敢相信你。 战场上,诱饵往往就是代表弃子。 “没办法的事情!” 陈宫苦笑:“大王,世界上任何的战争,都不可能做得到完美无瑕,想要不付出伤亡,是很难获得突破的!” “孤想想!” 牧景叹气。 不是他心软,也不是他看不下去,而是他认为,目前还不需要,或者说,不值得。 他向来信奉一点,牺牲是必须值得的。 解决乱世,那就是以战止战,太平必须是打出来的,他在建立明侯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认知了。 “你们继续推演下去!”牧景摆摆手,道:“一旦魏军入局,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打?” “这就要问大王了!”陈宫道:“大王藏着掖着,太多东西了,我们现在还摸不透!” “孤没有藏很多东西,就是藏了一个营而已!”牧景一眼扫过,周围神卫营已经戒严了,从这一刻开始,除了带兵主将,哪怕是的行军参将,都不能离开这个山洞,所有的防御都将会交由神卫营来督导。 “一个营?” 众将眸光有些的疑惑。 一个营能打赢魏军? 一个营能给牧景放弃宛城,而在郊外和魏军决战的底气? 这是什么样子的一个营啊。 “孤给你们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把魏军集结起来了,而且引入这个方位,最空旷的方位!”牧景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 红衣大炮营藏匿在这侧面的山上,距离不短,埋伏偷袭都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性,但是火炮,却能覆盖这个范围。 “这倒是不难!” 张任沿着沙盘走一圈,眸子一闪一闪,思绪转动的迅猛,很快就给出了一个方案,道:“如果我们把决战从南往北移动,就能带动他们的方为,然后东西各方一个偏营,骚扰性进攻,他们必然避开我们的攻击范围,那么他们只剩下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往这里撤,这里地方开阔,单单是地形而言,埋伏的机会更是几乎没有,所以他们会比较放心!” “还有一个条件!” 牧景怕到时候伤人伤己,把自己也赔进去了:“我军怎么才能和他们拉开距离!” “拉开距离?” 陈宫面容都有些抽搐起来,牧景的条件实在让他没办法去想象,毕竟知识量有限,自然是不知道所谓火炮。 既然牧景问了,他就回答:“也不是不行了,猛攻一次,然后迅速撤退,他们反应不及,而且更多的是防御,因为他们会认为我们的撤退是为了蓄力进行下一波的猛攻!” “嗯!” 牧景的神色越发的满意的,一个人的智慧有限,可一群人的智慧倒是能让计划越发的完美起来了:“你们继续推演下去,孤要一份最详细的推演的计划!” “是!” 陈宫张任都拱手领命。 ………………………… 滴滴答答,雨水下个不停。 前一个时辰,还算是艳阳高照的,但是没多久,直接就是滂沱大雨了,这雨水,让曹操特别的不爽。 但是老天爷不给脸,他也没办法。 “明军的动向如何?” 曹操压着一口气。 “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大部分主力,进入了泰安平原了!”郭嘉回答说道。 “牧龙图当真是以泰安为主,要和我们决一死战!”曹操眯眼。 “恐怕是这样!” 郭嘉道:“但是我还没想到明军到底有什么制胜之道!”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明魏决战 十三 在郭嘉看来,不怕明军表面上的强大,不管是军事素质,战阵娴熟,还是军备出色,军械强大,那都是有办法克制的。 就怕暗地里面的未知。 因为只有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明军越是这么反其道而行,越是这般的胸有成竹,气势澎湃的要和他们魏军决战在无险可挡的平原地带上,他越是有些质疑明军的心思。 正因为他一直有些摸不透明军这心思,他有些寝食难安。 这两天,他两鬓上白发都多了不少,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就算挠破了自己的脑袋,他都没办法能想得出来,明军的底牌是什么。 他相信,明军敢在这等平原上倾力一战,手中或多或少,有一两张可以定鼎的底牌,甚至能让魏军兵败的可能。 但是是什么,他就是想不出来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知识限制了他所认识的世界观,郭嘉聪明绝顶,这不容置疑,历史上的鬼才,想法缥缈不定,只有他算计人,很少会有人能算计他可能。 但是他的世界观不足以支持他,把牧景的底牌给掏出来。 “或许明军就是的虚张声势?” 大营之中,有人轻声的说道。 这种主张,不少的魏军将领都有认可的心思,明军虽强,但是兵力少,在总体来说,魏军还是有自信的。 正因为有自信,所以他们有些蔑视性的看着明军的动向,明军越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在他们看来,越是显得虚张声势的意思。 “虚张声势?” 虽然有人认同,但是更多的是不认同,包括曹操,曹操考虑了半刻钟的事情,否定了这个想法,道:“牧龙图或许有虚张声势的手段,但是出城决战,出来容易回去难,孤只要把他们的后路断掉了,不管是怎么虚张声势,他们最后都只能压在泰安平原这里,和我决一死战,或者选择从这里突围出去了,没有更多的选择了,所以他们虚张声势带来的效果,只是决战而已,这不应该,明军没有这么蠢,他们肯定还有我们想不透的手段!” 曹操的眸子,落在沙盘上,这种仿制明军而来的沙盘,给人在地形上很大的一个钟立体观感,让人更加清晰的面对这地形:“平原无险可阻,只要打起来了,我们兵力强大,具备有更好的作战条件,反倒是明军,在这方平原上,如果战阵直接舒展开了,他们的兵力太少,就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兵力不足带来的很大方面的缺口,没办法堵住一边,就会面临四面临敌人的局势!” “孤不相信,牧景这点看不出来,即使他看不出来,他麾下谋士如云,大将无数,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曹操也陷入了一个牛角尖里面:“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把主力都压在了这一方平原上,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的。 “大王,我们不能这么一直被动了!” 半响之后,郭嘉靠上来,低声的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破局?”曹操也不想被动,也不想被明军牵着鼻子走,但是时局是这样,他能怎么办,明军有了动作,他们就必须要应对,难道不管不顾吗,那样的话,他可做不到,也不踏实。 “破局谈不上,但是可以尝试性的把主动征伐的节奏拿下来了!” 郭嘉道:“南面传来消息,程昱尚书拿下宛城了,完成轻而易举的到手,这倒是我们有些意想不到的士气给你,但是明军也有一只主力从东面进入完成,正在捣乱,试图压制,或者是把程昱的徐州主力先拉入战场之中!”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选择将计就计!” “他们选择了泰安平原作为最后决战的战场,但是什么时候决战,什么时候我们的兵马兵围泰安平原,那都是我们的说了算!” 郭嘉指着南面:“东面,西面,我们都有主力,至于北面,他们没路走,不足为患,剩下,我们可以选择从南面,他们认为最牢不可固的地方撕开一个口子,先一步捅穿明军在泰安平原上的布局,只要打一个快,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必然可以从他们驻扎兵马的变化上,看到他们的一些布局,到时候我们有机会制定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如今唯有如此了!” 曹操闻言,心里面开始的推演的好几次的,倒是认为郭嘉的想法很特别,主战场已经摆起来了,但是双方都显得矜持一些,所以从侧翼的旁敲反而更加容易破局。 这是一盘以天下苍生为棋盘的棋局,牧景和曹操,都是下棋的人,但是越是下棋的人,反而越是容易迷失在棋局之中。 “先下令,命程昱不要管宛城,给孤全力推进,从南面贯穿北上,进入泰安平原,围攻明军主力!” 曹操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霸主,心意已定,那么的剩下来的事情,就好解决了,命令下的足够的快。 ………………………… 夜色之下,加上朦朦的小雨下着,这天气,显得更加的恶劣了。 宛城北郊,一支兵马正在艰难行军。 他们的战旗,在雨水之下,冲刷很干净,但是湿漉漉的,没办法飞扬起来,击杀i飞扬起来,也因为夜色,看不到任何光彩。 “这是哪里了?” 陈到一脚泥踏了出来了,有雨,不能点灯,又没有什么月色,他们完全是抹黑前进。 本来也不至于这般的行军的。 但是程昱突然爆发,穷追不舍,让陈到意识到了绝对的危险,倒不是他不愿意和程昱打,而是如今魏军在北郊,行动力很快,一旦被他们切断了明军北上泰安平原的道路,他们就会陷入前后重围之中。 所以他们只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慢慢的行军。 也幸亏景平第一军和景平第四军,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所以才撑得住,要换了一直兵马,就算是景平嫡系,第二军能撑得住,第三军就未必了。 这些年下来,第三军的战斗力并不稳定,有些起伏,一方面是高定在这方面的能力始终差了一点,另外一方面,那就是底子也不算好。 其余各军,战斗力都是凶猛的。 “禀报中郎将,我们的主力已经离开宛城三十里了,目前应该在南就聚的地地方,北上泰安,最少需要明天上午才能抵达!”一个斥候军侯拱手回答说道:“而且还是建立在我军不停的行军的基础上,只要停下来休息一番,都会耽搁很多时间,可能要道明天下午,才能进入泰安平原!” “现在是晚上,还是有雨的晚上,我们行军很危险,而且还要防备魏军偷袭,所以这时候斥候的消息很重要,你们把斥候防备的位置,再放大一些范围!” 陈到想了想,低沉的说道:“必须要保证我军安全行军,不能给敌人靠近而偷袭的任何一个机会!” “是!” 这个斥候军侯迅速的动起来了。 陈到不管雨水滴打在脸庞上,摘下了斗笠,一双冷眸前后扫视,虽然看不到很远,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行军的情绪在压抑。 “南就聚的有避雨的地方吗?”陈到突然问。 “应该有!” 一个校尉回答陈到,拱手说道:“南就聚本来是一个乡聚,平时乡里乡情聚集起来了,易物换物,或许买卖一些鸡鸭牛羊的物品,这个地方倒是不大,不过搭建有不少的遮瓦屋檐,倒是能避一避雨水!” “那就在南就聚停下来,休整!” 陈到道。 “中郎将,魏军还在后面穷追不舍,我们要是停下来,会不会前面就被扫掉了!” 另外一方校尉质疑说道。 “他们想要追,就让他们追,他们想要打,早就开打了,我怀疑他们这个态度,更多的是消损我们的主要体力!” 陈到眉头紧蹙起来了,他叹了一口气:“程昱是一个很阴险的人,他用兵稳健,很少给人讨便宜的的机会,这种环境之下,其实他也不敢战,压得这么近,更多是创造什么条件,让我们不得休息,消耗体力,到时候在来狙击,问题可能就不是很大了,到时候我们肯定吃亏,哪怕进入了泰安平原,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怎么办嘛?” 众将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不管如何,行军是必须,但是我们也要保存体力,至于打,我们其实不怕的,只要稳得住就行!” 陈到对于手下人的这些将领,摸得很透,而第四军这边,孟获以武艺统军,强大的武力镇压之下,第四军的行动力反而更加强一些,并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只要孟获对陈到没有任何质疑,那么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明军两军主力,从宛城出来,北走,避开宛水,而进入南就聚,这时候宛城郊外,都是空荡荡的一片了,这个小村落,如今也因为战乱,成为了一个无人区,所以给了他们机会喘息。 夜,越发的深邃。 雨,从朦朦胧胧的小雨,开始越下愈大,越演越烈,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仿佛老天爷都要塌下来一样了。 “该死!” 程昱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但是大雨还是把他全身都湿透了,他站在距离南就聚不到八百米的地方,遥望前方,但是迟迟不发令。 曹操的军令,是让他从南王北打。 陈到率军在宛城搅了一个稀巴烂,也导致他在宛城寸步难行,宛城里面但凡值钱一点的东西,都已经被南州总督府和宛县县衙给的搬空了,就连人都只剩下寥寥无几了,根本没有作用力。 占据宛城,还是有作用力了,翻过来能掌控主动性,占据主动位置,重新介入战争之中,把战场的位置重新定位。 但是陈到突然率军杀入,一下子把程昱的美好想法给的击碎了,他彻底失去了对宛城的心思。 这时候曹操突然下令,命令他从南往北打,他只能听令,最先的想法,是想要吃掉陈到的兵马。 陈到出城,他跟着出生,但是下雨,夜色,两个元素的条件之下,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真打起来,谁的伤亡大,可说不准,魏军在分割之后战斗力,也就是闷头乱战的情况之下,劣势太明显,反而是明军优势显得突出。 所以他一直压着心思。 但是也一直吊着陈到的主力,不给景平第一军和景平第四军任何反应的机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不过没想到,陈到倒是有魄力,出了宛城,明知道自己在后面吊着,也明知道前面宛水战线已经是魏军掌控。 属于一种前后都有狼狗的情况,他们却还能稳得住,居然在南就聚给停下来休整了。 这就把程昱给架在半空之间,到底是打,还是不打,显得十分犹豫。 打,这种情况之下,他讨不了任何好处。 这种情况,又是大雨,又是夜色,兵力优势反而会形成一种掌控不住的劣势,更加不利于他们。 但是不打,明军知道前面是宛水战场,认为魏军主力会堵住他们,但是程昱知道,这个任务交给他了,魏军主力就不会动。 这样的情况之下,反而他显得更加的麻烦。 “尚书大人,早点做决定!”一个将领低声的道:“这种条件之下,儿郎们的体力消耗的特别快!” “打!” 程昱何尝不知道,已经没办法继续拖下去了,必须要打了。 所以他咬着牙,下令了。 “踏踏踏!!!” 雨水之中,脚步声反而有些轻盈,但是还是听的很仔细,很清楚,一下子南就聚立刻就有了一种的风雨已到的感觉。 “备战!” 陈到和孟获反应贺齐迅猛,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魏军的心思,他们就不配当这个大将了。 “杀!” 魏军大将臧霸率军先手杀入。 “咻咻咻咻!!!!” 弓箭一轮,箭雨如水,随着雨水一般的落下来了。 “防御!” 这些地方,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茅屋,反而没有什么的明显的掩体,这一下,明军有些吃亏了。 “进攻!” 魏军爆发进攻。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明魏决战 十四 南就聚的大战,爆发的很迅速,但是结束的也很迅速。 在这种环境之下作战,本来就是一件的艰难的事情,不管是对于魏军还是明军,都显得特别的吃力。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魏军折损超过的两千儿郎,让程昱不得不鸣金收兵。 这种情况之下,他看不到能击垮对方的任何希望。 再打下去,凭借着明军对夜色作战的优势,说不定就让他们翻转过来了,到时候魏军就要大吃亏了。 魏军鸣金收兵,退出南就聚,明军将士们也不敢的反击而追,只能在原地收拾战场,舔伤口。 夜色加上滂沱大雨的天气,哪怕明军将士,也被折腾不轻,伤损很大,近乎千余将士的阵亡,更是带来的士气上的回落。 这让陈到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阴沉。 “保持的警惕,以防魏军杀一个回马枪!”但是陈到是冷静的,这时候不能以脾气说事,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不然很容易犯错,一旦犯错,就是致命性的错误,导致的可能是全军覆没。 “诺!” 众将点头,迅速的布置了起来了。 “前方魏军有没有压上来!” 陈到想想,问一个斥候军侯。 “并没有这个迹象,魏军在宛水一代的兵力,还想始终都没有动的迹象,依旧是对我军泰安平原上的兵马,进行压制,而没有管我们!” 斥候军侯低声的汇报起来了。 “继续盯着!” “诺!” “你有什么心思?”孟获的身上新伤口旧伤口,加起来不少,既然是沙场作战,哪怕强如黄忠吕布,都免不了受伤殒命,他孟获自然也不例外。 “心思倒是没有什么!” 陈到苦笑:“只是想要尽快进入泰安平原,汇流大王的主力,不然我总感觉有些的不安!” 是他有些托大了,他进攻宛城,是为了招惹的程昱,他能预计道程昱的死咬着不放,但是没想到的是程昱能把握这么好的机会。 在南就聚给他来了一场围堵战,虽然未能对他的主力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也足够折损了他不少的傲气。 真是要被他前后夹击成功,景平第一军第四军,恐怕就要折损在这里也说不定了。 “不安?” 孟获眯眼:“这可是你很少有的情绪!” 陈到在孟获眼中,是一个比较稳重的将领,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不管做人做事情的风格,都显得十分的稳重。 “战场上变幻莫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大雨落下,将士们身上有伤口的,很容易的出现感染的问题!” 陈到回到正题上:“医护营那边必须要不惜代价的保住,另外你第四军的主力,也要尽快的凝聚起来了,接下来,我认为,还有的一场恶战!” 他的感觉没错。 明军早上离开南就聚,但是在中午,就遭遇上魏军先锋军主力,大将吕布亲自率兵突袭。 也幸亏陈到布置的预警措施做的好,在先锋军才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反击阵型布置起来了,直接克制先锋军。 两军交战不到半时辰,后面的程昱也想要压上来。 面对这种情况之下,陈到依旧不惊恐,因为他已经踏在了的泰安平原的地域上了,他相信大王不会让他独自一人承受这么的巨大的压力了。 果不其然,高定亲自率领第三军接应陈到。 双方交战两个半时辰,大家都没有讨得什么好了,最后只能各自撤兵,明军陈到部也算是顺利进入了泰安平原,驻扎在泰安平原的南侧。 至此,明军主力都列阵在位了,魏军对于泰安平原的包围圈,也越来越收紧起来了,一场决战,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 山洞里面。 牧景看着陈到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这样忠心又有能力的大将,自然是每一个诸侯都特别喜欢的。 “这一战,你们吃亏了,为了大局,孤不能的轻易接应,导致你们在南就聚的伤亡,孤深感悲愤!” 牧景低沉的说道。 明军进入南就聚,他是知道了,明军在战场上的信息传递,是没有任何一方诸侯能压得住,包括魏军的夜楼。 也就是他们以为的清除了几个暗子,就能的把这些多年的布置一网打尽,那就是天真而愚蠢的想法。 但凡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都是传到了牧景的手上。 “大王,末将明白!” 陈到态度很端正:“而且此事于大王没关系,是我当初主动率军南下,挑衅他们的,他们的北上,也我们的造成了,既然如此,伤亡也必须我们承受下来了!” “你们两军的伤亡情况如何?”牧景叹了一口气,不在这话题上的折腾下去了,只是记在了心里面,然后岔开的话题,问起来的伤亡的具体情况。 “第一军伤亡不大,还是第四军吃亏了!” 陈到回答说道:“第四军从东线转折回来,打宛城,北上,南就聚之战,折损已经超过两千二百将士了,伤损比例十分的可怕!” “孟获!” “末将在啊!” “第四军的军心,还撑得住吗?”牧景有些咬着牙问。 他不是一个要把将士们的价值压制到极致的时候,但是如今是决战,一丝一毫的战斗力,都会决定胜负。 “末将保证,只要我军为彻底兵败,我第四军绝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孟获一咬牙下了一个军令状:“若是我第四军压不住军心,末将愿意的以头颅而消之!” “好!” 牧景顿时大喜,孟获的忠心,他暂且不论,但是这个做过蛮王的人,能力他还是绝对的相信的:“那就好,接下来是决战,第四军也有第四军的任务,这时候,必须要绝对的稳得军心,不能出现任何一丝丝的纰漏!” “诺!” 孟获点头。 “众将已齐聚,那我们说说,接下来的应对!”牧景开门见山,道:“战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代价,把魏军的主力,引诱进来了,只要能把魏军主力,压在这个位置上,那么我们就有机会直接击溃他们!” 牧景的信心来自哪里,他们目前都想不是很明白,但是却相信牧景。 “接下来,就是继续对持性的接战,一直把魏军的耐心都消除掉!”牧景布置下一步战略。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明魏决战 十五 泰安平原,位于宛城东北方向,一片开阔的平原,加上周围的山峦起伏,一边是宛水覆盖,一边是一条条的丘陵纵横…… 地形不算是特别的复杂,但是也算是宛城之中,比较合适数十万人能舒展开的一个战场了。 明军率先进军了平原,占据了地理优势,但是魏军紧跟在后,不算的从外围压迫,把明军的战线给拉紧了起来了。 魏军主力,已经沿着宛水一线,压了进来了,从西面和南面,把明军主力给压进去了足足十里。 明军战线收拢,等于活动范围给压制了不少,这样比较吃亏了,几十万大军的战场,缺乏机动力,那是很危险的。 稍有不慎,就是全军崩溃,整个战线都垮掉了。 魏军中营,从北面往南面移动,也从都西面王东面移动,建立在宛水边上,距离泰安平原的主要进攻战场,不足三十里的距离而已。 这对于骑兵而言,不过只是半日的功夫。 相对于中军大营,是有一些危险了,毕竟明军的主力之中,骑兵也又不少,真突袭起来了,也存在很大的威慑力。 当然,这样能够更加激励的魏军将士的战意,各部兵马已经开始疯狂的往上压制,以西面为点,沿着南北方向,呈现半弧形状的包围圈,把明军给狠狠的压在了包围圈里面去。 而在东面,夏侯惇和徐晃的主力是防御状态,选择了一个险要的山坡,挖战壕,构建深纵的防御工事。 他们的战略目的不是参与合围,是好像一颗钉子,钉死在这里。 只要明军想要从东面突出泰安平原,他们就会好像一道墙壁,把明军给狠狠的挡回去了。 而主攻战斗力,其他的三个方向,西面为主,南北为可选择的进攻侧翼。 魏军的连日压制,让他们的士气也开始不断的回升了不少,这对魏军而言,也算是一个振奋的消息。 毕竟之前魏军将士的士气,一直被打压了不少,不能扳回一城,那的确是比较吃亏的事情。 此时此刻,魏军的中军大营之中,大将如云,一个个跪坐在左右两列的位置,目光都盯着首位上的曹操的身影。 他们都在等待曹操最后的命令。 连续好些天的阴雨天气,不说过去了,但是降落了不少,这两天的见晴,让不少人的心情都活络了起来了。 一改昔日的阴霾之气,斗志昂然,蠢蠢欲动。 他们想要进攻了。 不过曹操还在压着他们的战役,始终稳打稳扎的推进,一点一滴的蚕食泰安平原的战线,把明军给压制,而不是对决。 之前他们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一个个魏军大将,都想要建功立业,想要抓住这大好的机会,一举平定明贼。 “大王,末将请战!”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曹洪。 明军从北面撤兵,一下子等于把魏军耍一同,这让蓄势以待的曹洪情何以堪,他是跟着陈到周仓的兵力移动而南下的。 但是他进入魏军大营的时候,还是晚了不少,让明军已经进行了一次偷袭。 陈到能从武关撤兵,他是要付最大的责任了,没有能意识到陈到的动向,还在陈到的偷袭之下,吃了大亏。 这本来就是不太负责任的行为。 这时候,他必须要将功赎罪。 不然就算是曹操对他更加宽仁,他恐怕也要如同曹仁一般,把身上的兵权叫出来。 曹仁如今只是临阵带兵,之前他身上的所有职权,都已经被彻底剥夺了,若非战事需要大将,他早已经被送回许都去等待则责罚了。 曹操治军,本来就严肃,虽没有明军那般的绝对严谨,可相对于如今天下诸侯任人唯亲,私相授受等待风气,曹军还算是严明的。 曹操用人,也是讲究的。 哪怕是曹氏夏侯氏的族人,犯错了,也会受到责罚,在战场上大败仗了,也会被降罪的。 “末将请战!”又一个大将站起来了,曹仁。 曹仁和曹洪一样,都因为之前的大战而身上负罪,这算是他们最后的将功赎罪,如果不能在大战的时候建立一些功勋,秋后算账他们可能就悲催了。 “末将请战!” “大王,请允许末将出战!” 随着两人站出来,各部将领,吕布,于禁,乐进,臧霸,等等大将,纷纷站出来了,拱手请命,意欲征伐明军。 如今的时势他们都看的清楚明白,明军虽看起来的凶狠,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压着他们打,可架不住明王牧景关键时候犯糊涂啊。 明军主力被压在泰安平原上,是他们所有人都认为十分愚蠢的一次战略部署。 依靠宛城,还能抵挡,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泰安平原,正面对决,明军虽强,可兵力上有巨大的差距,和魏军决战,可没有任何优势。 只要他们魏军愿意付出伤亡,人海战术之下,必然能重挫明军,只要击溃明军的战意士气,立刻就能崩掉明军的阵列。 到时候明军就是让他们随意征伐屠戮的对象。 最关键一条。 明军首领,当今天下,实力第一的诸侯,明王牧景,就在泰安平原上,若能击溃明军,生擒明王,必是滔天大功一件,可青史留名之。 所以大部分将领都蠢蠢欲动了起来了。 这种事情,可不能轻易的错过了,不然他们都会后悔了,作为一个将领,就要建功立业,马背上取战功。 曹操站起来,目光一扫而过,沿着一张张面孔略过之后,心情略显得复杂,这些大将求战,他何尝不是。 但是他显得更加稳重一点,将士们要的是建功立业,他需要的是纵观全军,未虑胜,先考虑败局。 所以迟迟不敢全面进攻。 但是此时此刻,魏军将领正是士气最强盛的时候,他不可驳回将士们的拳拳之心,不然会伤损士气。 “诸将稍安勿躁!”最后还是郭嘉站出来,他微微一笑,悠然的开口,轻声的道:“想要攻下明军的防线,我们有的是机会,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间!” “祭酒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间?” 有大将忍不住问。 “该进攻的时候,自然就会下令进攻,诸位不是怀疑大王与某的眼光吧!”郭嘉平静的回答。 众将哑口无言。 “奉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程昱其实也很奇怪。 “总感觉不安!” 郭嘉压低声音说道:“大王也是!”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明魏决战 十六 “孤没有的奉孝这般的敏锐,对于战场的推演和判断,也没有奉孝的精明,只是孤始终感觉,牧龙图不是一个昏了脑袋的人,他敢和孤决战,必有所持!” 曹操弯腰俯首,一双眸子灼热如火,盯着沙盘上局限起来的泰安平原的地形图,有些阴鸷的说道:“牧龙图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这一点,孤从当年的雒阳没有能杀得了他,想法就一直没有变过,这样的对手,不会轻易给我们任何机会的,他越是显得的轻松,越是让孤感觉不安!” 程昱闻言,心中倒是有些明白,也理解曹操这般想法了。 当年牧景孤身入雒阳,为其父牧山找一条出路,通过贿赂的十常侍而得灵帝之青睐,让他们父子二人从一介贼寇变成了大汉将卒。 他们的存在,就激怒了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世家门阀影响力最大的袁氏一族,毕竟明军起源于汝南,那是袁氏的地盘。 还有大将军的何进。 也把牧景当成眼中钉。 那时候想要牧景的人可不少,而且不仅仅只是想法,还付之于行动,刺杀,强杀,手段齐出。 第一次想要灭杀牧景,带头攻杀到牧景面前的就是曹操和袁绍,只是被牧景的一把火焚的烈火汹汹,而不得已退去。 自此之后,曹操和牧氏之间,纠缠了十余年了,曹操刺杀过,也投降过,正因为如此,他对牧景,越发的了解。 而正因为了解,而才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他始终有一种,自己要进入圈套的感觉,所以一直压着,不敢倾力而战,不敢太过于冒进,只能步步为营。 “大王,明王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人,但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他明军兵力有多少,我们都知道的很清楚!” 程昱想了想,他还是认为,该进攻的时候,不能犹豫,如今好不容易把他们都困在泰安平原,最有希望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却始终按兵不多,到时候夜长梦多的,机会稍纵即逝, “目前我们的斥候在里里外外都在打听,明显没有看到更多的明军兵力在增援,大部分主力都已经陷入了泰安平原之中!” 程昱继续说道:“如果按照我们的作战计划,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都很有机会把他们都击溃而格杀!” 曹操有些沉默。 他何尝不是怕夜长梦多。 但是不安的情绪在作怪,这才是他久久不敢下命令。 “大王,一旦错过了机会,我们可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程昱主张进攻,倒还真不是什么抢功劳,更多是对时局的一个判定:“如今中原风雨飘零,朝廷未必会体恤我们,如若我们久久不归,或者败仗而归,到时候主公如何立足朝廷,我认为既然机会已经放在眼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开战,哪怕他们有一定的防备,有一定的埋伏,我始终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这一仗,不打下去,我们又怎么能摸透明军主将们的心思了!” “这话倒是有道理!” 曹操眸子一亮。 他顾忌太多了,反而始终摸不透明军的心思,这样对持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所以先下手为强,先打了再说。 “汝等认为,孤是否该战?”曹操还是有所放不开,目光看着一个个将领,低沉的问起来了。 “大王,此时不战,何时可战?” 曹洪拱手,问询,但是声音洪亮,倒是有几分压迫性的问。 “战!” “战!” 魏军的战意被点燃的,一个个将领被压制了这么多天,他们都心情都已经被这战意给的宣扬出来了。 “那就战!” 这一刻,曹操不再犹豫了,本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枭雄,当机立断的意思,他也明白,这时候,该战了。 “曹洪!” “在!” “孤命你率军,自北向南进攻,瞄准时机,想办法突进泰安平原里面了,把他们的指挥部给找出来了!” “诺!” “曹仁,于禁!” “在!” “你们率军,从西北方向,进军泰安平原,明军阻拦,杀无赦,给我闯也要闯出一条路来了!” “是!” 两人拱手领命。 “吕布!” “在!” “先锋大军交给你,孤的要求不高,三日之内,你们必须要突破第一道防线,把明军主力给压在里面去!” 曹操低沉的下令。 “诺!” 吕布的眸子闪烁,战意沸腾:“末将当不会让大王失望!” 他在战场上纵横了很久,仿佛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般战意,但是现在,他又感觉,战意点燃了,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在的燃烧沸腾。 “今夜,你们各部昼夜行军,进入指定的攻击方位,明日早晨,三通擂鼓战声为幸好,战鼓声打起来,就立刻进攻!” 曹操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面孔,心中有些踏实起来了,他魏军将领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个个南征北战的精锐。 “诺!” 众将声音洪亮,齐声的回应曹操。 ……………………………… 空气显得有些闷,山洞里面是一点风都没有。 牧景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了,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舒坦的很多了。 “报!” “说!” 牧景正想要散散步,遇上了斥候回来的报信。 “禀报大王,我们发现魏军频频调动,正在向我军的防线给压紧了!” “有没有推进?”牧景问。 “有,但是距离不长,并没有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 “继续盯着,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诺!” 斥候校尉离开之后,牧景的思绪有些躁动起来了。 “大王!”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宫也随着牧景,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了,他轻轻的叫唤一下,把牧景的思绪给截断了。 “怎么了?” 牧景回头问一句。 “是你怎么了?”陈宫善于观人心情如何,他看着牧景,道:“大王还是有些担心吧!” “担心,可担心不了这么多了!” 牧景微微苦笑。 “什么消息?” “魏军在调动,我倒是认为,这是决战的前奏,他们有可能已经达成了进攻的节奏,所以这一次,动了起来!” 前半段是消息,后面的有几分是牧景的猜测的。 “怎么调动?” “全线推进!” “那的确有可能!” 陈宫眸子闪了一下,他的目光凝视着牧景,其实到现在,他还有些疑惑,牧景把伏兵放在那里。 事到如今,他很相信牧景有一支伏兵,但是连他都不知道这一支伏兵埋伏在哪里,这或许是明军制胜法宝。 “不管怎样,命令各部,理解戒备起来,孤不介意守不住阵地,但是绝对的不允许一点,那就是被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牧景低沉的道。 “明白!”陈宫立刻亲自去了通知那些中郎将,让他们感觉更加重视起来了。 ……………………………… 夜幕寂寥,天空上别说皓月,连一点点的星空都没有看到了。 一座无名的山上。 经过多次的伪装,山上的红衣大炮营,还有神卫军的一个营将士,已经熟悉了伪装,把草皮覆盖在身上,几乎是天衣无缝。 当然,也因为这里距离战场的有些远,明显在普通的对攻范围之内,就算埋伏在这里,也已经超出了埋伏的攻击距离。 不然早已经被魏军斥候发现了。 即使如此,他们也经历了好多次的险要,差点就把自己的方位给暴露出来了,多亏的明军斥候的鼎力相助,掩盖住了他们的行踪。 他们已经在这山上,好些天了,当初上山的时候,拆卸开才能把红衣大炮给搬上来,如今他们早已经复原了。 一尊一尊红衣大炮,掩盖在绿色的草皮之下,让人就算在面前走过过,除非特别注意,不然都很难发现。 “校尉!” 一个军侯迈着轻盈的步伐,沿着边沿线条走过来,看着的皇甫坚寿,有些咬咬牙:“我看要又要下雨了!” “还下雨?” 皇甫坚寿神色有些沉。 下雨,也是他们红衣大炮的天敌之一,哪怕没有对他们有更大的损害,也会造成更多的问题。 “校尉,你说我们都蹲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山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军侯若有所指的问。 “想说啥!” “我想问,这些玩意真有杀伤力吗?”军侯有些苦笑:“会不会大王已经把我们都忘记了!” “杀伤力?” 皇甫坚寿闻言,直接冷冷一笑:“真爆发藏起来,你才真实的知道,什么是杀伤力,这一点,你不要担心,大王对我们是给予厚望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暴露,用大王的意思来说,他不希望看到红衣大炮第一次的展露,是在敌人惊醒的状态之下了,找不到目标,如同直接打一群的蚊子,那样的话,我们注定是要名留青史的!” 他亲自点燃过炮弹,炮弹的威力,他最清楚了。 这些红衣大炮,炮弹的威力之强大,超出他能形容的地步,自从成为牧景心腹,接管了红衣大炮,他的心情一天都没有安定过。 要是这些红衣大炮在自己手里面砸的了,他一定会懊悔一生的。 “所有人继续静默,养精蓄锐,蓄势以待!” 皇甫坚寿作为的皇甫嵩的亲儿子,传承不到多少的皇甫嵩的兵法造诣,但是有一点,足够的坚定和稳重。 这一点他必任何同龄人都是具备优势的,也是牧景信任他的一个原因。 “是!” 众将虽心里面都有些忐忑,但是这一刻倒是被皇甫坚寿的态度给镇住了,安分下来不少了。 …………………… 黑夜会过去,太阳总会出来了,阳光会撕裂那幽幽的夜色,把温暖倾洒于大地之间。 多日阴晴不定的天色之下,总算有些过去了,今日一大早,红日生气,阳光明亮,朝气蓬勃,一举驱逐掉了不少阴暗的气息。 咚咚咚!!!!! 魏军的战鼓,在这时候,突如其来的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三声连贯,哪怕是不知道这是信号,都能感觉到魏军此时此刻的战意。 明军迅速的戒备起来了。 “进攻!” 率先进攻的是魏军程昱不,程昱兵马从南往北,首先越过的界限,直接进攻泰安平原,压住了明军的南面的暴熊第一军的主力了。 周仓率军抵挡。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听我号令,全军进攻!”曹洪曹仁联手爆发,数万大军从北面反兵分两路而压上来。 “杀过去!” 吕布就显的凶狠多了,没有太多的话,干净利落的率先锋军,朝着明军的主力而来了。 十余万主力的同时爆发的进攻。 魏军要决战了。 这是感觉闪过了牧景的脑袋,牧景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了,同样也变得轻松了很多了。 他一直以来,都压着火气,就是生怕魏军始终不进攻。 当然,现在他还不能这么快就动手,要把握好节奏,等到他们彻底的进入了自己的圈套,然后才反客为主。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沉住气。 “传我军令,各部自由迎战,稳住战线为第一准则,尽可能的不要出击,以防守为主!”牧景的军令,迅速的传递各军主力之上。 “列阵!” “防御!” “守住阵地,决不允许敌军越过此地一步!” “挡住他们!” “盾兵,上列,挡住他们的进攻!” 明军的防御颇有连贯性。 南面,西面,北面,形成一个半弧形状的防御圈,以前线指挥部为中心,互相形成犄角模式。 这一战爆发的迅猛。 当然,东面也没有消停下来。 根本没就没有什么为三缺一的战术布置,在曹操看来,此战本来就是拼命的,无非就是看怎么拼而已。 东面魏军驻扎了夏侯惇和徐晃的主力,可足足有数万兵力,他们倒是没有主动出击,而是以小土河为主,形成一道防御网。 目的是压住整个东部防线,不给明军从东面突围的任何机会了。 同样,因为夏侯惇和徐晃两部兵力折损不少,之前被明军打的嗷嗷直叫,士气也不是很足,所以并没有出击。 而明军暴熊第二军主力,文聘率领精锐,一直都在压着他们,也没有意图从这方面突围,但是也不是说就这么简单对持,该打的还是打,如若有机会,明军就会直接进攻,打一场。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明魏决战 十七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山洞里面,明军指挥部。 “这一战打起来的速度很快,而且节奏被拖的太快了,有些不太对劲,可能魏军想要速战速决!”牧景沿着沙盘来回走动,目光有些深沉。 他行商出身,但是来到这时代,十几年的征战,也是老行伍了。 而且一法通万法,很多知识点是贯通的,他可以用商人的角度看待战场,而且他有超出这个时代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来背书,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历史上无数的战役给他做了考证,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坚持上战场,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鼓舞军心,一方面也是想要发挥一下他余热而已,能当得了主公,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主宰战场的本事。 “他们全力的推进,甚至有些不顾伤亡的感觉,本身就是在强行叩开我们的防线的意思!”陈宫的脸色也很凝重,眸子幽幽,同样是盯着沙盘:“如果这样打下去,我们肯定兵败,毕竟我们的兵力不够,这是一个事实,野外交战,更是无险可守,一刀一枪的血拼,都是伤亡,哪怕是杀敌一千也自损八百,他们能补充兵力,我们却不能,他们越是凶猛,我们越是压不住战线!” “一旦我们活动空间被压制下来,到时候甚至前后左右的兵马会被分割!”一个青年的参将突然说道:“或许他们就是想要分割我们的军阵,我们形成的互相对应的犄角防御,给他们压力很大,只有分开了,他们才能一一击破!” “没错!” 陈宫醒悟过来了:“大王,我们变阵吧!” “怎么变?” 牧景皱眉,低声的问。 “不要管东面了,魏军东面的兵力,未必敢压上来,哪怕我们把兵力撤回来,他们也会有很大的疑心病,这时候,我们把打一个三角防御!” 陈宫咬咬牙,开始迅速的说道:“北面是要放开的,而南面和西面,是我们必须要守住了,天地人三才变幻,这样更符合我们防御,哪怕北面被攻破了,到时候我们也能迅速的收拢北翼溃兵!” 这世界上,没有不付出伤亡的陷阱,明军想要把他们诱引进来,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最少让魏军相信,明军是挡不住才被杀进来的。 这一点,很重要。 一个战术布置,越是关键时候,越是的容易出现破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怕一点点的差别,都会引起疑惑。 一旦他们起疑心了,变阵之下,谁也不知道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行!” 牧景把心一横,道:“下令,各军变阵,南面的兵力撤回来,文聘从东面往南移动,直接进入第一线,西面的兵力也侧回来,北面往西移动,但是别进入西翼防御线,西边悬空,战阵收拢,他们不是要压制我们的生存空间,我们自己就压制下来了,别给别人机会!” 他指着中间:“最好放开他们主力从这里越过去,这样更不容易让他们起疑心,所以西翼盘符山这里,必须要让开一条路!” “就算我们让开一条路,曹操敢走吗?” 陈宫疑惑。 整个战场纵横交错,所以的地形图都雕刻在他的脑海之中,牧景只要一说,他都已经能描绘出了。 盘符山是在泰安平原的西边,是一座小山峰,靠着宛水,这倒是一条捷径,能越过的西面,直接插入泰安平原。 “你们要相信,曹孟德是一个很大胆子的人!”牧景也没有绝对的信心,但是他相信的以曹操的性格,他敢进来了,就凭这一点,牧景都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 明军变阵。 变得很快,精锐的明军兵卒,对于军令的反应是迅速了,只需要不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次变阵。 他们的变阵,给魏军带来了一些混乱。 这样突然性的变阵,其实是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了,特别是一个个魏军大将,不管是谁,都需要时间来反应推测。 所以就给了明军重新布阵的时间。 当然,魏军也是精锐,哪怕反应不够快,可也不会给明军太多的时间,他们变阵,自己的也要变阵。 魏军也变阵了,主力压在南面和北面,反而西面看起来了,有点好像按兵不动的感觉。 一天过去了,入夜之前,魏军鸣金收兵,一般情况之下,魏军还没有信心和明军打一场的夜战。 明军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太过于挑衅,所以也会顺势收兵回去。 当然,两军营帐都会死守,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偷袭夜袭,但凡有风吹雨动,就会立刻爆发大战。 魏军中营。 曹操来回踱步,他的神色显得有些着急,眸子是越来越冷,冷的如同一团冰,看着身边一个个将领让他们感觉浑然的冰冷起来了。 “初步的伤亡,两个我魏军儿郎,都换不来一个明军兵卒,你们可真让孤长脸了!”曹操压着的脾气,有些狂躁。 战损伤亡已经出来一些了,具体的自然还没办法弄清楚,但是大致的已经有了一个概念。 明军的强,果然是非同一般。 大战之下,魏军兵力本身比较强悍,而且在地势上,明军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按道理他们应该占领上风的。 但是这只是表面情形,看起来明军的确是在退,不断的退,但是具体的情况,伤亡战损一比较之下,魏军吃大亏了。 几乎要用两个半魏军将士的性命,才换来一个明军将士的性命。 这样的巨大的伤亡比例,让曹操心里面滴血。 天下第一强军的威名,果然不同凡响,哪怕魏军已经比一般的诸侯都要精锐了,还是在他们身上,吃大亏了。 “末将等该死!” 众将连忙俯首跪下,纷纷认罪。 这一战,他们看起来打的疯狂,也打出了一定的气势,但是具体情况,他们心知肚明,气势打的有些憋屈的。 明军气势太强,从一开战,就已经压着他们的来打了,看似的情形,其实反过来了,他们始终没有能占据主动。 “孤不要听到这些该死的话,孤要一个结果!”曹操咬着牙,冷漠的问:“汝等可有信心,能拿下泰安平原!” “定拿下泰安平原,斩杀明贼!” “斩杀明贼!” 众将这时候倒是有些士气增长起来了。 “奉先!”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这时候,他把更多的希望,放在吕布身上,毕竟吕布是悍将,攻城略地最强的大将:“你麾下并州飞骑还有多少骑兵?” “三千!” 吕布想了想,回答说道。 并州飞骑本来兵力不少的,但是连番的出现意外,又经过减员,而没有能补充新的兵力,所剩兵马并不多。 “足以!” 曹操把心一横,道:“你率三千骑兵,加上先锋三万主力,从这里越过去,直入泰安平原,攻打明军腹部!” “盘符山?” 吕布眸子看着地形图,这条路不是没想过,但是危险,不过既然曹操已经下令,他自然不会驳回。 “诺!” 吕布立刻接下军令了。 “曹洪,曹仁!” “在!”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曹操下了死命令:“如果北翼还不能突破,进入泰安平原,你们提头来见,孤决不再纵容!” 他不压一下一把这两人,还真没有压得出他们的最后的斗志出来了。 “是!” 曹仁和曹洪对视了一眼,眸光之中没有畏惧,更多的是战意,沸腾的战意在闪烁,仿佛都能看得见对方心思。 “程昱,臧霸!” “在!” “你们保持南面的进攻,压制明军南面的主力!” “是!” 两人领命。 “曹纯,于禁,乐进!”曹操眸子越发的深沉:“孤等不下去了,吕布打通盘符山的道路,汝等护孤,直接杀入泰安平原,孤要提前和牧龙图决一死战,不能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 他有一种感觉,拖下去虽然看似对魏军有理,但是却风险很大,好像随时都是一场死局一样的。 所以他想要速战速决。 这一战,他不但拖,也不想拖,尽快击溃明军,最少把牧景留下,西面就会群龙无首。 但是他感觉这样的希望不大,如果可以,他还是认为只要打赢,逼得牧景坐下来割地赔款就已经足够了。 哪怕吃不下荆襄,把南阳一口吃掉,和汝南连成一条线,这也对中原朝廷,有不可估算的好处。 南阳,毕竟是汉朝第一郡,作用力可不小。 “大王要亲自杀进去?”郭嘉抽搐了一下眼角,有些不情愿。 “此战关乎胜败,孤始终认为,孤得和将士们一条心,才能打的赢这一战,孤不亲自上战场,难得将士们的信任!” 曹操回应郭嘉:“而且孤也想要,亲自把牧景斩下马!” 昔日他很遗憾,没有能把牧景解决。 不然不会有今日之烦。 现在,他也希望,能亲手把牧景给解决了,一个是了了他的一些心愿,另外一方面,更多是王对王的气运之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这个年代,气运对于很多人来说,虽然有些冒犯,可却并不是不可取的,气运之争,更多的是真龙之争。 牧景是一个大气运的人,这一点,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牧景如何能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 曹操唯有亲自斩杀牧景,才能把中原的气运给拿回去了,所以他选择亲自上战场。 ……………… 又交战足足一日的时间。 战场变化不大。 明军变阵,魏军也在变阵,双方都在都心眼一眼的斗战阵变幻,明军放开了东西的压力,把兵力放在南北。 这一点,魏军也一样,东面按兵不动,不是夏侯惇和徐晃不想动,而是他们不敢动,如果他们中计了,让明军从东面突出去了,那他们才是犯错了。 这时候,他们稳住东面,反而等于稳住了战场。 而西面,明军主力撤了回来,魏军推进,但是越过到了盘符山之后,他们反而变得小心翼翼了。 而南北,那才是真正的血战,南面魏军的兵力一上来就是凶猛的进攻,文聘接替了这一道防线,但是被打差点节节败退。 而北面,魏军大将曹仁曹洪联手之下,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风格也变了不少,作战气势也强悍了很多。 一整天,足足推进了五里的防御线,把战线推到了平原内侧了。 这一天战役下来,明军伤亡超过两千。 而魏军,更加的多,五千余的伤亡,巨大的伤亡的数字,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数字,各部将领都显得麻木多了。 而且大战,还在继续。 …………………………………… “禀报大王,吕布的先锋军击溃了我军景平第一军的第四营的兵马,已经越过了盘符山,距离我们指挥部,不足二十里!” “在探!” “是!” 斥候离开之后,山洞指挥部里面,牧景和众将的面色都有些凝重起来了。 陈宫率先开口:“吕布的并州飞骑,杀伤力太强了!” “能想办法克制吗?” 牧景叹了一口气,问。 并州飞骑,吕布的看家精锐,这一次都砸进来了,看来吕布是拼了命,想要和曹操走在一起了。 其实并州飞骑并不难对付,明军的黑甲骑兵营都能对付,可目前骑兵营不在这里。 明军的骑兵太分散了,能成一营精锐的,也就是直属枢密院战斗营的黑甲骑兵营,其他的都是零零落落的。 “两个办法!”陈宫回答说道:“想要挡住吕布,第一,我们有足够的骑兵和他们交战我,我军的骑兵将士,不比他们差!” “现在恐怕很难!” 牧景道:“集合各部骑兵,倒是有希望能集合一支精锐骑兵营来,但是我们没有磨合的时间,上了战场也是会被他们冲击,得不偿失!” “那就第二!” 陈宫道:“想要对付骑兵,也未必一定是要骑兵,以步营对骑营,也是有希望了,只要把战场压制在一个不合适骑兵舒展的地方,就有可能翻过来对付他们!” “这个办法倒是有点想头!” 牧景想了想,开口说道。 但是还没有等他布置下来,魏军主力已经在吕布的带领之下,直接冲着他们的而来了。 “禀报大王,魏军主力,沿着我们的方向,已经推进到我军不到十里地了,敌军先锋乃是吕布,而敌军主力,是沿着吕布先锋军的踪迹,从盘符山约过来了,直接越过了外围战场,杀入了泰安平原里面!” “何人?” “看起战旗,或是魏王曹操亲自率军!” “曹孟德进来了?”牧景眸子刷的一下,变得锐利起来了:“此可当真?” “禀大王,具体的消息还有待求证,但是肯定性很大!” 斥候校尉俯首在地,拱手行礼,回答说道:“毕竟我们发现的虎豹骑的踪迹,虎豹骑才是魏军精锐,宿卫与魏王曹操,他若出现,必然是魏王也杀进来了!” “继续盯着,任何消息都不要放过,立刻并报上来!” “是!” “汉升!” “末将在!” “你伤势如何?” 牧景有些担心的看着黄忠,黄忠可是他一柄刀,在这种冷兵器的战场上,绝对是无坚不摧的,能直接影响战场的。 “内伤调息下来,已经没有大碍,至于外商,虽然看起来有些眼中,但是不影响吾之战力,吾能再战!” 黄忠强硬的说道。 “那就好!” 牧景道:“孤命令你亲自率领景平第一军,第四军,两军主力,迎战吕布,他们穿插进来了,我得把他打出去,但是只许败,不许赢!” 这个军令,有些奇葩,但是黄忠却能领悟,他可是很清楚牧景的战略部署的。 “诺!” 黄忠拱手领命。 亲自率领景平第一军第四军,两军主力,强行杀出去了,与吕布先锋军交战在平原之上。 这一战,没有什么结果,而对于明军而言,唯一的好处,乃是把虎豹骑给逼出来了。 这一下,实锤了。 曹操已经杀进来了,就在跟前。 “计划不如变化!”牧景来回踱步半响之后,开口说道:“我们想到魏军会把主力越过盘符山,直接孤军杀入我们腹背,但是没想到,曹操如此胆大包天,如此迫不及待,所以我们也要改变战术了!” “大王认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打?” 众将的目光看着牧景,有些几分慎重。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传令下去,北面,南面,全线收拢,都放进来了,决战已经打响,生死在此一战!”牧景决定提前入局。 “这样啊,会不会太快了?”众将闻言,心里面有些犹豫。 “末将领命!” 张任率先拱手,把军令领下来了:“吾马上把第二军第三军撤下来!” “末将等领命!” 众将看到张任既然领下军令了,也没有继续的想太多,纷纷拱手把军令领下来。 …………………… 明军各部收拢战线,一下子把防御线给空出来了,魏军自然不会犹豫,迅速的长驱直入,直接进入了泰安平原上。 魏军对明军,彻底的形成合围了,明军只剩下一个山涧,以这个山涧为中心,周围都已经是魏军的兵马了。 合围,也是一个对持,毕竟魏军也没有绝对能攻破明军军阵的信心。 魏军主力在外围,明军主力在内部,两军形成了一个对持,而对持之中,双方都高度紧张起来了,只要一点火星,仿佛就直接爆发最后的决一生死大战。 “牧龙图,你降吧!”魏军完成合围的第一天,曹操就让人把劝降书送到了牧景面前了,能劝降,说老实话,曹操也不愿意血流成河。 “曹孟德,你高兴的太早了!” 牧景以牙还牙,也让人把一封劝降书递回去:“孤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现在率军离去,孤保证让你们安全的离开我明国疆域!” “狂妄!” 曹操有些生气了:“如今都已经被孤给围困了,孤就不相信,你有九条命,还是你会飞!” 他一直忧心牧景有什么伏兵,但是打到这一个地步,一目了然,他倒是放心下来了,这一战,他胜券在握。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明魏决战 十八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孤没有九条命,孤也不会飞!”牧景面对曹操的挑衅,只是淡然一笑,笑容之中并没有半分的担忧,更多的是自信:“但是孤会赢!” 魏军进入了泰安平原,就已经入局了。 哪怕现在是想要跳出去,恐怕都未必能跳出去了。 当然,接下来怎么打,还是很重要了,明军未必就稳操胜券,毕竟火炮打起来可没有眼睛了,要是让魏军把他们给笼在一起,那就等于玉石俱焚。 这可不是牧景愿意看到的。 他召集所有部将。 开始商量下一步战术布置。 这时候,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是时候摊牌,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告诉部下大将,而不是让他们一直不踏实。 这是一个隐秘的会议,唯有军参将,以上级别的将领,才能参加,几个军急起来,也没有几个人。 山洞内外,都已经让神卫营给戒严了,一颗蚊子,都飞不出去。 “在这里,孤先多谢诸位,对孤的信任!”牧景非常感谢这一点,因为从改变战略部署开始,虽有疑惑,可众将却不折不扣的按照他的部署而进行,没有半点折扣,这是无上的信任。 “大王改变战略部署,自有大王的理由!” 陈宫目光灼灼,他也摸不透牧景的心思,但是不妨碍他对牧景的信任:“但是有一点,大王对明国,大王对我们明军儿郎,必是更加在意,所以吾等信任大王!” “吾等皆信任大王!” 众将其异口同声的道。 “好!” 牧景顿时意气风发,这等的信任,是他用无数的战役,十年生死拼搏才换取下来了,是他不可多得的成就,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然后才开口说道:“之前不合诸位言,一方面不想给你们太大的压力,另外,孤虽信任诸位,但是事不密则败,诸侯善于用间者无数,诸位身边,难说没有谍者存在,明国虽屡次清楚了诸侯之谍者,然而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唯有如此,此乃小人之心,孤在此给诸将道歉了!” 说着,他直接躬身,鞠躬道歉,毕竟他藏着火炮的秘密,的确是对他们有些不信任的行为。 不得主公信任,都少让这些大将,心里面有些疙瘩,而他这一鞠躬,足以把这些疙瘩扫掉了。 “大王言重!” “军略大事,本该密行,方能成功!” 众将纷纷说道。 “时至如今,亦无需密行之!”牧景微笑:“孤的胜算,来源于科技院,鸿都科技院研发出了一种新式武器,可为孤定鼎江山!” “何等武器,有如此威力?” 众将面面相窥,难以信任。 毕竟他们的认知之中,虽武器比较重要,但是想要定局胜败,恐怕很少,哪怕是大型的投石机,大型的床弩,最多只能定鼎局部战局。 这种几十万人的大型战局,除非全体将士的换装,不然少数的武器,顶多只能发挥出尖锐的力量,而无法定鼎。 “一种能改变时代的武器!” 牧景道:“孤无法和你们说清楚,但是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了,汝等既相信孤,孤给你们保证,这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武器!” “那武器在哪了?” 张任微微皱眉。 “小仓山!” “距离我们足足有三里路的小仓山?”张任皱眉。 “对!” 牧景微笑:“它的攻击范围,将近五里!” “什么武器的攻击范围能将近五里?” “巨型抛石机吗?” “不可能!”一般抛石机在一百五十米的范围之内,能超过两百米射程的抛石机,已经是超级大型的抛石机了。 “大型床弩!” “更加不可能!” 众将面面相窥,不敢置信。 “孤告诉你们的原因,是因为孤需要营造一个战场!”牧景道:“新式武器威力很大,我们必须把魏军引入泰安平原的中心,然后还要拉开距离!” 目前泰安平原的北面,已经被魏军占领了,但是南面,明军还是的占据大部分的地域,西南东三侧都有魏军兵马扎营。 所以这才是合围,东南西北的合围。 “倒是有一个办法!” 陈宫迅速进入了状态,为微微眯眼,道:“大王,我们可以尝试打交换位置!” “交换位置?” 这个词语牧景倒是不陌生,但是也不是很了解,他的目光看着陈宫。 “他们想要攻进来,我们想要杀出去,交换位置,就是打一场完美的错身!”陈宫道:“很难,不过只要我们算准的时间和攻击方位,就有可能!” “陈参将所言有道理!” 张任紧接着开口,补上了陈宫的话:“如果我们想要打一场交换位置,可能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说!” 牧景眯眼。 “分兵!” 张任道:“分兵而战,损伤必大,但是兵力一旦分散,一个错位完成了,就等于打开了所有的缺口,所有的兵力都能突出去!” “这是一种突围的战术!” 陈到补充说道。 “我们本身就是要突围!” 文聘轻声的道:“自然要做的更真实一些!” “而且我们分兵突围之后,必须要迅速集合!” 张任继续说道:“集合起来了,从南把魏军主力往北推,只要推出五百米,我们就可以直接撤出五百米,顺利拉开距离,而魏军必然会留在泰安平原的中心!” “公台!” “在!” “按照你们所有人的思路,一天之内,做一份战术计划!”牧景想了想,说道:“我最少还能拖两天的时间,曹操不敢轻易的冒进,因为他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击垮我们!” “是!” 陈宫拱手领命。 ……………… 明军的突然安静下来,倒是让魏军有些意外,同时各部的进攻兵马都暂停的攻势,把对持距离拉长超过一里路以上。 “牧龙图还要挣扎吗?” 曹操目光远眺,他能看得到明军营寨,一座一座连营,看似雄壮,但是其实就是被围困之中的野兽而已。 “不是挣扎!” 郭嘉摇摇头:“大王,此战才刚刚开始!” “为何怎么说?”曹操皱眉。 “我们太顺了就插进来了,这是第一点的不太对劲,第二点,明军的战略和战术变幻的太快了,但是……” 郭嘉的神色是深沉而凝重了:“我却丝毫看不到半分混乱之势!” 被围攻之中,大部分兵马的动向,是乱。 而明军。 太稳了。 越是稳,越是让郭嘉开始审视从大战开始的每一个步,到底哪里有问题,他其实也说不上问题。 可有一点,他不认为此战会顺利。 当然,如今局势之下,明军想要安然脱身,他也看不到希望,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超越时代的武器,超越了他的世界观,让他无法去想象。 他若败,不是败给了某一个人,是若是败给了对这个落后的时代。 “牧景在军中,他掌控大局,明军不乱,也算是正常吧!”曹操叹了一口气:“当年在雒阳,他老子战死,他率军十万,被我们关东联军围的水泄不通,不也的临阵而承爵,我记得,那时候,他才十六,此人的确稳重,超越少年般的稳重,可惜野心勃勃,非我汉家之子也,不然大汉怎会落的如此局面!” “大王莫忘了,当初雒阳之战,他不仅仅是稳,而且是在诸侯围困之中,金蝉脱壳而去!”郭嘉提醒说道。 “你的意思,现在他依旧有突围而出的能耐?”曹操眸子微微一闪,身躯有些僵硬,他从不小看牧龙图,但是这等局势,他看不到牧景能突围的心思。 “奉孝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曹操想了想,说道:“就算让他突围出去,也没有什么用,他麾下没有多少骑兵,一路被我们追杀,必然一路被我们斩杀,哪怕逃到了宛城,也没办法阻止防御,只会被我们一路最杀南下,即使最后,他逃出去了,能剩下多少兵卒,可就说不定了!” 这样的战场对持,突围不是办法,明军若是突围,那最后兵败的肯定是牧景,到时候魏军还轻松一些。 总好过明军困兽而斗,绝地爆发出更凶狠的战斗力。 “属下目前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郭嘉也摇摇头。 他就是看不到明军的胜算所在,所以才担心,牧景又不是傻子,麾下更是文臣武将无数,谋士猛将一大堆,怎么会犯下这么的显而易见的错误呢。 造成如今的局面,更多的是明军突如其来改变的战略。 不然这时候,魏军正在全面围攻宛城,进行异常在地理优势上让明军尽优势的攻城战役。 “奉孝,你心思多,但是此时此刻,你也莫要想逃多了,他牧龙图已经被孤给压在的手掌之下,他逃不了的,无非就是孤付出更多的的代价而已!” 曹操霸气的说道:“为了此战,孤放弃了很多,甚至不惜放过河北,放弃同意北方的战略,孤也要打沉他明国的威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孤绝不会放过他,哪怕杀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难得把牧景困在他的阵中,这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曹操只会去想,要生擒牧景,还是斩杀牧景。 生擒是第一想法,但是他可能做不到,能把牧景斩杀在这战场上,他也是算是功德完满了。 只要能干掉牧景,天下还可以慢慢的收拾。 “希望是某想多了!” 郭嘉苦笑,心不安宁,很多话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在等两日!” 曹操目光看着前方:“磨一磨明军的锐气,等到他们的士气有所回落,我们立刻进攻,强行围杀!” ………………………… 包围圈中,一日,安然无忧。 二日,魏军主动把主力推进百米,包围圈收紧,已是进攻之势,三日,魏军在压进二百米距离,明军仅存的生存空间已经失去了。 战鼓滔滔如洪雷,大战一触即发。 魏军合成包围圈的第四日,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牧景亲自上马,一身戎装,披风猎猎,头戴战盔,手握盘龙槊,此战他要亲临而战。 “儿郎们,孤乃牧景!” 牧景举盘龙槊过于头顶,长啸起来了:“今日乃是我明军的生死之战,孤愿身先士卒,汝等可愿随孤而战!” “战!” “战!” 一个个将士异口同声,无数的声波汇聚,震慑九霄云巅之上。 “好大的声势!” 远处,曹操亦一身戎装,杀气腾腾,目光冷厉而凶狠:“不过只是垂死挣扎,今日孤就让汝等知道,朝廷之威不可犯!” 他深呼吸一口气,跳上战马,怒然长啸:“儿郎们,为朝廷诛杀国贼,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过去,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魏军将士们也疯狂起来了,战意不断的腾升起来了。 两军蓦然而动。 如同两股洪流开始对冲。 不过相对而言,明军的战阵在瞬间变幻,从组合起来的战阵,变成的一个分散开开的战阵,形成了一个个箭头。 “突围!” 黄忠率第一军,身先士卒。 “突围!” “突围!” 他们对准的是西面。 于禁乐进的方向,两人率军列阵,以严谨的态度面对,没有丝毫的侥幸,一个个战阵结石,不敢松懈半分。 “想要从我这地方突围,痴心妄想!”于禁居于阵中,神色冷厉。 “这样的对冲,我们伤亡很大!” 乐进有些皱眉,明军看起来有些自杀式的冲锋。 “不管了!” 于禁道:“今日的合围,来之不易,哪怕我军伤亡无数,也不得松懈半分,不然大王责怪下来,我们谁也没办法担当!” 这一战,曹操志在必得,谁敢拖后腿,那绝对是会被曹操给直接斩杀的。 “杀!” 黄忠很凶猛,他虽身上有伤势,但是内伤调息已经稳住了,外伤并没有能妨碍他的战斗力,一柄长刀,所向披靡,所到之处,人马具裂。 “分!” 黄忠冲锋,主阵的是陈到,他亲自分阵,景平第一军,一军五大战斗营,分为五个纵队,形成箭头模式。 “怎么回事?” 于禁瞳孔变色,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黄忠的主要箭头上了,倒是没想到明军能临阵变阵。 这可不是随便做得到的,高速移动之中变阵,考验的不仅仅是主将的指挥能力,更是下面部将的默契。 稍有不慎,立刻就会引发内乱,不战而溃。 “变阵!” 于禁怒喝起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军迅速的碰撞起来了,五个箭头插过来了,魏军集中阵型,挡住了两个,但是侧翼的三个,都让他们贯通过去了。 这一下,战阵乱了。 “该死!” 于禁面容大变,他坐不稳了:“乐进,你执掌中军,我去收拾残局,不能让他突围出去!” “是!” 乐进也咬着牙,目光阴森的盯着前方。 “哈哈哈,到现在还想要挡我!”黄忠越战越勇,魏军没有能和他匹敌的大将,自然的挡不住他。 西线出现的问题,曹操看到的,但是现在他顾不上了。 他所在的位置,接应上北翼主力,联合七八万主力,直接扑过来了,要击溃明军主力了,只要击溃主力,那就明军有突围出去的部分,也没用。 “退!” 牧景纠结景平军神卫营长水营,景平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形成了中军序列,边战边退,挡住了魏军主力的进攻。 “缠住他们,必须争取足够的时间!” 陈宫也上阵了,他督战。 交换位置说的简单,可坐起来可不容易,首先就要做到一点,那就是盯住了曹操的发狂,不然魏军主力突破明军中阵。 不然一切皆休。 而南线战场之上,暴熊第一军联合暴熊第二军,两军主力,联手突破。 程昱根本挡不住。 当然,东翼这时候不再沉闷了,夏侯惇留下徐晃镇守,以防明军从东线突围,而自己率军两万精锐,从侧翼往南,试图从南线撕开明军的防卫。 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与其进军中军,不如先联合程昱的主力,把南线的明军兵力全数吃掉,这样必然能给明军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这时候,文聘和周仓,更多的是想办法错位突围,把自己的兵力移到外线去,接应主力分兵突围。 战场越打越乱,局限在整个泰安平原南部位置,金戈铁马之中,喊杀声冲天而起,兵阵交错之中,血流成河…… …… 数里外,小仓山上。 这个位置对准了泰安平原的中心,居高临下,还能一览整个战场,明军和魏军的局势看的透彻。 皇甫坚寿的手心在发汗。 但是他始终一言不发。 虎贲校尉,卫烈,神卫出身,还是武备堂虎牢关哪一届学子出身,能从神卫之中跳出来,担当虎贲校尉,自然有过人之处。 但是他显得年轻一点,此时有些忍不住了。 他虎贲营是负责保卫的火炮营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身在战场,护卫牧景而杀敌,而不是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的战场,而无能为力。 他低沉的皇甫坚寿道:“能不能提前动?” “不能!” 皇甫坚寿摇头:“红衣大炮没办法精准落地,我明军主力不和敌军拉开二里以上距离,一旦爆发,等于屠戮我军将士,甚至误伤大王!” 卫烈看一眼皇甫坚寿,皇甫坚寿的神色比他坚定多了,他无言以对。 “我相信大王!” 半响之后,皇甫坚寿道:“大王说了,没有信号,不许动,甚至不许被发现,还请卫校尉,再去把周围扫一遍,越是这时候,我们越是要稳住,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不然前功尽弃,必须损我明国将士之性命!” “嗯!” 卫烈无奈的点头,亲自率精锐,把方圆五百米,都检查一遍,没有发现魏军斥候,才放心。 其实这个位置,对于魏军而言,并没有构成任何的威胁,更不具备偷袭,而山上能藏兵不多,所以有些灯下黑,魏军的斥候并没有搜查这个位置。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明魏决战 十九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明军要突围了?”曹操一身戎装,登高望远,盯着战场中间,凝视这明军的动向,神色阴沉如水:“如若这样都能让明军突围,孤还有何之脸面去面对我大汉朝廷啊!” “大王不必惊慌!” 郭嘉沉住气,拱手说道:“明军要说突围,还为时过早,而且即使杀出小的包围圈,依旧还在我们进攻的范围,如若他们只有这点的能耐,此战他们必败!” “奉孝话中有话!” 曹操凝视着郭嘉,道:“汝的意思,是不是告诉孤,明军还有对策?” “是否有对策应对吾等兵马的进攻,言之尚早!” 郭嘉心中不安,但是他不会单凭一种感觉说话,他以他能力做出了一个判断,明军不管怎么样,都会在魏军的攻击覆盖之下,哪怕牧景能杀出去,他能带走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已经是万幸了。 “孤想要留下牧龙图,可有办法?”曹操握紧拳头。 “这很难做到!” 郭嘉不想让曹操有太多的奢望:“虽然我们占据上风,但是大王也看到了,明军的战斗力和士气,并没有削弱半分,哪怕我们倾尽所有,竭力而战,以伤拼伤,恐怕都未必能做得到!” 击败明军,目前的形势看来,只要不出意外,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想要吃掉牧景,那就有些难了。 除非有逆天的运气,不然就算他们把明军大部分主力斩下来,都未必能把牧景给吃下来。 明军不管是斗志,还是战意,始终没有半分熄灭,拼死血战之下,想要把牧景护送南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曹操其实已经能想到了,他只是不甘心而已:“传孤军令,谁能斩杀牧龙图,赏黄金万两,封关内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道军令下去了,魏军将士变得更加的疯狂起来了。 “斩杀明贼,可得黄金万两,朝廷封侯,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杀啊!” 喊杀声之下,魏军战意更加的凶猛。 “杀!” 曹仁身先士卒,激励士气,率军强行冲杀下来了,他是北面主力军,正对明军主力。 “杀!” “杀!” 曹洪,吕布等人,也杀的性起了,强力推进。 “退!” “退!” 牧景居于明军主力的中阵,他一拖再拖,目的是压住这一阵的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调换方位,他们就能撤出去。 “报!” “说!” “黄忠将军已率领的景平第一军,完成对西翼的突破!” “好!” 牧景大喜。 现在就看南面了。 南面只要文聘周仓能顺利突破,他就能把主力根据他们撕开的口子,完成一次错位调换,然后在外围合围,在组合杀一次回来了,把魏军逼回来。 这时候,距离主战场距离不足三里的南面战场,也杀的特别的凶狠。 “不管如何,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突破!” 文聘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能感受到战场给他的压力,这时候如果他这里出了差错,是会导致全盘皆输的。 “中郎将,东翼发现魏军兵马?” “东翼?” 文聘瞳孔变色:“夏侯惇还是坐不住了?” “怎么办?” 周仓面容有些的萧冷,他是历经关中包围战,强行杀出来,仅存为数不多的大将,此时此刻倒是没有丝毫畏惧。 当年这么凄凉,他们都熬过来了,现在比之十面埋伏,孤立无援的境遇,还差的有点远呢。 “周中郎将,你率两个营,列阵挡住半时辰,只要半时辰,我就能杀出去!” 文聘开口说道。 “好!” 周仓深深的看了一眼文聘:“某家信任你,半个时辰之内,他夏侯惇别想要踏进来一步!” “吾当不负周中郎将的信任!” 文聘咬咬牙。 他也是荆州悍将,当年刘表麾下第一将,虽然这些年已经被打压的丢了不少名声,但是不可否认,文聘在的明军之中,可以位列前十。 “变阵!” 文聘当下变阵。 “他们变阵了?”程昱善于用谋,对于战场指挥,却有些不足,他只能依靠麾下几个大将,臧霸,孙观,曹豹,糜芳这些都是昔日徐州降将。 另外还有几个,比如管亥。 管亥是程昱当年亲自受降的,本乃青州黄巾渠帅,后来投降程昱,更是曹昂程昱攻破青州的时候的先锋大将,麾下建立起来了青州营更是徐州军主力之中的精锐,虽然数千兵马,但是战斗力凶猛。 “我们也变阵!” 程昱咬咬牙,低沉的说道:“防御纵阵!” 他的军令下至。 众将对视了一眼,立刻遵令,而臧霸停留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这时候,他不应该质疑主将。 另外还有管亥,管亥也是一个有能力的大将,臧霸能看得到的,他也能看得到的,但是他不会说,只会按照军令行事。 其实这时候,变阵在谋略上来说,是对的,只是真正指挥带兵的人,不会这么做,因为变阵带来的混乱,足够有时间让明军抓住机会。 “好!” 文聘没想到自己变阵引发了魏军变阵,关键魏军没有自己对部下统御的能力,所以变起来会乱,各部不够协调。 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传令,各营自由作战,自由突破!”文聘这样的沙场老将,抓住机会岂能放过,立刻就动起来了,而且明军的速度很快,才刚刚变阵,立刻就已经适应了,这就是明军的优势。 “杀!” “突进去!” “有空隙,压进去!” “凿穿!” 明军分兵数个队列,形成一个个箭,箭头直接没入了魏军阵型,然后魏军阵型之中的穿透而过。 “不好!” 程昱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可惜,他善于谋,而不善于指挥,只能仓促的指挥起来了:“立刻停止调动,保住原方位,挡住他们!” 但是这时候已经太迟了。 明军穿插已经开始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关键明军是听过准确精算的筹谋的,而魏军是把打成这样的变故了,有心算无心之下,魏军开始混乱,一乱起来,军阵就会溃散。 明军穿插成功。 “好!” 文聘大笑,还真是祸福难知,本以为这一战会很辛苦,但是没想到魏军主将会出这么一个昏招,给了他最好的机会:“来人!” “在!” “第一,立刻派人告诉大王,我军穿插成功,阵外接应!” “是!” “第二,告诉周仓,立刻撤回来,准备撤出去!” “是!” ……………………………… 阳光照耀之下的战场,鲜血淋漓,尸体堆积越来越多,这仿佛已经是一个无间地狱,更如同一个修罗场。 但是即使这样,双方都在憋足了劲,丝毫不退,死战不休,这一战,将会决定明魏之间的胜负。 明国输不起,朝廷也输不起,魏王曹操更加输不起。 他们都在拼命。 这就好像一个巨型的绞肉机,每一瞬间都有生命在凋零,尸体被践踏成血肉模糊的状态。 魏军是越进攻越凶猛,主力已经压着明军交战两里,把明军直接杀退两里地,几乎是把明军压得喘不过气来。 牧景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等紧迫的战场,但是他还是有些心血沸腾,看着自己的兵马一步步的后退,一步步的被压着,看着将士们在后退的时候,不断的倒下来了,他心如刀割。 可这就是战争。 战争永远都是代表的生命的凋零,没有谁比谁高贵,只有生和死,如果他死在了这个战场,那他也只是一个因为战争而丢掉性命的人。 牧景这时候,没有时间忧愁伤感,他是王,居于军中,就是军中将士的精神支柱,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哭一闹,都会导致全军的军心崩溃的。 但是不代表他心里面没有感受。 越是死的人多,越是坚定了牧景平定天下的执着,只有一个统一的天下,才有一个太平的盛世。 他不想看到战争,只有以战止战。 “报!” “说!” “我军南线,已突破出去,文聘中郎将让某告诉大王,他在阵外接应!” “知道了!” 牧景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下了。 “张任,高定!” “在!” “撤,目标西南!” 西面和南面都完成突破了,西南方向就是他们顺势杀出去来的防线,这才是真正的错位了。 这时候外围的文聘和黄忠将会接应,他们会很顺利的突破出去了,完成攻守之阿金的位置交换 “是!” 两军还是加速的往后面撤出去。 “马超,神卫军列阵,冲出去先!”牧景冷喝说道:“接应上我军,杀出一条路来了,让主力迅速的脱离,不能拖时间,多拖一刻钟,我军将士就会有更多殒命在这战场上!” “是!” 马超领命。 他手下的神卫军,神卫营要护卫牧景,唯有长水营可战,毕竟虎贲已去护卫红衣大炮营了。 不过一个营也足够了,虽然长水营昔日叛变过,但是只是中层将领,校尉洪道虽犯错了,没有察觉部下之错,但是他没有参与叛变,而且这两年兢兢业业,牧景本想换掉他的,但是后来也觉得,把他留在长水营,或许是一件好事。 一个犯过错的人,更懂得努力,洪道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如果能在能力上,掌控部将的手段上,更加好一些,必然是一个出色的将领。 长水营率先脱离中军,往西南杀出。 这时候,战场有些交汇的感觉,因为明军的突围,形成了一张网,让魏军之间也交错了不少。 特别是南线和西线的兵力。 而西南这里还算是薄弱,可不管是程昱,还是于禁他们,都不会继续犯错,不会任由明军主力突围。 只是这时候,他们也有心无力了,因为一开始他们已经被明军突围了,在外围的黄忠和文聘完成了迅速的会师。 然后形成一个冲锋战阵,一下子把西南线给撕开了。 缺口形成。 明军如同泄洪一样,从这个缺口杀出去了。 “该死!” “废物,他们都是一群废物!” “这样都守不住,真是没用!” 曹操也没想到,战场变幻会如此迅速,前一刻钟明军孩子啊自己的主力之中沾沾发抖,眼看就要崩溃了。 可没想到,一瞬间西面和南面两条线都出现问题,包围圈瞬间被撕开。 “大王,不必懊恼!” 郭嘉还沉得住气:“哪怕他们撕开了防线,他们也还在我们进攻的距离之内,如果他们敢撤,我们就穷追猛打!” 明军正面对战,还能厮杀他们,但是如果一边逃一边打,肯定被他们吃的死死地的,最后能不能逃到新野说不定。 而且战争之中,是此消彼长的,明军若是逃了,魏军必然士气膨胀,哪怕到时候他们占领新野,也会被士气高涨的魏军一鼓作气给冲杀过去。 “传令!” 曹操还是压不住怒火:“告诉吕布,曹仁,曹洪他们,给我死死的咬住,绝不松口,能杀多少是多少,他们有人断后,就莫管,直接冲杀过去了,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挣脱我们的进攻距离!” “是!” 军令很快就传到了魏军大将的耳中,他们开始疯狂的进攻,死死的咬住明军。 这时候张任和高定感受到压力了。 不过他们也顾不上了,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一丝丝的妇人之仁,都会把整个军都葬送在这里。 以小伤换命,壮士断臂,留下一个营的兵力断后,然后主力迅速的脱离。 ……………………………… 傍晚。 夕阳如虹,晚霞连天,天边仿佛被火烧一样璀璨。 泰安平原的战场,变幻迅速。 从一开始的明军和魏军之间交错,是魏军从外围对明军形成了包围圈,到现在,明军突出,形成错位,魏军南面的主力,都往北面河流。 形成了南北两个对持方位了。 “孤知道,诸军伤亡惨重,但是现在,正是我们血战的时候,胜败在此,挺过去了就是胜利,挺不过去,就是失败!” 牧景和众将汇聚,这时候他们不是商讨继续撤,而是按照原计划,反杀一波,把魏军主力全推回来。 “孤愿身先士卒!”牧景以身作则,这时候他需要军心,坚韧不垮的军心,还有斗志,向往胜利的斗志。 “吾等愿为大王而战,死战不休!” 众将一鼓作气。 “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明军一股股分散的兵力完全汇聚起来了。 “杀!” 明军以大将黄忠为首,马超,张任,高定,文聘,孟获,周仓,陈到,联合冲杀,杀意冲天而上。 “杀!” “杀!” 普天该地的明军将士覆盖过来了。 魏军战阵瞬间崩溃,于禁乐进迅速变阵,一边战边退,夏侯惇程昱也不敢明着挡住这一股兵力,连连收拢战线。 倒是居于魏军中军之中曹操看到这一幕,反而笑:“好,牧龙图,你既然不愿意走,更如孤之心愿,咱们就决一死战!” 他不怕牧景和他血战,他就怕牧景边战便撤,相对于这些明军主力,他更奢望能留下牧景,杀一人可灭一国,牧景一旦战事,明国便是名存实亡了。 “传令吕布他们,冲杀过去!” “是!” “仲康!” “在!” “你却协助吕布一臂之力!” “诺!” 许褚率中军一营杀出了。 两军对阵,疯狂的厮杀。 但是正面战场上,明军第一次反压着魏军来打,这一次他们的回马枪杀的太突然了,真正是戳中了魏军的软肋,于禁乐进程昱夏侯惇等部皆被击溃了战阵,短时间之内组织不力战阵防御,只能不停的后退。 这也导致了吕布曹洪他们的主力,反而上不来。 一时之间焦灼之下,魏军没有能及时调整状态,导致明军爆发的异常顺利,直接了一个攻守之间的方位,把自己变成进攻的一方。 一击得势,明军死压着不撒手,越战越勇,甚至放弃了半防守状态之下的纵阵,直接拉开横阵,一个个方阵重叠起来了,往前面强推,其中锋锐的弩箭不断的射出,弓箭手一轮一轮的射杀。 “混账,怎么会这样?”曹操也是沙场老将,岂能看不懂这种变化,这让他有些急躁,主力上不去,于禁他们的兵马被压在中间,真是糟糕啊。 “大王,我们的部署本来被打烂了,所以出现了这种问题,战场说大不大,左右绕开倒是可以,但是耗费时间,而且会导致于禁程昱他们的部将伤亡惨重,不值得,不如先撤出来,让出一段距离,换取作战空间,也给我们自己调整兵马的方位!” 郭嘉低沉的建议。 这时候不把吕布曹仁的主力推上去,他们很难夺回主动权的。 “好!” 曹操无奈的点头。 咚咚咚!!!! 魏军战鼓声之下,各部主将自然听明白了,立刻开始如同潮水的往后面倒退,空出了明军的进攻距离。 这也是明军想要见到了。 “退!” 牧景下令。 “退!” “退!” 明军也顺势而退,速度很快。 “打信号!” 机会稍纵即逝,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已经拉开足够的距离了,就看这超时代的武器,能爆发出多少的战斗了。 “砰!” 这是一个信号弹,在天空之中绽放,五彩六色,明艳夺目,绽放出的白昼之下最璀璨的光芒。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明魏决战 二十 小仓山上。 皇甫坚寿的手心都在捏着汗珠子,他是有了大毅力才克服了自己想要提前开炮的心情了,毕竟从这里他们能观赏整个战场。 从远处看,明军是吃亏了。 但是他忍住了。 没有信号,他就不开炮,绝不开炮。 其实皇甫坚寿从小不如皇甫郦在父亲皇甫嵩心里面得宠,皇甫嵩教皇甫郦的时间更多,教给他的本事不多。 但是他也学到不少。 父亲曾经说过,战场上,一时得失不算什么,要学会看全局,该忍的时候,哪怕全军覆没,也不能出击。 残酷的战场,必须要用残酷的心来对待。 这是他唯一记住父亲说过的话,所以他今日才能坚挺主,必须要等到信号的出现,才会动手。 卫烈已经催促了他三次了,但是他依旧无动于衷。 在虎贲校尉卫烈的眼中,或许皇甫坚寿这是对牧景的漠视,日后免不了给他参一本,但是皇甫坚寿认为,对的必须要坚持。 战争,从来就不能讲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想要胜利,必须要付出代价。 牧景器重他。 他就要对得起牧景的器重,哪怕有一天被牧景给撸下来了,他最少问心无愧。 “砰!” 这时候,天空上,出现了一朵烟花,非常的璀璨,白昼下的五颜六色,展放出来的光芒,耀眼夺目。 而在皇甫坚寿眼中,这更是最明亮的光。 “终于来了!” 皇甫坚寿松一口气,开始正色起来了。 他知道,这是红衣大炮第一次出现在战争之中,他可以辜负所有人,但是不能辜负这种新式武器的历史。 必须要让红衣大炮创造一个历史。 他只有二十门。 杀敌是不足的,哪怕敌人集中起来跟他们轰,也轰不了多少,但是震慑敌军,破军心,已经是足够了。 “全体准备!” 皇甫坚寿站立起来,怒喝一声:“各部曲检查大炮,准备装弹!” “第一部曲在,三门大炮已经检查完毕,正在进行装弹!” “第二部曲在,三门大炮已经检查完毕,正在进行装弹!” “……” 二十门炮,皇甫坚寿划分为七个部曲,每一个部曲统管三门,第三个部曲统管两门,呈现一字形状排开,上面的那些草皮都已经掀开,炮管开始缓缓的扬起。 “准备!” 皇甫嵩深呼吸一口气,他很想见识一下,二十门炮齐发,落地之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景象。 这时候,旁边一个个来自鸿都科研院的工匠们也全神贯注起来了,他们之所以跟着兵马上战场,就是为了收集数据,然后改良红衣大炮的。 这只是他们研究出来第一代的红衣大炮,技艺,是必须要精益求精,这是鸿都科技院的座右铭。 “开炮!” 皇甫坚寿退后一步,立刻拿起了望远镜,看着前方。 “开炮!” “开炮!” 各个军侯命令部下将士,开动大炮。 “轰轰轰!!!!!” 小仓山瞬间的发出地动山摇的声音,一声声重叠之下,仿佛山崩地裂,如同地龙翻身的感觉的。 轰!!! 第一颗炮弹,打出了两千米之外,而且居高临下,呈现一个弧形落下,超过两千五百米的距离,准确落在了魏军中间。 一炸开,数十将士被炸开了,居中几个早已经血肉模糊,周围的最少上百将士被这炮弹碎片给集中,倒地哀嚎。 但是魏军还没有开始反应过来,或许说,这时候,魏军从上到下,都有些静止,不管是士兵还是将官,都楞了,有些失神了。 可是明军的炮弹不会停下来。 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二十门大炮启发,足足二十枚的炮弹落下来了,虽然有些无差别,但是还是比较集中了,而且大部分都落在了魏军阵中,唯有两三颗落在旁侧空地上。 “啊!” “救命啊!” “这是怎么回事?” 魏军彻底的楞了,无数的伤兵之下,一阵阵的哀嚎声之中,他们甚至找不到敌人的存在了,只有面面相觑,只有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曹操这一刻,也惊魂未定,他的瞳孔是张开了,他悲愤的看着苍天:“是老天爷在罚孤吗?” 天火流星般的攻击,数里之外而来,当下时代之中,绝对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能做到这一幕的。 难怪即使连曹操这等意志坚定,从来只是相信自己的枭雄,也忍不住哀嚎苍天了,以为是老天爷的惩罚。 “是天罚!” “吾等到底何罪,为何有天罚而至!”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某不甘心!” “天待我中原朝廷,何其不公平!” “怎么办!” “还打吗!” 魏军的军心正在崩溃的边缘上。 …… “好!” 牧景远处用望远镜盯着这一幕,这种划时代的武器,出现在这个时代,果然是能够有绝对震慑的作用力。 “这就是新式武器!” “什么武器啊?” “我们明军的武器吗?” “我们明军什么时候有这等恐怖的武器!” “如同天罚一般!” “若是身在其中,恐怕吾等也难有的作为啊!” 明军的将领们,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他们的心中的震撼不比魏军将士少,但是他们可比魏军将领稳重多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来源于他们明军的进攻。 “黄忠,张任!”牧景冷静下来。 炮轰只是手段。 主要在震慑,击溃军心。 而最后的胜利,还是需要他们来夺取。 “在!” “传令下去,最快的时间整合将士们,当炮轰结束之后,我们反攻!”牧景指着前方,大喝说道:“此战,我们要的拿下曹贼脑袋!” “是!” 这一刻,明军众将,皆然自信如龙,战意冲天。 ……………… 小仓上上。 第一轮的炮轰之后,皇甫坚寿都有些被震晕了,周围的一个个将士,靠近一点都脑袋嗡嗡的。 这些大家伙的反震力可真不小啊。 不过皇甫坚寿忍着。 他必须要看准确的炮弹落下的位置,这样才能纠正。 “第二部曲第三门炮要重新校准角度,炮弹落空了!” “第五部曲第二门炮,角度抬高!” 皇甫坚寿没学过什么抛物线,也不会炮兵,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会的,比如炮口高度不一样,炮弹落地的位置也不一样。 调整了一下,开始进行第二轮炮轰。 今天,他们要把说有的炮弹给打完。 “第二次炮击,准备上弹!” “上弹完毕!” “放!” 轰轰轰轰!!!!!!!!!! 又一轮的炮弹如同天火流星般落在了魏军的阵地上。 “又来了!” “快散开!” 魏军呼天唤地。 “第三轮炮击准备!”皇甫坚寿越来越顺手了,他不断的调整炮管的角度,更加精准的进行炮击。 “放!” 轰轰轰!!!!! 又是一轮。 魏军本来还有些镇定的将士们,这一些,彻底的乱了。 “轰!” 第四次炮轰,小仓山上雷鸣般的一阵炸。 “靠!” 第二部曲十余将士当场战死,三十余将士受伤。 “校尉,第三门炮炸膛了,连累第二部曲其他两门炮也出现问题了!” 这时候,红衣大炮开始出现问题了。 “分散一点!”皇甫坚寿顿时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新手炮兵的错误了,不稳定的红衣大炮,存在炸膛的问题。 “继续轰!” 皇甫坚寿这时候,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把这里所有的炮弹给轰掉了,他怎么对得起这些天藏匿。 “魔鬼啊!” “天罚来了!” “快逃命吧!” “老天爷要灭我们朝廷啊!” “朝廷完了!” “一定是我们有罪!” “明王得天是授命,吾等攻之,自当受到了天罚!” “……” 这样的炮轰,加上昔日来自渝都的神迹传说,无数的魏军将士心里面都开始打鼓了,在这个时代,神鬼之说,能解析不能解析的现象。 这一刻的魏军,彻底丧失了战意,哪怕魏军大将竭斯底里的叫喊着,各部兵卒也纷纷开始逃命,全乱起来了。 “牧龙图当得天命乎?” 曹操披头散发。 刚才有一颗炮弹,就落在中军,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典韦死命把扑开了,他才没有时候受伤,但是战盔脱落,形象一下子披头散发的。 他悲愤。 无比的悲愤。 想不明白。 非常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牧景会有天命。 他绝不相信,逆贼出身的牧景,居然是天命所授之人,哪怕是要结束这乱世,也不应该是他,不会是他。 他曹操从来只相信自己,如果天底下有一个人能结束这汉末乱世,重整乾坤,那么这个不会是别人,只能是自己。 但是今日的一切,却仿佛击溃了他的所有信心,他整个人都癫狂起来了,仰天直骂起来:“可恶的老天爷,汝眼瞎乎!” 不过这时候,郭嘉反而看出了一些,他眺望小仓山的位置,面容严肃起来了:“大王,恐非天意,乃人为,好像来自那个方向的进攻?” “什么意思?” 曹操脸色煞白。 这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环顾四周,魏军乱了,乱的一塌糊涂,十几二十万大军在战场上乱哄哄的一片。 郭嘉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这时候却不是时候了,因为他们必须要整顿军心,不然兵败如山倒了。 “大王,不管如何,我们先整合军心,不能这样乱下去了!”郭嘉低喝说道。 “嗯!” 曹操何尝不知道,但是看着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他根本就无从入手。 “告诉吕布曹仁曹洪他们,收拢兵马,整合将士!” 曹操竭斯底里的叫起来。 轰! 可这时候,又一颗炮弹的落下,而且落在的位置,刚好是大汉龙旗所在了,魏军虽是魏王曹操的兵马,却打着大汉朝廷的旗帜,大汉龙旗,就是全军的精神所在。 汉旗被炸落,最后能稳住魏军将士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魏军各部,彻底的乱了。 “龙旗断落了!” “大王出事了!” “大王死了!” 战场上不怕敌人强大,就怕自己阵型先乱起来,这时候的魏军,已经是自我混乱起来了。 “虎豹骑!” 典韦捞起曹操,曹操被震的有些晕乎乎的,怒喝。 “虎豹儿郎在!”曹纯亲率虎豹骑开始收拢战阵,死命的保护曹操,其他的兵卒可以乱,但是虎豹骑是绝对不乱的。 连番进攻,上百枚炮弹的落下,让魏军彻底的阵乱了起来了。 轰! 突然,一颗炮弹超越的战场,落在了明军阵前,距离明军最近的兵马,不足一百米,把明军不少的将士吓的可不轻。 “靠!” 牧景都有些吓到了,这红衣大炮有些不太靠谱的,距离这么远,还能误伤,而且早已经超过了最大射程之外了,差点还是中招了。 …………………… 大概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终于没有炮弹落下的声音了。 而这时候,明军开始动了。 有多少炮弹,牧景心知肚明。 可是数着的。 落下的炮弹差不多数字了,也就是他们即将开始反攻的时候了,就是趁着这时候,杀魏军一个血流成河。 这一仗,他不仅仅要赢。 他还要把曹操的老底都的杀绝了。 “杀!” 黄忠身先士卒:“儿郎们,冲进去,杀光他们!” “杀!” “杀!” 明军战役沸腾。 “冲啊!” 张任,陈到,孟获,高定,文聘,周仓,各率军出击。 牧景也动了。 他居于指挥,手中的盘龙槊指着前方,而身边的马超仿佛得到的诏令,亲自率领长水营,也加入了战场。 如今这个时候,魏军已是不成阵了,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若不能毕于这一役,他们还有何之颜面,面对父老乡情啊。 “杀!” “杀!” 明军疯狂的冲击进来。 魏军连回过神都没有,别说组织防御,只能四处逃喘。 其实炮轰之下,魏军伤亡不大,只是红衣大炮第一次出现在战场,隔着数里之外的进攻,是魏军从来没有想过了,他们归于天罚,天意之下,谁敢防抗,一个个都已经掉的精神。 这时候,别说他们二十万主力,哪怕百万大军,都必败无疑。 这一战,如同一面倒的屠戮。 明军不断的冲杀,魏军根本没办法组织防御,仿佛潮水涌动过来了,然后淹没了一片,一片,又一片。 “完了!” 曹操也是精于战场的大将,他被炮轰两次,本来就是丧失的精神,如今才混混沌沌之中苏醒过来,居于虎豹骑之中,却看到了这一幕。 明军杀回来的太快了,快到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快到他们一点防御都没有,被天意所震慑的魏军将士,如今就好像是一个个傀儡,别说组织防御,基本上都被吓破胆子了。 “放下兵器,双手抱头,投降者不杀!” 明军控制的局势,自然就不会徒增杀戮,这时候,他们更加希望魏军能投降,全面的投降。 “顽抗抵御者,杀无赦!” 黄忠冲进来了,连番砍杀了几个想要射杀他的魏军将士,萧杀的声音冲天而起,中气十足。 “我投降!” “我们放下兵器,明军的将士们,请不要杀我们!” 魏军开始成片成片的投降。 “为朝廷尽忠,为主公的杀敌,在所不惜!” 曹操多年,心腹无数,哪怕此时此刻,大势已去,魏军将士,依旧有无数的将领不甘心,奋起反击。 “杀过去!” 明军此时此刻,只要投降的,但凡防抗的,都强行击溃。 “大王,走!” 郭嘉也被震的有些昏昏沉沉的,那一颗巨大的炮弹,落的太近一些,差点就把他们给包饺子了。 “走!” “虎豹骑护送大王撤出去!” 虎豹骑是精锐骑兵。 “不管天下如何,吾等当护送大王离开!”曹仁曹洪他们开始反应过来了。 “儿郎们,奋力一战!” 程昱此时此刻展现出一个狠人的风范,强行集合将士,挡在了最前面的一线,掩护曹操撤出去。 兵败已在所难免的,他们奋力而战,唯一的希望,就是能顺顺利利的把曹操给送出去了。 只要曹操还活着,那么朝廷就还有希望。 “击杀曹操!” 牧景此时此刻可不会罢休。 他发出了最高军令。 “撞过去!” “必须留下曹孟德!” 明军各部将士,都开始发力,一个个叫喊起来了,冲天的声音,萧杀的怒火,一声接着一声,杀意凶猛。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魏军突围!曹操逃命!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曹操这一生,从踏入沙场开始,讨伐黄巾,征战牧明,攻打董卓,进军中原,南征北讨,打下豫兖徐青四州根基。 在这过程之中,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吃过败仗,甚至是吃过无数次的败仗,可他也是一个坚韧的人,一个不会认输,一个不会服输的人。 在战场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赢家,败了不可耻,输了不意外,不管是败的惨烈还是输的可怜,只要他自己不认输,他就还可以爬起来了。 哪怕是当年在雒阳的时候,牧山长驱直入,他们被赶尽杀绝,之后还因为袁绍的出卖,被牧景俘虏,成为了牧明的阶下囚。 即使如此,他都没有放弃过,最后得少帝之令,刺杀牧山,被牧景最杀,一路杀出雒阳,重整旗鼓。 在曹操的心中,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然而今天…… 这是曹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失败。 这一战,他倾朝廷主力,整整二十余万主力,自信满满的杀下来,哪怕他也预料过会有可能被击败。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等的局面。 败的一塌糊涂。 战场上,魏军将士就好像那猪狗一样,要么只能乖乖投降,要么只能被轻而易举的屠戮,没有丝毫的战意,所谓的军心早已经崩溃,别说让那些大将整合阵型,恐怕连将领都乱了。 这一战败了。 败的曹操有些心灰意冷。 “大王,此战即使败了,吾等也非完全没有机会的,只要能杀出去,整合朝廷之力,我们还有能力杀回来!” 郭嘉这时候看着曹操被震的晕头晕脑的,仿佛是一点斗志都没有了,只能兵行险着,强行的打醒曹操:“大王,你醒一下,看看身边的将士,如击那我军惨败,吕布已经不知所踪,程昱挡在最前面,被明军杀了一个通天,于禁生死不知,乐进被明军大将高定斩杀阵前,徐晃被斩伤,已从东面突围,可能不能杀出去,还是二话,曹仁曹洪他们都被击溃了,难以整合兵力,若是连大王都没有的希望,那我们今天一个都逃不出去了!” “是啊,孤岂能让这些将士失望!” 曹操醒悟过来,他扫视周围,一双双眼眸都在看着自己,即使全军乱了,作为嫡系的虎豹骑还是的稳得住,哪怕炮弹之下,虎豹骑也折损一些,可如今是战场上唯一还有能保持战阵状态之下的兵马。 可如果连自己都丧失了斗志,虎豹骑还能护住自己多久。 他振作起来了:“孤今日虽败了,却非战之罪,而孤还没有死,只要孤还活着,天下没有什么是绝对了,孤定能带汝等杀出去!” 曹操本身就是一个意志坚定了,他只是被炮弹给夺去了意志而已,如今振作起来了,倒是开始渐渐的恢复的斗志。 “传我军令,各部迅速整合能用之兵力,无需向孤集合,随意突围,找到任何机会就突围,撤出去之后,莫要逗留,全力撤出南阳,豫州边境上汇合!” 曹操这时候不会妄图在战场上整合兵力,首先战场已经乱了,乱的一塌糊涂,另外明军杀的凶狠,他出头必死。 这时候,只能各部自我脱离,打着一个能逃出去多少就多少的主意。 他这军令一下,战场迅速的变起来了。 “突围!” “大王还活着,命令吾等突围!” “杀出去!” “逃命去!” 魏军仅存的将士,开始大规模的四方逃喘,这样倒是有点的效果,毕竟明军不可能分兵追击,终究是有不少兵马能突围出去了。 但是这样对曹操,未必是好事。 将士们一逃。 魏军带来的阻碍彻底的没有了,明军主力开始直扑曹操所在的位置。 “我们撤,虎豹骑,杀出去!” 曹操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明军兵马,怒喝一声,这时候只能看虎豹骑能不能有实力杀出这样的重围。 “杀出去!” 曹纯作为虎豹骑主将,他身先士卒,亲率领虎豹骑,冲锋陷阵,往后面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但是即使他们速度快,也很难逃出去,一旦被明军缠上,最后只能一点一滴的被蚕食,然后被拿下。 “我朝廷儿郎们何在,可愿意为孤而战!”曹操仰天长啸,声音振奋四周。 “快,掩护大王撤退!” 曹操的声音终究是起到了不少作用力,周围的魏军部将叫喊起来了。 “向大王集中,要绝对掩护大王撤出战场!” 魏军能组建起来的一步步兵卒,都向着虎豹骑的靠拢,哪怕整个战场崩了,魏军嫡系还是有不少兵马会向曹操靠拢。 “杀过去,不管任何阻拦,必须活抓曹孟德!” 率先冲锋的是陈到,陈到率领第一军最精锐的兵马,已经直接越过三路的防线,杀出了一条血路,开始靠近虎豹骑。 “狗贼岂敢!” 这时候,一员大将怒然杀出。 这是曹仁。 曹仁也兵败,麾下的兵马也四散,但是他终究是曹军善战之大将,身边还有点凝聚力的,数千精锐依旧团结在他身边。 本来是想要自己突围了,但是看到曹操即将被缠住,他只能改变方向,死命杀出,挡住明军进攻:“挡住他们,掩护大王撤退!” “杀!” “杀!” 魏军这时候除了四处慌乱的,投降的,剩下的都是最精锐最坚韧的兵卒,数千将士虽然没有什么阵型,但是还是以鲜血挡住了陈到。 “不能让曹孟德跑了!” 明军的第二军紧跟着杀上来了。 “大王,速速撤出去!” 是夏侯惇。 他指着前方的张任:“明贼,我们来决一死战!” 夏侯曹氏本为一体,在这样的战场上,曹氏将领和夏侯氏将领绝对是会以性命掩护曹操的撤出去了。 这时候夏侯惇部下的将士是很横跨这越过了战场挡在这里的,他以必死之心,为曹操的撤退争取时间。 “杀!” 张任这时候岂会有半分的仁慈,战场上,只剩下厮杀。 “哈哈哈,曹孟德,汝是某也!” 孟获从侧翼杀出来了,接近了虎豹骑。 “那厮,休得猖狂!” 不得不说,曹操的人格魅力是很强大的,哪怕战场上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可依旧有无数的将领浴血奋战杀出来,为他挡住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许褚。 许褚裸衣而战,率亲卫和孟获交战起来了,挡在了最前面,一边战,还一边叫着:“大王,速速撤出去,莫要犹豫!” 曹操看着前方,心中悲凉无比,大战至此,魏军已经败,哪怕他能逃出去,二十余万主力,还能带回去多少呢。 但是看着这一个个将领,前赴后继的为自己断后,他含泪而走,这时候,不能同生共死,唯一是不能辜负将领们的心意。 “你们一定要杀出来!” 他的坚韧和冷血在这一刻绽放的淋漓尽致。 “好一个曹孟德,都这样的,居然还能让你杀出去,不过你能不能的逃出去,还不一定!” 牧景不在战场中间,在战场南边边界线上,勒马而立,身边神卫营列阵,保护的水泄不通,而他远眺着战场,手中的望远镜细细的盯着。 看到无数将领在掩护曹操,心中有些感概。 曹操此人能成就大业,可不是的运气,他身边的将领对他的忠心,是很多诸侯都无法做得到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起来:“传孤军令,全力推进,各部自由作战,骑兵给出击,给孤杀过去,必须要拿下曹孟德!” 如同曹操想要杀他,他也想要杀曹操而后快,天下诸侯,曹操把牧景当成最大的威胁,牧景又何尝不吧曹操当成最大的威胁。 不管是袁绍还是刘备,比之曹操在牧景心中的分量,都还是差了点。 “我们冲出来了!” 虎豹骑乃是骑兵,有很强大的冲锋能力,一直以来在战场上都没有动,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他们杀出重围之中。 但是即使他们杀出来了,后面的明军依旧紧跟在后。 “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黄忠,这时候他已经越过了程昱的主力兵马,几乎是把程昱的军阵搅乱了不成型了,直接率小股骑兵杀上来了。 “杀!” 黄忠手中长刀,所向披靡,一马一刀,横着杀过来,虎豹骑一瞬间战死十余将士,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大王,你们先走,某前去挡住他!” 作为近身宿卫,大将典韦始终站在的曹操的身边,这时候,没有人能挡得住的黄忠,南阳刀王,天下猛将,名声太过于浑厚了,普通将领甚至是连一合之敌都做不到。 这时候,典韦相信,只有自己能挡住黄忠。 “君明!” 曹操目瞪欲裂,他已经折损太多的将领在这战场上了,如果连典韦都折损,他的心痛,可想而知。 “大王,某可亡,不过只是马革裹尸而已,汝不可死,汝身负朝廷重任,当自重!”典韦是一个脾气不太好,但是小事糊涂,大事绝不糊涂的人,他留下一句话,持双戟,率虎豹骑百余骑兵,断后而去。 “黄汉升,可敢一战!” 典韦战意彻底的爆发,浑身的气息如同一头上古的凶兽被放出来了一样,手中双戟如龙,身形如电,扑杀上来。 “何惧也!” 黄忠面容正色,持刀而战。 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曹操逃出去,看着他距离曹操的位置,大概有二百余步,这个距离,弓箭手都会脱把了。 但是他是黄忠,刀王也是箭神。 “弓来!箭来!” 黄忠在和典韦交战之前,战马飞跃,冲的很快,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拔起马背上的长弓,万石宝弓,挽弓拉箭,一个满月,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而去。 轰! 曹操被射中了,直接落马。 “大王?” 虎豹骑的亲卫们都叫起来了,纷纷落马把曹操扶起来,此时此刻曹操,背上插箭,有些晕厥,摇晃了一小会才醒过来,长吁了一口浑浊之气。 “孤没事!” 曹操看着腰间穿透了甲胄,差点连内部的软甲都穿透了,幸亏他的软甲特别制造的,才挡住了黄忠这两百步外的箭矢。 这一刻,他有些寒意冲天。 “混账!” 典韦愤怒了,他如同一头凶兽一样杀上来。 “斩!” 黄忠把弓箭放回去,动作行云流水,手中的战刀已经直接劈杀过来。 “走!” 这一刻,曹操没有半分要停留下来的意思,宁可我付天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我,我必须要杀出去。 “冲出去!” 连续杀出五里里,曹操才有几分安心。 这时候,已经将近入夜了。 夜色即将将领。 远处战场依旧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但是此时此刻,曹操没有半分要杀回去的念头,他只想要脱离南阳。 麾下虎豹骑,已不足三千了。 “曹贼,某恭候汝良久!”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曹操才安定下来的心,惊魂未定。 “杀!” 是马超。 这时候全军出击,连马超都杀出来了,他率长水营,居然越过了战场,从小路给抄前了,本来他是追击吕布了,他最想斩杀的是吕布。 但是没想到吕布跑的这么快,并州飞骑他根本没办法挡住,如果飞熊骑在,那么并州飞骑倒是没什么,但是如今他率领的长水营可不是骑兵。 可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居然逮住了曹操。 “有伏兵,掩护主公!” “挡住他们!” “快撤!” 虎豹骑也算是精锐,而且还是精锐骑兵,哪怕这时候被打的惨烈,也并没有丢尽士气,依旧奋起而战。 曹纯是青年大将,直接迎上了马超:“那厮,休要伤我家大王!” “滚!” 马超看不起曹纯,三枪之内,逼退曹纯,仗着自己枪法高超,武艺绝伦,孤身杀开一条路,冲入了虎豹骑阵型之中。 “挡住他!” 曹纯这一刻,有些胆寒,竭斯底里的叫着。 “何人能救你,今日必斩汝!”马超连杀十余虎豹骑将士,杀到虎豹骑都有些胆寒,这就是绝世武将的强大。 “孤怎会落的如此境地,君明何在,仲康何在?” 曹操悲愤,此时此刻,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征战一生,光复汉室。 难道就要走到这里了吗? “马孟起,手下败将而已,何以猖獗,吃我一招!”一柄长戟,破空而出。 曹操闻言,大喜,定眼一看,连忙叫起来:“奉先救我!” “大王莫要担心,某这边斩杀此獠!”这凶猛的大将飞骑而来,气势如虎。 是吕布杀回头了。 这时候吕布突围出去,却还能杀回来,倒不是有多么的忠诚,而是唇亡齿寒,明军带给他的是恐惧。 他已经没有多少想要做王的心思了,保住曹操,也就等于保住自己,以后还能让曹操扛着,哪怕投降了,他也不是首当其冲。 他的算盘,打的还是挺如意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时候他的出现,算是把溺水之中的曹操,给救回来了,他麾下的骑兵,冲锋而来。 “该死!” 马超有些不甘心啊。 但是也不得不放弃,曹操和吕布合兵,就不是他能追杀的,要是杀一个回头,长水营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撤!” 马超无奈,只能放弃继续追击曹操,率军往后如同潮水一般撤出去。 吕布和曹操这时候也不敢的追击。 要是在杀回战场,被明军主力杀回头,他们可就未必有机会突围出来了,而且这时候战场的声音越来越弱。 要么就已经是魏军将士突围了,要么就是魏军将士已经全败了,反正已经没有兵力继续在战场上挡住明军主力了。 “奉先,速速撤回豫州去!” 曹操这时候顾不上任何人,他必须要先离开南阳,因为牧景会很快追击上来,牧景不会放过他的,如同他不会放过牧景一样。 “诺!” 正中吕布下怀,要是曹操想要杀回去,他还考虑一下会不会去送死,这时候逃命才是最好的。 ……………………………………………… 入夜。 天上一轮皓月,明亮如白昼,繁星点点,光彩夺目,然而在这样的星空夜景之下,整个泰安平原,如同地狱修罗场。 到处都是尸首,鲜血已经把整个平原都染成的艳丽的红色,血腥味已经把这周围都覆盖起来了。 牧景下马,一步步走过来,看着这一幕,胜利的兴奋被冲散了,他击败了魏军,曹操经此一战,哪怕最后能逃出南阳,也是元气太损。 这一战,奠定了牧景称帝的根基了。 他应该高兴的。 但是看着这一幕幕,他却笑不出来,杀来杀出,都是炎黄子孙,怪不得会出现五胡乱华,怪不得会出现汉人如同两脚羊的光景。 这都是自己杀出来了。 每一次中原内乱,就是异族侵略的时候,五胡乱华是这样,明末内战是这样,民国军阀内战也是这样。 说起来,还真是悲催。 汉人,从来不是败给外人,而是败给了自己。 “大王!” 陈宫这时候走了过来了,他拱手,轻轻的道:“马超回来了,未能堵住曹操,曹操已经背上了,曹军各部,基本上能突围的突围了,我军还在追击,但是杀出去之后,估计能缴获的成果不多,魏军亦乃精锐也!” “继续追杀!” 牧景硬下心来了:“能招降就招降,招降不了,杀!” “是!” 陈宫领命。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战后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两天之后。 豫州边境。 夕阳之下,一支骑兵出现了,速度并不快,但是很紧张,而且显得有些狼狈,大部分的将士,都已经把战甲给丢掉了。 这是虎豹骑和并州飞骑的残兵,加起来不过只有八千余而已,人不休息,马不停蹄,总算是冲出来了。 马上就要进入豫州了。 曹操绷紧的神经线好像松弛了一下,整个人就有些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就要的堕落马背之下。 “大王!” 曹纯贴身而保护,迅速的扶住了曹操。 “孤没事!” 曹操年纪不小了,连续两日赶路,自然有些承受不住,而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打击。 二十余万大军咄咄逼人,气势无敌的南下,如今却仅存不足八千逃兵,想想都是一个讽刺啊。 这对曹操的打击不小。 而且如果不是在博望县城,增援了一波并州军主力,以陷阵营的主为他们断后,恐怕他们想要杀出来,连这八千骑兵都未必能留下多少。 明军痛打落水狗的本事,可是很强的,黄忠马超等人率军追击,差点把他们赶尽杀绝。 “大王,目前应该已经安全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曹纯低沉的道。 “不行!” 曹操如今是惊弓之鸟,他咬着牙,撑着:“先进入昆阳在说!” 他们昨天才走出叶县。 但是距离昆阳,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只有进入了昆阳,曹操或许才能放心下来,昆阳属于豫州前线,虽然魏军主力被抽调了很多,但是昆阳作为粮草中转,应该还有数千主力。 是蓄势以待,战意充足的主力精锐。 而不是他们这些丧家之犬,大部分战意都被打沉了,从战场上逃出来的逃兵。 只有回到昆阳,曹操才能感觉安全。 “奉孝!” 曹操强硬的撑着,他本来就是一个坚韧的人,长年行军,哪怕累的说不出话来了,还能撑得住。 “大王!” 这时候郭嘉也面色苍白的很,乱战之中,他也负伤了,但是伤的位置不算很严重,可因为赶路逃命,并没有能够更好的治疗,所以很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你身体如何?” “大王放心,某还能撑得住!”郭嘉咧嘴一笑,他游历过天下,以一介读书人,仗剑游学,也多少有些武艺在身,当然,只能算是花拳绣腿,强身健体,但是不代表他意志力不行,曹操能咬牙撑得住,他也不会吭声。 “辛苦你了!” 曹操何尝不知道,郭嘉其实身体不算是很好,长年随军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少有能养身体的时间,一直以来都有些小毛病,不大不小,但是相比一个健康的身体而言,他本身就偏向虚弱的。 如今更是病上加伤,能熬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毅力了,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军会不会追击上来。 “大王是想要问,我军能突围出来多少吧?”郭嘉苍白的面容有几分苦涩,曹操的心思,他最明白不过了。 “此战兵败,孤已有了心里准备了!”曹操咬咬牙。 “明军不过是我军兵马的一半都不足,我军有二十余万精锐兵力,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二十余万头猪,他们都未必能杀的通透,而兵败之时,也是入夜之时,给了我军机会,应该有不少将领能突围出来了,等再过几日,或许就有消息回来了,若有兵力能突围,大部分应该汝南走!” 郭嘉分析说道:“不过大王也别抱有太大的希望,此战之后,朝廷兵力,必元气大伤,日后再难与明国争锋了!” 这一战,郭嘉考虑过了,哪怕有兵马能突围出来了,也不会多,战死了,被俘虏了,折损最少也会超过一半以上。 “孤明白!” 曹操咬着牙,道:“但是孤就是不甘心啊,孤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此一战,孤到底是败给了天意,还是败给了他牧龙图啊?” “那些把我们打的抬不起头的,应该是明军的新式武器,而天意所谓!” 郭嘉低沉的道:“而且我现在感觉,不管是昔日的神迹,还是如今所谓的天石火降,肯定没有什么简单的,大王可不要忘记了,明王牧景,向来蔑视儒家,却抬举商户,更是对墨家青睐有加!” 他补充了一句:“明国有一个鸿都科技院,专司墨家工艺,或许他们真的能做出一些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到了这一步,他郭嘉又不蠢,怎么还猜不到明国有了新武器,他就不是郭嘉了,虽然他依旧没办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武器,能让他们见都见不着,就把他们击溃了。 “不管是如何,此战孤之败,天下也难扼明国之势了!” 曹操长叹,心中无比的悲愤:“大汉若亡,必亡于牧氏也!” 若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对垒,被明军杀的败的,他还会有几分福气,但是被这样击败了,他是真的过不了这口气。 甚至他感觉自己有些败的不明不白的。 “大王也不必太过于绝望,既非天意,咱们还是有机会了!”郭嘉看着曹操这落寂的神色,心中也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安慰了一番,谁都能失去斗志,若是曹操都没有的斗志,那么天下就没有人能对抗牧景了。 他轻声的道:“其实大王在战场上也看到了,明军的武器虽好,但是重在震慑力,而并非杀伤力,若非被他们震慑了,失了军心,我军也不会如此溃败,若是再来一次,我军分散兵力接战,他们没办法集中攻击,我们还是有机会应对的!” 这话虽然有些马后炮,但是也体现了郭嘉在战后对大战之中的一些总结,吃过一次的亏,他自然要想办法避免吃第二吃亏。 曹操回想一下,倒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他们的武器,也并非无敌了!” “再好的武器,也需要将士来操作的,虽然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武器,但是我感觉,无非就是如同抛石机那般的,只是不管是威力,还是射程,都有些超出我们想象之外!” 郭嘉分析:“或许可以让夜楼想办法找些消息回来了!” “夜楼?” 曹操冷笑:“他们在南阳布局如此之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真让孤失望!” 郭嘉不语,心中也对夜楼在南阳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 然而他们不知道。 夜楼在南阳根基,以昔日的舞阴朱家为主的一群夜楼探子,如今正在被景武司集合了南州,襄州,夏州,武州,沙州各司衙的死士给的绝命的追杀之中。 “大王!” 这时候前面开路吕布回头,勒马在前,拱手行礼,然后道:“距离我们东面,不足十二里,发现一只兵马!” “谁的兵马?” 曹操本来有些的低沉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了,难道明军追杀上来了,不应该啊,并州主力已陷阵营为主,正在后面断后,他们没有这么容易被击溃的,明军也不会这么容易能追杀上来。 “探子发现,应该是徐州主力的残兵?” “程昱?” 曹操瞪眼。 “具体还不清楚!” “在去打探清楚!” “是!” 吕布这一回亲自去打探,一个时辰之后,消息确定了。 “大王,兵马有一万两千余,皆为徐州主力的残兵,以青州营为主,主将乃是管亥!” “可见到程昱!” “并没有!” “全军休息一个时辰,让管亥来见孤!”曹操勒住了马缰,好不容易碰见能突围朱来的一支兵马,他还是有些激动了。 他记得程昱是挡在第一线的,就算徐州军能突围,怎么会跑到了他的面前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一匹战马,带着管亥,风尘仆仆而来。 “末将管亥,拜见大王!”管亥下马,拱手,行礼。 “管校尉无需多礼!” 曹操哪怕是如今丧家之犬的处境,可依旧有一股荣辱不惊的气势,他眸子微微眯起:“你是如何突围出来了?” “禀报大王,我们徐州兵是从东线突围了,但是没有过舞阴,直接北上,而且分兵走山路,才用了两天时间,走出了南阳!” 管亥简单的说了一遍。 “程昱呢,臧霸他们呢?” 曹操咬着牙问。 “程昱尚书在战场上,宁死不屈,被明军俘虏,明军让他号令吾等放下武器归降,他当场自刎,以表忠心!” 管亥含泪叙说:“正因为尚书大人忠义,震惊了明军将士,才得了空隙,让我和臧霸校尉,率大军杀出了重围!” “痛煞我也!” 曹操闻言,当场大喊。 程昱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曹操的器重的谋士,也是的曹操最信任的心腹,这人对所有人都狠,可对曹操不是一般的忠诚,他的狠辣之名,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曹操而背书了。 郭嘉也是双眸含泪。 不过他的思绪还是很理智,他目光看着管亥,感觉乖乖的,但是又说不上来:“那臧霸他们呢!” “我们突围出来之后,有了一些分歧,臧霸孙观他们要走舞阴,想要原路折返,而某认为,汝南已不稳,而且大王北上,正需要吾等保护,所以我选择北上!” 管亥有条有理的回答:“隔了半日,我陆陆续续收缴了一下来自东面的溃兵,才知道,臧霸将军在舞阴城外,被明军追击而上,屠戮一空,当场战死,而麾下兵马,溃败一路!”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臧霸是被他在深夜摸营而去,在他不防备的时候,一刀斩掉了脑袋了,而收缴了他麾下大部分的兵马。 郭嘉深深的看了一眼的管亥,倒不是怀疑什么,而是感觉此人的条理太过于清晰,细节太过于准确。 一般情况下没问题,但是如今可是战败,战败四处逃喘,还能保持这一份稳重,昔日却不显山不先睡,此人不简单啊。 “管亥,你突围有功,孤记住了!” 曹操倒是没有想太多。 管亥是青州黄巾的出身,对很多诸侯来说,是一个敏感的身份,但是对于他曹操而言,其实就是他最大的信任了,当初他入兖州,败青州黄巾,足足收缴几十万青州黄巾,建立青州军,为他征战四方,能活着下来了,都已经是他魏军嫡系了。 虽然管亥是后来才归降的,但是也是青州黄巾一系的,所以他比较放心。 “昔日程昱尚书对某有知遇之恩,尚书临终托付,要某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保护大王杀出去,即使刀山火海,粉身碎骨,某也在所不惜!” 管亥表忠心。 “很好!” 曹操总算感觉能把自己拿郁闷的心情舒展一下了:“此地不宜久留,直入昆阳在做打算!” “是!” 管亥领命。 有了管亥一万两千多的兵马相持,曹操如今已经有足足两万兵力,总算是有了点安全感,但是还是不敢久留,马不停蹄的向着昆阳而去。 ……………………………………………… 泰安平原。 正是入夜的时候,星月光芒映照之下,将士们拿着一柄一柄的火把,还在战场上捡尸,整整两日的时间,战场还没有打扫完毕,无数的尸首,掉落武器,堆积如山的军械,带不走的粮草…… 另外还有俘虏要看管。 战后的事情,多不胜数。 牧景就把营帐直接扎在的昔日曹操以立为中营的地方,这个地方曹操建立中营,弄了不少工事,虽然被炸了一轮,但是并没有损伤太大。 这一战,也让他很疲惫,连日的算计,几乎把他给神经线给崩断了,所以打完之后,他也算是放松下来了,这两天,他直接埋头大睡。 追击的事情,他全权交给了各部将领去做,也不求有太大的收获,想要把曹操斩下来,估计只能看运气了。 至于还能斩获多少魏军主力,也看运气吧。 一盏油灯点燃起来了。 牧景举着油灯,从营帐后面的行军床给走出来了,倒头就睡,睡了这两天时间,才算是缓过一口气。 “大王!” 他的动作惊醒了门外的亲卫。 “去给我弄点吃了!” 牧景低沉的道。 “诺!” 牧景睡醒的消息,迅速传遍大营,之前牧景倒头就睡,神卫营直接挡住了所有将领,包括各部主将的探访。 “大王!” 第一个拜门而入了将领是皇甫坚寿。 “无需多礼!”牧景在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问:“你吃饭了没有?” “末将已经吃过晚饭了!” 皇甫坚寿连忙说道。 “那就算了!” 牧景不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你既然都吃过了,我就不叫你了,太客气你也不好意思,毕竟和他同台吃饭,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了。 “此战你为首功,在孤的面前,也许无太过于拘谨了,有什么就说吧!” 牧景知道,皇甫坚寿这么匆忙来见自己,无非就是回报红衣大炮营的大事情。 “大王,末将可不敢领此功!”皇甫坚寿道。 他有自知之明,红衣大炮的确厉害,但是具体造成的伤害其实不是很大,而炮弹不多,顶多只是镇住了魏军,如果不是明军主力杀上来,魏军回过神来,死的是他们,想要靠火炮,就干掉二十几万魏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首功,他可不敢这样领下来。 “说首功是你的,就是你的!”牧景淡然的道。 这一战,能打赢,自然不仅仅因为火炮,但是不可否认,火炮是发挥的主要的作用力的,而且为了让将士们日后更加重视红衣大炮,他得加强对火炮的功劳。 “你就说说,损失如何?”牧景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问。 “此战我们动用了二十门大炮,最后一共折损了四门!” 皇甫坚寿立刻禀报,轻声的道。 “四门?” 牧景吞咽了一口米饭,有些失神了,阵亡五分之一。 这损伤有些大了。 “都是炸膛?” “嗯!” 皇甫坚寿道:“马院主检查过,说我们的炮筒可能坚韧度不足,很软很容易就撑不住火炮的爆发力!” “既然马肃去检查了,那就让他们科技院去收拾!” 牧景想了想,专业是事情交给专业的人,马肃他们一定要上战场,无非就是亲自得到这试验的数据。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红衣大炮面世的第一战,打的还是很好的,红衣大炮的威力,是彻底的表现出来了。 接下来就算投入更多在这上面的改良,昭明阁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等绝世武器,就是明军的保障。 “你们红衣大炮营立刻撤下来,明日我就安排你们和马肃他们一起返回渝都!” 牧景想了想,说道:“坚寿,孤要的不是一个营的火炮兵,汝可明白!” “大王的意思?” 皇甫坚寿心中一突兀,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你们营,算是第一批火炮兵,孤希望,你能以你们营为基础,建立一个火炮军出来了!”牧景低沉的道。 一旦确定试验数据,红衣大炮会量产了,这才是明军未来称霸天下的根基。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战后 二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大王知遇之恩,末将没齿难忘,日后不管如何,末将定不负大王的信任,若有违背,当五雷轰顶而亡!”皇甫坚寿当下跪膝而下,双手拱起,声音有些哽咽,牧景意思很明白了,他要一个军的火炮兵,而这个将领,就是自己,这一番信任,足以让皇甫坚寿死而后已了。 火炮的威力,他亲眼所见,二十门启发的杀伤力已经可以震慑数十万大军,若是百门,千门,上万门火炮的爆发力。 那是足以把一个城池都直接抹去。 而如此大杀器,一般情况之下,大多是交给心腹去统管了。 然而自己顶多只是一个降将而已。 而且昔日在武关,皇甫嵩率领的关中军,还差点把当时正从雒阳逃难出来的牧军给灭绝了,这算得上是深仇大恨的。 如此情况之下,牧景还能信任直接,把火炮军交给自己,这等胸襟,让皇甫坚寿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无需如此!” 牧景笑了笑,他和皇甫嵩算不上是私仇,立场不一样而已,而且皇甫嵩这样的敌人,哪怕是敌人,都是值得尊重了,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 作为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的能力不算是特别的出众,但是有有点,性格坚韧,这一次火炮能发挥出威力,和皇甫坚寿爆发的时机,很有关系的。 如果早了,那就会把明军覆盖其中,如果晚了,等他们阵型散开了,那就会失去一半的震慑力。 皇甫坚寿虽然名声不是很响亮,但是牧景倒是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将领。 “你不要把自己当成外人,你已经是明国的一份子,今日孤给你的信任,一部分来自皇甫家,皇甫嵩将军是孤最敬佩的一个将军,或许说,他是大汉最后的战神,只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大汉挽回!” “孤能信任你,有皇甫家的遗泽,但是也有你自己的能力,不然孤当初挑选红衣大炮营的校尉,就是皇甫郦,不是你皇甫坚寿,所以你要信任自己!”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坚寿,你的能力不缺,但是少点信心,所以日后不管是为了孤,还是为了明国,或许为了你们皇甫家,要学会相信自己!” “多谢大王教诲!” 皇甫坚寿听闻牧景一席话,心里面倒是很多纠结放开了,之前的确有些不够自信,也忐忑,但是现在更多的是踏实。 “去吧!” 牧景扬扬手。 给他灌一些心灵鸡汤,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皇甫家留下来的名声的确还用,但是也仅止于此了。 日后皇甫坚寿能不能担当火炮大将的位置,就要看他家的能力了。 火炮,虽然刚刚开始。 但是这是一个技术兵种。 “诺!” 皇甫坚寿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牧景也吃完饭了,吃得饱饱的,一下子精气神都回来了,整个人也精神抖擞了不少。 他披着一件披风,在神卫营将士包袱之下,走出了营帐。 放眼看过去,还有不少将士在平原上,分成一个个小队伍,其中一个人拿着火把,然后几个人在收拾战场。 正在连夜的进行战场打扫。 牧景走过去,看着这一幕,倒是不知道说点什么,魏军死伤无数,可明军也不好受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算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可为了斩获这一场大胜利,明军前前后后付出的伤亡,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景平四军,暴熊两军,六个军的主力,如今还存在多少,就说不定了。 “怎么还在打扫战场?”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问。 “大王,我军很多主力都去追击魏军了,留下来的都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营,他们本身伤兵不少,所以打扫战场起来,显得有些太慢了!”神卫营校尉金九拱手禀报说道。 “去伤兵营!” 牧景身负一口气,往东面营盘走去。 大战结束之后,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伤兵营,把各军所有的军医大夫给集中起来了,治理伤兵。 巨大的伤兵营分为左右两部分。 左边是明军伤兵,右边是魏军伤兵,伤兵也是付俘虏兵,牧景注重每一个人口,所以对于每一个伤兵都不会置之不管。 还没有进入伤兵营,就能听到哀嚎遍野的声音。 “疼!” “痛煞我也!” “大夫,我的腿是不是不行了!” “郎中,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 此起彼伏的声音,交错在一起,让伤兵营仿佛一个菜市场一般的闹腾。 牧景先进去了明军的伤兵营。 “大王!” 一群伤兵看到牧景,顿时安静下来,都不用叫,连忙行礼。 “汝等乃我明国功臣,为我明国百姓征战而负伤,此乃功勋,这时候最主要的是安养身体,无需这么多繁文缛节!”牧景摆摆手,这时候伤兵是有低落的情绪了,他必须要给他们一些鼓舞:“孤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从伤兵营完完整整的走出来,日后能继续为我明国奋战,建功立业!” “当然,也免不了一些将士战场负伤,手足不齐,可莫要心灰意冷,活下来的都是勇士,是我明国勇士!” 牧景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一片片伤兵营之中,去能让所有人都听得见,他们很专注的听着,牧景也很专注的讲着:“哪怕有一天,你们不能上战场了,孤相信,我明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们的,不要灰心,不要绝望!” 他的话很简单。 但是从他嘴里面说出来,比任何人都有效果。 很多伤兵听了,本来焦灼的心情,倒是缓和下来了,此战之下,残废将士数不胜数,他们都在担心日后,如今有了牧景这番话,哪怕日后没安排,他们也不会绝望。 牧景在明军之中,威望甚重,一言如金,很多将士未必信任他们的主将,但是绝对信任牧景。 接下来,牧景一一的走过去,碰见熟悉了,勉励几句,看到落幕的,鼓舞一下,算是尽到了他一个主公的责任。 接下来他才和几个军医商讨:“是不是药材告缺了?” “本来就一直很紧张,而且我们一直没有能安定下来了,奔波而战,途中遗失了不少的药材,所以很多将士都救不会来!” 说着,几个军医校尉有些情绪低落。 作为军医,他们救不了将士,始终是感觉自己失职的。 几个军医都是各军之中的医护营校尉,大部分出身医学府,也有不少出身医司,明国医学两大系统,医学府更偏向军中行医,所以医学府的大夫比较多。 因为医学府更贴切外科医学,军中大部分都是外科手术的比较多,清创伤口,消毒,包扎,一连串的流程,早已经有些规范了。 不过即使明国医学发展迅猛,可依旧是一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伤口感染的不少,这方面看运气的比较多。 “孤已经下令,让襄州方面,尽可能的提供药材,那边的药材储备还是有些了!” 牧景道:“你们再支持一下,不出两三日,应该有药材送来!” 这方面,不用他下令,陈宫他们就已经去办了,战后事情多,但是陈宫张任他们可不仅仅是之安排追击敌军,如何安抚战后的情况,他们也做的不错的。 “是!” 众军医校尉只能表示自己只能尽力。 牧景又来到了魏军伤兵营,这里的伤兵待遇就差很多了,明军自己的药材都不够,怎么均匀出更多给他们,更多的只是清创,常规的消毒,然后敷一些简单的药,包扎起来了,能吊着命算是运气,每天都会有不少人被抬出去埋葬了。 他们的情绪很低落,一些魏军将士都有等死的感觉,战败之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士气了。 “夏侯惇?” 牧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侯惇身上伤口超过十五道,包扎大大小小不少的纱布,因为他是一个将军,地位比较高,所以也给他用了不少药。 他有些虚弱,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牧景,嘴角一裂,有些讽刺性的笑容:“明王牧景,你应该杀了某,何必浪费你们宝贵的药材!” “你很想要死吗?” 牧景问。 “蝼蚁尚且求活,某又岂会求死,只是某绝不降你们明国!”夏侯惇很硬气的说道。 “话不要说的太慢了!” 牧景笑了笑:“现在你不会,可有一日,天下都是我明国的,你还会这么执着吗?” “痴心妄想!”夏侯惇怒喝:“我家大王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你就这么肯定,你家大王能逃得出去!” “牧龙图,你杀不了我家大王的!”夏侯惇坚定的说道。 夏侯家曹家乃是一体,有人说曹操的父亲是夏侯家过继给曹操的爷爷的,但是具体如何,一直没有一个该盖棺定论,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曹家和夏侯家,那真的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夏侯惇,你也是一个大将!” 牧景平静的道:“咱们先不说曹孟德能不能跑出去,就算他逃回去了,此战之下,魏军之惨败,还能有几分元气,你心里面明白了,孤哪怕不能现在就杀到许都去,他曹操也挡不住孤几年的时间了!” 从现在开始,天下局势,攻守方位已经调整了。 明国建业城一战,雒阳城一战,宛城一战。 三战三捷。 击败了天下诸侯不说,也打出了明国的底气,足以奠定明国半壁天下的根基。 等缓过这口气了,那就不是天下诸侯讨伐明国。 而是明国开始腾出手来,一个个的收拾他们。 首当其冲的,绝对是中原朝廷。 曹操此战之败,不仅仅会伤了元气,也会伤了他统治中原朝廷的威望,昔日没有日质疑他,是他足够强。 可如今,他败的惨烈,十余万魏军丢在了宛城,他还能有多少的兵马镇压中原朝廷,可就说不好了。 “汝等使诈而已,若堂堂正正一战,我魏军将士,岂会畏惧汝等!” 夏侯惇竭斯底里的叫着。 旁边金九等一众神卫营将士有些戒备起来了,即使夏侯惇负伤的状态,他们也不敢小看。 牧景倒是不在意,这个状态之下的夏侯惇,要是都能杀了自己,自己吃了这么多苦之下,才练就的一身武艺,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低沉的道:“夏侯惇,你还真够天真的,战场上,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居然能说得出堂堂正正这些话,也够无耻的!” “你……” 夏侯惇被这么一激,身上伤口有些撕裂,鲜血渗透了白绷带,显得有些狰狞,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 “大王,此人不能在激了,不然他就算有再好的体魄,心情忧郁,也很难养好这一身伤了!”一个军医赶紧走过来,检查了一下。 “夏侯惇,孤不会现在受降你,不过……”牧景站在他面前,淡然的说道:“不过你终究是孤的阶下囚,那就好好当这阶下囚,养好的你的伤,怎么来日方长!” 他对夏侯惇,还是有些奢望的。 夏侯惇闭目养神,不再理会牧景。 牧景笑了笑,错身而过。 当他离开之后,夏侯惇才睁开瞳孔,眼神幽幽,说不出的复杂,别看他说的这么硬气,可他也是一个带兵的,此战之败,已动摇曹魏根基了,曹操或许能杀出去,但是日后中原朝廷,曹操还能稳如泰山吗。 牧景只是粗略的看了看,这里面伤兵,可怕不止上万了,不过多少能活下来,还真不一定。 药材断缺,是最大的问题。 …………………… 从伤兵营回到自己的营帐,已经是子时了。 但是这时候,平原战场上,依旧火光冲天,打扫战场的队伍,还在继续。 明军有一套打扫战场流程。 而且明军对于这方面的防备很深,那些尸体不能方得太久,而且就算埋也不能埋在一起太多,会引起瘟疫。 更多的是焚烧。 这样更加安全一些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方式,都要加快速度,毕竟如今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放几天会发臭的,一个不小心还会引起瘟疫。 这时候,在营中,一个文士身影已经恭候良久。 “大王!” 陈宫迅速站起来了。 “公台来了很久吗?” “听闻大王已睡醒了,某就立刻来了!”陈宫苦笑的说道:“我们都担心,大王是不是负伤了!” “就是疲倦了!” 牧景摆摆手:“比不上他们这些征战四方的大将,在渝都呆的太久了,一时之间没办法适应高强度的作战,几天不睡觉,他们还能绷紧精神,连续作战,孤可就没办法了!” 这是大实话。 哪怕他有一身武艺,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高手,但是在渝都待久了,身体会生锈的,行军还行,但是高强度的作战,就有些吃力了。 “那甚好!” 陈宫松了一口气,道:“要是大王伤了哪里,我们可就没办法和昭明阁交代了,那些阁臣们,还不得把我们给吃掉了!” 昭明阁是的明国最高决策机构,入阁参政的阁臣,也就是明国最大的官了,这才是明国真正的巨头。 哪怕牧景,在这些巨头面前,都得小心翼翼。 他亲自上战场,已经是让人提心吊胆了,要不是明国被逼的这个份上了,昭明阁可不愿意让牧景御驾亲征。 要是牧景真的在战场上负伤了,别说他们立下大功,就算是打下天下,也很难抵挡这罪名,肯定会被问责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牧景笑了笑。 “大王是太小看这些阁臣的眼线了吧!”陈宫苦笑:“咱们军中,几乎每天都有的人把信息传回去了,发生点什么事情,阁臣们都清楚的很班师回朝之后,大王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他们的问责吧!” 牧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问责的是他们,但是现在牧景活蹦乱跳的,到时候问责的就是牧景本人。 牧景也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这群阁臣,还真不好糊弄,这一次他以身犯险,肯定会被唠叨的。 不过总归算是给了一个好成绩,打了一场绝对的大胜仗,多少算是有些交代。 “追击之事,进行的如何了?” 牧景转移话题,问陈宫。 “斩获不少,但是意义不大!”陈宫道:“基本上没办法把曹操留下来,他已经过了叶县了,进入昆阳之后,我们要是继续追击,就要摆开阵仗,进攻豫州了,可现在我军将士疲惫不堪,无法继续征战下去了!” “意料之中!” 牧景道:“曹孟德哪有人这么容易被干掉啊!” 曹操,绝对是一个有大运气的人。 妥妥的汉末主角之一。 和打不死的小强刘备差不多,哪怕被杀无路可走了,也未必会陨落,总会有一线机会东山再起的。 “豫州我们还是先别进攻了!” 牧景想了想,道:“当然,也不能这么让他们的轻易的过去了,兵临昆阳之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是!” 陈宫点头,然后道:“文聘周仓他们沿东路,越舞阴,已经直接杀入了汝南境内!” “汝南倒是可以吃掉!” 牧景好歹也是胜利者,不能一点便宜都吃,汝南乃是仅次于南阳郡的一个大郡,足够建立一个州了。 “命令他们,长驱直入,挡着杀无赦!” 牧景沉声的说道。 “另外,命景平第三军增援,尽快把汝南给我吃掉,不给曹操他们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们在豫州站稳脚跟了,我们必须已经占领的汝南!” “是!” 陈宫点头,他也赞同拿下汝南,汝南不管是人口,经济,还是地理位置,都很有用处,能为日后进攻中原,可进攻江东提供桥头堡的位置。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战后 三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汝南郡是必须吃下的,这是战利品,没有点战利品,怎么宣扬这一场胜利了,不过吃下汝南怎么处理,这就有待商量了。 不过这也不是陈宫他们能操心的事情,明国文武分工,打仗是枢密院的事情,可行政地方是政事堂的活。 “尽快做一份战报,送回渝都!” 牧景沉思了一下,道:“把汝南郡的事情也详细的做一份汇报,递给昭明阁,让胡昭他们商讨,打仗之后,就是治理,吃掉汝南,还得有人镇得住汝南!” “是!” 陈宫点头,他犹豫了一下,问:“那要是我们兵锋足够凶狠,要不要打到寿春去?” “寿春?” 牧景摇摇头:“现在江东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孙坚之死,无疑是提高了江东的怒气,哀兵必胜,真要把孙伯符惹急了,不顾江东安危,和我们决一死战,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不怕江东。 这一战把江东打的抬不起头了,江东在最擅长水域作战,水军甲天下,然而偏偏就是在水道上输了,让明军杀入了建业城。 这对江东的士气打击的很大,想必很长一段时间,江东人都抬不起头,江东大将都未必敢出战。 但是物极必反,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慢慢熬死江东,可要是逼的太急了,孙伯符这个江东小霸王可还是有几分能耐了,到时候他学西楚霸王,来一个破釜沉舟,不管江东上下民生安危的所有事情,倾尽兵马,背水一战,那明军就有些难受了。 真到了那个地步,不管输赢,明军都会吃亏,毕竟现在的明军,历经大战,疲惫不堪,打不起凶狠的战役了。 “暂时不要迈进九江郡!” 牧景轻声的道:“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没必要节外生枝,到时候一场大胜被弄成夹生饭,那就不爽了!” “是!” 陈宫想了想,也感觉自己急躁了一下。 诸侯联军,进攻明国,明国主动出征,如今东杀入吴国,攻破建业,北面雒阳死战,击溃周军,魏军,燕军的主力。 中原大战又击败了曹操二十余万的精锐。 已是一场旷世大战。 这时候,太急躁反而不好,慢慢稳打稳扎的进步,才是最好的。 “伤亡如何?” 半响之后,牧景还是低沉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战果他心中有数,这一战打到这个地步,绝对是大胜,但是自己家的伤亡,肯定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目前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 陈宫苦笑,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只是目前的情形,从开战到现在,战死之兵,将两万之数了,重伤必须退役,养不好的那种,也最少有五千余将士以上!” 咔! 牧景狠狠的捏碎的手中的陶瓷茶盏。 他的瞳孔并射出一抹悲愤的光芒,阴沉的说道:“虽然孤一直都知道,打仗就要付出代价的,可这代价,总是那般的心疼!” “大王,此战我们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已是万幸!” 陈宫拱手说道:“伤亡本来就是免不了的事情,我们众将士为大王而战,为明国而战,也是为了有一个太平盛世而战,死得其所!” “话,谁都能说的漂漂亮亮,但是……” 牧景叹了一口气,苦涩的神色浮现在脸庞上:“孤的心还是很痛,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些把子弟兵送上战场的明国父老乡亲!” 没有人想要打仗。 他也不想。 可生在这乱世,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你如果不强大,你就会被吃掉,可你想要强大,就必须吃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想要一个太平,不是靠一张嘴说出来了,是靠一场场战争打出来了,只有你的拳头最大,别人才会听你的。 当然,忧愁善感是有,可牧景终究是经历了无数次的血战的人,他的心肠不说铁石一般纹然不动,可也不会轻易的就动乱。 “公台,你和后勤部他们联合起来了,做一个详细的统计,每一个战死的将士,都要清清楚楚,我们明国,可以让将士们赴死,但是决不能让他们籍籍无名的去死!” 牧景低沉的道:“他们是我们明国的英雄,就当要承受这荣誉!” “是,属下会做好这件事情,绝不让大王失望,也不让那些战士的将士们失望!” 陈宫点头。 他一直都认为牧景这一点是做的很好了,比任何一方诸侯都要好,不管他是为收拢民心,还是本身就想要这样做,最少他做了,他让为明国战死的每一个战士,都得到了应有的待遇,他们死了,有抚恤金,能福泽父母妻儿,他们能进入烈士墓,享受无数民众的香火,这也算得上对得起他们为明国卖出来的这条命了。 “说说目前统计出来的战果吧,杀敌多少,俘虏多少魏军兵卒?” 牧景再问。 “这一战,我们斩敌逾越六万之数有余,具体的数据,还没有详细统计出来,整个泰安平原都堆积满的尸体,我们还让周围县城的人都来帮忙收拾战场了,只是想要尽快的把尸体收拾好,至于俘虏,目前来说,我们俘虏也是六万左右!” 陈宫道:“可是有一点,俘虏兵太多了,虽然他们被我们在战场上打沉的斗志,也收缴了武器,但是还是有不少战斗力了,一旦恢复过来,容易哗变,目前只有景平第二军在镇守俘虏,张任中郎将已经竭尽全力的,但是还是战战兢兢,希望能增兵看护这些俘虏!” “终究是我们的兵力太少了!” 牧景苦笑。 “那也没办法!”陈宫也摊摊手:“前方要追击,后方还要看管俘虏,我们哪有这么多兵马啊!” “这样吧!” 牧景想了想,道:“让神卫军长水虎贲两营回来,加上两营的战斗力,还是有机会的!” “马超统领本可斩曹操,却因为吕布杀出来,错失了最后的机会,他心有不忿,未必愿意啊!” “军令如山,就说孤说了,让他回来!”牧景淡淡的道:“真是一匹野马,放松一点点都不行,他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啊,不知道神卫军的责任啊!” “我这马上就给他下令!” 陈宫笑了笑,点点头。 马超是西凉出身的将领,野心有多大不是很清楚,但是野性肯定十足,放眼整个明军将领,能压得住他的,还真没有几个啊。 “宛城之战的消息,藏不住多久了,很快就会通传天下,我们也要做好应对的措施!”牧景眯眼:“经此一战,天下诸侯都会重新估算我们明军的实力,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正的众矢之的了!” 明军打赢江东,有人会说,那是偷袭,所以不作数,也不会太过于承认明军的实力,必然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 而明军打赢了雒阳,有人会说,只能算是撞大运,谁让他们这么巧,就烧了周军的粮仓,若非他们能烧掉周军粮仓,也没办法打的周军的节节败退。 而这一次,明军又打赢了宛城之战,这就让人没办法再去给明军向任何理由的,只能承认明军的实力,已有了和天下诸侯决一死战的实力了。 正因为如此,更多人是害怕了,如果以前的联盟,还有不齐心,那么今后的联盟,就会更加齐心。 到时候齐心协力之下,他们能爆发的战力,将会翻倍以上。 那时候,明军自然会面对更大的威胁。 “大王,此战之后,天下何人不识明,如此大好机会,不如……”陈宫冒失进谏,拱手说道:“正式称帝,脱离汉室,建立大明帝国!” “为什么这般提议?” 牧景倒是没有愤怒,只是有几分疑惑,看着陈宫,微笑的道:“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谁都知道,明国回不去的,还想做汉室的小弟,怎么可能,打的都是汉室诸侯,这一次端着的就是汉室叛贼的名头。 说句不好听了,明国已经和汉室翻脸的。 从大战爆发开始,明国就已经脱离的大汉朝诸侯国的名头了,如今已经是一个半独立的状态。 只是名不正则言不顺。 明国一天没有祭天封禅,牧景就一天不成帝位。 “末将觉得,如今时机刚刚好!” 陈宫道:“今岁之战,我明军面对天下诸侯,却无所畏惧,一战破建业,斩吴王,再战平雒阳,定关中,三战决宛城,破魏王主力,斩汉室威严,天下皆知,我明国之威,何不趁机而乘胜追击,直登九五,定鼎江山,以安民心!” “你这口才倒是挺好的!” 牧景忍不住笑了笑:“这倒是有点让孤想起了当年,你被孤擒获,大义凛然,一心求死,不愿归降的样子!” “昔日乃昔日,天下皆汉,自当终汉室而为大义,可如今天下变幻!”陈宫倒是坦然:“汉室谁也救不了,唯有日月换新天,放得天下太平,重临盛世是景!” “日月换新天?” 牧景眸子划过一抹的锐利而灼热的光芒。 日月,乃明。 天,是刘汉的天,也可是以牧景的天。 日月可换新天。 他长长嘘出了一口气,半响之后,才低沉的说道:“此乃国本大事,非汝可讨论,留给昭明阁去决议,日后不许多嘴!” “诺!” 陈宫也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次敢进谏,一半是为了理想,他是真心唯有日月换新天,方能天下一统,太平盛世,但是也有几分私心。 他和牧景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这或许是因为当年他宁死不降的原因,哪怕后来入了牧氏门下,也始终不得牧景的信任。 当然,牧景器重他,更多的是看重他的才能,可仅有才能,不得信任,是没办法继续往上的,最少进不得昭明阁。 明国上下,莫论文武,进入昭明阁,是所有大臣武将的奢望,唯有进入了昭明阁从,才算得上明国真正肱骨大臣。 这一番话,先不说牧景会不会接纳,即使不接纳,最少在牧景心中,他已经是自己人了,可以值得信任了。 有着一份信任,加上自己的能力,陈宫是奢望,日后有机会能登顶乾坤,入住昭明阁中的。 “莫要多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你说过什么,未必有人记住,但是你做过什么,孤会看到,昭明阁也会看到!” 牧景也是一个精于窥破人心的主公,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前世今生加起来的老练,倒是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瞒得住意图。 这也是这些年,他能把明国治理的妥妥帖帖,无风无浪,国力节节攀升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当一个主公,不容易,哪怕有无数的优势,可人心终究是人心,治得住人心,才能稳得住势力,当一个老板,和当一个王,都是一样了,唯得人心,方成大业。 这方面牧景一直都做的很出色。 陈宫心中微微一突,倒是没有被窥破心计的尴尬,而是感觉眼前这明王越发的深不可测,让他不敢继续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了。 “是,属下明白了!”陈宫毕恭毕敬从行礼:“属下先告退了!” 看着陈宫离去的背影,牧景摇摇头,陈公台绝对是一个人才,即使性格方面有些缺陷,但是谋略方面,不输给戏志才他们,少了几分机变,但是多了几分稳重,推演的战略计划,都滴水不漏,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势。 只是人心多变,有时候人心,并非这么容易得到满足,没有的时候,不会想要太多,可得到了,就会越想要。 比如权势。 男儿执权,本就是意气风发的,可一旦被权势腐蚀了,就会不择手段。 ………………………………………… 宛城之战以曹操退回昆阳,收拢残兵,终以结束。 大战结束三四天的时间,此战之详细,开始被各路诸侯的探子一一的送回去到他们的主公案前。 最先拿到消息的,自然是吴国。 吴国经建业一战,士气低落,孙策虽已继位吴王,可不管是资历,威严,战绩,还是人脉,都远远比不上孙坚。 此时此刻的吴国,其实还是处在一个有些水深火热的状态之下,大王孙坚战死,各地世家,各郡郡守,各部将领,皆有动作。 孙策想要压住这些人,也并非这么容易。 这时候,其实孙策并没有精力去打听中原的事情,他想要稳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必须要的小心翼翼。 不过也不代表他当一个睁眼瞎,明魏之战,近在咫尺,甚至关乎九江郡之安危,他怎么可能不盯着。 所以大战结果一出来,就有探子立刻把战报传回去了。 堂上,孙策还穿着孝衣,跪坐首位,眸子仔细的看着这一份的战报。 “没想到这个曹孟德竟如此无用之极乎?”这一份战报,打出孙策之预想之中,在他想法之中,此战不管谁胜谁败,都是两败俱伤的,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被明军打赢了呢。 二十余万的魏军主力,居然被明军这样击败了,杀的溃不成军,能逃回去了,十不存四五了。 这一战,魏军绝对是元气大伤。 伤的比吴国还要的重几分啊。 吴国虽然被迫国都,可真正来说,并没有折损太多主力,整顿之后,实力犹在,只要他能振奋军心,依旧是无所不往的吴军精锐。 可魏军,此一战,折损太大,哪怕他们还能突围出来不少,曹操还能收拢不少残兵,最后也是元气大损。 哪怕曹操坐拥四州,掌控朝廷,恐怕这一次,也要休养生息好些年,才能缓过这一口气了。 “大王,某与汝之看法,倒是略有不同,非曹操之无用,乃明军略微诡谲而已……” 周瑜跪坐旁侧,他看着孙策日益消瘦的脸颊,心中暗叹的一口气,太大的责任压在了孙策身上了,让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幸好,还有他们,吴军虽败,建业虽破,然而吴国文臣武将,却并没有折损太多,孙坚是以他的死,而保住了整个吴国朝廷,如今的结果,还不算是最坏。 他分析说道:“此战报上说,明军是用了一种特别的武器,可白日惊雷,天降明火,轰鸣大地,放破了魏军战阵,击溃魏军的军心,方能一举击败魏军!” “你相信吗?” 孙策冷笑:“天下有如此武器?” 他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武器。 “若是其他人,瑜自当怀疑,可明国却不一定没有!”周瑜眯眼:“明国集天下的巧匠,推举墨学,对机关之术,冶铁之艺,有很大的突破,当初渝都传来,所谓神迹,某就有所怀疑,乃人为所至,如今看来,恐怕八九不离十!” “若是明军当有如此利器,岂不是……”孙策是相信周瑜了,他不禁有一股寒意从心中浮起,咬着牙,道:“孤还该如何为父亲报仇啊?” 孙坚战死之境遇,日日挠于心头之上,他片可不敢忘。 一心要整顿兵马。 待稳定吴国之后,便可率军进攻,为父报仇,攻陷荆襄之地,杀明军一个血流成河。 可这一战传过来,他却心凉了一半了。 若明军当有如此恐怖武器,恐怕日后吴国,别说报仇,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江东偏于一隅,比不上中原的强大,可如今中原都被杀成这样,他江东军,还能有什么作为啊。 想着,孙策有几分的沮丧。 仿佛多日憋下来的一口气,让他缓不过来一样。 “大王,莫要失望,机会我们还是有的!” 周瑜看着孙策这般模样,便开口说道:“明国已为天下之敌,一人之力,即使强大,亦难抵挡天下之力,此战之后,天下诸侯,必然齐心协力,同心同德,联手对付明军,那怕明军在强大,恐怕也难以抵挡啊!”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战后 四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自明国渝都,神迹降临,天下诸侯讨伐明国,连番的大战,先是江东,明军先发制人,破长江口和焚建业都,斩吴王孙坚而让吴国大乱。 后战雒阳,面对三军联手,无所畏惧,破周军粮仓,决战城外,击溃周军主力,逼退幽州燕军和中原魏军。 此乃二胜。 最后决杀宛城,宛城这一战,更是胜的可怕,击魏军二十余万主力,斩获粘钩十余万,魏军几乎是全军覆没。 大战至此,天下诸侯却皆兵败明军之手,一个个损失惨重,无力再战。 然而明军即使大获全胜,也不代表明国就能一统天下,而且这会给明国带来很大的后遗症。 那就是明国表现的太强了。 强到让人害怕。 放在之前的环境之下,汉室虽已经没落,但是诸侯之间,其实大家的实力都是半斤八两的,左右牵制,谁想要一统天下,都得看运气才行。 可在不知不觉之中,明国却表现突出了一个打十个的本事了,直接一国镇他们四国,兵力之强,可伐天下。 自古以来,都是箭射出头鸟。 明国的风头太盛了,明军的战斗力太强了,强到让一众诸侯都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了,所以诸侯们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们必然会联合起来围攻明国。 如果说,一众诸侯之前大家还在心怀鬼胎,未必把明国一个诸侯国放在眼中,哪怕联合,都只是一个形式。 那么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们的多想了。 到了这一步的境地,但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如果他们不能提前打垮明国,那就等着有一天被明国收拾。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牧氏夺取天下,明国一统江山。 所以不管是为了公,还是为了私,接下来,如果再有诸侯的联盟,那么这向心力必然会更加凝聚很多,毕竟明军之强已经让他们恐惧了。 这就等于形成了一种明国威胁论,自然而然的就会更加齐心协力一点。 “孤自小与父亲征战沙场,见识天下英雄,这江东霸业,也是我们一手一脚打下来了,我们自问不惧天下群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我们当集天下之力,方能应对牧明之威胁!” 孙策听着周瑜的分析,心中不由得有些的感概,亦有些情绪低落,不仅仅是父仇难报,更多的是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觉。 “大王,事已至此,明国强势,不要说我们江东,中原之强,亦挡不住,我江东当低调发展,建业都被焚,先王战死,我们早已元气大伤了!” 周瑜提醒说道:“外面情形如何,尚且不致命,可在这江东,有不少人想要大王死的!” “孤知道!”孙策微微眯眼,嘴角有一抹扬起来的冷笑:“他们以为抬举二弟,就能威胁孤,孤虽无父王之威,然而镇住他们,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孙策虽然在战场上有些冒失,但是也是一种战斗风格而已,并不代表他其他方面也会的冒冒失失。 孙坚战死,他在孙坚下葬之后,力压江东而继位,如今乃是吴王,既已经坐上了吴王大王位置,他更能感觉到父亲承受的那种责任压力。 江东无数将士,千万百姓,都在盯着他,他一举一动,一个决策,都要小心翼翼,很多时候会询问张昭张纮周瑜等等人之后,再决定。 一方面,他不愿意让已故的父亲失望,另外一方面,他的性格其实已经被孙坚磨了不少,要是放在几年前,他没有这般稳重,也就是孙坚把他的性格磨平了很多菱角,让他学会的思考。 不然在孙坚战死的时候,建业都起火,他不会选择为建业百姓生死存亡而救火,放弃了明军主力出长江。 登位吴王之后,孙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当初孙坚承受的压力,不仅仅是来自天下诸侯的威慑,更是来自江东内部的一种无声的压迫。 江东世家门阀,哪怕不能一手遮天,也有能影响大部分江东各郡的民生,经济,农业,甚至能影响军中将领的忠诚。 他们不管对孙坚的强势,还是对孙策的霸道,都略有不满,想要一个听话的君主,所以在无声无息之中,抬举孙权。 无非就是想要拿到江东的控制权而已。 “大王,二王子聪慧,你能看得到的,他也能感觉到,其实我认为,你们兄弟两还得坐下来谈谈比较好!” 周瑜隐晦的提醒说道。 “二弟的确聪慧,可公瑾,他有没有野心,你也清楚!” 孙策笑了笑,道:“由他去吧,他若能把孤拉下马,也是好事,最少证明一点,他比孤更加合适这个位置!” 他叹了一口气:“至于那些人想要利用二弟,有些痴心妄想了,孤无非就是镇住他们,真有一天二弟执权,他们的日子更难过!” 知弟莫若兄,他不认为那些世家门阀能利用孙权,更多的被孙权算计而已,孙仲谋的心,都是黑的,又有几个人算计得过他。 “公瑾,寿春方面,可有的消息?” 孙策突然问。 “大王担心的是……” “明军大败魏军,北上未必,但是拿下汝南,是必然事情,这等机会,牧龙图怎么会错过,一旦他们吃掉汝南,会不会直接杀入我们九江啊?” 孙策担心。 “太史将军已在寿春整兵,此番长江战败,虽然给我军将士很大的打击,但是也给他们知耻而后勇的机会,有太史将军在,明军未必能打的过来!” 周瑜想了想,回答道。 “若孤把征战山越主力调遣回来,北上徐州,进军汝南,可有机会?”孙策突然问,明军虽然打赢了,但是必然也是疲惫状态,吴军还有主力,那就是征战山野的主力,未必没有可能趁虚而入。 “大王想要和明军打?” 周瑜瞳孔变色。 “公瑾,汝可放心,孤不会冲动了,明军屠戮我建业百姓,逼我父自刎而亡,此皆乃血海深仇,当铭记在心!” 孙策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决了自己一时的念头,摇摇头,轻声而低沉的道:“唯有增强实力,我们才能有机会报仇,现在打,还是操之过急!” “大王能这般想,那就太好了!” 周瑜松了一口气,他了解孙策的脾气,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孙策也在不断的长进,如果孙坚还能撑三五年,或许能有一个更成熟的孙策,更加合格的接班人,不过如今的孙策,也不赖,能压得住心中的怒火之下的孙伯符,将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他不敢在政务上的天分,大局观的长远,还是在军事上的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他适应了这个位置,他将会做的比孙坚更好,是能延绵吴国国祚的明主。 “算了,如今我江东当稳,不可冒进,还是先把山越之地给消化了,整顿山越百姓,增强兵力!”孙策虽然有些念头,可还是放弃了北上徐州的机会,一方面不想得罪曹操,另外他也不认为江东现在有取徐州的能力,更不想和明军打起来。 他想了想,问:“南海可有消息回来?” 孙策暂时不去管中原的时间,江东一大滩事情在等着他,特别是东海,明军出长江,入东海,数月以来,和贺齐已经交战无数次了,从东海打到南海,一直在交战。 “贺齐已经把所有主力撤出南海了,返回东治休整!” 周瑜回答道。 “为何?”孙坚咬咬牙。 “明军在南海的优势太强了,不打不知道,打下来我们伤损太大了,我军在这个月,折损战船数十,连一艘楼船都差点被打沉了!” 周瑜道:“贺公苗是在没办法继续打下去了,无奈之下,撤回东治整理!” “另外……” 他顿了顿:“明军撤出东海的时候,应该留下来了一部分兵力,占据一些海岛而立足,这也是很大的问题,我们一旦继续征战南海,有可能东海会后院起火,贺公苗上书,认为我们先扫平东海再说!” 他们向来把东海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但是正因为这一次,明军无声无息的渗透东海,导致长江口失守,建业都被攻破。 东海这一块自留地,现在江东也得更加重视起来,才行了。 “公瑾!”孙策的声音变得有些深沉起来了,他的眼眸深处都闪烁冷厉的杀意:“我们吃过一次的亏,不能有第二次!” “那大王的意思?” “建业都被攻破的事情,贺公苗有错,但是如击我们用人之际,继续让他戴罪立功,继续镇压南海,不让明军主力突破南海,而东海,你亲自带兵去清扫一圈!” 孙策拳头握紧:“若无法扫清东海,那就在长江设防,不能有第二次被明军水师攻破建业都的希望!” “是!” 周瑜点头,他想想,问:“那柴桑呢,何人可镇压柴桑!” “汝认为呢?”孙策反问。 “鲁肃可为将!” 周瑜沉思了一下,道。 “好!” 孙策也斟酌了一下:“那就让鲁肃挂帅柴桑水师大都督,率水军镇压柴桑,明军虽把水师主力往南海移动了,但是也不能放松!” “是!” 周瑜点头。 “公瑾!”孙策突然道:“你说陆逊可用乎?” “年纪小了一点,但是……” 周瑜在领悟孙策的心思,陆逊年纪还小,要说独当一面,还不至于,但是也峥嵘了一些头角,倒是一个可用之才,只是陆逊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 “不如提拔顾雍更好一些!”周瑜提议说道。 “顾元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只是……”孙策摇摇头。 他感觉陆逊还能脱离世家门阀的界限,能让世家门阀的力量为他所用,但是顾雍,心眼太多了,反而不好用了。 “算了!” 孙策不烦恼这些事情了:“江东世家本为一体,既然魏腾如此抬举二弟,就让二弟和他们玩耍一下,孤就不给他们压力了,让陆逊随你军中,好好历练一番,日后看可否能成大器!” “是!” 周瑜越发感觉,如今的孙策,成长的太快了,也深沉很多了,往日那个大大咧咧,冒冒失失的性格,仿佛在一夜之间不见了,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惋惜,要说想要一个朋友,他宁愿要昔日的孙伯符,而如今的吴王,更合适当一个主公。 ……………………………… 明军击溃魏军于宛城郊外的泰安平原之上,消息传的很快,北方很快也已经知道了。 邺城。 周军兵败之时,动乱过一阵子,不过大军封城,军戒全城,很快倒是平息下来了,袁谭亲自率军,前往河内,接应袁绍归来。 袁绍才刚刚撤回来,人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虽然熬过来了,整个人都还是死气沉沉,才缓过一口气吧,突然又一个炸弹丢下来了,顿时又气的卧床不起了。 明军击败魏军的战败,对于河北而言,如同雪上加霜的。 “曹孟德,好一个曹孟德,无用的曹孟德,废物,都是废物,他有何用,二十余万主力,如此被明军击败,助长明贼之威,可恶,可恨,可杀也!” 他跳脚直骂。 这时候他也忘记了,自己也在雒阳惨败,战损无数,差点都回不来了,同样是败,有曹操垫底,他倒是有足够的发泄空间了。 “大王息怒!” 众臣之首的沮授跪膝在下,连忙劝谏说道:“莫要伤了身体!” 田丰亡于战场,放眼河北,唯他沮授,乃是第一谋士,虽善于内政,但是兼任军略,也不在话下。 “父王,你身体不好,不可动怒,牵动了伤势!”旁边的袁谭也迅速的说道。 “父王,保重身体!” 袁熙袁尚也纷纷说道。 “哼!” 袁绍自从兵败之后,从河内撤回来了,一路上斩了不下十个亲卫,情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整日牵连甚多,在他身边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他这时候更是怒火冲霄,指着沮授,袁谭,怒喝起来:“汝等一个个的,是不是认为孤也败了明国,是不是在看孤的笑话,是不是盼着孤被气死啊!” 雒阳一战,基本上已经打垮了他的精气神,昔日有雄心壮志,意图称霸天下的袁绍,早已经被垮掉了。 其实袁绍出了出身有优势,在很多地方都不如曹操和刘备他们。 就说一点,他绝对没有曹操刘备这等哪怕兵败无数次,皆百折不挠的那种坚韧,可以享受无数次大胜,可一旦经历一场毕生难以承受的大败,必会受到很大的挫败心情。 雒阳这一战,折损了他无数精锐,赖以为重的心腹田丰战死,心爱大将文丑被斩杀,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被俘虏,还有无数将领和谋士一一折在了这一扎年之中,这是他平生之大辱。 他的心中有一口怒气,但是发不得,因为他不敢在面对明军,所以他的情绪每逢都会的喜怒无常,逮到机会就想要爆发出来,不管对象是谁。 “大王息怒,吾等绝无此意!” “父王息怒,吾等不敢!”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跪膝下来了,战战兢兢的道。 “你们都起来吧!” 寂静半响之后,袁绍才冷静下来,冷冷的说道。 袁绍终究是一代枭雄,虽情绪无常,但是最基本的深沉还是在了,情绪发泄出来,人也冷静很多了。 “沮授!” 袁绍忍着从床榻上坐立起来了,他的目光看着沮授,问:“今之河北,可还有一战之力?” “大王,如今河北,损兵折将,北有幽州,需重兵提防,实在无兵可用!” 沮授摇摇头。 他看穿了袁绍的心思。 袁绍已经和曹操斗了一辈子了,虽然这一次他们河北也是兵败,但是比不上曹操败的凶狠。 所以袁绍估计是生出了想要落井下石的心思。 “真没有任何机会?”袁绍不甘心。 他败了,得找回来,从明军找不回来,可以从中原找回来,魏军二十余万主力都折损宛城战场上了。 如果有机会,他可以入住中原,届时连河北和中原一线,必能抵消此战之败,还能扩大领地,重整旗鼓,再战明国。 “大王,不可!” 沮授咬咬牙,哪怕忤逆了袁绍,他也不能看着河北自寻死路,雒阳一败,他已经感觉河北岌岌可危。 这时候更多的是联系四方,抱团取暖。 “公则,汝认为呢?” 袁绍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青年文士身上。 郭图,字公则,也是袁绍麾下谋士,仅次于沮授田丰之下,与荀湛审配等人相提并论。 但是郭图有才,却不如沮授田丰等人之品质,他更夺的是阿谀奉承之术,贴合袁绍才是他的准则。 “大王,此番曹贼大败,必中原混乱,若能让天子迎大王入中原,必能定鼎江山!”郭图闻言,亦能猜测袁绍心意,便轻声的道。 “大善!” 袁绍大喜。 他开始精神抖擞起来,衍生斗志,眸光栩栩,低喝一声:“显奕!” “儿臣在!” 袁熙站出来了。 “孤派你南下,联络朝廷,觐见天子,可让天子授命,让孤南下!”袁绍低沉的说道。 “父王,如今许都……”袁熙瞪大眼睛,心中恐惧。 “汝不愿乎?” 在袁绍看来,袁谭毕竟是长子,而且此番他兵败,反而袁谭兵力不少,暂且还不至于逼得袁谭铤而走险,他喜爱三子袁尚,不愿袁尚冒险,唯袁熙可用了。 “儿臣愿意!” 袁熙咬着牙,应承下来。 “甚好!”袁绍淡漠的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显思!” “在!” “孤若让你返青州,重募兵马,汝可有胆量乎?”袁绍眯着眼眸,脸色苍白,仿佛雄狮垂暮,却散发威严。 “儿臣遵命!” 袁谭拱手领命,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袁绍这才笑了笑,然后道:“公则,仲治,汝等二人,行大将军之名,命鞠义,颜良,张郃他们在河北继续募兵,重整兵力,孤要南下!” “是!” 郭图和辛评对视一眼,连忙领命。 倒是旁边被冷落的沮授,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容,在看来,袁绍这是真的是在找死的。 这时候不和一众诸侯抱团取暖,非要取中原,你真以为曹孟德这么好对付,而且北面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河北南下吗。 可他知道,袁绍性格如此,而且如今早已经被耻辱心给蒙蔽了眼睛,听不进去他任何的劝谏了。 若单单雒阳兵败,河北底蕴深厚,尚有东山再起之力,可此番一动,那么河北恐怕就已经离败亡不远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战后 五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相对于河北的蠢蠢欲动,倒是幽州显得平静很多。 讨伐明国的战役,燕军参战了。 但是相对而言,燕国并没有出什么力,顶多是在雒阳之战上摇旗呐喊,增加声势,前前后后也只是打了几仗而已。 周军败退,燕军后脚就撤出了雒阳,退回河东了。 所以对于燕军而言,应该是受损最轻的。 至于其他诸侯,都很大的程度上伤了元气。 首先吴国被攻破国都,吴王战死,自然是损伤惨重,然后周国兵败雒阳,主力虽然杀出来,却战损无数,也是伤亡惨重。 而中原朝廷,执掌江山的曹操,在宛城之中,差点全军覆没,二十余万的精锐主力,几乎全军覆没,哪怕逃出来的,也没有多少。 天下五方诸侯,即使明军,连番苦战,也必然已经是的疲惫不堪,反倒是燕军,依旧保持主力,有足够的战斗力支持。 所以刘备这时候其实有几分稳坐钓鱼台的感觉,就是不管中原怎么变,他手中的燕军主力是他最大信心。 这时候,可能全天下,就燕军最精锐了,明军连番苦战,又不是铁人,早已经疲惫,战斗力肯定不足,未必能和燕军交战。 当然,如果你让刘备这时候进攻明国,他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明国以一战天下诸侯,实力之强,非同小可,绝非燕国可比。 打起来,哪怕一时之间取得胜利,最后肯定也是不如明军的,这点自知之明,刘备还是有的。 对于刘备而言,雒阳之战的消息传回来,略有意外的,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明军能在雒阳击溃周军,对幽州而言,或许是好事。 可宛城之战,相对而言,刘备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曹操的兵败,必然会影响整个北方的局势,包括周国和燕国之间的关系,甚至北方肯定都会出现的巨大的动荡。 “魏军此次兵败,可有详细记录?”蓟城的燕国王宫,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府邸,不过就是把地方扩大了一些,把周围的房屋纳入了一些,但是相对而言,有些简朴,坐在大堂之上的刘备,眉头紧锁,看着身边的一个斗笠人。 “有!” 斗笠人把一份份从宛城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战场记录给递给了刘备。 “可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武器,能有如此之伟力,白日悍雷,天降明火,如星辰堕落,三丈之内,无一幸免,这太恐怖了,若是我们燕军对上,恐怕也会崩溃!” 刘备把这些记录看的很仔细,他最想不通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居然能把魏军的军心给击溃了。 在他看来,魏军败的有些的冤枉。 明明是占据上风的,突然之间被这么一轮起来吊打,真的是悲催到了极点,曹操还能逃回去,已经算是英雄了。 换了自己,刘备认为,自己未必能杀的回来啊。 “皇叔,这可能是明军最新制造出来的新式武器,并没有任何记录!”斗笠人轻声的道:“不过某倒是有一个猜测!” “说!” “昔日有方士炼丹,曾意外造成丹炉炸裂,方圆百米,化为废墟!”斗笠人轻声的说道:“这等威力,和从战场上描述而来的,十分相似!” “可只听到悍雷般的声音,却见不得武器,难道他们还能在数里之外扔过去的吗?”刘备的瞳孔在闪烁,他不得不倒吸几口冷气啊。 “未必不能!” 斗笠人想了想,说道:“明国在墨家工艺上,投入甚多,发展之快,非同一般,从他们如今的武器,战甲,军械上大超出我们水平,就可想而知,未必做不出这样的武器来!” “若是如此,太可怕了!” 刘备咬着牙:“孤必须要知道这种武器是什么武器,让你们的人必须要找到,不然孤恐怕寝食难安!” “皇叔放心!”斗笠人拱手说道:“我已经把大量的探子往渝都渗透,希望能找到这种武器,若能把图样,甚至武器原样给拿回来,或许能让我燕国工匠仿造一下,或许有机会破解明军的武器!” 他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渝都那个地方,景武司守得滴水不漏,但凡探子进去,十个有九个,都会折在里面。 但是这个姿态,他必须摆出来,这是一个臣下为君上分忧的态度。 “辛苦先生了!” 刘备点点头,情绪这才有些平复。 他对斗笠人十分的器重,在他心中,或许斗笠人的地位还在关靖等谋士之上,大小事情他都过问一下斗笠人。 这可是昔日董卓麾下第一谋士,哪怕改头换脸,他的能力可不差,幽州能有今日,斗笠人功不可没。 “为皇叔效命,乃是理所应当的!” 斗笠人带着斗笠,看不到神色,即使拿下斗笠,他脸上依旧有一个面具,在这个世界,他是半个死人。 除非有一日,刘备能得天下,他或许有机会把面具摘下来。 “我们针对河北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刘备眸子微微眯起来,南方和中原怎么打,他顾不上了,这时候,他更加希望能把燕国发展强大,有了足够的资本,才能说话。 明国太过于强大,强大的让人有些无力,如今的燕国,肯定不是对手,日后打起来也会是这个下场,除非燕国能更加的强大。 他虽为燕王,但是更在意的是刘家皇叔的称谓,日后能有朝一日,进军中原,扶持天子,取而代之,放眼天下诸侯,唯他刘备姓刘,他不是曹操,曹操是外人,他是刘氏皇族,没有人比他更加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了。 “袁绍志大才疏,此战之败,更是暴露本性,御下之时,非打即骂,已失人心,我已经派人和河北的一些将领接触了!” 斗笠人轻声的道:“很多周军将领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强硬了,多有动摇之心,或许能说服他们!” “之前,孤觉得能吃掉并州已经不错了,但是现在……”刘备眸子微微闪亮起来了:“先生,你说我们能不能吞下河北?” “吃下整个河北,燕国力不足!” 斗笠人摇摇头,轻声的劝谏道:“皇叔,即使河北兵败,底蕴依旧,周军还是有不少大将,若是平日,大不了火拼一场,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如今,明国俯视眈眈,谁敢小觑之,必亡之,我们既然要取河北,也必须要把伤亡到最低,最好兵不刃血的拿下河北,方能扩大领地,壮大实力,而不是伤损惨重,被别人趁虚而入!” “哪有这般好事!” 刘备闻言,心中一动,但是最后还是摇摇头:“并不刃血下河北,孤自认没有这等能耐!” “可若是皇叔能联合魏王,加上了中原朝廷的力量,那就未必没有机会!” 斗笠人建议说道:“魏王此番兵败,但是中原实力依旧不可小觑,坐拥四州之地,哪怕损兵折将,只要魏王还活着,中原我认为还乱不了,这时候也是我们和中原合作的最好时机,平日中原强势,魏王执朝廷大权,更是名正言顺,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与他们合作,更多的是被他们当枪使,可如今,只要魏王能牵制住的袁本初,我们就机会拿下河北!” “曹孟德会给孤这个机会吗?” 刘备心中一动,微微眯眼。 “他会!” 斗笠人坚定的道:“因为袁本初相对魏王而言,威胁更大,如今中原乃是空虚,与其被河北反噬,不如和我们联手拿下河北,先把一个敌人给铲除掉了!” “那就不怕孤到时候乘势而下,取他中原?”刘备蠢蠢欲动。 “皇叔,一旦我们吃下河北并州,未能稳定民心,到时候我们又有多少能耐率兵南下,这一点,我们心中清楚,魏王也看的很明白的!” 斗笠人解析说道:“他知道,我们最多能吃河北,甚至河北都未必能吃的掉多少,咱们燕国,底蕴不足,不是说打下来,就能治理,河北之地,心向袁氏者,数不胜数,到时候,我们为了稳定北方,必然会缓下脚步,这也算是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了,一举两得,魏王或许还盼着我们给他们增援一些时间,让他们能熬得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待他们重整旗鼓之后,我们也差不多能消化了河北大部分的地域了!” “孤还是有些信不过曹孟德!”刘备考虑了一下,多有顾虑。 “皇叔,二将军还在中原!” 斗笠人提醒说道。 “若能让二弟带兵,倒是可以考虑!” 刘备想了想,倒是有几分动心了:“这样,你派人去中原,问问曹孟德,昔日之盟约,是否还作数!” “是!” 斗笠人点头道。 “最近天子的情况如何?”刘备突然问,他还是希望刘协能把天子的位置坐的稳一点,不然他这个皇叔,少了一点底蕴,除非他有足够的能力坐上那把交椅了,要是曹操坐上去了,他这个所谓的皇叔,就彻底没有用处了。 “近日许都或有变数!”斗笠人道。 “何之变数?” “天子欲动!”斗笠人回答:“其中也有明国插手,或许魏王朝臣会吃一个大亏,他们未必小看天子,但是小看了明国景武司,这些阴暗之中的老鼠,未必能厮杀战场,但是冷不丁能咬上你一口!” “我燕国,可有明国探子?” “肯定有!” “那给孤全部找出来!” “难!”斗笠人摇摇头:“景武司建立时间长远,他们的指挥使谭宗,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某与其也斗了很多年了,但是始终未能抓住他的尾巴,景武司埋钉子,堪称一绝,哪怕我们身边,也很那说有没有他们的钉子!” “如此可怕?” 刘备瞳孔变色,心中微微一突。 “大王放心!” 斗笠人又说:“在这蓟城,他们没有多少能耐的,只要露出半分痕迹的,都已经被某给斩掉了,的确或许有些藏的更深的,但是他们绝不敢轻举妄动,我的人都在盯着!” “如此防着,也未必是事!”刘备沉思了一下:“明军在战场上能所向披靡,和他们知己知彼有很大的作用力,明国谍者,能找出来的,还是给孤全部找出来,斩了一了百了!” “是!” 斗笠人点点头。 ……………………………………………… 中原到处都是一片寂寥,各路诸侯忐忑不安,而西南,却狂欢喜庆。 昔日天下诸侯联名讨伐明国,要说明国百姓们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年战乱,让很多百姓心中忐忑不安。 明国能给他们一个太平安稳,他们就拥簇明国,可一旦发现明国不能拥护他们,不管明国做的更多,他们都会乱。 大战一起,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做好的逃离明国,逃出这一片即将覆灭的西南大地之外。 但是明军给了他们留下来的信心。 一战定江东。 明国百姓开始对明国有了希望。 再战平关中。 这让明国的百姓们,有的更大的信心,他们开始安居乐业下来,开始想着发展,开始购买明国的国债劵。 三战胜天下。 宛城之战的消息传过来之后,昭明阁立刻把军奏登上日报,免费发送,通传明国上上下下的百姓。 明国百姓大喜,彻底安定下的向往明国的民心,更加相信神迹降渝都,天授其名于牧氏的说法了。 渝都的百姓是最直接体验过那一场火树银花不夜天的,他们对牧景的拥簇也是最坚定了,开始有人刮起了一阵拥簇牧景称帝的风气。 这种风,吹的越来越猛。 开始席卷整个明国。 …………… 昭明阁。 巨大的会议室里面,有一张的圆形会议桌,能坐上这张桌子上的人,都是明国的巨头,跺跺脚能让明国上下晃悠的人物。 首席之位出缺。 这首席之位,自然就是明王牧景的位置,牧景建立昭明阁,是希望能让昭明阁以更好更家有效率的统治明国。 按道理来说,其实昭明阁阁臣是臣,他这个大王,应该放开,让阁臣们处理事情,他王位虚高便可。 但是现在还不是他放开昭明阁时候,他也不会放开他的权力,如今天下,他若不能一言独裁,何意震天下。 除了牧景的位置,另外几席代表军方大佬的位置也空位。 只有胡昭,刘劲,秦颂,蔡邕四大阁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如今的明国,他们四人是可以决定大部分的事情的。 “此战大胜,当为我明国之喜啊,此番之后,天下再想谋我明国,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胡昭声音很喜悦,多日来的压抑,仿佛在这一刻放开了,打到这个地步,明国已经站稳了天下的脚步,别说一个诸侯,天下诸侯并肩齐上,未必能动摇明国根基。 自从开战以来,胡昭几乎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天天都等着战报。 他不怕战败,就怕有一天传消息来,明王阵前而亡,那整个明国就悲催了。 所以他心中暗暗发誓,若有下次,他决不允许牧景上战场去了,牧景上了战场,提心吊胆的人就是他。 天下人都说明国强大,可明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后继无人,成败皆系与牧景一身之上。 一旦牧景出了问题,明国就会立刻崩溃。 恐怕不仅仅是他,整个昭明阁各大阁臣,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动摇明国国本。 如今总算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大获全胜,也增长的明王牧景的声势,明国昔日如果还有一些民心未能拥簇的,如今大部分都会拥簇,他们会相信明国能给他们一个安全太平的世界。 “是不是让大王尽快班师回朝?” 高兴之后,刘劲首先提出了一个想法。 他也怕。 不说其他的,以自己的利益着想,如今他们所有人都把身家性命压在了明国,若牧景死了,明国必然出问题,他们也会随着而覆灭。 “嗯!” 秦颂咬牙切齿的说道:“此番战报,大王以身犯险,此风不可长而已,必须让大王速速回渝都!” “大王如今未必愿意回来!”蔡邕心里面那点小坚持,其实差不多熄灭了,不说牧景是他女婿,这牧氏江山也有蔡氏了一份,若是他家女儿能怀上牧景的儿子,牧氏血脉传承下去,也有蔡家血脉,明国的江山,也有蔡氏的荣誉。 就说为天下大公,大汉朝做不到的事情,明国却在渐渐的实现,百姓的生活,他是看得见的,那种喜悦,是昔日汉廷之上,无法看得到了。 他的执着,仿佛成为了一个笑话。 失去了坚持。 一开始蔡邕更希望是在这明国,发挥一些余热,比如把教育给弄好一点,但是渐渐的,他也有了抱负。 或许说,他的抱负一直都在,昔日他上疏灵帝七件事,希望能得灵帝接纳,改变朝廷的风气,只是汉末时代的黑暗,灵帝即使有心,也无力,面对重重困难,他当了替死鬼,为了避祸,远走朝廷,后来虽然复出,可处处难行,让他那点抱负也就没有了念头。 可如今,虽他年纪不小了,可抱负依旧在,若能借助明国这舞台,让自己的政治抱负能施展,对他蔡邕而言,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所以现在的蔡邕,对明国是真心的拥护的,对汉室的那点心,早已经没有了。 “他乃我明国大王,岂能长居于外?”胡昭皱眉。 “或许吾有一发!” 蔡邕道。 “蔡参政请言!”胡昭连忙道。 能入阁参政的,都是有能力的,但是对于蔡邕,他们每个人都是尊敬的,毕竟论朝政,论能力,蔡邕都在他们之上,若非当初蔡邕之心无法坚定,恐怕这昭明阁之中,就该以他为尊了。 “请天下大儒上奏,恭大王为帝!” 蔡邕轻声道。 这句话从他口面说出来,或许显得有些讽刺,他也从来没想过,推翻汉室的第一步,将会被他给踏出来。 明国称王,那只是诸侯王,奉汉室天子。 但是一旦称帝。 那就是直接反了汉室,建立和大汉朝对立的大明朝,那是不一样的概念,或许对很多人来说,牧景称帝不成帝,都已经有了主宰天下的能力。 可牧景一天不称帝,就少了统治天下的名义,即使如今已是礼乐崩坏的时代,可数百年下来的礼数,还是能影响无数人的意向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一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让大王称帝?” 这一下倒是把几个参政阁臣都给镇住了,包括胡昭,他们的眼神都非常诧异的看着蔡邕。 半响之后,胡昭才回过神。 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蔡邕,想要猜测一下蔡邕的意思,其实这话从蔡邕口里面说出来,他还是比较惊讶的,也有点难接受。 毕竟蔡邕昔日的立场,他是知道的。 不过蔡邕既然说出这话,代表他已经放下了,这倒是对明国是一件好事,正所谓家有一宝如有一老,蔡邕的存在,能捡拾他们的不足。 他咬咬牙,问“蔡参政,虽汉室名存实亡,可是如果大王称帝,等于直接反汉室,四百年的大汉,虽失其实力,却仍有其名,我们当众矢之的,当真合适吗?” “恐怕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合适了!” 蔡邕微微一笑,才风轻云淡的解析道“如今我明军征战天下,敌人皆为大汉诸侯,曹操讨伐吾等,亦借助汉室之名,其实明国无疑已经和汉室翻脸了,天下人都有目共睹,这时候我们选择脱离汉室,也说得过去,而且这一战我们还大获全胜,以一己之力压服四大诸侯,此乃声威,天下可镇服!” 他的眼眸眯着来,浑浊的眸子之中多了一抹清澈,脑海之中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亲眼看到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璀璨的夜晚,即使他自己也差点认为是一场神迹将领,天降使命了。 即使后来知道,那不过只是牧景那小兔崽子的手段而已,可即使如此,心中还是被震撼,甚至比所谓的神迹降临更加的震撼。 若是天意,无非就是天命如此,可人为的,那就更加恐怖,他能创造天意,必所谓的天意降临,更加有用。 “关键还有一点!” 蔡邕顿了顿,才轻声的补充说道“四百年大汉,的确根深蒂固,天下百姓只认大汉,不认所谓诸侯之名,任何一方诸侯,一旦称帝,逆汉而行,就是众矢之的,必遭天下讨伐,可我们明国,却又是不一样了,如今天下诸侯,都被我们打的元气大伤,他们没有成为众矢之的的实力,唯我明国可武镇天下乾坤,即使大王称帝,推翻汉室,谁还有兵力讨伐我们,相对我们明国而言,恐怕这个时机是最好的,过了这个时机,日后若是称帝,少不了又是一场讨伐!” 称帝,如果放在平时,必然会遭到强烈反对,兴兵讨伐,在所不惜,当初袁术有四世三公袁氏一族的名义背书,都逃不过这命运。 可如今的时机却刚刚好。 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色大战,接下来天下诸侯只能休养生息,没有那个诸侯胆敢在这时候挑衅明国。 这样牧景称帝,就简单多了,别说他们承认不承认,最少一点,他们不敢动,给了足够时间明国把帝国从汉室的影响之中分离出来。 “蔡参政所言甚是!” 胡昭听着蔡邕的话,面容这时候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了,眼眸越发的炙热起来了,看似没有希望,却最大的希望就是这时候了。 他本身就是才思敏捷之辈,不然也不会成为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如今被蔡邕这么一提醒,心中也迅速的明白过来了。 时机。 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他们都没有抓住。 但是蔡邕抓住了。 这姜还是老的辣。 “正如蔡参政所言,如今时机刚刚好,大王称帝乃是势在必行,宜早不宜迟!”胡昭幽幽的说道“这时候也应该是我们明国民心最强的时候,是百姓最容易接受我们脱离汉室的时候,立大明皇朝,定天下江山,终有一统之日!” “既然这样,那我们大干一场!” 刘劲和秦颂也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的炙热的火光在闪烁。 明国只是大汉朝的明国。 但是大明朝,那就是一个新的朝廷。 他们都将会是从龙之臣。 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谁不愿意啊。 热血之后胡昭迅速冷静下来了,神色也越发的平静,但是心中的潮水却没办法平复,依旧的激荡,他淡然的开口“传昭明密令,命参政阁臣必须尽快归来!” “嗯!” 秦颂点头“我这就去给他们下密信!” 在外的参政大臣,还有两个,一个戏志才,一个是黄忠。 “让黄忠护送大王先归来,大王不在,我们做的太多,反而是祸患,虽吾等皆为明国着想,可君臣尊卑还是要顾忌的!” 蔡邕提醒的说道。 称帝的主角是牧景。 他们在背后策划这么多,虽说为明国好,为牧景好,但是谁知道牧景自己是怎么想,自古以来君王都是猜忌心很强的。 虽然现在的牧景乃是明主之相,可谁能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有猜忌,一旦有一丢丢的火星,都能把他们给全部燃烧了。 昔日秦失其鹿,群雄逐鹿天下,刘邦能夺取江山,也是麾下人才辈出,可建立江山之后,却被一一的清算。 这里面自有刘邦的凉薄性情的成分,也有几分是身在其位而不得为了巩固江山而迫不得已举起屠刀的无奈。 但是不能说那些大臣就没错,就韩信的骄横,以功臣自诩,手握大军,更是正值壮年,而刘邦去已经苍老。 刘邦不杀他,难道留着他颠覆的大汉江山。 屠戮功臣的事情,其实一巴掌拍不响,君有为君者的顾忌,但是臣下也得要恪守一条底线,不然早晚会惹祸。 “蔡参政说的对!” 胡昭心中一突,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感觉端正态度起来了,而且心中对蔡邕有几分肃然起敬,这历经数朝朝堂的大贤能,果然比他们更加的谨慎和老练,他低沉的道“是我们太急躁了,封禅称帝,乃是何等之大事,虽吾等有心,可也要大王允之,方可行此大事!” “那就先密函告之黄忠,命神卫军立刻护送大王返回渝都,只要大王返回渝都,一切都好商量了!”秦颂也有些的心突突了,昭明阁是牧景设立了,没错,是把权力赋予给他们的,可他们若是不识趣,牧景要把权力拿回去,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时候他们这些手握明国大权的参政阁臣们,可不能太飘了。 刘劲闻言去,却有些担心“不过战场上才平息下来了,这时候大王归来,会不会让人感觉我们前线已经空虚,再起战端呢?” 按照平时,这时候应该先稳定战场,重新建立边境防线,然后在班师回朝。 “前线大将无数,战场的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处理,这一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差不多了,除非我们率军北上,杀入中原,不然他们不敢在这时候在挑起战端!” 胡昭摇摇头“这时候边境线反而稳如泰山,若是凡事都要大王亲力亲为,要他们这些人有何用!” 众人想了想,倒是也认可,牧景善于放权,也造成明国文武大臣很有效率的执行力,不会顾忌太多。 “那就让大王先速速返回,黄忠和神卫军亲自护送,昭明阁给黄忠死命令,黄忠向来执拗,而且乃是大王身边的最信任的大将,有他出手,大王即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胡昭主意已定“当然,我们这边也要提前做点准备!” 他看着蔡邕“蔡参政,你在士林威望高,不如你亲自出面,让一些在野之大儒,以个人上奏,为大王封禅,而助大声势!” “老夫试一下!” 蔡邕苦笑“咱们这大王,对儒家向来不善,哪怕现在民心所向,也有不少读书人拥簇,但是在士林之中,他是名誉扫地,能有多少大儒愿意出面上奏,老夫可不敢保证!” 牧景贼子出身,在士林之中,本来就是一个缺陷,这些年来,又对儒家怼的差点没有生存空间,世家门阀更是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他抬举墨学,发展医学,为商道背书,反正就是对儒家不太友好,这也让很多在野的儒家大儒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胡昭也不强求,他只要一个点火索而已,又不是让士林造势,造势的事情,他们就能做到了“衡父,让忠林先放下手上的活,调动全国上下所有的报纸渠道,把这声势给躁起来,先试一下百姓的态度!” 当初牧景在雒阳就开始办报纸报刊,来到西南,更是把这种掌控舆论的神器发挥的更好了,明国各州各城池大大小小都有不少的报纸流通,这是明国朝廷掌控舆论的最大利器。 “好!” 秦颂点头。 忠林是鲍苏的字,鲍忠林和自己一样,都是明国元老级别的大臣,但是自己顺利入阁,而鲍苏却迟迟未能入阁。 鲍苏虽然把国债的事情办的不错,但是想要入阁,还差点功绩,胡昭这是给他机会,他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入阁已经不远了。 会议一开始是围绕战后的问题而讨论的,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偏题了,开始围绕这牧景称帝的事情做各方面的准备。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才开始回归正题。 “此番大战,虽然大获全胜,但是必然也是伤亡惨重,虽然具体的伤亡还没有传回来,但是我估计数目不在少数!” 胡昭有些哀叹的说道“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这些战死的将士都是儿子,父亲,丈夫,他们的家人必然悲愤,若不能安抚好,难免会有些动乱!” 战争就是代表破坏,多少百姓送儿上战场,可能回来的又有多少,一家哭,无趣轻重,可千家万家的哭泣,就会引发一种哀鸣的情绪。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会形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这一次的战役结束的快,本以为最少要拖到年底了,没想到这么快结束了,其实大部分以明国债卷而集合的资金还没有动用,我们有足够的财帛来安抚民心,只要战后抚恤做好,问题不大!” 刘劲想了想,道“倒是此番大战,打乱了一些地方,需要我们的慢慢收拾好!” “一个是河南,一个是汝南!” 秦颂连忙说道“关中之战,我们兵推雒阳,河南已为明国疆域,而最近的前线的战报,我们不仅仅打赢了这一战,还已经攻入汝南,不管是河南还是汝南,我们都要早点做安排,不然反而会造成混乱,损失的最后还是我们明国!” “汝南乃是未来的边境线,一边对着中原,一边对着江东九江郡,作用力很大,而且汝南本身就是粮仓大郡,我提议建立汝州!” 胡昭沉思了半响,开口说道“政事堂立刻开始整合当地资料,那些人能用,那些人不能用,要迅速落实,然后重新派遣官吏,至于总督职位,我提议可以让严颜去,诸葛玄接替南州总督的位置!” “严颜?” 刘劲有些考虑,他想要从政事堂放出去,这样更有把握能把汝南给整顿好。 “汝南不是其他地方,这是前线,没有统兵能力的人,没把办法镇得住汝南,要是被吓几下就吓退了,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可这些天前线回来的奏书上,枢密院那边有意想要把严颜给拿去,放在军方,此人善战,留在地方政务,他们说有些大材小用之意!” 刘劲是不愿意和枢密院闹矛盾的,严颜本来就是军方的人,当初要不是顾虑刘焉旧部,也不会放进政务系统。 “政事堂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枢密院来抢了!” 胡昭直接拍板“昭明阁就这意思,除非大王亲自调遣他返回军中,不然他乖乖去的汝州,建立汝州总督府,恢复汝州民生,为我明国守住将士们千辛万苦打下来的疆域!” 他这话说的强硬,而作为明国的宰执,他也有这个底气,即使牧景都很少会因为人事的问题,和他争执。 胡昭和牧景之间矛盾,更多是在政策上。 “好!” 刘劲顿时有底气了,胡昭死撑政事堂,还真谁也不能从政事堂拿人,说心里话,不是顾忌如今军方打了胜仗,他也不会太过于顾虑枢密院。 “那河南呢?” “河南建立洛州!”明国的地方制度早已经稳定下来了,去郡去州牧,建立州域,以总督府治理地方政务。 “至于洛州总督?” 胡昭捏捏鼻梁,他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了,明国说起来威势十足,但是其实朝廷结构是有些外强中干。 将士们打下了疆域,想要守住,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蔡邕突然开口“让徐元直北上如何?” “徐庶?” 几个参政倒是目光闪亮了一下。 徐庶也是一方总督,在荆襄干的不错,最关键的一点,他还是的新政的先锋军,是牧景的心腹。 “徐元直在荆襄闹的太狠了,现在荆襄需要平稳一些,河南被会战打的几乎是支离破碎,让他去随便发挥,好过在荆襄继续折腾!” 蔡邕苦笑“一些荆襄大儒,都求到我这里来了,虽说新政是大王的意志,但是也得讲究一个轻重缓急,徐庶年轻气盛,有心做事,却未必能有婉转的手段,荆襄是我们的粮仓,可乱不得!” “言之有理!” 胡昭道“那就提议徐庶!” 他看着刘劲“新建两州的官吏名单,尽快列出来,然后直接送去让大王过目,若是大王认可,那就立即执行!” “是!” 刘劲点头。 …………………………………………………………………… 渝都之中的明国朝堂,上下开始凝聚一心,磨刀霍霍向汉室,准备狠狠的插上一刀,把汉室朝廷最后的遮羞布给撤下来的时候。 位于许都之中的大汉朝廷,也掀起一场风暴。 魏军主力南征,许都自然显得有些兵力空虚,城中牛鬼蛇神众多,很快就让人感觉到一种暗流潮涌的不安了。 皇宫之中。 天子本来还有些犹豫,面对空虚的许都,面对这保皇党不少大臣在后面的推波助澜,他到底要不要干一场。 自从曹操出征,他其实已经蠢蠢欲动了。 因为他不甘心一辈子当傀儡。 曹操执掌中原,控制朝廷,若非为了和牧景争势,根本没有他什么事情,随便就能捏死他一个傀儡皇帝了。 在天子心中,曹操虽然强,可若是征战明国,必然会导致血流成河,因为魏军再强,也未必能打得过明军,即使打赢了,最后也会伤元气。 其实曹操执着南下讨伐明国,更多的是被吓住了。 天子倒是乐意看着曹操兵伐明国的。 毕竟曹操掌控大势,他在许都,自己就不敢有丝毫动作,哪怕微弱的动作,都会招来致命的杀机。 而且哪怕曹操不再许都,可曹操的凶威他依旧有几分畏惧。 所以即使有心。 也始终不敢下决心。 可偏偏在这时候,曹操兵败了,前线战报传回来,越传越是疯狂,说曹操二十万主力兵败前线,全军覆没了。 这倒是让天子有些忍不住了。 天子年幼为傀儡,昔日在董卓身边卧薪尝胆,倒是不缺忍耐之心,可越是被压抑,越是有一种扭曲的心态。 不管是为了汉室江山,还是为了他自己不再成为一个傀儡,他都想要爆发一次,不惜代价的爆发一次。 安静宫殿之中,他静静的坐在龙椅上面,身影有些萧瑟。 这一张代表九五之尊的椅子,他坐的有些忐忑,也不安,所有的忐忑和不安,都来源于曹操。 当初杀了董卓,却并没有如同他想的美好,天下诸侯,包括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刘皇叔,都是心怀鬼胎的。 最后落入曹操的手中,曹操不是董卓,虽然都是权臣,但是董卓是粗暴了,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天子,更如同一个小娃娃般戏弄而已。 倒是曹操,曹操把礼仪方面做得很到位,哪怕他是扶持自己当傀儡,可依旧毕恭毕敬的行礼,从不逾越,可他的强势却在不经意之间,朝臣已经被他所掌控,他天子的圣旨,若是曹操不允许,连这宫殿都出不来。 越是相处下来,天子越是有些害怕,甚至比对董卓还要害怕,最少董卓的喜怒都在脸上,他起码能知道。 可曹操,他的可怕是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甚至永远不知道,那一天他心血来潮,就把你给剁掉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二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夜。 无尽的星空之上,带来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皓月躲在云层之中,繁星消失,只有一片无尽的夜空。 皇宫大殿,很宽敞,只有一盏油灯在闪烁光芒。 天子已经在位置上坐了很久了。 他静静的坐着。 没有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是最清晰最冷静的,他在斟酌,犹豫自己该不该动一动。 可越是想,越是心里面没底。 曹孟德,那是一个让他感觉很恐惧的人,甚至打从心底里面有些害怕。 “陛下!” 一道影子出现了,手中的黑色袍子盖在天子身上,张开嘴,有些鸭嗓子般的尖锐声音说道:“夜冷了!” “冷子!” 天子微微抬头,这时候能在他身边出现了,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夜,一个是冷子,冷子陪伴他长大的中常侍,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轻轻的说道:“朕是大汉皇帝,为了大汉江山,哪怕是输了,朕也应该去拼一下,你是说不是?” “天下是大汉的,陛下是大汉的主人,这天下,是陛下的,而且奴婢始终认为,天意是眷顾陛下的!”冷子答非所问,却表达出了他对天子的忠诚和信任。 “所以朕没错!” 天子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幽冷如冰起来了。 他是天子。 大汉的天子。 他曾经弑杀了兄长。 有三分是为了生存,更多的是为了大汉的江山,不管是在他心中,在兄长刘辩的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大汉江山更加重要。 为了大汉国祚万年,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朕有些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你去让吉本来见朕!”天子轻声的说道。 “诺!” 冷子点头。 夜越发的冷,长廊上,一个中年人,背着厚重的医箱,小步跑起来了,很快就来到宫殿中庭了,推门走进来。 “太医令吉本,拜见陛下!” 中年走进来,目光看到皇位上的刘协,连忙行礼,不是敷衍的那种,而是毕恭毕敬的那种,没有丝毫的打折扣。 “太医令请起!”天子微微一笑,或许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这天下主人,他的声音很轻,道:“朕近些时日有些病症,还望太医令能除之!” “不知道陛下可愿让臣把脉?”吉本闪烁了一下眼眸,问。 “朕这病在心中,不在身上!” 天子摇摇头。 “心病还须心药医!” 吉本双眸变得明亮起来了,跪膝而下,恭谨的回答。 “何为心药?”天子再问。 “陛下的心药,臣如今没有!” 吉本却摇摇头,然后说道:“不过臣倒是可以为陛下取来,可得陛下这心病非同小可,乃是重症之病,重病需猛药,若治之,无疑乃剜心之痛,还望陛下能承受!” 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起来,无非就是成功和失败,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如今天子,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这就是所谓的剜心之痛。 大汉的江山,早已经风雨飘零了,是不是拿下一个曹操,就能夺回权力,这一点,别说天子,就算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信心。 但是他们是大汉之臣,忠心不二,不管前面有路没路,都会走下去。 “朕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何惧这剜心之痛!” 天子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了弧度,仿佛在嘲笑自己,也在为自己的下定最后的决定,当你无路可走了时候,其实危险已经不是危险了,不过一死而已,无需畏惧之。 “臣当为陛下求来此方,治陛下之心病!”吉本拱手行礼,声音很坚定,一字一言之中,充满杀意。 吉本是太医令,表面上曹操的狗腿子,负责监督皇宫的人,但是其实是汉室的忠臣,他是天子对外的联系渠道。 刘协其实还算是很幸运。 不管是灵帝,还是少帝,都给他留下不少的遗产,灵帝虽死,可坐了一辈子的皇位,从危难之中继位,都外戚,平天下,手段自然不简单,他即死,亦给儿子留下来不少可用之才,这些人都是保皇党的主力,不是他们在朝廷上摇旗呐喊,他或许连现身朝廷都没有机会,只能窝在这个不认为人知的宫殿安寂的死去而已。 而少帝,少帝继位,却和牧山斗了一辈子,虽始终被压得死死的,但是却一场热血,要光复汉室,暗中也收拢了不少人。 这些人,最后都把汉室的未来,延续在了刘协身上。 刘协这个建安帝,虽为傀儡,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卧薪尝胆,最后狙杀朝臣董卓,不管是城府还是胆魄,都让不少汉臣感觉有了希望。 安定许都之后,暗中投靠他的汉臣,亦有不少之数,当然,刘协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轻易的相信这些汉臣。 除非是他感觉可靠之人,不然他绝对不会给曹操任何机会杀了他,保住了性命,才有机会反夺江山。 不过吉本不一样。 吉本昔日在皇宫之中太医院受人欺凌,濒临至死,受少帝一饭之恩,自此把此生许给了大汉,在长安时就多次暗中协助刘协,不然刘协已经被毒死了几次了。 “甚好!” 天子微微一笑:“那朕就等着太医令的药了!” “是!” 吉本退下,带着药箱,匆匆的离去,返回太医院之后,乔装打扮一番,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 “冷子!”宫殿之上,天子仿佛松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也不用这么忐忐忑忑,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至于结果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 “在!” “赵夜呢?”天子问。 他身边最能信任的,也就是冷子和赵夜了,冷子对内,赵夜在外奔跑,赵夜更加神秘,还掌控天子最后的力量。 “他去整顿皇陵死士了!” 冷子道道:“听说还要去会一会老朋友,他说,想要为陛下借一把刀来用一用!” “他的老朋友,莫过于我们的刘家的奴婢吧?” 天子冷笑:“那叛徒,还敢出现!” 所有的宦官,基本上都是从皇宫里面出来了,昔日雒阳的那个皇宫,所以那都是他刘家的奴婢而已。 比如十常侍,能有如此威势,那都是天子抬举,天子若不喜,这些宦官,自然就没有任何作用力。 所以天子其实比较喜欢用宦官,因为宦官哪怕权势再大,也只是他们的家奴,所有的权力都寄托在他们的喜爱之中,只要失去天子的青睐,任何的宦官,权势一夜华为流水。 十常侍赵忠,乃是汉室忠臣,一辈子为汉室筹谋,但是他的义子却背叛汉室,成为了皇陵死士最大的敌人。 这就是他刘家奴才的叛徒。 “陛下,我们有了这柄刀,或许更加轻松一点,毕竟这许都,终究是姓曹,陛下的令,恐怕连皇宫都出不来!” 冷子解析说道。 “言之有理!”天子闻言,也冷静下来了:“只是这明贼向来是信不过,此乃大汉之敌人,万万不可的重复当年的赵忠的错误!” 赵忠的死,对于天子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若有赵忠在旁边,他未必会走到这样的田地。 “陛下放心,我们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有第二次!”冷子点头。 这时候,天子从位置上站起来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黄袍,看着窗外,微微的起风:“这皇宫也要起风了,天变的真快!” “陛下今日是要回皇后的寝宫,还是……”冷子轻声的道。 “皇后这时候应该睡下了,不必去打扰了!” 天子想了想,道:“去西宫吧!” 后宫虽不大,但是也井井有条,曹操是一个比较注重礼仪的人,虽不给刘协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么讲究,但是也纳了不少女子为妃。 后宫的女子之中,除了皇后伏寿之外,还有西宫的董贵人,甚得宠信。 当然,这董贵人也不是没有根脚的。 董贵人的父亲,董承也是的保皇党之一,但是自明面上是曹操提拔起来了,也算是天子藏着的底牌之一。 “是!” 冷子亲自举灯笼,在前面引路。 “冷子,这杨司徒之子被在闹市之中行刺的事情,外面可查出什么来了?”走在这长长的宫殿长廊之上,天子突然开口问。 前段时间保皇党大佬,当朝司徒,数朝老臣,历经雒阳,长安之变,还能在许都立足,也是关中世家的老大,弘农杨家的家主,杨彪的嫡子杨修,在许都闹市之中被行刺。 这件事情震惊整个许都。 “陛下,这件事情许都的府尹查了多日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冷子轻声的道:“听说魏王世子在魏王府当着文武大臣直接大发雷霆,还扬言,如果他们没办法保护许都的安危,他就调兵入城!” “曹子修!” 天子幽幽开口:“倒是一个有魄力的人!” 曹操长子,曹昂。 这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 “可陛下,到底是谁行刺了杨司徒之子,我们也没有头绪,也幸亏杨司徒之子福气甚大,旁边的小厮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剑,虽然还是被连贯剑给刺伤了,但是并没有生命之危!” 冷子道:“不然杨司徒这回可没有功夫上朝了!” “是谁,其实朕心里面倒是有些数,无非就是想要我们许都乱起来的人而已,浑水才能摸鱼!”天子冷笑:“这天下,想要许都乱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 这许都,就算他不动,也是一个暗流潮涌的地方,这里毕竟是朝廷之地,他们一天不反,天下还是大汉的天子。 往这里埋钉子,各路诸侯谁都有嫌疑。 “当然,有这个能耐的人却不多,谁有这能力,朕也能想到!”天子神色幽沉。 “陛下说的是明国!” “明王此战乃得天命而战,破江东,败袁绍,还击溃了曹孟德的主力,天下诸侯,唯此可灭我大汉也!” 天子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明国的威胁。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召集天下诸侯,先攻破明国,但是他很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听他的。 如今明国没有杀到来身边,对他来说,还不是最紧迫要除掉的敌人,在他看来,最大的敌人,还是曹操,这时候明国对于他而言,反而能成为他的帮手。 曹操把持朝政。 他就是一个傀儡。 一天夺不回权力,他一天都睡不着。 “他们动杨修,更多的是志在杨司徒!”天子冷声的道:“想要斩朕之一臂而已,杨修若死,杨司徒或许也无心为朕奔走四方了!” 杨彪乃是大司徒,历经数朝,保皇党的龙头老大,国丈伏完也都比不上,在朝堂上,即使曹操,都要忌惮三分。 这可是他的大依靠。 而天子更希望能通过他,把曹操身边的一员大臣,号称王佐之才的荀令君给扭转立场,这样他更有胜算。 但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幸亏杨修躲过了这一剑,不然很多事情就会先崩溃了。 “这是为什么?”冷子有些想不明白。 “这样的话,杨司徒就没办法专心为朕谋划,朕少了几分助力,朕如果想要做点什么,就必须靠他们!”天子倒是把明国的心思猜测的一清二楚了。 “陛下,明国所谋甚大,我们是不是……”冷子有些犹豫。 “朕认识牧景的时候,年纪还很小!” 天子突然回忆起来了:“那一天,他带着我和皇兄,游玩了一整天的雒阳,那时候朕才知道,原来我们大汉的天下,是这么大的,而不是只有皇宫那么的小!” “这天下变得太快,父皇也死的太早,注定了我们和牧氏之间,只有生死,不然,朕有时候都会感觉,他将会是我们大汉的中兴之臣!” 其实天子对牧景的印象是蛮好的。 只是时势变得太快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如今明国想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天下终究还不是他们的,我们还有机会,但是朕若被困在这皇宫之中,什么也做不到,那么天下早晚是他们的!” 长廊的青砖上,天子的步伐越发的坚定起来了,但凡想要做大事的人,都自信,天子被当傀儡多年,但是自信不该,他当年连兄长都坑杀了,那是他认为,他能做的比兄长更加出色,他能成为大汉的中兴之帝,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他宁可自己的操盘,输的他最少也能输一个心服口服,而且他绝不愿意再做一个傀儡,一个掌控不住命运的傀儡。 “正好借他们来扰乱一下魏王府的视线!” 天子轻声的道:“魏王麾下的夜楼,也盯我们盯的很紧,总需要有人给他们一个目标,你告诉赵夜,让他把杨修的事情,往景武司身上泼过去!” “是!” 冷子点头。 …………………………………………………… 就在天子进入了董贵人的宫殿,享受董贵人的温柔的时候,当朝皇后,坐在清冷的宫殿之中,摇曳的灯光映照之下,一张精致的俏脸密云满布着。 “曹孟德当真败了?” 她轻声的问,声音仿佛压抑着恐惧感。 “外面都是这么传着!” 旁边跪膝着的小宫女宫女是伏家的家生子,从小时候就跟着伏寿,也是伏寿嫁入这皇宫之后,带来的一个贴身心腹:“都说魏王兵败南阳,还有人说魏王已经战死南阳了,整个许都人心煌煌的,另外国丈还让人进宫传讯,说魏王世子已经从城外调兵入城,宵禁戒严整个许都城了!” “曹孟德怎么能败呢?” 她的心中恐慌。 曹操不败,这许都还算是稳健,但是曹操败了,许都必然起风云,她能信得过谁,枕边人吗。 那是天子。 天子是最不能相信的人。 “娘娘,老爷说,宫中近日有变,让你小心谨慎!”小宫女提醒说道:“他还说,皇上可能变了!” “父亲多虑了!”伏寿深呼吸一口气。 同床异梦,她这个枕边人想什么,其实她都不清楚,但是她却能感受到,那一份被压抑的痛苦。 她知道,天子绝不会甘于傀儡的,只是天子会怎么做,她也想不透,伏家是汉室历代忠臣,自从她嫁给了天子,就已经是一体了,不管父亲有什么心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已。 “小然,之前让你收买的御膳房的那条通道,可信任?可能用?”伏寿突然问。 皇后在这宫闱之中经营了一段年时间,自然也有一些秘密的渠道,只是平日很少用,如今她迫不及待的要出宫一趟了。 “李玉收了我的金子,他的一家老小也在我们伏家门下当佃户,应该可以信任,这条通道能进出,鲜少有人知道!” 小宫女回答。 “那就好,给本宫更衣,本宫出宫一趟!” 伏寿突然开口。 “是!” 小宫女给伏寿换上了一套衣服,长长的黑袍把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其中,巨大的斗篷让人看不到丝毫模样。 ………………………………………… 半个时辰之后。 距离皇宫东面,一条横跨许都的长街,街道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店铺,街头上都挂着一个个商铺的名字。 一个粮铺之中,很幽静。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门,敲门的声音节奏不一样,有点好像暗号。 “什么人?” 里面的缝隙之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要见谭宗!” 巨大的斗篷之下,传出了清冷的声音。 里面的人顿时有些惊慌起来了,立刻有人去传信,很快就有回信了。 “带她进来吧!” 一道藏在阴影中的身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门外,藏匿在斗篷下的身躯有些颤栗。 她跟着五六个的黑衣人,兜兜转转,先是走了一段地道,然后好像有转过了几个长廊,肯定已经出了粮店了,但是往哪里走,却不知道,仿佛在这小小的粮店里面迷失了道路。 最后她出现在一个宅院之中,然后被人引进了一个明月映照之下的亭阁之中。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三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这个八角凉亭建立在一个小池塘之上,亭中没有点灯,但是天上的一轮皓月光芒闪烁,月光倾泻而入,能看到一道人影。 这道人影坐在椅子上,腰杆笔直,放在他案前的是一张琴。 有琴音传出。 他正在弹琴。 只是他的琴音虽然显得愉悦,可并不算是很精致,外行人听不出来,但是内行人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弹琴的人,琴艺也就那样而已。 伏寿也算是琴艺大家,她能听出来。 这琴音在技术上来说,虽然不怎么样,身边一个小宫女可能都弹奏的比他好,还有不少弹错音节了,但是却能反应出弹琴人的心情,很愉悦。 伏寿穿着巨大的斗篷,站在凉亭台阶上,周围的黑衣人都已经全部散去了,她安静的听,并没有打扰弹琴的。 一直到凉亭里面的人影,自己停下来了,琴音结束。 “阳春不是这样弹奏的,你不是在弹琴,你这是在糟蹋了上古大贤创造的名曲!” 伏寿轻轻迈步走进来,然后双手把自己头上的斗篷也放下来了,露出了清秀的脸,一双凤眸闪烁比天上的明月更加明亮的光芒,看着眼前的身影,幽幽的说道。 《阳春白雪》,来自战国时期的名曲,分为两部分,一为《阳春》,二为《白雪》,学起来不难,但是想要弹奏出那种意境,就需要境界才行。 刚刚才学会弹琴的人,完全是糟蹋了这一首曲子。 “我们大王常常说,人做事情,首先对得起自己,而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做,我弹琴,那是因为我喜欢,我喜欢弹什么,就弹什么,喜欢怎么弹,就怎么弹,无需对任何人负责!” 凉亭里面的身影,坐的不是椅子,而是一张轮椅,这轮椅在如今的时代看起来,只是一张带着轮子的椅子,他推着轮椅,缓缓的走了上来。 月色越来越明亮,而越来越靠近的影子,让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庞倒影在自己的瞳孔之中,这让伏寿的瞳孔微微张开。 仿佛很多已经记忆一下子都想起来的。 她这一生,所有的不美好,都是来自这个恶魔的,之前她觉得自己不害怕了,但是她的本能,让她的身躯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栗。 “为何喜欢弹琴呢?”伏寿强压着自己的恐惧之心,她想要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想要把昔日在长安那种记忆都抹去。 弹琴,对于她而言,终究不一样的。 在被他囚禁的日子。 自己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弹琴。 “我们大王说,一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黑暗所污染,所以得学会把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不然总有一天,会沉沦在那深渊里面,然后走向毁灭的尽头!” 这个身影是谭宗。 景武司左司指挥使。 他曾经是一个土匪少年,在蘑菇山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每天都在寻思着,怎么才能吃的饱一顿饭而已。 一直到有一天,他们打下了蘑菇山,开启了不一样的征途。 在牧景身边的那些少年,都喜欢打仗。 他不喜欢。 他如果可以,他想要读书,他想要做一个文官。 但是从很久之前,他已经走上了不一样的一条路,注定他这辈子,只能在黑暗之中的攀爬打滚。 谭宗对于牧景的话,向来奉为圣旨,不会有半分的质疑和犹豫,但凡牧景说的,他都会去遵守。 牧景让他执掌景武司,执掌明国最神秘的机构,但是却希望他一直保持不被沉沦的心境,就指导了他一条路,希望能借助一些喜爱,来平稳心境。 他思前想后,最后选择的弹琴。 或许是因为,当初在长安,他听到的那些琴音都很美,能让他觉得自己能够在愤怒的时候平静下来。 他请教的很多人,可弹琴这活,需要天赋,他好像没有这样的天赋,所以技术也就那样,但是他依旧坚持下去了,每天都会练习一小会。 “弹琴,能让我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了,或许就如同大王所说,能让我把那隐藏在心里面的阴暗情绪,也释放出来了!”谭宗很直白的告诉伏寿:“而弹琴的时候,能让我终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生不生,死不死的鬼!” “阴暗情绪?” 伏寿闻言,一瞬间脸色煞白,身躯忍不住有些颤栗,别人不知道这人变得凶狠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却是已经领教过了。 “皇后娘娘,你可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是为何某感觉,你好像很害怕我!” 谭宗笑了。 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一丝丝的儒雅,自从腿脚不便之后,他学会养气,为了养气,他还学会了读书,有时候读书多了,就不经意之间会染上一些书卷的气息,很多人把这种气质,称之为儒雅。 “你感觉错了,本宫乃当朝皇后,当凤鸣九天,岂会畏惧汝以凡夫俗子!”伏寿抬起头,咬着银牙,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丝毫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半分。 “凡夫俗子好啊!” 谭宗闻言,依旧在笑,而且笑的很灿烂:“我们都是地上的凡夫俗子,因为地上踏实,最少不用天天害怕着,自己会不会从九天之上摔下来,飞的太高的话,一个不小心,可就是粉身碎骨!” “谭宗,你是在讽刺本宫吗?” 伏寿大怒,双眸氤氲冷厉的火焰:“本宫就是要飞,凤仪天下,飞上九天,就算有一日摔死,那也是本宫的选择!” “娘娘可是千金之躯,谭某人不过只是一介匹夫,可不敢有这等胆子啊!”谭宗忍不住瞟了她一眼,这女人,还是那般的能让自己稳定的心境变得浮动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谭宗,你无需在这里冷嘲热讽,本宫既坐的这个位置,也受得起这命格!”伏寿冷漠的说道:“普天下的女人,谁不愿意飞上枝头变凤凰,本宫最少做到了!” “娘娘要是真有这等自信,今夜就不会来见谭某人了!” 谭宗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下来了,他的眸子很锐利,仿佛能看透伏寿的想法:“谭某人在这许都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曾经多次求见娘娘,可娘娘一直避而不见,无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曾经被我们挟持过吗!” 伏寿闻言,身躯在颤栗。 “娘娘要和某撇清关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只是如今你自己却送上门来,倒是有些让谭某人意外啊!”谭宗眸光有些冷漠,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仿佛有些嘲讽。 “哼!” 伏寿咬着牙,冷然的哼声。 她不否认这一点。 谭宗说对了,她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曾几何时,她卑微的求生存,在这个魔鬼的面前,把所有的自尊都丢掉了。 但是她却不得不来找他,因为许都城这局势,她越发的有些失控了,她怕死,也怕伏家躲不过去。 她想了很久,却最后只能想到,自己唯一能借助的力量,只有谭宗了。 这也算是一个悲哀。 曾经最讨厌最恐惧的人,最后却成为自己最后救命稻草。 “让某猜猜,今夜皇后娘娘之所以会冒着天之大不违,出宫来密会某家……” “把嘴放干净点!” 伏寿忍不住了,她的凤眸萧冷,道:“谭宗,这是许都城,只要本宫愿意,能把你们赶尽杀绝!” “呵呵!” 谭宗还是在笑,他喜欢笑,因为笑容能给自己自信,能让敌人畏惧,他的灿烂,也笑的高兴:“皇后娘娘如果有这般能耐,恐怕谭宗的人头,早已经不在了,先不说你们伏氏一族,有没有能力把我们在许都城之中的据点都清除干净,就说一点,皇后娘娘可舍得和某同赴黄泉路乎?” “谭宗,如果有一天,你落到本宫的手中,本宫一定会杀了你的!”伏寿的拳头纂的很紧,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拼命的念头。 “期望有这么一天!” 谭宗平静的回应。 一起死,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收敛了一下心神,然后继续说道:“好吧,不是密会,只能算是夜会吧,怎么都好,既然皇后娘娘来了,或许不是为了见某吧,而是想要在求援了吧” 他继续道:“你是因为我明军所向披靡,在雒阳击败了袁绍,在南阳击败的曹操,整个中原都岌岌可危了,天子都已朝不保夕了,所以坐不住了吧!” “是怕了?” 他低沉的问。 “天下的事情,本宫不过一介女子,没有这能力去想!”伏寿的情绪也平静平静下来了:“本宫今日来,是想要求一条活路的,为我伏氏一族求一条能活下去的路,还请谭指挥使指一条明路!” 谭宗听着她的求援,目光定格了一下,这个女人,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愚蠢,也没有他预料那般对天子的信任。 这倒好一件好事。 他还想这该如何说服。 谭宗转动自己的轮椅,往池塘的方向走去,走出的屋檐,面对皓月的光芒映照,看着池塘上的碧波粼粼,声音淡然:“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想要什么?” 伏寿美眸闪烁,幽冷的问:“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谭宗转过轮椅,目光定格在那一张清秀的俏脸之上,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 “不要太过分了!”伏寿压抑着怒气。 “生气了?” 谭宗笑了起来:“亲爱的皇后娘娘,以后拿不出来的东西,不要问别人想要什么,你只是告诉你能给什么就行了,不然这样就尴尬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就当没有见过!” 伏寿扭头就要走。 “你走出了这个凉亭,说不定你们伏家就要被诛九族了!”谭宗冷淡的声音从他背后的传来,让她身躯一下变得僵硬一点。 她今夜出宫,在这个关头,是很冒险的,为什么要见谭宗,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见这个人,不,应该是这个魔鬼。 但是她却知道,在这场动乱之中,她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了。 天子,只是一个希望。 可伏家,是她长大的家族,她所有最挂念的亲人,都在那里。 “当年就告诉过你,在需要生存的时候,就学会低头,任何的倔强,任何想要维护的尊严,在生存面前,都只是让自己更加耻辱的东西而已!” 谭宗的声音,又一次唤醒了伏寿那不堪的回忆。 “谭宗,你真是一个魔鬼!”伏寿转过身,幽冷如冰的眼神盯着谭宗,这人最擅长就是揭开自己所有的伪装。 “多谢赞誉!” 谭宗笑了笑,并不在意。 “当年你为了在天子身边埋下一颗钉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伏寿转过身来,怒瞪谭宗:“本宫承认,本宫怕死,本宫也舍不得这皇后的位置,所以这些年来,本宫给你们当密探,为你们提供了这么多消息,难道还不够吗,谭宗,你真当本宫好欺负的,本宫若真到了不怕死的时候,保证能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这是我的职责!”谭宗耸耸肩:“也是你不幸运啊,这天子非得把你给留在长安的,这不是给我们的机会吗,你说是不是!” “废话莫说!” 伏寿忍着怒气:“到底怎样,你才愿意保住我伏氏一族!” “条件你又给不出来,那只能欠着,以后想到了,那就以后告诉你!” 谭宗懒洋洋的说道。 “你真能保住我伏氏一族?” “放眼天下,好像也只有我们能够保得住了吧!”谭宗自信的说道:“不过你可记住了,我把伏家老小保住之后,你就欠我一个人情!” 谭宗目光清澈,看着这个凤仪天下的女人,有些玩味的笑容挂在嘴边。 “可!” 伏寿绷紧的心,松弛了半分。 “保住你们伏家没问题,但是有一点,我得告诉你!”谭宗又道:“伏家上下,就算是一条狗,我想要保住,都能保得住,但是唯独一个人,我做不到!” “我爹?”伏寿想到了。 “伏完是当朝国丈,保皇党之骨干,大汉的忠臣,他只要活着一天,注定得为天子尽忠职守!”谭宗点头:“我自问没有本事,劝他回头!” 伏完,当朝国丈,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忠于大汉,忠于天子,忠心的人,是没办法拉出来了。 如果天子要做点什么,他就会首当其冲。 伏寿的心中其实也能想明白,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可让谭宗点的这明了,她也知道,自己的不甘心,不过只是奢望而已。 “你只要保住伏家其他人就行!” 她咬着牙,道:“至于我父亲,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如同本宫一样,若是大汉注定要被灭掉,本宫也只能陪葬!” 她是大汉朝的皇后,大汉朝若是没有了,她这个皇后,也只能的陪葬,为天子陪葬,也为这天下陪葬。 “如果大汉未灭,你却已亡呢?”谭宗突然问:“那么皇后娘娘可甘心?” “谭宗,你想说什么?” 伏寿的目光很冷,如同刀刃,想要把谭宗戳一千几百刀。 “没想要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枕边人,未必就好像你想的那样,你以为他只是一头摇尾乞怜的小狗,只是为了生存而顶多变成了一条疯狗而已,却不想到,他本身就是一头狼,吃人的狼!”谭宗提示说道。 天子刘协,越是了解,越是感觉到一股可怕,当年何太后要杀他,他却反杀,弑母杀兄,夺取皇位,被董卓掌控为傀儡去,却能卧薪尝胆,终杀董卓。 如今即使为曹操掌控,却依旧不折不挠。 不管是心性,城府,能力,眼光,这都是一个可怕的人,最可怕的是,他符合的一个帝王的心性,这一方面,他做的比灵帝好,比少帝更加出色。 为大汉江山,可陨灭一切,在所不惜,从无感情,牺牲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哪怕所有,亦然不在乎。 这样的人,从来不是一条疯狗。 而是一头冷血的狼。 “你们这一群乱臣贼子都已经反了朝廷,难道还不如允许陛下做点什么吗,不管他们做什么,他都是为了大汉江山!” 伏寿有些猜不透谭宗的心思,也不愿意听谭宗的话,虽然有些怀疑过天子,但是她依旧愿意相信天子:“本宫愿意相信陛下!” “希望他能对得起你的信任!”谭宗这话,是真心的,他是景武司指挥使,他知道了比伏寿多得多。 “这就不劳烦谭指挥使操心了!” 伏寿有些倔强的说道。 “私事,我们聊完了,现在是不是应该聊一聊公事了,我景武左司,第九号天级密探,你来见我这个指挥使,不会是空手而来的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谭宗变得冷漠起来了。 景武司建立的时间已经不断了,谭宗虽然一开始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有借鉴,牧景写了几本书,他都读的滚瓜烂熟了。 那都是来自未来的谍战概念,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圣经无疑。 发展密探,是景武司的工作。 把钉子埋在敌人的身边,是景武司最大的成就。 景武司麾下,密探分三个级别的待遇,天级,地级,普通级别。 普通级别的密探不少。 地级的不多,每一个都很珍贵。 至于天级密探,景武司成立至今为止,十个指头都能数的清楚,都是埋在敌人心脏里面最隐秘的一颗棋子,不到关键时候,不会轻易启动。 “许都城兵力布防图!” 伏寿看着这样的谭宗,莫名了有些恐惧,这个身份,一直都是她忐忑不安的情绪,但是却不得不接受,她既然敢来,也多少有点底牌的,她直接送上了一份图纸。 “真还是假的?”谭宗没看,而是问。 “一半真,一半假,但是据我所知,陛下应该是当它是真的!”伏寿道:“陛下最近看是平静,却已经忍不住了,近日,必有动作,只是他做事隐秘,连本宫也瞒住了,具体怎么发动,本宫也不知!” 你不知,我知! 谭宗知道,因为他还有更多的消息渠道,但是他不说,有些事情,伏寿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过,她是不会绝望的。 她还想这天子同生共死。 既然这样,就应该让她去经历过一次绝望,她才会死心塌地的为景武司效命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四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如果陛下败了,你们明国会出手吗?”伏寿突然问。 “不会!” 谭宗很直接的告诉他“如果是之前,我们乐意把天子带回西南去,挟天子以令诸侯,曹孟德做的,我们大王也能做,天子之名,还是有用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如要了!” 谭宗笑的灿烂而自信“如今的明国,已经不再需要披上任何一张虎皮了,因为我们自己就已经是一头老虎了,不惧天下任何诸侯!” 伏寿心中微微一颤动。 “他要登基称帝了?” 伏寿的声音有些颤栗,在魏军兵败的消息传回来,其实她就已经有这方面的念头了,明国既无惧汉诸侯,何须还披着汉朝这身皮。 能做皇帝,不做诸侯王。 放眼天下,逐鹿者,都想要往前走这一步,可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都没有这等雄厚的实力和底蕴。 而明国,却已经有了,这就说明,明国已经先走出了那一步,哪怕还没有一统天下的实力,也已有不畏天下诸侯群攻的实力了。 “聪明的人,会把想说的话放在心里面,只有把告诉别人的话说出来!”谭宗微微一笑,神色平静,若有趣味的看着的伏寿。 “不需要你来教本宫如何做人,本宫能在这深宫之中生存,自然有本宫的城府,只是本宫何须在你谭宗面前藏着!”伏寿冷漠的说道,又感觉这话,有几分逾越,想要收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也对!” 谭宗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更加阳光和灿烂,仿佛不含任何一丝的阴邪,他嘴角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弧度“皇后娘娘从上到下,从外到里,还真没有能瞒得住谭某的!” “谭宗,别逼本宫与你同归于尽!”伏寿有些竭斯底里的叫喊。 “一炷香了,你改回去了,不然你御膳房的那条通道,要暴露了!” “连这个你都知道!” 伏寿吞咽了一口唾沫,这厮到底在她身边,安排了多少人啊,总让她有一种的提心吊胆的感觉。 “不然你以为,就你身边一个小宫女,能这么容易收买一个御膳房的人吗,那都是出身魏王麾下的精锐退役将士,他们拿起锅铲就是御厨,放下锅铲拿起刀枪,那就是一群能杀人的兵!” 谭宗淡然如斯的说道“不是我给你善后,你现在应该已经被夜楼给盯住了!” “不可能!” 这一刻伏寿感觉自己有些可笑,原来自己做的这么多,不过只是被人看猴子戏一样。 “下一次,不要自作聪明了,你想要找我,找何姑娘,她会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谭宗警告她说“汉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天子也没有你想象的心思缜密,我相信,夜楼早已经把你们盯死了,而且天子想要做什么,魏王府多少是有些踪迹的,只是还没有肯定,一旦让曹昂拿到任何证据,他会毫不犹豫,立刻带兵杀进皇宫,特别是这个敏感的时期,曹昂宁可杀错一千,不会留下一个隐患,他或许不敢杀天子,你说他敢不敢杀你这个皇后娘娘?” “所以你是在讽刺本宫一无是处是吗?” 伏寿的神色有些冷。 “回去吧!” 谭宗摆摆手。 伏寿最后看了一眼谭宗的身影,把斗篷盖上,很快就出现几个黑衣人,带着她,原路走了出去了,但是即使走了两次,她也依旧感觉不到,自己在什么位置,虽然肯定距离那粮店不远,但是她肯定,如果她找人来馊方圆十里,都未必能搜出来。 谭宗这人,做事情太过于缜密了。 ………………………… 伏寿离开之后,谭宗让人掌灯,然后摊开了这一张兵力分布图。 “你觉得是真的?” 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边的是史阿。 景武司第一剑客,也是景武司第一次刺客。 “她没说错,一半真,一半假的!”谭宗平静的谁打。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史阿不明白。 “因为有人知道一些东西,却也想要保存一些东西,就出现了这样的兵力分布图了!”谭宗微笑的道。 “谁?”史阿眯眼。 “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只有荀令君了!”谭宗微笑的道“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人,他想要当汉臣,却对曹操忠心耿耿,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怎么去做,最后都是错啊!” 明国也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已经被扭转立场了,当年他们景武司把蔡邕监视了好多年,才撤出了监视,可是即使到现在,依旧蔡邕身边依旧会放着一个暗探。 就是因为蔡邕曾经的立场,属于大汉忠臣。 而荀彧,也是大汉的忠臣。 他忠于大汉,也忠于曹操,他相信曹操能救大汉朝,所以在天子和曹操之间的战争,他是最无奈的人。 “那能分清楚那些兵力是对的,那些兵力是错的?”史阿道“摸不清兵力部署,到时候没办法及时撤出来,我们会很吃亏的!” “无妨!” 谭宗早有计算“就当真的来戒备,这一次,我们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付出点代价才行了,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甜头,该放弃的据点放弃,另外建立新的据点,这是一次危险,也是一次机会,让夜楼相信,许都里面的景武司力量被扫出了,也可以借用这样的机会,把我们的人,藏得更深!” “许都!” 他看着天际,皓月悬空,繁星点点“我明军,终有一天会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了,在这之前,我们就藏深一点吧,如同这星空上的繁星一样,藏在那皓月的光辉之下,才有机会绽放自己的光芒!” “你不相信天子会成功?” 史阿皱眉。 “如果我告诉你,这时候曹操应该已经秘密从昆阳离开,准备回来了,不用几日,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回到许都,你认为天子还有什么胜算?” 谭宗反问的说道。 “怎么可能?”史阿闻言,忍不住大吃一惊,道“魏军兵败,前线已经是人心不稳,他们正在不断的收拢残兵,如若没有曹孟德坐镇,军心如何稳固,他曹孟德敢这时候先不说怎么会不会离开军中,即使敢,他会孤身回来许都?” “没有什么不敢的,也没有什么不能做,你越是想不到,他反而越是会去做,这就是曹操,咱们大王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谭宗目光悠长,道“而且曹操这时候冒险回来,这也说明了一点,曹操的心中也很清楚,当他兵败的时候,天子是会坐不住的,这许都是会乱的,他回来,是为了收拾残局,是为了稳固后院的!” 曹操全凭手握精锐的魏军兵力镇压中原,当他兵败南阳的时候,丢失了不仅仅是民心和威严,更是威慑力。 他没有足够的威慑力,天子岂会不抓住这样的机会,所以曹操恐怕也清楚,后院会起火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更加危险,他们会不会根本上就是挖坑给我们啊,明面上是对付天子,但是暗地里面,却想要把我们连根拔起,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史阿这些年可不仅仅只是练剑,他也是景武司高层,单单是剑术是没办法立足的,还需要智慧,所以他近些年来,也在多读书,多磨炼自己的做事情经验和智慧。 “可能性很大!” 谭宗倒是不是很在意,这方面他早就想过了,对于曹操而言,天子没兵没人没地盘,一丝侥幸,也难成大器,终究还是会被他掌控的,他真正的敌人,依旧是西南,是明国,所以趁着这样的机会,把景武司的力量引诱出来了,一扫而干净。 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这是好机会,天子不能和曹氏齐心,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是他们在挖坑,最后能埋葬了谁,可就不一样了!” 谭宗自信的说道。 现在的许都,兵力空虚,这是最好的机会,不管谁有图谋,没有足够的兵马是难成大事情的。 即使最后景武司失败了,在空虚的许都,还是有机会能躲过去,要是兵力雄厚戒备森严的许都,谭宗还是要考虑一下会不会动。 “你安排人,去盯着伏府,一旦天子那边动了,许都必乱,让他们立刻趁乱把所有人接应出去,然后借用商户的渠道,把他们送去西南!” 半响之后,谭宗吩咐的说道。 “指挥使,在许都里面,我们的力量本来有限,很多地方已经你跟不上了,真的还要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史阿有些疑惑,谭宗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是一个算计的十分精明的人,为什么会把精力放在这样的事情上,伏寿这一枚棋子,未必值得冒着险。 “人无信而不立,既然她在为景武司卖命,我就得让她这个天级密探有所价值!”谭宗平静的说道“让她无后顾之忧,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这话,他算是把自己说服了。 “她未必过得了这关!”史阿提醒说道。 “她死不了的!” 谭宗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在他的眼皮下,都能死,那么该死的人不是伏寿,是自己。 他想了想,又说道“另外派人去琅琊,迁徒伏氏一族,这也是一个名门望族,值得我们拉拢!” “诺!” 史阿习惯了听谭宗的,虽然他感觉,谭宗在这事情上,有点不太理智,但是他不会质疑,论脑袋,十个自己也不是谭宗的对手。 “你遇上王越了?”谭宗突然问。 “过了一招!” 史阿苦涩的道“师尊就是师尊,虽然我现在不管是功力还是剑术境界,都有所突破,但是距离师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受伤了?”谭宗皱眉。 “无大碍!”史阿道“师尊也没有下死手!” “燕山剑圣,可是一个麻烦!”谭宗有些叹气。 “放心!”史阿道“师尊说了,他不参合这事情,不过他会保护一个人!” “谁!” “天子!” “天子还有这样的后手?”谭宗略为意外。 “师尊欠汉室太多了!”史阿道“一直以来,不管他做什么,进入哪一方阵型效命,他的立场都没有变过!” “所以不管昔日他是行刺大王,还是如今委身在曹昂麾下当一个剑术教头,却都是在为汉室卖命而已!” 谭宗冷笑。 “我是没办法说服他了!”史阿叹气。 “没关系!”谭宗平静的道“最少他还不是敌人!” 这一次,他们也是站在天子这一边。 反正搞事情就对了。 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让天子把曹操都杀掉了,即使继承曹操的遗产,掌控这中原大地,也没关系。 说老实话,谭宗了解牧景,如果让牧景选择一个敌人,那根本就不用选择,他一定会选天子,不选曹操这个千古枭雄。 “师尊这样下去,我怕他回不来燕山了!”史阿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纠结,当初为牧景效命,那是为了师尊王越能离开被囚禁的日子。 后来牧氏兵败,舍弃雒阳,在焚烧雒阳之前,把他师尊给放出去了,那时候他可以选择和王越一起离开了。 那时候牧氏大师已去,逃兵很多,根本就不会顾得上那他,他走了也就是走了。 但是他选择留下来。 事实上,他的选择没有错,在景武司这个掌控整个明国情报的机构之中,他是位列前五的位置的。 甚至前三,除了谭宗和赵信,在景武司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号令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会和师尊因为立场而对决。 总以为师尊经过了雒阳的那一次,已经心灰意冷,回了燕山,潜心剑术,可偏偏在这许都,撞见了他。 谭宗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好像王越这种人,立场不改变,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赵信呢?” 谭宗突然问。 为了这一次能顺利,他把右司也拉进来了,对付天子的皇陵军,右司更有能力和渠道,这样能避免左司暴露更多。 “说去见老朋友了!” 史阿道“一个人!” “真不怕死啊!”谭宗笑了笑“你说咱趁机把他干掉了,这景武司是不是就没有所谓的右司了?” “指挥使,先不说咱们能不能干的掉他,就赵指挥使这样的人,我们能找到他的踪迹,都偷笑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顺利干掉他了,恐怕指挥使也得陪葬了!”史阿撇撇说道。 赵信那阴得很的人,就算自己的亲卫都不一定会相信,防备状态将会是百分之两百,根本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捅刀子。 而且他知道,谭宗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就算有这样的机会,谭宗都不会动,不敢动,因为赵信死了,他也差不多了。 景武左右两司,争的很激烈,但是底线是不能互相捅刀子,这是谁都不敢突破的下限,不然将会迎来王的狂风暴雨。 别以为景武司埋钉子最牛掰,其实最牛掰的人,还是大王,不管是谭宗还是赵信,大部分手段,都是大王教出来了。 谁能知道身边有没有大王的眼线。 “说的也是啊!”谭宗笑的有些高兴“这厮我们弄不死,估计皇陵军也没辙!” ……………………………… 许都宵禁戒严,一队列一队列的兵卒行走在街道上,沉重的步伐声带着肃严的气息,让整座城变得静悄悄的。 就连城外,都显得很寂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藏着一片肃杀。 乱葬岗。 这是许都东郊,一个比较乱的地方,就算是白天,都是阴风阵阵的,错落一座一座的土坟。 “夜,咱们就是在墓里面长大了,整天都对着死人,你还约在这些地方,糟心不糟心啊!” 赵信腰间别着一柄剑,孤身一人,双手背负,闲庭信步在这坟墓之间,声音倒是显出了他的几分不满气息。 “我们都是墓中长大的人,熟悉的死人了,也把自己当成死人的,只是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了吧,让你回忆一下昔日过往,不好吗!” 一道影子,从树枝上浮现出来了,他全身笼罩在黑暗的斗篷之中,一双眼睛盯着的下面的身影,强忍着自己拔剑的冲动。 赵信却感受到了杀意,他沿着杀气最强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看着站在树枝上的黑影,忍不住拍手叫好“好轻功啊!” 这样的轻功,他做不到。 当世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赵夜当初能从蓝田杀出来了,最后逃出他景武司上百好手的追杀,靠的也就是这一份轻功的本事。 “要是没有这点轻功,恐怕昔日在蓝田,我已经和义父一起,死了你的剑下了吧!”黑色的身影飘然而下,身影一闪而过,如同一掠而过的影子,已经站在了赵信不足十米的前方了。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 “让你活下来,是我的错!”赵信笑了笑“不过老头子的衣钵传的也不错,你比赵钰赵勇他们有能耐!” 这几年,赵夜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敢一个人来,你也算是有胆子!” 赵夜瞳孔之中杀意炽热起来了“不怕我围杀你吗,你不会认为,我会为了所谓大局,而忘记义父的仇吧!” 他们这一行,可没有什么道义和诚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再黑暗再不讲规矩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夜,咱们兄弟不过只是叙叙旧而已,干嘛说那些打打杀杀的!”赵信笑了笑,笑容略显得阴柔很多,他找另一块青石坐下来了,抬头,看看天空“我们也好多年没有坐在坟墓旁边看天空了!” 赵夜闻言,眸子更冷了,杀意更浓了。 “你要动手的话,刚才已经动手了,既然空有杀意而无杀心,就这样端着了,很累的!”赵信放缓的目光,看了一眼赵夜,道“今夜就当咱兄弟聊聊天,不好吗,要打要杀,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赵夜沉默了一下,终究是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径直了走过去了,就在赵信身边的青石坐了下来。 两兄弟都是赵忠门下,可这样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的机会却不多,少年的时候,这应该是第二次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六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赵信和赵夜都是赵忠义子,算是兄弟,从小被赵忠收养,打从记事开始,他们已经就被丢在皇陵那个幽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赵忠是十常侍之一,位列十常侍的第二,巅峰的时候,权力权倾朝野,不逊色张让半分,他自然也会培养自己的心腹力量。 他收的义子不计其数,把自己的武艺,把自己的心计,尽数相传,待如亲子,倒还是真让他培养出不少心腹义子来。 赵忠和张让都是的灵帝身边的心腹。 张让执掌朝政,在朝堂上和外戚,世家门阀他们斗心眼,而赵忠在暗中掌控皇陵军,掌控大汉的谍报网。 皇陵军是皇族最后的力量,已有数百年历史,以一代代镇守皇陵的宦官为主,以皇陵为遮掩,暗中培养死士,培养谍者。 这一支力量,一直都是赵忠在掌控。 很神秘。 数量不多。 但是也视为汉室最后的依仗。 即使何进逼宫,灵帝都没用调用皇陵军,后来少帝继位,牧山大军围城,逼宫而入,少帝也没有动用,这最后才落到了刘协的手上。 这也是刘协被挟持长安,却还能挺得过来的原因之一,如果没有皇陵军在暗中保护,刘协根本就扛不住那些的明枪暗箭,早已经死了。 赵忠一开始最指望的接管皇陵军的人是赵信,不仅仅因为赵信的能力,也因为赵信是他老赵家的血脉,即使已经差了几个辈分,可终究还是老赵家的种。 所以他把赵信从皇陵军之中弄出来,剥去了死士的身份,在宫中当成一个小宦官,开始让他一步一步的沿着自己的安排,在朝廷之中崭露头角。 但是赵信从认识牧景开始,就已经不在按照他安排的路去走了,赵信有了自己的追求,有了自己的抱负,他开始追求自己的道路。 立场不一样,就注定会成为敌人,皇陵军是为了护卫刘汉皇族的存在,而赵信,想要扶持牧景一统天下,就已经是刘汉皇室的敌人了。 ………… 夜空之下,赵信仿佛很轻松,其实他的手,也有一瞬间按着剑柄,皇陵军是很可怕的敌人,赵夜应该是皇陵军最后的统帅了,如果杀了赵夜…… 不过最后他放弃了。 不是心软。 若是没有把握。 今夜的见面,不管是他,还是赵夜,恐怕都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因为他们都不会信任彼此。 “皇陵军也死的差不多了吧?”赵信先打破了寂静,阴森森的说道。 “皇陵军是一种精神,死不绝!” 赵夜斜睨了他一眼,平复自己的心情“大汉只要一息尚存,皇陵军就会世世代代捍卫朝廷安危!” “这口气,是越来越像义父了!”赵信笑了笑。 “你没有资格提义父!” 赵夜的怒气有些的压不住了,一双瞳孔如同毒蛇般的幽冷。 “知道义父葬在哪里吗?”赵信对赵夜的怒火仿佛视而不见。 “哼!” 赵夜冷哼,他让人查探过好多次,但是都没有打听清楚,赵信到底把赵忠的尸骨给葬在哪里了。 “他当了一辈子汉家的狗,现在死了,自然也得跟着主人的脚步!”赵信若有所指的说道。 “皇陵!”赵夜一下子眼眸变得明亮起来了,不过很快就有些幽暗,皇族皇陵这么多,他哪知道是哪一座啊。 不过他迅速的回过神来了,很快想通了“文陵!” 灵帝葬在文陵。 赵忠是灵帝的心腹,所以如果陪葬的话,也是陪葬在的文陵。 “有时间去看看吧,哪里你应该比我熟悉多了!”赵信微笑的道,他们都是在文陵长大了,守墓的宦官,就是教他们东西的教头。 立场能决定很多东西。 但是不能说赵信对赵忠没有任何感情,这父子之情,是割舍不掉的,所以赵信才亲自送赵忠上路,宁可让赵忠死在自己的手中,这样或许还能全了这一段父子情。 在赵信心中,赵忠始终是他的义父。 “如果有机会,我会不惜代价把你送去义父墓前赎罪的!”赵夜冷漠的说道。 “你有这个机会再说!” 赵信平静的道“但是即使真让你得手了,我在义父面前依旧是那句话,我没错,我的选择也没错!” 赵夜深呼吸一口气,他忽然明白的赵忠为什么一定要清理门户了,赵信的主意太正了,他决定了,任何事情都拉不回来。 虽然早已经死心了。 但是这一刻,赵夜才真正的决定,赵信是永远你都不可能再回到皇陵军来了。 “咱们叙旧完了,该谈正事了!” 赵信目光看着赵夜,道“约我来乱葬岗,又没有准备围杀我,那就是有事情想要和我聊,你说,我听听,虽说皇陵军和我们景武司向来对立,但是现在的环境,也不是不能合作的!” “你们想要诛杀曹操,陛下也想,我可以帮你!” 赵夜先发制人。 “帮我?”赵信邪魅一笑,笑赵夜的天真,也笑赵夜的柔嫩,如果是赵忠在这里,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是你们陛下想要我们景武司帮你们吧!”赵信懒洋洋的道“天子就是天子,即使身在牢笼,依旧奋起反抗,不会妥协,的确是一个人杰,也是一个执着的人,如果用我们大王的话,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何为小强?” “蟑螂!” “放肆!”赵夜勃然大怒“污秽之物,岂能遇陛下相提并论,明贼可恶,当诛九族!” “说的好像我们不做错事,你们不想诛我们大王九族似的,想和做,那是两码事,你们想那是你们的事情,想要做成,也要你们有着本事啊!”赵信鄙夷道“如果放在之前,我会忌惮你们三分,毕竟四百年大汉的底蕴,成为汉室的敌人,等于被全天下讨伐的机会,但是现在,你不会认为我们明国,还能被威胁吧,诛我们大王九族,谁有这本事,大言不惭而已!” 赵夜闻言,面容有些铁青,他咬着牙,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给别回去了,空有一腔的愤怒,却无言以对。 因为赵信说的没错。 朝廷亲下诏书,天下诸侯讨伐明国,但是却被明国全部给击败了,江东,河北,中原,都吃了大亏,北方幽州也兵败了。 天下诸侯,加起来都打不过明国。 朝廷还真没有底气去压制明国了,就算天子下圣旨,那也是自取其辱,时至如今,明国已无畏大汉朝廷了。 “咱们大王还说过一句话,想要婊子,别去立牌坊!” 赵信是内宦,执掌景武右司,主要是成为牧景的眼睛和耳朵,自然是长年更在牧景身边,对他有些新颖的话,能集成一本书了。 他淡然一笑,继续对着赵夜说道“天子反水,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杀董卓不也是杀的干净利落,他想要杀曹孟德,其实对于我们明国而言,也是好事,我们也了乐于相助!” 赵夜有些难堪,感觉处处都被赵信压得死死的,他忽然有些理解赵忠为什么当初会选择赵信,赵信真比他们强太多了,不管武艺还是心计。 但是赵夜也有过人之处。 他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汉室至此,没有什么耻辱是不能接受的,最关键的是能成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赵信,讽刺的说道道“你也不要说的好听,只是陛下想要诛曹贼吗,你们明国就不想要杀曹孟德,咱们只是合作而已,不是你施舍!” “那就简单了,你们把计划给出来,我们配合你们!”赵信说道。 “赵信,你不会以为我们还天真的相信,明王会的帮陛下吧!”赵夜冷笑“我前脚把计划给你们,后脚你们就把我们给卖掉了,对于曹孟德死,还是陛下死,对你们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区别的,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要中原乱而已!” “有长进!” 赵信对赵夜刮目相看“看来义父小看你了,他早就应该把你们当成继承家业的长子来对待了,赵钰赵勇那些傻子,别说武功,就这智慧,都能让你甩十条街了!” “别恭维我,该杀你的时候,我还是不会手软了!” 赵夜冷声的道。 “那现在怎么办!”赵信摊摊手“你想要我帮你,你又不给计划,我们怎么配合,乱打一通吗?” “我们自有我们的计划,我现在只是需要景武司帮我做几件事情!” 赵夜微微眯眼,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任何要求,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赵信善意的提醒说道“既然是要求我们帮忙,你们想好的付出什么代价没有!” “只要能成功,什么代价,我们都能承担,如今陛下处境,你不会不清楚,我们不赌一把,难道等到明王杀进许都的时候,乖乖的投降吗?” 赵夜冷静下来了,这时候不和赵信兜圈子,话都说的直白很多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考虑一下!” 赵信笑了“这许都城我早晚有一天会杀进来的,而且我们大王很念旧的,虽说当年关东诸侯讨伐先主的时候,天子背后捅刀子,让先主死于雒阳,但是大王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所谓私仇,可以不在意的!” 这口里面说的大度,但是没有人敢相信这话,天下很多人能够投降明国,但是天子绝对不可以。 这可是杀父之仇。 但是天子身边的人,是可以投降的。 赵夜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信,他知道赵信提醒他什么,可他已经是皇陵军,必须要和天子共存亡的,他淡然的道“那也要等你们有本事杀进来再说吧!” “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已经不远了!” 赵信看着满天的繁星,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的自信的笑容“我明国,已经走在了一统天下的道路上!” 这话,很张扬,却也很真实。 经此一战,明国已经不是在保生存了,而且在征讨的道路上开始发力,从保守的防御转变为开始向往扩张和讨伐。 …………………………………………………………………… 许都算是一座新城,本来只是一座小县城的,曹操迁都之后,这里成为了都城,曹操可是投了不少钱财修建这座城池。 不管是外面的城墙加固加高了不少,本来城的面积也比原来扩大了两三倍之多。 修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皇宫。 重新修筑的街道。 但是相对而言,魏王府并没有投入太多,还是在之前的丞相府上,打通了一些院落,形成了如今的魏王府,然后加多两个校场,屯兵包围而已。 魏王府比皇宫热闹的很多了。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是灯光明亮,一排排院落都是官衙,一道道身影依旧处理公务之中。 而作为曹操亲征之后,监理朝政的世子曹昂,此时此刻也在忙碌。 坐在他身边是荀彧,钟繇等大臣。 “荀令君,豫州会有危险吗?”曹昂神色有些憔悴。 自从曹操兵败南阳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有时候睡着了都会有噩梦,会生生的被吓醒了。 他的父亲是他最敬仰的英雄,是他的信仰,他从来都相信,他的父亲是最强大的,即使他的父亲在战场也败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不管他父亲败的多惨烈,都会站起来的。 但是这一次,他却有些害怕了。 “世子,豫州应该没有问题,各郡各县已经开始抽调青壮,加强城墙防卫了,明军虽在战场上打赢了我们,但是并非绝对的实力,而只是用巧而已,而且他们损失也不会少,不敢轻易的冒进!” 荀彧最近的日子也过不好,他在汉室和曹氏之间摇摆,但是却不曾想到,曹操有一日会败的如此惨烈。 曹操调动了二十余万主力,最后能回来多少,恐怕连一般都不到。 这已经不是元气大伤了。 几乎是打断了魏军脊梁骨了。 别说进攻别人,就说能不能保住如今的形势,他都未必有信心。 如今朝廷执掌四州,豫州兖州徐州青州,人口最盛,兵力最强,粮仓最稳,这也是曹操为什么有胆气南征明国的底气。 可这一战打下来了,战损超过十万精锐,魏军被打的落花流水,不仅仅损失实力,也会损失震慑力。 镇不住内部,内部必乱,毕竟朝廷在此,并非一个个都是曹氏大臣,保皇之臣,并不在少数。 当初曹操为了稳定朝廷,让步了不少,他若一直强势,倒是能压得死死的,如今却出现了兵败之迹象,恐怕有人要坐不住了。 这或许才是荀彧最担心的事情。 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他一直都希望,天子信任曹操,曹操效命朝廷,若能精诚合作,当有机会能为汉室而崛起。 可惜,很多事情或许都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汝南必失!” 荀彧轻声的道“世子最好尽快下令,命汝南各县官吏尽快退回来,最好还把汝南各地人口和粮食都护送回来!” “难!” 曹昂摇摇头“汝南这么大,这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撤回我们的官吏,还有可能,但是想要把百姓还有那些粮仓武库都搬送回来,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而且现在,我怀疑我军撤出来的时候,更多的是仓皇而逃,恐怕汝南要白白拱手相让了!” “这些年我们在汝南之上,用了不少心思,希望通过汝南庞大的人口基数恢复生产力,把汝南变成我们粮仓!” 荀彧苦笑“现在看来,都成为明国的嫁衣了!” 汝南,是当初他们从袁术手上夺来的,天下第二郡,人口经济皆为上乘,一郡可能比一个边境州还要的有生产力和创造力。 所以他们用了很多心思,通过安抚当地乡绅豪族,派遣新的官吏上任,还拨款修筑水利工程,保证耕地收获。 但是没想到,一转眼,汝南丢了,明军白白的捡了一个恢复生产力的汝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旁边的钟繇轻轻的开口“现在担心汝南,反而是无用之功的,还是想想汝南丢了,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一个明军驻扎之下的汝南吧,豫州和徐州,都会有危险!” “徐州方面,我们可以往萧关增兵!” 曹昂是曹操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曹操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或许打仗不算很出色,但是处理政务方面,倒是有点他老子的风格了。 他沉思了半响,道“徐州虽然兵力不多了,但是还是能调集万余,进驻萧关,萧关不破,他们进不来徐州!” “嗯!” 荀彧点点头“徐州刺史车胄,也算是一个可用之人,文武全才,能带兵打仗,亦可处理地方政务,让他亲自带兵防御萧关,徐州还算是稳健!” “那豫州呢?” “豫州?”荀彧想了想“这恐怕不需要我们担心,大王会安排好的,我军虽败,但是尚有余力,豫州防线,乃是我们和明国的边界线,必须要重兵驻扎!” “也对!” 曹昂点点头。 然后他拿出一份奏本“这是兖州送来的,黄河防线或许有些异动!” “什么意思?” 荀彧皱眉。 “具体说不好!”曹昂轻声的道“我中原兵败南阳战场,必受到四方的窥视,河北向来和我们乃是大敌,趁机南下,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袁绍不至于这么的愚蠢吧?” 钟繇都感觉奇怪,袁本初会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啊,虽然他们中原朝廷是兵败南阳了,但是河北不也在雒阳吃大亏了,这时候还互相捅刀子,真打算给斗一个两败俱伤,然后给明国捡便宜吗。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六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袁本初的确不是很愚蠢,但是也聪明不了多少,特别性格比较执着,他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是输起来了,很多东西会蒙蔽他的眼睛,让他看不到自己的处境!”荀彧眸光闪烁了一下,轻声的道。 他在袁绍麾下待过,也算是了解袁绍,而且很了解,不然也不会舍弃袁绍,转而投靠曹操。 袁绍是那种赢得起输不起的人。 如果他只是输了,那问题不大,即使输不起,他也知道自己输了,但是现在魏军也输了,输的比河北还要惨烈。 这时候的袁绍,会不会冒险赌一把,把自己的输掉的,从中原找回来了,那就说不定的事情。 “想要趁我们病,要我们命,趁着如今我们刚刚新败,兵荒马乱,占据中原,最少也能夺取兖州,拿回青州,这样河北就算输了雒阳这一仗,他们也承受得住!” 荀彧冷然一笑,道:“毕竟我们在北面可没有多少兵马的,他认为是一个机会,即使河北败给了明军,依旧保存了不少兵力,十万大军,要是咬咬牙,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那就麻烦了,如今我们兖州的兵力不多,青州方面更是形同虚设!” 曹昂有些担心起来了。 他甚至坐不住了,从中间的位置上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想了一小会,道:“一旦他们真的兴兵南下,不说让他们打到许都,打进兖州,还是有可能的!” “南边新败,措手不及,残局都没有收拾好,明军会不会继续进攻,我们都没有绝对的信心,如果北边真的被进攻,朝廷就真是腹背受敌啊!” 这一刻,魏王府麾下众臣,都能感觉到一股严峻的形势在笼罩他们。 关键是他们大王曹操不在。 曹操才是魏王府的精神支柱,曹昂虽不错,在年轻一辈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有能力,有心计,足够稳重,能带兵能处理朝政,文武全才,但是相对而言,还是少了一份威严。 “这事情要不要迅速派人去告诉大王!”有人迅速提议说道:“如此大事情,还是让大王来定夺!” 曹昂闻言,顿时面色难看了许多。 倒不是对这些大臣有什么意见,也不是对父亲的位置有什么觊觎,而是一种羞辱感,感觉自己撑不住曹魏的局面,略有自卑。 他是年轻人,但是论起年轻人,当今明王牧景也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已经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的。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能力,不能够让曹魏众臣信任。 “如今南阳惨败,大王正在收拢残兵,重心建立军心,事务繁忙,肯定走不开,另外听说之前还负伤了,身心疲惫,如果我们能解决,我认为还是不需要的告诉大王,最少不要让大王如此操心!” 荀彧向来仔细细心,他扫了一眼曹昂,再想想如今的局势,便开口说道。 对他们而言,南方才是大敌,明国才是最大仇敌,至于北方的袁绍,哪怕就算不是一个跳梁小丑,恐怕也成不了所谓劲敌。 而兵败雒阳的袁绍,其实和跳梁小丑也差不多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打得下来。 “让夏侯渊北上如何?” 曹昂闻言,顿时拨开云朵见月明,他心情好多了,也冷静了许多,如今的局势,北方还真是要有所戒备才行,他想了想,目光一扫而过,问诸位大臣。 “也行!” “倒是一个办法!” 众臣沉思了一下,倒是有几分认可,不过最后他们的目光,还是落在荀彧身上,曹昂是监国,真正拿主意处理朝政大事的,还是荀彧。 曹操虽然对荀彧有几分不满,但是却从不怀疑荀彧会背叛,所以才把这一份信任交给荀彧。 “虎牢关留下一万兵卒,足够御敌,明军虽连番大捷,但是也连番受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也不会有更多的精力进攻,接下来必然是休养生息!” 荀彧说道:“让夏侯渊带兵北上,镇住官渡,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哪怕袁绍他们当真兴兵南下,有夏侯渊的兵马,他们也打不下来,等到大王班师回朝,再回头收拾他们,也来得及!” “那就这样办!” 曹昂以世子之位而监国,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荀彧等人的帮助之下,他倒是兢兢业业的把大部分的事情都处理的不错。 …………………… 夜色越来越凉了。 魏王府也开始从上半夜的热闹变得下半夜的幽静起来了,虽然因为局势变幻而导致朝政忙碌,但是也不能往死里面压榨,该让人休息的时候,还是让人休息。 这时候已经很少人走动了,只有巡逻兵卒。 护卫兵卒正在五人为一小队,数百小队分布四方,巡逻整个王府,警戒出现的任何危险,哪怕在这许都城,曹氏对自己安全,也是很上心的。 正堂的灯光还在闪亮。 堂上只剩下曹昂了。 曹昂每天都兢兢业业,都是忙碌到最后的那个人,一是为了对得起父亲打下来的江山,第二是为了能让群臣认可。 他是魏王继承人,这一点,毋容置疑,但是如果魏王麾下大臣支持,他这个继承人也当不了很久。 所以他得付出百分之二百的汗水,来换取群臣对他的认可。 “世子!” 幽冷的一道黑影从屏风旁边出现。 “贾中郎将!” 曹昂拍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出场吗?” 这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神秘倒是神秘。 但是你也把我给吓得不轻啊。 “世子的胆子还是有些小了,这可不行啊!”贾诩从屏风的有暗处走出来,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阴森的笑脸。 “不是本世子的胆子小,而是你这种方式太吓人了,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被你这样弄,也不经吓啊!”曹昂撇了一眼贾诩。 他其实和贾诩相处比和荀彧相处的好,荀令君自己的立场没办法稳得住,相对而言,贾诩更加的明明白白。 “世子,你刚才是不是接到来自北方的消息了?” 贾诩入正题。 “你们夜楼就没有点什么和本世子交代的吗?”曹昂变得严肃起来了:“南阳之战,父亲兵败,其之原因,也有你们夜楼的情报不及时,根本没有打听到明军的新武器,如今北方的事情,要是你们夜楼在没有任何建树,到时候父亲发怒起来了,即使本世子,也保不住你们!” “此事夜楼的确需要负责任!” 贾诩苦笑:“我们在南阳布置,差点全军覆没了!” 这一战,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输了,在情报战上,他们也输的惨烈,景武司的岳述,绝对是一号狠人,差点没有把朱振他们包圆了。 “别说这些了,你有没有责任,那是父亲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和父亲去交代就行了!”曹昂问:“我关系的是北方,袁绍当真要举兵南下吗?” 他负责镇守许都,监管朝廷,要是这时候北面的兖州被攻破,他这个世子也是责任难逃啊。 “确有此事!” 贾诩点头,然后又安慰的说道:“不过世子不用担心,袁本初自不量力,他在盯着我们,自然也有人盯着他!” “什么意思?” “世子不要忘记了,在这一场和明军较量的战争之中,不管是我们魏军,河北周军,还是江东吴军,都吃了大亏,但是幽州燕军,却元气不损!” 贾诩提醒说道:“袁本初在盯着我们中原,而北面的刘皇叔岂会不盯着他,他只要敢有一点点异动,刘备会生吞了他!” “刘玄德,倒是很多人把他给忘记了!” 曹昂眯眼:“这么说来,刘玄德已经做好准备了?” 刘备虽然这一战没有受损,但是燕军主力也不是这么好调动的,幽州北方,地处边界,一方面要和乌桓部相处,一方面要和鲜卑交涉。 不管乌桓和鲜卑,都是当世比较有名气的游牧大部,甚至超过的匈奴,匈奴自然被分为南北之后,反而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漠南的草原上,鲜卑部崛起,已经是一个大势所趋,鲜卑部落这些年在边疆的抢掠,是越来越严重了,刘备也多次围剿,却奈何不得。 另外在东北的白水黑山之中,乌桓部也是对幽州俯视眈眈,时时刻刻想要攻进来,吃掉辽东辽西这些地方,作为部落的生存之地。 刘备终究不是白马公孙瓒,公孙瓒未必能做中原霸主,但是绝对能做一个民族英雄,他镇守幽州的时候,不管是鲜卑还是乌桓,都别他打的抬不起头。 这一点,是刘备始终比不上的。 所以幽州虽在此战之中,保存不少主力,但是在边界上却要投入主力,能调动多少兵力,可真说不准。 “我打听到,刘玄德已经和乌桓部取得了联合,乌桓部会派兵帮他牵制鲜卑!”贾诩在谍战上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打听出来,不过北面的布局,他终究还是不够力量,所以并没有打听出来具体:“至于刘备答应了乌桓首领塌顿什么条件,就很难说了,可他把北面的游牧民族给抚平下来了,这是一个事实,他有足够的兵力南下!” “如此也好!” 曹昂问:“能打听到具体他南下的步调吗?” “目前知道的是,他一方面准备派人南下和我们协商,南北夹攻袁绍,另外一方面,他意图暗中和天子联系起来了!” 贾诩道:“如果天子有令,他取河北,就名正言顺了,这样他也不用看我们脸色!”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倒也是一个贪心的!” 曹昂冷笑的说道:“估计也是看吾父兵败南阳,所以失去了对吾父的敬畏,所以想要和天子接触,是准备把天子接去幽州吗?” “他未必有这样的想法,刘皇叔当皇叔倒是当的挺过瘾的,他可不愿意让一个天子在头上作威作福,而且天子也不是善茬,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贾诩轻轻的道:“我估计他最多就是口头上给天子一些承诺,然后利用天子,搅的我们天翻地覆!” “这一个个当世诸侯,皆一代枭雄,不可估量啊!”曹昂闻言,倒是有些丧气,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跟不上这些人的节奏,他们想什么,做什么,总有一层迷雾似的,包括他的父亲,就算在他跟前,他也没办法猜得透父亲的想法。 “世子还年轻,日后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放眼天下年轻一辈之中,世子之才,也少有人能比得上了!” 贾诩拱手说道:“袁绍几个儿子,都乃庸才,若说有能与世子相提并论,莫过于江东孙伯符,可此人虽有勇有谋,却也有如同昔日西楚霸王的性格缺陷,过于自我,早晚不得好死!” “要说年轻人的骁楚,你还说漏了一个!”曹昂苦笑:“他一人之光,如同日月横空,让我们都抬不起头来了!” “世子,无需要此人相提并论,此人妖孽过头了,过刚易折!”贾诩也有些无语了,只能安慰了一句。 不说放眼天下,哪怕放眼千年历史的人杰,又有几个人能和明王牧景相提并论,年少上战场,少年之名赫赫,绝地杀出一条血路,称霸一方,到如今已一己之力击败天下诸侯,成长之路何等传奇,非寻常人能相提并论啊。 “不必安慰本世子,本世子也没想和他比,这点自知之明本世子还是有的!” 曹昂倒是有自知之明,他深呼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那天子那边,可有动静?” “天子?” 贾诩咬咬牙,看着曹昂,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世子能调兵入城,直接攻陷皇宫,拿下天子!” “理由呢?” 曹昂眸子闪烁锐利的光芒。 “你不动他,他必然动你!”贾诩道。 “证据!” 曹昂冷声的道:“没有他要动手的证据,别人不会相信我,贸贸然拿下天子,别说那些大臣,就算是父亲那边,我也交代不了!” 他的父亲,心里面多少还是有这个朝廷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一个想法,但是扶持汉室,也是一个念头。 枭雄都不是以开始就是枭雄的,都不过只是一步步被逼出来的,最少现在,曹操还没有逼得要弑君的地步。 如果他拿下了天子,父亲肯定会为了平息朝廷的众怒,把他给拿下的。 “天子长年为傀儡,如今行事已经越发的缜密!”贾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要拿住他的把柄,恐怕很难做得到!” 夜楼虽然已经用劲了,但是夜楼也是资历不是很深,即使在许都,也没办法绝对的深入,始终未能掌控这座城。 所以才有了许都里面的魑魅魍魉四处横行的这一幕。 皇宫明面上是被夜楼监控,但是暗地里面,夜楼的探子,也没办法彻底的掌控,总会有些缝隙。 天子到底是安分守己,还是要心怀鬼胎,即使贾诩,目前也不能确定,或许说,他就算确定天子会不甘心,会有所动作,目前来说也拿不住天子的把柄。 “那吾就根本没有调兵入城的理由!”曹昂对天子也有所警惕,但是他也不敢乱动,动一发而乱乾坤。 “之前杨修被刺杀的事情,世子可有影响?” “杨修此人,颇有才干!”曹昂点头:“若非他父亲立场太坚定了,我倒是想要把他收于麾下的!” “此先不言!” 贾诩轻声的道:“杨修身份斐然,乃大司徒杨彪之子,他被刺影响甚大的,当初世子还大发雷霆,曾说一句,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立刻调兵入城,警戒全城!” “那只是本世子的一时怒言而已!”曹昂皱眉,目光看着贾诩。 “若还有人被刺呢?” 贾诩反问。 “你什么意思?” “我们抓不住天子的把柄,那是天子行事缜密,但是天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也不能不提防天子,既然这样,何必不去造就一个理由,让大军可以顺势入城,咱们可先稳立不败之地,而不是立于危墙之下!” 贾诩低声的说道。 他这么一说,曹昂倒是听懂了,他的眸子也闪亮起来了,不过略有犹豫:“一般人没有这分量,何人合适?” “世子!” 贾诩眼神看着他,很坚决。 “你不会想要趁机干掉本世子,然后去投二弟的门户吧?”曹昂眯眼,扫着贾诩,信任不信任,都不过只是一线之隔而已,不得不让怀疑。 “忘记告诉世子了,大王兵败,战死被俘之将无数,其中有一人,乃是二公子!” “二弟?”曹昂虽然刚才说的凶狠,但是对兄弟情可是很在意的,他猛然的站起来了,等着贾诩,道:“死了还是被俘?” “被俘!” “该死!” 曹昂这一刻才感觉到南阳之战的兵败,对魏军的打击有多大,甚至能感觉到当初他父亲差点都回不来的凶险。 连他二弟曹丕都被俘虏了,这一战打到了什么地步,已经可以想象了。 “为何不救?”曹昂问贾诩。 “没办法!” 贾诩道:“在明军手上救战俘,夜楼没有这本事,顶多去送死而已!”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七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用了数十呼吸的时间,曹昂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但是依旧有些阴郁,眼眉之间甚至多了几分戾气。 “当真没有办法?”曹昂目光凌厉,盯着的贾诩。 “没有!” 贾诩摇摇头,然后轻声的解析说道“如若能救,世子认为大王会不给我们下令营救吗,夜楼什么都能做,但是不能做白白送死的事情!” “那要汝等何用!”曹昂可不是曹操,曹操在这种情况之下,能稳得住心态,甚至堪比冷血般的平静,但是曹昂不行,曹丕是他的弟弟,他很难做到袖手旁观,任由他死在明国。 “世子也无需太过放心!”贾诩目光幽幽,晦暗不明的眸子之中藏着不一样的心思“大王明知二公子被俘,却不让我们营救,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营救也没用,只能白白送人头给明国而已,机会之渺茫,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到,有可能把精锐葬送于此,而这第二方面…… 他没有说下去了,只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曹昂。 “父亲已经开始做第二手的准备了吗?”曹昂也是一个很聪慧的青年,他看着贾诩的眼神,心中一突,脑海之中划过一道灵感,却能想到了贾诩说不出口的话。 “当今时势,谁又能有信心,能扛得住明军的进攻,此战之后,牧景称帝,已无障碍,天下非诸侯而立,乃明汉之争也!” 贾诩叹气“大王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已经能自己许给了大汉,唯一能为曹家做的事情,只有这件事情了!” “某不相信!” 曹昂浑身的气息暴走,脖子上青筋暴露,眼睛如同铜铃般睁大,拍案而起勃,怒然而驳“我的父亲,是最自信的,哪怕兵败如山倒,亦不会学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定会如那勾践般卧薪尝胆,卷土重来!” 贾诩不言,双手放在胸前,静静的看着曹昂,神色很淡漠。 曹昂怒后,却自己的平复了情绪,他来回踱步,思绪很混乱,他从没想过,连他父亲,都失去了和明军对战的信心了。 他们还有赢的希望吗? “世子,其实你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这件事情!”贾诩这时候,才开口,静静的说道“或许这样,才能让大王无后顾之忧,奋力一搏,背水一战!” 曹昂闻言,虽然有心反驳,却不得不承认贾诩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自古以来,忠义两难全。 天下和家族,总要顾着一个。 曹操昔日为家族所累,自有保留,如今放下了,却也能全心全力的为这天下争一场,夺一次。 “父亲既有安排,某就不指手画脚了!” 曹昂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刚才的提议,某同意了,不能为父亲分忧,已曹昂之过,今唯一可做,乃是为父亲守住许都!” “诺!” 贾诩拱手行礼,领命而去。 …………………………………………………………………… 潮起潮落,日落月升,黑夜和白天会交换,黑暗会把光明笼罩,而月落日升,光明也会冲破黑暗的囚笼。 当黑夜渐渐的过去,朝阳从东边升起,璀璨的光芒会渐渐的把这世界给照耀的明亮起来了。 不过许都城即使在灿烂的阳光笼罩之下,也有几分阴鸷之气的笼罩,阴沉的气氛让很多人都感觉不对劲。 很多人能少出门,尽量少出门。 往日热闹繁杂的街道,市集,这时候都显得有些寂寥,仿佛很多人都能感觉到,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一样。 不过再大的风雨,按不住文人骚客的雅致,这时候很多茶肆,酒肆,依旧能看到读书人的身影,高谈阔论。 曹操虽诛杀边让而让士族不太满意,但是本身曹操文学素养了得,对于读书人也很是礼让,许都城之中还是听优待读书人的,长而久之名声传出去了,也能迎来不少的读书人进入许都。 许都毕竟是如今的朝都,属于天子脚下,出仕机会最大,一个不小心,在曹操面前露面了,或许被荀彧这些大臣看好了,一句话就能出仕了。 这自然能吸引很多读书人。 读书人聚集的多了,少不了谈天论地,煮酒论天下,这是读书人的爱好,这也造成了许都的学术氛围比较浓郁。 一个雅致的茶室之中。 两个青年对立跪坐。 “你这都敢出来见光了,特征这么明显,不怕见光死啊?”左边的青年,略显阴柔,连声音都尖锐很多。 这是赵信。 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而中隐隐于市。 他们没办法隐与朝堂之上,也不需要隐于野外,越是明显的地方,反而越是能隐藏,市集之中,本身人流多,好隐藏。 “没事,你死了,我估计还能活着!” 跪坐对面是谭宗,反讽刺了一句。 谭宗喜欢喜,不管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都笑的很灿烂,得意的说道“他们的画师技能太差了,画像与我十万八千里,当面都认不出来,至于我的腿,都知道我是一个残废,但是装上假肢,我也能当一个瘸子的!” 残废是走不了路的,谭宗就是,他的腿是截肢,这年头的技术,等于是残废了,连动一下都得让人扛着。 但是很多人没想到的是,明国工艺超群,谭宗让科技院那些大拿技术们,专门定做了一个机械假肢,用大毅力适应了一年多,虽然依旧很难安然走路,但是一瘸一拐的还是能走。 有时候特征被别人抓住,也是好事,这样会出现灯下黑盲点,反而能更好的把身份藏起来,夜楼以为他这个残废,哪怕来许都,也只能藏在老鼠窝里面,也想不到他敢这么光明正大在这市集之中厮混。 “胆子够大的!”赵信撇了一眼,虽说有灯下黑的想法,但是也不可否认一点,那就是他胆子很大,一被发现,想逃都难。 “得出来喘口气啊!” 谭宗端起一杯茶,闻了一下“这个许都就是没有什么好茶!” “别挑了,这都是从我们明国偷偷运回来的,虽然次品货,但是也是从南中出产的普洱茶,在许都,可是很稀有的东西!” 赵信抿了一口,淡然的说道。 明国的经济发展很快,蜀锻本来就是布匹之中的精品,另外茶,盐……除了那些关乎军事物品之外,很多东西都有出口,每年为明国挣下不少的赋税和收入的,而且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 明国的茶,精品普洱,他们自然喝了不少,如今和一些次品普洱,自然有些不舒适了,不过聊胜于无。 “和赵夜谈好了?”谭宗放下茶盏,目光从窗口上看着下面的市集,市集虽必平日清净了一些,但是来往的人流还是不少的,许都也是一座很有活力的城池。 “谈了一些!” 赵信叹了一口气,道“这厮今非昔比了,比我想象之中要难缠一点,把我义父的那点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皇陵军虽然被我们打了很多次,几乎打残了,但是也不能小看,小心阴沟里面翻船!”谭宗提醒说道。 “放心,残阳之光,熄灭不过早晚的事情!” 赵信自信的说道。 皇陵出来的,都是一群鬼,这些人见不得光,暴露在光芒之下,就肯定活不长了,以前的老一批还好,但是现在皇陵军很多都是新手,是赵忠后来培养的,能力上差一截。 他自然不畏惧。 他看着谭宗,微笑的道“你让我来许都,不就是让我去对付皇陵军的吗,我熟悉他们,也能对付他们,不过现在,得帮一帮他们!” “你确定是帮他们,而不是卖掉他们吗?”谭宗笑了笑,赵信这厮,可比他还要阴险一百倍,景武左右两司本身存在竞争关系,可右司对左司了解很深,但是左司对右司,却了解的不过只是皮毛,这一点上,看得出来的赵信的手段之厉害了。 “不好卖啊!” 赵信耸耸肩,不否认有这样的心思,但是赵夜给了他警钟,他衡量了一下,觉得把他们卖了,还不如帮他们来的利益大。 “怎么,赵夜给了你什么条件了,这么让你犹豫不绝?”谭宗眯眼。 “没有条件!” 赵信摇摇头“倒是给了我一份想要的资料!” “说来听听!” “荀彧的行程详细消息,我们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赵信说道。 “他们想要你杀荀彧!” “伤!” “不想杀,让我们伤了荀彧,明白了!”谭宗道“这是不想要荀彧碍事啊!” “朝廷之上,荀彧本身就是执掌大权的!” 赵信道“天子有所动,必然先拿下的荀彧,但是荀彧本身立场有些偏向天子,天子不忍下死手,或许他认为,只要他成功夺回权力,还能用荀彧!” “异想天开啊!”谭宗又笑了,这回是讽刺的笑容,笑的是天子刘协的天真,历经这么多,还这么天真,有些幼稚了。 “我想着,要不就干一把大的!”赵信道。 “杀荀彧?” 谭宗猜到了,他看着赵信,道“能杀吗,有机会杀吗,杀了之后呢?” 三个问题,让赵信有些为难了。 “要说能杀,这个不太确定,大王都未必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荀文若是曹操的丞相,王佐之才,非同小可,不过用这样的手段,除掉他们丞相,免不了就会让他们同样的手段来报复,会有一些手尾的,甚至会导致我明国官吏的安危生死,而且对我们明国来说,也不光彩,会让很多人对我们明国有不好的印象,所以有些犹豫!” 赵信想了想,道“但是,荀彧乃是王佐之才,大王也说过,他一人,可堪比百万军,此人在曹操身边,帮助太大了,若能除去曹操一臂,对我明国而言,乃是好事!” 谭宗把玩手中的茶盏,静静的听着。 “至于有没有机会,如果他们提供的消息确凿,倒是有机会的,他身边的守卫虽强,可我们的力量也不弱!” 赵信继续说道“而杀了之后,倒是有些问题,到时候天子肯定翻脸,说不定把脏水直接泼到我们身上!” 谭宗想了很久,拳头我握起来了,约莫百余呼吸的时间之后,他才开口“还是按照他们想法,伤而不死!” “为何?”赵信皱眉。 “荀文若是汉室和魏王之间的一个平衡,他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我们手中!”谭宗道“唯有死在曹操的手上,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我们可以杀人,但是利益必然最大化!” “曹操会杀他?” 赵信问。 “你觉得天子有机会成功吗?”谭宗反问。 “成功?不可能,他没机会,哪怕这次让他真的拿下许都,把曹昂这些人杀的一个血流成河,他也没办法脱离曹操!” 赵信摇摇头“他想的太简单了,还真以为汉室四百年的底蕴,让他得了许都之后,振臂一呼,就能从者如云,能让豫兖各郡县投奔,想的太美好了!” 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了。 天子注定没有任何机会的,哪怕这一次,他成功了,他也没有机会,即使他能杀了曹操,不过也只是落入另外一个诸侯的掌控而已。 汉室四百年的底蕴,早已经在十常侍乱政,外戚弄权,黄巾之乱,天下纷争,诸侯之战,一点一滴,消耗的差不多了。 “那就对了!” 谭宗道“天子会输,曹操会赢,曹操的心性,你我难料,但是我却觉得,他不会杀天子,因为对抗我明国,他还是需要天子这面旗帜,才能把天下诸侯集起来,联手抗御我明国!” “如此以来,荀彧尴尬的位置,又会有很大的作用力,他早晚会惹怒曹操,曹操一怒之下,杀了他,便失了人心!” 赵信反应很快,迅速就想通了谭宗的心思,不得不说,谭宗这厮,越发深沉,反而心思敏捷,论阴险或许不如自己,但是论大局观,谭宗可是在牧景手把手教出来的,自己还真不如谭宗的厉害,所以谭宗能看到自己很多看不到的未来。 “我们的任务很清楚,全力帮助天子,天子闹腾的越厉害,曹操就损伤越大,我们要的就是曹操的损伤,是曹魏一系的削弱!” 谭宗把目的说的很明白。 “嗯!” 赵信也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做一点好事,无偿出手,帮帮他们!” “你做事情的时候,还得小心一个人!”谭宗道。 “谁?” “杨彪!”谭宗眼眸眯起来,眼眸深处迸射出一抹锐利的精芒,道“几朝老臣了,能屈能伸,心思敏捷,而且盯了我们很久了,也熟悉我们,当初在长安,他逃的多快啊,弘农杨家的家主,还是关中世家的领头羊,这厮手上有多少能耐,我们都未必能猜得透,而且我认为这一次,他未必会参与进去,反而会……” “置身事外!” 谭宗一字一言的吐出四个字。 “为什么?”赵信有点难相信,作为保皇党的领头羊之一,杨彪会岿然不动,不太可能吧。 “我们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得到,世家门阀,哪里有对天子忠心耿耿的,他们关心家族,多过关心朝廷,他身处保皇之中,更多的是一个态度,不是立场,到时候只要曹操给他一个机会,立场可以变的!” 谭宗道“而且他置身事外,能看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定有机会把我们看一个透,然后连根拔起!” 牧景曾经教育过他一件事情,他记忆尤森,那就是那些能历经数朝还不倒下的老臣,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最不能小看的人。 所以谭宗不敢有半点小觑了杨彪。 “可能吗?”赵信有些不敢置信。 “很有可能!” 谭宗道“关中世家的力量,你心里面没有点数吗,他们能调动的死士,加起来能比我们两司都多,堂堂正正在战场上,他们不是对手,但是玩这些暗杀,斗心眼的事情,他们可是老祖宗级别的!” 那些世家,屹立太久,底蕴太深厚,哪怕你把弘农杨家屠了一个干净,也未必能除掉多杀关中世家门阀的力量。 这杨彪手中,不仅仅掌控关中读书人的根基,还有多少暗探死士在手里面,可真说不清楚啊。 “这些老家伙,就是阴险啊!”赵信苦笑“这许都城还真是步步艰辛啊,真是半步都不能走错!”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从渝都叫来,还集结我景武左右两司的力量!”谭宗道“我就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到时候被他们抓一个现行!” 他看着远处,看着这座城“咱们景武司,在这座城之中,是要做点什么,但是不能栽跟头,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谨慎,小心,再谨慎,再小心!” “明白了!” 赵信收敛起来了轻蔑的心思,反而变得凝重起来了“凡事我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个给你,或许有帮助!” “什么?” “许都城包括郊外,兵马布防图!”谭宗说道。 “哪里来了?” “我们左司天级密探给的!”谭宗平静的道。 “左司真牛!” 赵信竖起来了大拇指,天级密探,左司有,右司也有,出了指挥使和大王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他把兵马布防图拿起来了,仔细的看了看“怎么看了这么别扭!” “这里面的数据,一半真,一半假的,你要是看过其他的,比如真的,或者假的,看起来自然别扭!”谭宗说道。 “不对!” 赵信把怀中另外一张拿出来,对了一下,然后道“天子身边也有能人啊,你的应该是一张他们得到原图,所以他们认为是真的,但是有人把这张图改了一圈之后,又丢出来了,这是想要误导我们吧!”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八 “谁有这一番能力啊?”谭宗微微眯眼。 如果只是造一张假的图,那问题不大,真假掺半,那就需要精细的心思,逻辑性一定要很强,不然处处都是漏洞。 这张兵马分布图,即使他这般挑剔的眼光,都看不出多少漏洞,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说不定就当真了。 “不能小看天子身边的人!” 赵信叹的一口气,道“天子身边有多少人,其实我都未必清楚,虽然我也在天子身边安插了一些眼线,可天子防备的严谨,我们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而且我认为,他敢这样做,在这种情况之下,反曹操,肯定有一些底牌的!” “我没有小看过刘协,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应该低估了四百年大汉的底蕴!”谭宗很快意识到了自己一个缺点,道“咱们大汉皇朝历经四百年,很多读书人都未必绕得过这个坎,见识不到心的希望,他们还是愿意在这艘破船上共生死,同存亡的!” “嗯!” 赵信点头,他的声音有些惋惜“这么看来,我们得对天子,抱有多一些希望才行!” “没用的!”谭宗却摇摇头“大汉虽有余光,可你我都知道,这余光早晚也得熄灭,汉室底蕴再深,也经不起折腾!” 不是他贬低汉室,也不是他看不起刘协,而是大势如此,黄巾之乱过去多少年了,如今的天下,一天比一天乱,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 汉室就算再多的底蕴,也会被这种日子给消耗的干干净净的,早晚还是要崩盘的。 “而且曹孟德恐怕已经开始张开网了,就等着的天子钻进去,天子如果不动,他应该还能折腾一段时间,这一次,他动了,注定会被曹操收拾的!” 谭宗细细的分析“至于曹操能做到什么地步,难说!” 谭宗自问自己能猜测一下的天子的心境,但是绝对不敢猜测曹操这等枭雄的想法,越是猜测,越是会让你感觉不出来什么特别。 反而更加的显得可怕了。 而且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最后枭雄干的事情,往往都是让你意外的,只有你想不到,永远不可能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猜想了,直接做!” 赵信低沉的道“许都越乱,大王的压力就越小!” “嗯!” 谭宗点头,这一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左右两司虽然也是一个竞争的关系,但是在外,绝对是一致对外的。 “刺杀的事情,你去做,剩下的事情,我来办好!”谭宗道“许都自然是越乱越好,但是我们也不能本末倒置,景武司是打听消息的,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我们要做的,趁着这样乱,而让景武司彻底的扎根下来!” 景武司在许都的布局,一直以来,都有些温和,没有显得特别的地方,这和他们在许都根基不稳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包括谭宗。 “偷天换日?”赵信之前听说过一点的谭宗的计划,但是知道的不多,虽然右司也会埋暗子,但是右司责任对内,更多的暗子,是在自己人身边埋下来了,外面的消息,归于景武左司管理,右司也有涉及,更多的是配合而已。 “移花接木!” 谭宗道“想要做到没有一点痕迹,就要保证原汁原味,最少不能让他们察觉,夜楼的触觉一定是很敏锐的!” “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左司自有筹谋,不必右司插手,你们还是专注对付皇陵军!”谭宗道“另外荀彧的事情,你们也去做好,按照赵夜的计划,在没有翻脸之前,我们配合天子,得让天子感觉,我们靠谱才行啊,不然哪里给他信心动起来!” “好!”赵信点点头,看着下面的街道,人流量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热闹起来了,不过他有些感概“这许都一乱,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天下不能一统,哪里都是腥风血雨!” 谭宗深呼吸一口气,道。 他越发的坚定自己的所做的没错,虽然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好像都见不得人的,但是他却沿着一个高尚的目标在前进。 “此言大善!” 赵信的眸子也越发的璀璨,阉人的他,光宗耀祖,富贵荣华,其实都没有什么的特别的,若能青史留名,反而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 许都表面上很平静,可越是平静,越能让人感受到一阵阵的压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早朝。 天子一直有上朝的。 曹操不是董卓,董卓粗暴蛮横,而曹操,即使揽权,即使独裁,即使以天子为傀儡,他始终把礼数方面做足了。 该天子上朝的时候,他是以臣礼而恭迎之。 即使曹操不再,该上朝的事情,群臣也会上朝的,许都朝廷虽然是新建了,但是加上一些散落四方的臣子,也足够组建一个朝廷了。 朝堂上,有上百官吏。 这也就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成果,天子在许都,心向汉室的人,自然往许都的奔走,最后投身朝廷,亦等于投入曹操麾下。 曹操能轻而易举的稳定四州朝政,和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很大的关系。 这一点,牧景做不到,他打下这么地方,都需要的一个个的理清楚,效率不高,所以才迫不得已的启用新政。 可即使启用新政,也因为人才不够,而始终有所拖延,如今的地方政务,都未必能理清楚,还是比不上中原的效率。 这就是曹操的优势。 当然,有优势,就有劣势,这上百朝臣,可有不少是保皇党的骨干,一心想着汉室,向着天子,所以做事情的时候,很多时候会和曹操对着干。 曹操和他们斗心眼,都斗的头疼欲裂,才算是稳定的许都朝廷。 早朝也很简单的。 一般情况跟之下,天子是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的,天子进了许都之后,一直表现得很和善,最少不会明面上和曹操作对。 朝臣们汇报一些情况,然后天子很多时候就说几个字,朕知道了,后来就没有什么下文了,他想要管,也管不了。 所谓早朝,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不过今日的早朝,倒是有点怪怪的,这种感觉,很多朝臣都能感受到,天子怪怪的,荀令君怪怪的,魏王世子也怪怪的,杨彪伏完他们也好像少了一些话。 所以早朝没有多长时间就散掉了。 众臣鱼贯而出。 走出来的时候,他们还交头接耳,细声聊着今日早朝的事情。 荀彧和曹昂走在前面,两人淡漠无言,半响之后,荀彧才开口“世子殿下,大王是否要回来了?” “父亲并没有给我消息,我也不知道父亲如今的情况,可前线大败,父亲哪有这么容易走得开啊,想要稳固防线,重新安抚军心,没有一两个月,很难完成!” 曹昂微微一笑,回答荀彧。 “是吗?” 荀彧深邃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曹昂,然后叹了一口气“魏王乃是大汉栋梁,伤了大汉的根基,他也不好过啊!” “荀令君,现在是我们想要挑事吗?”曹昂也深深的看了一眼荀彧,道“现在不愿意放过我们的人,是坐在那张位置上的人!” 荀彧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大殿上盘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人影,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想要忠心大汉。 也知道唯有曹操方能让汉室重振。 可那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都是为了朝廷,何故如此!” 最后他无奈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快步的离开了皇宫,上了一个马车,然后准备回家,他得回去静一静,想一想才行。 宫门前放着不少马车,曹昂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他和荀彧刚刚好是对着的方向,荀府和魏王府,在这条皇宫御道的两头。 当感觉他们离开了,有小宦官把荀彧在门前说的话,告诉了天子,天子只是笑了笑“大汉的皇朝,朕来守护便可以了,无需依赖任何人!” 他不认同荀彧。 曹操能做的事情,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做了,他才是天子,怎么可能一直让人当成一个傀儡,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 早朝散去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荀彧的马车快回到荀府了,不过荀彧有一个习惯,喜欢在荀府左边的坊市里面,吃点东西。 马车就转弯了,直接转入了一个坊市的时候。 可而就在这时候,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了。 咻! 一支冷箭,从天而降,直接射入了马车里面,但是被挡住了,一个护卫迅速拔刀而出,劈刀断箭。 但是第二第三第四……十余冷箭同时射出,先把战马射死,然后还有几个护卫也中箭了。 “戒备!” “有刺客!” 荀府护卫绝对也是精锐的,这可是千年世家从小培养出来的,大部分还送上战场历练过,一个个武艺强大,杀伐果断。 “保护大人!”众护卫迅速围绕着马车,开始形成一个防御的战阵,四面防备起来了。 “杀!” 十余黑衣人带着斗笠,从四面的店铺上的杀出来了,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荀彧而去的。 “挡住他们,响号请援,让执金吾缇骑速速来援!” 护卫首领是荀氏家生子,荀刚,一个元罡境界的武者,平日如同荀彧随从,名气不大,鲜少出手,但是武艺却不低,善于用一柄长剑,剑有五尺之长,薄如蝉翼,锋锐无比。 “杀!” 黑衣人们疯狂冲击。 “找死!” 荀刚出剑,一剑伤了三个黑衣人,逼退两个黑衣剑客。 “荀家的儒道剑法,倒是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气息,可剑终究是的凶兵!”一剑虚空而来了,仿佛看不到剑影,只有一点星光一样。 “好快!” 荀刚瞳孔收缩,他能感受到这一剑的恐怖,浑身的罡力燃烧起来了,手中薄如蝉翼的长剑凝聚了万钧之力。 “破!” 就在荀刚被缠住的时候,又一个黑衣剑客,剑法生烟,轻而易举的突破了荀家护卫的防护网,直接一剑破灭了马车。 露出马车里面那消瘦的身影。 荀彧很冷静,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他的目光凝聚这些突如其来出现的黑衣人,眸子闪烁出几道诡谲的光芒来了。 他现在想的问题,不是谁在杀他,而是谁想要杀他? “如今我都逃不掉了,你们可否告诉我,何人要杀我?”荀彧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他的剑,快要穿透自己的身体了,但是他依旧执念这想要知道,是谁下的手,为了大汉的江山,他可以死,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死,而乱了许都。 “去问阎王爷吧!” 黑衣剑客的剑,很快,一剑斩三个荀家护卫,直接刺上了荀彧,剑刃已经划破了衣袍,一道鲜血狂飙。 “大胆,何方稍小在此放肆!” 马蹄声疯狂的响起来。 许都执金吾缇骑到了。 “撤!” 一个黑衣剑客深深的看了一眼荀彧,收剑,下令,一气呵成。 十余精锐的黑衣人,也瞬间撤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最后和荀刚对决的黑衣剑客,眼看要被执金吾缇骑给包围了,在无可奈何之中,使出了一招锋锐的剑法,破开了荀刚的剑刃,还一剑刺穿了荀刚的左臂,然后一个跳跃,从屋檐上消失了。 执金吾缇骑百余,奔腾而来,但是看到的是满地狼藉。 “怎么回事?” 缇骑首领手握长枪,一扫而过。 “这是荀令君的马车,一群黑衣人突然杀出来,要杀荀令君!”几个荀家的护卫跳上残破的马车上,辅助鲜血淋漓的荀彧。 “荀令君?” 这顿时让执金吾众缇骑感觉一股寒意。 “你们救人,我们追,绝对不让伤了荀令君的凶手在这许都城逍遥法外!” 上百缇骑马蹄飞扬起来了,狂追消失的凶手了。 “家主!” 荀刚挺着伤走上来。 “回府!” 荀彧握着伤口,看似流了不少的血,但是其实并没有伤到骨头而已,他感觉杀手是留了半分力,不然这一剑,要他的命了。 “是!” 荀刚点头。 荀府戒严,数百府兵迅速的动起来了,把整个府邸的都戒备,三步一岗五步一稍,进出不得。 荀彧被一个荀家养着的大夫仔细的疗养了一番之后,感觉好多了。 “家主,你这伤口不小,十日之内,必须要静养!”大夫说道。 “嗯,知道了!” 荀彧眯眼,深呼吸一口气,道“别对外说我的伤势!” “是!”大夫拱手行礼,才离开。 荀刚很快走进来了,他的左臂也包扎好了,虽然伤的不重,但是短时间之内,也别想要动剑了。 “荀刚,你感觉这些黑衣人如何?” 荀彧问荀刚。 “武艺很好,行动敏捷,来取自如,非死士,但是精通刺客之术,放眼天下,少有人能做得得道,绝非一般游侠!” 荀刚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 “家主,和我对剑的黑衣人,我感觉他藏了自己的剑法,不过最后一剑,我看出来了!” “是什么剑法?” “昔日十常侍之首,张让的剑法,细雨!” “张让?” 荀彧的瞳孔幽幽而闪。 “家主!” 一个荀家护卫冲进来,禀报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在我们遇袭的时候,世子马车也在东街之上,被一群黑衣刺客袭击,生死不知!”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九 “世子被刺杀?”荀彧的眸子张开,他年少稳重,如今除仕途,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有东西能让他神色变异的,可这一刻,他的神情已经变了,变得有些阴沉。 “具体的情况如何?” 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问。 曹昂要是被杀了,那这事情,就不是的他荀彧能压得下去的,他很清楚曹操的性格,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允许天下人负我。 到时候许都城之中,只剩下血流成河了。 “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去查探,查清楚了!” “诺!” 护卫离开之后,荀彧站起来,来回踱步,手指不断的搓弄着自己的衣角,眼眸有几分疑惑。 事情越来越多谜团了。 他被刺,天子有嫌疑。 曹昂被刺杀,天子也有嫌疑。 可两个人一起被刺杀…… 天子有嫌疑,但是做不出来。 第一,天子没有这能耐,他要是有这一份能耐,这许都城早就已经是他说了算了,他不至于苟活这么多年。 第二,天子从来不是一个傻子,不管对他动手也好,对曹昂动手也好,保证不敢一下子对两个人下手。 但是如果说天子在其中,没有布局,那么他不相信,如今的天子,已经不是当年他见到的那个少年郎的了,城府深不可测,即使是他,也不敢说看透的天子的心思。 天子到底怎么想,能疯狂到什么地步,这一点,谁也说不准,包括他。 “让我荀家一系的官吏,立刻前来我的府邸!”荀彧考虑半日,咬咬牙,最后开口说道。 这潭浑水,他躲不开。 但是荀家不能碰,不然颍川世家会因为此事情而被牵连,到时候真要惹到了曹操的屠戮之刀,那是谁也救不了的。 荀彧是如今荀氏一族的扛把子,也是家主,他的命令,在荀家如同圣旨,而且刚刚他被刺杀负伤的消息传出去了,荀家的人本来就担心,听到命令,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大堂之中,荀氏的大臣,各部皆有,这就是的世家的威力,一家之力,可补朝廷十余官位置,而且都是有足够实力的。 他们左右列坐,静悄悄的,连一根针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荀彧没有开口,众人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 荀彧沉思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从今日开始,你们请假休沐,不得点卯,不得出去,全部给我闭门思过!” “家主?” 一个荀家的官吏忍不住抬头看着荀彧,不解的问“这是为什么啊?” “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这许都城要乱了,我们颍川世家,能避一避,就避一避吧!”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或者颍川世家已经被卷进去了,但是我们荀家,得忍一忍!” 他能猜透很多人的心思,但是却不能做什么,不是他做不了什么,而且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能按住曹昂,不然曹昂动。 他也能压住天子,不让天子发疯。 曹操如今不在朝廷,朝廷之上,不管是杨彪伏完这些大臣,还是曹昂这些曹魏嫡系,都得听他的,他荀彧有一言九鼎之威风,他说不能玩,就是不能玩, 这就是曹操麾下第一内政大臣的权威,哪怕他在曹操心中,不如郭嘉来的忠心,但是他的地位,始终是排在第一。 王佐之才,并非白喊的。 可是荀彧心中很清楚,有些事情的发展,不管你多厉害,都阻挡不住,早晚要爆发,一人之力,阻碍大势发展,必然粉身碎骨。 不仅仅他要死,整个颍川一系都得死,会被直接碾碎的。 事到如今,天子不会罢手,曹昂也不会选择放手,他们之间必须要过一场,到底是生,还是死,就看各自造化了。 他唯一希望的是,在他们分出一个胜负的时候,许都还是能够安稳的。 朝廷最少还能稳得住,而不是分崩瓦裂。 而且,相对于天子和曹魏之争,在朝廷而言,尚且属于内部之争,如今放眼朝廷,最大的敌人,还是来自那西南之地。 “我们自己人斗的你死我活,这无可奈何,可总有人要在这里舞弄乾坤,荀某人就顺了他们的心意!” 荀彧也发狠了,他的眼眸露出一抹冷意“荀刚,通传颍川各个世家,我要调用他们的家族死士一用!” “诺!” 荀刚点点头。 “荀溟!” “家主!”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平日里面就是一个荀府管家,但是哪怕荀氏子弟,都不敢轻易得罪这个人,他和荀家的几个老人是一辈的。 “盯住天子和魏王府,他们不管怎么争,我们都不管了!”荀彧萧杀的说道“但是但凡发现第三方的参与,杀无赦,追踪其跟脚,杀一个干干净净!” “是!” 荀溟点头,有些驼背的身躯开始慢慢的站直,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变得锋芒起来了。 这里是豫州。 可能很多人忘记了,在豫州之中,颍川世家才是地头蛇,而颍川世家之首的,荀氏一族,是掌控这张情报网的主人。 ………………………………………………………………………… 这时候的魏王府,肃杀一片。 堂上。 “好,他们可真的很好,吾父不过刚刚在南阳吃了败仗而已,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灭了我们了,看来是我们魏王府这么多年的杀戮,都镇不住这些稍小!”曹昂的额头上包裹这包纱布,身上大大小小最少有十余包扎的伤口,看起来有些凄惨,但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却呈现一个狰狞的神情出来了。 他的瞳孔散发出来的光芒这仿佛险要吃人“既然都要见见我曹氏的刀锋利不锋利,那就让他们来试一试!” “世子息怒!” 曹魏众臣连忙俯首而下,纷纷开口说道。 如今的许都,魏王曹操不在城中,不在朝廷之上,但是魏王世子曹昂,却有能力调动魏王一系的力量,魏王虽在朝堂上当权臣,但是真正的根基在军中。 魏王曹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因为他执掌百万雄狮,在朝堂上略显劣势,那是因为他还想要这个朝堂,想要一个安稳的朝廷。 不然祭起屠刀的他,将会把许都城内内外外杀一个血流成河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即使不在,主力也不在。 但是凭借曹魏一系这些年南征北战,城内外的魏军嫡系,还是有不少了,只要调动起来了,这许都城还是魏军说了算。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很恶劣的,将会把朝廷置于一个尴尬的位置,甚至让曹操这些年想要维持的朝廷,变得没有任何用处。 “他们欺人太甚了,刺杀某家,某能忍,某一死若能平纷争,又何惧,但是他们刺杀荀令君便是挑衅魏王府的底线,某的怒,是没办法息下来!” 曹昂一双瞳孔酷似曹操,一扫而过,让众臣心寒如冰“今日他们能刺杀某,能刺杀荀令君,那么明日,说不得他们就能刺杀陛下,刺杀众臣,若是如此,许都必乱,日后某当如何面对父王!” 他的声音让众臣面面相窥,说不出任何话来了,的确,刺杀的事情,一旦出来了,就会让所有的秩序变得没有任何底线。 曹昂要调兵,理论上是不允许的,但是他的理由却如此的充实。 让人没办法反驳。 “某已经决定!”曹昂冷声的说道“调遣城外兵马入城,保卫许都安危,保卫朝廷诸臣之安全,亦然保天子之周全!” “世子三思!” 还是有曹魏一系的大臣俯首而下,拱手说道“许都乃帝都城,除御林军之外,驻扎兵不可规矩,如此一来,容易被朝廷诸臣攻击,如今大王新败,威严受损,免不得会让他们在朝廷弹劾,要是世子在落下把柄,恐怕……” “许都都不安全了,还谈什么以后!”曹昂看了一眼此人,冷声的反驳。 “城中尚有御林军和执金吾……” “御林军和执金吾若能捍卫许都,那今日某和荀令君就不会同时预袭,诸位,汝等皆为父王肋骨之众臣,昂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但是即使背负一身罪名,亦要保汝等之安全,否则昂日后还有何之面目,去见父王啊!” 曹昂这一次,变得霸道了不少“汝等不必多言了,此事某已决意,日后有什么罪责惩罚下来,某当一力承担!” 在座众臣,虽有异心者,但是大多都是曹魏一系的大臣,他们反而对曹昂有这等魄力,而感觉到欢喜,反对的并没有几个。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曹昂以魏王印鉴,直接越过了荀彧,现在荀彧被刺杀,就是最好的理由,不用经过荀彧,他可以直接签订了调兵文书,下令“命令东郊城外虎豹骑第七营八百精锐骑兵速速入城,命令西郊城外西军八千精锐,速速入城,命令北城青州军第六营第九营五千精锐速速入城……” 他点兵一万三千余,皆为捍卫许都城精锐兵马,但是作为曹魏嫡系,为了安抚朝廷和天子的戒备心,一直驻扎城外。 现在迅速入城了。 一旦入城了,许都城都将会在曹昂的掌控之中,他也不用畏惧天子会干点什么事情,不管敢什么事情,都会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钟大人!” “世子,臣在!” “此番兵马入城,必引起遭乱,唯恐御林军和执金吾缇骑产生误会,你亲自去和他们沟通一下,从城中南北皆然空出一个校场,驻扎这些兵马!” 曹昂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钟繇,低沉的道“而且从今日开始,你亲自代领许都府尹,其他人某不相信了,唯汝,父王信任你,某也信任你,你执掌许都之后,许都城门关闭,城中戒严,一直到我们找出行刺荀令君和某的凶手为止!” 其实曹昂并不知道,为什么曹操对钟繇依旧信任,毕竟当初钟繇出使明国,就被天子拉拢了一次,做了一次违背曹操命令的事情。 但是他相信曹操,曹操既然最后选择重用钟繇,那么他就相信钟繇。 “诺!” 钟繇点点头,眸子闪烁了一下,看了一眼曹昂,但是很快收敛的眼眸之中的疑惑光芒。 他相信,曹昂一个人未必有这样的魄力,调兵入城,封闭全城,戒严许都,在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是兵围天子了。 曹昂身边应该有一个谋士给他出谋划策。 他也能想到这个人了。 不愧是当年董卓身边两大最杰出的谋士之一,一出手果然是非同凡响,这样一弄,轻则把天子玩弄一番,重则天子日后别想要政令出皇宫了。 只是他还在怀疑,曹昂能有这般狠心,不仅仅让人行刺自己,居然还敢对荀彧出手,这就显得过分了…… ………………………………………… 待众臣离开之后,曹昂才瘫坐在座位上,他刚才的一番虎威,那只是狐假虎威而已,更多的是依仗父亲的威严。 可即使如此,对他个人而言,都是一次挑战,如果强硬不下去,虎头蛇尾的话,他将会丧失世子的威严,把继承人的脸,都丢掉了。 他额头上一颗一颗的汗珠直流。 一道身影从幽暗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了,这身影就在大堂之上,却没有人能发现,身影看着曹昂,目光有一抹赞赏“世子已经有大王之风范了!” “还差得远!” 曹昂抹去额头冷汗“要是父亲在这里,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力气说这么多,一句话足以让他们服服帖帖的!” “世子,你若是有这般威严,那么你不应该高兴了,你应该小心!”贾诩若有所指的说道。 “那倒也是!” 曹昂心中一突,连忙从刚才的情绪之中挣脱出来,虽然那种感觉很好,但是要是过了底线,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曹操可不是一般的疑心病,真要触及他的底线,那所谓继承人都可以直接废掉,杀伐绝对不留情,这就是一代枭雄的心性。 曹昂目光看着贾诩,眼眸有些阴沉,他问“贾文和,你刺杀某,乃是吾等之计划,为了调兵而言,可为何要动荀令君,荀令君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不仅仅是你,哪怕是本世子,恐怕都要人头落地!” 天下总比儿子厉害,荀彧乃是王佐之才,乃是能为曹操稳定内政的人才,哪怕他心意摇摆,立场不稳,可除非曹操下令杀他,不然会敢动他,就等于动了曹操的底线。 “不是我!” 贾诩摇摇头,一双细长而阴狠的眼眸发出冷意的光芒“这是有人和我们的计划碰撞了起来了,没想到我们动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动,不过我已经查探清楚了,荀令君并无大碍!” “真不是你?”曹昂略有怀疑。 “世子,吾虽然不聪明,可也愚蠢,自寻死路的事情,绝对不做!”贾诩淡然的道“谁敢动荀令君,就是等于和大王作对!” “那何人有如此大胆子?”曹昂也相信了,毕竟贾诩无路可走,唯有依靠曹操,方能立足天下,他不敢在这时候,闹幺蛾子。 “难说!” 贾诩道“天子的嫌疑最大,但是我们可是盯死了皇陵军,他们很难有这么充足的人手干这些事情,但是我还是怀疑,还是和天子有关系,甚至和天子对付我们的计划有关系,荀令君牵涉进来,这里面的意外,谁也挡不住!”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 皇宫,静悄悄的。 本来宫中有御林军的,御林军几个营,虽然稀稀疏疏的,但是捍卫这个宫城,还是没有问题了,但是御林军突然收拢起来了。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宫墙之外,开始多了一队列一队列的巡逻兵马,一个个身穿重甲,手握长枪,步伐整齐,一看就是精锐兵卒。 “兵围皇宫?” 天子跪坐首位之上,一双眸子闪烁冷漠的光芒,嘴角不经意之间,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看来曹子修是按耐不住了,是要谋朝篡位吗?” “陛下,世子绝无此心,他只是为了捍卫许都城的安全,也是为了捍卫陛下的安危!” 钟繇站在堂下,拱手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 曹昂调兵入城。 他负责调度。 大军入城不入宫,但是御林军不得出宫,也就是说,这座皇城,被他给封死了,这也是曹昂要的结果。 “是为了朕的安全着想啊?” 天子历经无数磨难,不管是在雒阳,在长安,都九死一生,虽然不一定能变得老谋深算起来,但是城府倒是日益见长了,如今已是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微微一笑“那朕还得多谢曹世子才行啊!” “陛下,如今魏王不在许都城,多有稍小意欲闹事,如今荀令君和曹世子都险死还生,实在惊险的很,若陛下有什么差池,吾等如何面对先帝,如何面对忠心耿耿为朝廷征战在外的魏王!” 钟繇冠冕堂皇的话,粘手就来,他的目的,就是说服天子,只要天子安安分分的,等到魏王回来,那么一切,都折腾不起来了。 “朕知道了!” 天子面无表情,这是深深的看了钟繇一眼,这曾经他以为能拉拢大臣,如今恐怕已是曹魏的心腹大臣了,也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那陛下歇息吧,臣不敢打扰,这皇城已经被重兵保护,想必没有人能惊扰了陛下的安养!”钟繇拱手说道。 “朕久居深宫之中,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如今忠心耿耿的魏王不在,也只有魏王世子可依靠了!”天子想了想,道“不知世子伤势如何,需要朕亲问一番吗?” “世子虽负伤,但是并无大碍,怎敢劳烦陛下御驾!”钟繇也不得不承认,他看不懂天子,要是放在以前,天子这时候,应该勃然大怒了,但是这么安静的天子,却让他更加有些担忧,越发的有些不安起来了。 “既然如此,朕就不兴师动众了,让几个太医去瞧瞧,也让朕放心下来了,毕竟魏王乃是我大汉的肱骨大臣,如今他在外为我大汉征战四方,若是世子却被稍小伤之,朕心中难安!” 天子轻声的说道。 “多谢陛下的关怀,有陛下福运照耀,世子定能化险为夷!”钟繇这倒是没有拒绝,他不知道天子是想要试探曹昂的伤势,还是有什么想法,但是天子终究是天子,曹操一天不反,他始终还是这朝廷之主,不得太过放肆了。 …………………………………… 钟繇离开之后,殿堂变得寂静下来了,外面静悄悄的,平日护卫左右的御林军将士,都已经不见的踪迹,全部归营整顿了。 倒是能听到不远处,城门外魏军精锐兵卒的那沉重的脚步声。 天子面容渐渐的变得幽冷下来了,冷的能滴出水来了。 他再沉稳,也只是一个青年而已。 计划被打破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发飙,已经是他的忍耐之心了,要不是为了不被钟繇看出来自己的异常,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谁去打草惊蛇了?” 他压抑着声音,不让自己的声音传出殿外,但是殿堂之中的人能听得到。 “陛下,不是我们的人!” 赵夜走出来,摇摇头。 天子转而看向了冷子。 冷子也摇摇头,回答说道“陛下,吉本他们都有计划,暗中早已经策划好了,他们都明白牵一发而动乾坤,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干掉曹昂,不然打草惊蛇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 “难道是景武司?” 天子阴沉的面容,冷厉的眼神,看着赵夜。 “景武司为我们打伤了荀令君,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至于曹昂,应该不是,这时候动曹昂,这对景武司也没有好处啊!” 赵夜摇摇头“而且我了解景武司,景武死士,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他们要想杀曹昂,不会虎头蛇尾!” 他想了想,拱手对着天子说道“陛下,我怀疑这件事情,是曹昂自演自导的一场戏而已!” “为什么?”天子闻言,顿时变得有些惊恐起来了,眼眸之中的惊惧都有些藏不住,他看着赵夜,压着声音,问。 “为了有理由顺利调兵入城!”赵夜回答“如今魏军嫡系主力在城中,我们不管想要做点什么,都恐怕要三思!” “曹子修有如此心计?” 天子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从不敢小看曹昂,但是也不会认为,曹昂能到达曹操那般老谋深算。 “曹昂没有,他身边的谋士一定有!”冷子突然回答天子的话“贾文和,那个曾经辅助董贼,搅乱天下的毒士,阴狠毒辣,没有什么做不出来了!” “贾文和?” 天子的面容有几分惊疑不定,甚至透着恐惧,昔日他在董贼的监视之下,贾诩这个人,他就亲自领教过,面上笑呵呵,心思歹毒,可怕至极。 “陛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夜突然俯首拱手,低沉的对天子说道“许都城的变化,瞒不住曹操的,如若惊动了曹操,让曹操提前返回许都,那我们就一切都没希望了!” “你说的对!” 天子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眸子一闪一闪的,思绪也转动的快,他的目光看了看冷子,又看了看赵夜。 最后把心一横,道“曹子修虽有重兵,却未必能对付我们,只要我们动的快,先斩了他,收缴了城中兵卒,便可一举定许都!” “陛下英明!” 两人跪膝而下,拱手恭维起来了。 “既然心意已定,那就无需三心两意!”天子也变得轻松很多了,没做决定的时候,想得太多,做完了决定之后,他倒是变得踏实了,不管成败,他都愿意去承受这样的结果。 “只是计划有变,我们当如何通知董承伏完他们呢?” 天子问。 他若没有点底蕴,也不敢轻易的动起来了,这一次他真是渐渐的说服了不少的保皇党大臣,以杨彪董承伏完他们为主,一旦爆发,将会有无数人暴动起来了。 其中还有不少带了兵的,包括如今就在城中围皇城的一些将领。 但是计划虽然做好了,可时间点在变,而且环境也在变,他们必须要做出一些变化,只是现在,曹昂直接的把他们围起来了,动弹不得了。 曹昂这时候的举动,对他们来说,的确有些致命,不能协调计划,那就是一盘散沙,最后的结果,无疑就是一些人动起来,一些人没动起来了,功亏一篑而已。 “如今皇宫,恐怕四面皆伏兵,哪怕某,也出入不得,若是失手被夜楼所俘虏,那就一切都完了!” 赵夜有些为难的说道。 皇城太小了,没有太多的空子,如今被重兵围困,各门都围的水泄不通了,哪怕他轻功绝世,也不能无声无息的出去,一旦暴露行迹,那必然就是引来一场大围捕。 “现在恐怕一个小宫女出去,都要被搜身!”冷子也是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曹子修这一招够狠的,明摆着想要把我们围困在这皇城之中,动弹不得!”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天子有些烦躁起来了。 眼看箭在弦上,就要爆发的时候,却看不到目标,这一下把他们给尴尬在了中间,长时间下来,那就是等死的。 他从来不相信自己能计划的天衣无缝,唯一的机会就是曹操不在许都,只要曹操返回许都,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陛下!” 一道倩影款款而来,穿着宫裙,带着凤钗,迈着小莲花步。 正是皇后伏寿。 “梓童,你怎么来了?”天子给冷子和赵夜一个眼神,两人后退半步,躬身垂头。 伏寿亲自端了一碗汤走过来了“已过了午膳了,臣妾看陛下滴水未进,便亲自给陛下送点御膳房的上汤千里,还请陛下见谅!” 作为皇后,她鲜少干政,政权被把持在曹操的手中,天子都没有什么言语权,她一个皇后,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所以前殿这些议政之地,她很少来的。 “梓童担心朕而已,何错之有!” 天子微微一笑,笑的有些勉强,不是说他讨厌伏寿,要到了一个强颜欢笑的地步,而是他只要看到伏寿,就会有些内疚,他想要创造机会,就必须要那伏寿这个皇后的身份做法,到时候的伏寿,可未必有命活得下去,为了大汉江山,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越是内疚,越是无法面对,所以近些时日,他很少去见伏寿。 “陛下,那臣妾先告退了!” 伏寿把汤端下来之后,款款而起,就要转身离去。 “梓童,坐一会吧!”天子突然开口,叫住了她,轻声的道“你担心朕的身体,朕要是不能当着你的面,喝了这汤,如何对得起你的苦心啊!” “多谢陛下体恤!” 伏寿在旁边坐下来,一双芊芊玉手,端着炖盅,把这上好的熬汤,倒在了碗里面,香味扑鼻而来“陛下,这可是臣妾让御膳房熬了两个时辰了,快趁热喝了!” “以后这种事情,梓童不需要亲力亲为了!”天子看着伏寿手上了一些痕迹,想必这汤是她亲自熬出来的把,不禁有些叹息的说道“梓童乃朕的皇后,当母仪天下的,何须做这种事情!” “如今宫中,危机四伏,臣妾可不敢假手于人!” 伏寿摇摇头。 这让天子微微心痛,他一个天子,却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仿佛如同囚笼一样,没有一点安全,那种感觉,很难受。 这也坚定了他的心思。 他必须要动。 宁可在爆发之中灭亡,也不会在沉默之中如同一个懦夫的活下来,他当效仿高祖,光武帝,要定这大汉的万世太平。 “陛下眉额紧皱,心神不宁,是否有什么的心事,臣妾未必能为陛下分忧,但是可让陛下倾诉!”伏寿绕过去,一双芊芊玉手,轻轻的捏着天子的肩膀,年轻的天子,却让伏寿感觉,苍老的气息,那种抑郁,仿佛散不去,这让她有些心疼。 天子闻言,有些欲言又止。 “陛下若有难处,不必与臣妾言,后宫不干政,臣妾也不好让陛下坏了这规矩!” 伏寿看出了他的心思,表示理解的安慰了一句。 “如今天下,哪里还有规矩,也罢!” 天子松弛了一下精神,没有这么戒备了,他低沉的道“荀令君和魏王世子相继遇刺,魏王府上下大怒,调兵入城,如今已把全城围的水泄不通了,明面上是抓住刺客,实际上大部分兵力,正在皇城外徘徊着!” “魏王世子要逼宫不成?”伏寿俏脸变色。 “他倒是不敢!” 天子摇摇头,曹昂有这想法,都没用,很多人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了,首先一个,那就是的曹操,曹操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让他杀了自己,他未必愿意,只要曹操不下令,曹昂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所以他还算是有些放心。 可偏偏,正赶上自己的的计划,等曹操回来了,要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必会雷霆大怒,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汉臣家破人亡,流血不住。 “只是朕有些东西想要送出去,却没办法,朕乃皇帝,天下都应该是真的,却不曾想,这皇宫之内的一亩三分地,也已经不是朕的土地!” 天子有些自嘲的说道。 “陛下,此事亦不难也!” 伏寿突然道“他们围城,暗地里面,我们送不出去,那直接从明面上,送出去不就行了,陛下不要忘记了,他们即使敢围城,不敢罢朝吧,只要百官上朝,自然就有机会!” 她知道天子要送什么东西,但是她不稳,最少到现在,她还是选择信任天子了,所以谭宗说的话,她适当的遗忘了,甚至不愿意去记起来。 “明面上?” 天子眸子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了。 对啊。 为什么一定要暗地里面。 曹昂不是以为围住了皇宫,自己就动弹不得了吗,那自己反其道而行,就在他眼皮下,把计划送出去。 “陛下,百官长年来为朝廷劳心劳力,颇为辛苦,可陛下身无长物,难以犒劳众臣,不如让臣妾等,率宫中女使门,织造出来一批腰带,以表陛下对百官的爱护,散朝的时候,这些衣带可以可送给百官,作为陛下赏赐之物,亦为陛下之心意,想必没有人会拒绝陛下的!”伏寿又建议说道。 “如此甚好!” 天子顿时感觉天空都明亮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一 曹昂虽然已经进兵许都,掌控的许都城,但是他依旧不敢有半点的松懈,越是这时候,他反而越是谨慎起来了。 “天子可用动静?” 他目光幽幽,看着贾诩,低沉的问。 “很安静!” 贾诩道:“皇城里里外外,都已经白我们的人包围了,信不过的基本上,都已经被我们换掉了,就算是一个苍蝇,都飞不出来了!” “这就好!” 曹昂咬着牙,道:“本世子虽不敢杀他,但是在父亲班师回朝之前,最少能镇住他,只要他不闹事情,我倒是想要和他和平相处了!” 曹昂敬重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和他对着干。 曹操需要天子。 这一点毋容置疑。 当然,这里面曹操也是有私心的,都说曹操是国贼,是权臣,一朝得志,掌控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曹昂却知道,曹操心中,忠于大汉之心,依旧没有熄灭过,只是这个乱世,让他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当不了一个忠臣,但是最少他还是保留了底线,他是不会谋朝篡位了。 这一点,曹昂很肯定。 所以曹昂哪怕知道,天子有所行动,他也不能三两下的带兵进攻,把天子给砍掉了,不然第一个交代不过去了,就是他的父亲。 “未必镇得住!”贾诩可没有曹昂这么的乐观,苦笑的道:“天子剩下的机会不多,一旦大王回来,他只能彻底的沦为傀儡,你说他会不会背水一战,冒险出击呢?” “倒是有这种可能!” 曹昂心中凛然,连忙道:“看来还不能松懈下来,最少不能给他任何机会,但凡他有任何一栋,损失的还是咱们中原,如今父亲新败,我们中原是不能在出什么问题了!” 兵败南阳,必然会为魏军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但是只要中原四州稳定下来,曹魏还是有机会重新恢复实力的。 但是这时候,要是中原突然乱,哪怕是内争之乱,都会导致中原大好局面,直接崩溃。 “世子是害怕,天子会调动各部郡守来反魏王吗?”贾诩猜测了一下,道。 “有这种可能吗?” 曹昂也把握不准,中枢都开始有些乱了,你让地方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太太平平呢。 “这可能性其实不大!” 贾诩沉思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世子不要忘记了,除了咱们曹魏一系的大臣,和天子身边的那些大臣,更多的是中立了,他们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自己的地位,都会保证地方先不乱,不然中原朝廷,就没有任何立足之处了,到时候他们也的奔波流浪!” “所言甚至!” 曹昂眸子顿时明亮了一下,他倒是有些一叶障目了,看谁都是敌人,其实朝廷上,虽然对他们曹家怨言不少,但是很多大臣都能想得明白,只有曹操才能镇得住中原,他们就算不会附庸曹魏一脉,也不至于会把整个中原弄得乱起来了,这对他们自己都不是好事。 “世子!” 这时候,一个大臣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道:“天子刚刚下令,明日依旧上朝!” “明日继续上朝?” 曹昂和贾诩对视了一眼,看着诏书,曹昂有些不解了:“这时候,他想要干嘛,召集众臣,和我对峙吗?” “如此无用之事,天子不会做,不过应该也有些目的!”贾诩还是有些了解天子的,他斟酌了一下:“虽然如今我们掌控了许都城,但是许都城还不能乱,天子要上朝,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连上朝都不许,恐怕你这囚禁天子的罪名,就怎么也脱不掉了,到时候大王归来,恐怕会有风波丛生!” “那就上吧!” 曹昂冷笑:“本世子倒是要看看,他刘协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上朝而已,如果他想要利用文武百官来的逼迫自己撤掉对皇城的封锁,那他就是异想天开了,在曹操没有回来之前,他是不会给天子任何机会的。 …………………… 荀府。 “上朝?” 荀彧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悠然的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家主,如今曹昂先封城了,陛下在这时候还要召集文武百官上朝,是打算鱼死网破吗?”一个荀系官吏有些想不通:“一旦朝堂对峙,可就什么矛盾都直接暴露在明面上了,到时候朝廷和魏王府,还如何能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 荀彧冷笑:“不管是天子,还是世子,恐怕都没有这心思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对峙,倒不太可能,撕破脸早晚的事情,可不会是在朝堂之上,天子不傻,他很清楚,汉室之威,大不如前,凭借这点手段,是很难逼迫曹昂退步了,曹昂铁了心要封死他,他肯定也有心思!” 至于什么心思,荀彧也想的不是很明白了,如今的天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而是一个城府深不可测的皇帝。 如果这城府颇深的皇帝,能在大局观上更有眼光一点,还能胸襟更大一些,容得下曹操这样的权臣,那就更美好了。 汉室中兴,平定乱世,大有所望。 可惜,刘协城府深,能力却有些养废了,他能斗心眼,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事情,有成大事之姿,却无容忍之胸襟,也没有处理国家政务的能耐。 朝廷自从定都许都之后,大小事情都是曹操在处理,天子认为曹操是在夺权,但是他也不想想,哪怕给他,他能玩得转吗,早就一团乱了。 有些事情,已是无解的结,他也没办法了。 “我荀氏所有官吏,继续告假不出,这趟浑水,我们不蹚!”荀彧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说道。 “是!” 在荀家,荀彧的命令比圣旨要有用。 ………………………… 一个庭院之中,十余人秘密的凑在了一起。 “联系上陛下没有?”董承着急如火,他的神色越发的阴沉,在这关头,曹昂带兵入城,天子被困宫中,一切计划,都仿佛都乱了。 “没有!” 王子服乃是大将,身为御林军的校尉,他是最能接近天子的,但是魏军入城,一切都变了,他也没办法能接近天子了。 “要不我直接率长水营杀进去!”长水校尉种辑想了想,说道:“想把陛下接应出来再说!” “不可!” 有人摇摇头:“如今许都,魏军有万余人,皆为精锐,御林不过五千不足,而且武器也不够,除非我们有武库,强行杀入皇宫,反而会至陛下之危难之中!” 众人一筹莫展。 最后董承的目光落在了吉本身上,他咬着牙,问吉本:“吉本,你向来为陛下传讯,难道也没办法联系上陛下啊?” “太医院已经被封死了,我也进不得宫!” 吉本摇摇头:“不过陛下应无大碍,我在宫中藏着不少的死士,而且还有皇陵军在左右护驾,除非曹昂大规模进攻皇宫,不然奈何不得陛下,只是如今他断绝了陛下和我们之间的联系,把陛下困在宫中,不知是否得之了我们的计划?” “若是如此,吾等岂不危也!” 众人心中颤动起来了,有些惊恐的情绪在爆发。 “若是如此,恐怕我们也没办法继续站在这里了!”董承倒是先冷静下来了,他在这个关头,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当贵人,已经把自己和天子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竭尽全力,为天子筹谋,先稳定人心,方为上策。 他想了想,这种事情,还真拖不得,不管怎么说,先动了再说:“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能联系上天子最少,联系不上,按照原计划来了!” “诺!” 众人互相对视,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都是已经阔出去了,要么成功,皆为从龙之臣,要么失败,诛灭九族。 “将军!” 一个家臣快步的走过来了。 “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董承看着自己的心腹慌忙的跑过来,有些不满。 “宫中刚刚传来消息,明日正常上朝!” “什么?” 董承闻言,楞了一下,问:“确定是宫里面送来的吗?” “将军,你看,此诏书绝对是宫中了,而且是从魏王府送出来的拓本,那就是说,魏王府也是同意的!”家臣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董承看着这诏书,沉思了一下,才说道:“既然曹昂都允许我们上朝,那么就先按兵不动,各自回去,该上朝的上朝,该回营点卯了点卯,或许有机会和陛下联系上!” 天子才是最主要的,没有天子,他们这些人,师出无名,很多人都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干的,汉四百年江山,不说根深蒂固了,但是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消耗掉全部的底蕴了,忠于汉室之臣,还是有不少的。 这些人,他们对天子的诏令,才更在意,而不是董承他们随便说就相信了。 “是!” 众人想了想,也只能如此,贸贸然发动,机会不大,如果能有天子诏书,或者代表天子身份的东西来了,他们更有把握动手。 …………………… 伏府。 当朝国丈伏完,算是天子才文武百官之中的代言人,铁杆子的保皇党,地位在董承之上,甚至比杨彪还要有影响力,因为他的女儿是当朝皇后。 董承他们在暗中密谋,是他掩护的。 他不能动。 因为盯着他的人,太多太多了,夜楼在他的府邸之中,里里外外布置了多少的眼线,他都不用揪出来,都能感应得到。 所以他一直以来,显得很安分,上朝,点卯,回家,三点一线,基本上很少有其他的事情了。 不过最近他却发现,府上有些异常。 “老林,府上是不是人少不少啊,老四老五最近怎么一点踪影都不见!”伏完是后知后觉,他平日都是上朝下朝,忙着政务,鲜少顾家里面的事情。 “老爷,皇后娘娘让四少爷和五少爷会老家祭祖了!” “祭祖?” 伏完皱眉:“你确定是娘娘的懿旨吗?” “老爷,四少爷和五少爷可是和娘娘乃是一母同胞,夫人忌辰快到了!”管家眸光闪烁了一下,但是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微笑的说道:“娘娘向来惦记夫人,如今她身为皇后,不能动弹,让四少爷和五少爷去祭拜一下,也很正常!” “也对!” 伏完点点头,也就不管这事情了。 对于他这种世家子弟而言,虽然结发妻子很重要,但是没有什么能必朝政更重要,当年雒阳长安之变,伏家也动荡,他的妻子也因此而亡,伏寿对他还是有些怨言的。 既然没感觉什么特别的,他就不管了,回到书房,心思已经落在了如今的时势之上了。 曹昂突然进兵许都,是很多人意想不到了。 他也措手不及。 如今天子在宫中,他在宫外,唯一能联系上了,只有皇后的,但是皇后这条渠道,都未必安全,毕竟盯着他们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寻思了很久,却没有万全之策。 不过他很快也接到了来自宫里面的诏书,通知他们明日如期上朝,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同时也让他有些心事沉重。 时局让他越来越看不明罢了,也把把握不住了,他们当真有办法,能从曹操手中,夺回这大汉政权吗? 曹操刚刚在南阳吃败仗的时候,他还有点信心,但是现在,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越是这样的关头,魏王府发挥出来的实力,越是让他有些绝望。 哪怕不是军队,朝堂之上,原来已经这么多大臣,都倾向了曹魏。 这也更加坚定了伏完,要为天子夺回政权的想法,毕竟继续这样下去,朝堂还是朝堂,可谁当家做主,可就不一定了。 曹操的威严,是一日比一日重,以前只局限在军中,如今朝堂之上,都有大多的大臣是听从他的命令了。 ……………………………… 许都城的变化,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的,包括谭宗他们。 “这魏王府还真不能小看了!” 谭宗躲起来了,但是他依旧观摩全局。 “是我们太急了吧!” 赵信检讨自己。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了!”谭宗笑了笑,倒是没有在意:“我们怎么想到,他们敢用一招苦肉计呢!” “曹昂也是真的狠!” “有变化才好!” 谭宗眯着眼眸,看着幽幽的油灯,道:“不管天子赢,还是曹昂赢,对我们都一样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二 翌日。 早朝。 许都的皇城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在,从城门进,沿长廊,入正殿,长长的宫廷长廊之上,让人能感觉有几分的皇宫的气息。 大殿之上,天子身穿龙纹锦服,跪坐宝座之上,头戴平天冠,眸子狭长,神容平静,仿佛从来没有魏军已经封锁皇城的事情发生一样。 文武百官,脱靴入殿,恭拜天子。 然后左右列站。 站在最前面的也就是几个人,杨彪,伏完,董承,这些都是保皇党的巨头,在曹操的纵容之下,反而位列朝堂大臣之位。 曹操为什么要纵容他们,这一点,很多人都不明白,甚至连曹操自己,或许都想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而魏王府一系大臣,以世子曹昂为尊,曹昂列站最前面,神色有一抹冷意。 往日他还看到不是很明白,但是自从父亲兵败南阳,许都突然之间风云变幻,很多人变了嘴脸,开始渐渐疏离魏王府。 这已经让他有所感悟了,今日这一幕,更让他感觉有几分寒意,那些一个个走进来的朝堂大臣,让他越发不放心了。 父亲怎么想的,他不明白,但是他认为,已经不可以放纵天子一系的大臣继续膨胀下去了,他们曹家用命拼回来的天下,可以是天子的,但是不能对曹家造成伤害。 曹家,绝不做霍光。 霍光扶持汉室,风光一世,身为权臣,权倾朝野,数次换帝,但是却从来没想过和王莽一样谋朝篡位,可最后他落的一个什么下场,有目共睹的。 当然,也不一定说让曹家当王莽。 首先曹操就未必愿意。 但是,曹昂认为,曹家最少不能束缚了自己的手脚,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天子,这是他决不允许了,哪怕父亲在个跟前,也一样。 …… 基本上大臣已经到期了,倒也有不少缺席的,比如最重要的荀彧,荀令君,这才是一言九鼎主宰朝廷,掌控政务的大臣。 不仅仅是荀彧,包括荀氏的大臣,都告假了。 还有不少颍川世家的大臣,也纷纷告假,只要平日支持荀彧的很多大臣,都不在朝堂之上,这倒是让人有几分怪异。 毕竟掌控这朝政的,是荀彧。 “不知道荀令君为何不上朝?”一番上朝的流程走下来了,几乎每次上朝都是这样的流程,也没什么,天子没有什么实权,这是很多大臣都有了共知,往日上朝,天子不过只是摆在上面的一个吉祥物而已,即使曹操给足了他脸,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不过今天天子倒是略显意外,率先开口了。 “禀报陛下,荀令君在街市上遇袭,身体受创,卧病在床,无法上朝!”伏完站出来,禀报说道。 “竟然有如此之事?” 天子大怒:“荀令君身体如何,可有异样,不,朕得让太医去看看,荀令君乃朝廷栋梁,不可有失了!” “荀令君这是受惊了,并无大碍,无需陛下担忧了!”这时候曹昂站出来了虽然他想要看天子表演,但是也不想让天子和荀彧之间有太多的瓜葛,荀彧的处境太微妙了,就连他爹曹操,都很难对荀彧做什么。 “听闻世子也遇刺,不知道世子身体如何?”天子若有所想的看着曹昂。 “陛下身在深宫之中,却耳目天下事,是在让昂敬佩,昂不过受惊了一下而已,怎可叨唠陛下,已无大碍!”曹昂有些讽刺,讽刺天子好好在深宫做自己的皇帝不好吗,非要掺合天下。 “汝等皆为朝廷尽忠,乃是朝廷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朕怎可不闻不问!”天子微微一笑,反言回去了。 他一下,倒是让很多大臣意外。 往日天子,鲜少有这么刚的一面,如此却在曹昂面前,这么刚硬,难道当真是坐不住了,这让很多大臣都有些惶恐。 “不过许都为天下之都,却如此让人不安,的确不太好!”天子继续说道:“听闻世子文武全才,曾多次与魏王战场搏杀,乃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有稍小在许都闹事,必然是想要乱我许都,不如就让世子亲自率御林军,追拿凶徒,肃清稍小,待魏王归来,也好有一个郎朗许都!” 朝堂顿时沸腾起来了。 众臣的目光都看着天子,也看着曹昂。 很多人看不懂了。 看不懂天子的骚操作,也看不懂曹昂此番的神色,两人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让这些大臣,十分的懊恼。 “多谢陛下信任,臣,绝不会让陛下失望了!” 曹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位置拿下来了,那就算是他兵围皇宫,也名正言顺了,哪怕有大臣想要在朝堂之上弹劾自己,都已经没有理由了。 “世子定不会让朕失望了!” 天子笑了笑。 董承伏完等大臣,对视了一眼,他们不解天子的操作,但是却不敢说话,这时候时局越来越未眠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了!” 天子站起来,面对群臣,笑容满面,足以表现出一个帝王的和蔼,他笑着说道:“汝等为我大汉,竭心尽力,朕居于深宫之中,身无长物可犒劳的,皇后娘娘带着几个宫女,用了几个日夜,赶出来了一些腰带,虽非贵重之物,但是可聊表朕对诸位大臣的信任和感谢!” 说着他挥挥手,一个个宫女托着托盘,从外面走进来了,然后旁边有小宦官待命,走到了每一个大臣跟前。 “这可是朕的心意,诸位爱卿不会拒绝吧?”天子笑了笑,看着一脸懵逼的众臣,心里面倒是有些乐开花了,要的就是他们所有人都摸不清楚的想法。 “陛下为天子,陛下所赐,乃上天之福,臣岂能拒之!” 杨彪深呼吸一口气,站出来,拱手行礼,然后张开双手,解下自己的衣带,旁边一个小宦官连忙把这御赐腰带,系在了他的腰身之上。 “臣等叩谢陛下的恩赐!” 众臣俯首而下,相继拜谢。 曹昂的面容有些难看,但是却摸不透天子的心思,而且这时候,他也不会忤逆整个朝堂群臣,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一条一条的腰带,系在了一个个大臣的腰间,顿时也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希望诸位爱卿,日后能更加用心竭力,为朝廷效命,为百姓谋福,我大汉不会忘记诸位的功劳的!” 天子深沉的说道。 “陛下万岁!” 众臣行礼。 很快就散朝。 散朝之后,众臣一个个从殿堂里面的鱼贯而出,走出了宫门,有些人在宫门前上了马车,回自己的官衙去,也有些直接回府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三 魏王府邸,正堂之上。 曹昂跪坐空荡荡的正座侧位之上,微微抬头,看着案桌上摆着的腰带,眼眸有些阴暗不明。 “世子,腰带肯定有问题!” 贾诩站立在旁边,一双阴冷的眸子也在看着腰带。 “本世子知道!” 曹昂深呼吸一口气“可天子光明正大的赐予大臣,本世子也那他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本世子真反了,不然天子还是天子,总要给他留下最后一张遮羞布的!” 看似的优柔寡断,其实是无可奈何。 如今许都的局面,是他父亲所坚持下来的,所追求的是一个字,稳,稳定许都,才能稳定中原。 所以哪怕执掌大权是魏王府,可朝堂之上,还有一个天子,而且尚有文武百官在盯着。 他就算要反了,也不可能当着面来反天子,这样会把魏王府置于一个不利的境地。 “本以为兵围皇城,就能让天子消停一点了,但是如今看来,咱们的这一位天子,可没打算消停下来啊!” 曹昂有些叹气。 什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 他们想要安安分分,可天子非要闹腾,这闹腾起来,就是白刀子红刀子出的事情了。 他从来不敢小看汉室底蕴,即使如今位置,依旧无数人认为自己的是汉家子弟,包括他的父亲。 天子还是有很强大的一种影响力的。 “世子,其实想想也对,天子不甘于当傀儡,他早晚要动的,与其我们压着不让他动,不如就当不知道,让他动起来了!” 贾诩看着腰带,他本想要去找一些回来,这么多大臣,全部收回来,肯定不行,但是他可以收回来一些。 但是现在,他听到曹昂这一声叹息,突然改变的主意“如今大王不在许都,反而是我们的机会,有些事情,大王做不得,但是世子未必做不得!” “你的意思是?”曹昂瞳孔之中闪过一抹惊恐。 “吾并非让世子弑帝,天子是杀不得的,但是天子杀不得,别人就未必了……”贾诩道“有些人太碍事了,会碍着大王的事情,天子不是还心存幻想吗,若党羽尽灭,他还能有什么念想!” “此言倒是有点道理,可……” 曹昂有些犹豫。 不是怕杀戮,他作为曹操的长子,在这一方乱世之中,也是从杀戮走出来的少年,不会天真的以为,并不刃血可让人折服。 这世界,拳头大,还是用来打人的,刀刃锋利,也是为了杀人,所谓震慑,唯有鲜血。 但是他怕的是父亲的想法,曹昂自问不惧天下人,但是唯独畏惧自己的父亲,他不想做一些忤逆父亲的事情。 “世子以为,这天下如何?”贾诩突然询问起来了。 “天下?” 曹昂苦笑,道“乱!” 如今的天下,非一个乱字不可概括。 “乱世当用重典!” 贾诩道“时局已命,明已得半壁天下,中原危难,天下覆灭,不过旦夕之间,如今这时候,若许都继续内乱起来,大王哪怕有滔天之才,恐怕也难挡明军之刀锋,最后不过只是兵败而已!” “你说的对!” 他这么一说,曹昂倒是醒悟过来了“我太考虑父亲的想法,却忽略了如今的时局,时局已经容不得父亲妇人之仁了,他对大汉有责,对天下有情,从不顾及自己,可不管是为人之子,还是为王之世,我都得把他不能做的事情做好,帮不了他带兵打仗,最少也要帮他稳定后院,让他无后顾之忧!” 这一刻,曹昂的想法是坚定的,他站起来,目光看着这腰带,笑了笑“既然这样,由他去吧,命各部将士,小心谨慎,他要乱,也要看着本世子愿不愿意,一群乌合之众,做不得大事,却只能如同鼹鼠一样,在暗中破坏,让他们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曹昂想要引蛇出洞,所以防止腰带的事情不管,但是他或许还是低估了天子的心狠手辣了,所以注定会吃大亏的…… ……………………………… 许都城的夜晚,非常非常的安静,宵禁之后,全城灯光无几,伸手仿佛都见不得五指。 一座大院之中。 堂上,灯光寂寥,只能映照出寥寥数人的影子。 堂上,为首的大汉,正是当朝车骑将军,董承。 董承也是有来头的,他是汉灵帝母亲董太后的侄子,曾经从西凉军,为牛辅部曲。 后来天子发动对董卓的计划,他也算是其中比较受用的一个关键环节,战场带兵。 后来关中之战,他力战诸侯,始终护卫天子。 最后天子从了曹操,他也就跟着来了许都,一开始闲置,后来曹操有感朝廷空缺。 文武百官乃是朝廷运转起来的根基,曹操接手的时候,文武百官死的七七八八了。 他倒是可以安插自己的人,可没有这么多人啊,唯有用汉室旧臣,虽有点危险,但是还算是能控制之中,而且这是最快稳定中原四州的办法。 别看这些汉室旧臣随波逐流的,那是乱世,无所作为,可放在盛世,他们的执政经验,能力,都是稳定朝政的最大贡献。 也因为有了朝廷的这些班底,才让曹操能稳定中原,曹操对这些人,有防备,可也有几分倚重。 董承被加封为车骑将军,也是将帅之一,当然,空有其名,而无其实,他麾下无兵,不如一个曹魏大将来的踏实。 可实打实的官职,却让他在朝廷上有一席之位。 后来他更是嫁女儿于天子,彻底的把自己和天子给结合在一起。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子不过傀儡,当家做主的是曹操,如此还和天子捆绑在一起,相当愚蠢的。 但是董承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赌徒,他喜欢赌命,这一次他,同样赌命,失败了自然是一了百了,甚至董氏一族的未必能逃得掉覆灭的命运。 可一旦成了,他将会成为天子最依仗的大臣,真正有权有势的后戚权臣。 “这是某从衣带里面,掏出来的!” 董承在曹昂围宫的时候,就准备想要动了,但是天子上朝,压住了他,他耐着心,等了一下。 还真让他等来了。 在衣带里面掏出来两份东西,一份是计划书,天子亲自拟定的计划书,和之前的计划有些变异,更多是针对进城的魏军而规划的。 有了这一份计划书,董承他们发动的时候,就将会更加默契,而不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分散心思,难成大事。 他们的力量本来不多,唯有凝成一团,才有机会成大事。 一份血诏。 诏书已是让人沸腾的东西,血诏,以天子之鲜血,书写在帛书之上,盖上印鉴,乃为血诏。 血诏一出,天下必然震动。 “陛下既至如此险境了!”青年吴雍,吴子兰的眼眸有一抹杀意,他本是当年的北军将士,几经周转,如今为朝廷上有名无实的昭武将军,同为保皇党一员,更是一个激进的家伙。 “陛下已经无路可走,我们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吴硕叹了一口气。 他是魏将,但是骨子里面是汉臣,这一次带兵入城的将领之中,其实算得上他,不在虎豹骑。 但是他也是一个校尉,领兵给一千五百有余。 其实他和荀彧差不多,都是在情与理之间挣扎,这是荀彧想的更明白一点,他反而更加的执着一些。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反曹操。 “这血诏,要给伏国丈看吗?”种辑微微眯眼,最后问出来了。 血诏之中,关乎一些事情。 伏氏,将会首当其冲。 “不需要了!” 董承很有野心的,他的女儿董贵人如今正得宠爱,可上面始终压着一个皇后伏寿。 天子要牺牲伏寿,他不仅仅不反对,还会有些欣喜。 但是伏寿毕竟是伏完的女儿,没有人会怀疑伏完的忠心,但是也不会低估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感情。 “先瞒着他,日后吾当亲自负荆请罪,一切都是为了汉室大业,所有人都能牺牲,我们都可以,没有谁会例外,若有罪责,吾当一力承担!” 董承平静的说道。 “诺!” 众将对视一眼,最后他们也不在阻止了,毕竟这件事情,关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不过执金吾归伏国丈统帅,没有伏国丈的支持,我们都很那做成事情了!”种辑轻声的道。 “我会沟通的!” 董承道“但是血诏,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只是告诉他陛下的计划,什么时候动就行了,我相信国丈对陛下,是绝对信任的!” 唯有利用伏完对天子的信任,才能让计划完整。 “诸位,曹贼当政,祸乱天下,陛下把我们以国士而对,当成最后的依赖,我们决不能让陛下失望!” 董承眸子闪烁了一下,神色变得一场的坚决起来了“按照计划行事,此战灭魏王府,斩曹昂,定许都!” “是!” 众人到了这一步,已没有任何退路了。 …………………………………… 许都之中,还有不少人在观着朝政,比如景武司,哪怕转入暗中,消息依旧灵通。 整个许都风声鹤唳的时候,谭宗还在和赵信下棋。 下的是象棋。 这是明国独有的,来自明王牧景最擅长的棋艺,背景乃是来源于当年的楚汉之争,乃是军棋,和围棋大有不同。 楚河汉界之间,刀光剑影厮杀。 “衣带?” 谭宗的笑容很淡然,仿佛有几分玩味的让人摸不透“这招好啊,天子还是有点的心思的!” “暗通消息,不如明出令诏!” 赵信可没有谭宗这么喜欢笑,他一般都是阴沉着脸的“天下这是算准了曹昂不敢翻脸吧!” “当然!” 谭宗道“曹昂没有曹孟德的威望,也没有曹孟德的魄力,要是曹孟德,当场就敢揪翻了,还衣带,一条条的查,有问题就找问题,没问题也能塞问题出来了!” 曹操和曹昂,还是区别很大的,曹昂这个魏王世子,方方面面的来说,火候都差的不是一丁点。 “你说天子,会怎么做呢?”赵信吃掉了谭宗最后一个大象,兵临城下了,看着谭宗的眼神,多少有些得意了。 “就好像你这样!” 谭宗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反而一卒推进,直接将军“看的见的是别人防守,看不见的是别人的攻势,所以他正在得意洋洋!” “我倒是认为,天子筹谋这么久,还是有机会闹出点动静来的!” 赵信一直都认为,谭宗有些事情没有交代出来,虽然同为景武司,但是谭宗这人,藏的深。 “动静不会少,但是……” 谭宗摇摇头“他对付曹昂可以,对付曹操,差十万八千里,其实他这样做,根本性上,还是在帮曹操,他坚定了曹操先安内在攘外的心思,曹操就是不会手软的!” “这倒是!” 赵信点点头“魏王曹操,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这一战,我们明国其实都赢得侥幸很多,如果不是我们的新式武器推出来了,恐怕还未必能吃得下!” “所以我们的小心,是没有大错的!” 谭宗最后把车推进,淡淡然的道“你没棋了!” “难怪大王都说你,人不够狠,但是心思够缜密,下棋还真不是你的对手啊!”赵信顿时有些兴致缺缺的。 “你够狠!” 谭宗看着他“但是你坐不到我这位置!” “早晚的事情!” 赵信冷笑的说道。 “拭目以待!”谭宗笑的笑。 “皇陵军留不留?” 赵信想了想,问。 “不留了!”谭宗道“如果曹昂他们不能灭杀了皇陵军,你就给他们补刀,此一战,天子已沦为真正的傀儡,也不需要皇陵军了!” “好吧!” 赵信点头“看来剑还得见血,赵夜啊赵夜,我们终究是难两存的!” 当初的老人,都被他屠戮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个赵夜,他多少有些不忍心,但是没有选择,人都有命的。 “小心一点!” 谭宗嘱咐“我们盯着他们,未必没有人盯着我们,我总感觉,最近有些乖乖的,或许有人等着我们松懈,对我们动手!” “明白!” 赵信点头“一击不利,立刻走,我们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四 国丈府邸。 幽暗的堂上,一盏油灯的光芒在摇曳,把伏完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伏完一袭长袍,跪坐案前。 他的目光凝重而锋锐,如同很多大臣一样,同样看着自己从朝堂上带回来的腰带。 这一条腰带也的确暗藏玄机。 但是不是来自天子的诏书或者是天子任何的命令。 他是来自他的女儿,当朝皇后伏寿亲自绣上去的一行字,只有聊聊的几个字,却让他感觉到胆战心惊。 ——帝已动,父若随,必亡! 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那是一个精明的人,她不是温室里面培养出来的花朵,固然有自己把她给推向皇后的位置,但是这里面未尝没有她自己的选择。 女儿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他有些捉摸不透。 帝已动。 天子已经动了,这他不意外,筹谋多时,天子是不会的放弃的,这是唯一翻身的机会,哪怕前途凶险,都会奋力一拼。 他们很多人同样如此,根本没有后路所言。 身为汉家之臣,他们要为这朝廷,尽忠职守,哪怕流尽最后的一滴血,在所不惜。 汉家江山,还是有忠臣的。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一定会死,他想的更多,不仅仅是失败,而是哪怕成功,自己也会是,伏寿应该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可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仲达,你说老夫此刻,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抬头,幽幽的询问,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黑衣,但是头上的斗笠摘下来了,露出那张有些冷漠的脸。 “国丈大人心里面恐怕已经有了决议,何必问某呢?”青年摇摇头,平静的说道。 “虽然有决议,可总是不安心!” 伏完苦笑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浑浊之前,眼睛倒是变得清明起来了,他低沉的道“问你,不过只是想要找一个安心,当年你父亲怂恿我把女儿嫁给天子,我应了,那是我相信你的父亲,本以为并肩可作战,共扶汉室,成就一番美名,可没想到,他去的这么快,你们司马家也因此没落,你选择出山,游走在天子和曹氏之间,我也没问你向着谁,但是你总不至于害老夫,我们两家,总有一点香火情,若是老夫因此而亡,还望日后仲达能照顾一下我伏家老小,不让我伏家断了血脉便可!” 他们伏氏一族,也是有跟脚的,数百年的世家了,传承至今,不容易,他可以尽忠,可不希望绝后。 “国丈大人,请放心!” 青年拱手说道“此事生死难知,但是日后不管如何,我司马家和伏家,都当互相扶持!” “如此甚好!” 其实伏完看不透眼前这年轻人,太阴沉了,总让人捉摸不透,不是一个能信任的人。 但是他还是相信司马家族。 他和司马防之间,也算是交情匪浅,非生死关头,司马家会对他们身处援手的。 “国丈至此,依旧信任天子乎?”青年突然问。 “为什么不相信?” 伏完反问起来了。 青年的目光看了一眼伏完,他忽然明白了,伏完这样的人,意志坚定下来,也不是任何人能动摇的。 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了。 “那侄儿在此恭祝国丈,旗开得胜!”青年拱手说道。 “哈哈哈!” 伏完大笑起来了“希望承侄儿此言,望我大汉,千秋万世!” “不过我还是提醒一下国丈,小心杨司徒!” 青年说道。 “为什么?”伏完不明白,杨彪这个人未必会倾杨家全力支持天子,但是也未必会反水吧,他可是数朝老臣,从雒阳到长安,再到许都,他已经和天子绑在一起了。 “就凭一点,我父亲死了,他活的好好的!”青年道“其实忠臣,都死的七七八八了,如今活着的,要么苟延残喘的,要么就是另有图谋的,大汉,哪怕挣扎,也不会有结果!” 他的话,让伏完给沉默下来了。 这句话,还真没错。 忠臣,都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一次次的动乱,多少人为汉室付出了生命,卢植,皇甫嵩,司马防这些都是忠心不二的汉臣,可最后都没了。 杨彪却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他当真是幸运,老谋深算,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更或者,他从来没有为汉室筹谋过,明哲保身,或许才是他立足的根本。 不过这个时候,伏完不会选择去猜忌。 “不管怎么说,朝廷需要他,陛下也需要,只要他不做让我们失望的事情,他还是我汉室忠臣!” 伏完淡然的回答的青年。 青年无话可说,在他看来,很多人都是迂腐而执着的,为了一些没必要的气节,却不愿意去承认一些事实。 …………………… 又过了一天,许都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却越来越有一股压抑的气氛,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一日,傍晚。 曹昂处理了好几份的奏本,都是来自地方各郡的,代父处理政务,他才感觉这位置,是这么难坐。 每一份奏本,都是关乎一个地方的政策,关乎很多百姓的生死,让他不得不提起精神来了。 哪怕疲倦了,也不敢有半分的放松。 “世子,歇一歇吧!”一个文吏走过来,又递上了几分奏本,忍不住劝谏说道。 “本世子也要歇息一下,可地方不等人啊!” 曹昂苦笑,他问文吏,道“之前好像没有这么多奏本了,为什么这几天会多了这么多?” 之前还好,但是最近的工作量居然暴涨好几倍以上。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他有时候在想,父亲是怎么能承受每天如一日的处理这些繁琐的事务的。 有时候主公的身份,还真不好做啊。 “其实这些大部分都是荀令君来处理的,但是荀令君最近负伤抱病,卧床在家,所以很多奏本,就全部送到这里来了!” 文吏轻声的道。 “原来如此!” 曹昂突然之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能容忍一个立场不稳定的人,领如此重要的位置。 是需要。 朝廷需要荀彧这样的王佐之才,同样曹操也需要荀彧,荀彧能让曹操安心军务,能让曹操放心下来征战四海。 “荀令君还没有归衙吗?”曹昂问。 “荀令君请了数日假,说要调养身体!” “那让他休息一下吧!” 曹昂虽然迫不及待的需要荀彧出来主持政务,但是如击你风头火势,他还是忍住了,让荀彧自己冷静一下,也是好事。 “世子!” 一个护卫走进来了,拱手禀报“宫里面刚刚传来一个口令!” “什么口令?” “让世子进宫,商讨大事!” “天子的口令吗?” “是!” “这时候?”曹昂疑惑,眸子闪过一抹冷芒,天色马上就要昏暗下来了,这时候进攻,不会是天子想要对付他吧,这也太光明正大了。 “是!”护卫点头。 “谁传的令?” “中常侍,宫冷!” “是他?” 曹昂知道这个内侍,算得上是天子身边的近卫,也是目前天子能信任的人,为数不多的。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曹昂问,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上朝可以解决,不需要他进宫走一趟。 “中常侍说,是河北使者来了,他来是怜惜天子,对付大王的,但是天子不愿意,所以邀世子进攻,商讨,如何对付河北!” “河北使者?” 曹昂的眸子散发出一抹冷意,北境才出现问题,这河北的使者就来联系天子了,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啊。 他倒是有些相信的。 袁绍要南下,就必须要有一个名义,最好是天子诏令,天下都说得过去,到时候他可以大摇大摆的南下。 但是天子当真如此排斥河北吗? 他有些犹豫了。 可以推掉的。 他不进宫门去,天子也说不得什么。 但是他为什么要害怕。 如今宫墙之内,非天子的天子,而是他的天子,城外面的护卫兵马,都是属于他魏军精锐。 就算进宫去了,他也是安全的。 “准备一下,本世子要进攻!”斟酌再三,曹昂还是决议进宫一趟了,不管怎么样,河北的事情,都是大事情,宁可相信有,不可相信无。 ……………………………… 入夜的很快,幽幽的夜色迅速的把许都城给笼罩起来了。 曹昂在宫门前,嘱咐了虎豹骑的两个校尉“小心守住城门,不可有半分松懈,一旦有事情,不惜代价,冲进去!” “是!” 虎豹骑乃是魏军嫡系,大部分将领都是由曹家夏侯家组成的。 他们是死忠曹操的将卒。 也是曹昂目前最信任的兵马。 有虎豹骑在这里镇守,曹昂才敢进宫城去,不过为了小心谨慎,他身边最少也带了十余精锐剑客。 曹家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诸侯,身边从来不缺精锐将士,以一当十的精锐武者,并不在少数。 宫城不大,如同一个囚笼,把天子困在了其中,兜兜转转不过几条宫墙走廊而已。 曹昂很熟悉。 在一个内侍的领着之后,他们沿着后宫而去了,这让曹昂有些犹豫“不是在正殿之上吗?” “为避人口目,陛下会在后殿恭候世子!”内宦低眉顺眼的,小心翼翼的说道。 “带路吧!” 曹昂不疑有其他的,低沉的说道。 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后院庭院之中,这算是皇宫里面唯一湖泊,其实就是一张鱼塘大小,别说和长乐宫未央宫那些皇家庭院想必,就算是很多的普通庭院的人工湖泊,都比不上。 湖泊上,有一个八角亭。 天子一系长袍,双手背负,站在亭宇的栏杆旁边,目光远眺,看着小湖泊的波光粼粼。 他旁边,伏寿宫裙秀衣,头顶凤冠,乖顺的站立着。 “曹昂,拜见陛下!” 曹昂走进来,扫视一眼四周,安心了不少,他还是行礼了,但是他不是父亲曹操,没有那一份忍让,对于天子,他根本没有太多的尊敬,所以只是形式而已。 “世子来了!” 天子转过头来,温和了笑了笑,他的笑容,让曹昂有些不寒而栗。 “不知天子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曹昂一板一眼的问。 “朕不是让人告诉你了吗,关于河北的事情!”天子微笑的回应。 “河北使臣何在?”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天子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勾搭曹昂上钩,他让人把两个锦盒推出来了。 “这是?” “他们意图破坏汉室江山,挑拨朕和魏王之间的关系,所以让朕亲自手刃了!” 打开看,是两颗人头,但是已经面容模糊了,谁知道是不是的河北的使臣啊。 这鲜血淋淋的,让曹昂有些不寒而栗,他忽然感受到了几分危险,深信服一口气,拱手说道“陛下说的对,河北意欲挑衅朝廷内乱,绝不容放过,臣现在就回去,传令朝廷大军北上!” 说着,转头就要走。 因为他感受到了危险。 “世子莫急!” 天子微微的说道“何不看完这出戏,再走呢!” “看戏?” 曹昂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目光灼然,凝视着天子,半刻之后,才幽幽的问“看来是我低估陛下了,陛下这出戏,是为臣而唱的吧!” “或许,世子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朕这个傀儡之帝吧!”天子悠然的说道。 “我想过,陛下会暗着来,没想到陛下倒是反其道而行,是我太不小心了!”曹昂这时候抱有太多的幻想,那就是真的傻了,看着阵型,天子要动了,但是他也谈不上有多害怕。 “世子不是不小心,而是并不把朕放在眼中,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选择进宫的!” 天子自信的说道“你,没有你父亲的谨慎,他是一个不立危墙之下的人,而你太自大了!” 如果是曹操,他绝对不会进攻。 正因为是曹昂,所以他会进宫,因为他认为,自己一个被囚禁在宫墙之内的人伤不了他。 “陛下想要杀臣?”曹昂退后半步,身边的护卫已经收拢起来了。 “你必须死!” 天子说的很坚定。 “理由呢?” 曹昂知道,没有理由,天子不敢动自己,哪怕动了,最后也会失了人心,他就剩下这点人心了,在失,他就连皇位都坐不稳了。 所以,如果天子要杀自己,必须要有一个让天下人都信服的理由。 皇城兵马都在掌控之中,他有什么理由呢? “梓童,世子问朕,朕当如何理由诛之?” 天子转过来,目光很冷,看着伏寿。 “陛下心意已决乎?” 伏寿心冷了起来了。 “决!” 天子拔剑。 咔嚓! 剑刺过了伏寿的身体。 “这就是理由!” 他的剑拔出来,丢给了曹昂,冷漠的说道“足可让天下人,诛汝全族的理由!”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五 曹昂的目光有些楞了,甚至是整个人都显得呆滞了起来了,毕竟眼前这么一幕景象太诡谲了,他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最后一双眸子的光芒定格在天子身上。 那修长的身影,忽然之间变得是那么的可怕。 这时候天空之上,一轮皓月璀璨夺目,月色很浓,明亮而皎洁的月色倾洒而下,映照在亭阁的每一个身影之上。 时间犹如已经定格在这里了,而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气氛忽然变得很安静了。 静的很可怕。 甚至连每一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心跳声都如同擂鼓一般的响亮。 而当朝的皇后,母仪天下的伏寿,娇柔而青春的身躯,缓缓的倒下去,仿佛如同鲜花在凋谢。 她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人,最后看着自己的枕边人,眼神之中倒不是诧异,也没有感觉意外,而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有点失望。 没错,就是失望。 对天子的失望。 但是那最后的眼神又是显得很轻松。 仿佛就是在苦海之中挣扎了很久,最后却解脱了一般,那种轻松,是放开了,也是不在意了。 她最后还是看了一眼天子,或许,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眼前的这个枕边人。 天家的人,果然是无心的。 她笑了。 笑的是那般的灿烂。 然后,皇后全身最后的力气都已经耗尽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仿佛对这世界没有一点的留恋。 然而,她最后所残留下来的那一幕笑容,让天子冰冷而坚硬的心,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她知道。 可她并没有反抗。 为什么? 不解的疑惑,在他的心中的升起来,但是只是一瞬间,现在的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今晚,这一出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陛下,你可是真的狠!” 曹昂这时候已经是回过神来了,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的天子,让他感觉很陌生,非常陌生,从来没有过的陌生。 当今乃是乱世,人不狠,站不住,他见过无数狠辣的人,包括他的父亲,当年从雒阳逃出来的时候,不也杀了自己的恩人吗。 但是他发誓,天子是他见过最心狠手辣的人,甚至不是人。 那可是伴他走过最凄惨岁月,相濡以沫的妻子,他也能下得去手,曹昂表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这样做。 “你这样做,值得吗?”曹昂知道自己要惹大祸了,但是他还是想要问一下天子,为了他曹昂,不惜把自己的皇后都杀了,值得吗。 “朕乃天子,刘家子孙,为大汉江山,天下皆可舍,自古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而且这都是你们逼朕的!” 天子目光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曹昂,阴沉而冷漠的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做出了完美的一番解析。 “今夜,是你曹昂深夜持兵,私闯宫城,见色而其心,辱没了当今皇后,皇后抵死不从,你怒而杀人!” 天子的手有些颤抖起来了,但是却说的很坚定,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后悔,声音越发的坚定:“朕,目睹此一幕,忍无可忍,起兵诛贼!” 他也不想这样。 他也不想舍弃的伏寿。 但是没得选择。 师出无名,难成大事。 他就剩下一个天子的名称了,如果在失了人心,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要有一个诛贼之名。 在这皇城之中,只有两个人的身份,能钉死曹昂,一个是自己,他是天子,刺杀天子,诛灭九族。 但是如果说曹昂刺杀自己,根本说不过去。 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曹昂已经兵围皇城了,不会有人相信曹昂这时候脑袋发昏,来除掉自己的,这不注意让人相信。 到时候很容易适得其反。 可皇后却不一样。 皇后本身是青春靓丽,雍容华贵,但凡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必为之倾倒,而且对于男人而言,莫过于权势和美人,自古为美人倾倒者无数,还是征服凤仪天下的女人。 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情说出来,模糊得来,却能让人愿意相信。 只要有一个人相信,就会有无数人的相信。 皇后,那是一个朝廷的象征,曹昂这是要被遗臭万年的,单单这一个罪名,足以诛曹昂了。 再顺理成章的诛曹氏一族,然后占领许都。 就算曹操杀回来了,也还有一战之力,毕竟如今的曹操,元气大伤,还剩下多少的战斗力,都说不定。 天子精心的谋划,从很早就开始了,曹操的兵败,就是他最好的机会,只有一次的机会。 如果这一次,他不能夺回朝政,那么日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好一个理由啊,好一场谋划,陛下当真是算无遗策啊!”曹昂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真没想到天子为了给自己编制一个罪名,下这么大下血本。 这一件事情只要传出去,他就真的是名声臭死了,连带曹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初董卓为什么会引发众怒,一因为他出身,二是因为他得权而不尊汉室,夜宿龙床,何等的猖狂,自然而然引起众怒,让诸侯同诛。 “但是陛下,可你不要忘记了,就算再好的理由,就算你筹谋的在缜密,首先你也传得出去,这宫城,早已经不是你的宫城了,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大不了今天我弑帝又如何!” 曹昂也被激起了凶性能,身边一个护卫拔出长剑,杀意凝聚起来了。 到了这一步,他不会顾及任何东西了,包括他的父亲,有人要杀他,那么他就杀人。 他的骨子里面,其实是承继曹操的凶狠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曹操最瞩目的继承人。 如果前面没有路,那就杀出一条路来,他相信,路是可以走出来的,哪怕血流成河。 “你既敢陷害某,今日某就一不做二不休,斩了你,灭了这朝廷,扶持吾父登基,又如何!”他怒喝一声:“魏王护卫何在!” “杀!” 十余精锐护卫,形成军阵,杀意阵阵。 “曹子修,事到如今,你当真以为朕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了话,那你就太天真了,朕敢动,就有足够的力量,诛曹氏满门?” 天子站立亭宇,看似孤立无援,但是周围若隐若现的影子,却告诉所有人,他无惧任何人,他也是有护卫的。 他在冷笑,笑的猖狂,如同当年他隐忍数年,最后一举斩杀董卓一样,如今他也是得意猖狂,冷声的道:“你曹氏一族,权倾朝野,执掌军权,威风凛然,可以不把朕放在眼中,也可以不把天下人都放在眼中,但是天下并非全都是你们曹家这种的忤逆之臣,忠心之士依旧有了,我大汉江山危难之际,必然有忠臣护驾!” “忠臣?” 曹昂的面色难看许多了。 他知道,在这许都城之中,其实忠臣还是存在一定的数量的,如果加起来,加上如今许都哪怕他带兵进驻,依旧空虚的很。 或许,还真会让这些人给翻盘了。 “曹子修,你听听,外面已经动了,你不会有任何的援助了,今夜,这里将会是你的迈尸之地!”天子双手背负,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这一刻,他才有自己是天子的感觉。 成败在此一战。 这时候,外面应该动了,他的血诏,将会成为今夜许都血流成河的一个引线。 …………………………………… 夜色茫茫的许都,忽然之间的火光冲天,仿佛四面办法都点燃的火炬,火光把这城池都映红的半边天。 一座院落里面。 车骑将军董承,一纸诏书,集结忠臣武将,举血诏而盟誓,今夜暴动。 “将士们,曹贼忤逆乾坤,犯上作乱,祸乱后宫,辱其皇后,暴而杀之,此之罪,非诛九族而不能洗!” 这时候,居于院落之中,皆为汉室忠臣,身家性命都已经阔出去了,无所畏惧。 “陛下愤然,却手无寸兵,得之羞辱,心血抑郁,愤而吐血,点以血而诏书,命吾等,诛曹贼,扶汉室,汝等可愿!” “愿!” “愿!” 声势浩荡。 “好!” 董承顿时意气风发。 其实他能调动的兵马并不少,城中有些世家府兵,已经可为其之所用,平日也有豢养一些兵卒。 如今的许都空虚,主力南调,基本上能用之兵,不过一万余而已。 他们有御林军,有执金吾,可一战。 “诛曹贼!” “扶汉室!” “诛曹贼!” “扶汉室!” 众志成城,群狼出笼,瞬间许都大乱。 董承他们今天的战略部署,也很仔细,首先就是要许都乱,乱起来才能要乱魏军的心思。 不到半刻钟,许都乱了,乱彻底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人影,刀兵出鞘,杀气腾腾。 战场虽然主要集中在的皇城那边,但是波及整个许都城。 “杀进去!” 人在乱,民也在乱,这时候一些地痞流氓,也趁机开始出来掠夺。 大户人家的高墙庭院,护卫强大,倒是守得住,倒是一般的商户,一些普通的庭院,开始不断的遭难。 “执金吾缇骑,拨乱反正,在此一朝!” 许都城之中名正言顺驻扎的兵马,执金吾麾下,八百缇骑,率先开战,伏完亲自率领,横扫长街而过,直逼魏王府。 曹操家小,皆在魏王府,攻其之不备,可得奇效,伏完是铁了心的保皇党,他忠心不二的按照天子诏令而行事。 然而,此时此刻,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天子所屠戮,紧紧只是为了嫁祸曹昂而已……………… “疯了!” 荀府,荀彧大发雷霆,平日温文尔雅的相貌,此时此刻仿佛有一抹狰狞在神色之上,竭斯底里的叫着:“他们都疯了,一个个全疯了!” 他一直都关注,明知道此战不可避免,可他还是放纵他们打一场了,或许他认为,只有分出胜负,才能太平。 然而他虽不归边,但是他的立场就是为了大局着想,他要的是一个稳定的许都,而不是乱的许都。 但是很多事情,确是事与愿违了。 今夜的许都,注定要血流成河的。 可这还不是关键的。 关键是那一份血诏。 这时候那有什么血诏从宫里面出来了,肯定是早已经出来了,腰带,衣带携着诏书,这一招,这时候,他完全明白天子的心思了。 只是…… 皇后可惜了。 天子啊天子,几乎所有人都小看他了,他的凶狠,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界限之外。 放在太平盛世,此人若是继承皇位,说不得就是一代明君,但凡明君心性都是冷漠的,为天下大局,可舍任何人。 可惜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太多野心勃勃的人,是他没办法应付的。 “家主,皇城那边,魏王府,武库,粮库,都打起来了!”荀溟恭谨的站在下列,禀报说道:“宫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但是恐怕也不乐观,喊杀声就是从宫里面先传出来的。 “某,这算是棋输一着!” 荀彧叹了一口气,最后摇摇头:“本以为自己可镇压乾坤,可还是高估了我自己,也低估了天子,他的狠,超过了任何的一尊诸侯,连皇后都敢牺牲,他当真是要背水一战了。” “那我们……”荀溟皱眉。 “等!” 荀彧闭上眼睛,眼眸之中的失望,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得见:“曹昂能不能过了这一关,是他的命,天子能不能赢下这一局,就看他的运,我谁都帮不了,也谁都不敢帮!” 天子虽狠辣,但是如果说曹昂输定了,那也未必,即使曹昂输了,天子说他赢了,也不可能,他已经嗅到了其他的味道。 豫州的情报网,颍川世家占据半壁江山,曹孟德能瞒得住其他人,瞒不住的肯定是颍州的世家门阀,只是颍川世家,已有不少人倾倒曹魏了,比如钟繇。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手消息,但是不代表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其实当他站在边沿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输了曹操的圣眷,也输天子的信任。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幼稚的。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不会去帮任何人。 因为他是荀彧,一个为大汉朝廷,已经耗尽心力的王佐之才。 只是不管他怎么去努力,他所想要的天下,不会出现了,天子给不了他,曹操也给不了他,天子加上曹操,本来还有一点你希望了,可这两人,已是水火不容,生死而对。 谁输谁赢,都是汉室的输。 荀彧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情景,汉室落至如此境界,却还在内斗,希望渺茫,而明国,国力蒸蒸日上,团结一心,发展壮大,或许不用过多久,就是日月换新天的时候,来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六 冷寂的宫殿,杀意氤氲,一场杀戮蓄势以待。 而在这时候,宫外突如其来的一阵阵喊杀声滔天覆盖而来,一片片火光冲天从四面八方而起。 不仅仅是皇城。 整个许都,都乱了。 但是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曹昂不知道,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进宫,还是太过于仓促了。 但是他有一个预感。 那就是在皇城之外的兵马,可能会被拖在了皇城之外了,最少一时半会应该是进不来了。 这样的情况,顿时他自己就陷入危险之中了。 虽然他们在皇宫也略有谋划,多少有些人手储备,但是天子摆明已经筹谋多时,必然是准备十分充足。 他要取自己的性命,自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了。 这宫里面,已经不够安全了。 杀机四起。 曹昂甚至已经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这么的近。 “我有点后悔了!” 曹昂缓缓的拔出了腰间长剑,剑芒闪烁,剑锋直指着天子,声音幽幽:“刘协,我就不应该顾忌这么多,一而再的放纵你,如果那一次的早朝,我就应该直接下狠手,把所有的腰带都收起来,不给你一丝丝的机会,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 他终究是有些轻敌了。 或许他打从心底里面,从来都没有看得起眼前这个被一直都当成傀儡的天子。 天子终究是天子,哪怕是乱世之中扶持而上的傀儡天子,他也是一条龙,不是一条狗。 当他承受不住这屈辱的时候,那么将会为自己带来的,死亡的危机。 “曹子修,你乃曹孟德长子,被曹孟德悉心培养,曹孟德能为你遮风挡雨,而我不一样,朕的父皇死的太早了,为了这大汉江山,朕弑杀了兄长,从乱世之中走过来了,我经历的,是你不曾想过的,你太自负了,所以你会输的很惨!” 天子的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没有衣带诏,城外不会爆发的这么快,不会配合的这么好。 如今的局面,衣带诏占据大半的功劳。 衣带诏不算高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猫腻,只是考验的是人心,如果是曹操,哪怕不会明扣,也会暗查,衣带诏恐怕早就已经暴露了。 奈何也是曹昂太自负了,其实如果他彻查衣带,把衣带诏找出来,自己也奈何不了他的。 当今朝廷,曹氏的力量,依旧强大,不然自己堂堂一个天子,只要振臂一呼,必有从者,无需如此筹谋,甚至是付出了自己一生最喜欢的人。 天子深呼吸一口气,心变得冷漠起来了,指着前方曹昂一行人,冷喝一声:“曹昂祸乱宫廷,杀,诛其九族,一个不留,所有人乱刀斩死,不得留其全尸!” “诺!” 上百黑衣人从黑夜之中走出来了,每一个都是杀气腾腾,手中的长剑渐渐的挥动。 “这就是你最后的力量,皇陵军是吗?” 曹昂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汉皇陵军,他听说过,但是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不过只是一群从陵墓之中走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鼠而已。 可此时此刻,他没想到自己的性命会在坏在这一群见不得人的鼹鼠手上 “儿郎们,今日是我们尽忠职守的时候了,不惜一战,护送世子杀出去!” 曹昂的护卫首领率先爆发。 能为曹昂护卫的,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为首的青年,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将门之子。 典满。 典满是典韦长子,典韦乃是曹操麾下,第一勇武之将,典满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武艺乃是其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在魏王府的年轻一辈之中,鲜有敌手。 典韦乃是曹操宿卫,而典满,子承父业,少时开始追随曹昂,出生入死,护卫曹昂左右,深的曹昂信任。 “杀!” 典满双手持双戟,这一双短戟很重,舞动起来了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分金断石,无兵戈可抵挡一合之力。 典韦号称古之恶来,天生神力,典满虽然不如父亲的天赋,但是也遗传不少神力,加上一身武艺,堪比元罡武者的力量,奋力爆发,无人敢靠近。 “死!” 一个黑衣青年,从最刁钻的角度出剑,一剑破开了典满的双戟,力虽然巧,但是却也被典满的巨力反噬,后退半步。 “好强!” 典满也后退了半步,握着双戟的双手虎口处都有些撕裂。 “不愧是典君明之子,好强大的力量!”黑衣青年的长剑也在颤抖,他的瞳孔收缩半分。 他的剑,灵活逸动,可被巨力影响之后,居然失了方向感,很少有的事情啊,哪怕赵信也做不到。 “世子,此地很危险!” 典满的瞳孔都爆出一抹冷芒,他双戟在手,护曹昂之前,低沉的对曹昂说道:“对方训练精锐,皆乃精通刺杀之士,若是战场上,我等十余将士,尚能抵挡一二,可如今夜幕之下,这里也是地形复杂,遮掩之物甚多,他们可用行刺植树,恐怕我们挡不住,必须要尽快杀出去!” “杀出去?怎么杀出去啊!” 曹昂看看周围,以前他觉得这皇宫是真的小的可怜,还不如魏王府的面积大小。 但是现在,他真心觉得,皇宫好大啊。 从这里到最近的城门,最少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可是面对围杀,他们想要杀到城门,恐怕难的很。 他若是死在这里,那么真的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掉了,只要把皇后和他尸体抛出去,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不甘心啊。 “杀!” 天子步步紧逼,他已经有些竭斯底里的兴奋了,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格杀曹昂,许都就会是群龙无首,他轻而易举的取之。 “杀!” “杀!” 上百黑衣剑士,步步紧逼,明枪冷箭,交替之下,曹昂十余护卫,仅存不足五个。 典满也负伤了,浑身浴血,腹部尚且有一支箭镞在插着,鲜血直流不息。 “难道本世子今夜当真死在这里了?” 曹昂亲自上阵了。 他看着宫门外,厮杀声不绝耳,虽一墙之隔,但是却生死之别,虎豹骑进不来,一切皆休。 …………………… 皇城外,许都城中。 保皇党的兵马已经占据上风了,魏军兵力,仅有一万余而已,但是董承伏完,已经集结兵力将近三万。 汉室不灭,振臂一呼,虽不说从者如云,但是也有不少人附和者,自然就越来越多兵力凝聚。 伏完在猛攻魏王府,拖住了魏军数千精锐,让他们无法脱身。 董承等人占据武库等地,然后集结所有兵力纠缠换皇城外的虎豹骑。 虎豹骑是魏军精锐之中的精锐,骑兵王牌,但是精锐也要看战场的,如今的战场,城中狭隘,根本不利于虎豹骑发挥。 而且董承亲自率双倍的兵力纠缠,两营虎豹骑主力,被纠缠的动荡不得。 御林军基本上已经全反了,长水营在种辑的率领之下,开始夺取许都各城门的镇守。 这一次,他们计划仔细,行事果断,分工准确,动作迅猛,所以短短半夜的时间,就已经赢了大部分的牌面了。 只要宫里面能格杀曹昂,没有其他意外的兵力介入,今晚上,这许都城将会没有魏王府,魏王一系,将会彻底的崩灭。 但是意外这些东西,就是你永远都预估不到的。 伏完率领麾下执金吾缇骑,加上数千精兵,猛攻魏王府,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拿下魏王府,其他的事情,他不管。 魏王府已经岌岌可危了,他胜利在望,但是…… 很多事情,都是想不到,才会称之为意外,就在伏完觉得,胜眷在望的时候,神兵天降了。 踏踏踏!!!! 长街在瞬间颤动起来了,整个地表都被敲动了,那如同地龙翻身的声音,让魏王府进攻和防守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骑兵,上千的骑兵而已。 他们寂灭无声的从长街侧翼出现,然后开始冲锋,紧紧不过只是一个冲锋而已,就已经直接冲垮执金吾的阵型。 “虎豹骑?” 伏完认得这骑兵的甲胄,那是魏军绝对的精锐,虎豹骑才有的重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国丈,别来无恙!” 一道身影,在骑兵的保护之下,缓缓的揭开了头盔面罩,一双瞳孔是如此的冰冷,让人寒意丛生。 “你真是好胆子,连孤的魏王府,都敢攻打,谁给你的胆子啊!”这正是曹操,当今魏王,中原朝廷一手遮天的权臣。 他有些消瘦,精气神都不足,南阳的兵败,给他的影响很大,但是即使如此,他的威严也不是一般人能冒犯的。 他一出现,整个战场都安静了,包括伏完麾下的执金吾,一个个缇骑将士不由自主的惊骇,不断的后退,连站都站不稳了,别说继续作战。 “曹孟德!” 伏完一看,顿时如雷轰顶,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连呼吸,都感觉很吃力。 “国丈还认得孤,那甚好!”曹操的眸子,轻轻地扫过,锋锐的眼神,如同刀子,让每一个人都惊骇。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伏完不敢置信。 他的心中,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并非偶然,也绝对不是巧合,这是有预谋的。 局中局。 他们在套局曹昂,可曹操何尝不在套局他们,这一次,保皇党明里暗里的实力尽出,一网打击啊。 “孤为何不能在这里?”曹操勒马,居高临下,看着伏完,冷笑:“是不是以为孤已战死沙场了,还是以为孤在南阳兵败一场,打不过明军,主力消亡,你们就能肆意的放纵了,你们都还没有见到孤的尸体,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 伏完面容铁青。 他冷冷的看着曹操,拳头攥紧,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没有可能的,这事情坐下来,无非就是成功和失败。 成功,扶持汉室,重振皇朝,自然荣耀无比,但是失败了,无非就是诛灭九族,包括宫廷之中的女儿,也活不下来。 他此时此刻,还不知道,伏寿已经被天子给杀了,不然他会悲痛后悔莫及。 而曹操,本来就是一个狠人。 伏完反他,攻打魏王府,等于想要诛灭他一家老小,他岂能这么轻易的让伏完好过。 他低声叫唤了一声:“元常!” “在!” 钟繇,亲自挂刷,镇守魏王府,如若不是他早有准备,魏王府这点兵马,怎么可能挡得住执金吾的虎狼之兵。 他就是颍川世家之中,和曹操深度合作,当初他从明国回来,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曹操信任自己,就是他交出了颍川世家的力量,把颍川钟氏寄托在了曹操的身上,才让曹操继续信任他。 这一次,曹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也是他和贾诩在暗中筹谋,不然各方眼线都看着,曹操怎么可能藏得住。 “让国丈看看天子的血诏!” 曹操平静的道。 “血诏?” 伏完瞪眼,还有这玩意,为什么董承不拿出来,如有这玩意,他不会这么辛苦的召集兵力,他会有更多的兵力进攻魏王府。 “国丈,这是血诏拓本,今夜谋逆之人,董承,种辑,王子服,吴子兰……他们都人手一份,唯独你没有!” 钟繇走上来,递给他一份血诏拓本。 伏完看了看,眼眸瞪大,最后的眼睛的一道道血丝攀爬,宛如血眸一样,看的有些吓人,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有些竭斯底里的疯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陛下,我伏氏一族,为汝出生入死,为何啊,到底为何如此对我们!” 一开始他就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女儿会在衣带诏给自己这么一句话,原来是这样。 不管成功失败。 他们伏家,必死无疑。 “国丈,你还不够了解天子的阴狠,自古皇族无情,为求大业,一切可放弃!”钟繇是有些敬重伏完的,立场虽然不一样,但是伏完是有一个值得敬重的忠臣。 “哈哈哈!” 伏完状若疯狂,一双瞳仁如同鲜红色的光芒闪烁,冷冷的看着曹操:“天子无情,你曹孟德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引出天子最后的力量,为了扫清楚你最后的障碍,即使你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身陷入险境,不也是不管不问吗!” 曹操早就已经回来了,他只要现身,就能制止这一切,但是他却放纵了,他就是要扫清楚内患,扫清楚和他作对的保皇党。 为此,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任由曹昂踏入天子的圈套,任由自己的儿子死的时候都是遗臭万年。 “孤虽然心狠,但是还不是畜生,孤的儿子,可比你们金贵多了!”曹操斜睨了看了他一样,淡然的有些冷笑,蔑视的眼神扫过,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天子,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想要杀孤的儿子,他还不够资格!”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七 宫廷之中,曹昂已经岌岌可危了。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衣刺客,他们蜂拥而上,自己中间只剩下五六个人,背靠着背,肩膀搭着肩膀,一致对外。 但是他们挡不住多久的。 这些刺客,一个个杀上来,前赴后继,不畏生死,早晚把他们都格杀在了其中,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不会让他们一个活下来。 “本世子要死在这里了吗?”曹昂仰天长叹,悲愤之心,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那种感觉,让他变得很无助。 “杀了他!” “给我不惜代价,斩杀此獠!” 天子在竭斯底里的叫着,一双瞳孔如同死亡的凝视,死死的盯着,看着,他就是要看着曹昂去死,在他的命令之下,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这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这些年来,他的恨,藏在的心中,恨的是曹氏,是曹操,曹操独揽朝政,视乎他如无物,他堂堂天子,却要受其之摆布,是在可恨。 杀不了曹操,斩杀曹昂,也能让他释怀一些,而且他编故事,把自己都编进去了,他在告诉自己,皇后是曹昂杀的,所以他要杀曹昂,必须杀曹昂。 “咻!” 夜空之中,一支冷箭,划过虚空,如同闪电而过,直接没入了一个黑衣剑客的胸口之中。 一个黑衣剑客倒下。 “咻咻咻!”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专门瞄准了一个个黑衣刺客,这些黑衣刺客来不及防备,顿时一个个直接倒下。 “怎么回事?” 天子一双冷眸扫看四方。 他顾着杀曹昂,倒有些忽略四周的环境了,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出现一个个倒着斗笠的身影,拿着弩箭,正在狙杀皇陵军死士。 “你们何人?” 天子怒吼,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杀出一群可怕的人,这让他的心中,有一种挫败的感觉,他真的怒了。 “陛下,他们应该是夜楼死士!” 赵夜飘逸的轻功倒退,两剑劈开了迎面而来的弩箭,身影落在了天子身边,一双瞳孔有些阴冷,看着前方,咬着牙说道。 “夜楼死士!” 天子不敢置信:“宫里面怎么有夜楼死士!” 夜楼他知道。 曹操设立的一个官衙,专司打听情报,收集敌人信息,还有刺杀等等,是一个连曹操都不敢承认的官衙。 “夜楼,贾中郎将?” 曹昂是绝地逢生,忍不住喜极而泣,看着前方,叫着说道:“文和,救我!” “世子放心,许都之中,没有人能伤你!” 一个青衣儒袍的中年站出来,双手背负,气度不凡,仿佛掌控全场,这战场之中一花一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天子,大王早就知道你会有如此之心了,但是大王还是敬你为天子,你要你不反抗,你还是天子!” 青衣儒袍的中年看着天子,幽冷的说道。 “曹孟德?” 天子瞪眼。 “父亲!” 曹昂也很意外,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有些萎靡下来了。 父亲原来一直在看着自己。 那么,自己的表现,是不是让父亲失望了。 他有些沮丧了。 “不可能,曹操明明还在昆阳,你在吓唬朕!” 天子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而且你不可能有这么多兵马在宫里面的,宫里面已经被我们清理了,该杀的都杀了,不可能还藏得住这么多人,夜楼死士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 “宫里面的确没有夜楼死士!” 青衣儒袍的中年看着天子,嘴角有一抹讽刺性的笑容,他对天子有些熟悉,甚至很熟悉,这个昔日能在自己眼皮下蛰伏起来的少年,从他斩杀董卓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他的城府了,在这许都城,如果自己再一点防备都没有,那就真的傻了。 他幽幽的告诉天子,这时候他也不怕泄露秘密了:“但是陛下可能不知道,我们魏军麾下,有两支兵马,一曰发丘军,二曰摸金营啊!” 曹操麾下,曾设立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发丘军和摸金营,是为人不知的两支兵马,人数不多,但是精通蜈蚣之术。 建立的时候,是为了凑足军费,专司盗取古墓财帛的事情,这些年,曹操几乎能关中河南,不少的汉朝王族大臣的墓穴,都挖了一遍。 不然他哪里有这么多军费,能压得住庞大的魏军开销了,虽然中原四州,人口经济都很好,但是掌控力却不强,因为世家门阀多了,每年收上来的赋税,不足一半而已。 “发丘军,摸金营?” 天子瞪眼,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咬着牙,恨恨的说道:“这两支兵马,果然存在!” 他略有耳闻,但是从不敢相信,因为没有人敢做这么缺德事情,皇陵军从陵墓之中的成长起来,都已经是很缺德了。 掘墓,那是对先人的不敬,也是对祖宗的亵渎,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汉家王族的墓穴,已经被曹操给盗开了。 “曹孟德怎敢啊!” 天子怒喝起来了:“他就不怕我们的刘氏列祖列宗来找他算账吗!” 掘墓居然掘到了他们刘家的身上去了。 真是讽刺啊。 皇家的墓穴,成为了曹操的金矿,他想想的都憋屈,甚至有一种被随时给气死过去的感觉。 就算是董卓,也没有这么凶狠。 果然,会叫的狼,都只是叫而已,不会叫的狗,才是真正的可怕。 曹孟德的可怕,超越了无数的权臣和诸侯。 “陛下,有些不对劲,先退!”赵夜瞳孔有些些变色,他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咬着牙,道:“快,点狼烟,让董承将军他们进宫!” 计划,好像出现了变数。 夜楼死士不应该出现,但是他们出现了,皇宫之中,大部分力量应该已经被他们收拢了,但是发丘军和摸金营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了。 这一切,都偏离了他们的计划。 “不走!” 天子心意已经决,冷声的说道:“点狼烟,让董承将军杀入皇城,今日谁也阻止不了朕大开杀戒,哪怕杀了许都血流成河!” 他还没有输。 不愿意认输。 这一战,只有生死,他必须要在失败之中搏杀一个成功出来了,背水一战,不成功,就成仁,他不愿意再为傀儡。 “杀了曹昂!” 天子怒然而挥剑,指着曹昂。 “杀!” 皇陵军还是有实力了,刚才猝尔不防,才被偷袭,但是现在,他们开始爆发最后的实力。 “杀!” 有一支黑衣人剑客加入了厮杀。 这是宫里面天子最后的力量,来自吉本亲自统领,吉本在许都城外,秘密训练出来了,一群以宦官为主的剑客。 “一群鼹鼠!” 贾诩冷笑,他隐身后面,下命令:“杀,除了天子之外,其余的一个不留!” “杀!” “杀!” “杀!” 小小的宫城开启了最残酷杀戮。 而这时候,许都城之中的战斗,却开始平息了。 当曹操出现在许都,保皇党就没有任何希望了,伏完面对曹操,面对天子的背叛,心如死灰,直接自刎而诀别世间,麾下仅存的将士,全数投降。 然后曹操杀进来了,直面董承。 董承看到曹操,自然惊慌失措,混乱之中,王子服被斩杀,种辑被斩杀,吴硕被俘虏……一群大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死伤惨重。 仅存董承,率三千死士,苦苦支撑,他看到明火狼烟了,这是来自宫里面的,这是天子下令让他们入宫的信号。 可他现在去,却动荡不得。 因为在他面前是,许都名副其实的掌控人,魏王曹操,他甚至不需要一兵一卒,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他身边无数人放下兵器了。 他们也只敢在曹操兵败,自顾不暇,不在许都的时候,才敢闹出兵变的事情,可现在,一切将会没有任何作用力了。 “董将军,伏完已经死,汝等兵马被孤给灭了,你是要孤亲自斩了你吗?”皇城门口,长街相对,曹操策马而过,目光冷漠,扫着前方,冷漠的声音如同刀剑般锋锐:“收手吧,你自己一个人死就好了,何必把这么多兄弟都拖向地狱,你这不是忠于汉室,你是忠于的你的权势,内乱等于内耗,等于在消耗朝廷的实力,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是天子的忠臣,还是明王的棋子啊!” 他这一挑拨,董承身边的人,一个个顿时有别然的眼神看着董承。 董承苦笑。 他知道,保皇党一群人本来就不齐心,互相之间有戒备,甚至互相之间有利用,是难成大事的一群人。 可他是真想不到,脆弱到如此地步。 他踏前一步,看着曹操:“曹孟德,今日你棋高一着,某认输,但是某对天子对大汉的忠心,由不得你来污蔑!”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举起长剑,放在脖子上,然后仰天长吼:“陛下,臣尽力了!” 言毕,他一剑自刎,鲜血狂飙,人,直勾勾的倒下来了。 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大的。 他宁可自己给自己一剑,不愿意死在曹操的手上,这是一个汉臣最后的坚持。 曹操的目光,看着这道尸体,有些复杂,保皇党,也是一群能人,可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他的敌人,难道他曹操,就不是汉臣了吗。 已经没有可惜了。 他也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可惜而停下他的脚步,今夜,这许都城,他必须要清洗一遍。 “大王,武库,粮库那边的叛军已经全部拿下了!” 一个传令兵来传消息。 “很好!”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钟繇道:“元常,守住许都,从现在开始,许都开始全城戒严,所有人不得进出,不得出门,不得在街道上行走,一直到戒令解除!” “诺!” 钟繇拱手点头。 曹操看着前方,董承一死,群龙无首,所有人都放下兵器了,也有董承死忠,或者保皇党的心腹大将,一个个拔剑自刎。 汉室,依有忠臣武将。 “该进皇宫了!” 曹操看着这一座,自己修筑的皇城,心中有一抹复杂的感觉,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认了,但是从不曾想过取而代之。 对于天子,他依旧保留一份的尊敬,那是对汉室朝廷的尊敬。 可惜,总有人不珍惜。 既然如此,他何必心慈手软,天下需要天子,但是也仅仅只是需要而已,从今往后,这个天子,只能在这一座皇城的一个宫殿之中,他将不会在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魏王,某来救驾了!” 这时候,杨彪突然出现了。 这个老家伙,仿佛算到了曹操的出现,他看着曹操,拱手说道:“莫不想城中今夜突然大乱,这些乱臣贼子,冲击皇城,意图伤了陛下,人人得而诛之,幸有大王明察秋毫,提前洞悉了其之阴谋,班师回朝救驾,放能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杨司徒,你来的好巧啊!”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 他钓出来了伏完董承,但是杨彪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沉得住气,他未必提前知道自己回来许都了,但是他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这叫审时度势。 而且他的出现,一下子给曹操的归来,找的一个美好的理由,今夜,不是曹操叛逆,而是平叛,这说法就不一样了。 果然是历经了数朝的老狐狸,心思之沉,不可估量。 但是曹操偏偏不得发作,除非他要自立门户,又或者,他准备把许都杀一个干干净净,不然他还是需要这些朝臣,为他稳住中原。 如今的朝廷,其实是经不起的动乱的,毕竟之前的兵败,已经耗尽了曹操的底蕴,曹操并没有足够的霸道,能凭借绝对的兵力,就镇住乾坤了。 他需要更多的朝臣支持,这时候杨彪的投诚,是他不能推开了一旦推开了,将会有无数的朝臣,立刻反他,届时,才是最大的危机,是他撑过去了,中原也就分崩瓦裂了。 “惭愧!” 杨彪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能提前洞悉乱臣贼子的阴谋,是本司徒的失职啊!” “一起进宫护驾!”曹操淡然的道。 “不了,本司徒还有事情,维持朝纲稳定,方乃正式,护驾之事,魏王一日足以!” 杨彪这时候的出现,只是投诚,他可不想见证了曹操和天子之间的谈话,知道太多,是要被灭口的。 他知道,当许都城被魏军重新掌控,那么曹操今夜进入换城,必然和天子对持,天子是斗不过曹操的,他不会死,但是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日后他只剩下一个傀儡天子的名分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八 许都,一个院落里面。 “曹操进城了!”赵信有些低沉的说道。 “早晚的事情!” 谭宗倒是没有意外,他吩咐说道:“告诉所有人,准备撤出去!” “放出去的人手呢?” “那是送给荀彧的礼物!” 谭宗咬咬牙,让自己的变得铁石心肠起来了,他的瞳孔幽幽:“这一次,我们能不能趁乱,在这许都站稳脚跟,就看荀彧最后出不出手,把我们扫一遍,只有他们认为,扫干净了,我们才能让我们的人彻底的藏下来!” 他从一开始的计划,都不仅仅只是作乱,不是为了简单的让许都变得混乱,而是为了让混乱之中,把自己据点重新的弄一次。 之前他布置的很多据点,都已经暴露了,夜楼的实力不容小觑,加上这里是中原,豫州之中,世家门阀的力量根深蒂固。 他们想要帮忙挖掘出来,自己仓下来的人,还是有迹可循的,不可能一直都藏着好好的。 只有经过一次大清洗,让所有人都以为,景武司的人手已经被打残了,这才有从明面上,直接转入暗地里面的可能性。 如今的明国,已经成为汉朝的公敌了,未来,将会是所有诸侯的敌人,许都朝廷也将会变得更加重要。 正因为明国强势,各路诸侯才把自己绑在汉朝的马车上,只有这样,才有联合点,联合起来,抵抗明国。 在许都,景武司要做的还有很多,需要安排的也有很多,只有借助这一次的大清洗,才能躲避更多人的目光,才能让景武司的钉子埋得更深一层。 “清理皇陵军最后的残余,引诱荀彧出手,是你这一次的任务,做成了,立刻撤出去,就算是失败了,也要撤出去!” 谭宗心思缜密,更善于算计,他看着赵信,赵信阴狠,手段毒辣,但是在运筹帷幄方面,不如自己,所以他嘱咐的更重一些,就怕出了什么意外。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但是必须要做的更顺一些。 “我们可以输很多人,但是不能折了你!”谭宗低沉的到:“不要计较一时之间的输赢,现在的我们,输得起的!” “明白!” 赵信深呼吸一口气,他本来还有点想法的,但是现在没有了,谭宗没有说错,他们输得起,但是不能折了自己。 “我先出城了!” 谭宗转动轮椅,轻声的到:“史阿会留下来协助你,过的今天晚上,我们想要出城,就麻烦很多了,他们会疯狂的搜捕的,所以能出城,最好天亮之前出城!” “处理掉了皇陵军最后的残余,我就出城!” 赵信点头。 …………………………………… 宫廷之中,天子投入的最后的力量,但是夜楼死士却如同源源不断的从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杀进来了。 天子已经疯狂了。 这一战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后一战了,若是不能成功,他将会输的一无所有,所以他必须赢,哪怕是死,也得赢。 “杀!” “把他们杀光!” 天子的声音,冷漠而疯狂。 这边,曹昂在典满的护送之下,已经靠近的夜楼死士的阵地了,双方开始最残酷的厮杀,刺客对刺客的厮杀,将会更加的血腥。 夜楼死士的时间不长,底蕴差点,但是胜在他们人手多,打通了宫里面和宫门外面的通道,他们可以把人不断的运进来。 皇陵军虽凶狠,但是死一个,少一个,越是厮杀,越是少。 吉本本来是太医,他训练出来死士现对而言,进攻的能力不足,所以他的人加入战斗之中,并没有能影响太多。 天子开始危险了,节节败退。 不到半个时辰,皇陵军都被杀的血流成河,吉本的死士也被杀的差不多了,只有聊聊不足数十人,强行护送天子返回宫廷正殿。 这是上朝的地方。 也是天子面对大臣的地方,作为刘协而言,这里是他一个皇帝最后的尊严。 他们退守正殿。 贾诩也不再追击下去了。 因为他也不能要了天子的命,强行杀过去,并没有任何的意义,需要定夺的人,不是他,而是即将进攻的曹操。 他已经接到消息了,曹操进宫了,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掺合进去了。 他只要守住宫门就行。 “贾中郎将,你可是把我骗的好惨啊!”曹昂这时候有些狼狈,身上或多或少,有不少的伤痕,他的瞳孔幽幽发冷,盯着贾诩。 贾诩把他给骗了。 骗的很惨。 他以为自己身后的是贾诩,但是贾诩却什么事情都不和他说,明明早已经知道天子的心思,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眼睁睁的看着他踏入那个陷阱里面去。 “世子,骗你的从来不是我!” 贾诩摇摇头,轻轻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属下也是听命令做事情的,魏王府只有一个主人,夜楼的责任是,必须要听大王的,不能有逾越底线的任何作为!” 夜楼,相对的权利越大,那么必须要遵守的底线就越强,就算曹昂是世子,他有没有任何权利调动夜楼。 能调动夜楼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魏王曹操。 不然夜楼也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父亲!” 曹昂的眼瞳里面有一丝的恐惧。 这一次,父亲是不是对他失望了。 是他大意,是他轻敌,是他根本看不清楚天子的真面目,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如果不是贾诩杀出来,这时候,死的人就是他曹昂了。 明知道是陷阱,却一脚走进来了,如果是其他人,可以用勇敢来说,但是作为魏王府的继承人,魏王世子,他是不合格的。 “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从外面一队列一队列的骑兵,冲进来了,这是虎豹骑,魏军最精锐的骑兵,拱卫在中间的人,是曹操。 他一身战甲,威风凛然,虎眸冷然,杀气深沉:“陛下何在?” 在这时候,他依旧是称谓陛下。 那是因为,他始终把刘协当成天子,不愿意逾越底线,这是他心底的底线,是他对朝廷最后的坚持。 只是有些人,并不把他的坚持当成一回事而已。 “天子在里面!” 曹昂低沉的到。 “那是陛下!”曹操扫了一眼曹昂,幽幽的道:“觉得被人算计,心里面不舒服是吗?” “孩儿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敢承认吧!”曹操冷声的道:“孤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孤却不说,那是因为,孤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你做不到,就别做魏王世子的位置,这个位置,你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也需要庇护更多的人!” “父亲,孩儿只是一时大意了!” 曹昂愤然:“天子太阴险了,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输了就是输了,若非为父,你日后在历史上,只能留下一笔,犯上作乱,霍乱宫廷的名字,不会有人计较,你是怎么输的!” 曹操在这种场合下教子,更有一种信号,就是告诉所有人,这是他曹操的传人,就是魏王府的继承人。 他历经战场生死,早已经没有那么自大了,不会以为自己死不了,这一次,就差点回不来了,魏王府需要一个早点成熟起来的世子。 所以他才拔苗助长,让天子成为曹昂的磨刀石。 他曹操,虽忠诚于朝廷,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当皇帝,但是他不做霍光,所以他不会压制曹氏的人,他日取而代之。 这是他一个作为臣子,也是作为曹家的人,唯一能做到的。 他的性格里面,有一种,我活着,我就要按照我的原则,我的底线做事情,谁也别来操控我,不要想用什么道德来压制我,但是我死了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谁当皇帝,都不重要了。 “孤这一次也败了,败在明国狡诈,败在明国的阴险,败在明国藏得太深,可孤说了,谁愿意听原因!” 曹操弯下腰来,拍拍曹昂的肩膀,到:“子修,任何的理由,都是弱者找出来的,输就要认,我们输得起,只要你还活着,那你就说得起,为父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输,至于你想要怎么赢,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为父帮不了你!” “是!” 曹昂双眸含泪,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父亲对自己,那是用自己的方式在教育,他一直都非常其中自己。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了的。 “儿子这次虽输给了陛下,但是儿子以后不会让父亲失望了!”曹昂仿佛满血复活,之前的一些输,他已经不当一回事了,他有父亲在为自己撑腰,他输得起,可以输一次,可以输十次,只要不死,还有机会。 “推门,孤要进去!” 曹操跳下马背,踏步上台阶。 “大王,天子身边,尚有一些厉害的剑客,还是稳准一点,比较好!”贾诩走上来,提醒说道。 在这宫殿之中,天子还藏着不少人的。 “无妨!” 曹操冷笑:“输了就是输了,他输不起要输,输得起也要输,这时候的陛下,竭斯底里变成一个疯狂的皇帝都没有用,他已经杀不了我了!” 天子还是这般的天真。 但是自己不能杀了天子,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天子放弃,他能不能放弃,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 宫殿之中,冷寂一片。 天子坐在的自己的皇位之上,头发散落下来,衣服已经被割破了,整个人显得很狼狈。 他身边还有几十个好手。 大家都沉默。 这时候,想要全身而退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是为天子而活了,天子活,他们活,天子死,他们死。 “董承将军进不来了!” 天子幽幽的问。 “陛下!” 冷子咬咬牙:“恐怕是进不来了,进来的是曹操!” “曹孟德,好手段啊!” 天子知道,今夜的所有筹谋,都已经是失败了,他将会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买对曹操,这是他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 “吉本!” “陛下!” “你走吧!” 天子看了看吉本,这个为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了人,他不想在辜负了:“没有人见过你,也没有人知道朕的身边有你,你能活下去的!” 他身边很多人都活不了,但是吉本却能活,他以太医令这个身份,藏得深,只要没有人发现,他就能活下来。 “陛下!” 吉本露出了一抹笑容:“臣,三代忠于皇室,代代乃太医,今日能为陛下效忠,已是荣幸,对得起自己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说着,他举起了长剑。 “输了,我们认命,臣先行一步,为陛下探路了!”他自刎了,也不想在躲避了,躲得过天子,躲不过自己,有朝一日,他想起来这件事情,天子他们都死了,唯独自己活下来,他会感觉很悲愤的。 “何至于此!” 天子眸子之中涌现出一股泪水。 太多人为了这个皇朝而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对还是不对。 “冷子!” “陛下!”宫冷作为刘协近侍,他躬身以对。 “知道宫外的情况吗?” 天子冷静下来,幽沉的问。 “知道一点点!” “国丈呢?” “死了!”宫冷回答:“曹孟德在他死之前,把我们的血诏给他看了,他有些悲愤,自刎而死!” “是怨朕吧!” 牺牲伏家,是他的选择,不管是伏寿还是伏完,最后都会死,他只是有一点点的羞愧而已,为天下,他不的不如此。 “无妨,朕也快去了,到了下面,朕去给他们赔罪就是了!” 天子看着宫门外,他听到马蹄声了,他知道曹操来了,他知道这些人没有杀进来,是因为等曹操,最后杀他的一定是曹操。 说着,他又叹息了一口气:“朕这一辈子,要赔罪的人,太多了!” 一路走过来,他自以为的忍辱负重,其实只是牺牲一代代的人,为他的江山延续而已,他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错,但是他只能这么做。 “冷子只能陪着朕了,夜,你带着皇陵军最后的人,走吧!” 天子幽沉的到:“有机会,替朕报仇,没有机会,你们就自己离开!” “陛下!” “夜,走吧!”天子摇摇头。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天子最后的爆发 十九 一座空荡荡的宫殿之中,有一抹冷寂的气息在流转。 天子一袭锦袍,高居于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手握一柄长剑,头发散落,披头散发的样子,少了几分皇者之气,反而多了几分的疯狂。 他的眸子冷漠的盯着门口。 这时候,大殿门口,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了,一道身影,披甲戴盔,手握着腰间佩剑的剑柄,一步步的走进来了。 孤身一人,无所畏惧。 这是曹操。 执掌朝廷的一代权臣,爵魏王。 他一人,却如同千军万马。 “臣,曹操,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曹操踏步走进来,径直上前,行礼于天子,毕恭毕敬。 “魏王此番,不是应该把剑架在朕的脖子上吗?” 天子声音冷漠,他倒是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冷子之外,只有十余的内侍,连皇陵军残余的死士都从秘门走了。 “为何?” 曹操抬头,目光平静,安静的看着天子。 此时此刻的天子,让他有一种的非常陌生的感觉,失去了斗志,仿佛如同一只斗败的大公鸡。 “曹孟德,成王败寇,朕熟了,朕认命了,大汉终于朕这一代,是朕对不起列祖列宗,他日朕于地下之后,给列祖列宗赔罪便是了!” 天子缓缓的站起来了,身躯修长,手中长剑染着鲜血,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倔强,这是他作为一个天子最后的尊严:“但是朕绝不会在你面前摇尾乞怜,朕是天子,汝等皆逆臣,朕既死,亦给汝等留下弑帝之名,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弑帝?” 曹操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讽刺:“陛下,所谓的弑帝,的确是千古骂名,但是历朝历代以来,弑帝之人,还少吗,王莽如果能让新朝取而代之,那么所谓的弑帝,不过只是被他一笔拉过去而已,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天子闻言,面容铁青。 帝,自古乃是天子。 上天之子。 何等尊贵。 可却在曹操的言语之中,如此的轻蔑。 “你果真是一个乱臣贼子!”天子恨恨的说道:“可惜,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陛下,臣是不是乱臣贼子,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以为,杀了臣,就能让天下太平了吗?”曹操淡然的问。 “若非汝把持朝政,天下何人不臣服朝廷也!”天子挥舞长剑,剑指曹操,竭斯底里的叫。 曹操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一步步的从下面走下来了,从台阶上走上去,天子忽然有几分的恐惧,越是靠近,越是恐惧。 “你想要干什么?” 天子怒瞪。 哪怕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可人都是怕死了,他恐惧了,面对曹操,他非常的恐惧。 “陛下,你有心杀臣,可为什么就看不明白这天下呢!” 曹操走上台阶上,突然拔剑,出剑很快,一剑划破了虚空上的一个挂绳,突然一副悬挂在殿堂横梁上的画卷落下来了。 “陛下可知道,这是什么?” 曹操问。 “舆图?” 天子凝视了一眼。 “这就是天下,大汉的江山!”曹操并不畏惧天子身边的人,眸子有些冷漠,扫过一张张面孔,萧冷的声音有几分的阴沉:“陛下只认为臣在把持朝政,臣在控制陛下,可陛下知道,若非臣在镇守豫,兖,青,徐中原四州之地,大汉的江山,早已经被颠覆了!” 他看着天子的眼神,有一抹蔑视:“陛下自以为城府深厚,魄力过人,可陛下却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去管理这江山,去安抚这百姓吧!” 曹操不是要杀刘协,他要诛心,杀人莫过于诛心,主要诛心成功,刘协就废掉了,以后只能是一个傀儡了。 “你胡说八道!” 天子竭斯底里的呐喊着。 “你一直都在深宫之中,在被阴谋笼罩,也在经营阴谋,你只是想要得到权力,却永远不知道权力的背后要有什么样的责任!” 曹操继续说道:“你诛杀先帝,你自以为是为了大汉江山,其实不过也只是为了你自己的生死存亡,为了你的权力罢了,董卓乱政,你无可奈何,忍辱负重,杀了董卓,可有能怎么样,你能掌控得了局面吗,多少人为你而死,皇甫嵩,司马防,王允,他们不是忠臣吗,可最后又能怎么样!” “你胡说,胡说!” 天子疯了,他快步走进,疾步突进,直劈长剑,想要把曹操给劈死。 “铛!” 曹操拔剑,轻而易举就挡住了天子的剑,然后再次开口,继续刺激:“陛下,是你以为自己还活着几十年前的大汉江山时代,以为除掉了朝廷上的权臣,就能掌控朝政,你想的太简单了!” 他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了。 “当今的天下,早已经是乱世了,你认的宗室,赐予皇叔之命刘玄德盘踞北方幽州,他若有心效忠朝廷,主力在已经南下了,不会徘徊在并州一带,河北袁绍反心明显,他早已经不把你这天子放在眼中,江东孙氏,孙文台当年也是铁铮铮的一个忠臣武将,可他早已经被这个世道给逼疯了,他建立江东吴国,是因为他对朝廷的不满,对天下的不满,早在少帝被你们杀了之后,他就已经不在效忠朝廷了!” 曹操一句话一句话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扎进了天子的心窝里面,让他很难受。 天子是一个很复杂性格的人。 他不是不懂当今乱世,只是他一直在逃避而已,一直把自己当成天子最至尊的人,他甚至学会骗自己,天真的以为,天下还是大汉的。 所以的他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朝廷,也不愿意放眼天下。 当年除掉董卓,如今除掉曹操,那都是为了亲政,都是为了延续大汉江山的国祚。 可是今日,曹操却把血淋淋的一切都撕开了。 他,就感觉自己的好像一个小丑,一直在蹦跶,却只是给人看戏而已,他什么也做不了,这天下,也早已经不是大汉的江山了。 “好!” 曹操继续,他今天不把天子说崩了,他就白演这一出戏码了:“就算这些诸侯,全都臣服在陛下的龙威之下,陛下振臂一呼,他们无所不从,可西南呢,陛下可曾想过,若非臣在陛下征战,恐怕西南早就已经打过来了,陛下是守得住中原,还是守得住朝廷,或许陛下从来没想过这些吧!” “即使牧龙图来了,朕也无惧!” 天子在强调,但是双手却在颤抖。 明军若是杀进来…… 他不敢想象,或许自己将会成为一个亡国之君了,牧景绝非曹操,曹操需要挟持自己,但是牧景是不需要的。 “畏惧也好,无惧也罢,臣只是要告诉陛下一件很真的事实!”曹操的剑缓缓地松开,立身很正,目光很锐利,看着天子,道:“陛下离不开臣!” 天子抬头,看着曹操,眸子闪烁了一下,心中在挣扎,天人交加。 咻! 曹操突然出剑,速度很快,快如闪电。 咔嚓! 一剑穿透了天子身边的内侍宫冷,宫冷在感觉长剑贯通自己的身体的那一刻,都还不敢置信,曹操不杀天子,却杀自己。 “陛下!”宫冷从小就侍从刘协,生命最后一刻,他并没有太多的怨恨,反而是不舍,不舍天子一个人,无人照顾,但是留恋的眼神,最后只能缓缓的闭上了。 “曹孟德,你!!!!” 天子顿时怒目圆瞪,整个人都愤怒起来了。 “陛下,你受到小人的教唆,做错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价,臣不敢犯上作乱,亦不敢伤陛下分毫,但是陛下身边你的小人,臣得为陛下清理了!” 曹操收剑,轻轻的抹去剑刃上的血迹,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天子。 他轻轻的抬头。 咻咻咻!!!!!!! 突兀而来,一阵箭矢,把天子身边,所有的内侍给射杀了,一道道身影倒下去,天子身边,最后连一个人都不在了。 天子忽然感受到一阵很冷很冷的气息,从背脊升起来了,仿佛自己堕落在了万丈了冰库之中。 他害怕了。 曾几何时,他觉得董卓害怕,但是董卓只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大不了一死,在此面对他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的恐惧了。 眼前的曹操,却让他打从心底里面,有一种恐惧,无法压制的恐惧。 划拉! 虚空之中,长剑闪现。 “王老,你还是安心当一个教头吧,堂堂燕山剑圣,如果这样死了,太过于冤枉了!”曹操面不改色,直面剑光:“有些东西,你想要守护,那你就好好守护,孤不想杀人,就算是孤想要杀人,你也挡不住,是不是!” 剑光停止了。 一道黑影出现。 燕山剑圣,王越。 他是游侠之王,武功出神入化,剑术造化乾坤,号天下最强的武者之一,他自始至终都在,但是却一直不显露身影,这一剑,他刺出又收回,因为他不敢。 “陛下,夜深了,你好好养着!”曹操还剑于剑鞘之中,他没有看王越,只是看着天子,淡然的说道:“明日早朝,陛下别迟到了!” 言毕,他转身离开。 “王老!” 天子抬头,血腥的眼神,求于王越,他想要王越出手,王越的功夫是他所见的最强。 “陛下,老夫守不住你,普天之下,能守得住你的,只有他魏王了!”王越轻轻的说道:“不能杀,也杀不了!” 放眼天下诸侯,也只有曹操,能守得住天子,这一点,王越很清楚。 “朕,还是天子吗!” 天子看着一地的尸体,看着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宫冷的尸体,看着这些内侍的尸体,他有些癫狂的笑起来了。 自即从帝位开始,他一生既为傀儡,曾无数次的想要挣扎,却无数次的失败。 这一次,应该是他败的最惨烈的一次。 他输了,不仅仅输了自己的皇后,输的自己保皇党所有的力量,输了掌控所有的兵力,输了大汉所有的忠臣。 连从小一起长大,曾陪伴自己历经无数危险的冷子,也输掉了。 最后的爆发。 不过只是一无所有而已。 他知道,自曹操走出这一个宫殿开始,他刘协,这辈子,也只能当一个傀儡天子,他可以死,想要死,谁也挡不住,可却又不甘心…… …………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 赵夜率领皇陵军仅存不足三十余的精锐死士,从慌乱的皇宫暗道之中走出来了,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是一种耻辱感。 “诸位,我们走吧,连夜出城!”赵夜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这些死士说:“我们是皇陵军,保存大汉江山,是我们的责任,陛下只要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自此之后,大家蛰伏一阵,没有我的诏令,不许冒头!” “是!” 众人点头。 “夜,你准备去哪里啊?”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这幽冷的长街之中回荡。 如同惊弓之鸟的数十人,顿时惶恐的戒备起来了。 “赵信?” 赵夜的瞳孔在微微变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必,赵信也不会的随随便便的就出现在这里的。 “你要做什么?”赵夜拳头攥紧。 “没什么,就是想要送你最后一程!”赵信从幽暗的夜幕之中走出来了,庞大的斗笠戴在头上,他的声音很清冷:“皇陵军,自今夜开始,不复存在!” “你敢!” “杀!” 赵信雷厉风行,不给他们任何的准备。 上百好手猛烈的杀出来了,都是景武司最强大的力量,每一个都是刺客之中的刺客。 一刻钟的时间,战斗结束。 赵夜被赵信和史阿夹击,挡不住三十回合,被两柄长剑,一前一后,贯通全身,气绝身亡,残存的三十二皇陵军死士,全部战死。 “准备撤吧!” 赵信幽幽的看了一眼的死不瞑目的赵夜,皇陵军自此而灭亡了,他心里面,有点感概,毕竟说到底,他也是皇陵军出身。 “怎么撤!” 史阿问。 “分散出城,记住,分散之后,能出城就出城,出不来城,就在城中蛰伏下来,只记住一点,谁也不要去相信,我们在城中的所有据点,都会被扫荡,还能活下来的人,不是叛徒,就是鱼饵!”赵信低沉的道。 “是!” 众人点头,然后一哄而散,有秩序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 荀府。 “家主,其他所有的探子都扫清楚了,幽州的,河北的,江东的,都杀的干干净净了,而且我们找到景武司的踪迹了!” 荀溟拱手禀报。 “怎么找到的?”荀彧问。 其他的探子,不成气候,但是景武司,确是心腹大患。 “之前有些踪迹了,但是不太敢确定,但是今夜皇陵军残余的死士逃出了皇城,景武司出手格杀,我们跟着他们的踪迹,把他们城中一些据点,都翻出来了!”荀溟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交给夜楼处理!” “不需要,杀吧,一个不留!” 荀彧的声音杀意冲天。 今夜这一乱,至此,他已经不需要站队了,曹操已经把队伍整理好了,朝廷以后只能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曹魏的声音。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许都的清晨 许都城,这是动乱的一夜,到处都是火光,一片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着实是把许都百姓吓得不轻,一条条街道,一个个坊里,都是关门闭户。 不过黑夜始终会过去了,光明总会到来。 当充满温暖的阳光覆盖大地的时候,很多人惊讶的发现,已经充斥了整整一夜的喊杀声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许都安静下来了。 感觉仿佛如同往常一样太平。 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开始悄悄的打开家里面的门,抱着自己的好奇心,走出去看了一下。 这时候的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别说尸体,甚至连血腥都没有留下。 他们所看到来的,只有一队列一队列的魏军将士,正在巡视,这些都是带甲胄的将士,只要一眼就看出来,是战场的精锐。 这让很多人放心下来了。 开始纷纷走出家门,想要看看昨夜发生的事情,毕竟好奇心,是每一个人存在的本性,只要不威胁到生命,他们都会想要一查究竟 “魏王回来了!” 很快有人从一些告示上看到了朝廷关于昨天晚上事情给出来的定论,但是这些人更加关注的是后面的落款。 魏王的落款,让无数人变得安心下来了。 “原来是魏王回来了!” “是魏王从前线带兵回来平乱了!” “难怪只是一夜的动乱,今天这就安静太平了!” “还是魏王能保护我们百姓!” “有魏王在,我们就放心了,最少不用担心他们会冲进来!” “……” 许都的百姓,更多的是信任曹操。 曹操当初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很多的选择,但是最后选择定都许县,哪怕中原朝廷相比于以前来说,震慑力太小,但是也是朝廷所在,都城之位。 这一次定都,让许县一飞冲天,无数许县的百姓都因此而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好过了一些,自然而言对于百姓而言,他们更加依仗曹操。 百姓的原则很简单,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就相信谁,谁能保护我们,我们就拥簇谁,谁要是让我们使不上饭,天皇老子都要反他。 这就是淳朴的百姓。 最好利用的百姓,也是最简单的百姓。 “原来昨天晚上的动乱,是车骑将军董承勾结天子身边的内侍,还有当朝国丈伏完,联手软禁陛下,冒旨出宫,意图夺权擅位,还攻打魏王府,意图挟持魏王家迫前线征战的魏王!” “可恶!” “区区车骑将军,居然如此大胆!” “还有国丈,陛下如此信任他,他居然还想要谋朝篡位,还因此害了皇后娘娘!” “听说皇后娘娘是为了保护陛下而死的!” “这董贵人太可恶了,持着陛下的喜爱,想要凤位,还帮其父造反,活该被斩首!” “还是陛下最可怜!” “若非魏王洞察先机,恐怕陛下已亡于贼人之手,大汉朝廷岌岌可危!” “……” 昨夜的动乱,在明文粘贴的公告之中,仿佛已经有了结果,衣带诏的事情被埋藏起来了,天子在这件事情的作用也被轻描淡写。 仿佛一切,都压在董承和伏完他们的身上了,他们的名字,将会被写入在的历史之中,成为了谋逆的乱臣贼子。 …………………… 百姓是最好糊弄了,曹操为了安抚许都,就让魏王府编了一个故事,当然这个故事,只能欺骗一下无知的百姓。 其实昨夜发生什么事情,许都城之中,不说人尽皆知,大部分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来了。 谁在动乱。 谁在设套。 他们都心中有数。 但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赢的人,永远都是代表正义的,而输家,只能去承受,失败之的结果。 “上朝!” 一大早,上朝的诏令已经从宫里面发出来了。 动乱刚刚过,突然要上朝,谁都知道,这是代表谁的意志,这时候的曹操,已经无人敢逆,无数大臣开始往皇宫里面的赶去。 当他们走进的朝殿之后,他们会下意识的看看左右,自然而然的发现少了不少身影。 昨夜的事情,牵涉之大,是定都许都以来,最大的一次动乱。 整个朝堂之上,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朝臣,都已经陷进去了,跟着董承伏完犯上作乱的,不是被斩杀,就是被押解入大牢里面了。 曹操这一次,并没有打算姑息,而且大动干戈,沿着衣带诏的名字,梳理一遍,还有的杨彪等人提供的一些名单。 保皇党几乎被他一网打尽。 从天还没有亮就已经开始抄家,一直到上朝之前,十余大臣被抄家下的大牢。 “天子昨夜看来输的有些惨啊!” “他要是安安分分当他的傀儡,还能活的长久一些,却非要和魏王争,别说争输了,就算给他争赢了,他也斗不过魏王,最后只能让魏王真正的反了,兵围许都,让我们太平的日子一去不回而已!” “要说这魏王,也有算计够深的!” “他前线刚刚败给明军,这后脚就回来许都了,难道就不怕明军突袭边境,杀进来了吗?” “后院起火,他不回来也不行啊!” “咱们以后还是夹紧尾巴过日子,不然真惹怒了魏王,今日早市上,被斩下来的脑袋,说不定就有我们的了!” 上朝的官吏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到齐了,这时候最主要的人物还没有到,比如天子,比如魏王,所以大殿之上,朝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聊起来了。 他们能站在这里,自然不是保皇党,但是也不见得是魏王一系的,曹魏在朝廷上的根基,很薄弱了。 他们为朝廷效命,稳固朝廷,各司其职,但是算不得上那一个派系的,对于这一个个争权夺利的戏码,他们更多的是看戏。 “听说昨天的事情,是因为皇后和魏王世子有染才引导起来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谁相信啊!” “我看那都是天子的谋略!” “天子也够狠的,把皇后娘娘都丢出来当诱饵了,这血诏都出来了,魏王他们想要遮掩,都掩盖不住啊!” “那也未必,说不定真有其事,魏王世子血气方刚,陛下宠爱董贵人,冷落皇后娘娘,那说不定皇后娘娘也想要择营而立呢!” “这可就说不清楚了!” “天子都下了血诏了,这还能说清楚!” 这些大臣聊的言语之中,越发的倾向了八卦,对于宫闱的秘密,他们总是想要一探究竟的。 他们的声音,没入了前方站的笔直的荀彧杨彪等人的耳朵之中,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的阻止。 天子的狠,只是在明面上,但是更狠的是曹操,要说这事情,曹操没有任何察觉,不可能,衣带诏出来的时候,曹操就应该有警觉了。 但是他的放纵,到底为什么,如今来说,很多人都说不上来,包括荀彧,包括杨彪,他们都了解曹操,而又没办法去猜测曹操。 “魏王殿下到!” 门外一身尖锐的声音,众臣顿时肃静起来了。 魏王曹操,连官袍都没有换,直接就披甲上殿,这样的气势凛然,顿时让文武百官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丛生的感觉。 他走到朝臣之前,金鸡独立,安静却显得气压群雄。 “陛下到!” 天子也来了,在一个很陌生的内侍扶持之下,头戴平天冠,身披锦龙长袍,走上去,跪坐在众臣之前的。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无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拜。 包括曹操,都表现出很尊敬的态度,仿佛昨夜的事情,不曾存在,仿佛和天子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一副众臣模样。 “诸位爱卿平身!” 天子率先开口了“昨夜有乱臣贼子,犯上作乱,险些伤了朕,朕心感危险,自今日始,需要静养身体,朝政之事,托付给魏王,魏王救驾有功,勤于王事,自今日开始,赦为摄政王,统领朝政,如朕亲临!” 众臣闻言,顿时有些诧异,一双双眼睛看看左右,却面面相窥。 从形势上看,他们已经预料到了天子输。 但是没有想到,天子输的这么干脆,而且这么简单的就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直接把朝政叫出来了,这倒是让他们感觉有几分意外的。 “臣得陛下之器重,当为大汉竭心尽力,死而后已!” 曹操安然的领命。 杀人诛心。 他诛了天子的心,天子一时半会是很难恢复过来了,这个状态,也比较合适,这也是他想要看到了。 他做这么多,更多的是为了一劳永逸而已。 为了应对明国,他需要百分之一百的精力,日后可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和天子斗智斗勇,让他安安分分是最好的。 “陛下,臣有一个恳求!” “摄政王无需客气,请说!”天子和善,面无表情,仿佛行尸走肉,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很大的反应了。 “皇后娘娘身死,董贵人被诛杀,后宫凋零,实在不利于汉室子嗣传承,臣之女,虽非国色天香,但是也略有文采,臣请允之入宫,侍奉皇上!” 曹操拱手说道。 “摄政王有心了,朕允了!” 天子叹了一口气,曹操安了什么心,他已经不愿意去猜测了,反正都是这样了,身边在安插一个探子,也没什么而已。 倒是曹操越是说这个,天子的心情越是低落,他想起了伏寿,那个在自己身边历经风雨,聪明的女子,最后的下场去凄惨。 自己这辈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 早朝有些简单,天子只是简单的下达了一些诏令,一方面提升曹魏一党的势力,一方面是对昨夜的事情直接来一个盖棺定论。 早朝之后,各回各的官衙去了,去消化这一天一夜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足够他们的消化一段时间了。 魏王府。 曹操盘坐上位,正在温酒,酒壶放在烧热的木炭之上,渐渐的,酒就温起来了,他拿着一块长布条,然后把酒壶拿起来了,直接倒酒。 “喝一盏酒,压压惊!” 曹操亲自给荀彧倒茶。 “是!” 荀彧坦然,举茶盏,一口而尽,然后道“大王的酒,不够纯!” “没办法啊!” 曹操咧嘴一笑,笑的也是那般的坦然“这酒掺水了!” 粮食是每一个诸侯的困境,中原的粮食,也出现的很大问题,能用来酿酒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即使魏王府,也没有多少酒,掺水能喝得久一点。 “掺点水,会不会更好喝一点!”荀彧把玩酒盏,问。 “谁知道呢!” 曹操耸耸肩,道“得喝过才明白,不是吗!” “大王此战,看来输的不轻啊!”荀彧眯眼。 看人看气,曹操的气,居然这么平稳,不是在战场上被教训的太厉害了,他是不会有这样的气度的。 人只有历困境,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好,包括脾气。 要是以往的曹操,这时候荀彧觉得,他应该多少会受到一些警告,或者直接下大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昨天晚上,他的立场,是有问题,追究下去,他也逃不掉。 “让牧龙图给教训了一顿!”曹操是一个很坦率的人,比如当年他灭杀吕伯奢一家的时候,敢做就敢说,没有什么躲躲藏藏的,既然输的,就要认“的确输的比较惨!” “新式武器?” 荀彧眯眼。 “不仅仅!”曹操摇摇头“天地时运,都输了!” 或许在战场上,他只是因为明军的新式武器,才导致这样的惨败,但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输了,输在心急了,越是急,越是被明军牵着走。 “那大王准备怎么做?”荀彧问。 “攘外必须安内!”曹操平静的说道。 “弄权!” 荀彧吐出了两个字。 “你说是就是吧!”曹操不否认,他自此之后,要把中原权柄,集合一身,绝不容许后院起火的事情,影响大业。 “某一直都认为,振兴汉室,唯魏王也!”荀彧神色很平静“即使到现在,某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 他看着曹操,道“魏王,我是汉臣,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是魏臣!” 这是底线。 “所以呢?”曹操的目光很平静,看着荀彧,荀彧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得力的内政大臣,稳定四州的功臣。 “大王称帝之日,便是臣亡命之时!”荀彧表忠心,也表的很特别,他无疑告诉曹操,只要你还是汉臣,我就会忠心于你,但是你想要推翻汉室,那即是我们队里了,必然是他死,而不是曹操死。 “文若,有些话,别藏在心里面,说出来,你好,孤也好,还有,你一直说,你是汉臣,但是孤也曾经说过,孤也是汉臣!” 推心置腹之后,曹操反而轻松了许多,他往日不敢尽信荀彧,始终隔着一层心思,倒是从今往后,他可以更加的信任荀彧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唯有联合,方能抗明! 曹操是老大,当老大的自然是决定事情的,收尾的事情,那是交给身边得力的人的,这一次曹操为了锻炼曹昂,把许都收尾的事情,交给了他。 一开始曹昂还是有些担心做不好的。 毕竟受过一次打击,被天子这么碾压,打掉了他的傲气至于,也差不多把他的信心打掉了不少。 正所谓磨刀石虽然只是磨刀,但是也说不准能把刀给磨断了,曹操用天子去给曹昂一个教训,属于拔苗助长的行为,自然有些后遗症的。 不过有贾诩和钟繇在身边辅助,曹昂倒是还算是稳得住,有条不紊的处理昨天晚上留下来的烂摊子。 昨天晚上,那叫谋反,多少人牵涉进去了,这处理起来了,可不容易,另外抄家不是说,你要抄就抄的。 朝堂之上,很多人都是合纵连横起来了,动一发而牵全身,想要把影响力降到最低,这就很考验曹昂的能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曹操会把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一方面他的确没有这个时间来忙碌这些狗屁事情,把天子击溃之后,他已经独揽朝政了,他作为主公,更多考虑的是天下,而不是许都的一亩三分地。 另外一方面,他也希望能让曹昂慢慢成长起来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才是曹魏一系能稳固的根基。 比如如今的明国,虽然如日中天,但是其实内部还是不够稳的,那就是因为,牧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继承人。 这就是明国唯一的空隙。 曹操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在这方面打击明国了,正面打不赢,那就从侧面敲,慢慢敲,也要消耗明国的力量。 曹昂倒是很用心,他得对得起他老子对他的培育。 “董府已经收押了,至于怎么处理,这就交给朝堂去决议,不过这伏府,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曹昂开始处理昨天晚上留下来的烂摊子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不太理解的地方“好几十口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仅仅如此!”贾诩就跪坐在旁边,他的眸子显得更加的冷沉“打扫皇宫的时候,皇后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 曹昂瞪眼“你的意思是?” “皇后未必死了!” “不可能的,某亲眼看到,皇后被天子一剑给刺穿了!” “世子,眼见不一定为实!” 钟繇轻声的道“夜楼今天黎明的时候,在皇城北面不到一百米的小巷子里面,发现的几十具尸体,全部都是从皇宫之中逃出来的皇陵军死士,包括皇陵军的统帅,赵夜,也被杀掉了!” “景武司!” 曹昂一下子的领悟过来了“他们之前弄起来不杀的风波,刺杀荀令君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把,把城里面弄得满城风雨,也是他们,但是昨晚如此安静,当真是有些问题的!” “是景武司!”贾诩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昨天晚上,其实他也被教训了,在宫里面,他运筹帷幄,但是放眼许都城,他的夜楼,好像一点作用力都没有,居然成为了景武司的主场,要不是的荀彧出手,恐怕景武司真的是偷鸡成功了,直接把夜楼的脸打的啪啪响“也多亏荀令君最后出手,把景武司在整个许都之中的经营消息网,埋藏的暗子,都连根拔起了,被斩杀的景武司死士探子部下二十余个,关进大牢房里面的,也有三四十,这是这些年来,我们对付景武司,最大的一次成果!” 夜楼是整合曹操麾下一些斥候,情报探子,江湖游侠,刺客,融合而成了,但是相对于早已经发展起来的景武司,差的不是一丁点。 这些年,他们之间交手无数次,但是却没有一次能赢得过景武司的。 这一次,算是扬眉吐气的,把许都城之中的景武司的据点,探子,都连根拔起,这可是一个大功。 可惜这大功是荀彧完成了。 贾诩第一次感觉,这王佐之才的可怕,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王佐之才,非紧紧内政之才,而是能辅助君王之才,内政,军武,甚至情报,各方面都精通,才称之为王佐之才。 “不过应该还走了一些漏网之鱼,在混乱的时候,趁机出城了!”贾诩说道“而且他们带走了伏家,还有皇后娘娘,或许说,皇后娘娘的尸体!” “为什么?” 曹昂不明白。 伏寿和景武司有关系吗,为什么要带走伏寿? “不清楚,但是……”贾诩说道“我怀疑景武司还有一些阴谋的,但是他们的死伤确是真真实实的,很那说他们到底有什么想法!” “那就先不管他们!” 曹昂也挠脑袋了,他想了想“我们先穷追猛打,再从这些俘虏手中,严刑拷问,看能不能继续挖出景武司的一些暗子来了!” 他咬着牙,继续补充说道“我听说传闻景武司的指挥使谭宗,那一个十分善于埋暗子的人,天下诸侯,所有人身边,都有他的暗子!” “这话有些夸张,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贾诩说道。 “那就查!” 曹昂道“这一次荀令君出手帮了我们,如果不能借此机会,把景武司打残,我们有何面目去见父王!” “是!” 贾诩点头,他也想要查下去,不挖出点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安全。 “查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 钟繇提醒“许都刚刚才经过一场动乱,大王好不容易用他的威严来压住了民心,我们绝对不能让许都再乱起来了!” 曹昂和贾诩也点点头,许都经过这一乱,是经不起任何折腾的。 …………………………………………………… 魏王府,大堂上,气氛有些安静了。 曹操,荀彧,两人对视。 目光之中,仿佛氤氲两人那复杂的心情。 曹操是松了一口气。 而荀彧,也是感觉有些如释重负。 在荀彧心中,曹操一直都是一个复杂的人。 曹操是主公,他心里面想着什么,只能让别人去猜度,而不是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就失去了威严了,所以荀彧有时候也很难揣测。 很多人认为曹操和董卓一样,认为他会谋权篡位,包括荀彧。 但曹操却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一丢丢都没有。 他可以当丞相,可以当魏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都可以,但是唯独一样,他不会推翻汉室。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底线。 曹操也有。 他从小开始,就在曹嵩的教育之下,当一个权臣,当一个汉臣,但是曹嵩去而从来没有教过他篡位。 他是汉臣,一直都是。 只是没有人相信而已。 “彧,相信主公!”荀彧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曹操,越发的明亮的眸子,忽然之间就想通了一些事情,他退后三步,然后毕恭毕敬的行礼“属下愿为主公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一刻,荀彧选择相信,绝对的相信,他相信曹操的话是真心话。 “文若言重了!” 曹操笑了,他连忙亲自扶起荀彧,继续让荀彧坐在旁边,然后又给他倒了半盏茶,然后问“这一次,是不是喝的纯了很多了?” “主公的酒,果然不一样!” 荀彧抿一口,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是!” 曹操微笑的道“孤煮的酒,可很少和外人分享的!” 曹操在世人看来,是一个枭雄,马背上杀出来的霸主,但是其实,他是一个读书人,文学功底可是很深的。 文人之间,青梅煮酒,是需要一种气氛的,高不高低不低的人,很难煮酒论天下,聊到一块去。 “主公此番急着返回许都,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陛下的事情吧!”荀彧眯着眼眸,曹操突然的出现,他虽然有些准备,但是还是感觉比较意外,哪怕曹操不出现,他也不认为天子能成功,值得曹操跑回来一趟吗,他只要吩咐一个大将回来,都能镇得住天子了。 “陛下年纪不大,容易受到别人挑衅,他很多事情也是想不明白,但是本心来说,他也是为了大汉!” 曹操倒是坦然承受了一些事情“算计他,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大汉经不起折腾了,让他折腾下去,我们都活不了!” “所以孤才将计就计,一劳永逸!” “可孤不是为了他专门跑回来震慑他一番的,说句不好听了,天子的手段,也就那样,还不至于让孤大动干戈,孤这一次兵败南阳,损失惨重,虽然收拢了一批残兵,但是军心跌落了谷底,需要时间来重镇军心,短时间之内,不准备离开昆阳的,但是孤之所以急匆匆从昆阳回来了,连对明国的边防线,都来不及重新构造,那是因为的,北方有异动!” 曹操叹了一口气,道“孤想要舔伤口,可总有人想要落井下石的!” “袁本初?” 荀彧眯着眼眸“的确有消息,河北兵马南下,但是……” “可能比你想象的严重很多!” 曹操抿一口温酒,冷漠的眸子闪烁有些愤怒的光芒,低沉的道“袁本初兵败雒阳,本以为他应该消停一下的,但是他就是不消停,要是他想要兵压北方,在孤身上,找点优越感,那孤也就容他了,这时候,我魏军军心不稳是事实,能不能守住南境战线,也很难说,一切只能忍,可他袁本初是欺人太甚了,他想要趁机吃掉中原,甚至已经做好的举河北之全力,而南中原的打算了,孤必须要回来,应对此獠,不然中原朝廷,危也!” “我一直都担心,北面会有什么变化!”荀彧也忍不住叹气“毕竟我还算是了解袁本初,此人能胜不能败,败急了,容易迷惑心智,身边若有人在蛊惑一下,他是真的什么都不顾的,但是我想着,他多少有些理智,毕竟他的北面,还有一个看似绵羊的狼在俯视眈眈!” “他看不起刘玄德的!” 曹操摇头“刘玄德虽有皇叔之名,不过只是坑蒙拐骗得来了,天下有多少人承认,都说不得,说他是中山靖王之后,却连宗族度牒都拿不出来,在袁绍这等世家子弟眼中,他只是一个织草鞋的匹夫也!” “他会吃亏的!” 荀彧冷笑“刘玄德此人,口蜜腹剑,最是阴狠,平日满口仁义,可到了关键时候,身边皆可舍之,乃是枭雄之才,犹如那毒蛇一般,伪装起来了,宛如无害,可张口一咬,必然致命!” “所以孤从来不敢小看他刘玄德!”曹操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此人更甚于袁本初,不过这一次,孤还是要和他合作才行,不然吃不下袁绍!” “主公打算,一口吃掉河北?”荀彧皱眉。 “嗯!” 曹操把玩手中已经喝完酒的酒盏,眸子或明或暗,神色淡然,轻轻的道“事到如今,他袁本初要寻死,孤只能奉陪到底,因为孤的身后,有一个明国,明军凶悍,如同悬崖,孤半步退不得,唯有前进,才能求一条活路!” 若是袁绍不南下,他是准备休养生息的,但是袁绍南下,那就只能迎战,不然他只要显露半分疲惫之色,本来已经压住了明军,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 他从不敢低估牧景杀自己的决心。 就如同他自己,杀牧景的决心是一样的坚决,但凡有半点机会,都会不顾一切,先斩了再说。 “主公,此未必不是机会!” 荀彧突然说道。 “什么机会?” “大汉一统,联合作战!”荀彧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行礼,先做了一个比较歉意的动作,道“主公,非荀彧自贬,事实上,我们打不赢明国,这一点,我相信主公心中,已明白了,只是主公或许还不愿意承认而已,明国会越来越强,昔日明国面对我们,只能防守,但是此战之后,明国会主动出击,他们会肆无忌惮的进攻,一点一滴的蚕食我们的地域,最后统一天下!” “我们,不管是主公,江东,幽州,单个拉出来,谁都不是明国对手,甚至加起来,都未必能抗衡明国,唯有借助朝廷之名,统一作战,才有一线机会,打败明国,收复失地!” 荀彧道。 “他们会愿意吗?”曹操眯眼。 “袁绍肯定不会答应,哪怕口上答应,心里面也不会服,所以河北必须南下,不管是我们拿下,还是和幽州平分,甚至和江东幽州平分,都可以,只要能顺利南下河北!” 荀彧想了想,道“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刘玄德和孙伯符,看看他们有没有联合之心,我相信他们都能看得懂当今时局,而不是袁本初这种短视之辈,但是若是他们当真没有长远的目光,我们只能改变战略,攘外必先安内,未来只能先拿下他们,才有资格和明军作战!” “好!” 曹操点头“此事就交给你安排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回归渝都 许都虽平乱了,但是四方城门还在的关闭,城中依旧有人挨家挨户的搜,名义是搜查昨晚叛乱的余孽。 但是其实上,这是夜楼联合城中兵马,大规模的在搜查景武司,景武司在城中建立的十余个据点,被全部的翻出来。 有人逃,有人被抓,有人被当场射杀…… 景武司数年之功,仿佛就这么毁掉了。 …………………… 城外。 一个小土坡之上。 这里新建了一座坟,是一个衣冠冢,也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她把自己的父亲,以衣冠冢的名义,葬在这里了。 “我们该走了!” 女子站了很久,背后才有一个比较幽沉的声音响起,在提醒她。 她转过头。 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很复杂,曾几何时,她恨不得他去死,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不能解恨。 但是却是眼前的人,给了她新生。 她终究是所托非人。 “你为什么救我?”女子问“不应该看着我去死,或者拿着这件事情,不管是让天子,还是让曹氏一族,都名誉扫地的吗?” 她是伏寿。 本该死去的伏寿。 也是导火索,天子就是用她的名义,来诛曹氏一族的,如果她还说着,那就是说,天子的血诏,都是放屁。 “想救就救,哪有这么多理由!” 谭宗是站着的,他的断腿装了义肢,加上拐杖,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他的目光很淡然,笑容也很平静“你对我而言,还有利用价值,而且,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景武司的天级密探,救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早就对天子的行动有所察觉,不说,只是让伏寿亲自去经历,才能真正的死心。 至于救下伏寿,不是难事,乱局之下,他想要做点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那个皇宫之中,他还有布置的。 “你的天级密探,恐怕不止我一个吧!” 伏寿冷笑“救我的人,不是天子的人,是曹氏的人,我虽早有防备,听了你的话,错开要害的位置,但是如果不能早些救出去,我也得死!”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 谭宗撇撇嘴,道“还是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回去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伏寿感觉自己的有些可笑,她的目光落在了衣冠冢之上,深沉的道“我们伏家,付出太多了,我现在更希望,伏家能安安稳稳的过得了这个乱世!” 伏完的死,对她而言,打击还是很大的,哪怕早已经有了感觉,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感觉很难受。 “走吧!” 谭宗道“你想要报仇,得自己强大起来了,伏氏一族,在中原的力量,可不简单,你还有机会的!” 救伏寿,那是因为伏家,伏完虽死,可伏氏一族,不管是在关中世家,还是在中原士族之中,地位都不简单的。 “若是我没有了这样的利用价值,你是不是应该看着我去死?”伏寿突然问。 “在我眼中,任何人都有利用价值!” 谭宗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句。 “原来如此!” 伏寿笑了,她身上有伤,虽不致命,但是却也伤了元气,让她的面容很苍白,但是苍白的脸容呈现出一抹让人怜惜的笑容,她的笑和谭宗如出一辙,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平淡“指挥使大人,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谭宗心中微微一突,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他平静的说道“中原你暂时不需要留下,你随我返回渝都先,你若想伏家安康,你也得向大王表决你的忠心!” “可!” 伏寿点头。 伏家能保存下来,谭宗功不可没,但是只是一时而已,真正做决定的,还是明王牧景。 ……………………………… 许都的乱局,并没有能影响西南的喜庆,明军在南阳击败了曹操,明王牧景在国内的威望,开始节节攀升。 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开始有人上奏,请明王称帝。 上奏的人还不止一个。 而且都是身份不简单的,大多数都是民间的大儒,不涉朝政的大儒,在民间有很高威望的读书人。 于是乎,在昭明阁的明示暗示之下,推动明王称帝的消息,开始如同一场风暴,席卷整个明国境内的所有地方。 “大汉已失其威,不足镇天下乾坤了!” “如今取而代之,时机刚刚好!” “天下纷乱,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正需要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挺身而出,收拾残局!” “为天下大局,恭请明王登基,乃大义所在!” “明王为帝,乃上天所示!” “……” 百姓们纷纷都表示的赞同。 这可不是单纯的挟持,能做得到的,也不是利诱能让百姓有这一番的心思,更多是明国给了百姓很大的信心。 百姓是很单纯了,他们只是相信眼前的事情,对于朝廷上的争锋,什么大义,什么正统,在生存面前,都是放屁。 谁能庇护他们的生存,谁就能赢得他们的民心。 这几年,外面打的热火朝天,天下皆动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被活生生的饿死。 每年被饿死,被战争牵连至死的,不计其数,甚至还大于战争之中死去的数量,这才是导致整个三国时代,人口锐减的最大问题。 而在明国庇护之下,不仅仅是过得安全,平平安安,明军强大,对外强悍,对于百姓庇护,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百姓拥护了。 另外还有,那就是明国开启新政,新政给百姓带来的,不仅仅是生活过得更好一些,更是一个的希望。 人对生活,有时候是麻木的,特别是乱世,他们的要求很低,更多的是怎么活下去而已。 可人总会有一些希望的,明国把这个希望,给了百姓,百姓自然对明国有了归属心,更希望明国能长长久久。 所以在称帝的这件事情之中,虽然这里面有昭明阁的一些推动,包括政事堂和枢密院都在用力的做这件事情,但是更多的是百姓的心思,民意所在,便是天意,而天意,开始倾向了牧景称帝。 ……………………………… 在这时候,一支船队,以一艘楼船为主,十余斗舰随行,开始缓缓的靠近了渝都最大的码头。 渝都这些年,发展的很快,特别是运输方面,作为明国王都,整个明国的中心,这里经济发展的很快,而作为需求的运输业,也发展起来了,成为整个西南货物最流通的地方。 这第一,靠的就是水运,牧景建立明国,定都渝都之后,这里的水运,发展最少翻的十倍以上,来玩的货船,密密麻麻,十几个码头的吞吐货物的量,是这些年西南的一个最高峰值。 而第二,明国有修路神器,水泥,还有炸药,炸药可以开山修路,水泥能迅速凝固,这打通了渝都周围的交通。 在三年之内,渝都最少打通了两条对外的驰道,彻底的把这一座困在群山之中的山城,打开了交通网络。 这也导致渝都这几年人口暴涨,三个县,江北,渝中半岛包括最偏的南山县,都开始不断的增加人口。 人口就是发展的基础,这也倒是渝都的繁荣,是当今世上第一,不管是吴国的建业都,中原的许都,河北的邺都,还是幽州的蓟都,都远远不如。 这一大早,码头上就是人满为患,吆喝声满天都是的,一个个光着膀子的苦力,正在不断的搬运货物。 这个码头是渝都最大的码头,但是向来只是商船停泊的码头,突然出现一只军船舰队,倒是吓住了不少人。 而且巨大的楼船,就好像一个巨无霸一样,让周围的商船,都避的远远的。 “这是咱们水师的战船吗?” “水师的战船不是停泊在南山那边的军港?” “他们怎么进入了咱们朝天码头啊!” “这楼船,吃水可深了,太庞大了,这件事就是水上的一头巨兽,张嘴就能把我们所有的船只给吃掉了!” “咱们要是有一艘楼船运输,那就赚大发了!” “想什么你,楼船能给你当商船运输!” 码头上,不少人窃窃私语。 而在这时候,突然站船上打出了一面旗帜。 这面旗帜,但凡是渝都人,都熟悉,那是插在明王宫最高的地方的,一朵花的战旗,不属于整个明国,只属于一个私人标志。 黑色曼陀罗战旗,号称王旗。 “王旗?” “船上的是何人?” “天下能用咱们明国王旗的,只有一个人好不好!” “也是,大王无后,那么船上的,就是大王了!” “大王回来了!” “大王从战场回来了!” 顿时之间,整个码头都沸腾起来了。 楼船上。 牧景有些颓靡,这船赶路,也是一件不爽的事情,哪怕是楼船,在这大江上,一荡一荡的,感觉就好像坐秋千。 要是平稳一些,倒是问题不大,但是为了赶路,船开的很快,所以荡的也很猛烈。 他向来都不晕船的人,都差点晕船了,幸亏没吐出来,不然就丢大发了。 “大王,到渝都了!” 马超在门前拱手,轻声的说道。 “这么快?” 牧景从船舱上站起来了,揭开船舱的窗帘,看了看外面,果然是渝都,前面就是渝都的标志性建筑,一座大桥,用水泥修建的大桥,贯通整个江面,把江北和渝中半岛连起来的大桥。 “怎么这么多人?” 牧景皱眉。 “大王,我遣人问过了,这平时就是这么多人的,并非是因为大王归来,他们来迎大王的,之前我们为了安全,一直收起的王旗,如今才刚刚打出去!” 马超拱手说道。 这一路上,他都有些提心吊胆的,若是大军护送,他倒是不用这么的担心,但是他们只有神卫军两个营的兵马,自然要小心一点。 虽然在明国境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小心无大错,特别是这个时候,明国大胜,要是传出了明王遇险的事情,那不用别人来杀他,马超觉得,他自己直接的自刎得了。 “这么多人围着,怎么进城啊!” “要不通知城中六扇门起来护驾开路!”马超担心混乱之中,自己人手不够,会让牧景遇险危险。 人一多,控制起来就艰难了。 “不用!” 牧景想了想,摇摇头“孤在战场上都趟过来,在这渝都,我们自己的地方,还怕被人刺杀,那就显得有些胆怯了!” 他可以胆怯,但是明王不能,这是对百姓的不信任,会丢失民心的。 其实他还想要处理一下军中的事情,然后才准备返回的,但是昭明阁连番密函催促,他无奈之下,只好先返回的渝都。 在半路上他就已经知道了昭明阁的心思。 他自己也有些摇摆不定。 一路上考虑了不少,称帝是早晚的事情,他不可能一辈子当汉臣,他没有曹孟德对汉朝的心思。 对于刘氏皇族,他可没有什么归属心,甚至对于汉朝,他都很陌生,取而代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时机上,很重要,如今的时机,是否成熟,他都不敢说,很多事情眼看着大好光景,但是一个错误决定,就会导致全局崩盘。 “可是?”马超有些皱眉,如果黄忠在这里,他还有点信心,但是黄忠虽然也要返回渝都,可牧景一走,他必须要先安抚军中,所以不可能随行。 他一个人,如果遇到顶级高手,好像王越这样的等级的游侠刺杀,未必能应付妥当。 “走吧!” 牧景整理了一下衣袍,微笑的道“孤相信,我们的渝都城是安全的!” 他的信任,来自于景武司和六扇门。 景武司的谭宗和赵信,都是凶残的家伙,怎么会把自己的自留地置之不顾安,在这渝都之中的敌人,要么被杀的,要么被抓了,还剩下多少小老鼠,能数的清楚,另外六扇门的张火,也不是吃干饭的,张火掌控六扇门,六扇门掌控平日的秩序,对于玉都的了解,更甚于的景武司。 “诺!” 到了这里,马超只能相信。 牧景走出甲板,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整个码头的人,都在向他行注目礼,他顿时感觉有些压力山大了。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时机已到 牧景走出船舱,越过甲板,走上了码头,他挺拔伟岸的身躯,显露在无数明国百姓的的视线之中。 “是明王!” “看到王旗就感觉应该是明王,果然是明王!” “明王从前线回来了!” “……” 百姓开始激动起来,整个码头本来就人多,现在更显得多了,周围的人开始密集的向着码头拥堵进来。 “明王福康!” “明王万岁!” 很多百姓已经开始俯跪下来了,高叫着的行礼了。 牧景看着这一幕,眼眶有点润润的,虽然忍着没流眼泪,但是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还有满足感。 没错,就是满足感。 他相信,今天这一幕,不是他们特意的安排下来了,而是这些百姓在遇到他之后,一个自然反应。 能让百姓如此信任和敬重,这本来就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成就。 作为明国的王。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能让自己的子民拥戴,这才是一个王的满足感。 “大家都起来了!”牧景清清嗓子,亲自走上去,扶起来的几个百姓,大声的说道:“孤今日归来,惊扰的诸位,实在是抱歉,码头上的损失,算在孤的头上,诸位也不需要挤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明王仁义啊!” 有时候一个形象,就是经营出来了,牧景的经营的确不错,最少他简单的几句话,让不少百姓的都感动了。 这倒是让牧景有些进退两难了,他好不容易才经营处了一个比较仁的角色来,总不能强行的扒开一条路吧。 而马超在身边,也是提心吊胆的,一双眼睛扫视四方,盯紧每一个想要靠近牧景的人,毕竟给牧景当宿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驾驾驾!!!!! 这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支骑兵。 他们身上穿的制服和明军将士的服饰是不一样的,黑色不代甲的制服,代表的是维护秩序的六扇门捕快。 “所有人听着,速速让开!” 为首的骑兵首领勒住的马缰,迅速的跳下马背,然后开始大吼起来了。 “不要乱!” “所有人在原地,莫要乱跑!” 数百骑兵,皆为六扇门捕快,下马之后,迅速列为两队,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把中间的道路给的清理出来了。 骑兵首领走过来,行礼:“六扇门渝都衙总捕快,越明,拜见大王!” “无需多礼!” 牧景扶起了他。 他知道越明,越是一个比较少的姓氏,他是的五溪蛮族人,但是早年就已经离开的部族,当一个游侠,后来被张火给看重,丢进了武备堂两年,出来之后,一直带在自己的身边,当成半个弟子一样的教育。 能出任六扇门最重要的渝都总捕快,就知道他在张火心中的地位,非一般信任的人,张火也不肯跟把他塞进这里。 “大王,虽城中安稳,但是也得提防稍小,前段时间我们在抓捕敌军密探,倒是抓出不少人,应该还有一些的漏网之鱼!” 越明道:“属下愿意护送大王入城!” 越明武艺不错,他本游侠出身,后来师承张火,距离元罡境界,只有半步之遥,而且的他善于用一柄细剑,剑招比较怪异,哪怕是一般元罡武者,都有可能在他手上吃亏。 “有劳了!” 牧景倒不是怕的被人刺杀,而是怕一路上被百姓拦截,百姓热情起来,其实和粉丝杀不多了,你伤不了,骂不得,所以排场有时候也很重要的,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 明王宫在渝都西北的角落,本来这一片比较的落后的地方,因为明王宫的建立,开始变得繁荣起来了。 谁都想要靠近的明王宫一点,明王宫是渝都最伟岸的建筑体,那高耸入云的撑在哪里,如同明国的精神支柱。 而且牧景和很多君王不一样,君王有时候讲究威信,所以把自己的皇宫弄得严肃起来了,方圆多少距离之内都不允许百姓居住。 牧景不介意,所以这附近的地块,成为了整个渝都最贵重的地块,但是即使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多少世家豪门想要在这明王宫旁边建立一座宅院,这对家族风水那是的延绵千百年的。 牧景在瞩目的光芒之中一路走过来了,幸亏有六扇门维持秩序,神卫军护送归来,不然就他这情况,还未必能顺利入城。 再一次看到这明王宫,他有些恍如隔世。 出征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几个月而已,但是这一战打下来了,他感觉时间过的好长啊,差点都有些撑不住了。 “臣胡昭!” “臣刘劲!” “臣……” 一大群官吏在胡昭等人的率领之下,集合在明王宫之前,恭迎牧景归来,齐声高叫:“恭迎大王班师回朝!” “恭迎大王班师回朝!” “恭迎大王班师回朝!” “恭迎大王班师回朝!” 胡昭一众官吏开始叫,然后附近的百姓也开始起哄,再然后继续传过去了,不少人自发性的跟着叫起来了,顿时整个渝都城仿佛都在回荡这句话。 牧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胡昭这是给自己的先来个下马威,还是先带一个高帽子啊,反正不安好心。 这厮先斩后奏的,把称帝的事情给安排了,估计是怕自己心里面有芥蒂,所以才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给自己增加一些威名。 这一下,整个渝都,都会不由自主的对自己整个明王有了好感之心。 ……………………………… 在拥簇之下,牧景进入了明王宫。 爬上了八楼之后,牧景这时候才有些后悔,在这没有电梯的时代,干嘛要修建九层高的大厦啊,这不是自己遭罪吗。 威风倒是威风了,但是每天爬七八层的楼梯,这已经不是锻炼身体的,简直就是璀璨身体了。 九层是牧景的私人地盘,而八层,就是昭明阁,昭明阁的会议都在这里,还有分割出去的一个个偏厢,是每一个阁臣的办公之处。 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官衙,但是在这里,他们每一个阁臣,都有一个自己办公偏厢的,而且配套文吏。 “坐吧!” 其余人都散开了,牧景率先坐下来,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两个空余的位置,问:“戏志才还没有回来?” 几大阁臣之中,黄忠和戏志才不见。 黄忠必须留在南州,大战之后,需要收拾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夺取汝南,也要防止的江东和豫州的反击。 最少半个月之内,黄忠回不来渝都。 但是北境有张辽和戏志才,戏志才脱身应该不难,称帝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通知戏志才的。 “已经在路上了!”胡昭汇报说道:“再有两日,便可抵达渝都!” “孤接到你们的消息,就赶回来了!” 牧景眼眸轻轻的扫过去,看着他们一张张的脸,能留在这里的,都是阁臣,区区几人而已。 胡昭,刘劲,蔡邕,秦颂。 昭明阁算上牧景,如今也而不过七大席位而已,黄忠戏志才不在,他们四个就是的代表性的人物,都在这里了。 “称帝,并非是简单的事情,你们认为,时机合适了吗?”牧景单刀直入。 “虽然目前来说,我们还是有些准备不足,但是大胜之机,不可错过,如今民心归附,正是时候!” 胡昭率先的回答牧景:“而且我们认为,当今天下的诸侯,已经无力对抗我们的明国了,这时候,他们都在舔伤口,都在求安稳而已,即使我们在这时候,选择脱离大汉,他们哪怕恨得牙痒痒的,都那我们没辙,不会引发战争!” 真才是最关键的理由。 一旦称帝,免不了引发战争,而在这时候,大战刚刚楼下帷幕,没有人愿意和明军继续作战。 所以这才是明国最好的一次机会,正是宣布,脱离汉室,建立大明朝。 明国虽然独立,但是在名义上,明王牧景还是大汉明王,是汉朝王爵,而不是独立朝廷。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到了这一步,明国唯一的目标,已经是一统天下的,到时候师出无名,大战必受挫,所以这时候,得把这名分,立起来了。 到时候真打起来,不管怎么打,明都没有错,因为那是明汉之争,而不是牧景以下犯上的战意。 这一点很重要的,关乎人心,不得不重视。 “这一战,虽我明狗大胜,但是自损不少,以实力而言,明军应该是这么多年来,跌落的最大的一次!” 牧景立正的身躯,道:“你们能保证没有战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明国脱离汉室,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们等于逼他们开战!” 虽然现在天下所有人都在舔伤口,但是也不能保证说,他们一定不会和明国开战,明国脱离大汉,彻底独立,等于和他们所有诸侯宣战。 说不定就成为一个导火索,到时候引发他们自动联盟起来了,哪怕他们此时此刻都没有太多的实力,可说不定他们会发疯。 特别是曹孟德,那是一个很难算得准的枭雄。 枭雄之所以是枭雄,就是不能用常理推测,他们永远都会做出一些,让你意料之外的事情,谁知道曹操会不会鱼死网破啊。 “大王!” 刘劲目光对上牧景,道:“时机来之不易,我们不能因为顾虑太多,而错失了机会,独立对我们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大明不需要依靠汉室,为什么要套着这层皮,让人戳脊梁骨,让天下百姓不理解我们呢!” 他们还是汉室之臣,怎么打都是内乱,不会被理解,而且牧景以下犯上,必然会被很多读书人给的说三道四的。 这说说没问题,可人心有时候就是说出来了,读书人最大的能力,是能鼓动人心,读书越多,道理越明,越是能忽悠那些没有读过书的百姓,百姓淳朴,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听到的。 所以目前整个士林对牧景都有一种排斥,那都是口口相传的结果,哪怕在民心之中,牧景也不是很稳的。 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渝都。 “时机?” 牧景斟酌了一下,刘劲这话倒是没说错,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得独立,建立大明朝,那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时机上,他一直在考虑,而刘劲,给了他最好的解析。 他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一直安静的蔡邕身上。 在这些人之中,他最担心的还是蔡邕,这老头子的是他的老丈人,也是一员汉臣,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的压着他,他估计已经和王允同流合污了,在西南搞起了汉化也说不定。 还不容易把他丢去了南中两年,再把他请回来了,如今他的态度已经变的很多了,但是牧景还是担心。 这老爷子当汉臣几十年了,对汉室的归属感,是很难被彻底的磨灭了。 “莫要看老夫!” 蔡邕感觉到的牧景的眼神,回看了他一眼,道:“此事是老夫提议起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提议的?” 牧景这感觉非常意外的。 “怎么?”蔡邕冷笑:“你以为老夫对所谓的刘汉朝廷,还有多少期望不成?” 他是失望太多了,都已经绝望了,当你绝望了,你就感觉不到任何的希望,这时候,另起炉灶,或许是对天下的一个交代。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但是蔡邕却明白一点,对天下而言,一统方为太平,太平才能有安稳的生活。 百姓需要的,就是简简单单,安稳的生活。 黄巾之乱以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因为战乱而被波及而死,数都有些数不清楚了。 他曾经对朝廷抱有希望,但是现在,他只能对天下百姓负责,而把和平的希望,放在了牧景的身上。 这是这么多年,他在西南,亲身感觉到的,西南的安稳,和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的,牧景治下,能有太平,能有盛世。 “父亲能想通,孩儿自然是高兴!”牧景连忙赔笑。 “不是老夫想通了!” 蔡邕谈了一口气:“是这血淋淋的教训,让老夫不得不做错抉择,王允死的时候,其实老夫就已经绝望了!” 牧景不再说什么,这话题说下去,蔡老头能和他哭诉三天三夜。 既然蔡老头都不是障碍了。 那么刘劲倒是说得对,称帝的时机已经到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不管为天下,还是为孤自己,大明必一统江山,孤同意了你们的计划,放手去做吧!” 正文 第一千五百章 家的温馨 牧景当明王,那就还是大汉明王,是汉臣,一旦称帝,却是真正的改朝换代,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是明国即将要经历的一个考验,也是对天下民心的一个试探。 汉末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对于朝廷,的确有不少人是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但是要说汉室已经彻底的丢了民心,那也不一定。 东西两汉,整整四百年的光阴,已经让不知道多少人从骨子和灵魂之中,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大汉子民。 哪怕乱,让百姓失望,可到底失了多少民心,谁也没有一个直观的感觉。 如果天下的百姓对于刘汉的归属心还存在百分之五十以上,那么明国称帝就将会是在挑衅民心。 到时候有可能会爆发内乱。 现在的明军,有直面天下诸侯的实力,但是如果爆发内乱,在加上天下诸侯的进攻,那么内忧外患之下,本来大好的局面,就会崩溃。 这是存在危险的。 不过自古以来所有事情都是存在两面性的,有危险就有机会,这应该是天下最虚弱的时候,各方诸侯实力降到最低的时候,也是牧景称帝最好的时机,一旦称帝能够成功,明国将会脱下以下犯上的枷锁,拉开阵型,直接和汉朝争天下,名正言顺的夺取天下大统。 牧景既然决定了要去称帝,代表明国的最高意志,也就是昭明阁的一致通过,整个明国,开始如同一个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了。 ………………………… 牧景结束了返回渝都之后的第一个昭明阁会议,就不太愿意的继续留在那里和他们扯皮了。 一群大老爷们,能有自己家的媳妇好看吗。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他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自然是回家去,一家团聚,至于你们这些阁臣怎么开会商量啥,任由你们去做,反正最高指令已经给你了。 他出征的这段时间之中,明王宫的后宫宫殿,已经修筑完成,而且明王别院也半空了,蔡琰他们,都已经都住进了明王宫的后宫殿。 明王后宫和前殿不一样。 前殿主要是以明王宫九层高楼为主题,一片过都是官衙,还有校场,周围都是严肃一片,显得威严很多。 而后宫的宫殿,和前宫殿,只是隔着一条人工河流。 这条人工渠,是直接挖掘出来了,是明王宫之内的河渠,大概只有的三米宽而已,但是直接流入嘉陵江,也算是明王宫的一个特色,大一点的船进不来,但是一些小舢板一些的小木船能进来。 过了河流之后,整整占地两百亩左右,都是明王后宫的宫殿,一座一座院落坐落四方,看似凌乱,其实布局有条有理。 这一次明王宫的修筑,可是工部的一个超级突破,最短的时间,建成最有规则最坚固也是最华丽的宫城。 明王宫的修建,本来就是比较特别的,虽然有驻兵,但是并没有宫墙,也没有宫门,周围都是一片开阔的视野。 当初牧景参与了规划,这样修建,主要是他的意思,前朝修筑宫殿,或许那些朝廷修筑工宫城,那都是为了防御。 但是牧景却不这么认为。 他修筑宫殿,不需要城墙,不需要城门,就开阔一片,展露在百姓的眼前,而且他也不会如同那些朝廷一样,有所压制,比如周围不能住人,保持严肃感。 他不会,他选择开放,一方面是他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百姓,能够表示出他对百姓的信任。 另外一方面,牧景来未来,他从来不认为防得住别人的是一座宫城,真的想要牟谋上作乱,多少座宫城,都挡不住,没有必要花钱来修建城墙。 虽然一开始,这个决定是被很多人反对的,但是牧景一意孤行,他们也拗不过他,最后也就赞同了。 明王宫落成之后,大家都认为不过,特别是明王宫前的街道,成为了整个渝都最热闹的地方了。 不过明王后宫,却修建了宫墙。 明王前殿,那是大家的地方,而明王后宫,在牧景看来,乃是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下意识的都想要围起来了。 这不是危险,而是一种本能,就好像你要住房子,而不是在外面露宿一样的本能,周围都有宫墙围住。 后院有十三道门,主要是前门楼的主门,左右侧门,后面的后门,作为明王后宫,都是有兵马驻守的。 而后宫之中,就显得不一样多了,除了太监和宫女,基本上外男不得进入。 牧景其实也是第一次进入后宫。 整个后宫宫城,一共有十三重的院落,这也是朝臣们要求了,本来牧景都准备建立一个大院落就算了,不过作为王,还是需要有一些规格的。 从前门直接进去,进门第一庭院,居中而立,宽敞,明亮,以中间一栋三层高的三百平的楼为根基,左右东西两厢,最少有几十个房间,就是他的主院,景平殿。 这就是一个院落,独立的院落。 然后从左侧拱门的过长廊,第一个殿院,那就是的蔡琰的凤仪殿,西侧是张宁的宁安殿,往后就是貂蝉的秀春殿,还有黄月英的月涩殿。 后面还有不少院落,另外还有一个花园,御花园,在东侧还修建的一个湖泊,这是连接明王宫内河水渠的湖泊,虽不大,但是也算是一番景色。 目前牧景只有四个媳妇,但是以后,谁也不敢说,毕竟当了皇帝的人,很多事情,已经你不是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而且关键还是,他如今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这将会是牵动整个明国的大事,到时候说不定有人逼他选秀也说不定的事情。 “大王回来了!” 牧景回到景平殿,蔡琰等人已经迎出来了,她们不能去前殿供应,只能在后宫等待,等的都已经有些着急了。 牧景回来的有些着急,而且赶路,连胡昭他们都没有能准确的把握牧景的路线,不然出现在码头迎接牧景的,就不是一群百姓,而是胡昭等人。 牧景回来之后,又去了前殿召开昭明会议,蔡琰他们这才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赶回来,明显有些着急。 不过迎出来的只有的蔡琰和貂蝉,张宁和黄月英倒是不见踪迹。 “卸甲!” 牧景笑了笑,走过去,身上虽然是长袍,但是内里还有藏着一个战甲,这年头的,当王可不容易,你越是觉得不可能遇险,越是容易遇险。 所以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基本上穿着内甲,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一位,这是他的原则,死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 蔡琰和貂蝉都款款走过来了,两人先给牧景脱掉的外面的衣袍,然后才把里面的战甲卸下来。 牧景这才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穿着战甲,总是有些不舒服的,哪怕已经习惯的,还是会感觉压着自己的呼吸一样的。 他坐下来了,抿了一口茶:“宁儿呢?” “在这!” 张宁这时候,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袍,然后端着一盘菜肴走出来了:“我在给咱们大王做接风宴!” “你?” 牧景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要把。 蔡琰和貂蝉,那都一等一的女人,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能当才女,也能当厨娘,但是张宁和黄月英,这方面就差了点。 “大王这是什么眼神?”张宁顿时美眸竖起来。 “没有!” 牧景连忙转移话题,这本来是一头霸王龙,不过只是为了自己而放下的菱角,还是不要的刺激她为好:“说了一百遍了,在家里面,没有大王,只有你们的夫君,怎么就记不住的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 蔡琰把牧景的衣袍递给了貂蝉,然后走过来了,道:“现在都说大王称帝在即,礼数要重建,咱们后宫,也要立规矩了!” “规矩个屁!” 牧景冷冷的道:“我说的,打开门,我是他们的王,没办法,所以我只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去肩负属于我们的责任,但是关上门,我只是你们的夫君,没有第二个身份!” 他知道,有些人就是想要用这点来刺激自己,在很多人眼中,包括蔡邕那老家伙的眼中,自己就是礼数的天敌。 以前可以不计较,但是一旦称帝,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所以他们想要提前把礼给弄起来了。 可牧景不会让他们这么做,他在前面撑着,已经很凄凉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有多少权力,享受多少瞩目,一言可定无数人生死,但是也要承担属于你的责任,一个王的责任,所以他让他们去做。 但是回到家,还得的端着皇帝的架子,那么他的妻子,日后只剩下后宫的宫斗了,没有第二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很贪心,既想要当皇帝,也不想把自己的人心泯灭在帝王的权力之中,自古天家无情,他偏偏要有情。 “昭姬!” 牧景知道,其实家里面对礼最看重的还是蔡琰,从小跟着蔡邕长大,她读女戒,有些事情,已经深入灵魂了,所以开解一人,可得一家温馨:“我知道,老泰山肯定和你说的一些什么,但是别当一回事,从你嫁入咱木牧氏,我就告诉过你,咱家没有这么多规矩的,别太压抑了自己!” 蔡琰看着牧景,有些叹气,都说牧景是礼的天敌,没说错,他从不把礼放在眼中,但是不可否认,跟着牧景的日子,是她过的最舒心的日子。 “夫君,我知道了!” 蔡琰咧嘴一笑,在所谓的礼,规矩,她选择的家,选择了自己的夫君,其实她也不想弄得相敬如宾的。 “吃饭了!” 牧景动筷,但是无从入手,这一团团的,啥东西啊。 “月英呢?”牧景找了一个话题。 “月英还在里面炒菜!”张宁嘟着嘴,她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牧景,自己一番心血,已经被牧景给撇弃了。 “哎!” 牧景觉得自己回来有些悲苦,还不容易从前线回来,咱不说让厨娘做饭,但是你也不能让两不进厨房的人做饭。 “幽姬和月英也是好心,她们关心夫君在前线吃不好,所以主动进入厨房的!”蔡琰笑着说道。 “来了,来了!” 黄月英年岁最小,作为联姻嫁给了牧景,但是牧家是最没有规矩的家庭,她反而比在娘家的时候过的更加自由,解放天性,笑容最活泼,端着两盘菜,如同风一样的走出来了。 “这是啥?”牧景表示很怀疑。 黄月英是一个墨学少女,放在未来,那就是科研宅女,对于科研方面,有很大的天赋,但是对于做菜…… “这是我请教刘嬷嬷的做的,四喜丸子!” “噗!”牧景差点没吐出来了,你家的四喜丸子长着这样的,黑乎乎的,好像一团什么东西一样了。 要知道,牧景是一个比较好吃了,而且他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厨了,因为有一些美食,这时代没有,他得教一些厨娘做,才能有口福的。 “夫君,我觉得不错啊!”黄月英闪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牧景,特别的有灵气,而且还带着非常浓郁一种期待。 牧景咬咬牙,他是说不出来让这个少女失望的话了。 没办法。 谁让自己的是男人。 自己女人做的饭,难吃也得啃下去,所以这顿饭,牧景吃的很凄凉,每一口都好像吞下去一样的。 但是张宁和黄月英却美滋滋的,她们不知道自己做的难吃啊,知道,但是有时候这也是一种爱。 这个王的家,并没有冷冰冰的,而是一种温馨,让她们暖的心扉。 吃完饭之后,牧景舒服的洗了一个澡。 能不舒服吗! 蔡琰和张宁亲自的侍奉他洗澡,两双小手捏的骨头都酥软了不少,而且别忘记了,他可是一个被军中压制多时的男人。 这种情况之下,差点就按耐不住了。 所以晚上,牧景干脆来了一次大被同眠,这本来是害羞的事情,但是谁让牧景拿着一个大杀器。 牧氏无后。 只要捏着这一点,四女都任由他胡闹的,他自然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登基之前 一 阳光总是温暖的,从窗户倾洒进来了,落在了一张大床之上。 景平殿是牧景在后宫的寝宫,自然布置的不一样,正殿厢房放在二层楼上,整整六十平的厢房,摆设古色古香的。 其中最让人瞩目,还是那张大床,这张大床就是特别定做的,还是牧景出征之前就交代了,这厮早有那大被同眠之心。 当阳光有些刺痛了眼皮子,牧景睁开了一丝丝。 然后才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素白而精致的面容,貂蝉,这个被誉为三国第一美人的姑娘,成为了自己的媳妇了。 这让他有些感觉不太真实啊。 哪怕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几年的,他还是感觉有一丢丢的不太真实感。 他睁眼眼睛,看了看,床上五个人,各占一个角落,还真够宽敞了,不过昨天晚上那感觉,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享受。 男人,不就是这点追求吗。 一般情况之下,就算牧景是皇帝,也很难有这样的情况,毕竟蔡琰张宁她们都是害羞的,要脸面的,怎么敢这样和牧景胡闹。 不过现在牧景倒是拿住了她们的把柄。 这年头,男人和女人之间在子嗣上的问题对待是不一样的,没有子嗣,一定是男人生不出来,不是男人不能生。 就这么简单粗暴。 所以牧景还没有孩子,外面对牧景的压力并不大,反而是对后宫的这四个女人的压力大一点。 你们集王之宠爱一身,却不能生育一个子嗣,延绵吴国,那就是你们的错。 牧景只要提出这利器出来了,这几姑娘不管是王后,还是嫔妃,不管是害羞还是大方,都阻挡不住牧景的胡闹。 “夫君,醒过来了!” 牧景动了一下,惊醒了睡眠最浅的貂蝉,她揉揉眼睛,三千青丝落下,朦朦胧胧,迷糊和松醒之间的那一幕,让她看起来,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再睡一会!” 牧景轻轻的把她搂在了怀里面,怜惜的说道。 “夫君,姐姐们都要醒过来了!”貂蝉有点小害羞,虽然都已经是坦诚先见了,但是还是害羞,这种害羞,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的天赋,让男人看了,特别怜惜的那种。 “那就再来一次大被同眠!” 牧景笑呵呵的说道。 “呸!” 一个清脆的声音啐的牧景一口:“以后不许这样胡闹了!” 只看到蔡琰搂着被褥,捡起了衣裳,开始穿起来了,想想昨天晚上的胡闹,她现在脸还红的好像一个大苹果。 “夫君最坏了!” 张宁也起来了,也在偷偷的穿衣服。 “以后不和夫君玩了!”黄月英这小丫头倒是一闪一闪的眨巴着眼眸,她倒是没有害羞,反而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 貂蝉这时候也挣脱了牧景的怀抱,开始穿衣裳了,牧景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着这是四大美人那小害羞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在念着的白居易的诗,记得的不多,也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而已,但是却描述的很真实的。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这种享受之下,谁愿意早朝啊。 幸好,现在明国也没有早朝这事情,也不是道登基之后,那些大臣会不会弄出一个早朝的事情来了。 不过他是坚决反对的,早朝干嘛,大家凑在一起,你说两句,我说两句,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就是浪费时间浪费人力物力。 只要大明的制度建立的完善,各司其职,根本就不需要早朝的。 “夫君!” 蔡琰走过来,摇晃了一下牧景,说道:“起来穿衣服了,妾服侍你穿衣服!” “不要!” 牧景赖床,他不愿意离开温柔乡:“我都说了,从此君王不早朝!” “夫君不早朝,没问题,可夫君得提我们这姐妹考虑一下,我们也不想被明国百姓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蔡琰跟了牧景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了解牧景的性格,耍小性子那是牧景一贯的作风,特别是在家里面,他从没有君王之风,如同一个小孩子,你不好好哄着他,他能和你赖皮一整天的时间。 “他们不是说我牧景无后,对不起牧氏祖宗吗,对不起明国百姓吗,那我现在专职生孩子,有啥错啊!” 牧景义正言辞的说道。 明军此战,与天下诸侯交战,大获全胜,已得天下半壁江山,得天下威望,席卷天下,已经是大势所趋。 但是明国却有一个死穴。 那就是的牧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没有儿子,就是没有继承人,没有继承人,那等于庞大的王国悬乎在半空之中。 人都有三灾六祸,有时候避不开的,谁也不敢保证,长命百岁,虽然牧景现在还年轻,可即使如此,也不敢有人说,牧景能活多长。 一旦牧景死了,明国又后继无人,那必然内乱,庞大的王国将会直接崩溃。 所以行刺牧景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而希望明国安稳的大臣,都纷纷上奏,希望牧景能有一儿半女,最少有一个继承人,能让江山安稳。 这些奏本,叠起来能放得下一个房间之多了。 牧景有时候也很苦恼,在他看到,他才二十几岁而已,生孩子的事情,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了。 但是这个时代却在告诉他,没有一个儿子,他将会不得安宁。 “夫君!” 蔡琰咬咬牙,俏脸绯红,牧景那手向来都不安分的,她只能咬着牙,道:“你昨日归来,渝都沸腾,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民心安稳,方为大事,不可贪欢而失事,此对江山不利!” 她已经是王后了,自然把自己的代入了王后的角色,时时刻刻警惕牧景,不会让牧景有贪欢耽误事的机会。 “那你答应我,下次咱们再来大被同眠!”牧景这时候不趁机提条件,他就不是牧景了,蔡琰是最难攻下来的,攻下来她一个,其他三个媳妇就会扭扭捏捏的应下来了,她原则性最强。 “快起来了!” 蔡琰红着脸,拉着牧景从床上起来了。 牧景顿时笑呵呵的,这不说话,就是代表她的应下来了,这顿时让他的心里面火热火热的,这享受,给一座江山他,他都不换。 所以很乖巧的听媳妇话,从床上起来了,貂蝉端着水进来了,张宁在替他更衣,没有宫女,几人亲力亲为,把他捯饬的一番,顿时英俊潇洒多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打仗是不爽的,但是看看是什么战场,昨天晚上的战场,牧景表示,打一百几十场,他都会非常高兴的。 一层楼的餐桌上。 早饭端上来了。 牧家是不提倡浪费的,想吃啥都行,但是不能浪费了,所以摆设在餐桌上大概只有七八样小点心,还有几碗清粥,几碟小菜。 这就算是相对于一个世家门阀的早上,都是显得有些寒酸的,相对于王族而已,就更加寒酸了。 不过这有一种温馨,这是牧景需要的,所以他向来只是吃的舒服,而不是吃的奢侈,就算不算明国,单单是牧家,也是天下最富裕的人。 做生意这一点,牧景这些年以来,可从来没有放下过,不算上公家的明丰钱庄,单单是属于牧家的商号,都有不少。 当初牧景让牧家的人,投资了渝中半岛的房地产,这渝中半岛有一半都是属于牧家的,现在繁荣起来了,日进斗金简直是不用说的。 但是,在家里面,牧景永远都是追求生活的感觉,而不是奢侈的感觉。 他喝着小粥,叼着小菜,看着左右坐着四个媳妇,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就比吃什么都爽快很多了。 在外面勾心斗角就算了,在这家里面,要是吃个饭都要斗一斗,他会悲催死了,所以在家里面,他永远只是夫君,而不是王。 早上吃早饭,也是一家人增进感情的时候,会聊天,而不是按照礼教那样,提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昭姬,你们钱庄最近怎么样了?”牧景主动问蔡琰。 蔡琰吃的少,吃了两口的绿豆糕点就放下了,喝着连一口小粥,听到宋山的话,才开口说道:“目前钱庄已经保证每一座县城,都有一座钱庄的规模了,不过百姓的信任,还是局限在巴渝和汉中这些地方,就连南中,交州,荆襄这些地方,都很难建立起来信任力,需要时间!” 钱庄运营的本钱,就是信任,百姓相信,钱庄就是巨无霸,百姓不相信,那么钱庄就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之前明国的货币,都是从过钱庄发行的,如果更改货币,钱庄有没有把握能让百姓接受新货币!” 牧景问。 货币本身就是一种稳定经济的道具而已,但是货币有时候更重要,为了明国货币能发展的更加健康,牧景肯定会进化货币的。 目前来说,想要以纸币代替暂时还不允许,不管是技术问题还是百姓接受的成都,都还不足与应对。 但是可以增加白银货币。 目前货币,大多以铜币和黄金作为主要货币,铜币价值太低,黄金价值太高,中间有缺陷,银本位早晚会成为主流。 “可以尝试!” 蔡琰说起公事来,一双眼睛也是如同星辰般的明亮,她沉思了一下,道:“目前钱庄的影响力是足以让明国很多商户和百姓都绝对信任的,我们还有专门兑换货币的交易厅,新货币的出现,只要认可的购买力,就能让百姓慢慢的接手,不过这需要政事堂全力的配合!” “既然你有信心能让他们接受新货币,那你让明丰钱庄做一份这样的计划!”牧景有时候很清醒把蔡琰放出去干活了,藏在家里面,这就是一个花瓶,这样的蔡琰,其实更加闪亮,更加的有活力,也更加的有魅力。 “你的新货币是什么?” 蔡琰突然猜测,道:“是不是银币?” “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蔡姐姐的!”黄月英的小脑袋从的满桌子的美食上伸出来了,道:“咱们科技院在提纯白银的技术上,多次的贡献出新技术,你们政事堂还要精益求精的,而且政事堂四处寻找银矿的事情,也瞒不住蔡姐姐啊!” “你小脑袋居然敢泄密的科技院的事情?”牧景用筷子敲了一下黄月英的小脑袋,道:“小心你们的马院主清理门户,到时候你夫君我,可不会出面!” “哼!” 黄月英冷哼了一声:“谁让他新武器的项目不让我参加研究!” “那太危险了!” 牧景倒是明白马肃为什么不让黄月英参加的红衣大炮的研究,这个研究,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特别是火药的配方研制上,已经死了几个研究员了,不然炮弹哪有这么容易研制出来啊。 “夫君,外面都说,咱们明国的新式武器,威力很大,到底有多大啊!”张宁比较感兴趣这个,她目光闪闪,看着牧景。 “说不好!” 牧景斟酌了一下言语,才开始描述一番:“这么说吧,咱们景平殿在这里,而往后三里,是悬崖山坡,在山上架上一尊炮,只要调准角度,可以直接把我们这院落给炸开了!” “这么恐怖?” 四女有些惊慌失色。 她们知道新式武器的很厉害,甚至也知道,新式武器是明军这一次打赢南阳大战的根本。 但是她们可没法想象,能从这么远,直接就轰平一个院落到底是怎么样子的武器。 时代局限了她们的见识,而她们见识限制了她们的想象力。 “反正这玩意出现之后,这时代就要变了!” 牧景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说后悔,火药早晚会出现了,热武器早晚会的取代冷兵器的战场。 如果说这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那么这个盒子早晚会被人打开的,区别只是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两千年之后的事情而已。 历史已经告诉了牧景时代发展的残酷,甚至告诉了牧景,热武器的出现和进化,会让神州大地沦陷。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不想让别人来打开这个潘多拉的盒子,自己打开更好。 他不希望再出现那种神州大地的灾难。 只有神州变得更加强大。 才能让这种灾难消失。 这或许就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使命吧。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登基之前 二 其实当初在决定研制火药和红衣大炮之前,牧景也有过一定的恻隐之心,也考虑过,要不要去研究。 但是最后他下定了决定,要研究,要超越时代。 火药的出现,不算什么。 早年就出现了,只是需要慢慢的发现他的用途,慢慢的把它真正的威力发掘出来了而已,相对而言,这只是一个引子。 可红衣大炮的出现,等于引诱火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给无数人打开了一扇门,特别是牧景建立的鸿都科技研究院这个氛围之中,让那些科学家的脑子更加的灵动,他们想的会更多。 人的脑子有时候很灵光,但是也有时候很愚钝,炎黄子孙发明的火药,最后却让西方人发明的枪炮敲开了自己的大门。 这种情况,牧景不希望出现,所以他决定超越时代。 可有一点,当枪炮出现,代表的是核威胁已经不远了,当热武器发展的越来越好的时候,核弹出现,已是不可避免的。 牧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帮了这个时代,推动了发展,还是害的地球,但是有一点,他现在需要热武器。 慢慢打,他也可以打,打二十年,三十年,他还是有信心统一天下的,但是到时候中原还剩下多少人,谁也不敢说了。 历史上,三国时代,百年纷争,导致中原十室九空,青壮死绝了好几代人,然后被北方游牧民族趁机而入,形成了那个黑暗的时代,一个把人当成两脚羊的时代,多磨的黑暗,想都不敢想。 牧景是绝对不允许这个时代出现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仅仅要结束战乱,还要用最少的伤亡,结束乱世。 只有让枪炮出现在这时代,他才能以独一无二的优势,打服他们。 ……………… 早饭吃完之后,四个媳妇各有各的事情,蔡琰穿上男装,英姿飒爽,带着护卫,去了明丰钱庄坐镇,张宁一袭白袍,腰间佩剑,直接去起码去了医学院,黄月英乔装打扮,坐着马车,去了鸿都科技院,而貂蝉,她开始了她一天的工作,把这家收拾的妥妥帖帖,整整齐齐的…… 牧景其实也喜欢这种气氛的,正让她们居于深宫之中,大眼瞪小眼的,早晚也还会酿成宫斗剧的。 人只有没事做的事情,总会早些事情做,有事情做的时候,谁还愿意斗一个生死啊。 所以牧景认为,这样的家庭,是比较健康的,虽然要登基为帝了,但是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那种无情的帝王之家,连吃饭都要勾心斗角,他是承受不住的。 人,都需要一个避风港。 牧景也不例外,而这个后宫,这个家,就是他的避风港了。 ……………… 哼着小曲,牧景骑马入前殿。 从后宫出来了,不骑马的话,得走小半时辰的路,看似不远,但是这明王宫,还是挺大的。 前殿的标志性建筑,自然是那九层高,在这个时代属于擎天大厦的明王宫。 宫殿之殿,飞扬三面旗帜,特别的耀眼,一面明字战旗,一面黑龙旗,在这个时代,龙旗代表天,还有一面,代表牧景的黑色曼陀罗战旗。 这三面旗帜,迎风猎猎,是整个明王宫最瞩目的地方,渝都城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标记。 牧景昨天返回渝都,已经召开了昭明阁会议了,会议上决定了称帝的事情,整个明王宫都开始运转起来,每一个司衙,都十分的忙碌,进进出出的一个个步伐,来来往往的一道道人影,都显得焦灼。 这种气氛,几乎是覆盖了整个明王宫大大小小所有的司衙,感染的每一个官吏,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松懈和开小差啊。 牧景上了九层楼,自己地方。 “大王!” 霍余躬身行礼。 “最近是不是堆积的很多奏本?”牧景坐下来了,抿了一口霍余泡的茶,坐在这办公室里面,被人服饰,可没有霍余的仔细。 “都在这里了,不过昭明阁都已经处理完了,只需要大王复核就行了!”霍余说道。 牧景出征,昭明阁就是决定明国政策走向的最高机构,也是处理上奏的那些奏本的最终地方。 四大参政阁臣,胡昭,刘劲,蔡邕,秦颂,都是搞内政的一把好手,他们四人联合起来了,明国还真是被治理的妥妥帖帖。 牧景出征这么久,明国却能太平,没有发生一点点动乱,一方面是因为昭明阁的存在,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明国如此的制度。 新政本来就是全新的一套制度,和前朝制度相比,差的可不是一丁点,而是很多很多。 首先不会把全部权利集合在君权上,相权也很大,能在牧景不在的时候,运转整个明国,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事实都要请求前线征战的牧景,那得耗费多长时间,地方早就来了。 但是这种相权如果只是一两个人,会乱,因为权力会让很多人腐化,手握大权的那种的感觉,会让一些人迷失。 所以牧景建立的昭明阁,昭明阁的存在,才是明国制度最大的优势。 “这么多?” 牧景松了一口气,昭明阁还是没有让他失望,不过看到堆积如山,需要他复核的一份份奏本,他又有些悲催起来了。 “这都是少的,基本上都是州级呈上来的,县级的奏本,基本上都到各部已经止住了,就算复核,也只是到昭明阁就止步了!” 霍余说道。 牧景拿起来几份,看了看,然后问霍余道“中恒,孤不在渝都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变化?” 霍余自然知道自己属于牧景最信任的人,留在渝都不随军出征,不仅仅是身体问题,更多的是一个监督。 “倒是很安静,各司其职!” 霍余想了想,道“不过打击新政的手段倒是凌厉了一些,从各州呈现上来的奏本看,我们的新政,最近这段时间,停滞的厉害,那些世家门阀反击的也厉害,前线征战,昭明阁为了安稳,大多都置之不理!” “正常!” 牧景冷笑的说道“征战第一,后方必须要安稳,不能因此而动乱的前线的军心,这一点他们考虑的没错,就是做事情的时候,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了一点,或许他们本身对新政就存在一些的意见!” “会吗?”霍余皱眉。 “别以为昭明阁就是和我一条心的,新政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可说不准,里面有没有他们的蛋糕,都说不准!” 牧景淡然的道。 倒不是说他怀疑什么,只是人心隔肚皮,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执政利益点,被攻克的,也说不定。 “听说他们准备把徐总督调遣北上,去关中!” “这事情,孤倒是了解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不敢瞒着牧景,路上都已经给了牧景一份奏本,牧景看了,无话可说。 徐庶动作太大了,荆襄方面闹的有些不可开交,想要一鼓作气基本上不可能,那只能缓和一下。 这时候把徐庶调遣北上,也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北方,关中,雒阳,河南,都是战乱频频,需要有人坐镇,徐庶的人品和能力都值得信任,北上也是应该的事情。 “对于昭明阁,他们可有什么想法?”牧景问。 “大王问的是,他们是不是想要增加昭明阁席次?”霍余皱眉,这方面他在昭明阁当笔录使的时候,倒是没有怎么听说。 “肯定要增的!” 牧景道“只是看他们更属意何人而已!” 他心里面倒是有些人选,但是威望不足,想要入阁,并不容易的,一旦入阁,那等于一飞冲天,成为了明国的决策领导人,那可是至高无上的位置。 “倒是鲍尚书好像比较让他们属意!”霍余低沉的说道。 “鲍苏?” 牧景眯眼。 之前他就已经考虑过了,秦颂和鲍苏是当初父亲留给他的牧党老臣,都是从朝廷出来,进入牧党,最后即使牧山战死,依旧死忠牧景的大臣。 秦颂入阁,鲍苏输了一线。 但是这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国债的事情,他办的如何?”牧景问。 “自从江东之战我们打赢之后,百姓对我们明国信心十足,国债券在鲍尚书的手中,全部的卖出去了!” 霍余禀报说道“另外这一次称帝的造势,好像昭明阁也是交给了鲍尚书!” “他倒是得昭明阁的信任啊!” 牧景点了点头。 这初步来说,昭明阁已经那对这个人进行的考核了,鲍苏能不能入阁,问题是不会很大的。 不过牧景心中,不仅仅他一个人。 登基之后,大明朝建立,昭明阁的权势会更进一步,牧景集权昭明阁,本身自己也是昭明阁的一员,不怕被架空。 但是如果昭明阁的人太少,反而不利于他发挥,容易被揽权,不管是那一个大臣揽权,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他作为君王,要的不是揽权,是平衡,这是帝王之术的根基。 “雍州目前情况如何?”牧景突然响起了一个人,这历史上也是有大才的人,放在地方,也是比较可惜了。 “雍州?” 霍余楞了一下,不明白牧景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记忆力不错,迅速的翻阅了一下的几个奏本,都是从雍州传回来了“雍州方面倒是安稳,而且新政在雍州,好像也推动的比较快!” “是吗?” 牧景的眸子顿时明亮起来了。 “下密令,让雍州总督回来叙职!”牧景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定“秘密召唤,不许泄露消息!” “诺!” 霍余点头。 “孤刚刚回来,先熟悉熟悉这段时间的政务,就不要安排什么会议了,你去通传一下昭明阁,政事堂,枢密院,孤这两天需要重新翻查一下的奏本,没有特别的事情,不需要打扰孤!”牧景道。 “是!” 霍余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下楼梯去,传达命令了。 ………………………… 连续两日,牧景都在翻阅一本本从地方送上来的奏本,这些奏本都是被批阅过的,而且该执行的也执行了,这些大多都是临摹的本,需要让牧景知道目前地方运转的情况的。 明国新政,从地方制度,农业税务,各方各面都有很大的变动,甚至国本制度都已经变得了。 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适应。 但是牧景强行推动,加上有徐庶诸葛玄卫觊等人先锋军的冲锋陷阵,在地方引起的很大的风暴。 地方制度而言,县制不变,但是改郡为州,一州总督,是目前地方最大的政务官,这样制度,和之前有些变化,需要一段适应的士气,三年五年之内,都很难融进来了,问题还是存在不少的。 好的东西,也需要好的土壤才能生根发芽,所以新政对于一些地方来说是迅速的就能适应的,也对于一些地方而言,排斥力很大。 就算抛开新政来说,地方也有很大的问题,乱世走过来了地方,其实显得特别的乱的,想要安稳下来,没有这么容易。 特别是西北,西凉,西羌,这些地方,虽然明国都重新划分的区域,但是下面的人未必认可。 西凉自从马超和庞德离开之后,闹出了不少乱子,总督都换了几个了,镇不住这些人,总会闹点乱子出来。 而西羌,闵吾倒是有影响力,也配合,但是太配合了,而且有些明国官吏在任上,不明不白的病死,这本身就是不对劲的。 闵吾始终没有放掉西羌部族的绝对控制力,这对明国而言,是不太好的,早晚要解决这问题,到时候免不了要牵涉闵吾。 闵吾对明国,也算是忠诚,最少表面上,从不会违背明国朝廷半分的密令,但是这个人的心思,即使牧景,都不敢信任。 西面这样,南面也不太稳。 南中不说了,孟获这个蛮王算是真的臣服了,不少蛮族部落都从深山里面搬迁出来了,这对明国治理,有特别大的进步,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内,想要杜绝蛮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大小闹,不服气的蛮人,还是存在不少,隔三差五的闹点事情出来了,但是不会上升到大局,只是局限在地方的动乱,这是少不了的。 另外就是交州那边。 交州之地,士燮归降之后,士家影响力是越来越低,但是南越也有一些深山部族,对地方秩序,还是有些影响的。 牧景也腾不出手去收拾他们,同样不让让士家出手,本来就是想要消减士家的影响力,你让士家出手,不等于增加他们在交州的影响力吗。 目前来说,整个明国,还是不太安稳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登基之前 三 明国建立的时间太短,底蕴还是太少了,而且还是从乱世之中走过来了,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抚平百姓的伤害。 所以明国目前来说,除了军队比较强大,其实只是外强中干,真正打国力,打消耗,还真未必是四方诸侯联手的对手。 牧景接下来了,已经有了休养生息的准备了。 只有蓄力更多,才能一拳打出去更狠,最好蓄够了足够的力量,然后才出击,直接能够摧枯拉朽,拿下整个天下,一统江山,结束乱世。 当然,这天下变数永远比计划来的的快,你计划的再好,有时候也很难抵得过变数,比如这一仗,牧景不想打,可人家欺负到门口了,你不大也不行。 牧景现在最希望的是,建立大明朝之后,能有一段时间的安稳,足够让他休养生息,恢复实力。 另外红衣大炮的量产,也需要时间。 既然红衣大炮出来了,日后牧景是准备以红衣大炮为主,以最强势的武器,镇压整个时代,这或许才是他最快结束乱世的一个办法。 …………………… 中午,北城门,门口。 一支亲卫护送至下,戏志才总算是的赶回来了,看到这巍峨的渝都城,他那张有些沧桑的脸,才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总算是回来了!” 戏志才出征北境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次雒阳战役,他算是给了一个很满意的答卷,交给整个明国。 如今明国第一军师的称谓,他也算是名至实归了。 “参政大人,要不先回家,夫人恭候多时了?” “先去明王宫!” 戏志才想了想,道:“大王既然已经回来了,怎么也先去见了大王再说了!” “诺!” 亲卫长随拱手点头。 进城之后,北城是江北县的中心,他离开的时间不短,再一次回到渝都,感觉渝都的变化挺大的。 “这条街道,我去年来过,但是还是比较荒芜的,这热闹很多了,好像多了不少商铺?” 戏志才有善于观察的品质,毕竟作为明国高层,他也关注民生的责任,到了他这样的位置,昭明阁参政,可决议明国大小事情,军政之间的界限已经很迷糊了。 “自从四大诸侯宣战我们明国,明国就略有些动荡,但是不仅仅我们明国动荡,天下都乱!” 戏志才身边的长随,是一个冠以戏姓,对戏志才忠心耿耿的青年,他低声的禀报戏志才,道:“我们明军连战连捷,得了不少民心,也让天下不少人认为明国是安全的,听说这几个月时间,就有很多人涌进来了我们明国地域,有一些豪族,纷纷遣送一些商队来渝都置业,应该是在这里立下一脉的意思,天下豪族多不胜数,涌进来的人多了,也带来的很多财帛,自然就热闹繁荣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戏志才有些诧异。 这青年名为戏冰,因为当初捡到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冰天雪地里面,从小就跟着自己姓,有一身武艺,也算是的好学,是一个不错的青年。 “参政大人日理万机,处理大事,小的在旁边,只是看一些参政大人都不看的奏本,自然也了解一些!”青年笑了笑。 “你啊!” 戏志才撇了他一眼,道:“当初当我书童,现在跟着我出战,也算是有历练,有经验了,早就应该独当一面了!” “我那行啊,就跟着参政大人!”青年挠挠头,他的命都是的戏志才救回来了。 “跟个屁!” 戏志才道:“等这些事情忙完之后,去鸿都学府报道,自个的前程,自个紧张一点,我这位置,注定是不能的给你太多便宜的!” 立身若不正,他如何支持的新政,作为牧景心腹,寒门出身,新政是他最看好的,他自然是拼命支持的。 “不要!”青年道:“参政身边不能没人!” “我还需要你担心啊!”戏志才撇了他一眼,道:“这是一个大时代,大明即将要启航了,我们会走的更远,飞得更高,也需要更多的人才扶持,你若是没能力的,我就不劝你了,有这能力,别耽搁了,咱都是寒门子弟,能出头的机遇,可不多,得善于把握!” 青年闻言,顿时有些心动,没有人愿意永远都当仆人的,不过他心里面也有些有些的感伤,他和戏志才虽是主仆,但是实则如同兄弟,戏志才聪慧过人,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教育,让人教他练武,让人教他读书写字,要是去了鸿都门学,日后当了官,肯定就不是戏家的长随了。 “驾驾!!!!” 戏志才不管他的心思了,甩长鞭,奔马起来了,直奔明王宫而去。 ……………… 听到戏志才回来的时候,牧景正在吃饭,午饭是貂蝉让人送来了,其实这世界的人,大多都是朝食和夕食,一天吃两顿的。 但是牧景不行,他得一天吃三顿,早饭,午饭,晚饭,早饭吃清淡,午饭吃的最好,晚饭吃的随便一点。 这才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时代这个东西,想要逆转,没有这么简单的,大部人人都是早上朝事,晚上回家在夕食。 貂蝉知道中午牧景要吃饭,所以会让人给他送饭吃。 他正吃的香,戏志才就到了。 牧景看着差不过瘦了一圈,气喘吁吁的戏志才,礼貌性的问:“饿了吗?” “饿!” 牧景忘记了一件事情,放眼整个明国,在他面前不做作不和他客气的人,就数眼前这哥们了。 戏志才早上吃的是干粮,赶路能有一口干粮吃,都不错了,这早已经是饿的眼睛发白了,突然看到牧景面前摆着的美味佳肴,那能忍得住啊。 “多谢的大王的体谅,臣就不客气了!” 他坐下来的速度,快得很,太了解牧景的,就怕这厮半路的返回。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牧景叹了一口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只好说道:“中恒,去给戏参政准备一双筷子,一碗饭!” “是!” 霍余笑了笑,貂蝉给牧景准备的中午饭不仅仅丰盛,而且分量大,就装一碗饭,在找一双筷子给他。 “大王,不是臣不想客气,臣都饿的说不出话来了,实在是客气不了!”戏志才直接狼吞虎咽起来了。 牧景一看,顿时没啥胃口了,这哥们还读书人,整一武将匹夫,这一盘盘菜都被你秋风扫落叶的扫过了,自己还咋吃啊。 两刻钟之后,牧景让人把这餐具都撤下去了,往日都有点剩饭剩菜的,今天这菜汤汁都被舔干净了。 戏志才就是一个饿死鬼投胎。 “你现在又不是孤家寡人一个,饿了不知道先回家,孤又不会和你算这点礼仪的,你回家吃饱喝足了在洗个美美的澡,再和你媳妇小别胜新婚两天时间,孤都不介意的!” 牧景品茗着温茶,有些打趣着戏志才。 “你不介意,这介意的人多的去了!”戏志才撇了他一眼,道:“我这从北境边疆回来了,又是立功归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来面见大王,而且回家去了,那就是态度问题了,保证第二天弹劾我的奏本就能堆满你的桌子,到时候说我什么目中无人,仗功压主,嚣张跋扈……你就等着头疼吧!” “这也是!” 牧景哆嗦了一下。 有时候你不在意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件大事情,戏志才这一战是立功的,如果他回来摆出一副的嚣张跋扈的样子,立刻就会被弹劾,自古军权动人心,没有多少人希望戏志才能执掌军权的。 戏志才在枢密院的地位暴涨的太快了,别说政事堂,就算是军中一些大将,都会压制他的进步。 毕竟现在枢密院的老大是黄忠。 这时候,戏志才只要露出一点点的空隙,他们就好像苍蝇一样盯上来,未必能伤得了戏志才,但是绝对能把牧景烦的吃不下饭的。 “目前北境的情况如何?”牧景回归正题,反正来都来了,不问问心里面不踏实。 “还稳得住!” 戏志才道:“但是张辽暂时是撤不出来了。” “我知道!” 牧景点点头:“张文远敢离开北境半步,孤敢说,他们就会再一次围攻雒阳!” “其实魏军和河北周军,我都不是很在意!” 戏志才分析:“河北兵马被我们打残了,目前在河内都是苟延残喘,我们只要加把劲,收复河内问题不大,而魏军,夏侯渊突然撤兵北上,虎牢关仅存的兵马守住都有问题,出来绝没有可能,唯一担心的是,幽州燕军!” “夏侯渊离开虎牢关了?” 牧景略显意外。 “嗯!” 戏志才猜测:“应该是河北和中原之间,发生的一些问题,但是目前没有太多的消息,我还不敢肯定!” “景武司没有消息回来吗?”牧景皱眉。 “景武司最近也被打击的不小,在雒阳战役之中,景武司就牺牲很大,北境方面还想也因此被牵连出一些据点,北境的伤亡不轻啊!” 戏志才回答:“消息缓慢一点,也是正常,听说景武司最近在许都又闹出了一场好戏,精力都放在许都了!” “正常!” 牧景叹气:“打仗,本来就有牺牲!” 袁绍又不是蠢货,这一战明显是消息上的不对称,他撤回去之后,肯定在这方面大举屠刀,景武司多少会受挫。 “之前倒是有一些消息,说河北军要南下的,但是具体的还没有太清楚!”牧景翻阅了一些奏本,景武司传上来的奏本,这方面的消息,景武司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士族的把握。 “我估计他们南下的肯定还是很大!”戏志才道。 “不会吧!” 牧景倒是认为袁绍没有这么笨:“不管是河北周军,还是中原魏军,都被孤打挺不直腰杆子来了,他们还要自相残杀!” “这才叫窝里斗!” 戏志才笑着说道:“斗不过我们,他不得找个软柿子来捏,中原一战,幽州保存不少兵力,他想打都很难打,而中原,曹操败的更加惨烈,你说他会不会起心思!” “这倒是符合他袁本初作为!” 牧景冷笑。 袁绍要说有多少能耐,也真谈不上,他出身好,能力好,城府也有,但是唯独少了一点的,那就是的长远的目光。 这人,不仅仅心胸狭隘,连眼光都有些狭隘,就算没有曹操,他也难成大事。 “要是真的这样,那就好!”牧景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的冷笑:“孤倒是可以放心称帝了!” “当真要称帝?”戏志才目光栩栩,看着牧景,他知道早晚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牧景摊摊手:“昭明阁已经决议下来了,此事天塌下来也不会改了!” “急了点,但是……”戏志才沉思了一下,道:“也算是一个好时机,一旦称帝,就会弥补掉我们明国在名分方面的欠缺,改朝换代,总比以下克上好多了!” “不仅仅如此!” 牧景道:“咱们想要百姓安居乐业,想要他们拥簇我们,就得给他们一个名分,挂着大汉朝的名,去做着和汉室作对的事情,你让百姓怎么看,是把自己当成明国子民,还是把自己当成大汉百姓!” 称帝,不是一个名义,而是一个正统,一个名正言顺统治天下的正统地位。 肯定会有人反对。 但是只要挺过去,就能让百姓从心里面撇去的汉朝百姓的身份,民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嗯!”戏志才点点头:“既如此,也不必顾虑了!” “孤倒是不顾忌,这事情胡昭他们筹办,孤还是放心的,孤现在就担心,称帝之后,谁敢来打孤!” 牧景看着戏志才,返回刚才聊天频道:“北境方面,敌人太多,但是按照你来说,也就是有能力进军河南的人,恐怕只有河东的燕军了!” “没错!” 戏志才点头:“燕军在河东,驻扎一直兵马,随时都能打下来,足够我们提心吊胆的,虽然我看张飞最近没有这个心思,他正在不断的蚕食并州,蚕食河北的地盘,可谁也不能预料,他会不会突然就杀下来了!” “有这可能的!”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半响之后,问:“如今北境,能调动作战的兵力,有多少?” “雒阳一战,我们损伤不轻,如今在休养生息之中,但是……” 戏志才考虑了半响,才回答:“要是非要战,能挤出一个军的兵力已经不错了,再多可能不行,会影响河南的防御体系!” “去信问一下张辽,他敢不敢出兵吃掉河东!” 牧景把心一横,直接道。 “问张文远?” “他在前线,要打也是他来打,我们衡量不了这里面的风险多大,能不打孤也不希望这时候开战,但是河东是一个隐患,整条防线之中,河东最危险,吃掉河东,是孤目前能想出来,先发制人的最好办法,一旦河东被吃掉,燕军就失去南下的桥头堡,他们想要南下,也需要时间,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了!” 牧景道:“但是目前河南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打仗的风险很大,所以这件事情,交给张文远决定,如果他决定打,最好,如果不打,告诉他,必须在河东方面,修筑一条防线,孤决不允许燕军南下!” “好,我立刻密信张辽!” 戏志才眸子一亮,牧景的杀伐果断,的确比他要出色很多,很多事情在他这里,只是考虑,而在牧景哪里,就是决议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登基之前 四 胡昭他们都是善于内政,掌控大局的参政大臣,而在军事上,牧景更加信任戏志才的能力和目光。 他一旦登基,必然遭受各大诸侯军事上的压迫。 所以他得提前解决这个问题。 戏志才哪怕刚刚回来了渝都,但是看他吃饱喝足的,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拉着他,开始商量起来的军师上布局。 “我们打残的河北周军,中原魏军,所以一旦称帝,不管是中原还是河北目前都不需要考虑太多,唯有幽州燕军,是一个麻烦,孤倒是相信张文远,哪怕不出兵,也镇得住!” 牧景目光远眺,穿过落地窗,凝视北境之地“只是不过不管怎么说,北境还是太多敌人了,给孤的压力很大,到时候他们在闹一次联合,那孤面临的说不定优势一场恶战!” 明国在北境的战线本来就太长了,从西凉一直拉倒河南,三方诸侯的防线,敌人太多了。 而且关中这个地方,本身就是百战之地,不管是魏军燕军,都有杀进来的冲动,而且也有这样的实力,真打起来,不一定会怕,但是会被拖住。 这是牧景不愿意看到的。 另外,在这一场中原征伐之中,幽州燕军的实力是保存的最好的,张飞加上张绣他们的能力,是足够能力杀下来的、 “大王,如今我们北境有足够的驻兵,我倒是认为,目前不需要太担心,而且雒阳一战,打的这么惨烈,我们需要休养生息,我相信他们也需要!” 戏志才说道“张飞虽然悍勇,可他若是另有所图,必顾不上河东,甚至会放弃河东,之前他就有这样的打算!” “另有所图?” “刘玄德在这一战,出力太少,看起来就有些蓄力的感觉,但是他蓄力干什么,我想来想去,都感觉,他准备对河北动手了!” “当真!” “猜测!” “那就去核实!” “我已经让景武司在北地的探子都动起来了,但是具体的消息,还没有多少,目前未能支持我的猜测!” “你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牧景笑了笑,道“刘玄德这样的人,撕破脸的是很可怕的!” 刘玄德,一个能把自己都骗的人,真放开当小人,他甚至必曹操更可怕。 “即使开打,刘玄德也能找到机会,他可是刘皇叔!” “也对!”牧景点头“希望他有这样的豪情壮志!” 明国如今需要他们这些枭雄,把天下人的注意力引开,这样他称帝就简单多了,只要熬过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 天下就没有明国会畏惧的诸侯了。 “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西凉!”戏志才突然开口说道。 “西凉?” 牧景顿时皱眉“孤已经看过最近西凉呈上来的奏报了,初步来看,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是也是管理上的问题,是政治上的问题,大局上还是挺稳定的啊,最少没有人敢出头对抗我们明国,那就不存在反我们的人!” 虽然有一些小打小闹的乱局,但是并没有影响大局,马超庞德都在,随时能调兵回去,弄不出大麻烦来了。 “我担心西凉,不是内部,而是来自西凉之北的大草原,南匈奴如果在并州和燕军达成一些协议,他们就会选择进军凉州!” 戏志才道“这是之前就有了一些征兆!” “南匈奴?”牧景闻言,顿时回忆一些消息,半响之后,才说道“听说于扶罗已经死了,他死了之后,是呼厨泉继位了单于吧!” “嗯!” 戏志才道“这人我让景武司了解过,收集了一些资料,比之其兄长,未必更勇武,但是绝对更难缠一些,如果给他机会,他肯定会南下的,但是南下之前,他如果想要试探我们,必然袭击西凉!” “呼厨泉?” 牧景冷笑“他倒是有胆子啊,明知道西凉是孤的,他还敢打主意,真当孤没办法对付他吗!” 匈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崛起的是鲜卑,牧景对于鲜卑更注重一些,匈奴倒是已经不让他放在眼中了。 特别是匈奴经过分裂,南匈奴的影响力有限。 不过这些年,中原大乱,南匈奴趁机崛起,倒是在河套之地有一些立足,南匈奴的呼厨泉,也算是这一方乱世的豪雄。 “他不是有胆子,他是无路可走!”戏志才轻声的道“草原上的一些情况,我们要是盯着的,毕竟中原虽乱,可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而已,我们真正的敌人,一直都是游民民族,那是种马背上异族!” “目前匈奴在草原上,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不管是漠北还是漠南,大多数都是鲜卑一族在纵横!” 戏志才道“南匈奴当初投靠了汉廷,本来就让很多草原部落不满意,人心失的厉害,哪怕折腾,走只能在河套之地折腾!” 他话语一转“但是,这对我们中原,也是伤害比较大,鲜卑虽实力强,可一直被阻隔在代郡之外,幽并两州亦有纵横,但是绝不敢深入,可南匈奴就难说了,他们昔日可是深入中原的!” “他们没有路走,是他们的事情,但是他们敢进入凉州,我们就不能挨打,哪怕目前我们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最好能休养生息,但是只要敌人打进来,我们就要动起来了,该打还是要打!”牧景来回踱步了一下“他敢进我们西凉,孤就敢和他打一场,而且我考虑过了,咱们明军不能缺乏骑兵,这一战暴露出我们的骑兵的缺陷,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的精锐骑兵想要练出来,也需要一个磨刀石!” 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王牌,明军在骑兵这方面,建树不大,黑甲营虽然是一个精锐骑兵营,但是太少了。 没有数万骑兵的精锐,争夺中原还是很吃力的,别说扫平草原了。 “那大王的意思是?”戏志才看着牧景,牧景的想法有些的太大胆了。 “关中还未能稳定下来了,暂时来说,孤不会从雒阳撤兵,但是骑兵营足够激动,让庞羲去西凉!”牧景道“不求他挡得住南匈奴,只希望他能在南匈奴进攻的时候,缠住他们!”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挨打终究是太吃亏了,庞羲此人还是能用的,目前精锐大将孤也没办法调遣出去,就让他挂帅,孤要把黑甲骑兵营扩大,变成一支真正精锐的骑兵军,孤会从几个牧场把能出战的马匹调遣给他,再给他一匹新兵,他要什么,孤给什么,就看他能不能练出一支精锐来了!” 明军早有对建立骑兵大军的想法,当初夺取了西凉,西凉可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牧场,所以枢密院在西凉建立的不下于十个牧场,耗费甚多。 这里面是有一些战马,是能用的。 挑出来,也有上万战马以上。 “庞羲倒是有能力的大将!”戏志才道“个人战斗力未必最强,武艺未必很好,但是他善于用兵,而且用兵的风格迅猛如风,最善于机动作战,作为骑兵大将,他有资格,不过练兵方面……” “他认为他练兵方面,有些缺陷?”牧景皱眉。 “据我所观察,这方面,他的确不太擅长!”戏志才道“如果真想要让他炼出一支精锐骑兵,最少给他一个副将,而且是一个善于练兵的副将!” “何人?”牧景问。 “一时三刻,我倒是想不到合适的人!”戏志才摇摇头,明军将领虽多,但是这么大盘子放下来了,也还真没有几个人了。 而且骑兵,在明军之中,是最弱的一个兵种,一支以来,都没有多少建树,唯有黑甲骑兵营有些的能耐,但是的精锐太少了,算不得上是强兵。 “这事情倒是不能拖啊!”牧景也想不到什么人“必须尽快解决,不然真等到南匈奴杀过来了,我们没有任何准备,会很吃亏的!” 虽然南匈奴未必会杀进来,都是他们猜测而已,但是很多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明军想要训练精锐骑兵,那是那必须要提前。 “我想到一个人了!” 戏志才灵机一动,道“只是看大王敢不敢用!” “谁?” “淳于琼!” “那个被俘虏之后,最后无奈投降我明军的袁绍部将?”牧景略显意外“听说他一开始是很倔强的!” “嗯!” 戏志才道“我们此战能打赢,他居功不少,虽然是被迫的,但是无可厚非的是,从此之后,他身上只能烙印我们明军将领的身份了,谁也不敢相信他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死心,一直到袁本初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派出了不下于十个刺客,连番刺杀,他才算是彻底的死心,真正的投诚我们的明军!” “能力呢?” 牧景想了想,这时候聊忠心,没有什么作用力,你本身是俘虏然后强迫人家的投诚了,而且淳于琼被迫投诚明国,心里面说不定对明国有多少怨恨,对明国自然是没有多少忠义的,但是迫于环境,他只能顺从,这就足够了,他有绝对的信心,能让淳于琼没有反叛的机会,剩下就看淳于琼的能耐了。 “能力?” 戏志才闻言,沉思了一下,道“我举荐此人,那是我对此人,略有理解,虽然此人在名将之中,算不得什么,但是有这么一句话,善战者无名,此人可是一个老将,经验很充足的老将,我看过他的一些经历,能混的上当初西园八校尉的人,能力上绝不差,一直到现在,他在河北军中,虽不扬名,但是做的活,就是经常练兵,练出了不少精兵,而且此人性格很坚韧,此次若非我们的发难的快,内外夹击,端了他,单单从外面攻打,恐怕很难攻打下去!” “那就给他一次机会!” 牧景顿时不再犹豫了,有些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道“时间紧迫,不需要让他从雒阳赶回来面见孤了,让他直接跟着的庞羲去西凉,但是让景武司盯住他,在孤未能彻底的信任他的时候,孤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景武右司,有监察群臣,监督将领的责任。 虽然这样做,会有很多诟病,但是目前的情形而言,牧景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他都忠臣不二,有些人是需要防备的。 只要不做的太出格,他相信,就算有些大臣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怨念。 监督,关键是看一个度。 这方面,牧景一直都掌控的很好,景武司在内部有监察,这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却从来没有闹的天翻地覆。 “也可以,但是!……”戏志才提醒说道“不可过分,虽然淳于琼是降将,但是我们也给他足够的尊严!” “放心吧!” 牧景道“景武右司会做的很隐秘的,尽可能不让他发现,一旦发现,立刻撤出,到时候孤亲自给他解析!” 一件事情,想要做好,主要是态度,牧景的态度摆在这里,哪怕真的出事情,他亲自出面,不要脸不要皮的,淳于琼也不会说什么。 “北境安定,不是问题,如今中原动乱,曹操应该没有精力来给我们捣乱,但是我们不可不防的,还有江东!” 戏志才直接提出来了,道“虽然江东我们打了一仗很漂亮的战役,还斩掉了孙文台,让吴国损失惨重,但是孙伯符上位,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好事,孙文台多少还会考虑一些应不应该打,但是孙伯符此人,猛是足够猛,但是也足够飙,倒不是他无脑,此人亦有城府,只是这种风格,会让他控制不住战役,真打起来,未必会考虑太多了,甚至会两败俱伤在所不惜,也要横冲直撞的杀进来了!” 他提醒牧景“而且我们的水军,这时候,都不在长江水道上,未必能挡得住江东军的进攻的,到时候荆襄五州一旦动乱,影响的就是我们整个明国,特别是如今大王即将登基,改天换日的时候,他甚至不需要的爆发大战,只要大张旗鼓的打进来,都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江东!” 牧景冷笑起来了“孙伯符虽猛,但是这时候,孤不认为他会进军我们荆襄,此人还是比较有想法的!” “但是我们长江水道缺乏战斗力是事实!” 戏志才担心的说道。 建业都一战,明军主力战船,都出海了,从东海回来,驻扎南海,北上荆州需要时间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登基之前 五 “这个的确是一个问题!”牧景闻言,脸色微微的沉下来,他沉思了半响,才开口说道“孤之前其实已经考虑过了这些问题,孤的心思是,海上的兵马就直接的留在海上了,咱们在海上,这点兵力其实都是少的,所以里面内河,我们始终还是要组建第三支水军来作战!” 如今明军麾下,一共就只有两支水军,第一是景平水师,第二是暴熊水师,两支水师战斗力都很强。 特别是景平水师,甘宁算是练出来了,这一员本来就在水上有绝对天赋的大将,在海上把他的潜力爆发出来了了。 自从景平水师越过交州,进军海域之后,越战越勇,纵横大海,曾经横跨南海,进入的南洋。 这一次水师能突袭建业都,景平水师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从东海杀进去,打了一个突袭,就江东水军的战斗力,明军未必能打到建业城下。 不过暴熊水师的,战斗力也不低,诸葛亮这一员三国最聪明的人,在战斗上的天分,是无人能比的。 而且暴熊水师在撤出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海上,渐渐适应海上的作战风格,再返回内河,好像也不合适了。 另外还有一点非常关键的。 那就是牧景对于大海恐怕没有人能比任何人更加有野心了。 在中原这一块地方,不管怎么打,都只不过是内斗,炎黄子孙的争斗,输赢都没有太大的意义,而放眼全球才是野望。 大航海时代是西方人启动了,所以才造就了中华民族的灾难,明清时期的闭锁发展,也错失的在大海上的发展。 来自未来的牧景,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不敢于想的一段段羞辱的历史。 蒙古人南下,占据中原,杀的血流成河。 清兵南下,也是杀的人头滚滚的。 这些都是耻辱。 但是也没办法和八国联军敲开了国家大门来的羞辱,日本的侵略,八年的抗战,那是这个时代无法想象的。 而造就这种情况的,那就是炎黄子孙的坐井观天。 牧景向来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的站得高,看得远,如果只是看中原这一块小地方,那是没有前途的,打下十年二十年的太平,又能怎么样,哪怕延续四百年的汉朝,不也是说没有就没有嘛。 牧景更加希望,能走出去,走出中原,走出这一片大海,让炎黄子孙来开启大航海的时代,来开启全球的征战。 哪怕依旧是战争,但是最少有一点,炎黄子孙不挨打。 那就足够了。 所以他一直都有心思,扩张海上的兵马,琼崖已经成为了明军的海上堡垒,景平水师的造船基地。 有这个基地在,而且明国控制的交州地区,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输物资,打通道路,直接开启海上的贸易。 这一次是一个机会。 不过之前不太成熟,所以他不和任何人说,现在他倒是认为,可以尝试性的把注意力放在的海上了。 组建第三只水师的力量,是牧景早有了想法,但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了,不过现在组建,也不晚。 之前昭明阁为了防止内河,已经开始组建起来了战斗力。 渝都,江陵,好几个大型船坞工坊,制造的战船,目前都在压在了赤壁口,随时可以进入夏州作战。 这就是江东水军不敢贸然入境的原因。 “第三支水军?” 戏志才想了想,倒是觉得牧景这样做没毛病,之前或许他们不注重海上的力量,但是这一次突袭建业都带来的影响,让他也把目光放在的海上。 海上风波如同风暴一样,其实比较险恶的,但是如果可以营造更大的战船,倒是有机会。 “甘宁和诸葛亮,孤打算都留在海上!” 牧景沉思了一下,道“让张允回来了,组建第三只舰队!” “蔡瑁呢?” 戏志才眯眼。 “这个人不能放在荆襄之地,他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厉害的,包括黄祖,他们都有很熟悉的水上作战的经验!” 牧景对于这两员大将,还是挺看好的。 但是他们在荆襄之地的根基太重了,荆襄之地,世家门阀,多不胜数,好不容易让新政压住了他们。 一旦蔡瑁和黄祖回来,他们有了主心骨,说不定就很容易的会反扑,反扑会造成新政的不安分。 “可惜了!” 戏志才但从战场上来分析的话,他认为蔡瑁和黄祖,是最合适的内河作战了,张允的经验,都不如两位。 “不得不从各方面考虑!”牧景苦笑“我们也不想,可我们没办法啊!” 他们明国,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他们有能用的人。 但是也得考虑,怎么用。 明国不是没有人才的,西川之地,荆襄大地,都是人才辈出的,另外关中,西凉,也不是没有人才。 但是人才,也要善用,要考虑各方面的问题。 “现在我们的新政,已经压迫的很多人都喘息不过气来了,这时候,我们如果松懈一下,很容易就会造成他们直接反噬!” 牧景道“为了这件事情,徐庶都不能在荆襄待下去了!” “为什么?” 戏志才有些疑惑。 徐庶绝对是新政的人才,如果能在荆襄待下去,能让荆襄之地各州的新政更加具有影响力,巩固新政的制度。 “总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真的强压下去,还是会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新政对很多人好,同样也会伤害很多人的利益!” 牧景叹息的说道“这也是孤没办法控制的事情,任何的制度,任何的政策,任何的决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他笑了笑,倒是没有失信心,反而显得更加自信起来了,继续说道“而孤要做了,就是让大部分人都满意就行了!” 明国的新政,那是牧景孕育良久的制度,是他为了未来的而奠基,甚至直接颠覆的汉朝制度,一下子跨越的千年,走到了明清时代制度。 这只是第一步。 后面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其实牧景不急。 因为他年轻,年轻代表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那些人慢慢的消耗,不过该做的,他还是会坚决的去做,顶多只是手段缓和一些。 比如这一次,让徐庶离开荆襄,北上河南,就算是他的一个缓和。 “那徐庶去哪里?” 戏志才可不仅仅只是军师,他是昭明阁参政大臣,入阁大臣,协管天下大事,但凡是明国事务,他都有权利管理。 “去河南!” 牧景道“河南我们吃下来了,就要坚守下来,军事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是民生,得民意才能得到天下,必须要尽快恢复河南,如今昭明阁已经决议,把河南改为洛州,徐庶是洛州总督,后期还会调遣一些新派官吏!” “你会同意昭明阁的决议,恐怕不仅仅如此吧!” “当然!” 牧景笑了笑,道“荆襄还是根基重了一些,虽然我们新政有些成效,但是渐渐的复苏的一些荆襄豪门,开始给我们压力了,上面的压力我能扛得住,但是徐庶未必能压得住,他们不能成事,可捣乱是没问题的!” “而河南,百战之地,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打烂了,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牧景冷笑“当初董卓挟持百姓南下,就已经把河南的根基都抽掉了,这时候,徐庶去,反而更能让新政深入民心!” “的确如此!” 戏志才点头,不过他也有些犹豫“不过河南还是四方争夺之地,肯定会爆发战事了,如果说徐庶镇不住,他始终是没办法管理民生的!” “孤相信徐元直!” 牧景道“徐元直这人,有一股执着的劲头,他是有机会的,而且我们在关中,将有重兵,他会善于用势,只要他不强着来,问题不大!” “那就好!” 戏志才点了点头,对于徐庶的了解,他自然是不如牧景的,牧景既然决定徐庶能担当重任,他就相信牧景,所以也相信徐庶。 回归正题“那第三支水师,你准备用什么的军号!” “咱们还不至于用裘全新的军号,所以孤决定,用昭明!”牧景想了想,说道“昭明水师!” 明军是非常严格的管制军号和番号的,明军麾下,三大主力军团,景平,昭明,暴熊。 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都算是精锐,如今昭明组建第三只水师战斗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接下来了,牧景会在军事上,组建军团,三大军团,麾下都会有一支水师战斗力。 当然,这都是暂时的,只要有机会,牧景会亲自组建海军,在大海上战斗的舰队,海军更加严谨一些。 “张允倒是能担当重任,不过我还是认为,得给他一个参将!”戏志才提议说道。 “这方面,你们枢密院决议便可,直接提上来!” 牧景点点头。 “黄枢密使没有回来啊?”戏志才皱眉。 “快了!” 牧景道。 本来决议,黄忠护送他回来的,但是前线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黄忠还要镇守前线,可他即将要登基了,黄忠肯定会回来的。 但是多少要组建好北线的防线才行。 “也好!” 戏志才道“趁这个机会,统计一下这一战的伤亡!” 他眼眸有些苦涩的看着牧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明军,恐怕要面临组建以来,最恐怖的一次伤亡!” “谁都不想要伤亡!” 牧景摇摇头“孤也不想看到,但是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想,可谁能阻止呢!” 战场,本来就是一个牺牲的地方。 死亡是常态。 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伴随无尽的死亡,哪怕牧景来自未来,他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的。 他能做的,只是让伤亡减弱最低。 如果这一次不是红衣大炮,哪怕在南阳大战之中,明军能打赢,都会很吃亏,毕竟魏军可不是吃素的。 可红衣大炮,跨越了时代的武器,去能让明军轻而易举取胜,伤亡减弱最少一半以上。 “在孤登基之前,阵亡的数据必须要出来,孤要亲自抚恤那些战死的烈士,孤没办法把他们从战场上带回来,但是最少孤能让他们死后享受应有的荣誉!” 牧景低沉的说道。 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毕竟伤亡,总是能牵动很多人的心情,包括他牧景的心情,如果不是这一次打的还算是漂亮,恐怕伤亡会更加动摇明国的根基。 “诺!” 戏志才也知道,牧景需要振奋一下民心,这或许是一场秀,但是无数战死的将士,都需要这个荣誉,他们都愿意被人记住,都愿意成为牧景登上皇帝宝座的踏脚石,没有人愿意籍籍无名的战死的。 “还有一件事情,孤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说!” “这一次昭明阁可能会多几个人!”牧景看着戏志才,问“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 戏志才吃惊,道“这昭明阁参政的席位,可不是我能决定了!” “没让你决定!” 牧景撇撇嘴。 “大王,你又想和胡昭过招啊?”戏志才顿时反应过来了。 牧景也不是没有敌人的,胡昭对他俯视眈眈,一有机会就会攻击他,胡昭最希望是牧景能按照自己安排来做事情,但是牧景又不傻,他岂会这么顺。 一个是君权,一个是臣权,终究是会有冲突,有矛盾的。 “他们估计愿意让鲍苏进来了!” 牧景没有否认,而是直接说道。 “鲍苏?” 戏志才想了想,道“他有足够资历,也有能力,要不是在运气上差点,恐怕早就进入昭明阁了!” “孤没打算拦着,只不过孤想要加一个人!” 牧景组建昭明阁,更多的是希望明国能健康的运转,而不是让自己一个人独揽乾坤,任何人都容易犯错,他也一样。 “谁?” 戏志才有些怀疑。 “雍州总督如何?” 牧景笑着说道。 “蒯良?” 戏志才眼眸突出,有些诧异“你怎么想到的这个人啊!” “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牧景笑着回答。 “你先让我理一下!”戏志才脑子有些乱,感觉有些不太明白牧景的想法,他沉思了半响,把自己的心思沉下来之后,才渐渐的回味了。 他试探性的看着牧景“新政?”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登基之前 六 戏志才的政治思维还是很敏锐的,他一下子就能戳到了牧景的意图。 没错,就是为了新政。 胡昭不是新政的敌人,但是他始终是趋向保守一点的改革的,他的步伐始终没有牧景这么凌厉。 这就会造成矛盾。 牧景的意志,就是明国政策的核心,这一点,谁也没办法改变,但是牧景建立昭明阁,是为了扶持明国这一艘航母走到更顺更远的,昭明阁有限制牧景的权利,哪怕这权利,本身就是牧景给出去的,这也足够胡昭压制牧景了。 牧景不是继承江山的帝王,他是一个开创者,他在马背上杀出来的明国江山,他一言九鼎,手握军权,无人敢忤逆。 但是独裁始终不好能让明国发展的更好的条件,牧景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犯错,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昭明阁,昭明阁是唯一能够阻止他犯错的地方。 但是有得有失。 昭明阁也会很容易成为了他推动明国发展的阻碍之力。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朝令夕改是一个当权者的大忌,自己建立起来的威严,必须要自己来维持。 昭明阁建立,这是牧景的建立的一个游戏规则。 他就必须要自己遵守下去。 所以他只能想一些其他的办法,来压制胡昭,昭明阁参政,在明国而言,都是属于丞相级别的当权者。 以前胡昭一个人,牧景倒是好对付,但是现在蔡邕改变了心态,加入了这一场游戏之中,他的立场,可不是牧景这边的,在新政这方面,他更偏向于胡昭。 现在胡昭有刘劲,蔡邕的支持,已经很强势了,秦颂对新政的态度是偏向中立,但是鲍苏确是比较保守的。 鲍苏入阁,牧景在新政方面的影响力,就会降低,所以他必须要多找一个人,来制衡他们。 明国新政,是牧景的心血,是他对未来的一幅蓝图,他是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哪怕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改变,他也要稳住,不惜代价的稳住。 “聪明!”牧景笑了笑,道“蒯良现在没有第二条路走了,他要么一辈子被孤给压死在雍州总督的位置上,要么只能投靠孤,不然他最赖以生存的荆襄士族他都保不住!” “大王,这事情还是要谨慎,蒯良的能力,我不怀疑,他有很丰富的内政经验,而且管理雍州也是得心应手,恢复雍州秩序,功不可没,不管是从能力,资历,声望,他都有资格入阁为参政,但是他终究是世家门阀!” 戏志才闻言,越发的感觉牧景城府的深厚,这个青年,是他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的,以前或许还有这种朝堂斗争的经验不足,但是现在,他已经是一个老沉的帝王了,真正把权力掌控在手里面的君主,不过对于牧景用蒯良这个人,他还是有一些担忧的。 他太了解这些世家门阀的子弟了,因为当初在颍川,这些子弟多不胜数,相处多了,对他们的心思,更加了解。 他沉声的道“大王,世家的人,做事情的立场是很难改变的,血脉亲情的羁绊,从小长辈们就已经灌输给他们为家族贡献的心思,他们心中,家族最大,天下只是第二而已,为了家族,他们甚至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名望,这样的人,立场很难改变了,新政触及了,就是他们的立场!” “志才!” 牧景却笑了,他问戏志才“你可知道世家的优势在哪里吗?” “人才!” 戏志才沉默了一下,回答说道。 “对!” 牧景点点头,又问“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坐拥人才吗!” “寒门贫苦,生活已经很艰难了,想要读书,那是需要机缘的,甚至有毅力有恒心的人,都未必能读书,但是世家子弟却不一样,他们生来就能享受锦衣玉食,能习武读书,一个读过书的人,和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人,他们的能力,相差太远了!” 戏志才本身就是寒门子弟出身,他对寒门子弟读书的辛酸,太了解了“另外还有一点,世家门阀把持着的知识的传承,大多先贤的书籍,都在这些世家门阀的藏书之中,哪怕寒门子弟能读书,大多只是认字而已,普通的书籍他们还能看到一些,但是又有几个能从普通的书籍之中,领悟出道理来的,又有几个人能在看着一家老小生活都生活不下去了,还要追求读书的希望,不是没有,太少太少了,所以世家代代有人才,寒门哪怕一人得名,也难延续下去,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这些世家门阀的优势,让他们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愿意支持这个就支持这个,愿意支持谁就支持谁,甚至两边下注,仿佛就不会有输的时候,不管谁赢,都得依靠他们!”牧景叹息。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世家门阀的优势,在汉末三国的时代,世家门阀,是避不开的选择的。 有一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里的水,却不是天下百姓,而是世家门阀,他们支持谁,谁就会更有胜算一些,所以哪怕千古一枭雄的曹操,有时候也不得不妥协。 但是牧景却不在妥协的人之中,他来自未来了,他有太多的能力把这些世家给吃的干干净净了。 牧景冷笑的说道“可惜,他们遇上的孤,孤从一开始就对他们不感冒,天下的财富如果只是藏在一小撮人的手中,这个天下哪怕太平,也太平不了多长的间,从来都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起义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起义?”戏志才对这句话,深有感触,或许是他跟着牧景太长时间了,所以思想都有些靠拢牧景,牧景灵魂来自未来,和这个时代,始终是各个不入,平日看不出,但是相处久的,总会显露出一些生来平等的思想的。 “所以孤没打算容忍他们,孤从一开始,就已经挖掘了他们的根基!”牧景冷笑的说道。 从他见识到这个时代世家门阀的坚固之后,从他看到天下第一世家袁氏的霸道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对这个时代的世家门阀的根基都挖开了。 “大王说的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戏志才最佩服牧景的,就是当初牧景在雒阳的时候,冒着世家门阀的压力,把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给放出来了,造福了天下的读书人。 这些年来,天下四方,突然冒出越来越多的读书人,这就是牧景的功劳。 当初虽然他们没有保得住这些技术。 可这些技术放出去,却如同是一点火焰,能点燃天下读书人的热血,而且这些年明国在书籍的贩卖上,是不流余力的。 造纸术主要是在量产和减少成本,而活字印刷术,也在不断的更新印版,减低印刷成本。 这的确是让世家门阀的根基被挖断的原因之一。 短短几年的时间,世家门阀的优势是越来越少的,不仅仅在明国,哪怕是在江东,在中原,在河北,在幽州,也是如此的。 天下刚刚动乱,黄巾之乱刚刚过去的时候,世家门阀因为平乱而增加的兵力,让世家门阀彻底有了和朝廷对抗的底蕴。 那应该就是世家门阀最高光的时刻了。 但是渐渐的这些年,动乱不断,打来打去的战役,早就的是一个个诸侯,反而在减弱这些世家门阀的力量。 而且因为知识文化的传播,因为书籍越来越平价,让很多寒门子弟能读得起书来了,让寒门的人才越来越多,这也摆脱了不少诸侯必须要依赖世家门阀的枷锁,腾出手来,自然也会压制这些世家门阀的。 放眼天下诸侯,哪怕是袁氏出身的袁绍,天下第一世家的子弟,他执权的,也未必不会防备着这些世家门阀。 越是防备,越是会让他们的机会变得很小,当他们权力渐渐的失去,当他们的人才渐渐的不在出众,世家门阀的时代也将会过去。 哪怕是一个家族之中,没有权力作为纽带,没有利益作为的根基,家族的人,未必也愿意拧成一团的。 “这些年,孤一直在让知识更好的传承下去,当知识可以传承的时候,他们的优势,也就渐渐的失去了!”牧景点头“当年孤在雒阳,改进了造纸术,减弱了造纸成本,让纸张更加便宜,不说天下人都能用得起,但是我相信大部分读书人,都能用得起了,另外还有活字印刷术,这是改变时代的技术,让书籍能无限的拓印,虽然因为时局,我们不得不南下!” 他的眼眸锐利“但是这些年,孤在西南,也从来放弃过对造纸术技术的研究,明国境内,不算那些私人的造纸工坊,单单只是政事堂名下的,大型的就有十余,小型的不下数百之多,纸张越发的便宜了,而印刷术,也在改良之中,一本书籍的造价,将会更加便宜,书籍越多,读书人也就会越多,读书人越多,明事理,懂道理的人也会越多,人才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世家门阀的那一小撮人才,就如同将沧海一粟而已,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掀起风雨了!” 世家门阀最引以为傲的是,他们执掌的人才,特别是基层人才,各地县衙的官吏,不说官,吏大部分都要靠他们,他们一声令下,县衙就要瘫痪,这关系网算得上通天彻地,所以哪怕执掌一部分江山的诸侯们,都要善待他们,依靠他们,才能让自己的地域更加的繁荣富饶,才能让自己的地位稳固。 但是如果人才越来越多,特别是来自寒门,没有那种世家羁绊的人才,就能解决这种依赖性的问题。 到时候世家,不过只是诸侯随意能拿捏的棋子而已。 “大王早有布置,此举之英明,属下的敬佩不已,放眼如今明国境内,士族和世家门阀,都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影响力了,对我们的统治根基,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当然,如果他们发难,还是会导致明国有些动乱的!” 戏志才轻声的道“可他们不敢,不敢鱼死网破,因为他们也很清楚,如今的明国,哪怕他们真的拼命,顶多鱼死,但是未必网破,而且越是时间长,他们就会越是失去优势,温水煮青蛙,早晚他们只整下空壳子,在加上大王的新政……” “孤的新政,从来没有针对过任何人!” 牧景淡然的说道。 损伤的或许是一小撮人的利益,但是造福的是明国百姓,他坚信,新政是对的,当然,新政还需要慢慢的摸索改良,更加适应这是时代。 “新政虽没有针对他们,但是却也在压制他们的影响力!”戏志才倒是有些想通了,牧景为什么要用蒯良“所以大王才料定,蒯良已经无路可走了!” “孤认为,蒯良是聪明人!” 牧景平静的道“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明白,什么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反而只有黄忠马超这些匹夫,才会冲动的!”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考虑的更多,你越想要周全,越是会妥协,在他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心中,只要还有希望,就不会放弃。 这就是谋士的一个定位。 他们有智慧,有能力,有眼光,而所缺少的,是武将那种,不管输赢,先打的再说的蛮劲。 倒是不是说不好,而是更好的应对。 其实相对而言,那些匹夫还是少点好,聪明人多一点,才能让世界更加美好,谁都想要蛮劲武力解决,这世界何来规则。 “蒯良若是入阁,那么大王是不是准备强推新政?”戏志才再问。 “是!” 牧景回答的很肯定“孤若是称帝,必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这时候不管外面怎么乱,我们自己先苟起来发育一波!” “发育一波?” 戏志才倒是见怪不怪的,牧景这些词,从来不少,他这么聪明的人,也能其中的含义,他想了想,道“所以就是推动新政的最好时机!” 这里面的推动,不是局部,而是全面,到时候全国都会推动新政的发展,必然掀起一阵阵的风雨。 “嗯!” 牧景点头“新政,是孤对未来的期望,是孤的决心,孤必须让百姓过的更好,才有争霸天下的决心!”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登基之前 七 “我倒是可以支持你,但是胡昭那厮未必会这么顺利放蒯良进来,他一个人未必能阻止,可加上蔡老,我们扛不住啊!”戏志才低声的说道了。 胡昭对于新政的态度,不是说的不支持,更多是希望缓慢一些,站在他的角度上,没有做错,毕竟面对全国,这么多百姓,这么多的问题,不能一蹴而就,会出现乱子的,他的责任是让明国和平。 但是这就和牧景的意图背向,所以牧景必须要在昭明阁拿下话语权,最关键的是,牧景还不能用自己的王权镇压,必须要在合力的规则之内,压住胡昭,这才能让胡昭心服口服。 胡昭可是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内政第一人,谋士第一人,权势仅次于牧景之下,他一个人还压不住牧景,可如果加上蔡邕,那牧景都得敬三分。 “孤知道!” 牧景点头“所以孤才会先和你通气,说不得得在昭明阁上开战,到时候你立场站不稳,孤不得腹背受敌!” “呵呵!” 戏志才讪讪一笑,牧景是在提醒自己,立场要站稳一些,别让胡昭说服了,就胡昭那张嘴,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任何一个参政大臣,都已经是明国领导层的巨头了,他们就是一个派系,一个党派,他们下面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站队。 但是他们自己也得站队。 如今的明国政治圈,不见得的太平,新政的存在,会让昭明阁出现很大的纷争,牧景是大王,激进派。 胡昭是首席大臣,保守派。 还有中立派的。 不过戏志才倒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队牧景的,这是政治主张,不是什么人格魅力,在他们这个层次,所谓权力,利益,都已经不能撼动他们的,更多的是志同道合而已。 戏志才寒门出身,而且年轻气盛,本来就是趋向对新政的渴望,所以在这个件事情上,原则上是绝对只是牧景的“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支持大王的!” “有你这句话,孤还算是放心了!” 牧景道“其实黄忠,秦颂,他们对新政,都有些迷糊,但是胡昭刘劲他们还是比较主张慢慢来!” 他叹了一口气“孤可以慢,孤还年轻,还有一辈子为新政而努力,但是明国麾下的百姓呢,他们被昔日的制度给压制的喘息不过来,孤还是比较心疼的!” 这不是悲天悯人,更多是一种有心无力,明明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的,却感觉始终没办法去改变,那种憋屈,会时时刻刻纷扰牧景的心情。 “我能理解大王!” 戏志才寒门子弟,他经历过百姓的辛酸,改变,有时候在他们这里,只是一张嘴,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坐起来了,却很艰难。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要继续聊下去,这三天三夜都闲不下来,你刚刚回来,给你两日假,好好休息一下!” 牧景看了看天色,就先放过戏志才了。 “谢谢大王!” 戏志才笑了笑,他自从随时牧景,就没有安闲过,不过现在不同往日了,如今他也算是有家有口了,结婚时间不长,小别胜新婚,能回家自然不愿意在这里对着牧景这厮了。 ………………………… 过了一日。 赵信回来了。 谭宗没有回来,他在南州的时候,转折去了一趟的江东,江东因为一场大战,景武司损失惨重,他必须要亲自去重新建造江东的情报网。 赵信回来,基本上也把许都的事情,禀报了牧景,禀报的很详细,所有的细节都不放过。 这许都的变化,倒是让牧景有些意外。 站在落地窗的面前的,看着楼下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牧景的心思陷入了一些沉默之中。 他半响之后,才开口“这么说,天子算是完了!”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他最后的力量,皇陵军已经被我格杀的差不多了,凝聚在他身边的那些大臣,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他估计连一个小兵卒都未必能调动得了!” 赵信低沉的说道“虽然我们也有布局,但是这一局,明显曹孟德更胜一筹,或许他早已经算到了天子会动的,所以他将计就计,几乎把天子的力量,都扫的干干净净的,在无后顾之忧了!” “引蛇出洞?” 牧景冷笑“咱们这位魏王还真是不简单啊,这宛城战场上刚刚被孤打的大败,转过头他就振作起来了,根本不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心态,直接就把天子给击败了!” 千古枭雄之名,果然非同一般。 曹孟德更难缠一些。 刘备虽百折不挠,但是他缺乏曹操那种气盖山河的魄力,所以哪怕他不败,他也很难一统天下,能占据西南,算是运道的。 而若说三国的历史之中,谁最有希望,一统江山的,唯有曹操。 只是可惜,赤壁一战,折断了曹操统一之路,在加上郭嘉之死,荀彧之死,让曹操开始有心无力了。 这才导致了三国百年的征战。 如果曹操一统了天下,或许天下就不至于沦落到一个的变成汉人沦为两脚羊的悲惨时代了。 司马家阴谋诡计用的厉害,可治理天下,根本没有能力,这汉人的脊梁骨,都是被司马家打断了。 不过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牧景来到这个时代,改变的很多的历史,当历史不再是历史,那么所有人的轨道都会变化。 当然,不管怎么变,这有能力的人,始终是有能力的人,枭雄永远都是枭雄,只要是金子,就没办法盖得住。 曹操始终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人,虽然这一战,牧景击溃了魏军主力,让曹操元气大伤,但是如果曹操能平定内乱,彻底的掌控中原,他恢复起来,也是很快的。 毕竟这几年来说,中原还算是承平,休养生息之下的,恢复了不少生产力,这一战的伤亡,曹操承受得住。 “魏王的确不简单!”赵信阴鸷的说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放出去当诱饵,可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曹昂!”牧景笑了笑“不是诱饵,是培养,曹操在培养接班人,他需要曹昂去的经历这一次,被天子这把刀给磨砺过了曹昂,将来也会是一个可怕的人。” “早知道,我就趁机干掉他好了!” 赵信恨恨的说道。 “没这么容易了!” 牧景摇摇头“其实曹操身边,有多少底牌,我们还不清楚了,夜楼也不能小看,不过你们这一次的计划,做的很好!” 没有牺牲,就没有的成果。 这一次的牺牲,让明国在许都的情报网会的藏得更深,因为死去的人,不会有人关注,这些才将会是埋在中原的钉子。 这谭宗和赵信联手做的这个计划,真的有点玩情报的样子了,景武司的发展,是越发的成熟了。 “这本来是谭指挥使计划的,他一开始去许都,只是想要在许都闹点事情来了,减轻一下宛城战场的压力!” 赵信解析说道“但是后来了,事情发展根本不由得我们控制,许都集合了太多方面的人,我们的人,一动起来,就如同靶子,直接暴露在各方的情报网的面前,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让我们的人暴露,然后反向操作,死而后生,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景武司在的许都,被一网打尽,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人,盯住我们了,更方面我们的探子做事情!” “你之前说,这一次率先对你们出手的是荀彧?” 牧景有些疑惑。 “嗯!” 赵信说道“夜楼和皇陵军对抗,他们一直都盯着天子,盯着皇宫,我们在外围,本想要黄雀在后的,但是没想到被别人包了饺子,也幸亏谭指挥使深谋远虑,本来这些据点这些人就是要放弃了,不然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吃大亏了,中原之地,颍川世家的影响力,太恐怖了,盘根错节,我们很多人,做点什么事情,很容易就直接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 “一直让你不要小看任何人,这一次吃亏了吧!”牧景冷笑。 虽然他挖了世家门阀的根基,但是根基即使垮掉,那也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情,如今而言,世家门阀,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的。 特别是在中原,颍川是一个学术氛围很好,而且有不少世家门阀传承的地方,颍川世家,主宰中原,已经很长时间了。 荀氏,钟氏,陈氏…… 这些都是颍川世家的巨头的,他们将会屹立在中原的朝堂上,其实包括郭嘉戏志才,都和颍川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寒门子弟能出人头地,没有几个人,是不受过世家门阀的恩惠的,这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 如果让戏志才对颍川世家下手,他也未必会下狠手,因为当年他们对戏志才有恩,所以戏志才始终会记着一份恩情,这是做人的根本,不能太过于苛求的。 “下一次,我们不会再吃亏了!”赵信的眼眸流淌着一抹阴冷的光芒,这一次吃亏,让他对颍川世家这个团体,有了更加大的一个提醒,他已经开始对颍川世家布局了。 “吃亏不见得是坏事!” 牧景笑了笑,他喜欢看到赵信他们这样的斗志,吃点亏,在他看来,也算是好事,最少打灭了一下他们的骄横之心。 景武司在黑暗之中纵横太久了,建立以来,不管是在情报上的造诣,还是在天下的一些布局,无所不往,这早就了他们很多人骄横的心,包括谭宗和赵信。 谭宗还好一点,断了一条腿的他,时刻记着教训,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格外的小心,格外的谨慎。 而赵信,这些年来,其实越来越大意了,特别是杀了赵忠之后,仿佛感觉没有什么压力了,放开了枷锁是好事,却也容易坏事。 这一次教训,估计能让他记住很长的时间了。 “北境的事情,你们查的如何了?”牧景突然问。 “查清楚了!” 赵信回来的路上,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了,他让河北各路的情报都汇聚回来,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了目前河北的情况。 他拱手送上了几分奏本,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河北周军已经集合,准备南下,他们想要趁着中原最空虚的时候,占领中原,先锋军已经越过黄河,在延津和夏侯渊对阵,夏侯渊兵力不足,肯定受不住延津,可中原还有兵力,早晚会集结兵马,北上官渡,官渡必有一战!” “真是天助我也!” 牧景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叫想要睡觉,直接送来一个枕头,这时候,牧景都想要捧着的袁绍亲两口了,这太善解人意了。 “我们打探到的情报,不仅仅如此!” 赵信继续说道“周王有周王的打算,但是燕王,咱们这位刘皇叔,好像也有打算了!” “说来听听!” “北境距离我们太远了,消息传递需要时间,但是据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可以知道的是,燕军已经集结了,距离界桥不远,什么时候发动不清楚,另外还有,我们发现,燕王和中原之间,应该是有联系了,也就是说,燕王和魏王可能会联手?” “可能?”牧景眯眼。 “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 “不需要证据!”牧景摇摇头,道“他们就是联手了,怪不得曹孟德会火急火燎的跑回去,连南边的防御都顾不上了,为了一个天子,也太傻了,要是我还有余力,能够直接打到豫州去,他得吃多大的亏啊!” 他之前就有些想不通,曹操将计就计也就算了,可这时候放弃南边防御线,明显是有些不理智的。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北面出现了问题,相对于南面已经渐渐平稳下来的局势,百分之七十可能都不会继续爆发大战的局面,他更担心北面。 所以才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曹操,刘备!” 牧景斟酌了一下,最后叹息说道“河北这一次,估计是保不住了,袁绍作茧自缚,不作不死,这一回,肯定得死!” 刘备本来就是俯视眈眈了。 在加上袁本初居然敢在这时候放开对北面的关注,而南下中原,刘备不干他,都说不过去了。 这一次,刘备肯定会下狠手,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都抓不住,他就不是刘备了。 最关键的是,在这一次中原大战之中,刘备的实力是保存的最好了,他有足够的兵力打下来。 如果单单是他,想要拿下河北,还是有些吃力,可这时候,袁本初又把中原拉进来了,曹操会给他致命一击。 这样一来,中原和幽州,瓜分河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登基之前 八 外面怎么打,其实和明国的关系已经不是很大了,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是好事,最少能缓和一下明国的局势。 到了明国这个地步,特别是这一次中原大战打完之后,建业都一战,雒阳一战,宛城一战,三战三捷。 举中原诸侯之力,却打不过一个明国,明国的威胁已经超越了所有诸侯,已经是举世皆敌地步了。 所有人都变成了明国的敌人,那么他们的战争,就是内耗,他们内耗的越厉害,对于明国来说,就越好了。 “赵信!” “在!” “派出你们景武司的所有人,给我死死地盯着河北的局势!”牧景双手背负,神色冷沉,眼眸之中,有一抹凌厉的光芒“他们的一举一动,孤都要最快知道,特别是他们的兵力走向,但凡出现了一丝的异常,必须要谨慎起来了!” “大王担心,他们表面上是交战,事实上是联合兵力,攻打我明国吗?” 赵信瞪眼,他倒是没想到这层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其实很小,百分之一都不到,孤认为他们的确是打起来了,但是……” 牧景眯眼,咬着牙,道“也是有可能存在这种可能性,不可不防!” 不怕他们打,任由他们怎么打,都不会对明国有影响,就怕他们只是在演戏,要是这样,明国还是挺危险的,到时候明国没有防备,被他们突袭一下,那就麻烦了。 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毕竟明国威胁论在目前的局势而言,是有很大的市场的,曹操,袁绍,刘备,孙策,对于明国,肯定会有戒备。 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他们会不会冒险联合起来了,演一出戏,然后趁着明国放松戒备,长驱直入,这可是很难说的事情。 “属下明白了!” 赵信顿时谨慎起来了“某会亲自盯着,绝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嗯!” 牧景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只要景武司有了准备,他们想要偷天换日,暗度陈仓,根本不可能,只要明国有了防备,他们想要打进来的可能性就不存在。 “另外……”牧景继续说道“孤登基在即,大明即将建立,相对于外部的一些威胁,孤更担心内部的一些的隐患!” 外部的威胁,无非是开战,明国能开战,有能力开战,谁敢来,牧景就敢打,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最怕的就是内部出现问题。 这些年,牧景统治西南,先吃掉了荆襄,然后拿下了西凉,西羌,关中,交州…… 一直南征北战的,大多精力都放在了征战之上,虽然也休养生息,但是很多政策始终没有贯彻到位,导致其实内部是有些乱的。 当然,明军强势,放在明面上倒是没有人敢反牧景,可一些人阳奉阴违是少不了的事情。 荆襄新政为什么会出现先扬后抑的情况,那就是一些人先顺着牧景的心思,等到牧景的注意力放在了征战上,就纷纷跑出来了,开始阻挠新政的贯彻。 这就是典型的,心服口不服。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也好解决,大家慢慢耗下去,最后胜利的一定是牧景,怕就怕有些人看不到希望,会勾结外敌,里应外合的仇视牧景。 内鬼总比外敌的破坏力更大一点。 “景武右司,不能沉寂太久了!”牧景低声的说道“你得让一些人知道,你们的存在,最少威慑一些人,不要让他们太放肆了,孤要一个安安稳稳明国!” “是!” 赵信毕恭毕敬的领命。 他这一次回来,也准备大动干戈一场,他们在许都吃大亏了,怎么也在要内部把一些人给挖出来了,能挖出多少是多少。 “去吧!” 牧景看到他已经领会了,也不多说了,有些事情赵信能做,他却不能说,毕竟他是王,王终究是的仁义之君更受到偏爱,而暴戾之君,更多的是被百姓唾弃。 “属下告退!” “等等!” 牧景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道“南山那边,你们盯紧一些,新式武器在这一战役之中,爆发太大的威力了,必让天下诸侯的探子纷纷去打听,小心我们的人被人收买了!” 人心难测,牧景虽自问已经给了那些研究员很高的待遇,但是也保不准有人被人家拿捏住了七寸。 火药早晚藏不住。 但是红衣大炮,炮弹,这些的东西,牧景还是要先藏住才行,他可不能给别人轰炸自己的打算。 “大王的意思……”赵信有些摸不透牧景的心思。 “孤对于科技院每一个研究员,都是很注重的,不希望他们收到任何的伤害,也不希望他们被被人挟持,你的责任,是保护他们!” 牧景平静的道“当然,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孤给你权限,但是你要学会尊重他们每一个研究员,这是最基本的!” “是,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 赵信的眸子明亮起来了。 …………………………………… 牧景称帝的事情,宣传力越来越大,明国已成了一个沸腾之势,如同一场风暴,席卷而过,无人可幸免。 大汉失了人心,已是事实,牧景是顺天应命,取而代之,本是人心所向。 唯一还有阻拦的,那就是士林。 明国士林,也是一个很庞大的团体,各地读书人,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寒门士子,清流,官宦,都是士林的一部分。 士林其实就是读书人的一个统称。 读书人是这个时代的金字塔之巅,他们坐拥知识传承,也统治人心所向,地方百姓,对于上面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反而更愿意听他们村里面,坊里之间,读书最多的那个人说话。 他们说,这个人是坏人,那么百姓会对这个人产生不好的印象。 他们说,这个人是好人,那么百姓就会对这个人产生了比较好的印象。 这就是的士林的影响力。 一言可坏人声誉。 一人可让人封神。 士林里面,比较有影响力,倒不是那些大官,更多的是那些读书成神,名誉响切天地之间的大儒。 其实大部分的地方大儒,对牧景的印象都不是很好,牧景不管是从出身,还是从其他方面,对读书人都不是很友好。 这一点,天地皆知。 特别是牧景向来对世家门阀有意见,不,应该是说牧氏一族对世家门阀都很有意见,当年打沉天下第一世家,把袁氏满门屠戮的,就是牧景的父亲,身为当朝相国的牧山。 在一个,士林中人,讲究出身,牧景若只是出身贫寒,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偏偏是土匪窝里面出来了,是反贼,是土匪,这样的出身,对于很多读书人而言,就是一个没办法洗掉的耻辱。 不过牧景也有优势,能让不少的通情达理,懂的变通的大儒们,对他有了新的印象的,特别是那些寒门清流的大儒,对牧景反而是有不少的好感的。 第一,牧景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让天下寒门子弟有书可读,单单这一点,就足以可让他成为圣贤所期之子。 第二,牧景用人,不计较出身,注重能力学识,能够礼贤下士,对于看重之人,向来器重,让不少寒门士子出人头地。 第三,牧景在教育上投资巨大,大肆发展教育力量,对学识的尊重,让所有读书人都刮目相看,放眼天下,明国是天下最多书院的地方,不说那些大学府,单单是每个县城必须有一座学府,就足以让无数曾经读书艰难想要读书却无门槛可迈的人,感激不尽。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是名满天下的大贤蔡邕之女婿,这个名头,也让牧景在士林之中,加分不少。 蔡邕放在未来的年代,就是一个拥有无数粉丝,还是那种死忠粉的超级明星,他在士林的影响力,放眼全天下,屈指可数之,哪怕不是第一,也能位列前三。 他全力支持牧景,这对牧景的声誉,可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也渐渐的改变了牧景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印象了。 这一次,牧景称帝的消息放出来,士林也震动,如果放在几年前,肯定是一面倒的反对,不过现在已经昔日了,不再是一面倒的情况。 有人反对,也有人支持。 反正争执存在。 所以如今的读书人聚在一起,青梅煮酒的话题,都是在争论牧景称帝的利弊,谈论的滔滔不绝,就是没有太多的结果。 不过胡昭他们敢行如此之策,自然是有准备的。 当士林的谈论开始之际,也开始有大儒上奏,上奏恳请,明王为天下苍生,拨乱反正,立朝称帝。 最先是南中。 南中学识氛围不是很好,但是也有不少地方大儒了,蔡邕一封书函之下,好些大儒直接上奏明国,支持牧景称帝。 这直接拉开了士林之争。 有人支持,自然有人反对了,有大儒支持称帝,也有大儒竭力反对称帝,认为这是对朝廷的背叛,对天下的背叛。 汉室四百年,终究是还有一些底蕴。 曾经有人说过,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有道理,也没道理,要负心的,不管是读书人还是江湖人,都会负心。 可有一点读书人确实不一样的,读书人的骨头会特别硬,这一点谁也不会反对,越是学到一些只是,越是会让人回到自己所想所要,所坚持的东西。 普通百姓容易收买,他们为的是生存,钱财,权力,美人,都是收买的东西。 但是读书人,特别是有了信仰的读书人,他们会坚持自己所想,不管对错,信仰是绝对不会放弃。 哪怕是屠刀悬颈,九死不悔。 所以反对牧景称帝的人,未必就是有其他原因,而是他们单纯的就认为牧景这样做,是错误了,他们在坚持自己的正确。 这种人,才是牧景认为,最难缠的人,也是最难对付的一种人。 不够如今胡昭蔡邕他们,也不是吃素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算计好,要用士林这一柄刀了来对付士林的那些人。 所以在鲍苏的主持之下,牧景称帝的消息,直接扩大的一百倍以上的宣传力,在士林之中越来越引起讨论,讨论的也越来越激烈起来了。 让支持的和反对的人,开始对消这种的不好的影响力,让牧景称帝的影响覆盖百姓,争取民心最大的支持。 这一点上耍手段,牧景感觉胡昭和蔡邕两老家伙,玩的是炉火纯青啊。 不然在牧景称帝的消息一出来,士林就估计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反对了,不至于到现在,反对的声音还被支持的声音给压制。 当然,最后士林会不会呈现对牧景称帝的绝对支持,还要看这种争论能不能有一个结果了。 目前表态的大儒并不多,还有很多是沉默的,比如汉中之地,西凉之地,观众之地,荆襄之地的大儒,都沉默之中。 他们对牧景称帝的影响,还在考虑之中,是对天下好,还是对天下不好,他们也需要慢慢的衡量。 牧景也不急,立朝称帝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了,比如处理此番大战的后续事情,也是很大的工作量的。 这可是明军的倾巢而战,明军主力基本上都出战了,战损多少,目前都还在统计之中,没有全部并报上来,可想而知,绝非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另外牧景也需要对明国内部,进行一些梳理,地方制度,中央制度,官吏品秩,俸禄更变…… 这里面的事,可多着呢。 牧景必须要亲力亲为,因为这些已经是新政的包裹之中,他不可能让胡昭主持,自己撒手不干,这样会让新政变得越发艰难起来的。 不过在牧景准备称帝的期间,中原的局势变幻的很快,超出了牧景的预料之中。 …………………… 河北大战没有结束多久,突然征召打量的青壮为兵,各地武库粮库都纷纷的调动起来了,迅速形成十余万主力。 或许袁绍是真的糊涂了,也太过于急躁了。 又或者是,他对中原的兵力估算,太过于简单了,在他认为,或许此时此刻的中原,没有半分兵马来抵抗他。 周军主力连试探都不去试探,直接就越过了黄河,先后吃掉白马,延津的魏军兵马,主力直接就跨入了官渡,只要顺利南下,便可进驻兖州。 可袁绍恐怕根本想不到,他这边才刚刚开始动起来了,北面的刘备就已经开始爆发了,先是界桥大战。 刘备亲自率军,与界桥大败袁军大将颜良,麾下白马义从主将赵子龙,阵前斩颜良,白马义从直接击溃周军主力。 这一刻,天下百姓才感觉到,好像已经结束了的中原大战,再一次爆发战事,整个河北,都笼罩在的战争的迷雾之中…… 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登基之前 九 中原肯定是要爆发大战了,是幽州打河北,还是河北打中原,现在都是一团迷雾之中,暂时都没有人看得透。 毕竟现在的情况,显得太乱,就算是身在其中的人,都感觉很糊涂。 刚刚才结束的大战,所有人都认为,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却在这时候,偏偏河北悍然动兵了。 而河北才开始动兵,突如其来幽州就出兵了。 感情都是算计好的。 到底谁打谁,还是谁和谁联合起来了,哪怕特别精明的人,都有些看糊涂了,包括明国内部,都处在怀疑的一个阶段之中。 但是在如今这个时候,明国必须要休养生息。 不管外面怎么打,只要他们不进军明国的疆域,这就不关西南明国的事情了,这一战,明国尽可能的不参与进来。 当然,也不是绝对了,如果有人当真以为明军马放南山了,想要挑事情,明军也是能立刻开战了。 牧景的底线是很坚固的,任何人不能踏进明国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疆域,你敢进来,我就告开战。 但是在没有人挑衅的前提之下,明军的确开始放松警惕了,各部主将都开始纷纷准备返回渝都叙职了。 在很多大将的心中,没有什么必大明朝建立更重要。 牧景即将要登基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大明立朝,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不管有什么的事情,都没有这样的事情重要。 明国,只是大汉明国,怎么说都是一个小小的诸侯国而已,不是真正的皇朝,不是可以统一中原的朝廷。 而当明国进化为大明朝,这才是所有明国武将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说文臣还谦虚一点,武将就是直白的告诉天下人,我们就是要称帝,要建朝,要立皇廷。 ………… 宛城。 大战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一直都在收尾,诸葛玄已经名声眼神的登上了南州总督的位置,这段时间一直在收拾战乱带来的隐患。 而军队,开始陆陆续续的撤出了宛城。 明军主力,又非不得已不扰民的规矩,大战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防御和休养生息,没必要驻扎宛城了。 明军在南阳的主力,开始分为两股,第一,景平主力,北上,准备驻扎在豫州边境,防备北部。 当然,整理军队,布置防御重要,可返回渝都叙职也很重要,特别是这个关头,更多的大将希望回去见证。 可边疆不能无大将镇守,最后景平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之后,以孟获和张任作为代表,返回渝都。 为什么是他们,第一,景平第一军中郎将陈到是牧景嫡系,对牧景是忠心不用被质疑,他不需要表忠心,第二孟获和张任,都是降将,他们更需要去见证这样的一个时刻,主要是为了增强他们对明朝的归属感,至于高定,他也想去,可景平军团负责北部防御,他必须要辅助陈到,压住边境线,不然要是在大王登基为帝的时候,边境线被攻破,他们就是渎职,将会是整个大明的罪人。 而第二股,暴熊军主力,将会进驻汝州,也就是汝南,汝南也是大郡,一郡立一州,没有任何的问题。 汝州的建立,最郁闷的应该是的严颜,严颜本来以为这一次有机会返回军中,结果政事堂一纸文书,他成为了汝州总督,还是干行政的活。 相对于管理地方,严颜还是喜欢带兵打仗多一点,他已经不年轻了,这一次没办法脱离政事堂,代表他日后没有什么机会返回军中了。 这是十分郁闷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封疆大吏,上面都下令了,除非大王亲自诏令,不然他也说不得上面人的,毕竟这是器重,不是弃用,还得感恩上面的大人,赏识自己的才能。 而暴熊军进驻汝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文聘和周仓决议了一番之后,在和黄忠商讨,代表暴熊军团返回的渝都的人是文聘,周仓将会留下来镇守,同样的道理,文聘需要安抚,周仓已经是老将了,他侍奉两代牧家主,早已经不需要的这种形式主义了。 所以整顿一番,布置防御之后,黄忠带着文聘,孟获,张任,还有数十校尉级别以上的大将,开始日夜兼程,返回许都。 …………………… 而在雒阳,张辽是没办法动身的,特别是如今中原的情况,比较特殊,稍有不慎,河南就会出现问题了。 大军必须要镇压住北境之地。 不过牧景称帝如此大事,军中大将最少要代表北境的将士们,返回渝都道贺,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就在张辽召集众将准备挑选将领回去的时候,这时候从渝都日夜兼程,仅仅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就送到雒阳的密函,出现在了张辽的手中。 这让张辽改变了主意了。 这一次,北境昭明军团将会没有任何人返回渝都,因为他们即将要面临一个严峻的考验。 防守和主动出兵是不一样的。 河东如今已经是幽州军占领了,明军出兵,视为挑衅,说不定会引发幽州主力和他们的大战。 牧景也拿不住北境的情况,他只是根据战略需求来要求,希望张辽拿下河东,至于怎么决定,他交给了张辽自己的决定。 张辽沉默了许久,戏志才不在,他能商量的人也就是的这群大将了,但是这些大将,一个个倒是将才,却非谋士,也就是黄劭,有点谋略之才,其他的如同的庞德,打仗可以,布局也可以,但是让他分析情况,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了。 最后张辽和黄劭密谋良久,才决定了,还是主动出兵,因为探子发现,河东的明军主力,大部分在上党。 他们好像准备鲸吞并州。 这倒是大好机会,明军只要河东,河西上党这些属于并州的地域,明军半步也不会踏进去,这应该有商量的余地。 张辽开始整肃兵马,准备出兵…… …………………………………………………… 牧景称帝的消息,已经完全覆盖明国所有的疆域了,从南到被北,从东到西,但凡明国麾下子民,都知道这么一回事了。 自然也藏不住天下人,明国即将和汉朝割裂,这个消息,也如同风暴,席卷天下。 而在明国境内,士林的谈论,越发的激烈,已经不在局限西南巴蜀,开始席卷关中,荆襄。 关中几乎被打脸了,而且关中世家和明国格格不入,大部分投契中原朝廷,自然是反对了。 不过奇怪的是,明国治下,雍州的地方大儒,倒是没有一个人上奏反对了,而是零星的一些大儒,选择了支持。 这一点,让明国很多读书人都意外,在他们看来,关中士林已经沦陷了,而功劳,自然是来自雍州总督。 雍州总督蒯良,当初可是刘表身边第一谋士,第一政务大臣,虽选错的人,最后差点没有弄得家破人亡的地步,为了家族,很卑微的投靠了明国,被发配北疆,治理混乱的关中。 也就是如今的雍州。 明国正关中建立雍州,就是要彻底改变关中,其实这也是牧景对于蒯良的一个考验,而蒯良,并没有让牧景失望。 金子到了哪里都是发光发亮的,他蒯良能力超群,一个关中,他倒是治理的妥妥帖帖的,最少乱子是摆平了,明面上是安稳下来了。 一个安稳的关中,对明国可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牧景属意蒯良进入了昭明阁,不是没有道理了,蒯良的能力,蒯良已经没办法转变的立场,都是他最需求的。 ………… 关中安稳下来了,这代表牧景称帝在士林之中,已经打开了方便之门,剩下的西凉和西羌,先后有人上奏依附,问题不大了。 而交州方面,士燮亲自上奏,请求牧景称帝,他的奏本一上来,整个南面就没有什么的可以阻挡的了。 那就剩下最难啃下来的骨头。 荆襄。 明国在荆襄推翻了昔日郡制度,建立了五州总督府,而且把新政的第一步直接放在荆襄,这是看准了当初荆襄被几乎打残之后的空隙。 所以这些年收获还是蛮好的,在荆襄已经建立的明国的威严,最少荆襄不少百姓,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明国人了。 但是荆襄太平下来之后,荆襄世家门阀也开始死灰复燃了,蔡家蒯家,当初都是支持刘表了,算是元气大伤,但是他们只是领头羊,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世家门阀在摇摇摆不定的,一开始不敢伸头出来了,但是安稳之后,他们倒是敢伸出爪子来了。 毕竟在刚刚结束大战的时候,他们还害怕明军秋后算账的,怕牧景不顾一切大开杀戒,所以销声匿迹,断臂求生,反正什么手段能保存家族,他们都去做,把姿态放了的最低,一切配合明国的治理。 但是战乱已经过去了,如今荆襄安稳,他们也料准了,只要他们不是做的很出格,牧景不会因为他们而重新弄得的荆襄大乱的。 首先在新政之上,这些荆襄世家门阀,和地方豪族联手开始各方面阻碍,让徐庶卫觊等人寸步难行,一度停滞。 最后甚至逼得胡昭不得不把徐庶这个新政先锋军直接调迁出去,以平息矛盾,这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胜利。 如今牧景突然称帝,明国即将脱离汉室头衔,也让他们看到了不少机会,不管是反对,还是支持,他们都在为直接最大的利益化而图谋。 不过放眼荆襄,能左右士林的人,也就是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这些名扬天下的大儒而已。 司马微的鹿门山书院,如今已经是明国比较重要的书院,书院之中,单单是今年出仕之人,高达二十余,是冠多年之数。 而且司马微的弟子,徐庶,更是牧景麾下大红人,新政先锋军,司马微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庞德公本是荆襄清流,那些清流家族都为之马首是瞻,有绝大的影响力。 黄承彦,江夏世家的领头羊,昔日的江夏,如今的夏州,都是荆襄之地重要的地方,世家门阀不少,影响力不弱。 不过黄承彦如今是牧景的老丈人,他的态度,反而让士林读书人有些犹豫,所以非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不会表态的。 更重要的还是司马微和庞德公的态度。 他们一旦上奏赞同称帝之举,那么明国士林,将会统一意见,完全同意牧景称帝,改天换日。 …………………… 鹿门山。 山上屹立一座书院,为鹿门山书院。 鹿门山书院昔日空有其名,而无其之实,但是随着徐庶出仕,石韬,孟建,崔钧等学子纷纷出仕明国,在明国越发的有江湖地位了。 仅次于明国第一书院,鸿都门学之下。 书院中,读书声郎朗,小路上,学子身影络绎不绝,越来越多的人拜在门下,自然也让这清净的山峰变得热闹起来了。 山腰上,一处安静的凉亭。 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三大奠定了书院根基的祭酒正在的青梅煮酒,论天下大事。 “早就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走出这一步的!”黄承彦喝了不少酒,声音都变得有些苦涩的起来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管怎么说,日后承彦就是国丈了!”司马微笑了笑,他是最看得开的,从天下大乱之开始,他就已经对汉室,没有太大的期待了,刘表当年的崛起,他还有几分的期待的,但是覆灭之后,他就已经死心了。 刘汉四百年,也该走到尽头了,在司马微心中,或许天下百姓更重要,总需要有人一统天下的,如果这个人是牧景,也是不能接受的。 “真正的国丈,在昭明阁!”黄承彦摇摇头。 牧景当了皇帝,蔡琰才是皇后,黄月英,顶多算是嫔妃而已。 “蔡公当年是最忠心大汉了,没想到他也放弃了,如今亲自给吾等写信,希望我们顾全大局,上奏表示一下!” 庞德公的感概很深情,有些叹息,也有些惋惜。 “身在局中,他醒悟的早!”司马微倒是赞同蔡邕的决定,虽然对他自己来说,或许是有些打击了,对他的名声肯定有影响,但是对天下,是好事。 “那我们呢?” 黄承彦问。 “老夫会上奏的!”司马微想了想。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登基之前 十 司马微是一个大儒,不仅仅在民间拥有很大的威望,在很多荆州读书人心中更是一个精神图腾一般的存在。 他的态度很重要,甚至能左右整个士林的方向。 至于为什么他愿意支持,也不算是被威胁,其实到了他这种境界,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个人生死事小,天下动荡才是大事。 忧国忧民是大儒的情操。 就如同当初他愿意向牧景投诚,不是因为牧景的刀足够锋利,而是因为荆州的百姓承受不住动乱而已。 有些大儒惜名,但是有些大儒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如果自己一身名节能换来天下太平,司马微是绝对愿意去做的。 这就是读书人的节气。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效忠汉室,忠君爱国是儒学的根基,但是现在的时局,他根本看不到汉室半点的希望。 若汉室只能让天下动乱,而日月能镇守乾坤,安平山河,那么他也愿意放弃这一点小小的原则,扶持牧景。 从有人鼓舞牧景称帝开始,司马微其实就已经想到这一天了,荆襄向来学术氛围浓郁,读书人多了,这些年更是入仕不少了,单单是鹿门山书院,就让不少的学子入仕,蓬勃发展之势浓郁,影响力也会大,荆襄士林,肯定要表态的。 能代表荆襄士林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是蔡瑁蔡图蒯良这些人,也只能代表世家门阀,不能让荆襄读书人信服,唯一能让荆襄之地的读书人信服的,司马微算是一个,剩下来的屈指可数。 “你真的要上奏?” 想对而言,庞德公的面色就难看一些了,庞氏是的荆襄清流,在士族之中的影响力也是非同小可。 但是庞氏一族和牧氏之间仇恨可不小,当初庞季死在了牧军进攻荆州的战役之中,这本来就是仇恨。 另外,他的侄子,庞家最出色的青年才俊,庞家的凤雏之才,如今正在的北境效命刘皇叔,当初他可是带着仇恨走的,早晚有一天也会对上了。 到时候庞氏何去何从,他就有些难以抉择了。 “德公,有些时候,我们得抛开自己的选择,这是荆襄唯一的选择!”司马微也知道庞德公的难处,但是大是大非上,他们的立场必须要站稳“我们不支持,牧景也会称帝,明国也会变成大明朝,天下也会日月颠倒乾坤,但是我们不支持,代表的是荆襄不支持!”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荆襄被建为五州之地,发展甚好,有很多东西都在慢慢的恢复,很多世家门阀,乡绅豪族都在恢复影响力,他们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和明国讨价还价的底气的,所以在新政推广之上,肆意刁难,湘州总督的徐庶的去职,或许让他们觉得,他们赢了,明国朝堂妥协了,但是我们却不能这么天真!”, 很多事情,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去看,那就是不一样视线,看道的东西也是不一样了,所以必须小心谨慎。 司马微在徐庶离开长沙的时候,就和徐庶聊过一次,徐庶摆明告诉他了,朝堂的妥协,并非无可奈何,只是一次让敌人放松警惕的策略而已。 新政目前是国策,是明国最高统治者,明王牧景的意志所向,没有人能组织,如果不能有更加温和的手段来推广新政,那么明王将会用更加暴戾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这一次,他徐庶可以离开,但是说不定哪一天,他也可以回来,到时候他带来的可就说不定是腥风血雨。 徐庶是他最出色的学生,也是新政的先锋军,对于徐庶的话,他不会全相信,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存在的可能性太大了。 新政在荆襄出现了了情况,对于牧景来说,必然是一个打击,而根据他对牧景打量了解,牧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真的没办法和平了,难道还要大血洗一次吗。 荆襄,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牧景称帝,对司马微来说,是一次缓和关系的机会,他必须要抓紧这个机会,尽可能的把关系缓和下来了。 所以他决议上奏请求牧景称帝,表示荆襄士林的一个态度。 “水镜兄说的甚是!”黄承彦微微的笑了笑,道“之前我不留在的渝都,那是对明国还有犹豫,但是这一次,我可能会留在渝都了,咱们荆襄,根本就是没有路走了,牧景此人,看似做事情温和,可不仅仅强势,而且霸道,真要惹怒了他,荆襄还得流多少血,可就说不定了!” 牧景如今是他的女婿,他更希望黄月英能诞下子嗣,这样以来了,黄氏一族的未来,足以有保证了。 不管从那一个角度来看,拥簇牧景当皇帝,对于他黄承彦,甚至整个黄氏一族而言,都是好事。 他肯定是支持的。 当然,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他在士林之中,会缺乏很多影响力,说到底还是要看司马微和庞德公的选择。 只要他们两个能上奏,荆襄士林可定,牧景称帝的事情,在荆襄在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折腾了。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不过他黄承彦和的庞德公,也算是的多年的老友了,他不会强势的要求庞德公去选择,只是劝谏他而已。 他们作为大儒,有左右整个的荆襄读书人的影响力,越是大影响力的人,表的态度越是重要,有些时候,他们的任何一个决定,迎面而来的都将会是血雨腥风。 “水镜上奏,老夫不阻拦,这是你的选择,老夫还是尊重你的,不过老夫自己,还得考虑一下才行!” 庞德公苦笑,低沉的道“虽荆襄重要,可我庞氏一族,也得有一个出路啊,只是士元不在,若是士元在,很多事情可以避免的!” 世家门阀,都有分而投靠的习惯,庞家却很少有,庞家就一个可造之材,其他的都是庸才而已。 最出色的去投靠别人了,到时候牧景一怒之下,说不定直接牵罪下来了,庞氏可就危险了。 他现在不是在犹豫和牧氏之间的仇恨,其实也谈不上仇恨了,庞季既然选择了死效忠于刘表,就要承担这个后果,他们谁都没办法阻拦,牧军杀进来,那是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而已。 可庞统的存在,才是一个大问题,庞统看不透,他心里面装着仇恨,早晚和明国对上,到时候明国要是出现问题,查到了庞统的跟脚,他们庞氏才是最尴尬的。 “士元的事情,我听说了!” 司马微道“当初我曾言到,此子有凤雏之才,他是能够振翅九州的,只是刘皇叔……” 他沉默了一下“此人若非大仁之君,便是大奸之雄,我是在有些看不透啊!” “不管怎么样也好,这是士元的选择!”庞德公叹气“我也的考虑一下,我是选择士元,还是选择庞家了!” 他若是上奏,比要和庞统割裂联系,不然日后出问题,庞氏一族终究是要受到牵连的。 “山民出仕了吗?”黄承彦突然问。 “他有此意,可老夫拦下来了!”庞德公道“山民不是士元,他没有士元的才具,也没有士元的魄力,未来成就,只能寄托于运气了,运气好,倒是有一番造诣,运气不好,或许只能蹉跎,暂时没必要让他出仕!” “其实我认为,你应该让他出仕,而且我会亲自为他举荐!”黄承彦道。 “什么意思?” 庞德公皱眉。 “德公!”黄承彦是来做说客的的,但是他也会兼顾和庞氏之间的友谊“不管怎么选择,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没错的,不,应该说,你该给庞氏留下一些血脉!” “他会吗?” “我觉得他会!”这一次开口的是司马微,他低沉的道“牧景此人诡谲多变,难以捉摸,但是行事却有方章,老夫这些年对此亦有一些的琢磨的,此人虽然让人捉摸不透,可做事情是有底线了,他应该比较厌恶连坐之法,不管是当年他从南阳刚刚起家,还是在雒阳的一些事情,甚至是他夺取巴蜀之后的大清算,都告诉老夫,此人愿诛首恶,不择手段,但是却不会牵连其他人,甚至至亲之人!” 他眯着眼,道“有一个人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璋!” 黄承彦也醒悟过来了。 “其实我觉得,刘璋能活到的明国建立的那一年,都已经是运气了,但是他能活到现在,还活的的这么的安稳,那就是牧景的仁慈!” 司马微是就事论事。 刘璋是刘焉的儿子,是西川的继承人,牧景夺取西川,留下他,一开始可以理解,是为了控制刘焉旧部。 但是现在,牧景对西川的掌控力已经完全不需要他了,可他还能活的好好的,没有出什么意外,那就是一个奇迹。 想要杀人,不需要屠刀的,这天天都有人意外的死去。 “若是山民出仕……”庞德公倒是心思活跃起来了。 …………………………………… 荆襄的反应还在运年,但是渝都已经形成沸腾之势了,甚至表现的比较激昂,明王宫前的日月大街,每日都有百姓在积聚请求牧景称帝。 这是一种表现,一种很特别的表现,虽有的运筹帷幄之嫌疑,可也不可否认的有民心所向之意。 不过牧景一概置之不理。 所有上奏请求称帝的奏本,也滞留下来了,仿佛是石入大海,了无音讯,每天该干嘛,还是要干嘛。 九层楼上,牧景很喜欢站在落地窗目前的,俯视整个渝都城。 以前做生意就喜欢在高楼大夏之上,看着人来人去的拥堵街道,现在他一样喜欢这样的方式。 这样能巩固自己的成就感。 来到这个时代,他是无奈的,但是也感觉自己的是存在使命的,结束战乱,一统天下,推动时代的发展,那都是让他要做的。 可要做的,和已经做成功的,那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看着渝都一天一变,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在这个时代,推动不一样的发展,让他特别的兴奋。 “大王!” 蒯良已经在牧景后面,站了很久很久了,双腿都有些发软了,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牧景,倒是很沉得住气。 不过旁边霍余有些看不下去了,作为牧景面前第一红人,他善于结缘,他主动把找个事情,把牧景的注意力从楼下给拉回来了“刚刚枢密院呈报上来的,北境防线的部署,让你亲自过目一下!” “放那里吧!” 牧景回过头,笑了笑,他都是比较喜欢的霍余的上道,其实他也不想晾着蒯良这么久,但是这老狐狸要压一下才行。 他从来不敢小看这个时代的聪明人,蒯良能做刘表的第一谋士,他的能力到哪里,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越是聪明的人,越就是等于一柄双面刃的利剑,可以拿出来大战一场,可伤人容易,也伤自己容易。 学会握剑,是一个当王的自我修养。 “子柔,做吧!” 牧景坐下来了,不是跪坐,他有些的厌恶跪坐的方式了,会让他想起一个不太让人舒服的民族,以前是没办法,入乡随俗,刚刚来到这世界上,他不能太过独立独行了,但是现在,他倒是可以放肆一点了,他让人做出了太师椅,这样坐起来了,才方便很多,在自己的地盘,任由自己的怎么布置。 “是!” 蒯良是一个礼制深入灵魂的人,其实更加习惯跪坐的方式,但是摆在面前的太师椅,让他比较好奇,也就坐下来了。 “在雍州习惯吗?”牧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蒯良聊着。 “还可以!” 蒯良苦笑。 他一个荆州的人,去的关中,能习惯才怪呢,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刘表输的一塌糊涂。 要不是转变的快,现在蒯家的坟墓,都已经长满草的。 对于他蒯良而言,蒯家的生死存亡,才是最大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住蒯家的未来了。 “关中如今来说,略有些荒凉和苦寒,你也应该不太习惯的!”牧景主动说出来了。 关中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但是也架不住战乱频发,这些年来无数的战乱之下,已经让那块地方,变得越来越乱了。 蒯良去,倒是能稳住不少。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登基之前 十一 “关中虽然因为多年战乱,而导致有些民不聊生,治理方面的确很困难,但是关中毕竟是有根基的!”蒯良拱手行礼,低沉的说道:“关中之地,不管是人口,还是土地,都是不错了,只要治理得当,日后将会成为很重要的粮仓!” “你能这么想,孤很开心!” 牧景笑了笑,不得不说,蒯良是上道的,他要是那种不开化的人,恐怕也没办法在雍州站稳脚跟了。 “禀报大王,雍州治理虽有些改变,但是属下认为,还存在很大的问题,臣愿意继续的驻扎雍州!” 蒯良并不知道这一次密请他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了,他现在心里面也是十五十六的上下,忐忑不安之中。 所以先发制人。 他表态。 是为了告诉牧景,我愿意为明国镇守疆域,这样牧景就算是想要发难,都要考虑一下这样对一个忠臣,合不合适。 这也不怪蒯良小人之心,而是他的处境就是这样,哪怕在雍州,这些年,他也不敢放松半刻。 他很清楚一点,自己身边的景武司探子,一举一动可能每天都会奏报在牧景的案前,所以行事向来小心谨慎。 若一人死,他倒是无畏,可若是连累蒯氏千余口人,他就是罪人了,为了蒯氏一族,他绝不给任何人拿到自己的把柄的。 “雍州很重要!” 牧景玩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厮还是过于谨慎的,不过也怪不得他的,当初他在刘表身边的位置太重要了,能活下来,已经是牧景给面子了,他的确不敢多想了,所以先表了忠心,可这和牧景的打算不符合。 他是不准备让蒯良回去雍州了。 至于雍州总督…… 这个位子可以交给的皇甫家的人。 皇甫家在雍州根基深,而皇甫家虽然是世家门阀,可性质又是不一样的,皇甫嵩算是把皇甫家的根基给毁掉了。 所以用皇甫家,牧景是很放心的。 当然,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的昭明阁,每一个总督,都是封疆大吏,人选的问题要经过重重的选拔的。 这地方到政事堂再到昭明阁,要经过一重一重的肯定,才会上任去。 如今对于牧景而言,更重要的是蒯良。 他把蒯良叫回来,是让蒯良入阁的,但是在入阁之前,他得先把蒯良更镇服了,不能培养出一把刀,专门插自己的。 这里的镇服,倒是不是说让他对明国有多大的忠心,这个是很难做到了,必须要一点一滴的培养,把整个蒯家未来和明国绑在一起,他只能死心塌地。 而牧景要的镇服,是蒯良对新政的认可,只有这样,才能让蒯良成为新政在昭明阁之中的一面旗帜。 徐庶虽猛,但是段位太低了,他是很难入阁的,资历能力都差点,十年八年是没什么希望了。 而新政要在的全国推动,昭明阁之中,必须有一个人带头,这个人还不能是牧景,以为牧景是帝王,帝王有帝王的尊严,是不可以轻易下场的,这样会失去威严。 “不过你说想要的抚平雍州,让雍州发展起来了,恐怕也不容易吧!”牧景眯着眼,看着的蒯良,幽幽的说道:“据我所知,雍州虽然乱了一些年,但是终究底蕴深厚,世家门阀数不胜数,而你要恢复的雍州的生产力,就要有足够的土地,足够的人口,可这些人都把持了人口和土地,你想要发展,都要的三思吧!” “大王明察秋毫!” 蒯良苦笑,他只是说说而言,真的只是表忠心,至于雍州,他能做到表面上的太平,已经是的很艰难的事情的,想要和那些世家门阀扳手腕,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了,说不定分分钟就被莫名其妙的弄死了。 关中世家的实力雄厚,虽然大部分力量如今都已经在中原,但是在关中,始终是他们的根基。 这一点,他们可比荆襄世家门阀要难缠的多。 世家多了,土地兼并的情况就眼中很多,前些年关中乱的很,越是乱,这些世家门阀就越是会出手的兼并土地。 不是蒯良没有能力恢复关中的生产力,而是的他实在没办法,八成的土地和人口,都掌控在这些的世家门阀乡绅豪族的手上。 牵一发动全身,哪怕他愿意的帮明国,也不敢轻易乱动,所以雍州的太平,一直都是表面上的天平。 当然蒯良在雍州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了,他也做了很多事情,帮了明国建立了不少大王威严。 比如他在士林之中,安稳住了反对的牧景的人,建立明国的名声,要不然这一次称帝,关中士林也不会轻易的就罢手,上奏请牧景称帝。 这里面可是有不少蒯良的功劳。 “既然你清楚,那你也明白,哪怕你回去的雍州,你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了,只能一身憋屈的气而已!” 牧景叹息了一口气:“雍州的问题,不是单一地方的问题,而是全天下的问题,你想要解决这样问题,就要放长远一点目光!” “长远一点目光?” 蒯良隐隐约约已经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有些不太敢肯定。 “子柔可知道,雍州落的如此境地,其根本原因,是为什么?”牧景低沉的问。 “这个……” 蒯良不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算是的满意的答案。 “你不说,是你说不出来,那孤就告诉你!”牧景道:“战乱是一部分原因,可追根究底,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制度上的问题,让这些世家门阀拿下了大便宜,反而是百姓,一无所有,饿肚子的饿肚子,冻死的冻死,这就是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蒯良念叨了一下,心中震动。 不过随后,他微微的有些苦笑,道:“大王,臣也是来自名门世家,有些事情,臣实在做不得啊!” “能做,不能做,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逼迫你!” 牧景摇摇头:“可你想要改变,想要得到这雍州的功勋,就得付出代价!” “不知道大王需要臣付出什么代价?”蒯良的眉头蹙了一下,他有些摸不透牧景的心思,因为牧景的心思,越发的诡谲。 “你认为新政如何?”牧景突然问。 “新政?” 蒯良脑海之中的一些思绪,瞬间就连接起来了,他的脑子转动的很快,很快的,两三下就把事情想透了很多。 当然,想明白归想明白,但是的不敢绝对的相信,他还得看看牧景到底是什么的心思才行。 自古伴君如伴虎,牧景虽非那种阴晴不定的脾气,但是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他可不敢轻而易举的就绝对信任。 “大王希望臣在雍州实行新政吗?” 蒯良压低声音,问。 “如果是呢?”牧景反问。 “如果是……” 蒯良沉默一下,然后犹豫一下,最后才咬着牙,有了决定,拱手说道:“臣愿意为大王赴汤蹈火!” “明知道新政和士族有利益冲突,特别是世家门阀,皆对新政意见很大,你为首会答应!”牧景笑了笑:“别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真要杀你,不会在这时候,你心里面明白!” “大王,新政是有好处的!” 蒯良平静了一下,迅速的回答:“不仅仅是对百姓,哪怕对世家门阀,都是有好处的,新政的出现,或许能让我们的辉煌,延续下去,不然,我们这些世家门阀,就要枯萎在这个时代了,当新世平定,江山稳固,到时候将会有开国功臣来的镇压我们,我们也是会憋屈,而新政,看似对我们世家门阀目前有些的威胁,但是所缺乏的不过只是钱财而已,我们丢得起,只要新政能贯彻下去,我们世家门阀反而更好的生存了!” 新的规矩,将会取代旧的规矩,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彷徨的事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甚至对于在陈就规矩面前享受利益的人来说,是一种威胁。 但是规矩是可以利用了,不破不立。 蒯良看的比任何人都远,这归根于当初他的投诚,他选择投诚,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更多的是因为,他看到了未来了。 天下人都说,牧景对世家门阀有天生的敌意,但是追求其之根本,他却发现,牧景很多时候会有特别的办法解决特别的事情,他只是在追求新的平衡,新的规矩,从来没有刻意针对谁。 而世家门阀历经多年,屹立不倒,在这个乱世之中,却也是危险。 如果能在牧景的规矩之中,重新建立世家门阀传承的根基,这对遇荆襄世家门阀而言,将会是一件好事。 “很好!” 牧景有些诧异了,他看着蒯良的目光,越发的满意,笑着说道:“很多人都看不明白,看不懂,看不透,因为他们身在局中,倒是你,身在局外,让你看清楚的更多的东西!” 他很清楚,新的规矩要取代老旧的规矩,必然会付出代价的,或许是鲜血的飘动,或许是残酷的厮杀。 但是牧景却不认为自己的新政,是为了制造厮杀的,哪怕有些不服从,他也希望能让他们顺利的渡过新政和旧制之间的过渡,所以他在新政很多国策之中,都留下了一些后门,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世家门阀能转型,减弱自己的危险力,能让之间更加安全的活下去。 “别人看不到,因为他们不懂大王,而臣,却十分佩服大王,大王虽有霹雳手段,可大王的心,永远都是仁者之心!”蒯良轻轻的道:“大王若非见不得流血太多,新政会推广的更加顺利,恐怕现在新政不会在荆襄之地闹成这样!” 这句话,他不是奉承牧景的,而是真的佩服牧景,牧景的手段是狠辣,杀人无数,走到这个位置,绝对是踏着鲜血和白骨走上来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牧景在对百姓,始终有一颗仁义之心,而且有些天真,宗师向着用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有时候蒯良都怀疑,牧景是怎么能走得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的,有些事情,他还是太过于妇人之仁了,不像一个霸主应该有的姿态。 “这话倒是好听,孤照单全收了!”牧景不介意别人拍马屁的,好话都爱听,特别是吹捧的话,他也喜欢的。 “臣乃真心!” 蒯良拱手。 “真心不是说的,要做出来了!”牧景问:“若是让你去雍州实行新政,你该如何做?” “直接做!” 蒯良回答的很快。 “为什么?” “因为这样最简单,也最顺利!”蒯良到:“如今明国威严遍布四方,在关中之地都传遍了,正是好火候,那就直接动手,强硬的动手,直接落实下来了新政的政策,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那会不会乱?” “乱,肯定有,但是会在控制范围之内,只要新政能落实,都是值得的!”蒯良回答他。 “思路不错,若是让你去做,应该问题不大,可惜,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牧景笑了笑:“这样,你写一份信函,把你所想,皆一一列出来了,送去总督府长史府上!” “皇甫长史?” “他是下一任的雍州总督!” 牧景淡淡的说道。 他钦点的,就算是的昭明阁,也要给几分面子了,只要走一个过程就行,问题应该就算不是很大的。 “那臣……”蒯良现在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了,但是他多少有些疑惑,牧景把自己的叫回来,剥夺了自己雍州总督的身份,到底所谓何也。 “准备入阁吧!” 牧景平静的道。 “入阁?” 蒯良闻言,一开始还感觉是不是自己的听错了,最后看着牧景那平静而淡然的眼神,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明国天下,越来越多事务的,昭明阁席位空缺,不好管理,所以这一次,将会有数人入阁参政!” 牧景轻声的道。 他这个数人可是很讲究了,可以是几个人,可以是一两个,反正是几个人入阁,还要看机缘。 “大王,臣乃降臣,昔日乃戴罪之身,在明国亦寸功不立,若是入阁,会不会不够资格啊!” 蒯良压住心中的喜悦,先把自己冷静下来了,他不是胡昭这些牧氏老臣,也不是蔡邕这些有大名誉又扶持牧景良多的老人,他只是一个降臣而已,这些年在雍州,也是籍籍无名。 “孤觉得你有资格,你就有!” 牧景拍拍他肩膀:“孤相信你放下的过往,所以孤让你入阁,你有才具,不能浪费在琐碎小事之上,当为国为天下而出一份力,懂吗!”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登基之前 十二 蒯良不傻,相反,他很聪明,能成为刘表麾下第一谋士,情商智商都是在线的,牧景这话,他能听得明白,而且听的非常明白。 当下,他俯跪下来,恭谨行礼,然后道:“属下当为大王马首是瞻,为明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好!” 牧景笑了,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不像军中那些铁疙瘩,点死了都没有一丢丢的的领悟,非要把话说的直白让自己没面子才爽的。 “孤虽钦点你入阁,但是你清楚咱们明国的制度!”牧景提醒:“明国昭明阁之下,有政事堂,枢密院,能够入阁的,下面都有很多人支持的,所以你也要努力,让人知道,你蒯良是有实力入阁的!” “造势?”蒯良又听懂了。 “可以这么说!” 牧景叹了一口气:“孤不是不能一言堂,但是那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入阁孤只能提议,至于最后能不能入阁,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其实他提议,就等于是打通了最重要的关节,可如果没有能力的人,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如果是旧时的制度,牧景倒是可以钦点,没有人敢反对,这就是皇权的厉害,也是弊端。 一个皇帝当你想要怎么用人就怎么用的时候,这本身就是代表着落后的制度。 入阁的关键在牧景的认可,可最后能不能入阁,还要看政事堂枢密院他们的支持,昭明阁是建立在他们之上的基础,没有他们的支持,就算入阁了,也未必能得到很大的权力。 “时间太短,属下倒是能发动一些同僚支持,可属下这几年太过于低调了,所以不管是政事堂,还是枢密院,属下都没有人脉!” 蒯良有些苦恼了。 他现在非常非常后悔,为什么这两年不能高调一点,之前他只是埋头苦干,做事情,不要名,为了就是让自己的名字消除在牧景心中的位置,他以为这样,能让牧景不在忌惮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影响力降低在最低的地步,也能让蒯氏一族变得不再是明国的威胁。 可惜,他还是低估的牧景,或许说,他一直在低估的牧景的心胸,牧景虽忌惮那些世家门阀,可从来没有忌惮过他。 “没错,不管政事堂还是枢密院,对你都不会有支持的,哪怕政事堂承认你这两年对的雍州的治理,可胡昭刘劲他们,会不会给你入阁呢,不会,因为他们推动入阁的人,是鲍苏,所以你要另谋生路!”牧景道。 “枢密院这一次会不会推举人入阁?”蒯良反应很快,牧景说了政事堂,并没有说枢密院,枢密院执掌天下军权,在目前还是面临大战,并没有马放南山的阶段,可是权力冲过的政事堂的,如果枢密院能支持他,他就能顺利入阁。 “枢密院?” 牧景想了想:“应该是没有,张辽倒是可以,但是……” 他摇摇头:“目前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还需要历练一下,所以这一次,枢密院不会出手!” 就在蒯良有些高兴的时候,牧景话音一转:“不过枢密院就算没有推举人入阁,也未必会支持你,哪怕孤和枢密院说了,他们会不会卖孤这个面子呢!” “这个……” 蒯良顿时有些心凉了,不是说牧景指挥不动枢密院,而是昭明阁影响力摆在那里,牧景敢亲自下场,他就等于毁掉自己建立的规则,这等于放弃了他对明国制度的奠基,自己可没有这个能力让牧景这样做。 “所以孤让你的另谋生路!”牧景道。 “什么路?” 蒯良皱眉。 “孤打算建立一个都察院!”牧景轻声的道:“取而代之御史台!” 这也是新政的一部分。 御史台始终有些笼统了,但是明朝时期的都察院系统,在皇权封建的时代,还是比较的有市场的。 “都察院?” 蒯良眸子微微一亮。 “天下官吏,执权可管天下人,可是人都容易犯错,孤得给他们弄一个枷锁,都察院有权力监察天下官吏,上奏弹劾!” 牧景平静的说道。 蒯良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将会是和政事堂,枢密院,并驾齐驱的一个官衙,而且这个官衙,是牧景给他找的路。 “当然,这大的事情,你想要挂帅,未必能,哪怕你愿意,你有能力,可他们未必相信你!”牧景轻声的道:“你得找一个人来替你挂帅!” “蔡老!” 蒯良闻言,瞬间一个名字就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去了。 “聪明!” 牧景不得不说,蒯良在政治的思维是非常明敏捷的:“他是最合适的人,但是如何说服他,还得看你的本事!” “属下领命!” 蒯良深呼吸一口气,他有自信,因为蔡老这种人,不会因为立场而放弃原则,哪怕他在昭明阁的立场,偏向胡昭,但是对的事情,他会坚持。 不过蒯良有些犹豫,道:“大王,如此以来,会不会让胡相恼羞成怒啊,到时候他会狙击属下的!” 牧景这样做,意图不仅仅是推动自己的入阁,还有其他的意图,他也能明白,只是他比较担心会引发胡昭的怒火。 胡昭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国丞相,当之无愧。 “孤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啊!” 牧景无奈的叹气。 他此招,乃是一石二鸟,不仅仅建立都察院,还要分化胡昭和蔡邕之间脆弱的联盟,不说把蔡邕拉到新政的立场上,最少也能让蔡邕袖手旁观。 蔡邕只要接手了都察院,他为了立身正,只能以明国法度法规为标准,而不是之间的立场为标准,到时候他只能在新政事情上,当一个评委而已,而不敢下场玩耍。 这就是牧景要的。 他在建立大明朝之前,必须要布局,把推行新政的准备都做好,这样以来,他登基之后,立刻就会推动全国上下,新政的施行。 “胡孔明哪怕生气,也只能生气,他地位摆在那里,对你一个没有入阁的人出手,那就是他的不对,他还是很爱惜羽毛的,不会这么做的!” 牧景还是比较了解胡昭的,道:“就事论事,你有资格有能力入阁了,哪怕胡昭要对付你,也会入阁之后,站稳了在昭明阁的位置,可能比你入阁还要难一些,这只能靠你自己的,孤能帮的并不多!” “大王放心,属下定不负大王之期望!”蒯良自然也很清楚,牧景在这时候,推动自己入阁,是冒了多大风险,所求之也是多么艰难的事情,而这恰恰好也是他唯一的机会,入阁等于跨过的天坠的一步,哪怕粉身碎骨,爬也要爬进去,一旦错过了,日后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去吧!” 牧景点点头,道:“孤这里不相信大话,孤只是看着,你怎么做,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对于你,孤还只是从你的名声上听来的,你的能力,孤选择相信,但是你也得让孤亲自看到,毕竟你对雍州的治理,过于保守的,孤其实不算很满意的!” “是!” 蒯良心中一突,他对雍州的治理,自然是保守一些,因为不敢冒进,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不敢表现,如今机会来了,他要是再不敢表现才能,就只能等着养老了,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参与天下大事了。 ………………………… 蒯良离开之后,霍余亲自送上一盏茶,他忍不住问:“大王为什么如此相信蒯良,他始终有些立场上的问题?” “立场是可以变的!” 牧景笑了笑:“不是孤想要相信他,是孤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或许说相信的人也没有能力入阁,没办法,他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说到底明国还是人才短缺,民间其实藏着很多人才的,可高冷的很,一个两个,宁可读书读啥,也不愿意出仕途,没办法的事情。 他已经尽力的在改变自己的形象的,可有些形象,已经生根了,让很多骨头硬的一匹的读书人都认定了他是一个窃国贼,他也无可奈何啊。 所以人才,还得自己的培养的用的比较顺手。 “鸿都门学今年好像已经有六座学院了吧?”牧景突然问。 鸿都门学是明国第一学府,因为这是牧景亲自建立的学府,当初他可是鸿都门学重建之后,第一任的祭酒。 他掌控西南之后,开始在教育上大举投入,而且为了稳固蔡邕,还把蔡邕往教育的道路上往死里面用,蔡邕本身就是一张活名片,不知道框来的多少学识不凡之施斌加入了鸿都门学的教师之中。 这让鸿都门学的名声是越来越大了。 “七座!” 霍余回答:“大王出征之后,蔡参政亲赶赴西凉,建立的鸿都门学西凉学府,而且亲自和西凉三大儒席地而坐,论道论政,三天三夜,最后西凉名气不凡的三大儒者,出山担任鸿都门学西凉学府的祭酒,今岁招生,一百八十二学子!” “好!” 牧景道:“蔡老头在教育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蔡邕在权力上并不是很大的**,反而对于教育,有很大的野望,他特别特别记住,当初牧景忽悠他的话。 若是能让天下人能读书,那将会是一个多大的造化啊。 有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这些年来,明国教育的进步,让他切实的看到了这种希望的存在,明国在教育上的投入,要是放在枢密院,估计兵力都能翻倍的,而且炼制出来的都是精兵,精兵才是消耗最大的。 可牧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这些钱投在了教育上了,不说大学府,就说每一个县都建立一座能蒙学的小学府,那是何等庞大的搞工程。 若有十年,明国将会在人才上,超越全天下,到时候他们别说和明国竞争,就算是明国的不打他们,他们也会有一天被明国影响之下而灭亡。 这就是明国的优势所在。 “蔡参政在教育上倒是舍得投入,不过他和刘参政吵了好几次,好像他在从盐税上挪了一些钱去教育司!” 霍余作为唯一能在昭明阁会议上记录的人,他可知道各部不少的小秘密的。 “是吗?” 牧景眯眼,笑了笑:“蔡老头也有把柄被人家拿住了?” “不是把柄,是先后的次序问题,这笔钱应该就是批下去给教育司的,但是优先是在水利工程那边,他就用了点障眼法,刘参政没看出来,可胡相的眼光锐利,自然看出来了,反正刘参政和蔡参政在政事堂那边,吵了好几次,都是胡相安抚下来的,后来胡相让刘参政重做了一份计划书,把次序调换了一下,把这事情压下去了!” 霍余道。 “我说胡昭怎么能让蔡老头给他站场子,感情是蔡老头不好意思,所以要还点人情啊!”牧景冷笑。 不得不说,他不在渝都,还是有些问题的,下面的人,谁都不是圣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抱负,难免就给了胡昭机会了。 这厮设局特别厉害,这件事情,要说没有这厮故意为之,他打死都不相信,无非是利用了蔡邕在教育上的用心,然后在给蔡邕卖个人情,蔡邕没办法的,对于新政他问题不大,所以稍微倾斜一下,也是可以的。 “胡孔明,跟孤玩心眼,等着!” 牧景冷笑。 新政推广的事情,他是会和胡昭死磕到底的,胡昭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下来了,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 数日之后,渝都越发的热闹了,牧景称帝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人讨论了,但是明国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可很多人都对牧景称帝有了认可。 这时候,四面八方回来的人,也开始多起来了。 有各地总督回来叙职,有各部中郎将回来的叙职,而所谓的叙职,都只是一个理由而已,都是为了回来参与明王登基为帝的仪式的。 这对于明国不管是文武的臣子大将,都是一件很值得的兴奋的事情,水涨船高,牧景称帝,代表他们的地位也会提高一大截的。 而且称帝的意义不一样,这是改朝换代,新朝建立,必然会犒劳功臣,到时候封侯拜相,肯定有不少人。 所以蠢蠢欲动的人,多不胜数。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登基之前 十三 牧景称帝,于天下意义不一样,有人反对,也有人支持,但是对于明国官吏而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绝对支持的。 因为牧景一旦称帝,明国从汉朝诸侯国变成了大明朝,他们都会享受到水涨船高带来的好处。 而文臣武将比较上位一些的,比如军中领兵大将,中郎将层面上的将领,政事堂各部的尚书,地方总督,这些都是有资格封爵的人。 毕竟一旦新朝建立,那么犒赏大臣,是常规了。 所以不管是地方总督,还是领兵大将,都开始纷纷上奏,恭请大王登基为帝,推翻汉室,建立大明。 这样的奏本,越来越多,而且他们身居高位,代表的人不仅仅是自己,麾下肯定还有大大小小的将领官吏依附,他们一上奏,身边大部分人只要有资格的,都会跟着上奏,这些奏本,已经把整个昭明阁都堆满了。 这一下,让胡昭蔡邕戏志才等人都看到了时机,他们很清楚,登基的时机已经是快到了,这把火,已经烧起来,烧的旺盛了。 而在这时候,一直没有的动作荆襄士林,也上奏了。 司马微亲自上奏,洋洋溢溢的一篇文章,其之核心,就是汉室气数已尽,为天下百姓,牧景当顺应天命,不应该考虑太多,当登基为帝。 这篇奏文给了昭明阁一个导火索,他们趁机利用强大的宣传渠道,把这篇《劝帝书》宣扬出去了。 司马微在全天下读书人之中,未必有蔡邕的影响力,但是在荆襄五州,他的影响力超越蔡邕,号称第一。 他的立场一定,各个地方的儒者,隐匿不出,以教书育人为名的那些略有名气的读书人,纷纷也开始应了。 这就是明星效应。 紧接着,又是黄承彦上奏,以黄氏家主之名,恭请牧景登基,这课代表整个夏州世家门阀,士族名流对牧景称帝的认可。 当然,整个荆襄如果还有的沉默了,那就剩下蒯蔡为首的世家门阀,还有就是以庞氏为主的清流世家。 可没多久,蒯蔡两家同时上奏,不管是蒯氏,还是蔡氏,都已经把宝压在了明国之上了。 荆襄士林之中仅存庞氏。 很多人说,庞氏与牧明有深仇大恨,所以定会反抗到底,一旦庞氏死扛着,荆襄士林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 但是再过一些时日,庞家家主庞德公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他宴请与庞氏交好的十余世家家主的,当场写书函上奏,以庞氏之名,恭牧氏为帝。 第二件事情,他举荐自己的儿子,庞山民出仕。 两件事情,足以让庞氏表达出了他们诚意。 荆襄诚服。 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挡得住牧景称帝的道路了,昭明阁开始疯狂的动起来了,之前只是暗中筹备,现在直接放在的明面上。 建天坛,立规章,一切一切的都在为牧景称帝而做最后的准备。 ……………… 牧景倒是很安分,称帝的事情胡昭和蔡邕会弄得妥妥帖帖的,他只要等着人来裁剪衣袍,做龙袍,定做平天冠,到时候按照礼制,上祭苍天,下告百姓,建大明朝于渝都之上,便可以了。 现在他对称帝的事情放在一边,更加努力的是在为自己新政筹备。 新政只是一个统称,新的政治制度,方方面面的都涉及,包括税务,商业,农业,经济,制度,教育,军队………… 不过新政是一个漫长的过长,不可能一口吃掉一个胖子的,这样会噎死的。 汉四百年下来,算是有一套成熟的制度。 目前各方诸侯,都是在使用这一套制度,但是牧景却要在这一套制度上,建立大明朝的制度,这自然会让下面的人,反抗的。 制度可是代表不少的东西,也包含利益,动了制度,等于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所以肯定会有很大的反扑的。 特别是受损最重要的世家门阀,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反抗新政的落实,即使不敢和牧景正面刚,他们也会从侧面打击。 不要想着他们不战而降,为了利益,他们哪怕明知道这一仗是输的,都会死扛到底,一直到看不到任何希望。 牧景这一次,准备从上到下开始梳理,目前昭明阁为核心,政事堂管理天下政务,枢密院统管明**队,而即将建立的都察院,将会取代御史司,成为大明朝有建议,监督和视察权力的一个机构。 然后就是各部,各部之下,有各司部…… 这方面牧景倒是不急,慢慢来,想要把中枢梳理清楚,还需要一个契机,他称帝就是契机,在他称帝之后,肯定回大力整理一番的。 政务方面做好,那就是军权。 相对于政务,军权才是核心,如何才能把军权掌控在手里面,是几千年来,都没办法彻底解决的事情,一个时代不同于一个时代,现在的未必就合适如今时代了,合适一个时代的军制,才是最重要的。 这方面,牧景还没有头绪,他需要和军中的那些巨头商讨,不过大将们都正在赶回来,还需要时间。 …………………… 最先回来的大将,是景平水师中郎将的甘宁和暴熊水师的中郎将诸葛亮,江东的战役结束的早,不过他们在南海也在和江东军不断的扯皮,特别是贺齐穷追猛打之下,还打了几场打仗,所以退回崖州也之最近的事情。 接到牧景称帝的消息,他们两安排好军务,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本来是想要稳定军心之后在赶回来的,但是现在,他们倒是等不及了。 牧景在枢密院办公区接见了他们。 明王宫大楼,九层,都是官衙所在,是整个天下,最大的一个官衙,无数官吏在这里办公,进进出出的人多不胜数。 第九层是牧景的私人地方,相当于御书房的存在,第八层是昭明阁,第七层是政事堂,而第六层就是枢密院。 枢密院统管天下兵马,麾下司衙也不少,而且参谋司将会晋升为参谋部,加上兵部,枢密院最少有两大部衙。 目前枢密院做主的是副枢密使戏志才,枢密使黄忠还在赶回来的路途之中。 两人回来,可不仅仅他们,还有麾下副将,参将,等等,十余人,首先是叙职,一个个轮流叙职。 戏志才主持,牧景旁听。 他们的叙职,关乎的自然是江东战死,建业都之战,是明军水师最璀璨的一场战役,也是拉开明军水师辉煌的开始。 这一战,不仅仅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对于戏志才也很重要,他需要更多的资料,去佐证自己对水师未来发展的规划。 之前不管是黄忠还是戏志才,其实对水师,发展的力度都不足,甚至认为牧景把水师主力放在南海,是有些错误的决定。 可此战一出,戏志才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己的眼界,还是不能和牧景相提并论,东海这条线地图上,谁都看得到,但是信心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都有的,特别是航海。 在他们的心中,海的尽头还是海,大海是没有边际的,所以所谓航海是没有好处的一个不小心,直接全军覆没。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过大航海时代对时代的推动发展力。 说老实话,在历史上,朱明时代,神州都是地球的中心,但是为了往后的几百年,被人家打的喘息不过气来呢。 因为落后。 为什么落后。 最根本的原因,是错过的大航海的时代,大航海的时代,铸造了西方的无数列强,包括移民国家美利坚。 而神州,却故步自封,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然后就是挨打,八国联军,抗日战争,让神州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重新崛起。 牧景有历史背书,他知道正确的发展路线,自然不会背弃大海,他要亲自开启大航海的时代,哪怕直接看不到,最少他也要给神州中原奠基一个未来。 这是他认为自己能在命运女神的青睐之下重生在这个时代,应该肩负的责任。 从早上到晚上,十七个水师大将,轮流叙职,记录文案的文吏,写了好几十本的卷宗,然后封存起来了。 傍晚。 叙职已经差不多的完成了,大部分将领已经离开枢密院了,只剩下两大中郎将。 牧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夕阳的光芒映照在自己的身上,手中把玩这一个茶盏,喝茶已经成为了明国官吏的一个常态,主要就是从他身上延续下去了。 他不喜欢喝酒,喜欢喝茶,他是王,他的习惯,会让无数人模仿,茶,已经成为了当世一种的非常昂贵的物资了,特别是明国西南制造出来的普洱茶,为当今天下的之最好的茶。 戏志才坐在旁边,也品茗一盏茶,不过他喝起来,就没有这么的有滋味了,其实如果可以,他还是喜欢喝酒,不过他身体承受不住。 当初牧景和张宁联手做了一个手术,但是那时候的条件不太好,只是撞大运把他救回来,但是还是留下不少后遗症的,他的身体状况,虽然不算是很差,但是也需要好好保养,不然会导致一些并发症的发生。 所以他戒酒了一段时间了,也随着牧景喝茶了。 “江东建业都一战,你们表现的很好!”牧景首先给他们两个的是肯定:“合作不错,第一次吧,还能有这样的默契,孤还算是很满意的!” 诸葛亮和甘宁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甘宁道:“主要是孔明算的精准,他时间拿捏的好,我只需要按照我自己的节奏来打,就行了!” “计划永远你不如变化,兴霸能把计划做的天衣无缝,是此战最大的胜利!”诸葛亮也略显谦虚,不谦虚不行了,关于水战,虽然他也认为自己入行不久,可他很努力的适应,在内河他以为自己的水平不错了,可在海上,他才能感受到的波澜壮阔,暴熊水师如果在内河,还能折腾一下,但是放在海上,景平水师一个舰队,估计都能吊打自己了。 “不用互相吹嘘了!” 牧景摆摆手:“有功就是有功,会有论功行赏的,不过此战终究是偷袭,不太见得光,我们肯定需要美化一下,到时候你们的功劳也会减弱很多,而且此战最后撤退的时候,你们损伤不少,这锅,你们还是要背的!” “是!” 诸葛亮和甘宁都表示理解。 作为主将,领功是他们领,背锅也是他们背,说老实话,这一战打的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在一些人眼中,损伤太多,就是罪。 两支水师都在此战之中,损失惨重,必然要肩负一些责任了。 “目前水师战斗力重整如何了?” 牧景问。 “崖州船坞造船工坊的制造力不错,不断有新的战船可以出船坞,另外我们在交州海边,招募了不少兵丁,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能恢复绝对的战斗力,而且会比之前的战斗力还要强大一些!” 甘宁说道:“此战乃血战,不少兵卒在血与火的淬炼之中成长,基层军官提升很高,对于战船操纵越越来越纯熟,等恢复过来,战斗力能提上百分之五十以上!” “很好!” 牧景点头。 “不过!”诸葛亮苦笑:“我们暴熊水师可能没有这么幸运了,需要更长的时间!” “你是在怪孤把张允他们抽调出去了吗?” 牧景明白诸葛亮的意思。 张允赶赴江陵和赤壁,建立第三只水师,自然会带走诸葛亮不少的人,特别是那些刚刚才经历过战火的军官,每一个都很宝贵,但是张允已带走,起码带走三分之一,这才是导致暴熊水师元气大损的根本。 “末将明白大王苦衷,只是……”诸葛亮不爽的是,凭什么只是从他暴熊水师调遣,而景平水师却能安然无恙。 “知道你不服!” 牧景撇撇眼,如今的诸葛亮虽然初露峥嵘,但是始终还不是后世那个在史书上其智近乎妖的诸葛丞相,目前的他,还柔嫩的一点,甚至很多心思都藏不住:“可你也要理解一下景平水师,他们在海上比你们混的久,任务也重,而且留在东海的兵马,不也是景平水师的兵马吗,孤要是再从景平水师抽调军官,那就真的成一个空架子了!” “多谢大王理解!”甘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多怕诸葛亮告一状,自己的景平水师还要的调遣一些军官北上支持张允,那就悲剧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牧景警告他,甘宁顿时安静下来了,这时候不能刺激诸葛亮了。 “孔明——” “大王还是别叫我孔明!”诸葛亮突然有些苦笑:“我怕胡相把我从这里丢下去!”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登基之前 十四 诸葛亮,字孔明,只是不一样的是,在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之中,他的字,并非自己起的,也不是长辈赐予的,而是牧景当初给他起的。 牧景这么做,明国人都知道,那是主要是为了针对明国丞相胡昭。 胡昭,也是字孔明。 胡孔明。 这同字,倒是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毕竟人这么多,同名同姓的都能撞上,同字有什么问题吗,关键是同字的两个人,会被拉出来比较。 胡昭如今是名动天下的胡丞相,号称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执掌相权的大人物,而诸葛亮,只是一个刚出茅庐没多久,还在中层折腾的时候小人物,别看诸葛亮年纪小小,已经是中郎将了,他起点高不代表未来的路好走,他甚至会在这个阶层停留十年二十年,哪怕有功勋,都很难提拔起来了,终究是年纪太小了。 当初牧景一方面是故意的,就是利用诸葛亮来气胡昭,另外一方面,他也想要还原历史,历史诸葛亮和胡昭撞字,那是命运,而且胡昭一生没有被赏识,在史书上不过只是一笔带过而已,反而是诸葛孔明,名留青史,世上有孔明,便是诸葛亮。 如今胡昭因牧景而出山,追随牧氏十年,从无到有,辅助牧景,建立明国江山,名扬四海,必然是名留青史的,而诸葛亮面对这种情况,还愿不愿意起字孔明,可就不一样了,所以牧景借这个接回,把孔明两个字,还给诸葛亮罢了。 只是这对于诸葛亮而言,有些拔苗助长了,放眼天下的人,都会把他诸葛亮和胡昭拉在一起比较。 这样会造成诸葛亮巨大的压力。 不过这也是牧景愿意看到的,因为这样,牧景觉得对诸葛亮的成长,是最好了。 空虚不来风,诸葛亮能在历史上留下这么大的名声,绝对不是庸才,而且也不会被压一下就一瘸不振的人。 他本来就是少年聪慧的神通,在历史上,他只是没有机遇,一直被压到三十岁才出仕途,而且一出来就是高起点。 刘备招揽诸葛亮时候,身边都是那些的番瓜大将,一个个有勇无谋的,缺少就是一个谋士,自然对诸葛亮依仗的很。 那样诸葛亮一上来,就是第一谋士的身份,这对他的发展,其实不见得是好处,根基不稳,空谈多,不切实际的也多。 他六出祁山,何尝不是纸上谈兵的一种。 懂兵,却不懂蓄势。 懂政,却不懂权。 所以诸葛亮其实就是被刘备用费了,这样的人,需要给他压力,给他走的踏实,压得他来走,才能走的更加踏实了。 “孔明,你还想很怕胡相啊?”牧景笑眯眯的道。 “怕!” 诸葛亮苦笑:“大王,我只是一个中郎将而已,胡相要是对我有意见,我恐怕直接就得回来养老了!” “没这么夸张!”牧景耸耸肩:“胡昭又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他顶多就是在心里面记恨你两下,再不济,正面说你一顿!” “我自然知道胡相为人,只是……”诸葛亮看着牧景,他有时候都很难揣摩牧景心中所想了,太复杂了,想不透,不是因为他城府很深,而是他觉得牧景的思维仿佛和全天下的人,都格格不入的,有时候很简单的想法,却让他变得很复杂,有时候明明是很复杂的事情,在他眼中却不值一提。 比如他把自己抬出来,去压着胡昭,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胡闹的事情,自己什么地位,胡昭什么地位。 胡昭也就是大气,不合自己计较,不然早就把自己给打进小黑屋里面了。 “你觉得我给你起字孔明,只是为了恶心胡昭吗?”牧景问。 诸葛亮不够人,一开始是这样的想法的。 但是又觉得,牧景不应该是这么幼稚的人。 只是牧景的思维,他始终跟不上节奏,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敢去揣测牧景,越是揣测,越感觉自己会进入一个死角里面去。 “末将不敢!” 诸葛亮拱手说道。 “不敢,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而已!”牧景笑了笑:“要是你这么想了,那你就有些辜负孤对你的期望了!” 他拍拍诸葛亮的肩膀,道:“孔明,孤对你的期望,和对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指着甘宁,道:“比如甘兴霸,他有能力,孤也很器重他,只要他有功勋,孤会让他平步青云,但是他能走到那个地步,孤一眼能看到尽头了,水军统帅,枢密院副使,他都能做,但是想要做明军主帅,枢密院枢密使,他还真差点!” 这话,牧景是直接对着甘宁说的,不是他看不起甘宁,而是甘宁的心思太简单了,这种简单,是说,他有指挥大军的能力,却没有阴谋诡计的心思。 这种人,统军可以,一方战场也能应付,哪怕日后建立海军大元帅,他也能担当,征战四方,所向披靡。 但是想要他当明军老大,真真是差了点。 “兴霸,俗话说得好,文武全才,方能的成就一番大事,你有武略,却缺乏文韬,所谓文韬,可知什么否?”牧景也要兼顾一下甘宁的情绪。 “请大王赐教!” 甘宁一开始是有些不服的,但是他倒是不怀疑牧景会偏心,牧景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服。 “所谓文韬,就是争权夺利,阴谋诡计!” 牧景又把戏志才拉出来的当示范:“黄忠应该是枢密院唯一一个只懂得武略而没有文韬的枢密使了,比如他戏志才,为什么能枢密院最有希望能接替黄忠存在的,因为他懂得权力怎么用,懂得应付官场上的阴谋诡计!” “大王,差不多就行了!”戏志才有些不爽了。 “孤说错了!” “没错!”戏志才咬牙切齿。 牧景回归正题:“但是你甘兴霸,却永远都做不到,你只能直来直去,你能从战场上拿到的东西,不会懂得用脑袋,这是你的缺陷,也是优势,这回让你在战场上更加专注,可是在朝堂,却不一定站得住,你自己觉得呢?” “大王所言甚是,末将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学会了!” 甘宁无奈的说道。 朝堂太复杂了,他还是去带兵一辈子吧,反正牧景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反而比在朝堂更加舒服。 “但是孔明,你不一样!”牧景看着诸葛亮:“你不管是的心思,城府,你和胡昭很相似的,日后,你的未来会更加辉煌,当然,这世界所有的天才,都会有一个坎,那就是会夭折,只有活下来的天才,才是天才,孔明,你要学会的是,活下来!” “末将铭记大王所言,日后不管如何行事,绝不敢逾越雷霆半步!” 诸葛亮觉得,这句话是在警示自己。 不过这一番话,他却受益匪浅,牧景对于自己的重视,超越了他自己所想的之外,这让他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有几分激动。 “言归正传!” 牧景道:“第三只水师的事情,不老你们操心的,但是孤要南海!” “南海?” 诸葛亮和甘宁对视一眼。 牧景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甚至把一些未来的部署都告诉他们:“孤一旦登基,大明朝建立,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未来数年,除非有人刻意挑衅,不然孤不会出兵征战了,可国内可以休息,可以蓄力生产,海上却不能休息,孤直接告诉你们,从明岁开始,孤将会每年,投不下于的五万金在南海上!” 五万金,也就是五亿钱,这可不算是一个小数目,军费而言,投注进去,已经大大的有用了。 砸在南海? 那个碧波万里,廖无人烟的南海吗? 甘宁心里面还有一些谱,因为他尝试远航过,但是诸葛亮心里面是真的没有什么谱,甚至感觉不到牧景的重点。 “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未来就是南海的主力!” 牧景拉出一副图,指着上面:“以后,这些地方,都必须要插上我们大明的战旗,每一寸土地,都必须是我们大明的!” 牧景要打开大航海时代,先拿下东南亚,所以他这是一副东南亚图,是他凭借记忆,画出来的整个东南亚,肯定有出入,但是轮廓没错了,大致方位也不会有错。 又不是几万年的历史,不过只是推前一千八百年前,底壳运动不会把大致的一些地形给弄没有的。 当然,这些地方,有些应该还是比较荒凉的,比如澳洲那边。 澳洲大陆是一块很大大陆,但是这在未来,都是一个移民国家,本身的土著或许有,但是并不会很多了。 “大王此图,从何而来!” 诸葛亮瞳孔越发闪亮。 “无需问孤,你只要知道,此图大概和地形有百分之**十的契合,就行了,甘兴霸远航过,这方面,你需要给他取经!”牧景道。 “是!” 诸葛亮突然变得很兴奋起来了,难怪甘宁之前在南海,一直无声无息,却没有任何的的不满。 征战天下,和中原争锋,那是不一样的。 “孤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战略线!”牧景指着地形图,道:“交州往下,九真郡和日南郡,都是我们中原天朝建立的郡域,你们可以在这里建立根基,然后沿海岸线南下,建立补给线,我需要你们在两年的时间,把南海所有的航线图,都摸清楚,越清楚越好,要把这里当成我们明国的后花园,就要把这么莫的清清楚楚,不能有半点的纰漏!” “是!” 两人领命。 “另外……”牧景叹气:“海航的艰难,孤是知道的,相信兴霸也是知道了,至于孔明,你们这一趟从东海直接过南海,也有几分体验,这是很艰难的事情,甚至会因为一个风浪,而全军覆没,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你们直接要考虑清楚,如果不愿意在海上待着,孤不会勉强你们的!” “大王,为明国开疆辟土,乃是吾等所愿,宁粉身碎骨,亦不后退半步!”甘宁俯首跪膝,声音沉重,坚定无比。 “末将亦然!” 诸葛亮淡然的道,声音虽轻,但是意志却不必任何人软弱,他是一个认准了,就会坚定去做好的人。 “好,你们有如此坚定之心,孤甚是欣慰!” 牧景拉出了笑容,甘宁是注定一辈子在水上打交道的,他将会是牧景开启大航海时代的先锋大将,而诸葛亮,他需要诸葛亮去了解大海,却发觉海上的利益,却征服海上的一切。 诸葛亮将会是牧景开启大航海时代,最重要的一个核心,他的智慧,他的能力,都会把牧景的蓝图给建设的很完美。 “不过你们返回南海之前,最好还是去一趟的鸿都科技院!”牧景嘱咐:“海上很多困难,也是能克服了,人的智慧,永远比大自然要厉害的多,科技院里面有很多研究痴,他们如果愿意,可以为你们解决很多的问题!” 航海是一个大问题,特别是如今的时代,哪怕是楼船,在海上也是一个小木舟而已,很危险的。 而且方向也是一个问题,司南未必都有用,指南针虽然弄出来了,但是也不一定能彻底的在海上定位。 所以有很多很多问题需要克服,不能凭借运气,这样死的人太多太多了,科技才是解决大航海问题最重要的一环。 “是!” 诸葛亮和甘宁都点头了,他们何尝不知道科技院的厉害。 甘宁还有些异想天开:“大王,传闻宛城之战,我军是使用了新式武器,才一举击溃了魏军,而且新式武器强大无比,数里之外可瞄准敌人,不知道可否装在战船上!” “想法很好!” 牧景笑了笑,却摇摇头:“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暂时还不能这么做,等新式武器更成熟一些,孤第一时间,就把他们撞在战船上!” 火炮船,那可是多么可怕的航海武器啊。 “谢谢大王!” 甘宁和诸葛亮很快就离开枢密院。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戏志才,才开口:“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诸葛亮了?” “看得起他,自然有孤的原因!”牧景笑了笑,并不意外戏志才的问题:“假以时日,他比更懂的军略,比胡昭更懂得政治,比黄忠更会打仗,比刘劲更会处理政务!” “是吗?” 戏志才非常怀疑。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中原的格局 入秋了,秋日好凉爽,但是面对即将要到来的寒冬,诸侯们开始把时间变得紧迫起来了,他们必须把战争在入冬之前结束。 中原的大战,并没有结束,依旧如火如荼的爆发。 不过明国已经率先出局。 这个出局,可不是被人赶出局,而是等于大家在起跑线上奔跑,但是明国已经率先拿到了出线权。 目前而言,明国疆域已经是冠天下诸侯之上,立于稳不败之地了。 明军连续三战大捷,打出了非同一般的威风,已经给人超凡脱俗的一个江湖地位了,基本上短时间之内,不会有诸侯敢于挑衅。 而打胜仗之后的明国,也不打算继续掺合进去了,所以高高挂起,只是驻扎自己的边境,并没有任何的出兵意图,巩固目前拿下来的疆域,比如河南,还有汝南,都是这一战的战利品,需要巩固的疆域。 所以目前中原来说,除了明国之外,其实只有四方诸侯在混战。 河北周国(周王袁绍),中原朝廷(魏王曹操),幽州燕国(燕王刘备),江东吴国(吴王孙策) 其实四方诸侯都在中原大战之中受损不少,基本上是老大别说老二,都是挨个儿,已经被高个子明国凑过了。 但是在团结一致对付明国之前,他们自己内部先打一场的意思。 挑起战端的是河北周国,主要诱引是中原朝廷在宛城之战之中伤损惨烈,已经伤及元气,这让袁绍认为,周国有机可乘,河北周国聚集主力大军,借天子诏书,主动南下,已经越过黄河,直接和魏军兵马对持在官渡之上。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幽州燕军攻克了界桥,也是南下之势,有单刀直入,直取魏郡之势。 而江东军,这时候突然在广陵集结一大批的主力了,意欲借道北上,协防作战,至于真实的目的,是北上协防中原作战,还是占据徐州,那就不可得知了。 本来复杂的形势,在燕王举天子诏书,奉命南下讨伐的周王袁绍而打破,天子诏书就是一个百试百灵出兵名义。 但是刘备拿出来,表示了站在中原这一头,代表他已经和曹操完成结盟。 这时候袁绍是有些后知后觉了。 当他察觉燕军意图,北面失守的时候,已经开始慌乱了,官渡驻扎的重兵,也在迅速的撤回来。 只是曹操岂能容他来去自如。 曹操已经亲自率主力北上官渡,目的就是把袁绍主力拖在官渡。 这一次,他可不是要教训袁绍,而是要把河北吃掉。 至于吴国,吴军驻扎在广陵,目前没有中原允许,他们也不敢进军北上,至于吴国的意图,曹操还在考虑。 官渡的一座山,山坡脚下。 已经竖立一座大营了。 曹操在解决了朝廷之事,没有在许都久留,因为天子沉寂,荀彧归心,朝廷必然平静一段时间,他要借助这段时间,拿下河北。 所以他这一次北上官渡,几乎把朝廷武库粮库银库都的倾尽了,集结了足足五万的主力兵马。 当然,南面的战线,他还是不敢轻易调动主力,毕竟明国的态度还不算是很明朗,谁也不知道明军主力会不会突然爆发。 所以他的大部分兵马都是的从徐州兖州调动了,新兵居多,如果是这样的阵型面对的明军,自然是自寻死路。 但是对面阵型的周军主力,其实也大部分是新兵,都是各县抽调的青壮和县兵,战斗力未必有多强。 大家都是新兵,算是半斤八两而已。 不然曹操也不敢这样骚操作,拿新兵上战场打老兵,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这样一旦血战起来了,会损失惨烈的。 中军主帐。 天气有些凉了,但是曹操依旧穿着普通的长袍,跪膝而做,现在的他,可比当初在宛城作战的他,心里面要踏实很多。 最少他不会怀疑荀彧会倒戈。 有时候坦白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可信任却在一瞬间形成的,荀彧敢在自己的面前把话说清楚,就是一种信任了。 所以他现在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战场。 “大王!” 走进来的是贾诩。 郭嘉目前还在南线,稳固防线,防止明军北上,所以这一次给他当军师的是贾诩,贾诩能让他信任,是这些年来的成果,夜楼虽连番在景武司上吃亏,但是吃亏也是一种福,如今的夜楼,已经成熟很多了,整个魏军的情报网也完善的很多,这都是贾诩的功劳,曹操自然是看得到的。 “文和,坐吧!”曹操温和的说道。 “诺!” 贾诩小心翼翼走下来了,侍奉曹操和侍奉董卓那是不一样的,曹操的心思,他都不敢去猜度,疑心太重,城府太深,但是他用人却有自己的一套,让人能心悦诚服,这也是一种本事,是董卓学不会的一种本事。 其实贾诩觉得,哪怕董卓不死,活下来了,到了如今的环境,他也撑不住多久,不管是曹操,刘备,那都是一群老银币,还有一个年级虽轻,但是却能镇压群雄的明王牧景,董卓顶多只是一个西凉豪强而已,真上不了台面。 “是有什么消息吗?”看着贾诩,曹操放下手中的书本。 看书能让他的心情平静。 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烦躁,特别从宛城之战打输了开始,他就有一股时时刻刻想要的杀人的冲动,心中忧郁之气难以发泄,导致脾气越来越差。 最关键的,让他的脑疾也越来越严重。 所以他看书,希望能从书本之中,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一些。 “两个消息!” 贾诩点头,道“第一,明国传来消息,逆贼牧景叛汉之心已经明,意欲登基为帝!” “早晚的事情!” 曹操一点都不惊讶,微笑的道“他答应了天下群雄,要是这个关头,他都不登基为帝,还扶持汉室,那才叫让人意外!” “其实这样也好!”曹操继续说道“最少我们能确定,牧景的心思已经不在我们身上了,他既然想要改朝换代,日月换新天,就得集中精力在明国内部,估计是没有想法出兵了,给了我们解决河北,联盟组合起来的时间!” 想要对付明国,他们必须要联盟起来。 这是曹操在宛城战败之后,得出来的结论,除非他有机会吃掉江东和幽州,不然他只能联合两大诸侯。 明国太强,明军太强,强到即使的曹操,也没有了信心,若大汉诸侯再不联合起来,他们就将会被明国一个一个的击破。 到时候天下将会是明国的,而不复存在大汉,而他们都是依附大汉的诸侯,也将会灰飞烟灭。 “不过……” 曹操想了想,虽然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他还是不太甘心,让牧景就这么顺利的建立大明朝了,他低沉的道“改朝换代,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王的意思是?” 贾诩有些领略不到曹操的心思。 “就算明国人能臣服他,天下人会吗?”曹操冷笑“汉四百年的江山,早已深入人心,天下读书人也未必愿意改朝换代的!” “属下明白了!” 贾诩反应过来了,道“属下这就让人把消息传遍天下,让天下大儒对此群起而攻之!” “这样是没办法造成多大的威胁的,不过也能让他们头疼一下!”曹操平静的说道“夜楼也该做点事情了,他们景武司在我们许都耀武扬威,我们也得在渝都弄点事情出来了,孤倒是要看看,他牧景这登基大典,会不会闹出笑话来!” “是!” 贾诩眼珠子在转动。 夜楼建立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底蕴也不浅啊,特别是当初曹操收下了一个景武司的叛徒,对景武司略有了解。 后来牧景立足渝都,他们也在渝都有布置的。 渝都虽然戒备森严,但是明国却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明国对商户很优厚,利用商户来推动经济发展,对于商队也有些优待。 所以这些年也让夜楼探子根据商队,而混进去不少眼线,只是一直都沉默,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如今牧景若是登基,便是一件大事情,倒是可以搞一搞。 “另外!”曹操提醒说道“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在他们集中精神在登基大典上,去查探一下明国的那个鸿都科技院,最好能把新式武器的资料找回来,让我们的工匠能制造出来了!” 对于明军的新式武器,他心有余悸。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种武器不仅仅是将会击败他们,而是终结整个大汉,终结这个时代的东西。 “属下领命!” 贾诩虽然领命,但是却有些叹气,低声的道“大王,明国对新式武器如此看重,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放松警惕,恐怕我们的人,就算混进去,也难以有收获!” 他提前打预防针,这件事情失败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有百分之五,都是的奢求的。 “孤知道!” 曹操何尝不知道,明军会在这方面严防死守,但是哪怕有一丝丝的机会,他还是想要去尝试一下。 “还有第二件事情!”贾诩深呼吸一口气,道“吴军在广陵,已经集结了三万主力了!” “孙伯符想要干什么啊?”曹操站起来,来回踱步。 江东吴军的北上,给他很大的压力。 如果孙伯符也趁火打劫,中原就要面临一场惨烈的大战,他曹操也即将要面临两线作战的可能性。 两线作战,以目前的朝廷而言,是必败的战役,到时候别说要吃掉河北,豫州徐州都可能会失去。 “孙伯符新王继位,按道理来说,他的王位不算稳固,不应该参与我们中原的大战的!”贾诩阴森森的道“但是孙伯符向来有江东小霸王之称,所谓霸王,无非指的是西楚霸王,西楚霸王行事倒是向来不拘谨实力的,我怕就怕他会横冲直撞的冲进来,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会衡量得失利益,但是好像项羽这种人,是不会的,这种人打起来就会疯,所以能在战场上凭借横冲直撞,打出一片天地来了。 “不会!” 曹操倒是又不一样的意见。 他摇摇头,轻声的道“孙伯符这个人,孤见过,比他老子还是要狡猾一些的,别被他的名号给吓住了,别人叫他江东小霸王,只是因为他武艺超群而已,少年雄武,的确有西楚霸王之力,但是当霸主,他比西楚霸王要的厉害点!” 在曹操心中,孙伯符也是一个很值得警惕的人。 “他肯定有意图!”曹操想了想,道“借道北上,或许并非是坏事!” “大王是想说,他也准备向中原靠拢了?” 贾诩有些意外,他认为孙策这种人,不会轻易的低头的,哪怕联盟,都需要一段时间的融合。 “江东如今也是风雨飘零,他们赖以为根基的水军,却在长江上被明军打了一个大贯穿,连他们的王都建业都都被明军杀的一个血流成河,这对江东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曹操分析“如果孙策识时务的话,这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自己打不过明军的,不想投靠明国,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我们联合,此人非袁绍,袁绍会糊涂,会失去理智,但是此人还是比较精明的!” “当然,孤并不忌惮他,他也是少年雄主,可比牧景,差的有些远!”曹操笑了笑“孙伯符也有很明显的缺点,他江东小霸王名号也不是白叫的,此人有霸王之勇,却也有霸王之傲,太傲的人,会自负,他自负自己的武艺,他有一天会因为这样而丧命的!” 人,最重要的是自知之明,孙伯符是一个有能力的雄主,有城府有实力,能算计,有眼光,发展江东问题不大,但是放眼天下诸侯,却早晚会被算计的。 “那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贾诩询问 “先试探一下!”曹操想了想,回答“你密信荀彧,让他以天子印鉴下一封天子诏书,命曹昂和孙文台之女完婚!” 孙伯符有什么心思,就看他怎么对这件事情了,如果他当真有靠拢之心,倒是可以让他参与这一战了。 “是!” 贾诩一下明白了,曹操这一招用得好,孙策得选择了,而且怎么选择,最后他都会落在曹操的算计之中。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万事俱备 渝都的早晨,有些冷,秋风瑟瑟,让人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衣袍。 明王宫,后宫。 景平殿中,餐桌上,牧景正在的吃早饭,一碗白粥,一个米饼,还有几样小菜,吃的不算丰富,但是很温馨。 旁边左右坐着的自然是他的两妻两妾。 牧家现在当家做主的是牧景,自从他父亲死了之后,这个家,他就是一家之主,家规也是他定下来的。 牧家家规,吃饭必须同桌,除非不在家,在家必须同桌吃饭。 一家人,你开一个小灶我开一个小灶,大家都转过身去吃,这种距离感一出来了,那就不是一个家人了,是真正的皇家贵族了。 牧景是排斥距离感,他虽即将归为天子,可他不愿意让礼制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 再说了,他这种人,儒道都不敬,怎么会敬礼制呢,虽然这回招来不少的非议,但是他就是打破陈规的一个人。 在红旗之下几十年,他的思想早已经成型了,一时之间能伪装,可生活长久了,就会暴露出来了,儒家士林针对他,不是没有道理了,他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天生和礼制过不去的,偏偏礼制又是儒家的武器,这不等于废掉儒家武器吗。 不过在牧景看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生活,比什么都强,那些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东西,都是王八蛋,吃饭是一家人最好交流的时候。 “早上干嘛去?” 宋山问蔡琰。 “钱庄!”蔡琰其实一开始不太习惯的,毕竟他是蔡邕教出来,但是和牧景生活这么久了,算是被牧景给同化了,也就不在意了,她一边吃,一边回答“最近钱庄查账,在夫君登基之前,我们得收紧一下的贷款,一些坏账也要处理!” “钱庄……”牧景想了想,道“可能我登基之后,会有一些变化!” “那些大臣逼迫夫君了?” 蔡琰政治触觉很敏锐的。 “后宫不干政的问题倒是好解决,我只要站稳立场,他们也不敢过渡压迫我们,关键是明丰现在就是一个香饽饽,他们不甘心让你夫君我掌控的太过于稳定了!” 牧景叹气“国是国,家是家,他们一方面希望为父能以朝堂为重,言之天下无私事,一方面又希望朝廷的是朝廷了,我们牧家的东西是牧家的,也不知道他们自己觉不觉得这里面矛盾啊!” “以礼而言,不矛盾啊!” 蔡琰笑了笑,笑颜美丽,道“天子是朝堂的,但是牧氏是牧氏,只是夫君又是天子,又是牧氏家主而已!” “他们伸手早晚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肯定没有立场说什么,不然显得不够大度,当大王和当天子,那是不一样的事情!” 牧景也耸耸肩,然后说道“不过昭姬,你掌控明丰这么长时间了,你得有自保的手段了!” “夫君这是挑衅蔡姐姐和朝堂诸公抗衡啊!” 张宁瞪大美眸,有些意外的看着牧景。 “你懂什么,看病你就懂,这些东西,你得好好学学!”牧景取笑了一番,然后解析说道“我不能动,那是因为在天子的身份和牧氏家主的身份之中,我必须要估计天下人为先,但是昭姬不一样,她也是牧氏主母,在她的立场上,先顾忌牧氏子弟的利益,没错的事情!” “好复杂啊!” 黄月英在旁边有些的皱眉。 “夫君是在国和家的概念上分开了,但是昭姬姐姐可以混合起来了,这样朝堂诸公也找不到理由攻击夫君了!”貂蝉在政治上倒是比张宁和黄月英都要的敏锐的多,不过她善于藏拙,一般情况之下,都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秀儿!” 牧景笑着说道“你不应该继续憋着家里面,绣花写字了,去给昭姬做军师,刚刚好!” “秀儿妹妹,我正少一个军师帮忙!” 蔡琰眸子闪亮,貂蝉的能力永远都是掩盖在那她那张风华绝代的俏脸之下,不见声色,但是决不能小看。 “不行,我不行的!”貂蝉摇摇头“我得照顾夫君!” 姐妹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她的愿望倒是很简单,做一个依靠男人的女人,让自己不再被抛弃而已。 “整天窝在这后宫胡思乱想的,早晚想出事情了,去外面走走应该了,日后你去就给昭姬帮忙!” 牧景摆摆手,很霸道的说道“孤的女人,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你可不能落后了!” 女人多了,不见得好事,三妻四妾想的美,可争风吃醋起来,那真真是杀人能在无形之中的。 现在齐人之福,牧景是享受了,他要做的就是让这齐人之福变得更加融洽一点,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不要让她们有这么多争风吃醋的想法,就天下太平了。 女人的争斗,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无聊而爆发的。 “好吧!”貂蝉柔柔弱弱的,面对牧景的强权,从来不会反驳,不过低下头心里面还是有些窃喜的,少时被收养,还差点成为了王允的工具,即使对王允依旧心怀感激,却也有几分距离感,唯有被迫嫁入了牧氏,才让她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不过这几天不行!” 貂蝉想起了什么,低声的说道。 “为什么?”蔡琰问。 “父亲以前有几个朋友,他们来了渝都,我应该去拜访一下才行!”貂蝉说的眼睛有些闪烁。 “王允的朋友?”牧景顿时明白了,貂蝉在启动了以前王允的人脉,估计也是在为他的改朝换代增加筹码,毕竟如今唯一阻碍还是在士林,虽然大部分士林都应了下来,可还是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在叫唤。 蔡邕是一面旗帜,王允也是,王允的人脉可不比蔡邕少,王允膝下无子,唯有收养的一个貂蝉,她是有资格调动王允这些年下来的人脉的。 “秀儿,不必太勉强自己的,夫君的事情,自己能应对,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低三下四的求人!”牧景嘱咐了一句,貂蝉生性柔弱,可想要做事情的决心,不会亚于蔡琰的外柔内刚,就怕她为了自己,委屈自己去求人而已。 说老实话,牧景是需要这些人脉支持,但是却不需要求人,他登基已是大事,老天爷都挡不住,士林若想要挡那就要看看,他的刀锋利不锋利,杀人抄家屠族在他身上也不是第一回了,顶多是名声臭一点而已。 当然,能得到支持还是最好的,毕竟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你杀一族,走掉一个,都是一辈子的仇恨。 比如当年的舞阴朱氏一族,他们的骨血撑住了牧氏踏出蘑菇山的第一步,但是也早就了这些年来无数的腥风血雨。 他们一直都在找牧景报仇,仇深似海,根本没办法挡得住,只有一方彻底的死去,或许才能结束。 “夫君放心,我不会给咱牧家人丢脸的!” 貂蝉灿然一笑,她的笑,能让人摇曳心灵,即使牧景都有些承受不住,得转过脸去,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兽性大发了。 …………………… 吃完早饭,自然是上班,这个时代官吏上班,一般都是称之点卯。 牧景并没有直接去明王宫,而且去了旁边的校场。 马超正在召集神卫军训练,虽然牧景登基的日期没有出来,但是登基之日,神卫军是必须要露脸的。 马超可不能让自己被人打脸,所以这些时日,往死里面训练这些神卫军将士,神卫五营,都让他给训了好像一条狗一样。 牧景站在旁边看了一小会,才让身边近卫金九把马超给叫过来了。 “大王!” 马超小跑过来了,身披战甲,不予行礼,只是抱拳鞠躬。 “神卫军需要扩大!” 牧景低声的吩咐他。 “扩大?” 马超皱眉了。 “孤要震慑一些人,神卫军就要扩大,这渝都城神卫军是唯一名正言顺能驻扎的兵马,也代表孤的脸面!” 牧景嘱咐“孤允许你从各军之中挑选精锐,增加两营兵力,届时孤登基之日,神卫军必须要着重亮相,震慑全天下!” 他凭什么起家的,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能镇得住天下的,必然是兵马,但是神卫军的兵力太少了,显得单薄一点。 “诺!” 马超拱手领命,心中斗志昂然。 作为神卫军大统领,拱卫渝都,捍卫明王宫的安全,他也感觉最近兵力不太够用,神卫营要专侍牧景安危,他只有四营兵力,很多时候都显得太少了。 ……………… 吩咐了一番之后,牧景才回到了明王宫。 他习惯在下面视察一下,也算是增加一些亲民度,和明王宫办公的官吏都拉进一些的距离感。 明国新制之下,是没有上朝可言的,有好处,能增加国事处理的效率,上朝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的。 他最佩服的就是嘉靖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也能把朝政掌控的没有一丝的纰漏,这人要不是修仙修糊涂的,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 这也让牧景明白了,不是上朝才能解决问题了,不上朝也能解决问题的,不过这也会增加一些距离感,长年不见牧景,对于那些官吏,只认识的顶头上司,会少了很多的敬畏的。 所以牧景适当的,也要给这些官吏见面的机会,视察工作不耗费时间,不过就是走一圈而已,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回到昭明阁,昭明阁倒是参政齐全了。 黄忠回来两日了。 自胡昭而下,蔡邕,刘劲,秦颂,戏志才,黄忠,连带牧景的主位,昭明阁算是齐全人了。 “在聊什么?” 牧景坐下来,问。 “大王什么时候登基,最合适?”胡昭直接说道“目前景武司传来的外面的情报,他们打起来了,但是始终在压着,不管是谁,都有些放不开手,都在防着我们,所以不敢轻易的开启大战,我估计他们在等我们,大王要登基的消息肯定传出去了,他们应该在等大王登基,只要大王登基,新朝建立,事情繁忙,他们才觉得,我们没有出兵的机会!” “那就是天赐良机?”牧景笑了笑“那你们商量出什么时候了没有!” 他倒是不是很在意。 登基在群臣看来,的确不一样的,但是在牧景看来,无非就是换了一个名义统治明国而已。 从大汉明国到大明朝的蜕变,那是给天下人看的,明国的管理还是那样,他倒是想要压一下,毕竟他想要推动新政的发展,还需要蓄势。 一旦他登基了,就是他推动新政最好的机会,到时候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从和外面人打,变成和自己人斗而已。 “十月!” 胡昭说道“具体的日子还在算,应该是九日,或者十日!” 良辰吉日,也是要算的。 道家有算法。 他们可是请了不少道家的人来的算这个时辰,必须要最精准,最能让日月凌空,变幻天下的最好时辰。 “十月?” 牧景眯眼“还有一个月,会不会急了一些啊,孤以为,怎么也要过了这个冬吧,的给人适应一下,而且现在反对的声音并不小!” “正因为如此,我们要快刀斩乱麻!” 胡昭低沉的说道“大王,万事已具备,越是拖得时间太长,越是夜长梦多啊!” 牧景转过来看着蔡邕,蔡邕感觉到了,抬头和他对视一眼,道“大王,时机已到,不能错失!” 他再看看戏志才。 “大王,宜早不宜迟!”戏志才笑着说道“我们也得给别人打起来的机会啊,大王一天不举行登基大典,在他们看来,大王还是在耍计谋,所谓登基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他们或者会以为,大王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接着登基名义,吸引他们目光,暗中出兵偷袭!” 牧景闻言,倒是认为戏志才分析的很对啊,有这种可能性,毕竟自己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们有些草木皆兵了。 自己不登基,不去建立新朝,自然就有更多的精力出兵。 “行!” 牧景抬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笑容很自信,也很灿烂,想到要当皇帝,多少有些意气风发的,这是虚荣心,但是这是虚荣心也是一种动力,他笑着说道“既万事俱备,那我们就乘风而起!” 他低沉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当我大明建立,天下便在无大汉,唯我大明可定乾坤!”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封侯之议 如果之前胡昭他们还有考虑一些心境上的问题,那么随着牧景顺应天命,整个登基大典的流程开始加速起来了。 明王宫就如同一个机器,当着机器转动起来了,那是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效率,整个天下,都会沸腾去来了。 虽大汉还在,但是天下人心已去十之**了,而对于明国百姓而言,那真真是的旧朝即将逝去,新朝建立。 这将会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昭明阁的告示在三日之内,直接黏贴满了每一个明国城池的大门口——明王牧景将会十月十日,城外方圆天坛,进行登基大典,允天下百姓观礼! 这样的告示,让整个渝都都沸腾起来了,也让整个明国都沸腾起来了,各地涌动进入渝都的百姓将会越来越多。 很多人都想要见识这一刻的辉煌,或许说,希望能从这一刻开始,得到太平,汉室之祸,久入人心,这就是铸造了明可代汉的民心。 在加上,今年年初,一场天降金雨,天命所归,让很多人都把牧景当成了得天命而青睐的一个天命之人。 迷信是迷信了一些,但是在这个教育比较落后,不,非常落后的时代,有时候迷信也能帮人做很多事情的,比如现在,就能减弱很多很多的反对之心。 不过登基也需要做很多工作的,牧景开始变得一场的忙碌起来了,登基之前,需要筹备的工作,简直能直接压垮他。 他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弄什么登基大典了,可惜,胡昭他们不会答应的,典礼代表是一个态度。 大明皇朝要建立,就必须要全天下都知道了,这样才够气度,才能让大明子民抬得起头。 所以无可奈何的牧景,只能投身再忙碌的准备工作之中。 …… 枢密院。 各路大将开始不断的回来了,枢密院自然也得召开一些的会议,牧景是属于旁听了,主要是对北疆的一个防御问题。 黄忠主持会议,戏志才辅助,两人一个能镇压群雄,一个智慧超群,心思缜密,能把这些大将都压得死死的。 “我们先说第一件事情,庞羲的骑兵营已经进驻西凉了,不过最近在训练骑兵!”黄忠神色平静,很自然的说道“骑兵营将会改变,整编一个骑兵军出来了,但是新的番号和战旗,有待定夺!” 说着,他看了牧景两眼。 “别看我!”牧景摆摆手“这是你们枢密院的事情,孤今日来,只是带的耳朵,没带嘴巴!” 他自己的事情一大堆,你军方的事情,能决定的就自己决定。 戏志才深深的看了牧景一眼,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牧景说的是老实话,对于骑兵军,牧景早已经有了心思,但是他现在更多的是避嫌。 在昭明阁他已经足够强势了,在这里他倒是放下了一些架子,这倒是让戏志才有些靠拢,牧景的心思是不是越发的缜密了,让自己都有些猜不透了。 牧景不开口,他只能开口“目前我们只有三个番号,骑兵营虽然要整编一军,只能挂在一个番号之下!” “骑兵营当初好像是从景平出来了,不如就立景平第五军!” 有人提议。 “当老子不在啊!”甘宁一双冷眸扫视四方“景平第五军是我们景平水师的番号!” 景平水师虽然是独立番号,但是下意识也会被认为是景平第五军,所以如果景平军要立多一个军,那就是景平第六军。 “昭明吧!” 沉着稳重张任开口,道“北境驻扎的都是昭明军力,之前骑兵营和昭明军也合作的很好,可以建立昭明第四军!” 昭明有三军,第一军,黄劭麾下的昔日的黄巾军兵马,第二军是庞德的西凉军,第三军是西羌兵马。 现在建立第四军,也无可厚非。 “可!” 黄忠想了想,说道“那就立为昭明第四军,把番号,虎符,军营,籍册,军牌都准备好,送去西凉,另外命庞羲在第四军建立之后,今年之内,不曾开战之前,亲自返回渝都叙职一次!” “是!” 旁边有文吏领命,立刻开始拟写枢密院的军令,枢密院军令能号令四方兵马,调动军队,不过需要盖印,不仅仅是枢密印,还有昭明阁印。 毕竟权力这么大,也需要制衡一下的,没有昭明阁印,仅仅只是枢密院的印鉴,大将可以接手,也有权不接受的。 牧景在场,他就能代表昭明阁,直接盖上自己的印鉴就行了。 “第二件事情!” 黄忠继续说道“张辽已经拔营进驻河东了,我们要考虑一下布防的问题,陈宫!” “在!” “参谋部必须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然后进行讨论!”黄忠说道。 “是!” 陈宫水涨船高,从参谋司到参谋部,直接成为了一部尚书,如今也算是位列天官,整个人还有些兴奋。 其实也就是的戏志才重心一直在昭明阁,不然位置也不到他来做。 戏志才还掌控兵部。 他这个参谋部,未必是兵部的对手,兵部的权力比参谋部的要大很多了。 “第三件事情!” 黄忠的目光落在了匆匆赶回来的张允身上“昭明水师能不能挡得住的江东的水师,张中郎将,你得给我们一个肯定,不然某需要重新布防荆襄之地!” 荆襄北面的敌人是中原朝廷,但是来自东面的,那就是江东了,如果不能在水道上压住江东,荆襄是会面临战争的。 “可以!” 张允何尝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副将和主将之间的差距,十万八千里。 自己有机会,那是因为之间的投效的快。 好像黄祖蔡瑁,那还得慢慢熬,就算他们能力比之间强,也不可能担任一方主将,因为信任不足。 但是信任,不是靠嘴里面说出来的,而是靠能力,他很清楚,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张允如果不能守得住长江水道,那么他这辈子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大王信任你,我也信任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们所有人的信任,江陵船坞和樊口船坞会把战船给你们,另外明一船坞工坊有一艘三层大楼船下水,也给你们!” 黄忠低沉的道“还有,白帝山上训练的水师新兵,全给你们,我希望能尽快的看到昭明水师的战斗力!” “末将愿立军令状,三个月之内,昭明水师可一战!”张允站起来了,拱手说道,神色坚决。 “好!” 黄忠非常满意。 接下来,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聊下去,主要是布防的事情,北面的布防他们聊了很都吃了,张任,甘宁,诸葛亮,孟获,文聘……这么多大将都在这里,自然要经过一番热烈的探讨。 牧景尽量不说话,让他们自己讨论,他们的能力在某个层面来说,可比自己要厉害得多,他在战场上的实力,出奇制胜可以,但是真刀真枪的打,这里面随便出来一个都是吊打他的。 他也乐得的休闲一下,主要是政事堂上面太烦人了,那群人的花样多,可没有这些武夫这么直肠子,和他们开会,不知道得死多少脑细胞。 “大王,我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把一部分兵力撤回来休整!”黄忠突然问牧景,打断了牧景昏昏欲睡的希望。 牧景闻言,摇晃了一下脑袋,清醒了一下,寻思了一下,道“孤登基之后,应该有一段缓冲期限,可以把一部分兵马撤回来休整,但是边防还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能有半分的马虎,一旦大明建立,汉室诸侯岂能容我们,等他们收拾好了,自然全力进攻我们!” “臣明白!” 黄忠点头,然后在会议上,道“汝州可以撤回来一个军,南州也可以撤回来一个军,至于北疆,只要张辽站稳河东的根基,防御之上我们可以松懈一下,让战斗受损最厉害的两个军回来休整!” “是!” …………………………………… 一整天都在枢密院,会议一场接着一场,事情多得不得了,牧景从早上待到傍晚,才回到了九层楼。 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回家吃饭去了,可总有人守株待兔的。 而牧景,就是那头小白兔。 胡昭,不知道来了多长时间了,反正他案前的一叠奏本,已经老高了,都看不到人的样子了。 “孔明,太阳下山了!”牧景喝一口茶,略微幽怨的看着的胡昭。 “我知道了!” 胡昭道“不是这样,臣今日是见不到大王了,总不能去后宫哪里唠叨大王吧,这样不合礼制!” 牧景咬牙切齿“这活是干不完的,咱们可以不这么着急的!” 这厮,就是在刻意刁难自己。 “大王,咱时间可不多了,登基大典,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需要做的太多了!”胡昭一丝不苟的说道。 “可不能不吃饭啊!”牧景很体贴的说道“孤年轻,一两顿不吃没问题,可孔明,你年纪不轻了,得爱惜身体,一日三餐,要按时吃饭!” “大王,我们都是一天吃两顿,朝食和夕食!” 胡昭淡淡的道。 “可以有午饭的!”牧景一本正经的回答“咱们辛苦啊,不吃多一点,撑不住啊,而且孤明国也不会少你们这一顿饭,吃得好,心情好,心情好做事情才迅速,这也是为了工作效率吗!” “大王是准备继续和我在这里扯吗,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我怕到今天晚上子时,大王都未必能回家吃饭啊!” 胡昭直接来了一记绝杀。 牧景立刻战败,迅速认怂“胡相日夜为明国百姓操劳之心,天下人可知,咱们有事情,速战速决,不可影响胡相休息的时间!” “建朝之后,必赏赐功臣,大王可想过此事?”胡昭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还不想拿到昭明阁上讨论,先和牧景通通气。 “你有什么想法?” 牧景自然是考虑过的,但是他先问问胡昭。 “不可不赏,但是也不可太过!”胡昭看了牧景一眼,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这大王越发的深沉,让他无法从神情判断心思了,他只能先说“我认为如今天下未能一统,还是留有余地,不然日后如何赏赐,若是立功不赏,岂不是让他们心里面埋怨朝廷,若是赏赐太过,功高盖主,大王难道想要学一些汉高祖吗?” 汉高祖刘邦,虽有大功,平天下之乱,定百姓之安,然而人品上,有很多瑕疵的,诛灭功臣,就是其中最让人看不过去的一点。 不管是杀韩信,贬萧何,防张良,他都有理由,可却不能让天下人信服。 “功高盖主啊?” 牧景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就是君臣之间,一个不可说的话题,孔明,你敢当着孤当面说,不怕孤先对付你啊,要说功高盖主,放眼明国文武大臣,唯你胡昭第一啊!” 他这话,倒是说的没错,胡昭执掌政务,不说能架空牧景,要是鱼死网破,有资格能让明国内乱了。 “怕啊!” 胡昭笑了笑“如今到了吾这一步,不管怕,还是不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藏拙,还是自污,大王要清算的话,我也躲不过啊!” “孤要是刘邦,第一个肯定杀你!”牧景叹气“你这人,太不给面子了,我还带要当皇帝的人了,给点面子,会死啊!” “臣敢如此,那是因为大王给了臣信心,大王始终学不会的一样,那就是的心狠手辣!”胡昭轻声的道“如果大王杀吾,可让明国太平,吾一死又何妨!” “最讨厌你这种杀身成仁的姿态!” 牧景摇摇头,儒家的人,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不得不承认,能镇得住两千年的封建时代,信仰方面是做的很好的。 他回归正题,道“赏必须要赏,孤准备为明建九品爵位,一品王爵,二品公爵,三品列侯之爵,四品关内侯爵……” 九品爵位,他是应对已经半步推动出来的官位品秩的。 他考虑的很久,历朝历代的爵位,都被他翻了不少,他认为立九品爵位,是他最能接受的一套方案了。 “一品王爵?”胡昭眯着眼眸,眼眸之中的光芒很复杂“异性不封王?” 这是前朝的制度。 “不需要!” 牧景道“咱们大明是新朝,新朝是新时代,何必循着旧制而去,孤奉承一句话,谁有本事谁封爵,有本事他们就从孤手上把王爵拿下!” “那这一次……” “最多侯爵!” 牧景道“封侯已经是极点了,毕竟你也说了,天下未能一统,孤也不能让他们无可赏赐,功高盖主的机会啊!”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牧氏,即将成为皇族! “侯爵?”胡昭寻思了一小会,才苦笑的说道“还是高了!” “孔明啊,你自己不要荣誉,也不能连累文武大臣啊!”牧景笑呵呵的说道“这话你要是出去说,会被打死的!” “我在这里说,不出去说!”胡昭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认为可以封四品关内侯,不封三品列侯之爵,起码等天下一统!” “你太谨慎了!” 牧景摇摇头“而且孤打算封爵,不封领地!” “为什么?” “孤统治的地方,没有封地的!”牧景很霸道“他们想要封地,也可以,等天下一统,他们自己再去打,谁能打下来,就是谁的!” “天下若是一统,何来地方?”胡昭皱眉。 “孔明,你还是看的太小了,天下很大的,你想要有,就会有的!”牧景平静的说道“封爵的事情,孤已经有了打算了,这件事情,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插手!” “行!” 胡昭其实就是来提醒一下牧景的,在他心中,牧景始终年纪太轻了,所以做事情不够稳重,这也是牧景平时偷懒的次数太多了,给他的感觉始终不够稳重,所以他才诸事大小,都得提醒一下。 既然牧景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么这件事情,他还真不合适插手的,毕竟他也是臣,也在封爵之列之中。 不过胡昭没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牧景,又扯着牧景在这里聊的一盏茶的时间,所谓一盏茶,他就是拿着那一盏茶在哪里晃悠晃悠,说不停嘴,口干舌燥的,还不舍得喝一口的那种。 反正等他心满意足离开九层楼的时候,牧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 牧景回到景平殿,几个媳妇也在等他吃饭,这灯光下的倩影,让牧景特别的心安,有人等吃饭,才叫家。 他的责任可不仅仅是天下,还有家。 有人说,天子无家唯国也,他不相信,这一辈子,他不仅仅要兼顾天下,推动时代进步,他还要经营自己的家,温馨的家。 “我回来了!” 牧景笑呵呵的叫喝一声,几个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黄月英天性活泼好动,而且牧氏没有什么规矩约束,是最放得开的姑娘,她一跑一瞪的走过来,搂着牧景的手臂,抱怨的说道“夫君不是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派人通传,会早点回来吃饭的吗,我们都等了一个时辰,菜都凉飕飕的了!” “不能怪夫君我!” 牧景咬牙切齿的说道“胡孔明那厮,非要等到我差不多要回来的,才拉着我在哪里聊个不停,你夫君我要不是看他劳苦功高,早就给他穿小鞋了!” 虽然穿小鞋是可以的,但是他也的顾忌一下的文武百官的心情啊,毕竟胡昭的确劳苦功高,他要是这么做,显得太无情了。 这也是即将要做皇帝的不爽,礼制千百年来传承,很难被打破了,不是做的皇帝就随心所欲的。 “夫君不可胡言乱语!” 蔡琰板着脸的说道“胡相为稳我们明国江山,夙夜劳苦,乃是我大明功臣,岂能如此对之,若是天下人知道,岂不是怨夫君薄情寡义!” “让他们说去,孤要不在意,孤也不想这样,可他胡孔明一天到晚给我找麻烦,我也有脾气的好不好!” 牧景却不在意,他坐下来,直接开动了,一桌子从菜肴,挺丰富了,虽然家里面过的简朴,但是规定是不浪费就行,可不是要吃苦的,所以有时候心情好,也会加菜肴的。 “好,好,好,你有脾气!” 张宁是最了解牧景脾气的,这时候就是倔驴,她给了一个眼神蔡琰,然后亲自给牧景夹菜“咱们的大王马上就要变成陛下了,怎么不能有点脾气呢,来,臣妾喂你!” “爱妃十分体贴!”牧景骨头都酸软了一大半。 蔡琰拍拍光洁的额头,有些无奈,自己的夫君在世人看来,少年老成,狡诈多变,城府深厚,雄才伟略……但是只有她们这些枕边人才知道,有时候幼稚的好像一个孩子而已。 “姐姐也吃吧!”貂蝉笑了笑,安慰蔡琰,道“夫君就是一时之间的脾气,其实他也就是在这里讲讲而已,去了明王宫,胡相一瞪眼,他估计就没脾气了!” “窝里横!” 黄月英做了一个鬼脸。 “哎呀!”牧景那气的,心里面暗暗的输掉我这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们这些妇人,居然敢这样的诽谤我,晚上一定要大刑侍候。 ……………… “这碗饭谁做的,口味有点熟悉啊!”牧景吃饱饱的,才问。 一般后宫是有厨娘的,后宫不小,但是宫女下人不多,牧景也没有用宦官,感觉这样挺残忍的。 大部分都是用宫女,还有几个是昔日汉室朝廷留下来的宦官,仅存不多了,都是的赵信的部下,主要是负责宫闱之间的安全,外面有兵卒,但是里面不好驻扎,所以需要他们保护。 现在牧景可不敢轻视自己的安全,天下想要他死的人,不要太多了,虽说还不至于要到找人试菜的地步,但是所用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熟门熟路的。 不过今天这菜的口味,有些不一样,应该不是这些厨娘做的,他的口味可刁了,一般人喂养不出来,这些厨娘也只有八十分,今天晚上这顿,有九十分以上。 “我就说,四宝叔的手艺,夫君还是吃的出来的!”张宁笑了笑。 “四宝叔不在祖地,回来了?” 牧景有些意外。 四宝叔就是牧四宝,论辈分是牧景爷爷辈的,算是被牧景第一个解难的牧氏族人,从牧景进入汉中之后,就跟着牧景,一直都是牧景家里面大管家。 后来回家祭祖,他一直留在督建牧氏宗祠,这些年很好回来渝都,这都让牧景有些怀念他了。 牧四宝做饭可比一般的厨娘,要好吃多了。 “这一次夫君登基,于天下而言是大事情,于牧氏而言,也是一件震动祖宗的事情,他自然要回来了!” 蔡琰对牧景说“夫君这些年在政务上军务上,都鲜少用牧氏族人,很多人认为夫君在避嫌,但是我倒是明白夫君的心思,夫君把景平号留给了牧氏,无非是希望牧氏有一个富贵生活,而不涉朝政,然如今夫君登基,牧氏乃皇亲贵族之首,有些事情可能是跳不过去了,夫君还是多想想才行啊!” “是有牧氏子弟找你说什么了吗?” 牧景略微意外,问蔡琰。 “这倒是没有,牧氏子弟也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子弟,但是大多子弟都谨言慎行,或许有些想法,但是夫君没有态度之前,他们还不敢说什么!” 蔡琰很清楚,牧山父子白手起家,和牧氏一族没有多大关系,牧氏也不是什么显赫传承,只是一个小山村,而且还是被灭的小山村,族人沦落四方,若非牧景崛起,也没有所谓牧氏家族,都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百姓之间。 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牧景登基,乃是皇帝,皇帝是九五之尊,真龙之子,哪里牧氏一族,就是皇族,是真龙之族。 自古以来,皇亲贵族可都是容易出事情的。 所以蔡琰才要提醒牧景。 正如同她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陈留蔡氏一样,一旦牧景登基,陈留蔡氏就是显赫外戚,前朝以来,外戚弄权大有所在,所以新朝肯定有防备。 而且蔡琰也不允许蔡氏一族因为自己而横行天下,鱼肉百姓。 “行,为夫知道了!” 牧景笑了笑“四宝叔回来也好,牧氏的事情总要有一个章程,皇帝姓牧,他们也姓牧,一笔写不出两个牧字来了,这样的机会,是一个人都不愿意放过。” 蔡琰知道牧景心里面有分寸也不多说了,一家人吃完饭就在一起聊聊天,张宁说说医学院的恐怖事情,吓得貂蝉和黄月英脸白如霜,黄月英会说说科技院的趣事。 这样的生活i,才是生活,让牧景过的很幸福。 甚至有时候,牧景会想,自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了,这样的权势,足以让他过的很熟悉的,何必继续努力,何必继续要上战场,要去征战,要去打仗。 但是他很快会反应过来。 温柔乡,英雄冢,过的太舒服了,有时候还真会磨灭斗志的。 可志向不可灭。 他要一统天下,而不是躲在温柔乡里面的享乐,他在享受的时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天下必须一统,时代必须进步,这是他的志向,为之奋斗一生的志向,决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 深夜,景平殿前殿偏厢,牧景召见牧四宝。 “四宝叔,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牧景在牧四宝面前是很和善了,不仅仅牧四宝是他的长辈,更因为这个长辈很懂得分寸,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和牧景之间的关系,而去苛求什么,而且会用更加苛刻的规矩去规范两个儿子。 一个人本事大不大,最主要看的是,他能不能认清楚自己,牧四宝就是对自己很有认识的一个人。 所以牧景把牧氏大小事情,都托付给他了。 “小事而已,不能劳烦家主操心!”牧四宝在牧景面前始终是毕恭毕敬的,当初在景平小院也是如此。 所以牧景勾很在意,也没有太多的距离感,因为这样才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他微笑的说道“西鄂那边,族人有没有因为宛城的战役而受伤啊!” “西鄂先没有被攻破,周仓中郎将死守,后来虽然撤了,但是魏军也无暇来对付我们,倒是有些溃散魏军兵丁闯进来想要抢掠,但是还没有进城,就被六扇门的捕快给斩杀在城门口了!” 牧四宝回答说道“咱们祖祠没有任何损失,族人也很好!” “那就好!” 牧景无奈的道“可能会有一些族人怨孤,说孤不顾全祖宗吧!” “谁有这样的想法,老头子削他!”牧四宝恶狠狠的道“大王为牧氏,为天下而战,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牧景苦笑,这老头也是一个彪悍的老头子。 “不说这些了!” 牧景摆摆手,道“四宝叔,你是因为孤要登基的事情,才回来的吧!” “正是!” 牧四宝道“大王要开创牧氏之荣光,吾等身为牧氏子孙,岂能不见证此刻,把族人都带来大半了!” “嗯!” 牧景点点头,来观礼也不对的,他姓牧,和牧氏是扯不断的关系了,不能给人太过于凉薄的印象,总需要有些的赏赐的的。 “孤登基之后,牧氏乃皇族,四宝叔有什么想法?”牧景和声的问。 “没想法!” 牧四宝很直接的回答牧景“我赶回来,就是害怕有些人会因为自己的姓牧而乱来,家主决不能因为我们牧氏子孙,而授人以柄,家主如今的位置来自不容易,步步都要小心,谁敢在这里给家主捣乱,我就对付他!” 他是牧景忠心不二的拥簇,在他看来,牧氏都是后来建立的,他们当初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是因为牧景,才有了牧氏。 有些人家族在前面,家主在后面,但是在牧四宝看来,家主在前面,家族才在后面。 “不用这么杀气腾腾的!”牧景摆摆手,道“你回来也好,孤登基之后,是要建立宗人寺,到时候你出任大宗正!” “家主,老头子何德何能,能让家主如此信任,可不管怎么样,老头子都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大宗正之位太重要了,无法但当!”牧四宝有些推脱,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想要当官,还是大宗正这样九卿大员,不是荣幸,感觉有些的恐惧,怕自己出丑,到时候丢牧景的脸。 “你不担当,谁来?” 牧景反问。 “这个……”牧四宝这才想起,牧氏一族被打灭了多年,存活下来了,血脉正不正都要核算过才能知道,还真没有找得出几个人能担当宗老的位置的。 “孤信任你,你就坐在这位置上,大宗正以后只是管皇族,外戚,勋爵的事情,问题不大的,到时候孤找几个人来辅助你!”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四宝叔,咱们牧家,也需要有人能担当起来了,你不站出来,谁能为那些孩子遮风挡雨!” “家主说得对,小老儿虽没有什么能力,但是也能为牧氏遮风挡雨!” 牧四宝权衡了一小会,还是应下来了,不会他能学,但是牧氏如今只是牧景一个人单打独斗,还是太辛苦了,他还需要帮手的。 “牧氏一族,日后要立规矩了!”牧景轻声的道。 “是!” 牧四宝点头。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传承的选择 夜色寂寥,倾洒下来了,覆盖在景平殿的偏厢上。 把牧景和牧四宝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席地而坐,又聊了一些牧氏宗族的事情,只要是牧四宝说,牧景听。 牧景作为家主,对于牧氏的事情的确了解的不多,如今牧氏即将作为皇族立足于停下,他这个族长也得要有点的了解,不需要这些人成事,但是最少不能让他们坏事,了解是必须的。 不过牧氏底蕴太浅薄了,来来去去的族人就那么点。 所以牧四宝只要说,牧景很快就能记得一个大概了,最少不是那种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清楚有多少的状态了。 如果是一个千年世家,那自然是麻烦很多,但是牧氏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村落,还经历过了一次灭村世间,能逃出来的族人,寥寥无几。 想想,辈分最高也就是牧四宝了,其他的族人,顶多就是的牧山的辈分,而且并不多,还有一些到底是姓牧,还是凑上来的,也说不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世间自古以来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你籍籍无名的时候没有人会和你们攀亲带故的,但是你发迹了,崛起了,自然有一大把一大把的亲戚冒出来了。 当初牧氏在南州西鄂建宗祠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找上门来想要认亲啊,多么不要脸的都有。 当年官府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家,其实并没有太准确的积累,如果有人刚好知道有一户死了没人知道,他们冒充也也有机会了。 毕竟皇亲贵戚,可不睡一般的身份,如果能混一个这样的身份,最少能富贵一生。 不过牧四宝虽然没有多少墨水,可做事情很固执,就如同当年他闹着给两个儿子要收尸一样,哪怕是会被斩杀,也会在所不惜的。 当年能从牧家村逃出来的人,除非有三家人做认证,能准确的认证他们是姓牧,不然是拿不到牧氏度牒的。 如击牧氏子弟的身份,十分金贵,不仅仅是因为牧景即将登基为帝,牧氏即将成为皇族,还因为物以稀为贵,族人太少了,反而更显得珍贵了。 “四宝叔,孤要兼顾天下黎民,必对宗室之事没办法跟的太紧,还得劳烦你盯紧一点,不要让他们好吃懒做,顶着一个皇族子弟的名字来当纨绔子弟!” 牧景语气深长的对牧四宝说道“新朝建立,并非前朝,对于前朝的规矩不需要用来约束我牧氏子弟,牧氏虽为皇族,但是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会有人封侯,但是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子弟,所以孤允许他们举荐为官,入伍参军,行商赚钱,都可以,不会让他们顶着一个身份,就如同金丝雀一样被锁起来,什么都不能去做,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历朝历代的皇族,其实都是当皇帝的一个心患,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江山是他们家的,一旦一脉死感觉了,其他家人也有机会登基为帝,这就是传承,也会导致有些心思诡谲,阴险毒辣,想要人为制造一些意外,让自己有机会。 因此历朝历代的天子,对皇族的人,都有些忌惮,会供着他们,但是不允许他们进入朝廷,军中,怕他们揽权。 尤以宋朝为鉴,要说起来宋朝,宋太祖和宋太宗两脉人当皇帝当的那叫一个爽,你防着我,我防着你,谁家当皇帝的,恨不得把另外一家人给直接打死。 北宋宋太宗的子孙来当皇帝,但是到了南朝,最后不还是回到了太祖一脉的人手中,那些皇族,都是被圈禁起来了,基本上不为官,不为将,可无所事事,反而想法更多了,有些心思,怎么有可能压得住。 牧景有一个很好的优势,以史为鉴,他的史,一本上下五千年,足以概括了,封建时代,不仅仅是国内,包括国外的一些制度,他也知道不少了,照抄自然不行,但是可以借鉴,借鉴出一套最合适这个时代的制度。 包括对宗室子弟的一些制度,也是可以适当的借鉴的,或许说借鉴一些弊端,避开这些弊端。 不管是汉唐,宋明,这些历史都在告诉牧景,皇族子弟是有资格成为的内乱的引子,堡垒都是从内部给打破的。 牧景未必需要打造一个无坚不摧的皇族,但是他最少要减少一些内部的争斗,争可以,斗也可以,但是不能过度,适当的,良心的竞争,有利于进步,但是恶性的争锋,就会内耗。 他现在连子嗣都没有,要说牧氏政权,日后说不定还得靠宗族的人来撑住。 “家主,这样以来,会不会引来非议!”牧四宝虽没有多少知识文化,但是也在景平院当了很长时间的管家,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能明白很多事情了,当王的人,也未必能随心所欲,下面的大臣能反制王权的,他可不希望牧景因为这样的决定,而在朝堂上被人挤兑。 他牧四宝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让牧景成为大树,然后为牧氏子弟遮风挡雨就行了,任何对牧景不利的事情,都是他反对的。 “没事!” 牧景冷笑“孤牧家子弟就这么几个人了,他们还反对,反对个屁,真激怒了孤,孤直接一个个封王,封藩四方,看他们还说什么!” 历史上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使劲的生儿子,然后封赏藩王,让自己的儿子为他朱明镇守四方的想法还是挺有市场的,人家内斗都是和异性王手握军权的权臣都,他们老朱家都是自己打自己了,肉烂在了锅里面,最后还都是老朱家的人当皇帝。 不过这个想法,在牧景这里,没有什么市场。 别说他想不想,就算想,也蹦不出一个儿子来,连继承江山的人都没有了,还想要二三十个儿子去的镇守四方,想想就行了。 “家主万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牧四宝连忙的劝谏说道了,不是他不想,人人封王,何等的辉煌,牧氏将会飞黄腾达,但是这样会导致牧景的地位不稳了,他绝不愿意看到。 “孤也是说说!” 牧景笑了笑。 他真的只是说说,这事情他做不出来,让那些什么都没有做过贡献的人,去当大明朝的王爵,他无法去面对那些为大明朝打江山的功臣们。 “这样就好!” 牧四宝看着牧景,有些欲言又止,想说,但是又顾忌,不知道从哪里说。 “四宝叔,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牧景看到他的神情了,心里面也猜到了一些他想要说的话题。 这是一个目前即将成为天子的他,最难面对的一个问题。 “家主,既然你认我这个家族长辈,我就倚老卖老,说一些你不愿意听的话了,我知道很多人都不敢在你面前说的,但是老头子我还是得说!” 牧四宝道“不管是身为大王,还是牧家的家主,家主应该选秀了,不说储君为出,有损国本,单单以家族而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主始终无后,难定人心,亦会给一些人蠢蠢欲动之心,不安家族,亦不安百姓!” 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说出这么漂亮的话,这段话自然不是他说了,而且他请教的一些人,在里面背的好些天,才有点劝谏的气势,但是说完了就泄气了,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牧景。 倒不是怕死,更多的是怕牧景不去理会。 “这话谁教你说的?”牧景很平静的反问。 “不是别人教我的,而是我去请教他们的,我去找蔡参政,我希望他能以长辈的身份劝谏一下家主,子嗣大事,不可任性!” 牧四宝老老实实的道“但是蔡参政说,他如今已为昭明参政,有些规矩不能逾越,所以还是我出面说,我就请教了他,该怎么说!” “有心了!” 牧景笑了笑,牧四宝这一份关心之情,他倒是能感觉到,只是这事情,本身就是死结,选秀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孤其实也知道,孤如今尚未有一子嗣,哪怕登基为帝,必亦让天下人不得安,国本之重,逾越泰山!” 牧景叹气,道“可问题出在孤自己的身上,别人解决不了,只能看运气!” 他现在已经很确定,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 不然他有四个媳妇,一个都没办法生孩子,怎么可能。 自己的身体或许本来就存在,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而出现了一些变化,应该是造成了一些生育困难的毛病。 这种生理毛病,是自古以来都是难题,哪怕放眼未来二十一世纪,医学发展起来了,不育不孕的问题,还是困扰很多人的。 “家主,选秀或许未能解决问题,但是最少能安人心!” 牧四宝没读过书,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想法,这人还是挺聪明了,他懂的的事情也不少了,选秀未必是为了子嗣,更多的是为了安抚臣子的心而已。 “呵呵!” 牧景冷笑“孤不需要如此来安他们的心!” 他又不是小丑,需要给他们唱一出大戏吗。 他不是种马,为了配种,不顾三七二十一,先纳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想想就好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家主……”牧四宝不甘心。 “四宝叔!” 牧景突然说道“你回去之后,去请教蔡参政胡相他们,建立宗正寺之后,准备挑选一些精明有天赋的牧氏子弟,孤准备亲自收几个弟子!” 他想过了,螟蛉义子的事情做不过。 有名分而没待遇,终究是隐患,日后说不定就造成的很大的麻烦,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他当真无后,那也是命数所以然,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为了未来,他还是要给一些人安心才行,说到底他既然坐上的这个位置,终究不能随心所欲。 他选了另外一个办法。 子可随父之血统,以血脉继承。 可还有一个,弟子可继承的是老师的道统,道统传承,反而更有意义。 他在牧氏子弟之中,收几个弟子,日后他要是生出儿子了,弟子的名分在哪里,他们也没得多想。 要是真没有儿子了,让弟子来继承老师的江山,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是他目前能想到,唯一能解决的办法。 不然一旦他登基之后,恐怕江山传承的压力,就会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样,直接镇压而来了。 他为了内部稳固,说不定还得退一步。 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了。 “家主要收弟子?” 牧四宝的脑袋不够了,没办法猜测牧景的心思,很意外,也很难接受,同样想不透牧景到底是什么意思。 “孤是大王,也即将为天子,同样孤也是一个文有文才,武有武略之人,收几个弟子,不行吗?”牧景咧嘴一笑,低沉的说道。 “这自然是可以,家主雄才伟略,为当今天下青年之第一,能为家主之弟子,不知道是他们几生修来的福气!” 牧四宝连忙说道“只是家主所图之事,恐怕不仅仅是……” “这你就不需要去猜测了!” 牧景打断了他的说话,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可以想,但是不可以说出来了,孤相信,没有人愿意说出来了!” 他这个交代已经给了,谁再敢逼宫,真当他的刀不够锋利吗。 “尊家主令!” 牧四宝深呼吸一口气,他倒是学会了一些伴君如伴虎的心思,在牧景面前,已经很少敢放肆的,即使牧景敬他为长辈,他也不敢放肆。 “人选你可以和胡昭他们商量一下,十二以上,皆可选,年纪太小的就算了!”牧景轻声的道。 他也不想这样,可谁让他生不出儿子来了,只能是靠着这种办法,拖延下去了。 也是为了买一个保险。 生死天命难测,别说他天生主角的光环,老天爷玩弄人起来了,有时候可是很疯狂了,你以为不会死,或许他就让你死了,没有不死之身的说法,你要是真死的,也就是死了。 所以为了牧明,他还是要留一手的。 “是!” 牧四宝已经完全明白牧景的心思了,就是为了储君做准备,不过牧景年轻,还是有机会了,他这一招,更多的是应付那些逼宫的人。 “牧氏子弟,谁有能耐,你心里面清楚,要么不选,要选,孤要选最好的!”牧景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胡昭和蔡邕的交流 翌日,中午。 胡府。 胡昭的府邸位于明王宫不远,也在日月大街之上,前后不过数百步而已,有时候可以直接走路去的点卯。 府邸是新建没多久的,以丞相的待遇修建,九进出,占地百余亩的大宅院,用的是新材料,大多都是二层楼的独栋小楼,显得富贵堂皇,但是里面的布置,却古色古香,是一个儒学风格的装饰。 昭月堂,是胡昭的书房。 胡昭席地而坐,看着眼前的牧四宝,眸子有些冷:“昨天晚上大王当真是这般说的?” “胡相,这些话我岂敢编纂出来了!” 牧四宝苦笑。 旁边坐着蔡邕,蔡邕把玩这手中的茶盏,面色很淡然,平静不说话,一双眸子却深如大海,让人看不透。 “蔡老,你怎么看?” 胡昭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蔡邕。 “大王已经给我们交代了,不管为臣也好,为友也罢,你不能在去逼迫了!”蔡邕也微微有一丝丝的苦笑,这种事情,不是人力可控制的,而且牧景也算是帝王之中的,比较洁身自好的人了。 只是在普通男人身上的有点,反而在他这个君王身上,变成缺点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国本不安,传承之缺,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事情。 “可此乃关乎国本!” 胡昭拍案而起,怒目尔瞪:“岂能容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是大王!”蔡邕提醒说道:“我们是臣子,做过了,那就是逼宫,孔明,任何逼宫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牧景虽仁和,对我们这些大臣甚是信任,可也不代表他提不动刀子,他要杀人,这渝都城是可以血流成河的!” “某知道!”胡昭咬着牙,道:“若非到了如今这时可,我绝不会那这种事情去要挟他,可他娶妻十载了,却尚无所出,若是旁人尚可有机会,可他是大王,即将改朝换代,顺应天命的天子,我大明的主人,他不可以无后!” “胡相,牧某乃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没有多大的学识,也不懂国家大事,但是此事关乎我牧氏子嗣大事,我也该说一句话。”牧四宝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可以,我是希望家主去选秀,选尽天下美人,定能有机会为他延绵子嗣,但是家主终究不是我们能摆弄的人,我随家主多年,家主在外面如何威风凛然的,我知道的不多,他少年为雄主,自有杀伐手段,但是我知道,他在家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番话,没有人比牧四宝说的更加代表价值,牧四宝是牧氏唯一的管家,是牧景唯一承认能管理牧家的人。 牧四宝继续说道:“我牧氏一族,多年前遭官匪,整条村子,都被屠杀了大部分,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而已,家主少年随其父牧山公流离失所,他对家的眷恋,是没有人能比的!” “正因为他眷恋家,他才不会把后宫弄得冰冷一片,他喜欢一家人团团圆圆,一家人整整齐齐,每天能一起吃饭!” “当初你们让他纳妾,费了多少劲,你们自己心里面清楚,若非他身为大王,对百姓有责任,他是不会选择退一步的!” 牧四宝当初可是知道,牧景杀意澎湃,他也劝谏了很久的,要不是牧景最后顾全大局,那时候胡昭就已经被拿下了。 自古以来,挟持君主去干一些他们不想去干的事情,都是死路一条的。 牧四宝道:“如今,你们如果还想要再来一次逼宫,那你们真的就要想好,逼疯了家主,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且说句你们不想听的话,我认为家主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血脉传承也是传承,师徒传承亦如此啊!” 这番话,不是什么大道理,却能让胡昭听进去了。 他犹豫了一小会,才无奈的说道:“看来还是我太执着了,这些年,看着他一直无后,不仅仅明国国本不能安稳,我也总觉得对不起的牧山公当年的嘱托!” 他虽然是让牧景请出山来的,但是一开始跟着的是牧山,对于牧山这个粗人,他却很记挂,直来直去,却有尊重他们这些谋士,少有的明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牧山临时之时,所念之事,无非也就是牧景延绵子嗣的事情而已,这是这个时代每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望。 延绵家族的血脉,是一种责任,也是无上的光荣。 “还是有希望的!” 蔡邕轻声的道:“牧景不过二十出头,弱冠之年而已,而立不至,如今无后,不代表日后无后,而且他年轻,有活力,比我们所有的老家伙肯能都活的要长久,哪怕他真的无后,最少二十年之内,明国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国本传承,是一代传一代,牧景年轻,征战四方,活力非凡,其实从总体来说,从民心的方面说,都不会考虑继承人的问题的。 你在这时候考虑继承人,其实更多的是诅咒牧景死的早而已了。 “我相信,我大明将士总有一天能一统天下,到时候太平的盛世需要有人来传承下去,大王如今没有纳妃选美之心,暂且由他去!” 胡昭也有些无奈,哪怕他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又不是真的虎,要是真的和牧景硬钢,那无疑是一条找死之路。 他想了想,说道:“但是,既然他提出收弟子,也是一条后路,弟子承师长之道统,日后若真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江山动乱,不过这弟子之人,还需要谨慎!” “嗯!” 蔡邕也点头:“牧氏子弟,所有男丁,从现在开始,所有资料封存在即将建立的宗正,至于牧景收的弟子,首先我们就要把他们审查一个清清楚楚,从心性到品性,都要审查!” “好!” 胡昭和他一拍即合。 反而是牧四宝,成了一个布景而已,不过他也不在意,牧四宝有一个很大的长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这些大事,虽然牧景托付给他了,但是他能不能做得到,他心里面清楚了很,强心去做,到时候只能错漏百出,还不如让胡昭和蔡邕这两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人来的做。 他就负责把关就行了,宗正寺建立之后,他就是大宗正,是执掌牧氏一族的人,他不开口,牧氏子弟,那一个都不敢放肆,他也不怕这些牧氏子弟会被踩空,毕竟家主的弟子,起码背后还有家主在撑腰,这样都能被被人摆弄,那么也不配成为家主的弟子了。 ……………… 把牧四宝送走了,胡昭和蔡邕还坐在哪里喝茶,只是这茶,喝的有些的苦涩。 “你刚才这么愤怒,是做给了牧四宝看的吧?” 蔡邕突然说道。 “一半一半!”胡昭苦笑:“说老实话,我还是偏向选秀,登基之后,立刻选秀,从世家,从豪族,也可以从在野大儒膝下寻找适龄女子补充后宫,一方面可以延绵子嗣,另外一方面,可以让一些人更加归属大明!” 说着,他有些叹气:“只是牧景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他太过于感情用事了,这件事情我逼了一次,绝不敢有第二次,不然就好像牧四宝说的,我只能给自己修坟了,而且死了也是白死的那种!” 他看得很透,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没有余地了,牧景的脾气,他相处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的,牧景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向来明君当以天下大局为重,也就是为了天下,可以大无畏的牺牲所有,包括亲情,爱情。 这一点,无论如何,牧景都是做不到了。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蔡邕笑着说道:“最少牧景还是选择让步了!” “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胡昭点头:“我这一次都想着和他抗争几天,到时候再找一个台阶下,过段时间再提上来,慢慢的磨他,但是没想到他倒是先下手为强了,直接给了我一个交代,我倒是没办法在这件事情做文章了!” “不过……”胡昭看着蔡邕,道:“说起来大王也有妻妾四人,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难道当真是他自己的问题,当真不能绵延下来子嗣吗?” 作为一个大儒,不该如此讨论这些宫闱之事,但是关乎国本传承,不到他不重视起来了。 “不知道!” 蔡邕也有些担心:“张幽姬就是当世之中,数一数二的岐黄圣手,放眼整个天下,寥寥数人可比,她在牧景身边,若有问题,她应当能看得出几分,我找个时间,和她聊聊,不过……” 蔡邕有些无奈的道:“国本传承,不仅仅我们注重,我相信牧景也很注重,根本需要我们逼迫他,他都会重视起来,可一直都没有,那多少是有些问题的!” 他苦笑的补充说道:“而且自古以来,杀伐太多,终损人气,他是杀出来的君王,保不住天有所损!” “算了!”胡昭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江山,终究是牧氏的,他若执意要用弟子之名,传承国本,我也随他!” “这事情可以缓一缓,但是新政的事情,可缓不下来了!”蔡邕提醒:“他一登基,必然会直接推动新政,这是我们都避不开的!” “我也感觉到了!” 胡昭抿一口茶,润润喉咙,才说道:“他压着鲍忠林入阁,估计就是怕昭明阁会失控,对他的新政大业有所影响!” “鲍苏入阁,是挡不住的!” 蔡邕说道:“他应该只是的用了拖字诀,而且都察院的建立,你是知道了,我身不由己,被推上了这个位置,但是组建都察院的人是谁,你可知道!” “蒯子柔!” 胡昭冷声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看来你倒是很了解他的动作啊!”蔡邕看着胡昭,如果之前胡昭还有几分青涩,不如自己在朝政上的老练,那么现在的胡昭,已经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丞相了,他不管是政治敏锐性,还是手腕,都已经远远在自己之上了。 当然,蔡邕也不认为自己的过时了,人,最悲催的是怀才不遇,他当年一场热血,白白喂给了灵帝,最后落的一个游历朝政之外的闲人之名。 名声是有了,但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却没有机会了。 大汉刚刚坍塌的时候,他也想过要力挽狂澜的,但是缝缝补补,最后还是破破烂烂,王允都死了,他也就绝望了。 大明,一个全新的朝廷,一个即将成为天下之主皇朝,他感觉在这里,能让他多年的抱负,有机会实现出来。 所以他开始表现出了对权力的**,入局了,自然也没有昔日这般清高和孤傲,他也得在朝堂这浑水之中游泳。 “本来不知道的!” 胡昭道:“这件事情他做的很隐秘,我还是在蒯子柔开始和你接触之后,才察觉到大王的心思!” “蒯子柔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蔡邕道:“这人心思很重,但是才具不凡,若是论起手腕来说,不在你我之下,一旦入阁,我们就要小心了!” “挡不住!” 胡昭摇摇头:“就如同大王也没办法挡住鲍苏入阁一样,我也挡不住的蒯子柔的入阁!” “那又得打一场?” 蔡邕叹气,想要安安稳稳的发展,就这么难吗,昭明阁要是开战了,影响下面的不仅仅是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各部府衙,都会卷进来,首先就是内耗。 “新政要是推动,少不了要开战!” 胡昭倒是没有蔡邕这般天真,以为可以无声无息的就划过去,有些事情,必须争一争,才知道错对。 谁敢保证,新政一定是对的,谁有能说旧制不能国泰民安,总需要去尝试过,才能有一个结果。 “他可是很凶狠的!”蔡邕提醒说道。 “我也没得选啊!” 胡昭苦笑:“我倒是想要相信新政,但是新政到底能不能改变天下,心里面没底,可新政动了,就一定会乱,我要的是太平!” “这厮,终究是太急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和我们耗,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蔡邕有些叹气。 他不在意新政旧制之争,他更在意的是牧景的手段太过于的凌厉,本来可以慢慢改变的东西,非要一步到位,岂能不乱。 “这本来就是他的风格!” 胡昭笑了笑:“而且我给他当对手,总好过那些不知道厉害的人去挑衅他,最少他不敢拿我开刀,还是能不流血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志向 在胡昭和蔡邕交流的时候,蒯良也在明王宫九层楼,坐在牧景对立面,细细的禀报着都察院的组建进度。 “按照大王的意思,都察院已经建立起来了!” 蒯良很珍惜这一次能重返天下舞台的机会,所以做事情当然是尽心尽力的:“蔡公也答应了出任左都御史,我亲自担任右都御史!” 牧景最大的优势,是以史为鉴,别人的历史,都只不过是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两朝的一些制度而已。 但是牧景,他有上下五千年历史做标准,封建的皇朝制度,不说封建前期的秦汉时期,唐宋元明,他都能倒背如流。 在牧景看来了,明宋的王朝制度,还是比较完整的,但是照搬是不可能,毕竟不仅仅是宋朝亡于异族,连明朝也是往于异族之下。 这就是教训。 宋朝以文驭武,明朝也是以文官为重,武将卑微,同样的道理,让他们不是亡于内部起义,而是被外族侵略。 这样的教训,牧景岂能不铭记,所以他可以借鉴,不能够照抄,不管明宋,他都要截取最好的一部分。 他把宋朝的枢密院弄出来了,对于明朝的都察院,他也十分看好了,所以大部分都是的按照明朝的规章制度来了。 都察院以左右都御史为主,然后就是左右副都御史,还有左右俭都御史,另外下面还有司务厅等等七部司衙。 而在地方,每一个州,都会设立两到三员的监察御史。 这就是一个庞大的自检监察系统。 针对的主要是官吏。 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老大,牧景倒是希望蒯良能胜任,但是明显他的威望不足,而且作为降臣,他被攻击的方面太多,不容易应对。 所以退一步。 他让蒯良把蔡邕给清楚来,蔡邕作为牧景的岳父,虽然之前有些的立场不稳,但是并没有标注出来啊,所以影响不大,再说了,在前朝他就是的大贤之臣,放眼天下,他的江湖地位都不是普通人能撼动的,所以他站出来承担都察院,这样一能掩护的蒯良,第二也能让人信服。 “蔡老头没有的推脱?”牧景微微眯眼,他预想之中,蔡邕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就接下这个位置的。 这等于把他和胡昭之间的联盟关系打出来一条缝隙了,这老头子这么的精明,不可能察觉不到。 “没有!” 蒯良也有些意外,低沉的说道:“一开始我都想好的很多说词了,但是一开口,他就答应了,非常顺利,而且组建的都察院的时候,他还给了不少帮助,不然现在都察院都未必能建立起来了,另外下面的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俭都御史,还有各州监察御史,好像他都提供了一些人才,不然我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凑足这么多人来了!” “这老头子,想啥呢?”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寻思了一下下,有些疑惑,他可从来不敢小看的蔡邕,这老头子如果不是忠心太重,原则性太强了,他的政斗能力也是一流的。 “大王,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多想了!”蒯良分析的说道:“我相信蔡老肯定知道,都察院的建立,是大王的心思,而蔡老终究是大王的泰山,不可能一直都站在胡相的那一边,而不顾大王的感受,他始终要顾忌大王对他的印象!” “不要小看任何人!” 牧景摇摇头:“蔡老头对孤,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怨气可重了,就算放开这些不顾虑,新政的事情,你以为他会为我站台吗,他不会了,天下为重,一旦新政让地方出现动乱,他必然会全力阻止!” 如果有人为了权力,美色,利益而出卖他,而和他作对,他倒是能下死手。 但是如今他的敌人,和他是一个志向的,都是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只是所追求的方式,所走的路,不一样而已。 这样的斗争,是没办法避免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一样的路,那么就看谁能坚持下去,能到达光明的彼岸。 所以他和胡昭之间的争斗,是属于不见血的,他们都有底线,在这条底线之下,他们会奋力争斗。 胡昭现在有昭明阁,政事堂基本上都站在他这边,而牧景刻意之下,枢密院基本上是不参与争斗了。 军人,还是纯碎一点比较好了,除了戏志才之外,黄忠对这种事情,向来敬而远之,更多的是希望,能怎么统一天下而已。 所以牧景的压力,也非常大。 他另起炉灶,把都察院建立起来,就是希望能在昭明阁之中,占据更大说话分量,不是那种一言堂,而是以理服人,他就算要赢,也得光明正大的赢,不能用皇帝的身份来镇压,这样是没办法得人心的。 “的确如此,但是大王,你有些先入为主了!”蒯良却有不一样的意见,道:“你觉得新政对他们而言,必然是反对的,因为他们没有魄力开创新世了,然而你却小看了胡相和蔡老,他们都是从乱世走过来的,不管胡相还是蔡老,该有魄力,他们不会输给任何人,不会因为年纪,而保守,只要新政能给出他们想要的世界,他们会全力支持!” “你这么一说,孤倒是后知后觉了!”牧景悚然一惊,道:“孤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列为新政的敌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现在想来,两人虽然在新政方面,有些拖沓,但是不一定就是他的敌人,只是两人做事情的风格,求稳多一点而已。 同样,他在激进改革,推动新政的时候,也是需要有人稳固朝堂的。 这么一想,他们反而在帮自己了。 牧景揉揉太阳穴,坐下来了,沉思了很久,才说道了:“孤得改变一下战略方向才行了,不过新政还是要的迅速推动起来了!” “大王,新政肯定会推动,只是我倒是有一点小意见!”蒯良看了看牧景的神态,倒是没有恼羞成怒,他有些小发现,发现牧景在正事上,能商量的余地很大,没有独断独行,脾气暴怒的那种表现。 牧景在天下人的印象之中,杀伐太大,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很多人以为他狂躁易怒,让人畏惧。 但是相处下来了,蒯良越来越发现,牧景这人,虽然对外比较强势,但是对内,一直都挺好脾气的。 他不会独断独行,他也不会揽权自重,他很多时候都会和你有商有量的,可他也有帝王应该有的决断。 如果未来能一统天下,新政能撑得过去了,蒯良隐隐约约的觉得,天下将会出一个圣君。 这让蒯良的动力更大了,他前半生选错人了,但是他还有后半生,若能协助牧景,开创一个新的太平盛世,他也会名留青史。 “在孤这里,有话直接说,孤从来不与言语论罪!” 牧景摆摆手,让蒯良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道。 “是!” 蒯良道:“新政大部分政策,我已经看过了,与旧制的确有很大冲突,特别是地方制度而言,等于翻天覆地,改变等于利益重新分配,肯定会有人不满的,他们的反对也是在预料之中,只是我们不能正面应对!” 他顿了顿,才咬着牙,继续说道:“新政是存在利益区域了,我们可以利用新的利益,团结大部分能享受利益的人,去把旧制的利益团结给直接推到,只要新政能落实,那么话语权就全部在朝堂之上了,到时候我们想要过河拆桥,还是想要秋后算账,都是我们说了算了!” 牧景闻言,楞了一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了,目光有些怪异的看着蒯良:“子柔,整个荆州都说你是谦谦君子,这么狠的招,你都能想出来了,你就不怕一世英名直接就变成遗臭万年吗?” 老实话,蒯良说出这么一番话,对牧景的冲击性还是有了,特别这话从蒯良说出来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先用新政来招揽一批人,让他们接受利益的馈赠,然后他们会站在新政的角度上,强行把新政落实,把那些旧制度守护者给推到,那些享受旧制利益的人,自然和他们斗一场,这就不需要朝廷浪费太多的精力,新政都会推动下去。 单单是这样,手尾还是很长的。 如同当年商鞅变法一样,他变法成功了,但是新的利益群体出来了,他自然就会被反噬,最后不得好死的下场,那是新的利益群体已经容不下他了。 而蒯良凶狠就在,他从来就没想过把新政的利益放下去,利用完这些人之后,立刻就会翻脸。 那时候新政一旦落实,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完成了,他们自然就只能成为朝廷的笼中鸟,锅中饭,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打残他们,不过只是一道政策的问题而已。 可这样,太凶狠了,人家出钱出力给你们推动新政,你们却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甚至直接动手,到时候不知道到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情的,被抄家流放的。 “也怕的!” 蒯良苦笑的道:“可当大王把握从雍州给召回来,我就只能和新政给绑在一起了,新政若不能推动,我先死,所以不管怎么样,我得去尝试一下,另外……”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人都有奋斗的志向,若新政能做到大王所描述的世界,我蒯良,死得其所了!” 不要把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看的很糟糕,世家控制了时代,那没错,世家的强势也没错,可你要是说世家门阀之中,只有家族,没有对天下有抱负的人,那就大错特错。 蒯良是蒯家家主,但是他也是一个儒家读书人,儒道经典他学富五车,要是空口谈理想,他能谈的比任何人都出色,而他不仅仅是一个空有一张嘴而不懂得做事情的人,这是一个全能人才,治天下的才能,他也不会比任何人逊色。 有能力的人,岂能没有抱负,不会一辈子只是围绕着家族而转,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天下流传的大贤能,能为天下人做几分贡献,这样不辱没自己一身的才学,也不会辱没祖宗。 “新政落实之后,天下能变成什么样子,孤也没办法回答你,但是孤可以告诉你,最少比现在好!” 牧景眸子之中,有一抹憧憬,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蒯良有些震耳欲聋,他轻轻的道:“孤出身悲苦,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日子,过的很凄凉,所以孤但凡有能力,都希望能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孤希望有一天,天下能人人有饭吃,有房子住,有衣服穿,还能有书读,这才是孤对未来的期满,对大明的期待,或许很难做到,但是孤会终其一生,为之奋斗,如果这一次新政未能做到,还会有下一次,一直到孤死了,或者新政成功了!” 新政,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就是如今全新的一套的政治制度,而制度的建立,还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天下。 牧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然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以融入了这个e时代,但是他的潜意识之中,其实没有把自己的当成一个皇帝,没有太多阶级观念的。 他所求,不过希望这个时代,能和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水平慢慢的靠拢,未必能做得到的,毕竟相差太远了,可总需要去做了,做了才有希望。 他能弄出水泥,弄出枪炮。 那么他还会弄出更多的东西,时代会在他的推动之下,一步步的走向未来,或许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责任吧。 “大王志向,乃臣之所往!” 蒯良身躯颤动,目光明亮,这一刻,他才能真生的感受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的君王,是何等的伟大。 他也是希望能看到这么一天,毕竟但凡是一个正常,有怜悯心的人,希望自己过得好,也希望天下人能过得好。 只是这太难做到了。 四百年大汉,哪怕太平盛世,又有多少个帝王能做得到,让天下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房子能安居乐业,这么简单的要求呢。 另外,还要人人有书读,这是更加不敢想的。 不过他觉得,牧景有希望能做到的到,只是一种感觉,他对牧景的信心,越来越充足了。 “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我们得顾得住眼前!” 牧景道:“登基大典在即,大典之后,就是昭明阁会议召开,到时候会是入阁的讨论,你最近得把周围收拾一下,不能给人太多的攻击点!” “大王说的是蒯越!” 蒯良有些犹豫。 “蒯越的事情,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只是……”牧景道:“你得要分割开来!” “是!” 蒯良点头,这已经是底线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世家需要变,才能生存! 世家门阀在乱世之中,其实就是另类的商人,他们也在投资,只是他们所投资的不是钱,而是人,但是投资就会有收获和风险,而且有时候风险会很大。 所以世家门阀很多时候都会选择分散投注。 蒯氏一族曾经是集中投资的,他们投资的是刘表,只是刘表败的迅猛,他的败落之后,蒯氏一族面临困境,在这种情况之下,蒯氏两兄弟,蒯良和蒯越,分道扬镳了。 蒯良选择投降明王牧景,而蒯越远走江东,开始在江东立足了,而且最近的消息,蒯越开始得到了江东新主孙策的重用了。 这种情况,哪怕明知道他们家族是分开投资,你也不好说什么的,毕竟每一个人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可强求。 可蒯良入阁,那又不一样了,等于直接把他摆上了台面上,这样以来,文武百官对他的攻击点会无孔不入的。 所以牧景需要他处理好自己的家族的事情,最少不要给任何人在这方面,攻击到他,不然他入阁的事情,将会很麻烦。 牧景搭建好了台子,谁来唱戏那就不一一定了,他哪怕是王,也不可能所有都是他的说了算的乱,他本身就不是一言堂。 …………………… 蒯良离开了明王宫,直接让人驾车回到的蒯府。 渝都蒯府,大气而简朴。 所谓大气,就是占地比较多,蒯家可是的荆州大世家,百年积累的财富,可非同一般人能媲美,在渝都买地建府,自然不会小气。 而简朴,那就是当初蒯良为了避嫌忍让,在府邸建设之上,选择的比较简朴的风格,没有显露出世家门阀的傲气。 更多的是如同一个普通官吏的府邸而已。 明国本身就是对商贾比较好,前朝有房屋建设的界限,但是在明国是没有这个界限了,谁有钱谁就能建大房子。 渝都是一个非常自由的都城,只要在规划之中,你拿下了属于你的地皮,你就能随意修建你自己的想要的大院。 这对于无数的商贾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还有一阵子商贾斗钱,看谁把自己的豪宅建的更加的富贵堂皇。 这件事情在侧面上,也推动了渝都的经济发展,当然,从本质上,朝廷是不允许这样的斗富的。 相对于那些大商贾的富贵堂皇的大院子,蒯府只是一个简朴到极致,却处处都透着读书人底蕴的府邸。 蒯良回府之后,避见任何人,自己走进了书房里面,然后写了一封书函,火漆密封,让亲随管家送出去:“让人亲自交给二爷,不许任何人转手!” “是!” 亲随管家郑重的点头。 他又招来了一个族老,祖宅在襄阳,但是为了让明国朝廷放心,蒯氏也有一些人在渝都立足了。 这个族老是蒯氏一族比较年长了,杵着拐杖,慢慢悠悠的才出现在的蒯良面前了。 “家主这么的急着让老朽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叔父,本来是想要让你颐养天年的!” 蒯良亲自给族老端一盏茶,然后道:“但是我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七叔父去做才行,不然咱们蒯家,过不去这一关!” “关乎我蒯家生死存亡,老朽自然是不会推托的!”这族老虽然不是那些大贤,但是也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读书人,目前在渝都当蒯氏族学学堂老师,比较古板,向来以家族为重。 “我要把蒯越逐出蒯氏族谱!”蒯良低沉的说道。 “家主,此为何啊?” 族老有些不明白:“越儿在江东也做的不错,他日还能为我们蒯氏一族留一条后路!” “族老,你可知道昭明阁?”蒯良问。 “就是那个能决定明国大小事情,就算明王牧景不在,也能以明国之名发布政策,管理地方,统治军队的昭明阁吗?” 族老又不是一个只读书不知道天下事的老头子,在渝都之中,属于明国的天子脚下,自然要对明国朝堂多有关注,另外明国的传媒做的很好,报纸这种东西,已经开始渐渐的被百姓当成了习惯,如今很多读书人都有读报的习惯。 对于昭明阁,他自然不陌生,明国朝堂的至高殿堂,明国文臣武将的终极梦想,但凡明国官吏将领,所有人以入阁为目标的。 “大王即将登基,一旦登基之后,咱们明国就不再是大汉明国,而是大明皇朝,他将会是天子!”蒯良道:“而登基大典之后,第一个要举行的,就是昭明阁入阁参政之论,将会挑选大臣,入阁参政,我已经被大王推上去了,入阁在即,胜败在此一举,身边不能留下半分的弱点!” “这倒是!” 族老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蒯良艰难的走到这一步,一旦被攻击,那么他的前程就会直接毁掉,不能入阁,终南成为了明国的决策者。 “但是……”族老还是有些犹豫:“把小越逐出家族,剔除族谱,是不是有些的过分了,说到底,小越没做任何对不起家族的事情!” “七叔父,你可知道,自古以来了,站队是不允许两头都站的,蒯越选择了江东,那是他的选择,可我们蒯氏一族,立足的是荆襄,我们只能是明国人!” 蒯良说道:“而且不管做什么,都只是名义上的事情而已,有一天,明国败了,蒯越还有机会重拾家族,有一天,蒯越败了,我们置身之外,也才有机会保住他!”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想要把事情做绝了,也不是我想要把他赶出家族,是我们既然立场已经不一样了,就要做得狠一些,最少要做到不让任何人在这方面挑毛病!” “我明白了!” 族老有些苦笑,乱世就是这样了,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看似风光,可暗藏多少危险,谁有知道呢。 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承受这里面的风险,世家门阀影响力越大,诸侯就越是忌惮,百姓们也会越讨厌。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这就给襄阳那些老家伙写信,让他们开宗祠!” 族老还是听从了蒯良的话,道:“把蒯越赶出家族,让天下人都知道,蒯越已不是我们蒯氏一族的子弟了,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与我们蒯氏无关!” “多谢七叔父支持!” 蒯良松了一口气,七叔父支持,那些族老基本上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这件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这对蒯越有些残忍,这一刀下去,蒯越就是无根浮萍了,炎黄子孙,都将会落叶归根,没有了根,就是无主孤魂了。 可乱世,根本没有给他们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只能接受这残忍的选择。 “家主,家族之事你来担当,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直都放心,只是……”族老突然道:“明王向来对世家门阀不太友好,哪怕大明皇朝能建立,能一统江山,你是否想过,他会有一天过河拆桥,把我们世家门阀一网打尽?” “想过!” 蒯良微笑的道:“也担心过,只是七叔父,你还是不够了解咱们这位大王,他针对的从来不是世家门阀,而是天下!” “天下?” 族老不明白。 “世家传承,其实早已经别他打垮了,他当初能改良蔡伦的造纸术,让造纸术不仅仅在质量上进步,在产量上也进步,纸张越来越多了,学字抄书也越来越容易了,寒门子弟读书也简单多了,但是这都还不是最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当年震惊天下的活字印刷术!” 蒯良轻声的道:“这个东西一出来了,所谓世家门阀,不过只是纸老虎,我们能立足天下,靠的是传承,知识的传承,可当知识的传承,已经不再是我们独有的,天下这么多人,比我们世家门阀的子弟聪明的人,数不胜数,到时候寒门读书人横行,我们世家子弟,还有优势吗,靠着世家不能有优势,家族的子弟们,还会死心塌地的为家族效命吗!” 蒯良的话,族老心中何尝不知,当活字印刷术出来了,他就已经预告到了世家门阀的道路,将会越来越窄小。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世家门阀对牧景敬畏如同虎狼一样,也恨的牙痒痒的,这人,凭借着一己之力,把世家门阀百年传承,直接打断脊梁骨,这是何等的可怕啊。 “咱们蒯家,多年传承,难道要在我们这里,没落吗,如何去见祖宗啊!”族老哀叹的说道。 “天下会变,我们世家也会变!” 蒯良却笑了:“族老无需如此,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方,寒门终究是寒门,活字印刷,造纸术,我们也大受其之受益,所以我在渝都建立族学,我们的子弟在更多的知识熏陶之下,日后还有机会屹立朝堂之上,若有幸运,代代相传,蒯家,传承是不会的倒下去了,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在权力上失衡了,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土地吗?” 族老咬着牙说道:“明国新政,就是革我们的土地,他们狼子野心,何等的嚣张!” “不是土地,土地保不住的!”蒯良眸光幽幽,道:“七叔父,在明国,士农工商将会被的摧毁,我们蒯家,早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商号,只要商号是能够传承下去了,蒯家不管是在钱财还是在权力上,都不会失衡!” 他早就意识到了明国新政推动之后,会给世家门阀带来了什么样子的后果,所以他早做准备了。 如今明国商道大兴,明国有今日的鼎盛,和商业繁荣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早就已经在这方面布局了。 不然他也不敢给新政当先锋军,一旦他做了先锋军,首先就要立身自正,所以很多兼并的土地,将会被吐出来了。 到时候,蒯家正好低调转型,这是他的策略。 ……………………………… 九月,在一片混乱之中走过去了,天气开始渐渐转凉了,但是天下的大战却依旧如火如荼。 河北陷入了两线作战,主力被拖在了官渡,他们倒是想要决战,可魏军却在打游击,拖着他们,北面连连被攻破了。 并州方面,周军也败绩连连,幽州燕军已经开始全面占领了整个并州境。 袁绍暴怒,但是却一意孤行。 在这时候,他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他也很聪明,知道自己的没有选择了,除非他强行吃掉中原,不然那根本保不住河北。 所以他开始把并州的兵力往官渡上移动。 当然,决战是没有这么容易打响的,毕竟不管是袁绍,刘备,还是曹操,都顾虑一个人,那就是的牧景。 明国疆域和天下诸侯的疆域都是接洽的,他们都不敢轻易的决战,怕牧景在这时候突然出兵打他们老巢。 到时候才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他们顶多在等牧景是不是要登基为天子,一旦牧景选择登基,只能收拢兵力,不会选择出兵,他们才彻底放心。 十月,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渝都城。 天气越来越凉爽了,入冬的时间或许还早点,但是秋高气爽的秋天,也能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距离登基大典,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牧景这些天,都被抓着去量衣服。 登基大典,需要的龙袍,平天冠,腰带,佩戴的饰品……每一样东西,都需要不断的敲定了。 他有些后悔了,干嘛弄这么一个登基大典,把自己搞的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着的样子。 不过到了这一步,也轮不到他后退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 好不容易偷懒了半天。 他躲在了明王宫侧翼的一个司衙之中,这是一个部级别官衙。 明王宫有九层楼,但是容不下这么多官衙了,中枢正衙在明王宫,其他的司部衙都在来的旁侧的一座一座大概三层楼的地方。 这个部级官衙,是农部官衙。 农部,也是大部。 牧景对于农业的看重,是放眼天下诸侯之中,最严谨的一个,对于农业发展,他有自己的一套心思。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圣贤之路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登基大礼越来越近了,牧景登基之前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如今牧景主要精力,还是在登基之前,完成对新政的布置。 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必然是在新政上有所作为,所以提前做好准备,能省掉他不少的功夫。 在新政方面,牧景是直接从中枢动手了,如今已经开始慢慢的改变了,明国的制度,早已经和前朝完全不一样了。 昭明阁下,政事堂,政事堂执掌各部衙门。 户部,吏部是大部,户部尚书是鲍苏,吏部尚书是秦颂,秦颂已经入阁了,鲍苏也即将入阁,这两部,是大部,也是整个明国体系的支持。 户部主钱,钱可是关键,不管是地方治理,还是打仗,都是少不了的事情,鲍苏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好,不然也不能够被挑选入阁参政。 吏部主人事,选人治天下,这个官吏选拔,才是关键性的问题。 所以才让已经卸职入阁的秦颂,再一次担任吏部尚书,他执掌的吏部,算是整个政事堂最大的一部。 另外还有刑部,礼部,兵部,工部…… 六部是少不了的。 但是牧景肯定是吸收了封建王朝的教训,不仅仅是建立六部的,六部之外,还有好些部衙,比如大理寺,六扇门,都是大部。 农部,也是大部。 神州几千年来,包括两千年后,都是一个农业为主的大国,农业是天下的一个根基,特别是在这种经济不能繁荣起来的古代,粮食就代表一切。 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粮食,但是有粮食,却能稳固一方。 在这个温饱都没有能够达到的时代来说,有一口饭吃,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家财万贯,那都是的扯淡。 农业的重要性,是能够让一个国家稳固下来的根本。 牧景对于农部自然很看重。 农部尚书,柳陵,柳奉仁。 柳陵不算是世家子弟,但是也不算是寒门子弟,他算是一个地方豪强的家族出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家族之中,他其实也不算是比较出色的,多年来被扔到一旁,在南郑县衙,汉中府衙,都做过,但是基本上都是微薄小吏而已。 他明主是牧景,牧景当初进入了汉中,为了迅速把破坏的农业给重新建立起来了,亲自组建的农曹。 这就是农部的前身,集合麾下各个府衙县衙对农业能力特别的人,大力发展的农业种植。 柳陵脱颖而出,成为农曹主事,然后步步高升,随着牧景建立明国,农曹变成农部,如今他已经是农部尚书,位列明国朝堂上的大员。 一部尚书,是入阁参政的门槛,如果柳陵日后有足够多的功勋,表现出足够大的能力,他入阁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入阁参政,是所有明国官吏的梦想,柳陵也期望过,越是期望,越是有动力,他在农部,越干的出色。 农部主农耕大事,这些年明国能保持对外征战的底气,就是农部给了。 其实这些年不算是风调雨顺的,小型的洪灾经历过,旱灾也经历过,有一年还经历了一场的蝗灾。 但是明国都一一的撑过去了,虽然也有受损,但是相对于往年而言,简直是可以忽略不算。 这当然有牧景的功劳,治灾得用奇招,牧景来自未来,这种奇招层出不穷,另外就是一个明国在科技上的发展,是时代的标杆。 这才造成了明国农业的稳定,而这里面,也有柳陵的能力,柳陵是一个开拓不足,但是任何事情都会不打折扣的去做的最好的性格,他在农业上,开拓有左侍郎谷梁庆,右侍郎叶知,而他稳住大局,就是对明国最好的贡献。 农部的官衙,是一个三层楼,青砖红瓦的大楼,就在明王宫东翼,距离不足三百米而已,站在二层楼上,也能看到前面的日月大街的繁荣。 牧景坐在阳台上,一边看着日月大街的风景,一边听着柳陵的汇报。 “目前农部对汝州和洛州的土地,都要重新丈量过了,另外要挑选适应的农作物,今年快入冬了,估计希望已经不大了,但是从明年开始,不管是汝州还是洛州,都要跟得上我们春耕的节奏!” 柳陵一边看着牧景眯着小眼睛享受,一边禀报,有些无奈,不过牧景亲临农部,也是大好的机会,这是对农部器重“另外西凉那边,我们得重新寻找耕种的品种,产量方面,没办法达到我们的要求,还有西羌,西羌的土地更显得特别,而且气温完全不一样,我们需要科技院的帮忙,才能确定合适种植什么!” “还有,我们发现,南方虽然瘴气很多,山岭不少,但是他们的土地很肥沃,根据我们的调查,南方能做到了水稻一年两季,如果我们在你南方加大投入种植,我相信南方将会成为我们的粮仓!” “再一个,我们和科技院那边合作,正在研究怎么沤肥,能让肥料变得更加有养分!” “目前蜀黍的种植,也还算是不错,我们不仅仅提高的种植面积,在产量上,也有了进步了,如果明年能让我们的蜀黍大丰收,我相信明国不会有一个饿死的人!” 柳陵的声音让牧景有些昏昏欲睡,当然,他也不是听不进去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他还是听入耳朵里面去了。 “不被饿死,多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啊!”牧景长叹一声,打断了柳陵的汇报,有些感概的说道“怎么就这么难做得到的呢?” 就算是他也不敢说,明国没有一个被饿死的人,虽然不是饥荒年,但是长年战乱,明国就算有余粮,也得先保住朝堂粮库的满额,地方而言,百姓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苦的,到了冬天,冻死饿死的人,还是存在,只是比例很少很少,百万分之一这样的概率而已。 即使是这样,明国已经是所有百姓认为的天堂了,那些处在地狱之中的,比如中原,河北,幽州,每年饿死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曹操这些雄才伟略的人,不是不想去做事情,而是被战争给牵绊住的,根本没办法腾出手来了,他们只能兼顾大局,大局就是百姓还能生活下去,饿死一两个而已,不至于造反,要是好像当年黄巾起义那样,那就是冻死饿死一大堆,才会导致百姓司空,被张角利用,直接造反。 可这个时代,就是这么落后了,距离温饱,都还有很长的距离,哪怕不饿死,想要吃饱饭的家庭,少之又少。 牧景只能说,他距离成功,还有一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如今顶多不过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大王,我们都是从那个乱世之中走出来的,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战乱,吃过树皮,还曾经为了一口饭而杀过人,易子而吃如此残酷的事情,我们也见识过,吃饱一口饭,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陵看着有些忧愁伤感的牧景,忍不住劝谏的说道“但是,我认为,生在明国,已经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虽然我们还做不到让他们人人吃饱饭,但是别的百姓看不到希望,而我明国的百姓,他们看到未来能吃饱饭的希望了,我们农部这些年的努力,足以让百姓们对我们有绝对的信心!” “农部的功劳,孤不会忘记了!”牧景点点头,这些年农部的贡献,不必刑部户部差多少,哪怕是前线的将士们,都要记住农部,若非农部的官吏上下齐心,保住明国农业,哪里来如今明国充足粮食的储存啊。 “大王,我不是要表功,我只是想要告诉大王,此生臣,非常荣幸,得遇明君,农部是不会辜负大王的期望的!” 柳陵真诚的说道。 “很好!” 牧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柳陵是一个有用的人,这样的人,未来值得重视,而且农业是根基。 他想要发展,必须首先要稳固农业,只有充足的粮食镇压之下,不管他怎么弄,天下才不会出现动乱。 “农部和科技院那边,要密切联系!”牧景又嘱咐说道“种地看似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技艺也是需要的,上古都有农家学说,这就证明,种地也是需要的读书的,你们这些农部大员,都是一步步从种地上爬起来的,不管你,叶知,谷梁庆,在种地上的造诣,都不一样,而且你们还是读书人,所以要撰写一些农业的知识,传承下去,这样才不至于让农学被人看低!” “立言著书?”柳陵终究是一个读书人,有些免不了俗“大王,这可是大儒才能有的本事,我们这些读书人,可不敢如此大胆,会被整个士林所嘲笑的!” “谁敢嘲笑?” 牧景冷笑“时代不一样了,汉室要过去了,咱们大明即将建立,有些规规矩矩就不必太在意,孤注重的是成绩,你们说你们没有资格立言著书,可孤觉得,你们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天下独尊儒学,这本来就是的不同的道理,儒学若能让天下太平,汉只能至四百年江山而止,事实告诉我们,儒学可尊,不可独尊,百花齐放,方能让时代进步,跟得上时代,才能的千秋万世!” “大王,让你说的,我有点头晕!”柳陵苦笑,牧景说的有道理,倒是道理就是太明白了,意思也太清楚了,他人又不蠢,自然知道牧景的心思“大王,不是臣想要揣摩你的心思,而是你表达的太明显了,你这是让我往新政的方向走,新政的事情,目前还是一个谜,可上了你的大船,我这农部尚书未必能干得下去啊!” “说的好像,孤堂堂一个王,还保不住你的位置一样的!”牧景有些不爽了。 “大王,昭明阁只要有四个人同意,就能罢免一州总督,只要有五个人同意,就能就地罢免一部尚书!” 柳陵可怜兮兮的说道“新政我可以支持,可你也别让我正面和胡相作对,别说胡相,单单是刘参政,就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就是胆子太小了,让胡昭和刘劲把你吓得不轻啊!”牧景有些咬牙切齿。 不得不说,刘劲执掌政事堂,胡昭乃是大明丞相,他们又占昭明阁参政席位,对于柳陵这种的尚书,威慑力太大了。 县官不如现管啊。 牧景是权力大,但是他想要跳过两人,直接参与各部官衙的事情,也是不太合乎规矩的,到时候说不定被弹劾。 都察院可是他建立起来了,为了表示公正公允,他可是把自己的都搭进去了,蔡邕是有弹劾自己的权力的。 “大王,不是我胆子小,是我目前没有底气啊!”柳陵也不怕牧景恼羞成怒,牧景这人,他岂能没有揣摩,揣摩君王是每一个大臣的本能,在他心中,牧景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哪怕这个规矩是自己的建立的,这样的君王,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惧,更多的是敬重,他笑着说道“农部本来就是家底不多,要是被新政拖进去了,对我们农部的发展,不是很好,目前而言,新政对农部,影响不是很大,虽然农税肯定有改变,但是只要地种得好,问题不大,可要是被新政拖下水,我怕农部先撑不住,到时候我得先倒下!” 农部是大部,但是在大部之中,权力向来比较小的,而且地位也不算是很高,参与新政这样的争斗,第一个被碾碎的就是他。 “算了,孤不逼你表态了!” 牧景也没有威逼柳陵表态,新政必须是一场又一场的扯皮,才会有结果了,凡事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不过!”牧景缓缓的补充说道“立言著书的事情,你还是要考虑一下,知识传承,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多了,你是知道耕种之中,那些病虫可以预防,那些的土地该种植那些农作物,但是百姓可不知道,只有让他们都知道了,天下才会农业大兴,让每一个都吃饱饭!” 牧景这番话,倒是让柳陵认同的。 他有些沉思。 在农业上,他自问不比任何人差,这些年更是在土地之中不断的打滚,本来有些纸上谈兵的他,更注重实践的知识。 “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大王所言非虚,天下农业,需要进步,就必须要知识代代传承,人可以死去,只要知识传承下去,子孙们就能少走很多歪路……”柳陵想了想,道“以吾之声望立言著写一些书籍,还是冒险了,我可以请一些大儒出面润笔,这样能把影响力压得最低!” 他这办法,是十分保持的办法,也是把青史留名的机会让出去一半了,但是他不后悔。 如今朝堂之争,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新政旧制,打的不亦乐乎,君臣之间,也斗的不亦乐乎,他不敢掺合进去。 不是怕死,而是怕农部会因为这个而呆滞发展,这是他决不能看到了,农部必须要置身事外。 “随便你!” 牧景没有强求,而是淡然的笑着说道“不过孤已经准备,好像建立医学府一样,建立一座农学府,让读书人精通耕种之事,日后他们就能成长起来了,这样才能保证农业发展,我们缺乏这方面的教材,农部精通于耕种之人,不计其数,你们必须要收集这方面的知识,编著成书,作为教材!” “教材?” 柳陵的小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 牧景果然是攻心好手,如果只是普通的著书立言,他还能推脱,但是教材,那就是等同于论语,大学,这些儒学经典之书籍了。 那是能让人立身成圣的道路。 他也是读书人,虽然不敢与天下士林最对,也怕自己太过于出风头会遭遇狙击,还怕胡昭和刘劲会给自己穿小鞋。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办法抵住了这立身成圣的诱惑。 儒家圣贤,孔子,孟子,荀子,等等,他们都是有儒家经典传承,才造就了他们的圣贤之道。 自己呢,若能把农家学术铸书传承,那自己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个农家圣贤。 噗通,噗通!!! 他的心跳的迅猛,看着牧景的眼神也越发的幽怨,大王就是大王,还真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 这等诱惑,他要是能忍得住,他就不是柳陵了。 “大王,若是我亲自著书,会不会被天下人讽刺啊!”柳陵咬着牙,低声的问。 “当然会!” 牧景非常直接的说道“但是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获,你想想,未来子子孙孙,只要看到你们的书,就能想起的人,若是别人,你甘心吗,你就不想是你传承下去了农学吗?” “想!” 柳陵恶狠狠的说道“圣贤之路,绝不好走,虽有粉身碎骨之可能,但是哪怕有一丝的机会,都要去尝试一下,我答应大王!” “非常好!”牧景笑了,总有一些诱惑,是他们没办法抵挡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一点。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拿下工部 走在明王宫的小路上,牧景哼着小曲,脸上绽放出猥琐的笑容,让人看了,特别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又忽悠了一个!” 也怪不得牧景此时此刻的高兴都能写在脸上。 他要做的事情,可比曹操,刘备他们要凶狠的多了,他们顶多只是夺取天下,继续封建王朝的统治。 但是牧景要做的是,改变整个时代的存在。 这是一个落后的封建时代。 落后,是生产力落后,生活落后,精神文化落后,什么都落后,封建时代,那是因为儒家思想的影响。 而牧景,他要解放生产力,他要推动医学进步,推动工业进步,推动文化的进步,自然要打破这个时代的局限。 变法,自古以来,都是很艰难的,以一人之力,撬动整个时代,那是何其之艰辛,但是依旧要去做。 牧景要一个一个的攻破。 他的新政,已经让不少人支持了,但是还不够力量,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来支持。 农部尚书柳陵,从建立农曹,就主事农部,兢兢业业,为明国农业发展,贡献巨大,是一个没办法让人忽视的人物。 拿下他,对于新政而言,将会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可值钱柳陵一直悬在外面。 不愿意掺合这些事情。 这一次,牧景转变的思路,没想到还真是把他攻克下来了,所以说,人,总该是有缺点了。 柳陵如今不管是钱权,都打动不了,但是却也有他所追求的梦想,给他一个梦想,总能让他乖乖的听话。 “这人,都有自己的想要了!”牧景开始寻思,下一个应该去拉拢谁,他相信,只要愿意去做,没有攻不破的城堡。 “农部吃下来了,胡昭肯定反应也很快,我还得快一点才行!”牧景开始斟酌,一旦胡昭反应过来了,他机会就不大了。 胡昭现在忙着登基大典的事情,才有机会让他偷鸡。 不然他公开和胡昭对立,机会还真不大,皇权虽然霸道,但是臣子才是一个朝廷的核心,作为臣子之首的胡昭,有很大的影响力。 他不开口还好。 一旦开口,那些人再支持新政,容易被他攻击,任由谁都不敢冒这个险啊。 ……………… 第二天,距离登基大典,只有六七天的时间了,牧景这时候的心思,完全不在登基大典之上,而且在各部尚书身上。 登基大典有胡昭戏志才他们在筹备,还有礼部尚书在旁边的坐镇,问题不大,礼部尚书是蔡邕兼任了,建立礼部的时候,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最后才让蔡邕担任,蔡邕是最合适的人,礼部之下,教育司,鸿胪司,等等,好几个司部。 牧景先去工部。 工部尚书如今是刘晔担当了。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最主要是建立明王宫的优势,因为他建立了明王宫,才有足够的资历,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 工部之下,执掌部衙可不少,包括军工司都在工部的掌控之中,另外鸿都科技院在名义上,也是工部统管的。 工部尚书的位置,自然也是分量很重了。 刘晔比较年轻,不过幸好有马肃支持他,马肃是鸿都科技院的院主,他支持刘晔,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了。 军工司的齐叶倒是有想法。 但是他不管是论能力,还是论政治水平,都比不上刘晔,刘晔用了一招,差点就把军工司给肢解了。 他麾下执掌军工司第一工坊,明一作坊的褚政,肢解被刘晔给挖墙脚了,拿下褚政,军工司最大的优势,都已经失去了。 这时候,齐叶必须要联系军备司张松,才能抵挡住的刘晔的进攻,不然他这个军工司主事,差点就没有了。 刘晔也顺利登上了这个宝座。 但是他太过于年轻,而已资历也很浅,所以在所有尚书之中,他是一直都被攻击的对象,这两年都要小心翼翼的控制好自己的说话,不敢说错一句话,不然就会被弹劾了。 “子扬!” 牧景对刘晔倒是非常亲近,这在历史上就是一个人才,进入牧明麾下之后,绝对是发挥他墨家应该有的水平,而且在政治上也是一个敏锐性的人。 墨家工匠,很多人都继承了所谓的兼爱非攻的原则,但是世界这么乱,兼爱非攻那有什么市场,所以他们都是政治上的小白,自然只能被儒家排斥的差点没有路走。 士农工商。 在儒家的体系之中,工匠的存在,还不如的农民可爱,想想就知道,这些年墨家传承下来的工匠们,接收到了什么样子的待遇。 而在明国,牧景对于工匠,是非常看重了,在他看来,未来是工匠的世界,工业时代一旦爆发,工匠将会直接被推到了巅峰。 这也是当初刘晔看到的光景,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从江东跑来了西南,投靠了牧景,第一个工程,就是干明王宫。 不,他还有一个标志性的工程,那一道跨过江北县和渝中县的大桥,就是他的手笔之一,不管是从设计,还是从技术,他都提供了最好的服务,不然哪怕有水泥钢筋,想要修筑这么一座大桥,谈何容易。 另外刘晔很有政治水平的,坐上这位置,不说让所有人都信服,但是这些年来了,除了不得罪人,他也从来不会丢工部的脸,不会让别人觉得工部比其他大步卑微,这就是他的能力。 想要做到这样的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这需要极好的政治能力,毕竟工部也是一块香饽饽,多少人想要吃下来,他能稳住局面,还能保住脸面,自然不简单。 “大王,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刘晔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牧景叫声,才醒悟过来,脸面拱手问道。 “吩咐谈不上!” 牧景笑了笑,道“孤今天就是随便走走了,想到好久没来工部衙门看看了,就来走走,看看你们在忙碌什么?” “大王,目前工部主要是建立登基天坛!”刘晔连忙禀报说道“当初大王建立明国的时候,我们虽然明王宫前面,建立的天坛,但是不足以支持大王登基为帝的规模,我们这一次,要在城外建立一个更加威武的天坛!” “其实孤觉得,不需要这么劳民伤财的,随便弄一下就行了,登基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牧景摆摆手。 “大王,这可不行!” 刘晔苦笑“大王登基,那顺应天命,天命之重,需要祭拜,祭拜上苍,必须按照礼制来了,礼制可不允许我们做的太小了,不然老天爷不知道大明皇朝的建立,日后对我们大明江山的国祚不利,建立大明,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情,要祭天,其实最好是直接在泰山封禅,不过条件不允许,我们也只能找一个封禅之地,先建立大明,日后有机会了,再去泰山封禅!” 目前流传的历史,他们都认为泰山是最高最神圣的大山,封禅泰山,是传下来的一种祭天仪式,在哪里,老天爷会最接近我们。 “随你们便吧!”牧景也不管这事情了,反正该出的钱已经出了,怎么弄,就让他们去弄。 这年代,有点封建迷信,那是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两千年之后,天下人读书,民智已开了,也有封建迷信的东西。 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科学,很多现象,很多东西,没办法去解析,所以只能通通都推給了老天爷了。 “大王是不是有什么话对臣说?”刘晔观察出来了,牧景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子扬,你们工部最近发展的如何?”牧景不急着入正题。 “还算是可以!” 刘晔想了想,回答说道“今年因为打仗,我们工部的预算被卡掉了一半,我们对渝都城的修建计划,都只能暂时搁置,另外还有好几条大驰道停工了!” 他顿了顿,道“可总体而言,我们今年建成了一条两条驰道,一条通往荆州,一条横贯南中,另外还有一条通向交州海边的驰道,已经打通了最艰难的部分,幸亏有炸药这东西,不然想要修路搭桥,需要的时间太长了,目前来说,我们想要彻底的打通往南海的驰道,为期不远了!” “不错!” 牧景点点头,工部最近的成果,还是比较大的。 “大王找我,不是为了验证我们工部的成果,而是为了新政对吗?”刘晔突然开口,一下子戳中的牧景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柳尚书请我吃酒了!”刘晔苦笑“工部和农部虽然都是大部,但是在儒家眼中,属于旁门左道,我们都不是受到户部吏部礼部那些人的欢迎,所以我们自己要抱团取暖,平日关系还算是不错,柳尚书喝的酩酊大醉,倒是说了不少话,所以今天大王出现在工部,我就知道大王想要干嘛了!” “这柳奉仁,还真是口无遮拦啊!”牧景撇撇嘴,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给柳陵画的是一张大饼,柳陵高兴,在所难免。 而且柳陵初心还是挺好了,估计他有心想要帮牧景一把,既然上了新政的大船,得拉更多的人上船。 “大王,关于新政,最近朝堂上颁布的所有的政策,我都小有研究,新政是大势所趋,哪怕胡相,都不可能挡得住大王的脚步!” 刘晔目光看着牧景,轻声的道“但是变法就是代表流血,以古为鉴,当年商鞅变法,的确让秦国脱胎换骨,但是流血多少,可有人知道,最后商鞅也是死在了自己的新法之下,何其悲哀!” “所以你不认同?”牧景眯眼。 “非也”! 刘晔摇摇头“站在臣的立场上,臣是绝对赞同了,我墨家在昔日,也是和儒家并肩的墨子乃是不弱于儒道圣贤的地位,但是这些年,墨家如同老鼠一般,只能藏,墨家的传承,也一代不如一代,在这样下去,我墨家有一天,甚至会消失!” 他看着牧景的眼眸,变得很尊敬起来了“是遇到了大王,才让我们墨家有了生存之地,不管是科技院,还是工部,都墨者成群,他们对工艺的钻研的那种态度,那种的专注,或许连当年墨家建立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王在变法,在改变儒家独尊的局面,才有了光景,我不管是与公于私,都支持变法,支持新政的发展!” “那你到底是何意?”牧景有些糊涂了。 “大王,新政必须去做,但是不能急!”刘晔不是一个普通的工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官吏,他是一部尚书,是天官大臣,他不能局限在工部,要放眼整个明国朝堂,牧景是他唯一的靠山,他不仅仅要牧景支持他,还要自己的能力反馈牧景,就是为牧景谋略,作为一个谋士,他也是合格了。 “你的意思是,让孤慢慢来,一步一步来了,我们都年轻,而胡昭蔡邕他们都已经老了,早晚有一天,是撑不住我们的进攻的,对吗?” 牧景倒是明白了刘晔的心思。 “对!”刘晔点头,他一直不明白,牧景年轻,自己也年轻,新政一党都是年轻的,为什么一定要逼得这么紧张呢。 “子扬,你的想法没错,但是孤不能这么做!”牧景摇摇头“任何事情,都是凭借一口气做成的,这一口气只要不散掉,那不管什么危险,都能渡过,但是这口气只要散去了,哪怕你后面还想去做,你也会遇到更多的阻拦,到时候你还等,继续等,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头,新政,只能去强行推行,等不来任何机会,因为我们会打破很多人的利益,会伤害很多人的未来了……” 牧景何尝不想,慢慢来,但是新政越慢,旧制越稳,不能穷追猛打,必然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到时候士族,世家门阀,乡绅豪族,都站稳了脚跟,一起来反牧景,牧景又要忙着一统天下,又要平内乱,哪里还有时间兼顾新政。 要做,就要快。 他要凭借这有这一口气,这一股势,把新政给稳定下来,不给任何人侥幸的心思,才能奠定新政的未来了。 “是我太短视了?” 刘晔闻言,思考了一下,有些喃喃自语。 他的目光看着牧景脸上的那一股所向无敌的气势,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他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大王的凶狠。 自己的想法没错,但是用在新政的事情,却不足了。 “臣,愿支持新政!”刘晔咬咬牙,既然牧景不给自己的退路,那也不需要退路了,缓不得,那就看看,大王是不是对了。 “好!” 牧景笑了,道“之前一直压着,我们已经讨论好了‘工匠级别标准评价’,登基之后,立刻实行,这是工部最大的变化,越高级的工匠,越会得到更好的待遇,包括秩俸,品阶,都得配齐全!” “诺!” 刘晔点头。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教育司 登基之前,胡昭蔡邕这些人是最忙碌了,他们可不愿意任何一点点的程序出现纰漏,毕竟这是大明立朝之典。 所以牧景才敢放开手去做,借着这样的机会,直接拿下农部,工部,他的心里面舒爽了很多。 农部工部不算是的什么大部,但是对于牧景的新政计划,却十分重要,农部执掌天下的农业,农业代表粮食。 牧景只有充足的粮食,才能不让新政受到了任何天灾的影响,不给那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用粮食作为威胁的机会。 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就好像一张张大大小小的网,在已经在这天下,交错纵横,没办法的理清楚了,而且他们在每一个县,扎根下去了,他们掌控的人口和土地,还是大头。 牧景除非彻底和他们作对,清丈田地,清点人口,不然在十年八年之内,是没办法影响到他们的。 哪怕断了他们的根基,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世家门阀的底蕴,还是能让他们维持几十年的辉煌的。 他们有足够的人口支持,地方之上,哪怕新政落实,他们依旧有很多奴仆,佃户,粮仓里面依旧有粮食。 这就是他们的优势。 如今牧景不求他们的粮食,不需要他们的人口,凭借天下百姓的支持,凭借粮食储存充足,自然不需要求到他们的头上。 但是一旦遭遇一些的天灾,导致收成出现了问题,那到时候为了大局,说不定牧景就要低头,一低头,新政就立刻会出现问题。 所以牧景先拿下农部。 农部执掌在手,保证每年的粮食不出现任何问题,他就有足够的底气来推动他的新政发展,谁敢挡住他的脚步,他就碾碎他。 就是这么强势。 而工部,新时代的发展,需要工部,工部的存在,为了日后的工业革命而铺垫。 牧景的存在,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个bug,这个时代往后两千年的发挥在那历史,都已经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牧景的脑海之中。 他要做的,就是加速发展,让人类的发展,少走一些冤枉路,历史从十七八世纪才拉开了工业革命。 而牧景,他打算从现在就把工业给搞起来了。 所以工部和农部,对牧景而言,都是特别重要了,一口气吃掉两部,他已经非常的满意了。 不过人终究是不满足的动物。 贪心是本能。 如此大好机会,胡昭蔡邕他们现在都忙得双脚不着地的,自己要是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加大优势,日后的路,可更难走了。 所以下一个,他要攻克的是教育司。 教育司礼数礼部管理。 礼部如今是蔡邕执掌,蔡邕执掌礼部,天下人都不会有任何一件,在读书人的世界里面,他的声望,号称第二,也没有第一了。 哪怕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都只有一两个而已。 教育司当初是牧景牵头,蔡邕亲自建立起来了,对于教育发展,蔡邕是绝对上心了,如果不是他掺合进来了刘氏皇族和自己的争锋,站错了立场,他也不会被牧景放逐南中。 但是即使他人在南中,对教育的事情,依旧很上心,如今教育司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他请来的大儒。 目前明国来说,不说其他的,西南五州,荆襄五州,每一座县城,都有一座县学府,每一州,几乎都已经建立的一座大学府。 其中比较有名气了,鸿都门学,鹿门山,南中学府,汉中学府,另外蜀州建立的天府学府也在这两年之中,名声鹊起。 鸿都门学是发展最好了,毕竟是官方扶持,而且牧景砸进去不知道多少钱财,如今已经有一座总学府,建立在渝都南山,还有七座州学府。 每年都会从县学府挑选学子进入鸿都门学。 而且鸿都门学可不仅仅是教儒学了,有儒学,也有数理学,还有杂学科,所谓的杂学科,那就是农,公,医等等类型的学科,都发展的不错。 这就是牧景当初给鸿都门学奠基的。 不过因为蔡邕接受了鸿都门学,如今鸿都门学还是以儒学科目为主,毕竟读书出仕这观念,已经千百年流传下来了。 你说读书不是为了当官的,可能有些人都不知道,读书为了什么,鸿都门学杂学科发展的很好,但是的新概念,只是在局部流传,目前还没有办法影响全天下的读书人。 而且除了鸿都门学之外,其他的比如鹿门山学院,南中学府,汉中学府,天府学府,那都是以儒学为根基了。 所以牧景很早就有想法了,要把蔡邕的影响力从教育司给踢出去了,当然,教育司毕竟是蔡邕奠基了,想可以,做起来就难了。 如今教育司的主事,是士燮。 当初了交趾太守,交州的霸主之一,交州第一世家士家的家主,士燮虽为南越边疆之人,但是也是读书人的翘楚。 他曾经游学中原,拜明师,当年的中原大儒,颍川刘陶为师。 刘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但是在士林之中,只要是而立之年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 他是皇族出身,西汉淮南厉王刘长次子济北贞王刘勃之后。 在颍川那个学术氛围浓郁的地方,他立身之道,可不是凭借着皇族的身份,而是凭借着学识。 在《尚书》,《春秋》上的造诣,天下难比。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有人说他勾结边章,他绝食而亡,今日放眼天下,也是能和蔡邕郑玄这些大儒相提并论的学者。 这样的老师影响之下,天下人对士燮的看法自然是不一样了,虽然来自的南面荒凉之地,但是士燮不管是出身,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 当初牧景杀入交州,主要是为了出海口,毕竟只有交州,才能拿到出海口,所以当初他进攻南中的时候,顺势让甘宁杀出去了。 然后安排人去说降士燮。 最后士燮举家投降,自请进入渝都,牧景对他自然要器重一些,不管是从那一个方面,他都需要表示出他的态度来了,不然日后如何还有人敢投降自己。 所以当初士燮来投,他一方面不能给士燮兵权,一方面不能让士燮返回交州,所以直接把教育司的位置给了他。 这些年,士燮在教育司做的有声有色。 第一,他也算是士林众人,而不是一个武将莽夫,第二,他当过诸侯的手段,比之蔡邕又与众不同了。 蔡邕只懂得朝堂手段,精明倒是精明,但是缺乏霸道,可士燮可是当过地方太守,当过一族之长,当过交州霸主的人,他的手段软硬适中,早已经把教育司上下,都笼络在手里面了。 士燮也是十分聪明的人,不然他也没办法走到了这一步,牧景把他放在教育司的位置,他自然需要做出点事情来让牧景看。 所以他这些年,明里暗里,都已经把教育司上上下下属于蔡邕的影响力,开始逐步的清楚。 蔡邕对教育司的掌控,已经失去了一大半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原因,蔡邕一直对权力这些事情,不算是很在意。 他看到的是教育司发展的不错,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另外就是士燮这个人,御下极严,但是对上却很温顺,对蔡邕的话,言听计从,从不反驳,这也是蔡邕没有对教育司有太多的反噬的原因。 士燮执掌教育司,倒是给了牧景一个不错的机会。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新政不仅仅是这一代的事情,而是未来的发展,所以他需要教育司的佩服了。 …………………… 牧景不是在官衙,而是在鸿都门学的一个八角石亭上召见的士燮。 渝都南山县中的鸿都门学,这一座学府是目前天下最大的书院,站在居高临下的凉亭之中,看到一个个穿着蓝白间隔的汉服校服的学子,是一件让人非常欣慰的事情。 “威彦,试一下,这是前几年的老茶了,普洱是越久越有味道了,你尝尝!” 牧景亲自泡茶,士燮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君王赐,岂可负,他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抿一口。 茶艺大道,最近在明国比较流行。 因为明国的茶,大多来自南中。 蛮族归降,对于明国而言,是大事,为了安置蛮族部落,牧景开始把种茶给传授下去了,在南中,最著名的自然是普洱茶,每年越来越多人种植。 这是号称天下最好的茶,茶商开始渐渐形成了规模,每年销售的茶,不计其数,多少读书人对好的茶,一茶难求。 茶越好,对于那些挑剔的读书人,越久需要有泡茶的技艺来配合起来了,渐渐的,就有人开始摸索茶艺了。 以前茶汤,如今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愿意喝了,现在的茶,才是真正的茶。 “的确与众不同,如今很多人都在追捧新茶上市,然后购买,但是倒是没想到,这陈茶的味道,好像更胜一筹!” 士燮这话倒不是恭维的,茶的确是越喝越有味道了,他本身就是读书人,品茶也是一门技艺,自然也学了不少。 “东西不一定是越新越好!”牧景笑了笑“比如读书,知识是需要积累了,积累的越多,人就越聪明,茶其实也一样,需要沉淀,沉淀的越久,越有味道!” “大王这比如,有点让我出乎意料啊!” 士燮也笑了笑“不过仔细听下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威彦,你在教育司做的不错!”牧景放下茶盏,很直接给了他肯定“这几年明国的教育,超越了汉朝四百年的巅峰,你算首功!” 他这话,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汉室几百年来,读书人都是自己找私塾,要么就是族学,朝堂之上的,只有太学而已。 能教育出多少读书人,读书都感觉好像要考一代代传承下来了,才有书读。 “不是我的功劳,蔡参政已经完成了奠基,和筹划了未来几年的事情,也因为大王让他们都有书本,都有笔墨可用,不然我怎么做,也没办法建立这么多的学府!” 士燮不敢揽功劳。 不是谦虚。 而是这功劳真的不能吃下,也吃不下,如今明国教育甲天下,有如此规模,蔡邕是最大功劳的,牧景虽然不出面,但是天下读书人都承他一份情。 当年他在雒阳,建立的造印监,就是打开寒门士子能读书的一条路,那些缺乏的知识,那些纸张,书籍,就是他们读书的敲门砖。 “是你的功劳,谁也拿不走!” 牧景低沉的道“但是你想过日后的路,该如何走吗?” “大王的意思是?”士燮有些犹豫,他不傻,牧景把他拉到这里说话,又不在衙门,又不在朝堂,明显是有目的的,但是他必须要小心翼翼,降臣的每一步,都要小心,不然很容易走错路了。 “你知道,孤准备改革举荐制度吗?”牧景一张口,石破天惊。 “举荐制度有何不妥?” 士燮之前倒是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但是止步于朝堂之上,后来打仗了,也就没有什么下文了。 可如今从牧景这里说出来了,他有些提心吊胆的。 “不妥?” 牧景冷笑“十分的不妥,举荐这种制度,本来就是落后了,一个人的学识,不能只让一个人来的承认,就有出仕的资格,或许营造一些名声,就能出仕,这太过于粗糙了,而且容易给人钻空子!” 他有些叹声,说道“出仕为官,并非是一种荣誉,而是一种责任,他们当了官之后,就需要管理百姓,管理百姓,那是半步都不能错的事情,任何的一个错误,就得让无数百姓来承担,所以我们挑选人才,是不是要更加仔细,更加细腻一些呢!” “大王,其实为明国挑选人才,这事情也不关我们教育司的事情啊!”士燮咬咬牙,低沉的说道。 “此言差异!” 牧景摇头,道“教育司执掌教化,帮助百姓读书,建立书院,建立教育制度,让人蒙学,让人进入学院的学习,其之目的何在?” 士燮沉默了一下,他倒是不想去做,但是很多事情,他是躲不过的“大王,何必开诚布公的说说,你想要什么!” “简单!” 牧景也直接了“教育司支持孤改革举荐制度!” “这会得罪的胡相的,而且蔡参政也会反对的!”士燮皱眉。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算计 明王宫,八层楼。 昭明阁。 巨大殿堂之中了,气氛有些冷寂,周围长廊倒是进进出出的脚步声的密集的很。 “蔡公,距离登基大典,已不足数日了,整个流程,可有纰漏?” 胡昭再一次梳理了登基大典了流程,这是面对全天下的一次登基典礼,也是代表大明朝的面子,不到他不紧张。 改朝换代,在很读书人眼中,不管怎么做,都是乱臣贼子而已,外面非议之声肯定是压不住的。 但是他们能做的是把礼数最好,按照礼制,尽可能的不给别人攻击的缝隙。 “问题不大!” 蔡邕捏捏鼻梁,这几天他可是忙坏了,毕竟登基大典而言,负责的是礼部,礼部是他执掌的,很多事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会让他们再三检查,不给他们任何犯错了机会!”蔡邕继续说道“大明要取代汉室江山,就要给人一个的煌煌大日一般的朝廷!” “嗯!” 胡昭点头“当今天下,仍为汉室,放眼天下诸侯,皆为大汉诸侯了,我们大明要建立新朝,要建立一个新的天下,虽有逾越之举,但是为天下百姓福祉,当万死不辞,若有罪名,当我们臣子担下来,决不能给他们攻击大王的任何机会!” “这恐怕挡不住!” 戏志才也坐在旁边,他笑了笑,有些苦笑,道“咱们大王这么张扬,怎么可能不被攻击呢,我认为,能让大明朝不被攻击,就已经是万幸了!” “此言有道理!” 黄忠也笑了笑,道“大王此人,本就名声狼藉,天下畏惧如虎狼,在那些读书人的眼中,哪哪都是的错,一旦登基,必然引得天下士林读书人的攻击,读书人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的!” “我们把明国境内的舆论掌控好就行了,至于外面,暂时来说,我们还管不了!”秦颂低沉的说道。 “报纸那些渠道,我们都已经打招呼了,虽不说吹捧大王,但是任何对大王不好的舆论,都会压下去!”刘劲冷声的说道“大王登基,乃是为乱世所逼,谁敢在这时候逆风而行,那就休怪我们明国不和他们讲道理!” “无需愤怒!” 蔡邕平静的说道“这一关,大王始终要过了的,天子岂这么容易担当,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大明立朝,朝堂运转,半分不能乱!” “嗯!” 众人点头。 …………………… 会议又商量了一下关于登基的事情,比如军方那边的配合等等的,登基为帝,并非小事,哪怕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们都要放在昭明阁讨论半天,务必要做的最好,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会议之后,众人各自散去,留下胡昭和蔡邕对坐在会议桌的左右。 他们留下来,说一会悄悄话。 胡昭给了一个眼神,做会议记录的人都撤出去了,然后把门给悄无声息的带上,他才开口“后宫之制,你可有想法?” “延续旧制?” 蔡邕眯眼。 “不要想了!”胡昭道“大王第一个要动了,肯定是后制!” “他敢?” 蔡邕瞪眼。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胡昭道“在大王哪里,他把朝堂和牧家分的清楚,他肯定不愿意让我插手后宫制度!”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从他先发制人,拿下了宗正寺,我们就失去对后宫指手画脚的机会了,他肯定不会让旧制延续下来了!” “独立独行!”蔡邕有些的无奈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牧龙图,看似温顺的表面,把天下人都骗了不少了!” “这一点,我早就想明白了!” 胡昭摊摊手,说道“大王本来就是这个性格,若非他有这等魄力,有如何能成就大事,昔日先王尚在,还能压住他,先王不在了,他爆发本性,放眼天下,再没有人能压得住他了,恐怕你这个岳父,也没有太多约束力了,他想要做什么,我们大多都只能应!” “这也算是他的本事!”蔡邕看了一眼胡昭,胡昭这些年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日子也不好过了,侍奉如同牧景这样任性的君王,那得多劳心劳力啊,当然,牧景走到今日,任性两个字,有些过分了“他虽独立独行,却在自己制定的规则之中做事情,从来不会逾越自己制定的规矩,他可以利用规矩,我们也可以!” “也就是斗心眼?” 胡昭听出来了,他笑了笑,对蔡邕说道“蔡老,不是我小看你,要论斗心眼,你可不一定是你女婿的对手啊!” “那也不能让他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蔡邕有些愤然的说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为他的登基大典劳心劳力,他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又不瞎!” 胡昭淡然的道“他的机会把握的很好,就算我们知道他要在为新政做准备,我们也没有精力去阻止他,说到底,他比我们放得开,登基大典成不成功,他根本无所谓,但是我们可做不到,所以就算明知道他要趁着这样的机会,笼络新政党羽,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那只能由着他了?”蔡邕道“你可别小看他,他做事情可凶狠着,出手向来不留情,一旦让他有了足够底气,新政就再没有人挡得住了!” 蔡邕对新政也挺复杂了,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新政和旧制之间的交替,必须有一场龙争虎斗。 不管是自己,胡昭,都会身不由己的被卷进去。 躲都躲不开。 “根据下里面传回来的消息,农部工部的尚书,基本上都已经被他拿下了,另外他今天还约了教育司主事,也就是你麾下第一大将,士燮!” 胡昭平静的说道“早晚都挡不住了,他要闹,得给他闹一下才行,他可以推动,但是新政最后能不能落实,就看他有没有能力过得了我这一关!” 他的优势不在这里,不需要在这里和牧景过招,想要和牧景过招,最后还是以地方为战场,才是最好的选择。 百姓过得好不好,是新政旧制之争的一个标准。 不管是牧景,还是胡昭,做这样的事情,出发点都是为了天下百姓,这一点,蔡邕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我怕最后把我们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大好局面,直接崩散掉了!”蔡邕有些担心“他走的太快了,地方会乱的!” “若是一个教训,也值得!”胡昭铁石心肠的说道“蔡公,你对他太严格了,说起来,他还不到而立之年,他的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他是可以被允许犯错的,只有犯错了,才会有一个更好的明君!” “你倒是心狠啊!” 蔡邕第一次对胡昭刮目相看,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袁逢袁隗王允这些人可以位列朝堂公卿,自己却被赶出朝堂多年,不是才具,不是城府,说到底,还是不够心狠,为天下苍生,为大局着想,他缺乏的可能就是这一点。 有时候想要做成一些事情,免不了要牺牲一些事情,可他学不会牺牲,所以他没办法成为朝堂之上的权臣。 “不说这些了,他要闹,让他去闹,我们做我们自己的,说会后宫制度!”胡昭道“虽然我不打算和他在这方面争执,但是还是要给点意见的!” “你不是想要给点意见,你是对选秀补充后宫,还没死心,百姓无子,不过只是绝嗣宗族而已,但是天子无子,终究是江山的后继无人,是没办法安人心了,你变着法子,想要他选秀,想要他补充后宫,想要他有所出!” 蔡邕何等眼神,岂能看不穿胡昭的谋算,只是他对这件事情,也不抱着太多的希望“单纯是后制改动,我可以去争取,但是选秀,你别想了,我和昭姬商量过,不管昭姬还是幽姬,都劝谏过,但是他主意已定,不会继续选秀了!” “那就算了!”胡昭不强求,有些事情强求的等于和牧景开战,在天下未能一统之前,他绝不会做这种自毁江山的事情,他想了想,说道“那我举荐几个担任宗正寺的官吏!” “控制宗正寺?”蔡邕眯眼,宗正寺在某种意义来说,归礼部节度的,他有资格也有能力插手。 “没有这想法!” 胡昭摇摇头“只是天子收徒,朝廷不能无动于衷,这宗正寺是一个关键,宗正寺管辖皇族大小事情,昭明阁要是没有点影响力,那不太好!” “行!” 这一点蔡邕倒是赞同他的“相信牧四宝也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 “牧四宝不是,但是牧顺不一定!” 胡昭还是嘱咐蔡邕,道“牧顺这人也很得到牧景的支持,在商界有牧钦支持,在军中还有牧鹰等牧氏大将支持,他肯定会进驻宗正寺的,他可是比牧四宝更加的激进一些的!” “我有分寸!”蔡邕想了想,说道。 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不过蔡邕突然想到了胡昭刚才的话,加上今天牧景把教育司的士燮给约谈了,他忽然有些想法。 “在很早之前,大王对举荐制度就已经不是很满意了,他是不是想要趁着这样的机会,通过教育司,把举荐制度给废除掉啊?” 蔡邕的话一出,胡昭蓦然之间惊醒过来了。 “还是低估了大王的行动力了!”胡昭后知后觉的说道“教育司,我怎么没想到了呢,吏部虽然负责天下官吏的考核,但是真正把持举荐制度的是礼部,他从礼部下手,如果拿下教育司,鸿胪司,哪里礼部大半壁江山,都在他手上了,从教育司出手,废掉举荐制度,然后让礼部扛锅,到时候蔡老就是有口难言,非得背这个的黑锅不成了,以你在天下士族的影响力,虽会惹起那些世家门阀的暴怒,但是也会让寒门士子的拥戴,带时候势均力敌,他再下场,直接定乾坤,举荐制度自然就保不住了,他想要实现科举制,也能顺利推动……” “这厮都算计到老夫的头上来了!” 蔡邕暴怒。 “蔡老消消气!”胡昭苦涩的笑了笑“咱们这些人,谁没有被他算计过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夫可是他的老泰山,他也好意思让老夫背锅!”蔡邕还是非常生气,要不是这个女婿是大王,他肯定狠狠的揍一顿了。 “他小胳膊小腿的,自然扛不住废掉举荐制度的压力,而且新皇登基,需要积累威望,不能损了他的英名,这时候,能扛得住了人,要么我,要么你,我都未必扛得住,在朝堂之中,我自能镇压四方,但是在士林,我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所以你才是最好的人选,不管是再朝廷还是在士林,而且……” 胡昭的眼珠子迅速的转动起来了,思绪也转的飞快。 “而且什么?” “而且他恐怕不是现在才开始算计你,而是一早就开始了,当初让你来弄教育,然后立国之时建立礼部,让你担任礼部,都是在为这个事情做打算吧!” 胡昭都不禁有些不寒而栗,牧景这也算的太精了一点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铁了心,不会留下举荐制度了?”蔡邕现在不想着牧景算计自己的事情,而是牧景的决心。 “工部农部,都是给我们看了,所以他做的张扬,但是他约谈教育司的士燮,却去了鸿都门学,在加上他肯定早有准备,所以我们不可能知道他任何的谈话内容,我们坐在这里,都只是猜测而已!” 胡昭叹气,道“这种种种所示,他应该是铁了心了,登基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废掉举荐制度!” “可四百年来,为朝廷举荐人才,都是这样过来了,贸然改变,多大的动乱,他不知道啊?”蔡邕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去评价举荐制度的好坏,但是落地生根四百年,何等的根深蒂固,这是等于把整个士林都埋葬了。 “我也在寻思,他就不怕自己乱起来了,外面的人打进来吗?”胡昭心中,牧景不是短视的人,事情可以做,但是必有万全之策。 “或许……” 胡昭猜测“他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是为了让我们乱了阵脚,好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们暂时不能乱的阵脚,晚上等士燮回来了,你和他聊聊,看看情况!” “嗯!” 蔡邕点头。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兄弟聚集 鸿都门学,南山学区。 “你怕胡昭,怕蔡邕,就不怕孤?”牧景的声音有些萧冷。 “臣万死!” 士燮连忙跪地求饶。 牧景看着他,有些无奈了,这也是一个官场老油田了,果然不好吓唬,相对于柳陵这些怀才不遇,刘晔这些一场热血的官吏,士燮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政客了。 “起来吧!”牧景只能缓下神色来了,轻轻的道:“孤今日来此与你只是闲聊而已,不必当真!” “多谢大王谅解!” 士燮这才从地面上站起来了,但是还是比较虚,冷汗不断的流淌,甚至不太敢看着牧景了,坐立不安的样子。 牧景从位置上站起来了,双手背负,目光远眺,这里本来是蔡邕的祭酒书斋,建立在最高的地方,从这里能俯视整个书院。 “威彦,你可知道,孤为什么要建立鸿都门学吗?”牧景的声音很轻。 士燮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了。 牧景站着,他可没有胆量坐着,一些观念已经承载了千年,阶级之间,有些奴化的态度,是深入人心的。 他恭谨的站在了牧景的后面,连同姿势都一些拘谨,听着牧景的话,他才抬头,看了一眼鸿都门学的那些学子。 想了想,才回答:“大王是有大志向的人,这是臣等无法相提并论的,鸿都门学的出现,是天下读书人福祉!” “能读书,只是第一步,俗话都说得好,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孤要的是人才,可人才才能的表现出来了!” 牧景的声音冷淡:“士威彦,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举荐制限制了多少人的前路,你是虽是交州世家,但是在很多人眼中,你是一个蛮夷,你当年游学中原,想要出仕,花费了多少精力,你自己的心中清楚,说句不好听了,你若非没有的你老是刘陶的举荐,你也未必能入得了朝廷的眼!” “大王所言甚是!” 士燮叹气,这时候他说的倒是有些感概的真话:“交州偏于一隅,在中原人看来,乃是南越蛮夷之地,虽秦攻南越,平定百族,自此把南方给收入天下舆图之中,但是四百余年了,依旧有人不把我们当成汉子民,昔日我带着满腔的热血来到了长安,投贴数十家,却无人愿意为我出仕而举荐,我唯有南下颍川,拜师刘陶,在老师的门下学习,老师是一个海纳百川的人,对我甚好,为我安排前程,当年老师之死,也让我对朝廷有了绝望,我才回到了交州,不然,我也想在朝堂出仕,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造福天下百姓!” 他不是天生就想要割据一方的,都只是时局所逼而已了,一开始他和曹操孙家那这些人,差不多,都只是想要为汉子民而奉献自己,也让自己所学多年能有一个施展的舞台。 只是这一步步走下来了,就走到了今时今日。 其实他还是觉得自己还是挺荣幸的,偏于交州,非他所想,若大明立朝,一统天下,他也算是入了天下朝廷中枢。 “有些事情,是需要改变的,我们不能原地踏步!”牧景轻声的道:“我们都知道举荐制度导致朝廷失去很多人才,不能让有才之辈为天下而贡献,俗话说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地方也是的,吏好找,但是官难做,一个好官,能造福百姓,一个纸上谈兵的人,只能为祸地方!” “大王,臣不是不赞同改变,只是不能扰乱朝纲,让天下大乱,我明国何以戡乱!”牧景苦口婆心,士燮也不遮遮掩掩,他很直接的告诉牧景,他不是不支持,只是不敢成为天下动乱的理由。 有些制度,根深蒂固下来太久了,你一动,就如同炸锅了,到时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了局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也是公心。 可牧景却不会满意的,他嘴角微微扬起:“乱,孤还在,明国的天下不会乱,如果当真要乱,那孤就平乱!” 士燮微微一颤,他从这声音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腥风血雨扑面而来,牧景的强势和铁腕,他是有感觉的,只是感觉还是低估了。 “这里是孤起草了一份,科举制度的具体事宜,你回去仔细的看看!”牧景没有继续说服的士燮,他把准备好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士燮,道:“孤不需要你立刻回答孤,但是孤可以告诉你,孤登基之后,不管你会不会帮助孤,孤也会动,哪怕天下人都不允,孤认为对的事情,都会义无反顾的做的!” 士燮拿着手中一份厚厚的文件,他仔细看了看,最少有一本书这么厚,这份计划肯定不简单。 而且他能从牧景的声音中,感受到牧景的坚定和果决。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臣会尽快给大王一个答复的,不管臣怎么做,臣绝不负明国!” “去吧!” 牧景点点头。 这是新政之争,和忠心没关系,他已经对交州士家没有太多的防范的,因为士家的精锐,都被调遣出了交州,他们在交州都没有太多的影响力了,构成不了威胁。 士燮是一个人才,士家的士武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武将,士壹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一直都是一个小文吏,但是能在霍余这么挑剔的人身边呆得住,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人了。 士家,还是有些用处了,哪怕新政的事情,士燮站在对立面,他也不会对士家动手,士燮的担心,有些多余的。 但是对于士燮而言,他不得不担心,当初举交趾而归降,就是希望士家能够保存下来,而不是毁在战争之中。 ………………………… 一日复一日,两三日一转眼就过去了,最近昭明阁的气氛有些的诡异,只要牧景出现,都会遭遇胡昭和蔡邕的眼神杀。 这让其他人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 这君臣之斗不是第一天了,但是平时还算是和气的,可如今能让胡昭和蔡邕这么好脾气的读书人都爆出这样的姿态,可想而知,牧景做的多么过分了。 牧景也知道,这样趁人之危是有些过分了,所以他减少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尽可能当一个隐形的小透明。 当然,要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的,政治本来就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争斗,就算没有新政,君臣之间,也会有斗争。 君权和臣权,自古以来就是对立的权力,君权强盛,臣权太弱,就会造成独裁的局面,要是遇到一肆意妄为的君主,就会对天下百姓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臣权太强,君权微弱,就会形成权臣之局,也不是好事。 自周而来,天下君臣无数,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有信任的,有互相提防的,也有恨不得互相去死的。 但是不管是怎么样的,不可能融洽的,到了这个地步,君主有君主主张,大臣有大臣的心思,他们的意志不为其他人所动,都在为着自己理想的世界而前进,有冲突无可避免自然就会斗。 不过明国内斗,还是控制在牧景能控制的地步之中,他建立昭明阁,就是给内斗做准备了。 哪有一团和气的国家的,想要发展,少不了斗天斗地。 牧景已经想好了,往后几年,明军估计都不会对外征战,他的敌人,都在昭明阁之中,如果不能趁着这时候,扩大优势,接下来他会走了有些艰难。 ……………… 这时候,牧景也在观望外面的情况。 “官渡还没有打起来?”这一点让牧景很好奇了,快冬天了,这要是不打,今年已经没有希望决战了。 这袁绍也好,曹操也罢不是一个能忍得住的人。 他们在忍。 那就是说,他们还在防备自己。 看来之前把他们打的太狠了,让他们始终对自己的防备一手,这可不行,不让他们打,只能给他们机会捣乱。 “都是一些小规模作战,都是抢夺要塞位置,并没有展开决战,而且河北周军还在增兵之中……” 赵信汇报消息,目前谭宗不在渝都,整个明国的情报网,都以他为老大,自然是他亲自禀报给了牧景听。 “增兵吗?” 牧景笑了笑,道:“倒也正常,袁绍有了几分昔日的魄力了!” 如果这时候袁绍返回河北,倒是让牧景小看他,两线作战,他本来就是位于劣势,没有一鼓作气之势,他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这时候,他不管北疆。 北疆燕军虽然猛,但是不可能下来这么快,他们在北疆肯定还有兵力布置,哪怕挡不住,也能压住一阵子。 这时候,只要袁绍击溃中原守军,夺取兖州豫州,哪怕北疆之危,不战而解,到时候刘备直接就退回去了。 这是孤注一掷的战法,需要很强大的魄力才能做得到。 “并州呢?” 牧景问。 “并州方面倒是有些乱,袁绍外甥高干,虽然看起来并不算是什么猛将,但是他心思诡异,一边打,一边散,没有固守,反而拖住了燕军的主力,上党方面,张扬也未必愿意投降,反正在僵持着!” 赵信说道。 “乱才好!” 牧景道:“不过这样一来,并州失去了对南匈奴的压制,看来我们凉州,当真有麻烦了!” “昭明第四军已经立起来了,我们一个骑兵军放在那里,南匈奴就算再有心思,他们敢越境吗?”赵信皱眉。 “只有你想他们不敢,可对于他们而言,不越境,哪能有掠夺的奴隶和粮食啊!”牧景摇摇头:“西凉早晚要打一场的!” 他想了想,道:“你让左司他们对南匈奴盯紧一点,我不希望南匈奴都动兵了,孤还一点都不知道了!” “是!” 赵信点头,他是右司指挥使,但是对景武司分家不分名,他对左司也有下令的权力,当然,如果谭宗在,那就不能这么做。 “另外……” 牧景看着赵信:“最近不少大臣对你们有些意见了,做事情干净一些,别留下太多了麻烦,孤向来不主张私自处决的,证据,不管做什么事情,哪怕你们景武司,也需要拿出证据来了!” “属下明白!”赵信知道,最近他做事情有些出格了,虽然得了牧景令,可为了牧景能登基顺利,他的确用了一些的手段,而且凶狠的厉害。 “都察院建立了,以后很多对内的事情,归都察院管,你们景武右司还是不要露面了,躲一下风头,找到什么证据,直接丢给都察院!” 牧景嘱咐道。 “是!” 赵信点头,景武司本来就让朝上了那些官吏不太喜欢了,这时候躲一躲风头,也是对了,都察院的建立,也让他们寝食难安了。 “谭宗什么时候回来了?” 牧景突然问。 “好像就这两天!”赵信说道:“他不敢拖延,要是大王登基他都敢拖延不回来了,他知道大王饶不了他!” “哼!” 牧景冷哼:“一个瘸子,到处乱跑,下次我把他两条腿都打断了,看他跑不跑!” 赵信不由自主的有些羡慕,谭宗和自己,在牧景心中,地位是不一样的。 他突然响起了一件事情。 “大王,我有件事情……”但是赵信略微犹豫,他可不想得罪谭宗那个老阴人,但是这事情瞒着,要是被牧景知道了,自己估计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好犹豫了。 “说!” 牧景看了他一眼,道:“孤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可说了!” “谭宗把一个人带回来了,这个人能让谭宗情绪有些的波动,具体的我不敢打听,但是就我看来,谭宗对她,不一样!” 赵信咬咬牙,还是说了,其实他之前就想要说了,但是一直忍着。 “女人?”牧景试探性的问。 “女人!”赵信点头。 “谁啊?”牧景好奇了,谁这么能让谭宗这铁树开花啊。 赵信悄悄的在牧景耳朵旁边吐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牧景瞪眼:“他狗胆子也太大了吧!” ………………………… 在牧景登基的前两天,谭宗从江东赶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不仅仅是谭宗,雷虎也从北疆跑死了好几匹马回来了,刚刚打完仗,他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谭宗和雷虎对于牧景而言,并非普通的臣下。 当年蘑菇山的兄弟已经不多了,战死一大堆,能活到现在了,真真是一个巴掌都数的清楚了。 其中谭宗和雷虎,是牧景最为器重的。 他们能赶回来,牧景自然高兴,所以牧景在登基的前一天,在自己的景平殿设宴,把他们两个请来了,另外还有几个,都是蘑菇山下来的兄弟,权当是兄弟之间的聚一下。 牧景对牧氏是陌生的,牧氏那些有些血缘关系的族兄弟他都没有太多的想法,有能力就扶持,没能力,家族义务养着就是了。 但是对于谭宗和雷虎这两兄弟,他还是比较看重了,其他的几个也有感情,都是一起苦出来的兄弟。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兄弟婚事 景平殿。 牧景雷虎他们几个不在正堂上,正堂宴客,那都是的正规的,地方太大,场面太严肃了,不合适他们私底下小酌。 他们在东偏厢的一个厢房之中,摆了一桌美味佳肴,酒坛子就已经空了好几个了。 酒过三巡之后,雷虎谭宗他们才放开了不少。 不管以前如何,如今牧景是君,他们是臣,要是君臣之道,他们不可能不兼顾,所以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男人只要喝酒,什么规矩都会忘的一干二净了,豪气可万千。 “现在想想我们当年在蘑菇山上,要吃没吃了,冬天要饿死冻死,真是感觉过去很遥远了,我都有些忘记了,现在的日子,还真是的幸福啊!” 张石喝的已经酩酊大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了。 他也是当年蘑菇山上下来的少年,还是当年牧景建立景平少年营的第一部曲军侯,也是从那开始踏上了征战之路。 如今已经是一军右司马了。 昭明水师,右军司马。 他在水师上,颇有造诣,从当年跟着张辽建立第一支水师开始,就一直在水师奋战,这一次张允奉命建立昭明水师,捍卫内河水道的安危,他直接就被提拔成为了右军司马,还是第一营的校尉。 在军中的成就,仅次于的雷虎的存在。 雷虎虽然只是战虎营的校尉,但是战虎营是独立战斗营,地位相当于一军第一副将,也就是左军司马的位置。 “想要忘记,都忘记不了!”雷虎嗓音如洪雷,大声的说道:“我还记得又一次,大王差点就病死了,恐怕那时候,我们谁也没想到,大王能成为天下一方的霸主啊,要是父亲他们还能活着,就好了!” “来,干杯!” 两人喝了不少,在牧景面前,忆苦思甜的一塌糊涂。 “当年景平少年营,还有多少儿郎吗?” 牧景喝了一盏酒,但是比较偷鸡,就是抿一口而已,反正他脸皮厚,喝酒不会和这些混蛋拼酒,不然十个他也得被雷虎和张石他们灌倒下。 不过他也喝了不少了,这抿一口,那抿一口,酒劲就上来了,也有些的思绪逆转起来了。 当年他建立了一个少年营,干的第一架就是灭了舞阴朱氏全族,后来这个营被成为景平少年营。 都是以蘑菇山山上的少年为主,最大不过十五六岁而已,最少十岁也有。 年纪都不大。 按道理都应该活下来不少的。 可这乱世征战,多少人倒在了战场上了,少年营多半都是的景平武备堂第一届学子,从南阳出茅庐,征战汝南,杀入关中,南下南阳,转战汉中,征战荆州,占据益州,交战天下大军,出生入死,早已经所剩无几了。 “大概,可能……” 林芳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年郎,一脸的秀气,但是显得更加的白皙,是那种病态白,他在关中突围战役之中,被利箭穿透了战甲,插入了心肺之间了,伤了肺部,后来就退出了第一线作战,如今是枢密院后勤司的右从事。 “咳咳!” 他轻盈的声音带着几分咳嗽:“剩余不到三十来人,布置在各军之中,皆为要职将领!” 少年营的少年,作为武备堂第一届学子,自然是在军中打磨了,除非如同林芳这样的,无可奈何离开第一战线的。 “咱们不说老一辈的人,蘑菇山下来,老一辈的大将,都葬送在了关中了,就是我们少年营,我记得当年有二百余的少年,如今已不足三十人了?” 牧景叹气,忍不住念叨起来了:“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有些事情,他不想提,却不得不去想。 其实见了这么多年的残酷,上了战场,满手的鲜血,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了,但是总忍不住有一腔悲愤。 乱世,简单的两个字,演绎了多少的凄凉和悲惨。 “大王,乱世至此,我们本来就避无可避,生死只能随命,不是大王带着我们走下蘑菇山,恐怕别说三十人,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灭绝在那座孤零零的山上,没有人会记得,就算有,顶多只是大手一划,一笔记载,贼寇被剿而已!” 谭宗的情绪也有些波动了,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而是有些悲叹:“现在,哪怕死,我们也死的有价值了!” “谭宗说的对!” 雷虎一双铜铃般的眼眸看着牧景,沉声的道:“当年我们谁也没想过,能有朝一日杀出蘑菇山,走向天下,见识了天下的壮阔,此生已不负,哪怕大王兵败,我们也愿为大王殉命!” “雷虎,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张石叫起来了。 别人怕雷虎,他可不怕,当年的蘑菇山上,虽然雷虎是第一猛,但是带兵不是第一人,他才是带兵第一人,要是拉开阵型,他还真未必输给雷虎。 他直接拍桌子,道:“大王怎么可能兵败,你就知道咒大王,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我就这么说话了,咋的,要打一场吗!” 雷虎是那种有错了都不会当面承认了,谁敢和他叫板,他就敢和谁拼命的那种人,凶狠起来了,浑身的煞气。 “打就打,谁怕谁啊!”张石也怒了:“老子年纪比你大,武艺也不输给你,让你叫声哥,你都得乖乖叫!” “来,看谁叫谁哥!” 两人本来就喝酒了,一喝酒上头,直接动手了。 “啪!” 牧景也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很大,猛然的站起来了,大喝起来了:“老子叫你们来喝酒了,要打出去打,我让人给你们腾出一个校场怎么样!” 两人被牧景这一吼,顿时有些酒醒过来了,连忙低头认错了。 “喝酒!” 牧景的眼神柔软了一下,坐下来了,道:“今天我咱们兄弟难得聚一聚,登基之后,机会就少了,别扫我兴致,不然我一个个把你们丢回景平镇去,让张叔收拾你们!” 当年牧山几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所有少年营出身最惧怕的人,多凶猛的人,在他面前,都只有被抽的份。 牧景也是,雷虎凶归凶,保证不敢去昔日的景平村,如今的景平小镇闹,不然等着被跪灵前吧。 “不过以前的事情了,苦日子都过来了,这么多兄弟拿命拼来的好日子,我们得好好过下去!” 牧景摆摆手,道:“现在你们都娶亲生子了吧?” 唰唰唰!!!!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雷虎和谭宗。 林芳举手,直接的举报说道了:“大王,少年营还能活下来的兄弟,都已经成亲了,而且大部分都生娃了,就他们两个,一支没有娶妻生子,延绵子嗣!” 牧景的眼神尖锐起来了:“这些年我太忙了,顾不上这些,而且我一直觉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们应该找个媳妇不难!” 当年少年营出来的人,都是景平武备堂第一届的学子,现在最少也是军侯,大部分都是校尉级别的将领了。 这等级别的将领,娶个媳妇还娶不到,那就说笑了。 “但是你们是什么情况啊?”牧景死盯着雷虎:“虎子哥,不打算给你们雷家传宗接代了吗?” “大王,我想着,长年征战在外,娶个媳妇在家养着,不等于耽搁了人家吗!”雷虎咬咬牙,有些苦这说道:“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娶亲!” “滚!” 牧景差点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天下太平? 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 要是按照三国的走向,十年八年都打不平这天下,牧景虽然有自信能一统天下,但是自信不代表一定。 “十天之内,找个媳妇,你找不到,我让你嫂子给你找!”牧景大声的说道:“不然别回北疆去了,留在渝都吧!” “大王……” 雷虎有些楞眼了。 “大王,其实他有意中人!”谭宗突然说道。 “哦?” 牧景眯眼,问:“谁啊?” “谭宗,找打是吧!”雷虎顿时的愤怒了,猛然的站起来了。 “是你找打吧!” 牧景轻飘飘的给他的一个杀气凛然的眼神。 一下子猛虎一样的汉子,顿时的安静下来了,但是看着的谭宗的眼神,还是那般的凶狠。 “关中世家,杨家的一个女子!” 谭宗执掌景武司,这点消息都不知道,他就不配的当这个都指挥使了:“这人英雄救美,救了人,但是又放回去了,至于他是怎么想了,谁知道了!” “谭宗!”雷虎咬牙切齿。 “关中杨家?” 牧景叹了一口气:“杨彪那可是一个老狐狸,我都不敢招惹他,哪怕杨家目前在我们控制范围之内,我要是敢动了杨家,等于直接宣战关中世家,到时候关中必乱,所以我只能安耐住!” “大王,我知道轻重!” 雷虎面容有些黯然,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还是被压住了。 “这倒是好事!”牧景不管他,而是笑着说道:“谭宗,登基之后,你去找一下杨家在关中的负责人,杨彪已经去许都,关中的事情,他未必管得住,也顺路去看看,他雷虎到底看上人家那个闺女了,到时候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联姻!” “联姻?” 谭宗沉思了一下,道:“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关中杨家,可算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而且能牵动河内司马家的动作,并州王氏也有关系,牵一发动全身,要是能联姻,或许能瓦解关中世家的联盟!” “不管怎么样,如果联姻不成,那就让雷虎把人抢回来,我牧景的兄弟,娶个媳妇,还要看天下的脸色吗!” 牧景冷声的说道:“不过要做的好看一些,咱们不争馒头争口气也是可以的!” “明白了!” 谭宗阴阴一笑。 雷虎有些尴尬了,仿佛这事情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可天下能压得住他的人,牧景算一个,他只能那个小本本,把谭宗的名字记下来了了。 郁闷的灌了一口酒,雷虎也不傻,直接把战火点燃过去了:“大王,他谭宗也娶媳妇,也没有给谭家祖宗延绵子嗣,乃不孝之人!” “谭宗,可有想法?” 牧景看着谭宗。 “大王,你看我这个样子,我这条腿,再一个我负责的是情报工作,这种谍者来往,用间之道,阴谋诡计笼罩,谁知道有一天枕边人会不会把我给吃掉!” 谭宗摇摇头:“此生我已许给了大明,不为私人感情而烦恼,请大王恩许!” “国事家事,不冲突!” 牧景淡然一笑:“你为大明奉献,和你为谭家列祖列宗传承血脉,没有什么关系啊,至于说景武司,这也不是问题,总能解决的!” 别人,他不会多说,也希望能从一而终,专注景武司,但是谭宗,他是放不开了,还是希望他能过的正常一些。 自从断腿之后,这厮的心里越发的阴沉,这样下去,可不是问题,得给他找个女人。 “大王……”谭宗皱眉。 “问你一件事情!” 牧景突然开口:“伏皇后此人如何?” “大王为何突然这么问?” “你人都带回来了,我不的见见吗!”牧景笑呵呵的说道:“也要处理一下她啊,杀了,还是用,总的有一个章程吧!” “此乃大王之事,我不做建议!”谭宗咬了一下牙齿,压住了浮动了心思,他感觉牧景有点好像试探他。 哪里出问题了? 右司?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赵信那小人,告密倒是的跑得快,别以为把我陷进去了,就能放得开了,早晚和你没完。 “你带回来的人,你不做建议?”牧景撇了他一眼,之前赵信说,他还不是很相信,但是现在,他倒是有些确认了,谭宗啊谭宗,你还是太嫩了,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好一点,正常一些,我当没看到,你倒是直接撇清了,太异常了。 “大王,伏家还是有用处了,我建议用她,可镇住伏家!”谭宗也反应很快。 两人斗心思,雷虎等人倒是看得的津津有味。 林芳也笑眯眯的喝酒。 伏皇后这名字出来了,他也察觉到了牧景的心思,对谭宗倒是有些敬仰,这厮还真不声不吭干大事的人啊。 “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大明立朝,太武! 牧景的眼神很锋锐,看着谭宗都有胆战心惊了,也就是这么多年的黑暗挣扎,让他的心理承受压力已经超出了非常人的界限之外了,不然还真要吓趴下了。 其实对于谭宗的话,牧景还是比较认可了。 伏氏一族,也是世家门阀。 用倒是有用的。 如果牧景足够的狠心,可以把伏氏摆上台面上了,当靶子,然后把这些世家门阀给引出来一锅端掉。 不过目前他没有这样的想法。 对待世家门阀,不仅仅是要防备,还要用,世家门阀之中还是有不少的人才了,至于世家门阀的影响力问题。 这个只能温水煮青蛙。 不能手段过激。 大明建立,天下是他的,不是这些世家门阀了,世家门阀巴不得天下大乱,但是他作为大明最大的负责人,他是不能让大明乱起来了。 所以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伏氏是伏氏,伏皇后是伏皇后,这个在许都已经是一个死人的伏皇后,可即使是一个死人,她终究曾经是一国之母,是大汉脸面,如果她出现在许都,然后真把身份给扯出来了,无疑是把大明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 到时候曹操和刘协他们倒打一耙,名声上牧景又得背锅了,虽然问题不大,麻烦也不大,但是终究是不爽的。 “伏氏我可以用,可伏皇后……不,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伏皇后已经葬在了皇陵之中了!”牧景对着谭宗说道了:“你记住,伏皇后死了!” “死了?” 谭宗楞了一下了。 “平日这么聪明,怎么这时候这么糊涂啊!”林芳在旁边开口,道:“大王是告诉你,伏皇后死了,这世界,没有伏皇后这个人了!” 谭宗有些沉默了。 他知道牧景是什么意思,只是自己…… “我也不逼你!”牧景这时候是很随和了,自家兄弟还装腔作势,他不得成为孤家寡人啊,他对着谭宗就如同一个兄长一样,微笑的说道:“但是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人活一世,如白驹过隙,不管怎样,对自己好一点,别太苛刻自己了!” “我知道了!” 谭宗点点头,眼神有一抹润湿,多年来感受到的温暖,都是来自眼前这个一方霸主了,变的是自己,一直没变的是牧景。 “好了!” 牧景举起酒盏,道:“今天就不说堵心的事情了,你们都是我一路走下来最信任的兄弟,闲话不多说,喝酒就是了,不管日后如何,不管朝堂如何,咱们之间的兄弟情,是不会变了!” 他不会说日后什么共富贵的誓言,那是没有意义的,大明是依法治天下的,这是原则问题了,当法和情碰撞的时候,哪怕他是王,也是没辙的。 “敬大王!” 雷虎他们都举起酒盏,直接喝起来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得了以后的事情了,最少现在这一刻,他们还没有变,至于日后,牧景是天子,他们是臣子,但是会不会变,谁又说得准。 ………………………… 建安三年,公元二百年。 十月十日。 这一日,渝都城很热闹,整个渝都三县,都挤满了人流,无数的人登高远眺,看着渝都南山。 南山是渝都最伟岸的山,山上建了方圆天坛。 天坛居高,十分伟岸。 一共九百九十九的台阶,如果是普通的修建,这可能需要数年才能建成,毕竟打磨石材,哪怕速度再快,也要两三年才能建立这么一座伟岸如斯的天坛。 但是在这里,只需要用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建成了。 整个天坛,包括台阶,那都是用水泥浇灌而成了,里面还有钢筋,哪怕丢下几吨炮弹,都未必能炸开。 这时候,天坛左右,文武大臣,校场兵马,仪容仪表都十分严肃。 他们的目光严肃,看着天坛。 而整个南山,已经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登基大典,对于无数百姓而言,那是一生都难遇的一次的盛典。 而刚好明国允许所有人参加典礼。 这是明国的强大,哪怕明知道有人会捣乱,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展示出大明立朝最辉煌的时刻。 所以这些百姓自然高兴,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够有幸亲自目的这一场盛大的典礼。 在天坛之下,驻扎一支兵马。 神卫军。 但是还有宪兵,六扇门捕快。 上万兵卒。 安全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在渝都上万大军之中,牧景还能出现问题,他还是直接自刎就行了。 不过即使如此,安全问题还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几个部门的头头都集合起来了。 神卫军马超。 六扇门张火。 景武司的谭宗赵信。 他们站在天坛的角落之中,商量起来了。 “六扇门刚刚发现了外围一些异常,有人携带强弩!” 张火低沉的道。 “先拿下!” 马超很强势:“今日大明立朝,天下登基,任何事情都不能损害典礼,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好!” 张火想了想,点点头。 “景武司那边有什么发现吗?”马超看谭宗和赵信都有些的神不守舍的,微微皱眉头。 他哪怕是大统领,也不敢轻视这两位了。 “的确有些问题!” 谭宗低声的道:“我觉得应该能跑出来不少人的,毕竟他们对大王恨之入骨,这样的场合,哪怕被赶尽杀绝,也会来捣乱了,前些天就发现了一些人的踪迹,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了动静,南山周围早已经被我们的探子给盯紧了,那些带着强弩了,目标太明显了,他们顶多只是被抛出来的诱饵而已!” “那真正的目的呢?” 马超面容正色,神卫军捍卫渝都城,放在未来,就是京城卫戍总司令的职权,有对整个渝都安全的责任。 所以他不能有半分的松懈,任何一点点不对劲,都必须要重视起来了。 “暂时不知道!” 谭宗回答马超:“但是不管是明王宫,还是长街各处,我们都盯住了,如果他们不再天坛动手,那他们可能会在回程,长江或者是那些街道上动手!” 天坛这里已经是密不透风了,任何人都不要想插进来,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插进来了。 “长街上的街道,六扇门已经清理了好几遍了,我待会再去盯着,任何缝隙都不会放过,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 张火冷然的说道。 “吾亲自去大王身边的护卫,你们盯紧一点,还是那句话,今日是我大明的立朝之典,谁敢捣乱杀谁,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马超的声音杀伐凛然。 “嗯!” 他们几个人都点点头。 …………………… 上午,巳时两刻。 这是吉时。 牧景出现了,他一袭暗金色的龙袍,这件龙袍上,一共绣了足足九条龙,看起来特别的华丽。 头上戴着平天冠,腰带上配到紫金玉佩。 从天坛之下,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整整九百九十九哥台阶,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实,也在每一个人瞩目之中。 这条路很长。 台阶很高。 但是他却走的很稳。 从天坛脚,走到天坛高处,他的越发稳健的步伐,仿佛在宣誓这,他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步,打过了每一场战役。 终于,他走到了天坛之上。 目光一扫而过。 落入他眼眸之中的,是一张张的脸,是一个个的人,他们都在仰望自己,都带着敬仰的阳光在看着自己。 这种感受,让牧景有了一种成就感。 从十四岁,走到了二十七岁,今年他二十七了,他在这个时代,也渡过了十三个年头了。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从一开始的难受,到现在,他已经学会融入这个时代了。 同样,也学会了肩负时代的使命。 今日,将会是牧景为这个时代做出贡献,走出的第一步,他要成为天子了,成为天下权力最巅峰的人。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能阻止自己了。 “吉时到,祭拜天地!” 高昂的声音响起。 祭拜天地,是天子的福利,天子除了祖宗之外,唯有天地可祭拜,祖宗自然比不得天地的伟岸。 接下来,是一整套的流程。 然后宣读圣意之诏书。 这诏书,来自刘璋。 当初牧景留着刘璋,这一下派上用场了,刘璋代表的是汉皇朝,他把天下禅让给了牧景,这才合情合理。 而如今的刘璋,已经没有了太多了想法,这些年来,他特别的低调,而且还有一点,他发现只要他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自己的日子过的还是挺舒服的。 牧景从来不会囚禁自己,自己在这渝都城之中,更是没有人会管理,谁都敬自己的三分,也不需要好像以前那样,谨言慎行了。 他就如同一个叛逆的少年,被解开了枷锁,向着纨绔子弟的方向,在不断的前进,而且不是用纨绔掩盖自己的目的,而是真正的过上了纨绔的日子。 这让他对所谓的天下,已经没有留恋了。 所以这一次,胡昭出面让他作为汉皇朝的代表,把传国玉玺在立朝大典之上,亲自交给了牧景。 传国玉玺,一直都在牧景的手中,曾经以为诱饵,吃下了西南,拿下西南之后,玉玺自然也就再一次回到了他手中。 这也是牧景敢于称帝的原因。 有了玉玺,他的一切,仿佛都顺应天命了。 “从此之后,天下就交给你了!”刘璋把玉玺交到了牧景的手上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一丝丝的感概了。 或许,自己将会成为大汉皇朝的罪人吧。 可这个罪人不当也得当。 他也不想在看到血流满地的那种光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年岁不大的青年而已,更愿意相信牧景比他更有能力治理天下。 “我不会负你,亦不会负这天下!” 牧景感觉双手如同千斤一般的重。 这天下,扛下来可不容易,但是既然已经准备要扛了,他就不会退让,天下是他的,百姓也是他的。 “今,有我牧氏,景,立大明皇朝,大明皇朝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以平战乱,一统天下为目的,开创万年盛世!” 牧景举玉玺,长啸南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俯跪,齐声叫喊,声如雷霆万钧,直冲九霄云顶之上。 “自今日始,大明立朝,年号太武!” 牧景一锤定音。 这个典礼也就是刚刚开始了。 立朝之后,就是封赏。 这才是饕鬄盛宴。 “封,胡昭,为大明皇朝左丞相!” “封,蔡邕,为大明皇朝右丞相!” 双相制度,本来就是策划好的,改制可以,但是不能一下子面目全非,双丞相其实也就是一个丞相名头而言。 权力还是在昭明阁。 不过左丞相就是昭明阁的首相了,他真正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至于为什么是蔡邕,而不是黄忠,那是因为黄忠始终站不住这个位置,他终究是一个武将,枢密院可以和政事堂,可以和都察院扛着,但是想要立相,就等于插手地方的事情了。 接下来,封爵。 第一尊爵。 刘璋。 汉王。 这是大明皇朝第一尊王爵。 也是牧景全了当初刘焉的之情的一个决定,当初没有刘焉放手,就没有牧景成就,刘焉算是牧景的贵人。 而汉王,这也是汉王朝的一个延续,最少能让大汉的名字传承下去了。 接下来就是侯爵。 最高的侯爵,都是列侯,列侯之后,是关内侯,然后伯……………… 最少封了一共三百余的爵位。 “朕自大汉而出,为全汉室之情,朕宣告天下,自太武年开始,三年之内,大明军队,不出疆域半步,只要别人不踏入我大明疆域,大明将士将会停战三年!” 牧景最后收官的时候,宣布了一个消息。 这是他早就想好了。 停战。 也是为了给大明皇朝增加分数。 这样以来了,外面不管怎么想,只要他们不敢踏进来,牧景就不会打出去了,而且有天下人见证,这个誓言,还是很有威胁力了。 同样,牧景也希望能够凭借着一次誓言,让外面的诸侯在这几年之中,不在忌惮明军,放开手内斗。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休战时期 一 “轰!” “轰!” “轰!” 就在牧景的声音落下,突然爆发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声,这响声非常响亮,回荡整个渝都城。 就在所有人惊恐的时候。 “看天上!” “快看天空啊!” 有人叫喊了起来了。 渝都城内外,一双双的眼睛,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着南山的天空之上,蓝天白云之下,突然出现了几个带有色彩的字体。 几个金色的大字体在闪闪的发亮,这是无限巨大的字体,如同烈日横空一样的,让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大明万年!” 有人念出来了。 “大明万年!” “大明万年!”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念叨着,声音此起彼伏,开始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阵有一阵的声波,直冲九霄云顶之上。 “神迹?” “这就是神迹!” “没错,和年初看到了是一样的,而且更加好看,还形成了字体!” “又见到神迹,死而无憾也!” “难道牧氏主天下,当真是天命所归!” “快拜见!” 无数的人开始朝着天空的神迹膜拜。 而这字体短暂的形成之后,迅速的散开了,然后化作一道道的金雨落下了,无数的金雨覆盖了整个南山。 “金色的雨!” “万年难得一遇的神迹!” “我大明朝是得天命的!” “拜见我朝陛下!” “拜见陛下!” 这一顿骚操作,一下子让无数的人直接对大明归心了。 “今日乃我大明立朝之日,当与命同乐,从今天开始,渝都城不设防,任由进出,连续三天,普天同庆!” 牧景仰天大笑,得意非凡,大叫起来。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百姓们从外面就叫起来了,声音是那般的响亮,那般的让牧景高兴了。 ………………………… 典礼从南山结束之后,剩下的就是回归明王宫。 现在再用明王宫这个名字,倒是显得小气一些了,明王宫的招牌已经改变了,现在是大明宫了。 这样显得霸气一些了。 返回大明宫的道路,其实就是炫耀,在无数的百姓之中,炫耀当天子的喜悦而已,这是一个比较无聊的章程。 但是这也是一个作为天子,躲不开了礼制,他必须要坐在黄辇之上,一路招摇过市,接受万民敬仰。 虽然景武司,六扇门,神卫军都担心安全,做了层层的布置,但是这一路上,倒是的很安静。 回到大明宫,已经是晚上了。 渝都开始进入的彻夜狂欢的时候,整个渝都不知道集聚了多少人,没有一百万,最少也有八十万以上了。 立朝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哪怕是普通百姓,都会邀朋友来小酌一杯,孩子们会穿上新衣服,比过年还要的热闹。 ……………… 不过入夜的大明宫,却有一股的肃杀的气氛在氤氲。 “砰!” 昭明阁的会议大殿里面,牧景面容铁青,眸子冷厉如冰,杀意惊鸿万里,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几个人:“你们就是这样捍卫渝都安全的吗?” “吾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马超张火谭宗赵信,四个人都跪在前面,他们的面色也非常难看。 千防万防,还是出了问题。 整个渝都的安全都是他们来负责的,自然就是他们办事不了,这立朝之日犯错,可谓是能记入史册的大事情啊。 “责罚?” 牧景大发雷霆,头戴着的平天冠都被他丢下来了,狠狠的踹了几人,道:“责罚有用的话,孤就把你们杀了!” “咳咳!” 旁边的蔡邕小咳嗽了一下。 “干嘛?”牧景气在心头,冷漠的扫了一眼。 “陛下这时候,应该自称朕了!”蔡邕轻声的纠正说道了。 牧景剐了他一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点小事情你纠着干嘛。 好吧。 你说是就是。 “朕,真想把你们都杀了!”牧景纠正对自己的称呼,然后对着赵信谭宗几个人冷笑的说道:“孤……朕曾千叮万嘱,让你们在小心警惕朕的安危,也要小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可你们就是不听啊!” “吾等失职,愿戴罪立功,请陛下息怒!” 谭宗赵信连忙叫着。 “那还不去!” 牧景冷喝。 “是!” 两人迅速的动起来了,谭宗杵着拐杖,赵信拉了他一半,连根带爬的离开了。 “张火,你也去帮忙!” 牧景冷声的道:“庆典还在进行之中,但是朕决不允许任何人,从渝都把人带走,在不惊扰百姓的前提,朕允许你们用点手段!” “诺!” 张火也领命,这一次六扇门也失职不少了。 “孔明,志才,我们要去南山看看才行!” 牧景站起来了,面容严肃,道:“他们选择在这时候动手,不仅仅是挑衅,要是新式武器出现问题,这严重多了!” 他千防万防,科技院还是出问题了。 就在他放烟花的时候。 科技院的火药工坊被炸了,那时候刚好声音被烟花的声音给覆盖了,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掘了。 一直到他们回到了大明宫之后,才有人来报告。 这差点把牧景给气坏了。 “一定要现在去吗?” 胡昭有些犹豫,虽然立朝大殿已经结束了,但是因为他们开放的庆典令,所以现在外面是没有节制的。 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他可就是哭都没有地方哭了。 “不亲自去看看,朕不放心!” 牧景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把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会释放出恶魔来了,但是他自信能镇得住天下,如今看来,他是太自负了。 在战场上红衣大炮的杀伤力早已经让人眼红了,他们肯定会不惜代价的寻根问底,而且还会做更多的事情来得到红衣大炮。 但是他们轻敌了,以为渝都坚不可摧,可人家就在着眼皮底下,把事情给做了,真正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啊。 “陛下说的对,新式武器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必须要去看看才放心!”戏志才低沉的说道。 牧景想了想,看着蔡邕,道:“蔡相,大明宫这里,你亲自来主持,要民同乐,不能给外面的人看出来任何的问题,咱们能丢脸,大明不能!” “陛下放心,臣自当竭心尽力!” 蔡邕点点头。 他现在不仅仅是参政,在朝堂之上,他也是右丞相,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职权,是能节度政事堂,都察院,枢密院的权力的。 当然,他也知道,牧景把他推上这个位置,更多的是想要空出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来了,给蒯良让路而已。 不过向上爬是当官的原则,他不可能说为了阻止蒯良,而不做这个右丞相的。 所以他也敢于被利用。 ……………………………… 晚上出行,又是微服,所以不宜带太多的兵卒,不过马超黄忠都亲自护卫左右,加上神卫营,哪怕万军之中,也能杀一个进出。 安全问题不大。 当他们赶到了科技院旗下的火药工坊的时候,火药工坊周围已经被重兵把守了,六扇门的捕快,景武司的探子,都把这里守得密不透风了。 “大王……不,拜见陛下!” 马肃眼眸有些通红,看到牧景,连忙跪拜。 他也被封侯了。 列侯,虽没有封邑,但是有爵禄,而且可以世袭传承,单字一个,封墨。 墨侯。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愿望被实现了,毕竟他是墨家门徒,传承墨学,如今能封为墨侯,得偿所愿。 “无需多礼,朕要进去看看!”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跨步走进来。 火焰工坊建立在南山之侧的一座山谷里面,很大,左右联排,有上百个工坊之多了,本来这一片都是房屋了。 可如今,都已经形成了一片废墟了。 还能看到救火之后留下的水迹。 但是这里已经被大火给摧毁了。 “马院主,里面还有火药存在吗?”戏志才低声的问马肃。 “应该没有了!” 马肃回答:“之前制作好的那一批,已经送出去了,这里只有一个小型仓库,我们是和军工司合作生产的,我们负责生产,军工司负责储存,大部分都在军工司那边了!” “那为什么还会炸开?” 戏志才阴沉着脸,问。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马肃轻声的道:“有人在里面点燃了炸药,在加上这一批刚刚才制作完成,没有运输出去了,自然直接把整个作坊给炸开了!” “那死伤如何?” 戏志才的面色越发的难看。 “因为今天的立朝典礼,所以不少人都放工了,去看典庆了,伤亡倒不算是很大,大概有六个工匠葬身,也有三个不知所踪!” “就是被挟持了?” 戏志才冷笑:“你们科技院的防御,有问题啊!” “戏参政,我们科技院已经尽可能的在保密上的做工作了,而且我们的防御是神卫军兼任的,绝对没问题,只是工匠也是人,有可能被威胁,被收买了!” 马肃苦笑。 这件事情必让科技院成为风口浪尖之上,他作为科技院的院主,自然要负责人的,这责任,他得扛下来了。 牧景走进去,看着一片废墟,心中的愤怒,越发的难受,还真有人不怕死了,敢在这时候和掰手腕。 “陛下,这是一个教训啊!” 胡昭安然的站在牧景身后,低沉的说道:“我们在宛城战场上把新式武器推出来,赢得了战争,但是事后却没有能对制作新式武器的战场保护好,这是我们的失职!”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对新式武器还不够重视,这才导致了这一幕的出现。 不然以他的谨慎,不会有这样的纰漏的。 “早晚的事情!”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朕当初使用新式武器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我大明能执如此利器,藏是藏不住了,也没想过要藏,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 他顿了顿,道:“从一开始朕就对所有制造新式武器的工坊进行了保护,神卫军有一个营都放在这里面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冲着我们的原材料下手,这是我们的失职了,而且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立朝大殿,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在朕的身上了,包括谭宗赵信他们,这是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自然会动手!” “而且这里面,肯定不止一方动手了,不然他们没有这样的力量,来我们工坊捣乱!”牧景冷笑:“看来大汉诸侯联合大势,已是在所难免!” 胡昭的目光也变得森冷起来了:“我们大明立朝,对于大汉各路诸侯,都是敌人,联合对付我们,那是正常的事情!” “这仇,先记着!” 牧景冷冷一笑,道:“谍战,他们能干,我们也能干,就看谁怕谁而已了,今天他们动手了,他日就别怪朕给他们来一下!” 黑暗的战场,也是一个战场,总是要开战的,他们主动发动了进攻,对于牧景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应该是检验一下景武司这么多年的成果的时候了。 牧景走出去了,问马肃:“有多少人被劫持走了?” “三个工匠,四个学徒,应该就是七个,不过……”马肃连忙说道:“有几具尸体虽然能一些配饰上确认身份,但是具体的身份,还不能确定,可能会被调换身份!” “他们知道火药的配方吗?” “我们的火药,是分开配置的,他们应该都只是执掌的一小方面而已!”马肃说道了。 “你立刻回科技院去!”牧景看着马肃,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要说科技院里面没有人配合,你自己都不相信,接下来朕会让人彻查科技院,你配合好,不同心的人,不必留下来!” “诺!” 马肃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领命。 这一场风暴,自己是躲不开了,鸿都科技院建立这么多年,贡献巨大,但是也招摇过市太多,始终是要经过一场洗礼的。 “志才!” “在!” “你亲自带人去了抓人,领导景武司六扇门,决不能让他们把人带出去!”牧景下了死命令,道:“一个都不允许出去!” “是!” 戏志才点头。 ………………………… 太武元年,十月十三日。 为其三日的立朝典庆已经完满的落下了帷幕,但是这时候的渝都,并没有恢复的评价,依旧是那般热闹。 而大明立朝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天下开始震动起来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休战时期 二 进入十月,天地已经降温了,北方甚至下了第一场雪,虽然只是小雪飘飘,影响还不是的很大。 但是入冬的气息,已经开始覆盖天地之间了。 官渡。 数十万大军屯兵在这里,河北周军的主力列阵北境,以黄河为依靠了,步步压境,而中原魏军的兵马,不断的北上。 大战已经是一触即发了。 其实本来早就开战了,但是双方都犹豫,所以不敢发动全面性的进攻,也导致了战局进入了一些僵持之中。 随着入冬,下雪,更让这一战,漫漫无期了,最少今年想要决战的希望不大,毕竟冒着寒冬开战的魄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一旦真正的入冬,打起来,那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真正的两败俱伤,士兵们双手冻僵的拿着长枪都凄凉,这不等于耗费战斗力吗。 所以不管袁绍还是曹操,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不然不会在寒冬开战。 不过双方都清楚,这一战拖不了多久,袁绍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之中,北疆幽州主力已经开始不断的逼近,河间,巨鹿,都出现的问题。 而并州那边,袁绍的高干露出了一些少有的统兵本事,虽然以化整为零,脱离城池攻守战,以草原之风作战,拖住了燕军主力。 但是也压不住多久的,并州早晚会失去,一旦并州失去,那么就没有什么能挡得住燕军了。 这时候他回头对付燕军,来不及了,他唯一的道路,杀入中原,依靠兖州加上冀州的影响力,才能重新站稳脚跟。 而曹操,也没有退路,他需要影响力统帅三军,而且明军咄咄逼人,爆发超强的战斗力,已经让他看不到希望了,他必须要把大汉兵力集合起来了,而想要集合大汉诸侯,统一作战,他需要表现出强势。 这一战,不仅仅要赢,他还要赢的非常的漂亮,不然不足以镇住燕军和吴军。 ……………… 官渡的一座无名山下,十里连营。 这里是魏军主力营寨。 在中军主帐之中,一个火盆烧起来了,曹操揭开门帘,走进来,拍拍身上的雪花,然后走到火盘处取暖。 “大王!” 郭嘉身体不太好,特别是入秋之后就开始有些咳嗽,一直留在营中,看到曹操,才走过来了,给曹操递上了一盏热茶,轻声的道:“暖暖身子!” “这天,越来越冷了,昨天还好一点,今天一下雪,骤然冷了不少,老天爷真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曹操一口把热茶喝完,才顺过一口气,道:“我们的将士恐怕没有这么多冬衣,这寒冬不好过啊!” “今年入冬应该会比往年慢一点,但是今年我们太多事情了,所以冬衣的事情,朝堂上应该忘的差不多了!” 郭嘉苦笑:“现在筹备,也来不及,我已经给文若写信了,如今只能期望文若能给我们一点奇迹吧!” “文若也艰难!” 曹操叹声的道:“这天子弄这么一摊子事情,他拍拍屁股在皇宫里面的躲着,孤倒是难做人了!” 要不是天子闹这么一出,哪怕南阳兵败,他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紧迫,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筹备入冬事宜。 但是天子弄这么一摊子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是收拾后面的事情,也需要收拾很久,毕竟天子代表正统,代表旧臣人心,想要安抚住这些大臣,是需要时间的。 “杨彪应该会帮忙!”郭嘉想了想,说道:“杨彪的能力不错,如果他帮忙,冬衣还是能解决的,哪怕不能彻底御寒,最少不会被冻着!” “希望吧!” 曹操现在也没办法,他哪怕亲自返回朝堂,也没办法解决,只能看荀彧和杨彪他们的能力了。 “孤刚才亲自去看了,今天周军有些动静!”曹操暖了一下身子,才坐下来了,一边翻阅从朝堂送来的奏本,一边说道。 “撤兵?” 郭嘉眼眸划过一抹精芒,试探性的说道。 “你怎么猜到的?”曹操问。 “袁绍是自大,不是傻,他知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退,在战场上,他还是一个比较合格的主将的!” 郭嘉道:“入冬了,他还敢开战,我们都不需要反击,只要死守,都能耗死他了,他不会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决定,就是蓄力!” “让你说准了!” 曹操道:“但是孤猜,他不会过黄河,必然在黄河南岸扎营,他不敢开启第二次延津争夺的战役,他也打不起!” “嗯!” 郭嘉道:“他这一退兵,起码到明年年初,冰雪融化之前,不敢出兵交战了,当然,小规模的偷袭肯定有,而且我猜想,他应该有斩首之心,寒冬腊月,营盘守卫比较松懈一些,如果再有一些游侠高手,强行夜袭,还是有希望能斩首的!” “他想的倒是美!”曹操冷笑。 “燕赵之地,多豪杰!”郭嘉轻声的提醒:“大王不可轻敌啊!” “嗯!” 曹操也点头,表示赞同:“防还是要防的!” 他这时候翻阅到了一本夜楼密奏,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抬头,目光凝视郭嘉,问:“牧景登基了?” “是啊!” 郭嘉点头:“三天之前,他在渝都建立大明皇朝,立朝登基,如今是大明天子了,按照夜楼的汇报,民心沸腾,不说众望所归,但是也让不少人有了归属心,当真是要和我们划地而治了!” 他们在本质上,依旧属于大汉朝,如今大明朝建立,那就直接和大汉划地而治理了,真正不能同存的未来了。 “为什么现在才送来?”曹操瞪眼。 “消息先送到的许都,然后在送到我们这里,也耗了一些时间!”郭嘉笑了笑,道:“而且荀彧也需要时间应对一下,估计现在许都都有些乱吧!” “预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有些感概!” 曹操苦涩的笑了笑:“孤知道,牧龙图早晚有一天会走出这一步的,其实不管我们有没有这个野心,我们谁都没有这个胆量和实力,可不得不说,牧龙图的胆量加上牧明的实力,立朝也足够了,难怪他敢大张旗鼓的登基,这时候先不说我们谁去反他们,可谁又能力去打他们啊!” “大王恐怕没有看后面几页!”郭嘉突然说道。 “后面几页?” 曹操翻阅下去,这夜楼把当日登基的情形,汇报了很清楚了,后面几页,是牧景说的过每一句话,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了。 “三年不战?” 曹操眸光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最少,他真的已经不欠大汉的了!” 新朝建立,抹去旧朝痕迹是最重要的,但是牧景却把这件事情放大开来了,这反而更显得光明磊落。 日后青史记载,他不再是大汉逆臣了,他对大汉不会有亏欠,在道义上,他已经不负大汉了。 这就是境界。 曹操都不得不感叹,牧景在政治上的智慧果然非同一般,单单是这句话,都能收了很多人的心。 “这话,他作为大明天子,当自己的万千子民面前说出来了,自然不敢反悔,三年不战的承诺还是能相信的,当然,也不得不防!” 郭嘉分析说道:“而且他这里面也存着不少心思的,明军和我们四方诸侯交战,哪怕打赢了,也伤亡惨重吧,他需要时间休整,但是他不会说出来,所以他用另外一个方式告诉我们,接下来三年,是我们最后的时间,如果在他休整过来之前,我们不能增加自己的势力,不能拧成一团,那么接下来,将只能兵败在明军的兵锋之前了!” “猖狂!”曹操目光赤红,额头青筋暴露。 “的确猖狂,但是大王,明朝有这个实力猖狂!”郭嘉轻声的道:“明军实力,我们都领教过,我们大汉诸侯不能同心协力,必败无疑,哪怕同心协力,也未必能打赢!” “孤知道!” 曹操咬咬牙,愤怒不代表失去理智,他的理智告诉他,明军的强大并非是表面上的猖狂,而是有底气的猖狂,那是实力的象征。 “三年的休战期,还是很有作用力的!”郭嘉看着曹操这样,也知道他心里面有一口气过不去,但是这时候,形势所逼,谁都没有选择,更没有时间给曹操不甘心,他继续说道:“只要明军不出战,他们有时间休整,我们也有时间把燕军,吴军和我们魏军形成配合作战,增加我们的战斗力,我们大汉诸侯加起来,还有大半壁的江山,不管日后我们如何,首先我们都要齐心协力的打败明军!” 他不算河北。 因为河北必须亡,袁绍必须死,正所谓天无二日,袁绍太强势,哪怕他软下来了,也不可能听从朝廷的。 而且曹操也需要用这一战来的融合三方兵力,这样才能更加的团结,更加的没有芥蒂的合作。 曹操沉思了一下,问:“你能确定,他牧龙图不会出兵?” “大王,他现在是天子,出尔反尔,阴谋狡诈,那都不意外,但是他不敢丢了皇帝的信誉,他可是当着天下万民许下的承诺!” 郭嘉道:“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漏洞,明疆位置不够的清楚,这是一个漏洞,当然,不算大,顶多就是吃掉边疆的一两个县城,以牧景的大气,不至于,所以他基本上是不会出兵的!” 他顿了顿,道:“可我们不能太过于相信他,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不按道理出牌的人,你认为他注重名誉,但是他未必,所以该防备还是要防备一下,只是不需要压住我们太多的兵马就行了!” 曹操闻言,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就好!” 曹操沉声的道:“你说的对,三年休战,既是他休养生息的时间,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要在这三年之内,整合实力!” 他叹了一口气:“一盘散沙的大汉,遇上了更加强大的明军,是必死无疑的!” 明军的强大,已经深入人心。 这些年,他们所有诸侯,都兵败在明军之手,明军已是天下第一强军了,如今他们还有实力,还能一战。 但是不同心协力,必输无疑。 “大王,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郭嘉低沉的道:“孙策已经同意亲自送孙家女来许都与世子完婚了!” “当真?” 曹操眸子一动,有些诧异。 “嗯!” 郭嘉点头,道:“广陵那边,江东军也撤的差不多了!” “孙伯符倒是魄力不小啊!” 曹操忍不住说道:“徐州唾手可得,他却放弃了,明知道入我许都,会有危险,他还敢来,想要什么?” “大王,江东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郭嘉反问。 “水军?” 曹操想了想,道:“江东水域河流很多,而且有长江天险,南舟北马,骑兵在江东,还不如水军还用,他们水军只要强大,就保证疆域不失了!” “但是这一次,吴军兵败在水路之上,这对吴国的打击是很大的,孙文台战死,孙伯符登基,此人有勇武三军之能力,但是少了几分谋,可性子还不错,身边又有不少的谋士,坐镇吴国,还是能稳得住江东的,但是他有两个的缺点,第一,雄图霸业,野心太大,第二,太过于自负,不拘小节,总会败于小节!” 郭嘉分析说道。 “野心也是缺点吗?”曹操笑了笑。 “有些人来说,野心就是缺点,如果他只是想要固守江东了,他完全可以置身于外,他放弃徐州,他愿意亲自把孙氏女送去许都和世子完婚,都是因为他还有野心,他不甘心居于江东!” 郭嘉道:“而能帮他的,不是其他人,只有大王!” “那自负呢?” “不自负的人,敢来许都?”郭嘉冷笑。 “也是!” 曹操恍然一笑,然后问:“那孤应该如何对他,真把他囚禁吗?” “他还有一个弟弟,囚禁他,有何用!” 郭嘉道:“若江东是气吞山河之势,我自出手谋他,但是现在,我更希望助他,江东越是强大,越是能拖住牧明的势!” 曹操缓缓的站起来了:“那孤要亲自回一趟许都才行了!” “必须要回去!” 郭嘉说道:“大王,诸侯联合,势在必行,北疆的刘皇叔野心勃勃,不是一个好拿下的人,只有先拿下江东,我们才能威迫刘皇叔和我们联合起来了,中原和江东,必须是第一个结成联盟的,而且我们必须要在休战时期之内,把江东的兵力和我们魏军的兵力形成一个全新的战斗力!” “让江东参战?”曹操突然说道。 “可以试试!” 郭嘉点头。 “行!” 曹操明白了,道:“那北疆这里,只能靠你撑住了!” “大王放心,袁本初不敢打!”郭嘉道:“而且我也不会给他机会了……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两声。 “奉孝,你的身体无恙乎?” 曹操一看,心里面有些担心起来了。 郭嘉可是他的第一军略谋士。 他只要上战场,必带着郭嘉,只有这样,心里面才会踏实。 “无妨!” 郭嘉深呼吸一口气,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是还是漏出了一抹笑容:“大王大业未成,吾何意敢死!”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休战时期 三 江东,吴国, 建业都。 这一座吴国都城,一如既往的恢弘雄伟,屹立在长江边上,而那些曾经被战火所覆盖的地方,如今已经恢复了。 作为江东的中心,政治和经济的核心,在恢复和平之后,这里更加的繁荣,吸引无数的人流,来往商旅数不胜数。 这也显得江东虽然兵败了一仗,但是并没有影响吴军的实力,也没有影响孙吴的江山,最少在表面上,还是比较稳的。 吴王宫之中。 孙策一袭长袍,跪坐案前,右手正在的挥动笔墨,左手翻阅奏本,他正在批阅一些奏本,不当大王,不知道当大王的辛苦。 以前只是看着父王处理政务,觉得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可当自己肩负起来这个责任的,才感觉,这个责任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宁可在校场上的和人交战十个时辰,不愿意在殿之中,拿着这支笔的批阅一个时辰的奏本。 批阅简单,难的是抉择,地方呈报上来的奏本,是每一个地方的政策,关乎地方的百姓安危,他必须要小心谨慎,哪怕一丝丝的错误都不能反。 这脑力的消耗,是真的比打仗还要的可怕。 也幸亏他身边还有张昭,张纮,周瑜这些人才鼎力相助,不然他估计已经是累死在吴王的宝座之上了。 “大王!” 张昭径直走进来了,拱手行礼。 “子布,坐,等孤把这一份会稽的战报批阅之后,再和你聊!”孙策对张子布是非常的尊重的,不仅仅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重臣,还是张子布的能力也让他非常信任。 周瑜是厉害,文武全才,但是在政务的处理之上,他就比不上张昭的谨慎和精致,对外的格局还是想法都是周瑜的厉害,但是对内的政务处理的能力和手腕,就是张昭的长处了,如果不是张昭在撑住江东政务,恐怕他继承王位开始,江东就已经开始乱了。 得张昭一人,如十万大军,江东的半壁江山,是张昭在撑住的。 “会稽?” 张昭眯眼,主动开口说道:“征战不顺利吗?” “倒是顺利!” 孙策说道:“只是会稽和丹阳这些地方不一样,战线拉得太长了,而且马上入冬了,我们没办法继续追击,所以吕蒙他们提议撤军!” “也正常!” 张昭想了想,说道:“会稽太大了,崇山峻岭,而且山越部落太少,零零散散,不足以威胁到我们的城池安危,这对我们来说,如果压住太多的战力在哪里,不安全了!” “孤何尝不知道!” 孙策苦笑:“只是有些可惜了,不能一次性平内患,日后恐怕还要风雨起,一旦我们进入大战,内部的山越部落还在的捣乱,这对对我们来说,比较麻烦!” “大王还想打下去?”张昭皱眉。 “孤虽不甘心,但是也分得轻重,若孤仍为将,自然要赶尽杀绝,但是站在吴国的立场上来说,孤不能打下去了,所以我批阅了吕蒙撤兵的请求!”孙策摇摇头。 “大王英明!” 张昭也松了一口气,而对孙策的成长,也有一些欣慰。 大概一刻钟之后,孙策把几分战报都处理好了,然后让人送出去之后,再重新做下来,和张昭聊天。 “子布来找我,是为了联姻事宜吧!” 孙策好像知道张昭的来意,他微微一笑,道:“此事孤已经说了,孤心意已决!” “以孙氏女与曹氏联姻,这一点,臣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王要亲自去了许都的事情,我不同意!” 张昭说的非常明白了。 “非孤要去,而是孤不得不去!”孙策长叹一口气,对着张昭说道:“孤已经和公瑾聊过很多次了,此事容不得我们不做!” 他也非常无奈,如果可以,他怎么愿意去许都,毕竟曹操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可是知道了,真动手杀他,囚禁他,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江东必然乱成一团。 可孙策也是有长远目光的诸侯,放眼天下,江东若能抵抗明军,他自然愿意坐山观虎斗,观战以黄雀在后之心思。 然而当明军水师攻破建业都,吴军水军的优势已经被破的七七八八了,这一次只是水军而已,若是下一次,明军主力,水陆并进,那么江东还能挡得住吗。 若想抵抗明军,必须联合诸侯之力,这一点,他已经和周瑜达成了共识,哪怕牺牲一些,也必须要做到。 “子布,牧龙图称帝的事情,你可知道?”孙策问张昭。 “自然!” 张昭点头:“天下传的沸沸扬扬,我想要不知道都难,但是称帝和不称帝,明军的实力都摆在那里,我们也无可奈何,现在进军明境,那无疑是激起了明军的杀意,我们吴国可不能出这出头鸟啊!” 他就怕孙策太过于意气用事了,到时候当了出头鸟,被人家明军当成往死里面打,江东必然吃亏。 “孤自然知道这一点!” 孙策道:“但是孤也感觉到了,牧龙图一统天下的志向,虽有三年不动兵之承诺,但是孤却不敢相信,而且他若是动,恐怕会先动我们江东,天下皆言我江东有长江天险,可守难攻,但是明军水师的战斗力,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一旦他们进攻我们江东,我们能不能挡得住,已经是一目了然了,所以我们需要盟友,既然需要盟友,只能走出第一步,信任,必须要达成,哪怕冒险!” 张昭闻言,心中微微有些难受,却不得不承认,孙策所言绝对是正确的,如果几个诸侯不能达成共识,不能形成信任。 他们早晚都只能被牧景一个个收拾掉,然后天下归明。 “既然大王有大无畏之心,臣不在劝谏大王!”张昭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但是不管如何,大王必须要平安归来,吴国,经受不住再一次的动荡了!” “放心!” 孙策眼眸之中,凝聚凶芒,阴沉的道:“孤从来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若他曹孟德想要玉石俱焚,我江东即使必败,也拉他们垫背,大不了引明军入中原!” 他也是一个非常凶狠的人,不是那种迂腐的说牺牲就牺牲的人,有希望他愿意给予希望,但是如果当真曹操要杀他,他也会奋力反击。 周瑜,太史慈,都已经在准备了,大军也陈列在了寿春,北可上豫州,东可去徐州,只要发生什么事情,直接长驱直入。 一旦开战,江东必败,但是江东一旦打开了中原大门,那时候牧景可不会顾虑什么诺言,天大地大利益最大,必然会发兵攻入中原,到时候大不了同归于尽,大家都不要想好好活着。 张昭点点头,孙策对内差一点,管理政务少点耐心,但是对外,不管是城府,还是打仗的魄力勇气,都是世间一等。 “大王最近是不是有些纵容二公子了?”张昭突然说道。 有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给人感觉在了安排后事而已。 “孤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但是江东不能后继无人,孤虽有亲子,但是比不上仲谋,仲谋一方面能拉拢那些江东世家,一方面他虽然恶心勃勃,却匹配了自己野心的能力,若孤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和公瑾,可以拥簇他为新王!” 孙策叹气:“天下变幻,很多事情都说不准,孤自比天命,可命未必能富厚,凡事留条后路,也不愧江东百姓拥簇我孙氏!” 他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大王有此打算,臣,佩服!”张昭拱手说道。 “此事你无需担忧,孤自有想法,至于仲谋,孤活着,他始终是孤的弟弟,还翻不开天!”孙策看着张昭说道:“你最重要的还是地方政务的整理,留给江东的时间不多了,哪怕牧景言而有信,天下太平最多也就是三年的时间,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对于我们而言,也紧紧够我们整顿一下兵力,不治江山,不明国力,以前孤或许以为,有足够的兵力,孤能打遍天下,但是孤现在知道了,打仗最后打的还是一国治理,若江东不能有足够的粮食,不能产出足够的武器,我们的兵马在精锐,在战场上,也只是随意任由人糟蹋的,根本无法说了胜利,唯有吴国足够的强大,才能让吴军将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大王能有如此领悟,可喜可贺!”张昭对孙策这个新王是越来越配合了,他比先王年轻,比先王勇武,也比先王的志气高,唯一缺点,是在眼光和政务上不足先王,但是如今,他能看到这一层,足以说明,他的进步神速,未来绝对有能力当吴国一代英明之主。 “有些事情,孤需要时间才能领悟,可牧景早已经领悟到了,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明军特别的强大,其实更深一层,那是明国的国力强大,才造就了明军的百折不挠,孤恨自己不能早点看透这一点,如今已经落后太多了!” 孙策对于牧景,打从心底里面,有几分羡慕妒忌恨,天下年轻人,谁敢在牧景这个青年大帝面前张杨,别说他小霸王,真正的西楚霸王在这里,也未必能俯视他。 这人,太妖孽了一点,一步步走到现在,仿佛变戏法一样,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 “大王,笑到最后,才是胜利,我们吴国,还有机会,江东乃是富庶之地,我们只要整顿一番,必能提升更多的国力!” 张昭安危说道:“明天子是一个有大魄力的人,他既敢许下三年不出兵的承诺,当不敢在天下人之下背信弃义,所以这三年,我们还是比较安全了,可以大力整军,也可以大力整理朝政,安抚地方,积累实力!” “嗯!” 孙策道:“孤过两日就会护送妹妹北上,许都之事,自有孤和公瑾筹谋,不必担忧,而这朝堂之事,地方的政务,就只能劳烦子布了,孤不在,有些人会放肆一点,或许也能给子布创造一些机会,孤会给子布留一道命令,允许子布,可先斩后奏,整理朝纲!” “臣,遵旨!” 张昭点头。 他也知道,孙策是想要他利用这一次机会,整理一下朝堂官吏,特别是那些过分的世家门阀的官吏。 孙策不是孙坚,孙坚能忍得住,孙策本来就是一个眼睛里面揉不得任何沙子的人,而且有些人也太过分了,以为孙策年轻,好欺负,孙策岂能放过他们,任由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少不得这建业都要流一场雪了。 …………………… 北境,幽州。 蓟城。 “大王,最近战报!” “传令收兵吧,机会已失,唯待来年再战,告诉前线诸大将,万万不可心急!”刘备签了一份口谕,让传令兵传下去。 “诺!” 传令兵拱手行礼,然后才离开了。 这时候,带着斗笠的灰袍中年走进来了,先是拱手行礼,微微鞠身。 “先生不必多礼!” 刘备笑容如沐春风,不管他本意如何,他这笑容倒是让人感受到亲切,要说这人格魅力,天下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而且他始终能如一,虽然很多人叫他伪君子,但是有些时候伪着伪着他就已经是很多人心中的那个伟岸的大丈夫,不拘小节的正人君子了。 形象就是这么经营出来了。 “大王,牧景称帝了!” 斗笠中年低声的道。 “意料之中!” 刘备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又回过神,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称帝了,倒是让我们不用担心明军会北上了,我们倒是可以腾出手一战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说好事,吃掉河北,算是好事,要说坏事,明朝廷明显要坐山观虎斗,消耗他们的实力。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战,势在必行,不仅仅是为了争夺疆域地盘,也是为了接下来了三大诸侯联盟同心。 如今天下,明朝廷一建立,已和汉朝廷分疆而治了,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这些诸侯都必须要放下一些芥蒂,合作先打败牧景,不然日后他们都将会被明军一一击溃,因为他们任何一方诸侯,都挡不住明军的攻势。 “牧景称帝之日,还当众许下誓言,为全汉室之情谊,明军三年不出境,不征战!”斗笠中年继续说道。 “三年?” 刘备顿时明白了:“明军也需要休养生息,偏偏他倒是把这名义说的大义凛然的,还真是一个人才啊!” 谁都需要休养生息的。 明军又不是铁打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休战时期 四 明朝廷的建立,刘备也是能想得到的事情,至于牧景所谓的休战三年,一开始有些怀疑,但是想通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明军这一战打赢了,但是也是赢的侥幸,赢的惨烈,明军伤亡多大,他们这些诸侯,心里面都有数。 明军休要休养生息,牧景把先把名义给占下来了,倒是可以赢得天下的一波好感,这手段在刘备心中,算是很高级了。 刘备绝对是一个要名声不要命的人,他是从经营名声开始,才有了这天下人才的追随,所以在维持名声方面,也特别注重。 只是让他比较意外的是,牧景也能这么善于经营自己的名声,登基之后的牧景,果然完全不一样了。 “也好!” 刘备笑了笑,轻声的道:“也算给我们时间了,大明朝虽新立,但是我汉室已疲惫,若没有时间交流,建立信任,日后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啊!” 天下的局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放眼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一方诸侯,能和明军交战了。 明军的强大,已经超出了诸侯范围了。 哪怕如今所有诸侯都知道,明军最虚弱,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兵长驱直入,因为即使是虚弱的明军,都能把他们任何一方诸侯,给杀了血流成河。 所以他们只有团结,才有希望未来和明军交战。 而团结的开始,就是灭河北。 今年已经来不及了,冒着寒冬作战的心思,刘备想都没想过,不是不行,只是不管是打输了还是打赢了,都是非常损耗兵力的。 这时候,任何的兵力,都非常重要的。 所以只有等到明年开春了。 当然,现在已经可以布置起来了。 他刘备既然敢打这河北,自然是有准备的,如果没有一点准备,硬碰硬的,刘备这样的性格,未必愿意打。 刘备沉思了一下,看着斗笠中年,道:“能说服他吗?” “应该问题不大!” 斗笠中年轻声的道:“河北大势已去,但凡聪明人,都能看得到,也就是一些袁氏死忠不愿意相信而已!” “那就去做,不管他要什么,孤都给!” 刘备咬牙切齿的说道:“来年开春之后,孤要燕军兵锋直接直下,直入河北,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耗下去了!” “大王,河北好收拾,袁本初也不过只是一个秋后的蚂蚱,他已无翻身之力,但是中原那边……”斗笠中年轻声的道:“曹孟德是一个雄才伟略的人,他对河北必有布置,而且他如今已经联合了江东,我怕他势大,到时候挥兵北上!” “联合江东?” 刘备瞪眼:“江东已经准备臣服了朝廷了吗?” “臣服未必,但是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孙伯符即将护其妹妹孙氏女北上与魏王世子曹昂完婚了,他要去许都,这已经说明的一个态度了!” “孙伯符?” 刘备站起来了,有些无奈了:“孤虽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此子有魄力,在孤的谋略之中,拿下河北之后,再和江东遥遥相应,就能压制住中原,到时候再和曹操谈联盟之事,然他若入许都,恐怕比先一步和曹操联合起来,到时候他们两方镇压燕国,也只是反手之间的事情而已!” 孙策算是打乱了他的部署。 不过他对孙策还是比较的敬重了,孙策进入许都,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许都,而是为了大汉天下。 他若不入许都,所谓联盟,始终只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很难做到团结一体的。 而他入了许都,反而打开了这方面的羁绊。 信任就是这样形成了。 “大王还是早做准备!”斗笠中年苦涩的说道:“大汉朝廷始终在许都,我们失大义!” “所以孤得南下一趟!” 刘备也想明白了,孙策既然入了许都,他肯定也要走一趟,不过…… “先看看孙伯符进入许都之后,和曹孟德聊的怎么样,若他们能联合起来,孤认输一局,也不为过,进去许一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刘备想了想:“要是他们谈不妥,曹操敢对孙伯符动手,哪怕是囚禁,那江东就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无需孤再去筹谋什么!” “大王英明!” 斗笠中年点点头。 “先生,还是不可松懈,你一方面盯住江东,另外在许都,也要经营深一些,孤要是入了许都,安危全系于汝一身也!” 刘备激动的握着的斗笠中年,他就是这样的人,用一个人,就如同会掏心掏肺的信任,飙戏的时候,眼泪都能出来了。 “大王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哪怕粉身碎骨,亦不会让大王在许都有半分危险!”斗笠中年倒是非常受用这一套,他坚定的说道。 …………………………………………………… 牧景登基的第四天,一个湛然一新的大明朝,开始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 为了表示诚意。 牧景开始从边疆把兵马召回来了。 当然,召唤兵马只是明面上的做法,的确有一部分兵力会被抽调返回的白帝城休整,但是边疆的防御却丝毫没有松懈。 东面,长江上,昭明水师已经开始渐渐成型,在赤壁口到樊口,建立了不下十座大型水寨,如果江东军敢杀进来,哪怕昭明水师的战斗力不足,凭借着这十座水寨,就能把他们的攻击给磨掉。 而在北面,昔日的汝南,如今汝州,已经是前线,明军在汝州,驻扎了两支兵力,一支在汝州东面,以汝阴城为主,镇压寿春江东吴军。另外一支在北面,防御豫州。 汝州驻扎了主力,北线防御已经形成,南州的兵马开始不断的被抽调离开了。 明军的关中防线,已经直接北移,在新建的洛州,拉开了防御线,也是留下两支主力,一个是昭明第一军,一个是昭明第二军。 第一军在雒阳东,建立了营地,只要防备东面豫州兖州,第二只在黄河北,主要驻扎在河内朝歌。 一方面压着北境河北,一方面压着上党。 两支主力在,哪怕河东的兵力撤回来,其他大军也不敢轻易的越境作战了,除非他们大军倾巢来袭,不然局部战争,两支兵马,足可一战。 再有一个,就是西北境。 西北境也进入了寒冬,这时候也是属于休战期,也就是给了庞羲时间,黑甲骑兵营如今已经整编为黑甲骑兵军了,也是属于昭明军,昭明第四军。 西北境主要防备的是来自北面河套地区的南匈奴。 南匈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早晚会一战,至于骑兵军能不能和匈奴骑兵一战,这就要看庞羲的能力了。 如今看来,明境之内,是一片的安然了。 这也为牧景登基,带来了一个比较好的优势,民心所期,不过就是一个太平日子而已,牧景立朝,大明能得人心,也是百姓们相信,牧景能给他们带来太平。 当然,安然之下,也是暗流潮涌的。 渝都城表面看起来了,还沉寂开朝庆典之中,但是如果有人仔细一点,就发现,不管是神卫军,六扇门,包括昔日不见踪迹的景武司探子,都不断的出现在街道上的每一个地方。 虽然没有封门,没有封锁四方,但是进出检查变得更加的严格了。 仿佛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假象。 …………………… 昭明阁。 偏殿。 牧景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珠子,玻璃弄出来了,他也把这种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玩的玻璃珠子也弄出来了。 平时也喜欢把玩一下了。 特别是愤怒的时候。 这样能静心。 “没抓到人?”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偏殿寒意冲天。 “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 张火马超俯跪而下,谭宗赵信也咬着牙,跪在地面上了,四人的脸上,都有一种的属于耻辱的东西流转。 本以为是固若金汤的渝都城,居然被人从这里把人掳走了,这是他们的失职。 景武司失职。 六扇门失职。 神卫军也失职。 “真好!” 牧景冷冷的吐出了一口冷气,笑了起来了,只是这笑容,有些狰狞,特别的狰狞:“朕一直以为,把科技院建立在渝都,就会安枕无忧,这些年兢兢业业,却不敢扩张出去了,就怕离开渝都,被人窥视,所以拖缓了一些发展,但是真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都能丢了人,你们可真是给朕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吾等万死!” 四人浑身发颤,牧景发怒的场面很少,平时仿佛都是有说有笑的,给人不是很大的压力,但是他真正的发怒,才让人感觉到那股深可刺骨的寒意在身体上的发作的感觉了。 “你们是该死!” 牧景养气功夫还是破灭了,手中的玻璃珠子直接狠狠的砸了下去,四分五裂,一片片碎片砸在他们身上,还有碎片划开了赵信谭宗的脸,但是他们却不敢丝毫动作,任由鲜血流淌。 这时候,牧景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在他们眼皮下丢了人。 还是制造火药的工匠。 火药是什么,是新式武器的弹药原材料,是关乎大明军备的东西,火药的配置,本来就是绝密之中的绝密。 这根本上是关乎大明军备发展的,新式武器的威力,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会直接影响明军未来要面对的敌人。 要是大明的新式武器出现在敌军阵型,这将会一件不寒而栗的事情。 “若大明非用人之际,今日朕就直接杀了你们了!”牧景冷冷的瞪了一眼,生气归生气,但是还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当然惩罚还是有了,但是也得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说。 “说说吧!” 牧景坐下来,冷冷的道:“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能在渝都给我们捅一刀这么狠的刀子啊!” 这一刀是捅的真狠啊,说要了大明的命,过分了,但是让大明失去军备的一些优势,是没错的。 “朱振!” 谭宗抬头,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在南阳的时候,没干掉他?”牧景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舞阴朱家余孽,一个很有谋略的青年。 他一手策划了当年南阳的惨案,让景武司在南阳布置多年的情报网被连根拔起,还让景武司第一当家人谭宗失去了一条腿。 这些年,他一直明里暗里都在狙击明国,还投靠了曹操,在夜楼之中,得到了贾诩的器重,有了靠山,更是肆无忌惮的对付明国,把景武司捣的天翻地覆。 这人天生或许就该吃这一行饭的,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谋士,谋划之力深不可测,景武司之中,连赵信都未必能算得过他,若非谭宗连番受挫,心性大涨,也很难压住他,不过宛城一战,他倒是被景武司的岳述给算计了一下。 可不曾想到,他转头就还了景武司一刀。 这一次火药工坊的爆炸,那些始终工匠,都是他干的。 “宛城之战,我们的确把他们在南阳的整个消息网都的连根拔起了,也把他们赶的上天入地,杀了他们大不了的人,但是……” 谭宗深呼吸一口气,轻轻的说道:“最后还是没有能解决他,不仅仅让他逃出去了,而且还失去了踪迹!” “也怪我们太理想当然了,以为他元气大伤,肯定返回许都疗养的,没想到他早已经潜入了渝都城!” 赵信补充说道,他阴柔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这不仅仅是谭宗一个人的失职,也是他的失职。 “陛下登基,登基大典,全城瞩目,我们虽对外围的一些官衙有戒备,但是基本注意力还是在大典之上!” 谭宗继续说道:“大典之上,也的确出现了一些想要破坏的密探,我们都提前动手,把他们一一拿下,以为此典礼可完满落下,可没想到……” 谭宗咬咬牙,阴沉的道:“经过我们严刑拷打,这些暴露的人,都是来自江东和幽州的密探,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主要是为了吸引我们的目光,这根本就是他们给出来的诱饵!”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把目光放在火药工坊哪里,火药工坊向来是绝密的,能接触的人不多,他们肯定提前做了很多很多的工作,最少布局部下两年以上,动手的都是夜楼精锐,而且潜伏在渝都多年了!” 谭宗咬咬牙,道:“可我们始终没有摸到他们的蛛丝马迹,此乃我们的失职!” “一个朱振,居然把你们景武司弄得天翻地覆,谭宗,如果你没有能力掌控景武司,你告诉朕,真不勉强!” 牧景有些冷哼。 别人的厉害,永远都不是自己无能的对手。 “臣未能识破敌人诡计,此乃大错,臣愿意戴罪立功,请陛下给臣一次机会!”这时候谭宗不敢请辞,因为他太了解牧景的脾气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内查 渝都,江边,一个小规模的码头上。 数百苦力正在上下的搬运上下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物,基本上都是从码头仓库搬到的船上去了。 这些货物都是属于景平商号的运输船的货物,大多都是布匹,从这里运下去荆襄去了销售,比在这里销售,能多出三分之一的价格。 自从科技院发明渝都足足有十七个水力织造工坊,而且其他一些靠江边的城池,也开始修筑水力织造工坊。 这些工坊比传统的工坊更具备生产力,成本也会更低,而且因为价格比普通的布匹低一些,虽然略显粗糙一些,可大部分应对的是平民市场,自然对传统的手工业造成冲击,目前已经开始覆盖整个市场了。 景平商号是昔日的景平商行解散之后,牧氏执掌一个商号,谁都知道牧氏之主牧景,当今了陛下,是商道的教父。 景平商号在天下商号商行之中,也是占据很高的一个地位的,不管是关中商,东海商,还是宛商,都要给几分面子。 景平商号的运输车船,更是有不少免路税免检查的优惠。 虽然这不是牧景首肯的,但是如今的时代牧景已经是一个十分公允的皇帝了,他不可能一下子让他们进入一个共和主义的时代的。 所以皇帝基本上是不需要纳税的,你敢提出来了,那不是对时代的推动,而是让人诞生一种恐惧感。 改革本身就是具备强大恐惧感的,要是继续这样营造这种恐惧感,自然而然会造成很大的动乱。 所以景平商行是打着牧景的旗号,属于皇族私产,加上免税优先运输的一些优惠,如今发展的迅猛。 “马上天黑了,大家速度一点,把这一批货搬完之后,去拿工钱!” 管事的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许颂。 属于牧氏外戚,他不姓牧,但是他媳妇姓牧,牧氏是皇族,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但是牧氏对皇族管理严格。 比如这一次的封爵,除了牧四宝之外,只有守在宗祠的几个老一辈人封了爵位,其他一个都没有封赏。 但是倒是没有多少人对牧景的不满,因为有景平商号在了,很多牧氏族人,牧氏外戚,都在景平商号的干活。 许颂也是其中一个,他在商号之中还比较有威慑力,是景平商号之中景平布业的二掌柜,大掌柜是牧言,一个根苗正红的牧氏弟子。 “好嘞!” “快干完活!” 这些苦力的热情很高,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没有土地的流民,好不容易在渝都生活下来,本以为会很苦,但是没想到渝都的世界,感觉就是一个天堂,这里只要不懒的人,都能找到活干。 几个穿着普通苦力的衣服的青年,一边搬运货物,一边小心翼翼商讨着。 “校尉!” 高大壮硕的苦力对着比较清秀,但是脸上抹着不少灰烬的青年道:“船上有人检查货物!” “我知道了!” 青年面部改色,肩膀上扛着的东西也丝毫不偏,他淡然的道:“那人我已经买通了,不用担心,你们记住,只要发生任何的意外,比如暴露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掉他们,不要让他们活着!” “嗯!” 左右两个苦力露出了凶狠的眼眸,点点头。 “校尉,这样能出去吗?” 高大壮硕的苦力有些叹气。 “这是唯一的办法!”青年低沉的道:“现在整个渝都都戒严了,看起来松懈,但是外送内紧,每一条进出的路,都被六扇门那些捕快给的堵住了,没办法出去,而而且他们大搜捕,我们能躲,但是被我们控制的人是躲不了的,必须要把他们弄出去,不然我们前功尽弃!” “可是,水上也在查啊!” “所以我才选定了景平商号,景平商号这么多运输船,大部分都很守规矩,只有这个牧言的船,向来嚣张!” 青年道:“我已经想办法让他这一次亲自压船了,只要他在船上,我就能把他的脾气给撩起来,过关隘的时候在制造一些矛盾,就能激发他的怒气,到时候他肯定会硬闯的,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着,青年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事情还是有些漏洞了,如果景武司反应足够快,我们可能还是出不去的,到时候功亏一篑,也在所难免,所以我们还是得小心,只要失败了,不管怎么样,先把塞进货品里面混杂起来的几个人,都干掉了再说,就算带不出去,也不能让他们活着!” 这话,青年说的阴狠无比。 “明白!” 高大壮硕的男子点点头,扛着一箱货物上船去了。 有些秀气的青年这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在这里什么只能看到西北方最高的地方,那一座的大明宫闪耀夺目,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牧景,我得让你知道,当年没杀我,是你最大的错误,你欠我们的朱氏一族的,必须要用你的鲜血才能换得清!” …………………… 大明宫,八层楼,昭明阁。 偏殿。 牧景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阴鸷,眼眸都显得阴狠多了,这是他第一次对谭宗他们露出这么凶狠的脸色。 这件事情,的确让他燥火的很。 他从第一天进行对火药的研究,对热武器的发展,就已经考虑到这一天的来临,不管你包的多么严严实实,总不可能一辈子藏得住的。 人,终究是人,但凡是人,总有弱点。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抓贼的,绝对没有千日防贼的,哪怕防的密不透风,也会有一天出现纰漏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家的情报工作还是很认可的,景武司加上六扇门,防御上更是天衣无缝。 而且在这渝都城之中,还有神卫军。 但是没想到,还是的被人在眼皮底下,把自己的技术人员给弄走了,这丢了东西不心疼,丢的人,才真正的心疼。 只是看着谭宗,他的火气来的快,也去得快,不能说谭宗无能,只能说谭宗是关系则乱,被人给摸住了脉搏。 如果不是谭宗太过于关心自己的安危,关心这一场登基典礼能不能顺利落成,他不会让别人这么顺利得手的。 “景武司,神卫军,六扇门,加起来了这么多人,控制渝都的进出口,能确定他们还没有把人带出去吗?” 牧景平复下来的心情,有些阴沉的问。 “应该可以确定!” 谭宗犹豫了一下,这话说的不太自信。 毕竟几天过去了。 如果是他,他已经可以有最少三四种的办法离开渝都了,当然,他知道渝都的一些秘密路径,才敢这么说,但是外人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 他们想要离开渝都,还带着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应该?” 牧景冷笑:“这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可不容易啊!” 做情报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应该,可能这些词语了。 “臣不确定!” 谭宗咬咬牙,道:“或许他已经离开渝都了,毕竟有三天你的时间给他们缓和,他们足够把人弄出去了,如果是我,我能出去了!” “陛下,我们虽然在所有的关隘都设置的检查站,但是一无所获!”张火站出来,拱手说道:“我认为他们还没有出去!” “神卫军也协防了所有的城门出入口!” 马超连忙说道:“我们检查很仔细,不可能有人能带着人,离开渝都城,特别是北上,除非他们从南山离开,从渝中半岛走,往南部走,或许我们神卫军就没办法检查到!” “只要是官道,哪怕是我们知道的小道,我都已经派遣了六扇门,他们走出不起!”张火坚持说道。 牧景沉默了一下,眸子有些幽沉,忽而明,忽而亮,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个朱振倒是人才啊!” “陛下的意思?”赵信疑惑。 “朕猜他还在,最少在你们来大明宫叙职之前,还在渝都城,但是只是今天而已,或许,现在他已经出去了!”牧景平静的说道:“火药工坊被炸开之后,三天时间,景武司,六扇门,神卫军,就没有一刻停下来了,我赌他不敢动,而这时候,你们都失去了信心,大多都是认为他已经逃出去了,哪怕认为他们还在城中,也会有些丧气,自然就会出现一些纰漏,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将心比心,牧景觉得,要是让自己来干这事情,这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只要能轻易突出去,在渝都都抓不住,大明这么大疆域,那就更加不可能逮住他了。 “连续三天高强度的戒备,搜索,检查,不管是神卫军,六扇门,还是景武司的探子们,都透支了大量的体力,所以……” 谭宗也醒悟过来了。 他迅速拱手说道:“陛下,我现在就去让人去截住他们!” “我也去!” 张火咬咬牙:“我亲自去北面官道坐镇,而且命令各部检查站警惕,所有的报告立刻上交,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所有经过的人,车队,都要检查一遍!” “神卫军也去帮忙!” 马超点头。 “右司会立刻启动各部的暗探帮忙查探!”赵信目露凶芒。 “赵信留下!” 牧景突然开口:“你们三个去查人,这几天离开的任何车队,不管是运输什么重查一遍,包括水路,他们从水路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诺!” 众人领命。 赵信留下来了,其余三人匆匆的离开了,这件事情影响太坏了,他们必须要挽回面子,最少把人救回来,哪怕是死的,也不能让他们离开渝都。 赵信站在牧景面前,面无表情,眼神却不太好,毕竟被这么耍,他的心里面的杀意也很大。 “赵信,谭宗他们未必抓得住人!” 牧景突然说道。 “陛下的意思,这些人已经逃出去了?”赵信眼眸阴鸷。 “你想过没有!” 牧景轻声的问:“他能在我们渝都藏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人帮忙,外人是藏不住了,不管是哪个客栈,那些租借院落的地方,只要一查就能查户籍,除非他们没有在客栈,没有在那些租借下来的院落,而且还有本地人的户籍,让他们躲过了检查!” “谁这么大胆子?” 赵信咬着牙,道:“是不是朝堂上的人,要不我在朝堂上查一下!” 他其实也考虑过。 只是不敢去想而已。 如今牧景提出来了,他必须小心起来了。 “要说朝堂上没鬼,你也不相信啊!”牧景眯着眼眸:“其实曹操孙策他们的人,藏不了多深,因为我们戒备的早,但是……” 他叹了一口气:“当年李儒和贾诩,在朕还没有立足益州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在益州安排了棋子,这些人才才是藏的最深的!” 当年西凉在西南插入了暗子,是真不少,赵信搜出来一批,但是肯定没有扫干净。 要是李儒和贾诩都死了,也没有这么大危险,毕竟暗子都是他们掌控,但是现在他们活的好好的,这些暗子或多或少都会发挥一些作用力。 牧景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两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辈,还真难对付!”赵信的面容也变得有些严谨起来了。 “盯着他们先!”牧景轻声的道:“不必太高调,给他们机会,引蛇出洞才能打蛇!” “明白!” 赵信点点头。 “另外……”牧景犹豫了一小会,本来还不想这么心狠手辣的,但是这件事情他还是被刺激了:“对渝都的一些商号,进行暗查!” “陛下怀疑那些商号?” 赵信瞳孔微微一变。 牧景注重商道运转,所以造成了西南商业大兴,来往商队无数,拉拢了整个大明朝的一些经济发展。 天下很多人都把牧景当成商道教父级别的人,和当年的陶朱公,吕不韦等等并肩而立,甚至还在他们之上。 所以大明的人也对商人有了一些改观,在这里士农工商的影响力被削弱的很厉害,很多乡绅豪族纷纷转型。 商道也有的很大的影响力。 这时候一旦动了,对整个大明经济的影响,都是非同一般的。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牧景低沉的道:“我曾经是一个商人,商人是没有信仰的,我们只在乎一件事情,利益,只要给我们百分之五十的利益,我都能出卖身边所有人,给我们百分之一百的利益,连自己的都能出卖了,这才是商人!” 他太了解商人了。 儒家鄙视商贾,本来就是思想上的冲突,而商贾的思想,就是这样的势利,这是一柄双刃剑,会伤人。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模仿始终是模仿,保持进步才是王道! 最了解商人的,始终还是商人,牧景就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人,别说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哪怕在未来的世界,他也是一个天才般的商人。 牧景一手开启了当世商贾之道的发展,让商贾开始站立起来了,不说和士族媲美,但是也不会如同往日那般,在士族的眼皮底下,战战兢兢的活着。 商贾的崛起,带来了不仅仅是地位,还有庞大的利益,商品只要流通起来了,就能创造出你想不到的巨大利益。 牧景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通过抬举这些商贾的地位,然后推动商业在大明的土壤上发芽,再用以商业的发展推动了整个大明朝的经济发展。 他这个策略他自己认为还是好的。 而且为了让这个策略进行的更加顺利,他对商贾的地位在不断的推高,然后还压制了士族,乡绅豪族的一些影响力。 这就等于打开了资本的大门。 如今是一个封建社会,还是一个落后的脸吃饭都吃不饱的世界,所以讲的再多了大道理都没有用,吃饱饭才是正道理。 他用资本的手段来发展这个时代,推动这个时代的进步,是牧景唯一能想到办法,他也顾不上以后的事情了。 但是不可否认,商人是一群比较特殊的人,他们没有儒家的那种的迂腐,同样缺乏儒家读书人的规矩。 唯利是图,四个字能概括大部分的商人。 或许天下还有一些义商的存在,但是只是极少数极少数而已,大部分都是跟着利益走了,利益就是王道。 不管如今天下发展的最迅猛的东海商,还是根基最稳固的宛商,他们如今愿意在明疆域之内砸下大量的资金,不断的从外面运送大量的货物进来了,那都是因为在大明能赚到比汉疆域之中更多的钱财。 牧景也在纵容,毕竟他需要商贾这柄刀,让这把刀去提他宛城一些事情了,达成一些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一直纵容下去,他也有底线的。 牧景的底线也很简单,你要赚钱可以,我不拦着你,但是你敢做出任何危害大明皇朝的安全,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正正是火药工坊的被炸掉的事情,让牧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他对商贾的纵容,已经形成了一种恶劣的影响。 景武司纵横天下多年,在渝都更是经营的铁桶一块,如果这些人没有人帮忙遮掩痕迹,是不可能做成这件事情了。 牧景用屁股都能想到了,能在渝都为他们提供帮助的人,是哪一些人,或许有一些是牧景昔日的对手,但是这些人未必敢乱动手,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在景武司的盯梢之中。 牧景的敌人,就算牧景放心,朝廷也未必会放心,他们基本上都是属于景武司的盯梢对象,平日一举一动,不少都会暴露在了景武右司的眼皮底下。 这些人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也没办法配合这么大的动作。 所以牧景第一时间能想到了,就是那些被他依仗的商号,这些商号未必是背叛,但是他们大部分都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做一些他们认为力所能及的事情。 商贾是最好收买的。 没有买不来。 只有价钱开的还不够大而已。 当然,一般的商贾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只有根深蒂固,已经在渝都立足的很多年,能够自信不被查出来的那些商贾。 渝都如今大力的发展,从房地产到城建,在再到一些大型的制造业工坊,这座城是当今天下发展最迅猛的一座城,同样也有很多很多的工人在劳作。 更多的是一个个商号。 在渝都混饭吃的商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且还有一些大型的商号或者是联合起来的商行,那都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牧景对商贾的好,可能在一些人看来,已经变成理所当然了,所以有些人已经开始为了利益,铤而走险起来了。 这是牧景不允许的。 他可以允许商贾逐利的天性,但是决不允许任何人在大明的疆土之上,走出任何危害大明的事情来了。 所以他必须要打掉一批。 “赵信!”牧景的神色很严肃,他沉着声说道“这件事情紧允许右司去查,而且不能泄露任何消息!” “属下领命!” 赵信深呼吸一口气,他也算是跟了牧景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牧景的喜怒哀乐十分的清楚,他知道牧景此时此刻,心中的愤然,如同火焰一样的燃烧。 不然牧景绝对不会在大明刚刚才开始立朝的时候,就去动那些商贾,毕竟大部分的商贾,都是属于牧景的门生一样的人。 牧景当年建立景平商行,利用财力为兵,南征北战,打出了商贾的威风,还塑造了一个商道之王的形象。 如今的商贾,大部分都是拜读了当年牧景写出来了那几本书的后进晚辈而已,就做生意来说,他们都只是在学习牧景的手段。 而且这些人在对大明民生发展的方面,有很大的贡献,若非是真看不过眼了,牧景绝对不会轻易的动他们的。 “证据!” 牧景提醒说道“大明做事情,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都将会成为枉然,朕哪怕想要杀人,也不敢提刀,知道吗?” “是!” 赵信拳头攥紧起来了,眼眸变的凶狠“陛下放心,只要他们做过,臣会让他们原形毕露的!” 大明朝廷和前朝格格不入,大汉独尊儒道已经很多年了,儒家治国深入人心,儒家诛心多一点,对于法制却更崇尚法不过人情,所以在律条方面,反而轻松很多了,更多的权力是在君王的一言定生死。 但是自从明国建立,国制国体都大为不同了,如今大明的朝廷,更有偏向当年秦制,秦朝法度森严,可太过于森严了,而大明朝廷的法度也是森严,可在条例方面,轻松的很多了。 但是,牧景却咬死一点,依法办事,依法治国。 大明法《明科》已经进行了很多次的修改,刑部如今依旧在萦绕这明科而进行修改,这一部法规法条,将会更加的完善。 ……………… 两天之后,阳光如同平日一样,缓缓的升起来了,温和的光芒普照大地,驱散了天空之中的一丝丝的冷意。 已经入冬了。 走在大街上,百姓们都会感受到寒意的哆嗦。 大明宫,九层楼上。 牧景的神色不算很难看,但是谭宗,张火,马超几个人的脸色就阴沉的很,之前还不确定,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人已经被带走了。 “哈哈,你们可真让朕长脸了!” 牧景笑的有些让他们三人不寒而栗。 “臣等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三人俯跪在地。 “哼!” 牧景冷哼了一声,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准备了,也不算是太过于愤怒,这样子多数是做给他们看的“说说吧,怎么让人跑出去了!” “两天前,他们收买了景平商号的一个主事,利用景平商号的船,逃出了渝都,我们拦截的太晚了,在江陵才拦截下来了,船上的人被我们格杀的差不多了!” 谭宗阴沉的道“但是半途已经有人下船了,跑掉了几个,我们丢失的工匠和学徒,死了大半,但应该还有一个工匠,两个学徒,被他带走了!” 他们之前去追踪,一直追到了江陵去,本以为能亡羊补牢,布局格杀他们,但是船上的人倒是收拾了,可途中他们就已经分兵了。 这朱振的心思之敏锐,让谭宗都有些疲于奔命。 “景平商号?” 牧景冷笑“看来他们倒是找对了路啊,但是……” 他阴沉的问“水路上也设置的检查站,这么多大活人,怎么离得渝都呢!” “没检查!”谭宗咬咬牙。 “为什么?” 牧景眯着眼,眸子闪烁冷厉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的萧瑟的杀意在的氤氲。 谭宗看了看张火和马超,这两人也跪着,但是高高挂起,肯定不敢把这事情说出来了,还是得自己的来说。 “景平商号麾下,景平布业大掌柜的牧言,亲自压船,牧言脾气不好,而且牧氏乃是大明皇族,他自有傲性,水军在河上设置的水寨关隘的领兵主将是一个营参将,此人也敢于检查,而且他一开始检查牧言倒是也配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吵了牧言气势大,此参将不敢得罪,最后只能放行,只是没想到,这样就把我们追查了好些天的人,都放出去了!” “牧言?” 牧景叹了一口气,最后查到自己的身上来了,还真是一个意外,他问谭宗“此人可有被收买的迹象!” “应该没有!” 谭宗道“但是被利用是肯定的!” “收监了吗?” “宗正寺第一时间已经把他收监了,另外那个检查站的参将,我也撤了!” 谭宗道“要不镇不住人心了!” “不管什么原因,人没有抓到,就是你们的错!”牧景眼眸扫过三人,冷冷的道“三人罚俸一年,仗三十!” “是!” 三人点头,不管马超还是张火,都是武道通境的大将,这三十仗不算什么,不过只是挠痒痒而已,牧景真正罚的是谭宗。 谭宗这一次是犯错了,不是说他做错了,而是他没有尽责任,顾此失彼,虽让立朝大殿进行顺利,但是却对另外的安全防御不够上心,景武司在这一次事情上,必须要负全责。 “他们虽然在半路下船了,但是想要离开我们大明疆域,肯定不容易!”牧景看着谭宗,道“你们景武司继续追查,六扇门配合,尽最大可能,把人给救回来了,如果让他回了汉疆域,那你只能做一件事情!” 牧景这一刻,充满冰冷的杀意“那个工匠,一旦离开大明疆域,我们就不能留了,他掌控了一部分火药配方,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中原有能人,只要给他们一点点机会,他们就能仿制我们的新式武器,懂吗?” 这时候,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哪怕这件事情不道义,但是为了大明皇朝,牧景只能痛下杀手。 “诺!” 谭宗咬着牙,点点头。 …………………… 翌日,牧景又一次来到火药工坊的废墟,这一片废墟已经开始被陆陆续续清理好了,整个火药工坊都被化为灰烬了,没有留下任何完整的建筑体。 可想而知,当时爆炸的时候,是多大的威力。 “墨侯,此事你怎么看?” 牧景双手背负,站在废墟之中,叹了一口气,问。 “火药配方泄露,是大问题!” 马肃道“天下工匠很多了,这方面中原比我们西南,更有说服力,他们的工匠规模更大,更多,一旦拿到了火药配方,我们就会失去优势了!” “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朕就算把火药配方给他们,他们想要对我们造成威胁,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得到!” “而且……” 牧景笑了笑,轻声的道“朕从来不认为,我们的新式武器能藏得住,但是朕依旧拿出来用了,那是因为朕认为了,我们科技院的存在,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他看着马肃,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了“你自己知道,这火药配方并非是最完美了,它还有进步的空间,我们需要做的永远都不是保密,而是的进步,不管他们怎么费尽心思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只要我们保持天下最先进,谁也奈何部落我们,模仿始终是落后,发明才是进步!” “陛下的意思是,对火药配方进行新一次的配置研究?” 马肃眸子一亮。 “红衣大炮第一次在战场上爆发的时候,你可是看到了,有多少缺点,你比朕更加清楚!”牧景道“我们的炮弹,是有很大缺陷的!” “嗯!” 马肃点头,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只是之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红衣大炮上,反而对炮弹有了一些迟缓。 现在倒是一个机会。 “以后的保密工作,朕会安排的更好的,这方面不需要你操心,你的心思还是放在火药配方的新研究和红衣大炮的研究上,真要最好的!” 牧景低沉的道。 “是!” 马肃闻言,倒是有些驱散了火药工坊被炸掉的一些阴郁。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第一次廷推 “三个被掠走的工匠,死了两个,还剩下一个!”牧景对马肃说道。 “是谁?” 马肃连忙问。 “王同!” “是他?”马肃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 “我的半个徒弟!”马肃阴沉着脸,但是说话有一些吞吞吐吐“这人比较年轻,虽然没有多少学识,但是他在墨学工艺上的天赋很好,我传授了不少知识给他,而且……” “说!” “他可能知道不少的红衣大炮的事情,虽然没有参与过研究,但是……”马肃说道“应该在我哪里看到不少图纸!” “该死!” 牧景这时候的脸,已经变得黑的不得了。 事已至此,他在愤怒,也无可奈何,大明疆域这么庞大,人海茫茫,如果他们早有布置,根本是抓不到人的。 “长空,你科技院那边查的怎么样了?”牧景压着气问。 “查出几个人倒卖过一些信息出去,但是大部分都是商业信息,比如我们新研究的玻璃,第二代钟表研究,这些能变钱的消息,都是和那些商贾交易,对于军备研究这方面,暂时没有什么可以的对象,而且已经弄得人心煌煌,不少项目都出问题了,我们和军工司联合研制的七牙大楼船的项目都搁置下来了!” 马肃低声的告诉牧景“陛下,虽然我们知道,可能还有一些异心之人,但是这件事情,不能继续追究下去了,不然……” 他没说结果,但是牧景知道什么意思。 牧景犹豫了一下,道“行,我让景武司收手,但是,从今天开始,景武司将会在科技院独立建立一旗卫衙!” 对于科技院和军工司的保密工作,还是做得不够,所以这一次,他反其道而行,不偷偷的做,而是正面去做。 把保密工作直接放在的明面上,加强这些军工研究的安全。 “陛下,这只是一个个别的事情而已,我们之前的保密工作都是蛮好的,而且周围也有兵卒守卫,不需要景武司的卫衙了吧?” 马肃还是不太愿意让景武司这么臭名远扬的衙门进驻了科技院,所以他表现的有些为难。 “必须要!”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一次错误可以承受,但是不能有第二次的错误,他告诉马肃,道“科技院里面有多少秘密,外人不知道,你我都清楚,不管是从军工装备,还是民用之物,科技院里面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我们不能再一次掉以轻心,不过朕可以保证,不会让他们对你们的研究人员,有任何的骚扰。” “好!” 马肃不在拒绝。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了,谭宗和张火合力追击,但是始终没有任何进度,在这人海茫茫之中找几个人,太难了。 这件事情的发展,让牧景的心情还是很不爽了。 虽说不算什么大事情,哪怕火药配方真的丢了,让他们拿走了,让他们去发展,也不是什么事情。 放眼当今时代,就汉诸侯那些人,他们想要追上大明的武器装备发展水平,最少还差几百年的距离。 自古火药配方并不少见,但是红衣大炮得千百年之后才会成型。 单单是火药配置,给不了他们太大的帮助,当然,多少是会帮助他们在同归于尽的道路上发展的更好。 真打起来了,不至于会因此而输,但是明军哪怕打赢了,最少要在战场上吃大亏,毕竟有了火药,就必然有炸药包,真的让他们屯了几吨爆炸物,足够把明军拉去同归于尽了。 这才是牧景感觉特别气愤的事情,他可给这些人做了嫁衣,威力强大的热武器出现,已经改变了战争的模式了。 ……………… 太武元年,渝都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的下了,飘荡的雪花,白皑皑的一片,仿佛把整个渝都都笼罩在其中。 大明宫,九层建筑体屹立,仿佛如同一条巍峨的巨龙在抬头昂首的向天嘶吼着,从日月大街走过的每一个百姓,都会下意识的仰望着。 大明和前朝不一样,前朝把皇宫收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大明的皇宫,就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仿佛每一个人都能直接看得见。 八层楼,昭明阁。 今天的昭明阁有些严肃,一个巨大的会议大殿,可以容纳上百人以上的大殿,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子,左右两侧还有几十个位置。 而在这个大殿之中,坐满了大明臣子。 大明朝廷建立这些天来,每一个部衙都非常忙碌,新朝建立,虽然有了当初明国立制过渡,倒不用推到重新来过,但是单单是完满一些编制,都足够每一个部衙忙得两脚不朝天了。 昭明阁的会议,本来只是只有参政大臣才能参与的,但是今天特殊。 牧景在大明立朝之后,在新政的道路上开始突飞猛进,他推动了一个名为廷推的政策。 所谓廷推,其实是牧景从历史上的朱明皇朝看到了。 明清的官吏制度,在封建时代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的极致,在封建朝代的政体本身就具备很大的局限性,不可能如同后世天朝那般的民主。 在这种政体之下,廷推的出现,绝对是一道曙光。 所谓廷推,那就是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诏令廷臣会议,以共相计议,衡量至当,然后报请皇帝,取旨定夺,其有关政事得失利弊之研商者,谓之廷议,其有关人事升补任用之拟议者,则谓之廷推。 牧景也把这一套用在的牧明的政体之上,在昭明阁的保障之上,加上了一道廷推,对日后的发展,有非常好的好处。 牧景能走到这一步,不是说他有多聪明,也不是说他有多深的城府,而是他有两千年封建历史作为借鉴。 但是时代毕竟不一样,如今的牧景,也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到底什么样子的政体制度合适如今这个时代,能推动大明的发展,他也在尝试着。 廷推是他的一个试验。 看看这一套,能不能在如今这个时代,这个土壤之中的生根发芽,把大明朝带向更好的发展方向。 牧景作为皇帝,昭明阁参政而参与廷推,同样对于廷推,他有一票否决权。 当然,熟悉一票否决权的人都知道,这个权利基本上是在已经认输的情况支持啊,耍无赖用了,能不用,绝对不用,用一次损一次的威严。 昭明阁其余六席参政,也皆然到齐,他们每人都有两张投票的权力,另外还有各部尚书,位列各部尚书之下的左侍郎也有几个参与了,每人有一张投票。 还有,枢密院也参与了廷推,包括枢密院的枢密使,副枢密使,有六七个参与了廷推。 廷推的主题,是关乎昭明阁参政人选的。 大明朝廷的人都知道,昭明阁就是大明的中枢神经,是大明的脑袋,各部门属于各个器官,不管有多大的作用力,必须要接受脑袋思想的指挥。 所以在大明当官从军,不管文武,都把能入阁参政当成目标,只要能成为昭明阁的阁老,他就已经封侯拜相了,真正的相权,走到了大明朝廷的巅峰了。 “昭明阁如今有七席参政,但是大明之事,将会日益繁琐,不管是对外征战,还是对内发展,都需要更多的人才来执掌乾坤!” 胡昭是左相,他亲自来主持这一次的廷推“我们这一次召集诸臣的目的,就是要推举良才,入昭明阁参政!” 众人闻言,眼眸在左右闪烁起来了。 尚书都有入阁的权力。 不管大部小部,位列尚书,基本上都有这个权力了,一部尚书,如同天官,入阁参政,不管是从能力还是从地位上,都绰绰有余了。 “朕相信一件事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以你们每一个参与廷推的人,都有一个可以推举入阁的名额!” 牧景适当的时候开口,微微一笑,道“谁得到的票数最高,谁可入阁,这一次甄选两员参政,所以这一次廷推,票数第一第二名的,入阁参政!” 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推人,只要有这个信心,随便推上来,能不能过廷推,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禀报陛下,属下推举户部尚书鲍尚书,鲍尚书为我大明兢兢业业十余年,治理地方,理朝政,声明不显,却有赫赫之功,理当入阁参政!”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牧景斜睨了一眼的胡昭你太急了吧。 胡昭面不改色不快到斩乱麻,我还能给你捣乱的机会吧,先保住了一个席位,我们才慢慢斗下去。 牧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自己在鲍苏的事情上使心眼,到时候被拿住了七寸,让他不得不妥协在蒯良的入阁票选之上。 这事情牧景倒是做得出来,这就是攻之必守,根本就不是要打你,而是要威胁你。 胡昭的心思倒是很敏锐。 “继续!” 牧景淡淡一笑,心里面其实有几分的忧愁的,今天的廷推虽是他一手推动的,但是未必能让结果如他所愿。 这些大臣,那一个不是心里面有心思的。 “臣推荐农部柳尚书!”这时候又有人站起来了,大义凛然的说道“柳尚书执掌农部,管理天下农业,历年来为我大明储备粮草,有赫赫之功,农业发展是根本,粮食是百姓太平之根基,柳尚书入阁参政,必能更好的为大明朝而贡献!” 柳陵被推荐,倒不意外。 毕竟柳陵在大明,也算是一号人物,这些年来种植蜀黍把亩产搞上去了,开辟了不知道多少荒地,明军能顺利出击,一方面是依赖装备良好,另外一方面就是没有粮食的后顾之忧,多少明军上将军会对柳陵都有感激之恩啊。 牧景看了柳陵一眼,他倒是坐在位置上很平静,虽说他是有资格入阁了,但是这一次他心里面却也明白,基本上机会不大,所以才很稳得住。 牧景笑了笑。 接下来又有人推举了两人,不过这两人,都是军方了的,枢密院也有参政的权力,牧景可不会学历史上的宋朝明朝,以文臣治武将,这只能让朝廷越来越削弱了,文臣再聪明,可做军事,谋略千里之外,却永远也没办法上阵带兵,这朝廷,必须要有武夫的一席之地。 第一个被推举的上将军张辽。 立朝之后,上将军作为将号之中最高的位置,不仅仅黄忠一人,还有几个新晋的,张辽只一个。 另外还有就是甘宁。 甘宁统领水军,破建业都,威名如虎,功勋过人,封上将军,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推动入阁,那倒是陪跑的,基本上没有多大可能。 连张辽,也是希望缥缈。 不是说他不能,而是他目前来说,没有机会给他,朝廷需要入阁的人,不会是他,因为这一次入阁,更多的是新政和保守党之间的一次较量。 最后,是宗正寺大宗正牧四宝的推举,作为宗正寺,他也有参与廷推的权力,他作为牧景的先锋军,自然是推动牧景最想要的人。 “臣推举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蒯良入阁参政!” 牧四宝说的非常简单,也很直接,又略显得一丝丝的蛮横,这就是一个皇族大宗伯的威势了。 蔡邕接礼部,左都御史自然就要给蒯良让位了,蒯良进位左都御史,是顺水推重的事情,连胡昭也没办法的事情。 “开始投票吧!” 牧景轻轻的敲动的台面。 投票是很简单的,不记名投票,第一次玩廷推这种东西,牧景还是不能太过分了,把人直接放在台上晒,有些过分了。 所以不记名投票,是最好的方法。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支签,上面会写着支持和不支持,每一次投票,直接投在箱子里面就行了。 有多少个候选人,就会投多少次。 票数最高了,获胜。 别看胡昭和牧景坐得稳当当的,但是下面人什么心思,谁也不清楚的,胡昭担心的是鲍苏能不能入阁,而牧景忧心的是,哪怕他倾尽全力说服了一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蒯良顺利入阁。 整个廷推有序不乱的进行之中。 一直到下午,才出来了结果。 结果其实和牧景还有胡昭蔡邕他们的预想的差不多,但是这一次的尝试,却让胡昭可蔡邕看到了更好的一些机会。 廷推在他们看来,是一个新颖的玩法,臣权本来就是要克制皇权的,牧景亲自把这武器给放出来了,他们倒是有些想不透,牧景到底是什么心思。 所以哪怕他们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玩法,也得打响十二分的精神来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新政:唯才而举,科举!(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傍晚,落日有余晖。 天边残阳留下一道晚霞,仿佛火烧了半边天,才下了半天的雪花,早已经消融在了下午的阳光之中了,地面有些湿润,更能映照出晚霞的美好。 在这晚霞的映照之下,大明宫八层楼的紧张气氛也松弛下来了。 大明皇朝的第一次廷推结束了。 包括牧景在内,一共三十七个大臣出席了廷推,最低的位置也是各部侍郎,各司的司主。 作为皇帝,牧景不仅仅有一票直接否决权,还有三票投票权,而且其余六大参政大臣每一个人有两票投票权,他们加起来就有十五票,剩下了三十个大臣,基本上每个人一票,一共是四十五票。 五个候选人,一共进行了五次投票。 户部尚书鲍苏,以排名第一,四十票的支持,直接拿下了第一席入阁参政名额。 其实大部分人都支持他入阁的,他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了,资历,能力,政绩,都不缺,包括牧景,都是投了赞同的票数。 当然也有人不太愿意看到他入阁的,所以他最后还是失了五票,至于这五票是齐弃权还是反对,这个就不予去讨论了。 而鲍苏的入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也让鲍苏有些喜出望外,他的资历和秦颂是相差无几的,都是牧氏老臣,当年还在雒阳的时候就投靠了牧党,一路走下来了,忠心耿耿。 但是秦颂入阁多年了,他却始终在挣扎,心里面当然着急,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入阁,他估计会活活气死。 毕竟鲍苏若说有什么缺点,气量少一点就是缺点。 而蒯良,也不负牧景所期望,最后拿下了三十四票支持票,虽然位列第二,但是入阁参政还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不达到七成支持,是没办法入阁参政的。 他这票数,险险的越过了这个标准线,差点就要失败了。 牧景也暗中捏了一把汗,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扫了一眼当朝左右丞相,只能说胡昭和蔡邕的联手,出现了一个化学效应,差点把牧景的合纵连横都给打的落花流水了。 幸亏牧景之前做了不少工作,不然这一次的廷推,他真的是自己给自己打脸的,打脸不说,要是让蒯良不能入阁,他就真的悲催了。 新政第二阶段因为战争而暂停了局势,如今必然要重启,他缺少一柄刀,如果蒯良不入阁,哪怕掌控都察院,也是没有资格当这柄刀的。 两席入阁参政大臣的名字已经定下来了,这大明皇朝第一场廷推,也完满的结束了。 大臣们鱼贯而出,离开了议会大殿,走在回廊上,沿着回廊走下了楼梯,往下面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窃窃私语。 “陛下推出廷推之策,吾认为非常好,君与臣共治江山!” “如此方能公平公正的推举良才治国治政!” “也不枉我最后顺了陛下的心,投了支持蒯御史入阁的票,日后陛下若能维持廷推之策,我们当臣子的也算是有福了!” “现在他不是蒯御史了,是蒯相了,一入昭明,便可为相!” “不过廷推之策虽治国有利,然此举对君权不利,陛下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还得考虑清楚,咱们这陛下,太聪明了,不可小觑,有时候你觉得占便宜,却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他的刀了!” “我们想这么多干嘛,咱们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那些上面的博弈都让胡相蔡相去想,说句不好听了,咱们还没有资格当陛下的对手啊!” “这话倒是对的!” “柳尚书不能入阁,倒是有些可惜了!” “我倒是觉得不可惜,陛下这时候放出两席参政大臣的名额,哪有这么好心啊,肯定是有大动作,而且必定是和新政有关系,这时候柳尚书不去掺合,反而能好过一些的!” “也对,不过听说最近柳尚书和教育司合作了,要弄一个农学府出来了,这事情你们知道吗?” “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还要编写农学典籍以作教材,征辟天下农学之士,听说在士林闹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暴啊!” “其实农学昔日亦为诸子百家之一,颇有学识传承!” “你说,陛下是不是打算恢复百家争鸣之景象,以破儒家独大之局!” “咱们这陛下,算计颇深,不可掉以轻心,他对儒家本来就不惜,若非胡相蔡相他们的压住了局势,咱们儒学之道,可未必能流传万年啊!” “是要小心点才行,陛下做事情没有什么章节,总是让我们出乎意料啊!” “……”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走在后面的胡昭刘劲蔡邕几个人也能听得清楚,他们忍不住对视一眼,都能看得到眼角的苦涩。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下了楼梯,往了一楼走去,前面的人走得快,后面没有什么人,周围也显得安静一些。 他们也轻轻的聊起来了。 “要不晚上去我家喝一杯?” 胡昭对蔡邕说道。 “还是别了!” 蔡邕摇摇头“这时候我再和你密谈,咱这陛下说不定就得上心了,虽不会怀疑我们反他,但是多少的得给我们下套了!” “也对,咱们这陛下,心眼本来就不打!” 胡昭闻言,笑了笑。 他看了看周围,楼梯周围没什么人,压低声音,对蔡邕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廷推我们双方都如愿了,忠林入阁,他蒯子柔也入阁了,日后不得安宁了!” “胡相,你先别说昭明阁事情了,昭明阁日后怎么斗,那也是昭明阁的时候,我这边快压不住了,陛下已经连下三个口谕,政事堂必须要推动第二阶段的新政,我怎么办?” 刘劲这时候走在最后面,靠上来,有些苦笑的说道。 第二阶段的新政,是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准备好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科举代替的举孝廉的制度。 但是战争的爆发,政事堂顺势把新政第二阶段给压下来了。 如今肯定是压不住了。 “早晚也压不住的!”胡昭想了想,问蔡邕“你和士燮聊的怎么样?” “他已经是铁了心了!” 蔡邕轻声的道“我肯定挡不住他,教育司失去了掌控了,当然,我也可以强行夺权,但是士燮毕竟掌控时间也不短了,一旦内斗,教育司必然会遭到破坏,甚至还有可能被拖后腿,咱们大明的教育才刚刚有了起色,每一座学府都是心血,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教育司是他建立了,他的影响力本身就非同小可,而且他还是礼部尚书,教育司还是归于他掌控,他真的要架空士燮,不是没办法的。 只是付出代价太大了。 他做不出来。 蔡邕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不太合适做官的人,因为他的原则性太强,原则性太强自然就缺少变通之道,人总不能十全十美,而政治自古以来就是最黑暗的事情,他必然会很多事情做不出来了,不然以他的声誉,能力,城府,恐怕在前朝的时候,早已经是三公级别的大臣了。 “那就让他们去做,我们不阻止他们!” 胡昭的本意不是阻止新政,而是阻止新政带来的破坏力,新政旧制的过渡,将会引发无数的利益之争,不仅仅朝廷内部会乱,地方官衙也会出现乱局。 这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大明皇朝不仅仅是牧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奉献了无数心血,把自己的命,全家老小,祖宗荣誉,都压在这里,才有了今日了光景。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局势。 这就是他和牧景的根本性矛盾,牧景激昂,步伐太快,遭遇麻烦,会把一切推到重建,而他不行,他必须要怀柔,怀柔,怀柔,以最少的伤害解决事情。 “既然挡不住,我们就要改变策略!” 胡昭眯着眼眸,道“我们帮帮他们!” 他这个帮,自然不是大力相助,而是利用过犹不及的道理来缓和牧景他们新政的脚步,他们左右丞相,加上政事堂老大,这一点自然能做到。 “我仔细看过科举制度的条例,说老实话!”蔡邕说道“相对而言,这才是唯才而举之制,陛下没做错!” “可时间不对,如今还不是时候,他这是在激发矛盾!” 胡昭低沉的说道“举孝廉制度传承多年,此乃出仕之道,而这里面也关乎了一些世家门阀,在野大儒的利益,他如今直接把这利益拿走,肯定人会反他啊!” 执掌举孝廉的名额,等于寒门士子如果想要官场,就必须要投身在门阀之下,这也是世家门阀掌控读书人的手段。 可有了科举,他们算是失去了掌控力,长久之下,一代不如一代,世家门阀必然会衰落,这可不是任何一个世家门阀愿意看到的。 “我现在只是有些想不透蒯子柔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当刀子,他蒯氏一族,也是世家门阀,不怕千百年后,蒯氏也会因为这策失去了辉煌吗!” 胡昭的眼眸有些眯起来了,眼神冷厉。 蒯良的入阁,看似公平,但是其实对胡昭的压力很大的,蒯良不是戏志才,戏志才精通于军谋之事,但是对于政治斗争,虽然有天赋,可经验值不足,谋事的漏洞太大,可蒯良那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他和戏志才联合给牧景当哼哈二将,牧景就真难对付了。 “这个我都是有点心事,蒯良这么做,第一个,他根本没得选,现在还是未来,他必然选现在,他给陛下当了刀,蒯氏才能重临辉煌,至于未来,他顾不上太多了,第二,这人心思太沉了,你怎么就知道,是他给陛下当刀,而不是他顺水推舟利用陛下呢!” 蔡邕微笑的说道“我倒是认为,他应该找到了让蒯氏生存下来的方法,才会和陛下一拍即合!” “不管怎么说,此人日后我们都得防着!”胡昭叹了一口气,蒯良给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 昭明阁九层楼。 牧景把两大新晋昭明阁参政大臣叫上来,循例也鼓励或者嘱咐一番,以示皇恩浩荡之意。 基本上通篇都是废话,不过废话也看从谁的嘴里面说出来了,从牧景的嘴里面说出来,就是金口玉言,是鲍苏和蒯良视为警世之言的话。 说了小半时辰,牧景有些口感了,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继续说道“忠林,入阁之后,你的心态就要变一变了,不要把目光放在户部,而是天下,昭明阁参政大臣,眼界一定要宽大!” “是!” 鲍苏点头。 “户部还是你继续执掌,日后有良臣可接任,你再提议,目前来说,户部比较中原,不宜权力交替!” 牧景轻声的说道。 户部是钱袋子,目前来说,牧景暂时没有心情动,所以必须要稳,鲍苏治户部多年,他最能稳得住。 “诺!” 鲍苏也松了一口气,入阁是好事,但是如果要是立刻就把户部给卸了,他倒是有些根基不稳了,没办法在昭明阁站稳脚步。 如今牧景依旧把户部交给自己,那就是告诉自己,自己可以用户部来为自己稳固地位,但是户部他是早晚要交出来的。 参政大臣有些可以兼任官职的,但是有些只能为参政,在参政和户部尚书之间,他自然是选择参政大臣。 “你去吧!” 牧景笑了笑。 “臣告退!”鲍苏行礼之后,转身离去,离去之前,看了一眼蒯良,看来蒯良入阁,果然是身负重任的,这眼神多少事有些惋惜的,被陛下当刀子来用的人,不见得有很好的下场。 ……………… 入夜。 大明宫的九层楼,居高临下,能把渝都的夜色笼罩在眼底之下,渝都的夜色很美,闪烁的灯光虽然没有未来世界那般的璀璨,但是却特别有感觉,在这个没有电灯的时代,渝都能成为一座不夜城,就代表渝都的经济发展之好。 这时候殿中没有其他人了,牧景看了蒯良一眼,然后端着一盏茶,站起来了,走到了窗边,拉上珠帘,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眸在闪烁起来了。 他的心思有些沉。 用蒯良是政策,但是…… 他不开口,蒯良更不敢开口,也不敢坐,牧景都站着,他那敢坐下来,连忙站起来了,有些战战兢兢的待着。 伴君如伴虎,这话什么时候都没错,牧景是明主没错,他从不怀疑,但是牧景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雄主。 半响之后,牧景才开口“差点我们输了,知道输在哪里吗?” “臣太自大了!” 蒯良咬咬牙,轻声的道。 “早就和你说过,小看天下人,你是会吃亏的,胡昭,蔡邕,刘劲,秦颂,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真让他们联合起来,朕都要吃大亏,而且你以为戏志才黄忠是帮助,所以你对他们放心,在这方面不用心,也是要吃亏的,他们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哪怕站在新政的立场上,也有自己的心思,所以……” 牧景冷淡的道“所以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聪明人一般都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 “臣,铭记!” 蒯良点头。 他的确有一点自作聪明了,越是以为可以稳得住的,越是容易出问题,有时候就是输在了自己的聪明之上。 “廷推虽然有波澜,但是还是如我们所愿!”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敲打敲打就行了,不必打灭他的心志,接下来还需要他来做事情了。 “接下来!” 牧景眯着眼眸,看着蒯良,道“你该稳固你的地位了,和胡昭蔡邕他们过招,不仅仅是有聪明才智就行了,你不能根基太浅了!” “陛下说的是,新政要动了?” 蒯良又不傻,他岂能听不出来牧景的语气。 “教育司将会在这两天直接提奏!” 牧景低沉的道“奏本一旦上来了,必然会激起万丈巨浪,到时候都察院就有事情做了!” “要到什么地步?” 蒯良心里面凉飕飕的,这刀还没有开封就要杀人,着实有些的为难,不过事到如今,他真的无路可走了。 自古以来,立场这东西,买定离手,三心两意的人,第一个就会被干掉。 所以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牧景让他执掌都察院,因为都察院有绝对的权力能查每一个的官吏,包括各部天官只要都察院有足够的证据都能呈报上昭明阁之后立案调查。 这就是一柄刀。 加上一个景武司的存在。 如果牧景想要大力去制造一些冤狱,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了,想要整一个人,不要太容易了。 “科举必须取代举孝廉制度,成为我们大明举才之制度!”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谁要是在这上面拖后腿,朕就对付谁,而且是不惜代价,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一旦再次开展,朕将会失去在新政上的耐心,所以在爆发战争之前,朕想要更多的事情!” 他杀气腾腾的话,让蒯良瞳孔在变色。 “臣明白了,臣绝不会让陛下失望,宁可粉身碎骨,亦保新政顺利!” 蒯良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如果他输了,不仅仅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蒯家也会迅速败落,即使他胜了,也会声名狼藉,在士林之中的影响一落千丈,但是他必须要去做。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新政:暗战! 第一场雪下,又出了两天太阳,然后一场大雪骤然而至,瞬间把渝都染成了雪白色。 渝都彻底的入冬,家家户户开始穿上了厚厚的冬装,大街小巷之中,还能看到一些小孩子的在欢乐的玩雪。 这种欢乐的声音,也在昭示着渝都的生活越过越来的,孩子的笑声,就是一种生活水平的提高了。 牧景喜欢站在的高处,看着大街上的那种繁荣的景象,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成就感了,同样也能满足他一丝丝高人一定,俯视天下的虚荣心。 这一座九层高的大明宫,修建非常让他满意。 收回了看着大街之下的眼神,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的奏本之上了,这奏本是教育司的呈报上来了。 《开科举之请!》 士燮不愧为大儒之弟子,文笔过人,一片奏文,被他写的是天花乱坠一样的。 这道奏本,直接经过政事堂,然后呈上来了昭明阁,再从昭明阁,放在了他的案桌之上了。 流程走完了。 但是结果没有出来了。 昭明阁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去表态。 而各路大臣都在等待他牧景的态度,不管牧景的心思如何,他一天没有把态度表露出来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白了,你想要人为你冲锋陷阵,最少一点,你起码得让的人知道,你的一个态度,坚定无比的态度。 毕竟别人不是你心里面的蛔虫,猜测终究是猜测,你一天不表态,一天他们都不敢站出来了。 而牧景,他岂敢这么轻易的表态啊。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一个新政的开端,第二阶段的新政,可不是第一阶段局部性的,而是全面性的。 大明朝廷必定会起一场风暴。 而风暴会不会导致大明朝廷陷入内乱,这一点,谁都不清楚,而谁都在相反设法的避免。 在上昭明阁的表决会之前,牧景先把胡昭找来了。 不和他通气。 自己做事情有些麻烦,最少也要探一探他的底线,这样才更好的方便牧景怎么去操作这件事情。 “孔明,这是教育司提上来的建议,你有什么看法?” 牧景温声的询问。 胡昭却在心里面暗骂起来了:这陛下是越来越脸皮厚了,明明是他自己的主意,却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可哪怕他不爽,这表面上的和睦还是要维持了,天威难测,他即使权大,也不敢放肆,必须小心翼翼。 因为他可不想晚年被清算。 他想了想,说道:“教育司忽上此奏,其之心当是为了朝廷举才,此事不管结果如何,首先我们不能寒了教育司的一片真心!” 他先奠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举才之制,乃是数百年传承下来的制度,贸贸然改变,唯恐会危害我大明之江山,如今大明立朝时间太短,根基不稳,若有民乱,必民心尽失!” 他是在告诉牧景,举才之制是要改,但是你最好考虑一下的结果,如果导致的结果太坏,莫怪我下手无情,把你的新政打的片甲不留。 对于牧景的性格,其实胡昭也摸透了六七分。 这人私心不重。 却志在天下大局。 你说他小气,他也小气,你说他大度,他也大度,,站在立场上,不管自己做什么,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哪怕当着他的面,吐一口唾沫,他顶多就是骂几句,不会动真格。 但是有些事情,他如果想要做,谁敢挡他,那可就不是仁义道德的事情,而是腥风血雨。 牧景的刀,杀的人可不在少数。 “陛下,如今大明,尚且江山不稳,天下未能一统,外面多少豺狼在对我们俯视眈眈,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胡昭是苦口婆心,他还是不认可牧景的冒进,想要牧景把新政缓和一下脚步,这样对大家都好,他也好去和那些世家门阀,士族大儒说一些道理,总能让大明朝廷维持一个太平发展的景象,能支持明军主力一统天下,只有一统天下之后,大明没有了敌人,才能集中精力治内部。 “呵呵!” 牧景笑了笑,他明白胡昭的意思,但是他却不能按照胡昭的心思来做,有些事情,时机很重要。 而且他懂的一个道理,凡事你顾虑太多,就永远都做不成,如今你说是想要维持一个太平景象,好集中精力,一统天下。 但是一统天下之后,你会发现,你的阻力更大了,西南终究是西南,还不是中原的中心,属于偏于一隅。 士林的力量,比中原的一半,都不够,如果连西南都走不通路,日后天下一统了,面对的阻碍之力更大了。 “大明的江山虽然还很年幼,但是胜在有活力!”牧景目光平静,看着胡昭,笑了笑,才说道:“如果如今我们做事情,都要顾忌这么多,那么日后朝廷体制完善,越来越多的官吏,越来越多的士族,我们还怎么做事情!” 胡昭闻言,眉头一皱,他想要说什么,却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了,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牧景道话,是对了。 “召参政大臣,开昭明会议!”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短短几句话,他已经摸到了胡昭的底线了,如果胡昭保持这个底线,科举是肯定能够成功的。 “是!” 胡昭无可奈何,他已经尽最后的力量劝谏了,牧景不听,他也没办法,既然牧景要向前冲,他要做只能把这件事情带来伤害,减到最低。 …………………… 昭明阁,会议殿。 七席昭明参政如今已经变成了九席,牧景居于高位,他身份高贵,入阁参政,更多的是一个形象的问题。 不在昭明阁,他怕掌控不住昭明阁,所以他不能自持身份。 虽然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不合规矩的事情,牧景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如今都熟门熟路了。 再说了,大明皇朝是他建立了,他牧景就是规矩。 牧景不首先开口,胡昭只能代为开口,他为众臣之首,主持会议的基本上都是他,他把教育司的奏本丢出来,让众大臣都过目一番。 “科举?” “这种制度真能改变如今的局势吗?” “这要是放出去了,必然是引起轩然大波起来了!” “举孝廉之制,虽有些不足,但是科举就能公平吗,未必把,有些人能把持举孝廉的名额,也有人会会把持的科举!” “就怕到时候,会让我们大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局势,直接崩坏!” 一众参政大臣,心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愿意说出来的话,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都显得非常复杂。 支持和不支持,可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一方面要考虑这件事情进行了,会遇上什么问题,一方面还要顾虑自己的立场和地位。 能坐在这个凳子上了,如今都是大明朝廷可以当家做主的人,每一尊参政大臣,都是大明的肱骨栋梁。 “陛下!” 率先开口的是蔡邕,他不开口,没有人更质问牧景,牧景如今贵为皇帝,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到哪里都一样,对牧景的敬畏,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和善而有丝毫的减弱。 不过蔡邕却与众不同,作为了牧景的老丈人,他天生地位不一样了,就算他当着众人面上,直接把牧景臭骂一顿,也不会有问题。 牧景如果敢收拾他,家里面还不得让蔡琰给收拾了。 “蔡参政,你请说!”牧景得提醒一下这老家伙,这里是昭明阁,不是在家里面,所以你别折了朕的脸,不然朕和你过不去。 “陛下,你可曾想过,多少人是靠着举孝廉之名额而生存下去,一旦更改制度,会不会让这些人对陛下产生厌恶!” 蔡邕声音平静,他以事论事,不做人身攻击,站在他的位置上,这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了,这件事情无可避免,但是必须要让牧景知道其中的厉害,这就是他们的策略之一了。 “你说的这些人,是那些人?”牧景幽沉的问了一句。 “士林!” 蔡邕深呼吸一口气:“举孝廉之策,数百年传承,世家门阀,一些在野却名声不凡的大儒,在朝官吏,皆有权力,读书人寒窗苦读多年,必须要有人为自己的举孝廉,方有可能受到朝廷的瞩目,出仕为管,治地方,管理百姓,他们也会感恩,所以常常以师徒之名而称呼,师徒之关系,乃天赐之缘,更甚血缘之纠缠,可有人把这一切都剥夺了,那些人,心中岂会放得下!” 他就差没有直接的告诉牧景,你这是打破了无数人的饭碗,士林的那些的德高望重的读书人,就靠着这个吃饭,你倒好,直接一棍子打掉了。 “士林也是天下人!” 牧景的声音很平静:“我大明的士林,朕还是比较感恩的,他们的存在,让我大明多了不少读书人,可人都是有私心了,唯才而举,岂能容私心!” 牧景下场了。 他直接下场,就是表明态度。 态度一出来。 整个场面就好看多了。 这时候,就是赤膊上阵的时候了。 第一个响应的,自然是蒯良,他如今已经明白的自己的身份,作为牧景在新政上的一把刀,他必须要做一个孤臣,而且不怕得罪人。 他很直接的说道:“禀报陛下,臣认为教育司此奏,甚是好事,天下读书人何其之多,然而官位不过就这些,入仕为官,非权力,乃责任,岂能因为关系好,名声良,就能举孝廉而入仕途,臣认为,科举之法,甚能公正,为大明而挑选贤能志才,治理地方,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利!” 他火力四开,这时候直接爆发,绝不给任何人机会,声音也是越发的洪亮:“而且一个庸官,可让百姓受苦,一个有才具之官吏,方能让百姓享福,为天下黎明百姓,何惧士林之利,读书人,非谋福利之,乃为天下百姓而效命,方为正题!” 牧景听了一耳朵,忍不住笑了笑,这蒯良果然不简单,一上来就把大义给拿住了,这时候就该胡昭他们选择了。 是保护士林的利益,还是站在百姓的利益之上。 天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会议内容,肯定不用多久,就会被直接传出去了,他们如果敢乱来,必然受到无数百姓的唾沫。 而且他们敢肯定,牧景会大厮张杨,绝对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反扑了,只要他们敢认,牧景就敢把他们弄得声名狼藉。 君臣之争,一早就已经拉开序幕了,是君权强势一点,还是臣权能压得住君威,这就要看他们接下来的交手了。 胡昭和蔡邕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了,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什么路走了,这时候如果真的要和牧景撕破脸,未必好看,反而会连累大明江山的声誉。 内斗,说出去始终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时候,他们需要反其道而行。 胡昭给了一个眼神刘劲。 刘劲点点头,然后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蒯御史所言甚是,臣也认为,举孝廉之制有缺陷,容易受人之影响,不能真正的为我大明挑选真正有才之士,治理天下,臣认同科举之制!” “臣亦认同!” 秦颂微微眯眼,他这时候必须要跟上节奏。 “臣没有意见!”鲍苏是新人,他得保守一些。 “臣赞同!” 戏志才对牧景有信心,但是对胡昭他们的手段也叹为观止,这一战,看似牧景胜了,但是最憋屈的应该是牧景。 擂起拳头,一拳直接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肯定会憋屈。 “臣赞同!” 黄忠笑了笑,他虽然有跟脚,但是年少家道已落,如同寒门之子,自然知道寒门读书人入仕之艰难。 剩下就只有牧景,胡昭,蔡邕了。 牧景的面色很差。 他阴沉的眼眸扫了一眼胡昭和蔡邕,这两老不死还真好手段啊,居然给自己的上一堂课,直接给了自己的一巴掌。 蔡邕平静的道:“众意已如此,臣也无话可说,不过臣保留意见!” “为大明,臣愿尝试一下!” 胡昭悠然的开口了。 他一开口,那就是大局已定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新政:科举! “大明朝,礼部告示!” “朝廷为举贤纳才,陛下金口玉言,亲开科举之策,于太武二年,独开恩科,三月举行县试,七月举州试,十月于渝都举天下会试…………” “天下良才,皆可参与……” “……” 五天的时间,以礼部为主的告示,直接黏贴在大明朝廷麾下,每一座县城,包括最西部,最南部的几座荒凉的县城都黏贴出来了。 而且宣传司开始的推动宣传计划,把大明科举之事详细无遗的登列在每一份的报纸之上。 报纸如今可是舆论界的一柄武器,不仅仅关乎读书人,和天下黎明百姓,包括商贾,农民,工人,都息息相关。 哪怕不认识字的人,有时候都会去听人说报,说报是一个新产的职业,就是每天会在特定的地方,比如路边摊,茶室,酒楼,读报纸。 如今虽大明大兴教育,但是不认识字的人,起码有十之**,大部人人,都是属于文盲,十个人里面,未必有一个能认字的。 所以随着报纸登录的消息越来越重要,说报这个职业也变得非常吃香,这是很多寒门读书人的兼职事业。 告示加上舆论宣传,一瞬间科举之事,直接引起了整个大明的风暴。 “科举,什么东西啊?” “朝廷这是在玩啥呢?” “向来举才乃靠大儒举孝廉,方能出仕途,如今朝廷,好像改变的制度!” “祖宗之法,都能改变?” “什么是祖宗之法,当朝为新朝,新朝必有新政,新朝若是还要延绵旧朝制度,何意立新朝,我们陛下雄才伟略,如今他们开科举,乃是为天下贤能提供一条道路,此乃大恩之举!” “……” 科举这词语,第一次出现在无数读书人的耳边,但是这个词语相对而言太过于陌生的,他们都在寻求理解。 随着他们开始理解科举这个词语的意义,一下子整个士林,包括寒门读书人,都为之而寂静下来了。 反对也好,赞成也好。 他们都为科举的出现,而感觉有几分振奋,特别是那些志气过人的读书人,与天下读书人同台竞技,此乃何等光景。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去承认科举,都不得不承认,科举的出现,必会引起天下文道的剧烈发展。 “吾等寒窗苦读多年,却无人问津,如今陛下却能给我们铺上一条康庄大道,此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报大明,此举吾必中!” “陛下开恩科,乃为朝廷选良才,吾藏于乡野二十余载,本以为对着天下已失望,今却有机会,岂能不珍惜!” “于天下读书人同台竞技,乃是儒道多年来,未曾有了的盛事,此事吾决不能放弃了!” “……” 寒门的读书人的开始沸腾起来了,出身寒门的他们,不仅仅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知识学识,也会因为没有门路哪怕寒窗苦读几十年,也只能鞠躬在野,却不能登上庙堂之巅。 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他们决不能放过。 无数的寒门士子开始蠢蠢欲动,各州各县,不少再野学子都开始紧张的准备起来了,为明年的恩科而努力。 而不仅仅是寒门,哪怕是门阀士族,他们也在开动。 渝都北城,一座华丽的府邸之中。 “家主,此事对我们世家何其不公,怎能让此策贯彻下去?” “那你想要怎么样?” “让家族门下的大儒,相交甚好之大儒,齐齐上奏,反对科举!” “糊涂,你是不是想要我们满门被斩杀!” “这是为何?” “昭明阁既通过此策,乃代表并非陛下一人之意,乃是整个朝廷之力,大明建朝虽短,可延续明国之路,在西南早已经根基深厚,我们若是感动,陛下就敢下旨抄家灭族!” “那我们只能看着!” “等着吧,天下世家,又不只是我们一家,就算有事情,天塌下来,成都黄氏,赵氏,广汉张氏,汉中苏氏,他们才是大世家,要扛,也不是他们去扛,我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可撑不住这事情!” 此家主是渝都本土的世家,渝都昔日属于江州,在江州,他许家也算是一霸,但是在渝都,他只是微不足道而已。 许家主冷冷一笑,阴沉的道:“而且此事逆转无望,我们还是早做好准备!” 在朝堂之下,岂能不知天子之意。 陛下一心要进行新政推动,不管是谁,都是挡不住的,除非出现新政让地方大乱的局势,可不到最坏的结果,谁敢先出头,先出头者,不管新政结果如何,都是先被天子一口吃下的人。 “家主的意思是?”管家有些不明白。 “立刻去把我们许氏的学子,不,所有的读书人,哪怕是四五十岁了,也要做好准备,去参加科举!” 许家主是不敢出头了,在朝廷之上,他不过只是一个小郎中,可不敢担当大事情,但是作为世家之主,他得为许家走一条路出来了。 既然是科举,寒门学子能参加,世家子弟就不能吗。 所谓寒门,那都是一些读书艰难,学识淡薄的人而已,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学识之上,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参加科举?”管家诧异:“会不会让其他世家认为,我们背叛了士族!” 士族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的。 “你以为他们就不准备了吗!” 许家主冷笑:“咱们这位天子,何其之强势,哪怕是黄权赵韪张松他们,都不敢扛锅,再上去,胡相蔡相不也低头了吗,谁敢把自己的家族拿出去试一下陛下的刀锋利不锋利啊!” “那我立刻把我们在学院里面的子弟叫回来!” 管家点头。 这样的状况,不仅仅是一家,科举的消息一出来了,大世家的名门子弟纷纷被召唤返回家族去了。 …………………… 士族,终究还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放眼朝廷之上,不管是哪个朝廷,大汉朝廷还是大明朝廷,百分之七八十的官吏,都是出身士族。 所以士族还是执掌了大权的。 面对科举这个新政,士族内部也有些动荡起来了,士族,可不仅仅是世家门阀,所谓士族,那是士绅层面,读书人的一个阶层的称呼。 只不过千百年来,统领士族的,都是那些读书传世,如同袁氏四世三公这样,把权力积累下来了,的名门世家。 世家很多时候都会代表士族的意愿。 面对科举,世家面临的威胁力是最大的了,所以首先是世家的人开始暗中串联起来了,准备凑堆在一起应对此事。 一人之力,谁敢扛朝廷。 唯有团结起来,才有机会和朝廷聊聊。 目前西南地方之上,成都的黄氏一族和赵氏一族,算是世家之流的顶端,而广汉张氏,汉中后面崛起了苏氏,都不输。 而南中的,第五氏还是有些影响力了。 再往南,就是的士家。 可科举就是教育司司主士燮提出来的新政,所以大部分人都把士家撇弃在外了,也不敢让士家伸手进来了。 至于荆襄,蒯氏现在的状态很特别,蔡氏倒是稳住立场,江夏黄氏又和牧景做了亲家。 这时候很多人发现了,世家这个阶层,在无声无息之中,却被牧景给分裂了不少的力量。 这回首起来,才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渝都,渝中县,这一片刚刚发展起来的地区,有不少的酒楼,其中最是名声不菲的在,自然是天然居。 天然居是黄氏产业,也是世家子弟比较喜欢蹲的地方。 牧景优待商贾,世家门阀向来都是见风使舵的,他们也开始渐渐介入,黄氏一族在渝中的投入,不必任何商贾差,天然居整整三层高,装饰的奢华,风格古今合一,有读书人的文雅,但是用才却大部分不是木材,而是水泥钢筋建造的。 如今略有名气,乃是渝都十大酒楼之一,更是赶上的渝中被开发的时间,日入斗金难说,但是收入不菲。 三层楼,一个雅致的包厢,从这里能看到江面上波涛滚用的河水,从这里也能看到渝水大桥的伟岸。 坐在位置上,黄权放眼看过去,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一个渝都城。 记得好些年前来过渝都,那时候的江州,比之成都,三个都未必能比得上一个成都城,可如今…… 他在看看,遥远的东北角,那若影若现的大明宫,仿佛一条仰天长吼的巨龙。 这一抹,让他心神震荡。 “黄家主,朝廷既发公告了,恐怕此事难返,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今天这个包厢,集合了渝都里面三十余的世家阶层的代表,虽然不齐全,但是也集齐了大部分了。 哪怕他们家主没来,代表也派来了。 世家层面该如何应对科举,总需要有一个章程的。 黄氏黄权,在大明立朝之时,被封为户部左侍郎,是世家门阀之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 尚书已经不在话下,未来入阁,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很多世家都愿意唯其之马首是瞻。 但是黄权心里面有苦,却难说,若非逼不得已,他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不是没有领教过天子的可怕。 他这个世家阶层的代表性人物,日后要是真杠上了天子,成都黄氏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不过在这个阶层之中,他也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忘记祖宗,世家就是世家,传承多年,不是这么容易就改变了。 今天这聚会,是他主动的。 倒不是说想要集合主力,对付朝廷,而是稳住世家,不能当出头鸟,这时候,顺应天命好过逆天而行。 “怎么应对?” 黄权笑了笑,看着胖乎乎的家主,这是蜀郡韩家,倒是有点底气,在吏部有些力量,吏部两个郎中,一个是韩家的家主,一个是韩家外戚,这就是底气,所以在世家联盟之中,多少比较活跃一些。 “没有应对,只有入场!” 黄权的目光看了一眼赵韪,再看看张松,这才是世家的栋梁,不过他们也是谨慎的人,这一次,他得主动挑起重担,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陛下神威,天下皆之,天下诸侯都未能与陛下为敌,我们又能扛得住陛下刀锋吗!”黄权淡然的说道:“科举之策,虽然颠覆昔日我们世家门阀的入仕名额,但是却未尝不是一个扩大优势的机会!” 他低沉的问:“诸位,论学识,我们世家子弟,难带还比不上那些乡绅豪族的弟子,那些寒门士子吗?” “这个我们当然不怕!” “论学识,我们世家子弟何惧天下人!” 众世家代表纷纷开口说道。 世家,总有自己的骄傲的。 何为世家,那是学识传世,不是人口,财富那些东西传承,更多的是一种知识传承,才能称之为世代鼎盛之家。 古人早已经知道,天下什么都可以不当一回事,甚至权力都可以放弃,唯独学识,传承下去,才是能让家族强大。 所以才有了世家。 世家的子弟,说句不好听的,的确比那些寒门苦读的读书人水平更高一点,这也是世家立足天下资本。 这一次科举,看似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可未必也不是世家门阀的机会,他们可以趁机,扩大在朝廷上的优势。 哪怕上层不能增加影响力,最少在基层官吏,增加影响力。 “我同意打开参加科举!” “我家族弟子会去参加科举!” 赵韪和张松先后开口。 “那就参加科举!” “我不相信我们还打不赢那些泥腿子了!” 一众世家代表,皆然发狠起来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明着和天子对着干,那是死路一条,既然是科举,那就入场去,看看谁的学识更好。 …………………… 冬日的阳光,仿佛只有一丝丝的温暖而已,哪怕置身在阳光之下,都能感觉了进入寒冬的寒意刺骨。 大明宫,九层楼上。 牧景推开的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顿时有些不寒而栗起来了,可这冷风却能让他精神起来了。 “为什么没有反对的奏本?” 牧景盯着蒯良。 “昭明阁目前没有收到任何反对科举的奏本?”蒯良低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孙策入许都 人,很多时候都会先入为主了,牧景也是一样,他总认为,推出来的新政,必定会遭受到别人的强烈反对。 所以他做好的完全的准备,磨锋利了一把刀,设好了一切的陷阱,甚至已经做好的局势最崩坏的情况,不惜调兵入城,大开杀戒,在所不惜。 但是当他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却发现,这件事情,顺利的让他都有些的意外。 “一本反对的奏本都没有?” 宋山看着蒯良。 “绝对没有!” 蒯良叹气说道“都察院已经准备弹劾奏本了,就差写上名字就行了,但是却没有目标了,所有到昭明阁奏本,都是赞誉陛下盛举,赞同科举之策的!” “这就奇怪了!” 牧景冷笑“他们不会想不到,一旦科举成功,在大明的官场之上,他们将会失去了往日的优势,当初基本上由世家门阀垄断出仕官吏的场景不复存在,到时候寒门必然崛起,难道他们就不怕吗?” 蒯良闻言,灵光一闪,眼眸闪烁了一下,想说,但是又有些犹豫。 “有话就说,不必藏着掖着!” 牧景看到了他这神色,知道他必然有话说,就很直接的说道“子柔,不管以前是什么的处境,如今你已上了朕的贼船,除非朕这艘船被打沉了,不然你下不去,在朕面前,不管有什么话,你都可以直言,朕非以言论罪之人!” “陛下之船,岂能称之贼船,臣亦不曾想过下船!” 蒯良笑了笑,牧景这句话倒是让他放松了一些谨慎,虽然很多时候伴君如伴虎,但是有时候在君王面前,过于谨慎,却非君臣相处之道。 他是一个老练的政客了,君臣之间关系,他心里面一直都有一个秤的。 有时候,他需要大胆的冒犯。 才能得到信任。 这也是一种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 “陛下,你可能有些太小看士族了!”蒯良咬咬牙,说话也变得直接很多,不再去修饰言辞,坦然的说道“陛下心思果然,但是士族能担当天下之主多年,自然非同一般,陛下创立科举,本意是打破他们垄断举荐人才的道路,但是何尝不是在就着他们的优势呢!” “优势?” 牧景闻言,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了,但是还是有些想不通,迷迷糊糊的。 “陛下,科举乃是同台而试,论学识,论知识,论能力,不管陛下怎么看不起世家门阀,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比寒门士子要强太多了!” 蒯良道“陛下要科举,他们不反对,不代表他们赞同,他们所用之策,本身就是一种人才的垄断!” 他眯着眼眸,幽幽的吐出了世家门阀的心思“一旦我们大明朝廷第一届的科举,最后胜试之人,皆为世家门阀的子弟,陛下可想过,会对大明有何其大的一个冲击吗,陛下又不能食言而肥,可科举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晋升的道路,届时陛下就算不想要用世家门阀的子弟,不想让他们垄断官场位置,又能如何阻拦,到头来,难堪的是朝廷,是陛下!” “好家伙,朕怎么说,他们会这么顺着朕的新政,当初在荆襄,杀了有杀,新政最后还是败给了旧制,这些士族反噬的力量,定然不小,原来不是他们都赞成,而是在这里等着朕!” 牧景面容有些铁青。 果然,一件事情的出现,总有对错两面,不可能只有好的,没有坏的。 就好像一柄锋利的剑。 双刃开,正面可以杀人,背面也可以伤了自己就。 蒯良说的这种情况,看似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世家门阀多年来积累下来的那些读书出众的人才,并不在少数。 而牧景虽然已经开始大举的发展教育,但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是一条漫长的道路,而不是一条速成之道。 如同戏志才这等寒门子弟,却能读出出众,技压群雄的聪明人,少之又少的,真正人才,都是需要经过时间的培养,才会慢慢的显露天赋。 这一点,牧景会很吃亏了。 如果在给他五年十年,他倒是不怕,到时候各地学府必有打量的人才和他们争锋,可现在,科举一旦开启,必然吃亏。 牧景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己的还是有些孟浪了,胡昭当初认为自己冒进的想法,是没有错了,恐怕胡昭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 哪怕错了,牧景也认为,不能等下去,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而是要有足够的韧性去做。 “陛下,此事未必没有余地,科举之策不可变,但是我们可以拖延!”蒯良献策说道了。 “拖延?” 牧景摇摇头,道“礼部告示已下,代表的是朝廷的意志,是朕的诚信,朕归为天子,一言九鼎,岂能失言,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他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至于说,他们想要垄断,那可未必!” “陛下可有良策没有?” 蒯良问。 “良策没有了!”牧景摇摇头“但是笨办法有一个!” “请陛下明示!” “朕将会亲自担任此科举的主考官,出题官!”牧景平静的说道“往日之学子,所学不过只是的四书五经,朕这一次给他们一些新颖的考法!” “陛下高明!” 蒯良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就没有破口大骂陛下,你也太赖皮了,厚此薄彼的非常明显啊。 大明教育的一些教材,可不仅仅局限在了儒学经典之上,大明教育司当初是以鸿都门学的教材为根本,编写了各地州学府和县学府的教材。 在儒学科目之外,还有理学科目,另外还有杂学科目。 这些是世家门阀的子弟,比较弱的一方面,也是新培养的学子,比较有优势了一方面。 要是磨平了儒学经典之间的差距,那么寒门学子和世家门阀的弟子,差距将会拉上一大截,哪怕不能追平,起码也有一战之力,不会直接呈现一面倒,甚至会出现被全垄断的可能性。 “陛下,可怎么出题,未必就能如你所愿,这胡相和蔡相都在盯着,他们是不可能给你和世家门阀之间的矛盾加大的,在他们心中,一切唯有大明太平,其他的都可以商量!”蒯良说道。 “朕自然知道!” 牧景脸皮厚,丝毫不在意的蒯良那有些鄙视的眼神,他笑了笑,说道“对付他们,总有办法的,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增加你的影响力!” 牧景的面容变得凌厉起来了,道“子柔,都察院得弄点名堂出来了,稽查天下官吏,并非只是一个名义,朕一直强调一点,所谓大明的官,都是父母官,他们治理地方,必须要自身立正,方能让百姓信服,但是未必人人如一,朕建立都察院,可不是和谁怄气,也不仅仅是为了能在昭明阁上增加影响力,你知道了,朕若想做,不需要这么麻烦,都察院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地方官吏,能够更好的规范自己!” “臣领陛下旨意!” 蒯良也早有准备,他是知道,当他领了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后,他就已经是大明的一个孤臣,孤臣所在,比为君王分忧,做君王想做不能做的事情,做官场的搅屎棍,也做一个让人孤立的官。 他递上了一份计划书“陛下请看,这是我们都察院制定了一份为期两年时间的地方官吏稽查计划书!” “地方官吏稽查?” 牧景略微意外,他只是提醒一下蒯良而已,倒是没想到蒯良这人做事情倒是不简单,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而且明显是打算阔出去了。 他拿起计划书,翻开了几页,仔细的看了看,计划书做的不错,但是有些小家子气,虽然蒯良已下决心,但是终究有些胆魄不够。 这不怪蒯良,蒯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最少他有胆子去查。 “计划可行!” 牧景一边看,一边说道“但是考虑不足,官吏为我大明朝廷之本,不是说你们想要怎么查,就怎么查了,当真引起了众怒,朕护不住你们,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蒯良无言,但是不可否认,他心中明亮的很。 “所以要出师有名!”牧景站起来,从旁边拿出了一本《明科》,递给了蒯良,道“都察院的御史们,先把这本东西,给朕背的滚瓜烂熟的,再考虑出来做事情,特别是去岁才提上来了,关于规范官吏的规条!” “是!” 蒯良捧着厚厚的《明科》,心中有些苦涩,自古御史,哪里还需要学这些东西,不过他对牧景的提醒,倒是也有一些想法。 牧景还是为了他们好了,都察院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不能找一件武器庇护自己,早晚会被吞噬掉的。 《明科》是一件不错的武器。 “另外,你们都察院还要形成一套自己的程序,不是说想要弹劾谁就能弹劾谁,到了什么程度,能够对什么品阶的官吏立案调查,取证到什么阶段,能上奏弹劾,这都必须要有一个限定的程序!” 牧景嘱咐“无规矩不成方圆,都察院是为了规范大明官吏,你们自身首先就要的让别人信任,不然,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臣明白了,臣在进行的地方官吏稽查之前,会对都察院先开启整顿!” 蒯良一开始是有些苦闷,但是随着牧景越说,他的眼眸就越是明亮,有时候一叶障目,让他看不到一些东西,御史这个职业,本身就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不受朝廷之人喜爱,所以想要做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而牧景的几句话,对他而言,仿佛有了一些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磨刀不误砍柴工!”牧景笑了笑“都察院想要成为一柄让锋利的大刀,那就要使劲了去磨!” 牧景看着蒯良,非常满意,蒯良不仅仅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政治智慧也非常高,抬他入阁,倒是做对了。 日后胡昭,蔡邕,恐怕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 大明太武元年,大汉建安三年,十一月,满天飞雪,白皑皑的一片,仿佛成为了天地之间最美丽的元素。 这算是今岁以来,最太平的一段时光,大明立朝,收拢兵力,大汉诸侯纷纷也在边境之上,收敛了自己的动作。 而北境更已经是大雪纷飞了,寒冬之下,连零星的局部小战役,都很少出现了,仿佛天地在一片太平之间了。 可其中的暗流潮涌,却并没有消失。 燕军在调兵,河北周军也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断的调动兵力,魏军主力也开始调动,连江东吴国的兵马都在往北面调动。 不过不管怎么调动兵马,战争已经弹上了一个休止符,目前能看得到了,是一片和谐的世界。 而十一月下旬,一路上磨磨蹭蹭一个多月的队伍,抵达了许都城郊之外。 这支队伍,来自江东。 队伍之中,乃是吴王孙策亲自坐镇,他这一次是以亲自护送妹妹孙氏尚香,与魏王世子曹昂完婚的名义,来到许都城。 孙策给面子,曹操也不管端架子。 他率朝廷文武百官在许都城外十里亭,亲自迎接孙策的队伍了。 这一天,是下着一场雪。 雪不大。 但是已经下了好几日了,雪花都铺满的地,到处能看到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雪景了。 两支队伍在十里亭汇聚。 孙策一袭锦袍,腰间别剑,骑着高头大马,从队伍之中走出来了,目光栩栩,看着前方,他看到了曹操。 曹操也策马而出,他率先拱手,微笑的说道“本王今日乃是代陛下而迎吴王,请吴王入许都朝见陛下!” “陛下可安好?” 孙策眼瞳微微变色,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淡然的开口说道。 “陛下入冬以来,略受风寒所袭,最近有一些不安,不过并不算是很严重,陛下对吴王,甚至看重,所以必须要亲自面见!” 曹操微微一笑,并没有丝毫的动作,而是很坦然的说道。 “惭愧!” 孙策也不是一个傻子,这时候他算是听出来了,不过该做的戏码,还是得配合,他轻声输掉“臣,一介匹夫,岂能让陛下忧心!” “请吴王入城吧!”曹操笑了笑。 “那就有劳魏王引路了!” 孙策既然敢来,今日自然不怕生死。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无奈的联姻 皇宫,大殿之上。 “臣,孙策,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孙策俯首在下,对着皇位上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 “吴王无需多礼,平身吧!” 刘协一袭锦袍,头戴平天冠,端坐高位,神情冷漠,眼眸平淡如水,仿佛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谢陛下!” 孙策站起来了,他这才不经意的开始打量天子,对于天子的传闻很多,但是其实他所了解却不多。 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了,能在两大权臣之下安然的当傀儡,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本事,而且之前还爆发了一场差点能把曹操拉下马的战争。 这个天子,绝不简单。 当然,他也能感受到,如今的天子,好像已经失去了不少的精气神,状态之上,显得有些萎靡,少年之姿,却如暮年之态。 “江东乃富裕之地,吴王当尽忠职守,为朝廷牧守江东,此乃大功,今天下有贼,我大汉儿郎若不能团结一致,如何能诛贼也!” 天子刘协面无表情,非常淡然的说两句,那语气,那声音,仿佛就是在背书一样,让人听了略微有些别扭。 孙策知道,在这之前,天子曾经输给了曹操,而且输的很惨烈,但是他是真没想到,曹操几乎把天子给直接毁掉了。 这样的天子,还真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陛下所言甚是,明贼猖獗,吾等当上下一心,方能诛杀之!”孙策欣然而领命,拱手行礼,以表忠心。 “吴王之忠,朕深之,如今朕身体略有不适,吴王若有事情,可与魏王商议,魏王乃是我大汉功臣,朕多亏魏王辅助,方能稳天下,朕待魏王如父,可托付江山之人!”天子悠然的说道,还咳嗽了两声,表示他身体的确不是很好,其实自从兵败一场之后,他一直都身体很差。 “臣,领命!” 孙策略微诧异,不过诧异之后更多的是好奇,他先是看一下朝堂之上一众官吏的神色,发现每一个人仿佛都对这一幕已经熟悉了,也就是说,这种状态,不是一时半会了,而且已经维持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忍不住斜睨了一眼穿着官袍,位列众臣之首的曹操。 此时此刻的曹操,仿佛和天子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默契,眼观鼻鼻观心,任由天子的发挥,全然没有的姿态神色。 孙策的心中不由得感叹好一个曹孟德,本以为他没这么容易能执掌朝廷,倒是没想到的他居然能把天子打成这样,了不起。 杀人很容易。 诛心难。 他们都是诸侯,领兵作战,杀伐果断,手上的剑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但是如果杀人能镇服天下,那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摆开阵仗开打就行了。 所谓杀人不如诛心,诛心才是争斗的上策。 这天子有今日是顺,必是被曹操诛了心,几乎摧垮了所有的斗志自信,这一点,孙策自问做不到。 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能这么简单的,曹操早已经一统天下了,想必在驯服天子这事情上,曹操做了不少事情。 不过孙策也不在意。 在来许都之前,他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他敢来许都,自然不会把心思寄托在了天子的身上,天子和曹操之间,他早有了选择,想要靠着天子而结盟天子诸侯,那就是异想天开,说到底,这能担当天下的,绝非天子,只有曹操才能做得到。 当初他父亲在位,就对曹孟德多有赞誉,昔日这个在朝廷不算出众的宦官之后,没想到一朝执中原大地,却成了大汉诸侯之中,最强势的一个。 江东虽强,强在有战船长江天险,若是拉开阵型,魏军也能击溃他们。 …………………… 朝议的主题就是迎吴王入朝,这议题进行的十分顺利,天子亲自出面,也给足了吴王的面子。 随着天子身体抱恙而退朝,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孙策也随着队伍从里面走出来。 “伯符,子修和你妹妹之间的婚事,不仅仅是你我两家之事,亦乃朝廷和江东之间的事情,如今汝父不在了,孤年长一些,会亲自出面,办的妥当的,你在许都且安心,可放松游玩一番,许都颇有地理人情风味!” 曹操和孙策并肩而行,微笑的说道。 但是他的目光有些深沉。 当他眼角的光芒看着略微有些沉稳的孙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威胁,孙策年轻,年轻就是潜力。 日后若是自己不在了,曹昂能镇得住他吗?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念而过而已,很快就消失了,如今天下,大明朝才是心腹大患,在打败明军之前,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团结才有机会打赢明军,任何多余的心思,都会造成乱局 “世叔说的对!” 孙策姿态不高,甘愿以子侄称之,他轻声的道“吾父为明贼所杀,如今长兄为父,当迎合礼数,可小子年幼,礼数懂的不多,很多事情还要劳烦世叔才是!” “无妨!” 曹操深深的看了一眼孙策。 今天他所看到的孙策,和他从资料上认识的孙策,大为不同,有时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是有时候,见到的未必是真。 对于孙策,他必须要重新衡量过才行了。 年少英才。 放眼天下,除了西南牧景之外,曹操也找不到几个人能有孙伯符的气量和能力了,若为敌人,必是心腹大敌。 ……………… “吴王殿下!”当曹操随着他的亲卫离开之后,这时候一个中年人追了出来了,追上了孙策。 “杨太尉?” 孙策回头,看着中年人,眸子一亮,这是杨彪。 对杨彪,他是一点都不陌生,连忙堆起了笑容“杨太尉找小王可有什么事情了?” “吴王殿下能为大汉皇朝,天下之苍生而舍生入朝,某多为佩服,某这几日在府中略备酒席,还请殿下赏脸!” 杨彪笑着给孙策递上了一张名帖。 “太尉之邀,小王怎能不到!” 孙策接过名帖,微微一笑,道“待小王与魏王聊完公务之后,定当赴宴,遇太尉促膝长谈!” “那某就在府上,恭候王驾了!”杨彪微微一笑,拱手行礼。 “太尉客气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杨彪便离去了。 等到杨彪离开之后,孙策才沉下了自己的脸来了,他的目光看着杨彪背影,微微有一些皱眉了。 脑袋思绪倒是显得乱了一下。 “公瑾不在身边,对付这些老狐狸,麻烦了!”他有些喃喃自语了起来。 周瑜本该一起北上的,但是离开建业都之后,在寿春停下来了,直接和太史慈汇合,最后决议和太史慈领兵压阵。 孙策不是不想和周瑜一起来了许都,如果周瑜在身边,他可以少动脑筋,只要听周瑜的就行了。 这方面周瑜在行,可他打仗可以,斗心眼这些的事情,他还真的有些不足。 但是他来可以许都,周瑜却不能来。 他可以不死,周瑜来了,恐怕就回不去了,而且如果连周瑜都来了,那就免不了给曹操翻脸增加砝码而已了。 甚至连他都未必能回去。 他敢入许都,是在赌,赌一些运气,赌一些忌惮,但是却不能说曹操不会翻脸,曹操翻脸还是不翻脸,从来不是道义决定了,而是利益。 只是看利益能不能让他动心而已。 江东有双壁,一乃小霸王孙策,勇武善战,所向披靡,人格魅力超凡,深得兵卒之爱戴,一呼百应,江东臣服。一乃美周郎周瑜,智慧过人,胆魄异常,可提笔写字,亦可持剑杀人,可上阵带兵杀敌,亦可放眼天下,谋求全局,乃天下顶级之谋士。 他孙策北上许都,其实危险并不大,曹操除非有足够的实力一口吃掉江东,不然就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举动。 以为江东还有一个孙权,杀了孙策,哪怕囚禁孙策,都会引起江东的反感,带时候釜底抽薪,孙策直接把位子给孙权,孙权得到了周瑜和张昭扶持,哪怕江东失去了孙策,也不至于崩溃,反而会多了一个敌人。 但是如果孙策和周瑜一切被羁押或者干掉,那么江东就真的会乱,单凭孙权和张昭,是镇不住江东乾坤的。 这种情况之下,曹操要是把心一横,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出翻脸的事情。 “吴王殿下!” 一个青年微微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位是?”孙策眯眼,对于朝廷百官,他所指皆为名而已,见过的还真没有几个,特别是许都朝廷。 “在下鸿胪寺少卿,钟繇!” 朝廷一套,魏王府一套,大多官吏是在朝廷领虚职,然后主要是在魏王府领取官职的。 许都既立朝廷,三公九卿,自然少不了。 “原来是钟少卿!”对于钟繇的名字,孙策岂能没有听过,此人多善外交之事,曾多次出使,每一次都能全身而归,在周瑜眼中,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吴王殿下,魏王世子与吴王妹妹联姻,乃是国之大事,此事由鸿胪寺负责,这些时日,免不了要去唠叨吴王殿下了!” 钟繇拱手行礼。 “客气了,客气了!”孙策连忙说道“朝廷有如此负责之官吏,乃是我大汉之福,小王一定全力配合!” ………………………… 从朝堂出来,到宫门口,一路上,孙策也和不少人打招呼,对于许都朝廷,他也略有了一些认识。 至于心里面有什么打算,就不为人知了。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很低调的,很多招呼都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半分想要拉拢朝臣的心思了。 离开皇宫,他在亲卫的护送之下,返回了鸿胪司的驿站,整个驿站都被重兵把守起来了,外围是魏军,内卫是吴军,皆为精锐。 对于孙策进入许都的事情,孙策自己伤心,曹操也上心,进了许都,孙策哪怕磕破一点小皮,都会入他曹操的账上。 要是有人在他眼皮下杀了孙策,那他曹操就是跳进了大海,都洗不掉这恶名,到时候免不了和江东恶战一场,最后打的同归于尽。 所以他对孙策的安全,十分的注重,决不允许任何的意外,不管是夜楼,重整的禁卫军,都戒备起来了。 孙策对自己的生死也是很看重的,他敢来许都,也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死是要有价值了,要是死在刺客之下,导致朝廷和吴国交恶,他就是死了也是罪人,所以他岂能不保命,他身边有大将,还带了八百铁骑亲卫,打起来了五千精锐都未必能吃得下。 幸亏驿站很大,如同十三个进出的大宅院,能容得下数千人,里面一切,都交由吴国方面的人来安排,从保卫到饮食,丝毫没有插手。 进入驿站,孙策才有一丝丝的宽心,只有自己的人,才能让他安心,外面的兵马,终究是魏军将士,他岂能放心。 “大王!” 这一次护送孙策北上的是大将董袭,董袭是孙策一手提拔的猛将,武艺不凡,善于排兵布阵。 “尚香休息了吗?” 孙策看着隔壁的院落,目光有些幽沉。 让自小疼爱的妹妹,来做政治联姻,他也不愿意,可放眼江东,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身份了。 “郡主刚刚才和手下动了一番拳脚!”董袭低声的道。 “孤知道了!” 孙策点头,他想了想,跨步进入了那个宁静的院落。 这时候,庭院之中,一颗大杨树下,少女劲装,正在擦拭自己的银枪,一丈长的长枪,与她身形而言,刚刚好。 “香香!” 孙策低沉的开口。 “兄长!” 孙尚香站起来了,嘴角微微一笑,笑容真挚,一双明亮如皓月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赶紧抬枪而来,兴奋的说道“兄长,霸王十九枪,我已经学会了第十二枪了,要不我耍耍给你看!” 孙策的枪法传承西楚霸王,但是却独有风格,西楚霸王有霸王九式,他在这基础上,创立了霸王十九枪。 项籍是刚猛之极,而孙策虽有小霸王之称,亦乃勇武之悍将,但是却学不来这种的绝对强势的霸道。 所以他结合了自己特点,形成了霸王十九枪的战法,凭借着这枪法,击败了太史慈,也收复了这一员超级猛将。 “好啊!” 孙策的枪法,传过给不少人,女子学之,唯一人,乃他挚爱之妹妹,孙尚香,他坐下来了,微笑的道“让兄长看看,你学到多少精髓!” “好嘞!” 孙尚香立刻拉开阵势,她的银枪略微轻盈,同样的枪法,在她的手中,却有不一样的风格,孙策是刚猛,她却显得飘逸。 不过对于霸王十九枪的招式,她也十分娴熟,十二招一气呵成,动作飘逸,宛如飘舞一般。 “不错!” 孙策赞誉说道“虽缺少刚猛之气,却多了几分诡谲之杀,若是上战场,尚且不足,但是若是单打独斗,少有对手!” “多谢兄长赞誉!” 孙尚香美滋滋的说道。 “香香,可还在怪兄长?”孙策突然问。 孙尚香闻言,有些沉默了,她明亮的眼神也有几分的黯然,半响之后,才开口“生于孙氏,自当有责任,兄长疼香香,香香知道,当初父亲意欲联姻,兄长宁可违抗父命,亦不尊之,可如今兄长贵为吴国王上,得为江东黎明百姓而负责,与魏王联姻,乃我吴国之策,孙尚香为吴国而效命,愿九死而不毁!” 吴国和中原,哪怕联盟,中间都会隔着千山万水,他日亦有翻脸之时,联姻是一时之策,但是联姻双方,却是夫妻,过一辈子生活的夫妻。 他日若是翻脸。 她孙尚香在曹氏必日子难过,甚至会被当成要挟,届时唯有一死而已。 这些她都知道。 一开始她不愿意,可父亲战死之后,她就顺了,她知道,兄长也不愿意,但是谁让他们是吴国王族,责任如天。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一 许都的消息,正在以千里加急的速度,直接传回了渝都。 入冬之后的渝都,并没有冷寂下来了,百姓们反而更加憧憬这美丽的雪景,在这雪景之中嬉闹。 不过随着科举的时间越来越紧张,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了平日那些的高谈阔论的书生三五成群的青梅煮酒。 不管是茶楼酒肆,这些风度翩翩的身影,仿佛都少了很多了。 而科举的话题,也越来越大,成为了渝都百姓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了,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娱乐空缺的时代了,八卦成为了他们所有的精神追求了。 他们也会高谈阔论,会谈论自己知道的读书人,会不会参加这一次的科举,会不会一举成名…… 这人大明朝的科举,变得更加让人期待。 ……………… 大明宫,九层楼上。 牧景正在的练字,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好几天了,主要是蔡老头之前又在公开场合批评自己的字了。 放眼天下,只有蔡老头才倚老卖老,偏偏自己的又拿他没辙了。 所以只能痛下决心。 要练好一些自己的字,特别是签名的时候,起码不能太差了,自己好歹是一个皇帝,比那些所谓的明星要有价值多了,很多签名是能流芳百世的。 在这个时代丑就算了,要是丑到了历史上,他会哭的。 主要是怜惜蔡老头独创的飞白体,这种字体,好看不好写,特别是对书法还维持在非常差的阶段的宋山,每天需要临摹不知道多少次,才有一丝丝的感觉。 不过不得不说,在艺术这条路上,蔡老头是多才多艺的,琴书双绝,可不是白说的,琴艺之上,他是一代宗师,书法之路,他也是开宗立派的代表性人物。 所以就算牧景有些不爽,也不敢在这方面对蔡老头咋呼,只能耐着心情下来学习一番,这么辛苦的学,目标也很简单,只要签名的时候,能好看一些,至于说他日学有所成,一幅字摔在他脸上的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达到的。 “陛下!” 岳述匆匆而来了,打断了牧景练字之路,他感叹一声“这是天意,非朕不努力啊!” 直接放弃了今日的练习,从小书桌后面走过来了,然后擦擦手,才坐下来了,看着的岳述“这么着急,啥事情?” “孙策入许都了!” 岳述从不废话,自从当年被拆穿了身份之后,他就已经不在希望在牧景面前摆弄什么,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的在景武司干活。 “意料之中的事情!”牧景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了,笑了笑,道“孙伯符是有魄力的,他敢先走出这一步,朕还真一点都不意外!” 天下的时局,大家都能看得懂,但是看得懂不代表愿意去做,联盟,哪有这么容易联盟,深入联盟,必然触及各方的权力,简单的联盟等于各自为战而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孙策,他却走出了一步所有人都不敢走出来了路,他敢进入许都,代表把生死置之度外。 恰恰好是他这一步走出来了,赢得了一个机会,让大汉诸侯都团结在朝廷之下的机会,哪怕始终回不去昔日一统天下的光景,但是只要有机会统一调度兵力,形成紧密的合作,如今尚且坐拥天下大半壁江山的大汉皇朝,还是很强大的。 明军虽强,但是不管是论兵力,还是论人口,论地域,都差的有些远,你一个能打两个,可三四个一次上,还是会很吃力的。 “孙氏和曹氏的联姻,已经势在必行了!”岳述继续说道“一旦联姻成功,恐怕江东和中原的兵力就要合流了,我们是不是早做准备啊!” “做什么准备?” 牧景抬头,看着有些蠢蠢欲动的岳述,微笑的问。 “破坏他们之间和谈,最好不惜所有的力量,把孙策给格杀在许都,只要孙策一死,江东和中原,永远都不可能联合了!” 岳述说道。 “天真!”牧景摇摇头,岳述虽有天赋,但是在政治格局上还是少了几分经验,之前牧景还想要把他从景武司上调出来,如今看来,他还是比较合适景武司,走出来了反而没有太大的作为。 “许都如今恐怕严密的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痴心妄想不过只是让人白白去送死而已,没有太大的意义!”牧景平静的解析,别让他不多说,但是岳述比较是他比较看好的一个人,点一点他,让他成长一些,还是需要了,他继续道“而且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在许都杀孙策,即使能,也没有用处,联盟是大势所趋,如今大汉天下,更在意的是大明威胁论,我大明已是他们的敌人,为了消灭敌人,他们一定会联合,哪怕孙策死了,江东还有孙权,孙仲谋也是一个凉薄狠辣之人,为了江东,他即使明知道孙策死在许都,他也依旧会站在大汉朝廷这一边了,所以这个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岳述闻言,顿时冷汗直冒,自己所看到的,还是太片面了,要是付出了这么巨大的代价,哪怕成功了,最后却毫无意义,那景武司的人,就真的白死了,他到时候又有什么面目去面对景武司的人。 “许都的事情不要管了,他们谈什么,由他们谈论去了,我们之前就折损了不少密探在这里面,如今没有必要继续折损力量在这上面,许都所有暗子密探依旧沉默,景武司在北方的力量集中在河北,集中在即将爆发的官渡大战之上!” 牧景想了想,说道“河北一旦打起来,必乱,乱中必有机会,景武司要利用好这些机会,在北方再安插一部分心腹,朕要北方的所有郡县的消息,都要汇聚回来了!” “是!” 岳述连忙拱手领命。 “谭宗之前有些冒头了,在许都闹了一出很了,又跑去江东折腾,所以被别人盯紧了,人家是按照他的脾气性格在针对,不然也不会被人算的这么准,所以他这段时间,会沉下去一阵子,景武司的事情,你盯着一些!” 牧景站起来,拍拍岳述的肩膀,道“景武司为大明观天下之动静,乃是大明之眼耳,我们想要不瞎,不聋,最后还要看看,景武司够不够力,渝都火药工坊的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 “诺!” 岳述重重的点头。 景武司在火药工坊上的失职,是一次耻辱,是所有景武司人的悲愤,为了这件事情,整个景武司差点都爆发起来了。 可最后还是没有抓到人。 如今丢了人是事实。 被人给炸掉了火药作坊也是事实。 景武司在这方面,一直都想要的找回场子,只是最近的局势,逼迫景武司必须要沉下去,他之前提议刺杀孙策,也是想要找回来一些面子。 不过牧景既然给了他警告,他还是沉下心来了,先稳住景武司的事情,暂时不考虑雪耻之事。 ……………… 下午,九层楼的人影进进出出。 如今九层楼上,最少已经有了上百个文吏办公了,这些文吏都是为天子一个人服务了。 每天送上来的奏本,多如牛毛。 需要归类,需要存档,需要标注,还要送去各部门…………这都是琐事,但是这些琐事却关乎大明江山的天下太平,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敢大义,不管是任何一份奏本,都不敢出现丝毫的问题。 牧景这几天也在不断的批阅奏本,都是从地方呈上来了一些奏本。 新政策之下,必会和旧制形成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也会引发地方的一些动乱,这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而他一手推动新政,从税收,农业,经济,文化,法律……方方面面的改革,自然要负责到底。 所以也得小勤奋一点。 当然,这已经是非常偷懒的模式了,因为大部分的奏本,都是经过了八层楼的审阅,才会进入九层楼。 能被处理的,都已经被八层楼的一个个参政大臣给解决了。 不能处理的才会出现在九层楼。 “陛下,这一本是刚刚从政事堂送来了,是政事堂刘大人的奏本,我觉得可能比较重要,就直接送上来了!” 霍余还是九层楼的文吏之首,是牧景身边的第一助手,他向来是尽忠职守的,牧景对他也是绝对放心。 牧景抬头,看了看霍余,把奏本拿过来了,看了一眼,眸子微微一变“好家伙,朕还没有痛下杀手,他们就要给朕一个教训了!” “奏本所奏请,也并非过分,如今明丰钱庄已是庞然大物,却游离在朝廷之外,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霍余轻声的说道“所以刘参政,恐怕也是无可奈何,他若是不上奏此书,恐怕会很多人对他有意见!” “朕知道了!” 牧景叹了一口气,道“去传胡昭!” “诺!” 霍余拱手退下。 胡昭今日并没有视察的工作任务,一直在办公厢房办公,所以听到牧景的传召,来的非常快了。 他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礼数“臣,胡昭,拜见陛下,陛下万……” “得了,又没有其他人,不用这么多礼数,整天被拜着,感觉自己就好像会提前挂遗像一样的!”牧景粗暴的打断了胡昭的礼数。 胡昭微微苦笑,他已经不指望牧景能在礼这条路上走多远了,这人天生就是和礼制是敌人一样的。 “政事堂送上来了,别说你没看过啊!”牧景把奏本丢给他。 “臣参与了讨论!” 胡昭看着这熟悉的奏本,笑了笑,道“政事堂认为了明丰应该归政事堂管理,这也没什么错,明丰如今已有了影响整个大明朝廷的力量,我作为丞相,兼顾大明全局,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而且我认为,明丰必须先改制!” “朕整天说新政新政,一直在改,一直在改,倒是没想到,给了你们机会,让你们来改朕的制!” 牧景叹了一口气,这借力打力的手段,还真不简单啊“看来朕这个年,估计是过不好了!” 他们选择从明丰开战,牧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让他们把明丰给拿走。 明丰钱庄,如今可是大明第一钱庄,是一个超级庞然大物,每一个县都有一个分部,而且拥有发行新货币的权力,掌控大明通宝的流通渠道。 真的是动一动,都能让朝廷伤筋动骨的。 这也是很多人没想到的事情。 等他们一直到了明丰钱庄已经开始失去掌控之后,已经是后悔不已了,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没想过把明丰给拿下,甚至也想过扶持另外一个钱庄来对抗明丰,但是这些手段都不好使。 牧景就是明丰钱庄最大的支持人,但是牧景不仅仅代表天子,他还是牧氏家主,明丰到底是朝廷的,还是牧氏了,这一点,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另外明丰钱庄的掌舵是当今皇后的蔡琰,以前会有人看小蔡琰不过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现在,谁敢这么说。 蔡琰乃名门子弟,学识渊博,而且又是牧景亲自手把手的教出来的,不管是从政治智慧,还是商道手段方面,都是超级的强大。 而且心思诡谲,非常难对付。 有一次,刘劲忍不住明丰钱庄的逍遥了,他准备动手,把明丰收拢在政事堂之下,又为了避免牧景掺合进来,直接用了商道的手段,先是煽动一些商号,利用朝廷给他们背书,让他们出手,希望能造成明丰垮台的假象,只要有机会,政事堂在掺合进去,直接拿下掌控力,顺手就夺回来了,但是却被蔡琰反手一击,直接把他常用的几个狗腿子商号给打垮了。 此后刘劲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这些年,他都在图谋明丰,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怕动起来了,造成太大的破坏影响,首先他这政事堂老大的位置就稳不住,甚至连昭明阁参政大臣的位置都会有所动摇。 如今的商道,可不是昔日汉朝时期,低贱的不能在低贱,任由人大骂,被牧景惯出来的资本,已经有了初步反噬之力了。 所以不仅仅是刘劲,哪怕是整个朝堂之上,对付明丰,他们都要小心翼翼。 “陛下,这件事情,早晚解决!”胡昭轻声的道“最好过年之前!” “也对!” 牧景点点头,现在十一月了,马上进入腊月了,距离过年,没多久了,明丰钱庄的事情,也不能拖着,拖下去,吃亏的未必是刘劲,而是明丰这块招牌。 不过他是不赞同政事堂拿下明丰钱庄的。 不是斗气。 而是不合适。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二 牧景站立起来了,站在窗边,来回的踱步,随着步伐的走动,他的思绪也在告诉的转动起来,但是还是有些一筹莫展。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不是说,你选择放手,或者不放手就可以了。 如今他是天子。 大明的天子。 他要对负责的人,不再是牧氏,不再是一小撮人,而是天下人,所以他必须要维持一个无私的形象。 帝王与民争利,乃是天下最滑稽的事情。 但是他还得考虑,哪怕他愿意放手,最后明丰钱庄,会走向一个什么样子的未来了,是失去它的影响力,还是会更上一层楼。 这些他都得想。 想当初他缔造明丰钱庄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那时候,他其实是没有想过当天子的事情,感觉太遥远了。 “孔明,在你面前,朕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牧景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对胡昭说道“你们想要明丰钱庄,朕知道,这是没有私心的,为的乃是朝廷,朕不怪你们,但是朕也不说随随便便就能防守,首先,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真虽为天子,亦乃一家之主,一族之长,明丰钱庄和皇家,和皇族,都牵连甚深,已经被很多人认为是牧氏的东西了,贸贸然要是交出去,朕对不起生之养之的家族,也对不起家庭!” “陛下,若是其他事情,吾等可理解,可明丰钱庄,恐怕还真要陛下做点牺牲才行了,不是因为它价值太大,而是因为它影响力太大,不能掌控在朝廷手中,日后必生事端,陛下乃英明神武,而且善于商道,自然可能执掌如此庞大的财富,可若是日后之帝王,没有陛下的掌控力,这就是一柄双面刃,为日后太平,吾等哪怕明知忤逆陛下,恐怕也必须要做一次了!” 胡昭拱手,缓缓的行礼,深沉的说道。 他也不想在这时候,削弱牧景的皇权,而且也削弱不了,牧景是开国之君,雄才伟略,而且善于弄权,权力能放下来,也能控制得住。 但是他作为大明丞相,昭明阁的首相,他必须要为未来着想,眼光不能局限在现在。 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如今不去做,日后明丰钱庄就将会是一个争起来没完没了的话题,到时候还会因为而引发动乱,也是有可能的。 明丰钱庄,如今是大明皇朝第一商道巨头,任何的商行,任何的商号,都没办法和明丰钱庄相提并论。 明丰钱庄有兑换钱币,也有发行大汉通宝的权力。 明国之前属于大汉诸侯国,发行的通宝是大汉通宝,今年估计是来不及发行大明通宝了,但是明年肯定就要发行大明通宝。 如果明丰钱庄一直没有归属权,那么明年政事堂会不会选择把大明通宝交给了明丰钱庄来发行,这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啊。 当然,即使失去货币发行权,明丰依旧是一个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 如今天下动乱,钱币混乱,唯有西南,大明统一,从一开始就已经着手了货币的问题了。 大汉通宝的发行,迅速的代替目前天下所有的货币,包括灵帝时期所发行的五铢钱,都已经失去了市场。 不要说在西南,哪怕天下,大汉通宝都是一种存在价值的货币。 而作为唯一有发行权的明丰钱庄,也凭借着发行,一下子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瞬间的赢得了很多的百姓的认同。 明丰钱庄还有储存借贷的业务,开启了银行的一些理念,瞬间把整个商界都融进来了,和各方面商行商号的关系都非常好。 说句不好听了,朝廷如果说一句,明丰垮台了,整个商道都要哀嚎三日,那些存钱的,欠钱都会闹起来,商人的尊严可以没有,但是商人的利益,是不允许被践踏,是真的会引发动乱的。 正因为影响力太过于庞大,昭明阁不可能一直放心让明丰钱庄游离在朝廷体系之外,成为一个权力真空点。 如今牧景执掌大权,倒是无所谓,牧景治理之下的明丰钱庄,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好,还有当今皇后,那更是手腕过人。 只是天子和朝廷,总需要有一个制衡,很多事情需要未雨绸缪。 这一点,胡昭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大明,既然已经确定下来,依法治天下,那么哪怕天子,都不能游历在《明科》z之外,必须要纳在其中。 “话倒是没错!” 牧景也认可胡昭“朕也认为,把明丰钱庄放在朝廷之内,是没问题的,但是不一定是给政事堂,而且朕给了,政事堂就能玩得转吗?” 他自认为不会用到明丰钱庄这柄刀,但是日后那些人呢,把它游离在权力体系之外,终究是不现实的。 必须要纳入朝廷体系。 不过怎么一个归属,还得谈。 也不是一两天能确定下来了。 明丰钱庄已经牵涉了太多了利益了,一动起来,必然是石破天惊,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万全之策。 “陛下是不是太小看政事堂了,别说政事堂,户部足以镇住了明丰钱庄!”胡昭自信的说道。 “你们若有如此能耐,就不需要上奏了,他刘劲不是有本事吗,结果撞的头破血流的,若非有人手下留情了,他就得丢脸丢到全天下去了!” 牧景撇了胡昭一眼,冷漠的说道。 胡昭闻言,微微苦笑。 当初刘劲还是太心急了,被蔡琰教训了一番,这事情很多时候虽然只是局限于朝廷内部知道,但是一些商界之人,肯定是清楚明白的知晓的。 传出去了,刘劲这个执掌政事堂,仅次于牧景胡昭之下的参政大臣,恐怕就真的成为了天下的笑柄了。 “陛下,皇后娘娘应该母仪天下,而非……” 胡昭想了想,打算从人物形象上寻找突破。 牧景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胡孔明,朕和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最好讲道理,不然破了底线,让朕也变得不讲道理起来,朕怕你们会哭!” 胡昭闻言,顿时有些沉默了。 他们如果打算从这方面攻击皇后,那不是剑走偏锋,而是有些逾越底线了,这必然会引起牧景的强烈反击。 蔡琰能执掌明丰钱庄,那是牧景一手促成的,不仅仅是允许,还有鼓舞和交待,蔡琰就是他一手培育出来的女强人。 不过在这个女子地位卑微的时代而言,蔡琰这种行为,是要被士林给讨伐的,于礼不合,礼制必然会制止。 这是牧景从来不是一个注重礼制的人,他想要做什么,别说胡昭,哪怕胡昭加上蔡邕,想要阻止都难。 大家都在规矩里面斗心眼,那么是能和牧景势均力敌,臣权能和皇权掰手腕,但是一旦破坏了规矩。 牧景的凶残,还真能把他们给活活的玩死。 “陛下,不管如何,臣始终认为,明丰钱庄要想有未来,必须要形成一个新的规范,也要建立一套新的制度!” 胡昭退而求次,打算内部进行突破。 他们既然敢把奏本放在牧景面前,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从刘劲输给了蔡琰开始,从内部突破就成为了刘劲的一个想法,这几年,他无声无息了,已经招揽了不少的掌柜了。 如果从内部形成突破,那么蔡琰将会被架空。 不过牧景认为,他们是想的太理所当然了,改制是目前大明朝廷的一个基调,他们拿住了牧景的箭,打算反射回来了,牧景也认了。 可如果想要玩内部架空的游戏,他们加起来,都未必是蔡琰的对手。 不过牧景不会的点醒他们的。 就如同他对地方制度进行改制,对朝廷制度进行改革,那都是真枪实弹的打一场,才有了结果。 同样,他们想要颠覆如今明丰钱庄的权力,也必须要和蔡琰过一手,除非他们能把蔡琰拉下大掌柜的宝座。 不然想要拿下明丰,是比较艰难的事情。 而且他们的机会不会很多。 牧景尽可能的在这几年里面,稳定新政,一旦新政稳定下来了,必然有一段过渡期,到时候牧景会停下脚步。 他们失去了这一股东风之后,如果还想要对明丰钱庄动手,那就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了,甚至会弄得两败俱伤。 这也不是朝廷能承受得起的,要是到了最后,闹的朝廷不安,说不定牧景就会杀几个人来的平息纷乱。 他们损失更大。 “孔明所言不错,不过朕也有想法!”牧景笑了笑,道“你们要改制,要重新建立一套运行班底,朕不反对,但是起码你们要给朕看到,你们的人,比如今钱庄的掌柜们,更有能力,不然明丰一个能为朝廷征战天下,平定江山而增添无数财力的一个钱庄,突然之间被你们弄得一团糟,让我们在战争之中,因为财力不足而败北,那别说朕,就算是军方,也未必会放过你吗!” 打仗打的就是国力,国力不仅仅是粮草,而是财力,有了财力才能营造更多的武器装备,有了财力才能购买更多的粮草,才能有更多的衣服营帐。 明丰钱庄,在为大明财力的贡献之中,是排在第一的,不说其他收入,单单是明面上的纳税,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明善待商户,但是商税却一而再的调高了不少,每年明丰钱庄在各方面商税上给户部所贡献的,那都是无人能及了。 单单这一点,都不能让明丰钱庄乱起来了。 “陛下的嘱咐,臣听懂了!”胡昭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拱手,询问“那陛下认为,政事堂该如何做?” 他这话也很漂亮,把皮球丢回给了牧景,就看牧景自己的怎么踢出去,这样才好的应对了。 不然牧景总是藏着掖着,他也不好做事情啊。 “政事堂怎么做,朕就不管了!”牧景道“不过你要问朝廷应该如何应对,朕倒是可以告诉你的,凡事以成绩说话,谁能为朝廷贡献更多,谁就能有权力,朕也不会偏袒任何人,于朝廷,于天下,朕是天子,哪怕是皇后,朕也不会偏心!” 他这话冠冕堂皇,也没有一丝的漏洞,哪怕胡昭心里面明明清楚,牧景是偏袒皇后了,他也没办法把这话说出来了。 因为至今为止,皇后娘娘的确做的很好,在执掌明丰钱庄这件事情上,大多数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就是看到了皇后娘娘创造的价值。 这世界,终究是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哪怕这个时代对女人苛刻。 哪怕这个时代没办法容许女人抛头露面的做事情。 那也没办法抹杀去,皇后娘娘亲自执掌的明丰钱庄,给朝廷带来了多大的利益,给大明天下百姓,带来了多少的机会。 “陛下,臣恳请,上廷议!”胡昭把心一横,决定用最后一招。 “上廷议?” 牧景微微眯眼。 廷议,廷推,就是他依照历史明朝建立起来了一套体系,廷推就是推举部级天官以上的官吏才会召开的投票大会,廷议顾名思义,就是遇到没办法决定的事情,才会召开朝廷会议,通过投票决定。 其实牧景认为,历史上明朝的这套制度,已经很接近现代君主立宪了,只是明朝在后期**了,所以牧景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再好的制度,还是要靠人。 不过好的制度就是好的制度,能让权力更加的清楚,更加的透明化,反而是一件好事,权力最怕就是失去制衡,有时候感觉自己一直都被所有的目光给盯着,反而能让权力不会失控。 “臣认为,此事已涉及大明体制,有影响大明江山之意,一人之力,难以决断,上廷议,方能公平公正的决议,成败无悔!” 胡昭姿态放的很低。 “胡昭啊,你有时候总在提醒朕,朕所谓的改制,根本就是一种自作聪明而已!”牧景突然有些感叹起来了,他看着胡昭,道“甚至有时候,朕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总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以朕一直在努力不要让自己独享大权,怕朕会迷失在权力之中,毕竟多少开明之君,晚年昏聩的不计其数,朕想要以此为鉴,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把权力揽的太重!” 他的面色冷下来,继续说道“可你们总能让朕有一种不愿意失去权力的感觉啊!” 皇权臣权,在无时无刻的碰撞。 他自己建立的规矩。 却被别人利用起来了对付自己。 这种感觉,特别的不爽。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三 “陛下,臣从没有逾越之心!”胡昭迅速被牧景这句话给吓的不轻,直接跪膝下来了,惶恐的说道了。 “逾越之心?” 牧景当然冷笑“若是单单只是逾越了规矩,朕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你们想要的更多,那朕就没办法允许了!” 牧景的思维和这个时代的人是完全不一样了。 人和人,除了刚刚出生的时候是差不多了,但是长大之后,经历的教育,环境,事情,都会影响想法性格。 什么样的教育,什么样的环境,就会塑造出来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来自未来的牧景,始终和这个时代是格格不入了。 比如对于权力的看法。 在这个时代,天子高居九五之尊,所有人的思维,所有人的思想,都是天子的是高贵了,是与众不同的,是一言九鼎,也是可以号令众生的。 然而牧景却从来没有这种想法,皇帝,他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职业而已,他从来就想过要独裁。 他一直以来,都是用经营一个公司的手段,来经营大明的天下,这自然是有些不足的,但是他却用他超于时代的手段和目光来弥补的缺陷。 所以大明发展的很好。 但是有一点,却造成了一种目前上让他有些头疼的问题。 那就是他放权放的太狠了。 人,本来就是一种贪心的动物,他们不会得到任何的满足的,在天子独裁的时候,他们会相反设法增加臣权的影响力。 而在天子放权的时候,他们却认为,这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一个良好开端,而且会向着反客为主。 哪怕他们没有这么想,也会这么去做。 其实就是被牧景给惯出来了,牧景太过超前的意识,的确增加的臣权的影响力,但是也给了他们太多了野心了。 反客为主? 牧景冷冷一笑,这种情况不是不能出现,但是绝对不能出现在本朝,若是未来,大明的皇帝没有用,出现这种情况,他就认了。 但是现在,大明朝必须要按照他的规划,一步步走下去了,哪怕走错了,那也是他的事情,他自己来纠正,容不得他人把自己架空。 牧景的目光变得有些森冷起来了,看着胡昭,幽沉的说道“孔明,你或许没做错,你知道自己是为了天下百姓,所以你很踏实,朕也不会为了此事降罪于你,可朕终究是天子,既然朕选择成为九五至尊,朕是不需要你们天天在朕的耳边告诉朕,该如何做,而是朕告诉你们,该如何做!” 胡昭面色越发的有些苍白起来了。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了,今天这事情,他们不是做错了,而是用错了手段,或许一直以来牧景给他们的印象就是错的。 开明之君没错。 牧景到目前为止,建立昭明阁,分管政事堂和枢密院,文武大权分开,又建立了中枢神经管理系统,昭明阁更是大臣与天子同席。 牧景如若不如昭明阁,他自然是高高在上,但是他却屈尊入了昭明阁,那就给很多人一种感觉,天子放权了,他们有了和天子同等地位的感觉。 可这是一尊开疆拓土,在马背上打下赫赫大明江山的君主,他的屠刀,染血无数,能放权,也能揽权。 自己还是有些太糊涂了,不,应该是说,牧景营造出来的一些假象,已经把自己给迷惑了,让自己放松了太多了警惕了。 自古以来了,想要成就一段君臣之间的佳话,可不容易,当初高祖建立大汉,可汉初三杰,每一尊都是辅助高祖打下大汉江山的功臣,最后却没有一个可得善终,这就是君臣之间要面对的关系。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胡昭摘冠,俯首,脑袋匍匐在地下,十分谦卑的说道了。 “你又错了!” 牧景的神色很平静,淡淡的道“你没罪,从来都没有了,朕是天子没错,但是《明科》之中从来就没有冒犯天子的律条,所以你没罪!” 他这么说,反而让胡昭越发的惶恐起来了。 “廷议是吧!”牧景回归正题,脸上也没有的半分的怒气,而是淡淡然的说道“那就议吧!” 胡昭闻言,微微抬头,看不出牧景那张没有一丝一毫神色的脸庞,到底有什么想法,不过他的心态倒是有些崩了。 伴君如伴虎! 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就是此时此刻胡昭心中的想法。 ……………………………… 廷议的决定就这么下了,但是没有这么快,双方都未必准备好,刘劲没有绝对的决心能拿下明丰钱庄,而且牧景也需要做准备。 后宫,景平殿。 餐厅。 灯光明亮,一家五口,正座之上是牧景,左右是妻妾,正在温馨的吃着晚饭。 作为皇族,这种气氛是十分难得的。 牧景大力的营造家的概念是一回事,另外一方面,也有一些特别的原因,比如他们如今尚无子嗣,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幕。 一旦有了子嗣,或许想要这样坐下来吃饭的光景,基本上已经很难求的。 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 任何的母亲都在为自己的孩子而考虑,别人继承家产,吃不下也不至于饿死,但是在皇族,九五之尊,天下大权,权力的影响,那真的是生死斗的。 到时候立场不一样,自然就没有这么融洽的气氛了。 这也是牧景没有孩子,却一直没有太过于在意的原因,这个家,最少目前还是比较温馨的,那就足够了。 至于孩子,继承人,这些东西,可以拖就拖着,拖不了就在牧氏里面找一个,他日若能以师徒之名继承大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子承父业,虽是当今时代的执念,但是在未来,可不太吃香了,特别是牧景混商界了,在商界那些厉害的人物之中,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者自己位置的人,屈指可数了。 “夫君,我不想在科技院了,我想去火炮工坊!” 黄月英突然来一句,打破了牧景对美好的向往。 “为什么?” 牧景不是很理解“你现在在科技院,不是挺好吗,火炮作坊的技术都是从科技院里面出来的,未必就更好!” 黄月英虽然是男扮女装在科技院混日子,但是她在墨学的天赋之上,还真是少有人,不仅仅马肃对她另眼相看,工部尚书刘晔也对她的能力有了特别的青睐。 但是她一直在工艺上发展,并没有接触火炮的想法。 “今天我看了火炮的制造图纸,上面的工艺很特别,特别是动力,热能和动能之间的转变,让我很好奇!” 黄月英小声的说道“火炮工坊已经在科技院的帮助之下,建立了火炮研究团队,我们需要支援一些工匠,我虽然只是四品的工匠,但是我想要去学习一下!” 工匠也分品阶的,然后凭借着品阶拿俸禄了,一品最高,九品最低,而且不仅仅适用工匠,而是匠类工人都会会用这一套品阶系统。 这和朝廷的官职品阶差不多了, 目前来说,朝廷的官职品阶是十八品,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正九品,从九品。 最高的自然参政大臣。 入阁参政的大臣,位列正一品。 而匠类,除了工匠,还有农匠,医匠……都是用九品制来分类,这也是牧景为了提高除了儒生读书人之外,其他学科的影响力的一个政策。 属于新政之一。 目前进行的很顺利,主要还是蒯良很给力,蒯良是属于那种不叫,但是咬人特别狠的狗。 他如今已经把新政当成他唯一能成为牧景心腹的道路,自然会沿着这条路,毫无畏惧的做下去。 是牧景身边,最可怕的一柄刀,加上他执掌都察院,足够让满朝文武都生出几分恐惧感和害怕来了。 “火炮是十分危险的!”牧景皱眉了,这是她媳妇,不是他部下,他自然是有些心疼。 “夫君,我不怕危险!”黄月英年纪最小,也是最活泼了,她走到了牧景旁边,摇晃着牧景的手,那撒娇的状态,让牧景无可奈何。 “行!” 牧景心软了,道“我可打招呼,但是别人要是不收你,我可不管,你也知道,我很少管工匠这方面的事情,而且火炮工坊不仅仅是高度保密,还是我大明如今最重要的科研项目,关乎大明一统天下之路,一般的人,马肃也不会放进去了!” “谢谢夫君!” 黄月英顿时笑的灿烂起来了。 “多谢夫君就这一句话啊!”牧景不满“太不够诚意了,夫君会返回的啊!” “那夫君想要什么诚意!” 黄月英灵动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天真无邪的娇俏,让牧景有些食指大动。 他在黄月英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黄月英顿时脸部通红,剐了牧景一个白眼“夫君讨厌!” 说着娇羞的跑掉了,估计是没脸在姐姐们面前和牧景打情骂俏了。 “夫君,月英年纪好小,你也别太作弄她了!”蔡琰这个正妻有些看不过眼了,她家的夫君,就是这么一个白日那个啥的人,到了晚上,简直是没有任何礼数的人,常常能把她们羞的说不出话来。 “嘿嘿!” 牧景咧嘴一笑,笑的有些荡漾。 “我有事情!” 张宁看不下去了,放下碗筷说道了“晚上我要研究新药,夫君若是不嫌弃,就来我宫殿吧!” “我去!” 牧景额头青筋凹凸。 张宁研究新药,那是能死人的,他敢去吗,去了或许有惊喜,但是更多的是有可能会被躺在床榻上数天也没办法醒过来。 “夫君,我也有事情!”貂蝉更加娇羞了。 “别!” 牧景压压手“昭姬和秀儿,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来书房吧!” “呸!” “夫君又要作弄人家了!” 两人顿时羞的脸颊通红,牧景这人没脸没皮的,每次都以可以增加怀上的几率,要求她们在特殊的环境,或许特殊的场合做那种羞死人的事情。 “想啥呢!” 牧景忍不住摸一下鼻子,他虽有色心,但是今天得商量点大事情,你们可别诱惑我,不然我可不一定能坐得住啊。 他轻声的道“有正事,关于明丰钱庄的!” “明丰钱庄?” 两女对视一眼,顿时面色正容起来,随着牧景离开餐厅,进入了雅致的书房之中。 书房布置广阔,左右都是的书架子,中间是书桌,前面是一个案桌,铺上竹席,席地而坐,品茗谈事之地。 牧景坐再书桌的太师椅之上。 两女也落座,跪坐案桌的左右竹席之上,正在煮水泡茶,饭后一盏茶,那是一种生活,牧景最近也养成了这个节奏了。 “朝廷要把明丰收回去!”牧景直接的说道。 这几年的时间,虽然名义上是他亲自执掌明丰,但是他心思在朝廷,在对外征战之中,明丰的大小事情,都是蔡琰在管理。 貂蝉也时常去帮忙,对于钱庄的事情,恐怕比牧景还要熟悉。 “是谁的奏议?” 蔡琰执掌明丰钱庄多年,身上已经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一种凌厉的气势了,开口之间,也多了一些强势。 这是昔日的大才女没有的气质。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那些老家伙是不会放手了,政事堂怎么可能看着明丰一直悬在朝廷之外呢!” 牧景轻声的道。 “我就知道!” 蔡琰咬着牙齿,恨恨的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手软,就应该让政事堂丢一个大大的脸,看他们还敢不敢打明丰的主意!” “拉不住的!” 相对于蔡琰的愤怒,倒是貂蝉比较冷静“姐姐执掌明丰,于礼不合,而且明丰牵涉利益太大,已经到了能撼动大明江山的地步了,政事堂于情于理,都不能放手,哪怕姐姐狠狠的教训的刘参政,他依旧会动手的,这是大势!” “秀儿看的明白!” 牧景笑了笑,点点头。 他也早有心思,这明丰是保不住的,家国天下,家在旁人看来,可以在前,但是作为皇帝,天下必须在前面。 他不可能这么自私的为了明丰巨大的财富,而撼动朝廷的制度,同样也为新政留下一个可以被攻击的空隙。 相对于新政,明丰钱庄倒是不值一提了。 “那我只能束手就擒吗?”蔡琰也是有权力**的,她不是一个圣人,一开始她的确没有这个心,更多的是希望能办得到牧景,牧景鼓励她走出去,她认为这是一种牧景对她的爱护,不愿意让牧景失望,但是她执掌明丰多年,有了权力,岂能这么容易放得下。 母仪天下,也需要权力的支持。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四 牧景倒是能理解蔡琰此时此刻的不甘心。 哪怕是在未来,女强人都是要承担很大的压力了,兼顾家庭和事业的女人不是没有,但是也是屈指可数的。 而这个时代,女子本来就地位卑微,她们天生就是属于男人的附属品,只能依附男人而生活,千百年也出不来一个吕后这般强势的人。 在这个时代的时代观念之下,不管是好人坏人,他们的潜意识之中的观念,女人的责任就是传承子嗣,是照顾家庭。 如果想要在做点事业,更多的是会被人称之为牝鸡司晨。 蔡琰是当朝少有哦的才女,她才艺不凡,天资聪颖,但是也被时代所局限,所以她曾经把自己的天赋,都用在了艺术上。 是遇上了牧景,遇上了来自未来世界,世界观人生观都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牧景,所以她才学会了改变。 她的改变,也可以说是牧景一手促成的。 当她执掌了明丰钱庄,当她执掌了权力之后,她的心思已经开始变了,而且越变越野,越来越契合牧景的人生观了。 她把明丰钱庄当成自己的事业,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名留青史,不是用皇后的身份,而是因为明丰钱庄。 所以她才会愤怒。 她这些年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劳心劳力的经营,却要被人直接摘了桃子,想想都不甘心。 “稍安勿躁,这事情还不到束手就擒的地步!” 牧景微微一笑,他并不害怕培养出一个武则天慈禧太后这样的人,未来的江山怎么走,是没有定数的,不必介怀,他更喜欢走好现在的路,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蔡琰永远也成不了恶毒的吕后。 所以他乐意看到蔡琰有自己的事业心,不然他们如今有没有子嗣,让她这么郁郁在宫城之中,恐怕只能等待鲜花的凋零,或者是悲天悯人的一些曲调的出现。 对于牧景而言,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活的有意义,也能活的开心,不需要太过于讲究外面的目光。 当然,牧景哪怕归为天子,执掌大明皇朝,权势镇压天下,目前来说,也没办法改变代代人积累下来一些观念。 因此他也不会强势的去在这些方面做太多的功夫,那都是无用之功。 就算是要改变。 也不是这一代的事情。 需要一代人一代人的做出改变,改变时代带来了局限,代表时代带来的一些偏见,或许未来能做得到。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把蔡琰安抚下来了,牧景绝不希望蔡琰的雄心壮志被这么一击而垮掉。 “咱们的胡相将了我一军,要把明丰钱庄的归属权,放在昭明阁的廷议上说!”牧景轻声的道。 “夫君,一旦上了廷议,未必就能如我们所愿啊!” 貂蝉有些担忧的说道:“夫君在新政上需要更多的支持,如今他们利用了新政的名义要动明丰钱庄,如果夫君死保着明丰钱庄,将会影响夫君日后对于新政的布置,新政关乎大明江山,不是一个明丰钱庄的分量能比得上了,哪怕是新政一党的人,也未必愿意出手!” “新政?” 蔡琰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他们倒是好狠的心!” 她之前是气糊涂了,如今被貂蝉这么一提醒,顿时想明白了,这些人明显在利用新政和天子交换明丰钱庄的掌控权。 这样以来,她们的夫君,她们最大的支持者,牧景将会被陷入两难之中,明丰钱庄还真未必能保得住啊。 牧景点点头,看着貂蝉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异,貂蝉毕竟是王允的义女,在王允身边耳濡目染的,在政治目光方面,甚至比蔡琰还要出色几分,特别是这反应力,能一眼看穿这问题,就说她对于政治有天生本能的反应,这可是一种天赋。 他给予了貂蝉肯定,道:“秀儿看问题还是比较敏锐了,没错,为了新政能更加的顺利,我肯定不敢和他们硬抗,估计明丰拿出来了估计拿出来是一定要拿出来了!” 蔡琰闻言,眼眶有些通红,这么多年的心血,却只能眼睁睁的被别人给拿走了,心里是真的不舒服。 “昭姬也不用这么沮丧!” 牧景笑着说道:“拿出来是一回事,只是怎么拿出来,却是另外一个说法,而且就算拿出来了,政事堂也别想插手!” “谁敢摘了政事堂的桃子?” 蔡琰楞了一下,看着牧景这一幅自信的样子,顿时恢复了几分信心,她的夫君,从来就没有能让她失望的。 她的智慧开始恢复在线,沉思了一下,道:“刘劲图谋明丰钱庄已经很多年了,他这一次肯定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能让不少人与他共鸣,在这事情上逼迫夫君让步,把明丰钱庄归于朝廷户部,这样以来了,朝廷的国库必然更加的宽裕,同样如果能运用得好明丰钱庄这块招牌,朝廷还能在未来数年之内提升经济力!” 说着,她略微有些叹气:“其实刘参政在这事情上,并非私心,是为了朝廷好,我也能理解,而且作为皇后,我甚至要支持,这才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她话音一转:“但是这却未必是好事,第一,我哪怕把明丰钱庄交出去了,他未必能用得好这张牌,范围会毁掉明丰钱庄的这块招牌,我都能想象到,一旦朝廷遇上的财政困难,牺牲明丰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这也会影响明丰在商户之中的信誉,另外一方面我也不甘心,我自己这么辛苦才带着明丰钱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理解是一方面,但是不接受是的另外一方面,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需要理解忠心大明的臣子的心情。 但是作为一个艰难才有了自己的事业的女子,她不甘心放弃。 “你先和我说说,如今明丰钱庄的发展!” 牧景沉下心来了,目光看着蔡琰,微笑的说道:“这几年不是打仗,就是图谋开国立朝,对于明丰,越来越有些不够了解了!” 说着这个,蔡琰忍不住给了牧景一个白眼:“当初你把我给拉进来了,结果一甩手,这些年都是我在忙,要不是秀儿帮我,我还未必能扛得住!” “呵呵!” 牧景笑了笑,虽然这件事情,自己做的不算很地道,但是看着蔡琰明显有些意气风发的语气,他倒是觉得也算是好事,虽苦,但是她能活的更加踏实。 蔡琰说起明丰钱庄,神色都变了,越发的专注,语气更是激扬:“前些年明丰钱庄只能在商户之中立足,因为信任我们的人不多,但是自从执掌的货币发行的渠道,影响力就开始逐步的建立起来了,渐渐的,百姓开始越来越信任我们,目前为止,我们在每一个州,建立了一个明丰钱庄的钱庄分部,另外在每一个县城,建立一个明丰钱庄的支部,触角已经开始覆盖整个大明皇朝了!” “首先,商人这一块,我们是牢牢抓住了,商户交易,需要大额的钱币,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会在我们明丰钱庄做交易,这样更加安全,因此当初为了让这些商户更好依赖我们明丰钱庄,我们几乎在每一个明丰的州部钱庄旁边,都建立了一个互市,更好的为商户负责,所以商户目前对我们的认可力非常高,市面上的交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银钱,都是从我们这么中转的!” “另外百姓对我们也越来越认可,明丰已经成为了一张可以被值得信任的招牌了,所以百姓开始学会的存货币在我们这里,百姓还是挺富裕了,这导致我们大明境内流动的货币越来越多了,也带动了一定的经济力,让商户在这方面更加得心应手了!” “不过储存业务我们开展的并不是很好,倒不是说没有客人,而是我们很容易会造成混乱,存储之间,一旦出现混乱,吃亏的必然是钱庄,在方面,我们曾经尝试过因为差错,导致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账面上的亏损超过一万金以上!” 蔡琰现在说大大气了,以前哪怕她出身名门,百金都是一个超级大数目了,万金说起来是特别的恐怖了,可如今,只是一个数目,当执掌了明丰钱庄之后,钱财这个东西,在她看来,只剩下一个数字了。 一万金可等同一亿钱,当年灵帝时期,曾经整个大汉朝廷加上来的一年的赋税,加起来也不过六十亿钱左右。 这一亿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在如今的明丰钱庄来说,只能说微不足道,明丰钱庄单单是黄金的储备量,就是天下第一了。 别说是一亿通宝铜钱,就算是真的一万两的黄金,也不足以道。 “我们钱庄的业务不计其数,最主要的是汉中的交易所,这个交易所如今是整个大明物价水平的标准!” 蔡琰声音继续:“我们明丰掌控交易所,所以操控大部分的物价,物价的高地,直接就决定了货物的数量,在这方面,我们投入大,收入也大,特别是去年,因为大战在即,物价动荡,我们明丰在上面,狠狠的操作了一波,第一,稳定了物价,第二,和那些商人斗了一场,一年下来了,整整十万金的收入,太过于惊人,这也是为什么朝廷觊觎明丰钱庄的一个原因,而且明丰的账目虽然被我藏匿起来了,但是估计也泄露了不少,明丰之中,可是有不少户部的人,他们多少能算到一些,只是具体的账目不清楚,这也是刘参政一直都把明丰拿下来的原因之一,他需要明丰钱庄的支持,这才能让他更好的控制民生……” 牧景有些忍不住用双手乃揉动自己的太阳穴,看着那斗志昂然的蔡琰,心里面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赞了一下。 有些人,给她一个舞台,她就能把自己能力给展现的淋漓尽致,蔡琰的成长,是牧景意料不及的。 虽然他也曾经手把手的教着蔡琰怎么去行商,但是有些事情,得看天赋,蔡琰明显在这方面,有天赋了。 不知不觉之中,明丰钱庄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牧景所预料之中,甚至超出了牧景所掌控的一个度了。 特别是汉中交易所,这个交易所被玩坏了,牧景是按照金融市场的法则来打造的,但是意外的却在这个时代,形成了一个物价标准! 特别是这个标准线是明丰钱庄来了掌控。 也难怪刘劲他们哪怕明知道会惹怒牧景,也必须要不惜代价的拿下明丰钱庄了,他们是不安心了让这柄倚天宝剑落在民间。 哪怕是当朝帝王帝后亲自执掌,他们也不放心。 ……………… 蔡琰说的唾沫横飞,说的越来越精彩。 这就是她的成就。 这些年她埋头苦干,发掘一个个人才了,亲自去看一个个分行,去制定发展的攻略,却抗住来自敌人的窥视。 才有了今日的明丰钱庄,一个能影响大明天下的庞然大物。 “明丰之中,肯定有政事堂的人,这些年虽然你能力不错,但是单凭你一个人,是没办法能把明丰的影响力扩大到这个地步的!” 牧景考虑了一下,才开始分析起来了:“胡昭刘劲他们忍不住动手,那是因为他们有底气,认为哪怕你撒手不管,他们也能掌控好明丰,不会给我责罚他们的机会!” 明丰的发展,超出寻常,那就肯定是背后有一个力量在推动,牧景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只有官方,才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让明丰在短短几年之间,迅速的遍地开花,不然哪怕蔡琰能力再强,她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攻克每一个地方,毕竟想要在一个地方上建立明丰钱庄,这个影响力就必须要提前经营出来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的。 “之前我还有一些侥幸的,但是后来秀儿提醒过我,一些地方钱庄的建立,有不寻常的速度站稳的脚跟,我就猜测,背后有人在推动我发展!” 蔡琰也不傻,她早有察觉:“但是我并不是很愿意去追究,我只要明丰钱庄发展的好,而且他们也未必是敌人!” “这么想,是对的!” 牧景笑了笑,蔡琰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有政治智慧,不然她早就敢翻脸了,胡昭和刘劲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帮她,更多的是为了暗中执掌更多明丰钱庄的话语权而已。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五 钱财动人心,明丰钱庄掌控太多的财帛了,自然会引人心动,所以一直以来不仅仅是朝廷觊觎明丰钱庄,地方也有不少人惦记明丰。 一般情况之下,不管是世家门阀,还是商贾之辈,他们都不敢轻易的去和明丰作对,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因为有朝廷出面。 大明皇朝建立,大明的朝廷掌控如今的三分之一的天下,朝廷就是至高无上的。 有朝廷撑腰,他们最少敢于一战。 而有风险就有收获,他们这些人,大多人都不甘心让明丰钱庄把这些利益都吃下来了。 但是明知道有人做小动作,明丰钱庄做到这个地步,就不能记仇,因为这就是行业风向标的胸襟。 只有容得下海纳百川,才能真正的赢得下信誉。 明丰钱庄,在经营的从来不是钱财,而是一个声誉,这个声誉以诚信为本,以好的行商的手段为辅助。 这才有了明丰今时今日的影响力。 “目前除了我们明丰之外,还有那些钱庄活跃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之上的?”牧景突然问。 他之前就听过,有人想要效仿的明丰钱庄,建立另外的钱庄,不说和明丰并肩而行,但是最起码不给明丰垄断整个市场的可能性。 这对于市场是好的。 对于明丰也丝毫的。 最怕的,不是弱小,而是强大到了失去对手。 “大概有十几家!” 貂蝉开口回答牧景的话,道:“背后都有不少的影响力,他们才敢建立钱庄,虽然都匍匐在了明丰的脚下,但是在一些商贾之中,也有不少的影响力了!” “是吗,那都说来听听!”牧景来兴趣了:“我倒是看看,东施效颦能做到什么地步!” 明丰钱庄的建立,是牧景对于时代的一个突破,这个时代没有金融这个说法的,而且对于金融市场也是比较落后。 可是明丰的建立,将会大大的推动这些发展。 不过国人好学,最强大的从来都是效仿的能力,当你做了这件事情,有人看到了利益,也有人会有样学样。 所以在大明的土地之上,陆陆续续的出现了钱庄这些东西,当然,这些民间经营的钱庄,顶多只是拓印了丰盛一些小小的手段而已。 “其中发展的最好的是东海钱庄,这个钱庄建立时间不长,行商手段堂堂正正,主要利用钱庄来进行钱财交易,进行资金转动和资金融合,低调,但是影响力却越来越大!” 貂蝉的记忆力很好,不用书稿,直接就说给了牧景听:“不过这个钱庄背后可不仅仅是钱财这么简单,也不仅仅只是商道,可能涉及一些政治问题,根据我们请景武司调查的结果,东海钱庄背后除了东海商之外,还可能有许都朝廷的踪迹,或许这就是许都朝廷的一个钱袋子,不过景武司也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把柄,我们也不敢轻易的动手,如今的市场是健康的,如果我们贸贸然打破这平静,会导致市场混乱了,对于我们钱庄,将会留下一个过于霸道跋扈的印象,会给和我们合作的商户留下太多不利的影响,所以我们按兵不动,但是他们也知情识趣,从来不敢和丰盛作对,非常低调的发展!” “还有呢?” “南阳钱庄,这是去年才建立的钱庄,主要也就是当年和夫君合作的那些商户,以张恒为首,大部分宛商都参与了,他们把影响力从南州,襄州,一直扩大,有些的发展力,不过他们高层可能比较乱,所以内部不够稳,发展很多时候不够迅速,还有一些章条也不清不楚了,能在荆襄站稳脚跟,都算是了不起了!” 貂蝉道:“南中钱庄,这是南中第一世家,第五家,联合蛮族三十六洞的影响力,加上蛮王孟获的支持,建立的一座钱庄,和我们很相似,根本性就是在效仿我们,主要局限在南州地带,这给我们在南中的业务,带来一些压力,但是总体上不足为患!” “另外还有汉中钱庄,巴蜀钱庄……” 貂蝉一个个的数给了牧景听。 牧景闻言,嘴角之间,不经意的扬起来了一抹微笑,道:“他们倒是迫不及待啊,看来是我太小看他们的眼光和行动力了!” 他已经预料到这些情况会出现的,因为只要有人吃了第一口螃蟹,就会出现更多吃螃蟹的人。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发展的这么快。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件糟心的事情了,认为他们在分割属于明丰钱庄的利益,但是对于牧景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有百花齐放的状态之下,才能让这个时代的经济和金融慢慢的搞起来了。 明丰钱庄的力量再大,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一个人就吃下整个市场来,明丰的责任,从来不是的垄断,而是规范行业的发展。 天下钱庄,都以明丰钱庄的行事为规范,那就足够了。 “夫君,咱们自己的人就算了,那些外面的,是不是应该拔掉他们?”蔡琰突然的说道了。 “不妥!” 牧景摇摇头:“我治大明江山,向来是来者不拒,他们只要在大明疆域之中,安安分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他们动手,今天可以动这个,明天就可以动那个,这样下来了,天下商贾将会失去对我们大明的信任!” 大明立朝,位于西南,对于很多进入大明经商的商户而言,道路就已经难走了,但是依旧有数不清楚的人,从外面不断的运货经历啊了。 甚至冒险,也要把一些军略物资走势偷运过来了。 这就是那些商户对大明的认可。 但是有些声誉建立起来十分艰难,可一旦破坏起来,就十分的容易。 牧景自然不会允许捡了瓜子,丢了西瓜。 “这些都是无主轻重的,他们威胁不到我们明丰的地位,而且也没办法和我们明丰相提并论,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面对胡相刘相他们吧!” 蔡琰想了想,说道。 明丰钱庄,乃是天下第一钱庄,别人进来开钱庄,她的钱庄也已经开到了外面去了,这是一笔糊涂着,算起来了,明丰吃亏。 “昭姬,很多事情哪怕筹谋好了,最后也会败给了变数,我倒是有把握能把明丰钱庄交给你的手上,如果他们不太愿意,想要釜底抽薪,你可想过最坏的结果?”牧景突然问。 “他们敢做,我就敢承担下来了,大不了我全身而退,不管怎么样,我是当朝皇后,失了大掌柜的位置,我还是皇后!” 蔡琰咬咬牙。 哪怕不甘心,不愿意,她一旦输了,也绝不会因为一个钱庄,让牧景和当朝好些参政大臣作对。 绝对不可能动摇大明的江山,这是底线。 “这样想就好!” 牧景笑了笑,道:“明丰不可能一直悬乎在外的,所以这一次,收回去管理,是必须的事情,但是也无需担心,只要不交给政事堂,到时候还是你掌管,你最好也在这段时间,稳固一下你在明丰钱庄的影响力,作为大掌柜,可不要让下面的人,给你反天,不然到时候当真是功亏一篑!” “你放心吧!”蔡琰自信的说道:“只要不是朝廷的压力,在明丰之中,他们是先掀不起任何的风浪的!” 这是她应该有了自信,这些年她可不仅仅只是留在中枢坐镇,每一个分行建立,她都回去了解一下,亲自挑选人。 未必是它的人,但是承她这一份情,倒是真的,相信明丰钱庄里面大部分的掌柜,都是对他忠心不二的。 ……………………………… 渝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多事情只要动起来了,就立刻会引爆沸腾,是藏不住话题的。 明丰钱庄作为大明朝第一大钱庄,经营权一直都很稳定,但是如今控制权出现了问题,顿时造成了一些动乱。 “听说我们钱庄要交换给朝廷了!” “咱们钱庄不一直都是朝廷的吗,陛下亲自执掌,难道还有错!” “这你就不明白了,朝廷是朝廷,陛下是陛下,虽然这是当年陛下建立的,但是陛下陛下鲜少官吏,一直都是皇后在管理!” “有什么问题吗,皇后做的挺好的!” “不是皇后做的好不好,而是朝臣不愿意让明丰钱庄一直让皇后拿着,这等于后宫干政了!” “难道他们准备不在让皇后娘娘来管钱庄的吗?” “皇后娘娘毕竟是女流之辈,哪怕有陛下的爱护和疼惜,也不足以让她牝鸡司晨,她早晚都要交出来的!” “陛下可不一定愿意!” “这就不清楚了!” “我总觉得,这是一番龙争虎斗啊!” “朝堂的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哪里都是龙争虎斗!” “……” 茶余饭后,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在聊着,报纸上登着,他们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这声势,也是越闹越大。 而闹大的声势,却影响了一些变化,比如明丰钱庄的一些信誉,明丰钱庄有储存钱币的业务。 百姓是相信明丰钱庄才愿意把钱币存在这里,但是如果他们感觉,明丰动荡,自然要拿出自己的钱财,不愿意继续搭在这里。 所以很多钱庄都出现了取钱的情况。 当然,并不是影响很大,虽然很多人都是人云亦云的,但是现在只是谈论,还没有结果,大部分都是聪明人,这时候可不愿意动。 除非当真换了人来经营,他们才会决定,要不要撤出来了。 包括一些商户,也在俯视眈眈,在渝都,甚至整个大明,和明丰钱庄合作的商户,多不胜数。 大多数的利益,都来自他们。 他们关心自己的利益,自然也关心明丰钱庄。 …………………… “廷议必须提前!”当这般变化引起之后,牧景毫不犹豫的下令了。 为什么要提前。 因为这已经影响了明丰钱庄的运行,这样下去,会导致明丰钱庄出现大规模的损失,这可不是牧景愿意看到的。 昭明阁之中,又一次坐满的文武大臣。 坐在这里,一些大臣感概万千。 大明的朝廷制度,一开始他们没有感觉出什么来了,但是渐渐的,渐渐的,新政的影响之下,已经让他们越发的有了感觉。 廷议或许是廷推,或许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因为在这种场合之下,他们可以直接和皇权对抗。 这是一个做臣子的骄傲。 “在廷议之前,朕先说两句!”牧景开口,道:“明丰钱庄何去何从,关乎大明江山,朕作为天子,虽不愿意,但是也不好否决爱卿们的一片忠心,不过公私分明,哪怕明丰钱庄叫出来了,咱们都得先说好,得适当的补偿牧氏一族!” 当初牧景创立明丰,很多人都不看好,所以是以牧氏的名义建立了,他是牧氏家主,牧氏是皇族,可皇族也是一个家族,家族和朝廷,是能分清楚的。 “那是当然的!” “应该!” “皇族虽有奉献天下之义务,然而朝廷也不能如此乱来,不然日后没有规矩,岂不等于与民争利!” 众人都点点头,认可了牧景的这个说法。 至于什么补偿,那就是后面再说了,反正不可能赔钱,因为大明户部,穷的不得了,大战,地方建设,各种各样的支出,早已经把户部给拖垮了。 不然刘劲不会这么心急的谋取明丰钱庄。 “那开始投票吧!” 牧景摆摆手,低沉的说道。 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早做早结束,反正这一股大势所趋,牧景也没打算了去硬抗。 但是该给一个教训的,还是要给。 不然胡昭刘劲他们,尾巴都飞上天去了,日后对于自己的统治,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没错,胡昭是公心,但是你能说他一直都是公心吗,人有时候是会变了,权力能让人腐朽,这句话,从来都不会错。 所以牧景决定,稍微的勒紧一下这条绳索,不能太过于放松了。 经过半个时辰时间。 投票结果出来了。 这一次一共是的四十八票,惊起的是,统一结果,四十八票都是赞同了,包括牧景的投票,都是赞同的。 朝廷收回明丰,大势所趋。 但是胡昭他们的面色,却十分难看。 不是不满意投票的结果。 而是…… 太古怪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六 当投票的结果出来的一瞬间,胡昭的脸色就苍白了许多,他忍不住,微微的抬头起来了,看着牧景的眸子也变得异常的阴沉。 帝王。 这就是帝王。 这是胡昭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青年,很少发脾气,一直没有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的人,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帝王。 廷推和廷议,是牧景建立的一个制度,也是为了巩固昭明阁治理大明的权力,同样更是臣权唯一能和皇权对抗的舞台。 但是在这样的舞台上,他却输了一塌糊涂。 这不是投票,只是一场戏。 偏偏这场戏的主角,是他胡昭,大明皇朝第一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执掌大明朝政的左丞相。 即使是今天的投票输了,他都不觉得有这么一刻悲催。 他们认为需要全力以赴的廷议,或许在牧景手中,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全票通过。 不是他有能力,而是牧景有能力。 牧景是在告诉他,他能输,也能赢,输赢随心,只要他想,你们就乖乖就行了,不然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这是他给出来的权力,他并不畏惧任何人在这个舞台上和他抗衡,但是如果你选择了在这个舞台上和他抗衡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场投票,看似是普通的投票,可结果出来的一瞬间,却是在打击执掌大明朝政的左丞相胡昭的威信。 而牧景踏着这第一臣子的骸骨,让自己在朝臣之中威严更上一层楼,加强了对皇权的威势。 位列昭明阁次席大臣的蔡邕,此时此刻眸子微微闪了一下,眼角之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稳坐首位之上的牧景,心中微微一颤。 他是看着牧景成长的。 昔年的牧景,虽有能力,有城府,有手段,有谋略,有魄力,有眼光,具备一切成就大事的气质。 但是在某些政治权斗之间,还是略显的柔嫩。 如果不是牧氏父子在政治上的经验不足,当年在雒阳,就不至于落的这么一个下场,政治是可以被妥协,政治也是可以杀人的。 明显,牧景已经完全的领悟到了这一点。 而且,在帝王术的大道之上,牧景也已经更上一层楼了,帝王在与平衡,牧景信任胡昭,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年牧景上陆浑山上,死缠烂打邀请胡昭出山的事情,如今还广为流传,乃是一出君臣惺惺相惜的好戏。 但是如今牧景不可能对胡昭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了,臣权过大,终究是会失控的,牧景自然要用帝王术来治理这江山。 蔡邕想到了不仅仅是胡昭,还有自己。 帝王术,核心在于平衡。 打压胡昭。 必然需要有人站出来了,牧景作为皇帝,不可能亲自下场的,这对他皇帝的威严,是大打折扣的。 所以,他顿时感觉到背脊有一股寒意在的升起来了。 众臣此时此刻,也显得诧异。 鸦雀无声的廷议大殿里面,一双双眼睛扫过,面面相窥的气氛之下,让人感受到了异常的压抑。 “呵呵!” 牧景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他笑容很灿烂,但是笑声却让不少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在心底升起来了。 “这可能是我们君臣之间,最有默契了一次廷议了,难得能出现一致的决定,既然这样,此事无需再议!” 牧景淡然开口“明丰钱庄将会归属大明朝廷治管!” “尊陛下令!” 众臣纷纷开口。 …………………… 廷议结束之后,关于廷议的一切变动,都不是秘密了,瞬间在朝廷各部开始流传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全票通过?” “陛下不是反对的吗?” “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多少年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啊,这一次的廷议,肯定会记录在历史之中的!”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胡相和刘相能权倾朝野了?” “想什么呢,这根本不可能!” “哼,这根本就是陛下给胡相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把胡相给扇狠了!” “这是如何说!” “想想,廷议之中,投票的人这么多,哪怕是陛下,胡相,都没办法掌控,不然廷议还有什么作用,廷议的存在,就是陛下为了实现兼听者明偏听则暗而建立的制度,是为了让我们朝廷更加的公开公正去建立对百姓更好的政策,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也没有人能把所有大臣都收买了!” “还是不太明白!” “你怎么就不懂,这是咱陛下一手营造出来的结果,所有大臣都投了赞同票数,陛下得用了多少心思才做得到啊,为什么这么做,那是陛下告诉所有人,他根本不在意一个明丰钱庄,而且他还在告诉胡相,他能让自己赢,也有能力让胡相赢,这是他下宣扬君权的霸道!” “咱们陛下,如此凶狠,这么一来,胡相岂不是威严扫地!” “呵呵,咱这位陛下,可是战场之中,杀出来的人,你们总看到陛下的仁义,却看不到陛下的霸道,早晚吃亏的!” “胡相可是陛下的心腹大臣,陛下却如此对待,是不是陛下准备换相啊!” “不好说啊!” “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我们都以为陛下会死死地保住明丰钱庄,但是陛下却出乎意料,丝毫不在意,陛下胸襟广阔,谋局诡异,我们还是不要太过于揣测圣意!” “……” 大明做官的氛围一直都很好,从来没有因为言论治罪的事情,所以官吏之中,风气自然不会太过于谨小慎微,三三两两交谈起来了,也是坦然讨论,不畏强权的。 这一番的言论,顿时让胡昭的影响力降为到了冰点之下,他这个大明第一臣的地位也有些摇摇欲坠。 甚至有些官吏开始陆续的拜访蔡邕,一旦胡昭被罢左相之位,那么唯一能顶上去了,只有右相蔡邕。 官场就是这样的,哪怕权倾朝野,也难逃花无百日红的铁则。 ……………… 胡府。 雅致书斋里面。 胡昭正在沏茶,他亲自沏茶,茶艺还在发展阶段,但是已经有人揣摩出泡茶的心得了,修生养性者,喜爱沏茶。 沏茶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了伟力。 不过刘劲有些坐不住,他着急了看着胡昭,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寂静,问“胡相,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吗!” 胡昭停下了动作,端起一盏茶,闻了一下,茶香味有一些能让他清心安身的感觉,他平静的说道“某三番两次的反对他,你以为陛下还真能一直容忍啊!” “可我们也是为了朝廷!” 刘劲阴沉的道。 “谁不是啊!”胡昭抿了一口茶,淡然的道“陛下不是为了朝廷吗,他若是为了自己,今日明丰钱庄他就不会交出来了,我们都是为了朝廷!” “可是……” 刘劲咬着牙,有话说不出来了。 “放心!” 胡昭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平静的道“陛下愿意唱这一出戏,对我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或许陛下就要这么一个结果,这样他心安了,我也心安了!” “好事?”刘劲不明白了。 “自古以来,功臣难以自处,特别是辅助了开国之君的功臣,大多不得好死,汉高祖屠戮开国功臣的教训,不过只是过了几百年而已,我们难道能忘记吗!” 胡昭低沉的声音在书斋里面散开“大明建立,立功者无数,而吾,虽无留侯之才,却有留侯于大汉之权位,所以吾最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到底是高祖留不得留侯,还是大汉容不下留侯,最后吾想明白了,不管汉高祖心性如何,为大汉江山,有些事情,他愿意做要做,不愿意做也要做,事实上,我早有预感,如若有一天,大明一统天下,吾等皆危也!” “陛下非一个凉薄之人!” 刘劲摇摇头,很坚定的说道。 牧景虽为帝皇,但是心性如何,他们这些跟随了多年的老臣子,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一个个死心塌地。 “陛下何人,我比你清楚!” 胡昭笑了笑,道“可有一天,当我权倾朝野,门生故吏遍地,于大明可超陛下之名,那你认为,是陛下要对付我,还是大明容不下我?” “不至于吧!”刘劲顿时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有些事情,得做好准备!“ 胡昭道“此事吾不能继续插手了,如果我继续插手,陛下会认为我在挑衅,接下来会有些失控,目前大明朝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乱,我需要避其锋芒,只能你们政事堂自己的解决,而且你也要小心一点,看上去是我们拿下了明丰钱庄,但是事实上廷推的时候,陛下说的很清楚,朝廷治管明丰钱庄,这就是陛下在和我们玩了一个文字游戏,他可不是要放手明丰钱庄!” “什么意思?”刘劲瞪大眼睛。 “明丰钱庄归朝廷治管,但是没说就直接归政事堂管理啊,朝廷可不仅仅只是政事堂!”胡昭说道“你以为我们的陛下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明丰给交出来啊,明丰如今的影响力,早已经与众不同了,这是一柄刀,他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这柄刀的!” “不给政事堂,难道给枢密院,那都是一群武夫,根本不可能的,剩下就是都察院,都察院更加不可能!”刘劲却不太相信“陛下哪怕对我们不满,哪怕忌惮,也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你又想错了!” 胡昭告诉刘劲,道“为什么朝廷之下,只有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呢?” “难道不是吗?” “错上加错!” 胡昭轻声的道“你眼光太过于局限了,不要忘记一件事情,大明的江山,最重要的是,昭明阁!” “昭明阁?” 刘劲不是蠢人,一开始只是先入为主,所以被自己的想法局限了,但是被胡昭这么提醒,顿时醒悟过来了“换汤不换药?” “想到了!” 胡昭笑了笑,道“所以说,咱们陛下聪明了,这场廷议是我们召开了,他却顺水推舟,一举两得,彻底的解决了明丰钱庄一直悬在外面的问题,又能教训我一顿,让我威严扫地,多么聪明的棋手啊!” “那皇后……” 刘劲的眉头蹙起来了。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胡昭道“另外,陛下这一招,用了还有一个好处,牵涉皇后之事,蔡相不能出手!” “陛下可真是算的太精了吧!”胡昭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从不曾想到,想要把一个明丰钱庄拿回来了,却被牧景如此算计敲打,不仅仅胡昭颜面扫地,连政事堂也未必能捞取好处。 “能不能争取明丰钱庄的统治权,这要看你这些年,在明丰的一些布局,能不能起到效果!”胡昭告诫刘劲“估计你对皇后娘娘的手段也不陌生,陛下不放手,她是肯定死撑陛下的,不要用什么女子的身份,什么牝鸡司晨来攻击她,这样你会把她给惹怒了,届时再把陛下惹怒了,你真的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嗯!” 刘劲点点头。 他想了想,道“蔡相当真不能出手?” “难说!” 胡昭沉思了一下“到了蔡相这个级别,我也难以揣测,而且蔡相虽非不拘一格之人,但是也不见得是循规蹈矩之辈,他出手和不出手,可能已经和他想法没关系的,关键是利益!” “利益?”刘劲一下子想通了“明丰钱庄的利益!” “站在我们这个位置,已经是走到了最巅峰了,所谓名利,所谓权势,所谓立场,所谓出身,都没有太大意义!” 胡昭告诉刘劲“我们追求的是什么,是到底怎样,才是对大明皇朝是最好的利益,你如果给不了这一点蔡相,蔡相是不可能出手帮政事堂的!” “那我要如何做?” 刘劲有些糊涂了。 “自己想!” 胡昭继续喝茶。 刘劲也陷入了沉默了,他能走到这个位置,一方面他的确有才具,不过眼界的局限性很大,政事堂主事,那是他熬出来的。 其实论起真正的能力,大局观,城府,他并不算是顶尖的那种。 当年追随牧氏,是他这一辈子,做出来最正确的一件事情,这些年他兢兢业业,倒是能担当这个位置。 但是随着大明治理的地域越来越大,大明的江山越来越伟岸,他已经有些体现出来了能力不足的方面了。 不过胡昭一直在提携他,他也不曾犯下任何错误,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也暂时之间没有人能代替他。 所以掌控政事堂的人,还是他,只是他对胡昭的依赖性,是越来越大了。 (祝!中秋节快乐!)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七 蔡府。 蔡氏府邸也是位于日月大街之上,与胡府相邻,正对面的还是枢密院枢密使黄忠的府邸,这一片,都是参政大臣的府邸。 哪怕身在渝都,牧景对于安全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轻视过,每一个能入阁参政的大臣,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他怎么可能因为疏忽,而导致他们出一点点的意外。 这一片府邸,靠着大明宫,还靠着宫中左校场的位置,左校场长年驻扎神卫军一个营的兵力。 侧翼还是六扇门的官衙。 六扇门是目前在渝都城之中,除了神卫军之外,唯一的兵力了,六扇门捕快大多都是从军中退役出来的,未必如同军中精锐,但是真的苦斗起来了,战斗力也不会差。 在这种氛围之中,还有人敢行刺,那就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蔡府之中,有一个百花争艳的庭院,庭院里面还有一个人工小湖泊,湖泊上,一个八角亭宇屹立。 亭宇之中,乃是欣赏风景的好地方,假山楼宇,湖泊鲤鱼,尽收在眼底之下。 这是蔡邕平时最待的地方。 亭宇中,竹席铺地,珠帘落下,一张书案,书案上,摆着一些书,还有一套最新烧出来的陶瓷茶具,茶香味已经是飘溢而出。 蔡邕席地而坐,手握一卷书籍,一边品茗,一边看书,是他休沐时候的一大乐趣。 不过今天注定他是没有这样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家主,皇后娘娘回来了!”管家小跑过来了,打断了蔡邕读书的兴致,他轻声问:“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乃是登基之后,第一次省亲,我们蔡府是不是要摆驾迎之?” “回来就回来呗,在朝廷之上,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在这蔡府,她只是我蔡伯喈的女儿而已,女儿回家,有何可迎!” 蔡邕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了,今天的好兴致,全没有了,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休沐了。 “是!” 管家看蔡邕非常坚定的态度,也就打消了心思,亲自去门去,把蔡家的大小姐给迎回来了。 “父亲!” 蔡琰今天没有凤袍金冠,而是打扮的有些简洁,一袭淡青色的宫裙,也没有带什么护卫,身边只有一个夏剑侍卫。 “回来了!”蔡邕头也不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去给你母亲上一柱香,也让她看看,如今你已是母仪天下的尊贵了,让她在九泉之下,亦能以你为尊!” “我已经拜过母亲了!”蔡琰轻声的道:“母亲会以我为骄傲的!” “教你读书了这么多年,这才嫁给陛下多少年,礼制全忘了,你如今已是当朝皇后,还我我我,有点尊贵之姿乎?” 蔡邕不满的说道。 皇后之尊,身份何等尊贵,哪怕是自己家里面的人,自称也是本宫。 礼不可废。 “夫君常说,在外,可为地位之别,但是在亲人之前,不可骄纵!”蔡琰甜甜一笑,轻声的说道。 “你啊!”蔡邕无奈的摇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牧景天生就是礼制的敌人,如今苦读儒道经典的才女蔡琰,也因为她,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真让人头疼! “夏剑,你先去外面待一会,我和父亲聊一下家常!”蔡琰对着身边佩剑劲装的女子轻声的说道。 “诺!” 夏剑拱手领命,职业习惯还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转身离去。 春夏秋冬当初是张宁送给蔡琰的,四人都有武艺,夏剑武艺最高,长年在外,担当蔡琰护卫的工作。 夏剑虽然功力不如张宁,但是真斗起来,她偏于轻盈而诡异的剑法,并不比张宁差到哪里去,女子武艺,她能在大明,名列前五。 她一直都是蔡琰最相信的保镖。 待夏剑离开之后,蔡琰才脱开鞋子,走了进来了,跪坐在案前,亲自为父亲沏茶,喝茶已经越来越成为文人雅客的标配了。 这也导致大明的茶叶,越来越有价值了。 “别沏了!” 蔡邕可不能让蔡琰来毁掉自己的一壶好茶,虽然蔡琰的功力也有不少,但是论起沏茶,他才是老大,他只喝自己的沏的茶:“浪费我的茶叶,你家夫君越来越抠门了,南中的好茶,他倒是霸占的一大半,落到我们手中的,本身寥寥无几,他还整天偷我的茶叶,我这些茶叶还是收着点喝!” “父亲!” 蔡琰娇嗔了一声,小脸有些红润了起来。 这翁婿之间在朝堂之上倒是没什么,但是私底下也斗的凶狠,反正不太对头,牧景和蔡邕打麻将的时候,从来没有赢过,越战越输,有一次输狠了,输的口袋光光了,直接从蔡府顺手了蔡邕那些南中学生送给他的好茶,把蔡邕气的恨不得来一场武斗。 “得了!” 蔡邕撇撇嘴,道:“你今天回来,估计也不是看我这糟老头子的,还是为了明丰钱庄那些破事情吧,以前我就当你只是为了牧氏守住钱财而已,但是如今明丰钱庄已经在廷议上通过,归属朝廷掌控,你还出手,那就说明,你不会放手,我家的闺女可真了不起,现在都干政了!” 后宫干政,自古以来就是历朝历代的大忌。 不过蔡邕的讽刺,倒是没有让蔡琰有半分的情绪波动,因为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读圣贤之书,学儒家道理,看不起女子,那是正常的人生观。 这一点,是牧景告诉蔡琰的。 而蔡琰要做的是,不要理会这些感官,做自己,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让自己变得更加有价值。 这也是牧景鼓励的。 如今的蔡琰,已非昔日那纤弱女子了,当初在南乡,她敢上城头,敢以一己之力承受守城之压,就已经开始蜕变了。 这些年在牧景潜在的,明面上了,不断影响之下,越发走向一个刚毅的女强人的境界了。 “我们夫妇一体!” 蔡琰婉约一笑,轻声的道:“后宫干政也好,牝鸡司晨也好,夫君只要还相信我,我总不能让夫君失望啊!” “当初让你嫁给牧景,吾如今尚且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蔡邕看着女儿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忍不住微微有些感叹,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对也好,错也好,女子此生,已冠上的牧氏之姓,女儿别无选择!”蔡琰平静的回应蔡邕。 “不能放手吗?” 蔡邕还是有些不愿意让蔡琰真正的站出来,不仅仅是固执的念头在作祟,还有就是心疼,蔡琰站出来,压力将会无比的巨大,她若是承受不住,必身败名裂。 这是他的女儿,他心疼。 “父亲!” 蔡琰抬头,晶莹剔透如琉璃一般的瞳孔充满着坚定的光芒,她声音不大,却有力:“这条路,是女儿要走了,或许是夫君所影响的,但是女儿很清楚,自己要走了是什么路,要面对是什么困难,或许有一日,连夫君之强,都未必能庇护女儿,女儿会身败名裂,会臭名昭著,会遗臭青史,女儿也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一切的结果!” 历史上,女子出头,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芈八子,吕后,倒是出头了,可就没有一个有好名声的。 不说遗臭万年,但是也是祸国殃民的名字。 蔡琰很清楚,自己如今要走了,也是她们曾经走过了路,都是参与进去了朝政,甚至比她们走了更加出格。 面对自己的,不管成功失败,都未必是好的未来。 但是她却非常坚定。 不管什么时代,哪怕是如今女人的奴性深入骨髓之中的时代,每一个女人的心中,总有一个自强的梦,只是有没有胆量去实行而已。 “既然如此,为父不会再去劝你,你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完,时好时坏,你自己承担,但是他日你若做出一些祸国殃民,做出天怒人怨之事,为父也容不下你!”蔡邕平静的说道。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了解吗,看似受牧景的影响,但是性格如此,如果命运兼顾她,她总归不会碌碌无为的。 昔日他还有奢望,她可以专注学问,专注琴道,日后能让才学青史流传,可如今已是痴心妄想之梦也。 既她无心专注研究学问,在这政坛上非要闯一闯,自己也无可奈何。 “父亲放心,女儿虽为女子身,也不敢辱没蔡氏门庭!”蔡琰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父亲他日当真到了清理门户之时,只需要一句话,女儿自我了断便是了!” 蔡邕拳头不由自主的纂起来了,他的狠话,没有半点效果,反而是蔡琰,是把她铁了心的想法给表达出来了。 劝不住了。 这一刻的蔡邕,多少是有些无奈。 他也不再多说了。 多说无益。 “明丰钱庄的事情,你夫君大获全胜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蔡邕既然把蔡琰当成了官场之中的一员,就不在心软了,该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这件事情,他不打算掺合进去的,不过杀到身来了,也躲不开。 牧景在昭明阁上,摆了胡昭一道,大大的杀了胡昭的威信,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事情。 想长远一点,牧景此招,根本就是为了新政。 这两年,如无意外,朝堂会没有什么战事,那新政就会成为重中之重了,到时候朝堂之上,必然是龙争虎斗。 至于明丰钱庄,蔡邕倒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明丰虽然有点钱,但是还能比得上户部吗。 “父亲可能还不知道,明丰到底有多大价值!”蔡琰轻声的解析:“如果我愿意,明丰可以承担大明五年的赋税收入!” “怎么可能?” 蔡邕这一刻才真正的震惊起来了。 富可敌国,比较的是什么,那就是商人一年的收入,比得上一国一年的收入了,这才有了富可敌国。 可明丰钱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蔡琰平静的说道:“明丰存在最大的作用,是控制物价,我们愿意,盐,铁,布,米……都可以跌价,也可以涨价,另外我们在和科技院合作,科技院的民用设备,我们都有参股,你或许根本没办法想象,明丰钱庄在民生基金上的影响力,用夫君的话来说,明丰跨了,大明可以爆发一场内战了!” “你在吓唬我?” 蔡邕盯着蔡琰,他了解蔡琰,甚至熟悉她每一个动作,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谎话,都会让自己看出来了。 但是现在他失望了。 蔡琰太镇定了,镇定的来源,是自信,自信是因为她说的话,可以经受得起任何的查询。 虽然平日蔡邕不太愿意接触商界,儒家大道,士农工商,他瞧不起商户,这是一个事实,但是不代表不能去查。 只要他愿意,他身为大明右丞相,他有足够的权力去查一切明丰钱庄的资料,包括账本,都是可以查的,想要证明蔡琰的话真假,根本不用费太多的劲。 “父亲很清楚,这种事情,骗不了!”蔡琰平静的回应。 “难怪刘劲哪怕拼了命,胡昭明知道会让陛下反感,依旧义无反顾的提议要把明丰钱庄收回来归政事堂来管理!” 蔡邕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已经高看明丰钱庄了,但是还是小看了,而且是非常的小看了。 判断的失误,让他在廷推的时候,做了错误的决定。 他应该只是胡昭。 那时候,他选择中立了,因为毕竟牵涉到了蔡琰,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太难看。 如果早知道,他应该支持胡昭。 到了这个境界,他们所追随的对象,已经不是牧景了,而是牧景执掌的大明朝廷,在这个朝廷,他们能展现出毕生之才,可实现平天下之志向。 所以在他们心中,大明重于一切,包括天子。 “那是他们太天真了!” 蔡琰说道:“如果我交出明丰,不足一年,明丰就会垮掉,父亲可相信!” “昭姬,你以前没有这么自大,政事堂人才济济,你不会认为只有你才懂商道之才吧!”蔡邕面容正色,这时候他已经不把蔡琰当成女儿了。 既然谈判,就有一个谈判的态度。 出手不出手,他目前还在考虑。 之前如果选择,必然出手帮胡昭,廷议上一战定乾坤,可现在却不一样了,牧景算计了一番,胡昭和政事堂都大失威严,政事堂还想要在这事情上的逆转乾坤,已经希望不大了。 他若是强硬支持,只能让局势走向更加混乱。 但是支持蔡琰? 这个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说不定还把他这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经营得来的清誉都搭进去也说不定。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八 父亲,政事堂的确人才济济,但是能玩得转明丰钱庄的,还真没有一个!”蔡琰俏丽的月眉扬起来,嘴角勾勒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包括刘参政,哪怕他亲自来执掌明丰,明丰破产的机会,都会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为什么?” 蔡邕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闺女的,他相信蔡琰不是自大,而是有底气。 “父亲,明丰钱庄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夫君有多厉害,也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我们走的是一条不一样的路!”蔡琰平静的道“夫君曾经著书一策,名为资本论,父亲可能没有拜读过,但是大部分的商贾,都拜读过!” 她语气深长,为有些金融白痴,瞧不起商道的蔡邕普及一下这金融的概念“明丰钱庄能有今天之规模,能有覆盖天下之力,一方面的确是靠着朝廷的支持,没有朝廷的支持,我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可紧紧依靠朝廷的支持是不够的。 正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此言劝谏君主,亦可用之此道之上!” 蔡琰的声音在蔡邕耳边响亮起来了,有点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响亮,甚至是震耳欲聋,让人有一丝丝的震撼。 因为这些对于蔡邕而言,是一个精神上的冲击。 他乃儒家大贤,自小读书,读圣贤之书,士农工商,已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哪怕他宽容,他和蔼,也改变不了他固执的念头。 突然之间,商道的力量,突然颠覆了儒家的阶级观念,一下子自然也冲击这他信仰,自然是有些震撼的。 蔡琰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打铁趁热,继续说道“我们明丰钱庄,主要的运营手段,是让市场变得流通起来了,是让货币的交易变得更加有价值,这是属于金融的概念,明丰能为天下百姓是相信,是因为我们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这才是最重要的,在商道,也是一个战场,不熟悉这个战场的人进来,最后只能把明丰给拖垮,明丰跨了没问题,牧家不缺这碗饭,但是到时候地方动乱,朝廷震荡,大明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届时父亲还能安然不动吗?” “好一张凌厉的嘴巴!” 蔡邕有些冷静下来了,眼神忍不住审视了一眼蔡琰,这还是他闺女吗,那个怕羞,胆小的闺女。 半响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昭姬居然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我差点都让你说服了!” “那只能说明,我口才还是不行!” 蔡琰甜甜一笑“不然,这一回父亲应该答应孩儿了!” “事关朝廷,为父是不得不慎重!” 蔡邕轻声的道“此事为父心中已经有了数,你也不必多说了!” “是!” 蔡琰不能逼得太紧,逼得太紧反而适当其反。 ……………… 小雪飘落,铺在了地面上。 渝都的冬天,有些冻得让人直哆嗦。 站在大明宫九层楼上了牧景,此时此刻也多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袄,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俯视日月大街。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说,不是很顺利!” “朕知道了!” 牧景挥挥手,让报信的人离开了。 霍余带着几分文函走进来了,放在的案桌上,轻声的说道“陛下,这都是这两天,各地承包上来一些比较紧密的消息,需要你立刻过目的!” “嗯!” 牧景转过身,坐下按住上,打开了这些密封的书函,看了看之后,开始提笔点墨,批阅了起来了。 作为一国之君,他也得有些责任心。 他一片批阅,一边说道“政事堂那边,可有动静?” 霍余知道他问了是什么,他立刻回答说道了“政事堂还是很安静,不过胡相和刘相还是私底下见了很多次!” “这两人,玩不出太多的花样的!” 牧景冷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刘劲有些蠢,未必能看得清楚,但是胡昭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胡昭只要不傻,他不会继续在这些小事情上,和自己作对的。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才算是把这些文函给的处理掉了,伸出了一下自己的冷腰了。 这时候他才对霍余说道“明丰钱庄的事情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胡昭刘劲基虽然还有贪心,那朕就得让他们不得贪心,准备廷推!” 廷推是一个手段。 他制定出来的制度,用来平衡朝廷上的格局,也是为了能巩固皇权的力量。 这是一柄锋利的剑。 那些人能用这柄剑对付牧景,牧景也可以,而且他才是制造这柄剑的人,不管是谁来用,都没有他更加的有经验。 “是!” 霍余拱手领命。 ………………………… “廷推?” “陛下又要进行廷推?” “什么意思啊?” “推选什么?”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件事情,我们恐怕要小心一点,陛下的葫芦里面到底买了什么药,我们都不知道你啊!” “刚刚胡相才被压了一次,陛下不会还想要鞭尸吧,他也太狠了!” “廷推也算是给我们机会,能抓还是抓住,而且陛下不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胡又不是敌人!” “……” 一种大明官吏都显得有些糊涂起来了。 不过眼光厉害一些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一次的廷推,并非是为了朝廷了一些位置而进行推举。 “是因为明丰钱庄?” “看来陛下又有了新的心思了!” “明丰钱庄的事情,终究要有一个结果!” “廷议的时候,已经敲定了,要把明丰钱庄收归朝廷运营,那廷推,是不是要推一个人去管理钱庄啊!” “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本来是政事堂碗里面的肉,这回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政事堂正没有找人人撒气,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一些大臣在小心翼翼的讨论起来了。 …………………… “陛下要廷推?”刘劲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安,这一次未必是冲着胡昭,而是自己来的。 他沉思了很久。 其实有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如今的位置,已经由不得他不去想了。 “看来胡相是才对了,陛下果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刘劲来回踱步。 他寻思了一阵子,才吐出了一口浊气“既然事到如此,那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大不了,我舍弃了他们,也不是承受不住了!” 他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了。 不得不如此。 因为他没有信心和陛下斗,陛下那心眼,简直就是九曲连环,一环接着一环,让人难以应对啊。 当朋友,当盟友,是最好了,可当地人,还是三思。 ………… 廷推的消息传到了胡昭耳边,他有些陷入了沉思,陛下这招,用了比任何人都溜,这样下去,可不是事啊。 虽然廷推是好事。 但是也要看场合才行。 “给我把拜帖送去黄府!” “黄府?”管家有些意外。 “就是枢密使黄府!”胡昭低沉的说道。 “是!” 关键立刻去安排。 晚上,胡昭拜访的黄家大宅。 黄忠,如今是枢密使,还是昭明阁参政之一,只是在昭明之中,是一个比较透明的人,鲜少会有太多的情绪爆发。 但是他执掌军方,在军队之中,牧景排第一,那么他就是排第二,上到了战场,就算戏志才也没办法挡得住他。 “胡相拜访,真的是受宠若惊啊!”黄忠也能闷一下词了,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感觉,当然骨子里面还是一个武夫。 “黄枢密使客气了!” 胡昭微微一笑。 今日拜访黄忠,他是带着目的了,至于能不能拿得下黄忠,他也没有一点点的把握。 因为黄忠最固执了。 “枢密使,今日是私宴,不必太过于在意虚礼!”胡昭不愿意去受黄忠的礼数,他笑着躲开了。 黄忠有些皱眉。 不过也不说什么。 “请入席!”既然是胡昭来做客,黄忠自然也做的充分准备一些,准备的一大桌子的菜肴。 “客随主便!” 胡昭轻声的道。 两人推托之中,双双入座。 文人是青梅煮酒,武人大多都是千杯不醉,所以胡昭不傻,都不会找黄忠喝酒。 吃饭之后,喝茶。 喝茶的时候,才是聊天的时候,虽然黄忠喝茶,都是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的,但是这也是一种风格。 “廷推的事情,不知道汉升怎么看?”一顿饭下来了,交朋友还是比较容易了,两人已经摆脱了朝廷的称谓了,直接以子称之。 “孔明,你问我这些,可没有什么用!” 黄忠是莽,不是傻。 大智若愚。 他明知道自己的没有太多的政治智慧,所以不愿意掺合朝廷那摊子的事情,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偏向谁。 “汉升,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了!”胡昭拱手,轻声的道“此事我是过于勉强你了,但是为了朝廷,我不得不如此!” “这么严重,那就说说,某洗耳恭听!” 黄忠眯眼。 这问题要是上升到了大明江山的安全的地步,他就算不愿意惹上麻烦,也不可能退半步的。 “陛下要打破规则,我不反对,陛下要改革,我也让人配合,但是……”胡昭低沉的道“陛下年轻,年轻气盛,我们自然劝不了,可治理天下,不是这样的,需要改革,我不否认,可你想要一步登天,那就何等的冒险,大明外有强敌俯视眈眈,内有地方为患,内忧外患之下,我们哪怕走快半步,都会引起巨浪,把大明都覆盖了!“ “孔明,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黄忠皱眉。 虽然这件事情,陛下的确做了有些急躁了一些,但是他也认为,陛下是能掌控大局的人。 反而是胡昭…… 胡昭他不予评价,但是他一片公心倒是真的。 这倒是让黄忠略微为难一下。 “汉升,我或许是过于紧张了,但是我还是认为,目前的大明,经不起太多的折腾!”胡昭轻声的道。 “某知道了!”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道。 他没有应。 也没有不应。 此时此刻,已经显示他有些动乱的心境了,不过他也不会轻易的被胡昭给拉拢去了。 毕竟一旦他做出了选择,对于新政而言,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样一来,那问题就大发了。 ………………………… 三日之后,廷推开始。 昭明阁。 这已经是朝廷第二次廷推了。 一开始朝臣们对于所谓的廷推制度,还是有些迷糊了,不过如今,倒是越来越清楚了,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廷推的制度,相当于公投,哪怕是皇帝牧景,也只有五票的权力,除非他使用一票否决权。 可是一票否决权可不是这么好用了,一旦用了,他堂堂天子,掌控不了局势的流言蜚语会立刻传遍天下。 这可是眼中打击他这个天子的威严的。 所以能不用,绝对不用。 哪怕吃亏。 这个权力也不能轻易的动用,除非有一天,他本身处在一个生死存亡之际,那就是可以不顾忌脸面这种东西了。 “诸位,安静一下!” 牧景亲自召开了廷推会议,他自然要亲自主持,他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脸,这大明的昭明阁运转机构,越发的成熟了。 “这一次,朕要先和你们说清楚了!” 牧景平静的道“经过廷议决定,朝廷将会收回对明丰钱庄的经营权,但是朕考虑过了,明丰钱庄有自己的一套运行基础,我们如果拆分,或者是并入一个部门,都会有很大的问题!” 他语气深长,说话威严,言语之中,不允许任何人反驳,显得比较强势的意思“这是对我们朝廷不好的!” “明丰钱庄的作用力,诸位都清楚,所以朕决议,从现在开始,明丰钱庄独立经营,独成一部司衙,归属昭明阁亲自领导!” 他话语一出,众人顿时震惊了。 “独成一部!” “明丰有这等能耐?” “那可说不定,现在明丰的钱,能够买下整个户部,怎么就不能独成一部了!” “我是比较赞誉陛下的做法的!” “明丰钱庄只要归朝廷治官,一切都不重要了!” “……” 众臣的反应还是算是可以,哪怕有些不满的,也不会说出来,这时候挑衅陛下的威严,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明丰钱庄的归属 九 胡昭听着牧景这么说,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这或许是牧景的布局,但是也有可能是牧景对他这个丞相的不信任了。 昔日之牧景,今已是天子。 这一点,他一早就有了感知了,只是这时候,更加的深刻一些而已,帝王术帝王术,牧景已经深得其精髓了。 而刘劲,当场就有些眼眸变得红润起来了。 是不甘心。 他们做了这么多准备,做的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想要把明丰钱庄拿下来,然后补缺户部的问题吗。 现在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明丰钱庄直接归昭明阁统管,也就是说,他们政事堂都管不了明丰的事情了,这样以来,他可就大吃亏了。 不过刘劲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 牧景已经金口玉言的说出来了,这又不是辩论会,已经容不得他反驳了,至于说挑衅牧景的帝王威严,他更加没有这个胆量了。 “这一次廷推,是要推举出,可以担当明丰钱庄大掌柜的人选!”牧景低沉的道说道“明丰钱庄大掌柜,直属昭明阁管辖,等同尚书职权,位列从正二品之职!” 大明已经退出了官位秩品。 正从十八品。 除了政事堂的参政大臣之外,枢密院,政事堂,都察院,这些正职都是从一品的品秩的官位。 而各部尚书,大多都是正二品。 各地总督,位列从二品的封疆大吏。 明丰钱庄大掌柜,位列正二品,其实相对来说,有些偏高了,等同尚书职权,那可就是部堂天官了。 不过众臣倒是没有说什么,因为明丰钱庄如今的规模,明丰钱庄如今的财力,他们还真说不出来什么来了。 “人选的问题!” 牧景一目扫过,轻声的道“你们可以推举,廷推的规矩,你们都清楚了,所有人都有推举人选的权力!” 他话音一落,众臣们顿时面面相窥起来了,都扫视对方,想要看看对方的神色,从而判断出来一些事情。 但是最后却什么都判断不出来了。 这倒是让诸位有些为难了。 这推举的人选…… 想想都有些为难。 明丰钱庄,又有几个人的能担当这个职权,要知道,位列正二品之官,可不是普通的管理了,乃是朝廷大员了。 另外明丰钱庄说到底还是让不少在朝官吏比较不太喜欢的,在朝为官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儒家子弟,士农工商才是正道。 如今让一个商道部衙登堂入室,他们能喜欢的起来了,才奇怪。 不过牧景倒是不意外,因为任何的改革,都是在改去一些腐朽的思想,这些腐朽的思想如今占据整个时代,他们才是洪流。 而自己这艘船,乃是逆流而行。 “没有人推举人才吗?”半响之后,牧景又开口了“如若没有,那廷推作废,朕将会亲自指派大掌柜之人选!” 廷推没有决议出来了,他作为皇帝,自然有绝对的权力,能拿下这个位置,他巴不得廷推作废。 “陛下!” 刘劲开口了,他比想象之中沉得住气,但是这时候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牧景顺利的踩着政事堂的骸骨,完成这场秀。 “刘参政,你说!”牧景微微一笑。 “微臣举荐一人!” 刘劲拱手,说道“此人颇有商道之才具,昔日也曾追随陛下征战商界,以金钱为士兵,在商战之中,颇有天赋!” 牧景闻言,心中微微一突。 他好像有些小瞧人了。 小瞧的刘劲了。 刘劲这人,循规蹈矩,但是却不代表他不懂的变通,哪怕这些人都是随着牧景风雨之中走过来,身居高位的原因资历占据了一大部分,可能能坐得住政事堂的,他也不是无能之人。 “何人能得刘参政如此推举,朕也想要知道!”牧景平复心情,微微一笑,道。 “张恒!” 刘劲平静的说道。 “张恒?”牧景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了,这笑容多少有些讽刺“还真没想到,张恒居然能得到刘参政的抬举!” “此人有才,朝廷需要有才之人,无论出身,只要能为朝廷所用,便是我大明之官!”刘劲低沉的说道。 “好!” 牧景笑了笑,道“既然他得刘参政推举,哪怕此时此刻,他仍为白身之民,亦可为我大明之官!” 按道理是缺乏资料的,但是如今大明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牧景这时候要是以这个理由堵住了这个口子。 那日后麻烦的是他自己。 所以他顺水推舟了。 而张恒这个人,倒是有些能力的。 张恒当年追随牧景建立景平商行,是牧景麾下第一大将,在牧景连续在南阳,在关中进行商战之时,他都是执行力最强的一个。 当年的景平商行是烟消云散了,留下的景平商号虽然这些年也发展不错,但是不管怎样,始终比不上当年景平商行的影响力。 当年的景平商行,如今就是覆盖天下的一群宛商,但凡是宛商之中比较有名气来的商号,当年都是景平商行出来的。 张恒是宛商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他本一介商贾。 倒是没想到能得到刘劲的推荐,直接上了廷推名额。 至于能不能顺势,就要看有什么人和他争了。 陆陆续续又有人推荐了几个人选出来,但是要么就是缺乏资历,要么就是从别的部门调遣而来了,对行商没有一点功底的人。 牧景直接推进了投票环节。 结果不错所料。 其他的推荐人选,都比不上张恒,张恒后面有刘劲支持,刘劲还能让胡昭引以为援,这一股力量很强大的。 张恒以八成的票数,拿下了明丰钱庄大掌柜一职。 但是胡昭刘劲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笑容。 因为牧景从头到尾,都没有让人推举一个他的人来担当大掌柜的植物,他们赢的太轻松了,甚至连胡昭的后手都没有用上。 胡昭可是吃过大亏的,他不可能认为牧景就会这么轻易的把明丰给叫出来了。 果然,牧景在廷推人选出来之后,立刻推入了下一个议题“明丰钱庄乃是钱财聚集之地,钱帛动人心,仅有大掌柜,是不足够的,所以朕认为,明丰应该在设立一个督察长,可以督查账目!” “不知道陛下认为,何人合适此人选?” 胡昭小心翼翼的问。 “昔日朕亲自领明丰大掌柜之职,却因为国事太忙,一直让皇后亲自监督,皇后在此道之上,颇有能力!” 牧景这才露出了自己的小狐狸尾巴“而且督查乃是为了监管,若是其他人监管,连成一气,朕何意明事,唯有皇后督查,朕才能放心把明丰钱庄叫出来了,诸爱卿说,是不是?” 他就没想过直接一步到位,把蔡琰放在了大掌柜的位置上了,而且蔡琰从来灭有当过大掌柜,昔日挂名的都是他自己。 这是会引起很大的反噬的。 毕竟女子为官,太过于鲜艳了。 这是对时代的一个冲击。 牧景的大明,还真没办法接受,当然,如果牧景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推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的事情。 只是会引起太多的不满。 哪怕牧景归为天下,也不能逆天而行。 所以他直接偷天换日,把这个概念换了一下,准确来说,换汤不换药。 不管是谁当大掌柜。 只要蔡琰有名正言顺督查明丰的权力,谁都能被架空,只要渡过了这个时段,带时候想要名正言顺的推举为大掌柜,不是不可能的。 而督查不算官,只能算是一个名义。 这时候名义和权力就挂钩了,因为蔡琰已经掌控了明丰,这一点,不管谁去明丰,只要没有把蔡琰提出来,都很难翻盘了。 “陛下,皇后娘娘毕竟是千金之躯,如此卑躬屈膝,岂不是折损我大明朝廷之威,历朝历代,那个皇后,可没有抛头露面的!” 刘劲今天不打算让胡昭出声,他直杠牧景了。 “历朝历代,不代表大明!” 牧景很强势“大明是新朝,新朝就要往前看,不是往回看,除非你们认为,大明不如大汉,不如昔日的大秦,昔日大秦也好,大汉也好,那些墨守成规的规矩,我们太过于看重,反而失了新朝的活力,大明的未来,是超越前朝的,是超越时代的,我们要有一个心思,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迈向一个全新的时代,而不是一直守旧在过去!” 他变法之心,已昭然若揭。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是历史上,北宋时代,一代名相,推动北宋变法的政治家,王安石的名言。 虽然王安石失败了。 但是不代表他的道理是错的。 北宋不变。 只能亡。 一直守着过去的规矩,只能沉寂在过去,这一点,牧景也非常赞同,他想要开启新时代,必须要改革,要变法。 不然哪怕他打下天下,打下全世界,所谓大明,也只能靠天子是否贤明,而不是靠制度是不是好,最后看运气,若是子孙不争气,国运绵延一些,若是子孙不争气,如同先秦二世而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胡昭在喃喃的念叨着几句话。 他的心神有些冲撞。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蔡邕的瞳孔也在收缩,昔日牧景改革变法,也只是做,很少说,如今却如此张杨,可想而知,他的决心是何等的坚定。 大明,必须要变了。 变的不仅仅是权力。 还有地方制度。 这将会是一场真正的风暴,席卷而过,最后能有多少人在风暴之中屹立不倒,又有多少人会被风暴卷走。 谁也不知道啊。 “众爱卿意下如何?”牧景眸子璀璨夺目,爆发出来的光芒锋锐无比了,仿佛能看得透一个个大臣的心思。 大臣们沉默了一些。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蔡邕。 他轻声的道“前朝衰败,天下人皆言,宦官干政,外戚作乱,可事实上,汉室之败,非罪也,乃必然之,我大明乃新朝,新朝当有新风气,新朝当有新法,新朝亦当有新规矩,大明依法治天下,明科之中,并没有限制,女子不得抛头露脸做事情的界限,皇后意欲代替天家,意为监督明丰钱庄的运行,吾亦赞成!” “蔡相?” 胡昭的瞳孔微微变色,真没想到,第一个下场的是蔡邕,那么他一切的准备,都没有的任何作用力。 蔡邕,可是定海神针之一。 他如果因为这事情,被逼的只能投靠新政之序列,那么守旧派就真的伤筋动骨都不行了。 “蔡相?”刘劲更是面容铁青。 “蔡相?” 秦颂,鲍苏的目光都闪烁了一下,他们都非常意外,看着蔡邕的眼神,多了一些的特别的意思。 黄忠默然,有些话,该说的他没说,不该说他也没说,他鼓起的一些勇气,因为蔡邕站出来,迅速打回去了。 他还是做一个安安静静的上将军更好一些。 这些文人之心,如同九窍玲珑,还真不是他能揣摩的。 戏志才笑了笑,目光只是看了一眼牧景,牧景的城府,越来越深了,蔡邕是最顽固了,他偏偏就吃下最顽固一块,这一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皇后娘娘名正言顺的成为明丰的督察长了。 以蔡琰在明丰的影响力,加上蔡琰这些年显露出来的手段,他想想都提张恒难过。 蒯良倒是略显意外,本以为这一次会是自己亲自下场冲锋陷阵的,但是现在看来,牧景的底蕴,比他想的更加深厚。 他忽然之间,有了一丝危机感。 人存在,是需要价值的。 特别是他这种人。 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对牧景的价值,那么他还能不能得到这一份信赖,那就完全不好说了。 毕竟他又不是牧景嫡系,牧景用他,更多的是赞同的他能力。 “蔡相所言,振聋发聩!”牧景使劲的拍掌,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给人看的,多么好像一个小人得志的样子。 别说胡昭刘劲面容铁青的,心里面不知道压着多少怒火。 就连蔡邕也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厮,还真不能惯着。 不过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大势所趋,胡昭没办法逆转乾坤,牧景得意,也是应该的事情。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曹操和孙策的会面 上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大明朝廷是一个新朝廷,朝廷的氛围一直都不错,所以内部是没有多少秘密的,廷推会议之后,消息已经迅速传遍大明宫的每一个角落。 大明宫各部衙门开始对这一次廷议的结果,议论纷纷,有赞誉,有反对,也有激烈的不愿意承认。 “明丰钱庄除了大掌柜一职之外,还设立一个督察长的位置?” “这是什么职位啊?” “难道是都察院出来的人吗?都察院那群人,之前可都是御史台出身的,那些人监管弹劾已经习惯了!” “明丰钱庄这么大的盘子,要一个督察长的位置来督查账目,监管大掌柜,也是理所应当的,陛下这么做,也不算什么!” “关键是这个督察长是皇后娘娘啊!” “陛下此举,略微冒险了,这是宁可冒着天之大不韪,也要把皇后娘娘推出来的意思啊,陛下到底什么心思啊!”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侍奉相公,管理后院,治家便可,何至于抛头露面,难道我大明,要到让皇后干政之地步乎?” “外戚入朝,必其祸端,皇后娘娘一旦干政,日后外戚势大,我大明岂不是在0复昔日前朝之祸吗!” “莫可如此说,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蔡相可不是这样的人,蔡相向来德高望重,乃吾等敬仰之大贤能,岂能冠以外戚之名!” “可我听说就是蔡相同意了让皇后娘娘亲自担任这个督察长位置的!” “或许蔡相有自己的考虑,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陛下的主意,蔡相就算想要阻拦,也拦不住啊!” “胡相倒是想要拦,可谁能拦得住陛下啊!” “大家都不要多想了,陛下如今变法之心已经不可逆转,志在必行,区区明丰钱庄,已经不足为道,大家还是想想自己,如果这一场变法变到自己的身上,该如何是好!” “对啊,明丰钱庄肯定只是一个开端,不是结果,日后若是牵涉人口,土地的大变革,我们谁都无法置身之外了!” “为朝廷好,其实我认为,变法是可以接受的,陛下英明神武,立志振兴天下,一改前朝风气,乃是说得过去的!”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陛下之言,震耳欲聋!” “这话说了,变法也要看时机,如今天下未平,内部若是祸起萧墙之中,岂不是让外人有机可乘!” “可否上奏,让陛下收回成命!” “君意如泰山,已是坚不可摧!” “那我们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变法改制,何等大事,稍有不慎,我大明皇朝恐怕就会根基尽毁!” “汝等能想到了,陛下岂能想不到,胡相,蔡相他们又怎么想不到呢,此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尚且未知,但是贸贸然出头,必成为陛下杀鸡儆猴的目标!” “都察院如今已是俯视眈眈,蒯相虽说亦为名相,但是终归是属于陛下的刀,他要是动起手来,我们可未必扛得住!” “明科法度森严,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没有冒犯明科之法,才有机会说下面的事情,参与变法的反对和赞同之战,若是我们自己都不干净,都察院立刻就能把我们送进大理寺去!”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工作,陛下向来是英明神武的,变法也好,改制也罢,未必是错的,但是如若我们消极怠工,大明必先乱起来了!” “……” 大明宫之下,昭明阁,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各部官衙之中,官吏如云,各有各的心思,不管是三四品已经登堂入室的高官,还是**品的微薄小官,他们都有自己的主张和立场。 他们都能感受到,牧景要酝酿一场大风暴。 这一场变法的风暴,已经是席卷而来了,谁也躲不开了。 大明并非前朝汉室,大明乃是新朝,新朝新动向,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还是有些忐忑。 未来的朝政制度会变成什么样,现在谁也不敢说,变法到底会成功还是会失败,也没有人敢言。 连牧景自己,哪怕主意如此坚定,可做起来,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而已,他已经做好的变法失败的准备了。 哪怕他有几千年来十余皇朝的制度作为参考,可能不能适应这个时代,能不能让百姓接受,能不能成为四海升平的良政,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变法改制,建立新政,他是下定主意了,而且已经开始做了,从新政推动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停下来了。 让蔡琰成为督察长。 就是他亲自为新政下场,直接打开了一扇门,也是表露出来了他决心,不管成功失败,他必须要变法改制的一个绝对坚定的心思。 ……………………………………………… 大明宫。 九层楼。 蔡琰应该是第一次踏入这里,往日哪怕她是皇后,也没有资格踏入大明宫,这是大明政治中枢神经所在。 非大明官吏,是没有资格踏入这个这一栋大楼宫殿的。 “登高而望远,俯瞰天下,非大明宫九层楼不可!”蔡琰一袭劲装,头发髻起来,英姿飒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大街上,那细小的一个个人影,心中莫名的有一些感受。 “虽是好风光,可这也是一份责任!” 牧景坐在案桌前,正在签署一下文件,听到蔡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道“我每次在这里站着,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都不是人,而是我自己的责任,这个位置,站得太久的,会很累的!” “夫君所言甚是,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何等艰辛,夫君日日而往,心中又何等的重负!”蔡琰转过头来,看着牧景那张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微微有一丝丝的心疼。 “负担是有的,不过也就是一般般!” 牧景倒是没有太多的感想,道“有些事情,习惯就好!” 蔡琰走过来,跪坐在牧景的书案之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夫君这一次强势给我正名,会不会让他们对夫君有怨言,如今乱世,还需君臣同心,方能一统天下啊!” “怨言倒是不至于!” 牧景放下手中的狼毫金笔,抬头,打量了一眼蔡琰那张俏丽而又刚毅的脸庞,轻声的道“政治就是这样,没有对错的,我虽然贵为大明天子,但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对我满意,能在这大明宫立足的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去迎合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迎合我,各自凭本事,最后不过就是大浪淘沙,对的会留下来,错的会离开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政治,本来就是这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蔡琰能安安心心当个美丽的妻子就行了,可惜蔡琰是有志向的,她不会愿意当一个金丝雀,也不会高兴。 “如果夫君做错了,那夫君是不是也要离开这朝廷?”蔡琰不是不懂政治,只是她之前并没有接触到高层次的斗争,缺乏经验,所以显得生手一些,不过她这方面的天赋特别的好,只要历练一番,日后最少也能做一个辅政太后级别的人。 当然,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生死一场戏,谁先落幕还说不准呢。 “道理是这样的!” 牧景点头,不过话音一转,道“不过他们没有这个能耐,另外就算是我输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放眼大明,唯我君主,我别说子嗣,连一个兄弟都没有了,他们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接班人啊,所以最坏的情况不过只是被架空而已!” 历史上改朝换代,都是那些皇权输给了臣权,然后硬生生的被架空,最后退位让贤,比如唐高祖李渊。 他就是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架空?那他们可没有这等本事!” 蔡琰想了想,最后否定的这种情况的出现,大明朝廷没有人有能力架空牧景的权力,而且军权一直在牧景的手中。 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只能会让牧景血洗朝廷而已。 这样她倒是安心很多。 权力的产生,就是让人有不安的情绪,因为得到和失去,会让人有太多的失落感了,怕失去,才会做出一些违背真心的东西,也就是俗话说的,迷失在权势之中。 “明丰钱庄接下来的布局,你有什么计划?” 蔡琰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是属于那种外柔内刚,内心的坚强,是普通男子都比不上的。 牧景为她正名,这一步很艰难,自古以来,女子干政,大多数都是牝鸡司晨,遭人话柄,做得好不好,都是遗臭万年的事情。 她也曾经打过退堂鼓。 但是最后她却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有这样的斗志,一方面她在牧景身上看到对自己的期望。 她既已决心站出来,不是想要给牧景添麻烦,而是希望能帮到牧景,明丰钱庄,不能掌控在别人手中,必须是她的手里面。 这个钱庄,如今对大明朝廷,已经有了不可缺少的作用力。 “督察长始终是督察长,不是大掌柜,所以你的心思得变一下,业务方面适当的放一放,主抓人事,先压住张元同再说!”牧景道。 张恒,张元同,舞阴张氏家主,恒通商行大掌柜,商道豪杰,放眼天下,也略有名声。 “这个应该没问题!” 蔡琰点头。 “你不要小看张元同。”牧景轻声的道“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商人,论其商才,尚且在你之上,你会的,他也会,他会了,你未必会!” 张恒,那是一个商道鬼才,曾经追随牧景建立景平商行这等庞然大物,后来虽景平商行解散了。 但是张恒还是宛商之中的扛把子。 许林,孙郝,徐深,龚场,这些宛商之中的佼佼者,都被他的喘息不过气来了,若非他不敢太过于张扬,世上无宛商,唯有张氏一族的恒通商行了。 不过张恒不仅仅是一个商道之才,他还有几分政治智慧的,最少他懂的低调,而且恒通这些年和大明的很多官方工程都有瓜葛。 还是通过让利的方式,来让大明朝廷对他有了更好的印象。 这一次,刘劲把他推出来,可是经过很多次的考虑的,刘劲能选的人选,不只有他一个,但是他确是最幸运的一个。 白身一跃,位列正二品大员,天下少有的事情。 “恒通这几年我也打过不少交道,张元同,低调了一点,但是我倒是不敢小瞧他,而且我在他身上,吃过亏!” 蔡琰轻声的说道“恒通商行的恒通号钱庄,算是民营钱庄的佼佼者,在南州襄州,都颇有根基,明丰当年在南州襄州建立分行的时候,斗过一场,看似大胜,却吃了不少亏,他给我的感觉,有手段,但是藏着掖着,不好用,最后自己退出了,不过虽然退出的存储业务的争夺,但是反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明丰错失了给襄州商户借贷的机会,现在襄州商贾,大多都是和恒通串通一气,我插针都插不进去,另外交易行在襄州挂牌的时候,他们恒通也出手了,在蜀锦的价格上,炒了上去,我们为了压下来,亏了不下八千金以上,虽然损失不大,但是也算是吃大亏了!” “明丰是你主场!”牧景闻言,笑了笑,倒是没有意外,张恒要是这么好对付的,刘劲拿回白送经验给他们啊,现在刘劲把张恒推出来,那是铁了心,要在明丰内部撕开一条血路来了,不过他也不担心,蔡琰的能力不比张恒弱,而且蔡琰有蔡琰的优势,她的主场优势,是能够让张恒吃亏的“不用和他客气,该打压就打压,他既然想要入官场,就要享受一下官场上的待遇,不过有一点,明丰不能乱,明年大明通宝将会发行,到时候明丰要担当很重要的位置,大明通宝将会取代大汉通宝在货币上的作用力,稍微有半点差错,都会导致我大明经济的混乱,这是底线!” “明白!” 蔡琰点头“我会顾全大局的!” ………………………………………… 明丰钱庄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了,后续的事情,就要看蔡琰和张恒谁能稳得住在明丰钱庄的位置了。 如果张恒架空了蔡琰,那么明丰钱庄归属政事堂那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牧景也没办法阻拦。 一旦蔡琰压住张恒的能力,那也说明一点,政事堂没有能力执掌明丰,明丰重新落回蔡琰手中,到时候蔡琰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进一步,直接担当大掌柜的位置。 这也是牧景的想法,他在一步步的为蔡琰铺路,让蔡琰真正的成为了大明官场上的一份子,正二品的官位,而不是一直都在擦边球。 不过对于牧景的变法改制,新政建设,这只是其中一步而已,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都压在这里。 大明朝廷要面对事情,多如牛毛,他这个皇帝,眼光要更加的广阔。 不仅仅要对内。 还要观外。 如今虽停战阶段,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外面不会动,一旦有兵马压上来,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这种准备要时刻做好,毕竟如今尚且是乱世,所谓战争的降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陛下,曹操和孙策已经会面了!” 景武司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这是大半天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只是用了十个时辰的时间,不足一天,就已经把消息传回了渝都城之中。 “会面了?” 牧景也比较诧异这个消息,最后微微眯眼,沉思了良久,才幽幽的说道“有具体的消息吗?” “没有!” 岳述拱手说道“他们的会面很隐秘,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就连护卫都被隔绝在外,景武司已经尽可能的打听了,不过我们在许都的力量冲过一次洗刷,目前都在潜伏阶段,能打听的消息太少了!” “嗯!” 牧景理解。 当初谭宗和赵信在参与了许都兵变的大戏的时候,他就知道,景武司在许都的影响力必须要隐藏下来了。 这是为了未来打算。 而且曹操麾下的夜楼,也不能小看了,贾诩是一个天生就能在黑暗之中盘旋的人,谭宗哪怕比他更有经验,也不能处处压制他。 夜楼已经一次次的清洗景武司的据点了。 景武司这时候不谨慎一点,那只能给夜楼送经验了,到时候在许都的消息网被断绝,那才真的是悲剧。 “朕倒是有些奇怪,曹孟德就这么相信孙伯符,要知道,孙伯符这等武艺高手,近距离刺杀之下,曹孟德麾下爱将都救不了!” 牧景眯眼,低沉的问。 他倒不是问岳述,而是在自然自语的问,问自己而已。 这个问题,他得思考一下。 “对了,他们会谈之后,许都有什么动作吗?” 牧景询问。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岳述说道“时间可能太紧迫了,迟一点或许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盯紧一点!” 牧景揉了一下太阳穴,无奈的说道“大明还是风头太盛了,压得他们喘息不过来,注定要逼迫他们联合起来的,我们即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诸侯,而是大汉所有的诸侯!” “是!”岳述点头。 “另外河北方面,也要盯紧了,他们既然联合,绝对容不下袁绍,袁本初也不是一个能向曹孟德俯首称臣的人,解决河北的问题,是势在必行,但是袁本初也不见得好对付!”牧景道“真倒是期待,河北能给朕一个惊喜!” “谭指挥使已经去河北了,河北我们有一定的布局,只是看这一趟饕鬄盛宴,我们能不能把握住,乱中布局,我们还是有些机会的!” “又跑了?”牧景闻言,微微皱眉。 “陛下,非属下不想拦,而是属下真拦不住!”岳述苦笑的说道。 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那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 “朕就应该把他另外一条腿都打断了,估计他就能安静一些了!”牧景无奈,谭宗那厮,果然不是能耐得住的人,这又跑去的河北,估计是景武司和枢密院在河北都有一定的布局,所以他要亲自跑一趟。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曹操和孙策的会面 下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时间回到一天前的许都城。 城墙修筑,让许都显得不一样了,森严的气氛,加上巍峨的气势,许都城已经有了几分皇都之像。 大乱过后,就是大治。 朝廷之上,天子不出,曹操权倾朝野,镇压四方,无有不从者,朝堂之中,大臣杨彪,荀彧,钟繇,荀攸等不世之良臣可稳住天下。 放眼天下,亦有了几分太平之光。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许都的安然,只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大战的气氛依旧在笼罩着这一座都城。 不过最近有一件大喜事,冲淡了这样压抑的气氛。 魏王世子,曹昂,迎娶江东吴王之妹,香香郡主,孙尚香。 这代表魏王和吴王的联合。 也代表中原和江东的合流。 而且还是江东之主,吴王孙策亲自护妹妹北上送嫁,更显得了吴王的胸襟,为天下的一统而无畏生死。 吴王孙策顿时刷了一波声誉,在士林之中也颇得士子们的赞誉。 大婚如约举行。 这些时日,不是打仗就是内乱,太多阴沉的气息笼罩这一座都城,难得一件喜事,还是两大势力的联合,曹操自然要大办特办。 先是请旨,天子赐婚。 然后是按照利益走一遍。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虽然时间有些赶。 但是每一个步骤都做的很足。 曹昂迎婚当日,更是大半个许都城都封起来了,各个街道都挂满了彩灯,一片大红的喜庆。 说老实话,就算是曹操娶一房媳妇,都未必能有今日的排场。 可偏偏,一向精打细算的曹操,却为了儿子的婚礼,不惜大手大脚,闹的一场喜庆天下皆知的地步。 其实他也是用心良苦啊。 大汉朝廷这些年来,只有噩耗,鲜少喜讯,曹昂和孙氏之缔结姻缘,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时候,更是整个朝廷的事情。 这代表江东要汇流了。 江东汇流朝廷,大汉尚有希望,不管日后如此,最少,现在江东是愿意归于朝廷麾下了。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这个名,已落朝廷之上。 这同样,也协助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走向成功之路,能挟持天子令吴王,自然也能令燕王。 所以当孙策入许都的那一刻,曹操是特别的高兴。 以前他感觉自己是一厢情愿,从无人愿意在意大汉朝廷的生死存亡,他所做的虽然无愧于心,但是却也辛苦。 如今有人同行,何等畅快。 婚宴继续,大臣同喜,江宁侯府内外,都是一片欢快的声音。 作为魏王世子,曹昂已经被天子下令,进封江宁侯,关内侯,独立开府,开府仪同三司,这也是日后为继承魏王王爵而做准备。 ……………… 而在这时候,大汉两大诸侯王,魏王曹操,吴王孙策,已经在一座宁静的院落里面悄然的碰面了。 孙策见过曹操。 曹操也见过孙策。 但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孙策还小,随其父勤王北上,初出茅庐,意气风发,策马纵四方,持枪闯战场,虽为幼狮,却有勇武之相。 而曹操,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老成,没有现在这般的沉稳,在那时候来说,也是意气风发,政治壮年,志向远大,立志要扶持汉室,一场热血的忠臣。 如今再见,皆已变了。 孙策在江东战功赫赫,闯下了小霸王之名,领兵上阵无数次,杀伐天下名声响,又接替的吴王之位,乃是江东之主。 而曹操,更是一代枭雄,挟天子令诸侯,把持大汉朝堂的绝世权臣。 两人在这种场合之下会面,皆略有感概,不过男子汉向来豪气,没有这么多儿女情长,情绪皆一掠而过。 “这一盏酒,吾为大汉而敬吴王,伯符必须受下来!”大树下,屋檐边上,竹席铺地,一张案桌,一壶浊酒,火炭升起,青梅煮之,曹操先举酒盏,恭谨了敬酒。 孙策安然不动。 他虎眸闪烁了一下,也坦然受了这一盏酒。 为结盟,他做出了让步,孤身入许都,虽本意有为江东,可在某个方向来说,亦为天下,所以这一盏酒,他承受得起。 最重要的是,曹操的这一番诚意,他也要领下来,曹操代表的是朝廷,朝廷受了他的心思,才能顺利的结盟。 “第二盏酒,吾为自己,敬吴王,若无吴王之深明大义,不仅仅大汉,吾亦难有翻身之日!”曹操再斟酒,又一口而尽,虽然他们的酒不算很烈,但是也有一些度数,两盏酒喝得有些急了一些,会让他有些脸庞涨红。 “魏王不必如此!” 这一盏酒孙策不受,他淡然的躲开,然后说道“魏王若为天下之心,本王坦然受了便是,可若为了魏王自己的感激之意,本王可没有此心,不敢受此礼!” “哈哈哈!” 曹操大笑“吴王坦率,果然是豪杰之人!” 孙伯符如果是一个敌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特别是如今心性尽然趋向沉稳的孙伯符,年轻,活力,勇武,有谋……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孙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人格魅力,能让麾下大将,为之死战不休的魅力。 可这么可怕的人,曹操却没有感觉半分的厌恶,因为孙策从来不是牧景这种做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的人,而是给人一种光明磊落,当世豪杰的感觉。 这样的人,哪怕是敌人,都很难厌恶起来了。 如今已是盟友,更让曹操欢喜。 “当今天下,乱世之道,唯小人生存,豪杰已亡!”孙策却摇摇头“吾若豪杰,此番该率兵杀入明境之内,哪怕战死在当场,亦为父而报仇,而非如今的苟延残喘!” 这是他比较遗憾的事情。 登基为吴王,他不得不为吴国百姓着想,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敢贸贸然拉开战幕,不敢贸贸然兴兵作战。 这与他本性有违,所以多有愧疚之心。 “伯符若是如此之想,乃错之,此谬论也!” 曹操闻言,当下直接大声的说道“伯符,孤亦算长你一些年纪,又与汝父颇为交情,今就在你面前称大了一些,汝父已故,既不能教你,那孤来教你一个道理!” 他面容刚毅,神色冷绝“为父报仇,乃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力有不急,却一怒冲冠,却乃匹夫所为,豪杰者,当为国为民,为朝廷为天下,为百姓为万民,可忍一时之气,可受一时之辱,而非快意恩仇,以卵击石,除了宣泄你一身的愤怒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你若是兵败明贼之手,江东沦陷,百姓遭明贼之毒手,岂不是千古之罪也!” “伯父一席话,让策略有惊醒!” 孙策闻言,连忙站起来,稍稍的拱手行礼,低沉的道“伯父说的有道理,私仇不如国恨,本王若为私仇而不顾汉室之江山,乃猪狗不如也,虽父仇不可不报,但是本王相信,朝廷总有一日,会帮助我报仇的!” “孺子可教也!” 曹操当下大喜。 两人虽为一次政治上的交谈,但是交谈之下越来越欢,青梅煮酒一坛又一坛,男儿豪杰,热血如火,喝酒之后,一些本来在意的细节,都已经不在意了。 到了这个地步,立场问题也可以忽略不计。 如今,他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除非有一天,牧明已经被他们连根拔起了,不然这个联盟,是最坚定了,不会如同以前那般松散的联合。 曹操此时此刻尤为高兴,对孙策也越来越看好,他沉声的道“伯符年少有为,允文允武,上马可战天下,坐堂可安太平,此非子修可比,孤年岁已不足,或还能奋战一些年月,可日后的大汉江山,还需要伯符多为扶持,方能让天下重归太平!” “策当尽忠职守,协助伯父,辅助天子,镇压天下,平江山之乱,定万世太平!”孙策微微的拱手,真诚的说道。 这话,其实以前的孙策是说不出来了。 只是现在的孙策,早已经不是那个匍匐在父亲的庇护之下的小霸王了,不可以快意恩仇,做什么事情,都要审时度势。 一些说不出来的话,张口就能说出来。 这就是孙策在孙坚战死之后的成长。 “好!好!好!” 曹操高兴,一连三个好,对孙策越发的满意,酒劲上来了,直接问“伯符,天下动乱,内有诸侯为患,外有明贼作乱,吾等当如何是好?” “魏王坐镇朝堂之上,稳天下之安,吾当亲自率万军,效命朝廷,平乱天下,马革裹尸,又何妨也!”孙策接下这话题,直接义正言辞的说道。 “若战明贼,吾等当倾尽全力而战,战死亦为荣誉!” 曹操叹气“可河北的周王,乃我大汉之王,天子亲封,祖上更是四世三公之袁氏一族,多年来对大汉有功勋,若他动乱河北,毁我大汉江山,吾又该如何应对?” 非假惺惺之问。 乃是有意图的。 河北和中原大战,已势在必行了,孙策若坚定站在朝廷之上,那自然最好,可孙策若有其他的盼望,那必然会保存袁绍。 这可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 “攘外必须安内!” 孙策却毫不犹豫的说道“此乃关乎汉室只存亡,岂能有妇人之仁,若河北反叛,本王当率江东儿郎,北上平叛,为朝廷扫平隐患,方可一致对外,荡平明贼之祸,还天下一个郎朗强坤,太平盛世!” 这是表志向。 他在告诉曹操,江东绝对支持打河北。 不管是他,还是刘备,都可以不和曹操争锋相对,但是袁绍肯定不行,此乃绝对不甘于后的人,哪怕这一刻他臣服了,日后也会动乱。 为汉室内部之安稳,河北必须平下来了。 不然他们没办法团结一致,也没办法对抗如同朝阳一般,光彩夺目,强大而让人有些心悸的大明朝廷。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选择题。 早在他进入许都,就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准备,若平河北,江东也是可以出兵的,作为诚意,哪怕江东军被当成靶子,战死在北境,也在所不惜。 诸侯之间,从无信任,若想联合,必有让步之人。 这个让步之人,就是孙策。 曹操和刘备都有路选,而江东,早已无路可走,当江东最赖以为荣的江东水军兵败在家门口的时候。 江东的荣誉就过去了。 如今更多的是苟延残喘。 明军能把江东严密的水域防守战线直接撕开,就代表,他们随时有能力收拾江东。 这时候江东如果继续独立独行,那么第一个兵败明军,被荡平之疆域,就是江东了。 所以孙策才会冒险进入了许都,才会想要投靠朝廷。 既然已经让步了,就让一个彻底,不然太过于做作,反而让他前面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会付之东流。 “伯符有此之心,孤心有欣慰!”曹操这一刻才可以真正的肯定下来了,孙伯符是真心的要投靠朝廷,而不是做样子而已。 是不是真心的,这可不一样的概念。 在面子上,江东还是独立的,吴国还是吴国,朝政方面,哪怕朝廷也插不上手,但是孙策的态度,已经表露出了吴军可以调动作战的意思。 吴军哪怕只是听调不听宣,那也足够了,这不仅仅让朝廷有面子进行调兵,更能让大汉的团结性更加的顽强。 “河北之战,孤早有盘算,开年之后,必是血战一番,孤还有能力应对,燕王也会出兵,周王除非愿意归降朝廷,不然是插翅难逃!” 曹操缓一口气,嘴角微微的扬起,微笑的说道“吴军北上,倒是不需要,不过吴军倒是可以帮朝廷做一件事情!” “不知道魏王可有什么吩咐?” 孙策聚精会神。 他愿意战,但是不代表他会愿意被利用,曹操若敢太过分,他必翻脸,不管说的天花乱坠还是怎么了,兵权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他愿意战了,只要曹操是为了大汉朝廷,他并不介意曹操把他的兵马作为先锋列战而战。 “明岁开春,讨伐河北,势在必行,可明虽退,却明天子是一个阴阳不定之辈,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曹操低沉的道“孤希望,江东能盯住荆襄各部的明军,稳住我朝廷南线,不要给他们机会趁机而入!” 若是以前,他倒不会拜托这样的事情,毕竟相信外人,还是非常危险的,不过现在,他倒是愿意信一次江东。 魏军兵力被抽调北上,仅存兵力不多,如果南线的防线不稳住,他绝对不敢放开手去打河北。 不要看牧景说三年不战,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承诺都是放屁,如果有机会打下许都,牧景根本不会承认他说过的任何话。 “本王可以亲自坐镇寿春,兵压汝南!”孙策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好!” 曹操大笑。 如果孙策可以坐镇汝南,那么明军除非调动绝大部分主力,不然绝不敢越境一步,这一波算是稳了。 聊完大事,聊点小心思。 “伯符,在你眼中,这大明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曹操有时候会拿孙策和牧景比较一下。 都是当今天下少有的青年才俊。 至于他儿子,曹子修就算了,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把曹子修和当世两大俊杰绑在一起啊。 “牧龙图,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孙策想了想,并没有义愤填膺的在骂人,也没有说太多的坏话,将心比心,牧景给他压力很大,但是压力也是动力,没有牧景压着,他现在的性格,会更在狂躁一些,或许是牧景的存在,让他知道,并非天下第一青年才俊,才让他越发的踏实。 他轻声的说道“此人不仅仅城府深厚,行事之手段亦果决狠辣,乃枭雄之才,更甚者,他却能做出很多我们做不出来的事情!” “新政?变法?改制?” 曹操眯眼。 “都有吧!” 孙策淡淡然的说道“某曾想过,若某坐镇天下,可有他之心也,最后某却失望了,即使某能坐天下,亦做不成第二个牧龙图!” “此言大善!” 曹操大笑起来了“孙伯符就是孙伯符,本就独一无二,而且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牧龙图!” “吾现在只是在担心,若明朝廷变法改制成功,是不是当如同昔日先秦,有一扫天下之力呢!” 孙策不知不觉说出了一些心里话,他是真的这么担心过的。 他又不傻。 不会人云亦云。 到了他这个境界和地位,任何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看法和想法,不会随着大潮流而变。 明朝廷的新政,他观之又观,难度很大,却很有效果,若能成之,可稳天下数百年之太平。 可惜,很少有人能看好他能成功,更多的人认为,牧景是在自毁江山。 “或许吧,但是他不会有机会成功的!” 曹操回答孙策“你忧吾之所忧,但是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忧心,我们要做的是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平河北,整合大汉之力,西征明贼,平定天下,方为汉臣作为!” “善!” 孙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了“魏王所言,正是策所想之!”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各有所谋 两大诸侯的会面非常之顺利,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其实他们谁都没有路走了。 怪只能怪大明朝廷太过于强势。 之前一战,明军先后在建业都战场,雒阳战场,宛城战场,都打赢了,大汉诸侯联手之下,都连番兵败。 这一顿骚操作,已经让诸侯们都生出了恐惧之心。 包括曹操,孙策。 曹操一代枭雄,有绝对的自信,但是不代表他就不会害怕,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自信都会被摧毁。 而孙策,孙策本是一个庇护在父亲之下的青年,他在战场上可以无所畏惧,但是在政治上却不得不恐惧。 在这种的心理压力之下,不管是曹操,还是孙策,都不会挑刺,他们都愿意促成双方之间的深度结盟,以期望能达到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燕国!”曹操抛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当中原和江东合流之后,河北注定要被瓜分,那么大汉朝廷之下,唯有一个不安分的因素了。 幽州,燕国。 燕王,当朝皇叔,刘备,刘玄德。 这个人,曹操还是比较忌惮的,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此人爱名气更好生命,可却非沽名钓誉之辈。 他懂的善用自己的名声,经营自己的实力,绝对是一代雄主。 如今河北落幕,乃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幽州会趁机做大,并州已经被吃下来了不少,若是河北还被他们吞下,那么幽州恐怕就形成的大势,到时候朝廷还能不能压得住这个刘皇叔,可不太好说。 哪怕口头上的联盟,都会互相形成戒备,依旧是没有震慑力的。 朝廷在许都。 曹操不可能屈尊降贵的去幽州。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刘备能够来一趟许都。 只是刘备更加老谋深算多,而且在环境上幽州也比不上江东,孙策还有一个弟弟孙权,即使自己死在许都,江东依旧可以独立。 但是刘备没有,他倒是有一个庶长子,只是年幼的很,一旦刘备死了,或者是被拘禁了,幽州势力将会立刻崩散。 所以刘备敢不敢进许都,这还真不好说。 “本王亲自给刘皇叔写一封书函!”孙策主动的说道“刘皇叔乃天子之皇叔,汉室之宗师,当应该比本王更加深明大义!” “那就有劳伯符了!” 曹操微微一笑,点点头。 孙策能做到这个地步,足以表露他绝对的结盟诚意,江东这一边,倒是可以的宽慰很多了。 ……………… 这一场秘密的会议之后,曹操回到了魏王府。 他立刻把荀彧召来了。 许都动乱之后,曹操和荀彧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很多了,对荀彧的信任,也是多了很多。 以前有很多事情,他只是吩咐荀彧去做,反而很少商量,荀彧乃王佐之才,此言非虚也,所谓王佐之才,文武全能,不仅仅精通政务处理,还在谋略之上,有一定的造诣,甚至不必郭嘉差。 只是他更善于政务,所以这方面的才能,会被略微贬低一些,可真实水平,曹操心中自然清楚的很。 “孤已经和吴王聊了!”曹操把双手放在木炭盆上取热,一双冷厉的眸子看着这盆烧的火热的木炭,低沉的说道。 “那大王可探得吴王之心?” 荀彧眯眼,神色悸动了一下。 他也比较关心这一点。 中原江东合流,虽为大势所趋,但是两家主子如果不能取得共识,后面的问题还是很大的。 不能同心协力,就不能统一作战,这就和没有结盟差不多的战斗力。 只有真正的结盟,互相之间的军队能配合,才算是结盟,才算是统一作战,才能发挥出更强大战斗力。 之前之所以败,就是他们中原诸侯太过于松散,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时间上出现差错,战场上出现空隙,被明军抓住了机会,一一击破。 所以一旦他们真正的结盟,这种教训是必须要被吸取,双方大王之间,必须要取得共识。 “孙伯符此人,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不好猜测啊!”曹操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难道他还能在大王面前做戏?”荀彧有些吃惊。 曹孟德那一双金精火眼,可不是浪得虚名,不然也镇不住这么多人才,多少人被他一眼就看穿的心思,想要在他的面前的逢场作戏,绝非容易。 “以前传言,皆虚妄!”曹操道“这么多人都说孙伯符莽撞,勇武有余,谋略不足,爽朗豪杰,城府不够,现在看来,都是以讹传讹的,要么就是江东传出来,希望我们能对孙伯符先入为主的了解!” 他叹了一口气“今日见此人,深感之可怕,若非天下有牧,此人绝对是青年一辈之中,能位列第一,此人有能力,有魄力,有眼光,也有城府,最关键的是,他能忍,单凭这一点,绝对是不可多得的雄主,若非天下有明,江东也必成心腹大患!” 他这评价没错。 历史上的孙策,没有到达这个地步,不是因为天赋不足,而是环境问题,孙坚死的早,没有人给时间孙策成长,孙策一步步打下江东,可养成的性格却偏差了,过度的自负倨傲,成了他致命的缺点。 可现在来说,孙坚先是一统的江东,不仅仅给孙策打下了根基,还在一步步给孙策成长的时间,再慢慢的修补孙策的性子。 如今的孙策,是真正的成长起来,而不是被拔苗助长起来了,他不仅仅有勇冠三军的武力,他也有能为君主的城府。 “大王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荀彧有些意外。 “孤还嫌低呢!”曹操轻声说道“这么和你说吧,今天从头到尾,孤都不需要去说服他,孤所说的,他都在完美的配合孤,若是忠臣良相,他这么做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他是江东之主,吴国大王,但凡有一点野心,这时候他应该知道,不管江东挟持孤什么,孤都会为了顺利结盟而答应,可他一点要求都没有提,是他当真深明大义,还是他到底在谋些什么呢?” “若是如此,此人倒是需要我们重新判断一番了!”荀彧道“不拘小节,未必是好事,唯有所谋甚大,方会对那些所谓的小恩小惠,不值一提!”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大王,吴王在这时候入许都,给足了我们朝廷的脸面,我们也要给他三分薄面才行,不管他所谋何也,只要他不反朝廷,我们别说查他,怀疑他都不行,不然立刻就会寒了天下汉臣之心!” “他这是要竖起忠臣之心吗?” 曹操眯着眼眸,透出一抹冷厉的光芒“想要经营一番好名声,这是求什么啊,反客为主?” 不是曹操阴谋论太强,而是曹操已经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无条件忠诚汉室的诸侯,如果是孙文台,或许还有一两分的肯能行。 他和孙文台,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孙文台未必了解自己对汉室之心,但是自己是非常了解孙文台,那是一个汉臣之将,只是被时局一步步的逼得失去了对汉室忠心而已。 孙策这种年轻人,从乱世走过来,能记得住几分汉室之忠,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他这么做,不是忠诚汉室,更多是想要取得什么样的东西。 “不管他求的是什么,不管我们日后怎么对江东,在剿灭牧明叛军之前,此人必须要交好!” 荀彧斩钉截铁的说道“大王,我提议,请江东吴军北上!” “孤已经和孙伯符说了,让吴军盯紧了明军!”曹操道。 “盯紧明军是对的!” 荀彧想了想,道“但是让江东吴军派遣一直偏师北上,参与剿灭河北之战,也是应该的,日后想要互相配合,咱们在战场上,就得先要了解对方,这一战,是给双方一个信任的机会,不然日后打明军的时候,内部突然爆发出更大的问题,大王可敢想象那种处境会是什么?” “此言有理!” 曹操恍然一悟,点头说道“河北也算是一块肥肉,孤怎么也得给江东分一口,不然如何显示公平!” “而且拉拢江东吴军北上,幽州燕军就要忌惮三分,想要秋后算账,最好还是考虑清楚再说!” 荀彧冷笑的说道。 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刘皇叔那个人,合作是无可奈何,但是制衡也是必须的。 “嗯!”曹操点头,荀彧为他靠考虑的足够仔细了,他想了想,道“文若,孤向孙伯符提起了燕国,孙伯符却说,他会亲自给刘玄德写一份信函,你认为,他会坐做什么?” “劝服刘玄德南下?” 荀彧眯眼,想了很久,才回答说道“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相信他会利用这次机会,名正言顺和刘玄德形成结盟之势,以图日后在压制大王,毕竟许都朝廷,大王才是摄政之王,他们都只是外来诸侯而已,他们担心大王过河拆桥,那也很正常的事情,抱团取暖,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孤也想到了,不过无所谓!” 曹操点头,道“目前来说,孤不可能对他们动手,孤还需要联合他们,夺回大汉江山,平定牧明之朝,收复西部江山!” 大明朝,瓜分了汉室整个西部的江山,从关中,西凉,到巴蜀,连荆襄都被吃下了,整个西部,全被大明给吞下了。 这势力之强大,非一家一户可战,必要联合天下诸侯方能有机会。 “大王胸襟宽广,臣佩服!”荀彧拱手行礼,轻声的说道。 “无可奈何也!” 曹操笑了笑,然后问“开年之后,孤会亲自北上督战,明岁之内,必须平定河北,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等待,到时候,许都肯定也会空虚,南面防线也会有一些空防,这需要你亲自盯一下,至于朝堂之上,唯一让孤不太安心的,唯有天子,这天子,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杀人诛心,诛心天子,算是把他搞残了。 但是即使如此,曹操也不得不继续防一手,若是天子当真有百折不挠的坚毅心智,那他就要吃亏了。 “没有!” 荀彧摇摇头“他安分了很多,足不出户宫廷,倒是杨彪,估计死心不息,关中世家门阀,终究还是不太愿意!” “意料之中的事情!” 曹操冷笑“杨彪的事情需要一步步来,先把杨修弄进军中,孤倒是要看看,他三朝老臣杨太尉,是不是还能这么冷血,连儿子都不顾,要和搅乱朝廷!” “好!”荀彧也赞同曹操这等做法。 …………………… 许都城之中,也有了一座吴王府,天子所赐,但是其实是曹操安排的,也算是给孙策在许都弄一个落脚点。 孙尚香就是从这里出嫁的。 送妹妹出嫁之后,这里就清净多了,一些仆人正在收拾的残局。 孙策和曹操会面回来之后,有些阴沉着脸。 “鲁先生呢?” 他刚坐下,就吩咐亲卫,把一个人找来。 “大王!” 鲁肃一袭长袍,走了进来,拱手行礼。 周瑜坐镇九江,意在威胁。 所以不敢北上。 但是他始终担心,孙策一个人在许都,应付不过来,最后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把鲁肃抽调北上。 鲁肃之才,周瑜知道,但是现在还没有大名声,曹操不会太过于在意,这样孙策身边多一个人出谋划策,周瑜反而能放心一点。 “子敬,无需多礼!”孙策连忙虚扶一把,然后道“本王今天和曹孟德会面了一番,还需要子敬为某解惑一些!” “密会?” 鲁肃闻言,微微眯起的眼眸。 “不愿意让人知道,自然就是密会了!”孙策道“借助香香的婚礼情况,我们趁乱见了一面,说的话不多,但是算是重点!” “大王先说说,对曹孟德的印象和想法吧!”鲁肃低沉的说道。 “曹孟德此人,绝非君子,但是本王却对他印象还不错,如果让我挑选,我宁可和他结盟,不愿意和刘玄德结盟!” 孙策想了想,说道。 “真小人比伪君子好相处一些!”鲁肃点头说道,目光看着孙策,示意他继续。 “他今日试探本王底线,本王倒是一一应对了,但是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此番之心思,不好预计啊!” 孙策叹了一口气“本王是拿不住他到底要什么!”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扩军 孙策要揣摩曹操的想法,感觉非常的吃力。 第一,曹操的城府太深了。 第二,虽然孙策如今已经学会的沉着应对,但是他始终在斗心眼这个技能上,并没有太多的天赋。 虽然在会面的时候,他能够平稳自己的心态,面对曹操的任何话,应对自如,但是那是他在心中已经想象过无数次的方案之一而已。 所以还能应对。 可要如果他是想凭借着这一次会面,把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枭雄的心思摸出来,这基本上很难做到。 当然,这一次会面,孙策还是认为很成功了。 他还是认为自己应对的不错,揣摩不出来曹操的心思,但是他可以把自己的心思表示给曹操了。 现在就看曹操接下来怎么应对而已。 “曹孟德怎么想,其实不重要,倒是大王说了一点,他想要什么,才是最重要呢了!”鲁肃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此人有枭雄之相,权臣之心,可未必愿意取而代之,很多人或许认为那个皇位,是他想要的,但是我却有些认为,曹孟德未必愿意当皇帝!” “为什么?” 这倒是让孙策有些想不明白了“子敬,那个位置,这么吸引人,别说是他,哪怕是我的父亲,我自己,都心动了,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心动不代表愿意动!” 鲁肃轻声的道“纵观这些年来,魏王对天子的态度还有动作,都说明了他更愿意挟持天子而号令天下,当一个权臣,而不是取而代之!” “他想要当霍光?” 孙策瞪眼。 “那也不一定!”鲁肃摇摇头“他想要当汉臣没错,但是他比霍光或许聪明一些!” “怎么说?”孙策来兴趣了,他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了解曹操,只有了解了曹操,他才有胆子在这许都城待下去,不然得想办法出城了。 “霍光是什么下场?”鲁肃问。 “被清算了!”孙策想了想,道“这恐怕是必然的结果,他不敢踏出那一步,不敢做王莽,自然会被清算!” 霍光是一代权臣,他有机会颠覆汉室的,有机会取而代之的,但是最后却只是当了权臣,掌控权力,而不拿位置。 这就给了后来汉室翻盘的机会了。 霍氏一族,也因此而满门被屠戮。 “曹孟德不是霍光,所以曹氏不会落的霍氏这样的下场!”鲁肃说道“曹孟德权倾朝野,他有当汉臣之心,却在纵容夏侯氏和曹氏颠覆皇权,还在培养曹子修,这人是不世之枭雄,大有一种,我活着,朝廷内外,听我的,我死了,你们随意的意思,给朝廷,也给曹氏留了一条路,至于日后会怎么做,那就看后人,不管他的事情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孙策皱眉。 “大王想的,不代表别人想了,所以大王不要轻易的去揣摩曹孟德的心思,不然你就等于落入了曹孟德的算计之中!” 鲁肃提醒的说道“不仅仅是曹孟德,明天子牧龙图也是,他们都是不世枭雄,心思异于常人,越是推测,越是显得与众不同!” “明白了!” 孙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了。 有时候他还是比较沮丧了。 比不上曹操,他认了,曹操和他父亲孙坚那是一代的人,争起来也没意义,但是一直被牧景给压一头,心里面多少不爽了。 同龄人之中,唯有牧景能让自己产生巨大的压力,让他哪怕有脾气,也的压着自己的脾气。 他的成长,有孙坚的教育,也有了牧景的功劳,不是牧景这沧海明珠散发出绝世的光亮照耀这天地之间,也不会给他这么大的压力,不会让他学会谦虚,学会忍让。 “魏王打算让我出面说服刘玄德来许都!”孙策回过神,精神变得抖擞起来了,他是那种越是挫败,越是有斗志的人,其他人或许会沮丧,但是他不会,他目光看着鲁肃,低沉的问“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应对?” “你应了?”鲁肃问。 “应了!” 孙策点头。 “好事!”鲁肃轻声的回答,道“这是一次机会,大王一人,难敌魏王之威,若能联合刘皇叔,江东和幽燕联合起来了,魏王想要做点什么,都要考虑一下你们加起来的战斗力啊!” “那你说,刘玄德会不会和我联合?”孙策有些犹豫“此人心思很沉,不好算计啊!” “不需要算计他,有利益就行!” 鲁肃道“刘玄德是当朝皇叔,此乃美名,可美名之下,也有不可推卸的压力,若灭了河北,他不入许都,那他就有可能背负分裂大汉的罪名,他承受不住!” 或许说,幽燕承受不住中原和江东加起来的进攻。 “所以他早晚要来一趟许都!” 孙策听明白了,道“这样就简单多了,我只要写一封密函给他,然后和他陈说清楚其中的道理,相信他不会拒绝我!” “不够!” 鲁肃道“仅仅不会拒绝,是不够的,我们还要他主动迎上来,才能形成震慑力!” “那子敬的意思是?”孙策皱眉,有些不明白了。 “得让一个有分量的人,代江东吴国,行使一趟幽燕!”鲁肃说道“不然没有诚意,也很难说服他信任我们,缺乏信任,就没有联盟,哪怕是面和心不和,都会引发战场之败!” “此言有理!” 孙策想了想,说道“别人不够资格,我们老孙家的人,能用的也没有几个,老二可独当一面了,镇压江东足可,让叔父走一趟!” 孙坚还有一个弟弟。 名为孙静,孙幼台。 这个身份足可代替江东吴国,走一趟幽燕了。 他马上书写两份密函,然后火漆起来,立刻让人送往江东,其中一份密函是给孙静的,另外一份就是让孙静带去幽燕的。 ……………………………………………… ……………… 进入太武元年的腊月,天地之间,茫茫一片,银装已经不在局限在城池之上,而是覆盖大地,这苍茫大雪,把天地都染成了雪白一片。 渝都城。 大明宫上。 牧景坐在位置中,左右两侧都有火盆,但是那些热气,却不够挥发,只要在椅子上坐的太久了,都会有些寒意。 不时不时之间,还要起来活动一番的。 这时候,他特别想念空调这个东西啊。 不过空调是没希望的,要是想想地暖,倒是有可能的,不需要高大上,但是土办法有土办法的地暖,也能取暖的。 “阿秋!” 打了一个喷嚏之后,顿时感觉鼻子舒服了很多,他又专注在了桌面上的奏本上了。 有来有往,他摆了一道胡昭,胡昭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放下,自然会在公事上,也给他吃点排头。 胡昭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把更多的奏本往九层楼送,就足够让牧景对他咬牙切齿的恨之入骨。 这一招,治牧景,不要太容易了。 牧景这时候也不能服软。 只能僵持着。 反正最近他都忙得一塌糊涂,晚上回去都没有心思翻牌造娃了,要是可以,真想把胡昭给直接砍了。 “雍州方面的奏本,打回去,告诉政事堂,这件事情,他们处理,皇甫总督的提议,他们可酌情商量!” 牧景在奏本上批了一个大红色的阅子,把奏本递给了霍余,冷淡的说道。 “是!” 霍余拱手领命。 “庞山民!” “陛下,小吏在!”青年从外面走进来了。 “把这一叠奏本,打回丞相府,你去告诉胡相,不要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往朕这里的送,他们要是不能干,早说,朕换人就是了!” 牧景恶狠狠的说道。 “陛下,要原话传递吗?”庞山民是庞家送来的投名状,庞氏入仕的代表,也代表庞氏的靠拢,更是代表的庞德公的心思,他在九层楼虽然只是一个小吏,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天子麾下的,别说七品官,五六品官,都有人换,能上九层楼的,都是牧景心腹之中的心腹,大明精锐之中的精锐,这里任何一份奏本,都能让一个县,甚至一个州,直接地震。 “原话!” 牧景凶狠的说道。 不能惯这毛病,他要是想要斗,就继续斗下去。 牧景心里面也清楚,没有战争的这两年,必然是在朝堂之上斗心眼的时候,朝堂现在还算是融洽,因为新朝,大家都没有摸出底线,但是不可能是一直都这么融洽的。 君权,臣权,军权,政权,权力之斗,有时候更加残酷,比在外面打一仗,还要惨烈多了。 新政胜利了,彻底成为大明朝堂的主流政策,那就立刻会有不少人最起码都是吃辞官归乡的,更甚者还会有被清算的。 而新政败了,先不说牧景会怎么样,就算他的爪牙,徐庶,卫觊,蒋琬,蒯良这些人不管官位大小,都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这就是政治。 “是!”庞山民拱手领命,拿着一大叠奏本,离开了九层楼。 牧景这时候,才算是缓过一口气。 他抿了一口热茶,看着书桌上还有一大叠奏本,脸又拉的老长了。 “陛下,戏参政求见!” “让他上来!” 牧景一边批阅奏本,一边说道。 “是!” 很快有人把戏志才带上来了,也不用带,他自己悠然悠哉的走进来了。 虽然外围比较严谨,但是其实大明宫内部不算是太过于森严,对于他们这些大明官吏,牧景虽然会防,但是也只能在暗处,明面上是比较轻松的,可随意走动,哪怕是下面的小官吏,想要上九层楼见天子,只要通报就行了。 “最近都没有看到你有什么动向,还以为你应该冬眠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牧景放下毛笔,不管批阅之中的奏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对于戏志才,最近是没有好像是没有什么存在印象的,低调,不仅仅是戏志才,包括黄忠在内,整个枢密院,都低调的很。 或许这是枢密院的遗愿,不愿意参与胡昭蔡邕和牧景之间的争权夺利,不愿意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新政之上,而是集中军务。 而牧景,胡昭,蔡邕这些人,也刻意的把他们放在一边,内斗归内斗,大军对外,他们都不会把枢密院拖进来。 当然,牵涉整个朝廷之大事,枢密院想要躲,也不可能躲开的。 “你之前提议的扩军计划书,已经出来了一份了,我们老大让我先给你过目一下先,看看还有什么想法,我们再改!” 戏志才对牧景可不会太客气,特别不是什么朝堂集会,不是什么昭明阁的会议,单独在一起,更不会刻意拉开和牧景的距离。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懂的进退,但是也知道牧景的心思,孤家寡人不好当,有时候,是需要一两个说心事的人的,在外人面前,和没有人的时候,那是不一样的态度的。 这也是他能一直都成为牧景身边,第一谋士,第一心腹的原因之一。 他这一次来,是为了扩军的。 扩军是牧景暗中吩咐黄忠和戏志才的,还没有上昭明阁会议,连政事堂,都察院那边,都藏着掖着。 牧景从退兵开始,就已经开始准备扩军了。 大明一统西朝半壁天下,关中,荆襄,巴蜀,交州,西凉,这些地方都归牧景,人口也占半壁之多。 防线更是拉长了。 如今的兵力,已经不足以支持大明一统天下的要求了。 扩军自然是唯一的做法。 但是不能大张旗鼓,会引人瞩目。 只能悄悄来。 牧景翻开了戏志才递过来计划书,他仔细的看,应该是黄忠,戏志才,李严,陈宫,张辽等人都参与的一份计划书。 “太小家子气了!”牧景想了想,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戏志才问。 “我给天下三年时间,也给我们自己的三年时间,三年不懂兵戈,一旦动了,必然是雷霆一击!” 牧景看着戏志才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我最不愿意的就是打一场拉锯战,这对我们大明的伤害太大了!” 战争从某种角度来看,不管胜败,都是输,输的是人,输的是经济。 巨大的破坏,让人口锐减,让经济倒退。 这都是大问题。 而牧景想要的,一战定乾坤,不给他们拖延的时间,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兵力支持,更多的战斗力支持。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政事堂 一 明军所奉承的是精兵路线,但凡军籍,皆是职业军人,把昔日那些务农兵,一些屯田兵都撇开了,连维持地方的秩序都交给了六扇门。 军队,唯一的任务,就是打仗。 以前那些精兵,什么十天一操练,五天一操练,三天一操练,都靠边站。 明军是每天都会操练的军队。 而且明军对纪律十分严苛。 明军系统里面,有两份宝典,一份是《明军纪律》以前叫牧军纪律,后来重新制定过了,成为了如今明军宪兵的武器。 第二就是《明军操典》。 这一份操典,是融合了明军多为大将,加上牧景引进了未来一些军队训练的概念,制定出来的操典。 是明军战斗力的基础。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战场上,以少战多已经是一种的常态了。 同等兵力之下,没有任何一直兵马,能和明军相提并论。 战斗力是不错,可兵力太少了。 精兵是能打。 可也有缺点的。 那就是一旦战场分散了,你哪怕再强,也分身乏术,到时候在战略上,就会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如今明军麾下,不算神卫军,景平,昭明,暴熊,三个军番号,所有的军籍全部加起来,连二十万都够呛的。 这对于一方诸侯是足够了,但是对于已经占据半壁江山的大明朝,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这点兵力,并不足以维持明汉战场的对持了,一旦开战,必然会缺乏兵力。 扩军,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扩军第一个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资金问题。 明军战斗力强,可消耗也大,养一个兵的钱,足够其他诸侯养三个兵了,消耗能不大吗。 也就是大明的经济不错,每年的赋税在大部分都留给了军费,才维持了如今的精兵之局面。 一旦扩军,首先撑不住了,可能就是政事堂的户部。 户部尚书鲍苏,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想要他在军费上放出来了一大部分,未必愿意了。 所以黄忠戏志才他们,才束手束脚的。 军队归于枢密院掌控,枢密院被昭明阁辖制,昭明阁又依赖政事堂,政事堂虽然说不能参与军队的事情,但是枢密院想要扩军,绕不开政事堂的支持。 黄忠他们不敢大手大脚,就是认为不一定能有更多的财力支持,所以计划也做的有些小气一些了。 “陛下,凡事量力而行!”戏志才沉思了一下,倒不认为自己的做的计划是错的,小气是小气了一些,但是是最切实朝廷现状了,他低沉的为枢密院解析“我们枢密院财务一向都不是很好,明年昭明阁能划给我们枢密院的军费,还真不知道能有多少,贸贸然把计划做大,我们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真是浪费人力物力了!” “你认为昭明阁不会过你们枢密院扩军计划?”牧景闻言,微微皱眉了。 扩军势在必行。 他认为这一点是大家都有共识的事情,毕竟大明如今的局势,需要更多的军队才能保得住。 但是扩军规模上的问题上,他可能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战争给扩大的,有些人更多的只是看到的眼前,他们眼前的大明,已经不错了。 为什么必须要把战争扩大出去呢。 统一天下,虽然叫的豪气,可付出多少,在很多人看来不太值得吧。 “扩军这么大的计划,肯定要上廷议!”戏志才轻声的道“过肯定是能过的,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哪有马放南山的心思啊,大明一天未能一统江山,他们都不敢卡着的枢密院的计划,不过……” 戏志才顿了一下,道“我怕计划太张扬,会让一些大臣反感,甚至会让一些大臣认为,枢密院有些脱离掌控了,到时候他们为了反对而反对,才是最大的问题!” 牧景闻言,当下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笑的道“你的意思朕又明白了,也就是说,朕已经带坏头了,所以哪怕是正确的事情,都很容易上升到了政治斗争之上了,对不对?” 戏志才没有回答,但是那神情,就告诉牧景,没错,他就是这个顾虑。 朝堂之上,并非一团和气。 廷议,廷推,昭明阁会议,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一次接着一次,新政拉开的帷幕,政治斗争正是最惨烈的时候。 这时候,就算是胡昭蔡邕左右两大丞相,都不敢说自己能屹立不倒。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所以所有人的触觉的,都会显得敏锐很多倍,他不一定认为,你真的是在做事情,更多的是认为,你在挑起新政和旧制之间的争斗。 “那是朕的错了!” 牧景笑了出来,只是笑的有些悲凉。 有时候,他都会比较厌恶政治这个东西,往往你想要做点事情的时候,就会被政治给捆绑住了。 可你有时候还真不得不去斗心眼。 “陛下没错!”戏志才摇摇头“我还是赞同,咱们大明,应该向前看,不应该往回望,新政势在必行,乃国之良策,万世太平之根基,这时候不能动摇一丝一毫的信心,不然下面的新党大臣,就会动摇决心了!” 他一直都是牧景最大的支持,对于新政,他向来都是赞同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支持牧景,更因为他真的认为新政能打破陈旧时代,为大明带来新的希望。 “可能朕真的做错了!” 牧景想了想,有些飘荡的声音回应戏志才,道“错的不是新政,而是朕的纵容,朕想要当一个明君,兼听者明,偏听则暗,又或者是对自己也缺乏一些自信吧,所以不愿意独断乾坤,总感觉,应该把一些权力交下去,才能让大明的发展,未来更加健康一下,哪怕后世子孙不争气,也不至于让大明堕落,然而,却忽略了一些如今的局面,大明尚在乱世之中,一统天下,方为大明当前之要事!” 很多事情都会有两面性的。 牧景现在所做,建立昭明阁,分管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建立一套比较齐全的制度,是为未来而着想。 这是好事。 但是却也有不如意之处。 他把权力分散。 就容易导致内部出现更多的声音。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显得效率降低了。 若是盛世,当缓缓图之,可如今乃是乱世,汉室诸侯还在俯视眈眈,战场烽火未平,你整天还想着内部斗争的那点事情,这本质上就是一个错误了。 “陛下,事已至此,朝令夕改,可不是一个好事情!”戏志才心中一悸,连忙说道“扩军之事,哪怕上廷议,也是说不准的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 他还真怕牧景一气之下,直接恢复独断乾坤的局面,这样的话,那么朝廷内部必然会乱。 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了。 “朕心里面有数!” 牧景叹了一口气,当皇帝,他是第一次,业务不是很熟练,犯错是能够被允许的,他也不会因此而对自己否定。 不过从今往后,他得改改了。 制度不能变。 正如戏志才所说,朝令夕改,那是会给大明皇朝带来动乱的,而且祸害后世。 不过他可以在制度之内,也就是规矩之内,把皇权给架起来,最少在统一天下之前,他决不能再让权力分散了。 大明的权力,必须要彻底的掌控在他的手中。 那么…… 牧景心里面有些发狠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既然决定收权,胡昭肯定不能动,可各部尚书,包括政事堂的人,都可以动一动,刘劲! 他还没有决定,不过心里面有了一些想法了,或许当真要大动干戈一次,彻底的把他们所有的心思给压住。 皇权要变得威严起来了。 “扩军计划还是要重新做!”牧景低沉的声音有一抹果决,他向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该做的也有足够的魄力去做。 “增幅多少?” 戏志才想了想,问。 “增幅五成!”牧景道“没让你直接翻一倍倍,是朕的确在考虑,军费的问题会导致我们大明朝廷变得艰辛起来了,会导致地方发展出现停滞,但是我们也不能忘记目前自己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统一天下,才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目标,一切都应该为统一天下而服务!” “此言在理!” 戏志才闻言,倒是认同了牧景这一点。 一统天下,才是大明目前最应该要做的事情,内部的发展,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可天下越拖越久,会导致越来越困难。 “扩军是一个方面,另外要整军!” 牧景道“明军操典要继续更新,我们大明的将士,都是待遇最高了,有军饷,有福利,朕对得起他们每一个人的浴血沙场,但是朕更希望他们能够每一个人从战场上活下来,场上一刻钟,场下十年功,操典编制的更好,训练更加勤奋,体能更加请打,战阵更加娴熟,能让更多的将士从战场上活下来。” “是!”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枢密院会在整军,扩军的事情上,全力以赴,开春之后,我们把所有从边疆征召回来的军队,重新整编,然后提出扩军的计划,尽量在今年之内,完成扩军计划!” “希望顺利!” 牧景目光远眺,看着窗外的雪花在飘落,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道“曹操孙策已经达成了协议了,汉室诸侯合流,已在所难免,汉室还占据中原,占据天下大半壁的江山,论人口实力,论疆域大笑,论兵力之强,他们远远超过我们,我们大明,想要一统天下,还要加把劲才行啊!” “陛下,臣倒是认为,大明一统天下,乃是天命所归,谁也改变不了,曹操他们不管如何,只不过是在困兽而斗!” 戏志才倒是有绝对的信心“臣要整军,要扩军,更多的希望,是如同陛下所言,我们不用去打一场拉锯战了!” 这一点,他是有绝对的信心了。 大明虽有内斗,但是都是为了朝廷好,只是立场有一些诧异而已,并无太多的原则性问题了,对外绝对是团结一心的。 另外大明朝廷,朝气蓬勃,每一个人都充满绝对的斗志,哪怕维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会灭了汉室。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大明如今乃是手握超越时代的利器,新式武器的存在,让戏志才对大明一统天下,没有任何的悬念。 他所做的,如今就是希望在战场上,少死几个人而已,让天下一统的时间更加提前而已,他从不认为,大明会败。 牧景都是没想到,戏志才的信心,比他更强,他笑了出来了“你说的是对的,倒是朕有些不够自信了!” …………………… 把戏志才支走了之后,牧景让庞山民去把蒯良召来了。 蒯良来的很快。 “臣,蒯良,拜见陛下!”蒯良行礼,大明的礼数不是很重,除非特殊的场合,不然君臣之礼,只要拱手半鞠躬就行了,不需要行跪拜大礼。 “子柔!” 牧景正在写字,他一边写,还一边用左手召了一下,让蒯良过来。 “陛下!”蒯良有些诧异。 “朕这字,如何?”牧景把最后一笔写出来了,微微一笑,道。 “蔡相的飞白体,陛下虽没有学全,但是显得风格不一样,更霸气一些!”蒯良也是书法大家。 牧景的字,是蔡琰手把手教出来的,飞白体的味道更浓郁一些,但是也伴随这他的性格,他的一些行事风格,有了全新的变化。 “朕问了不是这个,而是这字!”牧景若有所指的说道。 “政事堂!” 蒯良瞪眼,看着这三个字。 “朕考虑过了!”牧景放下手中的狼毫金笔,冷沉的说道“为天下一统,朕不能继续纵容他们在拖朕的后腿了!” “陛下想要怎么做?” 蒯良自入阁拜相,从来已无选择了,他只有紧跟牧景的脚步,哪怕日后被青史留名当成一个佞臣,也不敢有半分的异心。 “擒贼擒王!” 牧景执笔,又写下了这四个字。 “擒贼擒王?” 蒯良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还是小瞧了一下牧景,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当真是一代霸主了。 “不敢啊?”牧景笑了。 “愿为摆下马前卒!” 蒯良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新岁,太武二年! 蒯良回答的很干脆,也很迅速,让牧景十分的满意。 而对于蒯良而言,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变得十分的简单起来了,前路如何,他不需要去考虑。 他要做好的是眼前的事情。 跟着牧景的步伐走,哪怕是走到的绝境,只要牧景一天不抛弃自己的,那么自己在大明朝廷之上,就是不倒翁。 同时,他还需要为牧景考虑的更加的仔细,更加齐全,他想了想,拱手说道“陛下,刘参政轻易不可动,若是动了,谁人能接替呢?” 他知道擒贼擒王的意思。 胡昭动不得。 那只能擒政事堂的王。 刘劲。 昭明阁参政,政事堂主事,当朝正一品巨头。 这绝对不是都察院随随便便能动的。 可牧景既然有了这样的主意,那么蒯良哪怕粉身碎骨,也必须要做到了,不过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后果。 政事堂肯定能乱,这是底线。 “你认为呢?” 牧景反问他。 “臣心中,并无合适人选!”蒯良摇摇头。 “秦颂?”牧景眯眼。 “秦参政虽有能力,但是心性不足,而且不能服众,各部尚书能听他的吗,到时候政事堂还是会乱!”蒯良摇摇头。 “那就鲍苏了!” 牧景皱眉,低沉的道。 “鲍参政更不行,资历这一块,都限制他了,他入阁最晚,要是被他担任政事堂,就说秦参政,都不会认同他!” 蒯良分析说道。 牧景也沉思了一起来了,动一个人不难,难的是动了这么一个人,还能让局势不乱,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半响之后,他看了一眼蒯良,蒯良明显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开口说道“在朕面前,无需多想,有合适的就说,朕要是猜忌你,也不会问你,大胆一点!” “是!” 蒯良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直接拱手说道“只有一个人能镇得住!” 他吐出了一个名字“蔡相!” “老头子?” 宋山皱眉“不好吧,朕之所以要动政事堂,不是刘劲做错了什么,也不是他能力不足,朕的愿意,是要把政事堂的权力拿回来了,本来是想要限制胡昭和蔡邕他们之间的联盟,这压下去刘劲,这把老头子抬起来了,他们两个一联合了,朕还有玩耍的地方吗!” 胡蔡联手,就已经有隐隐压制皇权之力了,如果把蔡邕抬上去,蔡邕的影响力更大,到时候牧景不等于给自己的麻烦吗。 “陛下又怎么知道,蔡相一定会和胡相联合压制陛下呢?”蒯良解析说道“蔡相在朝堂根基不足,才不得不和胡相联合,但是他如果执掌政事堂,他还需要依靠胡相吗!” “你是说,老头子会反制胡孔明?” 牧景闻言,眸子微微一亮,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不经意的笑容,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蔡相乃是当代大贤,可他学识虽好,却仕途坎坷,年轻的时候一场热血,满腹志气,入前朝为官,却无用武之地,被放逐,被驱赶,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绝望,方失去了一些希望,如今有机会,重返朝廷,一展所学,他岂会放弃!” 蒯良轻声的道“陛下可不要忘记了,论名声,论资历,放眼朝堂,昭明阁首座之相,可未必是胡相的!” 入阁参政,可为朝廷之相。 这一点,是公认的。 但是首座必是的当朝左丞相,执掌当朝文武大权,有督促君王之权力,乃是大明第一臣。 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乃是所有臣子所求之巅峰。 若说蔡邕没有这个心思。 牧景都不相信。 “说的对!” 牧景笑了笑,不过最后摇摇头,轻声的道“不过老头子是斗不过胡孔明的!” 蔡邕虽学富五车,可原则性太强。 在官场,不懂得妥协的人,早晚被淘汰,他在前朝,明明有能力,有声望,却最后还是被放逐,那就是因为,他心性不足。 而胡昭就不一样了。 胡昭同样是郁郁不得志,但是不管是心性,还是原则上,他都没有蔡邕这么固执,他更懂的变通一些。 而且论手腕,胡昭能秒了蔡邕。 “不需要斗得过,只要斗就行了!”蒯良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灼热的光芒,一闪而逝,仿佛不曾出现过。 首座之相的位置,谁都想要,谁都有奢望,包括他。 “只要斗就行了?” 牧景顿时明白了蒯良的意思了。 这也是一条路。 胡昭是不能动的,但是如果有人能压住胡昭,牧景想要做事情,那就简单轻便太多了。 “那礼部呢?”牧景问。 “看陛下心意!”蒯良变得低调起来了。 “朕的心意,那倒是简单!”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看着蒯良,道“不知道子柔可不可帮朕一把!” “请陛下吩咐!”蒯良拱手。 牧景走过去了,在案桌上提笔点墨,然后拿出一份布帛,摊开,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封书函。 等墨水干了之后,他吹了吹,卷起来,递给蒯良“你亲自走一趟鹿门山书院!” 鹿门山有人才。 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那都是大才,未必只是愿意在民间玩耍,若是愿意入朝为官,先不说能力的问题,首先就能给大明朝廷宣传一波。 大明朝廷乃是新朝,新朝缺乏人才,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各地各州,都缺乏人才。 朝廷中枢,各部各司也是人才紧缺。 天下不是没有人才,只是很多人宁可握在地方隐匿,也不愿意出仕为官,终究是还在观望之中。 别看大明如今气势如虎的,但是看好大明能一统天下的人,特别是士林之中,少之又少。 千百年来,得民心得天下,在读书人的眼中,民心不是百姓的心,而是士林的认可,士林一直对大明朝廷略有不屑。 所以更多的读书人,不愿意出仕为官,宁为清流读书人,不愿为大明权贵官。 “诺!” 蒯良顿时领命,这一趟必是苦差事,但是也是对他有利的,他是荆襄之人,可朝廷上荆襄一派,略微薄弱。 缺少援手,他有些孤立无援。 若三大儒之中,有一人能进入朝廷,那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了,但是天气越来越很冷了。 牧景站在窗前,看着滂沱大雪的覆盖,心中微微有些轻动,在后世来说,渝都就是山城,山城冬天虽冷,但是下雪不多,甚至很少下雪。 或许是因为全球气温变暖导致的吧。 反正这个时代,入冬之后,渝都一直都是大雪不停了。 瑞雪兆丰年? 牧景却不是这么看,他能感觉到这大雪的森林,哪怕在屋内,都有些承受不住了的寒意刺骨。 那么又有多少人在这大雪之下,沾沾发抖的求生存呢。 “棉花!” 牧景吐出了两个字。 有些东西,中原还没有,也造成了每年冻死这么多人一个原因,生命的脆弱,有时候真的非常简单。 哪怕渝都,都没有人敢说,不会冻死人。 富裕是有的。 但是贫穷存在的更多了。 牧景已经尽力了,可尽力是不够了,时代太落后了,这里的百姓,太穷了,穷的一条裤子全家穿的情况都有。 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陛下!”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牧景的心绪给拉回来了。 他回头一下,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关于明丰钱庄一些年终考核的事情,来向你汇报一下!”来人是蔡琰,如今唯一一个光明正大入仕途的女子。 虽然督察长没品秩,但是也是一个官。 牧景看着她吃力的抱着一大堆的卷宗,微微皱眉“这些事情,你们内部先考核了再说,朕哪有这么多心思啊!” 他一大堆事情,特别是岁末的时候,各部各司衙都在搞一些事情,还有枢密院,军方也在搞什么统计。 他每天要过目的奏本,比之前多了一倍还有余。 “已经内部考核过了,得出来的一些结果,都需要你亲自过目一下,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大掌柜的决定,我只是负责传递而已!”蔡琰温柔一笑,道“估计是张大掌柜想要试探一下你的心思!” “张桓心思不定,可难做事情了!”牧景摇摇头。 “不能怪他!” 蔡琰说道“明丰钱庄各州分部掌柜,可算得上是四品之官了,他岂敢轻易决断!” 明丰钱庄既纳入朝廷体制,必然按照朝廷的制度来编制,一州的掌柜,算得上从四品之官。 “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牧景道“打回去,让他自己决定,我要看看,张桓能不能做事情!” “考验他?” 蔡琰微微眯眼“我这才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你这边就给他一个甜头,我怎么感觉,你在拆我的台啊!” 蔡琰是督察长,她还是一手缔造了明丰钱庄的灵魂人物,下面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任命权都是从她手上签订出去的。 她在钱庄之内,权力是和张恒对分的,这还是她顾虑自己的身份,不赶尽杀绝的做法,要是彻底的架空了,她怕昭明阁的人不愿意了。 “哪有!” 牧景笑了笑,道“我这是给你机会,你总要让人看到你的能力,也要看到他的表现,不然如何有碾压性啊!” “那你就这么相信我?” 蔡琰咬了咬嘴唇。 “你是我媳妇,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啊!”牧景摊摊手“张恒有能力不错的,但是从来没有入过仕途,在明丰钱庄这个舞台上,你都搞不定他,那你还想要出仕途,想要为女子争一口气,就是痴心妄想了!” 张恒在商场上有能力,不代表他能官场上站稳脚跟。 蔡琰的政治斗争能力,如果是第二等的,比不上各部尚书,那么张恒,还是不入流了,蔡琰得了先手,有了主场优势,政治智慧有比他更出色,还压不住他一个张恒,那就真的没机会走出来了。 “我会让他俯首称臣的!”蔡琰凤眸变得锐利起来了,坚定的说道。 打跑他,不是什么本事。 收复他,才是本事。 “那希望你能做得到!”牧景笑了笑,他喜欢看到蔡琰斗志昂然的样子,英姿飒爽,特别的有英气。 这个历史上的大才女,能在草原上吃了这么多苦,还能活着走回来,那一份坚韧,足以可为女子之中的典范了。 牧景所喜欢的,从来不是她身上的那些所谓的才气,而是那一份不认命的坚韧。 ……………… 大年三十,悄然无声的到来了。 大明第一个年。 明国的时候,还是大汉的诸侯,属于大汉朝廷,而如今,大明的朝廷,天下为之至尊,真正属于朝廷的第一个岁末。 渝都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的美丽,但是却没有一丝丝的死气,街头巷尾,数不清的孩子正在穿着新衣服到处玩耍。 虽然大明目前还是百废待兴的时刻,各地都比较贫穷落后,经济上,农业上,都需要发展,温饱线还差得远。 但是渝都却已经脱离的温饱线了,大明经营渝都多年,早已经让渝都变成了当今天下,第一繁荣热闹之称。 这里的百姓,都是充满希望的,这里的百姓,都是斗志昂然的迎接明天的。 面对新年的气氛,他们更是热闹。 ………… 牧景作为大明帝王,在岁末,辞旧迎新的时候,自然有节目,晚上,他需要驾驶龙撵,游街与民同乐。 这时候,是无数百姓观摩当朝帝王的最热闹的时刻。 牧景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像是游街示众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排斥这个活动,因为他感觉,百姓看自己的眼神,是尊敬了。 这种被尊重尊敬的眼神看着的感觉,还是不错了。 砰砰砰!!!!! 烟花爆发。 这一次,渝都的天空之上,真正的落下了金雨。 再一次的神迹。 新岁到来了。 太武二年,也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吃掉河北,各有部署! 相对于大明皇朝,太武二年的到来,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将会拉开大明一统天下的序幕。 而相对日落西山的大汉皇朝,这是建安四年。 建安四年,不是一个休养生息之念,这是绽放大汉最后的光芒的开始,也是大汉皇朝能不能延续下去最关键的一年。 新岁才过了三天,建安四年的第四天,魏王府就迫不及待的连下三道密诏,所有诏令皆为军令,内容是召集南下各部兵马主力,立刻准备北上事宜。 曹操甚至都不愿意等到开春之后再去动手,他已是迫不及待的要拉开战幕了,压把内部最后一个隐患消灭。 他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也让河北立刻变得有些惊恐起来了,周军各部也纷纷的调动起来了。 黄河岸边,每天都是马蹄声滔滔,人影叠叠的。 “好,他要战,孤何惧一战!”袁绍此时此刻已是竭斯底里了,一个年曹操都不让他过,他自然不爽。 “传令各部大将,集合兵力,全线向南压上去!” 他最后的勇武被曹操给逼迫出来了。 这一战,不打是不行了。 不过他的理智还在了,这时候,两线作战是不理智的,南边开春的早,可以暂时不用去顾及所谓的北方情况。 他要孤注一掷,开始不断的征召青壮,放开武库,打开粮库,召集兵马上前线。 官渡决战,迫在眉睫。 …………………………………… 许都城。 曹操的军令已经发布出去了,整个朝廷上下,没有议和之人,去岁有人上奏,议和迎袁绍入朝的提议,直接让他掉了脑袋,罪名是勾结叛逆之臣,西市斩首,自此之后,朝廷唯有迎战一派。 “吕布压上去没有?” 曹操跪坐案前,目光看着贾诩。 “虽然并州军去岁大战伤亡不小,但是吕布现在也顾不上了,他的主力都压上去了!”贾诩拱手:“郭祭酒正在盯着,他不敢有半分的推脱!” 郭嘉是军师祭酒,曹操不在前线,他就主将,前线所有部将,都归他统领。 “甚好!” 曹操点点头:“孤本想再等等的,但是孤发现,再等下去,或许能让袁本初翻盘,此獠不可小看!” 袁绍看似绝路之中,但是却不能有半分轻视。 一旦他松懈一下。 袁绍翻盘的可能性就存在,这种就是出身四世三公的一个大枭雄,顶多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但是一旦反应过来,理智恢复,说不定就龟速起来了。 他现在不怕袁绍开战,就怕袁绍躲起来,这样的话,袁绍要是反攻为守,会损耗他们很多的元气的。 河北毕竟还是天下粮仓,有足够的国力支持袁绍拖延下去。 要是真打三五年时间。 那大汉朝廷估计就没有救了。 “大王,关羽那边,让不让他统军?”荀彧坐在旁边,拱手询问说道。 “关云长?” 曹操非常喜欢这个大将,可惜他心里面清楚,他欣赏的关羽,这辈子都不可能投效他门下。 他不是没有动过杀机。 一方面他欣赏关羽,对这样的人下手,倒不是说心里面有负担,而是感觉有些惋惜。 曹操之所以是枭雄,他不怕杀人,但是他不愿意违心而行事。 另外一方面,目前他不能和幽州燕国翻脸,刘皇叔得了皇叔之名,在北面越来越大的威势,如今更是连接幽并两州,实力不可小觑。 若是没有大明之外患,他倒是可以算计一下,但是目前一致对外的形势之下,他还是不要动关羽的好。 可让关羽统兵,他可没有这个准备啊。 “让他当随军先锋!” 曹操想了想,说道:“夏侯军中,少了一个先锋大将,他最为合适,征战河北,他为先锋!” “是!” 荀彧闻言,点点头,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 “那江东方面?”荀彧沉了一口气,问:“现在吴王不走,不代表之后不走,我们拦,还是不拦!” “不拦!” 曹操笑了一下,道:“孙伯符是一个有趣的人,孤和他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哪怕有一天孤要征战江东,也得先解决北方,他会是最后一个敌人,在没有翻脸之前,他还是孤最忠实的盟友!” “大王,我认为短时间之内,吴王不会离开许都!”贾诩拱手,道:“他有意让吴军参与河北之战,那就说明,他现在暂时不会回去江东,他需要在朝廷站稳脚跟!” “听说这些天,他拜访了不少朝廷大臣,还去了杨府啊?”曹操眯眼。 “是!” 贾诩拱手道:“他来亲自来拜访的臣!” “他这么大张旗鼓,就不怕孤惦记啊?”曹操有些猜不透孙伯符的打算了。 “孙伯符身边应该有一个比较厉害的谋士在替他出谋划策!” 贾诩说道:“他这么做,我们还真不能反感,特别是在这时候,他表现出把自己融入朝廷,而不是让江东吴国分裂出大汉的心思,我们还得多谢他才行!” “此言倒是有理!” 曹操闻言,顿时点点头。 只要江东吴国愿意把政权融进来,他倒是高兴了,不过这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江东已经是一个独立王宫了。 吴国政权,是不可能回归大汉了。 可就算是表面现象,都是一件好事,这让外人看来,大汉始终是一个整体,对于曹操来说,可是少了不少事情啊。 “大王,我还要去一趟河北才行!”贾诩拱手,低沉的道:“河北崩散在即,总就有些人会有动作的!” “幽州?” 曹操眯眼,眸子迸发出一抹锐利的光芒:“当年的西凉,倒是人才层出不穷,有你这么一个毒士,还有李文优这样的阴人,董卓要是能有三分的忍耐,也不至于落的这般下场啊!” 李儒跟了刘备,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就如同李儒了解贾诩。 贾诩也了解李儒。 两人交锋,已经不下数十回合了。 “大王,不仅仅是幽州,幽州对河北肯定有布置,我敢肯定,李文优已经收买了一下袁本初麾下的文臣武将了,但是我更担心的是明贼之人!” 贾诩道:“明贼麾下,景武司方为天下暗网之首,明贼如今虽说收拢兵力,不出兵骚扰我们,但是景武司肯定会做手脚,景武司有左右两卫,右卫的赵信虽神秘,但是一直在许都,最近好像没有功夫走出来,但是可以放松一些,可我有消息,景武左司,指挥使谭宗,已经去了河北,估计就在邺城,我得亲自去一趟,不然下面的人,应对不了景武司的这个阴狠毒辣的瘸子!” “赵信我见过,谭宗……” 曹操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这个瘸子倒是能力不小啊!” 夜楼的消息网络越来越齐全了,对于明朝的渗透也是越来越厉害,收拢了不少景武司内部的消息。 对于景武司指挥使谭宗,了解也是越来越深刻的。 谭宗是一个瘸子。 这也不是秘密了。 曹操对这个名字,一开始非常陌生,但是去岁许都之变,这人在其中担任的一些角色,他知道了之后,更是忌惮了。 “我估计他之所以在这时候出现在河北,更多的不是在意我们和河北之战,而是在未来做打算,一个是要埋钉子,河北一败,我们必然接受河北之地,还有河北之人,到时候他趁机放点暗子进来了,那我们防不胜防了,另外一个,他可能会把河北的一些人才带走!” 贾诩轻声的道:“周国虽败,可袁绍麾下,文臣武将之中,尚且有一些的人才,可以堪当大任了,明朝廷最缺的,可能就是人才了,虽然我已经在河北有布置了,可面对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想要亲自去一趟邺城,最好能把他揪出来!” “谭宗不好惹,但是还有一点,袁本初也不好惹啊!”曹操提醒说道:“别看现在他有些走投无路一样,这样的人,疯狂起来才是最可怕的,而且,他身边必然死忠,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他不会手下留情了!” “臣,有信心!” 贾诩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有信心就去做!” 曹操微笑的说道:“刚好,孤缺一个人去和张燕聊天!” “大王放心,黑山必是我们的奇兵!” “嗯!” 曹操点头,他现在有些怀疑:“不过文和,你说刘玄德在河北到底埋下了什么样子棋子呢?” “这个还在查!” 贾诩说道:“虽然我们查到了,李文忧进入邺城,联系一人,但是具体的消息,还没有结果,目前来说,谁都有可能!” “算了!” 曹操也不会介意这些小细节,他转过身,对荀彧说道:“孤很快要北上亲征了,此战,孤必须要亲临战场,朝廷之事,就托付给你了,曹子修孤也托付给你了,他若能成才,孤感谢你,他若不能成才,你随意,孤也不知有这么一个儿子,天下为重!” 曹昂,他长子,魏王世子,大多数人都视为他曹操的继承人,他能教的,都教了,用心良苦也好,拔苗助长也罢,总而言之,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就要看曹昂自己的造化了。 “臣,遵命!”荀彧跪膝拱手,接受此令。 ………………………………………………………… 幽州。 蓟城。 刘备也没有新岁过年的气氛,从去岁开始,他就忙着开战的事情,哪有时间去筹备新岁啊,所以蓟城的这个新岁也过的有些寒酸。 而且当中原曹操已经开始调兵的消息传回来,他立刻也动起来了。 刘备心中清楚一点,他的这一战,不仅仅是袁绍打。 还在和曹操争。 争什么? 争河北,争气运,争名声,争正统之位。 争而不战,这是他们心中的默契。 “三将军可有消息回来?”刘备跪坐正堂之上,双手放在火盆上烤了一下,热腾腾的热气也驱散部落北方的冷寒。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一些。 幽州更甚。 大雪覆盖,地方道路难通,更有不少县城的房屋都被压得倒塌起来了,不知道多有多少的百姓被掩埋在大雪之中。 可现在的刘备,没有太多的悲天悯人,他目前只有一个的专注点,那就是南下征战,占领河北,统一北方。 “还没有!” 回答他的是关靖,关靖在燕国已经站稳了谋士的地位,他是刘备比较信任的一个,长年居于中枢之中。 他低沉的说道:“三将军性格凶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未必愿意就照着皇叔的意思来打啊!” “孤知道!” 刘备笑了笑:“翼德之性情,孤最清楚不过了,不过此乃短缺之处,亦为长处,而且孤的令,他多少还是会听的!” 他让张飞打高干,那是局部战争。 相对于打河北,打高干太过于的小儿科了,张飞肯定会郁闷的。 不过高干是袁绍外甥,如今是并州唯一的周军主将,如果不能拿下高干,根本没办法让袁绍孤立无援。 “希望吧!” 关靖苦笑,他对张飞的性情可不太信任。 “放心,还有了庞士元!”刘备眯眼:“庞士元此子,颇有能力,孤准备提携一下他,他若能让翼德顺顺利利打这一仗,孤让他领并州!” “此子倒是有能耐!” 关靖也点头:“不过大王,南下之战,不好打啊,我们还是要小心,并州拿下那是早晚的事情,可河北一动,我们就会被动!” “孤何尝不知道!” 刘备点头:“其实如果是孤,孤还真不敢独立迎战河北,袁本初的底蕴太大了,孤去年攻陷河间,结果今年就丢了河间!” 不是被打回来了。 而是被当地的百姓反噬,导致他们派去的官吏,死的死,伤的伤,分散的兵力也被偷袭。 这就证明一点,袁绍在地方经营上,明显有非常深的底蕴,不然也不会这么得民心,让刘备吃了大苦果。 “如今他被曹孟德吸引过去了,孤若是不出兵南下,那就是有机会都抓不住,这可不行!”刘备冷笑的说道:“而且孤已经有了部署了!” “李先生南下了?” 关靖试探性的问。 “嗯!” 刘备点点头。 李文优的南下,可不是为了看风景的,堡垒还是从里面打开了比较好,只要把邺城弄乱了,他就能乱中取胜。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第一届科举主考官 上 河北这一战肯定不好打,哪怕河北主力已经全部在南方了,他们燕军想要杀进去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个代价不是不能给,只是如今局势,不容许他伤亡太大。 到时候要是曹操和孙策心狠手辣,不仅仅想要吃掉河北,还想要一口吞掉了北方,那他就会显得比较悲催了。 所以能用最小的待见,拿下河北,才是他所想要做到的事情。 他把希望寄托在李儒身上了。 李儒算是目前刘备最大的一张底牌了,他到底能不能说服那个人,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啊。 “大王,李先生若没有把握,也不会南下,我相信李先生能马到功成!”关靖轻声的安抚刘备有些躁动的心情。 “孤也希望如此!” 刘备捏了一下鼻梁,缓和了一下有些疲倦精神力,然后才打起精神,道:“江东孙氏的使臣,可否还在?” “还在驿站之中!”关靖点头。 “此人何人?” “此人名为孙静,孙幼台,乃是昔日孙坚之弟,当今吴王孙策之叔!” “孙伯符倒是有点魄力了!”刘备眯着眼眸,脑孩里面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了,眸子越来越亮:“他到底是存着什么心啊?” 他不相信孙策当真是如此深明大义,不仅仅孤身入许都,还让自己的叔叔出面当说客,来游说自己。 没有这样的圣人了。 那把椅子这么璀璨夺目,这么让人疯狂,曹操不想要,孙策不想要,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大明朝的建立,让汉室诸侯忐忑不安,他们可能早就先干起来了。 如今的局势之下,刘备还真未必能看得清楚太多的东西。 总感觉有一种迷雾萦绕在其中。 “大王,吴王到底存了什么心,我们倒是没有想太多,但是如今局势之下,除非大王愿意当下一个河北,不然汇流中原,回归朝廷,已是大势所趋!” 关靖拱手,低沉的说道。 “孤知道!” 刘备点头,这一点他倒是看得清楚了,也不会有太多的侥幸之心,而且他不认为,自己能避得开中原的大战。 汉明之争,已经是大风向,要么投降新朝大明,要么就是回归旧朝大汉,不然你身在局中,却不靠边站,第一个打的就是你。 不管是曹操,还是牧景,那都是城府深不可测的人,哪怕有一天斗起来了,绝对不会给机会别人黄雀在后的。 投降牧明,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刘汉皇室,投降了立刻经营一辈子的名声就全部失去了。 所以回归朝廷,当一个听调不听宣的诸侯,是他唯一的选择。 至于让曹操这个摄政王拿住了正统大义,压着他一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只要不影响燕国就行了。 而且这一战决战,如果没有曹操挡在前面,他的燕军可不见得能挡得住明军的进攻了。 对于强大无匹的明军,刘备还是有些恐惧的。 “召他觐见!”刘备想了想,道:“孤也想要知道,孙伯符到底在想什么!” 他相信,孙策不是一个自缚手脚的人。 这时候让人来朝见自己,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游说自己,肯定还有一些事情,如果能联合起来,他倒是放心很多了。 “诺!” 关靖点头领命。 ……………………………………………………………… 大汉疆域风云变幻,暗流潮涌,而大明疆域,反而显得是平静很多了,大明可不是的大汉这般的权力分散。 大明朝廷虽新建,但是胜在团结,对于地方,朝廷是上下一心的。 意思就是,上面朝廷可以斗。 但是地方不能乱。 所以地方之上的新气象,是建设,而不是内斗,而且如今大明不少的人目光都在建设之上,今年是停战之年,更多的人心思是想要的大干一场,建设地方。 特别是一些商户,地方建设,代表有生意可以做,他们都开始摩拳擦掌了,大明风气很好,明科之中对一些契约法有非常特别的保障,所以商人们开始名正言顺的做生意,而不是好像以前这般偷偷摸摸。 大明朝廷是新建了,精力有限,但是牧景却不是一个恪守成规的人,官方现在有很多事情做不来,但是一些地方建设的工程,却可以通过承包的方式,放出去了。 这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的。 当年他立足汉中,修建驰道,就已经开始了这种合作方式,让商户承包驰道修建,然后通过后世收费而回本。 这种方式,就是商户先把成本拿出来了,然后把盈利给商户,以作为交换,工程修建好了,就是属于地方官衙的。 一开始有人还有些怀疑,但是大明朝廷做事一直都中规中矩,规矩建立起来了,商人也开始放心了,他们有钱,不怕花钱,就怕最后朝廷反悔而已,如今朝廷有了公信力,他们倒是愿意出手承包。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几年时间,关于水泥的制造规模,在科技院的工匠努力之下,克服了不少的技术问题,以流水线的方式,建立起来了不少大规模制造的工坊,让供货开始变得的流畅起来了。 大明的基建工程开始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时代之中。 而新岁过后,朝堂之上,也是一番新的景象,太武二年的大明朝,将会直接推掉举荐入仕的制度,建立的科举制度。 至于科举制度的成效如何,就要看着太武二年的科举了。 科举迫在眉睫,不管是渝都,还是各州县的读书人,都开始不断的躁动起来了,都想要在这个舞台上一展风采。 十年寒窗苦读,当一朝为天下人知。 这才是读书人的追求。 ……………… 进入太武二年的牧景,从复工上班第一天,心情就不太爽,脸色拉的老长了,往年都最少有五六天的休沐,今岁居然只有三天。 第四天就被人从温柔乡里面的拉出来了。 所以心情自然不爽。 你要说有特别的事情,也就算了,朕理解你们,就当给牺牲一下私人时间,为国为朝效命。 可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弄得好像天崩地裂一样,非要把人好好的年假给扼杀在摇篮之中,你就过分了。 过分的是胡昭。 胡昭就是故意了。 这厮吃了一亏,得长一智。 主要是过年之前,牧景自己造孽了,他非要在过年的时候给胡昭穿小鞋,非要钦点值班大臣的是他,让他大过年的孤零零在大明宫八层楼上的渡过。 这不,报复回来了,这大年初四,直接拿着一封北方送回来的奏本,把牧景从后宫这温柔乡之中拉扯出来了。 他就是告诉牧景,你折腾,我也折腾,大家都不要好好过这个年。 牧景那个气的。 可是也没办法啊。 谁让自己先动手了,胡昭那着鸡毛当令箭,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的,他当皇帝的,还不能说什么啊。 “曹操已经开始调兵了,这么急吗?” 对于的北方的动静,大明中枢自然盯的很紧,每天都有消息汇报回来的,牧景能想到曹操会在过年之后对河北开战,不过还是没想到,曹操会这么急躁。 这可不是好事。 如果能让他提前结束河北的战争,在让他把刘备拿下来了,对于大明朝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他们会让决战的时间变短。 牧景想要休养生息,积累更多的实力,不是说没有兵力应对,而是他准备一战定胜负。 这是大明朝的战略核心。 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先骚扰了大明疆域,逼迫明军出战,到时候可能会被拉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了。 要是打十年八年的,中原不得被打的稀巴烂啊。 到了那个时候,大明朝廷想要收拾残局,得付出最少二十年时间来重生大好河山,这无疑是会拖住大明的发展之路。 牧景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在这个时代走一趟,他可不是好像普通皇帝那样,一统江山,然后就挂在历史上。 他要改变整个时代,他要推动时代的进步,自己的名字,成为这个时代发展的一个里程碑。 可一旦被战乱拖住了太多时间,他想做的一切,都将会无限期的拖延,到时候是什么局势,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魏王雷厉风行,过年都不消停!” 胡昭跪坐牧景案前,淡淡然的说道:“本此事不该叨扰陛下的,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事关汉室未来了,于我大明江山,息息相关,还得请陛下过目才行!” “这事情朕知道不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变化,需要急着让朕知道吗?”牧景眯着眼眸,看着胡昭。 胡孔明,你太折腾了吧。 “陛下,战场一旦拉开,讯息万变,到时候我们就会有些被动,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可轻视!”胡昭一副为朝廷的考虑的忠心样子,让牧景有些咬牙切齿。 其实胡昭心里面也不爽。 不是他大过年的想要折腾,是牧景首先挑起来的事情,本来作为臣子,面对陛下的怒气,他也想要收敛一下的。 可牧景如此咄咄逼人,就过分了。 他这个大明朝廷第一臣,也不能太怂了,不然下面的拿下大臣,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摆件,到时候他就成为了皇帝的傀儡,哪里还有当丞相的尊严啊。 头可断,血可流,丞相可以不当,但是既然已经当了,就要当的有尊严一点,他可不是牧景的传声筒,而是有自己政治志向的当朝丞相。 “行,此事朕知道了!”牧景无奈,道:“朕会让景武司的根基,具体的事情,交给枢密院,兵马的调动,枢密院更加精通,我们该如何应对如今的局势,你和枢密院去商讨!” “诺!” 胡昭拱手领命。 “还有其他事情吗?”牧景按捺住自己的。 “倒是还有一件事情!” 胡昭笑眯眯的道。 怎么可能让你脱身,我既然不好过年了,大家都加班吧,以朝廷为家,不管是作为丞相,还是当朝皇帝,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说吧!” 牧景有些有气无力了。 他算是栽了。 所以说人不能太飘。 不是说你是皇帝,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这年头,规矩最大,君有君权,臣有臣责。 哪怕你贵为九五,真惹怒了这些大臣,他们报复起来了,也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科举在即,何人主考?” 胡昭轻声的道:“县考,州考,然后是会考,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徒招笑柄!” “主考官?” 牧景倒是有了些精神。 他看着胡昭,问:“你有什么想法?” “蔡相!” 胡昭很直接的说道:“论士林地位,论学识造诣,论天下声望,论朝廷公平,他最合适!” 牧景闻言,第一心思倒不是谁最合适,而是胡昭的到底是什么意图。 朝堂之上,君臣必斗。 胡昭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之上,绝对不会让自己独揽朝政的,不是信不过,而是他认为这样是不利于大明的。 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不再有所期望,一心为朝廷,为天下,所以无惧,无畏。 很多事情别人或许不敢硬钢牧景,他肯定敢。 这时候把蔡邕推出来当第一次科举的主考官,要说他没有一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蔡相倒是合适!” 牧景沉思了一下,道:“不过这乃我大明第一次科举,是不是应该让你这个左丞相亲自上阵,方显得我大明对科举选贤纳才之决心啊?” 第一次科举,意义上还是不同了。 牧景甚至有亲自上阵的想法,不过不管是胡昭还是蔡邕,都不肯的,风险太大了,一旦崩盘,牧景首先声望受损。 他们主考,一旦科举失败,整个制度崩盘,他们大不了抗下所有的罪责,辞官下野,还能有一个缓冲。 但是牧景是天子,天下人可以错,牧景不可以错,任何事情都不行,他必须是对了,天下人才会对他有信心。 那剩下的,只有左右丞相最合适,是左丞相还是右丞相,问题都不大,就看谁能争取这个位置而已。 “臣不合适!”胡昭摇摇头:“不管是论士林之中的地位,还是论学识造诣,论天下威望,论对读书人的影响,都不如蔡相!”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第一届科举主考官 下 胡昭这么说,倒是也让牧景略微意外,他不是意外胡昭的高风亮节,而是意外胡昭能忍得住这等丰功伟绩。 科举制,是牧景改制变法的一个里程碑,也将会是埋藏前朝那种的举孝廉制度的一个历史记载。 谁来拉开科举制度,惠及日后千万士子,这可是一个能让人青史留名的机会。 不管是醉心仕途,还是清流士林,但凡读书人,对于能让自己的青史留名的机会,都会格外的在意。 可以不在于利,可以不在于权力,但是名,那是所有读书人的软肋。 胡昭宁可放弃这一次的机会。 也要自己的拉进蔡邕之间关系。 这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危机感,臣权来源于君权,如今君权太过于强势了,单凭自己,胡昭已经没有信心能稳得住这朝堂了。 除非蔡邕能和自己的联手,这样他才有一丝丝的机会,能继续抗衡牧景的独裁专权了。 “老头子的确是最合适的,不过这个科举的主考官人选,还得慎重一些才行!”牧景沉思了一下,也不继续威迫下去了,胡昭既然放弃了,等于是无懈可击了,继续攻击,那就是撕破脸,这可不是明君所谓。 “这样吧!” 牧景道:“先让老头子卸去礼部尚书的位置,让他以昭明阁参政,朝廷右相,全权负责科举事宜,至于主考官,到时候在来决定!” “陛下,要快!” 胡昭拱手说道:“马上就是县考了,各地县衙都在做准备了,如果朝廷主考官此次没有能选出来,这对地方官衙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朕知道!” 牧景笑了笑,道:“教育司方面,我会让士燮派去一些人去协助各地官衙,把这一次县考办好!” 县考,从出题,到考试,封卷,改卷,那是一连串的事情,现在筹备起来都会有些拖延时间了。 不过县考一般都是地方的事情,牧景已经决议交给了地方,朝廷更多的是主持大局,只要不出其他意外,不会插手地方县考。 县考的主考官,一早已经定下来了,当地父母官。 至于日后会不会变,那是日后的事情。 现在来说,牧景都会把这地方主考的任务,交给地方最大的人,不然会影响科举制度的落成。 这也算是利益的交换了。 变法改制,虽然一定会有利益的冲突,但是未必就一定要你死我活的,我把你的利益拿走了,我也可以把新的利益给你。 当然,有些人会不忿,那是当然的。 这时候,他就需要扶持另外的人来支持新政,支持变法。 “诺!” 胡昭拱手,表示认同这个结果。 ………………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胡昭果然是一片死皮膏药,反正是死缠烂打,不让牧景安心,这个年,算是废了。 不过牧景也无可奈何。 年初十,大明宫又恢复了来来往往的脚步,日月大街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尽头,而这时候太武二年的第一次昭明阁会议召开了。 八层楼,昭明阁。 大殿之上,周围是宽敞的落地窗玻璃,阳光折射进来了,有些柔和,一个个身影萦绕着一张大长桌子坐下来了。 而牧景有精无神的坐在首位之上。 他都不愿意去看胡昭了。 这几天他可被胡昭折磨的不轻,胡昭是左相,他负责朝廷大小事情,有些事情他可以回报,可以压下来了,看他尺度如何,他要是非哪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唠叨牧景,也有正当的理由,牧景想要安生,也难得很。 其余一些参政大臣看着牧景和胡昭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笑。 这君臣之间,斗归斗,但是有时候也幼稚的很,两人大是大非上都是在为了朝廷好,这一点所有人都有共识,可在一些小事情上,分歧的时候,会特别的小心眼。 以前他们还觉得,胡昭会挺大度了,但是现在看来,胡昭发狠起来了,也能用一笑小手段让你痛不欲生的。 “新岁新气象!”牧景开始先开口了,他不开口,大家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的,气氛都诡异起来了,他张口说道:“这原是我们今岁第一次的昭明阁会议,我们就说说,对今岁的一些目标和计划吧!” “是!” 众臣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了,但凡进入了昭明阁,那都是不能局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上,得放眼整个大明的发展。 “陛下,我先说说我们枢密院对于今岁的一些计划吧!”上将军黄忠开口,低沉的道:“我们今岁打算进行扩军!” “扩军?” 这并不是很意外的事情,很多人都有共识,明军会扩大规模,但是这时候枢密院把计划放出来,也让一些人措手不及,太多人的目光都沉迷在了科举之上了。 “大明这两年必然会休养生息,是我们最好的扩军机会,我们未来想要一统天下,紧紧凭着如今的那点兵马,微不足道!” 黄忠道:“所以我们要进行大扩军的行动,不仅仅是扩大规模,还要训练出精锐来了,不能因为扩军,而忽略了我们的战斗力!” “等等!” 刘劲压了压手,对黄忠说道:“上将军,你刚才说的不是扩军,是大扩军,那你们准备大到什么规模?” “翻一倍以上!” 黄忠淡然的回答。 “不可!” 众臣沸腾了。 “扩军一倍,朝廷那什么来支持!” “地方还要不要发展!” “大明好不容易来的太平,不能穷兵黩武!” 不少大臣都是反对的。 这样的压力太沉了,单单是军费,就足够把朝廷给完全压垮了。 “诸位是不是认为,如今我们大明,已经国泰民安,太平盛世了!”黄忠眉头一皱,面容一沉,拍案而起,怒然而道:“没有足够的军力,我们连守卫自己的疆土都困难,哪有一统天下的能力!” “不能一统天下,诸位是不是打算和旧朝划疆而治啊?”戏志才阴森森的补充了一句。 众臣闻言,顿时面面相窥。 大明立朝,内部倒是安稳,虽有变法改制,但是生活是越来越好,经济发展充足,享受起来了,会消磨一些人的斗志。 打仗代表死人。 他们有些人避讳战争,有些讨厌战争,这时候的情绪,都会影响他们的一些斗志的。 历来有议和派,不是因为他们都是软骨头,而是因为战争实在太残酷了,宁可软一下,都不愿意启动战争,战争虽热血,可总归要凋零生命,多少将士上了战场,就回不来,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所以哪怕有一刻的安宁,很多人都不愿意去考虑所谓的未来而战争。 黄忠戏志才这当头一棒,倒是把一些人打醒了,现在可不是一个马放南山的时候,天下还没有一统啊。 牧景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这只是黄忠的已给试探,也是他的一个试探,就是试探一下,朝廷中人,对扩军这件事情的意见。 “扩军的事情,押后再议!”牧景摆摆手,道:“枢密院要有一份详细的计划,然后提上昭明阁,左右相皆过目之后,再上廷议!” “陛下,这样一来,效率太低了,会影响我们枢密院的时间,我们可以等,可汉室那些诸侯,摩拳擦掌的,未必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如果他们提前进攻,我们又没有能整理好扩军,训练出精锐,那我们必然会吃大亏!” 黄忠低沉的说道。 “汉升,要相信左相和右相,他们知道轻重,那些事情能拖延,那些事情不能拖延,他们心里面有一杆秤的!” 牧景笑了笑:“尽管把计划书做好,提上来,相信不需要多长时间,就直接入廷推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胡昭和蔡邕。 两老家伙,想要联合起来了,做梦吧,不把你们给搅和了,老子白当这个皇帝了。 胡昭和蔡邕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听不到了,没有任何表情,这沉得住气的气度,倒是让人敬佩。 “科举在即!” 牧景岔开了话题,道:“我们今天不如就先议一下科举的事情,科举乃是新政核心之一,必须要取代那落后的举荐制度,所以朕不会允许有一丝一毫的纰漏,那个缓解出了问题,朕就对谁动手,谁都没有面子给!” 他很直接的表露心思,不给任何人左右摇摆的机会,一句话,谁捣乱,他杀谁,现在刀在他的手上,就看谁想要比一下,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了。 “另外,还有两个多月,三月份就将会进行县考,主考官迟迟未能确定下来,这对个地方的影响,不好!” 牧景低沉的道:“朕决议,在昭明阁之下,以礼部,吏部为基础,在加上一些地方士林之中有威望之人,组建一个科举大考委员会,统帅考试事宜,包括主要的出题,改卷,评试,张榜,都归委员会管理,而委员会的主事,为主考官!” “科举大考委员会?” 众臣闻言,有一些好奇,不过牧景层出不穷的新花样,他们也渐渐的接受了。 “谁当担当主考官?”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商讨的问题。 不过渐渐的,目光都落在了蔡邕的身上了,放眼朝廷和民间,没有一个人能超出蔡邕的影响力了。 朝廷有左相能压右相,地方有大儒能堪比蔡邕,但是如果朝廷和民间加起来的影响力,蔡邕位列第一。 “陛下,蔡相是最合适的!” 刘劲非常直接的说道:“放眼朝廷和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比蔡相更合适的人来担当主考官了,而且蔡相人品,天下皆知,若有蔡相主持,方能避免舞弊之事,能安抚士子之心!” “吾亦赞同!” “附议!” “附议!” 众臣纷纷的举手说道。 昭明阁如今一共是九席参政,只有牧景有些无奈,其他人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这时候都赞同的蔡邕为主考官。 牧景也预料到这个场面了,蔡老头这个学识,这个威望,加上朝廷右相之地位,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合适主持科举事宜。 “朕也认为,蔡相最合适!” 牧景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这是总感觉胡昭那厮给自己挖坑,多少有些被填坑了的感觉。 不过无所谓,他的杀手锏不在这里。 “蔡相主事科举事宜乃是的众望所归,不过蔡相一人,难有作为,科举之事,乃是大明天下之大事,得找几个辅助蔡相!” 牧景道:“教育司主事士燮,此人颇有学识,而且教育司本来就是的主持教化之事,对于出题最有权威性,朕认为,让他为副主考官,负责县考州试之事,应当没问题,而会试,自然是主考官的事情!” “臣赞同!” “此人有才,可执县考州试!” 众臣也知道,这时候牧景提出了等于是交换条件,谁敢挡啊,胡昭都的避其锋芒,保住蔡邕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牧景最终杀手锏,不在这里,士燮哪能影响蔡邕啊,他还得找个人,压住蔡邕才行了,最少不能让科举偏离自己的航道之外。 “另外,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地方的影响!”这是蒯良说的。 他跑了一趟荆州,又跑回来了,来回折腾的四五天。 算是把牧景交托的事情,办好了。 “士林吗?” 众臣想了想,倒是认为蒯良所说在理,科举之事,乃是招贤纳士之举,地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人家有才学的人,要是被压住不放出来,你也无可奈何,虽然不缺这么一两个人,但是要是士林联合起来了,让这一次的科举,变得冷冷清清的,朝廷的脸,那都要丢尽了。 考虑地方影响,考虑士林的想法,是必须要的事情。 “蒯相,有何想法?” 有人问蒯良。 “吾认为,科举大考委员会之中,应该增添一些来自士林地方的白身大儒,以视为公正!” 蒯良低沉的道。 “此言有理!” 众人虽然在揣测蒯良的心思,但是却不否认这想法。 “何人合适?”牧景快刀斩乱麻,直接问人选。 “鹿门山书院,司马微院长,颇有能力,学识不凡,教化苍生,大有功勋,可得天下士子之信任!” 蒯良非常直接的举荐。 这时候谁敢反对,那就是得罪了司马微。 司马微不愿意出仕? 那可未必。 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而且科举之事,乃是涉及大明朝的新政,那可是让自己的名字留在青史上的一次机会,司马微怎么可能不心动。 这让胡昭的面容有几分阴沉下来了。 牧景就是牧景。 皇帝的心,不是他能随便猜度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司马徽入渝都 “朝廷出告示了!” “这是关于科举的告示!” “朝廷宣布,昭明阁将会组建科举大考委员会,由朝廷蔡相,出任委员会的委员长,乃是第一届科举主考官,主考天下士子!” “朝廷又宣布,鹿门山书院的司马祭酒为科举大考委员会的副委员长,负责监督科举事情,保证做的的公正公平,不允许任何的舞弊!” “还有,教育司主事士燮将会担任副委员长,主考县试和州试!” “朝廷还宣布了,将会在今岁三月十二日,进行县试!” “……” 这会议才刚刚落下,下午就已经开始黏贴告示了,告示一出来,顿时引起了一片片的议论之声了。 “这个科举大考委员会是什么意思,不是朝廷主持科举吗?” “这你就不懂了,朝廷主持,那也要分人,科举之事,乃是选贤纳才之举,人都是有私心的,想要做到公平公正,就要用点手段啊!” “我认为朝廷这样做,很合适,蔡相人品可信,他为主考,天下读书人都信服,大是大非面前,蔡相绝不会偏袒任何人,唯学识可出仕!” “此言大善,而且如果单单是朝廷之人,或许我们还害怕他们会因为什么而针对我们士林中人,如今鹿门山书院的司马祭酒亲自担任副委员长的职务,监督科举一切事宜,那我们就放心了!” 不管是蔡邕,还是的司马微,在天下读书人的心中,都是享誉盛名的大儒,他们的学识没有人怀疑,而且他们的人品更是不容质疑。 他们亲自出面主持科举,这自然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信任。 这一次,谁也别想要通过什么身份,来走捷径,只有通过自己的学识,正正当当考试,考出一个未来了。 这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一个安慰。 特别是那些没有门路的寒门士子。 相对于世家名门的读书人,寒门士子的道路就显得的窄小很多了,他们更担心所谓的科举,不过只是一个场面话而已。 如今他们倒是放心了,因为他们可以不相信牧景,不相信牧明朝廷,但是不会不相信蔡邕,不会不相信司马微。 “县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大明新建,百废待兴,如今正是需要人才的认识,吾等学子,苦读多年,不久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出仕为官,治理地方,安抚百姓,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吗,机会就在眼前,决不能错过!” “三月县试,某志在必得!” “陛下力排众议,以科举之制取代的举荐制度,乃是冒了风险的,这是给我们寒门士子的一次机会,我们决不能仍陛下失望!” “天下人小看我们的世家子弟,这一次我们得让天下人看看,论学识论能力,我们家传渊博,更是用功学习,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考试就考试,谁怕谁啊!” “上了考场,我们就比一比,谁更有学识,谁更有能力!” 三月县试开始撩动了不少读书人的心情,无数的读书人纷纷的开始奔走,开始努力,乃是做好一切的准备。 这一次,朝廷的第一届科举,对于所有有志向的读书人来说,都是一次不得缺乏的机会了。 这一刻,不管是世家,名门,清流,寒门,等等的读书人,他们都在摩拳擦掌起来了,要在这斗兽场上,赢得最后的胜利。 “鸿都门学,乃是大明天下第一学府,昔日由陛下亲建,蔡相亲自的担任了祭酒,可为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吾等决不能让天下读书人看不起,这一次科举,书院若不能入仕五十人,提头来见!” 鸿都门学一直都是牧景所扶持,所以在这时候是志向最高了,他们志不在县试,不在州试,他们要在会试上大展风采。 这时候整个学院都是的上下一心的,包括各地的分学院,都是热血沸腾,自信满满的。 “鹿门山书院不能堕落了英明,你们的师兄,徐庶,石韬好些人都已经是出仕了,虽然为征辟而出,但是这证明了我们书院是能出人才的,荆襄之地人杰地灵,不能让天下人小看!” “所以我们要去考试,要去独占鳌头,要让天下人知道,鹿门山书院,乃是一座能教育人才的书院!” “不管是为书院扬名,还是为汝等前途,这一次科举,不容有失!” 鹿门山书院在大明境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书院,这时候不能甘于落后,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仕吗,那些所谓的清高,更多的是找不到门路举荐出仕而已,如今机会来了,不容有失,所以鹿门山书院上下,包括祭酒亲自打起,学子们一个个也开始憋着一口气,准备科举。 不仅仅是鸿都门学,鹿门山书院,还有在大明境内大大小小的大学府,都开始的不断的躁动起来了。 巴蜀书院,南中书院,关中书院…… 大明这些年可不仅仅是在打仗,在教育上一掷千金都是经常的事情了,这也营造出了大明境内的学术氛围不一样。 大明境内,每一个县,都有一座县学府,县学府基本上是以启蒙为主,上了县学府之后,经过考试,掌握的一定的只是,就可以进入了州学府,每一个州建立了一座中等学府。 这是牧景利用后世的教育体系,打造出来了一套大明的教育系统。 在州学府之上,那就是大学府。 大学府不是说随随便便你修建一座学院,就能评为大学府了,教育司统管教育事业,如果你没有教育司的证明,你就是野鸡学院,根本称不上是大明的大学府。 而大学府不管是在师资力量,还是在待遇上,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入学标准也是有一条线的,能进入的学子,基本上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在学识上有一定的造诣了,是属于人才的储备之地了。 其实这一次科举,除了一些世家名门秘密培养的子弟之外,基本上都是各大学府在的争锋而已了。 其中以鸿都门学,鹿门山学院为代表性。 而其他大部分的学府,后面都有支持人,哪怕不是官方的,都是各大世家门阀在暗中的支持,不然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学子资质,都很难有达到大学府的标准的。 这一次的科举,在很多人眼中,更像是一次世家门阀和朝廷之间的较量,不,准确来说,当场皇帝和世家门阀之间的较量。 牧景要改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世家门阀之所以存在时间这么长,是因为他们懂的变通生存之道。 要是每一次都直接和朝廷死扛,早死八百年了,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先认栽,然后慢慢的显露峥嵘。 他们掌控人口,掌控土地,掌控知识传承,最关键的是掌控人才,只要不硬抗,最后都会让朝廷吃亏的。 所以他们才能一直当不倒翁。 只是他们非常不幸运,遇上的牧景,牧景先改良的造纸术,让大规模的纸张出现,让书写变得更加的贴地气,而不是昂贵的根本用不起,然后又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让书本出现,变得简单轻易起来了,让只是传承变得容易起来了。 这就断了他们的一条路。 至于人口土地。 这时候牧景不会大动干戈,但是当朝廷越来越强势的时候,早晚会清算的,而且他们要是以为掌控土地和人口就敢动乱,牧景分分钟平乱。 最后就是人才了。 举荐制是世家门阀生存的一个根基,这个根基已经被牧景打断了,不过世家门阀也不是不懂的变通。 举荐制变成科举制,行啊,如果我们的子弟成为了每一次科举的主流,那也没有什么区别的事情。 论人才,所谓寒门读书人,自然时比不上世家门阀的,毕竟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世家门阀世代传承的知识,也让他们有了先手。 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鸿都门学,哪怕是鹿门山书院都有很重的世家门阀的痕迹。 至于鸿都门学能不能在这一次之中,以压倒性的姿态,打破世家门阀长年的人才垄断之势,就要看运气了。 这一点,连牧景自己的都不敢有绝对的信心。 …………………… 司马微是秘密入京了,毕竟一开始牧景不敢大张旗鼓的让胡昭他们洞悉先机,所以只能安排他悄无声息的入京。 他从鹿门山出发,因为年纪大了不能太过于折腾,普通人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他用了大概五天,才抵达渝都城。 进入渝都城,他算是开眼界了。 他不是没有来过渝都,昔年游学天下,哪里都去过,只是昔年他来得是江州,江州城给他的感觉,也就是一般般。 可这才几年的时间。 大明立于江州之上,改渝都城,渝都城的发展,仿佛让他变得完全的不认识了。 “那是什么?” 他打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屹立在街道旁边的一座塔,塔上面还有一个类似怀表的装置。 “大老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面赶马车的车夫回答:“这是我们渝都城独有的钟塔,上面的是时间,以前只有一座的,现在全城,已经有七座之多了,每一个百姓都能知道,每天的时间怎么过去了,这可是咱们陛下的下旨修建了,给我们百姓带来的很有效的工作效率啊!” “立时间于天下之中!” 司马微感概了一下,,微微苦笑:“这渝都城,老夫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大老爷,这还不算是神迹,渝都城可有好些神迹,第一那就是一座横跨在了大江之上桥梁,第二那就是巍峨的大明宫,如同巨龙直冲九天之上!” 车夫笑呵呵和司马微聊着说道。 渝都城的交通也是很发达的,而且因为渝都的路很好走,运输业也发展起来了,他们这些人,专门准备一些马车,在码头上,接一些下船的贵客,每天能赚不少的。 “大明宫?” 司马微笑了笑,道:“那我们就去大明宫转一转吧!” “好嘞!” 车夫转向,往西北的日月大街去了。 “大老爷,你是第一次来渝都吧!”车夫很能聊,也兼任了一些其他的任务:“你要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可以帮忙的,咱们渝都的客栈可是很紧张的,每天来往的商队太多了!” “是吗?这么说,渝都城还挺热闹的!” 司马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能从一些简单的话,就能描画出一个宏观的景象。 渝都城的发展,超出了他想想之外,渝都城的繁荣,也是他有些的想象不到的。 这也映射出大明朝廷的未来了。 渝都乃是大明的都城,也是大明的脸面,这脸面好了,人才精神,渝都城展现出来繁荣,能体现出大明的发展。 他并不后悔走出鹿门山,只是多少有些忐忑。 他不是不没想过出仕途,只是没遇上而已,寒窗苦读多年,不是说教书育人不好,而且谁都想要有一展能力的机会。 只是他从来没有遇上好的机会,所以他只能维持自己的形象,一直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立足在士林之中。 昔年刘表倒是邀请过他,但是毫无诚意,而且他也不看好刘表,宁可居于乡间,也不愿意介入战乱。 而如今,却不一样了,大明立朝,一个活力四射的朝廷,他多少是有些感兴趣的,而且他早就有这方面的意向的。 可牧景一天不开口,他还得端着。 这一次牧景诚意十足的邀请他出仕,他自然不会推托太多了,太端着,那就是过于清高了。 蔡邕能立于新朝之上,他司马徽也能。 “大老爷,到日月大街了!” 车夫提醒的说道。 “去大明宫!” 司马徽微笑的道。 “大明宫?”车夫有些意外,连忙道:“大老爷这大明宫可不是随便去了,日月大街上虽然不禁行,但是里面可是守卫森严啊!” 牧景没有那些封建皇帝这么讲究,只要是皇宫周围都不让出行,那太霸道了,大明宫周围是不禁行的,日月大街更是繁荣到了极点。 但是大明宫毕竟是中枢,安全上需要保障,里面自然是守卫森严,进出大臣,都需要核实身份的。 普通人没有征召,不允许进入了。 “没事!” 司马徽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有人邀请我来的,没有人会拦着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鹿门山三大祭酒 上 大明宫,外形如盘龙,九层楼高,巍峨如大山,屹立在日月大街北侧,站在街道上昂视,能感觉到一股直冲九霄云巅之上的观感。 如果放在后世,九层楼而已,在无数高楼大夏的包围之下,甚至会连一点存在感都的没有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九层楼高的建筑体的高度,是超出所有建筑体的标准了,有人说,这是能摸到天的高度了。 当然,这都是愚昧的人的。 其实九层楼,也不高,但是从这个地势本来就高的地方,再登上九层楼之上,站在那落地窗之前,俯视着整个渝都城,那是何等的壮观的景象。 此时此刻,司马徽就在感受这种景象带来的壮观感。 “渝都城,果天下第一城也!” 司马徽发出了一声感叹。 “天下第一城?”牧景坐在案桌上,微微一笑,道:“这就还差的远,许都,建业都,长安,雒阳,都是目前渝都还需要追上去的城池!” 他说的是规模,渝都的规模虽然不错了,但是比之昔日大城,还差一点,另外就是城中建筑体,当年的江州城的确不太有底蕴,如今需要慢慢的积累了。 “老夫说的是气!” 司马徽回头,目光看着牧景,道:“渝都城的这股气,是当年长安没有的,当年的雒阳也没有的,只有渝都有,这里的百姓,都在敬仰你,而且他们对自己的生活的未来,都充满的绝对的信心,老夫已经记不起来,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有活力,这么有希望的百姓了!” 太平盛世的时候,见过一些,但是从他出生开始,大汉就风雨际会,一年不如一年,一开始几年还能有点奔头。 但是随着天下越来越乱,这百姓对于生活的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 渝都的新颖,他好奇,也想要去探讨,但是他最在意的,始终是渝都百姓的那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气势。 这也能映射出大明朝廷给百姓们带来的信心。 一个能给百姓信心的朝廷,才有未来了。 他对于自己从鹿门山走出来了,心里面一直都有些忐忑,如今反而倒是冷静下来了。 “朕一直都认为,朝廷如果不能给百姓希望,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们还不如回家种田算了!”牧景咧嘴一笑。 “历朝历代都这么想,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司马徽深深的看了牧景一眼,这个青年,每一次都能给他们这些老家伙一些惊喜的。 “朕相信自己!” 牧景知道,一切的承诺,一切的自信,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时间才能证明,大明朝廷是对的。 “臣,也相信陛下!”司马徽深呼吸一口气,俯首而下,拱手行礼。 这是臣服之礼。 他入渝都,一开始只是存在一个尝试的态度来的,现在他才算是真正的落实了出仕的决定了。 “水镜先生无需大礼,日后你我相处,共讨学识,为大明的未来,能多添加一份力而已!”牧景连忙把他扶起来了。 这个老家伙,也是一个蔡邕,有名望,有地位,而且学儒学多年,脾气已经特别固定了,请回来也是一尊大爷来着。 但是这样的大爷,来一打,牧景都嫌少。 他为什么请司马徽出仕。 那就是因为朝廷现在,少的就是司马徽这样的人,也希望用他们的声誉来抹去朝廷的一些的不足。 “陛下客气了!” 司马徽在牧景客气之中,跪坐在案前,品茗牧景泡出来的茶,茶香味浓郁,这贡茶就是不一样。 他也是一个好茶之人。 或许说,如今士林之中,品茗茶艺,已经是一个流行了。 “科举之事,不知道司马公可有想法?”牧景也改变的城府,水镜先生是地方的称谓,来到朝廷了,就有朝廷的称呼。 称之司马公,那是一个尊重。 司马徽,目前缺乏朝廷政绩,如果他能做出一番绩效来了,分分钟就能的直接过廷推,进入昭明阁了。 这人在荆襄之地的威望太强了。 他一出山,如同无根之浮萍的荆襄系官吏,立刻就有了核心,这时候他们会不流余力的把司马徽推动入阁。 当然,短时间之内,司马徽想要入阁,基本上也没有太大的可能性。 他有名望是一回事。 可那是地方,他在朝廷,寸功未立,一点资历也没有了,他若是贸贸然就入阁了,那得打多少人的脸的。 “科举之事,臣认为蔡相必有安排的,臣若贸贸然插手,恐怕会坏掉蔡相的部署,届时会引发委员会内部动乱,不利于科举取士!” 司马徽摇摇头:“臣已经考虑过了,科举之事,如何出题,如何考试,臣不会有任何的参与,但是臣认为,出题之人,和判卷之人,必须要分开,而且中间还要有一个监督之人,确保科举公平公正,毕竟如今科举已聚焦天下士子之心,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此言大善!” 牧景笑了起来了,道:“那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了你们科举大考委员会自己去商讨决定,朕就不插手了,不然天下士子估计要不服气了!” 他不是不想插手,是不能插手,一旦插手了,很容易留下话柄,到时候落榜之士,必然会有一些怨言。 这些读书人,他们敢于攻击君王,言语之论,牧景也不能真的论罪,所以他们大大方方的用语言攻击,笔墨纸砚来攻击。 但是如果是蔡邕,司马徽这些人,读书人就要三思而后行,绝不敢如同对待牧景那般对待大儒。 毕竟论读书,蔡邕司马徽才是的老大。 “陛下深明大义,臣佩服!”司马徽拱手行礼,微笑的说道。 “不需要恭维朕,朕知道自己声名狼藉!” 牧景摆摆手,道:“科举事情,朕不管了,但是司马公,你应该知晓,朕把汝召会朝廷,可不仅仅是为了科举!” “新政?” 司马徽在历史之上,留下的只是相人之术,而非政治之能,可却不能否认他在政治上的敏锐。 他在鹿门山的时候,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牧景把自己拉出去朝廷去,所谓针对科举,只是一个噱头。 真正的意义,肯定是在的新政上。 但是新政…… 司马微有些为难,他不是不认同新政,而是有些的烦,新政一起,旧制必去,利益交替,血流成河。 那一次变法,能够不流血。 “大明朝建于乱世,昔日秦鼎盛天下,始皇帝一统六国,何等威武,可大秦却二世而亡,为何?汉之鼎盛天下,历两朝,更为了统治思想,加大君权,独尊儒道,可不也是四百载的命运吗?” 牧景叹气:“朕从不怀疑大明能一统天下,但是朕决不允许大明二世而亡,也不认为大明比不过大汉,朕哪怕让这天下血流成河,也要摸索出一套,能让大明朝延续下去,能让天下安康多一些年头的制度!” 他在坚决他的决心。 新政必须要的进行,而且必须要毫无条件的进行,但凡有阻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捏碎。 “陛下雄心壮志,臣唯奉献自己微薄之力!”司马徽在鹿门山书院也不白读书,读书多了,自然也感悟的多了,特别是读史册的时候,越发的能感受,不说春秋战国,单说秦汉,为何而亡也,总让人有些遗憾。 不说远的,就说东汉,有人说东汉亡于黄巾之乱,可细查黄巾之乱之源头,司马徽却不敢说这话了。 有时候骗人可以,但是如果连自己都骗,那就是在装睡。 司马徽以前能够装睡。 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多谢司马公的支持!” 牧景笑了。 这一次总算有收获了,司马徽出仕支持自己的,在朝廷之上,他也不用继续束手束脚了。 “司马公先去忙科举之事,待科举入了正规,县试过之后,朕在给司马公安排一个新的职位!”牧景低沉的道:“到时候免不了要司马公出力了!” “应当了!” 司马徽上了船了,自然不会后悔,他拱手行礼说道:“当唯陛下之命令尔!” “善!” 牧景道:“朕已赐予汝一座宅院,落于日月大街之上,汝可安顿数日,亦可把妻儿接来许都!” “多谢陛下体恤!”司马徽对牧景能把细节的事情都安排好,又多了几分好感。 无数的君王都在礼贤下士,但是有又几个君王,能真正做到呢,少之又少也。 …………………… 把司马徽搞定之后,牧景心情大好。 当然,牧景又不傻,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司马徽的,这时候司马徽出仕,到底有什么意图,他还没有摸清楚。 司马徽背后这么多世家门阀在支持,他到底支持新政,还是准备坑自己,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能试探的还是会试探。 但是该用就得用。 司马徽单单是这个名字,都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了。 最少牧景相信一点,不管司马徽为为什么会答应出仕,他不会是汉室的人,只要确定这一点,就足够了。 “山民!”牧景把庞山民叫来了。 “陛下!” 庞山民是庞家比较出色的青年,进入九层楼之后,兢兢业业,深得霍余之器重,更有打算,有了一定经验之后,会放出去历练。 昔日庞山民是不愿意出仕的,一个方面,他对牧景的印象不太好,或许是在荆襄那个氛围之中,大部分读书人对牧景的讨论都是贬义躲过褒义。 第二个方面,那就是昔日明军和荆州战争,庞氏大尚书庞季之死,让庞氏子弟对牧氏有一些仇恨之心。 如今庞季之子庞统北上追随刘玄德,心中何尝不是希望有一日,能挥军南下,踏破明廷,报仇雪恨呢。 可是庞德公既然让他出仕,他也只能遵从。 从襄阳来到了渝都,陌生的渝都,让庞山民一直有些不适应,但是渐渐的,他却发现,渝都这个地方,要比襄阳精彩多了。 而且自从他上了九层楼上,跟随在牧景身边之后,他却了解了不一样的大明皇帝,也了解了一个不一样的大明皇朝。 虽然很多人是人云亦云。 可更多的人,是有自己的感官,有自己的判断。 他对牧景的印象,在不断改变。 对大明朝廷的信心,也在不断的增长。 无数人在对昔日的汉室而失望,却找不到信仰的落脚之处,庞山民这样的读书人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如今他却找到了。 他越是了解大明,越是感受到大明的底蕴,就越是动摇曾经的想法,如今的他,已如同无数的明人一样,对明朝廷开始寄予了希望,认为大明一统天下,那是无可厚非之事。 他更希望,能在这样朝廷之上,大干一番,不负自己这些年所学,也能有一天光宗耀祖。 所以他在九层楼,是非常努力的,大小事情都赶着做,不怕累不怕苦,而且还常常利用休沐的时间,去鸿都门学进修。 因为他感觉,以前所学,过于偏道了,儒道虽好,却不能一道治天下,而天下书院,大部分都是儒道书院,唯有鸿都门学,鸿都门学有文学书院,有理学书院,还有杂学书院,真正是绽放昔年的百家争鸣之局。 这里面能学到的知识,是外面没办法学到了。 他的努力,自然也不会没有任何效果,最少,霍余看得到,牧景也能感觉的道。 不过牧景对他,还是有一些考验的。 他的身份不一样。 自然需要更多的考验来验证他的忠诚,用人,才能是必须的,但是忠心也是需要的。 牧景看着庞山民,对于庞家,他知道庞统,也知道庞统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凤雏,已经找到主了。 这一点他不意外的。 当初庞季之死,本来就让庞家对自己仇恨起来了,迫于大势,庞德公才收敛自己的仇恨情绪而已。 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要说什么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道理,人性向来都是自私府邸,这是大道理都没办法覆盖的事情。 庞统离开大明的疆域,在他看来,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他在意的是庞德公。 庞德公作为鹿门山三大祭酒之一,整个荆襄五州之地,读书人的楷模之一,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而且庞氏一族作为荆襄清流世家,也能影响很多世家门阀做出的决定。 他需要庞德公。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鹿门山三大祭酒 下 “山民,你跟在朕身边的时间虽不长,但是也有一段时间了!”牧景露出温和的笑容,体现他君王仁慈的一面,对眼前的青年,并没有进行非常威严的压迫,而是如同朋友聊天一般的温和。 他微笑的道:“朕想要问一下,你心里面对大明的一些感觉!” 他为了不给庞山民太大的压力,补充了一句,道:“朕想要听的是真话,无需遮遮掩掩,不管说什么,朕从不以言语治罪,而且今天所言,朕也不会放在心里面!” 牧景越是这般的亲善,越是让庞山民有些忐忑。 他心里面嘀咕了一小会,才拱手说道:“陛下,臣入朝廷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有些感悟,愿与陛下分享!” “说!” 牧景来兴趣了,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庞山民。 “是!” 庞山民点头,然后开始措辞了一番,才道:“陛下,臣入大明之前,曾对大明多有不屑,大明朝廷虽立,却在士林之中并没有半分的声誉,天下士子根本不认大明朝廷,臣亦为天下士子之一,昔日亦人云亦云,对朝廷多有不满,可臣入仕以来,却大有改变!” 他的声音变得的激昂很多了:“天下纷乱,百姓久苦,汉室虽为正统,却无挽天之力,反而是大明,大明朝廷,新立之不久,虽然有无充足底蕴,此乃短处,然而却有新景象,为优势,我大明朝廷自建立开始,上下一心,一直都充满活力,所谓何也,那就是我大明朝廷对未来有希望,正因为是新景象,没有那些沉珂,可大力的往前走,我相信,大明终究能一同天下,能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都是赞誉之言,不过你这话,说等于没说!” 牧景平静的道:“山民,朕说了,你可以说心里话!” 庞山民闻言,深呼吸一口气,看来糊弄不过去了,还是得给点真料,不然牧景今天未必回放过自己。 不过他在寻思,牧景今天把自己的叫来,所谓何也。 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 只是他和牧景之间的段数差的有些遥远,想要猜测牧景的心思,那很容易钻入死胡同了,一般情况之下,他都不会这样做事情。 这是霍余交给他的生存之道。 他们这些长年侍奉在牧景左右,最接近整个朝廷中枢,更需要谨言慎行,特别是不能去猜测牧景的心思。 这是大忌。 因为你越是猜测,越容易背道而行,最后当你认为你确定了牧景这么想,不管是迎合上去,还是另有所谋,都会显示出来了,然后就会被猜忌,最好的结果只是被扫地出门,最坏的那就是直接干掉。 毕竟这个大明朝廷的中枢核心之地,可没有这么好站稳了,坐站在这位置上,不仅仅要有能力,还要有眼力,同样还得经得起外面的诱惑。 多少人想要从他们的嘴里面套出一些话来了,甚至不惜利诱,各方面迎合,可但凡他们泄露半句,恐怕景武司直接找上门了。 不过这时候的庞山民,却不得不去猜一下牧景的心思,因为牧景把自己独立拉出来了,还这么热情,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陛下,这都是臣的心里话,不过陛下需要听一些不一样的,臣心里面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庞山民虽没有其地庞统这般的妖孽,但是性格更稳一些,而且学识更加丰富一些,自小学习,学富五车并非虚言,这时候其实他心里面已经略微有一些的答案的,不过不敢肯定,所以他需要迎合一下牧景才行。 他低沉的说道:“大明实力与日俱增,待大战再起之时,那就是陛下一统天下之日,此乃实言,然而统一并非大明之终点,陛下雄才伟略,志向远大,在此时此刻已经开始进行变法改制,推动新政,可为我大明奠定千年根基……” “说到点子上了!” 牧景微微一笑,直接打断了庞山民没有营养的长篇大论,笑着说道:“新政,朕就要听听,山民对新政的看法!” 庞山民闻言,深呼吸一口气,有些事情,避不开,不仅仅是他,整个庞家,都未必能避开了。 他一个庞山民,不过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青年而已,还真没有资格坐在牧景整个大明帝王面前侃侃而谈。 所以牧景所用,不过只是隔山打牛之招而已。 他算是那座山。 至于牛…… 那是他的父亲,如今庞氏家主了,执掌庞氏,名誉不凡,在荆襄享誉士林之间的清流大儒,庞德公。 庞氏一族在昔日的荆州,就有不少的底蕴,虽不如蒯氏和蔡氏的影响力,却也在士林之中有一呼百应之名声。 庞氏大小尚书之名,如今皆流传士林之中。 不过庞季死了之后,影响力就一落千丈了。 他的父亲庞德公一个人,苦苦的支持局面,而且为了随着大明朝廷在荆襄越来越深得人心,父亲甚至不得不把自己送来了朝廷入仕。 而庞家的影响,如今却系于庞德公一人。 所以如果牧景对荆襄士林动手,那必然是少不了对庞德公开刀了。 司马徽入仕。 一旦庞德公投降。 那么整个荆襄士林,将会全线崩溃,大明朝廷的新政最先是在荆襄五州开始的,士林一旦失去影响了,新政会迅速的崛起。 庞山民一下子感觉有些看透了牧景的心思,不过还是那句话,站在他的角度,任何对君王的猜测,都要谨慎。 “陛下,臣支持新政!”庞山民沉思半响,最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拱手说道了:“臣认为,唯新政可让大明千秋鼎盛!” “千秋鼎盛?” 牧景笑了笑:“朕可不认为做得到,而且朕也考虑不了这么远,朕现在更多的是争朝夕之力而已!” “朝夕之力?”庞山民微微眯眼。 “大明需要有一个坚定的基础,才能形成一个能让百姓安康乐业环境,太平盛世,不是单单一统天下能做到了,打下来的只是江山,还是需要经营出来,才是盛世!”牧景低沉的道:“新政是朕呕心沥血所想,朕其实心里面也没有太多的底气,但是汉室前朝的制度,明显缺陷太大了,不足以维持盛世之太平,朕自然要试一下另外之法,所以朕不怕有些人对朕不满!” “陛下,新政之事,臣所了解不深,但是臣相信,陛下必已经做好完全准备,陈臣愿意贡献未必之力!” 庞山民拱手说道。 “好!” 牧景笑了,道:“你有学识,在中枢也待了一段时间,其实朕本来还想要让你在大明宫继续待一段时间,增长一些大局观,但是朕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改变主意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了。 看到庞山民侃侃而谈的样子,他突然就意识到了,放在中枢,的确能锻炼一些人大局观,眼光。 但是却有拔苗助长之意。 这会早就一些人,眼高手低,他日执政,反而会使一个致命的缺陷。 “你去雒州吧!” 牧景低沉的说道:“徐庶现在正在雒州大展拳脚,如果你有能力的话,他会重用你,别靠别人,也别靠家族,靠你自己,才是最好的!” “多谢陛下教诲!” 庞山民拱手行礼。 “交接一下工作之后,你就北上,不够北上先走一趟襄阳!”牧景平静的说道:“朕需要庞德公,之前朕已经让蒯相走一样鹿门山了,不过效果是只拿下了水镜先生,只是水镜先生势单力薄,不可能一个人能挡得住这么多明刀暗箭的,他需要有人帮忙!” “陛下,父亲他……”庞山民有一些犹豫。 “无需犹豫!” 牧景平静的说道:“按照你想做的去做,至于结果如何,朕并不奢求,不过你可以和庞德公说一句话,他意欲保存庞家,最好还是走出来,不然早晚会有人的秋后算账,这坎,他是过不去的!” 算账? 算什么账? 这个都不用想,庞山民已经一身冷汗了。 庞氏和朝廷可是结仇的,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那是朝廷亏欠了庞氏,当初两军交战,斩了庞季。 可是在一些人看来,确实庞家和朝廷在作对,这回让庞家很被动了,如今可不是汉室天下,而是大明江山。 一旦有人拿整个做文章,恐怕庞家就危险了。 “臣,遵命!” 庞山民领命,然后沉声说道:“臣一定会尽力劝父亲出仕!” 这可是是他唯一能做的。 只是到了他父亲和陛下博弈的局面,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青年能参与进来了,不管是陛下,还是他父亲,那都是有绝对主张的人。 “去吧!” 牧景微微一笑,摆摆手:“不需要压力这么大,这件事情你只是一个桥梁,那是朕和你父亲的事情,你要做好的就是北上之后,做好自己的工作,新政是长期的经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诺!” 庞山民领命而去。 ……………… 两日之后。 牧景宴请了黄月英之父黄承彦,当然不在后宫,而是在日月大街上的一个茶楼。 如今喝茶的人,比喝酒的人还要夺。 特别是读书人,读书人认为喝茶有涵养,这也早就了茶生意越来越庞大起来了。 “你如何知道吾入了渝都?” 黄承彦把玩手中的茶盏,眼眸有些复杂的看着牧景。 “这还需要如何吗?” 牧景玩味一笑,道:“你们这些人,那一个身上没有千百眼线啊,你其实比司马徽更早动身了,我还没有派人去鹿门山,你已动身入京,只是你一路上游山玩水,拖延了一天又一天,本来几天的路程,给你玩了好些时日,拖拖沓沓的,等到司马徽入了渝都城之后,你才姗姗来迟啊!” “你们倒是盯的紧啊!” 黄承彦想了想,倒是想到了神秘莫测的景武司,他也知道,牧景对于荆襄士林从来不放心,特别是他们这些能主宰荆襄士林举足轻重的人。 “不是我们想要盯紧,而是你们实在不能让人放心!”牧景耸耸肩膀,道:“去岁荆襄新政被阻碍,甚至逼得胡昭他们不得不把徐庶给调遣北疆,你们这些人,可是做了不少手脚的!” “没有!” 黄承彦道:“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是没做,但是暗中不也允许了吗!”牧景撇撇嘴:“你们就这么见不得大明的新政落实到地方上面去吗?” “不是见不得!”黄承彦苦笑:“只是新政一出,伤了太多人的利益,自然也有太多人身不由已的反对了!” “也对!” 牧景想了想,道:“荆襄的新政,其实朕还是太心急了一些,你们有激烈的反应,朕也是能理解的!” “理解或许有,但是你不可能善罢甘休的!”黄承彦道:“你肯定会卷土重来的!” “当然!”牧景点头。 新政必须要强力推一波,荆襄是一个好地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了,而且荆襄五州,新政有了一定的根基,只要强推一波,肯定就会有一些落实了。 “你如今根基还未能稳定,外面尚且有汉室正统,可你不急着备战,却大刀阔斧准备新政,会不会有些的不合时宜的!” 黄承彦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每一次他都感觉自己能看透牧景,可每一次都只是错觉,这个青年,已经是一代帝王了,帝王之心,天下难测。 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如今他把女儿加入皇室之中,早已经和荆襄世家门阀有了一些裂痕,虽然决定倒是大家一起决定了,可结果却还是会有隔阂的。 另外,他也得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一下。 所以不知不觉的,会有一些偏向牧景的心思,更希望牧景能和荆襄和平相处,只是这个想法,他自己都知道,是有些难以做到的。 “打仗是打仗的事情,地方官吏管理,那是内政的事情!”牧景低沉的道:“这两方面从来不冲突!” “就怕外忧内患一起爆发了!” 黄承彦提醒说道。 “那就一起来!” 牧景冷声如火:“朕还真从来没有畏惧过这一点!” “也对!” 黄承彦低沉的道:“你本身就如此霸道,不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妥协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庞德公的抉择 黄承彦也算是有些了解牧景了,牧景这性格,真正的帝王性格,可以允许犯错,但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决定被人质疑。 这一点是每一个帝王都具备的特质,因为帝王的性格都必须是自负的,哪怕做错了,他们也不会允许自己是错的。 这就是帝王。 不过黄承彦也未必认为牧景做的是错了,特别是牧景的变法改制,推举新政之法,这未必不是一条进取之路。 牧景一直灌输的一些理念,倒是开始渐渐的影响了一些人,包括黄承彦这些大儒,比如说时代的进步。 这一点,以前他们不会想很多,但是随着牧景开了一个头,他们这些喜欢讨论时事的人,喜欢讨论历史发展的文化人,自然会在这方面有所的探讨。 初步有了一些的思想,起码已经开始契合牧景的思想了,那就是时代需要发展,不能重新走一条回头的路。 事实已经证明了,大汉哪怕走过了四百年的历史,分东西两汉维持下来了,但是最后还是躲不过覆灭的命运。 独尊儒道,亦未能享受永世太平。 这条道。 已经被怀疑了,只是一开始没有人去质疑而已,如今牧景提出了质疑,他们哪怕作为儒家读书人,也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若是独尊儒道能享受万世太平,那尚可,可不能呢,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整个天下的读书道路。 另外那就还有一点,大明已经建立起来了,大多数读书人哪怕不喜欢牧景,也不会认为大明只是的昙花一现的。 他们都对大明有一定的信心,那就必然会探讨大明未来的发展,在很多人认为,大明要是沿着汉室之路继续走下去了,如今牧景当道,可以一统江山,维持太平盛世,但是日后呢。 黄承彦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对于牧景的新政,他更加有些犹豫,一方面是自己的思想立场,一方面是出于利益的立场。 他也是世家门阀的代言人之一,江夏黄氏作为代表,在夏州,湘州都积累了不少支持人。 在蒯氏,蔡氏,庞氏,这些大世家纷纷蛰伏的时期,江夏黄氏因为当年先投靠了牧景,反而在不断的崛起。 黄祖虽被流放,可黄氏却因为其子的投诚,变得举足轻重起来了,黄承彦也是黄氏的一员,更有公信力。 这就让不少士族豪门,世家门阀在靠向江夏黄氏。 黄承彦身上,也代表了浓浓的利益立场,这也是当年他逼不得已要把自己的女儿都嫁给牧景当妾的原因之一。 人在天下,身不由己,他也躲不开这家族的羁绊。 “父亲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牧景眼光灼热,凝视这黄承彦,相对于蔡邕,黄承彦反而是更加开明的一个。 黄承彦不仅仅是儒学大儒,他还是墨学传承的大贤之一。 身兼儒学,墨学,他的思想反而不会被儒家给局限了,所以他反而显得更加的自由一些。 “这渝都,我是不想进的,但是却不得不进!”黄承彦叹了一口气,才轻轻的说道:“既然都进来了,总不能继续碌碌无为,他蔡伯喈能身居庙堂之上,我黄某人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这话下来了,就代表了他出仕之心了。 这也是被刺激了。 当年只是蔡邕出仕,他们这些乡间之大儒,还能自嗨自乐,但是如今连司马徽都出仕了,他如果在憋着,倒是感觉自己不是自由自在,而是有些傻了。 “多谢父亲!” 牧景咧嘴一笑,鹿门山第二祭酒算是拿下了。 不过对于黄承彦,他倒是没想过给太大的压力,黄承彦的能力他还需要观察,在民间他是大儒,但是能不能适应朝堂,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父亲可有想法?”牧景决定先问问黄承彦。 “我其实比不上司马徽和庞德公对朝政的敏锐的!”黄承彦笑了笑,道:“不过我倒是能做一些事情,比如搅和一下某些人的想法,也能替你抗一下一些不必要的罪吧!” 他说的是,新政之罪。 新政要发展,必会得罪无数的人,那些人会在言论上牧景不断的攻击,一直到把牧景给摧毁,才会善罢甘休。 这时候,牧景身边,需要有人为他扛锅,这必然是新党骨干才行,另外他也需要有人为他保住这名声。 现在想来,也只有黄承彦最合适了,他是黄月英的父亲,是牧景的岳父,而且他还是荆襄大儒,弟子遍布荆襄,在士林地位不凡,他出面抗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最少能缓和牧景不少的压力。 “礼部麾下有宣传司,朕打算让宣传司脱离礼部,晋升为宣传部,主天下议论之事,更是希望能管理天下各大报业,掌控宣发之事!” 牧景想了想,道:“新政需要让百姓知道,而且天下愚昧之辈,必会诋毁新政,诋毁朕,宣传部日后必须掌控天下舆论,也有为百姓解惑,不然百姓被蒙蔽之责任,父亲就委屈一些,为儿守住此门!” 他知道,想要做成一些事情,最好的办法,是团结更多的人去做,而不是单枪匹马去闯。 当下的百姓是愚昧的,这一点,是事实,教育司虽有成效,但是需要时间才能为民开智,不可能一蹴而就。 愚昧的百姓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听话,逆来顺受,很多时候朝廷说什么,他们就认为是什么,缺乏很多自己的思想。 但是有一点不好的,那就是容易被挑拨,他们尊重一些读书人,认为读书人读书多了懂道理,所以他们不会错了,读书人说什么,他们就下意识的认为是什么,读书人都说这件事情是错了,他们就会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错了。 在封建的时代,容易农民起义,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牧景早就有心思,建立宣传部,另外还有教育司在配合,这样更容易掌控的舆论,掌控民心。 但是需要有一个分量不轻的人坐镇宣传部。豆子书城 黄承彦,算是送上门来,最合适的人了。 “哈哈哈!” 黄承彦想了想,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了,对牧景也没有太过于严肃的口气,反而有些调侃的说道:“你倒是滑头啊,一上来就让我和蔡伯喈打对台啊!” “没这回事!” 牧景立刻否认。 就算有这心,他也不会说出这话,不然蔡老头和黄承彦在朝堂上打生打死是一回事,关键他这个后宫说不定要起火了。 “不管你怎么想的,既然你都金口玉言开了口,老头子我就去尝试一下!”黄承彦叹气:“只是老头子我说好了,半辈子不出仕途,未必能给你惊喜,反而容易让你失望啊!”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缺点,一直以来游离在官场这个旋涡之外,哪怕自己学识更好,能力不错,也未必能立足。 “父亲,对自己信心一点!”牧景咧嘴一笑,他不是有自信黄承彦会适应官场,而是不管黄承彦做成什么样子,进来别想出去了,哪怕他当真不合适,牧景也会强行把他压在这个位置,大不了找人架空他的位置,因为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威望,镇压宣传部,为牧景守住舆论的大门。 ………………………… 鹿门山三大祭酒,牧景已经拿下两个了,剩下一个,倒是也不会让牧景等很久。 庞德公的犹豫,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家族的负责。 不是说他不愿意出仕。 要论鹿门山三大祭酒之中,或许他庞德公是更加对天下更有野心的,他们每一个治学的方向不一样,那么他们的想法也会有一定的诧异。 庞德公被成为荆州小尚书,那是因为他在治学方面,一直在对仕途之道,有更多的想法,包括他的兄长,庞季也是治学而出仕的,他们都是走了臣子之道。 当年不出仕荆州,那更多的是因为时势。 相对于庞季的迫不及待,他需要更加看清楚时势,荆州刘表,在他心中,就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哪怕刘表有荆州八顾之名,才学斐然,可学识不代表能力,他的未来,顶多只能守住荆州,最后还连荆州都守不住了。 后来因为庞季之死,更让庞德公心灰意冷,他和司马徽,黄承彦建立鹿门山书院,倒不是说的彻底的心灰意冷,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未能做到的事情,能交给弟子,让弟子完成自己的遗憾。 当初把庞山民送出仕,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出仕。 当庞山民带着牧景的心思而来,他倒是有些犹豫了。 鹿门山的半山凉亭之上,此时已有些空荡荡的,当司马徽和黄承彦都离开了,他这个祭酒,就孤单很多了,平日喝个酒,都找不到人。 庞德公是一个十分注重礼仪的人,他跪坐的竹席之上没有一丝的尘埃,沏茶的茶具会摆的整整齐齐,甚至每一次沏茶,都会熏香。 他跪坐凛然,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看着自己有些变化的儿子,低沉的道:“山民,为父对陛下,了解不多,你追随他身边虽然不长,但是也有一些时日了,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父亲,你这就为难儿子了!”庞山民苦笑,道:“陛下岂会是我看得透的人,在我眼中,他深不可测,特别是这段时间,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他和胡相,蔡相之间神秘莫测的手段,那都是孩儿的智慧望尘莫及的,若是士元在,或许还能猜测一二分,孩儿认为,自己要是去推敲陛下的心思,那就是不自量力!” “士元心思虽敏锐,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庞德公摇摇头,目光有一丝丝的黯然道:“其实为父还是担心士元的,他聪明归聪明,只是个性有些执着好强,追随刘皇叔是他的选择,我无权质疑,只是这未来了……” “父亲!” 庞山民突然开口,他很少有勇气打断自己敬畏如虎的父亲的讲话,但是这段时间在昭明阁的历练,反而让他有了勇气:“士元的选择是士元的事情,如今时局,父亲若是强行把士元的选择和我们庞氏一族的未来挂钩,那日后被清算了,就是我们庞氏一族,而且有一点父亲最好可能信心不足,可孩儿却有绝对的信心!” 他一字一言的说道:“汉室只是苟延残喘,想要重整河山,那是痴心妄想,天下早晚归明,只是区别在早,还是晚而已!” “你对陛下如此有信心?”庞德公瞳孔微微收缩了起来了。 “孩儿位于九层楼中枢,自然接触的更多朝廷的秘密,但是孩儿不能告知父亲,因为这是孩儿的本职!”庞山民轻声的道:“可大明的底蕴有多深厚,孩儿可以告诉父亲,绝非那残破的汉室天下能媲美了的,陛下他不是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哪怕现在出击,十年之内,陛下也能横扫天下,但是陛下却不做,那是因为陛下有更大的野心,或许你们看着陛下一直在执着新政之事,反而有些马放南山之意,可我可以告诉父亲,陛下的心思,一直在一统天下的事情上,我甚至相信,五年之内,天下就会一统了!” “五年?” 庞德公彻底变得神色。 他的确对牧景的信心不是很足,毕竟汉室天下还作用半壁江山,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如果汉室能力挽狂澜,这对很多读书人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士林之中的人,或多或少,包括庞德公在内,还是有点奢望了。 这也就是庞德公患得患失的原因之一。 但是庞山民却在这时候告诉他,牧景有能力在五年之内,扫平全天下,这让他不得不的正视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庞家要变,他也要变,从消极必须到积极一点,不然别说日后立足大明,就是日后不被清算,都很难了。 “父亲,该说的孩儿已经说了,孩儿没有权力质疑父亲的选择,只是有些事情,还请父亲三思!” 庞山民低沉的道:“另外陛下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若是意欲保存庞家,日后不被清算,还需要早做决定!” “他当真如此说?”庞德公动容了。 “孩儿岂敢假传圣意!”庞山民道。 庞德公沉思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才道:“此事为父会有主意的,既然陛下让你去北疆,那你就好好做事情!” “是!” 庞山民点头。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第二代火炮 庞德公会有什么选择,牧景不得而知。 但是牧景认为,庞德公这样聪明人,是看得懂未来时局的人,他不会选错路的,如果真的错了,那只能送他一程。 在这种事情上,是没办法仁慈的。 这本来就是一种生死的选择。 站在牧景的位置上,他正少一个可以杀鸡儆猴的对象,如果庞德公不识抬举,他说不定,还真会对庞氏动手。 不过庞氏之中,有一个人,牧景还是感觉比较可惜的。 庞统。 牧景虽表面装的不是很在意,这也是表现一种气度,大国气度,不会在意一两个人才,要的是大人才,而不是小人才。 但是在心里面,牧景还是感到非常的可惜的。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这话,有些夸张。 但是他们的才能确是实打实的,不过相对于诸葛亮最后的功成名就,庞统更多的可能是命运的不际吧。 入川他是第一功,但是落凤坡上凤凰落,他的早逝,让他一身的才能,都没有发挥出来了,真的是非常的可惜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如今他是敌人了,在北疆的战场上,为了应对他,张辽都感觉非常的吃力。 这人,已经是大明的敌人了。 如果不能招降。 为了朝廷,杀之而后快,是唯一的办法。 ………………………… 时间流逝的特别快。 大明朝在新岁之后,迅速的进入了发展时代,随着前线的主力不断的撤回白帝山军镇之中了,整个大明境内都变得十分的平静下来了。 边疆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哪怕明军退兵,汉室诸侯的大军也不敢逾越界限半步,这时候还真没有人愿意来挑衅明军之威。 除非是想要挑起大战。 但是这时候,曹操孙策刘备都忙于瓜分河北,可真没有人愿意来挑衅大明朝廷。 这也让大明朝廷迎来的立朝之后的休养生息。 大明是新朝。 新朝的建立,往往是代表人心的不安定,需要时间来的安抚民心,需要时间来让百姓们接受新朝的存在。 如今大部分城池的百姓,都已经接受了这一点,但是还有一些乡镇村落的人,依旧是以汉民而自处。 这一点却怪不得他们。 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非战乱席卷,不然对于所谓的国家大事,没有太大的兴趣,这江山是姓刘,还是姓牧,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自然懒得理。 这就需要大明朝廷去建立威严了。 民心,就是一步步经营出来了,不能一蹴而就,仅仅是知道还不行,得让他们心想大明朝廷。 这时候,牧景要建立宣传部,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黄承彦也顺利的把礼部从蔡邕的手中,瓜分出来了一大部分,把蔡邕的实力给削弱的很多了。 至此,蔡邕对礼部的影响力,已经变得非常低。 教育司本来就脱离掌控,鸿胪司的伊籍,也不是一个能随便摆布的人,还能让它的掌控的司衙,已经不多了。 这也是牧景的心思,削弱了蔡邕在礼部的影响力之后,他就应该把蔡邕的礼部尚书拿下来,蔡邕入了阁,那也是无根浮萍。 这样更好的掌控一些。 现在昭明阁,要是没有点勾心斗角,都真的说不过去了,牧景天天憋着劲,不是和胡昭斗智斗勇,就是和蔡邕斗心眼。 这君权和臣权,在昭明阁的全权里面,碰撞的异常严重,不过这并不影响大明朝廷的安稳。 不管是牧景,还是胡昭,蔡邕,他们都是有底线有分寸的人。 在这种氛围之中,二月悄然的道理。 二月二,龙抬头。 凛冬的气息已经渐渐的逝去了,天地开始的万物回春,春天的气息也在开始的将领天地之间了。 牧景这一天,带着马超,还有神卫营,策马狂奔,直接就去了南山。 南山现在戒严比当初还要森严多了,毕竟火药工坊出了一次的事情,这引起了南山所有的工坊的注意。 渝都三个县城之一,南山县,建立的最晚,农业方面最落后,但是经济也不算好,但是创造力和营造力,天下第一。 这里是鸿都科技院立足之点,在科技院的影响之后,这里也就如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工业园一样。 单单是军方的工坊,超过上百个以上,而且都是大工坊。 另外还有数百个是一些民间所用的物品的工坊,鸿都科技院,那是集合了整个大明工匠,科技研究员,发明家的地方。 牧景的大力支持,也是鸿都科技院能迅速扩大和发展起来的一个原因,从没有有一个皇帝,能如同牧景这么其中这些做研究的人。 除了军方设备,还有很多的市面上新奇的玩意,比如说水泥,怀表,最明亮的陶瓷,最近才出现的玻璃…… 那都是的从科技院里面出来,然后有些和朝廷合作,有些和民间商人合作,在这里建立工坊。 这也就营造了整个南山县的特别环境。 工坊是需要工人的。 南山自然也变得有些鱼龙混杂起来了。 自从火药工坊出了事情之后,景武司开始大规模的排查,还真是查出不少的人,来自幽州的探子,来自江东的探子,来自河北的探子…… 大汉的诸侯们,仿佛在不约而同想要往渝都安插探子。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牧景自己也不在往各大诸侯安插暗子吗,争霸天下,那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而知己知彼,就是最好的手段,只要知道对手的动静,知道对手的底牌,那么这一场战争,你就能用最少的伤亡来换取前所未有的胜利。 无间道这种东西,那是老祖宗传来的技能,牧景不能荒废了这技能,而曹操他们也在尝试把这技能给熟练了。 在黑夜之下的世界,也越发的残酷起来了。 ……………… 牧景便衣而来,直入一方军营。 这渝都除了神卫军之外,唯一一支能驻扎的兵马。 火炮军。 火炮军的前身,是红衣大炮营。 火炮,是大明的底牌。 也是大明一统天下的依仗。 牧景不惜扰乱这个时代,让热武器提前一千多年的出现,不就是为了能少死一些人,换取天下太平吗。 他多火炮寄予了巨大的希望。 红衣大炮营在宛城战场上,取得的战果,也是彪悍的。 但是那只是一个有心算无心的取巧而已,红衣大炮所表现出来的,是震慑力,不是杀伤力。 如果魏军经过洗礼,面对红衣大炮没有了敬畏之心,那么这么点红衣大炮,面对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兵马的战场,那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牧景下令,命火炮工坊开始继续生产的红衣大炮。 其实这红衣大炮还是比较落后了,要是能弄出那种真正的大炮,才真的是震慑的整个天下了。 可是这个时代不管是炼钢的技术和能力,还是火炮本身存在的技术性问题,都需要时间才能克服。 如今能让红衣大炮之中初始性火炮出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不够今天牧景入南山,是因为第二代红衣大炮出来了。 第一代的红衣大炮,说老实话,威力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取了一个巧,把魏军给的震慑了,直接打蒙了,未必能拿下宛城之战。 所以牧景让科技院一直在针对红衣大炮,改进第二代,加强了对炮管的一些的技术性的问题,在射程上,精准度上,都有所改良。 当第二代红衣大炮出来了,牧景迫不及待的来试一下了。 火炮工坊可比火药工坊要神秘和严谨的多了,整个火炮工坊是建立在火炮军的大营之中了。 夹在两座山之间,这里就算是的十万大军攻打,火炮军的上百门红衣大炮拉出来了,也能守住十天半个月。 这才让牧景有些放心,不然他还真未必能放心啊,特别是火药工坊出现问题之后,他对火炮工坊也有一些担忧的。 “陛下!” 科技院院主马肃,火炮军中郎将皇甫坚寿,两人率麾下之将,上前的迎礼。 “朕便衣而来,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然后看着的马肃,道:“长空,你上奏说,第二代红衣大炮出来了,可不是在耍朕吧?” “臣,岂敢有如此之心!”马肃连忙说道:“为了改良第一代火炮,我亲自领头,在科技院召集了上百研究员,又从工部征召了十个三品铁匠,十个三品工匠,还有数百匠师,组成一个五百多人的研究团队,针对红衣大炮在宛城战场上的表现,开始一一改良,如今已经出成品了,所以臣才上奏!” “好!” 牧景大笑:“咱们大明,就要有这样研发精神,人多力量大,只要有能力的人团结一心,没有什么难题是攻克不下来的!” 他非常满意马肃的做法。 科技院的建立,牧景是希望能撬动时代的,事实上也在不断的撬动整个时代的大幕,已经让时代的走向开始进行跳跃性的冲锋了。 马肃墨学能力超凡,精通工艺,对铁匠,木匠,各种各样的工艺,都略有狩猎,也是当今唯一一个一品匠师。 他亲自领头,又集合了朝廷这么多工匠铁匠木匠,等等的匠师,这要是都没有能力杀出重围,打破如今的技术,那就真的有些悲催了。 “在哪里?” 牧景问。 “在后山!” “去看看!”牧景有些迫不及待:“朕真想要看看,第二代红衣大炮,能不能给朕更大的惊喜!” 风风火火来到了后山大平原上。 牧景看到,一尊铁疙瘩已经屹立在无数人视线之中的,这一尊铁疙瘩无疑是巨大的,必之前的红衣大炮,还要大上的小半的规模。 “陛下,目前这个钢铁,我们已经千炼了,最大的强度,也只能到如今的强度的,勉强能让炮管改良一下,但是我们其实还不是很满意!” 马肃亲自为牧景讲解,然后苦笑的说道:“可是目前而言,我们大明的炼钢技艺只能到这里!” “朕明白!” 牧景何尝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 “皇甫!” “在!” “去开一炮,让朕看看!”牧景眯眼,拿起望远镜,看着前方的山丘,道:“朕想要看看,它能不能轰掉前方的山丘!” “是!” 皇甫坚寿领命。 他亲自带着麾下大将去操作,旁边有工匠在的提示,这尊大炮,迅速的动了起来了,炮管开始调度。 装填手开始装填,瞄准手开始瞄准。 然后是指挥。 如今的火炮军,已经不是初出茅庐了,在宛城战役之中,多少积累了一些经验,在经过一些积累,如今有了一些炮手了。 “开炮!” 皇甫坚寿亲自下令。 “开炮!”好些人叫喊起来了。 轰!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前方顿时扬起了一片的黄沙滚滚,尘土飞扬的光景。 牧景连忙用的望远镜看了一眼。 “好家伙!” 他吃惊了。 他想到第二代红衣大炮应该有改进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这杀伤力,这距离,比第一代的,要强太多了。 “好!” 牧景大笑,对着马肃说道:“长空,大明若能一统天下,你功在首位!” “臣不敢担当!” 马肃谦虚的说道。 “第二代红衣大炮能量产吗?”牧景问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理论上可以!”马肃回答:“技术已经攻克的大半了,小问题都能解决,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就能完善!” “事实上呢?”牧景问道点子上了。 “还是炼钢的问题!” 马肃道:“第二代红衣大炮,对于钢铁本身的要求非常高,我们的炼钢技术勉强的能达到,可产量太少,损耗矿石太多了!” 牧景闻言,沉思了一下:“舞阴许家在炼钢上,颇有成效,你可以联系一下许家,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告诉他们,你需要许家的炼钢的工艺和人!” “他们会给吗?” 马肃连忙问。 许家,在大明的确是比较厉害的炼钢家族,但是却不一定见得买账。 “朕会打招呼的!”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不给也得给!”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秘密武器 大明的冶炼技术,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比较出色的,牧景提供了先进了理念,无数铁匠进行无数次的试验,整个冶炼技术,超出了灵帝时期的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相对于热武器的制造,这样的冶炼技术,还是不够的。 发展,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工业革命都的维持不知道多少年,才营造出来了一个工业时代。 而且牧景也不是工业男,他拿不出整体的技术,能让工匠们直接把技术落成,节省其中不知道多少年的功夫。 他只是一个有超时代意识,能知道一些技术,可却不知道技术的详细情况,他只能通过一些描述,让这个时代的人去尝试。 所以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舞阴许家,本身是冶铁世家,而且最早和牧景合作,最早接触牧景对于冶铁的理念和技术提供。 所以在这方面的技术发展的是最好的。 不过许家不是官营,是私营,牧景自己建立的规矩,不会自己打破,维护《明科》威严,贯彻大明依法治国的理念,哪怕有些利益是朝廷需要了,他也不会去要。 毕竟这样的底线一旦直接打破了,那么对未来,就会埋藏下无数的隐患。 只有以身作则,才能让更多的百姓认可,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未来的大明,变得更加有规矩。 不管是什么的制度之下,一个公平有规矩的社会,才能让那些不甘心的百姓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不过这件事情来说,牧景肯定是要让许家把核心的冶铁技术交出来的,因为这关乎整个大明火炮发展的未来了。 能节省好些年的研究时间。 许家深明大义最好,到时候,牧景必然会给足够的补偿,甚至是官方可以和许家联合建立冶铁工坊。 但是许家要是坚持,那牧景也不会客气,他不会打破自己的规则,强行让人把技术叫出来,但是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商道造诣,对付一个许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能把许家扶起来,也能把许家打下去。 这一点,牧景还是有自信了,所以他交代了一声,也不在这上面纠缠了。 见识了第二代红衣大炮的出现,让牧景对大明一统天下,更加有信心了,亲自打开热武器的时代,淘汰冷兵器的战场,那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这个时间段会维持多久,那就很那说了,武器再好,最后战争的胜利,还是靠人,而不是靠冷冰冰的武器。 你可以在一场战争之中胜利,但是你想要打赢,就必须要有更多的兵力支持,不然你就算把一座城给轰平了,他们还能保存兵力退下去,然后和你一步步纠缠,火炮不是万能的。 人才是根本。 牧景更关心的是火炮军。 火炮军正在以宛城战役历练出来了红衣大炮营为根本,正在不断的扩张,如今已经是整整三个战斗营的一支军队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不是新兵蛋子,他们都是上过战场,从各个军队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当初为了把这些精锐兵卒挑选到这里来了,牧景可是承受了各军中郎将的不断的轰炸,硬扛下来,才有了火炮军今天。 “陛下,如今火炮军,登名造册的八千六百七十八将士,目前有一代红衣大炮,三百门!” 皇甫坚寿亲自禀报。 这让他有些自豪。 当初只有几十门大炮,他们就在战场上取得的非同一般的战果,拉开了火炮的时代,轰得一代枭雄曹孟德兵败如山倒。 如今有几百门的火炮,皇甫坚寿都不敢想象,一旦轰炸开始了,会是怎么样子的光景,而且自从撤回了渝都之后,他可是马不停蹄的整肃火炮军,为了历练出火炮军的战斗力,他可是呕心沥血的规划的训练,还浪费了不知道多少炮弹。 几乎是被后勤司,军工司,科技院每天都骂是败家子的。 可是皇甫坚寿却很清楚,如果没有经过实弹训练,火炮军的战斗力,永远都不会的提升起来了。 就好像如同当初他们没有在战场上操作过红衣大炮,也永远不会相信,红衣大炮的威力会如此巨大。 这种改变战场交锋方式的武器,注定是划时代的,所以他更不能辜负牧景把他放在这么一个心腹位置上。 “很好!” 牧景对皇甫坚寿还是比较满意了,皇甫家就是将门世家,皇甫坚寿就算没有皇甫嵩的恐怖,但是也继承了皇甫家的天赋。 而且皇甫坚寿比更善于大战的皇甫郦而言,多了一些所有将领都没有品质。 锐气进取之中,却足够稳。 这种矛盾的品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这个人就已经具备了名将资格了。 牧景对皇甫坚寿很有信心,他能成为牧景杀手锏。 “不过还不够!” 牧景道:“我需要最少一万五千精锐!” “那陛下的意思?” “再扩大三个战斗营!”牧景直接说道:“半年之内完成,剩下你们才能有足够的时间训练,形成战斗默契,熟悉操控红衣大炮!” “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军备上要增加很多,而且在训练消耗上,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枢密院会有意见的!” 皇甫坚寿有些担心。 枢密院对他们巨大的军费支持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牧景坚持,所以火炮军才能这么浪费。 “这是朕的事情,朕会解决,你们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牧景深刻的知道,一支精锐的炮兵,只能是练出来的, “坚寿,作为火炮军的主将,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首先你自己要清楚,火炮军的存在是为了什么,记住一点,训练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停,当然,也不能太过于浪费了,虽然朝廷有足够的底蕴来制造炮弹,但是我们最大的火药工坊刚刚被人炸掉了,目前来说,产量方面,肯定会有些缓慢,而且我们还要为未来战争储备,所以你们的训练,悠着点!” 牧景算是明白什么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普通军队的训练,顶多是供应丰厚一些伙食,在武器装备的消耗上,会频繁一些,问题不大,但是火炮军的消耗,那真正的是拿钱喂出来的。 可高端的战斗力维持,必然是这般的消耗的,比如强大的骑兵,消耗也是巨大了,战马的消耗,兵甲的消耗了,那都是天文数字。 养兵,可没有这么容易。 牧景在养兵之余,还要维持整个朝廷的运转,要对进行新政落实,落在他头上的麻烦,如同虱子一半多。 但是债多不愁。 他扛得住。 而且大明朝廷如今的经济来说,一年比一年强大,税收方面,是越来越丰富,而且还有明丰钱庄这个金元宝在。 想要拖垮他,还远远不足。 他在经济方面也不会让大明拖后腿的,今年将会发行大明通宝,而且他不仅仅会发行大明通宝,还会适当来的开启银本位的货币。 在隋唐之前,其实大多都是铜钱货币,然后就是金子,银本位是封建时代中后期的货币主流。 一方面是这个时代,银矿的发现比较少,而且对炼银的技术一直都不过关。 但是这对牧景,不是什么麻烦。 他准备在大明通宝和金子之间,在发行一种银元的货币,一方面能作为缓和货币上的紧张,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铜的消耗,铜不仅仅是货币,还是冶铁比较重要的一种金属,有些强度不足的铁,用铜管来代替,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总而言之,牧景不会让钱,成为了发展的阻碍,成为新政失败的原因,在这方面,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陛下请放心,臣会谨慎一些的,有陛下的绝对支持,末将保证一年之后,让陛下看到一支精锐火炮军!” 皇甫坚寿自信的说道。 “朕相信你!”牧景拍拍他肩膀,轻轻的鼓励了一番,然后才离开火炮军的驻地。 没有回宫,而是和马肃进入了另外一个武器制造基地。 这个基地,也在南山,但是比火炮军的营地还要的隐秘,而且周围的保卫虽然看起来懒散,可暗中却藏着不知道多少神卫军将士。 进来要进攻重重的身份验证,不然到门口就会被人乱刀砍死了。 这是一个峡谷。 进出口隐秘在一个山洞之中,如果没有人带路,根本没有的人知道,这里面会别有洞天了。 砰砰砰!!!! 走进来了,一阵阵打铁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了。 “陛下,目前火枪的研究,已经从理论设计进入了实际锻造过程了,不过效果不尽如人意!” 马肃低声的道。 大明火炮军,这不仅仅在朝廷内部不少人知道,哪怕是一些诸侯也已经闻到了味道了,在不断的打听。 这是藏,也是藏不住的。 朝廷能做的,是尽量保密火炮军的战斗力,但是想要完全掩埋痕迹,不可能的事情,曹操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不惜代价,差一个底朝天。 火药工坊被毁掉,这就是夜楼调查火炮军的一个延伸行动而已,偏偏让他找到了这么一个空隙,从火药方面打破火炮军。 火药工坊主要是为了炮弹制作的,这方面,火炮军的确吃了一个大亏,导致最近的炮弹训练都不足了。 但是哪怕朝廷内部,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大明朝廷之下,不仅仅有火炮,还有火枪的研究。 牧景能指点他们研究出红衣大炮,那么自然也有能力让他们去研究燧发枪。 燧发枪算是火枪之中,已经可以形成战斗力的一种枪了,也是目前大明的技术能够支持炼制出来的一种武器。 他倒是想要弄出什么ak,可也要有这个技术和条件支持才行。 吃饭还是一口一口吃,才能吃得下去。 哪怕是燧发枪,科技院以四个二品匠师领队,将近三百多人的科研团队,研究了两年多,才开始从理论设计,进入真正的试验制造的过程而已。 目前距离成功,还十分的遥远。 但是希望还是存在的。 牧景拿起来了一根枪管,枪管很长,他仔细的看了看,道:“哪方面的问题?” “一方面是我们的炼制的铁,不够硬,不够软,坚韧不足,很容易就爆裂了,承受不住巨大的动力冲击,反正就是不合适,必须要重新炼制,或许拿到许家的冶铁技术,能够有一些启发,另外一方面,从击发方面,也遇上很大的问题,还有……”马肃说了一大堆的问题。 牧景倒是听的很认真,他不是技术人员,但是他有前卫的目光,能从中看到一些东西的。 不过能给的建议也不多了。 设计理念,他已经说了,至于能不能做到,剩下的就是技术人员的问题,他能帮得上忙的,还真不多。 但是牧景从来不敢小觑一点,那就是人类的智慧。 哪怕是这个时代的人类,没有人给他们一个方向,他们或许不会朝着前进,但是有人给了他们一个方向,他们就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时间!”牧景想了想,还是给他们一些压力,包括几个科技院老大,还有鸿都门学理学科的精锐,他们都需要一些压力:“你们给朕一个详细的时间!” “臣,愿立下军令状!” 马肃咬咬牙,投入这么多,研究了这么久,一点成果都没有,他都没办法看下去了,必须要给些交代才行。 “好!” 牧景看着马肃,在看看众人,道:“墨侯有这个胆魄,汝等可有!” 方毅,李林,安明,余宏…… 他们有些是科技院的,有些是鸿都门学的,有些还是从地方征辟而来熟悉某一个方面的研究的,这一支团队,他们已经磨合两年,互相熟悉了。 此时此刻,他们在马肃的声音之下,目光都变得严肃起来了。 “我们敢!” 众人都有斗志,而且还有自信。 “再给你们一年的时间!”牧景平静的说道:“一年之后,朕要看到成果,哪怕是一个失败的成果,也必须要出来,不然,朕论罪你们所有人!” “是!” 众人领命。 “朕相信汝等,汝等莫要让朕失望!”牧景微微一笑,道:“武器,是改变时代的一个东西,朕把统一天下的希望,都放在汝等身上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太武二年的战争拉开了! 从南山出来,返回大明宫的路上,牧景倒是有些的安静,坐在马车里面,静心下来了,思考一些问题了。 今日来南山,还是收获不少的。 第一,火炮的发展,还是比较不错的。 冶炼技术方面虽然还没有彻底达标,倒是研发和量产都出现不少的问题,但是目前来说,还是有进步的,而且焦炭燃料已经代替木炭燃料了,在炼铁方面的技术,进步不少。 如果加上许家的技术,想要打到第二代火炮量产的标准线,问题不是很大,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 第二代火炮能研究出来,这就代表火炮军的战斗力将会的成倍成倍的增加,第一代只是简陋产品,第二代才算是半成熟状态之下的武器。 一旦配置上,那就不是吓唬人的玩意,而是真正能主宰战场的恐怖东西。 不过牧景对着第二代火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成型了,他感觉特别的高兴,因为研究的力量开始膨胀起来了。 他当初建立了鸿都科技院,在很多人看来,纠集一群被时代淘汰,不被儒道承认的旁门左道,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力。 但是,科技的种子却在这里萌芽了。 如今,鸿都科技院的力量,渐渐的在成熟,甚至已经开始发挥撬动时代的威力来了,这一点,他十分满意,继续这样下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这个时代,是封建的,是落后的,甚至相对于未来那种发展而言,就是茹毛饮血的荒芜。 改变这个时代,成为了他的执念。 但是相差两千年。 他也有些的信心不足。 如今科技院表示出来的力量,让他找回来了一些信心,或许他有生之年,都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天地。 至于火枪。 火枪技术可是必火炮技术更加的细致一点,短时间之内,肯定没有太多的效果,但是最少要有进步。 牧景只要想到,历史上神州大地发明了火药,却传入西方,让西方列强从火药之中诞生了火枪,从此改变战争的方式,强大之后返回来侵略东方大地,奴役炎黄子孙。 他就特别的有些气愤。 那种压在心底里面的怒,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一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亲自把武器给敌人送过去的无奈。 所以,他既然打开了新的战争时代,就不能畏首畏尾,火炮可以出来了,火枪也可以提前面世。 冷兵器的战争,早晚会退出这个时代。 火炮有太大的缺陷了,杀伤力大,但是不管是从移动,还是携带的角度来说,都是缺点,而且至合适大规模杀伤力,小规模战斗上排不上用场的。 因为大炮打不来蚊子的。 火枪才是改变战争方式的最重要武器,掌握的火枪,就掌握的未来战争的先手。 ………………………… 从南山回来了,牧景把自己关在的景平殿的书斋里面的两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不见外人,是为了闭关养神。 闭关,在安静的环境之下,尽力的放松自己,加强一些前世的记忆。 在那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上个网能把所有东西都查出来的时代,哪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少是有些对武器的印象的。 然后他凭借着这些记忆,开始写写画画,把对火炮,火枪的一些感想,都汇聚成了一份建议书。 然后让人送去给了马肃。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能提供的也只有概念这一个方向的技术支持了,真正的制造技术,只能靠那些技术人员来一次次的试验。 在研究方面,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的,技术本来不是他的长处,只能靠这些摸着石头过河的人,一步步的制造出来了。 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多心思在这上面。 进入了二月,气温开始回暖,同样,战争也在拉开,哪怕大明境内的节奏不是战争,可坐在牧景的位置上,他必须要纵观天下。 官渡战役,一触即发,看上去曹操牌面很大,但是袁绍不可能坐以待毙,这厮,肯定有些后手。 他要是能击败曹操,或许河北还真未必就这么消失了,他若南下,不仅仅能进驻兖州,还能和朝廷搭上关系,到时候哪怕河北被刘备拿下了,他还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所以官渡这一战,至关重要。 牧景不可能不关心的。 “曹操北上,袁绍也在三日之前抵达黄河北岸的袁军军营了,这已开战了?” 坐在枢密院的一个作战室里面,牧景看着手中从北方送回来的战报,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心中念头一个个升起。 “只不过周军的渡河太顺利了一些吧,一点抵抗都没有?” “曹操的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啊?” “其他的兵力都好解析,那白马呢!” 牧景的一个个念头躁动,但是神色却平静,目光安静的落在了作战室里面摆着的一个沙盘地形图。 “白马的魏军,动向如何?” 牧景低沉的问。 “两天前撤出了白马!”陈公台回答说道:“目前下落不明,但是应该在黄河南岸!” “南岸?”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一抹冷笑。 “陛下,我倒是认为,白马不重要!”戏志才站在旁边,幽沉的说道:“如果我是郭奉孝,我会放开白马!” “然后呢?”牧景问。 “还是引君入瓮!”戏志才指着沙盘说道:“曹孟德要的是决战,是绝对的优势击溃袁本初,偷袭就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打灭了一两支的兵马,也拿不下这场战争,只能逼得袁本初收拢兵力,到时候就是拉锯战,曹孟德打不起拉锯战,要是被刘备抢了头,他会很吃亏的,所以他必须要堂堂正正摆开阵仗,才能逼迫袁绍和他决一死战!” “话虽没错!” 牧景笑了笑:“但是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都是当世枭雄,这等人,最不是能如人所愿的,他们的心思要是这么简单,就好对付多了!” “嗯!” 戏志才点头:“臣也这么认为的,虽然臣能猜想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但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变故,都不敢对他们下结论,战争如今还没有开战,双方都在克制兵力,到底怎么打,我们凭空推演,是很难推演出来了,唯一只能是让前线传回来更多的消息!” 推演一场战争,必须要做到严谨,那就需要更多的消息来分析,才能做得到了。 “公台,你有什么意思?”牧景看着陈宫。 陈宫从无奈到归心走了一趟之后,如今对大明的归属和认可是日益剧增,作为执掌参谋部的尚书,他也是枢密院的顶梁柱。 而陈宫的性格,牧景也摸出来了不少,好谋不好断,缺乏点判断力,但是分析力倒是的数一数二的。 “陛下,臣认为,不管曹操想要怎么打,那也要问问袁绍愿意不愿意!”陈宫想了想,说道:“袁本初现在的心思,应该有些忐忑,而且矛盾,他又破釜沉舟之心,却又放不下太多羁绊,背水一战,犹犹豫豫,那可是大忌!” “嗯!” 牧景倒是认为,他分析的入木三分了,如果袁绍真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决心,那么这时候的官渡,不会小大小闹,也不会是魏军进退,而是周军控制进退。 现在明显就是,袁绍想要战,却有几分犹豫,这对他将会是致命的威胁,一旦被曹操拿准了这个心思,他到时候就想要退,都退不了了。 “袁绍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牧景叹了一口气:“他如果一败,河北就会被瓜分,三大诸侯反而更增长的一番实力,还同心协力起来了,我们到时候就得面对威胁了!” 曹操不平定河北,不敢骚扰西南的,哪怕是逾越半分的界限,他们都不敢,因为一旦挑衅明军反击,那就会连累他们的大战。 但是一旦曹操平定河北,诸侯结盟,上下一心,那么他们就剩下一个敌人。 西南,牧氏大明。 到时候,边境线不会太平,哪怕不全面进攻,他们也会局部性的挑衅。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一个魁梧的汉子风尘仆仆的闯入了作战室。 “陛下!” 来人是枢密院的老大,枢密使黄忠,他走进来,三不做两步,迅速的来到了牧景的面前。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牧景沉住气,问。 “西凉有变!” 黄忠递上一份密奏:“匈奴真的来了!” “迫不及待啊!” 牧景看了一眼密奏,然后递给了戏志才和陈宫他们阅览,嘴角反而挂上了一抹冷厉的笑容:“他们这是吃准了我们精锐不在西凉对吗?” “应该是这样!” 戏志才看着密奏,道:“虽然我们调遣庞羲率骑兵进驻西凉,还在原来的骑兵营基础上建立骑兵军,以防止匈奴进入西凉,但是骑兵军虽成军,战斗力却不足,不管是从单兵作战,骑术训练,还是从配合方面来说,都差的有些远,这时候匈奴突然杀进来了,怎么看,都是有些逼战的意思!” “那只能是我们骑兵军的情况被人传出去了,他们迫不及待的逼迫骑兵军出战,是希望能在形成战斗力之前,打残骑兵军!” 陈宫分析之后,有些气愤起来了:“到底是谁这么缺德?” “反正是敌人!” 戏志才撇撇嘴。 大明朝太多敌人了,不管是曹操,袁绍,孙策,刘备都有这样的做的动机,哪怕边界线防备森严,但是大明朝又不是封闭性,所以内部打听消息,还是能打听出来一些的,到时候再传给匈奴,匈奴南下掠夺,必然是加快脚步。 不过牧景心中认为,不是曹操就是刘备。 怀疑刘备多过怀疑的曹操吧。 真小人可比伪君子更有信用一些,刘皇叔虽已是皇叔,但是绝对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不管是谁,不重要!” 牧景淡淡的说道:“我们本身就这状态,瞒不住,就要做好别人泄露出去了打算,目前最重要的是,调兵,还是不调兵?” 他叹了一口气:“在给骑兵军三个月的时间,朕倒是认为,这一战,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如今……” 他忍不住摇摇头:“战斗力上,骑兵军还是比不上匈奴骑兵了,兵力也差的远,真打起来了,我怕骑兵军会毁于一旦!” 他的眼眸眯起来,目光变得森严:“说老实话,朕不怕丢了西州和凉州,西州和凉州荒芜之地比较多,只要把百姓迁徒往南,哪怕丢了地盘,也无妨,怎么丢了,我们大不了怎么拿回来就是了,但是骑兵军是目前我明军唯一一支成型的骑兵,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规模,我们付出了这么多,要是被打残了,我们会很吃亏的!” “陛下此言有理!” 戏志才认可。 “避战吗?”黄忠皱眉,拱手说道:“陛下,臣不认可,臣认为,精锐是打出来了,不是练出来的,骑兵军能不能形成战斗力,或许让匈奴骑兵磨炼一下,才能做得到!” “汉升,你想过会付出多大的伤亡吗?”牧景看着黄忠,身居枢密使的位置,也让黄忠变得心坚如山了吗? “想过!” 黄忠苦笑:“可是于大局而言,我们的确需要一直精锐的骑兵,而且必须是精锐,为未来了一统天下,做好准备!” 作战室里面,倒是有些沉默了。 不管是戏志才,还是陈公台,此时此刻,他们都是认可黄忠这句话的,西凉的只是局部战争,凉州骑兵来了也站不稳脚步,早晚要退回去。 而且西凉不是河套之地,匈奴骑兵不会贪婪,顶多只是掠夺,掠夺粮食,掠夺人口,伤是必然伤的,只是不会影响大明的局势。 所以明军这时候,增兵反而是小题大做了。 牧景有些沉思,有时候他们这些位置的人,少不了要做选择的,选择特别的残酷,因为不管怎么选,都会有错误。 “你们认为,庞羲如何?”牧景突然问。 “庞羲能力不错!” 黄忠先说。 “此人低调,可不管是武艺,兵法,都是上乘,只是心思过于复杂,总在顾虑陛下会对汉王大开杀戒,一直忍着!” 戏志才冷笑的说道:“他太过于低估陛下的胸襟了,倒是有自缚手脚,放不开自己的才能,不然此将哪怕比不上张任,也不会逊色多少!” “庞羲在骑兵上的能力,倒是不错,这段时间骑兵军传回来的消息,都在印证他在骑兵训练和排阵上的天赋!” 陈公台翻出一些骑兵军那些参将传回来的消息,才说道。 “既然你们都认为庞羲有能耐!” 牧景沉了一口气,道:“那朕相信一次庞羲,汉升!” “在!” “传朕口谕,告诉庞羲,西凉一战,朕不增兵了,骑兵军全权负责此战,打赢了有功,守住西凉百姓,朕允他侯爵之位,打输了有罚,他这个中郎将就别做了,回来养老吧!” “诺!” 黄忠拱手领命。 “各部兵马撤回来没有?”牧景不理会前线之战了,不管是官渡战役,还是西凉战役,他只要结果而已,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能从前线撤回来的,已经大部分都撤回来了!” 黄忠回答:“目前大部分驻扎在白帝山军镇上,正在休整,不过军心有些动荡,倒不是乱,只是朝廷传出扩军之提议,让一些人有些躁动而已!” “正常!” 牧景笑了笑,倒是不认为是坏事:“扩军,必然代表军官的需求,有上进心的人,何尝不希望能得到器重啊!” “陛下,当真要扩军一倍,太多了,臣认为,会拖垮我们如今精锐的战斗力,甚至两三年都很难形成战斗力!” 黄忠犹豫了一下,想要劝谏牧景。 “朕知道!” 牧景摊摊手,道:“但是朕需要兵力,你告诉朕,如果怎么和大汉朝的诸侯决战,这点兵力,够吗?” 黄忠沉默,的确,这点兵力,抵挡倒是好大,进攻,必然会寸步难行,因为你打下一个地方,不是说就这么过去了,还需要有一些兵力镇守才行的。 而且战线会约拉越长,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持,那将会拖延统一之路的进程。 “陛下!” 戏志才开口:“枢密院其实商讨过这个事情,我们的意思是,扩军可以,但是不要一下子就打散!” “新兵独立建制,那从哪里来战斗力?”牧景问。 新兵代表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战场经验,哪怕拉上去了,也只是一群青壮,哪怕训练再好,也比不过老兵的胆气,战斗力会很弱的。 自古以来,想要练出新的兵力,老兵带新兵,就是最好的过程。 “战场上练!” 戏志才幽幽的道。 “这就过分了!”牧景撇了他一眼:“咱大明还没有道生死存亡的地步,不需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练兵!” 战场练兵,十去九死,回来的一成,才算是练出来的精锐。 这种办法,过于残酷。 除非到了生死存亡,才会把青壮当炮灰,练出来是兵,练不出来,也能挡一阵子的意思。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官渡之战,袁绍落幕 一 “可陛下,这天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戏志才叹气,不是他想要这么的残忍,而是时局不得不让他们残忍一些。 虽然牧景对外宣布是停战三年,但是只是大明停战而已,没说的大汉会停战。 只要河北被吃掉,大汉诸侯连成一气,那么全面爆发的战争,就为期不远了,大明是没有三年时间来休养生息的。 如今大明缺乏的就是兵力。 明军奉行的是的精兵策略,只有经过严格的新兵训练期训练之后,才会补充进入各部损失的战斗力里面。 而且普通的青壮是不允许上战场的,另外新兵也不会允许独立成一个建制而上战场,新兵上战场,必须要有老兵扶持。 这才能大大的保证安全性,十个新兵,都没有一个老兵的战场经验,战场生死之间不过只是悬乎一线而已,经验是很重要的东西。 “欲速则不达!”牧景还是摇摇头“扩军的方案先上廷推,过了廷推之后,先进行新兵训练,最少维持半年新兵训练,然后分配各个军营里面去了,咱们宁可让军队经过一段虚弱期,也不能太过于罔顾人命了!” 说着,他有些叹气“大明采用的是募兵制,来参军的都是自愿的多,咱们也得对得起百姓们对朝廷的信任,不说能全部把上了战场的将士给的带回来,最少要做到负责人一些!” 不是他心太软,而是有些底线,他认为不能破,哪怕在困难,时局在艰辛,该坚持的,必须还是要坚持。 人命,始终是大于天的。 “诺!” 黄忠戏志才陈公台都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最后都没有反驳牧景的话,直接的领命了。 “新兵训练的事情,交给张文远吧!”牧景想了想,说道“汉升,志才,你们的能力在战场上,但是兵马训练的事情,张辽和张任都比较有能力!” 黄忠更善于战场作战,戏志才能谋略千里,但是在练兵之上,他们还真比不上的全能型的帅才张辽。 而张任,在练兵上,也有能力。 “是!” 两人点点头。 ………………………… 扩军的事情朝廷上下还在一片争论之中,倒不是说不想扩军,始终还是军费的问题,导致整个政事堂都咬的很紧。 这时候,牧景也开始在朝堂之上加快进攻的脚步了。 连续三天,都察院针对政事堂,拿下了两个部衙的郎中,六个司衙的从事,五品以上的官吏,打垮了十几个。 这一下子,让整个朝廷都有些人心煌煌。 关键都察院拿出来都是货真价实的证据,并非诬陷,这些案子可不是悄无声息的就办掉的,而是要上大理寺的公审的。 政事堂哪怕不忿,哪怕明知道陛下在发难,也没有任何话可说,甚至连怨言都说不出来了。 谁让自己的人不争气。 不过这时候,刘劲越来越有些不安的感觉了,牧景堂而皇之的动手,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了。 他已经开始对政事堂失去的耐心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召。 牧景是皇帝,皇帝要掌控天下的,如今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中枢之中,政事堂有些失去掌控,他就要拿回来控制力。 那么,他要对付的人,就呼之欲出了。 这让刘劲不寒而栗。 当然,他还在等,等过了县试,这样牧景就有足够理由,先让司马徽进入了政事堂,司马徽不能建立影响力,就没办法取而代之。 不过关键点还是蔡邕。 司马徽哪怕是当世大儒,在大明朝廷而言,他也只是一个新丁,起点可以很高,但是想要一步登天,不可能。 蔡邕才是接替刘劲位置的人。 其实蔡邕的存在是一个平衡点,他不偏不倚,能维持整个朝廷的平衡,可他只要偏移一寸,就很容易造成朝廷的失衡。 不过这一次,根本不允许蔡邕的按兵不动了,牧景的推动之下,蔡邕想要不做,都很难,而且这诱惑,蔡邕也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除非他愿意一辈子被胡昭这么死死的压着,可谁都不愿意一直做老二的,始终都是想要做老大的。 如今在昭明阁之中,首相的位置是胡昭的,蔡邕就没这心思,牧景可不相信。 当然,蔡邕不是一朝一夕能攻克的,牧景倒是有足够的耐性和他慢慢的耗。 …………………… 三月悄无声息的到来了,冬天的尾巴也消失了,春天已经彻底的降临在这一片大地之上了。 西南大地虽平静一片,哪怕朝廷上有些暗流潮涌,但是整体而言,却安稳平静,百姓们安居乐业。 牧景依旧在酝酿新政之事。 而那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守旧官吏,依旧在想办法抵抗新政。 可这一片大地上,没有战争是事实,加上六扇门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地方的秩序开始变得的好起来了。 百姓对大明朝廷归属心是越来越大。 但是,中原的大战已经的爆发了,曹操已经拉开了对河北的战争了。 魏军和周军,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兵力调动了,一支一支的主力在往官渡调遣了,大军对持,准备拉开决战了。 北方的燕军正在南下。 刘备亲自率军,进攻河间。 只要从河间打通巨鹿,再从巨鹿南下,刘备非常有信心,能一鼓作气,直接打入冀州魏郡之中。 到时候拿下邺城,袁绍必败。 当然,哪怕北部没有多少主力,可普通的县兵郡卒也有一定的战斗力,如果死守城门不出,燕军想要南下,都不是一两年时间能做得到的。 不过燕军主力不仅仅在北面,还有一支在并州,已经占据了并州大部分的疆土,包括河西,上党一片,都被他们占领了。 他们正在清剿河北周军的兵马,并州顿时烽火连天,周军主力已经扛不住燕军主将张飞的凶猛进攻,占领的并州领土不断的丢失了。 作为袁绍的外甥,并州周军主将高干,在张飞手中,已经连败五战,仅存兵力只能收缩在太原城中。 烽火点燃的很快,中原厮杀,河北的进攻,并州的围剿,一场场的战役,把整个中原的战火,都爆发出来了。 而位于东面的青州,也是打破了平静,当初夺去了青州,本是一件好事,可曹操还没有焐热,就被杀了一个回马枪。 袁绍大儿子袁谭当初放弃青州,率主力增援的官渡,最后却因为爆发了讨伐明国的战役,中原和河北的战争不了了之。 可丢了青州确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袁谭却在父亲备战官渡的时候,率心腹谋士,令兵马八千,轻装上阵,悄无声息的返回青州。 意图联络青州豪强,直接夺回青州。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曹操早有准备,在青州,他的确没有主力在坐镇,大部分主力都撤回来了,因为去年兵败,魏军兵力吃紧,所以在青州的兵力根本没办法继续坐镇。 可青州还有一股兵力。 那就是已经和曹操结盟的孙策,他下令,让江东大将太史慈,率主力两万,乘船北上,与徐州海岸登陆,从东海琅琊北上,直入青州。 袁谭当初经营过青州一段时间,在青州还算是略有人心,这一次回来,其实还是有不少人支持的。 只是没想到,江东吴军会先一步杀进来了。 袁谭一下子被打的晕头转向的。 ……………………………………………… 天下战火纷飞,大明也不能置身事外,哪怕大明只能保自己的境内安稳,可对天下诸侯的动向,必须要打听的清清楚楚。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军报传回枢密院。 牧景也隔一天就来枢密院,对天下的战争,心里面必须要有一个底气,所以对中原诸侯的交战,他还是很上心的。 “曹操居然放开徐州的海岸线?”牧景对于青州发回来的军报感觉有一丝丝的意外“这样让江东吴军北上,气魄不小啊!” 让吴军入境,要是吴军反咬一口,徐州就危险了,失去了徐州,兖豫两州的立足就会有些的危险。 所以吴军进入青州,对中原还是有影响的。 “孙伯符如今在许都,曹孟德如若没有这点容人之量,他很难整合大汉诸侯的力量!”戏志才低声的说道,又有些叹气“曹孟德,虽然陛下对他一直都比较警惕,但是之前给我感觉,他还只是一个比较厉害一点诸侯而已,但是当他这一手合纵连横完成之后,倒是不能小看他了!” 一个曹操好对付,哪怕是朝廷都好对付,但是大汉诸侯的兵临齐聚,这一点的确有些让大汉朝有一定的压力。 “曹孟德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牧景冷笑“小看他,必然吃亏!” 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个时代。 那么这个时代的主角,不是刘备,不是的孙权,是曹操,千古枭雄之曹操,虽未能一统天下,却是三国之后实力最强大的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他名震历史数千年之久,何等的本事啊。 “陛下认为,刘玄德会不会俯首称臣?”一旁的陈公台突然开口问牧景。 孙策臣服了。 那么大汉诸侯之中,除了已经即将被剿灭的河北袁莎之外,唯一一股能和曹操对抗的诸侯就是的刘备。 刘备会不会臣服,这一点,谁都说不准。 但是一旦臣服了,那么代表朝廷就能团结一心的,到时候也将会是明汉决战打响的时候了。 “会!” 牧景沉思了一下,咧嘴一笑,回答说道“他一定会!” “为什么?” 戏志才不解。 “这是一个伪君子,但是装着装着,连他自己可能都忘记了一些事情了!”牧景淡淡然的分析说道“对于他,名声比任何都重要的,他不会成为大汉的罪人的,所以曹操的大棒只要打下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会为大局着相!” 有时候君子两个字,是一个枷锁的。 挣脱不开的枷锁。 “陛下!”陈公台微微眯眼,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河北撑不住多久的!” “无妨!” 牧景笑了笑,翻出了一些北方回来的密奏,递给他们看,道“袁绍也不傻,从把北线兵马调遣南下,从他准备先下手为强,他已经做好的破釜沉舟的准备了,刘备的南下,也是好事情,断了袁绍的后路,他已经无路可走了,这时候,袁本初就不能小瞧了!” “报!” 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 “进来!” 默然的黄忠开口。 “使君,前方战报!” “念!” “昨日下午,周军先锋主力鞠义大军,以三万主力,攻占原武城,击溃魏军八千守城大军!” “和我们推演的一样,袁绍当真是先发制人了!”戏志才和陈公台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有几分凝重的光芒。 “继续打探,任何消息,尽快汇报朝廷!”黄忠低沉的开口下令,然后挥手让传令兵离开的作战室。 这时候牧景的眸子,落在了沙盘上,目光栩栩,光芒忽明忽暗,心思有些飘闪不定的。 “陛下,在想什么呢?”戏志才看出了牧景的心思有些的不是很平静,他就问了出来了。 “感觉不太对!” 牧景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军打的太急了一些,特别是鞠义的主动出击,单单一个原武城,微不足道,可鞠义却打了,不要忘记了,阳武可有一万余的魏军主力,另外成牟,鸡鸣山,夏侯渊和关羽的主力正在俯视眈眈,鞠义夺取原武城,的确能先破魏军布置,但是也容易陷进去了,作为如今袁绍麾下唯一能以来的大将,这么轻易就变成诱饵,是不是不太对!” “陛下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奇怪,不是布局奇怪,是袁绍用人出了问题,或许说,袁绍和河北第一猛将鞠义之间出现了问题!” 众人有些疑惑,这本来是不应该的,只是既然出现了,那就肯定存在一定的原因。 “算了,不要管他,他们打他们的,具体过程怎么样,不重要,我们只要结果而已,盯紧一点就是了!” 牧景摆摆手,没有多想,就直接问“对了,赵信,谭宗那边有消息回来吗?” “没有!” 赵信一直都站在小角落里面,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值班在牧景身边,主要是为了保证消息通畅,他拱手说道“他在邺城,好像在筹码什么,目前滴水不漏,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除了景武司河北镇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和接触了什么人!” “邺城这时候有些的空虚,倒是一些机会,但是还是让他小心一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变好!” 牧景眯眼,眸子闪烁,杀意一闪而过“北方我们终究力量太薄弱了,夜楼的力量,北方刘备的暗探,江东的密探,他们的出现,不可能只是为了对付袁绍的,说不定他们也会想要借助袁绍的主场,借刀杀人,把我们景武司给吃下的!”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官渡之战,袁绍落幕 二 牧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看似明疆汉域倒是划分的比较清楚,互相之间也在忍着一口气,不会轻易的开启战端,因为不管是大汉诸侯,还是大明朝廷,都需要时间来整合力量。 但是牧景心中清楚,战争是随时都能爆发的。 别看曹操那些人对河北志在必得的样子,一心想要整合大汉疆域,要吃掉河北,但是谁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他们心中清楚。 一旦有任何一丝丝的机会,能打击大明朝廷,甚至能有机会吃掉明朝廷的,他们都会不惜代价去做的,甚至会放过河北也在所不惜。 对于大汉诸侯而言,河北只是内患,大明朝廷才是真正的敌人。 昔年的楚汉争锋的时候,项羽还幻想过画出来一条楚河汉界,这样大家能相安无事,但是最后的结果是被十面埋伏,杀的血流成河,兵败如山倒。 前事之鉴,谁也不敢幻想在对立的时候,能划疆而治的想法,时局至今,如果大明没有立朝,牧景没有称帝,一切都能挽回,朝廷能封赏诸侯,也能罢免诸侯,可如今大明立朝,牧景为帝。 天无二日,大明和大汉,必又一方灭亡,这中原天下,神州苍生方能停止兵戈。 所以这时候,大明要更加小心谨慎。 绝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牧景沉思了一下,对着赵信,轻声的道“赵信,你让岳述亲自跑一趟河北,支援谭宗,河北的战局,我们不管,也管不了,可以坐山观虎斗,至于谭宗想要浑水摸鱼的想法,由他去,能做到固然好,做不到也无妨,只是非必要之时,莫要显露踪迹,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们少做少错,因为一旦真的出问题了,他们只能自生自灭朕为了大局,肯定什么也做不到,到时候吃亏的是他们,他们吃亏了也就算了,要是因此坏了大明的战局,朕肯定饶不了他们!” 景武司要立功,必然要出击,如今河北动乱,正是景武司的好机会,不管是策反,还是为了未来而埋下一些钉子,都是好时候。 但是谭宗这样做太冒险了,整个河北,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想要捡便宜,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要是在这时候露出马脚,被逮了一个正着,到时候就有些被动了。 “诺!” 赵信一听,顿时感觉到牧景声音变得严肃,连忙领命。 “汉升,志才!” “在!” “中原和河北的战役,无关大局,大汉朝廷要诸侯联合,也由着他们去,朕亲自来关注他们就行了,我们这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哪怕有机会,也要沉住气,所以你们枢密院最重要的任务,还是练兵,既然已经定下了让张辽张任来做扩军训练,那么你们就协助张辽张任,把扩军之事完成!” 牧景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又变得果决起来了,道“算了,本来想要等廷推之后的,现在不等了,不用等廷推了,直接开始,我们时间本来就不足,朕先下令,让明丰钱庄借取一笔军费给枢密院,等户部批下钱来之后,你们再还回去了,有了军费,你们就先动起来了,把扩军之事完成,包括招募新兵,分割战斗营,融合新兵老兵整合战斗力,各方面的事情,都先忙起来!” “陛下,这样不太合乎规矩,会不会让胡相他们有意见啊?” 黄忠和戏志才默默的对视一眼。 “意见是有的,但是非常时候,非常做法!” 牧景平静的说道“朕是皇帝,有独断专权的资格,这一次,朕还真要的固执一次了,为一统天下,大明必须要承受一些痛苦,到时候大战一起,数十万儿郎奔赴战场,沙场征战,马革裹尸在所难免,但是朕还是希望,能少流一些血,常言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军中的训练变得更加严格,让每一个将士都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训练,能在大战之前,完成新兵老兵的融合,接受老兵的经验,这样,最少他们有更多的机会从战场上活下来,至于其余的一切,朕一力承担就是了!” “末将等遵命!” 黄忠和戏志才不再犹豫。 胡昭蔡邕他们要考虑大局,要维护政事堂,所以很多时候有些无奈,自然会对扩军之事多有反对。 但是他们是军人。 如今牧景在强撑着,作为军人的他们,若是还束缚手脚,那就是太对不起大明朝廷了,一统天下,才是如今大明首要之事。 ……………………………… 三月,万物回春,天地之间已是一片春意暖暖,草长莺飞,一片片的青草,一片片的花香,已经让白皑皑的天地,多了朝阳般的色彩。 中牟城。 此城距离官渡前线,只有一百八十余里,是中原魏军的主力集合之地了,也是如今魏军的中军大营。 魏军在此,集合了十余万的精锐,当然,这里所谓的精锐,更多的是来自各郡个县的一些青壮县兵而已。 魏军在宛城一战,元气大伤,精锐损失惨重了,战斗力严重的下降,也只能从地方调兵,不然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对战。 魏王曹操自年初就发布调兵令,二月从许都启程北上,如今已经亲临此城。 这一日,阳光淡淡的,映照在城墙上。 曹操在和各部的大将讨论战情之时,心情有些苦闷,离开了中军大营,直接登上城墙,抬头北望,看着前方。 这时候,他从旁边的一个亲卫哪里,接过来一个带着浓浓大明标志的望远镜,然后凑上去,仔细的看了前方。 前方的一草一木,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清晰。 非常的清晰。 如果有一支兵马要偷袭中牟,而埋伏在城郊的树林之中,这时候就应该被他直接收于眼底之下了。 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却不是他们制造的,来自战场上手脚的明军战利品。 这让曹操不由自主的叹气“明朝廷麾下,当真是的人才辈出,居能造出让认看清楚数里之外的神器来了,能造出如此神奇之人,当真是巧工无双,惜不能为我大汉所用也!” 望远镜在大明,已经配发到了校尉级别的将领手上了,大明和中原交战,自然有损伤,虽然大部分都会被回收回来,但是也有一些在乱战之中被带走。 一开始魏军将领缴获这东西,他们还不太懂的是什么。 但是后来才发现。 这东西居然能让人的肉眼看清楚的数里之外的一花一草,这对于斥候探子而言,是何等的利器。 这也管不得明军斥候,往往一出击就会无所不往,在交战之前的情报战,他们永远都是落于下风。 你还没有靠近,都已经被人家远远的盯住了,能不输啊。 “大王,区区望远镜,尚且是小事而已,不足以影响全面的大战!” 郭嘉咳嗽了两声,入冬以来他的身体就不太好,强撑着支持北疆战线,冬去春来,倒是好转了一些,可也有一些后遗症,经常会咳嗽。 他一介书生,长年随军大战,有时候身体透支很大,本来就是有些虚弱了,今年大冬天又感染了一些风寒,如今更是虚弱。 不过官渡之战,对于朝廷,至关重要,他轻易不敢病倒,哪怕有些难受,也会强撑着。 他看着曹操手中的望远镜,轻声的道“可从这个望远镜,属下倒是看到了名朝廷的可怕,明朝廷的人才是厉害,可更厉害的厉害的还是牧龙图,若无牧龙图的支持,这样的东西,是制造不出来的!” 对于牧景,郭嘉的心思复杂的很。 他低声的说道“明朝廷的发展,主要还是牧龙图的意志所向,牧龙图早年就显露出了不一样的风格,他重商道,轻儒家,更是对于墨学之人更是器重有加,听说在明朝廷新政之中,就有这么一条,把天下匠人,赋予九品之位,等同官吏俸,这于我汉室之言,乃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很多人都会认为,卑贱之辈难得大雅之堂,可偏偏,就是这些卑贱之辈,却为明贼一次又一次的建功立业,就算牧龙图建立的书院,都建立的理学科目,杂学科目,而不让儒学一家独大,这就体现了牧龙图此人,对旁门左道的器重,而这些看着与治国无关重要的旁门左道,却有时候能影响整个战局的动向!” 他又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这一点,臣对于牧龙图,十分的敬佩,不得不说,这牧龙图,是一个少有的奇才,关键他还有足够的魄力去做,不得不说,若让明朝廷的新政彻底的落实,我大汉,哪怕兵马百万,也毫无生死!” “孤又不是傻子,昔日有商鞅变法,让大秦积累实力,为大秦结束乱世,一统天下打下深厚的根基,变法未必是错的,甚至明朝廷的新政,的确优于如今大汉的朝度,可那又能如何,大汉终究不是明贼之朝廷,就算他牧龙图成功了,孤就敢去做吗!”曹操无奈的摇头“孤不敢,因为孤非常的清楚,只要孤有这么一点点的 牧景在明朝廷的新政,看似顺利,可遭遇了多少的阻击,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即使这样都差点胎死腹中。 曹操非常清楚一点,他要是敢在汉朝廷上东施效颦,那么最终不仅仅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是直接让整个大汉朝廷崩散。 所以他不敢。 “属下倒不是希望大王效仿之,只是告诉大王,留个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郭嘉道“不能在明朝廷新政彻底的稳固之前击溃他们,大汉就完了!” “孤知道!” 曹操点头,看着前方,道“所以孤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开战,攘外先安内,收拾了河北,我们才有无后顾之忧,也才算是有足够的实力却和明军决一死战!” “大王最近可有察觉一些前线军报的奇怪?”郭嘉问。 “你说的是袁绍先夺取原武城,然后又出兵偷袭白马的事情?”曹操眯着眼眸。 因为这事情,军中将士各抒己见,已经乱作一团,目前他们摸不透袁绍的心思,所以不敢贸贸然出击。 “大家都说,是周军主动出击的征召,所以我们要把他们引诱进来了,但是我却有一些不一样的意见!” “说!” “我觉得,周军没想要进官渡!”郭嘉低沉的说道。 “为什么?” 曹操皱眉。 他以官渡布局,要是周军主力避开官渡而战,那么这一战,对于魏军而言,就要重新调整一下战略部署了。 这可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到时候要是被袁绍抓住了机会,甚至有可能会造成魏军的崩溃。 “袁本初不傻,虽然田丰战死之后,他身边小人多过忠臣,但是还是有一些忠心不二的人才,这时候,他不可能看不到,我们在官渡布局了!” 郭嘉道“他不肯一脚跳进来,那是肯定的事情,所以他先夺原武,再偷袭白马,虽然没有能拿下白马,但是却逼得我军从阳武封丘一带,把上万主力往白马调动,这就导致了看战线的空虚!” “然后呢?” “大王,战场上还有一种打法,叫穿插!”郭嘉低声的道“如果我军在北线的布防出现了空虚点,那么周军就有可能进行穿插作战,这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局之战!” “我魏军虽元气大伤,但是他周军也未必好过,雒阳战役,他兵败如山倒,也损伤惨重,如今有多少精锐,也说不定,以为乱战,就能反扑我?”曹操冷笑。 “属下也考虑过这问题,最后有了一个心思!”郭嘉回应曹操“袁绍应该不是想要反扑,而是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打法,打的赢,固然最好,打不赢,他也能让我们元气大伤,真正的损人不利己!” 乱局之战,输赢都是吃亏,输了固然一了百了。 但是赢了,应为分散作战,到时候会乱,一乱起来,那就是各自为战,到时候没有统一的指挥,那就等于混战,混战带来的伤亡,是普通正常对战的一倍以上。 这袁绍心思之狠辣,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厮!” 曹操这些天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事情,都清晰起来了,心中顿时一怒,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性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要想得到,宁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了!” 他们年少相交,清楚各自的性格,袁绍大小就霸道一些,养成不可一世的性格,也偏执一些。 这让曹操非常的头疼。 现在不是能不能打赢,而是能不能的克制袁绍认输的同时,不要爆发同归于尽的战役,导致两军伤亡惨重,折损魏军战力。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官渡之战,袁绍落幕 三 曹操虽愤怒,却也无奈。 如今大势在朝廷,他联合刘备,孙策,三方诸侯的实力,加上明军去岁大战之后要休养生息,不会轻易动兵,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满了,吃掉河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这要付出多少代价,那就不好说了。 袁绍要是足够心狠手辣,他能从河北这土地上,再征几十万的青壮,真的拼命,拼不赢,但是可以把河北拼烂掉。 甚至可以拼了鱼死网破。 要知道,他只能算是内患,不能算是大敌,大汉朝廷的大敌,说到底还是大明朝廷,一旦三大诸侯兵力折损太多。 特别是曹操,去岁一战已伤元气,再让他伤了第二次元气,中原的实力,绝对是镇压不住乾坤了。 到时候还想要以朝廷之力,压住刘备和孙策,就更加不可能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也需要实力的。 曹操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哪怕联合起来了,谁来担当这主导之位,那也难说的很,说不定首先就得内斗一场。 到时候不管输赢,伤的都是大汉的底蕴。 大汉虽然诸侯之力分散了朝廷之力,但是说到底,还掌控中原,河北,江东这些地方,要是论人口底蕴,不是西南大明能媲美的。 当然,要到拼底蕴的时候,那就真显得战争的残酷了,想想十几岁的青少年都得上战场,不是一种悲哀啊。 “奉孝,孤该如何应战?”曹操憋屈了半日,最后却非常苦闷的问郭嘉。 这一战,不能这样打。 真让袁本初这样弄,到时候吃下了河北,也是一个半生熟的夹生饭,一个两个三个,都得噎着。 “只有一个办法了!” 郭嘉想了想,低沉的说道“以退为进!” 他看着北方的天空,声音越发的幽沉“原武,阳武,白马,这一代我们都的放弃,真正把战场拖入了官渡和中牟!” “那孤岂不是受制于人?” 曹操不甘心啊。 这样一退,先不说伤了士气,另外最重要的还是在战略空间上失去了灵活性,一旦受到挫败,他们连缓和的节奏都没有。 这是很吃亏的打法。 “大王,事已至如此,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希望袁绍还能有一些理智,如若他当真丧心病狂了,那么我们只能接受两败俱伤的打法!” 郭嘉苦笑“不然,河北吃不下,到时候朝廷就会失去了联盟各方诸侯的本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所言甚是!” 曹操也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他虽有些幻想,但是也深明袁绍的性格,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既然这样,那就血战。 “大王也无需如此沮丧,优势,我们还是有的!”郭嘉这时候倒是出声安慰了一番曹操“我们可以在战场上拖延时间,把他们拉入了整个官渡之后,就看看青州战场,还有北方能不能迅速的破局!” 他眯着眼眸,眸光有些锐利“正面的战场,也需要局部战场支援的,只要北方战场上,燕军能迅速的攻破河间,杀入巨鹿,河北必然人心躁动,青州方面,只要江东军迅速的解决的袁谭,那么冀州最后的底蕴就会被消耗掉,人心不是一成不变的,容易躁动,到时候袁本初还能不能控制河北大军,可就说不定了!” 树倒会猢狲散。 大难临头也会各自飞。 袁绍凭借着四世三公的汉末第一世家袁氏的余威,拿下了河北民心,这些年来不说励精图治,但是治理河北的功劳也不少。 中原各大诸侯之中,河北还是比较安居乐业的,这也是袁绍的治理之功,不说袁绍的缺点,袁绍还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所以这些年,河北周军的凝聚力还不错,哪怕是雒阳兵败,麾下大将也依旧忠心耿耿的。 只是可惜,袁绍连续下了好几步的臭棋,一步步的把河北的底蕴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一口气,只要在百姓失去了对他的信心之后,就会变得立刻烟消云散。 “刘玄德敢孤军南下吗?”曹操比较担心刘备那伪君子会突然停住了兵锋,到时候那就真的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官渡战场就真的变得惨烈起来了。 “刘玄德不是傻子!” 郭嘉笑了笑,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清楚的很,如果这时候他还敢用河北的力量来消耗中原的主力,那么他哪怕吃掉了整个河北,整合了整个北方的力量,也要做好自己一个人来面对强势的明军的准备了!” 郭嘉笃定一点“他没有这样的勇气!” 别说刘备,哪怕是曹操,都已经失去了一个人来面对明军主力的勇气了,这不是的魄力,不是大无畏,而是去送死。 明军之强大,已毋庸置疑,这些年,交战下来了,他们每一个诸侯深感其中的可怕,早已经失去了独立与其硬抗的实力了。 唯团结所有诸侯之力,方有一战。 这应该是大部分诸侯都有的共识,在这时候如果还玩一些小心思,那么大汉朝廷距离最后的灭亡,已经不远了。 “呵呵!” 曹操笑了笑,道“此言有理,刘玄德虽虚伪,也是一个明白之人,而且做事情向来被名声所连累,他不敢这样做的!” 这样一想,心里面倒是有底气了,他低沉的说道“那就下令,夏侯渊,吕布,皆然撤出来了,全军返回官渡,把黄河南岸让出来,让周军有立足之地,咱们慢慢耗,不过……” 曹操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吃亏的人,哪怕吃了亏,他也要找回场子来了,不然情何以堪啊。 “不过,得让周军他们吃点亏!”曹操冷声的道“告诉吕布,可以杀一个回马枪,速战速决,打完立刻撤出来了,不要恋战!” “诺!” 郭嘉拱手领命。 这是目前的战场上最好的安排了。 安排好之后,曹操的心思顿时的清明了许多了,整个人也没有那股忧郁之气了,气息越发的锐利。 ………………………………………… 黄河北岸,延津。 周军大营。 大营重重叠叠的营盘在交错了,十余万的主力正在的错落在大营的每一个角落之中了。 不过气息倒是虚浮一些,相对于往日的河北精锐,如今的大军,只要一眼看过去,都能看得出一个字,乱。 真正的精锐主力,久经战阵,长年训练,令行禁止,不要说十万主力,哪怕是数十万都不会呈现一个乱的。 这就是精锐主力和普通兵卒的对比。 这些兵卒,百分之五十,都是才从各个地方征召而来的郡兵县卒,虽然是比较孔武有力的青壮,但是对战阵的训练,对战场的情况,非常的陌生。 战斗力不如往日三成。 不过声势上倒是也能稳住河北周军的声威。 营盘中军。 大帐之中。 袁绍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跪坐竹席之上,衣袍一丝不苟,连案桌上摆设的奏本书籍也是整整齐齐的。 这是他一个世家子的自我修养,在礼仪方面,不管有人没人,都是这般的执着。 “父亲!” 一个英武的少年闯营而入。 “哼!” 袁绍抬头看了一眼,眸子略微有些柔和,但是神色却很冷,冷哼一声,训斥少年“显甫,和你说的多少次了,军营之中,规矩甚重,不可造次!” “是!” 少年讪讪一笑,然后拱手说道“禀报大王,末将有军务禀报!” “说!” 袁绍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正色,看着少年。 作为他最喜欢的三子,袁尚,袁显甫,他一直都给予厚望,只是如今时局,让他不得不其中长子袁谭而已。 相对而言,他更喜欢三子能继承袁氏之根基。 所以此战,他亲自把袁尚带到身边。 此战可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让长子袁谭去青州,分散魏军视线,若是能夺回青州,反攻徐州,那么中原兵力必然需要分散一部分。 另外他让二子袁熙北上坐镇,以缓和刘备的燕军南下之局势,这样以来,必然能给他足够时间,解决官渡之战。 他把袁尚带在身边,一方面是寄予了厚望,另外一方面,也有一个心思,若是自己兵败,袁尚能临阵收拾残兵,到时候还有机会逃回去。 “大王,刚刚我的斥候营打听到了,魏军正在撤出黄河南岸,白马,阳武一线的主力,都在撤出去了!” “成牟的夏侯渊,也在往南线压过去!” 袁尚说道“我已经派出斥候去打听,确是了他们在撤兵!” “撤兵?” 袁绍微微眯眼。 半响之后,他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冷笑“曹孟德啊曹孟德,说到了解某家,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汝也!” 终究是年少玩伴,自己这边才开始进攻原武城,曹操就闻到了味道。 穿插的战术,真的是才刚刚要开始而已,还没有进行下去,主力都还没有的推动,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这倒是让他有些无奈了。 双方太了解了,终究是一个麻烦啊。 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曹操愿意退让半步。 这就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压迫出这一步,官渡之战,自己未必会输,只要能赢的及时,那么河北看似摇摇欲坠之势,必然会有迎来绝路逢生。 到时候除非曹操愿意一起陪葬,不然他们只能妥协,迎自己入朝廷。 这或许是河北唯一的生路了。 也是他袁绍唯一的活路了。 一旦官渡之战兵败,那么河北周国立刻就会成为朝廷讨伐的对象,他袁绍也会是叛逆,背负罪名而亡。 不仅仅自己要死,连身后四世三公之袁氏一族,也会蒙上一层骂名,届时他就是整个家族的罪人了。 不过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战场上,只有成败,成,则可东山再起,败,则一败涂地,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至于日后的事情,谁管得了啊。 “大王,现在要下令追击他们吗?” 袁尚眼眸之中,有些蠢蠢欲动,少年志气,加上刚刚统领兵马,自然有想要大干一番的心情。 只是战场之上,袁绍却不敢大意,特别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要是这样折在了战场上,他多少有些悲愤的。 他想了想,说道“可战,但是你不许出击,斥候营只要吊着他们的踪迹就行了!” “大王,儿臣认为……” “不要你认为,你现在是要去学,学大将们如何作战,你去传令,让鞠义率军追击,你可从中协助!” 袁绍摆摆手,淡然的说道。 他把这个儿子保护的太好了,要是袁谭,不会有这般的耐性,袁谭也算是战场上杀出来了,本来就是骁勇之将。 哪怕是袁熙,略重文轻武,但是也经过战场洗礼,唯有袁尚,略显天真。 “诺!” 袁尚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比较敬畏了,这时候也不敢继续说什么,只能是领命而去了。 “大王!”随后,两个文士揭门帘而入,躬身行礼。 “坐!” 袁绍抬头,瞟了一眼,淡淡然的说道。 “诺!” 两人跪坐。 “正南!”袁绍看着其中一个文士,问“邺城可有消息回来?” “有!” 审配拱手说道“邺城有些动乱,但是已经被压下去了,有人想要趁机动乱我们的根基!” “那是正常的事情!” 袁绍冷笑“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让我们河北内乱起来了,所以你们还是要盯紧一点,沮授是分身乏术,未必能顾得住所有地方!” “臣领命!” 审配点头。 “元图!” “臣在!”逢纪拱手待命。 田丰战死,袁绍能用的谋士,已经不算多了,荀湛算一个,但是他更善用审配和逢纪,这都是有才之士,只不过性格上多点缺点,所以不如田丰。 不过把他们呆在身边,袁绍倒是认为,可用,能用,而且需要大用,毕竟如今的河北,人才已经凋零了很多了。 “青州那边,可有动向?” 袁绍还是比较担心长子袁谭的,毕竟袁谭始终是他的长子,这一次算是孤身而入,不足万余兵力,能不能夺回青州,还真是未知之数。 “有些不太好的消息!” 逢纪回答“青州可能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江东!” “什么?” 袁绍瞪眼“江东军!” “没错!”逢纪点头。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官渡之战,袁绍落幕 四 “孙伯符!”袁绍拍案而起。 他预料到江东会和中原携手,但是是真没想到江东会做到这个地步。 吴军北上,可是要冒风险的。 一旦曹操有了坏心思,在徐州截住了他们的后路,那么这一部分吴军,将会被直接困死在青州。 这得需要信任,才敢从江东北上,直入青州作战。 孙策是傻,还是他当真有这么大的魄力,居然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曹孟德,还真是让袁绍意外啊。 “大王,吴军过于强势,大将太史慈更是骁勇天下的猛将,大公子虽然暗中笼络了一些青州豪族,但是却被他们直接打乱了!” 逢纪拱手禀报说道“如今大公子兵力未能凝聚,却被太史慈直接击溃,想要反夺青州,恐怕困难重重!” “反夺?” 袁绍站起来,来回踱步,心情明显有些的阴沉,冷笑的说道“现在他能不能保命,都是问题了!” 不是他不相信袁谭。 但是太史慈他是略有耳闻的,江东悍将,绝非简单,袁谭虽有一些才具,才是想要和江东名列前茅的悍将媲美,那是远远不足的。 “大王,要不要下令,让大公子撤回来?” 审配突然提议说道。 “撤回来?” 袁绍摇摇头“此时若撤回来了,前功尽弃不说,而且还会导致正面战场的压力倍增,一旦青州失去了牵制,那么江东吴军从侧翼杀入,我们就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不是他不想为长子考虑,但是现在大局才是最重要的。 “命令袁谭!”袁绍想了想,道“牵制为主,不可正面作战,待我军解决官渡魏军,便会出兵增援!” 意思很明显,不要正面作战,但是你必须要如同一颗钉子一眼,死死的钉在了青州,不能让青州的江东吴军增援官渡。 “诺!” 审配和逢纪对视了一眼,拱手领命。 不管是审配,还是逢纪,都不是让大公子袁谭所喜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拥簇三公子袁尚的。 这也是这一次,袁绍为什么指他们一起出征,无非就是希望他们协助袁尚,在军中建立威严。 他们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毕竟他们和袁尚的立场是一致的,拥簇袁尚,比拥簇袁谭,要好的多了。 如今让袁谭钉在青州,一旦撑不住,袁谭首当其冲,不死也会被俘虏,这样以来,也算是让袁尚没有了后顾之忧。 所以他们自然是非常赞同袁绍的这一次决断了,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他若无兵,也难以撑住青州的战局,青州一旦有失,官渡此战,孤也难以维持!”袁绍心里面还是有些心疼这个长子的,不能让他撤,但是总该给他们一些支援,他想了想,说道“立刻下令,命渤海,清河,征召五千青壮,入青州作战!” 这样的军令,无疑已经是穷兵黩武了。 在这之前,袁绍为了补充兵力,已经从冀州各郡大力的征召郡兵县卒,如今到了一个连青壮都要征召的地步,说明冀州已经山穷水尽了。 但是背水一战局面,袁绍也没办法顾虑这么多了。 这一战,要打下去,他宁可把整个冀州的战争潜力都消耗殆尽,只要打赢,也必须要打赢了,才有机会翻身。 “是!” 审配逢纪拱手领命。 两人离开之后,袁绍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神色之中有一丝丝的疲惫,如今局势,让他越来越有些压抑了。 大战至此,他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 可是…… 他是不可能的投降的。 同样,他也了解曹操,曹操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投降了,他和曹操之间,从分道扬镳开始,就注定有一亡。 不是他,就是曹操。 不然,大汉诸侯之间,始终是没办法合作的,因为他们两个,谁也不甘落后,不能妥协,哪怕表面维持的平静,都只是暗流潮涌。 唯有一方灭亡了,才是对大汉朝廷最好的一个交代。 一日之后。 战报传来。 “大王!” 袁尚有些灰头土脸的,站在帐下,道“末将出战不利,请责罚!” “被打了一个回马枪,对吗?” 袁绍仿佛一早就已经知道魏军在撤兵的时候,会杀一个回马枪回来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如同曹操了解自己,自己何尝不了解曹操,这是一个吃不得亏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把白马阳武一线交出来,让自己不需要依靠黄河,直接稳住延津战线,在黄河南岸安营扎寨啊。 “父亲早就知道了?”袁尚瞪大眼睛,心里面一着急,规矩都不记得了。 “显甫,凡事不要太吃惊了!” 袁绍淡然的说道“战场上,很少会有偶然的,你只要算准了一些人,那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必然的,曹孟德是一个睚眦必报之辈,他吃了亏,要是不要回来了,那就不是曹孟德了,所以他会杀回来一枪,为父一点都不意外!” “那父亲还让我们去追击?” 袁尚不明白了。 “不是为父让你们追击,是你们自己要追击!”袁绍平静的回答说道“你们要打,孤就让你们打,总要摸透一下魏军的实力吧!” 他问“此战,汝感觉魏军战斗力如何?” “儿唯一能感觉出来的,就是吕奉先真的是凶猛,差点就把鞠义将军站下马背了,一戟破先登十七勇士,逼得鞠义将军不得不变阵应对!” 袁尚眼眸之中,充斥这一股不可思议的光芒。 “甚好!”袁绍却笑了笑。 “我们吃了败仗,父亲为什么还笑的出来了!”袁尚越发的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心里面在想什么。 “有时候吃了败仗,是好事!” 袁绍不打算和儿子解析的太清楚,他问“鞠义可有受伤?” “先登营折损不少,但是鞠义将军并没有损伤,吕布虽杀回来了,但是只是一个交锋,就又撤回去了!” 袁尚道。 “嗯!”袁绍点点头,道“那接下来,你继续去和鞠义营中的学习一下,鞠义乃是我河北最好的大将,你不可怠慢!” “诺!” 袁尚虽然琢磨不透父亲的心思,但是对于父亲的军令,倒是没有半点折扣了,既然父亲让他去鞠义营中,必有道理。 ………………………… 两日后,白马城。 鞠义大军已经休整过来了,大军上万驻扎,校场之上,一阵阵的吆喝声,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之中。 “将军,大王下令,命我们休整之后,向南行军,驻扎濮水,以乌巢为营!”一个校尉飞马而来传令。梦岛书库 “遵命!” 鞠义拱手领命。 待传令校尉离开之后,青年袁尚走上来了,拱手行礼“大将军,大王此令,可有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鞠义笑了笑,道“我军要破先锋,自要入乌巢,距离官渡越近,大战就越近了!” “可是……” 袁尚微微有些眯眼,他总感觉哪里不对的。 “三公子,你先让斥候先行,沿路打听消息,濮水一线,可有魏军扎营,可不要让我们撞上去了,突然杀出魏军主力,我们就得吃亏了!” 鞠义低沉的说道。 “是!” 袁尚倒是没有太过于娇气,直接领命而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鞠义露出了一抹有些惋惜的眸光,有些自然自语的说道“难成大器!” 袁绍是人杰。 但是他麾下三子,却无一可担当大任。 袁谭,袁熙,袁尚,别说和如日中天的天之骄子,当世青年一辈最为出色的大明皇帝牧景相提并论,也不能和江东小霸王,吴王孙策比较,哪怕是魏王世子曹昂,这三货都远远不如。 内斗倒是不错,对外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什么本事的。 不过袁尚相对于袁谭袁熙来说,还是比较好的,就是长于妇人之手,有些听话过头了,反而失了勇气。 “大将军,还需要考虑吗?” 一个青年文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鞠义身边了。 “他可无情,可吾终究难下决心!” 鞠义叹了一口气。 “以君之智慧,当看得清楚,如今河北,已无希望!”文士低沉的说道“你再不做决断,那只能随之覆灭了!” “即使我愿意,可袁本初不是一个容易能相信人的人!” 鞠义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决断早就已经有了,只是一直都有些不忍心而已。 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愿意随着袁绍覆灭了。 袁绍负他之信任。 忌惮他之兵力。 已非一日两日之事了。 他在河北,声威太盛,早已经威胁到了袁绍,袁绍好几次都剥夺他的兵权,甚至想要弄死他,他的忠心,已毫无作用。 既如此,他得为自己的谋一条路。 “眼前就是机会!” 文士看着前方,袁尚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只要你军在战场上,兵力殆尽,袁本初就会把对你的怀疑,减弱到最低,到时候你就是一个可托孤之臣了!” “非要如此?” 鞠义不愿意。 “我尽力把你的兵力偷出来,但是牺牲在所难免!”文士说道“你很清楚,如果你的兵力还在,袁绍永远都不会相信你,你想要挟持袁尚返回邺城,也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文士提醒说道“做大事,必要牺牲,只要你能协助皇叔夺取河北,他日自能重振先登死士之威!” “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 鞠义咬了咬牙“过几日我会主动邀战,官渡一战,我为先锋,至于战场,就放在乌巢,到时候我尽量把精锐调换,剩下的事情,你负责安排!” “鞠义将军大义,皇叔必能领吃情!” 文士恭谨的拱手行了一个礼。 “无需恭维我,若非走投无路,某又岂会如此,此战,某对不起儿郎们啊!”鞠义这个一个在战场上豪气万千的大将,此时此刻却有些英雄气短。 时局之下,个人之力,太过于薄弱了,如今的河北,不仅仅是外患,更是内患,君不相信臣,帅不信任将,如何能一战。 此战,从一开始他就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 邺城。 周国都城,此时此刻,却没有了昔日繁荣,更多躁动,百姓的躁动,一些的大户的躁动,包括世家门阀,乡绅豪族,都在遭乱。 此时此刻,周国仿佛已经陷入了一个包围圈之中,北线之上,河间郡中山郡都已经被燕军铁蹄覆盖了。 而在南线。 周军不及主力的投入,但是官渡之战有没有希望,谁也不敢说,甚至在很多人的心中,这仿佛就是困兽而斗的一场战争而已。 已经能有不少地方豪族正在寻求退路了,甚至有些人,开始联系中原,联系北境的人了。 对河北的信心,包括最基础的百姓,都已经没有多少了。 沮授虽用铁腕手段,镇住了周国的朝政,稳住了邺城,但是对于民心的掌控,已经是非常薄弱了。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邺城不乱,保证大军没有后患之忧心而已,至于明面之下的暗流潮涌,他也无可奈何了。 而此时此刻的邺城,已经涌进来了太多的居心叵测之人,就好像一个炸药桶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城南,一座布庄,经营的是江东苏绣。 但是掌柜确是一个带着中原口音的中年人。 这一日,布庄以入货为理由,歇业半日。 而没有人知道,在布庄的仓库之下,藏着一条通道,直接通往左侧的一个庭院里面的,这个庭院从布局上,仿佛夹在中间,却和东南西北都没有关系,但是整体布局却没有任何破绽,除非有人跳上去,才会发现,这里多了一个多余的庭院。 这里很安静。 一个青年盘坐,左右十余黑衣将士护卫。 青年正在翻阅一个个卷宗,这些都是刚刚送回来的卷宗,他正在找一些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末将拜见指挥使大人!” 布庄掌柜通过暗道,前来面见,见面立刻拱手行礼,非常恭谨。 “坐!” 青年头也不抬,淡然的开口说道。 “是!” 掌柜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查到消息没有?”青年问。 “暂时没有!” 掌柜回答“但是查到了一个不算消息的消息!” “说!” “张燕!”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官渡之战,袁绍落幕 五 (五千字大章) “张燕?”青年闻言,略微的眯着了眼眸,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河北强大的时候,黑山军只能藏在山沟里面,但是如今,却有用武之地了!” 河北大乱在即。 放眼河北,包括周国朝臣,没有几个人相信袁绍能打下中原去,袁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今更多的是垂死挣扎而已。 一旦袁绍兵败的官渡,那就是河北动乱之时。 甚至不需要等到袁绍兵败,只要北面的燕军突破巨鹿,河北就彻底乱了,动乱之际,各方都会浑水摸鱼的。 这时候,有任何的力量能左右河北的归属,都会是拉拢的对象,包括黑山军。 黑山军在河北的影响可不低,中山,常山,这些地方都是的黑山军的大本营,对当地的百姓都有巨大的影响力。 拉拢黑山军,就有一股在河北内部的力量了,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河北,真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指挥使大人!” 布庄掌柜毕恭毕敬的说道“若是北面招揽张燕,并无意外,毕竟北面和张燕有过一次联手,但是我们在张燕身边的人,却有消息回来,张燕不仅仅见了北方使者,还秘密会见了魏王使者!” “张燕倒是魄力不小啊!” 青年闻言,眸子一亮,道“那我就好奇了,他到底是向着北面,还是向着中原呢,这可是关乎河北未来的一个筹码啊!” “目前还看不出来!” 掌柜低声的道“不过有一个人可能是关键!” “谁?” “公孙续!” “公孙瓒的儿子?”青年眸子一亮“他们怎么掺合在一起了!” “刘备入住幽州之后,他就消失了,后来我查到,他直接入了黑山了,还非常得张燕之器重!” “有一丝!”青年笑了出来了,道“刘备这是斩草不除根啊!” “他也未必敢除!” 掌柜告诉青年,道“毕竟他麾下不少是当年公孙瓒的部将!” “张燕,公孙续?”青年沉思了一下,道“那公孙续有没有表露意图?” “意在魏王!” 掌柜道“他一直在主动联系魏王使臣,说服张燕,不过张燕自己都不清楚,这时候应该偏向哪里,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归附,而是投诚,黑山军虽有些兵力,而且还有当年黄巾军的底子支持,战斗力虽不弱,但是充其量只能协助,打不了主力,他必须要依附一地,不然不管是燕军主河北,还是魏军主河北,他都会先死!” 行军打仗,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黑山军主帅张燕,原名褚飞燕,本就是一个江湖游侠,有些勇武,可冲锋陷阵,当一个大将问题不大,可统帅没有多少天赋,这也是为什么黑山有百万众,却出不了强兵的道理。 黑山地势险要,藏百姓倒是能藏不少了,那都是当年黄巾百姓,庇护在黑山军之下,黑山军战斗力有,可没有根基,不可能反夺河北的。 这时候,张燕除了归顺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就算他还想要藏在山里面,也未必能藏得住了,毕竟这些年黑山黄巾消耗太大了,太平道那些底蕴,都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必须要走出来了。 归顺投诚何人,是一个关键的选择。 “那就要盯紧一些了!” 青年眸子闪过一抹精芒“说起黄巾军,太平道,事实上,我们才是正统,张燕拉拢不过来就算了,陛下未必能容得下他,但是他麾下的那些黄巾大将,太平道高手,可以尝试拉拢一下!” 牧氏出身黄巾,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也没有能影响如今牧景的地位了,当功成名就之后,以前的一切,反而只是无数百姓的一些谈资而已,更具有传奇性。 宁妃更是当年的太平圣女,要说正统,天下也没有几个太平道能必她更有正统了。 哪怕大贤良师已故去多年,太平道依旧是尊其为精神,张宁的身份,自然也让不少太平道老人尊奉。 当年张宁遁走太平山,离开河北,更多的是因为张燕的夺权,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的太平道的内乱,可不等于没有人支持她的。 “若是宁妃在,或许……” 布庄掌柜犹豫了一下,低声的道。 他叫姚峰,姚从良,景武司河北镇掌旗使,太平神卫军出身,中原人,河北长大,太平道徒,身份上无懈可击。 这河北景武司,多年来都是他亲自坐镇,从无过错,小心翼翼,是一个非常非常谨慎的人。 他作为太平神卫军,自然也清楚,张宁在如今黑山,依旧有地位的。 “宁妃就别想了!” 青年自然就是景武司指挥使谭宗,谭宗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河北这么乱,他要是不来掺合一下热闹,他就不会是谭宗了。 他笑了笑,笑容明显有些阴森“陛下不会允许的,而且即使来了,作用也不大,念旧的人或许有,但是这么多年了,要是张燕还掌控不住,那他就不配当黑山之主了,当年他能夺权太平道的权力,掌控黄巾军残余兵力,岂会没有点本事!” “这倒是!” 姚峰轻声的道“大贤良师生前就对他十分器重,收他螟蛉义子,只是没想到他如此狼心狗肺,为了顺理成章的继承太平道,甚至想要强行迎娶圣女,逼得圣女不得不逃出太平山,此人不仅仅有野心,而且能力不凡,不然太平道这些年不会受他调遣,据我所知,太平道还有不少高手的!” 太平道,以道教为信仰,传承了很多年了,只能算是一个江湖松散的组织,但是在大贤良师的张角的手中,发扬光大。 张角凭借着太平道的信仰,直接掀起了黄巾之乱,差点就颠覆了整个天下,虽败却犹荣。 同样,也彰显了太平道的底蕴,在高手方面,太平道一直都是最强的,就算是西南的天师道,也不足太平道。 太平道哪怕已经没落,可还有几分实力的,这些年张燕能稳得住黑山战线,能保存自己的黑山军,太平道功不可没。 “算了!” 谭宗想了想,道“这时候接触他们,反而会暴露我们自己,如今河北动乱,黑山军成为了非常关键的一环,太多人盯着张燕了,我们还是低调一点,不然我总感觉,有些危险!” “指挥使的意思是,有人在寻我们的踪迹?”姚峰瞳孔微微变色。 景武司藏的很深了,但是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一方势力找不到他们,但是如果有人合作起来,倒是有机会翻出他们来的。 “正常啊!” 谭宗耸耸肩,平静的说道“我明军如今虽不出疆域,依旧为天下之大患,哪怕陛下金口玉言,给他们三年时间去发展,但是我想他们也难以放心,这时候盯紧我们一举一动,是必然的事情,这时候的邺城,本来就风声鹤唳了,如果多了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能不怀疑我们景武司吗!” 景武司这些年来,也算是名声在外,黑暗之中的王者,谍战的风向标,不少人都吃过他们的亏,自然防着他们。 “也对!”姚峰苦笑“景武司威名太盛,反而成为的目标,各方诸侯的探子,不管做什么都会先锁定我们!” “我们还有我们要做的事情,至于张燕,先由他去,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算账的,不管他选择哪一方,日后都是敌人而已!” 谭宗面容正色,对姚峰道“从良,你继续查下去,找不到卷宗,就找一些过去的老人,初平元年到现在,虽然过去了不少光阴,但是一些老人,还是能找到了,特别是州牧府的老人,我相信,我们要的人,肯定还在邺城这里面,这是他藏的比较深!” “指挥使为何如此笃定?”姚峰皱眉“我都查了好长时间了,没有一点踪迹,如果他真的在城中,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干净!” “这里有一份记事,是初平元年,一个州牧府文吏的记事,你看看!” 谭宗把一份卷宗交给姚峰。 “初平元年,袁绍入住邺城之年!”姚峰看了一下这一份卷宗,非常简单的一份卷宗,只是记载了一些州牧府前后的变故,都是他已经知道的消息,没有什么意外。 不过有一条,倒是有些看头。 这可能也是谭宗让他看的原因。 这一条,只是说,府中有几个护卫和厨娘突然失踪了,这些人相对而言,无足轻重,所以哪怕记载了,也没有人在意。 可如果是有心人安排了,这么就有问题了,消失的人去哪里了。 “如果是韩馥早有安排,那么……”姚峰却渐渐的明白了“那么他的安排只能在这邺城之中,而且没有什么比灯下黑更安全了,只要运气不差,邺城这么大,藏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韩馥也算是一代豪杰,只是被当年的袁氏的情谊给牵绊住了,下不了狠心,他若是在袁绍入渤海的时候就收拾他,恐怕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哪怕是多防备一下,袁本初想要河北,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谭宗低沉的道“不过袁绍既然已经杀到了邺城城下,他心中也该醒悟过来一些事情了,他心中应该清楚,一旦袁绍主河北,韩氏一族当鸡犬不留的,所以他肯定有些安排!” “指挥使就这么笃定,或许韩馥认为袁绍不会这样做呢,而且他也未必来得及?”姚峰皱眉。 “韩馥不会这么天真!” 谭宗肯定的说道“而且一个做父亲的人,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都会为自己孩子考虑的,如果你见过的刘焉临死之前为自己的孩儿求一条活路,不惜向陛下折腰,认输,输掉一世的英名,你就应该想得到,有些父亲,是非常伟大的,韩馥也一样,他一定会作出安排的!” “就算是这样,邺城不小,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找一个人出来,难!” 姚峰苦笑的说道。 “找他自然难,但是有一个人,不难找,我们换一个思路!”谭宗眯着眼眸,眸子爆发精芒,道“潘凤!” “潘凤?” 姚峰道“他不是死了吗?” “谁看到他死了!”谭宗问“当年他虽然被吕布斩下马,但是在被人拖回来的时候,可是还活着的,这是伤势太重,如同废人!” 当年虎牢关下,潘凤出战,斗吕布,败于吕布之手,被斩下马,生死不知,后来被救回来之后,就没有什么踪迹了。 后来就有传言,说他战死了。 可谭宗查过,这传言来源于韩馥,这就有趣了,他甚至推测,潘凤活着,只是在那时候潘凤只是一个小人物,不足以让他们浪费太多精力去查探而已。 “那当年韩馥被袁绍斩杀于州牧府,他为何不现身!” 姚峰不明白了。 “现身有用吗,那时候哪怕他不死,也丢掉了半条命,可没有万夫莫敌之勇了,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使命!”谭宗说道“若是托孤之将,他当之苟延残喘!” “若是如此的话,此人之忠义,当之无愧啊!” 姚峰沉声的獒。 “有些人,你想不到的!”谭宗道“如果他活着,那么找到他,就能找到我们想要找到的人了,河北这正统,未必就是他袁本初!” 追溯根本,袁绍只是一个窃贼,他杀了韩馥才占据了河北,冀州之主,一开始是韩馥,不是袁绍。 当然,袁绍经营这么多年,已经根深蒂固了。 可一旦袁绍战败了,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河北这些太守,县令,还认不认袁氏门生,可不一定。 人心所向,未必是袁氏,韩氏若有人主持大局,这冀州民心,有几分是属于韩氏的。 “诺!” 姚峰点头。 ……………………………… 常山境内。 一座大山之上。 高大的中年屹立,目光远眺前方,看着山下一片片的房舍,眸子有几分深沉。 “渠帅!” 一个青年已经走过来了。 “杜长,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 高大的中年回过神,微微沉了一下面容,看着青年,低沉的问。 “燕军在三日之前,已破河间,不日将会进军巨鹿!”杜长是一个读书人,善于谋略,是张燕的谋士之一,而且善于用剑,学太平武经的剑法,也是一个练武之人,文武全才,在黑山军之中,颇有地位。 “他们再一次派人前来邀请,我们共进巨鹿了!”杜长说道“而且他们允诺,若能夺河北,当与吾等平分河北,也会上奏朝廷,为吾等要一个名分!” “呵呵!” 中年冷笑“都是面子上说的响亮,背后捅刀子的人,他若是不多此一举,吾还能信他三分!” 哪怕黄巾之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世人对黄巾之将,还是充满仇视了,有人想要替他们向朝廷要名分,那就是谎言。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黄巾是逆贼,这些年能登大雅之堂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牧山,同为黄巾渠帅,牧山却能做到朝廷相国之位。 这是他多么渴求,又羡慕的事情。 可惜,牧山只有一个。 黄巾还是黄巾,大汉一日不灭,天下黄巾皆为逆臣,不会被诸侯所接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黑山军只能是流寇,成不了一方霸主的原因。 “他也是有点诚意的,愿意先给我们一批粮草,然后才让我们出兵!”杜长轻声的道“不过作为当朝皇叔,他应该是比较蔑视渠帅的,多半是想要利用渠帅,至于打下河北之后,或许能允许我们占据常山,可顶多也就这样的,缓过一口气,说不定也会如同袁本初一样,继续讨伐我们!” 流寇就是流寇,是不值得人信任的。 “拖着!” 中年想了想,说道“巨鹿没有这么好打,袁绍之子袁熙坐镇巨鹿,巨鹿更是募集了三万余的青壮,如果他们固守不出,巨鹿这么多高大的城池,一座一座打下去,一两年时间都没办法做得到,短时间之内想要攻克巨鹿,除非拼命,但是他刘备未必舍得拼啊!” “拖不了很久了!”杜长说道“官渡一旦战起,巨鹿必大战,我们若是不出兵,就是敌人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中年苦笑。 他是谁,他是张燕,是黑山军的老大,也是黑山上百万黄巾众的支柱,一个选择会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张燕不敢轻易下决定。 他其实最希望是能投靠西南明朝,一方面明皇帝牧景和他出身是一脉的,另外一方面,明军之中也有黄巾军,黑山军投靠了明军,也不会受到歧视。 只是……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宁,这是绕不开的一道坎,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爷,要是牧景秋后算账,他就悲剧了。 另外,现在明军也杀不入河北,他麾下几万兵马倒是能南下雒阳,但是百万众却寸步难行,谁得河北,他归顺何人。 “让公孙续来见我!” 张燕想了想,说道。 “诺!” 杜长点头。 很快一个身披战甲的青年快步而来,看到张燕,拱手行礼“拜见渠帅!” “你去见一下贾中郎将!”张燕道“我就一个条件,必须是魏王亲笔手书,我才相信!” “渠帅决定了?”青年露出了喜意。 “时至如今,黑山当有归属!” 张燕低沉而坚决的说道。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县试命题 (五千字大章) 中原一片动乱,河北已陷入了大战的前夕,各方都在布局,都在绞尽脑汁的希望能瓜分河北的势力。 而这时候,西南却迎来了太武二年的三月中旬,这日子对于大明朝的读书人而言,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三月十七日,大明朝将会举行第一次科举的县试,届时大明朝廷管辖的每一个县城,都会举行一次大考。 新朝就要有新气度。 科举就是新气度的表现。 科举,不仅仅是撇弃旧朝举孝廉制度的一个制度,也是为了让大明朝廷广纳天下良才的一个举动。 不管朝廷上下,是赞同的还是反对的,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当科举开始的时候,对于每一个读书人而言,这都是一次机会。 世家名门的子弟,会认为这是一次与天下读书人同台竞技的机会,在他们看来,证明自己的机会来的,而对于寒门士子而言,这更是一次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凡读书人,都对科举抱有非常巨大的期望。 文人相轻。 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读书人,最不怕的就是争锋,不说出人头地,最起码能压人一头,这就是荣誉。 真正的读书人,其实大多都是好名不图利的,名声越是响亮,他们就是跃认为自己有出息。 科举的存在,让他们看到能让自己的名扬天下的希望,但凡有点信心和实力的人,都会来参加,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 不过大明也是第一次举行科举,没有任何的经验,哪怕是牧景,也只是能给一个大概的方向而已,至于真正需要怎么去做,朝廷上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而相对于科举委员会而言,压力更是巨大。 已经到了三月的十一日这一天了,但是科举委员会还在县试命题之事争吵不休。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从朝廷把题目送出去,再印刷,再入考场,已经没有几天了,远一些的地方,更是时间紧迫。 所以整个科举委员会,甚至进入了一个不眠不休的讨论会议之中。 科举委员会的官衙不在大明宫,在大明宫往右,礼部名下的一座的二层楼小院落里面了,这里有些幽静,左右是竹林,也算是雅致。 厅堂之上,争论声音正在不断的回荡起来了。 科举委员会的委员长是蔡邕。 副委员长是司马徽和士燮。 下面有委员数十人。 整个科举委员会有上百人之多了,这上百人已经萦绕县试命题,进行了好多次的争论了,一直没有结果。 主要是在于蔡邕和士燮之间的意见分歧。 士燮掌控教育司,对整个大明教育有更大的理解,而蔡邕,始终更偏向儒家一些,所以在命题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分歧争论。 读书人有时候讲名声,但是更固执,读书能明智,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不会人云亦云,只要认为是错的,就敢去争论。 士燮不算是一个非常非常正直的读书人,但是他也是师从大儒刘陶,多少有几分的读书人的气节。 哪怕是蔡邕当前,他认为对了,也不愿意退步。 作为县试主考官,他有更大的权力命题,在这方面他是能和蔡邕争一个对错了,传出去也不会被人指责他。 “自古以来,四书五经乃读书人的根基,若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好,那才学能有多少,也是妄谈!” 蔡邕也非常坚决自己的意愿,他还是希望能以四书五经为根本出考题,但是士燮却始终保持自己的意见。 “蔡相,如今大明的教化之道已经发生的变化,你曾经也执掌过鸿都门学,鸿都门学的体系之下,四书五经只是基础,相对而言,数理学科,杂家学科,我们也要有所建树!”士燮低沉的道“蔡相应该知道,科举之选贤纳才的,非一定要学好四书五经方为人才,陛下曾言,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是人才,朝廷都需要,工部需要对墨学技艺通晓之人才,户部需要精算数理之人才,兵部需要精通兵家之学,若是单单以四书五经为基础命题,选出来的人才,是否能大用,还真未必也!” “一派胡言!” 蔡邕眯眼,盯着士燮,他对士燮没意见,但是这想法他感觉是在挖儒家根基,说到底蔡邕读了几十年儒家经典,是一个儒家信仰的读书人,轻易不会改变,他不可能让人把他们儒家根基给挖了。 科举一旦成功,科举题目的动向,很大机会影响未来读书人学习的方向,一旦很多读书人认为读四书五经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出仕了,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撇弃儒家。 “蔡相,若是单单以四书五经为命题之根本,这对鸿都门学的很多学子,非常不公平!” “若为他们公平,难道我们要对天下不公平吗,前朝独尊儒家已这么长时间了,读书人专于儒家之学,岂会是短时间之内扭转的过来的!” 蔡邕声音掷地有声,冷冷的说道“我们不是在鸿都门学挑选人才,而是为大明选贤纳才,士威彦,你要搞清楚这一点原则!” “此言有理!” 士燮眯眼,看着蔡邕,眼神却半点没有必然,他迅速的回应“但是蔡相可知道,这些年来,每一座县学府的教材,都是那些吗,教育司统天下教材之编纂,数理之学博大精深,早已以列为主学科之一,天下不仅仅是各大书院,更多的是县学府的学子,这对他们公平吗?” 正当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这里是戒严的,为了保证科举的公正公平,除了当朝胡相和天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在这时候接触科举委员会的人。 这时候能进来的,要么胡昭,要么只有一个人,当今天子。 来的是牧景。 牧景龙行虎步,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了,一脸的煞气,一上来不等众臣请安,直接劈头盖脸的开骂“你们在搞什么,今已十一了,命题还没有的送下各县去!” 他也是今天才听到消息,科举委员会居然还没有把县试的命题送下去,这可不是未来,坐飞机几小时就能到达每一个地方了,这最远的县城,哪怕是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好几天基本上都到不了的。 要是这么拖下去,科举非得延期不行。 这可是大明朝建立以来,第一次的科举,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牧景刚把他们所有人吃掉的心,都有了。 “陛下息怒!” 众臣纷纷请罪。 “别和朕说这些,朕现在一肚子怒火,你们就直接一点,为什么到现在,命题还没有出来!”牧景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之后,还是得忍住心来解决问题,不把问题解决,科举就要出意外了。 “陛下!”站出来的还是司马徽,他拱手说道“蔡相和士主事在命题方向有了争执,已好些天了,目前都未能说服双方,所有委员曾表决过,不能达成共识,所以才拖延的时间!” “意见分歧?” 牧景瞄了一眼蔡老头,在看看士燮,倒是没想到士燮这么刚,居然和蔡老头硬扛起来了。 他坐下来了,大马金刀,看着两人,问“说吧,哪里出现的分歧,朕能决定的就决定了,要是不合你们心意的,那就委员会打散重建,你们做不了事情,就别怪朕心狠手辣,大明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一抓一大把!”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毕竟对科举抱有非常大的期望,希望这将会是撕开新政的一个良机。 要是弄咋了,不仅仅科举制度没办法取代举孝廉的制度,历史会往回走,而且大明的新政会出现阻碍。 这可是牧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为了大明新政,他可是绞尽脑汁,甚至准备把一直兢兢业业的刘劲都拉下马,谁敢捣乱,他真的会杀人的。 “陛下,臣主张,儒学数理并立命题!” 士燮拱手说道。 “陛下,臣认为,如今天下,儒学方为正统,四书五经乃是读书人之根基,若论才学,四书五经才是根本,依四书五经而命题,方为正道!” 蔡邕低沉的说。 他们这么说,牧景倒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新思想和老古董之间的碰撞,这是好事,可偏偏在这时候爆发了。 牧景把士燮放在教育司,那是因为士燮更容易接受他的教育观念,他可不能只是培养一群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他要是的全方位的人才。 从当年建立鸿都门学开始,牧景就已经开始对如今时代数学的一个启发,这些年,他亲自编写数学教材,虽然都是一些简单的数理,但是在这个时代,就是数学的发展之开始。 鸿都科技院能发展的这么快,能迅速的呈现一批科研人才来,这和大明的数学的发展迅速有很大关系。 可是在往昔,读书人只是指读儒学经典的人而已,其他的都是旁门左道。 这也是目前的一个大环境。 目前大部分读书人,指的也是儒家读书人,士林中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儒家门徒,读儒家经典。 要是你科举命题,却偏了儒家经典,这对无数读书人而言,都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会把这一次选贤纳才闹成一次动乱也说不定。 所以说,不管是蔡邕,还是士燮,他们的考虑都没错,蔡邕是为了稳定局势,当然也有私心,稳固儒学正统,而士燮,他看到教育的未来,想要对整个士林下刀子,改变如今学识的一个偏道。 这就是新思想和老传统的碰撞了。 要是平时,牧景会火上浇油,把这把火烧的旺盛,把舆论做的极致,让天下人都参与进来,更能为日后的数理学科成为主学科之一打好根基。 可是现在,时机不对啊。 “蔡相的想法没错!”牧景沉思了半响,轻叹了一声“士主事的想法也没有错,你们都是为了大明稳固和未来着想!” 他两人都赞誉一番,然后目光瞥向了司马徽,他们两个打生打死,你老东西居然在一旁看戏,不好吧。 他立刻把司马徽拉进战局“水镜先生怎么看?” “臣,没意见!” 司马徽苦笑,他就是看懂了,才不好发表意见,这事情偏向谁,都是对,也都是错了,主要还是看心思而已。 而且他也有理由不参与“而且命题的事情,臣作为阅卷官和监督官,不好参与,不然有作弊之嫌疑!” “老滑头!”牧景算是看懂了,司马徽虽长年不入仕,但是也是那种不出门能知道天下事,能晓朝堂之手段的人,明哲保身这一招,用了熟练的很。 牧景考虑了一下,看了看蔡邕,又看了看士燮,然后目光在一个个科举委员会的委员身上扫过,这里有户部的,有吏部的,有工部的,也有礼部的,都是朝廷官吏。 他们的心思,也很重要。 “你们可有想法?”牧景低沉问众臣。 众臣闻言,微微摇头,他们本身就没办法理解透,又准备在这事情掺合下去,恐怕直接就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既然如此,朕做一个决断吧!” 牧景站起来,道“蔡相,儒学是根基,朕也认可,先学做人,再学做事做官,如果连人做做不到,官也不要做了,儒家经典,四书五经皆为传世之大学问,以他们命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 牧景低沉的声音非常有力量,把整个庭院覆盖了“咱们大明,不能一直往回看,要往前看,数理之力,蔡相应该也看的明白,未来大明,需要更多数理的人才,科举若无数理,数理何人去学,咱们不能太偏心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蔡邕眯眼,盯着牧景,若是牧景下令,他还真没办法辩驳了,儒家真有分崩瓦裂之可能。 “这一次命题,以儒学经典占据主力,县考一共五场,那就分五分之四的题目,数理占据五分之一!”牧景道“单单学做人,是做不了官的,品性很重要,学识也很重要,这个学识,可不仅仅是儒家学识!” “臣,领命!”蔡邕挣扎了一下,在看看士燮磨刀霍霍,他知道,不能再争下去了,时间来不及了,牧景何等的看重科举,他是知道了,真把科举给厌恶了,他就算是牧景老丈人,都未必扛得住。 “那就这样!”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又看着士燮,提醒说道“威彦,任何事情都需要一步步来了,不能做到太急了,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也想公平,但是公平的原则,必须要建立在大明的稳定之上,作为皇帝,他不允许被任性的。 “是!” 士燮有些的不甘心,但是却已经知道,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有了大方向,整个的委员会的行动力就变得迅速起来了。 不用两天的时间,县试的命题迅速的完成,然后开始造版印刷,会在渝都印刷好了在密封起来,再然后通过传题使者,秘传下各县考官手中。 因为活字印刷术虽然已经发展起来了,但是还是属于非常高级的技术,没有十年二十年,还不能发展成熟,减低成本,所以不是每一座县城都有的。 渝都却不少,单单是朝廷教育司掌控的大型印刷工坊,就不下五座,轻而易举的完成这样的工作。 而且防止泄题,每一个传题使者都是从神卫军里面出来了,三人为一组,护送命题卷赶赴各个县城,原则规定,唯科举当日,传题使者方能亲自把命题交给县令,任何的差错,传题使者都要肩负责任的。 …………………… 三月十七日,早晨,阳光升起来的那一刻,大明拉开了第一次科举的县试,大明各州各县都瞩目在每一个参加科举的读书人身上。 县试的规矩已经在考试前一个月颁布了。 考三天时间,一共是五场考试。 每一座县城都已经建立了一座贡院,这是朝廷下令修建了,贡院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科举考试变得更加严谨一些。 贡院从开始考试当日开始,周围都会有六扇门捕快进行封闭式站岗,每天考试必须要考完之后,才能出来,不然不允许进出。 每一个考生进入贡院,也会进行非常严格的搜身。 这一次科举是大明朝廷第一次,虽然朝廷上是没有多少经验,科举委员会也是非常的陌生,但是牧景还是有些想法了。 先不说牧景从历史上学了这么多,单单是在未来经历过无数次的考试,在严格考试上,他自然是有些手段了。 而且这一次阅卷,牧景已经提议,将会用封弥誊录的制度,这是北宋时代的科举就已经在用的一种的制度。 就是考试之后,将会糊名封卷,而且为了减少在笔迹上做手脚,让熟悉的人进行的改卷,所以会有誊录,就是让人抄试卷。 这样以来,阅卷官就不会知道自己的改的试卷是什么人的。 很大程度的杜绝了作弊行为。 当然,不管是再怎么严密的制度,也会存在漏洞的,哪怕是放在未来,也没办法杜绝这个行为了。 不过只是牧景和朝廷希望做得更好而已,所以会逐步完善对于科举的制度。 十七,十八,十九。 三日时间稍纵即逝。 大明第一次科举的县试在十九日下午的钟声响起的时候,算是结束了,一座一座的县城,无数学子走出了贡院。 这些读书人之中,有一些精神抖擞着,亦有一些是垂头丧气着,有悲愤怒骂朝廷者,亦有沉默不语着,众生百相,皆有出现。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张榜 上 (五千字大章) 三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越来越暖和起来了。 大明宫,九层楼。 牧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泡着一杯热腾腾的茶,然后在一边看书,一边听汇报。 最近太忙了,得学会忙中偷闲。 “陛下,目前官渡的情形还是没变,曹操明显是想要引袁绍入局,但是袁绍也不傻,他虽准备拼命,可怎么拼命,他好像还没想到,如今兵力主力还在压着河岸线上,曹操虽然放开了进入官渡的防御,但是袁绍好像并没有急着决战的意思,他好像在配合曹操的拖延!” 戏志才站在旁边,看着的懒洋洋的牧景,有些无奈,不过该回报的工作,还是要汇报好。 如今针对官渡这一场战役,明廷上下,都非常关注的,虽然不参与,但是绝对不能不关心。 天下是大明了,大明注定要一统天下的,不管官渡战争最后胜利的是谁,都将会是大明一统江山最后的敌人。 “他们都是老狐狸,哪有这么容易决战啊!” 牧景放下手中的书本,这可不是什么四书五经的那些无聊的书本,而是一本普通数学教科书,还是他亲自撰写的,要是放回现代,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小学生的水准而已。 他正在考虑,该如何编纂下一步的数学教材。 大明要发展,要超越时代,不是靠着之乎者也就能做得到的,道理要学,但是靠着一张嘴的道理,永远都是原地踏步。 时代的进步,必须要向着科学方向进步。 这自然需要数理化的知识。 数理化之中,数学是他最精通的,物理化学,他只能懂一个普遍的大概,不过也足够引导方向了。 人的智慧是无限的。 他记得在历史上西方有一个特别牛的牛人说过,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把地球给撬动起来了。 道理是一样的,只要能给人类在黑暗之中指明一个方向,他们就能走出路。 他只要指明了科学的发展方向,在这个时代,是存在无数智慧超群的天才的,只是看怎么发掘出来而已。 数学是数理化的根本,所以牧景打算先在数学上的下点劲,最少让是数学先和儒家之道相提并论。 这样才能为日后的物理化学等学科建立打下坚定的基础,不然真让儒学只手遮天,这时代依旧只能是以落后的时代。 戏志才的话,让牧景暂时放下对数学的盘算,回到了战争的议题上。 “曹孟德在等,你有怎么知道袁本初不是在等呢!”牧景低沉的道:“志才,不要太小看袁绍了,这人要是败,只能败在性格上,可不代表他的城府,能力,才智不如曹孟德!” 他叹了一口气,道:“袁本初在格局上虽然输了,但是在战场上,未必就会输,河北强盛之时,战将过千,兵马号百万之多,虽有水分,却也实打实的战斗力,他要是真敢拼命,未必会输!” “河北已经动荡了,他撑不住!”戏志才沉思了一下,道:“拖下去,他没有任何优势,一旦巨鹿被刘备攻破,那么他面对的环境将会更加的恶略,到时候……”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有些恍然大悟,仿佛领会到了牧景的心思。 “陛下的意思之,袁绍等了就是刘备南下?”戏志才瞪眼。 “你反应还不慢!” 牧景笑了笑,点头说道:“袁绍等了决战,就是这个时机,所有他才会配合曹孟德拖延时间,双方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扩大优势,却不出兵决战!” “他想要学西楚霸王!”戏志才还是第一次佩服袁绍的魄力:“一旦刘备攻破巨鹿,那么河北周国就等于被逼上了绝境,谁都知道邺城保不住了,他们要么就打赢官渡战役,南下许都,占据中原,要么就是被吃的一口都不剩,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到绝境,拼命的动力不足,周军主力本来就是士气不够强大的,贸贸然开战,反而没有足够的战斗力。 可一旦人被逼上的绝境,就会爆发出绝境应该有了生存力,会不顾一切的挣扎。 袁绍这一招,倒是真的狠。 “可是……”戏志才有一个疑惑:“刘备能攻破河间,已经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了,燕军长年居于幽燕之地,幽燕北境,地阔人稀,人口不足,导致他主力兵力不足,除非燕军西线兵马能在冀州会盟,不然他们想要攻破巨鹿,没有这么简单!” “一旦时间拖长了,手下拖就能把周军拖垮了,河北如今的情况,哪怕粮草充足,武器齐全,但是军心肯定不够稳,拖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军心先溃!” 戏志才分析了一番,道:“袁绍这是玩火啊!” “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去拼一把,难道真要把河北拱手让出去吗!”牧景平静的说道:“至于巨鹿,你又算漏了一点,就算张飞的燕军西线主力被堵在了并州,如果有另外一支兵马协助,还是能破巨鹿的!” “黑山军!” 戏志才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倒是忘记了,在河北土地之上,还有一支黑山军:“黑山军精锐不多,但是对地方控制的非常好,而这恰恰好是燕军缺乏的优势,一旦黑山军配合燕军主力,巨鹿将会瞬间崩溃!” “放眼天下诸侯,黑山军不起眼,可偏偏这个不起眼的黑山军,却决定了河北未来归属!”牧景摇摇头,苦笑的说道:“世事难料啊!” “我们能拉拢张燕吗?”戏志才有些想法,道:“先主乃太平道徒,黄巾渠帅,张燕也是太平道徒,黄巾渠帅,同出一门,而且宁妃还是太平圣女,在太平道之中,必有影响力,如果能……” “不能!” 牧景摆摆手:“先不说朕会不会让幽姬冒险,哪怕能拉拢张燕,那也没用,黑背的这局,我们鞭长莫及的,太贪心的,反而会被人三两下斩掉我们伸出去的那只手,到时候黑山军面临什么,朕不知道,但是大明在河北的部署,将会毁于一旦!” 他低沉的道:“河北如今还不是我们的动手的时候,所以还是先布局,不动手,谁能做主,就让谁做主!” 这个战略,他是早就定好了,只是戏志才有些贪心了,总感觉想要赌一把,趁乱拿下河北,毕竟河北和河内接洽,大明不是没有出兵的渠道的。 “是我心急了!” 戏志才检讨说道。 “河北这块大肥肉,你心动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我们得忍,大明需要时间,特别是扩军!” 牧景看着戏志才:“只要扩军能尽快完成,朕就有底气开战,并且在开战之后,迅速的结束战争!” 他平静而忧愁的声音显得有些阴郁:“这天下已经支离破碎了,朕实在不忍心,再打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太损耗咱们中原的元气了!” 历史上,三国打了上百年,打掉了中原青壮年储备,打断了好几代人的脊梁骨,结果就造成五胡乱华的局面。 这是他绝对不能看到的。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结束战争。 这时候,他需要忍,积累实力,只要火炮军的实力训练出来了,加上扩军完成,有足够一统天下的兵力了,他就能爆发。 他的目标,开战之后,三年之内,统一天下,最多只能撑五年,不能拖下去,宁可打狠一点,决不能拖延战争。 “陛下的心思,臣明白,扩军之事,枢密院上下已经开始都忙碌起来了,张辽和张任都的就位了,枢密使亲自上了白帝山军镇!” 戏志才道:“不过如今一切都是隐秘的,廷议上我们的扩军方案还没有通过,所以不能太张扬了!” “朕会尽快让扩军方案通过廷议的!”牧景捏捏太阳穴,感觉有些自己举着石头砸了自己的叫了,昭明阁的建立,有好有坏,好是能为日后的统治正了一个方向,坏的是如今的效率太低了。 人多了,人心就复杂,各有各的心思,想要达成一致,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牧景还得下点功夫在廷议上才行。 “还有一件事情,孙伯符和曹孟德之间是不是配合的太好一些了?”戏志才想不明白:“连吴军都北上,入青州而战,这可是有些不可思议,一方面,曹孟德敢放行,另外一方面,孙伯符居然孤军而入,到底是曹孟德相信孙伯符,孙伯符信任曹孟德?” 他不相信两大诸侯能有这般的默契和信任。 总感觉忽略了一些什么。 “你想不通,朕也想不通,但是……”牧景眯着眼眸,道:“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因为有一个大明朝的出现!” “大明威胁论?”戏志才曾经听牧景说过这么一个词,现在活学活用了,他顿时有些明白了:“要是这样,我得佩服曹孟德的人格魅力,也佩服一下孙伯符的牺牲精神了!” “没这么简单!”牧景耸耸肩,道:“这年头,什么都能变,唯利益不变,孙伯符肯定有我们看不到的利益,才敢这么大胆的,至于是什么,不必想太多,总会有答案的!” “嗯,也对!” 戏志才想了想,也对,这时候钻牛角尖去钻研孙策的心思,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还不如多放点精力在自己的扩军之上。 “江东也不是无懈可击的!”牧景平静的道:“孙伯符孤身北上如许都,河北未平,他不会归江东的,最少要把河北利益拿到手里面了,他才会返回江东主持大局,不然这一次北上,他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是,他会让江东百姓失望,不顾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江东,他必须要拿到河北利益,再完成了诸侯之间的联盟,才会归来,这就给了一些有心人机会了!” “有心人?” 戏志才看着牧景,笑着说道:“陛下指的是孙仲谋吗?” “孙伯符不好对付,你以为孙仲谋就好对付啊!”牧景撇了他一眼,道:“孙坚虽不如曹孟德,但是他生儿子的能力的,倒是冠绝天下的,孙伯符骁勇善战,有能力,也有城府,不仅仅是悍将,还是一尊勇主,开拓天下,所向披靡,而孙坚却不只有一个麒麟子,孙仲谋此人,年纪小,但是却城府深,不如孙伯符善战,却好谋,其实如果能选择的,真宁可和孙伯符打交道,不愿意和孙仲谋玩阴谋,因为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捅一刀!” “有这么可怕?”戏志才皱眉:“不过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朕,十六岁当了主公了!”牧景低声的道:“不要小看少年!” “可陛下这样的少年雄主,乃天下唯一!”戏志才却说道:“能为雄主者,不仅仅要玩得转阴谋,还要懂得阳谋,能文,会政,还得懂武,有排兵布阵之才,别说一般少年,一般人都做不到!” “不要给朕戴高帽子!”牧景就吃这一套,他笑着说道:“江东的布局,朕本就打算交给你,至于孙仲谋这人有多厉害,到时候你自己的去尝试一下,不过不要说朕没有提醒你,小看他,你会阴沟里面翻船了!” “只要他有登顶之心,我就能利用他!”戏志才自信的说道。 “反正小心点!” 牧景不在劝谏了,戏志才有戏志才的骄傲,说多了反而激发了他的一些好胜心,到时候更急功近利就反效果了:“江东的景武司你可以全权调度,至于怎么布局,你自己想,朕的要求只有一点,待大明军队杀入江东的时候,能少造一点杀孽!” 这话简单,可坐起来难,全方位的布局,等于明军只要击败了吴军,就能顺利的拿下江东。 这可比大败吴军主力,还要艰难的事情,而且还要在吴国朝堂的眼皮底下做这些事情,可不容易啊。 “臣领命!” 戏志才点头。 ……………………………… 戏志才汇报了一番军务之后,匆匆离去了,牧景再一次看手中的数学书。 手中的数学书是小学水平的,这本书都耗费掉了当初牧景不知道多少脑细胞,不知道会议了多少次上辈子读书的场景,才堪堪打磨出来的。 主要是加减乘除的算法而已。 但是初中高中水平却不一样了。 怎么才能编纂初高中水平的数学教材,为数学的进步而添砖加瓦,这倒是一个让牧景比较为难事情。 要是高数水平,他倒是还能有点记忆,可初中高中,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多少大学生出来工作了,当了父母之后,想要教自己的孩子写作业,最后自己都忘记了,这是啥公式,有点似曾相识,但是却忘的差不多了。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的。 不过要是愿意花费点功夫,还是能编纂出来的。 这一次科举,蔡邕和士燮的争吵,倒是提醒了牧景一点,不能让数学继续这么旁门左道的发展了。 大明的发展需要数学,所以他必须要把数学更高层次的教材给编纂出来了。 “陛下!” 过了一小会,大概已经到傍晚了,霍余突然小跑这推门进来了,气喘吁吁的走进来了。 “喝口水,顺顺气!” 牧景斜睨了一眼,淡然的说道。 霍余倒是不客气,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冒犯君威什么的,不存在,桌面上有一盏新到出来的茶,他一口喝掉了。 “说吧!” 牧景道:“什么事情,这么召集!” “县试中举的名单,出来了!”霍余这时候才一本奏本拿出来:“科举委员会那边的送来了,需要陛下过目,审查一遍,如果没有问题,签名盖印,然后才会张榜天下!” 过了县试,朝廷会颁布秀才称号,这是读书人的荣誉,也是无数人都在盯着的以一件大事情。 “司马徽的效率倒是不错啊!” 牧景略微有些意外。 科举县试到现在,实打实不过去十天的时间,先是从科举委员会组建阅卷官团队,分发各州去,然后各县试卷会送去州府,阅卷之后,在统一汇聚名单上科举委员会,经总阅卷官司马徽的过目,二次审核没有问题,才会呈报上来。 他以为起码都要半个月以上才有消息的。 司马徽的行动力倒是真不错,最少比蔡邕和士燮两个只会吵架的人要好多了。 牧景拿起来了奏本。 厚厚的一叠。 如同一本书一样。 这一次县试,大明境内,十八个州,一共四百零二个县城参与了,目前大明境内有四百二十七个县,还是有些县城没有参与科举的,一方面是的地理环境,另外一方面,现在的读书人比例还是很低很低的,一些特别落后的县,凑不出几个读书人来,考来没用。 每个县会取前十五名为秀才,四百多个县,这里面加起来都有好几千的秀才了。 这毕竟是第一届科举,悠着点人数,含金量也高一点。 而这一次参与科举的,其实人数不多,大概就是只有三万余读书人,相对于四百多个县城而言,还真不多。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张榜 下 科举委员会官衙。 “蔡相,这一份名单比例如此悬殊,你说陛下最后能应吗?”士燮有些忐忑不安。 “陛下坐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事情自然多一些!” 蔡邕想了想,轻声的道:“他所顾忌的事情也比我们多,他到底怎么想,我也猜不透,要是驳回来了,咱们委员会可就丢大脸了!” 众臣的目光看向了司马徽。 因为阅卷官是司马徽,最后定秀才名单的人,也是司马徽。 所以说司马徽的责任最大。 “老夫问心无愧!” 司马徽淡然的回应了一句。 有时候退一步,能海阔天空,但是司马徽却认为,这一步不能退,只要科举想要惠及大明江山万万年,那就不能退。 原则比一切都重要。 但是最后如何判卷,还是要看牧景的心思,大明皇帝的意志,高于一切,在这个时代,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 大明宫九层楼上。 牧景拿着这一份秀才名单,有些从沉默起来了。 有几分无奈。 亦有几分欣慰。 无奈是这一份名单上的一些比例过于悬殊,让自己的科举仿佛变成了某些人的舞台,欣慰的是,哪怕如此,依旧有人坚持原则,最少不会弄假做虚。 “中恒!”牧景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陛下!” 侯在一旁的霍余连忙回应起来了,拱手询问:“可有吩咐?” “没有!” 牧景摆摆手,道:“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所问,知无不答!”霍余道。 “朕又不想问了!”牧景笑了笑。 霍余脸一下黑了,要不是你是皇帝,我今天就和你决斗了,耍人不是这般的耍的。 “研墨!”牧景调侃了一下身边这个心腹,心情倒是好多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低沉一声,道。 “是!” 霍余正色起来了,连忙走上去研墨。 牧景提笔,在名单的最后,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字。 准! 然后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小印,最后取出传国玉玺,盖上了象征大明朝廷的印玺,代表这一份名单,即使生效。 “立刻送回科举委员会,择日张榜!” 牧景道。 “是!” 霍余领命,迅速的把这一份名单收起来了,然后小步跑了出去了。 牧景这时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然自语的说道:“世家门阀,根基深厚啊!” 这一份名单,有问题。 但是不会涉及弊端。 是真真实实的有才学之辈考出来的成绩。 而问题在哪里? 在比例。 牧景开科举,是为了压住这些世家门阀的气焰,让一些没有出路的寒门子弟能有一个发挥的舞台。 可事与愿违。 哪怕士族已经被打压,世家门阀也没有了能掀翻牧景的影响力,可如今的时代,依旧是世家门阀的时代。 中秀才之士,九成是来自的世家门阀,剩下一小半也有跟脚,真正寒门杀出来的秀才,不足百余人而已。 大明朝廷管辖之下,四百余的县城,一个县城找一个寒门士子都找不到,这比例,也让牧景有些失望啊。 于情于理,他应该驳回这一份名单。 可规矩是自己的定下来了,原则是自己坚持了,一旦破坏了,那对于未来而言,影响就会巨大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后人都是效仿前人的,你前面的人都不守规矩了,那我们干嘛还守着这规矩呢。 为了科举能更加的公平公正,也为了能更臣服人心,牧景非常无奈,只能应了这一份的科举的名单。 这也等于一盆冷水,兜头从意气风发的牧景头上直接浇下来,给了他一个透心凉啊。 还是走的太急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育一个才学之辈,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是短短几年时间大明的教育就能完成的。 这是需要一代一代人的坚持,才能让大明的教育真正有教无类,没有所谓的寒门士族之分别。 如今,牧景想要打压士族之声威,反而有些更难了,因为这一次科举,必然会助长了士族的锐气。 一旦这一份名单张榜了,那些世家门阀会有一种感觉,陛下也低头了,人才始终是在我们世家门阀的掌控之下。 牧景自然是会感觉憋屈,但是没办法,忍着,作为一个皇帝,他已经失去了能冲动的任何理由了。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对于如今的大明朝廷的百姓,关注了不是外面的战争如何,河北就算打生打死,暂时来说,也何大明没关系。 大部分的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即将的秀才张榜之上。 县考中举者,为秀才。 这是科举的第一关。 但是同样,也是一个荣誉,朝廷会颁布秀才功名,作为读书人的一个身份象征。 当然,牧景更认为,这是一个学历认证。 他不会好像历史上明朝那样,对读书人无条件的好,仿佛只要考上了,朝廷就会养,你就不用做了,这样是畸形的发展。 秀才,将会是大明未来一种对知识认可能力认可的学历认证书,不会有什么特权的。 而且即使入仕,秀才也是最低等级的。 可不可否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本来就有傲气,有了秀才这功名,将会更加有底气,荣誉,对于读书人始终是过不去的坎。 四月二日,大明县试中举张榜之日。 一大早,各个县城的百姓,就拥簇在榜单张贴的地方,等待这教育司的人亲自来的张榜。 渝都有三座县城,江州,渝中,南山。 江州是都城的中心。 这里不仅仅经济已经迅速的发展起来了,连学术氛围也是越来越浓郁,毕竟在大明而言,这里是天子脚下。 这一次科举县试参考的读书人,就不下三百余个人。 放在未来,这数字还不如一座学校参加高考的数量。 但是在如今的时代,文盲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真正的读书人少之又少的时代而言,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快要张榜了!” “能不能考上呢?” “秀才功名,到底能不能拿下,还真有些紧张!” “吾,寒窗苦读二十余年,却投帖无门,如今天子贤能,立科举而取士,乃天赐之良机,可以定要考中啊!” “唯有考中秀才,方能进一步靠州试,不管如何,我都要中秀才!” “于天下读书人同台竞技,此乃平生之一大乐事,此番能不能中,已无所谓了,吾本闲云野鹤,亦非要入仕为官!” “…………” 榜单公布之地,是在县贡院的旁边,一个精修出来的墙壁之上,这时候在墙壁之前,已经聚集了无数心急如焚的考生了。 每一个考生,都希望自己的名单能在即将要张贴的榜单之上,但是大部分的学子都清楚,落榜的可能太大了。 这一次县考参加科举的人不少,但是听我说只取士四千余而已,落榜的几率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最能成为那百分之十的幸运儿,哪怕是最有学问的几个,都不敢自信的说这句话啊。 “铛铛铛!!!!” 铜锣声音响起了。 六扇门捕快十余人,护送四个文官,进入了张榜之墙。 “都站好了!” 六扇门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出来了,手中的长刀一拍,大声的说道:“张榜之时,不许喧嚣!” 嘘! 一下子场面就安静了,不过一双双眼神,都盯着即将升起来的榜单。 “陛下特例,江州作为都城第一县,县试之中,取士三十八人,赐予秀才功名!”一个文官张开一张圣意,念叨了几声,然后才开始张榜。 三十八人,这可不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但是也给了不少人机会。 “张榜!” 一个文官叫起来了。 榜单开始张开。 “看看!” “有没有我的!” “快看!” 所有人的都凑上去了。 远处一些人也拥堵了上来了,哪怕是看热闹的,也想要看一个清楚。 “刘一涵,第二十七名,赐秀才功名,哈哈哈,我考中了,我考中了,我是秀才了!”一个青年学子,突然狂叫,笑声如虎,人如同癫狂了一样。 “我也中了!” 又一个人疯狂的叫起来了。 “方中,第七!” 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突然大哭起来了:“母亲,儿子中秀才了,若有良官征辟,可出仕为官了!” 这是一个寒门读书人,读书凄凉,母亲耗费了心血,才让他能读的上书,但是读书之后,却举荐无门,一直荒废。 他甚至有些怨天尤人,埋天怨地,但是科举的出现,仿佛是黑暗之中指出了一条明路来了。 一朝中秀才,顿时感觉自己二十余年来承受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这一刻,他哭了,嚎啕大哭。 “黄初,江州县考案首!” 一个名字被人叫出来了。 “黄初是谁?” “县考案首,位列第一!” 不少人的目光都开始注视在了位列第一的名字之上。 ……………… 远处,一个酒楼二层。 几个中年文士在喝酒。 他们靠着窗户,能清楚的看得见贡院门口的展墙发生的所有事情,能亲切的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情绪。 为首的中年文士忍不住说道:“如此盛举,前朝难见,我大明,未来必是辉煌的!” 他是胡昭。 当朝丞相。 对于科举,他半反对,半支持,以大局而言,他这样做,没错,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一个秀才而已,只是科举的第一关。 以科举制度而言,秀才其实只是一个预备役,没有资格分配官位的,除非过了州试,成为了举人,才有可能直接入仕为官。 唯有在会试之中取得名次,未来才有更加辉煌的前途。 可就是这么一个秀才功名,却让无数的读书人追逐,他们在考上秀才的那一刻,仿佛得到了全天下。 这是为什么? 胡昭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思想的丞相,他并非古板,他会去考虑,他会去思考,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此时此刻,他是对自己有些怀疑。 而对于陛下的新政,他仿佛有了更深一层的想法,当然,这时候他是不会说出来了,只是心里面想而已。 “胡相所言甚是!”旁边的文士,是刘劲,刘劲的酒喝得有些闷,最近他不太顺,一直在被挑毛病,牧景更换政事堂主事之心,仿佛昭然若揭了,他这个位置,越来越有些不稳了。 但是刘劲虽权力心很重,却懂得分辨是非对错,什么才是对的,他就做什么,不会否认对的东西。 “我们可能都小看科举的威力了,不仅仅是对于寒门士子,对于这些世家门阀的子弟,科举何尝不也是一个舞台吗!” 刘劲轻声的道:“如今才是开始,一旦科举制度成熟了,那么大明的人才,将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大明必鼎盛如火!” “黄初?”最靠近窗台左边的文士是秦颂,他听到了远处了叫声,微微一笑,道:“黄权倒是乐开花了吧!” 黄初,是成都黄氏一族的麒麟子,以前或许有人认为那是抬举出来了,但是如今,却用真材实料来证明了这一点。 成都黄氏一族,本来就是益州世家的领头羊,这一次又在科举上表现优异,这一波,算是稳了。 “陛下这一次取士,好像并没有丝毫对世家门阀的压制!”胡昭眯起了眼眸,道:“咱们陛下,是认赌服输啊!” “不会!” 秦颂摇摇头,轻声的道:“陛下是认输,但是不一定是认赌,这事情还会有后续的,毕竟还有州试,会试!” “最少有一点!”刘劲道:“陛下不会破坏他自己定下来的规矩,这是很多帝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此乃好事!” 胡昭站立了起来了,沉声的说道:“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对大明天下来说,也是好事了!” “的确!” 刘劲几个人都认可这一点。 为君者,最忌惮的是什么,是朝令夕改,你自己颁布的令,却自己要改变,就好像说话和放屁一样,没有一点的用处一样的。 “县考既然已经完成了,那接下来,陛下肯定还有大招,我们得准备好了!” 胡昭看着下面士子们,有点在狂欢,也有的悲戚,他的心中,倒是有一些铁壁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