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正文 001 决意 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初冬将至,东陵国飘起了白雪。 东陵国都城名为粼城,粼(lin)城外,寒山寺后山之上,三间小木楼位于山顶,似乎是隐于世外,与世隔绝,独享一方山色。 大雪纷飞,洁白的雪,如同利刃,刺痛着兰溶月的心。 红纱长裙,丝绸般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未用任何发饰,却不见丝毫凌乱,冰冷的双眸,似乎比漫天飞雪还要冷上几分,绝美的脸蛋上,嘴唇溢出淡淡的血丝,妖艳绝伦,犹如从地狱而来。 美,妖艳绝伦。 兰溶月目光停留在粼城的方向,双眸如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十年,她离开十年了。 十年前的今天,也飘着鹅毛大雪,兰溶月想起了她的前世今生。 前生,她刚刚出生就被亲手父母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在那个繁花似锦的时代,她的人生是孤独的,五岁的时候,被人领养,开启了她的杀手生涯。 她体质虚弱,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辜负义父的期待,她以头脑取胜,成了世人畏惧的千面杀手,白天,她是世界闻名整容医生,在那个靠脸的时代,她有了出入世界各地顶级华府的砝码,黑夜,她用精湛的化妆术,变换千百个面孔,杀人于无形。 二十七岁那年,她完成了一场不可能的刺杀任务,刺杀一个发动战乱的积极分子,那是义父承诺她的最后一个任务,她本以为可以做回普通人,过些单纯的生活,没想到在义父精心为她准备的告别宴上,那个她唯一信任的人用子弹穿透了她的心房,结束了她的生命,她所有的信念,瞬间被击毁。 带着无尽的怨念,她重生在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前世的经历,让她打算冷漠面对今生的一切,五年的相处,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用爱融化了她的冷漠。 十年前的第一场雪,一碗毒药,一把匕首,夺取了她母亲的性命,鲜血的腥红是她眼中记忆最深的颜色,那时候的她无力反抗,被驱逐于庙堂之上。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每年的今天兰溶月都会斋戒三日,以表怀恋。 相隔十年,今日似乎又重现了昔日的景象,同样的大雪化为寸寸利刃,从天儿降,不无可避。 大雪之下,一个仙风道骨,身着僧袍,留着一缕洁白胡须的老僧迎着风雪缓缓而来,胡须白如雪,神情中透着祥和,老僧距离兰溶月还有五六米的距离,一道浅绿色的身影不知从何而来,挡住了老僧的去路。 女子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模样,俏丽的脸颊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映入她的眼底,女子将手伸到面前,左右晃了晃。 “九儿姑娘,老衲有急事要求见素华姑娘。”老僧停下脚步,行礼后十分客气的说道。 九儿闻言,看了一眼兰溶月的方向,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僧口中的素华,正是东陵国世人皆知的女诸葛素华,五年前素华为上将军献计,与西越国一役中反败为胜,自此之后,素华之名,东陵国人尽皆知,世人皆想求得素华一计,有的为财,有的为名,有的为利,凡是得素华一见之人,无不辉煌腾达。 素华女诸葛之名闻名东陵国,见过素华之人有五人,但却无人得见素华真容。 “素华姑娘,老衲有急事求见。”前路被九儿阻拦,老僧只好大声打断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兰溶月,神情中略带一抹焦急。 “九儿,请了尘大师进屋。”雪越下越大,红纱长裙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妖艳不复从前,却透着几分清雅,几分神秘。 九儿点了点头,让开前路,请了尘大师进屋。 走进小楼,透过窗户,了尘看着雪中的兰溶月,不知为何,他仿佛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过去了,雪渐渐小了,兰溶月迈开脚步,走进了小楼,红色长裙上还留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冰冷的雪,似乎没给兰溶月带来一丝寒意,又或许是兰溶月心底的寒意犹胜冰雪。 “大师请坐。”兰溶月空寂冰冷的声音中不掺杂任何感情。 了尘看着眼前的少女,十五芳龄,正是青春年华,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聪慧、冰冷、妖异,她的生命中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兰溶月煮着茶,亲手为了尘斟上一杯热茶。她自己却未饮上一杯热茶,去除身上的寒意。 “十年前,你来寒山寺静养,五年前,你以素华之名示于世人,如今过去五年,素华你可曾为将来做了打算。” “大师今日前来,是为兰溶月还是素华。” 兰溶月看向远方飘落的雪花,嘴角的血丝早已凝固,她似乎从未察觉一般,不曾理会。 “有何不同?” 了尘看着眼前的少女,五年前,十岁的她以五万两白银重建寒山寺,他对此很感激,当年风雨飘摇的小寺庙到如今香火鼎盛的寒山寺,皆是眼前少女的功劳。 从十年前兰溶月来到寒山寺之日起,每年有半年的时间,兰溶月是不见外人的,无论是谁,她都不见。 “老衲希望你是素华,以素华之名,你可自由一生。” 了尘阅人无数,唯独眼前的少女只给他留下一片妖异的红色,红色象征着喜庆,但同时也象征着血腥。 自由吗?何为自由,在她看来,随意所欲即是自由。 “大师今日冒雪前来,并非纠结于我是素华还是兰溶月吧。” 了尘知道,眼前少女的聪慧天下间,少有人能及,单凭这一份敏锐,就无人敢轻视半分。 “东陵太子来信,说不日将亲自前来求见素华姑娘,老衲日前去粼城听闻了一个消息,若你是素华,老衲希望你尽快离开,天下之大,只要你是素华,就有一席之地。” “东陵太子有意娶我为侧妃,是吗?”未等了尘说明其中缘由,兰溶月却直接戳穿了。 “你既知道,为何还……”看着兰溶月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了尘的那句:‘为何还如此冷静’就无法再说下去了。 了尘的神情,兰溶月并不惊讶,或者说她见得太多了。 “不仅如此,二皇子也有意娶素华为妃,只是介于素华只是一介普通民女,迟迟未曾有所动作罢了。” 兰溶月的话,了尘惊讶的同时,害怕与担忧并存。 兰溶月若卷入朝野纷争,一个聪明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在朝野纷争,宫廷纷争中若不是染血无数就难以生存。 了尘害怕兰溶月会因此殒命,担忧兰溶月会在日后前进的途中迷失了自己。 “你可打算回粼城。”此问了尘用尽了力气。 当初寒山寺贫穷风雨飘摇,难以维持,了尘待她甚好,如今寒山寺香火鼎盛,了尘待她一如从前,她唯一回报了尘的方法就是重建寒山寺,让寒山寺香火鼎盛,以及最后一问的不隐瞒。 “是。” “粼城中的纷争远比你这些年面对的问题要难上许多,你当真想好要回去。”了尘知道无法改变兰溶月决定,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昔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今也该换换了,这些年多谢大师照拂,只怕今日也是最后一次见大师。” 兰溶月的话,了尘坚定了劝诫的想法,哪怕是没有任何效果。 “十年了,那些仇恨你还放不下吗?” “杀母之仇,让我如何能放下,大师既已决定脱离俗世,又何苦再卷入其中。” 十年间,不乏真心对她之人,她的心早已被冰封,再无一丝温度,唯一回报的方式就是让不该卷入其中之人远离纷争。 了尘知道,兰溶月意已决,不可改。一旦兰溶月踏足粼城,他就算有护兰溶月之心,也无能为力。 “兰溶月也好,素华也好,临别前,可否听老衲最后一言。” “请大师赠言。” 了尘有一颗慈悲之心,为僧者,慈悲福泽世人。可她是凡人,慈悲只会让她丢了性命,万劫不复,她早就丢弃了。 “无论今生是否还有缘得见,你都是老衲看着长大的,但老衲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你,临别前,老衲希望你时刻记住:无论何时何境(何等境况),万勿忘记初心。” “多谢大师,溶月记下来。” 兰溶月身上的白雪已经融化,屋内的地暖很暖和,兰溶月的衣服也渐渐干了。 “老衲自今日起潜心修行,不再理会世事,也不会再见凡尘中人。” 了尘心中告诉自己,他虽脱离了凡尘,终究还只是个凡人,未来的时间他只希望每日祈福,以佑兰溶月平安。 “愿大师健康长寿。” 兰溶月不信佛,不信命,面对一个真心对她之人,她不会说出‘早日得道’这等虚言,健康长寿是她最大的祝福。 “老衲告辞。”了尘看着兰溶月,似乎是想要记住兰溶月的模样,许久后,了解起身道。 “溶月恭送大师。” 兰溶月送了尘到小路入口,看着了尘离去,步履阑珊,兰溶月想起了十年前初见了尘的样子。看着了尘的身影在眼中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兰溶月收回了目光,看向天空,雪越下越大。 世事浮沉、人间冷暖,十年如弹指之间,匆匆而过。 “九儿,传信给珍娘,我要回府。”兰溶月回过头,眼底多了一抹坚韧。 九儿点了点头,以示应答。 为仇,为己,十年的谋划,十年的成长,她要用鲜血来祭奠母亲死去的冤魂,为此她不惜颠覆一国,血流成河。 ------题外话------ 叶子2016倾心大作《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强强联手,征战天下。 宅斗、宫斗、朝野纷争,总之一句:良心之作,保证精彩无限。 卖了这么久的萌,能不能挥挥玉手点击收藏。 爱你们,超大的么么哒! 叶子快丢节操了..... 正文 002 归,美人倾城 三日之后,一辆破旧的马车内,一身红色长裙,长发用发冠束起,发冠上镶嵌了两颗红色珍珠,精致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一抹染血的妖美,极简的发饰,衬托出一身桀骜的贵气,空灵的双眸中透着深深的空寂,犹如漆黑的夜空,看不到尽头。 二管家初见兰溶月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他送兰溶月去寒山寺时候的模样,漆黑的双目,透着浓浓的恨意,让他畏惧,如今十年已过,绝色的容颜下一副冰冷的面孔,透着几抹妖异,愈发的看不透了。 五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粼城外,透过马车上的缝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十年来,她知天下事,却从未涉足粼城。 “郡主,粼城到了,郡主可要下车四处看看。”二管家小声询问道。 “不用了。”冰冷的声音从兰溶月口中传出,与妖异的气质不符,寒冷的冬天,伴随着小雪,冰冷的声音似乎能瞬间空气化为冰霜。 兰溶月是康瑞王府的郡主,可她郡主的封号却是来自她的母亲娘家忠勇侯府,兰溶月的母亲季小蝶是忠勇侯府的独生女,在季小蝶去世前,忠勇侯弥留之际,奏请陛下,封她为郡主,并留下遗言,将整个忠勇侯府作为她的嫁妆,并且吩咐下去,她未到及笄之年,不得动用忠勇侯府的一早一木。 当年忠勇侯用赫赫战功换来了忠勇侯的爵位,却也落得一身病根,英年早逝,东陵能有如今的模样,忠勇侯功不可没。 树倒猢狲散,再大的功勋,也只能在活着的时候才能受人尊敬,时过11年,忠勇侯府早就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一座空旷的府邸。 兰溶月的祖父是先帝胞弟,父亲兰鈭则是当今皇上的表兄,承袭王位。 两刻钟之后,马车终于抵达康瑞王府,康瑞王府位于东大街之上,外面虽下着雪,来往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二管家打开轿帘,九儿率先走了下来,九儿虽不是容颜绝色倾城,也绝对算得上是绝代佳人,九儿的出现立即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九儿下车后,立即伸出手,轿帘内一只纤纤玉手放在九儿的手掌上,洁白无瑕的肌肤与红色的长袖相衬,格外惹眼。兰溶月探出头,走下马车,绝色妖美的容颜,透着高贵,让人不敢亵渎,犹如一朵盛开的冰火莲花,冷、美、倾世风华。 “好美的女子,不知是哪家千金。” “未曾想粼城之内,竟有如此美人。” …… 络绎不绝的议论声传入兰溶月的耳中,兰溶月嘴角微微一笑,不少人立即傻眼了,呆呆的看着,不愿移开目光。 与康瑞王府遥遥相望的便是粼城最大的酒楼君临阁,酒楼之上,一袭绛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与洁白的白雪相衬,平添一缕神秘,手握一把漆黑扇面的折扇,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漆黑的双眸中映着一缕红色身影,尽显魅惑,高挺的鼻梁,微微发白的红唇,俊美的五官,宛若仙人,只是眼中红色的身影,平添了几分嗜血的气息。 “看来,此次东陵之行,不会无聊了。”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尽显妖孽本质。 “陛下,要不要去查那女子的来历。”身后的属下立即询问道,心想:主子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谢天谢地。 “美人一笑倾国色,此女一定会响彻粼城,以后记得叫我主子。”惹眼的装束,倾城一笑,他并未从她眼中看到笑意,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是。” 既能响彻粼城,自然无须查证。 兰溶月在九儿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康瑞王府,步步生莲,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一道风景,不少人追着那一抹红色倩影,慢慢的看着美人进入康瑞王府,直到消失在康瑞王府中。 昔年,兰溶月的母亲季小蝶入府三年,迟迟未有生育,后康睿王兰鈭(zhì)请奏当今陛下,为延续康瑞王府血脉,准请赐婚,正好当今皇后之妹及笄,便赐其以平妻进入康瑞王府,在那七年后,兰溶月的母亲季小蝶怀上兰溶月,九死一生生下兰溶月,落下了病根,自此之后,季小蝶专心照顾兰溶月,甚少离开蝶院,兰溶月对康亲王府的一切大多是陌生的。 兰溶月走进康瑞王府,立即令原本奢华的康瑞王府失色,在她的容颜衬托下,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失了颜色。 “郡主,王爷在后厅等候郡主,请郡主跟老奴来。”二管家见四周婢女和下人在兰溶月的容颜吸引下,越聚越多,说话间,已经加快了脚步。 片刻后,走进后厅,与前厅的奢华想必,后厅略显简朴。 兰溶月知道,偌大大康瑞王府,这些年在兰鈭的挥霍下,也就是个空架子而已,收入等于支出,偶尔想要显摆一下,只能用老本 “启禀王爷,老奴将月郡主接回来了。”二管家立即换了称呼,因为兰鈭的嫡长女兰若云是康瑞王府的郡主,不仅如此,还是粼城第一才女。 兰鈭抬头,看着兰溶月绝美的容颜,若说兰若云的容颜是清丽,那么兰溶月便是倾城国色,想着此次让兰溶月回来的初衷,兰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题外话------ 叶子2016倾心大作《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强强联手,征战天下。 宅斗、宫斗、朝野纷争,总之一句:良心之作,保证精彩无限。 卖了这么久的萌,能不能挥挥玉手点击收藏。 爱你们,超大的么么哒! 叶子快丢节操了..... 正文 003 下马威 兰溶月并未行礼,静静地站着,一身气势竟远胜于兰鈭。 兰鈭见兰溶月迟迟未见礼,神色不悦。 “王爷,溶月自小在庙堂长大不懂王府礼仪,都是臣妾的不是,没派一个教养嬷嬷侍候在侧,教溶月礼仪,还请王爷恕罪。”柳雪柔起身告罪。 柳雪柔虽年过四十,风情依旧,言语中虽在请罪,在兰溶月看来倒更像是勾引兰鈭,当年柳雪柔勾搭上兰鈭也是凭借容貌,时过境迁,纵使风情万种,亦不复当年风华。 根据消息,这几年兰鈭已经很少留宿在柳雪柔的房间,甚至都不愿意见柳雪柔。 “这位新来的妹妹生得好生俊俏。”声音中透着三分沙哑,四分妩媚,衣着单薄,缓缓走来,美丽的容颜立即就吸引了兰鈭的目光,女子走到兰鈭身边,毫不顾及柳雪柔,直接将双手缠的兰鈭的脖子上。 “舞儿,别胡闹,这是溶月。” 兰鈭话语中要姬舞不要胡闹,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大手已经在姬舞纤细的腰间游走,闻着美人香,模样十分享受。 “原来是郡主,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妹妹呢?请郡主赎罪,妾身失礼了。”姬舞并未有松开兰鈭的意思,整个人往兰鈭的怀中靠过去。 “好好坐着。”兰鈭轻声细语反而像是对姬舞的默认,说话间还不忘将目光停留在姬舞的胸口。 兰溶月好歹是21世纪的人,这等场面早就见多了,但放在如今还真是伤风败俗,见柳雪柔气得说不出话来,兰溶月甚为高兴。 姬舞赶来,想必也是听闻有一绝色女子进入康瑞王府。 “王爷,妾身方才等着王爷去看妾身跳舞,可王爷迟迟未来,妾身只好亲自来寻王爷,王爷不来妾身实在思念的紧,一时间忘了穿披风,王爷,妾身冷……”姬舞娇羞的在兰鈭耳边说道,丝毫没有要好好坐着的意思。 “王爷,姬舞不过一个妾,连侧妃都不是,出入厅堂,未免有损王府规矩,若是此事传出去,一不小心传到陛下的耳中,只怕……” 柳雪柔忍了很久,每一次姬舞仗着有兰鈭的疼爱得寸进尺,这一次更是当着兰溶月的面前给她一个下马威,柳雪柔如何还忍得下去。 柳雪柔容忍姬舞,最重要的原因是姬舞没有子嗣。 “舞儿,乖…先回去,本王一会儿就来看你跳舞。” 兰溶月看着兰鈭恋恋不舍的目光,简直将一个男人的好色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只是眼光太差,只注重肉欲之色。 看着姬舞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模样,兰溶月再也忍不住了,立即拍掌叫好。 “好,太好了,不愧是康瑞王府,果真是处处好戏,处处精彩,先有王爷想要卖女求荣,后又宠妾灭妻,看来接下里的日子似乎更加有趣了。” 兰溶月毫不避忌的挑衅,兰鈭脸色顿变,柳雪柔也吓一跳,兰溶月此言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她身为王妃,却不会整顿王府不良之风。 兰溶月真的不明白,当初季小蝶怎么就愿意嫁给这么一个渣男,虽说季小蝶不嫁给兰鈭,或许她就不会存在,但兰溶月真心的为季小蝶不值。 一道圣旨,难道就真的能决定一切吗? 兰溶月的举动,后厅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二管家知道兰溶月变了,却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大。 “放肆,这些年让你在寒山寺静养,礼佛修养身性,目无尊长,这就是你这些年所学。”兰鈭起身,伸出手直接挥向兰溶月,直接被兰溶月给躲了过去。 “王爷且慢,王爷这一巴掌下去,若是伤了我如花似玉的脸蛋,可就不好了,毕竟王爷可是打算将我送进宫的,想必宫中也容不下一个残颜之人,王爷以为呢?” 虽是她亲手策划,不过事情会如此顺利,也多亏了兰鈭的一颗名利之心。 兰溶月的话,柳雪柔吓了一跳,她以为兰鈭将兰溶月接回来,只是为了巩固康瑞王府的权势和财富,没想到兰鈭竟有了将兰溶月送进宫的意思。 当今皇后柳嫣然可是她的亲姐姐,若兰溶月进宫,她的亲生女儿兰若云还怎么做这个太子妃,辈分岂不是都乱了。 兰溶月的话,兰鈭只好收回了手,狠狠的瞪了二管家一眼,他派二管家去接兰溶月,就是为了此事保密,如今传开,定会引起皇后和太子的忌惮。 时局之下,兰鈭此举无疑是巩固王府地位,毕竟当今最得宠的并非太子,而是二皇子,比起同时讨好太子和二皇子,兰鈭当然选择直接讨好皇上。 “二管家,将溶月送回蝶院。” 蝶院原是季小蝶和兰溶月的居所,季小蝶死的惨烈,十年来没人敢靠近,最近几年也有妾室偏房想要住进去,奈何蝶院闹鬼,渐渐的夜间无人敢靠近。 “对了,忘记告诉王爷了,忠勇侯府的家产王爷怕是指望不上了,外公当年曾有遗命,我及笄之年方可作为嫁妆,将我送进宫,顶多不过一顶轿子,自然无须嫁妆,按照外公的遗命,忠勇侯府全部的财产将用来救济边境贫苦百姓。” 兰溶月的话犹如寒冷的冬天在兰鈭头上浇了一盆冰水,兰鈭想要将兰溶月送进宫,为此忠勇侯府的遗产均可纳入康瑞王府的库中,没想到忠勇侯竟还有这么一道遗命。 若他想要忠勇侯府的财产,唯有等到兰溶月及笄,来年的初夏,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不用二管家带路了,蝶院我还是知道怎么去的。”兰溶月说完,直接领着九儿大步的向蝶院走去。 康瑞王府的一切她虽然陌生,可是通往蝶院的路,她却记得十分清楚。 兰溶月离开后,留下一脸呆滞的众人。 柳雪柔本想给兰溶月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还没动手就直接被兰溶月给堵住了。 ------题外话------ 路过的亲们,收藏呢? 正文 004 谋士季爲生 兰鈭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此次将兰溶月接回来,究竟是福还是祸? “二管家,请季先生来书房一趟。”兰鈭说完,起身向书房走去。 柳雪柔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兰溶月的容貌太过于惹眼,若被兰鈭送进宫中,它日必成大患。柳雪柔心想:无论兰鈭有何打算,兰溶月她都必须尽早除之。 柳雪柔离开后,后厅之中,留下姬舞一人,姬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算计的笑容。 兰溶月来到蝶院,自柳雪柔进府后,季小蝶在柳雪柔的排挤和兰鈭的漠视下搬入了康瑞王府最偏远的院落,蝶院虽然精致,身为正房,住在这里未免偏远了些。 兰溶月走进院中,院中满是季小蝶的影子,季小蝶总是想尽办法,逗她笑,给她讲一些她不愿意听的故事,此时此刻,兰溶月觉得曾经是那样美好。 逝去的终究归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书房内,季爲生匆匆就进去,就见兰鈭书房焦急的来回度步。 季爲生是兰鈭五年前带回的谋士,兰鈭十分信任季爲生,凡事有关康瑞王府的决策,兰鈭都会询问季爲生的意见。 “季爲生见过王爷。”季爲生走进书房,拱手行礼。 “季先生,请坐。” “王爷今日请在下前来,可是遇到了难解之事?”季爲生虽是兰鈭的谋士,并不居于王府。 “前几日本王偶闻溶月出落得如花似玉,倾城国色,便有了将她送进宫的意思,只是今日一见,事情未必会顺利,还请先生指点一二。”兰鈭示意二管家退下,随后对季爲生询问道。 兰溶月若不愿进宫,若他强行将其送进宫中,未必对王府有利,只怕会适得其反。 “王爷,王妃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胞妹,将郡主送进宫,未免不妥。”季爲生没想到,他稍微一不注意,兰鈭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季爲生心中生疑,此计绝非是兰鈭所想,究竟谁在幕后操纵一切。 “不瞒先生,眼下的情况,先生也知晓一些,如今陛下身体安泰,极宠爱二皇子,太子立场微妙,本王还需为王府的将来做打算。” 兰鈭的话,季爲生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王爷莫非是指忠勇侯府?” 季爲生说话间,心中已经肯定兰鈭将主意打在忠勇侯府的财产上。 “知我者,先生也,如今局势,唯有忠于陛下,方可保康瑞王府安泰,只是今日方才得知,忠勇侯临死前曾有遗命,唯有溶月及笄后方可动用忠勇侯留下的财物。”兰鈭并未告诉季爲生,忠勇侯府所剩一切,皆是兰溶月陪嫁。 兰鈭此言,季爲生心中惊讶,兰鈭并非聪颖之人,为何突然对当下朝中局势看得如此清楚,莫非背后有人指点。 “王爷,依在下之间,郡主及笄不过几月的时间,王爷不妨等一等,郡主既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何愁没有各家公子爱慕。”季爲生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十分吃力,可他是兰鈭的谋士,这些话他不得不说。 季爲生的话,兰鈭微微皱眉。 “先生的意思是,将溶月送进宫,并非最佳选择。” “王爷,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逾越了辈分,郡主虽非王妃亲生,生母已去世,王妃是嫡母,郡主也算是王妃之女,若在寻常人家,郡主须得称呼陛下为姑父,纵使郡主倾城国色,陛下也未必让郡主进宫服侍,如今局面未定,王爷不妨再观察一二。” 兰鈭总觉得季爲生话中有话。 “还请先生明言。” “王爷,纵使不在两位皇子中二选一,朝中可不乏实权的王爷、世子。” 季爲生明白,他此言无法在短时间内为康瑞王府带来利润,定会惹来兰鈭不满,事到如今,他决不能让兰溶月入宫,唯一让兰溶月嫁一个身份相当之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先生所言在理,本王还需再思虑一番。” “在下告退。”季爲生知道兰鈭在下逐客令,请辞道。 “先生慢走。”这几年来,康瑞王府在季爲生的献计下,地位的确有所提升,但今日兰鈭对季爲生并不满意。 兰鈭不满,季爲生心知肚明,眼底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担忧。 季爲生离开书房后,并未直接出王府,而是悄悄去了蝶院。 “季先生既然来了,何须再躲躲藏藏。”季爲生成为兰鈭的谋士,兰溶月也是两年前才知道的,对此她也觉得十分意外。 季爲生从小在忠勇侯府长大,虽是忠勇侯府管家收养的义子,却也是和季小蝶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季爲生从小聪慧,饱读书生,却从不张扬,除了忠勇侯府几个人之外,无人知晓其才华,兰溶月也是在忠勇侯的葬礼上偶听季小蝶说起过,方才有些印象。 “见过郡主。” 季爲生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兰溶月,兰溶月的脸上有五分季小蝶的样子,剩下的五分更美,更妖异,一抹红色长裙,季爲生觉得格外刺眼。 ------题外话------ 路过的亲们 约吗? 约不约? 到底约不约? 约就收藏了吧…... 正文 005 试探与真相 兰溶月久闻季爲生的才华,对季爲生的了解也就是十多年前匆匆一瞥,自忠勇侯过世之后,再无季爲生消息,今日一见,季爲生一副书生模样打扮,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略微白皙的脸颊,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格外引人注目,俊美的五官,已然是一个翩翩公子,眉心的坚韧,透着骨气。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王府见到季先生,想来季先生来此定不是巧合,不知先生所为何事。” 两年来,兰溶月不是没让人查过季爲生,在看到季爲生资料的时候,兰溶月就得出了结论,资料中所述,绝非真正的季爲生。 “郡主,恕在下直言,郡主不该回王府。” 未看到兰溶月之前,季爲生是害怕兰溶月受伤,他对兰鈭的那些话,亦是希望兰溶月有一个好的归宿,只是如今见到了兰溶月,却害怕兰溶月会丧命。 绝美妖娆的容颜,一双如宇宙黑洞的眼睛,一举一动中的妖美与张狂,偌大的粼城,很难容得下一个既聪明又狂傲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无论在哪里,都会让周围的一切失色,正因如此,人们也不会容许她的存在。 “季先生是希望我离开吗?”兰溶月的目光对上季爲生,片刻后,季爲生直接避开了,有生以来,他第一次避开别人的目光,还是一个女子。 “是,我希望你离开,若郡主离开,哪怕倾尽性命,在下也会护郡主周全。” 季爲生有心让兰溶月离开,其中也有对兰溶月的试探,朝中不太平,只怕风波将起,兰溶月过于狂傲,若无自保的本事,留在粼城,只能是任人宰割,即时他也无力保兰溶月周全。 “可是我并不想离开,先生既然是兰鈭的谋士,以后还是少出现在蝶园为上,若是被外人看见,未免有损我的清誉。” 季爲生在试探兰溶月,兰溶月有何尝不是在激季爲生呢? “郡主对王爷直呼其名,有违孝道。” 季爲生回避了兰溶月话中的本意,兰溶月虽是季小蝶之女,但季爲生此刻却无法信任她。 “我只不过做了先生不敢做的事情而已,倒是先生,屈于兰鈭之下,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试探不出来,那么她就直接问了,毕竟在季爲生的眼中,她是一个狂傲的女子。 “郡主以为呢?” “仇,我的答案,先生可还满意。” “郡主何出此言。” “这就要先生来解释了,毕竟母亲在世时待先生如同亲弟。”兰溶月此言,其实并不十分确认,只是在外公忠勇侯的葬礼之上,季小蝶还不忘告诉她季爲生的名字,可见季小蝶十分重视季爲生,虽是青梅竹马,但却胜似亲人。 “郡主果然知道,既如此,告知郡主也无妨,名义上我的确是季管家义子,当年救我之人却是郡主的母亲,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这个答案,郡主可还满意。” 忠勇侯虽是诸侯,但府中的下人并不多,且嘴极严,兰溶月能知道他与季小蝶的关系,季爲生对兰溶月的信任感增加了不少。 “满意,先生接近兰鈭,可是为了查清母亲的死因。” 当年蝶园的人除了她之外,全都被兰鈭灭口,她是被季小蝶藏起来才躲过一劫,兰鈭如今都不知道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否则兰鈭定不会容许她活着。 十年前,季小蝶去世,刚好赶上柳雪柔的小儿子出生,葬礼十分简单,加上忠勇侯已逝,并无人来查看季小蝶的死因,当时季爲生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虽有来王府凭吊,却无法走近棺木边。 “是。”他五岁的时候,季小蝶前往边境探望侯爷,若非季小蝶路过救了他,他早就死在荒野了,当年忠勇侯也有收他为义子之心,只是忠勇侯手握兵权,得先帝重用却也忌惮,故此才让管家收他为义子。 “先生该离去了。”兰溶月见九儿做了一个手势,立即对季爲生道。 “在下不会再提议让郡主离开,只是有一事想问郡主,大小姐是否被兰鈭所害。”跟着兰溶月的目光,季爲生才发现九儿的存在,他功夫师承忠勇侯,功夫不弱,竟丝毫未察觉还有一人在,看来他小看当年的奶娃娃了。 “柳雪柔的毒药,兰鈭亲自用匕首刺过心房,血染蝶园,答案先生可满意。” 兰溶月抬头,看向天空,雪又开始下了,雪花打在脸颊上,似乎要冻结她眼睛还未流出的泪水,蝶园内,昔日的场景,无比清晰。 “从今以后,但凭郡主吩咐。” 季爲生明白,兰溶月此来,只为报仇,今日兰溶月将兰鈭气得够呛,但他尤嫌不够,他要让整个康瑞王府用血为季小蝶祭奠。 “从后门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兰溶月指着院子右侧的小楼,穿过小楼后面的那道门,可以直通大街之上,季爲生既为报仇,想必调查过蝶园。 季爲生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正文 006 冬冷荷花池 季爲生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后门处,一个身着碧水蓝颜色披风,脖子上围着白色狐狸毛围脖,长发用几金簪固定,缓缓走来,华贵中透着一丝淡雅,精致的脸庞,白皙的肌肤,明亮的双眸,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时隔十年,兰溶月一眼认出来她就是兰若云,康睿王府的嫡长女,若云郡主。 兰溶月对兰若云的到来视而不见,慢慢的走在荷花池边。 冬日的荷花池一片残像,还真是别具风情。 “多年不见,妹妹愈发美艳了,今日是二公主的生辰,姐姐刚刚从宫里回来就听母妃说妹妹回来了就立即赶来看看妹妹,这些年妹妹寒山寺静养,身体可好些了。” 兰若云走近,看清兰溶月的容颜后,清雅的脸上生出一抹嫉妒。 太子如今二十有五,虽无太子妃但四位侧妃已齐,如今她及笄快满一年,太子毫无娶她的之意。 如今兰溶月归来,绝美的容貌,刚刚从宫中回来的途中,来往的行人都在议论,见到兰溶月之后,兰若云突然产生了危机感。 “多年不见,姐姐的容貌倒是没多大变化,一点都不像是已经及笄了一年的样子。”美艳二字可不是形容闺阁女子的词汇,兰若云侮辱了她,她也没有必要受着。 “妹妹还记得姐姐及笄,倒是妹妹年后也及笄了,及笄之礼姐姐定让母妃好好操持。”兰若云总是心中愤怒不已,依旧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吗?还是欺负我母妃死在着蝶园中,故我才回来就向我挑衅,还是姐姐今日见了我的容貌,感到害怕了,毕竟我可比姐姐年轻漂亮。” 兰溶月的话,一词一句都在刺痛着兰若云的心。 “有如此漂亮的妹妹,姐姐也甚是欣喜。” 兰若云强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强露出笑容,她要成为太子妃,就决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宫中之人,最恨妒忌二字。 兰溶月对兰若云倒是有几分高看,心想,不愧是从小出入宫廷,又的皇后亲自教导,与柳雪柔相比,兰若云倒是更难对付些。 兰溶月不禁产生了几分兴趣,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刚刚觉得姐姐的肌肤犹如婴儿般光滑,此刻锁眉的样子竟有了皱纹,真是岁月岁人老。”兰溶月装作是仔细瞧着兰若云的脸颊,眼底还露出几分可惜的神情。 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说‘老’这个字,无论多大年纪,都不例外。 “兰溶月,我再三容忍你,这是你自找的。”兰若云眼底闪过一丝狠毒,随后伸出双手,想要将兰溶月推入池塘中。 “姐姐还是自己好好享受,妹妹成全你。” 兰溶月一个向后倾斜三十度,侧身躲过兰若云的攻击,随后一脚直接将兰若云踢进荷花池。 冬日的荷花池全是淤泥,兰溶月不担心留下脚印。 扑通一声,兰若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跌入了荷花池中。 “看来姐姐是在宫中饿着了,居然亲自下荷花池摸鱼,看来这些年姐姐在王府的日子过得甚是幸苦,难怪殿下心意久久未定。” 兰溶月看着兰若云的样子,心中十分愉悦,口中还不忘向兰若云的心伤捅刀子。 冬天的荷花池,池底尽是淤泥,碧水蓝的长裙和披风瞬间染成了泥浆的颜色,头上插满了还未腐乱的荷花枝叶,那模样看着都让人觉得反胃。 “九儿,快扶我进去,太臭了,夏天的荷花池满园飘香,冬天怎么像是粪坑一样,你家小姐我体弱,若是被熏晕了,伤了身体可不划算。”兰溶月一边大步离去,一边对不远处的九儿招了招手。 九儿立即上前,乖乖的扶着兰溶月走进屋内,进屋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关上。 屋外,雪越下越大,丫鬟将兰若云捞起来的时候,兰若云整个人都冻僵了,柳雪柔赶到来不及找兰溶月麻烦就立即让人扶着兰若云回了自己的院子。 “珍娘,出来吧。”兰溶月走进屋内,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香,目光看向了屏风后。 “珍娘见过主子。” 珍娘一点都不意外兰溶月察觉到她的到来,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多年不见,珍娘的消息依旧如此灵通。” 珍娘是粼城最大青楼千娇阁的老鸨,三十多岁的脸色涂着淡淡的脂粉,风韵犹存,远胜不少官家夫人。 “主子回粼城不足两个时辰,已经传遍了整个粼城,属下岂能不知。” 兰溶月看着珍娘眼底那一抹担忧的神情。 “珍娘有话直说。” “主子今日此举,纵使主子有办法应付柳雪柔和兰若云,只怕也会坏了主子的声誉。” 女子名声远胜于性命,声誉坏了,一辈子也就毁了,当然,兰溶月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声誉。 “你去天桥下找几个说书的,怎么凄惨怎么说。” “属下明白了。” 珍娘心想:来看是她多此一举了,兰溶月早有打算,今日之事发生在后院,说到底也只是些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先下手为强。 “传消息出去,说素华来了粼城。” 珍娘赶来一事,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故此并未传信给珍娘。 “属下遵命。” ------题外话------ 路过的亲们,期待男主和女主的见面吗? 男主和女主又将有怎样的较量? 期待, 请收藏哦! 正文 007 风起,初见 冬日天寒,两日已过,柳雪柔来找过几次麻烦,碍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敢动兰溶月半分。 兰鈭的目的是想让兰溶月发挥最大的价值,绝美的容貌,对兰鈭而言,就是最佳筹码,兰溶月回粼城之后,不少人已经在试探兰鈭了。 连续五日的大雪,终于见到了太阳,兰溶月换上一身普通的装束后带着九儿一同悄悄的离开了王府,直奔天琴阁而去。 天琴阁与千娇阁只有一墙之隔,却在两条不同的街道。 “主子,珍娘来了。”兰溶月刚到天琴阁不久,丫鬟就前来禀报,兰溶月前世被誉为千面妖女,首屈一指的杀手,她最擅长的是化妆术,即使变成另一个人也毫无破绽。 “让她进来。”兰溶月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就算没有了大红色衬托,妖娆的身段依旧能倾尽国色。 “珍娘见过主子。” “有何要事。” “主子,有一位姓安的公子拿着月玦求见主子。”月玦是女诸葛素华的标志,一共散出去了五块,四块已经回到了兰溶月的手中,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块。 “你确定来人姓安。”放眼她曾有过交集的所有人中,从未听说过一个姓安的公子,除非安并非本姓。 “来人是这样说的,安公子一身贵气,依属下所见,只怕亦非凡人,他已在千娇阁等候主子两日了,属下派人查过安公子的身份,一无所获,听闻主子来天琴阁,属下才匆匆来报。” 兰溶月回到康瑞王府之后,曾下令,除非她主动联系,否则不要任何形式联系她,甚至下令,若非必要,不许接触康瑞王府。 “请他过来。”珍娘匆匆来报,想必这位安公子实在难以应付,兰溶月也好奇,让八面玲珑的珍娘都觉得难以应付的是何许人也。 片刻后,珍娘亲自领着一位翩翩公子走进了天琴阁的顶楼,此刻九儿早已经换上了一身男装,带上了鬼面具。 “久闻素华姑娘之名,今日得见,实属在下之幸。” 隔着一层薄纱,瞧着里面人儿的身影,模模糊糊中容颜虽称不上绝色,但也是少有的美人,天水碧的长裙,配上自身妖娆的气质,静雅中带着一丝妖异,一个人,两种气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安公子,久闻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在粼城得见安公子,不知安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虽是初见,兰溶月却在眼前深紫色长袍男子身上看到了只属于王者的霸气,手中握着一把黑色折扇,扇面上绣着的彼岸花格外显眼,兰溶月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来到粼城,看来如今还真是多事之秋。 “素华姑娘已经猜出了在下的身份,何须再称呼在下为安公子呢?” 晏苍岚透过薄纱,看着薄纱另一侧的少女,总觉得无法看透少女的真容,少女见他,未曾露出片刻惊讶,定是猜出了他的身份,晏苍岚看了看手中的折扇,是它暴露了身份吗?他来粼城数日,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破绽竟是一把扇子。 “那我该如何称呼公子呢?” 晏之一姓,天下少有,若称呼其为晏公子,岂不是暴露了他苍冥国帝君之名。 “晏,姑娘以本姓称呼我如何?” 这一次晏苍岚没有用在下,而是用了我,一个能猜出他身份的人,无论男女,都值得他尊重。 “晏公子此来,所求为何。” 兰溶月不是矫情之人,就算晏苍岚是世人惧怕的嗜血帝君,又与她有何干系。 这粼城自然是越乱越好。 “久闻素华姑娘知天下事,我想请素华姑娘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看着薄纱的另一侧,模模糊糊的人影儿,晏苍岚第一次对一个人的容貌产生了兴趣,总觉得清丽的容颜与眼前的女子有些不相称。 “请说。” 月玦是她当年为成名所创,总共散发出去五块月玦,凡是得月玦者,都可求她一件事,无论是何事,她都会替手持月玦者完成。 “巫族灵女。”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沉默了,巫族从三十年前就消失了,昔日的巫族,已经成为鬼岭,晏苍岚为何会找她寻求巫族灵女的下落。 “范围。” 兰溶月沉默了许久,月玦是信誉,既然晏苍岚手持月玦,再难她也会替晏苍岚达成心愿。可她也不会将巫族灵女送到他身边。 “一座城。” 晏苍岚没想到素华应承下来,但巫族灵女,他势在必得,不然也不会在年关之际协月玦来粼城。 “巫族灵女,就在粼城之内。” 说话间,兰溶月袖中的手却握紧了许多。 晏苍岚闻言,惊讶了一下,他得到的消息巫族灵女在东陵国内,没想到竟会在粼城,只是偌大的粼城,想要寻出一人,也十分不易。 “这月玦素华姑娘可否留给在下。” 晏苍岚摸着手中一块普通的玉佩,在市场上,不过才几两银子,但只要月玦留在手中,或许有朝一日,她还有机会再见素华。 “随意。” 晏苍岚是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再一次向她提出条件。 正文 008 朝局与渔翁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屋内沉默了许久,晏苍岚摸了摸手中的月玦,请辞离开。 离开时,同样走了千娇阁,而未从天琴阁直接出去。 “情况如何?”离开千娇阁后,晏苍岚对身后的属下问道。 “女诸葛身边的确有一鬼面侍卫,功夫怕是不在我之下。” 晏苍岚点了点头,风云多变之际,她出现在粼城,得知消息是,就知非巧合,今日一见,晏苍岚知道素华并非鲁莽之人,此来粼城,无论她目的为何,都早有准备。 是敌是友,晏苍岚此刻无法确定。 “主子,要不要试探一番。” “不用,回客栈。”晏苍岚步履匆匆,他必须尽快找出巫山灵女的下落才行,不知不觉中,晏苍岚额头上泛起了一层汗珠。 晏苍岚离开后,珍娘又走了进来。 “主子不将月玦收回,是否欠妥。” 珍娘久经风月,对于信任二字,她很难给予,也很难相信,只要月玦在手,就可以求兰溶月一件事,若是安公子再次提出条件,应或不应都不好。 “他不会。” 一国之君,守诺何其重要,放眼天下,晏苍岚也算是枭雄般的人物,岂会再用一次。“主子可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珍娘好奇,哪位安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主子竟会信他。 “主子恕罪,属下多嘴了。”珍娘见兰溶月的眼底多了一丝冰霜,立即请罪道。 “关于安公子的事情,你无须理会,也切莫得罪。” 晏苍岚心狠手辣,夺帝之日,血洗皇宫,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孙,灭掉了晏氏皇族所有的嫡系,以铁血的手段登上帝位,传闻此人神秘莫测,嗜血成性。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要觊觎他方便。”珍娘跟在兰溶月身边九年,第一次见兰溶月对一人另眼相看。 “不用,以常理待之即可。” 晏苍岚,你寻找巫山灵女,目的到底为何? “是,主子,二皇子得知主子在天琴阁,送上请帖,前来拜访。”珍娘在粼城多年,见多识广,请帖是二皇子亲手所写,她一眼就认出来,故此格外重视。 太子与二皇子之争,二皇子隐约占尽上风。 “不见。”兰溶月看也没看,直接拒绝道。 “主子何不……”珍娘知晓兰溶月的真是身份,她之所以重视,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二皇子与太子是死敌,而康瑞王府是站在太子这一边,兰溶月想要报仇,借助二皇子的势力更快。 “我懂你之意,只是我要做事,何须借助他人之势,二皇子递上请帖,想必太子府上的请帖也快送到了。” “还请主子明示。” 人情世故,珍娘或许很懂,但朝中之事,纷繁复杂,她却不敢私下定论。 “此来粼城,整个粼城想要知道的人大多都知道,二皇子与太子如今平衡朝中势力,你说,朝中真正在平衡势力的又是何人。” “主子是说:陛下。”珍娘有些不敢置信,陛下是一国之君,真的会去关心女诸葛素华吗?不是不信兰溶月的才华,而是因为她是女子。 “朝野纷争,向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朝中可不止太子和二皇子两人,比起在他们二人之间,二选其一,我何不做个悠闲的渔翁。” 有人善于权斗,有人善于利用人心,她只想做水面荡起波澜的一片柳叶,既要打破平静,又要不让人察觉她深入其中。 “属下明白,自今日,属下会吩咐人封住后门,重建一条密道,无事属下不会再来天琴阁。” 珍娘知道,天琴阁当家人虽然是一个神秘公子,但自素华居住在天琴阁开始,天琴阁已然处于监视之下,若想以最小的筹码,获得最大的利益,首先要做的就是波澜不惊。 “不用,维持原状即可,动作太大,反而会惹来非议。” “是。” 珍娘行礼后转身离开,珍娘才离开,九儿就从暗处走出来,摘下了脸上的鬼面。 “五年期满,九儿还不愿意开口吗?” 兰溶月看着九儿,一张她熟悉,对九儿而言却陌生的面孔,九儿原是江湖中人,后来嫁入官家,不足半年,被毁容被赶出家门,内力尽失,她救九儿,亦是因为九儿是千幻剑法的传人,剑法大成之时,放眼天下,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她无法习武,纵使身手不错,也难与会武功之人匹敌。 九儿不开口说话,是她对自己的惩罚,兰溶月给了九儿惩罚自己的机会,只是时间确实有极限的,五年,约定之期,如今足够了。 “主子。”九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五年未曾开口,她似乎都快忘了自己还能说话了,若非兰溶月提及,她都忘了今日是五年之期。 “回府吧。” 兰溶月满意的点了头,随后微微一笑。 ------题外话------ 面对兰溶月,晏苍岚是一个守诺之人吗? 溶月的名字又来源于那两句古诗? 正文 009 姐妹情深 兰溶月回到府中,兰鈭冷着一张脸,满是怒意,在蝶院的厅中等着兰溶月的归来。 “见过父王。”兰溶月上前,并未直接挑衅兰鈭,而是选择了行礼请安。父王二字,兰溶月看似声音温和,实则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对眼前的男人,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今日的演戏,来日就是利刃。 她要让兰鈭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放肆,身为郡主,私自出府,带着一个丫鬟在街上闲逛,成何体统,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兰鈭见兰溶月神情平淡,丝毫没有请罪的意思,怒火中烧。 “父王,溶月五岁离家,自此长于庙堂之上,礼仪溶月从未学过,敢问知礼又从何来。”服软未必能改善她的处境,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服软呢? 一味的服软可不是她的作风,除非为了更有趣的事情。 眼下,看着兰鈭怒火中烧也不错。 “溶月,你怎能如此和王爷说话呢?身为王府郡主,不懂礼仪,传出去岂不会被天下人耻笑。”外面传闻,说她亏待兰溶月,自小将她送入庙堂,全是她的主意,如今兰若云的亲事还未定下,柳雪柔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兰溶月,故此才借助了兰鈭的手。 戏开始了,那么她奉陪。 “跪下。” 一句‘天下人耻笑’惹怒了兰鈭,如今新君未定,兰鈭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破坏道康瑞王府的声誉。 “父王不想听听溶月的解释吗?”兰溶月并未跪下,而是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一副机器委屈的表情,惹人怜爱。 一刹那,兰鈭都看傻了眼。 绝色容颜,妖异的气质,委屈的神情,哪怕是兰鈭,都不忍心责怪。 兰溶月的变脸,柳雪柔没反应过来。 “私自离府,倒要看看你作何解释。” “溶月回府后,每日厨房只送来一顿吃食,溶月虽然从小粗茶淡饭,不食荤腥,但一叠没油的青菜,一碗稀饭,难以饱腹,日子是在难过,溶月绣些绣品,拿出去换点吃食。”眼底的泪,似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前世,她可是千面杀手,演技不输给影后,这出戏,她唱定了。 “雪柔,可有此事。”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兰鈭立即忘记责怪兰溶月,将矛头指向了柳雪柔。 柳雪柔没有想到,兰溶月三言两语,受到责备的反而是她,她的确克扣了兰溶月的用度,可每日送来的餐食也绝非一碟青菜,一碗稀饭。 “王爷,绝对没有此事,还请王爷明察。”柳雪柔对上兰鈭的怒意,柳雪柔知道,决不能将此事坐实。 兰溶月才回府,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无人证,她难辨。 “爹爹,咳…咳…娘亲是溶月妹妹的嫡母,怎会亏待溶月妹妹呢?咳…咳…只是妹妹自小在寒山寺长大,娘亲怕妹妹吃不惯大鱼大肉,故此才送上素斋,爹爹若不信,可传厨房的人问个究竟。” 兰若云得到消息后,立即赶来,没想到刚好遇到兰鈭对柳雪柔发怒,略微苍白的小脸,虽不及兰溶月绝色,但却格外惹人心疼,一句爹爹,似乎唤起了兰鈭很久前的记忆。 “若云,你还未痊愈,外面风大,怎么来了。”柳雪柔起身为兰若云整理了一下披风,心疼的说道,眼底对兰溶月多了一抹恨意。 “皇后娘娘请女儿明日进宫赏雪。”说话间,柳雪柔脸颊露出了一抹嫣红,微微低下头。 “你身体虚弱,赏雪只怕会加剧风寒。”柳雪柔说话间,目光却看向了兰溶月。 柳雪柔跌入荷花池,碍于流言蜚语,兰鈭并未处罚兰溶月,但不表示柳雪柔和兰若云忘记了。 “女儿…咳…没事,只是娘娘说太子明日…”兰若云并未说完,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娇羞难掩。 “溶月,还不向若云道歉,若不是你,她怎会跌入荷花池。”兰鈭见状,未曾看向兰溶月,厉声对兰溶月道。 在兰鈭的眼中,王府利益高于一切。 “姐姐,都是溶月不好,溶月自小不喜和人亲近,那日妹妹站在荷花池边,若非姐姐突然靠近,妹妹下意识躲开,姐姐也不会跌进荷花池,姐姐身体不适,不如明日妹妹陪姐姐进宫,也好照顾姐姐。” 在外人看来,那日的确如兰溶月所说一般,跌入荷花池,满身泥泞,连脚印都不会留下,查无证据,这个哑巴亏兰若云吃定了。 当然,兰溶月怎么会忘记捅上几刀呢? “不怪妹妹,是姐姐不好,只是明日娘娘是邀请了姐姐一人,姐姐不敢违背娘娘,下次姐姐进宫一定带上妹妹。”兰若云忍住心中的怒意,脸上洋溢着淡雅的笑容,犹如一朵雪莲花,一个大度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两人的模样,你来我去,宛如一对深情的姐妹。 可两人心中都清楚,都想要对方死。 ------题外话------ 争斗上演… 谁胜谁负… 敬请期待… 下章更精彩哦。 叶子专心码字,路过且收藏…。 正文 010 兰若云的心计 看着兰溶月的容貌,兰若云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兰溶月进宫,否则会让她黯然失色。柳雪柔本想还多说些什么,兰若云立即握住了柳雪柔的手,示意柳雪柔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王爷,云儿明日进宫,身体还未痊愈,妾身先送云儿回房休息。” 兰鈭点了点头。 兰溶月认错,微微低着的头,模样格外惹人怜爱,柳雪柔和兰若云离开后,兰鈭未曾责怪兰溶月,起身离开。 此事兰鈭得知后,也的确让二管家查过,得到的答案和兰溶月所说一般无二。 “云儿,刚刚为何不让你父亲惩罚一下那个小贱人。”柳雪柔扶着兰若云,对兰若云刚刚的制止并不满意。 “母亲好糊涂,兰溶月聪明,若事情有个万一,岂不会影响到我的声誉,康瑞王府早就和太子绑在一起,皇后娘娘更是想要用太子妃的位置拉拢另一股势力,若非我与太子从小相识,娘娘又碍于康瑞王府的地位,如今父亲刚刚露出一丝犹豫,接兰溶月回府,娘娘就立即想要定下我与太子的婚事,如此好的机会,母亲刚刚若真让父亲惩罚了兰溶月,岂不是会皮破坏此事。” 兰若云想着兰溶月的容貌,觉得格外刺眼,可是如今外界传闻,她们母女苛待兰溶月,但凡兰溶月有个意外,她们都脱不了关系。待她成为太子妃的那一日,就是兰溶月死之时。 “是母亲考虑不周,还好她还未及笄。”柳雪柔冷静下来,这些日子兰鈭流露出讨好陛下的意思,加上在公务上又与二皇子有接触,柳雪柔乱了心神。 “母亲,蝶院冷清,给她安排几名丫鬟。”兰若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她此事放过了兰溶月,但不代表她会让兰溶月好过。 “好,先回屋,好好休息,天寒,你甚至还未痊愈。”柳雪柔立即明白了兰若云的意思,满意的点了头道。 送兰若云回屋后,柳雪柔立即前往书房,主动向兰鈭告罪。 “雪柔,溶月也是我的女儿,切莫亏带了她。”许是因为皇后的请帖,兰鈭对柳雪柔的神情柔和了许多,握住柳雪柔的手,将柳雪柔拥入怀中。 “王爷,雪柔知道。”柳雪柔微微低头,脸颊还夹杂着一抹娇羞。 蝶院内 兰溶月伸了伸懒腰,随后靠在软榻上,还不忘打了一个哈欠。 “小姐,柳雪柔让大管家带了丫鬟,让小姐挑选。”许是才开口不久,九儿的声音中依旧带着淡淡的沙哑。 “让她们进来吧。”兰溶月无力的站起来,打了打哈欠,屋内常年未曾有人居住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虽然用艾草熏过,但她嗅觉敏锐,夜里总是有些睡不好。 “见过月郡主。”管家领着十多人,立即上前请安道。 “免礼。” “按照规矩,月郡主的规格和郡主一样,四个打扫的婆子,四个一等丫鬟,六个二等丫鬟,两个小厨房的婆子,请月郡主挑选。”管家起身后,迎上兰溶月的目光后,立即低下头道。 “蝶院不大,用不到这么多人,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婆子,其中一个人会做点心就好,想留下的就自己留下。” 兰溶月可不想被人监视的死死的。 眼前此举,只怕与兰若云脱不了干系,她不得不承认,兰若云很聪明,之前她故意激怒兰若云,兰若云也是在宫中受了气,一下子没想太多,如今兰若云对她戒备,一举一动反而聪明了很多。 不过,兰若云聪明,此事才会更有趣。 “郡主,王府规矩……” “在蝶院,本郡主就是规矩。”说话间,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冷厉,除九儿外,众人打了一个冷颤。 “请郡主恕罪,王爷哪里,老奴难以交代。”大管家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平道。 “本郡主喜欢清静,不喜欢有太多人打扰,九儿,去挑人。”兰溶月语气中带着一股无法让人反驳的气势,吩咐后立即起身向里屋走去,她就知道,蝶院在王府来说,就是一个鬼屋,怎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呢? 兰溶月离开,大管家顿觉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些丫鬟和婆子都是柳雪柔安插的眼线,小姐为何……”九儿虽然如此说,还是按照叶心的吩咐,挑选了丫鬟和照顾院子的婆子。 九儿原本是江湖人,后来虽嫁入官家,但时间尚短,对于后院争斗,一点都不懂,虽然这些年改变了不少,但她的第一反应依然怎么回避危险。 “让她知道她能知道的,不是也很有趣吗?况且蝶院虽然不大,总需要人来打理,有人伺候不是正好吗?不用凡事清理轻微,我累了,先歇会儿儿,以后晚膳就在小厨房做。” 九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依旧如从前一样,五年了,对于说话,她似乎陌生了,或许是不愿意多说了。 兰溶月醒来的时候,一轮圆月,高挂上空,她已经错过了晚饭。 如同以前一样,她睡着了,九儿就不会叫醒她,因为没睡够的她心情会很差。 兰溶月随意拿起一件披风,走出闺房,院中被白雪覆盖,在月光的映射下,格外清晰,犹如另一个世界。 安静、美好。 ------题外话------ 宅斗开始 路过求收! 叶子今天早上起床去爬家对面的山了,回来之后感觉自己累趴下了…。 好久没运动,虽然很累,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__^*)嘻嘻…… 正文 011 夜深人静时 前世今生,留给她的只有孤独,有些东西,她求过,可从未得到。求而不得,她便不求了。求而得,非真心,求来何用。 深深的夜晚,兰溶月不禁想起了一首歌英文歌《孤独的羽毛》,无数个夜晚,她都听着这首歌度过。或许蝶院是她得到后又失去的地方,曾经的一切,才会如此历历在目,寂静的夜,她多了几分感伤。 幽美的声音,独孤、空灵,回荡在夜空,很轻,似乎害怕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一道白影,停住了脚步。他从未听过这种语言,可是却觉得格外的悲伤,他更加悲伤的是眼前哼着如此幽美曲子的人儿,似乎察觉不到自己的悲伤。 没有心的人,原来不只是他。 兰溶月没有内力,根本没有察觉到白衣人的存在,她屋内的灯光亮起,兰溶月立即警戒起来,点灯,是就九儿告知她有人靠近的方式。 九儿修炼千幻剑法,感觉格外敏锐,就算功夫高于她,她依旧能察觉出来。 九儿的存在,也是她能离开的原因之一。 “听了这么久,还不下来吗?”兰溶月回过头,对屋顶上的白影说道。 “歌声很美,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只是为何如此孤单。”银色的面具,一双漆黑的双眸,犹如夜间的苍鹰,一身白衣,宛若仙人,可是腰间的宝剑却传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身为千面杀手的她,杀人无数,血腥味她再熟悉不过。 “一首歌曲而已,倒是公子夜间偷听,非正人君子所为。”眼前的人,兰溶月看到了危险,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总是她可以操控粼城的局势,可局势多变,这个世界,就没有所谓的百分百。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被姑娘的歌声吸引而来,倒是姑娘既然夜间唱歌,总要有人欣赏才是。”银面男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溶月身上,倾城国色中透着妖异,他从未见过眼前这样的女子,可是她,太过于孤独,犹如屹立在世界之外,没有心的他,她的孤独却让他心疼。 “歌唱完了,慢走不送,对了,公子轻功不错,记得别再院子中留下太多的脚印,我不喜欢。”兰溶月语气中透着傲气,不喜欢三个字不仅是因为院中的痕迹还有这个不请自来的人,说完不理会身后的人,直接转身离开。 兰溶月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过来,回过头,伸手接住,月光下,兰溶月看清了手中的玉佩,玉质通透,雕刻精美,掌心传来一丝暖意,一块如此通透的暖玉,世间少有。 “此玉时间少有,这算是公子对我的打赏吗?”她的歌声,从不愿被人听见,就算是九儿,当她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会靠她太近。 “不,你的歌声世间独一无二,若只是以此玉打赏,未免太辱没了姑娘的歌声了,以玉为凭,我会为姑娘寻来那个独一无二。”银面男子说完,直接飞身离开。 兰溶月并没有看到男子转过身后,眼底的算计和笑意。 “小姐,要不要…。”男子刚刚离开,九儿就出现在兰溶月的身后。 “不用了,他并非东陵的人。”虽然时间不长,但足够她分析了,男子手中的宝剑,剑柄的图案很特别,不像是东陵国拥有的东西。 看来,风起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九儿很少离开她的身边,九儿离开了,就说明有要事。 “珍娘来信,她来了。”九儿眼底深处,露出几缕明显的不悦,甚至不愿意用名字称呼她。 九儿可以为兰溶月死,无论兰溶月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遵命,但对于其他人,她依旧留着骨子里的高傲。 “素心。” “恩。” “看来,她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我既答应了素华照顾她,就不会食言,告诉她,我明天见她。”兰溶月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回忆中,有一个少女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陪她度过了她最黑暗的五年,最后却为救她而死,而她却始终无法给予她信任,少女最后的请求便是照顾她唯一的妹妹,这些年,她兑现了她的承诺。 “小姐,她不是素华,不值得。” 九儿并非让兰溶月不遵守承诺,可是对一个无所不求的人,她不想让兰溶月一味给与。素华的事情九儿听过,可是在九儿看来,兰溶月根本不用遵守承诺,素华与她一样,只是兰溶月的属下,她倒是觉得素华将一个与兰溶月同龄的少女托付给她,素华太过分了些。 分明是算计,只是为何兰溶月去甘愿被算计?九儿不懂。 “九儿,她很聪明。”兰溶月神秘一笑,留下一脸懵懂的九儿。 ------题外话------ 白衣男子身份为何?猜到有奖…… 猜到等于剧透哦…… 正文 012 时局,棋局 昨夜,皇宫之内,镇守文澜阁的侍卫全部死在文澜阁之内,无一活口,无人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清早粼城戒严,人心惶惶。 君临阁内,晏苍岚正在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如今手中的资料全无用处,晏苍岚眼底多出一抹嗜血的气息。 “主子,不如再去一趟天琴阁,询问女诸葛巫族灵女的下落。” “女诸葛之名名震东陵,若无意外,天琴阁就是她的产业,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来到这风雨将至的粼城,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眼中,夜魑,你觉得她还会留在天琴阁吗?”晏苍岚直接扔掉了手中这些无用的资料,巫族灭族之祸,缘起为何,如今任是一个未曾解开的谜题,如今看来,就连文澜阁的资料都是假的。 “事到如今,主子以为该当如何?” “等…传信给夜魅,苍暝国那边切勿露出破绽。传信给诸国中人就说得巫族灵女者的天下,且将巫族灵女就在粼城的消息秘密透露出去。” 既然他一人之力没有线索,那么就汇聚天下之力一起来寻找,他倒要看看,究竟藏得多深,风雨即将来临,他就让这暴风雪更加猛烈一些。 “是,主子,可否要继续寻找鬼医的下落。” 三年来,关于鬼医的传闻不断出现,甚至秘密查访过鬼医医治的所有人,只知鬼医和巫族的灵女一样,查不到一点线索,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继续找,想必鬼医就在粼城。”晏苍岚的肯定,来自于他心底的感觉。 “……” 晏苍岚的话,夜魑迷茫了。 鬼医之所以称之为鬼医,只因其如鬼魅般存在,除了传闻,未曾留下任何线索,鬼医医术高明,传闻她能剔骨焕容,医术无双,只是从无人见过鬼医的真面目。 一连两天下来,粼城中谣言四起,身为当事人的兰溶月留在蝶院修身养性,似乎外界的一切全然与她无关。 许是因为宫中侍卫被杀,皇后虽提及了婚事,却并未定下婚期。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兰若云有几分聪明,两天来没派任何人找她麻烦。 蝶院的日子倒也还算悠闲。 “小姐,素心来信,约小姐一见。” “她终于没耐心了。”兰溶月并未看信,静静的看着自己掌心最后一点雪花融化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玲珑阁中,一个身着华服却长相普通的女子出现在玲珑阁之中,一双灵动的眼睛格外惹眼,仔细看来,与兰溶月有两份相似,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兰溶月刚走进二楼的包间内,一个身着淡青色的长裙的少女,精致的五官,清雅的气质,如同一束淡雅的百合,一双无辜的眼睛,似乎格外惹人心疼。 “五年前,我曾说过,不要来粼城,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你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女诸葛素华。”素心眼底露出淡淡的嘲讽,她唯一的姐姐为救眼前的女子而死,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只是当四年前,她得知女诸葛素华的名字的时候,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取代了她姐姐的身份,占用了她姐姐的名字。 “你既然称呼我为女诸葛,就当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聪明,我答应过素华,要照顾你一生,但你破坏了我与素华的约定,所以看着素华的面子上,今日之内,我许你两件事,自此之后,你我再无干系。” 兰溶月做得很彻底,限定今日之内,为的就是不在将来留下丝毫的隐患。 “当真?” 素心很意外,没想到五年不见,她竟然这么好说话。 当年素华托付兰溶月,让兰溶月照顾她唯一的妹妹素心,兰溶月继承了那人的势力,所有人的都称呼兰溶月为主子,但素心和素华并非势力中人,而是那人昔日老友的孙女,十年来,除了兰溶月最信任的人,无人知晓兰溶月的真容,包括死去的素华。 “好,第一件事,不许你再用姐姐的名字。”素心见兰溶月迟迟不语,她是在猜不透眼前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她倒想看看,没有了素华的名字,她要如何应付。 “好。”兰溶月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素心的条件,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一幕,她几年前就算计到了。 “为何如此爽快。”素心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冷静,犹如常年凝结的冰霜,十年了,她虽然只见了她几次,可是,她的情绪,如同十年前的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冰冷的让人窒息。 “第二个问题算是条件吗?” “不…不是…”素心急忙否认道,一个问题,若是条件,未免也太过便宜她了。 “那么我只答应你的条件,不回答你的问题。” ------题外话------ 亲们想知道素心的第二个条件吗? 想知道记得收藏哦。 收藏很低,叶子怕怕…。 喜欢文文记得收藏,么么哒! 爱你们。 正文 013 谁算计了谁 十年前,她冷若冰霜,十年后,神秘莫测。 十年前,她像个冰冷的陶瓷娃娃,没有任何情绪,十年后,她身上蒙上了一层薄雾,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她不信,她赢不了她。 “我要成为二皇子妃。”素心看不透眼前的人,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眼前之人所作出的承诺,一定会兑现,那么她就坐上至高之位,将她踩在脚下。 “难。” “你办不到。”素心嘴边露出一抹嘲讽,她知道,在眼前之人未完成她两件事之前,她是安全,至于之后,她就有了足够的势力和眼前之人抗衡。 那时,她不会放过她。 “不是,你得放弃一些东西。” “什么?” 素心心中疑问,她巧遇二皇子,虽只是匆匆一面,她却失了心,女诸葛素华之名名扬东陵国,她嫉妒那个死去的姐姐,死后竟得如此贤名。 她要实现愿望,站在高处,唯有利用眼前之人。 “你的名字,你的过去。” “就这样。”素心十分意外,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是。” “好,我答应。”素心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道,对她而言,那些过去并不重要。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素华,不出意外,二皇子应该很快来见你,你只要演好素华就好,这些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东陵的事情也知道不少,想必你知道该如何应付,最后送你两个字——矜持。”兰溶月看着屋内的屏风,似乎多看一眼眼前之人,会脏了她的眼。 “你什么意思?”兰溶月的话,素心十分不满,她如何,用不着一个害死她姐姐的人来评论。 “这副模样是男人就不会喜欢,言尽于此,天琴阁送给你做嫁妆,至于保护你的人,想必你自己有,记得从今天起,好好冒充素华,毕竟,她可是你唯一的姐姐。”兰溶月的话语虽不含任何情绪,嘲讽之意,将素心气得不轻。 “你……” “别再露出这幅模样,很难看。”兰溶月说完,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兰溶月的离去,素心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离开玲珑阁之后,兰溶月坐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内,易容后的珍娘早就在内等候了。 “小姐,素心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当年素华救你,亦是她所愿。”珍娘对此十分不满,不明白为何兰溶月会答应素心这样的条件,明明是两姐妹,真的差很多。 “所以当初是素华来照顾我,而非素心,珍娘,谁是素华并不重要,不过是些虚名而已,莫非你还在意。”兰溶月一边卸掉她脸上的装束,一边对珍娘问道。 “只是让素心成为二皇子妃,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便宜,珍娘你当真如此觉得吗?深宫后庭,有的是好戏,不是很精彩吗?” 依照素心的个性,她固然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想要存活下去,只怕也得费尽心思,从素心踏进粼城的那一刻开始,她与素华的协议就终止了。 “小姐,莫非……” 珍娘惊讶的看向兰溶月,看来,她小看主子了,一直以来,素心都是兰溶月的棋子,难怪五年来,兰溶月找名师教素心琴棋书画,甚至还将东陵各处的消息透露给她,天琴阁独立在所有的一切之外,原来不是为了掩饰女诸葛的身份,从头到我,都是一盘棋,而素心则是激活这一盘棋的棋子。 “小姐,传闻鬼医和巫族灵女都在粼城,再过一月就是新年,新年过后,这粼城怕是乱了。”珍娘言下之意,有些事情,需要早做准备。 “无妨,不过是两个传说中的人物而已,对了,将素华的消息透露给上将军赵志凡,想必他需要这个消息。” “小姐是想给她安排一个身份。”珍娘意外的问道。 她自诩有些聪明,却完全看不透主子的打算,难不成五块月玦另有缘由。 此时此刻,珍娘无从得知答案。 “不好吗?” 一个民女的身份,岂能成为二皇子的妃子,上将军一直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犹豫不决,看似忠于陛下,其实不过怕压错宝而已,有了素华这个筹码,对赵志凡而言,那是胜券在握。 “很好。”珍娘十分赞同的说道,当年一役,真正胜利的人是眼前的女子而已。 “珍娘,记得封门。” 片刻后,马车到了康瑞王府的另一条街,兰溶月和九儿走进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不久之后,两人出现在了蝶院中,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郡主,午膳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用膳。”春雨探头探脑的看向屋内,轻声问道。 “端上来吧。”兰溶月一边退去发饰,一边说道。看来,这府中的一切也十分有趣。 太子妃对上二皇子妃,她很期待这出好戏。 正文 014 觉醒,冰上妖女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换不回。 大雪封山,何来东风。 湖水结冰,凉透人心。 漆黑的夜,寒冷的风,漫天飞雪,兰溶月站在寒冰之上,兰溶月的对面站着一位六十岁上下的女子,满头白发,满脸苍苍。 “你想如何?”兰溶月的声音寒彻刺骨,宛若冰霜。 “丫头,五年未见,依旧没什么成长。”白发女子一双沧桑的双眸,似乎不夹杂着任何感情,对世间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还想杀我。”这些年来,她一直让她强大,却也不止一次想要杀了她,眼前之人,正是她的外婆,季小蝶的生母——柳絮。 “我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本事。”柳絮说完,拔出匕首,直取兰溶月的咽喉,一招一式,尽是杀意,没有丝毫的留情。 兰溶月滑动的冰上,借用冰的光滑,躲避柳絮的攻击,五年前,正是因为柳絮想要杀她,素华为救她才会死,素华的死,柳絮承诺,给她五年的时间,如今,时间到了。 攻击和躲避之间,两人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柳絮招招杀意尽显。 柳絮的功夫很高,不像兰溶月,无法修炼内力,兰溶月一个伧步,柳絮的匕首直接刺向了兰溶月的咽喉,兰溶月飞快的伸出手,徒手接住了手续的匕首,瞬间,匕首被一层冰霜所覆盖,兰溶月的嘴角流出了一缕血丝,她没想到柳絮竟然会用全部的内力,她能控制冰,冬日是她的优势。 柳絮松开匕首,左手成鹰抓状,直取兰溶月的咽喉,咽喉直接传来卡擦一声,似乎下一刻兰溶月就会窒息,这一刻,兰溶月不在留情,双眼似乎渐渐变得透明,柳絮掐住兰溶月咽喉的手,也慢慢被冰冻住。 “不错,不愧是巫族妖女。”柳絮松开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迅速的倒在冰面之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为何?”十年间,柳絮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她,每杀她一次,她的灵力就会提高,起初她不以为然,可是五年的相处,直到素华的死,她终于渐渐明白过来。 若要杀柳絮才能活,哪怕柳絮是她外婆,她都会毫不留情,只是,她想知道缘由。 “血祭,巫族灵女的觉醒,需要血祭,我恨……小蝶的死,我恨兰鈭,也恨你,你身上流着兰鈭的血,让你觉醒,什么灵女,在我看来,不过是妖女而已,若你被人利用,天下定会民不聊生,若非因为你,小蝶岂会如此隐忍,死的那么惨……。”柳絮的一字一句都非常吃力,脸色也越来越白。 “所以,我能活着,是我之幸,若死了,是我之命,你不希望让我像娘亲一样拥有感情,为何又要让我觉醒,你不怕我让天下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毁了外公守护的江山吗?”与柳絮相处五年,她一直不了解柳絮。 “天下与我何干,可我知道,让你觉醒,让你无情,那是因为我希望看到尸横遍野,血染粼城,小蝶的死,夫君的死,这东陵国,早该灭亡了。”柳絮沧桑的眼底,带着无尽的恨意。 “为何是我,你也可以做到,不是吗?” 兰溶月不知道,为何柳絮要选择她,十年的处心积虑,她无数次都可以暗杀杀了柳絮,每一次她都没有动手,只因柳絮是季小蝶的母亲。 “我杀不了她,因为她也是巫族的灵女,只有你可以,你是巫族历年来最强大的灵女,因为你是异世妖女。” 柳絮的话,兰溶月眼底瞬间染上了一抹冰蓝色,湖上的冰块瞬间碎裂,剧烈的响声,让周边的人从梦中惊喜,一身雪白的长纱,随风飞舞,犹如冰上妖女。 “原来你知道。”兰溶月的眼底染上了杀意。 “巫族一直在等最强大的灵女觉醒,天凤之命,你觉醒了,这天下也就乱了,十年来,我真的想要杀了你,为了夫君的守护,可是现在我希望你活着,毁灭了这个世界,因为…我恨透这个世界……”柳絮还没说完,只是再也没有力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凝结成了冰霜。 柳絮最后很想告诉兰溶月,她不恨她,只是无力支撑着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湖上冰裂,无人能靠近湖中心,兰溶月抬头看向天空,雪夜,对她从来不公平。 许久之后,兰溶月蹲下,手放在柳絮的胸口,片刻之后,柳絮被冰封于兰溶月所制的冰棺之中。 “将老主子带回去。”兰溶月用力一推,顺着刚做出来的通道,滑向了一艘小船边。 “小姐。”九儿借着湖上冰块的浮力,飞跃到兰溶月的身边。 “回去吧。” 九儿点了点头,揽住兰溶月腰间,兰溶月则做出可以让九儿借力的冰块,两人消失在夜空中,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斩断了所有的线索。 晏苍岚赶到湖边,看着散去的众人。 口中还在议论着刚刚湖中出现在的妖女。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不过也证明了巫族灵女真的就在粼城,他没想到巫族灵女既然有如此大的能力,百年前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题外话------ 路过的亲们,谢谢支持,么么哒! 正文 015 圣旨赐婚 湖面的另一侧,有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马车中,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晏苍岚见人消失,也带着夜魑离开,回到了君临阁。 “夜魑,明日你以苍暝国使臣的身份进宫一趟,两国联姻,苍暝帝君迎娶康瑞王府的郡主。”晏苍岚深邃的眼底,看不清他真实的想法。 “陛下,您怀疑湖面上的女子是康瑞王府的郡主。”夜魑思虑了片刻,随后问道。 “你说呢?”晏苍岚并未正面回答夜魑的问道,嘴角的笑容更显神秘莫测。 蝶院内,兰溶月打了一个喷嚏,心想:是今天玩得太过火了,还是谁在算计她。 “小姐,您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熬点姜汤。”九儿以为兰溶月感冒了,立即焦急的说道。 “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兰溶月说话间,退去身上的衣服,她喜欢红色,而她的外婆却喜欢她穿白色,每一次见她,她都必须遵循她的喜好,十年来,此刻她终于明白,她害怕她作为巫族灵女的同时又希望她作为巫族灵女的觉醒。 今日,她终于做出了选择,只是最后却以自断经脉,生命为代价,斩断情字,让她彻底觉醒。 妖女吗?和她还真配。 九儿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衣服,悄悄的走了出去,这一身衣服再也用不到了。 一连几日,兰溶月都呆在蝶院内,静待事情的发展,得巫族灵女得天下的传闻愈演愈烈,湖面一事更加证实了巫族灵女就在粼城的传闻。 皇宫之内,晏苍岚突然求娶康瑞王府的郡主,消息虽然被压制,但引来了不少人的猜测,晏苍岚以铁血手段坐上帝位,嗜血成性,野心勃勃,更有觊觎天下之心。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年关降至,本以为是一片欢喜未曾想突如其来的求亲,导致前朝后宫一片紧张的气氛,太子兰钰捷更是坐不住了。 “母后,苍暝国帝君晏苍岚突然求娶兰若云,是不是和近日的传闻有关。”太子兰钰捷对柳嫣然询问道,实则他更加担心巫族灵女就在康瑞王府。 柳氏一族源于巫族,加之东陵国又有迎娶巫族灵女为后的传统,这点朝野上下,人尽皆知,当今的皇后就是上一任的巫族灵女,只是三十多年前,巫族灭族,自此之后,此事便少有人提及。 “若云给娘娘请安,给殿下请安。”兰若云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巫族灵女,她虽久居深闺,却也听闻晏苍岚嗜血成性,她绝不和亲。 “免礼,若云,你怎么进宫了。”柳嫣然眉心一紧,此刻,柳嫣然都有些怀疑兰若云极有可能就是巫族灵女,只是一时间,无从证实。 “若云此来,只是有一事要告知娘娘。”今早兰若云得知消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思考着对策,偶然收到一封信,让她急匆匆的进宫。 “何事?”柳嫣然正为巫族灵女一事而发愁,若巫族灵女真的是兰若云,她绝不允许兰若云和亲。 “康瑞王府还有一位郡主。”兰若云微微低头说道,柳嫣然自幼教她很多,但柳嫣然很不喜欢别人算计她,兰若云说出此言,心跳加快。 “的确,我怎么忘了,若云,你先出宫吧。”柳嫣然脸色瞬间好了不少,多年来,她的确忘记康瑞王府还有一个兰溶月了。 “若云告退。” 兰若云离开后,柳嫣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和兰钰捷说过几句之后,兰钰捷匆匆离开。 柳嫣然想过,如今巫族只剩下柳氏一脉,就算兰若云不是巫族灵女,她也绝不许兰若云成为和亲对象。 当日下午,两道圣旨同时抵达康瑞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康瑞王之女兰若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赐婚于太子,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恭喜王爷,此乃大喜。”公公宣旨后,将圣旨递给兰鈭。 “多谢公公。”兰鈭看着圣旨,满是高兴,似乎兰若云已经坐上了太子妃之位,不日将坐上后位一般。柳雪柔高兴难掩,兰若云微微低头,脸颊露出一抹红晕。 “王爷,不知溶月郡主可在。” “不知公公找溶月所为何事。”兰鈭不明的问道,心想,莫非陛下也给溶月赐婚,可溶月还未及笄呢?其实,兰鈭惦记的是忠勇侯府的家业。 “如此就由王爷接旨吧。”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康瑞王之女兰溶月得苍暝帝君垂怜,迎娶为皇后,为两国交好,故封兰溶月为和亲郡主,及笄之时再行前往苍暝国完婚。”公公继续宣旨道,其实,则一道圣旨,公公心知肚明,只怕苍暝帝君想要迎娶的并非是这位久居庙堂的溶月郡主吧。 “臣接旨。”兰鈭握住手中的圣旨,喜上眉梢,兰溶月和亲,康瑞王府的待遇将会提升很多,看来,真是天佑他。 “恭喜王爷,双喜临门。” “公公辛苦了。”兰鈭立即接过管家手中的一袋银两,全部放在公公的手中道。 “多谢王爷打赏,老奴告辞了。”公公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两,行礼后满是笑意的离开。 蝶园内,得知消息的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题外话------ 为啥没留言呢? 宝宝不高兴了…… 正文 016 谋定 兰溶月的杀意,让九儿打了一个寒颤,她跟在兰溶月身边五年,还第一次见兰溶月露出如此明显的杀意。 “小姐,要不要去杀了晏苍岚。”九儿紧握腰间软剑的剑柄,淡漠的没有丝毫的杀意,就像是在说去摘一朵花一样简单。 “你杀得了他吗?”晏苍岚嗜血成性,上一次见面,晏苍岚身边的侍卫功夫不弱于九儿,只怕就算九儿拼了性命,也难以近身。 兰溶月的话,九儿慢慢的低下头,纵使她的千幻剑法不错,但要杀晏苍岚的确困难了些。 “小姐有命,我拼了命也会杀了他。”九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不用,我及笄还有七八个月,何必如此着急呢?”兰溶月嘴角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邪魅,九儿却明白了兰溶月所指为何。 晏苍岚就在粼城,她倒要看看晏苍岚的目的是什么,就算要杀,她也不急于一时。 圣旨赐婚的荣耀被兰若云的赐婚掩盖的一干二净,兰鈭让管家过来告知了兰溶月一声之外,再无其他。 “九儿,你说我要不要进宫谢恩啊。”兰溶月眼底的妖异,让人不寒而栗。 “小姐,年关将至,应该不用。”九儿从小在江湖长大,对于这些宫廷礼仪规矩并不了解。 “是吗?我可是和亲郡主,对了,你去让季爲生来见我。” 不进宫多没意思,她可不会浪费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季爲生得到赐婚的消息后,九儿还未传信,季爲生已经赶到了蝶院,神情十分焦急。 “这大冬天的季先生也不悠着点,何事如此焦急。”九儿上茶后,兰溶月未等季爲生开口,立即说道。 “圣旨赐婚,郡主当真打算和亲。”自古和亲的都是牺牲品,纵使兰溶月陷入宫廷争斗,他也不愿意看到兰溶月在异国举目无亲,陷入两难境地。 “当然不想,所以我才让先生来。” “郡主想要如何?”不知为何,季爲生感到一阵莫名的危险。 “当然是进宫谢恩,毕竟我可是个和亲郡主,若不进宫谢恩,不是打了晏苍岚的脸吗?只是兰鈭那个蠢货未必想的明白,所以就有劳先生了。” 兰溶月不仅为称呼兰鈭为父王,还直接说兰鈭是个蠢货,季爲生听到,心中都吓一跳。 兰溶月越是这样,季爲生就越是担忧,倾国倾城的容貌,加上狂傲不羁的性子,外加嗜血妖异的心,季爲生不知道是该担心眼前的人,这个季家唯一的血脉,还是该担心和她作对的人。 “郡主当真要进宫吗?”季爲生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他知道,就算不是他,她也会另想办法。 “当然,难得天姿国色,我自然要祸害更多的人,我还听说长公主兰姌回京了,她可是柳家的后人。”兰溶月知道季爲生聪明,一点就透,这些情报她本来可以用自己的情报网来散出去,可是晏苍岚如今在粼城,她就不得不小心些。 毕竟她可不想惹上那个邪魅的男人,最起码还不是时候。 季爲生承认兰溶月的确是国色之姿,可是他却不想兰溶月成为一个祸国妖女,只是,他阻止得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好,两件事我都答应,只是郡主还未及笄,和亲一事,还请郡主慎重,毕竟晏苍岚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季爲生虽从未见过晏苍岚,可是关于晏苍岚的传闻他听过不少。虽说传闻不可尽信,但却也不能不信。 “多谢先生。” 兰溶月压根没打算和亲。 君临阁内,晏苍岚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发凉。 的确,他让夜魑去求亲,又悄悄给兰若云传信,就是为了那个月下唱歌的人儿,如今,他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主子,春节将至,是否启程回国。” 巫族灵女是谁?尚待确认,晏苍岚提出和亲,并以后位娶兰溶月,夜魑绝对不会相信是巧合,圣旨已下,苍暝国内总得有些交代才是。 “让夜魅处理就好。” “主子,朝中大臣需要如何交代。”夜魑硬着头皮询问道。 “朕娶皇后,何须跟他人交代,那些老东西有时间说长道短,怎么没见在国策上有什么建树,告诉夜魅,若谁敢说长道短,直接砍了。” 晏苍岚一副嫌麻烦的表情。 夜魑立即领命,怎么觉得他的主子今天有点不高兴了,莫非主子想娶的人不是兰溶月?夜魑心中纠结着。 正文 017 进宫谢恩 冬日的太阳照耀下,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季爲生提醒兰鈭后,次日,兰鈭带上兰溶月和兰若云进宫请安,宫中禁忌,兰溶月终于脱掉了那一身红色长衫裙,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衬托的人愈发娇美,平添一股贵气,让人直接忽略了兰若云的存在。 轿子缓缓进入宫门,宫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琉璃瓦、朱红宫墙、金龙盘飞,朱红的檀木柱子,冬日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房梁的雕饰,尽显奢华。 通报后,兰鈭直接领着兰溶月和兰若云前往御书房。 “臣叩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免礼平身。”兰嗣放下手中朱砂笔,看向兰鈭道。 “臣女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兰溶月和兰若云同时请安道。 “免礼,这就是溶月吧,十多年不见,长成个绝色美人了。”兰嗣目光停留在兰溶月脸上片刻后,随即夸奖道。 兰溶月的美,夺人心神。 “多谢陛下夸奖。”兰溶月微微行礼道,虽然她不喜欢被礼仪约束,可有句话叫说得好,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溶月是苍暝国未来的皇后,无须如此多礼,以后入宫可免除礼仪。”兰嗣之前还担心和亲的不是兰若云可能会引起晏苍岚的不满,如今见到兰溶月之后,兰嗣彻底放心了。 兰嗣放心的同时,眼底有划过一抹深意。 “是,陛下。” 看来,她才进宫就被人给算计上了,从东陵国如今的地位来看,兰嗣也是一个极具野心之人,只可惜空有野心却没有实现野心的能力,唯有死守东陵国。 “儿臣给父皇请安。”兰钰捷听闻兰若云进宫谢恩,便急匆匆的从东宫赶过来,无论如何,只要兰若云有可能是巫族灵女,他就必须娶兰若云为太子妃。 “见过殿下。”兰若云微微低头,眼底尽是娇羞。 “溶月给太子殿下请安。”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嘴角的微笑,兰钰捷刹那间失神过,呆呆的盯着兰溶月,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兰若云见状气急,可却无从发泄,兰嗣见状眉头紧皱。 “太子怎么有空过来了。”兰嗣的声音无半点感情,兰溶月甚至还能从中听到些许厌恶。 传闻陛下不喜太子,独宠二皇子,看来所言非虚。 “父皇,孩儿听闻两位郡主进宫谢恩,故此过来看看。”兰钰捷终于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道。 心想,天下间竟有这样的美的女子,美得让人失神。 兰钰捷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动。 “陛下,时间不早,微臣告退。”兰鈭想起兰钰捷的失神,立即请辞道。 “张公公,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安排些人好好照料溶月郡主,直至出嫁。”兰嗣未回答兰鈭的话,而刚刚兰溶月的笑容,让他也放心不下。 “多谢陛下。”兰溶月立即谢恩道。 照顾还是监视呢?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陛下,苍暝国使臣求见。”兰溶月才刚刚谢恩,立即有侍卫进来禀报道。 “有请。” 片刻后,一位带着银色面具的公子走了进来,手握一把黑色的折扇,黑白两色,尽显邪魅,一双漆黑的双目,如同夜晚的星空,泛着黑色的光芒。 “未缪见过东陵陛下。”来人并未行礼,只是拱手请安。 “久闻苍暝未公子大名,不知此来有何要事。”苍暝国国师未缪之名,七国皆知,素闻他是晏苍岚的心腹,与晏苍岚同进同出,常年带着一张银色面具,无人知晓其真容。 兰溶月心想,他的秘密还真不少,同样的人两张面孔,一黑一白,还真是讽刺。 “奉陛下之命,带人来保护帝后的安全,听闻帝后年少时生活在庙堂之上,故此未缪领陛下之命,亲自来教导帝后。”未缪说完,看向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那一双漆黑的双眸,心想,他不当戏子可惜了。 “未公子,只是男女有别,恐有不妥。”兰嗣咬紧牙道。 未缪之名,深得民心,别看此人身姿秀逸,孤冷出尘,根据查证,此人为人邪魅,比起晏苍岚有过之而无不及。 “帝后尚未及笄,有何不妥。”未缪神色顿变,身上散发冷意。 除了兰溶月和兰嗣之外,其余的人下意识的想要后退,避开未缪。 “如此,就依未公子吧。”未缪相逼,和亲圣旨已下,兰嗣无奈,只能同意。 “如此就多谢东陵陛下了。”自始至终,未缪仿佛不像是在请求,更像是来下命令的。 未缪请辞后,众人也跟着一同离开了御书房,刚走出御书房的大门,兰溶月就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 “未缪吗?我看是荒缪才对?”与未缪擦伤而过之际,兰溶月小声说道。 未缪没有说话,银色面具下,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他的帝后,岂容他人觊觎。 这个小女人很有趣,未来不会无聊了。 正文 018 第三道赐婚圣旨 未缪的出现,打破了兰嗣原本的计划。 将兰溶月培养出细作明显行不通了,只能另谋它计。 苍暝国求娶康瑞王府郡主,本意是娶兰若云,为何国师来此之后,事情就变质了,莫非以求亲为名,另有所谋。 未缪此来,只怕粼城有不少人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娴贵妃宫内。 “母妃,孩儿是真心求娶赵将军义女素华为妻,还望母妃能够恩准。”二皇子兰慎渂(wèn)对娴贵妃请求道,从五年前开始,娴贵妃宠冠六宫,兰慎渂也成为众多皇子中的一枝独秀。 “不行。”娴贵妃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娴贵妃不知道这些日子赵志凡的义女赵素华究竟给兰慎渂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她绝不允许兰慎渂的皇子妃是一个草民之女。 “母妃。”兰慎渂请求道,宫中人多口杂,兰慎渂本不想言明,事到如今,却让他不得不说。“母妃,能否和孩儿单独淡淡。” “都下去吧。”娴贵妃见兰慎渂神情坚定,挥手遣散宫女。 兰慎渂从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若她太过于强硬,只怕兰慎渂会直接去请旨赐婚。 “你啊,真是被那个平民之女迷昏头了。”娴贵妃无奈的说道。 兰慎渂自幼聪慧,又有主见,这些年兰慎渂能站稳脚跟,不仅因为娴贵妃的荣宠,更是因为他能得圣心。 “母妃,孩儿之所以求娶赵将军之女,并非全是因为爱慕,而是孩儿仰慕她的才华。”兰慎渂将众人退下后,小声说道。 女诸葛素华之名,人尽皆知,如今他和太子之争,已然到了一决高下的地步,纵使能维持几年的和平,最终还是要决出胜负,他决不能失败。 “才华,一个平民之女,有何才华能让你仰慕,若论才华,当今大学士之女虽没有兰若云的虚名,却是粼城少有的才女。” 在娴贵妃看来,赵将军虽手握兵权,但终究权势太小,近几年无战事,区区一个将军远不如一个朝中能呼风唤雨的大臣来得合适。 “母妃,赵素华便是女诸葛素华,若能娶她为妃胜过多少饱读诗书的闺阁千金,如今孩儿与太子之争已经惹来父皇的不快,若孩儿再娶大学士子女,本来不平静的朝中岂不是会又起波澜。” 兰慎渂知道,他必须说动娴贵妃。 “能确定吗?” 女诸葛素华之名,娴贵妃早有耳闻,只是无人见其真面目,也无从考证。 若真是女诸葛素华,娴贵妃倒也不反对。 “孩儿前几日去寒山寺上香,与其偶遇,她自称素心,后来孩儿偶然听赵将军叫她素华,当年素华辅助赵将军退敌,稳定了东陵的江山,赵将军又岂会认错她,孩儿也让人查证过,这些年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故此才在南方修养。” 种种证据,十分隐秘,正是因为如此,兰慎渂才确定了赵素华的身份。 “也罢,你自己去向你父皇请旨赐婚,前几日皇后请陛下赐婚,已经惹得陛下不快了,如今母妃再提出此事,只怕陛下会心生疑虑。”娴贵妃想了片刻之后道。 “孩儿明白。” 兰慎渂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去求娶赵素华,完全可以说是仰慕赵素华,为情,而非为利益,兰慎渂知道,娴贵妃同意后,便会暗中帮他。 兰慎渂正打算离开之时,兰嗣略带不悦的走了进来。 “贵妃在忙何事?需要遣散了伺候在侧的人。” 听到兰嗣的声音,娴贵妃知道,定是有人去嚼舌根了,兰嗣才会来的这么快,这些年,皇后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她,她有何尝不是让人暗中监视皇后呢?宫中争斗,一刻也不能放松。 “陛下,还不是皇儿,当真陛下年轻的时候一个样,臣妾正在开解他,便遣散了左右伺候之人。” 娴贵妃是个聪明人,知道不是瞒着的时候。 “哦,皇儿今年二十有二,府中未曾有姬妾,也是该到了成亲的年龄了,说说看,看上了何人。”兰嗣虽这么说,但心中已然有了戒备,但相比太子十六岁便有了侧妃,兰慎渂的确需要一个正妃了。 “陛下,臣妾刚刚还在说他呢?俗话说:女大不中留,这男子也是一样,既然你父皇在这里,你就自己说出来吧。”娴贵妃趁机说道。 “上将军赵志凡之女,赵素华,还请父皇恩准。” “赵将军有女儿,朕怎么不知道。”兰嗣略微不明的问道。 “赵将军义女,孩儿前几日去寒山寺进香祈福的时候偶遇赵小姐,虽未与其交谈,但孩儿已经认定他就是孩儿一直等的人。” 晓之以情,兰慎渂十分明白。 当年娴贵妃与兰嗣本是有情,奈何因为巫族灵女这几个字平白的错失了后位。 “皇儿倒是个难得的有情人,准了,年关将至,让钦天监尽快择日下聘,赶在年前完婚,也好给东陵国添上一点喜气,笔墨伺候。” 兰慎渂为情,加上娴贵妃的话让心烦意乱的兰嗣想起了过往,当下决定亲笔圣旨,让兰慎渂在年前完婚,让风雨将至的粼城添上一抹喜庆。 “孩儿叩谢父皇。” ------题外话------ 文文已修.....明天《重生之僵尸千金》第二轮PK,路过记得收藏哦,爱你们,超大的么么........ 正文 019 既无心,何来情 圣旨赐婚,钦天监择日。十五日后,二皇子兰慎渂与赵志凡之女赵素华成亲。 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时间匆匆,成亲六礼准备却毫不含糊。 君临阁之上,兰溶月看着下聘的队伍。 看来,二皇子倒是对这个女诸葛十分看重吗? 越是看重,将来就越是有趣。 这些年素心费尽心机,也总算是快得偿所愿了。 “巫族灵女对上女诸葛,溶月怎么看。” 晏苍岚早已经换掉了一身白衣,身着一身紫色长衫,手握黑色折扇,彼岸花图案格外妖异,英俊邪魅的容貌,君临天下的气势,今日,似乎格外温和了些,却依旧难掩嗜血本性。 兰溶月听到晏苍岚称呼她为溶月,微微蹙眉。 “各有所长。” 兰溶月一身红色长裙,妖异的气质,似乎与晏苍岚嗜血本性相呼应,两人在一起,竟是如此相称。 今日一早,晏苍岚以未缪的名义,教授她苍暝国礼仪为由,将她请到了君临阁,莫非就是让她看二皇子的隆重下聘吗? “两个冒牌货,我到觉得十分有趣,溶月,你说呢?”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绝美的容貌,妖异的气质,让人沉沦,比起她的容貌,更加吸引他的是她的性子,肆意、邪性,还有那一抹莫名的忧伤。 放眼天下,他终于找到一个让他愿意驻足的女子了,只是兰溶月刚刚蹙眉的样子,他不喜,故此又叫了一声兰溶月的名字。 “三道圣旨,三场赐婚,小事没有,大事不断,真与假,重要吗?” 兰溶月不会在一个聪明人面前装傻,因为在一个聪明人面前装傻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今日见面,是试探还是其他。 无论是什么,她都会见招拆招。 “不愧是我的皇后。” 晏苍岚对兰溶月十分满意,心想,看来果然是先下手为强。只是想起今日一早太子兰钰捷派人从来的礼物,晏苍岚就恨不得直接闯进蝶院,将那些东西全部给砸了。 “国师大人,我还未及笄,莫非国师大人想化身为狼。” 晏苍岚称呼兰溶月为皇后,而兰溶月则已晏苍岚的掩饰身份称呼她为国师大人,毕竟如今留在粼城的是苍暝国国师未缪,晏苍岚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这个小女人还真是好不给他面子,也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意思。 “皇后不是说荒缪吗?既然是荒缪,又何必再次提及呢?” 晏苍岚有所质疑,虽然知道他两重身份的人不少,但第一次见面就拆穿他的,兰溶月却是第一人,他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这个女人很聪明,但却从不自作聪明的装傻。 “年关将至,你不打算回去吗?” “陪溶月最重要。”晏苍岚见兰溶月改了称呼,他便直接将皇后改为溶月。 “真没想到,苍暝国的嗜血帝君居然是个登徒子。”今日的晏苍岚不同于那日她以素华名义见到的晏苍岚,随性、邪魅、肆意,这个男人究竟有几张面孔,如今的模样,又是真实的他吗? “这副模样只有溶月才能见到。”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五分真,五分假,真假难辨。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不是说要教我规矩吗?”兰溶月有些不想再和晏苍岚辩解下去,总觉得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个男人带着走。 她承认,若她能倾一座城,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能惑乱江山。 “保持本性就好,我喜欢你的性子,这样我们才般配,你就是规矩,何须再教。” 晏苍岚的话虽然随意,这些年,兰溶月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这么说,男尊女卑,在这个时代,规矩的确束缚了很多人。 你就是规矩,此言何其狂妄至极。 “既如此,那么你是不是也得听我的。”她听过太多的谎言,就算是真实,她也无法再信。 不知为何,晏苍岚从兰溶月掩饰极好的眼底看到了悲伤,那种悲伤似乎沉沦了几个世纪,让他原本没有波澜的心为之一颤。 “溶月想让我听你的吗?”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心底露出一抹讽刺。 文字游戏吗?不过,她终于确定,他提亲,从头到尾,目的都在她。 看来,夜晚还是乖乖睡觉的好,唱歌容易勾引鬼魂。 “晏苍岚,别说那些有口无心的话,你我是一路人,都没有心,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前提是别破坏了我的目的,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话间,兰溶月的冷,寒彻刺骨,似乎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既无心,何来真情。 无情的真心,不稀罕。 有情的真心,又何尝不会掺杂着欺骗。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晏苍岚淡淡的语毕,不知为何,许久未曾有知觉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题外话------ 男主和女主的第一次对话哦…… 亲们,虐吗? 正文 020 追妻,先下手为强 君临阁上,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离开,折扇的顶部放在胸口。 溶月,我没有心,为何会如此难受呢?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直到兰溶月走进康瑞王府,再也看不到兰溶月的身影,他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主子,兰慎渂来了,说是奉东陵陛下的旨意,让主子入住驿馆。”夜魑见晏苍岚许久未能收回视线,终于忍不住道。 “这东陵人人都这么闲吗?”晏苍岚不悦的皱了皱眉。 “属下这就去将他打发了。”夜魑早就习惯了晏苍岚喜怒无常,只是今日的晏苍岚,他本能的谨慎了几分。 “去告诉兰慎渂,就说教导帝后不容耽搁,今日我便会入住康瑞王府。” 女人,无论缘由,被我看上了,你就别想逃,最少在我乏味之前,你休想逃走。 晏苍岚此刻还不知道,逃不了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他。 为爱一人,为独占一人,他倾尽天下。 “是,主子。” 君临阁一楼,兰慎渂得知苍暝国国师未缪要主动提出居住在康瑞王府,意外的同时,也欣然答应了。让未缪居住在驿馆,目的便是为了方便监视,若是在康瑞王府,那么未缪就难再脱离他们的视线了。 苍暝国国师未缪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如此就由本殿送国师去康瑞王府,也好吩咐王爷好好照料国师。” “如此,就有劳二皇子了。”夜魑还未答话,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晏苍岚道。 一袭白衣,一把黑色折扇,诡异邪魅的习气,虽然只第一次见面,兰慎渂已经确定,来人果然如传闻一般,神秘莫测。 只是他还摸不清未缪来东陵国的目的。 “国师请。” 两人并肩而行,前往一街之隔的康睿王府,府中下人将二皇子到来,受宠若惊,立即派人通知了兰鈭。 “见过二殿下。”兰鈭意外的同时,却又略带担忧,毕竟,兰若云如今可是太子妃,他不宜和二皇子走得太近,与此同时,他又想与兰慎渂扯上关系,毕竟,只要江山一日未易主,变故依旧存在。 “皇叔无须多礼,国师领命,教导溶月郡主,自今日起,国师便入住府上,还请皇叔好好招待。” 一语双关,兰鈭岂会不明白。 “是,一定好好招待,国师请。” 对于眼前的人,兰鈭感到了畏惧,那种本能的畏惧。 “有劳王爷了。”略微清冷的声音传出,似乎不夹杂任何情绪。 如水没有波澜般平淡。 “去请溶月。”一边走进客厅,兰鈭小声对二管家吩咐道。 “是。”二管家行礼后,匆匆离开。 心想,这王府只怕没有平静的日子了。 兰溶月得知晏苍岚(未缪)接下来会住在王府,意外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走进前厅,兰溶月一身红色长裙,似乎格外刺眼。 “溶月见过二殿下,父王,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四个字兰溶月似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脸色依旧带着让人沉迷的笑容。 兰慎渂是第一次见到兰溶月,他没有想到,天下居然有如此姿色的女子,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冰冷的眼神,似乎在他心底点燃了一把火。 晏苍岚看着兰慎渂的模样,握住折扇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 “久闻东陵二皇子贤明,原来,对美色依旧如常人一般。”晏苍岚面具下,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心想,这个小女人就不知道带上面纱吗?都是他的帝后了,还这么招摇。 “郡主,本殿失礼了,今日见到郡主,似乎让本殿见到了昔日的皇婶。”兰慎渂立即改口道。 “殿下眼力真好,虽然溶月身边的人都说溶月长得不像母亲,还是殿下厉害,一眼就看了出来。”兰溶月的脸上的笑容明亮两分,就是这两分的明亮,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兰慎渂丝毫没听明白,兰溶月刚刚的话,满是讽刺。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笑容,面具下,皱了皱眉。 “东陵二殿下,郡主乃苍暝未来的帝后,殿下这么盯着看,似乎不太好吧。” 晏苍岚的直言不讳,兰慎渂的脸色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刚刚才被赐婚,若是此事被传出去,只怕又成了太子打压他的砝码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国师大人既然是来教导溶月,就居住在东厢的碧水院,哪里距离蝶院距离最近。”兰鈭立即出言道。 “如此,如此就请郡主带路。”他得快点将人带走才行。 “国师大人,请跟我来。”她虽然有心诱惑兰慎渂,但兰慎渂的模样的确有点让她觉得恶心。 离开前厅。 “被恶心到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笑。” “不好看吗?” 兰溶月回过头,对着晏苍岚露出了一个妖异的笑容,这份妖异,让人沉沦。 “很美。” 只是他却觉得悲伤。 正文 021 巫族灵女? 碧水阁是康瑞王府中最好的院子,东厢房中最好的客房,但对于晏苍岚来说,却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碧水阁虽然安全,位置居于康瑞王府的中间,一举一动,难免容易受人监视。 这也正是兰鈭哪怕他入住碧水阁的目的,保护和监视有时候是没有区别的。 “我该夸你艺高人胆大吗?”走到碧水阁的门外,兰溶月对晏苍岚道。 “不,我很高兴住进来,更高兴你关心我。”面具下,晏苍岚露出一个笑容,颠倒众生,只是被面具遮挡,谁也没有看得见。 “国师大人,溶月告退。”兰溶月决定不理会某个无奈的男人,看来在康瑞王府,他的面具是摘不下来了。 “从明日开始,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我会亲自教你。”他既然住进了康瑞王府,就不打算给兰溶月拒见他的理由,想起兰慎渂看呆兰溶月的神情,晏苍岚心中就十分不悦。 “有劳国师大人了。”她不是不想拒绝,是不能拒绝,她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东陵国究竟想做什么,住进康瑞王府难不成是为了兰若云这个巫族灵女? 回到蝶院,九儿早已经在院外等候了,虽然只是静静的站着,兰溶月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焦急。 “回屋吧。” 回到屋内,兰溶月遣散了春雨。 “怎么了。”无人后,兰溶月问道。 “刚刚接到消息,传闻说柳家小姐可能是巫族灵女,而且她似乎有和小姐一样的能力。”兰溶月从君临阁回来之后,九儿本来就想汇报,来不及说兰溶月就被二管家叫走。 “是吗?既然如此,九儿,告诉珍娘,将此事闹大,还有,晏苍岚入住康瑞王府,你尽量注意些,别让他将你和素华身边的鬼面男子联想到一块儿。” 无论着巫族灵女是何人,对她而言,都有利。 至于素心那个冒牌货,她身边的确有一个不错的侍卫,那人曾经是江湖首屈一指的杀手,当然功夫不及九儿,所以她才让九儿注意些。 “小姐,要不要我去查一下柳家小姐。”九儿有些担心,她不允许这个世界上再出现和兰溶月有相同能力的人,若有,尽早除掉为上。 “不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太子到底要娶何人,这些年柳家也算是朝野一霸,柳家更有世袭侯爵的地位,柳嫣然虽有心控制柳家的权力继续扩大,可是却不敢真的动手,所以才未将柳家小姐考虑在太子妃之列,若她才是巫族灵女,岂不是更有意思,而且如今这位柳家小姐可是与当初的柳嫣然十分相似,若她能成为太子妃,岂不是更有趣。”兰溶月略带趣味的说道。 皇后柳嫣然大权在握,凡太子的决策,都会先询问过柳嫣然,若有一个人能取代柳嫣然,事情岂不是更有趣。 兰若云无法冒充巫族灵女,如今有个现成的,她何乐而不为呢? “是。” 朝野局势,纷繁复杂,并非九儿所长。 当前的朝局对于兰溶月而言,却是难得的机会。 撒网不急,越大越好。 朝野局势,越乱越好。 康瑞王府根基深厚,想要彻底拔除,非一日之功。 与此同时,碧水阁内,晏苍岚也得知了消息。 “夜魑,消息从而来。”晏苍岚略带怀疑的问道。 他找巫族灵女数日,全无线索,本想从兰若云身上着手,突然冒出一个柳家小姐,让他十分意外。 “消息是从柳府一个下人的口中传出来的,属下证实,消息无误,根据传闻,当日柳家小姐端着一杯热茶,突然间茶化作冰块。”夜魑得到消息后,再三核查过。 “还有什么?” “那夜湖面冰裂,刚好是柳家小姐回城的日子。”夜魑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曾怀疑过,但实实在在的证据,让人无从怀疑。 “查,确认她的身份。” 他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只是对方是否是真正的巫族灵女,晏苍岚不敢确定,或许说他心底更多的是怀疑。 时间太巧,就像是精心准备的一般。 巫族灵女若真如女诸葛所言,她就在粼城,那么他不认为要藏着的巫族灵女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 正文 022 风雪西山行 蝶院内,兰溶月看着对面的男人,无力的翻阅着手中的书,压根没看书中的内容,心想,他真的有那么闲吗?用得着这么天天来蝶院吗?一呆就是一天。 “听说西山的梅花开了,明日出去走走可好。”一连五日,他们之间一点进展都没有,大多数时间,彼此都选择了沉默。 “好。”兰溶月答应道,出去走走,总比闷在府中要好。 “要不在顺便去一趟当铺。”某男得寸进尺的说道。 “去当铺干嘛?”兰溶月放下书,略带不解的问道。 “蝶院太过于寒酸了些,前几日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不是送你了几块上好的玉佩和几支发簪吗?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正好拿去当了,补贴一下家用。” 晏苍岚本想想让人将那些东西偷了,然后丢进护城河,可是又不想引起兰溶月的戒备,于是只能换个方法了。 “皇家之物,你确定有人敢收。”其实,兰溶月也想将那些东西处理了,毕竟看着就觉得恶心。 “放心,交给我,保证当一个好价钱。”晏苍岚立即保证道。 “九儿,去将东西拿过来。” 九儿拿过东西后,晏苍岚直接让夜魑接手,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兰溶月看着某男的动作,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今京城谣传巫族灵女是柳家小姐,可晏苍岚依旧留在康瑞王府,她都怀疑得巫族灵女得天下的传闻是他放出去的。 不得不说,兰溶月真相了。 次日。 西山赏花,兰溶月做马车出城,一路上,出城的马车络绎不绝,略显拥堵,兰溶月掀开轿帘,看了看马车一侧骑着白马的某个男人。 虽然带着一副面具,依旧有颠倒众生的气势。 “你这是赏花还是看戏。” “两者兼备,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次,你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虽是疑问,但兰溶月心中依旧肯定,难怪近几日春雨没有想兰若云汇报她的一举一动,原来一切都在今日的赏花宴。 晏苍岚在府中,兰溶月已经与外面断绝消息两日了。 其实,她也在等事情自然的发酵,有时候出手太多,反而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溶月很想知道吗?若你愿意叫我岚,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晏苍岚得寸进尺的说道,五天了,他越来越移不开眼睛,可她的戒备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他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她放松戒备呢? “西山赏花,西山花开最好的地方是西山行宫,能见一见雪下红梅园的情景,也不负此行。”兰溶月说完,直接放心了轿帘。 透过轿帘,迷迷糊糊中可有看到兰溶月慵懒的靠在马车内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在愿意面对我的时候放心戒备。晏苍岚心中默默的对自己问道。 西山赏花,雪下红梅。 马车一路直奔西山行宫而去,兰溶月刚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素心。 临近大婚,没想到素心也在邀请之列,素心身边站着兰慎渂。 原本兰慎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素心身上,兰溶月出现后,兰慎渂的目光就停留在兰溶月的身上了,素心见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殿下,今日邀请苍暝国师赏花,臣女随行,是不是有些不妥。”素心的声音很轻,一下子拉回了兰慎渂的注意力。 “大婚仓促,西山之行,希望能让你高兴。” 与此同时,晏苍岚站在兰溶月的跟前,直接将一块面纱递给兰溶月,半透明的红色,与兰溶月一身红色长纱裙极为相称。 “你确定?”兰溶月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是我的皇后,岂容他人随便看。”兰溶月的出现,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他嫉妒了。 “如你所愿。”兰溶月微微一笑,绝美的容颜,如春风般的笑容,让花开正艳的红梅黯然失色。 兰溶月带上面纱,红色的面纱,漆黑的眼睛,洁白的皮肤,衬托得愈发美丽,三分妖异,七分神秘,让人想一看究竟,却又怕破坏了这份美好。 看着兰溶月的模样,晏苍岚有些后悔了。 西山赏花,本是为了让兰溶月看戏。 此刻,他想要将她藏起来。 甚至他都想要摘下面具,宣示自己的主权。 正文 023 一语乱人心 西山行宫是先帝为雪妃所建,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是皇家园林,格局独特,极尽奢华。 “感觉如何?”走进行宫,晏苍岚小声问道。 “人,还是景。”兰溶月看了看四周,行宫则装饰以白色为主,上好的白色丝绸,将行宫打造的如同仙境一般,真是应了那句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都有。” “景一般,人很精彩。”再美的花终将会凋谢。 兰溶月并未称呼晏苍岚为国师大人,而是用了一个你字。 面具下,晏苍岚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久闻国师大人琴棋双绝,不知能否有幸与国师对弈一局。”游园后,兰慎渂走过来对晏苍岚道。 世事如棋局局新,棋如局,亦如心。 兰慎渂此举,只怕是为了试探晏苍岚。只是晏苍岚若是一个能被轻易试探出来的人,也就不会来粼城半月,无人察觉到他的身份了。 闻言后,晏苍岚看了看兰溶月,似乎是在征求兰溶月的同意,兰溶月见状,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二皇子相邀,未缪奉陪就是。” 未缪二字,不知为何,兰溶月听出了一丝玩趣的意味。 晏苍岚离开后不足片刻,兰若云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官家千金。 “妹妹多年未在粼城,想必有不少人都不认识,我来给妹妹介绍一下。”兰若云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温婉大方。 “多谢姐姐。” 既然来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位是长公主。” “见过长公主。” …… 十多个人,兰若云一边介绍,兰溶月则一边打招呼,她快把她回来之后半个月的话都说了。兰若云今天的举动,总让兰溶月感觉别有所指。 “本宫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赵将军的千金,素华小姐,再过十天,就是本宫的二皇嫂了。”带到兰溶月介绍后,长公主兰姌牵着赵素华的手,向众人介绍道。 “原来是素华姑娘,久闻大名。”兰若云立即打招呼道。 兰溶月却知道,兰若云心中只怕是恨死了赵素华,明明是她先被赐婚,而赵素华和二皇子却立即就定下了婚期,虽然匆忙,但六礼却毫不含糊,单是聘礼就羡煞旁人。 “见过若云郡主。”赵素华的气质犹如百合般清新,一股书香气息,一举一动皆不失大家风范。 兰若云的气质温文尔雅,犹如雪莲花一般,只是两人站在一起,明显多了一人,加上有兰溶月的存在,温雅和清新两种气质似乎显得多余。 “素华,莫非赵小姐就是人称女诸葛的素华姑娘吗?”面纱下,兰溶月看着赵素华,微微一笑道。 她既然来了,太静似乎不太好。没戏可看,岂不白走一遭。 兰溶月的话,不少人的脸色立即变了。 “溶月郡主为何有此猜测。” 长袖中,素心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甚至有一丝颤抖,眼前的女子貌若国色,想起之前兰慎渂的痴迷,素心心中害怕,虽然知道兰溶月是钦定的和亲郡主,只要兰溶月一日未离开东陵国,她就无法安心。 “溶月虽自幼长于庙堂之上,但也曾经听闻女诸葛素华为赵将军指点迷离,以一战定江山,刚刚得知赵小姐闺名为素华,固有此想。” 兰溶月的话,兰姌和兰若云的脸色都变了。 兰姌虽不喜欢兰若云,但太子是她皇兄,若兰慎渂娶之人是女诸葛素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虽有传闻,兰若云知道她不知所谓的巫族灵女,婚期未定,她一直很害怕太子会另娶她人,例如:柳家千金。 兰溶月则更加好奇柳家千金是何许人也,只可惜,今日她未来赏花。 兰姌和柳家千金柳惢的关系很好,两个巫族灵女的候选人,事情将变得非常有趣,再来一个女诸葛。 谁说女人不能乱江山呢? “郡主聪慧,难怪能得苍暝帝君爱慕。” 起初她只觉得兰溶月空有美貌,如今看来,她倒是小看了兰溶月。 素心知道,从今天之后,她就只是赵素华,也只能是赵素华,她没想到她的身份会被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兰溶月所拆穿,虽然兰溶月或许并不知道真相为何。 “多谢赵小姐夸奖。” 局她已经开了,接下来只要静候故事的发展就好。 人心已乱,还怕局不乱吗? 正文 024 妒,人之本性 和平下的破涛汹涌,这样的场合,每个人都带着一张假面,游走于人群中在,正是她最擅长的。 得知赵素华的身份后,众人对赵素华有些莫名的疏离。 只能说女诸葛的名声太响,在场的人中可没有人愿意被一个不知道深浅的人算计,兰溶月看着花瓣落下。 她是该将事情变得更有趣呢?还是随大流呢? “郡主。”兰溶月思索自己,赵素华走了过来。 “赵小姐,长公主呢?”兰溶月装作一脸不明所以的问道。 “估计外面天太冷先进屋了,郡主可喜欢梅花。”不知不觉中,园中的已经三五成群,结伴赏花,唯独剩下兰溶月和赵素华。 不接近兰溶月,是因为和兰溶月在一起会掩盖了自己的风华,或许是无法习惯这类的聚会,赵素华才向兰溶月走了过来。 “梅花凌寒傲骨,冬日幽香,不过却不是我的最爱,赵小姐呢?” 花开花落如生命,她似乎没有真正喜欢的花,却也不讨厌。 “荷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赵素华微微笑道,神情清雅,宛若水中的一朵白色荷花。 “我更喜欢莲藕。”兰溶月带着小声在赵素华的耳边说道。 “其实,我也喜欢。”赵素华微笑着附和。 …… 两人相谈甚欢,可苦了一旁照顾兰溶月的九儿了,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不知该作何表情,她虽然知道兰溶月从来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却从未间断兰溶月这样的一面。 兰溶月和赵素华相交,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兰姌看着兰溶月,带着面纱都能颠倒众生,摘下面纱,又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兰若云与兰姌的关系本就不好,只是此刻她却不得不站在兰姌这边。 带着嫉妒,兰姌向兰溶月走了过来。 “溶月,院中无男子,可否摘下面纱,让本宫看看。”兰姌的话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 “也好,溶月正好也不喜欢带着面纱。” 面对兰姌,兰溶月自称溶月,而非是我,如今她好歹一个是个和亲郡主,以姓名自称,并会让人觉得失礼。 兰溶月慢慢摘下面纱,如白雪般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精致的五官,漆黑的双目,柳叶眉,樱桃小嘴,玫瑰般的红唇,明亮妖异的气质,一举一动,醉人心脾。 她的美,颠倒众生,让人嫉妒。 兰姌看着兰溶月的容颜,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放眼粼城。 兰若云被称为粼城第一才女,而兰姌则被称为粼城第一美人,如今见到兰溶月的容颜,恨不得撕了兰溶月这张脸。 “溶月保养的真好。”兰姌强忍自己心中的妒忌,露出大方的微笑道。 “多谢长公主夸奖。” 什么叫做保养的真好,她还未及笄,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过见兰姌不快,她心中倒是十分高兴。 自古以来,美貌果然是最强大的武器,即使不出声,也足以引起一番争斗。 “看来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学士千金冯婷晩看向兰溶月道。 “冯小姐说得对,或许真的是寒山寺的水好,寒山寺有一汪清泉水,清甜无比,若非冯小姐说,还真是忘了溶月自小是饮泉水长大的。”兰溶月一副直性子的模样,装作听不懂冯婷晩的话回答道。 冯婷晩本想讽刺兰溶月长于山野寺庙,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没想到被兰溶月反将了一军,还不知道兰溶月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郡主说的我之前去寒山寺进香的时候也曾听说过。”赵素华知道,太子与二皇子素来不合,与兰姌对你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能让兰溶月拉入她的阵营,以兰溶月现在的身份,对她将你有益无弊。 毕竟若是顺利的话,兰溶月及笄之后便是苍暝国的皇后了。 “你也喝过。”兰溶月微笑着看向赵素华。 兰溶月的微笑,不知为何,赵素华竟然觉得胆怯,或许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女诸葛素华的缘故,赵素华心中安慰着自己。 “上次匆匆而去,倒是未曾喝过。” “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尝尝。” 兰溶月的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却早就飘到那一汪泉水上去了。 唯独九儿听着兰溶月的话,心中愈发佩服,之前她还担心兰溶月无法融入到这样的生活中,如今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正文 025 这个男人疯了 午后,兰溶月被赵素华带到了行宫后面的一处小别院内,院子不大,却很雅致,院内的小池塘上已经被厚厚的冰冻住了,院中虽无梅花,却能闻到花香。 “赵小姐,这里是哪里。”兰溶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赵素华。 “单赏花总是无趣了些,郡主陪我下盘棋可好。”赵素华指了指小亭子上摆着的棋盘道。 “也好,我棋艺不精,还请赵小姐指教。” “郡主先行去等我,我去让人送个火盆过来。”赵素华说完后转身离开,先是找借口让她打发九儿,如今又将她一个人留在院子中,看来赵素华还真是不成器,容人之量比兰若云都差,果然是难成气候。 “被人算计了。”一个声音在兰溶月的身后响起,声音很轻,似乎透着一股淡淡的宠溺。 被人算计,是她愿意的。 因为谁算计谁还不知道呢?最后一刻扳回来,对手才会更加痛苦。 “你走路没声音的。”兰溶月回头对晏苍岚道,心想,他不是被兰慎渂拖住了吗?怎么来这里了。 “要不要帮你讨回来。”敢算计他看上的女人,他就让他下地狱。 “晏苍岚,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兰溶月突然靠近晏苍岚,抬头看晏苍岚的眼睛,四目相对,晏苍岚闻到了从兰溶月身上传来的独特体香,一时间,失了神。 “好好看着,这一舞,为你而跳。”兰溶月说完,后退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小池塘中央的冰上,她是巫族灵女,就算冰很薄,她也不会跌入水中。 一身红衣,四周一片雪白。 红,似乎是世间唯一的色彩。 舞,灵动。宛若仙女,却带着生命。 一举一动,如浴火重生,宛若火凤凰,美,更灼痛人心。 院中的人越来愈多,看着兰溶月,赵素华眼底深处,露出一抹杀意,她知道兰慎渂对兰溶月动了心思,本想彻底的断了兰慎渂的心思,没想到竟然变成现在的局面。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舞,自始至终,没有移开目光。 溶月,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悲伤。 最后一个旋转是取自于芭蕾舞,兰溶月对上晏苍岚的目光,他竟然看懂了吗?兰溶月心存疑惑。 最后一个动作,兰溶月倒在冰面上,这一舞,是她自己,蕴藏了她所有的情,所有的绝望,所有的仇恨,她的放肆,他却看懂了,兰溶月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院中,众人看呆了,没想到兰溶月自幼在庙堂之上长大,竟会跳出如此绝美的舞蹈。 一舞,夺人心魂。 “我跳得可好。”兰溶月慢慢起身,未曾理会众人,走到晏苍岚面前,小声问道,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想要得到夸奖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溶月身上,看着兰溶月和未缪(晏苍岚),兰慎渂眼底闪过嫉妒,为何她问的那个人不是他。 赵素华本想以棋艺杀一杀兰溶月的锐气,让兰慎渂看到兰溶月败在她之下,没想到她还未动手,就胎死腹中。 晏苍岚没有说话,直接揽住兰溶月的腰间,飞身跃起,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你在惹火。”离开行宫,来到一片梅林中,一阵风吹过,花瓣四处散落,晏苍岚带着几分心疼,几分生气。 晏苍岚生气,不是针对兰溶月,而是他自己,他怎么就没想到让人堵上那扇门,她的美,他不想让他人看到。 “了解我了吗?”兰溶月对上晏苍岚的目光,她注定不是一个贤能之人,不可能成为他的皇后,兰溶月在告诉晏苍岚,让他趁早放弃。 “恩,皇后在向我表白,下次我一定不会让其他人看到你的美,还有...你的悲伤。”晏苍岚伸出手,摸了摸兰溶月的脸庞,刚刚的冰面那么冷,他给她暖一暖。 晏苍岚突如其来的动作,兰溶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女之防,他竟然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她带走。 总结,这个男人疯了。 ------题外话------ 总结来说,本文是一个邪魅的帝君,纵使违背天下之意,也只独宠某个妖女的故事。 喜欢宠文的亲们,路过就收了吧…。 正文 026 他,太难测 晏苍岚的眼神很认真,兰溶月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晏苍岚,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这里是东陵国,不是你苍暝国。”兰溶月看着晏苍岚,这个男人,她看不懂,他的狂傲,他的占有欲,她和他的联姻,不过是棋局上的一步棋罢了,为何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溶月,你是在担心我吗?”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高兴,如今,我只求能留在你眼中就好。 “我是怕你给我惹麻烦,你知道,今日二皇子的目的是为了试探你,我可不想成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的目光。 他是哪儿来的自信,她的怒,是为他。 “不会的,你永远不会成为棋子,我会为你准备一副漂亮的棋子,让你做那个执棋之人。”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背影,舞如火,心如冰,他不急,他会慢慢等冰融化的那一天。 晏苍岚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决定是因为什么,只是她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就不打算放她,仅此而已。 “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我决定做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记住,不要干涉我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涉你的事情,纵使你想灭了东陵,也与我无关,但你若干涉了我的事情,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兰溶月回过头,与晏苍岚四目相对,眼底的寒冰似乎能将人囚禁在冰中,无法挣脱。 “我很期待。”晏苍岚轻声说道。 兰溶月有些屋内,她怎么觉得一拳打在了海绵上,让人如此无力呢? “怎么回去?”国师把未来的皇后给楼走了,怎么看,这件事都不简单。 “皇后感染风寒,我先送你回府。”晏苍岚光明正大的说道,兰溶月刚刚的一舞,已经惹来了无数匹狼,他可不愿意再将兰溶月送入狼群。 “有劳国师大人了。” “溶月,不要叫我国师,我不是,最起码在你面前,我不是。” 晏苍岚认真的神情,让人分不清真假。 兰溶月没有说话,她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牵扯太多,他太过随意,太过于桀骜,一国之君,丢下自己的国家,来到粼城,目的为何,兰溶月至今无法肯定。 他过于难测,一个猜不透的人,她不可能会相信,而且他也不是个善茬。 回去的路上,兰溶月和晏苍岚坐在马车内,谁也没有说话。 她的棋局,她不想让他人参与。 同样,晏苍岚也很清楚,他今日见到了兰溶月的真实一面,那一舞,她说是为他而舞,可他却分不清真假。 溶月,我是你棋盘上的棋子吗?晏苍岚在心中对自己问道。 院内,似乎手兰溶月那一舞的影响,满山的梅花,黯然失色,那一舞,夺人心魂。 爱慕和妒意燃起,似乎渐渐灼痛人的灵魂。 兰溶月离开后,兰慎渂一直看向兰溶月离开的方向,不知不觉中,赵素华的指甲已经掐入掌心中,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兰慎渂的模样,兰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正文 027 他,该离开了 自从晏苍岚带走兰溶月之后,粼城你议论纷纷,碍于男女有别一说,两日后,皇后召见了柳雪柔和兰溶月。 “溶月,我陪你进宫。”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没事的,大不了让我学习礼仪,我能应付的的,若不出意外,只怕陛下该对你下逐客令了,你还是早日辞行为上。”兰溶月看着晏苍岚,他很认真,是真心想要护着她,可是,守护是她最不想要的。 “溶月希望我离开吗?”自从两日前开始,他们之间渐渐沉默了很多,可是现在,她偶尔会走神。 联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一个借口,可是他却渐渐的开始在乎她,他知道,这样不好,作为一国之君,不该动男女之情。 “无论你是否离开,未缪都不再适合在粼城,别忘了你是苍暝国的国师,国师和未来皇后,这个面子,苍暝国可挂不住,纵使你有借口,只怕还是会为他人所利用。” 兰溶月明白,这个道理她懂,他又何尝不懂呢?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个一国之君留在粼城,他的图谋,若不为江山,又为何?这是兰溶月心底最大的疑问。 “原来溶月还是会关心我的。”晏苍岚微微一笑道,随后带上了面具。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晏苍岚的确有祸国殃民的本质,他的容颜,胜过万千女子,那一抹王者之气,更是让人臣服。 “溶月觉得我好看吗?”看着兰溶月的模样,晏苍岚忍不住调戏道。 “的确很好看,若是换上女装,连都走自愧不如。” “若是溶月一个人,我不介意?”晏苍岚的话,不远处的夜魑打了一个寒颤,主子,若你真换上女装,只怕这江山会血流成河了。 “我先走了。”溶月见柳雪柔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立即对晏苍岚道。 “凡事小心,记住,你是我的皇后,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除非他兰嗣想要灭国。”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微微一笑。 她分不清他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他又何尝能够分清楚呢? 看着兰溶月离开的背影,面具下,晏苍岚走出了一抹笑容。 “主子,要去请辞吗?”夜魑走出来,询问道。 “我在粼城,兰嗣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既然如此,也该到了请辞的时候了,北齐国那边有什么动静。”每到冬季粮草不足,北齐就会攻打苍暝国,去年虽算好,但今年北齐国大旱,粮食欠收,边境盗匪四起,纵使他不会离开,未缪也需要离开了。 “如主子所料,北齐确有此意,虽未动手,但边境的盗匪多了许多。”夜魑回禀道。 夜魑的话,晏苍岚沉默了片刻。 “主子可打算去请辞。” “我进宫,你传信给夜魅,让司清来粼城,主持大局。”晏苍岚漆黑如宇宙黑洞般的双眸内,闪烁着漆黑的光芒,夜魑不明白,为何晏苍岚突然决定离开粼城。 “是。” “让夜魍去北齐。” 晏苍岚吩咐后,立即消失在院内。 盗贼猖獗,幌子居多,看来北齐是打着盗贼的幌子,在苍暝打劫过冬的粮食。 既然如此,斩杀盗贼,也不会伤了两国的和平。 正文 028 初见柳嫣然 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金碧辉煌,亭台楼阁,威武大气,虽被白雪覆盖,依旧难掩其威武雄壮之气,柳雪柔带着兰溶月直接来到未央宫,柳嫣然一身凤袍,精致的脸颊,根本看不出依旧四十多岁,论气势,远胜柳雪柔。 “见过皇后娘娘。”走进未央宫内,柳雪柔立即行礼请安道。 “免礼,这位想必就是溶月吧,十多年不见已经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了。”自古美人皆是祸端,柳嫣然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少有些厌弃之意。 “见过皇后娘娘。”兰溶月只是轻声问候,并未行礼。 “放肆,见到皇后,还不行礼。”柳嫣然身边的丫鬟立即大声喝道。 兰溶月无奈,心想:怎么和宫斗剧差不多,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太差,柳嫣然没养一条好狗呢? “一个小小宫婢,竟然违抗陛下圣意,陛下曾亲自旨意,免除溶月礼仪,你一个小小宫婢,竟敢用手对溶月指指点点,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还真是胆大包天,我可听说今日国师大人也进宫了。”兰溶月后面一句话是威胁,威胁柳嫣然。 “来人,砍了她的手,仗着五十,丢出宫去。”柳嫣然立即下令道。 “娘娘饶命。”宫婢立即跪下求饶的。 “你得罪的是郡主,向本宫求饶做甚。”柳嫣然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 “郡主,饶命,奴婢一时糊涂,还请郡主恕罪。”宫婢立即爬到兰溶月面前,连连求饶。 “皇后娘娘旨意,溶月岂能轻易干涉,倒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办事似乎不怎么迅速,久闻皇后奶娘后宫治理有方,今日一见,倒不尽然。” 柳嫣然想要给她扣下个狠毒的名声,她一点都不介意。 来往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柳嫣然要给她扣上一个狠毒的名声,她也给柳嫣然扣上一个后宫治理不严的罪名。 “来人,拖下去。”柳嫣然皱眉,立即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 如今宫中娴贵妃得宠,若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只怕对她不利,她倒是小瞧了这个在庙堂长大的野丫头了。 “郡主可还满意。”柳嫣然笑着对兰溶月道,笑容中,露出几缕狠毒之意。 “皇后娘娘见外了,娘娘处理宫中宫婢,与溶月何干。”兰溶月一句话,直接撇得干干净净。 宫中的嬷嬷和宫婢吓了一跳,放眼后宫,从未有人敢对柳嫣然这么说话,兰溶月还是第一人。 “王妃先回去,本宫与溶月相见甚欢,国师大人如今正在向陛下请辞,陛下定会宴请国师,正好本宫留下郡主留下作陪。”柳嫣然直接对柳雪柔道,心中对柳雪柔已有几分厌弃。 柳嫣然果然是个狠角色,越狠毒,反而越有趣。 当日她就要柳雪柔处理掉了她,若非柳雪柔办事不利,让她逃过一劫,既然逃掉了,有些债就该讨回来了。 “是,娘娘。”柳雪柔一直看不清她这个姐姐,明明只差五岁,她对柳嫣然却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正文 029 深宫后庭 柳雪柔离开后,殿内沉默了,柳嫣然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深沉和尖锐,那样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看透。 兰溶月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抹妖异,颠倒众生。 “都退下。” 片刻之后,柳嫣然遣退了身边的宫婢。 “不愧是忠勇侯的血脉,有几分骨气,可你应该知道,女子身上最不该拥有的就是骨气。”柳嫣然坐在主位,一副教训兰溶月的模样。 “时至今日,溶月才知道,皇后娘娘能有今日的地位,归根究底是丢掉了骨气,让溶月受宠若惊,不过,溶月不打算丢掉自己的骨气。”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不要以为你有苍暝国未来的皇后的身份就可以放肆,别忘了,你如今还是东陵郡主,只要本宫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这个皇后之位不保。”兰溶月的讽刺,彻底的激怒了柳嫣然,柳嫣然直接威胁道。 “若真如此,就多谢皇后娘娘了,近日市井传闻,得巫族灵女着得天下,想必苍暝国帝君会有兴趣,若娘娘真的取消这门联姻,溶月愿意以忠勇侯府的家当来换,如何?”太子和二皇子之争,太子明显处于弱势,这些年来若非柳嫣然,太子早就败了。 “当真。”柳嫣然没有想到兰溶月会提出此等交易,若能的忠勇侯府的家当,对太子的未来势必事半功倍。 柳嫣然心中质疑,若柳家嫡女,她的侄女真的是巫族的灵女,她决不能让她嫁入他国,无论传言是真是假,一旦和亲,势必会影响几国关系。 “一言为定。” 柳嫣然如此爽快,是真的惊讶,还是试探,兰溶月很期待。 凭她这几日了解的晏苍岚是一个极其霸道的人,她很期待看后果。 “若本宫能取消这门联姻,本宫要你嫁入柳家。”柳嫣然试探道。 此问既是试探,又是真心,兰溶月太过于惹眼,凭此容貌,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兰钰捷的心思,柳嫣然察觉到了几分,这也是她让柳雪柔带兰溶月进宫的目的。 柳嫣然绝不允许兰溶月如皇家。 “遵命。” 遵命二字,用在此刻,是磨砺两可的回答。 柳嫣然有岂会不明白,微微的皱了皱眉,到时候她亲自指婚,她倒要看看,兰溶月是从还是不从。 “记住,不许你再见太子,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兰溶月的微笑,柳嫣然气急,直接警告道。 “娘娘这话就错了,溶月整日呆在闺中,何来的机会见太子,莫非娘娘担心,太子整日去王府不成。”兰溶月微微笑道。 “你记住本宫的话,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溶月记住了,若娘娘真的担心,何不早日定下姐姐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呢?”兰若云不是想当太子妃吗?她就成全她。 “娘娘,陛下有请娘娘和郡主一同去用膳。”柳嫣然沉默之际,一个年纪微长的老嬷嬷走进来道。 “知道了。” 晏苍岚你又玩什么把戏,我可是给你送上来巫族灵女,很期待你要如何应付。 正文 030 兰姌的倾慕 兰溶月随柳嫣然从未央宫到保和殿,保和殿是东陵国历来宴请他国贵宾的宫殿,保和殿内,极尽奢华,抵达时兰嗣坐在上座,一身龙袍,尽显帝王之气,晏苍岚带着面具,一袭白衣,气度丝毫不逊色于兰嗣,坐在右侧。 左侧依次是太子兰钰捷、二皇子兰慎渂以及长公主兰姌,兰溶月缓缓而来,看向兰姌,心想:她怎么也在。 兰姌眼高于顶,一般人她是看不上,不过看带着面具的晏苍岚(未缪)眼底却有几分迷恋,兰溶月看向晏苍岚,晏苍岚也刚好看向她,兰溶月微微低头,上前想兰嗣请安。 “臣妾给陛下请安。” “臣女见过陛下。” 兰嗣看向兰溶月,随后看向兰钰捷、兰慎渂见两人都盯着兰溶月,兰嗣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自古美人祸国,兰溶月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如今未缪请辞,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兰溶月培养成为细作,待它日兰溶月嫁入苍暝国,凭借兰溶月绝色容貌,不怕晏苍岚不为之倾倒。 “免礼。” “谢陛下。” 兰溶月起身,微微抬头,嘴角一抹微笑,倾城风华,一袭紫色长纱裙,肤如凝脂,兰嗣的神情微微呆滞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连柳嫣然都没有察觉,但晏苍岚却看得清清楚楚,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悦。 “溶月赐坐于国师之侧。” 保和殿,帝王和帝后居于上座,左右两侧分别按上位和下位来区分,照理说兰溶月应该坐在兰姌旁边的位置,但如今他国之宾只有晏苍岚一人,加上未缪(晏苍岚)曾教导兰溶月,兰嗣故此有此安排。 “是。” 兰溶月行礼后,坐到了位于晏苍岚下方的位置,找常理,她的座位应该在左侧,右侧是他国之宾,不过兰嗣如此安排的理由兰溶月却十分清楚。 兰嗣的算计,兰溶月自然明白,她顶着苍暝国帝后的头衔,若是和未缪牵扯不清,只怕会伤及苍暝国内部和平,只可惜兰嗣没有算到,坐在席上之人便是晏苍岚。 兰嗣是想要借此试探她和晏苍岚,顺便挑拨苍暝国朝堂争斗。 柳嫣然坐到了兰嗣的左侧,众人到齐后,兰嗣吩咐开席。 “溶月喜欢这场雪吗?”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从刚刚坐下后兰溶月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外面飘落的雪花上。 她似乎很喜欢下雪,可是他却觉得雪下的她,神情悲伤的让人窒息。 “国师大人不觉得是如坐针毡吗?” 苍暝国与北齐国之争,北齐国是马上民族,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更大,晏苍岚登基三年,苍暝国国内稳固,只是苍暝国先帝曾有与北齐国有五年之约,五年之内,互不侵犯,如今还差一年,雪越大,北齐百姓生存越难,只怕苍暝国与北齐国边境不得安宁,他这个帝君倒是坐得住。 “若是为溶月,无妨。”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所指为何,夜魑查过兰溶月,她身边除了一个九儿之外,再无他人,应该说太神秘,夜魑没有查到。 兰溶月和晏苍岚(未缪)的互动,兰姌眼底闪过一丝妒忌,兰溶月明明是晏苍岚的帝后,如今却和国师未缪打得火热,兰姌不由得想起那日西山赏梅,未缪携兰溶月离开。 “国师今日请辞,朕敬你一杯。”兰嗣未开口,其余的人自然不好率先开口,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举动顶多算是小动作,两人交谈什么,其余的人并未听见。 “多谢陛下,未缪不善饮酒,以茶代酒,还请陛下勿怪。”晏苍岚端起桌上的茶杯,看向兰嗣道,丝毫没有给兰嗣面子的打算。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觉得怪异,在蝶院的时候,她明明看晏苍岚喝过酒,莫非酒中有毒。随后想想,兰溶月又觉得不是,就算是兰嗣也不敢在保和殿对他国国师下毒。 “无妨,国师不善饮酒,以茶代酒即可。” 兰嗣说完,饮尽杯中之酒。 宫廷御膳,均是美味佳肴,兰溶月却不太喜欢,御膳房距离保和殿有些距离,菜虽然是温的,但不如刚刚出来的味道好,随意吃了两口之后,便放心碗筷。 酒过三巡,兰姌缓缓起身,不知是饮酒的缘故还是其他,脸颊微红,染上了几抹羞涩之意。 “父皇,久闻国师琴棋书画绝世无双,儿臣想献上一舞,不知可否请国师为姌儿抚琴。” 兰姌的话,兰嗣的神情略微僵硬了一下,未缪此人虽然才华卓绝,但性格桀骜不驯,若是拒绝了兰姌,皇室颜面何存。 晏苍岚没有理会兰姌,目光静静的看向了兰溶月,兰溶月仿佛没有听兰姌的话,也没有看到晏苍岚的目光,目光依旧停留在漫天飞雪之上。 正文 031 孤傲本性 满天雪花飞舞,今年的雪相较于往年似乎频繁了许多。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寒冷冬日只怕是要灾祸连连了。 兰溶月静静的看着雪花飘落,绝美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漆黑空洞的眼神,似乎未曾将眼前的一切融入眼中,静静的模样很美,兰慎渂忍不住看呆了,西山行宫,冰上一舞,他放才明白什么叫山河失色。 兰嗣见状,微微蹙眉。 “久闻国师琴艺高绝,不知今日朕能否有幸一闻。” 琴棋书画,皆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本心,兰嗣与未缪只有两面之缘,对于未缪年关将至,来粼城所为何事更是一点都不清楚,兰姌提议,兰嗣虽不喜却也有了试探之心。 “月郡主觉得如何?” 晏苍岚没有理会兰嗣,直接询问兰溶月的意见。 “洗耳恭听。” 兰姌眼底的爱慕,兰溶月看得清清楚楚,反正她又不打算和亲,更不打算嫁给眼前之人,兰姌的心思,与她无关。 兰溶月的四个字,面救下的绝世容颜微微皱了皱眉,眼底的一抹冷意,明显看得出来晏苍岚很不高兴,相处几日,她对他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心动吗? 她的心当真被寒冰还要冷,不过很有趣。 溶月,若我离开粼城,眼下局势,你要如何应付?晏苍岚心中有些期待。 “拿琴来。” 晏苍岚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他是否不悦。 很快宫女呈上古琴,晏苍岚看了一眼兰溶月,兰姌已经做好准备,跃跃欲试,那日她看过兰溶月的舞,她觉得她的舞更胜兰溶月,既然当然兰溶月一舞能让眼前的人失去理智,那她就压凭借一舞吸引他,顺便给兰溶月一个下马威。 琴声响起,空灵悠远,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晏苍岚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她,四目相对,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融雪》他怎么会? 空灵的琴音,寻常之人起舞,岂能相伴,兰姌舞步凌乱,跟不上晏苍岚琴音,好几次差点摔倒,模样十分滑稽,兰溶月见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浅笑,她笑了,真好,只可惜不是因为他。 琴声到了一半,晏苍岚忽然停下,兰姌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那模样十分滑稽,衣服和头饰已经凌乱,姿仪尽失,兰嗣狠狠的瞪了柳嫣然一眼,斥责柳嫣然教女无方,兰钰捷不满的看了兰姌一眼,兰慎渂眼底闪过一抹嘲笑。 “月郡主觉得此曲如何?” 琴音骤停,众人沉默,晏苍岚心中疑惑,兰溶月眼底的惊讶是怎么回事,他之所以弹奏此曲,无疑是想告诉兰溶月,若兰溶月是雪,那么他就要融化她。 他看了她,就算无爱,她注定是他的帝后。 “空灵悠远,国师琴技无双。”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晏苍岚的琴技真的很好,融雪虽是她谱写,可是她却弹不出这种空灵的感觉,此曲她唯一能弹出的就是孤寂,当初取名为融雪,其实是她对自己的嘲讽。 “国师琴技堪比伯牙,不知师承何人。” 兰钰捷看向晏苍岚,见晏苍岚与兰溶月互动甚秘,心中略微不满。 “无师自通。” 晏苍岚的一句话,让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兰姌因为刚刚摔了一跤,借故告退,临走前给了兰溶月一个狠毒的目光,兰溶月倒丝毫没有在意,若兰姌不算计,她反而无法对兰姌出手。 粼城不乱,她如何灭了这东陵江山。“大雪将至,不知国师打算何时启程,朕也好让人送国师一程。”兰嗣见未缪(晏苍岚)不愿多说,只得开口询问,心中对未缪(晏苍岚)却有诸多戒备。 晏苍岚气势丝毫不逊色与兰嗣,那么孤傲连兰嗣都无法匹级。 在兰嗣看来,未缪是故意让兰姌丢脸,丝毫不给他颜面,兰嗣心中不悦。 “今日启程,在下来粼城多日,也该请辞了。”晏苍岚起身,拱手请辞道。 未缪突然请辞,兰嗣怕未缪借离开为由,实则打算留在粼城。 “如此朕派人送国师一程,慎渂,风雪甚大,你送国师一程。” 兰嗣此举,实则是下逐客令。 年关将至,兰嗣又岂会容忍祸及粼城安全之人留在粼城。兰嗣有此安排就是为了确保晏苍岚真的离开粼城。 只可惜兰嗣错估了晏苍岚,若他真的不想离开,纵使兰嗣用尽算计也无用。 “如此就多谢陛下,有劳二皇子了。” 晏苍岚离开的时候,兰溶月也一同离宫,马车上,兰溶月马车侧面的帘子,看向骑着马的晏苍岚,心想,他真的打算离开吗? 察觉到兰溶月的举动,晏苍岚看向兰溶月,眼神仿佛再说:溶月可是舍不得我。 兰溶月看了一眼,立即放下帘子,心中吐槽道:自恋的男人。 ------题外话------ 亲们猜猜,晏苍岚是否会离开? 叶子已经恢复更新,路过的宝宝,求收藏。 正文 032 鬼阁鬼医 晏苍岚离开粼城后,全无消息,粼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距离兰慎渂和素华(素心)大婚还有两日,整个粼城,喜气洋洋。 “小姐,没想到素心竟然讨得娴贵妃喜心,赐小名:素心。”九儿刚刚从珍娘那里回来,听到关于素心的传闻,心中担心素心以真名行事会坏了兰溶月的大计。 “素心是谁?” 兰溶月合上手中的医书,缓缓抬头看向九儿,嘴角一抹淡笑,宛若神女。 “小姐,素心此举虽冒险,只怕也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不得不防。”九儿不明,能被兰溶月所利用的棋子很多,为何兰溶月偏偏选定素心。 “你不明白我为何选择素心作棋子,担心素心会违抗我,甚至想要杀了我,对吗?”兰溶月的话,九儿微微点头,既是跟着兰溶月身边五年,她从来都猜不到兰溶月的心思。 “九儿,人都有欲望,素心的欲望就是权势、地位,为了向上爬,守护自己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惜一切,她是二皇子妃,我是康瑞王府的郡主,注定不会是朋友,防与不妨有区别吗?”兰溶月的话,九儿瞬间明白了,她只是有些看不惯素心,素心此举就像是故意在挑衅兰溶月一般。 “九儿明白了。” “区区挑衅,别放在心上,她不过是想借故逼出我而已,如今她是二皇子妃,她想要借故除掉我,只要世间没有了女诸葛素华,她就再无顾虑,对了,你去告诉珍娘,就说鬼医两日后在鬼阁义诊。” 素心不是想要除掉她吗?她就在素心的婚宴当日,送上大礼,鬼医来粼城,想必这个消息比兰慎渂大婚更加有趣。 “是。” 九儿看了看兰溶月,心想,她家主子果然不是一个大度的主,不过这样她就放心了。 一个时辰后,鬼医两日后在鬼阁义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粼城,甚至连附近的城镇的人都惊动了,要知道鬼医从十年前开始以医术闻名天下,只是无人得见鬼医真容。 各地侯爵本是来参加兰慎渂的婚礼,奈何却被这个消息吸引了。 素心得知消息,眼底闪过怒意,区区一介江湖大夫,竟敢抢她的风头。 “翠柳,鬼医来粼城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素心遣散丫鬟,只留翠柳一人在身边,素心心中怀疑鬼医来粼城的消息是那个人搞出来的。 “鬼阁放出的消息,应该不会有误。”鬼阁是鬼医所创的医馆,只是名字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替我去查鬼医的落脚之处。”鬼医吗?既然来粼城,又放出消息,必然有所图,只要你有所图,我就决不让你破坏了我的婚礼。 “是。”翠楼领命离开。 翠柳原是一名杀手,后被素心所救,便留在了素心的身边,其实翠柳也只是贪恋安宁,不用过那种江湖漂泊的生活。 鬼医来粼城的消息,不仅轰动粼城,甚至以飞快的速度,传遍整个皇宫。 粼城郊外,一座大宅之中,晏苍岚一身白衣,靠在软榻之上,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奄奄一息,夜魑伺候在侧,不远处还有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端着药碗离开。 女子正是苍暝国内青暝十三司的司清。 “司清,主子身体如何?”晏苍岚轻眠,夜魑立即走到另一间房间内,对正在煎药的司清询问道。 司清看了看夜魑,轻轻的摇了摇头。 “噬魂蛊当真无解吗?”夜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奈,噬魂蛊失传过年,这些年来找遍天下名医,对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都束手无策。 每到冬季,晏苍岚就是在噬魂蛊的折磨下度过,所用药物,只能给晏苍岚保命。 “老阁主曾说过,若要解噬魂蛊,唯有巫族灵女,只是老阁主口中的巫族灵女并非柳嫣然,而是现任的巫族灵女,巫族已灭,巫族灵女就算是天机阁也不知道该从和找起。”司清一边煎药,一边回答夜魑,这些话虽然说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觉得格外沉重。 “启禀魑主,粼城传来消息,鬼医两日后鬼阁义诊。” “消息从何而来,可否查实。”夜魑神情激动,急忙问道。 “鬼阁已经贴出告示,属下已经安排人在鬼阁外面排队,只是稍微晚了些,排在百人之后,要不要…”他也没有想到鬼阁告示一贴出来,就立即有人冒雪排队。 “司清,你怎么看?” 传闻鬼医此人,喜怒无常,行事作风,全凭心情,上一秒救人,下一秒不高兴了就会立即将人给杀了,夜魑不得不慎重起见。 “不行…让人先排队,不可妄动,待晚些请示主子。” ------题外话------ 路过的亲们,叶子正在撩人,约不约? 正文 033 公子无邪 鬼医前来粼城,仅仅一日,几乎传遍东陵国,风头盖过了兰慎渂娶亲,粼城中,不少人在寻找鬼医,鬼阁不分白天黑夜,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靠在软榻上,一举一动,妖媚异常,让人移不开眼睛。 “郡主,陛下派来两个教管嬷嬷,王爷请郡主去前厅请安。”春雨走进屋内,看了兰溶月一眼之后,微微低下头。 兰溶月太美,妖异桀骜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睛。 “两个嬷嬷而已,竟然让本郡主去请安,要么留下,要么滚。” 兰溶月看书的时候,不想说话的时候,别人打扰了心情会很不好,漆黑如宇宙黑洞般的眼底,散发着宛若寒冰的神情,春雨头越来越低。 “你去告诉王爷,就说郡主偶感风寒,不宜出门。”‘九儿’知道兰溶月心情不好,王府高院,使绊子的人太多,需要时时注意,事事小心。 “是。”春雨松一口气,迅速离开房间。 “灵宓,什么时候回来的。”兰溶月合上手中的书,微微抬头,抬头看向一张和九儿一模一样的脸,身形与九儿几乎一模一样,声音也模仿的微妙微翘。 “春雨虽是奸细,不过似乎不敢出卖小姐,哎…我易容术再高明,终究还是瞒过小姐。”灵宓摘下人皮面具,一张清丽如水的容颜展现在兰溶月面前。 灵宓,鬼门七阁,鬼阁阁主,擅长培育药草、用毒,易容,医术次之。 世人皆知鬼医来自于鬼阁,却不知鬼阁只是鬼门七阁之一。 “易容术不错,可你的心依旧是灵宓,形似神不似。”兰溶月微笑看着灵宓,鬼门七阁,七阁阁主皆知,灵宓最喜欢兰溶月,却也最害怕兰溶月。 因为在兰溶月面前,她最拿手的易容术就变得一点用都没有,她的易容术能骗得过天下人,唯独骗不过兰溶月。 “即使我的易容术和缩骨功再厉害,终究不敌小姐的火眼金睛厉害。”灵宓语毕,身形比九儿笑了许多,清丽的容颜,娇小的模样,一双灵动的眼睛,宛若精灵。 “想留下?”兰溶月收回眼神,继续翻开手中的书籍,灵宓本性难改,眼前清丽的容颜也只是与灵宓有八分相似,只怕是易容丹的效果还没退。 “这康睿王府似乎很有趣,我来的时候顺便先去了一下云水院,兰若云和柳雪柔正在说不让你去参加二皇子的成亲之礼,对了,我顺便丢了一颗药,算算时间,应该在12个时辰之后发作。”灵宓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再说:小姐,我很乖的,留下我吧。 灵宓性子模样宛若精灵,本性却和兰溶月有几分相似,心里住着一个小恶魔。 “不去,正好。”兰溶月原本也不打算去观礼。 “小姐,你不会打算亲自去鬼阁义诊吧。”灵宓咽了咽口水,神情十分惊讶,她可十分清楚,要眼前的这个主救人,比杀人来得困难多了。 灵宓之所以急匆匆的赶回来,就是得知了鬼阁放出的消息。 “你说呢?”兰溶月的语气仿佛在说:就凭你那点医术,能镇得住鬼医的门面吗? 听着兰溶月的声音,灵宓能说:小姐,我想逃了吗? “小姐,我错了,我这就去准备,恭候小姐大驾。” “去吧,后天来蝶院报到。” “是,属下领命。” 灵宓离开后,九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轻轻上前,替兰溶月披上。 一主一仆,互相没有说话,岁月静好。 次日。 兰溶月因偶感风寒,兰鈭并未让兰溶月前去二皇子府观礼。 灵宓一早来到蝶院,直接药晕了宫中来的两个教养嬷嬷,主仆三人,一同前往鬼阁。 兰溶月抵达鬼阁后,换上了一身红色男装,穿上了亲自吩咐人制作的内增高鞋,再看兰溶月的容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邪魅、清雅的神情,融合在一起,当真可说,公子无邪。 灵宓盯着眼前的‘公子’看呆了,好英俊,若非她知晓兰溶月的身份,定不会相信,眼前之人,尽是女子。 “五十个牌子,发给排队的前四十个人,最后十个,抢到者得,牌子不得易主,否则无效。”兰溶月带上鬼面后,对一副花痴模样的灵宓吩咐道,身影冰冷而邪魅,根本听不出来是女子。 “是。”兰溶月带上鬼面,灵宓终于回过神来。 正文 034 是医亦是魔 一袭白衣,一张鬼面,邪魅却又觉得清冷如仙,如仙亦如魔。 “九儿,今日义诊,只怕会有变故,你先回王府,若是有人找我,你找个借口打发了,切莫让人知晓我的行踪。”兰溶月停住脚步,微微侧身,回头看向九儿吩咐道。 灵宓看着兰溶月,心中佩服不已。 主子好厉害,易容最容易穿帮的地方是眼睛,可是兰溶月此刻的眼神淡漠如水中夹杂着些许邪魅,若非她只得面具下的人是谁,真的不敢相信天下竟有人能完全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是。”九儿看了灵宓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你放心,我会保护主子安全。”灵宓立即拍拍胸脯,十分认真的做出保证。 可看九儿的神情,显然不信的成分比信任多。 兰溶月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围满了人,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回过头,示意灵宓让患者上来。 第一个患者上来之后,兰溶月拿起桌上的蚕丝手套,慢慢带上。 “把手伸出来。” “哦。”来人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微微低头,伸出手,心中惊讶,声音虽宛若寒冰,一张鬼面,一袭白衣,依旧难掩风华绝代。 时间一点点过去,兰溶月看病的速度很快,两个时辰,依旧看完了三十多名患者。 “公子,侯爷请公子登门问诊。” “滚…”兰溶月口中,冷冰只说出了一个字。 她的规矩,岂容人破坏。 “一个江湖草莽大夫,好大的架子,侯爷会以万两白银作为酬劳,还请公子移步。”来人拱手请兰溶月,话语和神情没有丝毫的尊重。 “吵,杀了。” 灵宓领命,飞身掐断了来人的脖子,直接将人从二楼丢下去。 “鬼阁规矩,凡是闹事者、破坏规矩者,杀无赦。”灵宓一身绿色长纱裙,清理的脸庞,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楼下之人,无人敢对此有任何异议。 夜魑看着眼前的一幕,本以为就算有人违背规定,鬼医也不会直接下杀手,久闻鬼医喜怒无常,现在看来,此人只怕非医即魔。 “司清,我去将主子接过来,你在此等候。”夜魑庆幸,没直接请鬼医前去别庄为晏苍岚医治,否则只怕会得罪鬼医。 “恩。” 司清心中对鬼医的做法不喜,不过却明白,但凡能力出众之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死一人,后面再上来的人都微微低头,不敢看向鬼医。 “还有几人。”兰溶月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一举一动,宛若画卷。 “三人。”灵宓说话间,眉头微蹙。 “无妨,将最麻烦的放到最后。”兰溶月看了看天空,如今已是午后,若是后面的三人不太麻烦,她应该还能回府看戏。 倒数第三个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缓缓走进来,动作温婉,看过一眼兰溶月后便微微低头,不敢多看。 “你想我医治你的脸。”女子还未曾开口,兰溶月直接问道。 “是。”女子回答很简单。 女子正是东陵国有名的鬼郡主,听说她小时候长得很美,只可惜意外毁容,如今已是芳龄二十,早已经过了出阁的年纪。 “换颜不在本次义诊之列。” 再造容颜,最少需要一月,这位鬼郡主她也知道些,鬼郡主名为兰悦,听说小时候就是个绝色美人,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她母亲原是东陵第一美人,后来嫁给了当今皇上的弟弟,只可惜美人容易香消玉殒,早早离世,而兰悦在十岁那年容颜被毁,这几年她一直向鬼阁求见鬼医,只是兰溶月并未理会。 “我知道,我毁容十年,唯一想的就是恢复我的容颜,这是我给先生的见面礼。”兰悦打开手中锦盒,放置在兰溶月跟前。 “冰火莲,好大的手笔。” 冰花莲顾名思义,花瓣一半雪白,一半如火,雪莲易得,火莲易得,唯独着冰火莲是古书上的奇药,十分难得,兰溶月也只是曾经见过一次,不,应该说吃过一次。 “公子若是愿意给我医治,我定当另付酬劳。” 兰悦心中惊讶,要知道冰火莲是所有医者的必求之物,若以冰火莲入药,能另药效事半功倍,她用了三年的时间寻得极品雪莲和火莲,又用五年的时间才培育出这朵冰火莲,没想到鬼医竟然毫不为之所动。 “能培育着冰火莲之人,为何如此在乎自己容貌。”兰溶月伸出手,拿起冰火莲,眼前的人,还真是个妙人,这朵冰火莲刚刚采下,锦盒的底部放着冰块,刚刚盛开的冰火莲药效最佳。 “仇。” 兰悦心中一惊只是匆匆一见,鬼医竟然知道冰火莲是她培育的,好厉害,兰悦心中有些后怕。 “好,三日后,我会派人通知你,希望后面的诊金不要比这冰火莲差。” 兰溶月的话,兰悦微微低头,不愧是鬼医,不过只要能恢复容颜,哪怕牺牲一切都值得。 “如此有劳了。” 兰悦起身,行礼离开。 看着兰悦的身影,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离开二楼,兰悦松了一口气,鬼医看似淡漠如水,却让她在寒冷的冬日汗透了衣衫。 此人是医也是魔。 ------题外话------ 凌晨两点…叶子终于写完了… 爱你们,路过记得收藏 网页版本请点击“加入书架” APP版请点击“收藏” 正文 035 再见,知不知 兰悦刚刚离开,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兰溶月很喜欢雪,却又很讨厌雪,灵宓看着兰溶月呆呆的坐了许久,静静的模样,让人不忍破坏这份美好。 楼下马车中,晏苍岚脸色苍白,司清见鬼医迟迟没有动静,掀起轿帘,看向晏苍岚,眼底深处对鬼医有些许不满。 “主子,我去催一下。” “不用…”晏苍岚轻咳一声,目光不由得看向二楼,透过卷起的帘子,可以看到楼上一个带着鬼面男子,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熟悉,可他明明从未见过,随后继续道:“等…” 司清无奈,放下轿帘。 “主子,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灵宓见兰溶月迟迟未曾有动作,上前小声提醒道。 兰溶月微微点头,灵宓立即吩咐人叫下一位。 兰溶月把脉后,嫌弃的丢掉天蚕丝手套,灵宓立即亲自端过早就准备好的水,为兰溶月洗手。 面具男子看着鬼医,他是在嫌他脏吗? “公子,在下此病公子可否能医。”同样带着面具的男子,虽看不清容貌,却展露出上位者的气势,见鬼医迟迟不语,又如此侮辱他,声音中透着几分冷厉。 “你可知道我的规矩。”“自然,若是可医,在下自会奉上酬劳。” “我要的,你给不起。” 兰溶月说话间,灵宓已经亲自点上了熏香,屋内,淡淡的檀香散开,不知檀香中加了什么香料,空气中透着淡淡凉意,格外好闻。 “天下间还没有我给不起的东西。” 面具男子的声音略微低沉,灵宓从男子的声音中推测,应该有五十来岁。 “寒冰草、冰莲花再加龙吟玉萧,三日之内,将东西奉上,我自会医治你,慢走,不送。”兰溶月没有看向面具男子,而是看向满天飞雪,像是孤独屹立于世界世外,宁静、邪魅而遥远。 兰溶月大开口,灵宓也惊讶了一下,要知道龙吟玉萧是皇家之物,虽然知道的人极少,但她恰巧知道一些。 “狮子大开口。”面具男子眼底,染上了几分杀意。 “要彻底根治,放眼天下,除我之外,再无他人有此能力,若你不愿,大可不必派人将东西奉上,送客。”略微嘶哑的声音很轻,满是寒意,比漫天飞雪还要冷上几分。 面具男子冷冷的看了兰溶月一眼,起身离开。 男子离开后,灵宓本想询问,兰溶月直接示意叫下一位,灵宓便没再询问下去,此刻也非询问最佳时机。 晏苍岚一袭黑衣,一张面具,夜魑和司清跟在身后,同样带着面具。 兰溶月看了一眼,依旧认出了晏苍岚,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看来,雪不会停了,麻烦也不会断了。 晏苍岚看着眼前的鬼医,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喉结和身高对不上,或许这粼城中突然来了太多优秀的人,总觉得不够真实。 面具下,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 “手。”兰溶月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微微沙哑却又冰冷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晏苍岚伸出手,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完全看不出是一双沾满无数血腥的手,或者是因为沾满了血腥,才会格外好看。 “噬魂蛊,我解不了,不过你常年服药,抵抗噬魂蛊,体内已经累计了毒素,毒我能解。”兰溶月收回手,她没有想到,居然还能看到书中描述的噬魂蛊,只是噬魂蛊已经消失25年了,没想到会再次出现,不仅如此,这噬魂蛊在晏苍岚体内,怕是年代久远。 “如此,随缘吧,若解毒,只怕我会被噬魂蛊折磨而死,打扰了。” 晏苍岚心中略微惊讶,不是因为鬼医,而是鬼医身边的少女,少女眼中刹那间的恨意,虽然掩藏的极好,他还是感觉到了。 恨意是因为他还是噬魂蛊。 兰溶月没想到晏苍岚会如此爽快的离开。 噬魂蛊她不是解不了,而是太麻烦,不想解。 “等等,这个送给你,能替你压制蛊毒半年,半年内噬魂蛊不会再发作。”兰溶月说完打开右手边的锦盒,锦盒内,一颗一半透明一半如火的药丸。 “如此,多谢了。” 晏苍岚走回来,拿起锦盒中的药丸,药丸上传来刺骨的寒冷。 “等等…” 司清见晏苍岚要服下,立即上前阻止,她不知道药丸是否真的如鬼医所说,只是不敢让晏苍岚乱服药。 晏苍岚并未理会司清,直接将药丸服下,再看鬼医刚刚坐着的地方,早已经不见鬼医的影子,珠帘还在摆动,看来人离开后。 虽然看不出鬼医的内力,不过动作迅速,气息隐藏得极好。 “回去吧。”刺骨的冰冷从腹部传开,晏苍岚的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汗珠,痛苦无比。 “主子。” “无碍,回去。” 房间内,兰溶月站在窗边,看着晏苍岚离开。 ------题外话------ 宝贝们?收藏呢? 正文 036 长相不安全 直到晏苍岚的马车消失在风雪中,兰溶月转过身来看向灵宓。 “灵宓,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眼底有恨意,记得我跟你说过,若不隐藏恨意,你会死得很惨,这句话我再说一次,不希望有下次。” 灵宓身体一震,在听到噬魂蛊的时候,她的确难掩心中的恨意,本以为掩藏的极好,没想到还是被主子发现了。 “请主子责罚。” “下不为例,这两日你留在鬼阁,想必那人会将东西奉上,即时你再来见我。”那人身份特殊,但如今他除了交出东西,别无选择,除非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是。” 兰溶月换上一身普通的装饰,离开鬼阁,一身粗布麻衣,神情暗淡,根本没有人会想到眼前之人会是绝代风华的兰溶月。回到王府,丫鬟们已经开始议论兰若云突发怪病一事,兰溶月并未在意,直接回了房。 她给晏苍岚的药丸其实是她用寒冰之力将冰火莲的精华提取出来,压制噬魂蛊除了冰火莲的药效之外,还有寒冰之力,能让噬魂蛊陷入短暂的沉睡。 距离新年还有三天,兰若云中毒之后,兰鈭求见鬼医不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颗解毒丹,解掉了兰若云的毒。 “小姐,她的脸还未痊愈,没想到这么快就设宴。”九儿听闻消息,略感意外,兰若云邀请各家千金来康瑞王府赏雪,不仅如此,兰溶月也在邀请之列。 “若不是将已经痊愈的消息散播出去,岂不是不能参加年后的宫宴,只要太子一日还没有大婚,兰若云这个太子妃之位就不一定坐得稳。”兰溶月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从味蕾中传开,兰溶月脸色的笑容更浓了。 九儿不解,此茶苦涩无比,为何兰溶月会独爱此味。 “那小姐去参加吗?” 兰溶月还未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来人正是灵宓。 “去,当然要去。” “他派人来了。” 兰溶月看了一眼灵宓手中的包袱,放下茶杯,从软榻上站起来。 灵宓将东西奉上,道:“主子英明。” 兰溶月拿着龙吟玉萧,瞬间,玉萧被寒冰覆盖,散发着寒意,兰溶月用力摔在地上,龙吟玉萧瞬间碎裂开来。灵宓看着碎裂的龙吟玉萧,眼底露出一抹可惜。 兰溶月俯身捡起玉萧,外面的一层玉碎裂,除去碎裂的玉,一只光滑细腻的玉萧出现在眼前。 灵宓不解问道:“主子,这是?” “真正的龙吟玉萧。” 光滑细腻的寒玉,果然是好东西,看来,那人倒是真不敢骗她,应该说他是怕死。 “可是没有了龙纹?” 龙吟玉萧之所以叫龙吟玉萧,就是因为龙吟玉萧上的龙纹,故此才被誉为至宝,不理解为何兰溶月要去掉玉萧上龙纹的部分。 “龙吟玉萧名字来由原是因为玉萧的声音,而非因为龙纹,只是不为人所知而已。”兰溶月说完,将玉萧递给九儿,示意九儿收起来。 “九儿,你将药方送回鬼阁,交给来人,回来的时候小心些。” 九儿使用的是千幻剑法,身影宛若幻影,那人得到药方后,势必会派人跟踪,九儿去要比灵宓更加稳妥些。 “是。” 九儿离开后,兰溶月带着灵宓和春雨一同去了云水院,各家千金都已经到来,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闻着脂粉的味道,兰溶月心中不由得清醒,还好是冬天,不然该多难受。 “主…小姐,还是倾颜阁的脂粉好,自然飘香。”灵宓小声在兰溶月身边道。春雨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倾颜阁一盒脂粉,价值千两白银,以兰溶月的份例根本买不起。 兰溶月一袭红色长裙,一件火红色的披风,发冠将长发盘起,雪下一抹妖红,占去所有光辉,让周边的一切显得黯淡无光。 “瞧她那副妖媚样,还未及笄,打扮的如此妖媚,给谁看呢?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说话的女子身高和兰溶月差不多,一袭鹅黄色长裙,略显活泼娇小。 “的确,长得太不安全了。”一席浅绿色长裙的女子附和。 “多谢夸奖,绝世容颜不是谁都有的,两位郡主的长得很安全,才会及笄一年,还未定亲。”兰溶月微微一笑,身侧的梅树花瞬间全部绽放。 兰溶月的话,刚刚说话的两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灵宓微微低头,乖乖的站在兰溶月身边,仿佛梅花盛开与她无关。 “妹妹,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康庆王府的郡主,兰容和兰敏。”兰若云上前,立即一副大度的模样道,刚刚梅花盛开,定属巧合,今日小聚,绝不能让兰溶月抢了风头。 兰若云的话,兰溶月手轻轻挡住了嘴角,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正文 037 盛开的罂粟花 兰溶月轻笑嘲讽,兰若云笑容一凝,眼底闪过不悦,若非想让外人看的姐妹情深的画面,她又岂会邀请兰溶月,清理如莲的容颜上,笑容挂不住了。 “溶月,不要失礼。” 兰溶月闻言,放下挡住嘴角的手,微微侧身,看向兰若云,微微一笑,绝美的脸蛋,妖异娇媚的笑容,让人间失色,兰若云眼底闪过嫉妒,恨不得毁了兰溶月这张脸。 兰若云知道,兰钰捷给兰溶月送礼一事,以前兰若云觉得兰溶月和亲是迟早的事情,如今却想毁了兰溶月这张脸。 “姐姐,妹妹只是觉得这两个名气很很有趣而已,姐姐何故如严肃呢?” 兰溶月微微低头,刚刚还是一副无视兰若云的模样,此刻看着兰溶月微微低头,倒显得有几分委屈了,柳言梦看到这一幕,立即上前走到兰溶月身边。 柳言梦不知,兰溶月刚好需要一个人走出来,而这个人最好是柳言梦。 太子妃之位,柳言梦也是势在必得。 “月妹妹,许久不见,你还好吗?”柳言梦一举一动,温雅如水,白色的长纱裙,白色的狐裘披风,宛若雪下仙子,明媚双眸中透露关切。 单论容貌,柳言梦在兰若云之上,论心智,柳言梦的心机也在兰若云之上,一面压到,似乎不怎么精彩呢? “还好,梦姐姐,姐姐可好。”兰溶月微微抬头,看向柳言梦,清澈如水的眼底似乎还有些许强忍着的泪。 柳言梦没有想到,兰溶月会如此亲昵,叫她一声姐姐,最重要的是她看不清眼前的兰溶月是真心还是在演戏,柳言梦有些后悔出来搭讪了。 “我很好,些年不见,妹妹愈发漂亮了。” 柳言梦眼底尽是夸奖之意,比起兰若云想压兰溶月一头,柳言梦显然高明不少。 “姐姐才是,一身贵气,让妹妹羡慕,对了,姐姐,我之前听说了一个消息,说姐姐能凝水为冰,可否是真的。”兰溶月看似随意提及,柳言梦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了,只是看着兰溶月平淡的神情,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妹妹想看的话,姐姐自然不会吝啬,只是妹妹可否告知姐姐,刚才为何发笑吗?”柳言梦不和兰溶月争,那是因为柳言梦十分清楚,兰溶月及笄之后,就会前往苍暝国和亲,亲事已经定下,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柳言梦虽不喜欢被人算计,但若能证明她巫族灵女的身份,太子妃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姐姐不觉得好笑吗?无颜之人,无命之人,当真有趣。” 兰溶月的话,让众人再次惊讶,神情瞬间僵硬了。 “溶月郡主真会开玩笑,看来这些年郡主在庙堂之上定是幸苦,否则怎么会一字不识呢?”不知几时,兰姌已经走进了庭院。 兰姌缓缓而来,恰巧听到兰溶月的话,兰容和兰敏素来和兰姌交好,各家千金不由得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公主所言甚是,溶月身居庙堂,无人教导,每日只能以跳舞打发时间了。”兰溶月看向兰姌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在兰姌看来,兰溶月是在嘲笑她之前在未缪面前献舞,本想表现一二,未曾想却成了笑话。 “放肆。” 兰姌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轻轻咬了一下红唇,闭月羞花的容颜上染了了几分冰霜。兰姌的反应,兰若云吓了一跳,要知道兰姌是柳嫣然亲自教养,甚少发怒,今日居然动怒了。 兰若云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看戏的意味。 “公主,溶月可有说错什么话吗?若是有错,还请公主指出来。” 兰溶月的话,灵宓的头低了几分,灵宓本来担心兰溶月性子清冷,内宅宫廷的勾心斗角会吃亏,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眼前的兰溶月那是会吃亏,简直是如鱼得水。 “你…很好。”兰姌微微一笑,闭月羞花的容颜多了一抹明亮,又美上了几分,只可惜在兰溶月一身红色长纱裙面前,显得暗淡了几分。 简单的发冠,红色的长纱裙没有任何刺绣,红,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的色彩。 “多谢公主夸奖。” 兰溶月看向兰姌,绝美的脸颊,一双漆黑幽暗的双目,白雪之下,显得格外耀眼,对于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兰姌甚是讨厌。 柳嫣然心机之深,能稳坐后位多年,除了柳家的势力和预言之外,更多的是手段,柳嫣然手段狠毒,让人畏惧,事到如今,兰姌和柳言梦都是第二个柳嫣然,不知道两人谁更胜一筹。 “云郡主的身体已经痊愈了,既然如此,本宫先回宫了。” 兰姌离开,没有人敢阻拦。 兰姌离开前,别俱意味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对于兰姌别具意味的眼神,兰溶月心中倍感期待。 经历了一场风波,兰若云原本的目的完全被打破了,兰姌离开,随后各家千金也借故离开,兰溶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再留在云水院。 “主子,今日可结下了不少仇人。”走进蝶院,灵宓跟在兰溶月的身侧,看向兰溶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种诱惑。 在灵宓的眼中,比起其他花朵,兰溶月更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正文 038 我配你,正好 康瑞王府小聚之后,兰溶月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毫无才学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粼城,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却毫不在意,不闻不问。 “小姐为何一点都不在意,流言蜚语不止,小姐不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毁了你的清誉吗?”女子清誉,何其重要,更何况如今兰溶月特殊的身份,放任流言蜚语继续下去可不太好。 “灵宓,于我而言,清誉重要吗?” 兰溶月一句话让灵宓咋舌,兰溶月的目的作为鬼门七阁之一鬼阁阁主她当然知晓,如今只是开始而已,可她却看不出兰溶月此举,目的为何。 灵宓随后想想,也是,若她都能看出兰溶月的目的,那么这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夜深人静,大雪终于停了,兰溶月站在池塘边,本以为静静的享受着夜深人静时分的宁静,只可惜看来是她错了。 晏苍岚吃过鬼医的药,身体好了许多,本不打算年关之前来打扰兰溶月,可是听了粼城的谣言,他就再也按耐不住了。兰溶月如何岂容那些俗人来评论,只是他担心的是兰溶月接下来的动作。 不知为何,他不想她伤了自己,有些事情,他来做就好。 “天冷,怎么就学不会爱惜自己呢?。”晏苍岚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兰溶月的身上。她似乎很喜欢雪,可每次站在雪中穿着都格外单薄,孤单的背影,遗世而独立,很美,美到让他心疼。 “你怎么来了。”白色狐皮制作的狐裘,很暖,披风内侧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他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看来噬魂蛊应该已经陷入沉睡,虽然让噬魂蛊沉睡对晏苍岚身体的伤害却不小。 “溶月,今日此举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吗?”晏苍岚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明明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有趣,为何听到那样的流言蜚语,他就放不下了,如今粼城戒备森严,可他还是来了。 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没有说话,直接向屋内走去。 晏苍岚跟着兰溶月,她是怕他冷吗?夜晚冷风嗖嗖,的确挺冷的,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体不能受凉。 她知道吗?还是不知道。 “晏苍岚,你该离开东陵国了。”兰溶月取下披风,递给晏苍岚。 晏苍岚一袭黑色锦衣却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长发随意披着,发丝上似乎还凝结着些许的冰晶,由此可见,他动手的时候大雪未停,定是冒雪在寒夜匆匆而来。 “不娶你为妻,誓不离开东陵。”晏苍岚直接坐在兰溶月平时喜欢躺着的软榻之上,嘴唇发白,起初,他是觉得她有趣,如今,他对她是势在必得。 “为何?” 兰溶月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男人,她很想知道,他到底看似她什么了。 “溶月,过来。” 晏苍岚招了招手,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魅惑,或许是的风雪中久了,声音略带一抹沙哑。 “说吧。” 兰溶月走到晏苍岚身边,靠近晏苍岚后,她竟然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味,那药味很好闻。 “溶月倾城国色,我绝世风华,我配你,正好。”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绝美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的苍白,或许是在风雪里站久了的缘故,道:“溶月,以后别再风雪你站久了,冻坏了我会心疼。” 兰溶月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绝世风华的苍暝国帝君晏苍岚,心中倍感无奈却又不得不说他真的是绝世风华,放眼七国,怕是再难找到能与之比肩之人了。 “你看上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七国之中,她最不愿意有交集的便是眼前之人,五年前她曾去过一次苍暝国,虽未曾与其见面,但却见过他的手段,睿智、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他是个天生的帝王。 兰溶月的话,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被他看上有那么让她讨厌吗? 不过,他不急。 “我看上了你的一切,溶月,可以不要进宫吗?”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略微惊讶了叶心,随后想想,若是他的话,看透她的目的也不奇怪。 “你知道,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晏苍岚,我注定无法成为你的皇后。”兰溶月知道,她的复仇,将会让她走上一条不归路,这个世界上,季小蝶是她唯一的救赎,季小蝶死了,她原本温暖的心早已经凝结成冰,无法融化了。 “溶月,进宫后小心些。”晏苍岚说话间,未等兰溶月反应过来,握住了兰溶月的手,将一个银色古朴的手镯带到兰溶月的手腕上,道:“你不会武功,带上这个,关键时刻,可以自保,还有,我不求你现在相信我,只求你别急着拒绝我。”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兰溶月看向晏苍岚,速度还真快,兰溶月本可以避开,只是她不想在他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不是不让我进宫吗?” “你高兴就好…咳…” 晏苍岚咳嗽了一身,微微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没有防备,似乎觉得格外安心。 ------题外话------ 宝宝们…收藏呢? 正文 039 共度良宵? 晏苍岚闭着眼睛,额头冒起细细汗珠,兰溶月微微吸了一口气,走近晏苍岚身边,手轻轻放在晏苍岚额头上,兰溶月因力量觉醒,身体本就宛若寒冰,没想到晏苍岚的额头竟然比她的手还要冷上几分。 兰溶月收回了手,看向屏风后面。 “九儿。” “小姐。” 九儿看了一眼晏苍岚,这个男人的确是绝世风华,只可惜他是帝王,帝王从来不是专情之人,注定不是兰溶月的良人。九儿此刻不知道,不久之后,眼前的这个人会为她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 九儿的模样,兰溶月摇了摇头,看来,九儿又多想了,收回目光,兰溶月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晏苍岚,若是从前,她绝对会将人直接丢出去,只是如今,这个男人在粼城正好。 “去将无根之酒拿过来。” “是。” 九儿心中惊讶,无根之酒是兰溶月亲手所酿,世间极少,没想到兰溶月会用在晏苍岚身上。接过九儿递过来了的无根之酒,兰溶月将酒倒在手帕上,再将手帕放在眼里出的额头,淡淡的酒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昏迷中,晏苍岚竟然觉得舒服了很多。 “小姐,他这是怎么回事?”九儿不明,灵宓明明说晏苍岚已经吃下兰溶月给的药丸,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知道无根之酒将其珍贵,如此使用,有些浪费了。 “估计他觉得自己活腻了吧。” 她的确是给了晏苍岚药丸,服下药丸之后,不能受冻,只怕是刚刚将披风给她披上之后受冻的缘故,你情我愿的事情她心底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九儿没再说话,兰溶月给晏苍岚换了三次手帕,半个时辰后,晏苍岚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体温,兰溶月示意九儿去休息,自己走到床边合衣躺下。 次日清晨,晏苍岚慢慢睁开眼睛,他很久没有一夜无梦了,屋内飘着淡淡的酒香,细细一闻才发现酒香源自于他身上,他素来不爱饮酒,这个味道他很喜欢。 晏苍岚起身,看着屋内的一切,昨日匆匆而来,没有细细观察,屋内的一切极简,没有寻常女子闺房的那些小装饰,屋内摆放着两个火盆,空气很暖,丝毫不觉得寒冷。 走到床边,看着兰溶月睡得真香,闭着的双眼,安静的模样,没有了醒来时的妖异,静静的美,胜过世间一切。 “既然醒了,怎么还不走。”兰溶月没有睁开眼睛,晏苍岚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这个男人究竟要看多久,兰溶月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下逐客令。 晏苍岚没有理会兰溶月的逐客令,直接坐到了床边,兰溶月无奈,只得睁开眼睛,在兰溶月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晏苍岚似乎看到了兰溶月眼底的寒光。 “溶月果然还是舍不得我死。” “不过是用酒让你的体温恢复正常,不算救你,再说你活着对我而言,才有价值。”兰溶月坐起来看向晏苍岚,心想:这个男人果然很危险,他昨日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是为试探还是其他,她一点都看不透。 因为看不透,兰溶月心底的戒备多了几分。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虽说的简单,但要让他体温恢复正常,绝非是普通的酒能做到的。 “溶月,除夕之夜,可否愿意陪我去赏花灯。”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她似乎没有睡好,他明显的感觉出兰溶月的心情似乎很差。 不得不说,晏苍岚的预感很准,兰溶月沉默不语的时候,没有睡好的时候,心情都会很差。 “不去。” “好好休息,除夕之夜,我来接你。” 晏苍岚伸出手,兰溶月整理了一下被子,轻轻一笑,看了看窗户天即将大亮,不舍的离开了兰溶月的房间,走出房间后,晏苍岚骤停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心想:溶月,你逃不掉的,你注定是我的皇后。 此刻,兰溶月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睡过去。 午时,兰溶月醒来,伸了伸懒腰,府中众人忙着除夕之夜,压根不会理会她,至于宫中的两个嬷嬷,有灵宓在丝毫不会打扰兰溶月。 “小姐,有人刚刚送来,放院子凉亭中。”灵宓拿着一个锦盒,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了一眼锦盒,做工十分考究,锦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这一个锦盒只怕都得上万两银子了。 “打开。” 灵宓打开锦盒,锦盒内放置着一套淡紫色的女装,灵宓拿起长裙,长裙飘逸,手工极好,腰带绣着一朵妖异的彼岸花,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小姐,是谁送过来的。”好厉害的轻功,她刚刚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灵宓晚上不在蝶院,自然不知道晏苍岚来过的事情。 “一个麻烦的人。”兰溶月眼底神色不明。 晏苍岚,你留在粼城,所图为何? 正文 040 除夕风波起 除夕之日,兰若云痊愈,王府平添了几分喜庆,喜庆之日似乎连上天都格外眷顾,一大早柳雪柔就派人通知兰溶月除夕之日宫中会赐宴。 “灵宓,你先回去,通知一下,晚些时候,我会过去一趟。”鬼门七阁都是她亲自带出来的人,如身份特殊虽有势力但还不足以站在皇室的对立面。 鬼门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除了青暝十三司之外,也算首屈一指,只是在世人的眼中鬼门是江湖中的邪门歪道,鬼门行事诡异,杀人无数。 “是。”灵宓会心一笑,鬼门成立七年,每年的除夕兰溶月都会见一次七阁阁主,本以为今年会例外,如今听到,心中不甚欢喜。 “小姐,会不会…” “不会。” 东陵国除夕之夜有灯会的传统,宫中赐宴,也是在中午。 除夕王府有先祭祖的习俗,兰溶月平日穿的衣服基本都是红色长裙,柳雪柔吩咐人给兰溶月做了几套衣服,款式略显繁琐了些。 “小姐,要不穿那件淡紫色的如何?” 九儿想起晏苍岚派人送过来的衣服,款式简单,颜色也不错,心中却想,看来要颜卿送些其他颜色的服饰才行。 “好。” 九儿亲手为兰溶月换上淡紫色的长裙,裙子的长度刚好到兰溶月的脚踝处,不会显得拖沓,腰间彼岸花图案配上兰溶月绝美的脸庞,妖异绝美中平添一股贵气。 长发依旧用发冠束起,绝美的脸庞衬托的更加精致。 离开蝶院,直接去了王府的祠堂。 抵达祠堂的时候,府中的人基本全都到了,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她都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没见血,真的不好。 淡淡的笑容,极简的紫色长裙,绝美的容貌,兰若云恨不得毁了兰溶月这张脸,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嫉妒,这一幕不少人看着眼中,露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神情。 “跪下。”兰溶月刚刚走近,兰鈭瞪了一眼兰溶月,冷声呵斥道。 如今还未进入祠堂,莫非是要她跪在着大雪之中吗?兰溶月看了看兰若云和柳雪柔,心中确定,看来是兰若云的杰作。 “父王恕罪,溶月记得祖父过世早,素爱《华严经》便手抄了一份,故此来的有些晚了,还请父王恕罪。”兰溶月立即双手递上手抄的华严经,厚厚的一摞,柳雪柔和兰若云见状,立即蹙了蹙眉。 既然进了王府,兰溶月又岂会不知道王府的规矩呢?柳雪柔派人通知她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她只是在那个时间是提早两刻钟,此事只怕是兰若云献计的,若她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还在除夕清晨,只怕又有人要大做文章了。 “王爷,郡主真有心,近日大雪天寒,郡主还能想起老王爷,除夕最重要的举家欢乐,估计郡主也是抄经书忘记了时辰,如今祭祖的时辰也还未到,念郡主一片孝心,王爷就别生气了,可好。”姬舞上前一步,行礼请安后对兰鈭,三分撒娇的语气,让兰鈭欲罢不能。 今日的姬舞,穿着也算是大方得体,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退去了往日华贵的装饰,选用了银簪和玉簪来固定长发,尽显淡雅。 “看着姬舞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既然都来了,本王有一事要宣布,从今天开始,姬舞就是本王的侧妃,雪柔,莫要欺负姬舞。” 兰鈭最后一句话,兰溶月微微低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想:姬舞当真是好手段,能让兰鈭在今日宣布她成为侧妃,难怪今日穿着如此素雅,原来是要进祠堂的,王府侧妃虽没有玉蝶,但名分会记载族谱之上,姬舞自然不敢怠慢。 兰若云看向姬舞的目光,多了一抹狠毒,柳雪柔若非丫鬟和嬷嬷扶着只怕是直接瘫坐在地上。 “父王,姬舞不过是一介舞妓,若成为父王的侧妃,只怕朝野上下会有非议。”兰若云上前行礼后看行兰嗣道。兰若云如今已是太子妃的身份,遵循礼仪,原可以不给兰鈭行礼,只是如今在祠堂之外,她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 兰若云其实并不是为兰鈭担心,而是她如今和太子尚未大婚,若是兰鈭纳一个舞妓为侧妃,对她而言,甚是不利。 姬舞闻言,不顾地上大雪寒冷,立即跪在雪中。 “王爷,妾身身份低微,能得王爷怜爱,已是妾身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王爷因怜爱妾身背上骂名,妾身……”姬舞忍住眼泪,不让眼泪夺眶而出,柔弱中略带三分倔强,兰鈭心疼不已,立即打断了姬舞的话,道:“姬舞,能得你是本王之幸,你放心,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如今已经是良籍,你父亲虽只是一个守城小官,但你已是寻常人家女子,纳你为侧妃,并无不妥。” 兰鈭扶起姬舞,眼神中满是疼惜,姬舞眼泪滑落,刚好落在兰鈭的手背上,兰鈭更加心疼了。 府中姬妾、庶女、庶子惊讶不已,未曾想兰鈭会为一个舞妓做到如此地步。 唯独兰溶月的神情从头到尾未有丝毫变化。 正文 041 血映雪景 康瑞王府子嗣不兴,除了嫡长女兰若云、嫡女兰溶月、嫡长子兰浩之外,便是四个妾室生的庶女,分别是兰雅雯、兰雅洁、兰雅梦、兰雅欣除了兰雅雯的名字之外,其余三人皆由柳雪柔赐名。 “母妃,父王不过就是纳了一个侧妃而已,母妃暂且忍忍就是了。”兰浩见柳雪柔模样,心中不满,走到柳雪柔身边,模样似乎在说柳雪柔不识大体。 “浩儿,你…” 柳雪柔差点被兰浩的话气晕过去,要知道柳雪柔是王妃,若让一个舞妓成为王府侧妃就算身份上说得过去,可舞妓终究是舞妓,只怕她这个治府不严会成为笑柄。 柳雪柔无力说出来,伸手想要打兰浩。 “父王,你看母妃想要打我。” 兰浩立即躲在兰鈭身后告状,还不忘对柳雪柔翻了一个白眼。 兰鈭只有兰浩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宠爱的不行,养成了一颗猪脑子。兰浩的表现,兰溶月倒是十分满意,不枉她处心积虑安排给了兰浩一个好先生。 “王妃,此事已定,姬舞,时辰到了,随本王一同去祭祖。” 兰鈭狠狠的瞪了柳雪柔一眼,牵着姬舞的手走进祠堂院落,乍一看上去倒像姬舞才是王妃。 “九儿,若柳雪柔将兰浩推入池水中会不会很有趣。”走进祠堂的院子,兰溶月见水面上的冰已经被敲碎,心想单纯祭祖,岂不无聊,总要给祖辈送点礼物才不辜负了她这个孝女的名声。 九儿点了点头。 进入院落的时候,柳雪柔牵住了兰浩的手,心想:从现在开始不能将兰浩交给先生教导,姬舞进府才一年不到,如今兰浩已经站在了姬舞那边,若再不由她亲自教养,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柳雪柔正在思考之际,一不小心采到了冰上直接将兰浩推入冰冷的池水中,扑通一声,所有人都吓一跳,柳雪柔和兰若云直接吓傻了。 “快…快救人。”姬舞见状,立即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兰溶月看了看姬舞,好本事,临危不乱。 不,应该说对她而言,来得正是时候。 “母妃…你…干嘛推…我。”兰浩被救上来之后,嘴唇乌青,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接晕了过去,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柳雪柔。 “快请府医,绿萝拿我的令牌去请张御医。”兰若云回过神来,立即吩咐道。 “还不赶紧送浩儿回去,若浩儿除了什么事情,本王让你们一同陪葬。”同一时间,兰鈭带着怒气吩咐道。 “王爷,妾身懂些简单的医理,不如让妾身去照顾世子。”姬舞立即主动请求道,姬舞没有想到,柳雪柔刚好脚滑将兰浩推入池水中,真是天助她。 “不用侧妃假好心,王爷,还是臣妾去照顾浩儿,待浩儿无碍之后,臣妾再来给祖先请罪。”柳雪柔上前,立即拒绝了姬舞的提议。 兰溶月看向姬舞,柳雪柔的举动在姬舞的意料之中。 “姬舞,你去照顾浩儿,记住,世子若有个万一,本王定不饶你。”祭祖在即,这是规矩决不能被破坏,兰鈭看了柳雪柔一眼,眼底尽是失望和厌恶。 “妾身领命。” 姬舞行礼后直接离开,还不忘对柳雪柔微微一笑。 “王爷,不能将…”柳雪柔还未说完,兰鈭神情愤怒,立即打断了柳雪柔的话,道:“住口,姬舞已经不进祠堂,王妃也应该适可而止才是。” “母妃。”兰若云拉住柳雪柔,微微的摇了摇头。 刚刚柳雪柔脚滑跌倒,刚好将兰浩推入水池中,绝非巧合,究竟是谁设计的,姬舞还是…兰溶月,想到此处,兰若云侧过身,看着兰溶月,兰溶月的目光却停留在几颗青松上,丝毫没有被影响。若是兰溶月,那么兰溶月就真的很可怕,兰若云不由得想起了柳嫣然的警告,让她若不能一击致命就不要动兰溶月。 进入祠堂后,祭祖上香后,兰鈭和柳雪柔留了下来。 “跪下,王妃你可知罪。”兰鈭拿起皮鞭看向柳雪柔,眼底深处,多了一抹狠毒。 兰鈭想起姬舞的话,昨日夜间他告知要纳她为侧妃,告知姬舞的时候,姬舞拒绝了,说王妃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她,她不想伤害世子,兰鈭没有想到今日柳雪柔为了争宠,居然将兰浩推入寒冷的水池中。 “王爷,臣妾不知。”柳雪柔一脸不明,心想:姬舞那个小贱人究竟和兰鈭说了什么? “将世子推入水中,十鞭是你该受的家法,若世子今后有个万一,本王就送你回柳家。” 兰鈭心中气恼,若非今日是除夕,不宜请府中嬷嬷执行家法,他也不会独留柳雪柔在祠堂,亲自执行家法,说完挥动皮鞭,直接抽到柳絮儿的身上。 柳雪柔虽然冲动却也明白,此刻不宜辩解,这十鞭她只能受着,心想,此事定是姬舞设计的,今日走出祠堂,她绝不放过姬舞。 “小姐,姬舞为何不进祠堂。”姬舞的身份暂且未查明,姬舞的心机九儿自认为无法应付。 “你说若是兰浩和柳雪柔反目,是不是很有趣。”兰溶月的话,九儿眼底闪过一抹不解。 “兰鈭妻妾成群,自兰浩出生后,庶女虽有几个,但却无庶子,兰浩是王府的世子,兰鈭对兰浩寄予厚望,姬舞如今将兰浩握在手中,她才是最大的赢家,看来,今日我似乎成全了姬舞。” 兰鈭将柳雪柔单独留在祠堂,只怕是要见血了。 柳雪柔走出祠堂,背上鲜血流出,染红了衣衫,滴落在白雪之上,鲜血映雪景,当真是美,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 柳雪柔、兰鈭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正文 042 远方来客,除夕小聚 一袭紫色长裙,白色狐裘披风,眉角微微上扬,寒冷如冰的双目依旧没有丝毫温度,冬雪雪景美若画,兰溶月的容貌比雪景还要美上几分。 “小姐心情似乎很好。”灵宓安排好晚宴后悄悄回到王府,见兰溶月独自在院中漫步,小声对九儿询问道。 “恩。” 除夕之宴因兰浩落水和柳雪柔受伤草草了事,对于兰溶月来说,的确是可喜可贺,九儿知道兰溶月讨厌王府的每一个人,宴席上,兰溶月没有动作筷子,只是静静的坐,目光看向窗外,兰鈭也没有心情理会兰溶月,随意吃了几口后便宣布散席。 两人说话间,兰溶月依旧回到了房间,换上了灵宓带过来的一身白色男装,灵宓看着兰溶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主子,若你这幅模样出现在灯会之上,绝对是老少通杀。”灵宓灵动的双眸上闪过惊艳,论易容术,她自认为无人能及,但那只是在没有兰溶月的情况下。 “今日应该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走吧。” 兰溶月站在窗边,示意九儿带着她飞跃出院落。 兰溶月心中很羡慕九儿,只可惜她无法修炼内力,不过她如今的灵力若与九儿交锋,也未必会败,只是无法飞行,以利有弊。 抵达鬼阁的后院,珍娘、颜卿以及鬼阁另外三位阁主已经在等候了。 兰溶月依次看过去,首位是春风阁阁主风无邪,风无邪一身浅蓝色长袍,俊美的脸蛋上长着一双丹凤眼,仿佛能勾人心魂,陌上公子美玉无邪,谁也想不到春风阁阁主风会是鬼门七阁中主掌情报之人,同时风无邪在天机阁高手排行榜上排名第七。 “许久不见,无邪近日可好。”兰溶月走到风无邪身边,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的风无邪曾经是世人惧怕的鬼面杀手,容颜尽毁,只得以鬼面示人。 “很好,就是有些想念主子,主子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又变美了。”风无邪骚包的翘起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丝毫不显得女气,反而一举一动极具魅惑。 “无邪,还得多练练,让珍娘教你什么叫做公子世无双,别浪费了这张脸。”兰溶月的一句话,风无邪直接焉了。 “主子…” 谁也想不想俊美无双的春风阁阁主风无邪私底下就是一个大骚包,不过,除了鬼门七阁之人见到过风无邪的真面目和性情之外,再无人知晓。 “风无邪,你功力不够,比主子差太多了。”灵宓看向风无邪,十分认真的在伤口上撒盐。 “小黄毛丫头。”风无邪瞪了瞪灵宓,表情十分纠结,道:“这张脸明明不错,一出去能迷倒一片,怎么你们就例外呢?” “无邪…”颜卿走到风无邪面前,微微一笑,目光停留在风无邪的脸上,让风无邪的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风无邪看到了地狱。“脸蛋不错,性子太骚包,差评。” 颜卿口中的差评两个字是跟兰溶月学的,风无邪脸色垮了下来,用丹凤眼狠狠的瞪了瞪颜卿。 “颜卿,我要和你决斗,别看你是女人,我可不会让你。”风无邪和颜卿两个人默契很好,但私底下不对盘,一言不合,挥剑相向。 “好,不过我可不会让你,伤了小脸,你可别哭。”颜卿玉手挡住了上扬的嘴角,眼底的笑意更让风无邪发怒。 “丑女人,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风无邪气急,心想:颜卿是不是天生来克他的,每次都往他最在乎的地方踩。 “无涯,找个时间,找个无人的地方,陪他们练练。”兰溶月走到枫无涯身边,将一瓶药丸递给了枫无涯。 枫无涯,枫绝阁阁主,半张面具,遮盖了容颜,一双冷厉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除了兰溶月之外,无人知晓枫无涯的真容和来历。 枫绝阁位于千丈悬崖之上,鬼门总舵,枫无涯负责鬼门大小事务,功夫深不可测,对兰溶月誓死追随。 “是。” 枫无涯接过兰溶月递过来的药,心中感激,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主子,我们错了,今天是除夕,要不…”风无邪看着枫无涯冷厉的眼神,就算了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明天去。” 风无邪说完,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颜卿到没有什么变化,枫无涯相当于颜卿的师父,对枫无涯,颜卿是满满的尊重。 “無戾,欢迎来粼城。” 兰溶月走到一张娃娃脸的無戾身边,無戾的身高大约一米五左右,兰溶月摸了摸無戾的头,宛若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兰溶月捡到無戾的时候無戾才五六岁,一身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兰溶月给他取名为無戾,就是希望他能隐藏自己的戾气。 無戾也做到了,起码在兰溶月面前表现完美,至于其他人…… “姐姐,我来了。”無戾微微一笑,脸上两个大大的酒窝,笑眯眯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無戾表面上人畜无害,阳光可爱,其实功夫仅次于枫无涯,天生的练武奇才,主掌鬼门无阁,惩戒背叛之人,除了兰溶月之外,谁都不信。 “以后留在姐姐身边可好。” “好。” 無戾连连点头,模样十分可爱,却没有一个人敢说無戾可爱,因为被無戾揉捏比枫无涯还要惨,当然兰溶月不在范围之内。 “无忧和长鸣不在,希望明年的今日,我们能个齐聚,欢迎你们来粼城,新年快乐,同时也祝福远方的无忧和长鸣新年快乐。”兰溶月一一打过招呼后,对众人说道。 兰溶月是鬼门门主,七阁阁主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鬼门七阁,男子无双,女子或是清丽如水又或是容颜绝美。 正文 043 不及你分毫(首推,求收!) 鬼门之宴,众人虽性格各异,但却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丝毫不显拘束,每个人都乐在其中。 “主子,刚刚传来消息,今夜戌时碧水湖上柳言梦要冰上起舞。”珍娘将刚刚接到的消息递给兰溶月,除夕灯会,千娇阁本早有安排,如今突然出现一个柳言梦打乱了珍娘原本的计划。 “冰上起舞,没想到她也敢。” 兰溶月饮尽杯中之酒,绝色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格外开心。看到兰溶月的神情珍娘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兰溶月笑的越是开心就越是危险。 “初晨已经准备好,只是如今柳言梦插一脚,只怕事情会有变故。”珍娘心中后悔自己安排不足,早知道让人敲碎了碧水湖的冰,也不会有眼下的变故。 “变故?”兰溶月继续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目光却看向了风无邪,“无邪,你怎么看?” “初晨吗?是个美人,若眼下的情况她都无法应付,这颗棋子可以废了,毕竟没脑子的美人活不长。”风无邪看向兰溶月,心想:主子心中已早有决断,只是如今借他之口说出来而已,珍娘是他的属下,兰溶月此举给了他极大的尊重,丹凤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兰溶月举起酒杯,敬向众人,一举一动中尽显洒脱,明明不是男子却又胜似男子。 “珍娘,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属下知道。” 珍娘说完,行礼离开。 “我也该走了,今日宴后都散了,若不出意外,其余六国应该会在一个月之内齐聚粼城,接下来的一个月大家会很忙,能得半日闲就好好放松一下。”兰溶月起身,抬头看着天空的弯月,整个东陵被白雪覆盖,兰溶月却丝毫不觉得寒冷,许是因为灵力的缘故。 “属下随时听后主子调遣。”众人齐声道。 “姐姐。” 兰溶月正要离开,無戾拉住了兰溶月的衣袖,模样十分委屈,像是被丢弃的小狗般。 “乖乖的,等下让灵宓带你去灯会,明日姐姐让九儿来接你可好。”兰溶月摸了摸無戾的头,对于無戾,兰溶月也略感无奈,在外人面前,無戾很成熟,应该说是老成,在兰溶月面前,一秒便小孩。 兰溶月让無戾主掌惩戒是因为無戾的特殊能力——读心术。 “好。” 無戾乖乖的点了点头,他虽无法读出兰溶月的心,但兰溶月从不骗他。 兰溶月走进里屋,换上了女装,众人目送兰溶月和九儿离开,除夕灯会,整个粼城,灯火通明,洁白的雪,红色的灯笼,照亮了整个粼城。 君临阁上,晏苍岚俯视整个粼城,他去接兰溶月的时候却发现蝶院内早已经没有了兰溶月的身影,晏苍岚眼底闪过不悦,一桌美味佳肴来不及想用却已冷却。 “夜魑,给主子披上披风。”司清看着站在窗边的晏苍岚,心情复杂,晏苍岚从不许任何女人近身,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似乎是不同的…不过也好,主子终于不用再孤单一人。 “夜魑,把狐裘拿来。”夜魑刚给晏苍岚披上黑色的貂皮披风,晏苍岚就立即吩咐道。 夜魑刚把狐裘拿出来,晏苍岚接过狐裘披风,消失在君临阁,夜魑立即跟在身后,司清站在窗边,看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深吸了一口冷气,冷气刺骨,让她一阵心疼。 这样…或许…很好。 兰溶月带着一张十分精致的面具,游走在人群中,九儿静静的跟在身后。 即使带上面具,依旧难掩倾城风华。 “也不注意点,不怕冻着吗?”刚刚听到声音,兰溶月就被温暖包围,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穿着他送给她的淡紫色长裙,眼底闪过一抹高兴。 九儿刚想动手就被跟着晏苍岚而来的夜魑阻止了,九儿看到兰溶月的手势,便没动武力。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带着银白色面具,依旧难掩王者之气,三分冷厉,让周围的人距离其五步之外,一双漆黑双目宛若皓月。 果然是天生的帝王,他若有心,只怕能令四海臣服。 “我不冷,不喜欢这些厚重的披风。”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心想,好快的速度,晏苍岚靠近她的时候若她想躲开,只怕要用尽全部力量。 “先披上,改日再给你做一些又薄又保暖的,乖乖的,别冻着了。”说话间,晏苍岚已经替兰溶月系好了披风。 兰溶月看着披风的长度,似乎比之前的短了些,披风的长度刚好到她的脚踝处,是为她准备的吗?或许是她想多了,晏苍岚留在粼城的目的是巫族灵女,而不是她。 乖乖的三个字,兰溶月怎么有一种她变成了無戾的感觉呢? “看来你的身体似乎全好了。” 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带着面具,看不清晏苍岚的真容,不过呼吸顺畅了许多,刚刚运功也不见有丝毫不适。 “溶月,我很高兴你担心我吗?”晏苍岚微微靠近,小声道。晏苍岚如皓月般的眼底闪过一抹高兴,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 “你若现在倒下我会很麻烦的。”兰溶月迈开脚步向碧水湖边走去,柳言梦冰上起舞,看来是为了印证她巫族灵女的身份,只要她是巫族灵女,只怕兰若云这个太子妃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柳言梦想当巫族灵女,她就成全她。 “今日除夕,我只想与你畅游灯会,为了你,我不会倒下的。”晏苍岚跟上了兰溶月的脚步后道,两人一同向人群齐聚的地方走去。 柳言梦一袭白纱长裙,长发用一支玉簪束起,纱巾遮住了容颜,看着柳言梦的样子,兰溶月想起了柳絮去世,她觉醒的那日,马车中的人果然是柳言梦。 从天而降的棋子,正好。 冰面之上,白色倩影翩翩起舞,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众人看着柳言梦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痴迷,兰溶月侧头看向晏苍岚,晏苍岚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她,只是她为何觉得他的目光就像是未曾离开过她一般。 “不及你分毫。” 正文 044 我的姑娘 漆黑的眼底宛若沉睡着一轮皓月,兰溶月回过头,避开了晏苍岚的目光,微微抬头,看向天空的新月,是她多想了吗?她刚刚明明从他的眼底读到了认真。 前世她是千面杀手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情绪和观察情绪,如今,她想要回避他的认真。 冰面上,柳言梦一次挥手一个旋转,美妙绝伦,宛若凌波仙子,悠远的琴声在柳言梦的舞面前显得有些功力不足。 兰溶月拿出玉萧,嘴角微微上扬。 悠扬的萧声穿透力格外强,瞬间传入传入所有人的耳中,众人沉迷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柳言梦一个回旋,面纱之下,微微蹙眉。 好厉害,粼城各大家族千金她知道全部知晓,在玉萧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她竟然不知,究竟是谁能吹出这样的萧声,将人的神智从她的舞蹈中拉回来。 晏苍岚听着萧声,看了一眼兰溶月手中的玉萧,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眉角似乎都透着笑意。 曲毕,柳言梦一个回旋,若非她功夫不错,就差点在那悠远空灵却有夹杂着孤寂的萧声中闹了一个大笑话,不过,此刻于柳言梦而言,萧声正是时候,空灵悠远的萧声会令她名声大增。 “此曲如何?”将玉萧握在手中,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 十年间,在柳絮的要求之下,琴棋书画,各种乐器,她无一不精。 “此曲只应天上有。” 晏苍岚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激动,兰溶月不解,却也不曾多问。 不过,除夕之夜动手,真符合她的性子。 “我心似冬日,寒冷如冰,你终究只怕是枉费心思了。”兰溶月想要打断晏苍岚的心思,她不想与他为敌,十年的蛰伏,灭东陵,她有十足的把握,若牵扯出他,她便只有五分把握。 “曲,无心则在天。” 晏苍岚心中默默道:溶月,若你要天,我也给你。 “四处走走。”兰溶月迈开脚步,拥挤的大街,只要走在晏苍岚身边就觉得格外的空旷,“今夜之后,你只怕是藏不住了。” 一个人太出色,想要藏是藏不住的。 “溶月,我不难看,不需要藏着。” 初次相见,只觉得她有趣;再次见面相见,她充满了谜团;既然勾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就绝不放手。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轻微笑出声。 九儿闻,心中惊讶不已,自她追随兰溶月开始,距今五年,她从未听过兰溶月的笑声,即使是笑,也是冷的。 “的确不难看,麻烦不断,你可承受得住。” 兰溶月是在告诉晏苍岚,若他不打消娶她为后的念头,她一旦动手了,他难免会被殃及,他国帝君,留在东陵,定会成为东陵所有人眼中的心腹大患。 她惹的麻烦,势必会殃及他。 “我的姑娘愿意给我惹麻烦,求之不得。” 兰溶月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姑娘了。该说他是太过于自信,还是太霸道了。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侧面,她笑的时候,他很想摘下她的面具,心想:溶月,你可知,自我决定娶你为帝后的那日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帝后。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五岁离家,庙堂一住就是十年,初次见面,一袭红衣,尽显妖异,模样绝非久居庙堂之人,那日,她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他就不打算放手。 谁让这天下令他多看一眼的女子仅此一人呢? “那我拭目以待。” 苍暝国的青暝十三司地位远胜于鬼门,行事作风,比鬼门更加难测,若非司清,兰溶月还无法确认青暝十三司的主人就是晏苍岚。 青暝十三司遍布七国,神秘难测。 晏苍岚他的目的是天下。 她倒要看看,这个局究竟谁利用了谁。 只要东陵灭亡,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她倒是不反对互相利用。 “溶月,今日除夕,陪我喝一杯可好。” 晏苍岚说话间直接揽住了兰溶月的腰间向君临阁而去,九儿和夜魑紧随其后。 “晏苍岚,这算是绑架吗?” 能飞了不起啊,兰溶月决定不理会晏苍岚。 “你说呢?” 晏苍岚站在兰溶月跟前,退去了兰溶月的披风,伸手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披风弄乱的秀发,宛若丝绸,原来,女子的秀发竟是这般柔软,淡淡的清香,凉凉的味道,十分好闻。 兰溶月并未抗拒,毕竟发髻这个东西她活了十五年就没学会过,五岁前是季小蝶照顾她,五岁后,换做她人。 “我发现你有做丫鬟的潜质。”长发整理好了之后,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 这个男人很危险,距离远点好。 相处之日算是很多,可是她依旧无法掌握他的心思。 “我很高兴。”晏苍岚的话,兰溶月一个伧步,踢到椅子,差点跌倒,晏苍岚一个飞步,扶住了兰溶月,道:“小心些。” “你没吃晚膳。” 兰溶月看着桌上的饭菜,十分丰盛,口味清淡,放着两幅碗筷,无人动过。 “等你。” 晏苍岚的回答很简单,没有抱怨,语气平静如水。 正文 045 对他,她难辨其心意 等你,两个字慢慢侵入兰溶月的心,曾经何时,也有人对她这样说过,神情中染上了一抹苦涩,重生异世,本打算此生孤独一人就好,无爱则无伤,季小蝶用全部的爱温暖了她,只可惜季小蝶已经不在了。 兰溶月眼底的孤寂,晏苍岚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九儿,去把菜热一下。”兰溶月对站在不远处的九儿吩咐道。 九儿应声后,夜魑也上前帮忙。 兰溶月摘下面具,拿起酒壶倒上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晏苍岚。 “喝一杯如何?” 兰溶月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能暖人,不能暖心。”晏苍岚喝完之后,接过兰溶月手中的酒杯,他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想必喝了不少。 “不是让我陪你喝几杯吗?舍不得你的好酒吗?” 兰溶月回头,微微一笑,神情中一丝孤寂,晏苍岚看到了兰溶月的孤寂,兰溶月又何尝没有看到晏苍岚眼底的孤傲呢? “舍不得了,舍不得让你喝醉,喝醉后人会很难受。” 兰溶月走到窗边,看着来往的人群,脑海中回想起晏苍岚的话,若她是寻常女子,或许会为他心动,只可惜她不是。 “你醉过吗?” 晏苍岚以雷霆的手段坐上了苍暝帝位,关于晏苍岚的过去,一直是所有人眼中不解的谜题,他是苍暝国皇室中人,得先帝疼爱,有名却无身份,身世更是谜团重重。 “没有,喝不醉,于我而言,能醉一场,或许是一种福气也说不定。” 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俯视着来往的行人。 “世人在你眼中是什么?” 晏苍岚是苍暝国帝君,如今身在东陵国,兰溶月不会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会放下国事不理,若真是如此,他就不是那个以雷霆手段夺下苍暝国帝位的帝君了。 “民、臣、敌人。” 平淡的语气,答案却十分狂妄,若非臣民便是敌人,野心勃勃,他倒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他的答案,兰溶月微微惊讶的一下,放眼诸国,以民为先之人,少之又少,难怪被人称为嗜血帝君但国力却日渐强盛。 “我的回答,你可满意。”晏苍岚见兰溶月久久不语,出言询问道。 她是否满意,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兰溶月直接忽略了晏苍岚眼底的那一抹期待。 “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请说。” “我给你外公留下的兵书,你别干涉我,如何?” 她是狠毒之人,却非弑杀之人,放眼七国,四国与东陵接壤,其中就有苍暝国,苍暝国国力虽不如云天国,国土也不及云天国的五分之一,但若真要论实力,晏苍岚一人便可抵数十万大军。 兰溶月的话,晏苍岚一用力,手中的酒杯化作碎片。 “溶月,论用兵,季将军的确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留下的兵法更是不少人所求之物,若季将军活着,我倒是很想与他一较高下,我不会干涉你,但你记住,这不是交易。” 晏苍岚想娶兰溶月为后,只是以为她走进了他的心,不涉及任何利益。 “如此还请你记住今日的话,就算不是交易,待你离开东陵之际,我也会将外公的兵书转赠于你。”说话间,九儿已经热好了饭菜。 “若是嫁妆,我乐意接受。” 兰溶月没有理会晏苍岚直接走到了桌边坐下。 “你们也一起坐下吧。” 兰溶月看了看九儿和夜魑,主子未用膳,只怕夜魑这个属下也一起饿着。 九儿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夜魑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坐下吧。”晏苍岚看了看夜魑,吩咐道。 “是。” 兰溶月和九儿已经用过膳,只是稍微动了一下筷子,夜魑十分拘束,看着夜魑的神情,像是要上刑场一般,兰溶月笑了出来。 “主子,属下吃饱了,先行退下。”夜魑放心碗筷,起身离开。 兰溶月看了一眼九儿,九儿点了点头,也起身离开了。 “笑了就好。”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自古主仆不能同桌而食,更何况他是君,夜魑是臣,君臣同桌,规矩甚多,最重要的是晏苍岚甚少与人同桌。 “如此为难自己属下,你这个主子似乎不称职。” 兰溶月原本是一片好心,未曾想夜魑竟如此拘束,一点都不像以前所见到的样子。 “能博你一笑,无妨。” 夜魑若是听到了晏苍岚的话,他就这么轻易的被主子卖了,该是怎样的心情。 “苍暝陛下如此善于讨女孩子喜欢,想必三宫六院佳人无数。”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传闻差太多了,兰溶月忍不住开玩笑道。 “三宫六院早已经是杂草丛生,不适合住人,唯独凤鸣殿常年打扫,后宫中只差皇后一人。”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绝世容颜,英俊的五官,宛若妖孽,若是女子见其真容定会趋之若鹜,她自认为有一双能变真假的眼睛,可唯独看不懂他。 对他,她难辨其心意。 晏苍岚伸手为兰溶月添上一碗热汤,对她,他不急。 正文 046 礼重,意更浓 亥时,烟花照亮了粼城夜空,美不胜收。 “烟花易冷,生命太短,美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兰溶月没有继续说去,美的事物总是伴随着丑闻再现,这么愉快的日子,若是让人太过于愉快,似乎不太好,她很期待新年的第一天那份大礼。 “不是所有的美都短暂,最起码,你我的生命绝不会如烟花一样,转瞬即逝。”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他知道季小蝶的死对兰溶月打击很大,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兰溶月的心才会冷若万年寒冰。 “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兰溶月知道,这个男人很霸道,若她不开口,他会留她到天明。 “好。” 晏苍岚亲自给兰溶月披上了披风,抱着兰溶月,向蝶院而去,直接从窗户进入兰溶月的闺房,轻车熟路,就像回自己家一般熟悉。 “溶月,新年礼物,本想明日再送给你,我有些等不及了。”晏苍岚压抑着心底传来的寒意,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拿出一颗水滴状的玉石吊坠,递给兰溶月。 “我没有准备礼物。” 兰溶月并不像接下晏苍岚手中的这份礼物,礼太贵重,她受不起。 “陪我过除夕就是最好的礼物,足以。” 晏苍岚拉起兰溶月的手将吊坠放入兰溶月的掌心,晏苍岚没有告诉兰溶月,这颗避毒珠是苍暝皇室至宝,也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 放入兰溶月手心后,晏苍岚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冰冷的手,若是可以,他真想就这么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开,晏苍岚更加清楚,时机未到,若是吓跑了就不好了。 “等等。” 见晏苍岚要转身离开,兰溶月叫住了晏苍岚,刚刚晏苍岚握着她手的时候,温度有些异常,看来那日的冰火莲加她的灵力让他的身体有些异常。 “溶月不想我离开吗?”晏苍岚回过头,微微一笑,邪魅的笑容,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眼前的男人,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妖孽。 “给你的新年礼物。”兰溶月从柜子中拿出无根之酒,只是很小的一壶,足以缓解他的身体了。 “我会好好珍藏的。”晏苍岚握住酒壶,虽蜜蜡封印依旧可以闻到淡淡的酒香,晏苍岚不禁想起了他昏迷的那夜,兰溶月似乎用一种特殊的酒给他治疗过。 “珍藏就不必了,尽快喝了吧。” 晏苍岚看着酒壶,原本邪魅的笑容似乎透着几分圣洁,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可以走了。”兰溶月避开了掩藏的目光,向里屋走去。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屋内,晏苍岚才飞身离开,夜魑驾着马车已经在君临阁外面候着了,晏苍岚上马车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苍白。 晏苍岚有洁癖,不喜人直接碰他,司清带上冰蚕丝手套,开始为晏苍岚把脉。 “主子,得罪了。” “主子怎么样?”片刻后,夜魑问道。 “无碍,只是那日服下的药丸虽然压制了蛊毒,却让主子染上了寒气,不得…”司清只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晏苍岚手中的酒壶,道:“敢问主子酒壶中可是无根之酒。” “无根之酒?”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不明。 无根之酒又称万能之酒,能解毒、疗伤堪比万能药,只是关于无根之酒就是一个传闻而已,还是从天机门门主口中传出的。 “师父曾经说过,无根之酒是解寒毒的良药,只是师父偶然得过一小瓶,不过…”后面的话,司清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 她总不能说,师父太贪吃了,直接当酒喝了,如今天机门还在四处寻找无根之酒的消息,美其名曰:万能之酒,天机门自然想要,其实就是满足她师父自己的口欲而已。 “原来如此…” 晏苍岚看着手中的酒瓶,难怪她让他尽快喝了,晏苍岚打开酒壶,马车内,一股酒香传开,透过帘子,散发出去,数十米之内,蔓延着酒香,不少人的目光盯着马车,不知马车中坐着何许人也。 司清咽了咽口水,难怪师父要寻找无根之酒,的确是让人垂涎三尺。 晏苍岚放在嘴边,如同着魔一般,一口饮尽,酒能暖人,如今壶中之酒,却能暖心。 司清放下帘子,坐在马车的外间。 夜魑驾车向城外别庄而去。 蝶院内 “小姐,无根之酒,这份礼是不是太大了。”晏苍岚离开许久之后,兰溶月合上了手中的书,九儿道。 “他的礼,更贵重。” 兰溶月看了看手中的避毒珠,传闻当年苍暝国与云天国联姻就是为了苍暝皇室的这颗避毒珠,争斗凶险,她没想到晏苍岚会将避毒珠送给她。 “不就是一个玉珠子吗?有什么稀奇的”灵宓端着茶点走进来,看着兰溶月一直握在手中的碧玉的珠子,心中不解。 “避毒珠。” 兰溶月的话,灵宓双手一松,点心和果汁直接脱手,九儿飞身,直接给接住了。 九儿心想:这种事情还是不能交给灵宓,不够稳重,万一惊扰了小姐就不好了。 正文 047 新年之礼,血染粼城 灵宓咽了咽口水,许久之后才恢复过来。 灵宓努力让自己情绪维持镇定,目光死死的盯着兰溶月手中的那颗碧绿色的珠子。 “避毒珠,可是苍暝皇室的那颗。” “恩。” 避毒珠的材质像是玉却又不是玉,很特殊,珠子暖暖的,带着淡淡凉意的香味,握在手中很舒服,兰溶月有几分喜欢。 “小姐,传闻中说避毒珠能解世间一切毒,避毒珠既然在他手中,为何他还会中蛊,而且是…”灵宓没有说完,袖中紧握双手。 “灵宓…”兰溶月语气冷了几分,目光看向灵宓,很淡却很冷。 “我明白,这是条线索,也清楚自己的能力,绝不会飞蛾扑火。”灵宓紧握双手,仇她一定回报,只是要想从晏苍岚身上得到线索太难了,只怕线索没找到她就会搭上自己性命,只是她心有不甘。 “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兰溶月推开窗户,看向窗外。 灵宓的事情不能急,灵宓的父母就是因为行事太过于焦急才搭上了全族的性命,噬魂蛊的确是线索,可灭族之仇仇人线索却指向了云天国。 一刻钟过去后,九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兰溶月。 “小姐,冬日寒冷,夜里更是冷了几分。” “除夕之夜,红灯笼照亮了整个粼城,大红色真是喜庆,若是在染上一些鲜血就更美了,灵宓,今晚的任务你一起去,记住,不许用毒。”对于灵宓,兰溶月有欣赏的地方,却也有最担忧的地方。 “是。” 灵宓领命离开了蝶院,声音中透着些许感激,知道了噬魂蛊,知道了避毒珠,她的心情的确十分急躁,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她需要冷静,正好需要发泄一下她的情绪。 “小姐,灵宓的性子我有些担心,灵宓的能力不是鬼门七阁阁主中最弱的,性子却是七人中最藏不住事的,纵使灵宓聪慧,皇城之中,急性子可是会惹下大麻烦的。”九儿犹豫了一下,神情略带几分为难,她不是想去批判灵宓什么,更不是说灵宓的嘴不严,只是性子太急,不免有些担心灵宓惹下的麻烦要兰溶月来收拾。 “九儿,你忘了我们的初衷吗?有麻烦才好,我还怕没麻烦呢?若是怕麻烦不会也今夜的行动,也不会让灵宓来粼城,这些年灵宓一直将心思用在云天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兰溶月起身坐到暖炉边,九儿立即关上窗户,重新为兰溶月沏上一杯热茶。 “小姐是担心再这么下去,灵宓会陷入魔障吗?” 九儿随身跟在兰溶月身边五年,兰溶月虽不会武功,但博览群书,在兰溶月的指导下,她功夫精进不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单纯少女。 兰溶月一直都知道九儿很聪明,当初也只是因为爱得太深,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坐吧。”九儿坐下后,“仇恨会腐蚀人的心智,尤其是像灵宓这样从小被灌输了要报仇的人,她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九儿,这几年你成长了。” 兰溶月的话,九儿微微低下了头,她比兰溶月大七八岁,居然被兰溶月说成长了,九儿不由得想起和兰溶月初遇的时候,兰溶月才九岁,一身男装,风华难掩,一双透彻冰冷的双眸,仿佛能冻结人心。 夜深人静之际,人们带着新年喜悦笑意入梦。 皇宫之内、皇亲贵胄、达官贵人,府邸大门之外,鲜血染红了台阶。 一夜之间,整个粼城笼罩上了一层血腥。 “回来了。”寅时最后一刻,灵宓回到了蝶院。 “小姐,我回来了。”灵宓走到兰溶月的床边,九儿早已经在隔壁间休息,灵宓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心想:主子是在等她吗? 鬼门七阁,众多人中,灵宓是不同的,灵宓的父亲对她有恩,灵宓成为鬼阁阁主虽是凭借她自己的能力,但兰溶月对灵宓多了一份私心。 兰溶月沉默片刻,合上书,看向灵宓。 “新年的第一天,血染粼城,你可清醒了。” “属下清醒了。” 冷风、白雪、鲜血,血腥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这些年来兰溶月很少让她双手沾满血腥,生命在手中流逝,灵宓明白过来,若她贸然行事,死的人就是她。 “清醒了就好,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是。” 灵宓离开房间后,兰溶月吹灭了蜡烛,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各府中人从迎接新年的喜庆中醒来,打开大门,迎接新年的喜庆。 康瑞王府内,大管家亲自打开大门,一具尸体挂在大门外的横梁上,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寒冷的冬日,鲜血早已凝结成冰,尸体上也染上了冰霜,尸体狰狞的面孔,格外恐怖。 大管家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脸色苍白,随行的侍卫吓得连连后退。 不远处,白纸之上,以血为墨,书写一纸罪状,显得格外刺眼。 与此同时,兰溶月在被窝中睡得正香,许是屋内温度有些高,绝色的小脸上有着两抹淡淡的红晕,没有了妖异、冰冷,绝美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稚嫩,安静得让人希望时间停止。 正文 048 宠妻入魔,本质初现 清晨,粼城近郊别院,晏苍岚经过一夜的调息,缓缓睁开眼睛,神色轻松了许多,脸色丝毫不见昨夜的苍白。 “主子的内力修为更加精进了,只是…” 司清端上一杯清茶放在晏苍岚左侧,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同时心底多了一丝担忧,没想到无根之酒确如传闻一般,不仅能解毒还能提升内力修为,只是对晏苍岚而言…… “说下去。” 晏苍岚看了一眼身侧的酒瓶,神色温和许多。 “主子修炼的是至阳功法,内力精进只怕会让噬魂蛊提前苏醒。” 司清眼中闪过担忧,具体提前多少时间,司清也无法确定。 “无妨。” 晏苍岚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司清的头低了几分,她爱慕晏苍岚,但从未想过成为晏苍岚枕边之人亦或是后宫佳丽之一,司清觉得兰溶月单以身份和各方面而论,配不上晏苍岚,可能让晏苍岚一展笑颜,这一点抵过了所有的不是。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夜魑走进来,拱手道。 晏苍岚端起清茶,微微漱了漱口,绝世容颜上较于往日少了些许的戾气和冷意。 “说。” “昨夜粼城之内77桩血案,一具尸体,一纸血罪,死相凄惨,皇宫、皇亲贵胄、朝野大臣各府之上,无疑例外,消息震惊了整个粼城,一早就惊动了东陵陛下,下令封锁了整个粼城,不许进,不许出,刚刚传来消息,东陵陛下密令,让御林军封锁粼城之外五十里。” 夜魑的神色有些为难,77桩血案,青暝十三司在粼城也有人,竟然无一人发现线索,论手段之狠毒,只怕只有…主子能个相其并论了。 晏苍岚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现场如何?” “77桩命案,现场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人所为。” 夜魑心中清明,如此大的动作,绝非一人所为,令人畏惧的不是这77桩命案而是幕后之人,能策划此事,还是在除夕之夜,幕后之人是在挑衅东陵威严,皇家权威。 “夜魑,传信给夜魅,两国边境,外松内紧。”晏苍岚拿出一个玉制的锦盒,拿出锦盒内的明珠,将酒壶放入锦盒中,动作十分轻柔,生怕给碰坏了。 “主子,可要启城暂且离开东陵国。” 77桩命案,若是晏苍岚的行踪被人知晓,定然无法逃脱干系,若无意外,一月中之后,诸国相继来到粼城,那时再来也无妨。 “不用,若兰嗣真以为此事是孤所为,又能如何,罪证确凿,孤也算是为民除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吩咐人将罪证秘密宣扬出去,若无风波,何来好戏可看。” 晏苍岚一袭黑色,长发仅用一支玉钗随意竖起,依旧难掩王者之气。 晏苍岚爱妻入魔的本质初现,就算如今无人知晓真相如何,他也知道此事应该是何人所为,若为她,他担下所有的罪名又有何妨。 “是。” 夜魑和司清猜不透晏苍岚的用意,却从不质疑晏苍岚的能力。 与此同时,兰溶月从睡梦中清醒,伸了伸懒腰,兰浩病重,柳雪柔重伤,今日血案,王府众人已经忘记了兰溶月的存在,又或许是刻意忽略了兰溶月。 “小姐,毓嬷嬷来了。”九儿一边服侍兰溶月洗漱,一边汇报道。经过昨夜灵宓的失态,九儿已经不放心灵宓照顾兰溶月了。 “在什么地方?”兰溶月放下手帕,看向九儿道。 “没有小姐的命令,不敢让她进入小楼,在院中,已候了半个时辰。” 毓嬷嬷原本是柳絮的身边的丫鬟,后来随季小蝶陪嫁到王府,年纪比季小蝶大上几岁,季无名过世之后,季小蝶便让毓嬷嬷回到了柳絮身边,以免柳絮孤独一人。 “灵宓,让人进来吧。” 片刻后,毓嬷嬷走了进来。 兰溶月看着毓嬷嬷,步履轻盈,季小蝶过世之后,兰溶月曾经想过,若是当日毓嬷嬷还在,季小蝶是否能安然无恙呢? 毓嬷嬷看向兰溶月,十年来,她一直跟在柳絮身边,兰溶月心中对她或许有恨吧,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兰溶月。 “老奴见过郡主。” “以后若无旁人,这些礼数就免了,外婆可安葬好了。” 巫族之中,有一处冰库,族中之人,均安葬在此。 “老奴已经安葬好老夫人,郡主心中可恨老夫人。” 毓嬷嬷看向兰溶月,绝世容颜,倾城国色,注定不凡,她想告诉兰溶月,当初老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兰溶月无法修炼内力,除此之外,老夫人别无选择。 “你们先下去吧。”兰溶月坐下后,对九儿和灵宓吩咐道。 “她当日的确有杀我之心,不过我并不恨她,若非我当日能力不够,娘亲也不会惨死,若我无自保的能力,她杀了我,于我而言,或许是一种成全。” 柳絮死后,有些问题,兰溶月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柳絮的死对她而言,跌不起波澜,可是柳絮的确不喜欢她,对于柳絮而言,她只是一个异世来客。 兰溶月端起茶杯,热茶瞬间变成了冰水。 毓嬷嬷看向兰溶月,唯独提及季小蝶的时候兰溶月才会有些许失态。 “郡主,老奴得罪了,能否请郡主听老奴一言。” 毓嬷嬷看向兰溶月,心中不禁有些心疼,柳絮的方式太过于极端,她不止一次劝说过,只是柳絮早已经没了生存下去的动力,从季无名死的时候,柳絮就想自我了结,若非生无可恋,柳絮也不会诈死。 兰溶月微微点了点头。 “郡主可明白老夫人为何一定要郡主传白衣吗?” 兰溶月心中虽有猜测,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老夫人曾说,鲜血会吞噬人的心智。郡主是老夫人亲自接生,郡主出生带有戾气,老夫人不想让郡主看到红色,怕唤醒郡主的戾气,郡主小时候的服饰全部是老夫人亲手缝制,这些年,也不曾有例外。”毓嬷嬷看着兰溶月,兰溶月的神情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不见丝毫戾气,冷若冰霜。 毓嬷嬷心中问道:老夫人今日的郡主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知道那些衣服是外婆亲手绘制。”正是因为如此,兰溶月与柳絮交锋,从未真正的下过杀手,若她想要杀柳絮,有无数的机会,柳絮的死源自她自断经脉。 死对于柳絮而言是一种成全。 兰溶月的话,毓嬷嬷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郡主…”毓嬷嬷知道,兰嗣精于算计,兰溶月想要报仇,这皇宫兰溶月去定了,毓嬷嬷沉默片刻,“郡主,皇宫凶险,可否让老奴留在郡主身边。” 毓嬷嬷心中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保护好季小蝶,如今柳絮已逝,除兰溶月之外,她再无关切之人。 “好。” “多谢郡主。” 毓嬷嬷以为兰溶月不会接受她,兰溶月的决定让她倍感意外。 兰溶月接受毓嬷嬷,一则是因为毓嬷嬷熟悉宫中事宜,二则是她身边的确需要一个贴身嬷嬷,毓嬷嬷是最好的人选。 “九儿,去将無戾接过来。” 兰溶月想起今日说要接無戾,如今已到巳时,無戾只怕有些等急了。 “毓嬷嬷,無戾来了之后,对外就说是你的孙子。”九儿离去后,兰溶月吩咐道。 “老奴明白。” 毓嬷嬷见过無戾一次,知晓無戾是天机榜上排名第三的公子无名,听闻無戾在兰溶月身边,毓嬷嬷放心许多。 公子无名的来由是因为不知道其名字,天机门便对外宣布,天机榜第三为公子无名。 正文 049 能力遭质疑?(PK,求收!!) 血案震惊东陵,兰嗣下令戒严,午后,兰鈭进宫恭贺新年,本想借此机会,博得兰嗣欢心,未曾想兰嗣见过兰鈭送上的礼品之后,当即冷脸,勒令兰鈭未经传召,不得进宫。 康瑞王府气氛十分紧张,柳雪柔上午撑着受伤的身体打算去看兰浩,结果不小心又摔了一跤,昏迷不醒,兰若云立即请太医为柳雪柔检查,那知太医给出消息,若柳雪柔今日不醒,恐有性命之危。 “小姐,柳雪柔只是摔了一跤,应该不会如此严重才是。” 灵宓剥着桔子,灵动的眼中透着质疑,王府后院争斗,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姬舞。” 兰溶月接过灵宓递过来的橘子,微微一笑,魅惑众生,灵宓立即咽了咽口水,避开了兰溶月,心想,主子果然太好看了,她都快成花痴了。 “小姐,季爲生来了。” “请他进来。”毓嬷嬷闻言,立即开口阻止,“郡主,二楼是郡主的香闺,如今宫中两位嬷嬷还留在院中,郡主接见外男,应去小厅才是。” 毓嬷嬷知道兰溶月能力不凡,更清楚兰溶月的目的,只是如今身在粼城,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若是传出去,对兰溶月十分不利。 “也罢。”兰溶月起身,無戾立即站了起来。 “無戾,你就留在这里,姐姐一会儿就会来。” “好。”無戾乖乖的点了点头,灵宓看到顿觉惊悚,心想,这个小恶魔也只有在兰溶月面前才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灵宓见兰溶月走出香闺,立即跟上了兰溶月的脚步,她不想和無戾单独多呆一刻。 其实也不怪無戾,谁叫灵宓每次看到兰溶月之后都是一副花痴的模样,偏偏無戾又最讨厌有人一副花痴的看着兰溶月。 “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走进小厅,兰溶月看得季爲生,依旧一身青衫长袍,书生模样打扮,一旁的春雨已经奉上了热茶。 “免礼,请坐。”兰溶月说完,看向春雨,“先下去。” “是,郡主。”春雨行礼后离开小厅,微微低头,目光中透着算计。 春雨的神情变化,兰溶月尽收眼底,看来,兰若云要动了。 动了就好,她就怕兰若云不动。 “季先生今日前来是为何事。”春雨离开后,兰溶月单刀直入的问道。 “王爷献礼,遭到陛下呵斥,粼城血案,柳雪柔昏迷不醒,若无意外,王爷只怕等初三过后就会将郡主送进宫,郡主可有安排。” 近日事情太多,季爲生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除夕灯会之上,柳言梦一舞固然让人难忘,看吹曲之人更是引人注目,当时季爲生虽然站得很远,依旧确定吹曲之人是兰溶月。 那日之事,兰溶月也从未想过要隐瞒。 “季先生是想说皇宫凶险,让我远离吗?”纤细的手指划过茶杯的边缘,兰溶月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是。” 季爲生微微低头,神情略显无奈,女子但凡容颜绝色,有倾国之貌都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祸国妖女,季爲生不想让兰溶月因此背上那样的骂名。 “进宫之事以王爷的头脑,只怕一时间想不起我这颗棋子,最重要的是兰若云可不希望我进宫,先生正好前来,就有劳先生向王爷提及了,一定要让我早日进宫才是。” 一切缘起权势,以她之力灭掉康瑞王府容易,不过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原本高高在上之人跌入谷底泥潭之中,受世人唾弃,首先得让人站得高才行。 “郡主…”季爲生眉头微蹙,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兰溶月。 季爲生还未说完,九儿走进来,打断了季爲生原本打算劝解的话,“小姐,姬侧妃来请安了。” “毓嬷嬷,替我送送季先生。”毓嬷嬷原本就与季爲生相识,故此兰溶月吩咐毓嬷嬷相送。 “是。” 走出小厅,毓嬷嬷带着季爲生从侧门离开。 季爲生神色为难,毓嬷嬷本是柳絮身边的人,柳絮虽待他极好,只是柳絮的来历,季爲生一直都有疑问。 “毓嬷嬷,能否替我劝劝郡主,宫中是非之多,如今天下谣言四起,粼城更是是非之地,还望郡主以自身安危为上,早日离开粼城,切莫卷入是非之中。”季爲生本不想劳烦毓嬷嬷,可他自认为无法让兰溶月改变眼下的决定。 “季先生,郡主做出的决定绝非我等可以干预的,若季先生真的想帮郡主,不如支持郡主的决定,郡主远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你看到的她也看到了,你没看到的她也看到了,何不相信郡主呢?” 季爲生心底诧异,他自认为不了解兰溶月,可是就眼下而言,兰溶月只是在王府之中尚能自保,可毓嬷嬷的话他不得不引起重视,毓嬷嬷看人一向很准。 “毓嬷嬷…”季爲生神色露出几抹为难。 “季先生暂且不要有任何动作,看看郡主的手段之后再做决定,如何?”转眼间已送季爲生到角门,毓嬷嬷打断了季爲生的话。 “如此就依嬷嬷所言。”季爲生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开。 季爲生心中依旧决定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兰溶月真的有个万一,他拼死也会送兰溶月安然离开粼城。 正文 050 让仇人体会何为人间最痛(求收!) 姬舞身着一袭绣牡丹的浅黄色长裙,长发挽起,淡妆点缀,少了些许往日的风尘气息,平添了几分贵气,缓缓走进小厅,来到兰溶月跟前,行礼请安。 “妾身给郡主拜年了,郡主金安。” 当年季无名给兰溶月求的是一品郡主的封号,姬舞只是侧妃,见兰溶月行礼是规矩。兰溶月不曾理会姬舞,翻着灵宓刚刚递过来的游记。 一刻钟过后,兰溶月任未叫姬舞起身,翻着书页,像是忘记了姬舞存在一般。 “郡主,侧妃是王爷钟爱之人,郡主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姬舞身侧,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丫鬟看向兰溶月,眼底尽是不屑。 兰溶月放下手中书籍,抬头看向丫鬟,绝美的容颜上未曾有丝毫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接触到兰溶月的目光,姬舞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冷的目光,初见时的张狂,再见时的淡漠,如今看着兰溶月的眼神却充满了危险,她心底竟然多了几分惧意。 “放肆。” 兰溶月的声音不大,声音清澈,传入耳中我冷意连连。 “郡主赎罪,只是侧妃娘娘有孕在身,不宜劳累。”丫鬟微微低头,心想,好可怕的眼神,但可怕又如何,不得宠还要去和亲,下场如何,一看便知,棋子就是棋子。 “起来吧。” “多谢郡主。”姬舞起身,神色不变。 “姬侧妃,你可知罪。” 兰溶月端起九儿刚刚递过来的温水,小抿一口后看向姬舞,明亮的眼神中容不下任何身影。 “妾身不知,还请郡主明示。” 姬舞心中不明,她知道兰溶月和柳雪柔关系不好,理应不会为柳雪柔出头才是,她和兰溶月算是这次才见过三次,她也不曾得罪过兰溶月,兰溶月突然问罪,这罪从何而来,她还真不知。 “你们都下去吧。”姬舞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兰溶月只得吩咐众人退下。 “是。”九儿、灵宓、毓嬷嬷领命,姬舞也随后吩咐道,“你们也下去吧。” “不知郡主想说什么?” 无人之后,姬舞对兰溶月没了敬意。 兰溶月并不在乎姬舞的态度,把姬舞当做棋子之人,只怕也是个平凡之辈,兰溶月心底兴趣淡了几分。 “姬侧妃,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之人,却不曾想如此愚钝,若柳雪柔有个万一,王府发丧,王府中子女虚得守孝三年…”兰溶月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看向姬舞。 “郡主是担心自己的婚事吗?对郡主而言,不是正好吗?”姬舞看向兰溶月,心中算计着该如何让兰溶月为她所用,毕竟如今兰溶月是唯一和忠勇侯府有关系之人。 忠勇侯府虽名存实亡,但偌大的家业依旧存在。 “我是和亲郡主,陛下下旨,及笄之日便要前往和亲,就算是王府发丧,陛下大可以赐我公主之尊,不过是一个名誉而已,三年不得参与朝务,王府地位如何,姬侧妃应该心中明白才是,若王府颓败,姬侧妃,你这个侧妃之位只怕也没有如今风光吧。” 兰溶月的话,姬舞心中一惊,本想柳雪柔若死了,王府发丧,三年之内,若非陛下赐婚,兰鈭便不得再娶,她就可以掌权,关于其她,她倒是真没有考虑太多。 “郡主聪慧。” 姬舞不曾想到兰溶月竟然如此聪明,心中惊讶的同时想要利用兰溶月之心更浓了。 “你可以走了,若无事,也不必前来请安了。”兰溶月直接下逐客令。 “郡主…”姬舞看向兰溶月,不仅容颜绝色,还才智出众,这样的女子,天下难得,若是能为己用定是一大助力。兰溶月打断了姬舞的话,“我累了,九儿,服侍我休息。” 语毕,九儿一个闪身,出现在兰溶月身侧,姬舞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好厉害的功夫,没想到兰溶月身边还有此等高人。 “如此,妾身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姬舞的神情仿佛在说,来日方长。 二楼窗边,兰溶月看着姬舞离开。 “郡主,姬舞当真有孕吗?” 毓嬷嬷虽然功夫不错,且眼界独到,可不是医者,无从分辨。 “恩。”兰溶月点了点头。 姬舞的来历不简单,姬舞如今此举是为己还是为主,兰溶月一时间无法分辨。 “小姐为何要提醒姬舞,柳雪柔死不是正好吗?”姬舞消失在蝶院中,九儿忍不住问道。 “九儿,我的仇人,只能死在我的手中,若不够绝望,不够凄惨,岂不是显得我软弱可欺。”兰溶月关上窗户,康瑞王府的地位不够高,还需要再抬一抬,站得高,才会摔得惨。 若没有看到仇人眼中的绝望,她岂会轻易罢休。 九儿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赞同兰溶月的话。 “灵宓,你去鬼阁,你亲自出手,我要让柳雪柔知道,什么才是人间最痛。”柳雪柔现在还不能死,让人医治好她,再慢慢玩,让她一点一点在绝望中受尽折磨死去,这才是她想要的。 “是,属下明白。” 灵宓离开后,無戾从窗外提着点心盒走进来,放在桌上后,端起盘子,走向兰溶月。 “姐姐,清香斋的栗子糕。” “还是無戾最懂我。”兰溶月拿起栗子糕,咬了一口,清甜的香味是兰溶月最喜欢的味道,“是你刚刚去做的吧。” 無戾闻言,脸上多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正文 051 复仇, 离魂之毒(美妞们,求收) 柳雪柔命悬一线,御医束手无策,若是柳雪柔真的有个万一,事情传出去被有心人弊陷,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子。 “郡主,鬼医就在粼城,不如请鬼医来给王妃瞧瞧?”绿萝刚刚送太医离开的时候,恰巧听到府中有人在议论鬼医。 “鬼医性子孤傲莫测,只怕…”兰若云不知是否能请动鬼医,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兰若云吩咐绿萝带上早点御赐的黑珍珠。 “备轿。” “郡主先进宫奏请皇后娘娘,娘娘身边不乏医术绝佳的御医。”走出雪院,红裳觉得求见鬼医有些不妥。红裳是柳嫣然送给兰若云的丫鬟,有事自然会先想到宫中。 “不行…父王刚刚进宫受到陛下的呵斥,此刻我若进宫,只怕母妃和弟弟的事情就瞒不住了,若此事传出定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红裳,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柳言梦冰上一舞,已然证实了她巫族灵女的身份,若非粼城血案,只怕如今她的地位就真的岌岌可危了,此事绝不能让柳言梦知晓,否则后患无穷。 “郡主恕罪,是奴婢考虑不周。”红裳告罪道。 “无妨,你记住你的身份就好。” 想到鬼阁,兰若云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来到鬼阁楼下,灵宓已经换好了男装,灵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阁主,兰若云到访。” “今日是新年第一天,她可被备上了厚礼。”灵宓带上面具,再在铜镜中看了看自己的眼神,易容容易,可眼睛难以改变,她自认为做的不错,可是和兰溶月一比,差距显而易见。 “南海黑珍珠两颗。” “小气。” 灵宓走到前厅,看到兰若云正在等候,看了一眼之后,灵宓便再无兴趣。 “敢问阁下可是鬼医?”兰若云看着带着面具,一身男装的灵宓,她只闻鬼医以鬼面遮面,来到鬼阁之后,她才发现,鬼阁中人,各个都是以面具遮面,无法得见其真容。 “你此来是为求我救人而非纠结我的身份,一万两,我便随你去救人。”灵宓知道,这些年康瑞王府早就是个空架子,正好趁机搜刮点,若是她开价再高,王府也未必拿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姬舞听过兰溶月的话,不会让柳雪柔死,她去也之中走走过场而已,至于柳雪柔康复的时间就与她无关了。 “你能救人?” 兰若云的眼底,带着一抹质疑,开价一万两,若不能救人,岂不是被匡了。 “若不信我,你大可离去。” 灵宓巴不得柳雪柔受尽折磨,若是兰若云不愿意付钱,后果与她无关,她只要保证柳雪柔不死就好。 “好。”兰若云咬咬牙答应道。 一万两对于兰若云来说是一笔很大的金额,可如今没有其他选择了。 “走吧,今日是新年,我可没工夫在这里和你耗。”灵宓语气中有些嫌弃,未曾看兰若云一眼,直接向门口走去,门口已经准备好了马,灵宓骑上马,直接向康瑞王府而去,兰若云不得不让轿夫加快脚步。 两刻钟后,灵宓随兰若云来到雪院。 灵宓上前,替柳雪柔把了把脉,心中略微惊讶。 “敢问先生,母亲身体如何?”兰若云见灵宓迟迟不语,不得已开口询问道。 “我是鬼阁阁主,王妃是中毒,而非摔伤,要想解毒不难,只是需要一株天山雪莲作为药引。”把脉后,灵宓心中略微惊讶,此毒是出自她之手,可是售卖的地点却不在东陵国。 姬舞下手,当真没有打算留后手,最重要的是她只卖过毒药,从未卖过解药。 莫非除了姬舞还有他人对柳雪柔动手不成。 “阁主,请问是何毒药。” 兰若云心中惊讶,御医并未检查出中毒的症状,若是下毒又是何人所为,若眼前之人是鬼阁阁主,她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七日夕落,中毒之人,昏迷七日,七日之后,夕阳落下,命陨。” 灵宓说完,红裳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有劳阁主。” 说话间,兰若云已经吩咐绿萝备上纸笔。 灵宓提笔,写下需要的药材,当然也不忘多搜刮一些。 “准备好药材之后,派人送到鬼阁,王妃并非受伤而是中毒,解毒比医治伤势的费用自然也贵一些,两千两黄金,一并送上,即时我自会为王妃炼制解药,告辞。” 灵宓说完,未等兰若云说话,直接离开了王府。 灵宓绕了一圈后,直接来电了蝶院。 “主子。”进入兰溶月的闺房后,灵宓行礼后道。 灵宓身着男装,带着面具,如今她是鬼阁阁主,称呼自然也变了。 “说。” “柳雪柔中的毒是七日夕落。” 兰溶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七日夕落贩卖的地点在云天国,若是七日夕落,定会与云天阁有所瓜葛。 “通知无邪,让他追查柳言梦的行踪。” “主子,为何要查柳言梦?” “柳言梦离开粼城,前往的地方是巫山地界,巫山与云天国交界,若不查柳言梦,你觉得该查何人?”兰溶月从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但她却要做最细心的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短短十年之间,创下鬼门。 “属下明白。” 兰溶月思虑片刻,如今似乎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 “给兰浩下离魂散。” 兰浩活着,不足以激发矛盾,若兰浩死了,一定会激发柳雪柔的狠毒之心,十年来,柳雪柔安逸太久了。 柳雪柔当年你给母亲一碗毒药。 今日,我拿你儿子开刀。 “是。” 离魂散顾名思义,离魂,中毒三日之后,便无法解毒,最重要的是兰溶月亲自做出来的毒药,自然不会制作解药。 她既要下毒,又怎么会做出解药呢? 正文 052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夜,寒风瑟瑟。 黑夜下,几道黑影带着杀意潜入蝶院。 烛光下,兰溶月翻阅着手中的书,丝毫未曾收到影响。 九儿刚想出去就听到扑通的几声,灵宓走出房间看到后咽了咽口水,心想,不愧是無戾,出手不仅快而且狠,寒冷冬日,没有比点穴之后丢入荷花池更好的惩罚了。 “姐姐,人要怎么处理。” 没有接到兰溶月的命令,無戾并未直接下杀手。 “既然有杀手来蝶院不死点人总是说不过去的,宫中来的那两个嬷嬷也蹦跶够久了,没必要留着了。”兰溶月合上书看向無戾,“下次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恩,下次不会了。”無戾微微低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灵宓抬头,当做没看见,小恶魔的变化她真的接受不了,在鬼门的时候,几乎有無戾的地方就不会有灵宓,前几年还好,無戾发誓要保护兰溶月,一直努力的练功,如今似乎无法避免了。 兰溶月清楚,無戾虽然天赋绝佳,若非努力也不会以最小的年龄排上天机榜第三。 “将人带到柴房。” 听到兰溶月的吩咐,無戾看了看灵宓,灵宓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郡主,此事要不要稍微惊动了一下府中的侍卫,毕竟两个嬷嬷是宫中人。”毓嬷嬷也觉得那两个嬷嬷留不得,这几日兰溶月是以银两堵住了两人的嘴,可一看就知道是暂时的。 “不急,夜还长,等将事情处理好了再惊动府中侍卫也不迟。” 兰溶月起身向屋外走去,毓嬷嬷立即拿上披风,跟在兰溶月的后面,追上兰溶月之后,立即替兰溶月披上。 兰溶月看着白色的狐裘,正是晏苍岚送给她的那件,神情闪过一抹异样,却未曾将披风脱下来。 最近她并不讨厌温暖的感觉。 走进柴房,兰溶月看着六个身着黑衣的杀手,眼底闪过一抹疑问,她就不明白了,为何杀手一定要穿黑色的衣服呢?仅仅是因为染血了也看不到吗? “绝煞楼,没想到居然有人请动绝煞楼的人,来杀不会丝毫功夫的我,还真是煞费苦心,说吧,买主是谁?” 兰溶月的话,五人沉默,唯独一人眼底闪过微微的诧异。 “你来说。” 兰溶月走到男子更前,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灵宓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她喜欢看兰溶月的笑容,可是兰溶月笑的时候是最危险的,無戾只会静静的站在兰溶月的身侧。 “没想到你什么竟然有如此高手。” 男子看向無戾,他们还未出手就全部被丢尽了荷花池,眼前的少年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模样,这样的高手他从未听说过。 “姐姐,他是绝煞楼的少主,煞冥。” 煞冥眼底闪过惊讶,除了绝煞楼中人之外,似乎在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认识他,眼前的少年,究竟是谁? “姐姐,要不我去灭了绝煞楼,很简单的。”無戾见兰溶月迟迟不语,毛推自荐道。 绝煞楼实力不弱且有数百人,煞冥知道,無戾此言,绝非玩笑,無戾的身手只怕他父亲也有所不及,煞冥此刻十分后悔私自接受了这次的任务。 “等等…任务是我接的,与楼中其他人无关,胜者王、败者寇,我任凭你处置,放过绝煞楼中其他兄弟。” “没想到你还是重义气之人,死和说出幕后之人,你二选一。”兰溶月看向煞冥,煞冥重义气,这点兰溶月倒是有些意外,她虽不是义气之人,却也不讨厌有义气的人。 “个人生死事小,我任凭处置,绝煞楼的规矩决不能破。” 無戾刚想说什么,看到兰溶月的神情,無戾立即选择了沉默。 “你父亲原本是一个无名的杀手,代号为煞,成了绝煞楼之后,更名为煞星,天机榜上排名第四,这些年来绝煞楼也算是风生水起,不过你父亲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死了,想必你父亲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势必会反击,这样的话绝煞楼还是保不住。” “你到底想怎样?”煞冥看向兰溶月,神定气闲,眼神幽暗锐利,他杀人无数却从未看到如此冰冷又有神采的眼神。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不让你破坏规矩,三日之内,我要知道买主的死讯,不然,我就把你绝煞楼的人做成。人像雕塑。” 人像雕塑四个字,煞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见过一次那样惩罚人后的场景,随后成了他一辈子的心魔。 “你…” 煞冥的话还未说完,九儿的剑尖已经划破了其余五人的咽喉。 “我饶你一命,只因绝煞楼位于东陵边境,如今天寒地冻,去一趟太麻烦,你若聪明便不会与我为敌,你若不聪明就该承担后果,我不是嗜血之人,但不表示我会给敌人留后路,如何选择,你自己思量。”兰溶月说完转身离开。 兰溶月离开后,煞冥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之际,煞冥脸色苍白了几分,不是嗜血之人,身边丫鬟杀五人眼睛都没眨一下,煞冥心想,他怎么就一不小心,惹上了一个妖女呢? 如今,后悔晚矣。 正文 053 杀人之前,要先诛心 回到小楼内,無戾眼底深处隐藏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从兰溶月将無戾带回来的那一刻起,無戾就事事以兰溶月为先,从未有过例外,但凡伤及兰溶月的人,無戾绝不放过,如今虽放过了煞冥,無戾心中杀意犹在。 無戾在兰溶月面前像一个小孩,其实,無戾很聪明。 “姐姐,为何要留着绝煞楼。” 兰溶月看了看無戾,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無戾。 “無戾,不过是一个杀手组织,拿钱办事而已,我们出钱他们也会为我们所驱使,如今还不算是敌人,暂且留着,兴许有用。” 兰溶月的话,無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时机未到,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無戾很聪明,兰溶月知道,只是凡涉及到她,無戾就很难做到冷静看待问题。 “静默,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恩。” 無戾乖乖离开,留下一肚子疑问的灵宓。 什么叫做时机未到?在等什么时机,能别打哑谜吗?最重要的是就算她询问兰溶月,她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接下来你们处理,闹得越大越好。”兰溶月放下茶杯,打了个哈欠,直接向闺房走去。 灵宓和九儿离开了小楼,灵宓心想,兰溶月还真是疼爱無戾。 “郡主,此事只怕与宫中哪位脱不了关系,郡主可有计策应对。”毓嬷嬷服侍兰溶月休息,她看不懂兰溶月,但想杀兰溶月的人中如此狠绝,她只想到了一人。 “当初兰鈭和柳雪柔下定决心动手,少不了她的功劳,嬷嬷觉得我该如何做?”兰溶月躺在床上之后,看向毓嬷嬷道。 “绝煞楼中人杀不了她,而且此时她应该不会亲自出面。” 柳嫣然是上一代巫族的灵女,虽然如今力量弱了很多但煞冥的功夫伤不了柳嫣然分毫,柳嫣然做事谨慎,此时以煞冥所知,最多更牵扯到宫中,至于柳嫣然只怕不能动其分毫。 “我知道,若是他能杀掉柳嫣然的话,就不会有这笔交易了,最近粼城正乱着再乱点就更好了,杀人之前,要先诛心,我怎么会让她死得那么简单。”兰溶月说完,慢慢闭上眼睛。 毓嬷嬷点了点头,看着兰溶月的容颜,容颜绝色,略显稚嫩,杀人诛心,算计人心,何等聪慧,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兰溶月,吹灭蜡烛,只留下角落的一盏小灯,轻轻的离开房间。 康瑞王府来了刺客,行刺兰鈭失败,离开的途中,杀害宫中御赐给兰溶月的教养嬷嬷,事情一出,兰鈭怒不可揭。 次日清早,兰鈭召见了兰溶月。 “见过父王。” “免礼。”兰鈭脸色不好,昨晚闹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杀手才离开,兰鈭抬头看到毓嬷嬷,神情一冷,心跳快了很多,惊讶过度差点打翻手中的茶杯,“毓嬷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奴给王爷请安,回禀王爷,除夕之夜,偶遇郡主,郡主见老奴带着一个傻孙子独自一人难以生存,故此将老奴留在身边。” 毓嬷嬷的语气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难以生存之人,却有让兰鈭无法反驳。 兰溶月听到毓嬷嬷的话,心中觉得有趣,将無戾当做傻子对待很有趣,傻子做错事是不用负责的。 “既无处可归就留在溶月身边好好伺候,本王定不会亏待你。”毓嬷嬷是季小蝶身边的老人,兰鈭无法将其赶走,只得让毓嬷嬷留下来。 “多谢王爷。” “溶月,陛下派来的教养嬷嬷遇刺,你准备一下,进宫请罪。”兰鈭看了看兰溶月,如今府中,麻烦事不断,柳雪柔中毒,若真有个万一,只怕兰若云的太子妃之位不保。 “是。” 兰溶月刚刚说完,兰若云便走了进来,兰溶月并不觉得意外,看来,季爲生已经做出了选择。 “若云,溶月不熟悉皇宫,你准备一下,随溶月一同进宫,切莫失礼。” 兰溶月见兰若云一身天水碧色长裙,盛装打扮,看来早就做不好了准备。 “是,父王。”兰若云上前给兰鈭行礼后道。 兰溶月岂会不明白,兰鈭的目的是让兰若云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进宫,毕竟兰鈭刚刚得罪了陛下,如今柳雪柔情况危急,还差天山雪莲作为药引,兰若云此次进宫的目的昭然若揭。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今日是柳家进宫请安的日子,其中自然还少不了柳言梦。 宫中哪位也该有所动作了。 正文 054 说话的艺术 皇宫之中 柳言梦冰上一舞,已然证实她就是巫族下一任的灵女,如今的局面柳嫣然十分为难,心中后悔让陛下赐婚。 未央宫内,柳嫣然遣开了侍奉之人,只留她和兰钰捷。 “母后,表妹的事情母后打算如何安排。”巫族灵女是东陵国的皇后,本是公认的秘密,如今更有传闻说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兰钰捷自然不会让柳言梦另嫁他人。 “皇儿,陛下赐婚,不容更改,言梦不会甘愿居于侧妃之位,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柳嫣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什么办法。” 兰钰捷表面上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太子,太子府中妾室都是兰嗣和柳嫣然所选,不像是贪恋女色之人,其实则不然,除了东宫妾室之外,兰钰捷还秘密圈养了一些美人,供他取乐。 “事到如今,唯有生米煮成熟饭,今日言梦会进宫请安,及时母后会安排好一切,你知道该如何做?”柳嫣然也是别无选择,如今宜早不宜晚。 若是让其他皇子惦记上柳言梦,事情就复杂了。 “孩儿明白,只是孩儿有些担心,表妹外柔内刚,只怕…”兰钰捷早就有娶柳言梦的意思,只是不知为何柳嫣然更看好兰若云,兰钰捷不好反抗,加上兰若云也算是个美人。 “不用担心,你只需告诉她,暂时先委屈她并许给她皇后之位,她自然会愿意的。” “多谢母后。”兰钰捷心中欢喜不已,却不敢表现出来。 柳嫣然不喜欢柳言梦是因为她看到柳言梦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面镜子,她能坐上皇后之位,用的手段并不光明磊落,若非如此,如今坐上皇后之位的便是娴贵妃了 午后,兰溶月和兰若云一同进宫,抵达宫门口的时候,恰巧碰到柳言梦的马车前脚进宫。 “小姐,宫中传来消息。”灵宓将刚刚送达的信件递给兰溶月,片刻后,兰溶月嘴角露出了一抹妖异冰冷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什么好消息。” “算是,今日似乎二皇子也在宫中,事情交给你办了。”兰溶月将信件递给灵宓。 “小姐的意思是将柳言梦送给二皇子?” 信件中无非写着柳嫣然打算设计柳言梦和兰钰捷之事,若是借此机会,让柳言梦和兰慎渂在一起,事情似乎会变得很有趣。 “嗯,太子也不能闲着,我的好姐姐不是进宫了吗?若是成全了她,她想必会很高兴的,在那之前让她服下育子丹,灵宓,这是你来粼城的首次任务,我很期待。” 兰若云一心想要早点成为太子妃,那么她就成全她。 兰溶月说话间,拿过灵宓手中的信件,纸张上瞬间染上了一层冰霜,冰霜碎裂,信件消失在灵宓的眼前,灵宓心中一冷,暗道,好厉害。 “是,主子。” 进宫后,新年沐休,半月内不会上朝,一行人直接前往了长宁殿,兰若云走在前面,兰溶月紧随其后。 兰溶月一袭淡紫色长裙,白色的披风,肤如凝脂,精致绝美的五官,淡粉色的红唇,相较于往日的妖异,如今平添了一抹冷清和尊贵。 看着不少人看向兰溶月,兰若云心中不满,可是依旧面带笑容,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进入长宁殿后,兰若云直接向兰嗣行礼请安,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臣女给陛下请安。” “溶月给陛下请安。” 兰溶月并未自称臣女,如今她是和苍暝国联姻之人,又的晏苍岚许以皇后之位,虽未及笄,以兰溶月如今的身份,面对兰鈭,按照规矩的确不能自称臣女。 “免礼。” 兰鈭看向两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兰溶月身上,心想,不愧是季小蝶的女儿,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如今未缪离开东陵国,正好趁机让人训练一下兰溶月,让兰溶月为他所用。 兰溶月看向兰嗣的脸色,的确不太好,药应该很药效才是,看来,这些天兰嗣收到的礼物将他气得不轻。 “给贵妃娘娘请安。”兰若云看向娴贵妃,随后请安道。 兰溶月只是行礼,并未问安。 “免礼。”娴贵妃一袭橘黄色宫装,尽显富贵优雅,虽然已经快四十岁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 “陛下,溶月此来,除了请安之外还要向陛下请罪。” “你何罪之有?说说看。” 兰嗣本以为兰鈭的目的是借助兰溶月的身份,请罪二字,让兰嗣略感意外。 “昨日府中突来此刻,行刺父王,逃走的途中刚好被惊醒的两位嬷嬷发现,嬷嬷当场殒命,父王受到惊讶,故此溶月现在才来告罪。” 兰溶月微微低头,有些话说的刚好就好。 对付多疑之人,说话要靠艺术。 正文 055 被当做棋子? 兰溶月的话,兰嗣的脸色微变,娴贵妃眼底闪过一抹不解,心中猜想,莫非兰鈭遇刺,陛下知晓其中缘由。娴贵妃不由得想起了前日兰鈭进宫触怒兰嗣一事,具体缘由,娴贵妃虽然在意,可却未曾查到丝毫。 论算计人心,兰溶月并不逊色于任何人,甚至胜过在场所有人,娴贵妃的变化兰溶月看在眼中。 “近来粼城不太平,万公公,传令御林军,加强粼城安防。” 兰嗣心想,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的,最重要的是那个秘密究竟是从谁口中泄露出去的,若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皇室内乱,想到此处,兰嗣神情冷了几分。 “陛下,臣妾昔日与溶月的母妃交好,今日臣妾难得见到溶月,想请溶月去宫中一叙,不知陛下可否恩准。”娴贵妃见兰嗣脸色变了,立即请辞。 娴贵妃嫁给兰嗣二十多年,相识更早,岂会不知晓兰嗣的脾气秉性。 “也好,昔日爱妃与蝶郡主交好,又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正好可以让月郡主陪陪爱妃。”兰嗣看向娴贵妃,他一直都找不到借口将兰溶月留在宫中,如今娴贵妃开口机会正好。 “臣妾多谢陛下。” 娴贵妃入宫多年,岂会看不出兰嗣的用意。对于娴贵妃而言,若是兰嗣想将兰溶月培养成细作,她此刻与兰溶月交好,昔日兰溶月也好为她所用。 若是她猜错了,兰溶月日后成为苍暝国的帝后,兰慎渂登基为帝,苍暝国和东陵国也好世代交好。 “溶月,皇宫的雪景独具一色,本宫带你四处走走,今夜就留在宫中,正好本宫也有些思念小蝶了。”得到兰嗣的应允,娴贵妃立即十分热情的挽着兰溶月的手道。 “陛下,溶月告退。” 兰溶月行礼后随娴贵妃一同离开。 “若云可还有事。” 想起兰鈭,兰嗣对兰若云顿时没有了好脸色。 “陛下,若云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能够恩准。” 兰若云跪下后,抬头看向兰嗣,眼底还有一丝泪花。 “说。” 兰若云将求天山雪莲一事告知了兰嗣,兰嗣神情难测。 “万公公,宫中库存中可还有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产自北齐国,东陵国并不多见,加之天山雪莲产量极少,就算是皇宫也甚少有库存。 “回陛下,如今宫中并无库存,不过北齐派人送来新年礼中包含天山雪莲,只是去年年底的雪格外大了些,延迟了送达的时间,最迟应该就这两日抵达。”万公公看着兰若云,略微苍白的小脸,心想,没想到兰若云竟有如此孝心,加上如今事情频发,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催促一下,加快行程。” “是,陛下。” “臣女多谢陛下。”兰若云神情尽是感激,心想,还好她求了陛下,若非今日柳言梦进宫她怕没有机会和柳嫣然说,也不会贸然求陛下。 得到兰嗣的应允,兰若云安心不少。 “去给皇后请安吧,她素来疼爱你。”兰嗣心中对柳雪柔中毒的事情十分在意,于是让兰溶月离开。 “臣女告退。” 兰若云离开后,兰嗣微微蹙眉。 “万公公,让林御医去给康瑞王妃检查一下,看看究竟中了什么毒。” “是,陛下。” 娴贵妃带着兰溶月抄小道来到了御花园,花园中,白雪皑皑,自成一景。 “溶月,眼前的景致你可喜欢?” “很美,白雪落四季常青的树枝上,自成一景,浑然天成。”兰溶月并未装傻,只有真正的傻子才会去装傻,毕竟,已经开始行动了,若她真装傻只会让人第一个怀疑她。 “说得好,今日和溶月一同再看眼前的景致,本宫也觉得好看多了。”娴贵妃莞尔一笑,笑容似乎发自内心。 兰溶月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溶月这些年你在寒山寺受委屈了,本宫想要相帮,只是王府的家事,本宫身居后宫,有心无力,如今看到溶月出落的倾城风华,本宫也就放心了。” 娴贵妃暗赞:好气度,好心性,不吭不卑,眼前的景致若是换做她人,只怕没有兰溶月这般平静,只可惜美人向来不长命,柳絮如此,季小蝶如此,只怕兰溶月…… “寒山寺很好,宁静致远。” “溶月如此赞赏寒山寺,本宫倒真想却瞧一瞧,只可惜入宫廷难,出宫廷更难。”娴贵妃看着兰溶月,眼前之人,让她想到了冰与火,明明看上去是一团火,靠近却才发现她寒冷如冰。 试探她吗?兰溶月神情上未曾表露丝毫,前世她可是千面杀手,若她要掩藏情绪,天下能察觉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陛下疼爱娘娘,若是娘娘想去祈福,陛下自会恩准。”兰溶月看向娴贵妃轻声道。其实,兰溶月的目光所及之处并非是娴贵妃,而是刚刚走进御花园站在不远处的灵宓,灵宓来了,看来事情办成了。 好戏,开始了。 正文 056 风云起,一箭双雕 娴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兰溶月分明从娴贵妃笑容中看到了野心。兰嗣宠爱兰慎渂和娴贵妃,可是却又防备着两人,这些年娴贵妃看似是后宫最得宠的人,实际上只怕并非如此,只是表面上的光鲜而已。 “寒山寺真是人杰地灵,当初皇儿和素华(素心)就是在寒山寺结识的,溶月居住在寒山寺多年,可曾有见过素华。” 兰溶月闻言,心想,莫非娴贵妃对素华(素心)起了疑心? “不曾,不瞒娘娘,那时溶月虽小可终究是个女儿身,若是直接住在寒山寺,未免会落人话柄,这些年来溶月一直住在寒山寺后山的小木屋中,方丈大师也只是每半月派人送些吃食上去。” 兰溶月知道她回粼城闹出的动静,一定会有人去查寒山寺,怀疑又能如何,没有证据就算有猜测却也无人敢乱说什么。 娴贵妃没想到兰溶月口风如此紧,丝毫不漏,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一个公公模样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走过来,打算了娴贵妃的思绪。 “启禀贵妃娘娘,出…”公公看了兰溶月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神情显得格外焦急。 兰溶月见状,立即后退了几步。 “娘娘,出事了,二殿下和柳大小姐在明玉阁出事了。”公公的汇报,娴贵妃岂会不明白出事二字的含意,眼底闪过片刻焦急,很快就压制情绪,冷静下来。 “翠浓,带溶月四处看看,本宫有要是处理。”娴贵妃冷静的对不远处的丫鬟吩咐道。 “是,娘娘。” 吩咐后,娴贵妃急匆匆的离开。 娴贵妃离开后,灵宓也走到了兰溶月的身边,灵宓靠近,翠浓才发觉灵宓的存在,心中却又觉得灵宓似乎一直都在。 明明长着一张清丽的容颜,为何存在感这么低,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见过郡主。”翠浓立即上前向兰溶月请安道。 “免礼。” “郡主可要四处看看。” 翠浓是娴贵妃的心腹,娴贵妃想要兰溶月为她所用,就算兰慎渂出事,娴贵妃也不敢怠慢兰溶月。只是娴贵妃的这份冷静反而让兰溶月更为在意了。 “有些累了,去准备点茶点过来。” “是。” 翠绿立即领命离开。 翠浓离开的时候,灵宓做了一个特别的手势。 “小姐,我们现在可要去看戏。”周边无人,灵宓有些急促的建议道。 “不急,慢慢走过去。” 如今明玉阁中正热闹,兰溶月对只身裸体没什么兴趣。 “小姐…” 一路上,灵宓见兰溶月一句话都不说,步伐极慢,似乎在思虑着些什么。 “吩咐下去,小心娴贵妃,若非特殊情况,暂且不要与娴贵妃有任何接触,原本的人传达‘静默’指令。”兰溶月要动的人是柳嫣然,至于娴贵妃,兰溶月一直觉得娴贵妃有些手段,可是娴贵妃今日的冷静却让她甚为在意。 心中想起二十多年前粼城的传言,当年兰嗣娶柳嫣然之后,娴贵妃曾一度不愿意进宫,后来若非兰嗣下旨,娴贵妃未必会进宫,如今虽然是时过境迁她却突然想了起来,如今想想后宫之中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是。” 灵宓没有询问其中缘由,直接领命。 与此同时,明玉阁。 柳嫣然和娴贵妃几乎同一时间赶到,心想,娴贵妃怎么来了。不远处两间屋内传出暧昧的声音,柳嫣然眉头紧蹙,心知事情出了变故。 柳嫣然看了一眼身侧的王嬷嬷一眼,王嬷嬷眼底闪过一抹不明,她明明早就安排好一切,明玉阁内今日不应该出现他人才是。 正在柳嫣然和娴贵妃僵持之际,兰嗣急匆匆赶来。 “万公公,让人将门撞开。” 今日才大年初三,竟然有人在宫中行这等下作之事,加上兰嗣心情本来就不好,更是不能容忍。柳嫣然和娴贵妃想要阻止,可看到兰嗣的神情,便没有了阻止的勇气。 早前兰溶月的话触怒了兰嗣,眼下又发生这等事,兰嗣怒不可揭。 万公公微微低头,不敢看柳嫣然和娴贵妃的眼睛,直接吩咐身后的小公公将门撞开。 自兰嗣登基之日起,万公公就跟在兰嗣的身边,二十多年来见惯了宫中各种肮脏之事,只是今日的这一幕让万公公心中彷徨,心想,只怕要变天了。 门被撞开,寒冷的空气进入屋内,原本正在失去自己意志,欢爱的人瞬间醒过来。 寒风让柳言梦清醒过来,看清兰慎渂之后,柳言梦立即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另一间房内,传来兰若云的尖叫。 明玉阁不远处,兰溶月听到尖叫,轻轻摇头。 正文 057 圣断,局乱 兰嗣走进去,相邻年纪房间,一边是兰慎渂和柳言梦,一边是兰钰捷和兰若云,兰嗣眉头紧蹙看向柳嫣然和娴贵妃。后宫从不缺乏算计,今日之事,太过,究竟是谁所为?还是两人都有份。 “王嬷嬷,去照顾兰若云。”事到如今柳嫣然不得不做出选择,今日之后,柳言梦注定不能成为太子侧妃,柳嫣然选择舍弃柳言梦。 兰溶月走进来,刚好听到柳嫣然的话。 心想,柳嫣然果然是一个果断狠辣之人,若无意外的话,柳嫣然势必会要除掉柳言梦,不过如今兰溶月对柳言梦的安全反而不担心了,娴贵妃是一个极具野心之人,她虽然讨厌柳家人,可是巫山灵女这个称呼对于娴贵妃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娴贵妃也随即示意身边的人去照顾柳言梦,心情复杂。赵素华是闻名东陵的女诸葛,柳言梦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娴贵妃最害怕的就是兰慎渂还未坐上该坐的位置,后院就先乱了。 “陛下,今日之事是臣妾教导无方,请陛下责罚。”娴贵妃立即上前请罪。 “陛下,臣妾治理后宫不严,请陛下责罚。”柳嫣然也同时请罪。 兰嗣看着两人,脸上带着丝丝冷意,兰嗣心中清楚,今日只是定是冲着柳言梦来的,他还没死,他的好皇儿就打上了皇位的注意。 得巫山灵女者得天下,因为这个传闻,东陵国皇后世代都是巫山之人,如今巫族已灭,何来灵女。 纵使柳言梦是巫山灵女又如何? “万公公,最近可有什么好日子。”兰嗣并未理会柳嫣然和娴贵妃而是向万公公询问道。 “正月十八。”宜嫁娶,三个字万公公并未说出来,跟在兰嗣身边多年,岂会不了解兰嗣的心思。 万公公知兰嗣不悦,微微低头。 “传旨,太子和若云郡主,正月十八大婚,封二皇子为文王,柳言梦为侧妃,正月十八入王府。”兰嗣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所有人的心头。 太子大婚,是大事,理应七国来贺,如今突然拟定成亲之日,无疑是不给礼兰钰捷面子,兰慎渂封王,看似是喜事,实则为了架空兰慎渂手中的权力,王权和皇权的差距很大,让柳言梦同日入府,无疑是丝毫不给柳言梦和兰若云面子。 两道圣旨,打了两个最得势皇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奴遵旨。” 兰嗣一锤定音,眼前事实以及说明一切,众人无从反驳,柳嫣然心中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今日设计柳言梦,如今硬生生的将柳言梦推给兰慎渂。柳家老太爷虽然还活着,可柳家的当家如今是柳言梦的父亲,若即时柳家支持兰慎渂,她就得不偿失了,看来她还得费些工夫拉拢柳家才行。 兰嗣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自己,恰巧看到了兰溶月。 “溶月,随朕来。” “是,陛下。” 兰溶月跟在兰嗣身后,从头到尾,兰嗣一言不发。 七国之君中,论狠毒,兰嗣位居首位,论皇者之心,晏苍岚位居首位,晏苍岚虽然嗜血却绝非弑杀之人,他所杀都是该杀之人,只是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手段而已。 兰嗣今日此举,无疑是在告诉兰钰捷、兰慎渂、柳嫣然以及娴贵妃,他还活着,让他们看清自己的位置。 看来,皇位之争,演变的不够激烈,她还得下些功夫才行。 太子大婚,七国不来贺怎么可以呢? 不知不觉,兰溶月跟随兰嗣来到了棠梨宫。 “臣妾给陛下请安。”静妃一身深蓝色宫装,发饰极简,脸上没有讨好的笑容去,却让人觉得舒适。 “免礼。” 兰嗣见到静妃,神色好了许多。 “溶月给静妃娘娘请安。” 宫中还真是藏龙卧虎,静妃,进宫十五年,宰辅之女,膝下无子无女。宫中嫔妃,生不下儿女的大有人在,静妃就是其中之一。 静妃虽是宰辅之女,能在宫中活下去,也非泛泛之辈。 “原来是溶月,以后无须多礼。” 静妃上前,扶起兰溶月,笑容中有着几分难得的温柔。 兰溶月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做任何回答,静妃端起桌上的药盅递给兰嗣。 “陛下。” 兰嗣接过药盅,一口饮尽。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兰嗣细想,这几日他已经收到了好几份特别的礼物,都是冲着他的病来的,以鬼医的脾气,若他要泄露,只怕粼城人尽皆知了,若不是鬼医,又是何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若是让人知道他一个帝王得了那种脏病,只怕他会受尽天下人嘲笑。 想到此处,兰嗣眼底闪过寒意。 正文 058 溶月,我想见你 静妃进宫十多年又岂会好不了解后宫之中何为生存之道,静妃未曾作答,只是微微摇头。 “罢了。” 兰嗣只告诉静妃药是用来调理身体之用,静妃向来安分,不懂药理,而且他在静妃身边安排了人,消息应该不是从这里走漏出去的。 “溶月及笄之后,你便要前往苍暝国和亲,静妃你出生书香世家,才华绝佳,自今日起溶月留在宫中,有你教导,若无事不得私自离宫。” 眼下明面上苍暝国无人在粼城,兰嗣有此安排并不意外,若没有刚刚的事情,兰嗣一定会将她交给娴贵妃,如今交给静妃,有平息柳嫣然和娴贵妃之意,从入宫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 静妃的父亲宰辅周安是兰嗣的心腹,兰嗣虽不宠爱静妃却信任静妃。 “溶月遵旨。” 兰嗣和静妃闲聊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棠梨宫。 “溶月,随我来。” 静妃看向兰溶月,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并未自称本宫,兰溶月是一品郡主,论品阶在静妃之上,只是碍于是帝王妃嫔,故此才未曾按品阶向兰溶月请安。 “好。” “棠梨宫距离御书房和长宁殿远了些,不过却是除了未央宫之外后宫最大的宫殿,距离文澜阁也很近,溶月可喜欢古籍。” 静妃的声音很温和,逐一给兰溶月介绍,似乎是真心的教导兰溶月。 “娘娘,此次溶液只带了一名婢女入宫,不知能否请娘娘派人去王府通知一声,让毓嬷嬷和九儿进宫,对了,溶月还有一个护卫是毓嬷嬷的孙子叫無戾,不知娘娘能否安排一下。” 棠梨宫西北角一墙之隔便是文澜阁,后宫无男子,若是居住在文澜阁后面侍卫居住的院子却是可以的。兰嗣既然要将她留在宫中,带四个人入宫而已,兰嗣想必不会介意。 “好,我这就安排,不过侍卫的事情还需请示陛下。”静妃看着兰溶月,京城各家千金她也见过很多,兰溶月是最特别的,眼下情况,不仅随遇而安却还想将信任的人带入宫中。 静妃有些看不懂兰溶月,以兰溶月的聪慧应该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在宫中住上半年,待和亲之时就算兰溶月不是细作,只怕以苍暝帝君嗜血的本性也断然不会信任兰溶月。 静妃知晓自己的身份,心中所想,自然不会说出来。 “多谢娘娘。” 就这样兰溶月就在棠梨宫中安顿一下,康瑞王府倒是丝毫未曾在意兰溶月的死活,全力着手准备兰若云的婚礼。 那日之事兰嗣虽有心掩盖但依旧未能堵住悠悠众口,消息不胫而走。 十日转瞬即逝。 兰嗣给兰溶月安排了各种课程,甚至给了兰溶月进入文澜阁的全力,一时间,兰溶月备受恩宠。 月黑风高,一道白影,潜入兰溶月的闺房。 兰溶月微微抬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潜入的晏苍岚。 “还没走?” 晏苍岚毫不客气直接在兰溶月的对面坐下。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好像没有惹到他。 “皇后在哪里,朕就在哪里。” 这个小女人都进宫十天了,一点消息都没传给他,如今粼城中谣言四起,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倒好,没事去文澜阁翻阅古籍,接受洗脑,安稳度日。 “你来,莫非是怕我被人洗脑了?” 兰溶月放下手中的医书,看向晏苍岚,十多天他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冰花莲和无根之酒虽压制了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不过对晏苍岚的影响很大,一旦动内力就会提早蛊毒发作的时间,潜入宫中,他还真不怕死。 “这点我不担心,我的皇后岂会轻易别人洗脑。” 晏苍岚绝世容颜上,嘴角微微上扬。 她真能被人洗脑就不是兰溶月了。 “那你来所为何事?” “只是单纯的来看看我的皇后。” 晏苍岚有一个皇后,兰溶月眉头微蹙,几天不见,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帝君怎么变成一个痞子了,什么叫做他的皇后,她可没打算嫁给他。 “人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对于兰溶月的逐客令,晏苍岚不悦,他不惜闯宫来看她,她怎么一点感动都没有。 “溶月…” 晏苍岚语气颇为无奈,放眼天下,能让他觉得无奈的也只有眼前之人,他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兴趣吗?如今好像不单是兴趣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做出闯宫这种鲁莽的行为。 “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溶月,我想见你就来了。” 不知从何说起,理不清自己的心绪,他便只能实话实说了。 兰溶月心底惊讶,看向晏苍岚,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明明最擅长观心,为何对他,她没有把握。 东陵国皇宫,他想来,便来了,何等任性,任性是建立在强大的势力和实力上的,晏苍岚都具备了。 正文 059 值得吗? 兰溶月迟迟不语,晏苍岚静静的看着兰溶月,现在的她是最真实的,这种感觉很好,若非碍于前些日子粼城戒备森严,皇宫更是严密,他早就闯进来了。 “我记得你曾夜闯文澜阁,你想找的是什么?” 那夜,他偷听了她唱歌,也是那夜,文澜阁的侍卫被屠杀殆尽,进宫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数次出入文澜阁,只是文澜阁藏书不少于十万册,没有线索根本无法确认他在找的是什么。 “溶月想知道吗?” 自始至终,晏苍岚目光未曾离开兰溶月,好在兰溶月早就习惯了众人的目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若是…”兰溶月还未说完,晏苍岚突然起身打算了兰溶月的话,晏苍岚正要离去,兰溶月伸手拉住了晏苍岚的衣袖,“这里是皇宫,外面自然会有人来处理,你若出去会变得更麻烦。” 晏苍岚停下脚步,今天有些不像他,竟然有些失去了理智。 兰溶月松开晏苍岚的衣袖,手还未收回去就被晏苍岚握住了。晏苍岚第一个感觉是兰溶月的手好冰却很柔然,很舒服,这就是女子的手吗?他是第一次握住一个女子的手,很舒服,他不想松开,便没有松开。 兰溶月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握的很紧,无法挣脱。 “疼,先松开。” 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心想,他吃错药了。 兰溶月可不会认为他真的会对她动心。 晏苍岚并未放开只是微微松了稍许,不让兰溶月挣脱开,直接坐到兰溶月的身侧。 “很漂亮的手,适合做执棋之人,溶月,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手,白皙如雪,十指纤纤,很美。 “不记得了,不过你的手也很适合做执棋之人,手握黑子,一定很漂亮。” 他说,她的手很漂亮,在她看来他的手也很漂亮,若是在曾经的那个世界,他的手适合在钢琴键盘上飞舞,这双手杀人无数,沾满鲜血,却白洁无暇。 “我执黑棋,溶月执白棋,可好?”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手,她的手比他的白几分,他却越来越不想松开了,“溶月还记得西山之行时,我曾说过让你做执棋之人,这话我永远不收回。” 晏苍岚明白,眼下是兰溶月布下的棋局,他不打算干预,当然,事情是有条件的,在兰溶月什么安全无忧的情况下他不会干预。 “我记得,不过,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他怎么抓住她的手还上瘾了,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怎么看她都像是被一个无赖给缠上了。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晏苍岚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云天国太子云渊明日抵达,诸国来使不日也将抵达,苍暝国的仪仗队在路上出了点意外,估计最早三日后才能抵达,溶月,这几日我无法进宫来看你,凡事小心,还有,无论你想做什么,但有一点你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 晏苍岚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惊讶,嘴角扬起了笑容,正是因为他都觉得惊讶了,这才是他的真心。 溶月,你逃不掉的。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似乎觉得这些话不应该出自于他之口。 “晏苍岚,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一个无心之人,注定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到最后你或许什么都得不到,这样做,值得吗?” 兰溶月眼中,眼前之人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重承诺的君子,他说的话不像是谎言,若真如此,这一切值得吗? 值得吗?他也不知道,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有衡量其价值,只是他愿意这么做,仅此而已。 “不是值得与不值得,而是愿不愿意,若是你,我愿意。” 兰溶月觉得这人执拗的说不通,于是岔开了话题。 “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现在可以松开了吧。” 兰溶月岔开话题,晏苍岚也不打算继续逼迫兰溶月,他不急,她还未及笄。 若是兰溶月知道晏苍岚的真实想法,真的会忍不住感叹这个人的耐心真的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 毕竟距离兰溶月及笄不足半年了。 “一本旧书,东陵国过成立之初,曾攻打东陵国以南的苗族,史书和野史虽无记载,具体理由不得而知,我要找的那本书出自于苗族,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晏苍岚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的手,她的手似乎怎么都捂不热。 “我会帮你,不过不确定能否找到。” 打斗结束,夜间又恢复了平静,晏苍岚见兰溶月有些困了,不舍的离开。 晏苍岚离开后,九儿和灵宓松了一口气。 正文 060 兰姌邀请 毓嬷嬷本是江湖儿女,不像是普通内宅嬷嬷重男女之防,昨夜兰溶月留一个陌生男子在房中逗留了两个时辰,毓嬷嬷心中十分在意,若是兰溶月身边的人倒也无妨,昨日哪位显然不是。 “郡主,宫中人多口杂,凡事还是要多加注意些。”毓嬷嬷犹豫了许久,委婉说道。 “嗯。”兰溶月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正将早膳端上来的九儿,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九儿,昨夜的刺客有线索了吗?” “有一部分是绝煞楼的人,来宫中随便闹一下,另一部分死士暂且不知道来路,估计是冲着小姐来的。”宫中之事,只有御林军处理,九儿抓了一人,本想问出些线索,没想到还未等她开口,那人就自尽了。 “死士暂且不用理会,绝煞楼的这是第几批了。” 兰溶月没想到煞冥还是守信之人,宫中这些天可没少被绝煞楼的人弄得天翻地覆,最重要的是煞冥没有派出绝煞楼武功最高的,而是派出最会逃的,打不过就跑。 “昨夜是第五批了,小姐,根据目前的推测看来,煞冥应该只知道买主在宫中,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绝煞楼再试探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线索,要不下一次绝煞楼的人再来之际,我们留下些线索,也好让绝煞楼有迹可循。” 九儿看不透兰溶月真正的用意,请绝煞楼刺杀兰溶月的人,虽无证据,应该也瞒不过兰溶月,只是为何要让绝煞楼横插一手,如今事情变得是越来越复杂了。 越是复杂,兰溶月就越是耗费心神,九儿不想兰溶月操劳过度。 “不妥,那人做事不留线索,只怕买凶杀人之人早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若那么做的话,反倒我们会露出破绽,你让無戾拿一万两银票给煞冥,让他派人刺杀云渊。” 云天国野心勃勃,东陵国又位居七国正中间,土地富饶,却因地势险要,诸国多次攻打无果,云天国有一统天下之心,东陵国是云天国必取之地,只是十多年前,忠勇侯领兵交战,云天国战败,因此签下了停战协议。 云天国如今帝君无野心,这些年边境算不上太平,这几年更甚,云渊却不是一个无野心之人,这几年心腹没少在边境活动。 “根据资料,云渊功夫不错,他身边还有天机榜排名第十的柳辰飞,只怕煞冥不会接这单,而且此事若是让绝煞楼出手,一旦失败,只怕云渊会怀疑到小姐。” 兰溶月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毓嬷嬷熬的粥,满意的点了点头。 “煞冥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亲自动手的,给他一万两,他会明白我的意思,若无意外,拿到钱之后,他应该暂时会离开粼城。” 云渊绝对不会想到,刺杀他的杀手会是另一个杀手所请,煞冥熟悉门道,不会暴漏自己。 兰溶月刚用过早膳,静妃身边的如意就走了进来。 如意走到兰溶月身边,行礼后道,“见过郡主。” “免礼。” “郡主,娘娘有请。” 兰溶月换了一身宫装后,随如意一同来到了棠梨宫的正殿,大殿内,静妃已经早早在等候了。 “溶月见过娘娘。”兰溶月问候,却并未行礼。 “溶月,今日是长公主生辰,长公主一早请你去落霞宫,本不想打扰你,只是长公主派人来了两次,实在无法拒绝。”静妃神情中略带为难,她虽然是四妃之一,奉命教导兰溶月,兰姌相邀理由充分,她无法拒绝,如今各国使臣到来,朝务繁忙,静妃也无法去求见兰嗣。 “多谢娘娘,长公主生辰,溶月理应前去道贺。” 兰姌对她出手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柳嫣然准备兰钰捷大婚,没有功夫理会兰姌的小动作,兰姌就按耐不住了。 她正愁近来宫中太静了,她正愁不知道该拿谁开刀,没想到兰姌就送上门来了。 “如意,你随月郡主一同前去,若有事立即来报。” 静妃身居后宫多年,岂会不知道皇后的手段狠毒,兰姌虽不如柳嫣然行事毫无破绽,却继承了柳嫣然狠毒的性子,那日宴请未缪,兰姌出丑,当日兰溶月也正好在,只怕兰姌不会放过兰溶月。 兰溶月是陛下交给她照拂之人,静妃自然害怕兰溶月出事。 “是,娘娘。” 如意知道去落霞宫就是一个苦差,需得事事小心谨慎。 “九儿,去将毓嬷嬷绣的香囊拿过来。” 兰姌生辰,她自然应该送上一份好礼,方才不辜负了兰姌的一番心意。 正文 061 送礼 兰姌不仅是东陵国的长公主还是嫡公主,又逢新年之初,兰姌虽及笄一年却并未议亲,足以见得兰嗣对其疼爱有加,只是今年生辰恰逢太子即将大婚,生辰办得简单了些,邀请的人也不多。 “郡主,只送香囊是不是显得太寒酸了些。” 兰溶月不喜配饰,毓嬷嬷绣的香囊也只是随便绣绣打发时间而已,若是放在王府内宅还算是精品,用来做兰姌的生辰贺礼的确显得太过于寒酸了,最重要的花色是一朵红牡丹,毓嬷嬷心想,九儿肯定是故意的。 “嬷嬷,我们又不是真心来给她过生辰的,这个正好。”兰溶月拿过九儿手中的香囊,香囊上绣的是牡丹,牡丹代表富贵,可是若放在兰姌的身上,兰溶月想起了千娇阁的珍娘。 “小姐,这个花色?” 灵宓看着兰溶月手中的香囊,怎么看和珍娘平日带的那朵花那么像呢? “走吧。” 初春季节,大学刚刚融化,天气寒冷,落霞宫内,兰花盛开,整个宫殿散发着兰花的香味。 落霞宫内,兰姌一身淡粉色长裙,整个人看上去娇艳如花。 兰溶月姗姗来迟,一袭淡紫色长裙,发冠将长发束起,精致绝美的容颜上不曾有丝毫的脂粉气,缓缓走进,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目光中有嫉妒,有愤恨,还有幸灾乐祸。 “见过长公主,祝长公主17岁生辰快乐,礼薄了些,还请长公主不要介意。” 兰溶月的话,兰姌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今日她邀请兰溶月,本来就是想让兰溶月出丑,没想到兰溶月一来先是提及她的年龄,再是送上绣着大红牡丹的香囊,四周各家千金见状顿时低头,不敢出声。 绣着牡丹话的香囊,此刻格外碍眼。 “月郡主一直居于寺庙,不久之后就要前往苍暝国和亲,本宫觉得月郡主应该多见见世面,免得即时丢东陵国的脸,只是这个香囊与月郡主正配,本宫就不夺人所好了。” 兰溶月不得不说兰姌虽然脑子一般,终究是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还不算太蠢。 “长公主客气了,牡丹乃是花中富贵,溶月自小在寺庙长大,若真要以花比喻溶月的话,顶多也就是一朵腊梅而已。” 兰姌心想,这些天她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倒是长了一张利嘴,再配上一张倾世容颜,兰姌恨不得毁了兰溶月。 “郡主此言,何以见得?”未等兰溶月开口,柳言梦站了出来。 “生命力强。” 兰溶月看向柳言梦,柳言梦从小与兰若云竞争,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被算计,一定小轿人文王府,她本应该是一国之母才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此刻柳言梦心中恨毒了那个算计她的人。 “郡主真是幽默。” 兰溶月直言,柳言梦有些无从应对,兰溶月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后者几率为大,身为女子,兰溶月似乎从不在意自己的声誉,还是不想去和亲,便破罐子破摔。 柳言梦看向兰溶月的目光中多了些许迷茫。 “柳小姐客气了,那日柳小姐冰上一舞,真是让人间失色。” 兰溶月话题急转直下,让人弄不起兰溶月到底想说什么? 各家千金看着兰溶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柳言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愤怒不已,若无冰上一舞,或许她还不至于被人算计。 “长公主,溶月知道自己手艺不太好,还请长公主不好嫌弃。”兰溶月将兰姌迟迟没有接过香囊,继续说道。 “不用了,月郡主的心意本宫收到了。” “原来公主是觉得礼轻了。”兰溶月嘴角神秘一笑,“九儿,拿银票来。” 对于兰溶月突如其来的话,九儿直接将袖中一万两的银票递给了兰溶月,灵宓看清面值后,痛心疾首,那可是一万两,好多钱。 “长公主,一万两应该够买好多礼物的。”兰溶月表情十分纠结,从兰溶月的脸色各家千金看到了心疼,将银票放入香囊中,直接塞入兰姌的怀中,还不忘后退两步。 “兰溶月,你是来闹场的吗?”兰姌气急,她本想将香囊还给兰溶月,奈何兰溶月退了好远,不得已兰姌只好将手中的香囊丢给身后的宫女。 兰溶月一脸无辜的看向众人,神情仿佛再说,我没闹。 “我有闹吗?” 眼底一丝妖异的气息,泄露了兰溶月真正的心思,又放佛再说,我就是来闹的,你又能如何? 正文 062 杀意 粼城外三十里,云渊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十多年前若非忠勇侯季无名挡住了云天国的大军,如今这大好河山就是云天国之物。 当年云颢御驾亲征,奈何被季无名所擒,立下协议,十五年不得来犯东陵,季无名虽死,云颢作为皇帝却不能违背当年的协议,否则会让云天国百姓无法信服,再过一年就满十五年了。 十五年后,他必当领兵前来,一雪前耻。 “殿下,刚刚传来消息,今日是东陵国长公主兰姌生辰,可否要加快速度。”柳辰飞对坐在马车内的云渊道。 “不用,可否有晏苍岚的消息。” 七国之中,云渊最在意的就是晏苍岚,苍暝与东陵联姻,晏苍岚未来的皇后只是康瑞王府一个在庙堂长大的郡主,以晏苍岚的脾气,那个叫兰溶月的女子应该必死无疑才是,意外的是未缪来东陵,亲自认下了兰溶月的身份,从这点上看晏苍岚似乎对兰溶月很满意。 云渊却知道,晏苍岚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 晏苍岚所图才是云渊最在意的。 “苍暝传来消息,只知晏苍岚离开苍暝国,车驾途中遇袭,晏苍岚似乎并不在车驾中,目前下落不明。”柳辰飞曾亲自到访过苍暝国,晏苍岚身边高手无数,以他之力竟然无法潜入宫中,晏苍岚此人深不可测,若争夺天下,晏苍岚定是云渊最大的敌人。 “只怕他早就到粼城了。” 云渊和晏苍岚有着同样的野心,都想一统天下,东陵国位于七国正中间,是兵家必取之地。 柳辰飞刚想说什么,十多个黑衣杀手冲上来,柳辰飞站在马车外,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很快,杀手被诛杀,只留领头的一人,空气中留下浓浓的血腥味。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柳辰飞看着身着黑衣的杀手,功夫太差。究竟是谁明知道他侍奉在云渊身侧,却还请了这些不入流的杀手。 “饶命,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留下一千两银票,让我们兄弟动手杀马车上有这个标志的人,我也不知道卖主是什么人。”杀手声音颤抖,不敢直视柳辰飞。 “将人放了。”云渊身侧的丫鬟拨开轿帘,云渊看了看杀手,随后对柳辰飞吩咐道。 “是。” 柳辰飞放人,随后让暗卫悄悄跟上去。 “殿下,此举只怕是试探,粼城中定有人对殿下不利。” 杀手水平太次,柳辰飞和云渊都分不清这次杀手出手的真正目的,若是要试探,也不会找这个水平的杀手,究竟是谁,以一千两买他的命。 “加快行程。” 无论杀手的功夫是否高强,云渊已经明白,此来粼城,十分凶险。 “是。” 城外别庄,两刻钟后,晏苍岚也得知云渊遇刺的消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主子,究竟是什么要买云渊的性命,是找错人还是找错杀手了?”夜魑心中最大的感受就是此次行刺的对象弄错了人,一千两银子买下云天国太子的性命,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些。 “依我看来,他的性命还不值一千两,让人将此事宣扬出去。” “是。” 夜魑心想,主子行事一向难测,不过将此事宣扬出去,云渊的脸的确挂不住。 “一个时辰之后,我要让整个粼城的人都知道,云渊的命只值一千两。”晏苍岚想着云渊的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属下明白。” 夜魑心中不明,心想,云渊怎么还没进粼城就得罪主子了,看来云渊此次来东陵定会吃不少苦头。 “主子,外面风大,主子如今身体不宜吹风。” 司清走上前,将披风递给晏苍岚,晏苍岚向来不喜女子靠近,身边伺候的一应全是男子。 晏苍岚并未接过司清手中的披风,转身走进房中。 看来,他得让仪仗队加快脚步才行。 与此同时,皇宫内,柳嫣然的出现化解了尴尬。 “溶月,有空多来未央宫走走,读书识字固然重要,这为人处世也得好好学学,毕竟它日你也要母仪天下。” 柳嫣然言下之意,兰溶月不识字,不懂礼仪。 “皇后娘娘说的是,溶月原想送一个香囊,以表心意,未曾想礼太轻,早知道溶月应该悄悄将银票放入香囊内,也不至于闹出这等乌龙,还请娘娘恕罪。” 柳嫣然看着兰溶月,她这哪是请罪,分明在说兰姌贪财,却又不想让人知道。 好,很好,她原本还不在乎兰溶月,如今看来,兰溶月是不可用了,唯有早日除之才是上策。 正文 063 计,人心 柳嫣然眼底透着淡淡的冷意,心想,好凌厉的一张嘴。本以为兰溶月在庙堂长大,不足为惧,加之兰溶月进宫十来天,没有任何动作,看上去就像是认命了一般,如今看来她还真小看了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 “溶月的一番心意,姌儿你就收下吧。” 兰姌心中气的不行,碍于场合,不得不说出大度的话。 “月郡主,多谢了。” “长公主不嫌礼物太俗,溶月就放心了。” 兰溶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看向柳嫣然和兰姌,仿佛刚刚被二人欺负过一般。 小小年纪,喜怒不形于色,柳嫣然可不会以为兰溶月是真的害怕,她倒要看看兰溶月仗着苍暝国未来皇后的身份能作威作福到几时,等晏苍岚来了之后,兰溶月这个皇后之位怕就保不住了。 柳嫣然不知,晏苍岚是真的很满意兰溶月这个皇后,相反不满的人是兰溶月。 “姌儿,好好好招待。” 柳嫣然忙着筹备太子大婚,吩咐后便起身离开。 众人起身恭送柳嫣然,兰溶月看着柳嫣然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笑容。因为得罪了柳嫣然和兰姌,兰溶月身边无人靠近,不过对兰溶月而言也算是落得清闲。 兰溶月悄悄离开的落霞宫,柳言梦见兰溶月鬼鬼祟祟,悄悄跟了上去。 “王嬷嬷,替我求求娘娘,好好照顾我的家人。”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女子,跪在柳嫣然贴身嬷嬷,王嬷嬷跟前求情道。 “你放心,事成之后娘娘绝不会亏待你的家人。”王嬷嬷想要扶起宫女,宫女拒绝了。 “王嬷嬷,奴婢有一事不明,临死前还希望王嬷嬷能够告知奴婢,也好让奴婢不带着疑惑丢了性命。”宫女眼底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说,她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说吧。” “为何一定要柳小姐死。” 宫女的话,王嬷嬷深深叹了一口气,“哎…”神情也沉重了几分,“不能为己所用,决不能为他人所用。” “奴婢明白了。” 宫女起身,悄悄从后门离宫,宫女离开后,王嬷嬷也从角门离开院子。 柳言梦整个人处于惊讶中,不曾回过神来。 “柳小姐跟踪我过来,我送柳小姐一出戏,这出戏柳小姐可满意。”兰溶月站在柳言梦的身后。 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柳言梦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来,心中的惊讶不比得知柳嫣然要除掉她的惊讶小,她一直觉得兰溶月不简单,那日西山行宫,冰上一舞,她自认为跳不出兰溶月的韵味和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 “郡主好算计。” 柳言梦盯着兰溶月的眼睛,似乎想从兰溶月的身上看到破绽,可是,她失望了,兰溶月的神情平静如水,绝美的脸蛋虽略显稚嫩却依旧难掩倾城之色,幽暗的双眸,寒冷如冰,让人不寒而栗。 柳言梦直觉,兰溶月很可怕。 “我以为柳小姐会很满意我的安排。” 兰溶月从柳言梦眼底看到了不甘,柳言梦很聪明却很自负,前世今生,她比柳言梦多活了那么多年,岂会看不透柳言梦的那点小心思。 看到柳言梦眼底的不敢,兰溶月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确很满意,不过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我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怎么办,我若是你就不会坐以待毙,对你而言,入文王府或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众多皇子中,二皇子最先封王,加之文王妃的身份背景都不如你。” 柳言梦心跳加快许多,女子失身,她除了嫁给兰慎渂别无选择,兰溶月是来嘲笑她的吗?还是另有目的。 柳言梦虽不知道兰溶月的目的是什么,却不想进入兰溶月的圈套中。 “没想到郡主会愿意给文王当说客。” “说客,你想太多了,我和文王不熟,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东陵国自古传统,巫族灵女为后,只可惜你现在还看不清是谁设计了你,我真替你不值,你知道为何你不是太子妃吗?” “为什么?”这个问题对于柳言梦而言,也是一直没有想明白的。 “因为你和皇后太像了,今时今日,你们立场对调,也是这样的结果。” 柳言梦眼神呆呆的看着兰溶月,兰溶月的话在柳言梦的心中,宛若魔咒,无法散去。 兰溶月轻蔑又怜惜的看了柳言梦一眼,转身离开。 柳言梦不知道,兰溶月只是准备了一盏油灯,静静的等待有人打破油灯,点燃大火,燃尽一切。 正文 064 若无爱,就要权 兰溶月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柳言梦已经忘记了兰溶月的存在,脑海中回忆起那日的场景,一幕一幕如同鬼魅让她觉得心惊,她无法确定究竟是谁要害她。 “小姐,柳言梦会上当吗?” 灵宓早已经换身了一身普通的绿色纱裙,回到了兰溶月身边。 “算不上上当,那日的确是柳嫣然设计了她。”兰溶月直接将她让灵宓掉包的事情给忽略了。做了坏事还不觉得是错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显然兰溶月就是这种人。 兰溶月的嘴角染上了一抹神秘却又带着几分妖异残忍的笑容。 兰溶月离开不久,兰钰捷找到了柳言梦。 “表妹,你脸色不好,要不我叫御医给你看看。” 兰钰捷眼底满是关怀的神情,柳言梦却从兰钰捷眼底最深处看到了算计,柳言梦心底露出一抹冷笑,兰溶月说的没错,她和柳嫣然的确是太像了,为了那个地位,都可以不择手段,那日在未央宫,她隐约察觉到了柳嫣然的算计,只可惜她没有想到柳嫣然竟然将她送入他人的床榻,还是兰钰捷最大敌手的床榻。 柳嫣然你好狠。 “多谢太子殿下关怀,臣女没事。”柳言梦言语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表妹,我对你是真心,从未改变过,我知道你不想嫁二皇弟,我会安排人送你离开粼城,待我登基之日,定当迎娶你为后。” 如今兰嗣身体康健,登基之日,何其遥远,加之兰钰捷的眼底的厌恶,柳言梦心知肚明,兰钰捷此举只是不让她这个巫族灵女嫁给其他皇子而已。 “太子殿下,若臣女不是巫族灵女,殿下可还愿意如此对待臣女。” 柳言梦心底触动,她除了想要当上皇后之外,还是从心底爱慕兰钰捷,兰钰捷虽比她大将近十岁,可是兰钰捷的身影早就融入了柳言梦的心中,从小柳言梦就决定要成为兰钰捷的皇后,柳家也是这么期待的。 可是兰钰捷眼底的厌恶,柳言梦失望了,她的话,兰钰捷后退了一步,明显心虚。 “当然,表妹,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兰钰捷似乎在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厌恶。 柳言梦看着兰钰捷的神情,心想,当真是辛苦他了,明明厌恶她却还要拼命掩饰。 “谢谢表哥,我先回去了。” 柳言梦微微低头,脸颊微红,快步离开。 兰钰捷看着柳言梦微红的脸颊,最近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他不知道,柳言梦之所以脸颊微红是被气的。 兰钰捷不知道,柳言梦不拒绝他,不是不想拒绝而是此刻不能拒绝。宫中柳嫣然只手遮天,若是柳嫣然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柳言梦更加知道,以她如今的力量根本无法和柳嫣然匹敌,所以她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服软。 不得不说柳言梦和柳嫣然都是一个性子,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怎样才能得到。 柳言梦离开后,悄悄约见了兰慎渂在君临阁见面。 “柳小姐,不知柳小姐今日找我,所谓何事?”兰慎渂没有想到,柳言梦会找他,毕竟以柳言梦的个性,逃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无大礼,侧妃亦是要入族谱的,那日我要王爷亲自迎我。”柳言梦看向兰慎渂,她的身体已经是兰慎渂的了,既然无爱,那么她就要坐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如同兰溶月所说一般,赵素华就算是女诸葛又如何,她自认为不会逊色于赵素华,入文王府除掉了赵素华,它日兰慎渂登基为帝,她亦可坐上后位。 “好,毁你清白,我自当如此。”兰慎渂心中想的却是赵素华,此事要如何和赵素华解释,他才娶了一个女诸葛,如今又有一个巫族灵女,照理说两者都是助力,但若关系处理不好就成阻力了。 “你放心,我嫁给王爷,整个柳家的势力都会成为王爷的助力。” 柳言梦知道兰慎渂无心娶她,就算她是巫族灵女,对于眼下的兰慎渂而言只是阻力,所以她若要一份厚爱,一份殊荣就必须付出。 “好,无论将来如何,我定不会亏待你。” 兰慎渂知道整个柳家都十分看重柳言梦,加之柳言梦是巫族灵女,对他的确有利,至于赵素华哪里,兰慎渂有把握说服她。 “那日我红妆等着王爷。” 柳言梦行礼后转身起身离开。 兰慎渂看重柳言梦的背景,放眼众多女子中,他一直以为柳言梦会是兰钰捷的太子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般,如今得柳言梦和柳家对他也算是如虎添翼。 兰慎渂眉头微锁,他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娴贵妃。 娴贵妃讨厌柳家人,若他要亲自接亲,必须要说服娴贵妃。 正文 065 苍暝国师 兰钰捷大婚前一天,晏苍岚的仪仗队抵达粼城,随行的还有真正的国师未缪,对于这个真正的未缪,兰溶月心中却十分好奇。 苍暝国国师未缪和云天国国师夙夜被誉为天机榜十大公子,夙夜位居首位,未缪次之,位居第二,未缪和晏苍岚同时出现在粼城定会卷起无数风波。 未缪和晏苍岚同时到来,兰嗣忧心忡忡,两人的到来,势必会引起诸国另派人前来。 风云起,风波袭卷,天下不稳。 七国帝君,各怀心思。 未缪来粼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差人通知兰嗣要拜见兰溶月。 “你要见溶月?”得知未缪住进驿馆,晏苍岚第一时间从君临阁回到了驿馆,未曾想未缪人还未进入粼城,已经差人通知兰嗣,要求拜见兰溶月。 未缪回头,看向晏苍岚,他怎么觉得主子生气了,他不就是想见一下未来主母吗?顺便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主子的心,让主子留在粼城,流连忘返。 “未缪,看来你是太闲了。” 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晏苍岚知道,除了未缪之外还有青暝十三司的人都想知道关于兰溶月的事情,若非他下令,只怕早就将兰溶月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了。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进宫的目的,他只是不想破坏兰溶月的计划,否则会惹得兰溶月不快,如今未缪求见,晏苍岚心底却还有几分期待。 “陛下,未缪身为国师来到粼城,自然应该给未来皇后请安。”未缪咽了咽口水,咬紧牙道,他绝对不会说是想试一试兰溶月的深浅。 “罢了。” 晏苍岚心中清楚就算今日阻止了未缪,明日兰钰捷大婚,未缪自会另想办法见兰溶月,与其如此,光明正大倒还好些。晏苍岚看向皇宫的方向,才几日未见,他怎么觉得像是很久没见了。 未缪看晏苍岚的模样,他从未想过,晏苍岚居然会为一个女子动心,关于兰溶月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她容颜倾城,有人说她将来定是祸国妖女,只是未缪心中清楚,晏苍岚绝非是因为容颜就会动心之人。 “陛下的身体果然如司清所言,好了不少,鬼医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鬼医是否能给陛下解噬魂蛊。”未缪上前给晏苍岚把脉后,心中顿觉送了一口气。 “鬼医是否能解噬魂蛊我不知道,但鬼医似乎不想解噬魂蛊却是事实,此事暂且搁下。”晏苍岚想起那日见鬼医之事,鬼医身侧的女子露出一抹恨意,他隐藏了身份,若恨意不是针对他那么就是因为噬魂蛊的缘故。 “鬼医可否在粼城。”未缪不打算放弃,毕竟若噬魂蛊不解,晏苍岚的生命就是有限的,他追随晏苍岚十多年,噬魂蛊一直是未缪的心结。 “不知。” 鬼医给晏苍岚的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他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能完全影藏自己气息和本性的人,只是在粼城这些天,他似乎觉得世界上或许真有这样的人。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有一丝机会你都不会放过的。”看着晏苍岚平静的模样,未缪顿时心中火了,一袭白衣,如仙的气质全没了,怒意中带着担忧,言语中更像是朋友,没有了之前的君臣之礼。 “气度…气度…”晏苍岚看向未缪,好心的提醒道。 未缪的本性知晓的人不多,谁能想到出尘如仙的外表下本性纨绔。 “对…气度,对什么对…不对,你的噬魂蛊怎么办。” “放心,巫族灵女就在粼城,时机到了,蛊毒自然就解了。”晏苍岚神秘一笑,他如今虽不知道巫族灵女是何人,但想起女诸葛素华的话,总觉得事情会水到渠成。 “巫族灵女,你不会说柳言梦,就算她是巫族灵女,以她的能力也解不了噬魂蛊,别忘了柳嫣然都无能为力,柳言梦的能力还不如柳嫣然呢?” 未缪眼底尽是鄙视,丝毫未将柳言梦放在眼中,夜魑和司清见未缪在,也不敢靠近。 “百年前,曾有预言,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天机老人也曾说过,噬魂蛊,唯有巫族灵女能解,你觉得柳言梦有能力担起百年前的预言吗?” 晏苍岚看向未缪,眼神在说,明知故问。 “若是你信百年前的预言,为何还将得巫族灵女得天下的预言散播出去。” 未缪说完就后悔了,晏苍岚此举,自有用意,况且他也不会以为仅凭巫族灵女一人就可以夺得天下,得天下除了预言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力,放眼七国,还有何人能与晏苍岚匹及。 正文 066 见面礼 兰嗣将兰溶月请到御书房训诫一番后,派人送兰溶月前往驿馆。 “陛下,这月郡主似乎深的苍暝帝君的怜爱,只怕此次要见月郡主的是苍暝帝君。”看着兰溶月离开的背影,万公公走到兰嗣身侧道。 万公公不知,此次他真的完全弄错了,表象就是事实。 “嗯。”兰嗣深深吸了一口气,兰溶月越是得晏苍岚重视就越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只是近日粼城事件频发,晏苍岚又来得太快,教导兰溶月之事还只进行到了初步,如今晏苍岚过来,他不便在干预太多。 “陛下,静妃娘娘和月郡主关系甚好。” “静妃对溶月当真是极好的。” 兰嗣点了点头,他召兰溶月进宫的确不合适,静妃不同,最重要的是静妃无子嗣,若静妃让兰溶月多进宫住住无妨,就算是晏苍岚也没话说。 兰溶月抵达驿馆,见夜魑在驿馆门口迎接,心中顿时明白,晏苍岚也在。 “郡主,请。”夜魑行礼后,十分恭敬的对兰溶月道,宫中随行的人略感意外,没想到苍暝帝君对月郡主还真挺重视的。 苍暝国的驿馆很大,驿馆的装饰以四季常青的树木为主,走进后厅,晏苍岚身着一袭紫色长袍,并未因兰溶月的到来而放心手中的棋子,专心的与另外一位身着白衣,气质出尘若仙的男子对弈,男子容易俊美,相较于晏苍岚多了几分柔和,柔和中兰溶月却看到了几分异样。 “溶月见过苍暝陛下,见过国师大人。” 兰溶月称呼未缪为国师大人的时候,晏苍岚下意识皱眉。这个称呼兰溶月曾经是对他,他虽然不喜欢,如今用国师大人称呼另一个男人,晏苍岚显然是不满意的。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是故意为之。 未缪察觉到晏苍岚的不悦后,直接当做没看见。未缪看向兰溶月,一袭浅紫色长裙,未施脂粉,皮肤宛若白雪,双眸宛若宇宙黑洞,一抹幽暗,一抹妖异,让人印象深刻。 未缪直接,此人太危险,随即看向晏苍岚,心想,这两人的气质倒是相似,难怪晏苍岚会对上眼。 “免礼。” 未缪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中,随即对兰溶月身后的宫婢和太监道,“你们出去吧。” 兰溶月看向九儿,示意九儿一同出去。 众人离开后,屋内就剩下兰溶月、晏苍岚以及未缪三人,未缪起身,走在兰溶月身边,仔细盯着兰溶月打量了一番。 “不知国师有何见教。” 出声太早,未缪闻言,心中略微不喜,停止打量,坐回椅子后道,“长相还行,耐心不足。” 兰溶月向来是有仇必报,未缪说她耐心不足,她只是不愿意被人当做猴看而已,未缪虽伪装得极好,但她前世被誉为千面妖女,未缪伪装的极好,可是眼神还不够。 无欲如仙之人,眼底不会染上俗世之色。 “国师装得很辛苦,一路劳顿,溶月也算是体谅国师的幸苦。”  兰溶月直接拆穿了未缪,还不忘讽刺一下,未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看向晏苍岚。 “溶月,坐下说。” 晏苍岚直接忽略掉了未缪,未缪听着晏苍岚声音中些许的温和,心中一惊,不曾想他才和晏苍岚分别两月有余,晏苍岚居然懂得了什么是温柔,最重要的是兰溶月似乎对晏苍岚没有什么情意,眼神依旧幽暗如冰。 兰溶月坐下,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斟上一杯温水,晏苍岚知道,比起茶叶兰溶月更喜欢白水的味道。 “不知国师见溶月,有何指教。” 她如今虽已经不用想办法再进宫,只是和晏苍岚扯上关系,难免会被当成棋子,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棋子,如今她可没有兴趣再为人棋子,想想心中就觉得不快。 “身为苍暝国师,见见未来的帝后总不为过吧,只是郡主与我想象中有些不同。”未缪看着兰溶月的眼睛,他识人无数却看不透兰溶月。 藏得很深,很危险。 “多谢夸奖。” 未缪看向晏苍岚,似乎在说,我有夸奖她吗?要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未缪的眼神直接被晏苍岚忽略了,未缪感觉自己十分无辜。 “溶月,他是可以信任之人。” 晏苍岚的话,未缪直接趴在桌上,焉了…要不要这样,这么早就将底细给泄露了。 “嗯,的确该给一份见面礼,如此就免费告诉国师,若要装如仙之人,眼神记得看向十丈之外,否则太近会很容易被人看穿。” 兰溶月的话,晏苍岚略感诧异,未缪眼底闪过不解。 “我呢?”晏苍岚好奇的问道。 “很少有人能入你的眼。”兰溶月的话已经很明白,晏苍岚的眼神不用掩藏,他也可以变成另一个人,因为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为何?” 未缪不解,为何要看向十丈之外。 正文 067 添妆 未缪看着兰溶月,神情平静如水,眼底没有了之前的幽暗冰冷,略带稚嫩的倾世容颜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宛如梦中人。 未缪心中清楚,眼前的兰溶月模样绝非是她的本性,与刚刚进来时相比更是判若两人;心中感叹,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呢? 未缪见兰溶月不语,目光看向了晏苍岚,似乎在求助,却直接被晏苍岚给忽略了。 “郡主不愧出自于王府,厉害。” 王府大院,无法露出自己真实的心思,未缪不知道兰溶月本事出自于哪里,只能开口试探。 “多谢夸奖,不过你眼神不太好。” 未缪嘴角抽了一下,心想,未来的主母还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 “郡主说的是。”未缪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什么叫做他眼神不好。 “让你眼神看向十丈之外是因为如仙的气质需要游离的眼神,你无法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只能靠后天来改变,目及远方,眼神瞳孔为微微扩散,这样能掩饰你的不足。”兰溶月一副我好心告诉你的模样道。 “受教了。” 未缪本来还想问兰溶月什么,看到晏苍岚的神情,直接选择回避,将空间留给两人。 兰溶月在驿馆中待了两个时辰,期间,无人知道兰溶月、晏苍岚、未缪三人说过什么,夕阳西下,兰溶月直接乘坐宫中的车驾回了康瑞王府。 兰钰捷与兰若云大婚,她作为兰若云的好妹妹,理应回王府亲自送兰若云出阁,当然兰溶月还不忘照顾幸苦的姐姐。 “人送过去了吗?” 幸苦自然是需要分担的。 “送过去了,只是她能成事吗?样貌和才华都不出挑。”九儿不理解为何千挑万选,兰溶月挑选了一个长相略微普通的女子送进了东宫。 兰溶月并未回答九儿的问题,因为结果会证明一切。 “添妆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明天很忙,早些休息。” 兰溶月说完,直接走进了闺房,比起宫中,蝶院让她安心很多,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寅时,康瑞王府内,一片喜庆,唯独蝶院内,安静无比,大家都在梦中睡得正香,云水院内,兰若云早早起床,沐浴更衣,大红色的嫁妆,兰若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泛起了红晕。 十全嬷嬷开始为兰若云梳妆打扮,卯时三刻,兰若云终于换好嫁衣,大红色的嫁衣,尝尝的裙摆,嫁衣上的金凤图案,兰若云嘴角扬起了笑容。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兰溶月起身,换好衣服,慢悠悠的吃过早膳后向云水院走去,进入云水院,一片忙碌。 走进闺房内,兰若云已经带好了凤冠,只差盖上红盖头了。 “恭喜你姐姐。” 兰溶月的到来,柳雪柔下意识的蹙眉,心想,她怎么忘了兰溶月昨晚回府了。十年来,兰溶月一直不在府中,突然回来,除了呆在的蝶院内,兰溶月很少出来,倒让她真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 “谢谢妹妹。”兰若云十分大度的握住兰溶月的手,微笑道。 兰若云的微笑更像是在对兰溶月示威,今日之后,她便是太子妃,而兰溶月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她不会放过兰溶月的。 兰若云的心思,兰溶月又岂会不明白,前路如何,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石榴多子,妹妹为姐姐添妆,姐姐婚期定下后,妹妹特意让倾颜阁打造了这一对石榴石的手串,镂空的雕饰,红色的石榴石刚好配上姐姐的凤冠霞帔。” 兰溶月拿过九儿手中的锦盒,锦盒是红檀木,散发着淡淡檀木香,兰溶月打开锦盒,一对精美的手串躺在锦盒中。石榴石在几年前还未落入世人的眼中,自从倾颜阁立足粼城,石榴石制作的配饰就成了新嫁娘的必备品,兰若云也不例外。 兰若云见兰溶月递过来的石榴石手串极美,竟比她特意定制的还要精致许多,像是这样的手串,少说也得上万两银子,兰若云心中对兰溶月多了一丝戒心。 “多谢妹妹。”兰若云接过锦盒,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锦盒中的手串。 “都说倾颜阁的石榴石手串极好,带上之后都会早日得子,太子东宫四妃已满,姐姐也要努力才是,争取早日有自己的子嗣,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姐姐只要带上石榴石的手串就一定会早日怀上子嗣。” 兰溶月的话,闺房众人各怀心思,一下子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我说错话了吗?” 兰溶月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向众人,仿佛在说,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正文 068 他宠着 兰溶月无辜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惊恐,绝美的小脸上透着一丝苍白,透彻的双眸中汗珠一丝泪花,不知道是好意被误会了的委屈,还是舍不得兰若云出嫁,兰溶月的表情给了人无数遐想。众人将目光看向了柳雪柔,伺候兰若云换装的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了,将柳雪柔眼底的狠意收入眼底,谁也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着粼城的流言蜚语。 “妹妹说的是,谢谢妹妹送我的石榴石。”长袖中,兰若云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此刻,她恨不得直接给兰溶月一巴掌,明明知道兰溶月是在装无辜,可是她却不敢反驳,不能反驳。 “姐姐喜欢我就好,我走了。”兰溶月微微低头,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流泪的模样,快步离开。 九儿明知道兰溶月是在演戏,可是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心疼。 兰溶月的易容,改变的不是外貌,而是人心。 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去相信那就是真的。 离开云水院,兰溶月脸上哪还有刚刚的苍白,红润的脸颊,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恢复了之前幽暗如冰,一抹妖异,摄人心魂,动人心魄。 “小姐,就这么放过那对不母女吗?”九儿心中不满,语气中带着愤恨。 “不急,才刚开始,在闺房丢人是自家事,多没意思。” 兰溶月和九儿向蝶院走去,不知道因为兰溶月刚刚的举动,下人之间,已经是风波四起。刚回到蝶院,兰鈭就让大管家派人锁住了蝶院的大门,兰溶月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若她想出去,锁上王府大门也没用。 回到闺房,兰溶月就见晏苍岚坐在贵妃椅上,整个人微微倚着难掩绝世风华的气质,俊俏绝美的五官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溶月,我陪你继续玩下去。”晏苍岚见兰溶月迟迟不开口,主动开口道。 晏苍岚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好不容易正大光明的留在粼城,自然应该要好好培养感情,他的女人,他宠着,刚刚在云水院的时候,晏苍岚也躲在暗中,看着兰溶月的委屈的小脸,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你确定要陪我玩,若玩砸了,可是两国纷争,最重要的是你若陪我玩,丢的是兰钰捷的脸,麻烦可是你自己的。” 她打算报仇,自然分得清大局和全局,可她要的却是结局,不知为何,她心中却不想将晏苍岚卷入风口浪尖之上,最起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或许在兰溶月的心中想要刻意的划清她与晏苍岚的关系。 “若是和溶月一起,我愿意将事情给玩砸了。”晏苍岚岂会看不出兰溶月是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可是他就偏不让她如愿,他未来的皇后想和他撇清关系,绝对不行。 “也对,你的野心是七国,而非一国,你正好需要一个借口,不过若是真的成功了,我一定会被世人成为祸国妖女,对于这个称呼我很期待。” 兰溶月很清楚复仇之后,结局是什么,对于声誉,她从来不在乎,只是不想拖晏苍岚下水,这个人太难测,太危险,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兰溶月希望晏苍岚知难而退。 “我的皇后,我喜欢就好,世人的眼光和舆论与我何干,最重要的是,我的皇后我宠着就行,于我而言,无论何事你高兴就好,世人与我何干。”晏苍岚的眼神格外认真,脸上没有了笑容,隐约可现王者的霸气。 活了二十多年,唯一一个女人能入他的眼,他不会让她逃掉。 晏苍岚的话,兰溶月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从他眼神中看到了认真,可是,帝王之爱,她无福消受。三宫六院更不是她呆的地方。 “要玩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兰溶月无法拒绝,选择了妥协,一个游戏而已,等他腻了,自然会离开了。 此刻兰溶月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永远都不会腻,为她,他画天下为牢。 “没问题,什么条件。”晏苍岚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的听我的。” “随时听候我的皇后吩咐。”晏苍岚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未缪死皮赖脸的本事有时候还能用,还好没玩砸了,若玩砸了就找未缪算账。 兰溶月心想,她应该多提一个条件,让晏苍岚别老提我的皇后这几个字了。 此刻正在外面马车中等着未缪,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又是谁在算计我,本国师一定…”未缪自言自语还没说完,直接摇了摇头,越想越不对,决定还是不说下去了,万一给自己万一坑就不好了,赶紧摇了摇头。 正文 069 找茬,添堵 一天之内,两桩喜事,世家贵女,前者飞上枝头,后者一顶软轿,还不能用正红色,只是后者却更加吸引人的目光,二皇子亲自接亲,纵使不盛大却显得十分重视。 皇宫之内,柳嫣然得知兰慎渂亲自接亲,眼底闪过杀意。 巫族灵女,若不能为后,唯有除之。 与此同时,兰若云上无兄长,胞弟年幼又身负重伤,只能被嬷嬷搀扶着走出康瑞王府。 “殿下,不好了。” 兰钰捷闻言,冷厉的看了来人一眼。 “闭嘴。”兰钰捷还未开口,身侧的公公直接呵斥来人。 “说。” “殿下,二皇子亲自去接柳小姐,柳小姐已经上轿了。”来人低头,不敢看向兰钰捷,兰钰捷看似温和,其实与柳嫣然性子很像,手段狠毒。 “杀。”兰钰捷小声吩咐。 来人点头,悄然离开。 柳嫣然母子二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当然,想到此处还有兰溶月。 若柳言梦不进入文王府,兰钰捷登基之后,后宫定有柳言梦一席之地,如今柳言梦选择进入文王府,兰钰捷自然不会留下后患,柳言梦虽是他表妹,可更是巫族灵女,就凭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这个传闻,若柳言梦不能成为他的人,他就绝不容许柳言梦活着。 不远处,兰溶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灵宓,别让柳言梦死了。”晏苍岚站在身侧,兰溶月却没有任何顾忌,毕竟晏苍岚早就发现九儿和灵宓的功夫不俗。 “属下明白,不死就好。”灵宓微微一笑道。 不死就好的言下之意,受点伤是必须的。 灵宓做事,一向知晓兰溶月的心意,柳言梦若受伤,她最恨的人就是柳嫣然和兰钰捷。 盛世婚嫁,十里红妆。 酒楼二楼上,兰溶月淡淡的看着抬着嫁妆的队伍走过,喜庆的大红色印在兰溶月眼中,格外妖异,与此同时,对面楼上的云渊注意到了兰溶月,心想,好有趣的女子,随后看了看兰溶月身侧之人,微微蹙眉。 “你被盯上了。”兰溶月虽未看向对面,却感受到了来自对面异样的目光。 “溶月为何觉得是我。”晏苍岚看向对面小楼,楼中住着何人,晏苍岚一清二楚,云渊刚刚传来的目光,晏苍岚心中不快。 “队伍快回来了,你说,若是嫁妆翻了,是不是很有趣。”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心想,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是来看戏的,从头到尾,关于她打算怎么做他都未曾多说一句。 “如你所愿。” 晏苍岚起身,坐在兰溶月身侧,似乎是在宣誓这自己的主权。 “可是我更想让你看一出戏。”兰溶月拒绝了晏苍岚的帮助。 “依你,溶月,我很高兴。” 兰溶月不解的看向晏苍岚,随后选择沉默。 绕粼城一圈后,迎亲队伍又回到主道上,最前面是兰钰捷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色喜服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模样俊美,气宇轩昂,街道两旁,观礼人数众多,兰若云的盛世婚嫁,惹来不少闺中千金嫉妒。 兰溶月坐在的小楼距离宫门最近此处没有来观礼的百姓,迎亲队伍走到楼下的时候,几声巨响,几缕青烟,马受惊,差点将兰钰捷从马上摔下来,抬轿的都是宫中精选的侍卫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轿子,摇摇晃晃,兰若云头上的凤冠差点落下。 后面抬着聘礼的只是普通侍卫,受到惊吓,直接打翻了聘礼,一道七色光芒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兰溶月起身,缓缓走下楼,晏苍岚紧随其后。 云渊以及其他国家的来使见状,也随即走向街道上。 兰钰捷好不容易将马勒住,却见云天国太子云渊、苍暝国帝君晏苍岚、国师未缪、北齐国战王拓跋弘等人走了出来,兰钰捷眉头微皱,心想,此事究竟是谁闹出来的。 与此同时,兰溶月已经走到了散发着七色光芒的嫁妆边,将一颗七色琉璃珠拿在手中。 “先帝御赐给忠勇侯府的七色琉璃珠,本是我母亲的嫁妆,母亲曾说,将来留给我做嫁妆,不知几时混入了姐姐的嫁妆中。”兰溶月拿起七色琉璃珠,眼底闪过一抹泪花,兰溶月声音不大,刚好传入众人的耳中。 回到王府后,她一直让九儿暗中寻找七色琉璃珠,也是前几日才知道被柳雪柔拟定作为兰若云的陪嫁,先帝御赐之物,当年季无名当做陪嫁给了季小蝶,季小蝶是康瑞王府的正妃,此物理应是兰溶月的,加上兰溶月刚刚的话,惹来不少非议。 兰钰捷脸色难看,兰若云紧握双手,她知道兰溶月不安分,没想到却从府中逃了出来,还当众认出了七色琉璃珠,兰若云心中紧张不已,毕竟嫁妆中很多东西原是季小蝶的陪嫁。 季小蝶是忠勇侯季无名的独生女,当年的嫁妆足足八十八抬,完全不逊色于今日的兰若云。 “郡主想必是看错了。”兰钰捷骑马上前,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咬紧牙道,心想,没想到兰若云和柳雪柔母女竟敢在嫁妆中加入了本应属于兰溶月之物,今日之事丢的可是他的面子。 兰溶月还未来得及反驳,晏苍岚立即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是说孤未来皇后的眼神不好还是太子自己眼神不好?七色琉璃珠既是先帝赐给忠勇侯府之物,内务府应有记录,孤记得此物是当年云天国送给先帝的寿礼,想必云太子并不陌生。” 云渊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被晏苍岚牵扯进来,今日此举,只怕眼前两人所为,只是眼前绝美娇小的女子是她自愿还是被晏苍岚利用了,看着兰溶月的模样,云渊心底触动了一下,果然是美人落泪,惹人怜惜,更何况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七色琉璃珠一共两颗,一颗在东陵,一颗在云天国太子府,此物的确是七彩琉璃珠没错。” 云渊是一个理智的人,此刻让兰钰捷丢脸,对他而言是将利益最大化,加上又可以帮到落泪的美人,对云渊而言,何乐而不为。 正文 070 过河要拆桥(求收、求收、求收!) 兰钰捷心中泛着冷意,今日他大婚兰溶月当面触他眉头,他还不能反驳。兰钰捷看向晏苍岚,心想,此举莫非是晏苍岚所为。 “郡主,这颗七彩琉璃珠是云郡主五岁生日的时候,蝶王妃送给云郡主的生辰礼。”周嬷嬷走到众人身边行礼后对兰溶月道,一句话直接变成了‘光明正大’。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兰溶月一脸迷茫的看向周嬷嬷,晏苍岚却看到了兰溶月眼底的冷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郡主当时还小,定是记错了。” 周嬷嬷说话间,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今日她撒谎,得罪的是晏苍岚,晏苍岚虽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可王者之气依旧压得周嬷嬷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嬷嬷说的也对,只能怪当年溶月才四岁,还是个孩子,好在毓嬷嬷当初是负责管理母亲的小库房,回去之后让毓嬷嬷拿着账本好好整理一番,到时候就清晰了,陛下觉得呢?”兰溶月装作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眼睛中带着委屈看向晏苍岚。 “溶月提议甚好,若溶月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孤义不容辞。”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委屈的模样,虽知道兰溶月在演戏,心脏还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溶月身边除了毓嬷嬷无人帮忙清点,不知道可否请陛下…” 兰溶月的模样,落入众人的眼中,云渊眼底露出一抹探究,刚刚见到兰溶月的时候,他觉得那双眼睛很有趣,可是如今一副委屈全无主见的模样,顿觉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拓跋弘看向兰溶月的模样却有些异样,拓跋弘不了解兰溶月,却了解晏苍岚,晏苍岚是不会轻易对一个人感兴趣的,今日之后,究竟是谁主导的,拓跋弘心存疑问。 至于几国皇子的看法与云渊一般无二,眼底明显露出不屑。 “溶月是孤的皇后,孤自然不能让溶月受了欺负,至于这七彩琉璃珠,既然脏了,不要也罢。” 晏苍岚直接伸手拿过兰溶月手中的七彩琉璃珠,随手就丢了,‘啪’的一声,七彩琉璃珠碎成了两半,晏苍岚毫不在意,从怀中拿出手帕,开始为兰溶月擦手。 晏苍岚的模样摆明了再说,那颗被他人摸过的七彩琉璃珠脏了兰溶月的手。 兰溶月看着某人的咸猪手迟迟不肯放开,碍于场合,她又不好甩开晏苍岚的手。 兰钰捷心中气急,却不好当众发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兰若云占了季小蝶留给兰溶月的嫁妆,七彩琉璃珠虽是先帝所赐,可是如今是晏苍岚摔坏的,无从追究,也无人敢追究。 “本宫过些日子送上厚礼补偿月郡主,郡主觉得可好。”兰钰捷心中再恨,也不得不表现出大度的样子,看着兰溶月委屈的模样,心想,一切都是兰若云母女惹出来的,心中有些后悔去兰若云了。 兰溶月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晏苍岚。 “喜欢的可以收着。” 晏苍岚说话间心中却在计划着一定要送去当铺,他可不愿意兰溶月身边留着他人之物。 兰钰捷岂会看不出来,兰溶月今日是在扮柔弱,今日的模样与之前桀骜、冷清、妖异大不相同,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多谢太子殿下。” “起轿。” 兰钰捷骑马离开后,兰溶月立即甩开了晏苍岚的手,迈步离去,神情上哪还有刚刚的柔弱。 “溶月,过河拆桥可不好。”晏苍岚快步走到兰溶月的身侧,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兰溶月冰冷的体温,很舒服,他一定都不想松开。 “桥过了不拆桥,难道还等着别人过。” 兰溶月的话,晏苍岚心中十分无奈,第一次还有人将过河拆桥说的光明正大,可他听着却十分在理。 幸好无人知道晏苍岚的想法,不然一定觉得他疯了。 “你不去去观礼。” 走过一条街,兰溶月见晏苍岚还未离去,太子大婚,不宜错过吉时,晏苍岚再不去就赶不上时间了。 “观礼有未缪就行,他还不配让我亲自去观礼。”晏苍岚看向兰溶月,心想,小时候兰溶月在王府肯定没少受到欺负,心疼不已。 一阵风吹过,兰溶月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停下脚步。 “中午我请你吃饭如何?”宫中宴席,兰溶月并无兴趣,柳嫣然也刻意避开了她,加上她的回到王府,身份是兰若云的娘家人,不宜前去,婚礼繁琐,着实无趣,晏苍岚不去正好合了她的意思。 “好。” 兰溶月带着晏苍岚直接走进了君临阁,直接走上四楼,晏苍岚倒是丝毫不介意兰溶月闯入了他的个人领地。 “九儿,去准备一下,今天吃火锅。” “是。” 九儿离开后,夜魑也跟着离开了房间,屋内只剩下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扰乱兰钰捷的成亲,让兰若云回王府。” 晏苍岚刚刚说完,九儿就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放下后,悄然离开房间。 “是不是觉得刚刚此举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不会,接下来应该会很有趣。”晏苍岚不重视钱财,可是在得知兰若云夺了兰溶月东西的时候,心情差到了极点,还好他是帝王,能做的喜怒无形于色。 “我也很期待,兰若云不去东宫,我怎么找机会慢慢一件一件讨回来,至于刚刚那些事情,表面上的事情做到刚刚好就行,你觉得呢?” 兰溶月说话间,晏苍岚亲自给兰溶月倒上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我很期待。” 正文 071 对饮 火锅这种食物七年前风靡七国,天涯海阁之主琴无忧以此发家成为七国首富。半个时辰后,九儿将准备好的火锅端上来,锅底是奶白色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晏苍岚探究的看了兰溶月一眼,要知道眼前的火锅可不逊色于琴无忧经营的食为天那个独家配方。 兰溶月神情怡然,晏苍岚眼底多出了一抹期待,越相处就越无法移开目光。 “好香的味道,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九儿的手艺又进步了。”九儿的手艺是她口传亲手,相比于之前,的确进步了很多,兰溶月夸奖道。 “小姐,公子,请慢用。” 九儿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起身离开房间,九儿的表现,晏苍岚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兰溶月玉手拿起酒壶,亲自斟酒,放下酒壶,举起酒杯,看向晏苍岚,若她没有身负仇恨,或许和眼前之人能成为知己。 “尝尝看。” 晏苍岚端起酒杯,看向兰溶月,较于之前的兰溶月多了一丝真实,晏苍岚欣喜不已,他看上的人自然不会让她逃离。 “纯净透明、醇馥幽郁,好酒。” 晏苍岚饮酒完一杯竟感觉心口暖和了许多,自从他服下鬼医给他压制噬魂蛊的药之后,心口一直隐约发寒,只是酒中并无药味,晏苍岚微微一笑,她的秘密似乎很多,他并不打算多问。 “酒是用天泉水和药草上露珠酿的。” 兰溶月知道,晏苍岚吃下了冰火莲的精华,压制了他体内的噬魂蛊可他体内留了一丝寒毒,虽用无根之酒给他调理过身体,可他用内力触动了药性,如今壶中的酒刚好可以稳定药性,当药效失去的时候,寒毒自会消失,只是倒是噬魂蛊也应该要发作了。 “这酒是溶月亲手所酿吗?” “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一些。” 杯中之酒并不逊色无根之酒,药效更加柔和,她自己也不是很多,不过,晏苍岚的身体的确要好好调理一些,最起码目前看来,晏苍岚不是敌人。 整个下午两人把酒言欢。 宫中 兰钰捷和兰若云正在祭祖,兰嗣得知七彩琉璃珠的事情之后,面对众多宾客,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当年季小蝶嫁入康瑞王府十里红妆,羡煞多少人,兰溶月庙堂居住十年,昔日季小蝶的嫁妆是怕早就不在了,只是事到如今出来一个晏苍岚,若查出那些东西就在兰若云的陪嫁之中,丢脸的可就是整个东陵国了。 祭祖,拜天地之后,兰嗣告知各国来宾改日设宴后叫上柳嫣然离开东宫。 回到皇宫后,柳嫣然随兰嗣一同去了御书房,柳嫣然主动请缨,“陛下,七彩琉璃珠的事情臣妾一定处理好,还请陛下将此事交由臣妾,臣妾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柳嫣然心中泛着狠意,季小蝶都死了十年了,没想到七彩琉璃珠的事情被翻了出来,根据侍卫汇报,是有人袭击了迎亲的队伍,究竟是谁,柳嫣然和兰嗣心中都没底。 柳嫣然全然不觉得错的人是柳雪柔和兰若云母女,眼底深处,杀意尽显。 “你先回去。” 帝王本该喜怒无形于色,如今兰嗣的怒意都写在脸上了。 “陛下…” 柳嫣然还未说话,看到兰嗣眼底的怒意,便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下去。”兰嗣带着三分厌恶的挥了挥手示意柳嫣然退下。 “臣妾告退。” 柳嫣然心中纵使不悦,可是如今事关系到东陵国的颜面,她也无法反驳,若是传出太子妃夺了嫡妹的嫁妆,只怕多事之人会借题发挥说太子无德。 走出御书房,柳嫣然心中已有决断,事到如今,唯有兰溶月死方可彻底了结此事。 “万公公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兰嗣心中不明此事的主导者究竟是谁,若是兰溶月,她图什么;若是晏苍岚,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又或者是其他人,当时七国来使都在兰嗣无法确定究竟是谁所为。 “陛下,老奴不敢妄言。” 万公公自然不敢妄言,此事小,只是姐妹之间争嫁妆,此事大,事关国家颜面,他只是一个首领太监,纵使有几分见解,终究不敢轻易开口。 “说吧,恕你无罪。” 万公公在兰嗣身边伺候了二十来年是个人精,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宫廷小事,万公公都无一不知,此事的严重性,万公公自然心中明了。 万公公迈步走到书桌前,微微低头,“老奴妄言了,陛下,此事说到底不过是嫁妆而已,依老奴薄见有两个办法,一是,整理好嫁妆,将原本属于蝶王妃嫁妆的物件悄悄退回王府,太子妃的嫁妆重新备案就好。” 万公公一边说一边留意兰嗣神色变化,说到一半,万公公见兰嗣不悦,停口没有敢往下说。 兰嗣看向万公公,沉默片刻,“第二个办法呢?” “蝶王妃去世十年,如今算算嫁入康瑞王府的日子也有二十年了,时间一久,嫁妆单子自然容易丢失。”万公公没有继续说下去,有时候点到即止才是上策,这也是他在宫中生活的秘诀。 其实,万公公心中并不赞成第二种办法,只是如今忠勇侯府不在了,便没有了其他方面的顾虑,只是若一旦失败只怕后果更加严重。 “不错,此事说到底是因为嫁妆而起,你去一趟静妃宫中,让静妃明日一早,务必派人将兰溶月请进宫。” 没有了对峙之人晏苍岚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查证了,只要毁掉嫁妆单子,此事便可不了了之。 “陛下考虑周全,老奴这就去告知静妃娘娘。” 正文 072 长夜漫漫 喜庆的夜晚,初春时节,冷风拂过,凉意中染上了一抹肃杀,蝶院内,兰溶月脸上的笑容寒冷如冰,妖异绝伦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無戾一身黑衣,纯净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杀意,手中握着的两柄短剑,短剑散发出阵阵寒意,纯净的小脸配上短剑十分相称,仿佛本该如此。 “姐姐。” “今夜凡来蝶院的人,杀无赦,至于尸首全部送到刑部衙门。” 轻轻的语气,接近冷漠的话语,微风吹过,长裙随风而舞,似乎要乘风而去,试探的连锁反应无非两个选择,嫁妆没有退回,看来柳嫣然和兰嗣还真是一路人。 杀人灭口的确是处理此事最好的办法。 说话间,不远处一道人影,缓缓走来,恰好听到兰溶月的吩咐,一身青色长衫,一把折扇,季爲生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息。 “小姐此举为何?” 兰溶月微微侧头,目光看向季爲生,天机榜上排名第四的公子唯,其真实身份便是季爲生,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季先生不妨猜猜看。” “试探陛下,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将事情变得如此复杂。” 白天季爲生以为兰溶月会大闹迎亲的队伍,甚至会破坏太子大婚,只是兰溶月只是演了一场戏,之后再无动作,他愈发看不清兰溶月的目的了。 “季先生是怕局面太复杂,到时候我没有能力收拾吗?” 季爲生看着兰溶月平静的模样,越是见面他就越看不透兰溶月,不仅如此,关于兰若云和兰钰捷的婚事,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这个疑问没有得到答案,他就无法看清眼前的局势。 “不是,我相信小姐的能力,今天我是来辞行的。” 季爲生没有追问下去,他选择了追随兰溶月,若是他连这点都看不透,只怕无法留在兰溶月身边,他看不清兰溶月的布局,正是因为他无法纵观全局,这段联姻,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却无人知晓其真实的理由。 兰嗣为人谨慎多疑,照理说不应该赐婚兰钰捷和兰若云,两人的身份不仅是堂兄妹,更是表兄妹,帝王之家,表兄妹联姻并不稀奇,可是冒着天下大不为赐婚,事情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先生要去云天国吗?” 季爲生吸了一口冷气,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祝先生此行顺利。” 云天国位居七国之首,占地面积更是大陆的一半,其余六国只瓜分了剩下的面积,云天国的形式复杂,季爲生此行只怕是危险重重,最重要的云天国国师千晟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聪明人,天机榜十公子之首,天机阁曾断言,天下归一非千晟莫属,只是此人虽为云天国国师可却无人得见其真容。 “小姐,我定会早日归来,希望到时小姐能信任我。”说出心里话,季爲生松了一口气,他此去云天国除了心中的那个疑问之外,还为另外一件事,事关忠勇侯府,只是如今不敢妄言,季爲生希望此行之后,能帮到兰溶月。 “好。” 季爲生离开后,兰溶月吩咐九儿和無戾处理府中只是,随后和灵宓二人易容离开王府,悄然来到东宫,红绸布满了整个东宫,看似一片喜庆洋洋,洞房花烛,本应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时刻,此刻,房间内,兰若云盖着红盖头,双手紧握,她隐忍多年,终于嫁给了兰钰捷,新婚之夜兰钰捷却迟迟不来。 “红裳,去外面看看宾客是不是都走了。” “是。” 红裳咬紧牙,心想,今日迎亲途中发生意外,宾客早就散去了,只是她不好告诉兰若云,眼下已是子时,兰钰捷进入侧院已经两个时辰了,红裳无法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兰若云。 红裳离开新房,直接去了侧院,红裳原是宫女,对东宫也很了解,刚走进侧院,红裳就听到一阵阵暧昧的气息和话语。 “梦儿,我想死你了。” “殿下,今日是殿下的洞房花烛,在梦儿这里似乎不太好。”女子声音娇羞,清脆宛如黄鹂鸟,红裳听到后,微微蹙眉。 红裳心跳加速,梦儿,莫非是…红裳心惊,没想到太子对柳家小姐竟然如此痴情,一个替代品竟然扰乱了洞房花烛,此事万不可让兰若云知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洞房,本宫不是正在和梦儿洞房吗?” “讨厌…殿下尽拿梦儿寻开心。” …… 红裳犹豫了一下,决定去一趟未央宫。 红裳是柳嫣然赐给兰若云的侍女,红裳知道,无论房中的梦儿是何人,决不能让她活着,如今能处理此事的人只有柳嫣然。 长夜漫漫,这戏也非常精彩。 正文 073 看戏 根据兰溶月的指示,灵宓已经易容成兰钰捷走进了新房,兰溶月眼底泛着淡淡的笑意,若是兰若云知晓自己的盖头被一个不知是谁的人揭了,事情一定会变得很有趣。 “原来溶月喜欢看戏,怎么不叫上我。”不知几时,一席白衣,一张白色面具的晏苍岚已经站在兰溶月身后,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披风为兰溶月披上,温柔的眼底闪过怜惜,“怎么就不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心想,他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人,怎么来责怪她了,明知道动内力会使药效加速流逝,却一点也不顾及,他真的不怕噬魂蛊发作吗? “生活太乏味,这么好的戏怎么能少了我呢?”晏苍岚靠近兰溶月,轻轻握住兰溶月的手,面具下,神情温和的许多,“这样等下万一有高手,我能带着你逃跑。” 晏苍岚还不忘给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让人那么没底气呢?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定会夜闯皇宫,他也知道兰溶月身边高手无数,只是他不放心将兰溶月的安全交给他之外的任何人,所以决定亲自保护兰溶月,顺便培养一样感情。 “跑?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大杀四方?”兰溶月看着握住他手的人,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她并不觉得讨厌,宫中戒备森严,算了,她就不和他争执了,免得引起侍卫的注意,要逃跑的话又要被他占便宜。 “能动脑子的事情何必动手,溶月,有没有发现我们很配。”晏苍岚还不忘诉说衷肠,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太难得了。 晏苍岚光明正大的说着逃跑,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若不是一国之君,不用用端着架子的时候还真像是一个痞子,难怪和未缪的关系那么好。 兰溶月不知,只是因为面对的是她,他才会如此。 灵宓易容成兰钰捷,众目睽睽之下,揭开盖头,甩手离开,果断的行动让新房内伺候的人措手不及。 “周嬷嬷,跟上去看看。”兰若云心中一紧,她没想到新婚之夜,兰钰捷竟会丢下她离去,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连合欢酒都不喝直接丢下她一人。 周嬷嬷犹豫了一下,并未迈克脚步。 “绿萝,你去。”兰若云语气明显不悦,丢掉了手中的苹果,起身走到铜镜前,明明是新婚之夜,兰若云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染上了一抹哀愁。 “是。” 绿萝离去片刻后,匆匆回到房中,随后兰若云急匆匆赶到侧院,兰若云虽未经人事,可出嫁前也有嬷嬷教导,岂会不知房中发生了何事。 “把门撞开。”兰若云眼底闪过浓浓的不悦,一身红色嫁妆,长袖之下,双手紧握,手指都快恰入肉中,眼底带着一抹杀意,她倒要看看谁敢在她新婚之夜勾引太子。 “小姐,万万不可。”周嬷嬷上前劝阻,兰若云回头冷眼看了一眼周嬷嬷,周嬷嬷里头,心想,一向温和隐忍的大小姐,此刻眼底竟染上了不合时宜的杀气。 门还未撞开,柳嫣然一袭简单的装束缓缓走进来,看到兰若云的模样又听到屋内暧昧的声音,柳嫣然心中不悦,这些年她已经容忍了太子私底下的无法无天,她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离谱。 柳嫣然的不悦,兰溶月看清后,心中划过一抹疑问。心想,柳嫣然对兰若云的疼爱还真是超出常理,竟然连这种事情也愿意处理。 “把门打开。”柳嫣然对身侧的嬷嬷吩咐道。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晏苍岚用手挡住了兰溶月的视线。 “你干嘛?”兰溶月心中疑虑,视线突然被挡住了,兰溶月伸手想要拿开挡住她眼睛的手,却纹丝不动,于是不解的看了晏苍岚一眼。 看着兰溶月迷糊的模样,面具下,晏苍岚嘴角闪过一抹笑容。 “太脏,别污了眼睛。” 兰溶月看了晏苍岚一眼,起身却没有甩开拉住她手的晏苍岚,两人悄悄向不远处的墙角走去,兰溶月对东宫的地图了若指掌,她对活春宫没有兴趣,可是对接下来的对话她却很有兴趣。 门被打开,兰钰捷立即打开暗格,将身下的美人藏在暗格中,随后给自己套上一件长衫。 柳嫣然和兰若云走进屋后,屋内除了靡费之气,只剩下兰钰捷一人,兰钰捷看到柳嫣然身侧的兰若云,眼底闪过浓浓的不悦。 “兰若云,你竟然私自揭开盖头。” 正文 074 疑惑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兰钰捷此刻已经将人藏在暗格中,心中已觉得高枕无忧,看向兰若云的目光多了几缕厌恶。 “殿下,众目睽睽之下,你揭开盖头,撒手而去,如今又来冤枉臣妾,臣妾…”兰若云心惊,没想到兰钰捷竟会这么说,兰若云眼底带着一丝委屈看向柳嫣然。 “放肆…”柳嫣然心中一紧,眼底深处夹杂着冰冷的怒意,兰钰捷见状,头微微低下,柳嫣然随后对身后的宫女和嬷嬷吩咐道,“都出去。” 兰钰捷心跳加快,他没想到兰若云竟然因他鬼混将柳嫣然请来,心中对兰若云的不喜多了几分,柳嫣然维护兰若云的态度,加上自小柳嫣然疼爱兰若云远胜他和兰姌兄妹二人,让兰钰捷心底对兰若云更加厌恶。 “太子,你是不是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新婚之夜,与她人鬼混,是不是嫌言官最近太闲了,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柳言梦的事情,柳嫣然心中本来就十分不快,如今此事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恕罪,儿子知错。”兰钰捷见柳嫣然怒了,立即认错,心中恨毒了兰若云,他明明不想娶兰若云,可是兰若云是柳嫣然自小为他选定的太子妃,他不得不娶,也不敢不去娶。 “太子妃,太子鬼混丛然有错,可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也错了,你可之错。”柳嫣然对兰若云的语气明显比对兰钰捷好了很多。 “臣妾知错。”兰若云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委屈,微微低头道。 兰溶月没想到此事会被雷声大雨点小就此化解,尤其是柳嫣然对兰若云的态度,兰溶月十分在意,不过,兰溶月要的是兰若云受尽委屈,今夜兰钰捷一定不会放过兰若云,对她而言,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在想什么?”晏苍岚贴近兰溶月,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问道。 “别靠我这么近。” 兰溶月看着紧紧挨着她的晏苍岚,她不过是短暂的失神,一不防备,这个人就黏上来了。 “柳嫣然的功夫很高,我们是来偷听的。”晏苍岚看着身边的小女人,他当然不会说他是想占便宜,若是说出来了,她一定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理他,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却又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说柳嫣然对兰若云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 兰溶月心中细想,兰姌十分讨厌兰若云,或许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柳嫣然对兰若云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在争宠,加上兰若云得柳嫣然疼爱,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也是近两年为了避嫌,兰若云进宫的时间才变少了,她直觉此事不简单。 兰溶月的话,晏苍岚微微定神,若兰溶月不说,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兰溶月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的确十分怪异。 “柳家吗?”晏苍岚小声嘟囔着。 “你没事吧。”兰溶月看了看身侧的晏苍岚,她刚刚走神完毕,他怎么又开始走神,柳家让他那么在意吗?兰溶月不明白晏苍岚失神的理由为何。 柳嫣然亲自送兰钰捷和兰若云回新房,随后悄悄回未央宫。柳嫣然刚离开,兰钰捷遣散了院中的人,当然也包括兰若云的贴身侍女。 “兰若云你就这么等不及洞房花烛吗?居然让人去请母后。”兰钰捷眼底带着怒意,毫不怜惜的撕开了兰若云的嫁衣,嫁衣撕裂,在兰若云的身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兰若云看着兰钰捷,眼底闪烁着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一向温和的兰钰捷竟然会如此暴力,瞬间,兰若云被兰钰捷吓傻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不要…放开我…”兰若云害怕,下意识的后退,她身后刚好是床,兰若云想要避开,却避无可避,兰钰捷拉住她的手,她无力挣脱。 “放心,我会好好疼你,让你如愿。” 兰钰捷直接将兰若云推到床上,没有丝毫的怜惜,床单下的花生、莲子、桂圆磕得兰若云全身直疼,兰钰捷压倒兰若云,没有丝毫的怜惜,兰若云的叫喊刺激了兰钰捷的兴趣,动作愈发野蛮。 哭声,叫喊声,响彻了院落,却无人走进新房,洞房花烛,岂是他人能干涉的。 “溶月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兰溶月直接对晏苍岚翻了一个白眼,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晏苍岚被兰溶月的笑容惊到了,兰溶月走了四五米,晏苍岚才回过神来,此刻,他终于明白,何为美人一笑,让人失魂。 “以后不许对别人这么笑。”晏苍岚追上兰溶月,看着兰溶月略微稚嫩的脸颊,再过两年,只怕天下人都会为之倾倒,他要尽快走进她的心,占据她的心才行。 “对你呢?” “对我当然没问题,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 …… 兰溶月沉默,决定不理会跟在身边的某人,走到宫墙边,灵宓已经在等候了,晏苍岚还未等灵宓走近兰溶月身边,直接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带着兰溶月飞跃宫墙离去。 正文 075 为她,值得 七国使臣,齐聚粼城,风起云涌,昨夜的发现让兰溶月几乎一夜未眠,柳嫣然对兰若云的态度的确太过于特殊,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闺房,兰溶月眼睛一亮,柳嫣然对兰溶月的疼爱就像是以前季小蝶对她一样,莫非…。 “小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九儿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房间,看到兰溶月站在窗前,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昨夜兰溶月晚归,照理说最少再过半个时辰才会醒来。 “传令风无邪,让他查兰姌和柳言梦的身世。”当年出生的孩子中兰姌、柳言梦以及兰若云三人的生日相差几天,虽无证据但心中有疑问就该证实。 “是。”九儿心中不明,却未询问。 九儿伺候将水放下后,立即用信鸽给风无邪传信,信鸽刚飞出蝶院就被暗中监视的拓跋弘给截获了,拓跋弘打开信,发现竟然只是一封家书,拓跋弘眼底闪过疑问,心中不明,晏苍岚究竟看上兰溶月什么,竟然许以后位。 “姐姐,信鸽被拓跋弘劫了。”片刻后,無戾出现在兰溶月跟前,心底深处,泛着一些冷意,若非兰溶月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不许贸然出手,只怕拓跋弘的头早就搬家了。 “无妨,他不是喜欢劫信鸽吗?無戾,姐姐交代你一个好玩的任务好不好?”兰溶月嘴角闪过一抹别俱意味的笑容,無戾闻言,眼底却划过一抹兴奋。 “好,姐姐,什么任务?” “你去市场上多买些鸽子回来,每隔一刻钟放出一只,记得别让暗中监视的人闲着。”兰溶月心中清楚,自她被选定和亲之日开始,只要她在粼城就无法独善其身,加上晏苍岚的态度,事情就更加复杂了,不过既然有人喜欢捉鸽子,她也只好成全了。 “姐姐放心,無戾保证完成任务。”無戾眼底闪过一抹恶趣的光芒,微笑的脸庞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可爱。小跑步向灵宓的房间走去,兰溶月看了看無戾,心想,有人要倒霉了。 “小姐,宫里的马车已经到了。” “看来这个静妃娘娘当真是个妙人儿,若无意外的话,今日柳言梦应该也会进宫请安,今日我们有热闹可看了,进宫前顺便绕道去一下食为天。” 今天进宫估计是没早餐可吃了,饿着自己可不是兰溶月的作风。 “好。”九儿点了点头,她的手艺虽然不错,比起食为天的大厨可差远了。 兰溶月和九儿坐在马车内,享受着早餐,慢悠悠的进宫,与此同时無戾买了上百只鸽子,一个人没事呆呆的在蝶院中,拿起一本书,撕下一页塞入竹筒中,还不忘加点料后才绑在鸽子的脚上,玩的不亦乐乎。 “主子,这才半个时辰,从蝶院飞出的信鸽已经是第六只了,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君临阁的顶层,登高望远,刚好可以看到蝶院,虽然看不到内部,但从蝶院飞出的信鸽却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了,今天估计闲不下来了。”晏苍岚头也没抬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 苍暝国最北接壤北齐国,西北面接壤云天国,西南接壤东陵国,东陵国比邻五国,若一统天下东陵是兵家必争之地,东陵国能有今日的安慰都要取决于当初季无名的布置,只可惜季无名早逝,碍于当初立下的契约,五国迟迟未动,如今契约之日将近,也该乱了。 “看来你是真的看上那个小女人了,夜闯东宫就是为了陪她听墙角,陛下好兴致。” 未缪一大早起来就收到了晏苍岚的安排,让他去查兰姌的身世,自从听说兰姌看上苍暝国国师未缪之后,未缪来东陵最不想接触的人就是兰姌,结果还偏偏给了一份苦差给他,若不冷嘲热讽一下都对不起他自己。 “我要尽快知道结果,当然你也可以用美人计。”晏苍岚合上手中刚批阅好的奏折,看向气质如仙的未缪,估计兰姌还真会看上他,想到此,晏苍岚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美人计,你会不会说话,本国师要用也是美男计…”未缪眼底闪过光亮之际,晏苍岚直接打断了未缪的话,“美男计,不错,此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你…气死了我,为了一个美人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未缪言语虽然有些荒诞,出尘如仙的容颜上却闪过担忧。 自古美人误国,不在少数。 “若为她,值得。” “我会尽快,不过估计没那么容易。” 未缪心中十分清楚,兰姌若不是柳嫣然和兰嗣的女儿,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查清楚,涉及宫廷幸秘,知道的人估计都死了,这种事情一般石沉大海居多。 “我相信你的能力。” 晏苍岚的话,未缪一个伧步,差点跌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夜魑看着未缪的模样,心中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能看这个主为难也是一种享受。 “夜魑,让人注意云渊。” “是,主子,拓跋弘哪里?” “拓跋弘是个不错的将军,可却不善朝野权力争斗,随他去,暂时无须理会。”晏苍岚说完看了一眼蝶院的方向,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正文 076 人生如戏,全靠参与 兰溶月一进宫就被静妃带到了未央宫请安,兰溶月一袭红色长裙,长发宛若丝绸仅用发冠固定,略微稚嫩绝美的脸庞完全展露出来,未经任何脂粉的雕琢,红唇宛若盛开的玫瑰,绝世妖华,让人嫉妒,让人沉沦。 “溶月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后宫妃嫔中,唯有柳嫣然和娴贵妃配受得起兰溶月行礼,至于其她嫔妃虽是皇上的妃子,可却担不起兰溶月这个一品郡主行礼,加上如今晏苍岚就在粼城,她不仅是东陵国的郡主还是苍暝国未来的皇后。 “免礼。” 柳嫣然眼底深处,透着不喜,红色为正色,新婚女子唯正室可用,平日穿着倒是没有什么限制,但闺中女子少有人用红色做成衣衫,眼前的红色似乎格外衬兰溶月,硬生生的压了所有人一头。 柳嫣然有气却无处可发,想起早前和兰溶月的交易,如今晏苍岚就在粼城,想到此处,柳嫣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娴贵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当日是谁设计了兰慎渂和柳嫣然,可是让柳家的女儿嫁入文王府,娴贵妃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圣旨赐婚,还是侧妃,她也没有理由反对。 柳言梦聪慧,可模样、性情像极了柳嫣然,娴贵妃心中十分不喜欢,好在还有一个聪明的素心,不然娴贵妃只怕更加难受,只可惜娴贵妃不知道素心并非她所期待的那人。 片刻后,兰钰捷和兰若云走进未央宫,兰若云步履缓慢,一举一动似乎显得格外吃力,脸上的脂粉略显厚重,让兰若云整个人气色十分难看。 兰若云气质本来清丽脱俗,一代清秀佳人,此刻却染上了脂粉气息,虽然不难看,但后宫向来不缺乏美人,加上有兰溶月的存在,相较之下,硬生生的变成了庸脂俗粉。 “儿子(儿媳)给母后请安。” “免礼。”柳嫣然起身,扶起了兰若云,柳嫣然心中明白,昨日之事兰钰捷必然不喜,兰若云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闺房之事,她这个做母后的也不好干涉。 “谢母后。” “云儿,这是当年母后初次给先太后请安的时,先太后赠给母后的龙凤镯,今日母后将它送给你,希望你能为皇家早日开枝散叶。”柳嫣然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对价值不菲的龙凤镯给兰若云带上,兰若云的手藏在袖中,柳嫣然倒也没有细看,只是盯着兰若云的脸颊,对于这段联姻,似乎格外满意。 兰溶月从娴贵妃眼中读到了深沉,从兰姌的眼中读到了嫉妒。兰姌盯着兰若云的手腕,虽看不到玉镯,心中却愤愤不已,这对玉镯价值连城,但它最大的价值不是玉镯本身的价值,而是身份的象征,兰姌曾问柳嫣然要了几次,每次都被柳嫣然冷言拒绝了。 柳嫣然的满意在兰溶月看来却是别具深意,如今看来似乎方向对了。 “多谢母后。”袖中兰若云的手摸了摸玉镯,想起昨夜的洞房花烛,得到了柳嫣然的抚慰,委屈似乎少了很多。 兰钰捷从刚刚开始,目光一直停留在兰溶月的脸上,心想,几日不见,兰溶月愈发美了,兰姌素有粼城第一美人之称,如今站在兰溶月身边,顿显黯淡无光。 “姐姐,恭喜大婚,妹妹昨日给姐姐添麻烦了,还请姐姐大人大量,原谅妹妹一次,妹妹也是看到母亲留下的七彩琉璃珠太激动了,才会…”娴贵妃还来不及开口,兰溶月立即大步上前,握住了兰若云的手,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模样极其委屈。 九儿低着头,当做没看见,毕竟兰溶月演戏的本事连灵宓都望尘莫及,别说在场的人了,颜汐就算有人知道兰溶月在演戏,看不出破绽,也就无从拆穿了。 九儿十分期待,兰溶月此举将柳嫣然气出内伤。 美人垂泪,兰若云还没反应归来,兰钰捷立即迈开步伐,走到兰溶月身边,本想伸手安慰兰溶月,却被兰溶月给躲开了,手硬生生的搭在兰若云的肩上。 “二妹哪里的话,七彩琉璃珠已碎,不如本宫明日挑几颗夜明珠送给二妹把玩可好?”兰钰捷说话很快,柳嫣然都来不及阻止。 “真的吗?”兰溶月握住兰若云的手紧了几分,兰若云昨夜受到兰钰捷的‘索取’,全是上下尽是伤痕,手腕更是有捆绑过的痕迹,兰若云吃疼的想要挣脱,奈何兰溶月握得太紧,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兰若云露出一个吃疼的表情,“姐姐,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一用力握太紧了,我看看是不是伤到姐姐了。” 兰溶月说话间,直接掀开了兰若云的衣袖,手腕上捆绑的淤痕,其中几处还泛着血丝,兰溶月眼泪立即掉了出来,急切的模样,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来人,传御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会把姐姐伤的这样,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 兰溶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一副委屈、受冤枉的表情,在众人看来,似乎确有其实,娴贵妃微微蹙眉,心想,好本事,却又不免惋惜,毕竟这颗曾经是她的。 正文 077 演技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举动,兰若云一个失神又让兰溶月故意将她的衣袖挽起了一些,上面的伤势更加严重,娴贵妃、静妃等人见状一阵心虚,没想到兰钰捷温润的面孔下竟然是那样一个人,随后娴贵妃眼底划过算计。兰钰捷丝毫没有注意到兰若云,反而对兰溶月的垂泪的模样心疼不已。 美人垂泪,美得让人心疼。 柳嫣然眼底泛着冷意,未央宫内,好像谁也没有听到兰溶月吩咐叫御医的事情,惧怕柳嫣然,众人选择了漠视。 “殿下,能请御医来给姐姐看看吗?姐姐伤成这样,该有多疼。”兰溶月声音中充满了不忍和怜惜,柔和的声音让人下意识的遵从。 说话间兰慎渂、素心、柳言梦刚好走进来,正巧看到眼底的场景,柳言梦心想兰溶月果然很可怕,柳言梦生在柳家,可不信什么姐妹情深。 兰慎渂一阵心疼,没想到她也会哭,还是为了兰若云,心中不敢置信,原来一切都是伪装,兰溶月自小在寺庙中长大,又岂会真的是心狠之人,心中不免有几分怜惜,兰慎渂的目光看向了柳嫣然和娴贵妃,纵使不忍兰溶月流泪,可太子闺房之事绝不是他能够干涉的。 素心看向兰溶月,心想,才一个来月不见,兰溶月又美上了几分,看着兰慎渂的目光,素心努力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平静,心中妒意横生。 兰溶月演戏的同时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出色的演员是不会忽略每一个观众的,素心的眼神,兰慎渂的怜惜和探究,柳言梦的忌惮,兰溶月都一一尽收眼底。 “来人,传御医。”兰钰捷未经思考,下意识的遵从了兰溶月的话。 兰钰捷的话,柳嫣然眼底多了几分冷意,昨夜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柳嫣然知道兰溶月是在演戏,一个敢挑衅她的人又岂会是一个小角色,只是她却无法拆穿兰溶月,柳嫣然心中气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兰溶月如今博得了众人怜惜,柳嫣然心中决定兰溶月必须要除。 柳嫣然不知道,兰溶月此举就是为了逼她出手。 “慢着…”兰若云立即阻止,随后抽出被兰溶月握住的手,道“妹妹,夫妻之间的事情,妹妹不懂,等将来妹妹嫁人了就懂了。” “姐姐,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呢?姐姐放心,妹妹一定站在姐姐的身后,不许人欺负姐姐,姐姐不仅是太子妃还是康瑞王府的郡主,受了欺负,妹妹自然责无旁贷。” 兰溶月的话,兰若云气愤不已却又不好反驳,兰若云心中清楚此事若传出去对兰钰捷的声誉不利,对她的将来也不好,此事,她除了忍没有其他选择。 “太子妃姐姐,身体重要,还是让御医检查一下,若是留下伤疤就不好了。”素心立即上前,微微行礼后走到兰若云身边道。 素心的话,娴贵妃的手却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心想,素心太沉不住气了,要好好敲打一番才行。 兰溶月看着急于表现的素心,心想,还好当初将柳言梦送到了兰慎渂身边,不然,二龙夺帝的场面还真上演不了。 “王嬷嬷,带太子妃下去休息,请女医给太子妃看看。”柳嫣然吩咐完王嬷嬷后,看向素心道,“有劳文王妃费心了。” 柳嫣然的话,素心心中一紧,心想,她只是想帮兰慎渂,借此可以抹黑太子的声誉,难道做错了吗?素心看向兰慎渂,兰慎渂神情平静如水,根本看不到丝毫异样。 “皇后娘娘,姐姐伤势严重,溶月想在宫中陪陪姐姐,还请皇后娘娘恩准。”兰溶月擦了擦眼泪,脸颊上未曾有丝毫泪痕,仿佛刚刚未曾哭过。 “也好,难得你们姐妹情深,静妃,溶月依旧住在你的宫中,由你照顾,切勿怠慢了,以后溶月有时间就多去东宫陪陪太子妃。” 柳嫣然不是不想拒绝,而是不能拒绝,兰嗣想将兰溶月留在宫中,如今晏苍岚在粼城,本来就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如今兰溶月愿意,她若拒绝了,必定会惹来兰嗣的责怪,就算再厌恶兰溶月,却也不得不将兰溶月留在宫中。 “臣妾遵旨。” “谢皇后娘娘。” 九儿不善宫廷争斗,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张面瘫的脸,心中对兰溶月佩服得五体投地,昔日在鬼门的时候,兰溶月训练鬼门中的杀手以及鬼门七阁阁主,如今看到兰溶月自己演戏,她方才觉得鬼门中人所学不及兰溶月五分。 早朝因刑部衙门大门外突然出现十多具尸体一事,迟迟未能散朝,兰嗣虽知晓那些尸体的身份,可事关皇家暗卫,有苦说不出,加上其他六国使臣在粼城,此事又不能不了了之。心想,此事莫非是晏苍岚所为,若是如此,事情就麻烦了,朝中大臣为此事各抒己见,吵得兰嗣头疼不已。 未央宫中,柳嫣然见兰嗣迟迟未散朝,只得让众人先行离去。 “二妹,作为赔礼本宫稍后派人送些小礼物供二妹把玩,还请二妹不要拒绝。”兰溶月正要随静妃离开自己,兰钰捷快步走到兰溶月身边。 “多谢殿下。” 兰溶月说完,头也不回,随着静妃离开,兰钰捷嘴角染上了笑容,看着兰溶月的背影,似乎一下子春天来了。 柳嫣然见状微微蹙眉起身走向后殿。 ------题外话------ 美妞们觉得溶月演技如何? 正文 078 棋子 棠梨宫内,静妃吩咐宫女将早就准备好的早膳端上来,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向兰溶月,静妃心中明白,兰溶月是少有的聪慧之人,只可惜今日的举动过于锋芒毕露。 毓嬷嬷担心了一个晚上,听闻兰溶月进宫便一早在殿中等候,见到兰溶月,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溶月,再过几天就是百花节了,七国使臣齐聚粼城,今年的百花节必定是格外盛大,溶月自然在邀请之列,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 静妃看向兰溶月,想起了她与季小蝶初识也是在百花节,初次参加百花节被人为难,还是季小蝶替她解围,时光匆匆,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她进宫十六年,不知不觉中岁月已经老去,经历太多却发现她进宫来,却庇佑不了任何人。 她本想在兰溶月出嫁前为兰溶月提供一个庇佑之地,只是今日之后,她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静妃娘娘,还请直言。” 对于静妃,兰溶月有更多的考量,但一切考量的基础都建立静妃的决定之上,静妃进宫十六年,得陛下宠信却是在最近几年,静妃可用,至于是否可信,兰溶月心中却划了一个问号。 “你可知道,过慧易夭,触怒了皇后,就算你能得到晏苍岚的庇佑,也未必是安全的。” 静妃承认,兰溶月今日之举手段厉害,只是宫墙之内,不染血又能置人于死地的手段太多太多了,无论是早就预料到兰若云有伤在身还是观察得来结果,如今都引起了柳嫣然的注意,她不知道兰溶月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像兰溶月这样走在悬崖边边上,侥幸取胜,那是运气,若一不小心就会滴入崖底,万劫不复。 “多谢娘娘提点,溶月也有一句话要告诉娘娘,过于掩藏自己的锋芒会让自己变得懦弱,娘娘如今的举动,似乎只是想配得上静妃的这个静字,后宫之中,哪有真正能静之人,这样的你,恐怕也不是本性吧,娘娘打算影藏到几时,溶月也十分期待。” 静妃闻言,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带着一丝恐惧,随后下意识的避开了兰溶月的目光,手微微颤抖一下,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的粉粹,静妃心中一阵颤抖,她自认为影藏的极好,连兰嗣都没有察觉,没想到今天却破功了,静妃努力让自己镇定,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掩藏自己的失态。 毓嬷嬷微微低头,藏着眼底的不解,不明白为何兰溶月要拆穿静妃,难道……毓嬷嬷不敢继续想下去,若是如此,这局棋局太大了,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揣测的范围,只是局越大就越难控制。 “溶月已经用过早膳就不打扰娘娘,溶月告退。” 兰溶月说完起身向偏殿走去,不理会失态的静妃。 回到偏殿,桌上摆着毓嬷嬷准备好的早餐,脑海中不停的会想刚刚静妃和兰溶月的对话,心绪不已,难以自制。 “郡主,为何要拆穿静妃,宫中嫔妃,影藏自己才是生存法则,拆穿静妃,是否太过于冒险了些?” 毓嬷嬷看人的眼光很准,静妃的蛰伏毓嬷嬷虽无证据,心中却一清二楚,不明白兰溶月为何要拆穿静妃,要知道拆穿后就很难讲静妃当做棋子。 “嬷嬷不妨猜猜看。”兰溶月一边示意九儿和毓嬷嬷坐下一起吃,一边端起粥往嘴里喂了一小口后。 毓嬷嬷微微摇头,她跟在兰溶月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丝毫看不透兰溶月更猜不到兰溶月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兰溶月的行事作风与季小蝶和柳絮相差太多了。 毓嬷嬷以为兰溶月十年是在慢慢长大,却不曾想兰溶月的十年只为布局。 “静妃能蛰伏多年,迟迟没有动作,那是因为她不敢动,没有能力做到一击必杀,若是失败她必然会万劫不复,我拆穿她,若她真的有几分小聪明就应该适当谁能帮得到她,宫中,我需要一颗可以用的棋子。” 毓嬷嬷明白,兰溶月的可用不单是能力,而是可信,就算是亲自安插的人,面对信任,任何人都有几分犹豫。 “小姐,静妃会甘愿成为棋子吗?”九儿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她跟在兰溶月身边五年,她觉得兰溶月看似喜欢冒险,其实却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兰溶月如此安排,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会,但不会这么快,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成为我手中棋子的觉悟,她若没有觉悟,她这颗棋子我也不敢用。” 语毕,院中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人探头探脑,九儿正要起身,兰溶月立即握住了九儿的手,微微摇头。 正文 079 隐藏之人 深宫后庭,步步陷阱,九儿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待人离去后,九儿走到兰溶月的身边。 “小姐,要不要将無戾调过来。” “暂且不用,六国使臣如今齐聚粼城,北齐国战王拓跋弘,云天国太子云渊,楼兰国长公主楼星落,燕国大皇子慕容珏,南曜国三皇子夏侯文仁,还有苍暝国帝君晏苍岚,局势复杂,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如今我们身居后宫,若此刻将無戾留在身边,势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方是上策。”兰溶月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东陵国位于七国的正中间,如今局已破,北齐国除外,东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其他五国吞噬殆尽,兰溶月倒是想知道兰嗣要如何应对,局乱了,那些被影藏的真相才会浮现。 “小姐怀疑刚刚那人不是东陵国的人?”九儿眼底闪过诧异,六国之人如今在粼城,只是就算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大白天擅闯后宫,若真是它国之人,眼下粼城的形势就不是她可以揣测的了。 “居住在后宫的还有楼兰国长公主楼星落,楼兰位居最西面,自古楼兰出美女,想必此次楼星落自然也不会空手前来,带来的美人迟早都要送入后宫之中,自然不会住在驿馆,看来今夜的洗尘宴想必十分精彩,通知琴无忧,让他去云天国。”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吩咐,九儿眼底不解,却未多加询问。 “任务?” “他会明白的。” 楼兰国自古女子掌权,琴无忧与楼兰国皇室有些过节,琴无忧在粼城,没有兰溶月的吩咐,不敢贸然离开,如今就等兰溶月一道命令好飞快离开。 “是。” 九儿记得琴无忧富甲天下,走遍六国,唯独不涉足楼兰国,楼兰国的生意明面上属于无忧阁,实则是由倾颜阁颜卿亲自打理,其中原因九儿并不知晓。 “顺便转告珍娘,兰若云的伤势务必好好宣扬一下,切莫错过了今晚的洗尘宴。”兰溶月起身,站在窗边,大雪融化后,树木长出了嫩芽,这就是生命,永远都是生生不息,有时候折断生命也很简单。 “郡主,此举弄不好会惹火烧身。”毓嬷嬷拿起披风走到窗边,轻轻的为兰溶月披上,心中无奈,兰溶月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爱惜自己的身体,越是天寒就越喜欢站在寒冷的地方。 毓嬷嬷心中不知道是该责怪柳絮之前的过于严苛,还是该责怪兰溶月的不爱惜自己。 “今日素心掺和进来,此事一出,我们大可不必担忧,自然有人替我们担下这干系,娴贵妃谋划多年,若再不让他们斗起来,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岂不就可惜了。” 她回到粼城只为复仇,既然已经开始,谁也别想停下。 毓嬷嬷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嬷嬷,当年兰若云出生的那段时间,可有异样?”兰溶月想起毓嬷嬷当时还伺候在季小蝶身侧。 毓嬷嬷虽然不解兰溶月为何突然提及往事,却依旧不加思索的仔细回忆着一切。 “要说异样倒是有些奇怪,柳雪柔和柳嫣然的关系本来极好,自从兰若云出生后,柳雪柔倒是很少进宫了,至于其他倒没什么异常?时隔久远,那段时间正好小姐身体不好,对此我倒是疏忽了。”毓嬷嬷回忆以往,记忆中虽有些模糊,大致的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柳雪柔对兰若云如何?” “小姐怀疑?”毓嬷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兰溶月,仔细看看,兰若云与柳雪柔和兰鈭长得的确不像。 兰溶月的目光没有离开院中的风景,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深宫后庭还真像是一个牢笼,却又比牢笼还累,四方的天,四面的墙,永无止境的争斗,她当真不愿意把自己困在其中。 毓嬷嬷没有多言,只是心中慢慢的回忆着, 午后,九儿见软榻上的兰溶月缓缓睁开眼睛,伺候兰溶月洗漱。 “小姐,今日是为兰悦拆纱布的日子了,可否要出宫。”年前,鬼医(兰溶月)和兰悦达成协议,医治兰悦毁容的脸,今日是最后一天,拆掉纱布,兰悦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花容月貌。 “伤口已经痊愈,让灵宓去就好,今夜洗尘宴,宫中不会太平,若可以你尽量不要显露你全部的功夫。” “嗯,珍娘刚刚传来消息,似乎有人想要刻意抹黑小姐。” 兰溶月微微一笑,未回答九儿,拿起身侧的书籍,慢慢翻阅,似乎粼城中的谣言四起与她无关。 九儿心中不满,却又不好打断兰溶月。 “谣言止于智者,不回应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毓嬷嬷见九儿神情略显焦急小声解释道。 九儿聪慧但凡涉及到兰溶月的事情,九儿便无法冷静思考。 兰溶月的不回答其实是为了培养九儿,兰溶月和毓嬷嬷一个沉默,一个解答,目的就是让九儿能更快的成长,冷静的思考。 正文 080 洗尘宴:姗姗来迟 夕阳刚刚落下,皇宫已是灯火通明,距离洗尘宴还有半个时辰,棠梨宫内,兰溶月带着三分睡意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叫醒她的毓嬷嬷。 “宴会开始了吗?” “还有半个时辰,郡主,该梳妆了。”兰溶月不用打扮就可以美得倾国倾城,只是今日除了东陵国王公贵族之外还有其余六国来使,其中还有晏苍岚,不能像往日般随意。 兰溶月起身,洗漱后坐到梳妆镜前,毓嬷嬷站在兰溶月身后,开始为兰溶月梳妆。 “嬷嬷,用那支镶红宝石的木簪,今夜洗尘宴少说也有两个时辰,金簪太重。”兰溶月见毓嬷嬷要拿起金簪,抢先开口道。 “好。” 毓嬷嬷从梳妆盒中拿出一支十分精致的木簪,木簪上镶嵌的红宝石晶莹剔透,红色虽雍容华贵却有几分老气,只是插在兰溶月如丝绸般的长发间,衬托出了一抹仙气。 一支木簪,一颗雕琢精致的红宝石,一抹红唇,明亮宛若星辰的双目,深刻不测,配上一袭红色长裙,美得不可方物。 “九儿,务必照顾好郡主,凡是小心些。”毓嬷嬷送兰溶月出侧殿,心跳加快了许多,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是,嬷嬷。” 九儿对毓嬷嬷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毓嬷嬷一直伺候在柳絮身边,九儿唯一认可毓嬷嬷的地方便是毓嬷嬷对兰溶月极好。 兰溶月走进正殿静妃已经早早等候了,若是往日,静妃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洗尘宴,如今兰溶月住在棠梨宫中,静妃因兰溶月的缘故得兰嗣特许。 兰溶月走进正殿,大殿之中,除了静妃之外再无她人,连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兰溶月没有理会静妃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你到底是谁?”静妃想了一天,怎么也想不通兰溶月的话,明明和兰溶月并不熟悉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若我是你心中想的那个人,你当如何?” 兰溶月看向静妃,静妃很聪明,也很沉得住气,无子嗣就不会参与帝位的争夺,气质静雅,又善解人意,加上周宰辅是兰嗣的心腹,故此得兰嗣信任。 静妃心中诧异,六年前棠梨宫与冷宫无异,她最恨的是她曾经的枕边人,她更恨自己的无力,突然有一天醒来,一封陌生的信件静静的放在她枕边,她怀着害怕和惊讶打开信件,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知道该如何改变,只是她从不知道那些信件的来由。 “无论郡主是谁,若今夜郡主能安然无恙,我就甘愿做一颗棋子,任由郡主利用。”静妃沉默了许久,距离洗尘宴的时间越来越短,终于到了最后一刻钟,静妃开口道。 “娘娘,请。”既是挑战,她理当接受。 兰溶月和静妃到保和殿的时候,时辰刚好,洗尘宴作为东道主,静妃和兰溶月应该早早的在殿中等候,保和殿的众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兰溶月和静妃,兰溶月一袭红色长裙,长发仅用一支镶有红宝石的木簪固定,稚嫩的脸色微微露出一丝霸气,唯绝世风华方能形容兰溶月。 “溶月给陛下请安。” “臣妾见过陛下。” 未等兰嗣开口,楼星落缓缓站起来。 “月郡主,让客人久等莫非是东陵国的待客之道。” 兰嗣笑容微微一僵,虽然兰溶月算不上迟到,可是掐好时间准时到的确是兰溶月的不是,让客人等主人,从未有这么一说。 “今日陛下设宴,女为悦己者容,溶月打扮花了点时间。” 兰溶月看着楼星落眼底的嫉妒,随后看向云渊,云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楼星落身上,随即追随楼星落的目光,却发现楼星落所及,自始至终都是晏苍岚,兰溶月看了晏苍岚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才是罪魁祸首。 晏苍岚一袭用暗金先绣着特殊图案的黑色长衫,长发用白玉发冠固定,俊美的五官,一双幽暗的眼睛配上黑色长衫,光与暗齐聚一身,绝世风华,在场的众人似乎成了陪衬,难怪楼星落会另眼相看,男人俊美到一定的程度也可以祸国殃民。 感觉到兰溶月的目光,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似乎在说,不愧是我的女人,眼光不错。兰溶月收回目光,看了看不远处的灯笼当做没看到某人的自恋。 正文 081 宠爱 夏侯文仁看向兰溶月,极其简单的装饰,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女为悦己者容是不错,不过在他看来,兰溶月分明懒得找借口,随便寒暄应付,一张倾世容颜,让人不好反驳。 “溶月,过来。”晏苍岚见夏侯文仁看向兰溶月,心中生出一抹不快,心想,简单的打扮已经是风华绝代了,若是盛装打扮,恐怕真成了祸国殃民。 一抹宠溺,一抹微笑,晏苍岚不知道此刻的他也称得上是祸国殃民了。 兰溶月闻言,迟迟未动。 “溶月,今夜你为苍暝帝君斟酒。”兰嗣对兰溶月没有立即过去,表示满意,随后后吩咐道。 “是。” 兰溶月刚刚走到晏苍岚身边,晏苍岚伸手直接拉住兰溶月,兰溶月没想到晏苍岚毫无顾忌,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入晏苍岚的怀中,兰溶月无辜的看了晏苍岚一眼,晏苍岚心中后悔,他应该在稍微用力点,让她跌入他的怀中。 楼星落平静的笑脸上,袖中的双手握成拳头,指甲快掐入掌心还不自知。 “晏苍岚,让我差点摔倒你很高兴吗?”兰溶月倚着晏苍岚的肩头坐下,神情微淡,心绪不明。 “溶月笑起来很美。”晏苍岚丝毫不理会兰溶月眼底的埋怨,端起茶杯,将雪莲茶亲自喂兰溶月的嘴边,兰溶月的目光本来是看着晏苍岚的,闻着雪莲花香,既然又是伺候,兰溶月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美得我想将你藏起来,不想让人觊觎。” “你会这么做吗?”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晏苍岚身体刚好挡住了兰溶月,让他人无法察觉到兰溶月眼底的情绪。 “不会,因为是你,我永远不会。”因为是兰溶月,他不会将她藏起来,大不了他将她所在的地方划做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此刻的兰溶月还不知道,他夺得天下仅仅是因为他想要将她藏起来,只是这个院子太大了,大得无法让人相信,他夺取天下仅仅是因为她。 楼星落五官精美,略带异域风情,宛若天外来客,透亮的眼神中深处染上了一抹暗光,看向兰溶月的神情中带着一抹愤怒,心想,兰溶月果然是个妖女,才不过几天的功夫竟然敢让晏苍岚伺候她。 “似乎有人不高兴了。”兰溶月前世可是前面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掌握人和环境,虽未看向楼星落依旧隐约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 “溶月高兴就好,他人与我无关。”晏苍岚所言,何其人性,却又有人性的本钱,随后拿起桌上的糕点,轻轻的尝了一口,微微蹙眉,随即放下,“太甜,我记得溶月喜欢淡一点的口味。” 未缪被晏苍岚的举动吓一跳,差点将手中的茶杯给丢了出去,要知道晏苍岚从来不吃糕点,如今明明不合胃口居然还没有吐出来,当真是奇迹。 众人对于晏苍岚和兰溶月的举动,各持己见,兰嗣却高兴不已,起初他还觉得单凭兰溶月的容貌不一定能魅惑晏苍岚,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看来待晏苍岚离开之后,他得好好训练兰溶月才行。 “东陵陛下,星落此来为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请陛下笑纳。”楼星落影藏起自己眼底的嫉妒,起身上前,前凸后翘的身段,异域风情的装扮,让兰嗣的目光呆滞了一下。 云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向楼星落,其他人的也被楼星落吸引,相较于兰溶月的稚嫩,楼星落前凸后翘,破涛汹涌的身段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唯独晏苍岚,自始至终都只看向兰溶月,眼底无其他人的身影。 “哦,不知是何礼物。”兰嗣略感兴趣的看向楼星落,楼兰国是女子掌权,大公主楼星落更有可能是下一任楼兰国的女帝,兰嗣自然不敢怠慢。 楼星落微微一笑,笑容勾人心魄,伸出玉手,轻轻拍了拍手掌,十二个异域风情,白色薄纱蒙面,长袖善舞,白纱似乎只要风一吹就能随风起舞,薄纱下十二人容颜千娇百媚,其中四人手拿六弦琵琶,一举一动,尽是魅惑,让人失神。 “公主,不知这是何意?” 楼兰国地处西北方,楼兰国冬季虽然寒冷但物产丰厚,若非早年楼兰国内战,只怕东陵与楼兰早已经开战,兰嗣喜欢美人是不错,可涉及国事兰嗣立即清醒过来。 “一曲飞天舞,还请陛下笑纳。” 正文 082 飞天舞,摄魂曲 听闻飞天舞,兰溶月看向十二个绝色女子,四个女子手中的琵琶吸引了兰溶月的目光,琵琶一般以三弦、四弦,五弦居多,可女子手中的却是六弦琵琶,兰溶月久闻楼兰国的神秘,七国兰溶月虽都有了解,但对于楼兰国的了解去不是很多。 楼兰国十分排外,加上在兰溶月心中楼兰国并非是心腹大患,如今看向六弦琵琶,总觉得有些不详,或许是察觉到了兰溶月的情绪又或者是其他,晏苍岚握住了兰溶月的手,兰溶月并未挣脱,因为她不想再引人注目,公然的被他人认为她和晏苍岚是在打情骂俏。 音质纯净,音色清脆,饱满而透亮的琵琶声传入众人的耳中,殿内无风,八个千娇百媚的白衣女子白纱长裙似乎被风卷起,迎风起舞,宛若天女下凡,让人移不开目光,不知不觉中,宛若生活在仙境之中,仙女环绕。 前世兰溶月看过一次敦煌飞天舞的表演,眼前的表演比当日胜出太多,八个白衣女子一举一动,早已经脱离俗气,没有了之前的千娇百媚,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清澈乐声舞动,曼妙身姿似是天外飞来的仙女。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兰溶月回过神,目光看向众人,夏侯文仁和慕容珏似乎在极力的挣脱乐声,早已经无暇顾及他人,拓跋弘呆呆的欣赏表演已经入神,目光略显呆滞,柳嫣然似乎也在极力隐忍,兰嗣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叶心看向不远处的兰鈭,兰鈭微微低着头,看似目光呆滞,兰溶月却从兰鈭的目光中看到了异样。 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反应过来才明白刚刚晏苍岚竟然是在给她输送内力,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微微一笑。 飞天舞,摄魂曲,楼星落不愧是楼兰国下一任女帝,好手段,丝毫不计较后果,兰溶月心中倒是生出几分佩服。 “我没事。”兰溶月用口型说道,她并未沉侵其中,只是想到了前世的飞天舞而已,那些记忆,本以为久远,如今回忆起起来依旧十分清晰。 晏苍岚微微一笑,果然是他的皇后。 兰溶月回过头,从站在她身后九儿的腰间拿过龙吟玉萧放在嘴唇边,悠远空灵的萧声打断清澈琵琶声的节奏,玉萧声时急时缓,似乎将人带入另一个世界,渐渐的不少人的目光变得清醒。 楼星落没想到东陵竟有人能破楼兰皇室的摄魂曲,楼星落看向兰溶月的目光落了一丝探究和莫名的笑意,兰溶月身后的九儿彻底清醒过来之后,萧声急转直下,箫声中如风沙卷起,彻底压制住了琵琶的声音,跳飞天舞的八个美人一个姿势完美落幕,兰溶月却能看到八人最后几个动作的僵硬,只是此刻已经无人再去注意舞姿而已。 琵琶声并未停下,不是不想停而是无法停下,一段紧张急促的声音,面纱下,四个手持琵琶的女子口中一阵血腥味传来却又将其强行咽下。 一曲未完,兰溶月骤停,将玉萧递给九儿。 他只要破摄魂曲,让九儿醒来就好,至于其他人是否清醒,与她无关。 “月郡主,好曲,只可惜曲未毕、音已断,是否有些不合时宜。”楼星落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破摄魂曲,惊讶之余起身走向中央,跳飞天舞的舞女静静站在两旁,似乎刚刚的飞天舞、摄魂曲之事,从未发生过。 “公主误会了,溶月不是戏子,只是觉得偏远楼兰也敢挑衅东陵之威,公主是女子,东陵男儿不少出手,只能由溶月代劳了,方能不负溶月另一半的血脉出自于忠勇侯府。”兰溶月感觉到晏苍岚在调整内息,如今是在东陵,此事自然不能牵扯到苍暝国身上。 兰溶月突然搬出忠勇侯府,众人不知道,兰溶月此举为何意。 “好曲,不知郡主师承何人。”兰溶月提及忠勇侯府,楼星落心中愤恨不已,脸上却不得不挂着笑容,楼兰比邻云天国、东陵国、燕国,她本想借助东陵的场地给三国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兰溶月硬生生给破坏了。 楼星落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东陵居然又能能破飞天舞和摄魂曲双管齐下。 “佛法之音,公主远在楼兰,不知道也很正常。” 正文 083 天生一对 楼兰国寺院虽不多但对佛法的信仰却是根深蒂固,更是被誉为国教,兰溶月直接讽刺楼星落,语气平淡,不吭不卑,在场之人,有嫉妒、探究、疑问以及恨意。 楼星落微微一笑,神情上未见丝毫的封路,转身对兰嗣行礼,丝毫不觉得刚刚举动是挑衅或是下马威,一举一动更像是再说,刚刚的举动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兰溶月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真多,除了几个蠢货之外,今天还真是聪明人齐聚一堂,最聪明的只怕是她身侧之人。 “陛下,东陵果然是辈出,星落虽久闻东陵人才辈出却是第一次来到东陵,行程仓促便自己寻找机会领教了一下,举动唐突了些,星落献上一份赔罪礼,当做赔罪,想必陛下不会与星落一介女流之辈计较,还不给陛下请安。” 楼星落此刻说她是女流之辈,目的就是堵住兰嗣的嘴。 十二个女子给兰嗣请安,一个个千娇百媚,既是赔罪礼兰嗣自然无法拒绝,楼兰和东陵这几年边境不太平,若是拒绝了楼星落,只怕两国表面上的和平也再难维系。 兰嗣看向楼星落心中想着该如何拒绝。 云渊起身走到楼星落身边摆明了是要给楼星落撑腰。 “久闻楼兰美人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东陵陛下更是英雄气概也美人见到陛下后一个个都娇羞无比。” 云渊话一出,兰嗣便没有理由在拒绝,若是拒绝了岂不是让外人说兰嗣降不住几个美人,不得不说,云渊的最很毒且毫无顾忌。 一曲摄魂,兰溶月心存疑虑,她一直不觉得兰鈭有多聪明,只是刚刚兰鈭竟然没有被摄魂曲所迷惑,让兰鈭身上染上了一层迷雾。 云渊出言想帮,在兰嗣眼中则是云天国和楼兰国已经达成了协议,若是两国交好,只怕东陵比邻两国的边境再难和平。 “有美相赠,朕岂能拒绝。”兰嗣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心中却对这十二个美人十分忌惮,十二人不全是细作,但其中细作不在少数。 一曲摄魂,各国使臣已经没了兴致,宴会上,歌舞再难入耳。 “溶月总是让我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能破摄魂曲。”晏苍岚语气中带着一抹骄傲,桌上的菜肴和点心未动,手中正在为兰溶月薄着葡萄,薄完一颗后直接递到兰溶月的嘴边。 兰溶月未拒绝晏苍岚递过来的葡萄,微微张嘴,咽下后道,“以飞天舞吸引视线,摄魂曲也未练到家,若如传言,我未必能破,倒是摄魂曲对你未曾有丝毫的影响,让我也觉得意外。” 对于兰溶月而言,反正两人的举动已经够吸引人的视线了,再过分点也没什么,兰溶月看向晏苍岚,眼底看不见的深处,露出一抹担忧,或许连兰溶月自己都未曾察觉。 “摄魂曲对溶月也没影响,如此看来,我们到时候天生一对。”晏苍岚继续专心的薄着葡萄,心想,他以为兰溶月被摄魂曲所影响,给她输内力,没想到兰溶月只是单纯的走神,他很想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走神,想起兰溶月眼底奇怪的光芒,晏苍岚心中顿觉不安。 “除了你我之外,场上还有一人没有任何影响。”她能察觉到的事情他必然也察觉到了,至于天生一对,直接让兰溶月给忽略了。 摄魂曲后众人便没了兴致,歌舞依旧,只是心思早就飘向了远方,几道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兰溶月和晏苍岚,天下间能享受嗜血帝君晏苍岚服侍的怕是只有兰溶月一人了。 众人目光各异,心思难测。 “溶月打算如何做?”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所说的是何人,若非一曲摄魂,他也绝不会想到摄魂曲居然对兰鈭毫无作用。 兰鈭未曾被摄魂曲所影响,兰溶月心中的疑虑更浓了,当初兰鈭想要将她送进宫,兰若云和兰钰捷的联姻,以及康瑞王府的存在,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兰鈭,也同样也指向了兰嗣。 “不知道。” “敌不动,我不动,上策。” 兰溶月微微侧头看向晏苍岚,“不愧是你。”敏锐的洞察和分析,掌握一切,锋芒毕露却又让人看不透,兰溶月很好奇,今晚的一切,晏苍岚预料到了多少。 “忠勇侯府是个好去处。” 忠勇侯一脉除了兰溶月这个外孙之外,再无他人,偌大的忠勇侯府,十年来一直无人居住,兰嗣不动忠勇侯府是因为季无名战无不胜,留着忠勇侯府,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正文 084 合作 兰溶月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晏苍岚的话,忠勇侯府于她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可更像是一个未解之谜。 季无名从十三岁开始建立战功,以赫赫战功被封为忠勇侯,兰溶月小时候见过季无名,当时是一个娃娃的身体隐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虽不敢探究太深,却知道季无名不是一个莽夫,相反其文采丝毫不逊色于大学士,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孤儿呢? 对于这点,兰溶月心中一直是一个问号。小时候的她只想安安静静了此一生,从未预计到之后的变故,或许有些答案能在忠勇侯府找到。 “溶月,累了吗?”晏苍岚见兰溶月发呆,身体微微向前,挡住了众人看向兰溶月的视线后道。 “不累,你说的对,忠勇侯府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去住。” 如今她锋芒毕露,又对兰鈭起了疑心,同样兰鈭对她也有几分戒备,若是她继续再留在康瑞王府,或许很难让兰鈭露出破绽,兰鈭不漏破绽,纵使她万般算计,敌不动,她也无能为力。 亥时一刻,最后一曲毕,兰嗣宣布散席,众人各怀心思归去,兰溶月和晏苍岚道别后,随静妃一同回了棠梨宫。 回到棠梨宫后,静妃遣散身边的宫女后一脸探究的看向兰溶月,她一直觉得兰溶月隐藏锋芒,可如今又锋芒毕露,静妃有些看不懂兰溶月,她究竟要什么? “若不是真傻,在聪明人面前是藏不住的,若藏了,那才是真正的傻子。”未等静妃开口,兰溶月主动回答了静妃心中的疑问。 静妃微微点头,今日洗尘宴,她虽是坐在角落,却也知道殿上聪明人不少,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兰溶月要选择在此刻展露锋芒,无论兰溶月目的为何,此刻静妃已经做出了选择。 “今日你展露锋芒,可知道会引起七国中有心人的注意,尤其是哪位楼兰的长公主。”兰溶月和楼星落今日针锋相对,加上楼星落的举动显然是对哪位苍暝帝君有意。 “若非如此,娘娘又岂会满意呢?我安然脱身,娘娘可找到了答案。”兰溶月看向静妃,至于楼星落的事情,兰溶月自有打算,心中的打算自然不会告诉一个合作对象。 “任凭差遣,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要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不过我有一个附加条件。”静妃不知道兰溶月的目的,只是晏苍岚显然对兰溶月疼爱有加,若是将晏苍岚牵扯进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说。” “我要娴贵妃的命,附加条件是:不殃及周家。”静妃说完,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整个人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悲伤,她身侧的椅子慢慢坐下。 早已经做出了决定,亲口说出来却发现格外吃力。 “娴贵妃?” “是。”静妃双目暗淡,静静的似乎身边蔓延着死气,看着静妃的模样,兰溶月知道,若非仇恨,只怕静妃早就了结自己的生命。 “好。”为所爱之人伤心至此,兰溶月没多问,答应后见静妃微微闭上眼睛,兰溶月缓缓迈步走了出去,一直跟在兰溶月身后的九儿心中尽是疑问,却忍住没开口提及。 “郡主,回来了就好。”毓嬷嬷见到兰溶月后,微微松了一口气,七国之宴,尔虞我诈,毓嬷嬷生怕兰溶月会吃亏,虽然知道兰溶月能力不错,却也清楚兰溶月之力与一国相比还是显得渺小了些,若非如此,又怎会要步步为营。 “嬷嬷,明日帮我查一下静妃滑胎的事情。”当日她需要的是一颗棋子,如今既然要用棋子,自然不会让棋子有脱离掌控的可能。 “是。”毓嬷嬷应声道,事情虽有些难办,但毓嬷嬷心中却欣喜不已,兰溶月能吩咐她办事就说明兰溶月信任她。 “九儿,吩咐颜卿,让她查一下静妃进宫前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查清楚。” “小姐,有必要查的那么细吗?”九儿不解,宫中的棋子除了静妃之外还有很多,并非静妃不可。 “九儿,别小看了仇恨对一个人的影响,这点你十分清楚。”她看中静妃是因为静妃刚刚的模样,那种悲伤是装不出来的。 兰溶月的话,九儿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的确仇恨能将一个人淹没,她的心何尝不是被仇恨所淹没了呢?若非兰溶月救她一命,如今她只怕早就化作一处孤坟。 正文 085 棋动 早朝后兰嗣只留万公公一个人伺候在侧,大约半个时辰后,兰嗣传召了兰溶月;洗尘宴上她和晏苍岚的互动早引起了兰嗣的注意,传召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 “陛下生性多疑,郡主可想好要如何应付了吗?” 静妃以兰溶月要梳妆为由,走进了里屋,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点静妃深有体会,纵使兰溶月聪明,但兰溶月作为下棋之人,静妃希望她能走得更远,因为只有兰溶月走的更远,她才有机会复仇。 “三个月前,陛下悄悄下令毒杀了王婕妤,娘娘可有印象。”兰溶月并未回答静妃,直接岔开了话题。 “郡主何意?”静妃不解,进宫多年,宫中失去的美人多了,不明白为何一个王婕妤能引起兰溶月的重视。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你只要让王婕妤变成娴贵妃的人,到时候自然有好戏可看。”王婕妤是难得的美人,半年前皇后举办赏花宴,兰嗣一眼就相中了她,破例封为婕妤。 “请郡主明示。”静妃不明,纂改一个死人的身份不难,只是怕一弄不好会让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王婕妤礼部尚书的庶女,陛下生性多疑,擅长以后宫嫔妃来控制前朝各大家族之间的平衡,朝中六部,太子和二皇子分占两部,若太子的礼部变成二皇子的,局面就会被打破,陛下不许眼前的局势被打破,必然会出来牵涉,到时皇后和娴贵妃也不会无动于衷,你做完后只要静待事情慢慢演变就好。”说话间,九儿依旧在伺候兰溶月换装,俗话说,做戏做全套,宫中可都是聪明人。 “皇后和娴贵妃争斗多年,虽然吵闹不断,但是从无人敢打破平衡,一旦打破,只怕会引起陛下的重视,我怕会殃及无辜。”静妃欣赏兰溶月的才智和胆量,若是她绝不敢将后宫的事情牵扯到前朝,一个不小心不仅自己会万劫不复,身后的家族也会遭难。 “别忘了如今柳家的立场可圈可点,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殃及周家。”兰溶月当然无法告知静妃,兰嗣毒杀王婕妤的真正理由,她给静妃一个理由,静妃心中隐藏的仇恨足以让静妃动手。 “我明白了。” 静妃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坚定,事虽涉及前朝,可她做的只是后宫之事,就算万一出事,也不会将周家牵扯进来。 因为仇恨爆发,静妃更加愿意往有利的方面去想。 “若无意外,我今日便会离宫,你要找我就在院中假山上摆一盆红色的花,到时自然有人联系你。”兰溶月见静妃点了点头,也随即迈步走了出去。 “小姐可是对静妃心存疑虑。”王婕妤因何事被毒杀,九儿大致清楚,只是不解明明已经和静妃商定了合作,却不将此事如是告诉静妃,也好让静妃心中有底,出手的时候再无顾虑。 “目标不同,她的目标是娴贵妃,在后宫,我的目标太大,她终究是女子,或许比常人更加隐忍坚定些,但不足以让我放出砝码。” 穿过长长的红廊,终于抵达了御书房,兰嗣只召见了兰溶月,九儿便在御书房门外候着,初春的风中依旧夹杂着几分寒冷,九儿静静的站在殿外,心思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只要屋内发出一点声音她就会立即冲进去。 “陛下万安。”兰溶月走进御书房,除了万公公之外并无他人时候在侧。 “免礼,溶月这些天在宫中可还习惯。”兰嗣抬头,看向兰溶月,季小蝶的美貌曾响彻东陵,细细一看兰溶月比季小蝶有过之而无不及,身材略显纤瘦,容颜倾国倾城,难怪晏苍岚对她另眼相待,早知道康瑞王府有一颗这么好的棋子,应该早些培养才是。 “习惯,多谢陛下这些天派嬷嬷教导溶月。” 兰嗣看着兰溶月觉得她一点都不像是在寺庙中长大,可派人去寒山寺查证,却又没有找到丝毫的证据,根据寺庙中的僧侣所说,兰溶月甚少离开后山,身边也只有一个婢女伺候,只是兰溶月的一举一动丝毫不逊色于大家闺秀,眉宇之间的那一抹骄傲像极了当年的季无名。 兰溶月回答简单,兰嗣也不好咄咄相逼。 “如此就好,溶月和苍暝陛下似乎极为谈得来,不知是否早前就与之相识。”兰嗣试探的问道。 他查过兰溶月的行踪,并未查到她与晏苍岚有何交集,只是昨日洗尘宴两人的举动似乎是相识已久,根据情报,晏苍岚是一个无情之人,为何对兰溶月另眼相待,是故作姿态还是其他,兰嗣一时间也不好妄下定论。 正文 086 帝王的算计 晏苍岚英俊的五官中透着一股致命的桀骜,绝世风华的气质中带着一抹嗜血的冷厉,让人望而生畏,昨日见晏苍岚对兰溶月的模样,倒是与传言有些不符,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都了几丝温柔,气质却依旧冷得让人无法靠近,兰嗣心生疑虑。 “溶月奉命曾去过驿馆一次,除此之外,并无交集。”兰溶月并未多言,毕竟自从赐婚以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兰嗣的掌握之中。 不是不能脱离兰嗣的掌控而是棋子反噬的戏码似乎更有趣。神情不曾有丝毫变化,兰嗣看不出真假,可答案兰嗣显然十分不满意,眼底深处,多了几抹冷色,如今晏苍岚就在粼城,兰嗣既不想让兰溶月脱离他的掌控又不想引来晏苍岚的忌惮。 “嗯,溶月精通音律,不知是跟何人所学竟能破楼兰的摄魂曲,想必是师承名家。”兰嗣眼神中透着些许警告看向兰溶月,仿佛是为了让兰溶月不撒谎。 “陛下误会了,溶月的音律是小时候外公和外婆所授,并非是师承名家,这些年来溶月居于寺庙中,想闲来无事练习曲子打发时间,或许是聆听佛法之音的缘故,多谢陛下夸奖。”兰溶月没有撒谎,季无名的确告诉过兰溶月一些,不过全当故事了,至于兰溶月的音律确实是柳絮亲授,不过不是十年前而已。 兰溶月四两拨千斤,兰嗣心中不满,可兰溶月的回答无可挑剔,兰嗣找不出丝毫破绽,他又不能拿兰溶月如何? “原来如此,昨夜洗尘宴,溶月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但说无妨。” 兰溶月心中明白兰嗣已经对她有了警觉,昨夜之后,兰溶月很清楚藏不住了,她并不介意是否出风头,不过昨夜晏苍岚为她输内力,她似乎有些急躁了,不过就算没有破摄魂曲,只怕也免不了被楼星落挑衅,她不会认输,自然只能是迎难而上。 “陛下,新年已过,溶月还未前去祭拜外公,还望陛下恩准溶月前去忠勇侯府祭拜。” 兰嗣闻言,目光微沉,心思难测。 “郡主,陛下还有国事要处理,郡主昨日一曲,想必也累了,还请早些回去休息。”万公公见兰嗣不好拒绝,他跟随在兰嗣身边多年,自然知晓兰嗣心意。 “是,溶月告退。”兰溶月行礼后走出御书房,兰溶月心中十分佩服自己,进宫这段时间,她的礼仪当真不是白学的,真要多亏了那些舌燥的嬷嬷。 “万公公,你觉得朕该答应她的请求吗?”兰嗣神色不明,他岂会看不出兰溶月是在找借口离宫,根据兰溶月的行踪,除了回粼城后祭拜过之外,再也不曾与忠勇侯府有任何的瓜葛。 “陛下不是要好生教导郡主吗?王府人多眼杂,忠勇侯府如今无人居住,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陛下不妨再赏一个恩典给郡主,想必郡主定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万公公跟在兰嗣身边多年,自然知晓兰嗣是想将兰溶月控制在手中成为将来夺取苍暝国的一颗棋子,放眼周边五国,唯有晏苍岚是初登大宝,虽有嗜血帝君之名,但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你真是个老狐狸,说说看。”兰嗣看向万公公眼底深处,神色不明,放眼东陵国能猜透他心思的就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万公公了,想到此处,兰嗣心中深出些许疑虑。 “郡主一片孝心会忠勇侯府居住一段时间,侯府多年唯有主人,无人打理,陛下赐一份恩典,派些人照顾郡主,以彰显陛下对郡主的重视。” 不得不说万公公不愧是伺候兰嗣多年的老人,对兰嗣的心思把握的极准,明明是监视和洗脑,硬生生的说成了恩赐。 “甚好,此事由你安排,溶月一片孝心,今日你亲自送她回忠勇侯府。”兰嗣满意的点了点头,身为皇帝,应喜怒无形于色,但面对万公公的时候却不同,脸上充满算计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陛下当真是疼爱月郡主,老奴这就去。”万公公见兰嗣高兴,还不忘拍马屁。 “去吧。” 万公公亲自来棠梨宫,静妃也略显意外,兰溶月回来后没有任何动作,加上兰嗣本想将兰溶月训练成细作,以为兰嗣不好轻易放兰溶月出宫,如今一看,倒是她揣测猜错了兰嗣的心思。 静妃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几缕欣赏,帝王之心,何其难测,没想到兰溶月倒是把握得极准。 兰溶月知道就算去了忠勇侯府也免不了被监视,不过她并不在乎,若她想逃离兰嗣的监视,哪怕在皇宫之中,一样可以。 正文 087 局势涌动,前夕 万公公是兰嗣的心腹,亲自送兰溶月回忠勇侯府,足以彰显兰嗣对忠勇侯府的重视,最重要的是兰嗣想借此提醒云渊,云天国和东陵国之间的约定。 刚刚走出宫门,透过轿帘,兰溶月看着一匹快马,呼啸而过,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万公公则微微蹙眉,六百里加急的送信使,只怕是边境除了问题。 万公公亲自送兰溶月回了忠勇侯府,立即引起了兰鈭的注意和忌惮,兰溶月的变化,兰鈭原本以为兰溶月不足为惧,可洗尘宴上一曲,足以让兰鈭对兰溶月另眼相看。 兰溶月回了忠勇侯府,奇怪的不止兰嗣,还有云渊、楼星落、慕容珏、夏侯文仁四人的注意,至于拓跋弘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晏苍岚的身上,北齐不与东陵毗邻,在拓跋弘看来,放眼天下,唯有晏苍岚能与之一站。 拓跋弘此刻永远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中。“有劳万公公亲自送溶月回侯府,府中久未有人居住,溶月就不留万公公了,一点心意还请万公公收下。”说话间,兰溶月亲自塞给万公公一个小荷包。 放眼东陵,若说兰嗣信任谁,数万公公莫属,关于这点只怕兰嗣自己都没有注意,对于兰溶月来说,万公公更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 “哪里,郡主客气了,如此老奴就不叨扰了,郡主早些休息。”万公公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发小荷包内是一颗珠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兰溶月是郡主更是苍暝国未来的皇后,加之万公公对兰溶月的打赏十分满意,故此万公公面对兰溶月自称老奴。 “公公慢走。” 万公公离开大厅后,打开荷包,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心想,这位郡主可真大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笑容,走出忠勇侯府。 “小姐,若是让琴公子知道了,只怕会直接上去揍万公公一顿,再将夜明珠抢回来。”万公公离去后,灵宓从暗中出来打趣道,要知道一颗夜明珠价值千金,虽然对天涯海阁来说算不上精品,不过要说打赏打发,怕是只此一家。 鬼门七阁,琴无忧主掌财,是个出了名的视财如命的主。 “不如等无忧回来之后,你将此事告诉他。”兰溶月微微一笑,看向灵宓。 灵宓闻言,立即摆手,“不要,我可不想被他念叨。”灵宓说完,看了看天空,似乎在祈求苍天,此事万万不要被琴无忧知道,不然她会被琴无忧那个话唠给念叨死的。 琴无忧看上去是一个淡雅无双的翩翩公子,只是在熟知他的人面前会表现出爱财和话唠的一面,灵宓除了害怕無戾之外,也十分讨厌琴无忧话唠的一面。 “小姐,对万公公有必要下这么大的功夫吗?”灵宓沉默片刻后,略带不解的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边关如何?” “云天国大军异动,六百里加急已经抵达了粼城,只是如今云渊还在粼城,只怕此事瞒过云渊和兰嗣,若是他们发现其中有诈,即时只怕会很麻烦。”灵宓不解,兰溶月借助冰雪融化,雨水之力,让云天国大军移动一事目的为何,毕竟只要稍微查证一下,此事就会一目了然。 “不会有麻烦,兰嗣精于算计,越是解释愈发引起兰嗣的重视,至于云渊,云天国靠近东陵边境的大军可不再他的掌握之中,若真两国要交战,云渊无疑是威胁云天国最好的一颗棋子。” 忠勇侯府兰溶月并不怕会有他人听到对话,兰嗣是安排了不少人,只是兰溶月早在宫中安排了人,今日随行来忠勇侯府的都是自己人,对于兰溶月的决胜千里之外,计算数十步之中,灵宓和九儿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姐的是说,云渊会沦为质子。”九儿微微蹙眉,毕竟要留下云渊,不是质子而是绑架,若真是那样一定会引起两国交战。 “不,兰嗣控制人的手段不止如此,若无意外,兰嗣会选择联姻,用美色为借口,将云渊留在粼城,如今看来,最合适的人莫过于兰姌了,兰姌是东陵国长公主,论身份,只要她最合适,她若嫁给云渊,足以证明两国交好,借此迷惑其余四国,兰嗣既聪明又精于算计,可是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只当自己是聪明人,告诉老乞丐,让他派人密切注意云渊等六人的动向。”兰溶月手指触摸着茶杯的边缘,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倒是透着安逸,这份异常的安逸,让人觉得畏惧。 “是。” 灵宓领命,立即从后堂悄悄退出去,与此同时,毓嬷嬷已经带人重新整理过祠堂。 正文 088 杀留一念间 兰溶月作为与忠勇侯府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亲人,有家不回,却回了忠勇侯府,一时间粼城议论纷纷,上至朝野权贵,下至普通百姓,无一例外,都在讨论此时,加上之前的传闻,更有人说因为柳雪柔虐待兰溶月,才迫使兰溶月回到忠勇侯府。 “郡主,四皇子到访。”次日上午,兰溶月正在院中散步,管家走到兰溶月身边禀报道,兰溶月年纪虽轻,张伯的举动却没有丝毫的不敬。 张伯是忠勇侯府的老人,从小就被卖进忠勇侯府,季无名去世十多年来,忠勇侯府的一起都是张伯在打理,季爲生名义上正是张伯的养子,正是因为张伯做事太周全,才让兰溶月起初没有注意到季爲生。 “请他进来。” “是。”张伯并未询问缘由,直接领命。 片刻后,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翩翩公子走进前院,一身淡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一枚普通的玉佩,相较于其他皇子,四皇子兰梵的衣着略显寒酸。 “兰梵见过月郡主。”兰梵上前拱手道,兰梵气质中透着一缕书生气,打扮略微寒酸,双目平淡,在看不到的深处透着一丝锐利。 九儿见状,退避到假山后,将空间留给兰梵和兰溶月商谈,他则密切的注意四周。 “四皇子前来,莫非就是为了给我行礼。”兰溶月并未还礼,一来,她如今有着苍暝国未来帝后的身份,二来,兰梵是她的合作对象,说到底就是棋子。 “郡主客气了,兰梵此来…”兰梵还未说完,一掌打向了兰溶月的心口处,眼底深处,透着杀意,与此同时,九儿正要出手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無戾给阻止了。 “四皇子此来是为了谋杀我吗?” 兰溶月丝毫没有闪避,嘴角微微上扬,一席白衣,宛若神女,脸上露出与之不符合的笑容妖异且嗜血,兰梵心中暗自佩服兰溶月的胆量,看着兰溶月幽暗寒冷的双眸,他似乎看到兰溶月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暗红,兰梵下意识避开兰溶月的目光,收回手,看向远方。 兰溶月本性嗜血,性格多变,她从未想过隐藏。 “郡主见谅,我只是不敢相信和我合作五年之人竟然是郡主,举动唐突,若郡主生气可以直接打我一掌。”兰梵见识了兰溶月的能力,合作之初,兰梵就知道兰溶月是女子,只是五年来从未见面,心中有些不敢置信,故此想试探一下兰溶月的功力。 “四皇子不用试探我,我不会武功,不过,下次若你敢对我出手,我会直接废了你。”兰溶月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到了初春嫩芽上的露珠。 兰梵闻言,入一道寒冰利刃直接刺入心房,语气中没有怒意,不含杀意,兰梵从小看人眼色行事,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面对兰嗣他心中尚无惧意,如今面对兰溶月,心中却平添了一抹惧意。 “郡主说笑了。”兰梵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想以开玩笑的方式了结此事。 “我从不开玩笑,因为乱开玩笑的人会死得很快,尤其是和合作者,四皇子,陛下有8位皇子,三皇子早逝,除了了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你之外,我还可以有四个合作对象,若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不介意培养一个听话的合作对象。”兰溶月看中的是兰梵的隐忍和心狠,可是她绝对不会容许兰梵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隐忍。 兰溶月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对兰梵而言最残酷的话,兰梵心中一冷,后悔自己唐突出手,欣赏兰溶月能力的同时心底最深处埋入了一颗杀意的种子。 “郡主若是要惩罚我,我欣然接受。”兰梵畏惧兰溶月那波澜不惊的目光,微微低头,春日的微风吹过,一抹冷意,凉透心底。 “我不喜欢在无聊的上浪费时间,东陵和云天边境告急,明日早朝你向陛下进言,按兵不动。”她回了忠勇侯府,这几日前来拜访的人不少,她可不想在兰梵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闲扯。 “危机东陵安危,若我进言按兵不动,只怕陛下罚我反省,敢问郡主,为何不主战。”兰梵在边境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昨日上午的六百里加急内容,兰梵心中十分清楚。 兰梵说完,兰溶月迟迟不语,目光静静的看向前方,幽暗的目光中,眼前的事物,似乎都未曾达眼底,兰梵微微吸气,“两国交战,应该做好备战的准备,按兵不动岂不是会让云天国觉得东陵软弱可欺,若失了先机,即时败北,其余四国定会相序加急,到那时东陵堪忧。” 面对兰溶月,兰梵直识了自己野心,东陵国帝位,他想要。 “若你想要那个位置,最好听我的,若你不想要,慢走不送。”兰溶月说完直接向后院走去。 兰梵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跟上兰溶月的脚步,心中质疑,他的野心果然瞒不过她,或许从他野心滋生的时候开始,兰溶月就一清二楚。 正文 089 为你,做昏君又何妨 兰梵心中犹豫,心中清楚,若是这一次他主战,一来,他没有上战场的经验,无法把握未来的战况;二来,除了云天国之外,其余四国也虎视眈眈,一旦战败,东陵国势必会被其他四国吞并;三来,东陵国没了用兵如神、骁勇善战的季无名,此战难胜。 季氏一族,后无来者。兰溶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兰梵转身离去。 “姐姐,要我去监视兰梵吗?”無戾会读心术,兰梵的心思,無戾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一抹杀意,若非兰梵活着还有用处無戾绝不会留下兰梵的命,在無戾的心中,凡是对兰溶月露出杀意之人都没有活着的必要。 “不用,無戾,有时候不听话的棋子更好用。”兰溶月看了看無戾,记得小时候無戾总是蹲着让她摸他的头,如今無戾站在她身边已经高出了许多,好似年初这一个来月無戾就长高了不少。 “听姐姐的。”無戾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无害的小酒窝,脸上充满了阳光,刚刚的杀意早已烟消云散。 “小姐,晏公子来了。”九儿的话刚刚落音,無戾就消失在兰溶月的身边。 兰溶月知道,無戾本能的觉得晏苍岚危险,躲在暗中注意着一举一动,若是晏苍岚有丝毫伤害兰溶月的心思,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出手,一击必杀。 無戾远离晏苍岚,除了觉得他危险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读不到晏苍岚的内心,读心术读不到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像兰溶月这样,能力超出了他的范围,二是像晏苍岚这样,本能的埋葬自己的心,戒备太深。若说前者是无底深渊,深不可测,那么后者就是魔鬼地域,强大的让人不敢涉足。 晏苍岚一袭黑色长衫,俊美的五官,绝世风华的气度,面色柔和却依旧难掩王者本色,手中拿着一个锦盒,缓缓的向兰溶月走来,夜魑紧随其后,在院门处停下,目光看向假山后面。 晏苍岚看着站在池塘边的兰溶月,一袭白色长纱裙,绝美的五官,透彻的眼底,将眼前的景色一一倒映其中,池塘水清,鱼在水中,看得一清二楚,与往日相比,多了一抹柔和飘逸,却让人有一种距离感。 無戾探出头,看向发现他的夜魑,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宛若一个可爱的大男孩,夜魑见状,微微蹙眉,他让人暗中试探过無戾,功夫深不可测,看着無戾的模样,心中多了一缕戒备。 “溶月,打开看看。”晏苍岚直接忽略了無戾和夜魑的对视,走到兰溶月身边,两人相距,只有一步的距离,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兰溶月。 “什么?”兰溶月接过锦盒,看出晏苍岚问道。 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并未回答。 兰溶月打开锦盒,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锦盒中传来,一直雕琢精美的木簪躺在锦盒中,木簪上顶部的流苏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红宝石被切割成月牙的形状,月牙上隐约可见雕刻的梅花。 “万年沉香木,麒麟血泪,若是让人知道你将苍暝国皇室秘宝麒麟血泪制作成发簪上的流苏,不知道天下人会不会认为你是昏君。” 兰溶月看着锦盒中的发簪,不由得想起那个深夜。 “以玉为凭,这只发簪虽不及你歌声幽美动听,不过与你正配,天下人的看法与我无关,不过若为你,做一个昏君又何妨。”晏苍岚说话间,走到兰溶月的身后,拿掉了兰溶月头上的玉钗,如丝绸般的长发瞬间滑落,九儿见状,心中一紧。 晏苍岚挽起一缕长发,拿起兰溶月手中锦盒内的木簪,开始亲手为兰溶月挽发,九儿见兰溶月无异动,惊讶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以無戾和她的距离,若兰溶月对晏苍岚出手,兰溶月就算反击也势必会受伤。 晏苍岚察觉到周边的异动,因为是兰溶月的人,他便当做没看见。 “手发倒是很熟练,不过速度慢了些。”兰溶月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被人触碰,晏苍岚用手指梳理她的长发,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初次挽发,难免有些生疏,溶月,以后我们多练练。”晏苍岚得寸进尺的说道,却不敢继续下去,毕竟现在被兰溶月讨厌了可不好。 “不敢劳烦一国之君为小女子挽发。” “溶月,很美,很适合你。”晏苍岚为兰溶月挽好长发之后,走到兰溶月跟前,十分满意道,晏苍岚的满意不仅是因为红色,更是因为兰溶月发间的那支发簪。 “送完礼是不是该离开了。” “溶月,已经中午了,我还未用早餐,你忍心让我饿着肚子离开吗?”晏苍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兰溶月,不远处夜魑避开目光,当做没看见。 假山后面無戾看着晏苍岚,心想,怎么又来一个模仿他的,不满意。 “九儿,吩咐厨房准备午膳。” 晏苍岚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他还想装可怜没用,兰溶月再下逐客令可怎么办,不能做得太过火,若是被兰溶月讨厌了就得不偿失了。 晏苍岚来访,想必会有些不速之客,有备无患。 ------题外话------ 重要!重要!重要! 美妞们,叶子最近一直在给朋友的文文题外,今天终于空出来了。 新文22号入V! 叶子创建了新群,只针对《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的读者。 妖阁:213945201 敲门砖,文中任意人物的名字。 新文入V后,群中只留正版读者。 凡是订阅正版的读者都有机会获得叶子定制的书签,文文入V后,群中会有书签的图片。 —— 云起的读者美妞们,也可以加群,文文前几名的粉丝一样会有美美的书签。 云起的美妞们,关于订阅币币问题。 文文的章节没有分开发布,云起的文一般是单章1000—2000字。 叶子的单章会在5000—10000字左右,订阅币币相对会多一些,有任何问题从群内联系叶子。 —— 亲爱的美妞们,记得支持叶子…爱你们,么么哒! 正文 090 季无名的信和无奈 接连几日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季无名十五岁一战成名,自此之后,场场皆胜,从未败北,曾有传闻季无名手中握有一本兵法,季无名能连连胜利除了季无名本身的能力之外,全靠那本兵法,对那本所谓兵法觊觎之人,不在少数,虽未能确定真假,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已然成了真的了。 根据这几日府中的一切,兰溶月知道最想要兵法的只怕是兰嗣,这些年兰嗣倒是没少安排人进入忠勇侯府,就算有张伯坐镇,还是让小人得逞了。 书房的软榻上兰溶月看着书房内的一切,似乎还保留着昔日的模样,季无名不仅善武而且能文,只是知道这点的人很少,兰溶月脑海中回忆着和季无名的相处,季无名总说她像个一小大人,慈爱的眼神中带着一抹锐利似乎能看穿她的心,兰溶月很佩服季无名却很不喜欢和季无名独处,兰溶月想起,季无名曾经说过,书不在书架上而在心中。 季无名去世之后,打理书房就成了张伯的工作,张伯端着茶走进来见兰溶月坐在软榻上,心思似乎已经飘向远方,不由得想起兰溶月小时候的模样,似乎和现在的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昔日是个小大人,如今是吾家少女初长成。 “郡主,可要闭门谢客。”算算日子兰溶月才会忠勇侯府几天的时间,前来拜访的已经有十多人了,这些前来拜访之人都各怀鬼胎,应付起来颇为费力。 “张伯,人死如灯灭,以后夜间就不用您亲自守着书房了,有些东西,该现世的谁也阻止不了,不该现世的谁也强求不了。”兰溶月端起张伯放在小桌上的茶,饮下一口,看向张伯道。兰溶月没说的是,若是真有东西,她不想让其现世就永无现世的可能。 张伯原是武林人士,被人陷害得季无名所救,自此告别江湖,感念季无名的救命之恩,便留在季无名身边,早年的时候张伯也曾上过战场,后来季无名娶了柳絮之后,张伯便留在了府中,以管家的身份守护着,让季无名无后顾之忧,至于上战场的事情被季无名抹去了痕迹,无人知晓,兰溶月也是从季无名和张伯的闲谈中知道的。 “郡主,老爷过世前曾经说过,若有朝一日郡主再来书房,书房四周的守卫就可以撤了,只是眼下的局面…”张伯眼底闪过担忧,张伯知道,季无名留下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季无名的确有一本兵法,不过不是先人的智慧而是季无名亲手所写,只是秘密似乎不止兵法这么简单,具体如何他也不知道。 张伯总是会想起季无名去世半年,季无名总是独自叹气,自从兰溶月来过之后,季无名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开阔了,自此之后便告假与柳絮四处游玩,直至离世。 兰溶月心微微一惊,或许那句巫族灵女,异世来客,天凤之命,她不信命,可是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巫族灵女的传闻转动,听到张伯的话,兰溶月明白,季无名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张伯,我知道了,这些年你也够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久交给我来处理。”兰溶月放下茶杯,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书架。 张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书房,本来想将门关被兰溶月用眼神制止了。张伯离开书房后,兰溶月沉默了许久,五岁前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兰溶月奶海中划过。 “小姐,莫非侯爷有东西留给小姐。”九儿见兰溶月迟迟不语,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她虽从未见过季无名,但季无名的功绩却让无数人佩服不已,她也不例外。 “或许…” 兰溶月起身走到书架后面,书架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展示架,里面摆放着季无名用过的长弓、宝剑以及其他装饰品,兰溶月走到摆着铜镜的锦盒前,书房中摆上铜镜原本有辟邪之说,季无名是武将,杀人无数,书房中摆上一块价值连城的辟邪铜镜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将铜镜放在架子上,拿出原本用来包裹铜镜的绸缎,这块辟邪铜镜是先帝所赐,用上好的丝绸包裹乃是常理,兰溶月看着缝合了几层的丝绸,接过九儿递过来的剪刀直接将其剪开。 剪开后,里面白色的丝绸略微发黄,绸缎上面写着给兰溶月的信,兰溶月看完后,双眸微微颤抖了一下,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泪花。 兰溶月想起了柳絮对她的训练,以及那些十分矛盾的做法,原来其中有一部分是季无名授意的,她不恨柳絮,只是有些不喜欢柳絮的固执,或许是她内心还在苛求那份温暖,当初保护不了季小蝶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如今看到这封信,终于能够明白柳絮临死前眼角的泪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 ------题外话------ 推荐好友青墨烟水文文《重生之侯门邪妃》 内容介绍: 本文重生女强,一对一甜宠虐渣斗智爽文。 · 欧阳慧是被爱情这玩意儿坑死的,可惜峰回路转,死是没死透,还借尸还魂了。但是……谁告诉她这个借尸的壳子是个女疯子怎么办? · 听说,安国侯府嫡长女秦绾突然不疯了。 听说,安国侯府嫡长女秦绾其实疯得更厉害了! 一局棋,一杯茶,秦绾折扇轻摇,笑意盈盈。 昔日我能捧你上太子之位,今日也能再把你从上面踹下来。 谁不服?干掉! · 男主:别踹了,脚疼,叫侍卫去。 女主:那我要你干嘛? 男主(认真):叫太子跪下喊你叔奶奶? 女主(怒):鬼才要他当孙子! · 皇帝:小皇叔,朕不想叫这个疯女小皇婶啊…… 正文 091 杀令 柳絮已死如今一切已经无从证实,她知道柳絮并不是真的恨她,或许她隐约间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敢相信,不敢承认,原来,重活一世,疼爱她的人不止是季小蝶,她还有外公和外婆,柳絮自断经脉,她没有出手相救,成全了柳絮想要陪伴季无名的心,让她自己又变成独自一人,或许正如季无名所说,她的路太远,最后只能自己靠自己,所以她要足够坚强。 季无名的死带着遗憾,正是因为他无法去守护,在满是无奈中只能让兰溶月变成一个坚强的人,让她能够自保,也不至于将来受制于人,身居官场、战功赫赫又岂会不知道舆论的可怕。 “九儿,传令下去,自今日起擅闯侯府者,杀无赦。”兰溶月握着手中的丝绸,丝绸慢慢化作冰雕,片刻后脆裂化成冰花,消失在眼前。 隐忍,十年了,她已经无需再忍了,十年布局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吗?天凤之命也好,一代妖女也罢,如今她又是孤身一人了,早就没了顾虑,天下之人,与她何干。 “是,尸体怎么处理。”这几日每夜擅闯忠勇侯府的人不下十来人,杀了很容易,若是全部丢在乱葬势必会引起人的注意,九儿担心那么做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来处来,往来处去,我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忠勇侯府不是那么好闯的,对了,关于兰鈭与楼兰国的消息查得如何?”兰溶月刚刚推开窗户,原本在院中打扫的家丁立即退到假山后,兰溶月眼神深了些许。 “小姐,要不要…”九儿手上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 “跳梁小丑,无需理会,既然宫中的哪位想要知道兵书的下落,是时候该透漏一些消息了。”忠勇侯府的婢女和家丁都是经过张伯精心挑选的,张伯功夫一流,但凡会武功的很难安插进来,这种货色都安插在忠勇侯府,看来宫中哪位的确是等不及了。 驿馆之中,晏苍岚看中手中的资料,英俊的五官上眉头微蹙,看完后,递给身侧的微妙,未缪看完,同样微微蹙眉。 “东陵眼下的局势复杂,云天、楼兰、燕国、南曜、四国的细作已经深入朝野,眼下手中的名单不过是近几年四国安排的细作,这些名单上的人大多是诱饵,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有人有所动作了,陛下的意思是要夺东陵还是保东陵。” 未缪看向晏苍岚,初来粼城时,他只觉得兰溶月能配得上晏苍岚,后来晏苍岚亲手将苍暝国秘宝麒麟血泪做成发簪上的吊坠,未缪知道,晏苍岚是真的动心了,如今的局势夺东陵容易保东陵难。 “暂且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晏苍岚手中握着情报,心思早就飘向了远方,东陵国未来如何,他并不关心,夺与保都在一念之间,只是他关心的并非是东陵国的未来。 “主子,忠勇侯府传来消息,郡主下令,凡是擅长忠勇侯府的人杀无赦。”夜魑走进书房内禀报道,他虽知道兰溶月的手段不逊色于晏苍岚,却没想到竟然公开下这样的命令。“云渊此次来东陵,带了十六个龙卫今晚你带人一并除了,至于尸体全部丢到楼星落的院落。”晏苍岚神情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龙卫是云氏皇族精心培育的暗卫,千里挑一,一次性折损十六人便断了云渊的手臂,最起码云渊如今在东陵无法对任何人出手。 “是。”夜魑领命,转身离去。 未缪看着晏苍岚,神情复杂无比,高兴和担忧同时在未缪的眼底闪过着,喜忧参半。 “陛下,云渊未必不知道此举是陛下所为,若是两国交战,以苍暝国现在的国力只怕还无法抵挡云天国的百万雄师,最少也该等到秋后。”未缪心中期待,可是为长久计,因忍一时之气,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坏了大事。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云天国内斗不断,有人主战自然就有人主和,约定时间已到,时候后出手了,希望这个警告他们能看得清楚,也不至于让我白费了一番功夫,通知魅影,是时候送上一份大礼了。”晏苍岚握住信件的手紧了些许,似乎在极力压制些上面,眼底深处,泛着无尽的黑暗。 “是,陛下。”未缪并未劝解,看到晏苍岚眼底的黑暗后,转身离去。 未缪当初选择追随晏苍岚,因为他坚信晏苍岚能成为一统七国的明君,既然要一统七国,血腥杀戮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晏苍岚眼底的黑暗却让他担忧,害怕有一天晏苍岚会被黑暗战胜了理智,未缪脑海中不由得划过兰溶月的身影,或许有一天她能阻止,但愿是他所愿景的那样。 ------题外话------ 好友的文文,喜欢宅斗,宫斗,权谋的美妞们可以去踩踩(*^__^*)…… 盛宠之嫡女医妃——天泠 前世,南宫玥是被自己坑死的。 她出生名门,身份尊贵,得当世神医倾囊相授,一身医术冠绝天下。 她倾尽一切,助他从一介皇子登上帝位,换来的却是一旨满门抄斩! 她被囚冷宫,隐忍筹谋,最终亲手覆灭了他的天下。 一朝大仇得报,她含笑而终,却未想,再睁眼,却回到了九岁那一年。 嫡女重生,这一世,她绝不容任何人欺她、辱她、轻她、践她! 原以为这一世,她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前世那个弑父杀弟,阴狠毒辣的“杀神”镇南王却悄然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只是……怎么画风好像不太对,说好的冷血阴郁、心机深沉去哪儿了? 正文 092 杀意 粼城的清晨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的飘着血腥的空气和杀戮,夜间潜入忠勇侯府的人无一人幸存,更是有一批人还未进入忠勇侯府已经命丧黄泉。 “姐姐,颜卿传来消息,除了昨夜闯入忠勇侯府的人之外还有云天国龙卫16名被人杀了,楼兰国派的人在半路被人杀了,要不要去查一下是何人所为。”無戾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拧着食为天的食盒,说话间,早点已经摆上了。 “九儿、無戾一起吃。”兰溶月眼底闪过淡淡的光芒,果然是嗜血本性吗?亏她之前还佩服他能按奈得住性子,看来,人果然是本性难改,只是为何对云天国另眼相待,单是因为两国边境这两天不太平吗? 無戾见兰溶月坐下后,神情微沉,“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用查了,敌人的敌人就算不会是朋友,眼下应该也不会是敌人。”除了云天国之外,他还惹上了楼兰国,兰溶月心中肯定一定是晏苍岚所为,楼兰与苍暝相距甚远,缘由莫非是洗尘宴上的摄魂曲吗?兰溶月心中猜测着。 “哦。”無戾不高兴的嘟了嘟嘴点头,心想,昨夜究竟是谁在抢他的功劳,有机会见面他一定好好招待一下对方。 無戾的心思兰溶月岂会猜不到,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無戾的眼底深处并无杀意。 刚刚用过早膳,管家张伯就匆匆而来,神情中,担忧尽显,张伯看到桌上摆着食为天的餐具,并未有丝毫的好奇,这几天兰溶月并未掩饰,早膳基本都是那个叫無戾的小公子从食为天送过来的。 “陛下传旨了。”兰溶月见张伯迟迟不语开口道,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似乎令春日朝阳失色。 “是,郡主,这些年来,陛下派人潜入侯府不下数十次,我从未伤及来人性命,刚刚从宫中传来消息,这次陛下是真怒了,郡主要不要去…”后面的话,张伯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让兰溶月去找晏苍岚求助,不是长久之计,虽然这几日晏苍岚来过侯府两次,可是张伯始终觉得晏苍岚不值得兰溶月托福终身。 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张伯心中又岂会不担忧。 “不用,想必陛下已经准备好马车了,拖久了不好。” 兰溶月说完迈步走出房间,张伯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梳妆整齐,一袭淡紫色长裙,头上发冠镶嵌着紫色的宝石,样式极为淡雅,看兰溶月的模样似乎早知道了今早的召见。 “老头,不用担心,姐姐不会有事的,对了,你要不要用早膳。”兰溶月和九儿已经离开了很久,無戾看着桌上还剩下的早餐道,心想,宫中那个老头真碍事,不知道姐姐吃饱了没,有机会找他算账,打扰人用早膳,不道德。 “不用了,小公子慢用。”张伯看了看無戾,想起了昨夜的那个身影,慢慢的重合,心想,小小年纪,功夫之深,远胜于他,最重要的是他确确实实从無戾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無戾瞥了张伯一眼,下一刻已经消失在房间中。 一路进宫,兰溶月听到宫女和太监议论,兰嗣今日早上发了一场大火,帝王喜怒无形悦色,兰嗣很少发火,看来昨夜杀了兰嗣派出的人,真的惹怒了他。 “小姐,看来这位陛下是真的怒了,要不要让风公子回来先准备着。”一路走向御书房,九儿小声的在兰溶月身边问道。 “怒了又如何,他敢承认他派人潜入了忠勇侯府吗?他若承认了,只会让朝中大臣寒了心,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比起她刚不敢承认,首先兰嗣就不敢说派人潜入了忠勇侯府,否则会让不少大臣寒了心,身为帝君,兰嗣不会不知道这点,今日叫她进宫,一则是为了试探,二则是不希望她脱离他的掌控而已。 九儿点了点,不在说话。 早朝未散,兰溶月被请到御书房的侧殿,大约两刻钟后,兰嗣回到御书房,神情明显不悦,万公公伺候在侧,许久不见兰嗣这副模样,心绪不已。 “将兰溶月带过来。”兰嗣深邃的眼底低着一抹狭缢,眉心微蹙,冷意直达眼底。 “是。”万公公小声应道,似乎不想扰了兰嗣。 走进侧殿,万公公见兰溶月悠闲的品着茶,似乎没有一丝紧张,一路上他已经可以让人谈及兰嗣震怒,没想到这位郡主倒是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是担忧,万公公心中不禁怀疑,她真的是在寺庙中长大的吗?气度只怕连宫中的几位公主都有所不及吧。 “万公公,君心难测,喜怒无常,莫非万公公也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兰嗣震怒是清早,若非有人可以透露,岂会传遍宫中,前世她经历过太多的试探了,如今冷静已经成了本性。 “郡主玩笑了,郡主请随老奴来。”万公公心中微微惊讶了一下,看来那颗夜明珠的份上,他本想警告一下兰溶月,如今看来,似乎是他自作多情了。 御书房内,气氛紧张不已,兰溶月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走了进去。 “溶月给陛下请安。” 兰溶月行礼后,直接起身,并未等兰嗣开口,兰嗣心中一冷,他是免了兰溶月的礼仪,可不代表了兰溶月可以在他面前放肆。 “听说昨夜忠勇侯府不太平,溶月可有恙。”兰嗣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 “溶月无恙,侯府的侍卫原本大多是武将出身,夜闯侯府,行如刺客,已经全部诛杀了,多谢陛下关怀。” 兰溶月一句多谢关怀,言语之中看似感谢,实则为讽刺,兰嗣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岂会看不到兰溶月眼中的讽刺。 兰嗣心想,什么时候,这颗棋子已经脱离控制了。他心中更加清楚,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昨日被兰溶月诛杀的人,除了他派出的人之外还有其他国的,只怕无一人敢承认。 “溶月无恙便好,太后在相国寺祈福多年,错过了新年,得知溶月再过半年就要前往苍暝国和亲,特意来信,想见见溶月。” “溶月听陛下安排。”兰溶月一副乖乖宝宝的模样道。 兰嗣心中生气,直接挥手示意兰溶月退下。 兰溶月嘴角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太后吗?若非兰嗣今天提及她还真差点忽略了宫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兰嗣眼底露出一抹杀意,脱离掌控的棋子决不能送入它国,尤其是兰溶月和康瑞王府关系不好,如今东陵已经没有牵制兰溶月的棋子了。 ------题外话------ 重要!重要!重要! 美妞们叶子最近一直在给朋友的文文题外,今天终于空出来了。 新文22号入V! 叶子创建了新群只有《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的读者。 妖阁:213945201 敲门砖,文中任意人物的名字。 新文入V后,群中只留正版读者。 凡是订阅正版的读者都有机会获得叶子定制的书签,文文入V后,群中会有书签的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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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梦的本质和柳嫣然是一路人,得不到爱情,就会将重心放在权力上,依照她的性子绝不会将未来有可能左右兰慎渂心思的人留在身边。柳言梦随手伪造了一份初晨曾在青楼的证据,便将初晨给赶了出来,兰溶月不得不说柳言梦还真是有几分手段,同时心中微微发冷,男人的许诺,曾经的山盟海誓还真是靠不住。 爱终究比不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势,兰溶月伸出手,慢慢握成拳头。心想,情之一字就如空气一般,抓不住却又不能舍弃。 “小姐,若是如此素心岂不是会很危险。”若是让柳言梦一支独大,夺帝之争兰溶月只怕就要选边站了,对于四皇子而言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兰慎渂也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人。 “放心,柳言梦不会动素心的,若素心真的是女诸葛,柳言梦或许不会留下她,总有一天柳言梦会察觉到素心是个冒牌货。”兰溶月神秘一笑并未解释太多,有时候有一个聪明的对手也十分有趣,不然面对一堆蠢货,当真是有点无聊,“去千娇阁。” 车夫闻言,稍微拉了一下缰绳,马车微微颠簸了一下,随后立即改变了方向。 兰溶月心想,看来忠勇侯府的车夫内心还是蛮强大的,她吩咐去千娇阁,居然也会乖乖听命,张伯培养人还真有些手段。 午时未到,花街冷冷清清,马车停在千娇阁门口,九儿下车后打开轿帘,伸手扶兰溶月下车,两人出现立即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珍娘的房间在千娇阁后院的小阁楼,从窗户刚好可以观察到千娇阁正门口的情况,看到兰溶月后直接打翻了手中的粉底,弄得一身白粉。 “妈妈,出什么事,大白天的您怎么走神了。”伺候珍娘的丫鬟见状,小声问道。 “将我那套墨绿色的衣服拿过来。” 下车后,兰溶月直接吩咐车夫先回侯府,随后和九儿两人向千娇阁走去,兰溶月心中清楚,昨日之后她已经不能再隐藏了,杀了兰嗣的暗卫,兰嗣一定会追查到底,千娇阁和倾颜阁暴漏总得二选其一,虽然千娇阁的消息更加灵通,可是倾颜阁得到的消息却更加机密,二选其一兰溶月选择了暴漏千娇阁。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不接待女宾。”还未走进千娇阁的大门,兰溶月和九儿立即被守门的龟奴拦了下来,龟奴十分礼貌的说道,低着头,不敢看向兰溶月。 “若是这样可否接待女宾。”九儿从袖中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在龟奴面前晃了晃道。 “小姐稍等,小奴去请示一下妈妈。”龟奴看了看九儿手中的银票,连连点头,飞快的走了进去。 九儿看着龟奴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无奈,不愧是琴无忧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一个小小的龟奴都是一个爱财的主,不过从刚刚的表现来说,龟奴从头到尾都未曾看兰溶月和她一样,这点她还是很满意的。 “小姐,妈妈说还未营业,这收费贵了些,小姐可要进…”半刻钟不到,龟奴大步飞快的走了出来,依旧低着头,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为难。 “当然。”九儿点了点头,随即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龟奴,“打赏给你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在那个时代,都不例外。 “多谢小姐赏赐。”龟奴立即点头哈腰十分感激道。若是细看就会发现,眼前的龟奴步履很轻,虽然点头哈腰,可是低着头的眼底却无半分自卑,唯独看着手中银子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龟奴带着兰溶月进入千娇阁,珍娘已经在等候了,珍娘的神情中带着欣喜和纠结,高兴的是主子能个亲自过来,纠结的是兰溶月的是身份是王府郡主,不应该进入这男子玩乐的风月场所。 “吩咐下去,开门迎客,今日凡是进入千娇阁的客都要收取一千两。”珍娘吩咐后,领着兰溶月去了月字包间,千娇阁内的月字包间接待的都是自己人,从不接待来风月场所玩乐的客人。 “珍娘见过主子。”进入包间后,珍娘遣散了身后的人,关上门,行礼道。 “以后不用行礼,初晨的事情如何?”兰溶月坐下后直接进入主题问道。 “小姐,初晨自己的意思是想要卖身卖艺,只是她心中对柳言梦恨之入骨,属下有些拿不定主意。”珍娘神情中略微为难,初晨落难后,珍娘从琴棋书画方面精心培育初晨,一来,初晨原本是官家千金认识不少朝中人;二来,初晨容貌出众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 只是如今看到,珍娘有些怀疑当初她看走眼了,这颗棋子是不错,万一用不好就会一步错,步步错。 “你带初晨来见我,顺便将我在千娇阁的消息放出去,想必今天会很热闹。”兰溶月知道这个消息藏不住,可是等着留言传出去,未免太慢。 “是。” 珍娘离开后,九儿打开了房间内的暗格,九儿觉得兰溶月以女装的姿态呆在千娇阁有些不妥,准备好一切后询问道,“小姐,是否要梳妆。” “不用。”掩耳盗铃只能自取其辱,她来得光明正大又何须躲躲藏藏。 片刻后,珍娘将初晨带了进来,初晨一身淡绿色长纱裙,简单的打扮,一举一动,我见犹怜,初晨见到兰溶月的时候,表情十分惊讶,随后很快冷静下来。 “初晨见过主子。”初晨微微低头行礼道。 目光不敢看向兰溶月,心中自卑,同样的地点,兰溶月看上去高高在上,尊贵无比,而她只是红尘中的一点尘埃,本来想利用与兰慎渂昔日之情,借助兰慎渂的势力为她复仇,可自从她被赶出文王府别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在兰慎渂的心中早已经没了地位,一张伪造的证明直接将她打入深渊,她除了出卖自己的肉体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你想卖身。”兰溶月收回目光,手指玩弄着手腕上的玉镯,玉镯是晏苍岚昨夜带在她手腕上的,暖暖的很舒服,她昨天忘记摘下来了。 “是。”初晨咽了咽口水,兰溶月未曾丝毫的变化却给了她一股致命的压迫感,让她不敢直视。 兰溶月起身走到初晨身边,伸出手微微挑起初晨的下巴,看着初晨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这张脸,这幅打扮的确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惜,只可惜男人的怜惜是最靠不住的,初晨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以至于到现在万劫不复。 初晨看着眼前盯着她看的兰溶月,肌肤胜雪,樱桃小嘴,高高的鼻梁,眉如柳叶,一双漆黑的眼睛,她似乎从兰溶月的双眸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看着兰溶月的眼睛初晨仿佛看到了没有一点星光和明月的黑夜,寒冷的让人灵魂位置一颤。 兰溶月收回手,看着初晨盯着她看呆了的模样,上前一步,在初晨的耳边轻声道,“你已经不是处子,还有卖身的价值吗?” 寒冷如冰的声音传入初晨的耳中,如同寒冷的北风吹入心间,从心脏开始将人冻结。她不是处子,瞒过了珍娘却没有瞒过眼前的人,初晨心中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初晨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身体颤抖不止。 珍娘闻言,眼底深处露出一抹冷意,当初初晨选择依靠兰慎渂的时候,珍娘再三交代初晨,在她还没有得到明确的身份之前,一定不要发生关系,没想到初晨竟然敢不听她的吩咐。 “小姐,人该怎么处理。”初晨卖身,最贵的是初夜,否则初晨根本没有价值。 “初晨,看来文王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视你,要了你的人还让你喝下了绝子汤,都说,无情尽是帝王家,你可知道为什么会被柳言梦赶出别院吗?”兰溶月并未回答珍娘,而是对初晨问道。 初晨傻傻的摇了摇头,神情中闪烁着不敢置信,他记得发生关系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兰慎渂亲自喂她喝下了调理身体的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绝子汤。 “珍娘,让人带下去,好好洗洗在将人带过来。” “是。”珍娘应声后,立即吩咐人带初晨下去洗漱,随后眼神中闪着一抹不解的看向兰溶月,“主子,为何不用舞倾城,初晨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只怕她没有能力接待今天的贵宾。” “珍娘,初晨既然决定出台,吩咐下去,据实告诉今天的来宾,想必不少人会对初晨感兴趣,不惜为此一掷千金,将初晨和兰慎渂的消息透露给兰钰捷,这位太子一定有兴趣参合一脚。”初晨是不是处子之身对于兰溶月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一颗棋子,百种用法就要看执棋之人如何落子了。 “是。”珍娘应声后走了出去,兰溶月知道珍娘失去调。教初晨了,或许是因为有相似的经历,珍娘对初晨多了一丝疼爱,如今这份疼爱已经没有了,珍娘自然不会在护短。 “九儿,传信给颜卿,让她将消息透露给素心。” “小姐为何不让文王直接卷进来,事情不是更有趣吗?初晨和文王的事情透露出去,只怕文王为包下初晨会不惜一切代价。”九儿提议道。 当初珍娘看中初晨,为初晨去除了奴籍,初晨如今是普通人,这些年珍娘并未让初晨欠下卖身契,说到底初晨是自由人,若是初晨要跟兰慎渂走,谁也拦住不。 “若真是那样,初晨的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千娇阁的宾客越来越多,昔日的贵客都只能在一楼的包间,至于二楼,从中午开始到下午未曾进过一人。 下午时分,前来千娇阁的人越来愈多,与此同时,驿馆内,未缪小心翼翼的看着晏苍岚,心想,未来皇后都去逛妓院了,眼前的主子倒是真淡定,从接到消息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他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根本不在乎。 “陛下,我们要不要去千娇阁占个房间,不然等下想去都没位置了。”微妙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可是见过晏苍岚发怒时候的样子,若非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惹怒晏苍岚。晏苍岚越是平静的时候,可能就越是生气,若真是这样,他要不要逃。 “不用。”晏苍岚目光扫了桌上摆着的锦盒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未缪抬头看了看柱子,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离开了书房,晏苍岚不占位子,他可要去占个位子看好戏,不过得找个隐秘点的,不然让晏苍岚知道他去看戏,还不知道怎么虐待他呢?若是派他去攻打北齐国就不好了,想想,未缪就打了一个冷颤,大步离开。 未缪离开后,晏苍岚打开锦盒,锦盒内放着一对耳坠,耳坠上镶嵌的麒麟血泪是当初制作发簪时候剩下的,看着耳坠,晏苍岚似乎看到了兰溶月,神情温和了许多。 “夜魑,去查一下溶月在那个包间,顺便去问一下什么时辰开始。”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他晚点去的目的就是等千娇阁没有包间的时候就可以和兰溶月待在一起了,未婚夫妻,待在一起也光明正大。 晏苍岚似乎没有注意到,能待在一起是没错,可是地点是青楼,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或许在晏苍岚的心中,从未打算过干涉兰溶月的一切。 她高兴就好,他宠着。 文王府内,素心得知了兰慎渂和初晨的事情,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自从嫁给兰慎渂之后,兰慎渂又迎娶了柳言梦为侧妃,柳言梦虽然对她并无不敬,可是她表面上是赵将军的义女,实则是一个孤女而已,论权势,她无法与柳言梦对抗,想到此处,素心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哀愁。 “王妃,要不要属下去杀了初晨。”翠柳走到素心身边,小声说道。 “千娇阁是青楼楚馆,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又是大白天,成功了也罢,若是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王爷在什么地方?”素心摇了摇头,柳言梦虽没有争些什么,可是这些天她面对柳言梦已经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柳言梦是真正的生于世家,长于宫廷,不是她可以比的,但她顶着女诸葛的名头,若是被柳言梦压下去,只怕她这个王妃之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王爷和柳侧妃出去了还没回来,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翠柳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天她亲眼看到素心的变化,昔日素心要杀人都会让她动手,如今却喜欢自己动手,似乎在发泄什么,翠柳心想,莫非这就是后宅中女人的归宿吗? “不用了,王爷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她心中的确想杀了初晨,可是却知道眼下杀掉初晨已经不可能了,也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如今只能尽量让初晨和兰慎渂不要染上关系。 素心很清楚她要面对的是什么人,皇后是敌人,柳言梦同样也是,若非兰慎渂一心想要得到她手上所谓的兵法,只怕连这份恩宠她都要输给柳言梦,事到如今,除了兰慎渂的疼爱之外还要得到娴贵妃的喜欢,所以她一举一动都要从大局出发。 成亲时间虽然不长,素心的成长却很大。 天色渐渐暗下来,千娇阁内已是门庭若市,二楼十个包间已经满额。 “主子。”初晨一身白色长裙从暗门中走了出来,此刻没有低头,眼底深处,多了一抹坚定,一碗绝子汤、一席怒骂让她清醒过来,她想要报仇唯有能靠自己,若说依靠,在她还有价值的时候,眼前的人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错,这样顺眼多了,柔弱可以扮,但要分场合。”兰溶月打量了一番后,满意的点了头,“九儿,带她去换衣服。” 九儿点了点头,带初晨走进了里间。 “二楼都有那些人。”下午的时候兰溶月并未在包间内,而是去了后院,在包间内的是易容成兰溶月的灵宓,虽有人试探但并未发现兰溶月不在。 “北齐、云天、楼兰、燕国,南曜四国的人都到齐了,苍暝国的国师找了一个角落的房间,倒是晏公子没有动静,剩下的四个包间分别是太子、四皇子、一个长宁长公主府的人,另一个人来路无法确定,不过从行径上来看应该和宫中哪位有关。” 兰溶月微微一笑,兰嗣是绝对不会亲自来千娇阁的,毕竟他的那个病还没好全,若是与青楼楚馆扯上关系泄露了他的病情,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日派人保护初晨。” “主子初晨的事情我会安排,可是…”就算没有吩咐,珍娘也会派人保护初晨,如今兰溶月刻意吩咐,就说明想要初晨死的人似乎很多。 “涉及宫廷丑闻,自然不会有人想要初晨活着。” 兰溶月的话换好衣服出来的初晨刚好听到,花容月貌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苦笑,若非她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或许不会落得这般境地,一切都是她自讨苦吃。 初晨一身鹅黄色长裙,略微裸露贴身的装扮,刚好衬托出初晨玲珑有致的身材,比起浅绿、白色,初晨似乎更加适合暖色,一举一动中带着一丝妩媚,这套衣服是兰溶月吩咐颜卿定制的,没想到终究还是用上了,或许从初晨选择要留在兰慎渂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兰溶月就猜到了今日的结果。 “过来,我为你上装。” “多谢主子。”初晨没有拒绝,直接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也略微惊讶了一下,一直都是穿浅绿和白色的一番,从未发现原来鹅黄色也很漂亮,她似乎更加适合这个颜色。 兰溶月走到梳妆台前,开始为初晨上妆,一点红唇,将白皙的脸庞衬托到极致,像弯月般的眉兰溶月稍作修饰,微微延长,整个人多了一抹妩媚。 “初晨,有时候一杯水酒远比一夜缠绵更能深入人心,你要迷惑的是人心而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若是要找一个有美貌有才华卖身的人很容易,但是要以一杯水酒迷惑人心的人却很少,你明白吗?” 初晨眼底闪过一抹不解,她最擅长的是舞蹈,其次才是琴棋书画,迷惑一个人,一杯水酒真的可以吗?初晨看着镜中的兰溶月,兰溶月微微一笑,模糊的铜镜中的影子初晨为之失神。 “一曲凌波舞,折尽芳华魂,已经被一切所遗弃了,不会有比这更不堪的境地,但就算跌入谷底,也要学会自己爱惜自己,若不自爱便没有人会爱,记住,从今天开始你是重生过后的初晨,任何时候不要忘记你的笑容,开心也好,悲伤也罢都要笑。”说话间,兰溶月已经拿起了朱砂笔在初晨的眉间绘上了一朵妖娆的彼岸花,放下朱砂笔,珍娘再看初晨,惊讶的同时暗自感叹,主子化妆可以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请主子赠言。”看着镜中的自己,初晨仿佛有了勇气,心中下定决心,她绝不会再自甘堕落,想起欢爱后那一碗绝子汤,她心如刀割,三年前,太子为一己私利祸及她全族,三年后,她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却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是啊,兰溶月说得不错,她没有比现在更加绝望的时候了。 “活着。” “我会亲手杀了兰钰捷和兰慎渂,然和好好活着,看着东陵国灭亡。”初晨微笑着说完,这一抹笑容很媚。 若说兰溶月的气质是妖,那么初晨的气质就是媚,初晨的笑容让人想要靠近,兰溶月的笑容很美,却让人不敢靠近,前者是想要得到,后者是畏惧。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我带初晨去准备一下。”珍娘看了看房间用来记时的花盆流水装饰请示道。 “嗯,准备一壶酒,几碟清单的小菜送上来。”珍娘点头走出房间,兰溶月虽用过晚膳,珍娘并未问缘由。 珍娘离开不足片刻,酒菜已经送到了兰溶月的房间,九儿刚刚摆好酒菜,不速之客晏苍岚直接推开了房门,兰溶月看着走进来的晏苍岚,一路是倒还真没有人阻止他。 “溶月,还是你懂我,知道我没吃晚饭。” 晏苍岚走进来后直接坐在兰溶月坐的软榻上,他倒是毫不避忌挨着兰溶月坐下,握住兰溶月的手,“溶月,给你的礼物。” “耳坠吗?”兰溶月并未接过锦盒,看也未看,直接回到道。 “溶月,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这都被你猜到了。”晏苍岚打开锦盒,递到兰溶月跟前,本想亲自给兰溶月戴上,可是看了看锦盒中的耳坠,麒麟血泪有一点点的重量,今晚只怕要很晚,于是又合上了锦盒,递给了站在兰溶月身侧的九儿。 兰溶月并不知道晏苍岚心里早已经进行了一番斗争,她看着眼前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此刻怎么看都像一直大猫咪,只要一有机会就黏上来了。 她在忠勇侯府的这些天晏苍岚明面上只去了两次,可是每天夜晚都会准时报到,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不同的礼物,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价值连城,兰溶月心想,还好琴无忧不在,否则弄不好会不会直接把他买了。 此时,远在云天国忙得不可开交的琴无忧打了一个喷嚏,心中嘟囔着谁在骂我,我又没赚黑心钱,双眼似乎变成了银子的形状,泛着金光。 “先坐过去吃饭。”兰溶月看了看身边的某人,直接装作冷着脸道。 “好,听溶月的。”晏苍岚乖乖的答应道。 晏苍岚起身后,并未在另一侧坐下,而是去里间将梳妆台前的凳子搬过来,坐在兰溶月身侧,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兰溶月后自己有端起了另一杯。 “什么时候发现千娇阁是我的产业的。”兰溶月饮尽杯中酒,酒中夹杂着淡淡的荷花香,味道不错,最重要的是救不烈,若是放在前世,也就是二十多度的样子。 “溶月是想看证据,还是想听猜测。”晏苍岚接过兰溶月手中的酒杯,夹菜放到兰溶月的嘴边,兰溶月微微摇头,晏苍岚又放回自己嘴中。 酒她还可以勉强接受,四肢健全,不是婴儿,喂饭她还真接受不了,看着眼前的晏苍岚,兰溶月有些看不懂他了,这些天要说是虚情假意,他又何必亲自扮演,要说是真情,她又无法相信。 每次都是她退一尺,他进一丈,她避无可避。 “随意。” “初见你时,你一袭红衣,走进王府,火热的红色却被你传出了冷意,那个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简单,东陵和几国的盟约期限将近,你选择这个时机回来,一定有所图,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移不开目光了,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毫无准本,只身回到粼城,青楼楚馆是最好的消息渠道,你自然不会放过,我猜到,并无证据。” 初见时,她的张扬,再见时,寒冷的夜,充满孤寂的曲子,他第一次觉得一曲听不懂的歌竟然可以侵入心扉。 初见时,他移不开目光,再见时,那么人影已经留在她心中,再也放不下了。 对晏苍岚而言,放不下就不下,留在身边,若她不能留在他身边,换他留在她身边就好,仅此而已。 “为何不查?”兰溶月看向晏苍岚,他来粼城,除了解噬魂蛊之外,对东陵一定有所图谋,一个可能是潜在敌人的人,他为何不查。 晏苍岚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兰溶月的话。 两杯酒,几口小菜,晏苍岚放下碗筷,这几日九儿已经习惯了晏苍岚的举动,晏苍岚放下碗筷之后九儿立即将桌上的饭菜收走,随后又放上几碟早就准备好的点心。 舞曲想起,九儿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房间的位置刚好看到千娇阁搭建的舞台的正中央,一阵急促乐器声后,初晨从天儿降,举手投足见,一抹媚色,让人移不开目光。 曲过半后,兰溶月看了一眼身侧的晏苍岚,“如何?” “一般。”晏苍岚脑海中却想起了兰溶月冰上一舞,魅惑众生,以舞为语,天下间只怕在没有比那更美的舞蹈了,今日较于那日的确是差太多了,若非初晨是兰溶月的人,只怕晏苍岚会用一个‘差’字来形容。 一曲一舞,相辅相成,清若拂柳,媚若狐仙,一舞初晨算是发挥到了极致,只是融入的灵魂略显单薄,功力还不足。 珍娘看过后,微微满意的点头,比起之前倒是好太多了。 “初晨的身世想必在场的各位都清楚,今日初晨一舞一人一杯酒,不住哪位客官愿意陪初晨共饮一醉。”初晨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笑容中满是妩媚,不少人直接咽了咽口水。 初晨的身份特殊,二楼没有人发话,一楼的人也不敢轻易开口。 片刻后,未曾有人开口,初晨的脸上一直露出妩媚的笑容,媚色未减分毫,可是她自己心中清楚,她的心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冷静,此刻心绪不宁,生怕搞砸了。 “一万两,陪我喝一杯如何?”兰溶月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晏苍岚的手,只好拖着晏苍岚走到窗边,她倒要看看晏苍岚的面子能不能挂得住。 两人一个是一国帝君君,一个是一国未来帝后,一起逛青楼,这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没想到月郡主有此爱好,敢问苍帝,不知这杯酒是你喝还是月郡主喝。”龙卫被杀,云渊就记恨上了晏苍岚,言语间尽是讽刺。 “彼此彼此,云太子一心爱慕楼兰长公主,你们不也是一起来的吗?莫非换了一身男装,云太子连自己所爱之人都认不出来了。”晏苍岚一句话不仅得罪了云渊还直接得罪了楼星落。 楼星落狠狠的看了兰溶月一眼,眼底透着淡淡的杀意,当日洗尘宴上,兰溶月破她摄魂曲,这几天她派人刺杀兰溶月,每次都是有去无回,今日又抢占了晏苍岚身边的位置,楼星落眼底杀意尽显。 晏苍岚长袖拂过桌上的茶杯,杯盖这及飞向了楼星落的眉心处,楼星落派人刺杀兰溶月,他岂会不知道,折损了楼星落的人也是时候该给楼星落一点教训了。 楼星落侧身打算躲开,杯盖似乎直接改变了方向,击中流星落的眉心,鲜血瞬间从眉心流出,“楼星落,若是你再敢对溶月露出丝毫杀意,下次飞过去的就不是杯盖而是匕首。” 楼星落知道,晏苍岚今天是手下留情了,若晏苍岚再重几分力度,她必死无疑,她是爱慕晏苍岚,可身为一国公主她不会爱着一个对她露出杀意的男子。 “这样顺眼多了,果然还是鲜血配美人合适。”兰溶月脸上没有笑容,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后目光一向了初晨,“三万两。” “兰溶月,莫非这死东陵的待客之道,你放肆。”云渊见楼星落手上,神情十分愤怒,本想相对晏苍岚动手,被一旁的柳辰飞阻止了。 “云太子你这话可真有趣,只是溶月可不记得有哪一国招待贵宾是在青楼,受溶月见识短浅,莫非这是云天国的待客之道,还是太子为了追美人而来却又护不住,故此只能针对溶月这个弱女子。”兰溶月声音不大,安静清澈的声音响遍整个千娇阁,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云渊被兰溶月的讽刺和嘲笑差点气晕过去。 “多谢郡主看得起初晨,无论郡主今日是否是最后与初晨共饮之人,初晨一定邀请郡主共饮一杯。”初晨看向兰溶月,此刻神情中没有丝毫的自卑,只是眼神扫过晏苍岚的时候,微微的不适应,那个男人宛若天神,虽然看上去温和,可是那份温和似乎都染着血。 “看来,今天我有可能抱得美人归,没想到最终的胜利者居然是我这个女子。”兰溶月看了一眼身体微侧挡在她跟前的晏苍岚,没做任何表示。 “苍帝,没想到你未来的皇后居然喜欢女子。”楼星落房间的窗户已经关上了,他恨不得不顾一切冲过去,可是一旦他过去了就会输给晏苍岚,他绝不允许自己输给晏苍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溶月喜欢,一掷万金又何妨,还是云太子想要与美人一醉,又怕输?只是怕输躲在驿馆不出来就好,何必出来丢人。” 云渊的目光染上了杀意,似乎下一刻就要除掉晏苍岚一般。 “四万两。”云渊瞪了一眼晏苍岚,决定不和晏苍岚趁口舌之快,随后小声对身边的柳辰飞吩咐道,“今天晚上除掉晏苍岚。” “殿下,如今没有了龙卫,应当以你自身的安全为重。”柳辰飞不知道云渊为何如此痛恨晏苍岚,仿佛是一种本能,加上苍暝国与云天国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却又不是他这样的身份可以知道的。 杀晏苍岚,柳辰飞心中没有丝毫把握,先不说晏苍岚身边高手如云,单是晏苍岚他就不一定有办法应付,拂袖之力便可以击中五丈之外的楼星落眉心,让其避无可避,嗜血帝君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就先作罢。”提及自己的安慰,云渊微微蹙眉答应了柳辰飞的提议。 不知不觉中加价已经到了十万两,兰钰捷加了几次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期间兰梵也加了几次价,每一次基本都是故意抬高价格。 因为边境的提议,兰梵刚刚被解禁,解禁之后就立即来了千娇阁。 “十五万两。”角落房间的神秘人一直未曾开口,一开口直接将价格提到了十五万两,要知道就算是花魁的初夜最多也就几万两,神秘人开口之后,整个千娇阁鸦雀无声。 初晨见无人加价后,对着角落的房间,嫣然一笑,道,“既然没有人加价,今夜初晨与这位老爷一醉。” ------题外话------ 叶子文文今天上架… 叶子创建了新群只有《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的读者。 妖阁:213945201 敲门砖,文中任意人物的名字。 新文入V后,群中只留正版读者。 凡是订阅正版的读者都有机会获得叶子定制的书签,文文入V后,书签样式,请见正版群中的图片。 当月排名前二十位的读者都有机会获得书签。 为叶子特意定制,喜欢请加群。 —— 腾讯的读者美妞们,也可以加群,文文前几名的粉丝一样会有美美的书签。 腾讯的美妞们,关于订阅币币问题。 文文的章节没有分开发布,腾讯客户端,如QQ。的文一般是单章1000—2000字。 叶子的单章会在5000—10000字左右,订阅币币相对会多一些,有任何问题从群内联系叶子。 —— 正文 094 最残忍的惩罚 兰溶月离开窗边九儿随后关上窗户,表示不再加价,兰溶月能进入月字包间已经显示出和千娇阁的关系匪浅,虽没有证据但千娇阁是属于兰溶月的产业,这点众人心知肚明。 消息一传出立即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兰溶月身为闺中女子,自小在庙堂长大,居然经营青楼这等产业,不仅如此还光明正大白天进入青楼,兰鈭得知消息后,愤怒不已,阴冷眼神似乎想要杀了兰溶月。 “老爷,要不要将月郡主接回来,女子经营青楼实属不妥。”大管家看着盛怒中的兰鈭,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兰鈭的怒火殃及他。 “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还要将人接回来,大管家是嫌府中的事情不够多吗?出去。”柳雪柔得知消息后本来想趁机将兰溶月置于死地,没想到救听到大管家的劝解,王府是缺银子不错,可是若将兰溶月接回来,势必会影响王府的声誉及时刚刚成为太子妃的兰若云声誉也难免会被波及。 想到银子,柳雪柔的神情又软了几分。 “是,王妃。”大管家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了出去。 离开书房后,大管家拍了拍心口,之前这些事情还有季爲生给兰鈭出出主意,如今季爲生说要四处游学一段时间,离开粼城后便下落不明,府中其他的谋士都不得兰鈭的心,想到此处,大管家微微蹙眉,许久不见兰鈭露出这么大的怒意,这些年世人只知道兰鈭懦弱、风流,这些年更是几乎将偌大的王府给掏空了,实则有冷厉阴森的一面更让人害怕,只是无人看到而已,想到此处,大管家拍了拍胸口。 大管家此刻不知道,他的动作已经落入了院子角落的一抹人影眼中。 “老爷真的要将溶月接回来吗?只怕…”柳雪柔看着兰鈭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兰鈭的模样,柳雪柔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兰鈭将匕首插入季小蝶心房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表情,阴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溶月的事情只有陛下做主,你用不着操心,若是有时间好好打理一下王府内务,这些年将王府的铺子交给你打理,亏空越来愈大。”兰鈭冷冷的看了柳雪柔一眼后移开了目光,神情十分不满。 “是。”柳雪柔小心翼翼的说道。 柳雪柔心中也十分无奈,这些年是她在打理铺子,可是现在竞争太激烈了,每个月基本都是入不敷出,加上兰鈭花钱大手大脚,基本已经掏空了整个王府了。 “王爷说好今天晚上看妾身跳舞的,姬舞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莫非王爷把妾身给忘了。”超薄的披风,几乎可见披风下那异域风情的装饰,杨柳细腰,一举一动充满诱惑,“原来王妃姐姐也在,姬舞给王妃请安。” “你怎么来了。”兰鈭本来是充满怒意的,可是看到了姬舞的打扮,怒意顿时少了几分。 “王爷,姬舞亲自准备了酒菜,等了许久不见王爷过来,妾身不知道王爷要和王妃姐姐叙旧,还请王妃赎罪,姬舞这就将酒菜送过来。” 姬舞口中的叙旧二字让柳雪柔恨不得撕了姬舞,明明她是王妃,如今和兰鈭相见在姬舞的口中倒成了叙旧了,好似她被兰鈭打入冷宫般,柳雪柔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柳雪柔看着姬舞,如今兰若云与太子已经成婚,她没有必要在顾及兰若云,为了她的儿子,是时候该将府中清理干净了。 “王爷约了与姬舞共醉,臣妾就不打扰了。”柳雪柔说完直接行礼转身走出书房。 姬舞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今天的柳雪柔太反常了,随后迈步都早兰鈭身边,勾住兰鈭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兰鈭的身上,娇媚的声音在兰鈭耳边响起,弄得兰鈭心里痒痒的,“王爷,今天王妃姐姐可真大方,明日妾身准备好酒菜,王爷也与王妃姐姐一醉可好。”姬舞的话语中似乎还带着三分醋意。 “你舍得吗?”兰鈭搂住姬舞的小蛮腰,手指挑起姬舞的下巴,脸上哪还有之前的阴冷,尽是痴迷。 “王爷又打趣妾身了,妾身只需要王爷心中有妾身那么一丁点位置,妾身就满足了。” …… 康瑞王府内,依旧漠视了兰溶月做的事情,春红帐暖,欢爱连连。 与此同时,千娇阁内,初晨下台后立即见到了珍娘,珍娘看到眼前的初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佩服兰溶月,同样的话她说了无数次,初晨似乎从未在意过,如今兰溶月不过简单几句,初晨就懂了。 不愧是主子,珍娘眼底带着敬佩。 “妈妈,初晨这就过去客官的包间。” “能应付吗?”珍娘看向初晨,虽然讨厌初晨脱离了她的控制,可是对初晨心中总是多了一番情绪,初晨对珍娘来说,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可以。”初晨摸了摸手腕上的银色镶着宝石的镯子点头道。 初晨下台后,随后上台的是千娇阁的花魁舞倾城,舞倾城宛若荷花仙,若说初晨是朝阳,舞倾城就是柔和的月光,一举一动,深入人心,让人无法忘怀,一举一动中,似乎让空气都弥漫着荷花香。 彼此初晨的匆匆一瞥,更多人将目光留在了舞倾城身上,只是千娇阁的舞倾城卖艺不卖身,能入她香闺之人到迄今为止还未有一人。 舞倾城,顾名思义,一舞倾城,慕容珏看着舞倾城,心跳加快了许多,未曾想青楼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出色的女子,宛若夜间的一朵幽昙花,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溶月不担心吗?”那个房间中人代表的身份,不用说众人也心知肚明,晏苍岚微笑着看着靠在软榻上的女子,一举一动,像是柔弱无骨,让人想要将其拥入怀中。 其实,兰溶月就是有点懒而已,大晚上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绝不坐着,加上今天晚上不会闲着,总得先休息一下才是。 “担心?”兰溶月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知道吗?充满仇恨又能压抑住仇恨的女人是最可怕的,晏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溶月的心可是那掉入海底的针。”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自信,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赏,初晨的思维方式或许稚嫩了些,正是因为这份稚嫩反而多了一线生机。 “若是,你当如何?”兰溶月将目光从身侧的妖孽身上移开,心想,以后软榻还是做小点,免得某人没事就想占占便宜,作为21世纪的人来说,拉拉小手什么的她根本不在意,只是面对晏苍岚这个人,她一不小心他找机会见缝插针,得寸进尺。 其实换做晏苍岚的话来说,你向后一寸,他向前一丈,所以他吃定了她。 “将大海圈入我的势力范围,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把自己放进去。”晏苍岚指了指兰溶月的心口处,若是他抓不住兰溶月的心,就把他自己放入兰溶月的心中。 “还真是自信。”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心想,这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舞倾城一舞之后,整个千娇阁一片安静。 “久闻月郡主舞技超凡,不知能否献上一曲。”此刻楼星落依旧包扎好,根据大夫的说法,楼星落的眉心处可能会留下伤痕,云渊心中气愤不已。 兰溶月闻声让九儿打开了窗户,挣脱了晏苍岚握住她的手,起身走到窗边,“云太子想看溶月跳舞吗?” 千娇阁的设计特殊,采用物理位置扩音,而兰溶月所在的月字包间就算是关上了窗户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郡主若是愿意献上一曲,自然是再好不过。”看着晏苍岚在兰溶月身侧,云渊没有了前一刻的那么硬气,毕竟惹上晏苍岚会很恐怖。 云渊此举无疑是将兰溶月比作青楼妓子,千娇阁中,有人愤怒,有人看戏,唯独晏苍岚,自始至终,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角落房间的未缪见状,立即吩咐身侧的小厮关上窗户,不敢再看外面。 “国师,怎么了?”小厮不解的问道,作为一直伺候未缪的小厮,自然了解未缪的癖好,今天未缪的举动太诡异了。 “没事,有点困了,我们先回去。”未缪耸了耸肩,立即起身从后窗跳了出去,虽然他想继续看戏,可是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 小厮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紧跟在未缪的身后。 “一舞倾城,价值万金,溶月好歹也是王府郡主,今日云太子想在青楼楚馆之中看溶月跳舞,最少也得付出十倍或百倍的价钱,不知云太子意下如何。” 十倍相当于一百万两银子,云渊虽然有些家底,可是如今在粼城,十万金之数,云渊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云渊微微蹙眉,他本想借机侮辱兰溶月,身为女子居然经营青楼楚馆,本意是想将兰溶月喻为青楼妓子,没想到却被兰溶月反咬一口。 兰溶月的话,兰钰捷、兰梵以及包间的神秘人的神秘人微微蹙眉,毕竟兰溶月若真跳了受辱的便是整个东陵国。 “传言七国之中云天国最为富庶,没想到区区十万金之数云太子都拿不出来,溶月久居寺庙,莫非云天国与传闻不符。”云渊沉默之际,兰溶月直接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了云天国的内部。 云渊若是拿出十万金买兰溶月一舞,只怕会后院起火殃及他太子的地位,若是拿不出来,便是丢了他的面子,二选其一,无论怎么选,云渊都是输。 “溶月,若是你愿意为我一舞,便是让我将苍暝国送上我也心甘情愿。”晏苍岚看着云渊气成猪肝色的脸,心情甚好,附在兰溶月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要,我从不自找麻烦。”兰溶月毫不客气的直接拒绝道,她对当女帝可没有兴趣,一辈子费尽心机全部用在守护江山百姓身上,多累,她又不是活菩萨,偶尔施舍一下还行,一辈子困在其中,她可没有这样的爱好。 人生在世,贵在自由。 想到这里,兰溶月抬头看了看晏苍岚,眼底暗淡几分,深宫后院,尔虞我诈,她真的没有多少兴趣。 看着兰溶月暗淡的眼神,晏苍岚心中十分不喜,可是却知道让兰溶月了解他,相信他需要时间,他不急,还等得起,兰溶月还未及笄。 晏苍岚丝毫不觉得他的不急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有点短。 “本宫对一个女子跳舞没什么兴趣,若是它日郡主被苍帝抛弃,本宫不介意给郡主一席之地,让郡主府中做一个舞妓。”云渊见楼星落已经悄悄离去,说完后,直接拂袖而去。 晏苍岚端着茶杯,原本已经带着凉意的茶水此刻冒着热气,足见晏苍岚是真怒了,只是晏苍岚依旧未曾开口,他知道兰溶月绝不想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若是被未缪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会拍拍胸脯说,还好逃得快。 “云太子,若是有朝一日云太子落难,看在今日的交情上,溶月不介意将你送入后宫。”兰溶月妖异的笑容,漆黑冰冷的眼睛,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妖红,犹如血染寒冰地狱。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岂会听不懂兰溶月的话,后宫中的男子除了皇帝之外,就是太监,云渊落难进入后宫,岂不就说送云渊去当太监。云渊离去后,众人也慢慢散去。 “夜魑。”晏苍岚的声音淡漠,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怒意,又像是根本没有生气。 “属下在。” “五国来人似乎都带了不少好东西,今晚带人一件不漏的给带回来,一件不漏。”一件不漏被晏苍岚强调了两遍,足以见得吩咐的有多干脆。 “是。” 兰溶月看着云渊的背影,直到愿意消失门口许久,兰溶月依旧没有收回目光。 “云渊交给你处理,不过,让我陪你。”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至于他要发泄就等兰溶月发泄完了之后,他再继续。 “放心,今夜一定给你看一出好戏。”兰溶月只差点没说,让晏苍岚终身难忘了。 “拭目以待。” 夜色越来越暗,空气中带着寒意,比起空气中的寒意,似乎总带着几分让人不寒而栗。 “珍娘,我记得城北住着不少退休的老人。”兰溶月口中退休的老人是指那些老掉牙的妓女,有的一身病,有的染上了性病,为了生存,她们依旧在出卖自己的身体活着。 “主子,此事可否交给属下处理。”珍娘知晓兰溶月的心意,可是城北那段地方的确不适合兰溶月过去。 “不用了,你盯着初晨就好,具体如何,让她自己选择。”她已经告诉过初晨该如何活下去,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初晨自己的做法,若是这一关过了,初晨便是自己人,若是没过,便是一颗棋子。 “属下明白。”珍娘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深人静时,粼城最为热闹,九儿和無戾更在兰溶月的身后,無戾手中领着昏迷的云渊,昏迷中,云渊皱着眉头,神情似乎格外痛苦。 兰溶月只吩咐無戾将云渊从驿站中劫出来,無戾的轻功很好,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什么光明正大,一个功夫好又不择手段的人,这也是鬼门不少人害怕無戾的原因。 至于柳辰飞,無戾直接用从灵宓哪里偷来的迷。药给药倒了,無戾还不忘将人扒光了丢在树梢上,就算是天机榜上排名的高手被迷。药迷昏之后放在树梢上吹一夜的冷风,也够他受的。 一行人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小巷子内弥乱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腐臭,此刻兰溶月和九儿都已经换上了男装,稍作修饰,已然是一个俊美的小公子。 “無戾,将人丢进去。”兰溶月的声音刚刚落下,無戾喂了一颗药丸在云渊的嘴中,随后一个人影从無戾的手中直接飞了出去,刚好丢在院子内的草堆上,发出一声巨响。 “应该没事的。”無戾想了想,不会这么不经摔,应该不会摔坏的。 無戾刚刚落音,院内就传出声音,“从哪里掉下来的公子,脸上虽然有伤,可是模样倒是很俊俏。” 药效发作的很快,云渊面色潮红,身体本能的向一个画着浓妆,脸粉涂抹的很白,烈焰红唇,满是皱纹的皮肤,只要脸部表情一动,脸上的粉就刷刷的往下掉,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天上掉银子,快出来捡银子。”九儿打开钱袋,钱袋中装满了一两的碎银子,拿出一把,直接向院子内丢进去,伴随的九儿的声音,不少人被吵醒,有的人来不及穿上外衣,直接裹着内衣都进了院子。 看着几十个老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看,晏苍岚心想,今夜之后,估计云渊一辈子都没办法碰女人了,看来,云天国那边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晏公子,小小报复,觉得如何?”晏苍岚神情未变,似乎并不在意,兰溶月侧过头问道。 九儿撒完银子之后,直接将银袋子和手套丢进水渠中,毁尸灭迹,银子也是加料的,她加的料不是灵宓制作的,而是兰溶月。 鬼门众人只知道门主医术超凡,却不知道兰溶月制毒的本事远远高于灵宓,兰溶月甚少制作毒药,因为同样的毒药若是出自兰溶月之手,药效大了十倍不止。 “不错,我会让人绘制成册,没事的时候让人在云天国售卖,毕竟钱花出去了总得赚回来。” 晏苍岚心中对兰溶月的安排十分满意,毕竟没有比这更能恶心到云渊的了,今夜之后,只怕云渊是不可能娶楼星落的了,或许他该暗中成全一下云渊。 兰溶月出手只有一次,可以用阴险狠毒来形容,晏苍岚出手则是直接慢慢将人玩到死,否则绝不把守,楼星落对兰溶月露了杀意,在东陵国不宜动手,楼星落一旦离开,晏苍岚绝不会罢手。 兰溶月一听,心想,这个男人比他还很,若无意外,云渊一定会杀人灭口,晏苍岚倒好,让人绘制成册,大肆宣扬,还公开售卖。 至于有没有人买,当然有,毕竟帝位之争,想置云渊于死地的人可不少。 “你不怕苍暝国与云天国交战吗?”晏苍岚此举,势必会触动云天国,云天国若因此挥兵南下,云天与苍暝一战便不可避免。 “两国战事不过是早晚而已,早一步晚一步并无区别。”晏苍岚当然不会说,他刚刚已经让未缪连夜启程了,未缪虽不喜与北齐国交战,不过云天国未缪倒是十分乐意,有未缪在就算两国战事起,也不会输。 兰溶月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蛮可怕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若为敌,的确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突然‘锵’的一声,兰溶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九儿已经拔出腰间的软剑,無戾也被四五个人给缠上了,九儿这边同样也是,九儿和無戾进攻,黑衣人躲避,两人想要回到兰溶月身边,又被黑衣人拦了下来。 “小心。”晏苍岚拦住兰溶月的腰间,躲过了直袭兰溶月眉心的暗器,暗器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淬毒吗?看来是真想要我的命。”兰溶月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暗器,从暗器的形状来看,不像是宫中的暗卫,暗器上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毒应该不是来自于植物而是动物,“没想到想我死的人出手还真快。” “司清,带溶月走。”晏苍岚立即对不远处正在与黑衣人搏斗的司清吩咐道。 “主子,可是…”司清看向晏苍岚,知道晏苍岚不能动内力,否则会让噬魂蛊发作,如今不在苍暝国,天机老人不在,若是噬魂蛊发作,她也无法阻止,可是晏苍岚的命令,她不得不从,“是。” “郡主,跟属下走。”司清看向兰溶月,并无半分不敬,只是眼底更多的是担忧。 兰溶月没有犹豫,直接跟在了司清的后面,穿过几条巷子之后,似乎没有在跟上来,司清微微松了一口气,兰溶月不会武功,若是她再与人交锋,保护兰溶月的安全势必会有些困难。 “应该不会追到这里了,你去帮晏苍岚。”兰溶月看了看四周后对司清道,刚刚暗器飞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就算她不躲暗器也伤不到她分毫。 刚刚一路看上去是司清带着兰溶月跑,实则一切都在兰溶月的控制之内,兰溶月看着不远处的水塘,眼底闪过红光。 “郡主,你先躲起来,我先去帮主子,应该不会追过来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司清犹豫了一下,不顾礼仪将兰溶月拉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小心翼翼的叮嘱道。 兰溶月知道司清对晏苍岚的心思,如今看来,她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从刚刚的举动来看,司清是检查之后才说出那番话的,而且司清刚刚的动作是在她站的四周下了药,若是有人追上来,药应该能抵挡一下。 “好,这个给你拿着或许用得上。”兰溶月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司清。 “郡主,一定要小心,不要出来。”司清接过药瓶,叮嘱后飞身离开。 司清离开后,兰溶月从树后走出来,走到水塘边,兰溶月蹲下,洗了洗手,她最不喜欢被人触碰,刚刚司清她并未阻止,可是掌心留下别人的味道她真的很不喜欢。 “跟了我一路,还不出来吗?打算一直藏着当缩头乌龟吗?” “郡主好敏锐,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气息,没想到还是没瞒过郡主,不知郡主是如何发现在下的。”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的男子从暗中走出来看向站在水边的兰溶月。 兰溶月不会武功这点早已经确定,没想到居然能发现他。如今他距离兰溶月只有几步之遥,杀兰溶月轻而易举。 “感觉,让人缠住九儿和無戾,对我身边的人早有了解,甚至连晏苍岚都算进去了,不过我倒想知道阁下身后的势力稍后能不能承受得起晏苍岚的报复。”兰溶月向黑衣男子靠近了两步,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他。 “这个不劳郡主费心,我没想到是郡主居于寺庙十年,居然培养了不小的势力,果然不是寻常女子。”男子看向兰溶月,若非主子下了杀令,他还真想将兰溶月收为己用。 “多谢夸奖,比起阁下,我自认为有所不及。”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星光,“月黑风高,杀人夜,真会选时机。” “郡主好见解。”黑衣男子说完,正要对兰溶月出手,一阵寒意袭来,男子发现他根本动不了,看着兰溶月的笑容,心底泛着寒意,“你…什么时候出的手。” “我不会武功,不代表我会任人宰割,从用毒来看,你应该是楼兰国早年潜入东陵的人,声音习惯都和东陵的人无异,可是用毒还是改不了自己的习惯,沙漠中小动物提炼出的毒,一击毙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与之前的谨慎安排似乎有些不符。”兰溶月看着黑衣男子,她还真有些拿不住眼前黑衣人的主子目的为何。 今天的黑衣人从何而来,怎么假设都有些说不通。 “将人带走。”兰溶月对着空气吩咐道,片刻后,一道黑衣飞过,眼前的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了,兰溶月慢慢的向忠勇侯府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晏苍岚大步走到兰溶月跟前后,细细的检查一下,见兰溶月身体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呼吸有些紊乱,伸手握住晏苍岚的手,道,“我没事,别担心。” 说出这句话,兰溶月自己都吓一跳。 “嗯,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府。”今晚应该不会有人再去忠勇侯府行刺,刚刚看到司清过去的时候,他真的吓坏了。 无论兰溶月是否刻意的让司清离开,他并不在意,只要兰溶月无恙就好。 “吃糖吗?”兰溶月从小锦囊拿出一颗糖果递给晏苍岚。 “你喂我。”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手中的并非糖果那么简单,就算是毒药,只要她喂,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仅此一次。”兰溶月打开包装纸,喂到晏苍岚的嘴中,两人四目相对,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火热的目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似乎有些无法狠心了。 明知道爱情这个东西她要不起,可是,前世活在尔虞我诈,你死我亡的环境中,她根本没有资格去要爱情,今生她的生命中被仇恨所环绕,一样要不起。 “味道很好。”晏苍岚拉住兰溶月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兰溶月喂给他的那颗‘糖果’还是因为兰溶月在他身边,整个人忽然好了很多,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了。 当时看到司清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兰溶月出事,第一次,他觉得原来他的心还会疼。 “喜欢就记住这个味道,以后想要就难了。” 这颗药丸兰溶月做好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机会给晏苍岚服下,或许她心中也有所犹豫,噬魂蛊,以她现在的能力来说,真的解不了,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曾在文澜阁找过关于医术方面的古籍看,古籍中对噬魂蛊的描写太少了。 听灵宓口中的描述,也是知之甚少,无从着手。 “我会记得溶月第一次喂我吃东西,糖果的味道。”晏苍岚轻声说道,或许是糖果发生了药效,他体内的习气基本稳定了,他并未询问太多,只是将兰溶月送回闺房,随后松开兰溶月的手,不舍的离开。 ------题外话------ 喜欢文文加叶子的QQ群。 妖阁:213945201 后期会送定制书签,群中有图片,美妞们可以去看看。 正文 095 累瘫了? 城北,清晨的空气中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十多条人命在城北这个肮脏之地根本跌不起一丝波澜,对生活在这里的人,周边几条街的人有的只是厌恶,没有丝毫的怜悯。 那些死去的女人,一生受尽侮辱,对于她们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云天国驿馆内,一夜冷风让柳辰飞原本矫健的身体虚弱了很多,回到房间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套衣服船上后就急匆匆的按照地址去救云渊,此刻他脸颊苍白如纸,目光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云渊,此刻云渊虽然清洗干净,可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股弥乱的气息。 柳辰飞想起抵达别院时的场景,心中一阵反胃。他只是听说晏苍岚手段狠辣,嗜血成性,没想到折磨人的本事也是他平生仅见。 杀人诛心,以云渊昨天的经历来说,摧毁的不仅是云渊的心还有身体。柳辰飞根本不知道,从头到尾,晏苍岚只是旁观者,晏苍岚的诛心还未开始。 “柳先生,殿下昏迷不醒,是否要请大夫看看。”身着一身绿衣的女子端着一盆清水,走到床边,看着昏迷的云渊,小声对柳辰飞问道。 “殿下身体没有大碍,你好生照顾殿下。”柳辰飞将云渊带回来的时候,给云渊把过脉,身体之后被消耗空了,并无生命之忧。 柳辰飞了解云渊,他是一个极爱面子之人,昨夜的事情定不想让人知晓,柳辰飞心想,好在他救人的事情无人知晓,若是云渊知道他看过那样的场景,只怕一回到云天国,他也性命难保,柳辰飞此刻有些后悔一气之下杀了那些老女人了,云渊醒了之后,他还要费工夫解释一番。 与云天国驿馆相同,其余楼兰、燕国、南曜、北齐,四国驿馆,一夜被盗,连一片布都没留下,甚至连蚊帐和帘子都拆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几国人醒来之际,四国驿馆被盗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粼城,有些消息虽然被影藏了,可是面子上终究是挂不住的。 兰嗣得知消息后直接取消了今日的早朝,几国驿馆出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晏苍岚派人所为,可是毫无证据就算心知肚明却也无法兴师问罪,不敢问罪。 昨夜小小教训了一下云渊,从睡梦中醒来的兰溶月心情格外好。 “更衣,再过片刻应该有客人来了。”棋子已经准备好了,命运的齿轮也要开始转动了,十年了,她等得够久了。 “小姐,枫无涯清早传来消息,那人的确是楼兰国安排在东陵的细作,如今是大理寺的一名小官,不过只是按信中所写行事,信中安排好了一切,那人并不知道传信人是谁。”九儿一般为兰溶月更衣,一边回禀道。 “信还在吗?” “信看过后已经烧毁了,枫无涯让他默写了一份。” 九儿将盘子中的信递给兰溶月,兰溶月则坐在梳妆台前,兰溶月看信,九儿为她梳妆。 “看来是条大鱼,应该潜伏多年,只怕一时间找不出来,無戾你去告诉枫无涯,让他把人送给四皇子。”兰溶月看过信后对躲在帘子后面的無戾吩咐道。 “姐姐,又被发现了。”無戾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如同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 “下次别藏在帘子后面,风一吹很容易露出破绽,早些去。”兰溶月看着無戾的模样,摆明了是不想去找枫无涯,枫无涯的武功很高,無戾的功夫基本是枫无涯亲授,若用杀招無戾可与枫无涯一拼,只是小时候可没少被枫无涯整,他敬重枫无涯却不喜欢和枫无涯相处。 “好。”乖乖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似乎在等兰溶月收回成命。 無戾的模样,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無戾很聪明,只是無戾是属于那种能动手绝不动脑子的人,用無戾的话来说,动脑子伤神还是动手最实在。 兰梵因为进言主和被兰嗣取消了上朝的资格,兰嗣觉得兰梵懦弱,不适合留在朝堂之上,兰梵一早前来拜访,张伯犹豫再三,想起那日兰溶月和兰梵单独谈话,没有直接将兰梵拒之门外,将人请进了前厅,“郡主,四皇子到访?” “让他候着吧。”兰溶月慢悠悠的喝着粥,心想,比她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自作聪明。兰梵若非急着讨好兰溶月,便会不匆匆前来,若收到了她送上的礼物就没有必要多跑一趟了。 “是。” 张伯应声后离开,心中却十分不满兰梵的唐突举动,忠勇侯府早已经名存实亡,兰嗣留着这块牌子没有摘下,也是因为季无名的功勋让兰嗣想要再利用一番。 君王意,张伯早已经寒透了心。 “姐姐为何一定要选兰梵?”無戾以及给枫无涯传完话,随后又顺便去了一趟食为天带上早膳回到府中。 “無戾不妨猜猜看?” 無戾聪慧,在外人看来,無戾不喜欢动脑子,可兰溶月却并不这么认为,她培养無戾的时候,从未忽略过培养他的才智,無戾所谓的不喜欢动脑子,只是伪装和习惯罢了。 对無戾而言,他只在乎兰溶月的看法,除兰溶月的看法之外,他一律不在乎,至于别人怎么看待他,根本不重要。 “虽然寒酸了些,不过从性格来说,精于算计且生性多疑,属于那种当面感激不尽,背后捅刀子的人,有点像当今的陛下,不过,相像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父子。”兰溶月在宫中的时候,無戾隐约见过兰嗣一面,虽然是躲在暗中,只是看到那张充满算计的脸,無戾忍不住讨厌,“莫非兰嗣不喜欢兰梵就是这个原因吗?” 無戾大胆猜测。 “或许,主和的决定其实是陛下自己内心的想法,兰梵和兰嗣口中虽都想主战,但如今东陵并无良将,对于战争的前景并不看好,看似是听从了我的命令,其实只不过是找了一个自己内心好过的借口罢了。”兰溶月喝完一小碗粥后,放下碗筷,看着無戾,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姐姐选择兰梵,也是因为兰梵就算夺了江山,也未必保得住吗?”無戾看着兰溶月,他一直有些摸不清兰溶月的想法,如今渐渐明白过来,可心中却又多了一个疑问,兰溶月为何要为这江山如此费心、 兰溶月莞尔一笑,無戾眼底的疑问她看到了,有些答案需要無戾自己去寻找,“算是,得江山之人,除了是强者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兰梵的背景太复杂就算得了东陵,也保不住。” 兰溶月第一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其实对于眼下的东陵国来说,一个懦弱的郡主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若是太过强硬,七国之争,主战只会死伤更多。为季小蝶报仇和柳絮的愿望,康瑞王府和东陵江山比灭,其实她不过是让事情加速而已,就算没有她的谋划东陵迟早会被其他五国吞噬,若是一个刚烈的君主,东陵只怕会死伤无数,懦弱的君主最多会丢了东陵国,对于百姓而言,也算是一种福气。 兰溶月可以是弑杀却绝不是一个伤及无辜的人,最起码在未触及她底线之前是。 “嗯,姐姐说得对。”無戾点了点头,心中佩服兰溶月的同时却又担心兰溶月的身体,这番谋算,费心又费神,無戾从门中看向外面。 無戾不知道兰溶月对忠勇侯府是一番怎样的感情,不过却知道兰溶月此举是最大限度的成全了季无名,就算有战争,战争之后百姓便能过上安逸的生活。 和平,往往是需要血的代价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兰溶月走进了前厅,兰梵坐在椅子上,神情中情绪焦急难掩。 兰溶月到了之后,张伯吩咐人退了出去,自己也随后离开了。 “郡主休息的可好?”昨夜粼城之事,兰梵总觉得事情或许和眼前这位有关系,虽然都说是晏苍岚所为,可是他心中却对兰溶月的怀疑更多一些。 “四皇子,还是直接进入主题的好。”兰溶月看都没看兰梵一眼,心思不知道飘向了什么地方。 兰梵看着兰溶月的神情,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是一幅画也能看得出三分性子,可是从兰溶月的脸上却分毫看不出来。 “郡主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兰梵,这是兰梵第三次询问兰溶月同样的问题,只是每次都多了一番深意和探究。 “五国驿馆被盗,殿下与其在此琢磨我的心思,不如好好计划如何拉近和陛下的关系,别忘了你要走这条路远比太子和文王困难,你身后也没有太子和文王母系家族的势力。” “依郡主的意思,我胜算并不大,郡主觉得眼下我该如何做。”兰梵心中虽有自己的见解,但面对兰溶月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对于兰梵而言,如今兰溶月回到了忠勇侯府,他也有了更多的机会,若是能得到季无名留下的兵法,他的胜利有多了一分。 “让陛下以道歉为名,将人留在东陵。” 兰梵闻言,心中不解,眼下的情况兰嗣恨不得直接下逐客令,以免其他六国的人安插细作在东陵,如此情况还将人留下,只怕与兰嗣的心意背道而驰,“此举是不是不妥。” “春猎还有十日就到了。” 兰梵推敲不出兰溶月真正的心思,心中尽是疑问,“还请郡主明言。” “云天国的太子,楼兰国的长公主,燕国的慕容珏,南曜国的夏侯文仁,北齐国的拓跋弘,五人都是人中翘楚,在五国中的地位很高,若无意外,他们就是下一任五国的帝君,至于晏苍岚,若能将他留在粼城,可保东陵和苍暝两国边境太平。” 兰梵心跳加快了许多,兰溶月的提议岂不是将六人当做人质,但若是他们自己愿意留在粼城,便是自身的意愿,若是如此,他定要好好招待才是,如此大胆的想法,兰梵额头冒出了一番冷汗,心中已经被喜悦所覆盖,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 兰溶月的提议的确能保东陵一时安宁,不过也仅限几国使者在东陵的时候,若是期间发生意外,只会让事情几国关系迅速恶化,兰梵和兰嗣一样都只重眼下的利益。 若非如此,柳絮不会如此讨厌兰嗣,季无名去世后,柳絮表面上自尽陪葬,季无名下葬之后,柳絮曾去刺杀过兰嗣,因与柳嫣然交手,行刺失败, 季无名去世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兰嗣,季无名征战多年,身上留下不少旧伤,最后一战更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伤了身体以至于无法医治,因病去世。 “我送了四皇子一份小礼物,四皇子不妨回去看看,想必陛下会很满意的。”兰溶月见兰梵高兴不已,迟迟不语,却又没有离去的打算,开口下逐客令道。 “那我就不打扰郡主了,告退。”兰梵回过神,行拱手礼后转身离开。 “小姐,将人送给兰梵,若兰梵交给陛下,不怕那人说出小姐的秘密吗?”回后院的路上,九儿小声问道。 “说了又如何?” 兰嗣已经知道了兰溶月培养了一股自己的势力,就算如今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知,也不过是证实而已,至于说得更多就是画蛇添足,引起兰嗣的怀疑了。 兰梵离开后,兰溶月回到闺房换了一身男装,化妆后前往鬼阁,她去鬼阁等着下一批的客人。 灵宓刚想去侯府,没想到兰溶月就来了,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兰溶月,“主子来的太及时了,楼星落派人送过来的帖子。” “她人到了吗?”兰溶月接过帖子,看了一眼后随手丢在桌上。 “没有,主子可要给她医治。”灵宓虽没有亲眼所见,根据珍娘的描述,楼星落应该伤得很重,要完全恢复对兰溶月来说不难却也不容易,因为兰溶月并无真心给楼星落医治的打算。 “当然。”有钱不赚,她又不傻,她没兴趣去楼兰国,但要钓鱼,楼星落却是一颗不可多得的鱼饵,“对了,云天国有派人送请帖过来吗?” “未曾。”云渊的情况灵宓也知晓一二,心中多了几分不解,“主子,照理说云渊此刻应该算是命悬一线,为何迟迟不见云天国随行的人有任何动作。” “不急。”兰溶月微微一笑,心想,看来柳辰飞真不是一般的武夫,脑子不错,最起码在云渊这件事情上他选择了保全自己。 “楼兰国驿馆被盗,这次一直楼星落我们该收什么报酬。”灵宓想起早上属下来报,纠结不已,心想,早知道有戏可看,她一个个悄悄的潜入驿馆,亲自观赏一番才是。 “听说楼星落手中有一株天池冰莲。” 天池雪莲是解毒圣品,兰溶月对药材从来都是兴趣不大,可在谈及报酬的时候,兰溶月不知不觉要了一份稀世药材。人心是复杂的,有时候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不知不觉中,兰溶月已经将晏苍岚的蛊毒放在了心上。 “了解。”灵宓笑着转身离开房间。 不足片刻,灵宓便走了进来,眼神中还闪烁着光芒。 “主子,楼星落到了,答应了主子的条件,不过天池冰莲在楼兰国,她说要派人去取。”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楼兰以女子为尊,爱容貌更甚其他国的女子,自然会欣然接受。 “让她进来。” 楼星落头戴面纱,缓缓走进来,从昨天开始,她已经看了无数大夫,得到的消息都是容颜无法恢复,听说鬼医在粼城,她便来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能遇见鬼医。虽然鬼医提出的条件是天池冰莲,价值不菲,可是对她而言,天池冰莲远比不上她的容貌,没了容貌,她就算再有能力,母皇也不会让她继承楼兰国的。 楼星落走进来,看着一身黑色锦绣长袍,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眼神看向远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若是以前,楼星落会觉得而眼前的‘男子’狂妄,而此刻却不会。 因为鬼医是她唯一的希望。 楼星落并未主动开口,不想扰了鬼医的安宁,听说鬼医性情难测,若惹得鬼医不快,对她而言,无利。 “把面纱摘下来。” 楼星落摘下面纱,额头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纱布上还有血迹慢慢的渗透出来,面具下,兰溶月眉头微皱,人的头部有很多神经线和血管,看来,晏苍岚出手还真狠,医治来麻烦了些。 “医治起来比较困难,我会先给你医治伤势,至于伤疤要等好了之后再行医治。”兰溶月看口道,此刻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似乎能穿透心房,直达心底。 “鬼医医术冠绝天下,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楼星落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以为伤势好了之后不会留下伤疤,没想到要另行医治。 “受伤的地方是眉心,伤在其他地方用药倒也不妨事,眉心却要好好斟酌,不然对大脑有所损害就不好了,公主应该知道你自己的伤势严重,若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血都止不住。” 兰溶月虽未检查楼星落的伤势,但亲眼所见晏苍岚出对楼星落出手,医治伤势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怕不仅伤了皮肤,还伤了骨头。 晏苍岚倒真没有半点爱惜之意。 “多谢。” 兰溶月拆下楼星落额头的纱布,眉心处有一个很大伤口,伤口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型的空洞,难怪止不住血,这一块的皮肤尽毁,伤口深处伤及头盖骨。她心中暗自佩服,晏苍岚的力道控制的真好。 兰溶月费了一番功夫才替楼星落止住血,上药后重新替楼星落包扎。 “敢问鬼医,我的伤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楼兰国并不太平,若是她的伤势传回去,影响不小,楼星落并不像在她养伤期间出现任何意外。 “少则十天,多则二十天。” 楼星落脸色一沉,并未用强硬的手段,兰溶月却看到了楼星落眼底深处淬着毒的恨意,看来,晏苍岚和楼星落的梁子是结深了,只怕她也是楼星落眼中的仇人之一。 楼星落离开之后,直到中午,柳辰飞见云渊还未醒过来,又听闻鬼医出现在鬼阁,咬咬牙,带着云渊亲自过来拜访。 兰溶月看得云渊的时候,微微蹙眉,她似乎还能闻到从云渊身上传来的那股靡乱的气息,心口一阵恶心传来,虽然想敲诈云渊一笔,可在看到云渊之后,兰溶月就放弃了。 “纵欲过度,累瘫了。”兰溶月看向柳辰飞的目光多了三分冷意,“柳辰飞,你好歹也是天机榜上有名的高手,没想到却落得如此境地,将人带走,他的病,我不治。” 九儿在屏风后面听着兰溶月的话,心想,云渊的身体和功夫都不错,应该不会累瘫了,莫非昨夜另有人出手,九儿自己则忘了,她在银子上下的药是兰溶月制作的,不是灵宓。 不得不说,九儿也有后知后觉的一面,后知后觉的人果然很可怕。 “这…”柳辰飞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没事,看来是沉醉在美梦中不愿醒来,将人带走。”兰溶月声音中尽是嫌弃,从头到尾都未曾看云渊一眼。 兰溶月的话,柳辰飞嘴角抽了一下,‘美梦’,对云渊而言,那是一辈子不愿意醒来的噩梦,云渊逃避陷入昏迷,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昏迷中却被一群恶心丑陋的老女人揉捏,想到此处,柳辰飞心中警觉,决不能让云渊知道是他将其带回来了,否则他必死无疑。 柳辰飞犹豫了一下,传闻鬼医深不可测,柳辰飞不敢贸然出手,鬼医他看不透可是鬼医身侧的女子功夫不错,就是他短时间内也胜不了,加上云渊的事情不宜闹大,只得带着人离开。 与此同时,苍暝国驿馆内。 “主子,鬼医今日出现在鬼阁,主子可要过去再让鬼医检查一下。”司清已经是第七次劝解晏苍岚了,噬魂蛊一日不解,司清就一日放心不下。 司清虽然意外晏苍岚昨夜用了内力,噬魂蛊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可是噬魂蛊一日未解,她就一日放心不下,鬼医当日能以药让噬魂蛊沉睡,一定有解蛊的方法,司清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你先出去吧。”晏苍岚看了看司清,神情不悦。 司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书房。 司清离开后,晏苍岚从怀中拿出一块月牙形玉佩,细看就会发现,玉佩正是女诸葛发出去的五块月玦之一,晏晏苍岚摸着手中的玉佩。 天下间女子众多,能入他眼的却不多,虽然没有证据,不知不觉中,三幅面孔,似乎已经重合了,鬼医,女诸葛,她究竟还有几副面孔。 晏苍岚想起昨夜兰溶月给他的糖丸子,那颗药丸似乎暂且抑制住了他体内的噬魂蛊,昨夜他送兰溶月回去的时候,噬魂蛊依旧有苏醒的迹象,今日则重新沉睡了,想到此处,晏苍岚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天机老人曾说,噬魂蛊唯有巫族灵女可解,他不想让鬼医再为他检查,因为她不想让他为难。那日在鬼阁的时候,鬼医说噬魂蛊,她解不了,他信了,可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五天后,长宁长公主府赏花宴。 马车中,兰溶月看着手中的帖子,时过境迁,当年长宁长公主一心想嫁给季无名,便请示先帝赐婚,结果被季无名一口拒绝了,第二年季无名从边境归来,带回了妻子柳絮,并亲自放话出去,此生只娶一人,不久之后,先帝突然给长宁公主赐婚,其中缘由,当年也有诸多猜测。 兰嗣下旨让长宁长公主主持今年的百花宴还真是引人遐想。 “小姐,到了。”下车停下后,九儿见兰溶月依旧在发呆,小声提醒道。 兰溶月刚下马车发就看到了云渊,昏迷了两日,云渊终于醒了过来,昔日俊逸的脸上如今也多了一丝阴霾,看过来的目光让兰溶月想起了那毒蛇。 “溶月,看来东陵陛下对你很是上心。”晏苍岚不知几时从兰溶月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兰溶月看了云渊一眼,立即挡在兰溶月跟前,“东陵陛下费尽心机,溶月可需要我帮忙。” 百花宴兰溶月是第一次参加,照理说,她已有婚约,可以不来,不过长宁长公主亲自派车去接她,她有岂能拂了长宁长公主的好意。 “人家精心准备,我自然不会辜负了,不过此刻我突然想养一对苍鹰玩玩。” 草原苍鹰狩猎觉得时候最好啄掉猎物的眼睛,晏苍岚看了看不远处向里屋走进去的云渊,立即明白过来,心想,她怎么就没想到呢?送点小宠物给兰溶月远比那些死物要好,就算是价值连城,也不能主动到兰溶月眼前晃。 “这个提议不错,不知溶月喜欢怎样的。” 要说苍鹰,北齐的位置之最,苍鹰是空中王者,成年苍鹰极其难猎,就算猎得,也无法饲养,要想饲养唯有早年幼的苍鹰,好在眼下时节正好,北齐距离东陵有一段距离,只怕需要些时日,眼下在东陵,不知道东陵有没有苍鹰。 “最好是白色或黑色的,其他的也行。”兰溶月说完直接先行迈步向公主府走去。 也行两个字兰溶月说的那是相当的勉强。 晏苍岚吩咐对身边的夜魑吩咐了一声,随后跟在兰溶月的身后,可是晏苍岚失望了,百花宴最初男宾和女宾是分开了,晏苍岚本想离去,想到今日百花宴定不会简单,不免有些不长眼的人算计兰溶月,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长公主府书房内,兰嗣一身便衣亲自到来。 “今日百花宴陛下可是想再挑选几个人送进宫中。”兰长宁见到兰嗣也觉得有些意外,她这个长公主地位虽然还在,可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长宁,今日我来是有事相求。”兰嗣心中明白,近年来他并不在意兰长宁,让兰长宁主持今年的百花宴,其实名单早已经定了,只是让兰长宁出面而已,这点兰长宁早已了然于心。 “说吧。”兰长宁移开目光,这几年一个人孤单的守着偌大的长公主府,她早已经看透了,若无事相求,兰嗣是绝不会来见她的,心中无奈却又没有选择。 书房内,兰嗣和兰长宁谈了很久,兰嗣神情高兴的离开书房,独留兰长宁一人在书房,身影孤寂。 ------题外话------ 叶子昨天太累了,今年早上六点半就起来码字,苦啊…求订阅! 正文 096 你比国事重要(一更) 百花宴,以花为名,其实就是相亲宴,沉寂了六七年的长公主府突然主持百花宴让不少人意外,兰溶月走进院内,一袭浅紫色长裙,精致绝美的五官,明亮幽冷的目光丝毫不会觉得不相称,在场的不少人简单兰溶月之后脸上露出惊讶。 关于兰溶月的传闻听了不少,可前几日的传闻更是让人难以启齿,身为闺阁中女子居然正大光明的去青楼,还惹出了不少事端,最重要的是同行的人居然是苍暝帝君晏苍岚,未婚夫妻一起逛青楼,放眼天下,只此一遭,想到此处众家千金看到兰溶月之后,暗中远离。 “兰溶月,做出那么多丢人的事情后没想到你还有脸来?”兰溶月的出现,夺走了兰姌身上原有的光芒,兰姌眼底带着一丝愤恨,初次,未缪的接风宴,今日,兰溶月已有婚约在身,照理说不应该来参加百花宴,兰溶月居然厚着脸皮来了。 “溶月受邀请而来,为何没脸,倒是公主,我听说国师大人悄悄离开了粼城,不知公主作何感想。”虽说凡是都三分情面,可她和兰姌之间可没什么情,自然也没有必要留面。 兰姌当日一舞,柳嫣然下令禁言,不许任何人再谈起,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早已经人尽皆知,只是没有人像兰溶月这样当面说出来而已。 “兰溶月,你胡说什么,闺阁女子竟然做出这等宛若青楼妓子才会做出的事情,当真是丢人。”兰姌想起柳嫣然另行前的交代,压抑住心中的怒意,心中暗自发誓,绝不放过兰溶月。 “胡说,我有吗?”兰溶月眼神十分认真的看着兰姌,兰姌下意识的避开了兰溶月的目光,嘴角三分笑意,让人不明其真意。 “月郡主,今日来参加百花宴的都是皇家公主、贵家千金、皇子贵胄,郡主这样嚣张跋扈可不好。”一身暗红色云锦用镶金线绣着凤纹的夫人走过来,一开口就给兰溶月冠上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 兰长宁保养得极好,看年龄大约三十来岁,一身气势,让不少人从心中产生畏惧,脸色白皙,不见丝毫皱纹,观其容貌,年轻时也算得上是风华绝代。 “溶月见过长公主。”兰溶月行礼,莞尔一笑,春日花开正艳,二月的春风已经算不是寒冷,笑容似乎能令万花失色,“只是这嚣张跋扈的名声溶月可不敢担下来,毕竟有人碍于溶月的美貌,想将溶月赶出去,此举似乎是不给长公主面子,如今看来,倒是溶月错了。” 长公主观其笑容,听其话语,伶牙俐齿,眼神瞬间冷了三分,此刻,她终于明白兰嗣的担忧,心中不喜,在长公主的心中已然将兰溶月当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尤其是笑容中与柳絮那几份相似。 “今日是长公主府的赏花宴,还请郡主看清自己的身份,莫要丢了自己的颜面,伶牙俐齿,可不招人喜欢。”兰长宁直接开口教训,从兰溶月身上了移开目光,掩藏住她心中的几分恨意,心中意外兰溶月会直接将她拖下水。 “多谢长公主提醒,喜欢溶月的人不管溶月是何模样都会喜欢,不喜欢溶月的人,溶月苛求也只会对的虚情假意,既如此溶月又何须勉强。”兰溶月毫不客气直接回了兰长宁。 兰溶月的话兰长宁心中略微惊讶了一下,可是身为女子,说出这等言语在兰长宁看来就是不要脸,心中气愤不已,却又不好再次当众发怒。 不远处,一道绿影听到兰溶月的话,心中惊讶了叶心,此话听起来的确是不好,可是却是事实,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能体会到。 “悦儿见过长公主。”一袭绿色长裙,花容月貌,齿白唇红,闭月羞花之貌,温婉大气,长发仅用发簪束起,装饰简单却又不失大方,隐藏锋芒却又难掩其风华。 其实,兰溶月的发饰也很简单,只是绝美的容貌,妖异的气质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其他。 “悦儿,你的脸已经好了。”兰长宁走到兰悦身边,眼底带着一抹惊讶和高兴,摸了摸兰悦的脸颊,神情温和了许多。长公主的话,众家千金将目光看向兰悦,兰悦的容貌相较于之前似乎更美了,如今兰悦已经二十了,也难怪在场的人没有认出兰悦,之前因容颜被毁,原本定亲的薛家已经退亲,如今兰悦也算是的老姑娘了。 “承蒙鬼医出手相救,悦儿才得以恢复。”兰悦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隐忍,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恨意,一举一动,温婉大方。 兰溶月看着兰悦的神情,明明是温婉的笑容,兰溶月却从兰悦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抹恨意,兰长宁和兰悦眼底的恨意有关吗?看来今天的百花宴似乎很有趣。 “恢复了就好。”兰长宁声音虽然高兴,神情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闲聊几句之后,兰长宁没有在为难兰溶月,领着众人来到了公主府最大的杏花园,院内,杏花飘香,院中各家公子有的斗诗,有的斗棋,有的斗画…雅,琴棋书画,俗,吃喝玩乐,众人也都没闲着,杏花林中,晏苍岚一袭深紫色长袍,压抑住了杏花的锋芒,不少人齐齐看去,晏苍岚回过头,眼底似乎只容得下一人。 兰姌看着晏苍岚,昔日觉得未缪宛若仙人,细看晏苍岚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眼底闪烁着光芒,宛若星空。 兰长宁看了看,眉头微蹙,传闻晏苍岚为人桀骜不驯,嗜血成性,七国之中帝君之中,论手段,晏苍岚首当其冲。 兰长宁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不远处的云渊,不知为何从感觉云渊眼底带着一丝阴霾,与之前兰嗣的描述不符,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兰溶月,兰长宁心中不喜,也没有去深究此事,“姌儿,跟我来。” “姑姑…”兰姌露出一抹娇羞,心中十分不喜被兰长宁打扰,碍于兰长宁的眼神,兰姌只得跟随兰长宁离开。 兰长宁离开之后,兰溶月看着站在杏花树下的晏苍岚,摆明了就是让她过去,兰溶月没有多想,直接迈开了脚步。 兰溶月离开之后,众家千金三五成群,相继离开。 兰溶月走到晏苍岚身边,晏苍岚伸出手握住了兰溶月的手,恨不得稍微用力将兰溶月拉入怀中,看着偶尔投递过来的目光,晏苍岚心中不喜,拉着兰溶月,小步离开。 “松手。”兰溶月对于晏苍岚的举动倍感无奈,心想,这位这又是闹那出,莫非早上吃错药了。 “不松,溶月,你说我该不该让你带上面纱呢?”晏苍岚想起了上一次西山行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神情中露出一抹纠结。 “你说呢?”兰溶月看着某人,心想,莫非他吃醋了,应该不会吧,毕竟他的存在可是比她还惹眼,当然,这话兰溶月是不会说出来的。 以晏苍岚的性子,应该是没有发觉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从某个方面来说,直接给忽略了。 “溶月,我似乎有些不愿意等太久,你会不高兴吗?”晏苍岚想想,兰溶月及笄还有五个月,神情中露出了一抹纠结,怎么还有五个月呢?第一次发觉时间太难过。 “我若不高兴,你会如何?”兰溶月看向神情中露出一丝纠结的晏苍岚,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晏苍岚都是一个十分霸道的人,如今她让晏苍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让你高兴。”晏苍岚心中纠结,选择却没有犹豫。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她第一次从晏苍岚的眼神中看到了痛苦,他掩饰的很好,一闪而过,关于晏苍岚的身世传闻很多,苍暝国先帝承认的十分是晏苍岚是他的嫡孙,也就是皇长孙,可是苍暝国先帝并无皇子,先帝去世后,晏苍岚亲自主持国丧,先帝下葬之后,晏苍岚屠尽了苍暝国皇室旁系,以嗜血的手段成就了现在的帝位,虽然议论纷纷,可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为何不就此放手,我曾经说过,我是一个无心之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兰溶月想抽回自己的手,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让兰溶月抽不出来。 “没关系,你给不了我,我给你。”晏苍岚神情十分认真,听到兰溶月的话,晏苍岚心疼了一下,他不是一个性命之人,也不是一个会顾及他人心情之人,唯独对她,他不会有分毫的勉强,只是看上了,喜欢上了,他就不打算放手。 “你应该知道,我给不你想要的,你也未必给得了我想要的,既然如此,你有何苦如此执着。”兰溶月看向晏苍岚,活在隐忍之中,蓄势待发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他也是,她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却第一次觉得这是真实的。 “你要什么?”晏苍岚看着兰溶月,他第一次直接问兰溶月这个问题,兰溶月身边的势力超出了他的想想,前几日的刺杀,他知道兰溶月身边还有人,那个人的功夫很高,甚至比兰溶月身边的無戾还要深不可测,他心中想了无数人选,却无法确定。 兰溶月与食为天有关系,食为天是天涯海阁的产业,兰溶月与琴无忧有什么关系?所有人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出现在晏苍岚的脑海中,他知道兰溶月没有刻意却隐藏,或者说兰溶月是在刻意的暴漏自己,现在想想,她是在逼他放手吗? 可是她不知道从他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可能放手了。 “晏苍岚,你放着国事不理,何苦要对我如此执着,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无奈的看着晏苍岚,为何对他,她越来越无法狠心。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她明明不想惹这个男人,任何人对她动心都可以,因为她可以无视,唯独对他,她总是做不到无视他的存在,可是他却越来越得寸进尺,她明明已经在刻意的回避了,可是他总是不断的靠近。 他可知道,她爱不起,更不想做一国之母,她不想成为万千女人中的一个,她无心,最少可以认识自己,了解自己,她不想让自己有任何边和,不想自己变得有朝一日,她最痛恨的那个自己,所以对他,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可能。 “你比国事重要。”简单的回答却撼动了她如寒冰般的心,似乎慢慢侵入了她心底的那道防线。 她比国事重要吗?兰溶月不敢相信,可是这些年来遇到了很多人让她知道,还是有可以信任的人,这个世界信任是存在的吗? 兰溶月心中画着问号,或许是因为被信任背叛,让她本能的拒绝一切,只是有些事情似乎在渐渐的脱离她的掌控,让他避无可避。 “若我要颠覆一国呢?” “我陪你。” “若我要灭你的国呢?”既然如此,天下江山,我要看你如何选择。 “不用灭,我送你。” 若是换做他人,这等言语何其狂妄,可是他是晏苍岚,她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让她心中不怀疑,若她想要,或许他真的会那么做,他的眼神,让他相信,兰溶月自己都觉得意外。 ------题外话------ 表白了…美妞们觉得月月会接受吗? 正文 097 自取其辱的算计(二更) 晏苍岚的声音很轻,神情却无比认真,她想要的,他给她有何妨,连心都给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他还有什么给不了的呢? “晏苍岚,你到底想要什么?” 兰溶月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无奈,或许内心最渴望得到情的人是她,可是她怕她能得到,却守不住,人心是多变的,她赌不起,输了,她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这世间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你的心,仅此而已。”他的声音很沉,却很温柔,他以为他无心,原来,只因还未遇见她。 他对她动心的时候,或许他比她还要惊讶,因为他一直以为他早已经没有心。 既无心,谈何动心。这一点他与她曾经也是一样的,或许只是两颗孤独的心从未遇见过彼此罢了,一眼,一道人影,一世一生的厮守,不过是眨眼间,动了心,动了情,就无法再放手,仅此而已,情不就是这么简单吗?又如此困难吗?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泪花,想要强行的压回去,最终没止住眼泪,哗哗落下,她一直以为,她能控制一切,自己的情绪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第一次她发现似乎有些事情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的,不过,我不后悔说出这些话,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逼你,天荒地老,我都等,不哭了…”晏苍岚拿出手帕,笨拙的擦着兰溶月眼角的泪,模样似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举一动,显得格外笨拙。 兰溶月眼中带着泪花,看着某人俊美的脸庞,神情中尽是焦急,他是真的很紧张她,从认识以来,他似乎都是霸道,无奈,运筹帷幄,唯独此刻显得格外的真实。 她看过他的笑容,很温柔却很僵硬,但是此刻是她最喜欢的,因为她也从他脸上看到了失控。她没有说话,此刻她想要任性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不远处,一道人影看着两人的举动,充满了阴霾和恨意,染上了算计和恶意。 许久之后,兰溶月看着晏苍岚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她很久没有流泪了,今天她失态了,重生以后,除了季小蝶的死,她第一次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溶月,难受吗?我们离开。”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红彤彤的眼睛,心疼不已,心想,他一定不能让她再流泪。 晏苍岚冷静下来之后,心中闪过一抹欣喜,他终于看到了她的情绪,以前,她虽偶尔会露出真实的情绪,可是从觉得带着一层面具。 “我没事,就这样离开似乎就白来了,兰嗣不久前来才见过兰长宁,今天似乎有戏可看,不看岂不是很浪费。”兰溶月看了看四周,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杏花园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和他就走出来了,兰溶月能说她有一点点的路痴吗?刚刚跟着他走的时候她好像忘记记路了,她只能咬咬牙问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晏苍岚无辜的看了看兰溶月,认真的回到道。 “你也是路痴?”兰溶月带着疑问看向晏苍岚,照理说不应该啊…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我知道杏花园就在我身后。”晏苍岚站到了兰溶月身侧,清风徐来,杏花飘香。 “晏苍岚,你耍我。”兰溶月瞪了摸个男人一样,他一定是故意的,没有情绪的人一旦有了情绪会很可怕,难道是真的? “没有,也不会,溶月,我带你去看戏。”晏苍岚说完,夜魑从暗中走了出来,“兰长宁带着兰姌去了什么地方。” “西厢房。”夜魑的回答极其简单,说完这个人有立刻默默的消失了,兰溶月看了看不远处,九儿一直悄悄站在一颗大树后,似乎没有上来打扰的意思。 晏苍岚对于九儿今天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揽住兰溶月的腰间,飞跃过围墙,直接向西厢房而去,到了西厢房后,兰溶月看得了兰长宁和一个老嬷嬷,眼底闪过一道光芒,这个老嬷嬷她在宫中见过一次,她还未查清兰嗣与她的关系,兰嗣似乎对她很敬重。 “嬷嬷,是否要请陛下在斟酌一下。”兰长宁看向屋内,想起看看从那人眼中看到的阴霾,心底闪过一抹担忧。 “长公主,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老嬷嬷言语中并未有敬重之意,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兰长宁看着屋内,心中露出一抹无奈。 六七年了,兰嗣从未关注过长公主府,也未曾关注过她这个长公主,没想到再一次找上她竟然是让她做这等事,还不忘派人监督,派出的那个人还是她没有办法拒绝的。 多少年了,昔日那个看似精于算计,实则有几分优柔寡断的人终究还是变了。 “一出好戏,只有我们两个看,是不是辜负了这份良辰美景,你说屋子里面的人会是谁?”兰溶月看了看拦住她腰间,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的晏苍岚,他们躲在大树上,关键是她还不好争夺,兰溶月不禁有些羡慕会武功的。 “云渊,溶月觉得呢?”说话间,晏苍岚对藏在暗中的夜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夜魑将百花宴的人全部引过来。 “我觉得也是。” “看来我们早就心意相通了。”这么好的机会,晏苍岚怎么会放过呢?他虽然不打算逼兰溶月,可不表示他不会得寸进尺的侵入她的心房,既然爱了,就要长相守。 “论七国势力,云天国最强大,兰嗣只怕是试探云渊,想与云天国结成亲家,以联姻的方式巩固两国和平,云渊应该是拒绝了,才让兰嗣出此下策……”还有一点兰溶月并未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点,兰嗣似乎对我很不满意。”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兰嗣想借兰溶月控制他,他倒是很愿意被兰溶月控制,但前提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控制兰溶月,所以,兰嗣的计划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你还有自知之明,你说等云渊醒了之后会不会想要掐死兰姌。”兰溶月一副十分意外的模样,毕竟偷了五国驿馆,得罪了所有人,驿馆被盗除了得罪五国人之外,还让人质疑东陵国的势力,让兰嗣不得不出此下策,以生米煮成熟饭的方式让东陵国傍上云天国这棵大树。 “的确,兰嗣算漏了。”晏苍岚十分赞同,经历了那样一夜云渊只怕对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了,兰姌的下场好不到那里去。 说话间,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声音,兰长宁刚想要出去阻止,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颗珍珠,封住了兰长宁的穴道,顺着珍珠飞来的方向看去,兰溶月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兰悦,怎么会是她?”昔日的鬼郡主已经恢复了毁容前的风华绝代,关于兰悦如何毁容,没有人知道,兰溶月查过几种传闻,几乎都无从证实。 曾经有传闻说兰悦的容貌是因为兰姌被毁,兰溶月也查过,所有的都可以对上,唯独时间有些对不上,兰悦被毁容是五年前,五年前兰姌才十二岁,当时兰悦已经定亲,对兰姌没有丝毫的威胁,而薛家本来就是属于太子一脉,如今娶的也是柳家人,以柳嫣然的聪慧,她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放着康庆王府不去拉拢,只为了稳固与薛家的关系,怎么看都说不通。 众人走进来之后,兰悦又悄悄的解开了兰长宁的穴道。 晏苍岚和兰溶月出现在一行人的最后,夏侯文仁看到兰溶月和晏苍岚后,只是微微点头,眼底未曾闪过丝毫意外,目光一直停留在兰悦身上。 “四皇子,大家不是在杏花园赏花吗?怎么都到西厢房来了。”兰长宁恢复后走到兰梵身边询问道,兰梵站在首位,兰长宁心中闪过一丝不喜,依旧面带笑容的说道。 “不是姑姑请我们来的吗?”兰梵一脸不解的问道,若此刻他还不知道被人算计就是个傻瓜了,看了看院子,院子内并无丫鬟,心中隐约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未等兰长宁开口请众人离开,兰悦就立即晕倒在地上,夏侯文仁见状,立即大步冲到了兰悦身边,检查了一下后,顿觉松了一口气。 “我成全你。”夏侯文仁在兰悦的耳边小声说道,说完抱起兰悦向房间的方向走去,“长公主,借房间一用。” “等等。”兰长宁还未说完,夏侯文仁已经推开了房门,将兰悦的头尽量靠在自己怀中,不让她看得见屋内的场景,众人也跟着夏侯文仁走了进去。 夏侯文仁还未看清房间的一幕,直接转过身,不再看向屋内。 屋内,软床之上,一男一女全身赤裸躺在床上,屋内浓浓的熏香,空气进来之后,两人缓缓睁开眼睛,云渊感觉到怀中的人传来的馨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直接动手将人从床上丢了出来。 摔在冰冷的地上,一阵吃痛让兰姌苏醒过来。 “啊…”全身赤裸,无任何遮蔽的东西,兰姌立即叫出声来,兰长宁上前脱掉外面的长袍,立即替兰姌裹上,将兰姌抱在怀中。 兰姌全身吃痛,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场景,害怕的直哆嗦。 与兰姌的害怕不同,云渊靠着床边,想起刚刚的场景,低着头,直接吐了出来,看到屋内的场景,除了几个好事的人之外都悄悄的退了出去,至于兰溶月,晏苍岚从头到尾都没人她看到屋内一星半点。 “俗话说,温香暖玉,美人在怀,云太子居然吐了?”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身形微胖,神情中露出一抹可惜的模样,连连摇头见到。 “莫非云太子不喜欢女人?”又走出来一人,打趣道。 “别胡说,云太子正妃虽然意外去世了,可不缺侧妃和子嗣,估计…”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 众人议论纷纷,听到谈及此等事情,大家闺秀都微微低头,脸颊微红,却没有离开院子的意思。 “我没事了,多谢三殿下,放我下来吧。”兰悦睁开眼睛,避开了夏侯文仁的目光,若不是人多,她会直接挣脱开夏侯文仁的怀抱。 “你还恨我吗?”夏侯文仁轻轻的放下兰悦,眼底闪过歉意,再见兰悦时,她欢喜的同时却看到了兰悦眼底深深的恨意,当年,是他的错,可是他找了兰悦五年,这五年来没有关于兰悦的一丝线索,后来,他甚至发现他爱上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 “不恨。”兰悦离开了夏侯文仁的怀抱,恨吗?她或许曾恨过,恨他对她的山盟海誓,恨他背弃了带她离开的承诺,只是如今不恨了,“因为不爱了,所以不恨了。” 兰悦不想再靠近夏侯文仁,便向兰溶月身边走来。 夏侯文仁听到兰悦的话,原本三分期待的心瞬间凉了,他还未娶,她也还未嫁,为何不可以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夏侯文仁很想问一个究竟,可却知道,不是时候。 从他眼底闪过的坚定,这次相遇,他绝不会再放手。 “算是刚刚帮我的报酬吗?”兰悦走过来之后,兰溶月知道兰悦是在借故躲避夏侯文仁,想起刚刚面对兰长宁的时候,兰悦的确出口帮了她。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兰悦并不打算要报仇,只是她听说了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事情,难得一心人,她很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兰悦感受到一道冷厉觉得目光,咬紧牙,没有离开。只是顶着晏苍岚冷厉的目光不离开,躲在兰溶月身边,兰溶月身边还有晏苍岚,夏侯文仁可以不避嫌直接靠近。 ------题外话------ 美妞们,猜猜兰悦被何人毁容,猜对有奖…… 正文 098 缘尽 无爱则无恨,无恨则无痕,兰悦虽隐藏得极好,可是面对夏侯文仁依旧有些失态,兰溶月第一次觉得兰悦性子还不错,最起码刚刚的话让她多了几分真实,或许是她自己带着假面具很久了,总是希望能看到一些真实的东西,对于她而言,只有与她无关的人眼中的真实才可信。 人心就是这样,单纯的人有复杂的一面,复杂的人也有单纯的一面。 夏侯文仁走过来后碍于晏苍岚的目光在,只得站到了晏苍岚的身侧,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兰悦身上,他苦苦寻找了五年的时间,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他惊喜,可是更害怕,害怕兰悦下一刻又从他眼中消失,因为他在她眼中除了刚刚闪过的惊讶和排斥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兰悦的目光看着屋内的方向,只想当夏侯文仁不存在。 可是她的心思早就飘向了远方,昔日的记忆,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 初次相遇是在边关,她母亲去世,她前往边关外公家散心,他们彼此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他失约,承受后果的却是她一人,她不怨他,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若要恨,她只恨自己。 现在想想,原本他也不曾对她山盟海誓,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味的执着,一心以为她真的可以信任他,可以依靠他,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嘈杂声让兰悦回过神来,回国神来之后,兰悦眼底恢复了清明。 夏侯文仁袖中将手握成了拳头,当年是他失约虽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他终究还是失约了,离开后他才真正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心,原来她早已经无可替代,他很后悔当年没有不顾一切带她一起离开。 五年,他尝尽了相思之苦,却也尝尽了相思的甜蜜。 与此同时,兰长宁已经吩咐让重新给兰姌穿戴好,派人悄悄将兰姌送回宫,兰姌身后是柳嫣然,兰长宁不敢有分毫的怠慢,云渊穿戴好之后走出房间,充满阴霾的眼底隐约可见一丝杀意。 “看来,陛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怕一旦云渊登基为帝,到那时的局面会成为不灭东陵,誓不罢休。”兰溶月刚刚说完,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向兰溶月,兰溶月见目光是云渊投过来,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 兰嗣以为他算漏无疑,可是他却忘了,云渊如今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云天国下一任帝君,云渊前几日才受辱,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就算是用药也无法恢复男性的功能。 这一计,失算了。 云渊下意识微微蹙眉,今日无论是谁算计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计策太拙劣,不配为一国之君。”晏苍岚十分赞同兰溶月的看法,若是在之前或许云渊不会对兰姌弃之不理,可是眼下云渊绝不会娶兰姌。 兰嗣的算计更是只顾眼下的利益,根本没有想过后果会如何?以云渊的性子,只怕得让东陵付出代价,更有甚者会祸及百姓。 “云太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若就这么离去,只怕……”兰长宁看着云渊眼底的阴霾,依照她的本意来说,她想就此罢手,可是兰嗣的吩咐,她不得不遵命。 “交代,长公主,本太子以为东陵的大公主就算是无才,最少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要好很多,没想到居然给本太子下迷。药,长公主是不是应该给本太子一个交代,况且,昏迷之中本太子并未碰她。”云渊压抑住心中的怒意,寒冷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插入兰长宁的心口。 “云太子,眼下米已成炊,不是你说没碰就是没碰的,刚刚嬷嬷给姌儿检查过,守宫砂已经不在,你还要说出此等不负责任的话来吗?若是如此,东陵也不介意兵戎相见。”兰长宁的心跳加快了很多,她在赌,若是赌输了,东陵和云天国只怕再无回旋之地。 兰长宁的话,不少人心中一惊,在场的人虽然有听过兰长宁是女中豪杰,还是第一次见到南楚的气势,不由得为之折服。兰长宁自己清楚,她此刻有多紧张,一段赌输了,一场战事不可避免,东陵的损失也不是她可以承担得起的。 “长公主要本太子娶兰姌?”云渊没有想到兰长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笑容中似乎透着几分冷意和残忍。 “理当如此。”明明是义正言辞,兰长宁说的却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心底还夹杂着淡淡的犹豫。 “刚刚看过兰姌身体的人不在少说,若是长公主一定想让本太子娶兰姌,本太子愿意给兰姌一个侧妃之位,如此也不枉长公主算计本太子一番,长公主觉得如何?” 兰溶月闻言,看向晏苍岚,心想,从云渊将兰姌从床上丢下来的那一刻起,云渊只怕就算计好了一切,对云渊而言,让兰姌做他的侧妃,他在东陵的行动有利。 只是兰姌的守宫砂是怎么回事。 “浑水摸鱼。”晏苍岚微微侧身,在兰溶月耳边小声说道。 晏苍岚的举动看在云渊的眼中,让他觉得格外刺眼,云渊隐藏住自己眼底的杀意,带着三分冷意看向兰长宁,今日设计他的人是兰长宁无疑,就算兰长宁是受命而为,也是执行人,他都不会放过。 “我到觉得你这是坐收渔翁之利。” “无所谓,我和云渊本不可能成为朋友,既然是敌人,我有怎么能让敌人高高兴兴的呢?他若高兴,我就该不高兴了。” 晏苍岚的话很狂妄,却很真实。 夏侯文仁听到后,微微惊讶了一下,毕竟这番话他也算是一个不该听到的人。 “兰姌是陛下的长公主,她的婚事理应有陛下来定,我会禀告陛下,云太子到时与陛下商议即可。”兰长宁不想继续干预下去,若是再多说,她怕连侧妃之位都保不住。 “如此正好,本太子也有问题要问陛下。”云渊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你说云渊会如何报复兰长宁。”看到云渊离去时的模样,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兴奋,这出戏还只是开始,并没有结束。 “以及之道还施彼身。”晏苍岚声音不大,夏侯文仁和兰悦也刚好听见,兰悦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后消失殆尽。 “听起来似乎不错,不过看就不必了。”她对徐娘半老的人可没什么情绪,不过享受成果她还是很高兴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百花宴只能草草了事,兰长宁找借口留下了兰悦,房间内,兰长宁的眼底闪过一抹疼惜随后渐渐变化成冷意。 “悦儿,今天的事情你太过分。”兰长宁的眼神宛若利刃,只可惜兰悦的心早已经坚韧如铁,根本伤不到分毫。 “我不明白长公主在说什么?” “兰姌手上的守宫砂,你敢说与你无关。”长公主不是闺阁中的千金,兰姌手腕上虽没有了守宫砂,可是屋内并无欢愉过的气息,兰长宁知道兰悦对她有恨意,加上刚刚的哪出戏,此事只会兰悦所为。 “公主的守宫砂与我何干,估计是有好心人见长公主计划漏洞百出,好心的补充了一下而已,毕竟都在床上赤身裸。体相对,若是还留下守宫砂似乎很碍眼,不是吗?毕竟这样的事情长公主做的太多了,以至于连细节都忽视了。” 兰长宁看着兰悦,五年来,为了弥补当年对兰悦的亏欠,她一直吩咐人暗中照顾兰悦,她与兰悦的母亲是手帕之交,宛如姐妹,她更是看着兰悦长大,将兰悦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五年前兰悦从边关回来,即将及笄之际,兰悦突然要毁掉婚约,薛家虽是皇后一派,若无意外登上帝位的应该是太子,若兰悦嫁入薛家一辈子会享尽荣华富贵,看着兰悦的坚决,她不得已只能以那样的方式成全兰悦和薛公子,没想到事情会脱离她的控制,以至于落成那样的局面。 “你还在恨我吗?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好,可是你毁容也是你自己的错。” “是啊,是我自己的错,当年我抗住了药性,刺伤了薛公子,迷糊的时候我叫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他便毁了我的容貌,其实容貌我并不在乎,可是我痛恨别人算计我,长公主,五年来我不曾前来打扰,如今五年过去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与母亲的情意了,你我之间,再见时只是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兰悦自认为她不是一个宽宏大度之人,这五年来她无数次相对兰长宁出手,可是若不能将敌人一击必杀,死的就是她,如今时机正好。 “悦儿,你心中之人是南曜的三殿下吧,既然你们有机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何苦纠结那些过往。”或许是因为这几年来兰嗣并不看重兰长宁,没有了昔日的追捧,兰长宁心中更加怀恋当初与兰悦母亲的那些情意,又或许是因为兰嗣本意就是联姻,兰悦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我绝不会成为联姻的棋子。”兰悦不想再与兰长宁纠缠下去,“若是陛下想让我联姻,我会亲手杀了夏侯文仁,到时候这个后果只怕要你来负责了,长公主。” 最后的称呼充满了讽刺。 兰长宁看着兰悦离开的背影,她错了吗?她只想兰悦能够留在粼城,当初兰悦告诉她,她要悔婚的时候,眼底十分坚定,她不过是想兰悦不在受苦,没想到却葬送了兰悦和她之间的情意。 兰长宁回忆从前,总是穿着绿色的衣服小娃娃,用糯糯的声音叫着她姑姑,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兰悦走出长公主府,夏侯文仁依旧等在门口。 “我找了你五年。”夏侯文仁见兰悦要离去,立即挡在了兰悦的身前,他只想告诉她,他没有遵守当初的约定,可是从未忘记过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恨夏侯文仁,男欢女爱的事情,不爱了就结束了,原本就没有恨与不恨,只有爱与不爱,爱不起,便不再爱了。 “我知道你没有忘了我,若非如此,你不会自己麻醉自己,五年前的承诺我没有忘记,我也不打算放手。”夏夏侯文仁总有一种感觉,想说的话若今天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清白尽毁,你的承诺于我何干,时过境迁,若你还有半分情意就别来缠着我,让我恨你。”兰悦说完,夏侯文仁身体呆滞了一下,回过神来之际,兰悦已经做马车离开。 清白尽毁这四个字如同魔音一般在夏侯文仁的脑海中回荡,她很他吗?夏侯文仁没有想到会听到如此绝情的话,毁约的是他,他没有保护好她,一切是他的错,无论后果是什么,他都愿意承担,许久之后,夏侯文仁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清白被毁又如何,她恨他又如何,只要不死,他对她永不放手。 夏侯文仁离开后,两道人影从院墙内飞跃出来,原来听墙角有时候也挺有趣的。 ------题外话------ 兰悦和夏侯文仁的缘尽了吗? 夏侯文仁当年没有守约的苦衷,后期揭晓…… 正文 099 兵法与爱情(二更) 兰溶月拍了拍某人放在她腰间的咸猪手,这人怎么越来越会找机会占便宜了,他确定是他是古人吗?难道他不知道矜持该怎么写吗? 兰溶月无奈,只得好心提醒某人还放在她腰间的咸猪手,“手。” “我以为溶月的意思是让我再抱紧点。”晏苍岚候着脸皮,十分不情愿的松开,没办法,他才让她的心稍微有那么一丝松动,他可不能在眼下前功尽弃。 “下次我会直接说。”兰溶月回过头看着晏苍岚,微微一笑,她直接说他总不能装作不懂,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外人眼中的嗜血帝君原来有如此无奈的一面,难道这就是本性? “溶月觉得夏侯文仁如何?”晏苍岚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再讨论下去,吃亏的人一定是他,关于他自己福利的问题现在一定不能表现出来,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没想到夏侯文仁倒是一个痴情的人,只可惜连承诺都守不住的人是在让人无法再次相信。”兰溶月能看到夏侯文仁眼底的爱意,可是再爱有如何,信任没有了,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溶月放心,我会守住自己的诺言,一生一世,永不变心。”看着兰溶月眼底的淡漠,晏苍岚格外心疼。 爱情的路上,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可在晏苍岚的心中,他很庆幸先动心的人是他,他不想让兰溶月承受这份求而不得的心情,这份苦涩,他独享,因为爱,原本的苦涩对他而言,也宛若蜜糖,他也不认为他是输了,他很高兴他爱她更多一些。 晏苍岚的本质是一个霸道的人,只是面对的人是兰溶月,所以除了心之外,一切的外在因素对他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真的很闲…”晏苍岚的话,兰溶月下意识的回避,一份爱,她给不起,也要不起。晏苍岚好歹是一国之君,苍暝国虽小,他身为帝君就这么留在东陵真的好吗? 说话之际,夜魑已经牵着三匹马走了过来。 “溶月,苍暝国有一群不错的大臣,溶月虽然是我的皇后,在朝务上我可不忍心让溶月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对我而言你最重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晏苍岚抱起兰溶月,一跃上马,九儿随后夺过夜魑手中的缰绳,紧随其后,一路向城外走去。 晏苍岚明明说不急,培养感情下手丝毫不迟疑,反正此时待在粼城内也只剩下糟心的事,还不如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春暖花开,花朵还都是含苞待放的模样,城外,一片绿意,兰溶月不由得想起了在寒山寺的时光,冬天的白雪,春天的花香,夏天的蝉鸣,秋天的落叶,一年四季,美不胜收,现在算算,她在寒山寺经历了春夏秋冬,虽然不是每年如此,似乎哪里是她唯一记住四季的地方。 顺着大路走了一段之后,晏苍岚拉动缰绳,走进一条小道,两刻钟之后,在一处靠山的别庄停了下来,晏苍岚先下马后,伸手想接兰溶月下马,兰溶月却从另一个自己下来了。 哎,他怎么就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看来,以后还得克制一下才行,不然真的会吓跑她。 兰溶月虽这样晏苍岚在城外有一座别庄,顺着别庄看去,别庄似乎并不大,四周都是竹林,位置绝佳,三面防守,看似是死路。 绝境吗?攻击是最好的防守,三面看似是出不去,进不来,不过应该留有后手才是,从生活看出一个人的性子,从眼前兰溶月看得了一个自信,霸道,又有绝对实力人的影子。 “进去看看。”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这一次他没有握住兰溶月的手,虽然他的字典中不存在适可而止,却也不存在唐突无礼。 走进别院,院内的建筑清一色是用竹子搭建的,三栋小楼,一左一右都与中间的小楼一模一样,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走进了左侧的小楼,九儿想要跟上去却被夜魑阻止了。 “让开。”九儿冷冷的看了夜魑一眼,或许是因为曾经的经历,九儿对于男人这种雄性动物是无法相信的。 “郡主不弱。”夜魑十分简洁的说道,不知为何他从九儿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厌恶,夜魑心中纠结,他是哪里得罪她了,好像也没有交集,难道他长得惹人讨厌吗? 九儿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 “九儿姑娘,请跟我来。”夜魑心中顶着一口气,引着九儿向中间的小楼走去。 走进左侧小楼门前,兰溶月回过头,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从门口看来,院子的布置略显俗套,从小楼的门前看去,每一处自成一景,与之呼应的是阵法十分绝妙,阵法开启时,她也没有自信能安然无恙的闯出去,从外面根本看出院中布置了阵法,可见布置十分精妙。 从院中的布置来看,应该有些年月了,看来晏苍岚不是第一次来东陵了。 “有几年,我的冬天是在这里度过的。”晏苍岚主动开口解释道,噬魂蛊没到冬日发作,苍暝国境内四季的气温相对高,冬季的雪季太短,东陵是最佳的选择。 屋内的装饰很简单,一个书架,一张软榻,几张席子,矮桌再配上一套茶具,茶具是竹制的,屋内的一切全是竹制品,虽然已是春天,依旧有些寒冷,屋内并没有火盆,想来是因为噬魂蛊的缘故,晏苍岚的身体不能受热,否则蛊毒发作的时候痛苦就会加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兰溶月看向晏苍岚,语气是肯定的。 “溶月是指什么?” “鬼医。” “手。” 晏苍岚直接说出了破绽,兰溶月略感意外,当时她明明带上了冰蚕丝手套,没想到晏苍岚却说她的破绽在于手,兰溶月心中满是疑问。 “第一次握住你的手的时候和那次的感觉很像,我便知道是你,只是一种感觉,虽然没证据我心中知道,鬼医就是溶月,溶月,现在我很高兴。”晏苍岚一边将刚刚煮开的水倒了一杯给兰溶月,一边说道。 “为何不找我替你解蛊。”兰溶月看向晏苍岚,若是换做其他人,一定回找借口让她解噬魂蛊,可是他倒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痛苦,她不知道噬魂蛊发作有多痛苦,可是就凭灵宓的话,她就知道噬魂蛊有多么霸道,看着屋内的一切,兰溶月心为之一颤,他在寒冷中度过了多少年。 “你不喜欢茶叶的味道,这里的山泉水味道很好,尝尝看。”晏苍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兰溶月,他想解噬魂蛊,他渴望多年,可是他不想借此让她解噬魂蛊,没有太多的理由,仅此而已,“没有复杂的理由,我只是相信你那天说的话:噬魂蛊你解不了。” “噬魂蛊我现在解不了,这是真的。”兰溶月端起竹子做的茶杯,看向晏苍岚,她不想欺瞒他,这些年她是虽然研习医术,医术的造诣少有人能及,可是她最擅长的依旧是换颜,对于蛊毒更是涉足不多,一来,苗疆的幸存者少,二来,蛊术不是她想学就有机会习得,她做出的药丸能暂时控制一段时间,已经是她暂时的极限了。 “我带你去后院看看。”晏苍岚没有多说什么,见兰溶月喝完杯中的水后,拉起兰溶月向后院走去,院子很小,一个小凉亭,几颗四季常青的树木,不远处一汪泉水还冒着热气。 “这里还有温泉?”每次在寒山寺度过冬的时候,她还真有些期待能在哪里发现一汪温泉,只是山顶发现温泉的几率似乎太低太低了。 “我也是发现温泉后才吩咐人在这里建造了别院。”晏苍岚松开兰溶月的手,走到兰溶月的身后,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兰溶月刚想要争夺,耳边传来晏苍岚的声音,“溶月,噬魂蛊要不了我的命,放心,我会握住这双手,一起白头。” “晏苍岚,你能正经点吗?”兰溶月十分无奈,为何面对他的时候,她越来越无法冷静下来,越来越无法冷眼相对,明明她的心早已如万年寒冰,根本不可能融化,可是这个人倒好,不断的靠近,不断的侵入她的心房。 “我是认真的。”晏苍岚十分认真的说道,认定了就不打算放手,执子之手,共度此生,他从未有比现在还要认真的时刻。 “你先松开。”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大约一刻钟过后,晏苍岚不舍的放开了兰溶月,岁月静好,若是给他另一种选择,他或许真想和她隐世而居,一辈子简简单单的度过,只是她与他都不可能,他要的不多,只要有她在身边,他能时时刻刻守护者她,为此他不惜一切,和她共度此生,足以。 怀着几分不舍,两人回到屋内。 晏苍岚将兰溶月一个人留在屋内,自己则有走进了后院,兰溶月起身走向书架,书架不大,书的种类却很齐全,治国之道、兵法、医书、野史等一应俱全,兰溶月随意拿起一本医术慢慢翻阅,这些书大多数与解毒和蛊毒有关,想起关于晏苍岚的传闻,嗜血,或许与他的经历有关。 兰溶月心中本能有一种感觉,他似乎也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一本医术翻阅了一半,晏苍岚端着几个小菜走了进来,闻着淡淡的菜香,兰溶月合上了手中的医书,走向了桌边。 “你做的?”兰溶月眼底闪过疑问,一国之君,的确不太合乎常理。 “坐下尝尝看。” 兰溶月坐下后,晏苍岚将筷子递给兰溶月,两人的模样倒是没有丝毫的拘谨,反而像是新婚的小夫妻,一举一动中都夹杂是甜蜜。 兰溶月夹起一片春笋放入口中,淡淡的清香味从口中传开,清脆,味道刚刚好。 “味道很好,真看不出来,你会做饭。”午间在长公主的时候,兰溶月只是随意吃了一点,她对吃的很挑剔,不合口味的一点都不吃,但若是为了喂饱肚子,她也可以一点都不挑剔。 应该说是在能挑剔的时候绝不勉强自己。 “我从很小的是就会做,应该说,只能自己做,溶月,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好不好。”晏苍岚并未隐瞒,帝王之家,手段数不胜数,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只可惜就算他再小心,有些人终究还是守不住。自从离开那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下厨房,因为就算是亲自下厨,口中的味道也只有苦涩,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夹了几次的春笋,第一次觉得春笋有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我只负责吃,不负责洗碗。”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洗东西,除了自己洗澡之外,前世的时候也是如此。 “好。”晏苍岚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还有不喜欢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还愿意告诉他。 “不过,若是有机会我可以为你做一顿饭,手艺不一定比你的好,但是一定别具特色。”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去了很多国家,因为任务,厨艺也是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若说整容医生的身份是门面,那么厨艺就是最后的手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整容,但每个人都必须得吃饭。 “拭目以待。” ------题外话------ 岚岚用兵法谈恋爱,美妞们觉得如何? 正文 100 联姻风波(一更) 东陵国与云天国联姻,从大局上来说稳定了如今东陵的局面,七国之中,以云天国势力最强,与预期稳定局势、一团和睦的妄想相比,眼下联姻换来的和平染上了风雨来袭的味道。 “云太子当真要娶兰姌,与东陵国联姻吗?”楼星落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到驿馆,见到了云渊。 楼星落一身橘黄色的长裙,眉心处被一个宝石吊坠的头饰挡住了伤口,反而有几分别具风情的味道,嘴角微微上扬,眉目含笑,一举一动充满风情。 “有何不可?难道云天国与东陵国联姻还需要问候公主的意思吗?”云渊避开楼星落的目光,言语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仔细看就会发现云渊的眼底最深处还带着淡淡的厌恶。 楼星落眼底闪过不敢置信之色,她不敢相信云渊竟然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要知道当初云渊对她表露心声的时候告诉她,非她不娶,才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心就变了。 男人的心吗?果然是善变的,好在她自幼收母皇教导,男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若是轻信了云渊的甜言蜜语,她岂不是从高高在上的皇太女变成一个以男人为中心的小丫鬟。 “自然不用,只是听说我兰姌的守宫砂早就没了,没想到云太子会喜欢这样的女人。”楼星落掩藏住自己心底的情绪,语气中略带一丝嘲讽。 “那又如何?莫非公主吃醋了,改变了决定。”云渊或许曾经仰慕过楼星落,可是经历那样一个夜晚,他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了,包括楼星落,闻着楼星落身上的脂粉香味,云渊脸色微变,压抑住自己想吐的欲望,神情不变。 从小生长在宫中,楼星落岂会看不出云渊脸色的变化,她没有想到有一日云渊竟然会觉得她恶心。 “云太子玩笑了,听说云太子今日身体不适,要好好休息才是,毕竟再过不久云太子东宫又添一位美人,云太子身体不适,星落就不打扰了,告辞。”楼星落说完,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云渊的变化太大了,隐约间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以南,你去查一下云太子生病之前发过什么,还有究竟得了什么病,顺便再查一查千娇阁那天我们离开之后所有人的行踪。”云渊的变化太大了,变得楼星落都不敢相信,昔日眼底的爱慕竟然变成了厌恶,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云渊对她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楼星落不得不在意。 “公主是怕云天和东陵联姻,影响目前的局势吗?”以南身体微震,脚步骤停,目光紧盯着楼星落。 “若东陵单纯和云天国联姻倒也无妨,眼下的局势似乎在慢慢脱离控制,曾有传闻南曜国三皇子夏侯文仁不近女色,根据之前的来报,他似乎对康庆王府的兰悦郡主另眼相看,若再加上晏苍岚和兰溶月的联姻,东陵国若真与三国交好,那么楼兰几辈人的谋划只怕会出现意外,不得不防。”提及晏苍岚之际,楼星落眼底闪过不甘,最终还是选择了国事。 “是。”以南领命离开。 “细雨,传信给安插在粼城的‘针’,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云天国和东陵国的联姻。”楼星落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是拒绝了兰长宁的百花宴,事情竟然慢慢脱离了她的控制,她绝不允许脱离她控制的事情发生。 “公主的意思是…”细雨做了一个杀的动作,眼底冰冷,蒙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必要的时候,杀了兰姌。” 楼星落不知道云渊为何看她的眼光突然有了厌恶,但她与云渊交好就相当于两国关系交好,云天国局势复杂,若除掉了云渊,未必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若云天国太子换人,对楼兰国而言也十分不利,若非万不得已,她不会动云渊。 眼下看来,云天国她只怕得另作安排,想起那个如仙人一般没有一丝情绪的男子,楼星落眉头紧蹙,眉心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次她去云天国,虽只是匆匆一见,那人看似像仙人,行动神秘莫测,只怕知晓他行踪的人甚少。 楼星落一路走回驿馆,心中分析这几国的局势,楼兰若想有所成,那么东陵就势在必得。 文王府内,兰姌与云渊的联姻让兰慎渂十分重视,若兰姌以联姻为名嫁入云天国,虽然会换来两国的和平,与此同时却也增进了兰钰捷的势力,对他而言,弊大于利,若是破坏联姻,后果更加严重,一旦他日云天对东陵发兵,东陵无良将,未必能应付。 “王爷是在为联姻的事情而烦恼吗?”素心一袭简单浅黄色的长裙,简单的头饰,托盘上放着她亲自准备的茶点。柳家在东陵地位很高,她明中虽然是赵将军的义女,可终究只是义女而已,若以身份侍人,她根本没有资格留在兰慎渂身边。 “不错,联姻,两国联姻对我而言,不利。”兰慎渂想知道素心的看法,女诸葛素华之名,让他期待不已。 “王爷可想听听臣妾的看法。”素心放下差点,将茶递给兰慎渂。 “愿闻其详。”兰慎渂正因此事烦恼,看着素心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自从娶了素心之后,素心将府中的事情打理得极好,只是却从未见她展现过才华。 “为国而言,联姻势在必行,王爷不妨反过来想想。”素心将点心放到兰慎渂跟前,神秘一笑道。 “反过来想?”兰慎渂不解,心想,这就是女诸葛吗?思维果然与常人不同。 “两国联姻是为稳定两国的关系,或许是扩大了太子的势力,但公主只是侧妃之位,眼下的情况来看,并不得云太子的心,公主的心思似乎也不再云太子身上,王爷何不以不变应万变。”素心说完,兰慎渂微微点头,如此分析,对他而言,利虽不大却无弊端,“王爷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王爷,眼下与其将心思用在和太子的争斗上,不如去迎合父皇,将心思放在父皇哪里,父皇才是一国之君。”素心想起曾经有人教导过她的一句话,一家之主,纵使有继承人无数,家主才有觉得继承人的权力,国是大家也是小家,帝位由何人继承,除了实力之外,最重要的是兰嗣的决定。 “不错。”兰慎渂点头赞同素心的看法,因为柳言梦的事情已经惹来陛下不快,他的确是该用些心思了。 “还有几日便是春猎,王爷不妨在此事上做些文章。”素心说完,微微低头,隐藏自己紧张的心情,心中害怕兰嗣让她献计。 纸上谈兵容易,临阵磨枪难。 兰慎渂放下茶杯,拉住素心的手,顺势将素心拥入怀中,自从娶了素心之后,他发现素心似乎与寻常女子并无不同,其才华上甚至还比不过柳言梦。 此刻才发现,素心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知王妃有何计策。”兰慎渂紧紧抱住素心的腰间,不让素心争夺。 “王爷,世事多变,臣妾以为随机应变方是上策。”素心笑容中带着一抹羞涩,将头埋在兰慎渂的怀中,兰慎渂见到举动,立即心花怒放。 兰慎渂看重怀中的素心,脸上露出一抹柔情,当初他提议娶素心,的确是因为她的才华,成亲以来的确是有些委屈她了。 “素素,自从娶你之后,委屈你了。”当日宫中与柳言梦之事,虽是被人算计,不过他心中并不后悔,毕竟柳言梦是柳家精心培育的长女,能得她能得到柳家的支持,眼下就算不是支持,最起码柳家持观望的态度,眼下的情况如他所愿一般,只是这些日子他忽略了素心。 “只要王爷还记得臣妾,臣妾就不觉得委屈。”嫁入皇家,素心就之后不可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每次看到柳言梦的时候,她心中妒意横生,好在柳言梦对她还算尊重,否则也不会留下柳言梦。 兰慎渂手轻轻挑起素心的下巴,吻上了素心的唇。 与此同时,长梦院内。 “王爷呢?”柳言梦见丫鬟独自回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王府争斗,她从来没有兴趣参加,只是眼下的情况不同,兰姌和亲是陛下的意思,势在必行,若是兰慎渂因此反对,损的是大局,输的是气度。 “小姐,王爷和王妃在书房,奴婢没进去。”木樨看着柳言梦,心疼不已,她家小姐是柳府的掌上明珠,没想到如今却要为人侧妃,又不愿意参合到王府后宅的争斗中,木樨神情中闪过一抹为难,道,“小姐,您得把王爷的心留住,不然王妃只怕迟早会对我们出手。” 木樨的话,柳言梦身体微颤,她不是不知道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很重要,可是她面对的是兰慎渂,她心中对兰慎渂是排斥的,除掉素心很简单,可是一旦没了素心,她就要站到风口浪尖之上,只怕到时候柳嫣然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她了。 除了蛰伏,她还有其它选择吗? 思虑了许久,柳言梦吩咐,“去库房挑一份礼物,我们去一趟忠勇侯府。” 柳言梦去侯府的时候,兰溶月并不在府中,天色渐渐暗下来,兰溶月依旧没有回府,柳言梦执意要等兰溶月回来,张伯也不好将人赶出去。 天色微暗,晏苍岚终于送兰溶月回到府中,得知柳言梦在等,晏苍岚十分主动的选择先行离开。 进府的时张伯就已经汇报过柳言梦来访,兰溶月走进前厅后直接对柳言梦打招呼道,“让柳侧妃久等了。” “不妨事,是我贸然前来拜访,打扰郡主了。”柳言梦起身行礼,昔日她是柳家的大小姐,见到兰溶月后方能不行礼,如今她是文王府的侧妃,从品阶上来说低于兰溶月。 兰溶月看了看柳言梦,随后继续吩咐张伯道,“张伯,准备晚膳,再去酒窖中拿一壶好酒。” 柳言梦看着兰溶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可以的话能叫我言梦吗?我叫你溶月。”柳言梦声音中透着一丝祈求。 柳言梦成为文王侧妃,如今已经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心中十分清楚,文王要夺帝,一旦夺帝失败,她必然会被祸级,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助文王登高位。 “好,言梦,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让我请你喝酒这么简单吧。”今日百花宴,她与晏苍岚一同离开,兰姌和云渊联姻的消息都传遍了粼城,她与晏苍岚一同离开的消息柳言梦会不知道。 “溶月,云天与东陵联姻,你有什么看法?”柳言梦直接开口问道,从大局来说,她是赞成联姻的,从内心上来说,她想报复柳嫣然,她暂时无法动柳嫣然,只能从柳嫣然最在乎的人下手,兰姌是最好的人选。 “没有看法。”兰溶月的话,身侧的九儿心中也微微意外了一下。 柳言梦心中肯定兰溶月说的是实情,她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她真的不在乎联姻如何,只是平淡到一点都不关心的程度,这个态度让柳言梦觉得有些意外。 “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些走投无路,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柳言梦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昔日与她交好的友人如今都远离她,柳家态度不明,她虽能瞒住兰慎渂一时,却不能瞒他一世,除非情况大变,兰慎渂能有绝对的权势压制住兰钰捷,否则柳家的态度很难改变。 正文 101 算计(二更) 柳言梦如今的位置的确艰难,昔日的家人、好友都处于敌对面,而她也得不到兰慎渂的绝对信任,对兰溶月来说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柳言梦很聪明,单纯的利诱对她而言根本没有效果,唯有利用素心逼一逼,柳言梦就会产生忌惮,在宫中之时,她曾与柳言梦交谈,虽不敢说绝对的了解柳言梦,但柳言梦的心性她还是能把握几分的。 柳家如今与柳言梦还存在隔阂,柳言梦势必会不找父母兄弟商量,昔日交好的人是太子一派,在她嫁给兰慎渂的时候,对方已经疏远的关系,如今唯一能听她心里话的人只有她。 对柳言梦而言,兰溶月是没有威胁的,毕竟兰溶月与晏苍岚的关系如今也算是定了,再过不久兰溶月就要前往苍暝国,不会对她不利,若与兰溶月交好,以苍帝对兰溶月的喜欢,它日兰慎渂登基为帝,两国和平,她和兰溶月都可以成为彼此的助力。 “我的看法,不知言梦是指哪方面?” “联姻。” 她一个人独自在忠勇侯府等了兰溶月一个半时辰,心中隐约猜到今日之举,只怕是陛下所为,目的就是为了两国的太平,这种想法起初让她觉得一阵后怕,可越是想下去就越觉得真实。 “两国联姻,国之大事,只怕陛下此刻想的并不是云天国与东陵国,还要加上东陵国与南曜国。”兰悦已经恢复昔日的花容月貌,加上百花宴上夏侯文仁当众将兰悦抱在怀中,已然是对她有意,兰嗣是不会放过这点的。 “是啊,若是如此,东陵的局势就稳定了,百姓也能换来一世太平。”柳言梦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用联姻换取和平,将人的利用价值发挥到了最大。 联姻得来的和平,对联姻的女子来说,何其悲哀。 琴瑟和鸣的联姻尚且还不存在,想到此处,柳言梦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三分怜悯。 “言梦是在感叹她们的归宿吗?” “不。”柳言梦摇了摇头,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叹她人的归宿了,但兰溶月眼下对她而言,十分重要,是不可缺少的助力,“局势稳定,对百姓来说,江山稳定才能安居乐业,溶月,苍帝能倾心于你,我很高兴。” “言梦,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对你而言,或许是时机正好。”兰溶月倾世容颜,绝美笑容之上,三分神秘,让柳言梦幸一紧,心想,难怪苍帝也会为之倾心,她是女子,在她笑容之中都为之失神,若是男子,只怕也会为之倾心。 “什么秘密?”柳言梦急忙问道。 “陛下的身体或许不如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据我所知,陛下如今在悄悄喝药。”兰溶月知道,陛下的行踪瞒不过娴贵妃,陛下每日静妃哪里看似是让静妃每日去文澜阁给他挑选一些书籍,只是静妃没有子嗣,就算知道陛下的行踪,娴贵妃和柳嫣然都不会去关注。 “当真?” 柳言梦想起前日见兰嗣的时候,并无发现有任何异常,神情中略带一丝不敢置信,若兰嗣身体不适,眼下与太子的争斗看似胜负未分,可若陛下驾崩,太子就占据了地位的优势,若兰慎渂夺帝,便形同谋逆。 “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有假。” 柳言梦闪过一丝高兴,似乎在说,机会终于来了,不知道想到什么,柳言梦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溶月,你知道是什么药吗?”柳言梦想了想,随后小声问道。 “不知道,不过此事隐秘,为保险起见你不妨想办法告诉皇后,让皇后出面?”依照柳嫣然的个性,一定会查个究竟,趁机闹大给柳嫣然致命一击。在宫中的时候,柳嫣然没少算计她,她也该时候后反击了,小打小闹她没兴趣,能将事情闹得越大她便越是有兴趣。 布局了这么久,终于是时候丰收了。 “为何是皇后,而不是娴贵妃?”柳言梦不解为何兰溶月让她将如此好消息告诉皇后,若是悄悄查证,蓄势待发岂不是更好。 “若是让皇后对静妃出手,惹得陛下不快,对你而言,岂不是更有利吗?言梦,我是担心此事让娴贵妃出面,万一伤到了静妃,触怒了陛下,后果不堪设想,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我才有此提议。”兰溶月知道柳言梦心生疑虑,定会派人去查,她该知道的很快就会知道。 “溶月是说让皇后以为服药的人是静妃,而非是陛下。”宫中争宠,从来不在乎手段,若是让皇后以为这是静妃争宠的手段,的确会毫不犹豫对静妃出手,毕竟柳嫣然对任何人从来都不会心软。 “的确有理。”柳言梦心中还是觉得悄悄查证清楚为好,心想,好在她早前就在宫中安排了人,如今正好借机查证陛下在服用什么药物,查清之后再做定论。 用过晚饭后,柳言梦带着三分醉意离开,兰溶月回到闺房,一道人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来人正是晏苍岚,一袭黑色长衫,发梢带着三分湿润,想来是洗漱后,立即赶过来了,“溶月手中的这颗棋子似乎不怎么听话,不过却很有趣?” “有时候不听话的棋子才更好用,莫非你对她有兴趣?”察觉到晏苍岚的时候,兰溶月已经吩咐九儿去重新准备些吃的,晏苍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九儿已经准备好了。 “溶月这是吃醋了吗?”晏苍岚心中一阵高兴。 “不是,我想知道你说的有趣是指哪方面。” “感觉。”晏苍岚给出了一个让人误会的答案,想要看兰溶月的反应,结果他失望了,兰溶月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什么样的感觉?”所谓旁观者清,对于晏苍岚的看法她从来不会忽视。 “她很像宫中的哪位,长相有三分相似,更相似的是性子。”晏苍岚认真的回答道,躲在暗中,听到了兰溶月与柳言梦的谈话,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没有证据,虽然同为柳家人,可是太相似了,或许是他常年带着面具的缘故。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时过境迁,证据很难找。”她已经让人查柳言梦的身世,可身世并无异常,若当年真的有人换掉了三个孩子,那么证人如今只怕已经不在了,若找不出证据,只怕要从柳雪柔身上着手了。 “不愧是我的溶月,将人的心性把握的极好,观察能力和我差不多,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不过我很好奇兰嗣究竟得了什么病。”晏苍岚坐下后,拿起筷子,慢慢品尝着桌上的饭菜,心想,若是兰溶月做的就好了。 晏苍岚一口汤刚喝到口中,兰溶月口中吐出了三个字,“花柳病。”好在他及时将汤咽下去,不然一定会呛着。 兰嗣并非是偏爱女色之人,此病只怕多数是人为。 “溶月这是打算看戏还是打算演戏。”晏苍岚似乎越看越喜欢,丝毫不觉得花柳病有什么不妥,反而带着三分宠溺,“不过,这出戏一定很精彩。” “九儿,传信给静妃,告诉她药对身体无害,可以服用。” “是。” 九儿离开后,屋内只剩下兰溶月一人,这几日以来,九儿对晏苍岚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信任,晏苍岚举动虽然唐突,但却不会真的动兰溶月分毫,每日来都会送上一份礼物,时间虽短,却将整个梳妆台摆得满满的。 “既然是戏,精彩是必然的。”兰溶月沏了一杯茶放在晏苍岚身边,她不喜欢茶,可房中还是会备上一些。 “刚刚你此举是为了保住静妃吗?”静妃是兰溶月的棋子这点晏苍岚并不觉得意外,以兰溶月的能力,在宫中居住了一段时间,说动静妃,这点在情理之中,保护静妃这点晏苍岚却觉得意外。 晏苍岚没有派人跟着兰溶月,若是知道的再多一些,以他的睿智一定会猜得出兰溶月的全盘计划,因为晏苍岚从不会看轻任何人。 “算是。”她不是圣母,保住静妃只是为了下一步棋,太子和文王相争,注定是两败俱伤,但在那之前留着静妃还是有必要的,兰梵背景复杂,很难成事,此生与帝位无缘,利用兰梵正是因为他复杂的身份,她最终的结果并不是培养一个帝君,而是覆灭一国,在成功之前,将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是她这个执棋之人的能力,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棋子的价值也就没有了。 “溶月,执棋之人,有时候速战速决更有趣,一个游戏玩久就会腻,若是溶月喜欢,即时我可以再为溶月开一局。”晏苍岚吃完饭,漱了漱口后坐到兰溶月身边。 或许是因为在兰溶月这里,晏苍岚吃的比往日在其他场合多了许多,藏在暗中的夜魑一直留意着一切,心想,主子还是将郡主早些娶回家的好,最起码不用担心主子的膳食了。 “是吗?”听着晏苍岚这话,她怎么觉得他另有图谋呢? 其实,晏苍岚想让兰溶月加快行动,最少是在半年内搞定,那样的话,半年后,他就可以安心的迎娶她了。此刻晏苍岚并不知道,事情的变化会超过预测。 “玩久了会腻,若是溶月喜欢慢慢玩,也无妨。”晏苍岚压抑住自己的心急,他可不想因为他的心急暴漏了自己的拐人计划,若是让她重新戒备他,他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喜欢看戏吗?”晏苍岚的心思那么明显,若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傻的人就是她了。 只是想起今日百花宴上晏苍岚的话,让她的心似乎松动了,她明明不该动心了,爱情距离她太遥远了,她也承受不起失去的代价。 “有戏可看,自然欢喜,溶月可知楼兰国谋划多年,目的就是东陵国,我相信你,不过凡事小心,我不希望你受丝毫伤,保护好自己,否则我会挥兵东陵。”他无法接受有人伤害兰溶月丝毫,无能是为了什么理由,若兰溶月受伤,他不介意亲手灭了东陵国。 兰溶月可以玩,前提是在她自己安全能得到保障的情况下,是否覆灭一国,晏苍岚压根不关心。 “吃过饭了,你是不是该走了。”兰溶月回避晏苍岚的话,她无法给晏苍岚一个答复。 其实兰溶月内心是很关心晏苍岚的,只是她后知后觉,根本没有发现而已,白天晏苍岚在驿馆定是有无数公务,夜间,大部分时间都在侯府,就算她睡了依旧知道他在侯府呆了很长的时间,他体内还有噬魂蛊,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溶月是在心疼我吗?” “没有。”兰溶月立即否认道,目光中带着三分疑问看向晏苍岚,仿佛再说,你也会读心术吗?“不过你再不好好休息,只怕我等不到你挥兵东陵了。” “溶月,我很高兴,不过驿馆环境太差,我一直休息不好,侯府有不少空着的院落,不如我住进来可好。”这么好的机会,晏苍岚岂会轻易放过。 “不行。”兰溶月立即拒绝,有晏苍岚的存在,只怕她身边越发不太平,忌惮掩藏的人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那夜要她命的人还没有线索,凡是好事谨慎些的好。 晏苍岚虽说驿馆环境不好,可是她去过一次,也不算差,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兰溶月忍不住心软,“不过,侯府旁边的宅子可以卖给你。” “一言为定。”晏苍岚早就查出侯府旁边的院落屋契就在兰溶月手中,只是一直不好开口而已,“今晚我就搬进去。” “有必要那么急吗?” “溶月,早些休息,若是睡不着,可以想我。”晏苍岚起身,打算离开,“或许我晚些再来陪溶月。” “無戾今夜会住在侯府。”兰溶月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若是無戾阻止晏苍岚进来,便是与她无关。 “看来溶月还是很想我来的,将消息悄悄告诉我。”晏苍岚说完后,转身来看。 看着晏苍岚的背影,兰溶月一阵无奈,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说了,什么时候变成悄悄的告诉他了,她只是担心晏苍岚动内力会让噬魂蛊提早醒来,她眼下可没有能力解噬魂蛊,若是再次醒来,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控制了。 “九儿,传信给宫中的人,去查一下当年苗疆带回来的东西。” 时隔多年,先帝曾让人攻打苗疆带回了不少东西,很多东西已经销毁,剩下的东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晏苍岚进入文澜阁找寻苗疆的一本古籍,她找遍了文澜阁都没有找到,如此想来,那本书很有可能不在文澜阁。 毕竟是从苗疆带回来的东西,就算是要保存也得慎重。 “是。”九儿并不反对兰溶月给晏苍岚解毒,或许她心中更多的是希望兰溶月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可是想到灵宓,九儿停下脚步,“小姐,要不要和灵宓说一下,毕竟与噬魂蛊有关系。” “也好。” 她为学医术,拜灵宓的父母为师,灵宓的父亲将了她关于蛊毒的知识,唯独说了噬魂蛊无解,灵宓的母亲教她医术,灵宓父亲去世后,母亲将灵宓托福给兰溶月后也撒手而去了,灵宓的心中被父亲灌输了仇恨,可是她母亲却不想灵宓活在复仇中,灵宓的性子有时候有些极端,告诉灵宓让她重新思虑这些事情也好。 夜晚,从来不是宁静的,黑暗中,蕴藏着罪恶。 城郊。 “主,人落入兰梵手中,兰梵似乎要借机讨好东陵陛下,要不要灭口。”黑衣人对另一个身着黑鹰,头戴面具,双目阴冷的男子汇报道。 “不用,他并不知晓我们的身份,就算落入兰嗣的手中也不会对我们不利,眼下另有要事。”阴冷的目光中似乎染上了浓浓的黑气,黑气席卷,化作杀意。 “请主吩咐。” 冷厉目光的男子小声吩咐几句后,消失在众黑衣人的眼前。 ------题外话------ 读者美妞们,叶子定制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本月实体礼物为定制书签,前十名读者记得加群。 妖阁:二一三九四五二零一 —— QQ阅读的美妞们,实体书签的奖励为粉丝榜的前三名。 喜欢书签的美妞们记得加群。 妖阁:二一三九四五二零一 正文 102 环环相扣(一更) 世事如棋,比起那些石头做的棋子,以人为棋有趣很多,人心会变,总会有预料之外的变化。 两日后,皇宫内。 柳言梦查清兰嗣服用的药物之后,心中终于明白兰溶月为何说柳嫣然出面更合适,今日出面的人一定会惹得一身腥,想起娴贵妃对她的厌恶,柳嫣然心中一冷,不过她没想到兰嗣服用的药物竟然是治疗那种病的,让自己的人悄悄将消息透露给了柳嫣然,等待着今日的这出好戏。 柳言梦心中期待,今日之后,或许娴贵妃会对她改观。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柳言梦一直知道她自己想要什么,没有让柳言梦失去理智的东西,对权力的执着倒是和柳嫣然十分相似,只是已经让人查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兰溶月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柳言梦还不忘叫上兰溶月来看这出戏。柳言梦不知道的是这一点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溶月,我欠你一个人情,它日若你有所求,我必定有求必应。”柳言梦没有想到兰溶月会送一个这么大的礼给她,高兴的同时却也知道这份人情很大,兰溶月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还是防备些的好。 “那我可就记下来,不过娴贵妃似乎不怎么高兴,你能应付吗?”兰溶月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娴贵妃,小声道。娴贵妃讨厌柳家人众所知周,眼下虽有柳言梦在从中周旋,大局未定之前柳家一定会选择袖手旁观。 娴贵妃得到消息,静妃服药的事情是柳言梦透露给皇后的,不知不觉中,娴贵妃对柳言梦的讨厌又增加了许多,素心安静的陪在娴贵妃身边,时不时给娴贵妃讲一些趣事,众人一同向棠梨宫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棠梨宫门口就遇到了柳嫣然,柳嫣然身后跟着几个十分魁梧的嬷嬷,一看就知道这些嬷嬷是什么人,柳嫣然掐算好时间走了进去。 静妃见众人走进正殿,端起桌子上的药碗一口应尽,苦涩的味道顺便传遍这个味蕾,眼底的焦虑似乎在尽力的维持自己冷静。 “来人,将静妃给我拿下。”柳嫣然立即吩咐身后的嬷嬷,眼底尽是怒意,静妃服用的药物可大可小。 小,只宫中的秘闻,大,关系到整个东陵江山。 两个身高马大的嬷嬷走过去,擒住了静妃,静妃眼底露出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她的心底深处,眼前的场景与她曾经的记忆重合,身体微微的颤抖。 静妃看着四周来看戏的人,今日的局,究竟是谁算计了谁,看到人群中的兰溶月后,静妃忽然松了一口气。 关于兰嗣的用药,静妃不敢和任何人透露,她至今不知道她亲手熬的药医治什么,兰嗣谨慎,若是她知道,第一个死的人便是她。 “皇后娘娘,不知道臣妾做错了什么,让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抓臣妾。”静妃的声音在颤抖,似乎对柳嫣然充满了畏惧,可兰溶月知道,静妃更多的是在压抑住自己心中对柳嫣然的恨意。 “自今日起,静妃被打入冷宫。”柳嫣然说完后,心底闪过一抹为难,静妃服用何药,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便是伤及兰嗣颜面,想到此处柳嫣然对静妃有多了一抹厌恶,厌恶得顾不上静妃身后是周宰辅,冷声继续吩咐,“自今日起,不得让任何人接近静妃。” 柳嫣然没有杀静妃,却给了静妃一条死路。 一旦静妃进了冷宫,若身边无人,没吃没喝,几天之后,静妃便死了,或许柳嫣然还不会让静妃活到那个时候。 “慢着,皇后娘娘,不知道臣妾做错了什么,让娘娘非要置臣妾于死地,若是娘娘不给臣妾一个明白,臣妾绝不会认罪,任由娘娘处置,娘娘,臣妾手中虽没有权利,可臣妾也是四妃之首。”静妃声音相较于之前,冷静的很多,声音中似乎透着淡淡的狠意,时至今日,她是该强硬一些了,若再不强硬,今日她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保不住命,谈何报仇。 静妃心中的声音告诉她,她不想死。“林御医,告诉静妃,她喝的是什么?”柳嫣然看到静妃眼底的狠意,既然静妃想要死得明白,她就成全她,声誉尽毁,她倒要看看周宰辅及时在朝堂上有什么颜面。 想起周宰辅那个老顽固,柳嫣然微微蹙眉,若不是静妃一激她,她还真是忽略了静妃身后的周宰辅。 柳嫣然的决定,兰溶月心中并不觉得惊讶,若非如此,柳嫣然也坐不上后位,虽然有些脱离了她的控制,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不过既然发生了,他就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柳嫣然见兰嗣还没到,对不远处的宫女做了一个手势,宫女趁人不注意,悄悄的离开了棠梨宫。柳言梦心中焦急,她明明让人安排好了,找机会将陛下请过来,如今若再不过来,这个局棋就死了。 “启禀娘娘,静妃服用的是脏药。”林御医检查之后并没有将是治疗花柳病的要说出来,只说了是脏药,林御医成为御医十多年,医术超群,最重要的是了解后宫的争斗,若是将花柳病这三个字说出来,只怕会惹出无数风波,连他自己的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静妃,你身为嫔妃,怎可做出那等肮脏之事,你还有何话可说。” 柳嫣然的话,静妃眼底闪过惊恐,脏药二字,林御医虽未指命,可是她却猜测到了几分,想起这些天陛下从不留宿后宫,一直歇息在长宁殿,就算偶尔叫嫔妃侍寝,也是让嫔妃前往长宁殿。 “娘娘,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娘娘如此陷害臣妾,娘娘,臣妾服用的不过是调理身体的药,娘娘臣妾知道后宫中的手段很多,可是臣妾从不争什么,对娘娘已经没有威胁,娘娘何苦对臣妾苦苦相逼。”静妃出言辩驳,心中也明白,具体是什么药物,一定不能从口中说出来,她更不能说服药的人是兰嗣,否则她必死无疑。 柳嫣然听到静妃的辩驳,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静妃知道柳嫣然不会轻易罢手,却没有料到柳嫣然会想要直接除掉她,静妃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她要相信兰溶月,既然兰溶月能知道那等机密的事情,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只要拒不承认就好。 “既然静妃不想或者,那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将静妃带下去,杖杀。” 突如其来的话,静妃的身体微微呆滞了一下,目光看了一眼兰溶月,好在兰溶月站在娴贵妃的身后,并无人注意到静妃究竟看向何人,将兰溶月神色未变,静妃微微闭上了眼睛。 既然成为了棋子,她只能选择相信执棋之人。 后宫刑罚中所谓的仗杀就是活活打死,静妃被两个嬷嬷带到院中,娴贵妃带头跟了出去,兰溶月知道,娴贵妃虽然是在看戏,心思只怕早就飘到了周宰辅身上了。 几杖下去,静妃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言梦心中一紧,她明明安排好了一切,为何陛下还没到,服药的人是陛下,难道陛下想要舍弃静妃自保,若是那样只怕她精心布局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住手。”柳言梦纠结之际,兰嗣匆匆赶来,静妃听到住手二字,颈部微微吃痛,立即晕了过去。 兰嗣立即上前,检查了一下静妃,见静妃还有气,顿时松一口气。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静妃犯了忌讳,留不得。”柳嫣然神情中闪过一丝为难,想起静妃服用的药物,又想起陛下近段时间每天都会来棠梨宫,眼底闪过一抹质疑,心中猜测,兰嗣是否已经染病。 “林御医,你也来凑着热闹吗?” 兰嗣的声音中透着冷厉,林御医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静妃在宫中并不出挑,性子安静的都让人几乎要忽视她的存着,若非身后的周宰辅,又无子嗣,只怕早就死了。 “陛下赎罪,臣…”林御医还未说完,兰嗣就打断了林御医的话,道,“还不快给静妃医治。” “臣遵旨。” 随即静妃的贴身丫鬟将昏迷的静妃扶进寝殿,林御医为静妃把脉,把脉后,林御医眼底闪过一道惊恐,静妃并未生病,莫非是皇后想要算计静妃。 林御医虽和柳家关系匪浅,又的柳嫣然信任,可是他是御医,凡是要以自保为上。 殿上,兰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当日鬼医交代,告知他切莫错过喝药的时辰,否则病情不得控制。 “林御医似乎很为难。”殿上的人都在注意着兰嗣的态度,自然不会在意兰溶月已经悄悄离开,柳言梦虽然注意到了,但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兰溶月究竟去了哪里,而是这件事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见过月郡主。”林御医闻声,脚步骤停,回头看向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心想,莫非这位郡主也想掺和进来。 林御医看着兰溶月的倾世容颜,脸颊闪过一抹微红,随后低下头,“月郡主,宫中是非甚多,郡主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溶月以为林御医是在想要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没想到是在关心溶月。”兰溶月莞尔一笑,似乎令一切失色,林御医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在康睿王府的时候,他曾匆匆一瞥,见过兰溶月的一面,刚刚近看,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美得不可方物,一举一动,让人移不开眼睛,林御医心中默默的想着,难怪苍帝也会为之倾心。 “郡主玩笑了。”林御医冷静下来,心想,兰溶月今日出现,必然是有所图,可他猜不透兰溶月图的是什么? “林御医,若是觉得为难,不妨认下罪名。”兰溶月与林御医擦身而过,小声说道。 “郡主何意?”林御医叫住正要离去的兰溶月,不解的问道,心中不明,为何兰溶月说要将一切退给皇后。 “你只是一个奉命查药物为何的御医,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算计太多,顾虑太多反误了卿卿性命。” “郡主为何帮我?”林御医不解,兰溶月怎么会掺到后宫的事情中来。 “林御医,听说你有一个三岁的儿子,知道太多可不好,你也不想你的儿子背负着着罪臣之子的身份度过人生最无邪的时光,至于我这么做的理由,因我高兴。” 兰溶月的理由在林御医看来,何其荒诞,可他却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当他回过神来之际,兰溶月已经走进来静妃的房间。 林御医心想,兰溶月在棠梨宫住过一段时间,莫非是因为静妃的缘故,想到之际的处境,林御医突然明白了,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娶指正柳嫣然,唯有自己抗下罪名,或许家人还有一线生机。 走进静妃的寝宫内,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中的静妃,静妃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身上的伤势更重,虽然止住了血,身体恢复只怕还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柳嫣然的狠人人都知道,不过静妃的隐忍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静妃对柳嫣然的恨意已经快超出她的理智了,兰溶月看着床上的静妃,心想,静妃最好不要超过理智,因为她不会留下一颗没有理智的棋子。 失去理智的棋子是无法控制的。 九儿解开静妃的穴道,静妃在疼痛中苏醒过来。 “郡主,你怎么会?”静妃惊讶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兰溶月,不明白兰溶月为何会在这里。 正文 103 无能无德(二更) 静妃眼底有惊喜,有意外,更多的是佩服。 静妃知道今日之局是兰溶月布置的,她虽猜不透兰溶月这么做的理由,不过她真的很厉害,柳嫣然派人缠住了兰嗣,兰溶月居然能让整个局面脱离柳嫣然的控制,静妃眼中看到了复仇成功的希望,哪怕希望那么渺小,她不会放过。 “吃下去,将之前备好的药想办法让陛下服下,一定要让陛下怜惜你。”兰溶月递给静妃一颗药丸叮嘱道。 静妃不是娴贵妃,没有一段不掺杂着任何利益的过往,不可能让兰嗣动心,静妃能活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得到兰嗣的怜惜,静妃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兰溶月相信静妃会明白她之意。 静妃看着兰溶月手中的药丸,没有犹豫,接过药丸,直接喂如口中。 兰溶月看了静妃一眼后转身离开,药丸是帮助,也是试探,静妃复仇的意志很坚韧,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智,或许是刚刚柳嫣然让人杖杀静妃,激出了静妃藏在心底的切肤之痛,藏在最深处的狠意也激发出来。 兰溶月刚刚离开,静妃立即口吐鲜血,贴身宫婢急匆匆的赶到了大殿,不顾脸上的泪痕,跪在兰嗣跟前道,“求陛下去看看娘娘最后一面,娘娘突然口吐鲜血,口中还呼唤着陛下。” 兰嗣闻言,立即急匆匆的赶到了寝殿,众人也随即走了过去。 “溶月,你刚刚去哪里了。”柳言梦看着刚刚悄悄出现在她身侧的兰溶月,眼底带着几分疑问,她不喜欢脱离她掌控的人,兰溶月最好不是,若是,她不会放过她。 表面上兰溶月和柳言梦互相利用,却又互相防备,其实,柳言梦不知道,一切都在兰溶月的掌握之后,甚至兰嗣能来都是兰溶月的安排。 “如厕。” 兰溶月直接找了一个蹩脚让人没有查证欲望的借口。 柳言梦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以后兰溶月进宫得让自己的人多注意兰溶月才行,今日兰溶月能帮她,难保来日兰溶月不会帮着另一个人来害她。 “都在外面等着。”兰嗣走进静妃寝宫的时候对身后的柳嫣然等人吩咐道,至于兰溶月则早就停下了脚步。 走进寝殿内,兰嗣闻着鲜血的味道,静妃脸色苍白如纸,目光似乎也在慢慢涣散。 兰嗣看着静妃,昔日之觉得静妃静宜温婉,如今虚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谢谢陛下来看臣妾,请陛下先把药喝了。”静妃似乎是在用尽就最后全部的力气说话,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药碗道。 兰嗣看到药碗,眼底露出一抹欣喜,本来以为会错过服药的时辰,没想静妃居然还准备了备份的,兰嗣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静妃…”兰嗣回过头,看向静妃,静妃微微一笑,立即昏迷过去。 “林御医,还不滚进来。”兰嗣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林御医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在静妃的手腕上搭上手帕,开始为静妃把脉。 “陛下,静妃娘娘身体本就羸弱,加上失血过多,只怕…”林御医没想到静妃的病情会突然加重,林御医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静妃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后来被陷害在冷宫居住了几年,得太后之命,静妃出了冷宫,渐渐的得到陛下的恩宠。 “说,静妃可有其他病?” “静妃身体虽然羸弱,并无其他病症。”林御医盯着兰嗣的盛怒,小心翼翼的回答,看不到不远处空着的药碗,林御医立即当做没看见,跪下请罪,“陛下,是臣之错,还请陛下降罪。” “林御医自今日起,罢黜你首座御医的身份,贬为民,祖祖辈辈,永不能为医。”碍于今日的场合,兰嗣不能直接杀了林御医,否则掩饰就成了灭口,只能罢黜了林御医的身份,让人暗中除掉林御医。 “多谢陛下饶命。”林御医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激兰溶月,果然认下了就能保一命,林御医没有想到,兰嗣竟然会得了那种病,想想就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来人,还不讲人给丢出宫去。”万公公见林御医迟迟离去,立即吩咐道。 几个公公模样打扮的人走进来,架起林御医匆匆离开。 柳嫣然心中不明,为何兰嗣会护着静妃,心中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想到…柳嫣然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嘴唇苍白了稍许。 兰嗣看着昏迷的静妃,又想起周宰辅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儿子早逝,留下一个孙子,孙子如今也才十来岁,加上静妃刚刚用尽了最后的力量还不忘让他服药,兰嗣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万公公,你说朕该将人留下吗?”兰嗣看向万公公,看似是在询问,心中似乎在做某种决定。 “陛下,静妃着实可怜。”万公公低着头,并未看向床上昏迷的静妃,只是给了兰嗣一个他想要的借口。 万公公心中想的是静妃的确可怜,早年腹中孩儿死在柳嫣然的手中,如今自己的命有差点丢在柳嫣然的手中,只是后宫是柳嫣然的天下,就算他是兰嗣信任的人,有些话,有些事也要避讳。 “罢了。”兰嗣看了一眼静妃,做出了决定。 兰嗣说完,走出房间。 “溶月怎么会在这里?”兰嗣看着兰溶月,冷声说道。 “陛下,溶月是来看静妃娘娘的,之前住在宫中之时,多谢娘娘照拂。”兰溶月说完一脸担忧的看向静妃寝宫的方向。 兰嗣观其神情,像是真的关心,可兰嗣是多疑之人,就算信,也带着七分疑问。 “既如此,之前怎么不见你替静妃求情。” “回陛下,溶月不敢。”兰溶月声音很镇定,语气平淡,听不出来其本意是什么?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兰嗣闻言,心中一冷,冷厉的目光看了一眼柳嫣然。 帝王的权势不容人挑衅,兰溶月能对她说出不敢,却不敢在柳嫣然下令杖杀静妃的时候为静妃求情,在兰嗣看来,柳嫣然给众人的畏惧超过了她这个帝王。 娴贵妃心底冷笑,兰溶月果然聪明,居然能揣测出帝王之意。 “静妃伤势甚重,既然如此,你就在宫中住上几日,也好陪陪静妃。”兰嗣想起最近晏苍岚和兰溶月居得近了许多,加上再过两人就是春猎,他正愁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将兰溶月留在宫中,如今正好。 “溶月遵旨。” 兰嗣不喜欢兰溶月,可是晏苍岚很喜欢,兰嗣不敢轻易对兰溶月动手,脑海中想起昨日试探夏侯文仁,夏侯文仁居然直接拒绝了联姻。 兰溶月行礼后,直接走进了静妃的寝殿。 “皇后可知罪。”兰嗣看着柳嫣然,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冷意。 “臣妾不知所犯何罪。”柳嫣然没想到兰嗣会扶着静妃,若是以往,此事兰嗣定会杀了静妃来平息风波,没想到此刻换来的却是兰嗣的兴师问罪。 “身为后宫之主,嫁祸静妃,实属无德,听人教唆,耳根子太软,无能。”兰嗣看着柳嫣然,眼底尽是厌恶,若非碍于兰家皇室的遗训,他怎么可能会去柳嫣然。 眼下静妃昏迷不醒,兰嗣最难堪的一面被翻出来,兰嗣放过了静妃,承担责任的人就变成了柳嫣然。 柳嫣然没有想到,她嫁给兰嗣二十多年,换了的却是兰嗣口中的无德无能。 兰嗣的盛怒,娴贵妃也略感意外,心想,还好今日办此事的不是她,否则今日被骂的便是她了,娴贵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柳言梦,心中疑惑不断。 “陛下,臣妾…”柳嫣然出口辩驳,却被兰嗣直接打断了,“放肆,皇后无德,自今日起,闭门思过,后宫中事暂且交给娴贵妃打理,什么时候头想通了,派人告诉朕错在哪里,否则就一辈子呆在未央宫。” 柳嫣然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她没想到兰嗣居然这么狠,直接夺了她的权,将她幽禁起来,二十多年的夫妻,一句一辈子呆在未央宫似乎耗尽了所有的情意。 若是换做寻常人家还有三分情,没想到到了兰嗣这里,竟无半分情意,柳嫣然心底尽是讽刺,丝毫没有意识到央求一个帝王的情意是何等可悲。 “臣妾遵旨。”娴贵妃立即领旨道,后宫大权,娴贵妃肖想多年,如今自然不会拒绝。 “好好打理后宫,若再出什么事,朕不介意将后宫换换血。”兰嗣说完,拂袖而去,万公公紧随其后,万公公知道,兰嗣是真怒了。 娴贵妃身体一震,心想,看来她并不得兰嗣信任,没想到她陪伴兰嗣多年,在信任这点上居然不如静妃,今日之后,她就更加得不到了。 兰嗣的怒意不是来自于静妃,虽不满有人将此事宣扬出去,若非静妃今日喝了碗中的药,只怕他的声誉尽毁,想到此处,又想到静妃的伤势,兰嗣眼底多了几分怜惜。 “万公公,将棠梨宫的宫女和太监全部换了。” “陛下,静妃的贴身宫婢可要一同换了。”万公公小声问道。 “罢了,眼下不宜多生事端,你让人查一查,将该剪除的人都除了。”兰嗣松口道,毕竟六国使臣还未离去,若是在发生一些什么,多一些传闻,后果不堪设想,杀人也不急于一时。 兰嗣离开后,娴贵妃吩咐人将柳嫣然送回了未央宫,拿了凤印,命人看住未央宫的大门,不许任何人离开,回到贤福宫后,娴贵妃单独召见了柳言梦。 “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娴贵妃看向站在跟前,打扮依旧很简单但却不失华贵,娴贵妃若此事还看不出来此事是柳言梦安排,她也不能在宫中争夺多年,安然无恙,并且还能与柳嫣然并立。 “是。”柳言梦直接承认,她不能在娴贵妃面前装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她没有把握骗过娴贵妃。 “放肆,你可知你今日此举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娴贵妃不知道是否该信林御医的话,可却知道那碗药并不简单,又或许在娴贵妃的心中,林御医常年为柳嫣然办事,并不值得信任。 “妾身知道,但妾身想送母妃一份大礼,若是败了,妾身愿意以性命为代价,也绝不伤及母妃和王爷分毫。”柳言梦知道,娴贵妃虽然高兴柳嫣然大权被夺走,可却绝不会轻易的相信她。 “很好,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娴贵妃心中倒是觉得柳言梦有些手段,那股狠劲像极了柳嫣然,留下柳言梦或许是对付柳嫣然最好的棋子。 “多谢母妃。” 柳言梦又岂会不知娴贵妃将她当做棋子。 棠梨宫内 “小姐,陛下是想借机软禁小姐吗?”九儿刚刚出去了一下,看了棠梨宫四周的护卫,除了换了不少会武功的宫女太监装扮的人之外,暗中也安插了不少高手。 “软禁就软禁吧,反正最多也就三日,对了,林御医现在情况如何?”兰溶月伸了伸懒腰,无趣的看着院中的一切,同样是院子,棠梨宫并不小,却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这就是后宫吗?一座宫殿,囚禁一个女人的一生。 “刚刚得到消息,云渊将人带走了,估计…” 兰嗣设计了云渊,云渊岂会轻易罢手,云渊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还不曾离开,自然不是因为喜欢粼城,而是因为不甘心。 兰溶月微微点了点头,心思早就飘向远方,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题外话------ 书签奖励粉丝榜前十名,图片请见群相册,美妞们加群进去看看。 正文 104 输得起(一更) 距离侯府一墙之隔的院子内,晏苍岚看着侯府的方向,心想,这三日见不着了,棠梨宫内想必是守卫森严,偶尔分开一下,不知道溶月会不会想他。 看来兰嗣还是太闲了,若非如此怎么他在粼城,就等不及想将溶月培养成细作,虽然晏苍岚不担心兰溶月会被洗脑,可是对兰嗣的做法却十分不喜,晏苍岚的神情冷了几分。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二十名龙卫凌晨已经抵达粼城。”夜魑将信件递给晏苍岚后,二十名龙卫是为了保护云渊的安全,可是不是小事,此次的行动太过于隐秘了些,以至于人到了之后,他才察觉见到。 “嗯,我知道了。” 晏苍岚看过手中的信件,身影茕茕孑立,略微清冷的声音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似乎连周边的空气都变的孤寂。 夜魑看着晏苍岚,心中不由得暗骂兰嗣将兰溶月留在宫中,否则晏苍岚也不会恢复以往的模样。 “主子,这批人是不是要立即除掉。” “暂且留下,还有用。”晏苍岚心底闪过一抹疑问,云渊身边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突如其来的二十人超出了他的控制,只怕此次前来东陵的人不止这二十人这么简单,“这批人来路蹊跷,务必尽快查清底细,确认是否随行之人,传信回云天国,无。” “是。” 夜魑离开后,晏苍岚独自一人在院中站了许久,不远处司清脚步停下片刻,随后转身离去,他是主,纵使她心中也曾有过爱慕,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想到兰溶月留在宫中,司清眼底略微暗淡了几分。 云天国驿馆内。 云渊一身白色长袍,整个人身上满是阴霾,身着白衣却犹如生活在黑暗之中,染上了黑暗,慢慢步入黑暗之中,连他就自己都未曾察觉。 有过那样的经历,又怎能恢复到昔日的模样。 柳辰飞站在云渊身后,心思早已经飘向了远方,那日之事,的确是可以毁了一个人,云渊虽极力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么做对云渊而言,有害无益,此事无人可以劝解。 “见过太子殿下。”二十名龙卫悄悄进入驿馆,整齐的行礼道。 “免礼。”云渊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 自从百花宴之后,云渊对兰长宁恨到了骨子里,只是她身边只有柳辰飞一人,不敢让柳辰飞离开他身边,只能先按兵不动。 兰嗣设计云渊娶兰姌,若是以前,云渊或许会答应,眼下兰嗣此举,对云渊而言是赤裸裸的侮辱,云渊岂会真的同意此事。 驿馆内,阴谋起。 天色渐暗,棠梨宫内,静妃睫毛眨了眨之后,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坐在软榻上的兰溶月,顿觉松了一口气。 “郡主。”静妃看了看身边伺候的宫女,随即吩咐宫女退下,“郡主,事情可成了。” “柳嫣然大权被夺。”兰溶月合上手中的医书,医书是刚刚有人悄悄送到棠梨宫交给她的,闻着书上淡淡的竹香她就知道是何人送过来的。 “真的?”静妃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暗淡下来。 柳嫣然此举虽然是中计了,可是挑战的是帝王的威信,她没想到兰嗣仅仅是夺了柳嫣然的大权这么简单的就打发了此事。 “嗯。”兰溶月点了点头,看到静妃略微暗淡的目光,这正是兰溶月希望静妃能够感受到的,柳嫣然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加上能稳坐后位多年,岂会是泛泛之辈,“她凭借的不是家世、情感、容貌,而是过人的手段,坐稳中宫的位置,你应该知道一举击溃是不可能的,若你之前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应该知道了。” 静妃楞了一下,回神后立即点了点头。 “我都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后宫的手段很多,挑战帝王威信,绝对是大事,没想到兰嗣对柳嫣然比想象的还要看重,“除了不甘心之外,我还觉得意外。” “三日后的春猎,你务必让陛下将你带上。” “为何?”静妃不解,以她身上的伤势,三日根本不可能痊愈,春猎奔波,就算是她的请求,兰嗣也一定会拒绝的,静妃犹豫了一下,“我明白了,只是…我怕陛下不会让我随行。” “你是妃嫔,照顾陛下是你的责任。”兰溶月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要想在宫中生存,你还需要一样东西。” “我明白了。” 静妃想起兰嗣的药是她负责的,若她请求,兰嗣一定会同意的,想到药物,静妃眉头微蹙,兰嗣是一国之君,不是那些留恋青楼楚馆的花花公子,怎么会染上那样的脏病,想到此复,静妃顿觉恶心。 棠梨宫一夜安静无比,昔日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未央宫如今却平添了几分寂静,兰若云变了一身装扮,贿赂看守的未央宫大门的太监后,悄悄进入宫中。 兰若云走进正殿,昔日的未央宫正殿金碧辉煌,眼下场景未变,布局未变,却暗淡了几分,整个正殿之内,一个人都没有,兰若云抬头望去,见柳嫣然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之上,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兰若云知道如今的中宫大权落入娴贵妃的手段,没想到娴贵妃做事如此决绝,连一个照顾的人都不留下,所谓静思己过,并非是打入冷宫。 兰若云并没有发现,冷静下来的柳嫣然没有丝毫的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人不仅是因为强大,而是强大有能输得起的人。 兰溶月从不轻视对手,也早知道柳嫣然不是泛泛之辈,否则她有怎么布局多年。 柳嫣然和娴贵妃是宿敌,兰嗣在将权力交给娴贵妃之前就知道娴贵妃不会轻易放过柳嫣然,可还是默认了这一切,后宫的争斗,向来是强者生存,弱者殒命。 挑衅帝王权威,这是兰嗣给柳嫣然的教训。 “母后,对不起,儿媳来晚了。”兰若云走到柳嫣然跟前,立即跪下请罪,眼底多了一抹疼惜。 柳嫣然看到了兰若云眼底的疼惜,立即扶起了兰若云,原本清冷的神情多了几分柔和,柳嫣然从小十分疼爱兰若云,对兰若云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兰姌,虽然在让兰若云是否为太子妃这件事上,柳嫣然有几分犹豫,在外人看来,柳嫣然这么做无疑是衡量兰若云身后的权势,可最终柳嫣然还是不顾一切,甚至不顾兰若云和兰钰捷之间的血亲关系让兰若云坐上了太子妃之位。 真正的理由,只有柳嫣然自己知道。 “若云,你不该来的。”柳嫣然虽然高兴,可却不想被人抓住把柄,眼下娴贵妃封锁了她消息的来源,虽然不是绝对,但的确不如之前那般灵通,柳嫣然怕兰若云无法与娴贵妃对抗,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母后,儿媳担心母后的安危,趁晚探望母后,就算被发现了又能如何?”娴贵妃虽下了禁令,可是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兰若云并不担心。 “若云,你真的长大了。”柳嫣然像小时候一样,摸了一下兰若云的脸颊,神情柔和。 柳嫣然强势,柔和的神情原本与她不相称,如今面对兰若云,这份柔和似乎是心底散发出来的。 “嗯。”一个字,可在兰若云的心中却宛若刀绞,嫁给兰钰捷之后,她才知道,兰钰捷在府中悄悄藏了不少美人,新婚之夜的事情也就算了,自那日之后,兰钰捷虽未曾对她多说什么,可却再也不曾走进的房门。 “若云,夫妻之间,需要你自己处理,但那些不该留着的人就没有必要留着,你是未来的皇后,切记不能心慈手软,知道吗?”柳嫣然知道兰若云的苦楚,可终究是兰钰捷和兰若云的闺房之事,她身为幕后,不好干涉太多,唯有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一些兰若云。 “母后,我明白的,只是眼下正是多事之际,几国使臣还在粼城,儿媳不想惹出什么大事让人有机可乘。”兰若云忍着心中的苦楚,却依旧十分清楚自己的立场。 “若云真的长大了。”柳嫣然略感欣慰,想起兰钰捷的不成才,柳嫣然心中生出了一丝冷意,“若云,无后有三无后为大,此次春猎切莫放过这次机会,知道吗?” “母后…”兰若云眼底闪过一抹娇羞,自成亲之后,兰钰捷还未碰过她,可这等事情又让她如何能去勉强呢?兰若云想到东宫的那些美人,心中微微一冷,随即道,“儿媳知道了。” “若云,你与兰溶月关系如何?” 冷静下来,柳嫣然仔细回忆了一切,算计她的人应该是柳言梦无疑,当日设计柳言梦和兰钰捷,没想到房中之人却是兰慎渂,如今柳家的态度越发的不明朗了。 以柳嫣然对柳言梦的了解,此局是她布置的无疑,只是消息来源,她查不到,还有一点令她最为意外的是她明明让人拖住了兰嗣,可兰嗣却还是赶来了。 若策划此事的是娴贵妃,兰嗣能来,柳嫣然不会觉得意外,可事情已然和娴贵妃无关,柳言梦安插在宫中的人根本不可能请得来兰嗣,不知为何,柳嫣然对不合时宜出现在的兰溶月格外在意。 “不太好,毕竟相处时间也不长。”兰若云想起嫁妆中混杂了不少当年季小蝶的东西,迎亲的路上,兰溶月更是让她颜面扫地,若非如此,她岂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若云,在我解禁之前,若是你没有绝对的把握除掉兰溶月,务必要和她交好,明白吗?”柳嫣然不知道兰溶月的目的是什么,兰嗣圣旨赐婚,嫁入苍暝国一事兰溶月明明没有反对,只是如今想想,兰溶月突然离开寒山寺就让人觉得意外了,兰鈭又是怎么会想到将兰溶月送进宫中的,别忘了还有辈分在哪里。 兰鈭当真为权势糊涂至此吗?或许是环境安静了,柳嫣然更能冷静下来,细细分析所有的事情,没有了翻番复杂,跌入谷底,对柳嫣然而言更为有利。 “我明白了。”兰若云乖乖的点了点头,心思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云,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柳嫣然看了看时辰,随后对兰若云道。 兰若云离开后,柳嫣然走进院内,宫墙挡不住她的路,抬头看向天空,满天的乌云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此局她是败了,可她绝不是输不起的人。 胜败乃常事,只是下一居她一定不会再败。 “来人。”走进假山后,柳嫣然冷声道。 “主子。”一个男性的声音,略带一丝尖锐。 “务必让娴贵妃亲自参加此次的春猎。” “属下明白。” 一身身着太监服侍的人从暗道中悄然离开未央宫,那人掩饰的极好,容貌也与昔日不同,若细看就会发现此人正是兰嗣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题外话------ 后台出了问题,文被吞了…叶子尽量赶在同时二更,求支持… 正文 105 兰溶月,你好自为之(二更) 次日,娴贵妃以探望静妃为名,独自见了兰溶月。 娴贵妃看着眼前的兰溶月,她竟有些失神,容颜倾世,能倾国倾城,这样的容貌为祸不为福,只是自古美人多祸端,娴贵妃对兰溶月喜欢不起来,尤其是骨子里那一抹妖异,让她觉得厌恶。 好在兰溶月及笄之后便会嫁入苍暝国,否则东陵只怕会因她起不少祸端。近日来粼城有不少关于兰溶月的传闻,自从兰溶月出现在千娇阁之后,千娇阁如今可谓是人山人海,不少人一掷千金,更是有人在千娇阁住下,就为能见兰溶月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面。 想着兰溶月女子之身,公然进入青楼,娴贵妃心中对兰溶月愈发厌弃了。 “溶月见过贵妃娘娘。”兰溶月看到了娴贵妃眼底的戒备和厌恶,看来,娴贵妃虽不喜欢柳言梦,但还是十分了解柳言梦的,想必从柳言梦哪里听说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加上外面的传闻,娴贵妃讨厌她不足为奇。 应该说在兰溶月的预料之中。 昨夜,想必未央宫的哪位也冷静了,原本平静的局面已经发生变化,眼下的局势已经没有人能够轻易阻止它的崩溃,她倒要看看娴贵妃和柳嫣然是谁先出手,谁输谁赢。 兰溶月并不怕柳言梦泄露她的秘密,以柳言梦的个性,知道兰慎渂对她并无爱意,加上她也不爱兰慎渂,她嫁兰慎渂之位权势,所以柳言梦要过的第一关便是娴贵妃,眼下来看,娴贵妃更多的是将柳言梦当做棋子,不过这与她无关。 昨日的事情之后柳言梦已然成了她的人,她虽不喜欢柳言梦,但是为了拖住柳嫣然身后的柳家,柳言梦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免礼,溶月昨夜照顾静妃辛苦了,不知道休息得可好。”娴贵妃关切的问候道。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溶月很好,幸苦的是照顾静妃娘娘的宫女,溶月可不敢居功。”兰溶月的确是在静妃的房中呆了半个时辰,这件事瞒过娴贵妃,静妃虽有心清理棠梨宫,可是宫中还是有娴贵妃的人,柳嫣然当然也不例外。 就算没有,也难保信得过所有人。 “溶月,再过两天就是春猎了,陛下有意让你随行,我让人为溶月准备了一身骑装,溶月看看,可还喜欢?”娴贵妃说话,身后的宫女将衣服呈了上来。 “很漂亮,多谢贵妃娘娘。” 春猎早在议程之中,娴贵妃怕是早前就准备好了,只是在合适的时候拿出来,红色的骑装样式简单,做工精美,可见是依照她的喜好来做的,还真是用心良苦。 “喜欢就好,溶月,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可好。”兰溶月没接受也没有拒绝,娴贵妃直接让人将骑装放在桌上,娴贵妃看似是邀请兰溶月,实则神情中透着几分让人不容拒绝的气势。 “陪贵妃娘娘走走,是溶月的荣幸。” 兰溶月和娴贵妃一路走向御花园,期间,娴贵妃问什么兰溶月便回答什么,似乎没有任何隐瞒。走进御花园之后,娴贵妃便让身边的宫女在一旁候着,她则和兰溶月在御花园中散步。 “溶月,你可是恨皇后?”走到御花园的正中间,娴贵妃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兰溶月,试探道。 “溶月不明白贵妃娘娘的话。”兰溶月神秘一笑,娴贵妃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在她面前装傻。 “溶月,你可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听了柳言梦的话,娴贵妃觉得兰溶月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既然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既然兰溶月不愿意说,她就直接代替兰溶月说出来。 “愿闻其详。” 娴贵妃听到了兰溶月声音中的冷漠,兰溶月看似像火一样,实则冷若寒冰,若真是要用火来形容兰溶月,那就是可以燃尽一切的地狱冷火。 “溶月,昔年我与你母亲也算是手帕之交,只是却没有预料到后来的事情,接下来的话可能对你而言很苦,你确定要听吗?”娴贵妃试探道。 其实,季小蝶的死,娴贵妃并未在意,想当初季小蝶嫁入康瑞王府五年,没有诞下子嗣,兰鈭才会另娶她人,也在情理之中,女子不能诞下子嗣的理由有很多,季小蝶无法应对是她自己没有能力。 娴贵妃想起了东陵成立之初,先帝的父亲交给前任康瑞王的东西,虽然说传闻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 “娘娘,你又何必卖关子呢?不如说说交换的条件,溶月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娘娘让人查了这么多,无非是因为我有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娴贵妃卖关子就是为了让兰溶月念及她的好,却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说出来,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当年你母亲是被康瑞王亲手所杀。”娴贵妃原本打算委婉的表达出来,可听到兰溶月的话,她便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算昔日她与季小蝶有些交情,可人死如灯灭,交情早就不存在了。 “我知道,柳雪柔的一碗毒药,兰嗣的匕首刺入母亲的心房,若我告诉娘娘,是我亲眼所见,娘娘会不会觉得意外。”兰溶月眼底露出一抹疯狂,娴贵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本来想借此卖给兰溶月一个人情,没想到兰溶月早就知道了。 亲眼所见四个字彻底震惊了娴贵妃。 娴贵妃心中揣测,兰溶月是故意说出来的,还是因为太激动了说出来的,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故意说出来,是为了试探本宫吗?”面对此刻的兰溶月,娴贵妃的自称换成了本宫,娴贵妃知道,兰溶月不可能是她自己人。 “是,我是故意的,不过不是试探而是警告,我不喜欢有人借母亲的死大做文章,娴贵妃,你失算了,你挑战了我的底线,现在我告诉你,我对宫中的争斗并没有什么兴趣,至于柳言梦哪里不过是她曾经帮过我一次,如今我还她一个人情而已,你和皇后的互掐,与我无关,若是你还想让东陵和苍暝太平,你就应该知道要知道,不好再我背后耍手段,尤其是打着母亲的名号,不然我不介意领教一下娴贵妃你的高招。” 兰溶月这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当初没有救季小蝶,因为她无能为力。 柳絮总是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可是她不信命。 娴贵妃触及了兰溶月的底线,互相利用一下,兰溶月并不在意,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利用季小蝶,就算是名义也不行。 “兰溶月,你放肆。”娴贵妃冷冷的看着兰溶月,声音染上了冷意,从耳中侵入心房,让人不寒而栗。是她眼拙了,没想到兰溶月居然还有如此冷厉的一面。 “放肆,笑话,难道不被你利用就是放肆吗?娴贵妃,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若放肆了,你又能如何,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若是将更多的人引过来吗?传入陛下的耳中,对你而言,未必有利吧。” “你敢?”娴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若非两国联姻,娴贵妃只怕不会放过兰溶月。 “我敢不敢,不如贵妃娘娘亲自试试。” 看着兰溶月自信的模样,娴贵妃有些迟疑了。 “兰溶月,你好自为之。”娴贵妃说完,转身离去,娴贵妃离去之后,九儿从不远处的花丛中走出来,九儿藏得极好,无人发现九儿原来距离兰溶月如此近。 “小姐,娴贵妃似乎不会就此罢手。” “无妨,她不会对我下杀手,因为在把握好另一个人心思之前,她不敢动我分毫。” “小姐是说,苍帝?”九儿略感意外,除了鬼门的人之外,兰溶月是第一次提及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隐约间还透着几分信任。 要知道兰溶月很难信任一个人。 兰溶月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刚刚从御花园一道侧门出来,恰巧遇到了兰慎渂。 兰慎渂看到兰溶月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回过神来之后,心中倍感意外,要知道这是出宫的路,兰溶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兰溶月是要出宫。 “月郡主。” “文王。”兰溶月的声音很淡,或许是因为娴贵妃的缘故,兰溶月不喜的神情已经表现在脸上了,兰慎渂微微蹙眉,他似乎没有得罪兰溶月,为何兰溶月对他尽是厌恶。 “月郡主这是要去哪里。”兰慎渂询问道,心中已然有了一份猜测。 “随便走走莫非还要向文王汇报吗?”兰溶月说完,看了一眼身侧的九儿。 她能说她很无辜吗?她似乎弄错了路,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朝臣,兰溶月立即明白,原来是离宫的路,难怪兰慎渂眼底会闪过那样的情绪。 “不是,月郡主要去哪里,我送你。”兰慎渂心中想的是与兰溶月交好,有利无害。 “不用了。”兰溶月毫不犹豫的拒绝,随后对九儿道,“去文澜阁。” “是。” 九儿知道,她家小姐又迷路了,其实正确来说,兰溶月是很少记路,不是真正的那种路痴,只是更加随意一些。 兰慎渂看重兰溶月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心下决定去一趟贤福宫。 兰溶月刚走进文澜阁就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东陵皇帝兰嗣。 “溶月给陛下请安。”兰溶月行礼道。 “溶月喜欢看书。” “喜欢。” 听到兰溶月的答复,兰嗣将手中的书递给兰溶月,兰溶月接过书籍,看了一眼书名之后,立即看向兰嗣。这本书中写的是大义,兰嗣终于亲自出马了吗? “这本书溶月之前可看过。”兰嗣开口询问道。 “恩,看过,书中描写的是一篇家与国故事,溶月很是喜欢。”她最初进宫的时候,兰嗣找人来教她,期间她书桌上出现在了这本说,宫中的一切从来没有偶尔,兰嗣此举是让她自己领悟。 她与其他的细作不同,她不是从小被培养,又与康瑞王府的关系不深厚,她没有弱点,兰嗣想过要创造一个弱点,可是兰溶月似乎对任何人都不在乎,兰嗣只得另想它发。 “喜欢就好,溶月,你快及笄了,及笄之后便要前往苍暝国成亲,好在苍帝对你甚是爱护,朕也就放心了,有一点你要记住,朕永远是你的后盾。”兰嗣晓之以情,希望兰溶月能够明白自己的立场。“溶月明白,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溶月会为两国和平尽一份心力。”兰溶月模样十分认真,目光中隐约间还透着几分感激。 兰溶月的确会为两国的和平尽一份心力,但前提是她离开东陵之时,东陵不是战火四起,和亲,她从未打算过要去和亲。 若她要嫁,也绝不会顶着和亲的名头。 兰嗣看到兰溶月眼底的感激,顿觉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兰溶月的性子固执、大胆,为此他还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行,甚至有想过要除掉兰溶月,如今看来,或许可以再考量一下,若无意外,兰溶月的确是与苍暝国和亲的最佳人选。 “溶月明白就好,后日春猎,溶月便同静妃同行。” 兰嗣不敢将兰溶月交给娴贵妃,如今他的病以及是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没有公开,但娴贵妃和柳嫣然隐约间都已经猜到了,昔日的和平也将被打破,他惩罚了柳嫣然,对娴贵妃又何尝没有几分防备呢? 兰嗣将兰溶月留在静妃身边,不过是因为静妃的性子静,他也好防备亲自教导和试探。 ------题外话------ 抱歉,系统抽了,更新晚了…谅解一下,么么哒! 正文 106 无害的大白兔? 经过两天的调养,静妃的身体好了许多,感受了一次切肤之痛,静妃整个人显得愈发静宜柔和了,似乎凡尘俗事,与她无关。 静妃这样的人不用去伪装,她现在的模样,就是最好的伪装,柔和,静雅,静妃的本性就是如此。 “把这个吃了。”马车上兰溶月递给静妃一颗药丸,静妃虽然伤得很重,对她来说,这次受伤值得。药丸能调理静妃的身体,让她的伤势尽快恢复,好在这两天兰嗣吩咐人好好照顾静妃,调理的虽然不错,伤势恢复的很好,不过御医的医术算不上好。 “谢谢。”静妃接过药丸,立即放入口中。 “娴贵妃哪里你能应付吗?”静妃想起两日前兰溶月和娴贵妃去了御花园之后,似乎发生了争执,只是这两日她没有机会见到兰溶月,此事便压了下来,娴贵妃本来是会留在宫中,却突然随行,静妃也觉得意外。 “我能应付,她渴望得到后宫大权多年,如今初得大权,反而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比起我该小心的是你,若无意外,娴贵妃应该会趁此机会对你动手,或者是让陛下失去对你的信任。” 兰溶月并未告诉静妃,她和娴贵妃在御花园针锋相对,尤其是娴贵妃最后那句好自为之,如今更是显得别具深意。 “没事,不还手就是我最后的方式,她对我动手对我而言反倒是机会,眼下的局面我还能应付。”静妃看了看兰溶月,神情略显拘谨。兰溶月甚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虽有人说她倾城国色,可真正见过兰溶月的人并不多,此次参加春猎的人甚多,只怕会引来不少风波。 “溶月,昨晚陛下来棠梨宫的时候,万公公似乎在说此次楼兰国的陵王也会参加,听说陵王素爱…美人…你务必要小心些。” “你是说楼兰的皇长子,他怎么来了?”这两日兰嗣时常安排人试探她,她便隔绝了与外界的消息,以免被兰嗣察觉到什么,这位陵王是个角色,听说喜欢收藏美人,府中美人不下百人,为了得到美人可以不择手段。 “不知道,昨日万公公禀告之后,陛下自言自语的说起,我隐约听到说楼陵城似乎与楼星落不和,具体如何陛下并未说出来。”静妃想着昨日兰嗣的脸色,继续道,“陛下对我似乎有些防备。” “防备?”兰溶月神情露出一丝质疑,静妃的背景在整个后宫是最清白的,为何兰嗣突然生疑,“你这两日做了什么能惹陛下注意的事情吗?” 静妃仔细回忆之后,摇了摇头。 “静观其变。” 搅动一国风云是小事,可是眼下这番风雨隐约间正在席卷七国,她虽了解很多消息,可是有些消息只有自己深入过后才会知道。 兰嗣对静妃生疑,是因为柳嫣然还是娴贵妃,还是两人都有参与其中,又或是其他人,兰溶月心中一时间并无人选。 此次春猎,只怕不会太平。 静妃刚想开口,马车突然骤停,静妃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还好兰溶月伸手及时扶住了静妃。静妃眼底闪过惊讶,她知道兰溶月性子冷,虽然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她根本猜不出兰溶月的心思,对兰溶月能伸手扶住她,静妃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兰溶月边问的同时正打算掀开轿帘,便听到了马蹄的声音,兰溶月立即收回来手,她今日乘坐的是静妃的马车,惊马唐突,马车外面骑马之人绝不是晏苍岚,兰溶月看了看静妃,示意让她来应付。 “本王一路走来,闻到了美人香,不知道可不可以掀开轿帘,让本王欣赏一下。”说话的人正是楼兰国的陵王楼陵城,声音中一分认真,三分调戏,剩下的六分兰溶月听到了急切。 说曹操曹操到,楼陵城来的太蹊跷,兰溶月想起她们后面的马车是楼星落,心中也就释然了不少,看来,楼星落的脸是没有必要医治了,若无意外,她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楼兰国以女子为尊,楼陵城为美人不择手段,兰溶月自然也知道,若是楼星落不想自己出手,那么让这位陵王来也在情理之中。 “放肆,无礼之徒,竟敢惊了静妃娘娘的马车。”静妃还未开口,原本伺候静妃的贴身嬷嬷开口道。 “原来是静妃娘娘的马车,本王想看的是马车中的美人,与静妃娘娘无关,倒是你一个狗奴才也敢在本文面前放肆,若是惊扰了美人,本王剁了你,不知美人…”楼陵城还未说完,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颗石子,砸在他骑的马颈部,马受惊立即发狂向林子中飞奔而去。 静妃看向兰溶月,见她神情冷静,松了一口气,想起楼陵城,静妃心底又多了一丝担忧。 “主子,要不要去教训一下陵王。”夜魑看到楼陵城连马带人消失在林子中,走到晏苍岚乘坐的马车边,小声询问道。 “不用。”晏苍岚声音中透着一丝寒意,楼陵城公然找上兰溶月,可并未见着,马车内除了兰溶月之外还有静妃,他不想此刻闹大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万一破坏了兰溶月的计划就不好了,至于楼陵城,收拾他的时机很多,不在一时。 此次春猎,似乎格外精彩,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楼陵城来了一次后再也不曾过来打扰,看来是有人暗中阻止了,三个时辰后,队伍终于抵达围场,围场距离粼城并不远,翻过眼前的那座山便是御林军的驻扎地,相较于西山行宫冬日的美景,这里的春天算得上是景色宜人,风景优美。 下马车后,兰溶月看到不远处草丛中雪白毛茸茸的小兔子,身体缩成一团,不知道是想极力的将自己藏起来,还是在寻找着写什么,看了一眼之后,兰溶月留意到不远处的守卫。 “先进去。”兰溶月居住的地方和静妃是分开的,静妃居住的帐篷距离靠近兰嗣,兰溶月的帐篷却靠近狩猎的地方。 “小姐,是不是娴贵妃安排的,刚刚查看过四周的地势,十多米外就是狩猎的地方,不远处更有丛林,又增添了几分危险,刚刚我看到了四周有不少兔子,只怕今夜会有危险。”九儿担心的说道,兔子本来就容易受惊,可是眼前的兔子却没有丝毫逃走的迹象。 “那些兔子是人为饲养的,当然不会逃跑,所谓的狩猎其实就是将饲养的猎物放出来再猎杀,不然每年狩猎,哪有那么多猎物,想办法将刚刚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侍卫处理掉,别让人发现。”刚刚的那个侍卫太惹眼,她从侍卫的眼中看到了杀意,既然想杀她,她自然不会将人留着。 “是。” “顺便盘问一下,是谁的人。” “我明白了,小姐,要不要换个帐篷。” 兰溶月摇了摇头,帐篷内香味很浓,似乎是为了除味,但兰溶月还是闻到了一丝异常。 “隔壁的帐篷是谁的。”兰溶月走到床边,床靠近帐篷的后面,说到底就只有一层布之隔,角落香炉内散发出淡淡的腥香味。 “康庆王府的兰悦郡主,只怕陛下有意撮合兰悦郡主和南曜三皇子。”九儿想起兰嗣的心思,心中就十分厌恶,这几天兰嗣找人为兰溶月洗脑,什么家国天下,说到底一国之事与一个女子何干,一国的和平居然要一个女子来维系,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要死光了。“这么好的机会,兰嗣自然不会放过,晚一些你将这个香炉送到兰慎渂的帐篷中,我想明日他狩猎时穿的衣服是该要用香薰熏一下了,不然也愧对了娴贵妃的一番好意。” “属下明白。”九儿话中带着一丝高兴,立即将香炉收起来。 既然开始动手了,兰溶月自然不会在收手,如今布局差不多了,就算她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会失败,结果东陵依旧能覆灭,足以。 刚刚收拾好香炉,兰悦便到访了。“溶月,初到围场,可还能习惯。”兰悦走进帐篷内,看了看四周,兰溶月的帐篷虽然不算小,但是偏僻了些。 “还好。” 兰悦走到兰溶月身边,目光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随后小声问道,“溶月,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怎么说?” “虽然我很多年没参加春猎了,可这个偏僻的位置一般都是些朝臣家的女子居住的地方,溶月不应该住在这里。”兰悦听说她帐篷旁边居住的是兰溶月,心中也十分意外,毕竟苍帝此次也会参加春猎,兰嗣将兰溶月置于险地有些说不过去。 “不是正好吗?我们算是有个伴,再说我也喜欢安静,这里更好。” 兰溶月说的是实话,此次春猎,虽未察觉到無戾的影子,但以無戾的性子只怕早就跟在暗中,有利有弊,在兰溶月看来利更大。 “也是。”兰悦想起兰敏和兰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如今她成了康庆王府的老姑娘,夏侯文仁拒绝了兰嗣的和亲提议,康庆王便将兰敏和兰容送过来,迎合兰嗣的心意。 “要不要喝杯茶。”一天的奔波劳累,兰溶月主动邀请道。 “好啊。”兰悦立即坐了下来,“听说溶月的四个庶妹也来了,加上我的两个庶妹,此次春猎有戏可看了。” 兰悦话里话外间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兰溶月,兰溶月这几日宫中,只怕陛下会隔绝了兰溶月与外界的联系,兰溶月知道的消息极少。 “这样很好,春猎就是要人多才精彩。”兰溶月莞尔一笑,九儿已经将沏好的茶端上了,兰溶月的杯子中依旧是一杯白水。 “溶月不喜欢喝茶吗?”兰悦喝了一小口,茶香悦人,放下茶杯看向兰溶月的杯子内,只是一杯清水而已。 “我不习惯喝茶。”“随性,能保持性子太难得了,对了,天色渐渐暗下来,明天狩猎之后才有设宴,要不然我们猎几只兔子当晚餐的食材如何?”兰悦并未在意兰溶月的个人喜好,对于兰溶月的直接反而很喜欢。 虽然和兰溶月认识不久,正确了来说只见过一次,她对兰溶月却很喜欢,兰溶月身上少了其她人身上的做作,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带上了面具,可她却觉得更加真实。 “好,红焖兔肉,不过猎物交给你了。”兰悦的功夫不弱,加上帐篷外的兔子很多,猎几只兔子很简单。 “红焖兔肉?不会有膻味吗?”兰悦好奇的问道,兔肉一般还是烤着味道比较好,膻味也不会太重。 “九儿的手艺很好,到时候你尝尝就知道了。” “好。”兰悦说完,直接向帐篷外走出去。 兰悦离开后,九儿开始收拾帐篷里面的物品,收拾的差不多之后,兰溶月吩咐道,“九儿,你也去吧,多猎一些。” “小姐…”九儿眼底露出一丝担忧。 “天还没黑,就算有人要动手也不会是现在。”兰溶月看了看九儿,她虽然没有内力,但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九儿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不放心了。 “好。” 九儿刚刚离开,兰溶月坐到了梳妆台前面,开始梳妆,片刻后一道人影出现在兰溶月的帐篷中,来人避开了所有人,帐篷后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咽了咽口水,眼底闪烁着光芒,心中急切的期待兰溶月回过头。 “美人,真香。” 兰溶月嘴角闪过一抹笑容,迅速回过头,男子吓得直接做到了地上,心中一阵恶心传来,飞速离开,与其说离开更像是落荒而逃。 “溶月,玩够了。”晏苍岚从暗中走出来,刚刚兰溶月回过头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脸上没了绝色容颜,斑迹点点,皮肤暗沉,虽然只是随意涂抹在脸上,但却是越看越丑。 “若我是这个样子,你还会想要娶我吗?”兰溶月拿起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心想,还不错,技术不算是退步,虽然她有故意露出破绽,大致来说,手法真的不错。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一副满意的模样,心中十分无奈。 “娶,只要是溶月,无论是什么模样,我都娶。”晏苍岚认真的回答道,容貌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他喜欢兰溶月,只是因为她就是她,仅此而已。 兰溶月走向水盆边,看着水盆内的倒影,兰溶月微微闭上了眼睛。 天下间又岂会没有在乎女子容貌的男子,晏苍岚的话很真,可若初见时,她是这副模样,他未必愿意会动心吧。 或许是因为兰溶月前世是整容医生,在美的世界,深知了容貌的重要性,若非容貌重要,整容的人又岂会那么多。 “虽然我分不清真假,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谢谢。”兰溶月洗干净后,走到矮桌边,坐在软榻上,亲手为晏苍岚倒了一杯水。 “我的确吓一跳,不过你就是你,仅此而已。”晏苍岚接住兰溶月递过来的水杯的同时握住了兰溶月的手。 “好了,不谈这个问题了,兰悦差不多该回来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若是被人发现你来这里,只怕会横生枝节,你身边最近似乎不太安宁。”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火热的目光,他目光内的热似乎能将冰融化。 她害怕有朝一日,她会被这双眼睛融化了寒冰般的心。 “溶月,今夜,小心些。”晏苍岚眼底微暗,想起那人,他似乎在极力的压制写什么。 兰溶月善于观人脸色,怎么会察觉不到晏苍岚那一丝丝的异常,鬼使神差的握住了晏苍岚刚刚松开的手,兰溶月自己都吓了一跳。 “兰悦去打猎了,等会做好后我让九儿给你送一份过去。”兰溶月正想松开手却被兰溶月的大手反手握住了。 “我让夜魑来取,九儿留在你身边,安全些。”晏苍岚神情温和了许多,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愿意松开这双手,就这样握住,一辈子不松开。 “好。” “溶月,我走了。”晏苍岚松开手,本想摸兰溶月的脸颊,手到了一半,晏苍岚又缩了回去,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后,转身离开。 晏苍岚的举动弄得兰溶月莫名其妙,她怎么觉得晏苍岚这几天的变化超出她的想想。 “去查一下晏苍岚究竟是什么,还有留意一下云渊。”掩藏走到帐篷的角落,似乎是在对空气说道。 “是。”声音中略带一丝干涩、沙哑,随后帐篷外的那道身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了。 兰溶月刚刚吩咐完,便听到兰悦的声音,声音中似乎在埋怨九儿将附近的兔子全抓了,兰悦也没想到九儿的功夫那么好,拿着小石子就能准确的将兔子打晕,她倒好,跟在九儿身后成了搬运工。 兰溶月走出房间,看到几十只兔子,抬头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空,她错了,她就不该让九儿去打猎,记得以前在寒山寺的时候她让九儿去采蘑菇,结果九儿将整个山的蘑菇都采了。 “没死,可以放走。”九儿看到兰溶月的模样,好心的解释道,她只是觉得这些兔子可能会引来猎物,不安全,还不如都处理了,但又没有得到兰溶月的吩咐,只好将这些兔子都打晕了。 “不用了,留下几只,剩下的让侍卫拿走。”该来的总会来的,猎到了又放走,太反常了,况且此刻只怕娴贵妃已经知道了,放走到手的猎物,太浪费了。 “好。” 九儿挑选了五只长得最好的兔子后,将侍卫叫过来,让侍卫将剩下的兔子拿走,兰悦则走进了兰溶月的帐篷中。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你,不过看到九儿之后,我就放心了。”兰悦虽然意外九儿的功夫居然那么高,不过也总算是有些放心了,毕竟在长公主府的时候她也算是欠了兰溶月一个人情,加上她脸上的伤好了之后,兰溶月是唯一没有对她露出异常情绪的人。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洗漱一下,我让九儿把兔肉做好。”兰溶月看了看兰悦身上的衣服,兰悦虽然功夫不错,但和九儿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 “好。”兰悦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了兰溶月的帐篷。 “小姐,要让人监视她吗?”九儿走到兰溶月的身边,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不想兰悦在兰溶月身上有所图。 “不用,她暂且没有其他的心思,常理说来,兰悦如今已经二十,没有机会来参加春猎,能来也只是因为兰嗣有所图,想要试探夏侯文仁的心意而已。” 女子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是可悲的,想起医者兰悦的时候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或许是她见惯了伤势,觉得还好,可是落在外人的眼中,那张脸极其恐怖。 这些年来,康庆王府也好,兰嗣也好,甚至连其他人也好,对兰悦都是不闻不问,兰悦也看清了很多,与其去迎合那些她不喜欢,也不喜欢她的人,还不如和一个根本不在乎她的人交好,就算将来有什么,彼此都不算是遗憾。 兰溶月大致能体会兰悦的想法。 “我明白了,先去准备晚膳。” “好久没下厨了,我也一起。”春猎不同于其他的地方,每个小帐篷后面都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厨房,应该是极其简单,九儿一般随行都会准备好一切,香料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兰溶月和九儿走进了小厨房,似乎又回到了在寒山寺的日子,除了红焖兔肉之外,兰溶月还准备了几个小菜,放入旁边的食盒中,九儿没有在意,依旧在忙碌着。 九儿的心中真心的不想让兰溶月孤独的过一辈子,晏苍岚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对兰溶月是真心的。 红焖兔肉的香味传到几米之外,四周的守卫咽了咽口水,饥肠辘辘,却又不敢上前去打扰。 兰溶月刚刚盖好食盒,夜魑就从暗中走了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加上夜魑一身黑衣,并未有人发现夜魑的踪迹。 “将食盒拿回去,我多准备了些,多出来的你们分了,里面放了一壶温酒,提着的时候小心些。”兰溶月将食盒递给夜魑道,她真怀疑夜魑是不是一直在这里候着,否则她怎么刚准备好,夜魑就出现了。 “多谢郡主。”夜魑说完,提着食盒消失在夜空中。 夜魑的一句多谢让兰溶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夜魑的谢意似乎另有深意,让她有些想不通。 “九儿,准备我们几人吃的时候,其余的送给守夜的侍卫。”兰溶月看着一大锅的红焖兔肉,吩咐道,香味能引来不少人,她可没有为某些人当厨娘的意思,将多出来的给侍卫,最起码还有些用处,夜间守卫的时候也会认真些。 几碟小菜,一盘红焖兔肉,兰悦和她的贴身丫鬟连翘,兰溶月和九儿四人坐了下来,闻着香味,兰悦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兔肉居然能做出这么香的味道。 “溶月,真香,究竟是怎么做的。”兰悦吸一口气,瞬间觉得肚子都空了,拿起筷子直接夹了一块兔肉,放入口中,立即眯上了眼睛。 “喜欢我让九儿把食谱写给你。”兰溶月拿起筷子,开始吃桌上的小菜。 “还是算了,你给我食谱也不一定能做出来。”兰悦看了看桌上的兔肉,色香味俱全,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食材也不一定能做出来,随后继续道,“若是有一壶酒就好了。” “尝尝。”兰溶月拿起身侧温着的酒壶递给兰悦,酒壶很小,可以直接拿起来喝。 兰悦接过酒壶,看兰溶月身侧还有几壶酒,直接用酒壶喝了一起来。 “活着,真是人间幸事,溶月,很高兴认识你。” 活着吗?或许真是如此,兰溶月从未问过兰悦的经历,能抹杀掉兰悦本性中的豪爽,经历的事情只怕也是痛彻心扉,伤入骨髓,“活着不易,且珍惜生命。” “嗯,你说的对,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的确值得珍惜,溶月,我敬你。”兰悦说完,兰溶月也拿起酒壶,人生有很多难得,重活一世,游走十年,她从不会压抑自己的本性。 “溶月,你随意就好,别喝醉了。”兰悦看了看兰溶月,提醒道,兰溶月与她不同,兰溶月的处境更加危险,加上不会武功,围场对于兰溶月来说,需得小心翼翼才是。 兰悦喝了两壶酒,直接睡了过去,兰溶月有些无奈,温酒容易醉是没错,可是拳头大的酒壶欧兰悦居然也能喝醉,她还真好意思叮嘱她不要喝醉。 “连翘,将人带回去休息吧。”帐篷内虽然有给兰悦休息的地方,只是今夜她帐篷中只怕不会安静,兰悦对于兰嗣还有用,加上夏侯文仁一定会暗中保护兰悦的,将兰悦留下反而不安全。 连翘看向兰溶月,神情闪过一抹纠结,片刻后,开口道,“月郡主,若是可以,奴婢希望月郡主能个郡主成为好友,她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都喝不醉的。” “你不怕她和我交好很危险吗?”兰溶月看向连翘,连翘功夫不错,想必也是兰悦信任之人,连翘和兰悦相处的模式倒是与她和九儿有些相似。 “吃饭有撑死的,喝水有呛死的,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连翘开口道。 连翘一晚上没有开口,话虽然很俗,但却是事实,这个世界的确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一切随缘。”她是否能与兰悦相交,兰溶月也不敢肯定,不过,若是能成为朋友,她不会拒绝。 “多谢月郡主,奴婢告退。”连翘说完,小心翼翼的扶起兰悦,离开了帐篷。 兰悦刚刚离开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小姐,老爷派来的人,说是让小姐将做好的兔肉送些过去。”九儿听到来人的话之后,心想,兰鈭又不是狗,居然能闻到这么远兔肉的味道。 “直接告诉来人,剩下的都赏给侍卫了,要吃去问侍卫要。”兰溶月看了看不远处放着的一碟兔肉,直接拒绝道。 “嗯,我这就去。” 九儿离去后,無戾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如进入无人之境。 “还是姐姐最疼我。”無戾看到不远处砂锅中温着的兔肉,走到兰溶月身边,玩着兰溶月的胳膊,笑容中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是,我最疼你,可是你也最让我操心,让你不来,你倒好,先斩后奏。”兰溶月有些无奈的看向無戾,明明無戾应该是最害怕她的,对于一个能看透所有人心思的人来说,看不透的才是最可怕的,无力倒好,没人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粘上他,什么男女之防,在無戾的眼中似乎根本没有这回事。 “姐姐,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跟着过来的,如今我是兰慎渂的保镖,兰慎渂似乎很怕死,想雇人保护他,又有钱又能来围场,我就去报名了,若是娴贵妃和兰慎渂敢伤害姐姐,我正好在背后捅刀子。”無戾笑嘻嘻的看着兰溶月十分,模样似乎在说,姐姐,我是不是很乖。 “很乖,不过小心些,注意安全。”兰溶月明明知道無戾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副大白兔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好自己了才能保护姐姐,姐姐,我饿了。”無戾撒娇道,一对酒窝,阳光粉嫩的脸颊,看上去是无害的,九儿走进来见状,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她可不相信这位是无害的。 ------题外话------ 今天更新单章…单章字数是双倍的,谢谢美妞们的支持…不喜勿喷! 叶子玻璃心,最近被伤透了… 正文 107 杀戮,妖女(书签名单,务必戳!) 漆黑的夜晚,兰溶月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裙,长裙漆黑如夜,薄如纱,细看就会发现在烛火之下,原本漆黑的长裙还泛着淡淡银色的光芒,双眸深邃,幽如寒夜,黑色的长裙将皮肤衬托的愈发白皙,精致绝美的脸庞,长发随意束起,发饰换做了黑檀木发簪,她没美犹如黑夜中盛开的一朵黑色彼岸花,幽冷、神秘,让人想一探究竟却又不敢考得太近,害怕一不小心,被拖入地狱。 九儿看着兰溶月,略微纤瘦的身体,静如水,寂如夜,她很久没见兰溶月穿上这身衣服了,心中隐约间有些期待和兴奋。 “小姐,要不要避一避。” 九儿想起半个时辰前风无邪的来信,信上标示了特殊的图案,只有鬼门的人才知道特殊图案的作用,信件很普通,但除了鬼门的人之外,无人看透信件的秘密,九儿不知道的信的内容,只知道兰溶月看过信之后,神色凝重的许多还不忘将信件立即销毁,引起了她的注意。 “月黑风高杀人夜,既然对方来了,我又为何要避。”兰溶月回过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九儿看着兰溶月的笑容,立即低下头,她跟在兰溶月身边五年,这是第二次见到兰溶月露出这样的笑容,第一次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血流成河。同样是一个新月之夜,九儿感觉当日的一幕正在重演。 兰溶月无法修炼内功,但绝对不弱。 “主子,属下担心主子身份会被暴漏。”九儿想起兰溶月的另一重身份,谣传愈发激烈,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柳言梦的身份还未被证实就已经有不少有心人不顾柳言梦现在的身份开始接近她,一旦兰溶月的身份暴漏出来,事情必定会愈演愈烈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其实,九儿心中还有另一重担心,女诸葛和巫族灵女的重合,就算兰溶月不是巫族灵女,一样可以夺得天下,兰溶月的才智绝不输男儿,甚至胜过不少男儿。 “暴露,既然不可能藏一辈子,被发现只是早晚而已,如今已经够晚了,兰悦哪里处理好了吗?”兰溶月走出帐篷,不远处的侍卫稀疏,看来真的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连侍卫都调走了。 与她为敌不可怕,伤她性命才可怕,既然送上门来就都别回去了,早就准备好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眼下齿轮速度加剧,千万别坏了,她可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今夜之事,兰溶月并不想让兰悦掺和其中,一来与兰悦无关,二来她不信任兰悦。 “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没有人进去帐篷,帐篷内的人是不会醒来的。” 兰溶月点了点头,随后和九儿一起消失在漆黑的树林中。 风云来袭,晏苍岚早已经察觉到了,刚打算前往兰溶月的住处就被人堵在了帐篷内,感觉到来人,晏苍岚呼吸沉重了些许,一切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却晚了很多。 “十五年不见,知道我来了却不去见我一面,如今才一见面你这是打算走吗?”略微苍老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晏苍岚的耳边响起,来人一身黑衣,双目中透着一丝锐利,神情淡漠,一点都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 “那又如何?你可还记得离开前我曾经说过的话,再见时我会亲手毁了你做在一起的一切。”晏苍岚回过头,看向来人,眼底多了一丝阴霾,龙卫二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找到眼前之人的落脚处后,他便猜出了其身份,只是眼前之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黑衣老者看向晏苍岚,眉头微皱,十五年不见,有时候近在迟尺却从不见面,没想到这次他出来出现换来的是漠视,语气丝毫不是威胁,而是简单的陈述一件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恨我吗?”老者看着晏苍岚,一张与她有三分相似的脸,当年,老者庆幸晏苍岚像她,如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当年的事,晏苍岚可有明白他的苦衷,老者身形中透着一丝孤寂,这么多年过去了,命运终究还是想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恨。”晏苍岚眼底尽是讽刺,双眸冰冷,“我不恨你,因为不值得。” “如此便好。”老者看向晏苍岚,声音中似乎透着淡淡的遗憾,有时候恨也好,最起码还记得,不恨了,就真的是陌生人了,“陪我下一盘棋,你若赢了,我便离开,自此不干涉你的一切。” 晏苍岚看了看老者,犹豫了一下后,走到棋盘边,目光示意夜魑离开,夜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离开。 夜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个适合。 “我的一切你早已经无从干涉,不过这盘棋我陪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老者心中有几分期待和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晏苍岚的条件。 “不许对溶月出手。” 老者闻言,眉头紧蹙,帝王之爱,也是一个光容貌的小丫头能享有的,“若我说不呢?” “若你伤她分毫,我必不顾当年的承诺,亲手取你性命。”晏苍岚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冷厉,几分无情。 老者看着晏苍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晏苍岚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当初的承诺,要知道那个承诺是对死去的她许下的,老者心底对兰溶月多了一丝杀意。 老者的沉默,晏苍岚已经明白老者之意,就算是老者答应了,也未必不能唆使其他人对兰溶月出手,从今天开始,他便不会在留手。 晏苍岚和老者彼此沉默着在棋盘上互相厮杀,每一步棋既为守,也为攻,谁都没有手下留情。 夜魑听过两人的对话,见晏苍岚不会有危险,便打算离开。 “等等。” “让开。”夜魑冷声对拦住他去路的黑衣男子道。 “你现在离开就不怕你主子应付不来。”黑衣男子看对夜魑道,夜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帐篷的方向,最终还是遵从了晏苍岚的命令。 黑衣男子看着夜魑离开,微微点了点头,在这点上,他不如他。 对主子命令绝对的服从,夜魑就真的不怕主子会将晏苍岚带走吗?黑衣男子看着早已经消失的夜魑的身影,心中默默的想着。 漆黑的树林中,风吹过,沙沙作响。 树林的深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流过,草木散发着清香,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之间,空气骤变,如雷雨来袭,四周多了数十名黑衣人,新月月光暗淡,兰溶月大致看了一眼,每个人眼中尽是杀意,虽然是来自不同的主人,不过目标似乎统一了。 与之不同的是藏在黑暗中的另一人,黑衣人似乎感觉了兰溶月的目光,冰冷眼神中掺杂任何情绪,无法于此其喜恶,他见过无数杀手,唯独没有见过一双这样的眼睛,黑衣人看了一眼,想起今天的命令不为杀人,便迅速离开。 “人逃走了,要不要去追。”九儿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小声在兰溶月耳边问道。 “不用,他眼中没有杀意,更多的是试探。”兰溶月的夜视能力很好,加上刚刚特意习惯了黑暗,虽然距离很远,兰溶月还是看清了男子眼底的神情,“既然你们目标相同,就不要客气了,一起上,若你们都不动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兰溶月语毕,距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立即变成了冰雕,兰溶月慢慢向前,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黑夜中盛开的彼岸花,将人送入地狱。 “好丑。”兰溶月走到冰雕前,十分认真的做出评价,将手放在冰雕人的心口,整个冰雕人从胸口开始脆裂,人慢慢变成碎掉的冰块,冰块如同玻璃一般,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兰溶月看着地上碎成冰块的尸体,眼底露出一抹高兴,心想,巫族灵女也不错,这个异能杀人不见血,干净,好久没有杀人了,似乎有些生疏了,有待改进。 凡是有一点自己思绪的黑衣人若是知道兰溶月此刻的想法,必定是不顾一切,迅速逃走。 “妖女,你去死。”另一个黑衣人距离兰溶月最近,看清了兰溶月脸上的笑容,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四分五裂,一股愤怒从心口袭来,说完拔出宝剑就直接向兰溶月咽喉处刺去,剑尖还未抵达兰溶月的跟前,宝剑已经落入不知道哪里出现的無戾手中。 “姐姐,时机刚刚好。”無戾心中埋怨兰慎渂,若不是兰慎渂怕死,他早就赶来了,果然还是死人最安静。 無戾夺过宝剑,一脸嫌弃的丢在地上,随后身影飞快封住了黑衣人的穴道,無戾戒备四周,眉头紧皱,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 無戾能读心,他能听到这些黑衣人心中都在骂兰溶月妖女,無戾自从被兰溶月带回鬼门之后,便很少动怒,每一次动怒都是因为兰溶月。 “来了就好,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不要为尸体生气。”兰溶月走到無戾身边,原本被無戾控制的黑衣人立即化成冰渣,没有一丝血腥味空气中平添了一股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嗯,我听姐姐的。” 兰溶月和無戾很有默契,無戾负责夺剑,兰溶月复杂下杀手,九儿负责把风,以防有人在暗中出手,很快,几十个黑衣人化成了碎冰,四周的温度降低了许多,九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黑夜中彼岸花盛开将人引入地狱之门,这次是兰溶月本来的性子,杀戮、血腥,九儿眼底闪过佩服,兰溶月不弱,甚至说很强。 柳絮能打伤兰溶月是因为她没有用全力,本能的手下留情了。 “姐姐能力越来越厉害了,我也要努力才行,不然到时候会拖姐姐后退的。”無戾仿佛对周边死无全尸的人并不在乎,双眼冒着精光,看着兰溶月,眼底尽是欣赏、羡慕和佩服,心中则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练功,不然到时候他就不能保护兰溶月了。 “还不够。”才几十个人,她身体便觉得有些乏力,这些年来她没少锻炼身体,可对上有内力的人依旧十分吃力,她唯一发挥最大的能力便是她暴走的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展现出那么大的力量了。 兰溶月沉默之际,無戾看来不远处的九儿一眼,眼神中似乎透着一丝警告。 九儿微微低头,她明白無戾为何要警告她,無戾没错,她的千幻剑法始终无法突破第八层,若是突破了,今日这些人她一个人就能应付。 “無戾,今天辛苦他们的主人将他们的命送过来,记得给他们的主人送上一份大礼。”兰溶月看着那些碎成冰渣的尸体,目光仿佛再说,保鲜正好,明早融化,绝对的惊喜。 “我知道了,姐姐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让他们永生难忘。”無戾露出无害的笑容,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眼神中似乎都透着笑容,仿佛是一只无公害的大白兔,“姐姐,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晏苍岚似乎被人拖住了,他身边的那个木头正在与去帐篷中刺杀姐姐的人周旋,估计是怕被人发现姐姐不在,姐姐早些回去,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 兰溶月和九儿消失在树林中,無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几个袋子,嫌弃的将小礼物(尸体碎片)装入袋子中,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在死亡面前是人就有恐惧,他从黑衣人的恐惧中知道了是谁派出来刺杀兰溶月的,这些人兰溶月暂且还不想动,等到兰溶月想动的时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亲自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兰溶月正打算走出树林,却被人拦住了去路,九儿立即挡在兰溶月跟前,戒备的看着楼陵城。 “果然是绝色美人,白天被你吓到了,没想到美人也喜欢玩游戏,游戏本王也很喜欢,不如美人随本王离开东陵可好,本王一定遣散王府所有美人,独宠你一人,如何?”楼陵城盯着兰溶月,眼神似乎在说,太美了,白天他的确被吓到了。 “陵王,再装下去有意思吗?”兰溶月从楼陵城眼中看到了痴迷,可是那是一种伪装出来的痴迷,只可惜演戏她跟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看来是可惜了,美人带刺,不多带刺的美人更有味道。”楼陵城收回了目光,此刻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心底却多了一丝想要得到兰溶月,一个这么聪慧的女子又漂亮的女子,他想要。 “是吗?你就不怕刺中带毒,丢了你蛰伏多年,自毁性命吗?”楼兰国以女子为尊,楼陵城就算是皇子,在偌大的楼兰皇室依旧没什么地位。 传闻楼陵城王府中美人无数,千娇百媚,更优胜者说楼陵城为美人不惜一掷千金。 “不过是有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为你的话,本王倒是十分愿意。”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楼陵城的眼神变化兰溶月尽收眼底,九儿不喜楼陵城如此调戏兰溶月,见楼陵城向前一步,九儿立即拔出宝剑,剑尖直指楼陵城的心口,若楼陵城再向前一步,她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去。 “你找死。” “收起来,本王不会唐突了美人。”楼陵城说完,后退一步,将路让出来,一举一动,风度翩翩,丝毫不是刚刚登徒子的模样。 兰溶月没理会楼陵城,直接离开。 “美人,本王等你,若你想要离开东陵,本王势必保你周全。”楼陵城说完,身影消失在兰溶月的身后,九儿看向楼陵城离开的方向,后悔刚刚留下楼陵城。 “不劳陵王费心了,陵王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吧,若是被楼星落知道了你的心思,你说她还会不会留你性命。” 帝位之争,从来是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陵王志不在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他的心思迟早会藏不住的,若是楼陵城敢对她动手,她不介意好心的提醒一些楼星落。 “有美人如此关心,本王一定会好好保住自己这条命。”楼陵城看着兰溶月远去的背影,知道他蛰伏多年,绝非是因为初次见面的猜测。 兰溶月,你很有趣。 “小姐,要不要去杀了他。”九儿想到楼陵城发现她们出现在林子中,明日势必会怀疑,早些除掉这个麻烦的好。 “不用,用他来牵制楼星落,若无意外的话,楼陵城此次来粼城应该是楼星落的教唆。”兰溶月想到楼陵城的举动,看来夺帝无论是在哪一国都是不可避免的,楼陵城也算是蛰伏多年,自然不会将帝位拱手相让,兄妹相争也是一出好戏,“这出好戏会让东陵越来越精彩,九儿,我们也该期待一下。” 九儿眼底划过一丝不明,楼陵城和楼星落斗,本是常理,可兰溶月的话似乎别具深意。 与此同时,晏苍岚和老者棋局已定,晏苍岚险胜。 “棋艺有进步,可是心思不在棋盘上,若是心在静一些,你早该赢我。”老者看向晏苍岚,心底闪过一丝不满,帝王是不能有爱的,爱只是帝王的牵绊,囚禁了一个人的脚步,想到晏苍岚竟然分心,老者眼底深处,微微一沉。 “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从下棋的时候,晏苍岚就知道老者不会遵守诺言,不过也确定老者今夜不会对兰溶月下杀招,“能来东陵,看来是太闲了。” “夺天下之势,东陵为首,何来闲。”老者说话间,观察晏苍岚的脸色,脸色似乎好了很多,多少年了,噬魂蛊还不能解吗? 难道当真没有解药。 “棋已下完,你可以走了。”晏苍岚直接下逐客令,他还等着去看兰溶月,不想在老者身上费工夫,浪费时间。 “明日我会离开东陵,我带了的人大多都会留下,若你认输,昔日留个你的令牌可以调动我留下来的所有人,约定亦如当初。”老者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慢走,不送。” 那个令牌,他早就毁了,当年既然做出了决定,他就为带走任何东西。 老者深深的看了晏苍岚一眼,迈步离开,围场戒备森严,老者如出入无禁之地,正大光明,坦然离开。 “主子,郡主回来了,不过属下去的时候完了一步,要不要派人四周查一下。”老者刚刚离开,夜魑便走了进来汇报道。 “不用,随她高兴,你下去吧。” “是。” 夜魑离开后,晏苍岚看着漆黑的天空,弯弯的月牙被乌云覆盖,黑夜中,一道人影出现在晏苍岚的帐篷中。 “情况如何?” “属下并不敢靠近,等月郡主离开后,属下…”黑衣人将关于今夜发生的一切都禀报给了晏苍岚,晏苍岚心中松了一口气。 “传信给红袖,让她去保护溶月。”晏苍岚知道九儿功夫不错,不过还未大成,無戾虽然是武功高强,终究是男子。 “主子,红袖可是…” “正是因为她是,我才让她去保护溶月。” “是,主子可要去看看郡主。” “不用了,天色不早,她应该休息了。”晏苍岚想起兰溶月贪睡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围场人多眼杂,兰溶月势必会多一分戒心,若是他此刻前去,一定会打扰兰溶月休息。 “属下告退。”黑衣人说完,消失在夜空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夜深人静,無戾提着几个袋子走在不同的营帐中,如同魅影一般。 次日清晨,好几个人在寒冷中被冻醒,娴贵妃感觉背后真正寒冷,慢慢睁开眼睛,清醒后,湿润从她身后袭来,娴贵妃立即掀开被子,被子内血迹斑斑,“啊…”娴贵妃尖叫一声,吓得从床上连滚带爬的滚下来。 “娘娘。”宫女听到尖叫,立即冲进了里间,看了看床上,宫女也吓了一跳。 “来人,将陛下请来。”娴贵妃冷静片刻后,看到了十分显眼的令牌,那是她派出去杀兰溶月的人,没想到不仅没有成功,还让兰溶月将人给杀了。 娴贵妃双目通红,眼底尽是杀意。 “妖女,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想到她竟然敢杀人分尸。”娴贵妃不顾浴桶内的水早已经冰冷,立即下去清洗身体上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和杀意。 “娘娘现在需要冷静。”翠浓没想到兰溶月的报复手段竟然如此狠毒,杀人焚分尸,翠浓见娴贵妃还未能将下来,继续道,“娘娘如今我们手中暂且没有证据,无法指正是月郡主所谓,若是贸然如此,只怕会让陛下不悦,眼下苍帝还在,娘娘何不忍一时之气。” “忍,你让我如何能忍。”娴贵妃入宫多年,柳嫣然尚且不敢如此对她,如今被兰溶月激发了她全部的怒气,她如何还能忍下去。 “娘娘若是不能忍,若是陛下究其原因,娘娘要如何和陛下交代,陛下对皇后还是有些情意的,若非如此…”翠浓不敢继续说下去,点到即止。 “你说的不错,若非陛下怕我留在宫中威胁到柳嫣然的地位,又岂会突然让我随行。”娴贵妃语气中带着三分讽刺,当年她本来放弃了进宫,兰嗣却不惜一切,封她为贵妃,这些年来,昔日的感情早就消耗殆尽了。 初进宫时,她没想过要去争夺,后来发现,若不争不抢,后宫中她根本活不下来。 “娘娘,陛下快到了。”翠浓是娴贵妃的陪嫁丫鬟,了解娴贵妃的心意,见娴贵妃眼底露出一抹狰狞,小声提醒道。 翠浓语毕,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脚步声中带着一丝急促。 “陛下,求陛下救救臣妾。”若能以强硬的态度,那么唯有陛下的怜爱,昔日娴贵妃是最不屑的,如今双目中冒出泪花,一举一动,惹人怜爱。 娴贵妃看到兰嗣身后跟着的兰溶月和兰悦,眼神微微呆滞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 “没事,有朕在,放心吧,没事的。”兰嗣扶起刚刚跪下的娴贵妃,他很久没有看到娴贵妃如此失态了,昔日在宫中,娴贵妃都是雍容华贵,不见任何弱点。 “谢谢陛下,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兰嗣点了点头,扶着娴贵妃走向里间,娴贵妃的床上血迹斑斑,还有不受尸体的碎块,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兰嗣看着怀中的娴贵妃想要松开她,眼底深处,露出一抹嫌弃。 “贵妃娘娘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围场戒备森严,居然还惹来了报复。”兰悦看热闹不怕事大,好心大声说道。 想想娴贵妃和尸块睡了一个晚上,一股冷意从心间袭来。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兰悦的声音引起了兰嗣的注意,兰嗣看到不远处沾着鲜血的令牌,看清后松开娴贵妃,冷声问道。 娴贵妃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令牌,明明让翠浓藏起来,怎么又出来了。 “陛下,臣妾不知道,请陛下明察。”娴贵妃脸色苍白,我见犹怜。 “陛下,溶月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兰悦不嫌事大,她当然也十分期待事越闹越大,事情闹大了才有趣。 “说。” “溶月还请陛下早些回主帐。” 兰嗣见兰溶月欲言又止,开口问道,“直说。” “若溶月是娘娘,一定会将令牌藏起来,此事必定是有人陷害贵妃娘娘,若不然为了撇清关系也该将令牌藏起来,令牌又岂会突然出现在陛下的眼前,溶月怀疑…此刻刺客兴许还在。” 兰嗣是惜命之人,闻言必定会离开。 兰溶月知道兰嗣不会因此事责怪娴贵妃,毕竟死的是娴贵妃娘家人,兰嗣对这些人的来意已经心生怀疑了。 “来人,好好照顾贵妃,将屋内的清理干净。”兰嗣说完,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兰嗣离开后,兰溶月却留了下来。 “妖女,是你。”娴贵妃狠狠的看向兰溶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妖女,这个称呼我喜欢,娘娘,不过娘娘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可别乱说。”兰溶月微笑看向娴贵妃,似乎连眼底深处都透着笑意。 “你敢威胁我。”娴贵妃起身,没有了刚刚的柔弱,脸色略微苍白,没有上妆,容貌看上去三十多岁,难怪会被兰嗣嫌弃。 “不敢,溶月只是想说人在做,天在看…万一娘娘冤枉了人,或者猜错了人,这些尸体每天都会伴随来娘娘长眠,就是不知娘娘还记不记得他们活着时候的模样。” 娴贵妃想起醒来时的景象,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努力维持自己的易容,兰溶月和兰悦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两人刚走出去,娴贵妃就不顾形象,坐在地上。 “溶月,真的是你做的吗?”兰悦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尸体不像是被刀剑所为,伤口很特殊,应该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兵刃。 “你猜呢?” 兰悦看着兰溶月的背影,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个问题,昨晚她一夜到天明,兰悦就发现了异常,醒来就去见兰溶月,兰溶月前去给兰嗣请安,她便随行了,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 ------题外话------ 重要! 本月获得叶子定制书签的美妞们,尽快联系叶子。 名单:sunfengjiao、scj1221、我是小表妹、152**7883、六月雨0912、旋转的Maze、133**2232、zhujing_999、凤舞水寒999、159**8024。 QQ阅读、云起书院名单:@白露*为霜、凯始玺欢源本的单纯、最亲的陌生人。 获得书签的美妞们尽快加群和叶子联系。 群号:213945201 声明:题外是不包含在订阅字数内的,不用收费就! 正文 108 驭蛇人一群蛇乱舞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算计太多了,总会遇到妖,娴贵妃如今是有苦说不出,她能告诉兰嗣一切是兰溶月所为吗? 当然不能,眼下晏苍岚还在东陵,就算晏苍岚不在,她手中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兰溶月所为,她能说她派人去杀兰溶月,结果人全部被兰溶月除掉了吗? 说了固然能引起兰嗣的怀疑,同时她也会被兰嗣怀疑,让家族在暗中培养了一股势力,她成为后宫妃嫔多年,岂会一点都不了解兰嗣,兰嗣最忌讳的便是世家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兰溶月的手段让娴贵妃恨到了骨子里,心中思索着如何反击。 “母妃。”兰嗣离开后,兰慎渂得到消息,急匆匆前来,走进房间内,见宫婢脸色苍白,正在收拾屋内的一切,兰慎渂恰到看到了床上的血迹斑斑。 “皇儿,你来了。”娴贵妃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双手紧紧抓住兰慎渂的手腕,十分用力,握得兰慎渂微微发疼。 “母妃,没事的。” 兰慎渂双目狰狞,他万万没有想到,青天白日,竟然有人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他母妃一向冷静,眼前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吓坏了。 兰慎渂素来听娴贵妃的话,对娴贵妃感情甚深,如今有人动了娴贵妃,无疑是触犯了兰慎渂的逆鳞,兰慎渂心中发誓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许久之后,帐篷收拾干净,娴贵妃终于冷静下来。 “皇儿,母妃没事了,狩猎快开始了,你早些回去准备,此次一定要夺魁。” 娴贵妃松开兰慎渂,今日之事,她要杀了兰溶月,但绝不能将兰慎渂牵扯其中,这是女子的争斗,如今她是后宫之主,天下女子中最尊贵之人,岂会让兰溶月在挑衅她只好还能安然离开围场。 “母妃,究竟是何人所为。”如此血腥狠毒的手段,比直接杀了人还要痛苦,能轻易潜入娴贵妃的帐篷,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尸块放入娴贵妃的被窝中,如此手段,令人心虚。 “此事母后能处理,眼下你应该趁太子失势,得到陛下的关爱,这几个月你父皇对你愈发忌惮了,但你必须尽快得到你父皇的信任。”娴贵妃眼底一冷,想起兰嗣病,脸色苍白了许多,事情似乎都赶在一起了,今日她吓坏了的不仅是床上的血腥还有兰嗣对她的态度,她很早就知道,帝王之爱靠不住,如今她彻底明白了,在兰嗣的心中,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了。 昔日的爱,如今早已经烟消云散。 兰慎渂见娴贵妃脸色苍白了稍许,一心以为是因为昨日的缘故,毕竟兰嗣的病情兰慎渂并不知道,娴贵妃没有告诉兰慎渂就是不想让兰慎渂对兰嗣的态度发现变化,让兰嗣察觉到异常。 “母妃,孩儿知道了。”兰慎渂微微低头,应声道。 “去吧。”娴贵妃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容,笑容中更多的是苍白无力。 兰慎渂离开帐篷,刚好遇到翠浓,向翠浓询问一切后,带着几丝杀意离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用过早膳,众人赶到围场正中间。 兰溶月的出现让不少人眼中闪过冷意。 “今天的狩猎似乎很精彩。”兰溶月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身侧的兰悦说,更像是再说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想要她的命,就算她愿意给,又有谁能要的起? 兰溶月嘴角淡淡的笑容,妖美的如同那盛开的彼岸花,一抹妖红,鲜艳如血,红色的骑马装,宛若从地狱归来,与众人眼中的惊讶和震撼不同,晏苍岚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欣赏和骄傲。 “溶月,你确定要参与狩猎吗?今天的狩猎很危险。”兰悦看着兰溶月身着骑马装,在看看隐约投递过来的那几抹杀意。 “为何不参加?”就算她不想参加,自然也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让她参加。 “狩猎除了猎物之外,猎物还有一种,那就是人,人远比猎物更加危险。”兰悦原本不想说,只是兰溶月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兰悦忍不住直接提醒道。 “你是想说我是猎物吗?”其实兰悦的意思她早就明白,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今日狩猎,谁是猎物,尚未可知。 兰悦微微一笑,她似乎小看了兰溶月,随后见晏苍岚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兰溶月,心中不禁放心下来,她信错了人,不过那个男人似乎可以给兰溶月安全。 “今年的春猎有六国贵宾参加……”兰嗣说着千篇一律的话,听进去的却没有几人,最后高氵朝部分,兰嗣宣布彩头,“今日春猎的彩头是火龙草。” 最后一句话,入了兰溶月的耳。 火龙草,解毒圣品,尤其是能调理寒毒,兰溶月看向火龙草,心中十分满意。 晏苍岚一直在留意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见兰溶月眼睛一亮,心中顿时下定了决定,火龙草,他要定了。 见晏苍岚势在必得,拓跋弘也兴致勃勃,蓄势待发。 “火龙草,东陵陛下也太小气了。”慕容珏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席白衣,折扇从扇骨和扇面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折扇是慕容珏的武器。 慕容珏自然知道火龙草,虽然难得,却不是不得,加之燕国盛产药草,火龙草虽然贵重,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得到的。 “大皇子有所不知,这株可不是普通的火龙草,而是百年火龙草,放眼天下,只此一株。”兰嗣心中肉疼,除了五国使臣之外,还有晏苍岚这个苍暝国的帝君,若非如此,他岂会愿意将稀世珍宝拿出做彩头。 “原来如此,倒是我眼拙了。”慕容珏细看了一下火龙草,发现火龙才的根茎部分如同人的血管一般,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虽是珍品,在慕容珏看来不过也是常物。 对于不懂医术的人来说,拿到了火龙草也是无用。 “大皇子客气了。” “既然如此,孤也添上一份彩头。”晏苍岚走了出来,微笑着看向众人道。 “哦,不知苍帝打算以什么为彩头。”兰嗣略微好奇的问道,未曾想晏苍岚也会有兴趣掺和其中。 “战氏一族留下的兵法一本,想必众人都有兴趣。”晏苍岚说完,夜魑将一本兵法呈上去,兰嗣见过后,眼神一亮,这本兵法是很久前流传出来的瑰宝,没想到落入晏苍岚的手中,晏苍岚还将其作为今日的奖赏。 其实兰嗣曾经怀疑过季无名手中的兵法出自于战氏一族,战氏一族骁勇善战,创了无数神话,只是睡着百年前的灭族,战氏一族已经再无传人。 与晏苍岚拿出觉得兵法一比,解寒毒的圣品火龙草如今也显得暗淡无光了。 兰嗣看着万公公手中的兵法,能看不能摸,书上贴了封签,若是他拆掉一定会被人察觉,眼下唯有在狩猎中取胜了。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目光,兰嗣心中对兵法却是势在必得,随后笑道,“看来,苍帝的彩头倒是更合乎大家的心意。” 其实,在场中除了兰溶月对火龙草感兴趣之外,再无他人对火龙草感兴趣,但众人对兵法却是势在必得,江山天下,谁不想要。 “一份彩头,挑起了七国争斗,好手段,好算计。”兰悦小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更像是在提醒兰溶月。 “的确是好算计。”其实在兰溶月看来,不过是一本兵法而已,我要论兵法的精妙,她脑海中所藏的更加精妙。 战氏一族她也曾经听过说,看过不少野史的描写,千人大族,一朝覆灭,灭的不是一族而是质疑之心。 前世她是杀手,身体一直不太好,杀人除了易容术之外,还有方法。 以兵法杀人,只此她一人。 兰悦见兰溶月心明,便没再开口。 兰悦尝过爱情的毒,亦被爱所伤,体无完肤,不知为何她对兰溶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不希望兰溶月有个万一,好心的提醒希望兰溶月能听进去。 “东陵陛下,星落有一个提议,不然让月郡主一同参加如何。”兰嗣刚要下令狩猎开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楼星落打断了。 楼星落的话让众人重新注意到了兰溶月,兰慎渂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父皇,儿臣最近新的一名高手,武艺不错,不如让他也一同参加,请父皇应准。”兰慎渂对兵法势在必得,对兰溶月的命同样也势在必得。 “既然是你的人,你决定就好。”兰嗣自然也是想要得到兵法的,如今兰慎渂有高手相助,他岂有不同意之礼。 “是,父皇。” “东陵陛下这是厚此薄彼,星落独自一人参加狩猎似乎有些无趣,还请东陵陛下应准了星落之请。”在楼星落的眼中,无人兵法落入谁的手中,她都可以想办法夺回来,毕竟是死物,眼下对付兰溶月最为重要,昨夜之仇,她有些等不及了。 兰嗣感觉到从晏苍岚身边传过去的冷意,却又无法忽略楼星落,东陵比邻两国,谁也不好得罪,只好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 “溶月意下如何?” “溶月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兰溶月欣然同意。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敢说兰溶月一顿,围场危险,可兰溶月倒好,明知道有危险还望里面去。 “好,不愧是忠勇侯的外孙女。”兰嗣高兴,拍了一把桌子。 兰溶月自己同意,与他无关,他自然不用受到晏苍岚的冷眼,提及忠勇侯府无疑是在告诉晏苍岚,兰溶月眼下还是东陵的人。 “父皇,此次春猎,孩儿定会一举夺魁。”兰钰捷见众人表现积极,也站出来表忠心道。 “好,东陵男人,理当如此。”许是兰嗣的心情甚好,兰钰捷的表现兰嗣也十分赞赏,兰慎渂见状,微微蹙眉,他没想到兰钰捷也会急于表现,春猎即将开始,众人蓄势待发,“狩猎开始。” 兰嗣下令,众人一同去了马场,晏苍岚却反其道而行,走到兰溶月的跟前。 兰悦见状,立即回避,看了看不远处的夏侯文仁,兰悦直接向马场走去,避不开,她就找个大点的地方躲避。 “溶月。”晏苍岚看着兰溶月,欲言又止,他从不想囚禁她的脚步,若是那样做了,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可是今天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你是劝我不要参加的吗?” 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她不喜欢有人阻止她的脚步,就算是晏苍岚也不行。 “不是,今天我给你当保镖。” 听到兰溶月的话,晏苍岚突然觉得没了底气,他的确不想兰溶月参加,毕竟哪位也掺和进来了,不想兰溶月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可是他更不想阻拦住兰溶月的脚步,禁锢她的自由。 “拿出那么大的筹码就是为了给我当保镖?” “一本看过的兵法对我而言已经是无用之物。” 晏苍岚看兵法不为兵法的本身,而是为破解兵法之道,先人的东西是好,可有一就有二,完全依靠先人留下的兵法,就算是上战场,只怕失败的次数更多。 “你似乎对这本兵法的评价不高。”对此兰溶月还是知道一些,不过晏苍岚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意外。 “破绽太多,不够周密,应该不是正本。”晏苍岚没有回避,直接说出了答案,“溶月,你岔开话题了,今日可同意我做你的保镖。” “我能说不同意吗?”兰溶月无奈的看了一眼晏苍岚,就算她说不同意,他就不会跟上去吗? “不能。”他已经对兰溶月表明了自己的心,他不求兰溶月瞬间能够接受他,不过他绝不会对兰溶月的安全坐视不理。 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的目光,拿出兵法,莫非只是为了她的安全吗?昨夜之后,他应该知道,她有足够的本事能个自保,她从动手开始就知道会败报复。 “溶月,为何你总是要走在悬崖边边上呢?”兰溶月向马场方向走去,晏苍岚跟在兰溶月身后,心中无奈,自言自语的说道。 晏苍岚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见了,兰溶月并未因此停下脚步。 “走在悬崖边上,跌入谷底也不会是我。”走到马场后,兰溶月挑选了一匹个头不大,看上去十分精神的马,围场不同于其他大路,如履平地,有山,有小溪,小一些的马虽然跑的不快,但是更适合眼下的地形。 “眼光不错。”夜魑将晏苍岚自己的马牵出来,将缰绳递给晏苍岚,晏苍岚接过缰绳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兰溶月身上。 “谢谢。”晏苍岚的夸奖,兰溶月自然是欣然接受。 两人走进围场的时候,众人已经先行去狩猎了。兰溶月和晏苍岚骑着马,漫步在树林中,猎物从身边走过,两人似乎都没有狩猎的打算,更像是在林中散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微风吹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闻到香味,兰溶月微微蹙眉,随后立即对晏苍岚道,“下马。” 晏苍岚和兰溶月,九儿和夜魑,四个人没有意思犹豫,立即下马,很快,丛林中传来了脚步声,步履沉重,晏苍岚看向远方,眼底露出一抹杀意。 “上树。”九儿见晏苍岚迟迟未动,开口道。 “没用的,兽群不为住,‘主’在地上,上树劣势更多。”看来是真的有人要置她于死地,照理说这个季节蛇还在冬眠,没想到却有人费尽心思,能驭蛇,她能想到的只有苗疆。 “小姐,你尽快离开,我去引开这些毒蛇。” “等等。”或许是香味的熏陶,她衣服上也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兰溶月神秘一笑,“事情可以更有趣点,不过需要你帮忙?” 兰溶月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危险,晏苍岚心中跃跃欲试,说话间已经有毒蛇慢慢过来,只是在距离兰溶月五丈之外毒蛇都停住了。 兰溶月有这等能力,晏苍岚并不意外,今天他是保镖,所以不会干涉兰溶月的行动。 晏苍岚不知道,兰溶月接下来的话,让他多么纠结。 “说说看。” “你们从几个方向把所有人都引到围场右边的那个山谷。”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和夜魑。 “溶月,你…”晏苍岚还未说完,兰溶月立即打算了晏苍岚的话,“我不是金丝雀,不是出了笼子就不能自保,相信我,没事的。” 兰溶月的目光看向不敢靠近的蛇群,这些蛇群此刻还不是狂暴的状态,只是根据本能来行动,若是等下驭蛇人吹动曲子,这些蛇就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了。 “好。”晏苍岚看到兰溶月眼底的坚定,神情无奈,他只能选择相信他。 晏苍岚答应后,兰溶月放弃了骑马,直接向反方向走去。 “主子,要不要…”直到看不到兰溶月的身影,晏苍岚依旧没有收回目光,这些天晏苍岚的举动,夜魑又岂会不明白晏苍岚是真的动了心。 “不用,我相信她。” 天知道晏苍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力气,他是相信,可是更担心。 其实晏苍岚真的会放心将危险留给兰溶月一个人吗? 不,当然不会。 按照兰溶月的吩咐,晏苍岚和夜魑慢慢讲人引入山谷,距离山谷还有一段距离,晏苍岚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立即明白昨夜那些人死去的尸体一定就在这个山谷。 春天,万物复苏,对于刚刚经过严寒冬季的猎物来说,没有什么比食物更具有吸引力。 与此同时,兰溶月走到了一片十分潮湿的林子中,九儿戒备着四周,無戾跟着兰慎渂进入围场后,因为兰慎渂的受命,悄悄的跟在了兰溶月的身后。 兰慎渂对無戾的领命,心中觉得有些意外。 片刻后,群蛇发狂,突然向兰溶月靠近,群蛇狂舞,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这些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的蛇群。 不远处,一个身着陋衫,长发披散,身上还盘栖着几条毒蛇,九儿细细看了一眼,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四周靠近的蛇群,九儿之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你是苗疆人。”兰溶月声音不大,刚好能让那个人听到。 兰溶月的话,不远处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疑问,随后眼底露出一丝不解。 “小姐,这人似乎很迷糊的,究竟是谁的人?”九儿心怀疑问,就算抓来问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答案。 “被人收买了,不过是谁的人还真不好说。”比起驭蛇人,她更加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究竟是谁在她衣服上下了药。 贴身伺候她的只有九儿,能接近她的人只有兰悦。 排除九儿,她怀疑了的是兰悦,可兰悦是一个聪明人,若是下药也不会让自己粘上一身腥。 驭蛇人看着兰溶月,整个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身上的蛇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在驭蛇人脸色蹭了蹭。 其他的宠物蹭主人的脸颊会觉得很可爱,可是一条毒蛇,她怎么觉得那么恐怖呢? “是谁让你杀了我的。”兰溶月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你…不…该…知道。”驭蛇人用十分沙哑的声音说道,像是去就不曾开口,声音中没有杀意,反而透着几分纠结。 “是吗?”兰溶月说完,猛然睁开眼睛,双眸冷若寒冰,原本距离她一丈之外的蛇群瞬间冻成了冰雕,兰溶月微微抬头,这个人的战斗力不错,就是这些五颜六色的蛇实在是太恶心了。 兰溶月身体打了一个冷颤。 “你…”驭蛇人看着蛇被冻结成冰,那些蛇可都是陪伴她多年的宝贝,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敢杀了它们。驭蛇人目露凶光,蛇群入疯了一般向兰溶月靠近,凡是靠近兰溶月的蛇群,全部投冻结成冰。 驭蛇人看着冰在蔓延,不敢让再让蛇群靠近兰溶月。 蛇怕冷,比起命令,更多的是害怕。 “若是你告诉说是谁让你杀我,我就放了你的这些宝贝,不过前提是你丢掉你身上的蛇再来和我谈。”兰溶月说完向刚刚特异留出的通道离开,眼前数以千条的蛇,堆积成山,真的是太恶心。 驭蛇人犹豫了一下,将身上的蛇放下,慢慢的跟了上去。 靠近兰溶月的时候,驭蛇人心口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驭蛇人立即将金光塞进怀中,她能感觉到小金在维护她。 “我…不杀。你,你放了我的…朋友。”驭蛇人虽兰溶月走了出来却不敢太靠近兰溶月,双手捂住胸口,保护着怀中的小金。 “放了你,可以,不过,我要你跟我走。” 兰溶月的话,驭蛇人眼底闪过一丝质疑,不明白兰溶月在说些什么,为什么突然让她跟她走。 “不…”驭蛇人眼底闪过一抹伤痛,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她蛇人,不可能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中。 “你不是相救你的朋友吗?考虑清楚后再回答我。”兰溶月不急不忙的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水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她刚刚看到了驭蛇人怀中闪过的金光才做出了一定要将她变成自己人的决定,若她没看错,那条金蛇的蛇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蛇皇。 蛇皇是百毒之首,若是能加驭蛇人留在身边,她就不用害怕那些下作的手段了。 “我…”驭蛇人眼中闪过一抹纠结,她不喜欢兰溶月伤害她的朋友,想到此处,驭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兰溶月。 “你是先要杀我的,我只是反击,而且我也没有要你朋友的命,不过,你再不答复我就不一定了,你是驭蛇人,你应该知道,蛇在低温下会进入冬眠,但在寒冰之下,冻死的可能性很高。”兰溶月好心的提醒道。 驭蛇人纠结的看向兰溶月,她许久不说话了,兰溶月的话她明白,似乎是她先动手的。 “为…什么?”驭蛇人看向兰溶月,眼底尽是戒备,她也想用她的能力吗?就像是一直施舍她的那个人一样,给她食物,条件是让她驭蛇杀人,“你也想利用我吗?” 许是因为焦急,又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说话,顺畅了很多。 “我看中了你的能力,以我的身份能给你一席之地,让你不用隐藏在深山之中,当然这些都是有条件的,条件是你是成为我的人。”能与动物沟通之人,心是最敏感的,驭蛇人的脸被长发挡住,刚刚她隐约间看到了驭蛇人脸上似乎长着蛇的鳞片,这样的人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的确是会被讨厌,被排斥。 “你也要。我…为你杀人吗?”驭蛇人眼底闪过一丝痛恨和杀意,她不想杀人,可是接近她的人,要么就是讨厌她,驱逐她,要么就是让她杀人,给她一顿温饱。 “伺候我,保护我,其他的事情你可以拒绝,若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兰溶月的眼神中透着认真,她能感觉到驭蛇人对杀人的厌恶,若非如此,接近她的就是一群狂暴的蛇群,势必取她性命。 “我能…信你吗?”驭蛇人眼底闪过纠结,她不敢再信任任何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不知道,但你可以试一下。” 信任二字对于兰溶月来说也是最难得的,她惜才,有疑问驭蛇人的能力不愿意下杀手,但若不能成为自己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眼前的人。 “好…我要和朋友们一起。”驭蛇人犹豫了一下,看向不远处依旧还是冰块的蛇群,随后祈求的看向兰溶月。 “可以,不过只能带你怀中的那条。” “不行。”驭蛇人立即拒绝,那些蛇都是她相处了很久的朋友,在驭蛇人的眼中,人心远比蛇心险恶,眼前的这个人果然是人心险恶。 “那些蛇若全部跟上,你确定它们能活吗?山野似乎才是它们的世界,你考虑清楚来找我。”兰溶月说完起身打算你去。 “它们…”驭蛇人纠结的看着兰溶月的背影。 “我已经放了,若是不再跟上来,我便不会动手,你应该知道如何找到我。” 兰溶月说完,驭蛇人回过头,冰块已经渐渐融化,蛇虽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她已经能感觉到这些蛇并未死掉,驭蛇人心中五味杂陈。 怀中的小金蛇探出头来,亮晶晶的眼睛一点都会让人觉得恶心。 “小金,你说我该相信她吗?” 驭蛇人眼底尽是纠结,人吗?不能信,可是她好想再信一次。 “小姐,驭蛇人是男是女。”九儿纠结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身形弱小,更像是女子,可是声音沙哑,怎么听都像是男子。 “女的。”兰溶月直接回答道,没想到九儿纠结了这么就的问题居然是这个。 “那就好。”九儿似乎松一口气。 “好什么?”这下弄得兰溶月不懂九儿的话了。 “灵主曾经说过,苗疆驭蛇人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主人,若是男子留在主子身边,有些不合适。”九儿心中暗自念叨着,有一个無戾以及够了,若再来一个,她这个夹板气是受定了。 与此同时,晏苍岚已经将狩猎的人引向了围场东边的山谷,山谷内,一场厮杀展开,其中一道白影吸引了晏苍岚的视线,晏苍岚露出一道欣喜的目光,身影追随白影而去。 ------题外话------ 上月获得书签的美妞们,尽快和叶子联系,名单请见上章题外话。 上月没有获得书签的美妞们,本月还有机会。 PS 叶子削苹果伤到手了,忍痛码完,有错字记得私信告诉叶子。 加群!加群!加群! 群号:213945201 正文 109 被暗杀? 峡谷内,血腥弥漫,春天复苏,可对于猎物来说是最难度过的时刻,加上其中不少猎物原本是被人为饲养的,放入围场后饿了好几天,闻到食物的味道便立即陷入疯狂。 山谷内,狩猎与被狩猎,战斗十分惨烈,正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与此同时,兰溶月已经回到帐篷中,悠闲的吃着点心,模样好不悠闲。 “小姐,要不要去参与狩猎。”九儿知道兰溶月对火龙草势在必得,见兰溶月一副悠闲的模样,再这样下去,夺魁便是他人,得到火龙草又要费一番功夫。 “夺魁的是谁我并不在意,百年火龙草入药,不是谁都行的,再等等也无法。”兰溶月声音刚落下,连翘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还在不停的抹着眼泪。 “月郡主,求你救救我们家郡主。”连翘不顾一切,立即跪了下来,声音透着几分颤抖。 “出什么事了。” 她记得兰悦也去了围场,可是她和晏苍岚走了之后便没有再注意兰悦的动向,兰悦无心狩猎,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 “小姐以为郡主也去了西面的山谷,便匆匆赶去了,奴婢跟在后面,发现山谷内的猎物都已经陷入疯狂,奴婢…”连翘声音哽咽的请求道。 “她怎么会去西面的山谷。”兰溶月不明的问道,她从头到尾都未曾靠近过西面的山谷,西面山谷多丛林,就算兰悦狩猎也应该不会靠近哪里才是,除非有什么兰悦前去的理由。 “这…”连翘想起兰悦的话,担忧的同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一切。 “你不照实说,让我如何去救人。” “小姐是看到了苍帝前往西面的山谷,以为月郡主在便匆匆跟了上去。”连翘看了一眼兰溶月,不敢再看第二眼,她害怕看第二眼的时候从兰溶月的眼中看到了怀疑,毕竟兰悦只是看到了一道匆匆的人影,再无其他。 “九儿,备马。” “是。” 九儿心中犹豫,可是行动上却未见丝毫犹豫,立即前去备马。 兰溶月走进里间,换下了身上的骑马装,这身衣服被人做了手脚,虽然她用药除去了身上的味道,以防万一她不敢再穿着这身衣服深入丛林。 兰溶月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裙,淡淡的绿色将皮肤衬托的愈发白皙,一点红唇,精致的五官,倾世容颜,宛若绿之神女。 三人随后骑马前往西面的山谷,还未靠近山谷,就传来浓浓让人反胃的血腥,就在此时,一个匕首突然从兰溶月的身后袭来,匕首的位置正是兰溶月的心脏处。 匕首距离兰溶月的心脏仅一寸距离,九儿挥舞软剑,匕首立即削成了两段。 “兰溶月,你去死。”连翘丢弃掉匕首,将内力灌注在掌心想兰溶月的袭来。 兰溶月回过头,眼神示意九儿退下,不知何时,兰溶月手上已经戴上了冰蚕丝特制的手套,掌心相对,寒意袭来,连翘的手被冻成了冰,内力回灌至丹田,连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 “将人带回去,我去救兰悦。”兰溶月对九儿吩咐道,若兰悦要杀她,她此去便是取兰悦的命,若兰悦不想杀她,她便只为救人。 “是。”九儿看了不远处的树梢上,见無戾一直坐在暗中,随后答应道。 九儿直接将人打晕,随手拎起来,运功向营地地方而去。 “姐姐,为何要救一个陌生人。”想着连翘刺杀兰溶月,無戾眼底露出一抹厌恶和杀意,在他看来,他不认为这件事和兰悦无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兰溶月一句话,不远处的一道黑影差点从树梢上跌了下来,她跟了兰溶月一路,丝毫不觉得兰溶月是一个仁慈之人。 这话,太讽刺了。 面对驭蛇人,兰溶月想要的是控制,至于那些暗中对她出手的人,如今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不知道她身边的丫鬟在尸体上撒了什么,不久后,尸体就会消失殆尽,连渣都没有留下。 昨夜的人还留下了渣,今天的连渣都没有,越想越觉得兰溶月不十分泛泛之辈。 “姐姐说的有道理。”無戾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黑影听到两人的对话,身体一震颤抖,这两人之间的对话算是怎么回事,怎么觉得观点那么奇怪呢?黑影怀疑兰溶月真的是去救人吗?确定不是为了去设陷阱? “無戾,在南方将药点燃。” 春天吹的是南风,在南面点燃,药可以弥漫整个山谷。 黑影听到兰溶月的吩咐,心想,果然如此,她早说嘛?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雁过拔毛,兰溶月绝不是泛泛之辈,想到连翘,黑影心中感叹,好厉害的功夫,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她从未见过。 “是。” 無戾接过药后消失在兰溶月的身边,心想,姐姐若是愿意,夺魁也不错。 “跟了我一路,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兰溶月看着不远处的树梢,树梢上根本没有人影,藏在影子下的黑影有些不淡定了,要知道这是她家族的秘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好吧,她承认兰溶月不是一般人,可是不是一般人也很难发现,就连主子只要她藏得足够好,只要不靠的太近,也发现不了,为何她总觉得被那一双妖异的眼睛看穿了呢? 不行,一定是试探,她不能就这么出去,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兰溶月,可是现在出去也太丢脸了,若兰溶月对她出手,她该怎么办呢? “你再不出来被蛇咬了我可不负责。”兰溶月的嗅觉胜过常人十倍,她闻到了驭蛇人身上的味道,对于驭蛇人这么快做出选择,兰溶月还是有些意外的。 黑衣人回过头,看着几条蛇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她身边,头皮一阵发麻,非常自觉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兰溶月身边。 “属下红袖,拜见…主子。”红袖犹豫了一下,想起晏苍岚的吩咐。 “红袖,青暝十三司的暗杀者?没想到他会派你过来。”兰溶月看向眼前的红袖,眉清目秀,五官秀美,一双剔透的大眼睛,宛若一个黑色的明珠。 “是。”红袖低着头,心中惊讶不已,知道青暝十三司暗杀者真名的除了晏苍岚之外,便是四大护法,就连青暝十三司内部的人也甚少有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戳穿她的身份,“属下能否问主子是如何知道属下身份的。” “很简单,你使用的秘法,结合青暝十三司暗杀者这些年的任务,你所暗杀的人中不乏天机榜上排名的高手,一击必杀,放眼天下,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将所有人事情结合起来,你能藏那么久,对我有没有杀意,只有可能是青暝十三司的暗杀者。”兰溶月早就知道晏苍岚不会真的安心的离开,一定会在她身边安排人,只是没想到却安排了青暝十三司的王牌。 “属下心悦诚服。”红袖临行前,晏苍岚交代过让她认主,就算不认主她也无法回到青暝十三司,她本来没有其他的选择,眼下人兰溶月为主也不错,起码兰溶月足够聪明,也足够狠辣。 兰溶月的手段在常人看来嗜血,在红袖看来若是想成为晏苍岚的皇后就必须具备狠辣、聪明、认识等方面的才能,这也是她愿意认主的原因之一。 “心悦诚服这四个字等你真的服我再说,在回去之前,你便躲在暗中吧,突然出现一个人会惹人怀疑的。”兰溶月十分认真的说道。 “是。” 红袖心中怀疑,莫非主子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惹人怀疑,兰溶月身上惹人怀疑的事情还不够多吗?她的出现引起的怀疑根本就无足轻重。 “主子放心,从今以后,红袖一切听从主子的吩咐。”红袖立即表忠心,她虽然是暗杀者,可是藏在暗中是她最不喜欢的,万一兰溶月让她藏个一年半载的,她岂不是自找苦吃。 “给你三天的时间,藏在我身边,不被第二个人发现,我就让你光明正大的留在我身边。”晏苍岚既然要让人留在她身边,眼下人是赶不走了,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红袖的能力不错,用处很大。 “主子,能不能暗中的哪位除外。”红袖想起了驭蛇人,人是不能发现她,可不代表那些‘小动物’不会发现她,想起藏着的时候,一群蛇出现在自己身边,红袖就一阵头皮发麻。 “好。” “多谢主子,属下告退。” 红袖消失在空气中,再无身影,兰溶月仔细观察四周,四周已经没有了红袖的身影,甚至连气息都被影藏了,兰溶月对红袖的表现十分满意,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驭蛇人没有出现,兰溶月也并没有将人叫了出来,而是向山谷中央走去。 兰溶月骑着马似乎如履平地,悠闲无比,凡是她走过的地方,猎物门都会匆匆避开,淡淡的烟雾已经快弥漫整个山谷,兰溶月的出现众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她。 可看兰溶月的模样更像是来看戏的。 兰溶月骑着马到兰悦身边,兰悦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夏侯文仁伤得更重,兰溶月细细看了一眼之后,发现夏侯文仁无性命之忧后直接给忽略了。 “要跟我走吗?”兰溶月对兰悦问道。 “当然。”兰悦有些虚脱的伸出手,没回头看夏侯文仁一眼,她已经配不上他了,就算当年的事情是误会,她也恢复了昔日的容颜,可是她与他终究只能是错过,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兰溶月伸手直接将兰悦拉上马,让兰悦坐在她身后。 兰悦刚刚上马,原本发狂的野兽慢慢倒下,陷入昏迷中,無戾不知几时已经回到了兰慎渂身后,对身受重伤的兰慎渂似乎没有看见,目光有些呆滞,焦距处看向的正是兰溶月。 “将昏迷的猎物都给我带回去,这下能赢了。”兰溶月对急匆匆赶到的侍卫吩咐道,她来的时候好心让人将山谷的人透露了给兰嗣,兰嗣急匆匆派兵前来,不过抵达时,狩猎战已经落幕,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 侍卫听到兰溶月的吩咐,又想起了兰嗣临行前的吩咐,战氏一族的兵法决不能落入它国。 “是,郡主。” 兰溶月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夏侯文仁看着兰悦,从头到尾兰悦都未曾回过头,看他一眼,夏侯文仁眼底闪过一抹伤痛和不放弃,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众人看着被迷晕的无数猎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兰溶月下毒药竟然如此厉害,要知道山谷内的猛兽不少。 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有人心中恨得咬咬切齿,却无可奈何。 兰溶月的背影消失后,不少马也闻不得药的味道,慢慢倒下了。 “溶月,你看到了连翘吗?”快抵达营帐的时候,她明明人连翘去找兰嗣,结果一路上都没有看到连翘的影子,反而是兰溶月来救她,她不是交代连翘,让她告诉兰溶月,切勿靠近山谷吗? “你很信任连翘。”兰溶月声音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连翘刺杀她的事情。 “算是吧,这几年连翘是唯一不嫌弃我,愿意信任我的人…”说了一半,兰悦心底闪过一丝犹疑,莫非连翘背叛了她吗? 兰溶月没再说话,抵达帐篷后,九儿已经准备好伤药,兰溶月开始亲自为兰悦包扎伤口。 “溶月,连翘莫非是…”兰悦仔细回忆一切,一切的焦点似乎都在她身上,“她是长公主的人吗?” 这些年来连翘伺候她的确是尽心尽力,她之所以将连翘留在身边,以为连翘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士,当初连翘受伤,命悬一线,她一时动恻隐之心,救了连翘一命,因为当时连翘的伤势太重,她便对连翘说的一起诶没有怀疑。 兰溶月包扎好后,兰悦立即感觉到舒服了很多,甚至都感觉不到疼了。 “不知道,不过,她要刺杀我却是事实。” “怎么会?”兰悦神情惊讶,她明明吩咐的是让连翘去向兰嗣求救,找到兰溶月,告诉她,让她别靠近西面的山谷。想到兰溶月出现在山谷,又不见连翘,一切已经是事实了,不需要证实,也没有必要去证实了,“难怪我让人刺杀长公主失败,以为是长公主身边戒备森严,从未想过问题居然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算计至此,不愧是长公主。” 兰溶月没有回答兰悦的话,看着兰悦的神情,可见她是真不知道连翘的身份。 “溶月,对不起,本来想帮你,却差点害了你,结果反倒变成你去救我了。”兰悦觉得兰溶月身边麻烦不断,本想帮她,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她在给兰溶月添麻烦。 “没事,连翘对你未必没有真心,只是她的主子不是你。”兰溶月的话对兰悦来说,有些残忍,但却是事实。 “她对我或许有些怜惜,可是被一个丫鬟怜惜,现在想想,我自己真的很可怜,明明最不想要的就是怜悯?”兰悦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五年前,她识人不明,五年后,她依旧如此。 五年间她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却是毒蛇,若是长公主有个万一,第一个死的便是她,她已经刺请人刺杀了长公主一次,以失败告终。 兰悦知道,以长公主的为人,她没有第二次机会,既然如此,连翘绝不能留。 “溶月,能将连翘交给我吗?”若连翘是她的人,背叛了她,她会毫不犹豫的交给兰溶月处置,可是连翘是长公主的人,“我想亲自为长公主送上一份大礼。” “的确是该送上一份大礼。”兰长宁要娶她性命,她自然不会再坐以待毙,兰嗣敬重兰长宁,她一直在找一个下刀之人,既然如此,就从兰长宁开始,“九儿,传信回去,务必让长公主在天黑之前赶到围场。” “是。”九儿立即领命道。 “溶月,她不会轻易离开公主府的,尤其是在我派人刺杀她之后,她更不会离开了。”兰悦十分理智的说道。 “她会来的,只要有足够的理由。” “理由?”兰悦不解。 “若是兰溶月命丧黄泉,你说她有足够的理由过来吗?” “怎么说?”兰悦下意识的说完,随后发现她似乎询问了她不该知道的秘密,“你不说也没关系的。” “无妨,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对外公很执着,我是唯一留着与季氏一族有血脉关系的人,她恨我,一定想要亲眼过来看看。”留意到兰长宁之后,兰溶月让人查了关于兰长宁的一切,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在她亲手杀了兰长宁之前,她会送兰长宁一份大礼。 抓到连翘之后,兰溶月便传信给粼城,封锁了消息。 照理说封锁消息很难,可她谋划十年,封锁消息,轻而易举。 “我明白了。”兰悦立即明白过来。 “你回去休息一下,想必你身边还有可信之人。”兰溶月靠着帐篷的角落处,一个金色的蛇头,立即对兰悦道。 因为西面山谷的事情,如今居住的围场是里三面,外三面保护得严严实实,人来的这么快,兰溶月还是有些意外的。 “好。” 兰悦离开后,驭蛇人从帐篷的角落爬了进来,好在是外间,不然兰溶月还真担心自己的安慰。 “我来了。”驭蛇人站起来,走到兰溶月身边不远处,见兰溶月迟迟不开口,小声没有底气的开口道,心想,莫非兰溶月觉得她来得太晚了,可是不能她的朋友们醒过来,她真的不放心。 “以后记得走正门。”兰溶月看着驭蛇人,有些无奈,或许是因为除了看到厌恶的情绪之外,并未解除那些尔虞我诈,驭蛇人的思维相对单纯。 能力不错,留在身边的话有必要好好调。教一下。 “啊…哦…”驭蛇人想起她的过去,她活在白天之下,生活却是在黑暗之中。 “为你准备好了水和衣服,你去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在林中发现驭蛇人跟上后,回到帐篷,兰溶月就吩咐人准备好了一切。 兰溶月的话,驭蛇人眼底闪过一丝质疑,她是在嫌弃她脏吗? “你这身的确很脏,要留在我身边,要生活在光明之下,人群之中,首先得从你自己改变开始,快去洗干净。”兰溶月最好甚至用了命令的语气,心想,这个人到底呆萌、单纯到什么地步。 “我马上去。”或许是因为兰溶月命令的语气,驭蛇人没有一丝迟疑,急忙走到了侧间。 “小姐,这人能用吗?”九儿闪过质疑。 “你说呢?” “交给颜卿和無戾。”九儿想了想,给出了最佳的选择。 颜卿主掌暗杀,传说中的蛇蝎美人,能用最轻松的办法磨灭掉驭蛇人心中的仁慈,無戾能调。教驭蛇人,让驭蛇人对兰溶月忠心耿耿。 虽然这两个人从未配合过,但绝对是最佳‘良配’。 “这个提议不错。”兰溶月赞同的点头。 两人说话间,驭蛇人已经洗漱干净后走了出来,只是衣服穿得歪七扭八,长发盖住了脸庞,看不清驭蛇人此刻的情绪。 “把蛇放下,我帮你整理衣服。”九儿走到驭蛇人身边,心中直呼苍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野人,连衣服都不会穿。 驭蛇人乖乖的将蛇皇放在盘子上,长发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害怕,她害怕别人一样的眼光,害怕被讨厌,害怕又有生活在黑暗之中,她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别害怕,小姐不会伤害你的。”给驭蛇人整理衣服的时候,九儿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小声说道。 “嗯。”驭蛇人小声回答,不远处的蛇皇狠狠的盯着九儿,似乎只要九儿对驭蛇人不利,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过来。”九儿为驭蛇人整理好衣服后,兰溶月站在梳妆台边吩咐道。 驭蛇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梳妆台边,坐下来,只是头愈发低了。 “我为你梳妆,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抬起头来。”兰溶月的声音似乎有魔力,驭蛇人抬起头来,直直的坐着,闭上双目,她害怕从兰溶月眼底看到厌恶。 兰溶月拿起梳子,亲手为驭蛇人整理长发,挽起长发的时候,兰溶月看到了驭蛇人额头的右边长着蛇鳞,位置刚好在眉毛的上面,蛇鳞泛着银色的光芒,兰溶月新奇的摸了一下,有蛇的手感,她不喜欢,毕竟兰溶月并不喜欢蛇,不过兰溶月并未收回手,轻轻的触摸,似乎多了一丝怜惜。 “没事的。”蛇鳞是从皮肤内长出来的,要去除很难。 驭蛇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铜镜中的兰溶月,兰溶月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厌恶,驭蛇人松了一口气。 “你讨厌蛇吗?”驭蛇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看的除外,大部分的讨厌。”兰溶月没有隐瞒,“不过,我并不讨厌你。” 驭蛇人有一双灵动单纯的眼睛,这双单纯的眼睛下藏着数不清的伤痕。 兰溶月并不是一味的怜悯,驭蛇人身上是有她所图的东西,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但她的确可以给她一席之地。 “嗯。”驭蛇人点了点头,她的确没从兰溶月眼底看到厌恶。 兰溶月将长发从中间分开,直接将长发绑成了松散的马尾,遮住了驭蛇人脸色的鳞片,精致清丽的笑脸,秀美的五官,一双灵动的眼睛,和灵宓是一类的美人,这时候灵宓更加大胆,而她更加小心翼翼。 “这样打扮很漂亮,我现在将你的伤痛遮住了,等有一天,你自己愿意了,可是梳成寻常的发饰。”兰溶月放下梳子,小声说道。 东陵女子束发,一般会将长发盘起,露出五官,兰溶月为驭蛇人设计的装扮七国中唯有北齐以北,才会如此装扮,天寒,以长发来御寒。 驭蛇人没有说话,能藏起来,她已经知足了。 “你叫什么名字。”兰溶月小声问道,总不能叫她驭蛇人吧。 “以前婆婆叫我丫头,我没有名字。”说话没有之前的断断续续,但一举一动都显得小心翼翼。 明亮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感伤,伤痕藏在心底,形体消瘦淡薄,若是没有额头角落的鳞片,也是难得的美人,“野有蔓草,零露漙兮,从今以后你便叫零露。” “零露谢过小姐。”零露站起来,说完后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像是要行礼,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行礼,跪下吗?好像有不对,零露不知所措的看向兰溶月。 “不用行礼了,让你要我命的人是谁?”兰溶月小声问道,随后想想,继续道,“若你不愿意回答,我也不会面前。” “我愿意,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小金能找到。”零露立即将乖乖盘在盘子上的小金给出卖了,小金缩了缩头,似乎是想到兰溶月的能力,将头埋在身子下面装死。 “没事,不急,零露,我让你先送你去粼城,教你一些生活常识,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再将你接到我身边,可好。” 兰溶月看了看小金,没想到蛇皇也怕死。 小金若是知道兰溶月的心思,又能开口,一定会说,不是我怕死,是你太凶残。 “我听小姐的。”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心想,小姐长得跟天仙似的,之前虽然有些恐怖,没想到也会这么温柔,灵动的大眼睛,呆萌的看着兰溶月,已然一副将兰溶月当成神的模样。 小金从盘子中滑落,小身体顺着零露的身体爬到零露的颈部,蹭了蹭零露,仿佛是在让零露清醒过来。还好小金不会说话,若不然一定会说,这人太凶残,不要靠得太近。 “郡主,陛下有请。”兰溶月在里间,人走进来后,直接对里间的兰溶月道。 “你先退下,我换身衣服就去。” “是。” 兰溶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外衫在带兰悦回来的时候沾上了血,去见兰嗣,的确要换一身衣服才是。兰溶月换好衣服后,看着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零露。 “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晚些派人将你送回粼城,呆在里间,里间不会有人进来的。”零露此刻如惊弓之鸟,兰溶月自然不好将其呆在身边。 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零露看着兰溶月离开帐篷,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看了看四周,躲在放置衣柜的角落,小金呆在零露的肩头,戒备的看着四周。 主帐内,兰嗣一脸笑容。 “溶月,此次狩猎,你夺得魁首,不愧是将门之后。”兰溶月走进来后,还来不及行礼,兰嗣十分高兴的开口道。 兰嗣直接忽略了兰鈭,照理说,人血脉,应该以兰鈭为主才是。 “多谢陛下夸奖,溶月不过是侥幸而已。” “溶月是女子,自然不用亲自去厮杀,以智取胜,值得嘉奖。” 兰溶月岂会不明白兰嗣的目的,她夺得魁首,宴会还未开始,兰嗣便匆匆传她前来,无疑是为了那本兵书。 比起兰嗣的算计,她更期待今夜的大礼。 ------题外话------ 手残党,六点就起床了,到十点四十,终于码完了…… 正文 110 定情之物(有惊喜,戳!) 兰嗣并未提及关于战氏一族兵法之事,试探了一下兰溶月态度后便让万公公亲自送兰溶月会帐篷,以彰显圣宠恩赐。 “多谢万公公送溶月回来。”兰溶月将一颗夜明珠递给万公公。 “郡主客气了。”万公公接过夜明珠,虽然被锦囊包裹住,万公公依旧能确定里面的夜明珠价值不菲,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万公公,有句话溶月不知道该不该问。”兰溶月莞尔一笑,笑容中似乎透着三分深意,让人看不透她心底想的究竟是什么? 万公公心脏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见过美人无数,可是本能的觉得兰溶月的美让人沉醉却又十分危险,看着兰溶月的笑容,万公公顿生了想要立即离开的念头,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郡主请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真?” “当真。”两个字,万公公用了很大的心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总觉得兰溶月就是一层层迷雾,看不到尽头。 万公公看人无数,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不,应该说是第三次,第一二次分别是晏苍岚和苍暝国国师未缪,这两个人似乎也与常人不同。 “万公公,你究竟是谁的人?” 兰溶月的话,万公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略显僵硬,眼底闪过一抹惊恐,随即微微低头,动作很小,十秒分之一的表情,兰溶月依旧看出了破绽,心中赞叹,不愧是宫中的老人,藏的够深,也足够厉害。 她本来只是想到眼下皇室的局面,出言试探一下,如今反倒是肯定了。 “郡主这话何意,奴才自然是陛下的人。”万公公义正言辞,神情十分不悦的回答兰溶月,手中的明珠此刻显得十分烫手。 “如此吗?也对,毕竟…。”兰溶月神秘一笑,转身离开,不在理会身后探究的目光。 万公公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想着兰溶月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猜测,莫非她发现了什么?看来,动兰溶月会引起苍暝国的不满,可是眼下的情况,兰溶月是留不得了。 走进帐篷,兰溶月直接去了里间,零露察觉到有人走进来,全身戒备,眼神看上去如同惊弓之鸟,在看到兰溶月之后,似乎一下子安心了。 蛇皇察觉到零露的变化,双眼似乎狠狠的瞪了兰溶月一眼,随后盘旋在零露的肩上,如同一个装饰品一般,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蛇皇的真面目。 “小姐…” “没吃东西?”兰溶月看着外间桌上的食物原封未动,走到零露身边,小声问道。目光中没有怜悯,更多的其他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奴婢…”零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眼神中露出一丝矛盾,肚子咕噜的声音打断了零露的话,头更低了。 “不用自称奴婢,也不用签下卖身契,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背叛我,若有一日你想你去,我自然会放任你离去,不阻拦你。”兰溶月拉住零露的手向外间走去,九儿见状,立即向帐篷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零露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低着头,不敢看向兰溶月,透彻闪亮的双眸内,闪烁着淡淡的泪花,原本受伤的心似乎瞬间被治愈了。 “小姐,我能…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吗?”在桌边坐下后,零露沉默了许久,抬起头,双目看向兰溶月,双手互相紧紧的握着,很用力,零露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零露,一辈子很长,若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兰溶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与零露相比,她的心思却不如零露这般单纯,她看中的是零露的能力,或许有些怜惜,但怜惜不足以让她做出决定。 兰溶月自认为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她考虑的很远,包括零露的忠心。 “我愿意…我愿意…”零露连连点头道。 九儿端着几碟小菜,刚好听到零露的话,脸上多出了一抹柔和。 “恩,先吃饭,吃饭后我会让人送你去粼城,要乖乖的听话,等春猎结束回粼城后我便将你留在身边。” 仁慈是毒,噬魂化骨,若是没有背负那么多,或许她能容忍零露的仁慈,经历了那么多零露依旧保持着一丝仁慈,她或许杀过人,但却是真正善良的人,从今以后,她会抹杀了零露的最后一丝善良。 很多年后,她会后悔吗? 兰溶月神情冷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本该是零露的选择,如今她替她做了。 零露用过了有史以来最安心的一顿饭,虽然菜色简单,但在零露的心中却是无上美味。 “小姐,我将蛋蛋留给你,它会听话的。”午饭后,零露准备离开,将肩上的蛇皇拿下来递给九儿道。 九儿看着零露手中的蛇皇,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吧,蛇皇是有点价值,可是九儿和兰溶月一样,很讨厌四个腿以上和不张腿的动物,显然蛇皇虽然很有用,但九儿的内心是排斥的。 “蛋蛋,不是叫小金吗?”九儿咬紧牙,接过蛇皇,大不了被咬一口,反正有小姐在她也死不了。 蛇皇十分排斥从零露手中滑落,直接溜走到了不远处的盘子上,这个人好像能信,它会听零露的话,留几天它是愿意的,不过它宁愿当装饰也不让一个庸俗的人碰它。 若九儿知道蛋蛋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挥剑直接一剑劈了蛋蛋。 “我捡到的时候是一颗蛋,当时我还以为是小鸟呢?”零露双眼雪亮,看了看蛋蛋,想当初蛋蛋出生的时候她也很意外。 蛋蛋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零露取的名字,身体蠕动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原来如此。” 九儿心中哭笑不得,蛇蛋和鸟蛋不同的地方大了,最起码被发现位置就不同,想起零露的孤单,心中忍不住露出一抹怜惜,零露比她还苦吧。 “早些启程。”兰溶月拿起右侧架子上的披风,亲手为零露系上。 “小姐,我走了。”零露不舍的看着兰溶月,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安,她害怕和兰溶月分开,可是更怕留下来给兰溶月添麻烦。 此刻,零露很想留在兰溶月身边,所以她会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够可以留在她身边。 “嗯,一路小心。” 目送零露离开后,兰溶月回到了里间。 “九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她接受了九儿的提议,将零露交给了颜卿,颜卿训练人的本事是她亲自教授的,在颜卿的心中,没有一丝仁慈,只有生与死。 “小姐,是我提议的。”九儿心中明白,做出决定的兰溶月,可是心中有些不理解兰溶月今天的反常,兰溶月对零露似乎有些不同,多了一丝怜惜。 可就算是夹杂着怜惜,兰溶月依旧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这是九儿最欣赏兰溶月的地方,她永远能做出最正确的确定,九儿却知道在这的背后,兰溶月付出了很多很多她想象不到的东西。 兰溶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神情宛若平日,心思早就飘向了远方。 九儿已经习惯了兰溶月经常神游,悄悄退回了外间,将空间留给兰溶月。 大约一刻钟后,一道人影走进来,九儿正要开口却被来人用眼神制止了。 晏苍岚提着一个笼子,笼子被几层布覆盖着,面色柔和。 走进里间,晏苍岚见兰溶月坐在棋盘边,独自下棋,自己和自己对弈。 “溶月,你的心乱了。”晏苍岚拿起黑子,抢在兰溶月之前落下,零露的事情晏苍岚知道一些,驭蛇人,本事不错,只是一个驭蛇人不足以乱了她的心,他很想知道兰溶月为何心乱,但却不曾开口询问。 “或许吧。” 曾经的那一抹影子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她曾经有过安逸的时光,只是被她的无力给抹杀了。 怜悯吗?如今的她连怜悯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你给了她最好的选择,你心中明白的,哪一类人若有一颗仁慈的心是活不下来的。”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兰溶月低着头,并未看见。 “你说的对,仁慈是活不下来的。”本质上她也是哪一类人,她仁慈了,丢掉了性命。 “溶月,从前,我的心是冷的,对于一切都不在乎,你曾说,我亦欲得天下,我从不否认,因为那里的确有我必须得到的东西,如今我的心渐渐变暖了,但只因你一个人,也只为尼一人,若说曾经我欲得天下,那么如今我必得天下。”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无论她是否听进去,他只想告诉她,他最真实的就想法,想法中不带丝毫隐瞒。 “为何告诉我。”兰溶月抬起头,看向晏苍岚,刚刚的情绪依旧在兰溶月眼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颤动。 帝王之欲,他却告诉了她,不怕她有朝一日会与他对立吗? “因为是你。”晏苍岚的回答很简单,但却只说了半句,另外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怕吓跑了她。 “战氏一族的兵法或许你已经破解,不过交出兵法,对你而言,似乎不利。”兵法,亦是用兵之道,晏苍岚交出兵法作为奖品,若被人所得,对晏苍岚的未来而言,必然风波不断。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是在逃避,说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他就说到她动心为止,他不急,用一辈子的时间换她真心,对他而言,值得。 “这是溶月真实的看法吗?”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或许常人会这么说,但眼前是他的溶月,必定有独特的看法。 “猜疑。”兰溶月说出了两个字,但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交出兵法,引起六国之间的争夺,无论兵法落入谁的手中都会引来诸国的猜疑,若是兵法下落不明,六国之间势必互相不会善罢甘休,明争暗斗,晏苍岚只要找机会洗清嫌疑就好。 “知我者,溶月也。” 晏苍岚拿掉棋盘,将刚刚放在地上的笼子放在桌子上。 “什么?”兰溶月不明的看向晏苍岚,虽然能确定是笼子,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算是怎么回事。 “礼物,打开看看。” 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伸手打开了笼子,笼子打开的瞬间,两道锐利的光芒投递出来,兰溶月看清后,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兰溶月没想到晏苍岚还真的找到了白色的苍鹰,要知道苍鹰灰色居多,但却甚少有人知道白色的苍鹰更难得。 不远处的淡淡看到目露凶光的苍鹰后,扭动身子向外间而去。 蛇皇是王者不错,可是却惧怕苍鹰,尤其是苍鹰中的王者。 “好漂亮。”比起滑溜溜的蛇皇,兰溶月更喜欢这一对只能的苍鹰,与一对苍鹰目光相对,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溶月喜欢就好,大了些,要好好调教,现在还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溶月养两个月就好。”晏苍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盘鹿肉递给兰溶月。 “用鹿肉喂它们?” “鹿肉更有营养,长得好些。” 鹿肉难得,晏苍岚居然让兰溶月用鹿肉来养苍鹰,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奢侈。 “嗯,这倒是,不过…”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苍鹰认主很难,眼前的苍鹰已经长出了小羽毛,不算是幼鹰,若要饲养需要驯服,而且只能被第一眼所见的人驯服,兰溶月看着不曾离去的晏苍岚,这个男人还真是霸道。 “定情之物,刚好一对。” “那还是兄妹。”兰溶月直接补刀道。 晏苍岚额头冒出一阵黑线,他真不该用这个比喻,怎么有一种给自己挖陷阱的感觉。 “苍鹰的世界不分兄妹,只有一生一世。” 苍鹰的伴侣一生一世的,若是另一只死了,那么活着的那一只会立即殉情,一般饲养苍鹰单只更受人喜爱,因为可以剥夺苍鹰的一切。 “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我愿意和溶月一起见证。”晏苍岚看着笼子中的苍鹰,心中却是算计着将一对活物留在兰溶月的身边,当兰溶月看到这一对苍鹰的时候就会想起他。 晏苍岚心中不仅有些后悔,他应该早些想到才是。 晏苍岚看了看苍鹰,似乎在说,它们怎么不早一点让他发现它们。 苍鹰心中无奈,奈何去无法反驳,无力反驳。 死物就算是稀世珍宝也不足以吸引兰溶月的眼球,还是活物好,尤其是还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大作用。 兰溶月清晰的看着晏苍岚眼底的算计,心中一震,他不怕她会让他失望吗? “看来还是早些驯服的好。”兰溶月看笼子中的苍鹰,已经不小了,能飞了,苍鹰是自由的,不能一直关在笼子中,当苍鹰能飞的时候,苍鹰的母亲便会丢下幼鹰,让其独自生存。 生存的本能是残忍的却也是让苍鹰强大的动力。 “嗯,我相信溶月的能力。”晏苍岚瞪了一眼笼中的苍鹰,现在倒好了,兰溶月光明正大的对他下逐客令,还是因为他亲手送的礼的缘故。 “那你还不走。”兰溶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霸道又无奈,她真怀疑曾的传闻只是传闻而已,毕竟她所认识的晏苍岚与传闻差太多了。 “看来我是被嫌弃了,我还是先走了”晏苍岚起身,走了几步后,骤停脚步回过头,“溶月,这些天务必小心些。” “好。”兰溶月并未询问缘由,昨夜晏苍岚没有出现,定是被事情牵绊住了,否则不会只派人在暗中,她虽好奇能牵绊住晏苍岚的是谁,但却不会询问。 因为不该知道的她从不想知道,知道就会卷入无尽的纷争中去,眼前已经够乱了。 兰溶月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她考虑事情的范围中已经有晏苍岚了。 晏苍岚离开后,周几小树林,红袖现身在晏苍岚的跟前。 “少主。”面对晏苍岚一人,红袖换了称呼,加上如今已经认兰溶月为主,便称呼晏苍岚为少主,这个只有她和另一个人能称呼的称谓,夜魑在五丈之外,戒备的看着四周。 “替我保护好溶月,无论是谁,只要对溶月不利之人,杀无赦。”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妖红,不要怪他不遵守当年的承诺,毕竟当年的承诺不是他自愿的,没有了枷锁,他也该动手了。 “少主,郡主不弱。”红袖并未透漏兰溶月的能力,但能看透她的人除了晏苍岚便只有兰溶月一人了。 “嗯,不弱就好。”目光看向远方,身影孤立,身影四周似乎笼罩上了一层薄雾,雾中只有他一人。 红袖看着晏苍岚,微微低头。 “红袖明白了,凡是有人对主子不利,红袖必定除之。”许久之后,晏苍岚回过神来,红袖开口道。 “那样就好。”晏苍岚看了看红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晏苍岚出言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些。” “多谢少主,红袖明白。” 晏苍岚点了点头,红袖消失在树林中。 夜魑知道晏苍岚另一重身份,但却不知道红袖的来历,红袖和另一个人是晏苍岚最看重的人,能让红袖保护兰溶月,足以简单晏苍岚将他和兰溶月放在了同等的位置。 “夜魑,传令下去,云渊回程抵达云天国边境之后,直接将人给我废了,那个时候画册也该出手了。”晏苍岚的冷和嗜血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在他的世界中,只有一个人是不同的,仅此而已。 帐篷内,九儿守在外面,屋内时不时传出一阵跌撞的声音,帐篷外,不少人以为兰溶月在发脾气,唯独兰悦好奇的看了帐篷内一眼。 “九儿,溶月在干什么?”兰悦真怀疑再这么下去,屋内的事情会将整个帐篷给砸了。 兰溶月刚刚见过兰嗣,不少人怀疑是不是因为兰溶月收到了兰嗣的呵斥,教训了兰溶月一顿,来看戏的人中,不少人幸灾乐祸,守在帐篷外不愿意离开。 屋内,兰溶月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两只想要逃走的苍鹰,运用异能,玩的不亦乐乎。 “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兰溶月看着累瘫在地上的苍鹰,端起桌上的鹿肉起身将鹿肉在苍鹰面前晃了晃。 晏苍岚离开之后,兰溶月控冰将鹿肉最鲜美的味道保存下来,对于苍鹰来说,此刻看到兰溶月手中的鹿肉,无疑是一种折磨。 苍鹰纠结的看着兰溶月,眼下它们已经没有力气了,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可是它们绝对不能吃嗟来之食。 “你说你们没二两肉,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们宰了,变成这样。”兰溶月拿起一块鹿肉,晃动了一丝,眼底的妖异一对小苍鹰颤抖了一下。 这个人类太可恶了,居然想让它们变成肉,绝对不行。 似乎明白了兰溶月的意思,两只苍鹰同时目露凶光看向兰溶月。 兰溶月伸出手,一道冰刃出现在兰溶月的手中,冰刃距离苍鹰越来越近,两只小苍鹰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是任人宰割,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盯着兰溶月手中的鹿肉。 “这才乖,乖乖的吃下去,以后每天给你们一顿鹿肉,剩下的温饱问题自己解决。” 兰溶月将盘子放在两只小苍鹰的跟前,驯鹰这么快的也只有兰溶月一人了,半个时辰都不到。 两只小苍鹰争先恐后的吃着盘中的鹿肉,很快,鹿肉就被消灭了,两只苍鹰意犹未尽的看着兰溶月,模样仿佛在说,再来一盘。 “饿着。”耗尽了苍鹰的体力,狼吞虎咽,兰溶月真怕就再来一盘会将这一对小家伙给撑死。 一对小苍鹰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兰溶月,可怜的模样,心中却在说,怎么着了这个一个不靠谱的主人。 饿着?好惨。 兰溶月丢下一对小苍鹰,走出帐篷后才发现忘记取名字了。 看到盘在草丛中的蛋蛋,兰溶月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她还是决定取个好听的名字比较重要。 蛋蛋看着兰溶月,它才离开零露,居然被一个人类给嘲笑了,对,就是嘲笑了,蛋蛋心中不淡定,十分悲凉。 兰溶月微微一笑,让不少人失神,众人看着兰溶月,模样没有丝毫凌乱,一点都不像是刚刚发泄过的样子,不自觉中移不开眼睛了。 “各位是来看热闹的吗?看过了还不走是想溶月为各位准备茶点吗?”兰溶月语气很不好,尤其是其中那几抹充满色欲的目光,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月郡主心情不好,不如在下带月郡主四处走走。”一个身材略显肥胖,手握折扇的男子拱手道。 兰溶月厌恶的皱了皱眉,一对白影划过,男子的脸上立即被鲜血染红,掉了两块肉。 众人不曾看清,眼底闪过一抹惊恐,正在寻找白影的时候,一对白色的小苍鹰已经回到了兰溶月的身边,一左一右,讨好的看着兰溶月。 模样仿佛再说,主人,我们很乖,再来一盘鹿肉。 九儿看了看小苍鹰,她相信兰溶月的能力,可是也太快了吧,尤其是那一双讨好的眼神算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看不明白呢?刚刚帐篷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兰溶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上了世子。”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目露凶光看向兰溶月。 “小宠物刚刚才收到,野性未除。”兰溶月说完,摇了摇头,随后继续道,“的确是溶月没有教好,惊扰了各位,下次溶月一定让小宠物一击致命,毁容了太难看,污了眼睛,罪过。” 兰溶月说完后,直接走进了帐篷,不再理会众人。 刚刚受伤的男子,惨叫连连,被人抬着回去了。 “九儿,准备半盘鹿肉给它们。” “是。” 很快,九儿端着半盘鹿肉上来,晏苍岚刚派人送来了一头野鹿,九儿有时候真佩服晏苍岚的细心,送宠物的时候连宠物的口粮都准备好了。 两只小苍鹰看着九儿盘中半盘鹿肉,显然十分不满,可怜兮兮的看着兰溶月。 “噗…”兰悦走进来,看着两只小苍鹰的模样,直接笑了出来,晏苍岚提着笼子走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便没来打扰,没想到晏苍岚会直接送一对苍鹰给兰溶月,而且还不是幼鹰,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一对竟然这么快认主。 或许是听到了嘲笑,一对小苍鹰狠狠的盯着兰悦,随后看了看兰溶月,似乎在询问,可以动手吗? 毕竟它们还是怕被罚了口粮。 “以后记住,这里才是重点,明白吗?”兰溶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两只看着兰溶月,乖巧的点了点头。 兰溶月心想,她知道苍鹰通人性,可这理解能力也太强了吧。还好小苍鹰不知道兰溶月再想什么,不然绝对会鄙视兰溶月,它们不是普通的小苍鹰,是王者。 九儿将鹿肉递给这一对小家伙,小家伙开始和鹿肉奋斗,直接忽略了兰悦,但任然留有一丝戒备。 “找我有事吗?” 兰溶月请兰悦走进里间,外间刚刚被两只小家伙弄乱了还来不及收拾。 “关于连翘的事情,我想你和我一起去见她最后一次。”兰悦神情中没有一丝仁慈,语气很淡,告诉兰溶月,显然是信任她。 “好。” 两人起身离开了帐篷,去到不远处树林中的一处山洞中。 山洞内,传来血腥味和痛苦的哀求声。 一道亮光,兰溶月看到被绑住的连翘,身上爬满了黑色的蚂蚁,蚂蚁避开了重要位置,一点一点的撕咬了连翘。 兰悦有些担心的看向兰溶月,她不是仁慈之人,本来不想邀请兰溶月,毕竟场面太过于血腥,可是看到苍鹰伤人之后,兰溶月的反应,她觉得或许应该让兰溶月一同看看。 “杀…了…我…杀了。我…”这句话是连翘最后的哀求,她伺候在兰悦身边五年,却从未见过兰悦如此残忍的一面。 “溶月,可觉得我很残忍。” “不会,我只是觉得缺少点蜂蜜。”血腥味引来蚂蚁,可是在她看来万蚁噬心,还不够痛,背叛之人要付出代建。 “这个提议好。”兰悦微笑着说道,她的心是黑的,鬼郡主,这个称呼很适合她,已经死过一次,失去一切,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觉得。 “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兰溶月看着连翘,淡淡的问道。 “长…公主。”连翘用尽全身力气回答道,她以为兰悦够残忍,没想到兰溶月更加残忍。 “是吗?”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质疑,回答的太轻易了,连翘刺杀她或许是兰长宁的命令,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别人让死了,很有用。” “好。”兰悦心中划过无数疑问,问着同一个问题,除了兰长宁之外,还有谁? “溶月,若有朝一日,我没有了容身之地,你可愿意收留我。”兰悦看着兰溶月,神情很认真。 “你确定你会没有容身之地吗?” 她怎么记得兰悦外公去世的时候,曾经留给她一个神秘的组织,势力未知,但足够兰悦自保。 “不是都说我是鬼郡主吗?没有归去的地方,何来容身之地。” 曾经她还可以去边境,如今就算去了,哪里不过是一群厌恶她的人,她受够了,五年来的不闻不问,来信谴责,甚至想要了她的命,她有去的地方,可是没有归去的地方。 如同外人对她的称呼一般,鬼郡主,一个能让鬼魂归去的地方,太难找了。 “好,若你愿意。” “嗯。” 兰悦没有道谢,道谢太过于虚伪,她只要一席之地,足够了。 ------题外话------ 求萌萌哒一对小苍鹰的名字?要萌,要霸气…。 正文 111 报复 兰悦和兰溶月刚刚回到帐篷中,夏侯文仁的贴身侍卫竹青已经在兰悦的帐篷外候着了,兰悦微微低头,影藏自己眼底的情绪。 “郡主,可否去见殿下一面。”竹青祈求的看着兰悦,这些年他亲眼看到了夏侯文仁的苦楚,当年的分别夏侯文仁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竹青无法评判兰悦,五年前兰悦拒婚、毁容,五年间,兰悦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没有亲眼所见,无法多说一句,王府大院,一个毁容女子的生活,就是外人不说他也知道一些。 夏侯文仁的叮嘱,竹青无法将五年来的事情告诉兰悦,用夏侯文仁的话来说,失约的是他,错的是也是他。 “我不会去见他,我和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见了又能如何?五年来,她不是没想过他会找她,她也曾有过一次期待,只是当所有的期待都变成失望,当失望变成绝望,当绝望变成地狱的时候,一切都化成了泡沫,烟消云散了。 “郡主,这或许是最后一面,请郡主过去一趟。”竹青跪下请求道,竹青一跪,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兰溶月微微蹙眉,此举不是在威胁兰悦吗?竹青可是南曜国的人,若兰悦拒绝,势必会引起不少风波。 兰悦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我去。” 竹青没有看到兰悦脸上的嘲笑,只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溶月,我过去一下。”兰悦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侯文仁,不爱也不恨,对她来说,夏侯文仁已经过去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她已经付出了代价,看清后,她明白,嫁一个不爱的人未必是归宿,大院中的争斗,让她厌恶,这辈子,她一个人就好。 兰溶月点了点头,目送兰悦离开。 “小姐,薛国公府薛大公子到了。”九儿刚刚听过汇报,小声对兰溶月禀报道。 “他?” 薛国公府的大公子正是兰悦早前的未婚夫,当年事情背后究竟有什么,除了兰悦、兰长宁之外就数这位薛公子最清楚,只是次年薛公子另娶他人,如今已经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了。 “若没错,应该是她所为。” “有戏可看,那就看戏。”无论兰悦想做什么都不会和她产生利益上的冲突,对兰溶月而言,这点就足够了,“注意兰长宁哪里,告诉灵宓,在关键时候帮兰悦一把,务必让事情完美。” “是。” 兰悦走进夏侯文仁的帐篷,夏侯文仁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走进来的兰悦,他知道她毁了容,容貌恢复是出自于鬼医之手,鬼医之名,夏侯文仁自然知晓,能让鬼医出手救治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夏侯文仁不敢想象。 竹青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心中不明,御医明明说殿下伤势很重,有性命之忧,为何?此刻见到夏侯文仁却与御医所说不同。 “我来了,谢谢你当时救了我,需要什么报酬,直接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兰悦眼神平静,似乎跌不起一丝波澜。 夏侯文仁看着兰悦,原本心中的高兴听着兰悦的话瞬间跌入谷底。 “不用,那是我愿意的。” “既然是你自愿的,那就不要邀恩挟持,要求我报恩,没有你,我也未必会死,夏侯文仁,你我之间,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从今以后,你我形如陌路,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我心中没了你,你又就不要再苦苦纠缠,不要让我对你的漠视到最终都变成厌恶和憎恨。” 看着夏侯文仁的样子,兰悦就知道他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没有想到夏侯文仁会借故让她过来,快死了,最后一面,这种骗人的话她居然信了,居然做不到漠视,不过,此刻她死心了。 果然,世界上还是没有纯粹的爱,无缘无故的爱,当爱变成执着就已经变质了。 “当年是我不好,我不想去解释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心,自始至终,从未变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夏侯文仁一个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肩上一丝鲜血冒出来。 “是吗?”兰悦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嘲讽,这样的话,五年前,她信,五年后,她宁愿相信天空永远是黑夜,也绝不会相信他。 “你对我可还有一丝真心。”夏侯文仁期待的看着兰悦,只要兰悦还有一丝真心,他就以全心填满她的心。 “没有。” 兰悦十分果断的回答,夏侯文仁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走吧。”夏侯文仁看着兰悦,纵使心中十分不愿意兰悦离开,可是却不想此刻将兰悦留下,此刻留下兰悦,她在兰悦心中会变成恨和厌恶。 从未怕过什么的夏侯文仁,此刻真的害怕急了。 兰悦没有多看一眼,转身离开。 他可知道,每一次见到他,她就会觉得自己不堪,比起昔日的山盟海誓,现实已经抹杀了所有的一切,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回来了。” 兰悦的神情平静,或许说她让自己内心平静,难以让没有多问,只是递上一杯温水给兰悦。 “溶月,你说,时光可以倒流吗?”兰悦接过温水,一口饮尽。 她骗过了夏侯文仁,可她没有骗过她自己,在看到夏侯文仁伤口渗出血的时候,她的心颤抖了,只是一切回不去了。 “时光永远无法倒流,就算时光能倒流,你还是你,心不变,人就不会变。” 时光倒流,她也曾经期待过,重活一世,前世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人的记忆不变,忘记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是啊,时光是无法倒流的,就算能倒流又能如何,该发生了一切还是会发生,无法自欺欺人。” 兰溶月没有安慰兰悦,此刻安慰的话太过于虚伪,片刻后兰悦起身离去。 “去查一下夏侯文仁。” 夏侯文仁的伤势很重,但不足以致命,这中间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是。” “顺便再将夏侯文仁的病情透露给他,命悬一线,可不是一个御医常理的诊断。”两人的背后,有人在推动,只是兰悦此刻显然已经无法理智的去判断了。 “好。” 九儿离开后,兰溶月悄悄去了关押连翘的地方,哀求声不断,连翘与兰悦相处五年,从未想过因为一个兰溶月她会落入如此境地。 “是你…妖女。”连翘看清兰溶月后,直接开口骂,若非是因为兰溶月,她又怎会落入这般境地。 “万蚁噬心的滋味果然还没有泯灭你的神智,看来我猜得不错,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说说看,你来自哪一国。” “妖女,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就算你能放了我,我也活不了,你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告诉你吗?”连翘狠狠的瞪着兰溶月,眼底恨意席卷,她怎么不会很兰溶月,她落得这般下场都是因为兰溶月。 “你不会,但我可以猜猜。”连翘若是有人精心培养,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开口,这点兰溶月很清楚,“既然如此,不如我来猜猜。” “南曜国。” …… “燕国。” …… “楼兰。” …… “都不是,莫非是云天国。” 兰溶月的话,连翘眼底微微颤抖了一下。 看着连翘的反应,兰溶月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看来你是还不够痛苦,想骗我吗?你还差了点,我真的很高兴,兰悦没有毁掉你的眼睛。” 兰溶月的话连翘觉得莫名其妙,这和她的眼睛有什么关系,兰悦莫名的看向兰溶月,噬心之痛,让她痛苦不已。 “妖女,你杀了我,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的确,你的主人是不会放过我的,不过,我现在发现,原来事情还可以更有趣,燕国,慕容珏,燕国的现任皇后,你说,事情是不是越来越有趣了。” 兰溶月在说道燕国的时候,连翘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比起刻意的反应,一个人的本能更加能说明一切,兰溶月看到是连翘的本能反应。 “你…”连翘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似乎印证了她对兰溶月的称呼,兰溶月真的是一个妖女。 “破坏兰悦和夏侯文仁,知道兰长宁的心思,看来只身千里之外还能算计一切,不错,才智不错只得嘉奖,你知道为什么你还如此清醒吗?” 兰溶月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在磨灭着连翘的神智,让她一步一步靠近地狱。 “杀了我。”连翘哀求道,眼底闪过苦涩,若她不死,死的就是她在乎的人。 “我不会杀了你,你昏迷的时候,我喂了特殊的药给你,你要你活着就会一直清醒,看着自己死去的滋味一定不错,好好享受吧。” “为什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最不喜欢别人破坏我的棋,谁都不例外。”兰溶月说完,停下脚步,“不过我应该感谢你,事情会因为你变得更有趣。” 离开山洞后,九儿心中满是疑问。 “小姐,为何告诉连翘这么多。” “折磨一个人的心智比折磨一个人的身体更有趣。” 连翘卧底,身后必然有一股很大的势力,看连翘的模样,应该是有一个她更为在乎的人。 九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兰溶月的话就算是连翘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毕竟她是刺杀兰溶月的人。 “是该去见见夏侯文仁了。” 兰溶月不认为夏侯文仁对兰悦毫无真心,相反,夏侯文仁爱的很深,很真,只是他也有苦衷,或许爱情的世界中从来不是完美的。 兰溶月的到来,夏侯文仁倍感意外。 “郡主。”夏侯文仁起身,伤口吃痛的粗了蹙眉。 “看来还死不了。” 竹青闻言,目露凶光,真要开口,便被夏侯文仁制止住了。 “多谢郡主。”夏侯文仁神情亦如往日一般温和,文,文质彬彬,的确是对夏侯文仁最少的形容,只是生于皇室,眼前的模样有岂会是真正的本性。 “能单独谈谈吗?” “竹青,你先出去。” “殿下…” “出去。”夏侯文仁眼神一冷,竹青无奈,领命离开。 竹青离去后,兰溶月示意九儿离开,她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让太多的人听到,包括竹青。 “郡主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看来,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江山和兰悦之间,谁更重要。”兰溶月看向夏侯文仁直接问道,聪明人不会在另一个聪明人之跟前掩藏自己的心。 “兰悦。”夏侯文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对江山他从未有丝毫的忌惮,江山太大,他的心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五年前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一些,不过似乎你还看得不够清楚,南曜国和燕国世代交好,你母妃更是燕国公主,当年你母亲命悬一线,你离开亦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没有本事控制自己身边的事情,也没有本事保护好兰悦,这是事实。” 夏侯文仁静静的坐着,兰溶月的话,他无法反驳,一切都是事实,他保护不好兰悦,同样保护不好母妃。 “看来郡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夏侯文仁眼底没有一丝惊讶,五年前,他母妃去世,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五年前他母妃的死是何其惨烈,让他跌入了一辈子的深渊,低谷,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恢复自由身。 “有钱能使鬼推磨,刚好,我很会赚钱。” “一掷万金,郡主的确很会赚钱。”夏侯文仁承认兰溶月的本事,女子之身,毫不犹豫的如青楼,晏苍岚不仅没有制止,反倒同行,天下间也只此一家了。 对于晏苍岚,夏侯文仁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那个如杀神般的男子会动心。 “回到正题,当年你母妃的死,或许和燕国有关,兰悦之所以落入这般境地,也是因为你的缘故。”虽然无证据,但兰溶月已经猜测出了一个大概。 “什么意思。”话题急转直下,夏侯文仁差点反应不过来。 “五年前,若是你求亲,我们这位陛下一定会同意,两国联姻,比一个薛国公府更重要,美名是成全了一对佳人,利益是两国和平,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只是为了破坏两国联姻。” 兰溶月本想将这些事情告诉兰悦,可是告诉兰悦,兰悦只是更加痛苦。 夏侯文仁沉默了许久,燕国一直和南曜交好,两国之间,一直都很和平,基本无战乱,当初他的确从未怀疑过燕国,为何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全是疑点。 “郡主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 夏侯文仁动手,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利益,棋子要控制的好,才不会至于成为废子,有用的棋子才有价值,更换可那人想她死,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无所求,这不是郡主。” “我要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放心,代价你给得起。”兰溶月还真没有想过要对夏侯文仁要写什么,不过,有利益的纠葛的确更加让人放心。 “那就好。” 从来再次见到兰悦的那一刻起,夏侯文仁心中就知道,这一辈子,他只想保护一个女人,不惜一切代价。 “御医诊断,命悬一线,这件事事情你自己处理。” 兰嗣让御医借用命悬一线之名,利用竹青,让竹青请来兰悦,殊不知,事情是反效果。 “我明白了,多谢郡主,它日郡主所求只要不伤及瑜儿,无论什么我都答应,至于命悬一线之事,多谢郡主,我会好好处理。” 瑜,是兰悦的小字。 夏侯文仁隐约察觉到兰溶月的目的是东陵不安,知道兰嗣算计他的可以刻开始,他的目的和兰溶月相同,这不算是他对兰溶月的报酬,顶多只能算是他自己的发泄。 对于兰溶月想要的东西夏侯文仁没有丝毫的兴趣,对他而言,今后的生命之剩下一人,仅此而已。 兰溶月没有多说,也没有反对,直接转身离开了帐篷。 兰溶月走后,夏侯文仁见桌上留下一瓶丹药,他刚刚失神了,竟然没有发现。 “殿下。”兰溶月离开后,竹青急匆匆的走进来。 “无碍,以后不用防着她。” 夏侯文仁明白,兰溶月能和他谈,告诉他这么多,若是他在防着兰溶月,兰溶月未必不知道,既然利益不冲突,他也没有必要防着兰溶月,最重要的是兰溶月何兰悦交好。 “是。” 夏侯文仁打开瓷瓶,拿出一颗药,放入嘴中,一股清香,瞬间传遍味蕾,夏侯文仁顿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兰溶月没走几步便于晏苍岚巧遇? “真巧?” “我与溶月心有灵犀。”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监视我呢?” “好吧,我在等你,溶月,我们似乎忘记给苍鹰宝宝取名字了。”晏苍岚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兰悦拒绝夏侯文仁,自然瞒不过晏苍岚的眼线,他可不想操之过急。 夏侯文仁就是操之过急的下场,虽然不一定是他自愿的。 “对哦,差点忘了。”兰溶月想起蛇皇的名字,决定要去一个霸气威武的名字。 “九霄,溶月觉得如何?”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脸颊,九霄凌云是天空,苍,天空,最重要的是让兰溶月看到苍鹰的时候就会想起他。 “不错,九霄凌云,霸者之意。”比起蛇皇的蛋蛋好太多了。 蛋蛋若是知道兰溶月的心思,一定会狠狠的抱怨零露一番,只可惜它不会说话。 “白色的羽毛,另一只就直接叫天羽。”兰溶月取名,粗暴简单,却又不失大气,九霄是指天空,她取名自然不能逊色于晏苍岚,天自然是指天空,羽则是羽翼之意。 “天羽,九霄。”晏苍岚心中想着都是天空,真好,如今就差一片自由的天地了。 “溶月,晚宴快开始了,我先送你回去,等下再去接你。” 想必白天有人调戏兰溶月,晏苍岚就气不打一处来,人他不会留着,不过不是眼下,离开围场之日就是那人死之日。 “好。”兰溶月很想说,她能拒绝吗?貌似拒绝也没有用。 兰溶月回到帐篷,兰悦已经在帐篷内等着了。 “你去见他了?”兰悦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夏侯文仁。 “嗯。” 兰悦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兰溶月此事。 “他伤势很重,不过生命无忧,东陵国的御医医术很差。”兰溶月的话已经透露了很多线索,这一刻她选择了告诉兰悦实情,毕竟兰悦能直接询问她,足以见得没有怀疑她。 “我只是不想在继续纠缠下去,我没有资格。”兰悦漆黑的眼底被黑暗环绕。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资格。 兰悦心中的苦,不是她能理会的。 “薛公子到了,长公主刚刚也到了,秘密而来。” “她终于到了。”兰悦并没有收到兰长宁来的消息,不然她真打算提前送她几分大礼。 “连翘已经没用了,你可以随便处置。” 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留着连翘,只会坏事。 “好,溶月,谢谢你。”兰悦感激的看着兰溶月,“谢谢你不问我过去,不嫌弃我…”脏,这个字兰悦无法说出口。 她已经脏了,所以关于爱、家庭,一切她都没有资格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只是你而已。” “恩,我先走了。”兰悦松了一口气。 “兰悦,你说你没有归处,只要你愿意,永远可以将我当做你的归处。” “我会的。” 兰悦心微微颤抖了一下,荣华富贵,她不想要,只想要一个能归去的地方。 宴会上,晏苍岚将兰溶月护在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兰溶月。 “晏苍岚,你能放开吗?”她怎么发现这个男人还真是会找机会占便宜,能不能放开她的手。 “溶月,有些冷,别感冒了。”晏苍岚光明正大的说道,就是不松开。 “我要吃东西。” “我喂你。” …… 兰溶月倍感无奈,她很想说,她不残,自己有手。 两人的举动在外人的眼中就成了打情骂俏,夏侯文仁虽然好了很度,脸色依旧苍白,看了一眼晏苍岚和兰溶月,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曾经,他也有过那样的时光,今后,他也要那样的时光。 兰悦静静的坐着目光一直未曾从兰长宁脸色移开。 兰长宁了解兰悦,兰悦又何尝不了解兰长宁呢? 宴会过了一半后,兰长宁借故离开。 片刻后,有人叫兰悦离开。 “悦儿,你还在恨我吗?”兰长宁将兰悦带到自己帐篷中,小声询问道,她没有子女,一直将兰悦当成自己的女儿,可是终究不是亲生的,在自己和兰悦之间,她选择了自己。 “恨,又能如何,能让我的身子便干净吗?” “你真的那么喜欢夏侯文仁吗?” 兰长宁心中有些不满,夏侯文仁远在南曜国,而且这几年并不得南曜陛下疼爱,一个不得圣心的皇子,下场如何,兰长宁再清楚不过。 “不,我不喜欢他。”兰悦落音,眼底闪过一丝伤痛,继续道,“或许曾经喜欢过,可是我已经是薛公子的人,又何谈另嫁他人。” 兰长宁一脸质疑的看着兰悦,今日薛公子来,兰长宁也觉得意外。 “悦儿,你可愿意嫁入薛国公府。” “愿意又能如何,别忘了是他毁了我的容貌。”兰悦静静的站着,身边似乎都透着哀伤。 “若你愿意,薛国公府一品夫人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条件?” “五年前的事情我错了,当做是我弥补你,我是真的想让你幸福快乐。”兰长宁看着兰悦,心中戒备未减。 “好,只要能远离夏侯文仁,我愿意。” 听到这句话,兰长宁松一口气,心中以为,兰悦清楚,就算兰悦能嫁给夏侯文仁,可是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又岂能为他国皇子妃,清白毁了,只能是嫁给毁掉清白的那个人。 “好,你在帐篷中等我。” 兰长宁说完,离开帐篷,兰悦静静的候着,许久之后,觉得有些疲倦,莫非是白天受伤的缘故,兰悦虽然觉得疲倦,但神智十分清楚。 “快走。”正在兰悦无法维持清醒的时候,一个声音唤醒了兰悦。 “你是谁?”兰悦看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惊恐中清醒过来。 “虽然你服用了药物,可是这种迷。药出自唐家,不是你可以抵抗的。”易容成兰悦的灵宓小声说道,随后发现忘记了重点,小声补充道,“小姐让我来看着你,只是没想到你付用自己来设陷阱,蠢,还不会爱惜自己。” “溶月?” “还不算蠢过头,快走。”灵宓指了指不远处被花开一道口子的帐篷,小声说道。 “好。”兰悦知道,迷。药下,她已经无法维持清醒,若是留下来,只怕会功亏一篑,得不偿失,她还是看错了兰长宁,没想到兰长宁为了不出现意外,居然会用唐门的独家迷。药。 兰悦离开后,灵宓纠结的拿出两包药粉。 “用谁做的好呢?虽然想试试我做的药效,可是主子的做的药效似乎更好,算了,还是用主子的,顶多等下再换人试药好了。” 灵宓嘀咕完,将药粉倒入香炉中,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心中不停的说,保持清醒,保持清醒。 “长公主,不知道你要约我谈什么?”一个男声对已经走进帐篷的兰长宁问道。 “进来说。” “五年前,悦儿的确是处子之身……”兰长宁的解释,薛公子脸色越来愈苍白,他毁掉兰悦的容貌,并不是因为兰悦是不是处子之身,而是因为时候兰悦废了他,他是有子嗣,可是那只是为了继承国公之位。 兰长宁的解释,薛公子脸色由白变红润,兰长宁对他的反应,心中十分满意,就算薛公子不愿意又如何,今夜之后,她只要除掉如今薛国公府少夫人就好。 走进里间,两人已经渐渐失去了神智,薛公子看向兰长宁的目光露出一丝杀意,五年前,兰长宁的设计让他不能做一个男人,五年后,兰长宁居然有故伎重演。 只可惜,药物下,两人渐渐失去了理智。 原本已经昏迷的灵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怀疑,随后从划开的地方走出敞篷,停留了片刻之后。 “你行不行…” 一句话,让灵宓满腹疑问。 “你当初是不是伤了薛公子的关键部位。”灵宓在后面的小帐篷找到了兰悦,直接开口问道。 “好像是…”兰悦低着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情她的确记得不太清楚了。 “那个位置?” “我不知道。” 当年兰悦只是一个闺阁千金,清白被毁,清醒后反击,当时她并未在意太多。 “剩下的交给你了,你最好再丢个一人进去,若薛公子是个太监,你计划就落空了。”毁人清白的事情灵宓虽然愿意做,也十分期待看戏。 这样的戏在兰溶月身边可不多见,毕竟毁清白兰溶月会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毕竟处理人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兰悦闻言,立即走了出去。 灵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今夜兰悦是不能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了,她可以去晃一晃,顺便帮一下兰悦,兰悦的手段她还是很喜欢的。 正文 112 真相, 毒哑 兰长宁突然到来让娴贵妃措手不及,要知道当初她不能为后都是因为兰长宁的缘故,什么得巫族灵女得天下,这个传闻在东陵盛传了上百年,东陵的每一任皇后都几乎巫族人,但也有例外,当初她以为她会成为那个意外,木已成舟之际,兰长宁破坏了一切。 这几年她已经用尽办法让兰嗣疏远兰长宁,没想到到关键的时候兰嗣信任的依旧是兰长宁。 深宫多年,娴贵妃早已经不是当初应渴望被爱而进宫的少女,自从兰慎渂出生以后,她面临了无数次暗算,不少次兰慎渂都差点丢了性命,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让兰嗣厌恶她,不靠近她,正是因为那样她才保住了兰慎渂的性命。 “母妃。”兰慎渂不知道了娴贵妃与兰长宁有什么过节,可是她清晰的感觉得到每一次见到兰长宁的时候,娴贵妃就会失态。 “皇儿,你带陛下去看看长公主,方才听闻长公主喝醉了,想必此刻正难受,这些年陛下疏远长公主,可是在陛下心中,长公主依旧是他敬爱的长姐。” 娴贵妃深深一口气,她恨兰长宁,恨不得兰长宁去死,但眼下,娴贵妃做出了选择,既然长公主那么相信娶巫族灵女就能得天下,有柳言梦这颗棋子在,长公主或许可以为她所用。 柳言梦已经是兰慎渂的侧妃,自然不可能另嫁他人,只要兰长宁相信的巫族灵女者得天下,那么就会加速兰钰捷被废。 想到兰钰捷来围场之后的举动,娴贵妃不由得蹙眉。 娴贵妃原本以为兰钰捷会急功近利,想办法博得兰嗣的欢心,从而为皇后解禁,可现实似乎并不是如此,兰钰捷过于冷静和不作为让娴贵妃无数手段都无法使。 “母妃,何必如此呢?当初…” “你是想说当初母妃重获荣宠之后,让陛下疏远长公主一事,此刻便不比说了,皇儿,你要知道,母妃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是为了你,你记住这点就好,至于其它,母妃自能应付。” 兰慎渂没有说完,头略微低了一些。 “皇儿,母妃希望你能更加敬重柳言梦一些,她的身份对你而言很重要,但你要记住,绝不可以爱上她。” 每一次看到柳言梦就像是看到了柳嫣然的翻版,当年的贤福宫就像是一座冷宫,因为曾经处于最低处,她看到了很多。 “孩儿知道了。” 兰慎渂离去后,娴贵妃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年她真的将兰慎渂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后宫的危机远胜于前朝。 帐篷内,暖意连连,兰慎渂和兰嗣都不是少男,自然知道帐篷内此刻发生了何事。 “陛下,公主…”一旁的婢女上前却不敢挡在兰嗣的跟前,屋内发生何事,婢女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想到兰长宁的交代,婢女只要硬着头皮上前。 兰嗣正要离去,不知道夏侯文仁从哪里走了出来。 “都说徐娘半老正风骚,围场之地的侍卫精壮无比,没想到长公主好兴致,乘兴而来,急心行事。”夏侯文仁声音不小,刚好让所有人听到。 夏侯文仁说完,其余几国的使臣也陆续赶到。 “久闻南曜国三皇子才华卓绝,没想到真的能把苟且之事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在我看来分别是徐娘半老太风骚,忍不住寂寞,耐不住新鲜口味。”楼陵城一开口,直接把夏侯文仁讽刺的肮脏直接用最粗陋的话说出来,每一句话都是在打兰嗣的脸。 “陵王兴致似乎也不错。” 夏侯文仁从不去关心楼兰国如何,不过却十分清楚这位陵王不可小觑。 帐篷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兰嗣就差点否袖而去,娴贵妃也听到了宫婢的禀报,本来想让兰慎渂去讨好长公主,没想到竟然发了这等事情,此刻别说是讨好,原本的出现都变成精心谋划了。 早知如此,娴贵妃就不应该如此心急。 “皇儿,这就是你想我看到的。”面对众人嘲讽的目光,兰嗣冷声说道,将所有人的过错都责怪道兰慎渂身上。 “父皇恕罪,儿臣不知…” 兰慎渂还没解释完,夏侯文仁立即打算了兰慎渂的话。 “东陵陛下,何苦让文王担下这个责任呢?这男欢女爱的事情岂是能个勉强的,这点身为男人的我们都应该清楚,不是吗?” 夏侯文仁的话说得十分露骨,兰溶月刚刚赶到听到夏侯文仁的话,差点直接摔倒,这真的是那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夏侯文仁吗?若非知道夏侯文仁的本性,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 兰溶月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心些,溶月,这戏有什么可看的,不用如此着急。”晏苍岚恨不得挡住兰溶月的视线,他可不想这些事情污了兰溶月的眼。 “这些自然是没什么可看的,不过,之前我倒是没有发现,现在看来夏侯文仁倒真是个人才。”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次赞赏,夏侯文仁本不是一个多事之人,但为了兰悦他还真能获得出去,丝毫不怕两国交恶。 天下美人之间,夏侯文仁选择了美人,天下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想到此处,兰溶月的目光看向了晏苍岚。 感觉到兰溶月的目光,晏苍岚一时无法体会兰溶月眼底的深意,复杂却又期待的目光,她想要什么? “溶月…”晏苍岚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询问。 “晏苍岚,天下和美人之间,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都要。”美人,他要,是因为他对兰溶月势在必得,江山他要,以前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夺江山的理由,眼下他又多了一个理由。 “贪心。” 兰溶月回过头,将黑暗藏在心底。 江山美人,仇恨和责任,她和他一样,似乎都没得选择。 她很想他选择后者,可是他若真的那么说了,她有岂会不明白一切都是谎言。 一旦身居高位就不可能闲云野鹤的过一辈子,有些事必须要做。 “溶月,我不贪心,三千后宫我不要,我只要你一人足矣。”晏苍岚可不想此刻兰溶月误会什么对于情和爱,唯一人足矣。 两人的小动作,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兰嗣愤怒到极致的神情。 “三皇子,还请慎言。” “抱歉,我倒是忘了这事陛下的家事,不是我该评判的,不过…”夏侯文仁欲言又止,让人猜想连连,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兰悦也悄悄靠近。 灵宓此刻自然是功成身退,消失的无隐无踪。 “没想到东陵陛下居然会纵容苟且,还去责怪他国皇子,以前没觉得,现在倒是觉得东陵陛下当真是大度,不知道是谁侮辱的长公主,东陵陛下不断不管,反倒让我听出一种欲拒还迎的味道,精彩,只是东陵陛下似乎忘了,长公主也姓兰。”慕容珏站出来,毫不客气的说道。 燕国和东陵之间,一向都是表面和平,在燕国人的眼中,兰嗣就是一只绿帽乌龟。 不仅帽子绿了,还习惯缩手缩脚,一无是处。 “放肆。”兰嗣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珏,帝王气势尽显。 兰嗣恨透了燕国,可却又对燕国无可奈何。 “东陵陛下,别忘了本宫是燕国的大皇子,不是你东陵国的人,陛下对我很说话,真的好吗?”慕容珏直接威胁道。 慕容珏心中何尝不恨兰嗣呢?若非兰嗣当年将一个妖女送到燕国,燕国有岂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这个大皇子苦心经营却处处受阻,想到赐福,慕容珏更加不会给兰嗣丝毫的颜面。 “你…” “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何况是这等苟且之事,东陵陛下,得罪了。”他已经和兰嗣对上了,既然如此,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让兰嗣再丢人一些,事情才会更有趣,“来人,替本宫将帐篷拆了,本宫倒要看看是那一堆狗男女竟敢在本宫眼前行这等龌龊之事。” “是。”慕容珏身后的侍卫立即道。 “我看谁敢。”兰嗣死死的盯着慕容珏,恨不得将慕容珏除掉,可是兰嗣心中却不敢,因为只有慕容珏才能牵制那人的脚步。 “东陵陛下是在威胁我吗?还陛下想两国交战,在战场上决胜负。” 慕容珏的话刚刚说完,帐篷突然燃起了大火,“看来天下还是好心人多,竟然省了本宫亲自动手了,本宫倒是没有想到火攻,看来,天下还是聪明人居多。” 慕容珏下意识的撇清关系,可此刻看上去更多的是掩饰。 慕容珏心中不爽,究竟是谁敢拆他的台。 看着帐篷的大火,兰溶月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侧的晏苍岚,周边戒备森严,没有看到人靠近,眼下唯一能靠近又不会被发现的人只有红袖。 “吵得太烦,借用了一下红袖,戏差不多了,添一把火更有趣。”晏苍岚见兰溶月看穿了,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 “红袖本来就是你的人,谈何借用一说。” “溶月,以后我借人的时候一定会事先得到你的许可,红袖我很看重,但我更看重你。”晏苍岚可不想兰溶月以为他派红袖是为了监视她,若是那样就违背了他的本意。 晏苍岚派红袖保护兰溶月,正是因为红袖功夫好,善于影藏,暗中行事更为方便,最重要的是红袖的身份特殊,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有什么变故,红袖在,他便能松一口气。 不知为何,兰溶月总感觉晏苍岚所有的安排都那么意味深长,看似很近,却又有一段距离。 晏苍岚能说出看重红袖,便能说明红袖的特殊。 “随你。” 帐篷都是布染上了桐油后制作的,染上桐油后能低于雨水风霜,只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遇火立即就会燃烧殆尽,无法扑灭,所以围场内需得事事小心。 帐篷内,众人清醒过来,来不及穿衣服就匆匆跑了出来。 “那不是薛大公子吗?没想到…”娴贵妃急匆匆赶来,看清后,惊讶的说道。 娴贵妃知道,今日之后与兰长宁交好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她便只能将兰长宁踩到脚底,让兰长宁永远无法翻身。 “薛公子,难怪五年前薛公子在长公主府生病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一句话,惹来众人议论纷纷。 “莫非兰悦郡主毁容与长公主有关系。” “这可不好说,兴许人是长公主自己看上了。” …… 都说女人才八卦,男人也不例外。 议论纷纷,却又无法确认议论的人是来自于谁。 兰长宁和薛公子都蒙了,长公主听到议论后,眼底闪过一丝惊恐,身上传来十分难闻的臭味,最后出来的几个人全身赤裸,身上脏兮兮的还散发出恶臭,兰溶月早已经被晏苍岚挡住了眼睛,看不到眼前的一幕。 “有乞丐吗?” “溶月,我对活春宫没有兴趣,若是溶月有兴趣,再等几个月我倒是愿意和溶月亲自试一下,好不好?。”晏苍岚压根没看,他可不想让这些下作的手段污染了自己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他此刻可以光明正大的护住兰溶月,多好的机会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晏苍岚耳垂露出一丝淡淡的红色。 “晏苍岚,你能正经点吗?” “我很正经,溶月,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娶你,和你…” “你能注意一下场合吗?”兰溶月打断了晏苍岚的话,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见缝插针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呢? “溶月说的是,下一次我一定找一个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夜晚,悄悄的和溶月说。” “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投怀送抱。”兰溶月见晏苍岚没有丝毫停下了的迹象,商洽一步,微笑的看着晏苍岚。 对于晏苍岚来说,兰溶月的举动对他而言是致命的诱惑,最重要的是能看不能吃。 “溶月。”晏苍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兰溶月只是靠近了一点,就能引起他的欲望,对她,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 “看戏。” 兰溶月立即退后两步,远离晏苍岚。 她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免得惹火烧身。 兰嗣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长公主更是直接晕了过去,至于是否真的晕了过去,只有长公主自己知道了。 “陛下,长公主想来是受人算计了,臣妾带长公主回去休息。”娴贵妃立即上前,不知几时,娴贵妃眼底已经染上了杀意。 “去吧。” 娴贵妃带走兰长宁后,兰嗣看着薛公子和几名赤裸的乞丐,围场十里之内,没有乞丐,这些乞丐是哪里来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设计了。 设计此事的是何人,兰嗣全无头绪。 “来人,将人处理了。”兰嗣对侍卫吩咐道,随后看向薛公子,薛国公府的长子,更是东陵二品大员,兰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 “请陛下降罪。” “薛公子为何出现在围场内。” “回禀陛下,臣是受邀而来,请陛下过目。”薛公子说话间,身后的侍卫见一封信递给兰嗣,万公公正要上前接过信自己,一不小心,信飞入大火之中,燃烧殆尽。 “陛下赎罪,老奴一不小心…” 兰嗣看着万公公,松了一口气,若真有信,兰嗣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无论是谁邀请了薛公子,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最重要的薛国公府暂时不能动,薛国公虽不如季无名,但是骁勇善战是东陵不可或缺的名将。 “薛爱卿,从今天开始你在府中反省,什么时候想通再说。” “多谢陛下。” “东陵陛下真是大度,就是不知薛公子以后是驸马呢?还是陛下的爱将。”慕容珏不嫌事多的说道,要知道当年薛国公领兵,燕国打败,若是能动薛国公,慕容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大皇子,这是东陵的家事。”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是东陵的家事了。”慕容珏一副才意识到的样子,随后继续说道,“长公主算是徐娘半老,让薛公子做驸马说不过去,不过做个姘头还是可以的,兴许还能诞下子嗣,也不至于长公主老年时孤独一人,最重要的是爱将变姐夫,一下子辈分就高了,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慕容珏的好心补充,让兰嗣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兰嗣拂袖而去,根本没有再理会众人,慕容珏倒是丝毫不在意得罪兰嗣。 毕竟兰嗣不敢掀起战事,否则很有可能是以一敌五的局面,到时候东陵就要灭国了。 “瑜儿,以后不要如此冒险,这趟水太深了。”众人相继离去后,夏侯文仁走到兰悦身边,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小声说道。 “我是否冒险,与你何干。”兰悦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殿下。” “还好那封信烧了。”信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决不能让兰悦牵扯进其中,万公公有心烧毁信,夏侯文仁暗中成全了一下,仅此而已。 “殿下,要不要去查一下郡主。”竹青对兰悦十分不喜,毕竟夏侯文仁对她多了那么多,她依旧无动于衷,在竹青看来,兰悦太过于冷血。 “不用了。” 夏侯文仁想起兰悦在看到薛公子时,眼底的恨意,随后继续吩咐道,“将薛公子除掉,一定不能让他回到国公府。” “是。” “陛下,不好了,兵法被盗了。”兰嗣刚回到帐篷就听到了侍卫长急匆匆的禀报,侍卫长额头冒出层层冷汗,兵法从未离开他的眼前,可是刚刚他才走出帐篷,不足半刻中,回来后就发现兵法被盗了。 兰嗣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晏苍岚送兰溶月会帐篷后便离开了,他知道,今夜,她一定不会睡。 “溶月,去看戏吗?”晏苍岚刚刚你去,兰悦便走了进来。 “漫漫长夜,为何不呢?” 两人兴致勃勃的向娴贵妃的帐篷方向走去。 “郡主,求你救救长公主。”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嬷嬷,直接跪在兰悦跟前,哀求道。 “嬷嬷高看我了,我无能为力。”兰悦直接拒绝道,她恨不得兰长宁去死,有怎么会答应嬷嬷的请求。 “郡主,还在为五年前的神情恨公主吗?公主也是被逼无奈的,公主不想郡主嫁入他国,只是想让郡主安然的度过一生。”嬷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心惊,五年前的事情或许真的做错了,不过却不是不可以挽回的。 “嬷嬷,我一向尊重你,你还好意思给我提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她亲自设计,毁我清白,你可知道我当时是多么信任她。”兰悦声音中满是恨意。 一夕之间,清白,容貌不复存在,五年的时间,对兰悦来说,度日如年。 “郡主,老奴告诉郡主一个秘密,求郡主救长公主一命。”嬷嬷站起来看着兰悦道,或许嬷嬷的心中早就知道,她根本说不动兰悦。 “秘密,我不想知道。”兰悦直接拒绝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秘密让她能够妥协的。 “等等,我倒是很想知道,嬷嬷若是说出来,溶月保证让长公主安全回到粼城,如何?” 嬷嬷闻言,一脸怀疑的看向兰溶月,心想,若是以兰溶月的如今的身份,或许真的可以保住兰长宁,今日之事,兰长宁受辱,同时也伤及了东陵国的颜面,兰嗣对兰长宁虽然有几分敬重,可是这份敬重远不如江山社稷来的重要。 “当真。” 兰溶月看了兰悦一眼,征求兰悦的意见,见兰悦点了点头,身旁的嬷嬷也松一口气。 “我从不妄言。” “说吧,什么秘密有那么大的价值。” 嬷嬷看着兰悦,深深吸一口气。 “五年前,公主的确是希望郡主能与薛公子白头到老,设计了郡主,可是郡主并未与薛公子共尽鱼水之欢。”嬷嬷有些难以启齿,这些话,信任太低了。 “嬷嬷,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身上的痕迹,我自己不清楚吗?” 兰悦眼底尽是嘲讽,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竟然说出这等谎言,兰悦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直接快步离去,更像是在逃离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份侮辱。 “嬷嬷继续说下去。”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略有几分兴趣的问道。 “当年老奴见公主行事过于激进,怕公主以后会后悔,在事情还未发生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下了迷。药,唐门的催情药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迷。药迷。药可以破解催情药。”嬷嬷低着头,不敢看向兰溶月那妖异的目光。 嬷嬷从兰溶月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便是惧,兰溶月很美,美到能个迷惑人的心魂,可是却又让人害怕靠近。 “没想到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竟然是唐门的人,难怪…”唐门的药很厉害,一直以没有解药著称,除了毒药的本身我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凡是能解唐门毒药之人,唐门的人不会让其活着,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得罪唐门。 “郡主…”嬷嬷语气急促,似乎想要催促兰溶月干赶紧去救人。 “嬷嬷,别急,溶月倒是佩服嬷嬷的思想,如此…赤身裸。体,就算没有最好一步就不算是清白被毁吗?”兰溶月看着嬷嬷,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就算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赤身裸。体,同床共枕,一样算是清白被毁。 “郡主,老奴请郡主遵守诺言。”嬷嬷看着兰溶月,口中却无法反驳。 “放心,我会成全你的。”兰溶月微微一笑,下一刻手已经放到了嬷嬷的心口,惊恐中,嬷嬷的心脏冻结,瞬间失去了性命,死不瞑目。 “三皇子,听了够久,是不是该出来了。”离开帐篷的时候,兰溶月察觉到有人跟踪她,不过嬷嬷最后的话,夏侯文仁并没有听到,因为声音太小。 “郡主,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兰悦离开后,夏侯文仁的心也就跟着离开了,想着兰悦的话,夏侯文仁对兰长宁的恨意有多了几分。 “是吗?看来你对兰悦的清白似乎并不在意。”兰溶月看着夏侯文仁,夏侯文仁则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他一直以为兰溶月不会武功,没想到是他看错了。 “只要她是兰悦,无论是什么模样,我都娶。” 夏侯文仁心中自责不已,若非他当初没有遵守约定,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既然都娶,人都走了,你还不去追。”见夏侯文仁转身离去,兰溶月继续补充道,“在兰长宁回粼城之前,你不要动手。” 夏侯文仁停下脚步,强忍住心中的怒意,点了点头。 他的答应更多的是无奈,他不知道兰溶月的能力,更不想与兰溶月为敌,只是晚些而已,他忍了。 “小姐,夏侯文仁能信吗?”灵宓不知从哪里走到兰溶月的身边道,她可是亲眼看见夏侯文仁的侍卫将几个乞丐丢入兰长宁的帐篷中的,为此她还多加了一些迷情药。 “他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明目张胆的干涉兰悦的复仇,只是会在暗中添油加醋而已。” 夏侯文仁真的很喜欢兰悦,应该说很爱兰悦,只是这份爱兰悦这份心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一辈子太长,时间久了就不再爱了。 这样的例子她看得太多了。 与此同时,娴贵妃帐篷后面小帐篷内。 “娴贵妃,是你。”兰长宁睁开眼睛,眼底闪过狠毒的目光,直觉设计她的人少不了娴贵妃,想到兰慎渂当时是站在兰嗣的左边,兰长宁眼底的恨意更浓了。 “长公主,设计你的人不是我。”娴贵妃说话间还不忘观察兰长宁,若是兰长宁对她有恨,那么兰长宁就绝对不能留。 “不是你还能是谁,娴贵妃,七年了,还不够吗?你居然如此毁我。”兰长宁眼底尽是恨意,只要回到粼城,她绝不放过娴贵妃。 “你果然不信,我还在想,你信了,我便放过你,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来人,长公主梦魇了,喂她把药喝下。”娴贵妃冷冷的看了兰长宁一眼,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你敢。” 兰长宁打翻了宫女手中的药碗。 “给我扣起来。” 几个嬷嬷上前,架住了兰长宁。 “你看我敢不敢,今夜之后,陛下会感激我的。” 娴贵妃接过药碗,亲自喂兰长宁喝下。 “为什么?”兰长宁从未想过,娴贵妃温柔大方的外表下,对她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为什么,哈哈…长公主不是十分愿意毁人清白吗?你似乎忘了当初我为何不得不进宫,我讨厌宫中的纷争,讨厌陛下不遵守当初的诺言,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恨你吗?每一次当我被人算计,无力反驳的时候,我对你的恨意便多了一份,二十多年过去了,果然是因果报应。” 娴贵妃摔碎了手中的药碗,看着兰长宁张嘴却说不出来,心中十分痛快。 “长公主,好好享受,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此刻受的苦不及我当初的十分之一。”娴贵妃看着兰长宁,眼底露出一抹讽刺。“现在我要去向陛下请罪了,你说陛下会不会怪我毒哑了你。” 正文 113 晏苍岚,不许你算计我 要说后宫之中谁最善于揣测兰嗣心思,自然当属娴贵妃无疑,兵法丢失,兰嗣气急攻心,围场之内,戒备森严,先不说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就单是主帐之内便是高手如云,众目睽睽之下,盗走兵法,无疑是对整个东陵国的挑衅。 眼下六国使臣皆在粼城,究竟是何人所谓,兰嗣一直就全无头绪,想到六国如此张狂,兰嗣心中不免恼怒不已。 “陛下,娴贵妃求见。”万公公低着头,悄悄看了一眼盛怒中的兰嗣,若是其她人,万公公是万万不敢禀报给兰嗣的,但娴贵妃是不同的。 纵使这两年兰嗣对你娴贵妃略显疏离,可是当年的情意在兰嗣的心中依旧十分重要,若非如此,娴贵妃又岂会重获荣宠。 “让她进来。”兰嗣眉头微蹙,目光阴沉。 “是。” 万公公应了一声后,飞快的走出帐篷。 “陛下,臣妾是来请罪的,请陛下降罪于臣妾。”娴贵妃走进主账后,立即下跪请罪。 “爱妃何罪之有。”兵法丢失一事并无外人知晓,兰嗣在娴贵妃面前也不敢表现出来,看着娴贵妃今日素雅的装扮,兰嗣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昔日在宫中娴贵妃总是盛装打扮,显得盛气凌人,眼下倒是更加顺眼一些,被岁月洗礼的容颜上隐约可见昔日容颜。 主账内,娴贵妃的请罪后,兰嗣神情平静了不少,兰长宁被毒哑,兰嗣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兰长宁,可是无论是谁设计了兰长宁,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便足够兰长宁自缢了,只是这个命令,兰嗣说不出口,娴贵妃动手对于兰嗣来说无疑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让兰长宁说不出话来,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溶月,你说陛下会责怪娴贵妃吗?” “不会。” 兰溶月神定气闲,目光盯着不远处的苍鹰宝宝,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其它,两只宝宝此刻都在闭目养神。 “怎么会?”静妃十分惊讶,她不认为兰嗣对娴贵妃的感情有那么多,毕竟兰长宁再兰嗣的心中终究是有些不同的,“陛下能登基为帝,其中可不乏长公主的功劳。” “功劳,当年有功劳的人多的去了,铲除异己,这些年这位陛下做得还少吗?长公主当年的确曾为陛下奔走,可是昔日之恩又怎能抵消今日之怒,别忘了这位陛下最忌讳的便是挟恩邀宠,兰长宁若是能说话,挟恩以求宽恕,只怕后果更难想象,深宫多年,你亲眼所见的还少吗?”兰溶月看了静妃一眼,静妃的到来,兰溶月并不感到意外。 她与静妃私交在某一定程度是兰嗣愿意看到的,期待的,因为如此,兰嗣不会想到她和静妃在密谋写什么? “嗯,的确,我早该明白的,或许只是有些不敢承认罢了。”静妃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嘲讽她以为兰嗣没有偏离人性,如今发现,她或许错了。 周宰辅一生为兰嗣敬重,静妃自然也不例外,若是让静妃叛国,自然是不可能,这点兰溶月一开始就清楚,静妃的目的是复仇,而她的目的是除掉柳嫣然和娴贵妃,目的相同,但最终想要的结果却是不同的。 想到此处,兰溶月岔开了话题。 “长公主的事情不重要,眼下你要得到陛下的宠爱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什么事。” 兰溶月在静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静妃飞速离开。 “主子,静妃虽可利用,但绝非可信之人,多年的教导,她绝不会伤及东陵国利益,红袖担心静妃会反水。”红袖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直接开口说道。 其实,红袖本不想说,只是藏在暗中的她或许看得更清楚,不免有些为兰溶月担心。 毕竟兰溶月是晏苍岚认定的人。 兰溶月并未回答红袖,她虽确定红袖暂且不会伤害她,可是红袖并不是她的人,她无法给予红袖信任,见天色不早,兰溶月直接走进里间休息。 “你觉得小姐会不知道静妃不是可信之人吗?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牵一发而动全身,棋子最小才不会惹人注意。”九儿看了看迟迟不曾离去的红袖小声道,九儿知晓更深一层的缘由,只是她不会将其告诉红袖。 “也对,后宫势力往往牵系着前朝,主子的谋划自然是思考周全。”红袖看了看九儿,心想,跟着这几日来,九儿明明很少说话,可却没想到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红袖更加清楚的是这番话是兰溶月默认的,九儿能说出来就说明此事兰溶月并不惧怕外人知晓。 “天色晚了,小姐休息了,你也早些去休息,侧间空着,今夜你就住侧间。” 侧间原本是九儿休息的地方,九儿要保护兰溶月,除了在府中之外,只要在外,九儿都会与兰溶月同住一室,好在帐篷内有软榻。 “好。”红袖看了看九儿,犹豫了一下,向小侧间走去。 没办法,若她不睡,只怕这位叫九儿的丫鬟一晚上都不会睡了。 九儿走进里间,兰溶月已经躺下,九霄和天羽不知何时已经歇息在兰溶月头顶的架子上,九儿走进来,立即惊醒了两个小家伙,两只戒备的看着九儿。 九儿看到九霄和天羽戒备的神情,心中那是相当的无奈,此刻怀疑她,为何之前她给它们喂食的时候它们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此刻戒备她怎么有些说不过去。 慢慢长夜,愁者多。 兵法被盗一事并未外传,六国之中除了晏苍岚之外,其余人都在打着兵法的注意。 今夜,注定不眠。 相对来说,兰溶月可是安静了不少。 盗贼横行,次日一早,兰嗣宣布兵法被盗,六国时辰互相看了看对方,拓跋弘却第一个注意到了晏苍岚,在拓跋弘的眼中,晏苍岚谋算之深,让人不寒而栗,能拿出兵法,必定是早有万全之策。“苍帝,不会是你所为吧。” 在拓跋弘看来,战氏一族的兵法何等重要,有岂会轻易的曾与他人。 “战王,区区一本兵法而已,孤早已经倒背如流,又何须窃走,倒是昨夜战王似乎一夜未眠,此刻脸色疲惫,莫非是昨夜去做贼了。”北齐与苍暝的战争不断,五年前的协议今年是最后一年,北齐每每到了冬季就会想尽办法从苍暝国获取粮食,为此不择手段,杀人无数,以求度过冬天,去年冬天大学,北齐损失不小,苍暝数百百姓丧生于北齐的‘盗贼’之中。 晏苍岚的话成功将注意力吸引到拓跋弘身上,众人目光看向拓跋弘。 “苍帝,既然倒背如流,不介意再抄写一份,共享一下。”楼星落看向晏苍岚,昔日她对这个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一往情深,可是哪一击差点要了她的命,正是因为哪一击楼星落清醒了。 对晏苍岚,楼星落心底有执着,可是绝非一定要嫁给晏苍岚。 “长公主,就算孤能默写下来,可是你敢要吗?” 晏苍岚的话,众人沉默了。 “苍帝,有话直说。”楼陵城一副不懂的样子,盯着晏苍岚问道,心中十分佩服晏苍岚的手段,一句话就洗清了嫌疑,若是他们在怀疑晏苍岚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陵王,在孤看来,你是少有的聪明人,听说你府中美人甚多,且出手十分大方,想必楼兰的重臣府中有不少你送去的美人吧,我倒是十分愿意给陵王默写一份兵法,可是大家都未曾见过兵法,如何确定其真假,我给你,你信吗?” 楼陵城昨夜调戏兰溶月的事情,晏苍岚知道的清清楚楚,敢调戏他的人,他不介意给这位陵王找点事情做,例如,毁了陵王多年的苦心经营一切,给楼兰国找点事情做,不然太闲着容易多事。 “苍帝此言到叫在下不明白了。”陵王并未多解释,只是装作不懂。 楼星落看向楼陵城,的确,在楼兰皇室中,楼陵城基本是个废物,一天到晚只知道收集美人,可是楼陵城非常大方,收集的美人也不妨送给那些同样喜欢美人的朝中大臣,商界巨贾(gǔ),莫非这些年楼陵城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面对楼星落探究和戒备的目光,楼陵城心中愤恨不已,若非碍于场合楼陵城绝不会轻易罢休,心中痛恨晏苍岚拆穿了他,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反驳。 一旦反驳,势必会更加惹人忌惮。 楼兰国以女为尊,楼陵城就算是皇子,他的地位远远低于楼星落。 “你是否明白对孤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既然没事,孤就先走了。”晏苍岚迈开脚步,走了几步,骤然停了下来,“兵法孤已经交给东陵陛下,此次春猎的魁首又是溶月,想必东陵陛下早有安排,孤就不参与了。” 晏苍岚没有说完,一句话就加深了众人对兰嗣的怀疑,一时间,众人心中风起云涌。 云渊暗中盯着晏苍岚离去的背影,不知几时,眼神中染了浓浓的恨意。 与怀疑晏苍岚相比,众人更加相信兵法已经落入兰嗣手中,只是兰嗣不愿意承认而已,毕竟兵法在兰嗣手上放了一天的时间,兰嗣要找人抄写,时间也足够了。 狩猎原本有半月的时间,如今才进行了三天,已经是争夺不断,兰嗣为了面子,不会立即拔营回粼城,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只会是更精彩。 “陛下,臣妾炖了雪莲银耳汤,陛下消消气。”静妃端着托盘,独自走进来,除了雪莲银耳汤之外,还有兰嗣的药,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这些事情静妃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兰嗣没有说话,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陛下,臣妾倒是有一个注意。”静妃见兰嗣不悦,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说。” “苍帝对月郡主一往情深,陛下何不让月郡主出马,若是郡主之请,苍帝定不会有任何欺瞒。”静妃心跳加速,这是兰溶月的提议,静妃心中十分不赞同,可是一切都和兰溶月预计的一般无二,在复仇和兰溶月之间,静妃选择了前者。 “爱妃,此言有理。”兰嗣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办法,至于其他五国他没有兴趣去应付,但是对付晏苍岚,兰溶月的确是一颗最好的棋子。“朕以前倒是没有注意爱妃,没想到爱妃才是最了解朕心意之人。” 兰嗣说完,一把拉过静妃的手,将静妃整个人抱在怀中,万公公见状,立即悄悄退下。 万公公心中诧异不已,宫中嫔妃,要说真正安静之人要数静妃无疑,气质安静,性子安静,当真是应了静妃之名,可此刻的静妃总让人觉得不对。 “陛下,臣妾哪能有本事揣测陛下的心意,看到的不过都是些女人之间的事情罢了,苍帝对溶月一份真心,臣妾也很高兴。”静妃微微低头,脸颊微红,看上去羞涩无比。 兰嗣看着静妃羞涩的神情,顿时心法怒放。 宫中嫔妃无数,他最喜欢静妃的性子,这一抹娇羞将兰嗣心旷神怡。 “爱妃帮了朕的大忙,不知道爱妃想朕如何报答你呢?”兰嗣一边说话,一边在静妃身上游走。 兰嗣自从得了那种病以来,便没有碰过女人,眼下看着静妃羞涩的模样,有些控制不住了。 “陛下,臣妾是陛下的人,自然应该事事以陛下为先。”静妃脸颊通红,心中对兰嗣的举动恼怒不已,却不敢反抗,只得小声娇嗔“陛下,现在是白天。” 静妃脸颊通红其实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在压抑住心中的恶心,想起兰嗣得了那种病,静妃恨不得直接拍掉兰嗣的手,顿觉心中恶心无比。 “陛下,月郡主求见。” 兰嗣闻言,松开了静妃。 静妃从兰嗣身上站起来之后,立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请她进来。” 兰嗣对兰溶月交代一番后,见兰溶月答应,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本兵法而已,她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想得到,她倒要看看一本兵法究竟能掀起多的风波,如今天下乃大争之势,不知何人能夺得天下,一统七国。 兰嗣本以为兰溶月不会答应,没想到兰溶月倒是轻易的答应了此事,以一句试探晏苍岚是否真心堵住了兰嗣的嘴,让兰嗣不继续追问下去。 “溶月,多谢你。”静妃和兰溶月一起离开主账,静妃感激的说道。 “静妃,是时候该送个陛下一对美人,以宽慰陛下之心。”兰溶月停下脚步,看向静妃,若静妃不愿意时候兰嗣,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兰嗣身边不缺人。 “这…”静妃犹豫片刻后,“此事乃后宫大事,如今娴贵妃掌权,只怕要等她来动手才合适。” “静妃,这是你心底的想法吗?” 兰嗣得了那种病,在其他人的眼中是无法治愈的,给兰嗣送美人是小,但美人都会牵扯到家族的势力,往往一人便会打破朝局。 “我知道了,我尽快挑选两个美人给陛下。”静妃说完,心中却沉了很多,她不想害无辜之人,可是为了自保,她无可奈何。 兰溶月回到帐篷后,帐篷内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倾城,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看着舞倾城,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三分疼惜,隐约间已经猜到了舞倾城的来意。 “主子,陛下身边是时候该要一个贴心人了,还请主子将我送给陛下。”舞倾城立即跪下请求道,漆黑的眼底藏着更深的黑暗。 “你知道陛下如今的身体?”关于兰嗣得病一事舞倾城是知晓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舞倾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 “你不会是…”兰溶月神情惊讶,拉过舞倾城的手腕,舞倾城想要挣脱,却被兰溶月仅仅的扣住,“倾城,你疯了。” “主子,我早就疯了,除了疯,我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陈氏一族,百余条性命,他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我想要他死,就像当初一样,在最绝望的时候死在我的手中。”舞倾城收回手,嘴角走出一丝冷意,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就疯了,若非有一份美貌被兰溶月所救,她早就死了。 兰溶月给了她一个身份,她感激她,除了复仇之外,她可以为兰溶月付出性命,都说凡事不能两全,眼下她进宫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身体,如何骗过他,倾城,为何不多爱惜自己一些。” 处女膜手术她能做,可是眼下可没有工具,就算是要做也需要很多的设备,非一时之功。 “主子,别忘了我来自青楼楚馆,比起他,我的经验更丰富。”舞倾城从来不介意污了自己的眼,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为复仇做准备。“主子,倾城很想爱惜自己,可是主子清楚,我没得选择了。” 一舞倾城,她的舞或许不是最出色的,但她的舞中夹杂了故事。 “也罢,既然如此,我替你把原本的妆卸了,舞倾城这个名字不能用了,就叫倾儿,东倾儿,东方的东。”兰溶月拉起舞倾城,亲自给舞倾城卸妆。 原本略带一丝妖娆的容颜上,此刻变得清丽万分,宛若莲花仙。 “你真的想好了,决定了吗?”兰溶月没有想到舞倾城竟然会如此决绝,全然不给自己留后路,她能活着是因为恨,五年的教导,舞倾城徐汇了把握时机。 “嗯,对不起,主子,让你担心了,让你生气了。”舞倾城知道,她这么做无异于自甘堕落,可是她早已经没得选择“倾城有生之年,无以为报,主子,只要倾城活着一日,就会任凭主子驱使。” “倾城,好好照顾自己,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东倾儿,不再是舞倾城。” “东倾儿明白。”从今天开始,她是东倾儿,舞倾城也好,东倾儿也罢,都只是陈倾的另一张面孔而已,她感激兰溶月赐给她一个她最想要的名字。 “九儿,想办法倾儿送到兰鈭的身边。” 舞倾城的决绝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同样也没有给兰溶月救她的机会,算漏无疑,昔年的陈倾,如今的东倾儿,当真能倾一国。 “是。” 恨意无法遮掩,这种感觉九儿明白,只是舞倾城比她更加隐忍,她五年不开口,不说一句话,就是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更是为了惩罚自己。 春猎在明争暗斗中度过十日,兰嗣身边多了一位贴心的美人东倾儿,东倾儿十分的兰嗣的心,兰嗣一举册封为倾妃。 兰鈭因献上美人,又重回朝野。 “去查查东倾儿是谁的人?”一年几日下来,兰鈭查边所有关于东倾儿的神情,身世清白,仿佛一点污点都没有,不得已兰鈭只好动用自己暗中的势力。 东倾儿竟然能如此之快的兰嗣圣心,兰鈭也没有料到,心中对东倾儿多了一份忌惮。 “是。”暗卫应声后,消失在兰鈭的身后。 十日后,拔营回宫。 “溶月,东倾儿你知道东倾儿是谁的人吗?”一路上,静妃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东倾儿的出现太过于巧合了,只是兰鈭与兰溶月关系不好,兰鈭不止一次想送美人进宫,甚至也有想过送兰溶月进宫,只是一次都没有成功,东陵有些幸秘虽然知道的人不错,可关于兰鈭的,静妃还是这道一些。 “不知道,迎合圣意,不是臣子该做的事情吗?” 兰溶月原本不想让舞倾城进宫,世事多变,如今她以东倾儿的身份进宫,兰溶月又岂会让她被人忌惮呢?静妃隐忍,对兰溶月而言,静妃可用是棋子,但却不知道相护。 “总觉得这位东倾儿不简单。”静妃眉头微皱,心中猜想,总觉得东倾儿有些熟悉,可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东倾儿容貌出色,若是见过,她一定会有印象的。 “静妃,你身居后宫多年,应当在清楚过不过,陛下的知心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马车休息的时候,兰溶月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内除了九霄和天羽之外,还有晏苍岚,不知几时晏苍岚也坐在马车中。 “你不是应该去骑马吗?”兰溶月看了看神定气闲,丝毫没有觉得出现在她马车中有什么不妥的晏苍岚道。 “我只想与你同行,溶月,明年的春猎我们再一起狩猎可好。” 晏苍岚想起最后几日,他基本都是和兰溶月一起度过,正确来说,这也是兰嗣想要看到的。 “今年的春猎你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吗?莫非明年想要故伎重演”兰溶月看了晏苍岚一眼,从一开始兵法被盗,晏苍岚就算计好了一切,无论静妃是否提议,最终兰嗣都会让她从晏苍岚手中得到兵法。 “溶月,你说的我像是老谋深算一样,我只是想与你多一些时间相处,生气了吗?”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心想,不愧是她看上的女人,聪明,难怪自从兵法被盗之后,兰溶月就对他冷冷淡淡的,不过,还好,最后几日是愉快的。 “我不喜欢被算计。” “溶月,我从未想过算计你,只是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晏苍岚深邃的眼底不知道藏着什么,微微颤抖了一下。 溶月,你可知道,有些事情变化太快了,若是还有时间,那么我会将所有的时间全部给你,我只怕时间太短,剩下的时间不够陪你。 “其他的随你,前提是晏苍岚,不许再算计我。” 这几日下来,兰溶月总感觉晏苍岚有心事,就像是藏着什么,可是她无法窥探晏苍岚的心,就算是無戾的读心术也读不了晏苍岚的心,他藏得太深了。 “真的?”晏苍岚不敢置信,没想到兰溶月居然会松口。 “我拒绝你就会离开吗?”兰溶月无奈的看着晏苍岚。 “不会。” 兰溶月并未回宫,而是直接回了忠勇侯府,张伯见晏苍岚从兰溶月的马车中率先走下来,深深的看了晏苍岚一眼,他欣赏晏苍岚,可是这个主似乎太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了。 晏苍岚不理会张伯的目光,下马车手直接将手伸进去。 兰溶月没有矫情,握住晏苍岚的手走下马车,九霄和天羽像两个小护卫一般守在兰溶月身边,样子不大,目露凶光,张伯微微一震。 苍鹰,没想到东陵国居然还能见到苍鹰。 云霄和天羽直接忽略了张伯,目光盯着兰溶月,仿佛在控诉说,它们不是猴,不是供欣赏的玩物。 “去吧。”兰溶月一挥手,云霄和天羽飞身而去,消失在众人眼前。 “郡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郡主是先洗漱还是先用膳。” 兰溶月看了看身侧的晏苍岚,“先用膳。” 用过晚膳后,晏苍岚十分自觉的离开了忠勇侯府,当然,走的不是正门。 “张伯,我离开这些天府中可还安静。” “还好,来拜访的人不少,听郡主的命令都一一给除掉了,不过,宫中最近似乎不太平。”在兰溶月未回到忠勇侯府之前,张伯从不干涉宫中的事情,眼下情况不同了,忠勇侯府自当遵从季无名生前的命令,凡事以兰溶月为主,护兰溶月一世周全。 “宫中,柳嫣然又做了什么?” “郡主离开的这些年,御林军私下换主,首领意外去世,副首领夺权,副首领原是柳嫣然的人,只怕…”张伯并没有说完,毕竟之后的话就属于大逆不道。 “你是说她在为夺帝做准备?” 柳嫣然动手之快,倒是超乎兰溶月的计划之外,兰溶月以为柳嫣然最少还要被打击一次,才会真正的起了夺帝的心思,眼下情况变化似乎太快了些。 “御林军是粼城守卫,一般有陛下亲自掌控,副首领更是陛下的心腹,只是陛下不会想到副首领其实是柳嫣然的人。” 兰溶月闻言,神秘一笑。 见其笑容,张伯十分不解兰溶月笑容中那一番深意。 “张伯可知首领原本是谁的人?” 张伯闻言,立即摇了摇头,首领原本是一方将领,得陛下信任才执掌御林军,他还真猜不到原本的首领是谁的人。 “娴贵妃。” “怎么会?娴贵妃与那人并无交集。”张伯神情惊讶,若真如此,他怎么会错过如此重要的线索。 “张伯有所不知,原本的御林军首领本事陛下的陪读,陛下从小与娴贵妃青梅竹马,既然是那样他又为何不能是娴贵妃的人呢?” 两人看似没有交集,不过御林军是粼城重防,兰溶月又岂会不查清楚。 “的确是…” “此事不是张伯没有查到,而是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张伯来粼城的时候,陛下已经登基为帝,早年间的事情张伯要查自然费工夫了些。” 或许是因为这一层关心,原本御林军的首领并不是兰嗣的心腹,娴贵妃重获荣宠,兰嗣怀恋过去的同时又怀疑上了娴贵妃。 这就是帝王之爱吗? 兰溶月心中默默的对自己问道。 “还请郡主务必小心些。”张伯见兰溶月自己的势力能查到如此地步,心中顿觉松了一口气,以眼下的处境,倾尽他之力,他还真没有把握抱住兰溶月周全。 看来,是时候让季爲生回来了。 “张伯,多谢你。”张伯能力薄弱,但却是真心的要护她,兰溶月感激的道。 季无名的疼爱是深远,柳絮的疼爱是纠结和无奈,季小蝶的疼爱是母爱,付出一切,张伯虽是听命行事,但却也听从了自己的心,真心想要保护兰溶月。 不知不觉中,她原来得到了很多,只是她从前看不到而已。 不知为何,有些曾经看不到的事情眼下兰溶月却觉得清晰了。 正文 114 长公主之死,诅咒 清晨的阳光将兰溶月从睡梦中唤醒,起床后,打开窗户,院中一道熟悉的人影让兰溶月眼底一暖,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底的暖意。 無戾眼下是兰慎渂身边的人,自然无法给兰溶月亲自送早餐,兰溶月走下秀楼,九儿已经亲自准备好早餐,餐桌前,多了一个身影。 “溶月,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未等兰溶月开口,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未施粉黛,肤如凝脂,双眼没有了淡漠和妖异,略微纤瘦的身子总是让他忍不住多关怀一声。 “你似乎比我还早。”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的眼神仿佛再说,你怎么来了? “溶月,我这个猎物亲自送上门来,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兰嗣的计策在晏苍岚的意料之中,战氏一族的兵法对一个帝王的吸引力太强大了,数百年前,战氏一族辅佐明君一统天下,凭的便是骁勇善战。 “在我看来,你似乎没有当猎物的自觉。” 兰溶月看着正在给她盛粥的男人,宛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抛出兵法到兵法被盗,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只是谁能想到晏苍岚的目的从来不是七国争端,仅仅只是为了让兰溶月对他用美人计。 当然,晏苍岚也不是吃亏的主,空手套白狼,也会大赚一笔。 “若是溶月想让我成为猎物,我自然心甘情愿的奉上。” “白虎当白猫,真期待算计你的人下场如何?” 第一次见面,兰溶月就本能的觉得晏苍岚很危险,从未想过与他为敌,重生一世,兰溶月唯一不想与之为敌的人便是晏苍岚。 她所见到的晏苍岚的确与传闻不符,或许是因为她所看到的是晏苍岚好的一面。 兰溶月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晏苍岚的第一次微笑,很勉强,他似乎忘记了该如何笑。与她不同,她的笑容可以随时完美展现,完美得不掺杂一丝感情,除非必要,她渐渐的不想笑了。 因为笑容对她而言,很多时候只是伪装的另一张伪装的面孔而已。她已经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只得她高兴了。 兰溶月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对他,她展露过最美的笑容。 “听到溶月的夸奖是我的荣幸,接下来的戏我一定让溶月乘兴而来,即兴而归。”比作什么不重要,兰溶月对他的夸奖才是最重要的。 用过早膳后,晏苍岚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忠勇侯府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郡主,康瑞王爷到访,郡主可要见。”张伯提及兰鈭时,声音沉了许多,兰鈭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些年来兰鈭一直给予忠勇侯府的产业,早些年还曾派人试探过。 “让他进来。” 张伯应后,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疑问。 对于兰鈭这个父亲,兰溶月从出生起就未曾抱有过任何期待,只是最近才发现兰鈭原来藏得那么深,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兰鈭究竟是谁的人,想到当年兰鈭想将她送进宫,总觉得事情时间另有隐情。 兰溶月直接在书房接见了兰鈭。 兰鈭看着书房内的一切,对于季无名的书房,兰鈭并不陌生,可以说来过无数次。兰鈭走进书房,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兰鈭看着椅子上放着一杯热茶,直接坐了下来,一举一动显得十分熟悉。 兰溶月观察着兰鈭的一举一动,心中略微一惊,茶杯放置的位置在靠近角落,从眼神的角度来说是死角,兰鈭对书房的一切未免太过于熟悉了,就像是自己家一般。 看来,这些年兰鈭没有少光临这里,藏得可够深的。 “月儿,你还在生父亲的气吗?”兰鈭刻意拉近和兰溶月之间的距离,称呼中似乎带着一丝宠爱,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称呼。 兰鈭看着兰溶月坐在书桌后面,不知为何却看到了几分季无名的影子,当年虽是圣旨赐婚,可是圣旨却是他亲自求的,这点除了他和兰嗣之外,本应无人知晓,可他一见面季无名就被戳穿了。 当年季无名并无证据,奈何圣旨已下,只得遵从。 “我有生气吗?我以为一切都是我本能的表现,生气,似乎不值得。”兰溶月的直言直语,兰鈭觉得奇怪,似乎这不是兰溶月的本性。 “孩子,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将你送入寺庙,其中的缘由我本不想告诉你,未曾想到你如今心中竟然如此怨恨我。”兰鈭言语间似乎是希望兰溶月能理解他的无奈。 兰鈭看着兰溶月,他亲自前来,只是没想到兰溶月冷漠至此,想起兰溶月这些年来寒山寺的行踪,的确让人疑问连连,可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毫无证据。 “为何?重要吗?” 兰溶月神情冷静,似乎跌不起任何波澜,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兰鈭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月儿,事到如今,我便将真相告诉你,当年你母亲去世,并非是意外,当年的情景你可还记得一些。” 兰鈭仔细的留意着兰溶月神情的变化,没有看到丝毫异常,兰鈭微微松一口气。 兰溶月心中意外,神情不变,她没想到时隔十年,兰鈭居然会提及季小蝶的死,在兰鈭的记忆中,兰溶月的确不在蝶院,只是兰鈭永远也想不到她被季小蝶绑起来,藏在假山后面亲眼看到了一切。 兰鈭编出谎言,兰溶月丝毫不觉得意外。 “记不清了。” “当年你母亲的去世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杀害的,十年来,我一直想中的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月儿,回到王府,这一次我一定护你周全。”兰鈭兴致淡淡的说道。 每一句话听在兰溶月的耳中都是一种耻辱,兰鈭突然提及此事,定是怀着目的而来,兰溶月很想知道兰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被人杀害吗?怎么会?”兰溶月神情惊讶,兰鈭心中一喜,兰溶月继续道,“既然母亲是被人杀害的,我一定要将仇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受尽万虫之刑,让他死无全尸。” 兰溶月的话,兰鈭脸色一白,眼底深处隐约可见一抹杀意。 她不会让兰鈭轻易去死,当年季小蝶眼底的无奈,似乎像是在说不想让她背上弑父之名,既然如此,她便遵从了季小蝶最后的心意,但她说的话,从不是虚言。 “父王,您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莫非是想起了母亲,若非我知道父王心中疼爱母亲,此刻看到父王的脸色还以为当年母亲被杀是父王所为。” 兰鈭听着兰溶月的试探,心一惊,莫非兰溶月早知道了当年季小蝶的死。 怎么会? 看着兰鈭的模样,原本掩藏的极好的脸上慢慢龟裂,当真是有趣极了。 “可能是这些天累了。” “也是,听说父王为陛下觅得一名绝色美人,想必父王如今已经重获陛下信任,恭喜父王了。” 每一声父王听在兰鈭的耳中,心中就泛起了冷意。 十年不见,又长于庙堂之上,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兰鈭心中更加担心的是季小蝶的死,兰溶月知道多少。 “溶月,陛下的交代你可完成了。”兰鈭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随意问道。 “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点就可以完成了。”兰溶月拿着书桌上的书籍,微笑着道。 “那就好,尽快交给陛下,只有你得到陛下的疼爱,它日你嫁入苍暝国后陛下才能成为你的靠山。”兰鈭很快就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似乎刚刚的一幕不曾发生。 “嗯。” “溶月,等事情完成之后,回住一段时间。” 兰鈭的邀请,心思不明,兰溶月暂时去发确定兰鈭目的为何。 “溶月听陛的。”兰溶月的意思是住在忠勇侯府是兰嗣的注意,若是兰鈭真想让她回王府就要兰嗣的旨意,兰嗣恨不得兰溶月对晏苍岚用美人计,迷惑晏苍岚,又岂会轻易让兰溶月回王府。 “也罢。” 闲聊几句之后,兰鈭离去。 “主子,你可真够可怜的,遇上这么一个父亲,哎…”红袖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兰溶月的意思,对于兰溶月试探兰鈭的举动,红袖心中佩服不已。 兰溶月身为女子,不仅没有听之任之,还能试探自己的父亲,若是传出去只怕没有人相信。 “偷听了这么久,得到的结果就是为我叹息吗?”兰溶月看着红袖,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红袖躲在书房中,只是她并未在意而已。 怕人听到的话她不会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就不怕被人听到。 “主子似乎不需要属下的叹息。”红袖看着兰溶月,怎么觉得身后有些发凉呢?莫非是她不应该偷听吗?可是偷听的不止她一人,九儿也躲在暗中。 “既然都偷听了,替我办一件事。” “请主子吩咐。”红袖咬紧牙,虽然口中称呼兰溶月为主子,可在红袖的心中,兰溶月还没嫁给晏苍岚,就不算是真正的主子,毕竟她从小的接任务就是保护主母,认主母为主,眼下兰溶月还未和晏苍岚成亲。 虽然从目前看来八九不离十,可是终究还是差最后一步。 “潜入康瑞王府,我要知道兰鈭究竟是谁的人?” “没问题。” 红袖十分乐意的接受了兰溶月的命令,纵使康瑞王府暗中高手如云,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九儿,我们出府。”兰溶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对身边的九儿道。 “小姐,我们去哪里?” “去见兰悦。” 皇室血脉从不容许混杂,兰溶月心中一个巨大的疑问,想起兰悦的态度,心生疑虑。 兰溶月并未直接去康庆王府,而是约了兰悦在食为天见面。 “溶月,这么急着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兰溶月派出去的信使九霄和天羽,兰悦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鼓足勇气才从九霄脖子上拿下信封,她容易吗? “你速度真快。”兰溶月想起昨夜晏苍岚说派人带九霄和天羽溜一圈,今天给兰悦传信本来只是试一下两只萌宝的学习能力,没想到速度还真快。 “你让苍鹰传信,我敢怠慢吗?”兰悦看着兰溶月神情,心中十分无奈,此刻确定兰溶月就是试验一下苍鹰的本事,而她是被实验的对象。 “请坐。” “今天你请客。” “没问题。” 两人坐下,宛若好友一般。 “说啊,你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兰溶月迟迟不曾开口,兰悦只好主动询问道。 “我想知道康瑞王府一脉究竟是不是姓兰。” 兰悦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她没想到兰溶月会询问她这个问题,惊讶的同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兰溶月,兰悦沉默了许久。 “溶月想知道真相?” “嗯。” 兰悦看着兰溶月,晏苍岚对兰溶月一份真心,若是一旦她说出了真相,这段联姻不知道是怎样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话自己也无从印证。 “溶月,现在这样很好,有些事情何必再较真?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若兰悦知道,兰溶月为仇,她或许不会犹豫,只是现在兰悦并不知道兰溶月的目的,心中不免想为兰溶月的将来考虑一二。 “我若说此事必须较真呢?” 兰悦看着兰溶月,心中一紧,这样的事情她再熟悉不过,似乎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真相如何我并不确定,没有证据的真相你还想知道吗?”兰悦并不打算隐瞒,因为对象是兰溶月,可是当年她也只是偷听到的,只是事关重大,她到现在还记得,仅此而已。 “真相从来不是美好的,若不想知道,我就不会找你。” 话说道这个地步,彼此心中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也只是隐约记得,小时候在长公主府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偷听到了陛下和长公主的对话,谈话中似乎提及兰鈭并非兰家血脉,这一点先帝是默认的,只是皇家族谱中应该有记载,朝中也有不少老臣知道,后来我查过一些,似乎是当年老王爷孩儿因病去世,老王妃缠绵病榻,不得已才找了一个相像的孩子,具体如何,无从查证。”兰悦语气中透着不敢确定,因为事情太大,就算当时她才四岁依旧将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难怪?” 当初兰鈭有意将她送进宫,原来事情的原因竟然有可能是这样。 这些年兰嗣的确曾动过除兰鈭的念头,不过,兰鈭这些年肆意挥霍着康瑞王府的一切,让兰嗣连除掉兰鈭的心都没有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敢肯定,眼下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但可以从长公主入手。”兰悦做出了最好的提议。 “你心中可埋怨我答应了嬷嬷的条件,让长公主安然回粼城。” 交易的内容兰悦并不清楚,兰溶月暂时也不打算对兰悦提及,毕竟只差最后一步在兰悦的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当时我就算出手,也未必能得手,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兰悦并不想依靠兰溶月,当初答应条件亦是她心甘情愿,她不怨任何人,毕竟她等了五年,又岂会怕再多等写时光。 “今夜,长公主府见。” 两人说话之际,菜已经全部上齐了,色香味俱全,难怪食为天会如此受人追捧,当真是应了食为天的名头。 “好,食为天的菜色香味俱全,我得多吃点东西,不然怎么挨过漫漫长夜。”别院内 晏苍岚看着手中的信件,暗中,一个黑影注视着晏苍岚。 “主子,郡主似乎已经怀疑到了兰鈭的身世?”黑影开口对晏苍岚道。 “恩。” 兰溶月怀疑此事在情理之中,晏苍岚并不意外,正确来说从兰溶月回粼城的事实就对此事产生了怀疑,从辈分上来说,兰溶月是兰嗣的侄女,若真是兰氏一族的血脉是断然不能入宫的。 兰若云和兰钰捷的婚事足以说明一切,柳嫣然表面上像是抗下了压力,可是朝中大臣并未因此起纷争,足以见得此事另有隐情。 “去查查兰鈭和楼兰国的关系。”兰鈭表面上是一个贪恋酒色之人,能不被飞天舞,摄魂曲所迷惑足以证明一切,虽然有让青暝十三司调查此事,可是却没有任何结果,向来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清洗了。 “是。” 黑影消失书房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夜魑。” 夜魑推开门,走进书房。 “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晏苍岚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留恋。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若无意外,云渊这两日应该会离开东陵。” “那就好,既然所有人都想要兵法,务必让每个人都带一份回去。” “是,属下明白。” 兵法这个东西,珍贵无比。 用对了,战无不胜,用错了,兵败如山倒。 晏苍岚的算计是为了对陪陪兰溶月,但是既然算计了,他又岂能不会为将来多考虑一二呢?无论兵法被谁拿到手都不会张扬此事,不仅不会张扬,还会演戏不让人知晓。 将来,或许很有趣。 越是想留住时间就越是会发现时间过得太快。 深夜。 兰溶月和兰悦悄悄潜入长公主,长公主虽然戒备森严,但对于兰溶月和兰悦两个光明正大,穿着丫鬟的服饰走在府中的人来说,压根不会引起暗中护卫的注意。 睡梦中,一把冰冷的匕首让兰长宁清醒过来。 兰长宁惊恐的看着两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想要开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兰溶月递给兰悦一颗药丸,兰悦接过药丸,喂如兰长宁的口中。 “再过半刻钟就能说话了,到那个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说话间,兰溶月已经拆下了人皮面具,面对兰悦,兰溶月当然不会展现自己惊人的化妆术。 “嗯,看来府中的高手也不够如此。”说话间,兰悦也摘下了面具。 兰长宁看着两人,她怎么也想不兰溶月居然和兰悦搅和在一起了,看两人的模样,似乎早就达成协议。 “不用试图叫喊,等你能说出话的时候,府中已经无人了,这都要感谢长公主回粼城后遣散了府中不少人,调暗卫保护,让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血洗长公主府。”兰悦风轻云淡的说道,其实,她更感激的是兰溶月,若非是兰溶月凭她的人根本无法制主那么多暗卫。 “你…怎么可以…那么多做。”兰长宁发现她竟然能说话了,惊讶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后,继续道,“嬷嬷是你杀的吗?” 兰长宁想起嬷嬷说求兰悦,当时兰长宁制止了嬷嬷,可是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看着嬷嬷离去,那夜之后,嬷嬷便再也没有回来。 “长公主误会了,人是我杀的。” “是你,兰溶月,怎么哪里都少不了你,身为女子,为何如此狠毒?你这个妖女。”兰长宁突然发现她能说话了,可是全身无力,用手指着兰溶月,神情愤怒,恨不得直接撕了兰溶月。 兰溶月倒是有些意外,一个老嬷嬷在兰长宁心中位置竟然如此重要。 其实,兰溶月并未查过老嬷嬷的过去,老嬷嬷是同兰长宁一同长大,大兰长宁几岁,从小照顾兰长宁,虽是主仆却胜似亲人。 “妖女吗?这个称呼我很喜欢,我对履行了承诺,嬷嬷自然应该付出报酬,一个老嬷嬷,身无长物,能给的报酬自然只有她的性命,若不然长公主又岂会安然回到粼城。” 对于一个死人,兰溶月当然不会吝啬将真相说出来。 “是你?”兰长宁一直以为是兰悦,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跟她无仇无恨甚至没有什么交集的兰溶月,兰长宁心中十分意外。 “不是我,长公主还以为是谁?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当初兰姌和云渊我也想过要成全的,不过可惜云渊如今就是个太监,兰姌是陛下的长公主,和你这个先帝的长公主一样,一辈子注定守活寡了,也不枉你安排人暗中暗杀我,我应该好好回报一下你,不是吗?” 兰溶月语气风轻云淡,神情不见丝毫怒意,简单的陈述却气得兰长宁差点吐血,兰长宁怎么也想不到操纵一切的人竟然是兰溶月。 “可是亲自你来了,还解了我的毒就说明你有事求我。” “不愧是先帝的长公主,聪慧,难怪能得先帝疼爱,可惜是女子,若不然江山也不是兰嗣那个草包的了。”兰溶月夸奖道,能这么快冷静,难怪当年能在先帝跟前说上话。 “郡主,你知道我的先帝疼爱,可你不知道今夜若你敢懂我分毫,势必会有人替我血洗忠勇侯府。”兰长宁坐起来,冷眼看着兰溶月道。 “放心,我不会动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的答案,至于你所谓的人我倒是很有兴趣领教一番。” “什么?” 兰长宁心中算计着,兰溶月有事相求,她就可以和兰溶月谈条件了,如今她已经能说话了,明日之后,她绝对会让兰溶月生不如死。 只可惜,兰长宁因为太过于高兴而忽略了今夜。 “兰鈭究竟是不是兰氏一族的血脉。” 许是因为见到了兰长宁,兰溶月脑海中很多记忆渐渐变得清晰了,初见兰长宁时,她从兰长宁眼中看到了嘲讽,仔细想想,其实有很多线索,兰嗣的漠视,本以为只是因为兰嗣讨厌兰鈭,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单单只是如此。 想到兰鈭与楼兰国的关系,总觉得风起云涌。 “皇家血脉,岂能混淆。”兰长宁直接回答道。 兰长宁掩饰的很好,根本看不出破绽,就像兰溶月心底的猜疑都是自寻烦恼,根本不存在一般。 “的确,皇室血脉,不能混淆,不过,混淆血脉这种事情历代还少吗?” “兰溶月,没想到你竟然龌龊到怀疑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血脉,难道你还怀疑你死去的母亲水性杨花吗?”兰长宁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兰溶月,身为自己,怀疑自己的父亲,兰长宁瞧不起。 兰溶月夺过兰悦手中的匕首,随手一挥,直接割破了兰长宁的手腕,鲜血飞快的清透了床单。 “兰长宁,今夜,你让我很不高兴。”兰溶月的语气很淡,淡到生命在她眼中变成了死气。“你知道吗?人都有软肋,我也有,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兰溶月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兰悦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发了兰溶月的怒气,心中满是疑问。 “有本事你就动手,别婆婆妈妈的。” “是吗?我没想过手下留情,你知道吗?人死后一旦染上了寒冰之息,将永不入轮回。” 匕首划过兰长宁的脸颊,鲜血慢慢留了出来,九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刚好对准兰长宁,让兰长宁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敢?” “为何不敢。”兰溶月看着兰长宁惊恐的神情,这样的眼神她看得太多了,多到在她心中跌去不起波澜。“你知道吗?每划你一道就让我恶心多一分,毕竟比乞丐伦了的人,怎么做都脏了我自己的手,不过我握着匕首的这一份快感我十分享受,都说事不过三,两次之后,我的快感便没有了,记住我的话,你将受尽永世之苦。” 兰溶月说完后嫌弃的丢掉手中的匕首,伤口的疼痛和传来的寒意让兰长宁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可是她知道,她根本逃不了。 兰溶月的话如同诅咒,让兰长宁灵魂颤抖。 “我告诉你,不过,你要放了我。”兰长宁沉默了片刻,忍受着伤口传来的痛和刺骨的寒意道。 “不,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了。”兰溶月目光避开了兰长宁,兰鈭的身世其实兰溶月并不怎么在乎,若是在乎,早在洗尘宴之后她就怕人细察了,她要的是兰鈭的性命,而非兰鈭的过往。“人交给你了,随你处置。” “好,溶月,你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兰悦带着一丝颤抖的拿起地上的匕首,匕首上沾满鲜血。 “悦儿,你就那么恨我吗?”兰长宁看着兰悦,眼泪滑落,与血交融,变成血泪。 “是,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兰溶月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匕首在距离兰长宁心脏不远处插了进去。 “悦儿…”兰长宁眼底露出了一身悔意,早知道当初她就应该先除掉兰悦,否则也不会落入任人宰割的下场。 “我知道,你后悔了,后悔没有杀了我,对吗?长公主。”兰悦看着兰长宁的挣扎,丝毫没有发现暗中一道人影,眼底闪过无尽的心疼。 疼痛让兰长宁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兰长宁永远不会想到,她是先帝最宠爱的长公主,又的兰嗣信任,有朝一日竟然会死在兰悦的手中。 “对了,在你临死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薛公子被我废了,他现在就是个太监,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别一个太监和一群乞丐睡了的滋味如何?” “你…”兰长宁惊恐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兰悦丢掉匕首,没有再看兰长宁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已经被鲜血浸透,府中无一人存活。 “溶月,她终于死了。”兰悦抱着兰溶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 “可是还不够,薛公子还活着。”兰悦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毁掉一个少女的美好,果然是会遭天谴的。 “我们走吧。”兰溶月松开兰悦,盯着兰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看到兰溶月眼底的冷静,兰悦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里…”她以那样的手段杀了兰长宁,若不处理掉尸体一定会惹人怀疑的。 兰溶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一眼,夏侯文仁既然跟来了,善后工作她自然不打算承担了。 “放心,有人会处理的。” 正文 115 夺回天琴阁 一场大火,备受先帝疼爱的长公主兰长宁命丧火海,硕大的公主府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凶手不明,手段果断,引人遐想。 日次清晨,粼城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言,兰长宁之死与围场狩猎有关。 一时间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兰嗣,长公主之死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兰嗣无法辩驳,眼下六国使臣真借此闹事,将谣言扩大。 清早薛国公得知此消息,气不打一处来,围场狩猎,薛国公并未同行,爱子薛勇与长公主一事在薛勇被罢官之后又岂能瞒得过薛国公,如今长公主命丧火海,加上粼城的谣言,兰嗣又岂会轻易放过国公府数百人。 “勇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陛下打算压下此事吗?为何突然会对长公主出手。”薛勇一大早就被薛国公叫到书房,脸上尽是怒意。 薛国公一时间无法把握兰嗣的心思,想到以后,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道薛勇身上。 “父亲,孩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公主与孩儿之事也是受了人的算计,还请父亲明鉴。”薛勇心中怒火中烧,可偏偏没有任何证据,那日明明是长公主要算计他,却反倒是他们被人算计,再这样下去谁都逃不了。 “明鉴,此时此刻,你让我如何明鉴,你的事情若不能洗清嫌疑,陛下一怒之下,只怕会搭上就整个国公府。”薛国公纵使心中疼惜薛勇,可与国公府的百年基业相比,薛国公会选择后者,毕竟他不止薛勇一个子嗣。 薛勇心中明白,薛国公心中已经的打算舍弃他,以保国公府太平,心中不免觉得悲凉。  五年前,他毁了兰悦的容貌,兰悦也毁了他的命根子,此事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若是他曝出此事,势必能得清白,可是结果是一样的,说出此事,他也会毁了自己,到时候也难以保全整个国公府的颜面。 “请父亲相信孩儿一次,孩儿与长公主之间的确是一清二白。” “勇儿,不是为父不相信你,而是陛下不信你,昨夜陛下已经除掉了长公主,整个长公主府的人没有一人幸存,你觉得我们国公府能逃得掉吗?”薛国公神情诸多无奈。 虎毒不食子,他又何尝愿意薛勇有意外,可是兰嗣在盛怒之下连兰长宁的命都不留,更何况是手握兵权的薛国公府呢? 兰嗣早就想要收回薛国公手中的兵权,只是一直没有借口而已,眼下这个借口只怕整个国公府都难以保全。 薛勇看着薛国公,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很多。 此事涉及兰长宁,说到底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既然如此,他就承担下全部的责任,如今只有他死,才能让整个国公府,薛氏一脉免受灭顶之灾。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保薛国公府周全,在那之前,孩儿有一个请求。”薛勇想起自己的妻儿,纵使孩子和一双儿女不是他的血脉,可终究冠上了他的名头。 “说吧。”两个字,道尽了薛国公心中的无奈。 “我想立即将一双儿女和夫人送出粼城,自此之后,他们与薛国公府毫无关系,还请父亲应准。”薛勇看着薛国公,眼底尽是无奈和请求。 薛勇也曾征战沙场,与兰悦的婚约更是上一辈定下的,他也曾为兰悦心动,若非如此,当初他识破长公主的计谋后便不会选择将计就计,他恨兰悦毁了他,可又何尝不恨自己呢? 长公主是罪魁祸首,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勇儿,你…”薛国公还未说完,薛勇打断了薛国公的话,“父亲,这是就最好的选择,他们只有与薛国公府脱离了关系,才能活下去,父亲,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薛国公沉默了,可更多的是无奈,纵使他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可依旧无法救下自己的长子,面对薛勇最后的请求,薛国公无法拒绝。 面对薛国公的沉默,薛勇直接当成了默许,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离开,安排自己培养的侍卫护送夫人以及一双儿女离开粼城。 早朝上,兰嗣的脸色阴沉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刑部侍郎,勘察长公主府邸可有线索。”昨夜兰嗣立即传旨让刑部前去勘察相处。 刑部侍郎心中无奈,从长公主身上留下的伤痕显然是人为,昨夜想了许久,刑部侍郎别无选择,只能再添上一把火,烧毁所有的证据。 “所有的证据被大火付之一炬,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刑部侍郎心中忐忑,期待自己赌对了,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无法揣测兰嗣的心思。 “来人,刑部侍郎办事不利,勘察无果,责令其在家反省,传令下去,酌令刑部全力破长公主一案,能破此案者授现任刑部侍郎一职。”兰嗣一句话直接罢了刑部侍郎的官。 朝堂之上,无数人为之惋惜,更甚者猜测陛下盛怒,此举只是为平息风波。 风波起,平息难。 “母后,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早朝后,隐忍数日的兰钰捷悄悄见了柳嫣然,柳嫣然虽被娴贵妃苛待,可依旧怡然自得。 “长公主之死应该不是你父王所为,皇儿,你怕人去查五年前兰悦和薛勇的解除婚约一事,此次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柳嫣然没去围场,可是围场的一切柳嫣然了解的十分清楚,作为旁观者,柳嫣然看得更加清晰一切。 “可此事如今朝野上下都怀疑与父皇有关,要找出证据并非易事。” “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你父皇吗?他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就算要处理掉长公主也不会是选择眼下六国使臣还在粼城这个时候,若非如此,长公主又岂能安全回到粼城。” “孩儿明白了。” 商谈许久后,兰钰捷从密道离开。 柳嫣然微微叹了一口气,眼下之事,一步错,步步错,希望能过顺利才是。 兰若云得到了兰嗣的许可,每日有空来看柳嫣然,在围场的时候,兰若云也算是得偿所愿,当日请杀手的人中兰若云也是其中之一,想起兰溶月的报复,兰若云十日来不得安眠。 “儿媳给母后请安。” “云儿,免礼。”柳嫣然扶起兰若云,心中微微松开一口气,庆幸兰若云没有对兰溶月出手,“云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能是在围场的时候没有休息好,这几日可有人为难母后。” …… 陛下盛怒,与之相比兰慎渂也十分在意兰嗣的心思,隐约觉得兰长宁的事情不是兰嗣所为,可却全无头绪,想到了素心,兰慎渂决定询问素心的意见,只是却被素心岔开了话题。 “翠柳,她可还在粼城。”眼下的局势,素心无法把握,只得求助于人。 “根据珍娘那边的消息,她的确还在粼城,不过…”翠柳想起真正的素华,心中一紧,虽容貌稍微逊色了些,可才智却是天下少有人能及。 “我要见她。” 素心心中发誓,此事绝不能让柳言梦抢先。 与粼城的热闹相比,忠勇侯府十分安静,无人打扰,兰溶月一夜好眠。 “小姐,珍娘传来消息,素心要见小姐,似乎是为了长公主之死。”兰溶月洗漱后,九儿将信件递给兰溶月。 “是该见见她了,午后,天琴阁。” 柳言梦进了文王府,以柳言梦的才智素心自然会感觉到危机,昔日她不屑,如今她不得不求,因为真正的女诸葛才是唯一可以帮到她的人。 “是。” 与此同时,康庆王府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兰悦看到薛勇的到来,眼底露出一丝诧异。 “郡主,请留步。”薛勇见兰悦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转身离去,立即快步上前道。 “薛公子,擅闯王府后院,我就算不受宠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对于薛勇,她曾经觉得还是一个不错的人,那夜之后,留下的便只有恨了。 “我是来道歉的。” 薛勇说完,兰悦停下脚步。 “道歉?”兰悦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当年我是被下药,可你最初并不是不清醒,你觉得道歉有用吗?道歉就能让我原谅你吗?” “我知道了,我会给你补偿,让你得偿所愿。”薛勇看了一眼兰悦,是他知错,若是他当初同意解除婚约,或许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想起他收到的那封信,他就知道已经别无选择了。 “补偿,我要的补偿你给得起吗?若是你能让时间倒流,我就原谅你。”兰悦看着薛勇,心中尽是恨意。 兰悦并不知道当年她对薛勇的一击直接毁掉了薛勇的命根子,只是那夜之后,薛勇取消了婚约,让兰悦更为痛恨了。 薛勇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时间溯回,天下间无人有此能力,一切不过都是妄想。 “当年我毁了你,你可知道你也毁了我。”薛勇的声音很小,刚好让兰悦听到。 “是吗?那就以命相搏,看谁能活下去。” 兰悦说完,大步离开。 一命相搏,兰悦不知道他连搏命的资格都没有了。薛勇看着兰悦的背影,露出了一丝苦笑,五年来,他同样也恨兰悦,兰悦毁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一切,当年的事情他不愿意承认,此事才被隐瞒下来,此事连兰长宁都不知道,当年他杀了所有的知情者。 如今为了薛国公府的颜面,为了昔日的错,为了薛国公府数百里条性命,他不得不以命一搏。 走出院落后,兰悦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当年她悔婚,说到底她何尝又没错了,若非因为她的自私相信了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又岂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爱,虽被伤,她却不恨,因为不爱了就不恨了。 终究是她信错了人,爱情的世界,你情我愿。如今她复仇快达成了,可是兰悦却突然失去了目标,偌大的院中,一道背影,十分悲凉。 兰悦的背影深深刺痛了暗处夏侯文仁的眼睛。 “瑜儿,要如何才能让你重新爱上我。”夏侯文仁自言自语道,眼底的坚定表示她绝不放手。 五年前是无可奈何,五年后他便生死相随。 夏侯文仁知道薛勇已经是一个太监,但此事他不打算告诉兰悦,薛勇该死,就凭他敢亵渎兰悦就足以他死一万次了。 午后 天琴阁内,兰溶月一袭红色长裙,银色面具,看不清其容貌,可眼前的装扮尽显风华绝代,倾世无双。 “你是女诸葛?”天琴阁如今虽然是素心的产业,素心能得到天琴阁的收入,却无法掌握天琴阁,素心曾想卖掉天琴阁,却发现契约并不在她手中。 素心惊讶的看着女诸葛,眼前的女诸葛与昔日其貌不扬的女子相比,相差太多了,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素心心中惊讶,她见过女诸葛数次,竟然从未看清过她的真容,原来,她并不是一个风姿卓绝却又其貌不扬的女子,不知不觉中,素心眼底划过一抹熟悉。 “是,没想到昔日的小丫鬟居然成为了文王妃,这份打扮还真是有模有样。”兰溶月看着眼前的素心,若说素华是忠心耿耿,那么素心就是天生反骨。 “素心今日所得的一切都要多谢女诸葛成全。”素心心中纵使对女诸葛(兰溶月)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不得不笑脸相迎,心中不停的回忆着,想试图看向女诸葛的身份。 “说吧,你给我什么报酬。” 报酬,素心心中一惊,闪过一丝欣喜,她自认为给不起女诸葛所要的报酬,想起女诸葛、兰溶月同时与珍娘的关系,事到如今,她只能一搏。 “兰溶月,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眼前的兰溶月一袭红衣,她大胆猜测只是因为西山行宫赏花的时候兰溶月也是一袭红衣,同样的款式,两道人影融合了。 “不错,虽然蠢了点,迟钝了一点,给了你这么多线索,你终于发现是我了。”兰溶月轻轻拍了一下手掌,摘下了面具,事到如今,她的确不想再影藏下去了,所有人的棋子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有东陵国的覆灭了。 容姿无双,风华绝代,素心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恨意,若是兰慎渂知道兰溶月是女诸葛,只怕她的地位未必保得住。 “真的是你?”素心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很惊讶吗?小丫鬟。” 小丫鬟三个字让素心为之一惊,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兰溶月明明和她们姐妹年级差不多,可是一句‘这个小丫鬟我不要,天生反骨,不安分。’一句话,吓坏了素心,从头到尾,素心都不敢看兰溶月一眼。 “不惊讶。”素心稳定自己的心绪道,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我给你想要的消息,至于报酬,我要天琴阁。” “郡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郡主,别忘了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你确定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素心心想,既然知道了兰溶月的真面目,那么就以此要挟让兰溶月为她所用。 “难怪只能是个小丫鬟,真蠢。”红袖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递给兰溶月一包糖炒栗子道。 没办法,跟在兰溶月身边太闲,九儿的功夫又好,兰溶月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她去了康瑞王府调查兰鈭,顺便有时间的时候逛逛街,吃点好吃的。 “你很闲。”兰溶月看了看眼前的糖炒栗子,香味不错,红袖还真懂得享受生活。 “主子放心,我能力很好的,再说,大白天的也不好…”行事,二字红袖没有说出来,兰鈭为人荒诞,白天的书房内基本都是春色荡漾,她可没有兴趣欣赏。 “既然没事,顺便剥了。”兰溶月将糖炒栗子递回给红袖吩咐道。 “是。”红袖看着手中的糖炒栗子,她能说有些后悔了吗?这种没开口的糖炒栗子好吃,可是真的很难剥。 素心见几人聊得正欢,心中气急,眼前的人压根没当她存在。 “郡主,天琴阁我不可能还给郡主,不过我可以给郡主五千两银票。” “五千两,你打发叫花子呢?”红袖一边剥栗子,一边反驳道。 “闭嘴。”九儿瞪了红袖一眼,什么叫做打发叫花子,没看到此刻被打发的是兰溶月吗? “主子,我错了。”红袖立即认错,看来以后说话不见便简洁。红袖看着九儿,九儿看似冷漠,不爱说话,其实则十分细心。 “长公主之死,关系到兰慎渂是否能够登上高位,你确定五千两能打发我吗?别忘了,天琴阁本来就是我的,素心,没想到你就算成了王妃依旧改不掉小丫鬟抠门的本质。” 兰溶月一边吃着糖炒栗子,一边十分给出最中肯的评价和局面的分析。 “一万两。”素心心中无奈,一万两已经是她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了,她虽以赵将军义女的名义嫁给兰慎渂,可是嫁妆并不多,聘礼上的东西更是不敢动用,王府虽然是她掌家,可是却不敢动用太大的数目。 “主子,太碍事了,要不将人丢出去。”红袖一边剥着栗子,一边十分认真的给出建议。 兰溶月真怀疑红袖是多久没有说话了,怎么有一种话唠的节奏感。 “你随意。”兰溶月直接对红袖道,红袖闻言,立即将手中的栗子丢给了九儿,走到窗户边不急不忙的打开窗户。 九儿接过糖炒栗子后飞快的剥着栗子,和红袖简直不是一个速度,红袖直接看傻眼了。 红袖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道,“有这么简单的方法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九儿十分剥着栗子,随后继续道,“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学得会。” “……” 红袖第一次发现九儿真的不会聊天,这话题似乎进行不下去了。 “我丢人。”红袖默默的走到素心身边,回答一语双关。 “等等…”翠柳不在,素心功夫很差,顶多只能应付一下不会武功的人,和红袖根本不能比。 “说。” “你真的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吗?”素心看着兰溶月,原本心中的笃定有些不确定了。 “泄露,你敢吗?别忘了若非女诸葛之名你还坐不上文王妃之位,若你不是女诸葛,你觉得兰慎渂还会娶你,还会敬重你吗?”吃了几颗栗子后,兰溶月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的回答道。 素心不仅不会泄露消息,还会全力隐瞒此事。 “好,我答应你,天琴阁还给你,真没想到姐姐当初终究是救错了人。”素心愤怒的看着兰溶月,若非是兰溶月她姐姐素华又怎么会死。 “是吗?别忘了你们只是被带回来照顾我的,虽然没有签下卖身契,说到底就是丫鬟,素心,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对于兰溶月来说,就算是素心的父辈与柳絮有些交情,但素心和素华对她来说只是丫鬟。 “你敢枉顾当初老夫人对我父亲的承诺吗?”素心从未提及过此事,因为第一次看到兰溶月的时候,她就觉得害怕兰溶月。 “承诺,承诺是她给的,不是我,再说当年的承诺只是当时救人,没说要护着你们一辈子,我不想和你废话,要么答应条件,要么滚。” 显然,素心对兰溶月的估计全是错的。 “好,我答应。” 天琴阁是粼城最旺的商铺,也是粼城最大的书店,兰慎渂对此十分看重,素心不敢轻易交出去,不想因此没了兰慎渂的宠爱,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瞒一时算一时。 希望能尽快找到兰溶月的弱点,将天琴阁重新要回来。 “小丫鬟,把契约写下来,你太丫鬟心,不能信。”红袖十分自觉的悲伤笔墨,递到素心跟前。 “我写。”素心看了一眼兰溶月,咬牙切齿道。 写完契约后,素心本想亲自递给兰溶月,结果被红袖一手夺了过去。 “主子,写好了,只是这字未免太小家子气了,难怪难成大器。”红袖看过后,十分认真的评价道。 素心如今是文王妃,高高在上,如今被一个小丫鬟气得快说不出话来,最重要的是不敢反驳。 “你…” “陛下并无除掉长公主之意,长公主之死是有心人而为,眼下文王若要得到陛下的宠爱,唯有找到杀害长公主的凶手,不过以文王的本事找到凶手有些困难。”未等素心继续说下去,兰溶月立即开口分析道。 “什么意思?” “主子,这人真的很蠢。”红袖吃完两个九儿剥好的栗子,神情十分纠结的说道,九儿不继续剥下去,可是栗子似乎和她结仇一般,太难剥了,现在兰溶月在她又不好直接用嘴去咬,得估计形象。 晏苍岚昨夜下了死令,她必须留在兰溶月身边,红袖想起晏苍岚的命令,眼底沉了许多,心思不明是,神情略显急躁。 “那你解释一下。”兰溶月看着红袖,今日的红袖有些不对劲。 兰溶月并不打算追问红袖,有些事情不是她不会知道,而是她不想知道。 “找不到凶手,弄出来一个凶手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还想冒充女诸葛,我看你也快被拆穿了。”红袖十分好心的解释道,当然还不忘打击素心。 “郡主,你觉得何人合适。” 素心瞪了红袖一眼,她从未见过红袖,不明白兰溶月身边为何突然出现了一个这么话多的人。 “不是我觉得何人合适,而是文王觉得何人合适。” 论局势而言,合适的人当然是敌人了,文王找出凶手,对合适的人自然是太子一脉的人。 “就这样?”素心没有想到答案既然这么简单,顿时觉得以天琴阁作交换,自己亏大了。 “揣测圣意,若真的简单,你会想不到吗?素心,我劝你还是劝劝文王,早些为江山做打算,毕竟陛下的身体估计等不了太久了。”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消息,素心差点接受不了。 这些日子以来并未听说过兰嗣的身体又任何异样,可是再看看兰溶月,兰溶月不同,一直居住在宫中或许真的听到了什么消息。 “还能等多久。”素心心中暗自谋划着,若是兰慎渂登基,她就是皇后,到时候就可以将兰溶月踩在脚下,素心的心中对兰溶月充满了嫉妒。 嫉妒已经让素心不知不觉中慢慢失去了理智。 “很快,不过若没有夺得先机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兰嗣的花柳病本来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只是如今因为东倾儿的缘故,兰嗣的命很快就会死了,东陵国的局势会加速兰嗣的死亡。 “告辞。”素心看了兰溶月一眼,说完急匆匆的离开,她不想再和兰溶月耗下去让柳言梦抢了先机,兰嗣命悬一线,此事她必须要尽快查证。 眼下只有借助娴贵妃的力量了。 “就这么走了?” 红袖看着素心离开的背影,神情中透着遗憾,回过头看向兰溶月,却又有几分难以启齿。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兰溶月接过红袖好不容易剥好递过来的栗子,红袖讨好的模样,定是有事相求。 “主子,你知道巫族灵女是谁?是柳言梦吗?”这几日,红袖让人去试探过柳言梦,可是从眼下来看,柳言梦的确最有可能是巫族灵女,但是总觉得柳言梦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是。” “主子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兰溶月知道红袖找巫族灵女势必和晏苍岚有关,究竟是什么缘由,晏苍岚一定要找到巫族灵女,兰溶月一直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不去想并不表示问题不存在。 “怎么不继续问下去。”兰溶月看着沉默的红袖,红袖眼底尽是担心。 “主子,属下无意刺探什么,只是爷身上的噬魂蛊让我忧心,天机阁传言,唯巫族灵女能解此蛊。”红袖此刻并未称呼晏苍岚为少主,这件事红袖显然不想让兰溶月知晓,最起码不是现在。 兰溶月对晏苍岚并未动心,红袖从不是博弈之人,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贸然行事。 兰溶月没想到晏苍岚找巫族灵女居然是为了解噬魂蛊,他可知道,她根本解不了噬魂蛊,最起码现在解不了。 “你所求就算是巫族灵女也未必做得到。”兰溶月语气中透着些许的遗憾,她如今已经尽力控制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了,只是并无解毒之法。 灵宓也在研究,依旧没有结果。 “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噬魂蛊如今已经到了第八个阶段了,当噬魂蛊到第十个阶段的时候,一切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此事我会想办法,但未必有结果。” 巫族灵女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眼下不宜节外生枝,她会尽力,但她真的没有把握解噬魂蛊,若要解噬魂蛊,眼下唯有询问天机阁。 天机阁与巫族向来关系不和,兰溶月并不像和天机阁扯上任何关系。 “多谢主子。”红袖听兰溶月愿意与巫族灵女联系,心中松一口气。 红袖未曾怀疑兰溶月就是巫族灵女,她虽见过兰溶月杀人,但并未近看。 正文 116 拥抱(七更) 回府之后,兰溶月拿起一本医书,心早就飘向远方,发呆了许久,兰溶月干脆丢下手中的医书,让九儿离开房间后自己则开始冥想。 前世学瑜伽的时候冥想是她最喜欢的,当事情全无头绪的时候,她就会冥想让自己的思绪放空。 “溶月,在为何事烦恼,需要我帮忙吗?” 兰溶月睁开眼睛时,晏苍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知几时,晏苍岚已经走进了房间,兰溶月居然都没有察觉到,心想,九儿最近是越来越将晏苍岚当自己人了。 “没有,只是有些问题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而已。” 巫族灵女,第一次和晏苍岚在天琴阁见面的时候,晏苍岚说的也是巫族灵女,红袖的身份未知,可是想要问她的依旧是巫族灵女,柳絮却说异世之魂,巫族灵女,天凤之命,灭世之魂,无论是在巫族还是在其他地方,她都未曾看过关于解噬魂蛊的方法,天机阁的话自然不会有假,剩下的可能就是她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晏苍岚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刚刚兰溶月的模样总觉得好遥远,遥远到那个世界他无法触及,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溶月,你在寒山寺学了打坐吗?” 晏苍岚可不认为兰溶月是一个信佛之人呢。 “打坐?”兰溶月做好之后略带疑问的看着晏苍岚,前世她为了身体的柔软性的确练过瑜伽,今生不会武功,锻炼身体她从不落下,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兰溶月知道晏苍岚误会了。“不算是打坐,只是让自己的思想放空,冥想,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不想,你要不要试试。” 对于多思,压力很大的人来说,将思想放空是一种很好的状态。 “溶月亲自教授我倒是十分乐意学。”若是那样能靠她近一些,他十分愿意。 “好,我教你。” 一个下午,兰溶月都在教晏苍岚冥想,晏苍岚学的很快,至于他是否真的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只有晏苍岚自己知道。 不知因为冥想的缘故,还是因为兰溶月的缘故,晏苍岚觉得轻松了很多,他一直想要靠近兰溶月,却总觉得有一段距离是他无法触及的。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红袖拖住了九儿让晏苍岚进屋,见到兰溶月没有责怪,红袖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拖九儿下水,可是她真心的觉得主子和爷真的是一对。 “其实爷不错,和主子很配。”一个下午,红袖都面对九儿那张冷脸,终于忍不住小声试探道。 九儿沉默,心中却辗转万千,论心思的确少有人能做到像晏苍岚这样,可是晏苍岚是帝王,而且背负太多,这样的人能倾尽天下给兰溶月一世安稳吗? 九儿心中画上了一个问号。 “苍帝的确不错,只可惜帝王心,未必能给小姐想要的,能给的,小姐未必想要。” 在九儿看来,兰溶月虽背负仇恨,但却是自由的,深宫后庭,她不想兰溶月被一个金色的牢笼给困住了,后宫佳丽三千人,岂能有一人独宠。 很多年后,九儿才发现,原来,晏苍岚真的会倾尽天下,独宠一人。 “主子和爷都是一类人,想要的未必是他人能给的,爷能给的未必是主子不想要的,九儿,你不是主子,你怎会知道主子想要什么?”红袖看着九儿,她不想打击九儿,只是跟在兰溶月身边这几天来发现兰溶月的心思实在难测,行事作风有时候全凭心意,有时候却又像是谋划已久,她根本看不透。 九儿看了一眼红袖,没再说话。 她不需要跟红袖去解释什么,她跟在兰溶月身边五年多,看到的太多了,渴望的,已经消失了,不想要的,背负着,这些红袖不会懂,她也打算告诉红袖。 情与爱,易得者易失去,难得者未必不会失去。 九儿不想说,她只是不想以自己的观点来叙述兰溶月的未来。 蝉未醒,深夜静如水。 “小姐,柳言梦来了。”九儿进屋禀报道。 “请她进来。” 柳言梦的到来兰溶月并不意外,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般。 片刻后,柳言梦一身黑衣,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走了进来,斗篷上的帽子遮住了柳言梦的容颜,斗篷下藏着花容月貌。 “月郡主,还是我应该叫你女诸葛?”柳言梦看着兰溶月,眼底多了一丝探究,她一直都知道以素心的才智绝不是女诸葛,却没有想到女诸葛会是兰溶月。 郡主,未来苍暝国皇后,世人眼中计谋万千的女诸葛,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人。 “侧妃好心思,素心只怕都没有想到一切早已经在你的控制之中,侧妃今日前来,莫非也是让我为你所用,为你谋划吗?”兰溶月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柳言梦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心中不确定,她知道兰溶月的身份是她自己查到的,还是兰溶月想让她就知道的,面对兰溶月,柳言梦见多了一份戒备。 “不,若你是女诸葛,你不会成为任何人摆弄的棋子,若非如此,你便不是传闻中的女诸葛,你想要权势地位,也不会拒绝太子侧妃之位,更不会拒绝成为文王妃,我只是好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得知消息后,柳言梦想了许久,终究是没有猜透兰溶月的目的,这几个月来粼城风云遍起,似乎都是因为兰溶月的归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可是七国争端,照理说与兰溶月无关,为何兰溶月会掺和其中。 越想越不明白,柳言梦不知道兰溶月是敌是友。 “我说了,你会信吗?”兰溶月微微一笑,仿佛再说:‘我曾经欣赏你的聪明,为何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柳言梦读懂了兰溶月笑容,却并未为此生气,她们彼此从未信任过。 “不会,我想知道你的存在对东陵国而言,是利是弊。”柳言梦不信,可是她还是问了。 “利弊均半。” 东陵国这些年来看似平和,只是兰嗣不善治国之道,贪官无数,早已经耗掉了东陵原本的底子,眼下只是粉饰的太平,兰嗣从未离开过粼城,若是离开就会发现,东陵的百姓其实苦不堪言,每年凡有灾祸,兰溶月都会出面赈灾,虽然从未用过自己的名义。 她不信善有善报,这么做只想为季小蝶尽一份福德。 柳言梦知道兰溶月的答案是认真的,可是利为何,弊为何,柳言梦却无法开口询问,因为她心中清楚,兰溶月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没有本事去辩驳答案的真假。 “对你而言,我还有用,对吗?” 柳言梦见兰溶月神情平淡静如今晚夜色,心跳加快了稍许,自从知道兰溶月是女诸葛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以兰溶月的才智,眼下她根本没有筹码和兰溶月谈条件。 她不是素心,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忠勇侯府一脉已断,兰溶月对康瑞王府没有一丝情分,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想和其谈条件无疑是自取其辱,显然此事素心已经做过了。 “对。”兰溶月点了点头,与素心相比,柳言梦聪明太多了,利弊分析的很清楚,亲事的打击让她更加理性了,明白了什么是她想要的,理智大于情感的人,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是可怕的,除了野心,柳言梦同样也没有弱点,应该说眼下的一切不足以成为柳言梦的弱点,“你想成为皇后,素心是最好的遮风伞,只要一日她是女诸葛,无法预计结果的事情你都会让她做马前卒,成败对你而言,没有一丝损失。” “不错,所以她还活着,否则以她那小家子气和爱算计的性子我绝不留她,希望她不要坏事太好。” “她坏事对你而言也未必是坏事,其实你想知道的很简单,只要你是巫族灵女,皇后之位必定是你。”若非为敌,兰溶月对柳言梦当真有几分喜爱,天下自诩聪慧的女子甚多,可是真正聪慧又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太少了,柳言梦恰好是其中一人。 “不错,明晚云太子的告别宴我会证明我的身份。” 柳言梦说出此事,一则是因为试探兰溶月,二则是为了明日夜晚一搏,若是兰溶月阻止了她,那么她和兰溶月则为敌,若是兰溶月没有阻止她,那么就是非敌非友。 柳言梦如今已经是文王侧妃,自然不担心因她身份再起争端。 “其实你来不会是为了此事,说你真正的目的。” 柳言梦看着兰溶月,莞尔一笑,不愧是女诸葛,此时此刻依旧没有迷失本性。 兰溶月岂会不明白,柳言梦抛出这么多的筹码都是为了试探,试探她的能力,若是旗鼓相当,她日柳言梦会放手一搏,若是胜负悬殊太大,为敌,柳言梦会另想它法,为友,柳言梦暂且会以诚相交,未来如何,皆看她立场如何。 “陛下的病情如何?” “美人在怀,若无意外一不小心会被有心人利用,便会旧病复发。” 兰溶月说的话是真的,毕竟一切从未逃离她的安排,可在柳言梦听来却是半真半假,围场归来,兰嗣宠爱东倾儿,东倾儿的身份成了众多人心中最大的疑问,人是兰鈭送过去的,东倾儿身份没有异常,正是因为没有丝毫的破绽才惹人怀疑。 “的确容易被人利用,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分析到了,帝王之心,向来是最难测的。” 立场明确,猜测甚多,甚至连帝王心都考虑到了,柳言梦心中确定,东倾儿与兰溶月有些关系,具体为何,她去不知道,以兰溶月的行事作风,她估计也查不到。 只是与兰鈭有关,想要与兰溶月扯上关系并不难事。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知道你想知道的吗?我直接告诉了你答案,至于帝王心如何暂且与我无关。”柳言梦的心思如何,兰溶月不予理会,毕竟她从不认为柳言梦是友。 “郡主,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郡主能否替我解答。”柳言梦没有把握兰溶月会回答她的问题,毕竟事关重大。 “请说。” “郡主当年为何解东陵之危。” 柳言梦此举的目的是想知道兰溶月未来是否会对东陵国不利,依照兰溶月最近的行为,对东陵而言,兰溶月未必是有利,可是当年她却解了东陵之危,若不解东陵之危,东陵眼下定是战乱不断。 “外公守护的江山,若是灭了,外公或许会不高兴。” “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倒是我多想了,多谢郡主慷慨解答。” 兰溶月的答案,真与假,柳言梦无法辩驳,纵使兰溶月聪慧,季无名过世的时候兰溶月才两岁不到,根本记不清季无名,一起的答案都在柳言梦的意料之外。 “侧妃,现在是不是该我问了。” “公平,请问。”柳言梦心跳加快了些许,不知道兰溶月想问什么。 “侧妃与皇后相争,中间有娴贵妃为碍,你可以胜出的把握。” 兰溶月的语气很轻,柳言梦听得心中一沉,与柳嫣然为敌,她心中没有任何把握,眼下娴贵妃对她甚是怀疑,前途坎坷。 兰溶月问出的问题让柳言梦很想听听兰溶月的看法,甚至有些迫切。 “没有,不知郡主有什么好提议。” “盛久必衰,自古常理。” “还请郡主明言。” “娴贵妃得陛下宠爱,全是因当年之情,如今情已变,眼下宠爱之人不也换成倾妃了吗?无所求之人才的圣心,娴贵妃想要文王为帝,你以为陛下心中不清楚吗?” 柳言梦心中惊讶,的确,以兰嗣的心思很有可能是做此想。 惊讶的同时却又佩服兰溶月轻易看清眼下的局势,的确,若真如兰溶月所言,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柳嫣然,而是自己。 “郡主是说陛下惩戒了皇后,下一个人是母妃?” “我没说,揣测圣意对我而言并不益处,还会耗费太多心思,太累。”兰溶月一脸嫌麻烦的说道,其中帝王之心不过是权,地位,人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便会掌握一切。 “若换做郡主,郡主会如何做?” “你不是我,我也不会是你,不过,若娴贵妃大权被夺,你该考虑的是陛下会将后宫大权交给何人,对你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兰溶月的话让柳言梦眼底闪过一丝急切,她此刻迫切的想要尽快安排一切。 “能听郡主一席话是我的荣幸,夜深了,我就不多打扰了,来日为郡主送上厚礼答谢。” 柳言梦的厚礼兰溶月倒是有些期待,不是俗人,送的东西自然不一般。 “红袖,送客。” 鬼阁眼下需要灵宓坐镇,她这个鬼医的身份眼下不打算暴漏身份,对付东陵,一个女诸葛足以。 “小姐,为何要指点她?”九儿跟在兰溶月身边,自然指点兰溶月说的很多都是真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虚言。 “九儿,像柳言梦这样的人,你若说真话,她会觉得你有一半是谎言,至于如何决策就要看她自己了,柳言梦对推动目前的局面来说必不可少,她很聪明。”棋局已经布下,兰溶月很期待明晚柳言梦的动作,不过,柳言梦宫中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够。 “小姐是第二次夸她了。” “九儿,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理会,不久之后你会明白我说的话的。”兰溶月说完后在九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九儿看了走进来的红袖一眼后转身离开兰溶月的闺房。 “主子,你可会医术。”红袖发现兰溶月书架上最多的便是医术和野史,野史多为杜撰,真假难辨,故此无法作为历史的参考,闺房女子几乎没有人喜欢看野史。 “会一些。” 红袖还想说什么,想起兰溶月控制了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便沉默不语,没有继续问下去。 红袖心中明白,她现在的主人是兰溶月,可是晏苍岚是少主,她无法做到对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置之不理。 “郡主,时间不早了,喝碗莲子羹,早些休息。”毓嬷嬷端着莲子羹走进来,伺候在兰溶月身边这些天,毓嬷嬷发现兰溶月真的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吃的很少,难怪会那么瘦。 “谢谢嬷嬷。”兰溶月看着眼前的莲子羹,几乎没有什么甜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照顾郡主是应该的,何谢字之说。” 回到忠勇侯府毓嬷嬷便放心了很多,不再理会身边的事情,一心想为兰溶月调理身体。 夜,多少人未眠。 黎明第一道阳光从天面升起,打破了漆黑沉寂的夜晚。 长寿宫内,兰嗣看着身侧沉睡的东倾儿,似乎又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东倾儿容姿绝色,身段柔若无骨,一抹娇羞,让人沉迷。 “陛下,差不多该上早朝了。”万公公迎着头皮走进来,长寿宫是兰嗣居住的宫殿,万公公没有想到兰嗣会将东倾儿直接安排在长寿殿。 “别吵醒倾儿,替朕更衣。”兰嗣起身,身体丝毫不觉得疲惫,似乎又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 “是。”万公公见兰嗣十分精神,心中却闪烁着一丝疑问,兰嗣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年亏损得厉害,从未见过眼下这等情况。 “想说什么就说。”兰嗣看着万公公的样子,他一向不喜欢身边的人藏着掖着。 “奴才觉得陛下自从有倾妃以来,精神愈发好了。” “你啊,什么时候跟后宫那些妃嫔一样爱嚼舌根子了,不过你这老奴还真别说,朕和倾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兰嗣看了一眼里间,转身向朝堂方向走去。 “倾妃能的陛下怜爱,是倾妃之幸。”万公公立即拍马屁道。 听着二人离去的脚步声,东倾儿慢慢睁开眼睛,神情哪还有之前的疲惫,身上的味道东倾儿嫌弃的粗了蹙眉,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自己承受。 “娘娘,您醒了。” “陛下呢?”东倾儿迷迷糊糊的问道,神情中似乎带有一丝迷茫。 “陛下去早朝了,娘娘可要再休息片刻。”宫女见到东倾儿略带迷茫的神情,心想,很久没有在宫中见到如此单纯的女子了。 可惜了。 “浑身酸痛,我想泡个澡,能否麻烦姐姐替我准备一下。”东倾儿十分诚恳的说道,心中想的则是,主子说过,同情弱者这是人性的本质,如今,她就是弱者。 “娘娘折煞奴婢了,娘娘称呼奴婢墨香就好,娘娘稍等。”墨香进宫多年,一直在长寿宫伺候,看到东倾儿的模样,忍不住多出一丝怜惜。 “嗯,谢谢。”东倾儿乖乖的点了点头,眼底深处,纯粹无比。 藏心,将一切藏在心中,让人无法察觉,这是主子叫她的最后一课。 东倾儿的圣心,兰鈭脸上也有光,早朝后,兰嗣将兰鈭单独留下来。 “今晚是告别宴,明日云太子会离开粼城,你准备一下,务必让云太子安全离开东陵国。”兰嗣看着兰鈭吩咐道。 “奴才遵旨。”兰鈭立即领命道。 “以后你自称臣,以免被人发现破绽。”兰嗣微微蹙眉,想起东倾儿,神情柔和了不少。 “微臣遵旨。”兰鈭没有想到一个东倾儿能获得兰嗣的喜爱,要知道早些年兰嗣看似信任他,其实则从未对他有丝毫的信任。 “你是康瑞王,需的了解自己的立场,太子哪里你多留意一些,切莫出事才是。”兰嗣想起这些天柳嫣然和兰钰捷的行为,没有任何异常,正是因为没有异常才让兰嗣心生怀疑。 “陛下,老奴斗胆,陛下将来可是要传位于太子。” “兰鈭,你放肆。”兰嗣怒意尽显,冷声呵斥道。 “陛下赎罪,老奴只是…”兰鈭立即跪下,一副受惊的模样,兰嗣看着眼前的兰鈭,目光宛若在看蝼蚁一般。“下去吧,办好此事。” 老康瑞王是先帝的胞弟,早年先帝的父亲为保兄弟之间不会相互残害,曾经一支安慰交给老康瑞王,这也是先帝一直后代老康瑞王的原因,殊不知老康瑞王去世后,兰嗣已经收回了安慰,至于兰鈭,兰嗣早就将其培养出自己人。 为彰显先帝仁慈,便保留了康瑞王府的存在。 至于真相如何,各人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微臣遵旨。” 走出御书房,兰鈭心中松了一口气,今日大胆试探,虽惹得兰嗣盛怒,却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看来在陛下心中对太子并不满意。 宫廷,朝野算计不断。 “溶月,可要参加今晚宫宴。”午后,晏苍岚直接将书房搬到了兰溶月的香闺,一边看着奏章一边对正在看书的兰溶月问道。 “如此精彩,自然不能少了我。”兰溶月目光依旧停留在书本之上,心想,某人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只是某人只要一日不写完战家兵法,就有光明正大理由留在忠勇侯府。 “也是,溶月,你觉得兰钰捷和楼陵城如何?” 晏苍岚突然提问,兰溶月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晏苍岚。 “他们?” “嗯。” “直说?”她一直未曾留意两人,眼下心中却生出一丝疑问。 事情似乎变得愈发有趣也愈发复杂了。 “溶月可知道三十年前的楼兰之乱。”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章,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兰溶月坐的软榻边,将水放在兰溶月嘴边,整个人恨不得将兰溶月抱在怀中。 “知道一些,皇子叛乱,以失败告终,未能改变楼兰国如今的局面,当年楼兰女皇诛杀了兄弟三人,毒杀亲妹,下令不许人再提及,自此之后无人敢提及此事。” 兰溶月一边回忆历史记载,一边回答道。 “不错,听说当年楼兰皇子下了一盘棋,棋局很大,当时甚至有传闻楼兰会一统七国,不过虽未能一统七国,楼兰的确强大了很多,现在看来,若非棋局太大无法掌握,事情未必是今日局面。”晏苍岚看着身侧的兰溶月,他好像将她抱在怀中,可是最终却克制了自己的欲望,他好不容易登堂入室,可不想直接被兰溶月赶了出去。 “你是说当年楼兰国安排了很多细作吗?” “应该说是‘针’,那夜刺杀溶月的人便是‘针’,如今过去多年,这些‘针’已经奠定了根基,不过他们都已一人为主。” “谁?”兰溶月好奇的问道。 “眼下我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过,若无意外,那人应该就在粼城。”晏苍岚心中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数十年前的布局,藏得太深,没有证据,他不会妄言。 “是谁并不重要,没有交集不代表不可以成为棋子,你说东陵的夺帝之争会不会很有趣。” “溶月觉得有趣就好。” 晏苍岚并不敢关心东陵的夺帝之争,东陵是腹地,周边五国皆想夺得。 “东陵,你要吗?”兰溶月放下手中的书,回过头,看向晏苍岚。 “时机未到,暂且不要。”晏苍岚的话显得有些神秘。 “东陵的确是腹地,可是得到之后也会腹背受敌,你是担心到时候要以一敌四吗?”七国局势,兰溶月做过详细的分析,不过以晏苍岚的本事,以一敌四依旧不会输。 “溶月是在担心我吗?”晏苍岚放下手中的茶杯,不顾不管的抱住了兰溶月的腰间,她的一句话就会让他心安。 “或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情似乎比以一敌四更加复杂。” “溶月,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现在。”晏苍岚将头埋在兰溶月的发间,他真想这个拥抱能够天荒地老,只可惜现在还做不到。 不知为何,兰溶月察觉到晏苍岚的悲伤,很沉,似乎压得晏苍岚喘不过气来,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天神般无所不能的男子觉得压抑。 他不说,她便不问。 此刻,她无法推开晏苍岚,违背了她意愿,可是她也想放肆一次。 “要不要去外公的书房看看。”兰溶月第一次主动邀请晏苍岚去季无名的书房,不知为何,她心中只是单纯的想带他去看看。 半刻中后,晏苍岚松开兰溶月,他不想松开,只是不想吓跑她。 晏苍岚很高兴,兰溶月已经不再排斥他。 “好。” 在季无名的书房内,两人呆了一下午,离开书房后,兰溶月将一本书给张伯。 “溶月,你可曾查过你外公的来历。”整个下午,晏苍岚留意书房的布置,看到了很多异常的东西,季无名常年征战,熟悉诸国,本不会觉得异常,可正是因为无异,让他觉得季无名似乎在刻意留下些什么。 “没有,年代久远,无从追踪,不过外公似乎也无意纠结过去。” 其实,时隔多年,当她再次走进季无名书房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异常,只是她不打算去追究而已。 两人用过简单的晚膳后,一同进宫。 毓嬷嬷看着兰溶月和晏苍岚的背影,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季无名和柳絮,遗憾的是两人都不能长命百岁。 “嬷嬷,郡主长大了,老爷和夫人也该放心了。”张伯走到毓嬷嬷身边,声音真透着一丝怀来。 “是啊,该放心了。” 毓嬷嬷想起兰溶月心中的苦,声音竟有些哽咽。 ------题外话------ 七更,针对QQ读者解释一下,潇湘的读者美妞们可以直接忽略,么么! QQ阅读的单章为一千字,叶子单章八千字,相对于累积七章的字数,叶子玻璃心,不看也求别喷了… 正文 117 较量(1) 二月的天气依旧有些寒冷,保和殿上,兰嗣容光泛发,大殿之上,除晏苍岚之外,五国来客,相继露出嘲讽的笑容,兰嗣不解嘲讽从何而来,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未央宫内,柳嫣然双目深邃,宛若这黑夜一般被漆黑遮盖,看不到尽头,心中尽是讽刺,三月是兰嗣的寿诞,这份提前的大礼想必会多人会喜欢的。 多年的夫妻,柳嫣然的才智胜过兰嗣数倍,反大事决策都受不了柳嫣然的影子。 昔日柳嫣然高高在上,如今柳嫣然又岂会甘心被困在这未央宫内。 后宫对于柳嫣然来说很小,后宫的手段在她眼中不过是写小心眼,她根本看不上眼,今夜之后,她将会重掌大权。 大殿之上 “东陵陛下得美人后精神抖擞,想必是夜夜温香暖玉在怀,本宫让人觅得一份大礼,还请东陵陛下笑纳。”云渊说话间让人呈上礼物,眼神中带着几分为恐怖之不及。 “那就多谢云太子一番心意。” 宴无好宴,兰嗣岂会不清楚,云渊送礼,无疑是另有所图,两国联姻,此刻兰姌的目光却停留在兰溶月和晏苍岚身上,心中愤愤不已。 凭什么她一个寺庙长大,被人遗弃的郡主如今的那个宛若天神般男子的疼爱,她一国公主却要嫁做他人为妾,兰姌眼底,尽是不甘。 “陛下不打开看看吗?两国联姻在即,本宫送的这份礼想必甚合陛下心意。”云渊自大狂妄,眼底尽是嘲讽,看向兰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厌恶。 兰姌与云渊一事本是兰嗣和兰长宁设计的,如今兰长宁已死,兰嗣连嫁祸的对象都没有了。 云渊的话,众人盯着万公公手中的锦盒,似乎想要一探究竟,碍于众人的眼光,兰嗣又不好让万公公将其拿下去。 “陛下。”万公公有些为难的看着兰嗣,手中对锦盒已然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打开。” 他倒要看看云渊送了什么给他,眼下还在东陵,云渊竟敢如此放肆。 万公公见过无数大事,此刻的手却带着几分颤抖。 众人都知道,这份礼物,不开为上。 礼盒打开,一股药香味袭来,兰溶月似乎和晏苍岚聊得正欢,无疑理会锦盒中装着什么。 “溶月,东陵快乱了。”晏苍岚不是大夫,虽然无法肯定云渊送的药物是什么,不过以云渊的心思,此刻定然不会放过兰嗣。 “是啊,快乱了,若无东陵…”兰溶月还未说完,晏苍岚急忙的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无论是否有东陵,溶月都是我的皇后。” “一介民女也无所谓吗?”这个年代,身份地位无一不是牵绊,人生来不平等,皇室中人,高高在上,平民之子,宛若蝼蚁,平等二字,本就不在。 不过在兰溶月心中,她从不觉得自己会低人一等。 “只要是溶月,身份还重要吗?”晏苍岚握住兰溶月想要逃离的手,她就那么希望他死心吗?“溶月,从动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打算放手,除非我死。” 晏苍岚认真的神情,兰溶月心底微微的颤抖,除非他死吗?可是你可知道,你这份情,她或许要不起。 “溶月,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你就别想再走出去。”晏苍岚的语气中带着霸道,霸道的难以让人忽略,兰溶月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避开了晏苍岚深邃的目光。 “我需要时间。”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兰溶月真的很想说,接受他,不难,只是她不能接受。 若是天下知道女诸葛和巫族灵女是一个人,势必会祸端不断,她不怕被算计,却怕被人当做拖累。 “一辈子很长,你要的时间我给得起,一辈子很短,你在身边,我就会觉得瞬间总是转瞬即逝,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晏苍岚的声音很轻,很小,略带一丝沙哑,一字一句直击兰溶月的心房。 她很想避开,终究还是不无可避吗? 两人的小动作,不远处投来一丝狠毒的目光。 药香味让兰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色,花柳病这几个字是他一生的耻辱,药香味中的一股腥味,兰嗣十分熟悉那个味道,万公公看了手中的锦盒,立即递给身边的小太监。 “云太子这是何意。”兰梵看着云渊,心思却飘向了兰溶月的放心,究竟有什么她竟然敢不告诉他。 “听说东陵陛下染上了沉珂,本宫送上一份大礼,这可是本宫花了好久觅得失传已经的秘方,专治花柳病。”花柳病这三个字敲击着众人的心。 兰嗣瞪了瞪角落的静妃,静妃神情依旧,似乎并不知晓是怎么回事。 “云太子的大礼朕无法消受,还是请云太子收回去,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兰嗣拒绝,隐约告诉众人,需要药的人是云渊,而非是他。 兰嗣的话,云渊染上了一丝怒色。 想起那个夜晚,云渊的眼底染上了阴霾,还未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了。 “云太子精心寻找药物,莫非是为了给自己备用。”楼陵城突然开口,杀得众人就措手不及,楼陵城的话,众人将矛头指向了云渊。 “听说陵王有美无数,本宫也给陵王准备了一份,待回到驿馆后,本宫便让人给陵王送去。”云渊借此攻击楼陵城。 “多谢云太子好意,本王爱美人胜过生命,不过对徐娘半老,毫无风韵的美人不感兴趣,云太子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用,毕竟药方难得,万一用没了对云太子而言似乎也不太好。” 楼陵城的话,兰溶月微微抬头,那夜之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那种地方就算是死十几人也应该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为何楼陵城注意到了。 “他很聪明,其才智似乎可以与当年的传奇皇子相比,不过心眼却小了些。”晏苍岚在兰溶月耳边小声说道,见兰溶月收回目光,看向他,继续道,“应该是从柳辰飞的剑法上判断出来的,柳辰飞虽杀了人可却忘记了毁尸灭迹。” “楼星落似乎对这位陵王颇为信任。” 楼陵城开口,楼星落并未阻止,由此可见,楼星落虽然戒备楼陵城,但同时也信任楼陵城。 “正与反,反与正,明与暗,他们两人恰是如此。” 楼星落承受了所有人的追捧,楼陵城承担了所有的责骂,表面上楼陵城是楼星落的马前卒,实则楼星落才是被利用的那个人,楼陵城为暗,楼星落为明。 “你似乎对楼兰国很关心。” 苍暝国与楼兰国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只有两条路可以抵达,要么走云天国,要么绕道东陵,看似毫无交集,凭借晏苍岚对楼兰国的了解,似乎并不是如此。 “溶月,若你想知道,我会如实相告,不过话很长,需要换一个场合。” “不想。”总觉得其中掺杂着太多的事情,兰溶月暂时不想知道,或许是因为害怕知道了,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溶月这般直接,我会很伤心的。”晏苍岚神情平静,可是心中却觉得遗憾,他会告诉她一切,但不是现在,比起东陵,那些事情太复杂了,他不想兰溶月掺和其中,最起码不要这么早,遗憾的是兰溶月的果断拒绝。 “莫非这位陵王也亦欲七国。” “嗯,眼下他需要东陵的支持,摆脱自身的局面,但他行事有些不择手段,让人看不起。”晏苍岚道破了楼陵城的野心。 “他会成功吗?” “溶月想他成功吗?”在晏苍岚的心中,楼陵城算不上是劲敌,若是在给他一段时间,能力却也不容小觑。 “若为敌,尽早抹杀是上策。” “若为友呢?” “宛若毒蛇,岂能为友,不怕被反咬一口吗?” “知我者,溶月也。” 晏苍岚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骄傲,他知道兰溶月了解诸国势力,唯独对楼兰了解相对较少,其中缘由了晏苍岚暂且不会询问,不过楼兰的确很是排外,自古以神秘著称,想要在楼兰国安排人,的确十分困难。 “东陵陛下,堂堂一介男儿,生病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偶尔也会有意外的,陵王,莫非你是收了东陵陛下的好处,才为将其辩解的吗?还是看上了东陵陛下的哪位公主,看来美人对陵王的诱惑真的很大。”拓跋弘带着三分醉意,身上尽是酒气,从兰溶月身边走过,兰溶月都怀疑他是酒泼在身上了。 “战王何出此言。”兰嗣微微蹙眉,拓跋弘一向不你会这些,北齐与东陵并无接壤,并无交恶,为何拓跋弘也参合进来了。 “东陵陛下可知,隔墙有耳,云太子一个那么抠门的人,在东陵又被盗,如今已是身无分文,好不容易为东陵陛下献上一份礼,足以见得云太子对兰姌公主的一份心意,陛下又何必泼了未来女婿的面子呢?” 兰溶月听拓跋弘这话,怎么感觉一下子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兰姌和亲,名分未定,云渊虽没有太子妃,不过这太子妃之位绝不是兰姌,顶多是一个侧妃,何来女婿一说。 “战王有些喝醉了,来人,陪战王下去醒酒。” “我没醉,不过是说实话而已,东陵陛下可别趁机灭口,本王…”拓跋弘还没说完,直接到了下去,摔得一声响。 拓跋弘醉酒,兰嗣无从解释,有口难开。 “你的杰作?”兰溶月看着身边含笑的男人,总觉得今天的大局似乎被他给掌控了,她安排的棋子似乎有些用不上了。“不过戏演的不错,很逼真,这一下摔得想必很疼。” “一局棋,一出戏,输了就要认。”晏苍岚十分大方的承认,他不想参合兰溶月的局,不过,他想告诉她,就算是在东陵,他依旧可以只手遮天,护她无忧。 “的确,拓跋弘睡过去了,这下兰嗣是洗不清了。” 拓跋弘的突然插手,楼陵城也十分意外,面子上有些下去不,若是讨好东陵失败,他势必会得罪了东陵和云天国。 云天国有国师千晟坐镇,云天国陛下也不是一个好热的角色,若非这几天国师久居紫竹林不见外人,只怕这天下的格局早就变了。 “东陵陛下,本宫见陛下驳了云太子的面子,这份礼本来不打算送出去的,毕竟陛下如此厌恶云太子重礼了,如今看来,这份礼物刚好。”夏侯文仁拿起锦盒,递给了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下意识的结了过来。 “三皇子,看来我们倒是心有灵犀,连准备的厚礼都是一样的。”说话间,慕容珏也拿出一个锦盒,两个锦盒让兰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有病,得治。” “是这个理。” 夏侯文仁和慕容珏一唱一和,无论兰嗣是否得了花柳病,今日之后,此事想必已经在东陵盛传,兰嗣原本容光泛发的脸上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陛下息怒。”万公公小声提醒道。 兰嗣怒意难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若是传出去一国之君染上花柳病,东陵难保。 “虽然不知是何缘由让众位贵客误会,不过本宫替陛下多谢各位贵客的一番心意,来人,将礼物都收下。”柳嫣然一袭简单的装饰,长发仅用发簪盘起,没有了昔日的雍容华贵,此刻的打扮倒是多了几分淡雅。 “见过皇后娘娘。” 除了六国来宾之外,众人立即起身行礼,兰鈭微微低头,眼底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皇后姐姐不是在禁足吗?怎么出现在这保和殿。”娴贵妃见柳嫣然的到来,心中愤怒不已,她不是已经让人看住了柳嫣然,没想到柳嫣然还是出现了。 “贵妃此话何意,本宫不过是在未央宫礼佛,祈求天下太平,永无战事,为何贵妃会…”柳嫣然说话间看向了兰嗣,她要告诉兰嗣,今日之局,是她所救。“陛下,诸国贵宾精心准备的大礼,虽然此事终究有误会,不过众位贵宾的心意难得,担心陛下身体,想必此举是为了东陵与诸国之间的和平,虽有错漏,心意难得,陛下不会怪臣妾替陛下收下这份大礼吧。” 兰嗣看着柳嫣然的目光,心中微微松一口气,光明正大的手下礼也未尝不可。 “皇后考虑周全,倒是朕忽略了众位的心意,在此真多谢诸位一番好意,朕暂且收下,诸位若是需要,他日朕必定原物奉还。” 兰嗣身为当事人,当然不愿意手下这份烫手的礼物,因为不甘,才会错过了最后的解决方式。 众人只是笑笑,没再说话,在这样下去,谁也逃不了好。 “娴贵妃,议论和构陷皇后可是大罪,来人,没收娴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禁足贤福宫好好反省,以思己过。” 兰嗣是一个以自身利益为上的人,比起江山后继的人选,兰嗣更加在乎当下的利益。 “陛下,臣妾…”娴贵妃还未说完,柳言梦立即挡在了娴贵妃的跟前,“陛下原谅母妃的莽撞,妾身和殿下这就送母妃回贤福宫。” 柳言梦说话间,兰慎渂已经走到了娴贵妃的面前,娴贵妃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柳嫣然看着柳言梦的目光,露出一丝杀意。 “去吧。” “诸国贵宾,本宫准备了莲花灯,不如诸位贵宾去御花园放灯,提前岂会一下东陵最具特色的乞巧节。” “如此就随皇后安排。”夏侯文仁第一个走出来道,在他的记忆中,兰悦曾经对他提过乞巧节,虽然时间未到,但相比今天兰悦也会进宫,这位皇后当真是个角色,东陵陛下能有如今的地位,这位皇后倒是不可或缺的。 众人离去后,大殿内就剩下柳嫣然和兰嗣。 “陛下赎罪,臣妾私自离宫,还请陛下责罚。”柳嫣然立即请罪道。 此时此刻,兰嗣还指望着柳嫣然呢?又岂会降罪柳嫣然。 “后宫大权交还给你,这些天你也累着了,让静妃辅佐。” “多谢陛下。体恤臣妾,臣妾一定和静妃妹妹管理好后宫。”柳嫣然岂会不明白兰嗣不想让她一支独大,今日她虽挽救了局面,同时却也让兰嗣戒备她。 帝后凌驾于帝王之上,让兰嗣如何不戒备。 夜,静如水,御花园内,灯虎通明,喧嚣不断。 “柳嫣然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走进御花园,兰溶月看到御花园内,有美无数,众家千金进宫,连兰嗣都瞒的严严实实的,果然厉害。 离开保和殿和,男宾和女宾是分开而行,晏苍岚并不在兰溶月身边。 “小姐,爷有点事,说晚些再来接小姐。”红袖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小声对兰溶月道。 “有事?”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疑问,晏苍岚最近是愈发神秘了,明明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小姐放心,这点小事爷能处理好的。”红袖微微低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想到那人竟然还会干涉爷,明明已经做出了承诺。 “溶月。”红袖刚刚说完,兰悦便走了过来。 “你也来了?” “皇后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放过我。”兰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深宫后庭,柳嫣然为最,朝中决策,很多都出自于柳嫣然之手,这些事情也是兰悦在听她父王埋怨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两国和亲,你真的没有想法?” “我绝不去南曜,也绝不和亲。”兰悦十分果断道,夏侯文仁见兰悦后走进来,恰巧听到了兰悦的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月郡主,皇后要见你。”兰溶月还未说话,一个宫女走过来行礼后后道。 兰悦闻言,立即握住了兰溶月的手。 “没事的,放心。”兰溶月轻轻拍了拍兰悦的手,随后松开。 “走吧,莫让皇后等急了。” 柳嫣然经过这些日子,想必更加清楚眼下的局势了,让一个身居高位又聪明的人跌入谷底之后,有的只是更加的情形。 “郡主请。” 宫女带着兰溶月一路走进御花园角落的凉亭,凉亭被帘子遮挡住,看不清外面,红袖和九儿都被留在了凉亭外,要道凉亭还有四五米的距离。 “溶月见过皇后。”兰溶月走进凉亭后看到柳嫣然,行礼道。 “免礼,溶月,此时此景,你觉得如何?”透过帘子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御花园内的场景,灯火通明,莲花灯从凉亭下的河流穿过,景色甚美。 “很漂亮。” “是啊,很漂亮,漂亮得让人想要留住美景,若是留不住,就会让人想要毁灭。”柳嫣然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以景喻人,柳嫣然是在警告她。 “皇后娘娘觉得你能毁掉眼前的美景吗?”兰溶月微微抬头,看向柳嫣然,眼底没有丝毫的退缩。 “溶月,不要质疑本宫的能力。”柳嫣然说完,原本身手突然一暗,莲花灯被冰覆盖,灯火熄灭,身后通明的河流渐渐变得黑暗。 “皇后娘娘好本事,不愧是上一任的巫族灵女,不是娘娘想要我如何?”兰溶月看向柳嫣然,她知道柳嫣然的能力,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冰很薄,但足以震慑她。 柳嫣然唯一预计错了的一点是她也是巫族灵女且能力比柳嫣然强太多了。 柳嫣然的能力还无法做到毁灭,而她能。 “嫁给太子,成为太子侧妃。” “溶月记得娘娘曾经警告过溶月,让溶月不要靠近太子殿下,如今娘娘岂不是自打嘴巴。”身边无人,兰溶月自然不用退让。 “兰溶月,别不知好歹,你应该明白,要杀你轻而易举。” “娘娘还是别笑了,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难怪陛下会宠爱新美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兰溶月静静的站着,丝毫不畏惧柳嫣然。 “兰溶月,你知道吗?本宫的确不喜欢你,因为你太聪明,但女诸葛必须是皇儿的侧妃,你也不用刺激我,区区几句话,本宫还受得住。”柳嫣然眼底露出一丝厌恶,她讨厌兰溶月,讨厌这一份静如水。 “皇后娘娘好本事,不过溶月倒是猜错了娘娘的心意,娘娘真的很疼爱姐姐,我还以为娘娘会许给溶月太子妃之位,毕竟若是前往苍暝和亲,溶月就是皇后。”兰溶月回过头,目光平静,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从前的确是我小瞧你了。” “皇后娘娘觉得今后我会从命吗?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却做太子侧妃,尤其是太子风流成性,溶月可不想有朝一日太子步皇后娘娘的后尘。” 兰溶月的话,柳嫣然原本冷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怒意。 兰溶月竟然跟诅咒我兰钰捷得花柳病,柳嫣然岂能不怒。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溶月,你可知道皇儿对你还是有几分仰慕的,但是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柳嫣然的语气很轻,说完,兰溶月已经倒在地上。 柳嫣然看着昏迷过去的兰溶月,脸上瞬间龟裂了,她恨不得杀了兰溶月,可是兰溶月的才智让她忌惮的同时又十分想要得到。 “娘娘,这样好吗?”一个黑影走进凉亭,看了看地上的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只能是自己人,否则必须除掉。”柳嫣然看着昏迷过去的兰溶月,暗自佩服兰溶月的心智坚硬,居然用了两刻钟才昏迷过去,今日若败,兰溶月必须死。 “苍帝哪里?” “一个女人而已,东陵的美人不够多吗?到时候陛下重新赐婚就好。”柳嫣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随后继续道,“莫非你舍不得了。” “娘娘,我怎会舍不得了。” 柳嫣然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戒备。 “来人,将人送过去。” 兰溶月被人带走后,黑衣人看向柳嫣然。 “娘娘不信任我。” “你值得我信任吗?” 沉默后,黑衣人消失在凉亭。 兰溶月被带到了一处略微冷清的宫殿,红袖一直在暗中悄悄跟着,九儿责备柳嫣然派的人给拖住了。 “主子,您装睡的本事可真厉害。”打晕兰钰捷后,红袖走到昏迷的兰溶月跟前,十分佩服道。 带兰溶月过来的人功夫不弱,和她有得一拼。 “人呢?”兰溶月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地上,主子,要不要丢进臭水沟淹死了算了。”红袖十分认真的说道,心想,敢觊觎少主的女人,该死了。 “带我过来的那个人呢?” “主子身边的無戾去追了,估计逃不了。”红袖想起無戾的眼神打了一个冷颤,仅仅一眼,她怎么就得就被無戾给看透了,黑夜下,漆黑的眼神,太可怕了。 “是该送上一份大礼才是,不过柳嫣然的手段真不怎么样,除了毁清白之外就没其他选择吗?智商令人堪忧,真不知道怎么作为后宫之主的。”兰溶月打了一个哈欠,十分惋惜的说道。 “主子,不如丢给兰钰捷几个老嬷嬷如何?”红袖想了想,觉得一定要想办法恶心兰钰捷一下。 红袖刚刚说完,大门就被推开了。 兰悦急匆匆的跑进来,“溶月。”声音显得十分急促。 “我没事。”兰溶月看了看兰悦,兰悦身上传出淡淡的血腥味,手臂上鲜血溢出。“他们伤了你。” 兰溶月眉头紧促,柳嫣然,你当真以为你是一支独大。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宫中是柳嫣然的天下,我们尽快离开,免得再生事端。”兰悦侧身,不让兰溶月看到她的伤口。 与兰溶月分开后,兰悦就一直暗中注意着兰溶月,甚至还利用了夏侯文仁。 不过,夏侯文仁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做兰悦的挡箭牌。 “离开,戏才开始,现在离开岂不是可惜了。”兰溶月看了看兰悦的手臂,拉住兰悦的手,“跟我来。” 她虽然是个路痴,记不住宫中的大路,可是暗道她却全部记住了,毕竟这才是她进宫的主要目的。 “去哪里。”兰悦对兰溶月熟悉宫中的小门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她有些迷糊了,兰溶月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到了。” 兰溶月推开门,门似乎尘封了许久,走进屋内,兰溶月拿出药箱开始为兰悦包扎伤口。 “兰钰捷你打算怎么处置。”兰悦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似乎松了一口气,兰溶月能自保就好,只是深宫中的算计防不胜防,她不想兰溶月卷入其中。 “夏侯文仁,还不出来吗?” “月郡主。”夏侯文仁听到兰溶月的声音从暗中走了出来,他知道兰溶月不会武功,可是竟然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在夏侯文仁的心中,兰溶月身上总是裹着数不清的谜团。 “保护好兰悦,若是你再敢让兰悦受伤,她伤一分,我伤你十分。”兰溶月看向夏侯文仁,语气平静,却绝不是玩笑。 “好。”夏侯文仁心中本来自责,兰悦急匆匆的找兰溶月,他跟在后面,今天进宫没有带多少人,防不胜防。 “溶月。”兰悦显然对兰溶月的安排不满意,但却又不想给兰溶月添麻烦。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去找静妃,让她派人送你离宫。”宫中今夜想必是戒备森严,东倾儿暂时不能用,否则可能就无法成全东倾儿的心意了,静妃做事周全是最好的人选。 “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夏侯文仁看了一眼兰溶月,心想,莫非今夜的一切都在兰溶月的算计之中,想到此处,夏侯文仁心中肯定了,心想,还是尽快带兰悦离开,不然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卷入这些风波中。 夏侯文仁说话间看了看红袖,他虽不了解晏苍岚,但却知道晏苍岚暗中安排了不少人。 “放心,还有苍帝,苍帝不会让人对月郡主动手的。” ------题外话------ 六点多起来码字的叶子,天冷了,不想动,怎么办呢? 正文 118 一 吻,蚀骨销魂 二月的春天,夜静如水,春风如刃,刀刀刺骨。 夏侯文仁带兰悦离开后,只剩兰溶月一人站在没有一丝烛光的院中,一轮弯月,宛若利刃。她早已身处漩涡,无从逃离,可是男女之爱,鱼水之欢,是她最讨厌被人算计。 身体和心,若非遇到对的人,她会觉得恶心,一个眼神,一个触碰,她都会觉得无比厌恶。 “主子,还好吧。”红袖见兰溶月的神情似乎很难受,忍不住上前小声询问道,心想,莫非是药物的副作用,不免有些担心。 少主,莫非他又派人来了,还真不是时候。 那个人真的从未关心过少主半分,红袖心底,闪过一丝黑暗。 “我没事,我对毁掉兰钰捷清白没有丝毫兴趣,就算是一群老嬷嬷恶心兰钰捷,最终也只是徒增杀戮而已,说不定会殃及无辜,死伤无数。” 她可以厮杀,但却不屠杀。 无辜之人,有的该死,有的去不该死,涉及皇族,殃及的更多。血流成河她可以不在乎,冷眼相对,但她不喜欢无辜之人的血染红了她的眼。 兰溶月不知道,有朝一日,她会为一人,祸级无数人。 “主子的意思是?”放过兰钰捷,这几个字红袖没有说出口,她从不觉得兰溶月是个善茬,若她真善,当日的山谷就不会尸横遍野,惨像连连。 “云天国还差一个送行人。”兰溶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温和而残忍。 若说兰溶月之前的笑容是妖异,那么此刻兰溶月的笑容就是柔和,宛若漆黑的天空那一道柔和的弯月,弯月很美却也最像利刃。 送行人,莫非是要将兰钰捷送入云天国吗?可是细细想来,兰溶月应该不会做出这么麻烦的决定。 “主子,红袖不明白?还请明示” “姐姐,我回来了。”無戾神情很冷静,脸上依旧洋溢着充满阳光的笑容,红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刚刚虽然距离很远,可是無戾的笑容却杀人无数的她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红袖真的很想知道,兰溶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怪胎,总觉得和無戾待在一起十分危险。 “人呢?” “杀了,顺便丢柳嫣然的床上了,敢算计姐姐,这份礼我自然要精心准备,她一定会喜欢的。”無戾阳光的笑容此刻却无法温暖黑夜中的一丝寒冷,“对了,我顺便给柳嫣然吃一点点小东西,想必她今夜会很困的,估计没空理会这个东西了。” 無戾看了看屋内,目光温暖,不知为何,总觉得和兰溶月此刻的温和相比,很相似,一样的那么无辜,单纯,安静美好。 听着無戾的话,飞跃进院落的九儿打了一个冷颤。 無戾的毒药都是从兰溶月哪里拿的,效果绝佳,估计今夜柳嫣然的计谋似乎注定要失败了,今夜之后,朝局真的变了,柳嫣然刚刚掌权,事情不断,兰嗣势必不会高兴,想起保和殿上,九儿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不错,無戾越来越会办事了。”兰溶月十分满意的夸奖道。 红袖听着兰溶月的夸奖,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怎么觉得今夜这么冷呢? 無戾没有说话,满是笑容的享受着兰溶月的夸奖。 “無戾,云渊明早从北门离开,给我将屋内的人吊打城楼上。” “姐姐,我这就去。”無戾眼底闪过一丝冷色,走了几步,脚步骤停,“你,照顾好姐姐,不然我不客气。” “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主子的。”一双透着的目光,让红袖忍不住想要逃,总觉得目光太过于透彻,一丝寒冷,似乎要渗入她的心中。 红袖也算的隐身术算是她一族的秘术,对于同样秘术能力者有几分感应,眼前的無戾,让她戒备。 莫非無戾也会秘术。 放眼七国,如今会秘术的人越来越少了,七国分裂之初,秘术者不少被灭族,屠杀殆尽,侥幸幸存下来的人都会隐藏秘术,不被人发现,而她的家族同样也是,不过她的家族不大,但很幸运,因一人保全一族。 無戾拎着兰钰捷离开后,院子中有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去见东倾儿。” 兰溶月说完,九儿立即带着三分戒备,走在最前面,兰溶月路痴这件事决不能轻易暴漏出去,若是被人知道,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长寿殿内,东倾儿冷静的坐着,今夜保和殿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无意外,兰嗣近来碰过的枕边人都不会留下其性命。 但,她不后悔。 今夜之事,本身是个意外,云渊的嘲讽,激怒了兰嗣,不过,对她来说,这样正好,一国帝君纵使可以杀人无数,终究灭不了人心,背上污名,受世人议论,足以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东倾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她高兴,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死,她最期待的便是死之前见主子一面,她最后的心愿算是完成了。 无论兰嗣是否杀她,她要复仇的心愿都已经达到了,只可惜无法亲眼看到兰嗣丧命。 “你成功了,你可还有遗憾。”兰溶月淡淡的看着东倾儿,眼底透着淡淡的无奈。 陈氏一族覆灭之前,昔日的陈倾,风华绝代,她曾是东陵的第一次才女和第一美女,仅仅五年的时间,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那曾经风华绝代的陈倾。 如今的东倾儿或者说舞倾城,不过是当日经历了最肮脏的地狱之火后归来的人,抱着一颗复仇的心,若非如此,她怎会活下来。 眼前的东倾儿,似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没有。”东倾儿微微一笑,笑容很静,容颜虽不如昔日的风华绝代,却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一抹无憾的神情,似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东倾儿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哀伤,让人为之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千娇阁时,无数人为舞倾城(东倾儿)一掷千金,却从未有人单独见她一面。 “今夜之后,兰嗣不会留你。” “我知道,我成功了,曾经拜他所赐,那肮脏的身体如今却和他夜夜贪欢,真想告诉兰嗣,我是谁。” “对自己下药,你可后悔?” “小姐,这是我选择复仇的方式,杀人诛心,这是小姐曾经说过的话,若是没有那些过去,我还可以选择,我也很想将兰嗣千刀万剐,可是带着毒药和匕首无法接近兰嗣,唯有我自己可以,不过,我并不遗憾,灭族的罪魁祸首死会死在我手中,临死之前能见小姐,我已经知足了。” 东倾儿的声音很轻,似乎为这平静如水,却又凌厉的夜色增添了一丝柔和。 “吃下去。”兰溶月递给东倾儿一颗药丸,平静的脸上,让人无法察觉到她的情绪,是喜是悲,无从辨别。 “多谢小姐。”东倾儿感激的一笑,自杀这种事情她答应了一个人,不会做,可是兰溶月成全了她,她很高兴。“很抱歉,小姐,最后还要你来帮我。” 她感激兰溶月救了她,帮了她,到最后还是兰溶月帮了她。比起死在兰嗣的手中,她更愿意死在兰溶月的手中,这样,是她莫大的荣幸。 服下药丸后,东倾儿慢慢倒下,一道绝世风华的倩影,似乎告别了这个世界。 “出来。” “主子。”一道黑影,出现在兰溶月的身后,红袖吓了一跳,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身边还有人在,好厉害,竟然能完全的隐藏气息,这样的人她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少主。 “将人送入冷宫,命令她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 “是。” 黑衣人抱起东倾儿,看了兰溶月一眼后,消失在长寿殿的寝殿中。 片刻后,一把火从长寿殿的寝宫燃起,火光很快就映入众人的眼帘。 “东陵陛下,没想本宫明日离去,陛下竟然送本宫烟火表演,当真是荣幸之至。”云渊看着火苗冒出的方向,正是兰嗣的寝殿,刚刚在保和殿上,与这相斗,胜负未分,眼下继续讽刺兰嗣一下,云渊的心情畅快无比。 “你…”兰嗣还未说完,却被云渊硬生生的打断了。 “月郡主今日的打扮虽然是一袭紫衣,本宫倒是觉得郡主如同火焰中的一朵耀世红莲,美的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似乎能燃烧漆黑的夜色,为夜色增添了一抹色彩。”云渊看着兰溶月,之前他没在乎过这位月郡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倒是能看清这位月郡主的不凡之处。 “多谢云太子夸奖。”兰溶月微微一笑,火越来愈大,眼底闪过一丝红光,如同一朵妖异彼岸花,从彼岸而来,勾魂入彼岸。 “云太子,失陪了。” “东陵陛下,你还在,不去救火,不怕把整个皇宫给烧了吗?若真是这样,这么大的一份礼,本宫可无福消受”云渊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神情中却尽是嘲讽。 “云太子放心,东陵侍卫的办事能力很高。”兰嗣咬牙切齿的回道。 “是吗?那记得把本宫丢失的宝贝给找回来,本来本宫不抱希望,如今就托福给陛下了,势必找回来,不然兰姌公主的的聘礼本宫只好省了。”云渊的举动无异是在挑衅。 兰溶月并不觉得云渊是个草包,只是此刻为何挑衅兰嗣,兰溶月有些看不明白。 兰嗣看了云渊一眼,心中愤怒不已,不再与云渊辩驳下去,拂袖离去。 “云太子似乎对陛下很有成见。”她一直都知道云渊不蠢,没想到却是在装傻,看来,云天国也不太平。 不知为何,兰溶月想起了云天国那个神秘的国师千晟,在云天国千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得见其真容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就算是云天国帝君也难得见其一面。 传说千晟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可却也是这个世界上谜团最多的人。 “成见谈不上,不过将一个草包公主硬塞给本宫,本宫又不是收垃圾的,自然应该回报一下这一番苦心,月郡主是不是觉得本宫像个傻子。”云渊仅仅的看着兰溶月,之前他只是看不起兰溶月。 “不会,殿下很聪明。” “聪明,郡主不觉得这很讽刺吗?”云渊说话间,靠近兰溶月一步,走到兰溶月身边小声说道,“若是兰嗣将你给我,本宫倒是乐意。” “殿下何意。”兰溶月退后一步,与云渊保持一段距离,心底闪过一丝厌恶,她不喜欢离人太近,甚至讨厌别人的靠近。 “月郡主这份美貌就让本宫为之倾倒,你的才智更是与瑶儿有得一比,本宫该叫你女诸葛还是月郡主。”云渊静静的看着兰溶月,或许是初见时,兰溶月的举动表现的太过于小家子气,让他忽略了。 云渊手中的瑶儿,正是云天国长公主云瑶。 曾有传闻连国师千晟都欣赏云瑶的才智,两人曾经对弈了无数次,千晟唯独偏爱之人便是云瑶。 云瑶后来嫁云天国大将军之子,已经很多年了,如今只怕已是大将军夫人了。 “随意。” “看来月郡主是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月郡主,搅弄东陵风云,好本事。”云渊静静的看着兰溶月,这样静静的看着总会让人觉得兰溶月之后空有美貌,而无才智,他也被迷惑了。 “能得殿下夸奖是溶月的荣幸。”云渊很聪明,当时的报复只是趁虚而入,若云渊戒备,她未必能成功,正确来说云渊是保持草包的模样,装出来的。 云天国的太子就算不是智谋过人,也绝不是个草包。 “你真的是个聪明人就好,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要么做我的太子妃,要么我杀了你。”云渊静静的看着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和纠结。 兰溶月看着云渊,这才是云渊的本性吧,没想到七国之首的云天国太子也蛰伏多年,看来,云天国还正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毕竟云天国两个皇后,东宫和西宫,足够两股势力忙活了。 “听说云太子宫中无绝色美人。” 兰溶月的话,云渊神情微微一僵。 “以你的才智,活下去不难。” “我准备了一份大礼为云太子送行,希望云太子一路顺利。” 两人的对话,刚好被慢慢靠近的晏苍岚听到,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怒意。 “溶月,太脏了,空气都污染了。”晏苍岚飞身上前,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后退数步后道。 “苍帝,本宫期待与你再次相见,到时候不知是你死还是我亡。”云渊说完,转身离去。 兰溶月听着云渊最后的一句话,那句话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略带一丝不解的看着晏苍岚。 “溶月,别离他太近。”晏苍岚说完,紧紧的将兰溶月拥在怀中,兰溶月想要挣脱,晏苍岚离地而起,直接带着兰溶月用轻功离开。 离开皇宫后,晏苍岚直接带着兰溶月回了别院。 兰溶月虽然将别院卖给了晏苍岚,可是从未进过别院一次,别院十分雅致,透着淡淡的竹香。 “溶月,别靠近他。” 兰溶月没有说话,或者说今晚晏苍岚的举动让她无法反驳,九儿本来想夺回兰溶月却被红袖拦住了,九儿之清楚,论武力,她拼死和红袖应该不分上下,可是红袖的特殊能力足以拖住她。 “晏苍岚,今晚,你失态了。”许久之后,兰溶月小声说道。 每当晏苍岚靠近云渊的时候,兰溶月总觉得晏苍岚莫名的在意云渊,这份在意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坑起云渊来晏苍岚从不手软,就像是宿命一般。 想到宿命二字,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两个字呢? 兰溶月不敢继续想下去,晏苍岚和云天国有瓜葛,究竟是什么样的瓜葛,竟然能让晏苍岚失态。 “溶月,天下于我,不及你半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不要排斥我,试着相信我。”晏苍岚稍微松开兰溶月,看着兰溶月的脸颊,四目相对,眼底的情意深邃而复杂。 “晏苍岚,你今晚失态了,你放开我。”不知不觉中,兰溶月将手放在了晏苍岚的胸口,相信二字,触发了兰溶月最厌恶和畏惧的过去。 她很讨厌被人勉强,被人制约。 前世,她就是活在被人勉强,被人制约中,今生,她绝对不要。 “溶月…” 晏苍岚刚靠近兰溶月几分,心口一阵冷意袭来,晏苍岚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冷静下来。 “晏苍岚,你再靠近一点,别怪我亲手杀了你。”她不排斥晏苍岚握住她的手,可是她很害怕和晏苍岚有更深的接触,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她想要,可是晏苍岚未必给得起。 “溶月,这辈子我只为一人动心,只爱一人,若是你真的想要杀了我,我不会反抗。”晏苍岚微微一笑,他背负了很多,可是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若是她想杀他,他不会反抗,入了眼,进了心,她比整个天下,比他的性命都重要,若她想要杀了他,他绝不会还手。“溶月,没带手套,别弄脏了手。” 晏苍岚说话间,将匕首递给了兰溶月。 “你真的疯了,再说一遍,放开我。” 兰溶月没有接过匕首,她真的感觉到若她真的刺进去,晏苍岚真的不会反抗,他不是背负了很多吗?为何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晏苍岚,天下美人无数,为何,不放过我。” “不放,今生我认定一人,我绝不放手,今夜我绝不放开你。”晏苍岚紧紧的抱住兰溶月,不知不觉中他没有想到他陷得这么深,在听到云渊说将太子妃之位就留给兰溶月的时候,他快疯了。 “溶月,你知道吗?我很怕,很怕一松开你就离开我,你我的生命再也没有交集,很害怕将来的生命中没有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一旦离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相信我,这个天下唯我最爱你。” “相信,你应该明白,我可以怜悯,可以慈悲,可以残忍,可以算计,唯独无法做到相信。”信任害她太惨,就连是身边的人,她也无法做到绝对的相信。 人性多变,人心难测,相信二字,太难了。 “溶月,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整个天下都会背叛你,唯独我不会,我会让整个天下知道,我宁愿背叛天下,也绝不伤害你一分。” 晏苍岚的话很狂妄,很霸道,可入了兰溶月的耳,进了她的心,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很真。兰溶月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将手从晏苍岚的心口离开。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手软了,无法下杀手。 她是一个杀手,一旦有了弱点,她就会有危险,兰溶月很清楚,可是对他,他真的做不到了。 冷意消散,晏苍岚身体微微一颤,他不怕兰溶月伤他,杀他,唯独怕她离开他。 “晏苍岚,我不会爱。”兰溶月微微低头,避开了晏苍岚的眼睛。 季小蝶用五年的时间给了她全部的母爱,用生命唤醒了她,她好记得季无名的话。 小月月,试着去爱身边的人。 可是季无名没有告诉她,何为爱。 昔日她以为她的生命中没有美好的事物,可是从认识晏苍岚的开始,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发生变化,曾经那些她并不在意的回忆如今似乎也渐渐变得美好。 “我会,让我爱你就好。” 不会爱吗?兰溶月不知道晏苍岚在认识她之前,他也以为他自己不会爱。原来爱不是课程,遇上了对的人,动心了有了欲望,只明白了。 爱,多么虚幻的字眼,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让她的心微微颤抖。 “晏苍岚,不许你再说爱我。” 爱我,两个字听起来给外生疏。 曾经的兰溶月对这个字充满了嘲讽,如今说出来却觉得很陌生。 “溶月,一颗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人,对你,我无法阻止我的心去爱你。” “你的心中不是要装下整个天下吗?” 他说,可以为她,放弃所有,那么他的野心,他的天下呢? “天下无需放在心中,得到的东西,不一定能入我心。”他要天下,却不是为心,想起楼陵城和云渊,晏苍岚对天下势在必得多了一分。 他要的天下昔日之位仇,如今只是为她。 她就是他想要的天下。 “晏苍岚,你可知道,招惹了我,后果很严重。” “我很高兴招惹了你。”晏苍岚的笑容很柔和,今夜,他失态了,可是他不后悔,反而很高兴。 “天下美人无数,可你只能有我一人。”她想告诉他,招惹了她,她的心也很小,若是晏苍岚有其他人,她绝不会手软。 “一颗心,一个人,唯你而已。” “若是你敢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兰溶月心底闪过一丝纠结,这个如妖孽般的男人,她不知道会不会像前世那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同归于尽。 她死了,那人也死了。 “溶月,若是我背叛你,我会亲自把这把匕首再递给你。” 背叛,对她,他永远不会。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红唇,感受着兰溶月的呼吸,他很想咬一口,尝尝这蚀骨销魂的味道。 晏苍岚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突如其来的吻,兰溶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其他,她居然没有推开她。 她明明很讨厌别人的触碰,唯独无法推开她。 一吻,蚀骨销魂。 唇上传来,她的味道,晏苍岚双目紧闭,本能的吻着兰溶月,若是可以,晏苍岚心中或许希望这个吻能够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前世,她杀人不择手段,可是从未与异性有过这般的接触,曾经的她只觉得这么亲密的接触肮脏的,可是现在她身体并不排斥,两世的初吻,兰溶月呼吸急促,差点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晏苍岚感觉到兰溶月呼吸急促,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 兰溶月清醒过来,衣服已经凌乱无比。 “晏苍岚,你…” “溶月,真想继续下去。”晏苍岚忍着身体本能的欲望,给兰溶月整理衣服,胸前衣服微露,春光乍现,兰溶月虽然身体纤瘦,可是从小练习瑜伽,身材很好。 晏苍岚自认为不是一个贪欢之人,可是对她,他全无抵抗力。 “你…”兰溶月上闪过一抹娇羞,“晏苍岚,动作熟练,莫非…” 晏苍岚直接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溶月,我是自学成才,一点就通,我等你及笄,大婚之后,我不会放过你。” “有这么夸自己的吗?”兰溶月低着头,直接忽略了后面的话,不敢看向晏苍岚炙热的目光,那一句我不会放过你,兰溶月心中真的期待及笄的哪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溶月。”晏苍岚紧紧抱住兰溶月,轻轻的呼唤着。 他很无奈,他想要更多,可是他不能,他的身体不允许。 兰溶月靠在晏苍岚怀中,听着晏苍岚的心跳,突然察觉到一抹异常,紧急的握住了晏苍岚的手腕,晏苍岚的脉搏明显加快,出现异常,怎么会,噬魂蛊居然动了。 莫非…兰溶月看着晏苍岚,晏苍岚神情依旧,噬魂蛊的变化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他早就知道,为何还要。 “你是不是疯了。” “溶月,别担心,区区噬魂蛊而已,二十多年我不都这么过来了吗?”以前,他抵抗噬魂蛊是因为他的本能,如今为了兰溶月,他绝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保护了自己才能保护她。 “药效应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最多两个月。” “嗯。”晏苍岚摸着兰溶月如丝绸般的长发,十分不在意的说道。 “晏苍岚,你认真点行吗?” “溶月,别担心,凡是中噬魂蛊者活不过十五岁,我多活了十年,噬魂蛊还只发作了八次,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巫族灵女能解噬魂蛊,巫山灭亡后,巫族是剩下柳家一脉,按照以往蛊毒发作的节奏,他还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了,如今,他的脑海中有她,他不怕噬魂蛊再次发作。 “我一点都不担心。” 她这个巫族灵女不能解噬魂蛊,甚至还会触发噬魂蛊,太奇怪了。 “不担心,我们继续。”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岔开话题,他不想兰溶月为他的身体忧心,毕竟他不认为噬魂蛊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就算噬魂蛊真的能要了他的命,为她,他也会活着。 “继续你个头,送我回去,我困了。” 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男人果然是不能吃肉的,最重要的是在晏苍岚蛊毒未解之前,她决不能冒险再试一次,她不知道如何控制噬魂蛊,回到粼城之后,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唯独她的心,似乎渐渐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想要的不多,一辈子足以。 正文 119 你猜 闺房内。 兰溶月看着迟迟不肯离去的某人,心中略感无奈,一段感情,她最怕的就是要不起,如今她要了,也绝不后悔,只是这位今晚是要闹哪样,明日肯定不会太平,她知道他不怕惹麻烦,更不怕招惹东陵,可是有些事情她希望亲手去做。 “时间不早了。” “嗯。” 嗯,这是闹哪样,难道不是应该撤走,让她睡觉吗? 兰溶月表面冷静,心中却十分不平静,前世今生,她只认一人,只动心了一次,心动中夹杂着一丝丝害怕,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背叛,但是为他,她愿意赌一次。 “我困了。” “睡吧。” 晏苍岚微微转过身,仿佛再说,我不偷看,你睡吧。 兰溶月十分无奈,这模样是说她可以脱掉外衣睡觉吗?她能说她要换睡衣吗?兰溶月无奈,只好从柜子中拿出一套她特制的睡衣,向里间走去,“不许跟来。” “好。” 晏苍岚嘴角染上了一丝笑意,他知道兰溶月心硬嘴更硬,但对身边的人极好,她的内心是柔弱的,身边的人只要不挑战她的底线,她的心其实很柔软。 今夜,他想放肆一次,留下来陪着她。 兰溶月换上睡衣后,还不忘裹着一个披风走出来,看着晏苍岚,这位爷今天是打定主意不离开了。 无所谓,反正她灵魂又不是古代人。 “溶月。”晏苍岚回过头,看到裹着披风的兰溶月,白皙的颈部,锁骨微露,长发随意披在脑海,每有任何束缚,长发如锦,肤如凝脂。 “我真的累了,你能走了吗?” “溶月,你怎么还不长大。”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心跳加快了许多,容颜上未经任何雕琢,幽冷的双目中多了一丝温和,一丝灵动,让人移不开眼睛。 溶月,你的恨到底有多深,深到可以让人步步算计。 兰溶月无奈的看了晏苍岚一眼,直接拉上帘子,钻进被窝中。 心中无奈,这位爷难道不知道男女之防吗?在这个万恶的古代,他还正是一点都不注意,若是放到现代社会,估计就是一活脱脱残害少女的禽兽。 若晏苍岚知道了兰溶月心中所想,不知道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睡吧,等你睡了我便离开。”晏苍岚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到晏苍岚的声音,兰溶月本来想装睡让晏苍岚离开,听着他的话,她染上了丝丝倦意。 自始至终,九儿都是静静的站在外间,一直戒备的看着里屋。 兰溶月慢慢避开眼睛,沉睡入梦。 次日清晨,兰溶月慢慢睁开眼睛,一夜好眠,兰溶月裹着披风,拉开了帘子,软榻上明显有人动过的痕迹,她习惯性的靠在软榻上,所以会在软榻上放上一条毯子。 “小姐。”九儿听到动静后走进了房间。 “他什么时候走的。” “黎明时分。”九儿微微松一口气,她很高兴兰溶月能接受一人,有一个归宿,可是对方是晏苍岚,九儿有些不确定了。 “有说什么吗?” “只是让我不要打扰小姐,没再说其他。”九儿想起晏苍岚领走前的吩咐,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贴心,可惜了他的身份是个帝君,后宫中,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人呢? 九儿不免为兰溶月担心。 “九儿,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九儿的心思很容易猜,兰溶月看着九儿的眼睛就能猜透九儿的心思。 “当然不是,只是…”九儿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既然不是,我便不会委屈了自己,放心吧。” 九儿点了点头,她更多的或许不是因为兰溶月的话,而是因为兰溶月冷静的神情,女子得一心人的时候很容易被冲昏了头脑,就如昔日的她。 “准备一下,我们去看戏。” 一夜冷风,他要亲眼去看看兰钰捷的下场。 泡澡后,兰溶月整个人都觉得清醒了很多,因为某人的缘故,她第一次打破了自己的习惯,好在进宫之前梳洗过,不然她估计还真的难以睡着。 走出王府,一辆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帘子掀起,晏苍岚身边摆着一摞奏折和信件,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见兰溶月后,直接放下信件,淡淡一笑。 马车前没有脚凳,晏苍岚下车,直接抱兰溶月上车。 “你很闲。”兰溶月看了看身边的某人,他不需要睡眠吗?还真不怕未老先衰,毕竟他比她大了将近十岁。 “溶月更重要。”晏苍岚将装着信件和奏折的锦盒合上,打开放在身侧的食盒,将一碗清粥递给了兰溶月。 “我吃过了。”兰溶月看着清粥,很香,味道看上去应该不错,早上她吃了一点,现在还真有些吃不下。 “尝一口。” 晏苍岚拿起汤匙,装上一点,放在兰溶月的嘴边。 兰溶月张开嘴,粥中带着淡淡的莲香,兰溶月看向晏苍岚,这人居然用雪莲花泡水来熬着粥,还正是奢侈。 “味道如何?” “还行,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全吃了。”雪莲花养生,虽然有些微寒,但对晏苍岚来说刚刚好,寒气冷抑制住体内的噬魂蛊,虽然效果甚微。 “好。” 有了兰溶月的叮嘱,晏苍岚直接将一碗雪莲粥吃完,食盒有两层,他准备了两人的早餐,不过兰溶月愿意吃一口,他就满足了。 “公务如此繁忙,为何不…”不知为何,让晏苍岚先回去这话兰溶月有些说不出口了。 “还好,苍暝国的事情大多由国师来处理,这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晏苍岚看了一眼身边的锦盒,眼底深处,似乎藏着诸多叫兰溶月不知道的东西,他也未打算说明。 马车很平稳,没有一点颠簸。 赶车的夜魑能听到两人的对话,眼底微微一沉,那个锦盒里面的信件和奏折必须要晏苍岚亲自处理,只是近来愈发多了些。 七国动荡是迟早的事情,一时的忙碌,一世的安稳,对于晏苍岚来说,值得。 兰溶月未曾再询问晏苍岚国事,两人闲聊着一直到了东门,晏苍岚捂住兰溶月的眼睛,撩起帘子,看着城楼上吊着的人,随即放下帘子。 “溶月,还是先听戏吧。” 兰溶月听着晏苍岚的话和人们口中的指指点点,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对看人的裸。体的确没有兴趣,不过,無戾做事越来越不留手了,尤其是涉及她的。 兰溶月能感觉到無戾一直都在身边,今天的早膳依旧是無戾送过去的,只是似乎在和她赌气一般,没有上前和她说话。 “晚些你别随我进宫了,宫中的事情我会处理。” 晏苍岚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不相信兰溶月的能力,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兰溶月分开,仅此而已。 “好。” 尽管有诸多不舍,晏苍岚依旧答应了兰溶月。 一辈子很长,他很想将她打包带在身边,却知道,这样会束缚了她,所以他不会那么做。 “那不是东陵的太子殿下吗?怎么被人吊在城楼上,莫非…”欲言又止,让人遐想连连,云渊的话恰到好处,“辰飞,还不快将人放下来,估计他自己是下不来了。” 送行的人是兰慎渂,兰嗣剥夺了娴贵妃手中的权力,却又宠爱兰慎渂,希望依旧能相互制约,维持着朝野上下的和平。 兰慎渂看了看身边的無戾,無戾的目光早就神游的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没有看到兰慎渂的暗示。 人被放下后,云渊仔细上前瞧了瞧,心想,兰溶月好本事。 “还真是东陵太子。”云渊的声音不大,却暗自用了内力,在场的人刚好听到。 “殿下,太子不会是逛青楼付不出银子被人吊起来了吧。”無戾一副无害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兰慎渂,十分认真的问道。 柳辰飞也注意到了無戾,他判断不出無戾的身手,不过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只小猫咪,模样十分惹人喜爱。 “你看什么看,本少爷不喜欢男人。”無戾感受到柳辰飞探究的目光,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直接诬陷道,柳辰飞一时惊讶,不知道该如何还嘴。 “你…” “辰飞,这位小公子在开玩笑?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云渊将小公子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再说,小孩子不懂事。 “是,殿下。”柳辰飞不再说话,怎么感觉无力有一种在针对他们的感觉。 “多谢文王一路相送,送到这里就好了,文王还要照顾兄长,本宫多谢文王相送。”云渊直接将这个兰钰捷丢给了兰慎渂,随即跃上马,骑马离开。 对于兰慎渂来说,兰钰捷就是个烂摊子。 云渊的打算也正是如此,将兰钰捷交给兰慎渂,东陵的太子与文王之争必定是愈演愈烈,只要东陵乱了,云天国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二月的天气,东陵四季分明,兰钰捷吹了一夜的冷风,此刻冻得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来人,送太子殿下回宫。” 兰慎渂身边的侍卫送走兰钰捷之后,兰慎渂向兰溶月的方向走过来。 “月郡主,能否随我进宫,替我做一个见证。”兰慎渂此举的目的是在晏苍岚,而非兰溶月,柳嫣然是一个十分霸道的人,若今日他单独带兰钰捷进宫,势必少不了柳嫣然的记恨,若是有晏苍岚在,柳嫣然便会有所顾忌。 “好。”兰溶月并未掀起轿帘,只是小声回答道。 马车走进宫门后,晏苍岚刚要起身。 “我去就好,毕竟眼下东陵内部的事情。” “溶月。”晏苍岚直接握住了兰溶月的手,想要保护她,同时却也要尊重她。 “放心,不会有事的。”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忍不住心软,或许她可以依靠他,“我只想与你并肩,能够站在你身边,相信我,东陵的事情我能应付得了。” 晏苍岚听到兰溶月的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底闪过惊喜。 “溶月,我信你。” 兰溶月独此一人下马车,兰慎渂眉头微蹙。 “文王似乎不满意,既如此,溶月就先回去了。” 兰慎渂见兰钰捷要转身离开,立即开口叫住了兰溶月。 “月郡主,请稍等。”说完后,兰钰捷欲言又止,刚想说什么,耳边却传来晏苍岚的吩咐声,“夜魑,走。” 晏苍岚离开,兰慎渂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皇宫内,兰嗣盛怒,昨夜,一场大火,东倾儿葬身大火中,兰嗣从遗骸中确定了东倾儿的身份,一刀毙命,兰嗣心寒,他的确不打算留下东倾儿,更不喜欢有人在他眼皮下动手。 皇宫之中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柳嫣然。 “万公公,让四皇子去一趟相国寺,接太后回宫。”放眼整个后宫,如今娴贵妃已经是不能和柳嫣然匹敌了,唯有借助太后的势力。 当年四皇子的母妃原是太后的侄女,只是当年为了东陵的和平,不得不牺牲一人,随后便有了太后的离宫,太后离宫后一直居住在相国寺,不见任何人,如今能请动太后的也只有兰梵了。 “是。” 万公公心中不免为兰梵惋惜,本来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又是最像兰嗣的人,只可惜当年兰嗣牺牲了兰梵的母妃,如今兰梵刚有些气色,待太后回宫,只怕兰嗣又要忌惮兰梵了。 万公公刚离开御书房,兰嗣就听到了兰慎渂的禀报,神情露出一丝愤怒。 兰溶月直接去了棠梨宫,毕竟作证时间还没到。 “郡主。”静妃见兰溶月后,立即问候道,兰嗣虽然是协助柳嫣然管理后宫,可是大权并未在静妃的手中,她得到的也只有一个名义而已。 “静妃,你心中可有不满?” “我的确不满,没想到柳嫣然居然还能翻身。”静妃心中愤怒,本以为兰嗣不会在信任柳嫣然,可是昨日的告别宴上,柳嫣然翻身,为了后宫安宁,陛下只怕不会再夺了柳嫣然的大权。 “听说你每年都会想办法去相国寺祈福?”有时候是得到兰嗣的许可,有时候是在兰嗣的默认下悄悄离宫,自从静妃失去孩子后,一直都有去相国寺为死去的孩子祈福,哪怕昔日棠梨宫和冷宫一般无二,这点静妃从未改变过。 静妃的父亲是当朝宰辅,静妃的一举一动兰嗣也就真一只眼了。 “是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昨日宫中走水,静妃是不是该去祈福了。” “还请郡主明言。”静妃有些把握不住兰溶月的心思,太过于缜密,太难测了。 “若无意外,陛下为了制约柳嫣然唯有让太后回宫,太后不是陛下亲母,而是嫡母,太后无子,公主已经外嫁,不过地位摆在那里。” 静妃眼睛一亮。 “郡主是让我讨好太后。” “不,不是讨好,佛门多年,太后早就看透了,都是失去孩子的母亲,你们有共同点,作为一个母亲,你能体会太后的苦楚,公主外嫁和亲是太后最大的遗憾。” 人心其实很很简单,不外乎是:爱恨嗔痴贪恋狂。 “郡主的意思让我孝顺太后。” “去吧,现在去应该时间刚刚好。” “我明白了。” 静妃转身离去后,独留兰溶月一人在棠梨宫中。 “小姐,太后会信任静妃吗?”太后失去爱子之后,曾杀了先帝三妃四嫔,可依旧能坐稳后宫之主的位置,若非心冷,太后绝不会离宫。 “不会,不过会怜惜静妃,有一分怜惜,足以。” 静妃的性子安静柔弱,藏的很深,静妃不是一个轻看对手的人,就算太后能看出静妃心中的一丝丝恨意,也不会讨厌静妃。 若太后真的回宫,对她而言,静妃又何尝不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呢? “溶月,本来想给静妃请安,没想到静妃居然不在。”柳言梦的直接兰溶月并不意外,毕竟柳言梦知道了她的身份,瞒自然是瞒不住的。 “言梦安慰好娴贵妃了?” 柳言梦微微摇了摇头,“只怕我在难得母妃欢心,如此也罢。” “想必娴贵妃有自己的考虑,盛怒之下的情绪,你又何须介怀呢?”女人一旦卷入这深宫的斗争中,比前朝更加复杂。 “说不介意是假的,溶月,静妃娘娘呢?” “昨夜宫中大火,静妃去相国寺祈福了,我也来晚了一步。”兰溶月莞尔一笑,“再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说的也是,只是静妃初掌大权,我理应来请安,不过的确不急于一时。” 柳言梦的话十分简洁,她就是来拉拢静妃的,柳言梦并不知道静妃和娴贵妃以及柳嫣然自己的关系,否则一定不会走这一趟。 “也是。” “请安一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溶月,今日殿下哪里能否麻烦你,若是可以的话,能否能苍帝…”提及晏苍岚,柳言梦没有了把握,毕竟晏苍岚的性子多变,就算兰溶月去说服,柳言梦也不相信会有绝对的把握,除非兰溶月涉险,或许还有可能。 “言梦,你应该知道,苍帝是苍暝国的帝君,这毕竟是东陵的内务。”兰溶月有些为难的模样道,其实,若非她阻止晏苍岚,晏苍岚早就光明正大的进宫了。 “抱歉,让你为难了。” “若是能帮文王,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你,溶月。”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兰嗣怒火连连。 昨夜未央宫的场景柳嫣然一夜心惊,袭来的困意让柳嫣然睡过去,一醒来她本以为是木已成舟,没想到兰钰捷竟然被人吊到了城楼上,还让云渊给嘲笑了一番。 心底恨透了兰溶月。 心想,莫非她低估了兰溶月的势力,隐约间带着几缕不敢置信,毕竟兰溶月就算是女诸葛,她也不认为兰溶月有那么大的能力。 兰溶月走进御书房的时候,柳嫣然、兰钰捷、兰慎渂等人都已经到齐,兰嗣看着兰溶月,心想,如今兰溶月的苍帝怜爱,将苍帝留在粼城,眼下只要晏苍岚在粼城,东陵与苍暝的和平无忧。 待兰溶月和亲之后,两国定然能个和平相处。 “溶月给陛下请安。” “听说今早你去送云太子?”提及云渊,兰嗣眼底闪过一缕不喜。 今日停了早朝,若非如此,朝野上下不知道会吵成什么样子。 “回陛下,溶月只是和苍帝一起前去而已。”兰溶月的话磨砺两可,提出晏苍岚,至于是谁提议去的已经不重要了。 “兰溶月,钰儿的事情当真与你无关吗?听说昨夜你是最后一个见到钰儿的人。”柳嫣然没想到兰溶月竟然推得一干二净。 “皇后娘娘何处此言,溶月昨日见过皇后之后便回到了御花园中,见到了云太子和陛下,随后便随苍帝离宫,何时见过太子,莫非皇后娘娘想要陷害溶月与太子私会?” 兰溶月直接的话让柳嫣然有些措手不及,私会让兰嗣十分不喜,毕竟对兰嗣来说,兰溶月和亲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和皇子有染,势必会惹怒晏苍岚。 “昨日你见本宫之时,钰儿就在本宫身边,本宫你去后,钰儿便和你在一起,你敢说钰儿的事情与你无关。”柳嫣然心中愤怒不已,心想,只要将兰溶月拖下水就好,钰儿的仇,她一定要报。 “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陷害溶月。”兰溶月说话间,眼泪直接留了出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兰溶月一向坚韧,并非轻易流泪之人,就连柳言梦也十分不解,“皇后娘娘,溶月敬你,可是你怎能如此陷害溶月,若是传出去溶月与男子共处一室,是要受尽万人所指的,娘娘,溶月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陷害溶月。” 美人一哭,万千失色。 兰溶月的眼泪成功的勾起了所有人的怜惜,变向的戳穿了柳嫣然的话,兰嗣眉头紧凑。 仔细分析柳嫣然的举动,听过兰溶月的话,柳嫣然若真的让兰钰捷和兰溶月共处一室,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因此掀起东陵和苍暝国的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兰嗣拿起桌上的奏折,直接丢了出来。 柳嫣然看着盛怒的兰嗣,心中愤愤不已,这些年她倒是没有注意注意,兰嗣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窝囊。 “来人,太子不检,禁足东宫,以思己过。”兰嗣看着柳嫣然,让她适可而止,此刻,兰嗣心中觉得接回太后是多么明智的决定,“皇后,你也该知足了。” “臣妾明白。”柳嫣然愤怒的看了兰溶月一眼,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败了,一系列的安排全部失算了。 她昨夜就知道兰溶月逃走了,可是太困…太困,莫非兰溶月对她下药。 “都出去吧。” 离开御书房后,柳嫣然停下脚步专门等候兰溶月。 “女诸葛兰溶月,好本事,你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已经得罪了,下场是什么谁能定呢?毕竟你还不是胜者。” 兰溶月冷静的神情,哪还有刚刚的我见犹怜,柳嫣然恨不得撕掉兰溶月的假面。 “钰儿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皇后娘娘还是先保住太子的地位再说吧,对了,我刚刚悄悄听说陛下打算让太后回宫,看来这宫中似乎十分热闹,皇后娘娘,对你,我很期待。” 柳嫣然闪过一丝不喜,太后对她向来不喜爱,当年的事情便是她提议的。 太后礼佛多年,可绝不是不杀生的人。 兰溶月的期待二字,柳嫣然脸色微变,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太后对她的恨意从未遮掩过,这些年来,陛下讨厌四皇子,四皇子之所以还活着,其中不乏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想起四皇子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柳嫣然心一紧,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神。 “皇后娘娘脸色不好,莫非…” 柳嫣然看着兰溶月,太后回宫,莫非是兰溶月的安排,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兰溶月如此安排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柳嫣然看不透兰溶月。 女诸葛才智她承认,可是目的她却毫无头绪。 “兰溶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兰溶月避开柳嫣然,转身离去,哪还有之前的丝毫尊重,走出几步后,兰溶月停下脚步,留下两个字。 “你猜。” ------题外话------ 为准时上传,今天只有七千,美妞们,订阅呢?求不要养文,呜呜…… 正文 120 讨嫁妆(上) 柳嫣然双手紧握,看着兰溶月离开的背影,指尖在掌心泛起了淡淡血丝,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 “娘娘。”王嬷嬷心微微一紧,她许久不曾看到柳嫣然露出这样的笑容了,上一次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算漏无疑,好本事,难怪凭五块月玦就能被世人誉为女诸葛,好手段,本宫倒是小瞧了她。”她本来向让兰溶月成为自己人,没想到却反倒被兰溶月给算计了,敢在宫中杀人,又敢让人将兰钰捷吊在城楼上,此事究竟是兰溶月所为还是有晏苍岚参与,柳嫣然一时间无法确定。 或许在柳嫣然的心中不相信兰溶月有如此大的能力。 王嬷嬷知道,柳嫣然是真的怒了,头低下了几分。王嬷嬷从小跟随在柳嫣然身边,尚不敢说完全了解柳嫣然的脾气,单是柳嫣然的怒火就少有人能够承受。 “娘娘,月郡主再过四月便及笄了,娘娘何必…”王嬷嬷感受到从柳嫣然身上传来的冷意,到了喉咙觉得话就无法继续说完,只好将其咽下去。 “等钰儿登基,兰溶月也不可能唯友,这样的人留着迟早是祸端。”柳嫣然迈步想未央宫方向走去,柳嫣然离开后,柳言梦从暗中走出来,追上了兰溶月。 “溶月。”柳言梦欲言又止,自从知道了兰溶月女诸葛的身份后,柳言梦对兰溶月的戒备多了一分,可是想到之后或许还要借助兰溶月的能力,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也不能直接忽略了兰溶月的存在。 “昨夜你的计划似乎失败了。”兰溶月走到池塘边,停下脚步,一阵微风,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倒影中多了一丝透明。 人心如同水面,当微风水果,水面泛起波纹,波纹从无相同,如同人心一般,变化万千。 “昨夜因母妃的事情,我没有去御花园。”柳言梦微微蹙眉,心想,娴贵妃真是上天派来克她的,她好几次计划都是因为娴贵妃的缘故给破坏了。 “她还是不信你。”柳言梦是柳家人,想要获得娴贵妃的信任,何其困难。 柳言梦无奈的点了点头,想要得到娴贵妃的信任很难,眼下又不能除掉素心,若是能除掉素心,或许…想到此处,柳言梦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水面的倒影被波纹佛过,模糊不清,依稀之间,兰溶月似乎看到了柳言梦眼底的暗光。 “其实要得到娴贵妃的信任或许不难。” “何以见得。” “让她跌入谷底,当你是她唯一救赎的时候,她便会信任你。”当柳言梦眼底闪过黑暗的时候,兰溶月就知道,只要她随意的说一句,足以挑起柳言梦的算计之心。 “溶月,我不能。”柳言梦微微低头,拒绝了兰溶月的提议,心中却泛起了淡淡的期待。 “也是,毕竟她现在是你母妃,我先走了。” “溶月要出宫吗?”柳言梦看着兰溶月离开的方向,根本分不清兰溶月打算去哪里。 兰溶月摇了摇头,直接向文澜阁的方向走去。 若当年苗疆留下的书籍真的还存在,那么唯一可能存在的地方便是宫中,要解晏苍岚的噬魂蛊,她不许找到解蛊毒的方法,眼下的机会不适合放手一搏。 “小姐。”刚走进文澜阁,灵宓从书架的后面走了出来。 “说吧。” “小姐要救晏苍岚吗?”灵宓心跳加快了许多,她希望兰溶月幸福,但不希望兰溶月与噬魂蛊有任何瓜葛,毕竟她的仇人与盗取噬魂蛊的人有关,她害怕兰溶月会掺和其中。 “无忧去了云天国,灵宓,你也是时候启程了。”兰溶月看向灵宓,仇恨是灵宓从出生的时候就被强行灌入的思想,想要化解是不可能的,她也从未想过要化解灵宓的仇恨。 “小姐,我…我不离开,若是小姐真的要救他,就算他是我的仇人,我也可以放弃报仇。”灵宓低着头,比起报仇,她更加害怕被抛弃。 “你想到哪里去了,东陵之后,原本计划就是去云天国,你现在过去找琴无忧,和他一起查云天国皇室秘事,再说,你还有耐心等下去吗?” “小姐是说当年杀我父母的人来自云天国。”灵宓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当年兰溶月只是检查了尸体,难道就能确定杀手是何人吗? “不能确定,不过应该和云天国有关。”在兰溶月的记忆中,她从灵宓父亲的书房中看过一副地图,那幅地图正是云天国的皇宫。 “我不去。”灵宓犹豫了一下,拒绝道,“小姐,眼下东陵风波不断,我不想离开。” 不是不能,还是不想。 听到灵宓的话,兰溶月心中泛起淡淡的暖意,盲目的仇恨能埋没一个人的心智,自从将灵宓带回鬼门之后,兰溶月一直暗中让灵宓尽量不要被仇恨所淹没,如今听到灵宓的话,心中微微送了一口气,当年灵宓的父亲对她精心教导,带走灵宓也只是为了报答教导之恩,不知不觉中,她倒是成了灵宓所有的依靠。 “随你。”云天国形式复杂,又琴无忧在,灵宓的安全无虑,若是想知道真相,凭灵宓的本事似乎有些困难。 “小姐,文澜阁内莫非没有当年攻打苗疆后留下的古籍。” “的确没有。”兰溶月的话,灵宓和九儿以及暗中的红袖都露出一丝惊讶。 三人不明白兰溶月此举为何,毕竟没有苗疆古籍,兰溶月却一直在文澜阁中徘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文澜阁是书籍收藏最为丰富的地方,每天来这里的人也不计其数,若是当年有心藏起苗疆的古籍,有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书架上。” 文澜阁兰溶月已经十分熟悉,可是越是来,心中的疑问也就越多。 晏苍岚能得知书籍文澜阁不会没有证据,莫非文澜阁还有暗格吗?根据建筑图,应该容不下暗格才是,除非是密室,可是她一直留意,却没有找到入口。 “红袖。” “主子。”红袖从暗中走出来,心底泛起了淡淡的失望,十多年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族中依旧毫无办法,红袖心中十分不甘,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去给兰嗣下蛊。” 兰溶月说完后,灵宓递给红袖一个瓷瓶。 “是。”红袖接过瓷瓶,没有任何的犹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小姐是想…”九儿觉得是一种好方法,只是兰溶月又要换一重身份来应付此事了。 旁晚时分,兰嗣召见了兰溶月。 “溶月,你在忠勇侯府居住也有些时日了。”兰嗣看着兰溶月,倾城之貌,难怪晏苍岚也会心动,将战氏一族的兵法默写出来,兰溶月的行动让兰嗣十分满意。 “是。” “是时候回王府了,毕竟你是康瑞王府的郡主,就算朕有心偏爱你,可是你父王已经向朕来讨人了,若是朕再不允许你回王府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陛下说的是。” 照理说,兰溶月是康瑞王府的郡主,自然不能从忠勇侯府出嫁,加上晏苍岚一直留在粼城,兰嗣对其自然有几分戒备。 晏苍岚与其他人不同,他是东陵的帝君,不同于其他的皇子。晏苍岚留在粼城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做也会被怀疑是另有所图。 兰溶月看到了一眼书桌,桌上似乎摆着一封信。 “时间不早了,万公公派马车送溶月回府,交代康瑞王,切莫怠慢了溶月。” “是,陛下。” 万公公亲自送兰溶月回府,兰鈭立即明白了兰嗣的用意,万公公交代兰鈭几句后,便随马车回宫,兰鈭看着兰溶月,眼底多了一抹深意。 “溶月,你可还在恨父亲。”兰鈭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当年,他也曾对季小蝶动心,可惜季小蝶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亲手杀了季小蝶。 想到那个夜晚,他将匕首刺入季小蝶心房的时候,季小蝶似乎已经服药,莫非… “不恨,我为何要恨父王。”兰溶月回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兰鈭突然发现他不仅不了解兰溶月,还看不透兰溶月。 “溶月,父女之间,一定要如此生疏吗?我记得溶月小时候是唤我父亲的。”不知为何,兰鈭突然想起了兰溶月小时候,很漂亮,有时候感觉冷冷的,笑起来的时候似乎充满了阳光,如今他再也不曾看到兰溶月脸上那样的笑容。 “父亲想说什么?”兰嗣的来历,她一直都未曾查清楚,宫廷秘史,不少人知道,却从无记载,兰鈭与东陵皇族并无血脉关系,眼下,兰溶月无法确定,兰鈭究竟是谁。 要查三十多年前,将近快四十年的事情似乎太困了。 “早些回去休息。” “溶月告退。” 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兰鈭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年他亲手杀了季小蝶,莫非有朝一日他也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吗?兰鈭心中不敢确定。 “主子。”二管家走到兰鈭身边,并未唤兰鈭王爷,而是主子。 “让人监视她。” “主子,郡主…”二管家见兰鈭脸色微变,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亲自动手,那夜的试探,没有人回来。”兰鈭本来想送兰溶月离开,或者说绑架兰溶月离开,没想到兰溶月身边的人那么厉害,试探加精心策划,结果却是失败了,连为何失败就不知道。 “属下明白。” 红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一切,听着兰嗣和二管家的对话后,立即向蝶院的方向而去,到了蝶院后,红袖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兰溶月。 “主子,这王府只怕比皇宫还要危险几分,要不还是回忠勇侯府住吧。”红袖提议道,深宫后院,王府大宅,从来都不是太平之地。 “这么热闹,为何要回去。”再回来,她会拿柳雪柔开刀,让柳雪柔蹦跶的也够久了。 “主子喜欢热闹就好。”红袖有些无奈,看着兰溶月平静的模样,一句话似乎用尽了自己所以的情绪,她还真看不透兰溶月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些天跟着兰溶月,却愈发看不明白了。 “红袖,交代你一件事情,能办得好吗?”灵宓眼下不宜出面,九儿的性格略微耿直了些,不善于表演,红袖则不同,多变,甚至对宫中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请主子吩咐。” “以后和九儿一样,称呼我小姐。”主子二字虽是尊称,可是却引人遐想。 “小姐。”红袖微微一笑,心想,少主虽然还没得到主子的心,最起码已经有所改观了。 若是红袖知道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依旧吻过了,不知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这是母亲的陪嫁单子,你去一趟东宫,务必将东西给我要回来。” “能闹大吗?”红袖看着礼单,她见过无数宝物也觉得礼单上的陪嫁十分贵重,当年听说季小蝶出嫁,十里红妆,足足一百二十抬,放眼东陵,还没有如此盛大的婚礼。 “随意。” “小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只可惜云太子走了,不然事情会更加热闹。”红袖想起云渊和兰嗣针锋相对,若是云渊在事情一定会更加热闹一些。 “放心,事情会很热闹的,今天时间不早了,明日吧。” 夜色降临,王府内,柳雪柔听到兰鈭的交代,对兰溶月恨得牙痒痒的,兰浩的身体已经康复,可是和柳雪柔直接似乎有了距离,更加亲近姬舞一些。 “小姐,姬侧妃亲自送晚膳来了。” “让她进来。” 姬舞的穿着不似昔日一般暴漏,又几分良家妇女的味道,兰溶月细细看了一眼姬舞一副的里面,露出淡淡的丝绸,看来姬舞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表里不一。 “妾身给郡主请安。” “免礼,饭菜放心,姬侧妃还是去伺候父王吧。”兰溶月直接下逐客令道,姬舞的来历她已经查到了,对姬舞,兰溶月没有半分好感。 “郡主难得回府,妾身…”姬舞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兰溶月给打断了,“姬侧妃,你主子想要的东西不是一件得到了吗?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再我身上下功夫呢?” “妾身不明白郡主在说什么。”姬舞微微低头,如今她是王府的侧妃,比起昔日好太多了,她不想。 “你放心,你的身份与我无关,你要成为王妃我也不介意,只是不许你再踏进蝶院一步,我不想你的存在弄脏了蝶院的空气。” 姬舞站起来,眼底藏着淡淡的怒意,如今她身怀六甲,兰鈭对她宠爱万分,今日她见兰鈭为兰溶月忧心,故此亲自前来,以彰显大度,没想到兰溶月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 “兰溶月,你别放肆,不就是一个和亲的郡主吗?又什么了不起的,别看苍帝现在对你好,你还真的以为凭借容貌就能抓住苍帝的心吗?你别妄想了。”姬舞的话刚刚落音,晏苍岚就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姬舞愤怒的等着兰溶月,心底暗骂,小贱人,没想到竟然跟设计她。 “放肆,一个小小的王府侧妃,竟然跟如此对待孤的皇后,来人,拖下去砍了。”晏苍岚的话吓得姬舞出了一身冷汗,就算她如今有孕在身,得罪了兰溶月还好说,可是得罪了晏苍岚就难说了。 “郡主饶命,妾身怀了王爷的孩子,还请郡主看着王爷的身上救妾身一命。”姬舞跪下请求道,心中却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讨回来。 “算了,别为一些不值得人污染了蝶院的空气。”兰溶月看向晏苍岚,不是请求,只是平淡的一句话。 “丢出去。”  晏苍岚对身后的夜魑吩咐道。 从头到尾,晏苍岚的目光都不曾看姬舞一眼,姬舞盯着晏苍岚,她虽听说苍帝绝世风华,没想到一眼她差点看呆了。 “妖孽。”兰溶月看了晏苍岚一眼,心想,若非碍于晏苍岚嗜血手段,只怕有无数人会投怀送抱。 “溶月,我就当你夸我了。”听着兰溶月语气中的一丝丝娇嗔,晏苍岚心底乐开了花,“溶月,不是妖孽怎么好配你这个妖女。” 晏苍岚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就不怕我这个妖女祸害了你一世英名吗?”兰溶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某人,心想,他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就算是没有杆子他也能往上爬。 “英明,我这个嗜血帝君何来的英名。”晏苍岚向前一步,直接揽住兰溶月的腰间,“溶月,都分开一天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想我。” “晏苍岚,把手放开。”兰溶月看着身侧的某人,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如不了他的眼,与其说嗜血,还不如说无情。 “不放,溶月是我的。”晏苍岚说完,见兰溶月略微有些不高兴了,“我是溶月的。” 在晏苍岚看来,无论他是兰溶月的,还是兰溶月是他的,都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是她就好。 “没有大婚之前,不许你再碰我。”兰溶月直接避开了晏苍岚的目光,这个人还真不怕死,要知道碰她很有可能让噬魂蛊提前发作,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溶月,还有四个月。”晏苍岚见兰溶月迟迟不语,继续说道,“我等得起,不碰你可以,不过…” “没有条件。”兰溶月直接打断了晏苍岚的话,男人的意志力在遇到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几乎等于零,这点兰溶月很清楚,幸福,她也曾见证过。 “好。”晏苍岚见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异常,乖乖的答应道,越是靠近,他就会发现她的心中似乎藏着无数秘密,那些秘密他似乎无法触及,总觉得她很远。 “怎么了。”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盯着她的模样,搂着她腰间的手紧了许多。 “溶月,能别露出那样的神情吗?总觉得很远。”晏苍岚心中有些害怕,害怕有一日,他抓不住她,最近几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不仅来自于她,还来自于他自己。 “不会,我一直都在。”回去,看对她来说,太遥远,哪里也没有她留恋的东西。“还好吗?”兰溶月见晏苍岚走神,忍不住询问。 “没事,一直都在就好。” 晏苍岚呆了一个时辰后离开,兰溶月发现晏苍岚最近似乎愈发的忙碌了,那双宛若星河的眼底偶尔会流露出不舍,因为她,还是因为他自己,兰溶月无法分辨。 日次。 红袖正大光明,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直逼东宫的大门口,红袖做了一个动作,身后数十人起身开口,大声说道。 “太子妃,把窃取月郡主的嫁妆交出来。” “整齐,不错,就这样,声音再大点。”红袖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拿着一根柳枝,模样好不悠闲。 声音很大,整个东宫都能听到,兰若云听到声音,直接摔坏了手中的茶杯,兰钰捷因为昨夜之事被禁足东宫,此刻,温香暖玉在怀,突然被吵醒,心中十分不悦。 “殿下,陪妾身再休息一会儿,此事交给太子妃处理就好。”兰钰捷怀中的女子露出一丝娇笑,双手勾住兰钰捷的脖子。 兰钰捷刚想吻上去,震耳欲聋的声音陆陆续续不断传来。 与此同时,东宫大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对于兰若云窃取兰溶月嫁妆一事,粼城百姓也知道一二,本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没想到会直接闹大。 兰若云听闻后,急匆匆去找兰钰捷。 “殿下,月郡主污蔑臣妾,还请殿下给臣妾一个公道。”事到如今,兰若云打死不能承认窃取兰溶月嫁妆一事,只是她也没有料到兰溶月会直接将家丑外扬,尤其是涉及皇族。兰若云倒要看看,苍帝能不能真的护兰溶月周全。 “公道,兰若云,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滚出去。”兰钰捷被吵醒心中本来就十分不悦,尤其是被云渊嘲笑后又被兰嗣禁足宫中,心中愈发不快。 “殿下,臣妾是殿下的太子妃,正所谓…”兰钰捷看着兰若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曾经他觉得兰若云清丽脱俗,如今却愈发厌倦了,“滚出去,本宫没想去理会你那些乱事,窃取嫡妹嫁妆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做出来,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好本宫说公道。” 兰钰捷的无情,兰若云心一冷。 “殿下,别生气,生气伤身子,妾身会心疼的。”一个身着亵衣,外面裹了一件淡薄的披风的女子走到兰钰捷身边,整个人恨不得趴在兰钰捷的怀中。 兰若云看着女子的模样,目光染上了厌恶。 兰若云没有想到兰钰捷对柳言梦情深如此,对这个长相有三分像柳言梦的女子如此宠爱,若非女子的身份底了些,只怕会直接坐稳侧妃之位。 “还是你真的心疼本宫。”兰钰捷抱起女子向里屋走去。 “殿下,你讨厌了。”女子柔弱羞涩的声音让兰钰捷心发怒放。 兰若云起身狠狠的看了屋内一眼,向府外走去,众人的叫喊,兰若云脸色愈发难看。 “来人,将这些造谣生事的人全部给本宫抓起来,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受何人指使敢在东宫前叫喊,污蔑本宫。”兰若云看着黑压压一群人,她本来向依靠兰钰捷,如今看来是考不上了。 “快跑,太子妃要杀人灭口。” 一句话,一群人一哄而散,天空飘起了纸雨,纸上写着兰若云的嫁妆单子和季小蝶当年的嫁妆单子,看戏的人虽然是逃离,却还不忘捎上一份证据。 “是你。”众人离开后,兰若云看着独自丢下的红袖,在宫中的时候兰若云曾与红袖有一面之缘,没想到这件事指使的人竟然是兰溶月,难道她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声誉吗? “不是我,太子妃以为是谁?听说太后回宫了,太子妃,我很期待。” 音落影消,兰若云本想让人拿住红袖,红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东宫大门外,一片狼藉。 正文 121 讨嫁妆,被算计(下) 传得最快的总是谣言,红袖大闹东宫,人群一哄而散,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早朝上,兰嗣刚刚得到消息,与此同时另一边已经传遍了整个粼城,加上之前迎亲路上的事情,如今已经是证据确凿。 “主子,郡主哪里?”夜魑将消息禀报给晏苍岚后,晏苍岚陷入了沉默,许久后,夜魑忍不住问道。 此事表面上是讨回嫁妆,实则是打了皇家的颜面,兰嗣一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此事必然会有所牵扯,夜魑怕因此伤及兰溶月。 兰嗣虽然有些窝囊,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震怒一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夜魑知道晏苍岚认定兰溶月,为此有些事情还是早作准备为上。 “不用理会,溶月此举,她自然能应付。”晏苍岚淡淡一笑,并未解释什么。 与其说晏苍岚了解兰溶月,还不如说晏苍岚了解自己,他相信,我此事兰溶月绝对不会吃亏,最重要的是云渊虽然不在,借力打力,以兰溶月的脾气,未必希望他掺和进来。 关键的时候,就算他毫无准备,依旧可以护兰溶月周全,足以。 “殿下,那边似乎有动静了。”夜魑微微低头,有些事情,他知道,但知道的有限,了解晏苍岚为何得苍暝国帝位之时屠皇族中人,从未涉足那片土地的理由,夜魑却不明白。 夜魑身为晏苍岚的属下,晏苍岚不说,夜魑绝不会多问一句。 “派人暗中阻止,不要让他们进入东陵。” “是。” 与此同时,兰梵悄悄造访了蝶院,此事一看就知道是兰溶月所为。 “圣旨未到,四皇子此刻造访蝶院,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兰溶月一边享受这早餐,一边对直接闯入进来的兰梵道,语气中明显不悦。 “兰溶月,你疯了,不过是一批嫁妆而已,你居然敢让东陵国丢脸,你是不是…”兰梵还未说完,九儿握住了腰间的软剑,还未出手,刚刚归来的红袖匕首已经架在了兰梵的脖子上了。 “四皇子,我的匕首是玄铁打造,你放心,你还没有感觉到痛的时候,匕首就已经划破你的皮肤了,四皇子,要不要试试。”红袖的话在兰梵耳边响起,匕首上传来淡淡的寒意,兰梵身体一颤。 “兰溶月,你敢。” 兰溶月沉默着,悠闲的享受早餐,她最不喜欢打扰的便是吃饭和睡觉的时候,那样会让她心情很不好。 “我敢不敢我也不确定,不过我确定她敢。”悠闲的吃过早餐,放下碗筷,不急不忙道。 红袖看着兰溶月,心中略感无奈,越是更在兰溶月身边就越是会发现,她的冷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未曾见过兰溶月有丝毫的惊慌失措。 “你…”兰梵看着兰溶月,心想,此次前来,他的确有些鲁莽了,不过…… “四皇子,你心思深沉,有必要在我面前故作表现吗?你的目的是帝位,你此刻心中很感激我吧,毕竟此举之后,加上昨日的事情,兰钰捷势必会受世人议论,帝位于他又远了一分,你明明最擅长分析利弊,却一直在我面前装傻,有一丝吗?兰梵。” 兰溶月直呼其名,兰梵感觉一阵凉意从周边袭来,直达心底。 “郡主,我们是合作对象,我不希望你有事瞒住我。”兰梵不敢动,只要他动一分,红袖的匕首距离他的皮肤就尽一分。 “小姐放心,皮肤还没破,我不会让血污染了这个院子。”虽然进入蝶院的时间不长,但红袖知道,兰溶月十分在乎这个院子。 兰溶月看了看红袖,她怎么觉得红袖和無戾有的一拼,说起话来都是能气死人不偿命。 “兰梵,合作对象,应该说是你求我吧,第三块月玦的主人。”兰溶月微微一笑,女诸葛的身份兰梵一开始就知道,正确来说是她让兰梵知道的,为此,兰梵费心得到月玦。 她回粼城,表面上是为了遵守对兰梵的承诺,最起码兰梵是这样以为的。 红袖微微惊讶了一下,她知道第一块月玦的主人是赵凡,第五块月玦的主人是晏苍岚,没想到第三块月玦的主人回事兰梵,其余两块月玦的主人分别是天涯海阁的琴无忧,以及春风阁的风无邪。 琴无忧是七国首富,风无邪则是七国最大的情报贩子,为此世间有传言,得女诸葛相助,能得一国天下,其实众人质疑的是琴无忧和风无邪与女诸葛的关系。 “不错,我得到了月玦,你应该遵守承诺。”兰梵看着兰溶月,心底做了一丝底气。 “你说的对,我理应存守承诺,你放心,东陵的帝位一定是你的,只是你最好听我的,不然我不介意让一个傻子桌上东陵的地位。” 兰溶月风轻云淡的话,兰梵心底一冷,他知道兰溶月不是在说笑,的确,论棋子来说,听话最重要,若是兰溶月毒傻了他,一样可以成全他,完成当初的承诺。 “眼下的局面你能自保再说。”兰梵心中不甘,此时绝不会臣服于兰溶月,在他看来,兰溶月回到粼城已经快四个月了,却没有任何建树,他虽能入朝堂,地位也有所提升,可是,这一切还远远不够。 “是吗?红袖,将人丢出去,四皇子若是再敢靠近蝶院一步,只要不死不残,随你处置。” 威胁她,兰梵还没有这个本钱。 “红袖明白。” 红袖刚刚将兰梵丢出去,兰鈭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兰溶月,你是不是疯了,不过就是一些嫁妆而已,到时候我补给你就是了,你…”兰鈭还未说完,兰溶月直接打断了兰鈭的话,“补给我,王爷大人,如今的康瑞王府只是一个花架子,当年母亲的嫁妆父亲有不少都送去当铺了吧,不知王爷大人打算拿什么补给我。” 王爷大人几个字,彻底划清了她与兰鈭之间的接线,兰鈭既然接她回来,她自然应该成全一下兰鈭才是。 “你…” “我什么,王爷觉得你见母亲的嫁妆送去当铺,这么大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听说王府如今是个空架子,如今看来,还真是。”兰鈭曾经的目标是忠勇侯府的产业,兰溶月自然不会拱手相让。 “别以为你是苍暝国未来的皇后我就对你毫无不办法,别忘了你如今还是我的女儿。” “是吗?我拭目以待,不过王爷,眼下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的宝贝女儿为上。”兰溶月说完直接转身走进了里屋,兰鈭刚要追进去,九儿啪的一声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兰鈭气冲冲的离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杀意。 “小姐,为何要同意红袖的做法?”九儿不明白,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兰溶月为何选择了损失最大的办法,此举不仅会伤害到兰若云,太子,以及皇家,同时也会损害了兰溶月自己的名誉。 “不是很好吗?” 九儿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让监视柳雪柔的人注意些。”这些八卦消息知道的最快的便是府中的下人,柳雪柔不会不知道,居然没有来,看来,柳雪柔对兰若云的关心果然太过于表面了。 柳雪柔的心机在她看来,虽然比柳嫣然逊色,可是却非无大脑的人,这些年对兰浩和兰若云似乎都有些忽略,兰溶月说不清其中的缘由,总觉得有些不对。 “是。” 当年柳雪柔让人送来一碗毒药,亲自喂季小蝶服下,柳雪柔刚离开,兰鈭走进来,一把匕首插入季小蝶的心房,派人屠杀了整个蝶院的人,毓嬷嬷因为回到忠勇侯府陪柳絮躲过一劫。 “郡主,可有心事。”毓嬷嬷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小声询问道。 “毓嬷嬷,柳雪柔初进王府的时候和母亲的关系如何?”很多事情仔细想想,越是想越是说不通。 “不好。”毓嬷嬷想起柳雪柔进府的时候,季小蝶十分反对,毓嬷嬷当初并未在意此事,“母亲当年为何迟迟不孕。” 若季小蝶早孕,柳雪柔断然不会进入王府,兰溶月给季小蝶曾经把过脉,季小蝶隐约有些服药过度的迹象,当年她早产便是其中一个原因,季小蝶早产的孩子已经死了,她重生到那个孩子身上。 “小姐是被人下了药。”毓嬷嬷微微低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到没有找到给季小蝶下药的人,因此,她甚至怀疑过兰鈭,后来季小蝶怀孕才打消了她心底的怀疑。 当年忠勇侯府的地位在朝中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兰鈭给季小蝶下药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后来娶柳雪柔,柳雪柔的地位丝毫不比季小蝶高,否则也不会只是平妻。 “是吗?” 两个字,兰溶月的语气意味深长,让人遐想连连。 兰鈭不是个草包,若是想要子嗣,就算季小蝶无力应付他也应该有办法才是。 “郡主,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王爷派人屠杀为何不直接一把火烧了蝶院,还有挡住小姐让我离开,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或许是兰溶月意味深长的语气让毓嬷嬷想起了很多过往。 初嫁王府时,季小蝶很高兴,可是半月后,季小蝶变了,原本活泼的性子慢慢静下来。 “不急。” 兰溶月看了看天空,她只记得自从她重生后,季小蝶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从不去管外面的事情,甚至很少离开蝶院,蝶院有一个小后门,就算不出去,也足够购买日常所需。 季小蝶是什么时候搬进蝶院的。 一时间,往事似乎愈发迷雾重重了。 “小姐,宫里的人来了,请小姐进宫。” “知道了。” 兰溶月换过衣服后,随宫中的来人一同进宫,再次回到康瑞王府,心中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分,当年的往事,她要挖出来吗? 很多事情,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皇宫内,兰嗣盛怒,心底染上了一身杀意。 消息流传之快,除了兰溶月的举动之外更多的是被有心人散播出去的,眼下粼城除了拓跋弘之外,其余四国的中人哪一国的人不是对东陵虎视眈眈。 “陛下,眼下已经得到了战氏一族的兵法,陛下何不早作准备。”万公公见兰嗣不悦,小心的提醒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准备不是对周边诸国的挑衅吗?”兰嗣还未说完接下来的话,一个全身泥土的信使次匆匆走进了御书房。“陛下,八百里加急。” “说。” “陛下,裕城突发天灾,三天前洪水已经淹了三个县了,百姓流离失所…”裕城取名原本来自于富裕,裕城是出了粼城之外,东陵最大的城。 “陛下,裕城飞鸽传书。” 兰溶月刚走进宫中,兰鈭已经重新装召见朝臣,根本没有功夫理会她了。 “小姐。”九儿看着兰溶月看着裕城的方向,心中微微一紧,她不认为兰溶月是善良的人,但这些年七国凡是天灾人祸,兰溶月都让琴无忧或者是风无邪赈灾,从不以自己的名义。 兰溶月狠毒,但却是大善之人。 “回忠勇侯府。”兰溶月看了看天空,去年的雪格外大,大雪之后最有可能的便是雨季,裕城暴雨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官员层层相护,若非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淡然不会有八百里加急。 “是。” 兰溶月还未走出宫门就被柳嫣然身边的王嬷嬷揽了下来。 “郡主,皇后要见郡主,请郡主跟老奴走一趟。” “王嬷嬷,你回去告诉皇后,本郡主给她一天的时间,今天天黑之前,将母亲的嫁妆都一一还回去,不然别怪本郡主不客气。”许是阴雨天气,兰溶月心情有些不好。 王嬷嬷本想揽住兰溶月,九儿一掌,王嬷嬷直接退后了好几步。 “小姐,老东西功夫不弱。”九儿知道王嬷嬷会功夫,刚刚的那一掌她用了五成的内力。 兰溶月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离宫。 兰溶月刚回到忠勇侯府就看到了急匆匆归来的季爲生,随后看了看张伯,看来是张伯将人叫回来的。 “去书房。”兰溶月看了看两人后直接道。 书房内,谁也没有开口,空气却沉重了很多。 “季先生,我有一个问题还请季先生如实回答。”兰溶月看向季爲生,云天国之行,季爲生似乎有些变化。 “郡主请说。” “我知道季先生有一颗入朝为官的心,我想知道,季先生为官是为名利,还是为了百姓。”季爲生不入朝为官,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季小蝶的缘故,季爲生与季小蝶相差十来岁,但季爲生只真的将季小蝶当做亲姐姐。 “百姓。”季爲生看向兰溶月,不明白兰溶月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季爲生所认知的兰溶月精于算计,对于生死似乎从不在乎,季爲生不认为兰溶月是一个珍爱生命的人,为何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知道外公一直讲季先生当做儿子,不知季先生可否愿意为外公做最后一件事。”兰溶月看向季爲生,她从未查过忠勇侯府的账目,但不表示忠勇侯府脱离了她的掌控。 “郡主请说。” “忠勇侯府无继承人,一座府邸,迟早是保不住的。” 兰溶月的话,季爲生和张伯同时微微颤抖了一下,其实,他们心中早就明白,只要兰嗣一句话就能收回忠勇侯府,只是季无名的功勋卓著,他们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问题也日。 “郡主,老奴知道。”一声老奴,张伯充满了无奈,当年他也曾陪季无名征战沙场,季无名临死前将府邸托福给他,让他等兰溶月回来,同时让他培养季爲生。 “季先生,你觉得呢?” 季爲生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明白兰溶月要做出怎样的决策,如同世人的看法一样,脱去那一层关系,在季爲生的眼中,兰溶月的容颜足以祸国殃民了,更换可兰溶月不只是绝世风华的外貌,更有男儿不及的才智。 “听郡主吩咐。”他已经决定追随兰溶月,当初的决定虽有些匆忙,不过谁让兰溶月是季小蝶的女儿呢? “裕城洪灾,洪灾之后便是瘟疫,朝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赈灾了,季先生,我希望你以自己的名义,变卖忠勇侯府所有的家产,至于证据,这个给你。”兰溶月递给季爲生一封花黄的信件道。 季爲生打开信件,看过后略带一抹不明的看向兰溶月,毕竟与季无名临死前的交代不符。 “信件是我伪造的,你也分不出真假,如此,足以。”兰溶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季无名的字迹很难模仿,不过她能完全模仿出来,都要多亏了柳絮。 柳絮一生只爱一人,季无名同样也是。 “郡主的意思用忠勇侯府所有的家业赈灾,只是此后再无忠勇侯府。”季爲生理解兰溶月的用意,心中却不免觉得心疼,以季无名的名义赈灾,其实则是兰溶月的功劳。“郡主,老爷临死前将侯府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小姐,小姐为何不用自己的名义。” 柳絮的死,张伯是知道的,季爲生同样也知道,张伯不擅经营,忠勇侯府的产业其实是柳絮暗中经营的。 “郡主,这是夫人留给郡主的嫁妆。”张伯虽然心中同意兰溶月的做法,可以成全季无名的一世英名,可是他和季爲生不同,比起天下人的生死更加关心的是兰溶月。 若是兰溶月真的和亲,手头上少不了要银子和一股自己的势力。 “张伯,外公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嫁妆了。”让她有能力自保,这是季无名给她最好的东西。 季无名没有留一个势力给她,而是让她自己培养势力,但还是给她留下了保护伞,季无名的一番安排,足见用心良苦,很多事情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我明白了。”张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疼。 “季先生,你知道我的目的,我不打算给自己一番美名,对我来说,这是我唯一能回报外公的。”兰溶月看着神情略微纠结的季爲生。 季小蝶曾说了好几次,季无名有心收养季爲生,只是碍于一些东西,季无名并没有这么做,想到此处,兰溶月看上了墙上的画。 张伯和季爲生看到兰溶月的目光,刚刚那一眼,像极了季无名。 那幅画寥寥几笔,书房季爲生和张伯都很熟悉,却无人知晓那幅画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一方山色,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伯,将这幅画烧了吧,”有些东西就算是满腹疑问,放在心中才是最保险的。 “是。” “季先生,兰鈭哪里你不用回去了,此次你以忠勇侯府的名义去赈灾,还有,兰鈭对你的身份怕是早就知晓,此行我会让灵宓与你同行。”兰溶月刚刚说完,灵宓便从暗中走了出去。 “先生,张伯。”灵宓上前向二人打招呼道。 “郡主,既然会爆发瘟疫,灵宓姑娘…” “灵宓会医术绝佳,让她随行自然有道理,灵宓,此次你换装前往,切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灵宓在她身边出现过,若是以真实面目前往,意义就不大了。 “小姐,我明白了。”灵宓微微一笑,其实,她不想离开。 “郡主,我先去准备了。”季爲生见兰溶月沉默了片刻,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后开口道。 “去吧。” 张伯留在书房中,看着屋内的一切,他在忠勇侯府住了几十年,季无名去世后,书房便是他唯一能够缅怀季无名的地方,昔日的一切历历在目,脑海中回想起季无名的话,让他听从兰溶月的吩咐。 “张伯,觉得可惜吗?” “不觉得,人留不住,这些死物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人死如灯灭,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张伯深深的看了一眼道。 “外公其实很抱歉,抱歉让你守着忠勇侯府,他怕困住了你的自由。”张伯原本是江湖人士,自由自在。 “不,多谢老爷,让我这些年的生活安宁。” “张伯,忠勇侯府只是换一个名义而已,若是…”兰溶月还未说完,张伯你直接打断了兰溶月的话,“郡主,忠勇侯府不需要早留着了,老爷曾说过,若郡主是大善之人,忠勇侯府便无须再留着的。” 张伯的话在兰溶月听来,意味深长。 “好,听张伯的。” “郡主,侯府易主之后,我会离开。” “好。” “郡主也没有必要再来忠勇侯府了,如郡主所想,有些东西在心中就好。”张伯看着兰溶月,申请不明。 “嗯。”兰溶月点了点头。 张伯离开了书房,半个时辰后,兰溶月走出书房,直接离开忠勇侯府,张伯远远的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身淡淡的笑容。 “护法。”张伯身后,出现在了一个身着蓝色碧水长裙的女子,女子蒙面,看不清容貌,气质空灵,宛若来自天外。 “是时候离开了。” “少主何时归来。” “凡事随缘。”张伯看着兰溶月离开的方向,兰溶月人影早已经消失了,张伯脸色多了一丝笑容,笑容中透着淡淡的欣赏。 名和利之间,兰溶月也是什么都没有选择,张伯微微松一口气,此次天灾,对张伯来说,时机正好。 “小姐,刚刚忠勇侯府的时候,属下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离开忠勇侯府后,红袖潜入马车中汇报道。 “异样?”兰溶月看着红袖,其实她也隐约感觉到了,尤其是张伯最后那意味深长的话,红袖在她之后,看来,她在的时候异常的气息并未靠近忠勇侯府。 “嗯。” “不用理会,灵宓不在,你放言出去,那批嫁妆全部捐去赈灾。” “小姐,此举是不是不妥。” “你按照小姐说的去做就好了,哪来的那么多话。”九儿看了看红袖,心想,话真多。 九儿是富裕近朱者赤,看到清兰溶月的心意,兰溶月从不在乎名声,若非如此,女诸葛之名又岂会只是在才智上。若兰溶月有心,美名早已车响彻七国。 “小姐,此举只会让人说小姐讨不回嫁妆,只能借此…”红袖咬紧牙道,心想,九儿不傻,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迷糊呢? “红袖,不要注重哪些表面的东西。”兰溶月看了看红袖,对她而言,名义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换来的银子能用到百姓身上吗?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愁思。 毕竟这些东西她并不在乎其价值,而是这些东西是季小蝶的嫁妆。 “哦。”红袖乖乖的点了点头,看了兰溶月一眼,消失在马车中,心中想着,她怎么愈发看不懂兰溶月了。 兰溶月是善良之人吗?显然不是。 兰溶月是狠毒之人吗?今日的安排,显然也不是。 兰溶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小姐,天灾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九儿看着马车中沉默的兰溶月,不免有些心疼。 兰溶月明知道此事会让人大做文章,却依旧那么做了,这绝不是女诸葛的才智能做出来的事情,九儿知道,兰溶月是真心。 “九儿,裕城天灾,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兰溶月说完,微微闭上眼睛。 观天象,气候变化,对于她来说,很简单。前世是作为一个杀手应该培养的能力,今生是柳絮找人刻意教她的,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琴棋书画,她无一不精,这一切都是柳絮所赐。 对柳絮,她从未有过丝毫的杀意,就算有,不过是成全了柳絮而已。 她是千面杀手,凭的是智计,猜心也是她最擅长的。 “小姐,何苦执着,小姐可还记得离开寒山寺前大师的话。” 兰溶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着,她从未有过迷茫,正是因为杀人无数,看过尸横遍野,她的心硬,因为需要事事小心,她的心软,因为怜悯她给得起,若为仇敌,她也会毫不留情。 人心极端两面都在兰溶月的心中,至善至恶。 御书房内,兰嗣正在为赈灾的银两发愁,季爲生做的事情已经传入兰嗣的耳中,兰嗣心中闪过一丝不喜,在兰嗣看来,此次赈灾,成全的是季无名的声誉,季无名都死了十多年了,他的声誉和地位在七国中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 “陛下,月郡主说蝶王妃的嫁妆入太子府的部分用于赈灾。”万公公见兰嗣震怒,小声说道。 东陵国库空虚,兰嗣真因此发愁,闻言,眉心舒展了许多。 “是吗?”兰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季无名决胜千里,终究还有兰溶月这么一个外孙女,万公公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奴明白。”万公公心虚,帝王心,果然难测又狠毒,季无名创的声誉只怕会被兰溶月抵消一半。万公公一生唯一敬重的人只有季无名,心中不免为之叹息。 正文 122 流言起,拐走溶月 季无名的遗言,忠勇侯府倾尽家财,兰溶月捐出的东西却被兰嗣一手包办,在外人的眼中,无非是兰溶月和兰若云自相残杀,事情一时间议论纷纷,粼城谣言不断,百姓中更是悄悄议论,说兰溶月不配做季无名的外孙。 两日,时光匆匆。 “小姐,谣言愈演愈烈,似乎…”超脱控制这几个字九儿无法开口。 “似乎什么?” “小姐就一点都不担心吗?眼下皇后,太子妃,娴贵妃等人都参与其中,最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也…这些人都在破坏小姐声誉,小姐当真半分都不在乎吗?” 舆论能害死人,这点九儿亲身体会过,看着兰溶月静静的模样,满不在乎的靠在软榻上,目光看向远方,眼底深处却没有焦距。 有些事情无法全部告诉九儿,九儿虽善于隐藏情绪,可是,还不够。 “我为何要在乎。”兰溶月淡淡的一句话,九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兰溶月,“九儿,对于一些不在乎人,不在乎的事,他们的态度如何,事情的结果如何,何须在意,人心万变,我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觉得合乎心意,天下没有完美的人,我也是。” 声誉,她不在乎吗?当然不是。 九儿不明白,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这些年,她看过很多。 一件事,一个人,有的人只看到眼下的利益,有的人却看到了百步之外。 “或许我也是自私的。” 晏苍岚走进来,示意九儿先下去,九儿看了看兰溶月后走出房间。 “人都是自私的。”晏苍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溶月,两日不见,可想我。” 不知何时,九儿已经离开房间,兰溶月却没有发现,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两日不见,传闻说他在回避她,虽然是她想要的结果,不过心中不免失落。 “你觉得呢?”想吗?她也不知道。 “我很想你。”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将兰溶月拥在怀中,议论纷纷,他不予理会,那是因为他想要的,可是他有些等不下去了,不想兰溶月被人议论,想要出手阻止,可是却又不想惹她不快。 “担心我吗?”兰溶月轻声问道,两日来除了兰悦送上问候之外,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人,忠勇侯府邸已经易主,如今的主人正是柳家人。 “不担心你,但我很想你。”外人的看法对晏苍岚来说不重要,但他不喜兰溶月被人议论,“溶月,给你两日的时间,不然我会亲自出手阻止这一切,溶月,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吗?兰溶月眼底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不会误会他的本意,却了解她与他之间的悬殊,若是他的皇后,他会在乎她的名声吗?若被天下人反对,他可还会坚持己见。 “晏苍岚,若我被天下人厌恶,你可否还会娶我。” “会。”一个字,很简单,没有花言巧语。 “我的眼光很好。” “那是。” 两人的聊天轻松了很多,晏苍岚进来是做的梁上君子,兰鈭虽然知道晏苍岚在,但眼下却装作不知道,姬侧妃一直陪着兰鈭,兰鈭喜怒不明。 皇宫内。 赈灾的银两已经准备就绪,忠勇侯府已经抢先一步前往裕城,眼下很多事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兰嗣没有料到,季爲生手中没有兵权,也不是官员,虽然是在赈灾,可是却处处受阻。 “季先生,你应该准备一下去见地方官,你手中是有银子,可是银子不能当饭吃。”灵宓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季爲生,十分冷静的说道。 “一万两银子可以救多少百姓。”季爲生眉头紧促,地方官不放粮,总是他有钱,手中的粮食却见底了。 “不就是一万两吗?季先生为何不给呢?” “不是不给,而是…”季爲生沉默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手中有银,百姓却无饱饭,他带来的人都是原本忠勇侯府的人,有一颗忠心却不善计谋,“你应该适当这里的官员是谁的人,给银子也只是一个无底洞。” “我当然知道。”灵宓神秘一笑。“先生只要给了就好。” 季爲生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她和兰溶月一起赈灾的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灵宓姑娘,还请明说。” “官仓中的粮食先生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明日就会有粮食到,接下来的事情小姐会有安排,先生需要办的是另外一件事。”离开粼城前,兰溶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什么事?”季爲生不解的看着来灵宓,灵宓的医术他见识过了,真的很厉害,有灵宓在,许多受伤的百姓都得到了治疗。 “收集当地官员的贪污证据。” “证据?”季爲生讽刺一笑,“灵宓姑娘应该明白,这里的官员很难动。” 季爲生不相信灵宓不明白,这里的官员除了是柳家人之外,更是皇后的人。 “难动,不代表动不了。”灵宓说完,见季爲生依旧心生疑虑,继续补充道,“我们不能动,但不代表无人能动。” “好。”季爲生看着灵宓,心想,莫兰溶月早就安排好了,若真是如此,兰溶月的目的真的是赈灾吗?“郡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姐让我转告先生一个词,双赢。”灵宓微微一笑,其实兰溶月的做法她也无法做到全部理解,不过兰溶月既然安排了就一定能成功。 “好。” 季爲生沉默了许久,双赢两个字一直在季爲生的脑海中转动,总觉得兰溶月的目的不只是一石二鸟,她似乎要的更多,至于兰溶月具体要什么,季爲生却无法肯定。 裕城赈灾,如何如荼。 粼城风波,愈演愈烈。 深夜,兰梵心急如火,徘徊在康瑞王府门外,响起兰溶月的话,兰梵不敢直接闯入康瑞王府,眼下他还需要借助兰溶月的势力,决不能得罪兰溶月。 “去见个人请进来。” “主子,四皇子这个人的心思很深。”九儿离开后,红袖从暗中走出来,重新为兰溶月换上一杯花茶。 “何以见得。” “太后回宫,兰梵已然有了靠山,行事看似没有大脑,但实则是事实都经过深思熟虑。”红袖去查过兰梵,也却夜探过,总觉得兰梵的心思太深了。 “棋子,聪明才好。”兰溶月神秘一笑,兰梵对她而言是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他的心思越深对我越有利,红袖,你的目光长远,但我不喜欢被人试探。” 红袖与九儿不同,根据这些天兰溶月得出的结论,红袖似乎是在一个极其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性格多年,看事情比九儿深一些,不过她不喜欢被试探。 “红袖告退。”听到脚步声,红袖行礼后消失在兰溶月的身边。 兰溶月拿起茶杯,茉莉花茶,味道很香,口感中略带一丝甜意。 “郡主。”兰梵走进来,拱手行礼问候。 “四皇子应该来的不是我这里,而是应该去陛下哪里。”兰溶月放下茶杯,丝毫没有请兰梵坐下来的意思。 “郡主是希望我去赈灾吗?”兰梵直接询问道。 “是,眼下陛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对太子和文王都有所忌惮,毕竟…”兰嗣命不久矣这几个字兰溶月并没有说出来,但彼此都知道这是事实。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兰嗣的花柳病已经痊愈,如今是染上了新病。 “郡主应该知道,父皇不可能让我去赈灾。” “四皇子你蛰伏多年,培养了不少势力吧,其中也有人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若你想凡事都借我之手,你则坐享其成,天下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相信你暗中培养的势力足够帮你缓解眼下的困境。” 兰梵心中微微一惊,自从他母妃离开的哪一天起,他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没想到兰溶月居然知道了。 “郡主好眼力。” “走吧,我困了。”兰溶月直接下逐客令道,兰梵此来,不过是想借她之手,兰梵想要利用她,而她想要利用兰梵,彼此之间,谁能胜眼下无法分辨。 次日早朝,兰嗣亲自下旨,此次赈灾以兰梵为首,兰溶月听到消息,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未央宫内,柳嫣然气急。 她阻止不让文王的人前往,没想到却没兰梵捡了现成的,兰梵心中恨她,这点众人皆知,当年为了燕国和东陵国的和平,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没想到眼下的局面却慢慢脱离了她的控制。 “娘娘,事情暂且可以不急,先看看四皇子的能力也不迟。”王嬷嬷见柳嫣然怒了,示意所有人退下去,小声说道。 柳嫣然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慈宁宫的哪位如何了?” “刚刚得知消息,太后召见了月郡主。”提及兰溶月,王嬷嬷心底多了一丝戒备,她久居宫中也不得不承认兰溶月很厉害。 谣言纷纷,兰溶月却丝毫不在意,这样的性子宫中便无人能及。 “老东西果然还是闲不住,这些年来她暗中保护四皇子我也就认了,没想到一回宫就和我作对。”柳嫣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当年的皇后之位除了她和娴贵妃之外,最大的竞争人选便是太后的侄女,兰嗣钟爱娴贵妃,柳嫣然又是巫族灵女,另一个却是太后钦点,江山天下,她胜了。她虽胜了,却没有得到兰嗣的心。 “娘娘息怒。” “去让人打听一下,她们都说些什么。” “是。” 慈宁宫内,太后看到兰溶月的第一眼,眼睛微微一亮。 太后见过美人无数,却甚少看到兰溶月这样的人。 “溶月给太后请安。” “免礼。”太后微微点头,模样似乎对兰溶月十分满意,“溶月,请坐。” “多谢太后。”这位太后不是善茬,兰嗣能够登基为帝,全是因为这位太后和兰长宁的缘故,当年太后丧子,与失去爱子有关的人都被太后一一剪除了,剩下的不多,太后爱女和亲后,兰长宁是她唯一的安慰,当年兰长宁对兰嗣印象很好,先帝众多皇子中兰嗣其貌不扬,能力一般,但却入了太后的眼。 “性子不错。”太后赞赏,“多年不曾离开相国寺,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见到季无名的后人。” 兰溶月微微低头不语。 “溶月,心中可委屈。” 兰溶月心中平静如水,太后能猜出她的心思,她并不觉得惊讶,惊讶的是太后直接戳穿了她的心思。 她做的一切只要冷静下来,细细推敲就能明白一切。 “不委屈。” “为国为民,有时候需要舍得。” “溶月明白。”论声誉,帝王岂会让臣子的声誉超过,若是没有这一出,兰嗣必定会忌惮她,甚至会想要除掉她,所以她故意给了兰嗣能够抹黑她的机会。 “做善事无须让人看到,不错,溶月,我很喜欢你。” 太后的一个我字让兰溶月心中略感意外,她不认为这位太后是真的没有架子。 “久居寺庙,方才觉得地位悬殊,生命重要。”太后看到了兰溶月眼底的意外,出言,看似是佛法,其实则是解释。 暗中的较量,从明里看太后赢了,从暗里看,兰溶月赢了。 她表现出了太后所想要的所有情绪,兰溶月当然明白,太后用我字之说想要刻意拉近距离而已,当年太后离宫,虽然看似是为国祈福,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怨言的。 “太后说的是。” “人老了,有些东西知道的也就慢了,皇帝哪里我会去说,溶月,委屈你了。” 太后是在拉拢她吗?还是想要利用她。兰溶月心中一时无法把握,她不得不承认太后心思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太后明白溶月就好,溶月不觉得委屈。” 太后留兰溶月在慈宁宫用过午膳后,便说静妃病种,让兰溶月去看看她。 午后,太后见了兰嗣。 “皇儿给母后请安。”兰嗣见太后,立即请安,太后示意其免礼,片刻后,兰嗣继续问道,“母后来可是为了忠勇侯府。” 先帝信任季无名,兰嗣却对季无名不是十分信任。 “忠勇侯府已经不在了,何不成全了季无名的一份哀荣呢?至于溶月哪里需得加以阻止才行,莫不是陛下真相毁了月郡主的声誉?”太后看着兰嗣,眼底静如水,没有关心,也不见斥责。 “母后的意思是?” “陛下亲自下旨和亲,陛下还没完吧,眼下晏苍岚还在粼城,若是陛下不加以阻止,两国和亲未必能成。”太后看向兰嗣,虽然多年不见,太后依旧觉得兰嗣的目光太过于短浅了写。 其实,兰嗣也不打算一直败坏兰溶月的声誉,只是想藉此稳住他自己的声誉,事情的演变速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快,隐约间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母后说的是。” 闲聊几句后,太后转身离开,目光看向天空的云朵。 “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趟回宫似乎错了。”太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身后跟着的老嬷嬷没有说话,静静的更在太后的身后。 棠梨宫内,静妃病种。 兰溶月瞧过静妃后,遣散身边的人。 “溶月,我身体怎么了。”静妃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她才回宫就病了,一切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静妃不信这一切是巧合,可是… “无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娘娘虽然病了,可是也别忘了给太后请安。”静妃身体虽若,脉象平和,虽然是被下药了,但不会伤及生命,想必是太后所为,目的是为了试探静妃。 “我明白。”静妃全身无力,努力坐起来看向兰溶月,“是太后吗?” 兰溶月微微点了点头,静妃不问她不打算说,静妃问了,她自然也没有必要隐瞒。 “有太后在,你会很安全,但凡是也要小心一些,毕竟…”目的不同几个字兰溶月没有说出来,她知道静妃能明白。 宫中人多口杂,她指点了静妃,她却不打算告诉静妃要怎么做。 “溶月,你还好吗?”流言蜚语来袭,兰溶月却还关心她,静妃心底微微触动了一下,其实,自从得知流言蜚语以来,静妃心中便生出了和兰溶月保持距离的心思。 她不是兰溶月,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若是保不住性命,谈何复仇。 御医只说她是感染了风寒,静妃心中明白,她倒下不是因为风寒的缘故,她怀疑了太后、娴贵妃以及柳嫣然,可是她手中没有任何证据。 “没事,不过是些流言蜚语而已,很快就会平息了。” 太后见她,无非是试探她的态度。试探出了兰溶月的态度,太后心中对兰溶月便多了几分忌惮,在棠梨宫停留了片刻后,兰溶月便直接离宫。 “郡主,请上车。”赶车的人是夜魑,兰溶月刚刚走出宫,夜魑便走了上来。 兰溶月上车后立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成全了她,可是心中相思难解。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略带一丝惊讶的看向晏苍岚,最近晏苍岚愈发忙碌了,东陵与苍暝有些距离,奏章虽送过来,但消息难免有些滞后了些。 “这两日无事,溶月陪我去城外住两日可好。” 晏苍岚心中只盼岁月静好,却也知道静好的岁月片刻容易,长远却很难。 有的人,生来很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己,拿起了,未必能够放下。 “好。” 兰溶月明白晏苍岚的用意,他是想等流言蜚语平息。 一路上,晏苍岚没有处理公务,只是将兰溶月静静的抱在怀中,兰溶月没有挣脱,昨夜兰梵来访,兰溶月没有休息好,靠在晏苍岚的怀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晏苍岚小声吩咐夜魑慢慢赶车,看着怀中睡着的人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东陵他很熟悉,粼城他也来过数次,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早点和她相识,明明没有见过,初次见面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熟悉。 城外的路有些颠簸,兰溶月慢慢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一会儿。”晏苍岚撩起侧面的帘子,春天,花开遍野。“溶月觉得江山如何?” 兰溶月不解的看向晏苍岚,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江山如何吗?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地位和责任并存, 绝对的权势,强大的责任,江山天下我从未想过很多,有的人拥有了却失去了,有的人得到了却也未必受得住,有的人得到了守护了却为此穷尽一生,励精图治,得到的是美名,付出的是全部。”兰溶月没有预测了晏苍岚想知道的答案是什么,只是平静的回答了晏苍岚的提问。 “你说的不错,溶月,这天下,我想要。” 晏苍岚第一次面对兰溶月说出了自己的野心,虽然是野心,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许的无奈。 “你的手,握得住。” 晏苍岚嗜血手段,但对百姓却有一颗仁善的心。 若她的是怜悯,晏苍岚的便是责任。琴无忧不在东陵,颜卿让人暗中运送粮草,中间没少了晏苍岚的帮助,颜卿说有一个高手暗中帮忙,想来应该是晏苍岚的人。 “溶月,我的只想握住这双手。”刚刚兰溶月睡了,晏苍岚不想打扰兰溶月睡眠,便一直没有动过,此刻,晏苍岚伸出手,握住了兰溶月的双手。 “不想被人骂是昏君吗?”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男人还真不忘处处撩她。 “不怕。”晏苍岚抱着兰溶月,淡淡的香味噬魂销骨,晏苍岚不敢乱动,心中暗自想着,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很值得。“为你,做一世昏君又何妨。” “出什么事情了吗?”兰溶月本能的问道,总觉得晏苍岚心中藏了很多事情,有一件事情有其重要。 “没有。”兰溶月的敏锐晏苍岚一直都清楚,不过能察觉到他心底的事情,他高兴也很害怕,他不离开东陵只是因为她。“溶月,若我有朝一日消失了,你会找我吗?” “消失?”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总觉得晏苍岚不是再开玩笑。 晏苍岚是苍暝国的帝君,一国之君,如何消失? 仔细想想,从苍暝国这些年来看,国事处理的极好,但却不似其他国家的帝君,每日早朝,几乎全年无休,晏苍岚很少上朝,朝中大事一般由宰相和国师处理。 “别担心,只是随意一说,溶月,什么时候才会将我放进去。”晏苍岚指着兰溶月的心口,他心底已经装满了她,可是在她的心中什么时候再能装满他。 “你不是不急吗?” 今天的晏苍岚有些奇怪,兰溶月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自从春猎之后,晏苍岚愈发忙碌了,进来粼城也多了很多它国势力,兰溶月并未在意。国破山河,朝夕之间,她的存在不过是让很多的事情加快了脚步。 “不急。”晏苍岚对兰溶月的答案显然十分满意,就算没有走进心底,也在心中徘徊了,马车停下后,晏苍岚觉得可惜,“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人生道路的轨迹是圆形的,本来就没有尽头,曾经有人说过,起点和终点是重叠的,一个是生,一个是死,死也象征着重生。” 晏苍岚闪过一抹惊讶,生与死重叠,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兰溶月的见解独特,但听到的人甚少,甚至说没有。 “溶月是想说我们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吗?” 兰溶月跳下马车,当做没有听到某人的话。 院落打扫的很干净,四周飘散着淡淡的竹香,空气清新十分好闻,一辈子生活在此有些乏味,偶尔来一次,却是不错的选择。 “溶月,你这是在逃避。”晏苍岚见兰溶月不语,牵着兰溶月的手向院内走去,“溶月,若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先找到你。” “你相信又来生吗?” “溶月的话,我都信。”因为是她说的,所以他信了。 “晏苍岚,你怕我被粼城的流言蜚语伤到吗?”兰嗣平息流言,在流言平息之前,定是会风波再起,柳嫣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半,另一半是我想和你独处。”深邃的眼底,藏着让人难以发现的情绪,很深,很无奈,也很真。 ------题外话------ 《痞妻在上》作者/水君心 这是一个黑道大灰狼,对战良家小痞子的故事,笑点多多,暖点多多,欢迎入坑! 正文 123 兰鈭生疑? 两天的时间,粼城流言蜚语平息。 一则流言蜚语平息的时候另一则流言蜚语又传了出来,兰溶月与晏苍岚一同消失两日,一个小型的流言说兰溶月不检点。 回到王府后,九儿听到了流言,眼底微微一冷。 “小姐。” “不用理会。”以她的立场来说,和晏苍岚越近越麻烦,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有时候更有趣,她算计的是人心,人心本就复杂。 “小姐,请过目。” 两日来,红袖因受命找到兰鈭的证据,一直在康瑞王府,兰溶月刚刚进屋,红袖就将一堆信件递给了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手中的信件,根据信件上描述,兰鈭的确与楼兰国关系匪浅,只是根据这些信件根本看不出兰鈭与何人有关系,信件中所提到的人都是代号,而非真名。 查下去的结果是什么?兰溶月心中清楚。 “小姐,这些信件要不要还回去。”信件丢失,定会引起兰鈭的注意,还是还回去为上策。 “不,收起来。”兰溶月目光微沉,兰鈭隐藏多年,这些信件是否真的那么重要,兰溶月心中却划下了一个问号,绝世容颜上染上了几分沉思,片刻后,兰溶月微微蹙眉,“信件是在哪里找到觉得。” “书房的暗格中,暗格很隐秘,打开需要钥匙,费了一些功夫。” “红袖,立即离开,三日内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出现在王府。”兰溶月说完后,见红袖露出莫名的神情,继续补充道,“你身上粘上了一种特殊的味道,三日内切不可离开有檀香的房间,钥匙给我。” 红袖闻了闻自己,她已经很小心了,身上也没有味道,为何… “怎么会?” “这种味道人是闻不到的,可是动物却可以。” “什么动物?” 她已经处处防备了,究竟是哪里除了差错。 “蛇,蝙蝠,这种味道我们是闻不到的。”兰溶月的目光看向院中,院中嗖嗖的声音引起了红袖的注意,虽是大白天,她依旧可以分辨出来是毒蛇。 “阁楼蛇和一般的毒物无法靠近。”九儿立即解释道,兰溶月讨厌蛇,所以在住进蝶院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现在才二月末,也是蛇苏醒的时候了。 “我这就离开。”红袖将钥匙递给兰溶月后道。 “记住,一定要留在有檀香的房间,穿着的衣服一定要用檀香熏一熏。”兰溶月立即叮嘱道。 “嗯。” 红袖心中微微一暖,与兰溶月相处的这几日,她知道兰溶月外冷心冷,可是对身边的人确实很关心,本以为她短时间内得不到兰溶月的信任,如今红袖松了一口气。 “小姐,钥匙要怎么办?” “你将钥匙放到兰浩的身边。” “小姐要嫁祸柳雪柔吗?” 九儿心中并不觉得柳雪柔是一个好人选。 “不,我要嫁祸的是姬侧妃。” 九儿不解,眼底闪过疑惑问道,“小姐为何不直接放到姬侧妃身边。” “能隐藏这么多年,又做好了各种防备,这些信件有用,但却是有一定范围的,信件暂时可以放入檀木盒子中,钥匙却不能留,若是嫁祸给柳雪柔,兰鈭一定会看穿的。”兰溶月出言解释道。 如今她回到王府,那么就拿康瑞王府开刀。 她曾答应了季小蝶决不能做出弑父这种事情,那么他就让兰鈭作茧自缚。 “我明白了。” 兰浩只是一个孩子看,准确来说是一个没有多少脑子的孩子,姬侧妃和疼爱兰浩,兰浩也很信任姬侧妃,反倒柳雪柔这个亲生母亲有时候显得有些多余。 书房内,密件丢失,兰鈭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二管家,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任何人进入书房吗?”书房大门虚掩,兰鈭的声音带着三分冷意。 “老爷,老奴一直在院中,不曾有人靠近书房。” 凡是兰鈭不在书房的时候,二管家都会明里暗里注意注意祝福的一切,他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当真?”兰鈭不敢置信,若是有人逃过二管家的眼睛,那么此人一定与王府的人有关。 “今天府中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特别的,王妃一直在照顾世子,姬侧妃身体不适,一直在屋内休息。” “姬侧妃没有出过房间吗?”兰鈭眼底闪过一股莫名的情绪,心思不明。 “没有。” 兰鈭思虑片刻后,起身向蝶院走去。 跌院内,平静如水,昔日光秃秃的荷塘已经长出了新叶,院中没有什么花卉,种植的几乎都是四季常青的植物,植物也长出了嫩芽。 一路上,兰鈭细细留意蝶院的一切。 “王爷怎么有空来蝶院了。”兰溶月一袭淡青色长裙,长发用发簪束起,发钻是黑檀木所制,兰鈭看着兰溶月的打扮,心中闪过一丝质疑。 檀香?黑檀木,莫非信件丢失与兰溶月有关。 细看兰溶月的打扮,与季小蝶有三四分像,兰鈭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溶月,只要在康瑞王府我就是你父王。” “父王似乎不高兴了,莫非是觉得我这幅打扮很像母亲,我记得母亲去世的那天穿着的衣服也是浅青色的,父王觉得我和母亲像吗?” 兰鈭看着兰溶月的身影,的确与季小蝶有几分相似,平日倒是不觉得,今日兰溶月这一身装扮,一举一动当真像极了季小蝶。 “溶月,你身边的红袖呢?” “红袖,莫非父王看似红袖了…”兰溶月的一句话,九儿一个仓步,差点绊倒了自己,兰溶月见兰鈭神情不变,继续补充道,“父王,红袖我不能给你,不过我倒是愿意割爱,春雨,过来。” 兰溶月说完,一袭浅黄色长纱裙的春雨走了出来,虽是丫鬟的打扮,模样清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兰溶月,你…” 给自己的父亲送女人,还送的这么光明正大,天下间怕是头一遭。 “姬侧妃有孕,溶月刚刚回府就听说姬侧妃身体不适,我这么做不适体谅父王的一番心意吗?”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几分不可拒绝。 兰鈭看着春雨,心中猜测兰溶月十分有心的安排。 “人留在书房伺候。”兰鈭看了看春雨,长相的确还可以。 春雨的长相在王府众多婢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初兰鈭的目的是将她送进宫,亦或者是送给其他人,柳雪柔的安排是希望春雨能个陪嫁。 若是兰鈭当初真的将她送进宫,那么春雨的机会也就多了一些。 “春雨,好好照顾父王。” 兰溶月岂会不明白兰鈭的心思,兰鈭的目的是要试探她,收下春雨,将其留在书房,目的是要看她是否将春雨安插在他身边。 “奴婢遵命。”春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府中的丫鬟谁不想爬山兰鈭的床,府中姬妾虽多,但兰鈭对每个人都很好。 兰鈭离开后,九儿思虑了很久。 “小姐,兰鈭很快会查到春雨是柳雪柔的人,安排春雨不是一个好选择。”九儿对兰鈭直呼其名,在她看来,兰鈭就不配做兰溶月的父亲,心中对兰鈭充满了厌恶。 “风流成性,春雨自然会成为他的枕边人。”伪装也好,现实也罢,兰鈭伪装的太久了,有些伪装已经成了习惯,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怎么会?” “春雨有心,兰鈭喜欢美人,不是正好凑合在一起吗?信件被盗,他怀疑姬侧妃,自然要找个理由试探姬侧妃,你不觉得这个时候送上春雨是最好的人选吗?”“小姐要利用春雨挑拨兰鈭和姬侧妃的关系吗?” “不全是,春雨是柳雪柔的人,你说我这么做最受打击的是谁?”兰溶月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一丝残忍,柳雪柔是真心喜欢兰鈭的人,只可惜一辈子所托非人。 想到此处,兰溶月心中默默的问自己,那么季小蝶呢? “柳雪柔。”九儿说完后,犹豫了片刻,将要问的问题压在心底。 兰若云出事,柳雪柔不闻不问,眼下除了照顾兰浩之外,府中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柳雪柔本身不是一个能隐忍之人,自从兰若云出嫁之后,柳雪柔的变化太大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兰若云身世的质疑,似乎只差一个证据。 至于证据显然与兰溶月无关。 兰梵突得赏识,引起了兰慎渂和兰钰捷的警觉,柳嫣然的态度却缓和许多。 柳言梦为娴贵妃的事情而心生烦恼。 “言梦,兰梵的事情你怎么看。”兰慎渂本不看好兰梵,只是从裕城传来的消息和他预想的相差太多了,兰梵事事为百姓考虑,颇得民心。 “殿下,妾身暂且无法判断,不如殿下去询问一下王妃的建议如何?”柳言梦提议道,兰慎渂与兰钰捷不同,心思从不在男女之情上。 娴贵妃眼下对柳言梦的态度十分不好,兰梵赈灾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更改,眼下她没有必要参合其中,惹得娴贵妃不快。 “也好。”兰慎渂看了看柳言梦,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柳家态度暧昧,如今他已经处于弱势,此来兰慎渂并非有心文柳言梦接下来如何,而是为了试探柳言梦的态度。 “侧妃,何苦得罪殿下呢?”兰慎渂离开后,柳言梦的贴身丫鬟木樨小声道。 明明是天之骄女,如今却成了王府侧妃,木樨心中不免为柳言梦抱不平,也为柳言梦觉得可惜。 “木樨,你去一趟康瑞王府,询问一下月郡主,能否陪我去一趟寒山寺祈福。”柳言梦沉默了许久,微微叹了一口气,娴贵妃失势,在她的意料之外,柳嫣然得势后暗中剪除了她在宫中的势力,眼下她成了睁眼瞎,很多事情无法顺利进行。 “是。”木樨立即应道。 寒山寺的宏伟不及相国寺,重建时间虽短,却平添了一份古朴和雅致,四面环山,环境优美,粼城中的王公贵族没有人来寒山寺,但小门小户前来的人却不少。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抵达寒山寺后,柳言梦下马车,看着四周的建筑,古朴雅致,四周散发着香火的味道,与相国寺相比,寒山寺少了一丝宏伟,却多了一份静心,来到赐福,她的心似乎真的能够静下来。 “寒山寺重建,也是一种福泽。” 柳言梦来寒山寺,定然对寒山寺调查过一番。 对于柳言梦的突然相邀,兰溶月十分意外,她与柳言梦之间并无过多交集,最重要的是柳言梦突然躲来寒山寺总觉得让人意外。 “是啊,听说有人花了十万两白银重建寒山寺,不知道溶月知道这个是谁吗?”柳言梦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 “你觉得呢?” “女诸葛,溶月觉得如何?”柳言梦看着兰溶月平静如水,心跳微微加快。 柳言梦的势力被柳嫣然剪除,眼下她无人可用,拉拢兰溶月是上策也是下策。 上策,兰溶月的势力强大,身后有晏苍岚做靠山,粼城传言,晏苍岚为了兰溶月留在东陵,可见对兰溶月爱护有加,柳言梦是亲眼见过的,体会之人更深。 下策,她无法控制兰溶月,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兰溶月控制,她猜不到兰溶月的目的,就像是在下一盘盲棋,她还是个瞎子,若兰溶月毫无真心,她必败无疑。 “不错,以女诸葛的才能的确能重建寒山寺。”兰溶月直接用了才能,而非用了财富,十万两白银对她而言,不多。 这点柳言梦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千娇阁是粼城出了名的消金窟,兰溶月有怎么会缺钱呢? 只是千娇阁是六年前崛起的,在兰溶月主动暴漏出自己的身份之前,无人知晓千娇阁的幕后主人是谁,猜测诸多,却无人敢对千娇阁出手。 凡是又在千娇阁闹事者,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溶月,应该是财富。”柳言梦笑着打趣道。 看似是打趣,实则是提醒。 “言梦此次邀我前来,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溶月,我们先去上香如何?”柳言梦避开了兰溶月的问题。 走进大殿,淡淡的檀香味传来,虽不及熏香的味道好闻,但却夹渣着敬意,柳言梦上香,拜佛。 兰溶月未走进大殿,只是捐赠了香油钱。 她不信佛,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进去。 “兰小姐,请随我来。”柳言梦还在上香之际,一个小沙弥走到兰溶月身边,行佛礼后道。 “你是。”兰溶月看了看小沙弥,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似乎有没有见过。 “小姐,小师傅是了尘大师的徒弟。”九儿小声提醒道。 “好。” 小沙弥带着兰溶月走进了了尘居住的院落,了尘是寒山寺的方丈,他居住的院落却是最偏僻的,不过也是最雅致的,院中装饰不名贵却是最自然的。 “了尘大师最近可好。” “兰小姐来晚了一步,师父一个月前圆寂了。”小沙弥推开房间,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一床被褥,两张桌椅,一个木鱼,一个简易的衣柜,一个粗陶茶壶,四个茶杯,简单的根本不想方丈的居所。 “圆寂了?”兰溶月看着屋内的一切,神情闪过一丝惆怅,几缕不敢置信,“怎么会?” “师父让我不要告诉兰小姐,说兰小姐若再来寒山寺,让我煮上一杯清茶招待兰小姐。”兰溶月居住在后山的小楼中,了尘曾经下令,寺中僧人不得靠近,兰溶月居住的十年,可得见兰溶月真容的人却几乎没有。 “有劳了。” 小沙弥离开房间,兰溶月在凳子上坐下,桌子上还摆着一本佛经,兰溶月翻开佛经,第一页写着,勿忘初心,兰溶月微微一笑,不愧是了尘,虽然见面不多,却了解她的喜好。 请她来,这四个字是了尘想让她看到了的吧。 “兰小姐。”小沙弥打水走进来,看着兰溶月的笑容,略带一丝不解道。 “了尘圆寂之前,还有说其他的吗?” “师父将方丈之位传给了然师父,不曾再多言过。”小沙弥想了片刻后,又继续道,“对了,似乎曾经下令,反寺中人不得靠近后山的小楼。” 小沙弥说完,微微低头,心想,兰小姐如今是郡主,自然不会再住到后山的小楼中,师父的话似乎有些多余了。 了然是了尘的师弟,与了尘手无缚鸡之力不同,了然原本是江湖中人,看破红尘后在寒山寺出家,兰溶月听了尘曾经提及过。 了尘去世前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又了然在无论未来如何,寒山寺都能屹立不倒。 “小师傅觉得寺中香火如何?” “鼎盛,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以前清净一些。”小沙弥说完,微微低下头,似乎觉得这话不该说,却又不知道为何不该说。 “小师傅应该学你师父四处走走,修身也要修心。”或许是了尘的徒弟,兰溶月心中动了些许的恻隐,论佛道,了尘看破世俗,论修心,了尘从不在乎名利,当年重建寒山寺,了尘虽然是同意的,可是心中却有些不赞成,在兰溶月看来,了尘是过于不懂变通,可如今从了尘将方丈之位传给了然来看,他却不是一个不懂变通之人,只是一个不在乎外在环境之人。 “兰小姐和师父说的一样,师父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小沙弥微微一笑,看着兰溶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异常。 一杯清茶,祭奠过了尘之后,兰溶月便离开了院子。 “溶月,你去哪里了,我刚刚让木樨去找人,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柳言梦见到兰溶月后,匆匆询问道。 “去见了一面故人,那知故人已不再。”兰溶月看着宏伟的大殿。 以常理,她应该为了尘上一炷香,只是她依旧不打算走进大殿,刚刚在了尘的房间,一杯清茶,她已经表示了敬意,想必了尘也不会在乎这些。 “节哀。”柳言梦不知道兰溶月去见了谁,心中也不敢多问,在她看来,兰溶月不想提及的过去都与寒山寺有关,庙中居住十年,想必有很多苦楚吧。 “溶月,刚刚寺中的小师傅说后山的杜鹃花开了,陪我去看看可好。”柳言梦转移话题,提议道。 “也好。” 穿过大殿,走进后山,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美不胜收。 后山的杜鹃原本没有这么多,重建寺庙的时候兰溶月让人栽种的,杜鹃中大多以红色为主,白色加以点缀,柳言梦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虽听说寒山寺的后山全部是杜鹃,没想到却又这么多。 “溶月,红色的杜鹃花很漂亮。”柳言梦的语气仿佛再说,红色的杜鹃花与你很相称。 “你是想说寒山寺是我捐助的吧,若我承认,你当如何?”兰溶月看着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杜鹃不同于其他花卉,不娇贵,很好养,经过岁月的洗礼,昔日零零散散的杜鹃花已经自成一景,她喜欢红色,红色像血一样,很美,美得让人灼红了眼,或许这就是她执着的理由。 “溶月,你想要什么?”柳言梦停下脚步,他眼睛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红色的杜鹃花,杜鹃花中虽有白色,只是在红色的杜鹃花下,显得那么渺小。 “我要的,你给不起。” 兰溶月平静的一句话,柳言梦心中一冷,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兰溶月想要的她给不了,可是,她还是想博一次,若能的兰溶月相助,她以后行事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若我给得起的一日,我绝不吝啬。” “当真。”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满山遍野的红色,像极了血染大地。 “一言为定。”柳言梦说完,心底又几分心虚。 柳言梦刚刚从静妃的口中得到消息,兰嗣似乎生了重病,具体什么病她并不知道,只是知道兰嗣似乎在寻找鬼医。 虽然未曾传出鬼医离开粼城的消息,不过鬼阁如今大门紧闭,根本无法探之鬼医的下落。 柳言梦不知道她已经把鬼医请走了,兰溶月来寒山寺看似是受邀,其实不过是顺水推舟,让兰嗣病的更重一些而已。 “我听说陛下病了,莫非言梦此来是给陛下祈福的吗?” “嗯,希望能有用。” 柳言梦的话,一语双关。 兰嗣若真的病重,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眼下继位的人是太子,若是太子不倒,兰慎渂显然没有继位的可能,柳言梦既想兰嗣是真的病重,又想拔出太子。 若非如此,柳言梦不会冒险要借用兰溶月的势力。 “此事机密,莫非是静妃告诉言梦的。”兰嗣防备着娴贵妃和柳嫣然,此事柳嫣然有知晓的可能,眼下娴贵妃应该不会知道。 静妃能忍,心机很深,这点兰溶月十分清楚,静妃能找上柳言梦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柳言梦不知是否给得起静妃要的东西。 若是柳言梦给得起,那么局势势必会大变。 “不愧是溶月。”柳言梦夸奖道,兰溶月曾在棠梨宫居住过,柳言梦自然知道她找静妃的事情一定瞒不过兰溶月。 柳言梦不知道兰溶月压根不在乎她是否和静妃达成协议。 “其实,你能与静妃相交甚好。” 兰溶月的话,柳言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本以为兰溶月会因此生气,未曾想兰溶月似乎毫不在意。 “溶月知道当年静妃是如何失去孩子的吗?” 她与静妃相交匆忙,柳嫣然又剪除了她在宫中的势力,对此事一点都不了解,与静妃答应帮她,她心中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静妃的仇人到底是皇后,还是其他人。 只是眼下与静妃相交,对她有理,静妃得太后疼爱,地位今非昔比,柳嫣然碍于太后的面子,已经让静妃协理六宫事情,虽无实权,不过行事却方便了很多。 “静妃从未提及。” 兰溶月只说静妃从未提及,而没有说她是否知道。 柳言梦对此产生疑问,心想,兰溶月就算不知道全部,最起码也知晓一部分实情。 “溶月,你可愿帮我。” “宫中的消息我无能为力,不过外面的消息我倒是可以帮你一部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兰溶月看向柳言梦,漆黑的眼底,明明是白天,柳言梦却看到了黑暗。 兰溶月的眼神如同没有月光和星光的黑夜,漆黑的让人陷入其中,漫山遍野的红杜鹃让她眼底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红光,如血染长空。 正文 124 兰嗣病重 柳言梦看着兰溶月的眼睛,平静如水却让她觉得十分危险。以天下为局,结局到底是谁算计谁,柳言梦自诩聪慧,可是面对兰溶月,她却有些没有把握。 成败在此一举,她身边已无可用之人,文王若真的失势,柳言梦自认为短时间内她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加上娴贵妃暂且算是她的母妃,她不宜对娴贵妃动手,若是一旦被人抓到把柄,等待她的就不是后果而是结局。 “言梦,你如今立场很难,娴贵妃对你戒备,可你还要想办法保全她,昔日你与皇后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错,你应该明白,娴贵妃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她是有些聪明,但最重要的是皇后能容忍她的存在,你说,若皇后不能容忍了,背黑锅的人会是谁。” 对于兰溶月来说,柳言梦不是棋子,而是价值。 柳言梦与柳嫣然的争斗,这就是她要的,至于与柳言梦的交易,她根本不在乎会从这些上面得到什么。 因为她想要的从不需要别人的给予。 “你有什么条件?”初见时,她就看不透兰溶月,越是相处,她就愈发看不透兰溶月,柳言梦犹豫了许久,见兰溶月还没有回答。 不回答在柳言梦看来就成了,我要的,你给得起吗? 此举,反而让柳言梦不好再次追问。 “溶月与四皇子可有交情?” “有。”兰溶月并未隐瞒,若她真的想瞒住很简单,可是此事兰梵不一定能做到,与其让人猜测,还不如自己暴露在柳言梦的眼前,若无意外,当她身份人尽皆知的时候,兰梵会利用此事。 迟与早的区别就是结局是谁算计了谁。 “溶月,没想到你与四皇子认识颇早。”柳言梦心中对兰溶月有了些许警惕,她不知道兰溶月与兰梵深交到什么程度,若兰溶月真的相助兰梵,只怕会成为她最大的对手。 这一趟是否值得,柳言梦心中划下了一个问号。 “兰梵是第三块月玦的主人,我与他自然有交情,入朝堂是我对他的成全,至于他的目的,你不想知道吗?”兰溶月看向柳言梦,局势多变,柳言梦对她有戒备也在情理之中,答案越是完美,戒备越深,有时候暴露目的反而会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境地。 “你会说吗?” 柳言梦心中揣测兰梵的目的,帝位还是其他,正在她质疑的时候,兰溶月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燕国。” 柳言梦身体微微一颤,兰梵与燕国的关系世人皆知,只因是丑闻,如今东陵已经无人议论了,对于当年的事情,柳言梦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所知道的消息与外界的传闻不同,溶月,兰梵的目的应该是帝位吧,他要的只有那个位置才能得到。”兰梵的存在纯属异类,兰嗣囚禁他多年,看似给了他自由,其实兰梵所谓的自由都是在兰嗣的控制之内,如今陛下同意兰梵去赈灾,莫非…想到此处,柳言梦微微蹙眉。 “你是说当年我们这位陛下以兰梵的性命威胁自己的后妃,让她去侍奉燕国的皇帝吗?不仅如此,还让其阻止燕国和东陵国的战事,将自己的女人当做棋子,将自己的儿子就当做筹码,不得不说陛下的心真大,不过兰梵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在乎,我只完成昔日的承诺而已。”兰溶月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看来这寒山寺中也多了不少不速之客。 她敢说出来的话就不怕别人偷听。 “溶月,此话你万不可再提及,尤其是涉及四皇子的母妃。”一国之君,以自己后妃换取和平,若是传出去受世人不齿。 “的确,现在顶冠还是绿色的。” 兰溶月的话说完,不远处的树后面,楼陵城直接笑了出来。 楼陵城见一见暴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直接走出来,手握折扇,目光看向兰溶月,他不得不承认兰溶月美得让人失魂。 “没想到陵王居然有偷听的癖好,不知道陵王可还满意。”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看向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楼陵城出现的时候她就察觉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毕竟有些话,要说的都说完了。 “本王闻香而来,没想到能在偏僻的寒山寺一睹郡主芳容,真是不虚此行。”楼陵城看着兰溶月,心跳加快了许多。 粼城中不是没有人觊觎兰溶月,只是都害怕晏苍岚,不敢公然与兰溶月交好亦或是相处,可是他不怕晏苍岚,毕竟在他看来,晏苍岚是不可能有自由的。 柳言梦看了一眼楼陵城,此人聪慧,却故作一副登徒子的模样,看着楼陵城丝毫没有发现她觉得存在,柳言梦本能的觉得危险。 “兰小姐,方丈有请。”几人沉默之际,小沙弥突然出现,打破了僵局。 “好。” 兰溶月迈开脚步,柳言梦也随行离开。 “溶月,小心陵王。”柳言梦看似关心,实则心中另有算计,对于这位陵王,柳言梦想一试究竟。 “怎么说?”柳言梦的叮嘱在兰溶月的意料之外,毕竟楼陵城花名在外,对美人十分热衷,势在必得,可观楼兰国目前的形式来看,楼陵城并没有多少势力。 “溶月,你应该明白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目光若是势在必得,后果会是什么?”柳言梦心微微一紧,对于楼陵城她不了解,只是之前兰溶月拆穿他的时候,让她有了警惕,今日楼陵城的突然出现的确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言梦,我的目的是康瑞王府,我要整个康瑞王府为母亲陪葬,我想若文王为帝,便能完成我的心愿,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去见方丈,我帮你,这便是我的条件,你想好了给我答复。” “为何要交易,以你的能力。”一个康瑞王府以兰溶月的能力,覆灭在顷刻之间,兰溶月的条件似乎太过于简单了,简单的柳言梦不敢置信。 “弑父之名,我不会背负。” 柳言梦看着兰溶月离开的背影,季小蝶的死无人知晓其中的真相,从兰溶月的话来看,此事显然不简单,莫非是兰鈭所为,柳言梦微微蹙眉,若真是如此,与兰溶月的合作就显得微妙了。 若此事与柳雪柔有关,也能说得过去,自从柳雪柔入康瑞王府后,季小蝶便与外界的联系变少了,后来,季无名去世,季小蝶似乎彻底的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知道兰溶月的身份后,柳言梦查过季小蝶,结果是一无所获。 季小蝶的死究竟有什么不对? 柳言梦觉得每一步都迈得十分沉重。 她也姓柳,若真如何,柳家可否在兰溶月的仇人之列。 “柳侧妃似乎在发愁。”楼陵城突然出现在柳言梦身后,柳言梦吓了一跳,要知道柳言梦功夫不弱,还专门去过巫山,没想到楼陵城的突然靠近她竟然没有察觉。 想到兰溶月察觉到楼陵城的存在,柳言梦心底露出了一丝警惕。 “看来是吓到柳侧妃了,早知道就和刚刚一样,直接站到柳侧妃的前面。”楼陵城对兰溶月能发现他也略感意外,不过,他不打算把兰溶月的能暴露在柳雪柔的眼中。 “陵王,我有些累了,不奉陪了。” “柳侧妃身陷困境,本王还在想帮一帮柳侧妃呢?没想到柳侧妃不领情,既然如此本王就告退了。”楼陵城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脚步骤停,继续道,“东陵陛下的病应该快发作了,此次只怕连鬼医都束手无策,柳侧妃不好奇东陵陛下究竟得了什么病吗?” “等等。”此事机密,柳言梦虽意外楼陵城为何会知道,不过能从楼陵城口中知道一二也好,“陵王难得来东陵,让我奉上一杯清茶,聊表心意。” “有劳了。” 楼陵城嘴角微微上扬,一同走入了院落,直到天色变暗,依旧没有离开。 与此同时,禅房内。 “兰小姐,还请早日离开寒山寺。”了然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神情中透着一丝无奈。 如今兰溶月是身在局中,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寒山寺,大师让我多住两日吧,自此之后,只怕没有机会再来了。”兰溶月看着棋局,眼底静如水。 “三局均是和局,兰小姐有心了,能做的如此,老衲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当年师兄有心保护兰小姐,只是兰小姐却要卷入朝堂上的漩涡中,老衲无能,如今只想保全寺上下平安,还请兰小姐见谅。” 了然知道自己的能力,若是面对江湖中人,他尚有还手之力,若是面对朝中权贵,他便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了尘师父将方丈之位传给大师,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溶月还有几句话想告诉大师。”其实今日了然见她,已经违背了当初了尘的安排,了然有试探的成分,却也有相护之意。 “请说。” “大师既然已经脱离了凡尘,何须再牵扯其中,溶月多谢大师一番好意,只是溶月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凡尘俗世,溶月放不下,大师一心向佛,凡尘俗事于大师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了然看着兰溶月,久闻兰溶月聪慧,他这是第二次见到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会这么说。 “如此,老衲只能每日在佛前祈求兰小姐平安,聊表心意。”了然没想到兰溶月会这么说,略感意外,想起了尘圆寂前的话‘此女非池中物’,心中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多谢大师。” 兰溶月离开禅房,走进今夜歇息的院落的时候,见柳言梦和楼陵城坐在一起,兰溶月微微一笑,走上前。 “言梦,陵王,许久不曾来寒山寺了,今夜我还是居住在我曾经居住过十多年的地方,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 兰溶月的话,两人眼底出现了一抹僵硬。 未等两人开口,兰溶月已经转身离开。 “小姐,柳侧妃那是什么意思,怎么能?”九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愤,显然对柳言梦的做法十分不满。 “九儿,柳言梦能和我做交易,自然也可以和楼陵城做交易,和我做交易是为了帝位,和楼陵城做交易是为了东陵和楼兰的和平,这一局她算计的不错。”兰溶月还未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再看看山顶的小楼,已经亮起了淡黄色的烛光,“只可惜她选错了对象。”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略感意外道。 “能与溶月独处,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溶月,我已经准备好晚膳了。” “我意外的是了然大师居然会放你进来。”兰溶月想起了然大师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看似要和她撇清关系,其实还是忍不住会出手帮他。 相较于其他人,晏苍岚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知为何,兰溶月突然有些在乎楼陵城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或许了然觉得我是良人。” “你是吗?” “这个答案要溶月来回答。”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路很窄,刚好够两人同行。 晏苍岚来了,兰溶月知道今夜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了。 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晏苍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愈发厉害了。 走到山顶,兰溶月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明月不在,星星点点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山色变成黑白,像是一幅模糊的山水画。 “你心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兰溶月看着晏苍岚,总觉得他藏着很多,最近愈发明显,噬魂蛊她已经想办法了,可暂且还没有什么头绪。 兰溶月惊讶的不只是噬魂蛊,还是噬魂蛊发作的期限,照理说晏苍岚的噬魂蛊每年一次,可是却偏偏延迟发作,具体缘由她也不知道。 晏苍岚不说,她也没问。 今夜,这是兰溶月第一个问晏苍岚这个问题。 “溶月,若有朝一日,我有事离开了,你会找吗?” 晏苍岚将兰溶月抱入怀中,目光看向远方,楼陵城的存在让他十分在意,有些事情本不应该为外人知晓,可是知晓此事的人也不再少数。 “不知道。”会找吗?兰溶月一时间无法给出答案,这个答案对她和晏苍岚来说都是如此。 “溶月,我希望你能找我。”晏苍岚不是说一定,而是说希望,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忘记她。 “这算是请求吗?” “不是,是期待。” “好,我会去找你,不过,若是你忘了我,我会…”兰溶月看向晏苍岚,总觉得不是在开玩笑,有些事情他不愿去查,如今看来,似乎很多事情她还未曾触及道边缘。 “你会如何?” “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终身难忘。” 对于情,她要的很简单。 若他会忘记她,她总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兰溶月看向天空,双眸被漆黑的天空染的愈发黑亮了,点点星光无法映入兰溶月的眼,只留下一片黑暗。 “溶月,我很期待。” 对于晏苍岚来说,一个答案,他就知足了。 “我想吃你做的晚饭。”兰溶月察觉到晏苍岚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岔开了话题。 “好。”晏苍岚淡淡一笑,起身向屋内走去。 晏苍岚离开后,九儿走近了兰溶月。 “小姐,要不要去查一下。”她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走到兰溶月身边,见兰溶月一直看着漆黑的天空,小声建议道。 “不用了。” “为何?” “时机到了,不用查也知道答案。” 虽然相处不算久,但以她了解的晏苍岚必定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一个像晏苍岚那么霸道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会说出今天这番话。 兰溶月总感觉他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留在东陵,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很多事情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哦。”九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想起什么,九儿眼底暗淡了几分,隐约露出几缕悲伤。 “九儿,再等几个月。” “嗯,小姐,时间很长,我等得起。” 兰溶月看了一眼九儿,转身向小楼走去,将空间留给九儿。 没有月色的夜晚,九儿大多数就是好是无法安睡的。 “溶月,尝尝看。”兰溶月走进屋内,晏苍岚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兰溶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的厨艺不错,你会做饭我很意外。” “小时候我和…”晏苍岚停顿了片刻,“只敢吃自己做的东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连自己做的东西都不敢吃了。” 兰溶月下意识的握住了晏苍岚的手,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溶月,没事。”晏苍岚反过来握住兰溶月的手,唯独那些悲伤的事情,他不想与她分享,不让她为此担忧,在她没有爱上他之前,他不想告诉她,他要的是爱,而非怜悯。“溶月,唯独你,我一定会保护好。” “一言为定。”兰溶月放下筷子,倒了一杯水给晏苍岚,“不过,我希望能过自保,而且我也有这个能力,毕竟这是好几个人的愿望。” 两人吃着简单的晚膳,欣赏着没有一丝明月的天空。 夜深人静时,兰溶月突然想起什么,走进屋内,打开暗格,拿出一本书递给晏苍岚。 “这是?”晏苍岚看着没有封面的书,书里面的文字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文字,若要追溯,可到前朝的隐世家族。 “修练功法,对你有用。”晏苍岚的修炼功法原本是至阳,因为噬魂蛊的缘故,晏苍岚需要修炼至阴的功法调和内力,这本功法原本是兰溶月为自己所寻,结果发现她依旧无法修炼内力。 “莫非是天族的心法。” 天族,源于前朝的国师一族,前朝历经了几百年的时间,大国被分散为七国,最早分散的是楼兰,距今已经有好几百年了,最晚的是苍暝国,最大的是云天国。 楼兰国分散后,前朝帝君曾下令灭天族,自此之后几百年没有天族的影子。 “嗯。” 天族当年并未覆灭,当年天族的幸存者被巫族所救,自从生活在巫山,后来天族仅存的书籍被收藏于巫山冰洞中,非巫族灵女不得翻阅,柳家背叛,巫族被灭,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柳家的人虽知道巫族有收藏,可是具体的却不知道。 “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 柳絮对柳家没有仇恨,虽属同族,柳家似乎也不知道柳絮的存在,若非如此,柳絮又怎么看大摇大摆的生活在粼城,对巫族,她了解的太少了。 根据柳絮的话,似乎巫族还有人生活在其他地方,等到灵女的召唤,只是她并不打算动用自己的权力,最起码目前不想。 次日清晨,兰溶月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四周已不见晏苍岚的身影。 “苍帝已经离开了。”九儿主动说道。 “什么时候走的。” “黎明时分,小姐,苍帝离开时候的模样我觉得有些不对。”想起晏苍岚的目光,九儿心中不解,晏苍岚的目光中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丝柔和,那一份柔和却让她觉得十分危险。 “无妨。” 兰溶月坐下开始享用早膳,刚端起碗筷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陵王是太闲了吗?”兰溶月吃着早餐,早餐是一人份的,想来晏苍岚走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不速之客。 “月郡主,本王不怕倾国倾城,不如随我会楼兰可好。”楼陵城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心想,晏苍岚还真放心兰溶月一人居住在这里,“看来苍帝对月郡主也没有多少关怀,不如跟了本王可好。” 兰溶月一边吃着早餐,心想,这货不知道桌上饭菜是晏苍岚做的吗? “跟了你?莫非是庙堂的素斋单调了些,让陵王吃坏了脑子。”兰溶月喝下最后一口粥,漱口后不急不忙的说道。 “月郡主真是幽默,素斋的确不是本王的菜,不过秀色可餐,就算是让本王吃一辈子的素斋本王也愿意,当然,本王也会成全了月郡主的愿望。” “看来柳侧妃与陵王的关系甚好。”昨天有些话楼陵城并没有听到,显然吐露给楼陵城的是柳言梦,只是兰溶月很好奇楼陵城用了什么筹码,让柳言梦突然弃她而选择楼陵城。 “兰嗣突发恶疾,柳侧妃已经先一步会粼城,本王留下与月郡主同行。” 楼陵城看着兰溶月,为了和柳言梦达成交易,他可付出了不少,目的就是为了让兰溶月无法依靠柳言梦,从而转向他。 “不劳烦陵王了,主子已经准备好马车,主母随时可以启程。”兰溶月还未说完,一身黑衣的夜魑走了出来,手握宝剑,冷冷的看了一眼楼陵城一眼,目光仿佛再说,他最讨厌趁虚而入的人。 “苍帝怎么不亲自来。”楼陵城看着夜魑,晏苍岚的贴身侍卫他还是认得出来的,不过晏苍岚避开,倒是让他觉得意外。 “主子怎么会像陵王一样受制于人,整天游手好闲。”夜魑说完,楼陵城的脸色冷了几分,“对了,主子让我转告陵王,星落公主似乎不高兴了,正在四处寻找陵王了,陵王安排的冒牌货似乎被发现了。” 楼陵城听完,眼底闪过一缕杀意。 “苍帝好本事,你告诉苍帝,此事本王记住了。” 楼陵城说完,转身离去。 兰溶月看向夜魑,目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你不是夜魑?”片刻后,兰溶月肯定的道。她见过夜魑数次,声音,神情,模样,都与夜魑一般无二,但眼前的人不是夜魑。 “属下夜魅,见过主母。”夜魅立即行礼道。 “魑魅魍魉,另外两人也是双胞胎。” “是。”夜魅并未隐瞒,他与夜魑很像,神情,举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能在这么短时间拆穿他的人,夜魅心中十分佩服。“不知主母是如何发现属下身份的。” “你皮肤偏白。”兰溶月善易容,加上职业习惯,比他人更加善于观察。 “属下原本比夜魑黑,不过常年佩戴面具,应该差不了太多。”夜魅心中想着,昨天他还和夜魑对比过,若非细看,无法发现其中的差别,没想到被兰溶月一眼就看出来了。 “该离开了。” 兰溶月本想在寒山寺多住几日,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正文 125 让仇人尝尝绝望的味道 兰嗣病重,朝中人心惶惶。 未央宫内,柳嫣然焦急的等待消息,兰嗣倒下前曾经下令,不见任何人,兰嗣的病情柳嫣然没有把握,与柳嫣然有同样心思的人还有娴贵妃。 贤福宫内,素心陪着娴贵妃。 “母妃,无须着急。”素心十分冷静的走到娴贵妃身边,递上一杯热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素华,此事你有和打算。”娴贵妃看着素心,连称呼都变成了素心的真实身份,要知道当初兰慎渂要娶的人是女诸葛素华。 素心听到称呼,心跳加快了稍许。 她不是女诸葛又如何,如今她要女诸葛为她所用,她倒要看看眼下的局面兰溶月还有没有选择。 “母妃和父皇恩爱情深,听说父皇喜欢和母妃做的莲子羹,母妃何不亲自去探望一下父皇。”素心立即提议道。 “陛下连皇后的觐见都拒见了,如今本宫被禁足,陛下岂会…”娴贵妃略感无奈的摇了摇头,进宫多年,早已经不是昔日年少时的模样,人心是会变得。 “母妃只关心父皇的身体即可,其他的事情都无须提及,至于其他的母妃尚且不用在意,若父皇不愿意见母妃,尝尝母妃的手艺也是好的。”素心小声的提醒道。 素心心中明白,她不是兰溶月,做不到纵观大局,险中取胜,但她了解人心和人情。 兰嗣对娴贵妃或许早已经没有了昔日之情,可是昔日的记忆,加上柳嫣然的存在,兰嗣一定会本能的偏向娴贵妃。 “素心,你说的有理。”娴贵妃赞同的点了点头。 “母妃,时间不早了,素心先回府了。” “好。” 一路离开皇宫,素心都听到宫中婢女、太监议论纷纷,兰嗣病重一事传的太快,想藏都藏不住,眼下五国的使臣还在粼城,若兰嗣无法痊愈,事情只怕会。 “翠柳,有月郡主的消息吗?” 朝中大局,素心除了指望兰溶月之位别无选择。 “回王妃,月郡主去了寒山寺,不在粼城。” “你让人在城门口等着,一点她会粼城,马上通知我。” 素心心中没有把握说得动兰溶月,不过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介意用强的。 “是。” 翠柳微微低头,她一直都知道素心并非是女诸葛素华,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若兰溶月迟迟不归来,素心是否有把握处理接下来的局面。 与此同时,兰溶月吩咐夜魅慢慢赶车,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眼下两个时辰还没有走到一半,同一时间,柳言梦已经回到文王府。 “王爷,侧妃求见。” 兰慎渂微微蹙眉,心中不解,此时此刻,柳言梦居然还有兴致和兰溶月一同去寒山寺,对柳言梦的厌恶心中又多了一份。 “让她进来。” 柳言梦走进刚好看到兰慎渂眼底的那一丝厌恶,心中微微一冷,难道她要像姑姑一样吗?一辈子大权在握却唯独得不到一份怜惜。 “妾身见过王爷。” “侧妃有事吗?”兰慎渂的语气很淡,甚至说有一丝冷漠。 “王爷可是在责怪臣妾吗?”柳言梦不由得想起兰溶月之前的话,权势,地位都可以凭本事得到,唯情之一字无法勉强。 “罢了,父王病重,眼下最重要的是见父皇一面,母妃被禁足,你…”兰慎渂想说让柳言梦去柳嫣然哪里打听消息,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毕竟柳言梦想见到柳嫣然只怕都很困难。 “陛下放心,静妃如今照顾陛下,我们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柳言梦觉得声音冷了几分,此次寒山寺之行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又或许是因为兰溶月的一些话刺激了她。 人都有一份逆反的心里,柳言梦想要得到的东西得不到,就会走向下一个极端。 柳言梦不是柳嫣然,虽然聪慧,但尚未经历人生百态。 “静妃,言梦,你何时与静妃有交情了。”兰慎渂十分意外问道,周宰辅向来是终于陛下,既不是太子一派,也不是其他皇子一派,静妃如同她的封号一般,平静如水,从不卷入这些斗争中来,没想到柳言梦居然能与静妃合作。 言梦二字此刻在柳言梦听来是多么讽刺,唯利是图,这就是人性吗? “言梦,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就回房休息一下。”兰慎渂见柳言梦脸色微微苍白,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妾身无碍,殿下,眼下陛下病重,殿下应该尽一分孝心才是。” 柳言梦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底多了一丝坚定。 “你的意思是…”兰慎渂不明,此时此刻还怎么尽孝心。 “鬼医。”柳言梦开口提醒道,鬼医医术高明,只怕眼下粼城中寻找鬼医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鬼医神秘,从来未曾有人见过鬼医的真容,一旦鬼医摘下面具,便无人知晓身份。 “前几日已经有人在寻找了,鬼阁的当家现在在裕城赈灾,鬼医下落不明,从裕城传回消息只怕还要等上写时日。”兰慎渂略带遗憾道。 鬼医除了鬼阁中人不见外人,早知道今日之事,当初就应该与鬼医相交。 “王爷何不让人求见一个兰悦郡主。” “怎么说?”兰慎渂不明,此事怎么又和兰悦扯上关系了。 “当初鬼医医治的病人,兰悦是意外的人选,想必兰悦与鬼医有些交情,此事殿下不妨让王妃帮忙。”柳言梦又自知之明,兰悦一向和柳家关系不太好,甚至说是冷淡,素心是王妃,若素心相邀,兰悦是不会拒绝的,也不能拒绝。 “好,幸苦你了,言梦。”兰慎渂看着柳言梦,心中佩服柳言梦的才智,静妃,兰悦,这两个人选原本是不在兰慎渂的考虑之内的,没想到柳言梦会看得如此清楚。 “王爷,妾身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 离开书房,柳言梦看着天空,清朗的天空如今似乎都多了一丝沉重,有些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今却愈发清晰了。 “小姐。”木樨有些担心的唤道。 “木樨,你去告诉楼陵城,第一个条件,让他帮我找到鬼医。”与楼陵城的交易已经让她和兰溶月的关系疏远了,她的目的就是借用楼陵城因此在粼城的势力。 想起楼陵城的势力,柳言梦微微蹙眉,这股势力只怕很难拔除。 与此同时,粼城中几乎所有都在打听鬼医的存在,身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在马路边的凉亭喝茶,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小姐,当初倾儿究竟用的什么毒。” “你猜猜看。”兰溶月拿起一块点心,点心略感粗糙,放入嘴中后,兰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粗糙了些,味道不错,保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 九儿摇了摇头。 “焚情蛊。” 九儿闻言,茶杯脱落,直接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这位姑娘,有没有烫到。”经营茶棚的妇人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干净的茶杯。 “没事。” 九儿心中却被焚情蛊所扰,要知道兰溶月善医术,善解毒,但并不善解毒蛊,焚情蛊只怕连灵宓都解不了。 “她疯了。”九儿声音中略带一丝无奈,东倾儿或者说陈倾,她的经历比她还要苦,但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喝茶吧。”兰溶月平静的说道。 喝过茶后,三人继续启程。 一路上,九儿一言不发。 “九儿,你失态了。”马车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兰溶月出言提醒。 “小姐,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她很令人悲伤。”好不容易活下来,却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她不懂,陈倾也好,舞倾城也罢,亦或是东倾儿,为何她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哪怕是一分也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就是她的选择。”兰溶月慢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她这么做是对自己的惩罚。” 九儿点了点头,她明白,陈倾当年有一个为了她可以放弃生命的男人,那个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陈倾一命,如今她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报酬的工具,一切都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越痛,她的愧疚就少一分。 冷宫内,伴随着蚀骨之痛,陈倾眼角流下了一地眼泪。 她还活着,只是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吃饭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我吃不下。”兰嗣蛊毒发作,每一分痛苦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把药喝了,再这样下去你会顶不住的。”嬷嬷看着来陈倾苍白的小脸,微微摇了摇头,药能控制体内的焚情蛊,可是陈倾从不喝药,就像是在刻意惩罚自己一般。 “不会,我会活着,直到他死的时候。”陈倾嘴角露出一丝鲜血,微微上扬的嘴角,笑中含血,眼底被仇恨覆盖,“真可惜,我不能亲眼看着他受尽折磨。” “你魔障了。”嬷嬷端起药碗,上前点了陈倾的穴道,直接给陈倾灌进去,待陈倾咽下后,嬷嬷解开了陈倾的穴道,“主子的命令,若你再敢违抗,每一日我都给你管辖区。” 陈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告诉主人,我不想活着。”陈倾看着嬷嬷,眼底甚至带着有一丝哀求。 “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嬷嬷拿出一把匕首递给陈倾,“若你不想活着,自己了断,匕首是我送给你的,别让主子为了你脏了自己的手。” 嬷嬷眼底闪过淡淡的冷意,主子对陈倾多了一份怜惜,但不代表陈倾可以凭借这份怜惜肆意妄为。 “我知道了。”陈倾看着桌上的匕首,是她失态了。 “把饭吃了。” 嬷嬷放心饭菜后,提着食盒转身离开,身影飞快的消失,陈倾看着桌上的饭菜,露出一丝苦笑。 兰溶月回到粼城后,素心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只是被兰悦牵绊,无法第一时间见到兰溶月,想起柳言梦的建议,素心眼底泛着冷意。 “王妃若是想在我这里打听鬼医的消息,只怕我要让王妃失望了。”兰悦听到丫鬟回禀兰溶月回来之后,直接戳穿了素心的旁敲侧击。 “鬼医医治郡主脸上的伤应该需要一段时间,如今陛下病情严重,还请郡主想办法联系鬼医。”素心看着兰悦,心想,世家女子,宫中女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王妃,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办法,从来都是鬼医找我,而我没有办法联系上鬼医。”兰嗣病重是不错,可是她不想卷入夺帝中去。 “郡主还是考虑一下,毕竟此事陛下想必已经知晓。”素心眼睛突然一亮,微笑着说道。 “你…”兰悦看着刚走进来的康庆王兰卓,心底微微泛起冷意,“王妃,慢走,不送。” “悦儿,不得无礼。”兰卓立即上前冷言呵斥道。 “父王,文王妃让女儿寻找鬼医,如今粼城中谁不在寻找鬼医,父王,女儿真的无能为力。”兰悦直接说道。她的确找不到鬼医,就算能找到,她也不打算费那功夫。 “文王妃放心,我一定让悦儿尽力寻找鬼医。” “那就多谢康庆王爷了。” 素心离开后,兰卓看向兰悦的目光含有淡淡的冷意,兰悦拒绝了夏侯文仁就等于拒绝了东陵与南曜的和平,兰卓对这个女儿十分不喜。 “三天内,找出鬼医,否则你就去南曜和亲。” 兰悦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自从她拒婚,毁容以来,她看到的只有人性本质。 “三日后,还请父王让人送女儿三尺白绫。”兰悦说完,转身离去,这康庆王府她早就不想呆了,兰悦心中怎么会不明白,比起找出鬼医,对于兰卓来说,她去和亲才是更有价值的。 难道她生来就只是筹码吗?这个疑问,兰悦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生于王侯之家,除了筹码,她似乎也没有其他价值了。 兰卓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兰悦的背影,心微微一痛,片刻后,眼底划过坚定。 兰溶月回到王府,柳雪柔依旧不管不顾,姬侧妃被禁足了,府中没有兰鈭的人影。 “九儿,我们去见见姬侧妃。”兰嗣病重,她会进宫,但不是现在,眼下王府的事情更有趣。 兰溶月一路走进姬侧妃居住的院落,无人阻拦。 走进院内,院内没有丫鬟和侍女,昔日花容月貌的姬侧妃如今也换上了粗布麻衣,看来应该是柳雪柔的杰作。 她一路走来,无人阻拦,估计也少不了柳雪柔的影子。 “姬侧妃,当真是别样风情。”院中无人伺候,姬侧妃只好自己整理被人弄乱了的院落。 “郡主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姬舞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兰溶月,她被兰鈭盘问,隐约间知道兰鈭丢了什么,可是府中的人除了她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兰溶月了。 “别,你别这么看着我,此事与我无关,也不是我所为。”兰溶月十分无辜的说道,此事的确不是她作为,她只是让红袖找证据,并没有说让红袖盗窃。 “笑话看过了,郡主,慢走不送。”几个字,姬侧妃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兰溶月转身向院外走去,走了四五步,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姬侧妃道,“姬侧妃既然不想看到我,那就算了,本来我还在想要帮一帮姬侧妃呢?” “郡主能帮我?”姬舞虽不知道兰溶月的目的是什么,但却不认为兰溶月有如此好心要帮她,她落得今日的局面和兰溶月脱不了关系。 “姬侧妃,你是云天国的细作,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兰溶月的笑容落入姬舞的眼中,很美,美得刺眼,美得让人害怕,如同妖娆的彼岸花,将人引入彼岸。 “你想要什么?”姬舞明显有些心虚。 “你是云天国的细作,不过你的身份从未欺骗过父王,想来你是动了真心了,比起细作的生活,王府的侧妃更加滋润,你说呢,姬侧妃。” 自从知道兰鈭并非表面上的荒诞之后,兰溶月就知道,姬舞的身份骗不过兰鈭,兰鈭能让姬舞怀孕就说明了一切,此事只怕兰鈭并未真正的怀疑姬舞,若是真怀疑姬舞,只怕不会留下姬舞。 兰鈭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试探她?兰溶月心中划下了一个偌大的问号。“你想要什么?” “听说小弟最近和王妃的关系很好,看来,终归是有血亲关系的母子,就算小弟再喜欢你,你终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提及兰浩,兰溶月心底闪过一丝冷意。 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兰浩是兰鈭的儿子。 “不可能,浩儿不可能接受王妃的。”两日没有外面的消息,姬舞的语气显然没有之前的笃定,为了得兰鈭觉得信任,姬舞不敢妄动。 “不可能?九儿,你说说。” “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王妃和世子在园中赏花。” 听到九儿的话,姬舞连连摇头,自从她进王府后,她一直都在讨好兰浩,甚至用训练细作的手段来对付兰浩,当然是在不被外人察觉的情况下。 显然,除了兰鈭之外,姬舞还需要一个筹码。 “昔日姬侧妃是怎么对小弟的,想必等姬侧妃的孩子出生后,王妃应该会以同样的方式对付你的孩子吧。” 想到同样的手段,姬舞脸色苍白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去母留子,姬侧妃想必不陌生。”兰溶月的话,姬舞额头上冒出冷汗,莫非兰鈭留着她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吗? 姬舞背后泛起冷意,一时间她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郡主要怎样才愿意帮我。” “姬侧妃自己有能力,何必依仗他人呢?” 兰溶月离开后,姬舞不顾地面寒冷,直接瘫坐在地上。 “小姐,王爷对兰浩很是在乎,只怕姬侧妃未必能得逞。”九儿赞同让姬舞除掉兰浩,却不认为姬舞有那样的能力,兰浩身边,不乏高手。 “她,当然不能。” 她的复仇怎么会借他人之手呢?她不能弑父,不代表不能亲手除掉柳雪柔和兰浩。 夜色降临,一轮弯月,照亮天空。 一道小小的人影悄悄往姬舞的院落走去,路径荷花池的时候,脚一滑直接跌入荷花池中,与此同时,几道黑影潜入书房,成功的吸引了暗中人的注意。 荷花池水浅,很容易让人爬上来,可是此刻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人根本不可能爬上来。 “小姐,该回去了。”九儿察觉到有人靠近,小声提醒兰溶月道。 “九儿,你说我是应该让人彻底死透了再让柳雪柔发现,还是让柳雪柔看看自己的无能为力。”荷花池中,兰浩已经吞下了不少淤泥,“后者似乎更痛苦。” 兰溶月语毕,荷花池上的冰渐渐退去,暗中保护兰浩的黑衣人赶来,听到荷花池内的响动,立即跳下去将人救上来。 “世子…”黑衣人一边按压兰浩的胸口,一边吩咐身侧的另一个黑衣人,“去通知王爷。” 兰鈭匆匆赶到,看着兰浩脸色苍白,全身染上泥泞,立即检查兰浩的脉搏,一息尚存,兰鈭焦急的看着兰浩,此刻,花园内聚了不少人,兰溶月也从假山后面走出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兰鈭是真的着急了,看来,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保护浩儿的吗?” 兰鈭只有一子,表面上对兰浩不是特别关心,其实则不然,兰浩如今还小,兰鈭没有多加限制,若无意外,兰鈭应该会等兰浩再长大一点专心培养。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兰雅欣看到兰溶月后,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兰溶月静静的看着兰雅欣以及匆匆赶到的其他人,王府中,兰鈭虽然多情,庶女却没有多少地位,从这点上来说,兰鈭看似荒唐,其实则不然。 不过府中这么多姬妾,戏有些过了。 “晚上睡不着来花园散步。”兰溶月的话直接惹来了众人怀疑的目光。 蝶院距离花园的位置很远就算是特别吵闹,蝶院也听不到,她当然不能说听到响动赶来的。 “姐姐,不会是你把世子推入荷花池的吧。”兰雅雯立即附和着道。 兰溶月看着两人,心想,姬舞还真是很得人心。 “兰雅雯,本郡主的母亲只有一个女儿,我可以没有妹妹,一个庶女,敢冤枉本郡主,你放肆。”兰溶月说完,用力一巴掌打在兰雅雯的脸上。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兰鈭挑选美人的目光不错,府中的女儿一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 兰鈭和柳雪柔此刻没有空理会这些事情,急忙的将兰浩带回房中,让府医为兰浩医治。 “府医,浩儿情况如何?”府医是兰浩精心挑选的,完全不逊色于宫中的御医。 “王爷,世子喝下太多淤泥,只怕…”兰鈭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府医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胡说,浩儿怎么可能有事,你这个庸医,来人,去宫中请御医。”柳雪柔坐在床边,哭成了泪人,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兰溶月欣赏着这一幕,不喜不悲。 府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若是请到鬼阁大夫,或许还能有办法。” “来人,去鬼阁请大夫。” 鬼阁中的大夫医术高超,但却怪癖甚多,鬼阁看病有的人一文不花,有的人一掷千金,全凭坐诊大夫的心意。 “不,我亲自去。”兰鈭想起了鬼阁大夫的怪癖,立即说道。 听到兰鈭的声音,兰溶月心底划过期待,她很期待兰鈭的绝望。 与此同时,几鼎华丽的轿子将鬼阁所有的大夫都给请走了。 “都安排好了。” “嗯,万公公亲自来接,只怕是陛下的命令。”暗中的黑影小声说道。 “还没到哭的时候,先回去休息吧。” 兰溶月说完后九儿一同离开了院子,回到蝶院。 “小姐,陛下只怕打算用鬼阁中的大夫引出小姐,小姐打算进宫吗?”兰溶月可以进宫,但九儿并不希望兰溶月以鬼医的身份进宫,不知为何,总觉得兰溶月的谋划有些让她愈发看不透了,还有陈倾的焚情蛊从何而来,九儿不认为陈倾有那个能力找到焚情蛊。 “九儿。”兰溶月见九儿陷入沉思,出声提醒道。 正文 126 夜,复仇 兰浩病重,兰嗣请走了所有鬼阁的大夫。 “老爷,现在怎么办?”偌大的鬼阁,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比起白天的门庭若市,夜晚凄冷的气氛显得有几分恐怖。 “进宫。”兰鈭做出了决定,事到如今,他已经别无它法。 “是。” 兰鈭是康瑞王爷,近来又得兰嗣敬重,进宫对现在的他而言很容易,兰鈭一路走到长宁宫外,奈何被兰嗣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万公公,陛下情况如何?”兰鈭看向万公公的神情,带着几分哀求,却又不得不循例的先问兰嗣的情况。 “这…”万公公戒备的看了兰鈭一眼,看到了兰鈭眼底的渴望,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份警惕自信,眼下兰嗣病重,给予帝位之心的人很多,兰嗣的病情是万万不能透露的。 兰鈭看着万公公眼底的戒备,知道自己急糊涂了,此刻询问陛下情况,实数禁忌,看来陛下的身体真的不太好。 “王爷,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夜深了,王爷回去吧。”万公公说完后转身走进了长宁宫。 自从一把大火烧了长寿宫以来,兰嗣就住进了长宁宫,长宁宫是兰嗣修养生息的地方,比长寿殿大上许多,如今暗卫守护,就算是兰鈭拼尽全部,也无法得见兰嗣一面。 “万公公,请留步。” “王爷还有何事?” “万公公,小儿病重,还请万公公通融让鬼阁的大夫出手相救。”兰鈭没有犹豫,立即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王爷,还是去请宫中御医吧。”兰嗣曾经下令,凡是进长宁宫的御医或大夫一律不得离开,万公公自然不敢违抗皇命,更何况带走鬼阁的大夫本来就是别有所图,当然不会让其离开宫中。 兰鈭来不及阻止,万公公已经离开,看着长宁宫,兰鈭多了一丝冷意。 “王爷,现在怎么办?”一直紧随其后的二管家问道,若是兰鈭的一个命令,他一定会直接杀进去。 若是选了能成功,兰鈭当然会选放肆一次,可是眼下的情况,就算是闯进长宁宫也不一定能见到兰嗣,就算是见到了兰嗣,他也请不到大夫,有的只是灭顶之灾。 兰鈭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兰鈭无功而返,让二管家暗中监视长宁宫,自己则去了另一个地方,一身黑衣,带着面具,阴冷锐利的目光,就算是熟悉兰鈭的人也很少能够分辨出这就是兰鈭。 “你怎么来了。”柳嫣然察觉到有人闯进她的寝殿,睁开眼睛看清后,眼底多了一丝戒备。 “我此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柳嫣然看着来人,她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对他,她依旧无法放下戒备,就算他是那人留下的人,在她看来,他依旧是无法信任的。 描述完情况后,柳嫣然眉头微蹙,沉默了片刻。 “你回去等消息,长宁宫的事情我暂且也无法插手,天明之前,我一定将人给你送到府上。”柳嫣然做出了承诺,眼下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柳嫣然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力量。 “多谢娘娘。” 与此同时,兰浩的呼吸越发急促,奄奄一息,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中似乎还有淤泥的味道,每呼吸一次,兰浩觉得气息就弱一分。 兰溶月算好了时辰,此刻睡得正香。 “九儿,你还好吗?”三日时间已过,红袖回到了蝶院,见九儿站在窗边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红袖觉得九儿失态了,平日就算是她因此了气息,隐匿了身形,九儿还是会有些感觉。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别想太多,小姐的事情她自会有安排。” 有些事情,红袖无法告诉九儿,兰溶月斗的是人心,九儿就算追随在兰溶月身边,生活却相对单纯,很多事情九儿都是无法理解的。 涉及宫中,人心需得小心翼翼,算计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一分,兰溶月看似什么都不做,实则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局面,看似被动,其实主导一切的人都是她。 “或许是我多想了,我有些担心小姐的安全。”或许是因为兰溶月接受了晏苍岚,九儿对红袖的信任也多了一分。 看着九儿的信任,红袖目光微沉,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红袖的信任固然好,只是在这份信任的背后她也有很多的秘密。 “放心,小姐不会有事的。”九儿心中隐约察觉到些什么,但并未告知九儿。 “嗯。” 一夜到天明,九儿和红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兰溶月睁开眼睛,眼底不见丝毫的睡意。 冷静,她有,但她无法做到绝对的冷静,她不冷静的时候只是无人见到而已。 康瑞王府内,所有人几乎都一未眠。 兰溶月洗漱后,夜魅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主母,主子准备了早膳。” “他人呢?”从昨天回来之后她就没有见过晏苍岚,似乎有些不符合晏苍岚的作风,她从未想过要掌控晏苍岚身边的事情,不过似乎藏得太多,多的让人心生戒备。 “主子让属下转告主母,他陪主母用晚膳。” 兰溶月见夜魅的神情中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夜魅比夜魑更加善于因此情绪,这样的人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看来,他与夜魑应该是一明一暗。 夜魅生活在阳光之下,但却不是用自己的真容,夜魑生活在暗中,但却带着自己的真容。 两人的一明一暗其实是反其道而行。 “好,我知道了。” 兰溶月没有细问,吃着早餐,脑海中想着那些她从未在意过的事情,没有证据为辅佐,似乎是越想让人觉得越糊涂。 “去看看我的小弟吧。”所有人用过早膳后,兰溶月不急不忙道。 红袖自然也更在了兰溶月的身后,院内,挤满了不少人,所有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兰雅雯,兰雅欣几姐妹自然也在,妆容有些花了,脸色略微苍白,想必是站了一夜的缘故,兰溶月走进院子后刚好见一个熟人走了进来,只是见面不相识。 大夫刚走进屋内,兰浩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爷,晚了一步,在下无能为力。”大夫给兰浩把过脉之后,若是一息尚存他或许还有半分,如今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大夫,不能再想想办法吗?”柳雪柔声音中带着颤抖,兰溶月看着柳雪柔绝望的神情中还想强行的抓住一丝希望,她此刻期待着彻底的看到柳雪柔的绝望。 “王妃见谅,若是一息尚存,在下还有办法全力一试,只是就算在下医术高明,也没有办法起死回生,若是来的路上不遇到文王,或许…”大夫没有说完,急忙住口,看似无心,实则是故意的,“晚了一步,若是早半刻中或许还有办法。” 大夫摇了摇头,满是遗憾。 柳雪柔看着兰浩的身体渐渐变冷,抱着兰浩,直接晕了过去。 鬼阁的大夫虽不易救人为天职,规矩也很多,但却甚少有见死不救。 外人不知道,身为鬼阁大夫却知道,凡是鬼阁中的大夫决不能让死在鬼阁,就算不救人,也不能让人死在鬼阁之内,这是鬼阁的规矩。 “多谢大夫。”大夫的话看似无意,可却道出了关键。 兰鈭心中泛起冷意,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兰慎渂居然想要断了他的后人,王府一脉,若无后人,康瑞王府也就不存在了。 “王爷节哀,在下先告退了。” “二管家,送大夫离开。”兰鈭直接吩咐二管家,在场的只有兰溶月和大管家觉得异常,毕竟大管家在一般不会吩咐二管家送客。 兰鈭吩咐人准备兰浩的葬礼,说话间,兰溶月感觉到了兰鈭的杀意。 看来,这个葬礼不简单,兰鈭是打算血染葬礼,兰鈭目光中隐约的杀意是针对她的,兰浩的死打破了兰鈭的计划,兰浩看似是不学无术,其实兰鈭另有安排。 兰浩不学无术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毕竟有些习惯是可以改掉的。 大办葬礼,整个康瑞王府挂上了白绸。 夜,静如水,冷如冰,凄厉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康瑞王府,柳雪柔几度哭晕过去。 兰溶月没有穿红色,换上了一身绿色长纱裙。 “兰溶月,你滚出去。”兰溶月刚走进灵堂,柳雪柔拿起香炉直接砸向了兰溶月,兰溶月一个闪身直接给避开了,虽然没有内力,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我也不想来,若非父王派人去请我,我还真不想软上晦气。”兰浩的死,兰溶月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对于她来说,死了一个仇人而已,应该高兴才是。 兰溶月一向奉行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斩草除根。 “跪下。”兰鈭一身黑袍从灵堂后面走出来,声音冷厉中透着杀意。 “为小弟上香我的确应该来,就不知道他受不受得起我的一柱清香,至于跪,他似乎好受不起。”兰溶月并未跪下,目光冷若寒冰,漆黑如夜。 “是你,你是你将浩儿推下荷花池的对不对。”柳雪柔直接扑向兰溶月,九儿一脚,直接将柳雪柔踢倒在地,手中握住宝剑,“若是你敢伤害小姐一分,我不介意血染灵堂。” 九儿的话是针对所有人,无一例外。 “放肆。” “王爷,九儿是小姐的丫鬟,并不是王府的丫鬟,也没有签下卖身契,到底是谁放肆。”九儿的声音很平静,却将兰鈭气得不轻。 兰鈭看着兰溶月,很快冷静下来,兰溶月示意九儿退下。 兰浩的死虽然激怒了兰鈭,可是兰鈭隐藏多年,一直在暗中窥视一切,平静的看待任何事物是本质也是习惯,兰鈭很快的冷静下来。 “父王叫我来,无非是小弟的死父王怀疑是我所为,我是在花园不错,可是雅雯和雅欣两位庶妹似乎也在,父王与其认定是我,还不如调查处真相,还小弟一个死得明白。” 兰溶月看向兰雅雯和兰雅欣,两人的母亲都是兰鈭最宠爱的妾室,只是这些年来一直被柳雪柔压制着,故此姬舞一挑拨两人便去看戏。 戏是看了,还是惹得一身腥,洗是洗不干净了。 “你们过来。”兰鈭看着两人,眼底泛起冷意。 兰鈭对兰溶月还是了解几分的,又知道了兰溶月女诸葛的身份,对兰溶月愈发忌惮,可正是因为对兰溶月的忌惮,一天的冷静之后,兰鈭对兰浩的死产生了疑问,若一切真的是兰溶月所为,那么兰雅雯和兰雅欣的出现有些说不过去,若不是兰溶月所为,他又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看来夜晚睡不着喜欢散步的不止我一人。”兰溶月看着战战兢兢的两人,兰鈭生气,看来两人还是害怕的,既然加火了自然应该再顺便添点油才是,“不过我怎么听说夜游似乎不是两位庶妹的爱好,莫非是为谁抱不平吗?” 听着兰溶月的话,两人愤怒的看着兰溶月,随后想起旁晚的时候听到的话,若没有了兰浩,姬舞腹中的孩子就是世子,莫非她们被姬侧妃给利用了。 “父王,我…”兰雅雯看着兰鈭冷厉的目光,心中泛起了冷意,想要撒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些年来,先有柳雪柔的压迫,再有兰若云的处处针对,她们是王府庶女,可是她们不能离府,更不能参加聚会,只是因为柳雪柔不想让人抢了兰若云的风头。 “说,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园子里的。” “父王,你不先询问郡主,为何要处处针对我们,郡主,你在假山旁边距离世子出事的地方的确有一段距离,可是你身边的丫鬟功夫甚好,要做到让我们看不见轻而易举。”兰雅欣立即斑驳道。 与兰雅雯的张狂无脑相比,兰雅欣冷静很多。 “你说的的确有理,不过,我可以没有办法让小弟那么晚出现在园中。”兰溶月看着兰雅欣,兰雅欣感觉到兰溶月的目光,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后怕。 兰雅欣低着头,不敢再看向兰溶月,心中暗自想着,此事一定不能和她扯上关系。 “别阴阳怪气的,有话直说。”兰鈭看着兰溶月,冷声说道,心底已经露出了一身杀意,兰溶月绝不能留,眼下光明正大他是动不了兰溶月分毫,那么就只有暗杀了。 兰溶月决不能活过今夜。 “听说昨晚小姐见了两位庶妹,想必两位是知情人。”兰溶月微笑着看向众人,眼底倒影这火光,火光渐渐便红,妖异刺眼,“对于是谁害了小弟,我可没兴趣知道,毕竟他是我杀母仇人的儿子,你说呢?柳雪柔,午夜梦回,娘亲可曾去看过你。” 兰溶月看似是针对柳雪柔,目光却一直看着兰鈭。既然兰鈭对她露出了杀意,她不介意让兰鈭的杀意再多一分。 兰鈭看着兰溶月,那夜,蝶院已经被清理干净,根本不可能留下人,柳雪柔下毒是他暗中挑唆的,兰溶月自小冷漠聪慧,兰鈭当初没有杀掉兰溶月意思,所以才让柳雪柔动手,只是没想到柳雪柔失败了,他才会去收拾烂摊子。 当时,季小蝶不得不除。 “父王脸色有些不好,看来是为小弟伤心过度,对了,小弟跌入荷花池的确与我无关,至于是何人所谓,我也没有兴趣查证,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兰溶月直接将话题挑明,今夜,兰鈭既然容不下她,她也正好容不下柳雪柔。 王妃与世子同葬,一定会很有趣。 白天,兰溶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来人,闯入蝶院者杀无赦。”兰溶月说完,几道黑影出现在兰溶月身后,目光冷厉,不夹杂一丝感情。 “是。” 今夜,她要血洗蝶院。 不想让蝶院粘上血腥,可是仇人的血却很不错。 秀楼上,红袖劫来了姬舞。 “你要做什么?”姬舞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满是戒备的看着兰溶月,她不知道兰溶月想要做什么,她想要叫救命,却发现发不出大声音。 “让你做一夜的郡主。”兰溶月说话间,九儿和红袖已经着手替姬舞换上衣服。 姬舞不知道兰溶月想要做什么,神情宠充满了害怕,此刻在姬舞的眼中,兰溶月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兰溶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别忘了,我腹中怀着你亲弟弟。” 兰溶月讽刺一笑,“亲弟弟,娘亲只有我一个孩子,何来的亲弟弟。”姬舞的神色变化,脸色苍白了几分,“我的好父王想要杀我,既然决定弑子女,身为好女儿的我应该成全他才是,你说呢?姬侧妃。” 姬舞看着兰溶月,制度兰溶月不是在撒谎,可正是因为不是在撒谎,姬舞愈发害怕了。 “放了我,求求你。” “求我,姬侧妃,你还是求父王吧,若是父王认出了你,你不就活下来了吗?”说话间,兰溶月给姬舞贴上了人皮面具,至于她自己精湛的化妆术她不打算用到姬舞身上,因为那是一个很好的砝码,“对了,姬侧妃,若你不算计我,或许我会放过你,你背弃了你自己的主子,我现在倒有些明白了,因为你的主子没有调。教好你,连背叛的代价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带上人皮面具后,姬舞已经变成了兰溶月,兰溶月满意的给姬舞喂下一颗药丸,“不错。”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兰溶月看着姬舞,看着蝶院的阁楼,今夜之后,这里的一切只怕都不复存在了。 “红袖,九儿立即行动。” 安排好蝶院的一切后,兰溶月悄悄离开的蝶院,与此同时,兰鈭已经盘问清楚了一切,一切都是姬舞暗中挑唆的,可是姬舞被禁足,应该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才是,究竟是谁透露给了姬舞,细想,一切最有可能的就是兰溶月。 “王爷。” 二管家看着兰鈭,兰浩死后,又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这个命令很难下。 “今晚不惜一切杀了兰溶月。”兰鈭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全身的力量说了出来,若是能选,他也不想下这样一个命令,只是兰溶月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情,绝不能留。 以兰溶月的聪慧,此事一定不能再查下去。 “王爷,何不再等等。” 兰鈭目光一冷,二管家立即领命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二管家受伤无功而返,兰鈭从暗格中拿出宝剑,殊不知一切落入一双眼睛中。 “小姐,兰鈭的书房中有不少暗格,打开的方式很奇怪,我无能为力…”红袖看清一切后,立即禀报给了兰溶月。 她也去过兰鈭的书房,并没有发现暗格,看来,这一切只能指望那人了。 当年季小蝶究竟知道了什么让兰鈭不惜一切灭口。 “此事我另有安排。” 同一时间,九儿已经将柳雪柔挟持到了蝶院的密室中,这间密室是兰溶月让人打造的,密室内,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泼水。”看着昏迷的柳雪柔,兰溶月的目光异常就冷静,似乎面对的根本不是杀母仇人。 柳雪柔醒过来,兰溶月立即拿出了一颗丹药给柳雪柔服下。 “兰溶月,怎么是你。”柳雪柔看了看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明白过来后,发现自己被绑着,“你给我吃了什么?” “雪霜丹,大补的,放心,你不会再晕过去了,”兰溶月目光平静的看着柳雪柔,对于折磨柳雪柔她兴趣不大,不过她却想让柳雪柔尝尝地狱的味道。 “兰溶月,当年不是我要下毒的,是王爷…”柳雪柔不蠢,事情虽过去多年,兰鈭风流成性,她渐渐看出了端倪。 “我知道,可是当年喂下毒药的是你,不是吗?表面上我的好父王为了袒护你让你先走,其实,你走后他等不及了,又亲自动手了。” 柳雪柔惊讶的看着兰溶月,当年兰溶月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莫非当年兰溶月在蝶院,“当年,你在。” “没错,我亲眼所见。” 听到兰溶月肯定的话,柳雪柔从心底凉了出来。 “浩儿是你动的手。” “不是,动手的人是姬舞,我只是让他爬不起来而已,柳雪柔,我是不是很诚实。”兰溶月一边配置这毒药,一边对柳雪柔笑着说道。 “果然是你,你这个狠毒…” 柳雪柔还未说完,红袖一掌打在了柳雪柔的心口,力度刚刚好,让柳雪柔住嘴。 “红袖,看来你惩罚人的本事不错。”红袖出手兰溶月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宫中惩罚人的手段,目的是为了让人不说出不应该说的,红袖有留力,只是让柳雪柔吃痛的暂时安静下来。 “小姐,只是属下的必修课。”她是为了主母的丫鬟,这些本事都是常识。 “做的不做。”兰溶月配好药,采用蒸馏的方式提取药的精华部分,安静的密室,滴答的声音,让人心中泛起冷意。 与此同时,無戾以及其他黑衣人展开了厮杀,無戾缠住了兰鈭,不痛下杀手,却也不让兰鈭离开,只是偶尔不小心在兰鈭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你不是东陵人?”几十招过后,無戾肯定道。 無戾缠住兰鈭,目的是为了激怒兰鈭,他的读心术虽然厉害,可是若隐藏得太深,没有丝毫的暴漏,他也很难读出来。 “你究竟是谁?”兰鈭眼底阴冷之气尽显,知道这点的人都必须死。 兰鈭心绪变化,無戾读到了更多,若非他想帮助兰溶月,也不会去了解七国历史,凭借兰鈭心中所想,無戾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三十年前,楼兰叛乱失败,你的主子没死。”兰鈭心中一冷,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无人知晓,眼前的少年是如何知道的。 “读心术,你是哪个家族的人。” 兰鈭冷静片刻,眼底闪过惊讶,哪个家族的人为何要与他为敌,可哪个家族他从未听说有一位小公子,眼前的这个蒙面小公子究竟是谁。 “不如你猜猜看。”無戾从不在意他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他今后的路,在他心中,他只要陪在兰溶月身边就足够了。 与两人的互相试探相比,地下室内属于纯粹的玩虐。 “兰若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女儿是兰姌,柳雪柔,你说,我让人杀了兰姌,你会如何?” 正文 127 断子绝孙? 柳雪柔微微低头,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十多年过去,从未有人察觉过此事,今时今日理应不会有人察觉才是,当年知晓此事的人她都亲手除掉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活口。 “你是不是在想,当年知晓此事的人都死了,我手中根本没有证据,对吗?” 柳雪柔的变化是刻意装出来的,真实的情况如何,兰溶月一直都有很多不明白,若兰若云不是柳雪柔亲生,那柳雪柔对她也太好了,若是总觉得柳雪柔对兰若云做的事情带着一丝补偿。 “是啊,你手中根本没有证据。”柳雪柔看着兰溶月,眼底露出一丝嘲讽,“有本事你杀了我,不过在杀我之前你最好掂量一下,若我死了你就永远无法知道季小蝶死的理由了。” 柳雪柔在赌,赌兰溶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赌万分之一的机会。 “理由?对我而言,理由根本不重要,杀人偿命比较重要,对了,听说兰若云怀孕了,你说,若是孩子保不住,后果会如何?” 柳雪柔的心思不难猜,无非是为了活着向她复仇,先不说兰若云的事情,最起码兰浩对柳雪柔而言是唯一的。 “后果,云儿是太子妃,兰溶月就算你能只手遮天,皇宫中的事情你也能干预吗?” “其实,我真的不想和你说那么多废话,我怀疑的只是太子的身世,若太子并非是兰鈭和柳嫣然的儿子,那么我就能理解为何柳嫣然一定要让兰若云为太子妃,你说呢?柳雪柔。” 兰溶月的话,柳雪柔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件事情她也是偶尔察觉的,为何兰溶月会知道。她心中害怕兰溶月手中会有证据,若是有证据,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还真是。” “不错,兰钰捷并非是真的太子,当年太子出生后就死了。” 柳雪柔原本很冷静,可是渐渐的面对兰溶月,她已经无法做到冷静了。 “看来你和柳嫣然还真是姐妹情深,只可惜后来老死不相往来了。” 柳雪柔看着兰溶月,猜不透兰溶月的目的,兰溶月目的是为了杀她,还是为了其他,兰溶月当真不想知道季小蝶因何而死吗? “兰溶月,你别岔开话题,你布局多年,不就是为了个你母亲报仇吗?不错,当年的毒药是我喂的,可是你不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要毒杀她吗?” 柳雪柔想起季小蝶入殓时候的样子,胸口有一团血迹,起初的时候她怀疑季小蝶并非被她毒杀,毕竟当时她手软了,下药的分量不足以让季小蝶死。 当年她进王府后,季小蝶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交出了管家大权,后来在她的暗示下自己搬入王府中最偏僻的较多,并更名为蝶院,以蝶为名,似乎是想要与王府撇清关系,其中缘由到现在她也不知道。 “我知道,不就是因为兰鈭的挑唆吗?” 兰溶月的话,柳雪柔讽刺一下。 “布局如此,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兰鈭不是兰家皇室旁系一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他要季小蝶死的理由却不止如此。” 柳雪柔盯着兰溶月,她在赌,赌兰溶月相信她的话。 “是吗?”兰溶月微微一笑,示意让九儿去把無戾换进来。 谈条件,她可不是一个喜欢谈条件的人。 “当年兰鈭是与另一个人做了交易,至于交易的对象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交易的对象并非东陵人。”柳雪柔见兰溶月不为所动,只好拿出更多的筹码。 柳雪柔的话兰溶月心中的确有一丝相信,毕竟要想在绝境中重生,筹码的重要性柳雪柔不会不知道。 “其实,我听佩服你的,柳雪柔,你心细如尘,却又不忘处处露出破绽,看似与府中姬妾争宠,其实不过是为了让兰鈭对你不戒备而已,对于兰鈭的身份你心中也有怀疑吧,当初你嫁入康瑞王府是因柳嫣然的缘故吧。” 一种感觉,出自于本能,柳雪柔透露的不多,但她本能的觉得兰鈭和柳嫣然有所牵扯,当年的往事无从查询,很多事情不一定要有一个答案才叫结束。 “不错,你不愧是季小蝶的女儿,同样厉害。” 柳雪柔有些心虚,她恨不得兰溶月去死,此刻面目中多了一丝狰狞。 可是,若她无法活下来,就不可能为兰浩报仇。 “多谢夸奖。” 柳雪柔看着平静如水,漆黑的眼底宛若黑洞将人吸入其中,她第一次觉得兰溶月有些可怕,自从兰溶月出生后,季小蝶便闭院不出,她也见过兰溶月几次,每一次看到兰溶月都觉得十分讨厌,她不喜欢兰溶月的眼睛,小小年纪,眼睛中似乎染上了黑暗,让人想要避开,正是因为如此,季小蝶死后,她本想除掉兰溶月,可是不知为何兰鈭却突然改变主意将兰溶月送往寺庙。 “当年季小蝶似乎学过机关术。” “我知道。”兰溶月心中十分惊讶,语气却很平淡。 对于此事,兰溶月完全不知道,若是学过机关术,那么她的死就和兰鈭有关,莫非是书房的那些信件,当年的兰鈭因此的还不如现在这般深入。 “姐姐。”無戾走出来,身上早已经被血腥味染透。 兰溶月看着無戾,無戾的功夫如何,兰溶月十分清楚,九儿没有突破千幻剑法的第八层,如今不是無戾的对手,不过因为千幻剑法的缘故,虽然打不赢但也很少有人能伤到九儿。 “他亲自动手了。” “嗯,姐姐,他的功夫应该是属于楼兰皇室中的秘术,莫非他与楼兰皇室有关。”無戾擅长读心,更擅谋划,知道的人并不多。 無戾的话,红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心想,無戾难道就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吗? 兰溶月看了看無戾,没有多说,楼兰皇室的秘术,無戾自然是熟悉的,只是这局棋她已经尽量放大了,如今看来,似乎还是有些不够。 “看来,把水搅混了是正确的。” 杀兰鈭一人容易,可是她要的并非是暗杀,而是让兰鈭身败名裂。 搅浑了水她就好浑水摸鱼。 她认为她聪慧,但从不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毕竟再聪明的人也有看不到的地方。 “嗯,姐姐,等粼城事情完了之后,我想去一趟楼兰。”無戾微微低头,无论如何他绝不容许有人伤兰溶月分毫,若是有人敢,他便从根源的部分将其拔除。 “我不同意。” 她答应了那人,绝不容無戾再踏入楼兰,这也就是这些年为何鬼门在楼兰的势力扩展缓慢的原因,因为唯有藏得更深才能隐瞒得了無戾。 “我听姐姐的。”無戾握住宝剑的手紧了几分。 传闻楼兰是前朝皇室的后裔,楼兰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夺天下,征服七国,一统江山。若真是如此,他想一探究竟。 “無戾,有些事情随缘就好。” 兰溶月没有给無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無戾的确应该舍弃一些过去,如同他的记忆一般,将那些属于黑暗的都暂且隐藏起来。 两人的对话在柳雪柔听来愈发觉得心冷。 在谈秘密的时候,除了自己人之外,知道的就只有死人,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兰溶月,你当真不想知道季小蝶死的真相吗?” “我不认为你知道真相。” 柳雪柔闻言,心中下意识的去思考那些证据。 無戾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姐姐,她的确没有证据,不过,似乎和姐姐的外公有关,对了,都是猜测。” “你…”柳雪柔惊讶的看着無戾,“小爷会读心术。” “邪术?兰溶月,你竟然将会邪术的人留在身边,总有一日你会因此丧命的,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在地狱等着你。”惊讶过后,柳雪柔大声嘲笑道。 柳雪柔的话,似乎触动了無戾心底的伤痕。 鬼门七阁阁主中,除了姬长鸣之外,其余的人都会和他保持距离,就连他的似乎枫无涯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可以封闭自己的心。 在無戾的心中,只有兰溶月是不同的。 兰溶月曾经刻意的让他读过她的心,只要有肢体接触,只要兰溶月不心生戒备,他依旧能读懂兰溶月的想法,只是无法读兰溶月的心。 兰溶月握住了無戾的手,如同無戾还小的时候一样,因为兰溶月的动作,無戾很快的平静下来。 “你放心,若是你有本事下地狱,到了地狱之后,我不介意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心底一直有一个疑问,我现在明白了。” 兰溶月见無戾冷静之后,松开無戾的手,岔开话题。 “什么?” “兰若云是你的女儿,当年柳嫣然用了自己的女儿和你交换,目的就是让她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而你发现了,你换回自己女儿的同时用了柳家的孩子,兰姌是柳家大小姐,而柳言梦才是真正的公主,对吗?” “不错。” 柳雪柔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选了,爽快的承认或许能让兰溶月对这个答案生疑,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 “红袖,把药灌下去,时间也差不多了,康瑞王妃也该会灵堂了。” 红袖拿起桌上的药直接灌入柳雪柔的口中,药刚刚喝下,一股噬魂的疼痛传来,柳雪柔的脸显得十分扭曲。 “新药的效果看来不错,只是可惜了?”兰溶月看着柳雪柔的神情,一副太可惜的模样道。 “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红袖的神情仿佛在说,若是不对,她补刀可好。 “药效好像太强了点,早知道让灵宓配药好了。” 兰溶月讨厌中药的味道,所以提取药采用的是蒸馏的方式,或许是因为前世她是整容医生,对于每一个细节都格外的细致,这一切回报她的都出现在药效上。 “能维持多久。”红袖看着柳雪柔的模样,脸色一层层变白,汗如雨下,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连让人交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想红袖就觉得格外恐怖。 “無戾,将人送去灵堂,然后你该回去了。” 无论如今是兰慎渂的人,兰溶月不想让無戾和兰鈭正面打照面。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知道…答案?”兰溶月走出房间的时候,柳雪柔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问道,她一直以为她有和兰溶月谈判的资本,现在发现她有的只是绝望,从一开始,兰溶月就没想过和她谈条件,也没有想过要知道真相。 “柳雪柔,昨夜到今夜,你觉得绝望吗?” 柳雪柔已经发不出声音,双目尽是恨意,目光中如同染上了毒,想要将兰溶月一同拉入地狱。 “……” “我从未想过要从你的口中知道答案,我想看的只有你的自作聪明和绝望,答案,其实我只想告诉你,兰姌、兰若云、柳言梦无能三人谁是你的女儿,我从不关心,因为不久后她们三人都会下地狱,既然结果想通,我又何必去关心事情的真相如何?” 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柳雪柔的恨意无处宣泄,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柳雪柔看向無戾,一个充满阳光的少年,眼底透着哀求和绝望。 只可惜柳雪柔找错了人,放眼整个世界,無戾唯独听兰溶月的话,怜悯,开心,阳光,所有的一起都只就围绕着兰溶月存在。 “好脏。”無戾看了看柳雪柔,他实在不喜欢碰兰溶月意外的人,無戾看到了角落的麻绳,直接将柳雪柔捆上提着向灵堂的方向走去。 兰溶月走出密室后,悄悄躲在了暗中,隐藏气息,与此同时,九儿一个不小心让兰鈭得逞,二管家立即截住了九儿,不让九儿继续缠上了兰鈭。 兰鈭走进兰溶月的闺房,时隔多年,兰鈭第一次走进兰溶月的闺房,看到人影后,兰鈭飞快的点住了‘兰溶月’的穴道。 “溶月,别怪父亲容不下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像你母亲一样,知道太多,心太狠。”兰鈭拿出匕首,直接刺入‘兰溶月’的的心房,姬舞说不出话来,眼底尽是哀求,可是全部都被兰鈭给无视了。 匕首刺入的一瞬间,红袖解开了姬舞的穴道。 “王爷…是我。” 兰鈭听着声音,姬舞的声音他在熟悉不过,兰浩死后,他本来没想放过姬舞,只是要等姬舞的孩子出生后,如今王府一脉,已无传人。 “怎么会是你?” 姬舞看着兰鈭惊讶的模样,想起昔日的缠绵,许诺,又想起兰溶月的话,心想闪过无线失落。 “王爷心中可有我。” 匕首不是很深,但却插入了心房,执着让姬舞不至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早和你说过,父王的心中根本没有你的存在,若是他对你有半分上心,怎么会认不出你来。”兰溶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这面屏风是特制的,看似老旧,其实能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兰溶月没有内力,不会功夫,唯有借助屏风的香味彻底掩盖自己的气息。 “你…王爷…”姬舞眼底闪过一丝后悔,她后悔相信兰鈭,更后悔自作聪明,“你好狠毒。”说完,永远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姬舞终于明白,不是她利用了兰溶月,而是兰溶月利用了她,兰溶月的目的就是要借助她的手除掉兰浩,再让兰鈭亲手杀令她,从一开始,兰溶月就不打算让自己的手沾满血腥。 “多谢夸奖,真可惜听不懂我的感谢,父王,一天之间,断子绝孙,感觉如何?”兰溶月站在安全距离,看着兰鈭,面带笑容,似乎是在欣赏着兰鈭满目狰狞的恨意。 “兰溶月,你好狠毒?”兰鈭看着红袖,隔空解穴,再看看刚刚赶到的九儿,他知道,今夜他杀不了兰溶月,若是九儿和红袖联手,加上刚刚的那个少年,他必死无疑。“有本事你杀了我,弑父看看。” “父王,你何必逼我呢?你知道,就算是因为娘亲的话,我也不会亲手杀了你的,不过血债血偿是免不了的,你说,我让康瑞王府为娘亲的死陪葬如何?” “你有这个本事吗?” 兰鈭眼底露出一丝讽刺,只要他今夜不死,死的人就是兰溶月,下一次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 “你不妨试试看,这蝶院是无法住人了,九儿,一把火烧了。” 兰溶月转身离开,兰鈭看着兰溶月的背影,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留着她。 大火很快席卷整个蝶院。 兰鈭看着大火,一切兰溶月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居然没有闻到桐油的味道,从一开始兰溶月就不打算留着蝶院。 “老爷。”二管家撑着重伤的身体走到兰鈭身边,看着兰鈭抱着姬舞衣服上全是血迹,姬舞胸前的匕首他十分熟悉,此刻显得格外扎眼。 “启动所有的‘针’查找兰溶月的下落,召回杀卫。” “老爷,召回杀卫,时机未到。”二管家按住自己的伤口,他没想到兰鈭居然会做出召回杀卫的决定,要知道杀卫不仅才华卓绝,而且杀人的手段更是变化无穷。 “传令,凡能亲手杀了兰溶月之人便是下一任杀卫的首领。” “是。” 两人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全部落入红袖的耳中,听到杀卫,红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溶月,上车。”晏苍岚掀起马车侧面的帘子,对看着蝶院最后一道大火燃烧成灰烬的兰溶月道,显然,晏苍岚的神情中带着淡淡的不悦。 “生气了?”兰溶月上车后看着某人,十分主动的握住了某人的手,不仅如此,兰溶月还不忘借此给晏苍岚把脉。 “溶月,曾几何时,某一个时刻你可否想过诈死,由明转暗。” 一整夜,晏苍岚都在王府外面等着,静静的暗中守护者兰溶月,他亲眼见证了兰溶月身边极小的一部分势力,隐约知道了那些人的来头,那股势力很神秘,但他也知道一二。 晏苍岚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消失了会让他找不到他。 “没有,我想活在阳光之下。”隐藏于暗中,前世,她已经活够了,今生,她虽不张扬,但却从未真正的隐瞒过自己的存在。门的存在知道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人将鬼门的七阁联系起来而已,她没有刻意要赢面,但也没有刻意的告诉世人。“不过兰溶月的确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不知道苍帝愿不愿意将人藏起来。” “溶月,我宁愿你直接叫我晏苍岚,或者岚也可以。”晏苍岚对于兰溶月苍帝的称呼显然有些不满意,“若是真的能将你藏起来就好了,溶月,只要不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好。” 兰溶月看着身边的某人,明明是他自己藏着写什么,加上最近粼城多出来的那些势力根据颜卿的情报,似乎是被晏苍岚给压制住了,那些人的来源颜卿到现在没有查到,风无邪也没有传出来消息,那一群究竟是什么人,兰溶月心中有过无数疑问,晏苍岚的秘密似乎很多,他不说她也没问。 “有没有人说过你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很厉害。” “有。”晏苍岚见兰溶月松开了他手腕的手,立即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在兰溶月的耳边道。 “没想到还有同道中人。” “溶月,能让我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只有你呢?” “是吗?还真是我的荣幸。”兰溶月握住了某人的有些不安分的手,言语中透着淡淡的伤离,似乎是预感到很快要分别一般,“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我不会。”晏苍岚很认真,语言中却透着淡淡的无奈。 “那就好,我正想说你走了我也不会找你。”兰溶月撇过头,不看向某人,某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她要火烧蝶院一般,将他送给她的东西全部打包起来,红袖打包后兰溶月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送了她好大机箱子的礼物。 马车没走几步便停在了君临阁的后院。 “溶月,君临阁是我的产业,想必你早就知道了,这个送给你。”晏苍岚拿出一个手镯带在兰溶月的手腕上,扭动了一下手镯,手镯十分贴身的扣在兰溶月的手腕,兰溶月想要拿下来,却发现根本拿不下来,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出言解释道,“凭手镯能调动我所有的势力,这些红袖都知道,以后让她讲给你听,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的手,走进了后院的房间,院子不是很大,但却是采用奇门遁甲布置,机关重重。 走进房间,兰溶月看着房间内的装饰,红袖好像是晚饭后打包的,没想到他就给摆上了。 “你送这么多东西以后带不走可怎么办?” “没事,交给红袖,她会完成好的。” “你不是说红袖的主人是我吗?” “嗯,红袖的主人是你,自然应该管理好主人的财产。” 兰溶月对着揽住她腰间的某人翻了个白眼,蝶院内有不少其他人送的东西,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东西,她怎么不见晏苍岚爱惜半分,反倒是让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溶月,蝶院大火,总不能让人说是蓄意为之,所以总有一些东西是要陪葬的。”晏苍岚正义泯然的说道,当然,烧掉的东西中还有昨天楼陵城派人送上过去的。 “晏苍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有些东西对我们无用,但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兰溶月本能的不喜欢楼陵城,所以让晏苍岚得逞了,只是那些东西若是悄悄当了救济灾民能救活不少人。 仁慈也好,合理利用也好,她不喜欢浪费。 “好,听你的。” —— 黑夜,一盏油灯,一局棋,两道人影。 “这局你输了。”老者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忘算计,我真怀疑你是否有真心。”此局处处陷阱,处处杀招,从一开始,他求和,而老者求的却是赢。 “这重要吗?” “罢了,说吧,条件是什么?” “将人给我带回来。” “你这是后悔了吗?” “你的徒弟当然应该由你亲自带回来,输了,得认。” “好,我答应你。” 两人的对话似乎都有各自的心思,输赢在棋局,至于棋局之外,输赢是什么,未到结局,无人知晓。 正文 128 名言:气死人是不用偿命的 兰溶月提及‘我们’两个字,晏苍岚一阵欣喜,就为了这两个字,他永远都听她的又何妨。 “最近很辛苦吗?”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脸上略带一丝疲惫,他是一国之君,先不论最初来粼城的理由,但却为了她留在粼城,其实,单凭这一点就让她心动。 “不会,有你在怀,万事皆消。” “正经点。” “我很正经,天下大事,怎及我的皇后一分一毫。”晏苍岚拉着兰溶月在软榻上坐下后,漆黑深邃的双目与兰溶月漆黑透彻宛若寒冰的双目相对,双目中渐渐出现彼此的模样,驱散了黑暗,融化了寒冰。 一份爱,只因彼此。 “油嘴滑舌。”兰溶月看着晏苍岚脸色略带一丝疲惫,犹豫了一下后道,“其实你不妨借力打力,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呢?” “溶月这是心疼我吗?”晏苍岚眼睛一亮,心底闪过一丝得逞,不枉他故意自己处理所有人的工作,终于赢得了她的心疼。 “是。”兰溶月看着某人,她是不是掉陷阱里面了,总觉得有一种掉陷阱里面的感觉,虽然这个陷阱很温柔,可是…兰溶月心底划过一抹哀伤,没有表现出来,晏苍岚只觉得心底微微失落,却又说不出来为何失落。 “那就听溶月的。”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头靠着兰溶月的颈部,“溶月,这个世界会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吗?” 兰溶月心微微一紧,她算是突然出现了,可是她会突然消失吗?她也不知道,若是真的突然消失了,似乎没有她可以归去的地方了。 “不会,人是不会突然消失的。”不是不会突然消失,而是不想。 “嗯,溶月说的,我信。” 在晏苍岚心中,事情很简单,因为是兰溶月说的,所以他信了,没有依据,只因有爱。 兰溶月看了一眼身侧的某人,总觉得这人今夜是不会离开了,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红袖无意识说出来的话,“今夜软榻给你睡,我困了。” 说出来后,兰溶月有些后悔了,软榻很舒服,看来某人是早有准备。 “溶月相邀,我就不拒绝了。”晏苍岚十分光明正大的接受。 兰溶月起身,合上帘子,将两个房间隔离。 褪去外衣,兰溶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久久难以入眠,柳雪柔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若当年兰鈭急忙杀季小蝶是交易,那么幕后的人是谁? 在她的记忆中,兰鈭和季小蝶关系十分疏远,季小蝶也是故意疏远兰鈭,在季小蝶被杀之前,似乎一个月都见不了兰鈭一面,就算季小蝶发现了兰鈭的秘密,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动手。 是因为柳絮的离开,时机到了吗? 可是当年柳絮诈死掩藏的很好,几乎没有人知道柳絮还活着。 许是因为真的累了,晏苍岚带着疲倦,慢慢进入梦乡,梦中,晏苍岚眉头紧皱,似乎又梦到了什么,很快便舒展开来。 直到黎明时分,兰溶月才浅眠了一个时辰,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两人一同用过早膳后,兰溶月大摇大摆的回了康瑞王府。 兰鈭看着兰溶月,他没有想到,兰溶月居然又回来了,柳雪柔见兰溶月走进来,恨不得上前杀了兰溶月,撑着自己的身体上前,刚刚起身,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额头上原本的汗珠中夹杂了淡淡的血丝。 “雪柔,来人,传府医。”兰鈭本想开口赶走兰溶月,没想到柳雪柔突然发病,兰鈭立即扶起柳雪柔,急忙吩咐道。 兰鈭刚刚说完,柳雪柔的身体如无骨一般慢慢软下去,眼睛盯着兰溶月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兰溶月,将解药叫出来。”兰鈭看柳雪柔的模样,掌心握住柳雪柔的手腕,脉搏渐渐消失,今早他才吩咐二管家悄悄葬了姬舞,没想到兰溶月又对柳雪柔出手。 “解药,父王这是说什么?女儿昨夜受苍帝相邀赏月,并不在府中,父王一定要如此冤枉女儿吗?”一口一个父王、女儿,着实将兰鈭气得不轻,昨夜因为要杀了兰溶月的缘故,他的确放出话说兰溶月不在府中,本想制造一个意外,没想到兰溶月身边竟然有不少武林高手,反而是他被算计了。 “我在说一边,把解药叫出来,我既往不咎。”兰鈭看着兰溶月,绝美的脸庞与季小蝶有几分相似,只是一闪宛若寒冰的眼睛与季小蝶相差甚大。 “父王要既往不咎吗?可是我…”还想继续玩下去,后面还的话,兰溶月用口型道,此举是为了试探兰鈭,传闻楼兰皇室中有人善于读唇,虽然她也会,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兰鈭。 “府医,快给王妃检查。” 府医听到吩咐,顾不上男女主之防,立即上前,直接握住了柳雪柔的手腕,手刚刚搭上去,柳雪柔的骨头像是不存在一般,手直接弯曲了,府医吓了一跳,整个人退后两步。 同一时间,柳雪柔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恐怖,偏偏又无法眼下最口一口气。 “小姐,赶紧退后,王妃这模样莫非是染上了瘟疫,若是被传染了就不好了。”红袖突然从后面走出来,拉起兰溶月连忙后退。 退后几步后,兰溶月无奈的看了看红袖。 “何须如此?” “小姐,那老家伙动了杀意,安全距离。”红袖理直气壮的说道。 入兰溶月预料的一般,兰鈭似乎读懂了红袖的话,阴沉的眼底冷意划过。 “还是你自己注意安全吧。”以她对危险的感知,暗器根本不会轻易伤到她,更换可她对兰鈭有戒备,兰鈭想要伤她就根部容易了。 “多谢小姐关心。”红袖十分乐意的接受了兰溶月的关心。 对红袖,兰溶月有更多的是疑问,晏苍岚身边的人除了夜魅有些话唠之外,夜魑等人似乎都是一个木桩,甚少说话,总觉得察觉也太大了。 难道是因为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这是因为晏苍岚的另外一面吗? 瘟疫二字让原本靠近兰鈭的兰雅雯等人连连后退了几步,兰鈭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她们不敢离开,府中妾室看着柳雪柔的样子,好几人露出了畅快的神情。 王府大院,从不缺无情之人。 蚀骨散让柳雪柔的骨头慢慢融化,中毒后一直饱受痛苦,丧子之痛,身体之痛,让人察觉不到柳雪柔真正的情绪,此刻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模糊,最终闭上了眼睛,死后的神情似乎还在饱受痛苦。 兰鈭察觉到柳雪柔眼下最好一口气,目光看向了兰溶月,此刻,兰鈭明白,兰溶月回来只是要看柳雪柔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没有察觉到柳雪柔中毒,一夜的折磨,没想到兰溶月竟然还不愿意善罢甘休。 “准备王妃葬礼。”兰鈭对身后大管家吩咐道,感觉到柳雪柔此刻已经是一副皮囊,“王妃伤心过度离世,传令下去,大葬。” 所谓的大葬就是厚葬,大葬礼仪繁多,连宴宾客十日,大葬让逝者穿戴好了之后,直接封棺,只是大葬为了让尸体腐烂的气息不传出来,棺材中有一层特殊的油纸隔离了尸体腐烂的味道。 “是。” 兰浩离世,柳雪柔有突然离世,离世前还有瘟疫的流言蜚语传出,很快,此事传到了皇宫。 “陛下,刚刚苍帝来信,说蝶院昨夜突遭大火,让月郡主到别院居住一段日子…”万公公似乎没有说完就停顿了下来,“继续说。” “康瑞王妃突然离世,临死前有人说康瑞王妃染上了瘟疫,只是康瑞王下令大葬。”万公公咬紧牙说出来这样一番话,若是染上瘟疫离世,应以及早下葬为上,突然下令大葬,此事万万不妥,只是念及兰鈭先是失去爱子,如今又失去王妃,万公公难以启齿。 “瘟疫,可派人查证过。” “不曾。”刚刚得到消息,根本来不及查证。 “咳…咳…”咳嗽声连连,每咳嗽一声,兰嗣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派人去王府悄悄查证一下,若是真的染上瘟疫就让康瑞王尽早将王妃下葬,可有鬼医的消息。” “还没有。” 比起这些小事,百姓的生命,兰嗣如今更在乎的是自己的生死。“将鬼阁的人留在宫中,放话出去,若鬼医再不现身,每隔三天朕便杀一人。” “是。” 万公公追随兰嗣多年,十分了解兰嗣,此事兰嗣已经做出了决断,谁劝都无用。 “午后让渂儿来见朕。” 兰嗣的话,万公公倒茶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心想,莫非陛下要传闻给文王吗?与太子相比,文王的确更善治国之道,但此事绝不能… “是,陛下。”万公公递上热茶后,“陛下,苍帝哪里如何安排。” “让溶月过去,如今唯有她能拖住晏苍岚了。”兰嗣说完,咳嗽声连连,兰嗣的咳嗽只因要压制住心里传来的阵阵疼痛感。 “是。” 万公公离开长宁宫后,从密道悄悄进入未央宫。 “你怎么来了?可是陛下身体有异。”柳嫣然看着一袭黑衣的万公公,这个密道很少用,知道的人更少,若非事情紧急,万公公定然不会使用。 “娘娘,陛下午后传召了文王,眼下陛下的身体恐怕脱不了太久。” “你说什么?之前你不是还说陛下的身子挺得住,怎么才过一夜就变得这般严重。”柳嫣然本以为安排一切还有一些时间,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超出她的控制。 “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御医和鬼阁请来的大夫如今都是束手无策,唯有指望找到鬼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嫣然闻言,眉头紧皱,刚刚得知柳雪柔过世,她还来不及查证,没想到如今又得知兰嗣病情严重,柳嫣然了解万公公,若非真的到了一定的地步,万公公定然不会说出这番话。 “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由本宫来安排。” 兰鈭恐怕是万万想不到,他最为信任的万公公竟然是柳嫣然的人,这些年来,兰鈭做出的一切决定从未逃过过柳嫣然的掌控。 若真说例外,一切都是从兰溶月回到粼城后开始。 与此同时,食为天后面的湖上,兰溶月易容成鬼医,带上面具,随行的九儿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略带冷意的神情,已然是一副保镖的状态。 “主子,我怎么觉得这样更加适合九儿。”红袖化妆成一个药童,手中拿着鱼竿,一边欣赏九儿一边说道。 兰溶月没有回答,面具下,露出淡淡的笑容。 九儿本是江湖儿女,自跟随她以来,大多数时候穿的都是男装,加上无千金大小姐的气质,这幅打扮的确更适合她。 “主子,九儿习的是千幻剑法,会不会一动手就露馅啊。” 红袖的话,九儿看向兰溶月,她的千幻剑法的确不易正大光明的随兰溶月进宫,可是她又不放心将兰溶月的安全交给红袖。 “九儿,你要不要这么不相信我,我好歹如今也是主子的人。” “零露会随我进宫,九儿,你留在别院。”其实,兰溶月早就做好了安排,九儿一直在她身边,若别院中连九儿都不在,只怕骗不过有心人。 “是。”九儿瞪了瞪红袖,虽然答应了兰溶月的话,心中却暗自下定了决心。 白天她不能进宫,不代表晚上不可以,若是兰嗣敢对兰溶月出手,他就一剑了结了兰嗣。 “九儿,千幻剑法与夜魅的功法属于同宗,在别院的时候你可以向夜魅讨教一下。”红袖突然想起了夜魅的功法,好心提醒道。 九儿看了看红袖,不语。 几人刚刚说完,另一艘小船匆匆靠近,九儿直接飞身远离湖面。 柳言梦看着飞身离开的九儿,一袭黑衣,她来不及见其真容,不过好厉害的功夫,小船距离岸边十多米的距离,竟然没用借力 只是鬼医向来神秘,没想到身边之人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小公子,还请通知一下你家主人,柳言梦求见。”柳言梦站在穿透,透过帘子看着船舱中的鬼医,带着面具,分不清其真容,再看看船头的小公子,微笑着道。 红袖看着柳言梦,心想,这个人还真是像极了柳嫣然,难道柳嫣然就从未发现过异常吗?兄妹联姻,有意思,就不知道将来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怪胎。 不过,前提是还有机会。 “公子心情不好,不见。”红袖嘟了嘟嘴,十分委屈的说道。 柳言梦看着船头的小公子,再看看帘子后面的鬼医,她怎么感觉心情不好的是这位小公子而非是鬼医呢? “小公子我有急事相求,还请通传。”柳言梦好不容易从女诸葛(兰溶月)哪里得知了鬼医的下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太难了,更何况是行踪难测的鬼医。 鬼医也好,女诸葛也好,柳言梦都不会想到她所见的竟然是一个人。 “不见。”红袖嘟了嘟嘴,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小一,让人进来吧。”兰溶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心中倒是有些佩服红袖,无理取闹的模样演的真不错,一副受委屈的神情当真像是她虐待了她一样。 “是,公子。”红袖说完,还不忘狠狠的瞪了柳言梦一眼。 柳言梦十分不解,她从未见过这位叫小一的小公子,怎么好像是她做错了事情一般,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人了。 “柳侧妃无须理会小一,在下稍微严厉了一些,这是在和我闹情绪呢?”兰溶月看了看红袖,微微摇了摇头道。 “公子,我没有。” “没有吗?” 红袖立即展开笑颜,重新沏茶,仿佛在用实际行动说话。红袖的身材本就娇小,虽然已经十七八岁,如今装扮起童子来任是一副十二三岁的模样。 “还不是公子不好,那么难被的药方竟然让我一天背出来,我是人,又不是神。”红袖一边沏茶,一边嘟了嘟嘴道。 其实,红袖所言不虚,兰溶月几乎能过目不忘,看过的医书很多,与她不同,她是属于看到医书就头疼,最主要的是那些药分毫只差,咫尺千里。 “在给你两天,若到时候还背不出来,别怪本公子不教你医术。” “公子,你说真的,真的不让我学习医术了。”红袖眼睛一亮,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在兰溶月安排的时候她还真怕兰溶月假戏真做,红袖下意识的松一口气道,“太好了。” “不习医术,你将来打算如何?” “伺候公子一辈子。” 红袖十分认真的话在柳言梦看来十分奇葩,鬼医的医术谁不想学习一二,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人以不学鬼医医术为荣的。 “柳侧妃,小童顽劣,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家家与本难念的经。”柳言梦立即附和道,心想,鬼医似乎与传闻不同,传闻冷傲,莫非是因为小童的缘故,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算计公子,你要是敢算计公子,我就给你下毒。”红袖察觉到柳言梦眼底的变化,想起在寒山寺的时候柳言梦对兰溶月做的事情,既然让楼陵城有接近兰溶月的机会,心中十分不满,脱口出去。 柳言梦闻言,立即清醒过来。 “下毒,等你学会用泻药之外的手段再说。” “公子,你又拆穿我。” 红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对了,还可以用泻药,现成的药,直接去买就成,要不学無戾,没事从小姐的药房中偷一点点,反正发现了小姐也不会说,这样连银子都省了。 兰溶月似乎读懂了红袖眼底最深处的意思,略感无奈,红袖年级虽然不小,也精于处理人际关系,对于宫中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但越是相处就越发现,比起杀人,红袖似乎更愿意整人。 “去食为天定一桌菜。” “不要,我要保护公子。”红袖露出一副纠结的模样,随后立即改口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不如还是去食为天谈吧。” 兰溶月看了看红袖,湖面上她比柳言梦更有优势,只是此事红袖不知道,到是她忽视了。 “好。” “我去划船。” “小童顽劣了些,不过难得的是还有一份天真,柳侧妃见谅。”红袖的模样让兰溶月想起了极致黑暗后的光明,今天看到红袖的另一面让她下意识的觉得红袖一定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黑暗,否则不会深知黑暗却将光明演绎的如此出色。 “哪里,久闻鬼医冷傲,没想到竟然还要这样一面,倒是与传闻不符。” 柳言梦很聪明,从刚刚的对话中了解了鬼医(兰溶月)的喜好,她觉得鬼医是一个不喜欢听假话的人,于是找到了切入点。 “人性两面,谁不是如此。” 兰溶月看向前方,有的人性复杂,何止两面。 柳嫣然看着鬼医,心中觉得鬼医冷傲的传闻属实,真性情的一面只是不对外人展现而已。 “的确,没想到鬼医也熟知人性。” 柳言梦看着鬼医,突然发现到嘴边的话说不下去了,鬼医熟知人性,那么她说的话鬼医自然能看得透彻,鬼医医术虽好,医德却不好,从来都是有利可图才会出手,在这个条件下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条件,那就是想出手才出手,救人全凭心情如何。 “你此来是想让我依文王之邀进宫吗?”船慢慢向岸边靠近,兰溶月起身走到船头,整个小湖都是食为天的东家买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前来的客人可以水上用餐,这样的经营方式虽然价格昂贵但却不缺乏前来享受之人。 “是,不知鬼医心情如何?”柳言梦随鬼医走下船后道。 “不好。”兰溶月说完,停下脚步,继续补充道,“要我进宫可以,鬼阁一天的损失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不知鬼医想要什么,我一定办到。”柳言梦心中还真怕鬼医是漫天要价。 “你说真的吗?”红袖不知道从哪里窜到柳言梦的身边,盯着柳言梦见道。 柳言梦看着小一(红袖),心想,刚刚她一直全身戒备,人到身边她竟然没有发现,好厉害。 “自然。” “营业损失,名誉损失,加上精神损失,我大致算了一下,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给你去掉零头,你给我十万两勉强就差不多了。”红袖认真的话差点没把柳言梦气得吐血,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对重要的是看着小童十分面前的神情,偏偏她还不能说这是敲诈。 “好,只要鬼医随我进宫。” “进宫的报酬另算。”红袖大致知道兰溶月以鬼医的身份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不会暴露真实的目的。 “这是自然。” 红袖看着柳言梦大方,心想,不愧是谋夺地位和权势之人,倒是有几分冷屈能伸的意思。 “公子,不会有陷阱吧。” 红袖一句话,柳言梦一个仓步,差点跌倒。 “公子,一定是有陷阱,你看,她心虚的差点跌倒。” 柳言梦十分无语,心想,鬼医究竟从哪里找出来的人,任性妄为,虽然要了十万两银子,可是目光中并未露出丝毫的爱财。 “不得胡说。” “哦。”红袖应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听说东陵国库空虚,赈灾还要忠勇侯府变卖家产,现在看来,国库都进了文王府了,难怪缺钱呢?” 柳言梦闻言,恨不得将易容成小一的红袖最封起来,心想,鬼医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童,只是那无邪的目光完全和無戾有的一拼,都是一样的无辜,看似不经意却总能抓住重点,甚至能将人一击必杀。 “不知鬼医想要什么报酬。”柳言梦是来求鬼医救兰嗣的,自然不能和小一计较。 “我要的,你给不了,还是进宫后再说,我虽是鬼医,可却不是神仙。”走进包间前,兰溶月停下脚步,说完,红袖推开了门,兰溶月走进去,红袖立即挡住了柳言梦。 “公子的意思是说,他现在累了,需要午睡,午后你派马车来。” “好,那我就不打扰鬼医休息了,告辞。” “慢走不送。”红袖挥了挥手,见柳言梦走到楼梯边,立即补充道,“午后前来的时候记得把银票带上,要天涯海阁七国通用的银票。” 柳言梦咬紧牙,说出来两个字,“一定。” 正文 129 鬼医入宫,极致挑剔 午后,兰慎渂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红袖一身小药童的打扮,手中窜着一大摞银票,眉间带笑,一副财迷觉得模样。 兰溶月看着红袖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幅财迷的模样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在看看一旁的零露,换上了简单的女装,露出清丽的容颜,蛇皇藏在脑后的发间,偶尔探出头,从头到尾,零露的目光就没有从兰溶月身上离开过。 “零露,你那么看着公子干嘛?”红袖数完银票,见零露还在盯着兰溶月看,心想,这幅模样在外然看来怎么像是小丫鬟爱慕主子的节奏呢? “好看。”马车内,兰溶月一身男装,五官稍微装饰,皮肤依旧白皙,俊美无邪,绝世无双。 “的确很好看。”红袖看了看后认真的评价道,她还是第一次见人不用面具能彻底变成另一人的,那些脂粉中带着淡淡的莲香,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是女子用的,似乎本来是女子所用,但用在兰溶月身上就完全不同了。 兰溶月看了看两人,拿起身侧的面具带上。 她带着这两日进宫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零露藏不住心思,红袖倒是藏得住心思,可却太过于熟悉人际关系,落在后宫众人的眼中,十分惹眼。 带上零露,兰溶月其实有私心的,当初有人请零露暗杀她,零露一直没有说出暗杀她的人是谁,兰溶月也从未勉强过,兰溶月不打算从零露的口中得知,但不代表不打算从蛇皇哪里得知。 天空中,九霄和天羽一直暗中跟着,兰溶月从来不关这一对苍鹰宝宝,不过两只小家伙虽然外人很少看到,但没人的时候就会找机会赖在兰溶月身边。 “小…”零露还没说完,红袖立即捂住了零露的嘴,小金立即溜出来,戒备的看着红袖,似乎只要红袖再一动,它就会咬上去,“叫公子。” 零露看了看兰溶月的打扮,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红袖见状,松开了零露,心想,着小鹿乱撞的模样也太呆萌了吧,她的模样是看过無戾只会装出来的,零露完全是天然呆。 “公子,以后我会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吗?”距离春闱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她一直留在颜卿的身边,夜晚的时候無戾偶尔会来教她,虽然不知兰溶月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想要留在兰溶月身边,但凡兰溶月有任何吩咐,她都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恩。”兰溶月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零露握住了兰溶月的手臂,十分高兴的说道,声音略微大了一些,外面的兰慎渂听的一清二楚。 听着对话,兰慎渂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进宫的路十分顺畅,马车破天荒的到了长宁宫的门口,能有如此待遇,宫中还是头一遭。 “请。”下车后,兰慎渂十分礼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鬼医的出现除了柳言梦得到的情报之外,更重要的因素是她愿意出现了,其中缘由,兰慎渂来不及查证,鬼阁遍布七国,兰嗣虽然下令威逼,可总觉得眼前之人是不会被威逼而妥协的。 “长宁宫?”兰溶月心底闪过一丝讽刺,长宁,寓意,长期安宁,和平之意,而且与死去的兰长宁重名了,这长宁宫再过些时日也就不存在了。 “公子,有何不妥吗?”红袖看了看四周,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刚刚她看到了两个白色的身影,心想,果然跟上来了,从来没有发现苍鹰原来也会这么粘人觉得,不过,跟上来正好,苍鹰善于隐匿行踪,宫中无法用信鸽,正好。 藏在你暗中的九霄和天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互相看了一眼,藏的更深了。 “你觉得呢?”兰溶月反问道。 “金色的笼子。” “再大的笼子也困不住人心。”零露看了看红袖,露出十分虔诚的眼神道。 零露的话,兰慎渂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竟然有如此深的见解,初见只觉得零露单纯,入一张白纸,如今看来,只怕是错了,鬼医身边的两个人都不是省事的主。 “放肆,宫中岂容你等如此轻言。”一个总管太监模样打扮的人站出来,冷声呵斥道。 “我就放肆了,你怎么着,若不是你们请了我家公子,我还不愿意来呢?呆在笼子中,还不如在湖上钓鱼,起码能烤来吃。”红袖双手插在腰间,一副傲娇的模样,不过在兰溶月看来怎么有几分泼妇骂街的味道。 “你…”公公还未说完,接到兰慎渂的冷眼立即住口。 “夫唱妇随。”零露看了看太监和兰慎渂,十分认真的评价道。 太监开口,其实是对兰溶月(鬼医)的试探,兰溶月和红袖早已了然于心,零露则不同,听信了無戾和颜卿的话,什么样的场合一定要说实话,只是夫唱妇随着四个字让兰溶月和红袖差点破功。 “笨蛋,用错成语了。”红袖看着零露,一副欺负小媳妇儿的的模样道。 “都说了我是市井长大,不会用成语,你们老是勉强我。”零露决定配合红袖,嘟了嘟嘴,模样十分无辜,眼底尽是委屈。 “好,不勉强你了,以后用市井的话来说。”红袖看着零露,心想,这就是主子让人调。教出来的人吗?怎么又来一个养歪的。 在红袖看来,無戾以及养歪了,明明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却偏偏盯着一张无害的脸,眼前这货倒好,完全是一朵小白莲,怎么弄得好像是她在欺负人一样。 要安慰一个女人,心累啊。 红袖不知道,無戾让零露看着点红袖,红袖虽无害兰溶月之心,可在無戾的眼中,已然是信不过。 “狗腿子。”零露看着红袖,那模样仿佛再说,是你要我说的。 两人的对话,兰慎渂微微蹙眉,心想,鬼医只怕是不愿意进宫,否则也不会找了两个人来气他,莫非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寓意。 兰慎渂这些年因此的很少,表面上的兰嗣宠爱,性子也是温文尔雅,才智绝佳,其实,兰慎渂很少露出自己的本性,娴贵妃为了保兰慎渂,很长一段时间不受宠,更是刻意闹翻了和兰嗣的关系,后来得知一切的兰嗣心生怜惜,娴贵妃才重获荣宠,兰慎渂的地位也是一高再高。 “公子,请。”兰慎渂用眼睛制止了身边的太监,随后笑着对带着面具的兰溶月道。 “在下一向主张言论自由,希望文王不要介怀。” 兰溶月的眼下之意仿佛在说,零露和红袖的言论是自由的,以后还会有不少得对的地方,先打一下预防针。 “哪里。” 走进长宁宫,四周戒备森严,侍卫中有不少是暗卫装扮的。 红袖看这一切,心想,兰嗣病的当真是十分严重,否则不会出来暗中保护的暗卫之外还让暗卫装扮成侍卫在明理。 走进长宁殿,一股药香味袭来,问道味道,面具下,兰溶月微微蹙眉。 “一群庸医。”兰溶月十分认真的评价道,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把窗户打开通风。” “万万不可。”林御医立即上前制止。 “不可?”面具下,一双漆黑的眼睛中划过不屑,“当真好笑,病人长期生活在满是药味的环境中,不仅身体还会影响病人的情绪,身为御医难道不知道病人的情绪有时候会导致病情加剧吗?” “你…” “林御医,听鬼医的吩咐。”兰慎渂立即出言阻止,心想,这次请来的是一尊大神,必须要救活兰嗣,如今柳嫣然稳坐后宫,朝中六部他和太子各占两部,他手中管钱,太子工部背后却又薛国公府,手握兵权,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胜负未分。 如今柳嫣然得势,他处于弱势,加上他若要继位,还差知道圣旨。 “是。”林御医看着兰慎渂,不知为何,竟然从心底生出一丝畏惧之感。 窗户打开,药味蔓延,整个长宁宫内都散发着药味,兰溶月随兰慎渂走了进去,床上,兰嗣消瘦很多,原本看上去四十来岁,如今短短几日,似乎瞬间老了二十岁,两鬓生出许多白发。 红袖上前,打开药箱,拿出一条是丝帕,万公公留意着鬼医(兰溶月)见与之前所见并无不同,随后目光有看向兰慎渂,他真没有想到兰慎渂竟然找到了鬼医。 与此同时,兰嗣睁开眼睛,看到带着面具的鬼医,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儿臣见过父皇。”兰慎渂立即上前行礼道。 “好…好…免礼。”兰嗣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很多,连连道。 “陛下,我家公子这就给陛下把脉。”红袖拿着丝帕走到距离兰嗣龙床两米之外道。 “有劳了。”兰嗣看着鬼医(兰溶月)似乎看到了希望,眼底多出来几分神采。 兰溶月搭在兰嗣的手腕上,脉搏有些虚弱,除了脉搏虚弱之外,并无其他异常,蛊毒一般从脉搏上无法察觉,没想到焚情蛊也是。 如今她发现唯一能察觉的便是噬魂蛊,或许是因为灵宓的父亲对噬魂蛊的执着,虽从未教过兰溶月,但却提及了不少。 “敢问公子,陛下身体如何?”万公公见鬼医(兰溶月)收回手,迟迟不语,小声询问道。 “从脉搏上看,除了虚弱些之外并无其他异常,需要重新检查一下,小一,放血。”蛊毒难得,焚情蛊更是难寻,有机会总得好好研究一下。 “好勒。”红袖听到吩咐,立即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碗,和一把小型的手术刀,决定来之前,兰溶月刻意让她熟悉过,红袖拿着手术刀,心想,不愧是主子,少主未来的夫人,每一件工具都是巧夺天工。 “慢着,陛下龙体,不得有丝毫的损伤。”兰慎渂一旁沉默,万公公开口阻止道。 “既如此,在下无能为力,小一,收拾一下,出宫。”解释这个事情太麻烦,兰溶月直接给省了,毕竟这焚情蛊她要解也要费一些功夫,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打算解焚情蛊,给兰嗣压制一段时间已经算是她大发慈悲了。 “好,现在回去应该还赶得上订一艘船去吃烤鱼。”自从在食为天吃过一次之后,红袖终于明白为何食为天的生意那么好,味道简直是太绝了,同一道菜,能做出十多种味道,一天一种味道也足够她吃半个月的。 “慢着,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兰嗣坐起来,看着鬼医,当初找鬼医医病,他就十分讨厌鬼医这个人,如今进了宫,他倒要看看鬼医是否能如之前般桀骜。 “的确不是,不过,不配合的病人就算陛下,在下也无能为力。”兰溶月带着面具,气度却毫不输给兰嗣,隐约间似乎更胜兰嗣一筹。“若是陛下想留住在下,在下倒不放拼死一搏,毕竟在下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最后一句话,让兰嗣心中生出了一丝退意,传闻鬼医除了医术绝佳之外,更为神秘,身边的小童已不是泛泛之辈,莫非鬼医是深藏不漏。 “你可否能医治朕的病。”兰嗣看着鬼医,若不能医治,这鬼医便不能留。 “不知道,不过缓解陛下的痛苦不难。” 兰溶月的话,兰嗣的心跌入谷底,若连鬼医也不能医治,莫非真的是他大限已到吗? “不是说天下无鬼医医治不好的病吗?连你也不能。” “我能医病,善解毒,唯独无法医治不配合的病人。”兰溶月的意思很明显,不是不能医治,而是你不配合。 “好,不过放血一事让林御医来。” 兰嗣显然信不过鬼医以及他身边的人,刀虽小,也能杀人。 “随意。” 林御医走进来后,放了小半碗血,兰嗣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兰溶月接过装着血的小碗,都到一旁的桌子边,开始慢慢的研究,林御医看着兰溶月拿出不少小东西,眼底露出诧异,心想,鬼医究竟是师承何人,他从未见过这些工具。 时间一点点过去,好几次兰慎渂都想要开口询问,却被兰嗣给阻止了。 “如何?”等鬼医终于放下手中的工具,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兰嗣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陛下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一句话,所有人陷入惊讶中。 兰嗣心一紧。 林御医也同样陷入沉默,宫中御医善于医治解毒的人有,但善于解蛊的人却没有,蛊毒,众人都是束手无策。 兰慎渂闻言,心底微沉,双目中却透着浓浓的担忧,已然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心中想的却是他得加快脚步了,自从苗疆覆灭之后,蛊便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蛊毒,无解, “皇儿,你先出去。”片刻后,兰嗣略微恢复过来。 “父皇,儿臣告退。”兰慎渂心中明白,他得知蛊毒虽然意外,但接下来的事情兰嗣是不打算让他知道了,看来,他的另想办法了解一下关于蛊毒的事情。 “可有解。”片刻后,兰嗣问道。 “能暂且压住。”兰溶月看向兰嗣,能看着一个人掉入地狱的感觉真好,不过,她刚刚研究过兰嗣的血,还真有不少意外的发现,看来,除了噬魂蛊之外,其余的蛊并不难解,只是她虽学了不少却一直缺乏可研究的材料。 若是兰嗣只得兰溶月已经将她当成了研究材料,不知道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无解吗?”兰嗣看着鬼医心中发寒,脑海中自己回忆,他究竟是如何中蛊的,从茶到吃食都是一一让人试过的,并无发现异常。 兰嗣没有发现,他唯一没有让人试过的便是女人。 他当然不会察觉到蛊毒的传播方式。 “不算是,蛊毒出自苗疆古方,在下曾在书中看过相关记载,可惜苗疆覆灭,想要重新找到苗疆的古方很困难,在下能暂且替陛下压住。”兰溶月说完,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下药方。 “能压制多长的时间。”兰嗣看着鬼医,双目深沉,心思不明。 “三个月,最多。” 兰嗣原本以为他自会长寿,没想到距离死亡这么近。 “陛下,当年先帝攻打苗疆,的确带回来不少东西,其中或许有关于蛊毒记载的书籍。”万公公见状,立即提醒道。 关于蛊毒的记载已经被封印了,那些东西具体在什么地方,万公公也不曾知晓。 万公公的话,兰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在戒备着些什么。 兰溶月心中好奇当年先帝攻打苗疆的真实原因,看来,这其中似乎有不少事情。 “万公公,先带鬼医去侧殿住下,好好招待,切不可怠慢。” “老奴遵旨。” 万公公带着三人侧殿住下。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晚餐要食为天的烤鱼,还有在准备一些宫中的点心,将屋内的被子全部换一下,要新的,面料要苍暝国贡缎,帘子换成白色的,最近天气不好,有些昏暗,侧殿光线不太好,颜色太沉会影响公子看书,书桌上的笔全部换成狼毫笔,细笔多一些,还有天琴阁的炭笔…还有在这里放上一张软榻…”红袖挑剔的吩咐了十多项,最后十分勉强的住口。 万公公心想,连陛下都没有这么挑剔过,这究竟是从哪里请来的神。 “请问公子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麻烦派人去鬼阁将我自己的衣服取过来,那边会有人准备好。” “是。” 红袖的吩咐加上兰溶月的补充在万公公看来在,这位鬼医,挑剔得令人发指,一身红色锦袍,宫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件来。 “对了,公子的衣服一向是在倾颜阁定做的,公子在宫中想必有一段时间,麻烦万公公去倾颜阁再定做几套,对了,银子让陛下出。” 红袖的补充,万公公气的不行,却不好开口拒绝,只得点点头。 倾颜阁的衣服和首饰以款式新颖为名,但每一件都是价格不菲,万公公没想到鬼医一个男子竟然对用度如此挑剔。 “公子放心,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办。”万公公说完,看了看零露后才发现,零露的衣服上也有倾颜阁的标志,没想到一个丫鬟穿着竟然如此之好。 “去吧。” 万公公离开后,兰溶月看向红袖,“是不是太挑剔了。” “这叫物尽其用,听说宫中定了一批上好的天蚕丝绸,正好可以做帘子。” 天蚕丝绸缎原本是后宫娘娘用来制作贴身衣物,以轻薄丝滑为名,用来制作帘子不仅好看,而且好用,最重要的是可以气死一票人。 “随你。” 对于宫中,兰溶月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红袖要放肆一些自然是随她了。 “零露,今晚我们吃食为天的烤鱼。”红袖十分热络的玩着零露的手道,完全不觉得身着男装有任何问题。 “好,还要千层糕。”零露想起中午时候的千层糕味道很好,而且价格也很好,于是补充道。 “听你的。”红袖说完,对门口的太监招了招手,“你去告诉万公公,还要千层糕,桂花糕…”红袖一连串报了十多个名字,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请问还有公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药抓好之后,拿过来我过目一下。”兰溶月想起她开的药,宫中的药材质量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与鬼阁的相比却有一些差距。 鬼门七阁的鬼阁成立两年之前兰溶月已经开始让人在培育药材了,鬼阁的药材不仅品质绝佳,最重要的是选择了最佳的生长环境。 “是。”太监微微松了一口气,一番挑剔之外,终于回到正题了,若非如此,他还真以为这几个人进宫是来享受的。 太监不知,在宫外才是最好的享受。 “这个给你,以后没人送四斤新鲜的鹿肉接过来。”红袖十分大方的给太监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太监看着手中的银票,天涯海阁的通用银票,想要拿却有些为难。 “后面不是有个小厨房吗?相信你能办好此事的,若是你一直都办好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一张。”红袖晃了晃手中的一摞银票。 果然花着坑来的银票一点都不心疼,天天还能吃到食为天的东西,真是一种享受。其实,也不怪红袖对食为天生出怨念,食为天的东西真的不是一般的贵,而是特别贵,想到花出去的银子她就觉得特别心疼,如今,终于可以吃个饱了。 “好,每日清晨,奴才一定会给小公子送来。” “恩。” 太监离开后,零露直接拿过红袖手中的银票。 “你太败家了,我帮你保管着。”零露拿过银票,立即放入怀中。 兰溶月看着零露的举动,突然想起颜卿的抠门与琴无忧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现在心中忍不住怀疑让颜卿调。教零露是不是正确的。 “公子放心,我很大方的。”零露感觉道兰溶月的眼神,立即十分认真地解释。 零露的解释却让兰溶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们自己定。” 兰溶月决定不插手二人之间的事情,打开窗户,九霄和天羽飞了进来,两只本来想歇在兰溶月肩上,却被兰溶月躲开了,九霄和天羽无奈,只好在兰溶月身侧架子上歇下。 “以后在宫中不许落在我肩上。”现在她是鬼医,衣服若是被九霄、天羽的爪子划破会惹人怀疑的,看着两个小家伙幽怨的眼神,兰溶月略感无奈。 一定是她多想了,苍鹰是不会有情绪的,兰溶月心中自我安慰着。 “小金,你别跑啊。”零露看着想要溜出去的小金,立即出言阻止道。 小金并未理会零露,只是本来的觉得和两只苍鹰在一起太过于危险。 “跑出去小心被人捉了炖蛇羹。”兰溶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小金扭动的身躯立即僵住了,这个声音它很熟悉,打不过,伤不到,更害怕。 小金犹豫再三,爬到零露的手腕上伪装起来,宛如一个金色的玉镯,十分好看。 “小一,你去四周看一个,还有,夜间想办法盯住万公公。” 兰慎渂的动作很明显,柳嫣然却毫无动静,这很不正常,除非柳嫣然对兰嗣的消息了若指掌,最了解此事的便是万公公,就算透漏消息的人不是万公公也与万公公有关。 “是。” 正文 130 夜探(一更) 黑夜,一个人影悄悄的出现在冷宫,一身宫装,一看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宫女,平淡无奇的容貌,让人看过后压根记不住,黑影藏在暗中看着微微抬头,目光看向天上新月的女子,女子的眼神孤寂,空洞似乎没有了情绪,片刻后,人影悄悄离开。 “小姐,要不我去劝劝倾儿。”同样一身宫女打扮的九儿也易了容,同样盯着一张平淡无奇的容貌,让人过目即忘。 “算了,若是她无心活下去,我们劝再多也是无用。”一身宫女的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可以很残忍,但心中依旧有一块柔软的地方。 “四皇子快回来了吧。”虽然在过去几天,洪水来得快也去得快。 “是,刚刚传回消息,四皇子似乎很欣赏季爲生,想要拉拢他为其所用。”一路往前走,两人小声的议论着。 “一个季爲生就算他想用最少也需要十年的时间,兰梵真正想要的人不是季爲生而是忠勇侯府的声誉。”兰溶月停下脚步,风雨来了,若无意外,柳嫣然一定不打算让兰嗣痊愈,只要柳嫣然死了,以兰钰捷的能力根本受不住自己如今的地位。 “小姐的意思是兰梵想利用的是忠勇侯府的声誉,可是如今忠勇侯府已经是不复存在了。”九儿不解的看向兰溶月,忠勇侯府自从变卖赈灾之时就被兰嗣默许,从今以后不再有忠勇侯府的存在。 “是不在了,可是声誉还在那里,季爲生赈灾,而且又姓季,就有了让兰梵动心的筹码,此次季爲生虽以忠勇侯府的名义去赈灾,但名声却是他自己的,最重要的是此次赈灾的举动兰梵定怀疑是我作出的决定,留下季爲生想要能够控制我想法的筹码,一箭三雕的计划,兰梵岂会错过。”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未央宫大门前,看了一眼后,未央宫后院的方向走去。 九儿一边走,一边推敲兰溶月刚刚说的话,细细想来,九儿觉得兰梵算计太深,太危险,“小姐,兰梵算计至此,可小姐为何一定要选择兰梵。” “每个人都有弱点,兰梵的弱点是致命的。” 九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询问下去。 走到后院的围墙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九儿抱住兰溶月的肩膀处飞跃入宫墙之内,两人的穿着是普通三等宫女的衣着,平淡的容貌,就算别人匆匆看了一眼,也不会立即引起人的注意。 “你去药房。”兰溶月做了一个手势对九儿吩咐道。 九儿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分开行动,兰溶月则向柳嫣然寝宫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外,见四下无人,兰溶月悄悄潜入其中,进入屋内后,兰溶月直接藏了起来,隐匿气息,似乎压根没有人存在。 “你怎么才来。”兰溶月刚刚藏好,柳嫣然带着不悦的声音传来。 “府中走不开,着急见我有什么事。”声音透着一丝阴冷,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尊重,兰溶月依旧听出了声音是属于兰鈭的,她一直觉得兰鈭与柳嫣然有关系,看过信后她才确认,只是心中提及太少。 “你…你风流多情,莫非对我妹妹还有真心?”柳嫣然讽刺一笑,眼前的人她太了解了,说他无情才是正解。 “若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恕我不奉陪。”兰鈭说完想要转身离开。 “站住。”柳嫣然立即叫住了想要转身离去的兰鈭,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不悦,“你们不愧是兄弟,一样的无情。” “大哥虽只是堂兄,但待我却如亲生兄长,若非是为了你,大哥又其会死。” 听着声音,提及大哥两个字的时候,兰溶月竟然感受到了悲伤,三十多年前兰鈭被老王爷收养的时候不过才十来岁,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大哥来。 “他的身体你应该清楚,就算不是我,他也活不了多久,你以为我不伤心吗?这些年我过得如何,你们会关心吗?你们只知道让我进宫,明知道这座宫殿不是我想要的,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儿子。”这个计划是那人最后的策划,唯一遗憾的就是带走了两人亲生儿子,兰钰捷不过是作为一颗棋子被抚养长大,一个夺取东陵的棋子。 这些年来柳嫣然看似在培养兰钰捷,其实暗中让兰钰捷染上了各种恶习,成为所谓的双面人,一面是温文尔雅大度的太子,一面是贪恋美色,性格扭曲的变态。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还有,好好待若云。”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不悦,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兰浩和柳雪柔的死。 “你当真是无情,明明知道,却还是将自己的女儿送进来。”柳嫣然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尽是讽刺,这个人的无情她再清楚不过,只是他的意志太过于坚定,坚定的让人惧怕,一个连自己子嗣都可以舍弃的人,还会有弱点吗? “我并不缺女儿,若是一个不够,我还可以送第二个进来。”兰鈭目光微沉,双目含笑,只是笑容不达心底。 兰溶月心中十分明白,或许对于其他人的死兰鈭从不在乎,但有一个人是不同的,那就是兰浩,兰浩是兰鈭唯一儿子,如今兰鈭只怕正在为此发愁。 事到如今,下一步棋也时候后开始了。 “本宫累了,你走吧。” 与虎谋皮让柳嫣然从来不敢有半分放松,眼下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诠释。 “告退。” 兰鈭离开许久,柳嫣然站着,双眼中的黑暗深不见底,许久之后,柳嫣然从暗格中拿出几封信反复的看着,放下信后,取下手腕上的玉镯。 “明明只想和你浪迹天涯,没想到最终却卷入这深宫之中难以自拔,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放不下你,都说人死后容颜是不变的,等我下去去找你的时候,你是否会嫌弃我白发苍苍。” 略微嘶哑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哀伤,伤及此处,想必是为了自己的挚爱,可在兰溶月看来,柳嫣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寄托罢了,为一人谋到这样的地步,她不信。 不过柳嫣然的确需要情感的寄托,深处后宫,没有执着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过,屋内的人倒下,兰溶月走了出来,看着昏迷的柳嫣然,目光移向了柳嫣然手腕上的玉镯。 “小姐,该走了。”九儿见兰溶月迟迟不走,于是进屋小声提醒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柳嫣然,你还要警惕一些才行。”兰溶月说完,拿起柳嫣然手中握着的玉镯,狠狠的摔在地上。 “主子,一个镯子不够发泄,要不要全砸了。”零露一直让小金暗中跟着兰溶月,见兰溶月进未央宫许久不曾出来,于是便悄悄进来,没想到刚好看到兰溶月砸玉镯的一幕,于是补充性的问道。 “零露,在有些人的眼中即使是金银满屋也抵不过手中的一个小物件。” 零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要砸心头好。” 看着零露的模样,兰溶月不知道零露是真懂还是装懂,只怕她自己都难以分清楚。 “走吧。” 走出未央宫,兰溶月想起零露的话,看来,颜卿还没完全给教歪了,毕竟以颜卿的个性绝对会说,全部打包带回家。 兰嗣中蛊毒一事表面上知道的人很少,其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次日,柳嫣然醒来后发了一通好大的火,至于兰溶月当然做好她的格外观火人。 “公子,陛下召见。”早膳后,万公公走了进来,看着屋内主仆三人相处的情景,十分随和,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主仆 事出必妖,万公公留了一份心思。 “好。”兰溶月说完后,见万公公还在盯着零露和红袖看,兰溶月看过去,两人的举动的确不像男女之间般拘束,在她看来并无不妥,落入万公公眼中只怕是另一番长场景,“万公公莫非对我家小一感兴趣,只怕要让万公公失望了,小一和零露从来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请万公公高抬贵手,另觅他人。” “我保护你。”零露立即挡在了红袖面前,做出一副保护红袖的模样。 “我是男子,自然应该我保护你。” 兰溶月看着两人配合默契,零露除了认死理之外某些方面是真的单纯,反观红袖不同,红袖的举动看似不经意,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 “行了,你们一个贪吃,一个贪玩,万公公怎么看的上你们呢?” “公子,谁贪吃了。” “公子,谁贪玩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话,打消了万公公不少疑虑,毕竟在万公公看来,十三四岁的模样,若非深处宫中,本该如此无邪。 “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鬼医的出现对于兰嗣而言的确是救命稻草,可对于万公公而言,鬼医的出现未必不是障碍。 “无妨,只是万公公再这么下去耽误了陛下的病情恐怕不好。” “公子,请。”万公公心中一紧,他刚刚想岔了,鬼医高深莫测,万误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本来的心思。 走进殿内,兰嗣的身体已然好了很多,虽然还在卧床休息,但身边却摆上了不少奏折。 看着不远处架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兰溶月心底闪过一抹冷笑,看再多的奏折又如何,奏折是人写的,是人就有私心,这些奏折中夹杂了不少私欲,兰嗣从不放权,朝中局势也只是为了和平,已经掩盖他自己的真面目所布的局,就算看了堆积如山的奏折却不了解百姓的真实情况,又有何用。 天下从不却贪官污吏,也无法杜绝,只是凡事言论,必须要上达天听才有用。 兰溶月为了兰嗣把脉后,心想,昨天开的药比想象中的效果还好些,看来,宫中的药材品质不错。 其实,宫中的药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煎药的方式更是小心翼翼,最重要的是这些药是兰嗣服用的。 “陛下的身体好了很多,只是蛊毒一日不解,身体便无法完全恢复。”兰溶月如实说道。 “焚情蛊鬼医当真不能解吗?”兰嗣看向鬼医(兰溶月)似乎想要看破其眼底的谎言,不过最终他似乎有些失望了。 “在下医术高超,却不善解蛊,若陛下不信任在下,大可将在下送出宫。”淡淡的一句话,万公公以及御医却无人敢说鬼医(兰溶月)放肆,毕竟对于蛊毒,他们更加束手无策。 “若是找到苗疆留下的医书,你当真能解焚情蛊。” “这是自然,这点把握在下还是有的。” 其实,兰嗣的身体已经伤及根基,就算是解了噬魂蛊依旧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情况好一点能活一年就不错了,情况差一点也就半年。 “那就有劳了。”兰嗣沉默了许久后道,那些东西本以为不用再开启,没想到终究还是动了。 “在下告退。” 鬼医离开后,兰嗣遣散了身边的人。 “来人,去调查一下焚情蛊的来源。”暗卫出来后,兰嗣立即吩咐道,什么毒不好用,偏偏用蛊毒,兰嗣怀疑此事与苗疆的余孽有关,若真是如此,他就要加强防备了。 “是。” ------题外话------ 叶子昨天去医院了,人不舒服,今天起得有点晚,章节有点少,晚上八点二更… 下午有客户拜访,叶子很忙,抱歉只能让美妞们等到晚上。 谢谢美妞没一直对叶子的支持,权谋开始,争斗无限,求支持! 正文 131 下毒(二更) 苗疆幸秘,当年涉足之人已经全部死去,搜刮回来的东西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耻,对于当年的事情兰溶月虽有心查证,但知道的并不多。 “公子,他是怕死之人,涉及性命,竟然一再犹豫,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要不要暗中查证一下。”红袖心中清楚,以兰溶月的医术要解焚情蛊不难,找苗疆秘录的目的就是为了解晏苍岚的噬魂蛊,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怕兰嗣不是不想拿而是拿不出。 “不用,敌不动,我不动,此事有些蹊跷,静观其变。”鬼面一直下,兰溶月目光平静如水,却又透着淡淡的寒冷,天气越来越热了,屋内的空气似乎冷上了几分,“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着急只会坏了大事,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无功而返。” 当初晏苍岚夜闯皇宫,以晏苍岚的身手都惊动了宫中侍卫,可见侍卫中不乏高手,不知为何,兰溶月总觉得事情和文澜阁有关,可却又说不出关联性在哪里。 “公子,属下明白了。”红袖微微低头,藏起眼底担忧的情绪,在那股担忧的情绪中却还透着淡淡的异常,从兰溶月的角度无法察觉到红袖的异常。 “你要知道,如今你只是我身边的药童。” “是。” 零露一直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零露因为成长原因的缘故,很容易发现暗中敌人的存在,就算是此时此刻,只要有人靠近,红袖就会第一个察觉。 “因为迫切,所以要更加冷静。” 红袖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她有些自持过高了,东陵虽不大,大小只是云天国的五分之一,宽广的程度与苍暝国差不多,对于楼兰国和云天国来说只是弹丸之地,不过地处六国的正中间尚能屹立不倒,称不上是强国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有绝对的势力。 “过忧则失静,失静则失败。” 红袖的担忧能表现出来,她却不能,她是鬼医,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目,之前她是兰溶月尚且免不了被兰嗣监视,如今她是鬼医,只怕兰嗣不会让她离开其视线之外。 根据长宁宫的布局,就九儿加上無戾也未必能安然离开,一人功夫再高又岂能与百人,千人相比,若非能以个人的功夫论高低,国家便不存在了。 兰溶月离开不久后,柳嫣然便前来拜访,还不忘带上滋补的汤药。 兰嗣已经换上一身龙袍,梳洗过后,精神好了许多,柳嫣然看着兰嗣,用余光看了一眼万公公,万公公伺候着兰嗣,当做没看见。 “陛下的身体好了臣妾就放心了,臣妾带了陛下最喜欢的雪莲羹,陛下可要尝尝。”想起兰嗣生病期间唯独见了兰慎渂一人,柳嫣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来兰慎渂建功立业,难道在兰嗣的眼中还不及兰慎渂吗? “放下吧。” 兰嗣心中岂会不知柳嫣然的来意,略带沧桑的目光藏着无数的心思。这些年能守住天下或许是多亏了柳嫣然,可兰嗣终究是帝王,帝王的权势便是不允许任何人凌驾于他之上的,心中怕是对柳嫣然早已经厌恶不已,却又不得不留着柳嫣然,让其稳坐后位。 “陛下公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 柳嫣然看着兰嗣,莫非消息有误,若真是消息有误,那么这个老东西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死,她都有些等不及了,心中只盼兰嗣早日命丧黄泉。 “梵儿这两日就能抵达粼城,回来的时候你让太子去接一下,作为储君,容得下自己的兄弟才叫度量。” “是。”柳嫣然心中暗骂,老东西是故意的吧,兰梵恨透了她,当年为了两国的和平,她鼓动兰嗣,让兰嗣答应燕国的请求,让兰梵的母妃去和亲,这些年来兰梵从不见她,就算是偶尔看了一眼,兰梵都匆匆离开了,眼底总是透着无尽的厌恶。让兰钰捷去接兰梵,她还担心兰钰捷安全呢?毕竟就算是棋子,如今也是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陛下公务繁忙,臣妾就不多打扰了。” “去吧。” 柳嫣然走后,兰嗣闻到雪莲羹的香味,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把雪莲羹端过来。” “陛下,要不要…”万公公小心翼翼开口,他心中知道柳嫣然不会害兰嗣,最起码不会下毒,只是却也怕被有心人利用。 “不用,她还没有这个胆子。” 兰嗣端起雪莲羹,喝了几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兰嗣的喜好其实很好把握,雪莲养生,而东陵不产雪莲,盛产雪莲的是楼兰和云天两国,兰嗣这些年身体调养不错,都离不开着雪莲,其中不乏花了大价钱得到的雪莲,毕竟两国国力都远超东陵,自然不可能向其纳贡,更何况两国与东陵的关系本就不好,就算是送礼也不会送心头好。 一碗雪莲羹下肚,一阵腥味从兰嗣的口中传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奏章,兰嗣眼底尽是惊讶,心中洋溢起不可能,他本以为柳嫣然不会下毒,如今看来,是他错了,错的太过于自信,兰嗣来不及开口,立即昏迷过去。 “来人,请鬼医。”万公公立即上前,扶起了兰嗣,心想,她怎么会下毒呢,这不符合常理,“陛下…陛下…”万公公连连唤道,兰嗣已经昏迷过去。 兰溶月(鬼医)赶来,立即为兰嗣把脉,兰嗣嘴唇已经发污,她让人下毒不过是为了挑起纷争,本以为兰嗣不会真的服下柳嫣然送过来的雪莲羹,没想到兰嗣对其的味道竟然执着于此,倒是让她少废了不少功夫。 “公子,陛下身体如何?” “陛下。体内的毒好解,只是触动了之前体内的焚情蛊,若半月内,蛊毒不解,在下也只怕回天乏术。”兰溶月一边写下药方,一边对万公公道。 长宁宫有严令,众皇子和大臣斗未经传召,都不得私自靠近。 “这…”万公公看着昏迷不醒的兰嗣,眼底闪过一丝为难,这些年来他时候在兰嗣身边,但凡涉及苗疆,兰嗣都会犹豫不决。 “林御医麻烦你为陛下施针,眼下为陛下去毒重要。”兰溶月从药箱中拿出一副银针,递给林御医道,林御医善于针法,而兰溶月自己刚好不想碰兰嗣,因为她觉得太脏。 此时此刻,红袖十分冷静的记账,例如一张丝帕多少钱,一副银针多少钱等等。 “这…公子为何不亲自为陛下施针。”林御医有些为难的结果递过来的银针,看过兰溶月(鬼医)的医术后,林御医佩服不已,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的抱怨,只是不明白为何鬼医要假手于他。 “我从不亲自替人施针,虽知晓周身穴位,但无法极好的把握。”若是被灵宓听到这话,一定挥手,主子有开始骗人了。 毕竟灵宓是见过兰溶月的针法的,相较于她的苦练,兰溶月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一点就透,浑然天成。 “好。”林御医心想,这鬼医也有弱点,当真是难得。 “百会穴,檀中穴…”兰溶月报出一个个穴位的名字,林御医都十分准确的施针,心中感叹手发绝妙,心想,鬼医虽不善施针,但对医术的见解完全远超于他。“一刻钟后取下银针。”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林御医见兰溶月正在收拾药箱,于是问道。 “这服药要我亲自去煎,这里就麻烦林御医了。” “是。” 极好的控制药量,才能让兰嗣受最大的苦,伤及的根基也就越大,杀人和救人都在一线之间,只是她这一次选择了一个最麻烦的方法除掉一个人而已。 “你怎么来了。”柳嫣然看着一个二十多岁,宫女模样打扮的人走进来,急匆匆的走进来,急忙问道。 “娘娘,公公让我来告诉您,陛下喝完雪莲羹之后中毒了。”宫女急匆匆的回禀,此人正是近身照顾兰嗣的宫女之一,也是万公公的心腹。 “你说什么,中毒,可有大碍。”柳嫣然神情惊讶,若是死了还好,但若活着只怕与她多不了干系。 “眼下陛下还在昏迷中,鬼医说最早今夜,最迟明日清晨陛下才会醒来。”宫女立即回禀道,观其神情,心想,莫非下毒的人不是柳嫣然。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奴婢告退。” 宫女离开后,柳嫣然立即唤来了王嬷嬷。 “王嬷嬷,立即安排人行刺陛下,记住用他的人。”说话间,柳嫣然用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名字。 “娘娘此举是想嫁祸给文王?” “除此之外已经是比无他法,就算被陛下察觉道,他也会怀疑下毒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一心舍不得动的娴贵妃。” “此举是否太过于明显?”王嬷嬷心中犹疑,总觉得幕后还有一双手再操控一切,“娘娘,若有人暗中操纵,此举只怕不妥。” “陛下中毒,眼下我是最大的嫌疑人,雪莲羹是我亲自送过去,也是我亲自熬的,嫌疑是洗不清了,事到如今只能将水搅浑,方才有机会,只是着幕后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云天国还是苍暝国,亦或是燕国。” 柳嫣然心中细心琢磨,却毫无头绪。 “娘娘,燕国,可能吗?那人虽得燕帝疼爱,可是手升不到这么远,老婆子纵使对娘娘心有怨气,可是也不会对陛下动手才是。”提及燕国两字,王嬷嬷心中警惕万分。 “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来?”柳嫣然叹了一口气,当年此举她的确是有要送走那个祸国殃民的女人的意思,害怕因为太后的缘故,那人会取代她的地位,但最主要的是为了燕国和东陵国的和平,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毕竟后宫中她想要除掉一个人很容易,就算有太后相护也只是要多费一些功夫而已。 “娘娘,老奴这就去安排。” “顺便让人查一下她在燕国的行踪。”当年将人送过去,柳嫣然一心以为她会以死明志,没想到反倒得到燕帝的疼爱,燕帝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立她为后,从那个时候开始,这盘棋的结果她就无法预料了,但柳嫣然心中十分自信,最终胜利的人一定是她。 “是。” 傍晚十分,万公公因有事耽搁,兰溶月给兰嗣请脉的时候,兰嗣突然睁开的眼睛。 “陛下装得很辛苦,可否要喝茶。”兰溶月看着眼前的人,兰嗣是皇帝,会功夫不奇怪,不过会龟息功改变脉象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施针之后,兰嗣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而已。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兰嗣声音略微啥呀,透着一丝危险。 “陛下,在下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自信,施针之后,这么久才醒已经有损在下英明了。”兰溶月倒了一杯水,放在托盘上,端起走向兰嗣身边。 “看来鬼医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那么说说朕为何会中焚情蛊。” “女人。”兰嗣接过茶杯之后,兰溶月十分冷静的回答道,此事就算兰嗣怀疑,也只有兰鈭而已,如今东倾儿虽还在宫中,对于兰嗣而言,东倾儿已经是个死人了,毕竟东倾儿是真的不会武功。 “东倾儿…兰鈭。”兰嗣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目光还不忘观察兰溶月(鬼医)的举动。 “这些事情与在下无关,陛下无须如此试探在下。” ------题外话------ 抱歉,二更有些晚了,晚上在外面吃饭耽搁了一些时间,么么 正文 132 乱世之局,始 兰嗣看着带着面具的鬼医,眼底充满了怀疑,鬼医到底是谁的人。自从鬼医决定进宫的那一刻起,兰嗣的心中就满是怀疑,先不说鬼医为人孤僻难测,就单是决定进宫为他医治就足以惹人怀疑了,而且这一次还没有提出任何条件作为交换,此举就让兰嗣更加充满怀疑了。 若是兰嗣知道,鬼面之下的人是兰溶月,不知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兰溶月不是不让他知道,不过,眼下时机未到,时机到了,这一层身份兰溶月不打算隐瞒。 “公子所谋为何?以公子的傲气应该不甘愿进宫为朕治病才是,为何突然改变决定,让文王察觉。”第一次是他主动找上门的,第二次他深中蛊毒,蛊毒涉及苗疆,兰嗣不敢有半分的轻率。 “陛下是怕在下觊觎苗疆秘录吗?还是怕在下会对陛下不利,还是两者都有。”兰嗣挑明,她自然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她所谋为何又怎会轻易告诉人,彼此的试探是常理而已。 鬼医的直接超出兰嗣的意料之外,对于一个未曾看到其真容的人来说,兰嗣无法分辨其情绪,总觉得鬼医图谋不小,可医术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在,兰嗣根本不能动鬼医,也不敢动,除非,他想死。 “听你声音,年纪轻轻为何会知道苗疆秘录。” “善蛊并非苗疆的特例,想必陛下也知道,不过焚情蛊却是苗疆十大蛊毒之一,就算没有秘录我也能解陛下。体内的焚情蛊,不过时间会久一些,我等得起,只怕陛下会等不起,至于我为何会进宫,不妨告诉陛下,在下也有朋友,此次进宫不过是应了朋友只邀,至于报酬,文王会替陛下付。”给了一个希望才好将人打入地狱。 “多久?”兰嗣心感意外,急忙问道。 “焚情蛊与其他的蛊毒不同,情蛊是吃带毒的情花长大,情花从种植的时候开始喂毒,培育焚情蛊困难,而要解蛊就需要重新培育焚情蛊,情花带的毒药不同,蛊毒的效果就不同,需要反复试验,最少八个月,最多一年,以现在陛下的身体应该等不起,半月内,若不解焚情蛊,陛下性命堪忧。” 兰嗣细细的听着鬼医的言论,藏于暗室的人一样。 “你先出去吧。” 兰溶月起身,迈步离开,看着背影,兰嗣微微蹙眉。 “出来吧。” “陛下。”黑衣人拱手道。 “鬼医说的话,你觉得是否可信?” “焚情蛊的养育方法她说的的确是一般无二,只是…”黑衣男子眼底有些犹豫,收住了即将要开口的话。 “只是什么?” “苗疆秘录中有解百蛊的配方,若是能找配方配取解蛊毒之药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只是鬼医也能因此获得秘方。” 苗疆秘录一直珍藏于宫中,具体在什么地方出了兰嗣之外,无人知晓,“陛下,属下心中存有疑问,不知道鬼医是如何知晓苗疆秘录在宫中,属下怀疑鬼医与年前血洗文澜阁的人有关。” 血洗文澜阁,杀了不少暗卫,黑衣男子正是暗卫的首领,一直未曾找到那夜血洗文澜阁之人的身份,只是那人似乎消失了,再无线索。 “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狰狞的目光中透着杀意,兰嗣已经下定决心。 “是。” 黑衣人离开后,兰嗣眉头紧锁,当年将苗疆夺取的东西藏起来就是为了免除东陵的覆灭之灾,先帝曾对他下令,绝不可再开启那个地方,只是如今事关兰嗣性命,他犹豫了。 黑夜中,一群黑衣人闯入长宁宫。 “公子,有刺客,要不要避一避。”零露关切的道,他人的安慰零露并不在乎,黑衣人的目的为何她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黑衣人的目的绝对不能是兰溶月,否则,她不介意在宫中上演群蛇狂舞。 “小一,留下活口,送给我们这位皇帝陛下。” “可是…”红袖心中担心兰溶月的安全,不敢擅自离去,零露虽是驭蛇人,可却不善打斗,兰溶月打断了红袖的话,“放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柳嫣然定是想要嫁祸给什么人,她就让柳嫣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情想必会很有趣。 “是。” 红袖参与其中后,黑衣人很快败退,万公公看着黑衣人的动作,额头上冒出层层汗珠,这些黑衣人他再熟悉不过,莫非是…她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此举不是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吗?一向聪明的她怎么总在关键的时候犯糊涂。 “来人,将刺客杀无赦。”万公公咬紧牙吩咐道。 “区区刺客,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万公公这么吩咐莫非是想杀人灭口吗?”红袖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万公公跟前,眉目含笑,万公公眼中让他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小公子这么说莫非刺客是你招惹来的,小公子放心,只要是在宫中侍卫们一定保小公子无恙。”万公公好歹是宫中多年的老人,表面上仿佛在说他没有得罪人,眼下最有嫌疑的反倒是这几个在长宁宫的外人,万公公此举更像是在保护红袖。 “好一个栽赃嫁祸,公道自在人心,既然如此,小爷今夜一定要留下活口,以证小爷清白。”红袖说完,闪身加入打斗中。 万公公见红袖的身影如同鬼魅,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心中暗叫,不好,早知道这个小公子身手如此了得就不去刺激他了。 红袖到黑衣人身后,将其打晕,拿出了黑衣人含在口中的毒药,期间还不忘观察万公公的举动,心想,万公公这回可是自动站出的,柳嫣然这回算是得不偿失。 人啊,果然如同主子所言,关键时刻总是藏不住的。 夜,很快平静。 “陛下,这是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将一个令牌递给了兰嗣,显然此人是兰嗣的心腹。 “不是说杀手就是死也不会让人发现其身份,没想到还有带着令牌的杀手,当真是奇文,对了,陛下,我拿下了两个刺客,还活着陛下要不要审问一下,毕竟被人欺骗的感觉不讨好。”红袖说话间,目光还不忘看了看万公公,一副邀功的模样,差点没把万公公气得吐血。 在场的此刻中,除了红袖下手的之外全无活口,兰嗣看向红袖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难怪鬼医会有恃无恐,身边小公子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若是能收为己用,他身边的暗卫也算是如虎添翼。 “有劳了,不知小公子可否愿意入朝为官。”兰嗣在暗中看到了红袖的功夫,心中大为赞赏。 “多谢陛下好意,我素来散漫,独爱银子,陛下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东陵多了一个大贪官,若是陛下觉得我今天举动帮到了陛下,不如陛下赏赐我些银两可好。” 红袖说话间,双目似乎看到了银子,一副贪婪的模样,兰嗣身边不远处的侍卫摇了摇头,心想,此人功夫了得,若是呆在陛下身边,陛下的安全又多了一份保障,可是怕就怕此人会为了银子而出卖陛下,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小公子喜欢银子,朕就赏赐你一千两黄金,小公子觉得如何?”眼下他有求于鬼医,只要解了焚情蛊,他对鬼医无所求后自然就无须避讳,眼下小一还在宫中,他有的是时间。 “多谢陛下慷慨大方。”红袖眼睛发光,似乎在说,金子,金子是她最爱。红袖说完,目光一直盯着万公公,模样仿佛在说,我金子呢?还不给我拿来。 万公公一副为难的模样,一千两金子不算多,可也不会时时刻刻备着,毕竟他也没有预料到今夜会杀出一个程咬金,不仅领了功,还留下了活口。 兰嗣淡淡看了万公公一眼后直接走殿内,红袖看了看离去的万公公和兰嗣,心想,应该不会赖账吧。 “公子,兰嗣似乎不想动万公公,我觉得有些奇怪。”万公公下杀令的时候,照理说兰嗣就已经生疑了,为何兰嗣对此事的做法反而是视而不见。 “他不过是想知道万公公身后是什么人罢了,帝王无情,也很贪心,他想知道的更多,自己身边多年的人,泄露了多少消息,兰嗣不会轻易放过万公公的,不过在那之前,也不会动万公公,他需要万公公的侥幸心理,也需要万公公以为自己没暴露,这位陛下,也很会演戏,你要小心。”兰溶月看向天空,天空中星星点点,以前,她不喜欢被困住,现在才发现,其实有时候被困住的不一定是环境,而是自己的心。 “小姐是说他想利用万公公找出万公公身后的人。”红袖没想到这位陛下还有如此心思,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要小看任何人,他不算是个明君,可也坐稳了皇位,能坐稳皇位的人都不简单,切莫小看了,若无意外,此次找出来的人应该是娴贵妃,柳言梦明天应该会想要见我,让九霄和天羽给灵宓传信,让她明天进宫,灵宓此次赈灾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红袖闻言,点了点头,的确是她小看了兰嗣,或许因为呆在晏苍岚身边,已经习惯了晏苍岚的运筹帷幄,从而习惯性的小瞧人,就像是最初她也小瞧了兰溶月一样,红袖心中清楚,她的脾气是应该改一改了。 以江山为棋局,世人皆是棋子,可在兰溶月的心中,这一局她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她为复仇,可以伤害很多人,但唯独不想将无辜的百姓牵扯其中,眼下四国中无一国能成为东陵国的庇佑,以她之能,扶兰梵登基,只怕难保东陵天平多久。 赈灾,本是善举,兰溶月却自毁声誉,红袖知道兰溶月的最终目的,却又不理解为何兰溶月将此事弄的这么麻烦,若是要复仇,只要让几国边境乱了,东陵被灭国不过是半年的功夫。 片刻后,红袖察觉到暗中有人,立即进入演戏模式,“都说贵人多忘事,陛下赏赐了我一千两黄金,可若是陛下不兑现我该怎么办,公子,要不你明天向陛下询问一下。” “小一,你就放心吧,陛下是何等人也,自然不会忘了这些小事,你啊,什么时候改改你贪财的性子。”引开话题什么都可以,红袖偏偏选了最有利的一项,这两天相处下来,兰溶月都怀疑未来是否要让红袖与颜卿等人相处了。 “也是哦,不过若是真忘了,公子你可要帮我要回来。”红袖的话,暗中的黑衣人眉头微蹙,“今夜出手可累倒我了,若是没有报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我的金子啊,好像抱着睡。” 红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多,口中说出的话从未偏离过银子,已然是一副贪财的模样。 一刻钟后,黑衣人悄悄离开,将两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兰嗣。 “万公公,准备一千两黄金给小一公子送过去。”兰嗣此举其实可以不必如此焦急,可是想到自己体内的焚情蛊,他就不得不这么做。 次日一早,柳言梦得知兰溶月进宫,随即立即进宫给静妃请安,静妃与柳言梦交好,两人之间更有交易存在,来到棠梨宫门口,柳言梦心中忐忑,当初和楼陵城交易出卖了兰溶月,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求助于兰溶月,因为她听说了兰溶月与鬼医交好。 “溶月,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柳言梦见到兰溶月后,十分热络的打招呼道。 “我的处境想必你很清楚,倒是言梦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兰溶月看向柳言梦,根据消息,兰嗣虽然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是娴贵妃派出来的,但依旧惩罚了娴贵妃的娘家,清晨的一道圣旨,直接罢了娴贵妃父亲的官职,朝中的一品大员,又是实权,兰慎渂损失不小。 “溶月的消息比我灵通,应该知道国公府的事情,溶月,我知道你愿意见我就说明愿意帮我,再帮我一次可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娴贵妃的父亲正是成国公,如今虽还是国公,但却不再是一品大员,手中已无实权,没想到此次柳嫣然出手不尽快,而且狠,她全无防备。 如今文王府中素心似乎说了什么,得兰慎渂独爱,若她再这么窝囊下去,就算是兰慎渂将来登基为帝,只怕柳家也会送来其他人,如今她巫族灵女的身份一直没有机会证实,她手中没有再多的砝码。 “昨夜的确有刺客,此刻佩戴的也的确是成国公府的令牌,如此举动,陛下不得不重罚成国公,否则此事传出去就有包庇之嫌,你应该知道,陛下也算是从轻发落了,谋害陛下,等同谋反,诛九族也不为过。”兰溶月说完,九儿立即拿出一个令牌递给柳言梦。 柳言梦细细打量之后,心中暗自惊讶,的确是成国公府的令牌,“不,这不可能,成国公不可能会谋反的,莫非是柳嫣然陷害的…”柳言梦心中怀疑,莫非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若真的是成国公派人刺杀兰嗣,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溶月是怎么拿到令牌的。” “一块牌子而已,偷也好,抢也好,亦或是花钱也好,都很容易得到,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块令牌在陛下的手中,根据消息,昨夜刺杀陛下的人中有两个头领,两个人身上都有令牌,最重要的是陛下心中已经觉得此事与成国公府脱不了关系,只是让成国公辞官,已经很仁慈呢?我劝你此事还让劝一劝文王,最好是不了了之,否则只怕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一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性命就不划算了。” 柳言梦是聪明人,看到令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她该怀疑何人,兰溶月看向柳言梦的眼神就明白,柳言梦没有你想要就此罢休的意思。 “溶月,我没那么好的耐心,若是再这么窝囊下去,只怕等柳嫣然再次下手,我的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眼下的局面,你让我如何忍耐。”柳言梦紧握令牌,柳嫣然你好狠,下手毫不留情,陛下即便是不信成国公会真的刺杀他,依旧罢了成国公的实权,留下一个空虚的头衔,柳嫣然你赢了。 “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是,我等不及了。” “根据消息,若是无法找到焚情蛊的解药,陛下只有半月的时间。” 柳言梦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兰溶月此举何意,莫非,“溶月是想让殿下谋反?” “谋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谋反与平息不过都在一夕之间,对了,送你一份礼物,想必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前夜离开未央宫的时候,兰溶月顺便将柳嫣然的信抄录了一份,对柳言梦和文王来说,这封信,恰到好处。 “这是?” “回去再看,对你而言,这是大礼。”兰溶月心中清楚,让兰慎渂谋反太难,可若是让兰慎渂护驾却很简单,两虎相争,她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柳言梦心中惊讶,她出卖兰溶月的事情兰溶月不会不知道,“为何还会愿意帮我。” “我曾经真的向将你作为朋友,就为了我自己曾经的这个想法,我也该成全你的一个心愿,不过,自此之后,你就不要再来见我了,女诸葛不打算在帮背弃自己的朋友。”棋子已经准备好了,其实就算是柳言梦对她以诚相交,她也无法做到以诚相待,命定的宿敌。 “我先走一步了。”柳言梦看了看兰溶月,自认识以来,她终究还是看不懂兰溶月。 离开皇宫后,柳言梦在马车上打开了信件,眼底尽是惊讶,她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嫁的是兰慎渂,而非兰钰捷。 “去薛国公府。”柳言梦没有直接回文王府,而是选择了薛国公府。 薛国公手握兵权,得兰嗣信任,又是中立派,从不选边站,若说薛国公在选,那么他选择的人便是兰嗣,不得不说柳言梦把握的很准。 棠梨宫内,柳言梦离开后,静妃走到园中。 “溶月你打算帮娴贵妃吗?”她接近柳言梦,只是为了更好的向娴贵妃复仇,可是兰溶月今天的举动显然是帮了娴贵妃。 “静妃娘娘不也是除了我之外另寻合作的人选吗?” “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字静妃没有说出来,自从知道兰溶月是女诸葛的时候,她自己就应该明白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兰溶月,只是不明白兰溶月做了这么多,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从眼下的局势分析,兰溶月依旧是和亲的郡主,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对她而言,全无好处。 “放心,那封信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兰溶月拿出一封同样的信递给静妃。 信又怎么会有一式两份呢?静妃肯定的看向兰溶月,“莫非信是你伪造的。” “信是否伪造的不重要,重要是内容是真实的。” 静妃打开信,看过之后,直接将信塞入口中,咀嚼几口之后咽了下去。她心中又很多疑问,例如,兰溶月是如何知道的,兰溶月的目的地,等等,可是她知道,就算是问了,她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你想让我将信件的内容告诉柳嫣然?” “告诉谁,你随意,你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这几天我会住在棠梨宫,不过我不喜欢被人打扰。”静妃心细如尘,若是给她和灵宓相处的时间,难免不会看出其中的异常,为了安全起见,兰溶月减少了静妃与灵宓的接触。 “好,我会安排,你自己小心。”静妃想起康瑞王府的巨变,兰溶月搬入了君临阁,居住在客栈中,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兰嗣也没有要管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已经无暇顾及了。 兰溶月点了点头,走进了侧殿,换过衣服后,悄悄离开,兰溶月离开后,灵宓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容貌已经是兰溶月的模样了,灵宓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床,立即倒了上去,这些天她为了早些回来,真的是累坏了。 当夜,柳嫣然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件中的话让柳嫣然心惊。 与此同时,消息传入倒另一个人的耳中。 “殿下,此事殿下有何打算。”兰鈭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摘下面巾,看着坐在棋盘前的男子,男子玉树临风,目光如炬,容颜俊美,漆黑的眼底藏着无限的算计。 男子正是楼兰国的陵王——楼陵城。 “王叔说我该如何打算,先不说东陵有一个女诸葛,就单是晏苍岚的存在就让我束手束脚,最重要的是王叔似乎不知道,女诸葛就是你送入庙堂的女儿。”楼陵城喜欢一个人下棋,左手和右手的博弈。 “殿下,你是说女诸葛是小女,那文王妃?”兰鈭神情惊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兰溶月竟然是女诸葛,最重要的是还入了楼陵城的眼,自古美女多祸端,兰鈭心底泛起杀意。 “一个冒牌货而已,若无意外,应该是月郡主的杰作,王叔,你这个女儿不错,关于东陵我早说过,楼兰的江山只要我想要迟早会落入我手中,可是你们倒好,放着楼兰光明正大不要,却翩翩要谋取东陵,眼下的动力就是烫手的山芋,除非是被瓜分了,否则面临的就是以一敌四的局面,加上东陵残存的势力,便成了以一敌五,王叔,你是时候改回楼兰了。”楼陵城看着兰鈭,五国都想要东陵,可是谁都没有出手,因为此时万不可抢先。 “殿下的意思是要放弃东陵。”兰鈭刚刚还在兰溶月的打击中,如今倒好,楼陵城又要离开,多年的策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兰鈭受到的打击不轻。 “放弃,我何时说过放弃,只是东陵交给王叔我放心。”楼陵城嘴角上扬,目光含笑,比起东陵,他更想要一个女人,若是能得到她,远比整个东陵更有价值。兰鈭看着楼陵城,明明是从小看着楼陵城长大的,他却不了解楼陵城。 楼兰皇室并不重视皇子,当年真正的皇子被换女帝也没有察觉,这些年楼陵城看似四处收集美人,其实则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 “殿下的意思是?” “夺天下,强者得。我很期待王叔的表现,跟期待返回楼兰的一日。”兰鈭是楼兰国的王爷,不过封地靠近东陵,地方小,又是偏远之地,兰鈭找了一个替身,至今没有被人察觉。 “殿下,莫要辜负你父亲的一番谋划,还请殿下留在东陵。”兰鈭没有想到,楼陵城会突然要离开,将事情全部交给他,可是他更想亲眼看到楼陵城手握东陵。 “辜负?若我以这样的方式夺了东陵,我如何治理东陵的百姓,对了,王叔回楼兰的时候记得将月郡主带上,我的皇后之位,非月郡主莫属,至于东陵依旧在我手中,王叔,你回去好好想想。”楼陵城的目光中透着势在必得,东陵也好,兰溶月也好,他都不打算放弃。 兰鈭清楚,只怕是劝不动楼陵城了,既然如此,依照原本的计划依旧要将东陵握在手中,等到一个光明正大交给楼陵城的机会,自古女子误国,兰鈭心中暗下决心,若兰溶月去和亲也就罢了,若有其他的心思,别怪他这个做父亲的手下无情。 其实在兰鈭下手杀季小蝶的过程中,何曾有过半分情意。 片刻后,兰鈭明白了楼陵城之意,细细想来,如此哪怕,眼下的确是最佳选择。 “殿下可要去见见你的母亲。”想起柳嫣然的哀求,又知道楼陵城怕是生出了离开的心思,兰鈭劝解道。 “时机未到。” 兰鈭失望的离开,兰鈭离开后,一个头戴银子面具,手握一把银色折扇,折扇上绘制这一朵血红色的梅花,一袭白衣,宛若仙人凌波而来。 “在下已经按照国师的意思做了,你可满意。”楼陵城紧握手中的棋子,心底洋溢着不敢,比起晏苍岚,他更加害怕眼前的千晟。 出尘若仙,看似不是红尘中人,可是知晓千晟的人都知道,他喜怒无常,手段狠毒。 “陵王并不亏,毕竟你保全了楼兰这些年自己精心培养的势力。”声音中透着温雅,一举一动,似乎都透着圣光。 “可我也舍弃了东陵,倒是国师你所谋为何,莫非是为了他,没想到国师也是一个重视亲情之人,实在难得。”楼陵城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可是对付眼前的人,他连三分把握都没有,若有三分把握,他倒是愿意拼尽全力一试。 “陵王,你不亏,我并未毁掉你父王的安排,至于你是否能得到东陵,这一切就要看运气,对了,明日我不希望在粼城看到你,否则,你留一日,我屠你一州势力,你好自为之。”男子说完,飞身而去,身影如仙,宛若向天而去。 “主子,是否该归去了。”城外,一个黑衣男子见其进来了之后,立即上前道。 “离去,粼城这么有趣,现在走岂不是可惜了。”男子一跃上马,直接向竹林别院放心而去。 黑衣男子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心想,莫非主子没有忘掉关于她的记忆,随后摇了摇头,当主子这幅模样的时候,连自己的母妃都不记得,何况是她,想到此处,黑衣男子眼底染上了一丝惆怅。 白衣男子正是云天国的国师千晟,关于他的传闻太多,但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无人知晓其本性。 正文 133 溶月被困 性命和江山之间,二选其一,兰嗣是一国之君,依旧犹豫了,兰嗣沉思的模样,万公公顿觉惶恐不安。 万公公跟随兰嗣多年,心中十分清楚兰嗣不是傻瓜,虽然庸碌了些,但能坐稳江山之人心思绝不简单,兰嗣欠缺的是决策的能力,而非聪明才智,万公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在兰嗣身边二十多年,从未有人察觉到异常,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万公公,你说江山和朕的性命之间,孰轻孰重。”兰嗣看向万公公,他登基多年没想到自己信任的人一直都是奸细。 “自然是陛下的性命更重要,江山需要陛下治理,百姓才可无忧。”万公公语气平静,似乎之前发现的根本不存在一般。如今足见万公公的内心强大,也是,若非内心强大之人,又岂能留在兰嗣身边多年,并能获得其信任。 “是吗?” “奴才句句肺腑,还请陛下明鉴。” “朕还以为很多人想让朕死了,你觉得若朕去世太子和二皇子谁登基更合适?”兰嗣的话,看似是玩笑,实则为试探。在兰嗣看来,万公公是柳嫣然的人,那么也可以是娴贵妃的人,亦或是其他人的人。 “陛下,老奴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国事。”万公公心跳加快,心中明白,一个不小心他就得人头落地,他只是一个宦官,兰嗣若是杀了他,天下无人能为他说一句话。“都说没根的人说话容易反复,朕以为万公公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太子庸碌,文王爱民如此,却过于聪慧,东陵未来无论是交到谁的手中,朕都很担心,万公公你说呢?” 万公公是太监,自然是没根的人,兰嗣就像是在故意激怒万公公一般,语气中甚至带着淡淡的挑衅。 “陛下赎罪,老奴…”万公公立即跪下,不该说的话他一句都没说,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只都恰到好处,兰嗣说他是没有根的人,万公公心底泛起了凉意。 若有的选择,谁愿意成为太监。 “罢了,你下去吧,朕累了。” 兰嗣心中五味杂陈,江山天下,他从未想过交给兰慎渂或者是兰钰捷,纵使他疼爱两人,却始终不打算这么早就交权,事到如今,只怕成了事宜愿为了,就算解了焚情蛊,他只怕也是时日无多。 兰嗣说的有一句话是实话,兰钰捷庸碌,但身后却又柳嫣然绑成,兰慎渂聪慧,但却有些过了,借力打力的事情这些年来兰慎渂没少做,为平衡二人,兰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兰慎渂登基为帝,只怕太子一派会不甘心,若太子登基,兰嗣担心兰慎渂会谋反,二选其一,都不是最佳的选择。兰嗣本以为他还有时间,突然发现,时间似乎用光了,双眼中闪过一抹光芒,那是对活下去的强烈渴求。 兰嗣遣散了屋内众人,起身走到御桌前,提起笔,在黄绸上挥舞。 “公子,兰嗣已经留下了圣旨,传位于文王。” 红袖心中满腹疑问,莫非在苗疆秘录,江山,以及自己的生命之间,兰嗣竟然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保全了苗疆秘录和江山,若真是去如此,苗疆秘录岂不是找不到了。 “红袖,你失态了。”入宫以来,兰溶月第一次唤红袖的名字。 红袖微微低头,心中不满,兰溶月明明钟情于少主,为何此时此刻能如此就冷静,她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少主的噬魂蛊发作无解吗? 她看过晏苍岚噬魂蛊发作似乎的样子,一个那样能忍的人都生不如死,可见有多么令人难受,若是她,只怕片刻也无法忍受。 “红袖,今日陛下拟旨可有人证。”沉默片刻后,兰溶月清晰的感觉到红袖的不满,红袖虽认她为主,但她与晏苍岚之间的羁绊更深。 “没有。”红袖细想,不明兰溶月的安排,却依旧点了点头。 “没有人证,圣旨交予何人手中。” “暗卫。” 红袖回答后,兰溶月沉默许久后,“如此,你还不明白吗?” 红袖迷迷糊糊,摇了摇头,她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关联之处。 “暗卫在世人的眼中是不存在的,更不可能手握圣旨,除非暗卫将其交给另一个人,否则拿到圣旨永远不能见光,暗卫面容为何,除了兰嗣之外,无人知晓,就算拿着圣旨屹立于朝堂之上,也无人信服,你可明白。”谋江山,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何为江山,何为天下,若非如此,何来一个谋字。 “小姐的意思是圣旨是诱饵?”红袖微微侧头,看向兰溶月的脸庞,一张面具,看不清兰溶月的真容,目光静如水,冷如冰,红袖很好奇,兰溶月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失态。 “是不是诱饵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将其变成诱饵,你想办法将此事报数我的好父亲,记住,一定要让他相信,最好是借用万公公之口。”江山天下和性命之间,兰嗣选择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放不下这权势和地位,这一局,她赢了。 赢,是因为她太了解人性了,几日的折磨,兰钰捷和兰慎渂的动作激起了兰嗣活下去的欲望,人一旦有了欲望就好控制了,无人那人是谁? 面具下,兰溶月嘴角微微或许有人是个例外。 兰鈭因身份不明,从未得兰嗣真正的信任,这些年来,败空康瑞王府其目的也只是为求自保,兰嗣如今连万公公都不信了,又岂会在信兰鈭。 “公子,如今万公公不得陛下信任吗?若借万公公之口,只怕他未必会信。”红袖有些不敢相信此事会顺利进行。 “做事要懂变通,人总会相信你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万公公看到了,他不会选择和柳嫣然联系,那么自然会选择和兰鈭联系,至于兰鈭,他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时间越长久越容易露出破绽,眼下我在宫中,虽诊断兰嗣回天乏术,不过,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夜间的清风从脸上佛过,淡淡花香,丝丝凉意,十分舒服。 “我明白了。” 谋反,叛乱,对于皇子来说,实属下策,但却也是到了最后不得不用的策略,转眼间,三日以国,粼城风云遍起,兰嗣身体越来越弱,三天来,兰嗣未曾见过一个朝臣。 君心难测,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不少人暗中派人大厅兰嗣的病情,结果一无所获。 “公子身边的小公子呢?”诊断后,兰嗣开口询问道。鬼医身边的小公子从不离身,不曾想今日却不在。 “出宫了。”兰溶月的回答很轻巧,毕竟红袖的身法兰嗣是见过的,只要他不想留下来,宫中无人能拦得住他。 “出宫?”兰嗣眼底闪过一丝不喜。 “想念食为天的吃食了,也拦不住,让他出去走走也好,不过这都要多谢陛下赏的金子。”兰溶月的声音中似乎透着淡淡的无奈,兰嗣见状,心想,那个叫小一的药童为人随性,并无可疑,离去的时候兰嗣已经派了轻功好的暗卫跟随,理应无碍。 “小公子小孩子心性,这几日能呆在这长宁宫中不外出已属难得了。”长宁宫的一切都没逃过兰嗣的眼睛,这几天红袖活泼的本性已经让兰嗣见识了什么叫做无法无天了,至于碍于鬼医,兰嗣也没有多说。 “多谢陛下大量不予计较。” “公子尝尝看,这是刚刚进贡来的雨前龙井。”万公公手中的托盘上端上一杯茶,递给兰溶月。 “有劳了。”兰溶月接过茶,小抿一口,唇齿留香,的确是好茶,不过她并不喜欢。 今日兰嗣故意将她留下,定是另有安排。 万公公离开房间后,晕眩感传来,兰溶月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陛下,人已经昏迷了。”暗卫看着昏迷的兰溶月,仔细检查后回禀道。 “把面具摘了。”兰嗣吩咐道,他倒要看看,面具下,究竟是何人。 暗卫摘下面具,一张好不逊色于晏苍岚的绝世容颜展现在兰嗣的眼前,少了锐利的目光,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恰到好处,兰嗣不明白带上面具的寓意,莫非只是为了遮住着绝世容颜吗?一个男子,何必在乎这么多。 “带上吧。”兰嗣细细看过后,没有易容的迹象,对于鬼医,心中的戒备少了一分,或许是因为此刻兰溶月被迷昏了,所以兰嗣才放下戒备。 片刻后,兰嗣吩咐暗卫将人带上,打开暗门,走进了密室。 兰溶月虽然昏迷了,可心智却是清醒的,万公公递过来的茶杯中含有罕见的迷。药,不过,她一口都没有喝下去,水在口中成冰,她已经趁机吐了出来。 暗道入口设置精巧,在长宁殿这些日子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不过,兰溶月不敢动,暗卫的功夫很高,九儿和红袖抵不过,無戾应该可以与其达成平手,一路上,兰溶月细细的记下暗道,转入另一个暗道后,兰溶月闭上眼睛,一面被察觉。 红袖今日出宫,兰溶月另有安排,目的表示为了另一个人,机关术一族唯一幸存的人——姬长鸣。 大约半个时辰后,兰溶月听到暗门开启的声音,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扛着,三天的时间,她再也不曾提起苗疆秘录,其目的便是和兰嗣比耐心,她从不认为兰嗣是一个不惜命的人。 被放下半刻后,兰溶月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间密室,密室内,尸骨无数,其中还摆着不苗疆掠夺后留下的东西,看向不远处,兰嗣和他的暗卫正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密室门外,兰溶月知道,她一旦急忙过去,兰嗣定会你关上大门。 “只要找出苗疆秘录解百蛊的方子即可,陛下又何必这么麻烦将我亲自带来,派人找不是更好吗?”兰溶月看着无数骸骨和物品,目光依旧平静如水,心中却忍不住有些想吐的感觉。 “当年带回的物品中的确有苗疆秘录,不过朕并不知晓在什么地方,给你五天的时间,找出焚情蛊的解药,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出去。”兰嗣看着鬼医,只要解了焚情蛊,鬼医便不能留了,这个地方决不能让他人知道,来此的人也决不能活着出去。 “若不然我就和这些人一样永远无法离开,是吗?”兰溶月神情冷静,她和姬长鸣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机关术虽研究不深,却也了解一二,这里的机关从里面是打不开的,若非如此,也不会留下无数骸骨。 兰溶月向来有洁癖,如今也好邋遢一回了。 “不错,鬼医费尽功夫不也就是为了苗疆秘录吗?苗疆秘录的确在,朕成全你。” “多谢陛下成全,希望陛下言而有信。”兰溶月知道,若不找到苗疆秘录只怕她出不去了,就算出去,给兰嗣解毒之后,只怕兰嗣也不会留着她,从下决定的那一刻起兰嗣就已经做好了除掉他的念头。 兰嗣和暗卫离开,却忽略了一直暗中跟在身后金色的小身影,兰溶月看了看不远处放着的食物,打开食盒,刚好是一天的量,看来,兰嗣还真不打算亏待她。 兰溶月伸了伸懒腰,开始观察四周,密室大约有一百多平米,大约有两层的高度,四周像是书架,上层摆着无数书籍,兰溶月用力的搬起梯子怕了上去。 随意拿起一本书,兰溶月慢慢翻阅,这些藏书可以追溯很久,年代久远,都是些好东西,看来,五天是看不完了。 既来之则安之,兰溶月看着书,模样好不悠闲。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过了三天,兰溶月看着自己的打扮,若非现在天气不热,她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臭了,不过奇怪的是小金不是暗中跟上了吗?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她一路留下了追踪香,照理说应该早就找到她才是。 兰溶月不知道,外面已经炸开了锅,兰溶月被带走后,鬼医便出宫了,出宫其下落无人知道,灵宓易容成兰溶月依旧留在宫中,零露迫于无奈,也只得离宫。 “为什么不让我见少主。”红袖看着挡在身前的人,都过去三天了,依旧没有兰溶月的下落,御书房她不止去了一次,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兰溶月就那样消失了。 “红袖,不是我不让你见少主,只是他来了,你此刻去见少主只会给主母带来祸端。”身前的人看着红袖,主子如今这副模样,他也担心主母的安危,可是如今的主子和之前的已经不同了。 “他怎么会来?”红袖神情惊讶,显然知道男子口中的他是何人。 男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与此同时,别院的小书房内。 “晟儿,三天时间已过,你输了,该随我回去了。”老者满头白发,一席白色棉布麻衣,身体纤瘦,长长的胡须白净如雪。 “我不记得我有和你打赌,更何况师父用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打赌,似乎是有违常理,莫非我与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成。”晏苍岚的模样不变,神情却多了一丝清冷,绝世容颜,一席白衣,宛若仙人。 “晟儿,你们的关系为何,为师并不关心,三天已过,她还没逃出来,为师只知道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晟儿,你应该知道,三日是我最大的底线了。”老者仙风道骨,声音中透着沙哑,语气很轻却让人不敢质疑。 “她,不知师父说的人是谁?”晏苍岚落下一子,看着老者,目光平静中透着一缕质疑。 “晟儿,你以为你瞒得过师父吗?我看着你长大,在我面前,你装不了,若非如此,楼陵城岂会离开。”老者看向晏苍岚,语气冷静,虽然知道千晟不会察觉到另一个人做的事情,可事情中从不包括情之一字。 “是吗?楼陵城离开与我何干,师父为何总说些我不明白的话,其实,师父信不信都好,我要留在此处调理身体,师父要我回去就不怕我回去之后,天下血流成河吗?我记得当初师父是为了天下天平才让我离开的,昔日的承诺,我依旧历历在目,莫非师父这是叫我违背承诺吗?”平静如水,气质如仙,目光中都透着淡雅,平静的语气,仿佛天下皆是蝼蚁。 老者看着千晟(晏苍岚),很多事情,他一直都是的,只是如今去模糊了,他从小看着晏苍岚长大,却从不了解晏苍岚,老者心底泛起戒备。 “晟儿,我此来是他的命令,我再给你两日的时间,两日后,若你不走,为师不勉强你,只是他会怎么做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别忘了,你在乎的人还在那里,若为了一个让他不悦,代价你承受得起吗?”老者看向千晟(晏苍岚)眼底透着淡淡的无奈,那人的决定,无人可以改变,三日已过,兰溶月纵使聪慧,却还不够,配不上他。 “师父此来是为了威胁我吗?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受人威胁,保全她也只是为了恩,只是有适合恩不要也罢,你走吧。”晏苍岚拨乱了棋盘上的棋子,白衣胜雪,仙姿秀逸,孤冷出尘,神情不变,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 老者看着晏苍岚,从十岁开始,他答应了她的请求,将晏苍岚留在身边,他去而从未看懂晏苍岚,他的心思太深,若非承诺,他无法容忍一个妖孽在世。 “师父若是想杀我,现在动手晚了。”晏苍岚看着老者,老者的杀意虽未表露,他依旧清清楚楚。 “你…”老者无奈,他此来的目的是必须将晏苍岚带回去,看来眼下晏苍岚是铁了心,为此他只能从另一方面入手了。 “师父曾说,千晟是一面镜子,所以在我的眼中看到的是师父自己。” 老者目光避开了晏苍岚,多年前的恻隐之心究竟是对是错,眼前之人已经脱离了掌控,他是天之子,却来自于地狱,老者叹了一口气,如今无人能威胁他,看来他只能从她动手了。 看着老者的背影,晏苍岚的目光中渐渐染上了血丝,嗜血霸道,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让红袖进来。”晏苍岚目光微沉,没想到过去了三天,三天了,不知道她如何? “见过少主。” “有溶月的消息吗?”老者在此停留了三天,三天来,他从未见过身边人,不是不见,而是不能见,但凡有人踏进,走出去的时候只怕再无呼吸。 “没有,我已经派人在宫中四处找过了,没有任何线索,零露身边的小金也失踪了。”小金本来是跟着兰溶月的,小金敏锐,以兰嗣和他身边的暗卫应该无法察觉才是,没想到小金竟然失踪了。 想起零露,红袖眼底透着淡淡的心疼,自从小金和兰溶月失踪后,零露便被她带离了宫,一没看住,零露便悄悄潜入进宫,暗中寻找兰溶月的下落,不吃不喝,红袖还真怕零露挺不住。 兰溶月明明吩咐过,若她失踪了,五日内,不要找她,没想到零露根本不从命,或许是因为小金和兰溶月的同时消失,零露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少主,找到小姐后少主是不是应该启程了。”红袖知道,兰溶月是晏苍岚的软肋,但晏苍岚的软肋还有另一个人。 “下去吧,传令司无,尽快找到溶月的下落。” “少主,姬长鸣来了粼城了,要不要…”红袖并不知道姬长鸣是兰溶月的人,只是给食为天的掌柜送了一封信,刚好看到了姬长鸣。 “姬长鸣?他怎么来了。”姬家灭族后,姬长鸣下落不明,这是他得到的消息,但外界的消息,姬家无一人幸存。 “不知道,姬长鸣此来似乎与小姐有关。”红袖手中并无证据,虽是猜测,但总觉得兰溶月最后送出的信与姬长鸣有关。 “让司无寻找溶月的下落,暂且不理会姬长鸣。” “姬长鸣与他算是仇敌,他不能在此刻求助姬长鸣,若姬长鸣真是她的人,他的出现反而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后患无穷。” 密室中,兰溶月看了几天的书,依旧没有找到苗疆秘录,心想,莫非苗疆秘录并不在架子上,走下梯子,兰溶月看着地上的尸体,尸体中,有一部分衣着特殊,不像是东陵人,兰溶月四处看看,找到一个木棒开始拨弄尸体,细细查证尸体的死因,结果发现,全是中毒。 兰溶月知道自己虽算不是百毒不侵,但因为特殊的体质,越简单的毒药对她越是有效,反而剧毒对她无效,兰溶月曾经研究过自己,结果一无所获。 她曾经也试过用她的血去给中毒的人解毒,结果发现没有效果,为此,兰溶月想起了自己控冰的能力。 “郡主好兴致。”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兰溶月全神戒备,目光依旧停留在地上的尸体上,就在此时,兰溶月眼神微微一亮,丢下了手中的木棒。 “已经是第三天了,您老爷真有兴致。”兰溶月看向老者,老者每日都来,可是她根本看不出老者是谁。 “郡主,焚情蛊之毒老夫已经替东陵陛下解了,这是老夫最后一次见郡主。”老者静静的看着兰溶月,心想,若是这个女娃再聪明一点,或许她还要一丝希望。 “小金是不是在你手中。”零露还没跟来,向来小金应该没有回到零露身边才是,老者的功夫好厉害,当时她并未昏迷,老者一路跟着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郡主放心,老夫不杀生。”老者看着兰溶月,这样的场合,明明知道焚情蛊已解,兰嗣根本不会再放她出去,依旧如此冷静,老者不明,她哪来来的自信有把握掏出这密室,她最后的筹码已经握在他手中了。 “那就好。”小金对于零露来说,堪比亲人,虽然讲蛇喻作亲人不好,可一条有灵性的蛇皇倒也无妨。 “郡主不求我救你出去吗?”老者看着兰溶月,心想,这样太冷静了些。 “不用,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是吗?如此,老夫就先走一步了。”老者说完,转身离去,速度很快,下一刻老者的身影就消失在兰溶月的视线内。 “哪来的老头,下次见面别怪本姑娘不尊老。” 兰溶月说完,起身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细细查看,衣服已经破碎,隐约可见夹层,兰溶月撕开衣服,拿出夹层中的冰蚕丝绸,上面已经染成了五颜六色,细细看就会发现,丝绸是刻着字,看过后,兰溶月眼底闪过惆怅,丝绸上面记载的的确是苗疆秘录,但上面并没有解噬魂蛊的方子,不过却提及了灵宓的家族,看来,事情的源头应该就在灵宓的家族中。 莫非答案在云天国? 兰溶月看了看四周,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如今她已经是兰嗣的弃子了,不过,焚情蛊解了又如何,兰嗣依旧活不了多久。 好在她早知道兰嗣可能不会放她出去,溜了一些水和食物,此时此刻,兰溶月真十分感谢自己控冰的异能,食物冰冻起来,可以保鲜。 “姬公子,还没有小姐的下落。”小湖的船上,九儿飞跃到姬长鸣身边汇报道。 “看来应该还在宫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姐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真应该…”轮椅上,一个翩翩公子,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模样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姬长鸣还没有说完,一把冷冰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只是姬长鸣毫无畏惧。 九儿微微低头,也不怪姬长鸣,每次和兰溶月斗,除了机关术之外,没有一次不输的,如今兰溶月吃了个大亏,他终于可以嘲笑兰溶月一番了。 “若姐姐有个万一,鬼门为之陪葬。”無戾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决。 “無戾,你做个好弟弟多好,她,不是适合你。”姬长鸣拿起折扇,拨开了架在脖子上的包间,鬼门七阁中,他最了解兰溶月,因为他们相遇是最早的,初遇时,他15岁,她6岁,她去姬家,以天价打造几个特殊的东西,再次见面时,他19岁,她10岁,她以绝对强大的力量救了他,死伤无数,她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姐姐就只是姐姐。”無戾的话很简单,他自己很清楚,他能让她笑,却不让让她释怀以往,所以,姐姐注定是姐姐。 “你倒是想得开。”姬长鸣不曾告诉任何人,一个六岁的女娃娃入了他的眼,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焚情蛊之毒解了,去找姐姐,若是找不到姐姐,我第一个杀你。”無戾冷冷的看了就姬长鸣一眼。 九儿不同于其他人,一直跟在兰溶月身边,姬长鸣的过往她不清楚,不过無戾似乎格外讨厌姬长鸣,说不清缘由,两个人似乎都不喜欢彼此,相处模式,甚是复杂。 “还是小孩子脾气。”看着無戾的背影,姬长鸣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他比所有人都担心他的安慰,已经派人找了,只是似乎有人暗中阻止他寻找兰溶月,那股势力很强大,只怕整个鬼门都难以与之匹级。 鬼门的势力逊于青暝十三司,两股进十年崛起的势力去却又逊色于那些存在百年之久的暗中势力,究竟是谁参合其中,姬长鸣毫无线索。 “姬公子…” “放心,两日内一定找到她。”姬长鸣开口,因为他只给了自己两日的时间,若她真的被困,两日该受多少苦。 “九儿告退。”九儿看了姬长鸣一眼,她看不懂姬长鸣,姬长鸣从来只在兰溶月面前展露自己的本性,他不清冷,他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九儿离开后,姬长鸣吩咐人靠岸,上岸后,看到来人,姬长鸣神色复杂。 正文 134 缘分早定 兰嗣蛊毒已解的消息传出,朝野上下,各怀心思,鬼医消失,解毒之人是谁不得而知,柳言梦找了两次‘兰溶月’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兰嗣如今身体如何,柳言梦不得而知。 老者离去后,兰溶月又在密室待了一天,熟不知外面因为她的消失不少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遍寻不获,晏苍岚调来了司无,司无善奇门遁甲,潜入宫中,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第五日兰溶月醒来后,伸了伸懒腰,手中出现一个金色的小虫子,小虫子从通风的缝隙中飞了出去,姬长鸣调动鬼门的势力寻兰溶月,正在一无所获之际,一个金色的虫子飞到姬长鸣的眼前。 “走,去救你家小姐。”姬长鸣看了看九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外面都已经闹翻了天,这个当事人倒好,被困肯定是早就察觉了,结果一直没有求救,他还以为她自己能逃出来呢?没想到还是要他出手相救。 九儿看了看姬长鸣,直接当做没看到姬长鸣的黑眼圈,俊逸的脸上黑眼圈格外惹眼。 与此同时,君临阁内,“主子,刚刚得到消息,姬长鸣行动了。”黑衣男子停顿片刻,连连唤道,“主子...主子...” “无事。”晏苍岚回过头,一袭紫色长袍,脸色略微苍白。 “主子,姬长鸣前去主母应该无碍,不如...”黑衣人还没说完,晏苍岚目光深沉,神情间露出淡淡的怒意,想起那人突来碍事,心中泛起淡淡怒意和不满,“进宫。” 兰溶月看着无数的书籍,这里的书籍中上至奇门遁甲,下至民间野史,真的藏了不少好东西,这么封印起来真是太可惜了,放出金蝉,姬长鸣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兰溶月随意翻阅着手中的书籍,静静的等待着姬长鸣的到来。 御书房内,暗卫的首领走了出来。 “陛下,刚刚得到消息,姬长鸣来了粼城。” “姬长鸣,是机关术一族的姬长鸣,他不是死了吗?”兰嗣眼底闪过惊讶,凡姬家之人,无论去哪一国都是座上宾,偏偏姬家的人从不入士,更不为朝廷效力,姬长鸣为何会出现在粼城,想起老者的话,兰嗣瞬间明白,姬长鸣的到来定是因为鬼医的缘故,兰嗣顾不得许多,立即道,“去密室。” 姬长鸣原本是姬家的天才,自从姬家灭门之后,传闻中说姬家没有幸存者,没想到姬家的天才姬长鸣居然还活着。 “陛下,苍帝求见。”兰嗣正想打开密室的门,就听见了万公公的禀报。 “请。”晏苍岚突然到来他不得不将,莫非姬长鸣的到来是因为晏苍岚吗?莫非姬长鸣效命与晏苍岚,若真是如此,单凭姬长鸣一人就敌得过千军万马。 “东陵陛下蛊毒已解,可喜可贺。”晏苍岚一袭紫袍,气势尽放,乍一看兰嗣竟然显得十分弱小。凌厉的双眸中透着冷意,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看东陵陛下的模样,似乎对孤的到来很意外,还是...不欢迎孤来。” 晏苍岚的眼神让兰嗣萌生了退意,七国帝君中,数晏苍岚手段最为狠辣,做事从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怎会,前些日子朕身体不适,怠慢了苍帝,苍帝可要渐渐月郡主。” “不急,东陵陛下不如陪孤下一盘棋如何?” 晏苍岚本来想亲自去救人,可是眼下拖住兰嗣比较重要,一盘棋,他要给兰嗣的却是教训,敢动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好。”晏苍岚相邀,兰嗣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敢拒绝。 棋盘上,看上去像是互相厮杀,实则更像是猫捉老鼠,晏苍岚玩的不亦乐乎,兰嗣额头上却冒出了淡淡的汗珠。 转眼,两个时辰已过。 听到响动,兰溶月放下了手中的书。 “没想到你也有被困的一天,若是你愿意...”姬长鸣还未说完,到嘴边的话突然无法说下去了,当年他父亲看中兰溶月的聪慧,本打算破例收兰溶月为徒,可兰溶月却拒绝了,不过,私下倒是教了兰溶月一些,不过只是足以在关键时候自保。 这间密室与其他的密室不同,人一旦进入里面后只能由外面的人打开,否则就会被困死在里面。 “好久不见,一见面就这么啰嗦。”兰溶月看了看姬长鸣,她安静了五天,浑身难受,心情十分不好。 “臭死了,离我远点。”姬长鸣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其实见兰溶月无恙,他原本担着的心便放松下来。 “公子。”九儿立即上前,细细的为兰溶月检查之后,见兰溶月身体健康,松了一口气。 “出去吧,将里面的书籍全部带走。” “土匪。”姬长鸣坐在轮椅上,直接吐糟道,姬家的灭门之祸,夺去了他的双腿,姬长鸣曾经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被兰溶月好好训了一番后才清醒过来。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兰溶月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走了出去,她现在要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 姬长鸣看出兰溶月的背影,俊秀的脸色十分无奈,他怎么发现自从遇到兰溶月开始,他就成了奴才,小厮,至于兰溶月的土匪本性他从初见的时候就知道,当初兰溶月用一张冰块脸坑了他不少好东西。 “少爷。”姬长鸣的贴身小厮进去看过后,露出了一个十分纠结的表情,心中对姬长鸣佩服得五体投地,来的之后姬长鸣可是带了二十多个人,而且都是姬长鸣的亲信。 “怎么了?” “人不够。”四周的书籍,二十来人最少的来回三次,时间似乎不够。 “没事,她会安排好的,将所有人的书籍全部带走,带走后,顺便丢两颗雷火弹。”说道后面,姬长鸣显然十分生气,他可以和兰溶月斗嘴,但绝不容许他人欺负兰溶月,自从认识兰溶月一来,姬长鸣为了兰溶月可没少破例。 “是。”小厮看着姬长鸣,心想,只有在遇到门主的时候,少爷才会有失态的时候,他跟在姬长鸣身边的时候,看得最多的就是一张俊美的冰块脸。 兰溶月并没有出宫,而是直接去了棠梨宫,棠梨宫内,灵宓和红袖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进入棠梨宫后,兰溶月直接跳入浴桶中,她自己都能闻到味道了,太难受了。 “再准备一桶水。”泡完一遍后,兰溶月继续吩咐道。 兰溶月刚刚泡完澡,一身巨响,整个文澜阁都塌了,兰溶月看到后,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小姐,姬公子生气了。”九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心想,能惹姬长鸣生气的也只有兰溶月了,要知道姬长鸣在鬼门中可是出了名的冷漠,除了兰溶月之外,无论是谁半天能让姬长鸣说一句话就是奇迹了。 “没事,反正他又不会骂人也不会砸东西,没损失。”兰溶月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说道,心想,下次见到姬长鸣的时候只怕免不了被姬长鸣数落一番了。 “小姐,我能先回鬼阁吗?”灵宓眼底带着一丝祈求的看向兰溶月,其实她也不懂为什么,姬长鸣一直十分讨厌她,而她却偏偏怕姬长鸣哪一张冰块脸,想想就觉得悲剧。 “去吧。”兰溶月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其实他很好相处的,外冷内热,你怎么好像越来越怕他了。” 兰溶月真的不解,论武功,鬼门七阁中姬长鸣最差,论脾气,無戾和枫无涯最差,姬长鸣算是好的了,不明白为何鬼门七阁七位阁主的感情似乎一直不怎么好,看来,以后的找个机会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 兰溶月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六位阁主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灵宓咽了咽口水,表示不说话,鬼门中谁不想有件防身的东西,偏偏姬长鸣就是能工巧匠,只是想求姬长鸣一件东西拿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哪有像兰溶月哪有随便拿,还带嫌弃的,姬长鸣能容忍的也就只有兰溶月一人了。 “我说错话了吗?”灵宓离开后,兰溶月沉默了片刻,十分无辜的说道。 九儿直接当做没听见,毕竟,姬长鸣在面对兰溶月的时候是不同的。 “我们去凑热闹。”文澜阁是皇宫的藏书楼,无数的藏书都在文澜阁中,两声巨响,文澜阁直接塌了,“九儿,晚些传信给颜卿和珍娘,就说遭天谴了。” 雷火弹是炸弹的改良版,兰溶月提出的建议,姬长鸣亲手制作的,兰溶月没想到姬长鸣还真用上了,威力大了些,不过效果还不错。 “是。” 走到文澜阁门口,整个院子已经塌下去,无数书籍,四处散落,眼前一片残像,晏苍岚看到兰溶月后,立即走到兰溶月身边。 “溶月,我很担心。”晏苍岚不顾外人的目光,直接握住了兰溶月的手,他很想亲自却接兰溶月,可是那人在粼城,他拖住兰嗣其实是为了拖住那人。 “别担心,其实就算姬长鸣不去也困不住我,只是要麻烦些而已。” 如今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若是用全部的能力很容易出来,只是她怕,两次用尽全力力量走暴走了,第一次是救姬长鸣,她杀了前去救,看到的却是尸横遍野,一怒之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最终只救了姬长鸣,当时姬长鸣的双腿受了重伤。 她根本搬不动姬长鸣,只好暂且用冰为姬长鸣止血,没想到暴走之后,她用力过猛,无法恢复一部分是因为伤势过重,另一部分因为她的缘故,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为此她遍寻药方可最终差了几位药。 “溶月,我们出去可好?”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眼下人多,他不好做的太过分,两人的举动,落入不少人眼中化为算计。 “好。” 晏苍岚早已准备好马车在甬道候着,离开文澜阁之后,两人直接向出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一直到上马车,晏苍岚都没有多说一句。 “不想问我和姬长鸣的关系吗?”兰溶月看着身边的男人,明明想问,却一直忍着不开口,当真是难为他了,若是调查过姬长鸣,就应该会发现她存在过的痕迹,姬家被灭门的五年之间,姬长鸣可没少给她做东西,但凡她所求,姬长鸣都会同意。 “溶月既然主动提及,那我洗耳恭听。” 兰溶月看着某人一副得逞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狡猾和玩趣。 “简单来说,姬长鸣是我的人,不,应该说他现在是我的人。”语落,一双手突然揽住她的腰间,一个温暖的气息袭来,兰溶月心跳加快了许多。 突如其来的吻让兰溶月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想调戏他一下,没想到她才是被调戏的那个人。 一吻缠绵,直到兰溶月气喘吁吁晏苍岚才不舍的松开,晏苍岚松开后,兰溶月立即握住了晏苍岚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之前噬魂蛊明明快要苏醒,为何如今却陷入沉睡了。 “溶月,我们继续。”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她没有拒绝他,真好。 “别闹了,噬魂蛊是怎么回事?”兰溶月伸出手,挡住了某人的嘴,见某人做好了之后,兰溶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想,人性本能还真是... 不知为何兰溶月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个老者,莫非噬魂蛊的沉睡与他有关。 “噬魂蛊会沉睡一段时间。”当他不是他的时候,噬魂蛊便会沉睡,只是原本一直担心的问题如今终于放下来,他不是他,她也还是她,他还记得她,足以。 “也好。”兰溶月想起苗疆秘录,秘录中根本没有记录解噬魂蛊的配方,若是要解蛊毒,只怕要去一趟云天国,只有去哪里还有一线希望。 “溶月,我们先说说姬长鸣是怎么回事。”晏苍岚紧紧的将兰溶月拥在怀中,话语间对姬长鸣的存在显得非常在意。 没错,晏苍岚吃醋了。 “他啊,像是我哥哥,算起来我们认识也有十来年了...”兰溶月将姬长鸣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说完,掩藏眼底的醋意更浓了。 关于姬长鸣的事情他一直让人注意着,本想将姬家收为己从,没想到错过了良机,当年他查过姬长鸣有可能还活着,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神秘的小姑娘,没想到昔日他寻找过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为怀中人。 “溶月,在姬家的时候,你是否曾经弹奏过‘融雪’。”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这首曲子当年他也听过。 “好像是。”兰溶月想了一下后,记忆中隐约弹过,当时柳絮十分严格,就算是出门在外,她每日都会花时间学习琴棋书画,对于她来说,琴最难,为此她可没少花时间练习。“你笑什么?” “我高兴原来我早就听过溶月的曲。” “就为这个?”兰溶月有些无奈,为创立鬼门,她曾游走七国,为的就是寻找万里挑一却又能为她所用的人才,为此她可废了不少功夫,百变容颜让她除了在姬家人面前露出真容外,无人得见其真容。 “我在想,当初为何我没有早一点去见你。”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当年一曲,他派人询问过,只是若非亲眼所见只怕他也无法相信弹奏出那样曲目的人回事一个几岁的小姑娘。 “莫非你有恋童癖。”兰溶月看了看身边的人,当年她还是小嫩芽,而眼前的这位已经是翩翩少年郎。 晏苍岚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随即心中泛起暖意,他很庆幸他当时听到歌声,走进蝶院,没有错过与她的相识,“若是你,我认了,溶月,还好我没有错过。” 兰溶月发现某人的手十分不安分,握住某人的手,心想,明明是个翩翩君子,看现在这副模样怎么都快变成色鬼了,别闹了,到了。” 走进君临阁,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兰溶月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全部都是她喜欢的,其实,为了让人不察觉到她的喜好,她从不挑剔,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察觉到了。 “先吃饭。” 晏苍岚想起兰溶月的遭遇,满是心疼,后来又听说兰溶月本来早就可以求助,却一直硬生生的等了五天。 兰溶月并未告诉晏苍岚那个老者的事情,所以晏苍岚并不了解。 一直都晚上,晏苍岚都陪在兰溶月身边,直到天黑,晏苍岚才坐马车离开。 “跟上去。”兰溶月对暗中的影子吩咐道,影子正是枫无涯,枫无涯一直暗中保护兰溶月,只是兰溶月进入密道后门就被关上了,又是大白天枫无涯根本没有办法跟上去,这才导致了兰溶月的失踪。 枫无涯一路悄悄跟随晏苍岚,直到晏苍岚出城后便没再跟上去。 “他出城了。” “跟我进来。” 兰溶月走进书房,拿起炭笔,绘制老者的画像,相当于素描,比起官府的画像胜的不知一筹,十分清晰,看过画像后,枫无涯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认识此人?”枫无涯甚少露出真容,但兰溶月却见过,枫无涯曾游历江湖,对于朝堂和江湖中人认识良多。 “小姐,切莫和此人扯上关系。”面具下,枫无涯眉头紧皱,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然来东陵了,莫非是谋夺东陵江山,可即便是如此,他也用不着亲自来。 可如今他来了,为谁而来,枫无涯心中全无头绪。 “你果然认识?”老者的话,兰溶月记得清清楚楚,只是猜不透老者的来意和目的。 “我暂时不能告诉小姐,小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会让羽灵来暗中保护小姐安全。”枫无涯微微侧身,兰溶月看不到枫无涯此刻眼底的情绪,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不用,羽灵的出现会招惹更多麻烦,暂且不用,你自己小心。” 羽灵是巫族为灵女培养的暗卫,柳嫣然身边同样有羽灵,不过柳嫣然没过最后一关,所以羽灵也只是名义上的名字,根据记载,每一代巫族灵女身边都有一个灵卫,灵卫的名字都想通,都被称为羽灵,等灵女成亲之后,便会为羽灵重新赐名。 枫无涯思虑片刻后,应道,“也好。” 枫无涯离开后,兰溶月看着画中的老者,究竟是什么人让枫无涯如此失态,要知道枫无涯可是巫族的长老,且是唯一不被外人所知晓的人,柳絮已死,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枫无涯的身份,只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枫无涯似乎与画上的人早相识。 “九儿。” “小姐有什么吩咐。”自从兰溶月带红袖进宫后,九儿就一直不放心,在九儿的心中,若非红袖没有一直跟着兰溶月,兰溶月又岂会被困。 “他该来了,去准备一点饭菜。” “是。” 兰溶月吩咐完后,亲自到门口迎接姬长鸣的到来,姬长鸣看到兰溶月后,心口隐约间松了一口气。 “长鸣哥哥,溶月惹你不高兴了吗?”兰溶月眨了眨眼睛,看向姬长鸣道,没有多了一丝调皮,小时候她可是用这张面孔骗了姬长鸣无数次。 “小土匪,别这么看着我。”姬长鸣避开了目光,每当兰溶月这么看着他的时候,总没好事,他被那副天真可爱又俏皮的模样压榨了五年,最重要的是他明明知道她是在装,还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了她的所有要求。 “长鸣哥哥,别生气,事有意外,多呆了两日。”若非那个老者的出现,兰溶月早就出来了,她不出来就是为了试探那个老者,没想到却一无所获。 天下果然还是聪明人多。 “我还以为你的小金蝉死了呢?”金蝉是兰溶月的宠物,不过,剧毒无比,小金蝉一直被兰溶月用药养着,大部分的时候兰溶月选择放养,当她变成鬼医的时候便会将小金蝉带在身边,在外人看来,小金蝉是宝物,在兰溶月看来,小金蝉是宠物外加不得已求助的小使者。 “乌鸦嘴。”兰溶月翻了一个白眼,她明明知道小金蝉对她的重要性,居然还敢咒她的小金蝉。 “我饿了。”姬长鸣理所当然的道。 “知道了,九儿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还是九儿好,你就是个没良心的。” “长鸣哥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弄得我像是个负心汉一样。” ...... 两人斗嘴,红袖看得十分惊讶,在她眼中,兰溶月只有冷,或者是更冷,就算面对晏苍岚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模样,她没想到兰溶月还有这样一面。 “红袖。”九儿见红袖一直盯着两人,小声唤道。 “啊,有事吗?”红袖回过神来,莫名的看向九儿。 “小姐与姬公子认识很早,他们的关系比较特殊,以后你会明白的。”九儿不想解释太多,却也不想红袖将此事藏在心中,若红袖心有异,她不会放心红袖留在兰溶月身边。 “恩,也是。” 屋内,姬长鸣用过饭菜后,兰溶月为姬长鸣检查身体,双腿虽没有恢复的即将,不过却也没有继续坏死,兰溶月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遗憾。 “怎么,愧疚了?”姬长鸣看着自己的双腿,比起不能走路,他更不想看到她的愧疚,以兰溶月的医术若她当时没有撑不住,或许他不至于失去双腿,但他更清楚,没有兰溶月的出现,他早就死了。 “我为什么要愧疚,没想到你还真愿意来粼城,不躲着了。”兰溶月岂会不明白姬长鸣是故意那么说,就是不想让她有愧疚之心,其实,比起愧疚她更多的是遗憾。 “谁说我躲着了,对了,你和晏苍岚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样。” “我还以为你会孤独终老呢?”姬长鸣说的轻松,可是他心中并不轻松,高兴的是兰溶月终于不用在冷冰冰的一个人了,遗憾的是晏苍岚的身份复杂,未必能给兰溶月简单的幸福,作为哥哥,他只希望兰溶月能够幸福,这是他唯一的诉求。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你一来就吧颜卿给得罪了。”兰溶月听着九儿的汇报,倍感无奈,姬长鸣俊逸淡漠,唯一的以后就是一遇到她的事情就容易炸毛。 “还不是你的错,好好的完什么消失,仇人,直接杀了多省事,偏偏弄这么麻烦,就不怕把自己搭上去,天下人,与你何干。”姬长鸣岂会不明白兰溶月算计的一番苦心,只是不想兰溶月算计如此,太累。 “你这是关心我?” “不是,怕你惹麻烦要我替你收拾。” “不劳姬公子了,溶月惹麻烦我会很乐意收拾的。”突如其来的声音,清冷中略带一丝柔情,兰溶月回头看向晏苍岚,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苍帝,这话说的太早,别到了有一天,丫头的麻烦都是因为你。” 两人唇枪舌战,兰溶月忽然想要遁走。 姬长鸣的话,晏苍岚忽然沉默了,“怎么,我说对了。” “不,你错了,天下间没有人可以找溶月的麻烦。”晏苍岚目光中尽是柔情,十分认真的回答道,说话间还不忘宣誓自己的主导权,将兰溶月揽入怀中。 “你不是走了吗?”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心想,因为老者的缘故,他明明让枫无涯跟上去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我不走,姬公子怎么会愿意现身呢?” 晏苍岚看着姬长鸣,司无找不到入口,晏苍岚一直让司无监视姬长鸣,隐约间知道了兰溶月通知姬长鸣,他虽然觉得那是最好的选择,可代表他不会吃醋。 “丫头,你先出去,我想和苍帝单独聊聊。” 兰溶月看了看两人,心想,应该打不起来,若真打起来,她还是躲得越远越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晏苍岚,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要不要...”晏苍岚来了之后,九儿怎么感觉火药味那么浓。 “我困了,去睡觉。”兰溶月伸了伸懒腰,这五天她虽然休息了一下,可根本没有睡好,现在,她很困,急需睡眠。一路走进房间,九儿伺候兰溶月更衣,见东厢房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忍不住担心,姬长鸣功夫不弱,虽然双腿如今无法行走,可善机关术,轮椅上可有不少机关,晏苍岚功夫不错,若这两人打起来,只怕会拆了君临阁,“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 九儿见兰溶月躺下后,关上门,一直在外面守着,心中想的却是若真的打起来了,她好带着兰溶月逃走,这两人火药味太浓,太危险了。 兰溶月离开后,两人沉默了许久,姬长鸣开口打破了平静,“苍帝,还是我应该叫你九皇子,无论你是谁,都不该让丫头从一个纷争卷入到另一个纷争中去。” 正文 135 他的情比江山还重 姬长鸣的话,晏苍岚心底泛起淡淡的醋意,心中明白姬长鸣是为兰溶月好,他能看出姬长鸣眼底的爱意,没想到他竟然能放弃至此。 “苍帝,以天下为局,若你愿意放弃她,让她一世安宁,我愿意为你所用。”姬长鸣看着沉默的晏苍岚,从十多年前的初见到如今,他从未看清过此人,仿若迷雾。 晏苍岚沉默了,姬家不得入仕途,这是姬家的规矩,永不为君所用,晏苍岚没有想到姬长鸣为了兰溶月竟然给违背姬家的祖训。 “不需要,天下江山,于曾经的我而言,江山为盘,世人皆是棋子,于我的棋子,我自然相护;如今的江山,于我而言,非夺不可,不为天下,只为一人,姬长鸣,纵使没有你,这天下依旧可以握在我手中。” 晏苍岚神情平静,霸气尽显,双目锐利中透着淡淡的温柔,姬长鸣闻言,心一沉,江山天下,只为一人,此言,他能信吗? 以晏苍岚的为人,此言定不是序言,他夺天下,当真只是为了一人吗?姬长鸣心中无数疑问,这些疑问解答的唯有时间。 “苍帝看而又如此自信,那么九皇子呢?以江山为局,你可否能保她周全。”纵使晏苍岚能做到,可是九皇子呢?那个人隐忍多年,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身份,纵使有苦衷,但此等大事岂能是苦衷二字能解释的。 “若她需相护,我必倾尽天下,只是溶月从不需要相护而是相携,并肩而行。” 姬长鸣心底尽是惊讶,并肩而行,谈何容易,哪一个帝君与帝后是并肩而行的,自古帝王手握江山,帝后纵使地位再高,亦不过是一国之后而已。 姬长鸣沉默了许久,“不许勉强丫头,她很苦,若你敢勉强她分毫,我同样会倾尽我一人之力,与你为敌,只要不死永不退让。” “我等着。” 姬长鸣的态度让晏苍岚觉得十分意外,他心中明白,姬长鸣对兰溶月的爱意从不逊色于任何人,可他心中似乎没有丝毫的占有,晏苍岚当然不会问,情敌愿退,他夹道欢送。 姬长鸣看了晏苍岚一眼,坐着轮椅离开,他了解兰溶月,她从不轻易做出决定,作出的决定也从不改变,她看似无情、冰冷,其实心中却渴望温暖,姬长鸣到了兰溶月的房前,原本坐在栏杆上的九儿立即站了起来,那模样别说有多尊重了。 “姬公子,小姐…”九儿微微低头,不敢看向姬长鸣,离开鬼门的时候,她曾答应保护兰溶月不受丝毫伤害,是她食言了。“无妨,丫头是自找苦吃,让她吃点苦也好,免得性子那么快狂妄,这天下…聪明人太多了。” 九儿心中不解,姬长鸣见过晏苍岚自会为何如此多感慨,心中好奇,却不敢询问。 “姬公子,可要我唤醒小姐。” 姬长鸣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了许久,随后眼底闪过一抹坚定,“不用了,让她睡吧,等她醒来告诉她,我走了,若是要找我,去老地方。” 兰溶月信晏苍岚他无话可说,也绝不会勉强兰溶月接受他的看法,他能做的就是护她周全,在她还需要他的时候。 “是。” 九儿不明白姬长鸣说的老地方在哪里,不过也没有询问。 姬长鸣离开后,晏苍岚走了出来,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脚步很轻,似乎连地上的灰尘都没有被惊动,走到床边坐下,晏苍岚看着熟睡的人儿,疲惫尽消。 溶月,你倒是睡的香,哪知道你的长鸣哥哥差点就恨不得杀了我,溶月,你可知道,夺天下我只求你能够自由自在,隐世而居,远遁海外都不适合你。 睡梦中的兰溶月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依旧不曾醒来。 “睡吧。”晏苍岚伸出手,佛开了兰溶月微皱的眉头,声音很轻,如春风化雨,格外温柔,似乎连从睡梦中都能侵入床上人儿的心房。 她睡,他看着她睡,就这样静静的度过了一夜。 黎明身份,晏苍岚为床上不安分的人儿盖好了被子,轻步走出房间。 “公子。”无外人的时候,兰溶月身边的人便会称呼晏苍岚为公子,九儿也不例外。 “别告诉她。” 九儿虽然不明,沉默片刻后,依旧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小姐若问,她一定如是告知。看着晏苍岚的背影,总觉得多了一丝仙气,九儿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证实是自己的错觉。 “红袖,公子是怎么回事?”九儿见红袖从暗中走出来,直接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红袖心中暗嗔,九儿何时如此敏锐了。 九儿看了一眼红袖,目光中透着赤裸裸的怀疑。 红袖微微低头,心想,这些事情不是她要瞒着兰溶月,而是不得不瞒着,最起码眼下她无法告诉兰溶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你早些休息吧,我去休息了。”九儿说完轻轻推开兰溶月的房门后向侧间走去,显然,对于已经怀疑的人九儿不想和她多说话。 九儿关上房门后,红袖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心中倍感无奈,主子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只要主子未涉足哪里,我就一句都不能多说。 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晏苍岚回到竹林,老者见晏苍岚归来,打开铁笼,放了笼中的蛇皇。 “千晟,你昨夜去哪里了。”老者没有想到,晏苍岚如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整整一夜,他都没有解开晏苍岚布下的阵法,被困了一夜,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才想明白晏苍岚布下的是死局。 他好歹也是他师父,竟然布下死局,让他破解。 “粼城风光,莫非师父这是不许我独赏吗?还是师父在担心什么,却又不能说。”气质如仙,平静如水,一席黑衣锦袍,透过阳光,不知不觉中似乎渐渐变成了白色。 “千晟,你该跟我回去了,五日,是我的极限。” “那就请师父超越极限,云天未乱,不曾有战事,根据昔日的约定,我这个国师是自由的,师父,别忘了千晟这些年来已经完成了你的条件,至于其他,就算你是我师父也应该清楚,妄图干涉的代价。”晏苍岚语气很轻,如春风佛面,话语中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不喜不悲,不是警告而是在叙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是你师父。”老者不求晏苍岚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没想到在他的眼中连尊重都没有。 “那就做好一个师父该做的。”晏苍岚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独留老者一人,老者看向屋内,他太了解这个徒弟的本事了。 不过,他这个师父似乎太没地位了,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该告诉千晟,他才是师父。 “主子,他动怒了。” “我累了。”晏苍岚微微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多谈,很多事情,他清楚,可却无法体会,这样的感觉很难受,还好,她还在。 “属下告退。” 与此同时,皇宫内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是长宁宫的人心惶惶,兰嗣醒来,口中一阵腥味袭来,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来人,传御医。”万公公急忙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心想,陛下蛊毒已解,为何还会吐血,御医不是说身体并无异常吗? “拿下万公公。”兰嗣漱口后对藏在暗中的暗卫吩咐道,兰嗣本以为解蛊毒后身体便会恢复如初,没想到如鬼医所言一般,即便是解了蛊毒,他的身体依旧无法恢复。 “陛下…”万公公还没说完,兰嗣挥了挥手,暗卫直接将万公公带走。 万公公没想到兰嗣吐血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防备他,他一直清楚兰嗣对他的怀疑从未减轻,没想到竟然已经防备到了这个地步。 万公公刚带走不足片刻,刚刚的暗卫立即返回到兰嗣身边。 “陛下,属下办事不利,万公公逃走了。”暗卫也没有想到,万公公竟然会武功,而且功夫不弱。 兰嗣还未曾说话,又一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万公公逃走,兰嗣吐血的消息不胫而走,万公公理所应当的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兰嗣下令,杀掉万公公,只可惜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兰嗣却连万公公是谁的人都没有弄清楚。 楼陵城和楼星落离开后,如今粼城只剩下慕容珏、夏侯文仁、晏苍岚以及专门留下盯住晏苍岚的拓跋弘,看似和平,实则暗藏危机。 清晨,兰悦得知了宫中的消息,起床后来不及吃早膳,换好衣服打算前往君临阁。 “站住。”刚要走出大门,康庆王眉头紧皱对兰悦呵斥道,眼下什么情况,兰悦竟然丝毫不知道避讳。 兰悦停下脚步,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在。 她私自要求退婚时,她的好父亲以她为耻辱;毁容后,又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夏侯文仁纠缠,他就差点为了东陵的和平将送到夏侯文仁的床榻之上了,王府大宅,所谓父女之情不过是有价值和没有价值罢了。 “父王这是打算将女儿囚禁在王府吗?” “从今天开始,不得踏出王府一步。”康庆王看着兰悦,对这个女儿,他从未过多关心,自从与薛国公府的婚事告吹之后,他对她甚至有些厌恶,这些年来的忽视,康庆王心中隐约有些亏欠,但这些亏欠远不及东陵的江山和康庆王府的未来重要。 “若女儿一定要出去呢?” 或许是因为兰溶月搬出了康瑞王府,兰悦也下定了决心,斩断过去,夏侯文仁也好,康庆王府也罢,都不是她的栖身之所。 既然谁都靠不住,那就谁也不要依靠。 “王爷,别生气,郡主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你就让她出去吧。”康庆王妃走出来,一副大度的模样劝解道。 “收起你的嘴脸,让人恶心。”许是因为想将宫中的消息焦急告诉兰溶月,又或许是因为对这个取代了她母亲之位的人心生厌恶,兰悦一副嫌弃其恶心的模样道。 康庆王上前,一巴掌打在兰悦的脸色,“孽障,对母妃,你怎敢如此放肆。” 打过后,康庆王有些蒙了,兰悦同样也是,以前,她总是闹的再过分,康庆王却从未打过她,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毁容后的时光,她不愿意走出院子,作为父亲的他也从未去看过她,或许是连打都懒得动手了。 “母妃,我的母妃早就死了。”回过神后,兰悦只想逃离这康庆王府,如今,她仇也报了,只是想脱离这一切。 其实,前几天兰悦也曾找过兰溶月,只是兰溶月在宫中收到信也也不曾回复她。 “孽障,若是你今天敢踏出王府一步就永远别回来。”康庆王想起朝务,神色匆忙,心中焦急万分,迈步离开王府。 康庆王离开后,兰悦沉默了,两两之间,她该如何选择。 离开不是不能生存,只是这里终归是她的家,即时不曾有过归属感,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在王府,她也曾有过快乐,只可惜兄长战死,母亲早逝,偌大的王府,她早就没了依靠。 “郡主怎么不走了,莫非是想要赖在王府,也是,残花败柳,离开了,只怕是要露宿街头了。”等康庆王骑马离开后,王妃走到兰悦身边,嘲讽道。 兰悦深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你放心,我会在外面亲自看着你们的下场。” 兰悦的步伐很慢,昔日的记忆,好的,坏的,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康瑞王府大门外。 “瑜儿…”夏侯文仁的声音很轻,他从不曾离去,因为这里有她,“近日粼城多风波,我带你去一处安静的地方可好。” “不劳三皇子费心了。” 兰悦避开了马车,大步向君临阁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犹豫。 夏侯文仁看向兰悦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跟随兰悦的步伐一同跟了上去。 —— 清晨,兰鈭接到一封信,眼底神情凝重了许多,进宫后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称病,未曾踏入朝堂,而是直接去了就近的殿内休息。 自从兰嗣蛊毒解了之后,宫中的侍卫全部换成了兰嗣信任之人,侍卫长更是薛国公一手带出来的人,此举,防的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兰嗣舍御林军中世家子弟不用,而用从战场上回来之人,足以见得,早有准备,加之清晨收到的消息,一向冷静,隐藏甚深的兰鈭都耐不住了。我 柳嫣然得知消息,换装后,悄悄来见。 “怎么回事?”柳嫣然接到兰鈭的信,信中只写了’大事不好‘四个字,得知兰鈭不慎摔倒后,柳嫣然匆匆来见。 “殿下的身世被人发现了,如今陛下病重,要尽快行事。”兰鈭说话间将手中的证据递了柳嫣然,柳嫣然看过后,眉色凝重,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究竟是谁查到的。 见柳嫣然凝重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惊讶,兰鈭心中怒意横生,哪曾想到多年的布局竟然是因为柳嫣然的缘故被人察觉了,“你手中留下了证据?” 柳嫣然的沉默足以说明一起。 “当年兄长去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让你毁掉和他所有有关的东西,你为何不听,这些年你看似运筹帷幄,为何连自己身边的人都防不住。”兰鈭目光阴厉,语气中透着杀气。 “兄长,这些年来你们依旧觉得他运筹帷幄,可曾有丝毫的尊重过我,兰鈭,你怀疑我身边的人,为何不怀疑一下你死去的侧妃,说秘密是我泄露的,那么你自己呢?”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责备。 “好了,都别吵了。”万公公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看着争吵了两人,这两人从一开始就彼此怀疑,从未信任过彼此。“再吵下去有时无补,眼下要做的是如何解当前的局面,太子的身世兰嗣如今还不知晓,对我们来说是机会,只是兰嗣早就怀疑我,这些天我无法与外面联系,告诉过你们,万事小心,切莫坏了主子多年精心布局,没想到还是到了如今的局面。” “以你之意,当下该如何?”柳嫣然看着万公公,神情中多了一丝尊重,眼前人之人正是她所爱之人的心腹,为了计划,他自宫入宫,为的就是时机。 “自古胜者为王,依兰嗣的病情,只怕活不了几日了,如今兰嗣病情严重,我已经让人告知周宰辅,以周宰辅的为人,眼下一定会以兰嗣病情为重而不将事情告知他,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机会。”万公公一口一个兰嗣,哪还有之前的尊重,蛰伏多年,他在兰嗣身边也没少受委屈,为了得到兰嗣的信任,数十年入一日,他不曾有丝毫的松懈。 只是自从鬼医入宫后,一切都来的太过于蹊跷,以至于让兰嗣怀疑他。 兰嗣生性多疑,也是他一不小心忽略了。 “你是说谋反?”兰鈭立即明白万公公之意,随后想想,继续道,“此举不妥,消息难免不会外漏,若真是谋反单是擒王二字就足以让东陵打乱,五国趁虚而入。” “你说的不错,薛国公和康庆王做事一向都会留一手,纵使除掉你二人也难免不会他们不会早作安排,太子不能谋反,不是还有文王吗?再不济还有一直装傻的四皇子,只是此事只能靠你了。”万公公看向兰鈭,眼下兰鈭是和柳嫣然没有瓜葛的人,除了兰鈭之外,再无人选。 “文王只怕早有戒备,薛国公和康庆王知道消息,只怕消息会瞒着文王,还有柳家哪里要怎么做,你可有安排。”兰鈭心中明白,这些年来因为私心,他们并未尽心培养兰钰捷这个冒牌货,为的便是兰钰捷即便是能坐上帝位也守不住江山,没想到如今反倒成了鸡肋。 “柳家哪里我会安排。”柳嫣然语气微重,柳家从未质疑过兰钰捷的身世,一旦被质疑,只怕会借机转向柳言梦,柳家如今的当家人是柳言梦的父亲。 兰鈭看向万公公,见万公公点了点头,随即道,“好。” “我会掉出所有潜入东陵国的‘针’暗中封杀消息,你哪里需要尽快。”万公公看向兰嗣道,兰慎渂不能利用,唯有利用兰梵,刚好加上兰梵的身世,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人细细商议一番后,柳嫣然和万公公悄悄离开,兰鈭醒了之后,乘坐软轿离宫,因伤势颇重,因病告假。 兰鈭一向贪恋女色,吃喝玩乐样样皆通,此举也没有引人注意。 君临阁内,兰悦赶到的时候兰溶月刚好在吃早餐。 “溶月,我投靠你了,以后你养我。”兰悦说完,直接坐下,丝毫不觉得占了九儿的位置有什么不妥。 “好。”兰溶月没有多问,离开康庆王府对于兰悦来说想必也十分沉重,“九儿,再去拿一副碗筷。” “小姐,我拿来了,对了,小金回来了。”零露看到兰悦后便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随后高兴了挥了挥手,让兰溶月看到她手腕上的小金,小金或许是因为看到兰溶月,吐了吐蛇信子,九霄和天羽立即挥了挥翅膀,小金立即躲进零露的衣服中。 “溶月,我挨着你坐。”兰悦当然看到了零露手上的金蛇,身体微微斗了一下,拿起碗筷,坐到兰溶月身边,随后立即明说道,“我害怕。” “没事,小金不咬自己人。”零露看了看兰悦,一个很直接的人,她说的是真话,她不讨厌。 “那就好。”兰悦拍了拍心口,心想,小金蛇,你一定要拿我当自己人,被你咬一口我估计就死翘翘了,“溶月,这两只不错,安家了,不过是不是太懒了。” 兰悦看着在架子上打盹了九霄和天羽,心想,难道苍鹰是白天睡觉的吗? 殊不知两只一直戒备着兰悦,或许是感受到了兰悦的心声,两只换了一个方向,尾巴对着兰悦,那傲娇的模样仿佛在说,眼不见,为净! “要不你给训练一下。”兰溶月可知道这两只在她失踪的期间可没闲着,最起码没少闹事,谁也不会想到自从她失踪后宫中传闻的闹鬼是因为这两只的缘故,听到無戾的汇报,兰溶月对两只格外偏爱了一些。 “不要,我爱惜生命,还是躲远点。”兰悦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将苍鹰当鹦鹉,她顶多能逗一逗鹦鹉,苍鹰就免了。 许久之后,现实告诉兰悦,鹦鹉的脾气也有坏的。 “吃饭吧,吃饭后自己去挑一个房间。” 兰溶月也不知道为何,对兰悦,她总是多了一丝容忍和关怀,许是因为兰悦的本性吧,历经千帆,受尽苦楚,内心深处依旧有仁慈和善良,却又从不违背自己的底线。 “好。” 早餐,其乐融融,没有主仆之人,兰悦去我觉得格外安心,似乎久违了这样的时光,无关血脉,只关心意。 这几天粼城外紧内松,虽然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难免不会出变故。 “殿下,要不要进去。”竹青见夏侯文仁站在君临阁的后门口都两刻钟了,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还是算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搬到君临阁来居住。”君临阁是客栈,比起直接闯入兰悦的生活中,强调他自己的存在,夏侯文仁选择了陪伴着兰悦,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值得她相信。 “殿下,君临阁是人员密集之地,此举是否…”欠考虑,这个几个竹青说不出口,他知道夏侯文仁对兰悦的爱,纵使当年夏侯文仁失约有苦衷,但终究两人都承担了苦果。 “竹青,切莫再多言,如今,她是我的一切。” 竹青看着夏侯文仁眼底的坚决,微微低头,他心中明白,这些年来,若非他要寻兰悦,经历那么多后,夏侯文仁未必能撑下来,活下来,“是。” ------题外话------ 今天早上码字有点龟速,明天多更点…美妞们,月底了,你们懂的…(贼笑中…) 正文 136 帝位之争(1) 朝野纷争,因一人而起。 兰嗣病重,兰钰捷江山继承人的身份遭到质疑,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周宰辅突如其来的劝解让康庆王和薛国公心中出现了淡淡的迟疑,眼下的什么事情都不及兰嗣身体康复来得重要。 午时,柳言梦上门拜访。 柳言梦看到兰悦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兰溶月回粼城后,向来不与人交好,没想到柳言梦居然居住在君临阁内,其中缘由,柳言梦不得而知,只是此事让她心中有些了底。 只要兰溶月不是没有弱点之人就好。 柳言梦眼底的算计岂会瞒得过兰溶月,只是没想到柳言梦会因此算技上兰悦。 “溶月,兰悦郡主为何会在这里?”柳言梦知道刚刚她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装作惊讶,主动提及。 “这…”兰溶月有些难以启齿,她从来不是多事之人,更何况是家事,“我与溶月交好,她住这里,我来陪她一段时间。”兰悦主动解释,说话间走到了兰溶月身边,“溶月,抱歉,似乎又给你惹麻烦了。” 兰悦之所以如此说,只因她不想因为康庆王府的缘故连兰溶月也被人算计,故此将理由轻描淡写,只是兰悦心中清楚,这样的理由柳言梦未必会信。 “说正事吧,你来想要什么?” 兰悦见两人要谈话,便主动离开。 “溶月,都说兰悦郡主性情古怪,没想到你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关于兰悦的经历柳言梦大概知道一些,只是无论是毁容前还是毁容后,兰悦的性子一直十分多变,在粼城中也甚少与人交好。 “或许是因为我的性子也有些古怪,故此能与她交好。” 兰溶月的回答,柳言梦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虽不得不承认兰溶月说的是事实,可是这样的理由真的让人有些难以信服。 “溶月,周宰辅劝解,康庆王和薛国公退让了,你可知道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吗?” “陛下的病情很严重,至于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毕竟我不是大夫。” 兰嗣的病情她无法透露太多,眼下此言足以。 “你能再找到鬼医吗?”兰嗣解蛊毒的事情柳言梦也知道一些,传闻中并未说出是谁解了兰嗣的蛊毒,不过解蛊毒后,鬼医便消失了。 “不能,他已经离开粼城了,既是我想,也无能为力。”事到如今,鬼医以及不用再出现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问眼下的局面来怎么做吗?其实很简单,夺帝与守卫之间只要一线之隔,这一线从来都是一触即发。” 柳言梦目光微沉,口中却否定了兰溶月的话,“不行,有些事情决不能作为筹码。” 兰钰捷的身世一旦泄露,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此事绝不可作为筹码。 “是吗?可是我听说有人在暗中支持兰梵,你就不怕三人同行,两人相争,有一人坐收渔翁之利吗?”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继续道,“文王偷听的够久了,是不是该出来了。” 兰慎渂在得知兰溶月才是女诸葛的时候,心中对素心产生了一丝厌恶,他去女诸葛是因为其才华,而非容貌,只是他曾为她心动,没想到兰溶月是才貌双绝。 “郡主,得罪了。”兰钰捷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假山的位置刚好是死角,只可惜兰慎渂挑错了地方,有九霄和天羽在除非是地下,否则根本不可能有死角,至于地下,如今还有蛇皇小金,也根本藏不住。 “你们来的目的是一样的,文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兰慎渂一向聪明,这些年表面上不乏刻意的掩饰,否则以娴贵妃那些小聪明有怎能稳坐贵妃之位,相较于其他人,兰慎渂在众多皇子中来得更为隐忍。 兰梵是最像兰嗣之人,兰慎渂则是众多皇子中,凤毛麟角,真正能坐稳江山之人,若兰慎渂登基,这东陵的江山或许有望保全数十年,虽然几率很低,但却不是不可能。 “郡主请说,我洗耳恭听。” “慧极必伤。” 兰慎渂神情柔和,双目中闪过淡淡的笑意,慧极必伤,他和兰溶月似乎一样如此。 “如此我与郡主倒是有几分相似。” “或许…” 兰溶月的沉默,兰慎渂有些意料之外,或许二字让兰慎渂对兰溶月的的猜疑多了几分。 “郡主觉得眼下我该如何做?” “文王不是早就决定了吗?若无意外,只差动手了,只可惜,你晚了一步。” “什么意思?”兰慎渂不明,消息隐藏的极好,为何会晚了一步。 “四皇子进宫已经半个时辰了。” 兰慎渂眉头紧蹙,“太后。” 兰慎渂说完,飞跃围墙离开,连大门都不走。 “溶月,你早就知道?”兰慎渂的出现柳言梦起初是惊讶,而如今却是惊恐,细细想来,很多事情都是她和素心主动的,兰慎渂看似是被动,但大多数时候对于她们的提议都是欣然接受。 “大概。” 能再回粼城,她又岂会不试探一下敌人的能力,众多皇子中,兰梵看似隐忍,其中不乏比兰梵更加隐忍之人,那边是兰慎渂。 “所以我与他之事也是…”柳言梦心中怀疑,莫非当初的事情是兰慎渂所为。 “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无能是谁所为都无从查证,你又何必纠结于过去呢?” 柳言梦是一个极端之人,虽然素来聪明,但往往去喜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溶月,我先告辞了。” 兰溶月点了点头,看着柳言梦离开,随后对九儿、红袖两人吩咐道,“以后敢闯进来的直接打出去。” 九霄和天羽见两人点头,也跟着点头,模样好不可爱。 “传信给颜卿和珍娘,将消息放出去,一个时辰后,务必让粼城人尽皆知。” 兰悦虽听到了兰溶月的吩咐,却丝毫没有将消息传出去的意思。 皇宫内。 兰梵见了太后,自从太后回宫后,兰梵虽会差人送上一些小礼物,但踏足慈宁宫还是第一次。 “孙儿见过祖母。”兰梵先是去求见了兰嗣,结果被拒见,随后只好来找太后。 一开口便是孙儿,一个词让太后眼底溢出淡淡的泪花。 太后的一双儿女一个远嫁和亲,一个英年早逝,两人都无法与她再见。 自从兰梵的母亲被逼去伺候燕帝之后,娘家人便从朝中辞官还乡,自此之后,太后从未见过娘家人,兰梵的存在是她唯一的温暖。 “免礼,四儿,你怎么来了。”太后知道,兰梵不来看她只是怕天下悠悠之口,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兰梵,只是为了兰梵的安全,太后也不好对其过多疼爱。 “祖母,孙儿此来是因为一件事。”兰梵神色凝重,太后是他的依靠,但兰梵的心中依旧有隐忧,太后虽身体健朗可毕竟年纪大了,兰梵担心太后受不了打击。 “直接说吧,我还扛得住。”太后见兰梵欲言又止,知晓了此事的而严重性。 “太后,此事重大,您坐下后我再说。” 兰梵口中并非是祖母,而是太后。 “说吧。”太后坐下后,看向兰梵,心想此事必定十分严重。 “太后,太子并非必须亲生,这是证据。” 太后接过兰梵递过来的信件,打开后,神色中扬起淡淡的怒意,脸色苍白了稍许,信件中的字体她很熟悉,虽多年不见,但当年那人将七国搅得打乱,东陵也被殃及,此事她有怎么会不清楚,只是没有想到兰钰捷竟然是那人的子孙。 “太后…” 信件并无异常,太后的失态却在兰梵的意料之外。 “四儿,你先出宫吧。” “是。” 太后说完,未等兰梵离去,直接向长宁宫的方向走去。 “太后。”还未走进长宁殿,太后就别人揽了下来,揽住太后的人正是周宰辅,“可否介意不说话。” 走入长廊中,遣散身边伺候之人。 “太后来可否是因为太子的身世。” “是。” “太后,陛下病重,万不可因此事而受刺激。” 周宰辅心中也想将此事尽快告诉兰嗣,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不得不压制下来。 “糊涂,周宰辅,你做宰辅多年,并非糊涂之人,陛下的身体一向健朗,如今病了,历代帝王,若是病了除了别人算计之外,还是自己的无能,此事关系东陵江山是否后继有人,相较而言,比一国之君的身体来得更为重要,你是朝中老人,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到了关键时刻,朝臣的决定还不如她一个女人看得透着,来得重要。 “太后,可否再等上两日,太后所言,老臣心中明白,此事老臣已有安排,只是陛下刚刚又吐血了,太后可否再等上两日。” “也罢,就听你一言。” 周宰辅是朝中的老臣,静妃在宫中的地位全依仗周宰辅这个父亲。 太后离去后,静妃来见了周宰辅。 “父亲,出什么事了。”静妃是周宰辅的独生爱女,静妃进宫后,甚少收到周宰辅的来信,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除了宫宴之外,机会从未见过。 “静儿,去看看陛下吧。” 两人谈了许久,静妃离去后,回到棠梨宫沉默了许久,这一切她总感觉深陷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静妃突然想起兰溶月给她的丹药,拿上丹药,吩咐人准备了膳食,立即向长宁宫走去,令人意外的是兰嗣居然见了静妃。 “静妃,你来了。” “臣妾给陛下请安。”静妃看向病榻之上的兰嗣,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 “免礼。”兰嗣强撑着身体,看向静妃,她的性子太近,以前他不喜欢,如今却是刚刚好,比起其他嫔妃哎争斗的性子,此刻看着静妃觉得心安。 “林御医,可否检查一下这个丹药,看是否合适给陛下服用。” 林御医接过药瓶,检查后,眉目透出一丝欣喜,“鬼医的清心丹,眼下对陛下的身体正好。” 林御医说话间,已经倒出一枚,顺着瓶口看去,还剩下一枚,清心丹适合心有郁结之人服用,眼下兰嗣正好服用,只是两颗是一天的分量。 “陛下,请服下。” 兰嗣吞下,一刻钟后,神色好了稍许。 “臣敢问娘娘,清心丹从而来,可否还有。” “丹药是月郡主年前给的,只有两颗。”静妃心中不明白,兰溶月昨夜派人送来两颗丹药的用途,没想到竟然是鬼医的清心丹。 难道兰溶月从昨夜就猜到了一切吗?难道她(兰溶月)就不怕有意外吗?还是早就算计好了周宰辅会来劝她(静妃),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若是如此,当真是太可怕了。 “娘娘可否再去见一见月郡主,或许…”想到兰嗣的身体,林御医已经觉得回天乏术,事到如今,只有找到鬼医,可是鬼医自从兰嗣蛊毒解了之后便失踪了,下落不明。 “好,请陛下安心静养,臣妾告退。” 兰嗣带着一丝倦意,点了点头。 片刻后,林御医见兰嗣熟睡,起身起开了房间。 林御医刚刚离开,暗卫便走了出来。 “陛下,属下有事禀报。”暗卫不顾兰嗣刚刚睡着,出言吵醒了兰嗣。 “何事。”兰嗣向来,只觉心中郁结好了很多,传来的淡淡凉意十分清爽,小憩片刻,精神了许多。 “陛下请过目。” 兰嗣拿过暗卫手中写着情报的白纸,黑字一个个侵入兰嗣的脑海,看完后,兰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咳嗽声立即惊动了林御医,林御医赶紧拿起桌上的清心丸走了进来。 “陛下。”林御医顾不得君臣礼仪,立即上前,替兰嗣拍了拍后背,将清心丸喂如兰嗣的口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两刻钟后,兰嗣似乎瞬间苍老了,之前是两鬓有些许白发,如今就满头白发已成花白,似乎瞬间老了。 “传周宰辅。” 消息很快传入柳嫣然和兰鈭的眼中,好在御林军其中三万大军握在太子手中,否则眼下兰钰捷和柳嫣然等人只有坐以待毙。 “母后,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兰钰捷拿着几张信纸冲进未央宫,兴师问罪。 “皇儿,他人被蒙骗了,难道你也糊涂了吗?出事之后,不去调查,却偏偏来质问你的亲生母亲。”柳嫣然虽然防备兰钰捷,暗中设计兰钰捷,可是兰钰捷的存在却也是她对儿子的寄托。 “可是…”柳嫣然直接打断了兰钰捷的话,兰钰捷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也不傻,此事眼下说的多,错的多,最后会导致错过良机,“没有可是,薛国公和康庆王如今支持文王,你若还想要那个皇位只能先下手为强。” “母妃是要我夺位,取而代之,可是父皇…” “你父皇命不久矣,若是让他听信了这些传言,你打算怎么办,把到手的江山送给文王吗?你知道到时候是什么后果吗?” 比起对身世的质疑,显然在兰钰捷的心中还是有轻重之分的,“孩儿明白,孩儿听母后安排。” 君临阁内,夏侯文仁住了进来。 “去请夏侯文仁。” 片刻后,夏侯文仁跟随红袖走了进来。 “没想到月郡主会主动见我。”夏侯文仁对兰溶月的邀请略感意外,不明其来意。 “粼城风波起,刚刚把兰悦卷入其中,我想你应该很乐意守护她的安全才是。”兰溶月看向夏侯文仁,这些天夏侯文仁恨不得直接搬入康庆王府,如今兰悦一来,夏侯文仁就住进了君临阁。 “不错,若是可以,我想带她离开。”夏侯文仁看向兰溶月,其实,他很想让兰溶月询问一下兰悦的态度,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做。 “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兰溶月拿起一个锦盒递给夏侯文仁,锦盒是晏苍岚昨夜交给她的,锦盒中放着一枚令牌,持令牌之人能得苍暝国庇佑。 夏侯文仁打开锦盒,锦盒中出现一枚卡着暝字的令牌。 “苍帝这是何意?” “我没问,不过对你来说不是正好吗?南曜国你似乎回不去了。”夏侯文仁离开南曜国已经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了,如今局势大变,夏侯文仁无心帝位,若是回到南曜国,只怕面对的是无尽的争斗。 “替我多谢苍帝。” 最近这段时间,兰溶月搅动风云,晏苍岚却住在城外的别院,夏侯文仁觉得十分奇怪,只是每次派出去探查的人白天能活着回来,不过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至于晚上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全部都消失了,没有尸体,也不见人归来。 兰溶月点了点头,夏侯文仁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将锦盒收起来,从侧门离开。 “他走了。”兰溶月看着东张西望的兰悦,主动道。 “我不是来找他的,溶月,我想和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在纠缠我。” 不知为何,对兰溶月,她想说实话。 “你心中对他可还有爱意。”兰溶月终于明白夏侯文仁为何避开了兰悦了,或许他看懂了兰悦的心思,怕兰悦说出来之后,她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有,爱之一字,从未削减过半分,只是不是不爱,而是没办法爱了。”她已是不洁之身,就算夏侯文仁不介意,可是她介意。 心中有结,就算能在一起,最终的结果也好不到那里去。 “若他不在乎呢?” “可我在乎。” “最近风雨诸多,再等等吧。”有些话,兰溶月想说,却也知道说知无用,就算告诉兰悦她还是清白之躯,可是赤裸相对在哪里,在这个古代和清白被毁没什么两样。 “嗯,我听你的。” 兰悦渐渐明白兰溶月在做什么,朝代更替,不知道兰溶月更加看重何人。 夕阳西下,静妃一身普通的装扮来求见兰溶月后,急匆匆离开,进宫的途中,静妃握住手中的药丸,想起了父亲的嘱托,她很兰嗣,却从未想过要他死。 静妃可以讨厌兰嗣,但绝不会弑君。 宫门戒严,皇宫内,戒备森严,静妃想要进宫,还未靠近宫门,只见宫门口的侍卫比往日多了好几倍看,看着手中的药丸,静妃眼底多了一丝坚定,对身侧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找薛国公,让他亲自将药丸送到陛下的手中。” “娘娘。” “两个人是走不了了,放心,他们不会伤害我,顶多是利用我。”静妃心中不甘,她还没有复仇,她绝不能让娴贵妃登上太后之位,她不会死,她的存在顶多让人当做棋子而已。 “是。” 丫鬟悄悄离开后,兰鈭一身铠甲走了过来。 “静妃娘娘,宫中不安全,还请静妃娘娘随我走一趟。” “好。” “不愧是周宰辅的女儿,气度非凡。”兰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眼下的局面换做是谁都知道自己将会是棋子,没想到静妃却如此冷静。 “我也没想到康瑞王隐藏的如此之深,这身铠甲,想必王爷向往了许久。” 正文 137 神秘老者 静妃嘴角的一丝嘲讽,兰鈭心生警惕。 静妃不同于其他的妃嫔,如静字之名,静妃的性子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从不锋芒毕露,在深宫中也甚少算计她人,这样的女人不适合生活在宫中,但如今仔细想想,静妃没有得到兰嗣的宠爱,却得到了兰嗣的信任,相较于宫中的妃嫔,甚至是皇后,静妃得到的都要多得多。 君王之爱易得,信任难求。 “还请静妃娘娘随本王走一趟。”好一个冷静的静妃,她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吗? “好,麻烦康瑞王了,本宫还未用晚膳,有劳王爷了。”静妃说完,放下轿帘。 好一个康瑞王,没想到隐藏的如此之深,康瑞王并非兰家血脉,康瑞王此举,究竟是为了谁,太子还是二皇子,又或是为了其他人,太子的身份遭疑,莫非是太子要逼宫。 静妃细细思虑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纵使康瑞王蛰伏多年,似乎有人比他因此的更深。 兰溶月,你又是为了什么? “放心,本王不会派人好好照顾静妃娘娘。” “有劳了。”静妃掀起轿帘,继续道,“康瑞王,本宫很期待这场争斗,谁胜谁负。” “静妃似乎比我想想的更冷静。”兰鈭没有看向静妃,不吭不卑的语气,足以见得静妃此刻根本没有丝毫的紧张。 “或许是康瑞王你无法看透人心。”说不紧张是假,生命她早就不想要了,只是还有余愿未了罢了。 与此同时,静妃的贴身丫鬟白芍找到了薛国公,还好手中有静妃的令牌,不然不会如此顺利。 “静妃娘娘呢?”薛国公见白芍一人前来,急忙问道。 周宰辅是文臣之首,薛国公不得不在乎静妃的下落。 “娘娘让奴婢一人前来找国公大人,请国公大人立即派人送奴婢进宫,陛下所需的药在奴婢手中。”白芍顾不得其他,立即说道。 “我亲自送你进宫,跟我来。”薛国公虽与静妃没有什么接触,不过现在顾不得太多,只得边走边说。 兰鈭突然谋反,且掌握了粼城大部分势力,这一切都在薛国公和康庆王的意料之外,如今能稳定局面的只有陛下一人,只要兰嗣活着,无能是谁都无法登基为帝。 “多谢国公大人。”白芍立即道谢道。 “王爷,静妃娘娘一事劳烦你通知周大人。”薛国公看向康庆王,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静妃的存在是对周宰辅最大的威胁,以周宰辅的为人,此事只怕会很为难。 白芍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白芍是静妃的贴身婢女,比起其他人的暗卫,白芍跟在乎的是静妃。 君临阁内,兰溶月换上了一身男装,这一次,兰溶月并未隐去绝世容颜,相较于其他男装的长袍,这一身男装的长度刚好到小腿哪里,活动十分方便,双手上,带上了一双冰蚕丝的手套。 兰悦见兰溶月一身男装,目光不由得呆滞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后道,“溶月,我陪你一起去,宫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不,你不能进宫,你不能卷入夺帝中去。”兰溶月心中一暖,其他人可以,唯独兰悦不行,因为她要让兰梵登基为帝,而不是其他人。 “好。”兰悦不想兰溶月为难,立即答应道,心中想的却是是否要调动自己手中的势力悄悄进宫。 兰溶月何尝不明白兰悦的心思,不过,并未多言。 兰悦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小姐,要不要…”九儿做了一个将兰悦打晕的动作。 “不,随她吧。”兰悦的安全她已经交给了夏侯文仁,即便会卷入东陵的纷争中去,夏侯文仁依旧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点她肯定。 一道白影突然靠近兰溶月,九儿戒备的看向来人,一袭白衣,脸上带着一张白色面具,目光宛若星辰,冷若寒冰。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看向晏苍岚,明明是同样一个人,为何感觉会查那么多,清冷如仙,或许是对眼前的人最好的形容了。 “我陪你。” “东陵之事,你参合进来,似乎不太合适,况且…”宫中争斗,若他陪她,定会用内力,噬魂蛊目前的情况已经让她觉得十分诡异了,无能什么状态,只要噬魂蛊一直沉睡就好。 “况且什么?” “本小姐不想当寡妇。”兰溶月无语的看着抱住她腰间的某人,看着铜镜中的两人,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不过怎么看都是两个俊俏的公子,基情满满。 “放心,溶月绝不会成为寡妇的。”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无论是什么都好,只要她在身边一切都无所谓,深邃的双目中,决定似乎更浓了。 “随你,不过,不可以动手动脚的。”兰溶月挣脱开了晏苍岚的怀抱,接过九儿递过来的面具。 晏苍岚拿过兰溶月手中的面具,亲自为兰溶月戴上。 走出君临阁,兰梵以及在门口等候了。 “这位是…”兰梵看着来人,从气质上来说,不逊色于兰溶月,粼城的情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并未见过此人。 “在下公子谦。”谦与千同音,晏苍岚并未骗兰梵。 兰梵一听就知道是假名,不过心中却并未在意。 “是时候进宫了。”兰溶月看向兰梵,有些事情不想兰梵过问太多,声音冷了几分。 一行人秘密进宫,进宫无须走密道,兰鈭想借兰梵的名头除掉兰慎渂,自然会直接放其进宫,薛国公和康庆王的人看到兰梵进宫,心中一紧,莫非兰鈭是兰梵的人,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何时有这样的势力了。 进宫后。 “红袖,去救静妃。”救人,红袖是最好的人选。 “是。”红袖看了看晏苍岚和兰溶月后应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心中的惆怅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眼前明明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都对主子情有独钟,只是越是这样,让她觉得越是危险。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感觉,随即看向晏苍岚。 有些事情她知道了,却从未问过一句。 “四皇子,还请你独自去慈宁宫。” “郡主此言何意。” 兰梵不明白,兰溶月为何突然让他去慈宁宫,此刻不是应该让他光明正大的继位吗? “明日早朝。”兰溶月只说了四个字。 “郡主,明日不可能有早朝,若是早朝,那便是新帝登基。”兰梵看向兰溶月,言语中仿佛对帝位势在必得,帝位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你太不了解你的父皇了,陛下手中的暗卫足以血洗整个皇宫,一国之君权势和威信不是可以轻易挑衅的,若非如此,现在的一切早已经成为定局了。”她本不想解释太多,只是兰梵的眼界的确太小了些。 “好。”兰梵思虑片刻后道,其实心中已有其他安排。 兰梵离开后,晏苍岚看着身边的人儿,目光中多了一丝温柔,“溶月,你找了一颗不会听话的棋子,为何不直接让兰慎渂登基为帝呢?” 比起兰梵,利用兰慎渂的确要简单很多,最起码兰慎渂足够聪明,有些事情不要太操心。 “你就不怕兰慎渂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吗?” “以他之能,无须太过于担忧,眼下太后还活着。” 晏苍岚眼底泛起淡淡的算计。 “你是想说兰慎渂登基为帝,让兰梵成为兰慎渂眉心的朱砂痣吗?” 兰梵暗中培养的势力不小,若是兰慎渂登基,兰梵势必不惜一切代价夺帝,比起防备兰嗣,兰梵面对兰慎渂心中定会更加自信,即便是兰慎渂能力绝佳,要应付边境,又要防止兰梵的谋反,也会是疲于奔命。 “知我者,溶月也。” 其实,晏苍岚这么做决定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让兰慎渂和兰梵蹦跶一段时间,也是给他自己争取时间,更何况以兰溶月的为人,一定没有打包条说让兰梵登基为帝。 “既如此,你不妨猜猜我对兰梵的承诺是什么?” “除掉兰钰捷?” 兰梵的身世晏苍岚了如指掌,兰梵若是等高位,燕国和东陵的战事一定会一触即发,加上投靠兰梵之人多为佞臣,东陵的灭挖咫尺之间,莫非… “溶月想让东陵国破。”晏苍岚突然明白过来。 听着晏苍岚的话,兰溶月心底一紧,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他会忘记了她的目的,今天的晏苍岚让她觉得有些隔阂。 “嗯。”兰溶月点了点头,心思不明。 进宫后,趁着无人,兰溶月和晏苍岚去了棠梨宫,棠梨宫内,淡淡的烛火,刚好照亮棠梨宫,隐约紧张的气氛让宫婢们议论纷纷,甚至不敢迈出房间。 “我想休息一下,你去隔壁房间吧。” “好。”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神情犹豫了一下,明明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是他,晏苍岚也好,千晟也好,都是同一个人,本想晚些告诉她,没想到她还是察觉到了。 晏苍岚迈开脚步,脚步略显沉重。 “小姐…”九儿觉得兰溶月今天的态度很反常,却又说不出反常在哪里,晏苍岚的提议,九儿打心眼里不赞同,毕竟,今夜,娴贵妃必须死。 “静妃应该快被带来了,颜卿哪里安排好了吗?”今夜注定无眠,兰溶月又岂会真的休息呢? “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是应该去见见娴贵妃了。” 兰溶月知道,她和九儿的话瞒不过晏苍岚,只是心生疑问,让她有些犹豫了。 “主子…” “跟上去。” 晏苍岚心中苦恼,他本以为他能控制,没想到那人的到来,一切都变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晏苍岚眼底染上了恨意。 察觉到了也好,只是他不喜欢被兰溶月疏离的感觉,自从被困了之后,兰溶月虽然没有什么变化,总觉得兰溶月心中藏着什么是他不知道了,想到那人,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迟疑,莫非他见过溶月。 “主子,夫人哪里…” 黑衣人的话,晏苍岚眼底露出淡淡的杀意,这么多年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却总是被人用弱点威胁着,即便是那人已经是个死人,却依旧成了他最大的弱点。 “溶月更重要,若是她还活着,也会赞成我的决定的。”晏苍岚沉默了片刻,这个选择他早已经做了,且从不犹豫,只是说出来依旧觉得让人心痛无比。 “是。” 黑衣人心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兰溶月还未走到贤福宫,就被人揽了下来,拦住兰溶月的是一个满头白发,一袭白衣的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这是第三次相见,兰溶月眼底尽是戒备。 九儿拔剑,向老者刺过去,剑未抵达,已经被老者点住了穴道。 “隔空点穴,好本事。”九儿的千幻剑法距离第八层还有一丝屏障,只要突破第八层九儿也能隔空点穴,眼前显然是棋差一招。 “郡主小小年纪,搅动一国江山,同样好本事,只是郡主将今日之局弄得如此复杂,莫非最终的结果是为了弑父,没想到郡主是一个狠毒到全然不顾血脉亲情之人。”老者看向兰溶月,就单凭弑父这一点,兰溶月就配不上那人。 “我的目的如何,与你何干,就算我要弑父,那又如何?” “好一个那又如何,郡主本是天之骄女,只可惜郡主如今主动的一个祸国妖女,既然是祸国妖女,你就不应该存在,或许你本就不该存在的。” 老者的话,兰溶月心中微惊,莫非这个世界还有人看透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吗?老者的目光总让兰溶月觉得别俱意味。 “祸国妖女又如何,与你何干,说吧,你的目的。”若非立场不同,或许他还真有些喜欢这个女娃娃,只可惜这个女娃娃必须死,就凭那是那一族预言中所说之人。 “离开晏苍岚。” “若是我拒绝呢?” “你说拒绝,付出代价的便是你身边之人,九儿,灵宓,颜卿,無戾,风无邪以及姬长鸣,这些人的性命你不会不在乎吧。”老者看向兰溶月,静静的观察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唯有在提及姬长鸣的时候,兰溶月有些许的变化。 “我从不受人威胁。” “是吗,就连你在乎的姬长鸣也不行吗?郡主,你终究不是无心之人,这一局你输了。”老者将一个玉佩丢给兰溶月。 看着手中的玉佩,兰溶月再熟悉不过,玉佩是姬家的传家之宝,虽不是十分名贵,但雕刻精细,意义非凡,这个玉佩兰溶月很熟悉,玉佩上的那一条裂缝还是她亲手造成的。 兰溶月有些后悔让姬长鸣来粼城,若他不来,只要在落樱阁,就无人能威胁到姬长鸣的性命。 “看来,郡主心中正在在乎的人不是晏苍岚,不知他可否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不过像是郡主这等无心之人,也唯有与你从小青梅竹马的姬长鸣让你在乎了,郡主,你该做出选择了。” 老者看着兰溶月,人都有弱点,他一直让人暗中监视兰溶月,在所有人的人中,兰溶月唯独对姬长鸣是不同的。 “不,我拒绝。”姬长鸣她会救,但绝不是交易。 她对晏苍岚的情或许不如晏苍岚对她的深,她也不是非晏苍岚不可,可是她从不拿感情做交易。若是若交易,即便是交换救了姬长鸣,以姬长鸣的为人,这也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看来,郡主当真是一个无情之人,那么这个郡主觉得如何?”老者说完,拿出一支玉簪,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真的很懂得利用一个人的弱点,不过,动我弱点的人都该死,你也是。”兰溶月看着老者,眼底尽是杀意,九儿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冷气,兰溶月这是第三次露出这样的杀意,相较于以往,杀意更浓。 “你和他一样,比起活人,死人对你们更重要。”老者看向兰溶月,姬长鸣一个大活人激不起兰溶月的杀意,没想到一个死人的玉簪竟然让兰溶月露出杀意,她派人监视兰溶月很久,兰溶月从未露出如此大的杀意,即便是在春猎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你威胁了他。” 兰溶月有些意外,能威胁到晏苍岚的人,想必是他十分在乎的,没想到他选择了她。 “不,威胁他的人不是我,威胁你的人才是我。” “是吗?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只是让我离开,有必要如此费尽心机吗?” “对你来说很简单,对我来说,未必是。” 不知为何,兰溶月觉得老者对她有所忌惮,却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让老者忌惮的。 老者摆弄着手中的玉簪,似乎下一刻就要将玉簪折断。 兰溶月慢慢闭上眼睛,睁开时,漆黑的双瞳最深处,凝结出淡淡的冰霜,这个世界上,她第一个在乎的人便是季小蝶,竟然敢动季小蝶的骸骨,这个人该死,可是她从不受人威胁。 人死如灯灭,季小蝶去世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我从不受人威胁,可是你却动了母亲的骸骨,所以,你该死,无论你是谁,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既然你喜欢威胁人,我今夜也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的九族,一个不留。” 兰溶月说完,四周的冰霜凝结。 看着兰溶月的模样,老者眼底竟然生出了退意,好恐怖的杀意,他没想到兰溶月竟然是那一族的人。 “既然如此,我便不能留你。” 那一族的人都该死,老者动了杀意。 冰霜凝结,兰溶月还未出手,一个白影想老者袭击而去。 “晟儿,你疯了。”老者用尽全力还击,似乎没有料到晏苍岚会对他下杀手。 两道白影,速度飞快,兰溶月拿出银针,解开了九儿的穴道。 “小姐,是九儿没用,若不突破千幻剑法第十层,无法与此人匹敌。”九儿心中明白,即便是突破了千幻剑法第十层,要杀老者,只怕还是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白招过后,面具滑落,晏苍岚嘴角露出了血丝,老者停手,晏苍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兰溶月上前,以晏苍岚的功夫应该不会逊色于老者才是,怎么会突然败阵,兰溶月上前,握住了晏苍岚的手腕,噬魂蛊竟然醒了,明明是不可能苏醒的。 “溶月,我没事。”晏苍岚强忍着没有昏过去,噬魂蛊发作,噬魂之痛,晏苍岚额头冒出了淡淡的汗珠,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笑容中有一丝抽搐。 “嗯,不会有事的。” 明明说巫族灵女可解噬魂蛊,可是她却毫无办法,兰溶月看向老者,莫非噬魂蛊的发作与他有关。 与此同时,一直暗中保护兰溶月的黑衣人出现在兰溶月的身手,一个刀手直接将晏苍岚敲晕过去。 “你不该触发主子体内的噬魂蛊。”黑衣人看向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他向我动手的代价,小丫头,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要么他死,要么让我带他走,你,配不上他。”老者说完,转身离去,兰溶月看着昏迷的晏苍岚,随后看了看刚刚出现在的黑衣人,黑衣人身上传出浓浓的血腥味,可见伤势极重。 “那个老头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兰溶月,只是淡淡的说道,“主母,可否让属下带主子离开。” 主母二字,足见黑衣人已经承认了兰溶月的身份。 黑衣人心中清楚,晏苍岚一直不想让兰溶月卷入那些纷争中去,即便会兰溶月问了,他也不会说。 “主母,你很聪明,也很厉害,可是看到的却是这个世界极小的一部分,东陵国太小。” 黑衣人的话,兰溶月沉默了,的确,有些事情她隐约察觉到了,忠勇侯府的事情之后,张伯消失了,兰溶月也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些隐约的异常不是她忽略了,只是她全无线索。 “你扶着他,回棠梨宫。”兰溶月看了看黑衣人,以她的力量可无法将晏苍岚带回棠梨宫。 黑衣人点了点头,扶起晏苍岚,随后向棠梨宫的方向走去。 老者并未离去,一直暗中留意着一切,眼底的意外似乎没有料到兰溶月竟然是巫族的下一任灵女。 “传闻巫族灵女可解噬魂蛊,又说要如何救人吗?”昏迷中的晏苍岚额头依旧冒出层层汗珠,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手,此次噬魂蛊发作之后还剩最后一次,若是在此之前不解噬魂蛊,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属下不知,或许天机阁阁主知道。” “九儿,你带他下去包扎一下,吩咐颜卿,不可妄动。” “是。” 九儿和黑衣人离开后,兰溶月将手放在晏苍岚的心口,掌心凝结出淡淡的冰霜,寒冰能让噬魂蛊沉睡,眼下的这样只能缓解他的痛苦。 “出来吧。” 兰溶月心中清楚,老者要带走晏苍岚,一定不会走远。 “你救不了他。” “我知道,可你也不能救他。”兰溶月拿起帕子,替晏苍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说的不错,噬魂蛊老夫的确解不了,不过,最少我还能让他多活两年,而他和你在一起,必死无疑。”老者看向兰溶月,眼底露出赤裸裸的厌恶。 “可你带不走他。” “你让他离开你,我保他两年内噬魂蛊不发作。”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沉默了,本以为可以掌握一切,没想到十年来培养的势力依旧如此不堪一击,纵使算计一切,终究算不到天意。 正文 138 宫变 天意二字,兰溶月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她从不信命,也不信天,若真有天意,逆天而行又何妨,人生一世,若不为己,那才真该天诛地灭。 “两年,我如何信你。” 兰溶月是一个理智永远大于感情的人,越是危机就越是冷静,她心中清楚,噬魂蛊,她无能为力,不明白为何老者会触发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亦或是噬魂蛊与老者有关,既是猜测再多,终究无益,最终的结果不过是解噬魂蛊。 “信与不信,你没有选择。”老者看着兰溶月,若非她是那一族的人,他当真还有些欣赏,只可惜以他的能力暂且还杀不死她,若非如此,他绝不容许她活着。 “的确,我没有选择,三天后,我会让他自愿离开。”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手,噬魂蛊第八次发作,若是再发作一次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不许告诉他你我之间的交易,否则我不会出手相救。”老者心中明白,兰溶月是隐忍之人,晏苍岚同样也是,若是知晓缘由,势必会成为他最大的危机,故此其中的缘由断不可以让晏苍岚知晓,否则后患无穷。 “既如此,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老者明知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不得不答应兰溶月的条件。 “不许你干涉东陵之事。” “好。” 老者说完,迟迟未曾离开,兰溶月回头,微微一笑,“可以滚了。” 老者闻言,心中郁结顿生,可见晏苍岚微微蹙眉,即将醒来,不好对兰溶月动手,只得立即离开。 “你醒了。”兰溶月扶起晏苍岚,以晏苍岚的聪明应该知晓她就是巫族灵女,有些事情,无须再多的解释。 “溶月,你没事就好。” 晏苍岚眼底多了一丝隐忍,既然要他回去,那么他也时候后该回去了,昔日的承诺已经打破,既如此,他也不必再任人宰割而不还手了。 “出宫,好好休息,等宫中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去找你。” “我没事…”晏苍岚还未说完,兰溶月立即打断了晏苍岚的话,“十年谋划,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东陵未来的两年内不会乱。” 兰溶月微微吸了一口气,等了十年,不急于一时。 “我等你。”心口的疼痛传来,晏苍岚清楚,若在留下,只会给兰溶月添麻烦,即便是他能自保,可却无法保护她,留下来无益。 晏苍岚离开后,兰溶月微微吸了一口气。 “小姐,为他改变决定,值得吗?” 颜卿从屋外走进来,因担心兰溶月的安全,她一直藏在屋外,屋内有九儿能护兰溶月周全,屋外近若是有人靠近,她便会立即出手。 “颜卿,你觉得是否值得。” 颜卿看向兰溶月,她一直觉得兰溶月太冷,其实这或许并不是兰溶月的本性,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十年来,每当季小蝶的死祭,兰溶月的做法近似于自我折磨。 其实,压抑住兰溶月的本性的不止她自己,还有柳絮。 柳絮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季无名死后,她的心也跟着死了,鬼门七位阁主心中都清楚,兰溶月不是没有想办法开解柳絮的心结,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柳絮的心结无人可解。 “小姐,在我看来,若为你,值得。” 若为晏苍岚,颜卿不知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天之子,颜卿不知道。后宫佳丽三千,晏苍岚能舍三千而独宠一人吗?颜卿心中划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走吧,去见见娴贵妃。” 走进贤福宫,娴贵妃正在殿上来回度步,柳嫣然派人遣散了她身边的人,而她又无法离开娴贵妃,看到一声男装的兰溶月和静妃,娴贵妃眼底闪过了惊讶和希望,神情十分纠结。 “月郡主,静妃,快去告诉陛下和皇儿,柳嫣然要谋反。” 娴贵妃语毕,静妃上前。 “娴贵妃,你不知道吗?文王死了,柳嫣然囚禁你,又怎么会让文王好好活着呢?柳嫣然身边杀手无数,文王一步小心没逃掉。” 失去孩子的痛苦,静妃也想让娴贵妃尝尝。 “你胡说。” 娴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静妃,心中十分害怕静妃说的是真的,柳嫣然心狠手辣,娴贵妃一向自诩聪明,可是心中却明白,她依仗的不过是陛下的宠爱。 娴贵妃不知道,她所依仗的宠爱是柳嫣然并不想要的,柳嫣然心中藏着的一直都是其他人,若非是皇后,以柳嫣然的个性只怕一刻也不想和兰嗣多呆。 “胡说,静妃觉得我有这个闲情逸致胡说吗?当初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怀胎八月却胎死腹中呢?你知道吗?我从不想争宠,即便是生个男孩,我也不会去争夺这东陵的江山,可是你却容不下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柳嫣然看似跋扈、狠毒,可是你比柳嫣然更加很多,这些年你杀掉陛下的孩子还少吗?” 娴贵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静妃,神情疯狂,尽是恨意。 “我没有,这些一切都是柳嫣然做的。” “是啊,起初我也以为是柳嫣然,可是后来我发现,一起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应该感谢你,若非你害怕我父亲的存在,又怎么会想办法让棠梨宫变成冷宫呢?” 静妃看着娴贵妃,丧子之痛,切肤之恨,一下子得到了释放。 “天快亮了,你的时间不多,我去外面等你。” 本来有足够的时间,因为老者的缘故耽误了不少时间,娴贵妃死后,柳嫣然便没有了威胁兰慎渂的筹码,她本想让兰慎渂死,可眼下,兰慎渂必须活着。 一来是为了制约兰梵,二来是为了东陵两年内不会国破。 “兰溶月,你敢…”娴贵妃看着兰溶月离去的背影,大声叫道。 “娴贵妃,一切与我无关。” 静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和毒药,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贵妃姐姐,二选其一,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娴贵妃连连摇头,“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否则陛下不会放过你的。”娴贵妃养尊处优,害怕得连连后退,静妃这几年在兰溶月的安排下,学了一些拳脚功夫,自然比娴贵妃要好得多。 “是吗?江山易主,陛下还能护你周全吗?” 静妃拿起匕首,直接刺入娴贵妃的心口,匕首不深,不足以让娴贵妃致命,随后静妃将毒药喂如娴贵妃的口中,静静的看着娴贵妃痛苦难耐,受尽折磨。 娴贵妃短时间内不会死,静妃起身,走到殿外。 “郡主,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好。”兰溶月看了一眼静妃,转身离开,静妃大仇的报,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兰溶月尊重静妃自己的选择。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强求,生与死,都是静妃自己的选择。 长宁殿内,兰嗣服了薛国公送过去的药丸,神情显然好了很多,周宰辅和薛国公都暗自送了一口气,薛国公看着周宰辅,犹豫了几次,最终没有开口。 “陛下,太子谋反,康瑞王,大理寺已经兵部尚书为辅,御林军有一半人控制在太子手中,还请陛下今早决断。”薛国公直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想更多。 “咳…咳…”连连的咳嗽声让兰嗣脸色上多了一丝血色,人却更虚弱了,“太子的身世可查明。” 兰嗣一直害怕是谣言重伤了兰钰捷,若真是如此,文王和兰钰捷之间,是谁江山最合适的继承人还有待考量。 其实,兰嗣从未考虑过江山的后继人选,封兰钰捷为太子,只是为了稳定朝中重臣,兰嗣怎么都没有料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兰嗣贪婪权势,自然不甘心将江山拱手让人。 “陛下,已经证实无疑,太子的确不是…”薛国公没有说完,最后的几个字让其无法开口,周宰辅微微摇头,太子看似斯文有礼,其实并非东陵江山最佳的继承人,只是眼下的情况,兰钰捷占据优势,若一旦兵戎相见,粼城一段乱了整个东陵就跟着乱了。 “薛国公,拿下柳家九族,若柳嫣然和兰钰捷敢有异动,以柳家九组祭旗,宫中安全暗卫已经控制,明日早朝,朕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薛国公,你下去准备吧。” “是。” 薛国公见兰嗣做出了决定,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陛下,老臣斗胆…”周宰辅还未说完,太后便带着兰梵走了进来。 “陛下,身体可好些了。”太后上前,坐到兰嗣身边,兰梵行礼后便站在远处。 “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突然前来,身后还带着兰梵,此行的目的,兰嗣心知肚明。 “过来看看你,梵儿找来了一株千年人参,本想亲自给你送过来,却进不来这长宁宫,便去求我了,周宰辅也在。”太后装作才看到周宰辅道。 “多谢母后。” 兰嗣的话,太后微微蹙眉。 “好好休息,切莫再劳累下去。” 太后带着兰梵离开,自始至终,兰嗣都不曾看兰梵一眼,更是不曾提及兰梵。 “周宰辅,你怎么看四皇子。” “陛下,请恕老臣直言,四皇子只适合做一个闲散的皇子,不适合手握大权。” 周宰辅知道太后疼惜四皇子,可是在他看来,单凭四皇子的身世他就不能和江山有任何瓜葛,否则会受到世人议论。 “周宰辅,若一旦朕去了,关键时刻,杀了他。” 每次看到兰梵,兰嗣就会想起另一个人,想到那人,就会想到自己的耻辱。 其实,早年兰嗣以兰梵的安全要挟,才换取东陵和燕国的和平,只是这点,兰嗣绝不会让他人知晓。 “老臣遵旨。” 虎毒不食子,只是未生帝王家。 “备笔墨。” 周宰辅亲自准备笔墨,兰嗣拿起笔,在锦缎上写着。 殊不知,屋内,红袖静静的看着一切。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兰嗣将皇位传给兰慎渂,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不是我的预料,而是除了兰慎渂之外,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兰嗣不止一次用兰梵威胁她母亲,又岂会让兰梵为帝。” 兰梵的存在对兰嗣而言是一道伤疤,久治不愈。 不能杀,只能看着。 “郡主。”兰溶月的话,一直站在拐角处的兰梵刚好听到。 “东西拿到了吗?”兰溶月看向兰梵,兰梵不仅聪明,却也是阴狠之人,与兰嗣倒真是一对父子。 “拿到了。”兰梵拿出手中的丹书铁券递给兰溶月。 “不用给我,一块铁而已,对我无用,对你却是一种保障,除了周宰辅之外,朝中老臣,对此都会信服。” “多亏郡主安排得当。” 兰梵心中佩服不已,他去送人参给兰嗣,却被兰嗣拒之门外,只好去就将太后,太后见了兰嗣对他的态度只好,回到慈宁宫便将丹书铁券给了他。 兰溶月看着兰梵,对于太后的疼爱,她从兰梵的脸色看不到丝毫的感激。 “圣旨已下,想必你听到了。” “是。” 兰梵心中焦急不已,表面上依旧维持冷静,我这里准备了一份圣旨,你看如何? 兰梵接过九儿递过来的圣旨,看过后,眉头微蹙,“你让我将丹书铁券交给文王。” 此刻,兰梵终于明白,为何兰溶月会让他去求丹书铁券,兰梵本想,一旦登基为帝,他就杀了兰慎渂,没想到此时此刻,兰溶月居然要保全兰慎渂,其中缘由,兰梵想不通。 “不错。” “月郡主,别忘了,你杀了文王的母妃,你确定要保全文王吗?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会找你复仇。”言语中带着淡淡的威胁之意。 “兰梵,你不同样也杀了静妃吗?” 她离开,不表示没有人暗中注意着静妃,娴贵妃咽气之后,兰梵的人杀了静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兰梵想做黄雀可以,前提是她愿不愿意。 “你…你是故意的。” 周宰辅在朝中的势力庞大,为了东陵的江山,唯有周宰辅,他暂时不能动,若是周宰辅知道他杀了静妃,只怕兰嗣亲拟定的圣旨即便是消失了,周宰辅也会说出来。 “是又如何,你可以不上当。” “不愧是女诸葛,好算计。” 兰梵一直都知道,兰溶月向来是算漏无疑,可是他还是错了,兰溶月比他想象中的还更可怕。 “多谢夸奖。” 棋局的变化从来都很简单,只是有时将其想得过于复杂了。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不急,还有几天。” 随着第一缕太阳的神情,朝堂之上,波涛汹涌,兰鈭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堂,众人略带胆颤的看向兰鈭,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早朝之上,兰嗣撑着病弱的身体上朝。 “陛下,请下旨让四皇子继位。”兰鈭突如其来的话,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薛国公、康庆王更是莫名其妙,周宰辅也有些不明白了,心中暗想,好在陛下已经拟旨让文王继位,否则事情只怕难以收拾。 兰嗣闻言,眉头紧促,根据情报,兰鈭是柳嫣然的人,没想到竟然想要借力打力,好狠的手段。 “来人,传旨。” 兰嗣强撑着身体,尽量让自己显得很精神,眼下他已经无力理会兰鈭,宣旨更重要,一旦圣旨已下,兰鈭接下来的举动等同于谋反。 兰嗣身边的太监是暗卫装扮,自然不畏惧兰鈭的势力,无须审时度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兰钰捷杀害娴贵妃和静妃,剥夺太子之位,打入天牢,酌令刑部审理此案。”第一道圣旨,废掉了兰钰捷的太子之位,将其打入天牢,兰钰捷若再行帝,便是大逆不道。 朝野大臣,对这道圣旨议论纷纷。 昨日关于兰钰捷的身世之谜传出,太子一脉本以为是兰慎渂为夺帝所为,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急转直下,若是真的,文王岂会伤害自己的母妃,毕竟文王的孝顺是出了名的。 朝中有大臣正想站出来说话,却被人暗中阻止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爱民如子,深得民心,朕思虑再三,决议传位于四皇子兰梵,酌令择日登基。” 一道圣旨,引起了轩然大波,兰嗣惊讶之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直接昏迷过去,兰嗣昏迷,无从求证,圣旨一锤定音。 兰梵高兴之余,心中却赞叹,兰溶月好手段,竟然连兰嗣手中的圣旨也能动手脚,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宰辅想说什么,薛国公却暗中阻止了。 “陛下病重,请殿下暂代国事。”暗卫扶起兰嗣,以兰嗣的身份下最后一道旨意。 兰溶月几人藏于暗中,静静的观察着一切。 “小姐,兰嗣的暗卫什么时候成了兰梵的人了。”九儿心中不明,她意外兰梵竟然藏得这么深,暗卫控制了皇宫,也就是说若是血战,暗卫胜了就是兰梵胜了。 “刚刚。”兰溶月神秘一笑,并未说太多,九儿立即明白过来,暗卫其实是兰溶月的人,只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兰溶月竟然控制了兰嗣最引以为傲觉得暗卫。 “小姐,我怎么不知道。”颜卿掌管的倾颜阁是杀手组织,情报自然不在话下,尤其是她一直注意着兰溶月身边的所有事情,“苗疆蛊毒。” 被兰嗣困了五日,她自然不会白白被困的,总的找些东西,回报一下。 颜卿和九儿点了点头,兰溶月制药和制毒的本事他们知道的,只怕这蛊毒又是灵宓的改良版,想想两人顿觉身后冒冷汗。 “康庆王莫非一直都是四皇子觉得人,否则又怎么会相帮四皇子。” 薛国公没有看到圣旨,阻止周宰辅情有可原,可是康庆王的行为却有些说不过去,除非从一开始康庆王就是兰梵的人。 “算是,正确来说康庆王与兰梵的母妃算是一对有情人,康庆王忠于兰嗣,更或者说是忠于另一个人。”这些年来,兰梵的母妃和亲,如今是燕国的皇后,那个女人的野心很大,不过目前来看,她野心再大也与她无关。 两人互相看看,立即点了点头。 “小姐,这道圣旨怎么办。”明明已经换了圣旨,红袖不明白兰溶月要拿着这道圣旨做什么?如今我在手中只会平添祸端。 “交给晏苍岚,到时候自然有用。”这些东西她带走容易暴漏,晏苍岚却不同,只要出了粼城,这道圣旨就是兰梵的命符,一旦圣旨被兰慎渂所得,兰梵的这个皇位就坐不稳了。 “是。”红袖收好圣旨,并未多问。 兰嗣离去后,皇宫大乱,兰慎渂本想夺帝,事情急转下让他措手不及。 “殿下,先行离去,凡事以自身安全为重。”兰慎渂本想动手,却被周宰辅拦了下来,圣旨被换,周宰辅不知道是兰梵作为还是兰嗣,眼下只好保住兰梵,如今着急的是那一道传位于兰慎渂的圣旨究竟落在谁的手中,若是落入兰梵的手中,只怕早已经销毁了。 从眼下的机会来看,很有可能落入兰鈭的手中。 “宰辅大人说的是,我先去看看母妃。”朝堂之上,厮杀起,兰梵与兰鈭、兰钰捷之间的争斗,他先隔岸观火更为重要。 “去吧。” 兰慎渂在無戾的护送下离开,薛国公走到了周宰辅身边。 “莫非陛下的圣意是…”薛国公并未说完,周宰辅微微点头,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眼下最重要的是陛下,若陛下不醒来,如今已经是一锤定音,再难反悔了。 皇宫内,血流成河。 暗卫与兰鈭培养的针想搏斗,康庆王站在了兰梵这边,薛国公本来打算隔岸关火斗,两个时辰后,见兰梵处于败势,不得不出手想帮。 若是兰梵胜,兰钰捷登基为帝,兰钰捷并非兰嗣血脉,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一旦加入战斗,势必会让人以为是站在兰梵这一边。 周宰辅看着局势的变化,朝野多年,岂会不知眼下的局势如何,心中佩服兰梵的谋划,心想,好深的谋算,竟然连他和薛国公的行动都算到了,若是兰梵登基为帝,东陵江山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测,周宰辅心中暗自为其忧心。 比起眼下的局面,周宰辅更担心有人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周宰辅思虑之际,正好看到一道人影离去。 “小姐,可否要出宫。”九儿看到这皇宫内,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宫廷。 眼前的一切映入兰溶月的眼帘,这些人的死多少与她有关。 “颜卿,吩咐倾颜阁所有人,切莫让兰鈭逃走。” 兰鈭必须要死,她要让兰鈭为季小蝶陪葬,至于柳嫣然那边,兰梵会处理,这两个人她都会让他们死于皇命之下,这样的话就不违背季小蝶的初衷了,康瑞王府今日之后算是彻底的回了,如同蝶院的大火一般,都被这把仇恨的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是。” 颜卿离开后,兰溶月身边就剩下九儿和红袖。 “郡主请留步。”正要离开,周宰辅出言叫住了兰溶月。 起初,周宰辅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兰溶月,不由得想起近日来的传闻,传闻中说兰溶月才是女诸葛,若兰溶月真是,那么她此时此刻出现在皇宫内就不是巧合了。 兰溶月停下脚步,只是还未等周宰辅靠近,九儿已经带着兰溶月飞身离开。 “周宰辅,你这是…”薛国公急匆匆的跟上来,兰溶月的踪影恰巧消失,他只听到了声音。 “国公,你我相识多年,我有一事相求。” 薛国公见周宰辅面色凝重,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急忙道,“你我虽是一文一武,可也是知己好友,但说无妨。” “若我出事,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文王。” 皇宫大乱,薛国公并未追问其缘由,沉重的点了点头。 正文 120 分离 谁也不会想到,东陵的江山会当着兰嗣的面易主,周宰辅心知肚明,有人暗中操控了一切。 是四皇子吗?周宰辅心中划下了一个问号,四皇子就算是装傻多年,但他还是隐约觉得兰梵是个聪明人,即便是如此,兰梵却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周宰辅暂时没有怀疑兰溶月,毕竟兰鈭谋反,罪证确凿。 兰溶月离开后直接出城,事到如今,皇城之内的纷争,大局已定,柳嫣然和兰鈭苦心经营终究会化为空虚,隐藏在东陵所有的“针”名单在兰梵的手中,当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至于剩下的留住日后自有大用。 柳嫣然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一步却依旧功败垂成。 兰梵安排好一切之后,将事情交给薛国公和周宰辅处理,自己则去找柳嫣然,他这些年的苦楚都是拜柳嫣然所赐,以兰梵的个性,自然是有仇必报,更何况是出得权力。 “是你?”柳嫣然看到兰梵后,眼底充斥着惊讶和意外,随后看向兰梵身侧的暗卫首领,没有兰嗣的命令,兰梵是如何让暗卫易主的,柳嫣然似乎没有想到兰梵会在她的眼皮底下茁壮成长,有朝一日竟然能胜她一筹。 “不然皇后娘娘觉得会是谁?” 兰梵看出惊讶的柳嫣然,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柳嫣然她绝不放过。 “你竟敢夺帝,好大的胆子。”柳嫣然潜伏多年,一点胆量还是有的,如今她只好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否则她根本没有一丝逃走的机会。 “娘娘这是在害怕吗?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兰梵的故意停顿却让柳嫣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我想让你身败名裂,受尽天下人的辱骂之后让你生不如死。” 柳嫣然看着目露狞色的兰梵,这样的兰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若非太后阻拦,她绝不会留下兰梵,柳嫣然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懦弱的兰梵竟然是伪装,好深的心思,深的让柳嫣然惊讶。 “兰梵,你夺得帝位又能如何,你早就控制了这未央宫又如何,莫非你要在你父皇的头顶上带上一定绿帽子吗?别忘了眼下六国之间的局面,你敢动我吗?” 柳嫣然身居皇后之位多年,除了了解后宫以及朝堂的局势之外,六国的局势,柳嫣然也是了若指掌。 “为何不敢,至于父皇,当初你们设计将我母亲从给燕帝的时候,绿帽子不早就带上了吗?柳嫣然,你说,我把你一道送给燕帝如何?” 兰梵的一句话,让柳嫣然心惊,柳嫣然虽然保养的极好,但终究已经是徐娘半老,虽说风韵犹存,燕帝虽然喜欢美色,但绝不会看似柳嫣然。 “娘娘这是怎么了,看来你这么惊讶的份上,我解释了一下,燕国和楼兰国比邻,听说楼兰最近可没少挑衅燕国,若是将你送上,燕国兴许能和平很久,你说呢?柳嫣然。”兰梵这是第一次对柳嫣然直呼其名,说名字的时候夹杂着淡淡的恨意,似乎已经说了无数遍,痛恨了无数年。 “你敢。” “你大可试一试。”兰梵看着柳嫣然,他暂时不能为柳嫣然耗费太多的时间,“来人,皇后协废太子谋反,来人,将柳嫣然贬为贱婢,拿下。” 兰梵一句话,直接将柳嫣然这个一国之后贬为奴婢。 “兰梵,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敢发落本宫。” “本宫,柳嫣然,这两个字你还配吗?” 突如其来的话,柳嫣然怎么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兰梵竟然真的敢逾越皇权,随后柳嫣然看向兰梵身边的暗卫首领,心中明白,是她错了。 殿内,一阵寒冷的感觉传来,四周凝结出淡淡的冰霜。 巫族灵女虽能控冰,却不能修炼武功,没有内力,柳嫣然控制殿内的人后,正想杀了兰梵,暗中出来一个身影阻止进来这一切。 “四皇子,你似乎忘记了主子说的话了。”颜卿眼底划过冷意,扶持兰梵登基为帝,颜卿并不看好,一张鬼面,遮去了颜卿 清丽脱俗的容颜。 “月郡主呢?”兰梵心中不喜,初得权势,兰梵不喜欢这种被人逾越的感觉。 “四皇子,眼下你还是保护一下自己的性命吧,奉主子命令,我只帮你这一次。”颜卿手握宝剑,剑尖向下,说完,身影飞快穿过柳嫣然身侧,柳嫣然手脚经脉被挑断。 兰梵看着颜卿的动作,目光露出一丝诧异,听其声音不过才二十来岁,没想功夫竟然如此厉害。兰梵心中突然想要得到兰溶月,若是得到了兰溶月,这一股势力就会变成他的。 兰梵不知道,在他有此心的时候开始,他的路就是一条走向地狱的路。 “多谢姑娘。” 眼前没有理会兰梵,转身离开,笑里藏刀,满腹算计,她见得太多了,从兰梵的眼中,她看到了欲望,这种欲望让她很不喜欢。 权力的膨胀,会让人欲望加剧,若要东陵毁灭,让兰梵登基为帝是最合适的人选。主子说的果然没错。 与此同时,城外别院。 兰溶月还未抵达,走到半路就被老者拦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兰溶月看向老者,目光平静如水。 “你放心,老夫不会再和你动手。” 兰溶月嘴角讽刺一笑,若她真要杀老者,未必会输,“不是不动手,是你怕失败吧。” 作为一个杀手,兰溶月最先学会的就是不能心生退意,一旦有你退意就必输无疑,一个杀手输了就是死了。 前世,她就是输在了有了退意,却让人知晓了。 “小娃娃,不要太高看自己,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复杂,用十年的时间创造了鬼门,你的手段的确可以通天,区区鬼门在老夫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岂能和存在这片大陆上累积了几百年势力的人想比。”老者看着兰溶月,若非兰溶月换一个人,换一种血脉,他的确会欣赏,可是对眼前的兰溶月,他不会。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吗?”兰溶月看向老者,嘴角微微上扬,微笑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能查到鬼门与她的关系,手段的确算得上是通天。 她创立了鬼门七阁,但却刻意的划清了七阁之间的关系,其目的便是不想让人为此生疑,若她出现在在粼城的时候,一开始就被人知道是鬼门门主,又知晓了鬼门七阁的存在,只怕一开始她就会被人戒备,事情根本不会如此顺利。 这番道理,老者岂会不明白,自从上一任主人去世后,偌大的势力就分成两派,如今愈发乱了。 “看来我说中你的心思了,既然没事,就别挡道。” 兰溶月那模样好像是在说,好狗不挡道。 “不可以和晏苍岚有任何的约定,你只能让他忘了你。” “否则呢?” “否则,老夫会用自己的手段带走他,若是触动了他体内噬魂蛊的最后一次发作,他对我而言,便没有了用处。” 老者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她不这么做,老者就会伤及晏苍岚性命。 噬魂蛊的发作,有多痛苦兰溶月不知道,兰溶月知道的是若她真的不答应到这的条件,或许晏苍岚会死。 “好。”兰溶月本想离去,却突然勒住了缰绳,“今夜,你带他走,若是他有万一,后果如何,我也不知道。” 兰溶月从不是一个犹犹豫豫之人,既然爱了,她就绝不会放手。 走进别院,晏苍岚一袭白衣,看到兰溶月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宛若仙人。 “溶月,忙完了吗?” “我为你下厨可好。”兰溶月知道,院内有老者的人,这一次见到晏苍岚,很多事情似乎都渐渐清晰了,想起老者唤晏苍岚为晟儿,兰溶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加上屋内的陈设,所有人的一切,渐渐明白过来。 “我帮你。” 兰溶月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兰溶月亲手为晏苍岚准备了一桌药膳,菜色很简单,两人却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尝尝味道。”兰溶月盛了一碗汤递给晏苍岚,中药熬制的鸡汤,虽然夹杂着淡淡的药味,但味道却很好。 “很好喝。” 晏苍岚对吃不挑剔,但凡是药物类的东西很少能入晏苍岚的口,或许因为兰溶月亲手所做,他才没有丝毫的戒备。 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兰溶月淡淡的笑容中多了几缕真心。 “今生能与你相见,真好。”兰溶月为晏苍岚夹了一些菜,神情中透着淡淡的微笑。 “溶月…”晏苍岚想说什么,最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今天的这顿饭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吃。 两人享受着静静的时光,没有太多的语言,晏苍岚因为噬魂蛊发作后,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噬魂蛊还未沉睡,每隔两刻钟,晏苍岚心中就会传来噬魂的痛苦。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她是鬼医,岂会不清楚晏苍岚的痛苦,即便是他隐藏的再好,终究如同记载中的一样,噬魂蛊发作,需要半月的时间才能稳定下去,她有心替用药压制噬魂蛊,只是药物对苏醒后的噬魂蛊无效。 “晏苍岚,放了我,可好。”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手,一句话,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溶月,不死不放。” 晏苍岚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兰溶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放了她,动了心,以情相待,如何才能放手。 “晏苍岚,我注定是世人眼中的妖女,你护着我,会被天下人唾弃的,我让兰梵登基为帝,让人阻止了柳嫣然杀兰梵,我心情不好,所以东陵乱了,血洗皇宫,宫城之下,污水道的水都变成了血色,这样的我,你你要不起。”她动了心,动了情,可她不能输给了自己的理智。 她对噬魂蛊束手无策,兰溶月心中更清楚,今日,晏苍岚若是留下,性命堪忧,即便是她或许能找到办法,可是那个老者,院中藏着的这些神秘人,只怕老者一声令下,晏苍岚就不得不离开。 兰溶月很清楚,以夜魑几人阻止不了老者已经隐藏在院内的人。 她的仇,她不能不报,如今报了仇,反而成为她逼他离开的借口。 “你是妖女,我是嗜血帝君,你我正配,溶月,你注定成为我的帝后,只是我有些等不及了,等不及想带你走。”他将她拥在怀中,告诉她,他认定她,她只能是他的唯一。 他不想放手,却明白兰溶月的用意。 “你……” “溶月我的心就在这里,你可听到了,他在为你跳动。”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放在他心口,他明白,可以比起自己的性命,他更害怕分别,有时候他怕他无法控制自己。 听到晏苍岚的话,兰溶月很想反悔,可是看到院外竹林中的白影,兰溶月知道,他不能。 “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兰溶月拔下头上的发簪,抵住晏苍岚的心口,她该做的都做了,为何他还是不明白呢? “溶月,你高兴就好。” 晏苍岚抱紧兰溶月,发簪刺进了晏苍岚心口,兰溶月惊讶的看着晏苍岚,为何他要那么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兰溶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错了。 兰溶月身体微微的颤抖,重生以来,她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害怕。 “溶月,别怕,我会保护你,溶月…。” 兰溶月抱住晏苍岚的腰间,最终和晏苍岚一同倒在地上,心口渗出的鲜血第一次让她居然害怕,此刻,兰溶月竟然忘了她是鬼医。 “少主,你放开他。”红袖立即上前,推开了兰溶月,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入晏苍岚的嘴中。 “郡主,老夫真佩服郡主的手段。” 老者走进院落,看着晏苍岚心口的发簪,他也有些意外,兰溶月能做到如何地步。 “照顾好他。” “你放心,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知道。”兰溶月看向晏苍岚,点了点头。 “大人,我要照顾少主,请带我一同离开。”红袖看向兰溶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杀意。 面对这一幕,兰溶月只是静静的,静静的一言不发。 不去批判红袖的背叛,就当没有看到红袖一般。 “郡主的意思呢?”老者看向兰溶月,以兰溶月的个性应该不会容下背叛她的人。 “杀了。”兰溶月目光很平静,平静的没有露出丝毫的杀意。 正是因为这样,老者反倒觉得兰溶月心中是真正的想要杀了红袖。 “你跟我走。”老者看了看红袖,答应道。 “不行,红袖是我的婢女,你不能带走,老家伙,别得寸进尺。”兰溶月眼底凝结出淡淡的冰霜,双瞳的最深处似乎都变成了冰花。 “老夫得寸进尺,你又能如何?” “受制于人,我不能反驳,红袖,下一次简单你,我会亲手杀了你,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兰溶月看向红袖,嘴角微微上扬,洋溢着危险。 “红袖等着。” 红袖止住了晏苍岚心口的血,与此同时,一年马车抵达别院门口,出来一个黑衣人扶着昏迷的晏苍岚离开,看着晏苍岚上马车,兰溶月第一次觉得原来分别可以这么痛苦。 夕阳西下,如同鲜血,红得刺眼。 “小姐,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看着兰溶月看向远方,九儿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不用了,跟不上的。”整个鬼门中,除了一人之外,无人能更上这些人,老者的轻功到了踏雪无痕觉得地步,但论武功,鬼门中唯有枫无涯方可与其匹敌,除了他之外,再无外人。 九儿的轻功睡好,修炼的又是千幻剑法,可是依旧跟不上。 九儿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陪在兰溶月身边。 从夕阳到天黑,时间一点点过去,粼城内,灯火通明。 柳嫣然、兰嗣、兰钰捷等人被关押天牢,兰梵亲自吩咐薛国公守护。 薛国公是王者手中的宝剑,如今,兰梵是王,薛国公就是他手中的宝剑。 “主母,夜深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从暗中走出来,对兰溶月的称呼依旧没变,兰溶月一言不发,九儿对黑衣人微微挥手,示意让黑衣人不要打扰兰溶月。 “粼城我能应付,你走吧。”许久之后,兰溶月回过头,看向黑衣人,她没想上晏苍岚,终究还是伤了,不知为何,此次之后,她总觉得下一次见面没有那么容易了。 “主子吩咐,让属下追随主母。”黑衣人看向兰溶月,他也没有想到红袖竟然会背叛兰溶月,要知道兰溶月才是红袖真正的主人,即便是晏苍岚醒了之后,也绝不会容一个背叛之人。 “我命令你跟上去,随时将消息传给我。” “是。”黑衣人犹豫再三后应道。 一夜未眠,兰溶月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疲惫,只是她心中却觉得累了。 “小姐,不好了,刚刚得到消息,兰鈭逃了。”灵宓急匆匆前来禀报道。 “逃了,不是被关押在天牢吗?”兰溶月眉头微蹙,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兰鈭竟然逃走了,一切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兰鈭怎么会有机会逃走呢? “关押在牢房的是替身,只怕昨夜就逃走了,关押进去的不是兰鈭,而是一名普通的‘针’。” 兰溶月闻言,心中一紧。 “可有人营救。” “没有,粼城中并未出现另一股是势力,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灵宓知道,兰鈭虽是兰溶月的父亲,可兰溶月不想留他,想要借第三人之手除掉兰鈭,都是她不好明明监视着兰鈭却还是被兰鈭逃了。 “兰钰捷呢?” “昨夜死在天牢,柳嫣然伤心欲绝。”事情太顺利了,灵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伤心欲绝吗?好一个伤心欲绝。” 兰溶月只知道兰钰捷不是兰嗣的儿子,却并不知道兰钰捷不是柳嫣然的亲生儿子,毕竟柳嫣然疼爱兰钰捷是实实在在的。 “好一个伤心欲绝。” “有什么不对吗?”丧子之痛,伤心欲绝实数人之常情,灵宓不明白兰溶月此言何意。 “当然不对,以柳嫣然的个性,不单是伤心欲绝这么简单,她会疯狂。”伤心欲绝或许是柳嫣然真实的写照,可是兰溶月太了解人性了,尤其是了解柳嫣然。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让柳嫣然死在燕国,这一次不好在失误了。” 兰溶月知道,兰梵想将柳嫣然送去燕国,绝不是玩笑,而是会说到做到,兰梵是要讨好自己的母亲,只可惜如今燕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只怕对兰梵心生厌恶,送过去她固然能开怀,可是对兰梵只怕这对母子之间会有隔阂。 儿子送上昔日的敌人,在她的眼中或许会看成嘲讽。 只是天下局势,与她何干,她连自己的爱人都要送离身边,又岂会在在乎他人的感受。 “是,属下明白。” 兰溶月的语气清如水,可却让灵宓身后发凉,兰鈭逃走,的确是她忽视了。 “回城,是该无天牢了。” 康瑞王府谋反,照理说该诛杀,兰梵没动手,目的便是等着她的出现,同时也要等登上帝位的时候杀鸡儆猴。 回到粼城后,兰溶月直接去了天牢,侍卫看到兰溶月手中的令牌后,并未阻拦,刚踏进天牢,就被薛国公给堵住了。 “薛国公这是何意?” “郡主应该知道,谋反是要诛九族的。”薛国公看向兰溶月,他丧子是兰悦所为,可是兰悦与兰溶月交好,加上兰溶月的举动太可疑了。 他原本不相信一个女人可疑让江山换代,可是如今,他不敢肯定了,根据文王的话,兰溶月应该就是帮助兰梵之人。 “是吗?陛下还未下令,莫非国公是要越过陛下吗?”兰溶月看向薛国公,看来,圣旨的事情周宰辅是告诉薛国公了。 “女诸葛,鬼医,唯有你,方有此能力,郡主,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孔。”薛国公唯一没有想明白的便是兰溶月此举无疑是置兰鈭于死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弑父可是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薛国公,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忠于何人。” 一句话,薛国公心中一紧,忠于何人,薛国公以前是忠于兰嗣,如今兰嗣昏迷,兰梵是正大光明的继承人,只是正大光明后夹杂着黑暗,周宰辅绝非是一个撒谎之人,那么就是说传位于兰梵的圣旨是假的,若兰溶月是鬼医,那么她就有机会。 “薛国公府一门自然是忠于陛下的。”薛国公的意思很明确,他终于陛下,终于江山的继承人。 “是吗?不知道薛国公从何人的口中知道我的身份。” 她自认为她的化妆术无人可及,除非是那个老者,他有可能知道。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般,郡主,还请你在天牢住上几日,等候陛下发落。”薛国公唯一的期待就是兰嗣能个康复,最起码挽救一下目前的局面。 “薛国公,月郡主是未来苍暝国的皇后,你此举是不是有违两国邦交。”兰梵走进来,刚好听到薛国公的话,主动开口道。 “殿下说的是,请殿下责罚。” “无妨,薛国公这是按东陵律法行事,值得夸奖。” “多谢殿下。”薛国公不得不说兰梵的所为还真是像极了兰嗣,打一巴掌后给一个甜枣,心中虽然相信周宰辅的话,却有了一丝是松动。 “郡主,本宫陪你如何?”兰梵走到兰溶月身边,他刚刚得知苍帝已经离开,如今对他而言是机会。 “不用了,我突然不想去了。”兰溶月说完,直接向天牢外面走过去。 在天牢的门口,兰溶月遇到了柳言梦,柳言梦本想上前说什么,可看就兰梵后便远远的避开了。 “郡主,王府被封,粼城叛贼还请清扫,不如去皇宫住上几日。” “不用了,皇宫的血腥味太浓。” 兰溶月说完,上马车离去。 兰梵看着马车离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道势在必得。 正文 140 灵主 兰溶月刺伤晏苍岚的消息不胫而走,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不知所措,兰嗣醒来,暗卫首领刚汇报了这个消息,兰嗣又立即晕了过去。 君临阁后院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平静如水,兰溶月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的倒影映入兰溶月眼中,目光十分复杂。 “小姐,是否要平息此次风波。”颜卿本来是来禀报关于兰鈭的下落,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颜卿,宫中的血流的够多了,散播谣言者固然该死,可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颜卿平息风波的方式便是除掉散播流言蜚语之人,眼下这么做除了平添杀戮之外,没有任何益处,兰溶月向来是一个不怕麻烦之人,现在突然觉得这些事情有些麻烦,有些厌恶了,或许晏苍岚离开后,她的心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她自己还不曾发现而已。 “兰鈭已经逃离了粼城,要不要…” 颜卿有些不理解当初兰溶月为何将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只是如今东陵已经没有了兰鈭能留下的地方,兰鈭一早选择了逃离,自始至终,兰溶月却不曾亲自下杀令,只要兰溶月一个命令,便有无人数取兰嗣性命。 兰溶月微微摇头,“他善于隐藏,若非低看我,他也不至于大意,如今杀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值得,总有一日能相见,十年我都等了,何须急于一时。” 兰溶月突然想知道,兰鈭究竟是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在东陵蛰伏多年,娶妻生子,府中姬妾,不乏为他付出真心之人,他当真能心如寒铁,捂不热吗? 当初季小蝶的死已经从姬长鸣找出的证据中证明与季小蝶发现兰鈭的身份有关,当年季小蝶明明早就发现了兰鈭的身份,为何兰鈭却突下杀手,有些事情兰溶月不愿意想但却真实存在。 除非季小蝶发现了兰钰捷的身份,亦或是发现了楼兰国真正先大皇子血脉的身份,如此想,事情便逐渐明朗,原来,是她自己的眼睛被遮住了。我 “颜卿明白,只是眼下机会难得。”颜卿看着兰溶月,追随兰溶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兰溶月的情绪受人影响,那个人或许值得。 “主子,我也觉得应该去追,就算小姐不愿意动手,也可以借兰梵之手。”九儿闻言随即补充道,第一次与颜卿的看法一致,顿觉不可思议的看似颜卿,颜卿表面上八面玲珑,心中却是冷血无情,九儿想起当初枫无涯的话,颜卿是天生的杀手,她的内心很难有柔软的地方。 颜卿感觉到九儿怪异的目光,不再说话,她不就是劝兰溶月去找晏苍岚吗?有这么好奇怪吗? “不急,时机未到,楼兰陵王,想办法去查他,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楼陵城的身份兰溶月本没有怀疑过,只是眼下她却有些质疑了。 颜卿点了点头,楼兰势力很难渗入,一来,楼兰排外,二来,楼兰国内的形势本就十分复杂,三来,楼兰进行培养的‘针’的确厉害。 “小姐,刚刚查到,放出谣言的是兰梵的人,要不要…”灵宓十分生气,显然没想到下绊子的人回事兰梵,过河拆桥着动作也太快了些,要知道一则谣言很有可能让兰溶月被整个苍暝国的人厌恶。 晏苍岚为兰溶月留在东陵,如今兰溶月刺伤了晏苍岚,离开东陵,下落不明,只怕苍暝国内会打乱,此举,兰溶月真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 “不用,消息说的是事实。” 兰溶月摇了摇头,九儿、颜卿、灵宓三人都看不清兰溶月接下来要做什么,消息传的如此难听,兰溶月竟然毫不为之所动,此时冷静的人唯有零露,零露担心兰溶月,于是用炭火炉子和小砂锅给兰溶月熬银耳百合汤,懵懂的模样,仿佛压根没听懂几人的对话。 “小姐,尝尝看。”零露盛了一碗,略微放凉后递给兰溶月,一副讨好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兰溶月接过,从昨夜开始她就没有吃东西,还真有些饿了,尝了一口,赞赏道,“味道不错。” “小姐喜欢就好。”零露开心的笑了,笑容无比满足。 此刻众人发现在石桌上扭动着身体的小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小金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仔细看看才发现,哪还有九霄和天羽的影子。 苍鹰翱翔九天,蛇皇当大王。 “一起吃。”零露盛了四碗,看向颜卿、九儿、灵宓三人,说完自己端起碗,慢慢吃了起来。 九儿看向零露,心想,原本就没有给零露教什么礼仪,相较于她们,零露更像是在自己家,行动十分随便,丝毫没有被约束。 “小姐,天羽和九霄,莫非…” 兰溶月喝完最后一口,点了点头,“老者的来历神秘,我自认为鬼门的情报在七国之中不逊于任何人,全然没有查到老者的来历,就说明鬼门在老者面前不堪一击,人是跟不上老者的,有些事人做不到的事情,九霄和天羽却能做到。” 颜卿赞同的点了点头,她派出了最擅长跟踪的人,没走几步就被老者给甩开了。 “小姐怀疑来人并非苍暝国的人吗?”九儿想起老者的行为,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若是在苍暝国,晏苍岚绝不会受制于人,这是她对真实的看。 “不急,很快就有消息了。”兰溶月不是怀疑,而是确定,苍暝国不会逃脱晏苍岚的掌控,只是心中的猜疑兰溶月从不会轻易说出口。 “的确不急。” 突如其来的声音几个人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气质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一身普通的灰色长衫,来人正是忠勇侯府的管家张伯。 “张伯,许久不见。”兰溶月看向张伯,自从张伯离去后便下落不明。 “左使张懿见过灵主。”张懿上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张伯突然行此大礼,溶月有些受不起。” 张懿突然离开,兰溶月虽发现了异常,但却并未在意,书房的那幅画,足以证明了季无名大有来历,有家不能回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季无名,无名二字足以说明一切,兰溶月想起了季无名的随笔,封面上写的便是籍籍无名四个字,想必这是季无名内心最为真实的写照。 “灵主,可否单独谈谈。” 灵主是巫族灵女身边的贴身守卫对其的称呼,兰溶月自认为她身边除了一人之外,再无人对她如此称呼。 “好。” 兰溶月和张懿密谈了许久,两个时辰后,张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是说若我要继承太外公留下的势力需要再经过一次考验?” 对于张懿口中太外公的身份兰溶月心中有着很多猜测也有着很多疑问,兰溶月变向问了很多次,张懿都闭口不谈。 “是,灵主若想与那人抗衡,唯有如此。” “张伯一直留在粼城附近的小城,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是。” “我想知道理由。” “待灵主获得认可之后,属下自然会告诉灵主一切,眼下,实际未到。” 张伯的一问三不知,兰溶月倍感无奈,心想,这股势力一直保护着季无名,张伯被追杀栖身忠勇侯府是假象,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当年外公为何没有继承。” “老爷身份特殊了些,继承灵主之位有些困难,老爷便拒绝了。” 兰溶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若她问季无名身份如何特殊,想必张懿也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我知道了,不过眼下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明白,只要灵主有需要,随意放出任何信号,就会有人前来帮助灵主,我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先回去准备。”“我想知道灵主之位可否还有其他候选人,这个问题不过分吧。” 张懿看向兰溶月,犹豫再三,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 一股势力,从来都是两面性的,为己所用,她需要付出,不能为己所用,日后必然会成为麻烦,兰溶月知道若不能为己所用,便唯有除之这条路。 势力多年来没有主人,想必不少人觊觎那个灵主的位置,如今再来一个其他候选人,想必与季无名的本家有关,如此张伯要准备也是在情理之中。 無戾归来正巧看着张懿离去,悄悄的跟了上去,离开粼城后,再无张懿的踪迹,無戾看了看四周,心中暗自发誓,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院中,兰溶月沉默了许久,兰梵这局棋不错,放出她刺伤晏苍岚的消息,促使拓跋弘离开,苍暝国没有了晏苍岚,北齐和苍暝的边境只怕难以和平了。 至于慕容珏留下原本是为了看好戏,如今兰梵得权,他当然要尽快离开,一来,以兰梵的个性势必与燕国势不两立,二来,祸水还在燕国,若他再不会去,那个女人势必会鼓动燕帝,到时候不知会做出些什么。 比起慕容珏,兰溶月更加重视的拓跋弘,“拓跋弘可离开了。” “拓跋弘和慕容珏今早都已经离开。”颜卿立即回禀道。 “通知琴无忧,让他前往北齐,密切注意北齐的一举一动。”姬长鸣离开的时候曾经留信给她,信中写明,若晏苍岚有朝一日离开,唯一可去的地方便是云天国,至于其中缘由,姬长鸣并未说明。 姬长鸣离开粼城后,便隐匿了踪迹,要查容易,兰溶月并未吩咐人去查。兰溶月知道,姬长鸣若要离开,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也是云天国。 “是。” “再传信给风无邪,让他去云天国。” 风无邪的春风阁主管情报,灵宓不明,问道,“小姐,不是应该让风无邪去北齐吗?” “传信给风无邪,他会明白的。” “是。”灵宓见兰溶月不愿多说,也不曾询问。 天黑之际,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君临阁的正门口,随行的是御林军,此行亲自来接人的是周宰辅。 “溶月见过周大人。” “郡主,请。” 兰溶月刺杀了晏苍岚却还有此殊荣,不少百姓看到后,心想,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祸害完苍帝之后这一次不知道又来祸害谁。 “周大人年纪大了,连连变故想必有些累了,不如一同上车。”兰溶月踏上脚凳后对周宰辅道。 兰溶月虽从未和周宰辅说过话,但却有一面之缘,静妃的死周宰辅看似平静,其实只怕甚为伤心,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一夕白头。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更别说同车,只是眼下周宰辅也顾不得太多,除了这一路根本没有可能和兰溶月详谈。 “周宰辅何不直接问。”兰溶月见周宰辅迟迟不蹭开口,于是主动问道。 “静儿的死与你有关吗?”比起东陵的江山,此时此刻,周宰辅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 当年将周静送进宫,或许周宰辅的心中早就后悔了。 “当时我可以救她,但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我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 兰溶月本可以带静妃离开,只是当时静妃并不愿意离开,报仇之后,静妃并不想活下来。 “如此,也好。”四个字,周宰辅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朝代更替,静妃虽然身份高,但没有子嗣的嫔妃依旧免不了为兰嗣殉葬,眼下兰嗣的性命也在一夕之间了,周宰辅心中并不像让静妃葬入皇陵,妃陵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静妃的性子不适合在宫中生存,你不该将她送进去。” 静妃懂得蛰伏,蓄势待发,但这一切都是环境所为,她本喜欢安静,这样的女人只适合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相夫教子,前提是得一个知心人。 周宰辅没有说话,很显然兰溶月说中了他的心思,只是为平衡后宫和前朝的局势,他没得选择。 马车正要进入第一道宫门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周宰辅开口询问道,“陛下的圣旨可否在你手中。” 若圣旨在兰溶月手中还有一线希望,若落入兰梵手中便是大局已定。 “我的话,周大人信吗?” “自然信,女诸葛才识过人,如今大局已定,若你有心相助兰梵,老夫自认为敌不过。”今夜是血染皇宫后的第二个夜晚,如今大局已定,兰嗣身边的暗卫都成了兰梵的人,如今长宁宫控制在兰梵手中,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些年来,周宰辅并未培养自己的势力,眼下兰梵的手中有手握兵权的康庆王,外加保持中立的薛国公,六部原本属于兰钰捷的势力依旧被纳入兰梵的手中,兰慎渂要想回天,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圣旨不在我手中。” 周宰辅闻言,立即靠在马车上,原本靠一口气撑着,如今连番打击,虚弱了很多。 “你放心,也不再兰梵手中。” 周宰辅本想问圣旨在何人手中,微微张开口,最终咽了下去,即便是他问了,兰溶月也未必会说,“这样就好。” 江山天下,若兰梵不是明君,留下的圣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进宫后,兰梵直接请兰溶月去了长宁殿,美其名为兰嗣治疗。 “殿下此举为何?” “月郡主,眼下粼城谣言四起,唯有在长宁殿你才能不受人打扰。”兰梵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心中想的确实将兰溶月留在宫中不给兰溶月平息流言的机会,只有如此,才能断了兰溶月去苍暝国和亲的可能。 拓跋弘离开,苍暝国必然会兴兵与北齐对抗,此事怎么看都是老天在帮他。 “多谢殿下一番好意。” “溶月…”兰梵刚说出两个字,兰溶月回过头,漆黑的双目宛若寒冰,似乎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月郡主,不知父皇还能活多久。” “殿下等不及了…”兰溶月的语气仿佛在说,等不及你大可以弑父夺帝。 “郡主,我只盼父皇能够康泰。”四周尽是侍卫,兰梵只好说着违心的话。 正殿门口,兰溶月停下脚步后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一颗递给兰梵,随后道,“我累了,先去侧殿。” 女诸葛,鬼医的消息如今在粼城谣言四起,藏不住自然不需要藏了。原本,她也并未刻意的隐瞒过,只是无人发现罢了。兰溶月了解兰梵,依兰梵的个性,兰嗣就差一个回天返照了,既如此,她成全兰梵又何妨。 兰梵喂下药丸,片刻后,兰嗣睁开眼睛,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吸了一口气后,愤恨的道,“你这个逆子…咳…咳…” “父皇,皇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父皇如此生气。” “逆子,你隐藏的好深,竟敢弑父夺帝。”兰嗣怒气冲冲的看向兰梵,他怎么也没有行动一向庸碌,平平无奇的兰梵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父皇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哪来的孩儿弑父夺帝。”兰梵看着兰嗣的挣扎,似乎想起了自己母妃离开似乎的挣扎和绝望,兰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父皇很绝望吗?你可知当初母妃也是这样的眼神,皇儿记忆犹新。” “孽障…”兰嗣气息不顺,道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来人,传薛国公和周宰辅…” 兰嗣的话,兰梵脸色露出嘲讽的笑容。 “父皇,江山易主了,我是父皇亲自选定了江山继承人,孩儿会让二哥来见父皇最后一面,不过,父皇最好不要说不该说的,不然我不介意血晏苍岚屠尽拥有兰家血脉的所有人。”兰梵目光平静如水,却让兰嗣有些忌惮。 兰嗣从来想过将江山传谁,眼下事实决定了一切。 “你…暗卫…为何…”兰嗣被兰梵气得说不出话,他一直最为信任的暗卫没想到竟然会忠于兰梵。 “父皇,人都是有心的,既然有心又有什么困难的呢?父皇不觉得皇儿是一个有心人吗?” “渂儿,朕要见他。” “皇儿成全父皇。” …… 兰梵每次开口,都只差没气死兰嗣。 侧殿内,兰溶月将兰梵和兰嗣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姐,兰嗣见兰慎渂只怕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九儿小声提醒道,兰梵夺帝,被确定是江山的后继者,只是以兰嗣的为人,势必会将线索留给兰慎渂。 “见见也好,圣旨随是当着兰嗣的面宣读的,不少人心中任由疑虑,兰慎渂同样也是如此,失去母妃,兰慎渂和兰梵早就势不两立,东陵的内斗,越斗越精彩,兰慎渂想要夺帝,又要保住东陵国,如初见他的才华就再也藏不住了,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只要不殃及百姓,兰氏一族死多少人与她无关。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江山大事零露不懂,她只关心兰溶月,其他的事情对于零露来说,似乎不重要。 “九儿,去把倾儿带过来,今夜,让她送兰嗣最后一程。” 兰嗣见了几位皇子,后宫嫔妃柳嫣然以及被关入天牢,静妃和娴贵妃已死,除了见兰慎渂之外,兰嗣还见了薛国公,无疑是告诉薛国公让他忠于新帝。 一句话却在薛国公心中荡起了波澜。 ------题外话------ 推荐基友娜娜的现代文,PK很残酷,帮忙求收! 潇湘美娜:重生之纨绔娇妻拽翻天 美妞们,从下一个月1号开始,每个月1号抢楼,抢楼有奖…… 正文 141 她错了? 皇宫内早已经清洗的干净,夜晚隐约间似乎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兰梵初得大权,除了心中欣喜万分之外,对凡事都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深夜,兰梵走进来侧殿。 兰梵看着坐在软榻上翻阅着手中书籍的兰溶月,容颜倾城,绝世容颜上难得露出静雅,让人十分安心,兰溶月的才华让人梦寐以求,容貌让人垂涎三尺,若非心生畏惧,兰梵只怕会用尽手段将其占有。“殿下有事吗?”兰溶月放下书,端起矮桌上的茶杯,杯中只是清水,再无其他。 “郡主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吗?”兰梵开口后,心中有些后悔了,可是看着兰溶月的模样,虽距及笄还有两个月,想到此处,他又觉得这样也许很好,时间也刚刚好。 “殿下登基,大赦天下,放了康瑞王府庶女和姬妾,如何?”兰溶月放下茶杯,看向兰梵,她从未体会过血脉亲情,不过终究是血亲,虽然平日有争斗,卷入帝位的纷争中,她们也是无辜的。 兰溶月说完自己心中都惊讶了,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她的理智永远大于感情,没想到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就是郡主的条件吗?”兰梵心中意外,毁了康瑞王府,却保全了府中之人,他有些看不懂兰溶月了。 “是。”条件吗?府中之人对她而言,再无威胁,将其放走她心中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她想要知道,兰鈭究竟可以无情道什么地步。 仁慈吗?兰溶月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是计谋还是借口,只是有时候人当随心而行。 “好。”兰梵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兰梵的直接兰溶月反倒觉得奇怪,兰梵不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所图。 “郡主,做我的贵妃如何?我当尽全力给你一世荣宠。”兰梵在兰溶月面前一直有些压抑,这份压抑不是兰溶月给予的,而是他一直有抬不起头来。 “贵妃,殿下还真是舍得,就不怕百姓议论,你坐不稳这东陵的江山吗?”兰溶月目光依旧静如水,冷如冰,不喜不悲,根本猜不到她的情绪是否高兴,兰梵有这样的想法兰溶月并不意外,毕竟兰梵这样的人总是喜欢一切他得不到的事、物和人,“莫非你打算废除与苍暝国的联姻?” “苍帝重伤,郡主觉得这联姻还有可能成吗?郡主若愿意成为我的贵妃,本王愿意给郡主庇佑,保郡主一生平安,当然,我对郡主是真心的。”兰梵虽不满兰溶月刺伤了晏苍岚,心中却也高兴兰溶月刺伤了晏苍岚,毕竟如此,他就能留下她。 “是吗?好一个真心。”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兰梵倒好,一个贵妃之位就打算让她栖息在这深宫之中,她还真不怕她一把火烧了皇宫。 “郡主不信。”兰梵目光微冷,心想,莫非兰溶月想要的是后位吗?“皇后之位必须是薛国公府的小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郡主,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等同于皇后的权力。” 兰溶月起身,目光避开了兰梵,似乎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脏了她的眼睛。 “我不愿意,殿下还是等登上帝位再说吧,我听说陛下曾留下一道圣旨,决议传位于文王,圣旨殿下找到了吗?若是还未找到,殿下的闲情逸致未免太浓了些,至于我的去处,不劳殿下费心,此生我与你绝无可能,这种话我不想再提听到。” 一个清冷的背影,一袭红色的长纱裙,显得格外刺眼。 兰梵本想说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灰暗,拂袖离去。 “小姐,他也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真是不是抬举,若不是小姐,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庸庸碌碌的皇子罢了。”零露十分生气的道,若非兰溶月不让她开口,不让她动手,她就放小金咬人了。 兰溶月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九儿的性子冷一些,也藏得住事,零露看似与任何人都透着淡淡的疏离,透亮的大眼睛总带着一丝呆萌,比九儿跟执着,但去有些藏不住事。 “你啊,宫中这样的人多了,何须介怀。”九儿见兰溶月许久不说话,小声劝解道。 “九儿你不觉得听着让人生气吗?弄得我都将放小金了。”零露眼底闪过一丝纠结,想开口,却又犹豫着。 兰溶月见九儿不知道如何开口,主动的对零露道,“说吧。” “小姐,苍帝的后宫也是如此吗?”零露心中暗自想着,若非一生只有一人,那么苍帝就配不上小姐。 “有些事情不是要去猜测,而是要用眼睛去看的,零露,虽然不能放小金,不过放一条毒小一点的还是可以的,只要别让人死了就好。” 对于兰梵,兰溶月的选择更多是不得已,灭东陵容易,若没有一个反冲期,殃及的是无辜的百姓,兰溶月不在乎旁人如何议论她,却讨厌尸横遍野。 兰溶月不知道她随口一句话,自此之后,在她身边被蛇咬伤的人不在少数,最重要的是还没有重复的。 与此同时,兰嗣的寝殿内。 东倾儿喂了一口药等兰嗣醒来,眼底的仇恨终于不用再隐藏了。 兰嗣睁开眼睛,诧异的看向眼前的人,一袭鹅黄色长裙,熟悉的脸庞差点让兰嗣以为是见到了鬼。 “陛下,臣妾来送你了。”东倾儿说的是送你,而非接你。 “你…你没死。”兰嗣眼底透露出诧异和害怕,东倾儿没死,此事出现,对他不利。 “陛下不用看了,偌大的寝殿并无其他人,我陪伴陛下多日,陛下从未觉得我让陛下很熟悉吗?”东倾儿看向兰嗣,心中的恨意愈发浓了,“还是陛下杀人无数,根本记不清你杀了那些人。” “你到底是谁?”兰嗣细细的看东倾儿的五官,觉得有些熟悉,可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看来陛下当真是忘了,陈家满门,两百余人性命,陛下可想起来了,不知陈家的财富是否充盈了东陵的国库,陛下,若非陈家,东陵怕早就打乱了,陛下不惜陷害陈家谋反,也要夺陈家的财富,没想到此时此刻却变成了贵人多忘事,不对,现在连贵人都不是了,顶多不过是一个被自己最讨厌儿子囚禁的臭老头。” 东倾儿心中藏着恨,一字一句都格外刺耳。 陈倾很兰嗣,若是当年兰嗣直说,或许陈家愿意倾尽家财,直说最终选择的方式却让整个陈家走向了毁灭。 “你…你是陈倾。”兰嗣眼底尽是诧异,片刻后,兰嗣释然了,“当初朕向你父亲提议,让你进宫为妃,陈家灭门,不是朕的错,而是你父亲和你的错。” “是啊,的确是陈家的错,陈家本打算捐出全部家财,却没料到陛下是个小人,当初父亲赠与陛下十万两黄金,没想到都堵不住陛下的胃口,若是以十万两黄金买陛下的性命,这样容易的多,也正好着实了谋反之名,昔日陛下为刀俎,陈家为鱼肉,如今我为刀俎,陛下为鱼肉,陛下觉得这境况如何?”东倾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匕首上带着淡淡的铁锈,“陛下知道这把匕首的由来吗?这是母亲当初自尽用的匕首。” “你敢,这里是皇宫,就算你杀了朕你也出不去。”兰嗣看着东倾儿,不,应该说陈倾,想要躲开,可却发现身体僵硬了,避无可避。 “出不去那便不出去了,焚情蛊的滋味陛下觉得如何,焚骨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东倾儿看向手中的匕首,嘴角的笑意染上了血。 “是你下的蛊。”兰嗣惊讶的同时却又不明白,他并未给东倾儿下毒蛊的机会,“不,这不可能。” “焚情蛊顾名思义,情可转移,蛊毒自然亦可,陛下,我送你最后一程。”东倾儿看向兰嗣,顿觉身上都肮脏无比,其实,她早就脏了。 “不…你不能,若是你杀了我,陈家的冤情就洗不清了。” “人都死了,洗清冤屈又有何用,对了,陛下还记得花柳病毒吗?那也是我送陛下的大礼,美人可销魂也可软毒。” 兰嗣刚想开口,却突然发现说不出话来了,“对了,忘记告诉陛下了,我最后一次服侍陛下,所以顺便再茶水中加了一点哑药,毕竟我可不想陛下的叫唤招来更多人。” 兰嗣请殿内,满是血腥,侧殿距离兰嗣的寝殿有相当远一段距离,兰溶月看了看屋内的滴漏,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东倾儿居然还没出来。 “九儿,去将东倾儿带过来。” “是。” 九儿走进兰嗣的寝殿,幔帐之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床上兰嗣背刺了无数刀,血都快流干了,东倾儿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 “够了,人都死了,小姐让我带你过去。” 东倾儿回过头,目光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复仇的快感让她忘却了时间,东倾儿却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九儿上前,直接打晕了东倾儿,将其带走。 两人离开不足片刻,兰梵便带薛国公走进来,只看到现场一片血腥,兰嗣满是伤痕的脸上死不瞑目。 自叛乱之后,薛国公就负责宫内的守卫,长宁殿也不例外,眼前的场景,他十分清楚,只怕逃脱不来干系。兰梵看向薛国公,因为兰溶月的存在,整个长宁宫他都刻意加强了守卫,究竟是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潜入进来,兰嗣死相凄惨,此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长宁宫不小心走火,救火就劳烦薛国公了。” “臣遵旨。”薛国公也明白,事到如今不是去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心中感激兰梵没有怀疑他,同时也知道兰嗣的死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此事知会文王一声,我可不想最后落得一个弑父的名声,还请薛国公私下查明杀害父皇的凶手。”兰梵将事情全部交给了薛国公,其实,兰梵当初将皇宫的安全交给薛国公就准备了一切。 他要登基为帝,又不能落下弑父的名声,故此就算做了,也不能让人知晓。 “老臣明白。” 薛国公故意加强了宫中的守卫,未曾想还是让人有机可乘,兰嗣的死可以是病逝,但绝不能是谋杀。 长宁殿大火,刚好烧尽了一切,兰嗣被救了出来,最终无力回天,兰溶月光明正大的离宫,总是兰梵不想,却也拦不住。 次日清早,东门城外。 “倾儿,一匹马,一些银票,你一路小心。”兰溶月递给东倾儿一些碎银子,一摞银票道。 “小姐,从今以后,我还能叫舞倾城吗?”陈家已灭,东倾儿已死,剩下的只有舞倾城了。 “随你高兴,去祭奠一些亲人吧,以后若是想找我,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兰溶月看向舞倾城,东倾儿也好,陈倾也罢,终究是一个人,兰嗣已死,对于她来说,死去的人终究是活不过来了。 “小姐,兰梵不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小姐还是尽快离开吧。”她明明知道兰溶月比她更了解眼前的局势,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劝兰溶月尽早离开,卷入这些风波中,太累,也耗费心神。 “一路小心。”兰溶月并未回答舞倾城,目送舞倾城离开。 舞倾城离开后,兰慎渂一袭黑衣,骑马出现在兰溶月身后。 “文王不在宫中怎么出现在这里。”兰溶月看向兰慎渂,兰慎渂的隐忍超出了她的想想,若非知晓此人,她还真的以为兰慎渂是庸碌之人。 “郡主不用想太多,我本是必胜之局,郡主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局面,这一局是我输了,如今东陵内部不宜兴起战事,否则会导致东陵灭国,比起帝位,我更不愿意看着东陵覆灭。” 兰慎渂的直接让兰溶月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她与兰慎渂接触不多,之所以不选兰慎渂,只是因为兰慎渂是一个得民心之人,她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仅此而已。 “那么文王此来,目的为何?” “父皇去世前曾留下圣旨,我想知道,圣旨可否在郡主手中。” “你是第二个问我这话的人了。” “第一个是谁?”兰慎渂有些意外,他娶素心,皆因为素心是女诸葛,这些年来东陵凡是有灾害,就会有一个神秘人伸出援手,得知消息后,他细细查过,发现不只东陵如此,他去素心,不仅是因为她是女诸葛,更加觉得她可以母仪天下,只是很快他就发现因为他的急功近利认错了人。 “文王不妨猜猜看。” “莫非是周宰辅。”细细想来,那夜兰嗣见了很多人,其中便有周宰辅。 “嗯,不过圣旨并不在我的手中,我只能告诉你,也不再兰梵手中,至于在什么地方,便与我无关了。” “都说得巫族灵女得天下,我倒觉得应该是得女诸葛者得天下。”兰慎渂看向兰溶月,兰溶月与他母妃的死有关,此生,他不会与兰溶月有任何瓜葛,若有朝一日,势均力敌,应为仇,而非爱。 “是吗?不过,与我无关。” “郡主可知为何有传言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吗?” 娴贵妃本是皇后之尊,却因为巫族灵女而错过,因此,这些年兰慎渂没少查关于巫族的事情,多年的寻找,她终于知道了一些线索。 “不知。”虽然不知道,兰溶月却还真有些感兴趣。 “浮生天宫,郡主可知道。” “文王想必不是免费告诉我的吧,说吧,你想想要什么?” 浮生天宫,这几个字是兰溶月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从张懿的口中,只是全然不知其来意,其实大路上蕴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强大势力兰溶月并不想要一探究竟。 凡人存在的地方就有秘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了解天下间所有的秘密,否则她此生会为此精疲力竭,只是兰慎渂知道兰溶月却有些意外。 “以郡主的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圣旨在谁的手中我不会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圣旨不会落入兰梵手中,文王知道浮生天宫,想必与其的关系并不简单,至于巫族灵女,不是在文王的府中吗?” 娴贵妃死的那夜,兰慎渂的确觉得空气寒冷,距离娴贵妃院落不远处他的确看到了冰花,只是当时柳嫣然还在宫中,兰慎渂没有确凿的证据怀疑兰溶月,更何况浮生天宫的主人的确有可能与巫族有所牵扯,但也并非巫族灵女就会成为浮生天宫的主人。“郡主,本王告辞。” 兰慎渂离开后,九儿问道,“小姐,文王似乎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要不要…” “暂且不用,看来,文王也是一个志在天下之人,从夺帝来看,文王的确输了,从大局来看,他未必会输。”兰溶月可以杀了兰慎渂,但若不能一击必杀,最好不要动手,文王似乎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也对,心在帝位之人岂会简单。 兰溶月并未回粼城,而是去祭奠季小蝶,兰溶月看着冰冷的墓碑,顺着墓碑坐了下来,没有跪拜,甚至谈不上尊敬,不远处,九儿和零露却感受了兰溶月的悲伤。 “母亲,我最终还是遵从了你的心意,十年的布局,我终究还是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对不起因为我让人打扰了你的安宁,若是真的有灵魂的话,希望母亲能出生在我那个年代…” 兰溶月靠着墓碑,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小道似乎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 “我毁兰鈭经营多年的计划,只怕他也不会放过我,再见时,他必死,娘亲,不知为何,我突然能看清自己的心了,娘亲曾说,世间难得知心人,女儿找到了,虽然现在不在,女儿回去亲手找回来。” “娘亲,你说人还有下辈子吗?若真的有,娘亲一定要幸福。” 兰溶月脑海中想起季小蝶的话,昔日逐渐模糊的却渐渐清晰起来,原来,一直迷失的,藏得都是她自己,冰封自己的心就是因为害怕失去。不得到就不会失去。原来,一切都错了,两世人生若她都不能随心所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月儿,娘亲带你去出完好不好。” “月儿,尝尝娘亲新作的点心。” “我的月儿最漂亮了,笑一笑好不好。” “月儿,人的一辈子一定要快乐一些,月儿,笑一笑,月儿笑起来最好看了。” …… 刚刚出生的时候,季小蝶有些笨拙,后来的时光,季小蝶不出蝶院,似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哄她了,五年的时光,转身即逝,她想要留住的时候却发现再也留不住了。 “娘亲,是我错了,是我太执着了,没有谁压制住着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放不开自己的心,人生一世,应当开心的笑着才好。” 或许十年前,兰溶月就打算放开心扉,只是因为季小蝶的死让她又重归冰点。 兰溶月说完,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季小蝶的声音,熟悉,啰嗦,却充满了关心。 正文 142 被禁君临阁? 每次祭拜季小蝶后兰溶月的心情都会很糟糕,身上总会散发着让人寒彻刺骨的冷意,这一次九儿看向兰溶月脸上的笑意,心中一紧,小姐不会是因为苍帝的离开受刺激了吧。 九儿不认为苍帝是良配,毕竟帝王心意难测,后宫佳丽三千,有时候不是心意决定了人,而是现实决定了人,现实是诸国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废黜后宫佳丽三千人,独宠一人的专利。 “小姐,喝水。”零露没有想九儿那么多,在她看来,兰溶月开心就好,透亮的眼睛盯着兰溶月,笑容满面,如春风化雨。 “嗯。”兰溶月接过水,喝了几小口,随后看向九儿问道,“以前我来这里有那么可怕吗?” 九儿的心思很容易猜,人们都说悲伤会淡化,兰溶月自认为她是一个无情的人,此刻此刻她自己很清楚,她的无情很多是来源于放不下。 人们都说,易得之物易失去,难得之物难失去,可是对她来说,无论是易得之物还是难得之物都容易失去,前世,她只盼自由有一点点的亲情,今生她不求却得到了,最终还是逃不掉失去的结局。 “不是害怕,而是担心,以前我从小姐的眼中看到了冰冷。”九儿看着兰溶月,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小姐,夫人的死不是小姐的错,其实五年前我就想说,只是一直没敢开口。” 九儿想说,只是面对那样清如水,冷如冰的兰溶月,她根本无从开口,第一次没有开口,后面就更无从开口了,心结除了自己,很难解开。 她也是,兰溶月也是,零露同样也是,每个人都有,只是深浅不同,大小不同。 “我不信命中注定,只是如今明白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就要去守护,等待的结果只会是毁灭。”一味的等待而不去守护,无论什么在手中都是握不住的,今生,她不乏真心对她的人,他们守护她,她同样也会守护他们。 上马车之后,兰溶月拿出笔墨,九儿和零露回避,没有看信上的内容,写完后,兰溶月用蜜蜡封印好。 “九儿,让颜卿派人送给兰鈭。” “小姐,这样好吗?” 九儿心中清楚,这封信一旦送出去,兰溶月十年的谋划就会毁灭一段。 “其实很多事情是我魔障了,娘亲的死是柳雪柔和兰鈭所为,兰鈭终究是我父亲,既然如此,来一场光明正大报仇也未尝不可,十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两年,杀人诛心,想必兰鈭此刻是恨毒了我,毁了他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就算我不找到他,他也会找我。” 要杀兰鈭,轻而易举,前世,她是千面杀手,从未有过败绩,今生若是想要手刃兰鈭,她有无数的机会,她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毁掉兰鈭的一切吗?如今似乎还不够彻底。 从前她不下杀手是因为季小蝶的话,如今她不杀兰鈭亦是因为季小蝶的话,不过,她并不打算让兰鈭的下半辈子过得舒坦。 “小姐高兴就好,小姐,这个糕点很少吃,尝尝看。”零露不管其他,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兰溶月高兴更重要的事情了。 零露的一句话九儿心中释怀不少,多年的谋划又如何,什么都不及兰溶月高兴,收好信,拿起一块糕点,三人慢慢吃了起来。 “又去食为天了。”兰溶月看着桌上的糕点,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被琴无忧知道,只怕会连连说可惜。 “嗯,一早去的。” 兰嗣驾崩,举国哀悼,风月场所亭子经营,对于珍娘来说,一个月的时间流出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心痛不已。 半月后,兰嗣下葬。 半月来,兰梵亲守在兰嗣的灵堂前,不进食,只服参汤,孝子之名传遍东陵,一向籍籍无名的四皇子美名远扬,放眼诸国,此举甚是少见。 “不愧是女诸葛,能将事情谋划至此。”兰嗣下葬后,兰慎渂来君临阁见了兰溶月。 兰嗣和娴贵妃去世后,兰慎渂甚是伤心,来不及顾虑太多,一边是自保,另一边是伤心,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无法阻止谣言的传播了。 “虽是流言却也是实情。” 兰梵的忍耐力超过所有的皇子,兰慎渂聪明,忍耐力也强,却还是不及兰梵。 “的确,我还以为你想灭了东陵。”兰慎渂看向兰溶月,以前他从觉得兰溶月仇恨所有姓兰的人,刚想抓住兰溶月的心思,可是如今兰溶月此举却又保全了东陵的江山,兰慎渂突然发现,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懂兰溶月。 “或许正如你所想也说不定呢?” “不,眼下你的做法更像是保全东陵,为何?”两个字,兰慎渂心中透着浓浓的不解,兰溶月的心思太难测。 “文王觉得呢?” 兰溶月心中暗自佩服兰慎渂的感觉敏锐,无论是之前还是眼前,兰慎渂猜的都是对的,她不是不毁掉东陵,只是时机未到,眼下若毁了东陵,东陵免不了会被五国瓜分,晏苍岚下落不明,这并不是她想看的的局面,东陵可灭,但易主必须是属于晏苍岚。 兰慎渂摇了摇头,兰溶月嘴角的微笑格外刺眼,静如水,神情薄如雾,如身在镜中,看得见却看不透,摸得着却随时能化身为雾,仿佛下一刻就能消失的无影无从。 “文王,你很聪明,陛下所有的皇子中,你当为最。” “多谢月郡主夸奖。”兰慎渂本来以为那日城外之后,他不会来见兰溶月,可终究他还是来了,眼前之人明明与他母妃的死有关,可以说是她间接的害死了他母妃,可是他任然不想杀了她,“郡主,有句话有些唐突,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 “郡主,若是愿意,我愿护郡主一世周全。”兰慎渂说出来,自己都诧异了。兰溶月美吗?很美,说是倾城国色也不错,只是他看人从来不只看美貌。 兰慎渂明知道此举会得罪兰梵,眼下的处境甚至会让兰梵对他除之而后快,可是他还是说了。 “你想让我做你的侧妃?” “的确有违郡主的意愿,若是郡主不愿,做名义上的就好。” 兰溶月看向兰慎渂,眉头微蹙,心中划过一丝怪异,有些不明白兰慎渂此举为何。 “若我让你休了素心呢?”兰溶月微微一笑,心思不明。 “不,素心是我的发妻,纵使最初是因为女诸葛的缘故,她虽骗了我,我娶她何尝没有利用的因素,只要她不违背我的底线,她永远是我的发妻。”兰慎渂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拒绝道。 “多谢文王好意,我兰溶月从不需要人庇护,为报答你一番好意,我会在兰梵哪里为你争取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内,他不会动你。” 兰溶月此举看似是卖了兰慎渂一个面子,其实则是另有打算,两年的时间足够她解噬魂蛊了,两年之后,天下大局会变,东陵也会变,夺天下先取东陵,维护东陵的和平其实则是维持七国的局面。 “如此多谢郡主,不打扰了,还请郡主保重。”兰慎渂岂会看不出兰溶月另有算计,只是如今对他来说,两年的时间是一个极大的人情,这个人情他需要却还不起。 “慢走。” 兰慎渂刚离去,兰梵就从侧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心中对兰溶月答应给兰慎渂两年的时间十分不满,兰梵本来是打算尽快除掉兰慎渂,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兰梵直接坐在兰溶月对面,丝毫没有之前的谦卑,隐约间透着一丝上位者的高傲。 时间一点点过去,兰溶月根本没有一丝开口说话的意思,零露为兰溶月摆上茶点,每一种点心刚好一份,摆放的十分好看,随后泡上花茶递到兰溶月更前,至于兰梵哪里,零露根本没有动手上茶的意思。 用零露的话来说,这种人不用喝茶。 “月郡主不为文王求情吗?” 兰溶月看着桌上的点心,有些无奈,零露喜欢点心,只差点让所有的人都喜欢,点心她也喜欢,却从来都是可一不可再。 “我为何要替文王求情。” “你不是答应了让我两年内不动文王吗?若你不提文王求情,就不怕我杀了他。”兰梵想不通兰溶月什么时候和文王的交情那么深了,不满的情绪写在脸上。 九儿和零露两人互相看了看,目光中达成一致,她们真的很讨厌兰梵。 “不杀他是为了保全你好不容易得到来的帝位,与我何干。” 兰梵蹙眉,对兰溶月,他越是求而不得就越想得到。 “愿闻其详。”他倒是想知道这位让天下人都想一睹其才华的女诸葛如此八面玲珑,化解此事。 “眼下晏苍岚失踪,可东陵要戒备的人还有云天、楼兰、燕国以及南曜四国,晏苍岚失踪,想必四国中人都想东陵这个时候为夺帝争得你死我活,方能有机可乘,四国中,数云天国势力最强,文王与云天国太子云渊交好,你需要时间,而文王可以办到。” 兰梵心中明白,兰溶月说的是事情,可却依旧会心有不甘,最重要的是兰溶月此言无疑是看不起他,“你是说若没了文王,我守不住这东陵的江山。” “若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杀了兰慎渂后又能守得住东陵的江山,你大可以试一试,毕竟这一切和我的关系并不大。” 兰溶月看了看坐在一旁盯着点心的零露,讲点心推到了零露的跟前,零露犹豫了一下,拿起点心,慢慢的吃了起来,还不忘递给九儿。 九儿接过点心,心中无奈,怎么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零露就从胆小向着吃货的节奏发展呢? “你以为我不敢。”兰慎渂看着主仆三人的互动,一举一动之间,压根没当他存在。 “你大可以试一试,不过比起文王,我看你还是小心燕国的皇后为上,我听说燕帝有册立她的皇子为太子的打算,你说到时候她会不会为了小儿子来夺你手中的江山,毕竟她也想东陵付出代价,父债子还的道理在她心中只怕是常情。” “不可能。”兰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兰溶月,对于母妃,兰梵是既思念却又害怕,当年的诀别真的可以化为恨意吗? “可不可能不是我说的,但现实会告诉你一切,燕国的小皇子今年十三了,年级虽小了些,但在燕国也算是赫赫有名。” 美名与厌弃,对于兰梵来是是一个极端,兰嗣和柳嫣然逼迫她母妃和亲,保全了东陵江山的和平,明明是有功,可兰嗣对他却是厌恶,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在多看他一眼,在兰嗣的口中,他母妃令人不齿,可这份不齿是兰嗣造成的。 “那又如何?”从夺江山的时候,兰梵已有决定,挡路者,杀无赦。 “不如何。” 兰梵冷冷的看了兰溶月一眼,拂袖离开,心中尽是不满,他来了半个时辰,兰溶月身边的丫鬟竟然连茶水都未曾上过一杯。 “小姐,宫中的水是不是被血污染了不能喝了。”兰梵还未走远,零露的一句话差点让兰梵绊倒。 “你傻啊,宫中茹毛饮血,怎么会怕水不干净呢?”九儿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我不傻,你才傻呢?”零露急忙将最后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生怕九儿和她抢,吃完后突然发现她把给兰溶月精心准备的点心吃完了,“小姐,我再去准备一份。” “不用了,不宜吃太多。”每次零露给她准备点心,大多都是进了零露的肚子。 “哦。” 兰梵走出君临阁,薛国公已经在门口接驾了。 “薛国公,派人清空君临阁的住客后围住君临阁,封锁城门,决不能让月郡主离开东陵。”兰梵虽对兰溶月的提议十分不满,但却不得不说兰溶月说的是事实,兰溶月对天下大势看得太透彻,以天下计,兰梵对兰溶月势在必得。 “殿下,此举恐有不妥。”薛国公不明白兰梵为何突然下次命令,昨日兰嗣下葬后,众大臣商量兰梵登基以及大赦天下的事宜,若此事困住兰溶月,只怕会受世人诟病。“女诸葛才华卓绝,绝不能为他人所用,更不能让其前往云天国,否则对东陵,后患无穷。”兰梵本来不想解释,但薛国公手握重兵,他拉拢的大臣多无太大的实权,如今要登基为帝,薛国公的支持必不可少。 “殿下,老臣敢问月郡主可否是殿下的谋臣。” 薛国公虽早就知道兰梵有今日的成就定少不了谋士的谋划,虽也早怀疑过兰溶月,却是第一次开口问这个问题,是否值得做他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是。”兰梵第一次没有隐瞒,他虽多年处心积虑,却也明白今日能得地位解释因为兰溶月的谋划,“她手中有一个股很大的势力,能影响整个东陵的江山社稷,派人暗中控制千娇阁,务必查出千娇阁是否还有其他产业,价将一切控制在手中。” “老臣遵旨。”兰梵未登基为帝,兰嗣已死,兰梵是兰嗣亲定的传位之人,自然是能行驶帝王的权力,薛国公第一次用上了遵旨这两个字,此举出自于对兰梵的信任和尊重。 兰梵派人封锁君临阁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派人封锁城门却让兰溶月有些意外,毕竟薛国公一向与周宰辅交好,如今的举动显然已经决定效忠兰梵了。 “千娇阁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小姐放心,已经安排好了,珍娘让我回复小姐,今夜过后,粼城再无千娇阁,日后只有醉梦楼。”醉梦楼和千娇阁一直处于对立的关系,醉梦楼的背后是琴无忧,天涯海阁的产业放眼七国,也不会有人敢轻易打主意。 “嗯,如此也好。”许是天色暗了,兰溶月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与此同时,远在云天国的琴无忧打了一个喷嚏,眼底闪过一丝可惜,随后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传令东陵各个掌柜,核查东陵国损失,主子也真是的,不挣钱就算了,老是自毁产业,浪费多少钱。” “是。”身后的人不理会琴无忧的吐糟,毕竟已经见惯不惯了,琴无忧看似淡雅无双,翩翩公子不入俗世,实则爱财如命。 身后的人真想吐糟,所有的计划明明是主子一早制定好的,琴无忧只是经营者和实施人,只是这话不能说,不怕被罚,就怕被琴无忧唠叨,所以琴无忧身边的人大多不爱说话,领命办事,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不然会被琴无忧念经,简直比在寺庙修行还惨。 “三月春风,江南烟雨,虽不是三月,烟雨阁的船只要尽快建造好,六月奇景,水上起舞,想必能赚不少银子。”琴无忧看着手中的来信,双目直接变成了银子的形状。 “公子,克制…克制…”身后的小厮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解。 “克制什么,有钱不赚,我怎么养活这么多人,你们只知道花钱,不知道赚钱的幸苦,花出去的钱若是不挣回来,你们吃什么,住什么…” 琴无忧足足念叨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后的小厮心中直呼,我错了,以后开口,绝对慎言,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公子,是不是要去看船只建造的进度了,万一赶不上…”小厮心中对建造的工匠念念道歉,没办法,只能找你们做借口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对哦,都是你,浪费本公子的时间,以后少开口。” “是,公子,属下以后一定少开口。”小厮恨不得直接将自己嘴封起来,当初在鬼门的时候选择追随琴无忧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欣赏琴无忧,可是这货在外面高冷,在家里实在太啰嗦了。 “嗯,不过有赚钱的房间就不用慎言了。” “是。” 小厮吐糟,琴无忧钻钱眼里了,买办法,他认命。 君临阁内,兰溶月三人似乎对外面的守卫毫不担心,反而自得其乐,后院传出连连笑声。 “小姐,以后把零露放在琴无忧身边一段时间,让她知道节俭,粮食来之不易。”君临阁被围住,零露不能去食为天拿点心,就干脆让侍卫去买。 “还是算了。”兰溶月看了看零露,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琴无忧念叨人的本事她都游戏害怕,此刻,兰溶月终于明白为何她觉得身后发冷,估计琴无忧是打算拿她赚钱了。 “也是,虽然有待调。教,但…”九儿本想吐糟琴无忧,随后决定还是不吐糟了,不然她会觉得额头发麻,“小姐,要不要传信让琴无忧不要乱来。” “随他吧。” 她想要闹大,琴无忧正好是一个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的主。 正文 143 光明正大离开 三日后,兰梵登基为帝,周宰辅辞官返乡,朝堂之上,兰梵不得已松口说会考虑此事,周宰辅是文官百官之首,兰梵对周宰辅的辞官退让,虽没直接同意,可却不得不做出妥协,早朝后,兰梵来到君临阁见兰溶月,向让兰溶月想办法助他暗中留下周宰辅。 思虑再三,兰梵最终还是走进了君临阁。 听闻周宰辅辞官之后,兰溶月就知道兰梵会来,来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了些,东陵的江山暂且算是安定了,若无意外,这份安宁应该可以维持两年。 “月郡主,朕承诺大赦天下,放了康瑞王府的庶女和姬妾已经做到了,不知月郡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兰梵不打算让兰溶月去苍暝国,如今苍帝下落不明,苍暝国是除云天国之外最大的威胁。 兰梵今日来是让她还他一个人情吗?兰溶月心底闪过淡淡的嘲讽,兰梵看上去是一个真小人,其实则是一个伪君子,虽然当初她看中的就是兰梵这点,如今却打心底讨厌兰梵这点。 “陛下今日前来似乎不是问一个我不会说的答案,周宰辅辞官,陛下心中想必十分焦急,你不担心周宰辅这个百官之首,你担心的是周宰辅会为他人所用,对吗?” 兰溶月静静的站在小池塘边,池水内的锦鲤时不时冒出水面,姬长鸣离开前留下了一箱子书籍,这些天她也不算是无事可做,比起面对兰梵,她更愿意翻阅那些陈旧的书籍。 “月郡主的消息还是如此灵通,依你的意思朕该让周宰辅远离朝堂吗?”兰溶月的直接让兰梵心中猜疑,此次她来找兰溶月是对的,还是错的。 “无论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依旧化解不了你心中的疑虑,对你而言,周宰辅远离朝堂是你想要的,可你有担心周宰辅会为他人所用,如今粼城不稳,不然你也不会给文王靠近云天国边境的封地,让他远离朝堂。” 兰溶月仿佛在说又何必假惺惺的装作惜才,从头到尾,兰溶月都是静静的,与往日想必,明明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却让人感觉距离更远了。 兰梵让兰慎渂远离朝堂看似是稳固了权势,其实一方封地,兰慎渂看似距离皇位更远了,其实他大可以自立为王,比起朝野的争斗,兰梵却给了兰慎渂更大的空间,这点以朝中老臣的对朝野的了解一定十分清楚,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足以证明周宰辅已经有了些许动作。 忠于帝君,周宰辅更加忠于正统继承人,朝野大局,作为帝王,若心底连一根刺都容不下,就算空有美名依旧是没有什么作为。 “不错,他对文王另眼相看,朕便将文王发配边疆,他辞官的确是朕最为高兴的事情,不过他辞官后,难保朝中大臣对朕不会心生猜疑,觉得朕没有容人之量,周宰辅可以辞官,但其理由决不能是养老。”兰梵心中其实早有决定,只是他想知道兰溶月对此事的看法,毕竟多亏了兰溶月的安排他才登上帝位。 为君主者,若无可信之人,江山难安,为君主者,若识人不明,江山必将打乱。 周宰辅原是兰嗣继位时就存在的臣子,凭自己的能力坐稳宰辅之位,周宰辅给朝中培养了不少有用的大臣,只是朝野腐败,这些人大多因为太过耿直在朝中没有一席之地,兰嗣擅长平衡权势,朝中如今又有几个为国为民的官员,国库空虚,贪官无数,除夕之夜,77条人命不了了之的时候,兰溶月就看清了一切,兰梵若是想整顿朝纲,朝堂之上暂无可用之人,需要他重新培养,此举方才是明君所为。 显然兰梵信任之人都是他一手拉拢之人,这些人少有为国为民之辈,大多偏爱钱财和迷恋权势,难以有所建树。“既如此,为何不言明后放周宰辅离去。” 兰溶月的话,兰梵脸上露出不悦,周宰辅不在,势必会影响到朝堂,可是这话他偏偏不能说,为君者,岂能轻易服软。 “月郡主此言是想毁了东陵的江山吗?肱骨老臣若是走了,朝野上下必定是议论纷纷,以朝局定东陵江山,若是朝纲乱了,离东陵江山乱还远吗?” 兰梵本来是想兰溶月替他想个办法留住周宰辅,没想到兰溶月竟然会同意周宰辅离开。 “是吗?东陵乱了,与我何干,与你的交易我已经达成了,我无意干涉朝堂上的任何事情。”兰溶月迈开脚步,转身离开,兰梵正想追上去的时候被零露挡住了,看着零露手中金色的小蛇,兰梵连连后退。“愚者。”零露挡住兰梵之后说了两个字,兰溶月的距离也正好听到,心中无奈,零露又直接说出来了。 兰梵的确是愚者,自作聪明的人,人中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兰梵站在院中,看着兰溶月走进屋,眼底划过一丝势在必得,许久后,离开了君临阁。 “小姐,为何要提议让周宰辅离去,为大计,此举是在帮助兰梵。”兰梵离开后,九儿也没想通其中的关窍,兰溶月最终既然没有毁了东陵的江山就说明她暂时不打算毁,却突然同意让周宰辅离开,其中缘由,九儿怎么都想不通。 “周宰辅若是走了,留下之人方能被兰梵收为己用,周宰辅不仅忠于陛下,更是忠于百姓之人,门生中有不少可有之才,不过兰梵与兰慎渂相斗,兰梵看似送走了兰慎渂,其实则是放虎归山,从眼下来看,东陵未来的两年内未必会安宁,若是周宰辅走了,兰梵方可培养自己的人。”兰溶月无意提醒兰梵太多,兰梵如今已经登基为帝,即便是她的提议都是会被兰梵否决的。 说之无用又何须多说。 “小姐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至于东陵的朝纲早已经腐败,以兰梵之能早已无力回天。”十多年的安宁让朝中的大臣学会了养尊处优,如今她已无心回天,眼下的局面已与她无关。 九儿并不想兰溶月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或人耗费太多心思,如此正好,说话自己,一只灰色的信鸽飞了进来。“小姐,风无邪传来消息,兰梵已经让暗卫悄悄将柳嫣然送至东陵和燕国的边境,一路是的确如小姐所说有人想要劫走柳嫣然,我们的人还没动过手就被人阻止了,不过我不明白,兰梵有必要讨好自己的母亲吧,毕竟如今立场已经不同了。” 亲情二字,有亲,有情,才有亲情,兰梵和燕国皇后血亲还在,情意却早就没了,此刻打破僵局,讨好是下下策。 “让风无邪撤回来。”让风无邪在暗中目的便是将柳嫣然送至燕国,如今已经抵达边境,入了燕国之后,兰鈭以及幕后的那人就没有办法了,救人已经是不可能了。 “是,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云天国。”两天前霄和天羽就回来了,从带回的信件上来说,此行是云天国无疑。 毕竟晏苍岚被神秘人带往了云天国,只是兰溶月丝毫没有启程的意思。 “你和零露先去云天国,两月我在云天国京城与你们汇合。” 九儿本问兰溶月要去哪里,最终没有开口问出来,心中不免为兰溶月的安全担忧。 “小姐,我能和你一起去吗?”零露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比起担心拖后腿她更担心兰溶月的安危,零露的话刚刚落音,無戾便走了进来。 “姐姐,文王哪里我已经辞行了,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無戾懵懂的眼睛盯着兰溶月,那模样仿佛在说,姐姐,你就是不带上我,我也暗中跟着。 “这样吧,無戾和我一起,零露,你和九儿一起去京城。”兰溶月略感无奈,若是一个人都不带,想必连颜卿都不会事罢干休,零露虽是驭蛇人,但功夫太差,九儿的存在刚好可以吸引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力,目前来看,带上無戾是最好的人选。 “我同意。”無戾抢先说道。 “無戾,你先出城,明日我会与你汇合。” “姐姐,不是现在走吗?”君临阁四周虽然戒备森严,但兰溶月若是要出去轻而易举,無戾有些不解兰溶月为何还要再拖一天。 “不,我要让兰梵亲自送我离开。”她不想逃走,她要光明正大的离开,無戾的真容兰慎渂知晓,眼下还不是暴漏她与無戾关系的时候,否则会闹出更多的事情。 “好。” 与此同时,皇宫内,兰梵单独召见了康庆王,一来是希望促成东陵与南曜的和亲,二来便是为了兰溶月。 “康庆王,朕想封兰溶月为贵妃,康庆王觉得如何?”兰梵的皇后是薛国公府的次嫡女,此事自然不能找薛国公商议。 “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一来、月郡主是先帝钦定的和亲郡主,虽然先帝不在,苍帝离开后再无人提及此事,但除非苍帝退婚,否则月郡主这一辈子不能另嫁他人;二来、月郡主父亲兰鈭根据目前的消息,应该是楼兰国的人,虽还未查明其身份,足以见得身份不低。” 兰鈭和柳嫣然策划培养了一颗棋子,目的便是为了东陵的江山,二十多年的谋划,虽然计谋失败,但随着兰鈭的失踪,相关的人似乎都不见了,此事太过于蹊跷了。 康庆王心中暗骂兰溶月如同百姓传言一样是个祸国妖女,不仅迷惑了苍帝,如今还来迷惑陛下,心中对兰溶月生出了杀意,可眼下却又不能杀。 “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兰梵心中失望,本想让康庆王朝堂上提及此事,如今看来是说不懂康庆王了,只能另想办法。 “月郡主一定不能离开粼城,一来,月郡主刺伤了苍帝,若是苍暝国介意此事,陛下需得给苍暝国一个交代;二来,月郡主救了康瑞王府的人,臣虽不知道月郡主以什么条件和陛下交换,但谋反之人的家人原本是不在特赦之列的,陛下格外网开一面其中想必有缘由,若真如传言,月郡主亲手毁了兰鈭的计谋,那么月郡主对兰鈭势必会成为威胁,臣以为陛下应该将月郡主留在粼城。” 康庆王只差点没说让兰梵囚禁兰溶月,如今兰梵围住君临阁,情况也差不多。 兰梵心中虽有不满,但康庆王说的是实情,为江山大计,他不得不听康庆王的意见,但其实兰梵心中另有算计。 兰溶月还有两个月才及笄,他可以让兰溶月在他眼皮底下多等两年。 “嗯,你说的有理,只是月郡主的才华的确是少有人能及,若能留在身边便能成为助力,此事暂且作罢,可有兰悦还的消息。”兰悦下落不明,失踪之前好像是见了兰溶月,兰梵本想询问兰溶月,只是心中十分清楚,从兰溶月的口中得不到答案。 “还没有。”康庆王摇了摇头,心中十分无奈,这些年他的确是忽略了兰悦,却从未想过因为他的一句气话兰悦会真的离开,终究还是父女,如今大局已定,康庆王不免为兰悦担忧。 “康庆王,朕知道你疼爱兰悦,虽然是和亲,但夏侯文仁也是一个有心人,若非如此,他不会事到如今还留在粼城。”兰梵原本以为是夏侯文仁将兰悦藏起来了,只是拍暗卫监视了夏侯文仁几日都没有消息,才明白兰悦可能早就离开粼城。 与此同时,作为当事人的兰悦正在千娇阁内,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好不悠闲。 “真不错,难怪男人都会醉死温柔乡。”兰悦一边喝酒对一边练琴和练舞的女子赞美道。 “兰小姐,你该出城了。”珍娘无奈,千娇阁已经解散,留下的只是心腹,明日之后,再无千娇阁,眼看城门就要落锁,兰悦倒好,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急什么,溶月不是都不急吗?对了,溶月有说离开后她要去哪里吗?去苍暝国找晏苍岚,还是去哪里玩。”兰悦心中暗嗔,兰溶月别想甩开她。 兰溶月本想让兰悦在千娇阁藏身,毕竟兰嗣去世后,千娇阁已经停业,正好无人,正适合藏人,这些天康庆王一直在派人寻找兰悦,绝不会想到兰悦藏在千娇阁中。 “主子没说。”珍娘心中无奈,你就一直赖在这里我也不能说,最主要的是她就是想告诉兰悦也没有办法,兰溶月似乎要离开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具体多久,去哪里。 “那我跟你们走,你要跟你们在一起就一定能见到溶月的。”兰悦喝完杯中酒,死死的看着珍娘,模样似乎在说我跟定了。 “兰小姐,其实你跟着我们也没用,主子很少见我们,若非在粼城,只怕几年也见不上一面。”珍娘没说,其实她不够级别,若非兰溶月要见她,她根本见不到兰溶月。 “不是吧,你怎么不早说。”一口酒,兰悦差点被呛到,若真如珍娘所说,她岂不是白白在此浪费时间。 珍娘有些无奈,君临阁外层层守卫,兰悦压根儿见不到兰溶月,她又不能带兰悦回鬼门,既要考虑兰悦安全,又要给兰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的确有些困难。 “你没问。” 兰悦心中无奈,想想觉得珍娘说的也对,她的确没问。 “那我现在出城,告诉溶月,我去苍暝国等她,不用派人送我了,我自己有人可以安全离开。”兰悦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去和亲,至于她和夏侯文仁,缘尽了也该散了。 “好,我一定转达。” 珍娘虽知道兰溶月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云天国,只是她没办法告诉兰悦,不过对于兰悦来说,去苍暝国远比去云天国安全。 兰悦离开后,珍娘给兰溶月传信告诉兰悦的下落,心中写明她已经暗中派人保护兰悦的安全。 “小姐,兰悦离开了,要不要告诉夏侯文仁。”这些天,夏侯文仁一直在寻找兰悦的下落,每天晚上都会来君临阁报道,目的就是希望兰溶月能告诉他兰悦的下落。 “告诉他,让他暗中跟着,康庆王和暗卫四处在找兰悦,若是被抓回来,兰悦只怕会成为棋子。”夏侯文仁已经决定离开南曜国,如今的夏侯文仁爱情至上,他只想与兰悦相伴一生,对于兰悦来说,遇上夏侯文仁,也是一种幸运吧。 “好。”九儿点了点头,对于兰溶月刺伤晏苍岚的时候,九儿一直不能提及,心中却不免感慨,红袖的离开抑或说背叛,兰溶月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 九儿不知道兰溶月与那个老者之间有什么交易,不过对那个老者却十分痛恨,没有反对兰溶月的安排,九儿觉得可以趁机修炼千幻剑法,突破了第八层就能更好的保护兰溶月了。 对于云天国,她也是该去亲自看看了。 次日,兰梵接到兰溶月的来信,亲自来到君临阁。 “月郡主你是什么意思?”信中所写的正是兰梵如今最大的威胁。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劳烦陛下亲自送我离开粼城,毕竟我是被陛下囚禁,而我并不想逃走。”兰溶月见兰梵气得不行,心中十分痛苦。 “可以,不过把圣旨叫出来。” 兰梵口中的圣旨正是传位于兰慎渂的圣旨。 “我早说过,圣旨不在我手中,不过,我想要得到并非难事,只要陛下亲自送我离开,那么那份圣旨永远不会从我手中拿出来。” 兰溶月只说不会从她手中拿出来,并未说不会让人将圣旨拿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兰梵登基为帝不足五天,最近的事情太多,朝中人心惶惶,兰梵不想此时因为圣旨再起波澜。 “就凭我没有将你派人杀害静妃的事情宣扬出去,毕竟你派人杀静妃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手软,周宰辅如今知道的还只是静妃自戕,而非是被人谋杀。” 兰梵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威胁他,静妃的死和消失的圣旨的确是兰梵最大的心结,就算他得到了兰嗣引以为傲的暗卫,可是对兰溶月依旧心生畏惧,心中对兰溶月产生了杀意。 “好,朕可以亲自送你离开粼城,不过自此之后,你我再无关系,若是你再敢威胁我,我绝不会手软。” 兰梵此言是在告诉兰溶月,若是兰溶月再敢威胁他,他会直接痛下杀手。 “如此,我倒是拭目以待。” 片刻后,兰梵下令撤了围住君临阁的守卫,并亲自送兰溶月离开城门,兰梵的举动,康庆王和薛国公都有些看不透,心中猜想莫非兰溶月抓住了兰梵的小辫子,可是此事谁也不敢说。 离开粼城后,兰溶月遇到了康瑞王府的庶女和姬妾,她们送天牢被放出来后便被侍卫主逐出了粼城,兰溶月知道她们没有摆脱兰梵的监视,掀起轿帘,拿出一袋银子。 “这些应该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也该学会自己生存了。” “不用你假好心,若不是你,我们岂会落到如此地步。”兰雅雯立即将兰溶月递过去的银袋丢回马车中,神情愤怒的看向兰溶月。 “如此,你们好自为之。”兰溶月合上轿帘,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九儿,告诉兰鈭,柳言梦才是柳嫣然的亲生女儿。”她虽离开了,这东陵未必会因此安宁,柳言梦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既如此她就成全了柳言梦的野心,给柳言梦送去一股势力,这样,东陵的争斗才会更加精彩。 正文 001 倾城月神,拐走国师 七国之中,数云天国势力最强,亦是有逐鹿天下之心,云天国帝君云颢是难得的明君,虽年纪买老迈,依旧雄心不改,国师千晟更是善于谋划之人。 时间匆匆,转眼两月已过。 两月的时间,兰溶月究竟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云天国都城名曰,京城,京城内,人流川流不息,持续井然,繁华热闹,建筑少了一丝东陵的优雅,多了些许巍峨,近日京城最为神奇的便是烟雨阁开张,烟雨阁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不仅接待男宾,同样接待女宾,关于烟雨阁有诸多传闻,却无一人能得见其真容。 烟雨阁的东家是天涯海阁的琴公子,琴公子觅得以美人,听说美人容颜绝世无双,倾国倾城,传闻太多,却无人得见。 “小姐,此举是否欠妥。”毓嬷嬷在清明节前兰溶月就安排了她去祭奠柳絮和季无名,一月前才来到京城,看着对镜梳妆的兰溶月,心中倍感无奈。 毓嬷嬷的话站在屏风之外的琴无忧心一紧,心想,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反悔,你若反悔了,我这几个的功夫都白费了,最重要的是花出去的钱全都打水漂了。 “毓嬷嬷,我的容貌如何?” “主子容貌当然是倾国倾城,世间绝色,独此主子一人。”琴无忧实在怕毓嬷嬷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立即冲了进来。 “零露,放小金咬他。”九儿正在为兰溶月梳妆,难得兰溶月精心打扮,九儿十分讨厌匆匆闯进来的琴无忧。 “好。”零露立即听命,放小金。 “别,十盒点心。”琴无忧最怕蛇,尤其是零露手中的蛇皇,每次看到蛇皇吐露蛇形子的时候,琴无忧就觉得头皮发麻,还好了解了零露吃货的本性,不然她还真毫无办法。 “不行,半个月,随我挑。”零露看了看兰溶月,见兰溶月没有说话,立即讨价还价道。 琴无忧眉头紧蹙,咬咬牙,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苦着脸,看向兰溶月,模样仿佛在说,让这丫头吃半个月,我少赚多少钱,亏大了。 “小姐,他太小气了,原材料又不贵。”零露看着一脸痛苦的琴无忧,还不忘火上浇油。 自从零露和九儿来京城之后,零露可没少气琴无忧,记得第一次见面,或许因为有九儿在,琴无忧没有维持自己翩翩公子,淡雅无双的形象,见零露一刻起吃了五盘点心,于是直接上前,一顿数落,零露生气了便直接放小金,琴无忧悄悄离开了,有一就有再,零露每次见琴无忧啰嗦的时候就直接放小金,虽然小金从未要过他,可想想被蛇皇咬一口,那一定是相当的痛苦。 小金露脸之后直接从零露的手腕上下来,随后爬到桌子上点心的空盘子处呆着,每次零露都用它来吓人,它干脆直接点,替零露守护点心。 “小金,干得好。” “小姐,你能让这小祖宗将蛇皇收起来吗?若是被客人看到…”琴无忧还未说完,無戾立即打断了琴无忧的话,“琴无忧,你皮痒痒了。” 琴无忧露出一张苦哈哈的脸看着無戾,無戾自从陪兰溶月消失两个月后,功夫更厉害了,以前他落败不算太惨,如今倒像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好歹也是天涯海阁的主子,怎么就那么惨啊。 “好了,你们别闹了,无忧,请帖上的人都到了吗?”兰溶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今日是她及笄,她甚少盛装打扮,眼前一袭月光白长衫,淡雅的妆容,宛若月神。 “都到了。”琴无忧苦着脸,心想,他的银子啊。 “放心,今日过后,银子会赚回来的。”她不过就是决定将第一天登台赚的银子都捐出去,一来是为了稳定烟雨阁在京城的地位,二来是为了让朝中大臣毫无忌讳的来烟雨阁,虽然第一天亏本,可赚了人脉,琴无忧虽明白兰溶月此举的寓意,可是对银子的执着深入骨髓,根本放不下。 “我知道了。” “他呢?” “一个时辰后会路过月光湖。”琴无忧的回答中明显有些不悦。 兰溶月没有说话,零露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她最喜欢看的就是琴无忧难受的表情,谁让他老说他呢,不过零露的心底却划过了一丝异样,随即压抑下来,端起点心走到兰溶月跟前。 “小姐,这个不错,要不要尝尝。”零露立即讨好道。 “不用了,你吃吧,今天会很忙。” 毓嬷嬷看着眼前的兰溶月,难怪会被琴无忧冠以月神之名,长发盘起,发冠是琴无忧让人定做的,束起全部的长发,发冠上的月光石做的坠子格外显眼,发冠四周,镶嵌着珍珠,夜明珠磨碎的粉末粘在发冠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小姐,这样好吗?”毓嬷嬷是第二次问兰溶月这个问题,见兰溶月盛装打扮她很高兴,想起接下来的事情毓嬷嬷心中发疼。 “毓嬷嬷觉得我容貌如何?” “倾城国色。”毓嬷嬷看着铜镜中的兰溶月,一抹朦胧,足以迷了多少人的眼。 “自古以来,少有能以美貌而倾国色之人,我既有此美貌,又何须再费事谋划太多呢?”兰溶月神秘一笑,魅惑众生,却又让人觉得相当危险。 谋划需要时间,对她来说,直来直去有时候更能达到目的,最起码今夜如此。 毓嬷嬷微微低头,她不知道兰溶月心中的不悦从何而来,只知道兰溶月来京城后的第二天看过一封信后神情复杂,难掩微微的怒意。 “小姐,这是柳家历代相传的宝石,与小姐这身衣服很相称。”毓嬷嬷犹豫了一下,从柜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打开递到兰溶月跟前。 “毓嬷嬷,那个箱子是什么?”兰溶月看向柜子内,柜子内还有一个黑檀木的箱子,雕琢精美,也是毓嬷嬷此行一同带来了。 “也是小姐的礼物,不过,还不到拆的时候。”毓嬷嬷将吊坠替兰溶月戴上,目光柔和了很多。 时机未到,兰溶月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梳妆好后,兰溶月起身走向窗边,一艘十米左右的大船,一共五层,船上,灯火通明,岸边不少人前来看热闹,来往的马车更是络绎不绝,特殊的构造让烟雨阁三个字在逐渐暗下的夜色中变得透亮,不少人觉得十分新奇。 “小姐,那不是镇国将军府的太夫人吗?她怎么来了。”無戾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老夫人,曾经在城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老夫人的态度让無戾记忆犹新,却又倍感怪异。 镇国将军府容家正是云天国的四大家族之首,以军功铸造的世家,这位太夫人早年更是征战沙场,撑起了镇国将军府的半壁江山,如今已经快八十了,身体依旧十分健朗。 “她能来不是正好吗?”兰溶月神情似乎毫不在意,让人看不透她真实的心思。 时辰一到,大船启动,与此同时,船头和船尾点起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烟火响彻天空,在空中闪烁着烟雨阁三个大字。 船速很慢,不少人在岸边追赶着看热闹,久久不曾散去。 烟雨阁行船一周为四个时辰,今夜来宾,将在船上度过。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烛光似乎被烟雨阁抢尽了风头,烟雨阁三个字一时间刻入京城所有人的眼中,久久挥之不去。 烟雨阁特别建造的舞台上,舞倾城,一舞倾城,以舞为媒介,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诉说着别样的故事,在好色之人看来噬魂销骨,在有心事之人看来,正好触动心思。 “好一个烟雨阁,查清琴无忧幕后之人了吗?”云颢没想到一个烟雨阁竟然能闹大道如此地步。 “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琴无忧的天涯海阁是七国之中的巨贾,论财富,天涯海阁为首。 天涯海阁累积的财富甚至超过了一国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注意,如今琴无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岂会让人不注意。 “晟儿到了什么地方。” “国师还有一个时辰就能抵达宫中,陛下,要不要微臣派人去迎。” “不用了,下去吧。” 云颢神情中似乎多了一抹惆怅,惆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烟雨阁内讨论的最多的便是月神,毕竟两句诗:一曲月神舞,共醉浮生梦。就足以让人向往, “舞倾城的舞就足以让人噬魂销骨了,不知诗中所写,一曲月神舞,共醉浮生梦。醉在梦中,浮生若梦,只是着月神究竟是怎样的绝色美人。” “听说这月神,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朦为心,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得见。” “敢为何为以朦为心。” “朦胧之心,隐约可见,却摸不着,看不透。” …… 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不少人为之沉醉。 “良辰,你确定月神就是那日在城外遇到的小姑娘吗?”镇国将军府太夫人对身边的丫鬟良辰问道。 “太夫人奴婢查到哪位小姐的落脚地正是琴无忧名下的院子,京城美人虽多,但那样的美人却是世间少有,只可惜…”良辰没有说完,神情略点可惜。 那样的美人流落烟花之地的确让人心虚。 “若真是她,事情就不好办了。”太夫人自言自语道。 “太夫人何必担忧,若是太夫人真的喜欢哪位小姐,替她赎身便是。”太夫人身边的丫鬟美景一边替太夫人泡茶,一边小声道。 “赎身,只怕是赎不出来。” “太夫人是说哪位小姐并未卖身,而是自愿栖息在这烟雨阁中的。”美景聪慧,想起那日初见,那个绝色女子绝非池中之物,也不想是甘愿屈居于他人之下之人。 太夫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良辰擅长打听消息,八面玲珑,美景擅长谋划,心思深如海,两人都是太夫人的心腹,同时也得云颢亲赐为女官。 十五月圆,虽非中秋佳节,亦有团圆意。 “小姐,月光湖到了。”大船停在湖上,刚好没有遮挡住中间的圆月,月光湖四周没有遮挡,湖水清澈,一轮圆月,映在湖中央,美不胜收。 烟雨阁今日相邀,都是世家公子,亦有些前来看热闹的郡主和世家小姐,男宾和女宾分开在不同位置,并未破了男女主防。 “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琴无忧双眼透亮,神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几匹马,经过月光湖边。 “公子,烟雨阁的船停在月光湖,四周围满了人,前路不同,可否要绕道而行。”车夫看着前面的人群,本来绕道月光湖就是为了避开,没想到烟雨阁的船竟然来到了月光湖,究竟是怎么通过护城河的。 “公子,绕道远了些,公子身体才痊愈,不如稍作休息,顺便看看被誉为月神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美貌。”伺候在侧之人正是红袖,红袖身侧,带着银色面具,一袭白衣,银线刺绣,清雅无双的公子正是云天国国师千晟。 世人都知道云天国国师千晟,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 千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夫原是宫中的侍卫副首领,另行前云颢刻意交代,一路上不要停歇,如今道路被堵,绕道多了一个时辰的路,国师发话,不得已只好停下马车。 月正当空,红绸划破天空,红绸之上,一袭月光白衣着的女子从天而降,精致的五官,倾世之貌,红绸之上,宛若从天而降,美不胜收。 与此同时,船上的烛光,明亮的骤然熄灭,仅仅留下照明的部分。 兰溶月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夜明珠的粉末相对烛光,多了些许的柔和,迷了不少人的眼睛。 从天而降,停歇在水面之上,相较于其他人眯了眼,九儿和無戾终于松了一口气,离开的两个月,兰溶月学会了轻功,但依旧无法修炼内力,不免让人为她担心。 “好美。”零露呆呆的看着兰溶月,水上起舞,一举一动,宛若仙子,“好像神仙。” “臭丫头,你也可以叫来两条大蛇,然后站在蛇身上起舞。”兰溶月不在,琴无忧便没来些许的顾虑,直接幸灾乐祸道。 “你说的对,不过在那之前,我让大蛇直接吞了你。”零露呆呆的看着兰溶月,直接回嘴,连一个厌弃的目光都懒得给琴无忧。 九儿微微一笑,琴无忧太啰嗦,零露说话更是没有太多的顾忌,有了零露之后,终于不用再听琴无忧永无止境的啰嗦了。 “哎,小姐一舞倾国色,无忧少赚多少银。”琴无忧避开了目光,不去看兰溶月起舞,一舞迷了多少人的眼,他虽然想看,可是更害怕迷了自己的眼睛。 心只有一颗,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琴无忧,你若是敢拿丫头赚钱,信不信我拆了你的烟雨楼。”自言自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周边有没有最佳损友。 “姬长鸣,你怎么来了,也来看小姐跳舞吗?”琴无忧虽然这么说,心中不免担心,烟雨阁的这艘船是姬长鸣让人打造的,姬长鸣若要上船,他发现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行了,收起你的小心思,丫头一舞难得,错了就没机会了。”姬长鸣传动轮椅来到窗边,看着水上起舞的女子,波光粼粼中带着些许的反光,姬长鸣心中感叹,丫头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今日的堪称完美。 “你看吧,我回去哭一会儿。”琴无忧看了看姬长鸣,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可没太多时间欣赏兰溶月跳舞,毕竟作为烟雨阁的东家今天他可是最忙的,为了明天赚到更多银子。 “手帕给你。”零露十分配合的拿出自己的手帕,纠结的递给琴无忧,见琴无忧没有接过去,直接塞入琴无忧的手中,随后继续道,“不用还我了,洗干净了都让我有心理阴影。” 零露的举动,琴无忧气的说不出话来,姬长鸣不合时宜的笑了。 “你还不错,比他好多了,他太啰嗦。” 琴无忧无奈,看着手中的手帕,嫌弃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气的都忘记丢掉手中的手帕了。 “今天还好。”姬长鸣没有想到有一天啰嗦的琴无忧居然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来,这京城越来愈有趣了,姬长鸣的话,九儿赞同的点了点头。 自从九儿开始反击后,琴无忧的确好了很多。 几人不知道,幸苦的是琴无忧身边的小厮,每天都没完没了的听琴无忧唠叨。 岸边上,千晟走下马车,看着湖面上起舞的女子,随行的侍卫,看不清千晟面具下的神情。 思念,惊讶,意外,席卷而来。 她消失了两个月,他同样也修养了两个月。 彼此之间,理应不相识,可看到千晟的举动,身边的侍卫却觉得怪异无比。 千晟向中央的身影飞身而去,身边的侍卫目瞪口呆。 “红袖姑娘,国师可与那位女子相识。”侍卫副首领看向红袖,想起红袖的提议,心中怀疑连连。 “我是公子的丫鬟,照顾公子是我的职责,公子的私事不是我一个婢女可以知道的。”红袖的意思很明显,只是眼底露出的厌恶明显是认识的。 侍卫副首领留心观察红袖,心中决定要将异常禀报给云颢。 月光之下,湖面之上,人们第一次觉得白色和月光白是如此相称,两道人影,紧握双手,在湖面上旋转,琴无忧见到这一幕,心中直呼,血本无归。 “国师大人,这一舞如何?”陌上的面具下,熟悉的眼神,她很高兴既是他忘记了一切,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她,如此,足以。 “很美,美得让我想要将你藏起来。”两个月来,一抹熟悉的人影,稀疏的记忆,直到看到她,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所有的记忆席卷而来,全部都是关于她的。 “相遇难得,不如国师大人陪我一醉双休如何?”兰溶月毫不避讳的勾住千晟的脖子,一举一动,让人觉得美得失了魂,男子巴不得将千晟换成自己。 与此同时,大船之上,一个女子的目光中染上了狠毒和杀意。 “美人相邀,岂有拒绝之理。”她能来,他喜出望外,本以为会错过她的及笄之礼,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溶月,及笄之日,十里红妆,是我不好,破坏了约定。” 曲落,千晟揽住兰溶月的腰间,直接向大船的顶部飞身而去,船顶除了零露和九儿之外,再无外人。 “你是…”零露还未说完就被兰溶月的眼神制止了,那样的险,她冒不起。 “我去准备茶点。”零露吐了吐舌头,她差点就忘记了小姐的交代了,为了不多事,零露决定还是不出现的好。 “不问吗?”兰溶月看向千晟(晏苍岚),同样的眼睛,一样的神情,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他。 “国师被拐,月神打算如何应对。”千晟将兰溶月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她不说缘由,他便不问,只要她是他的就好,还好,他们从没有做错。 “收入香闺中,国师觉得如何?” “甚好。” 正文 002 太夫人有请 江南多烟雨,烟雨阁多美人,烟雨阁的美人除了容貌之外,才色绝佳。想要登上烟雨阁的大船,不仅可以看尽美人,享尽美食,还可以在特别设定的商铺中购得倾颜阁的商品。 天涯海阁涉及很多,唯独没有涉及衣服和食品,下船之后,便有传言传出,琴无忧以及和倾颜阁合作,比起上船之人的享受之旅,商家们确实中满了担忧。 月神一舞,国师一见倾心,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却是久别重逢,兰溶月依靠的千晟(晏苍岚)的怀中,原本担着的心似乎一下得到了安宁。 “我是该叫你国师大人还是…”兰溶月看向晏苍岚,晏苍岚和千晟这两个人放眼七国地位卓然,谁能想到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千晟,溶月唤我千晟,这是娘亲给我去的名字。”晏苍岚第一次提及自己的母亲,一个曾经艳冠七国的美人,只可惜最后死于宫廷。 “千晟你说,今夜过后,我是否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女,若是这个世界容不下我这个妖女,你打算怎么办。”兰溶月微微抬头,看向带着面具的千晟,在东陵的时候,她隐约间就知道了他有双重身份,还有他雪夜曾给她的玉佩,雕琢精美,但却不是苍暝之物。“妖女之名不是溶月想要的吗?”千晟看着兰溶月,心想,看来他师父还真是把她给惹怒了,兰溶月消失的两个月就真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传给他,天知道他多担心。“既然有人说我的容貌能祸国,我不过是加以证实,不过祸害了云天国的国师,处境堪忧。”兰溶月理直气壮的说道,心中却有隐忧,他体内的噬魂蛊还有那个零界点。 “溶月这是在担心吗?”千晟看着怀中的人儿,登上苍暝国的帝位,他没得选择,他是唯一的继承人,加上一个最疼爱他老人的请求,如今他只想保护怀中的人儿,尤其是看到兰溶月示弱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当然,难道我不应该担心一下这条小命吗?” “溶月,我会让这个世界上无人敢动你。”千晟握住兰溶月的手,曾经的他无力保护自己的母亲,如今他已经有能力能够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不管是谁,动她,她便会扼杀于摇篮之中。 “可是我突然有些喜欢麻烦了。”闲了两个月,在讨厌麻烦之前,她还是多找点麻烦的好,因为她不想站在他的背后,而是想站在他的身侧。 “你喜欢就尽情的玩,你高兴就好。”千晟宠溺道,天下又何妨,她高兴就好。 “这里还疼吗?”兰溶月将手放在千晟的心口,那一出戏发簪刺的很深。 明明是一出戏,彼此都很害怕,兰溶月害怕解不了噬魂蛊,害怕老者会让噬魂蛊再一次发作,他真的会性命堪忧。 他也很害怕,害怕兰溶月真的会离他而去,伤口怎及心痛,“不疼。” “相信我。” “我信。” 相信二字对兰溶月来说,信任很难,说出口更难,只是今天她说了,他便信了。 “溶月,今天是你及笄,我的溶月终于长大了。” 兰溶月接过玉镯,玉镯雕刻着特殊图案,像是花朵,却又更加复杂一些。 “这是什么图案,我从未见过。”兰溶月自认为重生之后也算是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 “伴生花,相传能见伴生花的人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溶月,我真想和你看一次,以花为结,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千晟握住兰溶月的手,亲自为她带上,肌肤如雪,手腕略显纤细,抱住她,若是可以,他真想永不放开。 “嗯,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跟我来。”许久之后,船进入护城河,河岸边,船上的客人匆匆散去,兰溶月拉着晏苍岚走进了船舱。 三天的时间转身即逝,三日来,除了船上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烟雨阁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第一天的盈利收入十万雪花银,琴无忧没有犹豫,全部用来接济贫苦百姓,有人说烟雨阁是消金窟,有人说烟雨阁是活菩萨,各种传言,络绎不绝,烟雨阁每逢五、十开张,其余的时间则歇业。 物以稀为贵,即便是每月只开张六次,依旧是请帖难求。 烟雨阁的请帖有两种方式可以得到,一是烟雨阁的人特邀,二是每次五张,价高者得。 三日后,国师千晟终于出了烟雨阁,当夜从走了来宾之后,烟雨阁的大船便返回了月光湖,三日来,大船停在月光湖的正中央,无人可以靠近。 与此同时,千晟的师父墨羽也赶到京城,进宫见了云颢。 “好一个月神,没想到才两个月的时间,兰溶月竟然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墨羽听闻了消息,气不打一处来,两年之约,兰溶月竟然不遵守,枉他还以为兰溶月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墨羽,当初前去东陵的时候,我让你杀了她,如今…”云颢眉头紧锁,千晟到了京城三日,却不曾走进京城的大门,云颢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将一个原本无情的人引诱至此,单凭这点,她就该死了。 “陛下…此事我会重新安排。”墨羽本想看在那一族的份上留兰溶月一命,没想到兰溶月竟然彻底惹怒了云颢。 云颢为人,向来是深谋远虑,却又手段狠辣。云颢担心千晟会因女人而弃江山,所以他对兰溶月一定会痛下下手。 “不用了,此事我来安排,你是前任国师,眼下便留在国师府,看住晟儿,让他明白身为国师的责任是什么?” “也罢。”墨羽在东陵的时候已经给过兰溶月机会了,两年的时间,他也算是对老友尽到了朋友的责任,如此,他也无力回天了。 墨羽知道,他无法阻止云颢,而他也不宜再求情,命是自己的,兰溶月既然违背了约定,代价就由她自己负责。 千晟离开烟雨阁后,兰溶月依旧留在了船上。 “公子,三天了,陛下等急了,只怕…”红袖一袭白色的男装,驾着马车,目光看了一眼帘子紧闭的方向,心中不免担忧。 “等急了就让他等着。”千晟靠在马车的软榻上,即便是无人,只要他是千晟,这张面具便从未摘下过。不过如今破例了,面对她的时候,他摘下了面具,因为是她。 马车一路向前,红袖远远的看到了城门,目光中,多了一丝沉重,时隔五年,她再一次来到京城,心中感慨万千,目光十分复杂。 “……”红袖想问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千晟刚离开不久,湖面一道倩影凌波而来。 “美景姑娘,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送别了千晟,兰溶月刚好站在船头,而美景在岸边呆了几个时辰,等千晟离开后才靠近。 “溶月小姐,太夫人相见您一面。” “太夫人,我不记得我与镇国将军府的太夫人有什么交情,不知太夫人为何要见我。”第一次见面是偶遇,第二次算是没有见过面,算计来只有匆匆一面,她和这位容老太夫人没什么交情,美景的提议,兰溶月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戒备。 “溶月小姐,见过面之后,太夫人自然会给小姐一个答案。”其实,美景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毕竟兰溶月不仅是东陵的郡主,父亲更是参与了夺帝,若非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府中众人性命难以保全,兰溶月的身份复杂,背景更为复杂。 “不知太夫人想在什么地方见面。”不知为何,兰溶月眼中浮现出季无名房间的那幅画,画中正是京城城郊护国寺。 “镇国将军府,太夫人已经吩咐准备好了马车,溶月小姐,请。”美景想起兰溶月水上起舞,心想这一段距离用轻功应该拦不住兰溶月。 “靠岸。”美景的小心思还没实现,就听到零露的声音。 零露虽会一些功夫,但她可飞跃不到岸边。 “溶月小姐,云天国的四大家族分别是,镇国将军府容家,文臣之首长孙家,平西王洛家以及国师府,从势力来分,朝中武将容家为首,平西王府则是封疆大将,兵力绝不若于容家,文臣长孙家为首,门客众人,朝中尽半数文臣出自于长孙府,论得陛下圣心,国师府为首。”一路上,美景坐在马车内,见兰溶月迟迟不开口,忍不住开口。 美景不知道兰溶月是哪里来的冷静,要知道兰溶月如今是得罪了云颢,难道她就一点都不着急吗?有其是看到兰溶月眯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心中倍感无奈。在看看兰溶月身边的两人,九儿的心思似乎早就飘向了远方,零露则是一个十足的吃货,从上马车开始嘴就没停过。 听到美景微微叹气的声音,兰溶月带着三分疲惫睁开眼睛。 “你是不是还想说国师府和长孙府是敌对的,国师一向是不入朝堂,却能左右朝中大事的决策,国师千晟智计无双,对长孙家来说是威胁,长孙家一直在找机会除掉国师,只是都没有得逞,一来因为没有完全的计策,二来国师的行踪太难寻,没机会。如今我的出现正好给了长孙家机会,云颢一向护着国师府,如今千晟的举动触动了陛下的逆鳞,我性命难保。” 美景闻言,并不觉得惊讶,毕竟朝野大臣的眼中,这也算是公认的秘密。 “溶月小姐,在外人面前切莫直呼陛下姓名。”美景的小心脏差点受不了,心想,这个主和千晟倒是真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一点都不怕触怒了陛下。 “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不然取名干嘛?”零露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吐糟道。 兰溶月看了美景一眼,继续道,“长孙家与平西王府交情匪浅,如今的皇后姓洛,她原是平西王府的人,平西王是封疆大吏,云颢对此也有几分忌惮吧。前朝别灭,分散为七国,除了封疆大吏自立为王之外,还有帝君无心吏治,百姓苦不堪言,因此才有了如今七国的局面,京城是千年老都城,云家原本是前朝的第一大家族,美景姑娘,我说的对吗?” 她既然来了,又岂会不了解如今朝中的大局,毕竟她要拐走的是云天国的国师。 关于千晟,传闻不断,不少人知道其真实身份,只是知道另一重身份的人不多,却也不少。 东陵的面积小,朝野局势远不如云天国复杂,云渊归途遇刺,想必是他的功劳,可是却失败了,如今朝野局势有两大派系支持云渊,不过,兰溶月想知道的是这位容太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溶月小姐看得透彻,美景就放心了。” “你怕我的存在给镇国将军府惹麻烦,毕竟镇国将军府终于陛下,只是如今加一个长公主云瑶,局势变得复杂了,不是吗?” 云瑶是云颢和皇后的长女,洛家血脉却嫁给了镇国将军的长子容靖大将军,云瑶是太子云渊的亲姐姐,对于容家来说,如今的路也不好走。 “溶月小姐明白就好。”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镇国将军府,马车刚刚靠近,小厮们就抬了下马磴,美景掀起轿帘,兰溶月慢慢走下马车,金色的大字,十分威严,大门宽约八丈,两侧还有小门,昔日的康瑞王府简直不能比,若是说真要有一个比较,比东陵的皇宫少了一丝富华,多了一威严雅致,不愧是将门家族。 “溶月小姐,请。” 美景并未走在兰溶月的前面,而是走在兰溶月的身侧,零露静静的跟在兰溶月的身后,没有任何表情,似乎环境毫不在乎,九儿的目光没有了原本的呆滞,多了一丝戒备。 刚走进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就遇到了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妆容淡雅精致,一袭款式简单的长裙,布料却是用的最名贵的云锦。 “美景见过大夫人。”美景看了看兰溶月,仿佛在让兰溶月行礼。 “溶月见过夫人。” 美景口中的大夫人正是长公主云瑶,兰溶月没想到冤家路窄,这么快就遇上了,在东陵的时候,她可没少对付云渊,毕竟有一种人看着就讨厌。 “溶月姑娘来者是客,不用多礼,美景,我要进宫去给母后请安,太夫人哪里劳烦你们多照料。”云瑶神情温和,优雅大方,完全没有了云渊的小家子气。 兰溶月看着两人的态度,心中有些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 “美景恭送大夫人。” 兰溶月并未回头看向离去的云瑶,这种人要么就是真的嫁夫随夫,要么就是心思极深。 前往容太夫人的院落的一路上,镇国将军府原本子嗣淡薄,太夫人只有一子,儿子正是如今的镇国将军容潋,容潋有三子,长子容靖,次子容泽,小儿子容昀。 容靖娶了长公主云瑶,传闻两人夫妻恩爱,育有一子容钰,今年十二岁。 次子容泽今年二十八,常年镇守边关,还未议亲。 末子容昀是容家最为神秘的,游离四方,行踪未知。 美景带着兰溶月一路走到玖熹院门口,看着牌匾,兰溶月迟迟不曾迈开脚步,美景也随即停下了脚步,她从小在太夫人身边长大,却一直不知道太夫人为何要将自己的院落取名为玖熹院,不明白为何兰溶月看到后沉默了,莫非她懂了太夫人的意思。 玖熹院,久息,则为无息,不知为何,兰溶月想起了季无名的名字,是她多想了吗? “溶月小姐,里面请。”美景心中虽好奇,但并未多问。 玖熹院内,干净整洁,树木长青,唯独缺少了花卉,春天刚过,夏天应该有不少花卉才是,玖熹院的确太过于庄严素净了些。 走进大厅,太夫人已经在屋内候着了,屋内的嬷嬷丫鬟正在布菜,兰溶月看了看太阳,从月光湖一路走来,如今已经将近是午时。 “溶月丫头,你太纤瘦了,我们先吃午饭。”未等兰溶月开口,容太夫人抢先开口道,说话间还不忘遣散屋内的嬷嬷和小丫鬟,只留下良辰美景,随后又吩咐良辰道,“良辰,你先带两位姑娘去用餐。” “是,太夫人。” 兰溶月点了点头,九儿和零露随良辰离开,离开的时候,零露还悄悄留下了小金。 用兰溶月的话来说,万一有意外,还可以放小金。 “太夫人邀请溶月,不知所为何事。”兰溶月随太夫人坐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太夫人看到她很高兴,可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丫头,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五成了。”容太夫人故意放大了心中的猜测,这位女诸葛她知道很多,纵使她的大孙媳妇聪明,曾更是给誉为云天国第一才女,相较于眼前的女子依旧不及。 兰溶月刚想说什么,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太奶奶。” “钰儿,没随你母亲进宫吗?”容太夫人站起来,拿出手帕,擦了擦容钰额头上的汗珠。 “我才不进宫呢,太麻烦了,一个个都是长辈,不如在自家自在,太奶奶这位姐姐该不会就是月神,果然漂亮。”镇国将军府议论纷纷,毕竟太夫人已经八十岁了还去烟雨阁,足以引起无数话题,不过,还好此事被兰溶月和千晟的消息给盖过了。 不过无论怎么看,兰溶月都是这个风口浪尖的主角。 “多谢夸奖。”兰溶月看向容钰,无关精致,皮肤成小麦色,可见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嘴唇红润,指尖略微有些发白。 “姐姐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帅气,比起国师如何?” 太夫人闻言,心中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抢先开口道,“怎么,你那么好奇国师大人的真容。” “太奶奶,放眼东陵,有谁不好奇的,有人说国师大人俊美无双,有人说国师大人容颜尽毁,我就是想知道国师大人到底长得如何?”容钰吐了吐舌头,小心的看向兰溶月道,心想,他是不是说错话了,若是得罪了太奶奶的贵客就不好了。 “比起我说,你大约是想亲眼看看吧,时间还长,以后有机会的。” “也对,各花入各眼,太奶奶,我饿了。” “美景,給这小泼皮填一副碗筷。”容太夫人神情略显无奈,她已经吩咐不让人前来打扰,倒是没有料到容钰没进宫。 满桌的珍馐美味,兰溶月却只吃了一点点,倒是容钰还不忘给她夹菜,兰溶月看着容钰,心想,生在这样的世家还有单纯的人吗? 兰溶月心中划下了无数的问号。 吃过午饭,容钰立即离开了,另行前说去学堂。 “钰儿上午习武,下午学文,如今看来,家里似乎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容太夫人说话间眼底闪过一丝惆怅,如今的朝局,她有些担心了,容钰是镇国将军府的未来,若是太单纯了,只怕…… “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夫人何须将事情想得太复杂。” 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心疼,与容钰相比,兰溶月的成长环境幸苦很多。 “溶月,随我来。” ------题外话------ 题外不算在收费之内,亲们,好友文文,正在PK,路过求收! 推荐好友新文:钻石婚约之至尊甜妻/花间妖 第一次见面,他一句话毁了她的相亲宴。 第二次见面,他将她逼至墙角,轻而易举夺去了她的初吻。 第三次见面,她陷入失身危机,他却冷眼旁观,直至她开口求救方才出手相助。 * 她是帝国的公主,尊贵,优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是帝京的新贵,阴险,狠厉,积亿万财富于一手。 当贵公主撞上恶少爷,又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 一场意外,她入了他的眼,占了他的心! 他机关算尽,诱她入局,他许一世豪宠,只求禁锢她一生! 正文 003 尘封过往,认亲 容太夫人带着兰溶月走进了侧面的院落,院落内,以竹为景,加以修饰,走进院内,便能问道淡淡的竹香,竹中空,自古寓意君子高风亮节,看到眼前的景象兰溶月想起了季无名房中的那幅画,画中山色,意境高远,唯有几片竹叶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张懿曾经说过,书房的答案就在云天国,想起张懿当时的模样,原来答案就在镇国将军府,兰溶月一直怀疑季无名出自于大家族,更是出自于军事世家,若非如此,他有怎需刻意掩盖其才华做一个武夫。 “满园闻竹香,以叶寄相思。” 容太夫人闻言,身体微颤,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良辰、美景也略感惊讶,要知道太夫人每每走进这个院落的时候,要么是一脸沉重,要么是一脸伤心和思念,久而久之,这里是整个镇国将军府的禁忌,院落的位置是整个将军府最好的,几十年来,却从无人居住。 “以叶寄相思吗?丫头,看来你猜到了。” 中间的过往或许今天全知道了,只是那些空留的遗憾却再也来不及弥补了。 “太夫人并未刻意隐瞒,加上有些证据,我要想猜到,不难。” 太夫人停下脚步,看向兰溶月,眼底深处,露出淡淡的担忧,过于容折,聪慧的女子人人都喜欢,可是过于聪慧的女子的一身路很艰难。 “太夫人是担心溶月的处境吗?” 容太夫人的态度,让兰溶月心中有很多疑问,当年镇国将军府早逝,容太夫人以一人之力守住了整个镇国将军府,征战沙场,只是她查过太夫人,对于其中缘由一直查不出来。 或许是时过境迁,或许是知道的人却不愿意说。 只是一点兰溶月很清楚,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需要怜悯。 “你心中明明清楚,又何须将你与千晟的关系弄到受人议论的一步呢?”容太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女诸葛之名,有一个正大光明无人撼动的身份不难,兰溶月却偏偏栖身青楼楚馆之中,单凭这一点,云颢就很难认同兰溶月的身份。 “太夫人是否觉得溶月的容貌足以祸国殃民。”兰溶月对正看向她的容太夫人微微一笑,满园竹色,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绿光,美不胜收。 “祸国殃民不是容貌,而是人心,我虽老了,可并不糊涂,随我进来。”太夫人的神情中略显无奈,却也知道根本无法改变兰溶月的想法,她请兰溶月来不是为了庇佑,而是为了曾经的遗憾,她一直都知道兰溶月的存在,却从未涉足东陵,很多事情清楚,却不能去做。 比起容貌,人心为险,容貌不过是世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将错归功于那些原本无辜的女子而已。 容太夫人身边的良辰美景打开门,一阵淡淡的香味从屋内传出,兰溶月走进,细细看着屋内的一切,上好的黄花梨木为装饰,一桌一椅都十分精致,或许是因为打扫的过于干净,一眼就能看出许久不曾有人居住。 “你们先出去吧。” 良辰美景行礼后走出房间,心中不明,这个院落就算是老将军也不许进,为何却带兰溶月走进来,良辰眼神中充满好奇,美景却并无多言。 不多言未必不会多思。 “溶月,这幅画你可熟悉。”容太夫人带着兰溶月走进里侧的书房,书房内,一幅画,画的正是院中的景色,一夕之间可见季无名笔迹,只是多了一丝书生气息,少了一丝霸气,可见是早年之作。 “意境不错。”兰溶月既不承认熟悉,也不承认不熟悉,只是看到这幅画,兰溶月心中的确惊讶了,不过那些模糊的真相也逐渐显露出来了。 容太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啊,还真是滴水不漏,如此,我倒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容太夫人本来为兰溶月的贸然举动而担心不已,毕竟这两个月兰溶月的下落不少人好奇,就连她也派人查过,一无所获,东陵国帝君更是下令,让人暗中寻找兰溶月的下落。 兰溶月辅佐兰梵一事,如今已是公开的秘密,只可惜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所求为何,却让人不知。 “多谢太夫人夸奖,太夫人找我来,让我看这幅画,画看了,似乎还欠我一个故事。”院中的竹子虽经过修剪,依稀可见已经有几十年来,院内的一切,只怕是几十年如一日。 “不错,的确欠一个故事,丫头可愿意一听。” 兰溶月点了点头,“即便是我不愿意,太夫人也不会就此放弃。” 太夫人淡淡一笑,好一个冷静的女子,如今她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即便是儿孙辈对她也是又敬又畏,能从心里不畏惧她的却自有孙子容昀一人,只可惜他无心朝堂,更无心仕途。 容太夫人推开后面,屋子的后面是一个清澈见底池塘,池中并无鱼,水清澈见底,池塘边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凉亭中良辰美景已经备好了茶点。 容太夫人带着兰溶月走进了凉亭,良辰美景已经退的远远的,若非大声,根本听不见。 “太夫人讲故事,溶月为太夫人沏一杯茶可好。”她许久不曾沏茶,前世她也算是无所不精,医术,茶艺,琴技(钢琴),只是如今用得上的倒是少了许多,没有了繁华,却多了些沉淀,人的一生,有的忙碌,有的闲散,一生纷争也好,隐世而居也罢,不过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一壶清水,些许茶叶,洗茶,煮茶,很快,凉亭中茶香四溢。 “如今算算,也已经五十多年了,当时的云天国并不安宁,国与国之间,战火不断,云天国内部更是内乱不断,我原是出自于武林世家,虽是江湖中人,但父母除了在江湖,在朝中人的眼中也有地位,后来先帝想要利用江湖势力来收集情报,平息内乱,我便被赐婚与当时的将军容麒,只是我早已经有心爱之人,只是一心想和他浪迹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帝王令岂是那么容易违抗的,后来,他得知我已经被陛下赐婚,便消失了,只是当时我已有身孕,后来,我一气之下嫁给了当时的将军容麒,婚宴之上,我才知晓,他原来是容麒的弟弟,一母同胞,模样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容老夫人人说话中似乎带着那些模糊的回忆,不知不觉中,双眼多了一丝朦胧的迷雾,过往在她心中回忆了无数次,却从未对任何人说出来。 用到曾经,过往,总是让人充满了遗憾,即使是遗憾,却也无法重来。 即便是重来一次,事情会如何,谁也不好说。 “容麒的母亲身份特殊,因为是双生子,容家隐瞒了另一个孩子的存在,并让其随母性命,名为季麟,麒麟的麒,新婚之夜,我告诉了容麒真相,容麒本想让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带我离开,可是季麟却消失了,再见时候已经五年之后昔日旧人已经是一杯黄土,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他并非消失,而是容麒征战沙场,身负重伤,他不得已只好以容麒的身份守护云天国的边疆,他的死也是因为我,江湖势力相助朝野,江湖人人素来喜爱自由,又怎么会甘愿被束缚,其实说到底江湖中人喜欢的便是无法无天,容麒临死前告诉我,他并未消失,只是暗中保护我,如今想来,若非为我,他不会去挑战江湖中各大门派,并让其臣服,若非为我,他或许不会死。” 兰溶月静静的听着这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的另一面容老夫人并未提及,或许是不知,或许是心中明白却装作不知而已。 江湖中门派众多,又有谁能以一己之力让江湖各大门派真心臣服呢? “故事很精彩,既悲伤也幸福,人生最难得的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各有所求,各有遗憾,却不后悔。”兰溶月为容太夫人斟上一杯茶。 容老夫人端起茶杯,一口应尽,口腔中苦涩的感觉传来,许久不曾感觉到,原来一杯茶也可以苦到恰到好处,这个如今除她之外,知晓的便只有兰溶月一人。 “你说的对,我很遗憾,如今看到儿孙满堂,却也不后悔,我唯一的便是我的大儿子,他的离去和我这个做母亲的无奈,同样的守护,三人都倾尽了一生,那个孩子便是季无名。” “这就是容家军功赫赫,容家军却从不与东陵交锋,这边是理由吗?比起征战北齐、苍暝、楼兰,似乎与东陵一战更为简单,连交锋的机会都没有,何谈相见,比起残杀,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北齐地处草原,士兵骁勇善战,以勇猛为名,容家也因此成就了如今的镇国将军府,地位,从不缺乏付出。 “不错,。”容太夫人并未隐瞒,而是直接承认道。 “容家可还有人知道外公的身世。” “没有,当年念儿得知真相后便离开了云天国,当时容潋已经四岁了,一身遇到两个男子,还是兄弟,丫头会不会觉得我人尽可夫。”老夫人看向兰溶月,这个故事,她从未告诉任何人。 “不会。”这样的事情倒比北齐要好多的,北齐可汗去世后,新任的可汗不仅可以继承其地位还可以继承其女人。 “丫头,可愿回来。”太夫人看向兰溶月,若非想让兰溶月回来,她不会将尘封已久觉得故事告诉兰溶月。 “可否愿意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你说。” “当年太夫人可曾去找过外公。” “不曾,即便是思念,只要知道他安好我便放心了。”其实,容太夫人并未告诉兰溶月真相,她不是不曾去找,而是季无名临走前曾留书,让她不要去找,只要他不在容潋才能正大光明的继承将军府,容太夫人一辈子饱受遗憾,却尊重了季无名的决定。 “外公曾经或许很想再回来一次。”兰溶月并未说,季无名或许曾经回来过,就在他去世前的半年和柳絮一起,只是那半年的行踪无人知晓。我 “即便是不见,亲人依旧是亲人。”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不是不见,而是无法相见,“溶月,回到家里来,可好。” “太夫人是想给溶月庇佑吗?”兰溶月看向容太夫人,唯独对情一字,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她都不希望掺杂杂色。 “不,只是想你回来,你是容家的血脉,也是我的增外孙女,若说庇佑,保护自家人本是长情,回来后你便住在这个院落,这里原本是你外公居住的,这些年翻新几次,可是格局从未变过,十年内的东西除了那幅画,其他的都已经败给了岁月。” 容太夫人的一生八十年,经历很多,很多问题都看透了,最终的结论不过是亲人安康。 “容家立场中立…”兰溶月还未说完,容太夫人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溶月回来,与容家的立场何干,容家守护着云天的江山,上无愧君,下无愧于民,足以。” “好,就凭这句话,我答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兰溶月微笑着看向容太夫人,这个老太太她很喜欢,或许一直不曾受得住亲人,她想要一份苛求很久的亲情。 “烟雨阁。”容太夫人知道兰溶月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此时提议,想必是烟雨阁。 “你高兴就好。”许是因为对季无名的亏欠,又许是容太夫人本不是一个纠结于世人评说之人,并无在乎兰溶月是否已月神之名继续栖身烟雨阁。 “太夫人不怕溶月染上风尘之名吗?” “叫太奶奶。”容太夫人微笑的看向兰溶月,神情柔和,多了一丝宠爱,“风尘之名不过是外人的议论而已,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无愧于心重要。” “太奶奶。” 两人聊天,时而沉重,时而轻松,看得良辰美景十分纠结,可压根不知道两人在谈论什么。 正在两人纠结自己,容潋一身朝服来不及换下便走了进来,五十多岁,却丝毫不显老。 “丫头,叫爷爷。”容太夫人突然一句话,容潋和兰溶月都僵了。 对于兰溶月来说,突然叫爷爷有些开不了口,加上容潋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 对于容潋来说,镇国将军府子孙中从未有过女儿,多一个孙女很好,只是着孙女似乎来头复杂,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母亲为何要突然让他认下一个孙女,看了看院落,容潋似乎明白过来,解开腰间的玉佩,递给兰溶月,“月丫头,见面礼。” 兰溶月看向容太夫人和镇国将军容大将军的神情,硬着头皮,接过玉佩,“多谢爷爷。” “丫头,将玉佩收好,这块玉佩是先帝所赐,带上它就连陛下也不好轻易为难你。”容太夫人赶紧说道,示意让兰溶月好好收起来。 对于容潋今天的大方,容太夫人十分满意。 “不对,我怎么觉得一下子辈分矮了很多。”兰溶月看中手中的玉佩,十分纠结道。 晏苍岚与容潋的儿子同辈,如今这辈分,她不是要叫叔叔了,全乱了。 “认下了就不能反悔。”容潋十分理直气壮的说道,对于千晟的身份,容潋自然是知晓一些,如今认下了孙女,孙女就是自家人,他可不愿意兰溶月卷入皇宫夺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不过保护自家人这点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以后你就住在这个院子,至于院名就明月院,如何?”容太夫人干脆一锤定音,让兰溶月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说完后,直接吩咐,“良辰、美景,吩咐府中下人,将院子重新打扫一遍,布置一下,月丫头今晚住进来。” “是。” “月丫头,走,太奶奶带你四处走走。”容太夫人拉住兰溶月的手,美其名曰,带兰溶月游府邸,实则是怕兰溶月逃跑。 看着紧随其后的容潋,兰溶月怎么觉得有些无奈呢?季无名也曾待她极好,有时候更是小心翼翼,难道这就是血脉至亲吗?同样是亲人,兰鈭却差很多。 “娘,还是我带月丫头四处走走,您也累了,去休息一下。” “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你会书房去处理公务,我照顾月丫头就好。”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兰溶月倍感无奈,她真想说,她不需要照顾。 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尤其是以她如今的立场,还能如此待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或许会搭上整个镇国将军府。 容太夫人虽然已经八十岁了,身体依旧十分健朗,直到太阳西斜,太夫人才略显有些疲惫。 “太奶奶,我要回一趟烟雨阁。”烟雨阁她匆匆而来,并未安排好,若不去,琴无忧肯定炸毛,容家是亲人于她来说,琴无忧等人则是可信之人。 “不急,今夜先住下,明日我陪你一同去。”容太夫人拉住兰溶月的手,压根不愿意松开,“今夜吩咐人准备了家宴,先认一认自己人,你奶奶本来在护国寺祈福,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容太夫人当然不会让兰溶月轻易离开,一锤定音,将兰溶月变成镇国将军府的人,今夜过后,兰溶月就是镇国将军府的人,出去也会多了一层庇佑。 其实,容太夫人心中更担心的是宫中哪位,毕竟今夜过后,兰溶月的身份定下,即便是宫中哪位也不敢轻易镇国将军府。 “好,太奶奶,能借笔墨一用吗?” “美景,准备笔墨。” 美景很快准备好笔墨,兰溶月提起笔,在白纸上留下了一串数字,容太夫人和身边的压根都没有看,等墨干,兰溶月将信收起来后,太夫人才看了过来。 “丫头,不如顺便为明月院题字。” 所谓的题字就是将字写在纸上,然后让人根据字体进行雕刻,在没有扫描仪的社会真的有很多嫩能工巧匠,只可惜文明总是会被不断的替代的。 “好。” “藏蕴含蓄,锋芒暗藏,行间玉润,不似女子的娟秀,反而自成一派,好字。”容太夫人夸奖道,一个五十来岁的夫人走进来,刚好听到太夫人的夸奖。 夫人看上去五十来岁,身着一袭浅青色长袍,长发用玉钻盘起,隐藏华贵,多了些许的淡雅。 “儿媳给母亲请安。” 这夫人正是容潋的夫人林巧曦,林家是书香世家,林巧曦对容太夫人的夸奖产生了些许的兴趣,走近后一边请安,一边看向容太夫人手中白纸上的大字。 “起来吧,看看月丫头写的字如何?” “不错,既有女子的内敛,又有男儿的霸气。”以字看人,显然林巧曦原本有些担心,此刻倒是有些喜欢兰溶月了,只是兰溶月的身份让她有些许的犹豫。 烟雨阁虽不同于一般的青楼楚馆,但与青楼楚馆以为无太大的差异。 “多谢夸奖。” 兰溶月看向眼前的夫人,妇人正是容潋的夫人林巧曦,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长公主云瑶的婆婆。 “月丫头,这是潋儿的夫人,要叫奶奶。” “溶月见过奶奶。” “溶月,自家人,无须多礼。” 打过招呼,闲聊了几句,兰溶月拿起信件向窗边走去。 正文 004 家人 兰溶月的手抓住长袖,伸向窗外,九霄和天羽飞过来,林巧曦看向两只苍鹰,吓了一跳,兰溶月将准备好的信件挂在九霄的脖子上,摸了摸九霄的头,天羽似乎嫉妒了,停在兰溶月的肩头,蹭了蹭兰溶月的脸颊,模样好不可爱。 “乖,将信送回烟雨阁,让小气鬼给你们新鲜的鹿肉。”兰溶月摸了摸两只的头,小声说道。 九霄和天羽似乎听懂了兰溶月的话,飞身离去。 “丫头,苍鹰是空中王者,用来当信鸽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眼底尽是满意,“丫头驯服这对苍鹰耗费了多少时日。” “大约半个时辰。”兰溶月心中十分无奈,她离开的这两个月时间,这一对越来越像一个吃货,有时候简直是不能忍。 虽是苍鹰,可是撒娇的样子很可爱,九儿和零露都悄悄宠着,分别两个月,长大了许多,却也长胖了很多。 “半个时辰,不愧是我曾孙女。”容太夫人心中惊讶,要知道就算是驯兽师也好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最重要的是驯兽师训练的苍鹰很难保持苍鹰的野性,刚刚进来的九霄和天羽在兰溶月身边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在看向她们的时候,目光中却充满着野性,仿佛只要她们有丝毫对兰溶月不利,就会直接扑过去。 “老太君,老爷请月小姐过去一趟。”管家模样打扮,五十来岁,双腿有些颠簸,脸颊上留有一道伤痕,目光却透着淡淡的慈爱,观其情况,双腿应该是受伤所致。 “潋儿有说找丫头什么事吗?”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心中害怕兰溶月对镇国将军府产生疑虑,略带不满的开口。 管家微微低头,不知缘由,不知该从何说起。 “太奶奶,我去看看爷爷,太奶奶先休息一下。”兰溶月开口,主动提管家解围。 林巧曦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兰溶月的身份从未隐瞒过,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她虽没多说,但却心存疑虑。 “好,去吧。”容太夫人选择了相信兰溶月,兰溶月想要自己面对就让她自己面对。 兰溶月离开后,容太夫人看向林巧曦,对于这个儿媳妇,她一直很满意,为人谨慎,这些年来容家也对亏了她。 “小曦,丫头是容家人,这点毋庸置疑。” “母亲,儿媳知道。”林巧曦心中清楚,她的心思瞒不过容老夫人。 “别多想了,镇国将军府是用军功堆积起来的,没那么容易垮,保护好国之前,首先的保护好自家人,无法护家,何以保国。”容太夫人缓缓开口,目光看向远方。 “母亲,儿媳明白了。” 玖熹院内,其乐融融。 以此同时,兰溶月已经走出了玖熹院,管家微微松了一口气,整个云天国都知道,容太夫人曾征战沙场,立下了赫赫军功,放眼整个云天国都知道容老夫人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多谢月小姐老奴解围,老奴感激不尽。” “无妨,我也正想见见爷爷。”关于她,若得不到容潋真心承认,她同样也不会承认容潋。 “姐姐,我听美景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姐姐,对吗?”走向容潋院落的途中遇到了容钰,容钰立即冲上前道。 “你希望我是吗?”兰溶月看向容钰,容钰真的被保护的很好,可是却不傻,或许是因为镇国将军府子嗣的确太过于淡薄了些。 “嗯,你是吗?” “若你希望的话,那就是了。” “太好了,我有姐姐了。” “孙少爷,老爷等着见小姐。” “哦,姐姐,等会儿见。” 兰溶月微微点头和容钰道别,虽管家走进了容潋的书房。 世家子弟,容钰保留了一份难得的天真,让她忍不住喜欢,却也有些担忧,温室中长大的花朵易折。 “溶月见过爷爷。”管家退下后,兰溶月开口问候道,虽并未行礼却并未有丝毫的不尊重。 “今天累坏了,坐下说。”容潋看了看兰溶月,目光慈祥,心中泛起淡淡的亏欠。 同样,当年的事情容潋也不曾向任何人提及。 容潋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兰溶月不是一个能轻易付出信任的人,曾经的过往,他决定开口提及。 “母亲大约是没告诉你,当年大哥是为了让我名正言顺的继承将军府才会离开的,你可怨我。” 真相,容潋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如今说出来,也是不想兰溶月心生芥蒂。 “不,外公当时虽年纪不大,但做出选择的却是他自己,曾经的过往,何须再追究。”兰溶月心中意外的不是真相,而是容潋居然选择了坦诚的对待此事,要知道此事换做他人,只怕会尽力的隐藏起来。 容家能成为云天国四大家族之一,绝非侥幸,也并非有勇无谋,对家人的这份坦诚,兰溶月打心眼里欣赏。 “看来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都是多余了,丫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容潋看向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会如此豁达。 其实,容潋本想说容潋,潋与念同音,他的名字本就有思念之意,容潋心中清楚,要说一点心结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他对季无名的记忆虽然模糊了,但却也并非一点都没有,对季无名他心中何尝没有遗憾呢? 兰溶月点了点头,她本来以为一切接受起来很困难,原来,并不困难。 “不是说没有遗憾的人生不完美吗?人的一生总会有遗憾,总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爷爷当溶月是孙女就好,至于过往我无心窥探,也不想去纠结,爷爷也无须介怀过往。”前世有遗憾,她今生也有,没有保护好季小蝶就是她最大的遗憾,如今的这双手她想保护她在乎的和在乎她的人,一生能做到这点足以。 “好,丫头,无论何时容家都是你的后盾。” 兰溶月明白容潋为何要这么说,眼下不少人只怕为除她而后快,有容家在,即便是云颢也会有几分顾虑。 她虽有能力自保,心底却泛起了淡淡暖意。 “嗯,我记住了。” 府中晚宴,除了容泽和容昀之外,均已到齐。 容太夫人直接拉着兰溶月坐在身侧,云瑶神情并无变化,似乎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丫头,这是你大伯容靖,如今是兵部尚书,伯母云瑶,钰儿你已经见过了。” “溶月见过大伯,伯母。” “自家人,无须多礼。”容靖扶起兰溶月,关于兰溶月的传闻他听闻了很多,传闻兰梵能继位,兰慎渂能保全性命皆是兰溶月的功劳谋划,先不论云天国的局势,自家人还是要护着的。 “多谢大伯。” “今日功夫繁忙,回来的有些匆忙了,一点心意,先收下,礼物改日补上。”容靖解开挂在腰间的玉佩递给兰溶月。 “多谢大伯。”其实,照理说来说应该是大舅舅才对,不过昔日无须提及。 云瑶看着全家人的态度,能嫁入容家是她之幸,但有时候也会让她左右为难。 云瑶看着容靖给兰溶月的玉佩,陛下所赐,佩戴玉佩,便可在京城横行,即便是王公贵族也需礼让三分,加上容潋给兰溶月的玉佩是先帝所赐,心中明白,在场所有人都拿溶月当自家人了。 “溶月,一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云瑶拿过身后丫鬟手中的锦盒,打开锦盒后递给兰溶月。 “鲛人之泪,多谢大伯母。”开席前,容太夫人刻意和他说过,就算是公主在容家依旧是容家人,既然是自家人便没有必要称呼其为长公主。 “好眼力,溶月可还喜欢。”云瑶心中惊讶,鲛人之泪看上去不过是一颗泛着蓝色的珠子,样式普通,没想到兰溶月小小年纪竟然认得出来自海外的鲛人之泪,要知道这颗鲛人之泪是她的嫁妆,价值连城。 “多谢大伯母,溶月今日匆匆前来,未能准备礼物,明日一并补上。”兰溶月面带微笑,相较于往日笑容中含着冷漠,眼前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心。 晚饭没有太多的礼仪,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一直在喝酒聊天,不知不觉中,兰溶月也泛起了醉意。 “太奶奶,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兰溶月夺过容太夫人手中的酒杯,将美景沏的茶递给容太夫人道。 众人略感惊讶,能从容太夫人手中夺过酒杯,在场连容潋都不敢。 “好,听丫头的。”容太夫人心中高兴,结果茶杯,目光柔和慈祥。 一家团聚,兰溶月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回忠勇侯府的时光,只是当时她不敢表现得太多。 昔日的她没守住,如今她一定要守住。 林巧曦从护国寺回来,一路劳顿,饭后,兰溶月和云瑶送容太夫人会玖熹院,美景服侍太夫人歇息后,两人才离开。 “溶月,早些休息。”走出玖熹院后,长公主送兰溶月到明月院的门口,虽然牌子还未挂上,名字已经定下来。 “大伯母心中没有疑问吗?”今日云瑶进宫,只怕皇后没少说关于她的事情,云渊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在容家,我只是你大伯母,早些休息。”云瑶说完,转身离开。 兰溶月看向云瑶,都说云瑶玲珑心思,看来果然如此,看了一眼后,兰溶月走进院子,随即丫鬟关上院门。 院门关上后,容靖从假山后面出来,快步追上云瑶。 “瑶儿,又让你为难了。”容靖看着云瑶,心疼不已,容家地位甚高,云瑶作为容家的大少夫人地位卓然,只是置身其中,方知左右为难。 “相公,你知道我为难就足够了,溶月也并非如传闻一般,她,很好。”云瑶真心夸奖道,先不论以后如何,最起码目前的兰溶月值得她夸赞。 或许云瑶的心中还有些羡慕吧,不被世人阳光所扰,回到容家,从目前看上去并无半分利用之心。 “瑶儿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溶月回来希望能弥补奶奶的遗憾。”容靖小声道。 “奶奶高兴就好,相公,都是一家人,你无须替我考虑太多,否则会把我宠坏的。”凡是容家男人,都不许纳妾,能嫁入容家,是她之幸。 “无妨,今日进宫累了,我们早些回去休息。” 云瑶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虽然是老夫老妻,容靖对她的关怀也算是无微不至了,从未将她当公主,只将她当夫人,于她而言,此生足矣。 即便有时候立场再为难,想到家人,也就有心应付了。 走进屋内,屋内的装饰已经焕然一新,从帘子到摆饰都十分精致,温馨淡雅。 “月小姐,明日在挑些月小姐喜欢的花卉,屋内的摆设,月小姐可还满意。”良辰走到兰溶月身边问道。 “我很喜欢,美景,幸苦你们了,此来匆忙,麻烦你打赏给帮忙其他人。”兰溶月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良辰,良辰吓一跳,不接不好,接了更不好。 府中打赏一般最多不过十两银子,如今兰溶月一出手就是一千两,此举只怕会坏了府中的规矩。 “银票你拿着,至于如何打赏,你看着办。” “是,月小姐。”良辰闻言,放心的接过银票,“月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帮我准备些笔墨。”兰溶月看了看书案上,其他的都准备齐了,唯独缺了笔墨。 “府中的笔墨一向都是从文殊阁直接送过来的,明日奴婢陪月小姐去文殊阁挑选一些,今日奴婢先送太夫人哪里给月小姐取一些过来,请月小姐稍等。”良辰解释道。 镇国将军府虽是以武为本,但也是文武双全,府中人每个人对笔墨都有不同的喜好,除了下人用的之外,每个人的笔墨都是转送的。 “不用,以后我会让九儿准备。”相较于文殊阁,她用的纸张和笔墨更为特殊一些,虽不如文殊阁的笔墨闻名,却更为特别一些。 “是,奴婢先告退。” 良辰离开后,吩咐屋内的丫鬟去外间候着,听从兰溶月的吩咐,屋内只剩下九儿和零露。 “小姐,今夜还回去吗?”零露盯着兰溶月,许是因为之前太过于担心,此刻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倦意。 也不怪零露,一直不知道晏苍岚的身份,连续三天,零露几乎没有休息。 “明日再回去,零露,你先去歇息。” “好。”零露看了看九儿,点了点头,心想,九儿上半夜陪兰溶月,她下半夜替兰溶月守着。 两路离开后,良辰取来了笔墨,随后兰溶月吩咐良辰回去招呼容太夫人。 九儿上前为兰溶月磨墨,兰溶月拿起笔,在白纸上写着礼单。 “小姐,琴无忧只怕又该满园小姐了。”九儿看着礼单,并无觉得不妥,只是想起琴无忧痛心疾首的模样,只怕身边的又有一段时间没好日子过了。 “无碍,明日让零露去取。”兰溶月写完礼单后,笔微停,“你今夜去一趟烟雨阁,将避毒珠取过来。” “小姐要避毒珠做什么,莫非有人中毒了。”避毒珠除了能避毒之外,常年佩戴还有健体解毒的作用,只是避毒珠是晏苍岚所曾,莫非小姐要送人。 “嗯,去拿吧。”晚饭后她替容钰把过脉,胎毒虽解了但余毒未清,容钰常年习武,气血依旧有些亏损,佩戴避毒珠比用药物调养要好很多,加上云瑶以鲛人之泪相赠,她也该回一份与之相当的礼物。 避毒珠是苍暝皇室至宝,若是被人发现势必会引起风波,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认出来的,云瑶以诚待她,她以诚回之。 夜,宁静如水。 镇国将军府是云天国四大家族之一,底蕴深厚,却并不奢华。 兰溶月虽有想过季无名和云天国有关系,第二次见到容太夫人的时候,兰溶月隐约猜到了一些,她本不想和四大家族任何家族扯上关系,今日见到容家人的时候,她本能的认下了这层关系。 兰溶月休息后,九儿悄悄离开了镇国将军府,却没有骗过府中的守卫。 “老爷,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管家在九儿离去后进入书房对容潋询问道。 “不用,吩咐府中的侍卫,戒严,至于月丫头想做什么,随她。”容潋合上手中的信件,既是家人,自然没有怀疑自家人的道理。 “是,老爷。” 早膳过后,兰溶月让零露取的东西也到了。 每人一件礼物,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丫头,这些礼物太贵重了。”容太夫人看着桌上的礼品,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一些小东西,当是见面礼,钰儿,这个是单独给你的。”兰溶月从锦囊中拿出避毒珠,递给容钰。 “这是?”容太夫人和云瑶同时申请惊讶看向兰溶月。 “一颗珠子而已,记得贴身带上。”兰溶月莞尔一笑,显然不想为此多做解释。 容钰看了看云瑶,又看了看容太夫人,两人的神情明显,这颗珠子难得,他不知道是否该接受,“这…” “钰儿,收下吧,随身携带,不要让外人看到这颗珠子。”容太夫人发话道,桌上的礼物除了价值连城之外,贵在贴心。 “谢谢姐姐。”容钰接过珠子,爱不释手,浅绿色的珠子,仿佛充满了生命的气息,摸上去很舒服。 “喜欢就好。” 容钰看着兰溶月,越看越觉得喜欢,府中孙子辈只有他一人,如今他有了姐姐,便不如从前般孤单了。 “我很喜欢,谢谢姐姐。”容钰握着手中的珠子,虽不知晓珠子的价值,不过因为是兰溶月所曾,打心眼里喜欢,“姐姐刚回来府中,不如我今日带姐姐去京城四周走走。” 容钰不喜欢宫中,更不喜欢一些世家子弟,交好的人极少。 “也好,丫头,你虽钰儿出去走走,顺便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回来。” 容太夫人刚刚发话,容钰便急忙道,“姐姐,太奶奶都发话了,我们走吧。” “去吧。”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道。 “好。” 两人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云瑶,林巧曦以及容太夫人三人,祖孙三代,没有婆媳之间的争斗,林巧曦的身体一直不是特不好,云瑶嫁过来后,管家大权直接交到了云瑶手中。 “姥姥,让溶月和钰儿就这么出府是不是有些不妥。”云瑶心中不免担忧,自从容钰出生后,在府中才是最安全的。 她是长公主,容家地位卓然,想要除掉容钰的人太多太多了。 “小瑶,钰儿该正大了,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况且今日出府还有丫头在,丫头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放心吧。”容太夫人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做父母的不可能保护他们一辈子,是该将他们放飞了。” “奶奶说的是,我明白了。”云瑶微微点头,若是可以,她想护兰钰一辈子,只是她不得不承认兰溶月说的是对的。 正文 005 结仇? 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容钰年纪不大,五官俊俊美,兰溶月容颜倾世,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月夜之下,月神一舞,距离甚远,甚少有人见到兰溶月的真容。 “姐姐,我带你去倾颜阁吧,哪里的东西适合姐姐。”容钰看了看四周,小脸沉了几分,心想,早知道让姐姐带上面纱就好了。 云天国虽重男女之防,大街上也有女子带着面纱,但大多数女子并未注意这些。 “好。”兰溶月并未理会投过来的目光,这些注视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 倾颜阁如今除了女子的装饰之外,还有男子的服饰和装饰,凡是倾颜阁出品,必属精品,京城的倾颜阁物品大多更是让人望而怯步。 走进倾颜阁,三三两两的人并不多,接待的店家见到容钰后,直接吩咐小二将人带上了二楼。 二楼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珠宝,每一件都价值千金。 “姐姐喜欢什么,我送你。”容钰看向兰溶月,十分大方的说道。 “不如你替我挑选一些,如何?”说话间,兰溶月觉得身后传来微微的凉意,回过头,一个身着一袭鹅黄色长纱裙的女子正看向她,目光中早已经没有了冷意,似乎刚刚传来的冷意并不存在。 “好。”容钰顺着兰溶月的目光看向,看清女子后,走到兰溶月身边,小声道,“姐姐,她是长孙文萱,长孙家嫡次房的二小姐长孙文萱。” 嫡次,就是长孙家如今的二爷。 嫡子继承长孙家,嫡次子则没有继承权,长孙家是大族,分房而居,却不分家。 “倾颜阁向来是接待女宾,什么时候开始接待男宾了,莫非…”长孙文萱看向容钰,三言两语之间,透着几丝令人猜测诸多的意味。 长孙文萱语毕,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容钰后,微微点头,以示行礼,“妹妹,切不可无礼。” 兰溶月看向白衣女子,女子一袭白衣,装饰简单,头戴玉簪,双目明媚,清澈如水,刚刚的目光应该是从白衣女子身上投递过来的。 “姐姐,倾颜阁的规矩不是说男子不可以入吗?这样还怎么让人挑选首饰,以后再也不来了。”长孙文萱挽着白衣女子的手臂,神情中带着讨好和不满。 “容小公子还是个孩子,无碍。”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神情温婉大方。 “姐姐,这是长孙家如今名声鹊起的长孙家大小姐,长孙文锦。”容钰也觉得有些奇怪,长孙家是文臣之家,向来重视规矩礼仪,一般情况下府中小姐是不会离家的。 “原来是京城第一才女长孙家大小姐,看来今日一出府该遇到的都会遇到。” 长孙文锦的父亲正是当朝殿阁大学士,爷爷是当朝太师。 长孙文锦一言不发,长孙文萱看向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丝嫉妒,“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烟雨阁名声鹊起的月神,什么时候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了。” “长孙文萱吗?你刚刚说以后再来不来倾颜阁了,掌柜,吩咐下去,以后长孙文萱小姐若是再敢踏进倾颜阁一步,我就拆了倾颜阁。”长孙文锦还真是聪明,给自己找了一个听话的狗,兰溶月不明白,阴冷和敌意从何而来。 “你放肆,一个区区青楼女子,竟然敢如此放肆。” “我就放肆了,你又能如何?”倾颜阁原本就是鬼门的产业,兰溶月当然不会拆了自己的楼,顶多,拆了长孙文萱。 “兰小姐放心,以后长孙家二房的小姐绝不会踏进倾颜阁一步。”颜卿从三楼走下来,心想,她还以为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主子呢?没想到这么快。 颜卿意外的是一向冷静,善于谋划的小姐竟然性格骤变,她是该高兴,最起码以后的日子不会嫌了。 “你是谁?”长孙文萱看着走来的颜卿,眼底带着蔑视。 “倾颜阁的东家,颜卿。” 颜卿自称东家,而非主人,毕竟兰溶月才是倾颜阁的主人。 “区区倾颜阁,我还不愿意来呢。” “如此甚好,还请文萱小姐记得今日的话。” “姐姐,你看她们…她们欺人太甚。” 从刚刚开始,长孙文锦便未曾开口,保持着她大小姐的形象,纵使心中恨级了眼前的女子,她依旧不会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 “妹妹,还不快道歉。” “我…”长孙文萱还未说完,兰溶月便打断了长孙文萱的话,“道歉就不比了,我不接受。” “月神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长孙文锦精致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柔弱。 容钰看了看长孙文锦,突然挡在兰溶月身前,心想,女人的世界太可怕了,他虽然见过长孙文锦两次,可是今日见面总觉得有些让人头皮发麻,不过保护姐姐是必须的。 “长孙文锦,从今日开始,兰溶月是我容钰的亲姐姐,请你不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让人看了想吐。” 容钰的话,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毕竟在二楼的世家小姐还有几人,直白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向了长孙文锦的方向。 长孙文锦没想到容钰会突然这么说,她只是听闻容钰一向和世家子弟不合群,容家在外都十分维护自家人,却没想到容钰毫无证据居然会这么说。 “容小公子,还请慎言。” “慎言,我既然是烟雨阁的月神,我的弟弟,何须慎言。”想起刚刚容钰挡在她更前的模样,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维护她。 兰溶月的突然承认,让人觉得十分意外。 容家突然出来一个小姐的事情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月神的身份却有些神秘,毕竟和国师千晟有关系的女子,的确想让人查清其底细,长孙文锦心中原本也是怀疑两人是一个人,如今突然得到了证实,意外的同时又多了一份敌意。 若兰溶月有容家为背景,她这个长孙家的大小姐明显的不急兰溶月。 毕竟容家的小姐只此一人,而长孙家是世家大族,长孙家一脉,从不缺小姐,缺了她,自然还有旁人。 “兰溶月,莫非你就是东陵康瑞王府的月郡主。”长孙文锦直接戳穿了兰溶月的身份,她本不想咄咄相逼,不过今日于她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若兰溶月承认她就是东陵的那个兰溶月,那么她就是与晏苍岚定亲之人,自然不会和千晟再有什么瓜葛,就算兰溶月想,陛下也不好允许。 “看来长孙家的大小姐也并非身居闺阁之中,连东陵的事情都那么了解,我是兰溶月,也是东陵康瑞王府的月郡主,那又如何?” 兰溶月一句那又如何,差点把长孙文锦气得发抖。 长孙文锦心中一紧,兰溶月当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吗? “如此是我唐突了,告辞。”长孙文锦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若是再下去,事情只会是画蛇添足,便选择了急流勇退。 长孙文锦和长孙文萱离开后,围过来的人陆陆续续也和兰溶月保持一段距离。 “兰小姐,可挑到喜欢的饰品。”颜卿走过来,没有兰溶月发话,她自然不会暴漏与兰溶月的关系。 “不知还有特别一点的东西吗?” “只要小姐出得起价,倾颜阁自然会有小姐满意的商品。” “这个自然,千金难买心头好。” “兰小姐,请跟我来。” 兰溶月和容钰跟随颜卿一同上了三楼,三楼之上,装饰简单,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颜卿见过小姐。” 颜卿突如其来的举动,容钰吓了一跳,他怎么都没想到兰溶月与倾颜阁竟然有关系。 “去查一下长孙文锦,那日她也在烟雨阁的船上。” “小姐,名单中并未有她。”颜卿仔细回忆,烟雨阁是琴无忧打理,她则被琴无忧拉过去做苦工送请帖,琴无忧还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兰溶月的安排。 “去查她拿了何人的请帖上船,若无意外,那日她易了容。” 那日烟雨阁人数众多,千晟出现的时候,她从众多目光的匆匆一瞥中察觉到了冷意,那股冷意太过于熟悉,因此她确定长孙文锦就在船上。 “是,小姐可还有其他安排。”颜卿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希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颜卿,我帮不了你。” “小姐,要不你让我出去避一避吧,我实在是…”想起琴无忧那痛心疾首的模样,颜卿就想要逃,心中后悔没养一条小蛇做宠物了。 其实,一般的小蛇琴无忧压根不怕,他怕的是蛇皇。 “哥哥在京城吧。”兰溶月看向颜卿,自从离开东陵后,姬长鸣便下落不明,兰溶月也不曾问过,倾颜阁是鬼门七阁之一,主管刺杀任务,同时保护姬长鸣的人都是颜卿亲自训练出来的,要知道姬长鸣的消息不难。 颜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可以救你。” 兰溶月说完,颜卿有些泄气了,她可不想麻烦姬长鸣,如今姬长鸣的处境足够烦了。 姬长鸣没有动用鬼门的势力,但却似乎在查写什么。 “让琴无忧去将他。” “小姐,最近…”颜卿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姬长鸣说过不要任何人帮忙,姬长鸣的性格向来执拗,颜卿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最重要的是一旦惹怒姬长鸣,有的可不只是啰嗦了。 “这是命令。” “是,小姐。” 离开倾颜阁的时候,颜卿还不忘将给兰溶月准备的礼物递给容钰。 “姐姐,倾颜阁是你开的。”走出倾颜阁的大门,容钰小声问道,模样似乎很高兴。 “嗯,傻笑什么?”兰溶月看着露出一脸傻笑的容钰,神情中也多了一丝笑意。 “高兴姐姐相信我,姐姐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容钰说完,停下脚步,看向兰溶月,“姐姐,我以后能去烟雨阁吗?” 说话间,目光还带着淡淡的请求。 “看在你今天保护我的份上,我答应你。” 烟雨阁虽像是青楼楚馆,但都为雅妓,卖艺不卖身。 “没有附加条件?”容钰看着兰溶月,心中倍感意外。 “没有。” 皇宫内,早朝后,云颢单独留下了容潋。 云颢的神情中带着微微的怒意,他本就不看好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竟然不遵守承诺,来到了京城,还栖身于烟雨阁这等地方。 容太夫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竟然说兰溶月是容家血脉。 “兰溶月是怎么回事?” “陛下,月丫头如今是我孙女,她是容家血脉。”容潋没有隐瞒,今日朝堂之上,被人提出来后,他光明正大的承认兰溶月色身份,目的就是要保护兰溶月。 容潋的举动无疑是告诉所有人,动兰溶月就是动容家。 “朕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孙女了。”云颢眉头紧促,容潋虽是个武将,但容家的武将比朝中的文臣还难应付。 “昨日。”容潋十分诚恳的回答道,神情中不带丝毫的隐瞒。 “你…”云颢有些无可奈何,容潋小他将近十岁,但年轻的时候交情确实不错,“你明知道她的身份复杂,做事不择手段,此女不除,日后势必会祸级云天国的江山,你…” “陛下,江山天下岂是一个女子能左右的,溶月的确是容家血脉。”容潋话语间虽无丝毫不敬,但言语间无疑是在告诉云颢,兰溶月是容家人,他护定了。 “此事暂且作罢,你走吧。” “臣告退。” 容潋离开后,云颢心中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容家,从不讨好君王,忠于君,却又不是愚忠,这样的臣子,对朝野,对天下来说,无疑是良臣。 “老家伙,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云颢说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出来。 “陛下。” “如今这等情况,你觉得还怎么办。”云颢看向老者,兰溶月如今住在镇国将军府,暗杀是不可能了,一个不好,惹得一身腥。 “陛下何不静观其变。”老者看向云颢,目光中似乎带着淡淡的惋惜之意。 “罢了,暂且先留着她,晟儿的蛊毒可有办法解。” 御书房内无人,云颢的神情中露出淡淡的担忧,或许对千晟,不如表面上的那么不在乎吧。 老者未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天族之人,真的不存于世了吗?”云颢的神情中透着淡淡的无奈,多少年了,关于噬魂蛊的解药一无所获。 “陛下,千晟还有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内,若解不了噬魂蛊,只怕性命堪忧。” 老者提及此事,云颢眉头紧皱。 “既如此,当初在东陵为何要触发他体内的噬魂蛊。”噬魂蛊少发一次就多一次机会。 “陛下,蛊毒若是不发作,我便无法压制,一味的压制只能缩短下一次毒发的时间。”老者神情露出淡淡的愁容,“传闻巫族原是天族的血脉,没想到依旧无法解噬魂蛊。” “天机阁不是号称知天下事吗?为何十多年的时间唯独查不到天族的下落。”云颢神情中尽是无奈,此言不是对老者发泄,更多的是心中的无奈。 天机阁正是云天国四大势力之一,国师府的后盾,老者正是天机老人,也是云天国上一任国师。 “天族绝迹数百年,近日我得到消息,天族很有可能已经远盾海外,我已经派人早寻找天族的后人了。” “一定要尽快。” “是。” 老者离去后,云颢打开密道,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与此同时,关于兰溶月身份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长孙家更是严阵以待。 物以稀贵贵,人同样也是,容家子嗣淡薄,几代没有女孩出生,如今兰溶月已然成了香饽饽。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在明月阁后院中,看着清澈的池水发呆。 “小姐,要不养点荷花。”九儿小声提议道。 “派人找兰悦,移植点冰火莲过来。” 兰溶月本来想养鱼的,毕竟有零露这么一个吃货在,直接养点鲤鱼,不过似乎太俗了些,于是决定种植一点冰火莲,冰火莲的莲藕味道也不错。 正文 006 再次登台 镇国将军府的时光还算安宁,京城内,谣言四起,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似乎毫不在乎,国师府千晟不如朝堂,不出国师府,国师府的一切犹如往日一般,,神秘,想让人一探究竟,却从未有人敢轻易靠近国师府。 “小姐,外面传的越来越难听了,一定是有人背后策划的,还有...”九儿有些难以启齿,但神情略显急躁,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 “还有人说我明天要登台表演,烟雨阁一票难求吗?” “小姐,你怎么还有心说笑,登烟雨阁的人虽然是非富即贵,小姐也从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可是...”九儿想到千晟的身份,不由得想让兰溶月维护一下自己的声誉,毕竟若兰溶月要与千晟共结连理,就不能自毁声誉,否则会让天下人议论。 “九儿,消息是有人可以放出去的,至于登台表演,只怕是琴无忧的功劳,如此正好。”兰溶月看向九儿和零露,零露来京城后,学会了冷静,九儿反倒是有些无法静下心来。 “小姐,要不要我放小金咬他。”零露说话间,小金探出头来,模样仿佛再说,我不是狗,怎么能随便咬人呢?咬了还要救,多麻烦。 “他...简直是钻钱眼里了。”九儿愤恨道,难怪兰溶月不查散播谣言之人。 说话之际,容太夫人走了进来。 “太奶奶,请坐。”兰溶月起身扶容太夫人,零露拿起软垫放在石墩上,收拾了一下自己刚刚吃剩下的点心,随后起身坐在凉亭外栏杆的边上。 “丫头,自毁声誉,将来可很麻烦。”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那人的身份和陛下的期望,两个极端碰在一起会让事情变得十分麻烦。 “太奶奶,如今这也算是将麻烦最小化。 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点了点头,自古有那个女子愿意自毁声誉,放眼她这一辈子,自认为算是洒脱,却也从不敢做出自毁声誉的事情来,声誉一旦回来,想要澄清就难了。 “丫头,你可明白后果。”即便是到时候得以澄清,可依旧难免受人弊构。 “我知道,只是让整个镇国将军府跟着受牵连了,大伯母哪里...”云瑶对她不错,比起府中其他人,云瑶如今是镇国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她的处境要困难和复杂的许多。 “丫头不妨准备写点心去看看她。” 兰溶月点了点头,她的事情对云瑶的影响是不小,云瑶是公主,如今又是镇国将军府的主母,地位看似高高在上,但处境却十分艰难。 各府准备大小宴会,赏花,云瑶从不拒绝。 一来云瑶不想人说镇国将军府持权傲势,眼中无人。二来府中的人出了她之外,林巧曦常年礼佛,甚少与外面有瓜葛,容太夫人已经年老,一旦参加这等宴会,赏花会,辈分会直接压力主人家。 “太奶奶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关于弟弟的。”两日下来,兰溶月终于习惯称容钰为弟弟了,容钰也是,一有时间就来找她玩,生怕她在府中寂寞。 “你是说钰儿中毒的事情吗?” 容太夫人自然指点兰溶月会医术,那日送上的礼品中,不乏珍贵的药材,玉饰多为养生之物,送礼贵在心意,兰溶月的心意他们已经收到了。 “嗯,看上去应该是还未出娘胎就中毒了,大伯母那边我没有把脉,她似乎不知道...”兰溶月曾出言试探过云瑶,云瑶似乎并不知道容钰中毒的事情,兰溶月和云瑶关系虽不僵硬,但也不亲,不好找借口替云瑶把脉。 “此事她的确不知道,毒是在宫中中的,还是在皇后宫中。”容太夫人摇了摇头,皇后一向对云瑶很好,加入镇国将军府也算是精挑细选,除了挑夫家之外,还挑选势力,容家不想破坏长公主与皇后之间的母子情,便隐瞒了此事,“丫头,此事万不可对小瑶提及,她不知为好。” “好。” “你去看看小瑶,她今日在府中,明日你不在家中,后日是长孙太师的寿诞,你与她一同前去。”容太夫人安排道。 此举,容太夫人是在给兰溶月机会,熟悉京城中的各大势力。 镇国将军府杀伐多年,有时候杀伐并不能解决问题。 “好,我听太奶奶的。” “去吧,我回院子休息,晚些我带你去书楼看看。”容太夫人看向左侧的阁楼,随后对兰溶月道。 其实,兰溶月早就发现了书楼,书楼院中,戒备森严,看似就是几个老仆,但功夫都不错,因为实在府中,兰溶月并未让人试探。 靖瑶院内,云瑶正在拿着红色的礼单,兰溶月走进去,只见云瑶眉头微锁,神情似乎并不在礼单上,云瑶装饰简单,一袭简单的浅青色长裙,长发仅有玉簪固定,略施粉黛,虽然时间年过三十,容颜依旧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 “大伯母。” “溶月,你来了,请坐。”云瑶放下礼单,目露笑容,云瑶知道兰溶月不喜欢茶叶的苦味,随即吩咐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泡一杯雪莲花茶来。” 云瑶一直都知道容钰身体不太好,虽知道是因为中毒导致了容钰身体不好,但却并不知道是胎毒。 “我一来倒是让大伯母破费了。” “一杯雪莲茶而已,怎能算是破费呢?你不来我也正要去找你呢?”云瑶说完,将手中的礼单翻开到名录的一页,递给兰溶月。 “我也正为此事找大伯母呢?” 云瑶看了看兰溶月,随后对身边的丫鬟道,“都下去吧。” 云瑶吩咐后,兰溶月也示意让九儿和零露先退下。 “溶月,长孙家一直想和镇国将军府较量,只是长孙夫人专门派人送信,想要见见你,若你不愿意的话,我替你拒绝。”云瑶看着兰溶月的绝世容颜,长孙家有一个第一才女,云瑶自认为兰溶月绝不会逊色于长孙文锦,只是宴会当日,难免不会让人比较一番,以兰溶月的个性倒是不在乎这些,只是长孙家的人气量一般,只怕长孙文锦没那么容易应付。 最重要的是倾颜阁之内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各大千金耳中,云瑶知晓一些兰溶月在东陵的事情,心中不免怕兰溶月无法应对那样的场合。 “大伯母就是在为这时烦恼吗?”有家人的爱护,兰溶月心中一暖,或许这就是家吧,没有那么多的争斗和算计,只希望将来也是如此。 “长孙太师是当朝文官之首,三十多岁的时候便已经是太师之位了,说实话,我既不想让人欺负你,又不想失了礼,我虽是长公主,但对太夫人也要畏惧几分。” 云瑶心中为难,见兰溶月已经洞察她的心意,便未曾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又不是龙潭虎穴,去又何妨,对了,国师也会参加吗?”兰溶月虽一直有千晟的消息,但进镇国将军府后便没有见面,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会,若无意外,长孙太师亲写的请帖中就有他一份。”同为四大势力之一,就算是国师府也不会小瞧了长孙家。“溶月,你当真心仪国师吗?” 兰溶月看向云瑶,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嗯,只要是他就好。” “国师府老国师一生未娶,如今的国师千晟也绝非池中物,他的婚事连父皇都不能为他拿注意,不过父皇似乎对他格外好了些,若你想做国师夫人,一定要自己争取。” 云瑶不曾理会京城中关于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传言,女子一生,有几个能为自己而争取的,她看好兰溶月,却帮不上忙。 因为这位国师大人谁的面子都不给,包括当今陛下。 “京城的人不都说我是妖女吗?” “也是,正好配那个桀骜的国师。”云瑶打趣道,兰溶月不是一个直接的人,云瑶听到兰溶月的心里话,心中很高兴,兰溶月是自家人,她自然要护着。 俗话说,嫁夫随夫。 “我学过一些医术,大伯母,不如我来替你把把脉吧。” 云瑶嫁入镇国将军府十三年,自从有了容钰之后再无其他子嗣,容靖才三十多,因子嗣淡薄的缘故,这些年不少人想以此为借口往容靖身边送人。 “好。”云瑶微微低头,每次进宫,她都会让太医为她把脉,总是说她有些操心过多,有些体虚,但身体并无异常。 “溶月,如何?”片刻后,云瑶有些等不及的问道。 “身体无碍,就是有些思虑过甚。”从脉象上,兰溶月的确不曾察觉出异常,看来唯有从血脉上再来看看了,不过,直接找云瑶取血,似乎有些不妥。 “当真?”云瑶一直看着兰溶月,从神情上她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宫中太医,她询问偶尔会有露出异常神情的人,只是当她再追问的时候,却得不到答案。 “没事,这样,从今天开始,我亲自准备药膳给大伯母调理一段时间。”府中用膳若无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一起用膳。 “好,有劳了。”云瑶虽不知道兰溶月是否看出异常,心中却十分感激。 两人闲聊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斜,容靖回来,兰溶月才找借口告辞。 “瑶儿,累了吧。” “不累,溶月陪我聊了一下午,倒是轻松了许多。”云瑶将浸湿的手帕微微拧干递给容靖,在府中,容靖的衣食起居从来没有丫鬟照料,容靖早年征战沙场,已经养成了自己照顾自己的习惯,身边的事情从不假手于人,云瑶的照顾只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长孙太师大寿,又要辛苦你了。”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相较于男人们讨好,夸赞,女人的嘴碎,才是最难应付的,容靖见云瑶楞了一下,立即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在想溶月的事情,她的处境有些难。” 容靖放下帕子后,握住云瑶的手,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不是爱,两人之间虽是老夫老妻,但依旧情意甚浓。 “没事,那丫头自己能应付,近日北齐骚扰不断,苍暝国师似乎和北齐战王签订了什么协议,暂且休战,国师亲自领兵抵达苍暝和云天的边境,陛下派二弟镇守,我有些担心北齐的动向,今日可能有些繁忙,府中劳烦你照顾了。” 偌大的镇国将军府好打理,难打理的是外面的交集。 “放心,我会打理好的。” 其实,云瑶心中有些担心,边境安宁,武将府中便也安宁,边境一乱,讨好镇国将军府的人就会变多,朝中大臣,心思万千,送金送银送女人,什么都有。 两人闲聊着府中琐事,国家大事,彼此之间,没有隐瞒。 与此同时,兰溶月会明月院之间去药房亲自挑选了药材,随后才明月院。 “小姐,要不要让灵宓入府。”来到京城后,兰溶月便让灵宓留在鬼阁中,京城的生意要比粼城好太多,最重要的是鬼阁除了医治病人之外,还出售些药物,这些事情都是由鬼阁的亲信亲自打理的。 “等几天吧,府中的药材一般,零露,你去查一下这些药材都是谁采购的,供货的人是谁。”兰溶月不想干涉府中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一向都是云瑶打理的,兰溶月不想越权。 “查清后怎么做。”零露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小金,有些跃跃欲试道。 “经事之人杀无赦,其他的事情让风无邪安排,供货的渠道不变,只是府中药材全部改为鬼阁的药材。”鬼阁的药材都是兰溶月教专人精心培养的,很多药材虽不是野生,但效果比野生的还要好。 野生的药材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有时候药效并不是特别的稳定。 “好,我这就去。” 兰溶月还来不及阻止,零露已经走了出去。 “小姐是要培养零露吗?” “嗯,九儿,长孙府寿宴,你要去吗?”零露看似单纯,性子上却有無戾有些相同,没有所谓的心慈手软。 “我...”九儿有些犹豫了,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去了也不一定会见到,只是你做好了见面的准备吗?” 曾经真心的爱过,就算一切回不到从前,身上的伤早已在兰溶月的医治下看不见了,心中的伤却从未淡去。 只是无能是否见面,都要做好准备,若无准备,还不如不见。 “我去。”九儿下定决心道。 那段情,是她识人不明。 为了权势,她以为能共度一生的人不惜看着人对她下杀手,甚至杀害了她腹中才两个月的孩子,那人没有动手,但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 “小姐,那日让零露和灵宓陪你,我有一个请求,小姐,能为我化一次妆吗?”比起易容术,九儿觉得兰溶月的化妆术更厉害,易容还能掀掉面具,化妆术却能让一个重现出另一个人的样子。 “好,请帖你找琴无忧。” “谢谢你,小姐。” 兰溶月准备着药膳,九儿静静的站在一边。 昔日的记忆在她脑海中重新,那人为了攀附权势,不喜让他母亲对她下手,更是不惜让她成为那个女人的发泄对象,最后为了正室之位,竟然抹掉了她的存在。 长孙家权势滔天,她就算是只身一人,也从不畏惧。 “九儿,你失态呢?”兰溶月做好药膳后,唤醒了发呆的九儿,“你还有我和门中所有人,若你想要报仇,我们都会是你的后盾,不要走极端。” 九儿虽长于武林,性子却犹如千金小姐。 “我知道了,我会让他身败名裂,只是...这么做会给小姐惹上麻烦。”得罪长孙家,无疑是给兰溶月惹了一个大麻烦,她的身份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千幻剑法,漫步了那人。 “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吗?别多想了,我给你和零露留了一些药膳,晚膳的时间到了,端去太奶奶的院子吧。”府中人晚膳都是在玖熹院一同用膳的,玖熹院分为前院和后院,原本是两个院子合并的。 “好。” 兰溶月心中略感无奈,控制情绪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天生的,九儿最不擅长的便是控制自己的情绪,冷着脸,面无表情,或许是就是九儿唯一的方法。 九儿的心思过于单纯了些,兰溶月本不认为九儿以从前的容貌去见那人是一个好方法,不过也不算太坏,最起码会很精彩。 次日用过午膳后,兰溶月告别了容太夫人,启程去烟雨阁。 “母亲,为何不拦住溶月。”等兰溶月离去后,林巧曦问道。 “为何要拦,她光明正大,并无不妥。” “可是...”林巧曦并未将卖艺二字说出口,心中明白,容太夫人恨不得将宠上天,兰溶月怎么都好,她没有一丝不愿意。 “你是想说卖艺吗?放眼天下,还有谁能有丫头的技艺,卖艺又如何,你啊,还是太在乎旁人的眼光了。”容太夫人摇了摇头,林巧曦是容潋自己挑的夫人,又身为女子该有的美得,可就是看法庸俗了些。 “母亲,我这也是为了溶月考虑,若是...”林巧曦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若溶月真想成为国师夫人,此举之后,只怕陛下会第一个不同意。” “陛下本就不同意,巧曦,我老了,丫头的事情让她自己决定吧。” 林巧曦出生书香门第,思想上有些遵循常理,容太夫人虽不喜欢,但却选择了尊重。 最后一句让兰溶月决定自己的事情,无疑是在告诉林巧曦,让她不要干涉。 “母亲,我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好。”容太夫人略带疲惫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兰溶月已经几大了烟雨阁,从镇国将军府出来的马车,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烟雨阁的大船还未靠岸,岸边已经围满了不少人。 琴无忧更是亲自下船迎接。 “小姐,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还在想开天窗了怎么办呢?要知道那都是银子啊。”琴无忧双目散发着光芒,那光芒金闪闪的。 “说吧,赚了多少。”琴无忧是个经商的天才,最重要的是他视财如命。 “和开业那日想必,还有差距。” “还有差距?”兰溶月看向琴无忧,心想,最近烟雨阁的门票是一票难求,黑市上的价格更是高让人望而怯步,就算有差,也又不上差距两个字。 “一点点。”琴无忧伸出一个小拇指,讨好道。 毕竟开业那日是算过消费的,夜未来,消费自然不能算入其中。 “行了,以每逢五、十我会来表演,时间你自己掂量,不过一月三次,你看着办。” “小姐,不是一月六次吗?怎么缩水了。”琴无忧痛心疾首的道,怎么成了镇国将军府的小姐之后他手中的钱就缩水了,要知道那是银子,不,是金子。 “物以稀为贵。” “也对,小姐,今日还去月光湖吗?” 琴无忧心中盘算着,城中去月光湖有相当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又能增加不少消费,想想都觉得美。 “随你,我去地下室,时间到了去叫我。” “小姐,请。” 琴无忧喜出望外,他得再好好宣扬一下,现在的时机还可以准备几张门票,拿到黑市去买,嗯,就这么办。 九儿看着欠教训的琴无忧,不说话,选择沉默。 她不是零露,没有挑衅这货的本钱。 正文 007 初现妖女本质 烟雨阁之上,议论纷纷。 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居然栖身烟雨阁卖艺,比起开业时的献舞,如今船上倒不如说来看笑话的人更多。 “琴公子,能否取消小姐的表演,就算小姐不在乎声誉,可在这样下去,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九儿趁兰溶月在船舱研究走进琴无忧的书房道。 “长鸣,你怎么看?”琴无忧并未回答九儿,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姬长鸣。 “丫头决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你跟跟随丫头五年,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劝不住,不想做的事情无人可以勉强。”姬长鸣看向九儿,自古女子重视闺誉,可在兰溶月的眼中,闺誉压根不存在,还真是将随心所欲发挥到了极致。 姬长鸣想起兰溶月放了兰鈭,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没发现,丫头变了,若那个人能让丫头变得忠于自己的心,他愿意送上祝福。 “长鸣,你不去见见她吗?”琴无忧看着姬长鸣,明明一直在暗中看着,为何不去见一面。 琴无忧知道姬长鸣的心,不喜姬长鸣轻易退缩,若非了解姬长鸣,琴无忧真的会问,你就甘愿如此放弃吗? “时机未到。” “随你吧,看你这模样都快成神棍了。” 若无远虑,必有近忧。琴无忧看来,姬长鸣是估计过往,虽有远虑,近忧甚多,总觉得姬长鸣在顾及可他偏偏不说出来。 “九儿,你回丫头身边,若她不问,便不要告诉她你见过我,至于丫头的事情,她自己心中有数,随她吧。” 其实,姬长鸣也在试探,试探那个人是否能对兰溶月宠爱到极致,若他做不到,就算他拼尽一切,也绝不让兰溶月卷入不幸之中。 九儿并未多问,应道,“是。” 九儿离去后,琴无忧略带无奈的看向姬长鸣,“你就这样看着,就不怕自己将来后悔吗?” “兄妹之情也是缘,为何要后悔,无忧,你以后会懂的。” 姬长鸣转动轮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观察着四周。 “我可不想懂。”琴无忧露出一副财迷的模样,他看得太多了,比起人,钱财跟靠得住,“对了,你要查的事情过几天就有消息了,只怕是牵扯甚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早有心理准备,倒是你已经是七国首富了,还不知足吗?”姬长鸣说完,立即后悔了,在琴无忧的人生中,没有知足两个字,尤其是对金钱。 “知足,这两个我还真没听过,我这一辈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赚钱,然后用金子盖一座房子养老。”琴无忧想着,露出一副财迷的模样。 姬长鸣看着琴无忧财迷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 “用丫头的话来说,你当心重金属中毒,还有,你确定用黄金盖楼不怕盗贼吗?你确定是养老,而不是找麻烦。” “什么是重金属中毒?”琴无忧不明,但中毒二字无疑说明一切。 “字面上的意思。”姬长鸣懒得解释,随意应付道。 九儿回到船舱,兰溶月已经忙完,大船也快抵达月光湖。 “九儿,为我梳妆。” “小姐…”九儿开口,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你去见琴无忧了。” “是,小姐一定要这样吗?” “以后,你会懂的。” 九儿没再多问,开始为兰溶月梳妆。 水面起舞,不少人怀着期待看向水面之上。 片刻后,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屹立于水面之上。 翩翩起舞,宛若仙子,大船之上,没有了议论纷纷,目光渐渐的沉入其中,优雅的乐曲入耳,伴随美妙的舞蹈,慢慢侵入人的心中。 一舞毕,兰溶月从水面上缓缓走来。 兰溶月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已经到了极致,冰位于水之下,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只觉得神奇无比。 “月神一舞倾国倾城,栖身于烟雨阁,不如陪本世子喝一杯,若是伺候的本世子舒服,本世子许你侧妃之位如何?” 兰溶月望去,身形微胖,面色略微苍白,眼下黑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九儿在侧,为兰溶月披上披风,虽是六月的天气,用异能之后,九儿担心兰溶月身体会不是。 “他是谁?” “平西王次子洛霖,虽然是被平西王留在京中为质子,不过正确来说是弃子更为合适。”九儿为兰溶月披上披风的同时,挡住了投过来拿赤裸裸的视线。 兰溶月示意九儿退下,今日她来烟雨阁就知道眼下这般情况,“让我陪你,你有这个资格吗?” “资格,你当真以为你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敢问本世子是否有资格,来人,给我将她带过来。”洛绝见兰溶月瞧不起他,愤恨的说道,心中想的却是一个被东陵赶出来的人就算有镇国将军府也不足以对他产生丝毫的威胁,更何况若镇国将军府真的对兰溶月好,就不会让兰溶月继续在烟雨阁卖艺。 “丢下去,免得脏了烟雨阁。” 兰溶月语落,只听见扑通一声,救命声还未传来,随后连连扑通几声,连随从也一同丢入湖水中,湖底的冰已经融化,当冰融化,水是最为寒冷的。 “救命…救命…”连续不断的救命声充满了颤抖。 “诸位若是想我陪酒,也不是不可以,一杯酒,万两金。” 众人心中想着这也太贵了,琴无忧却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随后立即焉了,一杯酒,万两金,放眼整个京城,能出的价的都不敢让兰溶月陪酒,这笔钱,注定无望了。 一片议论上声中,兰溶月回到房间,刚走进屋便闻到淡淡的莲香。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略带惊讶的看向千晟(晏苍岚),要知道自从他回府之后便不曾离开过,两日来,也不曾见面。 “都说本国师为兰小姐不喜醉倒美人怀,我自然应该顺应传言。”千晟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握住兰溶月的双手,“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别冻找了。” “不是还有你吗?国师大人,明日长孙太师的寿宴,你会去吗?”兰溶月将手放在千晟的面具上,两人的动作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溶月希望我去吗?”长孙家势力强大,就算是他拥有国师府却也不敢轻看长孙家的势力,他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我想有人应该很希望你去。”兰溶月从云瑶的口中,终于明白为何长孙文锦对她充满敌意了,“都说我是祸水,看来你也是,明明带着面具,却还是能蝉花惹草。” “溶月,如此我们才配。”千晟也好,晏苍岚也好,无论他是谁,他在乎的只有眼前的人而已,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她不在意,他又岂会在意。 “你这样若是被琴无忧看到了,得付多少银子。”兰溶月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这人还真是随时都不忘吃她豆腐。 “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分彼此。”琴无忧之名他可是很清楚,天涯海阁之主,七国首富,他也是再见时才知道原来七国首富是怀中的小女人。 “国师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和我去划船赏月如何?”既然有人说她祸国殃民,他理应回应一下做一个真正祸国殃民的女子才是,若不然岂不是白白背负了这番话。 “美人相邀,本国师焉有拒绝之理。” 美人相伴,划船赏月。 姬长鸣合上窗户,琴无忧则看到了新的商机,比起远看,近看岂不是更好。 不过安全上还得找颜卿才行,他身边可没有那么多人。 姬长鸣摇了摇头离开房间,琴无忧只对赚钱有兴趣,而他可不想留下被琴无忧当苦工。 风流韵事,传遍京城。 国师千晟在朝堂之上每年能见到你两次就不错了,如今却年年出现在烟雨阁中。 “大小姐,时辰差不多了,今天是老爷的寿诞。”丫鬟雨竹见长孙文锦看过信件后,脸色十分难看,见时辰差不多,小声提醒道。 “雨竹,你说他当真如此钟爱兰溶月吗?竟然不在乎兰溶月曾与晏苍岚打得火热,当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长孙文锦说话间,眼底露出淡淡的冷意。 雨竹低头,他伺候长孙文锦多年,当然知晓长孙文锦除了才华之外,还有一份狠毒。 “小姐…奴婢不知。”雨竹低着头,不敢看向长孙文锦。 “兰溶月既然会跟随长公主前来,想必他也会来,你知道该怎么做。”长孙文锦回过头,看向雨竹。 “奴婢明白。” 世家千金,向来是你争我夺,长孙文锦的优雅不过是其他人的无知衬托出来的。 与此同时,明月阁内,云瑶一早前来为兰溶月梳妆。 “溶月,我派人查过你。”云瑶一边为兰溶月束发,如丝绸般的长发,光滑无比,让人爱不释手。 “我知道。” 兰溶月的话,云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瞒不过兰溶月,只是兰溶月这么快知道,当真让她觉得意外。 “溶月,你生于王府,聪慧,手中也有自己的势力,善计谋,但世族大家,王府后宅的争斗你并未参与,后宅的争斗最忌讳的是这双手沾满了鲜血。”云瑶说话间,来抢桌上的玉簪,插入兰溶月的发间,兰溶月独爱红色,却不喜欢复杂的发饰,今日是长孙太师的寿诞,兰溶月换上了天水碧的长裙,与往日相比,平添了一抹仙气。 “兵不血刃吗?”铜镜中,兰溶月看着云瑶,若非真心待她,绝不会说这番话。 “不错,世家女子,王公贵族,牵扯的不是个人,而是家族之间的争斗,还有一点,你与京城第一才女长孙文锦注定处于对立面。”束好长发,云瑶放下桃木梳,身为女子的她都不得不感叹,兰溶月真的很美,无须妆容修饰,既可妖娆绝伦又可清丽脱俗,宛若仙子。 人本性格多年,她从小长与后宫,却也从未见过性格可以如此多变的人。 “愿闻其详。” “在我说之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兰溶月明白,云瑶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能作为世家子女活着。 “男人的争斗,无非是为了江山天下,权势美人;女人的争斗无非是因为男人;所虽说天下女子皆是依附于男人生存,但也看依附于什么样的人,人生欲望无外乎爱恨嗔痴,大伯母觉得呢?” 云瑶点了点头,“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来京城的时间尚短,但看的却很透彻,如此我就放心了。” 云瑶接过兰溶月手中的外衫,亲自为兰溶月穿上。 “长孙太爷在世的时候,曾与老国师交好,长孙文锦是长孙太爷的曾孙女,又是长女,自然格外喜欢,长孙文锦自小没少随长孙太爷出入国师府,你要小心,她不简单,还有如今你是容家人,后宅中一般无需杀伐果断,否则会引发众怒,卷入男人的纷争中,闹过了,为君者也不能置之不理。” 云瑶该说兰溶月自立还是天生反骨,但兰溶月是真心在乎身边的人,虽然看上去淡淡觉得,但她真心希望兰溶月的手段缓和一些,不要卷人男人的争斗中,那样只会万劫不复,胜者王败者寇。 云瑶心中清楚,云颢对兰溶月有心结,云瑶对云瑶而言,不仅是父亲更是君王。 若是云颢要对兰溶月出手,她也没有能力阻拦,兰溶月是家人,整个镇国将军府都是,云瑶不想有朝一日需要做选择,这个选择,无能怎么做都是两难。 “今日是长孙太师的寿诞,我会注意的。”兰溶月明白云瑶的话,并未加以解释,比起解释,事实更能说明一切,若她真殃及镇国将军府,她希望到时云瑶会选择保全容家人。 这个世界在她看来,男人的争斗也好,女人的争斗也罢,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 云瑶心中略感无奈,兰溶月的神情明明是在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溶月,凡事留一线,但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地步,留一线不如彻底。” “大伯母不怕我惹麻烦吗?” 云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兰溶月不是省油的灯,长孙文锦同样不是,千晟只有一人,这关系注定太平不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走出镇国将军府,云瑶和兰溶月上马车的时候,容钰已经在马车上了。 “钰儿,怎么没随你父亲一起。”云瑶有些无奈的看向容钰,都怪她太宠容钰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容钰都十二了。 “我要保护姐姐。”容钰立即坐在兰溶月身边,拉住兰溶月的手腕,看上去倒像是在求兰溶月庇佑。 “胡闹,都怪我,把你惯坏了。”云瑶目光微怒,神情中更多的是无奈,“到长孙府后去找你父亲,今日,不许胡闹。” 云瑶直接发话,丝毫不给容钰反驳的机会。 容钰可怜兮兮的看着兰溶月,模样仿佛在说:姐姐,帮我求情。 “弟弟,要保护我,首先得保护好自己才行,若是连独自残卷寿宴的胆量都没有,将来就只能换我保护你了。” 容钰闻言,细细一想,点了点头,觉得兰溶月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姐姐放心,我这就一个人去男宾那边,我一定会证明我有能力保护姐姐的。” 云瑶心中一笑,看来她冷着脸还不如兰溶月的激将法有效。 很快,马车抵达长孙府,来来往往的马车络绎不绝。 走下马车,容钰直接跟随小厮的指引,走向男宾的方向,容钰和兰溶月的同时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除了宫中举办的宴席之外,容钰可是从不去其他府中的,这还是第一次。 大门巍峨,走进府中,与镇国将军府不同,长孙家是书香门第,布局更为精致一些。 正文 008 命悬一线 长孙府邸内,布置十分精致。 长孙仲春贵为当朝太师,地位卓然,文臣中一呼百应。 “长孙太师也算是文韬武略的强辈,早年曾以监军的身份上过战场,在武将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一路走向内院,云瑶小声说道,看上去就两人在交谈琐事,声音很小,除了两人之外,外人根本听不懂两人的对话。 九儿和零露细细的记着府中的路,毕竟长孙家府邸很大,还真是一不小心就不会迷路,尤其是像有点路痴的兰溶月来说。 “长孙家与我们家的关系如何?”兰溶月问的是朝中关系,而非个人关系。 “不好,也不算坏,长孙家在朝中声望颇高,与容家一文一武,相较于平西王洛家,长孙家世代都是忠君之人。” “嗯,我知道了。” 云瑶闻言,文文点头,云瑶心中明白,兰溶月与长孙文锦之间的关系注定不会太平,只是希望两个人的争斗不要演变成两个家族之间的争斗。 其实,云瑶心中更为担心的是太子云渊和国师千晟之间的关系,若两人夺帝,有兰溶月和长孙文锦在,关系势必会变得非常复杂。 一边是胞弟,一边是自家,她希望容家也好,长孙家也好,都能保持中立,这样就不会为了夺帝之争,左右为难。 兰溶月又岂会不明白云瑶的心思呢?有些事情虽是秘密,可是公开的秘密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走进后院中,后院的花园和前院的花园只有一墙之隔,这一道墙隔开了男女之间的世俗。 长孙府中的女婢都是身着绿衣,等级不同,衣着的颜色也不同,兰溶月看了看自己身上浅蓝色的长衫,难怪云瑶一早为她选了这个颜色。 “容夫人,夫人有请。”丫鬟说话后,云瑶看了一眼兰溶月。 “大伯母先去,我在院中四处走走。” “好。” 云瑶领走前看了兰溶月一眼,本想让兰溶月同行,随后想想此来的是长孙夫人的贴身丫鬟,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找她。 云瑶离开后,兰溶月漫步在院中,六月的天气,空气中带着丝丝炎热,不过,兰溶月丝毫不觉得。 冬不怕冷,夏不怕热,控冰的能力还真不错。 兰溶月虽不想惹麻烦,有时候麻烦会自动热上门的。 长孙文萱一早就等着兰溶月的到来,毕竟因为兰溶月,她竟然真的被倾颜阁拒之门外,此事她岂能善罢甘休。 “兰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长孙府你也配进来。”长孙文萱一身淡粉色长纱裙,粉嫩的颜色倒与她十分相称,头上的金簪却平添了几分俗气。 长孙文萱一席话,直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粉红的纱裙,配上金簪,当真是别具一格的华贵,若不是见过,我还真认不出来原来是二小姐。”兰溶月的话,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到长孙文萱身上。 一身打扮,价值不凡,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个俗气。 “哼…有容家庇佑,依旧改不了一脸的寒酸相。”长孙文萱看了看兰溶月,一袭天水碧的长裙,长发用玉簪盘起,样式简单,甚至连耳坠都没有带。 两人的对话,不少人聚了上来,其实有不少识货之人看到了兰溶月头上的玉簪,上好的暖玉,千金难买,有价无市。 “文萱,兰小姐来者是客,不可无礼。”一袭浅紫色长裙的上孙文锦走出来,立即制止长孙文萱,随后看向兰溶月继续道,“兰小姐,二妹性格爽朗,心直口快,还请兰小姐见谅。” 长孙文锦无疑是说,兰溶月若是计较,便有失风范。 “久闻长孙家来书香世家,不曾想也有心直口快之人,二小姐性子爽朗,溶月自然不会介意。”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眉宇含笑,似乎能令万千失色。 长孙文锦心中一紧,心想,今日定不能让兰溶月离开内院,否则她就会黯然失色。 “溶月不介意就好,说到底早年家父与容大将军也算是至交好友,溶月初来府中,我带你四处走走可好。” 容大将军容潋按照辈分,兰溶月应该称呼其为爷爷,眼下长孙文锦提出来,无疑是在提及辈分,看似交好,实则要告诉兰溶月,注意辈分。 “好啊,有劳了。” 长孙文锦带走了兰溶月,一出闹剧告一段落。 长孙文萱心中气不过,心中对每一次都来搅局的长孙文锦十分不喜,又想起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狠毒和算计。 “我可以教你溶月吗?”两人漫步在院中,长孙文锦先开口道。 “随意。” “溶月,说起来今日容小公子也来了,我还记得几年前无镇国将军府的时候,他一个劲的追在我后面叫姑姑,差点都把握叫老了。” 长孙文锦的话,零露摸了摸手腕上的小金,目光中露出一抹纠结,那模样似乎在说,要不要让小金咬人呢?尤其是不怀好意的人。 “是吗?如此我是不是也该称呼长孙小姐为姑姑呢?” 兰溶月看向长孙文锦,眉宇之间,露出一丝纠结,神情自然,长孙文锦竟然有些分不清兰溶月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纠结这个问题了。 九儿微微低头,直接表示当做没听见。 “溶月此言严重了,不如我们姐妹相称如何?”长孙文锦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其实,照理说容潋大将军是高他父亲一辈,她与兰溶月算是平辈,只是容家向来不在乎这些文人直接的辈分称呼,也不曾较真。 “我拒绝,容家只有一颗明珠,我可不想再多出来一个姐姐。” 长孙文锦心中一阵冷笑,哪有人自诩明珠的,兰溶月当真不害臊。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闲聊着,不知不觉顺着长孙文锦的带领来带凉亭内。 凉亭内,世家小姐云集,脂粉气息甚浓。 “长孙小姐。”众人将长孙文锦带来,一一问候。 “给各位妹妹介绍一下,这位是容家明珠,兰溶月。” 明珠二字从长孙文锦的口中传出,听着就觉得充满了讽刺,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长孙文锦还真不太喜欢她。 “你是月神。”一个穿着橙色长纱裙的少女,双目发亮看着兰溶月,说完后,立即低头,缩了缩脖子。 兰溶月看看四周,世家千金中,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一副看戏的表情。 “嗯,我是烟雨阁的月神。”兰溶月坦然的承认,似乎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橙色长纱裙的少女微微抬头,看向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歉意。 “溶月,这位是厉将军之女厉雪,厉将军是镇守边关大将,溶月想必曾经听说过铁血将军厉野的名字。” 厉野是镇守边关大将,最受容家提携,镇守的是东陵和云天的和平,如今兰梵登基为帝,厉野奉命驻守边关,守的正是东陵和云天的和平。 “溶月来自东陵,祖父季无名原是武将,厉将军之名我自然听说过。” 厉野和容泽的关系不错,相认虽然相差年纪甚大,却是难得至交好友,兰溶月直接挑明什么,也是为了防止长孙文锦借机生出事端。 “是啊,我曾也听家父提过,当年厉将军与东陵忠勇侯一站败北,忠勇侯半年后离世,当真是令人遗憾。” “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知道的人原本不多。” …… 世家千金,你一言我一语,厉雪微微低头,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越听越觉得兰溶月与她之间似乎有仇恨,只是两国交战,分属不同的立场。 她没有兰溶月的从容不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溶月以为世家千金擅长的是琴棋书画,没想到对朝中大事也有关怀。” 一句话,恰到好处,自古女子不得干政,尤其是世家女子更是不得牵扯到政务中,容太夫人本来就是个例外,毕竟容太夫人原本是出自于武林世家,自不同。 如今若这一消息传出去,在场之人的婚假必然会受人议论。 “溶月,此言是不是严重了些。”长孙文锦原本以为兰溶月不会轻易得罪人,没想到却全部得罪了。 “是吗?此事是长孙小姐提及,溶月之人要如实回答。” 兰溶月一句话,众家千金看向长孙文锦,的确,若非长孙文锦如此介绍兰溶月的身份,她们有岂会多加议论,不少人明白她们是被长孙文锦利用了。 长孙文锦没想到兰溶月会让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最终将所有的过错直接推给她。 “噗…各位见笑了,溶月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而已。”说话间,兰溶月走到凉亭的石桌边,随后对厉雪道,“能帮我研磨吗?” “啊…好。” 厉雪立即拿起石墨,开始为兰溶月研磨。 “厉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你对边关的风景可熟悉。”兰溶月拿起狼毫笔,直接对厉雪问道。 “嗯,我是在边关长大的,回京城也才两年的时间。”厉雪看着兰溶月的容貌,心想,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忍不住看呆了,入有魔力一般,下意识的回答兰溶月的话。 狼毫笔粘上墨,迅速的在白纸上挥舞。 一座孤峰,山脉绵延,几笔,意境深远。 孤峰下,一人一马,手握长枪,让原本的孤峰多了几缕杀伐之气。 长孙文锦见画,眉头微蹙。 她自认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单论意境,她输了。 随即,兰溶月重新沾墨写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厉雪不善诗词,看完一首诗,眼角却染上了泪花,虽有协议,可边境从来不是绝对天平的战场上,死伤无数。 “好诗,没想到溶月还有如此才华,看来我这个大伯母不称职,竟然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云瑶走了过来。 其实云瑶从见到长孙夫人的时候就明白了,只怕长孙文锦要对兰溶月出手,她匆忙应付后赶来,却发现原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云瑶知道九儿功夫不弱,本来还担心兰溶月一个不高兴直接吩咐九儿将人丢入荷花池中,如今的兰溶月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此画配上诗句,世家千金中,今日无人敢再提笔了。 若是提笔,那就真的是献丑了。 “多谢大伯母夸奖。”兰溶月看向云瑶,神情缓和了许多,她本就不喜欢这些,不过看着这些世家千金脸色的变化当真是有趣极了。 “溶月,你将这幅画赠给厉小姐,可好。”云瑶看向厉雪,不是长在京城的世家千金,纵使地位不错,也难免会被人利用,单纯了些。 “可以吗?”厉雪看向兰溶月,画中所绘的孤峰正是边关的标志。 “当然可以,回头我让人装表一下后派人送过去。”说话间,笔墨已干,九儿立即将画收起来,厉雪性子单纯了些,她可不想再被人利用一次。 “好,有劳了。”厉雪倒是没有介意,感激的说道。 她不善书画,吩咐然装裱也怕唐突了。 “溶月,陪我走走。” 兰溶月的事情云瑶已经派人听说了,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世家千金一般不互相得罪,兰溶月倒好,一下子全给得罪了。 “好。” “厉小姐也一起吧。” “是。”厉雪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长公主云瑶从小聪慧,甚的陛下喜爱,厉雪心中却有些害怕,毕竟关于这位公主,她听到了太多的赞美。 “大伯母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何来的麻烦。” “今日之后,世家的聚会想必是不会有我的名字了,有劳大伯母替我应付了。” “你这个坏丫头,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了,从今以后,凡是世家递过来的帖子,大小宴会,你都必须陪我参加,自然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云瑶佯装微怒道。 兰溶月无奈的笑了笑。 “是。” 兰溶月何尝不明白,这些年来云瑶装的也很辛苦,好在容家自由了些,没有什么争斗,可是依旧摆脱不了宫中二字。 “待会儿的宴席歌舞升平,平西王次世子也会参加,你自己小心些。”云瑶知道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兰溶月自己应付了。 “大伯母不保护我吗?”兰溶月眨了眨眼睛,看向云瑶,云瑶摆明了就是让她自己应付。 “你还需要我保护吗?” 云瑶刚刚说完,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走过来。 “夫人,不好了,小少爷落水了。” 云瑶闻言,身形不稳,兰溶月立即扶住了云瑶。 “快带路。”兰溶月急忙对丫鬟道,走了几步,对身后的零露道,“零露,你陪厉小姐。” 今日看似是她保护了厉雪,一时的恻隐之心,也将厉雪卷入到一些列的麻烦之中,零露看上去是个呆萌的吃货,可是她培养的人岂能只看表面。 “是。” 三人匆匆向客房走去,客房外,围满了人,兰溶月随意看了一眼,将众人的神情和模样都记在脑海中,无论是谁,敢对容钰出手,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钰儿…钰儿怎么样了?”云瑶看向容靖后,立即拉住容靖的手问道,声音中还在颤抖。 兰溶月见容靖后,立即示意容靖扶住云瑶,自己则走出了屋内。 “这位小姐,这里不是看热闹的地方,还请出去。”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看清兰溶月,神情不悦道。 兰溶月微微避开男子,看清了躺在软榻上的容羽,虽清洗过,但依旧能稳定淤泥的味道。 若是呛了水很容易救治,淤泥就难了些。 “丫头,钰儿怎么样了。”容靖扶着云瑶走了进来,看着兰溶月的神情,立即问道。 “放心,有我在。”兰溶月说完后,立即吩咐九儿道,“九儿,那水来,越多越好。” “是。” 九儿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壶递给兰溶月,兰溶月拿起水壶,直接灌入容钰的嘴中。 “你是何人,你这是要害死他。” “滚出去。”兰溶月一边给昏迷的容钰灌水,冷眼看向中年男子道,目光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容靖也曾征战沙场,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让人发寒的冷意。 正文 009 江山为重,与她何干 千晟赶到,看着兰溶月眼底的冷意,不由得一阵心疼,她的目光才有了暖意,如今却又染上了冰冷,是他来晚了一步,若是早来一刻,容钰不出事,她或许就不会再心中自责。 “给你半个时辰,去查此事是何人所为,查不到你就以死谢罪。”一袭白衣,手握折扇,折扇上黑色的彼岸花格外显眼,明明是淡雅似水墨,却偏偏充满了杀伐之气。 “是。” 九儿顾不得太多,直接将不远处桶里的冷水踢了过来,期间还防止有人靠近兰溶月,兰溶月不停的给容钰灌水,很快,一茶壶水全部喂入容钰的口中。 “你这是要害死他,还不快住手,你还想让容小公子再被呛一次吗?你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的。”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夫被九儿封住了穴道,大声反驳道。 “钰儿…溶月…”云瑶还未说完,容靖阻止了云瑶,“相信溶月,她不是一个贸然行事的人。” 云瑶整个身体靠在容靖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消耗殆尽,若不是容靖扶着,此刻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容尚书,你就这样容许一个不懂医术的女子乱来吗?你这样会害死容小公子的。”身着暗红色服装的夫人走出来,夫人身边还跟着长孙文锦。 “我相信溶月。” 容靖心中何尝不担心容钰呢?容钰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是比起将人交到长孙家的府医身上,他宁愿相信兰溶月。 “再来一壶。”两壶水下肚,昏迷中容钰露出难受的神情,平坦的小腹也隆了起来。 “你这样会撑死容小公子的。”五十来岁的府医闻言,立即出言制止道,人呛水之后要先让谁吐出来,哪有继续灌水的道理。 “给我闭嘴,不然我让你永远闭嘴。”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屋内似乎都染上了淡淡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长孙夫人和长孙太师匆匆赶来,看到兰溶月的举动,又见云瑶和容靖没有说话,保持了沉默。 九儿立即再装上一副冷水兰溶月,兰溶月接过水壶,迅速的给容钰灌水。 容钰若只是呛水了,把谁吐出来就好,如今是掉进荷花池,呛了淤泥,必须把淤泥吐出来才行。 三壶水下肚,兰溶月从容钰的身后将容钰抱起来,双手用力的挤压容钰的腹部,此举全然不顾男女之防。 容钰是被淤泥呛住了,若是平躺着吐出来,难免会重新呛到呼吸道,淤泥中不知道有什么,若是抢到了呼吸道,她没有准备,只怕容钰真的会命悬一线,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刚刚吞下去的水被兰溶月强行逼着吐了出来,原本清澈的水染上了淤泥的颜色,容钰的脸色越来越白。 容钰吐完之后,九儿立即用内力稳住容钰的心脉。 兰溶月迅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从腰间拿出一个特制的信号弹,迅速拿来,天空中红光乍现。 鬼门七阁,能用红色信号弹的只有兰溶月一人,信号弹呈现出来的图案只有鬼门中传召的人才清楚,就连九儿也只知道信号弹的重要性,不能完全解读其中的意义。 “溶月,钰儿情况如何?”容靖等兰溶月忙完一切后,揽住云瑶的腰间问道。 “性命无碍。” 说话间,兰溶月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暖意,有的只是宛若寒冰一般的冷意,动容钰是针对她也好,针对容家也好,挑衅了,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长孙太师,小弟暂且不宜移动,有劳太师借客房一用。”兰溶月看向一身暗红色装束,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长孙太师道。 “兰小姐客气了,容小公子在府中出事,本来就是长孙家的责任,容尚书,长公主,此事老夫一定给容家一个交代。” 长孙仲春看清了兰溶月眼底的冷意,若是让兰溶月处理,此事一定会变得十分复杂,今日来的宾客都是世家公子,无论属于哪一方势力都不是轻易能动的,否则一不小心破坏的是朝野上下的和平,朝野不和则江山不和。 “不劳烦长孙太师了,动我云瑶的儿子,这仇若是让长孙太师来报,岂不是说容家和我无能。”云瑶不顾容靖的阻止,立即抢先道。 长孙仲春的神情微微僵硬了一下,这位长公主温婉大方,却不是个善茬,此事只怕难以轻易了解。 “各位,热闹看完了,是不是该走了。”宾客众多,看热闹的人差点没挤满整个院子,严重的污染了屋内和院内的空气。 “各位,容小公子无碍,请各位先去前厅。”长孙仲春立即道,心中却对兰溶月和云瑶十分不满,他是当朝太师,如今两个女子竟然不给他留丝毫颜面。 同时心中又不想容钰真的出事,容家小辈中只有容钰一人,若容钰真的出事,只怕容家会倾尽举家之力报复,到时候云天难安。 众人相继离去,云瑶坐在软榻边,拿起帕子,轻轻的替容钰擦拭脸颊和湿润的长发。 长孙仲春看了看容靖,犹豫了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容家人中,三公子容昀不爱权势,独喜自由;二公子容泽骁勇善战;大公子容靖善于计谋,看似温和,其实是最不好惹的。这一次不知道是谁动了容钰,只怕此事难以小事化了。 片刻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出现在屋内把容靖和云瑶吓了一跳,本以为是世家小姐,观其容貌,清丽如水,一席绿色华服,宛若精灵。 “小姐,东西我带来了。”灵宓将药箱递给兰溶月,收到信号后,她匆匆赶来,还好来得及时。 “大伯,大伯母,你们在外间等着。” 云瑶闻言,看向兰溶月,目光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兰溶月。一来,容钰今日的遭遇可能是因为兰溶月而起,二来,就算没有兰溶月也难保容钰不会有意外。 “好。”容靖扶起云瑶,自始至终,容靖的话很少,少到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说,兰溶月却从容靖的眼底看到了火光,他怒了。 “九儿,用内力稳住小弟的心脉,还有顺便打通小弟的任督二脉,功夫太弱。”兰溶月说话间,拿起一颗丹药递给九儿,随后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朱果,朱果放入手中,果汁慢慢滴入容钰的口中。 九儿一边运功,脸色渐渐发白,九儿的内力不弱,但打通任督二脉需要一甲子的功力,好在容钰有朱果辅佐,九儿又丹药为支撑,不然根本不可能打通容钰的任督二脉。 半个时辰后,九儿脸色苍白的收回双手,兰溶月取下扎在容钰身上的银针,微微松一口气。 灵宓照顾容钰,兰溶月走向外间,云瑶见兰溶月出来,立即快步走了进去。 “溶月,钰儿的情况如何?”容靖看着脸色中带着一丝苍白的兰溶月,小声问道。 “小弟无碍,醒过来就好了。”兰溶月声音不大,但刚好让云瑶听到,云瑶看着脸颊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的容钰,微微松了一口气,“大伯,能单独谈谈吗?” “好,我们去院中谈。” 兰溶月点了点头,随即两人走出房间,来到院中。 院中宽阔,除非读唇,否则根本不怕人将其听取。 “溶月,说吧,我有心理准备。”容靖从小习武,又岂会看不出容钰的伤势是有人故意想要容钰的性命,此事只怕不是冲着兰溶月来的,而是冲着容家来的。 “大伯多虑了,小弟无碍,我给小弟服用了朱果,九儿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如今体内有二十年的功力。” 兰溶月的话,容靖诧异了。 朱果难得,想要得到朱果,除了机缘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溶月,谢谢你。” “大伯,我们不是家人吗?既然是家人,又何须客气。” “对,我们是家人,溶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小弟跌入荷花池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为之,小弟被人点住了穴道,从后面的一掌震断了小弟的经脉,以大伯的功夫,不用把脉应该就能看得出来,小弟没有得罪人,此事只怕是冲着我来的。”兰溶月看过容钰身后那一掌的伤势,那人打得恰到好处,若不是她灌水将容钰呛住的淤泥吐出来,只怕是难以保命。 “不,此事不会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容家来的,溶月你是怀疑平西王次世子吗?”容靖犹豫了一下,带着三分质疑问道。 “不,我怀疑的是太子云渊。”兰溶月刚刚说完,带着面具,手握折扇,双目平静如水,气质如仙,神情淡雅如墨的千晟走了出来。 “不愧是我的溶月,不过执行人却是平西王次世子。” “见过国师。” “容尚书无须多礼,都是自己人。” 容靖瞪了千晟一眼,谁跟他是自己人,千晟的背景复杂,他还是大概知道一些的,夺帝凶险无比,如今他的只能保持中立,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千晟。 太子云渊是云瑶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千晟身后有国师府,两人相斗,容家保持中立方可保全着百年来的大族。 “出手的人找出来了吗?” “当然,溶月要如何报答我。”千晟丝毫不理会容靖,对他来说,容家若真的在乎兰溶月,那么他也会在乎容家,若容家因此事而责怪兰溶月,那么容家对他来说,永远不会是亲人,只会是臣子。 “晚些将人送到镇国将军府,国师大人,前厅的宴席快开始了,国师大人不去参加吗?”兰溶月对千晟十分无奈,明明是同一个人,性格变化之后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若非溶月在,本国师又岂会亲临长孙府呢?溶月,我想回去了,晚些再来找你。”千晟不理会容靖那杀人的目光,想起前厅的宴会,直接作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兰溶月微微点了点头。 “溶月,此人可否交给我来处理。”千晟离开后,容靖看向兰溶月道。 “好。” 容靖如何处置此人不重要,兰溶月要针对的却是那个罪魁祸首。 “溶月,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容靖有些难以启齿道。 “大伯是不希望我将此事告诉的真相告诉大伯母吗?” 容靖点了点头,云瑶向来疼爱云渊,容靖真的不希望云瑶为此所有为难。 兰溶月看向容靖,看似是圣旨赐婚,其实容靖和云瑶却是彼此心意对方,兰溶月不得不承认云瑶的眼光极好,找到一个甘愿为她付出那么多的男人,“好,不过大伯,有时候将一个人保护的太好并不好,或许只会相形渐远。” 昔日她只觉得云渊无脑,看来都是装出来,兰溶月虽答应了不将此事告诉云瑶,但是她不说,不表示其他人不会告诉云瑶。 孩子和弟弟之间,容家和皇家之间,云瑶是该选择了,早些选择对谁都有好处。 走进屋内后,云瑶起身走到兰溶月身边。 “溶月,我刚刚是太担心钰儿了,对不起。”云瑶想起刚刚责怪兰溶月的神情,心生歉意,其实此时不能全怪兰溶月,更何况究竟是谁所为还未查清。 “大伯母,我没有生气,小弟已经没事了,是该回府了。”容钰服下朱果后,身体已经无碍了,留在长孙府不如会容家安全。 “相公,溶月,我们带钰儿回家。” “好。” 容靖点了点头,蹲下身,抱起依旧在昏迷中的容钰。 离开时,长孙仲春一路将几人送到了门口。 “容尚书,改日我亲自登门道歉。”长孙仲春也没有想到,今日的宴会会出这样的意外,动谁不好,却偏偏动容钰,要知道容钰不仅是容家人的心渐渐,更是陛下的大外孙,从小得陛下疼爱,此事只怕不好轻易了解。 说话间,长孙仲春看向了兰溶月,他不相信其他人的处理方式,担心的是兰溶月。 那一瞬间冰冷的目光中不掺杂丝毫的感情,他自认为识人无数,都觉得有些发冷。不仅如此,兰溶月似乎与天涯海阁的琴无忧交情匪浅,与倾颜阁的颜卿关系不明,身边的绿衣女子似乎是鬼阁的人,这些势力,无论是那一股势力都不容小觑。 “道歉就不必了,钰儿已经无碍,若是太师有空,我们倒是可以棋艺上切磋一二。”容靖此言,无疑是在告诉长孙仲春,此事可谈。 当然,前提是在谈之前事情没有成为定局。 “好,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国师归来,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他该是时候试一试容家的态度了。 “大伯母,小弟醒来之前,让灵宓在他身边照顾,我有点事情,晚些回府。”兰溶月掀起轿帘,看了一眼云瑶怀中的容钰。 前一刻还说要保护她,没想到下一刻差点离开这个世界。 她最恨的就是有人对她身边的人动手。 “好,你自己小心。”云瑶看了一眼兰溶月,随即对九儿道,“九儿,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夫人放心,九儿会照顾好小姐的。” 容靖上马车后,兰溶月和九儿站着目送马车离去,长孙仲春也不曾离开。 “兰小姐,此事我有一事相求。”长孙仲春看向兰溶月,心中加快了许多,他的请求只怕她会无动于衷。 “请说。” “世子是平西王如今在京中的质子,为江山太平,还请郡主谨慎行事。”关于兰溶月是女诸葛的传言无人不知,长孙仲春自然也知道。 “世子的事情我答应了大伯,不插手,长孙太师大可放心。” 长孙仲春看向兰溶月,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兰溶月答应的太过于爽快的,爽快到他不敢相信。想起千晟,长孙仲春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两人一路人。 “如此我就放心了。” “今日叨扰了太师寿宴,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溶月会让人送上一份大礼,以表歉意,告辞。” “慢走。” 长孙仲春看着兰溶月离开,不由得想起老国师曾说兰溶月未曾遵守约定,心中不免担心起来,若兰溶月不遵守约定,此事就复杂了。 兰溶月可不会理会什么江山为重,她只想保护身边的人,江山为重,与她何干。 正文 010 生生世世 穿过接到,一辆马车正在角落等候。 “小姐,刚刚应该让灵宓陪着小姐才好。”上马车后,九儿开口道。 她刚刚为就容钰几乎耗尽了内力,若是有个万一,她怕自己没本事保护兰溶月的安全,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無戾在暗中跟着,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你刚刚耗尽内力,相信趁机调息一下。”兰溶月微微掀起侧面的帘子,看向外面,眼底划过刺骨的冷意。 九儿点了点头,开始运功调息。 “小姐,小少爷和太夫人哪里?”零露想了想,有些担心道。 容太夫人想来疼爱容钰,如今容钰还在昏迷,眼下更应该担心的是容太夫人。 “小弟哪里已经没事了,醒来调养几天就好,这一次小弟也算是因祸得福。至于太奶奶哪里我让灵宓去家中便是做好了安排,太奶奶虽年纪有些大了,不过身体还算是健朗,无碍。”兰溶月说话间,看了一眼正在调息的九儿,那个朱果是枫无涯送给她的及笄之礼,朱果难得,就算是费心寻找也无果,只能看机缘,容钰此次何尝不是一种机缘呢? 其实,兰溶月心中也担心太夫人,只是有些事情若今日不了结,到明日插手的人就太多了,势必会困难重重。 “嗯,有灵宓在应该没问题。” 马车行驶了几条街道,又在闹市中穿梭了半个时辰,马车上,兰溶月三人已经环山了男装,马车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府邸前。 下车后,车夫驾车迅速离去,兰溶月走上前,推开院落大门,院内,看上去十分简陋,虽然还算干净,但一看就知道许久不曾有人居住过。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九儿细细回忆后,不记得鬼门在京城有这一出产业,此处距离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很近,若是鬼门的产业,以琴无忧爱财的性子,一定会将此处改建成客栈或酒楼什么的。 “请公子一人跟我来。”走进院内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管家走出来对兰溶月道。 “你们在外面等着。” 九儿和零露互相看了一眼,零露悄悄将小金从她袖中放出来。 “是。” 走进内院,楼阁,凉亭,四周的景观都只能用一个静字来形容,凉亭内,晏苍岚之下面具,手中正在泡着雪莲茶。 兰溶月看着院子四周,围墙比一般府中的围墙高了很多,院中透着静雅,不知为何,看来兰溶月的眼中却像是囚牢。 “溶月,过来。”晏苍岚起身,嘴角微微上扬,眉心含笑。 兰溶月见过晏苍岚无数的面孔,冷厉,霸气,如仙,黑暗,唯独没有见过如此这边静如水的模样,这份气度不是伪装,而是在这个院落中最为真实的她。 “明明前几天才见过,总觉得许久不见,这样好吗?” 兰溶月走近后,看着未带面具的晏苍岚,在云天国他不是国师吗? 虽然她一直觉得晏苍岚国师的身份不单纯,自从认识晏苍岚后,她不曾派人查过他的过去。 最初,她觉得这个男人太深,深不可测,一旦惹上了势必会有无尽的麻烦。后来,他的付出,她无法置之不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走进了她心中,她不曾派人去查,就算张懿不止一次要和她说,她也制止了。 晏苍岚曾说:让她相信他。 为此,她想要试试看。 “我想见你,以晏苍岚的身份,也以千晟的身份。”晏苍岚拉过兰溶月的手,坐下后,将刚泡好的雪莲茶递给兰溶月。 “怎么说?” 兰溶月有些不解的看向晏苍岚。 “溶月可知道,三十年前,七国第一美人晏紫曦。”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的神情,想起了了七国史。 “迎晨曦而来,紫,帝王之意,晏紫曦之名我自然听过。”如今也有很多关于晏紫曦的传闻,容颜倾城,才华更是让七国男儿都甘拜下风。 放眼七国,无数人前往苍暝国求亲,只是苍暝国先帝都一一拒绝了。 突然有一天,这位史上最尊贵的公主消失了,无人知晓其下落,自此行踪不明,传闻有很多,却谁也不知道晏紫曦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兰溶月看向晏苍岚,从晏苍岚的眼神中,一瞬间,明白了很多。 “她是我母亲,也是云天国陛下的后妃之一。” 话语间,兰溶月听出了晏苍岚声音中的颤抖,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晏苍岚的手。 “这里是?” “这里曾经是陛下囚禁母亲的地方,母亲是一个骄傲的人,可是当年北齐发兵攻打苍暝国,母亲已一己之力无法保全苍暝国,陛下提出交易,若母亲愿意入后宫,他便发兵北齐,解决苍暝国的困境。”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眼底的平静,根据野史记在,晏紫曦是一个骄傲的人,没想到能为百姓做到如此地步,兰溶月仔细回忆看过的野史,三十多年前,似乎曾有记在,北齐以举国之力发兵苍暝国,其目的便是因为晏紫曦拒绝了和亲。 晏紫曦是天之骄女,本来是苍暝国的骄傲,一瞬间成了苍暝国百姓眼中的红颜祸水。 晏紫曦的消失曾经也有人记在下来无数揣测,曾有传闻,她为了不和亲逃离了苍暝国,谁也不曾想到,她以自己保全苍暝国的百姓。 “他遵守了承诺,母亲在世的时候,他尽力维护苍暝国的和平,只是后宫女人无数,母亲或许是最美的,但美貌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母亲以平民子女入宫,入宫后,几乎被禁足与宫中,我六岁前的记忆,一座宫苑,四面墙,从未跨出一步。” 兰溶月紧紧的握住晏苍岚的手,说不出安慰的话。 经历的过去,只有自己才能放下,安慰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她经历过,所以明白。 “后来呢?”沉默了许久,兰溶月小声开口道。 “母亲自尽了,她是一个何其骄傲的女人,她遵守了承诺,但承诺去消耗了她所有的骄傲,宫中算计算计不断,他自始至终没有得到母亲的心。” 院中四处无人,走进院内后,除了一个老管家,兰溶月还不曾见过其他人,兰溶月突然想知道,晏苍岚在这里度过了所烧岁月。 “千晟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而晏苍岚则是祖父给我取的名字,在云颢的眼中,我是云九,当今陛下的眼中,我是他的第九个儿子,他从不缺儿子,所以并不在乎我,母亲去世前,祖父来过一次京城,想陛下提出交易,若云天国将要一统江山,苍暝国可以双手奉上,前提是从我的手中得到苍暝国的江山。” 晏苍岚的神情不喜不悲,似乎只是在叙述着他人的过去,因为受伤过,所以明白,这些伤痕就算能平复,依旧会留下疤痕。 “那你又为何会成为国师呢?” 兰溶月心中有很多疑问,云颢对晏紫曦当真没有一丝情意吗? 的确,以晏紫曦的骄傲,只怕不会甘愿成为后宫中的一人,就算有轻易也很快被消耗殆尽。 爱情与服从无关,一颗心,一辈子只容得下一人。 “那是母亲后天机阁阁主,也就是老国师的交易,母亲曾经救过他一命,而母亲提出的条件便是让他收我为徒,保护我到十五岁,母亲去世后,陛下下旨让我离宫,我在这个院落度过了九年,十五岁前我不曾跨出这里一步,照顾我的人就是刚刚的老管家,他是外祖父安排的人。” 听着晏苍岚的过去,兰溶月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晏苍岚的放下了,安慰的话是多余的。 兰溶月起身,从晏苍岚的身后抱住了掩藏的脖子,将头埋在晏苍岚的颈部,“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溶月,其实在东陵的时候,我就像告诉你,曾经的你我都很无力,没有办法留住身边的人,如今我这双手想要我祝你,生生世世,我都不打算放手。”握住兰溶月的手,不知为何,晏苍岚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记忆中,每次他去看母亲的时候,母亲总是会露出很复杂的神情,直到现在晏苍岚都不明白当时他母亲是怎样的心情。 “那就握住了,一放手,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死后重生,带着怨恨也好,还是上天想给她再一次的机会也好,只是放手了,或许他们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嗯,绝不放手。” 晏苍岚拉过兰溶月,将兰溶月紧紧抱在怀中,兰溶月的话看似随意,却让他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兰溶月的这句话很真,他放手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静待时间一点点过去。 镇国将军府内,容靖本想瞒着太夫人容钰的事情,没想到回府还没有两刻钟就被太夫人发现了。 “钰儿情况如何?丫头呢?”容太夫人走进屋内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容钰,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没有看到兰溶月,急忙问道。 “钰儿无碍,醒来就好了,溶月说晚些回来。”容靖有些胆怯的看着容太夫人,都说隔代亲,他就很怕容太夫人。 在容靖的记忆中,容潋征战沙场的时候,容太夫人当家,容家老太君发怒,就连京城都要抖一抖。 “美景,进宫一趟,告诉陛下,明日早超前给我一个交代,若不然这个交代我自己讨。”容太夫人紧握手中的拐杖,平静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怒意。 “是。” 美景从小就在玖熹院内长大,更是的容太夫人亲自培养,不仅有女官的封号,其才华更是不输各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奶奶,此事…”容靖有些为难,此事涉及到云瑶,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闭嘴,你是容家子孙,若是连家人都保护不好,何以能够统领兵部。”容太夫人神色微怒,“容家人什么时候畏手畏脚了,瑶儿,此事牵扯到太子,近日你就留在府中照顾钰儿。” “奶奶放心,钰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无论是谁,我都需要一个交代。” 其实,得知容钰无碍之后,云瑶也想了很多,容家也好,她也好,都不想卷入夺帝的纷争中去,可是若不放过她的孩子,也就别怪她六亲不认。 “那就好,钰儿怎么还不醒。”容太夫人看着昏迷中的容钰,十分担心的对府医问道。 府医看了一眼灵宓,微微低头,没有开口。 “你是?” “见过老夫人,我是灵宓,小姐的丫鬟之一,奉命来照顾小公子。”灵宓拱手行礼后道,拱手行礼除了男子之间,江湖中人也会如此。 “照实说,钰儿的病情到底如何?”容太夫人看了看灵宓,不吭不卑,她虽然不管府中的大小事务,但也并非不闻不问,兰溶月与鬼阁的关系容太夫人也隐约察觉到一些。 “这…”灵宓有些为难,兰溶月既没吩咐她说出来,可也没吩咐她不说,灵宓思虑再三,不能让府中人误会了兰溶月,“小公子是封住穴道后一掌打入荷花池的,内力震断了小公子的经脉,不过不用担心,小姐已经为小公子重新续脉,并让九儿打通了小公子的任督二脉,服下了朱果,可能是因为朱果药效的缘故小公子还未醒来。” 灵宓的话很简单,但却说出来重点。 云瑶、容靖、容太夫人以及匆忙赶回来的容潋听闻后,立即明白过来,若不是兰溶月,只怕长孙府的府医难以医治容钰,此举无疑是直接要了容钰的命,不仅如此,还能借机挑衅兰溶月和容家众人的关系。 若是因兰溶月结仇的缘故倒是容钰去世,只怕容家所有人和兰溶月之间都会心生间隙。 众人都明白灵宓是故意说出来的,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灵宓说的是实情。 众人沉默了许久,云瑶看着还未醒来的容钰,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奶奶放心,我是容家的媳妇。” 云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是容靖的夫人,容钰的母亲,比起帝王之家,她更在乎容家,母亲也好,兄弟也好,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苦了你了,以后少进宫吧。” “谢谢奶奶。” 云瑶知道,容太夫人是不想让她为难,欣慰的同时有感慨宫中的争斗,这些年她生活在容家,全家和和睦睦,没有争斗,宫中终究不是容家,她在容家过着安慰的生活都快忘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了。 灵宓看了看云瑶,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感觉到呼吸的变化,立即看向昏迷中的容钰。 “小公子醒了。” “钰儿,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亲了。”云瑶立即握住容钰的手,眼泪滑落,自从容钰出生后,这是第二次让她如此害怕。 “我没事,姐姐呢?”容钰来不及查看四周,急忙问道,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喉咙传来阵阵吃痛。 灵宓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 还好不是用百年难得的朱果救的不是一个白野狼,最少容家人待小姐是真心的。 兰溶月曾拜灵宓的父亲为师,灵宓的父亲虽未收兰溶月为徒,但却教了兰溶月不少,灵宓从小认识兰溶月,但却很少看到兰溶月发自内心的笑。 兰溶月的笑容很美,美得让人沉醉,笑容不空洞,却让人看不到真心。 除了报仇之外,她最希望的就是兰溶月能个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兰溶月是她的依靠,可是她却无法成为兰溶月的依靠。 “溶月没事,钰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容太夫人看着哭成泪人的云瑶,坐在床边,小声对容钰问道。 “他们要伤害姐姐,我不小心听到了,太奶奶,姐姐呢?咳…咳…”容钰忍着痛说完,说完后,咳嗽不止,喉咙中传来钻心的疼痛。 “灵宓姑娘,快给钰儿看看。”容潋和容靖异口同声,急忙道。 “小公子没事,吐水的时候伤到了喉痛,小公子,小姐没事,这几日小公子少说话,不然喉咙会很痛。” 容钰乖乖的点了点。 众人看了看灵宓,再看了看容钰,难道他们说的话容钰不信吗?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纠结,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高兴的是容钰和兰溶月的关系,失望的当然是容钰竟然最关心兰溶月,众人不由得有些吃醋了。 “把这个含在口中,喉咙会舒服些。”灵宓看着众人的反应,从药箱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容钰,借机直接忽略众人的视线。 正文 011 以其人之道 容钰的消息传遍京城,容家老太君这几年甚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如今连容家太君都怒了,事情自然没那么简单结束。 夕阳西斜,看了一眼天空后看向晏苍岚道,“我该走了。” “太阳明天依旧会升起,真希望时间可以停止。”晏苍岚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腰间的手,曾经的那些过完,他没有从兰溶月眼中看到怜悯,口中听到安慰,她懂他,真好。 “你将人送给大伯了吗?” “溶月的交代,岂敢不从。” 道别后,兰溶月离开,不过并未回镇国将军府而是去了距离长孙府两条街的巷子中。 “姐姐。”马车停下,無戾上车后,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撒娇。 “人呢?” “容钰出事后,宴会没有终止,府中戒严,如今人还没出府。”無戾说完,犹豫片刻后道,“姐姐真打算放过平西王次世子吗?” 無戾心中不满,依他所见,直接把人抓过来,慢慢折磨致死才是上策,没想到兰溶月居然不动这个罪魁祸首。 “暂且不动。”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不过和容靖的承诺她会遵守。 虽说古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也有亲疏之分。 “姐姐,动了他只怕会触怒宫中哪位,此事难免会让人借题发挥。”無戾犹豫了一下道,这半年来,兰溶月的手段柔和了很多,如今要顾及镇国将军府,自然要注意些。 “無戾,你是不是想说这半年来,我的手段过于柔和了。”创立鬼门之初,她下手从不留情,如今看看,她的手段的确柔和了些,其实,人就是这样有了顾虑之后,手段就会莫名的柔和起来。 兰溶月伸出手,肌肤胜雪,十指纤纤,她心中明白,柔和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的。 没有追杀兰鈭,没有亲手毁了东陵国,不是她不做,而是因为时机未到,她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为此她不得不做一些改变。 尽管这些改变在鬼门其他人眼中无疑是把之前的计划功亏一篑可是她依旧没有顾及到所有人的想法,从这点上来说,她是自私的。 “姐姐高兴就好。” 無戾的想法很简单,兰溶月高兴就好。 “無戾,真正困难的路才开始,但我永远尊重你们所有人的选择。” “姐姐,我只要陪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無戾不顾其他,抓住了兰溶月的手,这一双手尽管寒冷如冰,却是他唯一的救赎。 “没说要赶你走,你叫我一声姐姐,你永远是我的弟弟。”兰溶月摸了摸無戾的头发,不由得想起了初见时的情形,双目尽是戾气,神情紧绷,宛若惊弓之鸟。 “姐姐,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 经过一下午的调息,九儿的内力恢复了很多,一路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無戾,今日过后,随我回镇国将军府好不好?” “姐姐想让我保护容钰吗?我愿意答应姐姐,可是…”無戾微微低头,眼底闪过一丝纠结,想要答应,却知道为兰溶月好就不应该答应,况且在将军府中,容钰根本不需要外人的保护,出府的时候他也很愿意保护兰溶月在乎的人,明里暗里都好。 “無戾现在长大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不要想太多,人不可能藏一辈子,而且也藏不住。”兰溶月看着無戾的脸颊,眉宇之间有两份相似,就算被人察觉,一时间也无人可以查到無戾的身世。 “好。” 兰溶月和無戾之间打哑谜的聊天九儿已经习惯了,零露专心的奋斗着盘中的点心,直接当做没听见。 “说说你是怎么教零露的。”兰溶月看向無戾,看着零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好奇了。 “刨根问底的人死得快。”無戾看向兰溶月,露出两个小虎牙,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十分认真的撒娇道。 無戾的话,零露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心想:这个人太可怕了,笑着的时候比冷着脸的时候还要可怕,她专心的吃点心,嗯,专心的吃点心。 “零露,你这样吃下去姐姐会养不起的,要不让你去琴无忧哪里待一段时间。”無戾微笑着看向零露,居然心中敢想着说他笑着很可怕,想起前几天琴无忧得罪了他,于是决定提议让琴无忧和零露两个人没事互相折磨一番,想想就觉得有趣。 “不要,我不去。”零露萌萌的眼睛无辜的盯着兰溶月,看了看锦盒中还剩着的点心,合上锦盒,模样仿佛再说,我不吃了,小姐,别赶我走,我很好养的。 “好了,無戾别逗零露了,人出现了,交给你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出长孙府,上马车后,兰溶月对無戾道。 “姐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無戾说完,消失在马车中。 “小姐,他可是皇家长孙。”九儿犹豫再三后开口道。 “小弟也是容家长孙,这位皇长孙年纪不大,无恶不作,根据查证,东宫失踪的宫女太监不少人是他的手笔,拿他开刀,不为过。” 九儿曾嫁入官家,死过一次,失去过一个孩子,九儿的心是死的,但面对孩子却又有柔弱的一面,这也是兰溶月留九儿再身边的愿意之一。 曾经兰溶月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心太硬,不喜不悲,许是因为太过于悲伤,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九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豪华的皇家马车内。 “刺…”少年刺客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立即被人点住了穴道。 “好丑,真是脏了小爷的手。”無戾看了看昏迷的少年,露出一副十分无害又充满嫌弃的笑容后,提起少年,经过闹市区的时候,消失在人群中。 在路口的时候,無戾领着少年上了马车。 “姐姐,人带来了。” “走吧。” 马车穿过闹市区,在一个充满淡淡鱼腥味的地方停下来,下马车后,进了一个破烂而不起眼的院子,走进院子,房屋看上去也是破破烂烂,兰溶月走到角落,不知道做了什么,瞬间,整个房子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别有洞天瞬间呈现在眼前。 “长鸣哥哥还真厉害。”無戾十分认真的夸奖道。 “谁是你哥哥。”姬长鸣从屋内出来,瞪了瞪無戾一眼道。 他只有一个妹妹,才不要一个会读心术的弟弟呢?太可怕了。 無戾的笑容看上去很无害,实际则是有毒。無戾的笑容只有在面对兰溶月的时候是无害的。 “我还以为长鸣哥哥失踪了呢?”兰溶月看向姬长鸣,心想,这就不藏了,真是无趣。 “以为我失踪了都不派人找找我,那个人真的值得你耗费那么多心思吗?丫头,你可不是一个自找麻烦的人。”姬长鸣看了看無戾脚边的人,神情并不觉得惊讶,那眼神仿佛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没有任何波澜。“皇长孙,臭丫头,你越来越会惹麻烦了。” “长鸣哥哥这是想要求情吗?”兰溶月看向姬长鸣,眼底的复杂,姬长鸣看得十分清楚。 “不,知道丫头要惹麻烦,刻意给你准备了一个箱子,能装水且密不透风。” “长鸣哥哥也打算自找麻烦吗?” “臭丫头,早就是一个船上的人了,你有麻烦,我还能幸免吗?” 無戾盯着姬长鸣,看得姬长鸣头皮发麻。 “我说小無戾,你师父有信给你,自己去书房拿。” “长鸣哥哥,想要把我赶走直说,别给我耍心机,你偏不了我。”無戾神情中带着三分不悦,在鬼门中,有两个人能制服無戾,一个是用武力的枫无涯,另一个是让無戾一听即从的兰溶月,除此之外,無戾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臭小子,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哥哥,还有,我耍心机又如何,有本事你别看啊。”姬长鸣光明正大的说道,跟無戾耍心机的确没必要,只要無戾想,连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骗过不無戾。 机关术、读心术,隐身术等这些与世俱来家族还真是可怕。 “哼…这一次我就让你得逞。”無戾看了兰溶月一眼,不悦的踢了一脚被封住穴道皇长孙,虽然不是十分用力,但一脚踢在了关键部位,皇长孙疼得脸色发白。 “小姐,我们先出去。”九儿拉一下零露,两人离开房间,至于地上的人谁也没有在乎,因为秘密是不怕一个死人听到的。 几人离开后,兰溶月和姬长鸣同时沉默了。 “长鸣哥哥,还决定复仇吗?”兰溶月看向姬长鸣,自从救了姬长鸣之后,她是第二次问姬长鸣这个问题,第一个是姬长鸣生不如死的时候,第二次是机会正好的时候。 “丫头,姬氏一族,数百条性命,我要让平西王一家,太子一脉为其陪葬,如今就从他开始。”姬长鸣说话间,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箱子,这个箱子不是用在做其他的,就是用来将这位皇长孙送上天堂的。 在得知晏苍岚身份的时候,姬长鸣也曾犹豫过是否要放弃复仇,若兰溶月让他放弃,他必然不会再有动作。 “丫头,晏苍岚的身世你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哥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兰溶月看向姬长鸣,从最初认识姬长鸣的时候,姬长鸣就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子,总是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只是见过晏苍岚,知道晏苍岚的身份后居然没有告诉她,也没有阻止她,兰溶月觉得意外。 “十年前,他去天机阁之前曾去过姬家,当时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父亲见过他之后还曾说,若他夺天下,姬家在能力范围之内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后来姬家拒绝了太子和平西王的请求,倒是了灭族之仇。”姬长鸣带着三分犹豫,终于继续开口道,“姬家被灭门之前,他曾给父亲写过信,让父亲带姬家人离开,只是信晚了一步,收到信后父亲还来不及安排,第二天整个姬家就付之一炬。” 兰溶月心中惊讶,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当初觊觎姬家的人很多,她也是其中一人,只是姬家与江湖人士相交甚好,却从不参与到朝野的争斗中去,平西王和云渊行动,她带人匆忙赶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长鸣哥哥,你相信他吗?”兰溶月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晏苍岚。 “或许。”要说信任晏苍岚,单是晏苍岚,他不信,但晏苍岚曾说,天下不及兰溶月半分,就凭晏苍岚对兰溶月的这份心,他信。 只是姬长鸣并不打算将晏苍岚曾经说的那些话告诉兰溶月。 “奇奇怪怪的,长鸣哥哥,你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藏身。”院落虽然简陋,但却是别有洞天年,距离河边很近,同时距离鱼市也很近,一年四季人都很多,大隐于市,的确是最佳的藏身之地,直至一出门就能闻到鱼腥味。 “暂且不用。”姬长鸣看了一眼兰溶月,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两人聊了大约两刻钟,零露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 “姐姐,我准备了一些好东西。”零露和兰溶月保持一段距离后,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兰溶月看着篮子中的水蛇,直接后退了两步。 “的确是好东西。”零露见兰溶月的样子,边说边盖上把布重新盖上。 “小金说水蛇和它是敌人,所有不用手下留情。”零露顺利又直接的把小金给出卖了,小金从零露手腕上探出头,溜了出来,向门外爬出去。 姬长鸣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认识兰溶月十多年了,自然知道兰溶月的弱点,兰溶月最讨厌滑溜溜的动物和四只叫以上的动物,见到之后,绝不会手下留情。 “九儿,把他哑穴解开。” “你们要干什么?”解开穴道后,想要逃,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你说呢?听说你是皇后和太子的宝贝,我还真没看出来。”兰溶月蹲下,仔细敲了敲之后道,与云渊有两分相似,十三四岁丹凤眼中带着一丝阴冷,看上去就让人讨要。 “你敢动我父王和皇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声音中透彻淡淡的颤抖,神情中依旧带着狂傲,似乎一点都看不清自己的立场。 虽然说十三四岁的孩子不一定有多么聪明,可是蠢成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 “你可正是个宝贝。” 兰溶月说完,刚走进来的無戾似乎读懂了兰溶月眼底的意思,兰溶月还未开口,立即封住了哑穴。 “姐姐,怎么做。”無戾兴致勃勃的等着吩咐。 “震断全身经脉,装点淤泥,放入箱子中,三分之二就好,别给淹死了,顺便把零露准备的小东西装进去,派人送入东宫。” 兰溶月连水蛇这两个字都不说出来,足以见得兰溶月多讨厌水蛇。 九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篮子,再看了看兰溶月,还未来得及开口,無戾的话就从耳边传来,“零露,回去之后好好洗洗。” “是。”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道,心中不明,她这算是立功吗?可怎么感觉她又热兰溶月讨厌了呢? 九儿心中无奈,此时却不好安慰零露。 “無戾,顺便折断手脚经脉,喉骨也给废了。”姬长鸣看了看想好昏死过去的皇长孙却偏偏又昏迷不过去的人补充道。 “长鸣哥哥,以后我们一定要多多相处才是,不然你不了解我,我们之间会有代沟的。”無戾十分无辜的说道。 “臭小子,你知道代沟是什么吗?” “长鸣哥哥比我大12岁,也就是大一轮,一轮还不足以有代沟啊,姐姐,我说的对吗?”無戾邀功道。 其实,無戾在兰溶月面前就是小孩子心性。 鬼门七阁中,姬长鸣对兰溶月是最特别的,灵宓是陪伴在兰溶月身边最久的,無戾嫉妒姬长鸣在兰溶月心中的特别,于是一找到机会就和姬长鸣抬杠。 正文 12 这丫头,有趣 無戾在姬长鸣面前的时候会争宠,兰溶月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安排好一切后,兰溶月正要离开,無戾便露出一副可怜怜无辜的小白兔模样看着兰溶月,他不想让兰溶月为难,因此等着兰溶月开口。 “长鸣哥哥,要不你先去烟雨阁住几天。” 姬家出手的东西就算是一个箱子,也瞒不过识货之人的眼光。 皇长孙之死绝对会掀起一番风雨,琴无忧虽然爱财,却也精于算计,八面玲珑,就算是有人要查此事,姬长鸣在琴无忧身边也安全些。 “臭丫头,你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姬长鸣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道,“臭丫头,你这么爱操心,当心老的快,老了可就没有祸国殃民的本钱了。” 無戾瞪了一眼姬长鸣,“姐姐无能什么时候都是最票了的,更年期的男人就是啰嗦。” “臭小子,谁更年期。”姬长鸣初识兰溶月的时候可没少从兰溶月口中学习新词汇,其中就包括更年期这几个字。 “我又没指名道姓,姐姐,你放心,长鸣哥哥死不了,就算要斩首,不是也要过刑部吗?不用担心。”無戾抱着兰溶月的手臂撒娇道。 無戾的言下之意,只要没死就还来得及。 姬长鸣狠狠的瞪了一眼無戾,这个臭小子怎么老和他作对,“丫头,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 九儿直接当做没看见,零露兴致勃勃的看着姬长鸣和無戾斗嘴。 “好。”兰溶月看了姬长鸣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对無戾道,“無戾,明日黎明之前,把箱子送到宫门口。” “姐姐不是要送去东宫吗?”無戾虽然想跟着兰溶月,可是对他而言,兰溶月吩咐的事情更重要。 “不,我改变决定了。” 说话间,兰溶月看向姬长鸣。 姬长鸣心中一暖,他何尝不明白兰溶月这么做的用意呢?姬家的仇人是平西王府洛家和云渊,兰溶月直接挑衅整个皇家,态度已经摆明是站在姬长鸣这一边了,“丫头,你这是主动惹麻烦吗?” “长鸣哥哥,我们是家人吗?” “是,我们是家人,那是不是可以去掉名字,直接叫哥哥。” 姬长鸣看着兰溶月,初次相识的时候,在姬长鸣看来,兰溶月明明是一个粉琢玉砌的小娃娃,可是神情却是不喜不悲,他想逗她笑,试过无数次,最终无果,于是想把她惹哭,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姬长鸣没有办法的时候,只好和兰溶月提出交易,慢慢的两个人熟悉起来,最终叫他一声长鸣哥哥,为了这一声长鸣哥哥,他可是费了不少时间。 “姐姐,长鸣哥哥心中在想,姐姐终于承认是一家人了,贪得无厌的想让姐姐叫他哥哥。”無戾撒娇的摇了摇兰溶月的手臂,还不忘瞪一眼姬长鸣,口中直接戳穿了姬长鸣心中所想。 “臭小子,只知道拆台。”姬长鸣心中对無戾不满,在鬼门最会撒娇的人就是無戾了,明明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冷着脸,若是把他惹急了就直接开揍。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慢慢斗嘴,無戾,办好事情之后,明早姐姐等着你一起用早餐好不好。”兰溶月看向無戾,替無戾整理了一下刚刚靠在她肩头蹭乱的长发。 無戾如同小猫一般,乖乖的点了点头,“好,姐姐放心,我一定完美的完成任务。” “好,我先走了。”兰溶月看向姬长鸣道。 姬家灭门之后,兰溶月和姬长鸣一起生活了半年的时间,她亲自给姬长鸣医治,姬长鸣昏迷了两个月才醒过来,只是一双腿因为她的缘故废了。 “凡事小心。”姬长鸣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微笑的看向兰溶月道。 姬长鸣知道,当初兰溶月为了止血用冰封住了他的血管,导致了他现在这双腿贪欢,可是姬长鸣心中更清楚,若非是兰溶月那么做,他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兰溶月离开后,無戾看向姬长鸣。 “黑羽草还没找到吗?”让坏死的经脉重生需要找到黑羽草,这是兰溶月翻遍了医书找到的唯一线索,可是倾尽鬼门之力,找了五年,依旧没有一点点线索。 無戾不想看到兰溶月每次看姬长鸣双腿的时候复杂的神情,在無戾看来,此事不是兰溶月的错。 “凡是随缘,小無戾,今夜就留宿在这里吧。”姬长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兰溶月带回無戾的时候,姬长鸣对無戾也对了一些关怀,初见时,無戾宛若惊弓之鸟,只是在兰溶月身边的时候就会放下所有戒心。 姬长鸣记得他曾经说过:一颗心明明寒冷如冰,却依旧想让人依靠。 “随缘,我看你还是找个偏远的寺庙出家得了。”無戾虽然这么说,但言语中却没有讽刺的意思。 “小無戾,要不你也出家算了,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我才不要呢?” 無戾眼底闪过戾气,姬长鸣心中一紧,随后闪过一丝安慰,能克制無戾戾气的人只有兰溶月,枫无涯虽是無戾的师父,但却无法压制無戾的戾气。 姬长鸣心中有些担心,若是兰溶月真的有什么意外,無戾只怕会吞噬自己的心智。 “长鸣哥哥这是在担心我吗?” “臭小子,没事能不用你的读心术吗?” “我愿意。” …… 不理会地上痛苦的皇长孙,剩下的时间姬长鸣和無戾基本在斗嘴中度过。 “小姐,你让無戾去将军府是想让無戾与小少爷相交吗?”回程的途中,九儿沉默许久后问道。 無戾喜欢和姬长鸣斗嘴,因为在無戾的眼中,姬长鸣是最特别的,一直跟在兰溶月身边的九儿却很明白,要说特别,無戾在兰溶月的眼中也是特别的。 若说姬长鸣是哥哥,那么無戾就是弟弟。 兰溶月对無戾的宠爱更多一些。 “無戾需要一个朋友,在鬼门的这些年,我也曾想让無戾与其他人相交,可是计划似乎失败了,小弟的性子耿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無戾而言,可以真心相交。” “也是,小少爷从小被家中保护的极好,虽然有些藏不住事,但性子却是极难得的。”九儿心中赞同。 “九儿,無戾和灵宓最近都会留在府中,你去一趟护国寺吧。”马车缓缓行驶,快抵达府外的时候兰溶月道。 “多谢小姐。”九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西方真的有极乐世界吗?” 传说中极乐世界,没有痛苦,九儿曾经嫁过人,有过身孕,孩子没有保住,都说七月是鬼节,九儿的孩子流产是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也是兰溶月与九儿初遇的时候。 “信则有,不信则无,取决于你自己。” 九儿看着看向兰溶月,点了点头,“我信。” 她不是信西方有极乐世界,而是信兰溶月。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上为权力金钱女人,下为吃喝温饱,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来极乐。 下马车后,九儿并未与兰溶月一同回府,而是直接坐马车出城前往护国寺。 时隔六年,她回来了。 “小姐,九儿姐姐似乎很伤心,要不要我去陪她。”九儿一直都是淡淡的,不怎么说话,刚刚的话人零露十分担心。 “不用,这几天让她一个人吧。” 兰溶月没有失去过孩子,无法体会丧子之痛,可是她失去过在乎的人,生不如死,这种痛苦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安慰。 回府后,兰溶月直接去了玖熹院。 “丫头,回来了。”容太夫人看到兰溶月后,微微松一口气。 “太奶奶,我回来了。”看向容太夫人的模样,兰溶月心中一暖,有人等着她的感觉正好,这个世界上和她血脉最亲近的人就是容太夫人了。 “良辰,传膳。”容太夫人立即对良辰吩咐,“丫头,饿了吧。” “嗯,太奶奶,我想先去看看小弟。” “去吧,看过后回来用膳。” “好。” 兰溶月离开后,美景给容太夫人地上一杯热茶。 “太夫人,月小姐回来了,这下您放心了。” “嗯,丫头回来就好,美景,丫头吩咐人准备汤你让人给瑶儿送过去。” “是。” 汤中加了些中药来调理身体,喝的时候略带青田,容太夫人识人无数,也会一些医术,自然能辨别得出来。 夜色之下,看不清容钰的院落,兰溶月也来不及欣赏,直接走进了容钰的房间,灵宓看到兰溶月后,微微松一口气。 容钰睡觉之后,她一步都不敢离开,甚至走出房间云瑶都会一直盯着她,生怕她离开了容钰一个万一。 兰溶月走进房间后,云瑶立即起身,兰溶月上前为容钰把脉,脉象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平稳了很多,兰溶月微微松一口气。 “溶月,钰儿情况如何?”云瑶心跳加速,甚是害怕。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等恢复后,身体比从前还好。” 身体当然会比从前还好,吃下朱果,体内多了整整二十年的功力。 灵宓看向兰溶月,心中有些无奈,最初得到的朱果,兰溶月给了無戾,第二个给了九儿,好不容易找到第三个兰溶月又给了容钰。 朱果难得,每次一次兰溶月都给了其他人。 “我只求钰儿平安就好,一直以来,都是我将他保护得太好了,导致他性子单纯。” “小弟还小,大伯母不用着急。” 云瑶点了点头,嫁入将军府十多年,她好像变得太仁慈了,居安却忘记了思危。 “大少夫人,太夫人让奴婢从来了一些汤,还请大少夫人爱惜自己的身子。” “端过来吧。”云瑶想起,除了早上用过早膳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想起容太夫人的关怀,心中一暖,同时也下定了决定。 “大伯母,晚些我会再过来给小弟检查一次。” “好,谢谢你,溶月。” “一家人,大伯母无须客气,小弟不会有事,还请大伯母注意身体。”兰溶月说完后继续对灵宓吩咐道,“灵宓,今夜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弟。” “是,小姐。” 灵宓想起容钰醒来的之后,第一个关心的是兰溶月,心中便没有了不悦。 兰溶月院子后立即遇到了容靖。 “溶月,你去陪奶奶用晚膳,晚膳后来书房一趟,我想和你谈谈。”得知容钰无碍后,容靖思虑再三,终于做出了决定。 容靖从未询问过兰溶月的来历,更是不曾询问兰溶月与容家的关系,只是有些事情他需要一个答案,自家人若是都不了解的话,对容家而言,会很危险。 “好。” 兰溶月陪容太夫人用过晚膳,散步后亲自服侍容太夫人歇下后采取容靖的书房。 兰溶月是第一次走进书房,书房内装饰简单,并无太多书籍,容家的藏书都在书楼,所有的书籍都放在书楼内,需要便去书楼中取,书房内容靖和容潋都在。 “月丫头,坐。”容潋见兰溶月走进来,放下手中的信件后道。 “零露,将茶具拿进来。”兰溶月坐下后,对门外的零露吩咐道。 零露将茶具摆好后离开书房,兰溶月不急不躁,亲自煮茶。 古语有云,以茶品看人品,而容家人所有人十分钟爱品茶。重生以来,兰溶月是第一次静心煮茶,容潋和容靖看着兰溶月的动作,不急不躁,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兰溶月的很美,容颜倾城,胜过很多人。 水上起舞,除了舞姿更多的是手段。 琴棋书画。 书,明月院的字是兰溶月亲手所提,字里行间,少了女子的秀气,多了一丝刚毅,行云流水,比第一才女长孙文锦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余三样虽为展露,但也绝非池中物。 很快,书房内,茶香四溢。 “爷爷,大伯,尝尝看。” “好茶,入口微苦,咽后回甘。”容潋饮下一杯后,看向兰溶月,杯中之茶,上品。性子不急不躁,容潋不知道是该说冷静,夸奖一番,还是该说太过于冷静。 “的确是好茶。”容靖放下茶杯,回味口中淡淡的苦涩,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再品一杯。” 兰溶月拿起茶壶,重新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甜的。” “苦的。” 容潋和容靖饮下,异口同声的说,说完同时看向兰溶月,明明是出自于同一个茶壶,却是两种不同的味道,甜味和苦味这也相差太多了。 说完,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缕惊讶。 “这是?”容靖不解的问道。 “莫非是朦茶。”容潋说完后,目露惊讶之色,“书中记载,朦茶,品的是茶,饮的却是人生。” 人一生中有苦有甜,人生百味,何味便是当时的心情。 兰溶月莞尔一笑,微微摇头。 “大伯,你再尝尝看。”兰溶月重新沏上一杯,递给容靖。 “甜的,怎么会?” 容靖惊讶后,与容潋同时眼睛一亮。 “好手段,竟然没有察觉到。”容潋惊讶道,这一生能耍到他的人不多,显然,眼前的女子做到了。 “人生百味,岂能以一杯茶道尽,爷爷,大伯,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以茶品论人品,兰溶月此举何尝不是在彼此考验呢? 容潋和容靖看重的是兰溶月的性子,冷静,不打没把握的仗。 兰溶月看重的则是容靖和容潋是否信任她,若信,她心中便不会留有芥蒂,若不信,她心中有芥蒂,会守护却不会绝对的信任。 容靖犹豫了一下后,想起宫中的来信,让他派人寻找皇长孙,随后开口问道,“皇长孙失踪,溶月可知道。” “知道。”她虽不会告诉容潋和容靖,皇长孙失踪是她所为,但失踪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溶月可知道皇长孙下落。” 这个问题容靖本不想问兰溶月,他心中清楚,兰溶月就是知道也未必会说。 兰溶月沉默的看向容潋。 “国师的身份溶月可知道。”容潋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兰溶月不愿意多说,容潋自然不会过问,容钰的意外若是和太子有关,容潋也绝不会手软。 “知道,九皇子。” 兰溶月的话,容靖和容潋眼底同时闪过惊讶,知道云九的人很多,但知道国师身份的人却很少,容潋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他是见证的人。 “那就好。”容潋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轻松了。 兰溶月看向容靖,比起晏苍岚的身份,她更想知道的是容靖的态度。 “大伯,溶月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直说。” “大伯,很多事情大伯母心中心知肚明,包括她生了小弟之后一直无子嗣的事情,大伯,有些事情你应该和大伯母明说,溶月虽年纪小,但却也知道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隐瞒。” 兰溶月的一句话,心中一紧的人是容潋而非容靖。 容靖与长公主云瑶原本就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得圣旨赐婚,夫妻之间自然是互相体谅。 容潋与林巧曦之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之间相敬如宾,虽然说夫妻和谐,却少了些夫妻之间该有的气氛。 容靖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 “嗯,是该告诉她了,溶月,皇长孙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若是,大伯会如何选择,若不是,大伯又要怎么做。” 知道答案对于容靖来说,反而是一个更加艰难的选择,比起知道,还不如不知。 “稚子无辜。” “大伯,皇长孙今年十四,做过什么大伯想必十分清楚,大伯放心,人不在我手上。”兰溶月说的不错,人的确不在她手上,但也没说不在她的人手上。 “那就好。” 容靖松了一口气,稚子无辜的确是适合皇长孙,小小年纪,无恶不作,若是寻常人家子女,早就该死。 太子妃在世的时候不得皇后喜欢,太子云渊每日在权势中争斗,皇后忙活着算计后宫中的嫔妃,无人教,皇长孙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私底下却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混蛋货色。 “大伯,曾经有一个老僧对我说过,无能何时何境,勿忘本心,今日溶月想说,无论何时何境,容家与夺帝无关。” 容潋询问她晏苍岚,容靖询问她皇长孙的下落,都是为了看兰溶月的态度而选择立场,兰溶月很高兴,容靖和容潋都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容家依旧是容家就好,若是参与夺帝,本质就变了。 “溶月,国师府可敌不过平西王府和长孙家。”兰溶月能明白他的意思,容潋心中倍感欣慰。 突然决定虽然有些仓促,但比起太子云渊,九皇子的确是云天国最合适的继承人。 “不,若此事他都要假手于人,那就不是他了,若要容家相帮,这天下就算得到了,他也未必守得住,大伯和爷爷不妨旁观,时机到了,再做决定。” “好,就依你所言,月丫头,无论何时,记住,爷爷一直在你身后。” 容潋知道兰溶月的身世后,是真心的疼爱兰溶月,自小在庙堂长大,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父亲是豺狼,以目前的局势分析,日后势必是敌人,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或许兰溶月会很幸福。 “爷爷,大伯,时间不早了,溶月先回去了。” “去吧。” 兰溶月离开后,容靖和容潋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容潋离开前,看了桌上的茶具,“这丫头,有趣。” 正文 013 暖心小白兔 长夜漫漫,人间地狱仅有一线之隔。 皇长孙失踪,御林军寻遍整个京城,依旧一无所获。 皇长孙一向贪玩,云颢虽得知了此事,却也不曾亲自询问,全权将此事交给了云渊。 “皇儿,是时候该去早朝了。”皇后洛盈看向云渊,一夜未眠,脸上染上了疲倦之色。 “母后,锐儿下落不明,让我如此安心去上早朝。”云渊心中细细思量,云锐已经失踪一夜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偌大的京城,动用了数千的御林军,竟然一点消息没有查到。 云渊此言,洛盈也沉默了。 “母后,劫走锐儿的人若是有所求,必然不会消息全无,若无所求,锐儿只怕就危险了。”云渊想起挑拨平西王次世子,让其对容钰出手一事,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心中蔓延开来。 “你到底做什么?”洛盈眉头一紧,目光中多出了三分厉色,云渊沉默不语,洛盈大胆猜测到,“容钰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母后,孩儿…”洛盈直接打断了云渊的话,“容钰跌入荷花池,是否与你有关。” 云锐是她孙子,容钰是她外孙,昨夜洛盈让人遍布不到云锐的下落,却没想到整整一夜忽略了最关键的人,仔细想想,此事未必与容家有关。 “是,姐姐迟迟说服不了容家,如今那个孽种又来京城,若是容家再不为我所用,难保不会因为兰溶月的缘故让容家倒向那个孽种那一边。”云渊的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厌恶之意。 “胡闹…”洛盈心中气急,拿起矮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向云渊,站在前面的终究是她唯一的儿子,出手总留几分情面,茶杯只落到了云渊的脚边。“钰儿昨日命悬一线,此事你闹得太过了。” “母后,为何你总是护着皇姐,对钰儿的疼爱也比锐儿多。”云渊心中十分不满的看向洛盈,与江山天下相比,难道还重不过一个云瑶。 “滚出去。” 云渊闻言,看了洛盈一眼,转身离开。 “娘娘,殿下只是一时不明白娘娘的苦心,还请娘娘不要介怀此事。”洛盈身边的贴身公公小声宽慰道。 “持才傲物,还有的他苦头吃,你出宫一趟,安排好一切,钰儿出事,此事一定不能和皇儿扯上关系。”洛盈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希望还来得及。 云锐出事,她太过于担心云锐,得知容钰无碍之后,她怎么也没想到此事的幕后黑手竟然云渊。 “娘娘是担心容家?” “朝中局势向来瞬息万变,其实变的不是局势,而是人心,自古人心多变,一个人一颗心,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掌控,你随我进宫多年,还看不透吗?容家虽然子嗣淡薄,但向来不参与夺帝之争,如今陛下心中尚未有决断,若无意外,皇儿继位也是顺应天意,如今他回来了,只要他不死就死皇儿最大的敌人。” 公公瞬间明白洛盈的担心,“娘娘担心容家查清此事后倒戈相向。” 洛盈微微点头,双目十分凝重,“比起容家,我更害怕他会借题发挥,天机阁的势力遍布七国,就算容家有心瞒住瑶儿,只怕也未必瞒得过瑶儿,若是瑶儿知道了,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最坏的结果。” 洛盈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兰溶月。 东陵的郡主,与天涯海阁的关系暂且不明,烟雨阁的第一舞娘,红颜祸水,与他纠葛不轻,如今又进了镇国将军府,此事看来还需安抚一番。 “娘娘,老奴明白了。” “去吧。” 睡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宫门被打开,宫门外,一个箱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这个箱子是怎么回事。”打开宫门的侍卫看到后,急忙对手城门的侍卫问道。 侍卫被点住了穴道,只是眨眨眼睛。 “去请侍卫长。”宫中守卫虽会些功夫,但会儿不精,解不开無戾点住的穴道。 侍卫长来后,立即解开了穴道。 “怎么回事。” “黎明前有人送过来,一道黑影,我们还来不及看是何人就被点住了穴道。” “看这个箱子做工精细,来人,撬开。” 箱子撬开后,众人看清后连连后退,巷子内装着一个全身淤泥的人,淤泥中还有来回窜动的水蛇,看上去十分恶心。 水蛇有剧毒,侍卫们连连后退。 “怎么那么熟悉?”侍卫长细细看了一眼后自言自语道。 “侍卫长,这个是?”撬开箱子的同时,一枚玉佩掉了出来,一个侍卫捡起沾着些许淤泥的玉佩递给侍卫长。 玉佩触及升温,侍卫长擦干净后,一惊讶差点没砸碎了玉佩,“皇长孙殿下,这是皇长孙殿下的玉佩,来人,打清水来。” 众人顾不得水蛇,立即将人送箱子里扶出来,再用清水冲洗干净。 六月的天气,就这样呆了一夜,人已经奄奄一息,侍卫们急忙将人直接送进太医院。 与此同时,整个皇宫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太医们检查一番,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难色。 “周太医,锐儿情况如何?”洛盈得知消息后,来不及梳妆,立即赶到了太医院。 “殿下四肢经脉被废,喉骨已碎,喉咙,腹中呛了不少淤泥…”周太医见洛盈神色越来越冷,咽了咽口水,“必须尽快召王太医进宫。” 周太医口中的王太医是前任太医院之首,医术高超,只是辞官后便居住在城外,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来人,去请王太医。”洛盈立即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 “娘娘,臣还想到一人。”周太医是如今的首座太医,在宫中数年,自然了解宫中的争斗,若是皇长孙性命不保,只怕他们等人也难以保全其姓名。 “谁?” “镇国将军府,兰小姐。” 兰溶月昨日救治容钰的事情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其医术不在众太医之下,周太医说完后,额头冒出汗珠,昨日之景与眼前的太像了,心脏狂跳,后悔自己所言。 “来人,去请兰溶月。”洛盈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和兰溶月打交道。 洛盈派人去东陵查探过,自然知晓兰溶月鬼医之名,只是兰溶月依旧没有救得了兰嗣,医术是否如传闻一般厉害,一切都还不得而知。 只是眼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丝希望。 与此同时,明月院内。 清晨的第一缕太阳照进明月院,兰溶月从闺房内走出来,桌上已经放着食为天的食盒,無戾一直盯着兰溶月的闺房的门,见兰溶月走出来,嘴角立即泛起了梨涡,笑容如同朝阳一般,温暖人心,“姐姐,你醒了。” “又是翻墙进来的。”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住进将军府的日子,無戾可不止一次翻墙进来明月院,容家的侍卫也有江湖好手,自然也察觉到了,只是没有阻止而已。 “姐姐什么叫做又翻墙进来,我…姐姐以前就发现了,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是不是。”無戾嘟起嘴,十分委屈道。 兰溶月住进将军府后,将军府戒备森严,兰溶月居住的明月院距离书楼很近,守卫更是厉害,他好不容易偷偷看来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竟然装作没看见,無戾越想越委屈。 “真委屈了。” 無戾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模样仿佛在说:好委屈,快来安慰我。 “装的。”零露看见無戾委屈的模样,小声吐糟道。 零露说完,無戾一个冷眼过去,零露身体微微斗了一下,十分无辜的说,“我不是有意说出来的。”说话间还不忘往兰溶月身后躲。 能读懂她的心又如何,她当做看不见就好。零露想着,还连忙点了点头。 “好了,别闹了,無戾,把食盒提着,跟我来。” “好。”無戾立即乖乖的点了点头,跟在兰溶月的后面,零露纠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零露在外人面前可以忍住不说话,在兰溶月面前习惯性的吐糟直接说实话。 走进玖熹院,良辰、美景看了看無戾,心想,好一个看上去无辜又厉害的少年,月小姐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無戾读懂了两人心底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扬,微笑的看向两人。 良辰直接看傻了,美少年一笑,太美了。 美景心中却觉得有些发寒,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太奶奶起了吗?” “太夫人一早就起了,还去看了一眼小少爷,此刻正在等着小姐呢?”美景悄悄的拉了一把犯花痴的良辰,随后回禀道。 走进屋内,果然见容太夫人已经起了,穿戴整齐。 “無戾,把早餐摆上吧。”兰溶月吩咐無戾后,走向容太夫人身边。“太奶奶,您这是打算进宫吗?” 容太夫人一副决不让人欺负兰溶月的神情道,“宫中刚刚传来消息,皇长孙命悬一线,丫头,我陪你进宫。” “太奶奶,您这样护着可不行,皇长孙的事情与我无关,即便是怀疑也要有证据才行,再说眼下我还能保护好自己,太奶奶不如将事情交给我可好。” 容太夫人已经多年不曾进宫了,要说进宫还是容钰出生后的那几年,当时容靖还在边关,林巧曦又不善应付这些事情,偶尔进宫一两次。 “对啊,姐姐可是很厉害的。”無戾对容太夫人感觉不错,于是主动开口道。 無戾开口,零露眼底闪过一丝惊奇,要知道除了兰溶月之外,無戾最多的便是和姬长鸣斗嘴,除此之外,甚少与其他人相聊,更是很少开口。 “太奶奶,给你介绍一下,我弟弟無戾。”無戾叫她姐姐多年,虽然心中一直将無戾当弟弟,出了在姬长鸣面前,不曾再外人面前亲口承恩过。 “無戾,好,若是愿意你和丫头一样,叫我一声太奶奶。”容太夫人见兰溶月是真心喜欢無戾,于是主动开口道。 無戾看向兰溶月,兰溶月点了点头。 “太奶奶。”对于無戾来说,这一声太奶奶显然是看在兰溶月的面子上,容太夫人识人无数,岂会看不出来。 “好…好…”容太夫人连连称好,無戾本身给人一种可爱无害的感觉,容太夫人虽然不认为無戾像表面上的那么无害,但却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無戾,“美景,去把屠龙匕拿出来。” “是。” 屠龙匕是万年寒铁所制,容太夫人本命姓季,屠龙匕是季家代代相传的宝贝,美景一直跟随在容太夫人身边,自然知晓一些屠龙匕的来历,没想到会将屠龙匕送给無戾,美景心中也十分意外。 取出屠龙匕,匕首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围绕着银色的是淡淡寒光。 “無戾,看看喜不喜欢。”容太夫人拿起匕首,递给無戾,無戾的目光则看向兰溶月,见兰溶月点了点头,無戾乖乖的接过匕首。 無戾是鬼门七阁阁主之一,鬼门势力虽不尽在江湖,对屠龙匕的来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武器排行榜第二便是屠龙匕,只是屠龙匕早已经下落不明,只怕无人知道原来屠龙匕在镇国将军府。 “谢谢太奶奶。”無戾接过匕首,微微扒开了一些,寒气顿现,眼底闪过欣喜。 “喜欢就好。” “太奶奶,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太奶奶尝尝看。” 無戾借花献佛的本事很厉害,一口一个太奶奶,让容太夫人十分高兴。 “太奶奶,尝尝看,食为天的养生粥。”無戾盛了一碗粥递给太夫人道。 “好,無戾真乖。”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若是换做其他人無戾或许会生气,不过因为是兰溶月在乎的人,無戾欣然接受了。 “姐姐最喜欢的红枣粥。”無戾将唯一一碗红枣粥放在兰溶月跟前道,不仅是因为兰溶月最喜欢,更是因为每个月有十来天的时间兰溶月都会和红枣粥补血。 無戾虽是男子,也知道一些。 “無戾,等会我进宫后,你在家中陪太奶奶好不好。”兰溶月喝了一口粥后对無戾道。 無戾犹豫了一下,乖乖的点了点头。 “丫头,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宫吗?要不你把灵宓丫头带上。”容太夫人看了看零露,心想,零露呆呆的,若是让零露一个人陪着,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心。 好在零露和良辰、美景去用早膳了,不然知道容太夫人心中的想法只怕又要伤心一番。 “太奶奶,带零露一人就好。” “那就随你吧,现在还是早朝的时间,应该无碍。”容太夫人见兰溶月坚决反对她陪她进宫,于是直接将主意打到容潋的身上了。 容潋是镇国大将军,不仅手握兵权,在朝中的地位更是超然,有他在,宫中自然不会有人明着动兰溶月。 今日的早膳比以往早了半个时辰,刚用过早膳,宫中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容太夫人交代几句后,零露提着药箱虽兰溶月一同进宫。 “太奶奶不用担心,姐姐很厉害的。”無戾挽着容太夫人的手,嘴角露出充满阳光的笑容,话语间似乎带着一丝骄傲。 無戾说的是实话,兰溶月若真要下杀招,他也未必赢得了。 一个月的比试,無戾依旧历历在目。 “好,太奶奶听你的。” “太奶奶,我能无看看容钰吗?他服用了姐姐的朱果,如今又二十年的内力,姐姐让我教他调理内息。”想起那颗朱果,無戾微微低头,那颗朱果本该是兰溶月服用的,若是兰溶月服用了,就有可能能修炼内功,如今兰溶月的轻功只是一种特殊的秘法,無戾怕他不在的时候有人能伤到兰溶月。 “好,無戾,那颗朱果本来是不是该丫头服用的。”容太夫人自然明白無戾语气中淡淡的讨厌,虽然有些讨厌,但却不是厌恶,没有恶意。 “嗯,姐姐不能修炼内力,有人说姐姐服用朱果后或许可以修炼,所以想尽办法寻得的,太奶奶,我尊重姐姐的决定。” 容太夫人看着無戾的模样,摆明了有些委屈,有些不愿意。她又岂会不明白,無戾的一身太奶奶是因为兰溶月的缘故,因为兰溶月叫了太奶奶,無戾才会欣然接受。 容太夫人心中很高兴,因为兰溶月身边还有真正在乎她的人。 “好,太奶奶一定让人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寻一颗。” 想到兰溶月,無戾心中一暖,姐姐以前虽然总是冷冷的,但却是最关心身边人的,無戾乖乖的模样,宛如一只暖心的小白兔。 “嗯,一定要给姐姐再找到一颗。” 正文 014 还治其人之身 太医院内,云锐奄奄一息。 国师府内,晏苍岚一袭白衣,气质若仙,银色面具下只留一双深邃淡漠的双目。 “少主,小姐进宫了?”一个身着白衣,带着面具的女子走到晏苍岚的身后禀报道,言语之间,隐约透着些许担忧。 “皇长孙情况如何?” “奄奄一息,皇后已经派人悄悄寻找老国师了,王太医约莫一刻钟后能抵达太医院。” “知道了,下去吧。” 白衣女子犹豫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点头退下。 国师府的侍女一应皆是白衣,国师府的侍女大多出自于天机阁,侍卫、小厮同样也是。 与此同时,兰溶月已经抵达太医院,不急不躁的神情像是来观光,让人一看就觉得生气。 “溶月见过皇后娘娘。”虽然开口问候,却并未行礼。 洛盈看着兰溶月,眼底深处泛出淡淡的杀意,兰溶月在云天国差点害死了云渊,如今云锐出事,显然与前任的人脱不了关系。 容钰刚刚出事,云锐就出事,方式如出一辙,显然是在报复,洛盈一时间无法确定是谁所为,是兰溶月还是容家人。 洛盈了解容家人,以牙还牙是那人的手段,可是那人如今并不在京城。 “免礼。”洛盈看向兰溶月,一袭浅紫色长裙,年纪轻轻,却透着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倾城之貌,让人本能的觉得危险,“听闻兰小姐医术绝佳,匆匆请兰小姐前来,还请兰小姐出手相救本宫皇孙。” 本宫二字,洛盈已经摆出了自己的身份,言语之间虽是请求,实则是告诉兰溶月不容许拒绝。 云渊听闻情况后匆匆赶来,看到兰溶月后,云渊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昨日容钰出事,今日就换成了云锐,他心中笃定,此事与兰溶月脱不了关系。 兰溶月来京城后,云渊派人查过兰溶月,但却依旧摸不清兰溶月的目的。兰溶月进入镇国将军府目的是什么,需要一个身份背景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镇国将军府向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如今因为兰溶月似乎在发生变化,设计容钰,云渊就是为了试探镇国将军府的态度。“你怎么会在这里,锐儿出事,是不是你所为。”云渊愤怒的看向兰溶月,一副责问的模样,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容,宛若春风拂过,遍山花开。 责问她吗?是她所为,她也不会承认。 震怒之下脑子都不会转弯了,一个轻易失去理智的人,不知道作为对手。 “太子殿下此言,溶月可不敢出手救人了,万一皇长孙有个万一,我岂不是要担这责任,毫无证据就直接栽赃陷害,昔日倒是溶月高看了太子。”兰溶月说完后,目光看向洛盈,这位皇后很厉害,喜怒无形于色,心事无从人知,洛盈的名字她早就听说过,只是今日见面,让她本能的觉得洛盈很危险,“皇后娘娘,皇长孙的病情请赎我无能为力。” 语毕,兰溶月打算转身离去。 周太医一旁,急出了一身冷汗,床上云锐脸色又苍白了许多,腹中传来涌动。 “站住,兰溶月,锐儿出事,的确没有证据是你所为,若是让本宫找到了证据,就算你有容家的背景,本宫都不会心思手软,今日若是你不救人,烟雨阁休想再立足于京城。”洛盈目露杀意,身边的太医,宫女,身为微微一颤。 洛盈能稳坐皇后之位,除了身后是平西王府之外,还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否则又岂能在后宫生存。 “皇后娘娘威胁我吗?先不说一个烟雨阁我还不放在眼中,倒是皇后真的打算得罪天涯海阁吗?”天涯海阁为众商人之首,虽说民不与官斗,但天涯海阁同样手系官家命脉。 “你…”洛盈也没料到,兰溶月不仅不在乎镇国将军府,更加不怕天涯海阁因此而受牵连,天海雅阁创立于十年前,细想下来,与兰溶月就算有关系,也不答应有多深的关系。 一时间,洛盈有些拿捏不住叫兰溶月。 “皇后娘娘,溶月敬你是一国之母,但不表示可以欺负到我头上,就算没有镇国将军府的背景,皇后娘娘觉得溶月是人人拿捏之辈吗?” 洛盈神情中闪过意外,她没有想到兰溶月会直接这么说,如今她倒是有些看不懂兰溶月了。 六月的夏天,天气炎热,屋内却寒冷如冰,散发着冷气。 周太医心跳加速,额头泛起汗珠,顶着冷气,“娘娘,皇长孙腹中有…水蛇。” 周太医一句话,房间内静了下来,兰溶月嫌弃的退后两步,明明早预料到了眼前的场景,心想,用水蛇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万一跑出来了多恶心。 “什么?”洛盈看向云锐的腹部,果然看到腹部有东西在动。 云锐被锁在箱子里面的时候,身体冰冷,水蛇寻得一个暖和的地方沉睡,如今被救治,温度过高,水蛇便醒来。 兰溶月正在想怎么回避自己,便听见侍卫的禀报。 “娘娘,王太医到了。” 一个白发老者走进来,身后药童拧着药箱,未请安,直接走到窗边开始为云锐把脉、检查。 王太医之名兰溶月也听说过一二,医术绝佳,医者仁心,虽是宫中太医,但却从不拒绝平民,除了医术卓绝之外,声望也甚高。 云锐经脉已经废了,重塑经脉,以这个世界的医术不可能做到,就是放在21世纪也没有人能够做到,救活了也只能说还活着,生不如死。 王太医拿出银针,封住了云锐腹部水蛇的移动,额头冒出淡淡汗珠。 好狠毒的手段,四肢经脉全废,喉骨已碎,身中蛇毒,就算解毒之后双目也会失明,伤势如此之重,却还能活着,莫非是大还丹。 王太医心想,此次进宫,只怕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敢为这位小姐可是鬼医。” 鬼医以面具识人,无人得见其真容,传闻虽多,可信度却不高。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还请小姐出手相助。”腹中的水蛇,王太医自认为没有本事取出来,若是死在云锐腹中,云锐也必死无疑。 听到兰溶月的话,王太医心想,早知道他就不参合进来了,他一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从来不想参与到这些争斗之中。 大还丹是鬼阁贩卖的丹药,千金难求,丹药只卖会员客户,会员的级别不同,可购买的丹药也不同,传闻鬼阁是鬼医所创,看来事情只怕要更为复杂一些。 银针虽暂时能稳住云锐体内的水蛇,却无法让水蛇出来,就算能杀死水蛇,可只要水蛇不离开云锐的身体,云锐就必死无疑。 “出手相处,王太医这是想将难题就给我吗?” 王太医做了几十年的太医,对宫中的事情自然是了然指掌,皇室幸秘只怕也知道不少,而且这位王太医与老国师之间似乎关系不错。“兰小姐误会了,老夫医术悠闲,无法取出殿下。体内的水蛇,早就听闻鬼医会疗白骨以及换颜术,想必去除皇长孙体内的水蛇这点小事难不倒鬼医才是。”王太医能控制水蛇的活动,但取出水蛇无无能为力。 这是在给她带高帽子吗?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要了云锐的命,比起死,生不如死更加难受。 “能的王太医夸奖,还真是我的荣幸,取出水蛇倒是不难,不过王太医可听说过一句话。” 两人的对话,洛盈没有开口,无能她要如何对付兰溶月,眼下医治云锐比较重要。云渊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洛盈阻止了。 “什么?”王太医不明的看向兰溶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兰溶月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惊讶了,没想到兰溶月此时此刻竟然还在谈条件。 洛盈心中泛起杀意,兰溶月必除。 无论兰溶月是否与容家有关,都必须死。 “你想要什么?”洛盈咬紧牙开口道。 “千年血灵芝。” 从一开始兰溶月的目的就是一石三鸟。 一是,解噬魂蛊会让晏苍岚命悬一线,必须以药物为辅佐,其中最佳的补品便是血灵芝;二是为容钰报仇;最后一点则是因为云锐的身份,云锐是云渊的长子,也是嫡子,朝中支持云渊的人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云锐母亲的家族,若没了云锐,那些支持的人也会保持中立,既然决定携手而行,她当然也不会闲着。 既然算计了,一举多得放不辜负她费心机。 “好。” 千年灵芝难得,千年血灵芝更是至宝,更有传闻服用一小块可以延寿十年,宫中有有一株血灵芝就在洛溪手中。 “成交,都出去吧,我医治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兰溶月看了看屋内的人,零露会驭蛇,要去除皇长孙体内的水蛇不难,前提是无人存在。 零露的能力的确不易让太多人知晓,至于王太医,兰溶月并不担心,医术高明是不错,单凭医术高明是不可能做几十年御医的,此人口风很紧。 “不行。”洛盈不信任兰溶月,自然不会让兰溶月独自医治云锐。 “王太医可以留下。” 洛盈看了看王太医,王太医点了点头,洛盈随后迈步离开。众人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昏迷的云锐、兰溶月、零露以及王太医四人。 “王太医,麻烦你把银针拔掉。” 王太医闻言,神情犹豫的看向兰溶月,心中不解,若去掉银针,水蛇随时有可能要了皇长孙的性命,“这…” “快点。”零露看了一眼,嫌弃的催促道。水蛇也是蛇,有小金这个蛇皇在,能令天下蛇类臣服,区区一条水蛇,不在话下。 王太医看了一眼兰溶月,取下云锐身上的银针。 银针取下后,水蛇得到解放,却如死了一半,没有丝毫的动静。 零露走到云锐身边,手指轻轻滑云锐的腹部,兰溶月立即转身,当做看不到那一幕。 水蛇似乎能听懂零露的话一般,慢慢的从云锐的口中滑出来,那副模样,越看越让人觉得恶心。 水蛇出来后,王太医看向零露,“驭蛇人,没想到老夫平生还能见到再见到驭蛇人。” 零露毫无反应,将手洗干净后走到兰溶月身边。 “王太医,承诺我已经完成了,以您的医术,抱皇长孙一命想必不难。” 王太医看了一眼兰溶月,此女貌美,心思更加缜密,故意将零露的能力暴漏在他面前,就是笃定了他不会说出去,看似是他可以借此事要挟兰溶月,可兰溶月并不是怕要挟之人,敢泄露出来就不怕被人知晓,如此被要挟的人反倒是他了。 “一箭三雕,兰小姐好本事。”王太医看向兰溶月,他未曾见过兰溶月的医术,但如此深的心思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她和国师简直是如出一辙。在外人看来,她是步步算计,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费心算计,本能的就会将利益发挥到最大。 王太医心中忍不住想,若这二人联手,这天下只怕是要变天了。 “多谢夸奖。” “血灵芝的确是上好的药材,要解噬魂蛊的确需要血灵芝,方能维持体内的元气,不知兰小姐有几分把握解噬魂蛊。” 王太医与老国师是至交,自然知道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这些年来,他一直研究无果,没想到还有人能解噬魂蛊。 “噬魂蛊不好解。”兰溶月看向王太医,这些年控制晏苍岚体内噬魂蛊的应该就是王太医,知道驭蛇人,知道噬魂蛊,这个王太医知道的还真不少。 王太医一边施针稳住云锐心脉,一边对兰溶月道,“巫山灵女能解噬魂蛊,这是最早的传闻,巫山中人向来神秘,近三十年来的传闻却是巫族灵女能解噬魂蛊,兰小姐可知巫族灵女和巫山灵女的区别。” “不知道。”无论王太医的目的是什么,兰溶月都会装作不知道,毕竟关于巫族灵女的传闻太多了。 “若是兰小姐想要知道,欢迎来老夫府上一叙。” “好,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兰溶月看了一眼王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一颗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王太医。“王太医,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先走一步。” 王太医接过药丸,兰溶月转身离开,零露提着药箱,紧随其后。 王太医看着手中的药丸,鬼阁的丹药他也曾购买来研究过,不过很可惜,一无所获,他一直很想知道是如何做出来寺中无果。“兰小姐,陛下召见。”兰溶月刚走出房门,一个早就在门口候着的公公道。 “好。” 根据风无邪的情报,云颢曾经秘密去过东陵一次,从目的来看,应该是要带晏苍岚会云天国,不过好像失败了。 云颢难测,兰溶月一直猜不透云颢的目的。 立云渊为太子若是因为局势,那么没有传位于云渊的打算又是因为什么,平西王府势力越来愈大,就算传位于云渊也不能保证有一天不会谋反。 兰溶月早就相见一次,今日也算是一个机会。 零露提着药箱,跟在兰溶月身后,走了几步,公公停下脚步,“陛下只召见兰小姐一人。” 零露略带担忧的看向兰溶月,她虽会一些武功,可惜功力不济,九儿不在,早知道应该让灵宓虽小姐进宫才是,“小姐。” 兰溶月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后道,“零露,你先离宫。” “是。”零露看了公公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云天国的皇宫比东陵大上数倍,兰溶月本身是个路痴,记不住宫中复杂的路,于是干脆不记,乖乖跟着。 兰溶月离开房间后,王太医救治了一番,云锐的性命终于抱住了。 “王太医,锐儿情况如何?” “回娘娘,皇长孙殿下四肢经脉已断,喉骨已碎,就算医治好了,只怕也是全身瘫痪,除非能找到黑羽草续脉。” 黑羽草是传说中的神药,传闻甚多,却无人见过。 正文 015 边关行(1) 朱红色的宫殿内,兰溶月初次见到七国霸主云颢。 七国之中,云天国势力最强,云颢登基三十多年,也算是难得的明君,云天国皇家的争斗不断,皇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住。 云天国诸多皇子中,只要年满十五,便可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前提及是不殃及百姓。也就是说十五岁之间,不允许伤及兄弟之间的性命,十五岁之后便是百无禁忌。 御书房内,云颢正在批阅奏折,虽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官依旧棱角分明,两鬓的白发不显苍老,反而多了些精神,上位者的气势让兰溶月心跳加快了稍许。 帝位之路,从来不缺乏血腥,云颢皇子众多,如今还活着的却自有四位了,其中属侥幸的是九皇子,也就是晏苍岚,毕竟在外人看来,晏苍岚是被囚禁的,一个被囚禁的皇子,知道实情的都又不多,放眼朝中不知情的大臣,都会觉得其没有价值。 “溶月见过陛下。” 云颢并未停下手中的朱砂笔,一支朱砂笔,手握天下百姓,生死大权。 兰溶月略微低头,却又恰好看到云颢的动作,云颢没有发话,兰溶月并未起身,这算是她对这个七国霸主的尊重。 “起来吧。”云颢放心手中的朱砂笔,看向兰溶月,看来不只是有容貌,胆量,心智都不错。 云颢能放任皇子之间的争斗,治理一国,天下大权,需要的强者,一个聪明,拥有倾世容貌的女人注定不适合做天下霸主身后的女人。 “多谢陛下。” 兰溶月从云颢的眼神中读到了欣赏和不喜,她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的态度,她向来不会去重视。 “边关刚传来的八百里加急。”云颢说完,身边的太监将信件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并未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信件,而是看向云颢,八百里加急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看的,云颢究竟想做什么,除掉她,还是为难她。 “溶月与陛下非亲非故,不知陛下何意。” “好一个非亲非故,近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说话间,云颢看见了兰溶月腰间的玉佩,先帝所赐,难怪会有恃无恐,看来容家当真是在乎这个女子。 云颢心中最大的疑问兰溶月和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要知道容家的人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蛊惑的。 “溶月多谢陛下夸奖。” “你还是看看吧,边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会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云颢看向兰溶月,神色不明。 兰溶月同样猜不到云颢的用意,刚刚她的态度很不敬,若是换做兰嗣的话,绝对会想要除她而后快,可是云颢的态度却让她有些看不透。 从云天国的治理来看,她也觉得云颢是一个难得的明君,只是那一双手从来不介意沾满血腥,这点倒是和晏苍岚很相似,应该说不愧是父子吧。 兰溶月拿过太监手中的信件,看过后,心跳加快了两拍,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信件中写明的是刚刚边关传过来的情报,北齐进攻云天国,容泽在对战中受伤,伤势严重。 “溶月不明白陛下何意。” 边境战况,云颢要商议也应该是找容潋亦或者容靖,而不是找她。 “北齐有一支军队,军队中以狼为先锋,而那些狼从小在厮杀中长大,十分擅长捕食,凡是被狼咬过的人十有八九难以抱住性命。” 云颢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兰溶月的脸色,兰溶月必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 “所以呢?与我何干。” 兰溶月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北齐可汗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直想要南下,前天收到消息,北齐与苍暝突然停战,如今急忙挥军云天国,其中必然不会单纯。 晏苍岚似乎对苍暝国的事情十分陌生,两重人格,根据目前的情况,最大的可能便是唤醒晏苍岚的另一重人格很有可能会让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提前发作。 北齐进攻云天国,容泽身受重伤,若她真的在乎容家,就绝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云颢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朕已经下旨,让镇国将军赶赴边关,以守卫云天国太平。” 云颢想看的是兰溶月对此事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在云颢的眼中,人的存在就是要发挥最大的价值,而容家的价值就是统帅千军,维护云天国的和平,身为帝君,就决不能为感情所扰。 “陛下是想让我赶赴边关吗?天下如何,百姓如何,与我无关,我想要知道的是我有什么好处。”兰溶月看向云颢,有些猜不透云颢的打算。 让她远离京城吗?理由是什么?她对云锐出手的惩罚,若云颢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显然这个理由成立,但事实却是云颢是一个薄情的人,子嗣的性命在云颢的眼中只怕不如天下太平来得重要。 云颢一定有其他目的,是什么? 兰溶月心中有无数揣测,可是就算她揣测再多,只怕这趟边关她都不得不去。 “没有好处,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毕竟身为一方将领,战死也是荣耀。” 云颢的话很直接,兰溶月不得不承认云颢说的是对的,心中写明,再派将领,说明容泽的情况十分严重,危机性命。 “我去,不过我要一个身份。”身为容家的人,就算没有身份出现在军中也会受人尊重,可是她知道,这个要求云颢一定会满足她。 “好,此次两国交战,正好还缺一名监军,朕让你以容昀的身份前往,而你的身份便是此次交战的监军,若是有失误,承担责任也与你无关,如何?”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容易被人威胁,云颢是在告诉她,若是此次军情有耽误,第一个受到惩罚的就是监军,若是她此次做出对云天国不利的事情,此去就算她抱住了容泽,也会失去容昀,这不是一个二选一的两难选择,而是给她两条死路。 若是她失败了,容家众人必然和她心生嫌隙。自然以为不会在成为她的靠山,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云颢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 无论云颢有什么目的,一箭几雕,她都不得不选,而且还么有退路。 “即刻启程。” “是。” 云颢让身边的公公亲自送兰溶月离宫,连洛盈本想算计兰溶月都落空了。 兰溶月离开后,一袭白衣,带着面具的晏苍岚从暗门后走出来。 “陛下好算计。” 晏苍岚好几次都想要出来阻止,他终究没有打开那道暗门,晏苍岚知道,兰溶月心中是真的在乎容家的人,帝王家无亲情,可是他曾经得到过,虽然失去了,但他希望兰溶月心中能有温度,能享受家人的呵护。 晏苍岚没有出来,因为若走出来了,他怕克制不住自己阻止兰溶月,若是容泽真的性命堪忧,兰溶月一定会后悔,为了一个容钰,她就不惜对云锐下杀手,虽与容泽不曾见过,晏苍岚不想此事成为兰溶月心中一辈子的心结。 “朕已拟好圣旨,二十天后,九皇子与长孙文锦大婚。” 云颢看着带着面对的晏苍岚,心底深处,划过一丝又爱又恨。心中的复杂却没有表现在眼神和脸上,足以见得云颢心思之深,让人不寒而栗。 “此生我只娶兰溶月一人。” 云颢闻言,眉头微蹙。 “不要那么笃定,你有二十天的时间考虑。”云颢心中已有决策,神情中透着抗拒。 “无须考虑,我一生只要一人,足矣。” “要娶她也不是不可以,二十天内,若她能从边关回来,朕就不在干涉你的婚事,若她不回来,你便与长孙文锦大婚,这是赌约,你敢不敢赌。” 帝王心,无须有情。 情爱二字,是帝王最致命的弱点。 若有情,就不配继承天下江山。 “好,我赌。”晏苍岚明白,这场赌约,他不得不接受。如今,他性命受制于人,受制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不,应该说是一国之君。 若是拒绝了,他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反而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他太了解云颢,他是一个合格的帝君,但对家人而言,他就是一个疯子。 “很好。” “这一句一定会赢。” 晏苍岚转身打算离去,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这一局,我必须赢。” “朕拭目以待。” 晏苍岚没再说话,转身从暗门离开。 云颢看着关上的暗门,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如今兰溶月的身份系这容家,平西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如今云天国与楼兰国无战事,但平西王与楼兰国态度暧昧,容家必须存在,容家手中的兵权可以制约平西王。 晏苍岚是他所有子嗣中谁适合继承帝位的人,一个帝王不需要软肋,不能动兰溶月,不表示晏苍岚不可以另娶他人。 云颢叫来暗卫,吩咐几句之后,暗卫离开,云颢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算计。  晏苍岚心中计划的却是从京城抵达,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要四天的时间,二十天之内他会安排好一切,二十天的时间足以。 兰溶月出宫后,直接回了一趟将军府。 回将军府的时候,兰溶月直接回了玖熹院。 “丫头,出什么事了。”容太夫人看到兰溶月,急忙问道,容钰也围了上来。 “姐姐。” “没事,太奶奶。”兰溶月说完,看了一眼太夫人院子内的小书房。 “钰儿,吃药的时间到了,先回自己的院子吃药。”容太夫人摸了摸容钰的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对了,等姐姐我都忘了时间了,姐姐,你等我,吃完药我马上过来。”容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却十分清楚兰溶月与容太夫人有事相谈。 容钰离开后,無戾直接去了兰溶月的院子。 小书房内。 “丫头,出了什么事。” “陛下让我去边关,以小叔叔的身份,太奶奶可有小舅舅的下落。” “陛下让你监军?”容太夫人听过后,立即明白过来,心中却有些看不清云颢的打算,云颢的目的是什么,她一时间也揣测不出来。 “是。” “是不是小泽出事了。”容太夫人紧紧握住双手,这一辈子她再也不想看的容家有人死在战场上了,这一生她最在乎的两个男人都死在战场上,足够了。 “嗯,受伤,性命无忧。” 根据云颢的话,若无意外,容泽应该是被狼咬伤的,此事可轻可重,只要没看到容泽,她就无法判断。 “那就好,丫头,陛下圣旨未下,太奶奶这就进宫,替你拒绝陛下。”容太夫人立即道,当年她暗中扶持云颢登基为帝,不为私心,只为先帝吩咐和百姓。 云颢手段是狠毒了些,但当时云天国内忧外患,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不,陛下给我监军的令牌,暂时并未公布我的身份,但若我此事拒绝,抗旨的人就会便是小叔叔。”兰溶月担心的不只是容家,还有姬长鸣。 装监军令牌的檀木盒子是出自于姬家,虽然有些年代了,但除了姬长鸣这个姬家人之外,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姬家,云颢是在威胁她,若她抗旨,他便会问责云锐的事情。姬长鸣难逃一劫。 不愧是帝王,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 她这一生可不想要过着简单平凡的日子,有时候争斗也会很有趣。 人生可以有偶尔的安逸,若是安逸一辈子也无趣。 “丫头,告诉太奶奶,你还有其他的理由吗?”容太夫人看着兰溶月的坚决,以容家的身份,保护一个容昀还是可以的。 “有,我想证明我自己的能力,即便是在边关,若我想要,依旧可以与天一争雌雄。”无论云颢的目的是什么,这个挑战,她接受了,为家人,更为证明自己的能力。 云颢若是想除掉她,他也得掂量一下,若她死,云天国会如何。 “如此,就去吧,太奶奶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眼底多了一丝慈祥。“太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平安回来,我走后灵宓会留在京城,太奶奶若是有任何需要,可让人去鬼阁找灵宓,边关天高皇帝远,比起我自己,我反而担心家中的事情,我走后,只怕皇后会为难容家。” 云颢虽立云渊为太子,但这个太子实际上就是个摆设,手中虽握实权,但权力是不大,还不如晏苍岚这个国师,可是身后有平西王的支持。 根据昨夜她看的情报,长孙家的态度过于暧昧了些。 表面上像是和容家一样忠君,其实和太子以及另外两个皇子会将都有挂个,左右摇摆不定。 晏苍岚是国师,可是天机阁的阁主依旧是老国师,看上去晏苍岚手握天机阁,实情如何,兰溶月并不知道。青暝十三司是晏苍岚手中的势力,势力之大,远在鬼门之上,可若是要对抗天机阁,也势必会两败俱伤。 她答应云颢的提议,不是局势分析之下的结果,而是为容泽考虑的结果。 “放心,她没有证据,陛下也不会允许她借故动容家的。”容太夫人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 容太夫人活了这么多年,看上身边的亲人死去,看透了很多,她心中清楚,不能保护亲人一辈子,她的一辈子快到头了。 放眼容家,容潋和容泽善战,却不懂帝王心;容靖娶了云瑶,很多时候,立场很难选择。原以为让容昀做容家下一代的掌舵人,可容昀偏偏喜欢游历江湖。 七国天下未来如何,容太夫人心中也不知道,但容家一定要有未来。 “太奶奶,爷爷已经启程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快马加鞭追上才行,若是家中有事,太奶奶一定要通知我。”“好。” 道别后,兰溶月回到明月阁,换上男装,带着零露和無戾离开。 容太夫人亲自送三人到门口,目光离去,心中有很多感慨,眼神中似乎看到了季无名的影子,神情中露出一丝欣慰。 容钰目送兰溶月离开后,眼睛一亮。 正文 016, 边关行:撒娇 容靖得知消息后立即回府,赶到的时候刚好与兰溶月错过,得知兰溶月离开后,容靖立马赶到玖熹院。 “祖母。” 容太夫人正在凉亭中歇息,目光看向兰溶月离开的方向,似乎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性的看向那个方向,容家镇守江山,以一己之力挡住北齐和苍暝来犯,近年来算是太平了。 容太夫人见容家容靖焦急的模样,替容靖倒了一杯茶。 “不急,坐下慢慢说。” “祖母,您怎么能同意溶月去边关呢?你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打算,这些年来若非他不在云天国,国内未必会太平,溶月看似清冷,其实则是个死心眼,陛下…” 正是因为拿得准云颢的心思,容靖才觉得兰溶月不该离开,偏偏容昀不喜朝堂,四处游历,若是容昀在京城,也不会让兰溶月赶赴边关。 “陛下如何打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打算,若他凭自己的能力无法娶溶月,我也不会将溶月托福给他。”容太夫人的意思很明确,晏苍岚也好,千晟也好,若无法反抗云颢,即便是他娶了兰溶月,也未必能保护的兰溶月。 容太夫人知道兰溶月聪明,可是却不想兰溶月嫁一个没有能力保护她的人,最重要的是兰溶月才会容家,她宁愿兰溶月去边关,也不想兰溶月这么快嫁人。 “祖母,此事…”容靖还没说完,容太夫人立即打算了容靖的话,“靖儿,丫头去边关之人有她的理由,若单是容家的背景,丫头就算登上后位,也不能让朝中大臣真心服从,你要知道,千晟是个死心眼,若没有功绩,丫头的路会很累。” “祖母说的是,除了聪明之外,以两国目前的关系还需要铁血的手段。”容靖深深吸一口气,朝中局势从来都是瞬息万变,“楼兰国边境有动静,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去巡视边关,只怕是要对平西王府动手了。” 自古功高盖主,为君这所不容。 平西王府地处西北,功勋卓著,可如今的局势却是功高震主,隐约有谋反的迹象。 云颢立太子而不打算传位于太子,目的就是怕他百年之后,云渊成为傀儡皇帝,到时候江山易主。 “此去西北,你多加注意,平西王府不好对付。” 朝中局势,长孙家是文臣,巡视西北固然有这个资格,可是云颢想看的是西北的兵力以及真实的情况,容太夫人看向容靖,比起兰溶月去边关,容靖此去西北才是危险重重。 平西王一旦发现云颢有收回兵权的念头,为抑制容家和陛下,容靖极有可能成为筹码。 “祖母放心,此去我一定平安归来,三弟不在家,我离开之后,偌大的镇国将军府就劳烦祖母照料了。”云瑶的立场很多事情不适宜,容靖爱着云瑶,不将将军府托福给云瑶就是不想让云瑶左右为难,加上容太夫人的辈分在哪里,就算是陛下也不敢对其不敬。 “陛下有说什么时候动身吗?” “明日早朝应该就能定下来。” 容太夫人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一丝沉重。 朝中大臣众多,云颢真正信任的人却不多,容家是其中之一,可是这份信任背后的负担太重了。 “靖儿,此行巡视西北,明日早朝的时候提出让豫王随行。” 容太夫人看着容靖,此提议是她的私心,她只想保容靖安然无恙,云颢从不重视子嗣,豫王是有些小聪明,可难成大器。 “是,祖母。” 容靖明白容太夫人的心思,云颢是不在乎豫王的死活,不过若是平西王囚禁豫王,将豫王作为砝码,云颢就不得不惩戒平西王府。 君与臣之间除了忠心之外,又何尝没有争斗呢? 兰溶月、零露、無戾三人骑马出城,此时已经抵达十里亭。 十里亭内,琴无忧和姬长鸣准备好简单的送行宴为兰溶月送行。 “你们怎么来了。” “若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要去边关。”姬长鸣看向兰溶月,神情中透着一丝复杂。 “长鸣哥哥,这不像你。” “丫头,你虽不是仁慈之人,可是你讨厌血腥味,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姬长鸣心中十分生气,容家不阻止此事,容泽的身体还算是有一个缘由,可是晏苍岚竟然也不阻止。 姬长鸣心中后悔,后悔挡住没有反对兰溶月和晏苍岚在一起。 此事他最想的时候就是兰溶月幸福,最不想的就是兰溶月的双手沾满血腥。 “你们聊。”琴无忧看着姬长鸣沉重的神情,再看的匆匆赶来的晏苍岚,立即退出凉亭,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捎上無戾和零露。 “长鸣哥哥,我讨厌血腥,可并不害怕血腥,边关我必须去。”不仅是因为云颢,更是因为容太夫人真是的心意,还有容泽的病情。 北齐与云天交战,从来都是不相上下,云天国没有打进北齐的打算,而北齐也只想占据云天国靠近边境的几座城,可是这一次攻击太猛了。 八百里加急信件上的汇报让她放心不下,即便是用鬼门特殊的传信渠道,在京城也好四天才能收到消息,兰溶月心中突然想念手机了。 “你怎么说。”姬长鸣看向晏苍岚,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冷寂,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姬长鸣与晏苍岚一共见过几次,他很少看到晏苍岚脸色露出真实的情绪,不,应该说从未看到过。 “溶月,我来给你送行。”晏苍岚倒了一杯酒,递给兰溶月。 “嗯,我会尽快回来。”兰溶月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她和晏苍岚之间,有些话可以不用多说,对彼此的心意了然于心。 “丫头,你…” “哥哥,放心,我会平安回来,我保证,这一次我手上一定不沾一丝血腥。” 兰溶月的保证其实是在打擦边球,她的手不沾血腥,不表示她身边的人不会。 “罢了,随你。”姬长鸣无奈的看向兰溶月,心中想的却是看来他要尽快赶去边关,落樱阁准备的那一批东西也是时候送到边关了。 “我走了,等我回来。” 兰溶月说完,不等晏苍岚和姬长鸣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你走了烟雨阁怎么办?”兰溶月走出凉亭,琴无忧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烟雨阁的月神可是摇钱树。 “吃喝赌,还不够你赚的。” 兰溶月一句话,琴无忧脸上有些龟裂了。 吃和喝是烟雨阁最基本的经营,正是的收入则是来源于赌。 烟雨阁什么都可以赌,大到人,小到一桌一椅,都可以开赌局,这个计划是兰溶月六七年前提议的,当时难以实现,如今琴无忧以及很少的实现了。 兰溶月不由得感叹,真是一个不错的守财奴。 “以你为赌局,我还真怕被人骂。” 烟雨阁最新的赌局便是兰溶月五天后是否能表演,上一次兰溶月回到了镇国将军府,作为庄家的琴无忧少说也赢了几十万了银子,毕竟事关兰溶月,有不少人都会感兴趣,甚至朝中大臣都掺和进去。 “行了,这个是我为你准备的,若是我二十天之后真的赶不回来,到时候你按照信内的地址去找一个人,自然不会耽误你赚钱。” 烟雨阁的信誉不能毁,琴无忧对烟雨阁费心,她有何尝不是呢? 七国运河相连,她曾经想打造一艘船,一览七国风景,烟雨阁的船自然不能毁,而且那艘船是她和姬长鸣设计的。 “小姐英明。” 琴无忧一句话,小金乖乖的从零露的袖中探出头来,琴无忧立即后退几步。 “还有一事,颜卿去了楼兰,你想办法和颜卿联系一下。” 琴无忧与楼兰国之间是孽缘,兰溶月知道琴无忧不想涉足楼兰,但情况特殊,不得不动用琴无忧在楼兰内部的势力。 “好。”琴无忧沉重的点了点头。 晏苍岚一直看着兰溶月,琴无忧突然露出沉重的表情晏苍岚自然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好奇为何天涯海阁的商业涉足楼兰的不多,想必其中必有缘由。 兰溶月回头看了看姬长鸣和晏苍岚,接过無戾手中的缰绳,骑马离开。 “你保护得了她吗?”姬长鸣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 姬长鸣知道,他不是兰溶月心中的那个人,他也从未想过与兰溶月厮守一生,可是晏苍岚到底打算做什么,姬长鸣心中却猜不透。 “溶月归来之际,我便以江山为聘。” 晏苍岚语气中的坚决,姬长鸣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想夺帝?”姬长鸣本能的觉得晏苍岚不会夺帝,可云颢虽然老了,但身体健康,晏苍岚可有夺帝,若是要娶兰溶月就绝不能背负弑父之名。 “溶月去边关是她想要的,所以我不阻止,若她有半分的不愿,我必然不会让她去,京城的争斗跟耗费心神,相对来说,边关简单很多,溶月当你是哥哥,可你并不了解她,论兵法、战术她不在我之下。” 在东陵的时候,晏苍岚曾摆过七国的沙盘推演,当时那一局,晏苍岚败了。 晏苍岚的话,姬长鸣露出一抹惊讶,不在晏苍岚之下,要知道晏苍岚不仅是云天国的国师,更是苍暝国的帝君,继承帝位的时候,苍暝国战乱不断,晏苍岚更是胜北齐的战王,没想到晏苍岚居然会说出兰溶月的不在他之下这样的话。 其实,兰溶月前世是杀手,所谓的千面杀手不只是换颜,以自己的能力知道绝美的暗杀计划,兰溶月用的就是以兵法为辅。 晏苍岚愿意解释,因为对兰溶月来说,姬长鸣是特别的,没有容家之前,兰溶月真的将姬长鸣当做亲人,所以他对姬长鸣另眼相待。 “我的确不了解丫头,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姬家被灭之后,姬长鸣对任何人都有三分怀疑,当初灭姬家的正是想与姬家交好之人。 那人更是他父亲的至交,若非如此,得到消息后又岂会没有立即离开,若当时立即离开了,姬家到如今也不会只剩他一人。 晏苍岚没有回答姬长鸣,他会有现实告诉姬长鸣,什么才是真实。 “陛下有意让容靖去西北巡视边关。” “这和我有关吗?”姬长鸣看向晏苍岚,除了复仇和兰溶月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平西王早有反意,容靖此去很危险,你不是要帮溶月吗?那么就保容靖此行安然。”晏苍岚可不会给机会让姬长鸣追兰溶月,姬长鸣早就想对付平西王,如今正是好机会。 正确来说,容靖去西北巡视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姬长鸣既然要报仇,他就给姬长鸣制造一个机会。 姬长鸣看了一眼晏苍岚,面具一下,一双深邃的如黑洞一般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晏苍岚的情绪。 谋算天下之人,果然好深的心思。 姬长鸣转动轮椅离开,琴无忧看了一眼晏苍岚,他与晏苍岚并无交集,如今也不想有交集,鬼门众人虽以兰溶月为主,兰溶月从未限制过他们的行动,他可不想与晏苍岚扯上关系,此人太危险。 “主子。”姬长鸣和琴无忧离开后,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面巾的男子从我林中出来。 “他到什么地方了。” “还有三天能到。” “让他加快脚程,两天内必须到京城。” “是。” 策马而行,天黑之际,兰溶月终于追上了容潋。 容潋此去边境,随行的将领都是容潋的心腹。 “将军,陛下派的监军到了。”歇脚的驿站内,一个士兵禀报道。 “监军?” 容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他征战多年,云颢从未对容家的领军派过监军,如今赶赴边关要紧,此时派出监军不是找麻烦吗? “是,来人手持监军的令牌,说要见将军。” “有说是谁吗?” “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看上去十四五岁。” 士兵回话,容潋一脸莫名其妙。 瘦瘦弱弱,十四五岁,少年,皇子,容家,以及武将府中都没有合适的人。 “让他进来。” “是。” 兰溶月走进去,只见容潋一身戎装,这一身都得二十来斤,想想都觉得累。 “丫…你…你怎么来了。”容潋看到兰溶月后,张大嘴,结结巴巴,差点直接叫丫头了。 “随行监军,溶月见过将军。” 兰溶月直接去掉了兰姓,自称其为溶月。 溶月与容同姓名,士兵没猜测,莫非是容家旁系中人,可是容家子嗣淡薄,旁系子弟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简直是胡闹,立即给我回去。” “将军,溶月奉圣旨而来,回去只怕恕难从命。” 兰溶月看着容潋生气的模样,以及随行士兵惊讶的神情,容潋急乎乎的样子看来还真是难得。 “都给我出去。”容潋看了看屋内的人,带着淡淡的怒意下令道。 士兵们不敢说话,立即走了出去,無戾和零露则直接留下了,毕竟他们又不是容潋的兵,自然也不用从命。 “你是怎么来的,真亏母亲会同意这么荒诞的事情。”容潋看着兰溶月,似乎想从兰溶月脸上找出是她私自跟上来的情绪。 “来之前我去给太奶奶道别了,太奶奶同意了。” 听着兰溶月的话,容潋的脸上透着无奈,身为容家人,容潋不会看不去女人,当年容太夫人也曾驰骋沙场,自他在战场有一席之地后,他就再也不想容家的女人踏足战场,尤其是兰溶月,容家所有子嗣中就一个小公主,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兰溶月涉足战场那样的地方。 “溶月,回去,战场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此去不是因为圣命,爷爷放心,只要爷爷不同意,我一定不上战场,再说我监军,容家的人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爷爷,你就带上我,好不好。”兰溶月玩着容潋的手臂,撒娇道。 林巧曦曾说过,生容昀的时候,容潋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兰溶月知道,容潋一定抵抗不了。 “不行。” “爷爷,你就带上溶月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容潋看着兰溶月撒娇的模样,心中满满的高兴,只能缴械投降。 “不上战场。” “不上。” “听话?” “一定听话。” 听着兰溶月的回答,容潋怎么觉得那么不容易信服呢? “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兰溶月心中想着,撒娇过人好用,容潋是铁血将军,可是在对家人的时候就是一个纸老虎,一捅就破。 “嗯。” 正文 017 真相 蓝天白云,久违的景观,环境没有污染,地大却物资缺乏,初到边城,兰溶月眼中看到的是环境的沧桑,再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情平静,容家治军有方,看来所言非虚。 容潋前面骑马带路,来到容家位于边城的府邸。 从外观上看,没有京城的威严耸立,多了些变成的风景。 “不知去军营吗?”一路上收到消息,容泽虽身负重伤需要卧床休息,但依旧在军中,两国交战,最忌讳的就是人心不稳。 “天色已晚,你今日再次休息,既然是监军,明日白天去军中巡视即可。”容潋看向兰溶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心疼。 快马加鞭,将原本最少四天的路程缩短到三天,一路上平均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容潋没有想到兰溶月竟然坚持下来了,神情中不见丝毫的疲惫。 “好。”兰溶月看着容潋,乖乖的点了点头,军队距离变成大约十多里路程,她虽神情不见疲惫,不过一路的颠簸她的确是累坏了。“容将军呢?” 兰溶月口中的容将军指的当然是容泽。 “你先在府中休息,我先去军中,已经传信,他应该快回来了。”进城的时候有两条岔道,一条便是前往军营驻扎的路。 “好。” 兰溶月乖乖答应容潋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对恭候在一旁的赵婶吩咐道,赵婶,好好照顾公子。” “是,老爷。” 兰溶月看向容潋,容潋神情中透彻不容许反驳,兰溶月乖乖点头,容泽的伤势根据一路上收到的信应该是挺严重的,营帐中不适合养病,她若去军中,只怕又要折腾一番。 “公子,里面请。” 进屋后,赵婶已经准备好热水供兰溶月梳洗子用。 “公子先梳洗一番,老婆子去准备饭菜。” “赵婶,府中就只有你一人吗?”兰溶月看看四周,进府后,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老爷,二少爷很少回来,三少爷每年会来住上几天,用不着太多的人。”赵婶看向兰溶月,一路策马狂奔,兰溶月戴上了面巾,如今取下面巾,一个翩翩俊俏的公子,让都有些看花眼了。 “無戾,零露,你们也去熟悉一下。” 三人梳洗后走出房间,赵婶已经准备好饭菜。 “赵婶,府中可有烈酒。” “有,边城冬天寒冷,普通的酒就很烈,要不要换些口味清淡的果酒,三少爷之前有留下一坛。”赵婶看向一身男装的兰溶月,长衫刚好挡住了颈部的喉结,赵婶也不知道兰溶月其实是个女子。 兰溶月一举一动间完全没有女子的柔弱。 “不用用来喝的,准备一坛最烈的就给我,然后再去烧一锅开水放凉。” “是,我这就去。” 赵婶虽然不知道兰溶月要做什么,但却也并未追问。 京城之中,国师府内。 晏苍岚看着传回的来信,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未缪情况如何?”晏苍岚本想让未缪在京城替他主事,看来计划落空了。 “性命无碍,伤势极重,司音在照顾他。” 说话的人正是夜魑,夜魑离开东陵后便回了苍暝国,此次与未缪一同前来云天国,刚过边境就遇到了暗杀,那些杀手显然是冲着未缪去的。 “有司音照顾他,应该死不了。”晏苍岚心中吐槽着,未缪一直心系司音,此刻还不知道多么高兴呢? “传令夜魉,让他全力打击云渊的产业,在传令夜魅,让他去西北保护容靖。” 晏苍岚虽然知道兰溶月派了人暗中保护容靖,可是平西王不仅心狠手辣,还是一个无耻小人,容靖此去西北,凶多吉少。 “主子,那苍暝国内谁人主事。” “未缪不是在吗?既然不来京城,他那个国师自然不用闲着,担起一国国师之名,总得要为过做点贡献。” 夜魑微微低头,心想,未缪这一次是真的惹到晏苍岚,苍暝国国事虽不是十分繁重,可是一直在人的眼皮底下,未缪追司音的打算看来是要落空了。 其实,晏苍岚的想法很简单,他去不成边关,未缪作为他的好兄弟就应该给同甘共苦。 未缪的功夫很好,此次被刺杀,固然是杀手厉害,这伤却也只怕是受得心甘情愿。 既然他去不了边关,他当然不能让未缪与司音独处。 “是。” 夜魑心虚,心想,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看来以后乖乖做事比较重要。 “北齐突然挥军南下,可查清其中的缘由。” 北齐这些年很少主动挑衅云天国,以前北齐想要的是苍暝国,夺苍暝之后再定天下,可是如今突然大举进攻云天国,只怕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容泽善战,却身负重伤,北齐此次来势汹汹。 “属下无能,不过属下发现了一些异常。” “说。” 天下之争,看似是谁先取东陵谁就是最大的赢家,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若他要夺天下,势必先灭北齐,一同北方之后挥军南下。 “拓跋弘在粼城的时候曾与楼陵城接触过,以前楼陵城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属下并未注意,如今才得知楼陵城原是楼兰国先大皇子的血脉。” 夜魑并不知道楼陵城的身份,兰溶月虽是知情人,却也并未分享这个情报。 “告诉夜魅,此去西北,查一下平西王与楼陵城是否有联系,还有传令青暝十三司,全力追查楼陵城手中的势力。” 楼兰国的先大皇子曾经谋取七国,后来意外失败,被楼兰国如今的女帝杀死,但有人说他逃了出来,自此下落不明。 此人聪慧,智计无双,传闻说他失败是因为一个女人,关于此人的传说太多,无从证实。 不过从兰鈭这一步棋来看,的确是个少有的谋略家。 “是。” 夜魑离开后,晏苍岚走出书房,不远处凉亭中老国师正坐在凉亭内。 “陪我下一局棋如何?”老国师看晏苍岚要离去,立即出言阻止道。 “好。” 晏苍岚走进凉亭,红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晏苍岚。 晏苍岚冷冷的看了红袖一眼,红袖微微低头,老国师看向红袖道,“你先下去吧。” “是。” “黑子还是白子。”老国师指着棋盒让晏苍岚选择。 晏苍岚拿起装着黑子的棋盒放在自己更前,“黑子。” 明月之下,棋盘之上,一场厮杀,你争我夺。 两刻钟之后,老国师将刚握在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中,“这一局我输了,老规矩,告诉你一件事,刺杀未缪的是绝煞楼的杀手,买未缪性命的人是云渊。” “可是透漏消息的却是天机阁。”晏苍岚看着老国师,此举的目的就是不让他离开京城,若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他就坐不稳如今的地位。 “看来你都知道了。” “是。” “圣旨已下,你娶长孙文锦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国师看向晏苍岚,他承认兰溶月很聪明,也很有手段,可是兰溶月违背了和他之间的约定,单凭这一点,兰溶月在老国师心中的地位就大打折扣。 在老国师看来,一个连承诺都不能遵守的人不配我一国之母。 “这是我的私事,与师父无关。” 人要守得住承诺,但守承诺的前提是那个承诺值不值得去守护,什么两年之约,在晏苍岚眼中就是荒缪,根本没有值得去遵守的理由。 “如今的朝局,你必须要长孙家的势力,夺天下或许容家更好,可是眼下你要做的是稳内局。”老国师心中无奈,“当年你离开云天国时,我曾让你立下誓言,每年在云天国的时间不得超过半月,且不得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你可是因此而恨我。” 老国师一生无子嗣,只有司音这个义女,当年让晏苍岚立下那样的誓言,其中一半是因为他,另一半则是云颢。 “不恨。” 不爱就不恨,对于晏苍岚而言,老国师是他的师父,当年收他为徒其中一个原因是以为他母亲的请求,不得已而为之。 国师府其实是云颢的直属势力,他离开云天国,随时国师,献计无数,看似在朝中是有地位,但他身为国师做出的决策无能哪一样都是以云天国为第一考量的。 与其说他有话语权,不如说他的谏言是帝王心中所想。 “太子,豫王,恒王,再就是你,太子身后有往平西王,豫王这些年积聚不少自己的胜利,恒王则是长孙家看中的,云天国四大家族,平西王洛家,战国将军府容家,文臣之首长孙家,以及国师府,国师府和容家的势力除非你是帝君,否则根本不可能拥有,你虽国师,但天机令却还在陛下手中,你要云天国的江山,唯有得长孙府的支持,陛下赐婚之时,已经告诉长孙仲春和长孙文锦你的身份,长孙文锦一直心仪与你,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一国之君,理应放下儿女之情。” 老国师分析局势,劝解,说得头头是道。 晏苍岚没有说话,权力二字对他来说,不如兰溶月来的重要,若他真要云天国,即便是不能继承帝位,也可回到苍暝国,大不了挥军而来,以武力夺取。 “师父,这一局你输了,此局是师父与我这一生最后一局棋,至于我如何决定,还请师父不要再干涉。”晏苍岚落下最后一颗棋子,转身离开。 于他而言,江山天下,不及兰溶月的一瞥一笑。 天下他要,但若这天下没有她,他也就没有守护的价值。 “主子要离开国师府吗?” 红袖见晏苍岚像府外走去,立即上前,拦住了晏苍岚,红袖心中纠结,有些事,有些话,她不该说,可是在国师府对于晏苍岚来说是安全的,晏苍岚一旦摘下面具,很多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红袖,我不是你主子,你已经不再是我身边的人。”晏苍岚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绕开拦路的红袖,转身离开。 红袖微微低下头,长袖中双手握成拳头,掌心泛出淡淡的血丝。 红袖是青暝十三司之一杀司之主,她了解晏苍岚,晏苍岚做出的决定无人能个阻止,若是兰溶月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兰溶月会阻止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红袖,你如今已经是天机阁的人,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老国师看着红袖,双目一沉,闪过不悦。 国师府是云颢的直属势力,历代的国师府都是如此,老国师深得云颢信任,也算是一个上位者,作为一个上位者最不允许的就是自己属下心中考虑的是他人的事情。 “阁主恕罪,属下知错。” “红袖,你可想成为天机阁的三大首领之一。” “红袖多谢阁主提拔,请阁主吩咐。” 老国师看向中袖,眼中泛出淡淡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是希望识时务的人。 “你去刺杀兰溶月,虽然成功的几率不高,但若是成了,你就是天机阁三大首领之一。” 老国师的吩咐,红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长袖中,双手握的更紧。 老国师是晏苍岚的师父,对晏苍岚有恩,可是事情正在忘她预想之外的方向发展。 “是,红袖一定完成任务。” “很好。” 老国师离开后,独留红袖一人在院中,红袖看向天空,明明是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可她眼中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黑暗。 云天国的夺帝之争从来都是强者生存,云颢更是无情之人,老国师下令只怕也是云颢默认的。 红袖跟清楚的是老国师的吩咐对她而言是一个死局。 若兰溶月死了,晏苍岚登上帝位,自然不会饶了她,兰溶月身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加上一个容家,只怕她会成为过街老鼠。 若兰溶月活着,她便性命不保。 红袖沉默许久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国师府,骑马直接向城外走去。 城外,烟雨阁大船上,灯火通明,纸醉金迷。 红袖看在眼中,觉得而有些刺眼和无奈。 “红袖,你走神了。”红袖正打算骑马离开的时候,九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红袖的身后,“小姐离开前留给你的信。” 红袖结过信件,在灯火通明的烟雨阁余晖之下,红袖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我任务失败了。”红袖看过信后,微微低下头。 “足够了。”九儿看向红袖,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红袖的肩头。 当初兰溶月吩咐让红袖潜入老国师身边,最初的时候就知道红袖的任务会失败,毕竟红袖原本是苍暝国的人,又怎么会得到老国师的性命,不过兰溶月当初那么做也只是为了知道晏苍岚的境况,甚至红袖的任务都猜到了,兰溶月告诉过九儿,却没有告诉过红袖。 其实,兰溶月也在考验红袖,红袖虽是晏苍岚的人,但当时的局面不表示红袖就绝对可信。 “看来小姐早就猜到了结果,不行,我要立即去边关,小姐有危险。”红袖眼底闪过一丝焦急,顿时明白过来,老国师已经有除掉兰溶月的念头,只怕她只是一个幌子。 “不用担心,小姐身边的人足够了,况且以你的立场逃离才是正确的选择,小姐给你安排了一个去处。”九儿刚刚说完,大船已经靠岸,琴无忧急急忙忙下船,走到红袖身边,仔细打量着红袖。 红袖被琴无忧的眼光盯看,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一旁的九儿已经很自觉的退后两步,将空间留给琴无忧。 “隐族的人。” “是。” “看来明天又能赚了,跟我走。” 红袖一个闪身,躲在九儿身后。 “这就是小姐给我的安排。”红袖倍感无奈,早知道她就直接骑马去边关了,看着琴无忧的眼神,她怎么觉得自己快要被卖了一样。 “别想着去边关,边关主子那边有安排,你去了反而会激发老国师那个狠毒老头的私心,说不定会因此报复主子,主子虽然不怕,不过边关目光的情况有些特殊。” 琴无忧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眼神却像是在看摇钱树,生怕摇钱树跑了。 红袖无奈,沉重的点了点头。 正文 108 边关行:容泽 边城 兰溶月刚刚准备好医治容泽所用的一切,容泽便被人送回府中,与此同时抵达的还有鬼门中人。 “姐姐,暗影求见。”無戾没想到,刚抵达边城就会收到暗影的求见,暗影以风无邪为首,主要负责重要情报传达,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启用暗影。 “無戾,召集鬼门中人,戒严。” 暗影求见,多半没好事,云颢派她来边城,京城之中怕是有不少人希望她再也回不去,暗影来得这么快兰溶月并不意外,看来风无邪只怕不久后也会亲自前来。 “是。”无论应声后,看向零露,“照顾好姐姐。” 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呆萌的神情中,眼底尽是严肃。 無戾走出房间,苍鹰的鸣叫响彻了整个院落,原本藏在暗中的人新生警惕。 “少主,刺杀兰溶月,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容泽被送进屋内后,藏在暗中的杀手对煞冥道。 煞冥心中无奈,他堂堂绝煞楼的少主,本来想说在云天国不会遇到这个杀星,现在倒好,这个任务让他手足无措。 这次买家出的价很高他就觉得不对劲,来不及拒绝就被手下的草包接受了任务,急忙赶到边城,心想或许有意外也不说定,没想到真遇到兰溶月。 退钱,有损绝煞楼的生意。 不退钱,不仅是个赔本的买卖,兴许连他自己的性命都得搭进去。 这生意怎么看都不划算。 “少主…” “闭嘴,本少主今天累了,休息好了明天再来。”煞冥无奈,有弱点的人是会容易被人利用,可是有弱点的人同样也是最凶险的,他宁愿在光明长大的去刺杀兰溶月,也不愿意在此时下手。 此时下手,若成功了自然是万事大吉。 若失败了,他只怕性命不保。 “你的决定很明智,滚出去,不要打扰姐姐,我既往不咎,若是你敢打扰姐姐,我就灭了绝煞楼。”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煞冥心中泛起一阵乐意,额头上冒出细汗。 “你怎么也在。” 煞冥打了一个冷颤,冬天的荷花池水可不好受,脏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很冷。 “姐姐今天不想杀人,你最好赶紧走,姐姐不想杀人,不代表我不想。” 無戾是有枫无涯亲自培养的,最早的时候,跟在兰溶月身边的人便是枫无涯,無戾了解兰溶月,但凡她出手救人的时候都不愿意杀人,尤其是今夜,容泽是兰溶月的亲人。 可是他例外。 “夜里好冷,小爷困了,撤了。”煞冥装样子道,在属下面前,他自认不能认怂,可是面对無戾,不认怂不行。 之前他打不过,如今的無戾似乎更加难测了,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功力大进。 煞冥离开后,無戾抱着长剑,站在院中,脸上没有了可爱的笑容,目光没有焦距却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兰溶月端着蒸馏好的酒精走进屋内,容泽半坐在床上,看着走进来的兰溶月,一身男装,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庞,公子无双,理当如是。 “你是月丫头?”容泽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问,一举一动之间优雅无比,全无女子的娇柔做作,看上去年龄偏小,乍看下都不会以为兰溶月是男子。 兰溶月将工具放在桌上,看着床上的男子,五官俊俏,菱角分明,许是常年征战的缘故,皮肤是淡淡的古铜色,目光有神,嘴唇微微泛白。 京城中想嫁容泽的人无数,都被容泽一一拒绝了。 容家中人,没有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说有也是自己看上之后的事情。 “二叔。” “还真看不出来你是女子,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哪里走来的俊俏公子。”容泽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容家只有兰溶月这一个女子,自然是容家的明珠。 兰溶月涉足战场,其中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原因,容泽既高兴又害怕。 兰溶月还未抵达之前他就收到容太夫人的信件,让他无比照顾好兰溶月,只是近来军务繁忙,他虽有安排,但普通的军人又怎么敌得过江湖一流高手。 “多谢二叔夸奖,我先看看伤口。” 兰溶月心中松一口气,看来容泽比她想象中的更好相处,好相处就好。 “月丫头,我没事,修养几天就好了。”容泽微微低头,古铜色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就算兰溶月是他的侄女,可是他的伤势却不适合女子来检查。 “你,把二叔外衣脱掉。”兰溶月看向一旁的侍卫道。 “是。”侍卫看了看兰溶月,又看了看容泽,做出了选择,什么都不急容泽的伤势重要。 侍卫上前,刚想退去容泽的外衣,容泽立即出言制止道:“退下。” “将军,您的伤势重要,切莫耽搁了。”侍卫看向容泽,开口劝解道。 兰溶月看了看侍卫,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容泽如今双腿几乎无法动弹,看来伤势在腿上,劝解什么的似乎没有,“你出去吧。” 侍卫有些犹豫的看向兰溶月,“这…” “你们将近是我二叔,难道不是我和他的关系更近一些。” 兰溶月看向侍卫,双眸中泛起淡淡的冷意,侍卫立即装模作样,落荒而逃。 “我这就出去。” 侍卫离开后,容泽心中一阵无奈,他的贴身侍卫没有那么容易被威胁,但却不能抗命,显然逃走是最好的选择。 “丫头,你还没嫁人呢?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刚刚兰溶月眼底泛起的冷意是实实在在的,装模作样的时候都寒冷如冰,若是真的生气只怕会让人不寒而栗。 “会吗?我倒是觉得天下想要娶我的人很多。”兰溶月十分自恋的说道,其实兰溶月说的是实情,楼陵城当初离开东陵,其中就有晏苍岚的原因。 “我到觉得天下敢娶你的人不多。” 容泽曾与晏苍岚有过一面之缘,一个极其霸道且神秘的人。 兰溶月接过零露递过来的茶,顺手递给容泽,“二叔,喝杯茶吧。” “你没下毒吧。”容泽接过茶,看向兰溶月,怎么觉得而有些危险呢? “下了。” “我正好渴了,月丫头递上来的茶,即便是下毒了我也喝。”容泽微笑着看向兰溶月,根据查到的消息,都说兰溶月是冷冰冰的,看来传闻大都是不准确的。 容泽饮下杯中的茶,突然发现手僵住了。 “丫头,你真下毒啊。”容泽无奈又意外,他以为兰溶月只是觉得他渴了,给他泡杯茶而已,没想到兰溶月真的下毒了。 “麻沸散,我的独门秘方。” 麻沸散的秘方是兰溶月在医书中看到,加以改善后的药,来源于二十一世纪的最新配方。 零露虽然呆萌了些,但做事还真是深得她心。 “丫头,你是女子,医治我的伤的确不便。”容泽看着兰溶月取过他手中的茶杯,神情十分无奈,他伤口在大腿外侧。 “我没说我是男子。” 兰溶月说话间,零露已经将剪刀递过去,兰溶月直接拿起剪刀将伤口部分的裤子全部剪掉,闻着药味就知道伤势在什么地方了,尤其是零露,对味道极其敏感。 零露准备茶不是因为怕容泽可口,而是好下麻沸散。 “丫头,你…”容泽脸颊有些发烫,兰溶月是他侄女这不错,来自于血脉的亲情让他认定兰溶月是他的亲人,可即便是亲人,兰溶月也是一个绝色少女,一身男装,依旧难掩绝代风华。 “放心,我一定嫁得出去的。” 兰溶月一句话让容泽十分无奈,容泽看着兰溶月的眼睛,目光停留在伤口上,慢慢剪去缠在伤口上的纱布。 褪去纱布,容泽的伤势比她想象中的感染还要严重得多。 她飞鸽传书让风无邪查过,北齐的狼队,狼是用毒药喂养的,自古战争最忌讳用的就是毒,没想到北齐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零露,准备酒精灯。” 零露听到吩咐,立即点燃酒精灯,这些医疗用品是从京城带过来的,零露跟在兰溶月身边,九儿和灵宓刻意给零露培训过。 “二叔,怕疼吗?”兰溶月眼神中闪烁着淡淡的心疼。 北齐此举,太狠了。 北齐争夺天下,若是因此取胜,只怕也不得民心。 “贞操都没了,害怕疼吗?”容泽一直看着兰溶月,自然不会错过兰溶月眼底的心疼和担忧。 容泽在信中一直都没有说,军医医治说他的这条腿就算是好了也会有残缺,他心中很不甘心,可是看着兰溶月担心的神情,忍不住打趣兰溶月。 “也是,腿保得住,不过就算有麻沸散,还是很疼的。” 兰溶月用的麻沸散只麻痹了容泽的身体,而非神经,伤势在腿上,兰溶月早有准备。 “放心,这点疼我还挺得住。” 兰溶月看着容泽自信的神情,拿起手术刀放在酒精灯上火烤,“二叔不愧是将军。” 没有消毒水,这是最好的消毒方式。 容泽看着兰溶月手中的手术刀,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泛起了淡淡的退意,兰溶月专注的神情让他觉得十分危险。 兰溶月准备好一切后,零露拿出药箱中的口罩替兰溶月戴上。手术刀划破容泽以及感染的伤口,划开的同时,伤口传出淡淡的腥臭味,白色中泛着淡淡绿色的液体流出,兰溶月心微微一沉。 手术刀划破的伤口大约三寸,里面的皮肉已经全部感染,兰溶月看向容泽,若她不来,容泽的这条腿只怕是真的废了。 伤口传来的疼痛,容泽额头泛起汗珠,心中想的却是一定不能丢脸,兰溶月刚刚夸过他,若是叫出来有损兰溶月的夸奖。 容泽此刻正希望自己不能说话。 “零露,将纱布塞入二叔的口中。” 有了兰溶月的吩咐,零露立即拿去一小卷纱布直接塞入容泽的口中,动作全无温柔可言。 在零露的心中,对兰溶月动作要温柔,对点心要温柔,对小金要温柔,其他人免谈。 兰溶月细心的剔除伤口感染的皮肉,只是这个伤口要重新愈合只怕要一个月的时间,还好云颢并未隐瞒,她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带的药物都是有利于伤口反恢复觉得。 “二叔,忍住,忍不住可以晕过去。”兰溶月结果九儿递过来的酒壶,酒壶中装的是她提炼过的酒精,本来以为用不上,只是为了备用,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酒精倒在伤口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容泽冷汗直冒,用酒清洗伤口已经很疼了,如今更疼,似乎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很疼,容泽紧紧咬住口中的纱布。 兰溶月让九儿给用纱布塞住容泽的嘴,不是怕容泽叫出来,而是怕容泽咬伤自己。 容泽看着兰溶月,很想说,什么可以晕过去,他倒是想啊,可是痛却偏偏让他无法晕过去。 一遍遍清洗伤口,直到皮肉泛白,流出的血液趁鲜红色,疼痛已经让容泽麻木了,若是能开口,他真想骂兰溶月一顿,战场受伤稀松平常,可是这么疼还是第一次。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半时辰后,伤口终于处理好。 容泽已经在疼痛中麻木,昏迷过去。 兰溶月替容泽上好药之后,包扎好之后,又让赵婶送来一盆冷水,兰溶月将水变成冰,放在容泽的床边。 六月的北方,天气很热,伤口最忌讳感染。 “小姐,你先去休息,我看着他。”零露看着兰溶月疲惫的神情,一路上马不停蹄,如今有耗费太多心神。 “我没事,你在软榻上休息一下,等我查过这些之后再叫你换我。”兰溶月看着刚刚从容泽伤口流出的物质,她最讨厌的味道,可是容泽的伤似乎不简单。 “小姐…”零露还没说完,兰溶月就打断了零露的话,“去吧,晚些毒可能会发现变化。” 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靠在软榻上休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夜中最黑暗的时候,几道黑影闯入,無戾放下手中的宝剑,以手代剑,一招毙命,几道黑影瞬间变成了尸体。 兰溶月救人的时候他不杀人,不表示兰溶月救完人之后他还不杀人。 闯入的人功夫不凡,但在無戾手中却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与其说是交锋,更像是单方面的刺杀。 “来人,去查查这些人什么来路。” 無戾说完,几道黑影出现,带着尸体,消失在院中。 兰溶月推开房门,正好看到飞跃出院外的声音。 “累了吧。”兰溶月走到無戾身边,伸出手,整理了一个無戾被风吹乱的长发。 “不累。”無戾嘴角露出可爱的笑容,兰溶月的一句关心似乎让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姐姐去休息一下,我守着。” “不急,我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兰溶月的话,無戾想起了和兰溶月初见的时候,兰溶月救了他,带他到附近的农家,给他做了一碗面,一碗素面,却是他至今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面。” “好,一起。” 無戾连连点头,天边泛起白光,杀手应该不会再来了,“嗯。” 厨房内轻微的响动,惊醒了赵婶。 赵婶走进厨房,看着兰溶月正在忙碌,受宠若惊道,“公子,我来吧。” “不用,我来就好,你去休息吧。” “人老了,习惯早起。”赵婶看着兰溶月,取代無戾的位置,开始烧火。 赵婶看着兰溶月的动作,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無戾看了看赵婶的眼睛,若是能挡得住,他绝对第一时间挡在赵婶的前面。 兰溶月有些无奈,欣赏美是人的本能,赵婶眼中并无恶意,無戾会读心术,若是有恶意無戾早就发现了。碍于無戾,兰溶月只好吩咐道,“赵婶你杀一只鸡,我给二叔煲点鸡汤。” “好,我这就去。” 厨房内,兰溶月很快做好三碗素面,刚刚装好,零露就走了进来,双眼发光的看着兰溶月。 三人素面后,兰溶月和無戾都歇下了,零露则守在容泽的房门外,九霄和天羽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眼巴巴的看着零露。 零露则盯着天羽和九霄,模样仿佛在说,我都没肉吃,你们更没有。 一个人,两只苍鹰,大眼瞪小眼,模样十分有趣。 正文 019 初到军营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为交战之根本。 容泽受伤,北齐加快了进攻的脚步,兰溶月为就容泽忙碌了一夜,容潋赶赴战场,一夜征战,死伤数百人。 清晨,急报。 “将军,军中传来急报。”容泽刚醒来就听到汇到,零露光明正大的站在一旁偷听。 容泽看了看零露,零露干脆装作看不懂。 “这…”来人看向零露,军中急报,非相关人等,不能知。 “零露,麻烦你先出去一笑。” 容泽看着零露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刚刚零露伺候他洗漱之后,便坐着和小金玩耍,蛇皇容泽还是认得出来的,传闻有说,得蛇皇着能号令群蛇,若与之为敌,相当可怕。 “哦。” 零露看了容泽一眼,模样仿佛在说,看在小姐的份上,我想出去。 “说。” “北齐领兵进攻,死了几百人,伤者近千人,军中军医束手无策,大将军让我来请示将军。” 听到汇报,容泽无奈,看来此举请示的不是他,而是兰溶月。 能救人的人唯有兰溶月一人,伤口泛起的淡淡凉意,比起昨夜的折磨,今日显然舒服了很多。 “零露,去请你家公子。”容泽有些后悔刚刚让零露离去了,大声说道。 “不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公子是监军,不是军医,再说药草也不能免费给,毕竟需要成本还有人工,将军想要做好人,不要搭上我家公子,还有公子招呼了将军一夜,此刻在休息,将军还是等等吧。” 零露的声音接近冷漠,她可善待兰溶月的亲人,两国交战,死伤本是人之常情,她不认为兰溶月需要为此付出。 此刻零露有些赞成琴无忧的看法,毕竟免费的午餐不是谁都能吃的。 “这…”容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人命为重。” “我去看看公子休息好了没。”零露给了容泽一个冷眼,人命为重,嘴角露出一丝讽刺,“两国交战,人命为重,天下之大,考虑百姓的人却屈指可数,将军以后不用将人命为重这句话对我说,没用。” 兰溶月来边关遇到刺杀,京城中只怕不少人要兰溶月的命,零露有些生气,若容泽真的在乎兰溶月就会提前安排好一切,可眼下院中全无守卫,零露不认为从军中调出一些人来那么困难。 容泽看着零露,清秀可爱的脸庞,如同猫咪一般呆萌可爱的眼神此刻竟然有几分冷漠。 两国交战,身为将军考虑战局的同时理当以士兵性命为重。 零露嘟着嘴,带着一丝不悦的推开房门,走进兰溶月的房间。 “谁惹你生气了。”兰溶月看着零露,心想,零露其实很好相处,对容家人也极好,不知为何对容泽似乎有些不喜欢。 “小姐,我不喜欢有人将注意打到小姐身上,想要得到不是应该先付出吗?” 看着零露的神情,兰溶月猜测道,“有急报?” “小姐怎么知道?” “北齐以狼队为首,人力交战,原本是可以胜的,只是几番交战,二叔受伤,如今只怕有些军心不稳,最重要的是军中有奸细。” 休息过后,兰溶月的脑子都清醒了,以两国的兵力加上容泽本善战,初次交战,容泽受伤,除非是有人可以针对容泽。 擒贼先擒王,这一招有的不错。 此次北齐领兵的是拓拔野,此人人如其名,野心极大,且手段狠毒,为胜会不择手段。 拓跋弘尚且有几分君子本质,而此人却是完全的小人行径。 “小姐,郡主数百人手上,以小姐一人之力,如何能救治的过来。”零露看着兰溶月,目露怜惜,为医治容泽一人,兰溶月就废了将近两个时辰,就算是没日没夜,数百人兰溶月都得耗费想当长的时间。 “你啊,就在钻牛角尖。”兰溶月上前,摸了摸了零露的头。 零露嘟了嘟嘴,不说话。 兰溶月换好衣服,往容泽的房间走去。 “昨夜幸苦了。”容泽看到兰溶月,心怀歉意,刚刚他的确以士兵的性命为先,没有考虑过兰溶月是否劳累,三天抵达边关,兰溶月又是女子,若是换做常人,早就累倒了。 “不客气,二叔无事就好。” “我有事相求…” “我知道”兰溶月点了点头,随后对站在门边的無戾道,“無戾,备马。” “是,姐…监军大人。” 無戾差点娇叫成姐姐,立即改口为监军。 屋内的小队长模样打扮的男子听到無戾的称呼,立即看向兰溶月,看上去一个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没想到就是此次派来的监军。 容家的军中向来没有监军,如今陛下怎么派了一个监军,不合常理。 “见过监军大人。” “免礼。” “零露,你留下来照顾二叔,记住每日晚上睡觉之前换药。”兰溶月看了看容泽,以容泽的身体,回京城调养是最好的,不过还需等伤口愈合之后。 “公子,就不能带我一起吗?”零露看了看容泽,她可不想留下来。 纵使零露心中不愿,但她没有提前换上男装,军中向来没有女子,此行跟随兰溶月的确是多有不便。 “听话。” “哦。” 零露送兰溶月离开后,看着兰溶月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回到容泽的房中,容泽手中拿着一般兵法正在翻阅。 “那个…容将军,小姐身边并不太平,希望容将军不要给小姐太多麻烦,容家人所求,小姐无法拒绝。”零露的意思是让容泽不要以亲人之名,让兰溶月为云天国付出,云颢派兰溶月做监军,明知道兰溶月刚刚得罪云颢和平西王府,凶险甚多,可是兰溶月为了从未谋面的容泽接受了云颢的提议。 可是容泽的表现零露相当失望。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好,小姐愿意为容家付出,可是却没有守护云天江山的必要,毕竟哪位陛下可是想要置小姐于死地。” 圣旨赐婚,零露想起就觉得十分生气。 十八天之后,长孙文锦与国师大婚,云颢明明知道兰溶月和晏苍岚才是一对有情人,可是去偏偏在兰溶月离开京城后赐婚,想想零露就觉得生气。 “零露,我很讨厌吗?” 容泽倍感无奈,他自认为甚得女子喜欢,没想到遇到一个一见面就讨厌他的人,可他竟然觉得而有些有趣。 “不,你不讨厌。”零露没有说完,对于她来说,她不在乎的人在她心中就没有讨厌和喜欢。 讨厌一个人太麻烦,还需要费心思,不划算。 容泽闻言,嘴角微微一笑,他明明感觉零露很讨厌他,可零露的语气又不像是在说谎。 “对了,医治军中的士兵需要相当大量的药材,有些药材军中应该没有,容将军是不是需要购买。”零露忽然想起琴无忧的话,金钱为重。她也得挣点钱,免得琴无忧老说她只会花钱,败家,虽然她败家与琴无忧无关,可是心中很不好受。 总不能一直用小金吓唬琴无忧吧。 零露想着,目光看向袖中的小金,小金圆圆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模样仿佛在说,主人,你终于明白了。 “的确不需要,不知你有什么提议。” “和鬼阁签订协议,鬼阁在变成也有医馆,军中没有的药材鬼阁提供,当然不是免费的。” “好。”容泽点了点头,鬼阁与兰溶月的关系容泽是知道的,毕竟来信中已经说明了一切,为国事,当然不会让兰溶月自己拿出药材,毕竟,有一就有再,初次就那样会形成一股不好的风气。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零露微微一笑,起身道,“我去一趟鬼阁,让负责人来和你谈。” 零露不善经商,对药材也不了解,此事还是让专人处理的好。 “好。” “哦,对了,昨夜又两批人来刺杀,第一批人显然是冲着小姐来的,第二批人还不清楚,功夫一般,估计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小姐不让我说,你自己想一下是不是得罪人了,小姐和無戾今夜估计不会回来,我可保护不好你。”零露非常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武功要与杀手对抗,就是自己找死,而且她也不是驭蛇,一来,兰溶月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驭蛇,二来,容泽手中,若是院中留下蛇毒也不好。 容泽点了点头,心中生出一丝歉意,难怪零露会讨厌他,兰溶月来之前他的确没有做好安排,将父亲的吩咐抛出脑后了,若是早有安排,昨夜的刺杀他应该派人阻止的。 容泽终于明白零露为什么讨厌他了,作为长辈,他的确是不合格。 与此同时,兰溶月抵达军中,此次随行的还有一名鬼阁的大夫,这名大夫在兰溶月离开京城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见过大将军。” “监军,你来了。”容潋倍感无奈,本来不想兰溶月卷进来,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大将军,请让人带林大夫去军医哪里,昨夜被狼群咬伤的人需要先解毒才行。”兰溶月立即对容潋道,自家人互相帮衬是必须的。 今日零露的态度兰溶月明白,但这些事情需要零露自己去体会。 零露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将她看得太重了,想到此处,兰溶月看向身边的無戾,无论感觉到兰溶月的目光,立即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两个小酒窝,身上露出暖暖的光芒。 “你带林大夫去军医营帐。”容潋对身边的将领吩咐道。 “是。” “监军是想巡视军营还是想去营帐中看看。”容潋看着兰溶月,兰溶月作为监军而来,巡视军营是应该的。 “先去营帐,我有事情和大将军谈。” “好。” 走进营帐,容潋遣散了营帐中的守卫。 容潋看着兰溶月脸上的严肃问道,“溶月,那么严肃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爷爷,军中有奸细,二叔是中毒,可却不仅仅是狼毒。”昨夜替容泽医治之后,她就发现容泽的伤口化脓不简单,细细检查之后发现容泽的伤口被人用了容易感染的药物,目的不是杀容泽,而是想废了容泽。 “你是说军中有奸细。” “对,二叔虽然不是武林高手,但功夫不弱,不该轻易被狼咬伤,只怕是冲着二叔来的,还有对方无疑伤二叔的性命。” 容潋听着兰溶月的话,细细分析,昨夜雨狼群。交战,狼见人就咬,可是却没有去攻击刻意的目标,那样的攻击的确不应该伤到容泽。 容潋昨夜刚到军营,战鼓想起,根本来不及调查,如今看来,军中有奸细是肯定的。 容家向来治军严谨,没想到还是被人安插了奸细。 “溶月可有合适的怀疑人选。” 兰溶月摇了摇头,她对军中不熟,认识的人也不多,“没有合适怀疑的人选,不过有几点可以肯定,第一,此人地位不高,但能接触二叔;第二,此人无疑要二叔性命,应该不是北齐的人;第三,此事估计是针对容家人来的;最后一点北齐发兵,在云天应该有内应,目的不明。” 兰溶月的一席话,容潋心中一惊,最后一点,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有人勾结北齐的消息一旦传出,只怕是军心不稳。 况且若此人真的存在,策划一切,势必隐藏的级深,弄不好容易反噬。 “目前局势,溶月觉得当如何?”其实,在云颢下旨之前,晏苍岚曾见过容潋,当时晏苍岚曾说,他此行会有一名不错的军师,如今看来,的确是。 长孙家与国师府,圣旨赐婚,身为国师的千晟早就知道了一切,为何去却偏偏不阻止,还默许兰溶月来边城,他知道千晟的心思极深,可是他却偏偏看不透他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找出奸细也也不一定我把握找出幕后的人,不如暂且装作不知道,若无意外,下一次应该是冲着爷爷来的,我让人替爷爷准备了一件东西,上战场的时候务必呆在身上。”兰溶月从袖中拿出一个泛着淡淡药味的香囊递给容潋。 “这是?”容潋看着绣着鸳鸯的香囊,嘴角抽了一下,药香味不错,可是这图案显然不是出自于兰溶月之手。 “狼和狗的特性是一样的,靠气味分辨人,带上香囊可以扰乱身上的气味。” 很多事情,兰溶月还来不及验证,不过看到军中的士兵,她突然有几分热血了。 “这个香囊是?”容潋带着几分难以启齿道。 “我吩咐林大夫准备的。” “哦。” 容潋看着兰溶月,精明,可是在小事上却有些糊涂,长期清醒,偶尔呆萌。 “大将军是先休息一下,还是带我去巡视军营,对了,顺便帮我准备一个帐篷,我要住在军中。”兰溶月盯着容潋,眨了眨眼睛。 “不行,巡视军营是监军之责,每日我派人去接你就好。”军中全是男子,容潋当然不会允许容家所有人的宝贝公主留在军中,军中全部都是些糙老爷们,不适合。 “大将军,我留下来对受伤的士兵更加有利,大将军一向以士兵为先,想必是不会反对的哦。”溶月看了看四周无人,玩着容潋的手臂道。 “不行,撒娇也没用。” “爷爷…” “不行就是不行。” …… 两人争论了许久,在许多不平等的条约下,容潋终于同意的。 兰溶月倍感无奈,容潋让她歇息在他的营帐中,还不知道明日会传出些什么消息,不过能留下就好,她并不在乎这些传言。 其实,兰溶月不知道,眼下外面小白脸监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了。 走出营帐,容潋带兰溶月巡视军营,首先便去看了受伤的士兵。 “林大夫,情况如何?” “受伤的基本无碍,狼毒并不难解,让人调配的药材已经准备好。”林大夫一边医治受伤较重的人,一边对兰溶月汇报道。 几个军营看了看林大夫,此人是鬼阁的大夫人,前几次派人上门求见都被拒之门,如今去主动来了,在渐渐兰溶月,一个长得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是本次的监军大人,林大夫似乎对监军特别尊重,让人心中充满疑问。 “嗯,此次交给你负责,想必此时已经达成了购买药材的协议,还请林大夫全力相助。” “公子放心,林某一定全力相助。” 两人的对话众人明白过来,原来是在鬼阁购买药材,都说鬼阁的药材是天价,如今有多了一番猜测。 容潋跟在身后,询问了一些士兵手上的情况,心思却全在兰溶月身上。 如今就好,军中最忌讳的就是施恩,有一就有二,规矩不可或缺。 正文 020 边关行:献计 一番巡视下来,兰溶月心中都佩服容泽的治军严谨,边城将近五万士兵,大战在即,却没有丝毫的乱象。 回到大帐中,兰溶月一边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边对容潋问道,“根据情报,北齐狼队多半是在夜间袭击,大将军可否想过主动攻击。” 军营一番巡视下来,兰溶月心中多了许多感慨。 她不是没见过战争之人,不过两国交战,宜早不宜晚。 边城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就会进入冬季,一旦进入冬季,对北齐而言,物资缺乏,此战很容易变成生存之战,云天国虽地大物博,眼下却不适合打长久战。 “此次距离城门有十多里路程,边城之门是最后的防线,从这条路过去便是北齐,北齐地域宽旷,多平原,大多都是游牧民族,一旦进宫很容易将我们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主动进攻对我们不利。” 若是简单,云天国早已一举夺下北齐,也不会为守边境,征战数年。 “不利吗?”兰溶月看着地图,照分析的确是很不利,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敌人能利用的优势她一样可以利用,只是眼下以几国局势,的确不适合大举进攻。 云天国如今也算是内有近忧,外有劲敌。 “溶月觉得主动攻击更好?” “不全是,守边境此处扎营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两边山势特殊,敌人要进宫只有从正面攻击,在此扎营,也算是可攻可守。” 容潋听着兰溶月的话,总觉得有褒有贬。 “五年前大军并不在此处扎营,而是死守城楼,只是守住城楼容易被北齐人有机可乘,故此后来才决定才此处扎营。” 容潋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向兰溶月,他虽知道兰溶月不是普通的闺中女子,却没想到兰溶月在军事上还有如此好的见解。 兰溶月刚想说什么,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走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男子。 “大将军。” 前来的几个人都是标准的大汉,第一眼看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赵将军,请说。” 赵将军并未说话,目光反而看向了兰溶月。 “敢为这位小公子是?” 赵将军主动询问兰溶月,显然是不想将情报告知兰溶月。 “我是陛下亲派的监军,赵将军称呼我为监军即可。” 兰溶月并未用兰溶月或者是溶月来称呼自己,毕竟溶于容同音,若称呼自己为溶月,势必会和容家扯上关系,此事无论成败,兰溶月都不想将容昀牵扯其中。 “敢问监军大人是何官位。” “赵将军有话还请直言。” “若监军大人不是一品大员,还请监军大人回避,紧急军务并非监军大人能知晓的。” 兰溶月看着赵将军,看来她这个陛下亲派的监军在容家统领的军队中的确是很不受待见,也对,毕竟陛下派监军就相当于是质疑容家,现在前来的几个人都是追随容家之人,对她忧敌意也在情理之中。 “大将军,我先告退。” 容潋本想开口阻止兰溶月,但兰溶月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 破旧的府邸内,晏苍岚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 “主子,夜魍传来消息,说拓拔野很有可能与楼陵城有所勾结,狼队很有可能与楼楼陵城有关系。”夜魑一边说话一边将信件递给晏苍岚。 夜魑的汇报,晏苍岚眉头微蹙。 若北齐与拓拔野有所勾结,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北齐此行有容潋在,暂且不用担心。晏苍岚心中担心的却是楼兰国,平西王早有私心,只怕是指望不上了,容靖巡视西北,手中却去令牌调动军队,就算有有令牌却也为难,毕竟西北大权如今在平西王手中。 “可有楼陵城的消息传来。” “暂且没有。”夜魑心想,自从楼陵城会楼兰之后,他这个闲散的陵王就变得神秘起来,手中既无官职又去权势,可是势力很大,让人忌惮。 “进宫。” 晏苍岚匆匆进宫,御书房内,晏苍岚与云颢商议了许久。 “以你所见,楼兰是否会挥军而下。”平西王一直是云颢的心结,不能除,动平西王会导致军心不稳,一旦动平西王也等于动云渊,朝中只怕也会乱。 “大举挥军而下暂且不会,不过小战难免。” 云颢闻言,眉头微蹙,若与楼兰交战,势必需要平西王领军,云颢布局了好几年,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平西王,若是平西王再得重用,只怕日后很难在撼动其地位。 “以你之意,此事该当如何?” “此战能免则免,若不能免也唯有一战。” 云颢看向晏苍岚,心中揣测着晏苍岚的打算,以目前的局势,派晏苍岚悄悄去西北也未尝不可,不过晏苍岚大婚在即,他绝不容许有人破坏此事。 “此事朕只有安排,你先回府。”、 “是。” 云颢如此安排晏苍岚立即明白过来,千晟也好,九皇子也好,云颢都不会放任他离开京城,云颢对他并无信任更多的是忌惮。 晏苍岚转身离开,云颢看着晏苍岚的背影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片刻后,云颢立即传召了老国师,商议许久后,云颢秘旨,传令厉将军以阅兵之名前往西北,与此同时,厉雪刚收好行礼准备前往边关。 晏苍岚乘坐马车,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出了京城,出城门后,马车一路驶向月光湖畔,烟雨阁的大船灯火通明,晏苍岚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暗淡。 “主子可要准去边关。”夜魑知道,晏苍岚原本打算是和兰溶月一起去边关,只是眼下被困住了脚步。 “不。” 晏苍岚看着平静的湖面,他想她了,兰溶月在他心中永远是第一位,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云天国立国之本不能毁,他要以晏苍岚之名,正大光明的迎娶兰溶月。 片刻后,一年马车靠近晏苍岚的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身书生模样打扮男子,男子下车后,直接上了晏苍岚的马车。 “见过主子。” “这些俗礼就免了。” “是。” 男子看向晏苍岚,他入朝为官多年,晏苍岚还是第一次召见他,让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主子。 “去安排一些,明日早朝,向陛下谏言,让太子去边关。”云颢想让他留在京城,那他就让这个江山乱一乱,让云渊去西北,以豫王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云渊。 平西王看似是云渊的后盾,但已有谋心,对云渊和豫王之间的争斗多变会选择置之不理。 “主子终于打算动手了吗?” “嗯。” “太好了,属下都等得有些快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了,主子,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举之后,主子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苍暝帝君,云天国九皇子,苍暝国虽然是小国,晏苍岚终究是一国之君,此事本可以瞒天过海,代晏苍岚登基为帝之后,让苍暝国以对其臣服,这么做会免除不少麻烦,而晏苍岚现在选了一条最麻烦的路。 “秘密早就瞒不住了,知道此事的人还少吗?” 晏苍岚以铁血手段的嗜血帝君之名,血洗苍暝国皇室,一来是铲除那些别有用心的势力,二来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打算要隐瞒,当年她母亲以自己为代价换取苍暝国的太平,最后这些消息却被有心人利用,当年的相关人等他登基之际已经一并铲除了。 “主子决心已下就好,属下这就回去安排。” 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一直不明白晏苍岚谋的明明是江山,可是这些年来却迟迟没有动静,更是甚少涉足云天国的朝务。 “夜魑,传令夜魅,云渊此行决不能完好的回京,若任务再失败,让他自己回去领罚。” “是。” 晏苍岚哪怕好一切后,在月光湖停留了很久,知道城门落锁,晏苍岚都没有进城。 军营中,战鼓响彻整个军营。 此次应敌,赵将军主战,军前,容潋亲自为赵将军击鼓,士气大涨,士兵眼中尽是战意。 兰溶月带着無戾,穿过军营,悄悄的前往左侧山上。 两军交战,厮杀连连。 “姐姐,为何不去看台上观战。”军中看台是将军统战之用,兰溶月如今是监军,前往看台,并无不妥。 “無戾你觉得狼是什么?” 無戾停下脚步,不解的看向兰溶月,细细思量,却有些不明白兰溶月的话。 “狼是野兽,野兽的本能就是杀戮,一左一右两座山人的确很很难攀爬,但对于野兽来说轻而易举,既然用上了狼队,为何北齐的人又没有将其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白天在大帐之中,兰溶月的话并没有说完,军中有奸细,若无意外,北齐连番攻击只怕是为了麻痹他们的视线,准备异常奇袭。 兰溶月查过拓拔野的消息,拓拔野不同于拓跋弘,此人虽不善战,但却善于计谋,拓拔野领军,看似是败了,可是两方的伤亡人数比起来,败的并非是北齐,而是云天国。 “姐姐是说拓拔野另有算计。” 無戾目光看向兰溶月,提高警惕,留意四周。 “天羽,九霄。” 听到兰溶月的指令,两只长大不少的苍鹰开始四处查看地形。 两军交战,黎明时分,偃旗息鼓。 兰溶月查看过两座山后回到大帐中,容潋看着兰溶月的衣服被划破了许多,眉头微蹙,立即遣散了身边的守卫。 “丫头,两军交战,山上地势复杂,你…”容潋说话间,语气中透着无奈。 “北齐此次发兵,爷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说话间,兰溶月都到沙盘边,沙盘上标注着两国的交界也地形。 容潋是大将军,有些话兰溶月本不想说,可是总觉得北齐此举,另有谋算。 “拓拔野从未领军交战,但我见过他一面,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昨日我已经暗中派人巡视边境,没想到丫头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容潋眼神中闪过欣赏,论心思才华,兰溶月只怕要胜于容泽,两军交战,只有闪过战场方能观察其大局,兰溶月并未上战场,只是查看和远观就看出了异常。 听到容潋的话,兰溶月看向抬头,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容潋善战,两军交战,他注重的不是眼下的战局,而是是否能纵观大局。 “原来爷爷早就察觉到了。” “征战多年,算是一种本能,论感觉敏锐,和你想必我甘拜下风,丫头觉得拓拔野打算从何地发起攻击。”看着沙盘,两国的边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除了这一条通道之外,两国边境以深山居多,他虽派人查证,但要得到结果非一日之功。 兰溶月看着沙盘,片刻后,微微摇头,“不知道,两国边境地域太广,短时间内确然有些困难,不过,想要知道也不难。” 容潋眼神一亮,炯睿的目光看向兰溶月。 “去将赵将军。”容潋并未直接询问兰溶月,而是大声对营帐外的士兵道。 “爷爷这是想替我立威吗?” 军中事务,今日她必然会有所涉及,纸上谈兵她会,可却没有实战经验,兵法娴熟,但只限她自己。 “有备无患,你既然来了军中,得一两个可信之人也好,赵将军虽有些死心眼,但为人直爽。” 容潋的话一直悄悄候在营帐外的赵将军匆匆进来,刚好听到,目光看着兰溶月和容潋,他知道容家有一个小公子容钰,容靖和长公主云瑶之子,莫非眼前的少年是容钰。 “大将军,监军。” “不用多礼,之前人太多,不好介绍,赵将军,这是我孙女兰溶月。” 容潋的直接介绍兰溶月顿觉意外,看来容潋想必是十分信任赵将军。 听到容潋的话,赵将军却吓坏了,“孙女,你的女的。” 赵将军细细打量兰溶月,一举一动全无女子的气质,反而是一个翩翩公子,若是容潋不说,他还真看不出来眼前的小公子竟然是女子。 “如假包换。” “兰溶月,兰…莫非你是东陵国的人。” 兰溶月与苍暝国晏苍岚联姻,天下皆知,晏苍岚行踪神秘,就算在苍暝国,也甚少早朝,传闻兰溶月刺伤了晏苍岚,赵将军虽然是一国将军,但只要是人,谁的内心没有一点小八卦的细胞呢?“嗯,如你所言,我就是那位和亲郡主。” 兰溶月的直接到让赵将军有些不知所措了,关于镇国将军府新来了一个小公主的传闻他也从容泽的口中知道了,容泽还专门派人准备了礼物,只是边关战事起,此事就搁下了。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赵将军对此次交战怎么看。”容潋看了赵将军,熟悉赵将军的人都知道,赵将军是容家一手培养的将军,善战,不过就是有点小八卦,当然知道的人不多。 一番讨论之后,容潋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丫头觉得应该怎么做。” “引蛇出洞,将计就计。” 赵将军闻言,看向兰溶月,刚刚他和容潋讨论的时候,兰溶月一言不发,容潋突然询问,兰溶月却十分冷静的回答出来。 “果然是容家人。” 赵将军不是一个看不起女子的人,相反他十分佩服容太夫人。 “细说。” “既然敌人在身边安排的人,不如我们先借机将以识破拓拔野的消息放出去,再暗中派人留意拓拔野的行动,只要他按耐不住,我们就能找出破绽。” 赵将军闻言,心中微微一沉,“放出消息容易,但监视拓拔野不易,根据这几日打听的消息,拓拔野一直在军中,寸步不出。”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赵将军看着兰溶月的笑容,心想,好美,却也好冷。 正文 021 风雨即将袭来 兰溶月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将军还真是对容家死心塌地,竟然不碍于她女子的身份据实已告,不过她对拓拔野不了解,的确不找处理。 “消息可准确。” 根据风无邪的情报,拓拔野精于算计,为人却有些自大,军中的也有可能不是拓拔野,而是其他人。 被兰溶月这么一问,赵将军心中也心存怀疑,毕竟他也没有见过拓拔野,江湖术士改变容貌并不罕见,若是拓拔野有心藏住自己的行踪,他派出去的人的确很难查明,“这…” 容潋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双目闪过一道精光,“丫头,其实消息是否准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行动,毕竟敌人是不会变的。” “这倒是,爷爷打算如何?” “依你所言,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不过…”容潋眉头微蹙,走到沙盘边上,目光看似沙盘,“边境地域甚广,引蛇出洞容易,只怕一旦引蛇出洞,我们也未必来得及赶到。” 兰溶月看着沙盘,北齐国拓跋弘善战,可是根据消息,拓跋弘驻守北齐和苍暝的边境,无暇分身,若是拓跋弘和拓拔野联手,事情只怕有些难以对付。 兰溶月看着沙盘上的地图,“北齐的目的到底是东陵还是苍暝。” 赵将军闻言,心中顿生疑问,“此言何意。” “如话所言,若我是北齐的可汗,我会先取苍暝,代稳固苍暝局势,储备好势力,再进攻云天,而且我会选择和其他国联手,云天国是打过,想要取胜,势必会非常困难,但一支独大,分之方为上策。” 兰溶月的话,赵将军额头冒出层层汗珠,好大胆的设想。 “丫头所言有理,云天国的确是怕我几个国家联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与诸国交好,每隔几年又会亲近不同的国家,为的就是让几国无法联手。” 但凡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会看出其中的关窍,云颢虽是治国之才,但却不是霸才,无法统一七国,这点云颢自己也十分清楚。 平西王得势也是因为征战楼兰之功。 “所以,若北齐与苍暝和平了,那么拓跋弘未必会镇守在北齐和苍暝的边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爷爷想必很清楚。” 兰溶月并未将晏苍岚的事情说出来,若北齐中有人知道了晏苍岚的身份,那么挥军云天国便有了理由,看来此事的背后并不单纯。 “的确是。” 容潋点了点头,北齐攻打云天国,若是胜了,楼兰、东陵、燕国自然不会闲着,若无意外,几国很容易联手,到时候晏苍岚的身份暴露,北齐挥军而下,苍暝国必然是唾手可得。 此事的确是可大可小,只是此事是何人的计谋,容潋心中更加关心。 北齐以狼征战并不稀奇,只是给狼喂毒却是头一遭,还要最重要的一点,此事似乎是冲着容家来的,对容泽动手,显然是想毁了容家的根基。 先是容钰,再是容泽,接下来是谁? “所以我们现在要查的不是拓拔野的行踪,而是拓跋弘的行踪。” “这两个人联手,怎么可能,我可是听说这一对兄弟是水火不容。”赵将军立即反对道,他不关心兰溶月和容潋打哑谜的谜底是什么,没有言明就说明事情不是他该知道的,只是拓跋弘和拓拔野联手,此事他无法相信。 “谁说水火不容就不能联手了,攻打云天国,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说动拓跋弘了,而且拓跋弘没有做可汗的心思,虽与拓拔野水火不容,但未必是敌人。” 许久,兰溶月终于想明白了。 拓跋弘攻打苍暝国其目的就是想和晏苍岚一较高下,两次交战,拓跋弘败了两次,以他战王的名声这个面子可丢不起,如今只要有人将晏苍岚的真实身份告诉拓跋弘就足以说服拓跋弘了。 “丫头是说拓拔野只是个幌子,而我们真正要注意的人是拓跋弘。”门口,零露扶着容泽走进来,刚好听到兰溶月的话。 因为是容泽,大帐外的侍卫并未阻拦。 “二叔,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兰溶月看向容泽,眼底带着一丝怒意。 “公子,不是我的错,是他要来的。”零露上前,立即抱住了兰溶月的胳膊,虽然容泽提出要来的时候她没有反对,但是真的不是她提议的。 “真的?” 兰溶月看向零露,零露一双如黑珍珠的眼睛,似乎没有包含任何谎言。 “真的。” 兰溶月看向容泽,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汗,一天的时间,伤口已经愈结,零露一路上应该有好好照顾才是,“算了,死不了,残废了我不负责。” “丫头,你能说点好听的吗?”容泽无奈,他可不想残废,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坐不住,刚刚在帐篷外听到兰溶月的话,心想,这一趟他是白来了。 “好听的没有,作为大夫,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兰溶月十分直接的回道。 容泽闻言,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容潋,却被容潋直接给忽略了。 “说吧,你怎么来了。” “刚刚收到消息,拓跋弘并不在与苍暝国交界的军营中。”容泽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容潋。 容潋接过信封,看着信封上的印信,那是国师府独有的,天下人只是到云天国的国师府地位卓然,却很少有人知道情报才是国师府最宝贵的资源,“国师的信。” “国师的亲笔信。” 容潋打开信件,里面的确说了要小心拓跋弘,只是还没查明拓跋弘的行踪,容潋看过之后,将信件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熟悉的文字,她终于明白晏苍岚为何同意她做这个监军了,看来晏苍岚是打算亲自来边关,如今信到了人却还没到,看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信件的最后,画上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丫头能看出这个图案的含义吗?”容潋刚刚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个图案有些熟悉,但与他所见的却又有些不同。 “原来是和老熟人在过招,难怪会给狼喂毒,爷爷可觉得这个图案熟悉。”兰溶月看完信件后,将信重新低回给容潋。 “的确有几分熟悉,像是楼兰国皇室的团,这种图案很特殊,一眼就人认出来和楼兰有关,但细看却又有所不同。”容潋仔细看了一番,总觉得很熟悉,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三十年前,我这么说外公可有印象。”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莫非是楼兰国大皇子叛乱一事,没错,这就是楼兰国皇室三十年前用过的图案,楼兰国培养的‘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图案来代替,这个图案正是大皇子的象征,不过他应该早就死了。”容潋细细回忆后道。 “父亲,有没有可能是逃脱了。”三十年前的事情容泽不清楚,不过也有逃脱的可能。 “不,此人已去世的确无误,当年叛乱失败他的确是逃了,只是听闻导致失败却是别有隐情,听闻就算不失败,楼兰大皇子也活不了几年,人斗不过命。” 当年云天国也被殃及,楼兰与云天国一站,云天国节节败退,当年北齐和苍暝同时来犯,容家负责对付苍暝和北齐,而平西王却以一己之力平息了西北,故此当初云赐封其为平西王。 “但当年此人的布局还在,若无意外,此事应该与楼陵城有关。” “丫头你说的可是楼兰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陵王。”容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陵王喜欢收藏美人,七国人尽皆知。 “人不能只看表面,反是张扬之人,要么是真的草包,要么是别有所谋。”容潋看向容泽,神情中多了一丝严肃,自容靖大婚后,容泽便一直留在边关,两对对弈,他是将军,只是朝野争斗,容泽并不擅长。 “我知道了,父亲。”容泽低头,刚刚出言,的确是有些莽撞了。 “好了,接下来的时候爷爷和其他将军商议,我先送二叔回营帐。”兰溶月问道了营帐内的淡淡血腥味,走到容泽身边,扶起容泽道。 容潋也不想兰溶月被牵扯到两国战事,和几国争斗中,原本他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让兰溶月离开,如今兰溶月主动提出来,容潋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去吧。” 兰溶月扶着容泽走出大帐,容泽看兰溶月往前直走,好心的提醒道,“左边的大帐。” “知道了。” 她是个路痴不错,又不知道容泽住在哪里,她只好往前直走。 “丫头,你是不会很讨厌我。”容泽看着兰溶月,总觉得兰溶月看到他之后有些不高兴,心想,莫非是之前的事情得罪兰溶月了。 容泽心中自责着。 “没有。” 其实,兰溶月心情不好是因为那封信,能拖住晏苍岚的除了云颢就是老国师,这两个人晏苍岚应该早有准备,如今突然掺和进来一个楼陵城,怎么想都觉得心情不好。 进入帐篷后,零露提着药箱走进来。 “公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零露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 零露和容泽都在揣测兰溶月的心思,唯独無戾依旧猜出了一个大概。 “姐姐,绝煞楼最近一直闲着,要不给他们找点生意做。”無戾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兰溶月眼睛一亮,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对,我怎么忘了。” “姐姐,把令牌给我,我这就去办。”进出军营,需要令牌,無戾虽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军中有不少勘察痕迹的高手,万一留下痕迹,他不想给兰溶月惹麻烦,最重要的是眼下军中有奸细。 “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 無戾高高兴兴的接过令牌,正大光明的离去。 容泽看着兰溶月将令牌交给無戾,心想,她还真信任身边的人,要知道兰溶月手中的令牌不仅能出入军营,更能出入边关。 兰溶月读懂了容泽眼神的寒意,十分认真道,“無戾是我弟弟。” 说话间给容泽重新上药的动作重了很多,伤口的疼痛容泽微微蹙眉。 “丫头,我是病人,伤者。” “知道是病人还往军营跑。” “丫头,你确定你不是男人吗?” “二叔,你废话真多。” “一点都不知道温柔。” …… 在两人的斗嘴中,兰溶月终于替容泽换好药。包扎好了之后,兰溶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容泽微微松一口气,看来那封信对兰溶月的影响还真大。 “丫头,去将那个锦盒拿过来。” “哦。”兰溶月看了看靠在软榻上的容泽,起身去架子上面将锦盒拿下来,“给。” “打开看看。”容泽微笑着看向兰溶月,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依旧是一个翩翩公子。 “百年人参,你要吃吗?” 兰溶月打开锦盒,看到里面一颗人参,人参虽是大补之物,百年人参更是难得,至于所谓的千年人参不过都是传言,那有真正的千年。 “见面礼,之前是在半昏半醒中被人送去边城的,忘记带给你的见面礼了,好不容易有个小侄女,不给见面礼怎么行。”容泽十分真的说道,其实,礼物在得知兰溶月的时候就亲自准备了,这个人参还是他亲自采的,费了不少功夫。 “既然是见面礼,我收下了,二叔真大方,我都有些期待见小叔叔了。” 兰溶月的一句话,此刻远在东海的容昀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谁在想他了。 “你喜欢就好。”容泽看着兰溶月抱着人参,眉目含笑,心想,不枉他幸苦一趟,亲自爬山云岚山采得这支百年人参,“心情好些了吗?” “嗯,我只是有些不喜欢京城那些喜欢算计的老头子,明明都一把年纪,一天没死就喜欢没事找事。” 零露将士兵准备的热水端进来,浸透好帕子之后递给容泽。 “小姐,你说的该不是老国师吧。” “嗯,还有宫中的哪位。” “丫头,我看你还是留在边关好。”容泽刚刚擦干了额头的汗珠,被兰溶月的一句话额头有冒出了一层汗珠,以兰溶月的性子的确容易惹事。 “嗯,我是打算留下来,不过,二叔你还是早些会京城修养吧,免得留下来浪费我珍贵的药材。”军中无小事,容泽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眼下北齐如何进攻尚不明确,容泽留下来对养伤不利。 容潋走进来,听到兰溶月和容泽的对话,许是不在京城的缘故,兰溶月少了些许的约束,能偶尔听到兰溶月斗嘴也挺有趣的。 “对,丫头说的不错,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京。” “父亲,我能不回去吗?”容泽苦着一张脸看向容潋道。 “你已经五年没回家了,难道今年还打算让你母亲来边关看你,你知道她的身体一直不是特别好。”容潋无奈的摇了摇头,容泽是将军,更是镇国将军府的接班人,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像容泽这么大的年纪,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儿子已经十来岁了,容泽还是孤家寡人。 容泽不回京城就是怕议亲,更怕圣旨赐婚。 “年底不行吗?” “你以为你受伤的消息瞒得住多久。”容潋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容泽不议亲,他不勉强,他也是三十多的时候才有容昀的,只是此事也不能一直拖着。 “好,父亲,我累了。” 容泽神情中没有了之前的开朗,反而带着一丝丝死气,这是兰溶月的感觉。 初见容泽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像极了她和姬长鸣之间的相处模式,只是眼下的容泽似乎不像是她最初有印象的容泽。 “你好好休息吧。” 兰溶月和容潋走出大帐,容潋看向天空,“看来今夜能太平了。” 容潋和兰溶月心中十分清楚,越是看似太平的夜晚,就越是充满了危机,只怕真正的危机要渐渐逼近了。 “你随泽儿一起回去。” “不,身为监军,我的任务是随军而行,大将军,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容潋看了看兰溶月,此刻回京,对兰溶月而言也十分危险,留下来也好,纵使两军交战,保护丫头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随你。” 正文 022 有足够的时间想你 千防万防,人心难防。 次日在容潋的强烈要求下,容泽不得已只好启城回京。看着容泽不情愿又纠结的表情,兰溶月大胆猜测,这位少年成名的将军心中有人。 “爷爷是打算给二叔议亲吗?” 容泽今年二十八,就算放在前世也算是晚婚,身为容家的二公子,的确是改成成亲了,更何况将来容家的担子也势必会交代容泽的手中。 “嗯,该忘记的人也差不多要忘记了,他可以自己选择成亲之人,但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三儿每次都以泽儿为借口,此事还是早些定下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容潋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想要拉拢容家的势力,算计容家的势力太多,若是不早作准备,等圣旨赐婚,只怕会处于被动的状态。 容潋给了容泽时间,不过这段时间却很短,在战事结束之前,云颢不会赐婚,但战事结束之后,身为臣子就无法阻止陛下的赐婚了,毕竟容泽也不小了。 “真希望二叔能遇到一个知心人。” 佳人易得,一心人难求。但成婚是个人的选择,她也无从干预。 “希望吧。”容潋眼底闪过一丝惆怅,当年那个女人选择成全容泽的声誉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在容泽的心中忘不了那个人,一辈子都会有记忆的烙印。 一心人,爱,有时候也会很残忍。 “爷爷,我突然相信缘分这两个字,或许二叔会等到他的缘分。” 前世今生的经历,对于兰溶月来说,缘分和因果是一样的,有因才有果;缘分又何尝不是有缘才能结缘呢? 容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兰溶月,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都说足够强大就可以自由,有时候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容家身为四大家族之一,深的陛下信任,可是这份信任在外人看来是羡慕,只有家人才知道为了这份信任付出了多少。 容泽离开,兰溶月拍了人送行,零露一早就藏起来,生怕兰溶月会让她会京城,等容泽离开后,零露才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这么不想会京城,留在军中可是很危险的。”走进大帐后,兰溶月看着探出头的零露,笑道。 “不会比京城危险。”零露心中嘟囔着,真正危险的是人心,就算军中有奸细,可是比被那些从未见过的人算计要好。 若说無戾能看透人心,那么零露则是能感受人心,零露的感觉比说都要敏感,一瞬间兰溶月也的确想过让零露陪容泽回京,不过看到零露的态度之后改变了想法。 “过来,把这身衣服换上。”零露的身材和兰溶月差不多,零露虽然是个吃货,肯能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根本吃不胖。 “我这就去。”零露急忙道,她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欣喜的是兰溶月留下她。 零露换上男装,兰溶月拿起梳子亲自为零露梳妆,长发盘起,额头的蛇鳞漏出来,零露微微低头,即便是在兰溶月面前,她还是不自信,毕竟在人们的眼中,蛇象征是危险、阴冷。 兰溶月拿出发带,将发带缠绕在零露的额头,刚好遮住了蛇鳞,看上去只以为是装饰,根本不会想到是掩藏伤痕。 “去那边看看。”兰溶月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铜盆,盆中有水,倒影刚好能看清。 零露看着水中的自己,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额头上的蛇鳞凹凸不平,即便是用粉妆遮掩依旧能看到痕迹,加上蛇鳞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如同会呼吸一般,粉妆遮盖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兰溶月看着零露,比起额头上的伤心中的才是最难愈合的,伤痕如同心中的心魔。 “谢谢公子。”零露看向兰溶月,她从兰溶月的目光看不到怜惜,看不到厌恶,如同往常一般,她求的不多,这双眼神中不改变,足以。 無戾走进来,看了一眼零露,零露直接避开了無戾的目光,她从未从無戾眼中看到过情绪,除了兰溶月面对,無戾也会笑,無戾的笑容分为两种,一种是高兴,一种是危险。 危险,预示着杀戮;高兴,势必和兰溶月有关。 “公子。” “如何?” “嗯,完成任务,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無戾走到兰溶月身边,本想挽住兰溶月的手臂,看了看兰溶月一身男装,加上又在军营中,便没有放任自己随心所欲。 “将计就计,将消息泄露出去,若无意外,今夜拓拔野应该会发起攻击,二叔离开,爷爷势必会亲自上战场,你留在爷爷身边保护他。” 比起征战沙场,兰溶月知道她更适合做幕后军师。 一来,动用异能,很难辨别敌我,而且也容易被人利用;二来,这类的征战常见,容潋此举是为了激发士兵的热火,她没有必要牵扯其中,若是她上了战场,只会让容潋分心;三来,真正的精彩才今日之后。 “可是…”無戾担心的看向兰溶月,心想,偏偏在这个时候,九儿又在京城,真不是最佳时机。 “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兰溶月说话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就藏在大帐中的天羽和九霄死死的盯着兰溶月,那模样仿佛在说,它们也会保护兰溶月的。 “我会保护好公子的。” “嗯,动作小一些,以免被人察觉。” 無戾心中庆幸,还好不是冬天,若是冬天的话除了零露手腕上的小金,其他的蛇类都沉睡了,零露就算是驭蛇人,没有蛇可驾驭的驭蛇人也是枉然。 兰溶月心中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与武林高手对战,胜出大把握极大,就算是与無戾交战,若彼此都抱着杀死对方的心,只怕也是难分胜负,怎么在無戾的眼中她就像是个废柴。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她没有内力,也算是个废柴。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一道人影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悄悄溜出京城。 “太夫人,灵宓姑娘求见。”良辰看着坐在明月院凉亭中的容太夫人,半昏半醒。 “请。”容太夫人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 良辰离去,美景重新为太夫人沏上一杯热茶,“太夫人是想月小姐了吧。” “是啊,人老了,总希望全家团聚,不知道丫头现在怎么样,在边关习不习惯,潋儿不是的有没有好好照顾丫头。”容太夫人口中念叨着,明明相认不久,兰溶月仿佛就是想从小陪伴在她身边一般,以前在这个院子的时候,容太夫人想到的是季无名,如今她想到的是兰溶月。 “太夫人放心,月小姐非池中物,此去边关,说不能还能帮上大将军呢?”美景看着容太夫人,眼下她担心的倒不是兰溶月,边关那么远,短时间那些人的手也伸不过去,反而是国师和长孙文锦的大婚在即,国师府老国师在张罗着,国师本人如同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动静,长孙文锦待嫁,如今京城中有不少人都在说兰溶月的坏话,美景向来心细,若说这些闲言碎语的背后没有人操纵,她打死也不信。 “美景啊,凡是都有因果,有些事你就被操太多心了,时间到了,自然又一个结果。” 容太夫人没有插手就是为了将此事交给晏苍岚处理,若晏苍岚连此事都处理不好,那么他就不是兰溶月的良人,总是兰溶月和晏苍岚两情相悦,只要她还活着就会全力阻止。 “嗯。”美景点了点头,心中何尝不明白容太夫人想将兰溶月多留几年。 说话间,灵宓已经走了进来,一身绿衣,一支翡翠绿色发簪将长发盘起,双目透亮,宛若精灵。 “灵宓给太夫人请安。” “免礼,来,坐下说。” “太夫人,刚刚传来消息,小公子出城了,看去的方向应该是打算去边关。”兰溶月走的时候吩咐灵宓注意容钰,若是容钰要离开就将消息禀报给太夫人。 “让他去吧,身为容家的男儿是要吃点苦才行,容家的侍卫暂且不好动,灵宓麻烦你暗中派人保护他,只要不伤及性命,其他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敢离家出走,总得吃点苦头才行。” 容家小辈只有容钰一人,这些年容家所有人的关爱都在容钰身上,容家其他儿郎在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进入军营了,只有容钰再府中请了教习先生,知识虽学了不少,但缺少历练。 “是,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灵宓看向容太夫人,她与父母之间的亲情淡薄,母亲早逝,父亲从小教会她的只有复仇,见容太夫人如此信任兰溶月,灵宓感到意外的同时,心想,这就是血脉至亲吗? 灵宓不由得想起了她的父亲,嘴唇泛起淡淡的苍白之色。 “看来还是月丫头了解我的心意,灵宓丫头,你没事吧。”容太夫人看着灵宓,眼前的小丫头看似单纯,其实心中却藏着很沉重的秘密,看着灵宓的神情,不知为何容太夫人心底觉得兰溶月就像是一把锁,锁住灵宓最心底的秘密。 “多谢太夫人关心,我没事,若太夫人没其他吩咐我就先离开了。”灵宓微微一笑,她失态了,果然呆在京城她很容易失态,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最不擅长的依旧是隐藏那些过去。 容太夫人见灵宓恢复过来,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兰溶月身边的人本事很大,但却也很危险,琴无忧、灵宓、九儿、無戾等她所见过的人中都将兰溶月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若兰溶月有个万一,只怕这些人很容易失态,助力的同时何尝不是威胁呢?她活了八十多年,见的太多了。 “去吧,鬼阁事务繁多,凡事多加小心。” 容太夫人的话灵宓总觉得别有用意,一时间却又想不到是什么缘由,停顿一下后点了点头。 “嗯。” 灵宓离开后,容太夫人眉目之间多了一丝倦意。 “太夫人,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也好,良辰你扶我去休息一会儿,美景你去看看巧曦,泽儿受伤的事情想必她已经知道了,你去告诉她就说泽儿无事,近日就会回来。” 容太夫人心中闪过一丝惆怅,她也有四五年不见容泽了,只是容泽回来只怕府中又不会太平了。 “太夫人,美景知道该怎么做。” 容太夫人看向美景,身为容泽的夫人不一定要去有多高的地位,只要能触动容泽的心就好,只是此事太难了,想到此处,容太夫人看了看天空,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能求容泽能遇到一个有心人了,“去吧。” 良辰和美景是容太夫人最信任的人,很多事情自然指点的一清二楚,美景迈步向林巧曦的院落而去,一句也没有多言。 与此同时,国师府内。 “你说红袖没有去边关?”老国师眼底闪过阴霾,眉角上的皱纹深了几分,心底泛起冷意。 “嗯,红袖在烟雨阁,属下也没有料到……”男子见老国师眼底泛起淡淡的阴冷,不敢在继续说下去,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背叛老国师还能活着的人。 “是吗?既然是隐族之人,不想活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主人的意思是?” “隐族原是苍暝国的人,不知自己人就是敌人。” 男子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可是天涯海阁不好惹。”男子的语气中显然没有底气,头越来愈底。 老国师眼底闪过算计,容家不能轻易撼动,不代表他不可以除掉兰溶月手中的势力,“皇后最近一直想着如何对付兰溶月,既然如此,就从红袖开刀。” 只可惜老国师这次彻底惹错了人,兰溶月向来是对自己的事情可以忍,对身边的人是十分在乎,触及底线,她是绝不会忍的。 “借刀杀人,属下明白。” “不,我们要借刀的这把刀不是皇后,而是长孙文锦。”老国师心底尽是算计,晏苍岚若是要得到权力,势必不敢与长孙府和国师府同时为敌,毕竟从一开始洛家就是敌人,容家从来都是忠君,至于晏苍岚自己的势力他一直不允许其参入到云天国,纵使晏苍岚可以在其他国只手遮天,但云天国却根本不可能。 老国师此刻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最愚蠢的就是自以为是,错估了对手和敌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男子离开国师府后消失在尝尝无人的街道中,两刻钟后,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九皇子被囚禁的府邸中,带面具的男子汇报完一切后,眼底没有了刚刚的胆小怕事,更多的是坦然。 “殿下,眼下要如何做。” “听从师父吩咐,照做。” 晏苍岚本来就不打算娶长孙文锦,若是能让长孙家和洛家斗气来,他还真是求之不得。 “是,可是…”男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兰溶月,一时间有些犯难了。 “云锐也活得够久了,可以去死了。” “是,属下明白。” 大婚之前,长孙文锦会去宫中学习礼仪,这是云天国的传统,云锐的死正好让洛盈有足够的理由除掉长孙文锦,当然,晏苍岚的意思是在从中帮一把,务必让两人狗咬狗,只要不死,斗的越狠就越有趣。 带面具的男子离开后,一袭白衣,长发用红色发带固定,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晏苍岚的身后。 “红袖见过少主。” “红袖,你说一个女子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晏苍岚并未看向红袖,红袖背叛兰溶月一事在最初晏苍岚也以为是真的,离开东陵后,晏苍岚才明白一切都是一场戏。 让晏苍岚失去判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兰溶月可以办得到,因为他对她从来都没有丝毫的质疑。 “容貌。”红袖停顿片刻后,“红袖知道该怎么做了。” 晏苍岚点了头,红袖立即转身离开。 晏苍岚微微抬头,看着边境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溶月,我想你了,想你的时候总是不想被其他的事情困扰着,溶月,看来我要更狠一些才行,因为那样才有足够的时间想你。” 正文 023 预料之外 战鼓响彻夜空,火光点亮了整个战场,战场杀戮声连连,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兰溶月目光平静,身侧的零露差点吐出来。 “公子,要不要先进营帐。” 兰溶月摇了摇头,看着脸色略微苍白的零露,“你先回去吧。” “我没事。”零露稳住自己的心神,目光看着战场上的刺杀,赵将军负责镇守大营,看到兰溶月的举动露出欣赏的目光。 此战面对的是狼队,北齐的士兵善骑射,尤为凶险,兰溶月神情却平静如水,不愧是容家的人,果然有大将之风。 “监军大人,更深露重,还请监军大人去帐中等候大将军凯旋归来。” “不用了,我就在此等候大将军凯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明十分,北齐军队准时撤军。 此次北齐攻打云天,都是夜袭,黎明之后,狼队便消失不见,看来北齐是密谋多年。 队伍撤回来之际,叫喊声响彻了另个军营,兰溶月闻言,急忙向大帐方向飞奔而去。 “大将军被狼咬伤了。” “来人,快传军医。” …… 大帐中,经林大夫一番救治,容潋无性命之忧。 “你是怎么保护大将军的,失职子责你担待得起吗?” 兰溶月目光中怒意和指责看向無戾,無戾微微低头,眼中在眼底打转,模样要说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仿佛是一直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 声音中泛起的淡淡委屈让人听了就觉得心疼不已,零露看向無戾,眼底露出一丝纠结。 “责罚,说得轻巧,大将军出事,责罚你有用吗?我将大将军的安慰交给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兰溶月说完拂袖走进大帐,不再理会無戾。 無戾微微低着头,站在大帐外,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你放心,我会替你向公子求情的。”零露看着無戾,心想,此事原不是無戾的错,战场混乱,容潋受伤也不是無戾想的,于是决定给無戾求情。 無戾委屈的看着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 零露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大帐,大帐内,容潋脸色苍白,容潋撑着身体,安排好一切,众将领离开后,屋内只剩下兰溶月、赵将军以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零露。 “零露,你先去账外看着,有人靠近记得通报。” “是,公子。”零露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兰溶月,“公子,無戾公子不是故意的,公子可不可以不要责罚他。” “此事再议,先出去吧。” 零露又多怕無戾她十分清楚,没想到零露会给無戾求情,兰溶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嗯。” 零露离开后,兰溶月走到容潋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容潋,“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演戏的本事不凡啊。” “你这丫头,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真的受伤了吗?”容潋坐起来,看向兰溶月,看着兰溶月认真的眼神,心中顿觉有些理亏。 “不担心,装装样子就好,谁让你真的将我给你做的香囊给留在大帐中,戏是不是有些作过头了。”其实容潋离开大帐备战的时候,兰溶月就发现了香囊还留在大帐中,若非有無戾才容潋身侧,兰溶月也不会放心的观战。本来是早就计划,可是容潋拿自己冒险的方式她的确很不喜欢。 “有丫头担心我就够了,丫头对此事怎么看。”容潋受伤的消息传出,明日必定是总攻和偷袭的最佳时机,只是容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计划很成功。” 兰溶月看了一眼容潋,她不是不相信容潋,只是对容潋拿自己冒险的方式十分不喜。 “很好,那就明日一举决胜负。”容潋从床上坐起来,哪还有刚刚的虚弱,明明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明日夜晚,军中由赵将军主战,我负责对付偷袭的军队,至于丫头今天给我回边城。” 明日交战,战场势必会凶险无比,容潋很清楚,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明夜必定有一场苦战。 “不,爷爷留在军中,赵将军挑选三百士兵随我应对偷袭的军队。”从设计之初,兰溶月就将自己计划进去,容潋受伤军心不稳,若明日容潋出现在阵前,势必会军心大振,一举搓掉北齐的锐气。 “不行,丫头,此事你不可胡闹。” 容潋立即大声反对,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兰溶月的打算,可是他绝对不会让兰溶月上战场,这种事情有一就有再,若是兰溶月胜了,只怕容家又会多一位常年征战之人。 “赵将军觉得呢?” “我觉得溶月所言在理,大将军,明夜一战势必幸苦,将军务必亲自督战。” 征战多年,赵将军清楚士气的重要性,两军交战,胜与败除了天时地利之外,还需要人和,人和便是士气。 “爷爷放心,偷袭我很擅长,加上一句掌握确切的消息,要赢轻而易举,再说此事有赵将军,爷爷还不放心吗?”此次的对手是拓拔野,而非是拓跋弘。 兰溶月也是刚刚才知道,北齐军中的人并非是拓拔野,而是拓跋弘。 难怪两军交战,一直是胜负未分,只是拓跋弘并非是一个草菅人命之人,此次用狼队攻击云天国倒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想到此处,兰溶月便有些兴趣与拓拔野过过招了。 晏苍岚传来的消息,楼陵城与拓跋弘接触过,现在看来,楼陵城的合作对象只怕是拓拔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还真有些像兰鈭。 “我不同意。”容潋坚决反对道。 “大将军,既然如此,不如我负责此次与后面偷袭云天的拓跋弘交战,至于拓拔野就交给大将军,大将军觉得如何?”赵将军也不赞成兰溶月上战场,他虽欣赏兰溶月的才华和能力,可是容家就一个宝贝公主,这双手若是沾满了士兵的血腥就会一辈子被囚禁在战场之上。 自古英雄二字的背后都是有无数的白骨铸造的。 “对,赵将军曾与拓跋弘交战过数次,对拓跋弘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次秘密行动让赵将军前去也好,爷爷你觉得呢?” 听着兰溶月的建议,提及拓跋弘,容潋想起拓跋弘与赵将军的确有交战的经验,若他留在大帐,一来振奋士气,二来可以看住兰溶月,只是赵将军这边要陷入苦战。 “赵将军,面对拓跋弘你可有必胜的把握,若此次偷袭成功,难保北齐不会故技重施,到时候边境只怕再难安宁。” “大将军放心,此战属下必须要胜。”赵将军岂会不明白容潋的苦衷,再看看兰溶月,面对战场上的厮杀,平静如水,想出的计谋,让他也觉得有所不及,赵将军能体会容潋不想让兰溶月参合在战场之上,不过面对拓跋弘,赵将军心中还是有八九分把握的。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容潋说话间,目光却看着兰溶月,心想,这个小丫头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得看好些才行,免得他稍微一忽视,人就给丢了。 “爷爷无事的话我这就回边城。”兰溶月看了看容潋,容潋是下定决心不让她上战场了,只是眼下军中能与拓拔野交锋的只有容潋和她了。 赵将军虽是一方战将,却不是善于用计谋之人。 “不急,时间还早,路上也不安全,用过午膳后我再派人送你回边城。” 容潋心中无奈,兰溶月又不是他的兵,命令二字兰溶月根本不会服从,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兰溶月留在军中,只要过了午时,兰溶月想去也赶不上时间了。 “爷爷,忙碌了一夜,您不累吗?” “不累,你爷爷我老当益壮。” 兰溶月无奈的看了容潋一眼,心想,容潋是铁了心不让她随行了,兰溶月再看向赵将军,赵将军直接移开目光当做没看见。 “一夜没休息,我可是累坏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堂堂千面杀手又怎么会被困于军营中呢?正确来说,容潋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 “去吧。” 兰溶月离开后,赵将军正打算离开早作准备,就被容潋叫住了,“赵将军,派两个人守住丫头的大帐,不要让她悄悄跟上去,容家只有一个公主,决不能让她上战场。” “是,大将军。” 赵将军点兵后秘密离开,与此同时,兰溶月正在帐中休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容潋差人到兰溶月帐中请兰溶月用午膳,人进入帐中,哪还有兰溶月的影子。 容潋眉头微蹙,眼底多了些许的无奈,却还不得不佩服兰溶月的本事,军营之中,出入自如,最重要的是兰溶月还没有内力。 “扶我去帐中看看。” 两个士兵艰难的扶起容潋进入兰溶月的帐中,帐中已经收拾干净,容潋看了一圈,架子上的盒子吸引力容潋的目光。 “去拿过来。” 士兵立即将盒子拿下来递给兰溶月,打开锦盒,锦盒内放着一株百年人参,傍边还有一封信,容潋打开信封,露出了一个无赖的表情。 人离开军营了还不让让他这个长辈将人参派人送回京城,容潋想想都觉得无奈。 信中虽为言明,容潋也明白了兰溶月的用意。 与此同时,丛林之中,無戾、零露以及兰溶月三人穿梭在丛林之中,兰溶月前世曾在热带雨林中训练,穿越丛林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困难,至于零露从小在山岭中长大行走起来也是如履平地,無戾武功高强,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困难。 “姐姐,长鸣哥哥派人做好的东西送到了,十发弓弩二十个,颜卿也将人送过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停下休息的时候,無戾做到兰溶月身边,挽着兰溶月的手臂,虽是在汇报正事,但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委屈。 “让人换好盔甲,抵达后秘密待命。” 兰溶月吩咐完,一直学舌鸟飞了过来,無戾口中吹着曲子,学舌鸟有模有样的学着,学完后無戾下令,学舌鸟离开。 用学舌鸟传信是兰溶月特别发明的,只有鬼门中人才能看得懂的讯号,除此之外,还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只是学舌鸟毕竟不是信鸽,范围有限,但秘密行动刚好,谁也不会怀疑到几只鸟的身上。 “还委屈呢?”兰溶月看着一言不发的无奈,她变了,她身边的人也变了,其中数無戾变化最大,以前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其实,自从兰溶月救了無戾之后,無戾的一切都是以兰溶月为主,性格同样也是。 “嗯。” “行了,别委屈了,等明日回到边城,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姐姐别想以一顿好吃的就收买我,最起码两顿。”無戾深处两个手指道。 其实,無戾虽然很清楚是在演戏,可是听到兰溶月的责怪,他还是很伤心的,就算知道是假的,毕竟是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的。 “没问题。”兰溶月看着無戾,莞尔一笑,随即答应道。 “姐姐,菜钱。”無戾从袖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兰溶月,模样仿佛在说,姐姐,你看我多会挣钱。“姐姐,我看拓拔野也是个笨蛋,安插的奸细居然想以一千两银票就从我口中买消息,太笨了。” 提到拓拔野,無戾的而眼底闪过不屑。 “你收着,你买菜,我给你做。” 休息一刻钟后,三人继续赶路,因为要绕开赵将军带领的军队,三人稍微绕远了些,夕阳之际,三人抵达身故,颜卿埋伏的人早已经藏在山谷之中。 纵观山势,看了一圈后,兰溶月发现地上竟然有不少泥土,兰溶月微微蹙眉。 “零露,你留下来,召集附近蛇群,我去见赵将军。” “是,小姐。” 兰溶月并不担心零露安全,遇到武林高手零露的确无法自保,不过山谷中隐藏着倾颜阁的人,这些人都是江湖一流的杀手,若是危机零露的生命,这些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走了大约两刻钟,天色一点点变暗,兰溶月终于抵达赵将军埋伏的地方。 “什么人。” “带我去见赵将军。”兰溶月拿出令牌,对将弓箭对准她的士兵道。 士兵认出了令牌,看过之后立即道,“监军大人,请跟我来。” 看着一路上士兵的埋伏,兰溶月还是有些佩服赵将军,她不了解赵将军却没想到赵将军竟然擅长大伏击战。 “兰…监军,你怎么来了。”赵将军看着兰溶月,眼底带着惊讶,他不是亲信守住兰溶月的大帐,不许兰溶月离开吗?此次随他而来的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看兰溶月神定气闲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一定比他早到。 “赵将军,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座山脉你可了解。”兰溶月指着前面的大山,山脉绵延,今日的夕阳很红,似乎夹杂了鲜血的颜色。 “去叫赵三过来。”赵将军吩咐完士兵,立即对兰溶月问道,“此山凶险无比,想要攀登实属不易,不过北齐的狼队随行的人并不多,山野之中,人的确不易战胜狼,不过,埋伏在此处我们占据的位置的优势,监军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山脉脚下有被挖掘过后的泥土,山脉中可否有缝隙能直达北齐。”此山很大,眼下也来不及多做查证,兰溶月只好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还好此行的是赵将军,若是其他人只怕很难将她的意见听进去。 “将军,赵三到了。” “赵三,此处距你家乡不远,你来回答监军大人的问题。” “见过大人。” “无须多礼,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即可。” “此处为云岚山脉的分支,相连的的确有很多山洞,有些山洞被村中的老人称之为无底洞,不过属下并不能确定这些山洞是否能直达北齐。” 赵三一句话,兰溶月和赵将军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沉重。 两人心中明白,此战只怕是凶险无比。 正文 024 奋力一战(上) 人与狼不同,山谷之战,人显然处于弱势,跨过山谷后便是好几个小镇,若是阻止不了北齐的狼队,带北齐攻入之后,势必会血流成河。 “人与狼战,若是在空旷的战场我们处于优势,山野之中,我们便处于劣势,依公子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赵将军是一个明白人,他想保兰溶月安全是不错,可是眼下就是他派人将兰溶月带走只怕也于事无补,若是不阻止北齐大军,以现在的脚程根本逃不掉。 何况兰溶月身边有無戾在,此人功夫深不可测,只要兰溶月下定决心不离开,他也无能为力,既然如此还不如听听兰溶月的见解。 此次军中派出侦查消息之人得到消息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有人故意告知一般,赵将军之所以没有疑问是因为容潋对此深信不疑,赵将军在山谷中见到兰溶月后,原本的疑问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消息只怕是兰溶月探听得来的。 赵将军见兰溶月看了一眼赵三,随即吩咐道,“赵三,你先下去,带人重新查探山谷地势,务必在天黑之前掌握整个山谷的地势。” “是,将军。”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监军,军中传闻太多,容月之名,让人以为兰溶月是容家人,可是知道容家的人都知道,容家没有旁系,更没有一个家容月男子,赵三见赵将军对兰溶月如此信任,便也没有多问,毕竟姓容,就算不是容家人只怕与容家也有关系。 “公子,请说。” “要对付狼队不难,只是不希望到时候要背水一战,付出的代价太大。”进山谷前,兰溶月查看了山谷的地势,对此处十分了解。 “怎么说。” “一把火自然可以阻止北齐来犯,只是将军也知道我这话何意。” 兰溶月的话,赵将军心中一惊,立即出言反对,“不,决不能放火,云岚山山脉绵延数百里,一把大火,足以让云天国无数百姓无家可归,此举是杀敌八百,自损万千,绝对不行。” “战场之上,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放火的确不是最佳的选择,但若要有天时,何尝不可,不过今夜月明,繁星闪烁,要想成此计,全看天意。” 赵将军听到兰溶月的话,松一口气,不是真的放火就好,“天意又岂是人力可以干预的,公子可还有其他计策。” “我明白赵将军的担心,眼下这天下雨是不可能了,不过若是吹南风也未尝不能放火,大山前面是崖壁,回旋火刚好烧尽山谷,只是智者千虑,也难免会有失,不到万不得已,此计不可用。” 赵将军闻言,心中不明,便询问道,“敢问何为回旋火。” “有以暴制暴,自然也有以火制火,在峡谷中央放火的同时在两边的山谷放火,外面派人阻止大火蔓延,只是此计凶险,但凡有丝毫事务就会酿成无法收拾的惨剧。” 此时,兰溶月不知道今日这一计没有用上,来日赵将军身处险境,全军覆灭之际,凭借这一计反败为胜,成就他一世之名。 赵将军看向兰溶月,以前听闻东陵被一个女子搅得天翻地覆,他还以为是传闻,眼下看来,传闻也有属实的时候,最起码他所见的人中,兰溶月也算是最聪明的人之一。 “公子可还有其他提议。”以火制火,赵将军虽不知晓是否能成,不过此计万一有疏漏,造成的不是后果,而是后悔。 “有,不过同样为火攻。”兰溶月看向赵将军,天下间看不起女子的人很多,特别是在这个古代,女子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她在赵将军的眼中倒是没有看到。 “我洗耳恭听。” “论指挥全军,我不如赵将军,不过根据目前来看,此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十分狡猾,山谷太大,眼下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前找出敌人出现的方式已经不可能了,不过等敌人出来后,赵将军只要派人在之洞中放一把火,自然可以阻止敌人,毕竟烟熏的滋味没人受得了,只是有些冒险。” 此计全在人和,面对狼群,需要配合的足够好,此计才能成。 “这倒是没问题。”赵将军心中决定,就算拼了他这条命,他也会完成此计。 “赵将军,生命只有一次,比起为家为国,求生的本能反而能发挥人最大的潜力。” 兰溶月一句话,赵将军眼神一亮,保家卫国的确能激发人的斗志,但若连性命都没有了,家国与之何干。 “多谢公子提点。” “赵将军放心,我的人会给赵将军开辟出一条通道,指挥就交给赵将军了。”此次应敌,兰溶月的敌人是拓拔野,兰溶月不认为拓拔野会密道中出来,所以她要防备的人是拓拔野。 “公子…”赵将军还没说完,兰溶月立即打算了赵将军的话,“退敌交给你。”说完后,兰溶月看向天空,夕阳已经落下了。 “公子,找到了。”無戾出现在兰溶月身边,手中还提着两摞青草。 “赵将军,火攻之际,务必燃烧此草。” “这是…”赵将军嘻嘻看过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狼烟用的干草。” “嗯,接下来就交给赵将军了。”兰溶月说完转身打算离开,片刻后,停下脚步,“零露会留下来帮助赵将军,关键时刻,还可赵将军替我照顾零露。” “公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线生机,一定保她周全。”赵将军心神感叹,他也有一个女儿,虽然还是一个小娃娃,不过看到兰溶月,禁不住泛起思念。 “有老了。” 看着兰溶月离开的背影,赵将军想询问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姐姐,四周都没有发现拓拔野的踪迹,我有些担心。”一轮椭圆的月色从天边泛起光芒,無戾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说说看。” “姐姐说过,拓拔野此人计谋颇深,我怀疑拓拔野早就潜入云天国,这几日姐姐一直派人探听北齐的动向,寻找山脉可侵入的地方,却完全忽略了拓拔野,若他带数人潜入云天国,不是不可能。” 兰溶月停下脚步,看向無戾,人们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無戾虽是男子,可是直觉比她要准的很多,许是因为会读心术,無戾只要静心的时候,比兰溶月更加擅长分析一个人的行动和心思。 “若你是拓拔野,会藏匿在什么地方。” 無戾紧闭双目,细细思虑,时间一点点过去,兰溶月不着急,心中同样思虑拓拔野的动向,片刻后,两人异口同声道,“山谷往东有一个小村落。” “知我者,姐姐也。”無戾说话之际,心中却闪过一丝担忧,兰溶月将人都留在山谷,零露是驭蛇人,可以驭蛇对付狼群,弓箭是兰溶月特意调遣的,目的便是远攻,阻止北齐的狼队。 此刻,無戾心中有些满园姬长鸣太懒,若是多这做一些弓弩,兰溶月也不用如此辛苦和冒险。 “没事的,有你保护我就够了。”兰溶月伸出手,摸了摸無戾的头,不知不觉自己,無戾依旧比她高处许多了。 “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得到兰溶月的肯定,無戾十分自信的回答道。 “走,去村子。” 趁着夜色,两人向山谷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云岚山以北,北齐以狼队为首,数千人准备的小队准备大举进攻云天国过,洞口掩饰的极好,山脚下一个草棚,夏季正是游牧民族四处放牧之际,谁也不会想到北齐此次会以放牧为遮掩,大举进攻云天国。 数百头狼进入山洞,与之随行的是弓箭手和弯刀营,弓箭手擅远攻,北齐弯刀营的人擅长进攻,如此哪怕的目的便是怕山洞的另一边早有埋伏。 “快,行军贵在一个快字,黎明之前,拿下十个镇子,以此为营。” “快…快…” 将领不停的催促,行军加快了速度。 山谷的另一边,赵将军正带人潜伏着。 “此站凶险,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性命只有一次,所有人一定要抱住自己的性命,此战不为其他,就为活命。”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 “静,看清敌人出来的洞口,听我指令。” 山谷之中,蓄势待发,不为胜利,只为保命。 风中夹杂着一丝炎热,丛林的夏日,蛇虫鼠蚁无数,但容家治军向来以严谨为名,峡谷中竟听不到一丝想动,士兵身上佩戴着药草,掩盖的习气,若非靠近五尺之内,被驯养过的狼很难闻到人身上的气息。 峡谷,夜静如海,平静的海面之下早已是破涛汹涌。 与此同时,兰溶月和無戾还未进入小村庄,空气之中,已经闻到淡淡的腐臭味。 “姐姐,看来这拓拔野的确不容小觑。”两人隐藏在附近一个草堆附近,無戾小声道。 其实,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有运气,無戾和兰溶月潜入的地方,刚好是拓拔野让人埋尸体的地方,用兰溶月的话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小村的农户家中,灯火通明,农户家中就像是过着寻常人的生活。 “的确,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兰溶月看着村中的农户家中亮起的烛光,嘴角露出一丝残忍泛着寒意的笑容。 月光之下,無戾和兰溶月距离很近,可以看到彼此的神情,無戾略微不解的看向兰溶月,“怎么说?” 無戾的历练较少,她救無戾的时候,無戾虽然一身脏兮兮的,但衣着不凡,绝非寻常人家子女,無戾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此处靠近云岚山,这里的农户以种植为主的很少,小村中大多数人应该是猎户,猎户常年在山中狩猎,不回家也是常理,村中所有的农户家中都是灯火通明,反而让人觉得这是陷阱。” 無戾点了点头,论历练,他的确不如兰溶月,毕竟这些年無戾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习武,观察能力不错,但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 “姐姐,我先进去,这些农户家中想必都有人,我先进去请清理一番,姐姐在此处等我。”無戾看向兰溶月,十分认真的说道。 無戾只记得枫无涯曾经交代过他,千万不要让兰溶月动用全部的力量,否则会伤人伤己,無戾虽然有些怕枫无涯,但却十分尊重枫无涯,枫无涯的叮嘱谨记于心,尤其是关于兰溶月的。 “好。” 此刻她跟着無戾进去,也有些拖后腿,纵使她能自保,也会一些轻功,终究不善于远攻,轻功用的时间也有限。 一道黑影,穿梭在村中,所到之处,留下一片血腥。 因为担心兰溶月,無戾出手几乎全部是一招致命,人来不及呼救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村庄的最里面,灯火略微若了些,一个身着北齐风格衣服的男子坐在屋内,目光看在地图之上,此人正是拓拔野,拓拔野对面,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带着面具,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散发出淡淡的寒意。 “陵王,我北齐已经发兵,不知陵王合适通知楼兰女帝,夹攻云天国。”拓拔野看向楼陵城,他与楼陵城相交,始于拓跋弘,拓跋弘拒绝了楼陵城的合作,拓拔野却有些欣赏楼陵城,二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此次的进军云天国的大计。 “你放心,今夜大胜之后,我会通知女帝尽快发兵,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村中十分安静,楼陵城心中却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此次边境的监军是一个叫容月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楼陵城心中就已经确定,这个容月只怕就是兰溶月,此计谋划他自认为费了一些心力,可是他见识过兰溶月的本事,兰溶月是否能看透他的计谋,楼陵城也不知道。 “走,陵王不留下来与我一同享受着胜利的欢乐吗?”拓拔野看向楼陵城,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拓拔野看向楼陵城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怀疑。 楼陵城听到蝙蝠的声音,眼底露出一丝笑意,看向拓拔野道,“你有所不知,我不宜离开楼兰太久,若不然会让女帝生疑的,今夜天色正好适合我赶路,我得罪了一个人,在云天国内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没想到陵王也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拓拔野看向楼陵城的神情,心中不喜,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 “没办法,楼兰女帝当家,我虽是母皇的儿子,却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拓拔野闻言,嫌弃的甩了甩手,“你走吧。” “告退。” 楼陵城离开院落,看了看村口的方向,由于了一下,向后山而去。 走了一段路后,楼陵城回过头,看向村落,“拓拔野,不是我不留下来帮忙,眼下还不想与她为敌,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虽然我希望你能胜,可你面对的是容家的军队,我也无能为力。” 楼陵城的离开未能逃过無戾的眼睛,只是眼下無戾不宜追上去,心中却恨不得再分出一个人来。 楼陵城的离开不仅没有瞒过無戾,同样也没有瞒过九霄和天羽,九霄暗中盯着楼陵城,天羽则回到兰溶月身边,停在兰溶月肩头,蹭了蹭兰溶月的脸颊。 兰溶月摸了摸天羽的头,看来有人逃走了。 “天羽,让九霄回来,不要追了。” 今天她的目的是拓拔野,而非其他人,九霄能识人,無戾逃走的是谁,再见面的时候她一定会知道。 村中無戾独自一人奋力厮杀,峡谷之内,狼群以飞快的速度占领了峡谷,赵将军正在确认人出来的地方,一支响箭,赵将军立即确定了洞口。 “杀。” 赵将军下令,峡谷之中,杀声四起。 弓弩之箭,例无虚发。 夏日的峡谷,蛇虫鼠蚁诸多,零露驭蛇,面对群蛇,狼群渐渐缠上惧意,四处逃窜。 与狼群随之而来的是弓箭手和弯刀营的人,赵将军此次带来的人都是经过训练,但人数却不多,面对后方不知道数量的军队,只有奋力厮杀,先下手为强,按照兰溶月的计划行动。 “赵将军,密切注意,可能还有另一个出口。” 暗中的一个声音,让赵将军警惕了不少。 正文 025 奋力一战(下) 峡谷之战,北齐谋划已久,对峡谷中的环境之人更为熟悉,赵将军带人守住峡谷,堵住通道,在地利上,双方之间优势并无太大差距;北齐深夜进攻,以狼队为先锋,与人相比,狼队自然的环境更为熟悉,北齐占了天时;北齐驯狼,保持了其野性,动物攻击的本能会逃避强者,兰溶月暗中安排的弓弩手射杀最想出来的北齐士兵,零露驭蛇杀狼群,与之相比,此举赵将军胜在人和上,至于成败,一时间也无法预料。 “将军,另一面还有一个洞口。”赵三自小是猎物家的孩子,父母去世后便随赵将军去从军,自小在云岚山附近的村落长大,对山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此次赵将军将勘察的任务交给了赵三。 “看来敌人早就预料到我们有可能会在此堵截,如监军预料的一样,敌人的确有了后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赵将军眉头微蹙,进入山谷后,兰溶月告诉他,此次面对的敌人很有可能不是拓跋弘,而是拓拔野,起初赵将军心中还带着几分质疑,眼下却依旧确定,拓跋弘不是阴险之辈,两国交战,此计图害的是云天国的百姓,有违大义。 赵三沉默不语,心想,将军怎么这个时候还发呆。 “赵三,你立即带人,务必堵住通道,再派人四处勘察,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出口。”赵将军心中下定决心,今天就是死他也要堵住北齐来犯。 “是,将军。” “等等,赵将军的人应敌只怕有所不及,此处交给赵将军,另一处交由我们去做。”一个黑影,穿着一身特殊的铠甲,脸色蒙着黑色的面巾,出现在赵将军面前。 “这可是你家主子的安排。”赵将军看向来人,他也算是见过世面,这样的武林高手绝非军中人,只怕是江湖中人,若是放在以前,赵将军一定会坚决反对,江湖高手协助御敌,与今后而言,只怕会带来祸端。、 “是,主子吩咐,万一将军有所不敌,让我们施以援手。”倾颜阁向来不涉朝中事务,但正确来说是没有吩咐,若是兰溶月吩咐事情便大不一样。 赵将军看着你连续段从洞口出来的狼群和北齐士兵,沉重的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月夜下的村落,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無戾的举动也终于惊动了拓拔野,拓拔野身侧的两个高手竟然挡住了無戾的攻击,無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敢杀我北齐将士,来人,杀无赦。”拓拔野看向無戾,仔细回忆,他从未与这样一个少年结怨,心想,好狠毒的手段,竟然用暗杀。 两边交锋,三道人影在月光下飞舞,刀剑声响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無戾之前并未发挥全部的势力,与两人相比,無戾越战越强,兰溶月慢慢走近村庄,看着無戾的交锋,一边观看,心中一边评价着。 無戾的功夫不错,但长期都是以鬼门的高手交锋,就算是鬼门对自己人也会留一手,几乎就没有面临过生死境地,招式不是特别娴熟,看来战斗的经验果然是需要实战的。 兰溶月走进来,拓拔野看到后,立即下令,“杀了他。” 兰溶月不急不忙的解开手腕上的的布条,握在手中,布条变成被冰覆盖慢慢变成利刃,北齐士兵挥刀向兰溶月而来,兰溶月没有用轻功,更不曾躲避,反靠近之人,兰溶月都是一招毙命。 与無戾不同,兰溶月所会的是杀招,既然出手,兰溶月就不会想还要留一线。 强者生存是自古的道理,可是屠杀无辜的村民兰溶月绝不会容忍,绝世容颜之上,拓拔野竟在兰溶月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拓拔野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再看看夜色,心中突然泛起一个词——寂静,兰溶月此刻的神情只能用寂静来形容。 拓拔野仔细回忆所收集的情报,从东陵将领到朝中大臣,从未见过兰溶月这样的人物,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段狠毒,杀戮仿佛是沉睡在灵魂中的本能觉醒,血腥,尸体,生命像是让他泛不起任何涟漪,“你是谁?” “两军交战,死伤本是常理,拓拔野,你以一个村落的百姓性命为代价来隐藏你的行踪,此举太过了,所以,你该死。”说话之际,兰溶月已经逼近拓拔野,拓拔野身边保护他的人不敢贸然进宫,与無戾交锋的两人见兰溶月后,迅速回到拓拔野身边,与此同时,無戾也回到了兰溶月身边。 “今夜之后,北齐就能破了云天,我全公子不要自以为是能以一己之力阻止北齐挥军而下。”拓拔野一边戒四周,一边心中盘算如何杀了兰溶月。 “拓拔野,你是不是在想杀了我家公子,或则是逃走,拓拔野,小爷告诉你,你今夜无路可逃。”無戾一句话,直接戳穿了拓拔野心中所想,拓拔野看向無戾,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無戾心跳略微加快,小时候在家中的记忆,读心术是一种血脉传承,他自小就能读懂人们心底的声音,童言无忌,可是他一出口,别人就只会将他作为怪物来看待。 后来被家中囚禁,差点沦为棋子,逃脱后面临了数不清的追杀,还好有人一路护送,若非如此,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拓拔野,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一个怪物,告诉你,我能看清将你的心思,包括你想让他们缠住我和公子,你好独自逃走,看来你是当真不在乎自己属下的性命。” 無戾的话,拓拔野一阵心虚。 “挑拨离间,好算计。”拓拔野稳定心神,能看懂他的心思有如何,敌人说的话谁会信。 “是吗?在我看来,挑拨离间也好,真有其事也罢,两位不过是看在金钱的份上效忠拓拔野,我全两位,要么滚,要么将命留下来。”谷中战况未明,若是换做往日,兰溶月或许有心情继续耗下去,此刻心情全无。 “小公子好狂妄的口气,你毫无内力,你以为一个小侍卫能挡住我们吗?”两个男子其中一人看向兰溶月道,心想,刚刚分心留意过兰溶月出手的招式,虽然是招招毙命,但每一招都没有用内力。 兰溶月懒得废话,直接下令道,“無戾,杀了。” 無戾所习的功夫与九儿的千幻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千幻剑法以速度为首,招式复杂,主要是与高手交锋,能迷惑对方视线,故此有千幻之名;無戾所习的剑法则没有千幻剑法那么多花招,是兰溶月陪無戾独创的,只是招式一出,再无收手的可能,招招毙命。 “是。” 無戾手握宝剑,嘴角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剑招威力太大,兰溶月曾经吩咐,若非关键时刻,决不可轻易使用,如今解封,無戾如何不高兴。 笑容之下,戾气覆盖了無戾,炎热的夏日,突然一股寒流袭来。 兰溶月并未看向無戾,因为無戾不喜欢她看到他充满戾气的模样。 無戾身形飞快,三道人影交锋,無戾招招致命,却在取其性命之际,故意留一手,宝剑划破皮肤,鲜血渐渐一出,無戾似乎没有罢手的打算,原本可爱的笑容此刻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发寒。 不远处,弓箭手手中的箭对准兰溶月,就在拉动弓弦之际,苍暝鸣叫,随即传来了叫喊声。天羽和九霄专供人的眼睛,回到一人眼睛后,继续翱翔在天空,留意周边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拓拔野知道逃不了,拔出腰间的弯刀,向兰溶月挥去,兰溶月并未躲避,就在拓拔野靠近兰溶月自己,拓拔野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了。 双腿传来的寒意,拓拔野看向地上,原本干枯的地面此刻竟然冻结成冰,他的双腿此刻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无法控制。 “你…你是东陵的妖女,你是兰溶月。”东陵皇后皆是巫族灵女,巫族灵女的本事控冰便是标志,兰溶月的消息拓拔野不陌生,却没有想到兰溶月就是此次的监军。 云天国先有容太夫人,女子不涉国事一说在云天国先例已破。 “不错,都说你是北齐最聪明的皇子,我看不尽然,毕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的确是有些高看你了。”兰溶月看向拓拔野,看来,传闻果然不是十分可信。 其实,拓拔野此计不错,可惜的是找错了对手。 “果然是个女人,啰啰嗦嗦,有本事你杀了我。”拓拔野看向兰溶月,心中笃定,他是北齐的皇子,兰溶月绝不敢轻易杀他。 兰溶月若是将他带回京城,顶多是利用他签订两国的和平协议,拓拔野笃定,他戳穿兰溶月身份之后便可性命无忧。 “的确是懒得啰嗦。”兰溶月语毕,冰瞬间覆盖拓拔野,兰溶月退后两步,冰块碎裂,尸体已经化为肉泥,谁还认得出来此人是拓拔野。“蠢货,不杀你难道还要留着你与我为敌吗?” 拓拔野与人合谋,晏苍岚传来信,兰溶月推测逃走的人应该是楼陵城,楼陵城与拓拔野不同,他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更懂得如此隐藏,若非今夜要杀的人拓拔野,她真的会追上去杀了楼陵城。 虽然杀了楼陵城势必会引起无数的报复,但留着一个祸害才是最为危险的事情。 無戾见兰溶月已经杀了我拓拔野,身影飞快的穿过两人,两人迅速倒地,無戾顺便解决了要逃走的人,充满血腥的夜色中留下一片宁静。 “姐姐,你杀了拓拔野,北齐那边只怕不好交代。”拓拔野的行踪北齐知道的人自然是不少,此战北齐败退之后,势必会派人前往云天国,無戾不喜欢麻烦,更不会有人找兰溶月麻烦,退去戾气,目光中却染上了杀意。 “脸弄藏了。”兰溶月拉起袖子,擦了擦無戾脸颊上灰尘,“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拓拔野亲自领兵进攻东陵,此刻正在与大将军交战,我又何必交代呢?” “对哦,我都忘了。”無戾傻笑的看着兰溶月,脸上其实是無戾故意弄脏的,在京城他之前没有留在兰溶月身边不好撒娇,如今四下无人,时机正好。 “走吧,想必赵将军会陷入苦战。”兰溶月的话刚刚说完,山谷中,一道红光响彻天空,“看来赵将军胜了,無戾,一把火烧了这里,我们尽快赶过去。” “是。” 兰溶月走到村口,村落已被大火席卷,今夜此处没有北齐士兵,没有拓拔野,村民意外失火,大火中无一人逃脱。 朝野权谋,无须太过于复杂。 “姐姐,以云颢的作风,只怕会派人前来查证。”無戾放完火后,回到兰溶月身边,看着大火,他的神情静如水,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的确会,其实很简单,据实已告即可,容家虽为朝臣,但云颢又何尝不需要依仗容家来守护边境的和平,再说京城各大势力,此刻必定大变,不用担心。” 無戾虽不能读懂她的心思,但因为读懂太多人的心思,無戾大多数之后都知道兰溶月心中所想是什么。 两人一路向峡谷方向而去,一路上,無戾不停的问兰溶月各种问题,猜得到不等于答案。 “姐姐,我们能晚些会京城吗?” 京城传来消息,云颢为晏苍岚和长孙文锦赐婚,無戾心中不满,無戾虽不知道晏苍岚不反抗云颢理由,可是若此事晏苍岚都无法解决,無戾绝不会让兰溶月再与晏苍岚有丝毫的牵扯。 “好,听你的,我们就在边城住上一段时间,等爷爷处理好事情之后我们一同回去,好不好。” 兰溶月明白無戾的心意,便答应下来,加上北齐态度不明,军中奸细虽然已经知道是谁,难免不会有其他奸细,留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处理一些隐患。 此次交战,真正的敌人是楼陵城,可是楼陵城的逃走难保他不会另有算计。 正文 026 王对王 次日,赵将军带人留守峡谷,兰溶月带着無戾和零露返回边城,还只到城门口就遇到了容潋,容潋神色中带着微微的怒意和无奈。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气色不好。”兰溶月装作不懂,骑马到容潋身边,微笑着看向容潋。 容潋既生气又无奈,不能打,不能骂,还要宠着,的确是让他无可奈何,如今看到兰溶月安然无恙,容潋倍感欣慰。 “跟我回去。”容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几分严厉,只可惜在兰溶月依旧是个纸老虎。 一路进城,容潋沉默不语,身边的几个侍卫看着远远的跟在后面,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看大将军的样子对监军大人似乎是无可奈何,但不表示他们不是被殃及的池鱼。 走进院子后,容潋吩咐赵婶去准备吃的,领着兰溶月走进了书房。 “胆子越来越大了,一个人单挑拓拔野,亏你想的出来,若是你有个万一,我看你如何跟母亲交代。”兰溶月才来边境几日,他已经收到容太夫人几封信了,每一封信都是交代他要照顾好兰溶月,否则唯他是问。容潋又何尝不想好好保护兰溶月,但关键是这个被保护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听话。 “爷爷,我出了事,交代的人不是你吗?”兰溶月看着气呼呼的容潋,昨日的决定她并不后悔,昨日即便是容潋亲自前去,也未必是拓拔野的对手,敌众我寡,拓拔野早就谋划,从容泽到容潋,似乎所有的计谋都是针对容家人的。 “你…你…哎…好了,此事不追究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北齐军中的人不是拓拔野。”容潋看向兰溶月,论消息灵通,江湖人士的确比朝野中人更擅长打听消息,容潋不得不佩服兰溶月的消息渠道。 “爷爷怎么知道的。”兰溶月心中略感惊讶,这个消息十分隐秘,只怕连北齐知道的人都极少,容潋这么快这点消息,兰溶月十分意外。 “沙场征战多年,两军交锋,北齐的进攻进退有序,拓拔野不曾亲自领军,若要论指挥全军,拓拔野不一定有这个能力,除非从一开始北齐军中的主将就不是拓拔野,此事并不难猜,只是无从印证而已,昨夜交战后,我便确定下来,此次北齐领军之人是拓跋弘,而非拓拔野。” 战将的本能吗?有时候习惯性的分析还真是可怕,容潋从小几乎在军中长大,对于军中的事情从小到大,无一不清楚,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怀疑,的确如此。 “爷爷,此次交战的人是拓拔野,而非其他人。”兰溶月看向容潋,这个消息就算能看出来,也决不能说出来。 “出什么事了。” 容潋看向兰溶月,心底泛起一丝丝隐忧。 兰溶月微微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容潋。 “没想到北齐皇子竟然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丫头,逃走的人是谁?”容潋想起逃走的人,心中泛起杀意,此人绝不能留。 “暂时不知道,昨夜情况特殊,来不及去追,爷爷放心,拓拔野之死,与我无关,毕竟昨夜与爷爷交战的人是拓拔野,两军交战,未曾正面交锋,此事与云天国全无干系。” 兰溶月一直以为拓拔野和拓跋弘的关系并不好,但从此次两人交战来看,并非如此,在粼城的时候,兰溶月曾与拓跋弘打过交道,只是并不熟悉,当时拓跋弘的目光似乎都在晏苍岚身上,北齐与苍暝敌对,两人的表现也算是正常。 “嗯,丫头说的对,北齐此次侵犯云天国,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不过北齐经此重创,暂且应该不会轻易来犯了。” 兰溶月点了点头,她杀拓拔野的时候就没想过两国能和平,不过即便是两军交锋,也不必急于一时。 “爷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丫头想回京城了吗?”容潋看向兰溶月,距离国师大婚还有几日,心想,莫非丫头按耐不住了,容潋心中决定一定要留下兰溶月,若晏苍岚处理不好此事,他绝不让兰溶月轻易回京城。 “不想,边城自由自在,我想多住上一些时日。” 兰溶月留下并非是想考验晏苍岚,她和晏苍岚彼此之间都十分清楚,晏苍岚不可能去长孙文锦,退一步,若晏苍岚真的去了长孙文锦,她就是她看错人了,此生她也绝不会与晏苍岚再有任何瓜葛,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拓拔野的死,拓跋弘为何会自愿以拓拔野的身份主战,有太多的疑问,她需要一个答案。 军中安排奸细的人是拓拔野还是拓跋弘,眼下都没有一个答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人想要杀容潋。 “好,那就多住上几日,对了,给你太奶奶写一封平安家书,免得她担心你。”容潋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定主意不让兰溶月就这么快离开边城了。 “姐姐,九儿来了。” 屋外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兰溶月推开房门出来,果然简单一身风尘仆仆的九儿。 “九儿。”从五年前开始,九儿几乎一直跟在她身边,见到九儿,兰溶月心中也很高兴。 “小姐,九儿来晚了,请小姐恕罪。” 前些日子九儿一直在护国寺祈福,离开护国寺后从琴无忧哪里听得兰溶月的消息,于是急匆匆的赶赴边关,一路上马不停蹄,几乎没有休息。 “都说了不用行礼,零露,你带九儿下去洗漱一下。” “九儿姐姐,跟我来。” 接下来的几天,容潋每日往返军营和家中,兰溶月带着九儿、零露、無戾四处游玩,边城没有京城的繁华,但贵在自由。 与兰溶月的悠闲相比,晏苍岚没日没夜的处理京城的事务,拓拔野死后两日,晏苍岚得知了北齐的消息。 “拓拔野没死?”晏苍岚看过手中的信件,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敢置信,兰溶月传回来的信明明说拓拔野已死,他不认为兰溶月的消息有假,但关于拓拔野的消息是青暝十三司的人传回来的,绝对可信。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晏苍岚一时间想不透。 “这…”黑衣男子惊讶的看向晏苍岚,昨日得到的消息明明说拓拔野已死,一个死人不可能还活着,除非有更深的算计。 黑衣男子正是一直追随在晏苍岚身边的黑衣人,与红袖同宗,都是苍暝国的暗卫,红袖负责保护皇后,而黑衣男子则负责保护帝君。 “天绝,你立即启程前往边城。” 天绝二字是男子的性命,这些年来,晏苍岚从未唤其姓名,天绝目光中多了一丝坦然,当年的约定看来可以废黜了。 “是,主子。” “让红袖一同前往。” 红袖和天绝都是苍暝国先帝亲手培养的暗卫,一旦认主,绝不会背叛,红袖最初背叛兰溶月的时候,晏苍岚曾有过一些迟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天绝离开后,老管家端着差点,推开了书房的门,老管家看着晏苍岚依旧取下了面具,露出原本的容颜,这些年见过晏苍岚真容的人不少,可是晏苍岚除了在兰溶月面前之外,再也不曾在其他人面前摘下过面具。 “陛下,明日早朝,陛下打算以真容前去吗?”府外的人是云颢安排的,但老管家却是晏紫曦的人,晏紫曦去世后,老管家便一直照顾晏苍岚。 “老管家,我想知道,他为何让溶月去边城。”晏苍岚看向老管家,双目冷寂,漆黑的双目如同无底黑洞一般,让人畏惧。 “陛下,可还记得夫人临死前的话。”老管家看向晏苍岚,他从小看着晏苍岚长大,照理说他应该是最了解晏苍岚的人,可是老管家从来不认为他了解正在的晏苍岚。 “人若自保,一人强大足以,我若要自保,必须登基为帝。”三年前,他夺苍暝国,登基为帝,虽是他外公的意愿,可是却更像是宿命。 时至今日,晏苍岚依旧不明白当年晏紫曦为何要说这句话。 晏紫曦在世的时候,云颢很讨厌他们母子,晏紫曦死后,云颢对他没有了讨厌,剩下的就是漠视,以前,晏苍岚怎么都想不明白,可是有了兰溶月之后,很多事情似乎都渐渐明朗了。 “陛下记得就好,请陛下不要冲动行事。”老管家看向晏苍岚,当年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只是晏紫曦去世前曾经晏苍岚托付给他,并以昔日恩情作为交易,让老国师收晏苍岚为徒,晏紫曦是自尽,可是最后一个见到晏紫曦的人是云颢,直到如今,晏紫曦依然连一座坟墓都没有。 “老管家,你出去吧。” “老奴告退。” 书房中,晏苍岚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第一缕太阳升起,晏苍岚一袭白衣走入朝堂,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苍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啊,听闻苍帝失踪,莫非此次前来是为找兰溶月。” “有可能,果然是个祸水。” “听说兰溶月去了边城,莫非容家想保护兰溶月。” “北齐才平静,难道又要和苍暝国掀起战事吗?” “果然是个祸水。” 容靖看向说话人的方向,说话的人正是长孙文萱的父亲,长孙太傅,容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长孙太傅怎么样也跟菜市口那些长舌妇一般背后说人坏话,溶月是我侄女,是容家的人,只要容家还有一人,就不允许说我容家的女儿是祸水。” 容靖的话朝野上下陷入一片宁静。 容靖连长孙太傅都直接得罪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少人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时的容靖,没有如今的老谋深算,但一不随其意就犯浑,朝中不少老臣记忆犹新。 晏苍岚走进朝堂,议论上不断,晏苍岚并未在意,因为兰溶月曾说过:一世贤名是负累,人生在世,随心所欲难得。 云颢看向晏苍岚,眼底深处,染上了淡淡的杀意,他这个儿子不像他,更像晏紫曦。 苍暝国的人都怀疑晏苍岚是晏紫曦的儿子,却从无人知道晏苍岚也是云天国的九皇子。 “云九见过父皇,多年不见,父皇似乎对我的出现很惊讶。” 云九二字响彻众大臣的耳膜,就连容靖也不例外。 九皇子生来神秘,宫中也没有人知道九皇子母妃的来历,只知道是云颢亲自带回来的人,入宫后,就居住一座宫殿中,直到死去都不能离开一步。 与其他后妃相比,不像是宠爱,更像是囚禁。 “众位大人不用猜了,我母亲正是苍暝国的公主晏紫曦,而我的名字叫做晏苍岚。”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看向晏苍岚,云颢本想阻止,却发现来不及了。 朝中众人议论,云九就是晏苍岚,晏苍岚竟然是陛下的血脉,当年云颢带回来的人是苍暝国的唯一的公主晏紫曦,各种议论,一时间朝堂上还真如菜市场。 容靖看向晏苍岚,心想,难怪会有勾引国师一说,难怪兰溶月会来云天国,从头到尾都是一人,容靖心中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容靖看向不远处的晏苍岚,迈步走过去问道,“丫头知道吗?” “我从未瞒过她。” 容靖听到晏苍岚的话,松了一口气。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云颢起身,眼底泛起微微的冷意,声音不大,刚好让朝堂上的所有人听见。 大臣闻言,低头沉默不语。 当年苍暝国公主晏紫曦被誉为七国第一个美人,更是一代奇女子,谁也不好想到那个女子失踪,竟然是入了云天国的后宫。 长孙太师看向晏苍岚,这些年来的事情,仔细想想,也并非无迹可寻,当年云颢派人发兵北齐,看似与苍暝国毫无瓜葛,其实是解了苍暝国之围。 “臣等无事启奏。”长孙太师是个人精,自然明白云颢无心处理朝务,身为百官之首,一句话之人能代表百官。 “散朝。” 早朝未上,众大臣在一片议论上中离去。 众人离去后,云颢看向晏苍岚,心中愈发觉得生气,拿起桌上的奏章,直接砸向晏苍岚,口中道,“放肆。” 晏苍岚身形微微一动,直接躲开云颢丢过去的奏章,晏苍岚看向云颢不语,云颢眼底一丝莫名的情绪中夹杂的厌恶,晏苍岚看得清清楚楚。 “晏苍岚,你就不怕我兵发苍暝,直接没了苍暝国吗?”云颢直呼其名,同为帝君,虽两国之间国力相差甚多,但地位却是平等的。 “我随时恭候。” 晏苍岚这些年来隐瞒了天下人,但不曾瞒过老国师和云颢,两人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当年云颢娶晏紫曦,其目的何尝不是谋夺苍暝国呢?只是晏紫曦的死,打断了云颢的计划。 “好一个随时恭候,看来这些年你翅膀是硬了。” “若无其他的话,我就此告辞。”晏苍岚说完,转身离开。 晏苍岚与云颢是父子,可更像是仇敌,晏紫曦死的时候晏苍岚太小,当年的很多记忆都太模糊,很多事情都不是亲眼所见,很多真相都被埋在黑暗中,有时候他并不像知道真相,有些真相知道了也无法改变过去。 “站住。” “陛下还有何话要说。”朝堂之上,并无他人,晏苍岚自然不会称呼云颢为父皇。 “若是你敢离开京城,别怪我不客气。”云颢话语间,染上了淡淡的杀意。 比起兰溶月,长孙文锦更好控制,云颢此刻心中十分清楚,让晏苍岚与长孙文锦成亲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事到如今,他绝不允许晏苍岚离开京城。 “孤的事情,陛下无从干涉。” 晏苍岚说完,消失在大殿之上。 王对王,这一局显然云颢输了。 挑明身份,苍暝国内自然有不小的波澜,但晏紫曦的事情瞒不住了,以未缪的能力,自然能稳定苍暝国内的局势。 正文 027 身份 走出大殿,晏苍岚抬头看向天空,他是君,也是子,晏紫曦最后的遗言,让他不涉云天国事,不与云颢为敌,两个承诺他都没有遵守。为君主,不能守诺,何以服天下之众;为子者,不能遵守母亲临死前的话,为之不孝。虽打破了诺言,晏苍岚嘴角却染上了一丝难掩的笑意。 晏苍岚走出大殿后,云颢立即召见了容太夫人。 云颢此举,让朝野上下众人无一不为之怪异,晏苍岚的身份揭穿,云颢不召见长孙太傅议事,反而召见了容家太夫人,朝野山下众人猜疑,云颢要兵法苍暝国。 此事最为意外的要数洛盈和云渊,本以为江山唾手可得,如今突然出现一个晏苍岚,那个被囚禁的九皇子竟然成了苍暝国的嗜血帝君,此事一出,打破了洛盈和云渊所有的计划。 “母后,孩儿从东陵归来,途中遇到刺杀,一直不曾找到幕后之人,眼下看来,此事定是晏苍岚所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云天国的江山,好大的野心,现在想想,锐儿的意外,只怕也与晏苍岚有关,此事孩儿本以为是兰溶月所为,现在看来,兰溶月只怕自始至终都知道晏苍岚的身份,还有国师的态度,只怕也是因为晏苍岚的缘故。” 提及晏苍岚,云渊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晏苍岚竟然是他九弟。 “给我闭嘴,若不是你之窜动人来对付容钰,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锐儿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却一点也看不清当下的局势,晏苍岚、九皇子、千晟,他们都是一个人,是我错了,没想到云颢竟然是真的喜欢那个小贱人。” 洛盈双手握拳,或许是因为提及了晏紫曦,洛盈的身体被气得微微发抖。“那个女儿,心明明不在宫中,为了苍暝国百姓,竟然甘愿栖身后宫之中,无名无分,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那个小贱种藏的这么深。” 洛盈的心中染上恨意,想着,云颢,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云渊心中惊讶不已,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晏苍岚竟然就是千晟,更是他的九弟,国师府的实力不容小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不过也并非无迹可寻,“母后,你是说他是国师千晟,可有证据。” 洛溪回过头,看向云渊,微微摇头,历代国师都是帝君的心腹,只要一日不摘下面具,就是帝君手中的利刃,如今晏苍岚公开身份,现任不打算继续受命于云颢,想到此处,洛盈眼底划过算计,如今晏苍岚的身份被公布出来,定是不打算迎娶长孙文锦。 “皇儿,你可想娶长孙文锦,得到长孙家。” 提及长孙文锦,云渊心中泛起淡淡的醋意,这些年他不止一次试探长孙太师,言明迎娶长孙文锦为太子妃,每一次都被长孙太师给拒绝了,长孙文锦一心想嫁千晟,如今他倒要看看长孙文锦是不是还有之前一般的傲气。 “孩儿听母后安排。” 洛盈刚想说话自己,一个宫婢急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娘娘,陛下召见了容老太君。” “什么?”洛盈心中一惊,眼下不是应该着急朝臣商议此事,为何突然召见容家老太君。 “母后,有什么不对吗?”云渊不明洛盈为何如此在意,急忙询问。 “你先出宫,关于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至于关于晏苍岚就是千晟的消息暂且不要传出去。” “为何?” 云渊不解,如此有利的消息为何不能为己所用,心中疑问连连。 “此事日后再告诉你,你先回去。” “母后,为何如此在乎容家。” 云渊心中不明,洛盈在乎的到底是容家还是云瑶,当年洛盈让云瑶嫁入容家,云渊就曾反对过,只是洛盈依旧一意孤行,容家的家训便是忠君,无论君主是谁,容家都只忠于帝王。 “就凭容老太君能左右陛下心意,此事说来话长,你先会东宫。”洛盈来不及多加解释,容家虽是四大家族之一,但容家对云颢的影响比其他四大家族来的更为重要。 长孙家虽是百官之首,文臣占据了半壁江山,可是要论左右云颢的心意,只怕是说破了嘴也不及容家太夫人的一句话。 云渊见洛盈年初沉重,不曾在询问更多,行礼后离开。心中决定,一定要探明此事,只是自从容钰手上之后,云瑶便不曾进宫,这些日子更是称病,不见任何人。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会一会容老太君。”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容太夫人一袭藏青色的正装,几乎全白的头发用木制发簪盘起,双眼闪烁着睿智,睿智中又夹杂了一点沧桑。 “老身见过陛下。” 云颢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急忙道,“太君免礼,请坐。” 容太夫人坐下后,伺候的公公立即为容太夫人上茶,随后所有人离开御书房,书房内只留下容太夫人和云颢两人。 “不知陛下急召老身前来所为何事。”容太夫人神情坦然,其实心中却有几分埋怨云颢将兰溶月送去边关,总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云颢继位之时,云天国风雨飘摇,皇子夺帝,每日几乎都上演着血染京城的悲剧,各大家族,争夺不休,云颢登基为帝,几乎杀了先帝所有的皇子,朝中大臣,参与夺帝者,几乎都被株连,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这点到时候也晏苍岚登基为帝的时候差不多,只是经过三十多年的时光,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云颢如今年迈,朝中几乎又在上演同样的事情,悲剧几乎就在眼前。 “太君,当年朕能登基为帝,全仰仗太君的功劳,时至今日,朕有一事想要麻烦太君。”云颢拿出一封特出的信封,信封上有蜜蜡封印。 容太夫人接过信封,上面的封印正是云颢的私章图案。 “老身会代为保管,需要的时候会拿出来。”容太夫人接过信封,一封信,如有千斤。 “夺帝之争,强者胜,朕的众多皇子中只剩下四人,豫王,太子,小九,杰儿,杰儿无心皇位,这些年远离云天国,至今下落不明。”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容太夫人,云颢似乎有想起了昔年的时光,当年若非的容太夫人庇佑,他只怕早已经命丧黄泉。 “陛下,皇位之争,从来不仁慈,容家绝不参与夺帝之争,陛下大可放心。” 军为立国之本,政为立民之本。军若乱了,天下百姓岂能安稳。 “朕知道,不过还多要多谢太君如是相告,朕这一生双手沾满了鲜血,从不会后悔,朕唯一后悔的事情便是那件双手没有沾上鲜血的事情,太君,朕再送容家一份礼。”云颢起身,打开暗格,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容太夫人。 容太夫人接过锦盒,锦盒有些重量,打开锦盒,容太夫人看着锦盒内的铁卷,眼底闪过惊讶。 丹书铁券是云天国立国之君下令所制,凡持丹书铁券的家族,即便是谋反也不得株连族人,关键时刻是一道保命符。 “陛下...”容太夫人刚想拒绝,云颢出言,打断了容太夫人的话,“人到老年,比起皇宫,朕更加怀恋藏身容家的那些日子,朕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朕还理智之际,做此安排,以免日后朕做出连自己都后悔的事情来。” 容太夫人看向云颢,当年带着一丝胆颤、理智却又狠辣的少年,如今也已经年老了,当年救云颢,只是因为那日刚好是季无名的生日,看到云颢,不由得想起季无名,她无法置之不理,后来在云颢没有登基为帝之前,容太夫人真的将其当做家人。 只是帝王心意难测,云颢登基为帝后,她便让容家与其疏离了,一来,不想让人以挟恩之名来对付容家,二来,云颢的变化很大,超出了她的想象,登基为帝时的手段让她都觉得心虚不已。 “老身明白了。” 云颢听到容太夫人的答复,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 容太夫人看向云颢,这笑容她好像也很多年不曾看到了,只可惜能让他笑的那人彻底离开了。 享受片刻的宁静,云颢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君,朕有一问,还望太君能够据实相告。” “陛下请问。” “兰溶月的身份复杂,她父亲潜入东陵成为东陵的康瑞王爷,其真实身份似乎是楼兰女帝的堂弟,我想请问,兰溶月与容家是和关系。”这个问题云颢心中徘徊了很久,一直想不出来,他也曾试探过容潋,容潋避开了问题,不曾回答。 “涉及容家秘事,老身不便相告,但丫头的确是容家血亲。”曾经的过往,就算是云颢,容太夫人也不会多言一句,毕竟往事如烟,烟消了云也该散了。 云颢点点头,只要兰溶月是容家血亲,得到这个答案对他而言足以,“如此就好。” “老身明白陛下担忧,平西王功高震主,楼兰野心勃勃,观眼下境况,楼兰似乎又有谋夺天下之心,当年云天过内乱,亦是与楼兰脱不了关心,陛下担心历史重演,老身明白。” 当年云颢除掉手足兄弟,除了夺帝之位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楼兰女帝如今的兄长当年为谋夺天下,七国之内,安排了不少‘针’,这些人潜伏在皇族,宁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人,对于当时云天国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决策。 “多谢太君体谅。” 云颢让兰溶月去边关,其目的便是为了试探兰溶月。 让兰溶月远离京城,让事实来证明兰溶月的清白,若是云天国此战败了,兰溶月的身份势必会受到云颢的质疑,若是胜了,兰溶月的嫌疑就洗清了一半。 “咳...咳...”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传出,容太夫人看向云颢,云颢脸色略微苍白,她不曾听闻云颢病重,急忙之下,问道,“陛下身体抱恙,可否要传御医。” 云颢如今已经快六十了,一旦病重的消息传出,势必江山难安。 “不用了,老毛病了,太君先行回去。”云颢看向容太夫人,放眼天下,真正关心他的人,眼前的算一人,除此之外,他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子嗣不少,但那些关心都夹杂着算计。 “陛下若是信得过老身,老身晚些派人一人进宫被陛下诊脉,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容太夫人想起灵宓,灵宓虽然不喜欢皇宫中人,但若是她所请,灵宓不会拒绝。 “如此就劳烦太君了。” “老身告退。” 容太夫人离开后,云颢咳嗽了许久,代平缓一些后,才让人进来。 容太夫人正要离宫就刚好遇到了从御花园散步打算回去的洛盈。 “老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容太夫人见洛盈后,立即请安行礼道。 “容太君不必多礼,已到午时,不如太君在宫中用完午膳再回去如何?”洛盈一边询问,一边看向容太君,心中猜测,云颢召见容太夫人的理由,再看着荣太君身侧丫鬟抱着的锦盒,洛盈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当年云颢登基为帝,是容太夫人奉先帝之命辅佐,当年云颢躲避兄长的追杀,镇国将军府也曾是云颢的藏身之地,云颢召见容太夫人其理由必然不会简单。 “如此就有劳皇后了。” 丹书铁券之事,容太夫人知道瞒不住,比起丹书铁券,怀中的信件更为重要,云颢赐丹书铁券,一来是为庇护容家,二来也是想借此为幌子,毕竟不拿出足够重要的东西,如何让试探之人相信。 一番试探,午后容太夫人才出宫。 “娘娘,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王爷。” “丹书铁券,何等重要,没想到陛下对容家人当真是疼爱有加,朝野混乱之际,还不忘先保住容家,陛下还真是用心。” 放眼其他家族,又有哪个家族有此等殊荣,如今江山之局,容家站在哪个皇子身边,哪个皇子就拥有了半壁江山。 “娘娘...” “传信告诉哥哥此事,让早做准备。”长孙家在豫王和云渊之间左右摇摆不定,若是晏苍岚真的娶了长孙文锦,局势将会发生变化,容家自古忠君,此事需另做商议。 洛盈终于明白为何云颢要给晏苍岚和长孙文锦赐婚,原来是为了平息平西王府的势力。 “是,娘娘。” 洛盈不知道将此事告诉平西王,无疑是与虎谋皮,平西王的野心早已是天下,而非辅助一人登基为帝。 晏苍岚离开皇宫后直接去了城门,与此同时,老管家已经在城门外候着了。 “陛下,此去边关,恐有不妥,还请陛下留在京城。”老管家看向晏苍岚,眼底泛出浓浓的担忧,眼下晏苍岚身份暴漏,从云天国到苍暝国,与之为敌的人不在少数,想要他性命的人更多,一路上势必会危险重重。 “老管家放心,京城中事我已有安排。” 晏苍岚看着城门,他若不走,长孙文锦岂会另嫁他人。 云渊不得势,何以夺帝;云渊不夺帝,平西王岂能谋反;长孙家摇摆不定,若不让其定下来,云天国不日将是内忧外患,既然决定夺帝,当以天下为主,在天下之前,他要去见兰溶月。 “老奴恭送殿下。” 老管家看着晏苍岚骑马离去,微微抬头,看向远方,口中默默的念叨着:“该来的谁也逃不掉。” 与此同时,边关容钰一路奔波劳顿,走错了好几次路,终于抵达了边城,看着城门,容钰一身疲惫,目光中泛起淡淡的希望。 容钰走到城门边,对守城的官兵问道,“请问一下,你知道容将军的府邸在什么地方吗?” 守城官兵见容钰衣着不凡,虽然一身染上了不少灰尘,可见是赶路的缘故。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要不再等等,大将军每日都会回家,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会路过城门。” “还要等一个时辰。”容钰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前几天餐风露宿,路过一处小村中,看到村中物质贫乏,一时把身上所有银两都留给穷人了,身无分文,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 一个腿脚不太利索官兵看着容钰的模样,心想,估计是从京城来的公子,衣着不凡,马也是上好的战马,一般家族的公子可没有这般好的马匹。 “大将军每日会顺着这条路回家,你要不顺着这条路找找看。” “多谢。” 容钰走后,另一个官兵走过来,“你干嘛告诉他大将军的住处,若是他对大将军不利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看其模样,倒是与容靖将军有几分相似,估计是容家人吧。”闻言,其余的几个人也点了点头。 边城不起其他地方,守城的官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其中也有不少战场受伤的士兵,都有一定的眼界。 正文 028 消息被锁 北齐 军帐之内,拓跋弘满腹阴霾,昔日的战神,如今尽是颓废之色,两军对峙,既不交战也不撤军,完全不见昔日战神的风貌。 “王爷,北齐奇攻失败,眼下云天有容潋坐镇,士气大涨,还请王爷早日撤军为上。”拓跋弘的心腹硬着头皮禀报道,他追随拓跋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拓跋弘。 拓跋弘将手中的酒壶一把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如同心碎了一般,眼底的阴霾充满了暴戾,泛起的杀意已经难当战王二字,“撤军?放肆,如今之势,如何撤军。” 拓拔野的死对拓跋弘的打击不小,不知是恨意还是本能,让拓跋弘保存了最后一丝的理智。 另一侧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看向拓跋弘,眼底深处,露出丝丝厌恶,“皇兄何意?眼下北齐败了,若不撤军,难道还要等着容潋保护不成。” 北齐可汗子嗣众多,但疼爱的却很少,此次前来问罪的便是拓跋准,北齐皇子无一不想得父汗倚重,拓跋准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比起皇子,公主更得北齐可汗之心,北齐唯一的可汗之心的便是琴公主,只是甚少有人见到琴公主本人,就连北齐可汗每年也只见到几次,北齐原没有那么多的世俗,但琴公主却像是一个久居深宫之人。 “蠢货,眼下撤军,不是给了容潋可乘之机吗?大局未定之前,决不可撤去。”拓跋弘心中策划着气息,可是拓拔野进行培养的狼队这两日如同染上了瘟疫一般,莫名其妙的死去,若真是瘟疫,此事可大可小。 “你…皇兄,我尊敬你才叫你一声皇兄,父汗让我前来,就是询问皇兄战况,如今败退,北齐损失不小,若是苍暝国与云天国联手,皇兄打算如何应对,对了,忘了告诉皇兄,晏苍岚便是云天国的九皇子,两国已经拧成一股绳,父汗让我告诉皇兄,北齐有失,皇兄就提头来见。” 拓跋弘以战功得北齐可汗赏识,比起其他皇子的之间为得宠爱争斗不休,北齐可汗对拓跋弘却多了一丝倚重,单凭这一点,足以引起兄弟们的嫉妒,拓跋准也是其中之一。 “父汗要议和?”拓跋准的话泄露了北齐可汗的心意,拓跋弘心中冷意横生。 “不错,父汗的意思是议和,让你准备一下,亲自前去云天国议和,对了,我的好皇兄,我忘记告诉你了,父汗已经剥夺了你手中的兵权,眼下兵权由我接手,议和我会陪同皇兄前去,不过云天国内争斗不断,不急,皇兄可再醉上几日。” 拓跋准拿出北齐可汗的亲自书信,剥夺了拓跋弘手中的兵权,其实,拓跋弘如今顶的是拓拔野的名义,如今也不算是夺了拓跋弘手中的兵权。 拓跋弘没有想到,众多兄弟中,所有人都对拓拔野落井下石,他顶着拓拔野的身份,计策是拓拔野定下的,眼下拓拔野下落不明,拓跋弘想起受到的密信,密信中说拓拔野已死,可是他秘密派人去云天国,丝毫找不到拓拔野的踪迹,即便是死了,总有尸首才是,如今连尸首都找不到,拓跋弘岂会善罢甘休。 “准备一下,十日后,前往云天议和。” “不愧是皇兄,恢复的果然快。”拓跋准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和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拓跋准看着微微带着醉意的拓跋弘,心想,此次云天国之行,他要尽快除掉拓跋弘才行,其他人不足为据,但拓跋弘这个人却不好掌握,一旦被反噬,他就会得不偿失。 “滚。”拓跋弘冷眼看向拓跋准,帝王之家,兄弟之间从来没有相亲相爱,拓跋弘十多岁便生活在军营中,感情淡薄,在外人看来,拓跋弘善战,却非继承可汗之位的人选。 “告辞。” 拓跋准离开帐篷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拓跋弘帐篷的放心。 拓拔野生死不明,拓跋弘的模样好像十分伤心,根本不是外面所传闻的那样,拓跋弘因战败长醉不醒,看来他的好好调查一番才行,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拓跋弘。 “云天国那边可有传来拓拔野的消息。”拓拔野的计策隐秘,根本不可能轻易暴露,仔细想想,败退的确十分蹊跷,根据情报,拓拔野早就潜入云天国,可是至今没有消息传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云天国的官员就算是找到了拓拔野,也不会轻易将人杀了才是。 “没有,不过,有消息传出,容靖的儿子已经抵达边城。” “你说什么?”拓跋准眼底闪过一丝狠毒,“消息可准确。” “消息无误,根据脚程,眼下应该已经回到家中了,殿下,要不要…”侍卫做了一个杀的动作道。 “不,这一次云颢派来的军师很奇怪,他身边的人功夫不弱,暗杀成功的几率太低,暂且先按兵不动,派人查拓拔野的消息,若他真的死了,务必跟容家扯上关系。” 拓跋准眼中尽是算计,昔日有拓拔野压他一筹,如今正是他展露自己的好时机,趁机父汗对拓跋弘失望之际,他将大权握在手中,此次云天国之行,正好趁机除掉拓跋弘。 “殿下是要借刀杀人。” “不错。” 自古帝位之争都是一条血路,拓跋准一直潜伏,静待时机,如今时机到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边城之内,容钰终于找到了容家所在的宅子。 “小弟,你怎么来了。”兰溶月院中凉亭看书,见容钰走进来,略带惊讶道。 容钰离开京城她是知道的,灵宓派人暗中保护容钰,可是拖的时间也太久了,最近一直忙着,她还以为容钰已经打退堂鼓了呢? “姐姐,我想你就来了,一路上好辛苦。”容钰吐了吐舌头,他来的途中刚好遇上了容泽,被容泽抓住,好不容易逃掉的,为了躲避容泽,他甚至不敢走大路,容易吗? “好,辛苦了。”兰溶月看着容钰撒娇的模样,略感无奈,眼下暂时没有战事,可是眼下的情况比两军交战之际更要负责,容钰来了,她自然不会放任容钰一个人回去,“赵婶,备膳,零露,去准备洗漱用品。” “还是姐姐疼我,姐姐。”容钰本想去挽住兰溶月的胳膊,被無戾给挡住了,“离远点,别弄藏了姐姐的衣服。” “無戾,好久不见。”容钰被無戾挡住了,高高兴兴的打招呼道。 容钰没有兄弟,兰溶月之前带無戾回家的时候,让容钰将無戾当做兄长,容钰可记得清清楚楚。 “嗯。” 看着容钰的模样,無戾想着,莫非他有点小气了,不行,姐姐不能让给其他人,管他是不是小气呢。 “坐下说。” 兰溶月倒了一杯温水,手掌中汇聚寒气,水慢慢变成冰水递给容钰。 “姐姐,爷爷呢?他不知道我来了吧。”容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容潋的身影,拍了拍胸口,喝下水后将水杯递给兰溶月,“再来一杯。” “爷爷还在军中,你觉得你离家出走,家中没有来信吗?” 容钰接过水,一口饮尽后撒娇道,“不是吧,我可不要回去,姐姐,你一定要帮我,爷爷最听你的话了。” 其实,容钰的话说得没错,容潋都同意兰溶月做监军了,自然是同意兰溶月留在边城的,替他求情一点都不麻烦。 “留下来尽是添乱,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無戾毫不客气直接吐糟道。 “不要,姐姐也是我的。” “你留下来每人保护你。” “我能保护好自己。” “明明功夫那么弱。” “谁说的。” …… 兰溶月带着几分无语看着两人的争吵,兰溶月都有些久违了無戾的毒舌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小弟,你先进去洗漱一下,零露已经准备好了,洗干净吃过饭了再说。”兰溶月见零露将水提及屋,于是打断了两人的争斗道。 “好。” 容钰不舍的看了一眼兰溶月,在看看自己的衣服,心想,的确是够脏的,不舍的走进了屋内。 “姐姐,北齐太反常了,还有那样逃走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他留下来太危险了。”眼下北齐不供不退不议和,容潋一直担心北齐另有算计,一刻也不敢放松,容钰的出现司机不佳,万一成为敌人的筹码,麻烦就大了。 “你不讨厌他。”無戾能读懂人心,刚刚虽然有些毒舌,但言语中却没有讨厌的意思。 “不喜欢。”無戾十分诚实的补充道,“他要和我抢姐姐。” “無戾,你一直跟着枫无涯习武,眼下让他独自回京,路上太危险,他服用了朱果,在边城的时间你就好好教教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内力。”無戾同样服用过朱果,若非如此,無戾的内力岂会如此高深。 “姐姐这么说的话,我答应。” “無戾,我一直拿你当弟弟,你和小弟都是一样的,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相处看看,或许你会发现他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無戾会读心术,太多的时候,谎言一眼就能看出来,除非你不思不想,又或是隐藏的太深,無戾很难交到朋友,容钰心思单纯了些,但和無戾一起,或许能成为知己好友。 “姐姐,我会考虑的。” 無戾十分认真的回答,他不是不想,而是人是会变了,就算無戾现在是单纯的,但终有一天,还是会变的。 边城的时光渐渐恢复平静,暴风雨来之前,总是宁静的。 与此同时,容靖正在西北视察,西北虽不富饶,但情况比他预想的差了很多。 容靖奉命视察军务,而非政务,只是西北今年干旱,许多地方都是民不聊生,可是他从京城而来,朝野上下竟然没有收到西北的奏章。 “容尚书,西北百姓,民不聊生,此事一定要奏请父皇,派人彻查。”豫王查看民情后,十分激动的对容靖道,全然不顾身边平西王安排的心腹。 “此次我们来是视察军务,而非视察民生,豫王,陛下交代,此事以我为主。”容靖看来一眼豫王,豫王算是众多皇子中最关心百姓的一个人,在百姓中美名不断,只可惜性子过激了些。 西北的军务握在平西王的手中,民生大权何尝不是平西王一把抓,此事可禀,但要讲究方式。 “容尚书,你…”豫王神情激动,略带一丝愤慨,“没想到容尚书也是怕事之人。” “豫王,我是兵部尚书,不是吏部尚书。”容靖的话说得很明显,整顿吏治,与他无关。 其实,容靖心中明白,先不说这样的奏章递不到京城,就算万一到了京城,只怕他们也回不去了,自从西大西北之后,他和豫王从来没有逃脱平西王的眼线,只要有丝毫不利平西王的言论,只怕他和豫王都性命难保。 豫王爱民如子,只可惜不懂军务。 能治理一方,却无治理天下之才。 “容尚书别生气,城中刚好遇到食为天新开张,不如我请容尚书去好好吃一顿,以缓解连日来的疲惫如何?”闵将军试探道。 “如此甚好,有劳闵将军了。” 容靖何尝不明白,这些日子他一直想送信出去,可是闵将军这个人连一点就会都不留给他。 食为天吗?或许是个机会。 “哪里哪里,容尚书代陛下巡视军务,一路辛苦,招待容尚书是应该的。”闵将军看着容靖,心想,豫王虽有才智,不过却不足为惧,真正的老狐狸是容靖,容家如今虽不是一方将军,只是朝中六部尚书之一,可是还有一个驸马爷的身份,加上容家为背景,容靖一路的表现太过于平静,明哲保身的做法反而让人放心不下,平西王叮嘱他一定要看好容靖,闵将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如此就有劳闵将军破费了。” 抵达食为天,闵将军早就安排好了包间。 “闵将军,今日食为天开张,准备了一些新鲜的食材,不如将军亲自去挑选一番如何?”颜卿一身男装,一副店小二的打扮,极力推荐道。 “哦,不知都有些什么新鲜的食材。”食为天以美食为主,放眼七国也堪称一绝,最重要的是食为天的食材都可以亲自挑选,做法也算是独具一格。 “北海最新送过来的白鱼,新鲜的鹿肉……”颜卿连串说了一推吃的,大多数都是以肉为主,毕竟闵将军是个大老爷们,军中将军,哪有不喜欢肉食的。 “好,带我去看看。” “来人,带闵将军去挑选食材。” 闵将军停下脚步,看了看容靖和豫王,食为天外面虽然安排了人,可是留下容靖和豫王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有些累了,就有劳闵将军了。” 闵将军点了点头,离开包间,颜卿亲自为容靖准备茶水,心想,果然如兰溶月预料的一样,一道西北就被看的死死的,照理说视察军务很快,眼下都来了好几日,竟然还只视察了一个城卫营,那不过才是西北军队的冰山一角,几千人而已。 “容尚书,主子让我将京城的消息告诉将军,苍暝帝君晏苍岚就是九皇子,京城的天只怕要变了,平西王与楼兰有勾结,还请将军自保为上。”上茶之际,颜卿在容靖身边小声说道。 “不知你家主子是。”容靖看向颜卿,刚刚是店小二的声音,此刻竟然变成女子了。 “主子眼下和大将军在一起。”有豫王在,颜卿并未提及兰溶月。 “西北民不聊生,可否替我送信回京城。”西北百姓,容靖不会置之不理,但容家更加清楚,所看到的一起不过是冰山一角,更有甚至是平西王故意让他看到的。 眼下就算是陷阱却也不得不跳。 “两位贵客,食为天今日退出十年陈酿的女儿红,不知要不要来一壶。”颜卿突然转变话题,容靖和豫王也立即谨慎起来。 “一壶怎么够,来两趟。”闵将军听闻后,立即对颜卿道。 “好勒。” 颜卿走出房间,心想,不能怪她不善待美食了,没办法,平西王的人将容靖看得死死的,也不能怪她手段下作了。 正文 029 美男计 一坛酒后,三人都泛起醉意,豫王醉酒后,容靖强撑着不醉倒,最终还是抵不过酒精,容靖醉后,闵将军立即上前检查,见容靖醉晕后,撑着身体,走到软榻边,也睡了过去。 颜卿走到容靖身边,看着醉倒的三人,略带可惜的摇了摇头,“药效还不错,可惜白白的将一坛陈年女儿红给糟蹋了。” 只有饿过肚子的人才知道食物的珍贵,颜卿饿过肚子,所以她尊重食物,哪怕是酒。 颜卿拿出一颗药丸,喂入容靖的口中,片刻后,容靖慢慢睁开眼睛。 “不愧是主人亲手做的药丸,比灵宓的强太多了。”颜卿看着睁开眼睛的容靖,小声夸奖道。 容家看向颜卿,依旧一副店小二的打扮,轮廓可见绝美容颜,眉目含笑,清丽宛若雪莲花,隐约间容靖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容大人醒了。” “你是?”容靖怀着疑问,开口问道,虽然清楚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他还是问了。 “倾颜阁——颜卿,容大人曾去倾颜阁取过给夫人的礼物。”身为杀手,隐藏气息,削减自己的存在感,乃是本能,颜卿之所以告知容靖,只为兰溶月。 鬼门所有的人都拿兰溶月当做归属、家人,兰溶月虽为主,却从未苛待过他们,他们一直希望兰溶月有一天能一展笑颜,这些所有人都没有做到,容家人却做到了,就凭这个,颜卿也会对容家人另眼相待。 “原来是颜卿姑娘,请恕我失礼了。” 容靖闻言,方才知道颜卿身手不凡,倾颜阁与兰溶月的关系,兰溶月从未隐瞒过,就凭倾颜阁为了兰溶月将长孙文萱拒之门外,足以证明关系匪浅,容靖意外的是倾颜阁竟然是颜卿手中的势力。 “容大人不必客气,请随我来。” 颜卿领着容靖,来到一间像书房一样的房间,房间内十分空旷,书籍很少,颜卿上前,拿出一个玉佩,整个房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书架此刻摆满了书籍。 “容大人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先看这一份京城的消息。”颜卿资料递给容靖,容靖看过后,脸色顿变化。 “晏苍岚的身份被揭露,此事可大可小,京城中可还有其他消息。”容靖早就怀疑过九皇子的身份,当年国师收徒之后,容靖曾悄悄派人查过,对国师千晟的身份早有怀疑,只是让他忧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能否传信,帮我探听一下容家的消息,陛下登基之时,容家牵扯其中,我担心此次也不可幸免。”容靖心中意外,兰溶月竟然建立了如此大的情报机构,不知为何,让容靖心中觉得不安。 “容大人,以我之见,你应该担心自己眼下的处境,据我所知,闵将军是平西王的心腹,如今晏苍岚的身份以及暴漏,国师的身份也瞒不过太多人,加上主子与他的关系,容家势必会受到波及。”颜卿看向容家,有一个温暖的家是好,可是要创造她与容靖见面的机会不易,以闵将军谨慎的性子,只怕不会再带容靖光临食为天,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对三人都下药。 “以颜卿姑娘之见,我当如何?” 西北旱灾,以及随之而来的蝗灾,只怕今天的西北百姓食不果腹,容靖无法置之不理,身为朝臣,理当给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但容靖更加清楚自己的立场,颜卿不是官员,兰溶月更不是,他不会责怪二人,若非他的消息无法传出去,也不会请眼前帮忙。 “关于旱灾和蝗灾的消息,传回京城,只怕也是于事无补。”颜卿心中庆幸,好在容靖出发之前,兰溶月已经派人彻查过西北军务和民情,虽然知道的不是太多,但眼下的难题还是有法可解。 “颜卿姑娘此言何意。” 容靖略带不解,此事若陛下有心解决,派人拨粮赈灾,并非难题。 “主子曾说,手再长,也无法伸到天际。陛下就算是拨粮赈灾,可赈灾的却是人,京城官员不熟悉西北政务,陛下若是派外人来,只怕也会如容大人一般束手束脚,难以行事,这粮食最终还是要落入平西王的手中,不过是给平西王多添一份军粮而已,主子曾说过,此事万万不可。” 颜卿心中佩服兰溶月,兰溶月离开京城之际,似乎早就预料了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从晏苍岚可能会亲自暴露自己的身份,到西北平西王的计策。 容靖沉默,颜卿继续道,“容大人勘察军情的路线一直是由闵将军带领,包括豫王故意岔开路,也在闵将军的预料中之中,容大人,闵将军虽然是一个将军,但是他的战功远不如其他武将,可在平西王的眼中,此人却是他的左膀右臂,闵将军既是将军,更是谋士,谋士,为主子而谋,乃是常理。” 容靖没想到颜卿一个女子,竟然将西北的局势看得透彻,更是对西北了若指掌。 容靖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点头道,“姑娘好见解。” “容大人过誉了,一切不过是主子早就演算好的,主人曾说,千般算计,最终莫过于人心。” 演算与事实是由差距的,兰溶月纵使猜到了一切,但面对事实的人确实颜卿,容靖见过零露、九儿、灵宓、無戾,但却不曾见过颜卿,看来兰溶月是倾颜阁的主人,那么天涯海阁只怕也是兰溶月的势力。 “依姑娘所见,我当如何。” “容大人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容大人舍得下面子,平西王还能对自己管辖内的百姓见死不救吗?不过…”想起豫王,颜卿眼底飘过淡淡的迟疑。 “不过什么?” “豫王,此人看似为百姓尽心尽力,可是连日来的表现无一不是将容大人推在风口浪尖之上,他今日的表现看似以身犯下,可在我看来,他却是笃定了容大人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当初容太夫人提议豫王随行,其中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西北的百姓,因此平西王才让容大人和豫王故意看到旱灾,百姓苦不堪言,但是豫王的表现看似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可在我看来,他这么做何尝不是针对容大人。” 这番话颜卿原本不想说,但最终还是改变了决心。 容靖闻言,细细想来,点了点头,觉得颜卿所言在理。容靖深知自己的能力,治军是他所长,但为百姓谋福祉却非他力所能及。 知民所求,却不知如何做才是最好。 “还请颜卿姑娘指点。” “容大人何不将此事告知平西王,顺便拉近和平西王的关系,平西王是好面子之人,容大人之前拒绝了他的接风,有些失礼了,眼下京城局势紧张,平西王已经召见了自己信任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平西王又是爱面子之人,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不过容大人是兵部尚书,此事的后续事务交给豫王即可,既然豫王爱民如子,容大人何不成全了他。” 容靖闻言,心中细细分析,觉得颜卿所言在理。 “我等行程,不知姑娘如何得知。” “有钱能使鬼推磨,闵将军是谋士,可他身边的人不是,食为天,取自民以食为天。” 容靖看着颜卿,不由得觉得有些身后发寒,他自认为在容家,他也算得上是一个谋士,如今却输给了一个女子,若非颜卿的一番话,他定然会不惜一切办法将西北的情况送至京城,可是却忘了对百姓而言,民以食为天,解决根本才是最重要的。 朝野多年,看来他定力还是不够,难怪另行前容太夫人曾说:时过境迁,终究不过是变化二字。当时他觉得容太夫人是在感叹平西王的变化,如今看来,是让他随机应变。 “多谢姑娘指点。” “容大人,西北的情报你知道的也不少了,时间查不到了,请容大人喝了这壶酒。” 容靖接过酒,一口饮尽,瞬间多了三分醉意,人生难得大醉一场,容靖突然觉得,他也应该大醉一场,醉后方知清醒。 他是该醒一醒了。 颜卿吩咐人送容靖回去,容靖刚离去,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蹭吃蹭喝了几日,账是不是该结算一下。”颜卿看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来人手握折扇,折扇以天蚕丝为扇面,上面绣着一朵梅花,一袭青色长衫,皮肤白皙,目光温雅中带着一丝睿智,英俊的五官,深邃的双目,一出现能迷晕不少人,翩翩公子世无双,似乎理当如是。 只可惜颜卿见过更美,跟英俊的公子,眼前的人对她而言,毫无吸引力。 “我好歹也是你家主子的小叔叔,用不着这么无情吧。”容昀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看向颜卿,心想,这个女人可真够无情的,一顿饭,要了他身上家当的一半,说出自己身份之后,容昀便开始留下来蹭吃蹭喝,昔日用得娴熟的美男计对她根本无用。 “不用装了,看着辣眼睛。”装可怜,無戾的强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的确让人心软,鬼门七阁,六位阁主几乎都被無戾骗过,無戾在这方便可被誉为兰溶月第二,眼前的这位,完全不够看的。 颜卿的一句话,容昀脸上表情瞬间龟裂了,辣眼睛,他自认为是一个绝世美男,百试百灵的把戏今天突然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让他如何不伤心。 “给我一桌美食,我要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容昀自己的都没有发觉,他这幅模样摆明了是在说,我就赖在这里了,看你能怎么招。 “主子,我真替你担心,遇上这么一位叔叔,太可怜了,保不齐以后被吃穷了,哎…”颜卿关闭暗格,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放心,小公主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再说,我家小公主也从不在乎银钱方面的问题。”容昀的话显然有些没有底气。他还没见过兰溶月,吃饭不付钱,的确不太好,可是食为天的消费也太贵了,一顿饭吃了他一千两银子,他容易吗? 其实也不该食为天的物价贵,容昀吃的是新鲜海鲜,运费就是天价。 “随你高兴,我要回京了,容大人的安全交给你了。”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有兰溶月存在,颜卿相信与北齐的战局很快会稳定,比起保护容靖,她更加担心兰溶月的安全,如今这个烂摊子刚好丢给容昀。 “不要。”容昀立即拒绝道。 容家人中数容昀不想入朝堂为官,一直以来,自给自足,逍遥自在,他可不想掺和进来,困住了脚步,一旦那样,迎接他的就是一辈子数不清的纷争。 “拒绝,你可以走了。”颜卿说完,直接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无奈的容昀。 颜卿知道,容昀是因为担心容靖的安全才来西北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颜卿也很佩服容昀那不要脸的性子和那双深邃双目之下能力,此人不容小确,几日相处后,在她看来,容靖、容泽、容昀三兄弟中,数容昀最聪明。 颜卿离开并不是真的不管,而是她早有安排,若容靖危机生命,关键时刻,鬼门的人自然能保容靖安全,还有夜魅也来西北了,既然晏苍岚有安排,她也没有再亲自留下的必要了。 颜卿离开后,容昀也离开了食为天,进入一家青楼的后院,随后打开后院的密室走了进去。 密室内,阵阵寒意袭来,寒意中夹杂蛇淡淡的清香,容昀看着冰室内,无数盛开的雪莲花,容昀习的是致寒的功法,用内力降低密室的温度,一个时辰后,容昀摸了摸肚子,苦着脸自言自语道,“小公主,为了我容易吗?亲自去天山盗楼兰国境地的雪莲花,用冰块来保鲜,就是为了让你尝到新鲜雪莲花的味道,结果倒好,被你的属下嫌弃了,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好可怜,你可记得要补偿我。” 容昀全然不知,因为他盗走了楼兰国禁地的雪莲,将楼兰闹得天翻地覆。 容昀很聪明,但很多时候对不在乎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楼兰翻地翻地,他却不以为然,正确来说是压根不知道。 与此同时,远在边城的兰溶月打了一个喷嚏。 “姐姐,你是不是着凉了。”容钰看向兰溶月,递上热茶,仔细盯着兰溶月道。 “笨蛋,大夏天的姐姐怎么会着凉。”無戾瞪了容钰一眼,这货自从到了变成之后,一直和他抢姐姐,“姐姐,是不是有人骂你了。” “你才是笨蛋呢?姐姐那么好,怎么会有人想要骂姐姐。”容钰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 容钰和無戾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兰溶月有些头疼,连续几日下来,这两人的模式兰溶月基本掌握了,只要她不在两人相处的极好,無戾会教容钰功夫,不藏私,已然是一个严厉的师父,只要她一出现,两人就会因为她争斗不休。 两人看着兰溶月离去的背影,無戾眼底闪过一抹纠结。 “好了,我们休战,以后不再姐姐面前吵了。” “好,我同意,姐姐够忙的了,我们好像真的吵到姐姐了。” 零露听着两人的对话,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上前吐糟一句:才发觉啊。 可惜零露不敢,因为無戾能读懂她的心思,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小姐,从北齐传来的消息,北齐可汗应该是打算议和,只是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已经过去两日,拓跋弘不进攻,不议和,九儿不由得有些担心。 兰溶月沉默不语,突然问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回过头,嫣然一笑,笑容绝美,令万物失色。 “你来了。” “嗯,我来了。” 简单的话语,轻柔的声音,侵入彼此心房,她要的爱,他给的爱,心心相印,彼此之间,无须太多话语。 正文 030 狐狸 两情相悦,贵在相知。 一瞥一笑间就能牵动彼此的情绪,兰溶月看着晏苍岚一身风尘仆仆,更清楚做此番选择,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苍暝之君,云天九皇子,除了帝王之路,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无法逃离,只能面对。 無戾和容钰简单晏苍岚后,两人同一时间嘟起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眼神仿佛再说:又来一个抢姐姐的。 晏苍岚刚进门,容潋随后赶来,兰溶月和晏苍岚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容潋叫进了书房。 容钰和無戾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走进去的晏苍岚,晏苍岚心中略感无奈。 “殿下怎么来了。”九皇子就是千晟,这个身份容潋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同时也是晏苍岚,容潋意外的同时又觉得晏苍岚的身份太过于敏感,此事是否牵扯到容家,容潋并不畏惧,只是他无法认同晏苍岚和兰溶月,晏苍岚的身份注定是一生负累,太重,他可舍不得兰溶月受这份苦。 “我若不来,爷爷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呢?” 晏苍岚的一句话,容潋心中一愣,晏苍岚不是应该讨好他吗?怎么感觉是反其道而行,容潋玩了一辈子的鹰,最后却被晏苍岚一句话给虎住了。最重要的是晏苍岚叫他爷爷。 “爷爷也是你叫的吗?殿下别忘了自己与小儿同辈。”容潋怎么也没想到,晏苍岚居然自降辈分,晏苍岚与云瑶是同辈,云瑶算得上是晏苍岚的皇姐,为了配得上兰溶月,晏苍岚也是拼了。 “与我而言,溶月为重。” “既如此,为何不拒绝长孙家的联姻,又为何要在此时揭穿自己的身份,你可知道你此举只会牵连丫头,惹来无尽的祸端吗?” 北齐可汗议和的意图明显,军中容泽虽不在,但赵将军可主持大局,容潋迟迟不回京,其目的就是拖住时间,不想让兰溶月卷入京城的风雨中。 自古争权夺利从没有光明正大一说,有的只是算计,一番功成名就的背后,明里暗里沾满的多少血腥,谁又能说得清楚。 “天下不乱,何以为一代枭雄,爷爷…”晏苍岚还没说话,容潋立即打断了晏苍岚的话,“停下,别称呼我为爷爷,你还是叫我一声容将军吧。” 皇家辈分,何其重要,自然是不可乱。 “好。”晏苍岚看向容潋,总有一天,容潋一定会承认他这个孙女婿的身份,“将军可知,平西王已经勾结楼兰,意图谋反,陛下身体如今还算健康,可平西王已经按耐不住,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而已,这些年在平西王的治理之下,西北百姓苦不堪言,这名声鹤立的背后藏着数不尽的黑暗,容家一向以军务为主,从不涉足政务,因为手容家的影响,百姓也算是一番平和,可是西北今年旱灾,民情将军可想而知。” 一番话,惹得容潋深思,若真如晏苍岚的所言,容靖此行西北,凶多吉少。 其实,晏苍岚没有说出来,他暴漏身份,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他的身份暴露,平西王一定会借此机会进京,暗中扶持云渊登基为帝,将原本的暗转为明,晏苍岚的目的便是一举除掉平西王府。 晏苍岚的辩解,容潋有些佩服晏苍岚的手段,身为国师的千晟其手段容潋是见识过的,此举以天下无为局,更为大胆,只是怎么在他看来,晏苍岚太过于儿女情长。 “既如此,殿下此时此刻又为何出现在边城,此地与西北可是反方向,殿下不是背道而驰吗?” 晏苍岚看向容潋,心想,不愧是大将军,挺精明的。至于他的目的,他当然不会说。 “突然想念边关的风景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容潋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做突然想念边关的风景了,在他看来,是想念边关的人儿了。 “殿下,变成小院,戒备松散,还请殿下移居驿站,我会派专人保护殿下的安全。”想趁机拐走他的孙女,没门,不对,连窗户都没有。 “也对,溶月此次除掉了拓拔野,北齐虽证据,只怕有人不会善罢甘休,溶月与我一同居住在驿馆,的确更为安全些。” 容潋看着晏苍岚,心想,晏苍岚的母亲是晏紫曦,昔日七国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次才女,晏苍岚的容貌与晏紫曦有五分相似,也算是绝代风华,气质出尘,他怎么觉得此人腹黑无比,最重要的是一颗心都是黑色的。 “殿下不用担心,丫头身为监军,理应住在军中,军中守卫森严,丫头安全无碍。”他倒要看看,晏苍岚如何应对。 容潋心中是下定了决心让兰溶月远离晏苍岚。 “溶月虽是监军,但也是女子,住在军中多有不便,将军疼惜溶月,想必不会让溶月受这份苦。”跟他斗,他就赖定了兰溶月身边,无论是别院还是驿馆,他好不容易前来,又怎愿分离。 “你…”容潋心中暗骂:这臭小子当真够不要脸的。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似乎闪烁着火花。 “将军,完善准备好了。”赵婶敲门后道,一句话,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殿下,请。”容潋无奈,晚饭都好了,总不能现在将人赶走,刚刚晏苍岚沉默不语是在故意过拖延时间。 “多谢将军。” 晏苍岚刚走出房间,容钰就扑了上来,无辜的看着晏苍岚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容潋和晏苍岚在书房内过招,無戾和容钰却在商量计策,容钰的一声舅舅,彻底让晏苍岚成为长辈。 “姐姐,我叫错了吗?舅舅怎么黑着脸。”容钰其实根本没有看到晏苍岚黑脸,只是看到兰溶月后,急忙告状道。 兰溶月略感无奈,看了一眼晏苍岚,模样放佛再说,你自己应付,随即对众人道,“我们先吃饭。” 走进屋内,晏苍岚直接坐到了兰溶月身边,無戾抢到了另外一边,容钰只好黑着脸坐在容潋身边,容潋看着容钰的模样,略感无奈,本想派人送容钰回京,可又担心路上出意外,现在倒好,愈发不得安宁了。 “溶月,多吃点。” “嗯,尝尝赵婶做的鱼。” 一顿饭,無戾和容钰时不时的瞪一眼晏苍岚,容潋心中却夹杂着其他的心思。情,贵在两情相悦,看着兰溶月和晏苍岚的模样,他不可否认,晏苍岚与兰溶月很是般配,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可是帝王之情,容潋更多的是担忧。 晚饭后,容潋接到密信,急匆匆回军营,晏苍岚顺利的留了下来。 “你做的。”容潋离去后,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她虽不涉足军务,可却也知道不少,能超出她的预料之外就只有晏苍岚亲自所为了。 “溶月,我的信用什么时候在你哪里变得那么低了。”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舅舅,这几日我一直在习武,还请舅舅指教。”容钰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模样像是在说,想跟我抢姐姐,没门。 “天绝。” “主子。”一道黑影,之前还在五丈之外,立即出现在晏苍岚的身后,拱手行礼道。 “指教一下容钰和無戾。”既然要教导容钰,晏苍岚又怎么会错过無戾呢? 無戾看向天绝,他第一次本能的觉得危险,这个人他隐约见到过几次,刚刚的身法与红袖的很类似,只是红袖的是藏,而天绝的是快,宛若魅影。 容钰看向天绝,苦着脸看向兰溶月,一副求救的模样。 兰溶月沉默不语,晏苍岚随即开口道,“身为男子,若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如何保护身边的人,若是遇上像天绝这样的高手,你们二人还要仰仗溶月保护你们不成。” 都说良药苦口,晏苍岚的这一剂药还真够苦的。 许久之后,容钰才知道,有些人是他倾尽一辈子努力都不可能超越的。 “打就打,小爷还怕他不成。”容钰看向天绝,虽然有些危险,但他也不弱。 “去后面打,别惊扰了姐姐。”無戾知道,与这个叫天绝的人交锋,他必须要用尽全力,他遇到了几个不敌的人,其中一个便是他的似乎枫无涯,枫无涯有家传的秘法,要习得家传秘法,必须自出生之日起,以特殊的药沐浴,从小习武,显然無戾错过了时机。眼前的天绝,無戾也觉得他很危险,就算用尽全力,也未必有胜出的把握。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看不透天绝的心思,这样的人要么是藏得太深,要么是封闭了自己的心门。 三人想后山而去,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直接飞跃上屋顶。 “你怎么突然变小气了。”兰溶月看着身边泛起淡淡醋意的男人,心想,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以無戾的功夫应该胜不了天绝,像天绝这样的人定是自由培养,刚刚的身法应该是某一种秘法,無戾的读心术是本能的防御,但对封闭心门的人无效。 “溶月,我吃醋了,你离开京城,带走了無戾,容钰也悄悄跟来了,当时真想让你将我带走。”晏苍岚让兰溶月坐在他腿上,以免粘上灰尘,抱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头埋在兰溶月的颈部,小声道。 “别闹了。”兰溶月握住某人一双不安分的手,都说思念如毒药,她有何尝不想你侬我侬呢?只是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对了,军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爷爷需要急匆匆的赶赴军营。” 自从兰溶月回了容家之后,他的存在就越来越小了,晏苍岚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甘心。 晏苍岚的是霸道的,希望兰溶月的世界中他永远是第一位,第二位最好与第一位有着无限的距离,可是现实他都不知道自己排多少位。 “溶月,你想我吗?” 兰溶月头微微后仰,靠在晏苍岚的肩头,天渐渐暗下来,天空中星光闪烁,慢慢变亮,“想,可是我更担心你。” “溶月,我不想一直活在黑暗中,遇到你之前,我不在乎黑暗与光明,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可是遇到你之后,我便不想在藏着了,身份藏得再严,迟早都会被揭露出来,这件事与其让别人来做,还不如我自己做一个彻彻底底。” 听着晏苍岚的话,兰溶月不得不说,晏苍岚很极端,极端的让自己处于一个危险的位置。与极端相比,晏苍岚又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他自信自己有能力控制接下来的发展。 兰溶月此刻还不知道,一份雄霸天下的野心背后是一份深如大海的爱。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兰溶月说完,突然想起云颢的赐婚,如今晏苍岚依旧脱离了云颢的控制,可是天下之人,悠悠之口,此事要如何了结,“长孙文锦的大婚,你打算怎么办。” “国师大婚,与我何干。” 晏苍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自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晏苍岚,也只会是晏苍岚。 “这倒是,你舍下了长孙家的势力吗?此事之后,你可能要与长孙家为敌。” 长孙家身为百官之首,得罪长孙太师一人,得罪的就是满朝文武百官,只怕今夜会不断有人给晏苍岚使绊子,晏苍岚自己兰溶月倒是不担心,只是就算云渊败了,晏苍岚成为新帝,只怕所造成的后果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平息的。 “溶月是在担心我吗?” “不然呢?” “溶月,云天国四大家族,除了容家之外,其余的三大家族已经腐朽了,存在于不存在还重要吗?”其实,回到云天国的那一刻开始,晏苍岚就已经有清扫出了容家之外三大家族的决定了,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其实,这些年来晏苍岚一直在想办法解噬魂蛊,昔日不涉足云天国,一则是为了当初晏紫曦的话,二则是因噬魂蛊的缘故。 “也对,长孙家的确已经腐朽了,不过长孙仲春算是个人物。” 长孙仲春正是当今太师,长孙文锦的父亲。 “嗯,可惜长孙家其他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其实我来边关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溶月可听说过拓跋准。” “知道一些,不过所知的不多,北齐皇子,早些年似乎没什么建树,不过懂得把握时机的人不容小确,拓拔野死后,拓跋准主张议和,以议和为名,得到了拓跋弘手中的兵符,莫非你来的目的是因为他。” 拓跋准虽然算是一个角色,可是兰溶月查过,拓跋准在云天国内并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有也掀不起大浪。 “算是,我查到一则令我在意的消息,楼陵城真正合作的人并不是拓拔野,而是拓跋准,拓跋准与楼陵城一样,藏得极深,不容小觑。”晏苍岚当然不会告诉兰溶月,楼陵城此举最大的目的就是因为兰溶月,楼陵城想娶兰溶月,他有怎么会同意呢? 此次北齐求和,国师大婚,楼陵城自然要参合一脚的,不过楼陵城去了京城之后,晏苍岚便趁机暗中让人将楼陵城困在京城,而晏苍岚自己则自揭身份,趁机来到边城,至于几日后的大婚,楼陵城理当道贺,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了。 “借口。”兰溶月闻言,十分认真的说道。 “知我者,溶月也,其实,我就是因为想了,所以才来的。” “军中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利用了云岚山吧。” 云岚山有两条密道,是拓拔野奇袭云天的计划,兰溶月派人查看后,发现了第三条密道,这件事情兰溶月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但晏苍岚若要查证不难。 “溶月,此事关乎边关和平,容将军自然应该知晓,再说,也不是外人。” “狐狸。” 狐狸吗?为她,做狐狸也无妨。 “溶月,那边似乎打的不可开交,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正文 031 短暂的静好 兰溶月闻言,目光中略带一抹怪异看向晏苍岚。 “你确定是要去看看,不是去火上浇油。”無戾的性子素来沉稳,不过终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岂会少了心中那一份热血,容钰的性子更是一触即发,再看看晏苍岚一副无辜的模样,兰溶月觉得男人之间的争斗太烦,她还是别参合了。 “原来溶月这么想和我独处。”晏苍岚抱住兰溶月的手微微紧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中多了一丝难见的温暖。 要说晏苍岚此刻的心意,估计就是:电灯泡太多,我只想与你独处。 “我有说吗?”兰溶月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心中何尝不明白晏苍岚此刻的心情。 “你我早已心有灵犀,还用多说吗?” 话语中除了难以掩饰的心意还有对自己绝对的自信。 云天国内此刻乱成一片,晏苍岚却静得下心美人在怀,放眼天下,只怕是独此一人了。 从边城回去的路途,只怕是风波不断。 “溶月,想回去了吗?” “你觉得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不如你来猜猜看。”兰溶月回过头,脸上多了一丝俏皮的笑容。 圣旨赐婚,她本可以早些回去的。 她虽是监军,但真实的情况不过是云颢让她离开的由头,其中的理由她也能猜测到几分,一来,云颢断了她和晏苍岚的关系,只可惜做的太急,她将计就计,反而弄成了眼下的局势,晏苍岚身份人尽皆知,国师大婚,自然轮不到眼里出;二来,她突然想要知道,天下与她之间,他会选择谁,如今看来,已有结果。 身份、地位、权势她都可以不在乎,但在晏苍岚心中,她却有些害怕了,害怕在天下和她之间,晏苍岚会选择天下。 “溶月,都说烟雨江南,明年江南三月烟雨,我陪你去可好。”若是可以,晏苍岚真想和兰溶月一起四处走走,可眼下是夏天,不适合出游,加上情势所逼,他可不想与她出游,却在追杀中度过。 “一言为定。” 兰溶月心中一暖,他真的很了解她,也真的很宠她。 “溶月,真想将你拴在我身边。”晏苍岚心中不会承认,他公开自己身份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便是兰溶月,楼陵城的目的他心知肚明,他公开了身份,兰溶月就是他命定的皇后,情敌太多,他要将情敌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行。 身份被揭穿了,他是云天国的九皇子之外,还是苍暝国的帝君,即便是多了很多敌人,可却没有人敢妄议兰溶月的婚事。 晏苍岚做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其实目的很单纯,只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是目的而已,兰溶月微微侧身,将头靠在晏苍岚的心口出,“害怕了。” “不,只是舍不得了,舍不得你再卷入那些你讨厌的事情中,若溶月真的要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女,那也只能是因为我。” “你不觉得你有点霸道吗?” 祸国殃民,不过是世人的议论罢了,她曾说,她想做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因为在这个古代,大度、贤惠就注定了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做不到。 他霸道,她何尝不是呢? “对你,我真想再霸道点。”若是他再霸道一点,就不会让兰溶月来边关,将她留在身边,把所有的宠爱、疼爱、心爱全给她一个人。 随着刀剑声戛然而止,三道人影飞快的向院子而来,晏苍岚抱着兰溶月从屋顶飞跃而下。 “姐姐,我输了。”無戾低着头,带着三分不甘心的看向兰溶月,眼底深处还燃起了几分战意,这一次他输了,下一定就不一定了,下下一次,他就绝对不能输,不知不觉中,眼底深处,戾气蔓延。 無戾将兰溶月的话记得很清楚,兰溶月曾对他说:短暂的目标不要太远,为了接近更远的目标,要不断超越眼前的目标。 兰溶月看了晏苍岚一眼,晏苍岚看着無戾的模样松开了揽住兰溶月腰间的双手,带着一丝警告的看向無戾,“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無戾抬头,微弱的月光下,晏苍岚的双眸如同满天星星还未出现之前的黑暗,無戾的心微微紧了一下,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看到晏苍岚这样的眼神,淡淡警告中透着一丝深不可测。 晏苍岚转身离去后,無戾静静的站着不语,不远处的容钰主动的转身离开,与天绝交锋,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無戾很危险,浑身充满了戾气,眼底泛起的杀意让他不寒而栗,好在無戾最后克制住了。 “無戾,陪姐姐走走。”兰溶月上前,握住無戾的手,不理会不远处投过来带着淡淡警告的目光。 無戾微微低着头,跟着兰溶月走出府邸,自始至终,無戾都没有说话,初见时,兰溶月也是这样静静的带着他,沉默不语。 “無戾,今日败了,你心中可有不甘。” 無戾败给天绝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她与天绝有过几面之缘,功夫深不可测,只怕与晏苍岚不相上下,晏苍岚变成千晟的时候之所以能遏制住噬魂蛊,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如今晏苍岚看似是受老国师制约,不过老国师已经无法再操纵噬魂蛊了。 噬魂蛊对晏苍岚的影响太多了,噬魂蛊被控制之后,已经无需再用内力压制,有那么一瞬间,兰溶月怀疑过给晏苍岚下噬魂蛊的人与老国师脱不了关系,因为懂得控制噬魂蛊的人只有老国师。 兰溶月看着身边的無戾,她遇到無戾的时候,無戾满身戾气,目光空洞,無戾似乎失去了自己的记忆,或许不算是失忆,而是被他自己封印起来,無戾记得,但却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她。 “嗯,我不甘心,姐姐…”無戾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向兰溶月,“姐姐,我有两分把握和他打成平手,可是,我不能…” 不能再让被自己封印的戾气发作,無戾怕一旦那样,他就会失去了理智。 “嗯,無戾,我曾经告诉过你,你可以控制你自己体内的戾气,無戾,有时候胜败不重要,好记得你与枫无涯交锋后,我说过的话吗?” 無戾拜枫无涯为师,与枫无涯交锋的时候一时心中愤怒,触发了原本的戾气,兰溶月上去阻止,無戾如同阻火入魔一般,谁也不认,一身浑厚的内力,尽力拼杀。 兰溶月在完全掌握控冰的能力之前,暴走过两次,一次是因为救姬长鸣,一次是为了阻止無戾。 “为在乎的人,为在乎的事,为保自己性命握住手中的宝剑,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無戾说完,静静的看着兰溶月,他曾发誓,不让自己暴走,可是差点就失败了,“姐姐,你会不会不要我。” “傻瓜,你是我弟弟,我如何还不能不要你,無戾,我不知道你因何染上了那样的戾气,关键时刻可以报名,我之前不允许你触及,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太小,我怕你无法控制,如今你慢慢学会控制那股力量,只是在失去理智之前,除非危机性命,否则一定不要再使用,好吗?” “姐姐同意我用那股力量吗?”無戾惊讶的看着兰溶月,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同时他心中又有几分害怕,当时的他和兰溶月一起差点毁了鬼门后面的小山谷。 “嗯。” 那股莫名的戾气,如同一个定时炸弹埋在無戾的体内,無戾也渐渐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会影响無戾的感情,若再不控制,对無戾而言很危险。 “姐姐,你一辈子都是我姐姐吗?”無戾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兰溶月,眼底带着深深的期待,他所求不多,只要做兰溶月的弟弟就好。 “嗯,一辈子都是你姐姐。” 两人散步了一段路,回到院中。 “去找天绝,让他告诉你如何控制体内的戾气,若是不能控制使出来,我会让天绝废了你的武功。”晏苍岚的话很直接,那一瞬间传出来的戾气,他察觉的一清二楚。 兰溶月在乎無戾,晏苍岚不会直接杀了他,但是废掉他的武功还是可以的。 “我一定会控制好的。”想起兰溶月的话,無戾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等着。” 晏苍岚盯着这無戾,这小鬼的存在明明二多一,他偏偏还不能赶走。 無戾离开后,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的手走入凉亭,凉亭内依旧备好了差点和水果,两人坐下后,晏苍岚看向天空,“溶月,今夜的月色不错。” “的确不错,一轮弯月当空,让我想到了北齐。” 北齐以游牧民族居多,武器大多都是弯刀。北齐以弯刀为武器,与北齐是游牧民族分不开,北齐人人都善骑马,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北齐的弯刀不仅可以与人搏斗,交锋时,同样可以伤及马匹。 “溶月,以后我们的院子也学这样,种几颗果树,我们亲自打理,偶尔体验一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好不好。” 北齐是政务,晏苍岚并不想兰溶月为此费心,云天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和兰溶月这一辈注定了不可能云游四方,做一对神仙眷侣,虽然时间很短,但他很明白兰溶月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也喜欢。 在不同的条件下创造出自己喜欢的生活,这并不是妥协,而是学会享受。 “好,我吩咐灵宓在明月院内种植了冰火莲,到时候我们多种植一些,好不好。” 兰溶月很喜欢冰火莲的花瓣,红白相交,白净如水却也妖艳似火。 “溶月负责种花,我负责中果树,在种上几颗梅花树。”这一生他只要一人,没有三宫六院,多余的宫殿拆了,就算很小,他也会为她打造一个世外桃源。 宁静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被打破,几道人影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美好。 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蔓延整个院落,“苍帝,救命。” 一道熟悉的人影瞬间奔向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仔细一看,来人正是拓跋弘。 见人后,兰溶月和晏苍岚同时看向对方,彼此微微蹙眉,原本追随拓跋弘而来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溶月,时候不早了,早些去休息。”晏苍岚不理会身手重伤的拓跋弘,反而让兰溶月去休息。 在晏苍岚看来,兰溶月是鬼医有如何,他还没有大度到让兰溶月为拓跋弘包扎伤口。 “好。” 拓跋弘看着晏苍岚和兰溶月的举动,真的想要开口提醒,他身手重伤,难道不是应该让兰溶月替他先医治吗? “苍帝是打算置之不理吗?”拓跋弘直接开口道,相较于往日的爽朗,如今的拓跋弘眉宇之间,多了些许的阴霾。 “零露,去请大夫。”晏苍岚此行只带了天绝,九儿要留下来保护兰溶月,于是只好吩咐零露了。 “好,我这就去。”零露看都没看身受重伤的拓跋弘一眼,不急不忙的走出院子。 拓跋弘看着众人的举动,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是来议和的,若是我丧命,云天国脱不了干系。”拓跋弘得知了一个消息,拓拔野很有可能落入兰溶月的手中,没有找到尸体,拓跋弘就不想想拓拔野已经死了,他派人刺杀兰溶月,却发现根本无法靠近兰溶月的身边,为此他不得不以身犯下,留在兰溶月身边。 “舅舅,这个人是不是脑残啊,又不是我们伤的,和我们有关系吗?要不要丢出去。”容钰看了看拓跋弘,本能的他不喜欢这个人。“对了,脑残你想必没听过吧,我给你解释一下,脑残就是脑子是残废的。” 拓跋弘差点气得吐血,想要反驳,容钰早已经向着兰溶月房间的方向走过去了,压根没有打算扶拓跋弘的打算,至于晏苍岚就更加不可能了。 “没想到苍帝还有闲情逸致出现在边关。”拓跋弘撑着身体起身坐在椅子上,手按住自己的牲口。 “我也没想到昔日的战王如今连这点伤都快挺不住了。” 拓跋弘是一个怎样的人,晏苍岚十分清楚,几次与拓跋弘交战,虽然都是他胜了,但不得不承认,拓跋弘是一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可是今日的拓跋弘却给他一种满腹阴霾的感觉。 晏苍岚心想,还真印了容钰的那句话,此人,残了。 残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天绝,扶战王去西侧的客房。”兰溶月住在东侧,西侧的房间是给下人住的,哪儿来的客房,晏苍岚摆明的就是让拓跋弘离兰溶月远点。 天绝突然出现,扶起拓跋弘向西侧的客房走去,一点也不在乎是否触动拓跋弘的伤口。 拓跋弘捂住伤口,心想,还好伤的都不是太深,血流的比较多,看上去样子很惨。若他真的伤势极重,只怕还真经不起折腾。 拓跋弘突然到来,兰溶月总觉得来者不善,晏苍岚走进来后,兰溶月立即问道:“拓跋弘怎么来了。” “看来有人是铁了心让我回去参加国师和长孙文锦的成亲之礼了。”晏苍岚走到兰溶月的身后,看着铜镜中的兰溶月,轻轻取下了兰溶月头上的丝带,放下长发,又拿起一只木簪,轻轻的将兰溶月的长发盘起。 “有人?谁啊。” “楼陵城,溶月,北齐议和,只怕我还真不能置之不理,刚刚接到信,未缪已经在去云天国的路上了,苍暝国内的局势我到不担心,只是有你在,我还真不想回京。” 明明才到,因为拓跋弘的出现,不得不打破了原本的计划。 拓跋弘是代表北齐议和,平西王也会借此进京,若是平西王真的举兵谋反,少不了需要镇压,眼下不适合再与北齐开战。 “北齐议和,爷爷也会启城回京,一起吧,只是时间上有些赶,不过似乎很精彩,辛苦些也值得。” 五日后便是长孙文锦与国师大婚,虽不知道云颢如何安排,不过这出戏似乎很有趣。而且他也有些担心去西北的容靖,在京城消息更加流通。 正文 032 回京 原本计划再过上半月之后回京城,不料因为拓跋弘的到来提前,次日有恰巧遇到了拓跋准。第一次见面兰溶月对拓跋准深出了一种本能的讨厌,拓跋准给她的感觉和拓拔野很类似,那双看似无害的眼神中都充斥着为目的不惜一切的神情。 “原来是九皇子,久闻云天国有一个九皇子,没想到今日我还真能有幸见到。”拓跋准看到晏苍岚后便主动上前打招呼。 拓跋准称呼晏苍岚为九皇子而非苍暝帝君,目的就是减少二人之间的身份悬殊,口舌之争,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在乎。 “一路上想必不会太平,战王和怀王前来议和,若是怕死,我们还是分开写距离为好。”晏苍岚一开口就让拓跋弘和拓跋准不得不同行,若不同行,岂不是承认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 “九皇子放心,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容潋看向众人,心想,看来此次回程,路上只怕不会太平了,“启程。” 飞马扬尘,一行人离开了边城。 出城许久,兰溶月回头看向边城的方向,那个边野小城隐约可见,虽有争斗但这段时间也算是安逸。 “溶月,喜欢这里吗?” 兰溶月微微摇头,“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 边城对于兰溶月来说,喜欢,却不想常住,交战之后,白骨皑皑,堆积如山的尸体,她的嗅觉很敏感,交战后好几日她站在城楼之上,似乎都能闻到鲜血的味道。 “若是想来的时候,我们随时过来。”晏苍岚心中何尝不明白,人生一世,算计多了,总有些时候想要单纯一些,不求长久,偶尔就好。 一路上,马不停蹄,四日后的傍晚,一行人抵达京城。 兰溶月虽是监军但云颢是让她以容昀的名义前去,而她从未用过容昀的名义,复命一事被兰溶月直接给省掉了,连日骑马狂奔,她的确有些累了,和晏苍岚道别后直接回到了镇国将军府。 容潋则进宫复命。 一进门,容太夫人就握住了兰溶月的手,原本连日略显疲倦的身体如今也是疲惫尽消,“丫头,可算是回来了。” “太奶奶,我回来了。”兰溶月微微一笑,回来后,家中有人的感觉真好。 容钰挽着容太夫人的另一只胳膊,轻轻的晃了晃,撒娇道,“太奶奶,钰儿也回来了,太奶奶真偏心,都没有看到钰儿。” “嗯,一个人去边关,有几分胆色,还以为你会在军中带上半年呢?”容太夫人看着容钰,小辈中只有容钰一人,原本想让容钰再军中历练一番,只是云瑶爱子如命,将来的路便让容钰自己决定了。 “钰儿还想多陪太奶奶两年,等钰儿成年之后,一定要做一个想爷爷那样的大将军。”男儿总有几分豪情,听到容钰的话,匆匆走出来的云瑶也微微松一口气。 “大伯母。” “娘亲,我回来了。” 兰溶月和容钰异口同声的向云瑶打招呼,云瑶一身深蓝色长裙,装束简单,身上还带着一丝丝沐浴后的香味。 “你啊。”云瑶无奈的敲了一下容钰的额头,随即看向两人道,“回家就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想必都饿坏了,先去吃饭。” “不等爷爷吗?”兰溶月想起容潋进宫复命,只是复命想必很快。 “进宫复命,陛下会备宴的。”云瑶出言解释道,边城的事情云瑶也有听说,此次差点让北齐得逞,京城争斗不断,但考虑边境太平的又有几人。 一饭桌上其乐融融。 “丫头,多吃点,这可是你大伯母亲自下厨,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一上饭桌,容太夫人就将一个鸡翅夹给兰溶月,随后很快兰溶月的小碗就装满了,兰溶月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碗不大。 “太奶奶,你看。”容钰用筷子点了一下自己的空碗,微微嘟嘴道。 “还长不大。”容太夫人虽然这么说,但已经开始在给容钰夹菜了。 容钰看向兰溶月一笑,模样仿佛在说:姐姐,还是我对你好吧。 “溶月,你们一路奔波,专门准备了一些口味清淡的菜色,多吃点。”容太夫人去照顾容钰了,眼下有换上了云瑶,兰溶月刚刚喝完碗中的汤,云瑶又亲自盛上一碗。 “多谢大伯母。”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云瑶看着兰溶月,本来她以为她和兰溶月之间还是保持一段距离好,可是相处下来,可是此次的边关,兰溶月的谋略她也听说了一些,只身范险,虽然这些不会被其他人知道,但容潋的信中已经言明,大义之上,她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云瑶知道,她被世人赞许,不过是因为她有几分小聪明罢了,但若要想兰溶月这般,她自认为做不到。 比起皇宫那个冰冷的家,她只想守住这个家。 不是她无情,相反,云瑶很聪明,她知道,两者之间,注定要做一个选择,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做出选择。 “大伯母的厨艺真不错。”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比起厨艺,她和云瑶相比的确是差了些。 云瑶身为公主,本来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根本无需亲自张罗,能做到如今这样,实属不易。 “喜欢就多吃点。” “对了,二叔和奶奶呢?”回家之后,还未见过云泽和林巧曦,兰溶月问道。 “去相国寺了,明日清晨应该就回来了。”云瑶的神情中明显有一丝丝僵硬,看着云瑶的神情,兰溶月大致也猜出了几分,只怕与容泽的亲事有关。 “明日一家团聚,早膳我来准备好不好。”兰溶月立即岔开话题道。 她并未收到信,不知道与容泽议亲的是哪家的女子。 “丫头累了,明日好好休息,都在家中,过些日子也不迟了。”容太夫人立即开口道。 “可是我还蛮想吃的。”容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無戾,从刚刚开始,無戾就没有说话,模样乖巧,他可是见识到無戾本性的,才不认为無戾真的是个小白兔。 想起無戾老是夸赞兰溶月的手艺,他就有些嫉妒了。 “姐姐累了。”無戾微微抬头,十分认真的说道。 容钰纠结了一下,最终兰溶月还是战胜了美食,“姐姐,还是改天吧,反正都在家中。” 晚饭后,容钰直接带走了無戾,美其名曰:男女有别,兰溶月要早些休息。 看着無戾和容钰的模样,云瑶心中舒缓了许多,她一直将容钰保护的太好,加上容钰的身份又高,与之结交之人鲜少有人真想相待,她不要求与容钰相交之人的出生,但最好要贵以诚。 兰溶月和云瑶送容太夫人回玖熹院之后,云瑶又随兰溶月去了明月院。 “大伯母,出什么事了吗?” “溶月,累了吗?” “还好。” “能陪我坐一会儿吗?”云瑶看向兰溶月,在容家,林巧曦只要容潋不在京城,大多数之后都在护国寺度过,与她结交的世家夫人中,又有几个不是冲着她的身份地位来的。 “嗯,九儿,去泡一壶菊花茶。” 坐下后,云瑶迟迟不曾开口,九儿上茶后便退下去,喝完一杯菊花茶,云瑶也迟迟不曾开口。 “大伯母可是想问大伯父的境况。”容靖去西北之后,京城一直不曾收到消息,平西王几乎阻断了所有的消息渠道。 “嗯,溶月,平西王是我舅舅,我本想亲自写信,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这几日一直犹豫着,本想明日看看再说,只是…”云瑶深吸了一口气,若平西王真的要谋反,事情将会变得十分复杂,容家也势必因为她的缘故牵扯其中,“只是我有些放心不下,又不想因此事让奶奶担心。” “大伯母不用担心,大伯父安全无虑,只是的确不方便传信回来,信件不太方便,不如大伯母准备一件饰物,我让人替送给大伯。” 容靖和云瑶夫妻恩爱,加上如今的局势,云瑶担心容靖的安全也在情理之中。 “可以吗?”云瑶知道兰溶月手中有些势力,可涉足西北,她还是有些惊讶,又怕给兰溶月添麻烦。 “嗯,不过是一件小物件而已,没事的。” 豫王态度不明,和容家未必是一路人,容靖如今要防备着平西王,又要防备着豫王,处境的确有些为难,加上消息传不出来,算是面临困境,但有些消息并非只有文字才能表达出来。 “嗯,麻烦你了,溶月。” “大伯母不是说一家人吗?既然是家人,又何来麻烦一说。” “也是,看我高兴的都糊涂了。”云瑶温婉一笑,根据以前的情报,兰溶月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性子冷淡,近乎于冷漠,看来果然是对事对人,“溶月你与厉家小姐可相识。” “厉家小姐,大伯母说的可是厉雪。” 云瑶突然提及厉雪,兰溶月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所认识的厉家人中,唯厉雪一人。 “在长孙太师寿诞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云瑶呼吸微微重了几分,随即开口道,“你走后,厉雪曾来府中道谢,因西北局势,厉将军眼下不在镇守边关,而是巡视军中,厉小姐便留在了京城,你二叔回来之后,陛下有意给厉小姐和你二叔赐婚,我想问你觉得厉小姐如何?” 云瑶和林巧曦说过这个消息,林巧曦什么都没多说,她身为云泽的大嫂,自然希望云泽幸福,可却也知道云泽是个死心眼,若非如此,便不会五年来借机镇守边关,若只因圣命成婚,不是云瑶所乐见的。 “相交不深,不是京城中世家小姐那般有心计,不过与其我们猜来猜去,可有人试探过厉小姐的意思,据我了解,厉小姐有些不合群却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容泽心中有人,若非真的两情相悦,只怕很难有人走近容泽的心。 厉雪如何她暂且不关心,倒是容泽的意见,却不能忽视。 “母亲心中只盼二叔能尽快成亲,若是不想赐婚,母亲想必是乐见其成,我的身份不适合给厉小姐下请帖,溶月,此事交给你可好。” 若兰溶月不回来,云瑶打算亲自试探一下厉雪,只是她若要试探,就要等到事情成为定局前的那一刻,否则不好出手,只是否定了这门亲事是小,到时候会伤及厉雪的名义。 “好,最近几日陛下应该无心赐婚,我会尽快见一见厉雪。” “那样就好,溶月,你院中奶奶让人将温泉引进来了,你泡个澡,早些休息。” “大伯母也早些休息。” 云瑶离开后,兰溶月直接向房内走去,屋内,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在兰溶月和云瑶聊天之际,九儿已经洗漱好了。 “这温泉是从哪里引过来了。”兰溶月手深入浴桶中,微微发烫,刚好适合泡澡。 “太夫人后院中有一眼温泉,出水量不是太大,除了太夫人哪里便是月小姐这里了。”丫鬟一般将准备好的花瓣拿进来,一边对兰溶月解释道。 “是这样啊,我都还不知道。”兰溶月脸色柔和了许多,与那些尔虞我诈无关,她心中想要的家真的找到了,“以后我沐浴不用准备花瓣了。” “是。” “你下去吧,这里有九儿就好。” “是。” 丫鬟们退下去后,兰溶月褪去衣物,进入木桶中,泡在热水中,整个人瞬间都轻松了很多。 “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厉小姐。” “九儿,你说我是应该将事情查的仔细一些,还是应该随机应变。” 九儿闻言,眼底闪过不解,“我所认识的小姐是习惯掌控全局却又能随机应变,只是此事与以往的事情不同,我听小姐的。” “那就明日给她下请帖吧。” “小姐,明日…明日是国师的大喜之日,陛下到现在还没有改变圣旨,明日是否不妥。”九儿心中略带焦急。 千晟就是晏苍岚,明日就是大喜之日,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全然没有动静,国师府和长孙家都是喜气洋洋,明日会出现怎样的变故还不好说,难道不应该想布局一番吗? “没什么不妥的,况且我还没有大度到去国师府观礼。”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小姐不去阻止吗?” “阻止?我为何要阻止?” 九儿闻言,神情带着几分急躁,“小姐,万一苍帝…不,是国师,万一国师明日被人架着成亲,小姐也不去阻止吗?” “九儿,莫非你想让我去抢亲。” 九儿心中无奈,心想,她的心脏太小了,果然有些时承受不住。 “啊…不是,小姐,这与抢亲有什么关系,不是小姐说的吗?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取。” “九儿,他有说他明日成亲吗?” 九儿仔细回忆,一路上的确没有听晏苍岚所他要明日成亲,细细回忆后,九儿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去抢亲。”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如同盛开的罂粟花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再说,作为一个妖女,不需要麻烦到去抢亲。” “小姐的意思是…。” 让她看着晏苍岚成亲,当然不可能,不过此事晏苍岚应该早有安排才是,只是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其中理由兰溶月不得知,但晏苍岚既然说事情交给她,她有何须在插手。 “等会让九霄给他传信,明日我邀他游月光湖。” “小姐,信还是你亲自写吧。”九儿代笔的次数很多,但此事她不适合代笔。 “嗯。” 泡了两刻钟,虽然疲惫尽消,但倦意袭来。 与此同时,九皇子府邸内。 “夜魑,不是让你派人毁了长孙文锦的容貌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女子容颜何其重要,他离京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一切,回来之后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主子,属下的确派人毁了长孙文锦的容貌,不过,第二天长孙文锦就更一个没事人一样,身边还多了很多高手,没有主子的命令,属下不敢妄动。” “长孙文锦可有异常。” “这是这几日长孙文锦的行踪。”夜魑将所有的资料递给了晏苍岚。 晏苍岚看着手中的资料,夜魑办事他是相信的,看来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主子,要不要…”夜魑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看过手中的资料,晏苍岚得出了一个结论,长孙文锦算计过兰溶月,晏苍岚本来就没打算留着她,这样也好。 “主子,主母来信。” “明日我与溶月去游湖,在月光湖四周派人潜伏,至于其他的,暂且先按兵不动。” 正文 033 克星 国师大婚,传闻曾迷倒国师的当事人兰溶月次日清晨,亲自为家人做了一顿早膳,吃过早膳后,兰溶月一袭盛装前往月光湖。 马车走过,一路上议论纷纷。 “这不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吗?” “不错,上面坐的就是兰小姐,今日国师大婚,兰小姐虽是倾城国色,终究也是个伤心人。”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闻言,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你懂什么?兰小姐以月神之名在烟雨阁卖艺,岂能配得上国师大人。”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闻言,瞪了一眼书生,“那又如何,烟雨阁开张之际,月神一舞挣的十万两白银,全部用来接济贫苦百姓,比起那些假正经的贵族千金不知道好了多少。” “妇人之见,当真是愚蠢。”书生反驳道,言语中露出不屑。 …… 一路上,议论,争吵不断,身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坐在平缓的马车中煮茶,一举一动优雅无比,对于外面的议论一点都不在乎。 才离开镇国将军府两条街,容钰听着众人的议论,终于按耐不住,带着三分愤怒道,“姐姐,这些人太过分,我要去教训了一下那些所谓的读书人,一个个比长舌妇还不如。” 看着容钰要下马车,兰溶月立即制止道,“等等。” “姐姐,你能忍,我可忍不了。”容钰心中愤恨不已,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到底兰溶月如何,与他们毫无关系,“明明是书生,比那些妇人还讨厌。” “小弟,今日言论是因何影响,你说说看。” 容钰虽然聪慧,但心性不足,息怒都在脸上,先不论朝中局势如何,世家子弟之间就是战场,离开边城时,容潋的确有心将容钰留在军中,不过被兰溶月制止了,眼下朝中局势复杂,七国之间的局势更甚,容钰若无法看穿别人的算计,势必会成为某些有些人手中的棋子,这是兰溶月绝对不允许的。 容钰闻言,微微摇头。 “無戾,你来说。”無戾会读心术,一路上,他所听到的比兰溶月和容钰听到的更多,不喜不悲不怒这是兰溶月最初对無戾的训练,不然本能的读心术会影响無戾的心性。 “上孙太师。” 容钰闻言,心中不明,微微低头,沉思片刻,“莫非是长孙太师放出的谣言,不可能啊,长孙太师是一个睿智的人,应该不会放出这等谣言。” “小弟,你觉得人心如何?”容钰的确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被云瑶和容靖保护的太好,性子过于单纯了些。 容钰想了片刻,“人心难测。” 容钰之所以跟着来,就是不想有人议论兰溶月,府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容钰早上听到后便硬是要跟了过来。 “不,人心以为私为先,今日批判我的人大多数都是书生,长孙家是文官之首,这些人一段走入仕途,势必为长孙家马首是瞻,若此刻讨论的不是我的不是,只怕日后不得长孙家爱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的初衷是亘古不变的,小弟,姐姐今日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今日的月光湖想必十分热闹,容钰的性子急了些,还真承受不住那些压力,她可不想看的容钰暴走。 “什么?”听到任务,容钰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期待。 “在京城各大酒楼四处走走,看有那些人不被今日舆论所影响。” “我一个人。”容钰原本有些期待,可是京城酒楼众多,他一个人根本查不过来。 “嗯,不用去那些豪华的酒楼,去一些酒楼较差,价格较低的酒楼就可以了。” 听到兰溶月的吩咐,容钰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想了一会儿,始终想不明白。 “这是为何?” “至于理由,姐姐给你两日的时间,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当是姐姐给你的考题,若是答对了,姐姐送你一份礼物。”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容钰心中没有自信,他不曾入仕途,更不曾进入官场,“答错了呢?” “答错了去书楼闭关两日,如何?” “好。” 马车停下后,容钰跳下马车。 “姐姐,你太宠他了。”容钰离开后,無戾嘟着嘴,表示不满道。 “我也这么觉得。”零露立即附和道。 “是吗?不如無戾你来猜猜,我为何这么安排。”兰溶月看向無戾,她不知道無戾的出生,不过却也知道無戾的出生定然是不凡,無戾会读心术,就算不用读心,他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人心。 “寒门仕子。” 兰溶月闻言,微微点头,無戾知道答案兰溶月并不意外。 “姐姐朝中大局,姐姐想要干预吗?” 無戾心中并不希望兰溶月干预朝中大局,那些事情太辛苦,無戾不想兰溶月牵扯进去太多。 用比较现实的话来说,精于算计太麻烦,人生在世还是少些拘束的好。很多年后,無戾才想明白这个问题,一起逃避,还不如落在其中。 其实,無戾有这种想法也不能怪他,能读懂人心,对于他来说,这很辛苦,好的,坏的都知道一清二楚,还要不被影响,控制自己的心性都很困难。 “暂且不,無戾,眼下朝中的局面,文官长孙家一支独大,西北旱灾、蝗灾,若要赈灾,就必须用以长孙家为首的官员,陛下虽算得上是个明君,但很多事情到如今,只怕他也是有心无了,赈灾的官员,应该以胆大清廉为主,此次大伯从西北回来之后,只怕不会在甘愿做一个兵部尚书,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让大伯和容钰之间多一条选择的路。” 容靖自开国之初,便为武将,甚少涉政,云颢如此安排,只怕也是希望容靖能够涉政,若是不同意,容靖提议豫王随行,云颢便不会同意。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圣心难测,远比女人心还要复杂。 “姐姐是说,陛下打算让尚书大人和容钰走仕途,不是吧。”無戾有些不敢置信道,無戾不曾见过云颢,即便是见过,也不应能读出云颢的心思,帝王之心如果如此好猜测,那么朝中只怕全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了。 “不全是,陛下之给了大伯一个选择题,若无意外,大伯只怕会自己提出来。” 容靖是兵部尚书,算上今年,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以容靖的资历,已经能进入内阁了,加上容靖还是驸马,做了十年的兵部尚书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虽说实权在握,但却有违常理。 “老谋深算。”無戾直接对云颢给出了平静。 “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 無戾和兰溶月聊天,九儿一旁静静的坐着,零露直接当做没听见,不知不觉中马车出城,矮桌上的点心也只剩下空盘子了。 “姐姐,零露太能吃了,养着亏本。”無戾看到零露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十分不客气的吐糟道,心想,这些点心可都是云瑶给兰溶月准备的,结果全部进了零露的肚子了。 “小姐,你看他又欺负我。”零露擦了擦手指,委屈的看着兰溶月道。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零露闻言,可怜兮兮的看着無戾,模样仿佛在说,她能解决问题吗?無戾的功夫深不可测,难不成真让小金咬他,可是就算是小金,似乎成功率也很低。 “笨蛋。”無戾听着零露心中所想,直接给出了客观又直接的评价。 “你才是笨蛋呢?” “小零露,你活腻了。”無戾看着与他对骂的零露,心想,什么时候零露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难道就是因为吃了几盘担心,果然是个吃货。 “我才不怕你呢?”零露说话间,人已经躲在了兰溶月的身侧,瞪着眼睛看着無戾。 “纸老鼠。” “你…” 零露本来想说:你才是老鼠呢? 可是看着無戾,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零露,等会你去找琴无忧,告诉他,拓跋准来京城了,让他自己小心。”拓跋准此来定是有自己的目的,拓跋准此来,琴无忧才是最无奈的。 “为什么?”零露虽不明白兰溶月为何要将此事告诉琴无忧,但心中一紧泛起了算计,这一次一定要吃个够本才行,谁让琴无忧一直都那么小气的,守财奴。 無戾心中为琴无忧默哀,琴无忧一直自诩是个大老爷们,若非必要,不会对女子出手,显然,琴无忧无法对零露下手,零露自己也知道,于是就吃定了琴无忧。 “听说烟雨阁新出了点心。”無戾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据他所知,拓跋准来京城的消息应该瞒不住琴无忧,兰溶月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理由,兰溶月不说,他也不会多问,同样也不会让零露多问。 “真的吗?”零露眨了眨眼睛,满是地带的,脑海中似乎只剩下点心的模样了。 “当然是真的,烟雨阁每隔半月都会推出不同的点心,你不知道吗?” 零露懵懂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想到点心,零露立即咽了咽口水。 马车停在月光湖边,零露下车后飞快的去了烟雨阁。 “姐姐,我觉得你还是把零露放在琴无忧身边好了。” 与此同时,正在烟雨阁数银子的琴无忧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拓跋准有新消息吗?” “刚刚传来消息,拓跋准去参加国师的大婚了。” “零露呢?” “零露姑娘不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吗?”小厮心中不明,自己主子干嘛突然提起零露,莫非主子是想她了。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若是零露今天过来,吃的点心算你头上。” 小厮原本笑眯眯的面孔立即变得满是苦涩,“公子,零露小姐来一天,属下一辈子也不够还的。” “这倒是。” 琴无忧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是论成本价,倒是不高,可是烟雨阁的点心一盘都要上百两银子,做工精细,零露每次来都吃个十多盘,而且其中还有价格最高的。 “琴无忧,我来了。”琴无忧还没有想到如何防备零露自己,零露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不好,我出现幻听了。”由于心中的抗拒,琴无忧拒不承认道。 “公子,是零露姑娘来了。” 小厮看到零露后,好心提醒,终于将琴无忧拉回了现实。 “你…你怎么来了。”琴无忧说完,发现自己唐突了,“你不是在伺候小姐吗?” “小姐身边有九儿姐姐照顾,还有無戾保护,于是我就过来了。” “所以你就成了闲人。”琴无忧好心的分析道。 “琴无忧,你是说我没用吗?信不信我放小金咬你。”零露也不知道琴无忧为何那么怕蛇,不过既然知道了琴无忧的弱点,不好好威胁个几年,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每次都拿小金来威胁我,你能不能换点其他的。” “小姐说,千般算计,不如实用。”零露一般摸着小金的头,一边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琴无忧闻言,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色,“小姐,我为你做牛做马,你怎么尽想着坑我,哎…” 一身叹气,意味深长。 “小姐本来是让我有话转告你,可是我突然不想说了。”显然,零露除了吃这一点坏处之外,一直都是站在兰溶月这边的。 “什么,小姐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不说。”零露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零露虽然知道兰溶月的吩咐重要,不过既然让她来通知琴无忧,就说明不是特别重要,拖延点时间没关系的。 不得不说,零露太了解自己了。 毕竟若是消息紧要,兰溶月一定会让無戾或是九儿过来,再不然还有九霄和天羽,她武功太差,轻功太差,的确不适合传递消息。 “姑奶奶,我求你了,说吧。” “点心,一样来一份,不,我要吃饱。”零露担心,一样来一份琴无忧会克扣数量,于是干脆直接点,顺便把午饭给解决了。 琴无忧闻言,脸色更苦了。 让这小吃货吃饱,他亏大了。 他一天千分之一的利润都进了这小吃货的胃了,想想都觉得亏。 可是,若不答应,消息只怕就得不到了,琴无忧心中哀叹:主子,你花我的钱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坑我,你知道挣钱多累吗? 与此同时,正在上船的兰溶月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是不是今日太劳累,感染风寒了。”九儿关心的问道,無戾的目光却盯上了烟雨阁的大船,無戾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心想,把零露送给琴无忧不错,反正琴无忧旗下有烟雨阁,还有食为天,绝对能满足这个小吃货的胃。 怎么想都是一举多得。 “没事,估计有人在骂我呢?” 与此同时,琴无忧觉得身后一阵发寒,心想,不是吧,無戾会读心术就足够变态了,小姐什么时候学会感知了,太恐怖了。 “能不能少点。”琴无忧看着零露,模样仿佛在说:你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不行。” 琴无忧看着零露的模样,心中尽是无奈,人生在世,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吃货是自己人,好亏啊…… “行,我答应,让你吃饱。” “君子一言。”零露双眸中闪烁着光芒,心中计划着一定将琴无忧吃得死死的才行,为了她自己的口粮。 此时此刻,零露有些羡慕無戾了,能看透一个人心中想什么,要吃得死死的很容易。 想了片刻,零露突然决定,今后对無戾好一点,那样的话兴许無戾会告诉她琴无忧的其他弱点。 零露为了自己的口粮,無戾则为了解决一个吃货,两人的算计,不谋而合。 “驷马难追。”琴无忧苦着脸答应道,心想,前往不能让这个小吃货吃死了他,他的想办法克服对蛇的恐惧才行。“现在可以告诉我,小姐说什么了吧。” “哦,小姐让我告诉你,拓跋准来京城了。” 琴无忧听闻,拓跋准的消息不是秘密,兰溶月的传信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才是,“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琴无忧沉默片刻后,心中一紧,随即对小厮吩咐道,“带她下去吃点心。” “是。”小厮心想,公子什么时候变大方了。 两人离去后,琴无忧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散的靠着,桌上的银子仿佛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了。 自古求和,最免不了就是联姻。 琴无忧双目中带着淡淡的绝望和抗拒之色。 正文 034 苍蝇 月光湖因为兰溶月的出现变得热闹,相比于不能去国师府观礼,无数百姓选择了来月光湖看戏,在烟雨阁之前,月光湖只是一汪湖水而已,自从天涯海阁买下月光湖后,相较于往日,如今的月光湖变得十分热闹。 “小姐,楼陵城来了。”九儿微微侧身,挡住不远处楼陵城看过来的目光,看似是在为兰溶月准备茶点,其实则是讨厌楼陵城。 兰溶月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方,一个翩翩公子模样的人正在不远处的船上,“九儿,那人也来了。” 九儿顺着兰溶月的目光看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兰溶月伸手立即握住了九儿。 兰溶月的手指很凉,九儿瞬间回过神来。 “我失态了。”九儿微微低头,眼底深处,被压心底的伤痛袭来。 她爱过一人,可是她爱错了,为此她差点付出了生命,还失去了腹中两月的孩子,九死一生。 “要报仇吗?” 九儿是否要报仇,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兰溶月的心中,兰溶月一直都是让九儿自己选择,九儿跟随兰溶月多年,兰溶月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小姐,最好的报复就是我高高在上,俯视他,然后看着他生不如死,小姐曾说过,杀人不如诛心,我想要诛心。”九儿神情平静了很多,或许是受到兰溶月的影响所致。 “我尊重你的选择。” 两人说话之际,晏苍岚一袭紫色长袍,兰溶月的船距离岸边有一段距离,晏苍岚直接踏水飞身而来。九儿见晏苍岚的到来,立即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溶月,我来了。”晏苍岚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漠。 “喝杯茶。”兰溶月将茶递给晏苍岚,从袖中拿出手帕,伸手去擦晏苍岚额头上的汗珠,兰溶月正要收回手之际,晏苍岚握住了兰溶月的手,“溶月,有时候我想将你藏起来,可有时候我更希望有今日的待遇。” “我以前对你不好吗?”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人不会是故意迟来的。 晏苍岚当然不会说,他是故意姗姗来迟的。 “松开。”兰溶月微微低头,握住了默认不安分的手,心想,这人还真不如表面的冷傲。 “不松,一辈子,不,生生世世都不松开这双手。” 初见兰溶月时,一袭红衣,性情宛若烈火,再见时,一席红衣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宛若雪中仙,看上去宛若万年寒冰,冷的让他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许久不见苍帝,没想到苍帝竟然是云天国的九皇子,当真是让我意外。”楼陵城的船只慢慢靠近,看到晏苍岚和兰溶月的举动,长袖中,手微微握紧了几分。 “溶月,夏天游湖当真不太好。”晏苍岚连一个斜眼都没给楼陵城,直接坐到兰溶月身边,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宣誓自己的主导权。 “为何?”兰溶月佯装懵懂不知,开口问道。 说话间,兰溶月干脆将头靠在晏苍岚的肩头,美人投怀送抱,晏苍岚心中自然欣喜万分,松开原本握住兰溶月的手,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 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手,示意默认的手安稳的。 兰溶月手中传来的淡淡凉意让晏苍岚忍不住想要让这双手掌心中传出他的温度。 “夏天游湖,多苍蝇。” 九霄和天羽原本躲在船舱中,不想太早被兰溶月发现,听到苍蝇两个字,两只同时发出啼鸣,立即飞了出来。兰溶月看着九霄和天羽,随后看向晏苍岚,表示让他处理。 晏苍岚虽不是九霄和天羽的主人,但在两只的心中也算是特别的,一个动作,两只立即飞了出去,消失在天际。 “的确有苍鹰,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楼陵城一跃上了兰溶月的船。 对于不请自来的人,兰溶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兰鈭是她父亲,也是杀害季小蝶的人,比起那薄情的父亲,兰溶月只承认这个世界她有母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楼陵城的缘故。 “原来楼兰国的陵王也来了,根据烟雨阁的规矩,见月神一面,黄金万两,不知陵王是给银票还是我派人去驿站收取。”紧随楼陵城身后的琴无忧也上了船,笑嘻嘻的看向兰溶月。 人都是八卦的,比起看月神一舞,今日似乎能赚更多的银子,之前因红袖的缘故,虽然保住了烟雨阁月神的招牌,可是损失也不小,今天正好补回来。 最重要的是琴无忧笃定兰溶月不会制止他。 楼陵城闻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久闻天涯海阁阁主视财如命,今日得见,没想到此人眼中当真是只看得到银子,人只要有弱点就好,他可试探一番。 “哦,今日兰小姐游湖,似乎与烟雨阁没有关系。” “看来陵王的眼神有点不好,我这里有一瓶清目露,一千两银子转让给陵王如何?”琴无忧说话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楼陵城。 所谓的清目露其实是一种药材果实中的水珠,的确有明目的效果,不过,不能长期使用,所谓入药三分毒,清目露虽然有效,单因为是纯天然的,用如今的手段无法提取出里面有毒的成分。 楼陵城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他自认为与琴无忧不认识,怎么琴无忧一上来差点没说他是睁眼瞎。 “不用了,琴公子还是留着自己用。” “不要就算了。”琴无忧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就一直瞎着吧。 “陵王,琴公子说的是对的,这是烟雨阁的船只,陵王既然上了船…”兰溶月的意思很明显,让楼陵城给钱。 “既然是月神,不如陪我喝一杯茶水,若能博得月神一笑,多少钱我都给。”楼陵城看向兰溶月,算计万千,对于兰溶月他势在必得。 兰溶月的父亲原是楼兰国的王爷,自小潜伏在东陵,如今兰溶月理当回到楼兰国,楼陵城心中觉得怪异的是兰溶月和镇国将军府的关系,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兰溶月为何又成了镇国将军府的人,楼陵城将目光看向晏苍岚,心想,莫非是晏苍岚所为,其目的便是让兰溶月与他相配。 不得不说楼陵城自我补脑的本事太厉害了,此事与晏苍岚根本毫无关系。 兰溶月微微抬头,看着晏苍岚,她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晏苍岚,棱角分明,五官俊美,气质中似乎是黑与白的结合,泛着温柔的光芒,光芒深处,蔓延着无尽的黑暗。 晏苍岚微微低头,与兰溶月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说:你高兴就好。 楼陵城看着两人的举动,心中气急,语气中带着三分不悦,“当真。” “我虽是女子,却也知道守诺。” 兰溶月的话,琴无忧身体僵硬了一下。守诺这两个字似乎与兰溶月无缘,兰溶月会守诺,只守她心中所承认的诺言。 琴无忧从兰溶月身上学到虽深刻的一点便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只要有这句话在,不守诺也变得光明正大了。 “好。”楼陵城忽略掉了晏苍岚,目光紧紧盯着兰溶月,他府中美人甚多,可却从不曾有兰溶月这样的人,即便是性子有几分相似的,他夜不曾见过。 兰溶月看向楼陵城,嘴角微微上扬,初秋炎热,兰溶月的笑容如凉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刹那间的笑容,瞬间又恢复了一张冷脸,“笑我买过了,琴公子,记得收钱,别忘了我的分成。” 兰溶月的一句话,琴无忧的头低了几分,若非碍于场合,琴无忧一定会盯着问:小姐,你却银子吗?省着点用,挣钱不容易。 “是。”琴无忧咬紧牙,说出来一个字。 楼陵城一直在注意琴无忧,心想,此人还真如传闻中一样,视财如命。 琴无忧感受到楼陵城的目光,打开手中的折扇,装作一副骚包财迷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楼陵城道,“陵王,黄金五万两,不知陵王打算何时送到烟雨阁。” “本王一言九鼎,过些日子自会奉上。” 黄金五万两相当于白银五十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而是一个富裕省份一年缴税的总数,楼陵城不是没有这笔钱,而是不能付,一旦付了银两,势必会引起不少人的忌惮。 “今日的诸位都是证人,想必陵王是不会赖账的,还请各位做个见证,它日光临烟雨阁全部八折。” 琴无忧一句话,不少人有些后悔靠近了,如今被擅自当做是证人,最重要的是晏苍岚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原来不是微风吹凉了湖面,而是有人在放冷气。 烟雨阁是出了名的消金窟,放眼整个京城,能够有财力光顾的不多,物以稀为贵的经营方针琴无忧彻底尝到了甜头。 兰溶月感觉到某人的不悦,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晏苍岚的嘴边,心想,不是他允许的吗?怎么这会有开始生气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男人也不妨多让。 或许是因为觉得晏苍岚生气不悦了,楼陵城干脆直接坐了下来,琴无忧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看戏机会,站在船头,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冷气的确有些不适应,不过站远点就没感觉了。 气氛僵持着,晏苍岚饮尽了兰溶月递过去的杯中茶,兰溶月放下茶杯,随后目光看向远方。其实,今日长孙文锦与国师大婚,在没有见到晏苍岚之前,她多少心中有些不安。 九儿重新给晏苍岚起了一杯茶,随后随便给了楼陵城一杯,至于不请自来的琴无忧,九儿直接给忽略了。 “姐姐,刚刚从南方送过来的水果。”無戾端着果盘走出来,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無戾看到楼陵城后,眼底直接闪过一丝不喜。 無戾本来也不喜欢晏苍岚,自从败给天绝之后,天绝说晏苍岚的武功高于他,無戾不得已只好臣服在武力之下,其实,这中间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兰溶月,晏苍岚能让兰溶月有温度,单凭这点,他就不得不承认晏苍岚是配得上兰溶月的人。 “看来我来的时间刚刚好。”一艘船靠近,容泽直接从船上下来。他一回家就听说兰溶月被人拐走了,于是急匆匆的赶来,身为容家唯一的小公主,兰溶月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丫头,我想喝冰镇的水果茶。” 容泽看了一眼楼陵城,随即晏苍岚吸引了容泽的目光,心想,这个臭小子,什么表示都没有,居然敢强他侄女,神情中露出三分不喜。 对于容泽的自来熟,兰溶月已经习惯了,都说隔代遗传,容泽自来熟的性子让她想起了季小蝶。 “好。”兰溶月坐起来看向容泽,容泽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千万不能受热,在边城的时候,兰溶月给容泽做过一次水果茶,虽然说病人不能喝冰的,但容泽是中毒,冰水中传出的凉意容易缓解容泽自身的急躁。 “我也要。”晏苍岚直接忽略了容泽,心中盘算着兰溶月做水果茶的功夫他如何将这些苍蝇赶走,太讨要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还不能得罪容泽。 “知道了。” 兰溶月起身,琴无忧带着三分期待的目光盯着兰溶月,琴无忧的目光让兰溶月觉得有些发凉,仿佛琴无忧看的不是她,而是银子。 “姐姐,我去帮你。”無戾可不想理会这些人的勾心斗角,他是弟弟,理所当然的陪在兰溶月身边。 兰溶月离开后,容泽看向晏苍岚,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人中之龙,只是如今两人直接没有名分,未免也太过于亲密了些。 “殿下,丫头是我们镇国将军府的掌上明珠,还请殿下注意自己的举动。”容泽毫不客气,直接开口道。 晏苍岚赞同容泽的话,只要他在云天国就是云天国的九皇子,昔日在东陵,他没来得急下聘,聘礼已经准备好了,只差最后一样,就可以去提亲了,看来他的快点才行,尤其是苍蝇还那么多,“容将军所言极是,我会尽快上门提亲。” 容泽直接被晏苍岚的一句话给砸蒙了,怎么有一种自己跳坑里的感觉。 正文 035 人要脸,树要皮? 容泽略带无奈的看向晏苍岚,关于九皇子是国师的猜测虽无证据,但有此猜测的人不在少数,九皇子被囚禁,国师行踪成谜,这些年洛盈母子没少想办法除掉晏苍岚,容泽不担心长孙家和晏苍岚相争的胜负,他所担心的是帝王心真的能为一个人而跳动吗? “殿下可听说过一句话。” 容泽嘴角泛起笑容看向晏苍岚,如今想想,晏苍岚登基为帝的手段和当年云颢登基为帝时所用的手段多少有些相似,苍暝国皇室血脉,几乎已经被屠杀殆尽。 皇位与兰溶月之间,此刻在容泽看来,兰溶月的胜算极低,容泽可不放心将兰溶月的幸福赌在江山和美人之间,若有朝一日,面临的是天下人的指责,晏苍岚会如何选择,容泽没有把握,不是不赌,而是输不起。 “愿闻其详。”晏苍岚能猜到容泽想说什么,或许是因为与兰溶月有关,晏苍岚的性子很好,对于晏苍岚来说,兰溶月就是底线。 “人要脸,树要皮,以殿下的身份,不要在缠着溶月,那才是她的幸福,陵王殿下也一样,容家的女儿绝不和亲,还请殿下不要再缠着我家丫头。” 一句我家丫头,足以说明的一切。 晏苍岚嘴角含笑,没有说话,他不急,对他而言,要得到容家人的信任,他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就好,不过容泽后面的话,晏苍岚心中却很高兴,比起兰溶月亲人的认可,眼下除掉情敌才是最重要的。 楼陵城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素来听闻容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说话从来不留情面,没想到会这么说。 “容将军似乎忘了,兰小姐血脉中流的是楼兰皇室的血脉,兰小姐的父亲是楼兰的王爷,兰小姐迟早是要认祖归宗的。”此事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若非面临容泽的挑衅,楼陵城也不会将此事公开说出来。 楼陵城此言,容泽眉头微蹙,很多话他想说,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吗?溶月自由在庙堂长大,陵王真的能确定我是兰鈭的女儿吗?”从离开东陵的那一刻起,兰溶月就不打算认这个父亲,不,正确来说从季小蝶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了父亲,他不杀兰鈭,只是因为她想起了季小蝶的遗愿。 季小蝶不希望她弑父,她做到了。 楼陵城看向兰溶月,十年的事情,兰鈭与兰溶月没有接触,若兰溶月真的不认兰鈭这个父亲,消失的十年,的确可以将所有的关系皮撇得干干净净。 “兰小姐,为了一个男人,你当真甘愿做一个不孝之人吗?”楼陵城说完,心中后悔了,他的确可以威胁兰溶月,可是今日的场合,所有人都听到了,此举他损了兰溶月的名誉,气急之下,他唐突了。 楼陵城心中一紧,他自负冷静,可是面对兰溶月的事情,她做不到真正的冷静。 “陵王慎言,我容家的女儿轮不到陵王这个外人来评论,溶月不孝,她怎敢领监军之名,在我受伤之际,鸡腿北齐大军,溶月对我这个二叔尚且如此,更换可是对其他的家人,倒是陵王,我听说陵王与北齐皇子拓拔野勾结在先,听说拓拔野的失踪是陵王置之不理的缘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容泽在见到楼陵城的那一刻就知道,此人心机很深,此招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区区八百,他损失得起。 楼陵城看向容泽,心中评价着,此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再看看一直不曾说话的晏苍岚,此刻和兰溶月打的火热,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唇枪舌战。 楼陵城压根没有想到,容泽会将此事直接说出来,拓跋弘的秘密,几句话,他就多了一个敌人。 “倒是我误会兰小姐了,兰小姐对这些亲人尚且如此,对自己的父亲想必不会置之不理。”楼陵城心想,树敌了又如何,只要想办法让兰溶月会楼兰,兰溶月就是他的王妃。 “天绝,陵王似乎有些热了,让他凉快一下。” 晏苍岚语毕,天绝不知从哪里出现,一掌袭击想楼陵城,楼陵城飞快闪躲,天绝突然出手,围观的感叹的是楼陵城的身手,对于天绝这个人众人的关注倒是少了。 “没想到陵王的身手这么好,無戾,去讨教一下。”兰溶月看向身边喝完果汁的無戾,無戾眼底闪烁着好斗的光芒。 “姐姐,赢了有奖励吗?”無戾满腹期待的看向兰溶月,心中早已跃跃欲试。 “有。” “姐姐,我一定会赢的。” 無戾加入其中,無戾和天绝都善使长剑,两人并未用兵器,倒像是刻意缠斗楼陵城,打斗十分精彩,晏苍岚、兰溶月、容泽三人看戏,九儿则在偷学。 千幻剑法虽然突破了第八层,触摸到了第九层的屏障,可总感觉差一点。 “苍帝、兰小姐,以多胜少,未免有些胜之不武。”楼陵城一边还击,一边开口道。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叫天绝的人他多少知道一些,此人出生神秘,一直跟随在晏苍岚身边,倒是無戾的功夫,着实让他觉得意外,小小年纪,竟然有一甲子的功力。 “我才十四岁,是陵王你自己太弱。”無戾露出无害的笑容,两个小酒窝格外惹眼。 其实,無戾还差几天就十五了,也不小了。 “溶月,再来一杯。”容泽一边喝着果茶,一边欣赏着打斗,喝完后,将杯子十分自觉的递给兰溶月。 未等兰溶月伸手,晏苍岚就接过容泽递过来的杯子,重新添上一杯果茶,与此同时,琴无忧也凑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兴奋的看向兰溶月。 兰溶月十分理解琴无忧眼底的含义,未等琴无忧开口,兰溶月直接说道,“问無戾。” 琴无忧带着三分纠结的点了点头,让他问無戾,看来他又免不了去讨好一番,弄不好还要被無戾奚落,懒散的主子,苦命的属下,哎,明明他赚的钱都是被主子花了,带着丝丝甜味的茶,此刻却泛起几分苦涩。 “琴无忧,要不我亲自教你。” 读心术除了修炼之外,更有一部分是血脉的传承,见兰溶月似乎听到了他心中所想,琴无忧头皮发麻,鼓起勇气开口,“主子,读心术还能后天练成吗?” 明明有一个無戾就够可怕的了,如今还多了一个零露,眼下又多了一个主子,他的命好苦,比苦瓜还苦。 兰溶月直接忽略了琴无忧这个白痴的问题,继续看三人交锋。 容泽接过晏苍岚递过来的花果茶,心想,不是嗜血帝君吗?冷酷呢?这人是不是太过于自来熟了,“多谢殿下。” “都是一家人,容将军不用客气。”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嘴角微微上扬。 容泽喝着茶,差点被晏苍岚的一句话给呛着了,什么叫做一家人,明明不是。 “天绝,看腻了。” 一句话,让天绝招式瞬间大变,出手的速度飞快,几乎看不到天绝如何出手,楼陵城已经跌入水中了,四周的人惊讶,没想到晏苍岚真的会对楼陵城大举出手,要知道楼陵城此次来云天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彰显两国的和平。 看着跌入湖水中的楼陵城,兰溶月十分中肯的说道,“湖水中缺少点宠物。” “嗯,溶月说的有道理,月光湖是活水,养宠物还是要注意一下,溶月若是希望,养在府中可好。”苍暝国临海,晏苍岚自然指点兰溶月所说的宠物是什么。 “姐姐,要不让张伯送点过来。”水中的宠物,無戾和兰溶月消失的两个月,再东海十三岛可没少见。 “也好。” 随机兴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自此兰溶月居住的地方,都有一汪清澈的池水,与清澈湖水相伴的是特殊的宠物,杀人后毁尸灭迹必备。 几人的对话,楼陵城看了兰溶月一眼,上岸后转身离开,眼底深处多了许多势在必得。 看着楼陵城离开时的神情,兰溶月总觉得楼兰与云天国即将兵戎相见,“你说今日如此对楼陵城,楼兰女帝是否会兵发云天国。” “楼兰女帝不会,不过楼陵城会,楼陵城蛰伏多年,楼兰几乎已经在楼陵城的掌握之中,原本楼兰女帝的继承人选是楼星落,不过似乎出了一点事情,楼星落下落不明。” 容泽闻言,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楼兰一向排外,就算安插了人,消息也很难传出来,此事殿下还需多加注意。” 云天国的帝君,向来都是在众多皇子中,强者为胜,云颢的子嗣众多,可是眼下字剩下四人了,从局面上看,云渊占据优势,但从能力上来说,晏苍岚占据优势,或者说最终的胜利绝对会属于晏苍岚。 “自然,今年之内,楼兰不兵发云天国。”说话间,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紧了几分。 容泽看向晏苍岚,楼陵城走了,他来月光湖是为了护住兰溶月,此刻看来,他可以功成身退了,最起码今日陪在兰溶月身边的人晏苍岚远比他要好。 “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了。” “慢走。”晏苍岚只差奉上不送两个字,他好不容易能和兰溶月独处,自然不希望有搅局的人存在。 容泽嘴角抽了一下,心想,这人是巴不得他快点走。 容泽离开后,晏苍岚毫不客气的看向琴无忧,“琴公子,你也可以走了。” 晏苍岚的公子二字说的特别重,琴无忧看了一眼晏苍岚,耸了耸肩,飞身离去。 一番打斗后,天绝顺利的拐走了無戾,美其名曰:探讨一番。 九儿奉上点心后,走进了船舱。 “溶月,终于只剩下你我了。”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兰溶月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 “这算是老谋深算吗?” 她能说晏苍岚变了,最起码在对容泽的时候显得宽宏大量了些。 “溶月这是在夸我吗?” “你说是便是。” “今日之后,你只怕要失去国师府的势力了。”国师和长孙文锦大婚,按照时辰,眼下应该是礼成了,没有意外的消息传出,就说明国师和长孙文锦大婚十分顺利。 “溶月觉得,国师府有存在的必要吗?” 晏苍岚这个问题有些问倒兰溶月,国师府十分有存在的必要吗?为巩固帝王自身的权势,国师府存在是必要的,国师府的立场如同与历史上明朝的锦衣卫,是帝王手中的利剑,但以百姓的立场来说,国师府没有必要存在,国师府的国师将会直接影响到帝王的决策,太过于依赖那些莫名的势力,一个朝代的发展很难源远流长。 细细想过后,兰溶月微微摇头。 “权力集中,并非上策。” “其实,国师源于前朝的天族,天族能观星象,预测风雨,为造福黎民,故此才有国师的称谓,如今云天国和苍暝都延续了国师的传统,苍暝国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替身,至于云天国则是仿前朝,但却失去了根本的意义,如今的国师府多谋略之辈,亦是帝王手中的利刃。” 静静相拥,这些国事,晏苍岚从未何人商议,但对兰溶月,他从未有丝毫的隐瞒。 “你手中需要这把利刃吗?”兰溶月摆弄着晏苍岚修长的手指,苍暝、云天两国一旦合并,利刃对于晏苍岚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两国合并,北齐,东陵,燕国,南曜国,楼兰,五国势必会联手,到时候利刃不可或缺。 “不需要,这双手想要握住的已经握住了。”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他有野心,可却没有那么大的私心,更不想打着国师府的名义,背后却做尽了肮脏的事情。 “说正经的。” “溶月,我是认真的,认识你之后,我终于明白,你最重要。” 此刻,晏苍岚没有告诉兰溶月,他的野心其实只是因为她,他想要统一七国最大的理由是让天下所有人无人觊觎他。 “今日之后,你失去了国师府的势力,长孙家的势力也一并失去了,容家从不参与夺帝之争,为我,值得吗?”兰溶月靠在晏苍岚的胸前,面对他的时候,她似乎一直都很任性。 在东陵的时候,看似是为了他体内噬魂蛊,而她却单方面的决定了,她从不想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所奉行的是除了自己之外,谁都靠不住。 他明明了解她却从不多说,有时候她不想让人插手,他却从不违背她的心意。 如今他不娶长孙文锦,明明知道会失去手中的势力,他甚至一点都不在乎,他若以国师的名义迎娶了长孙文锦,既保住了国师府的势力,又得到了长孙府的势力,一举双得,远胜于云渊,可是他全部放弃了,看上去似乎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 “溶月,没有值得与不值得,我愿意,便那么做了。” 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了难得的真心笑容,再华丽的承诺,终究敌不过一句我愿意。 “溶月,我从未将你与任何势力之间衡量,若我依靠其他势力得到了一切,将来我也未必守得住。”晏苍岚不用这些是你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便是兰溶月,因为他从不以他和兰溶月之前未来的矛盾为筹码,以前他不不需要是因为不想被制约,现在他不需要是因为他不想他与兰溶月之间有任何障碍,既然宠了,那就宠到极致。 “我很高兴。” “溶月,你怎么看长孙文锦。” 晏苍岚一句话,兰溶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与她不是自幼相识吗?” “有吗?”晏苍岚语气略带疑问,“她好像是经常随去世的老太师去国师府,不过,我好像对她没什么印象。” 兰溶月闻言,心中略感无奈,她都怀疑若晏苍岚预长孙文锦相见,会不会认出长孙文锦,亏得长孙文锦对晏苍岚一往情深。 “我与她只见过两次,了解的并不多。” “溶月,小心长孙文锦。” 晏苍岚没有将派人毁长孙文锦容貌的事情告诉兰溶月,明明成功了,此事太过于蹊跷了。 “好。” 正文 036 他的小心机 拜堂吉时在即,国师下落不明,老国师眉头微锁,眼底深处,泛起浓浓的不悦。 “千晟可来了。”迎亲可有让人代替,可是拜堂却确认可替。 “主子,公子与兰小姐还在湖上泛舟。”来人微微低头,生怕触怒了眼前的人。 这些年来,老国师看似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权力,但实际上依旧是大权在握,天机阁相当于另一个国师府,老国师发怒之际,司清一席男装从门外走了进来。 “清儿拜见义父。” 司清不仅是青暝十三司的人,也是老国师的义女。 “清儿,你终于舍得离开苍暝国了吗?事到如今,你可死心了。”老国师回过头,看向司清,他从小看着司清长大,自从司清离开天机阁后,一切就脱离他的掌控。 “义父,清儿虽动心,却从未有所期待,没有期待又何谈死心之说,倒是义父,皇权争斗,义父还打算参与到几时。”司清看向老国师,眼神深处,格外纠结。 离开天机阁后,司清一直追随晏苍岚,一方面是因为晏苍岚的病情,另一方面晏苍岚只得她追随,未缪受伤,返回苍暝,司清从小在天机阁长大,又岂会看不出来是天机阁的手臂。 此次她悄悄回来,目的就是希望能阻止老国师。 “清儿,两年不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老国师看向司清,他从不允许棋子超出自己的掌控,就算司清是他义女也没有例外。 “清儿多谢义父夸奖。”司清微微一笑,心跳加快了许多。 她此来,一方面不希望老国师与晏苍岚的立场敌对,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两人谁有所损伤,但见到老国师后,司清知道,她这一趟白来了。 “大礼在即,清儿换身衣服前去观礼吧。” “是。”司清应声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司清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老国师,本来想说什么,最终司清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其实,司清想说,兰溶月有时候比晏苍岚更加危险,只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太子呢?”司清离开后,老国师对身边的侍卫问道。 “太子还在院中,主子,莫非您真的打算扶持太子吗?”侍卫看着桌上的喜服和面具,一旦穿上了,事情就成定居了。“主子,要不要问一下陛下的意见。” 老国师闻言,眼神一冷,“放肆。”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其实,这些年晏苍岚甚少留在国师府中,国师府一直是老国师当家,府中所有人也对老国师唯命是从,无法抗拒老国师的命令。 “把喜服给太子送去。” 司清一直躲在院子的假山处,看到侍卫将喜服交给云渊,眉头微蹙,随后转身离开了国师府。走出府外,司清回过头,看向偌大的国师府,对于这里,她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人熟悉的是环境,“终究不是我的容身之地,或许我不该回来的。” “后悔了吗?”司清说完,一个人影从暗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不要命了。”事情看清来人,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眉目上泛起淡淡的怜惜,来人正是未缪,看到未缪,司清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主子知道吗?” “你觉得我们能瞒得过他吗?”未缪上前,将手搭在司清的肩上。 未缪一直都知道司清心中爱慕晏苍岚,不过,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未缪有些怀疑了,司清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放开。”司清看着搭在她肩上的咸猪手,想起未缪的伤势,故此没有推开。 “不放。”未缪脸色缓和了很多,改傲娇为撒娇道,“司清,我的伤还没好。” “我们回去吧。”司清看了看京城的天空,相较于苍暝国,这里让她觉得额外压抑。 “清儿,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老国师是陛下的师父,只要老国师不触动陛下逆鳞,陛下不会做事也会留一线的。” 若是可以选择,未缪也想带司清一走了之,可是爱一个人就要在那个人迷茫的时候帮助她做出正确的选择,眼下让司清留下便是正确的选择。 “也好,去找个客栈住下。”司清扶住未缪,心想,这个人的身体到底有多弱,当时的伤势的确很重,只是到现在都为痊愈,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与此同时,云渊已经换上了一身喜服,老国师亲自将面具递给云渊。 “多谢老国师成全。”云渊看向老国师,心中庆幸晏苍岚为兰溶月动心,否则今日拥有国师府和长孙家势力的人就是云渊了。 “恭贺太子殿下,从今日起,国师府的势力便由殿下执掌,待现在成亲半月之后,老夫再请陛下一起选出新任国师。” 听到老国师的话,云渊嘴角泛起一丝得逞的笑容,国师府的国师都是从国师府培养的人中选出来的,他只要挑选一名能为他所用的人就好。 “多谢老国师。”云渊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吉时已到,直接来电大厅。 走进大厅之际,长孙文锦一袭红色嫁妆,步步生莲,风姿卓越。老国师坐在长辈席位上,看着云渊和长孙文锦,心中却有些不安了。 回忆以往,晏苍岚五岁多的时候,晏紫曦就以昔年的救命之恩为条件,让他收晏苍岚为徒,直到晏苍岚有自保的能力,五岁多的晏苍岚模样就显得格外沉稳,在那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中,小小年纪我就有了超越常人的冷静和理智。 “一拜天地。” …… 新人拜堂,老国师的心思却早就飘向远方,长孙文锦双手紧握,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又好像太过于顺利了。 “礼成,送入洞房。” 长孙文锦被人扶着向洞房的方向走去,拜堂的之后,云渊本想借机故意让面具掉下来,可是看着手中的红绸,云渊改变了注意。 长孙文锦被人扶着今日新房,新房院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墨香,院中是怎么回事。”进入新房后,长孙文锦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问道。 “听说是老国师安排的,以防今日有所变故,我们带的人今日除了我和嬷嬷之外,都不能靠近院子。”墨香一边扶长孙文锦喜床坐下,一边解释道。 “是吗?”长孙文锦想起了之前的刺杀,不,正确来说是毁容的戏码,若非她自小为了学艺找了替身,只怕那日被毁容的就真的是她了。 “小姐,要不要我去探探。”墨香看着长孙文锦,想起墨莲脸上的伤,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不,过了今日再说。”红盖头之下,长孙文锦冰冷的眼底闪过狠毒,今日拜堂,礼已成,她倒要看看,兰溶月打算怎么做,敢毁她容貌,她就让兰溶月生不如死。 想到此处,长孙文锦心中又冷了几分,她为了嫁给国师千晟,这些年不惜一切代价,及笄之后,她也想办法阻止有人什么提亲,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兰溶月,正在她要除掉兰溶月之际,陛下竟然偏袒容家至此,让兰溶月去边关。 “她机缘巧合逃过了一次,下一次决不能让她逃脱。” “小姐,墨莲脸上的伤只有鬼医能够救治。”墨香与墨莲情同姐妹,见今日长孙文锦高兴,于是小声提议道。 “拿点伤算什么,以后我不再需要替身,让墨莲带上面具就好,眼下找兰溶月医治,不是告诉兰溶月,她失败了吗?” 长孙文锦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已经被藏在暗中的人影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红袖心中惊讶,没想到派人去毁长孙文锦的容貌,此事竟然被长孙文锦责怪到兰溶月的头上,红袖心中一紧,这一切都是她的提议,早知道就直接杀了长孙文锦了。 “小姐,奴婢知罪。” “行了,去外间候着。”长孙文锦带着三分不悦道,说完后,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多年计划,她终于嫁了自己想嫁之人。 红袖悄悄退去,眼下距离天黑洞房的吉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她本来打算亲自动手,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先告诉兰溶月。 红袖离开国师府后直接去了月光湖将事情禀报给兰溶月和晏苍岚。 听完红袖的禀报,兰溶月神情中带着三分无奈看向晏苍岚。 “你这是帮我还是打算给我树敌。” 晏苍岚既然知道女子容貌重要,就应该很清楚毁容之后长孙文锦会怎么做,明明是一个腹黑心机男,却偏偏不忘给她找麻烦。 “溶月,喜欢玩游戏,这样游戏才会更有趣。”晏苍岚看着露出一份怒意的兰溶月,嘴角多了一丝笑容,随即道,“溶月,若非有个情敌在,我何时才能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晏苍岚,你无耻。”明明是在给她找麻烦,结果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溶月,还记得我曾的承诺吗?你及笄之日,我为你准备十里红妆,红妆我准备好了,可是你却消失了,溶月,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双手,紧紧的盯着兰溶月,兰溶月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他真的很害怕,若非烟雨阁的新建如火如潮,他还真怕兰溶月再也不会出现。 “所以呢?” “给你找点麻烦,让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晏苍岚绝世风华的容颜上,闪过淡淡的无奈,消失的那两个月,她明明让张伯给晏苍岚传信了,难道…。 与此同时,远在东海的张懿打了一个喷嚏,随即目光看了看书架上的盒子,东海天气温暖,为何他觉得身手发寒。 “晏苍岚,你再敢用这些小动作,我跟你没完。” “溶月,若是你一辈子都跟我没完,我才高兴呢?” 兰溶月看向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心想,刚刚还是气质如仙,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无奈了,她就说那些失败的小恶作剧不符合晏苍岚的作风,叮嘱她小心长孙文锦,原来祸就是他惹出来的。 “溶月,生气了吗?”晏苍岚看着微微侧头,不看向他的兰溶月,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晏苍岚的神情,看着小心翼翼的晏苍岚,兰溶月突然觉得这不像他,对她,他似乎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为何失败了。” “小姐,少主只是随便拍了一个人过去,失败也算是长孙文锦的运气。”红袖想起长孙文锦和墨香的对话,小心翼翼的开口,虽然是为晏苍岚辩解,可是也害怕兰溶月生气。 “九儿,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巧合吗?” 九儿看向兰溶月,想起了兰溶月曾经说过的话,“没有,这个世界有的只是必然。” 兰溶月曾经告诉过九儿,兰溶月救她不是巧合,是因为知晓了她的身份,追随兰溶月之后,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细细想来,几乎从未有巧合的成分。 “是吗?”红袖略带疑问的看向众人。 “不错,这个世界上有的只是必然。”若非当初在姬家听过听过一首独特的曲子,那日在康瑞王府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一切都是必然的,所谓的巧合存在机会为零。 红袖点了点头,虽然有很多不明白,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红袖,给你。”無戾听过红袖的汇报之后,一头扎进船舱中,拿出来一个药瓶递给红袖。 “这是什么?” “合欢散,我特制的,既然长孙文锦要嫁人,云渊又有心娶,我理当成全。”听到兰溶月的话,九儿,無戾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随便做的就好了,若是加上特制两个字,只怕明天的戏比今天还精彩。 “溶月,要不要留点。”晏苍岚看着神情冷静的兰溶月,他说兰溶月去做水果茶为何进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空气中泛起过淡淡的药香,晏苍岚对味道十分敏感,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晏苍岚却察觉到了。 听到晏苍岚的话,兰溶月平静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真想回一句:你想精尽人亡啊。只可惜这句话不能说,不然会搭上她。 “小姐,少主,我先走一步了。” “我也去。”無戾看了看晏苍岚,觉得还是距离远点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做一只聪明的池鱼比较好。 九儿收拾了一下,端起托盘,走进船舱中。 “溶月,人都走了。” “嗯,天色渐暗,我们也该回去了,湖上看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兰溶月装作不懂,迎合道。 “溶月,我们一直没有什么时间独处,不相干的人太多。” “没有啊,都是自己人。”兰溶月觉得发情的男人还可怕,她想要撤走,可是不知不觉中船已经到了湖中央。 “溶月,可还在气我耍心机。”微风吹过,兰溶月的长发微微飘起,晏苍岚抓住飘起的长发,轻声道。 “没有,我离开是因为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我给你写信了,不知道为何没有到你的手中。”当初她将红袖安排在晏苍岚身边,互相通讯便是其中一个目的。 “溶月,我想你了。” 兰溶月看向凑过来的男人,俊美的五官,深邃的双目,双眸中泛起的爱意深如海,兰溶月不知不觉中心跳加快了很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一直在尽力压制着自己,兰溶月知道,只是她一直装作看不见。 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都说美人计为众计策之手首,看来,美男计也可行。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红唇,下意识的凑上去,微微发凉,唇边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本以为他可以浅尝即止,不知不觉中,他想要更多。 船尾,天绝戒备看着四周,不让人靠近。 一吻,兰溶月似乎也渐渐沉迷其中,这个男人偶尔耍点小心眼,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若她不愿意,他一定会收拾残局。 今日那样对楼陵城,这一局足以他的霸道,她装作不知,可是现在似乎做不到了。 许久之后,晏苍岚努力控制自己的理智,松开兰溶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兰溶月凌乱的衣服,强忍自己的欲望,慢慢的为兰溶月重新整理好衣服。 正文 037 还未定亲,得先逃 月明星稀时,晏苍岚送兰溶月回府,兰溶月走进府内后,晏苍岚才转身离去。镇国将军府内,所有人都在等着兰溶月,见兰溶月回家,众人松了一口气。 容太夫人看了看兰溶月和容泽,起身后开口道,“丫头,小泽,跟我来书房。” “太奶奶,我扶您。”兰溶月上前,挽住了容太夫人的胳膊,随即看了容泽一眼,容泽伸出双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离开后,林巧曦和云瑶开始议论起来。 “瑶儿,你说目的母亲到底答不答应泽儿和厉小姐的婚事。”刚刚容泽没来之前,三人便是议论此事,容太夫人却从未开口表态,林巧曦不由得有些把握不住容太夫人的态度。 云瑶神情未变,心中却有些为难,林巧曦出生书香世家,即便嫁入镇国将军府多年,性情上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心想结成这门姻亲,可是对于容泽和厉雪这样的人来说,若彼此之间并无此意,与其说结亲还不如说结仇。兰溶月下帖约厉雪明日相见,若非今日长孙文锦大婚,倒是没有这么多变故。 “母亲,二弟的婚事还是尊重一下二弟自己的意愿吧。” 林巧曦闻言,眉头微蹙,偏偏面对的是云瑶,她不敢发火,只得好言道,“尊重他自己的意愿,与他同龄的男子或许没有他的功成名就,可是就算是成亲晚的,孩子也能上学堂了,若是在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昀儿游历江湖,性子野了,也是好几年看不到人,瑶儿,你是长嫂,此事还要你多操心。” 云瑶知道林巧曦不悦了,这些年来,若非涉及容昀和容泽的婚事,林巧曦从来都是温婉大方,府中事务林巧曦也从来不插手,可是对于云瑶来说,婚姻大事,除了媒妁之言之外,难得容家没有那么多沉珂的规矩,何苦不成全几对有情人呢? “母亲说的是,儿媳知道了。” “瑶儿,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可是泽儿不小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他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厉雪丫头我见过,性子爽朗,对于泽儿来说是难得的良配。” 林巧曦言语之间,似乎已经认定了厉雪,云瑶心中觉得怪异,却没有说出来。 “嗯,我会让相公探探二弟的意思。” “娘,奶奶,我饿了。”容钰一身风尘仆仆走回来,打断了林巧曦和云瑶的谈话。 “还知道回来。”云瑶看了看容钰,虽然有人汇报过容钰的行踪,但云瑶却是倍感无奈。 “娘亲,你生气了。”容钰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云瑶,心想,無戾每次对姐姐用这招很好用,他也试一下吧。 “行了,别闹了,母亲,我先带钰儿回去。”云瑶立即借故离开,她有点害怕再待下去,厉雪和容泽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娘,你们是在上了二叔的婚事吗?” “小滑头,你听到了。” “当然,所以我替娘亲解围了,不过,娘亲,奶奶为何会如此看中厉雪。” 容钰的话,云瑶倍感意外,仿佛容钰一夕之间长大了,欣慰的同时心中又未免有些觉得可惜,一旦涉足到这些事情中,人心就会变得复杂,这不是她所乐见的,但人却不得不长大。 “不知道。”云瑶相信兰溶月看人的眼光,若是厉雪有其他的心思,兰溶月不会毫无察觉,更不会在长孙府出手将帮,只是厉雪与林巧曦相识,云瑶心中对厉雪多了一份戒备。 “是吗?”容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行了,你二叔的婚事用不着你操心,还是先回去填饱你的肚子重要。” “娘,我刚刚是说谎的,我不饿,今天在酒楼待了一天。”容钰眼神中带着三分歉意道,他不是想撒谎,只是想替云瑶解围。 母子二人回到院中,如同寻常百姓家一般,云瑶珍视这个家,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与此同时,书房内,容太夫人也提及了容泽的婚事,容泽坐在椅子上,面色瞬间沉重了许多,他知道,此次回京,难免对别议亲,只是他又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奶奶,我同意。”容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娶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对于他来说,娶谁并无不同。 容泽的同意,兰溶月的神情微微僵硬了。 “此事不急,你先回去休息吧。”容太夫人看着容泽,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神情中没有惊讶却充满了心疼。 空气中略显僵硬。 “九儿,送二叔回去休息。”兰溶月扶容泽走出房间,随即对九儿吩咐道。 九儿内力深厚,一直候在门外,对屋内的事情一清二楚,容泽心中已有决断,兰溶月明白,就算她说太多,也未必能改变容泽的心意。 “是,零露,照顾好小姐。”九儿扶着容泽,随即对零露吩咐道。 扶着容泽的那一刻,九儿微微惊讶的看了一眼容泽,他在颤抖,虽然很小,但九儿清楚的察觉到了。九儿知道此事必然瞒不过兰溶月。 零露乖乖的点了点头,九儿扶着容泽离开。 “丫头,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太奶奶,您直说吧。” “巧曦见到了厉家小姐,想必是有心人的安排,只是你二叔哪里,哎…”容太夫人神情复杂,却也知道容泽的婚事不能一直拖着,“我一直不放心你二叔,他有过一段情,爱得太深,却空留了一身的遗憾和对自己的恨,容家是结亲,不是结怨,有时间你和他谈一谈吧,若他真的想娶,那就娶了吧。” 兰溶月心感意外,“太奶奶,我以为你会反对呢?” “丫头,我老了,还不知道能再活几天,人总有一死,如今我放不下的只有你和泽儿了。”容太夫人拉着兰溶月的手,眼神中尽是疼惜。 “太奶奶是说晏苍岚吗?” 容太夫人点了点头,“丫头,你冰雪聪明,与他也是一对难得的金童玉女,可是他身份太过于复杂,如今云天国和苍暝国谣言四起,今日对陵王之举,我并不看好。” 兰溶月明白容太夫人的心意,随即直言,“太奶奶是觉得此举得罪了陵王,无论女帝是否爱重陵王,但为了面子,两国边境,只怕会风云遍起吗?” 兰溶月由此分析,容太夫人并不感到以为,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不错,天下之争,容家男儿可以征战沙场,可是容家的女儿,不能卷入到夺帝,后宫争斗中去,太奶奶担心,他不是你的良人。”容太夫人说完,拍了拍兰溶月的手,论见解,容家众人皆不如兰溶月,正是因为这份聪慧和见识,容太夫人心中反而更为担心。 无情之人总是深情,她怕兰溶月动情了,将来有一日会危机兰溶月的生命。 “太奶奶是想说,他今日此举唐突,没有阻止陛下圣旨赐婚,明日之后,他的处境势必会危险重重,我也难免会受到波及吗?” 对于兰溶月的直接,容太夫人心中欣喜。 “不错。” “太奶奶,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容太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兴趣,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赌这个字来和她决定一件事情,“说说看。” “我赌明日不会有人上门打扰,他会处理好一切。” 容太夫人心生惊讶,“你就那么信他。” “我信。” “好,若是明日宫中传旨,亦或是陵王拜访,你便重新考虑你和晏苍岚的关系,如何?” 兰溶月明白,晏苍岚回京后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容太夫人心中质疑晏苍岚的能力,若晏苍岚保护不了她,只怕根本入不了容太夫人的眼。 “好。” “丫头,局势时移世易,太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记得去书楼找,知道吗?” 兰溶月不解的看向容太夫人,书楼的暗格她知道,可是暗格的钥匙一直在容太夫人的头上,不明白为何容太夫人会这么说。 纵使人终有一死,可终究还是难免伤怀。 “太奶奶,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啊,一定能长命百岁。” “好,我听丫头的,一定长命百岁。” 两人心中都明白,自己的生命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与此同时,九儿送容泽回到房间,九儿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二爷,我不同意你娶厉雪。” 突入起来的一句话,砸的容泽晕头转向。 容泽莫名其妙自己,九儿开口解释道,“二爷,容家很和睦,小姐在容家虽不如之前的自在,也有很多因为容家而身不由己的选择,可是小姐的笑容多了,二爷也国为重,我无从批判,可是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只会扰乱容家,我不想小姐不开心,还请二爷慎重决定。” 九儿的解释,容泽十分意外,九儿不是一个多话之人,眉心似乎总带着淡淡的哀伤,没想到今日却说出这番话。 “你觉得我该娶谁?”容泽问出来,自己都惊讶了。 “不知道,不过九儿知道心死的滋味,若二爷要娶,救娶一个能救活二爷心的女人吧。”九儿说完,未等容泽多说,转身离开。 容泽看着九儿的背影,兰溶月身边的人还真是性格各异,零露的活泼,灵宓的俏皮,無戾的多变,九儿的沉稳,心死的滋味吗? 他的心的确死了,可是从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过。 次日小雨,兰溶月刚用过早膳,下人禀报厉雪登门拜访。 厉雪一席冰蓝长裙,看到兰溶月后,立即拍了拍心口,露出甜甜的笑容。 “溶月,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我在京城都无聊死了。”厉雪看了看院子,院子雅致,缺少了之前府外的巍峨,让她放松了很多。 “没有四处走走吗?”兰溶月无奈的看着自来熟的厉雪,若是厉雪有心嫁入镇国将军府,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走了,可是一个人也无趣,不过,我把京城逛遍了,本来想今天和你四处走走的,哪知道下雨了,溶月,你院子里的莲花真特别,居然还没开花。”厉雪自来熟的审视着兰溶月院内的一切,因为没有其他人,厉雪放轻松下来。 “冰火莲,冬日开花。”兰溶月本想养几株冰火莲就好,兰悦直接让人送过来许多,并且写明了养着的方法,还不忘备注一个成功率不高。 “冰火莲,没听过,不过一看就娇贵,还是野菊花适合我养。”厉雪吐了吐舌头道。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今日下雨,我就登门拜访了,上次来的时候你不在家。”厉雪的模样更像是再说,京城风雨诸多,怕来晚一步又见不到兰溶月了。 “零露,你们下去吧。” “是。” 众人对下后,院中就剩下厉雪和兰溶月。 “雪儿,你知道我二叔吗?” “容泽将军,知道了,父亲曾说,容泽将军是难得一见的将领。”厉雪直言直语,看似毫无心机,最后却又欲言又止。 “还有呢?” “溶月,我怎么心里发毛,你直说吧。”厉雪小心翼翼的看着兰溶月,最近她似乎被跟踪了,挺可怕的,京城果然是是非之地,可惜去边关也见不到她父亲,无奈她只好留在京城。 “有人有意撮合你和二叔。” 厉雪闻言,立即呆住了,下意识的开口道,“溶月,那我是不是就成你二婶了。” 兰溶月闻言,点了点头,“嗯,若成的话。” 厉雪隔着衣服,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好疼,看来不是在做梦。” 看着厉雪的模样,兰溶月点了点头。厉雪的举动,兰溶月有些弄不明白了,心想,这心思也太好猜了吧,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或许真不适合家族的争斗。 “不行…”厉雪说完,直接向院外的方向走去。“等等,你干嘛去。” “还未议亲之前,我得先逃,不然等议亲了,一切都完了。”厉雪捂住自己的心口,心想,京城果然是太可怕了。 “逃?你有心上人了。”兰溶月打趣道。 厉雪停下脚步,心想,她一着急就太唐突了,略带尴尬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没有啊,溶月,初见时,我觉得你长了一双自由的翅膀,若是厉家只有我一人,或许我会遵从家人的安排,可是厉家还有我哥哥,我宁愿嫁一个江湖草莽,也绝不嫁入王侯将府之家,爹爹说我太傻,不想我早死。” 厉雪说完,盯着兰溶月,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溶月,我一着急就说实话,你看,我真的不适合你二叔,我们还是做姐妹吧。” 看着厉雪的性子,兰溶月忽然觉得厉雪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其实,二叔也不错。” “千万不要,溶月,我可不要做你的二婶,不对,溶月,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好姐妹我们改日再聚,我…我先走一步了,对了,礼物。”厉雪将一个小锦盒塞入兰溶月的手中,随后夺慌而逃。 兰溶月无奈,心想,这算是怎么回事。 厉雪刚刚离开,兰溶月回过神来后,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心想,林巧曦见过厉雪,她还以为她看错了人,看来,厉雪真的不想加入王侯之家,不过今日相见,观厉雪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嫁入这样的家族,负责只怕会 “月小姐,老夫人有请厉小姐。” “她已经走了。” 丫鬟小声嘟囔道,“不是才刚来吗?” “你什么意思,莫非你以为是小姐将人赶走了吗?”零露端着点心走过来,本来是给厉雪准备的,看厉雪不在,又听到丫鬟的话,顿时心生不悦。 “月小姐恕罪,奴婢知错。” “行了,刚刚才走,你快点去追,兴许还能赶得上。” “多谢月小姐。” 丫鬟匆匆追了出去,兰溶月却清楚,厉雪要逃,府中的丫鬟是追不上的,只怕此刻早就出府了。 “小姐,吃点心。” “你吃吧。” 兰溶月看着零露,从某个方面来说,零露的性子与厉雪有几分相似,笑容缓和了不少。 正文 038 以诚相待应当以诚相报 厉雪走后,兰溶月看向院内的一切,她之所以回到容家,就是因为容家的人从本性上像极了季小蝶,容泽和厉雪的婚事,只怕会让林巧曦心生芥蒂。 “小姐,怎么了。”零露和九儿异口同声问道,零露是驭蛇人,对于气息十分敏感,九儿追随在兰溶月身边多年,对兰溶月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没什么,只怕厉雪的事我只怕得罪了奶奶。”兰溶月心中不想赢此事让她和容家众人之间心生芥蒂,可是厉雪与其说无意,倒更像是在逃避这样的百年家族。 兰溶月心中很羡慕厉雪,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合适什么,再想想容泽,不是合适,倒更像是适应。 “小姐,要不要去见见太夫人,我想是太夫人的话,一定会体谅小姐的。”零露虽了解这些争斗,但却从事能找到关键的地方。 兰溶月看向零露,微微摇头。“不,我去见奶奶。” 容家拿她当家人,此事她也不能责怪倒厉雪身上,云瑶和容太夫人哪里可以不用解释,她唯一在意的是林巧曦哪里。 “小姐,这会不会不太好。”走出明月院,九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九儿,以诚相待,我也应该以诚相报。” 九儿看着兰溶月,自从进入容家后,兰溶月真的变了,以前的兰溶月很聪慧,更是用十年的时间创造出鬼门,鬼门不为人所知,因为所知道的都是鬼门七阁之一,从未有人想过七阁不仅是同一股势力,还是同一个主人,人心容易被扰乱,而扰乱人心的就是一个情字。 亲情、爱情存在,却有遥不可及,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家族,但凡有丝毫的私心,都有可能是一切祸端的开端。 “小姐,零露陪你去吧,我有点事。” “好。” 兰溶月隐约猜出了九儿想做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让九儿这么做也好。 “清华苑,林巧曦正在院中散步,脸色明显不好。” 看过林巧曦的脸色后,兰溶月随即看向了林巧曦身边的丫鬟,容家众人和睦,若是被一个下人多言可不太好,兰溶月不由得想起了容潋曾经说过的话,他与林巧曦也是媒妁之言。 “奶奶。”兰溶月嘴角含笑,走向林巧曦的身边。 “月丫头,你怎么来了。”林巧曦倍感意外,她以为兰溶月会去找容太夫人,没想到却来了这里。 “雨停了,突然想起奶奶院中荷花结出莲子,所以想过来采一点。”兰溶月看着荷花池上的莲蓬,上前挽住林巧曦的胳膊道。 “彩玉,吩咐人去摘点莲蓬。” “是,夫人。”彩玉应声后,看了一眼兰溶月,兰溶月眉目含笑,可却让她身后泛起了一丝丝冷汗,心想,关于兰溶月的传闻很多,说到底只是空有绝世容貌,难成大器。 “零露,你也一起吧,顺便练练轻功。” “好。”零露说话间,眼角瞟了瞟悄悄跟过来的九霄和天羽,心想,她可不要跌入荷花池,再看看彩玉,零露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说说吧,怎么来了。”彩玉和零露离开后,林巧曦直接开口问道。 “我害怕奶奶以为我吓走了厉姐姐,过来解释一下。” 兰溶月的直接林巧曦却觉得意外,能将容太夫人哄得服服帖帖,她可不会以为兰溶月是空有容貌之辈,只是她一直想不通兰溶月和容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太夫人和她夫君对兰溶月都格外好,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要知道容家从不溺爱子女。 “厉小姐若不想加入容家,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林巧曦看似大度,可是语气更像是在说:厉雪瞧不起容泽,容泽还不想要她这个媳妇呢? “奶奶,在边关的时候,我曾听说二叔有个心仪之人,是真的吗?”兰溶月神情中露出三分好奇的看着林巧曦,林巧曦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溶月,你是如何知道的。”林巧曦心想,此事的知情人并不多,但她却因为那个女人去一趟边城,她虽无疑伤了那名女子的性命,可女子的自杀终究与她有关。 “当时提起二叔的婚事,人很多,忘记是谁说的了。” 林巧曦明白,兰溶月不想说出那人是谁,不过却更知道,此事瞒不过兰溶月。 “不错,事情过去六年了,泽儿终究还是放不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林巧曦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惊讶了,此事一直藏在她心中,她从未想过要告诉任何人。 兰溶月看向假山后,假山后的树叶微微颤动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 無戾见他已经被兰溶月发现,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不过向零露的方向。 “小吃货,我来帮你。” 零露知道無戾靠近,毕竟小金察觉到了,九霄和天羽也察觉到了,看向無戾的目光仿佛在说话,心中想着,自己暴露了,还把她牵扯进来,既然来了,就要帮忙。 “多采点,小姐说做糖莲子。”零露看了一下兰溶月的方向,来的途中,听兰溶月提及糖莲子,她到现在还在咽口水呢? “吃货果然是吃货。” “我愿意。”零露的模样更像是在说,我就是吃货,有本事,你咬我啊。 “吃那么多都不长肉,总有一天把姐姐给吃穷了,还是这位姐姐好,容颜清丽如玉。”無戾走到彩玉身边,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笑容。 零露看着無戾的笑容,打了一个冷颤,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降温,真巧看到太阳光从云层中照耀出来,立即决定远离無戾。 对于几人的举动,兰溶月看在眼中,却并未在意,無戾应付彩玉,的确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正好,有無戾在回省掉不少麻烦,想起林巧曦的话,兰溶月倍感欣慰。 欣慰的不是林巧曦的直言相告,而是無戾终于练到读心术的下一层控心术了,不过,林巧曦眼底的惊讶,说明还只到初阶。 “往事如烟,奶奶又何须在意呢?” “往事如烟,却没有办法像烟一样烟消云散,溶月,我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如是的回答我,若是做不到,你便不回答,如何?” 昔年的事林巧曦脱口而出,与其去猜忌,让家人之间心生芥蒂,林巧曦选择了直接问。 “好。” “你反对泽儿和厉小姐的婚事吗?” “我反对。” 兰溶月的答案林巧曦倍感以为,兰溶月是直接回答了,可是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林巧曦沉默了许久,她偶然见过厉雪一面,开朗,活泼,全无心机。 容家主母已经有了云瑶,将来这偌大的镇国将军府势必也是容靖来继承,可是她不求一位能执掌容家的主母,只希望容泽能个解开心结,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容泽的婚事,只是在世家千金中,她没有看到合眼缘的人。 “能告诉我理由吗?” “若是二叔和厉姐姐都愿意,我愿意叫厉姐姐一声二婶…”兰溶月还没说完,容泽便走了进来,腿显然好了很多,不过由于伤势未痊,走路还带着一丝颠簸。 “娘,你再和丫头聊下去,院子里的莲蓬就被摘完了。”容泽走进来后看到零露身后的一推莲蓬,不时的指挥人继续摘,神情中略带一丝无奈。 容泽喜欢零露那样的笑容,与爱情无关,因为零露不将心思藏在心中,和零露相处,很轻松。 “摘吧,摘完了后院的荷花池还有。”林巧曦略感无奈,心想,兰溶月来不是为了摘莲蓬,眼下她还真有些分不清了。 “那我顺便借用一下奶奶的小厨房。”其实,兰溶月想要借用的清华苑的人,明月院除了零露和九儿之外,再就是两个打理院子的婆子和两个容太夫人硬塞给她的丫鬟,容太夫人想再多安排几人,都被兰溶月给拒绝了,人多口杂,她不太喜欢被人打扰。 “去吧。” 兰溶月离去后,容泽和林巧曦在凉亭中做了下来,秋日的风吹过,空气中带着一丝丝淡淡的凉意。 “彩玉,去给母亲拿一件披风过来。” “是,二爷。”彩玉盯着容泽看了稍许,才转身离去。 另一边零露和九儿都去厨房帮忙了,無戾则摘下了荷花池仅存的几朵荷花,笑嘻嘻的想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泽儿,告诉母亲实话,你是不是不想成亲。” 林巧曦看着容泽,翩翩公子世无双,她所有的孩子中,她以前最放心的是容泽,从那件事之后,她最担心的还是容泽,容泽在边关五年不曾回来一次,期间她去过几次边城,却都是匆匆一见,母子之间的隔阂一旦有了,就难以消除了。 容泽摇了摇头,随后有点了点头,听过九儿的话,他似乎明白了,若是随便去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最终的结果只怕是害人害己。 “你还在恨我吗?”林巧曦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害怕。 恨吗?容泽仔细想想,他心中从未有过恨意吧,更多的是遗憾,遗憾身份的差距,遗憾她的抉择,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是她死的时候,在某一刻他厌恶过自己的身份,但却从未很过。 她接近他是带着目的的,可却也付出了真情,他不是容昀,没有那份叛逆,注定无法放下一切,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死后想着她。 可是听过九儿的话,他才觉得他的爱无法冲破世俗,终究不过是在虚伪上给自己找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爱吗?或许爱过,但却爱的不够。 他觉得晏苍岚的举动有些窝囊,可是今日已到午时,不曾有任何人拜访过镇国将军府,也不曾有任何人来找兰溶月,晏苍岚的给予是安宁,给兰溶月想要的,默默的付出,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价,仔细想想,他或许真的有些虚伪了。 担当与深远,他都做不到。 不过,他却很想看看晏苍岚能做到什么地步,毕竟九儿给了那么高的评价,想到九儿,容泽不由得想起了九儿某一刻流露出的哀伤,他也伤心过,可是哀伤的深度却截然不同。 “不恨,其实,我想明白了,就算没有母亲,我和她也不可能有结果,她是北齐的细作,而我身为云天国的将军,注定无法娶一个北齐的细作,母亲,再给我一些时间可好,我不求一个知心人,但求一个能让我用心的人。” 林巧曦静静的听着容泽的话,心想,要解开容泽的心结,谈何容易。 “娘,好香的味道。”容泽微微闭上眼睛,整个清华苑内散发出甜甜的味道,十分好闻。 “是啊,好香的味道,院中似乎开满了荷花。”其实,林巧曦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不恨两个字,似乎解开了林巧曦存在已久的心结。 “看来我有些小看丫头了。”容泽心中想着,一定不能便宜晏苍岚,最少也得将兰溶月留个三五年。 林巧曦看着容泽,心中很多矛盾的情绪顷刻之间,似乎全部都放下了,她所求不多,只要容泽高兴就好,容泽说,想求一个他能用心的人,作为母亲,他希望容泽能个幸福。 “小看?”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战场,识得破计谋,能文能舞…”容泽十分自满的夸赞这兰溶月,林巧曦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心想,容泽还未成亲,怎么有一种当父亲的节奏。 “泽儿,溶月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不过你这夸奖未免也…太多了些。” 不是太过,而是太多。 与此同时,晏苍岚正在府中,看着手中的信件。 “平西王有什么动静。”他用平西王堵住了想要找兰溶月麻烦的人,只是他此次心思早就飘到了兰溶月身边。 “平西王刚刚派人去过东宫,不过太子还在国师府。”夜魑的头越来愈低,心想,主母究竟用了什么药,一夜缠绵还不够,眼下都过了中午了,太子和长孙文锦还没有动静。 红袖会隐身术,兰溶月让红袖最近呆在晏苍岚身边,红袖看向夜魑的神情,深吸一口气道,“灵宓曾说,小姐亲手制作的药物,药效胜过她百倍…” 红袖脸颊微红,后面的话她真的说不下去了。 “你去将军府,将信交给溶月。”晏苍岚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放入信封中,递给红袖。 “是。” 正文 039 糖莲子,心如蜜 甜甜的清香传遍了整个将军府,零露盯着正在忙碌的兰溶月咽了咽口水,無戾则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吃货的本能又犯病了。 “小姐,眼下是秋收时节,莲子倒是挺多的,要不…”零露一边咽口水,心中一边算计着,若是将方法教给琴无忧,她就可以分一杯羹,然后琴无忧就再也不会说她只知道吃了。 “随你。” 兰溶月岂会不明白零露那点小心思,零露在琴无忧哪里不止一次吃瘪,每次都只要以小金取胜,一直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总是想找个机会让琴无忧刮目相看,其实,兰溶月也打算将糖莲子的做法告知琴无忧,她说和零露去说,结果并无区别。 “谢谢小姐。” 屋内闪过一道人影,红袖出现在兰溶月跟前,兰溶月刚好将一份做好的糖莲子放进食盒中,晏苍岚不喜欢太甜,这一份兰溶月少放了糖,更多的是莲子本身的清香。 “红袖见过小姐。” “那边情况如何?”兰溶月将勺子递给零露,示意接了下来的工作交给零露,零露仿照兰溶月刚刚的作风,兴致勃勃的慢慢学,兰溶月则重新着手,准备小菜。 “公子昨日进宫见了陛下,凌晨才离宫,目前不确定长孙家是否知道了公子的身份,长孙仲春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平西王身边的人似乎进过长孙府,具体见过谁,目前还未查清,公子那边得知消息后,没有任何动作。”红袖毫无隐瞒,全部禀报道。 “看来剂量有点大了。”兰溶月一边为晏苍岚准备小菜,一边十分认真的评价道。 “小姐,这位长孙小姐似乎不简单,对了,公子让我转告小姐,兰慎渂被人暗杀,柳言梦不知所踪。” 红袖的话,兰溶月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柳言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体内留着兰氏皇族的血脉,与楼陵城更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兰慎渂之死是否与柳言梦有关,兰溶月心中划下了一个问号。 “你告诉他,长孙文锦那边我静观其变,至于柳言梦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 晏苍岚和楼陵城一样,彼此之间,都是以天下为谋,谁胜谁负不得而知,根据两日的消息,楼陵城虽然与平西王没有接触,但却是撇的干干净净,她就越是觉得两人之间交情匪浅。 平西王此次来京城,看似是恭贺国师大婚,随行也只有一百多人,只是当年平西王能一举灭了姬家,暗中的势力自然不容小确。 “是。” 原本一直沉默的九儿听到兰慎渂的死,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以兰梵的本事,应该杀不了兰慎渂才是,莫非是柳言梦?” 在九儿看来,素心不足为惧,倒是柳言梦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兰溶月看向九儿,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随即看向無戾,“無戾,你怎么看。” “楼兰。” “为什么?”红袖带着疑问看向無戾,此事和楼兰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对楼兰而言,兰慎渂应该不足为惧才是。 “直觉。”無戾求救的看着兰溶月,他隐约觉得此事和楼兰脱不了关系,可一时间他无法说明其中缘由。 “棋子,柳言梦放弃了曾经期待的爱情,一心以权力为先,若我没猜错,兰慎渂的死的确与柳言梦无关,反之,柳言梦也没有保护兰慎渂,夺嫡之争,兰慎渂虽然是个败者,但作为丈夫,兰慎渂也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兰慎渂得知了素心的真实身份,不过是个冒牌货,却并未责怪素心,或许对于兰慎渂来说,被骗是两个人的责任。 “小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柳言梦是个旁观者。”九儿略感惊讶,毕竟兰慎渂待柳言梦算是不错,要亲眼看着别人除掉自己的丈夫,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得不到想要的,那就得到最珍贵的,对于柳言梦而言,最珍贵的是权势,兰慎渂要登基为帝,势必要经历最少五年的谋划,可这五年间,兰梵势必会想办法除掉兰慎渂,如今兰慎渂和兰梵的身份是君臣,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兰慎渂的处境算是如履薄冰,加上天下局势将乱,以兰慎渂的性子,势必会选择先保东陵,而非先夺帝,与柳言梦的期待不符。” 兰溶月心中感叹,不得不说柳言梦和柳嫣然是母女,两人的性子同样极端,却又同样聪慧,柳嫣然如今的下场她可预见,若无意外,楼陵城和兰鈭都不会出手相救,要取燕国,柳嫣然这颗棋子不可或缺。 “小姐,怎么了。”零露见兰溶月沉默了许久,容泽又走了进来,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心思似乎早已经飘向远方,出言打断了兰溶月的思绪。 “没事,准备好了,红袖,送过去吧。”兰溶月将菜盛出来,放进食盒中。 “丫头,我的那一份呢?”容泽看着装入食盒的饭菜,咽了咽口水,虽然是全素,闻上去味道似乎很好。 “给你。” 兰溶月拿起一盘糖莲子递给容泽。 “丫头,这待遇的差别是不是太大了些,我可是你二叔,二叔…”容泽一连强调了好几遍,更像是在说,我是长辈,你的孝敬我。 “是吗?可是给二叔洗手作羹汤的人好像不是我,你们说对吗?”兰溶月对無戾等人问道。 零露和九儿配合的点了点头,红袖早已经消失在屋内,無戾奋斗着盘中的糖莲子,这一份是兰溶月亲手做的,他可不打算分享,不分享的前提是先吃完,装在肚子里才是最保险的。 “丫头,他们都是你的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容泽看着兰溶月,虽忙碌了半天,额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汗珠,心中暗自惊讶。 “小姐,都做好了。”零露将所有人的糖莲子分盘装好,时不时的拿一颗放入嘴中,一副享受的神情,似乎那就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给太奶奶、大伯母送些过去,剩下的给府中人分了。” “好的,小姐。”九儿抢在零露之前应声道,以零露的性子,估计全部进她一个人的肚子才是最完美的。 安排好之后,兰溶月和容泽离开小厨房,此刻院中已经没有林巧曦的身影了。 “娘去给奶奶请安了。” “二叔可怪我破坏了你的婚事。”一路向明月院的方向走去,無戾静静的跟在身后,零露抱着两盘糖莲子去找琴无忧,九儿则处理接下来的工作。 “其实,我很感激你,还好被你破坏了,若不然只怕会耽误了厉小姐的一生,若真是那样,倒是得罪了厉将军,我与厉将军有一壶酒的缘分。”容泽只是听说林巧曦安排了联姻,可是却没说是哪家的小姐。 若容泽真娶了厉雪,自然不会亏待厉雪,只是未必能给厉雪真心,显然地位不是厉雪想要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急匆匆的想要逃婚了。 “听见二叔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 “几年前听厉将军说他家丫头性子很野,我倒还真想见一见。”容泽不由得想起几年前,苍暝国判断,他负责镇守边关,曾在边关与厉将军见过一面。 “看来,厉将军倒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不过,还好没见,不然,我估计厉将军只怕少不了与二叔过招。”从厉雪的态度,兰溶月看得出来厉将军反对厉雪入王侯将相之家,只希望厉雪一生平安喜乐。 “也对,五年没回京城,方才觉得没有血腥味的战场更加可怕。” 一路归来,路上虽有人暗中相护,可依旧遇到了几次暗杀,可是想他死的人很多,北齐值得怀疑,朝中又何尝不是呢? 比起京城的尔虞我诈,边城还真单纯许多。 “二叔这是怀恋边城生活了吗?” “有点,其实父亲希望我能继承这镇国将军的名声,可我却宁愿做一员边关大将,三弟行踪向来神秘又无心朝政,大哥肩上的胆子太重,立场有太过于复杂,似乎除我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容泽说完,自己都惊讶了一下,这些想法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面对兰溶月的时候,却能自然而然的说不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二叔何必想太多,凡事时机到了,自有定论。” 容泽停下脚步,看向兰溶月,绝世风华,倾城国色,足以零天下男儿为之惭愧,身为容家的小公主,足以让不少男儿爱慕,爱慕的同时却又自惭形秽,手段、计谋都有,说出这样的话,容泽也意外了一下,“随波逐流,可不想你。” “我从不随波逐流,只是人有时候不能将自己关在一个匣子里面,我曾经被困了很久。”兰溶月未曾看向容泽,依旧漫步前行。 容泽闻言,心一惊,“被困?” “被自己的心所困住了,有时候随心所欲也能达到想要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达到目的去做才能成功的。” 不知不觉中,已经抵达了玖熹院门口,兰溶月刚想回明月院正巧遇到了去找她的良辰,一起用过午餐后,兰溶月以疲惫为名,直接回到了明月院。 “巧曦,月丫头不善表达,但却是家人。”厉雪急匆匆离开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容太夫人,容太夫人想要看到容泽成亲,可更想容泽能解开心结。 “母亲,儿媳知道。” “那就好,尝尝丫头做的糖莲子,味道不错,外面酥酥脆脆,里面的莲子清脆香甜。”容太夫人脸上的皱纹都笑道了一起,味道似乎让她欲罢不能。 刚刚午膳的时候,容太夫人为了吃糖莲子几乎没怎么吃饭。 “母亲,味道是好,甜食还需浅尝即止。”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 婆媳相处有道,容太夫人和林巧曦直接并无隔阂,或许曾经有过,但眼下没有了,亲人之间,就算有所不满,却也不会互相仇恨,这就是容家。 明月院内,九儿和無戾跟兰溶月进了书房。 “無戾,彩玉如何?” “彩玉的确有问题,让我想到了一种人。” “谁?” “楼兰的‘针’,姐姐,要不要…”無戾做了一个除掉的动作。 “九儿,说说彩玉的情况。” “彩玉九岁被卖入府中,如今已有八年,一直跟随在老夫人身边,根据目前的查证,并无异常,不过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怕和小姐有关。” 九儿心中明白,楼陵城的心思众人皆知,让兰溶月厌恶镇国将军府从而远离,对于楼陵城来说,只怕是一个不错的手段,只是以楼陵城的心计,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虑,只怕不会是楼陵城。” “不是他,那是谁?” “楼陵城手中的大多数都是老人了,潜伏多年,在云天国也有一定的地位,从彩玉的举动来看,到更像是私人恩怨,而非涉及江山,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人——楼星落。” 楼星落得知了晏苍岚的身份,她可以放弃晏苍岚,但不表示楼星落会放过她,她所见的楼星落并非是一个大度的人。 “姐姐,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兰溶月说完,無戾立即出言补充道,“借刀杀人。” 兰溶月点了点头,無戾学习能力真的很快,快到不可思议。 “借谁的刀。”九儿看着兰溶月和無戾一唱一和,心中有些羡慕,不过眼下可借的刀太多。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有人对她动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依照楼星落的性子,如今楼陵城已经脱离她的控制,只怕正是不甘心的时候,既然如此,她就让楼星落再恨她一点,因为那样楼星落就会出手对付楼陵城再楼兰国内的势力,狗咬狗,她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楼陵城。” 無戾赞同的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他姐姐,就是厉害。“好一把利刃,正好云天国内不太平,让他们自己先去狗咬狗。” 九儿也觉得在理,随即继续问道,“东陵的事情小姐可要做安排。” 天下之争,兰溶月本无意参与其中,培养鬼门的势力,除了复仇之外,兰溶月更像是在打发时间。 “传信给风无邪,让他派人盯着,静观其变。” 东陵的局面因她而起,兰鈭若要夺东陵,她与兰鈭相争,两者之间,虽说势力悬殊,若兰鈭拼尽全力,她也未必不是惨胜,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好。” 难得的一天安宁,让时间都宁静的许多,从变成匆匆归来的疲惫尽消。 夜晚,一个人影闯入了明月院。 “怎么来了。”兰溶月不曾回头,脚步很轻,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竹香,与来人遥相呼应。 “想你了。”晏苍岚看着不曾回头的兰溶月,兰溶月不会武功,可十步之内有人靠近,无论对方是谁,兰溶月都能察觉到。 “可我怎么闻到酒菜的香味。” 兰溶月放下手中的书,回过头,微笑的看着将酒菜摆上桌的晏苍岚。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一天的繁忙,此刻不见丝毫的疲倦,上前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拿起兰溶月刚刚放下的书,看过后,神情略显惊讶。 晏苍岚惊讶的不是兰溶月看天下论,而是此书并非正史,只是一本仿写的传记。 “溶月在看前朝的天下议。” “看你的样子想必也看过,觉得此书如何?” “比正史多了几分真实。”晏苍岚放下书籍,直接抱起兰溶月,直接让兰溶月坐在他怀中。 “是不是应该先放下我。” “天凉,有些冷。” 兰溶月无语的听着某人的解释,秋日还算是烈日炎炎,与天凉似乎沾不上边。 “我看是你冷了吧。” “知我者,溶月也。”晏苍岚拿起筷子,夹起藕片,放入兰溶月口中,“尝尝看,新鲜莲藕做的。” 兰溶月张开嘴,尝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口感清脆,手艺不错。” “多谢夫人夸奖。” 兰溶月看着无赖的某人,微微低头,听到脚步声,脸颊闪过一丝羞涩,娇嗔道,“先放我下来。” 正文 040 寻找棋子 月正当空,两人漫步在院中,闻着竹和莲叶上的清香,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楼兰位于西北之端,十分广阔,与云天国相邻的地方地势特殊,攻打不易,若要绕道,必须要先经过沙漠,昨日给了楼陵城下马威,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楼兰和云天边境,可以说是天险,楼兰的地势,可攻可守,但对云天国而言,攻不易,唯守方为上策,眼下西北兵权在平西王手中,就算能夺了平西王手中的兵权,可西北大将皆是平西王的心腹,想要收为己用,着实不易。 “楼陵城延续他父亲的败局,若要夺天下,必先取楼兰。楼陵城如今四处游玩,无非是让楼兰女帝放轻对他的戒心,如你所言,云天与楼兰迟早有一战,若要战,必取道沙漠,绕道后方,一举夺取,我的见解与溶月可有几分相同。” 天下之局,晏苍岚认为兰溶月的看远深朝中大臣以及他身边的谋士,只怕从他得罪楼陵城的那一刻开始,兰溶月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对她,他从未打算过隐瞒。 “与我见解一般无二,不过对你来说,沙漠是个难题,不是吗?”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晏苍岚,沙漠多风暴,想要安然的通过沙漠不易,更何况是军队,还要再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靠近。 “是,用兵之道,贵在一个快字,沙漠行军,的确是个难题,但也给了我们反冲的时间,不是吗?”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肤如凝脂,只是即便是夏日,兰溶月的手依旧是寒冷如冰,让人忍不住想要捂暖。 “看来你早有准备。”沙漠行军,的确危险,但若早有准备,反倒可以让速度更快。 “溶月,长孙文锦傍晚已经入住东宫了。” 晏苍岚本可以除掉长孙文锦,可是他没有动手,长孙家是云天国四大势力之一,除掉长孙家一脉容易,若想要对其斩草除根却十分困难,长孙家门生众多,上至朝,下至野,长孙家都有门生,那些能用,那些不能用,一时间的确无法全部查清楚。 “也好,看来平西王也该有动作了。” 晏苍岚沉默片刻,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连星星都闪耀了很多。” “有吗?”兰溶月看向天空,这人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月是明亮,但星星却是稀稀疏疏,他与她之间,似乎没有太多情话,却总是能了解彼此心意,愿得一心人吗?或许这就是了。 “溶月,朝野之争,帝位之争,天下之争,你会担心吗?” 朝野之争凶险,却可进可退;帝王之争凶险,胜则活败则死;可两者都不及天下之争凶险,天下之争,胜则为王,败则无数人为之陪葬。 “不会,因为你不会输。” 兰溶月知道,晏苍岚从一开始谋夺的便是天下之争,她只想为一人,灭一国。 晏苍岚想要的也是为一人,夺天下。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分,今夜宁静,暴风雨即将来袭,今夜之后,他并不想让她参与朝野的争斗,朝野之争,帝位之争,她若卷入,容家势必也会卷入其中。 “为你,我也绝不会输。” 时间一点点过去,容潋和容泽一直让人注意着明月院的动静,书房内,也不天平。 无论是为容家还是为云瑶,容家都不能卷入夺帝之争,除非陛下有旨意,传位于晏苍岚。 “父亲,要不要我去看看。”容泽看着在书房来回度步的容潋,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潋如此焦急的神情。 “你去看,看有什么用,傻丫头,被人吃了还不知道。”容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着,容泽额头黑线密布,心想,绝对不能让丫头这么快嫁人,最少再留个三五年。 容泽心想,容潋好歹也是容家的当家人,难道不应该稍微的考虑一下容家的未来吗? “父亲,你不是应该担心一下容家的未来吗?” “容家的未来与丫头的未来相比,当然是丫头重要,晏苍岚那个臭小子,明明一把年纪了,还来拐我家丫头,气死我了。” 容泽避开容潋的眼神,心想,什么叫做一把年纪,晏苍岚的确被兰溶月大了将近十岁,不过从今日来看,容泽还是很满意的。 要论只手遮天,只怕晏苍岚还真能做到。 “父亲,冷静,冷静…” “冷静,冷静什么,走,去明月院。” “父亲,等等,容家还不适合和他正面交谈。”容泽想起今天白天,零露和無戾的举动,随意中多了几分刻意。 “府中出事了?”容潋眉头微蹙,其中又何尝不明白,府中一直都有细作,不过,这些年来,容家就并未真正的太平过。 “嗯,可能吧,暂且无法确定。”零露和無戾接触了不少人,兰溶月做糖莲子让九儿去送,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若要收买人心,大可有跟有效率的手段,不符合兰溶月的作风。 其实,容泽心生疑虑没错,不过,兰溶月并不是想借糖莲子来试探,太过于刻意了,凡是刻意的试探,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你查清楚,是谁的人,对了,皇后安排的人差不多应该清理掉了。”云瑶虽嫁入容家,但洛盈从不相信容家,这些年其他势力安排的奸细之所以没被剪去,都是容潋的允许范围之内。 “眼下这么做皇后会不会以为容家已经站在九殿下这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容家以军功得如今的地位,但若真要论军功,容家早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异性王爷,比起皇后的忌惮,容家正在要害怕的是帝王的猜忌,将府中的细作全部除掉。”容潋已经下定决心,容家不参与夺嫡之争,不表示容家就会被人利用。 眼下与容家有关的家族,唯一剩下的就是林巧曦所在的林家。容太夫人所在的季家从未涉足朝野,只是江湖中的一大势力。 林家是书香世家,与长孙家又颇有渊源,除掉府中的细作就是为了不被林家拖下水。 长孙文锦入住东宫,说明长孙家极有可能站在太子这边,长孙文锦是长孙太师的爱女,几乎能直接影响长孙太师的决定,上孙文锦做出了选择,长孙太师自然不会对爱女置之不理。 “孩儿明白了。” “泽儿,让府中暗卫去明月院巡逻,不是自己人,自然是刺客。”时间一点点过去,晏苍岚离开的消息还没有回禀过来,容潋终于有些等不及了。 “是。” 明月院内,几个巡逻的暗卫发现晏苍岚之后,直接袭击过去,招式全部都避开了,而且不含杀意。 “溶月,看来有人下逐客令,近日较忙,有时间我就来看你。”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对兰溶月道。 “好。” 晏苍岚送兰溶月到阁楼门口,随后飞身离去,容潋和容泽已经抵达明月院外,见晏苍岚离去,又还未走远,容潋立即对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日后若有人敢闯将军府,不用手下留情。” 容泽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为晏苍岚默哀,想要娶容家的掌上明珠,晏苍岚只怕有一段很长的路。 两人匆匆走进明月院。 “丫头,有刺客,可伤着了。” 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演戏要演全套? “爷爷,二叔,你们怎么来了。”兰溶月心中还真想说,亏你们还能忍得了这么久,幸苦了。 “月色正好,我们散步。” 容泽立即附和道,“对,散步。” “二叔,爷爷,你们继续散步,我有些困了,先进去休息。” 两人异口同声道,“好,你赶紧去休息。” 兰溶月走进房间后,容潋看了看身边的容泽,“是不是被发现了。” “应该吧。”容泽心中想的却是,肯定被发现了。 两人离开后,一道人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身着男装,模样俊俏,乍一看之下,已然是翩翩公子。 “颜卿见过主子。” “西北情况如何,豫王有什么动静。” 豫王素有爱民如子的美誉,极得民心,晏苍岚若除太子,不过是夺帝之争,若除豫王,先不毁其声誉,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如主子所言,豫王此行,只怕是为了将容家牵入其中,不如表面上所说的爱民如子,西北有容三公子在,我便先回来了。”颜卿想起容昀,咬咬银牙,带着一丝气愤。 “你与小叔拌嘴了。” 兰溶月看向颜卿,颜卿性子极冷,与她不同,颜卿的冷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在鬼门中,甚少有人能牵动颜卿的情绪,如今颜卿的情绪能被容昀牵动,兰溶月略感意外。 “没有。”颜卿直接否定,心中想的却是不想在与容昀见面。“主子,豫王哪里,主子可要早作安排。” “不,西北情况复杂,我若早作安排,瞒得过豫王也未必瞒得过平西王,只怕食为天平西王安排的哪位闵将军不会再带人光顾了,颜卿,对哪位闵将军你怎么看。” “单从功勋上来说,闵将军战功赫赫,用兵如神,为人谨慎小心,深的平西王倚重。” 关于闵将军,兰溶月也知道一些,不过未曾见过,不好妄下评论。 “倚重吗?继续说下去。” “根据属下的观察,以闵将军的能力,早应该是平西王的左膀右臂才是,但事实却是平西王虽倚重闵将军,但对其似乎并不是很信任,他们之间有隔阂,这点尚书大人也隐约察觉到了。”说话间,颜卿眼底闪过一丝担忧,闵将军若能轻易背叛平西王,未必可信,若是背叛的平西王,也未必可用。 是人才,也是麻烦。 “莫非大伯说此事让他处理?” 颜卿点了点头,西北是平西王的地方,容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平西王的掌握之中,现在还不知道平西王打算怎么做,但容家不敢妄动是肯定的。 “我那就依大伯所言,闵将军的事情暂且不插手,平西王如今已经开仓放粮,此举也有将大伯留在西北的意思,只要大伯放不下西北的百姓,短时间内就不会回京城,西北的事情先静观其变,告诉琴无忧,让他查一下豫王。” “主子,京城的事情眼下看来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但为了谨慎起见,要不要让风无邪回来。”颜卿刚得知兰溶月让风无邪去了东陵,比起东陵,她更在乎的是兰溶月的安全。 “不用,不涉朝堂,事情会简单很多。” 夺帝之争虽然凶险,可要夺帝的是晏苍岚,若是她轻易参与其中,反倒会让晏苍岚有所担忧,如今云颢的心思为明,很多事情尚无法确定。 “枫无涯离开已有将近四月,一直没有消息,要不要派人寻一下。” 枫无涯是鬼门中最为神秘的人,也是最早追随兰溶月的人,在东陵之时,兰溶月与枫无涯分开,自此之后,枫无涯的行踪就已经不在鬼门的掌握之中,几个月没有消息,颜卿不由得有些担心枫无涯的安全,毕竟枫无涯的亲传弟子只有無戾,但也是她的授业恩师。 兰溶月微微丫头,枫无涯离开前曾说,可能时间较旧,不是不找,而是枫无涯若有心隐藏行踪,她未必能找得到。 “不用,你告诉灵宓等人,不要泄露关于枫无涯的任何消息。”枫无涯似乎与老国师有些关系,若大举寻找枫无涯,只怕反而会给枫无涯增加危险。 “是。” “你既回来了,倾颜阁也是时候开门做生意了,自古朝代更替之际,都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倾颜阁外表看上去是卖玉器珠宝,胭脂水粉,创造美,其实则不然,倾颜阁是鬼门的杀手组织,主掌暗杀,自倾颜阁成立之日起,所接的暗杀任务从未有过败绩。 “是,主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你去找一个与拓拔野有几分相似的人,想办法送入弯月楼。” 颜卿闻言,脸颊微红,带着一丝迷茫的点了点头。 正文 041 任重而道远的路 颜卿离开后,九儿带着几分迷茫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眠,清早顶着熊猫眼伺候兰溶月梳洗,看着九儿的模样,兰溶月心存疑问。 洗漱后,兰溶月开口问道,“周家有动静吗?” “没有,小姐为何这么问。”突然提及周家,九儿有些迷茫了,她追随兰溶月五年,兰溶月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提及周家二字。 “你脸色不好。” 九儿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的情绪根本瞒不过兰溶月,只是心中疑问若不解,很多问题会让她为兰溶月忧心,想着来京城之后兰溶月的变化,九儿不免会担心兰溶月的未来。 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小姐,九儿心中有疑问,我知道不该质疑小姐的决定,只是有些担心。” “因为拓跋弘?” 九儿闻言,立即点了点头,零露已经沏好花茶,端了进来。 “是因为我没对拓跋弘下杀手吗?” “小姐,从边关回来的途中,鬼门和青暝十三司的人阻止了几波杀手,其中还有绝煞楼的杀手,煞冥来信,告诉小姐雇绝煞楼的人拓跋弘,眼下云天和北齐议和在即,要除拓跋弘,最好在议和前动手。”九儿看向兰溶月,她说的是兰溶月曾经的判断,只是如今兰溶月的判断完全不同了,少了昔日的杀伐果断,让她有些忧心。 “九儿,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五年三月零二十一天。” “你觉得我该杀了拓跋弘吗?” “是,拓跋弘不除,就会成为隐患,从拓跋准的动向来看,他似乎也不希望拓跋弘或者,所以…”九儿微微低头,不敢看向兰溶月的眼睛。 兰溶月的一双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水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份冷静让人本能的觉得害怕和畏惧。 “所以先下手为强,对吗?” “是。”九儿连连点头,零露似乎对两人的话题并不关心,将手中的花茶递给兰溶月,目光盯着桌上昨日没有吃完的糖莲子咽了咽口水。 兰溶月坐下后,将装着糖莲子的盘子递到零露更前后对九儿道,“你知道弯月楼是什么地方。” “小倌楼。”九儿微微低头,脸颊羞涩,弯月楼和千娇阁一样,同为青楼楚馆,弯月楼主要是男妓,为人不耻,弯月楼不同于千娇阁,虽然是光明正大的小倌楼,但保密措施极好。 “你现在可明白为何我让颜卿找一个和拓拔野相似的人。” 九儿思虑片刻,微微低头,虽心中已经明白,但却难以启齿。 “小姐,你是说拓跋弘喜欢男人,不会吧。”零露后知后觉,带着一丝恶趣的笑意道。 九儿细细回忆风无邪传回来的资料,并未找到拓跋弘好男色的信息,“只是根据风无邪传回来的消息,拓跋弘与拓拔野并无太多的交集,小姐为何有此猜测。” “感觉,拓跋弘虽无夺帝之意,可也绝非是甘愿屈居于人下之人,拓拔野虽得北齐可汗倚重,却还不足对拓跋弘发号施令,苍暝与北齐达成协议,仅仅凭借未缪和拓跋弘也只是一时的,拓跋弘出现在军中,还是顶替拓拔野的名义,此事本来就蹊跷,拓拔野失踪后,听说拓跋弘甚是伤心。” 阻止了拓拔野的计谋,拓拔野失踪,正常人一眼都能看出来拓拔野不可能还活着,毕竟就算是杀了拓拔野,也可以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只要是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的确是。”九儿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一试便知,至于拓跋弘我不动,自然会有人想要杀了他,只是到时候推得干干净净就好。”拓跋准一直甘心平淡,但却不是一个永远甘心平淡之人,他一定会对拓跋弘动手,只要拓跋准动手了,即便是拓跋弘不死,她也只剩下补刀的了,至于杀害拓跋弘的罪名让拓跋准背负最好。 “月小姐,太夫人请小姐过去用早膳。” “好。”兰溶月看向屋内的滴漏,心想,如果做出一个计时器就好了,看来找个时间和长鸣哥哥商量一下。 今日早膳,容潋居然在家,兰溶月觉得有些意外。 “太奶奶,爷爷,奶奶,大伯母,二叔,让你们久等了。”兰溶月走进后,逐一打招呼道。 “没事,坐下来吃饭。”容太夫人拉住兰溶月的手道,眉角上扬,双眼尽是笑意。 “嗯。” 早膳后,容潋单独叫住了兰溶月。 “爷爷,有什么事吗?” “陛下要见你,你要不要见。” 兰溶月看向容潋,心想,若她不见,莫非容潋还能拒绝不成,若是拒绝了,只怕会有人说容家恃宠而骄,目无尊长,言官更是会借题发挥,眼下平西王还在京城,云渊和洛盈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爷爷今日没去早朝莫非是因为此事?” 容潋笑着回道,“不算是,今日朝堂之事讨论的只怕并非国事,而是家事,帝王家事难缠,请假木休一天,落得清闲。” “宫中可派人来了。” “一早就来了,我让人打发了,丫头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容潋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随后继续道,“对了,丫头可喜欢红色。” “嗯。” 在容家,兰溶月甚少穿红色的长纱裙,毕竟红色纱裙过于张扬了些,她也要顾及身边的人。 “挑一身红色纱裙穿上,怎么张扬怎么来。” “这样好吗?” 兰溶月心存疑问,不明白容潋为何如此说。 “有什么不好的,容家的女儿,张扬一些不碍事的,我在府外等你。” 容潋说完,兰溶月还来不及拒绝,容潋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容泽看着兰溶月的模样,漫步走了过来,“按父亲说的去做吧。” “好,二叔不陪我进宫吗?” 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容泽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发凉,微微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比起转秋他更怕被眼前的小女子算计,回京之后,他以养伤之名,与宫廷之间,能避则避。 “丫头,一路小心。” 兰溶月回房换上一身红色的长纱裙,此次兰溶月并未带九儿,而是带零露一同进宫,九儿武功高强,带九儿看上去是更加安全,实则会引起忌惮,这一份忌惮会从她身上加至容家,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出府后,兰溶月直接坐上马车,容潋也在马车内。 “爷爷,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嗯,我知道丫头能应付,我此事进宫,不过是打着陪你的名头罢了。” 兰溶月心中猜疑,轻轻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路上的行人似乎对这辆马车格外重视,仔细相信也对,有镇国将军府标志的马车,这条路是进宫的路,她进宫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莫非爷爷想与陛下商议西北事务。” 容潋微微点头,心想,丫头果然敏锐。 容潋不认为兰溶月发现拓拔野的计谋是取巧,若非有绝对的势力,又何来取巧一说。 “平西王此次虽只带了一百多人来京,可是平西王手中有一只特别的军队,约有两千来人,这些人骁勇善战,善于隐藏,今日京城多了许多陌生面孔,陛下心中有所怀疑。” 论情报,容潋自认为江湖势力远比朝中势力掌握的更多,比如容靖的消息,他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结果一所无所,容靖写来的家书还是灵宓送过来的。 “莫非陛下担心平西王会谋反?” 容潋目光微沉,明显可见心思沉重了几分,睿智的双目中闪烁过一丝隐忧,沉默片刻后看向兰溶月,心中不免有些替兰溶月担心。 兰溶月有很多路可以选择,但从选择晏苍岚的时候开始,她就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兰溶月的身份牵扯到楼兰和东陵,如今又加上一个云天国,若是隐世而居,或许能安享一世太平,一个人和一条路之间,兰溶月先选择了一个人,后面的路就注定了,这条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陛下心中的确有此疑虑,不过比起平西王,我反而更担心平西王府的小王爷洛晋。”事到如今,比起藏着掖着,容潋觉得兰溶月还是早些知道为好。 “洛晋?莫非是平西王的大公子。” 兰溶月心中会议洛晋的资料,根据资料上来说,这位大公子今年正好三十,自小体弱多病,平西王一只将其留在身边,此人少年时有诸葛之名,只是这些年一直在王府养病,甚少有人见过他,鬼门的人也没有查到关于洛晋的更多消息,得到的消息似乎都很不起眼。 “不错,洛晋小太子几岁,五岁时曾来京城做个太子伴读,曾拜老太师为师,十岁就得老太师赞扬,老太师甚少夸人,据我所知,老太师平生只夸奖过三人,一人是洛晋,一人是国师,不,如今应该叫九殿下,另一人老太师退夸奖过,但并未提及其姓名。” 其实,容潋曾处于好奇,派人查过,只是长孙家谋士、食客众多,并未找到其人,此人就连长孙仲春也未必知晓。 “是吗?以过世的老太师曾被陛下誉为国父,没想到还有能得他夸奖之人。” 容潋心中倍感意外,国父二字云颢并未明说,很多年前曾有过这样的传闻,具体事实如何,无从知晓,无从印证。 “溶月连着都知道。” “野史中曾有记载。” 野史吗?的确正规的史记只会记载长孙老太师的功绩,传闻杜撰,未经证实的言论不会写进去,野史中能得到不少消息,但前提是要懂得分辨何为真何为假,野史往往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难以分辨。 马车抵达第二道宫门外,兰溶月和容潋下马车后走进第二道宫门,第一道宫门和第二道宫门之间被誉为天险,也是皇宫的保障,比起东陵皇宫,云天国不愧是七国之首,宫殿沉稳大气,巍峨耸立,空气中似乎都透着庄严。 穿过第二道宫门,金碧辉煌的宫殿格外惹眼,金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宫墙,亭台楼阁清一色朱红,雕花精美,全无瑕疵。 “丫头,皇宫如何?” “金色的笼子。”兰溶月小声说道,零露默默的跟在后面,还不忘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么丫头不怕被困吗?”容潋的声音很小,却恰巧被宫墙另一边的晏苍岚听到,晏苍岚知道兰溶月金公公,担心兰溶月安全,兰溶月进宫后便暗中相随。 “困的住吗?若心是自由的,就不会被困住。” 兰溶月喜欢晏苍岚,若晏苍岚让她帝后,她不会拒绝,但不表示她会愿意一生困在一座宫殿内,若是那样,那就不是她了。 “罢了,此事以后再说。” 容潋可不会轻易放弃劝解兰溶月的念头,对于容潋来说,宫中那四方的墙,四方的天,世间没有比皇宫更无趣的去处了。 “外公不担心隔墙有耳吗?”从进第二道宫门开始,兰溶月就觉得暗中有人,虽然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她还是能察觉到气息。 “隔墙有耳又如何,又没说什么让人听不得的事情。” 晏苍岚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决不放弃的神情,心想,要得到容家人的认可,这条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眼底闪过的坚定和笑意,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应该说反而更加坚定了。 兰溶月和容潋一路,直接向御书房而去,因为容潋的存在,一路上根本没有人敢为难兰溶月。 与此同时,洛盈得知了容潋同行的消息,直接砸了手中的茶杯,眼底的冷意让长孙文锦感觉到一丝寒意,从国师夫人变成太子妃,长孙文锦神情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一夜欢愉,长孙文锦脸色苍白,双眸中退去了曾经的羞涩,转而是浓浓的冷意。 “让你做太子妃你似乎很不满意吗?”前日大婚,欢愉持续至昨日午时,本该昨日进宫请安的长孙文锦今日清早才进宫,洛盈心中十分不满,心中甚至怀疑上孙文锦是故意为之,毕竟她派人查过,并未查到有人在上长孙文锦身上动手脚。 “儿媳没有。” 长孙文锦起身,之前眼底的冷意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温和和服从。 生气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正文 042 云颢 御书房内,兰溶月初见云颢,云颢身着黄色龙袍,头发花白,眉心处微红,微蹙的眉头,给人十分严肃的感觉。 云颢抬头,双眸中透着一丝凌厉,根据情报,兰溶月是一个十分敏感且危险的人,当日在东陵,云颢并未靠近,兰溶月来京城后,也不曾打过照面,看清兰溶月的容貌后,云颢眼底闪过浓浓的不悦。 “好一个月神,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血月。”云颢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不达眼底。 “兰溶月见过陛下。”兰溶月微微一笑,全然不顾云颢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似乎那如刀锋一般的凌厉气息对兰溶月没有丝毫的影响。 “自古红颜祸水,兰小姐怎么看。” 一声兰小姐,足见兰嗣想要撇清兰溶月与容家的关系,更或是想要让兰溶月和东陵扯上关系,东陵国皇家之姓为兰,如今兰鈭已然成了楼兰国的王爷,或者说从一开始,兰鈭就是楼兰国的王爷。 如今想想,楼兰,兰家,东陵,楼兰国立国之初,楼兰分为两股势力,一股是楼家,一股是兰家,正确来说楼兰最早是一个人的姓名,分裂出来的那一股势力为兰家,去掉了楼字,以兰为姓名,关于这个传闻很多,但时隔一百多年,真相已经无人知晓,况且当年知道的真相的人,大多都已被屠杀殆尽。 “多谢陛下夸奖,溶月倒是希望我是红颜祸水,毕竟祸及的是人心,而非容颜,说红颜祸水之人,不过是嫉妒拥有绝色容颜之人罢了,能的陛下如此夸奖,溶月三生有幸。” 一旁容潋闻言,替兰溶月捏了一把冷汗,他让兰溶月一袭红衣,目的就是让云颢不敢轻看兰溶月,怎么都没想到兰溶月言语之上竟然如此过激,不过似乎很久无人敢这么对云颢说话了。 “兰家丫头,你胆子很大。”云颢不怒,脸上反而多了一丝笑意,容潋心中微微一紧,自古君心难测,他与云颢自小相识,云颢继位后虽然刻意撇清的关系,但这么做的目的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容潋清楚,云颢笑容越大就说明他内心的怒意越大,笑的最开心的时候,也可能是最生气的时候,当年的晏紫曦曾唤起了云颢的笑容,不过自从晏苍岚出生后,那笑容太过于短暂了。 容家从未有人提及过晏紫曦,同样是云颢心中的禁忌,这些年来,很多事情容家人看在眼中,却从不做任何表示,因为帝王家事,不是容家能干预的,容家即便是能干预,事后也难免会有因此事而祸级容家。 “若说出自己真实想法是胆大的话,那么天下胆小之人还真不少。”云颢心中倒是有几分喜欢兰溶月了,只可惜兰溶月的背景过于复杂,绝不适合做云家的皇后。 “好一个天下胆小之人还真不少,那你也应该知道,为了一个月神,云天国损失了一个国师。”云颢眼底深处黑暗似乎慢慢覆盖起来,泛起淡淡的厉色,有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容潋心中一惊,多少年了,他几乎没有看到过云颢真正生气,这一次似乎真的生气了,容潋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兰溶月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云颢生气吗?她还生气呢?什么祸国殃民,晏苍岚是帝王,她就要以妖女之名登上帝后之位,她倒是要让天下人看看,何为妖女。 “损失?看来在陛下的心中晏苍岚只是一个国师而已。” 兰溶月一言,云颢手中刚端起的茶杯刚放到嘴边,立即用力摔在地上,身边伺候云颢的公公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兰溶月看着御书房的一切,心想,看来云颢身边的人对他畏多过于敬,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帝王,敬很重要,但畏也需要,只是二者之间应以平衡为上,畏多于敬,说明云颢身边的人要时刻小心自己向上人头。 “是吗?我怎么觉得对陛下而言,这盘游戏才刚刚开始。”一个能让自己儿子互相残杀的人需要的又怎么只是一个国师而已呢? 不知为何,兰溶月想起了老国师,那个爱算计的臭老头真的得云颢信任吗?此时此刻,兰溶月心中画下了一个问号,云颢心中真的有可信之人吗? “哈哈…。”云颢突然哈哈大笑,屋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容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一个游戏才开始,朕倒要看看,这个游戏谁胜谁负,兰家丫头,朕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些年来你知道他的势力为何一直无法渗透云天国吗?” 兰溶月没想到问题会突然急转直下,既然如此,她就据实以答,“因为陛下不需要一个背后下手的人。” “不错,朕一生最讨厌有人暗中动手,无论是谁都不例外。” 兰溶月明白,云颢看似是直言,其实则是在警告她,云颢知道她手中的势力,若是她敢背后暗害,云颢也会毫不犹疑的对她的人动手,更甚者会对容家出手。 “谁都不例外吗?我有些期待了。”兰溶月心中想的却是看来的下令鬼门中的人,让人小心行事,能不自己动手的事情尽量用钱了结,与此同时,远在烟雨阁的琴无忧打一个喷嚏,心想,莫非是主子又在算计他的银子了,不行,得藏起来。想着,琴无忧下意识的将桌子上的银子抱在怀中。 琴无忧身边的小厮微微低头不语,心想,主子若是要算计,公子也只有唯命是从了,心底多了几分看戏的味道。 云颢沉默不语,眼底却多了几分嗜血的味道,随即对身边的公公吩咐道,“带兰小姐去侧殿休息。” “兰小姐,请。” 兰溶月随公公离开御书房,刚刚走出御书房,就听到御书房内充满怒气的声音,“都给朕滚出去。” 容潋依旧静静的站着不语,众人离开后,容潋拱手道,“多谢陛下手下留情。” 云颢虽砸了不少东西,可是都没有砸到容潋,最多停在了容潋的脚边。 “没人了,无须拘礼,坐吧。”云颢看向容潋,刚刚容潋虽没有说话,不过护住兰溶月的举动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好几次不是兰溶月制止,只怕两人早就发生了争斗。 “陛下心中可是还生丫头的气。”其实,容潋心想,丫头也把陛下气得不轻,这些年来,能让云颢真正生气的人还真少。 “一个臭丫头而已,何须生气,朕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力。”云颢说话间,眼底闪过浓浓的兴趣。 容潋心一紧,让云颢有兴趣的事情最终都会变成一种绝望,他唯有尽全力保住丫头了。 “陛下…”容潋正想劝解,云颢立即打断了容潋的话,“兰溶月真的是容家血脉吗?” 云颢心想,从性子上来说,还真有些像当年的容太夫人了,他是皇子,第一个打他的人确实容太夫人,当年容家给他提供了庇护,他却以皇子自居,唯有容太夫人不拿他当皇子,此事虽时过境迁,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将他当皇子的人便是容太夫人,只可惜自从他继任帝位之后,有的只是帝王,而非当年的那个皇子了。 “是,陛下可记得曾经居住过的那个院子,丫头是如今那个院子的主人。”对于容家的事情,云颢知道不少,容潋只要稍微一说,云颢就会明白过来,即便是不知道容太夫人的过去,也知道他还有一个哥哥。 “原来如此,难怪容家对她似乎格外大度。” 云颢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份大度让他有些羡慕和嫉妒。有时候的嫉妒往往象征着毁灭,嫉妒与毁灭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因嫉妒而毁灭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屡见不鲜。 “陛下…母亲让陛下注意身体。”容潋想起了容太夫人的叮嘱,自从容太夫人进宫之后,偶尔就会让他关注一下陛下的身体,虽然没有叮嘱什么,也不曾多问证明,或许在容太夫人的心中,对云颢还是有些昔年的影子吧。 “替我多谢太夫人。” 云颢自登基为帝以来,甚少有一个我字,面对容太夫人,云颢用了,只是这样的场合,四下无人,或许原本的架子也放下了不少。 “是。” “陛下,北齐边境暂且算是稳定了,对西北,陛下有何打算。” 云颢看了一眼容潋,心想,岔开话题可够快的,就那么怕他对兰溶月动手吗?看来兰溶月在容家人的心中地位还真高,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容潋不知道,他岔开话题的举动反而引起了云颢的好奇,要知道一个帝王的好奇也等同于危险。 “你如何看。” 容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云颢后道,“陛下,这是靖儿传回来的消息,请陛下过目。” 这封信是容潋的备选,若云颢真的为难了兰溶月,他便将信拿出来,借此混淆云颢,不让云颢对兰溶月动手,一个帝王若是有心对兰溶月动手,他之力无法阻拦。 “很好,羊毛出在羊身上,赈灾之物由西北自取,这招用的不错,对了,你家容昀可有消息。”云颢看过信后,拿起信放入燃烧檀香的香炉之中,瞬间信化为火,消失不见。 突然提及容昀,容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落不明。”容潋不知如何形容,但若要形容容昀,下落不明的确是最好的形容,毕竟容昀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或许回来过,他见过家人,家人还未见过他就已经离开了。 “想来也是。”云颢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笑道。 “陛下莫非知道昀儿的下落。” “不知。” 云颢直接否认,看到信的时候,云颢就明白,此计应该不是出自于容靖之手,容靖的性子过于耿直了些,假意讨好不是容靖的作风,更何况与平西王相交,极有可能会殃及容家,容靖在此事上更多的是顾虑,又想起楼兰禁地被盗,云颢不由得有此猜测。 容潋听着云颢的话,怎么像是在闹脾气似的,容潋不曾多问,对于他而言,容昀不会云家反而好,容家在朝中的地位够高了,也需要一个有自由之身的人。 “西北之事,陛下如何打算。”平西王野心昭然若揭,云颢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动作,若是再这样下去,云天国内乱只怕是难免了。 “西北?此事不急,若要战也无妨。” 或许在云颢的心中,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结果,西北之事,平西王的野心,云颢早就了然于心,只是平西王功勋卓绝,若非有绝对的理由不能动其分毫。 为君者,只要不是昏君,就不会擅杀功臣,若擅杀功臣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此举才是真正的自毁江山,平西王若谋反,若能掌握全局,反而更加有利。“陛下,决不可开战,一旦开战只怕会…”殃及百姓几个字容潋还未说完,云颢突然起身后直接打断了容潋的话,“容潋,容家男儿除了容昀之外,性子多为耿直,时间不早了,朕累了,你出宫吧,若是有问题,不如问问你家的那个宝贝臭丫头。” 云颢说完,揉了揉眉心,神情略显疲惫之色。 云颢此举,实则为试探,试探兰溶月的才华,更甚者试探兰溶月身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根据兰溶月的经历,曾经消失了十年,不久前又失踪了两个月,若之前的十年是为了积聚势力,可是一个五岁的孩童,未免太过于成熟了些,后又失踪两个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查无证据。 突然出现在京城,且轻易回到容家,就算兰溶月是那个院子的主人,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些,更像是故意为之。 其实,这点云颢没有猜错,接近容家,兰溶月的确有故意的成分,只是并无恶意,当年季无名的离开,需要一个真相,毕竟知道容潋和容麟身份的人大有人在,那些不涉足七国,不表示没有能力涉足七国。 容潋从侧殿接兰溶月,离宫的途中,容潋一言未发。 一方面不希望兰溶月涉足国事,生怕其会陷入其中,另一方面怕兰溶月一点涉足国事会让云颢更加忌惮,除之而后快。 出宫门后,兰溶月见云颢依旧眉头紧锁。 “爷爷,陛下说了些什么?” “无事。”容潋立即否认道,或许是面对家人,容潋忘记掩饰自己了。 能让容潋忧心忡忡除了她之外应该就是西北了,从刚刚见面,兰溶月可以看得出云颢很重视容家,正确来说是重视容家人。 这份重视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方面,容家算得上是云天国的守护神,另一方面,云颢对容家还是有些特别的,当然容家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从未越过半分,更不曾有丝毫不尊之意。 “爷爷是不是和陛下提及了西北。” 容潋闻言,惊讶后坦然一笑,要猜到他的心思不难,如今让他为难的也只有西北了,“丫头,你如何看待如今的西北和平西王。” 容潋想起,云颢让他询问兰溶月,本不想让兰溶月掺和其中,如今就算是随口一问。 “想要斩草除根尤其是像平西王权霸一方的王爷是需要有足够理由的,若我猜的不错,陛下不是不动,而是在等平西王先动,派大伯去西北,只怕也有这个原因,不过陛下估计没有料到大伯会提议豫王随行,如今看看倒是我当初的提议显得有些多余了。” 兰溶月当初提议豫王一同去西北,目的是为了保护容靖,如今虽保护了容家,却又担心豫王会和平西王合谋,到时候容靖的立场会变得十分困难。 “不,丫头的决定是正确的,平西王有野心,若是靖儿一个人,平西王只怕会肆无忌惮,如今反倒是争取了不少时间,做少有不少百姓因此解决了当下的生命危急,不至于不饿死。” 兰溶月闻言,微微一笑,爱民如子,容家虽是战将,但对百姓却是多了一份爱护之心。 容家人适合为一方战将,不适合以谋为主的朝野。 兰溶月沉默久久不语。 正文 043 帝王心 帝王心,最忌讳的就是爱民如子的朝臣,若是朝臣的威信超过了一国之君,势必会国将不国,重演前朝的悲剧,云颢虽信任容家,若真是如此,必将对容家有所忌惮。 回府后,兰溶月直接随容潋进了书房,容泽本想进去,却被兰溶月示意零露给拦住了。 “小零露,进宫是不是出事了。”容泽命人拿来一盘点心,递给零露,人都是有弱点的,零露的弱点就是对点心的喜爱。 只可惜,容泽似乎用错了方式,在零露的心中,兰溶月在点心之上,当然兰溶月并未询问过,因为知道这个答案并非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点心不错,以后别讨好我了,关于小姐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对了,你有时间讨好我还不如多去陪陪老夫人。”零露一边享受的吃着点心,一边十分无情的回答容泽的问题。 第一次在边关的时候相见开始,零露对容泽就没有好感,在零露的心中,兰溶月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第一的,她所认识的人理当将兰溶月放在第一位。 “你……”容泽心中感叹,还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真的无话反驳,无法反驳。 “谢谢你的点心,和昨天的糖莲子扯平了。”零露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昨天的糖莲子她虽只做了最后的工作,可毕竟参与了,在零露看来,这是她该得的。 书房内,容潋也沉默了许久,朝野大局,照理说他不应该问兰溶月,更不应该就让兰溶月参与其中,可是云颢的话,他无法忽视,路上听兰溶月揣测云颢的意思,已然有斩草除根的打算,若要对平西王府斩草除根,不仅需要光明正大的理由,更需要战将,而容家就是最好的人选。 “丫头,依你之见,在平西王这件事上,容家当如何。”从回程的途中聊过几句之后,兰溶月就一直沉默着,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的局面即便是有远虑,只怕也免不了近忧。 “静观其变,若无意外,平西王暂且还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兰溶月心中分析京城的局势,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从何说起。” “爷爷,陛下称帝这些年对百姓如何,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如何?” 容潋闻言,沉默片刻,回忆着这数十年的情况。 “若真要说,陛下是清冷之人,正所谓君心难测,若要说心思莫测,只怕唯我们这位陛下莫属进来,百姓议论良多,但对陛下的政绩,百姓还是肯定的,就政绩来说,在百姓心中算是明君,但就家事来说,在百姓心中染上了几分畏惧,其实这也和陛下继位时的局面有关。” 对兰溶月,容潋倒是没有丝毫隐瞒,虽说的冠冕堂皇,但却也是事实。 “对于先帝我所知的并不多,但纵观历史,先帝有称霸天下之心,却无称霸天下之能。” 兰溶月的话容潋心中一紧,此言虽有些批判先帝之意,但却也是事实,先帝受云天国开过帝君的影响,一心想要统一七国,一统天下,只是最终既没有治理好云天国,对外也不曾交好,弄得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早年与周边诸国和平协议为签订之前,与其说征战,不如说若放弃了征战,就难以维系和平。 “丫头,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批判先帝之人。” “爷爷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错,只是先帝之事与当下何干。” 容潋不明白,兰溶月提及先帝,意欲何为。 “其实我还算是挺欣赏陛下对子嗣的态度,强者胜,最起码保全了帝王的能力,其实在平西王这件事情上很简单,平西王此刻只怕在犹豫中,一方面是云渊,若是云渊继位,是否能更容易取胜,之所以如此考虑,只怕平西王也有些忌惮国师府的势力,如今有添上一个长孙家,对于平西王来说,如今想要控制云渊想必不是一件易事。” 兰溶月说完,停顿了片刻,给容潋思考的时间。 片刻后,容潋问道,“另一方面呢?” “平西王担心,云渊会想要除掉平西王府。” 容潋不明,以云渊对平西王的信任,怎么会突然想要除掉平西王呢,即便是有,这概率也太小了。朝局不是赌局,经不起丝毫的意外。 “怎么会?狗咬狗即便是有,也不会在云渊登基为帝之前。” 容潋向来以稳固为先,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这就要看云渊是否会信平西王谋反,此事爷爷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忧,想必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让爷爷按兵不动,毕竟论武力,唯有容家能与平西王匹敌,对于平西王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若我是平西王,想要对方容家,势必会联合北齐亦或是东陵,东陵暂且无心开战,兰梵的注意力都在燕国,而非云天国,那么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北齐了,唯有北齐能拖住容家军。” 兰溶月目光微沉,之前她决定将所有事交给晏苍岚的那一刻起,她的注意力都在对方拓跋弘,不得不说之前拓跋弘接近她的计策高明,一路上兰溶月都不能除掉拓跋弘,否则会引起两国的争端。 有时候找一个人比做一件事更加困难,既要斩草除根,又要不留痕迹,的确是麻烦了些。 “丫头的意思是让我按兵不动。” “不错,以不变应万变。” 容潋细细思虑,眼下如此的确是最好,若是动了被人抓住把柄就得不偿失了。 “也好。” 兰溶月看着容潋的神情,心想,容潋定是担心容靖了,今日就已经好几次提及容靖了,看来面对亲人的时候是容家众人最无法冷静的时候,即便是容太夫人也是如此,兰溶月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她太冷血了。 其实,对于理智大于情感的人来说,兰溶月才是最正常的表现。 “爷爷可是担心大伯的安全。” 容潋抬头看向兰溶月,犹豫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容潋之所以不表现出,就是怕兰溶月要去西北,如今已兰溶月和晏苍岚的关系,兰溶月若是去了,若是受制于平西王,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放心,小叔在西北,大伯安全无虑,只是近日只怕要留在西北了,不过关于小叔的事切莫让太多人知晓。” 颜卿走后,容昀特意派人告诉颜卿,他的消息除了告诉兰溶月之外,切莫告诉其他人,只是眼下的情况,必须要告诉容潋,容潋是容家的当家人,他决定着容家的未来。 “昀儿,他…。”容潋神情中透着淡淡的无奈,容家众多人中,唯有容昀是个异类,但却也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人,“如此,我就放心了。” 容潋并未询问太多,更是不曾询问兰溶月和容昀的关系,如何认识容昀,更是一点都不曾提及。 兰溶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步履沉稳,待人道门口后,兰溶月道,“爷爷,我先出去了。” 离开书房后,兰溶月直接去了玖熹院,在整个将军府,容太夫人是最担心她的人。 走进玖熹院,容太夫人正在院内散步,容太夫人看到兰溶月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原本担着的心此刻也放下了。 整个下午,兰溶月都在陪容太夫人,傍晚之际,兰溶月带着零露和九儿去了千娇阁。 千娇阁是天涯海阁名下的产业,此事即便是想要隐瞒,也瞒不过几个人,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光明正大,兰溶月走进千娇阁后,千娇阁迎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小姐,拓跋弘求见。” 九儿闻言,神情中多了些许戒备。 “请他进来。” 回京城才几日,拓跋弘一直在寻找拓拔野的下落,为此甚至不惜求助天机阁,而对于兰溶月来说,老国师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总会要爆炸的。 她与晏苍岚的关系惹怒了老国师,兰溶月从观察中得知,老国师和平西王本性是一路人,照理说是帝王控制国师府,而老国师想的却是反噬。 舍掉了晏苍岚,如今只怕是想要将云渊作为棋子。 晏苍岚与长孙文锦的婚约看似是巧合,如今想想此事只怕早就已经定下了。 事到如今,老国师想要借助拓跋弘的手除掉她也在情理之中,对老国师而言,她与拓跋弘相斗,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受益人。 拓跋弘走进屋内,只见兰溶月一袭红色华服,长发用发冠束起,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即便是毫无笑容都能让人沉醉,难怪晏苍岚对所有人都像是防贼一样。 “许久不见,郡主风姿愈发卓绝了。” “不久,才两日而已,倒是战王一洗之前的颓废,可喜可贺。” 她信任晏苍岚,也愿意将所有人的事情交给晏苍岚,只是现实却不是选与不选可以决定的,语气躲在身后被动,她更加喜欢主动进攻。 “多谢郡主关怀。” 拓跋弘一口一个郡主,无非就是想告诉兰溶月,只要她曾经是东陵康瑞王府的郡主,这一辈他都休想摆脱这个身份。 “看来战王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兰溶月口中的这个高人指的自然是楼陵城,楼陵城与平西王相交甚秘,明明知道却无迹可寻,但与拓跋弘的相交却不同,光明正大,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也不及郡主以一己之力破坏北齐的进攻大计来得更为高明,不知郡主身后的高人是何人。”拓跋弘细细查过兰溶月身后的势力,虽然是新起的势力,但都只有十来年的时间,十年前兰溶月才五岁,若是兰溶月所创,那就真的是个妖怪了。 “破坏北齐大计,这话不知从何说起,若是真要说,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我手中并无兵权,也无法调动三军,战王是不是有所误会。”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否定道。 看向兰溶月的目光,拓跋弘的眼底染上了一丝狂暴之气。 “说,拓拔野是不是在你手中。”拓跋弘虽不信楼陵城,但更怀疑兰溶月,两相比较,拓跋弘便将所有人的注意放在兰溶月身上了。 “不在,不是战王这话从何说起,拓拔野与我有何干系,莫非战王怀疑我藏了一个男人不成。”兰溶月的一句话,正在隔壁房饮下一口酒的晏苍岚直接给呛着了。 晏苍岚看着手中的酒杯,还剩半杯屋内给放下,起身离开房间,推开了兰溶月房间的门。 “溶月,不是说好将我藏起来吗?”晏苍岚想起兰溶月的话,心想,还要拓拔野死了,不然他也不会放过他。 “舍得出来了。” 千娇阁是她的地盘,即便是晏苍岚悄悄前来,有怎会瞒得过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溶月,你我之间,已隔三秋了,若我不来,难不成还要隔两个三秋。”晏苍岚直接走到兰溶月身边坐下,让原本靠在大抱枕上的兰溶月直接靠在他身上。 这一幕落在拓跋弘的眼中,格外碍眼。 “你们…”拓跋弘顿时明白,兰溶月出现在千娇阁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在等他,好深的算计,难怪楼陵城说他不是兰溶月的对手,想起楼陵城眼中的那一抹轻蔑之色,拓跋弘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我们,我们感情很好。”晏苍岚从果盘中拿上一颗葡萄,剥好后放入看溶月口中,兰溶月眼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拓跋弘气急,想要转身离去,晏苍岚随即开口道,“你不想知道拓拔野最后见的人是谁吗?” 拓跋弘闻言,立即停下脚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回过头。 “是谁?” “大举进攻云天国,北齐的狼队,这些都是拓拔野的安排,只是拓拔野还有一个合作对象,我这里有一封信,战王一看便知。” 晏苍岚说完,天绝将信件递给拓跋弘。 拓跋弘接过信,双手带着淡淡的颤抖,看过信后,拓跋弘脸色大变,他一直以为他了解拓拔野,原来他所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拓拔野是否还或者,究竟是谁所为,众多的棋子,布置成了一个难解的局。 正文 044 他的柔情 布局算计的是人心,只要人心中有了弱点,就可以算漏无疑,拓拔野之死,拓跋弘的弱点暴露无疑,看着手中的书信,即便是兰溶月承认是她杀了拓拔野,拓跋弘也未必会信。 拓拔野的亲笔信,即便是找人仿冒,拓跋弘也能认出来,特写特殊的细节,他再熟悉不过。 许久后,拓跋弘才从信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挖掘密道,进攻云天国的计划竟然就是楼陵城制定的,能制定此计,说明楼陵城与拓拔野相识已久,楼陵城说拓拔野死于兰溶月之手,他也是历经艰难才逃出来的,楼陵城从未说拓拔野死了,只说其下落不明。 此时此刻,拓跋弘对楼陵城有了更多的怀疑,最重要的信中居然还提及了拓跋准。 拓跋准在其中有扮演者怎样的角色? “你从何得来。” “一封信而已,以青暝十三司的势力,想要在北齐去一封信件,不难。”晏苍岚一边回答拓跋弘,一边还不忘给兰溶月剥葡萄皮。 “你…”拓跋弘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与晏苍岚交战数次,他是最了解晏苍岚势力的人,晏苍岚若是要从北齐盗取一封信件,一点都不难,近三年北齐与苍暝交战,屡战屡败,但苍暝国却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自从知道了晏苍岚的身份,拓跋弘才明白过来,若苍暝国夺北齐,势必会得罪云天国,两国交战,不可避免,晏苍岚只要以为九皇子的身份登上云天国的帝位,两国都在晏苍岚的掌握之中,这个局数年前就已经布下了。 拓跋弘露出一丝苦笑,“苍帝好深的算计,能算计至此,我自认为不及,不过即便是这封信在,兰溶月我依旧相信拓拔野是死于你之手。” 拓跋弘说完,死死的盯着兰溶月,一个完全可以控制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太可怕,不是她拥有千张面孔,而是千张面孔早已经融入她的灵魂。 “或许,对敌人,我从不手下留情,这双手杀人无数,连我自己都忘了,这些年来我杀了多少人,不过身为兄长,你却爱上了自己的弟弟,我还真没想到。” 其实,拓跋弘的表现,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种禁忌的情感,没有人愿意提及,在这个年代,有人甚至觉得说出来都觉得脏。 “不错,但那又如何,我的事情与他人何干,兰溶月,若是我找出证据是你杀了我弟弟,我绝不放过你。”拓跋弘双目通红,染上了嗜血的目光。 如今拓拔野已死,拓跋弘手中的兵权已经落入拓跋准的手中,拓跋弘再无任何忌惮,一心只想与杀死拓拔野的人同归于尽。 兰溶月看着拓跋弘的模样,拓跋弘与拓拔野并无太多交集,只是没想到两人却有这么深的感情,对于感情她不鄙视,也不觉得卑微,只是与她无关罢了。 “我等着,不过若我是你,就去查查拓跋准与楼陵城的关系,还有小心自己的小命。”兰溶月将晏苍岚递过来的葡萄喂入晏苍岚口中。 晏苍岚看着伸过来的玉手,直接用牙齿轻轻咬住。 “晏苍岚,别闹。”兰溶月无语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继续道,“平西王都要谋反了,你还真闲。” “溶月,什么都不及你重要。”晏苍岚用水净手后擦干,双手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拓跋弘看着两人的举动,毫无避忌,顿时觉得十分碍眼。 “战王还要继续看下去吗?还是让我找几个美人陪陪战王。” 拓跋弘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他心中有拓拔野,简单来说就是喜欢男人,却偏偏还要找几个美人来恶心他。 他该怎么说,不愧是晏苍岚,行事作风永远是那么张扬,一举一动之间,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即便是恶心人也会直接戳一个人的痛楚。 “告辞。” 战王说完,拂袖而去。 战王刚离开不久,倾颜阁的一个小丫头便送来信。晏苍岚不避忌的凑过去,看过信件后,晏苍岚抱着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些,这个小女人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 “让人好好养着。”“是,主子。” 兰溶月所谓的好好养着意思就是好好调。教,最好的调。教方式当然是灵宓。 自古青楼中人,无论男女,想要地位都需要媚骨,正所谓媚骨天成,只是在灵宓手中也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做不到,后天倒是不难。 女子离去后,晏苍岚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溶月打算用媚蛊。” 凡中媚蛊者,身体都会变得噬魂销骨,让人欲罢不能,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毒,最重要的是以眼下的拓跋弘不仅不会逃,还会麻醉自己。 只是用媚蛊也会有缺点,若是被人察觉,后果不看摄像机,很容易就会怀疑到兰溶月身上,应该说拓跋弘会第一时间怀疑兰溶月,更换可还有一个楼陵城。 “你不就是想问我如何应对吗?不如看完这出戏再做评论如何?” 一出戏,兰溶月追求的是结局,而非过程,结局无非是利益,欣赏过程的变化,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这是兰溶月的准则。 “好,我很期待。” “鬼医还需要用到媚蛊吗?”兰溶月将手放在晏苍岚的心口,虽暂时控制了噬魂蛊,但只要一日蛊毒不解,她就一日放心不下。 娇嗔的声音,晏苍岚心跳加快了许多,天知道他多想将她吞入腹中,可是想到体内的噬魂蛊,晏苍岚眼底深处暗淡了许多,这份暗淡是一个男子面对他深爱的女子,压抑住自己本能的欲望,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想而知。 晏苍岚没有放开兰溶月,反而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比起忍受身体本能的欲望,他更加不愿意放开怀中的人儿。 “小妖精,若是你在诱惑我,我很怕我忍不住将你给吃了。” 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兰溶月耳边响起,兰溶月下意识的卷缩身体,靠在晏苍岚怀中,“妖孽,吃错药了。” 回避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娇嗔,晏苍岚有些欲罢不懂,心中慢慢想着,日后一定要讨回来。兰溶月觉得有些发凉,心想,莫非是秋天了,天渐渐转凉了。 兰溶月似乎完了,她有异能,从不畏惧寒冷。 “没吃错,想你吃你了。” 晏苍岚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我丝毫唐突兰溶月的意思,抱着怀中的人儿,听着其呼吸声,微微闭上眼睛,享受宁静的时光。 许久之后,晏苍岚压制了自己的欲望,听着怀中人儿平缓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 从前,晏苍岚脸上几乎从未有过笑容,更别说温柔的笑容,如今,晏苍岚真的改变了很多,这些便会起源于一个心比他还要冷的女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倾尽一切让自己的心变暖,变暖只因想要融化她寒冷如冰的心。 “溶月,你我相识还未满一年,可是在我心中,你我相识距今已经快十年了,我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找到你。”晏苍岚的声音很小,似乎只想说给自己听,兰溶月似乎听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在晏苍岚怀里蹭了蹭。 当初在姬家,他想要找到弹奏那首曲子的人,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错过了,后来为保命,为天下,他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争斗上,但自从简单兰溶月之后,匆匆一眼就再也放不下。 夜已深,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步履匆匆,晏苍岚抱着兰溶月,一路从千娇阁回到了容家,容钰担心兰溶月的安全一直在门口候着,看到兰溶月后,刚想开口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天绝点住了穴道。 “她睡着了,别吵到他。”晏苍岚的声音很小,很轻,但传入容钰的耳中却多了些不容拒绝。 晏苍岚一路送兰溶月回到明月院,轻轻的将兰溶月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陪了兰溶月两刻钟后起身轻轻的亲吻了一下额头,或许是气息吵到了兰溶月,兰溶月下意识的挥手打过来,晏苍岚伸手握住兰溶月打过来的小手,轻轻的放入被子中。 九儿一直紧紧的站在不远处,她从未想过,传闻中的嗜血帝君竟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晏苍岚温柔一笑,转身离开。 只是一个转身,目光中多了一丝冷厉,与之前的温柔相比,完全是两幅不同的面孔,漆黑的双目深处在烛光下,染上了一抹刺眼的妖红。 容钰一直候屋外,看到晏苍岚离去后,拍了拍胸口,心想,这人怎么跟变脸似的,有些恐怖。 除了容钰之外,容泽也一直躲在暗中,容家其他人虽未出现,但却在暗中注意着一切。 晏苍岚没有到招呼,直接走出了容家的大门,举动虽然有些张狂,但眼下的局面看似是得罪了容家其他人,实则是为了保护,与他牵扯太多,容家受到的忌惮只会更多。 天绝一直走在晏苍岚身后五步的距离,直到回到府中书房,天绝才缓缓开口,“主子,这些年来平西王已经做好的谋反的就准备,御林军中也有人参与其中,而且……” 晏苍岚眉心时间多了一丝冷厉的气息,双目深邃不见底,绝世风华的身影似乎栖身在黑夜之中。 “说下去。” “御林军副统领很有可能是平西王长子洛晋的人。”天绝说完将手中的信物递给晏苍岚,继续道,“这个信物与洛晋给其他拥护者的信物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玉佩上的图案。” “小天绝,许久不见,你长大了。”未缪从晏苍岚手中夺过信物,晏苍岚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但未缪自小认识晏苍岚,自然十分了解晏苍岚,知道晏苍岚此时心情极好。 天绝直接无视了未缪,不语,不见,当做没听到。 “小天绝,说说你的看法。”未缪拿着玉佩,坐在椅子上,随意摆弄着。 “我从不猜测。” 天绝给出的结论是因为之前有证据,玉佩的图案不同,但材质,雕刻的手法,刻印的深度,由此可见此物出自于一人之手。 “将东西换回去,不要让他察觉到。” “是。” 天绝正要去取未缪手中的玉佩,直接被未缪给躲了过去。 “国师技痒,不如我来陪国师过几招。”天绝停下手,并未直接去抢夺,反而开口道。 未缪闻言,身体打了一个冷颤,直接将玉佩递给了天绝,“给你。” 天绝是晏苍岚亲自培养的,两人修炼的功夫同出一门,天绝年纪不大,虽然认识晏苍岚的时间不如未缪长,但天绝的地位绝不逊色于未缪。 天绝拿过玉佩,转身离去。 “好好的一个奶娃娃,被你养成了冷面,哎…” 未缪意味深长的声音,晏苍岚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夏侯文仁如何?”晏苍岚瞥了未缪一眼,直入主题。 “不错,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有长相,最重要的是懂得隐忍,也懂得爱身边的人。”未缪倒是有些佩服夏侯文仁了,当年失约虽然是夏侯文仁的错,可却也是情非得已,夏侯文仁没有争夺帝位之心,可生于帝王家,没有争夺之心反而死得快。 事到如今,夏侯文仁依旧不曾有半分的争斗之心。 “如此就好。”晏苍岚语速很慢,慢得让未缪心惊。 “那个…陛下,你能直说吗?” “南曜。” “的确是个难题,不过与他认识了一段时间,我倒是觉得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江山美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暂且不用担心。” 未缪的语气更像是在说夏侯文仁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夏侯文仁并未去争夺南曜江山,一心只想要脱离南曜,若非如此,也不会前往苍暝国,一则晏苍岚答应给他提供一个庇护的地方,作为交换,夏侯文仁替他守护苍暝国两年,当然是以未缪国师的身份。 事情入兰溶月初见未缪时说的那一句话一样,未缪的确是苍暝国师名讳,名讳的由来的确来自于荒缪二字。 “如此就好,来了京城,不去祭拜一下吗?” 一句话,书房内陷一片沉默了气氛中,原本笑嘻嘻看似毫无心思的未缪此刻脸色沉重了许多,许久之后,未缪微微摇头。 “也罢,既然来了,就留在京城吧。” “留在京城?”未缪惊讶的看向晏苍岚,他本以为晏苍岚不会放心将苍暝的事务交给夏侯文仁,没想到晏苍岚居然选择信任夏侯文仁,“苍暝国怎么办。” 未缪想要留在京城,看一场堕落的大戏,可是更担心苍暝国,为苍暝国他和晏苍岚都付出了很多,尤其是晏苍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夏侯文仁是一个重情之人,只要他重情,我不曾攻打南曜国,此人就可用。” 未缪神情略显无奈,明明说夏侯文仁可信,却还不忘了制约,为君者,理当如是。 盲目的信任断送的不仅是江山,更是自己和身边人的性命。 “即便是知道了你的身份,苍暝国内部依旧十分安稳,没有丝毫的躁动,与之相比,云天国截然不同,眼下你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势必先对付平西王,你打算怎么做。” 未缪直入主题,没有丝毫顾忌。 他与晏苍岚,既是君臣,更是朋友。 晏苍岚防备夏侯文仁,他又何尝没有防备晏苍岚呢?当初晏苍岚在苍暝国登基为帝,他本可是朝中重臣,他依旧选择带上面具,挂着国师的名头,一方面既是怕君臣之谊会扼杀他们原本的有情,另一方面他不想有朝一日局面变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未缪的选择,未缪明白,晏苍岚也明白,两人心知肚明,不去干涉对方的选择,也不让对方将就自己,是君臣的时候大局不变,是朋友的时候情谊不变。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诱宠之商门茶妃》作者:南燚,PK。求收藏,求点击。 这是一部古代妖孽美人vs穿越重生奇女子,妖孽美人温水煮娇妻,一起携手走向皇权巅峰的奋斗史。 【本文男强女强,甜宠。一对一爽文。种田、经商、宅斗、谋权。男主妖孽腹黑,女主自强不息。撩你没商量!】 正文 045 壮大敌人? 晏苍岚看向未缪,这个世界完全了解他心思的人不多,与兰溶月算是心意相通,不用言明也知道彼此的心意和做法,与未缪则是多年相处,对彼此的了解和默契。 “借力打力。” 未缪闻言,眉心多了一丝笑意。 “看来早就开始了,从陛下赐婚之前,你就早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利用长孙文锦和老国师的心思,猜测出陛下会提出联姻,并且早就猜到太子想要得到国师府,好算计。” 未缪直接戳破了晏苍岚的算计,晏苍岚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多了一丝冷意。 “事情中有意外,你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赐婚,对吗?” 未缪看向晏苍岚,他自认为了解晏苍岚,可涉及到兰溶月的事情晏苍岚从不按常理出牌,再那样的情况下前往边关,无疑是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只会让原本的计策更加幸苦,可似乎也乐在其中。 “不错,所以长孙文锦也好,云渊也好,必须死,豫王也不例外。” 未缪心微微一惊,老国师虽是因为交易手晏苍岚为徒,说到底也有授业之恩,只是因为长孙文锦的事情,这份恩情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老国师老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无论各种缘由是什么,一旦晏苍岚决定弑杀老国师,终身就会背负弑师的骂名,这个骂名一旦背负上,就再也不能洗干净了。 未缪是晏苍岚的国师,更是晏苍岚的谋臣,身为谋臣的未缪又岂能让晏苍岚背负此等骂名,只是他能改变晏苍岚的决定吗? 当然不能,这些年来但凡晏苍岚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缓和的余地,除非是她…。未缪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放弃。 若找兰溶月,只怕兰溶月会提晏苍岚除掉老国师,这个骂名就落在兰溶月头上了,两者之间,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便是伤了君臣之道,朋友之谊。 “老了又如何,老了就可以倚老卖老吗?人总有一死,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不分老幼,只分胜负。” “陛下,此事日后再议,眼下还是平西王府为上。” “长孙家和国师府,你觉得那个实力更适合。”晏苍岚看向未缪,不是试探,而是征求意见。 未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呼吸沉重了许多。 “长孙太傅,老国师,二人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要让此人和平西王撇清关系,只怕要用到她的宝贝女儿,长孙家一直在太子和豫王之间徘徊,长孙文锦成为太子妃,云渊成为摘下面具的国师,既是国师,又是太子,眼下的局面云渊看似已经是胜券在握,容家不参与夺帝之争,处于险境,你心中想必早就思虑好了对策。” 古代女子虽然是棋子,看似作为棋子之人没有价值可是身为棋子,却往往决定着一个大家族的选择方向,嫁给重臣,为巩固家族势力,嫁入皇家,同样为巩固家族势力。 联姻的利用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面的。 “长孙文萱,这倒是,长孙文萱一直对长孙文锦颇为忌惮,若是能让他嫁入东宫,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长孙文萱的父亲长孙仲夏与平西王颇为密切,这媒人就麻烦平西王了。” 未缪点点头,觉得此计甚好。 长孙文锦嫁的是国师,后被封为太子妃,一方面是生米煮成熟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长孙家的声誉,未缪摸不清的是云颢的态度,在这件事上,云颢做的只是赐婚,后续所有人的事情云颢都不曾参与,但若能除平西王,云颢才是最大的赢家。 “你不用多想,云天国向来是强者为帝,他是很讨厌我,少年时甚至不愿意见我,长大后,他欣赏我的才华,于他而言,我只是工具,即便是一件工具,若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也会奉上奖品。” 晏苍岚口中的他正是云颢。 未缪闻言,无言的笑了笑。 奖品吗?若晏苍岚胜了,对云颢而言也没有了选择,更准确来说,是不得已的选择。 “陛下,云杰下落不明,要不要继续寻找。” 提及云杰,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云杰母妃早逝,云杰还小晏苍岚三岁,他十五岁离开这个院落,而云杰十二岁离开宫廷,自此下落不明,每年云颢寿诞都会派人送上礼品,却不曾有人见过云杰。 三年前,云杰送上礼品,直接言明,不入朝堂,永不夺帝。 当时晏苍岚还有些佩服云杰,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云杰是一个放弃的干干脆脆的人,正因如此,云杰的行为也最难测。 “不用了,若无意外,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消息。” 未缪看着晏苍岚一副神秘的模样就没有维问下去,因为他足够了解晏苍岚,即便是问了,也不会知道晏苍岚的下落。 “陛下,说服平西王做媒人,不知陛下觉得何人合适。” “未缪,你甚少称呼我为陛下,今日倒是有些例外。” 晏苍岚何尝不明白未缪如此称呼是在告诉他,他不仅是云天国的九皇子,还是苍暝国的帝君,夺帝之争,不容失败。 未缪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这戏有些过了。 “说服平西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司清你要注意些。” 司清虽是老国师的义女,如今也想撇清和老国师的关系,可是国师府的手段要想控制一个人不难,老国师的秘术虽然使用的次数有限,但却很难解。 “我知道,我和司清会小心行事。” 未缪原本打算让兰溶月收留司清一段时间,可若是让兰溶月收留的司清,老国师动手脚的机会的确是小了,可是知道司清是老国师义女的人不少,此举会让容家卷入其中,有违本意,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黎明时分,未缪才离开府中。 未缪离开后,晏苍岚靠在软榻上浅眠,兰溶月喜欢软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渐渐喜欢上了,仔细看就会发现晏苍岚房中的软榻与兰溶月房中的如出一辙,雕刻的都是梅花,同样的檀香木,同样的香味。 “主子……”天绝归来,见晏苍岚正在浅眠,小声还未说完,夜魑就示意天绝出来,天绝出来后,夜魑还不忘关上门。 “主子这些天累着了,让他休息片刻,天绝,可有急事。” “也不是很着急,御林军副统领的小姨子似乎是御林军大统领的小妾,刚刚悄悄听到的,得知消息后我觉得此事应该注意些。”天绝看了看夜魑,如实告诉夜魑。 “好,天快亮了,你去休息一下,此事我来安排。” 天绝看了看夜魑,随即点头后离开。 夜魑看向黎明前漆黑的天空,犹如眼下的京城,黎明虽然黑暗,但总会迎来光明。 连续几日,京城中大事连连。 平西王保媒,长孙文萱以侧妃之礼嫁入东宫,虽无圣旨赐婚,但平西王保媒也十分热闹,长孙文锦虽不甘愿嫁云渊,可更生气的是长孙文萱嫁入东宫。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公公正在为云颢沏茶。 “陛下,这是奴才派人从宫外购的茉莉花茶,陛下尝尝。” “茉莉花茶,又是天涯海阁弄出来的新鲜花样。”云颢端起茶杯,一股清新的花香传来,花香浓郁,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云颢没有什么知心人,上至朝野,下至宫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云颢并非没有可信之人,眼前之人便是,虽为了不让人察觉喜好,没有少惩戒眼前的瑞公公,但瑞公公却是云颢难得信任的人。 只是瑞公公多病,每月只有一半的时间在云颢身边伺候。 “是,这天涯海阁的琴公子经商的手段当真是了得,老奴佩服,这都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琴公子单凭茉莉花茶只怕就赚了数十万两,对了,弄了个什么限购,一人只能选购二两,多的没有。”御书房内无人,只有瑞公公一个人时候在侧,话便多了些。 “的确是个人才,天涯海阁的生意遍布七国,若说朕是一国帝王,他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帝王,在商业上来说。”云颢一边品茶,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欣赏。 瑞公公看云颢的模样,总觉得欣赏背后还有另一人。 “陛下莫非怀疑琴公子背后还有主人?” “你这老东西,又在试探我了,身体好些了吗?”云颢并未回答,直接岔开了话题,一切还未印证之前,不宜多言。 “多谢陛下关心,老奴好多了,只是…”瑞公公欲言又止,仿佛和云颢之间心知肚明。 “行了,既然还未痊愈,明日继续修养吧,等养好些了再看伺候。”云颢的声音瞬间多了一些冷厉,瑞公公闻言,立即跪了下来。 “多谢陛下恩典。” “下去吧。” “老奴告退。” 云颢刚刚说完,大总管高公公便走了进来。 “陛下,今日是殿下迎娶侧妃的日子,陛下可要去观礼。”与瑞公公相比,高公公更像是云颢的心腹,但与其说云颢信任高公公,却更像是云颢不信任所有人。 高公公提醒云颢,只因保媒的人是平西王。 “半月之内,娶棋纳妾,太子纳侧妃,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道贺,锐儿如今这副模样,亏太子还有兴致娶妻纳妾。”云颢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 “陛下恕罪。” “行了,下去吧,朕累了。” “老奴告退。” 高公公离去后,云颢靠在龙椅上,慢慢闭上眼睛。这个龙椅坐着有多难受,只怕云颢才是最深有体会之人。 与此同时,瑞公公购买茉莉花茶的事情兰溶月已经得到消息。 “小姐,传闻这位瑞公公十分会讨好陛下,看来只怕是买给陛下的。”九儿听到琴无忧的汇报,心想,琴无忧还真不收入,硬是让瑞公公以五千两银子买了二两茉莉花茶。 毕竟茉莉花茶就是新茶,是一个老大娘的手艺,春季云颢为了讨好兰溶月求得一些,后来被兰溶月改良了,琴无忧瞬间觉得讨好主子太对了。 当然爱财又小气的性子始终未改。 “说说这位瑞公公。” “我来说。”零露急匆匆的抢着道。 兰溶月点了点头,示意零露说下去。 “要说着瑞公公啊,传闻可多得去了,不过根据颜卿姐姐哪里的消息,这个瑞公公早年的时候提云颢挡过一剑,自此落下病根,成了个药罐子,不过此人去十分会讨好云颢,手中虽无实权,不过比宫中哪位太监总管高公公更得宠。”零露洋洋洒洒的说完,目光中露出些许期待看向兰溶月。 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直接惹来無戾的鄙视。 “不错,不过还能做的更好。”对零露,夸奖比批评有效。 都说偶尔觉得鞭策能使人进步,在零露这里需要反期待而行之,鞭策只会让零露觉得迷茫,反而夸奖会让零露更加努力。 “小姐,我会努力的。” 若非兰溶月制止,無戾真想吐槽两个字:白痴。 “你骂我。”零露看到無戾的眼神,立即走到兰溶月身边,一副告状的样子。 “没有。”無戾直接否认道,心想,他不能一直陪在姐姐身边,这臭丫头一定没少告状。 其实,零露从不告状,即便是要说,也会当面说。 “你们自己解决,九儿,陪我走走。” 兰溶月说完直接带着九儿走在院子里的竹叶林中,秋天到了,竹叶飘落,虽不及枫叶漂亮,但却具有一股独特的竹香。 “小姐,要不要查查这位瑞公公。”九儿和無戾都明白,这位瑞公公以病之躯能得云颢另眼相待,绝非是讨好这么简单。 一国之君的马屁不好拍,更何况是云颢这样冷情的人。 “不用了。” 无论瑞公公有什么秘密,一旦去查,势必会引起云颢的注意,她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九儿,曾经有一句话说,冷情的人就最长情,你怎么看。” “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突如其来的话,九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就想到了。” 九儿不解,却不曾多加询问。 “小姐,大夫人和小公子去了东宫,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要不要派人暗中护送一下。”平西王洛鼎一心相对容家动手,除掉了容家的人就除掉了最大的敌人,毕竟容家忠的人只有帝君,若是要谋反,势必要先除掉容家。 “不用,大伯母会小心的,听说西北如今天寒风沙大,洛晋来京城养病,看来容家只怕要多一位客人了。” “小姐是说洛晋会借助在将军府?” “谁让将军府有温泉呢?” 镇国将军府的温泉直接引入泉水的院子只有太夫人的玖熹院和兰溶月的明月院,但也有让府中其他人泡汤的院子,泉水多的时候,下人也有泡汤的院子,特别是冬日,镇国将军府的待遇也算是特此一家了。 “用温泉做借口,也太…”九儿想起了容靖,神色中闪过一丝气氛,生气道,“好卑鄙,尚书大人如今在西北,洛晋和大夫人也算是表兄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也太欺负人了。” “九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人家要一探纠结,我们又何不将计就计呢?”洛晋想要试探她,她还想试探洛晋呢? 一个被长孙老太师夸奖的人,似乎十分有趣。 她倒想看看,洛晋是否能与晏苍岚匹敌。 “我听小姐的。”九儿很快掩藏好自己的情绪。 看着九儿的模样,兰溶月倍感欣慰,对于九儿来说,京城是伤心之地,当初她救九儿的时候,就曾告诉过九儿,不要因为她的仇恨影响她的事情,九儿做到了,五年的沉默让九儿学会了隐忍,如今九儿终于恢复了一些本性,兰溶月心中觉得高兴。 “若无意外,今日洛晋便会虽大伯母一同归来,你去大厨房吩咐一声,今日府中设宴相待,顺便将消息告诉爷爷和二叔。” “太夫人那边?” “太奶奶识人无数,知道洛晋来的消息,想必能猜到。” 兰溶月与容太夫人相处的时间在将军府中算是最长的,她能猜到,容太夫人得知洛晋的消息后自然也会知道。 正文 046 医治洛晋 洛晋前来京城,兰溶月丝毫不觉得意外,她对洛晋了解不多,来云天国之前,从未关注过平西王府,对于这位声名远播的世子爷更是从未注意过。 明月院内,兰溶月一袭红衣,微微抬头,目光与天空闪烁的星光相交,九儿从兰溶月身后看去,少了昔日的孤寂,但肩上的担子明显感觉沉了很多,看着兰溶月淡薄的身影,九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九儿既希望兰溶月能够幸福,可这份幸福的背后,原本淡薄的肩上重担似乎越来越重了。 沉默许久后,九儿走到兰溶月身侧道,“小姐可是在意平西王世子吗?” 兰溶月微微摇头,“我不担心,若真要说,我对这位平西王府的小王爷有几分在意。” “小王爷?小姐是说平西王会将王位传给这位洛晋。” 对于洛晋的消息只是甚少,即便是从颜卿哪里得知的消息,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洛晋长期养病,可以说是深居简出。 “我担心的是他此来另有所图。” “这……”九儿眉头微锁,兰溶月是鬼医,洛晋身体一直不好,住在镇国将军府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温泉,若是洛晋在将军府病法,兰溶月是救还是不救。“小姐,要不要阻止此事。” “不,我们的迎上去。” “迎上去?” 九儿不明,莫非洛晋前来,还要夹道欢迎不成。 “对,迎上去,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索性来一个能力不足,我是人,又不是神。” 她是医者,可从来不以救天下为己任,他人的生死说到底与她并无关系,至于洛晋,她不曾立下军令状,洛晋的生死与她无关。 兰溶月回到房中,随意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这些资料全部都与西北有关,越是看下去兰溶月就越是觉得,若要西北安宁,唯有斩草除根,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大约两刻钟后,零露匆匆忙忙走进来。 “小姐,人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去迎接一下。” 兰溶月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气喘吁吁的零露,心想,她说迎上去,零露还真去探听洛晋何时到达了。 “傻丫头,我说的迎上去只是不将人赶走,并非说迎接,再说洛晋并非君王,哪有让闺阁女子出迎的道理,我有些累了,准备沐浴。” “哦。”零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去为兰溶月准备沐浴用品。 与此同时,洛晋抵达镇国将军府,对于将军府,洛晋并不熟悉,在云瑶大婚的时候,洛晋曾前来贺喜,将军府的气息威严且宁静,明明是截然不同,但却有融合在了一起。 洛晋到将军府后,直接拜访了容太夫人。 “洛晋见过太君。” “多年不见,小王爷的身体可好些了。” 容太夫人看向洛晋,与其让洛晋去提及,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洛晋看向容太夫人,年逾八十,神智清晰,思路明确,好一个先下手为强,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有劳太夫人关心了,晋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自幼落下的病根,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痊愈。” 容太夫人看着洛晋的神情,有些分不清洛晋的情绪,真真假假,洛晋爱惜生命,可却又像是认命了一般,若洛晋和平西王一样有野心,那么洛晋也绝非是一个认命的人。 “我家丫头会些医术,眼下天色已晚,明日我让丫头给你瞧瞧。” “如此就多谢太夫人了,天色已晚,晋就不叨扰太夫人了。”洛晋对容太夫人说完后,看向云瑶,“有劳表姐了。” “你身子不好,我吩咐人收拾好了客房,请随我来。”云瑶知道洛晋此来将军府最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当时洛晋以自己的身体为由,让她无法拒绝,加上当时平西王也在。 “好。” 云瑶带着洛晋去客房,路过明月院门口的时候,洛晋脚步微停。 “听说月小姐在东陵被誉为女诸葛,我还真是相见她一面。”洛晋神情中略显有些急促了。 云瑶看着洛晋,分不清洛晋此时的情绪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与洛晋也算是自幼相熟,别说是了解,她对洛晋算是知之甚少,洛晋曾经拜师于老太师,老太师对洛晋的评价颇高,后来洛晋离开京城后,似乎一直在养病,多年不见,云瑶觉得洛晋愈发难测了。 “奶奶让溶月给你看病,眼下天色已晚,想必明日就能见到了。” “表姐对兰小姐另眼相看,我倒是有些兴趣了。” 对于兰溶月的资料,洛晋知道的同样不多,若非晏苍岚突然变成了云天国的九皇子,他压根不会对兰溶月感兴趣,如今却没想到连云瑶对兰溶月的评价都如此之高,与其说评价,倒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云瑶不语,心中却十分明白,洛晋绝不是善茬。 云瑶故意找了一个距离兰溶月院落较远的客房,这一举动洛晋心知肚明。送完洛晋后,云瑶拜访了兰溶月,两人谈论距离约半个时辰云瑶才离开。 次日午后,洛晋在良辰的带领下来的了明月院。 “久闻镇国将军府有一处院落极为风雅,如今配上明月二字,倒十分相称。”洛晋见到兰溶月后开口道,目光看向兰溶月,他见过的美人不少,能将火红色的长纱裙穿出仙气的人还是第一个,一抹妖红,如同烈日一般,灼痛着他的双目。 “溶月见过小王爷。”洛晋是嫡子也是长子,被平西王留在京中作为质子的正是洛晋的亲兄弟,只是明明是兄弟,两人却相差甚多。 洛晋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俊俏脱俗的贵公子,另一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痞子。 “兰小姐院中的莲叶莫非是冰火莲。”洛晋神情未变,心中却十分惊讶,冰火莲难得,可是如今却养在了荷塘中,仔细一看,洛晋发现庭院中有不少药草,看上去不起眼但却十分珍贵。 “小王爷好眼力,就是不知能否开出冰火莲花。” 兰溶月看着院中的冰火莲,莲叶重泛着血色的叶茎,想要培育出完美的冰火莲,环境十分重要,用她的能力满足这些条件不难,剩下的就交给运气了。 “我相信兰小姐的能力。” 洛晋一语双关,夸赞了兰溶月医术的同时又让兰溶月无法对他的病情有所退缩。 “跟我来。” 洛晋并未言语,静静的跟在兰溶月后面走进屋内,与此同时,零露已经拧着药箱走了出来。 洛晋心中又些许的惊讶,他还以为兰溶月会找借口拒绝,没想到没等他开口,兰溶月已经让人拿出了药箱,洛晋看向兰溶月,有些看不透兰溶月来镇国将军府的缘由了。 兰溶月认亲,真的有血缘关系吗?洛晋心中是否定的,知道兰溶月与千晟关系之后,洛晋就派人查过兰溶月,并未发现兰溶月与容家有血缘关系,查过之后,似乎谜团更多了。 “把手伸出来。”兰溶月看着略微走神的洛晋,心想,她此举又那么值得惊讶吗? 洛晋下意识的伸出手后随即坐下来,目光盯着兰溶月,以他对千晟的了解,不,如今应该称呼晏苍岚了,他并非是一个注重容貌之人,如今看来,真让晏苍岚倾心的并非是兰溶月的容貌,而是其他。 洛晋本能的觉得兰溶月很危险,她双目中似乎没有夹杂这感情,双目中泛着的淡淡冷漠,绝非医者所有的,面对他的兰溶月若非医者,那又会是什么? 兰溶月的手指还未搭在洛晋的手腕上,洛晋便收回了手,目光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棋盘,“兰小姐,不如先陪我下一局棋如何?” “你不信我?” “我该信你吗?” “不该,生命只有一次,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你是对的。”兰溶月起身,走向棋盘边,示意洛晋先执棋。 “都说棋局如人生,我选黑子。” 白子开局,落子当无悔,兰溶月执棋落棋,一举一动,看似十分随意,不知不觉中,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兰溶月处于败局。 “小王爷棋艺高超,我输了。”兰溶月手中的棋子还未落下,直接放入棋盒中,如今已是必输的局面,她又何须再落下最后一子。 “你输了,但我却没赢。” “小王爷得到答案了吗?” 说话间,兰溶月慢慢的将棋子重新放回棋盒中,这一局她输了,看似是必败的局,但绝非没有翻盘的机会,洛晋只是想要试探她,那她让洛晋试探一番又能如何。 快棋考验的是心性,反应力,洛晋在这方面的确十分难得,但显然快棋也更耗费心神,洛晋明显比刚刚疲惫了很多。 “有劳了,鬼医。” 兰溶月将手搭在洛晋的手腕上,兰溶月冰冷的手指仿佛能将人的身体慢慢冻结,初时,洛晋惊讶了,兰溶月的手和她的性子一样冷。 兰溶月为洛晋把脉,并询问了洛晋的病情,作为医者,她对洛晋的病很感兴趣。洛晋的脉象时急时缓,细细检查后觉得有些怪异。 许久后,洛晋见兰溶月不语,道,“如何?” “可以,不过若是想痊愈,有些困难。” 提及痊愈二字,洛晋微微抬头,看着兰溶月的眼睛,心中微微惊讶,他以为兰溶月不会真心想要医治他,未曾想兰溶月竟然提及痊愈二字。 “困难?” “根据你的描述,你天生体弱,后因中毒而导致了如今的情况,你毒已解但留下了病根,想要痊愈,需要一种药材。” 洛晋心中明白,兰溶月口中的药材想必十分难得,纵使药材难得,洛晋心中仍有疑虑,对于真假,洛晋心中存在着怀疑。 “什么药材?” “水母蛇胆。” 其实兰溶月也正在寻找,暂且还没有任何消息,根据书中记载,水母蛇生活在岛屿之上,只是岛屿众多,想要找出十分困难,此药也是解晏苍岚噬魂蛊必不可少的药材。 “什么是水母蛇,我从未听过。”洛晋知道他的想法若是试探必然瞒不过兰溶月,所以他选择直接询问。 “九儿,去将书架上第三排第十本书拿过来。” 九儿点了点头,迅速将书拿出来递给洛晋,洛晋翻阅着手中书籍,记载的文字很老,好像是几百年前一个部落的文字,不过他恰巧有所涉及,意外的是兰溶月竟然也知道。 洛晋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看完后,神情略显惊讶,书中记载了水母蛇的功效,唯独没记载水母蛇生长的地方,只是提及了岛屿二字,沿海岛屿众多,想要找到十分不易。 “我以为你会置之不理。”洛晋略带歉意道。 “置之不理,从立场上来说,你我会有冲突,不过我不屑用这样的手段除掉你,虽有人说要将敌人扼杀在摇篮之中,但我觉得光明正大的一决胜负也未尝不可。” 洛晋看上去像是一个贵公子,只是今日的洛晋很谦逊,对她的怀疑让他觉得在洛晋心中是否有可信之人,兰溶月想知道在洛晋的眼中,敌人究竟有多少。 “如此,我很期待。” 兰溶月看了一眼洛晋手中的书,写下药方后递给洛晋时道,“书借你,这个药方你自己派人去抓药,想必你身边有懂药理之人,药方只能改善你的身体,效果你先试试。” “多谢。” 洛晋拿着药方带着三分疑问离开,都说下棋之人,棋如其名,可面对兰溶月,他却有些看不懂了,回到房中,洛晋回忆刚刚的棋局,许久后,洛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若再继续下去,输的人不是兰溶月,而是他。 一颗棋子,扭转全局,兰溶月或许早就知道了结果。 如何将军府的确是他刻意设计的,如同兰溶月所说,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是珍贵的。 明月院内。 “小姐,为何要医治洛晋?” 九儿不理解兰溶月的做法,若是真的医治好了洛晋,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吗? “为何不医治,就算没有我,洛晋也死不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不送一个顺水人情呢?” 兰溶月没说,其中最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洛晋所需要的药材有一味和晏苍岚相同,正好借洛晋的手帮忙寻找。 正文 047 鲛人之泪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人心本贪婪,洛晋为平西王府嫡长子,平西王从小给予洛晋很高的期待,而洛晋的表现也没有辜负平西王的期待,放眼整个西北,除了平西王之外,最要防备的便是洛晋。 “小姐,洛晋此人精于算计,留在府中终究是一个隐患,既然小姐答应了一直他,就应该早些让他离开府中才是,以免夜长梦多。” 兰溶月听着九儿的话,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九儿开口甚少涉及这些,兰溶月觉得难得的同时,心中不由得释怀了很多,九儿本十分聪慧,只可惜所遇的不是良人,如今心已死,想要九儿打开心房十分困难,如今主动提及,兰溶月觉得甚是难得。 “你觉得应该让他离开府中。” 九儿跟在她身边最久,兰溶月虽然冷漠,但对九儿总是会多一些注意。 九儿沉默片刻,微微点点头,洛晋看似是一位偏偏的贵公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危险,总是让人对他放不下心中的戒备。 “九儿,若是此刻赶走洛晋,只怕平西王会借此对将军府发难,一旦平西王针对将军府,只怕会对二叔出手。” “为何是二老爷?” “因为将军府中众人,唯有二叔有破绽,二叔的婚事,足以成为平西王手中的一枚棋。” 眼下平西王在京城,厉雪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厉雪与容泽成婚,兰溶月倒是不担心,可是眼下朝中权贵家族中的小姐,想要进入将军府的人不计其数,可是适合容泽的人兰溶月还真找不出来。 “二老爷的婚事?小姐既然有此担心,为何不将心中的疑虑告知太夫人,亦或是想办法为二老爷寻得一位佳人。”九儿话语间显然没有底气,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来说,想要打开心扉,谈何容易。 若容泽不娶自己心中良人,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兰溶月之前的安排。 “此事暂且不论,让二叔自己处理吧,对了,你去告诉二叔一声,若是无事,距离洛晋远点。” 刚刚与洛晋一见,兰溶月本能的觉得洛晋绝非凡人,对于长孙家的人,兰溶月没有好感,但老太师对洛晋的评价,倒是十分正确,洛晋身体虚弱,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太耗费心神的缘故。 “我这就去。” 九儿离开后,零露走了进来,手中还领着几盒点心。 “小姐,刚刚吝啬鬼派人送来的,小姐尝尝看。”零露放下食盒,拿出一盘点心递到兰溶月跟前,满是期待的看着兰溶月。 看着九儿的模样,兰溶月拿起点心,咬了咬一口后道,“还不错。” “小姐,我有些想不明白了?”零露纠结的看着盘中的点心,模样十分认真。 “想不明白什么?” “吝啬鬼什么时候变大方了,是不是他想把我的小金做蛇肉羹。”零露摸了摸袖中的小金,十分认真的说道。 兰溶月庆幸自己刚刚将点心咽下去,不然还真的会被呛到。 “小姐,你还好吧…” “无忧什么时候说要把小金做蛇肉羹了。” 两人的谈论,小金似乎明白了,吐了吐蛇形子后从零露的身上滑下来,消失在院中。 “吝啬鬼说在食为天推行蛇肉羹,还提到了小金…”零露嘟了嘟嘴,心中有些后悔用小金吓唬琴无忧了,她没想到琴无忧会那么小气。 “没事,小金很厉害。” “也是哦,小姐,你不是想找个二婶吗?有现成的。” 零露眨了眨眼睛,模样好不可爱。 “你是说九儿?” “对啊,小姐以前不是说过吗?受过情伤的人最容易互相疗伤,九儿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零露不明白,兰溶月为何要舍近求远,九儿就是现成的,不是最佳的选择吗? “零露,等你有喜欢的人就明白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倒是希望他们有缘。” 兰溶月让九儿去宽慰容泽,其实也有让九儿和容泽能够彼此疗伤的原因,但要让九儿和容泽彼此产生爱意并非是他可有办到的。 零露没再开口,她不懂感情,却也知道不能勉强,不过在她看来,九儿和容泽真的很般配。 洛晋入住将军府后,次日平西王以探望洛晋为名,前来拜访,随行的还有太子云渊。 兰溶月与云渊多日不见,一见面就有几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兰溶月能感觉到云渊眼底泛起的火花,英俊的五官上双目却然若毒蛇。 “见过太子,平西王。”兰溶月上前问候,但却并未行礼,碍于容太夫人在,几人都不曾多言。 “想必这位就是鬼医兰小姐吧,久闻兰小姐大名,晋儿的病就交给兰小姐了,带晋儿的病痊愈之日,本王必定会份上兰小姐满意的报酬。” 平西王一言,容太夫人脸上露出不悦。 “平西王,丫头自然会医治小王爷,丫头什么都不缺,若是只为报酬,只怕平西王给不起。”容太夫人声音我微微低沉,威仪威凛然。 平西王的本意是试探兰溶月在将军府的地位,此刻平西王觉得自己有几分失策了,显然容太夫人是真的十分喜爱兰溶月。 “太奶奶,既然平西王说报酬,那我就不推辞了,太奶奶觉得可好。”兰溶月上前,直接坐到容太夫人身侧,结果美景递过来的茶给容太夫人。 “丫头怎么都好。”容太夫人宠溺道。 洛晋看着兰溶月和容家人的相处,明明是萍水相逢,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看着兰溶月俏皮的模样,比起昨日的运筹帷幄,眼前的倒是多了些人情味。 “不知兰小姐想要什么?” “鲛人之泪。” 兰溶月一开口,秋日的天气平添了一丝冷气。 云天国自古有鲛人的传说,传闻鲛人的眼泪能化作明珠,服下后能解百毒,只是传闻,从未有人证实过,只要不死盲从之人,就绝不会相信你鲛人存在的事实。 “兰小姐这是故意为难我平西王府吗?” 平西王眉头微锁,双目中泛起淡淡的冷意,大有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只可惜他遇到了兰溶月,即便是面对帝王,兰溶月都不会胆怯分毫,更何况是平西王,兰溶月没有丝毫的不适。 “刚刚王爷还在说重谢,既然给不起,我也不好勉强,鲛人之泪就此作罢,当我没说。” 平西王是一方武将,虽有野心,但并不懂医术,对于兰溶月口中的鲛人之泪一无所知,平西王刚想发怒之际,云渊立即出言解围。 “区区鲛人之泪,若这天下有,本宫一定寻来,当做是报酬。” “如此甚好,太子殿下一言九鼎,既如此就有劳了。” 兰溶月找到了解噬魂蛊的方法,只是里面的药物她从未见过,若非书中记载,她全当是传说了,眼下的倒是和在传说中寻找答案并无区别。 一番较量后不欢而散,平西王要离开,容太夫人一身体不适为由并未相送。 “丫头,送我回去休息,人老了,不中用了。” 兰溶月看了看洛晋,微微点头,随即扶起容太夫人回到玖熹院。 “太奶奶戏演的可真好。” “还不是被你发现了,今日太子的举动有些怪异,他们早些离开是对的。” 兰溶月心感诧异,心中却明白是晏苍岚动手了,只怕云渊如今的心中对平西王的疑虑不小了,云渊答应寻找鲛人之泪不过是一句戏言,一定寻到,可却未曾说明时间,若是要用一辈子寻找,是不是洛晋的病永远就别医治了。 “太奶奶真是慧眼识珠,佩服。” 走进容太夫人的房内,容太夫人打开床头的机关,一个暗格出现在容太夫人的面前,容太夫人拿出一个玉制的锦盒递给兰溶月,玉上散发着一层白白的光晕,看上去十分别致。 “什么慧眼识珠,不过是看多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丫头,这个给你。” 兰溶月打开玉盒,玉盒内装着一颗水珠,犹如眼泪,兰溶月惊讶的看向容太夫人,她一直以为鲛人之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这是鲛人之泪?” “这是当年你太爷爷送个我了,必须用玉盒保存,倒是丫头你为何要寻找鲛人之泪。” 容太夫人心中略显担忧,毕竟兰溶月的身体她十分关心,生怕是兰溶月生病了。 “太奶奶可知道噬魂蛊?” 容太夫人知道鲛人之泪,虽不会医术,但对知识方面定人有所涉猎,对于晏苍岚身中噬魂蛊一事兰溶月不打算在赢面容太夫人,毕竟容太夫人见多识广,兴许有帮助还不一定。 “噬魂蛊我倒是听说过,俗称无解之蛊,中噬魂蛊之人,每年都要经历噬魂之痛,丫头要医治的莫非是…” 容太夫人并未提及晏苍岚三个字,但彼此心中早已明白,容太夫人与兰溶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知道,兰溶月要救之人必然是她在乎之人,能让兰溶月在乎的除了容家人和她身边的人之外就只剩下晏苍岚了。 兰溶月沉重的点了点头。 “丫头,此事你不妨试探一下老国师。” 兰溶月不明的看向让太夫人,不此事与老国师有何关系。 “丫头,你有所不知,其实,老国师可能是天族分支,天族自古以苍生为己任,而云天国的国师都是出自于国师府,有能者居之,若是老国师是天族中人,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容太夫人的言下之意,晏苍岚所中的噬魂蛊或许是老国师所为。 若老国师真的是天族中人,又以天下为己任,培养晏苍岚不过是想做一个幕后皇帝而已,只是在老国师看来,晏苍岚似乎长歪了。 “嗯,谢谢太奶奶。” 兰溶月神情高兴,这个情报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枫无涯消失后,她就没办法知道天族的事情了,枫无涯曾说她体内留着天族的血液,前朝被灭时,天族也被诛,分支中活下来的人不少,但天族本家的人却少之又少。 枫无涯就属分支,兰溶月想着有些怀疑枫无涯的失踪十分与老国师有关。 离开玖熹院后,兰溶月直接离开了将军府,洛晋一路派人跟随,兰溶月走进烟雨阁后,洛晋的人也只能隔岸相望了。 “季爲生见过小姐。” 季爲生有些意外,兰溶月突然传信让他前往烟雨阁,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即匆匆赶来。 “季爲生,你怕死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季爲生摸不到头脑,片刻后,季爲生如实道,“我怕死,但更怕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人都是怕死的,可敢承认的不多。 “那就好,我有任务交给你,任务很危险,别死了,我等你归来。” 兰溶月和季爲生谈了很久,季爲生变装离开,琴无忧笑嘻嘻的向兰溶月走来,身后的丫鬟还带着华服。 “小姐,既然来了,要不要?” 琴无忧的双目只差一点就变成银子的形状了,兰溶月神情略感无奈。 “你就不怕拓跋准盯上你吗?” 琴无忧是天涯海阁的阁主,无论对于那股势力来说,若要夺天下,琴无忧的财力不可或缺,北齐盛产牛羊马匹,但却缺少其他食物,琴无忧手中天涯海阁最大的生意便是粮食,北齐的冬天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对于拓跋准而言,琴无忧若能拉拢,必定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琴无忧不能见拓跋准,两人若是一见面,只怕琴无忧的自由就没有了。 “小姐,银子重要,若我真有一天被囚,小姐也不缺银子花。”琴无忧一副我这都是为了你的模样,兰溶月干脆不反驳琴无忧的话,因为反驳后果的严重性兰溶月不想亲自体会。 “既然是为了我,那我这个主人也该出一份力,九儿,为我梳妆。” “好勒,小姐,今夜的月光湖一定是灯火通明,现在还来得及准备一个盛大的烟火晚会,只可惜姬长鸣最近闭门不出。”琴无忧一副可惜的模样,姬长鸣的心琴无忧何尝不了解,只是两人注定只有兄妹之情才最长久。 “还不去准备,你不想赚银子了。” 正文 048 冲冠一怒为红颜(上) 兰溶月的我行我素,京城中议论纷纷,甚至有传言,白天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公主,晚上是烟雨阁的戏子,关于兰溶月,晏苍岚也是当事人,议论中最多的竟是兰溶月配不上晏苍岚。 “主子…”天绝看向微怒的晏苍岚,声音中担着一丝胆颤,他从小追随晏苍岚,甚少见到晏苍岚动怒,但眼下,晏苍岚不仅怒了,还是怒气冲天。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百姓多半是愚者,这样的消息,寻常百姓绝不敢私下议论,说他无所谓,说兰溶月是妖女在没有兰溶月的首肯可以动手之前他也能忍着,可是说兰溶月配不上他,他绝不能忍。 “东宫。”天绝微微低头,心想,长孙文锦侥幸逃过了毁容,如今已是太子妃,竟然还不知足,天绝心中泛起淡淡的不喜。 从未表现出情绪的天绝竟然表现出喜怒哀乐,实属难得。 “天绝,你亲自动手,我不希望长孙文锦能再开口,若是失败,后果你自己清楚。”晏苍岚的眼底闪过淡淡的冷意,若是议论他,他可有完全不在乎,但是议论兰溶月,他绝不允许,虽不是在云天国,但云天国的人似乎忘记了,他也是一国之君,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谈何夺天下。 “主子,此事可否要再考虑一下,要动长孙家还需得做些准备。”未缪走进屋内,微微低头劝解道。 未缪心知肚明,此时的劝解,效果甚微。未缪也不打算指望兰溶月,兰溶月我行我素的举动,已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戏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未缪有时候对这一对很无语,似乎都不掺和彼此的事情,但却又都关心着彼此的事情,一方行动,另一方则选择看似,当然对看戏的位置两人的要求似乎都很高。 “准备?”晏苍岚转身回头看向未缪,“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 “主子,眼下平西王在京城,若是不想云天国内乱,此事还需谋划…” 一番这两个字卡在喉咙处,未缪有些无法说出口,要说任性,晏苍岚的任性只怕可以与天下相其并论了,当初晏苍岚义无返顾,不听劝解的下令杀了苍暝国皇族众人,以铁血手段稳固了苍暝国的江山。眼下苍暝国上至朝臣,下至百姓知道了晏苍岚的身份却没有丝毫的暴动,此情此景仿佛早就在晏苍岚的预料之中。 “未缪,平西王手中的势力这些年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再你看来,此事还可以和平解决吗?” 晏苍岚一语道破玄机,未缪沉默了。 未缪出生云天国,晏苍岚十五岁时,未缪便追随晏苍岚,他出生西北,对于西北的局势了若指掌,对平西王这个人了解的更是清楚,此人手中集聚的势力甚大,所谓的和平从平西王有野心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存在了,巩固地位的路上从来都不缺乏杀戮,更甚者杀戮不可或缺。 未缪带着一丝惊讶的目光看向晏苍岚,当初创立青暝十三司,晏苍岚也是以铁血手段,到后来登基为帝,一路上被鲜血覆盖,从一开始晏苍岚就知道,这条路上充满了血腥,逃不了,避无可避。 “但凭主子吩咐。” “洛晋素有智者之名,未缪,给你五日的时间,毁了洛晋在京城的所有势力,五日后,我给你庆功。”晏苍岚从锦盒中拿出一块血玉的玉牌递给未缪。 凡青暝十三司的人都知道,血令一出,势必染上一层鲜血。 这些年来在云颢的阻止下,不允许青暝十三司的势力涉足云天国,此举反而让青暝十三司的人藏得更深了。 “臣定不负主子。” 未缪离开后,天绝也随之离开。 与此同时,洛晋拜访明月院。 洛晋来京城今日,兰溶月依旧我行我素,镇国将军府众人对其甚是宠爱,更或者说是溺爱,无论兰溶月做什么,容家人非但不干预分毫,反而会无条件支持,甚至兰溶月在烟雨阁以月神之名献舞,依旧不曾有一人不满。 洛晋甚至派人试探过林巧曦的态度,就连出生于书香世家的林巧曦对此都不曾有丝毫的怨言。 “小王爷来了,不如陪我一同赏月如何?”兰溶月见洛晋前来,未曾起身,为洛晋添上一杯茶,语气很轻,却不夹杂丝毫感情,不喜不悲。 “兰小姐觉得今日月色如何?”洛晋看着天上一轮弯月,不知为何,弯月竟然让他心中泛起淡淡凉意。 “很美,比起月圆,我更喜欢这一轮弯月。” 洛晋心中意外,兰溶月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喜好,洛晋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在哪里,洛晋心中犹豫再三,试探道,“我以为兰小姐更喜欢团圆。” “弯月如同利刃,让我想起了北齐的弯刀,刀刀刺骨,小王爷觉得是否有趣。”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一袭红衣,映入眼底,弯月在兰溶月眼底染上了腥红,洛晋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兰溶月很危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洛晋就感觉到了,两人对弈,兰溶月几乎随心而行,这样的人心思善变,让人猜不透,即便是猜透了,却也无法肯定下一刻她不会变。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见解,有趣。” “时间不早了,小王爷也该回去休息了。”兰溶月喝下杯中白水,放下茶杯后,开口下逐客令。 “告辞。” 洛晋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回过头看向兰溶月,清澈的双目中满是妖华,洛晋心中一紧。 “小姐今日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兰溶月心中有些高兴,零露更了她这么久,越来越会揣测人的心思了,零露本性的敏锐,远胜于九儿,这是成长环境不同造就的,不是九儿可以匹敌的。 “总觉得小姐话中有话,像是告诫,又像是警告。” 弯刀,明月,零露想不出来兰溶月究竟想说什么,不过本能的知道不是好兆头。 兰溶月并未开口解释,隔墙有耳,即便是解释也无用,毕竟实施的人不是她,有人触及了晏苍岚的底线,他自然要拿人开刀。 其实兰溶月都怀疑这些流言蜚语是不是晏苍岚早有预谋的,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没有风,哪来的风浪。她刺激洛晋,目的就是让洛晋出手,只有让洛晋露出所有的底牌,才能清扫洛晋手中的势力。 宁静的夜晚,京城中飘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同样镇国将军府内,趁夜也进行了一番清理。 “二少爷,老夫人院中的人已经清理干净,如今就剩下大夫人和太夫人院子里的人还未清理。”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禀报道。 “大嫂的事情她会亲自处理,身为容家主母自然没有让我这个做叔子的来处理一说,至于奶奶院子里的人先留着吧。” “这…”侍卫神情略显担忧。 “依照丫头的话来说,就是让那些人知道他们该知道的,利用是相互的。此事你无须再理会。”容泽已经做出了决策,厉雪下落不明,眼下京城倒是有不少人操心他的婚事,他也时候后该为自己张罗一番了。 “我这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去把我的官服准备一下,自明日开始,大哥的那一份该由我的填补了。”容家在朝堂之上,若是只有容潋一人,总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站在容家身后的人虽然多,但能为容家说话的却不多,加上容家一向不拉帮结派,由自家人出面方为上策。 次日早朝,朝堂之上,十分热闹,容泽和晏苍岚的到来,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许久不见,容将军可好。”晏苍岚主动上前打招呼道,对他而言,容泽只是兰溶月的二叔,凭这点他就不得不讨好眼前的人。 容泽看着凑过来的晏苍岚,心想,这人还真是脸皮厚,这样的场合讨好他,不是让所有人以为容家站在他这边吗?偏偏他还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 刚刚在来早朝的途中听闻长孙文锦被毁容,容泽倒是有些后悔上早朝了,眼下晏苍岚来了,他倒省事了。 “多谢殿下关心,我很好。” 容泽的言下之意,你别再肖想我家丫头了。可看在外人的眼中,两人却是横目相对,互不相让。 “溶月,这两日可还好。”晏苍岚丝毫不理会容泽想和他撇清关系,毕竟不出意外将来也是他的亲人,为了兰溶月,他忍了。 “很好。”容泽看向晏苍岚,不是讨好他吗?怎么尽是雷声大雨点小。 “将军府中有苍蝇,天羽和九霄回来了,早朝后我派人送过去。” 天羽和九霄原本是不用送的,晏苍岚派人送回去,正大光明的府中安排人戒备着洛晋,听说昨夜洛晋去了兰溶月的院子,晏苍岚恨不得直接将洛晋丢出将军府,只可惜他现在若是真这么做了,只怕惹来的是将军府中众人的厌恶,此举万万不可为。 早朝之上,云颢的到来变得安静。 国事还未开始议论,云渊见晏苍岚也来上朝,立即抢先开口道,“父皇,锦儿昨夜容貌被毁,还请父皇明察,还锦儿一个公道。” “东宫的侍卫都是养着看的吗?堂堂太子连自己的太子妃都保护不好,还将此事拿到朝堂上议,太子看来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云颢说完,冷冷的看了长孙仲春一眼,此事若非有人挑动,以云渊的个性绝不会在朝堂上谈论此事,长孙仲春如今是云渊的岳父,又是当朝太师,理应明白,朝堂是谈论国事之所,即便是帝王家,私事也决不能在朝堂上提议。 “请父皇恕罪,儿臣之所以提及此事,只因毁掉太子妃容颜之人是他。”云渊说完,用手指向晏苍岚。 晏苍岚神情不变,双目深邃如海,一举一动间似乎对云渊的话毫不在意,与云渊相比,晏苍岚倒更似一国之君,气度与云颢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更像是一对父子。 朝臣第一次看到晏苍岚与云颢同框,两人的眼神十分相似,深邃而深沉,让人看不透,两人的手段同样狠辣,父与子之间,感情并不深厚,但却十分相像,或许这就是所谓父子。 “是吗?太子当真如此肯定。” “晏苍岚,故技重施,你的话还让人信服吗?” 看着云渊的模样,晏苍岚心中划过一丝狡诈,既然要乱就乱得彻彻底底。 “笑话,信服,我晏苍岚行事,何须让人信服,即便是我所为,太子又能如何?” 一句又能如何?何其狂妄,但却又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晏苍岚不仅是云天国九皇子,更是苍暝国帝君,苍暝国虽小,但好歹是一国,比起云天国内势力的微妙平衡,苍暝国却更加稳固,晏苍岚身份暴露,苍暝国内却未曾迭起任何波澜就说明晏苍岚绝非以血脉亲情而登上帝位,他靠的是自身,晏苍岚就是苍暝国帝君,满朝上下,无人对其不满。 正文 049 冲冠一怒为红颜(下) 眼下不仅没有找出证据,此事传出去倒成了他与长孙文锦在婚前便勾搭不轻,故意陷害晏苍岚,若是将晏苍岚国师的身份泄露出去,国师府虽然在老国师的掌握之中,但那些之前为国师马首是瞻的朝臣定会偏向这边,若是有人将云锐出事和长孙家联系起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云渊在猜疑的时候,已经将所有人的事情和长孙文锦联系到一起,心中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当怀疑的种子慢慢萌芽,很快就会成长臣参天大树,一星点怀疑的目光,足以将参天大树燃烧的一干二净。 “晏苍岚,即便你已经是苍暝国的帝君,可毁我太子妃的容颜,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云渊看向冷静入一潭死水的晏苍岚,看不到底,深不可测,心中竟生出几缕退意。 “交代?不知太子想要一个怎样的交代。” 晏苍岚的一句话,问到了朝堂之上所有人,这个交代,想要的无法说出口,说出口的并非真心。 朝堂之上,众人沉默不语,唯独云颢似乎一直在看好戏,一言不发。 “让兰溶月依照好太子妃的脸,至于其他,之后再议。”云渊思虑再三后道。 云渊一句话,长孙仲春微微蹙眉,此时不给晏苍岚一个下马威,势必错过了最佳时机,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云渊开口之后便已经错失良机了。 “溶月之事非我能做主,不过,即便是我能做主,我也是不愿意的。”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深处泛起淡淡嗜血的光芒。 晏苍岚的目光让朝野上下不少人心中泛起阵阵寒意,朝野众臣虽无人见过晏苍岚当年登基为帝时的手段,可听闻晏苍岚手段之人的却不少,不少人更是听着都觉得心中发寒。 沉静几年,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晏苍岚本性嗜血,如今感觉敏锐之人已经问道了鲜血的味道。 “你…”云渊未曾想到晏苍岚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推脱,昔日东陵的月郡主与晏苍岚有联姻之约,可是眼下兰溶月是镇国将军府的宝贝宫小公主,想到此处,云渊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朝堂上的争论,云颢见为此事争论不休,立即示意高公公退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云颢起身离开,容潋和容泽立即拂袖离去,离开时,容泽还不忘看了一眼晏苍岚,仿佛在警告晏苍岚说:若是太子敢派人去他就别想再踏进将军府的大门。 晏苍岚看到容潋和容泽的离去,神情中闪过一丝无奈。 东宫之中,长孙文锦受尽锥心之痛,原本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狠毒此刻弥漫了整个双眸,满是伤痕的脸庞,狠毒的眼神,如同地狱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庸医,滚出去。”御医用药后,不仅没有止痛,伤口的钻心之痛反而更甚。 “太子妃,切莫激动,一定要注意休息,心平气和…” “闭嘴,滚出去…滚…” 长孙文锦拿起枕头,直接砸向御医,御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云渊早朝归来,刚好听到长孙文锦发怒,云渊看向长孙文锦,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长孙文锦狰狞的眼神,眼神中满是恨意,云渊停留片刻后,转身离开房间。 “御医,太子妃情况如何?”云渊看向候在院中的御医,为了长孙文锦,云渊将宫中最好的御医全部请过来了,可是刚刚看到长孙文锦脸上缠着的纱布,云渊逃离了。 云渊或许爱慕长孙文锦,但美貌排在才华之前,长孙仲春的支持排在长孙文锦之前。 “启禀殿下,太子妃是被鱼鳞刃所伤,恕我等无能为力。”为首的御医站出来,给长孙文锦止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还别说其他。 “鱼鳞刃?” 鱼鳞刃是一把小匕首,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匕首,被鱼鳞刃所伤之人,即便是能止血,伤口也无法恢复。 “可有办法医治。” 为首的御医微微摇头,“臣等无能为力。” 云渊停留片刻,转身离开东宫,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距离东宫最近的客栈内,晏苍岚饮尽杯中之酒,目光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主子,要不要杀了。”天绝摆弄着手中的鱼鳞刃,跃跃欲试道。 鱼鳞刃是天绝与晏苍岚初见时,晏苍岚送给天绝的礼物,天绝很珍惜这份礼物,从不离身。 “不,他到不了将军府。” 晏苍岚刚刚说完,一袭男装的兰溶月走了进来,突然受邀,兰溶月也觉得有些意外。 “晏苍岚,这就是你所谓的‘私会’?” 兰溶月收到九霄传过去的信,信中眼里出邀她私会,于是兰溶月便换上一身男装,顺便换了一张容颜前来,没想到某人正在瓶酒看戏。 “我与你私会,不是时机正好吗?”晏苍岚伸手将一袭男装,皮肤白皙,宛若一个绝色小公子的兰溶月拥入怀中,我行我素的模样,倒是更像传闻中的嗜血帝君。 “你就不怕有人吃醋?” 兰溶月看着一脸无奈的某人,心想,晏苍岚最近夜探将军府被人制止,只好邀她私会,仔细想来,也算是情有可原。 “只要你不吃醋就好。”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倒上一杯酒,喂如兰溶月口中,一举一动十分有个,两人一个嗜血帝君,一个绝世公子,两人的模样十分有爱,基情满满。 两人的举动毫不避讳,直接刺激了对面酒楼的拓跋弘。 拓跋弘爱慕拓拔野,可是一直将这等心思当做是肮脏,从未告知过任何人,更是将其埋入心底,越是压抑这份思念就越深。 “我若吃醋,你当如何?”兰溶月顺势勾住晏苍岚的脖子,随即在晏苍岚的耳边继续道:“好一个嗜血帝君,不知你这是一箭双雕还是一箭三雕。” 两人的举动,亲密无间,大庭广众之下,更不曾有丝毫的掩饰,一举一动灼痛了拓跋弘的心。 “溶月,叫我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称呼。”晏苍岚顺势让兰溶月直接坐在他的腿上,两人的举动,惹得一群人议论纷纷。 兰溶月拿起晏苍岚刚刚倒的杯中酒,放在晏苍岚嘴边,晏苍岚微微张开嘴,兰溶月立即倒入自己口中,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溶月…”晏苍岚微微低头,毫不避忌的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粉底下,兰溶月脸颊通红,心中埋怨着,晏苍岚还真不按常理出牌,丝毫不在意他此刻穿着的是男装,“这样味道会更好。” “晏苍岚,你疯了。”羞涩之下,兰溶月的声音格外娇嗔,娇嗔的声音让晏苍岚心痒痒的,“苍帝就不怕传出你好男色的传闻吗?天下皆知之时,苍帝打算如何收场。” “岚,溶月,记住了吗?”晏苍岚的手指放在兰溶月唇边,“下一个叫错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兰溶月看着某人的样子,深邃的双目中满是深情,兰溶月顺势勾住了晏苍岚的脖子,四目相对,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岚,你确定是你不轻易放过我吗?” 她好歹也是21世纪的灵魂,撩人虽然从未做过,但不表示不会,都说吃肉了的男人是最可怕的,既然如此,她就先撩一撩,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小妖精,你在惹火。” 晏苍岚看着怀中的小妖精,他不怕体内的噬魂蛊,可是因为太爱了,想将这份爱留在新婚之夜,身体本能的反应晏苍岚额头冒出层层汗珠,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兰溶月有些后悔了。 正在兰溶月后悔的时候,晏苍岚拂袖一挥,窗帘掀起,立即吻上了兰溶月的唇。 一吻,天长地久。 片刻后,晏苍岚带着几分不舍松开了脸红耳赤的兰溶月,兰溶月即便是粉妆了容颜,在晏苍岚的眼中,兰溶月依旧是兰溶月,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卷起长袖,将兰溶月整个人藏在怀中,晏苍岚微微低头,小声在兰溶月耳边道,“我的小妖精,今日暂且放过你。” 兰溶月深呼吸后,微微抬头,“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她就不信,她调。教不了眼前的男人。 许多年之后,兰溶月发现,这个时候的想法是多么荒诞。 “溶月,我很期待。” “你…”兰溶月看着某人的眼神,微微嘟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此刻云渊的马车在不远的拐角撞到了一个老妇人,与此同时,长孙仲春带着府医正打算去东宫探望长孙文锦,刚好听到有马车将人撞到,下马车后发现竟然是东宫的马车,不仅有些后悔了。 老妇人看到长孙仲春之后立即晕了过去。 “太师大人,不好了,人昏过去。” 街道两旁,路人站在不远处,议论纷纷。 兰溶月将头靠在晏苍岚胸前,“那个老妇人见到长孙仲春后似乎有些太激动了?” “老妇人原本是长孙文锦身边的嬷嬷,被长孙文锦当做替罪羊赶出了府。”兰溶月双手揽住兰溶月腰间,尽量让兰溶月以最舒服的姿势靠着。 “想必她心中恨极了长孙文锦吧。” “溶月会可怜她吗?”晏苍岚握住兰溶月放在腰间的双手,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想焐热兰溶月冰冷的双手。 “不,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岚,我突然发现,与你相识之后,我似乎变得仁慈了。”兰溶月抽出手,白皙的手指,十指纤纤,太过于白皙,似乎缺少了鲜血的颜色。 “溶月想做什么,随意就好。” 晏苍岚不怕兰溶月有多余的同情心,兰溶月仁慈一分,他狠一份便是,她的不足,他来补上。 “有时候我真的怕被你宠坏了。” 兰溶月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出手,他全部提她做好了,人若有了依靠,就会变得懒惰。 “我不介意。” 兰溶月微微一笑,“岚,我只想站在你的身侧。” “好。” 一个好字,给了兰溶月无尽的宠爱,只要她想,他给出的答案从来都是她最想要的。她若是想站在他身侧,他便成全他。 两人说话之际,街角处,长孙仲春与云渊同时脸色大变。 “刁妇,竟敢在太子面前信口雌黄,来人,将这个刁妇带回府中。”长孙仲春双目微怒,长孙仲春一早就知道国师就是九皇子,只是没想到九皇子同时也是晏苍岚,长孙文锦自小想嫁给千晟,没想到阴差阳错,不得不如入主东宫,事到如今又牵扯出云锐,一旦云渊有所疑虑,以长孙家如此如今的立场势必面临大劫。 “太子,救命。”老妇人不顾额头的伤势,连滚带爬的走到云渊的身后寻求庇佑。 云渊看向老妇人,云锐是他的嫡长子,如今皇嗣中,皇长孙却自有云锐一人,如今云锐一人成为废人,若长孙文锦当初想嫁的人是晏苍岚,那么为了晏苍岚杀掉云锐并非不可能。 “慢着,长孙大人,老夫人伤势极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今日的言论既成事实,到时候有损朝野上下的安宁,朝中安宁决不能因为一个愚妇有所影响,来人,送去附近的医馆,让人找找照料,若是死了,为你是问。”云渊立即吩咐身侧的侍卫带走了老妇人。 云渊想要知道老妇人所说是否属实,因此绝不会让老妇人死。 长孙仲春脸色微变,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酒楼二楼窗户边的晏苍岚,看到晏苍岚怀中抱着一个男子,长孙仲春微微蹙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晏苍岚竟有龙阳之好。 “如此就有劳太子了,还请太子查明此事。” 长孙仲春心中明白,此事一定和兰溶月脱不了关系,想起近日京城谣言,心中一紧,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长孙仲春是何等聪明之人,若是此事还不明白是何人设计了今日的一切,他便无法坐稳太师之位了。 “太师放心,我一定吩咐人尽快查明此事。” 听着云渊的回答,长孙仲春心中发凉,云渊虽然聪慧,但却过于执拗,想要改变云渊的想法不易。 正文 050 未缪失踪 看似是巧遇,只是这巧遇的背后有的是精心谋划。 “好算计。” 此时此刻,一箭双雕也好,一箭三雕也罢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的结果。 “好在哪里。” 晏苍岚抱着怀中的小女人,看透这个计谋的人很多,但他算计的是人心,人心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控制,更何况是他人。 “长孙文锦如今是太子妃,利用长孙文锦的毁容,离间太子和长孙家的关系,平西王野心勃勃,定会借此想要控制太子,长孙太师入朝多年,对朝中争斗了如指掌,太子虽算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可在大局之上,他双眼中看到的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人一旦太过于注重自己的目的,就会忽略周遭的一切,待他回过神来之际,一切都已经晚了,好一个计中计,环环相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我不是敌人。” 晏苍岚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真不愧是我的溶月,只怕你早就料到,一旦云渊怀疑云锐出事与长孙文锦有关,势必会联想到长孙文锦处心积虑的目的,你说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有趣。” 兰溶月有些无奈,算计再深,也不及身边这个男人心思深,这场算计中,他利用了长孙文锦的爱慕,在决定利用的那一刻开始,长孙文锦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谓的毁容,对长孙文锦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对晏苍岚而言,不过是一出好戏的调味剂。 “的确很有趣。” 晏苍岚虽未曾看到兰溶月的眼神,忽然想起如此算计,会不会让兰溶月害怕。 “溶月,你会怕我吗?” 兰溶月靠在晏苍岚的心口,听着晏苍岚的心跳较快了许多,她的心跳也不知不觉加快了稍许。 “不会,于我而言,对你,我永远都不会害怕。” 算计深吗?她何尝不是呢?那个位置若是连算计都没有,根本活不下来,心思越深就走得越远。 晏苍岚微微低头,静静的抱着兰溶月,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两人情话绵绵之际,京城中对晏苍岚有龙阳之好的传闻已经闹翻了天,甚至传闻兰溶月之前只是晏苍岚堵住悠悠之口的棋子,更甚者已经开始担心晏苍岚子嗣问题了。 两人你侬我侬之际,拓跋弘已经离开,两人的举动,打开了拓跋弘心中的大门,昔日对拓拔野他即便是有那样的心思却也无法出手,眼下他要出手之人不过是一个小倌,再无顾忌。 未缪和司清得知消息,司清心中不淡定了,司清也算是从小与晏苍岚相识,晏苍岚身边的确从未有过女人,即便是她,也不曾多加接触,身边伺候之人也是清一色男子。 “主子真的有龙阳之好吗?”司清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可都说女人有一颗八卦的心,自然也要好奇的问上一问。 “噗…咳…咳…”未缪闻言,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抢到了,都说人背时喝水也能呛着,他算是不喝水也被呛着了,未缪忍着被呛着的难受,起身摸了摸司清的额头,“清儿,你还好吧。” “你干嘛?”司清明白过来,看来对未缪八卦似乎是找错人了,“我没事,就随口一问吧,要不要这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 “也是…” 司清还未说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匆匆进来,来人正是国师府的丫鬟。 “小姐,老国师病了,请小姐回去一趟。” 司清闻言,身体一震。 “义父病了,义父的身体不适一直好好的吗?”司清神情激动,她能脱离国师府,可是对老国师无法置之不理,老国师对她虽有利用的成分,但却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大。 “小姐,老国师让我不要告诉小姐,只是今日早上我伺候老国师洗漱的时候,老国师吐血了,可口中还在念叨小姐,请小姐回去看看老国师吧。”丫鬟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在撒谎。 “我先回去了。”司清来不及细细询问,回过头,立即对未缪道。 “等等。” 夺帝之争,老国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未缪不清楚,只是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长孙文锦被毁容,长孙仲春和云渊正要开始互相猜忌之际,老国师就病了。 “未缪,她不会撒谎骗我的,我去看看,等我回来。”司清回过头,看来一眼未缪,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她在国师府能信的人不多,可是她知道今日来的这个丫鬟从不撒谎、从不多话,正因如此才一直留在老国师身边照料。 司清说完,转身离开,未缪伸手想要抓住司清,衣袖上的丝带从未缪的手中划过,想要抓住,人已远去,老国师若真的病重,司清前去探病,未缪也无法阻拦。 未缪看着司清的背影,心中泛起几慌乱。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天黑,未缪都不能看到司清回来,亲自去国师府询问,却被府中的侍卫直接挡在了门外,未缪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后门闯进了国师府。 很快,国师府内传来打斗声,片刻后,打斗声消失,自始至终不见未缪离开国师府。 晏苍岚回府后得知消息,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正想离开书房,晏苍岚身后的兰溶月立即开口道,“你要去救人?” 晏苍岚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兰溶月,“我与未缪虽是君臣,却更胜兄弟,溶月,别担心,国师府我熟,等我回来。” 兰溶月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晏苍岚,明知道从司清开始很有可能就是老国师的陷阱,可晏苍岚依旧义无返顾,她无法开口阻止兰溶月去就未缪,若说是她身边的人被失踪,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我陪你去。” “不行。”晏苍岚立即否决了兰溶月的提议,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好,我等你回来。” 晏苍岚转身走到兰溶月身边,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溶月,一定要等我,不要去冒险,我会担心。” 天下的一切都不及兰溶月重要,晏苍岚不会让兰溶月冒一丝一毫的危险,只是眼下司清暂且不说,未缪一定不能落入老国师手中。 “我会等你归来。” 晏苍岚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晏苍岚看后,九儿走到兰溶月身边,见兰溶月迟迟不语,也不行动,小声询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兰溶月微微摇头,“不,跟上去只会平添麻烦,国师府既然是直属陛下的势力,机关暗道只怕是少不了,红袖,你潜入进去寻找未缪和司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 语完,红袖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兰溶月更前,九霄和天羽的目光也随着红袖的出现看向了兰溶月这边,论感觉的敏锐,野性动物远胜于人,红袖藏身之地九儿只是隐约察觉到,但因为九霄和天羽的存在,红袖的身形也不算完全被隐藏。 “是。”红袖领命离开。 “九儿,你去一趟长孙府,告诉长孙夫人,就说国师能解长孙文锦脸上的毒。”长孙仲春今日派人去了将军府,只是她一天不在,去了几次都扑空了,眼下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救治长孙文锦,其中最担心长孙文锦的人便是长孙文锦的母亲。 “小姐,只是传信,她会信吗?” “死马当活马医,天机门原不是朝中势力,老国师原是天机门门主的大弟子,老国师效命云颢之后天机门才踏入朝堂之上。” 其中的具体缘由兰溶月并未告知九儿,天机门易主已是往事,当年老国师并非天机门的继承人,却夺得门主之位,其一是为稳固手中的权力,其二便是脱离帝王的控制,这些年来,老国师也的确做到了,云颢看似能控制国师府,但云颢在国师府的势力与老国师不相上下,但凡两人意见向左,只怕等待的将是国师府覆灭。 “小姐,我不明白。” “很简单,若是长孙家的人求见老国师,老国师不得不见,能拖住老国师的人不多,若未缪还在国师府,我必须要为他争取时间。” 兰溶月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并非长孙家的人,而是云颢,只是兰溶月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若是让云颢出手,有违本意。 此事本来就有两面性,若是云颢也想除掉未缪,那么未缪就危险了。 九儿离开后,兰溶月迈步离开书房。 “属下夜魍见过兰小姐,主子离开前教导属下,务必让兰小姐留在府中。”夜魍见兰溶月要离开,想起晏苍岚的交代,立即从暗中出来阻止,府中早已命人布下奇门遁甲之术,此刻兰溶月留在府中是最安全的。 “他交代你让我留下?” “这…”夜魍微微低头,晏苍岚让他保护好兰溶月,听兰溶月的吩咐,却并未说兰溶月不得离开,夜魍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岚想必是吩咐,让你听我的吩咐,我说的可对。”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绝色的容颜上泛起淡淡笑意,明明是男装,脸庞与之前微微有异,却依旧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夜魍微微低头,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心中感叹,为何过来的人是他。 “既然如此,我现在吩咐你,准备接应岚。” “这…”夜魍心中想要准备接应晏苍岚,老国师突如其来的举动,夜魍也有些不明白,按照老国师老谋深算的个性,绝非是一个莽撞之人,此次司清和未缪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心中不免多出些许疑虑。 “这是命令。” 夜魍犹豫片刻,点头应道,“是。” 兰溶月离开府中,暗中便有不少人紧随其后,今日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举动已经惹来了不少怀疑,有人怀疑晏苍岚怀中的男子就是女扮男装的兰溶月,虽无证据但事实证明已经引起了各股势力的注视。 兰溶月出门后,直接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姐…公子,我们现在是回府吗?”赶车的小厮正是易容后的無戾。 兰溶月坐在靠帘子处,以便和無戾说话,“不,绕着国师府随便转转,无忧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若是换做其他人,势必会远离国师府,毕竟要威胁晏苍岚,抓住兰溶月的效果胜过未缪千百倍,無戾虽担心,但还是遵从了兰溶月的命令。 “拓跋弘去了弯月楼,拓跋准眼下正忙着,西北边境传来消息,楼星落乔装出现,暂且目的不明。” “楼星落,她怎么来了?” 楼星落的到来,兰溶月心中满怀疑问,楼星落虽然爱慕晏苍岚,但身为皇太女,她不是一个为了爱情而失去理智的人,楼星落此来,必然是有所图谋。 “姐…”無戾差点又叫成姐姐,立即转口道,“公子不是一直怀疑西北与楼兰牵扯甚广,楼星落此来只怕与眼下的西北有关。” 兰溶月神情未变,目光中隐约多了一丝锐利,如同冰刃,让人未伤而先惧。 “派人盯着楼星落,看楼星落与何人联系。” 府中还有洛晋这个定时炸弹,兰溶月想要借故让洛晋离开将军府,却又不好做得太过,只能想办法让洛晋主动离开。 京城流言蜚语四起,但凡有些许了解晏苍岚的人此刻都应该反映过来,酒楼之中,晏苍岚怀中之人是她,借故诋毁晏苍岚声誉的人不少,定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时机,精彩的还在后面。 “公子怀疑与楼星落合作之人不在西北?” 兰溶月并未言明,国师大婚,楼星落并未出现在京城,而此刻出现在西北,西北除了是平西王的地盘之外,还有其他人。 “嗯,楼星落久居高位,能让她亲自前来绝非小事,以洛晋的为人,应该不会选择与楼星落合作,或许在楼兰洛晋还有其他的合作对象,但绝不是楼星落,能让楼星落亲自前来,可见那人对楼星落十分重要,派人暗中监视楼星落,将楼星落的消息告知小叔。”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双目深沉如海,她这个侄女的礼物是送到了,她倒是有些期待容昀准备的大礼了。 正文 051 嗜血 马车围绕国师府转悠,殊不知马车内的兰溶月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从,取而代之的是零露,坐在马车内,十分享受的吃着点心。 無戾心情无奈,零露换下兰溶月,他则要奉命保护零露,毕竟零露这个诱饵武力值太弱。 国师府内,一个身着白衣,看上去十分平凡的小丫鬟端着托盘向老国师的院子走去,此人正是兰溶月。 兰溶月正要走进老国师院落的时候与老国师擦身而过,微微低头,神情尽显卑躬,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进院内,兰溶月直接端着托盘进入老国师的房间。 “你是谁?”伺候在老国师身边的丫鬟突然看到一张陌生面孔的兰溶月,神情戒备。 今日闯入国师府的人已经好几拨了,对陌生面孔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奴…奴婢…”语未落,兰溶月的匕首已经放在了丫鬟的脖子上,根据未缪留下的信件,老国师应该是生病了才是,但刚刚藏身而过,非但没有生病,神情反而十分健朗,“说,是谁传消息给司清的。” 司清既然对老国师有所防备,若非信任之人,司清不会亲信,即便是能想到这些,兰溶月总觉得事情不单纯,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枫无涯的话。 枫无涯在离开前曾经叮嘱,让她小心老国师,枫无涯从追随在她身边开始,虽陪她来过几次云天国,但从未见过老国师,这小心二字从何而来,兰溶月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丫鬟看着眼前的女子,平凡且陌生的面孔,一双满是寒意的双眸却让她不寒而栗。 能闯入国师府绝非凡人,敢这样正大光明的进入国师府,若非老国师院子内从未有过生面孔,她也未必会怀疑眼的女子。 匕首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冰霜,轻轻的划破颈部的皮肤,伤口传来的寒意让丫鬟整个人如同沉入寒冰之中,本有求死之心,此刻却莫名的胆怯了。 “你不是想死吗?又何必问我是谁呢?”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只要你告诉我,通知司清的丫鬟是谁,我便放了你,如何?” 丫鬟看向兰溶月,自始至终神情未曾有丝毫的变化,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人眼底慢慢消失,看着她的眼睛,她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死,心底泛起了求生的欲望,哪怕欲望正在被黑暗侵袭。 “我…”丫鬟还未说完,兰溶月立即打断了对付的话,道,“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你还是去死吧。” 语落,匕首划破丫鬟的颈部,鲜血喷出,正要落到兰溶月手上的时候,突然凝结成冰晶,兰溶月伸出手,冰晶落在兰溶月手中,兰溶月看着手中血红色的冰晶,有看了看不远处的果盘,嘴角微微上扬,将血红色的冰晶放入果盘中。 既然来了,若不送上一份大礼,岂不是白跑一趟,为了晏苍岚她不能动手杀了老国师,不表示她不能气死那个老东西。 前厅,长孙家的人拖住了老国师,院内,兰溶月干脆不寻找未缪和司清,一路上凡是遇到人他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小姐…”灵宓得知兰溶月潜入国师府的消息后,随即变装后悄悄潜入,走进老国师居住的院内,灵宓就闻到了血腥味,鬼门中人都害怕兰溶月手染鲜血,因为兰溶月一旦手染鲜血,体内的嗜血因子就会爆发,那个时候的兰溶月从不会手下留情,灵宓唐突的握住了兰溶月的手,“等等…我们要不要先找未缪。”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眼底泛着淡淡的冷漠,嗜血的欲望渐渐平息下来,前世弑杀的本能还在,一旦她出手,就很难做到手下留情。 “小姐,我担心你。” 兰溶月第一次暴走是因为姬长鸣,听闻此事的人众多,但见过的人却很少,但第二次暴走的时候却让整个鬼门的人记忆犹新,以一己之力差点毁了整个鬼门,枫无涯全力阻止兰溶月,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我没事,灵宓,若是你,会将未缪藏起来吗?” 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每到这个丰收的季节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兰溶月心冷,甚至将自己的感情压制住冰点,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的情绪失控。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小姐一定知道。” 兰溶月看着灵宓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匕首丢出去,正刺透了一个探头探脑小厮的脖子。 “小姐…” “我没事,我虽然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我还能控制住自己,老国师既然动了,我们又岂能空手而归了,灵宓,‘枯荣’你身上有带吗?” 兰溶月口中的‘枯荣’是一种毒药,服下‘枯荣’的人,会加剧变老,让身体慢慢失去机能,直到死去。 兰溶月当时制作‘枯荣’的时候变没有解药,用兰溶月的话来说,既然要下毒,何苦要那么烦解毒。 “有。” “明明快要寿终正寝了,既然还不安分我们就送他一程,对了,这个给你。”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白纸上绘制了一个特殊的图案,这个图案正是灵宓家族的家徽。 消失的那两个月,兰溶月得知了噬魂蛊的解药配方,当时兰溶月就怀疑此事与老国师有关,既然查不出来,那么就来一个直接逼问。 等老国师服下‘枯荣’之后,会一点点的看着自己死去,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死更可怕的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惊讶后,灵宓很快冷静下来,“既然要下毒,我就要亲眼看到下毒之人喝下毒药,小姐,你小心些,颜卿很快就过来。” 鬼门所有人都清楚,兰溶月不会武功,他们的确担心兰溶月安全,但若兰溶月动真格的,天下间少有人是兰溶月的对手。 “你去吧,小心些。” 灵宓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灵宓的性子虽然有些急躁,但在杀人的时候却能冷静下来,灵宓和颜卿一样,都是天生的杀手。 灵宓离开口,兰溶月重回老国师的书房,书房清一色的黄花梨木,价值不菲,树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兰溶月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书房内的一切,突然想起了晏苍岚曾经提过,老国师独爱狮虎兽,目光看向书架上的狮虎兽,起身走向狮虎兽,转动狮虎兽,密室门打开之后,晏苍岚扶着昏迷的未缪走了出来。 “溶月…”晏苍岚神情惊讶,目光欣喜。他进入国师府的时候就知道是陷阱,可是没想到密室的门既然无法从里面打开,他还以为免不了一番苦战,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兰溶月出现了。 “脉象没有异常,要等人醒了才知道。”兰溶月上前,两指握住了未缪的手腕,目光却看向了晏苍岚,眼神中像是在说:看你还敢不敢丢下我。 兰溶月不以为老国师接走未缪的理由会如此简单,就算是脉象没有异常,要下黑手的方法很多,脉象无异不代表没动手脚。 天绝紧随其后出来,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兰溶月给未缪把脉之后,天绝扶起未缪,带着未缪离开。 “溶月,生气了吗?”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后,握住了兰溶月的手,虽然易容了,但在晏苍岚看来,依旧是最美的。 兰溶月摇了摇头,生气吗?比起生气,她更不愿意是被他撇下,当然,她不会说。 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还是让晏苍岚自己慢慢去悟。 “溶月…”晏苍岚反应过来后,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眼底闪过心疼,她不想让这双白皙的双手染上鲜血,可这双手终究还是因他染上了鲜血。 “晏苍岚,我只说一次,你好好给我记住,我不是瓷娃娃,我从未说过我这双手不会粘上鲜血。不要因为这些在心中自责,明白吗?” 她与他之间,很多时候不用去说,都会明白彼此的心意,她从未爱过,现在才发现,有些心思爱人之间不应该去猜,而是要说出来。 “溶月,还好有你。”晏苍岚将兰溶月拥入怀中,长袖一挥,打翻了蜡烛,火光之下,整个房间内瞬间明亮起来,一阵风吹过,如同上天也在协助一般,大火瞬间蔓延开,晏苍岚抱起兰溶月,消失在国师府中。 随着火光燃起,惊动了国师府的人,同时也放出了离开的讯号。 颜卿正真不潜入国师府,看到火光之后,立即消失于黑暗之中。 走出国师府后,晏苍岚和兰溶月直接上了無戾赶着的马车,零露直接端起点心盘子坐在了無戾身边,将空间留给兰溶月和晏苍岚。 “司清呢?” 司清对晏苍岚的爱恋除了主仆之间,或许更多的是崇拜,在京城她曾与司清有一面之缘,当时司清与未缪在一起,她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目光,那是属于爱人的。 “司清的确进入了国师府,不过我们找遍了整个国师府,都不曾找到司清的踪迹。”说话间,晏苍岚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担心老国师会用司清控制未缪?”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未缪与晏苍岚很相似,一旦爱上了就绝不放手,用司清控制未缪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即便是未缪选择了晏苍岚,那么未缪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看来用‘枯荣’对付老国师,她还真是太过于仁慈了。 “他虽是我师父,但教我武功的却并不是他,当初母妃只是希望让我拜他为师只是为了庇佑,或许更多的是相互利用吧,陛下的新任国师需要一个可信之人,而当时的我恰好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那你师父是谁?”晏苍岚的功夫很高,天绝能击败無戾,鬼门中怕是只有枫无涯能与天绝匹敌了,或许还略逊与天绝,根据天绝的表现,晏苍岚的功夫应该要高于他,她突然有些好奇了。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天机门的老掌门,我是从他留下的秘籍和随笔中自学的,他应该能算我半个师傅。” 天机门在江湖中的威望很多高,几十年前天机门涉足朝堂,当年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自此之后,七国朝堂似乎都和江湖有源源不断的牵扯。 “很厉害。”兰溶月真心夸赞道。或许是思想根深蒂固的原因,她甚至觉得轻功都是违背常理的存在,若是让她自学,只怕难以有所成就。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夸赞,晏苍岚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实,我到觉得不用担心司清的安全,但凡有所图,司清的性命就不会有丝毫威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马车缓缓行驶,不知不觉中已经快抵达将军府,無戾虽不愿意晏苍岚抢走兰溶月,但还是减慢了马车的速度。 不知不觉中,兰溶月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在国师府最初的时候她的确有些差点失控了,现在想想,心中不禁觉得有些蹊跷。 老国师既然想得到晏苍岚回去救人,那么她呢?是否也在计划之中,试探还是其他…… “溶月…溶月…怎么了。” “可能是累了,有些走神了。”兰溶月微微抬头看着晏苍岚,眼底的不安已经烟消云散,不管老国师想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手下留情。 兰溶月不知道她让灵宓下毒,彻底激怒了老国师。 晏苍岚给兰溶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兰溶月靠在怀中,轻声在兰溶月耳边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下马车之前,兰溶月已经洗掉了脸色的粉妆,去了玖熹院见过容太夫人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你还好吧。”九儿伺候兰溶月沐浴,发现今天兰溶月很容易走神,不由得又些许担忧。 “九儿,告诉风无邪,让他尽快找到枫无涯。” 刚刚走进老国师院中的时候,竟然挑起了她心底的是弑杀,自从毁了半个鬼门之后,她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今天竟然差点失态了,若不是她心里的原因就是外在因素了。 正文 052 决断 夜凉如水也不急心寒如冰。 国师府内,老国师见过长孙夫人之后回到院中,院子已经被大火付之一炬,老国师悄悄越过众人,从假山后的密道进入密室中,进去后发现密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一盏油灯照亮了老国师的脸庞,原本的仙风道骨此刻看上去满是狰狞,眼神深处充满了算计的狠毒之色。 密室内温度渐渐变高,片刻后,老国师走出密室,看着被大火付之一炬的院落,空气中飘着尸体被烧焦的味道,心中顿觉一阵恶心传来,眼神深处的坚定似乎下了某些决心。 府中小厮、丫鬟、嬷嬷等人还在灭火,老国师拂袖离去,走进来另一处院落,屋内,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正在等候老国师,棱角分明的脸上闪烁着些许的杀伐之气。 “本王倒是佩服老国师大人的气度,此时此刻竟然还如此沉得住气。”说话之人正是平西王洛鼎,从两人的神情中看得出来,两人似乎相识甚早。 “你怎么来了。”老国师语气中带着三分不悦,随意看了洛鼎一眼后道。 “听说老国师义女回家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平西王洛家说话间,手中还拿着一本红色的帖子,只是神情显得有些狂傲。 “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国师明明看到了平西王手中的庚帖,却未曾言明,但却也未曾下逐客令,平西王立即明白,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云渊看似是一支独大,但他看着云渊长大,了解云渊的脾气秉性,以云渊之能,斗不过晏苍岚,而他倒是忽略了这个被囚禁的九皇子,眼下既然要合作,那就找一个最了解敌人的人。 平西王之所以找老国师,只因两人人的目的在某一定的程度上是相同的,两人都想除掉晏苍岚,只是最终的目的不同。 “小儿洛晋如今已二十六了,只是自幼身体虚弱,婚事才被搁下,听闻老国师义女医术卓绝,故此前来求情。” 老国师对平西王目的早已心知肚明,心中计较着此事的可行信,眼下他若过分干预,只怕云颢不会听之任之,若要除掉晏苍岚,借助平西王的手是最好的选择,他既不用承担杀害晏苍岚之名,又能除掉晏苍岚。 “清儿在我身边的时间虽少,但我却自有这一个义女,此事还需过问一下清儿自己的意思。” 平西王闻言,心想,老狐狸,明明只是手中的一枚棋子,却偏偏演绎的父女情深。 “这是晋儿的庚帖,本王在府中等着老国师的答复。”平西王放下庚帖,说完起身离开。 平西王离开后,老国师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平西王竟然以自己的地位胁迫,要知道京城之中从不缺地位高之人,但凡能活下来的人都各有手段。 老国师拿起平西王留下的庚帖,让他上门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要同意这门婚事,也需要一个中间人,老国师眼底闪过长孙夫人身影,眼底多了一丝谋算。 “准备一下,明日清晨去探望太子妃。”老国师立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老国师会医术这点不错,吩咐人准备无非就是准备医治长孙文锦的工具。 “是。” 来人离开后,老国师心中闪过一丝心慌,总觉得今夜有什么不太对劲,可他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国师府的一举一动都不曾瞒过晏苍岚的耳目,平西王的出现晏苍岚岂会猜不到其中缘由,看着昏迷的未缪,晏苍岚起身走出房间。 “天绝,你去请無戾来一趟。” 天绝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主子,夜魅传回消息。”夜魍将信件递给晏苍岚,信件是一种特殊的暗码,晏苍岚看过信后,抬头看向天空,天空的乌云遮盖了满天繁星,留下的只是一片漆黑。 “告诉夜魅,继续监视。” “是。” 夜魍离去给夜魅回信,晏苍岚独自漫步在院中,很快,天绝带着無戾前来。 “你找我。”無戾在距离晏苍岚五步开外停下脚步,带着些许戒备的看向晏苍岚,無戾除了对兰溶月之外,无论是对谁都带着几分戒备,即便晏苍岚是兰溶月心仪之人也不例外。 “你是否会读心术。”晏苍岚看着無戾戒备的神情,心想,他还真是难以让人轻易相信。 無戾沉默不语,他会读心术一事兰溶月曾经叮嘱过他,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所知道的人中,只有兰溶月和枫无涯知道,两人不可能会泄露出去,無戾退后一步,全身戒备的看着晏苍岚。 “天绝,带他去给未缪看看。” 读心术和控心术本出自一脉,控心术失传已久,读心术一族也在十多年前被灭,自此失传,只是在与無戾几次见面中,他察觉到了有异,加上军中奸细一事让他心存怀疑,未缪吃吃不醒,晏苍岚怀疑是控心术的缘故。 “跟我来。”天绝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虽无杀意,但却不曾掺杂任何感情。 無戾片刻迟疑后,更上了天绝的脚步。 刚刚的一瞬间,無戾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天绝和晏苍岚联手,他只能拼死反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讲消息告诉兰溶月。 無戾为未缪检查一番后走出房间,晏苍岚依旧在院中候着,自始至终,不曾打扰。 “未缪是否被控心术所控制。”晏苍岚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关于控心术的介绍,联想到当年天机门老掌门的去世,怀疑过老掌门是被控制。 只是古籍中曾有提及,要控制一个人需要再人最软弱的时候,他不认识天机门的老掌门,加上时隔已久,才一直未曾查到当年真相究竟如何。 無戾犹豫了一下,见晏苍岚自始至终都不曾有杀意,对他也未曾有过敌意,想起今日兰溶月还救过未缪,于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 晏苍岚未曾说太多,也不曾询问無戾十分能救未缪,只说了知道了三个字。他心中明白,即便是無戾能救未缪,没有兰溶月的首肯,無戾是不会出手的。 無戾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过头道,“我暂时救不了。” 無戾的神情却仿佛在说: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未缪中了控心术,对晏苍岚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深夜漫长渐渐过去,清晨的太阳从东方神起,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兰溶月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你醒了。”九儿见兰溶月睁开眼睛,担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兰溶月看了看屋内,床边架子上还放着脸盆和湿毛巾,九儿眼下微青,眼中带着红血丝,想必是一夜未睡的缘故。 “我怎么了。” “小姐发烧了,不过现在没事了。”九儿心中庆幸,还好有灵宓在,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惊动府中其他人吧。” “没有,小姐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让我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九儿有些意外的看向兰溶月,兰溶月虽然很少生病,但也有生病的时候,可每次生病时兰溶月即便是模模糊糊,也会将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今日竟然浑然不知,就像是枫无涯曾经叮嘱她的一样,枫无涯曾说兰溶月救姬长鸣之后也生病了,神志不清,醒来之后忘记了期间发生的事情,巧合吗?九儿跟随在兰溶月身边数年,从不相信所谓的巧合。 “那就好。” 兰溶月不想惊动容家人,尤其不想容太夫人为她担忧。 “小姐,水准备好了,小姐先去沐浴吧。” 兰溶月沐浴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真巧遇上洛晋来访,洛晋看向兰溶月微微湿润的长发,顿觉有些异常,只是清晨沐浴,洛晋也不好多问。 “小王爷怎么来了。” “我是来告别的。”洛晋说完后,见兰溶月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就那么想我离开吗?” “当然,若是换做在西北,想必小王爷也不希望我留下。”兰溶月直言反驳道,洛晋是聪明人,明明是敌人却装作一副不舍的模样太违背常理了。 “不错,兰小姐,我很喜欢你的性子,该直来直去的事实从谄媚,该算计的时候从不手下留情。” 洛晋的言下之意很明确,今日他离开了将军府,来见相见就是敌人。 “谄媚?你与我之间,用得上谄媚二字吗?九儿,将清心丹拿一瓶出来给小王爷,就当是我为小王爷送信。” 兰溶月只见了平西王一面,与平西王相比,洛晋到算是一个君子。 九儿进屋从药箱中拿出一瓶清心丹递给洛晋,清心丹主要是舒缓郁结,不过只能舒缓身体上的,心中的郁结除了自己之外,外人无能为力。 “多谢兰小姐的送信礼。”洛晋看着手中的清心丹,颇感意外。 他和容太夫人道别之后,下意识的走进了兰溶月的院子,对于这个狡猾入狐,心思如海的女子他充满了好奇,两人的对弈,他真想找个时间彼此毫无避讳的来一局单纯的对弈,洛晋顺势看向棋盘,兰溶月立即明白洛晋之意。 “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但不宜多吃,至于对弈一事就免了,你我之间,不可能有公平的对弈。” “也是,告辞。” 洛晋离开后,無戾向兰溶月汇报了未缪的事情。 兰溶月听闻后,眉心一紧,昨日她的情绪差点失控,努力控制自己倒忽略了其他原因,未缪不曾中毒不表示他不曾被控制。 “無戾,你暂且不用着急,不解未缪的控心术或许是有趣的一步棋。”兰溶月伸出手,本想摸摸無戾的头,才发现几个月下来,無戾依旧和他差不多高了,轻轻的拍了拍無戾的肩膀。 無戾入迷鹿一般的眼睛盯着兰溶月,心中有些后悔长得太快。 “姐姐,读心术和控心术原本是一脉相传,非我族血脉无法修炼,控心术高于读心术,却又能被读心术所破,但要想破控心术,必须待我掌握控心术之后用读心术方可破解,既然是我族中人,姐姐也要小心。”無戾决定从今天开始跟在兰溶月身边,寸步不离。 “無戾,一定要是你族中人才能修炼读心术吗?” 兰溶月的发问,無戾有些迷茫了。 “据我所知是那样,不过小时候曾听家中长老提过,若是天资卓绝之人也可修炼读心术,不过这样的人十万人中也难得有一人。” “若是真有非你族中之人修炼,与你相较,有何不同。”昨夜的失控加上生病,兰溶月觉得并非偶然,若是無戾用控心术无须借助外力,想起昨夜的自己,兰溶月怀疑有人借助外力用控心术。 “不是太清楚,只是隐约记得这样的人似乎无法用读心术,除非心灵纯净之人,好像是这样的,我也不记得了。”無戾仔细回忆,回忆的画面闪过脑海,眼底慢慢泛起戾气。 “無戾,没事的。” 兰溶月立即握住無戾的手,手中传来的寒意让無戾慢慢清醒过来,無戾深深吸了一口气,每每回忆族中之事,不仅记忆不清晰,他自己还很容易染上戾气,無戾想知道其中缘由,可是怎么都想不来。 無戾贪恋的握住兰溶月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小姐,刚刚传来消息,平西王打算和国师府联姻。”灵宓将信件递给兰溶月,手中食盒中装着安神汤。 兰溶月吩咐不得让府中其他人知晓,她只好会鬼阁熬药,况且给兰溶月用药,将军府的药她也看不上眼。 “老国师一早去了东宫,心中说长孙文锦的病情暂且稳定了。” 兰溶月此举本来想试一试老国师是否会医术,没想到还真试出来了,被鱼鳞刃所伤,容貌是无法恢复了,能止血就说明医术不凡。 “小姐打算怎么做。”灵宓将安神汤递给兰溶月,零露也从厨房端来了早膳,清早她去告诉太夫人,兰溶月有些累了,要多休息一会儿,故此不能和容家其他人一同用早膳,告知此事后,她便亲自去厨房给兰溶月准备了一份。 “若无意外,老国师一定会将长孙家牵扯其中,让其站在同一战线,云渊心中对云锐的伤势虽有怀疑,但如今他不会与长孙家交恶,有长孙文锦在,长孙仲春的太久就会摇摆不行,既然如此,此事就只能是死局了。” “小姐的意思是除掉长孙文锦。”灵宓对这个提议显然十分赞同,对于潜在的敌人,尽早除之为上。 “不错,要想成为死局,不仅长孙文锦要死,云锐也要死。”在利益驱使面前,即便是有嫌隙也未必会互相算计,想要长孙家和云渊狗咬狗,就一定要将此事做成死局,东宫如今为保护长孙文锦安全,必然是戒备森严,兰溶月目光中闪过一丝狡诈和兴奋,“此事似乎很有挑战。” “她既然天性嗜血,又何须压抑住自己的本能呢?此事她出手最好。” 未等九儿开口阻止,無戾立即赞同的符合道,“我也要去。” “东宫之中,男子不宜入内,九儿陪我去就好。” 無戾闻言,嘟了嘟嘴,显然对这个决定不满,就差恨不得自己是女儿身了。 “下次一定带你,好不好?” 無戾乖乖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另有算计。 “好,姐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吃早膳,等会我还要教容钰功夫呢?” 早膳后,無戾匆匆离开。 “小姐,不阻止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無戾打算从容钰哪里动手,若是容钰要探望云锐,此事合情合理,况且容钰能自由进出皇宫,根本无需潜入。 “阻止得了吗?”兰溶月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比起他自己悄悄潜入,和容钰一起还安全些。” 容钰和云锐一样,同为皇孙,只不过容钰是外孙,容钰虽然甚少进宫,但却深的云颢喜爱,若是同容钰一起,宫中的人也不敢轻易对两人动手。 正文 053 跪下了求我 午后,云颢下旨让兰溶月提长孙文锦医治,怎么看都是针对兰溶月的陷阱。 云颢派总管太监传旨,足以见得对此事的重视,云瑶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中尽显为难,虽然为难,心中却不曾有丝毫的犹豫。 “溶月,你留在府中,我进宫先去探一探。” “不,朝代更替,凡是局中之人,谁都逃不了,大伯母,谢谢你,若是可以,我希望大伯母能明哲保身。” 兰溶月直言,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其中最意外的是云瑶,她是容家的儿媳,也是皇家的公主,明哲保身这四个字即便是容家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一时间,感慨万千。 “瑶儿,你就听丫头的,宫中是非之地,能避则避吧。”未等云瑶开口,容太夫人抢先道。 宫中是非之地,晏苍岚身份暴露,目标自然是至高之位,对于容太夫人而言,晏苍岚与云渊无论是谁坐稳云天国的江山,她都不希望这些争斗在家中延续。 容太夫人心中清楚,眼下的局面不是最为难了。 若是晏苍岚登基为帝,势必不会留着云渊,云渊登基为帝有何尝不是呢?一边是自己的曾孙女,一边是自己的孙媳,都是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最少目前不要卷入太多,否则先乱的未必不是容家。 “好,我听奶奶的。”云瑶岂会不明白容太夫人的心意,心中满是感激。 云瑶十分清楚,容家不打算参与帝位之争,甚至容潋已经对她表明过态度,她很荣幸嫁入容家,容家人在对家人上从来都是不曾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对于长在深宫的她来说,这是她所苛求的。 “太奶奶,我先进宫了。” “去吧,小心些。” 相较于容家其他人,容太夫人对兰溶月还是很放心的,对家人的仁慈,对敌人的不手软,大将之风,她老了,只希望全家永远和睦下去。 兰溶月离开后,容太夫人让云瑶陪她院中散步。 容太夫人停下脚步,对扶着她的云瑶道,“瑶儿,让你为难了。” “不,一点都不为难,反倒是所有人都在将就我。”云瑶微微低头,其实她也想借故进宫一趟,自从容靖去西北之后,她只收到了一封家书,寥寥数语,她对容靖的处境甚是担忧。 “还在担心靖儿吗?” 云瑶眼底闪过惊讶,随即放松下来,她的小心思岂会瞒得过经历无数风雨的容太夫人,云瑶随即点了点头。 她与云渊是一脉相连的姐弟,可是容靖是她丈夫,她二字的父亲,若是将来一定要选择,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用担心,昀儿在西北,想必是无碍的,此事我只告诉你一人。”容太夫人说完后,还不忘叮嘱云瑶。 云瑶嫁入容家十多年,对于容昀自然了解,容昀很聪明,聪明才智胜过容家所有人,只是他从不争斗,也不入朝为官,云瑶曾经好奇过容昀为何会有此决断,最初好奇也曾试探过,不过都被容昀识破给逃开了。 “我知道了,谢谢奶奶。”不知为何,端着的心慢慢放心下来,“钰儿上午进宫了,希望不要惹祸。” 云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兰溶月是鬼医的消息众人皆知,若非碍于将军府的门楣和鬼医的脾气,只怕求医的人络绎不急,容钰和無戾进宫,只怕早就料到了此事。 “放心,陛下疼爱钰儿,不会有事的。” 容太夫人对云颢的信任,云瑶从最初的好奇逐渐变成如今的习惯,依旧不觉得惊讶了,“嗯。” 兰溶月上马车后,马车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消息传得挺快的。”兰溶月看着身边的晏苍岚,云颢的圣旨突然,晏苍岚能匆匆赶来,看来是对宫中的消息了若指掌。 兰溶月一袭红衣,仿佛是为了故意触云渊眉头,长发用黑檀木发簪简单挽起,多了几分飘逸,绝色容颜上带着几分俏皮,晏苍岚有些无奈。 “溶月,你在玩火。” 兰溶月估计靠近晏苍岚,整个人靠在晏苍岚的怀中,双手勾住晏苍岚脖子,在晏苍岚耳边轻声道,“玩火,我有吗?” 既然说她在玩火,她就真的玩一把。 “溶月,我应该尽快让你成为我的皇后。” 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欲望,欲望之火一旦被点起,他无奈的同时决定尽快收了这个小女人。 “不是苍帝打算以何为聘。” 都说男人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的之后自制力为零,兰溶月倒是有些佩服晏苍岚的自制力了,不过看着眼前的妖孽脸红耳赤倒是也很有趣。 “以我自己如何?” “莫非苍帝打算用美男计。”兰溶月看着某人凑过来的脸颊,微微避开,她道现在也不明白,噬魂蛊为何会为情而动,她给自己最大的猜想就是动情的时候心跳加剧,血流速度加快,更符合噬魂蛊的胃口,当然,这种猜想兰溶月是不会说出来的。 晏苍岚将兰溶月整个人一把抱入怀中,嘴唇放在兰溶月耳垂边,深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兰溶月身体微微发麻,整个人瘫倒在晏苍岚怀中,暧昧的话语,低沉柔和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热气,传入兰溶月耳中,“那么我是否能成功。” 兰溶月心中暗骂,妖孽,居然诱惑她。可她还不得不承认,晏苍岚若真要用美男计的确有吸引力,剑眉星目,如星般闪耀的双眸满腹柔情,高挑的鼻梁,丹唇外朗,呵气如兰,比女人还要柔滑的皮肤,远看如仙,近看是妖孽。 晏苍岚听着兰溶月心跳加快了许多,心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兰溶月的反应十分满意,但却不敢再调戏兰溶月,他害怕控制不住的人变成他,随即小声道,“溶月,对你,用美男计也无妨。” 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苍帝竟然有一日为了自己能用美男计而觉得欣喜无比。 兰溶月看着某人,心中暗自决定一定不能再被这个妖孽给迷惑了。 “能被苍帝用美男计,是我之幸,不过你本来就是我的,用自己做聘礼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也是,我一定为溶月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聘礼。” 晏苍岚心中似乎早已经有所决断,兰溶月怎么也不会想到,代聘礼奉上之日,她高兴又无奈,甚至有些上了贼船的感觉。 “我很期待。”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溶月,柳辰飞回来了,去东宫后小心些。”晏苍岚本来想要阻止兰溶月,可是见了兰溶月之后,他放弃了,兰溶月曾说要站在他身侧,那么他成全她。 “嗯,你也是。” 朝堂之上的谋略,兰溶月虽会参与其中,但她身后好歹有容家给她一个庇护,但晏苍岚若要登基为帝,这条路布满荆棘,不过,她相信,他会成功的。 距离皇宫大门还要几百米的时候,晏苍岚亲吻了兰溶月的额头,悄悄离开马车,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兰溶月跟随传旨太监直接进了东宫,于皇宫的巍峨沉稳大气相比,东宫倒是显得金碧辉煌,多了几分俗气。 入前殿,云渊已经在殿中候着了,“溶月见过太子。” “免礼。”兰溶月虽未行礼,云渊依旧说了免礼二字,一来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二来是贬低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云渊的这点小心思,忽然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我人来了,太子若是要我提太子妃医治就请带路,若是不用,我便回府了。”兰溶月语气桀骜,并未将云渊放在眼中。 九儿戒备四周,零露则好奇的打量这眼前的宫殿,心想,前殿就有不少好东西,她有机会攒动一下琴无忧,没事的时候来偷点,免得琴无忧老是惦记着她点心吃多了。 与此同时,正在烟雨阁翻阅账本的琴无忧顿觉身后一阵发凉。 “来人,带兰小姐去太子妃的寝宫。” 兰溶月跟着一个小太监想长孙文锦的寝宫中走去,走出前殿之后,小太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小公公,你们家太子妃是豺狼吗?看你那成那样。”零露提着医药箱,冷不丁的走到小太监身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小太监低着头,沉默不语。 “还是我家小姐好,从来不欺负我。”零露看了看兰溶月,顿觉幸福感爆表。 九儿闻言,咳嗽了一身,示意零露注意。 “我有没说错。”零露不满的笑声埋怨道。 穿过几条长廊,来到长孙文锦的寝宫,还未走进去,兰溶月就听到了屋内的叫骂声和满是笑容走出来的长孙文萱。 长孙文萱看到兰溶月后,立即迎上来,挡在兰溶月前面。 四目相对,长孙文萱顿时底气不足了。 “今天本宫心情好,暂且放过你。”长孙文萱让开路,心中觉得一阵后怕,好可怕的眼睛,明明很美对上了却觉得十分可怕。 “小姐,是不是搞错了,一个小妾竟然自称本宫,这是不是宫中的规矩吧。”零露如同好奇宝宝一般凑到兰溶月跟前问道。 “你啊,就是不好好学学规矩,是侧妃。”兰溶月故意露出无奈的神情看向零露,十分好心的回答,侧妃二字却格外刺耳。 “侧妃不也是小妾吗?”零露嘟了嘟嘴,一副我没错的模样。 九儿见长孙文萱正要开口骂人,立即用隔空点穴封住了长孙文萱的哑穴,随后对兰溶月道,“小姐,太子妃只怕等急了。” 未等兰溶月开口,零露见长孙文萱脸别气得通红,装模作样的咽了咽口水后道,“小姐,好大一只水煮螃蟹。” “兰小姐,太子妃有请。” 几人在殿外耽搁,屋内的长孙文锦情绪依旧稳定下来,派人请兰溶月。 老国师虽给她医治了,可是她脸上的伤势终究无法复原,长孙文锦压抑住自己淬毒的心,让墨香出来请兰溶月。 走进寝殿,长孙文锦头上缠着纱布,整个显得十分虚弱,屋内的药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 “兰小姐,之前你我有些矛盾,日后我登门谢罪,今日就麻烦你了。”伤口传来的疼痛,让长孙文锦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几分扭曲和尖锐,明明想要和颜悦色,可听在耳中却让人觉得厌恶。 “陛下圣旨已下,我自当尽力,至于报酬,就用太子妃嫁妆中的那那一刻黑珍珠如何?” 兰溶月之所以应圣旨前来,主要是为了长孙文锦嫁妆中的那颗黑珍珠,张懿昨夜传回消息,长孙文锦嫁妆中的黑珍珠正是她要寻找的一味药材,外表,模样都与黑珍珠无异,也是从海底巨贝中得到的黑珍珠,但由于海域特殊,可以入药。 “这…”长孙文锦心中犹豫,在所有嫁妆中黑珍珠不是最珍贵的,她也不是很喜欢,但既然兰溶月喜欢,她既不想相让,“兰小姐能医治我脸上的伤势吗?若是能让我痊愈,黑珍珠自然双手奉上。” “太子妃似乎忘了鬼医的规矩,先付酬劳,既然太子妃不愿意,我们走吧。”她奉旨而来,圣旨中也不曾说她不可以索取报酬,此事即便云颢知晓,一颗黑珍珠而已,想必也不会在意。 长孙文锦见兰溶月要离开,心思瞬间转动,莫非兰溶月向借故不给她医治,黑珍珠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兰小姐请留步。”长孙文锦见兰溶月停下脚步和,立即对身侧带着面纱的丫鬟吩咐道,“墨莲,去把黑珍珠拿来。” 兰溶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叫墨莲的丫鬟,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墨莲脸上的伤应该是晏苍岚上次派人失败的杰作,不过,出手还真狠,带着面纱伤口依旧隐约可见。 墨香见长孙文锦吩咐墨莲,微微低头。 在长孙文锦受伤之前根本不待见毁容后的墨莲,如今不受待见的人倒成了她了,墨香心中泛起不满,墨香是长孙文锦的陪嫁丫鬟,说到底也是作为侍妾陪嫁过来的,如今长孙文锦受伤,又想起刚刚长孙文萱高高在上的模样,墨香心中不甘屈于人下。 墨莲拿着锦盒进来之后,长孙文锦直接对墨莲道,“给兰小姐。” 兰溶月接过锦盒,打开看过后,嘴角闪过一丝讽刺,“太子妃,这个玩笑不好笑,太子妃的陪嫁不会就是这颗又小还带着瑕疵的黑珍珠吧,既然太子妃没有诚意,我们告辞。” 兰溶月直接将黑珍珠丢在地上,黑珍珠瞬间碎成粉末,随后兰溶月转身离开。 长孙文锦看着地上的粉末,她本来想用一颗普通的黑珍珠打发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反而给了她一个下马威,黑珍珠碎成了粉末,好厉害的本事,长孙文锦会武功,可也做不到这样。 “兰小姐留步。”长孙文锦焦急之余,打算起身,整个人直接跌到床下,墨香身手去扶,扶起后却直接挨了长孙文锦一巴掌。 墨香委屈的低下头,长孙文锦受伤才两日不到,屋内有姿色的丫鬟已经被全部赶了出去,若再这么下去,她不是毁容就是被赶出东宫。 她从小卖身长孙家,只要卖身契在长孙文锦的手中,她就只能人人拿捏。 “太子妃还想在耍我一次吗?”兰溶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长孙文锦,一双黑眸内似乎泛起了一层冰霜,“既然太子妃没诚意,那么看看地狱也是好的,毕竟我可不是一个仁慈的大夫,这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给你真的黑珍珠。”长孙文锦自从知道了千晟的身份之后,心中恨毒了兰溶月,若非是兰溶月,她就可以嫁给晏苍岚,凭借长孙家的地位,扶晏苍岚登上云天国的地位,到时候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竟然被一个东陵的郡主抢走了她的宠爱,而且这个郡主还跟楼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长孙文锦如何甘心。 长孙文锦眼底的不甘,兰溶月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玩趣。 “跪下来求我。” 正文 054 下跪,敲诈 长孙文锦从前是长孙家的嫡女,因的仙逝的老太师宠爱,在家中地位卓然,放眼整个云天国,她的地位更是胜过那些不受宠的皇族公主,高傲如她,却因为爱上了国师而费尽心机,可就在这费尽心机之后,她却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太子,长孙文锦心中清楚,云渊对她纵使有几分爱慕,但却并无真心,她的婚姻终究成为着政治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长孙文锦不甘,除了初夜之外,她一直将云渊拒之门外,许是因为云渊原本就不是国师千晟(晏苍岚)的缘故,对长孙文锦多了几分容忍。如今看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兰溶月,长孙文锦心中对兰溶月的恨意愈发浓了,她明明才是低下之人,如今却敢让她跪下。 “怎么,你不愿意?”兰溶月上前一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九儿见状,头下意识的低了几分。 九儿追随兰溶月最久,最近兰溶月的笑容渐渐多了,以前,兰溶月笑容愈浓,就说明她打算痛下杀手,且是以最凄惨的手段。 与此同时,墨莲拿着真的黑珍珠赶来。 “兰溶月,这颗黑珍珠给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此刻长孙文锦警告的语气显得有些站不住脚,长孙文锦心中暗暗发誓,待她身体稍微好些,她必然要亲手除掉兰溶月。 兰溶月还没发话,零露一把夺过墨莲手中的黑珍珠,珍珠的大小如同鸡蛋一般,漆黑光滑的表面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零露拿在手上,细细打量,这颗黑珍珠算是难得,可是其价值远不如兰溶月身上随意一件物品,不知兰溶月为何如此看重,不过既然兰溶月看中,她自然是要夺过来,亲手交给兰溶月。 零露一边把玩,还不忘拿出帕子擦干净,就像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零露擦拭的同时,小金零露的手腕探出头,模样仿佛再说,好东西。 与小金不同,零露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小姐,好不错,品质一般,不过,小姐喜欢就是道理。” 伤口传来阵阵疼痛,长孙文锦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老国师明明替她诊治过,伤口依旧时不时传来阵阵疼痛,此刻愈发难受了,“兰溶月,东西你已经拿了,还不快来给我医治。” “太子妃似乎忘记了我说的话。” “你…” “我如何?其实我觉得太子妃这样甚少,毕竟被自己讨厌的男人触碰会觉得肮脏无比,以长孙家的地位,你的身份不会有所动摇,对你而言,太子妃觉得如何?” 兰溶月一口一个太子妃,每说一次就像是长孙文锦心口扎上了一把利刃,痛的不少身体,而是灵魂。 “兰溶月,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吗?”长孙文锦想起谣言,又想起晏苍岚多年来身边从无女子伺候在侧,无论晏苍岚是否有那样的癖好,他足以借此触兰溶月的霉头,只可惜长孙文锦并不知道,彼人与眼前之人原本就是同一人。 “不会啊,苍帝很疼爱我家小姐的,对了,刚刚来东宫之前,苍帝还亲自送我家小姐了。”零露一副无害的模样十分认真的补充道。 晏苍岚虽说是悄悄潜入马车,但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瞒不过多少人,况且晏苍岚也并未打算隐藏他见过兰溶月的形容。 “零露,你真应该多看点书,那样才知道什么叫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九儿原本很少言语,如今也开口补刀。 “嗯,我会去一定多看书。”零露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模样中甚至带着几分虔诚。 九儿微微低着头,直接当做没看见,要说活宝,估计就属零露和無戾了,零露补刀时无辜,無戾补刀时一把利刃,似乎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说曹操,曹操到。 “好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無戾和容钰从门外走进来,容钰的身为特殊,按照辈分,云渊是他亲舅舅,容钰说来探望长孙文锦,云渊也无法拒绝。 “你们怎么来了。”兰溶月看向無戾和容钰询问道。 语气不怒也不喜,無戾有些拿捏不定兰溶月此刻的心情。 “我陪容钰来的。”無戾直接将责任推给了容钰,还给了容钰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们来探望太子妃,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回去会做噩梦。”容钰学习零露,顶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兰溶月。 看着容钰的模样,兰溶月心感无奈,零露无辜的眼神是天生的,無戾的是伪装的,如今不仅容钰效仿,连天羽和九霄也时不时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撒娇,兰溶月心中觉得无可奈何。 容钰口中的噩梦二字让长孙文锦的心跌入谷底,她看过自己脸上的伤口,如今缠着纱布就让人觉得恐怖了,摘下来岂不成了鬼魅了。 “既然怕做噩梦,就乖乖的在院子里面等我。” 人在情绪愤怒之际,最难掩藏自己的心思,無戾将长孙文锦的想法读的一清二楚,其实就算不用读心术,在场的有所人都看得出来,长孙文锦想将兰溶月除之而后快。 “不要,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想对姐姐不利。” “是吗?原来她想杀我。”兰溶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最惊讶的不是长孙文锦的身边的人,而是九儿,若是放在以前,兰溶月才懒得开口。 “兰溶月,这就是你教的小厮吗?睁眼说瞎话,竟然打算陷害我这个太子妃。”长孙文锦调查过兰溶月,岂会不知道無戾的存在,無戾虽然称呼兰溶月为姐姐,但有时候更像是属下,长孙文锦直接将無戾归纳为小厮。 “小厮?长孙文锦,我现在不要你给我跪下了,我要给你無戾跪下道歉,若不道歉,我会在这里亲眼看着你死。”冰冷的语气让秋日的天气温度顿时下降,屋内犹如一股寒冷北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国师给你的用药的确可以让被鱼鳞刃刺伤的伤口痊愈,不过会留下入鱼鳞一般的伤痕,其实我有些期待了,毕竟鱼鳞刃失踪多年,能见到鱼鳞刃造成的伤口也算是一饱眼福。” 期待的语气,让人发寒的话语,总带着几分不寒而栗的意味。 “姐姐,我看还是别看了,会做噩梦的。”無戾得到兰溶月的维护,直接上前挽住了兰溶月的手臂后继续道,“姐姐,她不是说我是小厮吗?我就做姐姐一辈子的小厮,不要要独一无二的。” 無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霸道,小厮会永远跟随在主人身边,他要的不过是永远留在兰溶月身边。 不敢落后的容钰挽着兰溶月另一只手臂,还不忘吐糟無戾,“长不大。” “小钰子,明早我们慢慢算。”無戾微笑着看向容钰,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露出两个白皙的小虎牙,模样十分可爱。 容钰打了一个冷颤,带着几分请求的模样看着兰溶月,结果被兰溶月直接忽略了。 無戾下手有轻重,兰溶月不担心,有时候这样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 几人的打闹直接忽略了长孙文锦,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想起自己脸上的伤,发誓一定要恢复原貌。心想,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她有何尝不能? 想通之后,长孙文锦示意墨香带着屋内的人出去,身侧只留下墨莲。 “我给你道歉。” 说话间,长孙文锦跪在無戾更前,微微低头,隐藏自己眼底淬毒的恨意,心中暗自发誓,此仇一定要报。 “既然是道歉的话,似乎缺少点诚意。”無戾十分认真的说道。 若说诚意,其实长孙文锦跪下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你还想要什么?”墨莲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她虽因长孙文锦而毁容,可是眼下也欺人太甚了。 “我就要欺负人,那又如何,诚意?真蠢,连诚意都不懂,小爷最近穷的只剩下银子了,所以给小爷来点黄金,没事的时候养养眼。” 無戾说完,心中突然后悔了,看着金碧辉煌的房间,他突然想起了琴无忧那货,模仿他似乎有失格调。 “多少。”长孙文锦并不缺少银钱,如今更是不敢再挑衅無戾了。 “来个万八千,毕竟太多了,我也提不动。” “不是还有我吗?”容钰心中觉得無戾此提议俗气,不过能气到长孙文锦也是极好的。 “那就来两个万八千。” “还有我呢?”零露立即举手道。 “再来一个。” …… 几人的举动,彻底气到了长孙文锦,三万两黄金等于三十万两白银,几乎是她嫁妆的大部分,可是她根本不能拒绝。 “墨莲,带着容小公子去见太子。”嫁妆一时间无法变卖成金子,长孙文锦怕等会儿無戾又提出过分的要求,于是将事情交给云渊处理。 “容小公子,请跟我来。” “走,我们去拿金子。” 零露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离开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离开寝殿后,零露停下脚步。 “無戾,我那一份分你一半,你帮我提回去。”零露鼓起勇气道,其实,零露现在越来越不怕無戾了,無戾能读懂她的心思又如何,她从无害身边人之心,顶多暗自骂骂無戾而已,听到了她也不介意。 “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無戾明白零露心中想去害人,于是十分大方的成全零露,目光看向容钰,像是在说,你也有份。 容钰勉为其难的点了点,万两金对他来说的确很重,大概……毕竟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数目,不是将军府缺钱,而是大家都不是琴无忧,没有观赏金子的癖好。 寝殿内,墨莲扶起长孙文锦,心中不免为长孙文锦抱不平,昔日搞搞再说的长孙府大小姐,如今的太子妃,竟然对一个无一官半职的人下跪,这是多大的侮辱。 “坐下。” 听到兰溶月的吩咐,墨香立即扶长孙文锦坐下,九儿打开药箱,将药箱内的小剪刀递给了兰溶月,医药费既然付咯,淡然没有食言的道理。 拆下纱布,满是伤痕的脸,整个脸全毁了,每道伤口都很深,因被鱼鳞刃所伤,很多肉已经掉了,血肉模糊的脸,伤口坑坑洼洼,看上去十分恐怖。 “能痊愈吗?”长孙文锦一直在默默的关注兰溶月和九儿,兰溶月自始至终都十分冷静,九儿的表现却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可以,换颜术。” 兰溶月看着长孙文锦的脸,心想,晏苍岚身边的人下手还真狠,一点怜惜的医术都没有,避开了重要的部位,却损坏了几处神经线,即便是换颜只怕也难以恢复到从前,不过她倒是很想挑战一番,不过,要换一个人。 “什么是换颜术。” “我先给你医治,代伤口好些的时候,你找一个人,我将她的脸给你换上。” 医治一人之容,却要杀一人,以一颜换一人性命,这种手术前世的时候是成功的,不过今生可没有那么多先进的工具,兰溶月心中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好。”长孙文锦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答应道,对于她来说,能为她提供容颜,是那人之幸。 兰溶月为长孙文锦上药后重新包扎伤口,包扎好后,伤口淡淡凉意袭来,长孙文锦舒服了不少,心想,代容颜恢复之日,就是兰溶月命丧黄泉之时,虽然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医术就要失传了,但她没有留下仇人的打算。 兰溶月离开东宫,一行人收获颇丰。 “零露,太子府有那么多金子,是不是多准备点钱财打算谋反。”零露看着無戾和容钰手上拧着两大包沉甸甸的金子,十分本能的推理道。 “不是谋反也可以送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正大光明的说喜欢金子的。”無戾一副好心的补充道。 “送金子,好俗。” …… 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落在他人的眼中就成了太子蓄谋已久,准备谋反,拿了金子,再来一出光明正大的陷害,云渊只怕没有碰到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了。 “容钰,你和無戾将东西送进宫,告诉陛下,西北。” 西北大旱,颗粒无数,平西王的接济虽然可以管打下不饿肚子,可是还有慢慢寒冬,三万两金子换上白银三十万年不过是九牛一毛,况且这些金子就是烫手的山芋,越早甩掉越好。 兰溶月可以不怜惜百姓,却无法不在乎容家人,若是这些金子进了容家大门,明日朝野上下议论的便是容家了。 “是,姐姐。”容钰一副崇拜的看着兰溶月,西北大旱的消息如今朝野上下众人皆知,云颢虽派人赈灾,不过多是形式上的,毕竟云颢将此事交给了平西王,国库中却不曾拿出一两银子,摆明了就是让平西王承担。 既获得了美名,自然需要付出点代价。但平西王不是爱民如子之辈,若非因为容靖在西北,只怕边陲百姓早已经断粮了。 “小姐既然要救西北百姓,为何不让琴无忧去。”上马车后,九儿小声道,比起朝中官员,九儿跟信任爱财如命的琴无忧。 琴无忧虽然爱财,但却取之有道。 虽然是为了钱财不惜压榨身边的人,但金钱之道他却是取之有道,用之有道,从不为恶。 “赈灾一事终究由官员主持才正大光明,况且若是琴无忧去,只怕比人会忌惮将军府,我将银子交给陛下,陛下虽是狠毒之人,但对百姓还是十分爱戴的,放心,这三万两金子一定会全部用在百姓身上。” 兰溶月没将另一重意思告知九儿和零露,朝中事情纷繁复杂,说了,两人未必会懂,反而会更加迷糊。 她此举赈灾之人云颢势必要询问晏苍岚的意思,即便是云颢不询问,晏苍岚也会干预,不知为何,容太夫人那夜告诉她的话总是让她格外在意 正文 055 君与父 两日后,云颢下旨赈灾,负责人直接变成了容靖,押送之人直接聘请了镖局镖师,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照常理来说,豫王在西北,赈灾之人定是豫王无疑,可是现在却偏偏变成了容靖,此次押送赈灾之物也算是大功一件,虽有可能会得罪平西王,可朝中与平西王交恶之人不少,多少人盼着这功勋呢? “小姐,琴无忧来信。”零露领着一大食盒点心,模样十分开心,将手中的信件递兰溶月,随后想起什么,继续补充道,“对了,听说镖局的人找了琴无忧,只怕与此事有关。” 兰溶月打开信,信中所写果然如零露说的一般,与镖局的押运有关。 “看来零露越来越聪明了。”兰溶月微微一笑,心中略有感慨,若是从前的零露,断然不会注意这些,其实零露是驭蛇人,足以见得她心事如尘。 “小姐,我会变得更聪明的。”零露信誓旦旦的说道,心想,小姐夸我聪明,可是琴无忧和其他人老是说她笨。 “好。” 语落,良辰走了进来。 “月小姐,太夫人有请。” 良辰看了兰溶月一眼后,微微低头,越是与兰溶月相处就越会发现,伴随着成长,兰溶月的美愈发让人离不开眼睛,良辰偶尔偷看一眼,大多时候都避开,一面失礼。 “嗯。” “小姐,新出的点心,让太夫人尝尝。”零露心中纠结了一下之后,将食盒大大方方的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了零露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九儿接过食盒,零露显然没打算去玖熹院,毕竟送点心对于零露来说,是莫大的‘割舍’。 玖熹院内,兰溶月的到来美景已经将杯中茶水换成了白水。 “太奶奶。”兰溶月上前,九儿打开食盒,兰溶月亲手将点心摆上,看着桌上的点心,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容。 “丫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容太夫人看着兰溶月脸上的笑容,略带不明的问道。 “太奶奶觉得这点心如何?” 容太夫人仔细看了看桌上点心,做工精美,摆盘好看,清新的香味中夹杂了意思是甜腻,犹如深情一般,容太夫人脸上泛起笑容,道,“甚好。” “我也觉得甚好。” 点心来自烟雨阁,先不论琴无忧是有心还是无意,最起码本能的开始用心了。 “丫头,陛下此次赈灾一事,丫头可打算参与其中。”容太夫人得知了让镖局押送赈灾银两一事,照理说既然让容靖赈灾,赈灾银两的押送交给容家人就好,却偏偏让镖局牵扯其中,总觉得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的确收到了镖局的求助,不过还未给回复,太奶奶以为我该如何。” 天涯海阁是七国最大的商家,商业遍布七国,其中押送手段也是数一数二的,云颢聘请镖局是否早料到了这点,比较她与琴无忧的关系虽然有些模拟两可,可是若要将她算计进去一点都不难。 “为百姓计,我希望丫头可以为受苦的百姓出一份力,为丫头你自己计,我希望丫头可以置身之外。”容太夫人本能是希望兰溶月置身事外,但具体如何,她尊重兰溶月自己的选择。 “此事只怕我无法置身之外。” 兰溶月心中清楚,从开口要金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无法置身事外了,不,应该说更早,云颢下旨让她一直长孙文锦的时候,她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 容太夫人点了点头,“人的一声即便是遁世而居也免不了有些争斗,更何况是世族,丫头,此事你自己决定吧,若是需要帮衬,记得开口。” “好。” 兰溶月应声后,容太夫人示意良辰、美景退下,兰溶月微微点头,九儿也立即退下,屋内既就只剩下兰溶月和容太夫人。 “太奶奶想说什么?”九儿等人离开后,容太夫人迟迟不曾开口,兰溶月开口询问道。 “丫头,夺帝之争你怎么看。” 容太夫人是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和兰溶月提及这个问题,朝野上下虽然都呼云颢万岁,可自古帝王百岁已算是高寿,人是肉体凡胎,岂能活过万岁。 “自古帝王之争,强者胜,陛下当初登基为帝亦是强者,如今也不会有例外。” 兰溶月一言,容太夫人心中放轻松了许多,虽然人人都知道,但能对此有所见解的人却少。 “丫头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容家不参与夺帝之争,但在关键时刻容家也不会置身之外,但即便是容家好参与其中,也必须选一个以民为上之人登上帝位,这点丫头可明白。”容太夫人想起什么,继续补充道,“以民为上,当今的陛下算一个,手段或许是狠毒了一些,但却是一个合格的帝君。” 容太夫人当年可以和云颢撇清关系,虽然是为了保全容家,但又何尝不是为了保全云颢呢?云颢登基为帝,若是和容家交往过密,有人陷害容家,云颢未必能置之不理。 “嗯,我明白,权力是一个双刃剑,不被权力所迷惑之人才是注定的强者。” 兰溶月明白,容太夫人言下之意,晏苍岚的狠毒能为帝,前提是晏苍岚是否真心为民,作为国师的时候,晏苍岚的出面的决策均是为了百姓,可是其中夹杂了帝王意。 容太夫人想要试探晏苍岚,或许说一句开始试探晏苍岚,先与兰溶月言明,只是不希望家人之间有所隔阂。 “丫头明白这个道理我就放心了。” 听兰溶月一言,容太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不会干涉兰溶月是否牵扯其中,但却无法忽视夺帝之争给人的影响。 “太奶奶,赈灾银两押送一事我不会干涉。” “好。” 虽未言明,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 云渊的心思在夺帝之上,平西王一定不会让银两押送至西北,豫王如今被困西北,剩下能出手的就只有晏苍岚一人了,兰溶月还清楚,容太夫人不会对此置身之外,同样的她也不会。 回到明月院很久,兰溶月都不曾在提及押送一事,零露犹豫了一下,探问。 “小姐,要不要回复金子。” “告诉琴无忧,此事暗中注意就好,切莫光明正大的牵扯其中。” 零露不明,却未继续询问。 “哦。” 零露离去后,九儿奉上雪莲茶后继续道,“小姐怎么改变注意了。” 雪莲虽是在寒冷中长大,但对兰溶月的身体来说确实绝佳的补品,想到此处,九儿看了看院中莲叶清幽的冰火莲,心想,不知冰火莲花的功效如何。 “我改变了主意,自然有人能让这批银两安全送至西北。”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空气中的波动她已经猜到,有客来访。 “知我者,溶月也。” “岚,你似乎很闲,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梁上君子了。”兰溶月看着从屋顶一跃而下的某人,眼下正大光明的闯入,容家的侍卫竟然也不阻拦。 其实,兰溶月错了,容潋下令,若晏苍岚白天闯入,容家侍卫可不阻拦,夜晚闯入,绝不收下留下,此事容家其他人都知道,唯兰溶月不知道。 当然,無戾也知道,只是不说,毕竟对無戾来说,能挡住晏苍岚也是挺好的。 “溶月,你我已经两日不见,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溶月,我们已经一年多不见了。” 听着晏苍岚的话,兰溶月心一甜,却又觉得有些无奈。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兰溶月看着坐在身侧的人,晏苍岚端起兰溶月喝过的雪莲茶直接放入嘴边,九儿看了一眼后直接退下。 比起等下被晏苍岚用冷眼赶走,她还是直觉撤走为上,正所谓该退时绝不久留。 “溶月,你一点都不想我,我很伤心。”晏苍岚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目光中却多了几缕希望,仿佛在说:快说,你也想我。 “岚,赈灾一事你可有想法。” 回到明月院,兰溶月思考了许久。 “我想听听溶月的意见,都说旁观者清,在此事上我怕自己无法理智的分析。”其实,晏苍岚大可问一问身边的人,可是如今的未缪被人控制,很多事情变得十分不便。 “西北,赈灾这件事上,陛下也算是无人可用,长孙家没有押运之人,若要避开平西王的耳目,就不能用与平西王有牵扯之人,太子一党自然被派出在外,若用与平西王敌对之人,会牵扯进党派之争,陛下用镖局押送,让大伯赈灾,或许另有深意。”兰溶月看向晏苍岚,虽然只是猜想,但兰溶月相信以晏苍岚的聪明早就猜出了其中的关窍。 “其实我也在想,他是否希望我手中的势力涉足西北,溶月,我是苍暝国的帝君,也是云天国的九皇子,唯有登基为帝两国才会太平,否则会争斗不断,殃及的是无数百姓,在夺帝一事上,或许是强者为尊,但他不得不考虑百姓,只是,我害怕猜错了。” 兰溶月第一次看到这样没有自信的晏苍岚,的确,父子之情对于晏苍岚来说不是情意,而是冷漠,若以君为首要条件,猜测云颢的心思晏苍岚或许一清二楚,但若以父为猜测条件,晏苍岚便迷茫了。 毕竟当年还是晏紫曦之人正是云颢。 兰溶月与云颢有一面之缘,以云颢对容家的情意,已经容太夫人的话,她总觉得云颢并非薄情冷血之人,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兰溶月不禁有些好奇了。 “岚,他对你而言,依旧是父亲吗?” 母爱,她拥有了最真的,父爱为何,兰溶月从未体会,也不知晓,若要用猜,这点是她也无法算到的。 “不知道。”晏苍岚并未隐瞒,毕竟云颢对他而言算是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记得在我还只有两岁的时候,他似乎很疼我,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冷漠,母亲去世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曾来看一眼,只是派人带走了母亲,后来他总是用母亲的尸首来威胁我,可是我似乎也不得不屈从。” 兰溶月伸手握住晏苍岚的手,过去的事情她无法给晏苍岚太多开解的话语,更无法要求晏苍岚忘却,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陪伴。 “若从父亲的角度猜不到,那就从君王的角度吧,太奶奶说,陛下的做法或许是雷厉风行,但出发点不会无视百姓。” “我听溶月的。”其实,兰溶月的看法与晏苍岚早已经不谋而合,只是他需要一个分享和懂他的人,“还好有你懂我。” “岚,我突然想吃你做的菜了。”兰溶月伸手碰了一下晏苍岚的脸颊,夜魑曾告诉过她,晏苍岚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不注意吃饭,休息时间也随性而行,此事涉及过往,只怕晏苍岚又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我现在去给你做,想吃什么?” 若是为了兰溶月,晏苍岚能放下所有重要的事情,更何况有些事不是急就能成,同时也明白兰溶月心疼他,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加高兴的事情了。 “你做的,什么都好。” 两个人走进小厨房后,原本伺候在院内的丫鬟已经被九儿和零露打发出去了,很快,香味从小厨房弥漫出来。 “我饿了,折磨啊…。”零露闻着饭菜的香味,咽了咽口水道。 “要不你去找琴无忧。”九儿看了看零露提议道,她发现琴无忧最近对九儿似乎好了许多。 “不要。” 零露理解否决了九儿的提议,且毫不犹豫。 九儿闻言,心底闪过幸灾乐祸。 “太夫人,九殿下正在明月院内下厨。”美景得知消息后,小声对容太夫人道,心想,一个帝王愿意为心爱的女子洗手作羹汤,这是何等的情意。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容太夫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道。 其实,晏苍岚能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又追去了边城,心意早已经天下皆知了,若是要隐藏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况且在西北的事情,容太夫人已经从容钰和容潋口中得知了。 美景低头不语,心想,这还不奇怪吗?看来今后她的心脏要足够大才行。 ------题外话------ 美妞们,新年快乐,愿岁月静好的一年,美妞们都健康、快乐、一切都好。 正文 056 长孙文锦之死(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长孙文锦的伤口慢慢愈合,脾气却愈发暴躁,伺候在身侧的人苦不堪言,兰溶月每日都会去一趟东宫亲自为长孙文锦换药,每每见到兰溶月,长孙文锦看着兰溶月的绝色容颜对兰溶月的恨意就多一层,这份恨意是长孙文锦活下去的动力。 兰溶月为长孙文锦换药后正要离开,墨香从兰溶月身后走了出来。 “兰小姐,请稍等。” 闻声,兰溶月回过头看向墨香,原本清丽的脸庞多了几道掌痕,墨香的双目神情坚定,坚定中有蕴含了几分委屈,墨香的容貌本就出色,又是长孙文锦的大丫鬟,才情、容貌也胜过小户人家的千金,加上原本是丫鬟,性情少了一股傲气,多了几分卑微,反而更吸引人。 “有事吗?” “兰小姐,明日不说暗话,我需要你成全我。” 墨香想起兰溶月初登东宫的时候,零露找她谈过的话,她的确不甘屈服于长孙文锦之下,唯有给云渊侍寝,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可云渊并非贪婪女色之人,要想隐秘又不被人查出痕迹,唯有求助于兰溶月。 “所以呢?” 墨香不傻,岂会不明白天下没有白吃午餐的道理,眼下她若要求助于兰溶月,就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这份代价还要不影响云渊的前途,只要云渊好了,她才有未来。 “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兰溶月看向墨香,都说长孙文锦聪明通透,看来她身边的丫鬟也不例外。 墨香见兰溶月迟迟不提出条件,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还事情未定之前,她必须给自己留下退路,若是她和兰溶月私谈的消息传出,只怕长孙文锦会对她除之而后快。 “说吧,你的条件。” “不错,挺聪明的。”兰溶月看向墨香,论容貌,墨香顶多算是小家碧玉,可是一直时候长孙文锦,多了一份她人没有的体贴,有一颗面对欲望的心,有欲望之人才最好控制,比起长孙文萱,墨香倒更适合做一枚棋子,“我还没有想好条件,不过东西可以先给你。” 兰溶月说完,零露将一条手帕递给墨香,墨香接过手帕后,兰溶月开口解释道,“你见人的之后只要把手带在身上就好,对了,你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四个时辰之后,药效就没了。” “好,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不过答应你条件的前提是不违背我自己的利益。”墨香看着手中的手帕,长孙文锦毁容,他又何尝没有怀疑过和兰溶月有关,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而已。 自古女子容貌绝色容易遭人妒忌,毁其容貌大多出于妒字。 给出这样的理由,足见墨香是一个自作聪明之人,自作聪明有时候比愚蠢还要来得可怕。 “既然如此,这条手帕就算是我送你的,祝你成功。” 兰溶月一言,墨香却犹豫了,心中徘徊,要不要将手帕还给兰溶月。 “你当真无所求?”墨香紧紧抓住手帕,对他而言,这条手帕是她的希望。 “于我而言,长孙文锦被气死就是我最好的报酬。” 兰溶月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去,离开东宫后,兰溶月漫步在秋日的繁华街道上,来往的人们满是笑容,似乎正在迎接写什么。 “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小姐,秋天是收货的季节,再过十几天就是求秋猎了,每年陛下求秋猎之后就是秋日祭,听说是云天国最盛大节日之一。”零露笑着解释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 “秋猎?” 眼下风云迭起,多事之秋的秋猎,平西王、北齐,此次秋猎,似乎特别精彩。 “嗯,有什么问题吗?” “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明日看戏。” 一路走回府中,一直被人注视着,对兰溶月来说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无须在意。 晏苍岚府邸内,一直甚少干涉晏苍岚事情的天绝有些沉不出气了。 “主子,你打算将长孙文锦留到几时。”天绝盯着晏苍岚,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兰溶月医治长孙文锦,他本以为以鱼鳞刃刺伤很难恢复,没想到兰溶月竟然有办法让长孙文锦日渐好转,惊讶之余又不想因长孙文锦的仇恨增加而对兰溶月做出伤害之举。 正所谓仇人最好扼杀在摇篮之中。 “溶月说,一直无所事事的日子有些无聊。” 晏苍岚一言,天绝有些摸不着头脑,眼下府中有未缪这个定时炸弹,外加下落不明的司清,在外,满朝上下,除了保持中立的容家之外,似乎全是敌人,国师府,平西王,太子,豫王等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放心怕,溶月不会一直留着她的。”晏苍岚见天绝不明,开口解释。 “嗯。” 天绝心中暗下决心,随即直言道,“若秋猎之后长孙文锦还活着,我会动手。” 天绝神情中并无杀意,言语中长孙文锦已经成了死人。 晏苍岚对天绝护着兰溶月,高兴的同时又想,莫非他这个主人不太称职吗?就在此时,晏苍岚听到天羽的鸣叫,对天绝道,“天绝,明日去宫墙外看戏吧。” “好。” 明月院内,兰溶月逗着九霄。 “小姐,就让天羽去,没有附信件,公子会明白吗?”红袖看着九霄,两只苍鹰养的极好,个头越来越大了,模样如今是威风凛凛,只是在兰溶月面前依旧是两只小宠物,若非她在,只怕会尽情的撒娇。 红袖心中无奈,她不过是嫁妆背叛了兰溶月,借此可以照顾晏苍岚,还是兰溶月的吩咐,没想到被这两只给记恨上了,若非兰溶月命令两只不得对她出手,只怕这两只还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旁人或许不懂,他会懂的。” 红袖心中爱慕过晏苍岚,但却从未期待过会留在晏苍岚身边,她知道自己的使命,这份情爱慕中夹杂着崇拜,或许这份爱中少了一个情字。 “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趣味,墨香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性子有些极端,单纯的利用很难,但若不被棋子知晓就会很好用。 “红袖,你听墙角的功夫如何?” “啊…”红袖不明所以,突然切换到听墙角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除天绝之外,我最厉害。” “天绝也是你族中之人吗?” 红袖突然提及天绝,兰溶月不禁有些好奇,若是可以,她还真想和天绝交锋一下。 “不,天绝并非我族中之人,不过他也习得隐身术,天绝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在这点上可以媲美無戾。” 红袖与無戾交手过,無戾以戾气为杀,若是彻底释放自己的戾气,或许能与天绝一敌,不过对两人而言都十分危险,加上無戾小天绝三岁,若是年龄相当,無戾或许会超过天绝。 “嗯,或许…”对無戾的潜能,兰溶月一直都十分相信,“对了,墨香今日会和太子圆房,我要你去听墙角。” “……”红袖不明的看着兰溶月,脸颊微红,不好询问。 “我用的是幻情,云渊会将墨香想象成他最爱的人,我很好奇,云渊对楼星落的情有几分。”颜卿去西北后还得知了一个消息,云渊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讨好楼星落,或许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难忘。 “是。”红袖微微低头,掩饰自己脸颊的羞涩。 红袖领命离开后,零露一副兴致勃勃的看着兰溶月,“小姐,要不我让灵宓给我易容,也去偷听看看。” “东宫如今有柳辰飞在,还有大批江湖人士,你确定要去吗?” 兰溶月看着零露,又一颗好奇心是好的,可是好奇心太旺盛了却有些危险。 “那还是算了吧。” 零露有些失落,毕竟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月明星稀,红袖光明正大的听墙角,容泽近日每天晚饭后都会来找兰溶月下棋,起初兰溶月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一连几日如此,不奇怪也变得诡异了。 “二叔,说吧,你们要不要这么防备岚。” 这几日晏苍岚白天来访,即便是做梁上君子也不会有人阻拦,可是已到了晚上,除了这明月阁之外,府中四处戒严,若她还无法察觉,那就是迟钝了。 “丫头,情定了,名未定,还是避嫌的好。” 容泽直言,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兰溶月。 “随意,二叔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昨日容泽便是犹豫再三,不曾开口,今日又是,兰溶月看得都有些纠结了,于是主动开口问道。 “你有厉小姐的消息吗?” “莫非二叔心意雪儿?” 容泽突然提及厉雪,兰溶月有些措防不及。 “厉将军来信,说厉雪失踪了,让我派人在京城寻找一个厉雪的下落。” 厉将军在行军之中,厉雪知道此消息后便没有前往边境,根据他派人查证,厉雪极有可能在京城,只是京城之大,想要找一个刻意藏起来的人十分困难。 “所以二叔是要替厉将军找到雪儿吗?” “嗯。” “我还以为二叔心意雪儿呢?” “丫头,这个玩笑不好笑,厉雪性子单纯,但不是我的菜。”容泽直言道,这写日子下来,容泽很庆幸当初兰溶月点醒了他。 人生一世,最忌讳的就是将就二字,若是生于其他世家没有机会选择,如今他有机会了,为何要白白浪费呢? “不是菜,可以是汤啊。”零露小声嘟囔的补充道,对于容泽,零露心中一直有些排斥,虽然现在害了很多,但依旧喜欢不起来。 “咳…咳…” 容泽直接被零露的话给呛住了,心想,初见时他担心战局,的确是他的错,可是要不要到现在还记恨他。 “对啊,汤也不错。”九儿附和道。 “我还是喜欢吃菜,让一个喜欢吃菜的人喝汤,太将就了。”容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九儿,九儿一直注意着兰溶月,压根没注意到容泽投递过去的视线。 容泽的这一眼被兰溶月和零露看得清清楚楚,零露暗自点头,心想,原来九儿长得像一盘菜。 “厉雪的消息我不知道,那日她离开府中后便不曾回府,不过我估计是藏起来了,厉雪的性子大方,随意而安,没有多少心计又能真心待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想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虽无厉雪下落,但兰溶月并不担心厉雪安慰。 厉雪的功夫虽不如武林高手,但她没有什么敌人,即便是遇到什么,但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兰溶月和容泽谈论这厉雪,作为当事人的厉雪此刻正在忙碌着。 厉雪端着一碗汤,走进房间,房间内,坐在轮椅上的姬长鸣正在绘制图纸,厉雪自己将汤放在姬长鸣的图纸上,死死的盯着姬长鸣。 “呆子,多喝点汤,长骨头。” “拿走。”姬长鸣看了一眼厉雪,冷冷道。 心中直呼后悔,那日他出门选购材料,惊马不小心撞到了厉雪,只好将人带回来,没想到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这人倒好,没有受伤,住下了就不走了,美其名曰那日是她行色匆匆,没看到马受惊了,把他吓坏了,留下来照顾他,以作为补偿。 其实,厉雪最初是想找个藏身之地,本能的觉得姬长鸣不是一个危险人物,于是就赖上了。 “你喝了我就走。”厉雪看着姬长鸣,眼神中透着坚决。 这个男人性子不错,不会功夫,虽然双腿废了,不过人很好。厉雪言下之意,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我不适合,我有心仪之人。”姬长鸣看了一眼厉雪,他曾希望兰溶月的性子也如厉雪一边欢脱,如今见到厉雪只好,又庆幸还好兰溶月没变成第二个厉雪,太吵了。 “我虽然没说要嫁你,不过有一天你会娶我的。” 厉雪可不管姬长鸣是否有心仪之人,只知道这个男人她要定了,纵使他的心比石头还硬,她也一定会焐热的。 “你…出去。” “你把汤喝了我就出去。” 姬长鸣无奈的端起汤,一口应尽,随即将碗递给厉雪。 “下次记得自己常常味道,你白吃白喝就算了,别浪费我家的盐。”姬长鸣说完后,一口应尽杯中的茶,他承认味道还行,就是太闲了。 “会吗?”厉雪拿起碗,用舌头舔了一下,“不咸啊。” “可以出去了吧。”姬长鸣懒得解释,直接下逐客令。 厉雪离开房间后,看着空着的碗,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厉小姐,我家公子受伤之后口味一直很清淡。”一直照顾姬长鸣的小厮见厉雪如此用心,好心的提醒道。 姬长鸣的口味清单是兰溶月的交代,后来渐渐的养成了习惯。 “哦,我知道了,下次能帮我试试味道吗?” 小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厮知晓姬长鸣的心意,他一直时候姬长鸣,岂会看不出姬长鸣心中只有兰溶月,只是这两人有兄妹之间,注定没有作为夫妻的缘分,姬长鸣是姬家仅剩的血脉,能有一个真心爱着姬长鸣,且不掺杂任何目的的人十分难得。 小厮点了点头,走进姬长鸣的房间。 “这么快就把你主子出卖了。” 小厮微微低头,姬长鸣语气很轻,没有责怪之意,小厮松一口气。 “主子,厉小姐不错。” “她很好,但不适合我,以后别帮她了,她既然要躲着人,就让她住一段时间吧。” 厉雪的十分姬长鸣一清二楚,他没有告诉兰溶月,就是不想兰溶月会为难,所以装作不知道厉雪的真实身份,对于姬长鸣来说,他对兰溶月的情早已经超越了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亲情,为兰溶月,他可有不惜一切,同样,他也无法接受厉雪。 他所背负的东西不想在连累他人与他一同受这份苦。 其实,最重要的是姬长鸣难以打开心扉。 正文 057 长孙文锦之死(下)谋动 清晨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淡淡薄雾将整个京城笼罩起来,像一幅山水画卷,美不胜收,细雨如丝,在美丽的画卷上增添了一抹神秘。 “小姐…是楼星落。”红袖走到兰溶月跟前,微微低头掩饰自己脸颊的微红,春光帐暖,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的确有些熬不住。 兰溶月微微抬头,任由细雨落在脸颊上,身边的微微浓雾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他对楼星落也算是用情至真,明知不可能却依旧想要得到,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云渊将帝位看得高于一切,楼星落可以放弃自己的皇太女之位,只可惜那个人注定不是云渊,在这件事上,云渊对晏苍岚怕是颇有憎恨。 “小姐为何要那么做。” 红袖不明,若要成全墨香,普通的迷幻药就好,何须如此费心。 “你们说对一个女人而言,什么才是最恨。” 红袖、零露两人相继摇头,唯独九儿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无非是夫与子,对于墨香而言,昨日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可云渊口中叫的却是楼星落的名字,即便是为了地位,墨香心中岂会不恨,墨香虽不如长孙文锦聪明,但却懂得选择依附之人后该如何做,以墨香的心机,长孙文萱定不是其对手,到那时你们说她心中的拿一根刺是谁?” 要利用墨香,就不能让墨香一味的站在所依附之人的身边,那样的话她只是给自己多培养了一个敌人,在无趣的时候培养敌人会很有趣,可是这盘子棋子已经够多了,变化万千,无须再另外去培养棋子。 “楼星落。”零露和红袖异口同声道。 三人心中暗自佩服,不得不说,兰溶月了解人性,对人性本能的估计从来没有错过分毫,所有的算计都是人最根本的欲望。 与其说是兰溶月的算计,不如说所有人都是落入自己欲望的陷阱之中,无论是谁,人本性中都存在着欲望,只要有欲望的存在,就无法脱离兰溶月的算计,与这样的人为敌,太可怕了。 三人心中暗叹,还好不是敌人。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备车。” 马车缓缓驶进君临阁的门口,晏苍岚自身份揭穿之日起,这座酒楼就改名叫君临阁,当时琴无忧口中还曾念叨过,此处地位好,若是让他经营,绝对能大赚一笔。 “小姐请进,我家主人已经为小姐准备好早膳了。” 跟随小厮的指引,兰溶月来到君临阁的四楼,四楼略高宫墙城楼,刚好可以俯视周边的风景,更能将皇宫几道宫门尽收眼底。 晏苍岚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公务,看向门边,“溶月,过来。” “岚,今日的早膳是你亲手准备的吗?”走进房间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清淡中不掺杂丝毫的油腻,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既然看戏,自然应该补充一点体力。” 晏苍岚一句话落入兰溶月耳中怎么觉得那么暧昧,兰溶月心想,莫非是前几日她调戏过他后的报复吗?这个男人还真记仇。 “我饿了。” 兰溶月直接忽略了某人的小心思,某人一听兰溶月说饿了,立即打开砂锅中的粥,给兰溶月盛了一碗。 “尝尝看。” 兰溶月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我发现你可以成为一名十分出色的厨子。” 许是生活环境的原因,晏苍岚虽从不刻意讨好,但依旧能十分准确的掌握人的喜好,单凭这点,想要讨好一个人就轻而易举,而他却没有选择做一个投其所好的人,许是那样的环境才成就了今日的他。 “谁让我夫人口味挑剔,为夫当然也尽心竭力了。” 晏苍岚言下之意,他会投其所好,不过只是针对她一人。 “看来我这一辈子有口福了。” “能为你下厨一辈子,也是我的幸福。” 许多年后,兰溶月没想到她随意的话,竟然成真,无论他多忙,都不会玩了给她精心准备饭菜或者点心,除非彼此不再对方身边,否则从不例外。 每当看到那样的晏苍岚,她就会想,或许她的重生只为遇见他。 “被我感动了吗?”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她变了,他有何尝不是呢?“吃吧,等会就凉了。” “嗯,被你感动了。”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他所言,深得她心。晏苍岚很意外,兰溶月会直接承认自己的心思,意外的同时有觉得格外幸福,最起码她与他之间,又进了一步,他相信在不久之后,她与他会两心相印,携手白头。 早膳后,九儿将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下去,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泡上了一杯雪莲茶。 “听说楼兰禁地雪莲被盗了两次。”兰溶月看着茶壶中盛开的雪莲花,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记得不久前零露说漏嘴,说雪莲花最适合她调理身体,自此之后,她每日似乎都会喝到雪莲花泡的茶。 “真不愧是我的溶月,消息就是灵通。” 兰溶月犯了一个白眼,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要说也是他变成她的。 “戏来了。”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对于他而言,爱人之间,不去争论谁是谁的,因为都是属于彼此。 宫墙之上,长孙文锦不顾众人的阻拦爬山了宫墙,其实不应该说不阻拦,而是长孙文锦本就功夫不弱,太子身边除了柳辰飞之位,想要不伤长孙文锦分毫而阻拦长孙文锦的人根本不存在。 “哈…哈…”长孙文锦站在宫墙之上,笑声凄厉无比,云渊得知消息后,也追了上来。 “锦儿,别闹了。”云渊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埋怨,几分不满,唯独没有怜惜。 长孙文锦一袭白衣,长发散落,脸颊原原本敷的药掉落了一半,整个人模样看上去十分恐怖,眼神中闪烁着狠毒和憎恨,昔日的大家闺秀如今却如同地狱而来的厉鬼,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别闹,云渊,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你明明并非国师千晟,可你却冒充他与我成亲,你说我别闹,我受伤之后,你也不曾对我有丝毫关怀,更是将我的贴身丫鬟收入房中,云渊,昔日我觉得你有几分太子风仪,如今我发现你也不过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小人,若非我是长孙家的大小姐,你又怎会费心机的娶我,为了让我维护你,你更是娶了我二妹,哈哈…。” 长孙文锦每一句话都直接戳中了云渊的痛脚,长孙文锦的话,云渊无法反驳,更是必须的承认,他娶长孙文锦或许曾有过几分爱慕,不过更多的是利益纠葛。 此刻,云渊面临一个两难的决策,宫墙之下,围满了人,此处是皇宫和宫外的交界线,又是刚下早朝的之际,长孙仲春和长孙仲夏也在,云渊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权力而娶长孙文锦,否则长孙文锦一旦有个意外,他将彻底失去长孙家的支持。 “锦儿,你应该知道,若非爱慕于你,我怎会对你费心机。” 云渊没想过,这一句话对追随他的人而言,云渊会变成一个儿女情长的人,自古人们相信,儿女情长之人难以担大任。 “云渊,你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千晟明明是晏苍岚,这点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云渊你既想要长孙家又想要国师府,你是不是也太贪心了,还有你墨香,我自认为带你不薄,即便是你要睡在太子踏侧,也用不着如此焦急,大可等我死了,你应该清楚,以我这副容颜,若非碍于长孙家,我早就死了。” 宁死之际,长孙文锦不在乎她说的话是否有人相信,她在乎的是她说的话能引起多大的风波。 长孙文锦揭穿了晏苍岚的身份,兰溶月看向晏苍岚,眼神中似乎在问,作为当事人的你有何感想。 “多谢夫人精心布局,幸苦夫人面对那个不美的物体那么久。”在晏苍岚口中,长孙文锦被毁容的脸直接变成了物体。 “岚,有没有说你的心很黑。”面对一个爱慕自己多年的人,不仅直接变成物体,口中还毫不留情。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微微低头,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似乎只剩下彼此,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兰溶月不禁有些看呆了,心想,这货又用美男计。 “溶月,他人如何评价对我而言,一旦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这颗心只为你跳动就好。” “是吗?” 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的眼神,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太深,似乎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若是一直盯着看,兰溶月担心自己也会失态。 她不是一直对美色无感吗?为何面对他的时候她做不到。 看来不仅美人计恐怖,美男计也是。 “先看戏。” 晏苍岚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心想,逗一逗她真的很有趣,昔日心如寒冰,今日也会有失态的时候。晏苍岚在心中默默的说着:溶月,你可知道唯有面对你的时候我也会失态。初见时,我将母亲的信物交给你,定下了你。随后在西山梅林,更是不顾一切带走了你。那次我在发现,自己早就深陷其中。只是在你深陷其中之前,我不打算告诉你我爱你有多深,因为我不想给你丝毫压力。 “锦儿…” “你闭嘴。”未等云渊说完,长孙文锦冷声呵止了云渊,随后继续对宫墙之下的长孙仲春道,“父亲,女儿错了,女儿应该听父亲的话嫁入寻常百姓之家,若是那样,也不会落入今时今日的境地,父亲,帮我告诉母亲,女儿错了。” 长孙文锦说完,一跃而下,长孙冲春想要冲上去接住长孙文锦,可是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因为那样不禁接不住,更会让他自己有可能丧命。 长孙文锦落在出宫的路上,石头铺着的地面被鲜血染红,鲜红映入众人的眼中,刺痛了眼,刺伤了心。 “啊……。”长孙冲春倒地,最后一样看向云渊,云渊心中却有几分不寒而栗,比起长孙文锦的死,他更担心失去长孙家的支持。 与此同时,晏苍岚怕那软满了鲜血的画面污了兰溶月的眼,示意天绝关上窗户。 “溶月,这出戏如何?” “还不错。” 兰溶月为了不让长孙文锦将不该说的说出来,特意吩咐無戾控制了一下画面,长孙文锦的确还有话没说完,但对于一个绝望的人来说,足够了。 “我也觉得不错。”晏苍岚看着兰溶月,“我不得不承认,溶月很了解长孙仲春。” “所以呢?” “所以长孙仲春必须死。” 晏苍岚知道,长孙仲春若不死,对于兰溶月而言就是一个隐患,虽然夺帝路上有长孙家的支持他会轻松很多,可是对那种墙头草他并不想要,也不会给予信任。 “其实找借口除掉他不难,不过,让他和太子狗咬狗一段时间不是很有趣吗?况且,让其发挥最大的功效才不辜负了我布下这局棋。” “溶月想怎么做。” “我想听你说。” 朝局她不方便参与太多,但不表示不会参与。 夺帝之路对于晏苍岚而言是不同的,他是苍暝国帝君,不适合如朝,不如朝堂却又要让众人追随,本就十分困难,如今还有未缪这个定是炸弹在,行动上需更加小心谨慎才行,不过,兰溶月相信对晏苍岚而言不成问题。 “长孙家、国师府,平西王。” 晏苍岚眼下之意,这三股势力,必须要剪除,若要并苍暝国,他就不能为朝中之人所左右,两国一旦合并,作为帝君的他需要绝对的权势,但凡有丝毫的万一,都会留下很多不安定的因素,更何况如今楼兰,北齐虎视眈眈,东陵也是一个墙头草,若兰慎渂还在,定会选择停战而提升国力,可兰梵不同,他本能渴望绝对的权力,两国边境的和平最多到今年年尾。 “时间不多了。” “如今境况犹如千里行军,唯一个快字才是成功之本。”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 058 神秘的瑞公公 长孙文锦的死如同狂风一般席卷整个朝野上下,长孙家和国师府牵扯其中,次日早朝后,老国师进宫面圣,原本的仙风道骨此刻夹杂是些许愤怒走出御书房大门。 “陛下可是为在老国师大人生气。”瑞公公奉上茶,微微低头,小声询问道。 云颢端起茶杯,小泯了一口,怒气似乎被压下了稍许。 “我不该生气吗?云天国自开国以来,国师府就是帝王手中的利刃,如今这把利刃想要割伤主人,你说,我不该生气吗?” 瑞公公心中感慨万千,帝王之怒,向来无形于色,尤其是云颢,动怒的次数虽多,但多为形势所逼,真正动怒的次数却很少。 “陛下不是一直主张让皇子们强者胜吗?既如此陛下又何须为此事动怒。”瑞公公小声开解道。 瑞公公言下之意,让皇子们出手除掉国师府,云颢不比为此操心,夺帝之路,国师府也好,平西王也好,都只是绊脚石。 “老家伙,这么多年,依旧如此狡诈,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体。” “多谢陛下关心,老奴最近甚少费什么形式,身体也好了很多。”瑞公公依旧微微低着头,模样十分谦卑。 云颢能与瑞公公说这些,足见他对瑞公公的爱重。 “既然身体好了些许,就替朕去一趟镇国将军府,宣旨兰溶月进宫觐见。” “老奴遵旨。” 瑞公公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不明白云颢的用意,兰溶月是鬼医,与其说让瑞公公宣旨,不如说是让瑞公公去见兰溶月,借此可以让兰溶月替他看看。 “去吧。” 瑞公公离开后,云颢双眸深处暗淡了很多,长叹一口气之后,悄悄离宫。 两刻钟后,晏苍岚府邸有人闯入,来人正是云颢,晏苍岚看到云颢一袭便装,神情中未曾有丝毫惊讶,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甘示弱。 “都下去吧。”两人许久不开口,晏苍岚随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众人退下之后,晏苍岚看向云颢,“多少年了,没想到陛下会光顾这个囚牢。” 回忆在晏苍岚脑海中涌现,晏紫曦去世之后,晏苍岚甚至连守灵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云颢亲自囚禁在此处,若非晏紫曦在去世前与老国师交易,这里或许如今还是他的囚牢。 “是啊,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云颢望着院子,与二十年相比,院内的模样依旧,但似乎也变得苍老了。 “那么你今日前来是为了缅怀过去,还是为了教训我。”晏苍岚嘴角泛起淡淡的讽刺,眼底的冷漠不夹杂丝毫的情绪。 “都不是,我是来警告你的。”云颢从晏苍岚身上移开目光,对于这个孩子,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与晏紫曦有几分相似的容貌,陌生的是那眼底的冷漠。 “警告?” “为帝者,可有情,但却不能专情,你与容家的那个丫头之间尽早有个了断为好,否则只会伤人伤己。”云颢微微抬头,目光看向天空,白云朵朵映入云颢眼底却尽是昏暗。 “为帝,你打算传位于我吗?” “只要你与容家那丫头断了,我便将云天国交入你手中。” 晏苍岚微微摇头,“不需要,这天下我若想要,自然有本事去夺,用不着陛下好心让位于我,况且若因天下而失去她,我要这天下又有何意义。” 云颢闻言,心中诧异,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晏苍岚夺云天国江山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自古帝王,专情便是毒药。 藏于深处的心底似乎又泛起淡淡的颤抖。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云颢飞身离去,晏苍岚看着云颢你去的方向,沉默了许久。 对于云颢,他曾经将其当做是最亲的父亲,可是在晏紫曦生病的那两年,云颢的所作所为让人发指,渐渐的变成了憎恨,到如今面对云颢,他已经不再有丝毫的情绪了。 云颢并未走远,距离府邸一天接到之外狭窄的巷子内,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仆人挡住了云颢的去路。 “陛下,何须如此刺激小主呢?” “他对兰溶月用情当真如此之深吗?”云颢看向老人,目光闪烁着一丝丝纠结。 “陛下,小主很执拗,性子像极了当初的陛下。” 老人并未正面回答云颢,而是岔开了话题。 云颢微微摇头,飞身离去,云颢离去后,老人长叹一口气,随即消失在小巷中。 镇国将军府 瑞公公来将军府宣旨,旨意未宣,容太夫人便亲自见了瑞公公,瑞公公甚少离宫,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瑞公公,兰溶月也觉得奇怪。 “小弟,你知道这个瑞公公的来历吗?”容潋和容泽去了兵部,不在府中,云瑶去了东宫,林巧曦此刻正在礼佛,兰溶月只好询问容钰了。 “不太清楚,不过瑞公公身体一直不好,又是照顾陛下的老人了,我也只见过他一次,若要说朝野上下谁最得陛下的心,当属瑞公公无疑,不过姐姐若是真想知道瑞公公的来历,可以去问太奶奶。” 容钰不解为了兰溶月突然如此关心瑞公公了,心中觉得有些对不起兰溶月,他所知道的太少了。 “这些已经足够了。”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云颢派谁宣旨不好,却偏偏派瑞公公,看来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非云颢本身的功夫极高,又是生性敏锐之人,她就派红袖去监视他了。 “小姐,可要派人去查查。”九儿提议道。 “不用,有些事情暂且查得太清楚反而不好。” 兰溶月一句话,九儿、零露、容钰以及無戾一副不解的模样,虽不解,但不曾询问其中缘由。美景前来请兰溶月前去接旨,兰溶月独自前往,并未让九儿和零露陪伴在侧。 “月小姐,太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月小姐替瑞公公医治一下多年寒毒,月小姐可有办法。”去玖熹院的路上,美景小声询问道。 “我尽量。” 她是医者,却不是神仙,能救一部分人,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美景微微点头,不曾多言。 良辰和美景在镇国将军府算是和兰溶月相处较多的侍婢,但要说对兰溶月有所了解,两人也是知之甚少。 兰溶月走进客厅,瑞公公见兰溶月一袭红衣,双目被一袭红衣染上了一抹妖红,红色原本炙热,此刻却让人觉得有几分寒冷,若非看向容太夫人时瞬间的暖意,瑞公公还真怕自己身上的寒毒会发作。 “溶月给太奶奶请安,见过瑞公公。” “月小姐无须多礼。”瑞公公起身,微笑着看向兰溶月道。 瑞公公留心观察兰溶月,一举一动间,尽显大将之风,瑞公公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兰溶月这样的女人,与绝世容貌相比,双眸中的那一某妖异让人移不开目光,妖异深处,寒冷如冰。 兰溶月一直留心观察瑞公公,看上去慈眉善目,只是兰溶月更愿意称之为阅人无数,慈爱的目光中蕴含的是智慧,花白的头发,两鬓之间白如雪,虽然已经老了,但却有一股特别的风韵,嘴唇微微发白,兰溶月似乎可以感觉道围绕着瑞公公身上的淡淡寒气,看来这个瑞公公当真是中了寒毒,而且相隔甚久,观察下来,若真要给瑞公公一个评论,‘世外高人’四个字倒是对他最好的称呼。 “陛下宣月小姐进宫觐见,月小姐可要准备一下。” 瑞公公虽觉得兰溶月不是善茬,进宫对兰溶月来说应该不会被人算计,但因容家的关系,瑞公公开口提醒道。 “瑞公公若是信得过溶月,可否让溶月替你把脉。” 瑞公公看了一下容太夫人,随即伸出手,鬼医之名,瑞公公也有所耳闻,关于鬼医精湛的医术甚少有传闻,其中最厉害的便是换颜术,即便是没见过,也位置赞叹。 “有劳了。” 兰溶月的手指搭在瑞公公的手腕上,寒冷如冰的手指让瑞公公惊讶了一下,他身中寒毒,身体常年寒冷如冰,兰溶月的手指竟然比他还要冷上几分。 “公公早年中毒伤及根基,毒虽解了,但根基已伤,恢复根基请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溶月可以开几服药给瑞公公先调理一段时间,若是想治愈寒症还需要一味药,只怕瑞公公要等一些时日。” 她一直在用雪莲调理,但她是因为异能的缘故,要想调理好瑞公公的身体,唯有冰火莲,且最少要服用半月。 “不知是什么药。” 知道兰溶月是鬼医,自然知道很多稀有的药材兰溶月都能轻易拿出来,若兰溶月都拿不出来,想必十分珍贵。 “冰火莲。” “冰火莲,传闻冰火莲难得,常年长于寒冰之上,花朵一半白净如雪,一半妖异似火,十分难得。”瑞公公心中惊讶,看兰溶月的模样似乎在等着冰火莲成长,莫非这冰火莲也可以培育不成。 “我院中种植了几株,不过还需等上一些时日。” 种植冰火莲一事虽不是众人皆知,但知道的也不少,没必要为此隐瞒。 瑞公公心中暗叹,都是兰溶月心思周密,心深如海,如今看到,当真如此,不过瑞公公心中倒是有几分欣赏兰溶月,不趋炎附势,也不蓄意讨好,为他诊治只怕是容太夫人的功劳。 瑞公公所想不错,若非因美景的话,瑞公公即便是求医,兰溶月也未必会医治。虽是如此,瑞公公看中的倒是兰溶月重视家人这点,即便是冷血之人,只要还重视家人,此人就值得信。 兰溶月写好药方后,吩咐九儿去鬼阁拿药,瑞公公在镇国将军府用过午膳后才一同进宫。 “月小姐与陛下有过几面之缘。” “公公为何这么问?” 瑞公公突然提问,兰溶月觉得甚是奇怪,瑞公公身体不好,进宫的途中便乘坐一辆马车。 “陛下也是苦命之人,若日后陛下有做的太过的地方,还请月小姐多开解一下九殿下。” 瑞公公微微闭上眼睛,兰溶月看不清瑞公公眼底的情绪,更不知瑞公公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兰溶月想问云颢若做得太过,过在哪里,只是看着瑞公公的模样,兰溶月无法直接开口去问。 “溶月尽量。” 晏苍岚对云颢,更多的是漠视,而非仇恨,她对兰鈭,更多的是仇恨,而非漠视,要杀兰鈭她有无数种方法,可最终依旧没有下手,或许是因为季小蝶临死前的话,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兰溶月自己也不知道。 “月小姐,人生最难的是放下,有时候有些事,学会放下,放下执着也是一种幸福。” “放下吗?”兰溶月掀起轿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生一辈子,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着,贫穷之人求生,富贵之人求权,权贵之人追求更高,何何尝不是一种执着呢?放下执着与放下生命之间的差距不过是生与死而已,能做到超越生死,放下执着世间又有几人,公公能放下心中的执着吗?” 瑞公公睁开眼睛,微微一身叹息。 “不错,人生在世,本就是为了执着二字罢了。” 瑞公公没有说服兰溶月,反倒被兰溶月给说服了,瑞公公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看着瑞公公的笑容,兰溶月微微摇头,看来从一开始就是瑞公公对她的试探。 “我的答案公公可还满意。” “很满意。” 三个字,瑞公公说的意味深长,像是隐藏着什么,兰溶月想过要窥探,可是藏得太深,她根本无法窥探。 “月小姐对老国师了解多少?” “不多。” “听说老国师近几日身体不适,似乎是中毒了,出宫之前,陛下曾提及药箱毒门之人为老国师解毒,早年的时候我曾听说老国师与毒门门主有几分交情,如今看来,所言非虚。”瑞公公如闲话家常一般,随意提及道。 瑞公公刻意将消息透露给兰溶月,兰溶月一时间无法理解瑞公公的用意,是为了帮她吗? 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瑞公公此举,理由何在。 猜不透老国师的用意,兰溶月只好装傻道,“看来老国师中毒甚是眼中,只可惜溶月不善解毒,老国师曾是岚的授艺恩师,若是溶月有这个能力,当真愿意出手相助。” 老国师中的是‘枯荣’,此毒乃是她精心调配的毒药,她做出毒药从不制作解药,既然选择下毒,又何须解毒呢? “月小姐有此心意,想必老国师心中也甚是感激。” 瑞公公心中感叹,好腹黑的丫头。 老国师中毒,放眼京城,兰溶月明明是最有嫌疑的人,他自认为阅人无数,本想试探兰溶月一二,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根本猜不到兰溶月的心意,更别说与此事扯上关系。 同时,瑞公公心中又暗自庆幸,他看不透,陛下也未必能看得透。 “只可惜老国师向来不待见我,况且几月前的君子之约,溶月可是毁约人。” 瑞公公心中无奈,兰溶月抛出自己的弱点是为了试探他吗?这么光明正大的试探他此生遇到的兰溶月是第二人。 “溶月是女子,何须遵守什么君子协定。” “公公说的不错,自古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此想来,被骗也算是活该。” 一路上,兰溶月和瑞公公在彼此的试探中得知彼此的心意,瑞公公不得不承认,兰溶月做事滴水不漏,可是这样的人活得太累,想到晏苍岚,瑞公公看向兰溶月,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兰溶月看向瑞公公眼底流露出的惋惜,不明其心意,马车进了第二道宫门,兰溶月也来不及多问。 “月小姐,请。” 瑞公公下车后,亲自伺候兰溶月下车,此举吸引了宫女、侍卫、太监的目光,要知道这十多二十年来,瑞公公伺候的只有云颢一人,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宫中,风暴即将来袭。 正文 059 此生,我为你而活 两次进宫,兰溶月都是在御书房见了云颢,召见女宾,在御书房召见总显得有些怪异,上次有容潋在倒是不会被人议论,这一次却不同,瑞公公的态度足见此次见面的高调。 御书房内,悄无声息,伺候在侧的太监呼吸极缓,似乎听不到一点呼吸声,云颢正在批阅奏折,目光凝重,眉心隐约间带着淡淡的怒意。兰溶月并未出声,进去后,静静的站着,刻意平缓了呼吸。 瑞公公见云颢迟迟不曾放心手中的奏折,对兰溶月歉意一笑后唤道,“陛下…” 云颢回过神来,合上手中的奏章,抬起头看向兰溶月。 “溶月给陛下请安。” “免礼。” 云颢语气平淡,不喜不怒,兰溶月把握不住云颢的心情,突然被召进宫,兰溶月也觉得有些奇怪。与兰溶月相比,瑞公公更能把握云颢的心意,遣散了御书房内的太监,自己也行礼后退出殿内。 御书房内,云颢和兰溶月都沉默着,彼此看着对方,都不曾移开眼睛,心中猜测着彼此的心意。 云颢看着兰溶月,身为容家人兰溶月的确有容家人的气度,容貌、才情均数上乘,只是性子却不适合为一国之后,从东陵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手段太狠,性子太过于霸道。 “你…很好。” 兰溶月隐约明白云颢之意,嘴角含笑,“溶月多谢陛下夸赞。” “夸赞?” 云颢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这小女子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莫非不是?” “哈哈…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妄自揣测朕心意,还是猜错了的人。”云颢言语中并不带丝毫怒意,语气更像是在说,能曲解意思还如此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人,他如今身边的确不多这样的人了。 “世人皆知,君心难测,溶月只是一个小女子,怎敢妄自揣测君心。”兰溶月光明正大的反驳道。 云颢佯装微怒,眼神中多了一丝冷意。 “既然不敢,刚刚为何要揣测朕的心意。” 为君者,除非极怒,否则赌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乃是根本,兰溶月并不畏惧。 “顺陛下之言,理解其意,溶月并无错。” 为君者,若不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让臣民去猜测,造成的后果必然是天下大乱,云颢此举,算是试探吗?云颢和晏苍岚的关系淡漠,连陌生人还不如,为何又要来试探她。 “的确,不知你的错。”云颢看着兰溶月,心中暗自评价,不愧是容家血脉,心性不错,若是性子再平和一些,做事的手段在委婉一些就更好了,可惜了。“听说你父王兰鈭其真实身份是楼兰国的王爷,可有此事。” “溶月不知。” 云颢眉头微蹙,目光中夹杂着淡淡冷意。 “晟儿是我幼子,即便他恨我这个父亲,血脉终究无法改变,在东陵之时,你曾差点做出弑父之举,这样的女子不配为我皇儿的女人,念在你是容家血脉上,你留在云天国,朕会给你一席庇护之地,但朕绝不容许你嫁入皇家。” 云颢的一番话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也在兰溶月的意料之外。 她与晏苍岚之事云颢会反对,兰溶月早就预料到了,若非如此,云颢当初救不会为晏苍岚和长孙文锦赐婚了,只是没想到云颢对她的成见还挺深的;她意外的是云颢竟然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是吗?自古江山更替,即便是陛下只怕也无法决定这云天国的下一任继承人,不是无法决定,而是没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云颢既然不喜欢她,她也没有比好刻意讨好,况且从最初她就不曾打算讨好云颢。 “放肆。”云颢不得不承认,他心中还真有几分欣赏兰溶月,只是眼下云渊显然不是晏苍岚的对手,豫王被困西北,以豫王的才智也斗不过晏苍岚,晏苍岚虽然目前手中势力看似最弱,其实是最强之人,“身为女子,妄议国事,你好大的胆子。” “天下人议天下事,并无不妥。” “好一个天下人议天下事,以你如今的身份,在天下人的眼中难道就不是众矢之失吗?你与晟儿之间,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看在容家的面子上,朕可以为你另择一门亲事。” 云颢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厌恶,兰溶月感觉到在那厌恶中又夹杂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不甘?若真是不甘,云颢不甘的是什么?云颢今日此举,就像是知道了云天国地位继承之人非晏苍岚莫属,为何事情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云天国帝位不是强者胜吗?还是云颢知道晏苍岚必胜无疑。 “不劳陛下费心。”兰溶月毫不客气的拒绝,随后继续道,“若陛下不想让我嫁晏苍岚,让晏苍岚亲自告诉我,只要他一句话,我绝不再缠着他。” 兰溶月没有说完,她的确不会缠着晏苍岚,因为若晏苍岚负了她,她会亲手杀了他。 云颢没想到兰溶月竟然如此爽快,他还以为兰溶月会苦苦纠缠呢?可是这份爽快背后,更像是晏苍岚非兰溶月不娶。 “当真?” 云颢神情中带着几分犹疑,他自认为识人无数,却有些摸不透兰溶月的性子,尤其是在兰溶月当初并未遵守与老国师的约定之后,云颢更是不敢相信兰溶月的任何诺言。 “我的确不会遵守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诺言,但若是他,我会遵守诺言。” 云颢从兰溶月眼中看到了坚决,只是这份坚决中夹杂着丝丝寒意,让人觉得发凉。 “时间不早了,你该出宫了。” “溶月告退。” 兰溶月行礼后转身离开,一袭红衣,灼痛了云颢的双眸,心底似乎泛起了另外一道人影,那道人影让他魂牵梦绕,却又满腹歉意和自责。兰溶月走出御书房,瑞公公立即迎上来。 “月小姐,一路小心,凡事有心去看。” 瑞公公说完后,立即吩咐人送兰溶月离宫,或许是长孙文锦的死,瑞公公不想兰溶月在宫中多呆,以免惹上麻烦。 兰溶月想着瑞公公的话,用心去看,是指对云颢吗? 对于瑞公公,兰溶月总觉得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慈眉善目,看上去并非精于算计,大奸大恶之人,可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若瑞公公真的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那就隐藏的太深了,深的让人惧怕。 “溶月…还好吗?”晏苍岚不知几时来到兰溶月的身侧,兰溶月竟然没有发现,若非有九儿和零露跟着,暗中还有天羽和九霄,晏苍岚真担心兰溶月会有什么意外。 “我没事。” 兰溶月语气中明显心情有些不太好,面对晏苍岚,兰溶月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晏苍岚上前,握住了兰溶月的手,两人手牵手,彼此沉默着,但心却越来愈近了。 御书房内,瑞公公走进去,见云颢神情微怒,亲手泡上一杯菊花茶递上去。 “陛下,消消火。” “消火,这小丫头说话还真是毫不留余地。”云颢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口中淡淡菊花香散开,抬头看了一眼瑞公公,“这么多年了,你依旧如此了解朕心意。” “这都要多谢陛下。” “多谢朕,多谢朕什么?” “多谢陛下在老奴面前不曾隐藏自己心意。”瑞公公看向云颢,两鬓已经雪白,不由得感叹时光一去不复返。“陛下,几十年过去了,老奴和陛下一样,都老了,年轻人的事情必须又何须去干涉呢?” “老东西,看来你是替那丫头说情来了。”云颢放下茶杯,看着瑞公公,语气中不见丝毫怒气,反而有几分埋怨的味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月小姐是个难得有主见之人。” 瑞公公为云颢续上茶,两人之间的言行不像是主仆,更像是知己好友。 “她的确是个难得有主见的人,只是这天下还能安宁到几时,她身份复杂,若是…”云颢摇头,未再继续说下去。 “老奴明白了。” 瑞公公没再多说,只是微微叹一口气,不过心中却相信缘分二字。 云颢闭上眼睛,用内息感觉四周情况后开口问道,“她最近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要不要…” 云颢微微摇头,否决了瑞公公的提议。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瑞公公开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心思藏于心底,行礼后离开,“老奴告退。” 瑞公公离开后,云颢靠在龙椅上,原本精锐的目光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太深,让人看不透,也不敢轻易窥视。 宫门口,兰溶月和晏苍岚走到马车边,兰溶月停下脚步,看向晏苍岚。 “你来赶车。” “好。” 晏苍岚应声后,九儿立即从车内拿出两个软垫,晏苍岚抱起兰溶月,将兰溶月放在一侧,随即自己上去,握住缰绳,驾马车离开。 零露本想跟上去,九儿立即拉住了零露,微微摇头。 “苍帝功夫不弱,暗中还有红袖,我们先回府。” 九儿不知道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兰溶月不开心了。 “九儿姐姐,你先回府,我去一趟食为天。” 九儿看了一眼零露,微微点头。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晏苍岚亲自驾车,兰溶月坐在身侧,两人的举动吸引了街道两旁所有人的目光,俊男美女,晏苍岚英俊潇洒,气质出尘,霸气外露;兰溶月容颜倾世,一袭红衣浑身上下染上了一丝妖异。 兰溶月看着身侧的晏苍岚,将头微微靠在晏苍岚的肩头,听到云颢的话的那一刻,她心中真的很难受,若是有得选择,她希望他们的婚事能受到祝福,可是似乎难以实现了。 “溶月,我们出城。” “嗯。” 围绕着两人身侧,空气渐渐宁静。 西北城门外,秋天的枫叶,四处散落,风景如画,看着飘落的枫叶,兰溶月的心情渐渐变好了。 “今天陛下让我离开你。” 晏苍岚闻言,握住缰绳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目光柔和依旧。 对云颢,晏苍岚心中多了几分不喜,他的婚事,他所爱之人,从不需要他人来干涉。 “所以你就生气了。” 云颢说话的时候,她的确十分生气,只是面对云颢,她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控制情绪不过是将那些不愿藏着心中,隐藏的情绪终究还是发泄出来了,或许是面对他,她才会肆无忌惮。 “嗯,有点。” 有某一刻她真的很生气,不过在看到晏苍岚的时候,她就释怀了。 “溶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为了一些不值得人,不值得的事情生气,你只要记住,此生,我为你而活。”晏苍岚单手揽住兰溶月的腰间,他真希望时间可以停留,这条枫叶林永远走不完。 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放在她腰间的手,身体直接躺在晏苍岚的怀中,目光看向枫叶散落,散落的枫叶甚美,可是落叶飘零,她的人生或许就是那飘零的落叶。 “晏苍岚,你一定不要负我,若你负我,这个世界我或许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晏苍岚心一疼,手静静抱着怀中的人儿,兰溶月口中的‘这个世界’让晏苍岚非常在意,比起在意,更多的是心疼。 “溶月,此生我宁负天下也绝不负你。” 听着晏苍岚认真的语气,兰溶月嘴角慢慢展露出笑颜。 “傻瓜。” “在你面前,做生生世世的傻瓜也是幸福的。” 自从认识兰溶月之后,有好几次他都感觉兰溶月那么遥不可及,就像是不紧紧的抓住,兰溶月就会消失一般,他很怕他一个不小心,他就消失了。 这些他从未说过,现在也不打算说,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会说,但那都是很很久很久之后,两人回忆着过去的岁月时。 “落叶归根。” 兰溶月伸出手,握住一片枫叶,红色的枫叶很美,红色的纱裙上挂着几片枫叶,似乎更加相得益彰了。 “溶月就是我的根。” 一对璧人,一辆马车,满天的枫叶随风而落,美不胜收。 ------题外话------ 叶子家里下雪了,感冒严重了,头疼,这几天整个人都蒙了…。 谢谢一直陪伴叶子的美妞们,么么哒! 月月和岚岚的感情越来越深了,夺帝篇,尽快奉上,爱你们,么么哒! 正文 060 争宠 长孙文锦死后以太子妃之仪下葬,红颜薄命,先被毁容,后丧命,不少人替长孙文锦惋惜,上孙仲春告假,长孙家闭门谢客,期间云渊拜访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太夫人,皇后派人前来拜访。”容太夫人正靠在软榻上浅眠,自从兰溶月命人给容太夫人定制了一个软榻之后,容太夫人每日午时习惯在软榻上浅眠,这些日子已经成了习惯。 “皇后?”容太夫人声音中泛起淡淡不喜,“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似乎是为了皇长孙的病,皇长孙自被人算计后,一直在昏睡中,病情似乎恶化了。”美景熟知宫中消息,立即禀报道。 “你将人带到溶月哪里,是否进宫,她自己定。” “太夫人,宫中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月小姐与宫中牵扯太多,是否欠妥。” 美景想起昨日兰溶月离宫后与晏苍岚出城去枫叶林欣赏风景,可在她看来,更像是散心,毕竟两人昨日的举动京城众人皆知,都说晏苍岚与兰溶月不顾男女之防,晏苍岚对兰溶月宠到了骨子里了,可是昨日的举动对兰溶月的立场而言,却是十分危险的,惹怒云颢,不是明智之举。 “避得了吗?能躲一次,也躲不过第二次,更何况瑶儿也无法对皇长孙置之不理,终究是姑侄,若是我们再横加干涉也未免有些太不尽人情了,让丫头自己决定吧。” 长孙文锦之死,云瑶无法找理由不进宫,一旦进宫,即便是云瑶回避,皇后洛盈势必会找借口让云瑶见一见昏迷中的云瑶,云瑶不曾开口求兰溶月,心中已经承受了莫大的自责了,若是回绝了洛盈派过来的人,莫非真要云瑶去求不成。 若是云瑶真的求了兰溶月,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是。” 美景直接将来求见的人带进了明月院,明月院内,兰溶月正在亲自照看冰火莲,兰悦信中说冰火莲的成活率很低,因为兰溶月能力的缘故,如今池中的冰火莲已经长满了整个荷花池,于莲不同,冰火莲连莲叶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院中竹林散发出来的竹香遥相呼应,十分好闻。 美景上前对将手放在池水中的兰溶月道,“月小姐,皇后派人来了,太夫人让我直接带过来。” 美景知道这莲从种植到如今都是兰溶月亲力亲为,唯有去变成之际曾让灵宓照看,莲叶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却从未问过,这是何种莲,如今池中的莲似乎长得愈发好了,秋日明明已经过半,池中的莲叶却没有丝毫的枯黄之象,反而愈发青翠了。 “让她先等着。” “是。” 美景行礼离开,兰溶月收回手,漫步在池水之上,手中采摘新鲜的莲叶,时不时闻一闻莲叶的味道,似乎已忘了还有人在厅中等候。 “小姐,那边还有。”零露闻着淡淡的清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这莲叶能吃吗?若是能吃就好了,光闻着就觉得美味。 九儿看着零露的模样,为何零露一看到食物就有些花痴的感觉,九儿进屋拿了一个竹篮子,递给正向岸边走来的兰溶月,兰溶月将鲜嫩的莲叶放入竹篮中,采摘的根部留着一层薄冰,莲叶似乎一点都没发现已经被摘下了,依旧十分鲜嫩。 一直在厅中等着兰溶月的嬷嬷有些按耐不住性子,刚好见到兰溶月走在池水上的一幕,惊讶的同时心中暗骂,“妖女。” 刚刚暗骂完,不知哪里来的一盆水直接泼在嬷嬷的头上。 嬷嬷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手中拿着脸盆,一脸无辜的無戾以及幸灾乐祸的容钰。 “进宫吧。” “小姐,这个也要带进宫吗?”零露的目光从刚刚开始就没从这些嫩莲叶上移开过。 看着零露的模样,兰溶月有些困难的点了点头,“嗯。” “好想吃吃看。” 零露咽了咽口水,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再等两月吧。” 兰溶月此刻没有告诉零露,莲叶可以做成莲叶羹,莲叶羹十分美味,特别是那一股清甜让人难忘,兰溶月担心一旦说了,零露会每天留着口水看着池中的莲叶,要知道冰火莲若是采了莲叶就会影响花开,兰溶月采摘的时候也极其小心。 “嗯…我等。”零露十分努力的点着头。 “口水流下来了。”红袖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逗着零露道。 零露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随后羞涩的看着红袖,“你又欺负我,和那个贪财鬼一样,这几天都没看到贪财鬼,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兰溶月走进前厅,一身宫装的嬷嬷脸色冷了几分。 “看来在兰小姐的心中皇长孙还不如兰小姐的几朵莲叶重要。”嬷嬷出言,言语之间,尽是嘲讽,在云天国,很多人都称呼兰溶月为月小姐,以示尊重,称呼兰溶月为兰小姐,无疑是为了贬低兰溶月的身份,刻意让兰溶月和容家撇清关系。 “我的莲叶的确很重要,至于皇长孙,与我何干。”兰溶月将莲叶递给九儿,示意九儿好好抱起来。 嬷嬷闻言,气不打一出来,愤怒的同时却又不敢真的惹怒兰溶月,毕竟皇后之命让让她带兰溶月进宫。 “兰小姐,皇后娘娘召见,还请兰小姐随我进宫一趟。”嬷嬷微微低头,语气中却夹杂是几分不喜,暗自决定,一旦兰溶月进宫,一定要给兰溶月脸色看看。 “等着。” 兰溶月说完走进了里间,嬷嬷刚想要跟上去,直接被九儿拦了下来。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兰溶月沐浴更衣后走出房间,一袭红衣,神情妖异,看来嬷嬷的眼中,厌恶顿生。 “还不够,莫非还打算留下来用膳不成。” “你……” 兰溶月停下脚步,回过头,眼底冷若冰霜,连声音都冷了几分。 “我如何。” “兰小姐,请。” 嬷嬷是皇后洛盈的心腹,这些年来在宫中一直耀武扬威,那些不受宠的公主对她还有行礼表示敬意,眼前的兰溶月完全没将她当盘菜。 “小姐,嬷嬷好像生气了,莫非是年纪大了,阴阳失调。”零露目光盯着九儿领着的莲叶,不知道兰溶月到底要送给谁,心中想的却是若是能尝一尝就好了。 九儿看着零露的模样,当一个吃货的同时还不忘记损人,于是决定好好的提点一下。 “零露,你脑子短路了,内宫之中,哪儿来的男人。” “是吗?我又不是宫女。” 零露嘟囔着嘴,只是嘴角露出的怎么看都是嘲讽。 嬷嬷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不能反驳,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给兰溶月好看。 出府后,兰溶月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容钰站在马车边,显然瞪了许久。 “姐姐,我替你赶车好不好。”宫中是什么样的地方,容钰又怎么会不清楚了,担心兰溶月的安全,于是决定当车夫,为了这个车夫的位置,他可等了半个时辰。 “今天下午先生不是要过来吗?” 容钰闻言,微微低头。 “姐姐…让我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容钰下午学习的是兵法,现在的兵法不同于她的前世,学习起来十分枯燥,言语又十分难以理解。 “不行。” “姐姐,大不了回来了你教我吗?” 容钰心中暗自将先生骂了一百遍,论教学,兰溶月教他的有用多了,先生授课,既绕口,又不明。其实,容家为容钰请的先生是一等一的,教兵法的同时蕴含了很多现实的局势,只是哪位先生不善于授课,听上去十分枯燥。 “回来我可以教你,但先生的课不能缺,小弟,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当你抱着喜欢的心情去学习的时候,你就会慢慢喜欢上的,绝对不可以逃避,知道吗?” 人生就是这样,逃避了第一次,就会逃避第二次,無戾一直静静的站在一侧,微微低头,他与容钰一同学习,虽然也很讨厌哪位先生,不过比容钰听话多了。 “姐姐,小心。”無戾乖乖的道别道。 “無戾真乖。”兰溶月扬起手,摸了摸無戾的头,“無戾又长高了。” 無戾抬起头,露出甜甜的微笑,两个小酒窝,模样既无害又可爱,就像一只单纯的大白兔。 容钰看了無戾一眼,心想,这货又来争宠,明明平时从来不笑。 “姐姐,我也会乖乖听话的。”容钰立即讨好道,心想,千万不能让兰溶月更喜欢無戾一些。 “我回来检查。” 容钰闻言,嘴嘟了起来。 “姐姐,这也差太多了。” “不满意?”兰溶月微微挑眉,眼底多了一丝严肃。 “满意,幸苦姐姐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容钰立即信誓旦旦道。 心想,一定不能让無戾抢了风头。 無戾看了容钰一眼,心中暗自评价着:傻。 兰溶月上马车后,九儿和零露也一同上去,红袖从昨日回府后人就消失了。 嬷嬷看着兰溶月上车后,也上了自己出宫来坐的马车,心中意外的是兰溶月和容钰的关系,虽有传闻说容钰和兰溶月关系极好,她还以为是兰溶月讨好的容钰,如今看来,事情完全是反过来的,根本就是容钰在讨好兰溶月,还生怕兰溶月会生气。 “小姐,这莲叶你要送给谁啊?” “零露,进宫后你带着莲叶去找瑞公公,将莲叶送给瑞公公,顺便将这封信交给瑞公公。”兰溶月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零露。 瑞公公体内中的是寒毒,看上去有二十多年了。 昨日她让红袖进宫查过,瑞公公从小跟在云颢身边,只是从前的关系不是特别亲近,或许是故意为之,二十多年前,瑞公公身体突然不适,常年需要休养,这位瑞公公藏有不少秘密,兰溶月想要窥探,唯有找到破绽。 “瑞公公?” “嗯。” “这莲叶有何功效。”零露闻着莲叶的清香,觉得整个人都格外舒服。 兰溶月莞尔一笑后道,“以后再告诉你。” 瑞公公体内是寒毒,莲叶虽不能入药,但却能入膳,以膳食的方式调理身体,眼下秋季已经过半,天气越来越冷了,对于身中寒毒之人,冬季特别难熬,她也曾有过一个难熬的冬季。 “哦。”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兰溶月掀起侧面的轿帘,看着朱红色的宫门,从今日开始,她只怕会常常被请进宫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墙之内必海可寂寞多了。”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曾经的生活,一纸休书,一条人命,她的仇不急,不过实际也快到了。 “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都说宫廷囚禁了人,可是实际上却是自己囚住了自己。”世俗的枷锁很难跨越,但并非是不可跨越,宫墙之内,若心是自由的,又怎会被囚;若心被囚了,即便是海阔天空也是一片牢笼。 九儿沉默不语,零露一副懵懂的模样,对于零露而言,有兰溶月的地方,即便只是坐井观天她也愿意。 “去见瑞公公的时候自己小心些,这个拿着。”兰溶月拿出云瑶给她的令牌递给零露后,替零露整了了一下刚刚右侧微微凌乱的长发,指尖触碰到零露隐藏在长发下的蛇鳞,零露心一惊,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嘴角露出呆呆的笑容。 “听到了吗?” “我会小心的,小姐放心。” 下马车后,兰溶月和九儿随嬷嬷一同去了御花园,零露则领着篮子去找瑞公公。 到御花园后,嬷嬷让兰溶月和九儿稍后,自己便先去给洛盈禀报。 “小姐,为何让零露去。” 九儿想起零露偶尔犯傻的性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以后你会明白的。” 兰溶月没有告诉九儿缘由,零露的功夫虽然是所有人中最弱的,性子犯傻的次数也很多,可是论感觉确实所有人中最敏锐的,从小看尽了脸色,除了無戾,她最能看透人性和人心,只是这些要九儿自己体会,若她说出来,难免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九儿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正文 061 连环计 兰溶月在御花园等候了将近两刻钟,十米之外,洛盈翻阅着手中的账簿,始终不曾开口召见,期间倒是有三五人来挑衅兰溶月,不过都被兰溶月避开了。 “小姐,皇后是想给小姐一个下马威,我们要不要出宫。” 九儿的性子向来淡薄冷静,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生气了。 “不急,我此来也不是为了云锐。” 兰溶月采冰火莲莲叶给瑞公公,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拉拢瑞公公,至于洛盈的召见,她不过是顺便进宫一趟罢了,洛盈拖延时间倒正好成全了她。 与洛盈不同,召见兰溶月的嬷嬷倒是有些等不及了,鼓足勇气上前。 “娘娘,兰溶月此人桀骜不驯,目无尊长,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嬷嬷想起了在容家时兰溶月的态度,明明是寄人篱下,可是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讨厌。 “放心,她不敢走。” 洛盈一言,嬷嬷心中不明,见洛盈今日心情尚可,“这是为何?” “容靖。” “娘娘,容大人可是长公主的驸马爷。” 嬷嬷说完,心中不禁后悔,自古无情帝王家,与一个驸马相比,江山来的更为重要,况且洛盈的心中本就十分讨厌容家那副忠君爱国的面孔,在洛盈看来,容家的忠君爱国不过就是怕下错棋,保守战略而已。 “驸马?他是瑶儿的驸马,可是并非我血亲,况且瑶儿…” ‘与我离了心’这几个字洛盈没有开口说出来,洛盈为后数十年,仁慈之心早已泯灭,目前他最重要的是让云渊登基为帝,至于容靖,在洛盈看来,若是容靖死了,反而会让容家人更疼惜云瑶,他也可以拉近与云瑶的关系。 洛盈心中痛恨容家,因为容家的缘故才会导致她与云瑶之间的母子之情疏离。 空气微微挑动了一下,谁都没有发现。 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一笑,“天有些热了,去假山后面吧。” 九儿立即明白,虽兰溶月一同去了假山后。 假山后,兰溶月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仿佛对着四周的空气道,“出什么事了。” 红袖将洛盈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兰溶月,天空的白云映入兰溶月漆黑的双眸中仿佛凝结成冰晶的心中,御花园中微风依旧,只是夹杂了稍许寒气。 “小姐,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大夫人。” 九儿经历过生死,失去过最爱的人,知道或许很痛苦,但不知只会更加痛苦。 “不,即便是我说了,大伯母也未必会全信。”她与云瑶的关系或许不错,云瑶待她也极好,可是云瑶对她的身份自始至终都带着几分质疑,若是她去告诉云瑶,只怕会变成挑拨离间,若是云瑶有丝毫念及母女之情,红袖的存在也瞒不住。 老国师虽然知道红袖,洛盈和云渊或许也知道,但对于红袖的行踪,如今他们却不知道,她不会为了一个可能被当做挑拨离间的真相而去暴露红袖,更何况洛盈老谋深算,谁知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 “也是。”九儿看着兰溶月,微微低头,她何尝不明白,人们愿意相信的真相不过是对自己有利的,残酷的往往会选择逃避,“小姐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就当没听到,红袖,你去监视那个嬷嬷。” “嬷嬷?”红袖的声音很小,刚巧让九儿和兰溶月听到。 红袖不明,兰溶月不让她监视洛盈,反而让她监视一个嬷嬷,这样的指令有些奇怪。 “宫中造册,嬷嬷是洛盈的陪嫁丫头,洛盈的心腹或许很多,但那个嬷嬷必定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否则刚刚那番话洛盈绝不会告诉一个嬷嬷,眼下西北无战事,平西王洛鼎以洛晋病情为由留在京城伺机而动,平西王府邸戒备森严,即便是你闯进去不被发现的几率也极小,况且若是先动了,真好给了平西王一个借口,所以洛盈既然挑上我了,我自然应该迎战,至于平西王那边,他会处理。” 若晏苍岚进行的是男人之间的战争,那么她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必胜。 “我明白了。” “红袖,你可知道云锐的院子。” “嗯。” “去将人杀了。” 洛盈不是让她等吗?既然等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也该送洛盈一份大礼吗?先失去长孙家这个盟友,如今有失去云锐这个长孙,想必事情会更有趣。 最重要的是云锐死了,她也就没有麻烦了。 “是。” 红袖领命离开。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摘下一朵秋菊,正要摘下花瓣之际,一个小萝卜从花丛中爬了出来,一个仓步之后,连连后退。 “站住。” 小萝卜头回过头,一双小鹿乱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兰溶月,片刻后,脸颊微红,低下头。 “你是谁?”长孙文锦还未下葬,今日宫中理应不会召见他人,更不会任由一个小孩在御花园乱跑,兰溶月看着眼前小萝卜头的衣服,明明是一个女孩,却穿了一身男装。 “我是宁儿,安宁的宁。” 兰溶月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眼神中带着卑微和胆怯,眉宇之间倒是与云颢有几分相似,皇宫众多皇子中唯有云渊有子嗣,豫王虽以大婚,可并无子嗣,至于云杰十多年前就下落不明,更不会有子嗣出现在宫中,那么有可能是云颢的女儿,老来得子吗?还真是雨露均沾,兰溶月心中划过一丝不屑。 “你是公主。”兰溶月看着宁儿,似乎看到了前世的之际,她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目光,明明是尊贵的公主,没有了庇佑在这深宫之中还不如一个丫鬟。 宁儿低头,沉默不语,被兰溶月的一句站住呵斥住,她也不敢逃离。 “九儿。”兰溶月察觉有人靠近,立即对九儿道。 九儿立即上前,抱起宁儿,将宁儿藏于假山之中,抱起宁儿的时候,九儿心底划过一丝心疼,身体瘦弱,明明看上去五六岁的模样,抱起很轻,似乎没有重量。 “藏好,别做声。” 宁儿看着九儿,念念点头。 九儿轻轻摸了一下宁儿的头,转身离开,刚走站到兰溶月身侧,洛盈身边的贴身嬷嬷便走了过来。 “兰小姐,皇后召见。” “九儿,我有些渴了。” 兰溶月摆弄着手中的玫红的秋菊,将花瓣一瓣一瓣摘下,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嬷嬷盯着兰溶月手中的秋菊,宫中极品秋菊十分珍贵,再看看兰溶月身边,闲来无聊之际不知道辣手摧花了多少朵。 “兰小姐,娘娘吩咐人为兰小姐准备好了茶点,兰小姐,请。” “茶点吗?九儿,你说会不会下毒啊。” 兰溶月的话,嬷嬷一个仓步差点跌倒,藏在假山内的宁儿身体颤抖,卷缩蹲着,不敢动。 “小姐放心,皇后娘娘一国之后,天下之母,一定不会做出下毒这等下作的手段。”九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兰溶月的话。 一本正经的态度气得嬷嬷气不打一处来,却偏偏还不得不受着。 “也是,下毒这种手段太不入流。”兰溶月起身后捏碎了手中一朵刚刚摘下的秋菊,花汁将掌心染成了深红色,“这个颜色真美,以后养些,闲来无聊难看这颜色也挺美的。” 九儿拿出手帕,替兰溶月擦了擦手心的花汁,原本白皙的手帕很快就染成了红色。 “嬷嬷这么盯着我看,莫非是被我的美貌所吸引移不动脚步了吗?别忘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兰溶月如寒冰般的声音让嬷嬷回过神来,看着兰溶月手中的花汁,明明与鲜血颜色相差甚多,可是却灼红嬷嬷的双眼,冷意从心底慢慢泛起,“兰小姐请。” 嬷嬷领着兰溶月去将洛盈,一路上,兰溶月跟在嬷嬷身后,嬷嬷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体发虚。 走进凉亭,兰溶月看着坐在凉亭中的洛盈,一袭黄色绣着凤凰图案的宫装,头戴凤钗,五官秀美,岁月虽在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多了几分韵味,兰溶月不禁想起来了柳嫣然,与柳嫣然相比,洛盈多了一丝大气和优雅,双目中多了一丝睿智。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洛盈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极聪明又极美的女子,或许容颜不及晏紫曦,但才智未必不急。 “兰溶月见过皇后。”兰溶月并未行礼,只是简单的问候道。 洛盈看向兰溶月,目光看到兰溶月腰间的玉佩,先帝一直佩戴的玉佩,洛盈虽不曾见过先帝,可却在画像上看到过,没想到会赐给容家人,如今还落入兰溶月手中。 如此聪慧的女子难怪能将东陵搅得人仰马翻,绝色容颜可倾国倾城,才智无双可颠覆一国江山,只可惜手段不够狠,若是她,她会直接灭了东陵,若将东陵以大礼的名义送给晏苍岚,又岂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她虽与兰溶月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她对兰溶月的评价似乎错了,想到此处,洛盈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她明明想让兰溶月医治云锐,可是兰溶月却故意做出可疑的举动,让她心生怀疑,不敢命令兰溶月替云锐一直,怕兰溶月一个私心要了云锐的性命,如今冷静下来想想,中计的人似乎是她。 敢算计她,当云锐醒来之后,她必须尽快除掉兰溶月。 “兰小姐可知本宫此次召见你的缘由。” “自然知晓,若皇后娘娘信我,便带过去见皇长孙。” 兰溶月语气平静不夹杂丝毫的情绪,不过心中想的却是看着洛盈哭,毕竟等下去见到的一定是尸体,死在重重保护之下,丝毫也很有趣。 “好。” 洛盈不放心让其他人带兰溶月去医治云锐,一个精于算计的女子,只怕就算是当面动手,也不会让人察觉,她必须亲自盯着。 洛盈此刻不知,论心机,她不如兰溶月,毕竟洛盈的一举一动都在兰溶月的预料之中,她若爽快答应,洛盈势必会怀疑她,洛盈不在,她的戏可没处看。 一路走向云锐的寝宫,寝宫外,戒备森严,寝宫内,宫女太监无数,洛盈到来,众人一一行礼。 走进寝宫,洛盈看着昏迷的云锐,心中对兰溶月的杀意有增加了几分。 “请。” 兰溶月蹲下,将手指搭在云锐的手腕上,云锐脸色不变,若非近看,还真不会发现人早就死了,这种方法她曾经看过,从没试验过,如今这个实验算是成功了,兰溶月心中甚是满意。 兰溶月放开云锐的手腕,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之后递回给九儿,“皇后娘娘是想陷害我吗?我是医,不是神,无法让逝者复生。” 洛盈闻言从惊讶转到惊醒,将手指放在云锐颈部,云锐早已经没了呼吸。 “不,这不可能。”洛盈不敢相信,坐在床上,将云锐抱入怀中,握住云锐的手腕,发现连一点脉息都没有了,“这怎么可能。”洛盈眼泪滑落。 寝殿内,空气似乎在慢慢凝结。 “皇长孙脉息断了两刻钟。” 兰溶月的一句话落在洛盈的耳中便成了,人已经死透了。 不得不说洛盈的理解能力不错,兰溶月也就是这个意思。 洛盈死死盯着兰溶月,两刻钟,若非她拖延了时间,事情会不会有转机,来的路上,为了试探兰溶月,她故意放慢了脚步,难道是她的错吗?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洛盈很快从自责中清醒,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冷厉的压迫感。 “来人,传仵作。” 洛盈吩咐,身边的嬷嬷迅速离去,兰溶月知道轻易走不了,不过此时也和她扯不上关系,她虽然去了假山后,但洛盈在凉亭的位置刚好看到她,不过无法发现角落的红袖,兰溶月的目的便是给红袖的位置制作出一个死角。 从云锐被人残害直至昏迷,长孙文锦丧命,如今又轮到云锐的死,所有人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席卷洛盈的脑海,兰溶月成了洛盈脑海中最大的嫌疑人,可是却毫无证据。 ------题外话------ 叶子换了封面,好看吗? 正文 062 遵命,我的夫人 太子妃还未下葬,皇长孙又去世,云颢得知消息,直接摔了手中茶杯,神情依旧,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深处落了一丝冷厉。 “召大理寺卿。” “遵旨。” 侍卫低头领命退下,云颢杀伐果断,情感淡薄,皇位争斗,已有四位皇子去世,云颢从未动怒,如今云锐去世,云颢是真的怒了,都说隔代亲,云颢虽不曾对云锐投入过多关怀,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孙子,岂会真的没有一丝关心。 大理寺卿得知召见后,匆匆进宫。 “锐儿出事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大理寺卿微微低头,心中一紧,云颢将此事交给他调查,可查到如今,收效甚微。 “回禀陛下,恕臣无能,皇长孙殿下之事暂且还字查到了木箱出自于姬家,只是…”大理寺卿暗自深吸一口后就继续道,“只是姬家在八年前被灭门,这些年来尚未发现有姬家人幸存的消息,更为怪异的是当年灭姬家之人被人屠杀殆尽,三日后才被人发现,奇怪的是发现时,所有身体保存完好,很多人是窒息而死,没有一丝伤痕,姬家虽是机关世家,但此事官府并未有详细记载…” 大理寺卿不知还如何继续说下,查到如今,线索尽失,姬家灭门当时成为不少人眼中的禁忌,朝中谁有人与姬家交好,却无人深究此事。 “姬家?”云颢声音微冷,神情中闪过沉思。当年姬家灭门一事,云颢的确知道一些真相,虽知道此事但并未阻止。“查到如今,就只差点一个箱子是姬家的工艺吗?” 大理寺卿见状,立即跪下,“臣无能,请陛下赐罪。” 云颢看着大理寺卿,心中明白,无能是谁,能做此事,断然不会轻易让人查出一丝一毫线索,大理寺卿也只能是个幌子,只是究竟是谁,要对一个无辜之人下杀手,云颢心中愤怒不已。 比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云颢奉行的理念则是一报还一报。 只可惜兰溶月奉行的理念是,斩草要除根。 “其他的全无线索吗?” “淤泥和水蛇出自于鱼市附近的河塘,暂且没有更多线索。” 大理寺卿说河塘算是好听的,其实这些东西全部来自臭水沟,能将一个人恶心至此,却又不直接要了云锐性命,大理寺卿心中想着极有可能是寻仇,只是若要查云渊的仇人就太多了,根本无从查起。 “继续查,在锐儿下葬之前,朕要知道真相。” 大理寺卿心中一惊,难怪云颢要查问此事,没想到…皇长孙竟然殁了。 “臣遵旨。” 大理寺卿离开后,云颢遣散了御书房中所有人,云颢批阅奏折时,不喜有人伺候,遣散御书房内所有人,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或是怪异的地方。 仵作为皇长孙验尸后,并未发现一丝伤口,看上去与正常死亡无二,只是碍于洛盈的神情,仵作一时间不知贵如何作答。 皇后洛盈见仵作欲言又止,冷声道,“说。” “回禀皇后,奴才并未在殿下身上发现异样。” 仵作回答时,洛盈暗中留意兰溶月,容钰先出事,随后才是云锐,怎么看都像是报复,容钰跌入莲花池内,体内也被吸入淤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容家,可是她派人查却不曾查到与容家有关。 “退下。” “奴才告退。”仵作急忙你去,生怕留下惹得皇后生气搭上自己小命。 “兰小姐,锐儿之死,你怎么看。” 洛盈看着兰溶月,手中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肯定,云锐的死一定和兰溶月有关,或者就是兰溶月亲手所为,但如今手中没有证据,不可能指证兰溶月。既然如此,她就在直接想办法除掉兰溶月为云锐陪葬,宫中的事情也向来不需要任何证据。 皇室子嗣枝繁叶茂,云天国皇室子嗣虽然多,但活下来的却极少。 “回皇后,溶月不是仵作。” 兰溶月心中心知肚明,洛盈此问不是询问,更不是试探,而是认定了云锐的死是她所为,即便是她想要辩解也没有机会,不过她也不打算辩解。 “兰小姐,今日本宫怠慢了,它日本宫一定好好招待兰小姐。” 招待二字洛盈的语气很重,像是在说,兰溶月下一次进宫,她势必不会再让她走出宫门。 “溶月先多谢皇后了,溶月告退。” 两人的对话十分客气,其实就是接受了彼此的挑战,云锐的死对她而言,是棋局的开端,借机也可以斩断麻烦的根源。 兰溶月离开后,洛盈立即对身侧的嬷嬷吩咐道,“去查随兰溶月进宫另一名丫头的行踪。” “是。” 洛盈贵为皇后,在宫中也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想要查清一个人的行踪,轻而易举。 兰溶月和九儿离宫,抵达马车边的时候零露已经马车外等候了。 “东西送到了吗?” “送到了,陛下派人亲自送我前去的,宫中的路弯弯绕绕,我记了一个大概,不过那里不像是一个公公居住的地方。”零露想着今日见过的场景,随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有什么不对吗?” “院子倒是没什么不对,不过格局好像挺奇怪的,当时我好奇问过瑞公公,瑞公公说哪里建于前朝,他住的地方虽然很大,但四周的宫殿都荒废了,小姐,宫中容许宫殿被荒废吗?” 哪里不似眼前看到的金碧辉煌,建筑依旧可见十分大气,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礼,充满了腐坏的气息。 “若是前朝,荒废也不是不可能,前朝曾一统七国,根据书中描述,前朝的宫殿似乎比如今的云天皇宫还要大上一些,云天国开国之君登基为帝后,妃子并不多,前朝的宫殿有在大火中烧掉的,也有荒废的…” 京城是历史古都,藏着的秘密太多了,若是能找到前朝的地图或许能探明皇宫准确的地图,但根据查证,这些资料都在前朝亡国之日的那场大火中燃烧殆尽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小姐,你不会是怀疑瑞公公藏了一个女人吧。”零露盯着兰溶月,顺着自己本能的感觉道。 “女人?” 零露的话,反而让兰溶月有些莫名其妙,若瑞公公真的要藏一个女人,又必要藏得如此深吗?况且深宫中太监与宫女对食并非罕见的事情,如今宫中也不例外。 “看着小姐的感觉像。”零露嘟着嘴,看着九儿的模样,心想,莫非她想错了,难道太监就不能藏女人吗? “此事以后再说,先去岚哪里。” 无论这背后有什么秘密,兰溶月都不想窥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窥视此事时机未到,只是一种感觉,无法向他人解释。 抵达府邸,晏苍岚似乎早就知道兰溶月要来一般,准备好了兰溶月喜欢的膳食,闻着香味兰溶月就知道是晏苍岚亲自下厨的,九儿和零露见状,直接选择悄悄离去。 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让兰溶月坐下。 “饿坏了吧。”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看着桌上的饭菜,十分可口,兰溶月心想,莫非她也被零露感染了吗?还是人本能中就有几分吃货的天性。 “先喝点汤。”晏苍岚盛了一碗汤递给兰溶月,虽是简单的蔬菜汤,但味道却很想。 兰溶月看着桌上的饭菜,除了鱼之外,全是素菜,她也来过晏苍岚府邸几次,似乎很少有肉菜。兰溶月喝着汤,装作没察觉。 “小时候我虽离宫,可是我依旧不敢吃外面的东西,后院中有蔬菜,池水中有鱼。”晏苍岚见兰溶月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在离开这里之前,他似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从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对于吃喝更是小心谨慎。 “如此想倒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吗?或许可以。” 两人吃过饭后,九儿和零露主动出现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毕竟晏苍岚府中没有丫鬟,此事还是她们来做比较好。 “云锐死了。” 兰溶月其实是在告诉晏苍岚,是她杀了云锐。 “嗯。”晏苍岚的手饶过兰溶月的腰间,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握住兰溶月的手,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放在兰溶月嘴边,专心伺候兰溶月,顺便吃豆腐,根本不在乎云锐的死。 “大理寺卿动了。” “他虽是冷情之人,不过…终究是他的长孙。” 晏苍岚提及此事,兰溶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个叫宁儿的女孩是否还藏在假山之中,看来还得让人去看看。 晏苍岚见兰溶月走神,立即问道,“怎么了?” “在宫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叫宁儿的女孩,模样看上去五六岁,你知道吗?”其实,兰溶月在意的是宁儿的模样与云颢有几分相似,眉宇之间的神情比晏苍岚更像云颢。 “宁儿?五六岁的倒是没听过,不过十年前的确出生过一个小公主,当时他随意赐名为宁儿,云宁,寓意云天国安宁之意,不过她母亲似乎只是一个美人,品阶低,似乎宁儿不足一岁去死了。” 对于宫中的事情晏苍岚知道一些,当时被云颢赐名为宁儿的时候,晏苍岚也曾为那个孩子的未来可惜过,冠以宁之名,对一个小公主而言就是致命的枷锁,只可惜后宫所有嫔妃似乎小瞧了云颢的无情。 “我将人藏在假山中了,不知道此刻还在不在。” “溶月很关心她。” 晏苍岚见兰溶月关心一个小女孩,心中不禁有些吃醋。 “没有,只是有些放心不下。” 鬼门中她带回的人,似乎曾经都有一个同样的眼神,宁儿也不例外。 “天绝,将人带过来。”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心想,一个小女孩而已,养着也无妨,权当养宠物了,最重要的是兰溶月开心。 晏苍岚刚刚吩咐完,空中传来天羽和九霄的叫声。 “你打算养着?”天绝领命后依旧消失,兰溶月好奇的看着晏苍岚。 “宠物。”晏苍岚在兰溶月耳边小声道。 “宠物?”兰溶月不明所以,不明的看向晏苍岚。 “若是关心她,今后多来。”晏苍岚说完后,在兰溶月耳边小声道,“溶月,何时嫁给我。” “岚,你这是在吃醋吗?”兰溶月避开了某人直勾勾的眼神。 “有点。”他承认从兰溶月口中得知关心另一个人,无论是谁,他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等太奶奶同意,等你准备好聘礼,我就嫁你。”兰溶月说完后,反握住晏苍岚的手,手很紧,“晏苍岚,此生你还会去她人吗?” 今日进宫,她赶出良多,或许是看到了宁儿的缘故。只是她从不会与她人分享一个男人,若是晏苍岚做不到,即便是晏苍岚,她也不会嫁人。 人生可以勉强很多事,唯独不能勉强自己。 “傻瓜,想什么呢?此人有你一人足矣。”晏苍岚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是他让她不安了吗?“溶月,此生还好遇到了你,不然我定会孤独终老。” “嘴越来越甜了。” 若是被未缪、夜魑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绝对会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兰溶月抬头,看着晏苍岚的嘴唇,唇瓣微红,光泽似水,还真有点想让人咬一口的感觉,想到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兰溶月微微低头。即便是要成亲,噬魂蛊也是一个大麻烦,有时候她还真佩服晏苍岚的忍耐力。 “因为溶月是我的蜜,我的嘴自然越来越甜了。” “这么说你是蜜蜂?” “嗯,专采你这朵蜜。” 晏苍岚嘴唇微微向下,兰溶月伸手挡住了晏苍岚的唇。 “别玩火,我会担心。” 她虽想办法封住了噬魂蛊,但却不知道能封住多久,药材还差几味,希望能尽快找齐。 “溶月?” 晏苍岚显然有些欲求不满,自从吃过豆腐后,豆腐的对到对他来说如同罂粟,上了瘾,却吃不到,太难受了。 “别闹,说正经的,将军府口杂,宁儿先养在你的府中,这几日我会让九儿抽时间照顾她。” “遵命,我的夫人。” “什么时候成你的夫人了。” “君临阁上,你一袭红衣走进康瑞王府的时候。” …… 正文 063 买她性命? 大理寺卿调查云锐的死,晏苍岚正好借题发挥,牵扯出姬家,当年平西王让人灭了姬家满门的事情自然藏不住,知道真相的人不少,云颢也是其中之一。 姬家灭门之前,正遇上云天国与楼兰国开战,楼兰国在交战中竟用了秘法摄魂术,无法近攻,唯有求助姬家,奈何姬家从不涉足朝野,更不涉足两国争斗,完全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姬家因此灭门。 “溶月将事情变得如此复杂是怀疑当初姬家灭门另有隐情吗?还是怀疑平西王被人当了棋子。” “平西王或许有灭姬家之意,不过不表示还有人想要除掉姬家,平西王灭姬家是担心姬家若不能为他所用,难免不会为其他人所用,平西王谋反自然是早有谋划,姬家出事在七年前,平西王担心姬家会为他人所用,灭姬家不足为奇,只是当年两国交战,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利用此事。” 兰溶月的怀疑与姬长鸣一般无二,姬长鸣也是在三年前才知道姬家灭门与平西王洛鼎有关,好在原本的仇恨已经渐渐能放于心中,不再冲动。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你心中也早有怀疑吗?” “嗯,不过,溶月,仇恨一事若无限放大,只怕难逃干系之人甚多。” 晏苍岚很明智,若是算上因果,重用平西王之人是云颢,当年此事平西王也曾向云颢递过奏章,算上去云颢也是姬长鸣的仇人,兰溶月待姬长鸣如兄长,他很不喜欢算清事情的连锁反应和结果。 “大哥从未想过将仇恨无限放大,只是我想知道此事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当年两国交战,楼兰为何要用禁术,或许找到了这个答案对未来来说有帮助。” 其实兰溶月心中担心的是兰鈭,兰鈭潜伏东陵国多年,可是在楼兰国的身份却未曾遭到质疑,如今楼陵城还在京城,加上拓跋准和拓跋弘,京城似乎在风雨飘摇的边际了。 “溶月,不急,此事慢慢来,云锐的死只怕洛盈会对你出手,洛盈一旦动手,只怕会殃及容家,你要小心些。” “皇后吗?你恨她吗?” 当年晏紫曦曾进宫为妃,云颢能对其他嫔妃瞒住晏紫曦的身份,可是对洛盈未必瞒得过,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兰溶月曾怀疑过洛盈有关,只是到如今都没有丝毫线索,更别说证据了。 “恨过吧,曾经,其实宫中的争斗说到底不过是为生存、权势谁也逃不掉。” 晏苍岚不恨洛盈,但不表示会放过洛盈。晏紫曦的死在晏苍岚看来,云颢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两人商议了许久,夕阳西斜,晏苍岚才送兰溶月出府。 “主子,人带来了。” 天绝将云宁带到晏苍岚更前,十年前他就曾听说过云宁,只是看向眼前的云宁,晏苍岚心中一慌,心中有些害怕了,时隔多年,他竟然再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 九儿早已经为云宁换上了一身女装,更是将晏苍岚的身份告知云宁,九儿是听从兰溶月的吩咐,却不明白兰溶月为何要如此吩咐。 “宁儿见过哥哥。” “哥哥?”晏苍岚眉头微蹙,目光冷了几分。 云宁低头,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再看向晏苍岚,心想,她有很多哥哥,可是她人比草贱,命比纸薄,看到晏苍岚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叫了出来,可是此刻她很害怕。 “以后就叫哥哥。”晏苍岚收回目光,心想,养着这个小宠物的话,就可以找借口见兰溶月了,这么想想还不错。 云宁心中害怕,可很害怕的是被遗弃,她生母早逝,生母原本是宫女,无亲无故,这些年在宫中她还不如比一个宫女,唯一学会的就是活下去,但不知道为何,简单晏苍岚竟然有几分亲近的感觉,可是晏苍岚给她却是疏离。 “是,哥…哥…哥哥。” “九儿,你今日便留下照顾她。” 晏苍岚属下中虽也有女子,但见九儿对云宁似乎很关心,于是便做了决定。 “是。” 九儿带云宁离开房间,云宁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姐姐真的喜欢他吗?”云宁想起兰溶月,总觉得两人相差太多了,兰溶月那么美,可是晏苍岚却好恐怖。 九儿心中无奈,兰溶月冷的时候与晏苍岚不相上下,只是晏苍岚只有才面对兰溶月的时候身上才没有一丝冷气,这点所有人看得都清清楚楚,唯独兰溶月似乎没怎么在意。看得云宁一副可惜的模样,九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以后就懂了。” “姐姐呢?我能和姐姐在一起吗?” 比起晏苍岚,云宁更想和兰溶月在一起。 “你是公主,若是住在小姐身边会让人生疑的。”九儿摸了摸云宁的头,心中不免心疼,明明已经十岁了,身体的模样却似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宫中当真是豺狼虎豹之地。 “我知道了。” 云宁宫中生活多年,模样虽不大,但却十分清楚,她过跟在兰溶月身边一定会给兰溶月添麻烦的。 九儿送云宁回房后,看着云宁的模样,虽然身体看上去是五六岁,可终究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点小小的心机还是有的,九儿虽有恻隐之心,可是她不会被恻隐之心所影响。 “今日你是故意接近小姐的吧。” 云宁身体微微一颤,低下头,眼底泛起泪珠,倔强的不想让人看到眼底的那一丝绝望。 云宁低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姐姐发现了吗?” “一开始就发现了。” 九儿追随兰溶月多年,她知道在兰溶月的世界中没有巧合,即便是兰溶月救他之时,兰溶月也曾告诉她,并非巧合,而是知道她是千幻剑法的唯一传人,说到底就是看到了她的价值,兰溶月说得很清楚,但依旧选择了追随兰溶月。 若说巧合,兰溶月唯一的巧合便是救了無戾。 “那姐姐还帮我。” 袖中,九儿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让她宁愿与一个高手对决,也不愿意对一个孩子下杀手,晏苍岚和兰溶月都不说,可不代表她会留下这个隐患,若是云宁要对兰溶月不利,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云宁,“所以,你为何要接近小姐。” “养育我的嬷嬷前天死了,嬷嬷告诉我,这些年来一只有人想要杀我,若我要活着,唯有离开宫中,看到姐姐的时候,我决定赌一次,我没有恶意,我不会害姐姐,九儿姐姐若不信我,可以杀了我。” 云宁的头越来越低,养育她的嬷嬷告诉她,让她一定要活下去,嬷嬷将她在宫中藏了十年,十年间,她甚少见到人,最初的时候,嬷嬷只将她关在屋内,渐渐地她开始明白了,嬷嬷也会告诉她一些事情,只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九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怀揣疑问道,“罢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来看你。” 云宁点了点头,她离开了皇宫,就不想再回去了,可是这处院落显然比皇宫的戒备还要森严,既然如此,唯有既来之则安之。 九儿回到明月院,兰溶月并未休息。 “回来了。” “小姐早知我会回来。” “问了云宁?” 兰溶月看向九儿,自言自语,或许这就是九儿的仁慈,问了,得到了一个答案,若不为敌,九儿便会庇佑云宁,前提是云宁不会对兰溶月造成丝毫的威胁。 “嗯,小姐早知道了。” 九儿并不觉得惊讶,洞悉人心,兰溶月必無戾的读心术还要厉害。 “在御花园的时候,宫女,太监都会避开我,接近我的人多为试探,一个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岂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即便是一个刚刚进宫的小宫女,也不会轻易靠近我,更何况还是女伴男装,初见时,我就明白她走进了绝境。” “既如此,小姐为何还要帮她,将她带离宫,对小姐和苍帝来说都是麻烦。” 云宁的身份,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麻烦,你家小姐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吗?再说我就她,还有另一层用意。” 九儿不明,云宁即便是一个公主,对兰溶月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若真要利用,宫中可利用的公主比云宁更好。 “另一层用意?” “再等等你便知道了,对了,明日让颜卿派个人去照顾云宁吧。” 九儿对云宁心生怀疑,云宁对九儿也必然会心生戒备,既然将云宁带出来了,自然不会将人给弄丢了。 “是,小姐,苍帝让我告诉小姐,府中只有一个女子,让小姐偶尔去过看看。” 九儿心中无奈,心想,晏苍岚此举只怕是借云宁让兰溶月没事的时候去府中,对于晏苍岚来说,养着云宁还真像是一个宠物,用宠物要挟主人,苍帝还真是与众不多。 “知道了。”空气中泛起波动,“出来吧。” “红袖见过小姐。” “你怎么来了?” 她明明让红袖留在宫中,可红袖此刻却出宫了,莫非是宫中出事了。 “小姐,煞冥接了任务,刺杀小姐。” “他?” 兰溶月有些无奈,身为绝煞楼的少主,他还真是学不乖。 “他让你带什么话?不对,他是如何发现你的。”以煞冥的功力,绝对发现不了红袖,如今却让红袖带消息,事情似乎大条了。 “我也不知道,他让我转告小姐,这个任务他不得不接,不过他的功力似乎提升了很多,他发现我应该是镜子的缘故,他在镜中看到了我的影子。” 镜子是她修行功法的破绽,若是肉眼看不到,通过一面镜子便可以看到。 “不得不接吗?随便吧,既然想来,我恭候便是,对了,你在宫中,凡事小心,还有给我查查云宁的身世。” 明明是个杀手,却将要杀她的消息说了出来,煞冥该有多讨厌这个买主。 “是。” 红袖离开后,九儿不仅想起了兰溶月说的另一层用意,莫非指的是云宁的身世吗? 云锐殁了,云渊将兰溶月当做是罪魁祸首,心中已经决定除掉兰溶月和晏苍岚。 未等云渊出手,次日大理寺卿查到证据,证明灭族的姬家与平西王有关,早朝后,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朝野上下,不少人知道平西王的野心,一则消息秘密传开。 消息中说平西王为了让云渊成为他手中的傀儡,派人除掉了云锐,借此为由来清理反对云渊的势力。 平西王与长孙家的关系一向紧张,加上之前有消息说云锐出事是长孙文锦所为,昔日的隐秘消息,如今已经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长孙府。 长孙仲春大怒。 “老爷,锦儿尸骨未寒,平西王怎能将这盆脏水泼到锦儿的头上。”长孙夫人擦拭着眼泪,双目通红,自从长孙文锦成为太子妃之后,她就一直担心,没想到没过几日,就传来长孙文锦毁容的消息,如今更是名山黄泉。 “你先回屋,此事我定会替锦儿讨回公道。” 长孙仲春派人查证,散布消息的人中,真的有平西王的人,如今京城谣言四起,若是在从前,他或许会选择平息谣言,如今他只想为长孙文锦讨回一个公道。 “老爷,皇长孙之事定与锦儿无关,请老爷一定要替锦儿讨回公道。” “你想回去。” 长孙夫人见上孙仲春神情冷厉,目光坚定,点了点头后撑着身子离去。 长孙仲春心中生气,一切缘起他寿诞之日容钰落水,他怀疑过和容家有关,而容家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兰溶月,但兰溶月性情凉薄,兰溶月真的会为了容钰杀了云锐吗?长孙仲春心中话下了一个问号。 即便是对此事心存疑虑,长孙仲春依旧不打算放过兰溶月。当初长孙文锦要嫁的人明明是晏苍岚,从毁容到长孙文锦的死,兰溶月都是罪魁祸首。 当时长孙仲春是反对兰溶月兰溶月医治长孙文锦的,可是当时依旧没有其他选择了。 长孙仲春心中下定决心,平西王也好,兰溶月也好,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正文 064 威胁 老国师的身体日渐衰老,有时候一夜睡下,再醒来的时候,他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慢慢变得苍老,在老国师的催促下,毒王终于赶到京城。 君临阁上,兰溶月看着老国师的人领着毒王进入国师府。 “小姐,毒王到了,要不要……” 零露做了一个杀的动作,零露以前对江湖事知晓的不多,但如今对江湖中的各大势力早已了然于心。 “不用,拓跋弘似乎快到了。” 拓跋弘近日流连弯月楼,似乎将住处搬了进入,每日与小倌作伴,拓跋准似乎都对拓跋弘产生不出杀意了,只怕拓跋准也没有想到,拓跋弘竟然对拓拔野有那样的心思。 说曹操,曹操到。 “兰小姐似乎等了我很久。” 小倌只够拓跋弘发泄身体的欲望,可是心中郁结难解,他曾派人刺杀过兰溶月,只是杀手无疾而终。 “不急,我来也是为了看戏。” “毒王,没想到连毒王的行踪兰小姐都了若指掌,昔日在东陵我到真是小看了兰小姐。”连日他虽流连风月场所,越是麻痹自己他就越是觉得拓拔野的死于兰溶月有关,脑海中是不是会回想起楼陵城的话。 “看来战王很厌我,也对…”兰溶月的也对两个字,意味深长,更像是在讽刺拓跋弘喜欢男人,自然会讨厌她这个女性,“听说拓拔野曾与楼陵城合作,看你眼中对我的恨意,甚至不惜买凶杀人,不会是楼陵城告诉你,拓拔野死于我之手。” 拓跋弘十分意外,兰溶月竟然会主动提及此事,若兰溶月真的是杀拓跋野的凶手,会留下他吗?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想到如此,拓跋弘的心紧了几分。 “你敢说拓拔野的死与你无关吗?” “不,与我有关,毕竟陛下不惜给我监军的位置也让我离开京城,只可惜似乎谁也没有得偿所愿。” 拓跋弘看向兰溶月,心想,昔日他的注意力都在晏苍岚身上,倒是没觉得,如今看看,兰溶月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敌人,楼陵城的话虽不可全信,但却也不可不信。 “你这是承认拓拔野的死与你有关吗?” “我若说有,又如何,说没有又如何,倒是战王殿下,若真喜欢我弯月楼的小倌,我送你便是。” 看着兰溶月的笑容,拓跋弘觉得身后发凉,他去弯月楼之前,曾查过幕后主人的身份,根本与兰溶月五官,如今这弯月楼却变成了兰溶月的产业,仅仅几天的时间,让拓跋弘如何不意外。 最重要的是弯月楼背后的主人与云渊有关,莫非兰溶月竟在云渊手中夺取产业吗? 拓跋弘细细想来,此举似乎不是在夺取产业,更像是在设计他。 “是你设计我?” “我承认,人是我找到的,不过,选择却是你自己决定的,若你不踏入弯月楼,我又如何能设计你。” “当日在此处与晏苍岚亲密之人竟然是你?” 拓跋弘看着兰溶月的身形,当日虽容貌不同,但那个身影的确像极了兰溶月,没想到设计这一切的人竟然是兰溶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他进入京城之时,还是更早…… “你多年来将岚当成对手,你应该了解他,他永远不会是你。” “你…好伶俐的一张嘴。” 以前的兰溶月冷若寒冰,甚少言语,如今倒是性情大变,拓跋弘着实意外。 其实,也不怪拓跋弘,因为拓跋弘的注意力就从未停留在兰溶月身上过,对于拓拔野而言,兰溶月只有一个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而已,而他恰好对女人不感兴趣。 “多谢夸奖。” “那你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不会是为了和我叙旧吧,亦或是为了嘲讽我。” 拓跋弘神色中并无后悔之意,京城中对他冷嘲热讽,议论纷纷的人不少,可是他不后悔,若拓拔野还在,他也得不到,如今所有人都放弃他了,他也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活下去。 “这是卖身契,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兰溶月说完,零露将卖身契递给拓跋弘,还不忘对拓跋弘细细打量一番,心中好奇,却不敢询问。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份礼他怕回不起。 “礼物?若是我要人,我只会为他赎身。” “你确定不要,弯月楼如今在我手中,一个小倌的赎身银两多少全看我心意如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顶多将这名麻烦的事情交给琴无忧来处理。” 拓跋弘立即夺过零露手中的卖身契,琴无忧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能敲一笔的绝不放过,他虽是北齐的战王,可也经不起琴无忧敲诈的,夺过卖身契后,拓跋弘后悔了,比起被琴无忧敲诈,若是中兰溶月的计谋更让人难受。 “你的条件。” “听说北齐可汗有一个宠爱的公主,名为琴公主。” “拓跋琴?兰小姐何意。” 对于这个拓跋琴,拓跋弘知道的也极少,拓跋琴的母亲原是楼兰公主,当今楼兰女帝的胞妹,不过两人的关系却如同水火,楼兰女帝继位之后,与北齐联姻,拓跋琴的母亲便是和亲公主。 只是这位公主嫁入北齐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年后生下公主拓跋琴,拓跋琴六岁的时候去世,自此之后,拓跋琴闭门不出,甚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你对这位琴公主了解多少。” “或许曾见过,但我没有记忆,不知兰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两国和平协议虽还未定下,拓跋准似乎有两国联姻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希望嫁入云天国的人是拓跋琴。” 拓跋弘看向兰溶月,他承认兰溶月极美,可是他讨厌满腹算计的女子,拓跋琴是北齐可汗的心头肉,虽然见过拓跋琴真容的人甚少,但和亲的人绝不可能是拓跋琴。 “此事我办不到。” 断袖之名传出,他与北齐早已经离了心,兵权被夺,如今他连北齐的回不去,又如何干涉两国和亲事宜,他留在云天国,只是想找出杀害拓拔野之人,然后为拓跋野报仇。 “若是你办不到,便将你手中的卖身契交给我,至于我如何处理此人,你也就管不着了。” 拓跋弘微怒,“你威胁我。” “不错,那么你是否接受我的威胁。” 拓跋弘生气却无法反驳兰溶月,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和拓拔野相似之人不宜,要找一个小倌更是没可能了,不得不说,兰溶月真的狠毒,拿住了他的弱点,用他的弱点来威胁她。 “若是云天国陛下提出,想必父汗不会拒绝。” 兰溶月见拓跋弘接受了威胁,立即下逐客令道,“看来战王是接受了,既然如此,请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 “多谢夸奖。” 拓跋弘拂袖离去后,远在烟雨阁的琴无忧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小姐,你想让谁娶琴公主。” “零露,你觉得何人合适?” “小姐,这…这琴公主不会也是一个断袖吧。” 零露一直想问拓跋弘,怀中抱着一个男子是怎样的感觉,可是终于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不曾开口询问。 “零露,女子不叫断袖。” “小姐,这个琴公主看上谁了,还是我们的人看上琴公主了,不然小姐为何要帮她。”零露双目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都说好奇害死猫,或许有危险,却依旧让零露十分好奇。 “你怎么确定我是在帮她呢?” “感觉。” 零露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能让兰溶月费心的事绝非小事。 “他看上谁,你以后就知道了。” 兰溶月的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让屋内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九儿细细回忆,兰溶月的确曾去过北齐,可是和北齐皇族并没有任何交集,为何突然提及北齐公主,她以为兰溶月会反对北齐和云天联姻,没想到兰溶月会主动促成此事。 “小姐,你说北齐的琴公主会不会看似二爷。”零露口中的二爷自然是容泽。 “咳…咳…”九儿直接被零露的话给呛住了,容泽与北齐交战数年,虽然身份不合适,但云氏皇族除了豫王之外的确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北齐琴公主是否看上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此人绝非二叔。” 兰溶月一言,零露不明,不明兰溶月为何如此笃定。 只是当她以后明白的时候,才发现自诩敏锐,有时候还是太过于迟钝了。 国师府内,毒王为老国师检查后,眉头紧蹙,心中后悔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看毒王脸色,老国师立即明白过来,他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生活了一辈子,最后没想到居然会被人下毒,看毒王的脸色,此毒只怕极其难解,“毒王,我所中何毒。” “是一种能让人迅速衰老的毒药,此毒我平生仅见。” 毒王心中后悔,即便是他欠下天机阁一个人情,也大可不必答应天机阁阁主来信,前来京城,医治老国师,此毒只怕他也无能为力。 “从未听过?” “从未。” 听到毒王的话,老国师想到了兰溶月,论刁钻,非兰溶月莫属,若毒真是兰溶月所下,只怕想要兰溶月交出解药是不可能了。 老国师不知道,兰溶月不是不交出解药,而是根本没有解药。 “解此毒你有几成把握。” “这…”毒王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国师。 “照实说。” “两成。” 老国师闻言,眉头紧蹙,两成把握,还是医者的话,看来毒王只怕对此毒是无能为力了,毒王无能,他只能另想办法。老国师眼睛一亮,心生一计。 “毒王可曾听过鬼医。” “国师是说鬼医兰溶月。” 鬼医之名已经被人传遍江湖,但凡留意江湖中事的人就会知道消息,若他否认,只怕老国师也不会信。 “不错,依你之见,鬼医可否能解此毒。” 老国师虽会医术,但医术不及毒王,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中毒,但却毫无证据。 “不知,我与鬼医从未有过交集。” “你可否有办法将此毒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将毒转嫁是毒王的秘术,这也是老国师请毒王来京城的原因之一。 “可以,不过,成功率极小,若是要转嫁国师体内的毒,需一个时辰不受人打扰。” “毒王稍作休息,我这就命人去准备。” 与此同时,晏苍岚也得知了国师府的消息,得知消息后,晏苍岚眼底闪过杀意,若非老国师曾庇佑过他,他绝不会留下此人,晏苍岚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君临阁。 “你来了。” “这就是你留着毒王的目的。” 毒王来京,兰溶月让他不要暗杀毒王,留着有用,毒王心狠手辣,晏苍岚担心毒王会被老国师利用,故此之前想要尽快除之。 “不派人去救人吗?” “未缪已经去了,既然是救他心爱之人,又何须我施以援手。” “口是心非。” 兰溶月没有看到天绝,心中早已明了,只怕天绝追随在未缪身后,未缪的控心术虽未解,但無戾最近将未缪当做实验对象,若不是施术之人与未缪正面交锋,未缪就能摆脱控制。 “听说溶月打算让北齐以琴公主联姻,不知这位琴公主对溶月有什么特殊的寒意。” 晏苍岚的语气中似乎夹杂这淡淡的酸味,兰溶月看了一眼,立即移开目光,这妖孽最近越来越爱诱惑她了,她自认为自制力极好,可是时时刻刻面对一个妖孽,总有破功的时候。 “他对我,的确算是意义特殊。” “溶月…”晏苍岚手指挑起兰溶月的下巴,凑近看着兰溶月的,呼吸着彼此的空气,“我吃醋了。” “莫非岚打算移情别恋吗?” 兰溶月说完,晏苍岚手一僵,的确,说的是北齐的琴公主,可是他却知道,北齐的琴公主是一个男儿身,只是从未见过,不明白这个人什么时候与兰溶月有过交集了,这情敌还真多,尽早防备才是,就像对付楼陵城一样,楼陵城虽在京城,但却无法接近兰溶月。 他不担心移情别恋,却怕身边又多一直苍蝇。 正文 065 密谋 拓跋弘离开君临阁后,直接去了弯月楼,带着小倌回到了城中新置办的院子,进入院子后,拓跋弘直接敲晕了怀中的小倌,若非长着几分像拓拔野的脸,拓跋弘只怕不会留下隐患,如他所想,杀了很难再找到一个如此与拓拔野相像的人。 “战王还真是有几分怜香惜玉,我还以为战王一直在做戏呢?没想到如今却动了真情。” 楼陵城看向晕倒在地上的小倌,从初遇开始,拓跋弘就知道这是针对他的阴谋,楼陵城没想到拓跋弘还真对其动了几分心,竟然留一个探子在身边。 “真情?若是杀了这颗棋子,只怕兰溶月对我又要戒备了,倒是楼陵城你的行动总是让我意外,阻止了我杀兰溶月,却又雇了绝煞楼的杀手,楼陵城就究竟是想保兰溶月,还是想杀兰溶月。” 楼陵城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弘,让其猜不透他的心思。 “想杀,不过不是现在。” “看来你还真动心了。” 拓跋弘心中暗自决定,若楼陵城真的对兰溶月动心,那么他便不能与楼陵城再合作下去,否则到时候死的人会是他自己。 “动心,我还有心吗?” 楼陵城的话,拓跋弘愈发看不透他了。 若楼陵城无心,那么又为何要对兰溶月处处庇佑,毕竟兰溶月毁了兰鈭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就等于毁了楼陵城再东陵国的势力,楼陵城对此似乎毫无在乎,显然是因为毁掉一切的人是兰溶月,如此看,楼陵城当真是一个有心人。 若要说楼陵城有心,如今他的生母柳嫣然还留在燕国,想必是受尽折磨,楼陵城对此竟然毫不关心,更是不曾营救,连自己的生母都可以当做是弃子,这样的人无心。 “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合作。” 与兰溶月相比,拓跋弘还是对柳嫣然的印象更深,毕竟柳嫣然算是一个真心为了儿子的母亲。 “这个探子留在身边,麻痹兰溶月,她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两国用联姻换取和平,她指定了琴公主。” “琴公主?” 楼陵城眉头微蹙,他去北齐的时候也曾想与琴公主联系,奈何拜访的信件被一一退了回来,他也曾派人去探过,对这个琴公主却是一无所知,不过,他肯定了一点,这个琴公主并不在北齐,只是北齐可汗对此竟然没有怀疑,只怕北齐可汗知道琴公主的下落,兰溶月为何突然有此提议,当真是奇怪。 “不错,琴公主的身份想必陵王也清楚。” “既然摸不清,那就索性随了兰溶月的意,想必等见到琴公主的时候,所有的真相就都明了。” “不行,北齐与云天联姻,我决不能顺了兰溶月的意。” 拓跋弘坚决反对,虽然签订了不平等协议,但他绝对不能让兰溶月的算计得逞。 “我反倒觉得是兰溶月随意提议的,若她真的想要琴公主和亲,又何必让你来做,她此举只怕是为了试探你,试探你是否在乎他。”楼陵城目光看向地上昏迷的小倌,心中佩服,不知兰溶月从哪里找来的小倌,模样与拓拔野竟然有六七分相似,一抹秀气,倒是有几分像女子,也算是成全了拓跋弘。 算计至此,兰溶月的目的当真如此简单吗? 毁一个战王的声誉对兰溶月而言很简单,何须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在乎?” 拓跋弘眼底闪过不屑,若非为了取信兰溶月,他有何必真的去与一个小倌苟合。 “你不在乎吗?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了他。” 拓跋弘不喜楼陵城的态度,明明只是楼兰国一个闲散王爷,如今又受楼兰女帝忌惮,竟然还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既然陵王想要除了他,就有劳陵王亲自动手了。” 拓跋弘说完不看躺在地上的小倌一眼,直接向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一路上,拓跋弘的心跳不停的加快,若说真的无情,或许不是,近日的相处,他不觉得这个小倌是一个满腹算计之人,更不像是兰溶月的棋子,兰溶月虽然狠毒,但对身边的极好。 “开个玩笑,何须如此认真,琴公主之事,你打算如何说服拓跋准。”楼陵城追了上去,看着拓跋弘的模样,心想,拓跋弘终究不是一个无情之人,终究还是有几分情分,若非到必杀的地步,他不会痛下杀手,而他也犯不着和拓跋弘试探杀掉一个拓跋弘或许心中有一丝丝在乎人的。 “何须说服拓跋准,兰溶月不是想要联姻吗?那就成全她,只要放出消息说,父汗最在乎的女儿是拓跋琴,还愁此事不成吗?”拓跋弘心中算计着,他要为拓拔野报仇,兰溶月没办法轻易动,那么他唯有蓄力,待他日与兰溶月一决高下,如今他虽从楼陵城口中得知了答案,可楼陵城的话不可尽信,若当时楼陵城真的在边关,与拓拔野一同,楼陵城也有杀拓拔野的嫌疑,此人不可信,不可留。 “看来是我的担忧多余了,战王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拓跋弘刚刚眼底的飞快划过的一丝杀意,楼陵城看得清清楚楚。 拓跋弘是固执之人,即便他说的有理有据,拓跋弘也不会全信,既然是互相利用,信任自然也有没必要了。 “老国师中毒,兰溶月对此甚是关心。” 他去君临阁的时候,窗户正好看到国师府的一切,兰溶月并未刻意隐藏,毒王的消息他早就得知,如今毒王进了国师府,兰溶月有如此关心,只怕此事与兰溶月脱不了干系。 “中毒,可知道中什么毒吗?” “陵王不去探望一下吗?对陵王而言,若是要在云天国境内寻求合作对象,老国师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楼陵城看似是一个花花公子,其实心机极深,野心极大,一个楼兰显然堵不住楼陵城的胃口,若是要夺天下,以战取胜,最少需要数十年,但以谋取胜,不仅时间会更短,赢也不用费力。 “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云天国的国师府一向是陛下直属的权力,老国师手中虽有权力,但制约他的人是云颢,不妥。” “莫非陵王是畏惧云颢吗?” 楼陵城一身冷笑,拓跋弘是想让他自找麻烦,与其说是让他找一个合作对象,还不如说是拓跋弘希望有个人能除掉他。 “畏惧?对于云颢,我心中的确有几分畏惧,能让自己的子嗣自相残忍之人只怕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与老国师相比,我到觉得长孙仲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长孙仲春是文臣之首,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眼下长孙仲春与云渊互相仇恨,若要趁虚而入,的确是最合适的时机,只是要让长孙仲春背叛云天国,其可能性极低。 “好算计。” “既然是好算计,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哪位…快醒了。” 楼陵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躺在地上的小倌了,不过,他倒是有些期待兰溶月的算计什么时候能影响拓跋弘的心智。 与此同时,君临阁之上。 晏苍岚刚好看的楼陵城从街上走过,立即将站在窗边的兰溶月拉入怀中。 “溶月,你说楼陵城与拓跋弘合谋,那么云天国他寻求的合作者将会是谁?” “你看到楼陵城了?” 楼陵城曾说,让她所他的女人,不过她当做没听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晏苍岚心中似乎因此惦记上楼陵城,自从离开东陵之后,她似乎还没与楼陵城见过面。 都说吃醋的女人可怕,有时候吃醋的男人更可怕。 “还是我的容羽与我心有灵犀。” “别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一直都知道楼陵城与拓跋弘之间有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杀拓拔野的凶手,她虽知道自己是凶手,显然拓跋弘以为此事还牵扯到其他人,故此迟迟不曾对她下杀手。 “溶月,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 晏苍岚从兰溶月身后将其拥入怀中,心想,看来他得早点将然娶进门才行。 “还真有一件。” 兰溶月回转身,亲吻了一下晏苍岚的脸颊,晏苍岚不舍的送开口,放任兰溶月离开。 “陛下,人救会来了,她呢?”未缪抱着昏迷的司清走进来,见兰溶月以及不在屋内,急忙问道。 “放心,溶月让我告诉你,司清不会有事的。” 晏苍岚没有更多的解释,按照兰溶月的说法,老国师的所中之毒是神经毒素,除了无药可解之外,更不能转嫁到他人身上,显然,与毒王相比,兰溶月更胜一筹。 兰溶月离开君临阁后,并未回去容家,而是换了一身装扮,带着九儿悄悄走进了一座小四合院。 “郡主。” 季爲生依旧一身书生模样打扮,只是一身装扮平添了几分贵气。 “看来你甚得长孙仲春信任。” 季爲生以食客的名义进入长孙家,进去的时候,季爲生是一副寒酸书生模样打扮,如今倒换上了华服,长孙家食客无数,但对自己的门人却是极好的,若非如此,岂会有那么多人如今身居高位,依旧十分敬重长孙家的人。 “不负郡主所托。” 或许是习惯了称呼季小蝶为郡主,又或是因为怀念季小蝶的缘故,私底下,季爲生依旧称呼兰溶月为郡主。 “若无意外,楼陵城应该是打算拉拢长孙家,你要小心些,楼陵城与你曾有一面之缘,若是见面,你的身份瞒不过楼陵城,一旦被长孙仲春知晓,只怕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郡主,长孙仲春是当朝太师,他真的会为了自己的女儿至百姓疾苦于不顾吗?” 进入长孙家之后,季爲生还真的有些佩服长孙家的祖辈了,一心为江山社稷。 “我如何说,都是空话,你可以自己去看。” 季爲生虽敬重长孙家的祖辈,但他是兰溶月的属下,一切决定以兰溶月为上,“若真如此,我有一个提议。” “刚好,我也有一个建议,不如你先说。” 季爲生看向兰溶月,随后微微低头,道,“语气让长孙仲春怀疑我,不如我主动坦白,此计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 季爲生抬头看向兰溶月,兰溶月的容颜倾城,即便是一眼也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但此刻,季爲生眼底充满了坚定。 “的确是冒险,与我所想倒是不谋而合,我会让红袖暗中保护你。” 与鬼门其他人相比,红袖更适合潜伏。 “不用,我可以应付。” “如此也好,若是有意外,记得求救。” 季爲生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心楼陵城,他不简单。” 季爲生看着兰溶月,不知不中兰溶月已经长大了,及笄已过,到了嫁人之龄,她的身份背景复杂,晏苍岚对她也甚是疼惜,只是两人的关系不能一直这样不进不退,否则有损兰溶月声誉。 “郡主,我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 “你与晏苍岚打算何时成婚。” 季爲生担心,容家虽是兰溶月的亲人,可是对兰溶月太过溺爱,这样下去反而不好。 “若是按照辈分,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季叔叔,只是我与岚的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复杂,若我现在嫁给晏苍岚,不知是嫁给苍暝帝君还是云天国九皇子,况且此事有人似乎比我还急。” 天绝前日悄悄告诉兰溶月,晏苍岚最近每每忙至深夜却不知疲倦,天绝甚是担心晏苍岚身体,兰溶月只是说了一句无碍。 “你是说晏苍岚?” 季爲生心中无奈,晏苍岚明明就不着急好吧,盯着一张风华绝代的俊美脸颊,对晏苍岚有心之人可不少,他潜伏在长孙家中,长孙家嫡出千金虽只有长孙文锦,但庶出不少,其中不少人对晏苍岚都是垂涎三尺。 “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若是在此太久,会惹人生疑。” “好,郡主,凡事小心,还有,小心兰鈭。” 若是可以,季爲生真的不想提醒兰溶月小心自己的父亲,可是兰鈭是一个眦睚必报之人,即便兰溶月是他的亲生女儿,毁了他一辈子的苦心经营,只怕兰鈭也不会手下留情。 正文 066 太腹黑 见过季爲生后回到府中,兰溶月神情明显沉默了许多,容太夫人发现异样,悄悄让美景将九儿请了过去。 “九儿,丫头今日出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太夫人一向不关心兰溶月做什么,但绝不容许兰溶月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不是因为曾经遗失季无名的亏欠,而是因为真心疼爱兰溶月。 “小姐今日见了一个朋友,谈话的时候提到一位故人。” 季爲生和兰鈭之事,九儿之人不会告诉容太夫人,只因容太夫人是真心关心兰溶月,九儿心中也多了一丝侧影之心,长袖中,九儿紧握自己的双手,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亲手杀了兰鈭。 若兰鈭死了,兰溶月就不用碍于季小蝶的遗言而放过兰鈭了。 “故人?罢了,去好好照顾丫头,今日晚膳丫头就在自己房中用吧。” “多谢太夫人。” 九儿心中感激不已,以前,每次遇到兰鈭或季小蝶的事情,兰溶月都需要一个冷静的环境,如今在容家,很多事情不能我行我素,但对于容太夫人的关怀,九儿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去吧。” 九儿走后,美景看着九儿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随后走进屋。 “太夫人,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容家虽不培养自己的势力,但不表示容家毫无势力,容家虽入朝为官,但容太夫人原本就是江湖人,探听消息自然不在话下。 “不用了,丫头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你去看瑶儿回来了没,若是回来的,让她过来一趟。”比起兰溶月,容太夫人更加担心云瑶,云锐和容钰年纪相当,云锐的死怕是对云瑶的打击不小,云瑶终究与洛盈是血亲,哪有不伤心的道理。 “太夫人眼下的局势月小姐能应付吗?比起东陵,云天国更为复杂。” 美景只有四岁的时候便追随在容太夫人身边,容家其他人,包括容昀,容太夫人都从未给过如此高的评价。 “你慢慢看着就知道了。” 若单论才智,容太夫人或许会为兰溶月担忧,但兰溶月拥有其他人没有的那份果断和心狠,这才是成大器的根本,容太夫人不会多说,这些东西要美景自己去体会,她说了,美景这一辈子未必会体会得到。 “被太夫人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期待了。” 其实,美景心中有些担忧,眼下京城一趟浑水,如今被搅和的越来越浑了,浑水摸鱼算是一计,可就怕摸上来的不是鱼,而是螃蟹,被反击就不好了。 若是兰溶月知道美景心中所想,定会说,她从不浑水摸鱼,若是真要的话,她会直接丢一把毒药,坐享其成。 晏苍岚府邸内,云宁见晏苍岚归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晏苍岚,想要上前,却迈不开脚步。 “将人给溶月送过去,记得带一个面具。” 晏苍岚得知兰溶月回府的时候似乎心情不太好,既然是宠物,哄兰溶月开心这个到底云宁就应该会懂。 云宁心中期待,她终于可以见到神仙姐姐了,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只是说不上来在哪里。 “多谢哥哥。” 晏苍岚看了云宁一眼,云宁虽然只是在府中居住了几日,不知为何,总觉得云宁有些特别,不过,晏苍岚并未在意。 云宁见晏苍岚并未回应,行礼之后期待的看着一直照顾她的姐姐。 “宁小姐,跟我来。” 府中只有宁儿,没有云宁,若被冠以云姓,事情会变得复杂了。 云宁丝毫不介意带上了面具,坐在马车中,心中跃跃欲试。 “进入后,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要提及宫中的事情,还有,尽量不要摘下面具。”将云宁送到镇国将军府外,来人将人交给了九儿,九儿牵着云宁的手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 云宁微微低头,她好不容易逃离那座宫殿,便不想再回去了。 “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不要多事。” 九儿牵着云宁的手走进镇国将军府,心中希望兰溶月不要因此心情变得更加不好就好了。 晏苍岚府邸内,随着云宁的离开,府中戒严。 “主子,老国师怀疑下毒之人主子,主子为何迟迟不反击。” 每日深夜,都会有人来刺杀晏苍岚,今日救走了司清,而司清虽没有中毒,但却中了控心术,今夜府中只怕不得安宁了。 “夜魅,不反击才是最大的蓄力,如今国师府和平西王府是支持太子的,以我们在云天国内的势力,不宜正面冲突,只要他还活着,老国师就不敢直接杀了我,比起老国师,眼下先解决平西王才是,大理寺卿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夜魑和夜魅是双生子,夜魅更好动一些,以前晏苍岚不在苍暝国的时候,处理朝中事务多半是夜魅和未缪,如今晏苍岚丢给了夏侯文仁,夏侯文仁盯着未缪的面具,想必十分忙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主子是想离间云渊和平西王吗?” “不,要离间的是洛鼎和洛盈这一对兄妹,听说二人自小感情极好,既然感情好,总的经得起考验才是。”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即便是兄妹,一旦利益不同了,彼此之间也不会手下留情,若是借洛盈之手除掉平西王洛鼎,这个结果才是他想要的。 “洛晋那边,主子打算如何安排。” “洛晋身边高手如云,加之他心机甚深,正因如此,此事不急,不过也该到了巧遇的时候了。” “巧遇?” 未缪走进来,心想,晏苍岚终于要出手了,他都等得有些按耐不住了,想着还在昏迷的司清,未缪心底就泛起淡淡冷意,根据兰溶月的说法,若是無戾无法解控心术,只要尽快杀了施控心术之人,控心术自然会被解除。 “洛晋、楼陵城。” 未缪有些无语,晏苍岚是想让自己最强大的两个敌人结盟吗?最要命的是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时候他还真不愿意和太聪明人的人打交道,心累,被卖了都不知道。 “晏苍岚,我看你最近还真的很闲。” “很闲的人似乎是你,人来了云天国,脑子似乎还留在了苍暝。” 晏苍岚眼下之意,未缪没脑子。 “你…”未缪很无奈,是他自己犯贱,居然忘记了这货是毒舌的鼻祖了,时隔多年,他甚至怀念,难道他是个受虐狂?未缪摇了摇头,摆脱自己的无聊的想法,“你就不怕伤了她。”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结盟,不是很有趣吗?洛晋不反,我如何平定西北,楼陵城不和洛晋结盟,我如何有借口没了楼兰,未缪,你这个缪字果然没错,越来越荒缪,身为臣子,居然连主上的心思都猜不到。” 晏苍岚的话字字在理,未缪想要反驳,却发现压根没办法开口,看来他这个臣子注定了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那么还请主上恕罪。” “你既知自己有罪,楼陵城和洛晋之事便交予你去办了,若是办砸了,我就让司清回苍暝国养病。” “主上,你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主上是未缪初认晏苍岚为主的时候对晏苍岚的称呼,晏苍岚身份尊贵,但他的身份也不低,称呼其为主人,他便成了小厮了,于是称呼晏苍岚为主上。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领命。” 未缪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眼底的坚定却是对晏苍岚的信任十分安心,想到司清,未缪决定此事一定不能给办砸了,毕竟以他对晏苍岚的了解,棒打鸳鸯的事情晏苍岚还真做得出来。 黑夜中,刀剑交锋,院中,十多个黑衣人在与晏苍岚的人缠斗,一招一式之间,招招毙命,毫不留情。 “看来你很在乎那个叫宁儿的小姑娘,知道今夜府中不太平,居然将人送走了。” 未缪曾反对过晏苍岚留下宁儿,一个十来岁的公主,模样却自有五六岁,想必有一段渊源,麻烦已经够多了,晏苍岚留下云宁无疑是在自找麻烦。 不过事情涉及兰溶月,晏苍岚自找麻烦的几率就更大了。 “她很特殊。” 晏苍岚一言,未缪甚为惊讶,要知道晏苍岚身边的人除了兰溶月是特殊的,其余的人在晏苍岚眼中只怕都是木桩,别说是特殊了,估计压根没有什么存在感。 “有什么特殊的。”未缪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他又犯傻了,明知道问了晏苍岚也不会回答,随后继续道,“要不我想办法查一下。” “不用,此事溶月会解决。” 未缪深吸一口气,晏苍岚还真不怕宁儿是个千年老妖怪,毕竟在他眼中,兰溶月已经算是妖怪了,天涯海阁创立于七年前,九年前,九年前兰溶月才七八岁,仔细想想,莫非是他太落伍了。 只是他的主上如今躲在一个女人的后面算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他主上似乎还躲的心安理得,难怪与兰溶月相识后,手段消停了很多。 “主上,你什么时候躲在女人后面了。” 未缪心中无奈,刚刚满腹算计,霸气威武的主上瞬间变成妻奴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妻子似乎还没娶进门,一个天生的王者要做妻奴,这条路还真是不好走。 “有本事,你也躲。” 未缪气不打一处来,两人的聊天,更像是知己好友。 司清不是兰溶月,没有那么多谋算,他还是乖乖的将司清藏起来为上,好不容易得到了司清的心,他自然要好好呵护才是。 随着刀剑声落,院中恢复了宁静,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味道。 “行,你赢了,这些尸体你打算如何处理。” “将人送回去。” 未缪想起及兰溶月曾在东陵的手段,将人杀了,然后送回去,去年新年,七十多条人名,轰动东陵,只可惜如今没查到是何人所为,这对还未完婚的夫妻果然都那么让人无语。 他刚刚还在想晏苍岚手段消停了很多,未缪连忙摇了摇头,不是消停了,而是为了更大的计谋。 主上的心思果然不是他能揣测的。 “送回去,你们…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都是一样的腹黑,论算计人心,两人当真是无敌,洛晋素有才智无双之称,如今看来,他之前的担心倒是成了多余了。 “我知道。” 未缪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行礼后离开,他决定还是回去陪他的司清,免得被晏苍岚气死,到时候司清就要时守活寡了。 太腹黑了,他果然还是无法应对。 院中的尸体被迅速处理干净,一直伺候晏苍岚的老管家也从屋内走出来。 “少主,今夜只怕不得安宁了。” 老管家的话中一语双关,实则告诉晏苍岚今夜不算玩,入夜时分的杀手是外行,深夜时分的杀手才是内行。 “的确是不得安宁了,不过也无妨,这院落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老管家,你照顾我二十年,如今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根据之前的证据,老管家是他外公的人,如今对此他却有了疑问,他外公虽然承认,可是如今他并不相信,只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老管家对他并无恶意。 “少主,昔日我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追随少主之后,我便是少主的人。” 老管家心中一紧,二十多年了,晏苍岚终于还是看出破绽了,是最近还是很久之前,他无法确认,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晏苍岚终于长大了,有了自保之力,他也安心了。 “如此今后府中就幸苦老管家了。” “老奴不辱使命。” 老管家何尝不明白,晏苍岚言下之意是将此处留给他养老,人到老年,无无非是一个自己中意的栖身之地,如此他心中也满足了。 “少主,时间不早了,少主早些歇息,免得兰小姐明日看到少主脸色不好心疼。” “嗯。” 老管家看着晏苍岚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昔日劝晏苍岚休息比登天还难,如今只要提及兰溶月,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再平常的一句话,晏苍岚也会乖乖听从。 一物降一物,或许就是如此。 正文 067 帝王一世情 距秋猎仅剩十天,长孙文锦之死似乎未曾荡起半分波澜,云锐之死云颢也仅仅是失态,都说帝王无情,仿佛真如是。 都说帝王无情,可却不知无情之人最专情。 无情之人一旦动了情,就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皇宫中,一处被隐藏的院落,胜似仙境,院内一袭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长发散落,柔若丝绸,眉宇之间,一抹淡雅,一丝单纯,如同仙境中的仙女,美得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亵渎了她。 “你来了,我好看吗?”女子回头,看向走进来一袭黑色长衫,袖口处绣着龙纹的男子,男子头发花白,若非是两人亲密的举动,两年的年龄差距,乍一看倒像是父女,男子正是云颢,而女子则是死了二十多年,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晏紫曦。 云颢看着晏紫曦神志清醒,似乎权力、亲人一切都不重要了,唯她安好就是一切。 “好看,曦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最好看,曦儿,我送你出宫好好不好。” 云颢给了晏紫曦一处世外桃源,可是却也因此囚禁了晏紫曦一辈子,一个狭小的院落,纵使是陷阱,可是在他看来,依旧是他自私的囚牢,禁锢了晏紫曦一生,囚禁了她一辈子,他的亏欠,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去没有护她周全。 “不要,你招惹了我,就别想离开我。”晏紫曦言语之间带着一丝霸道,单纯的双目中透着坚决,坚决深处,似乎有带着淡淡的迷茫,这一丝迷茫从何而来,云颢看得轻轻处处,反之晏紫曦似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曦儿,你总是那么让我意外,可是曦儿,我老了,你还年轻,你从前不是说想周游列国,看看外面的世界吗?”云颢轻轻握住晏紫曦出丝绸般的长发,淡淡的馨香传来,让他爱不释手。 “你曾说,得到了我就得到了整个世界,而如今,你就是我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如何,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云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晟儿又惹你生气了。”晏紫曦深居简出,从不离开院落,对于宫外的事情,晏紫曦从不询问,也不想知道。 晏紫曦的世界中只关心两个人,一个是云颢,另一个是晏苍岚,至于天下,与她何干。 “没有,晟儿很乖。” 云颢接过晏紫曦刚刚采下的花束,揽住晏紫曦的腰间,目光十分柔和,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放眼天下,只怕不曾有人见过云颢这般温柔的神情。 “云哥哥,你还记得答应我过什么吗?” 晏紫曦停下脚步,眼底深处,一丝无奈,一丝责怪。 “放心,答应你的我从不食言,我一定会让晟儿又自保的本事,且无人能威胁他分毫。” “如此就好,我真怕云哥哥心软。”晏紫曦轻轻靠在云颢的怀中,打了一个哈欠。 云颢扶起晏紫曦,走进屋内,轻轻的将晏紫曦放在软榻上,晏紫曦慢慢睡去,云颢替晏紫曦盖好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晏紫曦的额头,将花插入花瓶中,犹如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隐居世外,不问世事。 云颢坐在晏紫曦软榻边,陪伴了晏紫曦许久,约莫两刻钟后,云颢起身起来,走到门口,云颢回过头,看着睡着的晏紫曦,“曦儿,为保护你,我屠尽天下人也无妨。” 云颢抽出房间,瑞公公在凉亭中候着,云颢再看了屋内一眼,迈步走进凉亭。 凉亭内,瑞公公已经亲自备好茶点,人坐在凉亭中,能闻到满园的花香,繁花复杂,花香却十分宜人。 “曦儿这几日可好些了。” 瑞公公一边替云颢斟茶,一边回答道,“自从服下了月小姐送过来的莲叶,这几日好了很多。” “如此就好,看来她还有些价值,看来你很看好兰溶月。” 瑞公公闻言,微微低头,放眼天下,即便是晏苍岚云颢也舍得痛下狠手,唯独对晏紫曦是极致的柔情,这让瑞公公想起了晏苍岚,在情之一字上,这对父子,何其相似,专情且用情至深。 只可惜晏紫曦不是兰溶月,若是有兰溶月那份狠毒和霸道,只怕如今这云天国的帝后非晏紫曦莫属,帝后琴瑟和鸣,又何须一月才能见一次,有时候好几月才能得见。 “陛下,人贵以诚,月小姐心思虽多,可对自己人却甚好,若非如此,陛下有何须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容太夫人。” 瑞公公言下之意,以容太夫人对兰溶月的疼爱,云颢寄放在容太夫人哪里的东西只怕兰溶月早就知晓,言语之中在说:陛下不是也信任兰溶月吗? “那丫头够狠,够霸道,天下之路,晟儿有她陪伴必定十分顺畅,可反之也十分辛苦,希望留着她是对的。” 瑞公公无法回答,多要夺天下,以云颢的才能,加上容家的战将,天下何愁是今日的局面,只是从二十多年开始,云颢所有的经历都只是为护一人周全,给一人一世安宁,对于云颢而言,天下不及晏紫曦半分。 云颢不想再经历那样一个夜晚,晏紫曦命悬一线,他用五年的时间唤醒她,可是五年后,他又差点失去她,这十年来,此处从未有过一丝意外。 云颢对身边的人狠,对自己更狠,明明爱人近在咫尺,为了晏紫曦安全,一月最多见两次,用情至深,唯是而已。 “陛下既然又此想,何不为殿下赐婚。” “自己要娶的女人,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做老子的成全,若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这云天国灭了也无妨。” “陛下…” 瑞公公不知该如何劝说,若要守住云天国的天下,众多皇子中,未必没有,这些年来云颢亲自看着自己的子嗣自相残杀,从未制止,云颢将所有的情都给了晏紫曦一人,可是在云颢的心中,对晏紫曦,他还有更多的亏欠。 “放心,晟儿比我更适合这天下,曦儿最近还会做那个梦吗?” 云颢声音低沉,眼底爱着浓浓的哀伤,即便是晏苍岚命悬一线,云颢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如今却为另一人露出如此哀伤的神情。 “最近似乎好了不少,偶尔会在梦中说些梦话。” 瑞公公微微低头,对于晏紫曦来说,爱一人,得一人心,是幸,也是悲。 晏苍岚从小身中蛊毒,至今无解,云颢一直暗中派人寻找解噬魂蛊的药方,多年来,也只掌握了消息的皮毛,可是刚得知消息的时候,竟然有人灭了那一族,一无所获,至今为此忧心,晏紫曦更是因此昏迷了五年,患上了失心疯。 云颢用五年的时间让晏紫曦清醒过来,可是五年后,由喜转悲,孩子的丢失让晏紫曦性情大变,自此彻底的忘记了那段记忆,只是眼底偶尔闪烁的悲伤让人心疼不已。 帝王一世情,何尝不苦。 “只要没想起来就好,若是想起来,让她服下失忆散。” “陛下,这么多对夫人来说,太残忍。”瑞公公反驳道,这反驳无力却又心酸。瑞公公心中何尝不明白,让晏紫曦彻底忘掉对她而言才是最幸福的,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会愿意忘掉自己的孩子。 “即便是残忍了些,我只要她开心就好。” “是,陛下。” “既然莲叶有效,你也服下一些吧,放眼天下,我只能将曦儿托福给你照料,你得给我好好活着。”云颢看着瑞公公,瑞公公唇边带着淡淡的乌青,每到冬日,寒毒发作,他不知寒毒发作的苦,却只这些年来瑞公公是如何度过的。 “老奴遵旨。” 云颢看了看天空,若是可以,他多希望时间能个停留,地位权势,他全无依恋,只可惜一旦登上帝位,想逃是逃不了了,他与晏紫曦相处,这几年来,每次见面,最多不过两个时辰,若时间能够停留该多好,即便是她睡着,他坐在院中也好。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老奴送陛下。” “不用了,你去照顾曦儿,免得她醒了又害怕。” “是。” 瑞公公看着云颢离开,帝王之情,深如海。 能见证帝王一世情,是他之幸。 正阳宫中,洛盈得知云颢又在御书房中独处一个深沉,眉目深锁,悲伤的神情泛起浓浓恨意。 “结发三十余年,他对我,始终不曾有半分情意,还没有找到那个贱人葬的地方吗?” 洛盈不由得想起当年云颢带晏紫曦归来,云颢费尽心机得到了晏紫曦,甚至不惜用计让北齐进攻苍暝,也要将晏紫曦囚禁在身边,最初洛盈不知云颢之情,只是想要除掉晏紫曦腹中的孩子,后来得知了一切,她才想要连孩子一并除掉,没想到云颢竟然以囚禁之名,护晏苍岚周全,更是让国师保护晏苍岚一人,堂堂国师府,帝王手中最重要的权力之位保一个孩子,好在国师并不知情。 “奴婢无能。” “罢了,告诉老国师,让他来见我。” “娘娘,是不是要再等等。”老嬷嬷微微低头,不敢触发洛盈的怒意。 老嬷嬷是洛盈的陪嫁,何尝不清楚洛盈的心思,当年平西王是一方战将,若非洛盈自愿进宫,即便是云颢也不会勉强,只是帝王终究是无情,或许并不是,只是何人有幸,能得帝王一世情。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长孙文锦的死活我并不在乎,可是锐儿的死,他竟然连半分伤心之意都不曾有,只是下令让大理寺卿查明此事,宫中多年,嬷嬷还不知道吗?这些事情是永远查不明白的,即便是查明了,又能如何?锐儿的死,我要让与锐儿有牵扯的所有人陪葬,谁都不例外。” 洛盈隐忍多年,一方面是因为云颢从未夺洛盈手中的权,另一方面是一个女人的执着与渴望,只是当这两年都变成绝望的时候,足以让让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可是此事牵扯到王府。” “王府,嬷嬷的心莫非还向着王府吗?”洛盈抬头,神情不变却让人不寒而栗,看得老嬷嬷身后发凉。 “老奴失言了。” “若是哥哥一心助皇儿登基为帝,那哥哥依旧是平西王,若哥哥心存歹意,皇儿登基之日,便是哥哥命丧黄泉之时,陛下老了,此次秋猎便是最佳时机。”洛盈言语中已经决定除掉云颢。 都说女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比男人还要狠,事实便是如此。 “老奴这就去安排。”老嬷嬷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娘娘,老国师可信吗?” “是否可信不重要,可用才是最重要的,别人不知道他的弱点,可我却知道,嬷嬷放心吧,这些年他为我办的事情还少吗?那一次有过例外。” “是。” 老嬷嬷不知洛盈手中的筹码是什么,但洛盈所言,却是事实。 朝代更替,即将风云遍起。 拓跋准有议和之心,提出两国联姻,只是却刻意放慢了动作。 “殿下,两国联姻,宜早不宜晚。”拓跋准身边的军师向其进言,心中摸不清拓跋准的用意。 “这风似乎有些冷了。” 拓跋准昨日秘密见过洛晋,两人已经谋定,联姻之事,秋猎后再行议论,若是秋猎云颢有个万一,或许这和就不用议了,北齐也省事了。 “殿下…”京城风云变幻,军师从觉得议和应该以稳妥为上,若是有个万一,冬日来了,死伤的是北齐的百姓,有违拓跋准的雄心,为君者,若不为民,必会被天下人伐之。 “此事日后再议。”拓跋准神情不悦,打断了军师之言,拂袖离去。 军师微微叹气,如今北齐,唯有拓跋准与拓跋弘二人能成大事,只可惜拓跋准似乎另有谋算,而拓跋弘因为一个小倌毁了自己清白的名声,昔日的战王变成一个日日与小倌缠绵之人,最重要的是小倌还长了一张拓拔野的脸,此事已经让人压制了消息,只是依旧传毁了北齐,惹得可汗大怒。 而他唯有以另有打算之名应付可汗,只是纸包不住火,此事中有一日还是瞒不住的。 云天国风云遍起,其余诸国,何尝不是内忧外患呢? 正文 068 一个萝卜一个坑 洛晋与楼陵城结盟就等于平西王府与楼陵城结盟,洛晋背后除了平西王府还有云渊,平西王这些年来一直对云渊甚好,即便是洛盈怀疑了平西王,云渊也不会对此有丝毫的疑虑。 楼陵城背后还有拓跋准和拓跋弘,拓跋准想要拓跋弘死,但彼此之间都觉得对方有利用价值,但凡有利益交割,彼此之间就不会立即要了对方性命。 “小姐,苍帝这是何意,为何放任着洛晋与楼陵城结盟,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九儿不解,放任敌人变得强大就不怕有朝一日,难以收拾吗? “九儿,天下之局,你如何看?” “小姐,以九儿的能力,最多只能观当下局势。” 天下之局,九儿很清楚,以她的能力,若妄想论天下之局,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作茧自缚。 “不急,你且等等看。” 强大敌人,才能斩草除根,平西王这些年来是虽然猖狂,但碍于云颢的原因,晏苍岚的势力在云天国境内相对较弱,但在其他诸国却很强,平西王谋反除非罪证确凿,否则很容易风被推翻。 为君主,自可以嗜血服天下,但要想人真心臣服,需得有前提条件,晏苍岚每走一步都有深谋远虑,兰溶月并不担心。 零露匆匆小跑步到兰溶月跟前道,“小姐,瑞公公求见。” 零露心中略有不明,为何兰溶月对瑞公公另眼相待,期间零露好奇的询问过几次,始终不曾有答案。 “请他进来。” 瑞公公走进来的时候,九儿已经摆好茶点。 “见过月小姐。” “瑞公公何须多礼,溶月身上并无品阶,加之身份复杂,瑞公公行礼,于理不合。”九儿见瑞公公进来后便轻轻离开,兰溶月亲自为瑞公公斟茶,“请坐。” “多谢月小姐”瑞公公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眼中露出惊讶,“莫非这是雪莲茶。” 云天国不盛产雪莲,要说近乎绝迹,但这杯中的雪莲茶却又新鲜的雪莲口感,十分难得,杯中之物让瑞公公想起了楼兰国禁地的雪莲被盗一事,心想,莫非是…… 瑞公公无奈摇了摇头,心中感叹,这对父子还真像。 观瑞公公的神情,兰溶月心有疑问,这位瑞公公身份过于特殊,皇宫之中的幸秘她本不想追究,如今看来,或许有追究下去的价值。 云颢不知道,他让瑞公公找兰溶月,竟然会让兰溶月对此事感兴趣。 或许有些事情还真是天定。 “不错。”瑞公公知道是雪莲茶兰溶月并不奇怪,但从瑞公公的神情,想必已经品出这是新鲜的雪莲花泡茶,如此倒是让他有些觉得奇怪了。 “今日来找月小姐是想询问一下月小姐,我体内的寒毒,是否可解。”瑞公公想到了样子,按照兰溶月写下的配方制作出来的莲叶羹让晏紫曦服下之后身体的确好了很多,心中倍感欣慰。 “寒毒可解,即便是寒毒可解,也抵不过不听话的病人,瑞公公既然不信我,又何须再来。” 只是随意一眼,兰溶月就知道瑞公公并未服下莲叶羹,只是体内寒毒隐约有被压制的迹象,看来是一高手用自己的内力压制住了瑞公公体内的寒毒,只是中毒而不发,来日真正发作定会痛苦数倍。 瑞公公眼底一惊,断病无外乎望闻问切,单凭一个望字,兰溶月就将一切了然于心。瑞公公心中犹豫,晏紫曦的人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只是若不说,难免会引起误会,唯有缓而说之。 “兰小姐见谅,只因我有一个同样身中寒毒,又必须要救治的人,才会让她服下莲叶羹。” “同样身中寒毒。” 瑞公公所护之人身份必定十分特殊,是瑞公公要护,还是其他人。 瑞公公得云颢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其中缘由到底是什么。 她身份复杂,云天国内,除了容家人和晏苍岚之外,众人皆对她身份有疑虑,为何瑞公公却对她另眼相待,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错。”晏紫曦的身份瑞公公不能提及,但寒毒一事却可以。 “你与她同时?” 瑞公公看向兰溶月,沉默不语。 “诊病需望闻问切,若一无所知,瑞公公的药我也不敢给了。”她不知道瑞公公要袒护的是何人,但若瑞公公什么都不说,她还真怕开错药会坏事。 “同时,且在同一地方,服下莲叶羹后,她身体好了许多。” 兰溶月无意从瑞公公口中试探更多,但一无所知,她也不好对症下药。 “敢问瑞公公所言之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这有必要吗?” “自然,男子与女子的用药药量不同,且女子用药,禁忌良多,分毫只差,咫尺千里。” 瑞公公心中犹豫,以兰溶月的聪慧,若他说得过多,难免兰溶月不会察觉到晏紫曦的身份,对于一个在外界死去二十多年的人来说,即便是一个院落也是一处和平,若是这份和平被打破,只怕会伤及晏紫曦性命。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莲叶羹是给瑞公公的调理之物,但对身中寒毒之人来说,是调理上品,只是我院中的莲叶不宜再采。”兰溶月说完后,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狼毫笔,写下两个药方,“先用这些药物调理一段时间,这份是另一个人的,这份是瑞公公您的,去鬼阁抓药,此事不会有人多问。” 兰溶月虽好奇瑞公公袒护之人,不过她若想知道,自然有办法。 “多谢。” 瑞公公拿起药方,行礼后离开。 “姐姐,要不我去查查瑞公公袒护之人是谁?”無戾一直藏在暗中,瑞公公虽会功夫,但并未察觉,無戾惊讶的是以她的读心术竟然不能读出瑞公公真正的心思,心中不免对瑞公公有所忌惮。 “好奇?”兰溶月惊讶,让無戾好奇之事甚少,“你是好奇瑞公公还是他所袒护之人。” “都有。”無戾坐在兰溶月身边,拉住兰溶月的手臂,“姐姐,我的控心术又更上一层楼了,读心术也算是如火纯青,虽然不是面对面,但竟然读不出这个瑞公公的心声,可见他藏得够深。” 無戾并未直接提醒兰溶月防备瑞公公,但言语之间,已经足够明显了。 “暂且不要,你去传信给红袖,让她来见我。” “姐姐,红袖可信吗?” 無戾从未问过这个问题,只是红袖一直潜伏在宫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红袖曾经虽假意背叛,只是当时的神情無戾记忆犹新,都说人心难得,他倒是觉得人的本性更加难改。 “想什么呢?”兰溶月摸了摸無戾的头,“先不说是否可信,但红袖不会有害我之心,最起码目前不会。” 红袖对晏苍岚或许还心存爱慕,可是她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一个有能力之人,她又为何不用。 “那就好。” 许同样是异族,無戾从本能的不喜欢红袖,红袖的术法若是暗杀定会是例无虚发,無戾心中本能的觉得红袖危险,不宜留在兰溶月身边。 “去吧。” 無戾离开莫约半个时辰,红袖便出现在明月院中。 红袖心中满是疑问,無戾一向不喜欢她,兰溶月竟然会让無戾去叫她,心中意外的同时又有诸多不解。 “红袖,这几日宫中如何?” “老国师见了洛盈,我不敢靠得太紧,未曾听到他们谈论什么,不过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十分亲密。”就算兰溶月不派人去找她,今夜她也会回来讲此事汇报给兰溶月。 “他们?”兰溶月心中不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掺和到一起了,看来宫中这潭水很深。“还有其他消息吗?” “小姐,我怀疑宫中有精通阵法之人,连续数日下来,我总觉得宫中的布局有些不太对你,还有,宫中另有一批高手,功夫甚高,只要我靠近宫中的某些特定的位置,就会被人察觉,试过两次,我不敢再继续试下去。” 红袖如实禀报,她也想要一探究竟,不过更不想被人发现而功亏一篑,最重要的是她打算闯进去的时候,露出的杀意让她都觉得不寒而栗,那样的杀意比天绝更甚,她此生还只在晏苍岚身上看到过。 “暂且按兵不动。” 兰溶月本想让红袖查查瑞公公,但此时决定打住了。 “秋猎将近,宫中的事情暂且先按兵不动,你去查查长孙仲春。” “小姐不是说此事交给少主处理吗?” 红袖称呼晏苍岚少主一事,红袖一直有些改不过口,兰溶月干脆让她不要改口。 “长孙仲春并非庸才,虽不及先父,却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稳坐太师之位,不容小觑,你且却看看。” “是。”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陪容太夫人用过午膳后去了君临阁,走进房间时,晏苍岚似乎早就早等候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晏苍岚看向兰溶月,示意兰溶月坐下,“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看看时间,我也该来了。”兰溶月坐下之后,直接说出了心中之意。 秋猎之时,对晏苍岚而言是最难熬的时刻。 晏苍岚母亲失宠似乎就在秋猎前后,直到后来丧命,似乎都发生在秋末和初冬时刻,事情久远,加上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兰溶月几乎查不到什么消息。 晏苍岚立即明白兰溶月的话,毫不令色的夸奖道,“溶月很厉害。” “那我是不是该说多谢夸奖呢?”见晏苍岚露出浅浅笑容,兰溶月心中纾解了很多。 “知我者,溶月也,秋猎快到了,洛盈与老国师合谋,打算借此除掉他,我正在考虑是冷眼旁观还是推波助澜。”云颢是晏苍岚生父,但父子之间却并无感情。 “所以决定好了吗?” “想问问溶月的意思。” 终究是父亲,加上晏紫曦临终前的话,让他不要再靠近云天国,如今有了兰溶月,他总会想,你情我愿,有时候何尝不是自己的选择。 “你在担心吗?” 晏紫曦与云颢之间,若非有情,又怎会走到这一步,不过兰溶月很庆幸两人走到了一起,那样她才会遇见他。 “不担心,我不是他。” 他不是云颢,不会走到云颢那一步,云颢后宫,美人无数,而他从来都只打算独爱一人,这边是差距。 “冷眼旁观太被动,我觉得还是推波助澜好,洛盈好不容易与老国师联手,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兰溶月看着身侧的这个男人,心思早定,却等她开口,真是恶趣。 “还是溶月最了解我。” 晏苍岚说完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未缪,神色不明,似乎在说,为臣着,却了解君心,实在又违臣之道。未缪的头低得很低,都说君心难测,这沉侵在情字中的男人更难测了。 “明明是早有算计,却偏偏让我说出来,你对皇宫了解多少。”兰溶月想起红袖的禀报,这座深宫之中似乎还真藏着无数的秘密。 “皇宫?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随便问问。” “这些年来我甚少进宫,他…当年离宫之时,他曾逼我发誓,这辈子若非得他允许,我不得进宫半步,直到现在我也不敢和那座宫殿牵扯太多,溶月,我赌不起。” 晏苍岚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心中却对此生出了不少疑问,当年的誓言依旧在耳边回荡,那时他虽才五岁,可是帝王家的子嗣早熟,他又是老成之人,只是他似乎忘记追查这其中的缘由了,或许当初的誓言,让他不敢轻易靠近那座宫殿。 “那么我替你赌。” 晏苍岚一心暖,“好,你替我赌。” 当年的誓言犹如在耳,但与兰溶月无关,他只要护兰溶月周全便好,若是对兰溶月不利,他不介意拆了那座皇宫。 “我怎么有一种掉坑里的感觉呢?” 兰溶月看着身边的男人,她怎么觉得被自己给坑了呢?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有我这个坑正好。” 兰溶月翻了一白眼,她才是不是萝卜。 正文 069 挑战 长孙文锦和云锐同一日下葬,一个是太子正妃,一个是皇长孙,场面十分讽刺。 “小姐,长孙仲春邀请小姐去君临阁一叙。” 兰溶月眉头微锁,“他女儿今天下葬,他要见我做什么?” 九儿一听,觉得很对。 “小姐,要不要我替你打发了。” “打发,他既敢来见我,我又何愁不敢见呢?对了,二叔最近在忙些什么?”容泽以养伤为名留在京城,军务甚少,这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人了,兰溶月觉得有些奇怪。 九儿双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为何,兰溶月觉得九儿下意识的在回避这个问题,神秘一笑,似乎并未在意,“走吧,既然对方要见我,错过了也似乎不太好。” 九儿心中不明,兰溶月所说的错过是指什么。 “错过?” 兰溶月并未回答,只是带着九儿离开府中,前往君临阁。 “零露呢?” “好像是去了烟雨阁,近日似乎老往烟雨阁跑,要不要告诫她一番。” “不用了。” 北齐和亲人选已经定下,作为当事人的琴无忧竟然不动声色,看来这些年除了爱财如命不变之外,其他方面倒是长进了不少,居然学会打零露的注意了,不过,这件事似乎很有趣。 “小姐笑什么?” 近日京城风云渐多,兰溶月的心情似乎愈发好了很多,从觉得心里毛毛的,有些不安。 “高兴的事。” 走上君临阁,几日不见,长孙仲春苍老了不少,站在窗边,送葬的队伍刚好从君临阁楼下的街道经过,兰溶月未曾开口打扰,直接走到了长孙仲春身边,静静的看着送葬的队伍。 队伍渐渐远去,兰溶月看向宫墙之上,一袭黄色宫装的洛盈格外惹眼。 送葬队伍远去之后,长孙仲春缓缓开口道,“两个人,均死于你之手,兰小姐你有何感想。” “我不接受无线,不过我愿意回答长孙太师后面的问题,生命本无常,生死都敌不过天命。” 上孙仲春回过头,看向兰溶月,论容貌,他女儿长孙文锦不及,论心性,依旧不及,论狠毒,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蛇蝎,看到被自己亲手害死之人竟然不动声色,他是没有证据证明长孙文锦的死出自兰溶月之手,没有证据也未必不是真相。 “天命,兰小姐这是自诩为天吗?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兰小姐有什么本事,敢如此妄自尊大。” 长孙仲春一直留意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只见兰溶月的神情并未有半分松动,心惊的同时心底竟然泛起了几分冷意和畏惧。  “我从不信天,更不信命,何来的自诩为天,长孙太师今日请来前来不会就是告诉我,在未来我的敌人有多了一个吧,都说长孙太师疼爱女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是。” 长孙仲春目光看向窗外,眼角的余光刚好可以留意兰溶月的一举一动。 “兰小姐这是想激怒我吗?” “怎么会,只是长孙大人认定了我说杀害太子妃的人,我倒是想知道,若太子妃知道今日长孙太师让我来为她送葬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长孙仲春心中一冷,言语之中说着不想激怒他,口中却时时刻刻在激怒他,就像是在下挑战书,而他必须迎战。 “我想锦儿一定会很高兴的。”若是锦儿能看到自己仇人不日后会为她陪葬,想必十分欣喜。 “我想也是。”若是不日后长孙家满门都会进入阎罗殿,想必一定十分热闹,在地下又可以团聚了,只可惜,长孙文锦入的是妃陵,若有那个世界,还真不一定能见到。 两人打着哑谜,九儿沉默伺候在侧,全身戒备注意四周。 “告辞。” “慢走不送。” 长孙仲春离开后,九儿上前。 “小姐,长孙仲春身边有高手,今日他见小姐是什么意思?”两人见面,打了半天的哑谜,九儿不解。 “想让我为她女儿陪葬,看来他也快动手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这么快怀疑到我身上的。”长孙文锦的事情她随有嫌疑,不过手段可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照理说长孙仲春应该不会这么快怀疑她,莫非身后另有高人。 “小姐是怀疑有人在帮他。” “嗯,以他的能力暂且还查不到我身上,更不会如此挑衅我。” 长孙仲春究竟是自己找死还是有人想帮他一把,然他死得早些。 “如此小姐打算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有人想要利用长孙仲春,我们为何又不能利用其他人?”人性的本能便是欲望,知晓欲望便能算计人心,说到底不过是一道算术题而已,“偷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见过灵主,不知灵主是如何发现我的。”张懿从暗中走出来,他自认为隐藏气息的本事九儿都无法察觉,兰溶月不会武功,他气息中也不含一丝杀意,兰溶月竟然察觉到了。 “不在岛上还好呆着,怎么来京城了。” 兰溶月用两个月的时间收复的那股势力,但还需张懿坐镇才行。 “属下见灵主近日处境似乎有些麻烦,故此特意前来相助。” 兰溶月看向张懿,示意张懿坐下,如今鬼门虽还未现世却依受人忌惮,张懿是忠勇侯府的管家,千灵岛更是不为人所知晓,若是将张懿留下,的确是一大动力,最重要的是不担心张懿背叛。 即便是所有人都会背叛,千灵岛上的人不会,一旦背叛她这个灵主,那么也将失去自己的生命。 “千灵岛上的那些老家伙可还安分。” 千灵岛上有一群和蔼可亲的老骨头,最大的有点就是全心全意对待她,最大的缺点就是食古不化,毕竟历任灵主从未有个女子,更是不曾在千灵岛之外动用过千灵岛的势力,千灵岛的人能力太过于强大,若是一旦轻易动用,只怕会惹得天下大乱,最重要的是千灵岛上的人都没有野心。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那群老骨头希望兰溶月能隐居千灵岛,与世无争,悠闲自得,若非是打赌输了,兰溶月只怕如今还困在千灵岛。提及到此,张懿有些头疼,低着头道,“就是想念灵主,一直念叨着要不要来看灵主。” “看来你离开也不容易,留下吧,岛上的屏障如何?” “屏障已经形成,灵主可以放心。” 千灵岛是一座岛屿,且处于风暴最强的海域,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没到冬日,海浪很大,屏障是一种特殊的植物,植物长于海底,不大却能抵御海浪的袭击,但这几年这种植物愈发少了,海浪开始袭击岛屿。 人再强,若与天灾为敌,也显得十分弱小。 “看来也要做准备了。” “灵主打算迁徙吗?” “千灵岛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那群人能力太强,一旦入世也免不了麻烦,人心多变,她虽是灵主,能控制生活在主岛上的人,可是千灵岛海峡内还有十三座岛屿,不是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灵主的意思是?” “解决问题自然从最根本的开始,今年屏障已经形成,等明年再说吧,以后在京城不要称呼我为灵主,叫我小姐即可。” “是,小姐。”张懿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一个朱红色的锦盒,“小姐,鲛人之泪找到了。” 兰溶月接过锦盒,锦盒外面是一层檀香木,里面却是用玉雕刻而成的盒子,锦盒中央躺着一颗像水状的珠子,如同泪珠一般,晶莹透亮。 “如今就差水母蛇胆了。” “水母蛇难寻,我已经派人尽力寻了,小姐,若是找到,要不要带苍帝会千灵岛医治。”京城多变,解噬魂蛊十分危险,张懿不放心。 兰溶月微微摇头,“暂且无法离开京城这么久。” 解噬魂蛊虽然凶险,若是在千灵岛自然是最好不过,但从京城往返千灵岛少说也需要二十天,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就像是寻找噬魂蛊解药一般,倾尽了青暝十三司、鬼门以及千灵岛如今还差水母蛇胆遍寻不得,时间就等于变故,若是找到了水母蛇胆,必须尽快解噬魂蛊,以免出意外。 “那属下先在京城置办一座宅子,以备不时之需。” “你此来带了多少人。” 千灵岛的人从小习武,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不少,兰溶月都怀疑如同她能控冰一样是血脉遗传,不过却得知千灵岛的人若是生活在外面世界,下一代便会失去能力。 “四人,若是不够,我再调写人过来。” “不用,足够了,近日京城虽人多眼杂,生面孔也不少,利于隐藏却也难免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你带来的人都是主岛上的人吗?”都说生面孔越多越利于隐藏,但在兰溶月看来却不是如此,生面孔多了,彼此之间都是敌人,引来的忌惮只会是更多人。 “不错,岛上的人初次出来,怕信不过。” 张懿也是谨慎之人,自然将所有因素都考虑在内。 “如此你置办一个院子,另外四人就居住在客栈吧,没事在城中四处晃晃,或许有意外的发现,对了,季爲生如今在长孙家,可要见见。”季爲生是张懿的义子,当年虽是季无名的安排,不过这份父子情却是真的。 “再等等。” 张懿虽想见季爲生,但季爲生好不容易潜入长孙家,想起刚刚长孙仲春的挑战书,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要见面了,以免徒增麻烦。 “也好,近日我身边的影子多,若无事便不要轻易见面了。” “好,若要见面,我会先通知小姐。” 兰溶月点了点头,张懿悄然离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小姐,我竟察觉不出张懿的功力。”九儿自认为从千幻剑法突破第八层之后即便是晏苍岚她也能察觉到一些,刚刚距离张懿如此之进,她竟察觉不出分毫。 “不用在意,他本就善于隐藏,他不动用内力,你即便是突破了千幻剑法第十层也很难察觉,一旦动了内力,你便能轻易察觉到了。” 张懿的能力也算是千灵岛众多能力的一种,若是有时间,她真想好好研究一番千灵岛。 “嗯,长孙太师一事小姐要不要告知苍帝。” 上孙仲春与兰溶月是私仇,却也涉及朝政,此事本该晏苍岚来处理,九儿觉得应该交予晏苍岚。 “不用那么麻烦,去叫灵宓和颜卿过来,我有事情吩咐她去办。” 九儿点头离开,君临阁是晏苍岚的地盘,九儿不担心兰溶月会在此出事,两刻钟后,九儿将灵宓带到兰溶月身边。 “小姐。”灵宓眼泪汪汪的看着兰溶月,今日鬼阁的生意可谓是十分繁忙,忙得她都没有时间去找兰溶月了。 颜卿赶到后,看到灵宓的模样,只是拱手行礼,并未多言。 “噬魂蛊一事你查的如何了?” 灵宓微微低头,袖中双手紧握。 全族之仇,她不能不报,想到仇人,灵宓不敢将所有的真相告诉兰溶月,她唯一的守护便是绝不毁掉兰溶月的幸福。 “小姐,还没查清。” 兰溶月上前,拍了拍灵宓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没事,慢慢来。” “嗯,小姐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长孙仲春想要除掉我,云渊最近闲着你去给他找点事情做。” “小姐的意思是?”灵宓不明,莫非小姐要她栽赃嫁祸? “在所有人看来,害死长孙文锦的人是云渊,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成全了他。” “我明白了。”还真是栽赃陷害,不过时机正好,接近宫中,她正好借机查明真相。 “去吧。” “灵宓告退。” 灵宓离开后,颜卿迈步上前。 颜卿带着一股醋溜溜的语气道,“小姐既叫了灵宓,又为何叫我前来。” “小卿卿吃醋了。”兰溶月微微上前,十指挑起颜卿的下巴,莞尔一笑,颜卿脸颊微红,下意识的想要低下头,才发现兰溶月的手还未放开。 听到小卿卿颜卿就觉得头皮发麻,心想,挑衅主子的本性,她果然还是错了,不是不敌,是一败涂地。 正文 070 买她性命 兰溶月性格多变,心冷如冰,颜卿早就见识过了。颜卿十分清楚,对兰溶月来说,鬼门七阁七位阁主中,有三个人是特殊的,姬长鸣、無戾以及灵宓,灵宓的父亲是兰溶月的恩师,兰溶月待姬长鸣如兄,無戾则是小弟。 最初与兰溶月相识之时,她就觉得兰溶月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无情,或许应该说正因有情才会变得无情。 “小姐,我知错了。”论撩人的本事,颜卿俯首认输。 “灵宓自小被灌输了报灭族之仇,她出生时,家族已灭,对家族和父亲或许没有太多感情,但是她母亲的仇,灵宓从未有片刻忘记,你替我盯着她,灭族的背后只怕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灵宓独自一人能查到的真相,兰溶月又岂会不知道。 情报中虽并未言明,但目前看来,灭灵宓一族的人就是云颢,只是追查多年不曾有结果的真相突然出现,理智上让人无法信服,而她也绝不做他人的棋子。 “小姐怀疑此事有人栽赃?可是谁能栽赃一国之君。” 在兰溶月决定来云天国之前,鬼门就开始搜集云天国的情报,尤其是云颢,更是细细的查了一遍,云颢为人谨慎,喜怒无形于色,做事不留情面,甚至带着几分狠毒,这样的一个人怎会甘愿为他人背黑锅。 “一国之君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鞭长莫及。” 其实,云颢自愿被这黑锅,兰溶月心中也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之前,怀疑只是怀疑,越是查下去就越是发现云颢的秘密很多。 云颢对自己的子嗣够狠,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云颢对容家很好,好到让人觉得意外,都说帝王无情,可在她看来,帝王也是人,真的能个无情吗? 只是要看谁能得帝王一世情。 “小姐,接下来宫中还要查吗?” “查,但不可深究,红袖对宫中有所疑问,红袖查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那么鬼门的其他人也未必能查到答案,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是。” “西北情况如何?” “尚书大人和豫王被困西北,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容三少来信,西北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撤,小姐给个准信。”提及容昀,颜卿微微低头,以掩饰眼底莫名的情绪。 只可惜她似乎忘记是站在兰溶月跟前,论演戏,兰溶月前世可是千面杀手,颜卿差远了。 “看来你最近和三叔交往不错,就是不知道以后我该叫你小卿卿还是三婶?”看着颜卿的模样,兰溶月忍不住调戏。 颜卿脸颊闪过一抹娇羞,娇嗔的埋怨道“小姐?我…不是…是容昀一直烦着我,小姐不如我换个人和他联系吧。” 兰溶月看了颜卿一眼,回过头,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车水马龙。 颜卿出生青楼,一直感叹自己身份卑微,即便是现在手段通天,可在世俗门阀之上,依旧觉得自己的身份太过于卑微,配不上世家公子,更不想进入所谓的世家,兰溶月为从未谋面却又想拐走她的人的三叔捏了一把冷汗,要想得到颜卿的心,容昀又苦头吃了。 颜卿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微微低头,倔强的眼底尽量压抑自己心中的卑微,让自己变得自信。 “颜卿,长鸣哥哥、無戾、灵宓对我而言固然是特别的,然而,你、九儿、琴无忧、风无邪、枫无涯、零露等等,又何尝不是特别的存在。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归宿,但我有一个要求。” 颜卿闻言,心微微颤抖,兰溶月虽多变,但心极冷,能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如今能得到兰溶月的特别二字,对她而言是此生最珍贵的。 “什么?” “那个人一定要是爱你的,否则我绝不同意,明白吗?”她可以让自己身边的人嫁一个草莽,前提是那人必须爱她在乎的人胜过自己的生命,否则即便是容昀,颜卿也绝不例外。 “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不嫁。” 颜卿没有了之前的笑嘻嘻,清丽脱俗,宛若雪莲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清冷,她与兰溶月一样,心是冷的,容昀的举动或许让她有些羞涩,但决不至于爱慕。 “行了,不打趣你了,和三叔的联系不宜被太多人知晓,眼前还是让他们留在西北,至于归来之日,秋猎后再定。” “我明白了。” “替我盯着灵宓,不许她私自出手。” “小姐担心灵宓会失败?”颜卿略感惊讶,灵宓若要刺杀云颢,以灵宓的用毒和用蛊的本事,应该不会失败才是。 “不是担心会失败,是一定会失败,云颢功夫不弱,你在宫中安排一下,若是有个万一,准备好接应。”灵宓心中已经藏满了仇恨,劝解无用,如今唯有让她自己冷静下来。 “好,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最近倾颜阁的生意该开张了,想必是生意兴隆。” 兰溶月口中的生意自然是杀人的活,倾颜阁本是鬼门中的杀手组织,如今在京城已经歇业很久了。 “只怕琴无忧又要妒忌了。” 烟雨阁近日虽是生意兴隆,但兰溶月出场的机会少了,为兰溶月一掷千金的人也就少了,琴无忧那个爱财如命的性子不嫉妒才怪呢? “他嫉妒让他帮忙接生意,你顺便告诉他,北齐的事让他准备一下。” “小姐不去见他吗?” 颜卿知晓琴无忧的身份也是一个偶然,不过琴无忧对此却不知情。 “不了,看来今天的客人很多。” 听到脚步声,颜卿行礼道,“我先告退。” 颜卿离开后,洛晋推开了房门,原本羸弱的身子在兰溶月开的药调理下身体好了很多,洛晋模样俊美,与晏苍岚的霸气不同,洛晋气质多了几缕书生气息,神情中带着一丝忧郁,对于女子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当然例外的人也不少。 兰溶月回头看向洛晋,眼底泛起淡淡寒意,“小王爷这么闯进来似乎很失礼。” 她承认洛晋有才,但不表示她是傻瓜。 洛晋看着兰溶月寒冷如冰的目光,心微微一寒,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竟然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抱歉,听闻兰小姐在君临阁就像来打个招呼,一时着急,失礼了。” “如此失礼可不像你平西王小王爷的作风,我听说平西王府的世子爷突然疯了,小王爷好手段。” 当初平西王府嫡次世子挑衅云锐,让云锐置容钰于死地,如今人疯了,只怕不久之后就该是人死了。 “若我说这么做是为了你呢?” 洛晋心中清楚,从云锐死的那一刻起,那个搅动云锐的人就必死无疑,所以他才先一步动手,最起码能抱住性命,只是没想到兰溶月竟然知道了真相。 “为我?小王爷真会开玩笑,人自己做出的决定又何须将理由推他人的身上,你想要除掉自己未来的对手,理所当然。”兰溶月静静的站在窗边,未曾再多看洛晋一眼。 “对手,他还不配。” 洛晋的语气很轻,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狂妄,更像是叙述一件事情。 “与我无关,你来见我可是有了水母蛇胆的消息。” 洛晋这个人或许会动心,但永远不是一个为了情会失去理智的人。 “不错,不出意外,秋猎之时便会送达。”洛晋留意观察兰溶月的一举一动,对洛晋而言,眼前唯一能让他痊愈的人唯有兰溶月,他绝不允许此事有任何意外。他自负聪明才华远胜很多人,更清楚前提是他必须要身体康健。 “好,送达之后,随时找我,我会遵守承诺。” 一辆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马车停在君临阁门口,马车比普通的马车稍微大了些,但外观却十分平凡,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向下楼的方向走去,似乎忘了洛晋的存在。 洛晋看着兰溶月的背影道,“一言为定。” 兰溶月离去后,洛晋站在窗边,看着君临阁门口停着的马车,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底深处泛起一丝势在必得。洛晋看着兰溶月下楼走到马车边,马车内伸出一只手,直接将人拉入马车中,马车内的情形看不清,从两人的举动足以见得两人关系匪浅。 马车内,兰溶月倒在某人怀中,看着某人臭着一张脸,伸出手双手,轻轻的捏着某人的脸颊。 “我怎么闻到了酸味。” “是吗?我闻闻看。” 晏苍岚低头,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心跳加速,晏苍岚心口传来一阵疼痛,不过噬魂销骨的味道早已让他对那一丝丝疼痛不知所觉了。晏苍岚看着怀中喘息的人儿,他真希望一吻到天荒。 “晏苍岚,你不要命。” 兰溶月脸颊微红,立即握住了晏苍岚的手腕,见噬魂蛊没有发作,兰溶月松了一口气,只是脸颊的一抹羞涩让晏苍岚想把她吃个干净。 “命,我要;你,我也要;溶月,我有些等不及了。” “好了,别闹了。”兰溶月握住某人不安分的手,娇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甜味,让人欲罢不能,“你派人盯住洛晋,他似乎快找到水母蛇胆了,这么看倒是我从前小看了洛晋,他竟然能这么快找到。” 鬼门、青暝十三司、千灵岛三股势力遍寻不获,洛晋竟然找到了,足以见得此人本事很大。 秋日早已过半,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意,晏苍岚抱住兰溶月,双手握住兰溶月的双手,互相依偎着。 “洛晋与楼陵城从小认识,我本想撮合着两人的合作,没想到却有个意外的发现,若无意外,这水母蛇并非长自海中,而是在楼兰,只是关于水母蛇的记载太少,所以才会找错了方向。” 晏苍岚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说话间轻轻的呼吸弄得兰溶月往他怀中对比,每次都这样,晏苍岚似乎对此乐此不疲。 “是我太主观了。”水母,让她主观的以为记载中的水母与她前世所见海洋中的水母相同,却没有发现现在的人对大海的了解还太少,只怕连见过水母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说知道水母的人。“西北那边我已经传信给三叔,大伯和豫王暂且会留在西北,得到水母蛇胆之后便可以动手了,你有什么打算。” 某人终于安分了,兰溶月捏着某人如玉般的手指,爱不释手。 “溶月,宫中传来消息,此次秋猎,陛下有意让你和容泽一同前去,我希望你能留在京城。” 若要立新帝,云颢就必须死,与其说是秋猎,不如说一场为权力的猎杀。 “陛下既有意,我又岂能拒绝。”想起宫中的那些神秘处,兰溶月向会一会云颢。 几次见面,云颢并非是一个卑鄙小人,但却好几次用晏紫曦的遗骸威胁晏苍岚,晏紫曦是晏苍岚的弱点,可是一再利用绝非君子所为,若是可以她想正面对云颢试探一番。 “溶月,你在玩火。” “怎么会呢?若要玩我也玩冰。”兰溶月装作不懂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知道。” 晏苍岚神情无奈,面对兰溶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原则全部都没有了,别说反抗,她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去可以,不过要听话。” 兰溶月额头冒出一丝黑线,听话?这是哄小孩吗? 两人你侬我侬之际,丝毫不知倾颜阁开张,一单大生意已经来了。颜卿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男装,头戴鬼面,浑身散发出冷如寒冰的杀意,颜卿没想到第一单生意的名单竟然是兰溶月,长袖中,双手紧握,眼神越来越冷。 长孙仲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带着鬼面的男子,都说倾颜阁还做另一门生意,他被人引荐到此,却觉得自己仿佛要丢了性命。 “她身边高手如云,即便是本阁主亲自出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长孙仲春识人无数,想起了兰溶月与倾颜阁的交情,当初长孙文萱可是被硬生生的赶了出去的,于是试探眼前的蒙面男子。 “你是女子?” “倾颜阁做事只分生意,不分男女,更不分朋友,想要杀她,明日日落之前,准备二十万两。”颜卿眼神中十分复杂,一边是兰溶月的料事如神,一边是这钱拿着着实烫手。 “三十万两,我要你倾颜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兰溶月,如何?” 离开君临阁后,长孙仲春见了一直帮助他的那个面具男子,从男子的口中明白了什么叫做现实,以容家对兰溶月的疼爱,以陛下对容家的偏爱,如今再加上一个晏苍岚,想要除掉兰溶月,唯有兵行险招。 “成交,我会安排好人,银子一到,随时动手。” 颜卿心中冷意愈来越浓,长孙仲春去绝煞楼买兰溶月的人头,迟迟没有结果,如今找上倾颜阁,无非是因为倾颜阁再江湖上的威望,一旦接受任务,不死不休。只是这江湖传言,真真假假,那些失败的只要抹杀了买凶之人,依旧不会传出去。 长孙仲春放心的同时心中又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颜卿离开后,立即见了琴无忧,两人达成协议,狼狈为奸。 当晚,长孙府意外被盗,府中值钱的物件一件不剩,长孙仲春后悔晚矣,大火攻心,一病不起。 “你昨天在他房中留下了什么?”昨日琴无忧亲自去了长孙仲春的书房,离开时那猥琐的笑容让颜卿记忆犹新。 “秘密。”琴无忧神秘一笑,论气死人的本事,他比某人还有所不及,“若是你真的好奇,可以去问问主子。” “小人得志。” 正文 071 疑问 秋雨绵绵,北风习习,空气中泛起淡淡凉意。 午后,容潋将兰溶月请进书房,眉宇之间,略带一丝沉重。 “爷爷,可是除了什么事。”见容潋许久不开口,兰溶月只好开口询问。 “丫头,此次秋猎,陛下似乎一定要让你去一同前去,甚至下了口谕。”今日早朝后,云颢下此口谕,容潋觉得十分奇怪,可却没办法多问一句。 容潋抬头看向兰溶月,心想,莫非丫头最近做了什么引云颢注意的事情吗?惹得云颢如此忌惮,其中缘由让人遐想却又猜不透,心中不免担心。 “即便是陛下不下令,我也必须去,爷爷,此次陛下秋猎,负责御林军的人是谁?” 秋猎之际是除掉云颢的好时机,从平西王到北齐,想要云颢死的人太多了,但云颢绝不可以死。 “人选还未定,我也会同行,丫头觉得陛下此行可否有性命危险吗?” 容潋第一次询问兰溶月这方面的问题,朝野上下,容家也算是权势滔天,身为容家家主,容潋所知道的事情自然很多,只是觉得云渊若要对云颢不利,这点不足为惧,容潋真正担心的是晏苍岚。 自古称帝者,弑父并不稀奇。 “二叔恰巧在京城,爷爷,此次御林军领兵之人可否换成二叔。” 御林军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其中大部分来自军中,领头这人又有世家子弟,为首之人除了要求身份够高之外,还需足够的威慑力,容泽刚好全部具备。 “这倒是没问题。” 容潋心中微微松一口气,他不想试探兰溶月,却也不好直接询问兰溶月,晏苍岚是否有是弑父夺帝之心。 “那就多谢爷爷了。” 商议一番后,兰溶月离开书房,刚走出书房,兰溶月接到一封神秘请帖,眉头微蹙,匆匆离开将军府,走到府外,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停在府门外。 车夫不曾下车,言语间尽是冷漠,“请。” “小姐。”兰溶月上车后,车夫将九儿拦了下来,九儿紧握手中的宝剑,眼底泛起淡淡的杀意。 “九儿,你留下。”兰溶月说完,放下轿帘,进入马车中。 马车外观看上去与普通的马车无异,内部一层厚厚的黑布遮住了视线,右侧一盏香炉,香味弥漫整个马车,马车的隔音很好,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都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在一处十分荒废的地方停下,兰溶月能感觉出没有出京城,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兰溶月却不知道。 “兰小姐,请下车。” 兰溶月掀起轿帘,马车停在一个早已经荒废了的院子,四周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 “这似乎不符合主人家的待客之道。” “确实有些失礼,还请兰小姐不要介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走出来,听其声音像是五十来岁,对方步履沉稳,可见功夫不弱,看了兰悦一眼后道,“请跟我来。” “客随主便。” 穿过几个荒废的院落,来到一处像世外桃源的地方,院落不大,每一处的布置都十分温馨,即便是秋末,院中依旧是百花盛开,院内,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看上去三十来岁,一举一动优雅大方,面纱遮盖了容颜,却平添了一份仙气。 “阁下请我前来,莫非是医治她。”兰溶月看着正在摘花的女子,此处即便是坐井观天,她依旧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得被困住了。 “不错。”带面具的男子刚刚说完,女子将手中的花放在花篮中,匆匆走过来,“夫君,这位姑娘是?” 面纱下,女子笑颜如花,似乎对兰溶月甚是喜欢。 “大夫。”带面具的男子冷静的回答道。 “好多年没见到外人了,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然能被我夫君看中,当真是难得。”女子看向面具男子,双目中尽是温柔。 看着女子的模样,兰溶月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多谢夫人夸奖。”对带面具男子兰溶月没有什么好感,但眼前女子一双有几分熟悉的眼睛让她好感倍生。 “东西我已经准备好,请先替我夫人看病。” “好,那请老爷先回避。” 带面具的男子看了看兰溶月,见怀中的女子微微点头,松开女子,转身进入院中的凉亭。 “小姑娘,你别生我夫君的气,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女子自来熟的拉住兰溶月就向房内走去,兰溶月想要挣脱之际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丝怀念的感觉,女子的温柔像极了季小蝶。 “没有,夫人一直住在这里吗?” 女子微微摇头,随即道,“以前我住在另一个地方,不过,我更喜欢这里。” 走进屋内,兰溶月开始替女子把脉,把脉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寒毒,没想到她居然见到了和瑞公公体内一样的寒毒,莫非… “小姑娘,可是我的病情为难你了。” “没有,夫人的病情不严重,我开几服药为夫人调理身体。” 兰溶月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在白纸上用工整娟秀的字体写着药方,与兰溶月平日的字体不同,完全是另一种字体,若非亲眼所见,绝不相信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小姑娘字迹娟秀,去有一丝难得的霸气。”女子拿起兰溶月写的药方,字迹娟秀,行如流水,只是看兰溶月写字的模样,总觉得此女子不凡,不像是一个单纯会医术的小姑娘。 “夫人一直住在这里,可否觉得闷。” “要说一点都不觉得那是假话,不过,比起外面,我更愿意居住在这里。” …… 兰溶月和女子聊了大约半个时辰,女子身体渐渐变得疲惫,兰溶月扶女子在床上躺下,女子很快睡去,看着女子的睡颜,不知为何,兰溶月竟觉得有几分悲伤。 兰溶月拿起药方走出房间,凉亭中,带面具的男子依旧静静的坐着,只是浑身都似乎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溶月见过陛下。” 云颢摘下面具,他知道请兰溶月为她医治,无论是瑞公公还是他,都瞒不过兰溶月,但绝不会将她再一次交给其他人。 “她睡下了。” “嗯。” “请坐。” 云颢此刻不是一个帝王,更像是一个夫君。看着云颢,都说云颢狠辣无情,看来还真印证了那句话,无情之人最专情,今日看点云颢对那个女子的态度,竟觉得云颢与晏苍岚有几分相似,看来终究是父子。 云颢亲自为兰溶月斟茶,兰溶月抬头看向云颢,受宠若惊,要知道云颢可是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甚至有几分不喜。 “今日我不是帝,只是她的夫君,兰小姐,我夫人病情如何?” 云颢眼底透着浓浓的关心,以一个夫君对夫人的一世情。 “夫人病情很复杂,早期中了寒毒,第二次生产后没有调理好身体,而且她自己似乎忘了这件事,身体很弱,作为一个夫君,这些年难道不替夫人找个大夫好好调理身子吗?” 兰溶月的话,云颢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月小姐误会老爷了,夫人剩下小姐后,小姐去世夫人受了刺激,不吃不喝,即便是把药灌下去,夫人也会吐了出来。”瑞公公端着点心走出来,心想,月小姐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透陛下的身份了,还好夫人的身份没被察觉。 “看来是我误会了。” 给刚生产的人调理身体,以现在大夫的医术的确十分有限,除了修养之外还需要适当的运动,一味的休息不能解决问题。 “夫人可能痊愈。” 兰溶月微微摇头,“我尽力而为,只是痊愈的希望微乎其微。” 云颢听到兰溶月的话,心凉了一半,眼睛尽是失望,那模样就像是若她没了,他也会跟着走了。 “身体上的伤容易痊愈,难的是心里的伤。”兰溶月故意措辞有问题,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云颢究竟有多在乎屋内的女子,没想到云颢竟然将一个女子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 若真是如此,后宫那些嫔妃又是因何而存在的。 “心里的伤?” “她失去的记忆或许是她不愿意记得,若想让夫人痊愈,就必须让夫人恢复记忆,以夫人现在的身子,未必经得起恢复记忆的刺激,寒毒男子与女子不同,冰火莲能调理身体,不过还需等上两月。” 云颢脑海中想起那段时光,那些刺激将她折磨疯了,若是可以,他希望她永远忘记那段记忆。 “要痊愈一定要恢复记忆吗?” “夫人睡觉时偶尔会做噩梦,那段记忆她并没有忘记,只是被她藏了起来,比起那段记忆一直在她梦中缠绕,不如面对。” 忘却等于逃避,而她最讨厌的便是逃避,即便是再痛苦,逃避了也无法等于没有发现。 “你先为夫人调理身体,至于其他的,我再考虑一下。” 云颢微微抬头,眼底尽是沧桑。 “能否问一个问题。”既然云颢说今日他不是帝王,那么这个问题他或许会回答。 云颢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十年前,夫人生下的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兰溶月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与屋内的夫人拥有一双同样眼睛的人正是宁儿——云宁。 兰溶月心中猜测,莫非这个人就是云宁的娘亲,听闻云宁的娘亲只是宫中的一个美人,可是从夫人的身体状况来看,似乎生过两个孩子,若一个是云宁,那么另一个又是谁? 云颢微微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的确死了,可是当初孩子别劫走,几日后发现尸体,除了信物之外,根本无法辨认其身份。 “我不宜与瑞公公联系国语频繁,以后药我会吩咐鬼阁准备好,陛下派人拿着信物去取就好。”兰溶月从袖中拿出一个玉佩递给云颢。 “多谢。” 云颢道谢,兰溶月心中十分意外。 “我要的东西呢?” 她寻找解晏苍岚噬魂蛊的药材,这次的交易便是其中一位药材。 瑞公公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兰溶月,锦盒中泛着淡淡凉意,兰溶月放在鼻子边,问道淡淡药箱,点了点头。 “多谢陛下。” 云颢送兰溶月从原路离开,兰溶月上了刚刚乘坐的马车,悄然离开。 兰溶月唯一确定的是那个位置在京城,马车来回的路程不同,兰溶月没有记住。 下马车后,兰溶月看向马车离去,心想,如今谨慎,看来云颢对那个女子真是费尽心机。 兰溶月并未回府,而是独自一人去了晏苍岚府中。 “姐姐…”刚走进府中,宁儿便迎了上来。 云宁出生本就先天不足,加上在宫中受尽苦楚,几日的调养,云宁的模样清秀了许多,双眸与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为看清女子容貌,不确定是否长得相似,不过细细看来,云宁除了眼睛之外五官更像云颢。 “宁儿,过几日秋猎,宁儿愿意和我一同去吗?” 兰溶月无法确定云宁的身份,既然她无法确定,若让云颢见了云宁,或许就确定了。 “可以吗?”云宁战战兢兢的盯着兰溶月,想去,却又怕给兰溶月添麻烦。 “可以。”兰溶月摸了摸云宁的头,随即对云宁身手的侍女吩咐道,“给宁儿准备几套骑马装。” “是。” 侍女带走云宁,兰溶月直接走进了晏苍岚的书房,走进书房,晏苍岚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信件,心想,看来京城愈发不太平了。 夜魑和未缪见兰溶月走进来,立即轻轻退了出去。 “昨夜又没有休息。” 兰溶月夺过晏苍岚手中的狼毫笔,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工作的样子很有安全感,只是看着他带着红血丝的双眸,决定先让他休息。 “看到溶月,突然疲惫尽消。” 晏苍岚拉住兰溶月的手,将兰溶月拉入怀中,坐在他腿上,两人的模样十分暧昧。 “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安分点。”兰溶月轻轻打了一下某人不安分的手,“秋猎我想带上宁儿。” “好。” 晏苍岚不问理由,直接同意,对晏苍岚而言,只要是兰溶月的提议,他便不会反对。 正文 072 秋猎:召见 雨后清晨,空气中飘着丝丝寒意,容钰和無戾一袭戎装候在明月院门外,兰溶月一袭红色裙装,长度刚好到脚踝处,长发用发冠挽起,简单的装束却显得十分干练。 三人给容太夫人请安后走出镇国将军府,府外,兰溶月停下脚步。 “小姐,要不要再调一批人暗中保护小姐。”九儿紧随兰溶月身后,袖中,双拳紧握,此次秋猎是一场实实在在的狩猎,不过猎物是人。 “不用,此次御林军的负责人是二叔,不会有问题的,秋猎为期半月,你务必保护好府中其他人的安全。”因容靖在西北,云瑶婉拒此次秋猎,府中之剩下容太夫人,容夫人林巧曦以及云瑶,兰溶月担心府中安全,故此将九儿留下。 “是。”九儿看了看無戾,心中略微放心了些许。 “有任何消息直接告诉太奶奶。”兰溶月上前一步,站在九儿身侧,小声道,“吩咐宫中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能避则避。” 云颢若是不将人带走,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宫中,此次秋猎,洛盈以生病为由,并未随行,宫中多是非,这也是兰溶月救下九儿的另一个原因,九儿为人谨慎,放眼天下,功夫也算是佼佼者,留下九儿,若是有个万一也可随机应变。 “是。” 容泽负责统领御林军,兰溶月则与容潋同行,兰溶月上马车后,容潋也随即上了车,零露见容潋上车,随即出来坐在马车前面。 “丫头,今日京城来了很多陌生人,其中有些人似乎与你有关。” 容家忠君,除非帝君不仁,祸级百姓,容家绝不会参与夺帝之争,得知消息后,一直是容潋心中的一根刺,那些人很特殊,他不希望此次秋猎与那些人有关。 “不错。”兰溶月直接承认道,容家在京城根基深厚,即便是晏苍岚,容家对他也并非没有一丝戒备,那日她在君临阁见了张懿,其他势力或许不会发展张懿的特殊,但容潋一定知晓。 “那股势力很强大。”容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丫头要有心理准备。” 一股势力无法轻易驯服,容潋成为容家当家人数年,岂会察觉不到容家与一股特殊的势力有很深的瓜葛,只是那股势力不敢轻易靠近他,而他寻找真相的同时也会可以避开。 “我知道,爷爷放心,此来的人不多,只是担心我的安全,故此前来。” 若是千灵岛其他人来,兰溶月或许会心存怀疑,但张懿来,兰溶月还是信得过,张懿在忠勇侯府多年,都不曾暴露自己身份,只是暗中保护季无名,季无名参战无数,积劳成疾,无力回天,此后季无名的吩咐张懿也遵守了,对一个守诺之人兰溶月认为信得过。 “那就好,丫头此次秋猎有些怪异,你小心些。” “怪异?” 有人会刺杀云颢这点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容潋也十分清楚,只是不明白容潋口中的怪异从而来,莫非还有她没有察觉到的事情吗? “或许是我多想,总之凡事小心。” 马车走进队伍后,容潋叮嘱完兰溶月后跳下马车,骑马到龙辇后。 容潋从兰溶月的马车下来,引来了后面不少闺阁千金侧目,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容潋与兰溶月虽是爷孙,还是会引起不少议论,对于这些议论,兰溶月早就习惯了,她能在烟雨阁起舞,就不怕被人议论。 “小姐,看后面的马车,此次的世家千金还真挺多的。”零露走进马车后,看向兰溶月道。 “你很在乎这些吗?”从进入队伍后,零露时不时看向队伍。 “小姐,你的防着这些人才行,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千金,不过都是些饿狼而已,前提是看没看上喜欢的肉。”零露刚刚一直坐在前面,看着很多所谓的大家闺秀一直悄悄盯着晏苍岚,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肉。 一匹马停在兰溶月的马车边,擦身而过的时候直接将宁儿放在马车上。 “姐姐。”宁儿进马车后,拆下了带着的狐狸面具,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宁儿的气色好了很多,笑嘻嘻的看着兰溶月。 “怎么带上面具了。” 兰溶月接过宁儿手中的面具,兰溶月一问,宁儿微微低头不语。 “没事,以后不用带了,一路上乖乖的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兰溶月一把抱过宁儿,说话间,细细的看着宁儿的眉眼,细看与那个女子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宁儿的五官更像云颢。 “嗯,宁儿听姐姐的。” 宁儿坐在兰溶月身边,紧紧的拉住兰溶月的衣袖,神情中有些害怕,兰溶月轻轻摸了摸宁儿头,心想,宫中这些年来宁儿生活得战战兢兢,若宁儿真的是那个神秘女子的女儿,这些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兰溶月派人查宁儿的身世,只是在医治过那个神秘的女子后,兰溶月便没再继续查下去,她害怕若再继续查下去,会引起很多麻烦,秋猎之地距离京城有一日的路程,若是京城有什么事情,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声鸣叫,九霄直接飞入了马车内,瞥了一眼宁儿后,直接走到了兰溶月的另一边,隔开了零露和兰溶月。 “九霄,来,给我摸摸。” 零露刚伸出手,九霄就楞楞的盯着零露,仿佛只要零露的手再伸一点点,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兰溶月伸手取下九霄脖子上帮着的信件,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把九霄当信鸽用了,看着九霄可怜的模样,兰溶月轻轻的摸了摸九霄的羽毛。 长得不错,手感越来越好。 九霄在兰溶月身边蹭了蹭后离开了马车,九霄离开后,零露松了一口气,九儿能摸,無戾能摸,为何救她不行,零露哀怨的看了看手腕上的小金,小金似乎察觉到零露的情绪,厚道的蹭了蹭零露的手腕。 兰溶月打开信件,嘴角露出了笑容。 “姐姐,哥哥一定是想你了。” 宁儿看着脸颊微红的兰溶月,心跳加快了许多,心想,姐姐真的好美,和哥哥好配。 兰溶月淡淡一笑,看着宁儿的模样,兰溶月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心中又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宁儿,在府上的时候,岚对你好吗?” 宁儿微微低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兰溶月。 住在晏苍岚府上,她自然能每日见到晏苍岚,可是晏苍岚身边散发出冷厉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宁儿自小看惯了脸色,晏苍岚只有在面对兰溶月的时候,身边的气息才是温和的,可是那种温和让她想要逃离。 “很好。” 兰溶月摸了摸宁儿的头,没有多问,初见晏苍岚的时候,那股气息兰溶月记忆犹新,自然明白宁儿心中的担忧。 天黑之际,众人抵达围场,围场内,帐篷早已经搭建好,兰溶月刚下马车,容泽就走到了马车前。 “丫头,陛下召见你。” 兰溶月不明的看向容泽,云颢此时召见她做什么? “召见我?” “狩猎明日一早才开始,跟我去吧。” “宁儿,和我一起去吧。”兰溶月握住宁儿的手,若宁儿真的是那个孩子,或许她就不用马车麻烦去寻找那些真相了。 正所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我听姐姐的。” “丫头,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多了一个妹妹了。”容泽又看了一眼宁儿,最初看的时候,他对宁儿的身份就有所怀疑,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宫中可没有六岁左右的公主。 “陛下不是召见我吗?” “跟我来。” 容泽再看了一眼宁儿,心中多了一些戒备。 宁儿只是静静的拉着兰溶月的衣袖,一言不发。 走到龙帐前,兰溶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正是那日赶车的车夫。 “兰小姐,陛下有请。” 兰溶月拉着宁儿,走进了龙帐,云颢正在批阅奏折,兰溶月走进后,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向兰溶月,只是目光却被兰溶月身边的身影给吸引了,熟悉的眼睛和无关,云颢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戒备。 “溶月给陛下请安。” 宁儿也一同行礼,却并未多言。 “免礼。” 云颢不愧是帝王,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极好,即便是惊讶,也不会让人察觉到丝毫不对,云颢挥手,示意龙帐内的人退下。 “宁儿,去外面找二叔。”兰溶月摸了摸宁儿的头,她将宁儿带来,容泽好奇的同时自然不放心,零露虽然在外面,不过将人交给容泽兰溶月更放心些。 “嗯。” 宁儿乖乖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坐在龙椅上的男子是她的父皇,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就像是从未见过。 宁儿离开后,龙帐内就只剩下兰溶月和云颢,云颢看向兰溶月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 “兰小姐好胆量,你可知道试探一个帝王的后果。”云颢漆黑的双目中,情绪犹如深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心口发凉。 “知道,不过陛下不好奇宁儿今年几岁了吗?” 云颢目光为额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刹那,云颢依旧看得清清楚楚,“你叫她宁儿?” 云颢子嗣众多,却甚少有与他长得如此相像之人,想起宁儿的那双眼睛,云颢的神情柔和了很多。 “嗯。” “她十岁了。”云颢想起当初他宠幸过一个宫女,后来册其为美人,孩子与他的另一个孩子出生只差了几天,于是他赐名为宁,全名为云宁,只是他最心爱的小公主被人楼走去世之后,他便没有关心这个女儿了,“可对?” “一个十岁的女孩长得只有五六岁的模样,陛下这个父亲,不合格。”兰溶月毫不犹豫的批判道。 后宫佳丽三千,若云颢真的爱那个神秘女子深入骨髓,又为何容许后宫那么多人存在。 “不合格又如何,生在皇家,权势富贵生来就有,弱肉强食才是真理,我以为你兰溶月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 云颢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严厉,批判的同时又想是在告诉兰溶月,心慈手软的下一句是死路一条。 “陛下误会了,我从不是一个心善之人,本来想送陛下一份大礼,不过我似乎失策了。” “大礼?就凭那一双眼睛。” 云颢的语气尽是冷漠,兰溶月微微一笑,还真是一对父子。 “陛下不怀疑宁儿的出生吗?” “人有相似。” 云颢心中一颤,他没有盲目的期待,他不能让她再失望一次,即便是赌得起,他也绝不会以她的一点一毫作为赌注。即便宁儿是他和她的女儿又如何,为君多年,他深深的知道什么是人心叵测,即便是自己的子嗣,信任二字不在。 “陛下说的对,倒是溶月唐突了,不知陛下召溶月前来,所为何事。” 兰溶月本想借助宁儿试探一番云颢,虽然不能说达到目的,但与预期的差了很多。 “你于夫人有恩,召你前来是想告诉你,撤掉宫中的人手。”云颢直言道,离开京城他就知道京城不会太平,宫廷虽大,藏人的地方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云颢警告兰溶月,无非是想还兰溶月的人情,不以君王的身份,而是一个丈夫。 “好。” 云颢知道她安排的人手,兰溶月并不惊讶,若全无察觉,云颢这个帝位也坐不稳这么多年。云颢看向兰溶月,一袭红衣,长发仅有发冠束起,装饰简单,隐约间可见一丝霸气,容颜绝色只可惜双目太冷也太热,云颢收回目光,看向大帐外的夕阳。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你心太狠,性子太倔,不适合生活在后宫中。” 后宫佳丽三千又如何,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只要晏苍岚心不变,她便不会放手。 “多谢陛下提醒,陛下不妨自己看。” 云颢想起容家,还是忍不住提醒。 “太执着未必是好事。” “陛下又何尝不执着呢?” 两人打了一番哑谜后,兰溶月带宁儿离开。 ------题外话------ 亲爱的美妞们,情人节快乐。 正文 073 秋猎:赌人心 回到营帐,兰溶月静静的握住宁儿的手,一言不发。 “姐姐…”宁儿见兰溶月沉默许久,神情凝重,隐约间透着伤心,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兰溶月,只好轻轻地拉了拉兰溶月的衣袖。 “姐姐没事,宁儿,饿了吧。” 兰溶月淡淡一笑,轻轻地摸了摸宁儿的脸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如今的模样却只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可见宫中生活不易,甚至可以说是凄惨。 前世,她出生就被送进了孤儿院,可即便是在孤儿院,却也无须胆战心惊的活着。 宁儿乖乖的点了点头,在外人面前,宁儿是一个小大人,可是在兰溶月面前,宁儿似乎可以放下戒备。 “零露,带宁儿下去吃东西。”说话间,兰溶月示意零露保护好宁儿。 宁儿的身份特殊了些,若她真是云颢和那个神秘女子的孩子,那么她带宁儿来秋猎,这个决定对吗? 零露带宁儿离开帐篷,帐篷内就剩下兰溶月一人,帐篷不大,布置的尚且算是精致。 “溶月,警戒心太低了,会让我担心你的安全。”晏苍岚走进帐篷,见兰溶月竟然没有发现他走进来,走到兰溶月身边坐下后,握住兰溶月手,道,“可是在想宁儿?” 兰溶月微微抬头,与晏苍岚四目相对,她的心似乎越来越软了,正如云颢所言,这样不好。 “你知道了。” “你带宁儿来,无非就是想要让他见一见宁儿,如今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兰溶月提议带宁儿同行的时候,晏苍岚本想拒绝,只是看着兰溶月的模样,他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的期待,如今看来,期待终究还是落空了。 帝王无情,云颢便是那个最无情的人。 在晏苍岚看来,云颢对容家的容忍或许只是因为昔年的恩情,而恰好容家都是一些识时务的人。 许多年之后,晏苍岚才发现,他和云颢父子二人,本质上是字一种人,在心间,都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出了那个人之外,即便是天下也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岚,遇到你之后,我的心似乎变软了。”十字相交,兰溶月轻轻摸着晏苍岚虎口的厚茧,她从未见晏苍岚用过冰刃,不过腰间的软剑他似乎一直都是随身携带。 “我很高兴。”放在兰溶月肩头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两人之间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我也不讨厌这样的自己,曾经我听人说过一句话,若是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本心,便没有达不成的目标。” 兰溶月是在告诉晏苍岚,她的心或许变软了,但该狠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溶月,宁儿很重要吗?” 这么久以来,晏苍岚不曾询问过宁儿的任何事情,如今询问,看来宁儿似乎关系道他的决定。 若真相真如她猜想的那样,宁儿的存在真的很重要,不是对她自己,而是对他。 “目前看来,是的。” 此次秋猎,人多眼杂,从外而算,楼陵城、拓跋准,拓跋弘都参合其中,从内而看平西王,云渊,豫王心腹,长孙府,加上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情况尤为复杂,还有那隐约间感觉道的风险,总让人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需要我派人保护宁儿吗?” “不用,我会让零露来照顾宁儿,还好,不曾进入寒冬。”零露是驭蛇人,可前提是有蛇可驭。 “也好,溶月,你此来只带了零露,不如我亲自来照顾你,如何?”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和算计,他许诺的婚期迟迟没有兑现,此次秋猎,豺狼虎豹不少,他可不敢有半点放松。 “灵宓晚些会赶过来。” 兰溶月本想留下九儿带灵宓同行,只因需要一些药材医治哪位神秘的女子,故此让灵宓留下了。 “溶月留下九儿,莫非是打算扮猪吃老虎。” 晏苍岚的手摸着兰溶月入丝绸般顺滑的长发,这种感觉他爱不释手。 “你才是猪呢?” 她留下九儿的目的一方面是容太夫人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像九儿这样的高手来应付变故,另一方面到了关键时刻,九儿可以调动鬼门中人应对,与容家熟悉又了鬼门的人只有九儿和灵宓,灵宓一心复仇,留下灵宓兰溶月怕生出变故,便让灵宓同行。让灵宓同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灵宓想要知道的真相。 “若我是猪,溶月是什么?” 晏苍岚指间长发划过,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兰溶月的耳垂,兰溶月敏感的向晏苍岚怀中靠了靠。 “别闹。”兰溶月无奈,这个人不调戏一下她就心中不舒服吗?“对了,出发前爷爷曾告诉我,说此次秋猎甚是诡异,却未曾说明其中缘由,你怎么看?” 容潋不说危险,而说诡异,一路上兰溶月都没有想明白容潋所说的诡异在什么地方。 “诡异?” 晏苍岚隐约间也觉得有大事发生,即便是事情大破天也无外乎是谋反,刺杀云颢以及取他的性命,这诡异二字他却不好解释。 “嗯,我虽没有想明白诡异为何,不过我从朝野上下局势分析了一下,若真用上诡异二字,是不是和陛下有关。” 兰溶月这么说有两个原因,一是云颢让她医治那个神秘女子,此事虽未告知晏苍岚,不过显然那个地方已经不是最安全的了;二是容潋与云颢可以说是自小相识,昔日关系甚好,自称为君臣之后虽可以疏远了关系,可容潋依旧十分了解云颢,虽然不是绝对但可能性极大。 “和他?”晏苍岚眉目一沉,“或许会…溶月,此事交给我。” “我们一起。” 她知道的比晏苍岚多,且无法告知晏苍岚,不过不表示她不可以综合两人的意见得出正确的结论。 两人你侬我侬谈论事情之际,账外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小姐,洛小王爷求见。” 晏苍岚闻言,眉头微蹙,看来侍卫的禀报不是时候,兰溶月看着某人的神情,微微一笑,“你先回去。” “溶月,我去给你准备晚膳。” 晏苍岚双手捧起兰溶月的脸颊,轻轻的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神情十分温柔。 兰溶月眉目含笑道,“好,要清淡点。” 晏苍岚离开后,兰溶月走到铜镜前在,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双手放在脸颊上,即便是活了两世,可每次如此亲密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会脸红。 “请进。”兰溶月调整情绪后道。 洛晋走进,看着桌上的茶杯和点心,眉头微蹙。 原来,刚刚晏苍岚也在,早知如此,他应该再早些过来。 “东西带来了吗?” 兰溶月坐下,也没有要找到洛晋的意思。 洛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兰溶月,“刚刚苍帝也在,看来我似乎打扰了。” 洛晋只怕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语气要多酸就有多酸。 “的确有些打扰。” 兰溶月打开锦盒,锦盒内是冰水,水中央放置着一颗墨绿色的蛇胆,蛇胆没有丝毫的腥臭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书中描写无二,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如书中描写的一般,兰小姐可还满意。” “自然满意。” 她来京城后,让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沉睡,刚刚握住晏苍岚手腕的时候她偷偷把脉,噬魂蛊隐约间有苏醒的迹象,此次秋猎老国师似乎也是一同前来,多一日便是变故。 兰溶月合上锦盒,锦盒内,多了一丝寒气。 “不知兰小姐合适兑现承诺。” “小王爷的身体要想痊愈需要用猛药,既然小王爷找到了水母蛇胆,那么让小王爷身体痊愈的另一味药材我也自然只好割爱了。” “你说的可是鲛人之泪?” 平西王为了求见兰溶月让她替他医病的时候,兰溶月开出的条件便是鲛人之泪,只是着鲛人之泪只是传说,若非常年生活在海边根本不可能找到,洛晋没想到兰溶月手中竟然有,原来她早就可以医治,只是不愿意而已,此举却也符合鬼医的作风。 “不错,鲛人之泪的确早就在我手中,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等价交换的道理小王爷应该懂。” “兰小姐所言极是。” 若兰溶月真的没有任何条件,该他质疑了。 兰溶月走到书案边,拿起狼毫笔,写下药方递给洛晋,洛晋接过一看,上面的药材都十分稀有,一时间还真集不齐,看向兰溶月,心想,他定是故意的。 “药方在这里,药材鬼阁都有。” “好,我会尽快将药材抓齐,交给兰小姐。”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想从鬼阁取出这些药,少说也得数万年银子,药方上药材分为四季,若不去鬼阁,想要收集齐药材,只怕要等到明年秋季。 “慢走不送。”兰溶月看了看屋内的沙漏,晏苍岚差不多要来了,直接下逐客令。 洛晋拱手行礼,拿着药方离开,走到帐篷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兰溶月。天下有姿色女子甚多,可是气质像兰溶月这样冰冷妖异的却没有,性子这样的更是没有,洛晋转身向账外走去,离开几步后,夕阳下绵绵不断的山色似乎格外美丽,洛晋眼底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洛晋不知,他的一举一动被领着食盒走过来的晏苍岚看得一清二楚。 晚膳后,未缪叫走了晏苍岚,晏苍岚离开后,兰溶月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衫走进了龙帐。 “你怎么来了。”云颢起初以为是宫女,看清后发现是兰溶月,心中惊讶,气息掩藏的极好,冰冷和妖异不复存在,绝色容颜此刻看来甚至有些不起眼,一个人的存在感可以这么低吗? 兰溶月细细留意四周,察觉除了两个随行的侍卫之外并无外人,直接道,“溶月想借陛下龙帐一用。” “借朕的龙帐,你该知道,这龙帐并不安全,或许还不如你那小帐篷。”云颢放下朱砂笔,看向兰溶月,一日见两次,此刻他从兰溶月神情中看不到丝毫的怜惜,觉得兰溶月顺眼了不少。 “这龙帐的确不安全,不过溶月别无它法。” 晏苍岚的噬魂蛊必须尽快解,所有帐篷中有活水源的只有龙帐,最重要的一点事任何人不能私闯进来,兰溶月此举何尝不是一场赌博,赌云颢对晏苍岚还有那么一丝父子情。 “你这幅模样倒是与昔日容太夫人有几分相似,看在你如此大胆的份上,朕答应你。”云颢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看不出兰溶月的用途。 如同兰溶月所言,她的确别无先择,无论是兰溶月自己的营帐还是晏苍岚的营帐,即便是算上容潋的营帐也不是真正安静之地,况且兰溶月似乎想要刻意隐藏此事。 “多谢陛下。” “你先别急着多谢我,朕也是有条件的。” 借用龙帐,与云颢交易,无疑是与虎谋皮,兰溶月清楚,可是她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 “陛下请说。” “条件朕暂且先留着,日后朕想到了,自然会讨回来。” “只要不违背我的利益,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昔日她没有遵守与老国师的约定,如今前提还是事先说出来的好。 “好。”云颢十分爽快的答应,随后对贴身侍卫吩咐道,“阿一,你留下听兰小姐吩咐,阿二,你陪朕去找老国师下盘棋。” 云颢带阿二离开,阿一则留了下来。 “兰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容泽将军哪里,让他帮我把我的箱子送过来。” 御林军有负责重要行李的安全,兰溶月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容泽哪里,一路而来,她的行李已经被人偷偷查看了好几次,放在容泽哪里是最安全的,而且东西是用姬长鸣特制的铁匣子装着的,除了她之外,无人能打开。 “是。” 兰溶月看着阿一离开的背影,步履轻盈,可以和無戾匹敌,看来云颢身边是高手如云。阿一离开后,兰溶月放出小金,让小金将晏苍岚偷偷带过来。 偌大的龙帐只剩下兰溶月一人,输一局赢一局,幸好此局赢了。 正文 074 解噬魂蛊 容泽将一个箱子送进龙帐之内,看到兰溶月一身宫女的打扮,全然没有存在感,容泽心中一惊,要知道兰溶月的气质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好厉害的本事,还好不是敌人,诧异的同时身后泛起一阵冷汗。 “丫头,这个箱子里究竟是什么,如此神秘,还有陛下呢?你怎么在陛下龙帐内。”容泽看了看四周,只见阿一,容泽自然清楚阿一是云颢的心腹,只是目前的情况让他十分不解。 “二叔,你先别问了,能派人守卫龙帐安全吗?” “好。” 容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兰溶月,将箱子交给兰溶月后走出龙帐。 “阿一,能否劳烦你以陛下的名义拒绝接见任何人。” 云颢的性子向来是我行我素,今日求见云颢的人肯定有,但若是云颢拒绝也并不觉得奇怪。 “陛下让我听从兰小姐吩咐。” 阿一这话,显然是应了兰溶月,对于兰溶月的目的也不曾深究,便站到了帐篷门口。 安排好一切后,兰溶月拿着药走进了云颢的寝帐,如同之前的规划一般,寝帐内果然有活水。 “姐姐,我来了。” 無戾早已换上一身黑衣,出现在兰溶月面前,外面的阿一虽然察觉到了,但却并未阻止無戾,看来阿一还真是一个字完成吩咐之人。 “無戾,你去换上侍卫的一副,巡逻龙帐四周,若是有人擅闯,杀无赦。” 此次秋猎,想要刺杀云颢的人有好几批,其中有人还请了倾颜阁的杀手,即便是刺杀,今日也不会动手,试探一番是免不了的,既然试探了,那就别回去了。 “是。”無戾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灵宓还未抵达,姐姐的安全。” “我另有安排,不会有事的,灵宓若到了,你让她易容成我的样子在营帐中保护宁儿。” 無戾闻言,眉头微蹙,不明白兰溶月为何如此在乎那个叫宁儿的女孩,每想到宁儿,無戾心中就产生淡淡的厌恶,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要被抢走。 “嗯。” 無戾刚离开,晏苍岚带着天绝便走了进来。 “溶月,你找我前来莫非是…”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准备好的一切,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借用龙帐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要付出的代价很大,想想晏苍岚心中便有几分不悦。 “放心,我没有答应陛下的任何条件,不是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我可是给了一个光明正大不遵守约定的理由。” 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后轻轻抱住了兰溶月,他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兰溶月的安全,前几日带走兰溶月的人他派出去的人竟然跟丢了,晏苍岚十分在意,随后也不会询问兰溶月,如今兰溶月同云颢交易,他大致能够确定当日带走兰溶月的人正是云颢。 只是缘由,晏苍岚无法确定。 “溶月的约定,我替你完成。”晏苍岚将头轻轻埋在兰溶月的颈部,看着兰溶月桌上的药材,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有些更是不为人知,短短时间要找齐这些药材足以见得是费尽心力。 兰溶月拿起桌上准备好的药碗递给晏苍岚,“喝下去。” 晏苍岚接过药碗,一口应尽,一阵晕眩的感觉后直接昏睡过去,天绝从屏风后面出来立即扶住了晏苍岚。 “将人放入水中。”兰溶月指着浴池道。 天绝将人扶到浴池边,未见丝毫热气传来, “这是冷水?” “我知道。” 天绝犹豫了一下,褪去晏苍岚的外衣,将人放入冰冷的池水中。 “去外面候着。” 天绝步履迟疑,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晏苍岚,随即走到账外。 账内,兰溶月将药放在池边,褪去长裙,穿着衣裤,走水池水中,秋末的池水,尽显寒冷刺骨,兰溶月上前,将手轻轻搭在晏苍岚手腕上,晏苍岚的体温越来越高,兰溶月双目尽是认真。 兰溶月将药材放入一个玉制的器皿中,水母蛇胆、鲛人之泪、麒麟血草等从未听闻的珍贵药材,将所有药材放进去后,器皿中的药材融合,缘分反纷杂的颜色渐渐变得透明,若非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器皿中还装着东西。 兰溶月拿出银针,封住了晏苍岚的各大穴道,昏迷中,晏苍岚额头冒出层层汗珠,嘴唇苍白,模样十分痛苦。噬魂蛊在血脉逆行中渐渐睡醒。 昏迷中,晏苍岚似乎在抵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凉水流过,似乎都不能缓解晏苍岚身上的燥热。 随着噬魂蛊的苏醒,晏苍岚神情越发痛苦,若非兰溶月给晏苍岚服下的是足以麻醉神经的麻药,只怕晏苍岚此刻也未必忍受得住。 痛苦的呼吸,天绝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后,立即背过身去。 落下最后一根银针,兰溶月看向天绝道,“出去。” 天绝低头,迈步走到屏风后。 幸好兰溶月早有准备,穿着一身粗棉特意制作的衣裤,不然妖娆身材尽显。 晏苍岚神情越来越痛苦,看着晏苍岚的神情,兰溶月呼吸重了稍许,解噬魂蛊就必须让噬魂蛊彻底苏醒过来,若是前世,依靠科学手段或许可以直接取出,但如今唯有让噬魂蛊离开晏苍岚的身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痛苦的神情,手轻轻摸着晏苍岚的额头,长发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兰溶月靠近,轻轻吻了一下晏苍岚的额头。 “岚,你听得到吗?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心似乎丢在你身上了,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兰溶月第一次解噬魂蛊,并没有十分把握。 “岚,若是败了,我陪你一起死,可好。” “岚,你知道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重生与你相遇,我真的很高兴。” “岚,很多话我想要告诉你,可是一辈子不长也不短,我想慢慢的告诉你,若是你想听,记得坚持下来。” …… 情话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那些从未说过的话,此刻似乎能毫无戒备的吐露出来了。 晏苍岚昏迷中,脑海内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不断在晏苍岚脑海中徘徊,真真切切,那股深入灵魂的痛苦似乎渐渐缓解了。神智越来越清醒,晏苍岚想要醒来,可是却发现怎么也醒不过来。 脑海中想起兰溶月刚刚的话语,惊喜的同时却又无法回应兰溶月,此刻,若是他能醒来,多想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与此同时,老国师帐篷内。 云颢手执黑子,棋子触及升温,云颢含笑,棋子却迟迟不曾落下。 “你我多少年没有下棋了。”云颢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前的景象似乎回到了过去。 “四十年。” 老国师看着云颢,云颢是他的主,他追随云颢四十年,唯一知晓的便是云颢在乎容家,在乎晏紫曦,可是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懂这位帝王的心思。 “原来有四十年了,你也追随我四十年了,国师府的国师都是历代帝君亲自选择的人,追随我这些年,你可后悔。” 一句‘你可后悔’,老国师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后悔吗?当初他盗取读心术,偶遇云颢,得知了云颢的身份,选择追随,他坐拥国师府国师之位,国师府是云天国四大势力之一,看似是呼风唤雨,可是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是受制于人。 “如今想想,似乎一切都有些不清不楚,后悔吗?自然也有过,坐拥高位,手中实权甚少,曾经也有过争夺功名利禄之心。”老国师心中明白,单纯好听的话根本无法让云颢信服,半真半假在云颢看来全是假话,唯有九分真一分假或许可以迷惑云颢,“只是人老了,回想过去,愿能做到此生无悔。” 云天国国师,终身不能娶一人为妻,这是规矩,国师府不需要时代承袭,朝代更替,国师府的国师也随之更替,这是祖令。 国师府是君王手中的智囊,也是君王手中的利刃。 云颢落下棋子,棋局看似温和,实则是一场厮杀。 人活一世,到了老年,自然懂得掩藏锋芒,虽没了锋芒毕露,厮杀却是毫不留情。 “人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但愿云天国的江山不是昔日的天机门。” 云颢突然一言,老国师手中棋子滑落,心中一惊,当年他夺取天机门后才知道,天机门与云氏皇族牵着甚深,云颢从未因此责怪过他,过了几十年莫非打算此事兴师问罪吗? 老国师无法揣测云颢的用意,云颢突然找他下棋,他竟然猜不透。 “陛下身体健硕,又怎会力不从心呢?” 老国师回忆过往,昔年的云颢曾有一统天下之心,从何时开始,云颢每走一步都超出了他的预计。 “你我之间何须再说这些客套话,朕老了。” 云颢眼底尽是沧桑,老国师心中揣测云颢的心思,根本没有看到云颢眼底的退意。 云颢是一个理智的帝王,虽然每日别人叫着万岁,却不会认为人真的能活到万岁,人老了,自然应该功成身退。 “看来朕今日似乎说的有些多了,许久不曾找人说说心里话,如今到了围场,人倒是突然轻松了许多。”人生难得一知己,云颢或许曾有过知己,只是在登基为帝的时候,容太夫人用疏远告诉他,帝王是不能有知己的,无论是为了手中的王权还是那些他所在乎的人,不过,此生他无悔。 想起秋猎,老国师想起了一个策马飞扬的身影,云颢的妃子中没有姓晏之人,只有一位姓安的女子,只是不少人知道晏紫曦的身份,却没有人说出来。 “陛下是怀念晏姑娘了吗?” “这围场的确容易想起故人,看来今夜是睡不着了。” 落棋很慢,云颢正在撒一张大网,网住所有的去路。 老国师不语,不怕聪明人,就怕聪明又冷血之人,他追随了云颢一辈子,云颢若要杀他,定会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昔日他曾以晏紫曦试探过云颢,本以为云颢是真的在乎晏紫曦,随着晏紫曦的死,老国师发现他所有的试探似乎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老国师死后,若非苍暝国帝君出面,只怕晏苍岚未必能活下来。 而此刻老国师有禁不住怀疑,昔日的试探是不是错了,云颢是真的在乎晏苍岚,若错了,又当如何。 棋盘争夺,云颢和老国师彼此之间,甚少开口,或者说老国师不敢试探云颢,更不想被云颢试探。 一局棋,落子越来越慢,像是思虑棋局,又像是在思虑其他。 老国师几次想要借故离开片刻,还未开口便被云颢制止了。老国师当然不会想到,云颢会甘愿做一颗拖住他的棋子。 寝帐内,晏苍岚脸色越来愈白,兰溶月退去晏苍岚上衣,看着晏苍岚胸口,眼睛可以清楚看到晏苍岚心跳和一些不规则的挑动,她将手放在晏苍岚心口。 “岚,我的聘礼你可准备好了。” 晏苍岚无法动弹,双目也睁不开,可是却清晰的听到兰溶月的话,他多想告诉兰溶月,聘礼只差最后一样了,很快他就可以娶她了,噬魂蛊解了,她终于可以是他的了。 “岚,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若是你负了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晏苍岚的野心是天下之主,她不会要求他,让他陪她隐居一世,但他顺便此生只有她一人,若心变了,她不会善罢甘休。 晏苍岚很想说:此生我必不负你。 兰溶月拿起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在玉制作的器皿中,原本透明的药水渐渐变成绿色,看上去生机勃勃。 鲜血滑落,血腥味中夹杂着淡淡的甜腻,似乎还有些诱人,鲜血慢慢装满器皿,器皿内,生机愈发诱人,当器皿装满之后,兰溶月来不及包扎自己上课,用异能凝结冰霜暂且止住了血。 兰溶月端起器皿,将鲜血喂入晏苍岚口中。 血腥中泛起淡淡甜腻,晏苍岚努力睁开眼睛,若解噬魂蛊是以她自伤为代价,他宁愿不要。 器皿内,剩下最后一点药,晏苍岚猛然睁开眼睛,兰溶月吓一跳,她故意给晏苍岚用了双人的剂量,没想到他还是醒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晏苍岚丝毫不觉得暧昧,更多的是心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晏苍岚眼泪划破眼眶,兰溶月下意识靠前,用舌尖舔了舔晏苍岚的眼泪,笑着道,“有点咸。”将手放在心口,继续道,“有点甜。” 晏苍岚想说什么,可是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 “别动,别说话。” 兰溶月拿起一个针管,腋窝下血管的位置,另一边却放入刚刚还剩下一点药的器皿中,噬魂蛊许是感觉到了跟美味的事务,慢慢进入晏苍岚的血管,顺势向更美味的食物前进。 痛入灵魂,深入骨髓,晏苍岚强忍着自己丝毫不动,看着兰溶月的模样,似乎不那么痛了。 “很痛吗?” 晏苍岚见兰溶月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药碗,比起昏过去,他宁愿醒着。 “看着你,突然觉得不痛了。” 晏苍岚虽然这么说,可是额头的汗珠入雨而下,足见此刻有多痛。 “若我投怀送抱会好点吗?” 兰溶月突然靠近,主动吻上了晏苍岚的唇,一股馨香,占据了晏苍岚的脑海,噬魂蛊的速度更快了,而兰溶月成功分散了晏苍岚的注意力,晏苍岚细细品尝这红唇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噬魂销骨,他要品尝一辈子。 噬魂蛊在血脉中流动,晏苍岚的忍耐差不多也到了极限。 一个异物,顺着特制的管子流入器皿中,兰溶月松了一口气,放开晏苍岚,晏苍岚立即晕了过去,兰溶月呼吸急促,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神来,刚刚好几次她差点以为呼吸要停止了,原来,心跳加速真的可以刺激噬魂蛊。 若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此刻的想法,不知会不会‘责怪’兰溶月不专心。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诱宠之商门茶妃》作者:南燚,PK。求收藏,求点击。 这是一部古代妖孽美人vs穿越重生奇女子,妖孽美人温水煮娇妻,一起携手走向皇权巅峰的奋斗史。 【本文男强女强,甜宠。一对一爽文。种田、经商、宅斗、谋权。男主妖孽腹黑,女主自强不息。撩你没商量!】 正文 075 我会负责的 琉璃瓶中,绿色液体内小虫子正在翻涌,兰溶月可以直接杀死噬魂蛊,但她没有,这么有趣的小家伙她的好好养着才行,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时候该让给晏苍岚下噬魂蛊的人尝尝噬魂蛊的滋味。 根据记载,噬魂蛊从死亡中诞辰,噬魂蛊无法在人体内杀死,一旦杀死了噬魂蛊,人也保不住了,眼前灭噬魂蛊轻而易举,不过她更有趣看看什么叫做‘自然死亡’。 兰溶月离开浴池,穿好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黎明十分,天愈发黑暗了。 “天绝,进来。” 天绝闻言,低着头走了进来,想起之前贸然闯进来,天绝头更低了。 “将岚送到我的帐篷,记住,别被任何人发现。” 噬魂蛊刚解,正是虚弱的时候,兰溶月脸色发白,虽然没有晕过去,可是比晏苍岚好不了多少。 帐篷外,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整整一夜,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试探了,都被容泽带人挡了回去,想到此处,兰溶月无奈的笑了笑,对云颢的安全而言,这算是解毒的附赠品吗? 天绝带走晏苍岚后,兰溶月一身宫女模样装扮,重新装扮了容颜,走出寝帐,龙帐内,阿一见兰溶月后,点头以示行礼。 “可有人来过。” “洛鼎、洛晋、长孙仲春、国师府…。” 阿一没有隐瞒,将来过此处的人一一报了出来。 “多谢,若是你它日有需要,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各大势力到访,阿一没有云颢的吩咐,原本可以不说,如今却如实相告,这个人情,兰溶月记下来了,若有机会,它日必还。 兰溶月走了两步,失血加上受寒,此刻只觉得脚下发虚,整个人轻飘飘的,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苦笑,看来她还是高看自己了。正要倒下之际,容泽听到账内的声音,直接闯入了龙帐,抢在阿一之前,扶起了兰溶月。 “丫头,你傻不傻,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容泽一个公主抱抱起兰溶月,神情中透着淡淡的无奈,她太冷,冷得让人误会,相处久了之后,他才明白,她比任何人都有心,只是这份真心不轻易付出,一旦付出了便是全部。 “值得,二叔,只怕要给你添麻烦了。”兰溶月轻轻靠着容泽的肩头,双目慢慢闭上昏睡过去。 容泽见怀中的兰溶月身体冰冷,他虽知道兰溶月体质异于常人,可此刻却冷得发寒,容泽抱起兰溶月,冲出龙帐,直接向兰溶月帐篷走去,进入敞篷后,看到易容成兰溶月的灵宓吓一跳,灵宓见容泽抱着兰溶月,立即摘下脸色的面具。 “快给丫头看看。”容泽见是灵宓,急匆匆道,随后将兰溶月放在软榻上,床早已经被晏苍岚占了。 灵宓上前,立即给兰溶月把脉,把脉后,眉头微蹙,翻开兰溶月的手掌,血虽然止住了,可伤口却没有包扎,灵宓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开始为兰溶月包扎,此刻她心情格外复杂,噬魂蛊与她有很深的渊源,可是看到兰溶月这副模样,灵宓突然想放弃报仇了也好,最少,不会上了她现在最在乎的人。 “容将军,小姐身体没事,醒过来后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们好好照顾丫头,我晚些再来。” 容泽心中倍感无奈,此行他接下了一个苦差,护卫云颢安全远比他征战沙场困难许多,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想取云颢性命的人何其多,看来这段时日他是没办法闲着了。 “容将军,天亮之后再告诉無戾。”零露犹豫了一下,决定忍受無戾的责备道。 零露知道兰溶月在乎晏苍岚,可是在無戾的心中,他所在乎的人只有兰溶月,若是知道兰溶月为救晏苍岚而伤,只怕会大发脾气,能阻止無戾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兰溶月,另一个,不对,只能算半个,那便是無戾的师父枫无涯。 容泽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好。” 随着黎明第一缕太阳的升起,晏苍岚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时间寻找兰溶月,见兰溶月躺在软榻上,手上还缠着纱布,晏苍岚立即起身跨步到兰溶月身边握住兰溶月的手,神情中满是心疼。 零露和灵宓犹豫了一下,带宁儿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了晏苍岚。 “溶月,你真的好傻,傻到让我心疼。” 晏苍岚将兰溶月抱在怀中,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心中泛起一阵心惊。兰溶月从不告诉他噬魂蛊要如何解,只是让他派人寻找解噬魂蛊需要的药材,可是昨夜的那一幕历历在目,若是还有时间,他真的宁愿受噬魂蛊之苦。 为解噬魂蛊,兰溶月一夜注意力十分集中,又加上失血和受寒,此刻整个早已睡着了。 晏苍岚的目光看向刚刚抱起兰溶月时身边掉落的琉璃瓶,拿起瓶子,静静握在手中,抱着兰溶月就这样直至天色大亮。 無戾刚得知消息,来不及换衣服立即冲进兰溶月的帐篷,看到晏苍岚后,無戾的眼底多了一丝戾气和杀意,与此同时,天绝挡住了無戾的去路。 “让开。” 与天绝一斗,胜算虽下,但若同归于尽他还是有十分把握的。 “让他过来。”晏苍岚开口,阻止了天绝。 天绝让开路,神情戒备的看着無戾。 “我不会伤他,他是姐姐要救的人,但我不喜欢他。”無戾的话并不委婉,直接说他讨厌晏苍岚。 在無戾看来,若非因晏苍岚,兰溶月又何况费尽心力解噬魂蛊呢? “随你。” 许是因为無戾叫兰溶月一声姐姐,晏苍岚爱屋及乌,并未给無戾一个冷脸。 無戾静静的站着,看着熟睡中的兰溶月,晏苍岚将琉璃瓶放入兰溶月药箱的锦盒中,轻轻放下兰溶月,走出了内账。 “你叫灵宓。” 晏苍岚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可是眼底似乎更多的是陌生。 “是。” 灵宓心想,要不要视而不见,她好歹也算是个人好吧,最重要的是两人很有可能是敌人。若非是敌人,灵宓只怕会好奇的问,除了我家小姐之外,还有何人能入你的眼。 “噬魂蛊出自于你的家族。” 晏苍岚既然问了,灵宓便不打算隐瞒,“不错。” “你想杀了我。”提及噬魂蛊时,灵宓眼底时有时无的杀意晏苍岚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知道你中噬魂蛊那一日开始,我便想杀了你,就算你不是我的仇人,也与我族有关,只是你和我都有一个同样在乎的人,仇我会报,除你之外,无论谁是我的仇人,我都不会收下留情。” 灵宓眼下之意是,我是看着小姐的份上没杀你,你也不用感恩戴德。 “随意。” 若灵宓对他动手,为了不让兰溶月伤心,他不会杀了灵宓,但不表示他不会将灵宓送到一个地方,让其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当年盗取噬魂蛊的并非云颢,若是你想才刺杀云颢,只怕正如了某些人的意,考虑事情记得带上脑子。”晏苍岚早就知道下毒的人并非云颢,今日兰溶月为他在龙帐内解毒他才想通了所有问题。 深宫后院,有时候疏远也是一种保护,只可惜,注定让人失望了。 “用不着你教训我。” 灵宓狠狠的瞪了晏苍岚一眼向内账走去,决定不再理会晏苍岚。 “多谢苍帝好心提醒,那个时间不早了,苍帝是不是该…”零露看着晏苍岚,‘该回去了’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间的确不早了,小厨房在哪里。” 此次秋猎的安全是容泽负责的,搭建帐篷也是其中之一,兰溶月的帐篷看似简单,但却十分用心,比他的帐篷好了不少,小厨房想必也是必备的,都说容家人偏私,如今一看倒真的是坐实了。 “后面。” 灵宓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小帐篷,在零露看来,兰溶月是为晏苍岚解毒才会这样样子的,晏苍岚照顾兰溶月是应该的。 晏苍岚走进小厨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很快,此事在围场中传开。 一局棋,一个夜晚,云颢落下最后一颗棋子。 “陛下,老臣输了。”整整一夜,老国师是第一次对云颢自称为老臣,棋如人,此局他输了,只是心中尽是不甘。 老国师原中了‘枯荣’之毒,在毒王的调理下,‘枯荣’之毒变得缓慢,但此毒并未解,一夜下来,整个人似乎有苍老了许多。 “一局棋而已,何须如此认真。” 刚刚听到晏苍岚走进兰溶月小厨房的时候,云颢知道,不仅这一局赢了,兰溶月那边一局他也赢了,一夜之间,赢了两局,云颢神清气爽,不见丝毫疲惫,嘴角泛起难得的笑意。 老国师追随云颢多年,甚少见云颢露出笑容,如今云颢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不禁多注意了几分。 云颢起身,转身离开。 龙帐内,阿一守在账外,无人见到云颢。 老国师帐篷内,阿二守在云颢身侧,老国师无法将消息传出去。 想到此处,老国师眉头紧蹙。 “来人。” “见过主人。” “龙帐内,昨日可有什么异样。”老国师安排人试探龙帐周围的侍卫,云颢前来只带了阿二一人,一方面是因为云颢自己本身功夫很高,另一方便笃定了他不会动手。 “没有设么特别的…不对,容将军进了龙帐两次,第一次送进去一个箱子,第二次从龙帐内抱起一个昏迷的女子去了兰溶月的帐篷,不过属下没有查到那女子的身份。” “女子?”老国师眉头紧蹙,容泽进入龙帐并不奇怪,龙帐内出现女子却是让人觉得奇怪,“可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样。” “容泽将其保护的极好,属下没看到。” “去查明那女子的身份,还有去查查兰溶月。”他心中又一股感觉,此事与兰溶月脱不了关系,可是兰溶月与云颢并不交好,甚至说关系恶劣,究竟是错在哪里了。 “是。” ‘枯荣’之毒,老国师经过细细推敲,觉得定是兰溶月所为,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若是要解毒,唯有求助兰溶月,眼下兰溶月还不能死。 洛晋得知了晏苍岚的消息后,用过早膳,立即赶到兰溶月的帐篷外,正打算进入就被端着早餐的晏苍岚给挡住了。 “洛晋见过苍帝。” 一声苍帝,足以见得洛晋本能的想要撇清晏苍岚与云天国的关系。若是称呼晏苍岚为九皇子,洛晋所行的礼便是君臣之礼,若是苍帝,便只是对它国帝君的问候。 “原来是洛小王爷,看来还是我家溶月厉害,才一个晚上,洛小王爷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 ‘我家溶月’这四个字让洛晋十分不喜,“在下记得苍帝与兰小姐并未大婚,怎会如此诋毁一个闺中女儿家的清白。” “洛小王爷是来见溶月的吗?只怕要让洛小王爷失望了,溶月若日累坏了,今日谁也不见。” ‘累坏了’三个字意味深长,洛晋看着眼里出的脸色,双眸神情平静,心底却泛起了淡淡杀意。 洛晋想要闯进去,却被赶来的容泽拦了下来。 “小王爷,丫头的帐篷小王爷也想闯吗?”晏苍岚是为了照顾兰溶月,他也就忍了,毕竟是他家丫头看上的人,但对于这个洛晋,眼底闪过的占有欲,容泽十分不喜欢。 如兰溶月曾经对他所言:相爱是互相给予,单纯的爱很容易变成占有。 “在下失礼了,请容将军见谅。” 容泽不再理会洛晋,直接走了了营帐。 营帐内,火花四溅。 “晏苍岚,你刚刚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了出去,丫头的闺誉还要不要。”容泽恨不得直接砍晏苍岚两刀,对于这个要抢走他家丫头的人,总觉得十分不甘心。 “放心,我会负责的。” 容泽闻言,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能说不用负责吗?根据家中所有人的意思,想将丫头多留几年。 容泽看向晏苍岚,心想,这丫的是故意的。 ------题外话------ 今天叶子去医院了,吊水手都发麻了,为了对得起亲们的支持,很努力的码字,么么哒! 正文 076 借刀 秋猎风起云涌,云颢的安全令人担忧,比起云颢的安全,容潋和容泽首先要防备的便是晏苍岚这头狼,不对,应该是龙才是。容泽进内账看了一眼兰溶月后离开,离开前,狠狠的瞪了晏苍岚一眼,仿佛是在警告晏苍岚别打兰溶月注意。 容泽刚离开,兰溶月挣扎的睁开眼睛,昨日她的确是太累了,今生和前世一样,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前世是因为先天的原因,今生也是,季小蝶在怀孕的时候,柳雪柔可没少针对季小蝶,若非因季小蝶和兰鈭之间并不亲密,只怕会更加得寸进尺。 晏苍岚感觉到兰溶月呼吸的变化,立即冲入内账。 “溶月,醒了。” 晏苍岚扶起正要坐起来的兰溶月,無戾静静的站在窗边,眼底依旧透着浓浓的担忧,随即看了晏苍岚一眼,像是在说,若不是因为他,姐姐便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别担心。”兰溶月身体疲惫稍缓,微笑的看向無戾道。 無戾性子有些极端,又将她看得太重,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無戾改变性子不易,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只是全都失败了,看来只有無戾在动情的时候才能改变性子了,不过,也不急,無戾还小。 “姐姐,我想出去了。”無戾听着兰溶月的话,嘴角走出淡淡微笑,两个小梨涡看上去格外可爱,笑时露出两个小虎牙。 云宁看着兰溶月,忍不住看呆了,“無戾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云宁的一句话,屋内的空气瞬间僵硬了几分,無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云宁,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当無戾转过头的时候,云宁看着無戾冷着脸,心中不禁生出几缕寒意,下意识的躲在零露身后,零露低着头,当做没看到無戾的神情。 無戾离开后,零露和灵宓自觉的带着云宁离开,将空间留给晏苍岚。 “溶月,看着我。”晏苍岚双手捧起兰溶月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溶月,从今以后,你的眼中好第一个看到我。” “吃醋了?”兰溶月心怀疑问,無戾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弟弟。 “有点,溶月,你太关心無戾了,这样他会永远长不大的。” “我知道,只是对無戾,不能拔苗助长,否则会起反作用的。” 她也曾放任过無戾,只是后来发现,根本不能如此,那样的话無戾无法控制自己的本性,一旦无法控制戾气,很容易被读心术反噬,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场景,最少在無戾还未练成控心术之间她绝对不能。 “嗯,溶月,昨夜对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晏苍岚扶起兰溶月,亲自伺候兰溶月洗漱,他昏迷中模模糊糊听到的话语,此刻却觉得格外清晰。 “什么?”兰溶月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回到,心想,她只想刺激他的求生欲望,没想到他全部都听到了,不仅如此,他还记得。 “溶月这是打算耍赖吗?” “耍赖,怎么会呢?我都说了些什么,我自己都忘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耍赖又如何,现在想想昨夜的场景,那些话语,全都是情话。 “溶月放心,我会让你一字不漏的记起来,不过现在先吃早餐,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晏苍岚扶着兰溶月坐下,盛了两碗白粥,服侍兰溶月吃饭。 “岚,你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 她善于做点心,饭菜的话只会写小菜,与晏苍岚相比,距离似乎越来越大了。 “能得夫人夸奖是为夫的荣幸。” 兰溶月没想到晏苍岚会这么说,直接呛住了,“咳…咳…” 晏苍岚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兰溶月的嘴角,这样的感觉真好,即便是昔日在苍暝国登基为帝,远不如此刻感觉好。 “这么大人了,吃饭小心些,以后这些话要习惯,不然每次都看你呛到我会心疼的。” 兰溶月心中甜甜的,习惯吗?情话一辈子都会不习惯,若是习惯了,或许就等于两人的情淡了,不过下次她一定学会淡定点。 “昔日苍暝国嗜血帝君,如今还真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溶月可还喜欢。” 若是被未免等人听到这话,再借他们一颗胆子,绝对会跳起来说,什么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他怎么不知道,最近晏苍岚剥削他们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连一刻闲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只要是你就好……”只要是你,无论怎样都喜欢。 “我也是,只要是溶月,怎样我都爱。” 她该说两人是心有灵犀吗? “噬魂蛊以解,你的功力要三四日才能完全恢复,现在只剩下五成。”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眼底担忧的目光,淡淡一笑,“放心,五成足以,昔日我用了三成功力压制噬魂蛊,如今只是暂且少了两成,没关系。” “嗯,你要小心些。” 秋猎的围场,比起猎杀动物,有两个人才是活靶子,一个是晏苍岚,另一个是云颢。 晏苍岚是云颢和平西王的敌人,北齐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处境十分危险;云颢不死,云天国的帝位便不会空出来。 此次秋猎,也算是名副其实。 晏苍岚见天绝走了进来,点了点头后,“溶月,小心洛晋。” “去忙吧。” 晏苍岚离开后,兰溶月从怀中拿出琉璃瓶装着的噬魂蛊,灵宓走进来看着兰溶月手中的噬魂蛊,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噬魂蛊是她家族的至毒也是至宝,看着兰溶月手中的噬魂蛊,灵宓眼底露出几分垂涎之色。 “小姐,能将这噬魂蛊交给我吗?” “不行。”兰溶月义正言辞的拒绝,“灵宓,我不允许你拿自己来养蛊,而且蛊虫到了这个阶段,找解药也来不及。” 兰溶月明白灵宓的心,在鬼门,灵宓虽贵为七阁阁主之一,可与其他阁主相比,显得逊色了很多,心怀不敢,灵宓不止一次想要将自己培养蛊人,以自己的身体来养蛊,只是兰溶月无法认同。 “小姐应该知道,我家族血脉特殊,噬魂蛊不会要了我的命,反而会保护我。” “我自然是知道,可是你每月要经历一次蛊毒发作。”兰溶月拉灵宓坐下,静静的握住灵宓的手,“灵宓,你我自小相识,若你要其他的,我淡然不会拒绝,可是噬魂蛊我绝不给你。” “小姐应该知道,唯有我族的血脉才能孕育下一代的噬魂蛊,否则这个世界上再无噬魂蛊,我不能让家族至宝就此消失。”灵宓带着几分请求和无奈道。 “灵宓,噬魂蛊孕育可以用生命为代价重生,相信我,将此事交给我。” 灵宓看着难以让,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去替我打听一下,老国师身体现在如何。” “是。” 灵宓离开后,红袖从暗中走了出来。 “小姐。” “你来可是宫中出事了。” “我偶然得到了一个消息,老国师与洛盈相识多年,两人似乎结成了联盟,我怀疑当初国师追随云颢是因为洛盈的缘故,根据西北传回来的消息,云颢似乎是在西北遇见了老国师,天机门有大批高手留在京城,我怕这些会对容家动手。” 此事可大可小,红袖担心容家的安慰,又担心传信会被人察觉,连夜亲自赶来。 “天机门的人?” 根据晏苍岚的手法,天机门本不属于老国师,不过老国师执掌天机门多年,如今也算是实权在握。天机门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大势力,灭了似乎有些可惜。 “是。” “你来之前可见过颜卿。” “见过,小姐莫非打算让……” 兰溶月之前买下了距离将军府只有一街之隔的两个院子,一个如今是张懿住着,另一个名义上则是普通商贾居住,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两个院子之间建立了一个地下府邸,目的便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不错。” 兰溶月拿起桌上的狼毫笔,看了看自己左手,红袖立即上前开始为兰溶月磨墨。兰溶月写下一封密信交给红袖。 “你将信交给太奶奶,太奶奶会安排好一切的。” “小姐如此在乎容家,此举只怕会死不少人。” 红袖不认为兰溶月是一个仁慈之人,可是容家府邸不少人是无辜的,若要藏起来,便只能藏容太夫人、林巧曦以及云瑶,若是人太多,难免会引起他人注意了。 “死一些该死之人不是正好吗?”兰溶月微微叹一口气,继续道,“朝中争斗,向来是尔虞我诈,身在容府也未必是心在容家,借机清洗一番不是正好吗?” 容家看似身在高位,与云颢有一段同甘共苦,且不表示这样就不会引起旁人忌惮,这些年为了一探究竟,容家安插的人还少吗?云颢将丹书铁券也一封密信交给了容太夫人,此事不知为何会走漏消息,忌惮容家的人越发多了。 “属下明白。” “去吧,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红袖悄然离开,灵宓打听到消息后,急匆匆的回来。 “小姐,刚刚得知消息,老国师似乎毒发了。” “毒发?” 兰溶月微微蹙眉,心想,果然好算计,居然算计到她头上了。 “灵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枯荣‘之毒没想到竟然被毒王给控制了,目前的效果甚微,若是以这样的速度让老国师死,最少也需要四个月到半年,看来还是需要早些应对才是。 “小姐,不如装病,拒绝如何?” “此法能应对一时,可我总不能一直装病昏迷,若是昏迷了,势必会让人知道二叔昨日从龙帐中抱出来的人是我,又给了有心人借题发挥的借口了。”兰溶月眉目含笑,一举一动间的那一抹妖异吸引着灵宓的视线,灵宓呼吸加快了很多,脸颊微红,心中感叹,小姐果然是太漂亮了,好美…… “那就一劳永逸。” 灵宓直接提议,除掉老国师。 “不错,是个法子。”兰溶月赞同的点了点头,晏苍岚虽嗜血,可终究无法杀了他名义上的师父,所以她必须要尽快除掉老国师,不过此时有一个前提——云颢。 “小姐可是有什么担忧。” 兰溶月还来不及回答,云颢身边的公公便推开帐篷,走了进来。 “兰小姐,陛下召见。” “公公稍等,容我无换身衣服。” “奴才去外面等候兰小姐。” 公公离开帐篷,并未走远,而是兰溶月账外候着,更像是防止兰溶月逃跑。 “小姐,要不我去……” 灵宓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心中决定要除掉老国师,只等兰溶月下命令,她便立刻行动。 “不,自己动手是下下策,借刀杀人。” “小姐打算借谁的刀。” “洛晋。” “他?”灵宓一副十分不靠谱的模样,心想,洛晋虽然聪明,可就是个病秧子,而且除掉老国师对他而言,并无益处。 “江湖百晓生慕然与洛晋交好,你传信给琴无忧。”兰溶月在灵宓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灵宓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怎么诱惑天羽或九霄,围场之类,除了御用信鸽之外,凡有信鸽靠近,不是射杀便是捕捉,此行动要快,九霄和天羽是最佳的选择。 站在架子上的九霄和天羽对灵宓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灵宓:它们是不会被收买的。 兰溶月换上一身衣服后,前往龙帐,微微苍白的脸色,倾世容颜上多了一丝柔弱,让人心疼。 “溶月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 云颢声音很冷,语气中不掺杂任何情绪,甚至像是不喜见到兰溶月。兰溶月看着云颢,心想,一个帝王,虽身居高位,可却活得很累。 “谢陛下。” “你们都下去吧。”云颢对龙帐内的太监和侍卫道。 众人离去的同时连阿一和阿二也离开了。 “你可知我叫来前来,所为何事。” “不知。” 兰溶月是真不知云颢的用意,若是为了让她医治老国师,大可以直接下圣旨,为了容家,她也不会直接拒绝。 而此刻看上去老国师更像是借口,云颢有知己另外的目的。 ------题外话------ 今天依旧打吊针了…刚刚才写完,见谅…… 正文 077 遵命,我的夫人 兰溶月猜不到云颢的目的,不敢妄言。 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君心。 云颢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听说你昔日能决胜千里之外,如今一看,倒有些名不副实,小小年纪就创立了鬼阁,莫非就这点能耐。” 云颢是在说她自作聪明吗? “激将法吗?看来陛下还真了解我。” 出来混的,怕事有时候便是找死,误性命之忧,她又何必如此怕事呢?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猜猜朕的心意。” 强迫吗?看来她只能猜了。 “帝位,莫非陛下打算趁秋猎放权吗?” 自从见过那个神秘女子之后,兰溶月就觉得云颢有一颗隐盾江湖,不问世事的心。 “不错,看来还不算蠢,朕的几个儿子中,你觉得谁适合做帝王。”云颢既想试探兰溶月,又想知道容家的态度,朝野纷争,若几大势力相斗,便会让外人有机可乘,自从晏苍岚的身份曝光之后,事情便被复杂化了。 “陛下心中跟明镜似的,何须问我。” 兰溶月心中揣测云颢的心思,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云颢不喜欢她,从几次见面来看,并非是装出来的,如今试探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莫非与楼兰有关,更甚者和兰鈭有关。 云颢见兰溶月神情略微明朗,他不的不承认这个女娃娃很聪明,可是要做云天国的帝后还不够,而且她也是最不合适的那个人。或许在云颢的心中,兰溶月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祸害,昔日有有一个东陵国,如今又加上一个楼兰国,无能从那个角度来说,兰溶月的存在即是麻烦。 “下去吧。” 兰溶月心叹,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溶月告退。” 离开龙帐后,后外门外的公公直接将兰溶月带到了老国师帐篷前。 走进帐篷,几月不见,老国师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小老头,兰溶月心中并不觉得老国师有丝毫只得让人可怜,心中反而泛起一丝丝厌恶。两人四目相对,兰溶月没有丝毫要行礼的意思,老国师看向兰溶月,心中笃定,若还有一人救她,非兰溶月莫属。 “兰小姐,你我做一个交易如何?” 老国师并未开口求助,而是选择了交易,他手中有一个砝码,让兰溶月无法拒绝。 “交易吗?”兰溶月神秘一笑后继续道,“说说看,或许我还真有兴趣。” “你解我体内的毒,而我告诉你噬魂蛊的解药配方,如何?” 兰溶月不惊不怒,平静如水,这平静让老国师心中泛起淡淡凉意,总觉得兰溶月另有所指,莫非兰溶月不在乎晏苍岚的性命吗?若不在乎,有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看来是该找人试探一番了。 “不如何?我不善解毒蛊,而且也没多少兴趣,至于噬魂蛊,我觉得还是随缘比较好。” 老国师眉头微蹙,若他体内的毒再不解,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他可不想再试一次,而且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无法再一次支撑那样强烈的药效。 “不如说说你的条件,看我能否答应。” “条件?即便是我开出了条件,老国师大人也未必会遵守吧,就如同你找我来解毒,可我配置的解药你敢吃吗?不怕我下毒。” 听过兰溶月的话,老国师心中一阵犹疑,若兰溶月真的下毒,他该如何,即便是兰溶月不下毒,兰溶月配的解药他也不敢吃下去,不过,堂堂国师府还找不到试药的人吗? “自然是信的,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想必兰小姐也不会真的下毒才是。” 老国师心中笃定,兰溶月为了噬魂蛊的解药一定不会要了他性命。只可惜猜测永远就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到头来只是徒增纷扰而已。 兰溶月上前,开始替老国师麻烦。 只是这个麻烦更像是在研究这个活体实验材料,兰溶月第一次对人用‘枯荣’,而这个人便是老国师,她正想知道药效,虽然是自己亲自培出来的药,却从未在人身上试验过。 人与白老鼠还是有差别的,正好她也想看看在人身上的效果如何。 兰溶月为老国师检查,发现竟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毒没有解掉,如今又加上了新的毒,即便是她只怕也要费上一番功夫,当然,前提是在她会给对方解毒的情况下。 若是有机会,她还真想会一会毒王,她本不善于解毒,虽说勤能补拙,这些年也算是费了心。 “如何?” “恕我无能为力,原本老国师体内的毒我或许还有办法,只是在以毒攻毒后又残留了新的毒,只能请老国师恕罪了。” 老国师心中一凉,心中笃定兰溶月又在耍他了,他自然不会相信兰溶月的话,可即便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如今唯有兰溶月能帮他,无能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兰溶月出手。 兰溶月看老国师的模样,瞬间明白了老国师的打算,想以噬魂蛊要挟他吗?既然如此,她又有了另一个期待了。 “你走吧,只是走了这帐篷但愿你别后悔。” “溶月医术有限,何来后悔一说。” 离开后,兰溶月直接去了晏苍岚的帐篷。 “溶月来得正好,我也想你了。”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章,顺势将兰溶月拉入怀中,坐在他腿上。 兰溶月心中无奈,什么叫做我也想你了,她刚刚好像没有想他吧。 “恢复的倒是挺快的。” 晏苍岚被噬魂蛊折磨多年,没想到恢复的竟然这么快,倒是一有些超出她的期待。 “多亏了夫人?” “夫人?我什么时候…” “莫非溶月是想让我称呼你为娘子?”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脸颊微红,忍不住继续调戏,一举一动间还不忘用自身的魅力诱惑一下兰溶月。 “别闹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娇羞中带着一丝着急的模样,想要继续下去,却又怕兰溶月恼羞成怒。 “夫人想说什么,为夫洗耳恭听。” 兰溶月决定直接忽略掉夫人这两个字,自从噬魂蛊解了之后,某人似乎越发亟不可待了。 “国师府,天机门。” 晏苍岚若是早就有了夺帝之心,这天机门和国师府的势力自然无法逃脱晏苍岚的掌控,起初,兰溶月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在见了那个神秘女子之后,兰溶月觉得当初晏苍岚认老国师为师另有隐情,正确来说是连晏苍岚和老国师都不知道的隐情。 棋子博弈,除了聪明之外还需要胆量,赌博亦是如此。 “不愧是我的溶月。”晏苍岚一只手玩着兰溶月入丝绸般的长发,两人的举动十分暧昧,晏苍岚看着兰溶月娇羞的模样,心中欣喜不已,“当初我拜师之际,无法培养自己的势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将对方的势力收为己用了。” 听着晏苍岚轻描淡写的话,兰溶月无奈,明明那么腹黑,怎么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老国师与洛盈交情匪浅吧。” “两人相交多年,并不是秘密。” 晏苍岚自小生活在豺狼虎豹之地,自然知道如何生存,培养自己的势力容易受人忌惮,但若将他人的势力收为己用就更利于隐藏,老国师太过于自信,即便是到了此刻,只怕也从未想过这点,身边的人大多已经背叛了自己。 “他也知道?” 兰溶月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云颢。 “嗯,或许…” 或许二字,晏苍岚说的意味深长,对他而言,云颢融入的老国师的存在,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老国师手段够狠,又重视颜面,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已经永远藏匿于黑暗了。 只是苦了另一个人罢了。 “莫非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溶月,你觉得未缪如何?” 兰溶月不明所以,为何突然提未缪了。 “聪明,又手段且重情义。” “没想到溶月对他评价竟然无从之多,若是他听到了,定能高兴这一阵子,溶月,我呢?”晏苍岚一副求夸奖的模样,仿佛在说,夸未缪都已经够厉害了,他是不是会更好。 “老牛。”兰溶月捏了捏晏苍岚的脸颊,除去前世,今生,晏苍岚比她大了将近十岁,的确算是老牛了。 “你这株嫩草是逃不掉了。” 兰溶月神秘一笑,若真要说老牛吃嫩草的话,谁是老牛还不一定呢? 前世已是过往,她不想再提及。 “你确定?” 兰溶月眨了眨眼睛,调戏了她这么久,偶尔让他着急一下也不错。 晏苍岚目光中闪过沉思,决定秋猎之后,尽快将兰溶月娶回去,免得夜长梦多,希望天随人愿。身为儿子,只怕晏苍岚是第一个因为这个理由盼望自己老爹早死的人。 “确定。”晏苍岚双手抱住兰溶月纤细的杨柳腰,“这样不放开不久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了,交给你一个任务。”兰溶月从怀中将琉璃瓶拿出来递给晏苍岚,从刚刚与老国师的谈话中兰溶月得知,下噬魂蛊之人不会是老国师,但夺噬魂蛊之人只怕是老国师无疑,若非如此,也不会提出那样的交易条件。 晏苍岚接过的时候,兰溶月没有松手,“这样算违背你的原则吗?” “不算,他虽是我师父,却也只是名义上的。” 兰溶月想起了之前晏苍岚的话,“你算计我,晏苍岚,我说过,唯独你,不许算计我。” “溶月,在东陵你算计了我一次,我们这算是扯平了,好吗?”晏苍岚真怕兰溶月生气了不理他,嗜血帝君立即变成傻二哈(哈士奇)。 兰溶月佯装微怒,心中何尝不明白晏苍岚是为她好。 回到容家,久违的亲情,熟悉的感觉的确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时光,手段也不如之前一般狠辣,可还狠的时候,她也绝不是一个心思手软之人。 “溶月,别生气了,我那么做是害怕,害怕我不能保护你。” 噬魂蛊的解药十分难找,再未解噬魂蛊之前,总是有无数的变故,他害怕他万一真的死了,兰溶月的仁慈会害死她自己的,所以他便以‘情’为借口,让兰溶月卷入那场赌约中,如今看来,兰溶月赢了,可他差点输了,输给她。 若真输了,他也无怨无悔。 “我知道。” 晏苍岚的用心良苦兰溶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为何不相信她能解噬魂蛊,若没有找到解药,或许她只有一半的把握,可是她愿意一试。 “溶月,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噬魂蛊已解,他会握住这双手,即便是死了,也绝不放手。 “看在你诚心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至于原谅,等我想好了再说。” 若不借此多提一些不平等条约,她可不想婚后被他算计的死死的。 “好。” 琉璃瓶中,蛊虫的异动吸引了兰溶月的视线,没想到老国师真的触动了噬魂蛊,兰溶月不禁想起之前差点失控,眼底多了一丝严肃。 “岚,司清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晏苍岚见兰溶月神情突然严肃起来,立即问道,“老国师和宫中御医,有什么不对吗?” “之前并不觉得,如今仔细想想便觉得不对,巫族灵女能解噬魂蛊的消息你从何而来,司清又为何知道如何调理你的身体,若是一切都出自于老国师之手,那么这小虫子能否发挥作用。” 噬魂蛊虽然难解,但并非不可解。 控制噬魂蛊的本事是来自于灵宓的家族,若全族真的是剩下灵宓一人,老国师又为何能控制噬魂蛊,突然间,众多疑问袭来。 “能否发挥作用,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兰溶月心中的疑问同样是他心中的疑问,老国师手握国师府和天机门多年,他即便是可以控制国师府和天机门,却也只能算是险胜。 “你算计了我,作为补偿的利息,此事交给你了。” 晏苍岚将噬魂蛊交给兰溶月,噬魂蛊在琉璃瓶中十分活泼的跳舞,兰溶月突然觉得这个难看又恶心的小虫子有几分可爱,若是在人体内翻滚,想必十分有趣。 “遵命,我的夫人。” 正文 078 报复、哑谜 老国师驱动噬魂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兰溶月不仅解了噬魂蛊之毒,如今这可爱的小虫子竟然生活在他的体内,全身疼痛,噬魂刺骨。另一间帐篷内,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情义深浓。 晏苍岚看着奏折,兰溶月好奇的戳了戳晏苍岚纤细如玉的手指,若非手心的老茧,还真不像一双男人的手,比她的还要秀气上几分。 “下手可真狠。” “我记得你曾说过,手要染上点鲜血才更妖艳。”他不希望兰溶月双手沾满血腥,可是他在这条路上走得远远,就越无法让兰溶月这双手干干净净。 他可有将兰溶月藏起来,可这样的爱太过于自私,他不愿,她也不想。 “的确,是有些白了。” 兰溶月伸出手,十指纤纤,白净如雪,说话间,零露已经准备好笔墨呈上来,兰溶月拿起狼毫笔,模仿老国师的字迹写了一封信给平西王。 “如何?” “有九分相似,骗过云渊可以,更不错的是这墨水。” 晏苍岚接下兰溶月手中的狼毫笔,在信纸的右下角留下了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个符号是老国师写密信的习惯,以洛盈和老国师的交情,云渊必定见过这个记号,若是云渊此刻见了,定会深信不疑。 “老狐狸。” “溶月,我真的老了吗?”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都说岁月催人老,他比兰溶月整整大了十岁,对她而言,十岁会是拿到无法跨越的鸿沟吗?即便是无法跨越,这辈子他都要定她了。 “有点老,不过陪我这嫩草刚刚好。”兰溶月刚说完,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她佯装微怒,“你又骗我。” “溶月,我骗了你,不如给你点补偿可好。” “补偿…” 兰溶月还未说完,晏苍岚立即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 很显然,将自己补偿给她,明明是说补偿,却明明确确的变成了吃豆腐。 云渊收到老国师的来信,心中所写,他心存疑问,半信半疑。 “来人,去看看晏苍岚是否在国师帐中。”云渊紧握手中的信,他没有想到这些年一直帮助母后的人竟然是老国师,既然如此,老国师为何要收晏苍岚为徒。 所有的事情加起来似乎将人卷入了一个漩涡中,无法自拔。 老国师身体异常一事自然瞒不过洛晋和拓跋准,二人正在下棋,不远处站着拓跋弘和他的男宠,两人的举动十分亲密,明明是一个男子,竟然显得比一个女人还娇羞。 起初,拓跋弘或许是为了应付拓跋准和幕后安排一切的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沉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你说兰溶月是否会出手。” 联盟宜多不宜少,洛晋能与云渊联手,自然能与拓跋准联手。 “不会。”洛晋十分果断的回答道。 “你这么肯定?” 拓跋准既然要试探他,他就不好再撒谎,此次秋猎,两人算是联盟。 “不敢说了解她,但以她的为人是绝不会救自己不想救之人,而老国师恰巧在那之列。” “看来小王爷似乎对兰溶月很用心。”拓跋准没想到洛晋竟然会动心,他与洛晋接触虽然不多,可却知道洛晋一心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对人从来都是无心的。 提及兰溶月,不远处拓跋弘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带着几分厌恶松开了怀中的男宠,眼底深处,闪过浓浓的黑暗。拓跋弘没有看到,微微低着头的男宠此刻脸色大变。 “对她,我的确很用心,容家的掌上明珠,我也自然要用心。” 前者,出自真心也是为了麻痹拓跋准;后者,她是容家明珠,对我而言,不可或缺,让其分不清他是为前者还是后者。 “好算计,不过容家未必会让你如愿,充其量兰溶月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看来本王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楼陵城本来想来见洛晋,刚好听到提及兰溶月,便悄悄偷了了几句,楼陵城没想到洛晋竟然也存了那样的心思。 “原来是陵王,听说陵王素来爱美人,莫非对哪位兰小姐也有兴趣。” “本王爱美人一事天下皆知,既然是没人,本王自然想要收藏,只是这个没人带刺,若是要得到,得先拔掉她的刺才行。”楼兰国内势力受损,全是晏苍岚所为,晏苍岚做的明目张胆,可他却还无法反抗晏苍岚,楼陵城从未遇到过如此憋屈的事情。 “原来陵王打算辣手推花,为天下和平,兰小姐和亲似乎是不二人选,只可惜,云天陛下能让兰溶月去任何一国,唯独不会是楼兰。”拓跋准直接泼楼陵城冷水。 洛晋与楼陵城和拓跋准都有交易,单拓跋准与楼陵城两人并无交易,拓跋准想要打楼陵城与洛晋之间的协议,最少,让彼此的合作不那么亲密,只有这样,他才能削弱洛晋的力量,即便是平西王能夺得天下,洛晋贵为新朝太子之后,难免不会对北齐再次出手,那样的话,他也需要寻求一个盟友。 北齐比邻的只有云天国和苍暝国,苍暝国不能为友,既然如此,他既只能给洛晋多培养一个敌人。 “陵王很聪明,若是楼兰女帝限制陵王手中的权力,只怕陵王如今也是权倾朝野。” “和小王爷相比,本王逊色多了。” 楼陵城没有戳破洛晋,西北如今还是平西王掌权,但实际上西北的大将很多都为洛晋马首是瞻,驭人,平西王不如洛晋。 “岂敢,岂敢。” “看来小王爷当真不在乎云太子的死活。” 帝王最是无情,如今洛晋还未登基为帝,更不曾得到江山,心却十分无情。 “太子是天之骄子,何须我一个没有实权的小王爷相助。” 三人都巴不得看到云渊死,自然不会出手相助,三人以为,这一次要死的人回事云渊。 老国师帐篷内,疼痛噬魂刺骨,老国师立即为自己把脉,把脉后,老国师吓一跳。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噬魂蛊,竟然是噬魂蛊。” “国师大人,属下立即去查。” “不必了。” 老国师挥了挥手,噬魂蛊他十分了解,也知道如何控制,更清楚的便是噬魂蛊无解,正确来说,解蛊已经失传,即便是那一族的人还活着,也无法解噬魂蛊。 老国师遣散了屋内所有人,双目狰狞。 “洛盈,你好狠。”老国师狠狠的说道,当初他夺得两只噬魂蛊了,两只全部都交给了洛盈,他怎么也没想到,洛盈竟然会对她下噬魂蛊。 老国师并不知道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已解,如今他体内的噬魂蛊正是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当年洛盈曾开玩笑说让他试一试噬魂蛊是否如传闻中离开,没想到洛盈还真试了,只是为何到现在才发作。 噬魂刺骨的痛苦让老国师心力绞碎。 “来人。” “属下在。”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走进账内,拱手道。 “晏苍岚情况如何?”噬魂蛊已经毒发,想必晏苍岚也好不了多少,老国师心中突然有些期待叫兰溶月能解了这噬魂蛊了。 “回国师大人,刚刚传来消息,苍帝毒发,命悬一线,兰溶月正在为其医治。” “当真?” 质疑一番洛盈后,老国师清醒过来后突然发现,若真的是洛盈对他下噬魂蛊,很多事情便说不过去,若洛盈真的想要杀他,有无数的机会,可是洛盈没有。 老国师心中一紧,还好没让幕后之人计策得逞,否则岂不是要自相残杀。 “是,属下亲眼所见。” 细看之下,眼前这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是晏苍岚将噬魂蛊交给的人,只怕老国师都没有想到,他最信任的属下,他主人早就另有其人。 “去将柜子里那个黄色药瓶拿过来。” 老国师原本想用瓶中的药丸与兰溶月做交易,让兰溶月替他解毒,没想到会被兰溶月一口回绝。 男子将药瓶递给老国师,随即倒上一杯温水服侍老国师服下。 老国师生病期间,云颢曾来瞧过一次,最后冷着脸离开,云颢从未见过晏苍岚蛊毒发作时的模样,不是不想陪,而是不能陪,如今看着老国师的模样,心中对其愈发恨了。 秋猎的第一日,老国师病重,云颢只出了龙帐一次,出了一些世家子弟擅自狩猎之外,大多人都在修养。 一日时光,眨眼即过。 天黑之际,兰溶月和晏苍岚正大光明的潜入了老国师的帐篷,之间老国师面目苍白,自见到兰溶月的那一刻起,眼底尽是恨意。 “你…你竟然解了噬魂蛊…” 老国师看到晏苍岚,神情中尽是不敢置信的,他还真没想到兰溶月真有本事解了这噬魂蛊。 “多谢师父多年的疼爱,都是师父疼爱弟子,多年前师父曾经一份小礼物养在我体内,如今我回赠给师父,师父可还喜欢。”晏苍岚轻描淡写的说道。 “岚,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只有一个你。” 当初晏苍岚噬魂蛊发作,完全不是这幅模样,如今老国师即便是服下了药物暂且压制,却还是毫无成效,当初晏苍岚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现在想想,兰溶月都觉得心疼不已。 “溶月这是告白吗?” “晏苍岚,你竟全然不顾你我之间的师徒情意,你忘恩负义。”老国师撑着自己的身子,怎么也想不通,即便是兰溶月解了噬魂蛊,那噬魂蛊又为何在他的体内,这一切都是因为晏苍岚。 “忘恩负义?我的好师父,徒弟我更喜欢一句话,自作自受,师父就好好收着吧,难受一夜,明日就不难受了。” 死了便不难受了。 对于一个求生欲望很强的人来说,晏苍岚的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刀刀刺心。 老国师张了几次嘴,疼痛让他根本无法言语,兰溶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疼痛不如昨日解噬魂蛊的万一,远远不够。兰溶月拿出一个针筒,针筒内,绿色的液体充满了生命的气息,让人沉醉。 “慢着。” 兰溶月刚想动手,一直藏在暗中,一身黑衣的云颢出来阻止了兰溶月。 “溶月见过陛下。” 兰溶月虽这么说,却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他还不能死,最起码不是现在。” 晏苍岚闻言,神情一冷,兰溶月轻轻拉了拉晏苍岚的衣袖,如有神助一般,晏苍岚神情立即平静下来,温和的模样让云颢以为看错了人,云颢细细看着晏苍岚,除了一双眼前之外,他与她真像,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只是那一双与云颢相似的双眸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这算是你还我一个人情。” “还人情是必须的,不知陛下可有期限。” “不久,最多一月,时机到了,你们自然明白了。” 云颢说完后直接离开,模样似乎丝毫不担心兰溶月是否遵守承诺。 其实,云颢心中肯定,与晏苍岚有关,兰溶月一定会信守承诺。 “看来,只能如此了。”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像是在说,这人情债,必须还。 “没事,你玩吧,死了我替你担着。” 兰溶月要的是老国师不死,即便是死了,再找一个冒充便好,何须将事情想得如此复杂。 宠妻到如此地步,想必也只有晏苍岚一人了。 “不急,陛下只说不死,既然如此,我自当为老国师大人续命。” 续命二字,意味深长,让人忍不住心中发寒。 兰溶月拿起针筒,将针筒内三分之一的绿色液体注入老国师体内,噬魂蛊似乎闻到了美味,离开老国师的心房,在体内乱窜。噬魂蛊的解药便是其最喜欢的食物,当闻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当然要一饱口福。 “岚,你说若是云渊亲自动手,会不会更有趣。” “溶月是想成全了他一世英名吗?” 死了,英明又有什么作用。 “当然,既然是死,轰轰烈烈不是挺好的吗?” 成全老国师一世英名,云渊因杀死老国师便会背上一世骂名。 “为夫听夫人的。” “兰溶月,你敢…别忘了我手中还有筹码。”老国师想起了未缪和司清中了控心术,决定借此一赌,赌兰溶月会答应交易。 “控心术吗?难道老国师不知道吗?人死了,术式自然解了。” 只可惜老国师错估了兰溶月,即便是老国师能解控心术,她也不打算让老国师动手。 有交易的筹码便有弱点,况且事情结果到底能如何还是未知数,若是赌败了,势必会搭上司清和未缪的性命,这个赌约,她赌不起,也不打算赌,而且又更好的方式,为何要与一个老匹夫交易。 “是吗?看来你还不了解控心术。” 老国师莫名的觉得心虚,随即想想,那一族早就灭了,控心术一旦施术,除非解掉控心术,否则时间久了,心智被控制,便会慢慢失心,最后变得疯疯癫癫。 “即便是我死,这控心术也不用他来解。” 未缪突然闯进来,兰溶月有些始料未及,莫名的看向晏苍岚。 “溶月,我们先出去。” 兰溶月点了点头,和晏苍岚一同离开了老国师的房间,心中却多了很多莫名其妙。 离开帐篷后,兰溶月和晏苍岚漫步在秋天的冷风中,都说有情饮水饱,秋风瑟瑟,竟也不觉得冷。 “未缪长得像他母亲,与他父亲没有半分相似。” 兰溶月惊讶的停下脚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还有一层深意。 “那你与他?” “我曾拜师,与他结交,他随我去了苍暝,一直追随于我。” “既如此,为何还让我…” 老国师既然是未缪的父亲,兰溶月怎么都没有想到。 晏苍岚和未缪亲如兄弟,若她真杀了老国师,是否坏了晏苍岚与未缪之前的兄弟情。 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肩头,这些复杂的事情,若非未缪闯进来,他永远不打算说出来,如今虽然复杂了些,看在兰溶月如此在乎他,晏苍岚心中暖暖的。 正文 079 考验 若非未缪今日自己去见了老国师,这个秘密便会永远被隐藏起来。 “自己人和敌人为夫还是分得清的,即便他是未缪的血亲,可却不知未缪的存在,说来有些心酸,他给自己取名为未缪,如你我那日在东陵皇宫见面之时所言,甚是荒缪,这边是未缪名字的本意,溶月可理解。” 兰溶月微微点头,她见过未缪的真容,却没想到未缪与老国师竟然是父子。 “可否问一句,未缪的母亲呢?” “未缪的母亲原本就是天机门中人,剩下未缪后就疯了,说来也可怜,如今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见到未缪就会病发…” 兰溶月微微一叹,未缪看上去对很多事情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不得已,即便是再幸福,生命中依旧伴随着不幸。 未缪走出老国师的帐篷依旧是一个时辰后了,老国师虽然没死,但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情况如何?”云颢批阅完最后一本奏章,对阿一问道。 “生不如死。” 阿一心中都有些佩服兰溶月的手段了,虽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手段也太狠了,身体与精神的双倍打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利益。 “京城可以有消息传来。” “如陛下预料的一般,陛下,可否要送夫人离开。” 云颢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微微叹气。 “宫中固然是是非之地,但如今却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依洛盈的性子,即便是发现了,也会以为我将人转移了。” 云颢在宫中留了后手,若洛盈真的找到了她,她依旧可以逃脱,如今离开宫中,需要调大量的人保护她,反而会更加不安全。云颢虽然在赌,但却也留了后手,以防万一。 “陛下所言极是。” 阿一看了一眼云颢,想问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兰溶月回到帐篷后,零露端着几盘水果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我刚刚在后山摘的,你尝尝看。” 兰溶月拿起一个野苹果,吃了一口之后,立即吐了出来。 “不好吃吗?去摘的时候挺甜的”零露拿起盘中的野苹果,打算再尝尝看。 “别吃,被下毒了。” 敢对她下毒,看来那人还真是有些不自量力。 “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小姐讨回公道。”零露端起果盘,打算去给兰溶月讨回一个公道。 “等等,你是如何发现后山的野苹果的。” 皇族的围场除了春猎和秋猎之外,一般人是不允许靠近的,零露从未来过围场,偌大的围场要找到一颗野苹果树不易,下毒之人和提供果树之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是容将军告诉我的。” “二叔?”兰溶月心中一抹惊讶,容泽一定不会害她,看来毒不是下在苹果上的,“你在什么地方清洗的。” “小厨房。”零露想了一下,继续道,“我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了记号,根本没有人靠近小厨房。” “看来倒是让某些人费心了,零露,你将这些。” 兰溶月嘴角闪过一丝笑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红光。 “零露,你将这盘果子送给洛晋,就说是我送的。” “小姐,这是为何?” 零露不明,明知是一盘有毒的果子却要送给洛晋,不是故意惹人怀疑吗? “这潭水还不够浑浊。”兰溶月看了一眼野苹果,味道的确还可以,只可惜,浪费了。“以洛晋多疑的性子,定不会怀疑是我下的毒。” “是,我这就去。”零露走了两步,脚步骤停,清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纠结,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道,“小姐,未来姑爷会不会吃醋啊。” 零露想起若是被晏苍岚冷冷瞧上一眼,心中就禁不住有几分发寒。 “去吧,他还不至于是一个醋坛子。” 兰溶月完全想错了一个恋爱中男人的心,不仅是个醋坛子,还是一个得寸进尺的醋坛子。 兰溶月走出帐篷,见灵宓站在帐篷外发呆。 “灵宓…灵宓…” 连续唤了几声,灵宓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找我。” “去查查,是谁在小厨房水中下毒。” 毒只是迷。药,此举更像是在警告她,某人的手已经能伸到她身边了。 “下毒…我这就去。” 灵宓想到刚刚她只顾着自己报仇的事情,心中不仅觉得有些对不起兰溶月,从离开鬼门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以兰溶月安全为重,如今遇到了仇人,她又不能亲手报仇,不禁觉得有些迷茫了,在某一刻她甚至想不顾一切杀了老国师。 “等等,灵宓,老国师是凶手,却不是罪魁祸首,再等几日,我会将人交给你亲自处理。” 兰溶月虽打算杀了老国师,但已经决定将动手的人交给灵宓,那是灵宓心中的结,只有报仇了,灵宓才能真正解放。 “谢小姐。” 灵宓刚离开不久,晏苍岚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兰溶月看着行色匆匆,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酸味,莫非她这是吃醋了。 “溶月,有人对你下毒,你竟然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晏苍岚拉过兰溶月,细细检查一番,见兰溶月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才松开了兰溶月。 “你忘了,我是鬼医,毒对我无效。” 她不仅是鬼医,更是巫族灵女,即便是剧毒,她依旧有办法解毒。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晏苍岚说完,夜魑直接将手中拧着的人丢了进来,一身侍卫的打扮,兰溶月细看,发现见过几次,是容泽身边的人。 “去将二叔请来。” 侍卫见状,立即跪下,声音颤抖的哀求道,“小姐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有人抓了我的家人胁迫我,我才会…” 侍卫还未说完,晏苍岚长袖一挥,直接隔空点住了侍卫的哑穴。 半刻中后,容泽匆匆赶来。 “你自己告诉容将军,看我该不该饶了你。”兰溶月双眸平静如水,似乎完全没有打算将自己性命被威胁一事放在心上。 容泽看了看侍卫,此人正是他从御林军中选出来的,为人谨慎,他故意将其安排在兰溶月帐篷不远处的地方巡逻,目的是为了保护兰溶月安全,如今看来,似乎帮了倒忙。 容泽解开了侍卫的穴道,只觉帐篷中多了些许的寒意。 “将军,有人拿小人家人性命威胁小人,小人不得已而为之,求将军救小人一命,小人妻子怀孕五月了,小人…”侍卫说的泪如雨下,字字真切。 容泽听完后,想起了昔日边关的事情。 “你在乎家人,可丫头也是我的家人,伤我家人者,你觉得我会救吗?”容泽说完后对兰溶月继续道,“丫头,人交给你了,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容泽叹一口气后离开,神情十分复杂。 “没想到二叔竟然会动恻隐之心。” 容泽常年征战,见惯了生生世世,心本就坚韧,如今做出选择,却有些伤怀了。 “能让一个人变化的唯有一个情字。” 晏苍岚看着有些后知后觉的兰溶月,明明那么聪明,身边的事情竟然察觉不来。 “情?”兰溶月不明的看向晏苍岚,容泽回京后,并无与世家千金接触,除了府中的人之外,更不曾接触其他女子,莫非府中还有能让容泽动情之人。 “再过几日你便会明白了。” 晏苍岚觉得还是让兰溶月自己去查证为好,毕竟挖自己人墙角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神神秘秘的。” 兰溶月看着贵在地上的侍卫,或许是碍于晏苍岚的气势,侍卫不知该如何请求兰溶月。 “说吧,是谁让你对我下毒的。” 对她下迷。药,迷。药虽然是极好的,此举探居多,药味掩藏的极好,只是兰溶月想不明白试探她的目的。 “小人可以告知兰小姐,不知兰小姐可否饶小人一命。” 侍卫虽不曾与兰溶月有过接触,却也深知兰溶月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希望借用交易,保全自己性命。 “你不说便不说,区区小事,要查出来也不难。” 侍卫闻言,看向兰溶月,鼓足勇气,绝对拼一拼,若是赢了,他便可活命,若是输了,最多不过一死。 “兰小姐绝对查不到那人。” 兰溶月起身,走到侍卫身边,看了一眼侍卫,侍卫腰间挂着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花纹的针线略显粗糙,兰溶月收回目光。 “你胆子很大,若是换一个场合,或许我还会欣赏你。” 侍卫被兰溶月看的越发心虚了,他刚刚所言,明明是事实,不知为何却莫名的觉得心虚不已。侍卫用余光看了一眼晏苍岚,晏苍岚一副不干涉的模样品着茶,好不自在。 “你香囊上的鸳鸯绣的不错。” 侍卫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将香囊藏起来,还未收入怀中,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 “这是我夫人所绣,也是我与她的定情信物。” 从侍卫身上的证据来看,侍卫的确是成家了,夫人应该在孕中。 “想借情来打动我,只可惜你用错方法了,青楼楚馆姑娘的小件竟然说是你夫人之物,闺阁女子送出的刺绣又岂会是这幅模样,你既说我查不到想下毒给我的幕后之人,那我便不需要知道了,左右不过是我的敌人。” 兰溶月的言语之间在侍卫听来就成了,你可以去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价值。 “你…你怎么…”知道二字还未说出口,侍卫的心却凉了一截。 “我又不是瞎子,想要知道这些又有何难,不过,你可以去死了,即便是你说了真话,也未必有价值。” 兰溶月语落,原本的侍卫直接变成了一座冰雕,冰雕中,侍卫露出惊恐的神情。 “是件不错的雕塑。” 晏苍岚看着雕塑,透明的冰将整个人直接闷死了,如今被困冰中,看上去十分恐怖。 “溶月打算如何安置这件雕塑。” “人是你带来的,不如你替我给长孙大人送去。”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话,连晏苍岚都觉得有几分奇怪,晏苍岚不认为此事是长孙仲春所为,若是长孙仲春便会自己下毒药了。 “这又是为何?” “正所谓促进合作,不该如此吗?” 兰溶月吩咐灵宓去查只是幌子,其实真正去查的人無戾,以無戾的本事,知道真相毫不费力,即便是没有这个人,她也知道下手之人是谁,只是兰溶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晏苍岚挥手示意夜魑将冰雕弄出去,灵宓几人随即主动离开营帐。 龙帐内,云颢听闻了阿一的禀报。 此次秋猎,云颢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而晏苍岚的势力最多可以说是与云颢匹敌。 “她将人做成了冰雕送给了长孙太师?” “是的。” “看来这小丫头果然够狠。”云颢一边开着手中的奏折,一边夸奖道。 “陛下早知道了为何不阻止…” 阿一对兰溶月印象不算坏,行事果断,手段虽然狠辣了些,但以她的身份和处境来说正好,京城虽说多风雨,兰溶月却并未故意卷入,总觉得是一个知进退的人。 很久之后,阿一觉得他这一刻当真是看走眼了,兰溶月不仅不知何为退,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得寸进尺。 “阻止,若是连这个幕后之人都猜不出来,她还是早日离开京城,选一处隐秘之地隐居为上。” 云颢此举也算是用心良苦,若兰溶月今日饶过了那个侍卫,便算兰溶月的考验不合格,只怕云颢真的会棒打鸳鸯。 “陛下所言极是。” “宁儿这两日如何?” 自从得知了宁儿的身份后,云颢是第一次关心宁儿,之前云颢不是不关心,而是不能关心。考验兰溶月也是因为云宁的缘故,若兰溶月足够狠辣和果断,他也就放心了。 父爱从来都是深远,或许不如母爱温暖,但付出的却一点都不少。 “传令下去,修整了两日,也是时候开始狩猎了。” 阿一身体一颤,微微低着的头双目神情复杂,犹豫片刻后,道,“是。” 正文 080 棋局中得天下 老国师病重,御医束手无策。 云渊意外,他还没动手,如今老国师也不带死的时候,究竟是谁动了老国师,暗自决定一定要查出一个真相,想办法控制国师府,一旦老国师死了,国师府的权利势必会回到晏苍岚手中,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昔日他冒充晏苍岚娶了长孙文锦,长孙文锦死后,他与长孙家的关系愈发疏远了,即便是长孙文锦的死与他无关,他也是有理说不清了。 “殿下,长孙太师这几日心情不太好,殿下何不去服软。”柳辰飞对一脸苦恼的云渊道。 “不行,我决不能服软,堂堂一朝太子向一个大臣服软,将来登基为帝,我何以震慑天下。” 柳辰飞顿时明白,云渊从不曾打算除掉上孙仲春,若要除掉长孙仲春,一个不好便会惹来满朝文官的上书,即便是帝王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殿下顾虑的是,只是殿下可听过,人死如灯灭。” “辰飞,你不知道长孙太师在朝中的地位,都说圣人门客三千,长孙家的门客如今虽没有三千,可是从云天国立国之初长孙家先祖便是宰辅的位置,后位居太师,这些年的底蕴不是轻易能够清晰干净的,文人骨子里的桀骜日后你便会知道了。” 云渊眉头微锁,若是除掉长孙仲春不会引起一系列风波,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殿下说的是,今日狩猎,陛下似乎兴致正浓,殿下可要表现一番。” 柳辰飞自幼习武,以武为本,自然不了解哪些文人的弯弯绕绕,心中觉得云渊将此事想的太过于复杂。 “不,我不善武,若是陛下亲自去狩猎了,主账内自然需要一个管事的人。” 云渊的话更像是在说,云颢若是死了,狩猎的众人应当以太子为尊。他盼着云颢死,却不打算亲自动手,想做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殿下,此举是否不妥。” 柳辰飞追随云渊多年,岂会不明白云渊口中的话,只是如今楼兰国和北齐国虎视眈眈,若云渊登基为帝,势必会加上一个晏苍岚,西北不平,内忧外患,此刻不是云颢驾崩的好时机,柳辰飞明白,却不敢说出来。而云渊早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 “怎会欠妥,辰飞,安排你一个任务。” 云渊招招手,柳辰飞走过来,云渊在柳辰飞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柳辰飞略带沉重的点了点头,神情中却无反对之意。 龙帐外,众人齐聚。 兰溶月也换上了一身骑马装,神情凌然却依旧难改那一抹妖红。 晏苍岚一袭墨色长衫,腰带处绣着黑色的彼岸花,即便是在阳光下依旧显得冷厉让人不敢靠近。 “姐姐,这身衣服如何?”一袭银色铠甲的容钰走到兰溶月跟前,求夸奖道。 “不错,有几分将门气韵。” 容钰的打扮兰溶月看到了几分容靖的影子,容靖去西北已经快两个月了,平西王一直找借口将其留在西北,以做筹码?她从边关回来后,容昀倒是派人送了些礼物回来,不过更像是在催促她,让她告知晏苍岚赶紧动手。 “日后我也要学祖父一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容钰紧握腰间的宝剑,信誓旦旦的说道。 兰溶月看着容钰腰间的宝剑,是她所曾,征战沙场,不知是对是错,云瑶只有一个孩儿,从目前来看,云瑶更想其从文,而非从戎。 “就你那点功夫?”一身黑色铠甲的無戾走出来,故意打击道。 平心而论,容钰不同于無戾是练武奇才,习武上难以大成,边关征战不同于江湖比武,除了功夫之外,更多的是将才,指挥权军的本事。 “就我这点功夫又如何?無戾,你我比骑射,今日看谁猎到的猎物更多。” 容钰也是被無戾欺负久了,决定给無戾一个教训。 無戾想起兰溶月的处境,犹豫了一下,拒绝道,“懒得和你比。” “比比看,我也有些期待。”兰溶月带着一丝宠溺道,無戾不能永远绑在她身边,也时候后该让他成熟了。 容钰是大将之才,無戾功夫不错,会读心术,善于收集情报,若是二人相互帮衬,必定有一番成就。 “既然要比,不如我来添点赌注如何?”晏苍岚刚和楼陵城对峙了几句,打断了这朵狗尾巴花的脚步。 天绝查到,那日下迷。药试探是平西王的安排,目的便是掂量一下兰溶月有多少本事,但幕后鼓动这件事的人确实楼陵城,看楼陵城的目的似乎想带兰溶月会楼兰国,若非兰鈭目前在处理楼兰国内部的事务,只怕云天国会更加热闹。 兰鈭身边之说以事情不断,当然少不了晏苍岚。 “对,是要点赌注,听闻苍帝有一把宝剑,名曰:藏锋,不如以此作为赌注如何?”容钰直接敲诈道,身为容家人,自然应该一致对外,藏锋是晏苍岚的佩剑,昔日与北齐交战,屠尽苍暝皇族之时都是剑不离身,可谓是晏苍岚的标志。 昔日有传闻说,晏苍岚手持藏锋,能以一人之力,征战千百军队。 “好。”晏苍岚毫不犹豫答应,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这剑的确是个宝贝,都是自己人,我自然也不会小气。” “希望到时候苍帝不会心疼。” 若非碍于人多,容钰恐怕会直接回一句:谁和你是自己人,明明是你想拐走我家姐姐。 容钰看了晏苍岚一眼,“姐姐,我去找祖父取取经。” “去吧,無戾,你也一同去。” “嗯。” 無戾如今用的宝剑虽然不错,但却不及藏锋名声在外,他也不曾见过晏苍岚佩戴藏锋剑,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藏锋剑,可否是你书房中的那把宝剑。” 兰溶月细想之后,去他府上的时候,的确在书房看过一把宝剑,从外观来看,应是一把重剑,征战沙场再合适不过。 “对,昔日北齐来犯,我便从苍暝皇室藏剑室随意挑选了一把重剑,赠与容钰倒是正好。”容钰与無戾相比,力气大了很多,容钰是将门之后,自小练习的便是征战沙场的功夫,而無戾练的责任杀人的功夫,两人相比,更合适赠与容钰。 “你怎知胜出的回事容钰。” “溶月这是在考我吗?论骑射的功夫,無戾不如溶月,以無戾自傲的性子,相比会不以功夫取胜,这不正是你的打算吗?” 晏苍岚一直都知道兰溶月担心用力过猛,很想问一句,此刻怎么不担心了,竟会选择用猛药了。 “不错,药还是猛点更有效,無戾自从跟在我身边之后,只败给了三人,一个是枫无涯、我、以及天绝,天下之大,他也时候该明白,人不可能永远强大了。” 晏苍岚的动向,兰溶月隐约知晓,等君驾崩,趁机夺帝,明明不顺的事情,如今心中竟觉得顺利了许多,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依她对云颢的了解,云颢知道晏苍岚的噬魂蛊是老国师下的,否则那日不会说去找老国师下棋,借此拖住老国师。 毒害他子嗣,明明可以算作仇人,云颢则反其道为之,对老国师委以重任,当真让她看不透。 “秋高气爽,正是狩猎好时机,既是狩猎,总得准备些奖品才是,御林军统领之位欠缺已久,今日狩猎,男子胜者将担任御林军统领之位,若是女子则能指一人为御林军统领。” 云颢一句话,下面立即炸开了锅。 兰溶月隐约觉得云颢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兰溶月侧头,看向晏苍岚。 “溶月可有兴趣?” 听他一言,便知不是她看错了。 “自然是有的,灵宓,将我的弓弩拿上来。” 她力道不够,即便是普通的弓都拉不开,弓弩是她让姬长鸣刻意准备的,就是为了此次秋猎。 灵宓呈上弓弩,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一张弓弩,装箭十支,箭盒内,十支一排,用完后刻意直接换,十分便利。 “臣女杨玲给陛下请安。”一身骑装,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直接告状道。 “免礼。” “陛下,臣女敢问兰小姐用弓弩是否有欠公平。” 云颢并未回答杨玲,而是看向了兰溶月。 “兰小姐怎么说。”云颢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秋猎之前,陛下并未说不许自带弓箭,围场之上,自带弓箭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我用弓弩,也是自己让人所制,亦是用了我自己的才智。” 兰溶月所言,有人点头,有人好奇兰溶月手中的弓弩,容潋惊喜的同时心中估量着什么时候让兰溶月多制作一些,若是两军对战,利其器便多一分胜算。 “兰小姐,我敬你是讲理之人,没想到你竟如此强词夺理。” 杨玲闻言,神情微怒,目光看向晏苍岚。 在兰溶月看开,杨玲的目光带着几分哀怨,兰溶月微微摇头,即便是丢了一颗心又如何,就凭她连一个渣渣都算不上。 杨玲是侯府千金,父亲是宣平侯,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最重要的是一见晏苍岚,她便丢了自己的心,见兰溶月只是借住镇国将军府,关系虽算是亲密,但终究是外人,故此直接和兰溶月作对。 “岚,我是讲理之人吗?”兰溶月见云颢迟迟不语,眼泪汪汪的看向晏苍岚,求助道。 兰溶月的举动,容钰、灵宓、容泽等人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非亲眼所见是兰溶月无疑,还真以为是鬼上身了。 “溶月自然是讲理之人,你所言便是理。” 晏苍岚言下之意,即便是兰溶月不讲理,也是又道理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言在理,今日参加狩猎的众人也可带自己的弓箭,以多为胜,以太阳落山为限。” 云颢发话,围场之上,众人迅速散去,御林军统领之位,手握实权,多少人势在必得,云渊原本不想参与此次狩猎,置身事外,如今不得不安排柳辰飞放弃原来的目标,此次狩猎,必须取胜。 比起兵权的奖励,对容钰和無戾而言,藏锋剑过更为重要。 容家不缺兵权,若兵权再多,难免会受人忌惮,容钰虽单纯,却不傻,这点还是明白的,不过,即便不是为兵权,他也必须全力以赴,将门子弟,这边是她的骄傲。 围城之上,猎物越小,越难猎到,对兰溶月而言,倒也省事,如今有了这赌注,她自当全力一战,以胜为目标。 “溶月这是要取胜吗?”晏苍岚牵马到兰溶月身边,见兰溶跃跃欲试的模样,淡淡一笑道。 “兵权。”云颢放出了筹码,而这个筹码对她和晏苍岚十分重要,云颢又给出了挑战的神情,既然对方挑战了,她自然应该迎战才是。 “这激将法还真有用。” “激将法又如何?只要有筹码,激将我也应了。” 兰溶月摸着棕色大马的头,马儿似乎十分喜欢兰溶月,在兰溶月的手臂上蹭了蹭。 “看来追风很喜欢你。” 晏苍岚轻轻拍了拍追风的脖子,追风似乎看到美人移不开眼睛,一直盯着兰溶月。 “有眼光。”兰溶月摸了摸追风的鬃毛,毛发顺滑,的确是一匹好马。 晏苍岚一笑,神情中透着些许无奈,“溶月,追风熟悉围场,进入围场,追风就是你的伙伴,要相信它。” “你呢?” “有一局棋,我必须下完,我会让天绝暗中保护你,狩猎时带上零露,别去西面的山谷。”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是个路痴,一旦进了树林中,很容易迷失方向,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对零露说的。 说话间,夜魑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零露。 “苍帝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家小姐的。” 今日天气是这几日最好的,空气中有些炎热,零露便自信了些。 “我这边会赢,我也等你凯旋。” 一局棋,不知为何,兰溶月竟然想起了六个字:棋局中得天下。 正文 081 猎杀 兰溶月牵着追风走进林中,身边早已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天绝一直暗中跟随,隐约能感觉到天绝的气息。 “小姐,我们是不是要快点…”零露眨了眨眼睛,心想,此事只怕有不少人已经狩猎到猎物了,若再不急,只怕距离兵权越来越远了。 “不及,今日的猎物很多。” 一语双关,今日及要猎物,又要猎人,若是现在急忙过去,岂不是成了活靶子了,她可没有做靶子的爱好。 “既然不着急狩猎,不如我们来喝一杯如何?” 楼陵城骑马过来,手中还领着酒囊,一举一动还真有几分花花公子的味道。 “陵王好兴致,此时此刻竟还有心情喝酒。” 与众家合谋,所谋的不过就是云天国打乱,好让楼兰国趁虚而入。 “郡主此言何意,我一向喜爱饮酒作乐,大好风光,又怎会没有心情呢?” 楼陵城不知晏苍岚今日为何没来,不过他并不担心,即便是晏苍岚能力卓绝,若要在云天国登基为帝,没有云颢的圣旨便不是名正言顺,云颢一向讨厌晏苍岚,又岂会下这样一道圣旨,更何况是在狩猎的时候。 “听说楼兰国内今日风波不断,陵王不觉得有些自顾不暇吗?对了,前段时间我得知楼星落已经秘密从西北回了楼兰,近日想必十分繁忙。” 兰溶月摸着追风的鬃毛,十分柔顺,让人爱不释手,没想到晏苍岚身边竟然有如此善养马之人。 楼陵城握住酒囊的手紧了几分,楼星落的确在西北,可他未得知楼星落离开的消息,楼星落不足为惧,让他畏惧的是楼兰女帝,此人心狠,若要夺帝,他必须要尽快才行。 兰溶月见楼陵城眉宇之间隐约闪过一丝杀气,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陵王似乎做出决定了,今日的赌约陵王并不在内,即便是赢了也没有奖励,不如就此退出如何。” “没想到郡主也会对我用激将法,既如此,我岂能在此时退出。”楼陵城深知是兰溶月的激将法,可他却不得不留下来残卷此次狩猎,楼陵城看向空中盘旋的九霄和天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苍鹰敏锐,许是察觉到了杀意,对天啼鸣,以示反击。 “既然如此,不如你我比一局如何?” 她给过楼陵城当缩头乌龟的机会,既然对方不知道珍惜,那就多困住楼陵城一段时间,只要楼星落见了她母皇,楼陵城要夺帝就困难的许多。 鞭长莫及,即便是她能力强,也无法决定楼兰国的事情,更何况楼兰国并没有合适的傀儡。 “既然是比赛,总的有点赌注才行。” 楼陵城心中划过一抹算计,还未比试,仿佛他已经赢了。 “请说。” “若我赢了,你便回楼兰,你父王在楼兰,你体内留着楼兰的血,回去名正言顺,今日赌约,我希望你能遵守,若不打算遵守,便别应了。” 楼陵城对兰溶月势在必得,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考虑到兰溶月曾经毁了和老国师的约定,事先强调。 “赌约我会接受,我只是不接受威胁而已,陵王开出的条件我很不喜欢,既然如此,我也要开除相应的条件才是,若是我赢了,陵王许我一个承诺,如何?” 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到要楼陵城什么,楼陵城为人狡诈,要杀他十分困难,而眼下也不是最佳时机,楼陵城要多楼兰地位,楼兰境内势必会打乱,晏苍岚还未等级,如此先借此削弱楼兰国的势力也不错。 “好,一言为定。” “既如此,就以今日狩猎为限,我也懒得重新比过,如何?” “好。” 楼陵城本想询问兰溶月与兰鈭之间的事情,犹豫片刻,最终没有问出口。 兰溶月骑马离去,零露紧随其后,兰溶月不慌不忙,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地势。 “小姐,为何要应了与陵王的赌约,根据资料,陵王善骑射,若是…输了,我们岂不是要去楼兰国。”许是因为兰溶月十分讨厌兰鈭,零露对此人也是全无好感。 兰溶月莞尔一笑,并未回答零露。 此次狩猎,对她有利,以多取胜,她无须去杀那些打的猎物,丛林狩猎,亦有其法则,只要了解了丛林中狩猎的法则,她便可以在顷刻之间取胜。 两人走到小溪边,溪水中,小鱼来回游动,顺着小河往上走了大约两刻钟,两人来到一个十分清澈的水潭边,水潭内,不少鱼正在来回游动,兰溶月摸了摸肚子,眼下是正午时分,也时候后该吃午餐了。 兰溶月将手放入潭水中,水中凝结成细细的冰刃直接将潭水中的鱼抓了起来,兰溶月一边处理抓上来的鱼,整整三大条,都是最肥的,零露已经捡来一推干透的柴火。 原本零露是有些着急的,如今见兰溶月不急,她便也不催促了,在零露看来,即便是输了又如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家小姐是女子,不遵守承诺又能如何。 “把盐拿出来,再去四周摘下果子。” 围场内的果树有些是野生的,有些则是移植的,为的就是保证狩猎后有东西果腹。 片刻后,烤鱼的香味随风飘散,零露抱着一推果子,苦着脸走了回来。 “小姐,今日的果子好酸。” “拿两个给我。” 零露咽了咽口水,将果子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接过果子,将果子捏碎,果汁滴在烤鱼上,香味愈发浓郁了。 围场狩猎,她正愁找不到东西果腹,闻香而来,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兰溶月。 “冤家路窄,兰溶月,将你的烤鱼交出来。”此处没有了容潋和容泽,杨玲挺直了腰杆。 “你不怕我家小姐下毒啊。” 零露十分好心的提醒,毕竟兰溶月鬼医之名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敢。” “我为何不敢。”兰溶月拿起一只考好的鱼递给了零露,随后又拿起一只直接想天绝的方向丢过去,众人还没有看到人影,烤鱼已经消失了,兰溶月拿起最后一只烤鱼,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兰溶月,你赶紧再烤几只,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跟我没完。” 兰溶月不急不忙的吃着烤鱼,看着杨玲的脸色慢慢变化,如同看一场好戏。 零露已经将一直烤鱼很快的解决了,肚子虽然饱了,可总觉得有几分意犹未尽。 一出戏后,兰溶月和零露丢下杨玲等人离开,一路上,零露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在什么地方。 “小姐,这杨玲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离开时,发生了什么?” 零露细细回忆,总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只是与杨玲以及与她同行的几个人发现了些争执,“杨玲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来之前,岚说过什么?” “让我们别靠近西面的山谷,不对,小姐,我们快转身。” 零露心中发誓,若下次见到杨玲,一定和她没完。 “杨玲此举,不仅是为了将我们逼进西面的山谷,还借此试探我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保护。”兰溶月无法肯定杨玲是谁的人,不过杨玲倒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没脑子。 “既如此,小姐为何要暴露天绝的存在。” “与其没完没了的试探,还不如我来主动暴露出来,如今算是公平了,就来试一试谁的手段更加厉害,更何况我们此刻原路返回,只会更加危险。” 兰溶月眉角上扬,神情中透着一抹算计。 她已经很久没动手了,若再不动手,那些杀人的手段都要荒废了。 “小姐刚刚与杨玲擦肩而过,莫非动了手脚。” 零露神情惊讶,她一直在注意着兰溶月,竟然没有发现兰溶月动过手脚。 “早就听闻围场内狼群泛滥,陛下曾派猎狼人清理,可惜效果甚微,比起与狼群搏斗,我更愿意面对前面的那些杀手。”她不过是在杨玲身上留下了一点狼群喜欢的东西,这原本也是她的打算,如今倒是便杨玲了。 猎场之内,以多取胜,看来她要另觅猎物了,若是能遇上一群兔子就好了。 “狼群,这下杨玲有苦头吃了,不过,可千万别死了。” 她还没有折磨杨玲呢?如今死了,不久可惜了吗? 抵达西面山谷,已过午后,树木茂密,空气中夹杂着些许异样的气息,兰溶月下马,解开追风的缰绳,拍了拍追风的脖子,示意追风离开,不知几时,兰溶月身边的零露已经消失了,进入林子后,就剩下兰溶月一人。 “我既然来了,是不是该出来见见我。” 兰溶月静静的站在茂密的树林中,一抹妖红,灼痛了不少人的眼睛。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林中走出来,模样看上去五十来岁,混上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 “兰小姐好手段,好胆量。” “长孙家的人?” 长孙仲春虽来了秋猎,终归是文臣,未曾参与狩猎,只是陪伴圣驾,兰溶月虽未见过眼前的人,但确定与长孙家脱不了关系,她虽没有内力,依旧分辨得出此人功夫不错,难怪晏苍岚让她带上零露。 树林茂密,地表温度偏高,对于某些冷血动物来说,的确是个好去处。 “是。” 黑衣男子心中微惊,想要兰溶月死的人那么多,她竟然一下子就猜得出他是长孙家的人,兰溶月来京城之后,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如今看来,传闻不假,女诸葛之名倒是担得起。 “你倒诚实。” “对一个死人,我向来诚实。”黑衣男子紧握手中的宝剑,不知为何,此刻即便是兰溶月一人,他竟然觉得头皮有几分发麻,心底深处,泛起一丝凉意。 “看来你倒是自信,自认为对我动了手脚便能赢。” 她从不信巧合,上次她差点失控,同样的当她岂会上两次。 “迷。药只是幌子,可你还是中计了,终于的鱼,味道似乎不错。”黑衣男子笑容中透着几分狰狞,显露出自己的本性。 “即便是在书香世家生活多年,依旧难掩杀手的性子,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果然没错,中午的鱼味道的确不错,不惜枉费工夫,在河流中下毒,还真是让你们受累了。” 兰溶月一言,黑衣男子身体微微一颤,此刻,一席红色骑马装,那一抹妖红,灼红了他的眼,下意识问道,“你既知道,为何还…” “为何还不避开,对吗?这几日的水,膳食你们都动了手脚,我不一样没有避开吗?同样的手段用两次,从前我还真高估了你们家主子,看来你们主子与老国师的交情也不过如此,既然将自己用过的手段告知你家主子。” 兰溶月微微摇头,一副可惜了的模样,其目的便是给零露流出足够的时间。 男子心中一慌,“即便是你没中毒又能如何,今日我照样取你性命。” 黑衣男子说完,拔剑直接向兰溶月咽喉处攻击而来,兰溶月微微侧身,躲过了黑衣男子的攻击。男子怎会善罢甘休,锋利的宝剑招招直取兰溶月命脉。 兰溶月躲避的同时,取下身上的弓弩,攻击黑衣男子。 十支箭,每一支箭都刚好错过,男子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兰溶月箭术不加,否则他只怕是早就败了。 兰溶月重新装上箭,继续攻击,三箭齐发,第三箭刺入了男子胸口。 “怎么会?”男子神情惊恐,兰溶月明明箭技不佳,刚刚他明明避开了,为何还会中箭。 “我从来都是例无虚发,你没发现这树林中愈发安静了吗?你那些兄弟都为你陪葬了,若有地狱,想必九泉之下,你也不会寂寞。”兰溶月看着手中的弓弩,她让姬长鸣准备,从来不是为了狩猎用的,而是为了猎人。 若她连这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岂敢来参加此次的秋猎。 与此同时,晏苍岚与云颢正在进行一场没有血腥的博弈,明明是父子,却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正文 082 尘埃 血腥引来了不少猎物,零露解决了另一批人后走到兰溶月身边。 “小姐,要不要撤。” “撤?” “我刚刚遇到了柳辰飞,他似乎想对小姐不利,天绝能拦住柳辰飞,只是我怕其他人会有机可乘。” 零露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无意外,这应该是云渊原本的命令,只是陛下换了筹码,云渊才临时改变原本的计划,柳辰飞想要杀他,他还想借机除掉柳辰飞呢? 云渊身边多一个江湖高手对她而言便多一分麻烦,之前不动柳辰飞,便是不想打草惊蛇,如今也是到了动的时候了。 “天绝。” 听到兰溶月的声音,天绝立即出现在兰溶月跟前。 “交代你一个任务,不过这个任务有点困难。” “请小姐吩咐。” 天绝另行前,晏苍岚曾吩咐他,让他听兰溶月的,对于任务,天绝犹豫了一下,他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兰溶月的安全,虽然从刚刚情况来看,兰溶月根本无需他来保护,一样可以安然无恙。 角度不同,远近不同,藏于林中,兰溶月依旧能做到例无虚发,这样的箭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将柳辰飞引到楼陵城面前,想办法将柳辰飞死在楼陵城的手中。” “小姐说要嫁祸楼陵城?” 天绝不明,若是要嫁祸楼陵城,大可以做的隐秘些,此举一看就是嫁祸,而且是手段拙劣。只是这话天绝不好当着兰溶月的面说出来。 兰溶月神秘一笑,并未直接言明,“不,先撒网看看,至于什么鱼儿上钩,到时候就知道了。” “是。”天绝并未细问,细细探查过四周,见四周的人已经清理干净,“小姐,凡事小心。” “去吧,小心楼陵城。” 前朝天下分裂成七国江山,前朝曾收复了楼兰,一统天下,近日她看过一本书,关于楼兰古国,书中写的十分神秘,兰溶月曾在楼陵城的折扇扇坠上见过一个神秘的图案,自此之后,与楼陵城见过几次面,愈发觉得楼陵城十分神秘。 “小姐,要不要传信让颜卿过来。” 無戾是男子,无法每日候在兰溶月跟前,九儿需留在将军府,保护容家其他人的安全,零露虽未见过颜卿的功夫,却知颜卿身为倾颜阁阁主,功夫定然不弱。 “你家小姐又不是泥捏的,有那么弱吗?去狩猎吧,不然就真真的要输了。” 零露指了指林中的尸体,“狩猎,我们不守株待兔吗?” “的确有人会守株待兔,不过,不是你我。” 兰溶月吹了一个口哨,追风急忙跑过来,兰溶月骑上追风,摸了摸追风的鬃毛后将零露拉上马,拍了拍追风的脖子,追风立即带着两人抛出了树林。 动物有时候比人要敏感,追风跑的很快,一路上似乎在刻意躲避着危险。 跑了一路,追风在一大片车前草的地方停了下来。兔子因为受惊都藏在洞中,兰溶月下马看着被咬过的车前草,嘴角扬起笑容。 “丫头,终于找到你了,没事吧。” 容泽骑马前来,身上略显狼狈,而兰溶月一袭红色骑马装,树林中穿梭,不曾留下一丝痕迹。兰溶月看向容泽,容泽衣服上留下狼撕咬过的痕迹,心想,莫非是遇上了杨玲。 “我没事,二叔不会是和狼群搏斗过吧。” “杨家小姐被狼群追赶,还好我及时赶到…”容泽说完,看向兰溶月,“狼群如此异常,莫不是和你有关。” 兰溶月非常诚实的点了点头。 “二叔英雄救美,不怕惹上桃花。”兰溶月想起刚刚提及杨玲,容泽眉宇间闪过的不悦。 “丫头,你不会是想要获胜吧,秋猎之后,我打算回边关,要不你还是输了…” 御林军是陛下直属兵权,容家如今合适的人只有他,容昀下落不明,想起杨玲刚刚的模样,容泽决定尽快逃离京城,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容家处境太过于复杂,如今并不适合掌握御林军。 “二爷,小姐与楼陵城有赌注在先,若是输了,便要去楼兰,二爷真的想让小姐输吗?”零露微笑着看向容泽,笑容中偷着几分意味深长,看得容泽心中直冒冷汗。 “罢了,我帮你就是,此处兔子应该很多…”容泽边说话便寻找兔子窝,心中佩服兰溶月会寻找猎物。 “那棵枯树后面。”兰溶月好心提醒容泽。 容泽一看,发现九霄和天羽歇在枯树上,再看了看兰溶月,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这才是猎手。” “今日围场,作弊的人甚多,九霄和天羽原本就是我的宠物,我这样不算作弊,倒是二叔,你确定不再去英雄救美一次吗?”刚刚离开山谷的时候,隐约看到杨玲一行十多人前往山谷,山谷内的猛兽更多,只怕比区区狼群还难对付。 “丫头,二叔错了,要不我心甘情愿为你搬运猎物如何?”容泽心想,这丫头还真记仇,不就是说她作弊吗?若真要细算,兰溶月用九霄和天羽寻找猎物,也不算作弊。 杨玲也是一身红色骑装,从远处没有看清,若非以为兰溶月也在,他才不多管闲事,进入围场狩猎,自然应该各凭本事。 “这还差不多。” 兰溶月拿出一个药瓶,药瓶内,散发出一阵甜馨的香味,兰溶月将药粉撒在车前草上,洞中的兔子闻到味道,全部都跑了出来,还有些受惊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兔子全部都跑了出来,少说也有一百多只,看到灰蒙蒙的兔群,容泽此刻心中倒是有些后悔了。 “丫头,你这是要将这围场所有的兔子全猎了。” “围场四周,山脉绵延,怎么看能全猎了。”虽然没有全猎,也差不多占了大半。 “狩猎是以数量取胜,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剩下二十多只箭,只怕不够。”容泽刚刚说完,地上的兔子如同吃饱了一般,慢慢倒下,陷入昏迷,容泽拿起一只兔子,心中一阵无奈,他怎么忘了,他家丫头还是鬼医呢。 “麻烦二叔了,我和零露先去溜达一番。” 兰溶月从马鞍上拿下一个袋子丢给容泽,在容泽满是无奈的目光注视下离开,容泽原本担心兰溶月安全,此刻倒是没有丝毫担忧了。 “将军,属下可知道你了,西面山谷,宣平侯小姐遇到兽群袭击,请将军带人援救。” 容泽眉头微蹙,难怪兰溶月刚刚说他又有机会英雄救美了,再看了看满地的被迷晕的兔子,容泽蹲下身子,认命的捡兔子,放入袋中。比起救人,他宁愿为兰溶月搬运兔子。 “本将军旧伤未愈,又狼群搏斗,此刻实在无力前去营救,你带人前去营救,你去通知宣平侯,宣平侯也曾是武将,区区兽群想必能轻易应付。” 侍卫看着容泽捡兔子的模样,除了衣服稍微有些凌乱之外,哪来的伤势,根本是推脱,可此次容泽领军,其目的便是护卫陛下安全,即便是见死不救,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是。” “留下两人,将我家丫头的兔子送回去。” 想起兽群,容泽起身站起来,心中依旧放心不下兰溶月的安全,骑马朝兰溶月的方向追过去。想起兰溶月有些路痴,容泽心中更加担心了。容泽完全忘记了天羽和九霄,即便兰溶月是个路痴,零露摸不清方向,天羽和九霄绝不会忘记大帐的方向。 与容泽的担忧相比,兰溶月和零露同乘一匹马,欣赏着树林中的风景,模样好不悠闲。 零露想了想,一百多只兔子,万一输了可就不好了,若是再捉些蛇回去,也能算作是猎物,“小姐,要不要再捉些蛇回去,蛇羹的味道也不错。” 零露完全忽视了手腕上的小金,小金闻言,不顾零露此刻还在马上,直接溜了出去。 “我又没说那它炖蛇羹。”零露对小金的反应有些不满意道。 “不用担心,今日围场之类,狩猎者以男子居多,有可能胜出的也就那么几人,陛下说以数量取胜,想必一个个堂堂男子也不好抓一些山鸡来应付。” 在云颢说以数量取胜的时候,兰溶月就立即明白过来,云颢是在你故意给她机会,让她取胜。 如今她为难的倒是这御林军统领之位给谁,容泽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要常驻边关,容靖是驸马爷,又是兵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自然不会去做御林军的统领,如今容家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容昀了。 平西王没有解决,容昀还在西北,看来,此事还需拖一拖。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的容昀眼皮突然跳跳,顿觉背后一阵冷汗。 “三弟,三弟…”容靖见容昀走神,唤道。 容昀回过神来,看向容靖,“看来有人在算计我了。” 容靖闻言,略显无奈,算计本属人之常情,自从留在西北,那一日不曾面对这无穷无尽的算计。 “大哥,看来我快要回京了,只是豫王哪里大哥回京前就要做好安排。”此次巡视军营,外加赈灾,没有成全豫王的美名,但巡视军营期间,豫王已经拉拢了几位将军,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需尽快处理掉。 “你说的是,只是这些人手握兵权,暂且不能动。” “大哥,你不能动,不表示其他人不能动。”容昀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如此岂不是巩固了平西王手中的权力。” 容靖做事向来稳健,对此举并不赞成,若是除掉了投靠豫王的人,剩下的人岂不是都站在平西王这边了。 “借刀杀人是不错,可是大哥,刀借了,不一定要杀人,两边同气,狗咬狗岂不是就削弱了两遍的势力,如此正好巩固皇权,这两月大哥也接触了不少刚正不阿的将领,这些人可都是将才。” 容靖深深叹了一口气,“西北如今的局面何尝不是陛下不管不顾的结果,这些年来,平西王做大,陛下算是圣明之君,却对此不闻不问,西北啊…” 容靖语气中充满无奈,云颢主政,西北百姓生活还算过得去,此次让他巡视,只怕也是因西北旱灾的缘故,只是云颢既有心治理西北,为何对兵权却如此放任呢? “陛下的用意很深,此事大哥暂且别琢磨了,时候后要准备回京了,想必秋猎之后,我们便能回去了。” 容靖看着容昀,不曾细问,对于这个弟弟,容靖自认为连半分都不了解。他无心权势,却又比谁都了解权势;他游历天下,却常常行踪不明,若真要形容,那边是神秘。 容靖与容昀不同,心系百姓,许是因为见过了战乱,对被战乱殃及的百姓打心眼里有一种责任和怜悯。 “三弟,若我们就此回去,西北百姓将会如何?” 容昀看向远方,似乎早就预料到容靖会问这个问题,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紧了几分,有些事情他可有不在乎,唯独对家人他无法回避,更无法敷衍了事。 “大哥,若将这天下交到一个明君手中,你有何须担心天下百姓会如何?” 容昀一言,容靖心紧了几分。 明君?容昀口中的明君是谁?豫王,太子,还是那个早已行踪不明的云杰,亦或是如今处于风暴中的苍帝晏苍岚。 容靖心中隐忧良多,论君王之气,必属晏苍岚无疑,只是晏苍岚身世太过于复杂,当初晏苍岚的母妃十分神秘,当初被云颢带回来,对于是个神秘的皇妃,最初有很多传闻,关于其是晏紫曦的传闻一只没断过,即便是如此确定了,对于晏紫曦如今如何了,是否真的死了,一直都没有有过明确的定论。 “罢了,我们还是早日回京吧。” 容靖见容昀不愿意多言,便不再继续询问下去,总觉得如今这个天下已经处于风暴中心了。 容靖不知道,更大的风暴已经袭来,而他也在过几日之后,体会到什么是正在的无力。 天下之争,即便他曾是一方战将,终究不过是一点尘埃。 正文 083 两局,全胜 夕阳红似血,染红了整个围场。 树林中,兰溶月骑着追风往营帐方向而去,今日的夕阳刺红了她的双眸,她故意避开了陷阱和暗杀。 “凡异象,必是天下大变。” 容泽紧随身侧,闻言,眉头微蹙。 “丫头,天下之争,男儿自当征战沙场,只是…”容泽长叹一口气,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 “二叔放心,我会尽我之力,保府上女眷周全。” 天下之争,拓跋弘对兰溶月的杀意尽显,刚刚的哪一箭若非兰溶月避开,只怕会让兰溶月重伤。拓跋弘明目张胆的暗杀让容泽想要保护兰溶月的同时心中暗暗自责,若非因为那一战,兰溶月也不会卷入这些风波之中。 “如此,便好。” “二叔打算启程去边关?”如今还在秋猎,此时离开,有些说不过去,只是隐约觉得她猜对了。 “陛下今早秘密召见我,明日启程,御林军由如今的副统领暂代,副统领是太子的人。”容泽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犹豫片刻后继续道,“陛下如此安排,让我甚是担心,陛下此举只怕会让苍帝限于被动之地,溶月,苍帝可否早有准备。” 若是他,尚且能保持中立;若是换上云渊的人,即便是晏苍岚夺帝,清理起来都十分麻烦。 “二叔莫非打算借病拒绝陛下吗?” 容泽口中的明日启程,并非是云颢圣旨,更像是自己决定的时间,若无意外,云颢应该是希望容泽立即启程。 “我拒绝了,只是陛下打消了我的念头。” 云颢如此安排,只怕是担心北齐和云天边境,前几日云颢秘旨,让厉将军秘密镇守边关,自从见过那个神秘女子之后,兰溶月隐约觉得云颢萌生的退位之意,只是君心难测,兰溶月也不敢肯定,如今秘调容泽去边境,看来她所料不错。 “二叔不应该拒绝,君王之命,身为臣子,理当服从。” “服从?丫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圣心万变,难以揣测,容泽不擅长揣测圣意,见过云颢之后,他某一刻甚至觉得三弟在就好了。 “二叔不如听听我的建议,拓跋准迟迟不议和,也时候要逼一逼了。” 容泽轰动缰绳,骑马挡在兰溶月跟前,若真要去边关,他需要一句实话。 “丫头,你跟我说实话,陛下究竟打不打算议和,若陛下想要议和,拓跋准也没有能力能拖延时间,若陛下不打算议和,是否打算,兴兵北上。” 容泽虽不善揣测圣意,却常年征战,十分了解战况,此刻云颢秘调他去边关,极有可能是边关战事将起。 兰溶月拉住缰绳,让追风停下。 “我还以为二叔会以为陛下会攻打苍暝国呢?” “莫非?” 容泽眼前一亮,此地靠近帐篷,人多口杂,有些话,他便没能说出口。 “如二叔预料的一样,无须揣测圣意,听命便是。” 此刻,兰溶月才明白,容泽以未痊愈为由,拒绝去边境,都是为了她。 若与苍暝国交锋,势必让她难做人,到时候会牵连到整个人容家,还好如今容泽问了出来,若是妄自揣测圣意,很有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后果。 “我此去之后,你是否会难做。” 容泽奉秘旨前往,不到边境,不会有人知道容泽的行踪,若是被拓跋准知道他去边境戒严,兰溶月势必会难做,既然是奉秘旨前去,既然不会是人人都知晓。 “区区小事,我还能应付,倒是二叔,你当早做准备才是,北齐的雄心不小。” 琴无忧前几日得到消息,北齐可汗拒绝了和亲的提议,此事在云天国也不曾被提上议案,别说和平,如今还处于僵持之中,北齐可汗多子嗣,即便是没了拓跋弘和拓跋准,依旧不担心可汗之位,无人继承。 “眼下快入冬了,应该不会…” “二叔,北齐冬季物资匮乏,昔年将军队以土匪为名,打劫的还少吗?即便是去年,苍暝与北齐两国边境也不曾太平过,听说北齐去年冬季过得甚至艰难。” 容泽蹙眉,这些年苍暝国势力弱小,他倒是忘了,昔年云天国的边境也曾被盗贼打劫,这些盗贼骁勇善战,一见便知是训练有素,当时也曾怀疑过,只是没用证据。 “溶月肯定北齐今年不会去打劫苍暝国吗?” 晏苍岚如今在云天国,照理说北齐若要打劫也是打劫苍暝国才是,为何选择国力强大的云天国? “自然是不会,二叔可知苍暝国以一支铁骑,脱下戎装,不仅是土匪,更是杀神,岚虽然在云天国,可军队还在苍暝国,若二叔是北齐可汗,你会如何选择。” 拓拔野也好,拓跋准也罢,兰溶月一直怀疑楼陵城真正的合作对象并非这两人,便秘密派风无邪去了北齐,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原来楼陵城合作的人一直都是北齐可汗,以楼陵城的野心,也当选择一个强大的合作对象,北齐可汗是不二人选。 北齐可汗虽然子嗣众多,他却不傻,自己孩子们的心思即便是不全知道,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自然会选择疏于防范的一方。” 容泽立即明白过来,北齐议和,云天国内斗,疏于防范的之人是云天国,若他留在京城,北齐来犯,自然是鞭长莫及。即便是他赶到了北齐,难保北齐不会像之前那样再挖出一条密道,看来他必须尽快返回边境才是。 “陛下深谋远虑,在为君上,陛下也算是一代明君,二叔,你此去北齐,派人控制住那条密道,若被北齐偷袭,二叔不妨效仿一下,脱下戎装,做一次土匪。” 容泽身体微微一震,他从军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有做土匪的一日,只是让他对北齐百姓出手,他做不到。 “二叔如何决定,溶月不勉强,走吧。” 兰溶月绕开了容泽,容泽并未直接否定她的话,而她也没有给容泽机会去否定,若真到了遇上土匪的那一日,容泽或许会赞同她的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刚走到外围,晏苍岚早就等候了,见兰溶月走过来,亲自拉住缰绳,待追风停下后,亲自抱兰溶月下马,一举一动,格外温柔。 兰溶月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甚至连衣服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划痕。 杨玲满身狼狈归来,身上有好几处伤,若非她功夫不错,只怕在树林中就难逃一劫。见晏苍岚和容泽都呆在兰溶月身边,杨玲眼底闪过一丝妒忌和不甘,在复杂的情绪中渐渐变成欲望。 “岚,你的棋局如何?” 晏苍岚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猜猜看。” “赢了。” “险胜。”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当初云颢派人带走兰溶月,他便一直暗中紧随其后,还是并未靠近那座早已经废弃,如今就有打扮成世外桃源的宫殿,见到宁儿后,他便察觉到了很多,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兰溶月早已经猜到了很多,未曾证实,其实是在给他时间。 “既然赢了,你又在担心什么?” “溶月,这辈子我只想要你一人,你我之间,绝不会走到哪一步。” 在他的记忆中,她是何等骄傲的女子,爱一人,为一人竟能放下所有的骄傲。 今日的这局棋,他必须下,赢了对所有人都好,输了,势必会血流成河。 即便是为了兰溶月,他也必须赢。 “我们不是他们,若情还在,我们绝不会走到哪一步。” 晏苍岚揽住兰溶月腰间,将握住兰溶月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溶月,若有一日,我负了你,便如昔日所言一边,你杀了我。” “不会有哪一天的。” 前世的信任与背叛,信任来自于相处和对亲情的渴望;背叛来自于明明身在黑暗,她却想在黑暗中寻找烛光上的光明,飞蛾扑火。她与晏苍岚之间,绝不会走到背叛的哪一步。 这一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嗯,不会有那么一天。” 两人走进围场,猎物已经清点完毕,兰溶月以数量取胜。 “父皇,兰小姐用迷。药,是否有违公允。”柳辰飞排在兰溶月之后,用男人的角度来说,有点丢人,柳辰飞的猎物中真的有不少野鸡,看了让人发笑。 柳辰飞奉命行事,为了赢,别无选择。 “兰小姐,你怎么说?” 兰溶月阻止了晏苍岚,云渊既然要挑衅她,她自然应该应对才是,有疑问,说清楚才是。 “既然是狩猎,猎杀和迷。药并无不同,依太子殿下的一丝,莫非我还要再每只兔子上插上一箭不成,太子殿下不说,溶月倒是忘了,进入围场前,溶月记得柳侍卫手中的箭似乎只有五十来只,如今却猎了九十多只猎物,这一趟柳侍卫想必十分辛苦。” “你…强词夺理。” “容大将军,您德高望重,不如您来说说,溶月所言,是不是强词夺理。”兰溶月直接将容潋牵扯进来,谁让容潋刚刚发笑呢?既然笑了,总得有付出才行。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将军以为,溶月所言在理。” 容潋明摆着是在偏帮兰溶月,容家人出了名的护短,即便是容潋偏帮,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除非云颢看不过去。只是云颢显然想借此将御林军交给容家统领,达官贵胄,皇亲国戚,若一点都不了解圣心,便不会来围场了。 如今容潋都发话了,容家虽非皇亲国,但容家深的皇家信任,一般人不敢轻易反对。 “容大将军,你如此十分太过于偏帮这个来历不明的孙女了,本王听闻,兰小姐不仅是东陵的郡主,也是楼兰的郡主,此等妖女,岂能左右云天国御林军的归属权,还请陛下收回赌约。”平西王洛鼎站出来,当众揭穿了兰溶月的身份,还借机驳了兰溶月面子。 洛晋本想阻止洛鼎,只是稍微晚了一点。 洛鼎说完,兰溶月走出了笑容,笑容很美,美得让人沉醉,笑容中蕴含一抹妖异,让人迷恋又畏惧,最后的夕阳映入兰溶月眼底,寒如冰的双眸平添一抹炙热,如熊熊大火燃烧。 “此事天下皆知,溶月从未想过要隐瞒,既然平西王说溶月是妖女,这点溶月倒是承认,毕竟溶月从头到尾的确祸害了一人,你说呢?”兰溶月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晏苍岚。 难得的一抹俏皮,让晏苍岚想要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深深一吻,直到天荒。 “溶月此生,祸害我一人足矣,不劳平西王操心了。” 晏苍岚一言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和宠爱。 有人说,爱情中没有私心,没有私心和占有欲,便只能说明从未爱过。 最后一句,直接驳了平西王的面子,且好不留情。 “主,我倒是想起了一句俗话。”未缪拿着折扇,兴致勃勃的走了出来,如今老国师命悬一线,只差咽下最后一口气了,他虽还未彻底的脱离控制,不过心中总算不用时时刻刻担忧了,骚包逗比的性子毫无隐藏的表现出来了。 老国师是未缪的父亲,对于未缪而言,不仅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他所憎恨和厌恶的陌生人,他不能弑父,却能看着他死。 比起弑杀,冷眼旁观或许来得更为残忍。 “说。”晏苍岚本懒得理服未缪,只是看在冷气一气平西王给兰溶月讨回一点利息,才勉强配合。 “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 未缪妙语连珠,总结起来,平西王多管闲事。 洛晋自始至终,未曾开口,只是偶尔看兰溶月一眼,兰溶月被晏苍岚挡得死死的,即便是,也只能看到衣角而已。 “放肆,你…。”未缪立即打断了平西王洛鼎还未说完的话,“你…你。你什么,本公子不拿云天国的俸禄,只以主为尊,至于你,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平西王正想反驳,云颢打断了平西王的思绪。 “今日狩猎,兰溶月胜出。” 云颢宣布,尘埃落定。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倒是没显得有多惊讶,云颢放权给容家,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正文 084 风口 此次狩猎,兰溶月是最大的赢家。 楼陵城似笑非笑的看了兰溶月一眼,柳辰飞之死,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云渊对此心生怀疑的同时又觉得此事必然与楼陵城有关,只是手中没有证据,楼陵城非云天国人,云渊不好逼问。 洛晋得知了消息后,嘴角露出浅浅笑容。 “公子为何发笑。”小厮见洛晋不语,继续道,“莫非公子早就知道柳辰飞会出事?” 洛晋不曾回答,转而对小厮道,“去将我那身白衣取过来。” 宴会之上,兰溶月成了最大的赢家,晏苍岚在侧,好几个世家公子想要上前恭贺,碍于晏苍岚,不好上前。 长孙仲春见一直无人上前,眉头紧蹙,兰溶月只带了一名贴身丫鬟进围场狩猎,小丫鬟功夫并不高,他派出的人曾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竟然失败了。想起藏在心中那入毒瘤般的仇恨,他眼底泛起浓浓的算计。 既然不能杀掉兰溶月,那就让兰溶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倾众人之力,他倒要看看能不能除掉一个兰溶月。 “恭喜兰小姐,不知兰小姐将选定何人为下一任御林军统领。” “多谢长孙太师,今日在场的皇孙贵胄,达官贵人长孙太师是第一个恭喜溶月的人,溶月感激不尽。” 一句感激不尽意味深长,长孙仲春心中惊讶。他从前只以为兰溶月手段毒辣,没想到心思竟然也是如此敏锐,他还未将兰溶月推入风口浪尖之上,兰溶月倒差点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兰小姐才思敏捷,以巧取胜,才智不凡。” 长孙仲春干脆顺着兰溶月的话捧高兰溶月,他倒要看看东陵国盛传的女诸葛究竟有怎样的才华。 “看来上孙太师对溶月的手段有些不耻,只不过溶月觉得此举并无不妥,既然是狩猎,能猎得猎物者便是赢家,虽是以巧取胜,不过这巧也是才智,溶月是女子,等得长孙大人再次夸奖,不胜荣幸。” 兰溶月故意说出自己是女子,既然是女子,便不用遵守君子的那些条条框框,赢才是正理。 长孙仲春没想到兰溶月可要这么不要脸,明明是讽刺兰溶月,兰溶月竟然将他的讽刺当做是夸奖,一时间倒让他词穷了。 “不愧是东陵昔日的女诸葛,不知兰小姐拟定何人为御林军统领,在下倒是好奇。”洛晋一袭白衣而来,与晏苍岚一袭墨色长衫形成对比,犹如光与暗,互相争辉。 洛晋出言,容泽本想开口,却被晏苍岚阻止了。 容泽看了一眼晏苍岚,眼神似乎在说,你如此信她吗?晏苍岚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眉宇之间闪过一丝骄傲。 兰溶月既然能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创造出那么大的势力,在得知的最初,他也为之惊讶,区区这样的场合,兰溶月自然是轻松应对。 “莫非小王爷也想争一争这御林军统领之位,只是区区统领之位,倒是委屈小王爷而来。” 给人一块饼,在人张口要咬的时候,突然拿走了。 洛晋原本没有抱希望,可是兰溶月这么说,他禁不住还是生出几缕兴趣。 “若是兰小姐有此心,洛晋倒不觉得委屈。”洛晋温和一笑,与晏苍岚的想必,洛晋整个人的棋子柔如水,轻如蝉翼,给人一种温暖又放心的感觉。 “原来小王爷也想要御林军统领之位,倒是溶月不好,心中早已经有人选了。” 在场所有人闻言,惊讶的同时都慢慢的凑耳细听。 云颢功夫甚深,听闻后,放下还未喂入口中的酒杯,他之前并未打算用御林军统领之位一职为赌注,只是在兰溶月提晏苍岚解噬魂蛊之后他才决定的,一来,他原本的担忧安心了;二来,御林军事关京城安慰,无论是谁登基为帝,都要讲御林军握在手中;三来,容家一直处于中立,只忠于帝王,若是御林军落入容家手中,朝中上下,所有人都会安心。 很多人想问兰溶月心中所选为何人,只是无人开口询问,事关兵权,唯一有权力开口询问的便是设下赌注之人——云颢。 “哦,兰小姐竟这么快就决定了,说说,选定何人。” 说话间,云颢看了容泽一眼,希望兰溶月不会将兵权交给容泽,容家唯容泽是一方战将,容潋身为镇国大将军,自然无法长期亲自镇守边关。 兰溶月莞尔一笑,看着众人的模样。 “既然是御林军的兵权,掌权之人自然从御林军中选择,才智、功夫、为人、忠心等等各个方面都是考量的条件,虽说是赌注,溶月又岂敢随意决定兵权将归属于谁,必须觉得溶月的提议如何。” 自称溶月,一方面兰溶月不想以臣女自称,另一方面她如今身份复杂,以本名自称是最佳选择。 “如此甚好。” 云颢满意的点了点头,兰溶月此举,并没有要夺权的意思,虽说兵权交给容家保险,但是由容家选出来的人更加保险,此举免不了朝中众人安插自己的人参选,他倒要看看,兰溶月如何考量此事。 云颢的肯定,朝中其他随行的大臣也点了点头,唯独容潋,眉头微蹙。 “既如此,那就明日,明日由你亲自将御林军统领之位归属于谁决定出来,朕也好看看这位东陵女诸葛是否真如传闻所言般英明。” 云颢端起酒杯,一口应尽,此举虽豪爽,却让兰溶月有些忧心。 围场之上,决定御林军统领之位,而且就在明天,她手中虽有情报,可明日的确太过于仓促了些,云颢虽说性子多变,可此时需要好好考量才是,为何竟如此焦急,兰溶月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 许是察觉到了兰溶月的心思,晏苍岚上前,握住了兰溶月的手。 “溶月领命,自当不辜负陛下今日定下的赌注。” 云颢看了看天空,神情中闪过一丝期待,这份期待落入不同的人眼中,却蕴含着不同的意义。 “时间不早了,朕累了,先回了。”云颢说完,起身向龙帐的方向走去。 云颢离开后,兰溶月也随之离开了,宴会虽在继续,可凡事对御林军统领之位有想法的大臣都离去了。 “溶月,可要我帮忙。” 晏苍岚送兰溶月走到帐篷外,见容潋、容泽、容钰等人跟在不远处,便没有送兰溶月进入账内。其实,晏苍岚真正害怕的是自己,解蛊之后,他不敢与兰溶月有太过于亲密的接触,他怕克制不住自己。 噬魂蛊一解,身体迅速的恢复,虽然有些虚弱,但没了噬魂蛊,相较于往日好了不少。 “我还以为你心中早有人选。” “此事由你来定。”晏苍岚轻轻摸了摸兰溶月入丝绸般的长发,浅浅一笑。 兰溶月是他未来的帝后,既是与他并肩之人,此事他之人不会干预,一方面是让兰溶月手中有决策权,另一方面是希望御林军兰溶月可选一个自己信任之人,最好能为兰溶月所用。 “好。” 她懂他之意,并未拒绝。 晏苍岚未曾走进,微微低头,亲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 “今日累了,我让灵宓给你准备好了洗澡书,进去泡个澡,早些休息。” “嗯。” 兰溶月转身走进帐篷,帘子合上之后,晏苍岚对容潋微微点头,随即离开。 如今他的身份不适合于容家人接触太多,因为兰溶月,他想要保全容家,不让容家卷入风口浪尖之上。 兰溶月走进后,容潋也准备转身离开,容泽开口,叫住了容潋。 “父亲,陛下今日是不是也太为难丫头了,此举只怕丫头会结仇。” 当时若非被容潋阻止,容泽真想问问云颢,他既然偏爱容家,又为何要为难容家。 “你当真觉得陛下是在为难丫头吗?”容潋微微叹一口气,许是身为容家人,有一个曾肩负起云天国安稳的母亲,容潋丝毫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只是这个担子真的很重,在不熟悉的人中选出一个能为己所用之人,又要耿直,没有私心,何其困难。 “难度不是吗?”容泽不明。 容泽不是心思深沉容昀,亦不是从小看惯争斗的容靖,他自小在军中长大,性子耿直,正因如此,在军中才有如今的威望。 “陛下此举,只有用意,日后你便明白了。”容潋抬头看了看今日的星空,似乎格外明亮,犹如风雨之后的星空,暴风雨袭来,不知何时再见今日明亮的星空。“你派几个人守在丫头帐前,不要让人打扰你。” 容潋看了一眼兰溶月帐篷的方向,似乎在说:丫头,身为你爷爷,在此事上,爷爷能帮到你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既然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总是爷爷能庇佑你一时,却也无法庇佑你一世。 容潋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很多年后,容潋见惯了兰溶月的坚韧,她的坚韧让人心疼,让他忍不住怀疑,今日的决定究竟是对此还是错。 “将军,陛下有请。”容潋真要离去,阿一上前道。 容潋见阿一,心中闪过一丝怪异,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容潋离开后,容泽看了一眼账内,决定今夜他亲自替守护兰溶月的安全,他倒要看看,何人敢来打扰。 走进龙帐,云颢已经摆好了棋子。 “陛下多年不下棋,今日为何有如此雅兴。” 云颢与晏苍岚对弈一事,知道的人虽不多,恰好容潋便是其中一人。 当年他便觉得晏紫曦不同于其他后妃,如今看看,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既然没行礼,这声陛下也就免了,如今你可还愿意称呼我一身兄长。”他自小与容潋相似,最初的时候或许带着几分目的,只是被容太夫人教导一番之后,他便真将自己当做是容家的孩子,只是卷入夺帝之中,他原本不想容家卷入其中才疏远关系,可最终他可有依靠的依旧只有容家而已。 “兄长。”容潋心中一丝慌乱,不明缘由,莫名的慌乱。“兄长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我让丫头来替兄长看看。” “不用了,我身体很好,太夫人近日身体可还健朗。” 云颢心中明白,当日他交给容太夫人的东西没少给容家添麻烦,昔日平静的镇国将军府,如今府中只怕是风波不断。 “母亲身子一直十分健朗,自从丫头来了之后,母亲的身体愈发好了。”容潋在云颢对面坐下,手执白子,落子后道。 “看来这麻烦的丫头对容家而言,到算是福星了。” 容潋见云颢眼底闪过一丝心安,却不知这份心安从何而来。 “容家盼了她几十年,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容潋不会言明兰溶月的身世,那一段过往,即便是容家人,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一方面,容太夫人一生中心中又两人,另一方面此事若是知道的人太多,难免会走漏消息,让人借机生出事端。 “她是容家所盼便好。” “兄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云颢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怀念,“倒是让我想起了你我初识之时,亦是今日这般直接,只是你可否还记得当年我说的话。” 容潋脑海中,闪过无数过往。 想起初识之时,容太夫人曾名言,容家不参与夺帝之争,若是他存了将容家卷入夺帝纷争,即便云颢是皇子,依旧不会给其留丝毫颜面,容家势必与其断绝关系,除非他将来为帝,容家自会献上忠诚。 “自然记得,当时兄长说:若能选择,愿为一介布衣。” “这个高位,我从不想要,只是不得不夺到手,当年父皇存了传位于我的心思,只怕也是看中了我那份狠毒,为帝位,我的一切似乎也迎合了父皇的期盼,你知道,这江山我从不想要,只是我若不要,唯有我死,不想死,唯有夺帝。” 云颢登基以来,第一次提及自己的无奈和过往。 “陛下可觉得遗憾。” “不,我并不觉得遗憾,或许最初的时候不觉得,都说后妃被囚禁在一个金色的牢笼中,我这个帝王何尝不是呢?若说身不由己,还有谁比我更身不由己。”云颢登基为帝以来,第一次吐苦水,却也是最后一次。 “陛下这些年来着实幸苦…。也…心累。” 容潋认识的云颢,虽然冷了些,手段果断狠辣了些,但却是一个十分重情的人,当年容家的疏远,一方面是为了云颢,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保全容家呢?云颢当年的决定何尝不相同。 “有人知道我心累便好。” 落子之间,容潋见云颢的棋风格外平缓,没有丝毫争斗之意,心中明白,云颢的决定。 江山更替,从不却风雨,如此,也好。 “只要兄长不嫌弃,你便永远是我兄长。” “一言为定。” 云颢一笑,相较于多年的迎合,此刻真心的笑容反而有几分拘谨。 “兄长应该知道,我从不食言。” “听说我昔日居住的院子如今那麻烦丫头住着。” “是,她便是那院子的主人。” 容潋借机言明兰溶月的身份,当年容家走失的小公子便是容潋的大哥,至于其身份,云颢并不知晓,毕竟当年容麟在容家族谱上是并不存在的。 “原来如此。”云颢终于明白,容家为何对兰溶月与众不同了。 “兄长放心,家母为兄长重修了一个院落,这些年来一直有人打理,却从未有人居住过。” “莫非是靠近藏书阁的院子。” 云颢登基为帝后从未去过容家,但对容家的一切却是了如指掌。 “正是。” 云颢一笑,落下最后一颗棋子。 “此生棋局,唯有此局,我求和。” 云颢所求,并非棋盘上的和局,而是天下太平。 他一辈子没有做到,不是因为无能,而是不想。 他所想,被他所累。 他不愿,却得了一个长长久久。 正文 085 暖床 容潋离开龙帐后,心情沉重,云颢是一国之君,更是七国最强大的云天国之君,登基三十多年,受了江山一辈子,到头来却为江山所累,手中紧握的权力并不是他所求之物。 容潋并未直接回营帐,而是去见了容泽。 容泽见容潋走过来,面色沉重,心中担心云颢是否会因为兰溶月夺魁一事打算为难兰溶月,心中估量着,若云颢真的为难兰溶月,除非云颢明旨,否则他绝不前往边关。 “父亲这个时候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容泽心中打鼓,多希望是他猜错了。 “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其边关。” “即刻?可是必须的旨意。”容泽眉头紧蹙,“莫非陛下还是要为难丫头吗?父亲,丫头虽不是一国公主,但却是容家的掌上明珠,即便是陛下,也不能…” 容泽没有说完,意思已经十分清楚。 即便是云颢,也不能随意为难兰溶月。 容潋微微摇头,容泽担心兰溶月,他有何尝不是呢?只是如今看来,只怕谁也帮不了兰溶月,与其说是为难,更像是在考验,今日这个和局,便是答案。 “陛下既已应承了,必然不会轻易违背自己所言,为君者,一言九鼎,你何时见陛下食言而肥。” 容泽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容潋,模样似乎在说:父亲,你真的能照顾好丫头吗? 容潋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微微摇头,三个儿子中,唯有容泽是个直肠子,藏不住心思。 “没见过…”容泽神情意味深长,“没见过并不表示没有过。” “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启程,赶赴边关,三日内,务必抵达大营。” 儿子怀疑老子,容潋却无法反驳容泽的话,即便是有足够的理由反驳,却也无法说出来,只得下令,以军令让容泽服从。 “是。”容泽拱手领命。 没办法,既是老子有事上级,军令,不得不从。 “丫头交给父亲了,切莫让丫头受了委屈。”容泽叹了一口气后叮嘱道。 “我送你离开。”容潋看了看容泽,不明白为何容泽突然间的变化如此之大,“何时这么深的感慨了。” 容泽叹一口气,心微微一疼道,“以前我只觉得丫头聪慧,今日见惯了围场之上的冷眼、妒忌、疏离、杀戮、恨意方才觉得丫头的处境不易,昔日在边关,是我错了。” 容潋微微一笑,以容泽的性子能看到这么做着实不易。 “丫头不是小气之人,边关之事,你莫要介怀了,丫头的身份复杂,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并不奇怪,能有那么一两个懂她之人,对她而言,相比已经足以,你秘密离开,一路上小心,最好不要接触任何人。” “孩儿明白。” 容泽离开后,兰溶月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小姐可是担心二爷的安全。”灵宓一直易容藏在暗中,容泽虽然悄悄离开,她却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以容泽的本事,纵使一个人去边关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兰溶月为何如此放不下。 “我的确有些担心,灵宓,你传信给九儿,让她暗中跟随二叔去边关。” 灵宓微微蹙眉,“小姐,有必要让九儿去吗?” 九儿昨日来信,突破千幻剑法第九层,放眼天下,少有敌手,她本想将九儿调来保护兰溶月,未曾想还未开口,兰溶月竟然又让九儿去保护容泽。 一个大老爷们有必要让一个女人保护吗? “自然是有必要的,天变了,二叔一定不能出事。” 灵宓不明,却又不好细细询问,眼底闪过一丝为难。 “二叔镇守边关,若二叔出事,只怕不久后军心不稳难以控制,灵宓,我早与你说过,这个世界最难测的是人心,如今想要二叔出事的不仅北齐,还有太子、平西王,可谓处境危险。” 今日云颢见了容潋,兰溶月隐约觉得云颢要让出帝位,且就在这围场之上。 一个帝位,两场争斗。 一旦云颢宣布新帝人选,京城内势必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围场之上也难以幸免,此次狩猎,当真是一场屠杀。 此刻,兰溶月终于明白云颢为何要三分四次的退后今年秋猎的季节,为的只怕就是这一场杀戮。 “小姐是猜测平西王和太子也会对二爷下杀手?” 若是北齐,还好应付,江湖势力有鬼门和青暝十三司控制,暂且不会有人敢接刺杀容泽的任务,但若是平西王和太子云渊,二人手中均有不少杀手,容泽此行是独自一人,身边也不宜跟随大批军队,处境堪忧。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会,颜卿需要留在京城掌握目前的局面,唯有九儿是独一人,功夫不弱,正好可以保护二叔。”其实,兰溶月此举还有一个用意,那边是容泽似乎对九儿有些不同,若是二人有此心,她也乐见其成。 “小姐顾虑的是,我这就去传信。” “直接发信号。” 容泽已经动身,京城与秋猎之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九儿若是要追上容泽,只怕要到明日,今夜刺杀的有,但试探居多。信号虽容易被人察觉,但唯有春风阁的人能读懂信号的具体意思。 “是。” 深夜,天空想起亮光,亮光中偷着一抹刺眼的红色,洛晋看过后,眉头紧蹙。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见故人。” 洛晋拜访兰溶月,帐篷外的侍卫并未阻拦。 “一直猜测,未想到兰小姐当真是鬼门众人。”洛晋走进来,直言道。 他明白,面对兰溶月,即便是他巧言善变,却也改不了事实。 兰溶月看了一眼洛晋,看来是爷爷故意将人放进来了,是让让她拖住洛晋一些时间吗? “请坐。”兰溶月吩咐零露摆上棋盘。 “兰小姐好兴致。” 洛晋何尝不明白兰溶月是在为容泽的离开拖延时间,只是容泽他必须除掉,他一向惜才,纵使不舍却也不会留一个即将成为敌人的将才性命。 “小王爷不是一直想和我认真的下一局棋吗?今日如何?” 看穿了又如何,以洛晋的性子,定会留下来下完这局棋,当然,少不了对她的试探。 “好,兰小姐既然有此兴致,我自当奉陪,只怕苍帝心中会泛酸。” 洛晋手执白子,落在棋盘上。 兰溶月拿起黑子,随意落子。 “他了解我,自然不会。” 洛晋藏于袖中的手轻轻握成拳头,他就不信,兰溶月与晏苍岚之间全无嫌隙。 “如此变好,只是苍帝是一国之君,日后后宫只怕嫔妃不少,依照兰小姐的性子,自然不会与她人共侍一夫,不知为何会选择苍帝。”洛晋看似是闲聊,其实这个问题是他最想知道的。 “有的人遇到了便是一辈子。” 洛晋手微微一抖,他本想挑拨兰溶月与晏苍岚的关系,却没想到被兰溶月一句最平淡的话给堵住了。 “苍帝好福气。” “只要真心以待,谁都有这个福气,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愿意付出真心的人太少了。” 缘分是一种遇见。 对的时间遇到了,便是缘分。 “若是有人对你付出一颗真心,比苍帝更真,你会如何?”洛晋忍不住试探道。 心中泛起一丝希望,却又败给了现实。 “小王爷可知巫族灵女。” 洛晋手一颤抖,棋子落下,明明是平局,落下一子,便处于弱势。 “自然听过。” “早有传言说,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去年,这个消息有传遍七国,如今不少人人希望寻找到这一代的巫族灵女,这等传言,小王爷可信。” 她已经抛出足够的砝码了,就要看洛晋如何反应了。 “一问换一问如何?” “好。” 洛晋看着兰溶月,刚刚的棋局,他落子错误,兰溶月迅速的扭转败局,随后即便是他闭不紧逼,却依旧无法堵住兰溶月的棋路,看似杂乱无章,却处处陷阱,犹如人心。 “我信。” 若兰溶月是巫族灵女,那么这个传言,他信。 兰溶月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则传言罢了,若她选择远盾七国,在灵岛生活一辈子,这个传言自然不攻而破。 “兰小姐可是鬼门中人。” 鬼门创立于十年期,门主十分神秘,根据江湖传闻,门主时男时女,势力强大,身份神秘,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是何身份。” “这是第二个问题。” 洛晋心中后悔,早知道直接问兰溶月在鬼门中是何身份就好了。 “兰小姐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 她想知道的,即便是问了,洛晋的答案她也不信。若是真的,洛晋便会立即改变策略;若是假的,她也无从去证实。刚刚一问,算她送给洛晋。 “这一局,我输了。” “我不善棋道,多谢小王爷承让。” 兰溶月的确不善棋道,她所擅长的不过是人心而已,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让洛晋失态,从而取胜。 “不如再来一局,如何?” “小王爷有雅兴,我自当奉陪。” 洛晋本以为兰溶月会拒绝,没想到兰溶月竟然欣然同意了。 一局棋下了大约大半个时辰,晏苍岚竟然没有前来,他当真愿意让兰溶月与其他男人共处一室吗? “我一向喜欢,输了就要立即赢回来,你可否会在意。” “不过是一局棋而已,何须在意。” 棋盘上输了没关系,现实中不输便好,只是听了洛晋刚刚的话,这一局她必须要赢。 黎明前的黑暗,兰溶月终于险胜了洛晋。 “我从未连输两局,没想到兰小姐也是善棋道之人。”洛晋细细回忆兰溶月棋风的变化,本想借此试探兰溶月,却发现越来越不了解兰溶月了,如此骤然变化的棋风,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下出来的。 洛晋心中好奇,兰溶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有几手隐忍却又霸气内敛。 “我只是不喜欢输而已,时间不早了,小王爷也该回去了。”兰溶月神秘一笑,她未曾撒花,她的确不善棋道。 “今夜打扰了,告辞。” 洛晋离开帐篷后,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兰溶月起身走进内账,晏苍岚靠正谁在她的床上,兰溶月走进来后,晏苍岚睁开疲惫的双眼,眼底瞬间恢复清明,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方才还觉得你大度,原来竟如此小气。” “即便是在大度之人,也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与他人相处半夜。”晏苍岚语气中略带酸意,若非兰溶月要拖住洛晋,他便早就想办法将其赶走了。 “生气了?” 兰溶月坐在床边,微笑着看向晏苍岚,神色中带着一丝丝疲惫。 晏苍岚掀开被子,拉住兰溶月的手,手寒冷如冰,让他忍不住想要一直握住,“溶月,进来。” 看着晏苍岚的动作,兰溶月莞尔一笑,心情似乎轻松了很多,玩笑道,“我以为苍帝是在吃醋,现在看来,倒是我猜错了,苍帝是在给我暖床。” 兰溶月的确有些疲倦了,想起前日两人几乎赤裸相对,于是直接躺了下来,靠在晏苍岚怀中。 “溶月,你陪他下了一夜的棋,我的确吃醋了。”看着兰溶月疲惫的神色,只是轻轻拥入怀中,不再有其他亲密的动作。 其实,晏苍岚更怕自己刹不住车。 心爱之人在怀,谁能做个真君子。 “还要多谢苍帝指点,不然我就败了。” 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甜腻的倦意。 “你想赢我便让你赢,累了便睡吧,凡是有我。” “嗯…”兰溶月向晏苍岚怀中微微靠了靠,“我拖住了他,她也拖住了我,这一局是否是平局,便取决于天明之后。” “可想赢。” 晏苍岚轻轻整理了一下兰溶月的长发,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我不善棋道,却善人心。” 前世今生,她都善攻人心,许是因为她太过于了解人心的险恶,才会不信。还好,她今生遇到了最真的。 “睡吧。” 很快,晏苍岚怀中便传来兰溶月均匀的呼吸声,晏苍岚露出了一丝苦笑。 美人在怀,却不能动,他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正文 086 运气也是实力 次日兰溶月醒来,身边早已经没有了晏苍岚的隐身,桌上摆着一碗稀饭,几碟小菜,似乎印证了他一直在。 用过早膳,兰溶月直接去了御林军驻扎地。 “丫头可决定好了考核的方式。”昨夜兰溶月虽留住了洛晋,可洛晋也困住了兰溶月,给了其他人安排自己人的时间,多年来,御林军无正统领,足以可见这个职位有多重要。 “差不多。” 容潋满意的点了点头,神情中藏着一丝骄傲。 兰溶月走在人群中,一袭红衣,灼红了不少人的眼睛,御林军统领之位,何其重要,如今竟是一纸赌约,让一个女子来决定这个人选,纵使兰溶月容颜绝色,倾国倾城,此时此刻都不会被其迷惑。 看完后,兰溶月对副统领问道,“还算过得去,虽是陛下的一纸赌约,溶月却不敢有半分马虎,这就是全部的人吗?” “是,所有三品以上的侍卫统领都在这里。”副统领上前,拱手行礼后道,此时此刻全然不见之前的不屑,言语之间,尽是恭敬。 兰溶月看了看众人,差不多十来位,却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上眼的。 她都看不上眼,更别说旁的了。 “给你半个时辰,将所有四品的侍卫全部召集过来,人太少,无法对比。”兰溶月说完,转身离去。 容潋一直担心兰溶月的处境,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兰溶月离去,容潋也紧随其后。 “丫头可是没挑到合适的人选?” “莫非爷爷有推荐的人选?” “没有,只是其中不乏耿直之人。” 容潋并无心决定御林军统领之位将归属于谁,比起这些,他更担心的是兰溶月的处境,眼前不过十来人而已,若是再加上四品的侍卫,足足有四五十人,从众多人中选出一人,太困了。 兰溶月神秘一笑,“不急。” “罢了,此事你来决定。”容潋见容钰走过来,立即道,“钰儿,陪着你姐姐。” “是,爷爷。”容钰行礼领命道,已然有几分领军令的意味。 “爷爷,今日的风很大,似乎要变天了。”一阵冷风吹过,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清气朗,秋末近日是最好的天气,容钰虽不明,却也不曾细问。 “快了。” 关于昨日与云颢下棋时所谈的话,容潋无法告诉任何人,不过,这天的确快变了。 兰溶月见阿一前来,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爷爷去忙吧,此事我能决定。” 容潋回头,看了兰溶月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最终沉默未曾开口。 “小弟,無戾呢?” 昨日無戾和容钰的狩猎,如同兰溶月所预料的一般,無戾输了,且两人之间差距甚大。 “他去练骑射了。”容钰想起無戾今日的模样,犹豫一下后继续道,“姐姐可要去安慰一下他,此次他心情似乎很不好。” 兰溶月微微摇头,若她此刻去安慰無戾,以無戾骄傲的性子,只怕心中会更加难受,让他冷静些也好,以免日后长成持才傲物的性子,对他反而不好。 “姐姐,每个人所擅不同,正所谓取长补短,我怕他有些想不通。”容钰第一次见到如此冷酷和坚决的無戾,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所以,要他自己想明白,小弟,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容钰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小弟,对御林军统领之位,你怎么看。”容家小辈中,只有她和容钰,她的身份无法对外言明,终究是个外人,百年之后,容家的担子势必会落到容钰的头上,容钰也不算小了,是时候要学会正确的看待一些事情了。 “难。”容钰语气略显沉重,稚嫩的脸庞上神情中带着些许老成。 “难哪里?” 容钰明白兰溶月是在考验他,静静度步,细细思虑,随兰溶月一同走进御林军早已备下的帐中。 大约过去了一刻钟,容钰缓缓开口。 “人选,其实,这些年来陛下不是没有考虑过御林军正统领之位,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容家兵权在握,若是御林军统领之位落入容家手中,陛下之人是信得过,可朝野上下,必定会是猜疑连连,如今容家也未曾有合适的人选,至于其他武将,唯有平西王和宣平侯这两家身份还算过去得去,平西王身边的人自然是要排除在外的,剩下的便只有宣平侯了,宣平侯倒是有一子,只可惜性子太懦弱,我听说他也来了围场,可整日躲在帐中读书,不曾踏出帐篷一步,倒也是奇事一桩。” “你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昨日杨玲对她百般算计,兰溶月对宣平侯府的人倒是没什么好感,即便是没好感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容钰摇头,“目前的局面,要一个镇得住御林军众将士的人,宣平侯府的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兰溶月转身,背着容钰,道,“权衡之术。” 她倒是有些意外,容钰小小年纪,竟以权衡之术来应对如今的局面,她不可否认此选择目前而言最为有利,也最能稳得住时局,只是将门之家,权衡之术,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姐姐不高兴吗?” 容钰自幼师承名师,权衡之术也有人称之为帝王术,他想要替兰溶月解决目前的问题,不曾想却惹得兰溶月不高兴了。 “不,能想出权衡之术,说明你先生没白教。”世家子弟习权衡之术,只会是误人子弟,纵使是名师,对容钰的教导也算是到头来,回京之后,这位先生也时候离开了。“替我在账外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是。” 容钰离开后,灵宓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是不是容小公子惹小姐生气了。” 昔日兰嗣最擅权衡之术,朝中大臣,互相制约,权衡之术能巩固帝王权力,但对百姓来说,却有可能会酿成难以收拾的后果,好在容钰还小,若是将容钰培养成一个只懂得权衡之术的人,只怕会毁了容家。 “没有,灵宓,你传信给琴无忧,让他查一下教导容钰的先生,书院那边也顺便查个清楚。” “是。” “磨墨。”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灵宓见兰溶月将一张张白纸搓成一团,却有让她磨墨,不明的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 “正统领之位小姐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云天国多年没有正统领,如今这个烫手的山芋被兰溶月捡到了,正确来说是赢得了,若要夺权,方式数不胜数,灵宓不明,为何兰溶月选择了最为难的。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若非容家有一个容太夫人,只怕如今所有人都想将兰溶月给撕了。 “没有。” 九儿磨了半天墨,兰溶月在几张纸上写下几行字,灵宓看过后,愈发不懂了。 兰溶月将所有的纸团放入匣子中,走进了考核的地方,她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顿变,有人兴奋,有人期待,有人不屑,唯独少数几人露出了淡漠的神情。 “陛下设下赌约,而我侥幸赢了,在场的人中,想必有不少人对此并不服气,甚至觉得此次赌局,我也是靠作弊而取胜的…”兰溶月一边说话,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其中不少人察觉到兰溶月在观察,看着兰溶月那一双妖异的眼睛,不少人暗自低头,有的是怕被兰溶月瞧出什么,有的是害怕兰溶月的眼睛,妖异深处,如同地狱寒冰一般冰冷。 灵宓在不远处摆上了一把椅子一张矮桌,几碟小食,一壶雪莲茶,“小姐,准备好了。” 兰溶月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端起雪莲茶,香味四溢,模样好不享受。 不知不觉中,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御林军正统领之位手握重权,又负责陛下安危,自然是马虎不得,既然今日就要决定人选,不如众将士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姓名、祖籍、经历以及大致的家庭情况,从你开始。”兰溶月指了指右边的第一人。 侍卫咽了咽口水,有些羞涩的开始自我介绍。 不知几时,洛晋也来了,与兰溶月一样,一张矮桌,一把椅子,十足看热闹的模样。 介绍十分仔细,昨日兰溶月休息太少,忍不住打了打哈欠。见兰溶月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一半,不少侍卫心中都有了意见,正想要开口自己,一袭墨色长衫的晏苍岚走了过来,目光冷厉,仅仅一眼,不少人就觉得心中发虚。 “困了,要不回去休息,明日继续。” 兰溶月微微侧头,看着晏苍岚,嘴角含笑,微微摇头,“终归是要选出来的,何须拖到明日。” “我陪你。” 说话间,天绝已经将椅子放在矮桌的另一侧,晏苍岚坐下后,剥了一颗葡萄放入兰溶月嘴边。 “太甜了。”兰溶月咽下后,微微摇头道。 晏苍岚尝了一个,擦了擦手,“的确太甜了些,夜魑,重新准备一些水果。” 夜魑拱手离去,晏苍岚和兰溶月闲聊,似乎根本不是在选御林军正统领,而是在度一段休闲时光。 一个时辰后,自我介绍终于告一段落,兰溶月发现自我介绍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些侍卫中,有些人说话文绉绉的,有些人就是一个大老粗,有些人介绍太细,却没有能用的信息。 “既然我必须要选出御林军正统领之位归属之人,又是我昨日赢下的赌约,大家一次上前,从匣子中拿一个纸团,纸团中有字的留下,没字的便回去。” 所有人没想到,自我介绍了一番,不是比决胜负,而是在赌,赌运气。 “兰小姐,御林军正统领之位不是儿戏,还望兰小姐三思。”副统领立即上前,率先开口道。 副统领一言,前来围观的大臣,世家子弟不少人都露出了看热闹的神情。 “儿戏,此事从不是儿戏,今日我便要告诉各位,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若不想参加之人可自行放弃,副统领对此似乎颇有微词,想必是对我的做事方式不满意,既然不满意,这正统领之位你便不用在来竞争了。”兰溶月说完从匣子中拿出一个纸团,纸团慢慢凝结成冰,寒气肆意,随即裂开,消失在空气中。 拓跋弘看到兰溶月的动作,想起边关村落内那一团团没有尸体的血迹,心中一惊,若拓拔野真是兰溶月所杀,是否如这纸团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拓跋弘一直没有找到兰溶月杀害拓拔野的证据,甚至连拓拔野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如今隐约间却觉得就是兰溶月杀了拓拔野,心中燃起仇恨。 楼陵城见拓跋弘神色大变,泛起一阵忧心。 “你…欺人太甚…”副统领的话还没说完,兰溶月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欺人?我即便是欺人太甚,你区区一个御林军副统领又能如何,还是你以为你早已投靠太子,便能高枕无忧,还是你觉得这御林军副统领非你不可,在场之人,若不愿意参加这场赌约,大可距离,我绝不阻拦。” 兰溶月的果断,不少人沉静下来,长孙仲春起身去云颢哪里告状,却被云颢拒之门外,并未召见。 “陛下当真不管此事?” “太师大人,您回去吧,陛下一向一言九鼎…”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凡清醒之人都觉得云颢这个决定荒唐,可是却也有不少人等着好戏,陛下的心思他半分都猜不到。 长孙仲春离开又回到考核的地方,他倒要看看,兰溶月能掀起多大的浪。 兰溶月发话后,余下的四十九人没有一人离去,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这一次的赌运气反而值得期待。 “拿到白纸团的人可以离去了。” 兰溶月发话后,拿到白纸团的人失望离开,前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人脸色十分难看,兰溶月则看着留下来的五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看来你们几个的运气的确不错,可御林军正统领之位只有一人,我已命人备下纸笔,你们回答白纸上些的问题,这边是第二关。” 正文 087 落幕 以赌定御林军正统领之位,放眼古今,便只有兰溶月一人,此举看似荒唐,可留下的尽是寒门之人,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无论是谁成为御林军统领都给了想要拉拢之人一个机会。 “此局,如何?” 昨日棋局,全靠晏苍岚取胜,今日这局,她想要靠一靠自己。 “甚好,溶月信我,我很高兴。” 眼前的五人,无论最终胜出之人是谁,最终的结果都是要被晏苍岚所用,兰溶月做的只是将那些已有身份背景的人踢出去,剩下的无论是谁胜出,晏苍岚只要让那人为他所用便好。 “你倒是自信。” 竟然早就知晓她的意思,不愧是晏苍岚。 “自然,只是你此举似乎辜负了…” 棋局之后,晏苍岚虽不完全肯定,隐约觉得云颢是想将御林军这股势力归于容家,可在抽签的时候,兰溶月将与容家有牵扯的人全部踢了出去,此举有何尝不是一场豪赌呢? “辜负?怎会,送到手的东西我向来不稀罕,况且…”说话间,兰溶月看了一眼容钰的方向,心中泛起一丝隐忧。 为臣者,最忌讳权衡之术,她就是要借此告诉容钰,为臣者,当以国、民为先,权衡之术断不可用。 “他还小,你无须太着急。” “防范于未然。” 说话间,灵宓已经将答卷收了上来,兰溶月看过答卷后,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第三关,武。” “不知是否兰小姐亲自上场较量。”拓跋弘上前,目光看向兰溶月,他知道兰溶月没有内力,若是交手,势必会动用自己的能力,他想要证实拓拔野的死就是兰溶月所为。 “看来战王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脾气急躁了些,只是此次是云天国国事,与北齐无关,莫非战王也想上场较量一番。” 拓跋弘没想到,兰溶月竟会如此直接,丝毫颜面都不留。 “本王倒是有此心,只是本王更想和兰小姐较量一番。” “日后有机会,我会成全战王,既然战王提出了,灵宓,你去和他们较量一份,不用收下留情,只要不伤及性命变好。” 兰溶月一言,五人中两人目光为怒,其中一人按耐不住,站了出来。 “兰小姐,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竟然让一个女子和我们较量。”一身铠甲,看了一眼灵宓,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灵宓身体看上去的确弱了一些,甚至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感觉。 “凭你们的功夫,若非小姐吩咐,我还不愿意出手呢?” 灵宓飞身上前,眼底似乎染上了淡淡的黑气,倒有几分让人不寒而栗。 五人中,有两人最为沉稳,从头到尾,从头到尾不言语,即使灵宓上前,二人也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被灵宓所影响。 “兰小姐,不如你我也来赌一局如何?”云渊走到兰溶月跟前,眉目轻佻,纵使那小丫头的轻功不错,不表示功夫厉害,如今他失了柳辰飞,这个人选要尽快补上来才行。 既然兰溶月杀了柳辰飞,那他便夺了兰溶月到手的御林军正统一职。 “哦,不知太子殿下想要立什么赌局。” 既然是来者不善,那么她便做那个来者不拒,既然是赌局,她便没有拒绝的道理。 “兰小姐身边小丫鬟功夫不错,兰小姐对她也十分有信心,不如本宫再添一个人,若是小丫鬟还是赢了,今日围观之人也可心服口服,兰小姐觉得呢?” “多谢太子殿下替我考虑的如此周全,只可惜我从来不要心服口服,都是些旁人而已,他们是否心服口服与我何干,既然是赌局,太子殿下总得有点彩头才是,还是太子殿下打算空手套白狼。” 兰溶月毫不客气的反驳,虽是实话,却也得罪了不少人。 “苍帝,兰小姐此言有些狂妄,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名誉,苍帝不劝解一番吗?”杨玲鼓足勇气上前,看向晏苍岚,心跳加快,昨日为兽群攻击,受了些小伤,此次此刻倒是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让人怜惜。 “你是何人?溶月的狂妄是孤宠着的,与他人何干。” 从头到尾,晏苍岚连看都没有杨玲一眼,双目中带着一丝期待看向兰溶月。 兰溶月略感无语,这个男人是想看她吃醋吗? 只是她若为一朵连自己是何等身份都不知道的狗尾巴花吃醋,将来有朝一日,她只怕要被醋给淹死。 “你…”杨玲气急,宣平侯站出来,冷厉的看了杨玲一眼,“小女无知,请殿下息怒。” 早年楼兰国来犯,宣平侯曾陪云颢御驾亲征,他虽是第一次见晏苍岚,隐约间晏苍岚与云颢很像,像的不是模样,而是心性,昔日的云颢纵使登基为帝,也从未有过如此狂妄之举,如此护着一个女人,势必会引起天下人的议论,晏苍岚目光中只有一人,似乎对旁人的眼光毫不在乎。 若是今日并非亲眼所见,他或许会遵从了爱女的心意,只是如今见了,他便明白,他女儿是再无希望了。 “恕罪?宣平侯倒是说说,杨小姐所犯何罪。” 晏苍岚一言,倒是让宣平侯词穷了。 他称晏苍岚为殿下,如此便将晏苍岚当做是云天国的九殿下,只是若加以解释,势必会引来不少误会,自晏苍岚来京后,他便选择明哲保身,不参与夺帝之中,此问他不能答。 “罢了,退下。” 晏苍岚看了一眼兰溶月,这小女人倒好,从头到尾,波澜不惊,让他心中倒是有些吃味了。 宣平侯行礼退下,随后带着杨玲直接离开,宣平侯回营帐后,命人将杨玲关在帐中,不经允许,不得外出,随后自己去见了容潋。 比武场上,云渊心中明白,晏苍岚今日是打算由着兰溶月性子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打退堂鼓。 “既然是赌局,太子殿下可想好赌注了。” 云渊既然提出了,她岂会让云渊避开。 “如此,本宫也就不客气了,本宫再挑选两人一同比武,若是你身边的小丫鬟输了,这御林军正统领所选之人由我来定,若是本宫输了,给你黄金万两,兰小姐觉得如何?” 云渊一言,不少人露出唾弃之色。 正统领之位是实权,万两黄金虽不是小数目,但终究只是金银,岂能与实权相比。 “我与天涯海阁阁主琴无忧相交甚深,又是鬼阁鬼医,太子殿下以为我缺区区万两黄金吗?不如这赌注我也不要了,只是免了我这小丫鬟的手下留情如何?” 目前的情况,她从云渊手中还真要不来什么,即便是要了,也不过是一句空言,到时候鱼没钓到,惹得一身腥,既然如此,借此毁掉云渊手中的一些势力也是好的。 云渊为了取胜,自然会派出自己信任的人,而且两人均不会与朝中其他势力所有牵扯。 “好。” 云渊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狠毒,即便是损失两个得力属下,这个赌约也划算。 “灵宓,你可听见太子殿下的话了,既然出手了,就千万别手下留情。”兰溶月说完,取下腰间的匕首丢给灵宓。“既然是比试,都去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灵宓接过兰溶月丢过来的匕首,眼底泛起精光,这把匕首她想要了很多年,今日终于到手了,只可惜只能用一次。 “若你赢了,这边是你的奖品。” 昔日,她不送给灵宓,是因为她也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如今用冰刃足以,匕首留在身边倒也无用。 “小姐,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灵宓打开刀鞘,匕首刀刃上散发出浓浓寒气,灵宓紧握匕首,生怕兰溶月会要回去。 “你何时见过我反悔。” 灵宓点了点头,兰溶月对鬼门中人的承诺,无论大小,从不反悔。 “还真没有。” 楼陵城见匕首上散发出的寒气,嘴角微微上扬。 “天机阁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寒冰刃,兰小姐好大的手笔。” 天机阁兵器谱排名第一和第二从未变过,第一便是天绝手中的龙鳞刃,第二便是这寒冰刃了,两把都是匕首,却是独占鳌头。龙鳞刃伤人后,人的皮肤如一层层削下来,如同龙鳞。至于寒冰刃就更加神秘了,传闻寒冰刃是前朝皇室至宝,随着前朝灭亡,寒冰刃也随之消失了,自此下落不明。 “对自己人,我自然舍得,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等等。”云渊由于了一下,站出来道。 “太子殿下莫非是想要反悔不成。” 寒冰刃一出来,云渊心中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传闻寒冰刃削铁如泥,即使以一敌七,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自然不是,只是兰小姐想以神兵利器取胜,似乎有违赌约。” 原来是想耍赖,也罢,她给灵宓寒冰刃只是想给灵宓鼓气,灵宓擅长暗杀,又经她训练,随手选一件物品可做兵器。 “灵宓,你自己拿主意。”兰溶月直接将问题丢给了灵宓。 “用寒冰刃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利刃自然应该配强敌,既然如此,我便用这个做兵器。”灵宓上前,随便从兵器架上拿了一只箭,将寒冰刃收入怀中。“动手吧,本姑娘等得有些累了。” “姑娘可否要另选武器。” “不用了,有这个足矣。” 昔日兰溶月训练她用筷子,树枝杀人,如今这支箭算得上是趁手的了。 侍卫听兰溶月说完,立即将手中的长剑放在兵器架上。 灵宓出手,虚晃一招,七人开始围攻兰溶月,其中有两人却有意避开与灵宓交手,四人对灵宓招招下杀手,刚刚放下手中长剑的侍卫虽交手,却并未招招杀意,兰溶月观察七人争斗,灵宓似乎也玩的不亦乐乎。 “看来,我这个主子似乎不称职。” 当年灵宓与颜卿都合适做倾颜阁的阁主,灵宓虽功夫不如颜卿,但知晓被灌输了杀念,她让灵宓做鬼阁阁主,其目的便是让灵宓隐去杀意,如今给了灵宓寒冰刃,便是解开了灵宓原本隐藏的杀意。 只见灵宓眉目含笑,游走于人群中,攻击,却不伤及性命,更像是逗着玩,如同少女游走于花丛中,在百花间翩翩起舞。 “如此看来,的确是。” 晏苍岚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却觉得心虚不宜。 “灵宓,时间不早了,我累了。” 兰溶月一句话,好几个用喝水掩饰自己心虚的人都被呛到了,洛晋长袖中,双手紧握,他早就听闻,兰溶月身边的人功夫不凡,如今看来,还真是所言非虚,一个小丫鬟竟然能力战七人,还玩得不亦乐乎。 灵宓看了兰溶月方向一样,虽然有些没玩够,但时间真的不早了,区区御林军正统领,还真耽误了不少时间。 灵宓杀招,招招致命,箭尖直指眉心,一击毙命。 云渊派出去的两人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时此刻却眉心一点,倒在血泊中。 剩余五人,唯有一人与灵宓交锋,灵宓丢掉了手中的箭,既然对方是君子,她虽是女子,却也不能做个小人。 几招之后,灵宓掐住了对付咽喉,“你输了。” “甘拜下风。” 侍卫爽朗认输,灵宓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 “兰小姐,剩下的五人都输了,不知兰小姐打算如何确定这御林军正统领之位,我倒是十分好奇。”洛晋看向兰溶月,剩下的五人中,有一人是他的人,即便是那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目前看来,他的胜算几率最大,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那就请小王爷拭目以待。”兰溶月说完后,又将刚刚的五个纸团子放入匣子中,“你们过来抽,若是抽到了自己写下的答案,便是此次真正胜出的人。” 原本觉得兰溶月终于认真起来的人,此时此刻却觉得是大错特错,兰溶月压根没有认真的打算,从头到尾,不过都是兰溶月主持的一场闹剧而已。 “我很期待。” 洛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兰溶月手中的匣子,之前选出的五人,绝非是运气,前段时间听闻姬家还有人或者,莫非那个匣子出自姬家人之手,若是如此,兰溶月心中只怕是早有人选了。 若真如他所想,那么五人中,兰溶月究竟选定了谁。 “开始吧。” 五人犹豫了一下,从锦盒中,拿出一个纸团,颤抖的拆开,只是五人似乎都没露出欢喜的神情。 “为何是我。”一个不起眼的男子上前,他以为兰溶月会选择最后与灵宓交手的人,他明明对兰溶月有些不屑,为什么还会选择他。 “看来你运气很好。” 运气吗?为何他还是觉得在云里雾里,根本没有胜出的喜悦。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也该去向陛下复命了。” “明阳多谢月小姐提拔之恩。” 兰溶月并未说话,起身对晏苍岚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向大帐的方向走去,兰溶月离去后,众人也渐渐散去,洛晋并未起身,他有些看不懂兰溶月了,从几十人中选出一人,看似是一场荒唐的博弈,其实人选早定。 洛晋上前,看了看兰溶月刚刚装纸团的匣子,细细看过后,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匣子,甚至匣子都算不上是干净,就像是随意找出来的人。 大帐后的小帐篷内,晏苍岚正在为兰溶月准备膳食。 “溶月为何选择明阳。” “不好吗?” “你可知他是明家人,明家是前朝重臣,他也算是前朝孤臣之后。” 选择明阳,意味着麻烦无数。 “前朝灭亡百余年了,若真要这么说,这天下所有人何尝不是前朝的子民,听说明阳的先祖曾有意匡扶前朝,几十年前曾发生过一次暴乱,你担心的可否是此事。” 她曾在一本游记上看过,几十年前的暴乱让云天国损失不小,因此民不聊生好几年,如今的明家算是彻底没落了,明阳上有一个多病的父亲,母亲早逝,妹妹出生天生残疾,如今仅靠明阳微薄的俸禄生存,明阳师出名门,功夫或许不如灵宓,但今日看似招招紧逼,他却一心求败,众人败了的时候,他便也败了。 他有野心,却不善争斗。 “不错。”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驯服一个明阳,足以。” 云颢虽是看着容家的面子上一番好意,但她却不大所接受,若要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她来京城数月便不会什么都不做。 这份好意,注定辜负了。 正文 088 溶月,可还想要 明阳向云颢复命后,云颢眉头微锁。 “我一番好意,你家小丫头似乎不领情,选了一个难啃的骨头。” 云颢神情中没有丝毫的怒意,容潋却知,兰溶月辜负了云颢的好意,只怕这位陛下的心中有些不高兴的。容潋心中庆幸,还好兰溶月拒绝了这一番好意,同时又彰显了自己的能力,若是接受了云颢的好意,这人情债只怕是换不清了。 “丫头性子执拗了些,还请陛下勿怪。” 云颢一笑,“勿怪,我看你此刻心中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罢了,明阳的事情你盯着些。” 吩咐意味深长,容潋却明白云颢之意。 当年明家叛乱,容家便是平定叛乱之人,若要从祖辈算起,两家算是世仇了。 “为臣者,当为国分忧。” “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云颢神情中未见半分疲惫,正因如此,让容潋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此次秋猎,他身为镇国大将军,原本可留在京城处理军务,只是云颢开口了,他便也只能遵圣旨。 “臣告退。” 容潋走出龙帐后,云颢遣散了账内时候的人。 “京城可有消息传来。” 云颢微微抬头,悠远的神情中露出些许隐忧。 “京城刚刚换来消息,夫人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平,要不要派人送夫人离开。” 云颢思虑片刻,微微摇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阿一犹豫再三,“陛下,此举是否太过于冒险了些。” “的确是冒险了些,不过这也是今日容家那宝贝丫头教朕的,既然选不出可信之人,那便选一个不会为任何人所用之人,除非那人自己选择,如今京城的确危险,若是转移,只怕会打草惊蛇。” 当年的悔恨,云颢不想在经历一次。 他本以为疏远了便可保护她的安全,却没想到最终差点要了她的命,如今虽然还活着,却落入如今这般境地。 “皇后哪里…” 阿一没有说完,洛盈早知道那个院子中有一个神秘女人的存在,十年前的事情便是洛盈所为,云颢没动,只是不想让好不容易拥有的一片宁静之地再染上腥风血雨,更怕伤及那个孩子的安全。 “那就让她没有机会出手。” “陛下…可否再考虑一番。” 云颢挥挥手,表示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京城内,风起云涌。 皇宫内,洛盈的贴身丫鬟呈上一块兵符。 “请娘娘过目。” 洛盈拿起兵符,细细打量,片刻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与真的一般无二。” “娘娘,如今虽然御林军大权旁落,却也不曾落入容家手中,娘娘何不将明阳收为己用。”一直伺候在洛盈身边的嬷嬷开口道,嬷嬷心中对兰溶月有几分还厌恶,想要将明阳收为己用,让兰溶月为他人作嫁衣裳,气一气兰溶月。 “收为己有,你当知这明家的渊源,本宫不想到时候受殃及的是我自己。” 明家是前朝重臣,即便是此刻能为己所用,难保将来她疏忽的时候明家再来夺帝,即时让历史重演。 “娘娘说的极是,是老奴考虑不周。” “御林军的兵符一直在陛下手中,明阳虽为御林军正统领,手中却并无兵符,传信给皇儿,让他尽快除掉明阳。”既不能为己所用,还是早日除掉为上。 “这兵符?” “派人送给副统领,他知道该怎么做。” 轻声中蕴含杀意,嬷嬷手微微一抖,已然明白了洛盈的打算。 不破不立,君不死,如何立新君,洛盈已经决定弑君了。 “是。” “让人看住宫中的哪位,这颗棋子,可不能再丢了,嬷嬷,我再问你一句,当年的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洛盈想起晏苍岚身边带着的一个小女孩,似乎被兰溶月带去参加秋猎了,与兰溶月和晏苍岚有牵扯之人,她不得不步步谨慎,小心行事。 “娘娘放心,老奴办事怎么似乎出过错。” 嬷嬷心中一阵心虚,当年的确死了一个小女孩,可是当时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不敢将真实情况回禀给洛盈。 “那就好,你亲自去一趟镇国将军府告诉瑶儿,就说我近日身体不适,让她明日进宫一趟。” “是。” 围场之上,繁星点点,没有污染的星空格外明亮,前世,她似乎享受过如此纯净的空气,满天闪烁的繁星。 晏苍岚接过夜魑手中的信,看过后,眉宇之间露出一丝沉重,欲言又止道,“溶月…。” “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兰溶月见晏苍岚眉宇之间闪过的沉重,心一紧。 “你大伯明日午后便能抵达京城,皇后在此时召见云瑶,只怕是要借此拖住云家,皇后想…”弑君夺帝四个字晏苍岚没有说出口,但意思是再明显不过。 “看来皇后对你的忌惮真的很深,居然已经开始防备容家了。” 容家向来只忠于帝王,洛盈此举,她觉得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自古孝大于天,只要洛盈称病,云瑶就不得不进宫侍奉,借此将云瑶留在身边,拖住容靖,拖住了容靖便拖住了容家。 “溶月不担心你大伯母的处境吗?” “自然担心,可即便是担心我也无法阻止。” 云瑶不是她,她可以舍弃那所谓的亲人,即便是手世人议论她也可以无动于衷,可云瑶不是她,担不起着不孝的罪名。 “溶月是想,虎毒不食子吗?” “我从不信侥幸,我依旧将红袖留在京城,大伯回来,三叔也会回来,比起担心,我反而有些期待了。” 晏苍岚神情中闪过一丝骄傲,兰溶月将九儿留在京城,明着保护容家人,如今九儿离开了,颜卿的存在已久暴露,原本是一明两暗,如今藏在暗中的颜卿位于明处,红袖反而能藏得更深。 红袖与老国师有所牵扯,虽回到了兰溶月的身边,但知道此事真实情况的人却不多。 好算计。 “一明一暗,原来溶月早有准备。” “既然是狩猎,我当然要多准备一些,不过准备再多也不及你。” 晏苍岚绝代风华的气质如月光本柔和,如冬日阳光般温暖却又不炙热。 “何出此言。” “明阳,你与他难道不是主仆?” 选定明阳之后,兰溶月并未怀疑,直到和明阳最后的对话,她才察觉出了异常,明阳的表现是她最为满意的,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不得不说一切表现都是恰到好处,能了解她性子的人不多,身侧的人刚好是其中之一。 “知我者,溶月也。”他与明阳的关系,知道的只有明阳与他自己两人,如今却被兰溶月看出了破绽,晏苍岚欣喜的同时却也觉得藏的还不够深,他无疑欺瞒兰溶月,但若兰溶月能看得出,其他人未必不能。“溶月,我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没有破绽,如你了解我一般,我也了解你。” 兰溶月本以为御林军正统领无论是谁,晏苍岚都会收为己有,可是选定明阳之后,她却觉得还有一种方式,那边是那人足够了解她,能依据她的喜好安排一人,即便是晏苍岚,最初由这个想法的时候她隐约觉得身后发凉。 她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即便那人是他。 反之,若她看透了这一切,他也未必会喜欢这种感觉。 “溶月,我很高兴。”夜渐凉,晏苍岚轻轻拥兰溶月入怀,在她耳边轻道,“我一点也不怕你看透,世间在也没有比你知晓我心意更为高兴的事了。” 为君者,喜怒无形于色,心事不为人知,而他却只求她能了解他。 惹起拂过耳垂,兰溶月微微低头,脸颊微红,这人越来越会调戏她了。 “不过顺应不少人的心意,你是不是也该派人去拉拢一下明阳。” “夫人提醒的极是,倒是为夫疏忽了。”晏苍岚见怀中人儿娇羞无比,忍不住继续调戏道。 “正经点,我说的是真的。”兰溶月用手指戳了戳某人的胸前,她想起了离开时,洛晋的模样,洛晋是一个聪明人,若是其他人看不透,但洛晋一定会怀疑这种可能,即便是一场豪赌,却不表示没有机会作弊。 “能得夫人关心,为夫甚是高兴。” 兰溶月见某人继续闹下去,耳边的瘙痒让兰溶月有几分恼羞成怒,避开晏苍岚的调戏,抬头,看向晏苍岚莞尔一笑,晏苍岚顿时失神,都说美色诱人,让他自甘沉迷其中。 “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晏苍岚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溶月,不如我煮熟看看能不能飞。” 红唇诱惑,让人沉迷,低头吻上兰溶月红唇,淡淡馨香,噬魂销骨,一吻情深,她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软弱无力,他的吻是狂风暴雨亦是细雨绵绵,瘫在他怀中,兰溶月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似乎瞬间变得迟钝了。 晏苍岚见怀中人儿呼吸急促,不舍的松开。 “溶月,先记账。” 兰溶月娇羞的怒怼某人一眼,不是说晏苍岚是禁欲系的吗?怎么有种看走眼的感觉。 “溶月可是还想要。” 兰溶月立即背对某人,深呼吸调息自己的心跳,手放在心口,明明一颗心早已冰冷,却被他温暖得炙热,欣喜中夹杂着丝丝害怕。 得到了,更怕失去。 “岚,若有朝一日我们老了,我一定要死在你前面好不好。” 晏苍岚的心一紧,微微闭上眼睛,和她的时光,他希望永远没有尽头。 “好。”晏苍岚心中自己补充了一句:若你死了,我便陪着你,上天入地,若有鬼魂,即便是去阴间我也绝不松开你的手。 握住彼此的手,兰溶月的手渐渐变暖了,她忽然明白了那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一定会活很久,到时候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那我便活得比你久。” 晏苍岚心中默默的加了一个期限:一天。 风花雪月之际,总有些不识趣的人前来打扰。 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兰溶月,悄然离去。 “出来吧。” “阿一见过兰小姐。” 兰溶月看向阿一,看阿一的神情,不像是云颢召见,倒像是为了私事。 “无须多礼,说吧,要我做什么?” 兰溶月猜到他的来意,阿一并不觉得惊讶。 “兰小姐之前说,你能替我办一件事,可否作数。”阿一来找兰溶月,心存侥幸。 “自然作数,不过,我不想因此事将我自己卷入麻烦之中,望你体谅。” 阿一闻言,犹豫了一下,想离开,却无法迈开脚步。 “你是为了你家夫人?”当初医治那个神秘女子的时候,是阿一带她进去的,可见阿一与神秘女子的关系不错,只是以云颢的能力当能护那女子无忧,为何要来求助她。 “是。”阿一沉重的点了点头。 “说吧。” “夫人待我如母,主子碍于宫中的情况不敢安排太多人保护夫人,我担心。”阿一本想留在京城,只是围场更为凶险,两相比较,他只能选择来围场。 “若你信我,此事便交给我。” 兰溶月明白云颢的打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招是险棋,不过用得好去很有效。从给晏苍岚解噬魂蛊到御林军统领之位的人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我信。” 若是威胁,兰溶月未必会遵守承诺,他对兰溶月也算有恩,此事兰溶月必然会遵守。 “多谢。” 阿一本想对兰溶月许下一个承诺,可却发现,即便是他许下承诺,也未有能力完成,阿一鞠躬行礼后离开,一副万事拜托的模样。 “灵宓,叫無戾来见我。” 灵宓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無戾见过兰溶月后,骑快马离开。 帐篷外的树干上,九霄和天羽全身戒备,都说苍鹰能预知危险,或许就是今夜。 镇国将军府内,云瑶听闻洛盈病重的消息后,担心又担忧。 担心洛盈的病情,担忧此次进宫是否有诈。 “奶奶…”云瑶欲言又止,洛盈以孝为名,她无法拒绝,一旦跨进宫门,她未必能走得出来。 “去吧,家中还有我这把老骨头。” 容太夫人虽不喜这些争斗,可却是在争斗中活了下来的人,当年也曾手握重兵,征战沙场,此生见过两个皇帝登基,看遍了朝野争斗,江山换代,隐约觉得风向变了。 “奶奶,无论孙媳进宫前路如何,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容家的媳妇,奶奶…” 若她此次进宫,洛盈真的会以她的性命威胁容家,她也绝不屈服。 容太夫人见云瑶神情,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她同意云瑶进宫,是不想让云瑶下半辈子受尽良心的谴责,若是让云瑶进宫了,势必又会面临两难的抉择,这样的处境若两方都不想伤害,唯有伤害自己。 “瑶儿,我一直将你当做我孙女,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云瑶眼泪夺眶而出,她又何尝愿意见到这个最坏的结果,只是她与兰溶月之间势必让容家面临决策,晏苍岚与云渊之间,势必只有一人能活。 她希望云渊活着,也不希望看到晏苍岚死。 可自古天下之争,岂能两全。 “答应我。”容太夫人看着云瑶,声音重了几分,夹杂着几分急促。 云瑶上前,握住容太夫人满是皱纹的双手,她嫁到容家,这双满是皱纹的手曾握着她说:自今日起,这里便是你的家。一句话,撼动了她的心,皇宫是她出生的地方,却没有家的感觉。 “好。” 正文 089 驾崩,浪尖 夜微凉,兰溶月突然从梦中惊醒。 “小姐,怎么了。”零露急忙走到榻边,递上一杯温水道。 兰溶月喝下一颗温水,心莫名发凉,“替我更衣。” 刚走出帐篷,围场内,灯火透亮,御林军围住了整个围场,兰溶月刚想一探究竟,明阳一身铠甲,直接挡在了兰溶月跟前。 “兰小姐,还请回营帐休息。” “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看穿明阳身份一事,只怕明阳已经知晓,如今对她倒是一视同仁。 “请兰小姐会营帐休息。” 明阳的语气中带着强硬,不远处的帐篷外,不少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昨日兰溶月才选定明阳为御林军正统领,而今日,明阳对她便是毫不留情面。 兰溶月目光微怒,拂袖离去。 零露放出小金,被兰溶月一个眼神制止了。 “小姐,你干嘛阻止我,这明阳太过分了。” 先不论兰溶月对他是否有提携之恩,即便是毫不相识,碍于容家和晏苍岚明阳对兰溶月也不该如此深情。 走进内账,兰溶月坐在软榻上,目光漆黑如夜,烛光落在眼底,眼底如同燃起了火苗。 “不急,灵宓呢?” 零露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 “出事了,让小金给灵宓传信,不要回来。” “可是…”零露眉头紧蹙,“若她不回来,小姐不是更脱不了关系吗?” 零露心中一紧,她应该看住灵宓的,灵宓复仇的欲望那么强大,根本不会放弃。 “她不会来,我才是最安全的。” 围场突然戒严,只有可能因为一件事,此刻她真希望她的预料是错了的,可容潋没来,说明她的想法对了。 “小姐,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零露欣赏兰溶月主动进攻的性子,所谓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不是坐以待毙,是静待时机,此刻我们若是闯了出去,区区几个御林军是拦不住的,但是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只怕在有心人的眼中会变成难逃干系,如今这样,反倒好。”她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無戾回京,希望京城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过了今夜,再多的安排就来不及了,兰溶月突然想起,“去将宁儿带过来。” “小姐,宁儿身边有人保护,应该…”无事,二字零露说不出口,如今兰溶月神色凝重,可见事情不小。 “正因如此,宁儿我必须带在身边。” 兰溶月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她虽预料到会如此,却没想到预料成真。 宁儿是公主,宁儿的身份只怕瞒不住有心人,若是宁儿被带走,很有可能成为最好的筹码。 “是。” 零露见兰溶月神色凝重,立即跑到隔壁帐篷,抱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宁儿过来,宁儿见兰溶月后,微微低头,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宁儿,过来。” 宁儿上前,坐在兰溶月身侧,兰溶月将宁儿抱在怀中,或许是爱屋及乌,兰溶月对宁儿多了几分疼爱。 “姐姐,是不是父皇出事了。”宁儿轻轻靠在兰溶月怀中,手紧紧抓住兰溶月衣袖,兰溶月告诉她,凡是都要靠自己,可此刻,她自己根本就靠不住,零露抱她过来的时候,她见围场内灯火通明,已经戒备森严却还在四处戒严。 “没事的,呆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兰溶月轻轻摸了摸宁儿柔顺了很多的长发,虽然才一个来月的时间,宁儿已经风华初显。宁儿从小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更没有庇佑,或许有,但那份庇佑只抱住了她的性命,在宫中夹缝中求生存,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 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宁儿的生命有的只是残忍。 宁儿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兰溶月心微微一紧,终究是在宫中长大的孩子,感觉尤其敏锐。 国师帐内,未缪有折扇指着灵宓的咽喉,眼底泛起一丝淡淡杀意。 “你想杀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要么让我出去,要么同归于尽。”灵宓冷声道。 为家族复仇是灵宓的梦魔,还未出生,一切便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出生就只是为了复仇。、 “为他报仇,我没那么无聊,我来只是想警告你,你最好别给你家小姐添麻烦。”未缪捏住小金的七寸,直接丢了灵宓,灵宓伸手接住,若非小金及时住口,只怕会被咬一口。 未缪收回折扇,老国师迟早会死,却没想到灵宓竟然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差点坏了大事。 “你说什么?”灵宓看向未缪,这个人看似是一个放荡公子,有些像风无邪,只是他比风无邪危险,私下见时,完全不如和兰溶月一起见到的未缪风度翩翩。 “别盯着本公子看,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我好心来警告你,出事了,若你没把握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就好好呆在这帐篷中。”未缪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眼前的局面,晏苍岚竟然让他来警告一个小丫头。 未等灵宓开口,未缪已经离去。 一身黑衣的灵宓,手紧紧握住兰溶月送给她的寒冰刃,她不想听未缪的话,却不得不听。 没想到她一动手就出事了。 灵宓放下小金,示意小金回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迎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云颢遇刺驾崩,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围场。 趁着闹腾之际,灵宓悄悄回到账内。 “请主子赐罪。” 灵宓跪下,是她错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发现戒备森严,若非未缪警告她,她惹下麻烦会让兰溶月反受其害。 “你心结可解了。” 兰溶月此刻明白了云颢的用意,好一个一石二鸟,好深的算计。 “是。”灵宓微微低头,老国师临死前说出了他与洛盈的关系,当年真正要噬魂蛊,灭她一族的人是洛盈,但如今她决定放弃报仇,她复仇只会给兰溶月带来无尽的麻烦。 兰溶月看着灵宓的模样,微微摇头,灵宓虽与她一般大,可心智不同,她几乎是看着灵宓长大的,从小的种下的魔岂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你起来吧,此事算是了了,陛下遇刺驾崩,老国师遇刺去世,这几日定不会太平,你保护好宁儿,寸步不离。” 兰溶月没有询问灵宓,昨日明阳来阻止她离开账内,灵宓今日才回来,想必是晏苍岚派人相助了。 “是。” “小姐…”灵宓还未说完,兰溶月听到脚步声,道,“此事日后再说,你先去照顾宁儿吧。” 灵宓走进内账,容潋走了进来。 “丫头,跟我走一趟。”容潋语气中透着几分沉重和无奈。 兰溶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账内,“周边已经安排好了人,不用担心。” “爷爷知道了。” 容潋沉重的点了点头,云宁公主的身份云颢已经告知他了,只是没想到云颢竟然这么快出事,昨夜的刺客竟然能只身闯入围场,刺杀云颢和老国师后消失的无影无从。 围场之内,晏苍岚与云渊两人都是下一任帝王人选,云颢承袭帝位,于情于理都是最合理的。 “可是陛下留下了什么话。” “陛下以血为书,传帝位与晏苍岚。” 兰溶月心一惊,莫非云颢真的遇刺了。 她本以为只是云颢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没想到竟然成了真的,看容潋凝重的神情,可见他是亲眼见过云颢尸体之人,想想也是,若不是真的死了,也瞒不过御医和大臣,只是她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容潋心中隐约也觉得不对劲,云颢的武功远胜于他,身边又有高手保护,究竟是谁居然能刺杀云颢后完全消失,现场云颢以血书留旨,传位于晏苍岚。 一时间争斗不断,一方面怀疑是晏苍岚派人刺杀了云颢,另一方面也有人说是云渊为嫁祸晏苍岚故意为之,无论哪一种,朝野上下都太平不了。 “那爷爷找我,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跟我进去你便知道了。” 走进龙帐,众臣齐聚,兰溶月走进帐篷,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眼底情绪各有不同,戒备、轻蔑、惊讶等等每一个人眼底的神情都十分复杂。 兰溶月上前后,宣平侯将一张纸递给了兰溶月,纸上大致是说,玉玺在兰溶月手中,吩咐兰溶月新帝登基为帝之时交出玉玺。 “兰小姐,此事可否是真。” 新帝继位,势必要玉玺为凭。 “溶月一介女流,要玉玺何用。” 虽这么说,兰溶月脑海中却想起几月前容太夫人进宫后,云颢赐容家丹书铁券,其中还有一封密信,莫非与此事有关,龙帐内,淡淡的血腥味侵蚀兰溶月的脑海。 “交出玉玺,本宫饶你一命。”云渊上前,对兰溶月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敢问侯爷,这可是必须的亲笔。” “是。” 宣平侯曾是云颢的陪读,对云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只是对于纸上所写,他也不能全信。 “太子殿下,若真如陛下所言,玉玺在我手中,太子殿下此刻逼我交出似乎违背了圣意。” 兰溶月想不出来云颢为何如此安排,玉玺与她半毛钱干系都没有,为何玉玺丢了,却成了她的责任了,若真是云颢将玉玺藏起来,那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将她卷到这风口浪尖之上吗? “兰小姐是东陵国的人,如今手握云天国玉玺似乎说不过去吧。”长孙仲春为长孙文锦报仇失败,又岂会忘了此时再火上浇油。 “不错,兰小姐,请你交出玉玺。” …… 众人紧紧相逼,晏苍岚脸色愈来愈冷,冷厉的神情让原本冬季第一天的空气愈发冷了,双目中怒意和杀意尽显,仅仅一眼,让众人觉得心虚发寒。 “孤的皇后,什么时候轮到一群老不死的来说三道四,既然你们要拥护云渊登基,便找出证据来否定血字留书并非亲笔,否则得罪孤皇后之罪,你们就得自己担着。” 兰溶月一再让晏苍岚冷静,最终还是爆发了。 “晏苍岚,你欺人太甚,你虽是九皇子,却也是苍暝国的帝君,你怎能再在云天国登基为帝。”平西王洛鼎站出来,语气慷锵有力,义正言辞道。 平西王心中打鼓,若日他的确派出身边的高手刺杀云颢,只是那些高手如今生死不明,若成功了,为何又有血字留书,若失败了,为何又事故全无。 平西王原本计划扶持云渊登基,再以云渊暴政为名夺帝登基,不曾想被云颢临死摆了一道。 如今晏苍岚有了传位圣意,兰溶月又手持玉玺,对他十分不利。 “我既是云天国的九皇子,奉旨登基,有何不可。” 晏苍岚冷厉的神情中透着淡淡的桀骜,即便是没有云颢留下来的话,他依旧可以光明正大除掉云渊后登基为帝,弑父他不做,不代表不能弑兄。 归根到底,皇室子嗣情感淡薄,从出生开始便是敌人,毫无亲情可言。 “就凭你姓晏,便用永不可能在云天国登基为帝。” 云渊信心十足,若与豫王相斗,他或许还有几分忌惮,如今与晏苍岚相斗,他胜券在握。老国师虽也被暗杀,但他已经手握国师府的令符,如今明阳也有意向他靠拢,明阳虽是明家人,但此时此刻却能发挥大作用,至于日后用不上了找借口除掉便是。 兰溶月沉默不语,不明云渊的自信从何而来。 如今的局面,已经在晏苍岚的掌握之中,兰溶月不明,为何晏苍岚会由着容潋将她请来。 难道就是为卷入这些是非中吗? “是吗?”晏苍岚看向众人,目光平静如水,“看来似乎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晏苍岚回过头之际,看了一眼兰溶月。 兰溶月怎么觉得他神情可怜兮兮,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是她的错觉吗? 争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容潋神情越来愈冷,容潋浑身上下尽显杀伐之色,眉头微蹙,手握宝剑,模样让龙帐中所有人都露出忌惮之色。 “陛下驾崩,继帝位之事日后再议,明阳,吩咐下去,拔营回京。” 正文 090 嫁祸(1) 云颢驾崩的消息席卷诸国,京城内乱成一片,容靖与容昀刚回京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容靖还来不及回府,便策马向兵部的方向走去。 “大哥,你等等。”容昀神色凝重,昨日颜卿传信给他,云瑶趁夜进宫,当时他心中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刚回京就面临着一个最糟糕的局面。 “三弟,有话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大哥,大嫂昨夜进宫了,若要保大嫂平安,你最好别去兵部。” 容靖这个兵部尚书虽不曾执掌军权,但在眼下的局面来说,确实至关重要的利刃,若洛盈以云瑶作为威胁让容靖臣服于太子,只怕云天国还未乱,容家便先乱了。 “你说什么?你昨日怎么不说。”容靖眉头紧锁,神情中尽是怒气,他与云瑶虽是陛下赐婚,但却也是两情相悦。 容昀神色为难,他虽知晓云颢处于险境,可去没料到云颢会遇刺身亡,本想回京后将云瑶从宫中带出来,未曾想却面临两难的局面。 “即便是我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大哥,别去兵部,不如…”容昀还未说完,容靖愤怒的看了容昀一眼,打断了容昀的话,“我曾对瑶儿承诺过,此生绝不负她,三弟,若我是个筹码,牺牲自己可保瑶儿安全,我在所不惜。” 容昀见容靖已经失去了理智,本想人容靖称病,不去兵部,避开这一番争斗,他终究还是看清了容靖对云瑶的爱意,既然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边让他自己选。 “罢了,你去吧,我先回家了。” 容靖点了点头,“三弟,大哥刚刚态度不好,还望见谅,家中就交给三弟了。”容靖口中的家中只是指容家人的安全,作为长子,他不孝,他或许本能的也在逃避吧。 兰溶月与云瑶,同为家人,容靖选择了云瑶。 “好,我会好好照顾好家人的。” 容昀匆匆回家,府外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帝王驾崩,举国哀悼。 容昀回到玖熹院,几年没有回来,见容太夫人还是昔日的模样,只是今日神情中却透着浓浓的哀伤,“祖母,我回来了。” 一声太奶奶让容太夫人回过神来,看到容昀,容太夫人既欣喜有惊讶,可哀伤依旧难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容太夫人拉着容昀的手,另一只手抬手轻轻摸了摸容昀的脸颊。 “祖母,是我没用,大哥去了兵部。” 以情为名,他无从阻止。 即便是知道接下来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他依旧没有这个立场。 “别多想,眼前还不是最坏的结果,这个时间想必已经从围场启城,那边有你父亲在,暂且还能控住局面,你去看看你母亲吧。”容家所有人中,容太夫人唯一担心的便是林巧曦。 林巧曦的父亲与云渊接触良多,虽保持中立,但关系甚是亲密。 “孙儿明白,祖母,孙儿有一个疑问,陛下以血留书,传位于晏苍岚,可是真的。”云渊是太子,晏苍岚是下一任帝王,以血传书,先不论真假,单是此举就引起无数非议,云渊志在帝位,晏苍岚也不会放手,若是传位于云渊,处境反而不如这般复杂,晏苍岚只要夺帝变好,如今亦真亦假的言论反而不好。 “是。” 得知云颢驾崩后,容太夫人就将那封密信藏在身上,云颢曾经告诉她,关键时刻拿出来稳定大局。如今云颢驾崩,似乎自己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容太夫人不敢拿出那封信,怕一旦拿出来,结果会更糟糕。 “糟了,我侄女哪儿不知她能不能应付。”容昀虽得知了一些消息,关于云颢留下遗言,玉玺在兰溶月手中一事他并不知晓,若是知晓,只怕早已急得跳脚了。 “你准备一下,若是局面太糟糕,想办法送丫头离开。” 玉玺一事,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如今容潋暂且压制住了局面,原因则是在御林军的令牌上,明阳虽是御林军统领,但令牌却在容潋手中,容潋深的云颢信任,又军功赫赫,对此无一人不服。 “好,我先去看看母亲。” 容昀心中无奈,还未见过这个侄女,就要计划带着这个长得绝色倾城的侄女逃命,他的命怎么这么苦,想想也算不得苦。 “太夫人,月小姐只怕未必肯离开。” 美景上前,扶住容太夫人,太夫人虽然健朗,可身体一年比一年差。美景年纪虽不大,却深知太夫人将云颢当做自己的孩儿般看待,疏离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容家与皇家的周全,想起昨日伤心过度的模样,如今看上去健朗,也不过是硬撑的。 “备车,去城外。” “太夫人是要去…”迎灵二字,美景没有说出来。 容太夫人点头,神情凝重。 容潋亲自押灵,队伍戒备森严,女眷的队伍也不例外。 “小姐,刚刚从龙帐回来你就怪怪的,可是出什么事了。”灵宓犹豫了许久,心想,莫非是她惹下的麻烦,若真是如此,她便一力承担。 “没事,别多想,只是云颢突然遇刺,如今的局面有些麻烦。” 云颢留下遗言,说玉玺在她手中,字迹宣平侯也看不出异常,起初她觉得是云颢虚晃一枪,一路上细细想来,以云颢的脾气,定不会嫁祸于她,即便是真将玉玺给了她,也未必会告诉其他人。 如今能肯定的就是玉玺丢了,且下落不明。 灵宓微微低头,心想,果然是她昨天杀了老国师报了家仇,给兰溶月惹下麻烦了。 兰溶月回神,见灵宓表情凝重,眼底深处露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别多想,与老国师的死无关。” “真的吗?”灵宓心中表示怀疑。 “嗯,我何时撒过谎。” 玉玺如今到底在何人手中,兰溶月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若灵宓刺杀老国师一事真的被人知道了,便有了最佳嫁祸她的途径,如今老国师的死与云颢的死凶手归功于一人,但凡有一丝指向她的线索,云渊、长孙仲春、平西王等人都不会放弃,一定会坐实了罪名。 攻击是最好的防守,可此刻却不行,还未回到京城,容潋如今控制了整个局面,一旦她动作便会给容潋添麻烦,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等。 “没有。” 嫁祸她,眼下是最佳的时机,她清楚,敌人也清楚。 “宁儿,姐姐有一事要你帮忙,若你不愿意,可以拒绝。”兰溶月握住云宁的手,不能反击,唯有将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她不想利用云宁,可眼下除了云宁之位再无合适人选。 “我愿意,只要能帮到姐姐,无论让握做什么我都愿意。”云宁没有犹豫,即便是被利用,她也愿意。她被父亲拒之门外,是兰溶月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她在宫中处于绝境,是兰溶月庇佑了她,即便不是本意,但结果就是事实。 “无论谁问起你,你只要说你昨日与灵宓在一起便可。” 零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与明阳打过照面,无须人证明,唯一有破绽的便是灵宓,账外守卫昨夜的确无人见过灵宓,她为灵宓证明,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但云宁不同,只要云宁一口咬定了,谁也不敢拿云宁怎么样,只是只怕要吃一番苦。 云宁是公主,可身后却没有母家可以依靠。 “嗯,我知道了,灵宓姐姐一晚都和我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这么说。” 云宁不好奇昨夜灵宓去了哪里,从小生于宫中,她很清楚,好奇心会害死她。 如今,她只要一口咬定就好,即便是死,也不会违背和兰溶月的约定。 “若是危机性命,保命为先,你便说是我的交代就好。” “我听姐姐的。”云宁低头,眼底闪过一丝泪花,即便是得知云颢驾崩,她也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伤心,而此刻,她却觉得很安心。 兰溶月抱着云宁,悄悄拿出银针,封住了云宁的昏睡穴。 “小姐,为何不…”灵宓还未说完,兰溶月扶云宁躺好后打断了灵宓的话,“糊涂,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方式嫁祸于我,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主子是我,云渊继任帝位,岚便是他的绊脚石,长孙仲春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么好的机会他又岂会善罢甘休,无论是我还是岚,如今的处境都是最为难的,你回京后,立即下令,鬼阁闭门歇业。” 天涯海阁和倾颜阁暂时不会有人敢动,天涯海阁为天下一商,倾颜阁为杀手组织,前者家大业大,背景复杂,后者高手如云,无论是谁都不会惹这两股势力,鬼阁多为医者,平日自保有余,面对高手便只能坐以待毙,如今消息传不出去,希望鬼阁已经闭门歇业了,不然以洛盈的手段,她进城之际,鬼阁便会被控。 “小姐,要不要…”零露掀起帘子,看了一眼一直跟随的天羽和九霄,若是两只传信,京城中能拦下的人少之又少。 兰溶月微微摇头。 如今京城不知有多少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若此刻让两只传信,只怕信还未传,她就洗不清了。 归灵途中,空气寂静,沉默的气氛中泛起淡淡冷意,唯独缺少了哀伤。 云颢一生,以武稳住了云天国万里江山,以文治理天下,唯独没有用仁慈和情感来对子嗣、嫔妃、大臣,他所有的爱和情都给了一个人,或许也有悲伤,想悲伤之人却不得不藏起悲伤,稳定即将乱成一团的局面。 “主子,他倒是有心,给你留下了一摊乱局,主子可有什么打算。”从上马车之后,晏苍岚一直沉默不语,周边的空气越来越冷,赶车的夜魑都觉得背后发凉。 “不知溶月那边如何了。” 观兰溶月神情,玉玺定不在兰溶月手中,只是如今玉玺下落不明。或许不是下落不明,只是藏在一个他如今根本拿不到的地方,既然有言说玉玺在兰溶月手中,那他便如了这般传言。 “主子,昨日那丫头差点坏了大事,只怕…”未缪微微低头,灵宓刺杀老国师他不会多说一句,可却偏偏选一个最差的时机。 “莫非昨日还有第三人在场。”晏苍岚眉头微蹙,眼底泛起冷意。 “我不敢确定,当时只觉得不对,并未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如今冷静想想,或许还有人也说不定。”未缪的功夫虽高,但不急晏苍岚和天绝,若是遇到一个像红袖般能隐藏气息之人,或许真有可能。 “回京后去安排一下。” “主子,不可…”若以强硬的手段坐上帝位,弑君弑父之名便就坐定了,未缪身为臣子,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若真到了哪一步,属下愿意以你承担罪责。” 未缪不可能让兰溶月来承担这个罪名,他与晏苍岚相识二十多年,唯有兰溶月让晏苍岚动心,他不可能让兰溶月有个万一,让晏苍岚遗憾终身,身为臣子,不仅要考虑晏苍岚的所想更要维护他的名声,唯有他的身份还算是合情合理。 “你想太多了,安排只是为了防备云渊。” 玉玺不在兰溶月手中,信息或许并非云颢所留,那么血字呢?云颢驾崩让所有事情都充满了谜团,他和兰溶月似乎处于最坏的结果,看似是这样,可真的是这样吗? 尸体的确是死透了,也并未易容,与云颢的模样一般无二,只是他觉得云颢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都说祸害遗千年,云颢没那么容易死,他之所以如此怀疑,还有一点,那就是云颢死后,阿一和阿二也消失了。 见过两人的人虽不多,朝中大臣知道两人存在的也不超过五人,可两人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 玉玺,莫非…… 没有证据,便只是猜测,即便是真的,他也要做两手准备,既然人死了,这帝位他势在必得。 “回京后你亲自去查云渊,昨夜他也曾派人刺杀,若是能找到那些人,局面就反转了。” 正文 091 陷阱(1) 队伍进入京城,容潋立即下令全城戒严,与此同时将手中的御林军调动的兵符交给了明阳。 “看来容大将军这也是要明哲保身。”长孙仲春对身边书城模样打扮的季爲生小声道。 季爲生也觉得奇怪,自从他身份暴露之后,上孙仲春已经将他放的远远地,如今云颢才驾崩,竟然就通知他来迎他,季爲生着实有些想不通长孙仲春的用意。 “太师,在我看来,大将军这是要保护一个人。”季爲生语气平和,心中却莫名的发虚,最后一次与兰溶月见面时兰溶月曾叮嘱过他,面对长孙仲春可以尽情的出卖她。 可如今真要说兰溶月的不是,心虚的倒越发厉害了。 “你说的不错。”长孙仲春似笑非笑,“陛下驾崩前曾留下话,将玉玺交给了兰溶月,既然你以前是季家的人,兰溶月虽然狠毒无情,对你想必还是有几分在意的,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到兰溶月身边,找出玉玺的下落。” 关于玉玺是否真的在兰溶月手中这点长孙仲春画下一个问号,但如今他身边可用之人都无法安插的在兰溶月,今日季爲生表现出了足够的欲望,凡有欲望者,均可利用。 “这…太师,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况且兰溶月不信任何人,即便是我会去,她也未必会信任我。” 长孙仲春闻言,神情不悦,本想借此试探一番季爲生,如今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想,季爲生真的是兰溶月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心底深处,杀意四起。 季爲生心跳加快,暗叫不好,只怕长孙仲春怀疑他了。 “太师大人,兰溶月生性多疑,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也未必会信,如今看似多了些人情味,可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血是不会变的。”季爲生虽是违心之言,说着却觉得自己心中发麻。 他所言虽是在诋毁兰溶月,何尝不是事实呢? “那你的意思是?” “回到她身边可以,但绝不是我自己回去,而是要让她救我回去。”季爲生心愈发冷了,此举当真是他要背叛兰溶月一般,若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只怕会把兰溶月牵扯其中。 “你说的在理,只是要委屈你了。” 长孙仲春眼底泛起得意,此计可成。 进城后,兰溶月下马车后直接走到容太夫人身边。 “太奶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容太夫人握住兰溶月的手,目光看向棺椁的方向,眼底充满了忧伤。 一路送灵到宫门口,众人停下脚步,兰溶月蹲下身子,握住宁儿的手。 “宁儿,回宫吧。”兰溶月轻轻摸了摸云宁的头,云宁是公主,这宫门她必须进。 “我听姐姐的。” 心中纵使不舍,云宁却了解自己的身份,她是公主,帝王驾崩,她必须守灵。 棺椁进宫后,容太夫人回过头,看到身侧的云宁,眼底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刹那间的惊讶,兰溶月却看得一清二楚。 “灵宓…”兰溶月还未说完,容太夫人便立即打断了兰溶月的话,“丫头,灵宓姑娘的身份不适合进宫,美景,你进宫照顾宁公主。” “是。”美景自小在容家长大,当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云宁多谢太夫人。”云宁行礼感谢道。 美景虽是容太夫人的侍女,却是有品阶的,加上又是容太夫人身边的人,在宫中即便是洛盈也不好太过于为难她。 美景带着云宁进宫,宫门外,容太夫人一直看向皇宫的方向,知道身边的人慢慢离去,明阳带领御林军围住了整个皇宫,云颢遇刺驾崩,皇宫内外安全他不得不防备。 “太奶奶,该回去了。” 容太夫人点了点头,任由兰溶月扶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吃力。 一步一步走回容家,兰溶月可要清楚的感觉到容太夫人的悲伤,她虽觉得有异,可一切都是事实,又说不出异常在什么地方,回到容家后,兰溶月吩咐灵宓给容太夫人煮了一碗安神汤,容太夫人喝下后,兰溶月便扶她休息了。 “良辰,这几日美景不在,你好好照顾太奶奶。” 兰溶月本想再派一个人在容太夫人身边,可若是容太夫人身边多出一个高手,反而有些无中生有的感觉,惹人怀疑。 “奴婢明白,请月小姐放心。” 兰溶月走出玖熹院便遇到了急匆匆归来的容昀,虽然是第一次见,与容泽和容靖有些相像,兰溶月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与两人不同,容昀身上多了一丝放浪形骸的感觉,一袭白色长衫未经任何雕琢,手握折扇,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俊朗的容颜却给人几分坚韧的感觉。 “不错…不错…是个美人,难怪被人说是祸国殃民,不愧是我的侄女,难怪连苍帝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错,不错……”容昀第一次见到兰溶月,之间兰溶月一袭白衣,容颜未经雕琢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一双凤阳摄魂夺魄,妖祸众生。 兰溶月闻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货怎么那么像风无邪,明明是夸奖,她却听出了几分玩趣的意味。 “多谢夸奖,小叔也不错,气质书卷正浓时,笔尖遥定天下事,用鲨鱼骨制作的扇骨即便是杀人了也不会留下丝毫的血腥味,看来小叔曾在海岛常住,眼光不错。” 兰溶月时有时无的微笑看得容昀头皮麻烦,特别是那句:笔尖遥定天下事。他怎么觉得有种快掉陷阱里的感觉,难道他夸错人了。 “乖侄女,小叔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放在你屋内了,你自己去看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感觉危险,走为上计。 兰溶月看着容昀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好笑,这人还真是聪慧,其才华远在洛晋之上,只可惜一身才华却想要自由自在,唯有做出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四处游历。 只可惜他心中还是有放不下,一辈子注定不可能自由自在。 “小叔这才刚回来,这是要去哪里。” 兰溶月的目光让他头皮发麻,“去男人们去的地方玩玩,好不容易回京,自然要好好玩一玩才不亏本,差点忘了,我要去烟雨阁看看我家侄女的手笔。” “烟雨阁?”兰溶月似笑非笑的看向容昀,“小叔不说我还真忘了,陛下驾崩了,像烟雨阁那种地方如今正在歇业,小叔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是吗?”容昀心中后悔,他一向自诩不笨,为何看到兰溶月的眼睛他就莫名的发虚,想要逃走。 很多年后,容昀发现他的预感很准,若当时逃走了,或许就不会被兰溶月奴役半辈子了,可怜他那自由的时光,不知不觉已成传说了。 兰溶月点了点头,心想,莫非他想逃,如今的处境,容家很多事情不能由她来出面,爷爷和大伯都身居要职,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闲人,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兰溶月抬头,泪汪汪的看着容昀,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容昀心中一紧,自古没有男子不偏爱女色,更何况还是自己的绝色侄女,心想,莫非是受欺负了。 “乖侄女,你说,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讨回来。”容昀信誓旦旦的说完后立即就后悔了,刚刚都警告自己了,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他倒好,不仅咋了,而且还砸的很重很重。 “真的吗?” “嗯嗯…”容昀看着兰溶月可怜兮兮中夹杂着一抹倔强,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可还是不由得心软。 “你。”兰溶月用手指了指容昀,十分认真诚恳的回答道。 容昀想逃,没门。 先太师曾说过,容昀、洛晋、晏苍岚三人的才华堪称云天国之最,虽然没有言明容昀的身份,结果可想而知,如今的处境容昀逃走未必不能应付,但有个帮手自然是更好的。 容昀心中别提有多后悔了,为了见到这个侄女,他硬着头皮回来了,可是似乎依旧卷入麻烦中了。 “好侄女,能不能放过我。” 兰溶月非常认真诚恳的摇了摇头,放过,没窗户没门连狗洞都没有。 “说吧,要我做什么?”他认命了,若是真欺负了兰溶月,先不说他心中过不去,就连家中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最主要的是颜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容昀丝毫没有发现,颜卿压根不待见他。 太过于自信的人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 “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想让小叔在家待一段时间,至于做什么,全看小叔自己的意思。” 容昀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就这样?” “就这样。” 玉玺的事情容家势必会面临无数麻烦,丹书铁券虽可保容家无恙,可她却不太好出面,容太夫人年老,她不想在让其为这些闹心,容昀如今是闲人一个,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容昀看着兰溶月离开,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天蚕丝为扇面,白净如雪,若是能在天蚕丝上绣上一副绣图…… “好侄女,你等等我。” 容昀硬着头皮,死皮赖脸跟着兰溶月。 前世,有句话说,爱情的路上,谁先动心谁就输了。爱过后,她不认为这句话是对的,却也不是错的,最起码在容昀和颜卿之间目前看来是正确的。 进屋后,只见桌上摆着数十个锦盒,兰溶月打开一个,锦盒内,躺着一朵雪莲,莲白净如雪,上上品。 “好侄女,小叔我给你送的礼物可还喜欢。” “还不错。” 兰溶月不经意看了一眼容昀手中的折扇,他既不说,她也只好不懂。 “是吗,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要不要我再派人去采点。”容昀心思早已飘向远方,说完发现自己又错了,楼兰国禁地被盗了两次,只怕都进了这丫头的口袋了,再去也无上品雪莲可摘。 “三爷,苍帝送了小姐半年的分量,如今加上三爷这些,要等明年了。” 零露言下之意,今年的足够了,明年赶早。 容昀嘴角抽了抽,一个小丫头都这么伶牙俐齿,这个不伶牙俐齿的侄女反而更可怕。 “好,明年我一定赶早,丫头,这礼收了,是不是该…”回礼二字容昀实在无法说出口。 兰溶月直接装作不懂,颜卿的绣技不错,她母亲家原是刺绣名家,后因家道中落,沦落青楼,颜卿虽出生青楼,却继承了她母亲刺绣的技艺,只是很少拿起绣针,反而拿起了利刃。 刺绣对她而言,有快乐也有痛苦。 “小叔还有事吗?若没事的话…”兰溶月察觉到红袖的气息,微笑着下逐客令。 “好侄女,你这么聪明岂会看不出你小叔我的心意,小叔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容昀也察觉到了异常,将折扇丢给兰溶月,转身离去,从身后看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兰溶月握住折扇,手下意识紧了几分。 “去告诉颜卿,让她在身边伺候。”兰溶月派九儿去保护容泽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便是仇恨。 九儿一直很好压抑着自己的仇恨,没散发出来的有时候反而更可怕,云颢秘旨让容泽去边关,她就觉得要出事,如今不仅印证了,反而处于了最被动的局面。 “是。” 灵宓离开后,零露在院中逗着小金,小金是蛇皇,即便是红袖靠近都会被察觉,其他人更不用说。 “你这个时候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红袖从暗中出来,气息微喘。 “小姐,长孙仲春将季先生折磨的奄奄一息,得到消息后,我悄悄潜入长孙府,本想将人就出来,只是他被寒铁牢锁住,钥匙孔被浇上铁水封闭,我无法劈开铁笼,戒备森严,季先生让我告诉小姐,别管他,可是……” 季爲生奉命潜入长孙家,兰溶月原本是有些不愿意的,只是季爲生自己提议,她便让他体验一番,没想到长孙仲春竟然这么快对季爲生下手,而且是下杀手,等着她上门。 “玄铁牢,如今狠辣的手段,倒一点也不像书香门第。” 袖中,双手紧握,云颢驾崩太过于突然,她还来不及通知季爲生撤走,鬼阁所有人姬长鸣做了安排,可季爲生姬长鸣不知道,终究还是有漏了,晚了。 正文 092 心甘情愿被嫁祸(2) 趁着夜色,兰溶月换身一身男装,悄悄离开将军府,容昀犹豫再三后紧随其后,走了两条街,兰溶月直接甩掉了容昀,容昀一脸无奈,他也算是一个高手,跟着不会武功的兰溶月竟然都跟丢了,如今到真成了丢人了。 兰溶月穿过小巷,进入一个十分隐秘院子。 “郡主,你怎么来了。” 张懿意外,云颢才驾崩,男让不应该才此事出府才是,莫非,出事了。 “张伯,季爲生被抓了。”季爲生是张伯的义子,张伯虽瞒了季爲生自己的事情,但父子终究是父子。 “怎么会?被谁。” 张懿惊讶,季爲生的功夫自保还是可以的,怎么会轻易被抓。 兰溶月将经过一一告知了张懿,张懿听过后,眉头紧锁。 “郡主,暂时不是救人的好时机,以爲生的脾气,只怕也不希望郡主在此刻营救他,长孙仲春如此安排,只怕已经站在了云渊这边,陛下并未明旨,血字反而受人质疑,长孙仲春抓欧爲生只怕不仅是为了试探郡主,更是为了除掉郡主,不为复仇,只为长孙家。” 张懿将问题看得如此透彻兰溶月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不错,无论是为长孙家还是为长孙文锦复仇,目标是一样的,一石二鸟。” “郡主来见我,莫非是想安排营救。” 张懿心一紧,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是如此,一旦要救人就不可能所有人全身而退。 兰溶月看了一眼张懿,沉重的点了点头,未等张懿反对,兰溶月抢先道,“我不打算让自己全身而退。” 什么叫做不想让自己全身而退,张懿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请郡主明言。” “此次救人,我就是要让自己惹得一身腥,云颢驾崩后,书案上留下一封信,说玉玺在我手中,先不论消息的真假,但玉玺真的丢了,事到如今,我们唯有将计就计,只要没找到玉玺,无论是谁都不敢要我的命,反而会尽力保全我。” 她在博弈,人生在世,看清了,处处都是博弈。 “所以你就想以自己为诱饵,落入洛盈的手中,你要清楚,平西王对你是除之而后快,他要夺帝,可不需要玉玺。”张懿没想到兰溶月竟然相处这么凶险的计策,将自己置之死地,可要兰溶月命的人太多,生机太少。 “我知道,所以我要自保。” 为他争取时间,你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丫头,值得吗?”容潋搜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兰溶月,张懿的人见是容昀,也没有阻拦,正确来说是故意让容昀偷听,他倒想看看,容家的人是否真心待兰溶月。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小叔,你应该清楚,我如今的处境不宜留在容家。”她留下只会给容家惹来无穷无尽麻烦和危险,让容靖的立场更难,让云瑶面临跟危险的决策,唯有将自己送入敌营,才是稳定目前局面的最好选择。 “那又如何,我就不信倾尽容家之力还保不了你的安全,至于玉玺,我去找。” 晚饭后,容昀从容太夫人哪里得知了一切,放不下兰溶月一直悄悄跟着兰溶月,说完后看向张懿,他从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叔,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玉玺的失踪没有那么简单,陛下驾崩,玉玺失踪,豫王回京,各方势力都在斗,我在的地方哪里就是争斗的中心,还记得我白天说过的话吗?保容家无忧,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作为报酬,我让颜卿亲自绣扇面,如何?” 打人一巴掌就一定要给一颗糖,她让容昀留下,便是因为容昀身无官职,可以全心的保护容家其他人。 “不如何,扇面可以不要,但我不允许你冒险。”容昀心中后悔,早知道就想办法通知晏苍岚,若他不能阻止,容家有一线希望的便是容太夫人,此事他不想让容太夫人知道,得知云颢过世后,容太夫人已经伤心过度,如今更是半梦半醒,心中忧伤。 “小叔,容家交给你了,改日我向你赔罪。” 兰溶月语落,容昀立即倒了下去,昏迷前,狠狠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却不知道自己哪里中招了。张懿见状,神情紧绷,戒备的看向兰溶月。 “张伯放心,季爲生伤势甚重,需要一个养伤的地方,有劳张伯照顾了。” “你已经安排救人了。”张懿本以为兰溶月是来商量的,却没想不仅是先斩后奏,还是在拖延时间,“郡主,太冒险了,你就一点点都不考虑你自己吗?” “人生何处不是冒险呢?张伯看尽世事,这些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吗?外公,外婆,母亲,他们的一生何处不是一种冒险,外公在东陵国建功立业,外婆身为巫族守护誓约的一族,却嫁给了外公,母亲知道了父亲的身份,为我却没有揭穿,何处不是在冒险,即便是在灵岛,天险也无可避免。”兰溶月心中感激了尘大师,离开寒山寺前,他说让她不忘本性,与其说不忘,还不如说是让她时时刻刻看清自己的本心。 张懿无奈的看向兰溶月,不得不说兰溶月的话说服了他。 晏苍岚志在天下,帝后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冒险,高处不胜寒,如今才仅仅是个开始。 几人说话之际,院中察觉到生人的气息。 “自己人。”無戾扶着季爲生,灵宓和颜卿紧随其后,颜卿和灵宓没想到院中的人竟然全是高手。 無戾在灵岛待过,虽然不是主岛,却知道这些就是灵岛的人。 听到声音,兰溶月和张懿突然走了出来,三人在明,红袖再暗,灵宓只负责用寒冰刃打开玄铁牢,身上没有负伤,颜卿和無戾轻伤,无足为虑。 “你们去救人可还有其他人暗中支援你们。”兰溶月一边检查昏迷的季爲生伤势,一边询问。 “还有天绝带了几个人支援了一下。”颜卿将無戾犹豫了一下,率先开口道。 兰溶月浅浅一笑,她的心思,果然瞒不过他。 季爲生的伤势甚是眼中,右手几乎是粉脆性骨折。 “长孙仲春下手好狠,竟然打算废了季先生。”季爲生和张懿的身份都是忠勇侯府管家,季爲生自小知诗书,废掉一个读书人的右手象征着废掉他的一生,对于有些人来说,比要了他性命还要难受。 “郡主放心,很快能讨回来的。”张懿眼底担忧,语气风轻云淡,听其言便知,不打算放过长孙仲春。 “等季先生手好了,亲自十倍讨回来。” 长孙仲春废了季爲生一只手,他便让季爲生废了长孙仲春全身上下的骨头,让他亲自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郡主可是爲生身世。” 张懿突然提及季爲生身世,兰溶月一边包扎,一边摇摇头,“不知,莫非与长孙家还有瓜葛。” “算不上是多大瓜葛,他祖父原是长孙家的食客,先太师过世后,便离开了长孙家,也算是有些渊源。”张懿庆幸,季爲生虽是读书人,好在不是个死性子。 当初季无名不许季爲生习武,便是不希望季爲生走上战场,或许是他当初选择东陵,与亲人敌对,不希望季爲生再有他那样苦涩的心情。 “人死如灯灭,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算不上是有多少渊源。” 将近用了一个时辰,兰溶月终于替季爲生包扎好,昏睡穴未解,季爲生依旧在昏迷中。 “灵宓,你留下来照顾季先生,無戾,天明之后,你随容家人进宫,保护好容钰。” 张懿想要开口,觉得兰溶月安排甚是不妥,却被兰溶月一个冷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是。”二人犹犹豫豫异口同声道。 “记住,这是命令。” 在平日,無戾是弟弟,而此刻他是无阁阁主,门主之命,绝对服从。 “無戾遵命。” “灵宓遵命。” 兰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创立鬼门,她便将所有人当属下训练,而非亲人。她不信情,只信绝对服从,虽如此,却从未苛待过任何人。 “颜卿,传令所有人,待命。” “是。” “你亲自去见长鸣哥哥,将这个给他。” “钥匙?”颜卿看着兰溶月放在她手心的钥匙,心中不解,下意识问道。 “你交给他,他会明白的。” “是。” 离开院子,兰溶月转了几条街,故意现身张懿买下的小院前,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打昏了兰溶月,将其带走。 “跟上去,保护灵主安全。”张懿立即对身后一个夜晚瞳孔中泛起淡淡绿色的少女道。 “是。” 两个时辰后,兰溶月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牢房中,牢房的门是寒铁所制,困住她的手段还真是简单粗暴——天牢。 兰溶月嘴角上扬,自嘲道,“看来我还真成了笼中鸟,可惜了那自由的阳光。” 洛盈一袭黑色宫装,双目寒彻刺骨。兰溶月害死了她唯一的孙儿,又设计杀了长孙文锦,昔日云颢在乎容家,她不能如何,如今即便是容家再强大,她也敢动。 “这辈子你只怕再也不能享受那自由的阳光了,兰溶月,你如此聪明,不如猜猜自己的立场如何?” 云颢还未驾崩之前,洛盈性子隐忍,云颢虽不是后宫嫔妃无数,但却从不聚聚利益联姻,若和每个人都要斗上一斗,反而会让她树敌无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是她是皇后,却也无法防备时时刻刻想她刺来的暗箭。 “天牢,栽赃嫁祸,看来如今我的罪名是坐实了,我本以为皇后会将我藏在宫中,逼问我交出玉玺,没想到还有几分聪明,竟然将我关入天牢,不得不说的确是一个好地方,易守难攻,想要救我,不仅需要一批高手,更需要数百兵力,此刻此刻,无论是谁动用兵力便等同于谋反,皇后终于变聪明,还是有人给皇后出了注意。” 栽赃嫁祸,坐实了她的罪名,关在天牢,一环扣一环,好计策。 洛盈惊讶,但更让她惊讶的是洛晋献计时,已经猜到了兰溶月会猜出来,她那个外孙聪慧,若非身体虚弱,活不了多久,她当真会觉得背后发凉。 “你果然是聪明过人,女诸葛之名倒是没被辱没了,只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让自己身陷囹圄,你以为我会悄悄把你囚禁,如今我偏要让天下皆知,我倒要看看,晏苍岚如何救你。“ 洛盈在提及晏苍岚的时候,声音中泛起淡淡的冷意和憎恨,虽然不是很明显,她还是感觉出来了。 也是,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那个神秘女子便是晏苍岚的母亲苍暝国公主晏紫曦,那么洛盈憎恨晏苍岚也在情理之中,帝王爱,后宫嫔妃,又有几个不想要。 兰溶月莞尔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既来之则安之,帮我换身一套新的蚕丝被,地上铺上一层地毯,在送几盆花来去除一些牢内的味道,对了,顺便将我的丫头零露送进来照顾我,再派两人在牢外候着,随时听从我的安排。” 洛盈气急,“兰溶月,你以为你是来享受的。” “享受?若皇后娘娘觉得这是享受,不如自己也来亲身体验一下如何,对了,皇后娘娘是想办法定了我的罪,可别忘了当时宣平侯也在,若真要对峙,谁输输赢还是未知数,相信那般结果也不是皇后乐见的。”兰溶月起身,揉了揉脖子,起身上前,下手还真不留情,装晕还真是难受,不过这一晕倒好,被困天牢两个时辰,罪名就定下来了,“皇后,若你还要玉玺,最好好好待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做事从不手下留情,这天牢我若想出去,只怕也没人阻拦得了。” 兰溶月似笑非笑的模样惹怒了洛盈,她虽为亲眼见过兰溶月的手段,但传闻倒是听说了不少,空气渐渐变冷,洛盈心也冷了。 “有本事你就逃,别忘了,你逃了承担后果的是谁。” 正文 093 已死之人 人生是一场博弈,既然是博弈,亦可绝处逢生。 “本宫这一辈子也算是见过无数人,兰溶月,你的胆子的确很大,可你有一点错了,你错在生活在黑暗中却不知足,一定要生活在阳光下,你该知道,你一定生活在阳光下就会粉身碎骨。” 洛盈的话让兰溶月心中一紧,不得不说,洛盈很了解她,看洛盈的神情,嘲讽中带着一丝痛苦,就像是她也生活在黑暗中一般。 “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皇后既如此有心计,为何要扶持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登基为帝,我承认云渊有些小聪明,只可惜人逢乱世,这盘棋,他玩不转。” 兰溶月神情依旧,不喜不怒,妖异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怡然自得。 “那又如何,若你要当苍暝国的皇后,本宫管不住,可是云天国不行,的确,以你的本事要走出这天牢还真不一定有人拦得住,毕竟你杀人如麻,一点都不在乎,当年你救姬长鸣的时候不就是如此吗?以一人之力,屠了数百人,兰溶月,我从来没小瞧你,不过,若你敢出去,我便从云瑶开始,让你容家一个一个为你的决定陪葬,玉玺的事本宫暂时不急,皇儿登基为帝之时,玉玺自然会出现在龙案上,至于你,本宫会满足你的要求,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洛盈的话让兰溶月诧异,当年救姬长鸣之时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只有姬长鸣、枫无涯和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洛盈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洛盈足够了解她,也知道她的过去。 究竟哪里错了? “我一定会好好享受的,多谢皇后关怀,若日后皇后落入这般境地,我也会如数招待。”这一局她未必会输。 “本宫拭目以待。” 洛盈离去,跟随洛盈一同前来的洛晋心中一紧,他以为他了解洛盈,但从眼前的局势来看,很多事情似乎都超出了他的想想,他这个姑姑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一些,莫非,身后另有高手。 “姑姑,可是还在忧心容家。” 走出天牢,洛盈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今天是入冬后的第一天,阳光中夹杂是寒冷,平西王不能死却也决不能反,一旦平西王反了,这云天国的江山也就乱了,平西王府其他的子嗣洛盈不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洛晋。 “晋儿,这万里江山,你可想要。” 长袖中,洛晋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头,“姑姑打趣侄儿了,姑姑应该知道,侄儿活不了多久了。” “晋儿再等上几日,只要我完全控制了兰溶月,一定让她替你医治,只是如今即便是兰溶月同意了,我也没法相信,晋儿,陛下驾崩,我不宜离宫太久,先回去了,若是你身体撑得住,便去祭奠一些你姑父,陪他最后一程。” 洛盈说的情真意切,其次彼此心中都明白,洛盈找了一个洛晋无法拒绝了的理由,借此让洛晋留在宫中,只要洛晋握在她手中,平西王即便是想要谋反也的掂量一下,等云渊登基为帝之后,她再想办法夺了平西王手中的兵权。 “那我便随姑姑一同进宫。”他不能拒绝,也没法拒绝,跟洛盈进宫,他还有可限的自由,若是被洛盈请进宫,只怕除了灵堂,哪里都去不了。 秋猎之际,洛盈已经掌握了整个皇宫,宫内侍卫,如今御林军首领明阳也为云渊所用,整个京城都控制在这母子二人手中,与之相比,洛晋跟担心晏苍岚的反扑,要知道众多皇子中最像云颢的便是晏苍岚,晏苍岚如今也算是正统继承人,以晏苍岚的本性夺帝,只怕会血洗皇宫。 “也好。” “姑姑,侄儿有些担心,兰溶月真的能牵制晏苍岚吗?” 自古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前者的多不胜数,选择后者的人他还当真没见过,若兰溶月牵制不了晏苍岚,容家势必更加无法牵制晏苍岚,晏苍岚本就是一个了无牵挂的嗜血帝君,若是无法牵制,只怕结果就更难说了。 洛盈神秘一笑,道“晋儿,是人就有弱点,兰溶月也不例外。” 微微低头的洛晋,眉头微蹙,本是他给洛盈献计,但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洛晋身边似乎另有高人,究竟是谁,了解兰溶月,跟了解天下局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牢内,焕然一新,甚至都没有落锁。 看来洛盈还真不怕她逃走,好胆量,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午后,零露独自一人拧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看到兰溶月之后,微微抬头,藏起眼底的泪水。 “小姐,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零露将食物摆上桌,满是心疼,自从认识兰溶月后,她就没见兰溶月受这份委屈,那个皇后太过分了,竟然乱放谣言,污蔑她家小姐。 “不错,这次学聪明了,你尽带你喜欢吃的。” 兰溶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手微微抖了一下,熟悉的味道,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那是,这可是我从食为天买来的,都是新做的。”零露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兰溶月被关进天牢之后,她去找了容太夫人,容太夫人说她无能为力,她又去找了晏苍岚,那知晏苍岚不在府中,她得知消息后,只好去食为天拿了些兰溶月喜欢的菜色。 “不委屈了哦,别哭,你也来尝尝看。”兰溶月拿起一副碗筷递给零露,让零露来陪她坐牢,的确有些委屈了,好在待遇还不错。 “小姐…”鼻子一酸,眼泪滑落,她本不想说,可看到兰溶月的模样,她愈发觉得兰溶月委屈极了,“小姐,你是为了保全容家才自愿进入这天牢的,可是容家人太过分了,竟然不管小姐死活,容昀没事在书房画了一上午的画,容靖没有回复,容大将军在宫中,太夫人平时最喜欢小姐,这次竟然也不管小姐死活,更过分的是苍帝,他竟然也对小姐不管不顾。” 零露用沙哑的声音一口气说完,越说越觉得委屈。 在她看来,即便是亲人又如何,他们既然不管兰溶月死活,兰溶月也大可不必为他们考虑。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兰溶月无奈的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替零露擦了擦眼泪,零露虽然不笨,可朝局争斗,哪有如此简单。 她虽在天牢,可真正委屈的却不是她。 容家众人,想救却不能救。 晏苍岚也是,从满桌的饭菜就可以看得出,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却跑的食为天做厨子,想必琴无忧也对他为难了一番。 可所有的事情说到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小姐,我们先住两天,如今这个时节虽然蛇冬眠了,可办法还是有的,等两日后,我召集蛇群,淹了这天牢。”零露擦干眼泪,决定不让兰溶月牺牲自己,受这份委屈。 听到零露的话,兰溶月头皮一阵发麻,这个时节,若是被蛇群淹没了天牢,只怕在那些无能的史官眼中就变成天谴了,她就真成了妖女,虽然如今也没差到哪儿去。 “别,你还是让蛇好好冬眠吧,对了,我听说过一种蛇,咬人后毒素会进入身体中,比极品媚药还厉害,能维持个半月,是不是真的。”小金似乎听懂了兰溶月的话,探出头后又立即缩了回去。 若能说话,小金一定会说,这女人关在天牢比在外面更危险,恶魔本性彻底觉醒了。 “有倒是有,不过那种蛇生活在山谷中,比较难寻,若真要找的话,估计只有距离京城往西骑马一日路程的峡谷中能找到。”零露话语间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不想说。 兰溶月心中一亮,零露是驭蛇人,作为驭蛇人的本质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找蛇栖身的地方,而去对地势了如指掌,这些比她倒是强多了,纸上谈兵她会,观察地势也会,但若亲自去观察地势绘制地图,估计零露最在行了。 “你找琴无忧陪你去一趟,立即启城。” “小姐,我…能不去吗?”零露眨了眨眼睛,比起去办事,她更愿意陪兰溶月坐牢。 “去吧,我有急用,况且即便是在天牢,也没有人会委屈了我。” 天牢虽在洛盈的掌控中,却不表示容家和晏苍岚的手伸不进来,况且若是她要离开,别人也拦不住。 零露不情不愿的答应道,“好吧。” “好了,不哭了,先吃饭。”兰溶月发现零露这丫头的泪点还真低,她都不觉得委屈,零露倒是替她委屈了。 “嗯。”零露接过筷子,吃了两口,“小姐,味道真不错,食为天又来新厨子了。” 有了吃的,之前所有的委屈立即烟消云散了。 吃过饭后,零露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离开天牢,走出天牢后,零露急忙去了一趟食为天,抓着琴无忧就往西而行,一路上策马扬鞭,琴无忧一度以为这丫头疯了。 一杯雪莲茶,几本孤本,坐牢的日子十分享受。 “丫头,你倒是真会享受,这日子过得真不错。”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子看着另一间牢房内怡然自得的兰溶月,心想,这丫头还真来享受了,比起在镇国将军府,这天牢还真能避免不少麻烦。 “彼此彼此,您老不是也来享受来了吗?” 谁能想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谁在天牢中,虽然是披头散发,看上去很脏,其实不过是佯装出来的。 “你到真是有几分小聪明,你就不怕你在天牢会影响天下大局吗?”云颢起初以为兰溶月会出去,没想到兰溶月居然真的住下了,云颢不肯定兰溶月是真的在乎容家,还是冲着他来的,但就从兰溶月看他的几眼,他就知道,兰溶月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说话的人正是已经驾崩云天国帝王云颢,谁能想到一个诈死的帝王会出现在天牢中,对云颢去世怀疑的人很多,即便是现在也有无数人会在京城秘密搜查,大多数人的心理只怕是,既然人死了,那边坐实了。 “既然是天下大局,不是应该由天定吗?与我关系似乎不大。” 兰溶月起初也不敢肯定天牢中的人就是云颢,有些话她甚至故意让云颢听到,云颢也没有露出破绽,但零露责怪容家和晏苍岚的时候,她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因此确定了云颢的身份。 她原本还担心洛盈控制了天牢,若她真要出去的时候就得杀出去,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天定?你是信天命的人吗?小丫头,她如今如何了。”云颢连夜回京,本想将人藏起来,哪知道人被掉包了,虽然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可是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本想责怪阿一,但阿一也是一片好心,于是他不得不赌兰溶月的性子,早一步进入天牢等着兰溶月,只是这丫头倒好,明明早就认出了他,竟然装作没看到。 “她,谁啊?”兰溶月故意装作不懂,将玉玺的下落嫁祸她是吧。她才不管是不是云颢所谓,这个责任便直接然云颢承担了。 “虚晃一枪做的不错,不过人既然在你手中我也就放心了。”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他就不信比冷静会输给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身为一国之君的云颢从未耍过性子,如今既然那个云颢已经死了,他按照本性也无妨。 兰溶月无奈,她第一次遇到心这么大的人,早知道不对阿一许诺了,不过还好她虚晃一枪,将计就计,不然人落入洛盈手中,事情或许还真有些麻烦。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颢见兰溶月不理会他,有些坐不住了。 “丫头,把菜给我送过来,我饿了。” “你不怕我下毒。” 兰溶月看了看云颢,目光无奈,洛盈为了对付她,换了天牢不少人,云颢一直装死,想必是真饿了。 “你不会。” 听着云颢肯定的语气,兰溶月将一盘没有动过的菜和一碗饭端过去递给云颢,心想,这或许才是云颢被压抑了数十年的本性吧。 正文 094 他的温柔,此生只给她 云颢毕竟是一国之君,她本怀疑云颢没死,在被洛盈‘抓到’之前,他已经传信给风无邪,让他回京来寻找云颢的下落,没想到竟然在天牢相遇,眼前的云颢丝毫不像一国之君,反而像是一个睿智的老人。 “宁儿能活下来是因为您的缘故吧。”如今,兰溶月不知道如何称呼云颢,只好用了一个您字。 云颢握住筷子的手轻轻一抖,他的确暗中保云宁不丧命,可却从未施以援手,让其自生自灭,作为父亲,他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云宁的原谅,反之,作为一个父亲也只有如此能保护云宁的安全,保护其不受人忌惮。 “是不是这重要吗?” 云颢不悔,自始至终,他心中都只有一人,子嗣又如何,保她,他宁负天下。 “不重要。” 作为一个父亲,云颢很无情,作为一个丈夫,云颢却是有情之人。 兰溶月沉默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云颢吃完饭,心想,这食为天的厨子还真不错,难怪盛名在外,等这些事情了解了,他便带她四处游历,走遍天下。 “你不问我玉玺的下落吗?”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云颢也不例外。 “玉玺不在陛下手中。” 她虽猜不到玉玺在什么地方,但今日见到云颢,她第六感告诉她,玉玺的确被云颢放在一个地方了,具体在什么地方还真不好猜。 “你是何时怀疑我可能没死的。” 云颢细想,兰溶月猜透他身份后,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一种可能,兰溶月早知道他没死,可是龙帐中明明是一个身着龙袍,死透了的‘他’,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进入龙帐的时候。” 云颢心一惊,破绽竟然这么快。 “哦,什么地方。” “从字迹上来说,的确像是用尽了全力,后面的字略显模糊,只是握住一个人手写的字和趴着写字的角度不同,着力点不同,若是您真的好奇,不妨垂死挣扎一下,那样才能做的天衣无缝。” 兰溶月嘴角露出一丝不悦,云颢假死就算了,却偏偏还把事情弄成一团糟。 皇宫之内,夜色下,寂凉如水。 一座空着的宫殿内,洛盈刚进去,一个神秘人带着面具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洛盈语气中尽是不满,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兰溶月。 “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你不能杀她。”男子一身黑衣,头戴面具,双眸精明有神,在那看不到的眼底最深处泛着浓浓的阴冷算计。 “你是要让渊儿娶她,我绝不同意,渊儿的皇后绝对不能是一个心很毒辣,六亲不认的人,以兰溶月的心狠,若她真的嫁给了渊儿,危险的就是渊儿了。”洛盈岂会没有调查过兰溶月。 东陵时,兰溶月破坏了兰鈭多年的计谋,将兰鈭逼楼兰国,如今兰鈭在楼兰国的处境危险,显然这其中有不少是兰溶月的功劳,洛盈担心,即便是云渊娶了兰溶月,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兰溶月下杀手也会毫不留情。 “的确是让太子娶她,时机未到,你放心,到时我会去除她的利爪。”黑衣男子眼底闪过坚决,坚决中夹杂是一丝残忍。 这么残忍的神情略显僵硬。 残忍是本心,可本心似乎掩藏了许久。 “我不会同意的。”洛盈知道,她的杀意瞒不过眼前的男子,她也不打算隐瞒。 “你不了解,兰溶月的才智天下少有人能及,更是熟悉兵法,别忘了,她还是鬼门门主,用十年的时间,创造了一个偌大的鬼门,若太子要一统江山,天涯海阁的财力不可获取。” 洛盈闻言,心中有些松动了。 自从天涯海阁诞生的那一日起,无数人想要和天涯海阁合作都一一被拒之门外,针对天涯海阁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可最终都败了。 “你有把握控制她。” “这些年来我为你所做的,还不够让你相信吗?” “好,若是你能控制她,我便同意。” 洛盈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十多年前,她外出时救了他一命,后来,他便一直帮助她,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他给的情报十分准确,可是她却不知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与他相见时,他总是带着面具,从未摘下过。 “洛晋身体不日将会痊愈,若是你想太子坐稳皇位,尽早除去洛晋。” “你说什么?是何人医治洛晋。” 洛晋的身体虚弱是中毒导致的先天不足,自此云渊出生后,洛盈就一直防备着朝中各大势力,以前只有容家无法攻破,如今容家她也能轻而易举掌握,若是再让平西王府脱离了她的控制,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如今京城中除了兰溶月,还会有其他人吗?”黑衣人犹豫了一下,面具下,眉头紧锁,“对了,小心晏苍岚,若无意外,晏苍岚的噬魂蛊只怕也解了。” 洛盈神情一惊,“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噬魂蛊无解吗?” 晏苍岚是在母体中就中了噬魂蛊,一般解蛊的方法没有效果,蛊在晏苍岚体内更为牢固,洛盈以为,无人可解。 “我会为你尽快找出证据。” 解噬魂蛊需要的药材很特殊,兰溶月手中有几味,照理说应该还差几味才是,莫非动用了其他势力,黑衣人心中有着无数揣测。 “静候佳音。” 黑衣人离开后,洛盈站在空旷的院落中许久,新月入弯刀,朦胧的月色似乎泛起淡淡红光。 深夜,洛盈单独见了洛晋。 “姑姑。” “晋儿,还差两个时辰就天明了,你的身体可还受得住。” 洛晋心中一惊,莫非洛盈知道了实情。 想想也是,兰溶月如今虽身在天牢,又岂会让他左手渔翁之利。 “不敢欺瞒姑姑,在围场的时候,侄儿曾让兰溶月医治,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体的确是好了些,只是…”洛晋还未说完,突然脸色苍白晕了过去。洛盈立即上前,扶住洛晋的同时握住了洛晋的脉搏,脉搏虚弱,不仅如此倒像是受了内伤。 洛晋只是用内力将自己震晕过去,如今御林军握在云渊手中,容潋亲自巡视京城安全,晏苍岚蓄势大发,先出手就等于先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要做黄雀,唯有蛰伏。 洛盈心中生疑,莫非兰溶月并未救治洛晋,毕竟对于兰溶月来说,医治了洛晋,无疑是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虽有此怀疑,洛盈依旧动了杀意。 暗中,洛晋的侍卫隐藏气息,蓄势待发。 红袖则在一旁看好戏,院中的那个神秘男子,红袖心中全无头绪。 那人功夫很高,红袖没敢靠太近,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那个戴面具的神秘男子似乎很了解兰溶月。 他究竟是谁? 天牢中,兰溶月看完手中的几本书,打了打哈欠,突然出现几个人,用帘子将整个牢房围了起来,来人头戴黑色面巾,功夫与天绝似乎出自于同宗,动作飞快,一刻钟不到就打理好了牢房中的一切。 帘子合上后,晏苍岚摘下面巾,一身黑色长衫,似乎能将整个人侵入黑暗,又像是他本身是属于黑暗的。 “洛盈说我在黑暗中窥视光明,如今看来,一点都不正确。”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黑暗的,黑暗与光明她从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一个能打动她冰封的心,为她能付出一切的人,仅此而已。 要求不多,却很奢侈。 “有你的地方,光明也好,黑暗也罢,我都觉得是幸福之地。”晏苍岚脱下自己的长衫,替兰溶月披上后将兰溶月拥入怀中,“一点都学不会照顾自己,我让司清来照顾你几日。” 晏苍岚身边甚少有女子,除了红袖之外便是司清了。 兰溶月微微摇头,“明日零露就回来了。” 兰溶月用手指了指对面的牢房,洛盈虽撤换了天牢中的守卫,但一切依旧在云颢的掌握之中,晏苍岚能长须直入,只怕也是云颢默认的。 “溶月,真不想你委屈自己。” “不委屈,对我来说,这里跟清净,外面你打算怎么做。” 晏苍岚按兵不动,云渊、洛盈、平西王、洛晋、豫王、长孙仲春等人忙的不亦乐乎,只怕所有人都没想到真正掌控大局的人是晏苍岚。 “等他入皇陵之后,溶月,你嫁我可好。” 晏苍岚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对面的云颢听到。 云颢心有些不痛快,明明他还没死,这人倒好,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说将他葬入皇陵,虽然是现实但被自己的儿子说出来,心中总有些不痛快。 “这要看你是否能通过考验。” 兰溶月心中明白,晏苍岚死在告诉她,他登基为帝,云天国和苍暝国合并之日,便是兰溶月成为帝后之时。 晏苍岚心中甜蜜又无奈,比起争夺江山的尔虞我诈,他更怕容家人。 自从兰溶月入了天牢之后,容潋和容靖就没给他好脸色,两次擦身而过都是臭着一张脸,可他也无奈,只是觉得天牢远比容家更安全,而且他也只是想尊重兰溶月的选择,不过听到兰溶月这句话,他还是决定将兰溶月带出天牢为上。 “为夫一定会通过的。” 晏苍岚温柔一笑,如同在冬日百花绽放。 “拭目以待。” 许是因为安心了,兰溶月声音中带着几分倦意。 “睡吧,我陪你。” “嗯。”兰溶月轻轻点头,闭上眼睛。 呼吸渐渐平稳,晏苍岚看着在自己怀中放心睡着的二人,有看了看天牢,虽装饰不错,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点了兰溶月的昏睡穴,抱起兰溶月,走出天牢。 “你等等。”云颢见晏苍岚抱着兰溶月离开,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 心想,这是他儿子吗?难道就没看见他这个老子吗? 比起云宁,云颢对晏苍岚疼爱更多,只是却也更残忍。 “老先生有何赐教。”晏苍岚语气完全是对一个陌生人,不夹杂丝毫情感。 云颢看着晏苍岚,心中泛起淡淡隐忧,他这个儿子,用情比他更深,情越深,帝王之路越是难走。 “这天下你不夺也罢。” 他虽辜负了子嗣,嫔妃,却不曾辜负百姓,晏苍岚与他不同,若是为了她,他即便是负尽天下人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不适合为帝。可以晏苍岚的才智,他若为帝,必定能令诸国臣服,一统天下。 “我不是你,不要你评价你自己的方式来评价我,还有玉玺既然丢了,便与你无关了,你负了很多人,别再辜负她了。”晏苍岚口中的她正是晏紫曦,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兰溶月将人带出宫后,直接送进了晏苍岚的府邸,只怕天下人都不会想到晏紫曦会藏在自己亲生儿子的府邸。 云颢深深叹气,不语。 他真的老了。 晏苍岚带兰溶月离开天牢,一路上不曾人阻拦,走出天牢后,一个身穿戎装的人走到晏苍岚更前。 “见过陛下。”来人说话间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了晏苍岚,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飞快离去。 兰溶月离开了,云颢自然也不会受这苦了,如今他已经大致猜到晏紫曦的藏身之地,既然猜到了,他便片刻都不想错过。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过错了二十四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四年。 身着戎装的正是看守天牢狱司,同时手握生杀大权,凡关押天牢者,都说重罪,所犯之罪同时 “很好,天牢交给你,你知道如何做。” 晏苍岚并未接过令牌,老头子留下的人不用担心反水,这点还是信得过的,只是要让这些人臣服,唯有他登基为帝。 “臣遵旨。”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步履轻快,生怕惊动了怀中的人儿。 洛盈为以防万一,派人暗中监视,见晏苍岚抱兰溶月走出天牢,杀意四起。 “一个不留。”晏苍岚的声音很轻,每一字都泛着鲜血,丝毫不像是在夺人性命。 他的温柔,此生只给她。 正文 095 夺帝(1) 次日清晨兰溶月在一个温暖的怀中醒来,还未睁开眼睛,身体本能的向温暖的怀中靠了靠。 “岚,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昏君。” 兰溶月似乎没有发现,晏苍岚抱了她一晚上,是不是吃了她豆腐。 “为你,做一世昏君又何妨。” 晏苍岚的声音中难掩倦意,他从天牢带走了兰溶月,虽用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名义,明面上不会有人为难,但一整夜暗中未曾有片刻宁静,原本身体十分疲惫,只是有她在身边,似乎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岚,你该进宫了。”兰溶月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晏苍岚。 晏苍岚掀开被子,连兰溶月一起抱了起来,兰溶月微微低头,掩饰眼底的羞涩。晏苍岚淡淡一笑,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紫色的外衣走到兰溶月身边亲自为兰溶月更衣。 “我自己来。”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轻轻一笑,并未多言,继续给兰溶月穿衣。 “挺熟练的。”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的动作,比她最初自己穿的时候还要熟练许多,衣服是很好看,可是里三层外三层十分麻烦,尤其是冬日的衣服。 “多谢夫人夸奖。” 晏苍岚直接忽略掉了兰溶月的言外之意,将其当成夸赞。 洗漱后,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岚,你进宫后我想去君临阁住几日,可好。”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君临阁是他的产业,他自然不担心兰溶月的安全,看兰溶月的模样,晏苍岚并未追问其中缘由。 “什么?” “不要再这样去冒险。” 兰溶月被洛盈带走是他默认的,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兰溶月有一丝一毫意外,一直暗中保护着兰溶月却又不敢让她发现,只是天下之争,就在这几日,他愈发担心兰溶月会以身犯险。 “好。”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云瑶刚得知兰溶月已经离开天牢的消息,得知消息后,她终于见到了洛盈。看着一身黑衣的洛盈,神情中没有半分伤心,云瑶心中一冷,这座皇宫是囚牢,她逃出去了,可却永远斩不断这血脉至亲。 “母后,容家向来不参与夺帝之争,母后,女儿求你放过容家。” 云瑶别无选择,她不能为兰溶月求情,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兰溶月没有后顾之忧。 云瑶不清楚兰溶月与容家有什么瓜葛,但容家上下都当兰溶月是亲人,她起初也有担忧,可是相处下来,她发现兰溶月并非传闻中的无情,只是不轻易动感情罢了,她夹在容家和母亲、弟弟之间,左右为难,以前还可以逃避,只是如今却是避无可避。 洛盈眉头微蹙,眼底尽是凌厉。 “放过容家,瑶儿,这话你从何说去,我从未为难过容家,瑶儿,在你的心中母后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洛盈眼底从凌厉顷刻变成深深的疲惫,言语之中的无奈乍一听倒像那么回事。 云瑶低头,洛盈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在宫中,若非不择手段,如何能活下来,云瑶知晓在宫中长大,太清楚宫中的手段。 “母后大度,想来也不会为难容家,是女儿不好,日后女儿亲自给母后赔罪。”她心中清楚,此行是白来了,卷入这个漩涡中,如何能全身而退。 “你是长女,守灵期间不宜离开太久,去陪陪你父皇最后一程吧。” 洛盈只开了云瑶,心中划过一抹杀意,终究是骨肉血亲,洛盈将杀意压抑在心底。 君临阁内,多了一位偏偏公子,从君临阁一眼望过去,朱红墙面琉璃瓦,金碧辉煌。 “冬日景色不好,不如公子陪我喝一杯如何。”手握折扇,拎着一壶酒,身着浅蓝色长袍,围着一张狐狸皮做的围脖,丹凤眼中看上去尽是笑意,一抹邪狞让人过目不忘,言语轻浮,慢慢的调戏。 “好啊。”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乍一看她和迎风而来的风无邪倒像是一对好基友。 “公子这皮肤真好,吹弹可破,若是醉了,染上一抹红晕就更美了。”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公子可否敢看。” 笑意浓时,风无邪打了一个冷颤,糟了,调戏过头了。主子看上去冰冷大气,却是个十足的小心眼,他要不要逃。 “风公子这是风吹多了,心寒吗?”兰溶月见风无邪眼底尽是求饶的意思,雪上加霜道。 “公子,在下错了,以酒赔罪如何?” 风无邪打开酒壶,酒香肆意。 “看在这酒上,原谅你了。” 说话间,君临阁内的人已经备好了小菜,兰溶月看着桌上的小菜,心中无奈,希望某人的醋坛子别打破了。 “荣幸。” 风无邪倒上两杯酒,兰溶月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心口传来一阵暖暖的感觉,口感十分温和。 “好酒。”明明是药酒,却没有丝毫药味,反而夹杂着淡淡花香,正合适冬日喝。 “公子喜欢,在下荣幸。”风无邪风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摆出一个十分露骨的姿势,原本一个俊俏的公子出现在君临阁已经引人注目,如今突然来了一个骚包,反倒让人摸不着头脑。 “鬼门有人叛变。” 风无邪正在高兴自己,一句话入醍醐灌顶,透彻心扉。 “不,这怎么可能?” 鬼门的人都是兰溶月一手培养出来的,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更胜似亲人,风无邪本不信,可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他不得不信。 “主子,肯定吗?” 丹凤眼上惆怅后露出寒意,背叛的人该死。 “且是鬼门七阁阁主中其中一位。” 风无邪手微微一抖,紧握手中的折扇,“是谁?” 兰溶月微微摇头,“不知,不过此人对我十分了解,以了解我的程度来说,的确如此。”即便是容家,也找不出那么了解她的人,晏苍岚了解真正的她,若是晏苍岚便不会有这么拙劣的戏码。 “主子放心,给我三日的时间,我一定找出奸细。” 风无邪已经没有心情饮酒了,如今的局面一触即发,若真的有人背叛了兰溶月,那么鬼门就危险了。 “不,此事暂且不急,若无意外,很快知道背叛之人是谁,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请主子吩咐。” “三日内,筛选出各府咋京城隐藏的势力,将详细信息交给我,还有,去查一下老国师的过去。”曾几何时有一刻她也希望她的怀疑是错了,可即便希望是错了,她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是。” 风无邪离开后,兰溶月品茶这酒壶中的美酒,美酒很快见底。 “可惜,只有一坛。” 皇宫内,晏苍岚静静站在灵堂前,论身份,他是苍暝帝君,不下跪也说得过去,论情分,若真是云颢,她或许还会跪上一跪,明明知道是一个冒牌货,他自然就没有跪的必要了。 云渊紧紧盯着晏苍岚,昨夜派出刺杀晏苍岚的人全部失踪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守灵的人越来越多,云渊嘴角闪过一抹算计。 “九弟,你既来了灵堂前,还请你尊重父皇,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孝义。” 晏苍岚回头,冷冷的看了云渊一眼,云渊身体一颤,因如今是在云天国,云渊有了不少勇气。 “孝义,你是要和我谈孝义吗?既然你要谈,我岂能不奉陪。” 晏苍岚双目静如水,毫无波澜,更无杀意。 云渊心中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心中却笃定,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输,“太师,大将军,王爷,宣平侯请你们来评判一二,九弟在父皇灵前不敬,该如何处置。” 云渊心中气急,自己用上了处置二字。 众人沉默之际,长孙仲春看了一眼豫王的方向,豫王微微点头。 “九殿下,陛下刚驾崩,既是在灵前,还请殿下以逝者为先。” 长孙仲春一言,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即使晏苍岚是一国之君,但云颢依旧是父亲,儿子在老子的灵堂前下跪,理所应当。 “长孙太师所言极是,既然是以逝者为先,那么太子是不是应该先交代一下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刺客的身上。”晏苍岚将两个令牌丢在云渊跟前,云渊私卫的令牌,见过的人虽然不多,如今在场之人,知道的却也不少。 看着令牌,云渊心跳加速,那日明明吩咐让所有人不要带任何让人知晓身份的东西,晏苍岚是如何找到令牌的,可当夜晏苍岚明明一直在帐篷中,不好,他大意了。 云渊慌乱自己,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找我的话去说。” 云渊正打算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耳边又一个声音传来,“低头,别四处看。” 沉默之际,云渊耳边响起了一段话,随即云渊照话说了出来。 “九弟这是要用两块令牌嫁祸于我,府上侍卫众多,大部分人都有这个令牌,九弟不会是想以此为证吧。” 晏苍岚距云渊有一段距离,听着云渊剧烈的心跳,想起了进宫前兰溶月的交代。 看来,洛盈身边的确还有个聪明人。 “嫁祸?笑话,父皇早已将玉玺交给我,何须嫁祸一说。”晏苍岚说完,直接拿出了玉玺。 消失的玉玺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目瞪口呆。 藏在暗中的人也为之惊讶,他明白,以晏苍岚对兰溶月的心思,若真的早就手持玉玺,绝不会让兰溶月在天牢中受委屈,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晏苍岚昨夜才得到玉玺。 可玉玺从而来? “不…这不可能…”洛盈不敢置信,云颢秋猎并未带上玉玺,玉玺一直留在宫中,她几乎找遍了皇宫都不知道玉玺藏在什么地方,为何会出现杂晏苍岚手中,看向棺椁的方向,袖中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掐入掌心,洛盈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 云颢啊云颢,你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既然如此,我就让她为你陪葬。 “如何不可能,不过眼下的确要谈一谈嫁祸了,长孙仲春,你身为当朝太师,伪造陛下圣旨,该当何罪。” 伪造圣旨是诛灭九族的大罪,长孙仲春身体顿觉被掏空了。 云颢临死前,秘密召见了他,他进龙帐之时,云颢已经遇害,他遍寻不到玉玺的下落,于是决定嫁祸给兰溶月,顺便可以为他女儿报仇,冷静下来后,长孙仲春发现这一切并无证据,决定抵死不认。 “殿下,老臣先不问殿下玉玺从何惹来,只是伪造圣旨一事,老臣没做过是万万不能认的。” 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好一个不能认,宣平侯,你虽是武将,却也算是书法大家,纸上所写,当真是陛下亲笔所书?” 天绝将信件递给了宣平侯,宣平侯看着天绝,一举一动不吭不卑,隐约间他竟从心底泛起寒意。 莫非,晏苍岚是要他做假证? 宣平侯细细看着字迹,细看下来,的确与云颢平日所书,多少有些异常,可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论书法,我平生除了先太师之外,只服一个人,便是容家三少,听闻三少回京,敢问大将军可否有此事。” 宣平侯没有把握,心中虽有疑,却不敢妄言。 云渊在朝中根深蒂固,先不说御林军,就单是平西王带来的近卫就有一千多人,还不算这些年来云渊自己培养的势力,夺帝之争,腥风血雨,而他只想明哲保身。晏苍岚即便是败了还是苍暝国之君,能从头再来,可他多赌错了,搭上的便是宣平侯府数百条性命,九族之中,少说也有上千人,这一局豪赌他赌不起,只好将容家牵扯其中。 容家从不参与夺帝之争,以如今的立场而言,无论是云渊登基还是晏苍岚登基,都可保容家百年不衰。 “靖儿,你回府一趟,让昀儿进宫一趟。” 在场的人都不笨,何尝猜不出宣平侯的打算。作为当事人的长孙仲春心中思考着对策,在围场的时候环境杂乱,如今只怕是宣平侯看出了异常,他需尽早思虑对策才是。 正文 096 夺帝(2) 夺帝之争因宣平侯的举动让容家站在了公正的位置,可帝王之位,哪能是一个朝臣来决定了,纵使容家手握兵权,权倾朝野,可如今对容家来说就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小姐,可否要阻止三公子进宫。” 容潋还未抵达将军府,红袖偷听消息后,便已经将全部的事情告知于兰溶月。 红袖知道兰溶月想要保全容家,可事到如今,要保全容家又不让容家参与其中,可能性已经是微乎其微了,洛盈一个孝困住了云瑶的同时也困住了容靖,此时此刻即便容家手中有传位的圣旨,只怕也不敢轻易拿出来,越想下去,红袖心中就愈发担心。 “夺帝之争,岚一直处于被动,以小叔的脾气,此事一定会公事公办,或许能占据一部分主动,这样也好。”当日在龙帐时,兰溶月就曾怀疑字迹的问题,模仿字迹,她也擅长,只是她对云颢的字迹,提笔和落笔的喜好不知,无法正确判断。 “可是小姐不是一向不想容家卷入夺帝之争吗?” 红袖心中也希望容家能站在晏苍岚这边,可却要尊重现实,容家一旦参与到夺帝之中,容家百年的家训以及以后的百年,数百年只怕都难逃夺帝选边站这条路,帝王之路,无论是对帝王还是臣子,或许都是一条不归路。 “从前的确是如此,红袖,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卷入夺帝之争吗?从云颢到晏苍岚,容家早就卷入了,兰溶月想起容太夫人曾经告诉过她的那封信的存在,她不想让容家参与其中,可是从一开始容家便是不旁观者,无法作为一个旁观者一直站在远处观望。 宣平侯这招棋倒是走的很好,只是她不喜欢有人算计他的家人。 既然算计了她的家人,那么宣平侯也别想全身而退。 “请小姐吩咐。” 兰溶月在红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红袖带着一丝僵硬了脸色离开了君临阁,离开后,红袖回头看向君临阁,身体发冷的颤抖了一下。她该庆幸她如今的主子是兰溶月吗? “小丫头,你这是想把你家男人卖了吗?”容潋回府后,容昀得知消息后立即来到君临阁,来的途中见红袖去了宣平侯府的放心,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心想,女人可真不好得罪,尤其是他家的小侄女。 “小叔,你这么说我就不怕我把颜卿给卖了吗?要知道在鬼门七阁中,倾慕颜卿的男子不在少数,我觉得风无邪就不错,和颜卿也很配,小叔意下如何。” 容家男人向来专情,尤其是容昀这样的人,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了一辈子就只认定一个人,最近几日,她心有郁结,如今发泄出来的感觉可真好,尤其是看到容昀脸色铁青的模样。 “丫头,我们可是亲人,你舍得让你小叔我一辈子独守空房吗?” 兰溶月手扶着额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容昀也是一个没下线的主。 此事兰溶月一身男装,外人听来,这句话还真是暧昧不清。 “小叔不想独守空房,这就要看小叔舍不舍得了。”兰溶月脸色泛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想要拐走她的倾颜阁阁主,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再说如今还没两情相悦,怎么也得想虐虐容昀,若日后颜卿真的成了她小叔母,她可就得用上尊称了。 “丫头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兰溶月狡诈一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小叔。” 容昀头皮发麻,咬紧牙答应道,“好,无论是要什么,我一定答应。” 他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掉坑里的感觉呢?最重要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掉坑里,还不能爬起来,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憋屈。 “爷爷差不多快到宫门口了,小叔还不走吗?” “你就没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容昀担心,若真是云颢留下的旨意,兰溶月刚刚被晏苍岚洗清的嫌疑只怕又会加重了,心想,陛下死的还真不是时候。 “小叔是君子,我自然不会让一个君子造假,小叔以为呢?” 从围场到现在,晏苍岚一直都是运筹帷幄,如今也不例外,他早已肯定那张纸上写的是假的,她也心有怀疑,即便是捅破天,补不了的时候还有云颢,云颢还活着就不会走入绝境。 虽然她也想成全云颢,但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棋。 容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被算计的感觉愈发浓了。 “丫头说的是,我先走一步了。” 容昀离开许久,宫门紧锁,没有一丝消息传出,京城中,御林军戒严,夺帝之争一触即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夜寂凉,漆黑的夜空,寒风冰冷刺骨。 君临阁的后院,一个黑影出现在院中,来人正是枫无涯。 “主子。” “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枫无涯离开前是去追查老国师的过去,如今归来,她却感觉枫无涯的气息不稳。 “我去了一趟西北,查到了老国师的过去,他所属的家族原本是前朝的重臣,与明家一样,明家前朝隶属于兵部,而老国师的家族则属户部。” 兵部是管权的,户部是管钱的。 “哦,没想到来头还挺大的。” 天空中,三三两两星星闪烁,明月被乌云覆盖,如同眼下的局势被黑暗覆盖,黑暗之中的光景只有身临其境方才明了。 “前朝曾是一统天下的大国,前朝被灭之间,国库的宝藏被洗劫一空,至今下落不明,我怀疑这笔宝藏和那个家族有关,还有一点我最为担心的便是平西王?”枫无涯站在兰溶月身后,看不清兰溶月脸上此刻的表情。 “莫非平西王这些年来培养势力的银钱是来自于那个家族——天下第一庄。” 漆黑凉夜,兰溶月冰冷的声音让空气中多了一丝寒气,枫无涯从兰溶月五岁的时候看着兰溶月长大,可是他从未看清过兰溶月,初见时,兰溶月让他害怕,一个五岁的孩子,聪明的让人心惊胆战,就像是看到了妖怪。 “是,莫非小姐早就知道了。” 莫非是风无邪早已经查出了平西王与天下一庄的关系? 天下一庄与平西王洛鼎的关系并不为外人所知晓,天下第一庄神秘且不理俗世,关于天下第一庄的传闻很多,但到过天下第一庄的人却从不愿意再提及,对于这个天下第一庄一直是世人眼中神秘所在。 “不,只是曾有传闻说天下一庄就在云天国的西北方,有此猜测而已。”兰溶月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冷光四溢,冰冷的双眸中少了原本该有的情感,冰冷的如同一件杀人利器。 枫无涯看着这样的兰溶月,不由得想起了初见时,兰溶月也是这般模样,当时的他还好奇,一个人究竟心冷成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主子,如今手中虽无证据,但若平西王真的得到天下一庄的支持,只怕会影响目前的形式,主子要尽早做打算才是。” 兰溶月看了枫无涯一眼,漫步徘徊咋园中。 “依你之意,我应该除掉平西王永绝后患吗?” “不错,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得到平西王手中的兵符和玉印,否则西北大军脱离控制,只怕会……” 谋反二字枫无涯不曾说出口,两人却已了然于心。 “鬼门七阁中,你跟随我最久,此事就交给你,此事秘密进行,切莫让人看出一眼,否则,杀人夺权会引起云天国大乱,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周边诸国一定会借此发兵。” 兰溶月端起已经凉透的茶,一口饮尽,初冬时节,云天国远比东陵寒冷,一杯冷茶,寒冷刺骨。 “是,属下明白。” 枫无涯领命离开。 “告诉张伯,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兰溶月说不出此刻是怎样的心情,透彻的声音不夹杂一丝感情。 暗中有什么微微动了一下,却不曾发出一丝习气就那么消失了。 皇宫内,容昀证实后又一再验证,终于证明有人伪造云颢的笔迹,所有人一时间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可究竟是什么所为,所有人都全无头绪。若玉玺不在兰溶月手中,那么玉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洛盈的目光看向了晏苍岚,又想起了云颢临死前的遗言,心想,莫非玉玺在秋猎之前就交给了晏苍岚,如今后面的遗言也就说得过去了,若真是如此,眼下的局面便是得玉玺者得天下。 灵堂之上,沉重的空气让人呼吸都觉得心疼。 “如今玉玺下落不明,必须尽快找到玉玺,如今的局面,只好委屈诸位了。”既然玉玺下落不明,唯一的便是控制所有有可能与玉玺接触的人,“明阳,传令下去,京城戒严,皇宫之内,不允许任何人外出,否则,杀无赦。” 洛盈一席话,所有人都明白,如今御林军在洛盈和云渊的掌控之中,纵使武功高,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与万千御林军为敌。 “明阳谨遵皇后懿旨。” 明阳领旨让众人原本悬着的心悬得更高了,即便是找到了玉玺,若洛盈借此清洗朝野上下,这其中不少人便只能坐以待毙,全无还手之力。 晏苍岚从头到尾如同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皇后,此事可否再考虑一番,京城戒严本王赞成,可是皇宫戒严是否有些说不出去。”平西王想起早上收到的密信,说洛盈对他已经有所防备,想要借机除掉他,只是目前找不到他手中的兵符和玉印,如今看来,他还好没将两件东西带在身上。 “陛下过世,如今在场的都是陛下的家人,臣子,为陛下守灵,亦在情理之中,怎会说不过去。” 洛盈何尝不明白,无法将在场的人困一辈子,最多三日,在这三日间,她必须找到玉玺,如今将晏苍岚困在宫中,就从晏苍岚府邸开始寻找。 洛盈的算计晏苍岚心知肚明,不过,既然是藏起来的人若是被轻易找到了,他又有何能力来夺这帝位。云渊亲自带人,搜了一切可能藏玉玺的地方,夜晚,京城内灯火通明,几乎照亮了整个京城。 寻刺杀云颢的杀手,一时间京城内人人自危。 搜过晏苍岚府邸未能找到玉玺后,云渊带着明阳来到了君临阁。 君临阁顶楼,一壶酒,一碟小菜,兰溶月的模样好不悠闲。 “来人,给我搜。”云渊推开门,立即对身后的御林军下令。 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慢着。” “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本宫寻刺客。”云渊看向一身男装,一张陌生面孔,几缕不羁,几缕狂傲的男子,丝毫不知眼前的男子就是他在晏苍岚府邸没有搜出来的兰溶月。 云渊不敢带人搜镇国将军府,一来是碍于镇国将军府的权势;二来云颢曾赐容太夫人丹书铁券,三来没有证据若是搜了镇国将军府,只怕他会民心、臣心尽失。况且镇国将军府的安插的人已经传出消息,兰溶月并未回到府中。 云渊带人除了寻找玉玺之外,还在寻找兰溶月,若兰溶月是晏苍岚的唯一软肋,他便要将这个软肋抓在手中。 “刺客,在我看来,太子殿下这是眼瞎,屋内摆设一清二楚,莫非太子要搜本公子房间不成。” 一言一语,一抹凌厉,霸气尽显,绝不输云渊。 明阳心中诧异,京城中何时有这般男子了,好凌厉的眼神,慢慢上位者的气势,此人究竟是谁? 朝野上下,达官显贵,世家子弟,他心中都一一有数,可从未见过眼前的男子。 “来人,给本宫去搜,有阻挠者,以刺客论处。” “慢着,没有本公子的允许,我倒要看看谁看搜。” 兰溶月起身挡在房门外,手中还摆弄着一块小小的令牌,令牌上一个‘免’字吸引了云渊的目光。 免死金牌,怎么会在一个这么年轻的公子手中,他究竟是谁?云渊心中没底。 正文 097 夺帝:气坏云渊 云渊看着对面邪魅俊俏公子手中的‘免’金牌,心中揣测着其身份。 “好大的胆子,竟然偷仿免死金牌,来人,给我拿下。”如今云颢驾崩,先不论眼前的公子是什么身份,决定直接将其拿下。 明阳等人听到吩咐,迟迟不动,免死金牌上的龙纹雕琢细致,绝对是出自于皇家,皇家之物岂是轻易能够伪造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得罪了人,事情一旦闹大,他便成了云渊的替罪羊,他本不忠于云渊,又为何要为他做这代罪羔羊。 “明统领,还不将人拿下。” 明阳低头沉默不语,一副等云渊降罪的模样。 “太子殿下,看来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都比殿下识货,若这万里山河交到殿下的手中,只怕也会被殿下这本有眼无珠迟早给弄丢了。”她要的就是云渊进去搜,若不搜这出戏不久唱不下去了。 云渊心中气急,心想,好放肆的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丹书铁券除谋反之外,可保全族安泰,而眼前的免死金牌,手持金牌者,即便是见了陛下,亦可不行礼。 “本宫可不记得陛下什么时候赠过你免死金牌,单是伪造免死金牌,就够你死伤一千回了,还不给本宫让开。”云渊心中气急,却有不敢夺过其手中的金牌亲自查看。 烛光下,他所看到的金牌的确像是真的。 “本公子怎么觉得太子殿下心虚了,看来殿下也觉得这金牌是真的,看在刚驾崩陛下的份上,太子要进去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只能太子亲自进去。”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邪魅妖异的笑容让人禁不住心中发寒。 明阳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眼前的小公子来者不善,他究竟是谁。 京城若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不会不知道。 “还不进去搜。”云渊对身后自己的贴身侍卫吩咐道。 侍卫正要去搜,兰溶月一个跨步挡在了侍卫的面前,手中还晃动着免死金牌,嘴角的笑意更浓,眼底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侍卫不知该如何反应之际,一把匕首,瞬间刺破了他的心脏,血腥味传遍了整个房间,众人均露出诧异的神情。 “本公子的房间也是一个小小侍卫能搜的,太子未免也太看不起本公子,即便是陛下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如此对我。” 狂妄中充满了霸气,云渊身子瞬间冷了好多,房间的空气便随着血腥味慢慢凝结。 云渊一时间有些拿不住眼前的公子,手持免死金牌,即便是将他抓了,到时候他也不得不放,弄不清这公子究竟出自于那股势力,云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兰溶月坐在桌边,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不就不忙道,“血腥的味道真好闻,好久没有闻到这样新鲜的味道了,这鲜血的颜色可真美,还是红色最耐看。” 明阳手持长剑,握住剑柄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好一个狂妄不羁,邪魅妖异的公子,当真是个狠角色,陛下驾崩,他竟敢当着云渊的面杀了他的侍卫,只怕云渊此刻心中又惊又怕,顶着寒冷刺骨的北风全城大搜索,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明阳看着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冷,不过却好美,邪魅妖异的眼睛,当真世间少有。 “请殿下为大局考虑,眼下冷静为上。”明阳被那双眼睛盯着有些按耐不住,走到云渊身边,小声提醒道。 这麻烦云渊惹不惹他不在乎,可他不想惹。 “太子殿下这是要亲自进去搜吗?如果不搜,那就慢走不送。”兰溶月故意挑衅云渊,让云渊不搜不安心。 看着眼前男子的模样,云渊不禁想起了洛盈的交代,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看来太子是胆子小,区区一个侍卫而已,竟然把太子的胆给吓破了,有趣,真是太有趣了。”看着云渊脸色的变化,不得不说很有成就感,她一直以来都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如今随性而行感觉真好。 云渊气急,直接推开房门,屋内装饰简单,一目了然,幔帐放下,账内,一个小小的声音缩在角落。云渊心想,莫非眼前的男子与他寻找的刺客有关,不,先不论真的是否有关系,敢得罪他,如今他说有关系外面的人自然逃不了。 云渊鼓足勇气,穿过幔帐,一手将角落的人拉了出来。 “公子,救命…嘤…嘤…”委屈中伴随着嘤嘤的哭泣声,小露香肩,一举一动惹人怜爱,低着的头,看不起其真实模样,“公子…救命…有人调戏奴家。” 兰溶月起身,不急不忙的走了进去,看着那香艳的画面,一个柔弱女子被云渊挟持着,那模样倒有几分像是云渊要霸王硬上弓的感觉,兰溶月咽了咽口水,掩饰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笑意。 明阳带着几个侍卫一同走了进去,看过后,明阳立即低下头,身边的属下倒是毫不避忌的欣赏这香艳的画面。 “原来这才是太子殿下的目的,莫非太子殿下是看上本公子这侍女了,若太子喜欢,不如本公子今日便让人将其送到太子殿下榻上,与太子殿下共度良宵,看来这便是太子殿下要找的人。”兰溶月移开目光,不得不说那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只可惜她怎么感觉到了一丝狂暴的气息。 云渊回过神来,推开了怀中的女子,传过来的馨香让云渊差点失神。他刚刚竟然忘了推开她了。 “来人,给我讲刺客拿下。” 云渊决定咬死不认,这是越是这样就越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殿下,这女子丝毫武功不会,只怕连进入围场都难。”明阳也算是习武行家,从刚刚的画面来开,这女子的确不会丝毫功夫,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什么地方。 究竟是哪里错了? “太子殿下莫非是夺人不成要栽赃嫁祸,太子殿下这样,当真好吗?” 最后四个字,玩趣正浓,笑意肆意,慢慢的玩味让云渊气得差点吐血。 “殿下,先走为上。”明阳走到云渊身边,小声提醒道。 其实明阳心中更担心惹怒了眼前的邪魅公子,除了七国之外,隐世家族很多,若真是将其得罪了,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最重要的是他怕给晏苍岚惹麻烦,心中猜疑,此人为何会出现在君临阁中,莫非是针对他家主子而来。 以眼前这邪魅公子的性子完全有可能。 “我们走。”云渊不想在继续纠缠下去,他看光了一个女子的身子,若是在此时传出去,他名声尽毁,对夺帝而言又诸多不利。 一行人离开君临阁后,兰溶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兰溶月的笑声刚好让走出君临阁的明阳和云渊听到一丝丝,若是两人还不明白他们被戏弄了,那就是真傻子了。 “风无邪,你这身子骨还真是让人噬魂销骨,我见犹怜。”兰溶月看着顶着一张黑脸走出来的风无邪,肚子都笑疼了。 风无邪心中对自己承认这感觉是还可以,可是被一个人男人搂着想想他都头皮发麻,恨不得直接杀了云渊,最可恶的是他眼前的这个主子,竟然还不忘开怀大笑。他不能对主子动手不表示不能对云渊动手。 他一定让云渊生不如死。 “其实我倒是觉得主子的模样更好……” 风无邪不敢继续说下去,兰溶月便直接装不懂。 “你这话倒实在,论容貌我的确胜你,不过这双丹凤眼真的很勾人。”兰溶月拿起桌上风无邪原本放着的折扇,挑起风无邪的下巴,风无邪身体消瘦,今日这般还真超出他的想象。 风无邪嘴角一抽,他怎么有种被流氓调戏了的感觉。 “主子,灵宓、颜卿、倾城、初晨谁都可以,为何要我牺牲色相。”风无邪直接吐糟道。 “很简单,灵宓和颜卿做不出你这般模样,若真是她们,只怕会一刀割破云渊的喉咙,至于倾城和初晨,两人身在风尘中,容易被明阳看出破绽,再说是为了毁云渊的声誉,我自然不会让她们丢了自己的清誉。” 风无邪越听越伤心,她们不能丢了清誉,难道他的清誉就能丢吗? 他怎么这么惨,才到主子身边就被坑了。 早知道他晚一步来,晚一点点就好……不对,语气让主子牺牲色相,还不如他来…不…这也不对……。 风无邪苦着脸,越想越委屈。 “主子,您能别笑了吗?”风无邪看着兰溶月满是笑容的脸,他这还真是伤己以娱乐她人,而且还是内伤。 “噗…”兰溶月咽了咽口水,“有消息了吗?” 自在东陵分别后,风无邪就一直没有枫无涯的下落,如今突然出现在京城,的确惹人怀疑。 “小姐,刚刚查到,枫无涯在京城。” “嗯,我知道,他可受伤了。” 见枫无涯时,他的伤势较重,虽然掩藏的很好,她还是看出来了,伤从而何来,兰溶月并不知道。 “受伤?我的人没敢靠太近,不过脸色的确有些苍白。”风无邪心中诸多疑问,照理说枫无涯应该是最不用质疑的人,枫无涯是巫族的人,照理说不会对兰溶月不利,可有时候越是最不可能的人往往越可能,风无邪是这般猜想,可是越是查下去,倒像是洗清了枫无涯的怀疑。 “其余的人呢?” “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鬼门有人背叛,他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查到,风无邪微微低头提议道,“小姐,要不要让無戾去查。” 让無戾查背叛者,无疑是在清理鬼门看,这样下去会导致人心不稳,無戾历来只是惩戒,而非查证。 此事,风无邪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有些辜负了兰溶月的期待。 兰溶月微微摇头,無戾是最后一步,如今她还不用走到最后一步。 “传令鬼门——静默。” 静默是兰溶月在创立鬼门之初仿效前世特工组织的方式设定了命令,静默之后,除了自己的上级,将封锁鬼门内部的消息流通,情报不共享自然会有损失,只是此举对于兰溶月来说工作量大了很多,作为鬼门门主,她必须亲自出面统领鬼门七阁。 “是。” 虽然加大了兰溶月这个甩手掌柜的工作量,风无邪心中还是很高兴的,甚至还有些怀念。 风无邪似乎被兰溶月虐待惯了,染上了受虐者的气息。 “你去告诉琴无忧,让他探析北齐的动向。” 国之大事,琴无忧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北齐可汗不缺子嗣,即便是丢了拓跋弘和拓跋准亦不缺继承江山之辈,此事,万不可选有能者继任江山。 “是,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这个玩具给你,去把你这身衣服换了,你也不觉得冷。”兰溶月看着风无邪一身薄纱,平坦的胸部,没有了佯装来的柔弱,还真是怪异的紧。兰溶月将免死金牌丢给了风无邪,虽然是个假的,但出自于姬长鸣之手,比真的还真。 风无邪冷着脸,夺过兰溶月手中的折扇,转身走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后消失在君临阁中。 与此同时,云渊闯入君临阁调戏一绝色女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虽有谣言止于智者一言,可天下间,智者有几人。 皇宫内,晏苍岚听到消息脸瞬间就冷了。 众人看着晏苍岚冰冷的脸色,隐约泛起的怒意,似乎让这初冬的天愈发严寒了。 “主子…”夜魑在晏苍岚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晏苍岚闻言后眉头紧蹙,未缪似乎闻到了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的酸意。 “无须理会。” 夜魑汇报的正是明阳传过来的消息,而晏苍岚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于兰溶月的手臂,明阳汇报的时候明确的说了从君临阁传出来的笑声,晏苍岚愈发无奈了,多想去看看兰溶月的笑容。 “是。” 夜魑离去时,与明阳擦肩而过。 “主子说:无须理会。” 明阳一愣,好在旁人并未察觉。 明阳心中担忧,一日未曾查明那个公子的身份,他便一刻也放不下。 正文 098 夺帝:威胁 玉玺、圣旨为晏苍岚证身,云渊心中不甘,本想抓住晏苍岚的软肋,借此危险,眼下这个计策似乎行不通,皇宫内,黎明前的黑暗没有一丝亮光,洛盈眉头深锁,眼底泛起浓浓恨意,她嫁给云颢多年,云颢对她竟没有半点情分,临时前还将帝位留那个贱人的女儿。 云渊还为进宫,洛盈便听到了关于云渊调戏民女,寻欢作乐的传言。 “跪下。”洛盈回过头对走进来的云渊厉声呵斥道。 “母后,我是被人陷害的,还请母后明察。”云渊想起君临阁的事,如今想想,当真十分别扭,明知如今是怎样的局面,那一刻他竟然推不开怀中的女子,如此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他被算计了。 “算计?这帝位多少人看着,多少人想要,你如今才知道是被人算计,是不是晚了,还有,免死金牌是何等重要之物,纵使陛下在世之时,也从未赐给任何人,就连容家也没有如此殊荣。”想起丹书铁券,洛盈的眉头蹙了蹙。 “假的?怎么会。” 云渊不敢置信,最初他就怀疑是假的,可最终还是被骗了。 “金牌未必有假,那人持有的金牌也未必是陛下在世时所赠。”洛盈心想,云渊身为太子,理应不会认错免死金牌才是,只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从宫中盗取免死金牌,是敌还是陌生人。 “母后,我这就去将人抓回来。” 云渊气急,转身离去。 “站住,陛下驾崩,死无对证,如今以夺帝为上,不要去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你可找到了人。” 云渊摇头,“搜遍了京城可能会藏人的地方,全无线索。” “她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烟雨阁你可派人去搜过。” 以眼下的局势,唯一能威胁晏苍岚的筹码便是兰溶月和晏紫曦,两人同样下落不明,当真是难寻。 “不曾,紧闭城门后不曾有人出城…”云渊突然想起,兰溶月也算是容家人,若是有心要出城,悄无声息的离开对她而言不难。 “天快亮了,你该去守灵了。” 云渊离开后,洛盈推开窗户,黎明的漆黑,黑暗侵袭人的心房。 君临阁之上,兰溶月已经换了一副容颜。 “主子这是要去唱大戏。”风无邪拿着一封信走进来,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若非肯定君临阁内不会出现其他人,他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怎么,你也有兴趣。” “主子,我求饶。”风无邪将信件递给兰溶月,继续道,“这是宫中防卫图,主子一定要记清楚。” 有一个路痴又爱冒险的主子,风无邪也是很为难的。 知晓兰溶月本性的人不多,姬长鸣是其中之一,显然,风无邪也是。 可叹,与姬长鸣相比,他的待遇可是低了很大一截,没少被兰溶月调教。 黎明中静待天明。 “皇后可是在等我。”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窗前,看向屋内的洛盈道。 “可有兰溶月和晏紫曦的消息。”洛盈回过头,避过了男子的目光。 “兰溶月的消息我倒是有,不过即便是给你,你也未必能抓住人,不然控制宫中哪位会更好。”黑衣人所指的人就是晏紫曦。 “一个冒牌货,控制有用吗?” “冒牌货,皇后可听过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宫中的哪位从未被带出宫过,若是鬼门真要带走一个人,自然可以让人秘密消失,让人查不到一丝线索,可你的人偏偏发现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其实,黑衣人猜错了兰溶月,兰溶月是秘密带走晏紫曦,之所以被人发现,是因为与云颢的人交手所致,并非能力的问题,后面的事情不过是兰溶月将计就计的障眼法,目的便是混淆视听。 “你的意思是说宫中的哪位才是真正的晏紫曦。” “不错。” 说完后,黑衣人心中却有些不敢肯定了,兰溶月向来擅长兵行险招,可这一招是不是太险了,若是有个万一只怕会成为她和晏苍岚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这么想来,宫中的哪位若是假的,一样是虚晃一招。 “希望你这一次是对的。” 黑衣人离开后,云瑶走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美得不可方物、骄傲的女子竟然还活着,记忆中的晏紫曦温文尔雅,高贵大气,从不参与宫廷争斗,在宫中甚至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在遇见容靖之前,她想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隐忍至此,尤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遇到容靖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 “母后,放过她吧。” 洛盈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放过她,瑶儿,你是我的女儿,你该明白,我今日放过她,来日晏苍岚未必会放过我和渊儿,你也会受牵连,你嫁到容家十多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 云瑶是洛盈一手培养的女儿,她本不愿意云瑶嫁入容家,容家的人太过于坚韧,根本无法为她所用,云颢赐婚后,她也曾抱有一份期待,可这份期待终究只是期待而已。 “母后,父皇临死前的旨意便是传位于晏苍岚,玉玺也在晏苍岚手中,已经证明一切了,母后,放手吧。” 云瑶每多说一个字,洛盈的脸色就冷一分。 “瑶儿,你从小在皇宫长大,你该知道放手的代价,你当真愿意看到渊儿和我丢了性命,你和钰儿也会被牵连,历朝历代的夺帝之争何其凶险,你不明白吗?” 洛盈苦口婆心的劝解,云瑶动容了。 云颢登基,几乎灭了整个云氏皇族,晏苍岚在苍暝国登基,血洗了晏姓一门,历朝历代的江山更替,从来都是血腥又残忍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洛盈和云渊出事,可若是如此,这个家她就保不住了。 容家一向终于陛下,既然是云颢的圣旨,容家一定会站在一个公允的位置,只要晏苍岚还未登基为帝,容家便不会参与到这些争斗中来,她该怎么办? “母后,不能两全吗?”她所求不多,放在如今,她所求却是一种奢侈。 “瑶儿,你何时看过夺帝之争还能两全的,晏苍岚也并非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难道你要看着我和渊儿死吗?” 洛盈清楚,即便是晏紫曦没死,晏苍岚也绝不会原谅她陷害晏紫曦,给样子下蛊一事。 当年她给晏紫曦下噬魂蛊,不仅是要看晏紫曦惨死,更是要晏紫曦腹中晏苍岚的命。 晏紫曦进宫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晏紫曦的身份,可云颢看她的眼神是不同的,事到如今,依旧还是证明了云颢对晏紫曦的爱,而她,即便是皇后却也终究是一个笑话而已。 “母后,我…”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一边是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云瑶十分为难。 “瑶儿,我知道你为容家和兰溶月着想,我答应你,绝不动容家,至于兰溶月,即便是没有了晏苍岚,她身边爱慕她的人也不少,她会幸福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洛盈的目的便是利用云瑶。 “母后想要做什么?”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出事,她别无选择。 “跟我来。” 洛盈带着云瑶走进了一个寝宫的一间密室,密室内,晏紫曦正静静的坐着,云瑶看到晏紫曦,顿时明白过来,洛盈想以晏紫曦来逼迫晏苍岚交出玉玺,看到晏紫曦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并没有多少变化,气质更胜从前。 “你们是谁?”晏紫曦抬头,绝世容颜配上一双迷茫的眼神,一举一动依旧让人沉迷。 洛盈看到晏紫曦,气不打一处来,多少年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容颜更胜从前,她本打算用晏紫曦交换晏苍岚手中的玉玺,但如今,她既要玉玺,也要晏紫曦死。 “晏紫曦,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当年,苍暝国唯一的公主,若非突然消失,如今她便是苍暝国的女帝,明明拥有高高在上让人羡慕的地位,可她却愿舍弃一切,进入这云天国的深宫之中,想想就令人讨厌。 “你是谁?” 依旧迷茫的目光,那份全然不在意的神情让洛盈气急。 “母后,我答应你从晏苍岚手中换来玉玺,可你也要答应我,拿到玉玺后,放了她。” 不久前曾有传言,晏紫曦当年为了让云颢出兵解北齐之困,委屈栖身在这深宫中,先不论此事的真假,最起码小时候她记忆中的晏紫曦温柔美丽,对她也掺杂一丝恶意。 她了解自己的母后,洛盈讨厌晏紫曦,晏紫曦落入洛盈的手中一定活不了,若一定要她对付晏苍岚,最起码她保晏紫曦无忧。 “当真。” 洛盈知道云瑶和她离了心,一个外人在云瑶心中竟然有如此地位,除掉晏紫曦的机会有很多,但得到玉玺的机会却不多,她无法靠近晏苍岚,即便是说了晏苍岚也未必会信,可云瑶不同,她说的晏苍岚一定会信。 玉玺得到之后,对于这个女儿,看来是不能信了。 “一言为定。” 洛盈看了晏紫曦一眼,气呼呼的离开。 云瑶蹲下身子,握住晏紫曦的手,昔日的这双手很温暖,如今,这双手好冷,冷得让人心惊。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姨姨,还记得我吗?” 云瑶眼眶含泪,从出生以来,洛盈教会她的只有宫中的争斗,她与晏紫曦见面不多,晏紫曦却教会了她什么是爱。 晏紫曦迷茫的摇了摇头,云瑶不知,眼前的晏紫曦正是兰溶月用化妆术变化二来的。 兰溶月好奇,云瑶什么时候与晏紫曦交情这般深厚了。 与此同时,兰溶月也肯定了鬼门的人背叛她一事,其实,来京城之后,她就怀疑有人背叛了她,她故意什么都不做,只要她不懂,那人也无法行动,她劫走晏紫曦后故意将自己的想法反其道而行,如今看来,果然是正确的。 “你是谁?” “我是瑶儿,姨姨,时间不早了,姨姨先睡会儿,晚些我再来看你。” 云瑶看着晏紫曦,那双眼睛中不夹杂任何算计,透彻的让她看着都为之动容。 晏紫曦点了点头,躺下后闭上眼睛,很快入眠。 云瑶看着熟睡的晏紫曦,深吸一口气,取下了晏紫曦随身佩戴的玉佩,这个玉佩自她认识晏紫曦的时候她就一直佩戴在身边,晏苍岚自然也见过,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利用晏紫曦来威胁晏苍岚。 “好好照顾她。” 云瑶叹一口气后走出了密室,云瑶才离开,晏紫曦便睁开了眼睛,双目透亮中夹杂了一丝冰冷,一个宫婢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 “小姐,人已经走了。”此人正是易容后的红袖,至于真正的宫女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兰溶月手放在腰间,这个玉佩是她连夜让人去取的,本以为用不上,如今却还是用上了。 “去将这个交给岚。”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这个玉佩和云瑶带走的玉佩是一对,一块在云颢的手中,一块在晏紫曦的手中,她去取玉佩的时候,云颢也顺便将他手中的玉佩交给了她。 “小姐,不打算离开吗?”红袖接过玉佩,看着兰溶月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躺下了,莫非兰溶月还真打算被当做晏紫曦囚禁起来。 “不急,睡醒了再离开也不迟。” 已到黎明,若无意外,天明之时,便是决胜之时。 帝位之争,她这个当事人应该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才是。 既然决定了成全晏紫曦和云颢,她的出现就是证明晏紫曦已死,若是现在出去,岂不是很不划算,再说,她还真的有些困了。 “小姐,要不要…”红袖想派人保护兰溶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兰溶月打断了,“如今我是晏紫曦,若是身边有人保护岂不是说不过去,天明之后,太奶奶会亲自进宫,你让岚安排一些,务必保证太奶奶安全。” 容太夫人手中的那封信便能决定一切,如今,拆封的时机到了。 “是。”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打了打哈欠后直接睡着了。 灵堂之上,帝位之争,红彤彤的朝阳像极了鲜血慢慢浸透大地。 “你找我。”晏苍岚听到汇报后,第一时间去见了云瑶。 他和云瑶算是姐弟,只是彼此之间,全无情意。 云瑶看向晏苍岚,不得不说晏苍岚是人中龙凤,云渊与他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直说。”晏苍岚见云瑶迟迟不开口,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他都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兰溶月,他的耐心都快磨光了。 云瑶拿出手中的玉佩,递给了晏苍岚,晏苍岚看到玉佩后,目光惊讶,不知玉佩为何会落入云瑶手中,莫非有人袭击了他的府邸,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若是真有人袭击了府邸,只怕云颢早就带着人离开了,即便是没有离开,也没有不发现云颢的道理。 莫非? 晏苍岚眼神中偷着淡淡无奈,心想,整整一夜,她还真没闲着,只怕是累坏了,不知道找到地方休息了没有。 红袖来晚一步,见到晏苍岚后,悄悄弄出了动静,云瑶虽会些功夫,却还未到察觉红袖的地步。 “条件?” “用玉玺做交换,如今的京城在母后和渊儿的控制中,国师府的实权也在渊儿的手中,你趁着现在天还未大亮,离开京城,你是苍暝国之君,同样是一国之君,对云天国,你放手吧。” 云瑶知道,这些话晏苍岚不爱听,可她也不想伤了晏苍岚性命,若是晏苍岚能带晏紫曦离开,走得远远的,又何尝不好。 “放手?” 晏苍岚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转身离开。 夺帝之争,谈何放手。 正文 099 夺帝:下毒 晏苍岚离开后,容靖犹豫了一下从云瑶身后走出来,云瑶回头看到容靖,诧异后微微低头。 “靖哥,我……” 云瑶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边是母亲和弟弟,一边是相公和儿子,云渊和晏苍岚无论谁登基为帝,都无法撼动容家分毫,如今看着容靖,她忽然发现,是她太自私了。 “瑶儿,这些天你累坏了,等陛下下葬后,我陪你出去走走。”容靖能体谅云瑶,若是他,未必不会做合云瑶一样的选择,只是他更明白,云渊在决定利用一个女人的时候,这夺帝之争他就注定失败了。 “靖哥,你会怪我将母亲、弟弟放在第一位,而忽略了你和钰儿吗?” 容家的立场之所以如此为难,还有一个因素便是兰溶月,兰溶月对她的确极好,可是她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不会,事有轻重缓急,只是瑶儿,大局如何,陛下驾崩前只怕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可懂。” 容靖在大事上并不含糊,同时他也十分清楚,一旦晏苍岚登基为帝,绝不会放过云渊和洛盈,云渊登基为帝又何尝会放过晏苍岚和兰溶月呢?两相比较,夺帝之争与他无关,可他最怕先乱的是容家。 容家欠季无名的,也欠兰溶月的。 “我明白,靖哥……” 云瑶本想提及晏紫曦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不想说便不说,一切自有定数。”他别无选择,一边是妻子,一边是侄女,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置身事外。 “靖哥,我知道你一直想做一方将军,等大局定了之后,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云瑶自幼在宫中长大,自然明白有些缝隙是不可以填补的,无论谁胜谁负,败的一方都将万劫不复,夺帝之争,能保全自己性命,她或许应该觉得庆幸才是。 “好,你一直想去南方,到时候我们就去南方。” 云瑶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两人不知道,暗中还藏着两个人——容钰和無戾。 容钰微微低头,他对云渊没有好感。 “無戾,我们要不要去救苍帝的母妃。”晏紫曦的身份以前是禁忌,如今也算是天下皆知了。 “救人?你以为洛盈那么傻,还会将人关在之前长公主见的地方吗?走吧,先回灵堂。” 無戾隐约觉得里面有些什么是错的,却又说不出错在哪里,在一切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他决定还是不添乱的好。 原本应该哀伤的空气此时却满是沉重,黎明十分,云渊将宫内外的侍卫全部换成自己的亲信,洛盈正在等候云瑶的回复,迟迟不曾见到云瑶,洛盈知道,谈判失败了。 “母后,宫内外已经全部戒严,只是晏苍岚功夫很高,我怕他会…” “糊涂,晏苍岚决不能杀,最起码不能让他死在云天国内。”洛盈本想逼迫晏苍岚交出玉玺,没想到晏苍岚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毫不在乎,不过,她也没指望晏苍岚是个孝子。 “母后,若他不死,云天国只怕没有一天太平安生的日子。” “殿下息怒,皇后说的是,晏苍岚还不能死,他若死了,苍暝国集结在边境的军队会直接攻打云天国,到时候北齐,楼兰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上孙仲春走进来道。 长孙仲春在要杀兰溶月的时候他就明白,他注定得不到晏苍岚的信任和重用,只好选择站在云渊这边,而且必须要让云渊登基为帝。 “若他回到苍暝国,还不是一眼会天下大乱,到时候我们就多了一个敌手,晏苍岚骁勇善战,兰溶月与容家关系不明,只怕到时候…云天国堪忧。”云渊眼底的杀意尽显,他已经决定,无论以什么为代价,都要诛杀晏苍岚。 “殿下息怒,皇后手中不是有一个筹码吗?用这个筹码便可以将晏苍岚困在京城,待殿下登基为帝之后,何愁没有除掉他的机会,不过要想控制晏苍岚,还需一个人。” “谁?” “兰溶月。” “他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不在乎,一个兰溶月就可以控制他?” 云渊原是薄情之人,对此自然表示怀疑。 “不错,兰溶月一定可以,我相信以皇后的手段,一定知道兰溶月在什么地方?”长孙仲春虽然不肯定,但知道洛盈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兰溶月的下落。 “不行,昨日或许可以,现在…”洛盈有些后悔没有让他控制兰溶月,如今她不知道兰溶月的下落,偌大的京城,云渊昨天搜了所有的藏身之地,竟没有一丝线索。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要看皇后是否心疼了。”长孙仲春目光中满是算计,哪还有之前的睿智。 “钰儿?不行,钰儿还只是个孩子。” 洛盈最为疼爱的是云锐,云锐去世后,孙子辈的便只剩下容钰一人,洛盈自然有些不舍。 “皇后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只要小公子生一场病便可。”长孙仲春说话间拿出了一个药瓶,这瓶药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既然无法除掉兰溶月,呢么就从兰溶月身边最在乎的人开始。 只要云渊登基为帝,他便可以撇得干干净净,他依旧是当朝太师。 “母后,钰儿是我侄儿,我也不忍心,可事到如今,依旧没有其他选择了。”云渊接过长孙仲春手中的药瓶,他不在乎容钰的性命,只要能逼出兰溶月,她在所不惜。 洛盈沉默,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算是默认了。 密室内,兰溶月向来,眼前的光景依旧大变,心中满意的评价着,这件密室建造的还真不错。 云瑶不曾带人前来,看来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灵主,可休息好了。”一个头戴薄纱的女子密室外走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用品,女子步履轻盈,一举一动间似乎没什么存在感。 “还行,就是这里的空气不太好。” 兰溶月洗漱后,伸了伸懒腰。 “外面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灵主放心,一切都在灵主的意料之中,张伯让我将这封信交给灵主。” 女子将信交给兰溶月后,开始被兰溶月布置早膳。 兰溶月看过信后,神色一冷,嘴角泛起嗜血的笑容,敢动她在乎的人,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把面纱摘下来。” 女子走到身边,摘下面纱,与飘然的气质相比,女子的容貌倒是普通了些,兰溶月挑起女子的下巴,仔细的瞧了瞧。 “灵主…”她从未被人这也盯着看,神情中,羞涩难掩,微微低头,却发现兰溶月挑着她的下巴还未放开。 “不错,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这双眼睛也不错。” 兰溶月的笑容让女子身体发麻,兰溶月在灵岛的那段时间,她可是亲眼见过兰溶月的手段,凡动手,绝不留情,她是不是惹到灵主了。 “灵主…”女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了,把这个吃下去。”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五颜六色的药丸递给女子,女子颤抖的接过药丸,视死如归的吃下去,身体还忍不住颤抖。 “十二个时辰内,百毒对你无效,我们把衣服换一下。” “灵主…”女子挑了挑眉,不明白兰溶月的意思,“这是何意?” “你功夫不错,又出生灵岛,即便是武林高手你也有办法应对,我有事要出去,从现在开始,你来冒充晏紫曦。” 女子闻言,终于从了一口气,她出生灵岛,凡灵岛中人对灵主的命令都是绝对的服从,灵岛中虽有些人反对兰溶月离开灵岛,可是灵主的命令,岛上的人不得不服从。 “可是,我不会变音之术。”女子担忧问道。 “很简单,你不用说话就可以了,对了,眼神,你必须盯着一个东西看四响以上,这样才能做出呆傻的表情,明白吗?” 洛盈多年不曾见到晏紫曦,加上晏紫曦的经历,不说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看来她错了。 “谨遵灵主吩咐。” 两人换过衣服,女子的一袭白衣穿在兰溶月身上多了几缕仙气,看着水盆中的倒影,兰溶月忍不住又一丝怀念,当初她被柳絮逼迫穿上白衣,让她十分厌恶这个颜色,如今想想,柳絮也很疼爱她,只是她的存在让柳絮时时刻刻想起季小蝶的死。 “灵主……”女子将兰溶月迟迟不语,小声唤道。 “你冒充晏紫曦,若是遇到危险,记住,自保为上,毕竟这个晏紫曦存在的目的就是晏紫曦早已过世。” “蜜儿明白。”蜜儿第一次用了自己的名字称呼,对于兰溶月,她原本是畏多多敬,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心些。” “谢灵主。” 蜜儿送兰溶月从密道离开,兰溶月还真佩服,灵岛上还真的是什么都有,蜜儿善机关术,本事只怕不亚于姬长鸣,兰溶月突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姬长鸣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姬长鸣打了一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臭丫头出事了。”姬长鸣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此时不出现便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 厉雪心中一痛,这些日子她听过最多的便是‘臭丫头’,她究竟是谁,既然让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心的人无从担忧。 “要不我替你去打听一下。”厉雪紧握手中的托盘,最初只想要一个藏身之地,如今,她动心了,她便赖定他,除非他已有心上人,而且那个人刚好也爱着他,她便自愿离开。 “不用了,她不让别人出事就是运气了。” 兰溶月这两日的下落连鬼门的人都不知道,姬长鸣心中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厉雪终究是朝中权贵之女,若真得到了兰溶月的消息,反而对兰溶月更危险,况且他和厉雪的关系还没有到要告诉她兰溶月存在的缘故。 “你喜欢她吗?”厉雪问了出来,突然后悔了,她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喜欢…何至如此…”她曾经是他或者的唯一念想和眷恋,只是不是作为清人,而是亲人。姬长鸣回过头,看到了厉雪眼底的哀伤,心痛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轮椅。 这样也好,如今的他的确不该给人希望,免得最终都化成绝望。 “你看着我,无论你是谁,只要你没成婚,休想我对你放手。”厉雪放下熬好的鸡汤,转身离去,她害怕听到姬长鸣的答案。 姬长鸣看着厉雪的背影消失,端起鸡汤,一口饮尽,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只是心思早已远去,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公子,小姐传信。” 姬长鸣看过信后,眉头舒展开来,似乎忘了刚刚为何事而走神。 “我要离开两日,你照顾好厉小姐。” “公子…”小厮还未说完后,姬长鸣已经打开密室的门,消失在密道中。 皇宫内,容钰突然中毒,脉象紊乱,嘴唇乌青,御医检查后,神情暗淡的摇了摇头,容昀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看过后,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好狠毒的手段,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毒,简直是想要了容钰的性命。 “大嫂,你去找苍帝,让丫头尽快赶过来。” 容昀被困宫中,今日清晨时分,云瑶单独见了晏苍岚一事他从容钰口中得知了,两边都是家人,这个选择很难,可是比起皇宫中这些冷血的家人,难道自己的丈夫、儿子不是更为重要吗? “好,我这就去。”云瑶顾不得其他,匆忙而去。 “三弟,一定要这样吗?”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妻子,容靖的心哪有不疼的道理,只是将容昀有话要说,便没有代替云瑶前去。 容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放入容钰口中,摇了摇头,心想,还是不要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好,他的颜卿就不错。 容昀似乎忘了,颜卿可是兰溶月的心腹,兰溶月一朝为后,颜卿之人也会和皇家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哥还是去查查这毒的来源吧,以大哥的能力,想必能尽快查清,容家人不用选边站,却也得弄清自己的立场才行,家人、亲情不是用来消耗的,还好丫头有先见之明,给了一颗丹药,钰儿暂且无事,不过要尽快找到丫头才行。” 容昀眼底透着丹药,容钰中毒,无非就是为了引兰溶月现身,一旦兰溶月现身,只怕会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容昀转身离开房间。 云瑶见到晏苍岚后,还未开口说话,晏苍岚便抢先道,“溶月很在乎容家,我会让她尽快来给容钰解毒,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 晏苍岚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心中发寒。 他最讨厌那些不入流的威胁手段,而云瑶恰巧成了帮凶。 “谢谢…”云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谢谢。 她和云渊是姐弟,和晏苍岚又何尝不是呢?她劝晏苍岚离开云天国,又何尝没有料到结果呢?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若晏苍岚真的离开,即便能活着抵达苍暝国,只怕也是九死一生。 “殿下还不打算动手吗?”云瑶离开后,容昀从暗中走出来。 如今的危局,晏苍岚登基为帝才是最好的结局,云渊登基为帝或许能保住容家一时,绝保不住一世。 容家大权在握,这权,云渊一定会夺。 晏苍岚不同,与云渊相比,晏苍岚睿智且有容人之量,志在天下,却从不迷失本性,或许在外人看来手段狠毒了些,可为帝者,若手段不狠,何意令天下臣服。 “不急。” 容昀看着眼前沉稳冷静,目光如炬,神情莫测,他倒有些愈发看不懂了,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 “不急?若再不急,只怕整个京城都会血流成河。” “急也无法避免京城血流成河,自古如此。” 容昀沉默了,自古朝代更替,总有些该死之人,晏苍岚没错,是他看到容钰中毒,兰溶月很可能成为他人的筹码,有些着急了。 正文 100 夺帝:谋人 自古天下之争,都是血流成河,从无例外。 云瑶见过晏苍岚后急匆匆回到房中,容钰慢慢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愈发乌青了,一边照顾容钰,一边抹着眼泪,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兰溶月的一丝消息。 两刻钟后,容靖走了进来,脸色十分沉重。 云瑶见容靖沉重的脸色,微微低头,细想这几日的事情,眼底闪过一丝歉意和无奈。 “靖哥,我是不是错了……” “瑶儿没事的,丫头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她一定会来的。”容靖说完,欲言又止,神色凝重,眼底的隐忧刺痛了云瑶。 “是皇后还是太子。” 若她此刻还想不通事情的关窍,她就不配在宫中生活那么多年来,只是她没想到皇后和太子竟然可以如此狠毒,对自己的外孙下手,容钰的气息越来越薄弱,仿佛很快就会奄奄一息。 “瑶儿,钰儿中毒,等丫头来了之后我们回家可好。”他不反对云瑶当一个孝子,可如今云瑶却面临了一个两难的决策,选择站在父母弟弟这边,最终却差点付出了自己儿子的生命。 皇家亲情比纸薄,这一切太太不值。 云瑶还未开口,兰溶月一袭白衣走了进来,宫中来去自如,如同出入无人之境。 “我想给小弟解毒。”未等云瑶和容靖开口,兰溶月抢先开口道。 兰溶月忙碌着为容钰解毒,与此同时,云渊以保护容钰安全为由,派人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两刻钟后,容钰的脸色慢慢恢复,屋内,传来一阵淡淡的腥臭味。 “溶月,对不起,我……”未等云瑶说完,兰溶月立即打断了云瑶的话,“大伯母,我理解的做法,母亲、弟弟你无从选择,一切我都知道,大伯母从小在皇家正大,也应该明白,天下事从无完全,有得必有失,有时候失去的才是你最珍贵的,不要等到失去了再来后悔,小弟的毒我已经解了,不过还要调养一段时间,从回容家后,我一直在给大伯母调理身体,如今也差不多了,若是大伯母再给小弟添个弟弟或妹妹想必小弟也不会寂寞了。” 夺帝之争,她已经预料到了结果,那样的结果对于云瑶来说,却又是一桩伤心事,云瑶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京城。 云瑶心中惊讶,她自从生下容钰伤了身子后在野没有传出怀孕的消息,曾经一度她想给容靖添个妾室,被容靖一口拒绝了,云瑶脑海中回忆这些年来容家的好,突然之间,很多问题都清晰了。 “溶月,晏紫曦被关在密室中,你尽快想办法将人救出来。”云瑶知道有些马后炮了,可是如今唯有赌一次了,赌晏紫曦还在那里。 “人早就不在密室了,大伯,今日宫中十分多,大伯还是早些带小弟回去吧。” 兰溶月起身向门外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用银针封住了云瑶的昏睡穴,银针上涂了麻药,云瑶没有四五个时辰醒不来。她这么做只是想保全云瑶,保全容家。 “瑶儿…”容靖上前,立即扶住了云瑶。 “丫头,宣平侯可利用却不可信,你在宫中小心些,我带瑶儿和钰儿回家,宫中的事情你找父亲,以父亲在朝中的威望即便是太子也不敢轻易动手,还有,谢谢你。” 容靖本想点云瑶的昏睡穴,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大伯,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恨我便好。” 容靖心一紧,不恨?他一时间想不通兰溶月这句话的用意。 “永远不会,我们是一家人,丫头,若实在遇到麻烦,找你小叔,解决麻烦他也算是一把好手,千万别客气。” 院外,容昀藏在假山后观察周围的布局,一旦发生意外,他好救出兰溶月,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发冷,莫非要出事了,随后又想想,还能出什么大事,貌似没有比夺帝更大的事情了。 容靖抱着云瑶,一个侍卫背着容钰,一行四人走出院落。 四人离开,侍卫并未阻拦。 “郡主,太温柔会伤人伤己。”张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鬼门有人叛变一事张懿已经知晓,放不下兰溶月的安全除了派人暗中保护之外,自己也一直悄悄跟随。 张懿认季无名为主,季无名虽然死了多年,他对兰溶月的称呼依旧是郡主。 “我明白。”晏苍岚要夺天下,她势必会成为晏苍岚的皇后,人在高位,太温柔就是软肋。“可有时候的温柔却证明了自己是幸福的,有时候越是温柔或许就越狠。” 张懿不明兰溶月这句话的用意,只是觉得兰溶月的语气意味深长。 “怎么说?” “长孙仲春提议下毒,毒药处置与我之手,今日的这一幕说到底是我一手促成的,如此,张伯觉得我还温柔吗?”兰溶月抬头看向天空,冬日的太阳似乎都暖洋洋的,没有什么温度。 如此天气,还真是一个杀人的好时节。 “郡主是说?” 张懿惊讶的看着兰溶月,他不知道是兰溶月早就猜到了一切,还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这个世界没有巧合,有的只是必然,我料定了我若失踪,就会有人对容家人下手,太奶奶哪里无法动手,奶奶常年礼佛,陛下驾崩后更是不曾离开佛堂,若要逼我现身,唯有从小弟身上下手,如此,张伯可否觉得我很残忍。” 她早就聊到有人会对容钰下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间接促成了所有的事情,容钰的毒,看似眼中,脉象紊乱,其实对身体并无害,只是会让身体虚弱一旦时间而已。 面对自己的亲人,能真正做到无情的又有几人,云瑶虽没有站在她这边,但终究没有伤她的意思,如此已经足够了。 “这才配做灵岛之主。”张懿赞赏道,权力之争,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还好,兰溶月不是。 “张伯,太奶奶快进宫了,替我去保护她。” 容太夫人手中持有那封信让兰溶月更为其安全担心,容太夫人手中的信件虽不为人所知,而此时进宫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可是……”张懿担忧的看向兰溶月,兰溶月的异能是可以自保,此事用了只怕会惹来无数话语。 “张伯不用担心,打不过还可以逃。” “好。” 张伯离开后,偌大的院落只剩下兰溶月一人,容昀藏在假山中,等候院内的动静,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心想,这丫头还真沉得住气。看到容钰离开时,毒已解,心中反而泛起一阵迷雾,察觉到有人离开后,容昀突然豁然开朗,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容家的乖丫头,一定要多留上几年,要不过几天带带丫头四处走走,游遍七国,大好河山。 容昀不知道,他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已经没扼杀了。 与此同时,西北边境。 楼陵城被迫离开云天国,可他怎会甘心。 “殿下,长公主已经开始部署,找人暗杀殿下,女帝也开始怀疑殿下的身世,如今国内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还请殿下尽快回来主持大局才是。”兰鈭看向楼陵城,他目光微沉,隐约可见怒意。 兰鈭心中担心,莫非殿下真的对溶月动情了,若真是,那就糟了。 自古帝王难钟情,反钟情一人者,都不会有好结局。 “皇叔,此次会楼兰,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楼兰易主,朝夕之间,不登基为帝,我绝不踏出楼兰一步。”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兰鈭心中有些怀疑,楼陵城迟迟不夺帝,若要夺帝,如今楼兰国的帝君早就是楼陵城了,没想到才离开了几个月的时间,变化竟然这么大。 “我何时说过假话,不过,我需要皇叔替我办一件事。” 楼陵城嘴角闪过一丝算计,晏苍岚想娶兰溶月,一同登基帝王帝后之位,没那么容易。 “请殿下吩咐。” 兰鈭早前忠于楼陵城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如今忠于楼陵城,只要是楼陵城的吩咐,绝不会不从。 “若无意外,云颢下葬之后便是晏苍岚登基为帝,皇叔是兰溶月的父亲,作为父亲不是应该将自己的女儿带回家吗?”楼陵城言下之意,让兰鈭以父亲的名义将兰溶月带回楼兰国。 兰鈭的身份如今天下皆知,若是由兰鈭出面,晏苍岚想要娶兰溶月为后只怕会受到文武百官的阻拦,容家有一个长公主云瑶,再加上一个兰溶月,只怕也不好站在兰溶月身后,若此时兰鈭出现在兰溶月身边,以父亲的立场不同意这门婚事,势必会受到不少人的支持。即便是最差的结果,晏苍岚登基为帝之时兰溶月也绝不会为后,他便有了反冲的时间。 如此,足矣。 “这…殿下,溶月虽是我的女儿,只是殿下,自古红颜祸水,还请殿下三思。”兰鈭心中显然是不赞同楼陵城的决定,心中有些后悔当初杀死季小蝶的时候没有有个心狠将兰溶月也除掉。 “皇叔误会了,只是夺东陵,兰溶月的存在是必要的。” 楼陵城明白,若为情,兰鈭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兰溶月,哪怕兰溶月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是兰溶月他要定了,若他登基为帝,帝后一定是兰溶月,晏苍岚能给得起的,他同样也给得起。 “殿下何意?” “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自古东陵的后位都是巫族灵女,兰溶月便是这一任的巫族灵女,而且是巫族历任最强的灵女。” 兰鈭闻言,不敢置信。 “怎么会?巫族灵女不是言梦吗?” 若兰溶月就是巫族灵女,那他有何必费尽心机将柳言梦带到楼兰国。 在兰鈭的心中,即便柳言梦是楼陵城同父异母的妹妹,依旧是一颗棋子而已。 “不是,兰溶月的能力正是巫族灵女的标志,我请皇叔将人带回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兰溶月是女诸葛,在东陵时,兰溶月助赵将军退敌所用的计策十分高明,平心而论,兰溶月的能力远远胜一方将军。”楼陵城一一言一句中偷着对兰溶月势在必得。 兰鈭心中犹豫,若真是如此,他要带兰溶月会楼兰国吗? 父女早已离心,只怕兰溶月对他是除之而后快。 “皇叔不用担心,只要皇叔光明正大的去云天国,定然不会有人对皇叔不利。” 楼陵城虽不想这么说,但所说却是事实。 兰溶月要嫁晏苍岚为后,势必不会在此时杀了自己的父亲。若无意外,云天国内的局势很快就会定下,以贺喜之名前去,定会一路顺畅。 “云天国西北殿下如何打算?” 兰鈭这是答应了楼陵城的提议,但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兰溶月,而是为楼陵城登基为帝后夺取云天国做准备。 “按照之前的几乎,幸苦皇叔了。” “臣遵命。” 云天国皇宫内,兰溶月伸了伸懒腰,此时此刻她也该出去了,兰溶月伸出手,打翻了烛台,大火点燃丝绸,屋内很快就浓烟密布,侍卫见状,十多人立即冲入屋内,与此同时一个小小不起眼的侍卫光明正大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兰溶月刚走出院子,容昀一手将兰溶月拉入假山后面。 “臭丫头,你疯了,放火不怕烧死你自己。”容昀看到浓烟后,打算不顾一切冲入院内,正好遇见了光明正大,连易容都嫌麻烦的兰溶月,一身侍卫穿着的铠甲,心想,这丫头原来早有准备,亏他还担心了一个多时辰。 兰溶月猛一抬头,看向容昀,叫她臭丫头的似乎只有姬长鸣一人,如今又多了一个。 “被烟熏杀了,骂你还笑。” “看到小叔着急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有趣。”兰溶月看着差点记得跳脚的容昀,偏偏俊公子,遗世而独立,这是世人对容昀的评价,此时看上去和惹怒的九霄、天羽的模样一般无二,都是炸毛。 “有趣,臭丫头,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再好好教训你。”容昀从兰溶月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看到了无数遐想,心中更加无奈了,忍不住吐糟,“不怕你家那位以为你烧死了。” 兰溶月没理会容昀,直接丢给容昀一个你白痴的眼神,转身离开。 正文 101 夺帝:一触即发 御林军可用却不可信,如今皇宫内的人看似是云渊和洛盈的人,其实则是平西王此次带进京的人。 “晋儿,宫中内外可安排好了。”平西王洛鼎看向自己的儿子洛晋,论计谋,他这个儿子的确是少有人能及,就连他这个父亲也不得不仰仗他。 平西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或许他心中对洛晋的才华有着妒忌,即便洛晋是平西王最疼爱的儿子,终究免不了害怕被其超越。 “父王放心,宫中一切已经安排就绪,只待云渊出去晏苍岚,宣布登基我们便可以动手,倒是……”洛晋看着平西王脸色渐渐变了,只好将没说完的话藏在心中。 平西王还未夺帝登基便已经开始忌惮洛晋了,一旦登基为帝,只怕洛晋要考虑的便是是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你是担心明阳哪里?”平西王看向自己的儿子,对洛晋的想法,他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明阳是他培养多年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洛晋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从觉得明阳信不过。 “明阳哪里不会有事,若有时间你还是做注意一下容家的动向,容家向来忠于帝王,即便是御林军在我们手中,只要容潋发话,还是会有不少承蒙容家的人响应。” 平西王一身黩武,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但容家是不同的,为人臣子,容家做的很完美,只是他要夺帝,容家必除。 “是。” 洛晋领命离开,心中何尝不明白,平西王对他缺少信任。 容太夫人进宫,朝殿灵堂之上,容太夫人先给云颢上了三柱清香,慈爱的目光中悲伤难掩,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着太监衣服,双目精明中带着一丝雀跃和歉意。 洛盈和云渊已经布置好了宫中的一切,突然得知失火的消息,兰溶月下落不明,心中更加忧心了。 与此同时,云渊命人包围了整个灵堂,灵堂上,一时间硝烟四起。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宣平侯站出来,若无意外,云颢传位的人是晏苍岚,晏苍岚的身份虽然算是备受争议,但以目前七国局势而言,晏苍岚反而能稳坐大局。 北齐和平协议未定,若非晏苍岚登基为帝,他定会指挥苍暝国全军,兵发云天国,楼兰国内纷繁复杂,平西王虎视眈眈,眼下若是再闹出夺帝之争,怎么看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父皇驾崩,我身为太子,理所应当,继承皇位,晏苍岚身为苍暝国帝君,却对云天国虎视眈眈,豫王爱民如此,却借此敛财,今日本宫就要清君侧。” 云渊上前,手握宝剑,意气风发。他并不在意兰溶月的生死,即便是人死了又如何,只要今日解决了晏苍岚,一切的麻烦都不存在了。 晏苍岚不语,目光淡淡看了一眼门口不远处的小侍卫,侍卫虽身着铠甲,却略显单薄,晏苍岚回过头,微微低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眼神仿佛再说,铠甲多重,穿着多累。 容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想,都易容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认出来,若非他是亲眼所见,也绝不会相信这个身着铠甲,不起眼的小侍卫竟然是兰溶月,原本冷厉妖异的气息被隐藏的彻彻底底,一丝都没有彰显出来。 “皇兄,父皇尸骨未寒,皇兄今日此举,是不是…”豫王神情悲伤,已然是一副孝子的模样,豫王心中痛恨不已,他千算万算没有算的云颢会这么快驾崩,被困西北几月,朝中势力被云渊彻底清算,如今能为他所用之人虽不少,可却无手握重兵之人,连御林军副统领也成了云渊的人,想想心中就十分愤慨。 只是如今处于被动的地位,以孝子之名,方可保自己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豫王何必假惺惺的,本宫此言,手中之人是有证据的。”云渊挥手,几个太监将证据拿了出来,“这些便是豫王这些年敛财的证据,还请太师和宣平侯过目。” 长孙仲春迈开步伐,拿起一本账册,还未看完,脸色顿变。 宣平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殿上,气氛越来越冷。 “宣平侯这是何意?”洛盈眉头微蹙,心想,宣平侯和容家不同,莫非这是要站在晏苍岚这一边? “启禀皇后,臣是武将,不懂账目。” 不懂二字虽然有些给自己抹黑,但却无法让人再继续勉强。 殿外,兰溶月早有赢取了身形,与容昀站在一起,两人都是侍卫的模样。 其实,容昀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觉得兰溶月不会武功,身边一定要一个贴身保护的人,于是就自告奋勇了。 “这宣平侯倒是有趣。”围场上,明明与晏苍岚针锋相对,如今晏苍岚看上去是处于绝境,宣平侯却像是偏向晏苍岚这边,究竟是墙头草还是心机太深。 “有趣的是他儿子。”容昀小声道。 “他儿子?宣平侯世子?” 对于这位弃武从文的世子兰溶月知之甚少,与大家闺秀相比,他倒是更像闺阁中人,围场之上,她可是未曾见过他一面,听说他甚少走出大帐。 “不错,丫头只知长孙家先太师一共夸赞过三个人你家那位,楼陵城,我。却不知这其中还有一人,那边是宣平侯世子杨怀,他从小便学会掩藏锋芒,从不锋芒毕露。” 容昀说完,微微叹气。 “小叔为何叹气?” “我与杨怀只有几面之缘,没什么交情,他此刻虽在侯府,只怕早就猜到了一切,丫头,此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尽快除掉为上。”容昀虽是惜才之人,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想起了当年楼兰国之乱。 “这可不像是小叔会说出来的话。” 兰溶月倒是有些后悔,当日在围场没有找机会试一试杨怀。 “宣平侯今日态度突然转变,只怕是他之故。” 若晏苍岚不要这云天国皇位,容昀也定然不会说出这番话,如今既然说了,其中的缘由已经是一目了然了,太有才华的人的确让人嫉妒,这或许就是容昀这些年来游走江湖却从未培养自己的势力的缘故,或许只是在七国之内没有自己的势力,天下之大,若说全无势力,也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有兴趣见一见了。” 她的才华是前世的积累,看透人心是受尽冷暖和背叛,知晓人的欲望,若有人先天就能做到,的确非她所能及,这样的人既然是希世之才,自然应该收为己用才是,这天下是大,可却并非人人都想要。 “有机会的。”容昀嘴角泛起一丝难得的笑意,笑意中带着淡淡欣慰。 兰溶月并未多言,考验也好,试探也罢,都是为她好。 大殿上水深火热,殿外,兰溶月和容昀却在谈天说地,两人的谈话刚好被站在角落身着太监服的云颢听得一清二楚,微微低头,目光深处,略显欣慰。 晏苍岚的决定他改变不了,兰溶月却可以。 若天下间还有一人能改变晏苍岚的想法,那这人便是兰溶月,他这个老子几乎没有一点价值。 殿上争吵不休,容太夫人静静的悼念云颢,时间一点点过去,容太夫人睁开眼睛,手握漆黑的手杖,拿起手杖,用力戳在地面,暗用内力,原本争吵不休的人瞬间停下来。 “陛下曾留下旨意,太子、豫王,陛下尸骨未寒,二位殿下便在灵堂前争吵不休,成何体统。”容太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言语中带着微微怒意,多年前,容太夫人在朝堂之上便又一席之地,放眼历史,容太夫人是第一个以武将稳占朝堂一席之位的武将,这些年虽人甚少见人,若论辈分,连当今陛下都得称呼其一声姑姑。 “太夫人,陛下临死前的确留下了旨意,只是此事是真是假无人能够证实,容太夫人,莫非容家也要来夺帝。”洛盈狠狠的看了一眼容太夫人,心想,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来凑热闹。 洛盈的眼神,兰溶月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容昀见状,不知为何竟觉得头皮发麻,却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即便是洛盈是云瑶的母亲,不表示洛盈可以对容太夫人不敬。 “宣平侯,此事交给你了。”容太夫人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宣平侯。 宣平侯接过信,看着信上的封印,封印未拆,说明信件从未被拆封过,封口是云颢的私人印信,他再清楚不过,他没想到云颢早就留下了密诏,并且交给了容太夫人。 如今看到密诏,宣平侯很多问题都释怀了。 云颢虽是奉先帝之命登基为帝,当时却也是容太夫人一手扶持的,将密诏交给容太夫人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长孙太师,一并过目吧。”宣平侯看向长孙仲春,长孙仲春虽投靠了云渊,也正好让他亲眼看一看。 长孙仲春走到宣平侯身边,看过信件后又看了一眼晏苍岚,从头到尾,晏苍岚一言不发,即便是刚刚殿上争吵不休,晏苍岚一副一直都是遗世而独立,整个人没有任何情绪,不喜不悲,如今看来,更像是胜券在握。 宣平侯拆开信,看过后,深吸一口气。 还好,他最后没有选明哲保身,想起昨日杨怀的提醒,宣平侯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与此同时,宣平侯府内。 “世子爷,这是要去哪里。”杨怀身边的小厮见杨怀走出院子,张开嘴,下巴都快掉了,要知道他家公子不轻易出门,如今京城戒严,更不是出门的时机,以他家公子的表现应该是闭门不出,昨日进了侯爷的书房,今日又要出府,让他如何不惊讶。 “君临阁。” “爷这是要去饮酒吗?只是…陛下遇刺驾崩,还未下葬,此时饮酒似乎……”小厮自小侍奉在杨怀身边,杨怀喜酒,君临阁的好酒是京城众人皆知的,此事却却是不妥。 杨怀并未多言,直接向府外走去。 君临阁不仅是饮酒的好地方,更是宫城外,君临阁楼上更是能纵观宫内局势,只是他上不去,只好勉为其难站在宫门外了。 杨怀步履很慢,一点都不匆忙。 小厮紧随其后,却一点都猜不透杨怀的心思。 皇宫内,大殿之上,静如水,冷如冰。 “朕身体每况愈下,七国风起云涌,为保云天国百年江山,朕百年后传位于九子晏苍岚,废黜云渊太子之位,贬其为淮南王,责令朕下葬皇陵之后,即可迁居淮南。” 密诏简单,却表达的一清二楚。 密诏中直接用了晏苍岚这个名字而非云千晟,看似出自于对晏苍岚的爱护,其实,兰溶月却看得出来,云颢写晏苍岚不知因为晏苍岚本人,而是因为晏紫曦。 容昀看着兰溶月,虽然容颜不是兰溶月的,可一瞥一笑却是兰溶月无疑,那意味深长的神情,还有为何写传位于晏苍岚这点,容昀心中也有一个莫大的疑问。 “丫头,她还活着吗?” 容昀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晏紫曦。 “这重要吗?” 容昀神情一呆,事到如今的确都不重要了,云颢已经驾崩,晏紫曦的存在真的不再重要了,即便是还活着,在世人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若是在出现,惹来的只有无数风波而已。 “不重要。” 密诏公布,大殿之上,气氛一下子僵硬了,名正言顺的太子,皇位继承突然变成了淮南王,云渊怎会甘心。 大殿之上,杀意弥漫,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君临阁之内,杨怀刚到楼下就被人请了上去。 杨怀心怀疑问,走进去后,却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虽时隔多年,模样依旧大变,杨怀依旧记得。 “见过…”杨怀还未说完,男子立即打断了杨怀,“这里只有一个悼念父亲的儿子。” “你…” 男子微微摇头,“是非之地,不涉足也罢。” 杨怀意味深长的看了男子一眼,他此来的理由真的这么简单吗? 离开京城多年,突然归来,只为悼念,他不信,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正文 102 夺帝:决断 帝位之争,注定血染皇宫。 晏苍岚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双眸深邃如海,微微吸一口气后,气质大变。若是可以,他不愿兰溶月看到他弑杀的一面,从东陵国到云天国,他已经隐藏了那嗜血的锋芒,最初,他从她眼中看到了疏离,他藏起了自己弑杀的一面,狡猾也好,算计也罢,只要能得她相伴,一切都不重要。 如今,楼陵城对她虎视眈眈,楼陵城这个人的野心很大,且志在天下,虽他不觉得楼陵城是他的对手,但为她,楼陵城必须死。 “夜魑,将人带上来。” 夜魑闻言,立即压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上来,看到来人的容颜后,云渊表情瞬间龟裂,他派人刺杀云颢,且派出去的都是死士,第二天下落不明他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竟在这里等着他。 “云太子,不,是淮南王,你脸色不太好,莫非是生病了。”未缪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手中的折扇没事的时候扇了扇,那模样似乎此刻不是灵堂,而是春风袭来,花开遍地。 未缪的话,众人一同看向云渊,云渊夺帝之心,早就昭然若揭,如今竟然敢公开派出刺客,刺杀云颢,加之云颢遇刺驾崩,刺客至今没有线索,一时间所有的怀疑都落在了云渊身上。 洛盈没想到晏苍岚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在此刻就将把柄公开了,难道他真不在乎晏紫曦和兰溶月的死活吗?想到此,洛盈一阵冷颤,晏苍岚登基屠尽了苍暝皇室一脉,他志在天下,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他暂且还没有确认身份的母亲而冒险呢? 她低估了晏苍岚。 云渊看向洛盈,见洛盈没有任何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如今,人在晏苍岚手中,又无法杀人灭口,正在发愁之际,一个声音让云渊回过神来。 “九殿下即便是陛下钦定的江山继承人,可是未缪国师此言似乎是喧宾夺主,还是未缪国师打算带九殿下登基为帝之后将云天国并入将苍暝国。” 洛晋一言,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宣平侯原本十分看好晏苍岚,此刻却也犹豫了。 晏苍岚是云天国九殿下,更是苍暝国帝君,若真将云天国并入苍暝国,那他们岂不是成了亡国之臣,此事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宣平侯看向容太夫人,只见容太夫人神情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小王爷此言有理,即便是陛下传位于九殿下,我等身为云天国朝臣,断然不会让这等事情发生。”长孙仲春心中衡量,若一旦云渊被坐实刺杀云颢之名,他能扶持的便只有豫王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晏苍岚登基为帝,否则上官家百年基业将告一段落。 无论扶持谁,都是为了保上官家百年基业。 灵堂似乎瞬间变成了朝堂,众臣争吵不休,洛盈和云渊心中暗自思量计策,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空,捂着嘴打了打哈欠。 一只蜂鸟落在不远处,容昀目光一紧。 “他怎么来了。” 兰溶月回头看向容昀,心中不由得有其好奇来人,什么能让容昀走神。她心思飞快,猜测着可疑的人选,突然,眼前一亮。 “莫非是云杰?” 容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从朝野到家中,无人知晓他与云杰交好,当年云杰离开京城,他也有暗中帮忙,两人是至交好友,他以为云杰不会来,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刻回到京城,只怕这风雨中又多了一道闪电。 “小叔,你想去吧,我没事的,再说我身边还有人。”兰溶月做了一个动作,示意红袖站出来,红袖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微微点头,立即隐盾了身形。 “好,我去看看。” 容昀心中惊讶,好厉害,他竟然都没有察觉,随后看了一眼兰溶月,她是察觉到的,还是早有安排。容昀借机离开,门外就剩下兰溶月一人。 她心中好奇的是云杰此来的目的,若为帝位,他应该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若为其它,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对云杰,兰溶月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便是十多年前,云杰离开了京城,自此以后,下落不明。云杰此时此刻出现,下落不明四个字惹人遐想。 从容昀的态度来看,两人应该是至交,连容昀都不知道云杰来京,只怕云杰的目的也绝不单纯,若不是为了地位,那又是为了什么。 朝殿之上,争喋不休,作为挑起一切事端的未缪已然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洛晋见时机差不多,再次开口。 “九殿下,你手中的此刻不会是随意在太子府抓了一个人嫁祸于太子殿下的吧,若非如此,当日在围场怎不见九殿下将刺客叫出来,还是九殿下为败坏太子殿下声誉,故意为之。” 洛晋一语,原本拥立太子的人瞬间都站了出来,刺杀云颢一事真假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让晏苍岚登基为帝,绝不做亡国奴。 宣平侯想起自己儿子的话,他本想拥立云渊,但若晏苍岚证实了云渊派人弑父,此事就洗不清了,见容家众人也不曾表态,便选择沉默不语。 “晏苍岚,当年你为夺苍暝国地位,屠尽苍暝皇室一族,莫非如今你也想故技重施。”云渊看向洛晋,他十分欣赏洛晋的才华,正因为洛晋彰显了自己的才华,他暗自决定,登基为帝之后,洛晋绝不能留。 洛晋将云渊眼底隐藏的杀意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要得帝位,势必要先除掉晏苍岚,否则将会寸步难行。 “故技重施?”晏苍岚嘴角上扬,漆黑的双眸如漆黑的夜空,仿佛要将人卷入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之中,让人本能的臣服,这边是帝王气势吗? 门外,兰溶月明显感觉空气冷了很多,心想,此刻他似乎动真格了。 “九殿下莫非要否认此事吗?”长孙仲春心中发虚,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往前或许有一线生机,往后注定万劫不复。 他看不清局势,事实与他所想,正好相反。 “否认?尔等臣子竟妄想揣测孤之心意,若孤的心意尔等小人都能揣测出来,这天下岂不是要打乱了。”狂傲的话语,桀骜的语气,一字一句如同染了鲜血,催了毒,传入众人耳中,让人心中发寒。 长袖中,洛晋双手紧握,他一直都觉得晏苍岚从未露出过本性,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洛晋此刻心中又一个巨大的疑问,当年晏苍岚前往东陵国,真的只是为找寻巫族灵女,解噬魂蛊之毒吗?若并非如此,他去东陵国的目的又是什么,兰嗣驾崩,东陵国唾手可得,到手的天下,晏苍岚为何放弃,莫非只因兰溶月吗? “苍帝此言差矣,依苍帝之意,莫非是想让苍暝国并入云天国。”晏苍岚自称孤,洛晋自然称呼其苍帝。 洛晋在赌,赌晏苍岚不会为了得到云天国而舍弃苍暝国。 “两国天下,孤皆为帝,两国之民,皆是孤之子民,即便是并成一国,有何不可。” 晏苍岚言下之意,他若登基为帝,两国就是一国,势必要合并的,围场不可。 洛晋心跳加速,心想,他错估了晏苍岚,苍暝国皇室已经屠尽,即便是苍暝国并入云天国,亦不会有任何人反对,当年的血洗,莫非便是为了如今的局面,好深的心机。 “不知两国合并,九殿下是打算什么为国之称号。”容潋心想,晏苍岚志在天下,七国一统,登基为帝,势必会让天下局势大变,洛盈敢对容钰出手,容家和洛盈、云渊之间的情分已尽,长孙仲春也算是祸首,容家忠于帝君,如今云颢密诏在此,做出选择,并无不妥。 其实,容潋选边站不过是护家人心切。 容家从不参与夺帝之争,却绝不会放弃自己家人。 “国号一事重大,自然需要日后朝野上下另行商议,孤是帝王,绝不独裁。”晏苍岚不独裁,他只是让朝野上下服从罢了。 霸气依旧,只是落入容太夫人眼中,却多了一股莫名的温柔。 容太夫人此刻不知,日后晏苍岚的决定才真正让她惊讶,平生仅见。 此对话,云渊和洛盈气急,貌似已经决定晏苍岚登基为帝一般。 洛晋沉默不语,虽然宫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知为何却觉得莫名的心虚,脑海中闪过兰溶月的身影,心中划过一抹算计。 “兰溶月可在太子手中。”洛晋心中肯定,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人能威胁到晏苍岚,那边是兰溶月。 云渊犹豫了一下,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与此同时,兰溶月已经消失在殿外。 “小姐,你不能去,若你落入洛晋的手中会彻底惹怒陛下,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到时候小姐名誉有损。” 进入一座宫殿后,红袖见兰溶月退去铠甲,立即走了出来,兰溶月是晏苍岚唯一的软肋,即便是真的晏紫曦在此,晏苍岚做决定或许也不会犹豫,可若在天下和兰溶月之间选择,晏苍岚定会选择兰溶月,最重要的是此举对兰溶月名誉有损,她绝不同意。 “红袖,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现在,我想陪他。” 兰溶月心中清楚,她此举为彻底的激怒晏苍岚,可于天下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今日殿上重臣都在,要斩草除根便在今日,背负一世骂名又如何,她不在乎。 她既不怕背负骂名,又不怕后世评说。 重活一世,自当随心所欲才是。 “小姐……”红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兰溶月,兰溶月落入云渊和洛盈手中红袖不担心,可是洛晋这个人心思太深,她不得不注意,“小姐,要不我易容成小姐,代替小姐去。” 兰溶月微微摇头,“你骗不过洛晋,即便是灵宓也做不到。” 一个人要彻底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十分不易,更何况是在大殿之上,若是红袖,只怕一出现在大殿就会被拆穿。 “可是……” “没有可是,红袖,我不弱。” 前世她是千面杀手,今生虽无内力,但她绝不弱。 “让她去。”带着面具的张懿推开门走了进来,兰溶月是灵岛之主,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兰溶月要做天下之后,就绝不能害怕冒险,也绝不惧怕任何事情。 张懿虽担心兰溶月的安全,却更支持兰溶月的决心。 红袖看向带着面具的张懿,心中多了一丝戒备,眼前之人她见过一次,只是对此人的身份一无所知,从此人的身法来看,让她想起了在青暝十三司时曾接触的一股海外势力,这股势力太过于神秘,也太过于强大,即便是青暝十三司也不敢轻易查下去,红袖看向兰溶月,不明兰溶月与此人有何瓜葛。 “张伯莫非也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兰溶月一边上妆,一边从铜镜中看向身后的张懿道。 “我等郡主归来。” 张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此时他不会插手。 “好,不过我有一事拜托张伯。”张懿既然不插手,那么只好将另一件交给张懿了。 其实,张懿不插手不代表灵岛的其他人不插手,例如,蜜儿。 “请郡主吩咐。” 此人称呼兰溶月为郡主,莫非是季无名留下来的人,红袖见兰溶月称呼其为张伯,莫非是忠勇侯府的管家,她没想到一个管家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可是季无名身边似乎甚少出现此人的踪迹,红袖想不通,决定不在继续揣测下去,目前最重要的是兰溶月的安全。 “替我去查一个人。” “谁?”张懿好奇,此时此刻,究竟是谁还能引起兰溶月的重视。 “云杰,去查明云杰此时回京的目的,还有,若有威胁,杀无赦。” 兰溶月不想理会云杰此时回京的目的,也不想理会云杰与容昀的交情,若是成为威胁,必除之。 张懿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便直接领命。 “是。” 正文 103 夺帝:以己为饵 兰溶月被洛晋的人带到大殿之上,洛晋看到兰溶月后,仔细打量后,确认是兰溶月无误,心中一惊,兰溶月的确是威胁晏苍岚和容家最好的筹码,可是这筹码到手也太容易了,容易的都让他怀疑,洛晋来不及多想,洛盈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容太夫人紧握手中的拐杖,全身威严,冷寂的让人畏惧;容潋眉头微蹙,看向洛晋,昔日他倒有几分欣赏洛晋的才华,没想到品行竟然如此卑劣。 宣平侯并未看向洛晋或兰溶月,而是看向晏苍岚,只见晏苍岚眉角微微上扬,漆黑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血色,让他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从晏苍岚平定苍暝国之乱到与北齐国交战,手段铁血的让人不寒而栗,细细想来,性子倒是像极了刚登基为帝的云颢,而此刻洛晋抓了兰溶月,似乎将晏苍岚彻底惹怒了。 “溶月…”晏苍岚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在外人听来,尽是杀意。落入兰溶月的耳中充满了宠溺和无奈,他对她宠过度了,他也不想让她看到他弑杀的一面,可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如他所想。 “我很好。”兰溶月神情淡漠,声音却十分温柔,向来声音如冰雪的兰溶月此刻声音中竟然全是温柔。 兰溶月一言让架着兰溶月脖子的利刃又进了几分,如雪的肌肤上出现了淡淡的红痕。 殿上的空气,瞬间将至冰点。 “晏苍岚,只要你自废武功,宣告天下,自此以后,不给予云天国,我便放了兰溶月,饶你一命,如何?”云渊站出来,只见晏苍岚的戾气越来愈浓,与此同时,隐藏在暗中的無戾手紧握宝剑,双目通红,似乎在尽力压制住自己体内的戾气。 洛晋回头,看了一眼兰溶月,眼神仿佛在说:你是故意的。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用口型说道:故意又如何。 “你好狠。”洛晋脱口而出,他不得不说,兰溶月真狠,对晏苍岚狠,对自己更狠,以己为饵,彻底激怒了晏苍岚,无论结果如何,今日这皇宫之中,势必会血流成河,容家也因为兰溶月的缘故彻底站到了晏苍岚这边,容家忠于帝,而眼下晏苍岚是云颢亲自指定的帝王人选,一切名正言顺。 “小王爷,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何来我狠一说。”寂静的大殿,兰溶月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冬日的泉水,即便是温泉,也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洛晋心中一阵刺痛,差点气得吐血。 “妖女,你为容钰报仇,害死了皇上孙,因你一己私心,害死了我女儿,事到如今你竟妄图引起风波,你该死。”长孙仲春若此事还不明白兰溶月的用意,他又岂能稳坐太师之位多年。 “长孙太师竟然称呼我为妖女,若不妖,岂不辜负了长孙太师的赞美。”说话间,兰溶月看向大殿角落哪一个赞赏的眼神,心一惊,没想到他也来了,今日这大殿当真是热闹。 “长孙仲春,我容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伪君子来评价,洛晋,放了溶月,今日之事,我容家既往不咎。”容太夫人上前看向洛晋,她虽知晓兰溶月的用意,可却不允许兰溶月用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容太夫人,我敬你称呼你一身太夫人,别忘了如今你已经不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长孙仲春言下之意,容太夫人如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婆。 “母亲息怒。”容潋上前,扶住容太夫人,狠狠的看了一眼长孙仲春,今日这梁子是结下了,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上孙家势必为此付出代价。 “洛晋,你用平西王的亲卫包围了整个皇宫,你的目的不过也是那张龙椅而已,颢帝11年,平西王贪墨军饷白银十万两,从各地招募三千名孤儿……” 晏苍岚一字一句敲击着洛晋的心,这些都是机密,且知道此事的人都一一被灭口了,晏苍岚是如何知道的。 语气不急不慢,平西王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洛晋虽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心却开了一道口子,时隔多年,晏苍岚竟然查得一清二楚。 一条条罪状,平西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宣平侯虽知平西王野心甚大,没想到目的竟然是夺帝。 “平西王脸色不太好,莫非九殿下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平西王,似乎在思量着,平西王若真要夺帝,为保云天国江山,这帝位万万不能让云渊继承,决不能让平西王的计谋得逞。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切莫相信晏苍岚的胡言乱语,他想以攻心之术来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其用心险恶令人发指。”洛晋明白,此事万不可让云渊和洛盈犹豫,但凡给晏苍岚一丝机会,他们就别想离开京城,一旦晏苍岚登基为帝,西北势必面临血洗,昔日忠于平西王府的人终将在血洗之下一个不剩。 “将人带上来。” 洛盈此刻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平西王和洛晋,一旦等云渊登基,二人必须要尽快除掉,一定不能让其回到西北。洛晋上前,接过身边侍卫手中的宝剑,亲自挟持兰溶月,他知道兰溶月不会武功,即便是有万一,只要他挟持兰溶月就一定能离开,只要回到西北,他就有翻身的机会。 “小王爷这是在为自己准备后路吗?你有怎知岚当真非我不可。”兰溶月微笑着看向晏苍岚,似乎想要安抚晏苍岚的情绪,语落,只见晏苍岚神情越来越冷。 兰溶月心中忍不住吐槽,在他怀中的时候明明是暖暖的,此刻身上的戾气和冷意竟然胜过她。 “兰溶月,你的确很聪明,可你不该以身犯险。”洛晋的声音很轻,大殿之上,一股常人几乎闻不到的淡淡香味传开,兰溶月只觉心跳快了很多,整个人似乎不是自己的。 “原来是你。” 第一次失控是在姬家,当时她也问道了这股香味,后来她差点失控,以为是老国师所为,直到老国师死了之后,她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若真是如此,一切就太巧了。 而她,从来不相信巧合。 “你现在知道,似乎晚了。” 晏苍岚不知道兰溶月和洛晋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此事一定不简单,莫非这香味能影响到溶月,可是细细察觉之下,香味并无毒。 “平西王黩武,却不善计谋,当年姬家满门被灭,我一直怀疑有人挑唆,没想到竟是你亲自带人所为,只可惜让你逃过一劫。”这音乐可闻到的香味的确容易让人想起过往,兰溶月嘴角泛起笑容,眼神却越来愈冷。 “逃?”洛晋讽刺一笑。 “看来当年是有人救走了你。” 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多年的追随,她终究不愿意相信背叛她的人是他,如今证实的清清楚楚。 两人的对话,落入众人耳中。 当年姬家被灭,震惊七国,姬家上下,无一生还。 “只可惜当年对姬家还未斩草除根,留下后患,若非立下后患,皇长孙也不会死,鬼门七阁阁主之一,天下闻名的机关楼,落樱阁阁主便是昔日幸存的姬长鸣,我说的对吗?鬼门门主。” 洛晋一言一句,敲击着众人的心,大理寺查证,困住云锐的箱子出自于姬家,本以为姬家早已被灭族,没想到竟然还有幸存者,当真是该死。 “不错,看来那个叛徒倒是对你挺中心的,就是不知道皇后怎么看自己信任的神秘人竟然听命于你,对了,他应该告诉过你,我不仅创立了鬼门,鬼门七阁不仅在江湖地位卓著,更是深入七国,还有我是历代巫族预言中的灵女,巫族预言,得灵女者得天下,可不是虚言。”洛晋既然想要利用她,她不如泄露自己底牌。 只可惜背叛她的人不知道,她从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是她不在了,那人依旧无法掌握鬼门。而她不会死,那人会死的很惨,正好,她很久没有杀鸡儆猴,以示威信。 正好…正好… 一言一句,灼痛着洛晋的心,他本打算即便是要逃回西北,也要带着兰溶月,只要让兰溶月成为他的人,兰溶月手中的势力自然也会为他所用。 洛盈也很意外,没想到一直暗中帮助她的神秘人不仅和兰溶月有牵扯,更是受洛晋指使。 “小王爷似乎很失望。” 当怀疑的种子埋下,一切行动都会变得形迹可疑。 ‘晏紫曦’被洛盈身边的嬷嬷带了出来,一举一动像极了晏紫曦,唯独角落那一双平静如水的目光看向了兰溶月。 只是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一个‘老太监’的存在,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威胁。 “晏苍岚,加上这个筹码如何?”洛盈站出来,昔日晏紫曦对晏苍岚疼爱入骨,晏紫曦的死让云颢和晏苍岚反目成仇,若是兰溶月威胁不到晏苍岚,那么加上一个晏紫曦如何。 洛晋看向‘晏紫曦’的时候,手故意微微一抖,兰溶月颈部出现一道淡淡血痕,细微的鲜血慢慢滑落,彻底激怒了晏苍岚。 “溶月,别淘气了,过来。”晏苍岚的声音很轻,很柔,眼底闪过深深心痛,他果然是太仁慈了。晏苍岚连看都不看‘晏紫曦’,毕竟谁也不会想到真人就在他府上,虽然不知道兰溶月安排的何人,但既然兰溶月要玩,他配合便是。 兰溶月嘟了嘟嘴,她什么时候淘气了,又不是小孩。 惹怒了他,貌似还真有点小孩子气。 兰溶月微微一笑,颈部的匕首慢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洛晋感到刺骨寒冷之际,晏苍岚身影飞快,已经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洛晋看向兰溶月,只见兰溶月眼神仿佛在说,你失败了。 “你,怎么会?” 洛晋惊讶,那种药是他为了一只自己,偶然所得,第一次、第二次都让兰溶月失控了,为何这一次竟然失败了。 “怎么会没有失控,洛晋,你觉得同样的错误我犯了两次,还会犯第三次吗?” “不,不可能…” 洛晋不敢置信,兰溶月压根懒得理会洛晋,看着身边满是心疼的男子,突然觉得很幸福。晏苍岚拿出手帕,轻轻替兰溶月包扎,看着晏苍岚小心翼翼的模样,兰溶月心暖暖的,前世今生,他是第一个如此温柔待她之人。 “能遇见你真好。” 两世人生,能与你遇见,真好。 晏苍岚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遇见她,他愿用尽他这辈子的好运。 “溶月,下次不可以以身犯险。” 包扎好后,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极致宠爱,或许就是如此。 朝堂之上,多数人选择沉默,选择明哲保身。 江山之争,白骨皑皑,而他们都不想成为帝王脚下的白骨。 “伤风败俗。” 长孙仲春十分愤怒,心中痛恨当时洛晋没有杀了兰溶月,若除掉兰溶月,定能打击晏苍岚。 “晏苍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废武功,留下兰溶月,离开云天国,否则我杀了她。”洛盈狠狠的看向兰溶月和晏苍岚,既然当初作为证据的箱子是出自于兰溶月之手,自然与晏苍岚脱不了关系,事实如今只能已大局为重,晏苍岚既然如此在乎兰溶月,那她便留下兰溶月作为筹码,一旦晏苍岚它日进攻云天国,她便以兰溶月祭旗。 “不知皇后娘娘想以一个死人的名义威胁谁,蜜儿,回来吧。” 得到兰溶月的指示,蜜儿立即挣脱了控制,一道残影闪过,蜜儿已经出现在兰溶月身边,蜜儿微微一笑,如仙的气质,笑容却多了几分凌厉。 洛盈后退两步,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身手绝不是晏紫曦能有的。 难道晏紫曦真的死了吗?不,她不信,晏紫曦一定还活着,若真的死了,宫中的那个院子怎么解释,自晏紫曦‘去世’后,云颢再未曾宠幸后宫的任何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不…究竟哪里错了。 正文 104 夺帝:叛徒 大殿之上,气氛一触即发,容太夫人顿觉心中松了一口气,刚刚佯装冷静,此刻却拍了拍胸口,虽然极坏了容太夫人,兰溶月心中却觉得很欣慰,绝境之地,有家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皇后脸色不太好,莫非昨夜午夜梦回时分见到了‘熟人’”她既然决定和晏苍岚共度一生,那么晏紫曦的这笔债她自然会讨回来。 至于云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不勉强云瑶,亦可当云瑶是家人,可是绝不会再给予一丝一毫的信任,被辜负的信任又岂能再生。 “你胡说什么?”洛盈看着蜜儿顶着晏紫曦的脸,目光中的那一丝淡漠像极了晏紫曦,莫非晏紫曦真的死了,一切都是云颢的计谋,洛盈看向棺椁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眼底深处闪过惊慌。 “噬魂蛊,蛊王世家满门,皇后娘娘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洛盈看向兰溶月,心中后悔没早些除掉兰溶月,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碍于容家而不对兰溶月出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兰溶月,别忘了,如今新帝还未登基,我就是皇后,污蔑皇后,该当何罪。”洛盈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惊慌,狠狠的看向兰溶月。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 兰溶月微微侧头,用口型说道:我没事。 “污蔑,今日在场的人都知道,历任国师均无子嗣,当年老国师求子心切,可惜被你发现,你便以此威胁老国师,让他为你所用,皇后娘娘…这些年你午夜梦回真的能安睡吗?” 兰溶月的话,一侧手握折扇的未缪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从出生的时候就清楚,他的存在是那人必须要的结果,只是一种结果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却不曾想,他只是那人为血脉延续的产物,仔细想想,他的出生,他母亲的一生何其可悲。 洛盈心中一惊,兰溶月是如何知道的,起初的时候,她的确威胁了老国师,可是后来,不过是利益的交割而已。 “皇后娘娘脸色不太好,莫非我说对了。”兰溶月俏皮一笑,还不忘奉上自己讽刺的笑声,“算计一生,对岚的母亲用噬魂蛊,姬家满门,皇后娘娘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说话间,兰溶月余光留意了一下角落易容后的云颢,只见云颢微微低头,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恨意,噬魂蛊的来源他一直查不到,为此他疏远了晏紫曦,导致最后晏紫曦最后九死一生,那个一心只要后位就好的女子竟然处心积虑至此。 云颢心中好恨,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除掉洛盈。 大殿之上,冷气蔓延,洛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颢’棺椁的方向。 “兰溶月,你可有证据,要知道污蔑皇后是什么下场。”初进宫之时,她以为那个冷酷、桀骜、目空一切的男子永远不会动心,那时的她,只要后位就好,只要她一朝是皇后,每日就可以见到他。 可是知道那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女子出现,她心中依旧忍不住妒意横生,他越是对那个女子宠爱,她就越恨他,不狠她们。 她派人去查那女子的来历,竟发现那个女子是苍暝国唯一的公主晏紫曦,她不能让晏紫曦的身份被泄露出来,那样她连皇后之位都保不住,她见过他手段的狠毒,可每次在晏紫曦面前,他便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她不服气。 她得不到的东西,无论是谁都甭想得到。 就在此时,他恰巧发现国师身边的侍女怀孕,她便决定利用国师,用最狠毒的手段除掉晏紫曦,她从书中知晓了噬魂蛊,为此,她费尽心机。 可惜,最终晏紫曦还是没死,他为晏紫曦寻遍天下名医,之后的五年,她依旧扮演不在乎情分,不在乎他,他的皇后,暗中让其他嫔妃动手。 用了五年的时间,晏紫曦终于死了,可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心也死了。 他依旧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帝王,只是缺少了昔日的王者之气,似乎整个天下他都不在乎了。 她暗中鼓动朝臣,却没有一点收获。 昔日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原本冰封的记忆,解开了洛盈心底最深处的恨。 “皇后娘娘回忆过往,脸色似乎不太好。” 洛盈看向兰溶月,兰溶月怎么知道她是在回忆过往。 读心术,莫非老国师会的读心术兰溶月也会。 “皇后娘娘放心,我不会读心术,即便是会,也不想对你那些脏脏的思想用读心术。”兰溶月赤裸裸的污蔑惹怒了不少人,只是碍于晏苍岚,无人敢开口。 宣平侯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听了怀儿的话,没有选错边。 “口舌之争,兰溶月,你以为凭口舌之争你便可取胜吗?” 兰溶月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言,有些话,说到恰到好处就好。 云瑶她不在乎,可是容靖她不得不在乎,即便是为了容靖,洛盈也决不能死在她和晏苍岚手中。 “多谢夫人。”晏苍岚微微低头,小声在兰溶月耳边道。 兰溶月此举,他明白,原本冰冷的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他和她都是心冷之人,他的心也唯有她能温暖,哪怕是冰冷,在他心中依旧是暖的。 “我的确不想争,皇后娘娘用平西王的私兵换掉了整个皇宫的守卫,我岂敢在继续争辩下去。” 兰溶月的话,容太夫人眉目微锁,丫头这是在比皇后动手,历代朝野换代,总少不了血流成河,只是那些即将逝去的人,他们还有家人,历来这些幸存的家人又将酿出多少悲剧。 许是人老了,年轻的时看过太多的死亡,如今与鲜血对应的便是悲剧了。 兰溶月看向隐藏在暗中的無戾,用特殊的信号指挥無戾,让無戾一旦出现混乱,立即带容太夫人离开。 無戾犹豫了一下,微微低头,便是答应了。 “来人,给我包围大殿,一个不留。”云渊原本有一丝温雅的气质,此刻染上浓浓的戾气。 无论兰溶月说的是真是假,今日殿上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至于这黑锅就让晏苍岚来背负。 士兵拥入大殿,大殿之上,一片轮乱。 厮杀声后,血腥味传遍了整个大殿,与此同时,御林军从密道攻入宫中,一场血腥的厮杀展开。 “太夫人,姐姐让我带你走。”一身太监打扮的無戾握住了容太夫人的手,無戾知道,容太夫人今日出现,虽是云颢所托,可终究是爱护兰溶月的缘故,这道密诏,完全可以不用在此刻拿出来。 “無戾,你怎么在这你,快去帮丫头。”容太夫人退后一步,心中感叹,终究还是老了。 “姐姐身边有人保护,不会有事的。” 命令是绝对的,他此刻称呼兰溶月为姐姐,心中却当兰溶月是鬼门门主,鬼门中,门主的命令是绝对不能违背的。 容太夫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不能给兰溶月拖后腿,终究是老了,即便是有些武功底子,终究还是无法和年轻死士对抗。 兰溶月和晏苍岚被涌入进来的死士为主,此刻在殿内,即便是想飞走,只怕也逃不掉门外的弓箭手。 “小姐,我带你出宫。”枫无涯的装束与死士一般无二,此时此刻,枫无涯并未带上面具。 晏苍岚看向枫无涯,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 此人虽是兰溶月的手下,而他却觉得很危险,不想松开。 “岚,宫中的事情交给你了,我等你。” “溶月……”晏苍岚不想松手,纵使士兵再多,在他看来,都是些乌合之众,他不愿意的是兰溶月又要去冒险,兰溶月不等晏苍岚说完,双手轻轻环抱晏苍岚的腰间。 “岚,你的战场在这里,而我的在其他地方,相信我。” “好。” 即便是不舍,晏苍岚还是选择了尊重兰溶月。 晏苍岚愿意放兰溶月离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若今日一定要亲手杀了洛盈和云渊,他不希望兰溶月看到这一幕。兰溶月将除掉洛盈的任务交给了云颢,而他除了她之外,最相信的便是自己,云颢根本排不上号。 枫无涯带着兰溶月离开,红袖、张懿以及蜜儿暗中跟随。枫无涯带着兰溶月走进来一跳密道,从密道走出来便是一桌早已荒废的宫殿,枫无涯停下了脚步。 “无涯,怎么停下了,不逃走吗?”兰溶月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一只利箭含着笑容扎在心中。 “门主,此时此刻你又何必再装傻了,鬼门肃清叛徒,其他的蠢货或许察觉不到,但门主你不会不知道。”枫无涯看向兰溶月,他从来都没有低看兰溶月,初见时,一个五岁的女娃娃却给他一种让人畏惧的感觉,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杀人无数,十年的时间,兰溶月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锋芒,可是却多了一种妖异的气质,让人更加捉摸不透。 “是啊,从七年前,我便知道叛徒是你。” 曾经最信任的人,却和另一股是你勾搭上了,她身为鬼门门主,岂会不知。 枫无涯惊讶不敢置信道,“七年前,莫非死在姬家,为何你会知道是我?” “很简单,因为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巫族被灭,便是因为巫族出了叛徒,你虽自己小在巫族长大,可却不代表不会背叛巫族,笔记利益的诱惑太大了,尤其是当初洛晋能给你的和我能给你的相差太远了。” 当初鬼门初立,除了她一手挑选的人,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女孩的确让人难以信服,即便是在成熟,在外人的眼中,她终究是个孩子而已。 她从不高看自己,季小蝶死后的几年,她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更换可是其他人。 “哈哈…兰溶月,你太过于隐忍,你恨透了兰鈭,十年间的时间,你却从不踏进粼城一步,兰鈭性命握在你手中的时候,你却放他一马,都说你心狠,其实你不过是渴望那些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而已,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时间回忆过往。”枫无涯神情笃定,他知道红袖暗中跟随,还有那个叫蜜儿的丫头,可是他也早有准备,藏在暗中的人根本不足为据。 “枫无涯,你跟在我身十年,可你依旧不了解我,你以为四周埋下火药就万无一失了,可你似乎忘了,火药的配方是我的,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我吗?不如我来解答一下你心中的疑问,如何?” 枫无涯与兰溶月相处的最久,心中暗想,他可不会被兰溶月的虚张声势吓到。 “疑问?” “当初在姬家,我既已知道叛徒是你,为何迟迟不动,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在她没有怀疑枫无涯之前,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当有疑问之后,初选做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姬长鸣待你如妹,你渴望亲情,你觉得这个答案我还想不通吗?” 枫无涯心中理所当然的想,兰溶月当时纵使再聪明,终究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而已,渴望被关爱,人之常情。 “你错了,我的确将姬长鸣当做是哥哥,但当初做出选择并非因为姬长鸣,而是以为你我自己,因为能让我失控的人只有巫族中人,虽然失控了,可我的心智是清醒的,所以当初你为了救洛晋,故意让我失控,你觉得我会没有半点察觉吗?” 枫无涯心中惊讶,没想到兰溶月竟然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是他,下意识问道,“既然知道,为何你这些年来一点异常都没有。” “异常,你是说我为何不杀你。”兰溶月回头,看向枫无涯,巫族灵女历代有两个守卫,而枫无涯便是其中一人,而另一人则镇守巫族,“不杀你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被人控制,所以这边是你活着最大的价值。” 枫无涯直觉背后发凉,他素来知晓兰溶月心机深沉,却不曾想,小小年纪,心机竟然深到如此地步。 正文 105 夺帝:血染皇宫 京城之中,平西王叛乱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宫内,血流成河,厮杀、哀嚎声不绝于耳,朱红的宫廷,染上了一层血色,大殿之外,晏苍岚手握密诏,静静的看着这场厮杀,神情冷厉。 长孙仲春被吓坏躲在角落,与此同时,一把利刃刺进长孙仲春的心房,长孙仲春看向晏苍岚的方向,从下而上,冷峻的脸上竟然看点了笑意。 “魔鬼。” 两个字说完,长孙仲春永远闭上了眼睛,他权倾朝野,却不曾想自己死的这么窝囊。 洛晋和平西王被一群死士护着,洛晋看向晏苍岚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怪物,御林军一直在晏苍岚的掌握之中,兰溶月选出的御林军统领又岂会为他们所差遣。 明阳,平西王府培养多年的死士,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晏苍岚安插的平西王府内的棋子。 他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云天国的江山,要的就是天下,洛晋细细想来,突然觉得晏苍岚太可怕了,随即想起兰溶月,一个同样心很毒辣的女子。 他们还真配。 明阳一路厮杀,戎装早已被鲜血浸透,一路厮杀至晏苍岚面前。 “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明阳行大礼道。 “叛乱者,一个不留。” “好一个叛乱者,晏苍岚,你这是要借此铲除异己。”云渊一边厮杀,心中恨透了晏苍岚,御林军杀进宫,背负罪名的是平西王府的死士,即便是死再多人,晏苍岚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铲除异己,异己若不铲除,难道还要留着不成。”晏苍岚双眸如刃看向云渊,“淮南王刺杀陛下,当场绞杀。” 云渊没想到,晏苍岚竟然对他当场就下了杀令。 与此同时,大殿以及四周早已经没有了洛盈的身影,穿过大殿后长长的密道,一个陈旧的宫殿内。 洛盈看着身边的人,趁着刚刚人多的时候,她被人点住哑穴带走,厮杀之下,自保为上,哪还有心思估计他人。 “你是谁?” 洛盈看似身侧陌生的男子,再看看眼前的院落,这里正是晏紫曦初进宫时居住的地方,再看看身边的男人。 “你竟然没死。” 洛盈说完,心中一凉。 “原来,兰溶月说那么多话就是为了故意激怒你,陛下,只怕谁也想不到,一国之君,竟然会诈死。” 她多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兰溶月,可是他面对的是云颢,云颢是一个何等聪明的人,洛盈没有把握。 “激怒,区区激怒而已,即便是利用又如何,我要的只是真相,洛盈,昔日曦儿受的苦,我会让你在一个时辰内尝遍,对了,我倒是还挺喜欢兰溶月这丫头的,噬魂蛊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小东西,想必你也想亲自尝尝看,尝尝当年曦儿所受的苦。” 云颢拿出一个瓷瓶,直接将瓷瓶内的噬魂蛊喂入洛盈的口中。 噬魂蛊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之前一直都是兰溶月用自己的血养着的,如今噬魂蛊要破茧而出刚好有一个时辰,这个时辰内,噬魂蛊的痛,加上来自外界的痛苦,他会让洛盈生不如死。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解他心中的恨。 云颢接过阿一递过来的长剑,用荼毒的长剑,直接回了洛盈的容貌 鲜血流逝,噬魂蛊的活动愈发频繁了,容颜被毁,云颢却并未借此停手。 荒废的宫殿内,痛苦刺耳的哀叫声让人心惊。 与此同时,另一处荒废的宫殿内,枫无涯惊讶兰溶月的答案,兰溶月不杀他只是因为还有价值,如此深沉的心思,当真是个……。妖女。 “第二次是你故意失控的,对吗?为的就是试探药效。”说话间,他的心愈发凉了,若兰溶月的心机真的深到如此地步,为何做事却处处留情。 “不错,不验证如何知道那药对我没效。” 其实,第二次失控她的大脑是清醒的,最初的时候的确有些失控了,只是后来控制了,为了让枫无涯相信,她故意毁了半个鬼门。 “即便是如此,有必要毁掉办个鬼门吗?” “鬼门不毁,如何重建,枫无涯,我本以为你很聪明,居然问了一个这么蠢的问题。” 鬼门初建时,她不得不借助枫无涯的力量,因此枫无涯对鬼门的一切也都十分了解,所以要骗过枫无涯,就必须有一个正大光明重建鬼门的理由。 枫无涯的心愈发冷了,他猜不到兰溶月隐忍不发的理由。 “你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枫无涯,苍鹰很霸道,可我还喜欢另一种动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枫无涯下意识问道,“什么?” “猫,你可见过猫捉老鼠时候的模样,是不是很有趣,人生之路漫长,总得慢慢玩才是,况且有个叛徒在身边,也不至于让我的日子太安逸,毕竟,人一旦安逸了就会变蠢。” 她也曾安逸过,安逸让她失去了母亲。 她放过兰鈭,不过是为了慢慢玩,她救兰鈭其他子女,不过是为了让兰鈭有个牵挂,即便是弃子,终究还是自己的孩子而已。 与兰鈭有血脉关系的人不死光,如何对得起她精心设计的报仇。 她不是放,而是斩草除根。 “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兰溶月,从今以后,你我不死不休。”枫无涯一个堂堂男儿,岂会甘心被人利用,如今更是被兰溶月当做老鼠。 细细想来,自从七年前,他成为枫绝阁阁主以来,看似是处理鬼门的内务,其实手中握的大权极少。 看上去大权在握,一切都是空的。 “枫无涯,你想说你百毒不侵吗?” 兰溶月并不怕枫无涯对她出手,因为自我保护的本能驱动的异能才是最强大的。 “不错,还是拜你所赐,你以为刚刚香味中的毒,我没有察觉到吗?”即便是杀不了兰溶月,逃他还是有把握的,况且無戾不在,若無戾解放封印在心中的戾气,他或许还没有把握逃走,如今,胜券在握、 “的确是,多么好的实验品。”枫无涯有欲望,而人的欲望是最好利用的。 枫无涯用尽全身功力向兰溶月袭去,一股寒意袭来,掌心距离兰溶月一寸距离的时候,枫无涯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寒意袭进心房,刺骨的寒冷让枫无涯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如同看到了一个妖怪。 “妖女。” “多谢夸奖,这个评价我很喜欢。”重生一世,做一世妖女又何妨,她从不在乎那些不相干的评说。 枫无涯四肢被困在寒冰中,本想拥内力震碎寒冰,却安心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慢慢流逝。 “你做什么?” “小东西今天很乖,小姐,我来了。”院外,零露走了进来,手中还我这一条漆黑的小蛇,小蛇身上有两道竖纹,鲜红色的纹路让人头皮发麻。 兰溶月看了看,心想,她果然好戏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动物’。 许是心中听到了兰溶月的呼唤,天羽和九霄的鸣叫响彻整个京城,空中翱翔,偶尔落下,凡落下,必见血。 看来这几日晏苍岚训练的不错,他倒比她时候训苍鹰。 “赤魂蛇,你好狠。” 赤魂蛇咬过之后,初发作是类似于媚药,最重要的是能废掉一个人所有的内力,即便是日后,也无法修炼。 “狠?叛徒而已,我狠有如何。” “颜卿,将人带回去,施以百毒之刑。” 百毒之刑便是一百种毒蛇,毒蜈蚣,放在一个特制的房间,然后将人丢进去,绝望中,身体一点点被百虫吞噬。 颜卿走了拖来,唾弃的看了枫无涯一眼。 “是。” “你不能,别忘了我是巫族配给小姐的侍卫。” “巫族?如今的巫族我当家,对了,差点忘了,你百毒不侵,如今内力被废,百毒之刑只怕对你能折磨半月,颜卿,传令下去,凡是鬼门中人,别忘了来参观叛徒的下场。” 鬼门成立十年,十年来已经有不少蛀虫了,有不少人生活得太过于安逸。 “是,属下谨遵门主吩咐。” “你是故意的…” 枫无涯眼底泛起匆匆的绝望,从让他身体百毒不侵到指定百毒之刑,一切都是兰溶月早就布置好的,枫无涯突然很后悔背叛兰溶月,背叛的代价太可怕了。 颜卿带走枫无涯之后,荒废的院落终于清静了。 “张伯,蜜儿呢?” “我让她去镇国将军府了,郡主,云瑶哪里?俗话说,斩草除根。” 张懿并不觉得兰溶月手段狠毒,背叛的代价理当如是,只是他所认识的兰溶月,的确是渴望亲情,否则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十年。 “她若有仇恨之心,我不会手下留情。” 兰溶月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放了云瑶,张懿心中虽不赞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以为张伯让我回灵岛。” “总有一日你会回去的。”张懿心中补充的一句,希望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那天。“况且你不是答应了那些老东西吗?灵岛未来有了继承人。” 灵岛长老们以噬魂蛊解药的配方让兰溶月成了灵主,兰溶月离开时,让兰溶月做出了承诺,兰溶月大婚之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女孩,便作为灵岛的下一任灵主,若是男孩,第二个孩子便是灵岛的下一任继承人。 张懿想的却是兰溶月总一天会厌恶争斗,看到云颢的决策后,张懿突然觉得兰溶月和晏苍岚有朝一日或许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大婚一事,张懿不担心,毕竟晏苍岚恨不得尽快将兰溶月娶进门,否则也不会有京城如今的局面了。 眼看晏苍岚登基在即,若是一个孩子是女儿多好。 兰溶月并不担心,若第一个孩子真的是女儿,灵岛那些老家伙也要过晏苍岚这关,作为一个父亲,保护自己女子理所当然。 “云瑶的事,张伯可会觉得我心软。” 张懿点了点头,“郡主,小姐的死便是因为心软,我不希望郡主走到哪一步,不过从今日来看,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虑了,只是人心有了缺口就再难痊愈,希望郡主谨记。” “我会的。” 我会的,而不是我知道了。 人心的缺口,她何尝不了解。 她在等,等容靖做一个选择,终究是真心爱护她的亲人,不到最后一步,她不会选择斩草除根。 “郡主,时间不早了,我送郡主回府。” “好。” 兰溶月明白张懿的小心机,此刻会将军府,云瑶也在,若是云瑶对她起了杀心,就说明云瑶不能留。 皇宫内,血腥味弥漫。 “主子,夫人出宫了。”天绝一直暗中保护兰溶月,直到兰溶月出宫后,天绝才回到晏苍岚身边。 “将军府可安排好了。” 对于云瑶,晏苍岚心中没有半分的信任,伤害兰溶月的人,即便是镇国将军府,他也会毫不留情。 “已经哪怕好了。” 晏苍岚点了点头,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厮杀,洛晋和平西王被围住,晏苍岚不下杀令,洛晋和平西王看着自己进行培养的死士在自己眼前丧命,尸骨成山,平西王气得发抖。 洛晋第一次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嗜血帝王吗?今日宫中,能逃掉的有几人,太监,宫女,死伤无数,单方面的屠杀;第一次亲眼所见,什么是血洗。 君临阁之上,容昀、杨怀、云杰三人举杯后,同一时间放下杯中的酒。 “上好的酒却喝出了鲜血的味道。”云杰眉头微蹙,他不愿意回京,他讨厌鲜血的味道,心中一阵反胃。 “既如此,你为何还回来。” 云杰看向容昀,“这次是你的目的吗?说说看,宫中谁猜到我回来了。” “是否猜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行踪一定瞒不过晏苍岚,反之,你的存在,是他默许的。”杨怀听过关于晏苍岚很多传闻,今日亲眼所见,方知其手段,第一次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是我弟弟,我自小就知道他坚韧、聪慧。” 绝境中,晏苍岚的坚韧也是让他远离皇宫的原因之一,他没有晏苍岚的坚韧,绝境中若非得人相助,他只怕早就死了。 正文 106 夺帝:血腥落幕 夺帝,落幕 绝境中却不绝望,他做不到。 “殿下当真没有夺权之心。”杨怀看向云杰,这个四殿下他只见过一次,气质淡雅,温润如水,只是若没有争夺之心,为何偏偏选择在此时回京,原因还真是让人揣测不透。 “若要争权,我不夺地位,如今也是一方手握实权的王爷,只是那并非我所求,我来的唯一目的便是报恩。”云杰看向皇宫的方向,当年他在宫中,若非晏紫曦相救,他早就死了,云颢驾崩,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案台,三珠清香,他回来只是因为听说晏紫曦还活着,只是这样原因面对两人都不能说。 “报恩?看来殿下的恩人身份特殊啊,此时此刻,殿下竟会回京报恩,实在难得。” 杨怀心中揣测着云杰恩人的人选,不过此人定不是太子一脉,若不是,那究竟是谁? 容家?可这些年容家可以疏远与云氏皇族的关系,对云杰似乎没有恩情。 莫非是长公主云瑶,可是昔日还在宫中的长公主聪慧却不如如今这般心善,即便是兄弟,只怕也没有救人之心。 那么就只剩下谣言中的人选了,当真是她吗? 杨怀一笑,容昀倒了一杯茶递给杨怀。 “世子何必追究了,我信子润此次回京,只为报恩。” 子润是云杰的小字,云杰既然不愿意作为一个皇子生活,作为一个普通人也未曾不可。 容昀也推测出几个大致的人选,若云杰口中的恩人是晏苍岚的敌人,只怕他此刻就见不到云杰了,京城虽不大,藏一个人却很容易。 “既然容三公子信,那我也就不好奇了。” 云杰为我松一口气,宣平侯世子不显山不漏水,却十分难对付,若非容昀开口,他还真怕杨怀会继续追问下去。 “世子觉得这帝位之争,何人会胜。”云杰站在窗边,楼下走过一女子吸引了云杰的视线,此时此刻,京城中人闭户不出,此刻出现的绝非凡人,好美的女子,美得让人心惊。 “我家丫头竟然出宫了。”容昀看到兰溶月后,小声道。 直接揭穿了兰溶月的身份,也打消了云杰心底还未泛起的爱慕。 “我听说楼兰国禁地的雪莲花被盗,想必是你送给这丫头的。”虽只是一眼,云杰欣赏兰溶月,却知道,这样的女子是他无法驾驭的,只怕他如不了她的眼。 “只可惜,我送上的礼物与丫头院子里的一比就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了,子润此次回京,打算呆多久。” 容昀言下之意,你既无心争夺地位,如今就别卷入这些是非中去了,早日离去为上,若是呆久了,即便是你无心争夺,只怕也难以安然抽身离去。 “最久不过初雪,我不喜欢京城冬日的寒冷。” 近日天气转凉,初雪很快到来,云杰言下之意,他会尽快离开。 “兰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 皇宫内哀鸿遍野,兰溶月却在此时离开,这不就是让掩藏动手毫无顾忌吗? “只怕我家丫头会觉得世子更有趣。” “不敢,但愿兰小姐不会如此以为。” 杨怀想起了晏苍岚,虽只是偶然见过一样,他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挑衅,这也是围场之内,陛下遇刺后,他做出选择的原因,只是和兰溶月在一起的时候,晏苍岚整个人多了一丝温和,一个冷厉的人温和反而会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不说这个了,我们也该离去了。” 从皇宫内传来的血腥味越来愈浓,厮杀、哀叫声越来愈小,说明大局快定下了。 “改日再聚。” 容昀看向率先你去的杨怀,此人才智卓绝,看来已经择主,容昀倒是好奇,杨怀从什么时候开始选择忠于晏苍岚的,他可不认为晏苍岚培养得力之人会选择杨怀,更何况杨怀闭门不出,甚至不曾习武。 “好,我等着容公子的请帖。” 杨怀很清楚,容昀此次回京只怕再难安然抽身离去了。 容靖因为长公主云瑶的缘故势必不会留在京城,容靖爱妻,为了云瑶必定会尽快离开;容泽镇守边关,不熟朝堂,如今容家的胆子定是落在容昀身上了,即便是容昀想逃,只怕也逃不了了。 “好。” 杨怀有心相交,容昀自然不会拒绝,难得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聪明人。 “容兄,不知府上可否收留我几日。”杨怀离去后,云杰看向容昀道。 云杰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即便是有人真的知道他回京了,也不会去容家叨扰,二来,若晏紫曦真的还活着,从容家知道消息自然是最快的,三来,容昀和他是兄弟至交,他自然没有住在客栈的道理。 “好,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容昀不管云杰有什么小心思,只要不伤到他的家人,两人依旧是兄弟,即便是至交,家人却还是排在最前面的。 皇宫内,平西王和洛晋身边的死士全部死去,两人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晏苍岚没下杀令,二人便不会死。 “平西王谋反,将平西王和小王爷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是。”明阳立即领命。 新帝登基,杀鸡儆猴,平西王和洛晋显然成了晏苍岚震慑西北的工具,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晏苍岚还未找到平西王调遣西北全军的兵符和平西王的印信。 他还未登基为帝,没有废除两件信物的权力。 明阳押走了平西王和洛晋,晏苍岚向云渊走去,两旁,无数的尸体让云渊整个人近乎癫狂。 “陛下,切莫妇人之仁。”未缪上前,手握宝剑,即便是没有晏苍岚的命令,他也会毫不手软的杀了云渊。 未缪害怕,晏苍岚因为兰溶月的缘故留云渊一命,云渊活着,日后势必后患无情。 “淮南王刺杀陛下,当场处决。” “是。”夜魑立即领命。 晏苍岚转身向大殿而去,殿外,无数尸骨,帝王之路,帝王的脚下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能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从一开始,晏苍岚就清楚,所以血洗皇宫,铲除异己,他从不手软。 “来人,两个时辰内清理干净。”未缪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是。” 大殿之内,尸横遍野,灵堂之上,已然染上了血腥。 棺椁之内,并非真正的云颢,晏苍岚自然不会有太多估计。 “陛下,臣当时还真怕陛下因兰小姐的缘故放云渊一马,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晏苍岚在苍暝国登基为帝时,未缪称呼其为陛下,如今,亦不曾更改。 “溶月离开皇宫,便是不想然我为难,不想因为她的缘故影响到我的决定,她一番好意,我自然不能辜负了。”晏苍岚回过看向宫外的方向,一座华丽的宫殿,无数人用鲜血铸造。 “陛下,先帝何时下葬。” “十日后,葬入皇陵。” 朝中大臣,云渊一党的人几乎全部死在乱刀之下,铲除异己,清除得一干二净,‘云颢’下葬后便可拟定登基为帝的日期。 “十日?”未缪微微蹙眉,“十日都在这大殿之上,是不是太久了些。” 帝王驾崩后,一般也只有五六日的时间,之后的悼念便是在皇陵外,却也没有摆在大殿上十多日的道理,更何况棺椁中并非真正的云颢,遵常理即可。 “宫中彻底清洗干净需要时间。” 未缪立即明白过来,登基和封后同时进行,的确需要时间才能收拾干净,还好他跟在晏苍岚身边多年,知道晏苍岚不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否则还真误会了也说不定。 容家 云瑶回府后,醒来后,强忍自己的眼泪。 她晕过去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结局,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她救不了,且也没有不伤心的道理。 “瑶儿,想哭就哭吧。”容靖搂着云瑶的肩头,今日宫中之局,以昔日晏苍岚在苍暝国登基为帝时的手段,云氏皇族,必将血洗,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带云瑶离开,云颢早就留有密诏,晏苍岚登基为帝,正大光明。 容家自古忠于帝王,如今云颢驾崩,容家自然忠于新帝。 “靖哥,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 以晏紫曦的性命让晏苍岚离开,一切终归是她太天真了,帝王之路,从来都不缺乏尸骨,即便此刻不在宫中,她似乎还是能闻到血腥味。 “瑶儿,你还有我。” “娘亲,你还有钰儿。”容钰醒来被無戾告知后,立即走了过来。 云瑶拉着容钰,看了看,见容钰只是脸色苍白,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瞬间松一口气。 母亲,弟弟,为了那虚幻的帝位,竟然对她的儿子下手,她能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钰儿,没事就好。”云瑶抱住容钰,眼泪滑落,轻轻摸了摸容钰的链接,眼底尽是心疼。 “娘,我没事了,多亏了姐姐。” 容钰与云瑶的想法不同,云渊和洛盈虽是亲人,可他更喜欢兰溶月,都是血脉至亲,却也是亲疏有别。 “嗯,我知道,钰儿,你想回去休息。” 容钰见自己的父母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 “瑶儿,我会亲自去见殿下。”容靖知道云瑶的心思,若是云渊和洛盈真的死了,她也想为二人收尸。 “靖哥,给你添麻烦了。” “傻瓜,我们是夫妻,你休息吧,我去打听一下。” 容靖轻轻放下云瑶,两边都是亲人,让云瑶做选择也着实为难她了,放下云瑶后,容靖直接点了点云瑶的昏睡穴,叹了一口气后离开房间。 “好好照顾夫人。”容靖吩咐的同时,眼底多了一丝凌厉。 “是。” 眼下最忌讳的便是多言,容靖的警告,院内外的仆人自然明白。 容靖并未进宫,而是去了明月院。 凉亭内,两杯清茶,兰溶月似乎在等着容靖的到来。 “大伯,请坐。” 容靖坐下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丫头的才智只怕他家老三也不及。 “丫头,我……” “两副棺椁,我明白大伯的来意。” 她从不信什么死者为大,不过洛盈和云渊的尸骨她会交给云瑶安葬,毕竟背负了谋反之名,勾结平西王,是不可能葬入皇陵的。 “多谢了,丫头。” 容靖心中纠结着,端起兰溶月递过来的茶,一口饮尽,苦涩的感觉瞬间袭击者全身,当真犹如他此刻的心情,原本想说的话,有压在了心底。 “大伯放心,我不会恨大伯母,只是大伯是打算带大伯母离开吗?” 兰溶月看向容靖,容太夫人老了,最想的便是自己的子女留在身边,如今,她已经从容靖的眼中看到了去意。 容靖沉重的点了点头。 “丫头,身不由己,京城终归是瑶儿的伤心地,我想去西北。” “西北?”兰溶月没想到容靖竟然想去西北,随着平西王谋反,西北如今就成了是非之地,今年之内,楼兰国内不太平,暂且不会打云天国的主意,即便是没有战事,西北百姓今年也难以度日,“大旱后的冬天,大伯决定好了吗?” 她从容靖的眼中看到了决绝的去意,如今来找她,不过是希望她在晏苍岚耳边通通风,朝堂之上,希望晏苍岚能同意他的请求。 “当年与瑶儿成亲,我弃武从文,这些年来我一只想弃文从武,自西北回来之后,如今的我却想为百姓尽一份力,丫头,这是我深思熟虑的,无论今日那高位上坐着的人是谁,我都想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如今跟顺利些罢了。” 若云渊登基为帝,只怕他走不出这京城,平西王洛鼎和小王爷洛晋也绝不允许他在踏入西北半步。 “此事终归是朝堂之事,此刻议论有些不妥,大伯不妨再考虑考虑。” “好。”容靖起身,走了两步,神色犹豫,又走了回来,“丫头,刚刚钰儿去瑶儿哪里的事,多谢你了。” 洛盈和云渊对容钰下毒,云瑶终究是一个母亲,看到容钰,想起容钰中毒后的样子,减轻了心中的负罪感。 若是以前,容靖或许觉得是巧合,经过这一次,他却相信容昀说的那句话。 没有必然的巧合,有的只是必然的结果。 正文 107 谣言四起 从皇宫中传出的血腥味弥漫整个京城,晏苍岚登基为帝的消息迅速传开,一时间容家成为所有人巴结的对象,放眼天下,谁不知道晏苍岚对兰溶月的心。 与之相反,人们的心中又泛起淡淡猜疑,以晏苍岚的身份和地位,若真的宠爱兰溶月,又岂会让她一路从东陵国颠簸到云天国,却没有一点要娶兰溶月的意思。 随着皇宫内血腥味慢慢的消息,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很快,消息便传入晏苍岚耳中。 “陛下,如今外面都在盛传陛下对兰小姐并非真心,而是……”未缪不敢继续说下,怕城楼失火,殃及池鱼,而他就是池鱼。 “她怎么说?” 晏苍岚心中泛起一点小小的期待,其实,他很想让兰溶月吃醋,同时心中有泛起淡淡纠结,不忍兰溶月为此伤心。 未缪看着晏苍岚神情变化,心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晏苍岚神情如此多变,昔日冷血的陛下终于变了,只可惜他的情,他的爱都给了一个人,欣慰的同时心中又泛起淡淡隐忧,钟情是好,可是帝王钟情,他有些害怕晏苍岚走上云颢的老路,若是为兰溶月放弃天下,隐世而居,天下将会如何? 想到此,未缪心中泛起淡淡忧虑。 “陛下,如今要不要…”阻止谣言传播,未缪无法说出口,再世人眼中,云颢还未下葬,若此时晏苍岚宣布迎娶兰溶月,实属不孝,难免他日不会惹人非议,若不阻止谣言传播,任由谣言愈演愈烈,未来会如何,未缪更是无法把握。 “暂且不用,你去一趟镇国将军府,替我拜访一下太夫人。” 未缪不明,若要抵消兰溶月心中的疑虑,不是应该拜访兰溶月吗?为何是拜访容太夫人,未缪有些猜不透晏苍岚的打算。 “拜访太夫人?” “不错,孤将来要迎娶兰溶月,势必要得到太夫人首肯,若是此谣言让太夫人心生疑虑,可就不好了。”晏苍岚开口解释道。 无论流言蜚语的来源如何,如今他可不能让容家众人与他之间产生嫌隙,楼陵城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让容家众人对他没有好感,到时候娶兰溶月势必费尽心思,最重要的是他和兰溶月的大婚想要得到容众人的祝福。 容太夫人活了一辈子,对深宫后院这几个了解的清清楚楚,但凡心中有一点疑虑,对他而言,都是一道坎。 “陛下,兰小姐哪里要不要…” 对未缪而言,爱情的路上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爱了便爱了。 未缪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朝局之上,晏苍岚是决胜之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甩手掌柜,故此他就成了那个执行人。 晏苍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转身向大殿走去,前日大殿之上,尸骨成山,今日又恢复金碧辉煌,生命的流失再皇宫之中总是难以留下任何痕迹。 晏苍岚走到棺椁边,微微叹了一口气,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却无法跨出哪一步,再他的记忆中,只有云颢的无情和母亲的死,如今知道晏紫曦还活着,心中固然是欣喜不已,可是想着晏紫曦现在的生活又会觉得,不去打扰,静静的活着才最适合她。 若是他的出现,打扰了晏紫曦的安定,失去母亲的后果,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夺帝之路上的杀伐果断,面对过往,晏苍岚却有些害怕选择了。 随着大殿之上的人见见退去,身着太监服的云颢走了进来,自己看着自己的棺椁、葬礼,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许讽刺和高兴,这局终于定下了,待晏紫曦好些之后,他便可带晏紫曦离开,从此逍遥于江湖,找一地,携手白头。 “不去见见你母亲吗?” 比起宁儿,云颢更放不下的是晏苍岚,或许不是他放不下,而是晏紫曦绝决的模样,十年间,差点成疯成魔。 “我会去的,不过再等等。”云颢的到来,晏苍岚心中下定了决定,他会去,不过是带着兰溶月一起去,去拜访他的母亲,他终于想明白,原来,他最害怕的是晏紫曦再疯一次。 对于云颢,晏苍岚如今无从评价。 最初,若云颢爱晏紫曦胜过自己,便不会让晏紫曦尝到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若云颢不在乎晏紫曦,也不会为了她诈死放弃万里江山,归根到底,都是云颢的决策不够果断再酿成了今日的结果。 “好。” “宁儿呢?会带宁儿一起离开吗?” 云宁如今才十岁,现在或许不能理解云颢对晏紫曦的爱,但总有一日会明白的,他与云宁关系不算亲密,终归是亲人,她不想云宁心中留下遗憾,云宁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母亲的温暖,她有的只是在宫中如何生存,如何不会饿死而已。 “我会问问宁儿的意见。” 云颢心中微微苦恼,他的诈死,云宁不知道,可是他暗中安排过云宁见晏紫曦,云宁对晏紫曦的态度接近冷漠,明明知道的母亲,却没有前进一步的打算,明明只要稍微出声就可以相认,云宁却选择果断的转身离开,即便是待云宁离开,只怕永远不会有父慈女孝的那一天。 父子相见,短短几言,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云颢走出大殿,看了一眼偌大的皇宫,微微一笑,一身轻松的离开。 自此之后,他终于不用再跨进这个皇宫,再卷入那些纷争中去了。 与此同时,未缪见过容太夫人后,容太夫人心终于安宁下来,对晏苍岚多了一份好感。 “太奶奶,什么事这么高兴。” 兰溶月看下容太夫人,前日从宫中回来后,容太夫人神情安定了许多,对于云颢的死,只怕心中已有定论。 “没什么,丫头,晏紫曦是不是还活着。” 容太夫人不愿提及未缪的来由,兰溶月并不关心,只是突然提及晏紫曦,兰溶月却觉得有些奇怪,莫非是那日蜜儿易容成晏紫曦露出了破绽。 如今仔细想想,的确是一个破绽,蜜儿易容成晏紫曦是如今晏紫曦的模样,而非二十年前的模样,的确是惹人怀疑,只是前日血洗皇宫之后还能发现异常的人便是真正清醒之人。 兰溶月心中到时有些佩服容太夫人了。 “太奶奶真是独具慧眼,溶月佩服。” 容太夫人微微松了一口,心中想的却是:晏紫曦还活着,云颢必然也没事。 “你这丫头,尽给我打马虎眼,明知道却不告诉我,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太奶奶吗?”容太夫人洋装微怒道,其实,失去后得到的喜悦她很高兴,若不是真的,伤心一场又何妨呢? “太奶奶息怒,我知错了。” 兰溶月语落,容昀走了进来,听到兰溶月知错,心中十分意外。 “能拿自己冒险的人居然也会承认错误,说出来让我乐一乐。”容昀开玩笑打趣道,其实,他真想借机教训一下兰溶月,明知鬼门出了叛徒,兰溶月居然还拿自己冒险。 “太奶奶,小叔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兰溶月上前挽着容太夫人的胳膊撒娇道,还不忘投对容昀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对于容昀与云杰较好一事,兰溶月心中可是有一个很大的意见。 要知道‘云颢’驾崩后,她最担心的就是突然杀出来的云杰了,云杰虽没有多帝之心,但来意不明,惹人遐想。 “昀儿,不许欺负丫头。”兰溶月难得撒娇,即便是无理,容太夫人依旧选择偏向兰溶月,说话间还不忘瞪了容昀一眼,目光放佛在说:以后你干欺负丫头,有你好看。 容昀心中大呼冤枉,简直比窦娥还冤,他没拆兰溶月的底,反被兰溶月借机教训了。 “臭丫头那么狠,我能欺负得了吗?”云颢带着一份‘怨念’小声吐糟道。 “你说什么?你还真打算欺负丫头不成。” 难得见容昀示弱,容太夫人自然要得寸进尺一下,她这一辈已经看到了尽头,容靖已有去意,容泽是直肠子,无法适应官场的黑暗,容潋虽手握实权,可论手段不如容昀。 今日未缪到来,足以说明了晏苍岚的心思,登基之日便是封后之时,容昀即便是不喜朝野争斗,却也不得不留下来。 “奶奶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欺负丫头。” 容昀心中无奈,欺负兰溶月,他敢吗? 先不说兰溶月态度如何,单是颜卿哪里他就不得不求着兰溶月,这几日他找了无数借口去见颜卿,他可不想刚刚看到希望,立马就见光死。 “这还差不多,昀儿,无论将来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丫头,知道吗?” 容太夫人不是不信晏苍岚,只是想给兰溶月多争一份保障。 “是,奶奶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臭…丫…头…,无论什么时候。”容昀心中直呼无奈,兰溶月压根不需要他照顾,如今到真成了兰溶月光明正大找借口奴役他,容昀似乎看到了自己人生的黑暗和惨淡,想起颜卿,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丝光明。 “这还差不多。” 容昀给容太夫人请安,被强行立下了一系列不平等跳跃之后终于获得了离开的权利,看着容昀急匆匆的步伐,容太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奶奶,容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太奶奶觉得娶孙媳妇这个喜事如何?”容昀追颜卿虽然要费些功夫,不过在这点上,兰溶月十分欣赏容昀的死性子,一旦决定了就不会便。 “哦,不知是哪家的丫头。”容太夫人高兴的问道。 一系列惨剧之后的喜悦总是十分珍贵的。 其实,兰溶月心中不想听到容太夫人对她的安排,虽是为了她好,可这背后总是让她觉得她快要失去容太夫人了。 生老病死很正常,可是她总想再多留住一些时间。 她是医者,虽然出色,但却无法阻止人变老,无法阻止时间的流失。 “出生市井,太奶奶可介意。” “不介意,若是能抱上从孙就好了,丫头,什么时候能成亲,美景,等陛下葬入皇陵之后,立即吩咐人准备聘礼。” 美景连忙应是,随后无奈的看了一眼兰溶月,为何她总觉得三公子的情路坎坷,不过看到容太夫人高兴的模样,心中十分欣慰,心想,还是月小姐有办。 “太奶奶,什么是成亲就要看小叔的本事了,不过这门婚事到时候只怕要劳烦太奶奶亲自操持了。”颜卿纵使不喜欢她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方,但能将此事告诉容昀,足以见两人关系不一般,都是自己人,兰溶月就不介意了,最重要的是颜卿进容家的门后还算是她的长辈,就当是她这个做侄女的给小叔一点见面礼。 容昀若是知道后,肯定会狠狠的瞪兰溶月一眼,毕竟对付颜卿,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最凑效,若是逼急了,距离反而会越来越远。 “好,听丫头,我一定好好操持。”容太夫人欣喜不已,心中计划在等晏苍岚登基为帝,兰溶月便要加入宫中,虽然不舍,却知道晏苍岚一定是兰溶月最好的归宿,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晏苍岚曾经说过的话。 午后,兰溶月回到明月院,零露急匆匆了走了过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都急死我了,如今京城谣言四起,说小姐被陛下嫌弃了……”零露诉说这京城的留言,想起晏苍岚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不免有些不满和生气。 “你也说是谣言,既然是谣言又何须当真。”兰溶月无奈的摇摇头,随后继续道:“你去查一下,谣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也有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既然敢在此时掀起风浪,就别怪我不放过他。” 眼下时机,多帝之争对容家没有半分影响,依旧谣言四起,只能说明有人在故意找麻烦。 既然有胆子找麻烦,就别怪她不放过散步谣言之人。 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容得下有人故意诋毁她的声誉。 即便是她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却也不表示能让人诋毁。 ------题外话------ 抱歉,昨天我表妹婚礼,断更了,看在叶子在海口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带电脑的酒店份上,原谅一下叶子,爱你们,么么哒! 正文 108 伪君子 十日时间,转眼而过,‘云颢’的棺椁今日就要送往皇陵,让世人意外的是晏苍岚竟然亲自送灵。 君临阁之上,兰溶月、容昀、杨怀三人看着送灵的队伍离开,晏苍岚骑马经过君临阁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十日未见,他似乎觉得已近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人或许不曾察觉,杨怀和容昀对晏苍岚的迟疑看的清清楚楚。 “世子,这个赌约如何?” 几日前,杨怀曾与她立下赌约,赌的便是晏苍岚是否会亲自送灵。晏苍岚虽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帝王,可因身份复杂,让人忌惮。 赌约输了,杨怀对晏苍岚还是十分佩服的。 容昀不语,很多事情没有证据,但从家中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容昀隐约感觉到了异常,若真如他所猜想,云颢只是诈死,那么晏苍岚就一定会亲自送灵,若不然一路上除了意外,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我输了,心服口服。” 云颢与晏苍岚的关系十分疏远,与其说是一对父子,还不如说是一对仇人,对晏苍岚亲自送灵,杨怀的确觉得十分意外,作为新君,晏苍岚大可不必亲自送云颢下葬皇陵,要知道宫变那日,宫中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可宫外不乏漏网之鱼,晏苍岚如今的处境并不安全。 “世子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容昀曾说,长孙老太师一生夸奖过四个人,洛晋、容昀,晏苍岚以及不为人所知的杨怀,洛晋和晏苍岚属枭雄,而容昀和杨怀则属良臣,得天下者势必要懂得知人善任,再这点上洛晋与晏苍岚相差甚远,在魄力上,洛晋精于算计却缺少了枭雄该有的霸气。 “自然记得,不知兰小姐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当日赌约,输了的人便要为赢了的人做一件事,其实杨怀赌的便是输局,若是赢局,他便会远走他乡,放弃入朝为官的打算。 以前他总觉得满腔抱负一直不知该如何去实现,如今他却有些羡慕容昀曾周游列国,所见所闻的奇人异事了,后悔没有与其早些相识。 “这几日京城内谣言四起相比世子也应该知道了吧。” 兰溶月让零露查明谣言的来源,其结果却让她十分意外。 “自然知晓,莫非兰小姐要我平息流言?”杨怀很清楚,以兰溶月的能力做到此事轻而易举,却放任着谣言愈演愈烈,他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用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晏苍岚的反应和兰溶月一模一样,当时他还忍不住感叹一番,这二人不愧是互相看对眼的。 “世子不问世事,可知此事是谁所为?”她并不打算将消息真正的来源告知杨怀,若是杨怀想知道,自己也能查到。 “莫非与我有关。” 杨怀心中倍感意外,许是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不感兴趣,杨怀并未在意。 “世子不妨回去问问你郡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至于世子答应我的事,日后我想到了自然会再向世子讨回来。” 兰溶月离开后,杨怀的脸色冷了几分,围场回来后,杨玲的确是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尤其是这几日,似乎格外不同,想到此处,杨怀不由得微微蹙眉。 “我家丫头可是连我的面子都丝毫不给,没想到今日竟然给杨兄留了面子。”容昀一脸无奈的道,这几日他可没少被兰溶月奴役,想到此处,不由得觉得前路暗淡。 “容兄,你觉得九殿下如何?” “宣平侯一向懂得明哲保身,九殿下绝非郡主可以觊觎之人,更何况我家丫头绝不会和她人共事一夫。”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容家这样一夫一妻的反倒是十分奇怪,宣平侯除了正房之外,还有八房姬妾,杨怀虽还未娶亲,却也有贴身伺候的人,有些话还是尽早说出来好,免得日后君臣之间生出嫌隙。 “容兄,此话可当真?”杨怀意外,帝王一生怎可只娶一人,可见容昀的模样,并不像是再说笑。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要娶我容家女儿,便是如此。” 杨怀微微呆了一下,细想下来,娶妻生子,即便是帝王,终归也是家事,况且晏苍岚并非是常人可以左右之人,即便是满朝文武皆会反对,晏苍岚一旦决定的事只怕也无从更改。 容昀这么说,杨怀觉得并无不妥,容家手握重权却从不贪恋权势,从云天国建国之初到如今,很多事情都变过,唯独容家作为臣子的立场从未改变过,即便是此次宫变,容家众人奉行的都是云颢的圣旨,忠的依旧是君。 “多谢容兄,还请容兄替我多谢兰小姐。”杨怀心中对兰溶月的身份有过质疑,可他是聪明人,当知有些事情他该知道,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便无需深究。 晏苍岚惜才,在他和兰溶月立下赌约之前便以及和晏苍岚见过面,他也决定效忠于晏苍岚,没想到兰溶月立下赌约,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看来杨玲的心思,京城甚传的谣言,两人早已知道真相,为的只是给他留几分颜面,想到此,杨怀心中感激不已。 容昀看着杨怀激动的模样,目光看下远方,心想:又是一个被他家丫头给坑了的人,两人不平息流言蜚语,不过是因为嫌麻烦,而且一旦登基封后,那些议论纷纷的人自然会被打脸,又有什么好平息的流言蜚语。 为帝者,当知惜才,晏苍岚再这方面的度量还真是无人能及。 “杨兄若是要道谢,日后有机会便亲自向丫头道谢吧。” 与此同时,兰溶月依旧抵达天牢外,一阵冷风吹过,寒冷让天牢又多了几缕阴森。 “小姐……”颜卿看了看天牢,洛晋传信给兰溶月,让兰溶月独自去一趟天牢,听闻消息到时,颜卿也觉得十分意外,天牢中守卫原是云颢留下来的心腹,洛晋能传出消息,此事不同小觑,而且还偏偏选在这一天。 “不得不去,他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平西王父子二人被关进天牢已经有十天了,晏苍岚几乎派人找遍了整个京城,却没有找到玉印和兵符,西北十五万军队,没有兵符便无妨调动,没有玉印便无法彻底废除平西王在西北的实力。 “小姐,让属下陪你一起去。” 颜卿在西北时,曾调查过洛晋,洛晋是平西王最疼爱的小王爷,可是为人却十分低调,从布局来看,的确彰显了自己的野心,如今要见兰溶月,只怕是要借机逃脱,颜卿不放心兰溶月一个人进去。 兰溶月微微摇头,拿着令牌走进了天牢,天牢内,阴森无比。 “兰小姐,你不该来的。”狱司挡住兰溶月的去路,似乎要阻止兰溶月去见洛晋,只是兰溶月手上握的是先帝御赐的金牌,即便是他想拦也拦不住。 “为何?”才不过十多日的光景,眼前的狱司似乎就老了许多。 “兰小姐若是信得过我,便就此离开,当从未出现在天牢,若信不过我,便进去,老头子我不再阻拦。”狱司心中更多的是无奈,一辈子镇守天牢,在外人面前,他不过是一个天牢的狱司,可他自己十分清楚,凡是进入天牢的人都是要犯、重犯。 “不是信与不信,而是我必须见洛晋。” 狱司闻言,让出了路,兰溶月没有迟疑,直接走了进去,她虽有些路痴,但天牢的布局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直接走到关押洛晋的天牢前。 “来得很快。”洛晋抬头,看下兰溶月,昔日他也曾为她心动过,不过他要的是天下江山,万里江山和一个女子相比,女子便变得无足轻重了。 “迟早都要见,我并不喜欢拖延时间。” 洛晋一笑,看来兰溶月和晏苍岚果然没有找到玉印和兵符,只要没找到,他手中便有筹码。 洛晋看下刚走过来的狱司,随后对兰溶月道,“你进来,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狱司闻言,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天牢的牢门,兰溶月不曾迟疑,直接走了进去,进去后,狱司关上牢门,随后站在很远的角落,不打扰两人交谈。 “看来你的待遇还不错,莫非早有准备。”虽与其他牢房一般无二,却干净整洁了许多。 “人总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洛晋神情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已然接受了败者为寇的结果,兰溶月心中却十分清楚,若洛晋真的甘心做一个败者寇,就绝不会走上多帝这条路。 “看来你的后路准备充分。”兰溶月目光看了一眼角落处的狱司,嘴角上扬,明媚妖异的笑容丝毫不像是误中陷进一般,单这份自信,洛晋就十分欣赏。 “初见你时,我便觉得,若我夺帝成功,你便为我的皇后,如今再见你,却也觉得我的眼光极好。”洛晋苦笑的看下兰溶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确是好胆量。 “是吗?只可惜我的眼光还没有那么差。” 洛晋既然想要激怒了她,她又岂会随了洛晋的心思。 “我很好奇,骄傲如你,与一个同样骄傲的晏苍岚在一起,真的会毫无心结的爱着对方吗?”洛晋心中不悦,却没表现出来,从小他便善于隐藏兴趣,多帝他本安排的十分完美,没想到突然杀出来一个晏苍岚,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更没想到的是云颢竟然会传位与晏苍岚,让晏苍岚正大光明的登基为帝。 “若你懂爱,便不会问这个问题,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再骄傲,你也会为他放下。”这些她以前也不懂,可自从与晏苍岚相爱后,事实让她见见明白了。 “看来你真的很爱他,为了不让西北大乱,竟然会只身前来天牢。” 无论兵符落入何人手中,但凡有一点祸乱天下的心思,如今的西北势必大乱。 “为谋反,你当真是做足了准备,即便是身陷囫囵,依旧只想着天下,想要奋力一搏,西北如今是冬季,百姓困苦,若真的乱了,只怕会尸横遍野,你虽有才,却没有身为帝王的觉悟,这天下即便是你用计谋得到了又如何,你根本就守不住,守不住的东西你注定得不到。” 从这两日西北传来的消息来看,大军的动向十分奇怪,容靖两次请求晏苍岚让他去西北,都被晏苍岚拒绝了,甚至从西北传来的消息都被晏苍岚暂且压制了,知道西北具体情况的人少之又少。 晏苍岚很清楚,安天下,必先安民心。 洛晋心中一惊,认识兰溶月许久,却从未听过兰溶月对天下之局的见解,虽是一介女流,见解却十分不凡。 “既然我得不到,晏苍岚也未必能不费一兵一卒的云天国的江山。” “所以呢?你想如何。” “让晏苍岚放了我,并澄清我谋反的罪名,我可以宣誓效忠,永远镇守西北。” 兰溶月目光看下另一间牢房,讽刺一笑,“洛晋,昔日我当真是高看你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父子又如何,父子相残,自古有之,我不过是求生存而已。”洛晋随着兰溶月的目光看下另一间牢房内熟睡的平西王,眼底深处竟有淡淡的厌弃。 平西王和洛晋果然是一对亲父子,连本性都一样。 “所以呢?你打算用兵符还是玉印和我交易。”兰溶月看下洛晋,不动声色询问道。 “兵符,只要晏苍岚亲口答应放了我,我便将兵符双手奉上。” 玉印是一方王爷王权的凭证,兵符是西北十五万大军的印信,得兵符者,可调动十五万大军,得王权者,享受一世尊贵,说到底,二者之间并无太大的区别,即便是没有手中的兵符,洛晋这些年可培养了不少亲信,这也是晏苍岚暂且还未派人去西北的原因,一方面没有兵符,另一方面西北太险,若是有兵符,方可正大光明的调动西北大军,若没了这光明正大的名义,此去九死一生。 正文 109 若不狠,如何活 嘴角微微上扬,泛起淡淡笑意,不语,时间似乎瞬间被冻结,一呼一吸之间,心痛刺骨,洛晋抬头看向兰溶月,心一慌,顿觉糟了,他设下的陷进没有算计到兰溶月反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做了什么…”惊慌是错之间,明明无恙,却觉得生命再慢慢流失,害怕、慌乱的情绪慢慢袭来。 “洛晋,我的确想要你手中的兵符,你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吗?至于我做了什么,你不妨先问问自己,你做了什么?”轻柔的声音如冬日溪水轻轻流过,淡淡薄雾,慢慢凝结成冰霜,刺骨的冷意让洛晋强忍住自己心中的害怕。 “你对我下毒,什么时候?” 洛晋很清楚兰溶月鬼医的身份,更知道兰溶月是鬼门门主,他刚刚故意和兰溶月保持一段距离,就是为了防止兰溶月对他下毒,兰溶月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 “你把兵符和玉印藏在什么地方?” 洛晋原本温雅的气质瞬间染上了一层隐瞒,微微眯着眼睛,狭长的眼角泛着狠毒,看来他错估了兰溶月,本以为兰溶月不会对他动手,现在看来,兰溶月不顾兵符和玉印,压根是想要了他的命,想到此,洛晋突然眼睛一亮,兰溶月此举从反方面来说,便是畏惧他手中的兵符才会有此表现。 只可惜,洛晋过于自信了,兰溶月既然来了天牢,又岂会没有足够的安排。 “兰溶月,你不愧是一个妖女,昔日在东陵,你亲自将亲生父亲逼上绝路,以至于弃家而逃走,即便是如今,你只怕还想着弑父吧,只可惜我不会受你威胁,只要我不说,你永远也别想找到玉印和兵符,你觉得若是西北乱了,楼兰国会不会趁虚而入,你父亲会不会挥军从楼兰国南下亲手杀了你。” 洛晋知道兰溶月的手段,也听说过读心术,虽然读心术已经失传,他却也不得不防,鬼门奇人异事良多,万一真有人会读心术,他不得不防,他不仅要搅乱兰溶月的心思,更要搅乱自己的心思。 “是吗?只可惜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他下地狱,亲生父亲又如何,该死的一个都别想逃,洛晋,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从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便从你眼中看到了对权利的欲望,你觉得我对你会没有丝毫的防备吗?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吗?还记得我给你的药方吗?毒药可是你亲自喝下去的。” 平西王要谋反的事虽不是天下皆知,有心人却还是察觉到了的,她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 “不,不可能,药方中并无毒。”洛晋摇头,药是他亲自派人抓的,虽然听兰溶月的建议去鬼阁抓药,可是他喝下的药却是另有来源,兰溶月根本没有机会下毒。 “药方自然是用来医病的,只是我在进天牢之前在身上撒了点曼陀罗花粉而已,你将药做成了药丸,即便是在天牢也坚持服药,洛晋,谢谢你的怕死让我有了动手的机会。” 洛晋回想这药方,药方中有一味药的确与曼陀好花粉相克,一旦中毒便会全身无力,同时还会散去他的内力。 “这个时节你去哪里找曼陀罗花粉。” 洛晋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鬼门门主想要一点曼陀罗花粉很困难吗?” “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便是杀了我,可你别忘了,若我死了,你永远别想找到兵符。” “我怎么觉得你再害怕呢?” 洛晋抬头,看向兰溶月,倾城容颜,美得不可方物,微微泛起的笑容,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而此刻,笑容却让人从灵魂深处觉得发寒,“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我死,对吗?” 兰溶月甜甜一笑,“不错,你终于弄清楚你自己的立场了,从枫无涯背叛我,我曾经以为巫族的人不会叛变,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利益的诱惑,我给他机会,可我却不会给你丝毫机会,因为,你亲手灭了长鸣哥哥全族,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打算留你。” 兰溶月难得的坦白让洛晋心中发冷,一个要守住秘密的人却坦白了自己的内心,那么她面对的只有一种人,那便是死人。兰溶月要杀了他。 他本想和兰溶月交易,不曾想兰溶月根本没有丝毫要交易的意思,从头到尾,兰溶月要的都是他的性命。 “杀了我,你便永远都拿不到兵符和玉印。” 洛晋在赌,西北安宁与报仇雪恨之间,兰溶月究竟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长孙家先太师是一代奇才,曾对你的评价甚高,如今看来,奇才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既然如此,我便好心告诉你,若是我现在拿出兵符和玉印,你说,结果会如何?” 洛晋原本是死撑着身子站着,想到后果,洛晋后怕的连连退了几步,坐在木板上,整个人瞬间虚脱了,他一直觉得女子纵使有诸葛之名,不过都只是世人的赞誉而已,从未想,兰溶月的心机竟如此之深。 此刻,洛晋都怀疑,兰溶月是否真的有心。 若晏苍岚此刻拿出了兵符和玉印,平西王府谋反的罪名便是罪证确凿,无从辩驳,即便是日后有人再拿出真的兵符和玉印,不过是被冠上仿冒之名,无论是谁拿出来,最终的下场都是死。 “你好狠。” “多谢夸奖,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在我看来,若不狠,如何活。” 前世,因为不狠,丢了性命,今生,因为没有能力失去了最爱她的母亲,她即便是变了,可是该狠的时候她也绝不会手软。 玉印和兵符都是独一无二的,知晓真假的人很多,但能记得详细模样并要仿造出来的人不多,洛晋再祈求那最后一丝丝的希望,赌一切都是谎言。 与此同时,历雪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姬长鸣走了进来,兰溶月惊讶的看着两人,历雪消失后,她并未派人去寻找历雪的踪迹,不曾想历雪竟然藏在姬长鸣身边。 “狱司,将门打开。” 狱司上前,立即为兰溶月打开牢门,洛晋中毒,根本无力逃跑。 “长鸣哥哥,人交给你了。” 在姬长鸣心中,灭族之仇和兰溶月相比,他学会了珍惜眼前人,自从十日前知道洛晋是罪魁祸首的那一刻起,他就有无数次机会杀了平西王和洛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手。 “可以吗?” 洛晋是以谋反之罪打入天牢的,若是突然死了,会不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姬长鸣不善争斗,他知道自己考虑事情无法像兰溶月这样面面俱到,可是他却不想给兰溶月添一点麻烦。 “自云天国建国以来,天牢中畏罪自杀的人多不甚数,多那么一两个也无妨。” 姬长鸣点了点头,并未对兰溶月道谢,因为在他心中,兰溶月和他是一家人,家人之间,无需道谢。 历雪看到兰溶月和姬长鸣的相处,神色突然暗淡了很多,原来,他与兰溶月相识,兰溶月一声长鸣哥哥竟然能压抑住姬长鸣报仇的欲望,用情至深,由此可见,可是对她,他从来就没有好脸色,两个月的相处,即便是死皮赖脸她依旧没有走进他的心。 “雪儿,许久不见。”兰溶月读懂了历雪的心,却并未介意,她与姬长鸣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爱情,历雪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会懂的。 “挺好的,对了,听说容将军回边关了,可是真的。” “恩,你放心,太奶奶已近放弃让你做我二婶了。”姻缘最忌讳的便是勉强,不是每个人都觉得相敬如宾是一种幸福。 “那就好。” “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兰溶月已经暗中将红袖留了下来,又红袖在,自然可保姬长鸣安全无忧,她离开是因为姬长鸣不想看到他为家人复仇时的样子,多年的恨,她希望他能就此解开心结。 历雪看着姬长鸣的背影,兰溶月爱的人是晏苍岚,以姬长鸣的脾气送上的只有祝福,既如此姬长鸣钟情兰溶月又如何,只要她没有破坏姬长鸣的幸福就好,他若对她无心,那她就将自己的心分他一半,即便是耗尽一辈子,她也不会放手。 “不,我留下。”她爱上了这个呆子,无论是痛与乐,她都陪他一起。 “好,我再外面等你们。” 历雪是个直性子,即便是他不会读心术也能读懂历雪的心思,只要历雪不放弃,她相信有朝一日,历雪一定能打动姬长鸣的。 走出天牢,狱司也更了上来。 “多谢兰小姐救命之恩。”狱司感激的看向兰溶月,兰溶月和洛晋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其目的便是为了拖延时间救人,狱司三代单传,孙子落入洛晋手中,洛晋逼迫狱司对兰溶月下毒,一边是忠,一边是亲情,狱司最终选择了忠,并向兰溶月求救。 “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姬长鸣杀人一事自然不能传出,况且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下官知道,只是若是殿下问起,下官该如何回复。” 狱司口中的殿下指的自然是晏苍岚,晏苍岚是未来帝王,若是撒谎,便是欺君之罪,灭九族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他不会问的。” “下官明白了。”狱司立即明白过来,谣言不可信,兰溶月既然说晏苍岚不会问,那便不会问了,只是心中却有些担心兵符和玉印的下落,如今云天国内忧外患,若是有人借机用兵符和玉印引起时段,后果不堪设想。“敢问兰小姐可有兵符的下落。” 二者相比,兵符才是重中之重。 兰溶月并未言语,静静的走上马车,两个时辰,她还真有些累了。 “姐姐。”無戾悄悄进入马车后,见兰溶月神色疲惫,将手中的点心放在小桌上。 “兵符下落如何?”玉印兰溶月并不关心,这世界上若没有了平西王府,玉印也只是一方废弃的印信而已,毫无用处,平西王谋反的罪名随还未昭告天下,却已是天下皆之,在洛晋收红或许还会发挥作用,若落入其他人手中只是一件废物而已。 “兵符在西北。”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破洛晋的心防十分困难,若不然也不用耗费两个时辰的时间。 “西北?果然好算计,無戾,你即刻秘密去一趟西北将兵符带回来,记住,一路上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你的行踪,尤其是小心楼兰的人。” 风无邪传来消息,兰鈭已经在来京城的途中,一路前来,行程缓慢,相比是有所布置,西北与楼兰国相邻,从楼兰女帝到楼陵城,西北安插了不少奸细,若一旦被人知道兵符在西北,或是兵符落入無戾手中,只怕兵符还未到手,西北就先乱了。 “是,一路上我不会与任何人接触,取到兵符后直接回来。” “一路小心。” 無戾点了点头,消失在马车中,颜卿戒备四周,并未听到两人的对话,洛晋死后,京城之中知道兵符在西北的便只有兰溶月和無戾了。 “小姐,回府吗?”历雪的出现让颜卿多了一丝戒备,自古因爱生恨的事情多不甚数,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防备。 “回吧。”兰溶月看了一眼天牢的放心,“派人暗中保护长鸣哥哥和历雪,长孙家可以什么新消息。” 自长孙仲春死后,长孙家看似一蹶不振,可是长孙仲夏与豫王之间的联系似乎更为密切了,宫变当日,豫王竟然能从宫中逃出来,想必对宫中的密道十分熟悉,姬长鸣善机关术,若无意外,姬长鸣今日出现后,日后身边定不会安全。 “我会派影子保护姬公子,长孙仲夏这两日闭门不出,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小姐为何不……”颜卿做了一个杀的动作,作为一个杀手,颜卿自然知道什么是永远遵守承诺且不会多言。 兰溶月微微摇头,若此刻刺杀长孙仲夏,势必会引起朝野上下恐慌,要彻底灭了长孙家,唯有一击即中,且‘正大光明’。 正文 110 姬长鸣复仇,厉雪的陪伴 姬家从不参与朝廷争斗,洛晋为一己之私灭了整个姬家。姬长鸣看着身陷囹圄的洛晋,姬家被灭时的惨烈,姬家数百条人命,所以的恨意瞬间填满了姬长鸣的心。 厉雪从未见过这样满是阴冷的姬长鸣,她所认识的姬长鸣总是淡淡的,沉默不语,偶尔会露出异常温柔的笑容,即便是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她,可是只要看到他高兴,厉雪心中就觉得满足。 此时此刻姬长鸣那冷若冰霜,阴冷刺骨的眼睛让厉雪心疼的难以呼吸,究竟是怎样的恨在才让一个温润如水的变成这幅模样。 “若当年兰溶月不出现,如今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不顾一切杀了你。” 洛晋挑衅的看着姬长鸣,他心中很清楚,姬长鸣今天不会放过他,既然他要死,他就气死姬长鸣,让姬长鸣为他陪葬。 “当年的兰溶月凛若冰霜,毫无人性,即便是我真的杀了你,兰溶月也未必会给你报仇。” “在我看来,兰溶月叫你一声长鸣哥哥,不是因为在乎你,而是因为可怜你。” …… 一字一句不断的刺激是姬长鸣,从头到尾,鸡毛菜没有半点怒意。 洛晋心中恨,当年若非那个枫无涯为了试探兰溶月,以他带的人,姬家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人。当年姬长鸣父亲的态度十分明确,不为他们所用,既不能为己所用,唯有除之。 “姬家的存在,我曾经想过怀璧其罪,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怀璧者何曾有罪,有罪的是那些贪恋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洛晋,你不用想着气死我,丫头能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足以证明她相信我,至于你口中的在乎,对我而言,根本无所谓,只要我在乎丫头就好。”姬长鸣的语气很轻,轻到让人从心中发冷,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起来。 “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如此愚蠢的人。”当年他年少气盛,本想来找姬家,寻求与姬家合作,没想到姬长鸣的父亲不仅一口拒绝了,还威胁他若再敢上门打扰,绝不留情面,不得已他只好迷了整个姬家,如今看来,姬家的人当真是用不少,一个个都是死脑筋。 “愚蠢又何妨,有个自己真正在乎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洛晋,你不会懂,也永远不会有机会懂。”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为你全家报仇。” 姬长鸣万万没有想到,洛晋竟然会激他,看着是求死,其实是求生。 “你的确够无耻的,丫头说,逝者已矣,其实现在我也这么想,不过仇还是要报的,未来的岁月我会好好招待你。”姬长鸣微笑着,笑容中不曾有一丝情感,反而让人觉得悲伤,厉雪看着姬长鸣的样子,多想上前去抚平姬长鸣的哀伤,可是却无法迈开脚步,因为,恨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未来的岁月?洛晋突然觉得心惊,“你什么意思?” “出来吧。”姬长鸣说完,迟迟么有动静,厉雪看了看四周,不曾有任何发现,心中的担忧又多了一分。 “姬公子,你还好吗?”厉雪上前,舍去了女儿家的矜持,握住姬长鸣的手,眼底尽是担忧。 对兰溶月,她心中嫉妒吗?或许有一点。可正因为他喜欢的是兰溶月,反而让她释怀了,一番话虽与她无关,却也证明了她眼光是极好的,若有朝一日,他求娶她,她便嫁;若他不开口,她便赖在他身边一辈子。 姬长鸣回过头,看着厉雪,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不是走了吗? “丫头将你们留下,难道不是为了听我的调遣?” 影卫一听,犹豫了一下,从暗中出来。 “见过阁主。” “让人给我送回去。” 姬长鸣吩咐完后直接坐轮椅离开天牢。 想着能离开这固若金汤的天牢,洛晋心中泛起了一丝希望,只要离开天牢,无论什么样的境地他都会为自己求得一点生机。 姬长鸣带走洛晋,狱司并未阻拦,在兰溶月来之前,晏苍岚就曾吩咐过,让他不要干预。 “厉小姐,如今容二公子已经去了边关,你与容家议亲一事当不会有人再提及,你该走了。”他不会让洛晋死,他会让洛晋好好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你希望我走吗?” 他果然下逐客令了,他就那么不想见到她吗? “是。” 姬长鸣未等厉雪的回答,直接让侍从扶着上了马车,准备离去,正要驾马车离去之际,厉雪直接用轻功钻进马车。 “姬长鸣,我有一件东西掉在你哪里了,你不介意我去拿回来吧。” 兰溶月离开时,曾小声在她耳边说过:选择姬长鸣,有可能这辈子都会吃苦头,你不了解真正的他? 兰溶月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厉雪的有那么一刹那很不好,但随后她立即明白过来,若是不了解真正的姬长鸣,又如何与他相伴一生,厉雪心中感激兰溶月给了她机会。 姬长鸣没有说话,他十分清楚,赶不走厉雪,微微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厉雪看着姬长鸣的模样,心中发誓,她的确是丢了东西,遇到姬长鸣的时候,她就丢了一颗心,所以他必须将他的心分她一半,除非,他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否则,她绝不离开。 感情不能面前,可她面对的这个人若是不勉强便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回去后,厉雪一直跟着姬长鸣的脚步走进了密室,姬长鸣的府邸机关无数,密室暗道更是多的数不清,密室空旷,密室中间摆着一个大缸。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离开。” 姬长鸣清楚厉雪的心意,只是这份心意他只怕要辜负了。 “动手吧。”说话间厉雪从腰间拿出匕首递给姬长鸣,“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面对该死之人,我从不手软。” “你想留便留下吧。” 说话间,影卫已经将人带到密室中。 姬长鸣拿下洛晋的面罩,黑暗中突然传来亮光,洛晋看了看四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灭姬氏一族在先,与枫无涯合谋在后,洛晋,既然是请你来享受的,是应该让你看看鬼门叛徒的下场。” 姬长鸣打开机关,只见一个被关在特殊笼子中的男子,四周被百毒围绕,毒蛇、蜈蚣、食人蚁等等数不胜数,这些全部爬在枫无涯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枫无涯的血肉,百毒之刑,好狠毒的手段。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因为,我还想让你活久一点。” 未等洛晋回过神来,姬长鸣已经用厉雪刚刚递过来的匕首直接挑断了洛晋的四肢手脚筋,鲜血从伤口慢慢流出来,血腥味弥漫整个密室,鲜血染红了地面,鲜血瞬间弥漫了整个密室。 “你小王爷包扎一下,丫头的止血散好用,不担心这么快血就流光了。”姬长鸣的模样更像是在说,放心,你不会死的。 洛晋口不能言,若是是可以,他真的想死,可是不知道兰溶月给他吃了什么,越是痛,他便越是清醒。 “你听说过蚀骨散吗?这些药水我可准备了很久。”姬长鸣看着一大缸五颜六色的液体,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将小王爷给我请进去。” 影卫从暗中出来拎着洛晋直接丢了进去。 冰冷的药水,侵袭着洛晋所有的感官,毒发的感觉让洛晋生不如死。 “啊…啊…”疼痛让洛晋慢慢发出声来,只是声音很小,似乎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王爷,好好享受,我会慢慢欣赏小王爷骨头在蚀骨散的作用下慢慢变软,最后这这一盆彩虹合为一体,慢慢变成这缸中一个装饰物,当然,为了回馈你对姬家的关照,我每日都会给你带来一些好消极。” 其实,姬长鸣是一个很记仇的人,洛晋之前想要气死他,在洛晋还能蹦跶的时候,他自然应该换回去。 洛晋想要反驳,却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呕…呕… 厉雪一直在强忍着想吐的欲望,看着洛晋慢慢变成一滩泥,厉雪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可是,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与此同时,倾颜阁内。 “小姐为何不一起去。” 对姬家,兰溶月总是多了一份情感,报仇,理应算兰溶月一份,颜卿不明白,兰溶月为何在此时却避开了。 “颜卿,你觉得长鸣哥哥如何?” 兰溶月这个问题可把颜卿问倒了。 温润如玉——对象只有兰溶月。 沉着冷静——面对兰溶月事情的时候会炸毛。 心慈手软?她可见过姬长鸣的手段,当年因有人刺杀兰溶月,他可是将那人的骨头一点一点敲碎了,整整用了五天的时间,硬是最后一块骨头破碎的时候,那人在闭上眼睛。 “很好。” 鬼门不需要心慈手软之人。 看颜卿的模样,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玩趣。 “很好?”兰溶月探究的看向颜卿,继续道,“莫非你看上长鸣哥哥了,那小叔可怎么办?” 颜卿闻言,表情瞬间就僵了,莫非主子是对她将消息告诉了容昀,报复吗?可是她也是因为兰溶月在乎容家才会说的。 莫非,做错了? 不得不说鬼门中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兰溶月开始玩的时候,所有人都猜不透兰溶月真正的心意。 “……” 颜卿低头,装死。 答不出来,除了装死,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姬家的仇,一直是长鸣哥哥的心结,这个实际上他是第二个给我温暖的人,她的仇,我会帮他。” 兰溶月的话,颜卿鼓起勇气抬头,脸上明显写着不解两个字。 “我若在,长鸣哥哥出手会很仁慈。” 颜卿微微点头,顿觉兰溶月说的在理,他的仁慈是会直接要了洛晋的命,却解不了他的恨。姬长鸣不是怕兰溶月看到自己狠戾的一面,而是不想污了兰溶月的眼睛。 兰溶月在身边的时候,姬长鸣总是觉得满足,仇恨也因为兰溶月而藏得更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旁晚之际,姬长鸣终于走出了密室,厉雪双腿发抖,这样的场景,她这一辈未必能再见一次,不得不说姬长鸣的手段真狠毒。 折磨洛晋的同时,姬长鸣还不会忘了告诉洛晋一则则‘好消息’。 “你看到了,这才是真正的我,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走出密室,姬长鸣停下,看向厉雪苍白的脸颊,他的恨意却让她收到了波及,果然,还是不应该让她留下。 厉雪没有说话,直接快步走进了房间。 味蕾中翻滚,她的确是忍不住了。 吐了半个时辰,厉雪扶着墙壁向姬长鸣的书房走了进去。 “不用辞行了。” 想着厉雪离去,姬长鸣心中泛起一丝丝失望,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这种感觉还未萌芽就别姬长鸣自己扼杀了。 “不,我是来告诉你,我病了,要修养一段时间,病是因为你,你要负责。” 此时此刻,她能给他的之后陪伴。 姬长鸣看着厉雪一副赖定了的表情,心中顿觉无奈,“随你。”丢下两个字,又进入另一间密室中。 厉雪撑着摇摇欲上的身子走出书房,厉雪丫鬟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厉雪。 “小姐,你还好吧,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丫鬟见厉雪的模样,心中为厉雪抱不平,明明是娇滴滴的小姐,如今没名没分的留了下来,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偏偏那个男人还不领情。 “不,他成全了我。” 丫鬟有些莫名其妙了,明知得不到答案,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扶着厉雪回房。 皇陵之内,晏苍岚望着京城方向。 “原来一天的时间有这么长。” 晏苍岚自言自语的话,未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知道棺椁中不是云颢,晏苍岚却偏偏要做一个孝子,其实,晏苍岚亲自送葬,主要目的是为了成全云颢,只要他在,便不会有人对云颢的死产生丝毫怀疑。 “兰鈭快到京城了。” 比起某人的最相思,未缪好心的提醒着什么叫做现实。 正文 111 单相思 晏苍岚登基为帝,原本七国鼎立的局面便会被打破,同时也意味着晏苍岚的野心昭然若揭,为对抗晏苍岚,除北齐之外,燕国、南曜国、东陵国三国已经结盟,原本楼兰国也在其中,只是犹豫楼陵城以飞快的速度正在夺取楼兰,暂且打破了原有的局面。 “主子,这是五国近况,主子打算如何做?”烟雨阁之上,风无邪汇报这近来几国近况,心中泛起淡淡隐忧。 放下手中信件,兰溶月推开窗户,看着碧绿的湖水,冬日,湖面泛起淡淡薄雾,如同置身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结盟吗?” “南曜国和燕国的结盟由来已久,十分稳固,破坏只怕不易,东陵国和燕国倒是容易些,毕竟让一对母子生出嫌隙原本就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兰溶月回头,看向风无邪那满腹算计和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个小人。” “多谢主子夸奖。” 比起伪君子,风无邪倒是真愿意做一个小人,枫无涯的背叛对鬼门的震慑不小,同时让鬼门上下对兰溶月的狠毒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既然你愿意做这个小人,不如亲自去一趟燕国,如何?” 七国之争,由来已久,如今局面被打破,自然是人人自危,在晏苍岚决定夺取云天国的时候开始,七国的局面怕是早就做了安排,不过,向来风无邪也很想去一趟燕国吧。 “多谢主子成全。”风无邪坚决的语气中泛着淡淡感激。 “楼兰国和燕国的关系向来不错,楼陵城夺帝登基,想必楼兰国内会乱上一乱,你既然去了,我可不想看到这两国再顶下盟约。”楼陵城不仅是个小人,更是个伪君子,善于利用人心,她不得不防。 “是,只是…”风无邪心中纠结,他从不寄希望于任何人,只是此去燕国,只怕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早去早回。” 兰溶月知道风无邪纠结什么,无非是她的成亲之礼,晏苍岚都还未上门提亲,似乎担心这个有点早,她可一点都不着急嫁人。 “遵命。” 风无邪刚离开,琴无忧便走了进来,神情略带一丝沉重。 “枫无涯死了…” 枫无涯追随兰溶月最久,却也背叛兰溶月最久,初得到消息的时候,琴无忧都有些不敢置信,他与枫无涯相交不多,可是他一直以为枫无涯是最忠于兰溶月的人,从未想过枫无涯会背叛鬼门。 “死了也好。” 枫无涯的死法惨烈,她想要借此震慑鬼门其他人,枫无涯虽背叛了她,细算下来,出卖鬼门的消息并不多,并未伤及鬼门根本,只是她最痛恨的便是背叛,而枫无涯却正好做了。 “主子可要去看看姬长鸣…”琴无忧想起刚刚见到姬长鸣时他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叹气,灭门之仇的折磨,姬长鸣心中的仇恨岂会能轻易抹去,只是他的劝解,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用,长鸣哥哥会没事的,况且,还有厉雪。” 听到厉雪,琴无忧微微蹙眉。 “你不喜欢厉雪?”琴无忧虽没有直接说出讨厌,但厌恶的情绪十分明显。 “主子既然问了,那我便直说,厉雪虽不是一般的世家小姐,可主子应该还记得,厉将军可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只怕…” 姬长鸣失去了一双腿,又是姬家的人,姬家的存在,历朝历代都会引起风波,如今,姬长鸣带走了洛晋,对外虽然宣称洛晋畏罪自尽了,可是知道真相的人任然不少,难保厉将军不会知道消息。 姬长鸣的一生已经够坎坷了,他不想姬长鸣在情路上也如此坎坷。 “小肚鸡肠的男人…”零露听到后,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人怎么比一个女人还墨迹,典型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琴无忧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是不会懂的。” 琴无忧见过姬长鸣生不如死时的模样,他不想姬长鸣再为情伤一次。 “情爱一事,我无从参与,若成,我祝福长鸣哥哥,若失,我陪他一醉方休。”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姬长鸣真的接受厉雪,厉雪这条路很苦,若得,定会苦尽甘来,幸福一生。 琴无忧点了点头,细想来,他的确有些小心眼了,情爱一事,他无从干预。 “你来应该还有其他的话要告诉我吧。” 琴无忧咬咬牙,心想,风无邪还真是狡猾到了极点,明明已经得到了情报,却偏偏让他来说。 “兰鈭来京城了,算算时间,此刻怕是进城门了。” “哦,来得挺快的。”目光中一丝玩趣,两份期待。 “小姐早知道了?” “他这一路上可没闲着,不过此刻倒是来的正好。” “好?”琴无忧不懂,兰鈭这时到来,好在哪里,要知道晏苍岚去了皇陵,京城中豫王的人可没闲着,又来一个兰鈭,不怕再乱成一锅粥吗? “今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兰鈭的到来,定会寻求结盟的对象,当然,这个对象绝不会是晏苍岚,若无意外,兰鈭此次前来,楼陵城是希望兰鈭能带走她,以父亲的名义。 这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兰鈭并不像让她活着。 所以,事情会很有趣。 “主子说的是。” 岂止是不会无聊,简直是热闹的不得了,想到此处,琴无忧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怎么发现他家主子越来越恶趣了,似乎早就在等着争斗不断的日子到来。 琴无忧很想问兰溶月,主子这样不会无聊吗?可是看到零露和小金亲热的模样,他就打退堂鼓了。 “拓跋弘和拓跋准目前还在京城,既没有像签订协议的意思,也时候后该回去了。”兰溶月微笑着看向琴无忧,琴无忧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回去?回哪里。 “主子能说明白点吗?” “琴无忧,你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用了,除了赚银子之外,别把自己的脑子给养废了,无忧……”兰溶月用口型说了''''公主''''二字,琴无忧额头泛起一阵冷汗。 初见时的场景,事到如今,他依旧记忆犹新。 “属下一定将人安安稳稳的送回老家。” 拓跋准谋算的只是北齐的江山,拓跋弘必须除掉,因为他谋算的是兰溶月的性命,此人绝不能留。 “如此就好,记住人不能在云天国出事,你也该启城回去一趟了。” “主子何意?”琴无忧顿觉头皮发麻,回去,他是穿男装还是女装,想到此,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晏苍岚登基为帝,后位空虚,你觉得呢?” 兰溶月的笑容让琴无忧觉得危险,十分的危险。 女装?莫非是和亲。 也是,以北齐可汗的为人,晏苍岚眼下就要登基为帝了,苍暝国和楼兰国包围住这个北齐,北齐有心拉联盟,可却无能为力,毕竟被孤立起来,即便是联盟也会变得不现实,若他动,晏苍岚肯定会倾苍暝国全部兵力以及驻扎在边境的容家军,北齐必灭无疑,眼下想要北齐平安,唯有联盟。 “无忧明白,只是拓跋准只怕没那么容易回北齐,他的目的是北齐疆土,这和平协议只怕他此刻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估计此刻正后悔着呢?” 拓跋准原本指望云渊登基为帝,不曾想计划落空,落得如此局面,只怕此事正在为小瞧了晏苍岚后悔呢? ‘云颢’未下葬的日子,拓跋准可没少进宫,只怕如今正后悔着呢? “不错,看来脑子还没全坏掉,人都有弱点的,拓跋准的弱点便是权势,如今他虽手握兵权,可他不懂用兵,只要他离开就一定会带上拓跋弘,拓跋弘虽然三观不正,好歹曾经也是战王。” 琴无忧额头冒黑线,之前兰溶月还说不歧视拓跋弘,如今又说三观不正。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不过,拓跋弘离开,人要不要一并带上。” 琴无忧口中的人自然指的是哪个送给拓跋弘的小倌。 “同行的人多点才热闹。” 拓跋弘此时离开还不忘将人带上,只怕回去之后未必指挥得了军队,不过,似乎也很有趣。 “自古为女色丢了性命的人多,而拓跋弘压抑多年,为男色丢了性命也算是奇事一桩,此举用来打北齐可汗的脸似乎很有趣。”琴无忧恶趣道,神情间似乎与他无关。 “既然有趣,我给你两日时间,办好此时,两日之后,我不希望在京城见到他们二人。” 送两人回老家,人却不能死在云天国境内,否则这个冬季,只怕云天国和苍暝国的边境都不会太平了,毕竟让临近的几国发兵还需要一个借口才行。 “是。” 离开烟雨阁后,兰溶月并未直接回容家,而是去了张懿的院子看季爲生。 “季先生可感觉好些了。” “多谢郡主关心,我好多了。”事情的发展他没有预料到,是他能力不足又太过于自负。 “明年春的科举我希望季先生能参加。” “科举?” 季爲生惊讶的看向兰溶月,他虽饱读诗书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入朝为官。 “学以致用。” “是…” 看着季爲生领命的样子,兰溶月微微摇头。 “迂腐,郡主是让你为了自己,入朝为官,为自己争取一片天地。”张懿摇了摇头,他认下季爲生为义子,只是灵岛的人不能与外界的人接触太多,更不能暴露十分,故此让季爲生冠以季姓氏,这些年倒是他没教好,性子过于迂腐了些。 “多谢郡主。” “不用谢我,季先生的性子耿直了些,那些黑暗面不适合你,入朝为官,为百姓才是最适合你的。” 季爲生的性子不算是迂腐,却不够心狠,黑暗的那一面的确不适合他。 闲聊一番后,天黑之际兰溶月才回到府中。 “臭丫头,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世。”容昀一直在前院度步,见兰溶月回来后,瞪了兰溶月一眼,十分不服气的道。 “躲?你是说兰鈭吗?” “难道不是吗?” 兰溶月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把折扇,容昀看了一眼,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最快。 “丫头,好漂亮的扇子,给我看看。”容昀说话间就像多来夺,兰溶月侧身而过,刚好躲过容昀, “我也觉得很漂亮,零露,你家小姐我若是再换上一身男装,手握折扇,感觉如何?”兰溶月打开折扇,折扇一朵白色的雪莲格外显眼,折扇的角落好绣着两句诗,针法十分特别,如同写上去的一般。 “举世无双。”零露看过兰溶月男装时的模样,没有一丝闺阁千金的娇气,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颜色也正好配我。” 容昀苦哈哈的看着兰溶月,这就是现世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丫头,我错了,要不你……” 容昀一副哈皮狗的模样看着兰溶月手中的折扇,垂涎三尺的模样刚好被从兵部回来的容靖看到。 “咳…咳…” “大伯,小叔抢我的东西。”兰溶月立即躲在容靖的身后,还不忘对容昀挑了挑眉。 “三弟,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雪莲花都送了,莫非舍不得一把折扇?”容靖立即帮腔道,容家就一个掌上明珠,即便是委屈了自己,也绝不会委屈兰溶月,更换可他也难得见容昀如此看重一物,想要好好试探一番。 最重要的是难得看容昀吃瘪,这机会可是太难得了。 容昀痛心疾首,他那是舍不得一把折扇,若兰溶月要,送一车也愿意,只是折扇上的雪莲花太难得了。 “大哥,你三弟我的媳妇重要,若是折扇送人了,媳妇就没了。” 容昀决定,无奈到底。 容靖闻言,一个仓步,探究的看向容昀。 弟媳?他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大哥,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不过这一瞥我很快会写上去的。” 容昀一脸哀求的看向容靖,仿佛再说:求大哥成全。 “既然八字还没一撇,丫头,等八字有了一撇之后你在将扇子给他,不急。” 容靖本以为快喝到这杯弟媳茶了,奈何得到的却是容昀的单相思,忍不住踩了一脚。 正文 112 气死人是不用偿命的 夜。 明月院内,容昀一袭黑衣,无奈的看着手握折扇的兰溶月。同样兰溶月也正在等着前来做贼的容昀。 “一把扇子而已,小叔的本事渐长。”折扇轻轻的敲打着手心,嘴角含笑,三分玩趣,两份探究,她这小叔还真爱做贼,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丫头不是在等着我来吗?我若不来,岂不是让丫头白等了。” 容昀心中无奈,本以为兰溶月只是调戏他一下而已,没想到还真设下陷阱等他跳下去,想想那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容昀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他堂堂一个江湖逍遥公子,如今不得已要为自己晚辈所‘驱使’。 哎,命苦啊。 “看来小叔倒是为了体谅我而来的,溶月在此多谢小叔了,不过…”兰溶月用眼神在说,你懂的。 看着兰溶月的眼神,容昀的心更加累了,昔日他曾听说过鬼门,没想到短短十年间,兰溶月真的培养了不少江湖一流高手,高兴的同时又心痛,高兴的是兰溶月有如此势力,足以自保,心痛的是他的未来一片黑暗,连一点星光都瞧不见。 “丫头,你吩咐吧。” “小叔真识趣。”兰溶月直接将手中的折扇递给了容昀,白天,她不过是想戏弄一下容昀,这把折扇并非是交易的筹码,“其实,我只是想看看小叔对颜卿能在乎到什么程度。” 容昀略带惊讶的看向兰溶月,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会格外沉重。 “丫头,我对颜卿是认真的。” 情之一字,容昀同样淡薄,或许有一类聪明人对情感天生淡薄吧,容昀在乎家人,却从不会表现出来。就如同兰溶月在乎身边的人,却从不表示一眼。 “世俗、家族门楣,你跨越得了吗?你知道颜卿的出生吗?奶奶那一关你过得去吗?” 长袖中,兰溶月的手握紧了几分,风无邪的信中写明林巧曦派人去了边境,目的只怕是因为九儿,她派九儿去边境目的是为了保护容泽,只是容泽身边留一个女人难保不会让他人多想,最重要的是厉雪是见过她之后逃婚离开的,容家其他人至今不知道厉雪的下落。 容昀眼神冷了几分,兰溶月略带失望的转身。 有些情,若没有结果,那边不要开始。 颜卿从小在青楼长大,她不会轻易动情,一旦动了势必会和她一样陷入疯狂,若是得不到,便毁了。 眼前也好,容昀也好,都不是她想看的的结果。 “过不去又如何,我敬母亲,出自于爱和孝道,陪我走过一辈子的人却是我夫人。”容昀的誓言中带着淡淡的亏欠,这份亏欠是针对兰溶月的。 九儿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了一些消息,也明白了兰溶月今日在大厅的举动为何。 “是吗?为她,你可以放弃整个容家吗?可以与奶奶闹僵吗?林家的地位虽不如长孙家,但在朝中的地位依旧很高,你该知道为了颜卿和你母亲闹僵后的结果是什么?” 兰溶月的话,容昀微微低下头,眼底的坚定从未变过。 “我知道,只要不死,便此心不悔。” 兰溶月微微一笑,“你这魄力可比当初二叔好多了,若二叔有你的魄力,便不是如今的结果,我已经传信调九儿回来,二叔的安全交给小叔了,我不变再干预。” 鬼门中的确有不少高手,可是她现在还不想暴露出来,尤其是在军营中。 一旦她安排了人,难免会被人议论,说她私自干涉军务。 “好。” 容昀松了一口气,兰溶月若是要棒打鸳鸯,他和颜卿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会弃了。” 容昀心中一颤,弃了,弃了他还是容家。 兰溶月可以给予,可本性却是一个心冷清冷的人。 容昀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离开后,容昀去见了容潋,直到三更时分才从书房走出来。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红袖拿起披风轻轻为兰溶月披上,弱小的肩膀扛下了太过的压力,京城之中风波不断,今后的日子只怕是难以安宁,这样的境况下,兰溶月的立场的确十分困难,尤其是兰鈭来了。 “红袖,刚刚那些话我是不是说重了。” “小姐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夫人那边的确是做的有些过了,其实小姐只要做自己就好,何须太在乎她人的看法,我记得小姐曾对我说过,人终归是要为自己而活的。”没想起这句话,红袖心中震动都很大。 九儿的心早就死了,即便是容泽有心,想要打动九儿也十分不易,这段情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是啊,人终归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岚明日该回来了吧。” “是,明日傍晚应该能到。” “豫王那边可有动静。” 宫变之后,豫王以重伤为名留在京城,其目的便是趁机杀了晏苍岚,如今的局面,只要晏苍岚死了,他便能顺利登基为帝,只是在兰溶月看来豫王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可却也不得不防。 “没有。” 闻言,兰溶月眉头微蹙,明知晏苍岚会急匆匆回京,豫王竟然会放过这么好暗杀的机会。 “小姐,此事可有什么不对。” “叫颜卿来见我。” “是。” 红袖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兰溶月身边,还是第一次见兰溶月叫颜卿,可见事情可能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明月院内,一盏油灯,直至天明。 颜卿离开后,兰溶月轻轻的揉了揉眉心。 “小姐,去休息一下吧。” 兰溶月微微摇头,“今日有客上门,只怕没时间休息了,替我更衣。” 早膳时间还未到,兰鈭便递上了请帖。 兰鈭的到来,容太夫人亲自接见,沉重的气息中带着几分凌厉,对兰鈭,容太夫人心中不喜,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兰鈭是杀害季小蝶的凶手,让兰溶月自小孤苦无依的人,这两点她绝不能容忍。 “不知王爷到访所为何事。”容太夫人声音中气十足,言语间疏离十分明显。 “叨扰太夫人了,溶月在府上打扰数日,我一只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此次来京城,一来是恭贺九殿下登基为帝,二来是接溶月回家。”兰鈭是以父亲的名义来到溶容家,自从兰溶月进入容家后兰鈭便一直查季家与容家的关系,直至今日,得到唯一的答案便是容太夫人本姓为季。 与此同时,兰溶月正好走了进来,容太夫人招收道,“丫头,来太奶奶这边。” “给太奶奶请安。”兰溶月并未行礼,而是这结上前,握住了容太夫人的手,完全当兰鈭不存在。 “乖,早膳又只吃了一点点。”兰溶月在容太夫人身侧坐下后,看着兰溶月略显疲惫的脸色十分心疼,将身侧早就准备好的雪莲羹递给兰溶月,“把雪莲羹喝了。” “谢谢太奶奶。”兰溶月甜甜一笑。同太夫人十分疼爱她,可今日此举,容太夫人只是为了气一气兰鈭,她便索性随了容太夫人的心。 “好喝吗?” “还是太奶奶院子里嬷嬷的手艺好。” 说话间,容太夫人拿起手帕,轻轻的替兰溶月擦了擦嘴角。 兰鈭心中气急,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这完全是当他不存在。 “等你出嫁的时候,太奶奶将嬷嬷送给你陪嫁可好。” 容太夫人的话,兰溶月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心想,容太夫人不是想多留她两年吗?看来兰鈭的到来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是成全了晏苍岚。想到此,兰溶月嘴角的笑容多了一丝甜蜜。 难怪兰鈭会如此平安的抵达京城,原来如此。 用兰鈭来制衡容家,这招的确不错。 相比于被兰鈭以父亲的名义带回楼兰,自然是嫁入皇宫好要的多。 兰溶月拉着容太夫人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娇羞道,“太奶奶…” 闻讯赶来的容昀在门外看到兰溶月的模样,直接打了一个冷颤,这娇羞,满含春光的眼神太到位了,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容昀本想逃走,可兰鈭已经瞧见了他,不得已,容昀只好走了进来。 本来是担心兰溶月,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奶奶……” “这是楼兰国的王爷,至于封号,人老了,记不住了。” 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就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记住也没关系。 “容昀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一早前来,所为何事。” “他是要接走丫头的。”容太夫人十分好心的一唱一和回应道。 “接丫头,我记得丫头是东陵的郡主,好像和楼兰没有一星半点关系,这位王爷是不是认错了。” 容昀一言,差点将兰鈭气得吐血。 兰鈭逃离东陵,兰梵对外宣传兰鈭病故,并未告知世人兰鈭离开真正的理由,一个东陵郡主,一个楼兰王爷,的确是搭不上关系。 “王爷这脸色不太好,莫非是我说错了,哎,只怪我见识浅薄,对天下事只是甚少。” 容昀看了一眼手中的折扇,看在扇子的份上,能不让臭丫头开口,他尽量代劳。 “久闻容家三公子是当世奇才,倒是本王眼拙了。”兰鈭言下之意,天下人都说容昀是当世奇才,可他却没看到奇在哪里,直接顺着容昀的话说其见识浅薄。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本公子想想…。想想…”扇子合起,敲打着掌心,兰鈭看向容昀,楼兰禁地的雪莲被盗,根据查证似乎与这位容三公子有关,可传闻不断,却没有丝毫证据。 “智商…”兰溶月看容昀想的十分难受的模样,好心提点道。 “对,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是不指望能个互相理解的。”容昀十分认真的说道。 心想,丫头,你倒是早点配合我。 “小叔脸色不好,莫非是病了。” 雪莲花被盗的消息,兰鈭已经怀疑到容昀,当然,这个消息是晏苍岚可以透漏出去的,目的自然是然兰鈭主动上门找茬多了一个借口。 “你小叔我自幼身体羸弱,需要雪莲花来调理身体,只可惜雪莲花今年似乎格外昂贵,你小叔我囊中羞涩,听说楼兰国来了一个王爷,本想楼兰盛产雪莲,当不会空手而来才是,倒是本公子高看了楼兰的礼节。” 容昀直接说兰鈭不知礼,顺道捎上楼兰国。“本王思女心切,三公子囊中羞涩,本王稍后派人将雪莲奉上。”身体羸弱,一举一动间步履轻盈,皆见功夫不凡,竟然一开口体质羸弱,这位容三公子当真是个角色,聪明且不安常理出牌,看来得小心提防才是。 “如此就多谢王爷慷慨了,本公子所要不多,极品雪莲也就十来朵就差不多了。” 先是慷慨,再是不多,十朵就够了,要知道今年楼兰禁地两次被盗,整个禁地只怕都没有十朵极品雪莲了,至于其他地方的雪莲都被一个神秘人高价收购,这十朵雪莲足够让人费不少功夫。 “咳…小叔,我身体也不好。”兰溶月故意咳嗽了两声,再可怜兮兮的看着容昀。 容昀心中无奈,难道他敲诈的不够狠,这丫头,果然心黑。 “王爷,不介意给我加丫头再送一份吧,毕竟这见面礼是要的。” 容太夫人看着容昀和兰溶月的模样,当真有些看不下了,这容家有那么穷吗?要知道明月院的冰火莲如今含苞待放,比雪莲的功效可是好很多,最重要的是上好的雪莲花都被兰溶月泡茶和煲粥了,明月院地下的冰窖中,新鲜的雪莲只怕还有上百朵。 这心,够黑,不愧是她曾孙女。 “丫头,看你手冰的,定是从小被人亏待了,以后太奶奶疼你。”容太夫人借机道。 虽为骂人,兰鈭脸色上却有些挂不住。 先来一个抵死不承认,再来一个被人亏待,最关键件的是这些问题兰鈭都无法解释。 他无法亲口告诉所有人他便是东陵的康瑞王爷,更无法说他不曾亏待的过兰溶月,毕竟兰溶月一住庙堂就是十年,这十年,天下皆知。 “嗯,还是太奶奶最好。”她很想知道气死人又不用偿命的滋味,兰鈭不会轻易死,说明她又有得玩了。 正文 113 阴谋渐近 一家人其乐融融,兰鈭脸上原本维持的笑容早已散去,心中泛起阵阵冷意,兰溶月的心狠他见过却从未见过兰溶月这样的一面,明明是他的女儿,他以为兰溶月只有冰冷,未曾想竟还有这样一面。 “王爷脸色不好,莫非是病了,来人,送王爷去看大夫。”容太夫人抬头,只见兰鈭眼底的冷意寒彻刺骨,心中不喜,直接下了逐客令。 “太夫人,本王改日再来拜访。” 兰鈭用‘本王’来自称,目的是告诉容太夫人和容昀,不要忘记了他的身份,他是一个王爷。 说完,转身离去,正要下台阶的时候,容昀开口,好心补充道,“那是自然,若是送礼,本公子随时恭候。” 兰鈭一个仓步,差点摔了一跤。 容昀十分不客气的直接哈哈大笑。 “小叔似乎很高兴?”兰溶月扬眉,微笑着看向容昀,容昀见状,心生退意。 “丫头,听说食为天最近出了新菜,要不我带你去尝尝。”容昀说完,立即就后悔了,食为天可是兰溶月的产业,他这是一紧张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来个不带手软的。 “的确是应该去尝尝,小叔什么时候把钱还了再说吧,听说你这几日可没少往食为天跑。” “丫头,都是一家人,何须见外。”容昀嬉皮笑脸的看着兰溶月,心中顿感无奈,他的钱可都是老婆本,食为天的菜色味道是不错,可是那价格更不错,同样的菜色比外面贵了十倍不止,一桌饭菜下来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又一次忘了带钱便直接签单了,于是就成习惯了。 “小叔可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对了,食为天的账目从今儿开始由颜卿打理,小叔自己看着办。” 琴无忧爱财,在外人面前却不是小气之人,当然,对自己人也不小气,只是花钱的之后他自己有些肉疼而已,最初的时候装的,现在是改不掉了。 兰溶月似乎自己都忘了,琴无忧如此的罪魁祸首便是她。 鬼门初立,缺少财帛,当初兰溶月下令,若琴无忧一个月赚不来那么多银子就送他去青楼当小倌,于是琴无忧就变成了如今吝啬的模样。 只可惜,当事人后知后觉,只怕连琴无忧自己都忘记了。 “臭丫头……” 容昀无奈的看了兰溶月一眼,转身离去 面子可丢,但得分人,在颜卿面前千万不能丢了面子。 最重要的是如今食为天的账目是颜卿打理,日后若传去去他靠女人养活就不好了,面子他不在乎,可是若和颜卿生出嫌隙就得不偿失了。 “溶月,这臭小子可是有了意中人。”回玖熹院的途中,容太夫人小声开口问道。 兰溶月微微点头,眼神却带着一丝惆帐。 “只是她出生青楼,太奶奶可介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兰溶月不知恰好被修剪花草的老嬷嬷听到。 “我出生江湖,身份既不富也不贵,只要昀儿喜欢变好。” 兰溶月微微一笑,希望真的能如此,容太夫人的出生的确不富也不贵,可是季家如今任然稳坐盟主之位,天下武林,皆听其号令,当今盟主更是容太夫人侄儿,如今的容家与昔年的也有不同,容昀入朝为官势在必行,只是这颜卿的出生只怕会被世俗所议论。 她能给颜卿一个高贵的身份,可是她不想这么做,或许有朝一日她会改变,但如今不会。 “还是太奶奶明白事理。” 容太夫人无奈一笑,“出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昀儿的眼光极好,看上的姑娘定不会差。” “原来太奶奶是相信小叔。” 兰溶月心中佩服,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事情的本质。 “当然还有相信丫头你,若是一个配不上昀儿的人,丫头只怕早就阻止了。”容太夫人这句话是真的,容昀的夫人出生并不不要高贵,也不需要富裕,而是要一个携手相伴的人。 兰鈭无功而返,京城关于兰溶月出生问题的消息正在蔓延。 宣平侯府。 杨怀看着手中的情报,这些都是容昀派人送过来的,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和晏苍岚压根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哥,是不是你派人沉了小菊。”杨玲气冲冲来到书房,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小菊是杨玲的贴身丫鬟,杨玲被禁足,早膳后便发现自己的丫鬟跌落后院井中,脸色苍白,早已经死了。 “我警告过你,别去意图毁坏兰溶月的名誉,这个代价你承受比起,宣平侯府也承受不起。”容昀的警告,杨怀时时刻刻放在心中,容家虽不想兰溶月嫁人,可是晏苍岚登基,势必会立即封后,晏苍岚能血洗皇宫,铲除异己,区区一个宣平侯府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几日晏苍岚虽还未登基为帝,可朝中的官员已经开始换血,昔日与长孙家交好,或是向着长孙家的官员以及折损了大半,如此雷利且毫不避讳的手段是他平生仅见。 “哥,难道你要让一个东陵的罪女来做云天国的皇后吗?” 兰梵以兰鈭协助太子谋反罪名清理了康瑞王府,兰溶月虽无罪,说其是罪女并无错。 杨怀眼神冷厉,杨玲是他继母子女,她的生死他并不在乎,可若是她的所作所为殃及侯府,他也不会置若罔闻。 “来人,将杨玲禁足院中,没有我的允许,院中人等皆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杨怀,你敢。”宣平侯夫人走了进来,看向杨怀,眼底满是厌恶。 若没有了杨怀,这宣平侯世子便是她的儿子的,没想到从不在乎权势,一心只读书的杨怀如今竟然代宣平侯处理公务,宣平侯夫人心中十分郁闷。 “母亲。”杨怀起身行礼道,昔日他没踏进这书房,宣平侯夫人对他礼遇有加,如今不多短短五日,一切都发现了变化,亲情在利益面前终究是不值一提。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作为兄长你怎能将玲儿禁足院中,你…”宣平侯夫人看向杨怀,摇了摇头,宣平侯离开前将大权交给了杨怀,如今她作为母亲,也不好太过。 “母亲可知,杨玲近几日派人散播谣言,诋毁兰溶月一事。” “娘,我没有,再说,她能做害怕被人说啊,娘,秋猎的时候兰溶月差点杀了我,我还没找兰溶月算账了呢?你看大哥,他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娘,你要为我做主……”杨玲数落着兰溶月的不是,诉说着杨怀对她一点都不疼爱,宣平侯夫人眼神越来越冷,看着杨怀的目光也越来越陌生。 “娘,九殿下的手段娘虽为见过,想必也听过,区区一个宣平侯府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粒尘埃,我并非要故意为难玲儿。”杨怀见宣平侯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并未说完便打住了。 “怀儿,你忙吧,这些日子我会看好玲儿,不让她出府。” 宣平侯夫人带着杨玲离开,看着两人的背影,杨怀深深吸了一口气。 “喝一杯。”容昀去了一趟食为天,不仅不用还债,兰溶月还让人送了他一张金卡,他便从食为天带上一壶桂花酿来找杨怀,躲在房梁上,刚好听到这段对话。 “也好。”杨怀无奈的摇摇头,天下间像容家那样的家族太难得了,宣平侯府只怕永远不会有那一日了。 杨怀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杨兄可是为这宣平侯的位子发愁。” “自然不是,这宣平侯世子的位子我从不看中,只是我也不愿看到宣平侯府走向灭亡。”杨怀苦笑,杨玲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只是晏苍岚是何等人,岂是杨玲能个给予的,单单是兰溶月那关杨玲也过不去,而他也不想彻底得罪容家,得罪晏苍岚,后果不是一个宣平侯府能承受得住的。 “我平身最讨厌的便是门阀二字,如今我家那丫头的性子我倒是十分喜欢。” 容昀眼下之意,我当你是兄弟,你家妹妹最好别肖想晏苍岚,否则不禁兄弟没得做,只怕还要结仇。 “容家人在情字上都是一根筋,原本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和你认识后,我到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杨怀的本意是为了从容昀口中试探出兰溶月的态度,他认为容昀会给他一个答案。 “以心换心,本该如此。” 容昀的答案十分明确,兰溶月和晏苍岚真想相爱,已经没有了外人可以插足的空间。 “听说容兄近日常去食为天,莫非有什么吸引容兄的绝色佳人。” 食为天遍布七国,天涯海阁阁主琴无忧更是经商奇才,名下产业多不胜数,食为天虽是酒楼,却是最好的消息来源,杨怀派人查证过,一时间无法确认琴无忧到底与何人相交。 “的确有一绝色佳人,到时候请杨兄喝喜酒。”容昀用现实避开了杨怀的试探。 杨怀想要入朝为官,关心的自然是朝野局势,杨怀虽聪明,饱读诗书,可作为一个读书人,灵魂深处却烙印着些迂腐,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 “静候容兄佳音。” 两人聊得甚欢,与此同时,一场针对兰溶月的阴谋悄悄展开。 深夜,兰鈭秘见了豫王。 “王爷约我到此,不知有何事。”豫王看向兰鈭,有些事百姓不知,却不表示他不知兰鈭的身份,此人不好对付,豫王心知肚明。 “豫王放心,我此来是跟豫王合作的。” 豫王看向男子,如今西北混乱,他刚得知楼兰国女帝驾崩的消息,兰鈭就来找他合作,来者不善。 “合作,我与王爷似乎没有什么好合作的。” 与小人合谋,他尚且愿意,可与一个伪君子合作的后果,豫王无法预料。 豫王和兰鈭是同一类人,自然知道兰鈭谋算的是什么。 “是否合作取决于筹码,豫王,我手中的筹码对豫王而言可有致命的吸引力,豫王还是要拒绝吗?” 此来云天国,就算不能阻止晏苍岚登基为帝,也至少让云天国再出一次血,楼兰国内,楼陵城要彻底掌权需要一段时间,而他此来,一方面是为了争取时间,另一方面是为了除掉隐患。 “哦,我还真不知王爷手中有什么可吸引我的筹码。” “帝位。” 豫王讽刺一笑,“我怎么记得王爷谋划多年,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破坏了机会,不得已逃回楼兰,我对王爷的能力可信不过。” 豫王的话直接戳中了兰鈭的痛脚,他在东陵谋划多年,却被兰溶月硬生生给破坏了,他残留在东陵的势力这几个月也被兰梵清理的差不多了,兰鈭明白,这一切其实是出自于兰溶月之手,而兰梵不过是动手的那个刽子手而已。 说到底,兰梵只是兰溶月手中的一把利刃,兰溶月指到哪儿,兰梵杀到哪儿。 “不错,可豫王似乎忘了,晏苍岚唯一的软肋便是我那破坏我计划的女儿,若是我能助豫王除掉她,豫王觉得如何?” 豫王回头,看向兰鈭,心想,此人的确够狠,虎毒不食子,这不是虎,而是一匹狼。 “条件很吸引人,可是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西北十三个郡。” 豫王惊,“王爷好大的胃口。” 西北十三个郡就意味着楼兰国军队可以长驱直入云天国境内,若答应,云天国未来堪忧,若不答应,帝位对他而言又势在必得。 “与帝位相比,十三个郡作为报酬,不多。” 兰鈭要的是云天国的江山,他很清楚,以豫王的才能注定斗不过晏苍岚,但豫王的条件足以乱民心。 对他而言,如此,足以。 “我考虑一下。” 豫王虽是个伪君子,可却十分清楚,若成了,丢失的不只是西北十三郡,而是云天国霸主的地位,若是不答应,他只怕连兰溶月身边的近不了,用兰溶月威胁晏苍岚,他早就想到了,洛盈和云渊也做了,只可惜失败了。 “我回去静候佳音,不过,你只有五个时辰,明日若不给我答复,约定便就此作废,毕竟,我可不想正面面对晏苍岚。” 兰鈭说的是实话,这几个月楼兰国折损的势力不小,一切都是出自于晏苍岚之手。 正文 114 天下为聘 夺帝之争,原本就是一场赌约。 兰鈭自踏入云天国的那一刻起,行踪便无从隐藏,晏苍岚从皇陵归来,看着手中的情报,眉角微微上扬,眼底泛起浓浓冷意。 好,很好,大局未定之前他只是不想在楼兰国上耗费太多时间,没想到兰鈭竟然与豫王合谋,当真是不辜负他的期待。 “陛下,可是兰鈭又有了什么动作?”未缪看着晏苍岚眼底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许久不见晏苍岚如此笑容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苍暝国登基为帝的时候。 “楼陵城想让兰鈭带走溶月,而兰鈭和豫王合谋,看来不过才短短几日,宫中这场景似乎没什么记住。”御书房中,晏苍岚从床后看着亭台楼阁,十多日前的场景似乎没有让有些人记住教训。 “陛下是打算对豫王动手?” 晏苍岚起身,站在窗边,看向宫外的方向,双眸深沉似海,沉默许久,微微点头。 “陛下,此时并非最佳时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陛下在云天还未登基为帝,动豫王,登基后才是最佳时机,不如借铲除平西王的余孽威慑豫王,陛下以为如何?” 未缪心中十分清楚晏苍岚动豫王真正理由,只是若此刻动了豫王,对晏苍岚声誉有损,为臣者,当以君为先。 “孤从不在乎声誉,平西王府、豫王、长孙家同时动手,既然兰鈭勾结了豫王,不如你再去给他牵个线,让他顺便搭上长孙家这条线,至于如何促使长孙家尽快选择,你应该十分清楚要怎么做。” 晏苍岚的声音很轻,传入未缪的耳中却沉稳无比。 “陛下可是打算在登基之前处理干净。” 登基封后势必会同时进行,明日便是商定日子的时候,如今东陵、燕国、南曜以及楼兰暗中以及达成同盟,北齐看似被孤立,实则若要稳定云天国和苍暝国江山,势必要先拿下北齐,占据一方之势力。 “未缪,孤这段时间是不是让你们太闲了,这点小事若不在登基之前处理干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尊陛下命,微臣尽快办理好此事。” 未缪额头泛起细细汗珠,的确是许久不见晏苍岚动真格了,期待的同时倒是生出些许顾虑来。 “看来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兰溶月一身男装走进御书房,刚好听到未缪的话,晏苍岚站在窗边,一袭紫色袍子,凌傲霸气,宛若天下之主,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晏苍岚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他正想她,她便来了,这种感觉真好。 未缪微微抬头,感激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夜魑不在,独自面对晏苍岚,他还真有些扛不住。 “溶月,过来。”晏苍岚微微一笑,招手道。 兰溶月走到窗边,还差一步,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直接将兰溶月拉入怀中,两人透过窗户,看着满天灯火。 “溶月,若是生活在这深宫之中,你可会觉得自己是一只金丝雀。” 灯光下,偌大的皇宫早已不见昔日惨像,金碧辉煌,空气中也未曾留下一丝血腥,十多天前的场景多少人历历在目,多少人已经忘怀,时代更替,自古如此。 他什么时候如此深的感慨了。 “你觉得我是一只金丝雀吗?” “不是,若真要说,溶月是火凤凰。” 晏苍岚不由得想起初见时,一袭红衣,刺痛了他的眼,冷傲心狠,如凤凰浴火重生一般。 初见时,她入了他的眼,走进了他的心。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即便是一个金色的笼子,困住的永远只是人心而已,若想走出去,谁也拦不住。 晏苍岚神情中闪过一丝骄傲,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即便皇宫是牢笼,而她也绝不会是金丝雀。 “国师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出什么事了。”兰溶月微微侧头看向未缪,只见未缪想要离去,却硬生生的留了下来。 “兰小姐不愧是当世女诸葛,未缪佩服。” 未缪心中无奈,此次的对手是兰鈭,说到底是兰溶月的亲生父亲,若是兰鈭真的死在晏苍岚手中,只怕会受世人议论纷纷。 “才几日不见国师倒是学会拍马屁了,不过我怎么觉得国师缺少了从前的果断。” 兰溶月很清楚晏苍岚回宫之后势必会面临一个困难的选择,那边是兰鈭。从立场来看,与兰鈭是敌人;从人心方面来开,兰溶月和兰鈭终究是父女。 “请兰小姐指教。” 未缪心中苦,在此事上,晏苍岚并未下令直接杀掉兰鈭,而且这命令也不好下。 “兰鈭不能死。” 一言,晏苍岚神情不改,未缪惊讶抬头看向兰溶月,心想,弑父的确不是任何人能做出来的,体谅的同时心中忍不住犯难。 “楼陵城即将在楼兰国登基为帝,留着兰鈭还有用,当然,不得已真要除掉兰鈭,国师不妨来个借刀杀人。”从本质上来说,兰溶月与未缪倒是有些相同,灵宓杀老国师的时候,未缪亲眼看着自己父亲咽气,而她,似乎也很期待。 “借刀杀人?” “他身份特殊,与东陵、楼兰、燕国有特殊的关系,这样一个人,若要死,不是应该发挥最大的价值吗?” 未缪闻言,心中发麻,难怪有句话说,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子,女子果然比小人还要可怕,若非碍于晏苍岚在场,未缪真想问一句十分要考虑一下剩余价值。 “的确,若是兰鈭在燕国出事,这出戏似乎很有趣。”未缪赞同附和道。 兰溶月微微点头,不语。 未缪心中思量着策略,迟迟不离去,晏苍岚眼神冷了几分,未缪只见空气发冷,才回过神来。 “陛下,微臣告退。”未缪硬着头皮开口,说完未行礼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未缪离开后,晏苍岚关上窗户,拉着兰溶月向御书房里间走去,走进房间,数十个书架上放着各地的奏章,一张书桌,一个可容纳两人的软榻格外显眼。 “溶月,以后你在此陪我可好。”兰溶月拉着兰溶月在软榻上坐下,轻轻将兰溶月拥入怀中,这份情将心填满。 “好,不过再这边在添一张书桌。” “听你的。” “他的事情可否让你犯难。” 名义上,兰鈭终归是她的父亲,晏苍岚若要登基封后,兰鈭便不能死。 “不会,如溶月所言,一个人活着比死了要有价值,当年楼陵城的父亲妄想以控制政权一统天下,虽最终失败,可七国之中,埋下了不少暗桩,而如今兰鈭是最清楚这一切的人,要想彻底拔出,只有借助他的手来找出这些人。” 从私,兰溶月明白他心中之意;从公,晏苍岚想要告诉兰溶月,他不杀兰鈭,不仅仅是因为私事。两人要携手白头,最重要的便是坦诚相见。 “嗯,其实当初在东陵我放过他,并非一时的决定,当初察觉到他与楼兰国的关系之后,我便由此考虑,杀人容易,彻底毁掉一个人去而很困难,我想要彻底毁了他,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狠毒的人。”说完,兰溶月自嘲的笑一下,她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 “嫁我,正好。” 说话间,晏苍岚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兰溶月,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 送礼吗?最少不是应该找个锦盒吗? “这是什么?”她看着眼前的小包袱,不解的问着眼前的他。 “聘礼。” 兰溶月心怀疑问,打开包袱,包袱内,一个雕刻着龙纹的玉玺出现在兰溶月眼前,兰溶月抬头,眼底泛起淡淡水珠。 “玉玺是聘礼。” 她能说天下竟有如此荒唐却又贵重的聘礼吗? “我都是你的,我的当然也是你的。” 他在心中补充道:天下不重要,我只要你是我的就好。 “不要。” 她怎么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她想过十里红妆为聘,想过金银财宝,珍珠美玉,唯独没有想过晏苍岚会以天下为聘,聘礼就是玉玺。 单调吗? 不,天下没有比这更珍贵的聘礼了。 “天下为聘,只为你。”他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晏苍岚微微一笑,他甚少见到兰溶月慌张中略带一抹羞涩的模样,对此,他十分满意,于他而言,这天下远不及她一瞥一笑。 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深邃,双眸中尽是爱意。 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心想,他是故意露出这幅模样的吧,她也算是一倾城美人,可美色当前,依旧会心动,尤其是对他。 他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色诱吗? “溶月,嫁给我。” 晏苍岚还未去容家下聘,因为在仪式之前,他想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 “我很霸道。” “我知道。” “若你娶我,此生便只有我一个人。” “好,生生世世,只此你一人足矣。” 十字相交,四目相对。 “晏苍岚,不要负我。” “此生绝不负你,不,溶月,若有来生,我想和你许下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若有来生,一辈子怎么够。 “我要一个独一无二。” 晏苍岚微微一笑,果然有些霸道,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因为,她只会对他一人霸道。 “拿起来看看。”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的腰间,将兰溶月的手轻轻放在玉玺雕刻的龙纹上,兰溶月侧头,探究的看了晏苍岚一眼,拿起玉玺,玉玺上用特殊的字体写着‘苍月国印’,苍月二字,并足而立。 兰溶月眼眶微红,她何德何能,今生得他爱得如此之深。 “溶月,人生若有遗憾,我唯一遗憾的是当年在姬家听到一曲让我入迷,曲落,我匆匆赶去,可院中只留下一把空琴,我当时我手中握着一古籍孤本,玉玺的字便是用了那本古籍上的字体。当年,你我擦肩而过,再次见面,还好,我没有错过你。” 晏苍岚似乎想起了当年兰溶月的那一曲,低沉、绝望、挣扎、浴火重生,犹如他当时的处境,多少次面临绝望的困境,他总是会想起那一曲。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的确知道当时晏苍岚在姬家,只是她的行踪连姬家的人都甚少知道。 “溶月觉得玉玺是出自于何人之手。” 兰溶月看着玉玺的雕工,微微一笑,原来是他。 “长鸣哥哥可有为难你。” 姬家人讨厌皇权,讨厌约束,姬长鸣现在虽不在乎身边的一切,可是本性却从未变过。 “没有。” 晏苍岚说话之际,密室中的姬长鸣打了一个喷嚏,眼底深处,多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一丝笑意落在洛晋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地狱。 兰溶月没有多言,以姬长鸣的为人,只怕晏苍岚没少费工夫,不过,刻印在玉玺上的字足以说明一切。 多少年后,天下盛传。 苍帝宠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兰溶月靠在晏苍岚怀中,嘴角泛着幸福的笑容。 “岚,云天国和苍暝国合二为一,原本就风波不断…。”兰溶月还未说完,晏苍岚直接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溶月,凡事有我。” 兰溶月身体微微一震,两国合并,风波不断,创立新国,苍暝国倒是容易,只是云天国又多了一道坎。 这道坎从好的方面来说,以新的国号,更容易让百姓归心我,事情的计划成长久;从坏的方面来说,云天国该封号,势必会面对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国号上的字,苍月,只怕会让不少人借题发挥。 “好。” 与此同时,容家书房内。 “昀儿,丫头呢?”晚饭后,容潋见兰溶月还未归来,将容昀叫道书房询问道。 “这个时间丫头不在府中应该就在宫中。”容昀晃动着手中的折扇,这朵雪莲花越看越美。 其实,颜卿之所以绣雪莲,只是因为当初容昀盗取楼兰国禁地的雪莲花是送给了兰溶月,眼下还无男女之情。 “宫中,胡闹,都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注意安全,昀儿,你立即进宫将丫头接回来。”容潋十分担心道,尤其是得知兰鈭来过府中后,更加担心兰溶月安危了。 晏苍岚登基为帝,本就风波不小。 云天和苍暝两国合并,中间挑事的人不少,晏苍岚从皇陵归来不过才两个时辰,京城内,谣言议论纷纷。 天下百姓,民心不稳。 造谣生事者,议论纷纷,盯着帝位者,居心叵测。 兰溶月身份复杂,虽百姓不知她身份,如今又有容家为背景,可随着兰鈭的到来,京城的空气有紧张了几分。 晏苍岚单独见容潋时,虽表示了此生后位除兰溶月之位再也不会有他人,可只要一日未定,兰溶月便不宜和那座宫殿牵扯太多。他虽贵为镇国将军,涉及皇权,很多事他依旧是无能为力。 “父亲,臭丫头不会有事的,再说,她身边高手如云,以我这点身手连丫头都……”容昀只见容潋神色冷了几分,话题急转直下,“父亲,我这就去,保证丫头平安归来。” “等等,你先坐下。” 容潋岂不知兰溶月身边高手如云,只是作为爷爷,岂有不担心的道理,又岂是兰溶月如今的处境。 名分未定,让人忧心。 “父亲可是担心丫头的名分。”容昀本不想表现的太聪明,继续装傻似乎也不可能。 “你还知道……”语气中,明显对晏苍岚的举动表示不满。 “父亲,你想太多了,九殿下之所以迟迟没有提亲下聘,只是不想让丫头太早卷入到这些是非中去,我想,应该也快了,到时候父亲别舍不得。”容昀虽然这么说,可他心中似乎也挺舍不得的。 “你的意思是我老糊涂了。” “孩儿不敢。” 容昀无奈,着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正文 115 心狠的父亲 五日转身即逝,明月院中,冰火莲盛开,花香弥漫整个院落。 “小姐,瑞公公来了。” 宫变之后,瑞公公便住在了容家,深居简出,知道瑞公公存在的人极少。 “公公请坐。” 兰溶月手中握着一朵冰火莲,瑞公公看了一眼后再看看整个荷塘,都说冰火莲是圣药,如今这院中少说也有百十来朵,只是听说冰火莲极难培育,到兰溶月这里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瑞公公心中惊讶却并未多言。 盛开的冰火莲映入兰溶月的眼帘,纯白与腥红,双眸中妖异尽显,专注的神情让人心生畏惧。 “小姐,可有什么不对。”灵宓见兰溶月已经盯着手中的冰火莲许久,神情专注,却未见丝毫满意的神色。 “去将那边的冰火莲全部摘了。” 灵宓心怀疑问,却并未追问。 “是。” 灵宓离开后,兰溶月放下手中的冰火莲,放下的那一刻,一朵冰火莲慢慢被冰晶包裹起来,瑞公公久居深宫,自然能看得出来这株冰火莲兰溶月是不打算用了。 “瑞公公,把手伸出来。” “有劳兰小姐了。” 瑞公公伸出手,神情温和,神色未见丝毫变化。 “公公是真聪敏人。” 从她的神色中发现异常,发现后却并未多年,这点兰溶月十分欣赏。 瑞公公并未多言,只是静静的让兰溶月把脉。 “公公的身体好了很多,寒毒能解,想要恢复从前却是不可能了。”对于患者,兰溶月向来是实话实说。 瑞公公收回手,仿佛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十分豁达。 “人老了,这些我并不在乎,敢问兰小姐夫人现在如何了。” 相较于自己的安慰,他更加关心的是晏紫曦的安全,从昔日的风华绝代到如今的淡雅温和,二十多年的岁月都是瑞公公亲眼见证的,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一个好结果,自然要长命百岁才是。 “比公公的情况好上许多。” “如此就好。” 瑞公公似乎瞬间松了一口气,主仆之间有这份情谊,着实让兰溶月心中诧异。 “公公可打算离开。” 瑞公公看向天空,和蔼一笑,“我老了,早年在京郊买下了一座庄子,用来养老正好。” 他盼了一辈子,只希望晏紫曦能够幸福,当年若非晏紫曦,只怕他的命早丢了,如今晏紫曦既然得到了幸福,他便也该离开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若同行只会是添麻烦而已。 “若日后公公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瑞公公惊讶的看向兰溶月,要知道兰溶月不是轻易许下承诺之人,她的承诺十分难得。 “多谢。” “小姐,冰火莲全部摘来了。”灵宓将每朵冰火莲都用一个锦盒放着,十几朵放在一起,着实好看。 世人只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却不知道大家族的后院也是一座深宫。 “兰小姐,我先告退了。” 瑞公公离开后,兰溶月仔细检查锦盒中的冰火莲,最终手中只留下了八朵。 “零露,去查查这几日谁来过院子。”兰溶月眼底泛起丝丝冷意,院中的冰火莲难得,花朵初开之际,她便用来泡茶,如今这显然是针对她的。 “是。” 零露离开后,灵宓细细看着被兰溶月挑出来的冰火莲,看过之中,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 “小姐,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嗯,这一池冰火莲是按照兰悦教我的方法培育的,前日冰火莲还是红白分明,如今你看着边缘处红色在慢慢浸透白色,冰火莲是药,也是毒,只是知道冰火莲是毒的人很少,看来这京城之中也有高手。” 其实,让她心寒的是有人对池中的冰火莲动手,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看来着容家也有容不下她之人。 “毒,小姐,这几朵能给我吗?”比起药,灵宓更喜欢毒,双眸,光芒四射。 “冰火莲配上一品红能让人渐渐变美,美到极致,便是命丧黄泉之日,至于其他,你自己慢慢研究。”对毒,兰溶月有兴趣,不过,如今她更有兴趣的是谁动了她的冰火莲。 镇国将军府戒备森严,外人进来是不可能了,武林高手更是无法靠近明月院,鬼门和晏苍岚的暗卫不是吃素的,排除外人作案,剩下的便只有自己人了。 “恩,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灵宓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冰火莲,心思早就回到了鬼阁,她可丝毫不担心兰溶月的安危,兰溶月虽不善解毒,但灵宓清楚,兰溶月的不善不过是她不想解毒而已,论药理,兰溶月饱读诗书,更是翻阅了无数古籍孤本。 “拿着,去鬼阁。” “院中不是有药房吗?”舍近求远,灵宓不明。 兰溶月向院外走去,并未多言。 府中的药材皆是出自于鬼阁,可是她可不想被人再算计一下。 走出府邸,兰溶月回头看向镇国将军府的牌匾,有些事终究还是不指望所有人都能理解,兰溶月眼神复杂,刚巧准备出府的容昀看到兰溶月后本想上前打招呼,终究还是没有迈开哪一步。 心想,丫头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宫中哪位还没来提亲。 容昀不仅猜偏了,还偏的无边无际。 从午后到次日清晨,兰溶月终于制作出上百颗鲜红的药丸,药丸上,散发着冰火莲的花香,兰溶月拿上一颗,放入嘴中,随后微微蹙眉。 “好苦。” 她好像忘记调味了,若是再加一点甘草就好了。 灵宓见状,立即倒上一杯水递给兰溶月,“小姐,喝水。” 离开药房后,兰溶月洗漱了一番,带着几分倦意离开了鬼阁。 “我想过去,你去将宁儿接过来。” 灵宓停下脚步,神情犹豫,“小姐,要不还是算了。” 想让一个无情的人变得有情,其可能性微乎其微,云颢驾崩,烟雨阁休业一个月,宁儿这些日子身体才调养好些,灵宓不想让宁儿再伤心一次,明明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份孤寂让人心疼。 “去吧,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宫变之后,幸存者甚少,宫中似乎还有两位公主,身为公主,虽从小锦衣玉食,可却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宁儿留下,只能以公主的名义,这条路只怕会更苦。 灵宓点了点头,兰溶月坐上马车离开。 马车一路离开京城,往京郊的一个普通庄子而去。 庄子四周,十分宁静,可兰溶月清楚,守护庄子的不下百人,且个个都是高手。 “月儿,你来了。”晏紫曦正在院中修剪腊梅花,见兰溶月后,立即将手中的剪刀递给云颢,自己急忙走到兰溶月身边,拉住兰溶月的手,模样十分亲密。 “溶月给夫人请安。” “月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岚儿呢?”晏紫曦看向门外的方向,除了兰溶月独自一人之外,不见任何人走进来。 兰溶月惊讶的看向云颢,晏紫曦恢复记忆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只是晏苍岚还不曾与晏紫曦正面见过,莫非晏紫曦恢复了。 把脉可不能衡量一个人是否恢复了记忆。 “曦儿已经恢复记忆了。”云颢开口解释,语气十分欣慰,晏紫曦的恢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离开了那座深宫牢笼,如今虽在庄子上,却也悠闲自在。 “对了,你看我高兴的都忘记告诉月儿了,月儿,我恢复记忆了,对了,岚儿可去容家提亲了……” 晏紫曦握住兰溶月的手,不换气的稳着兰溶月和晏苍岚的境况,兰溶月尴尬的看了一眼云颢。 提亲,这亲的确是提了,不过并未去容家,算算日子,今日便是与众大臣商议登基的日子,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应该来容家提亲了,这些日子京城的流言蜚语就没闲过,不过,如晏苍岚所说一般,他没提亲,她除了听着各种流言蜚语之外,到也落得自在。 “曦儿,月丫头想必还未吃早饭,要不你先去给月丫头准备点吃的。”云颢直接岔开了话题。 “好,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月儿是一早赶来的。” 晏紫曦说完便想里屋走去,兰溶月着实松了一口气。 兰溶月看向云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了,陛下,似乎已经是亡人了;老爷,这称呼她似乎变成了一个小丫鬟。 “药可做好了。”云颢直接进入主题问道。 兰溶月心想,若非是送药来,只怕她走不进山庄的大门。 “嗯。”兰溶月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盒递给云颢,“五日一粒,饭后一个时辰服下,服下后一个时辰不要吃任何食物,这些药吃完寒毒应该可以痊愈,若是有异常,派人传信给我。” “好。”云颢看了兰溶月一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容家如今也不太平,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仁慈和信任,你自己小心。” 兰溶月抬头看向云颢,莫非冰火莲被人下毒一事云颢知道了,莫非是瑞公公,兰溶月随后又想,瑞公公并非多嘴之人,这些事应当不会告诉云颢才是,难道是因为那日摘冰火莲时她异常的举动。 “我只是派人盯着冰火莲。”云颢十分大度的承认,他的确安排了人在容家,但目的只是冰火莲。 “多谢提点,宁儿来了,伯父可要见见。”兰溶月思虑再三,她与晏苍岚的事别人或许会多想,但云颢一定知晓其中缘由,只怕晏苍岚如今准备的事情也瞒不过云颢。 “不了,曦儿已经忘记了,既然忘了,何须再见。” “你是一个狠心的父亲,可是却让人恨不起来。” 云颢是一个狠心的父亲,只因他将所有人的爱和情都给了晏紫曦,他护住了宁儿的性命,却未曾给她一丝庇佑。 云颢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是无法带宁儿离开,而是不想,兰溶月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一个狠心的父亲,只是对于他而言,爱也好,恨也罢,他在乎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晏紫曦一个人的感受而已。 “月丫头,替我照顾好宁儿。” “伯父不怕所托非人吗?”兰溶月微微一笑,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照顾孩子的人,更何况本质上兰溶月是十分欣赏云颢的,而晏苍岚在某些选择上和云颢不尽相同。 此时此刻,晏苍岚和云颢不愧是父子。 “宁儿是个好孩子,我这一生注定了要辜负子女,那便彻底辜负了吧。”云颢看向院中盛开的腊梅,今年的腊梅盛开的有些早了,微风吹,花瓣落,迷了眼,不见有悔。 “好,我答应你,只要宁儿是一个好孩子,我照顾她直至成。人,至于她的未来,我能做的只是不干预。” “多谢。”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云颢爱妻成痴,她可不认为云颢真的想留她下来吃早膳,还好她已经用过早膳了。 云颢看着兰溶月走出来庄子,才缓缓向屋内走去。 走进书房,云颢取出一个锦盒,递给阿一,“阿一,月丫头大婚时,替我将这份礼物亲自交给她。” “是。”阿一眼底透着惊讶,却不曾多言。 “阿二,收拾行李,半个时辰后离开。” 阿二立即领命,“是。” 阿二离开后,阿一走到书房门口又折回。 “请主子带属下一同离开。” 阿一和阿二是暗卫首领,阿一为正统领,阿二为副统领,云氏皇族的暗卫,这一批人是云颢亲自培养的,自然是忠心耿耿。 “你暂且留在京城,等到该离开的时候若你还执意前来,我便敞开门欢迎你。” “多谢主子。” 阿一并未询问该离开的时候是几时,直觉到时候他便知道了。 庄子外,宁儿掀起轿帘,看着陌生的山庄,还未靠近,就被人给挡住了,宁儿心中好奇,却也不打算下车惹这麻烦。 “姐姐。”宁儿看到兰溶月,顿时喜出望外。 “宁儿,跟姐姐回将军府,可好。”兰溶月上马车,轻轻将宁儿拥入怀中。 “可以吗?” 宁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去了将军府,只怕会给兰溶月惹来不少十分,可是,她还是想去。 “可以。” 宁儿喜笑颜开,至于这个庄子里面住着什么,宁儿并不关心。 正文 116 下聘 明月院内,满园冰火莲瞬间枯萎,如生命瞬间凋谢。 容昀走进来,正好看到你冰火莲凋谢的一幕,冰火莲价值连城,眼前的冰火莲少说也有上百朵,随手毁去,兰溶月竟没有丝毫心疼,容昀心中忍不住麻烦,看着慢慢消失的冰火莲,深邃的眼底闪过异样。 “姐姐,容三公子来了。”宁儿虽不知晓冰火莲的价值,但却十分确定,兰溶月培育出来的东西岂是凡品。 兰溶月闻言回头,其实从容昀走进来的时候她就察觉了,不,应该说她是故意让容昀看到这一幕的。 “再美的花也能瞬间枯萎,这景象倒是一奇观,小叔觉得呢?” 容昀从兰溶月的话中听到了警告。 没错,就是警告。 只见兰溶月神情不曾有丝毫变化,平静如水,却将人心搅和的天翻地覆。 容昀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即就明白过来,院中的冰火莲有人做了手脚,而且这个人与他有关,容昀不愿意这么想,只是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清晰的脸庞,想到此,容昀微微叹气。 “的确是一个奇观。” 容昀不可否认,兰溶月不仅有手段,而且手段相当可怕,这种毒若是用在人身上,无论是谁,只怕瞬间变能香消玉殒。 “小叔应该知道这冰火莲的价值,毁之,我十分心疼。” 宁儿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平静如水的倾世容颜,不喜不悲。在宫中的时候,人人都带着一张假面,从小她便学会在夹缝中求生,如今听兰溶月一句话,竟下意识的觉得兰溶月是真的不舍。 “不能不毁吗?” “药和毒相伴而生。”说话间,兰溶月的目光看向容昀,对满园冰火莲下毒之人是谁,她一清二楚,话说到此,容昀也应该明白,此事可大可小。若真危机她的性命,也别怪她不手下留情。 “丫头,改日再来请罪。” 容昀离开后,明月院冰火莲瞬间凋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容家。 颜卿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灵宓,灵宓并未隐瞒,直接说出了冰火莲被人下毒一事,颜卿眉头微蹙,长袖中,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 “我去见主子。” “颜卿…”灵宓还未说完,颜卿依旧消失在眼前。 看着眼前消失的方向,灵宓微微叹了一口气,明知会吃苦,终究还是心动了,不知道是缘还是孽。 对于自己的出生,颜卿从未隐瞒过任何人,从小她就十分清楚,人是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她唯一庆幸的便是有一个好母亲,母亲去世后,又遇到了一个好主子,这个世界似乎对她还是充满怜爱的。 两刻钟后,颜卿来到明月阁。 “主子。” “闯入明月阁的作风可不像你。”兰溶月放下手中的古籍抬头看向颜卿,表面上,颜卿波澜不惊,心中此刻只怕是风起云涌。 “请主子恕罪。”颜卿跪下请罪道,若非是因为她的缘故,镇国将军夫人又岂会下毒毁了一池冰火莲,要知道冰火莲极难培养,兰溶月孕育出一池冰火莲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思。 对冰火莲下毒就是对兰溶月下毒这件事她无法原谅。 “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主子…”颜卿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事淡漠,原本冰封的心已经有所松动,此刻又满布冰霜,兰溶月开口打算了眼前的话,“我早对你说过,出生无从选择,今日之事也并非是因为你,站起来。” 最后三个字兰溶月的声音重了几分,她最不需要的便是请罪,更何况此事与颜卿着实没有半点关系。 颜卿抬头,看着兰溶月的冰眸,从那双透亮的眼睛中看着自己的倒影,眼前心中自惭形秽。 “主子,属下想去北齐协助琴无忧。”颜卿心中已经决定,士族门阀的大门,这辈子,她绝不再跨进,容昀差点打动了她冰封的心,可是在颜卿心中,兰溶月更重要。 “好。” 颜卿的请求,兰溶月并未拒绝,协助琴无忧,颜卿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属下告退。” 颜卿走到门口,红袖拦住了眼前的去路。 “你打算放弃了吗?”红袖清楚,兰溶月会尊重颜卿的决定,她与眼前虽无交流,可情之一字,最不容许的就是逃避,在红袖的世界要么彻底放手,要么亲自终结。 “未曾开始,谈何放弃。”颜卿的容颜上未曾有丝毫异样,她或许有那么一刹那动心,可是动心不代表爱。 颜卿绕开红袖,转身离开。 “红袖姐姐,你呢?放弃了吗?”零露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虽然是演戏,可红袖的情绪中何尝不是真感情。 红袖看了零露一眼,隐身遁走。 她可见识过零露的胡搅蛮缠,不想越描越黑,对她来说,倾慕不是爱情,她从未想过要得到,红袖不由得想起颜卿离开前的那句话,嘴角染上一丝笑容。 “小姐,糕点做好了。” 零露端着一盘糕点走进了书房,糕点红白相间,香味四溢。 兰溶月拿起一块慢慢放入嘴中,冰火莲本身的清甜口感瞬间弥漫整个味蕾,兰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手艺见长。” “多谢小姐夸奖,九儿姐姐快回来了,我这手艺在小姐面前不够看的。”零露自认为她可没那本事与九儿相比,在这盘糕点之前她可是用雪莲花试了好几次才达到现在的口感。 “给太奶奶送些过去。” 兰溶月不是小气之人,相反,兰溶月很大方,即便是再大方,以德报怨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零露点头,并未多问,直接端起一盘糕点去了玖熹院。 冰火莲瞬间凋谢的消息刚传入有心人耳中还来不及借题发挥,与此同时,皇宫内一则消息传遍整个京城,晏苍岚一月后迎娶兰溶月,并登基为帝,封兰溶月为后,赐封号月。 圣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云天国和苍暝国合并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传遍整个京城,两国合并,国号为苍月。 改朝换代一朝之间,云瑶得知消息后,脸色微微发白。 苍月二字,足以见晏苍岚对兰溶月的疼爱,京城之前的谣言不攻而破。 天下之势,她无力左右,唯一可以选择的便是离开。 母亲、弟弟死于争斗,如兰溶月所言,晏苍岚何尝不是她的弟弟呢?皇室子女,血亲之前感情尚且淡薄,她早已无心顾及他人,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靖哥,等陛下登基为帝后,我们便请旨动身去西北吧。” “好。” 半个时辰后,晏苍岚亲自下聘,十里红妆,从皇宫一直绵延到镇国将军府,刺痛了多少人的眼睛。 睡着时间过去,围观的人已经数不清有多少聘礼,只是送来的聘礼已经堆满了镇国将军府的前院,箱子上清一色的红绸灼痛了多少人的眼睛。 他们的相遇,来自那一抹妖红,如今晏苍岚亲自下聘,迎娶兰溶月为苍月国唯一的皇后。 “晏苍岚拜见太奶奶。” 论辈分,晏苍岚与容昀同辈,因兰溶月的缘故,晏苍岚直接称呼容太夫人一声太奶奶。 一声太奶奶,着实惊着了不少人,除容太夫人眼底露出的欣赏之外,容潋、容昀、容靖三人的神情是惊讶,尤其是容潋和容靖,晏苍岚还未登基为帝,不曾步入朝堂,御书房内,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晏苍岚的雷利手段,以一己之力,轻易说服百官,两国合并,国号为苍月,如今大的举动却不曾泄露一丝消息。 今日公布,京城之内不曾有丝毫乱象,更无人借机生出事端。 云瑶看着晏苍岚,长袖中,双手紧握,当日宫中的场景她虽不曾亲眼所见,却也能想象尸骨成山的场景,她听说过晏苍岚手段雷霆,嗜血成性,唯独没有想到他也会化百炼刚为绕指柔,欣慰却也为兰溶月担忧,晏苍岚越是宠爱兰溶月,兰溶月一身的路就越是不平,帝王的身不由己,尔虞我诈,不免让人心虚不宜。 林巧曦看向兰溶月,神情复杂,冰火莲瞬间枯萎是对她的警告,她在池水中下毒何尝不是对兰溶月的警告呢?她的儿媳妇决不能出生于青楼,与兰溶月对立是作为一个母亲,同样,作为奶奶,林巧曦对兰溶月是满怀祝福的。 “殿下的礼老身可担当不起。”容太夫人伸手扶起了晏苍岚,好在两国合并,晏苍岚还未登基为帝,否则君王一礼,她可真是无福消受。 晏苍岚起身后,十分认真的看向容太夫人道,“请太奶奶将溶月交给我,此生此世,我会倾尽一切,让她无忧。” 好在夜魑等人在侧,前厅屏退了侍婢,否则这一举动还不知惊吓多少人,还未登上后位,便已经开始蛊惑君王心了。 容太夫人看向晏苍岚,好一个让她无忧。他今日是以晚辈的身份亲自上门提亲,晏苍岚的诚恳,容太夫人无法拒绝。 “后宫。”容太夫人话不多,只说了两个字,容家的女儿绝不和她人共侍一夫。 “废后宫三千,此生唯兰溶月是我妻。” 晏苍岚的话似乎在容太夫人的意料之中,其他人神情闪过一事惊讶,很快平静下来。 “好。”容太夫人看着晏苍岚深邃双目深处,尽是认真,满意的点了点头,“请殿下记住今日誓言。” 容太夫人心中高兴又无奈,高兴兰溶月觅得良人,无奈兰溶月今后的处境,七国之局,终究还是要破了,以当今天下局势,七国最有可能一统江山的人便是晏苍岚,偌大的天下,晏苍岚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而兰溶月则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个位置越是站得高就越是危险,今后的路,满是荆棘,她已无力帮衬太多,自愿两人一生顺利。 “今日誓言,永不会忘,多谢太奶奶成全。”这一声太奶奶,今日走出容家,便再也无法如此称呼了。 容太夫人点了点,她从晏苍岚身上看到了魄力,今日之举,苍月国之名,帝后封号,足见晏苍岚对兰溶月的重视,神情中透着安心。 “美景,带殿下去见丫头。” 美景本想出言提醒,下聘之后,未婚夫妻按照礼仪不应再见面,恰到对上晏苍岚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目,微微低头,本能服从,竟然生不出半点反抗,应道,“是。” 晏苍岚离开后,容太夫人吩咐良辰将聘礼放入库房。 安排好一切后,容潋突然想起什么,随后露出一丝坦然。 “一年难得的好日子,宜嫁娶,兴业。”眼下局势,晏苍岚应该尽早登基为帝才是,自云颢驾崩到登基为帝,硬生生的拖了将近两月时间,原来等的只是一个良辰吉日。 容潋一眼,众人才回过神来。 “潋儿,陪我到院中走走。” 容潋上前,扶着容太夫人往后院走去,一路上,搬运聘礼给冬日平添了一抹喜庆。 “母亲,去凉亭稍作歇息吧。” 容太夫人微微点头,眼底尽是慈爱,“人老了,不中用了。” “母亲,身体健硕,明年的这个时候兴许就有曾孙了。”容潋征战沙场多年,见惯了生生死死,可听到容太夫人这句话,心中依旧十分难受。 “是啊,得多活些时日,潋儿,母亲老了,丫头这条路很难走,若我有个万一,丫头就托付给你了。”明月院中的冰火莲一招凋谢,兰溶月不曾多言一句,容太夫人心知肚明,此事是兰溶月亲手所为,只有缘由,无非是内宅之内不安分了。 “母亲放心,只要有我在,尽全力护她周全。” 容太夫人捏了捏自己的手,每到冬日身体的旧疾便会复发,人老了,若非兰溶月亲自为她调理,只怕如今难以走出玖熹院了,容太夫人抬头,不远处,林巧曦正候着。 林巧曦是一个好儿媳妇,只是思想迂腐了些。 “如此,我就放心了,有时间多陪陪巧曦,她是你妻,有些事你多提点她一些。” “是。” 容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一定出事了。 正文 117 诸葛之才 登基封后的圣旨下达后已有三日,各种流言蜚语和猜忌随之而来,御书房内,晏苍岚批阅这手中的奏章,不喜不怒,双眸深处泛起淡淡冷意。 “陛下,西北急报。” 未缪心中打鼓,为泽一成亲的良辰吉日,将登基之日推迟一个月,这一个月犹如走在刀刃之上,眼下是冬季,无大规模战事,但周边诸国,绝不会善罢甘休,天下之局,这和平只怕年关后就不再有了。 晏苍岚接过奏报,看过后,眉头微蹙,随即吩咐道,“召容靖和宣平侯进宫。” “是。” 未缪低头,心中不解,照往日,召容靖就好,为何偏偏多加一个宣平侯,未缪不解其用意,圣意难测,也不好多问。 宣旨后,容靖猜不到晏苍岚丝毫用意,眼下晏苍岚虽未登基为帝,却已然在处理国事,只是宣平侯和容家向来没有多少交集,容靖想不通其中的用意,宣旨的公公离开后,容靖心中泛起淡淡迟疑。 “靖哥在为何事担忧,能否和我说说。”云瑶伺候容靖换上朝服,见容靖神色凝重,小声询问道。 “陛下为西北之局同时召见了我和宣平侯爷,此事让我心中不安。”容靖握住云瑶的手,直言道。 “靖哥是担心陛下会以权力均衡来控制朝局吗?” 云瑶从小在宫中长大,虽从未参与过朝野争斗,但却看到了很多事,透过事情看本质,权力均衡是历代帝王维持王权的方式,有利有弊,此种手段她并不欣赏,容靖是她夫君,她自然知晓容靖心中的顾虑。 容靖点了点头,“这天下快乱了,若陛下真以平衡权力来维持皇权,我担心容家会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云瑶闻言,微微摇头。 “陛下的手段如何我不知道,不过眼下有一个办法倒是可解靖哥困局。”她虽是晏苍岚名义上的姐姐,可是这份亲情远不及一个陌生人在晏苍岚眼中的分量,如今的晏苍岚竟让她心中也生出些许畏惧。 “什么办法?” “带溶月一同进宫。”说话间,云瑶嘴角泛起苦笑,当日在宫中,她选了母亲和弟弟,如今,她选择了夫君,她与兰溶月交情不深,却注定无法成为朋友,更无法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 “不行,这不合规矩。” 大婚之前,兰溶月不宜进宫。 “靖哥,规矩是人定的,西北之局,想必陛下也焦急上火,如今朝野上下能劝解陛下之人除了溶月,还会有其他人吗?”云瑶见过晏苍岚眼底的冰冷,跟见过晏苍岚眼底的温柔,她清楚,这世界上能让晏苍岚温柔的自由兰溶月一人,能让晏苍岚改变注意的也只有兰溶月一人,否则便不会有这苍月国了。 “好,我去找丫头。” 容靖来到明月院时,兰溶月已经换上了一身男装,未等容靖开口,兰溶月便抢先道,“大伯,看来还是大伯母知晓这皇权争斗。” “溶月就不怕自己猜错了。”当场被人戳穿,容靖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时间不早了,西北局势瞬息万变,走吧。” 兰溶月心中想的却是西北的兵符,算算时间,無戾应该也快回京了,只是连续几日都没有消息传来,她也觉得有些意外。 兰溶月着男装,便与容靖同坐一辆马车,京城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夺帝之争,白骨成山的场景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晏苍岚治理有方,纵使谣言不断,京城内依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京城恢复的挺快的。”兰溶月放下轿帘,看向容靖,容靖眼角下的淤青足以可见容靖近日怕是没有休息好,“大伯可是真想去西北。” “嗯,都说西北是苦寒之地,在我看来却不尽然,虽比不了京城的繁华,若治理有方,却是一块难得的安静之地。”容靖想起在西北几个月,心中泛起无数感慨,他怎么也想不到云颢会突然驾崩,变成如今的局面。 “大伯所言有违本心吧,西北的确有富饶之地,只是楼兰国虎视眈眈,燕国和东陵已经结盟,大伯此去,内忧外患。” 根据情报,昔年楼兰国安排的细作已经渗透了整个西北,敌暗我明,战场之上兰溶月相信容靖有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可是暗斗却不是容靖的强项,如今的西北上要安军心,下要安民心。 民心民意倒是有办法,只是军心是一个大难题,先不说楼兰国的细作,就是平西王这些年培养的亲信就绝非泛泛之辈,要想彻底清除,既耗时间又耗心力。 “不错,今年之内,西北兵权必须收回来,否则多一日就多一日危险,洛晋自缢,平西王可还在。”容靖想不通晏苍岚为何迟迟不派人前往西北,除了西北之我,其余的都已经在晏苍岚的掌握之中了,为何独留西北。 “一旦杀了平西王,难保平西王的亲信不会狗急跳墙,若是大伯真的决定了,今日或许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大伯去西北还缺一名军师。” “军师?” 看着兰溶月神秘莫测的模样,容家猜不透兰溶月究竟在想些什么,跟猜不透兰溶月的用意。 “大伯觉得陛下为何在此时召见宣平侯。” “莫非其中另有缘由。”容靖心中一惊,他早知道兰溶月在西北的势力不小,难怪云瑶让他带兰溶月一同进宫,看来,能猜透晏苍岚心意的只怕非兰溶月莫属。 “大伯去了便知道了。” 看着兰溶月神秘莫测的样子,容靖心中无奈,本想细问,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口了。 容家 经过几日查证,容昀看着手中的证据,眉头深锁。 冰火莲被毁,颜卿离开京城,他不想查这个动手之人,却不得不查。 “见过母亲。”容昀呼吸间,略带一丝沉重。 林巧曦是世家女子,当初成婚亦是圣旨赐婚,她和容潋之间更多的是相依相伴,唯独缺少了一份男女之间无悔之爱。 “昀儿,你脸色不好,可是出什么事了。”林巧曦放下手中的念珠,亲手沏一杯茶,递给容昀。 林巧曦对这个小儿子格外偏爱,只是容昀十二三岁拜师离家,以后的十来年容昀几乎都是四处游历,甚少回家,每次回家也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今好不容易留下来,却偏偏是因为一个那等出生的女子,林巧曦既心疼又心酸。 容昀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此刻格外苦涩,犹如他此刻的心情,“母亲,你看看吧。” 林巧曦看着手中信件,看过后,手微微斗了一下。 “是溶月给你的吗?”兰溶月对容家人是极好的,可是关于兰溶月的手段却让人忍不住心中发寒,出生也让人忌惮。 “不,是孩儿自己查出来的,自始至终,丫头都不曾有任何动作,母亲,孩儿敬你,可是母亲可知那一池冰火莲丫头用了多少心血,冰火莲这一味药引是给何人制药,若是真的出了事,整个容家都会万劫不复。” 容昀没有告诉林巧曦,京郊那个神秘的山庄,山庄中住着什么人。 一国之君,以诈死这种手段守护一个女人,与一个女人携手相望离开,足以见这份神情,若带毒的冰火莲真的被制成药,整个容家便到了覆灭之日,谁也救不了。 “她既是鬼医,岂会看不出了冰火莲有问题,昀儿,她让一个下等的女子勾引你,那一池冰火莲不过是我对她的警告,昀儿,你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你要游历江湖,我不多说一句,可是你的妻子决不能是一个青楼出生的女子,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我的底线。” 林巧曦向来温柔如水,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 “母亲,我与她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但此事我非她不娶,纵使她出生青楼又何妨,此事我非她不娶。”他一生认准一个人就是至死不渝。 容昀的性子洒脱,洒脱中的这一份固执谁都无法改变。 林巧曦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容昀竟然被一个女子迷惑至此,又想到颜卿是兰溶月的人,近日的传闻让她心中难安,传闻兰溶月是祸国妖女,晏苍岚因兰溶月而修改国号,谣言愈演愈烈,她绝不能让她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耽误了一生的前程。 她本想事情成了定局之后再告诉容昀,如今已经等不了,三个月后的大婚势在必行。 “昀儿,我已经为你定下一门亲事,待明年便迎娶进门。” 容昀一惊,手中的茶杯悄悄滑落,若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他宁愿孤独终老,可是看着林巧曦模样,容昀知道再多的解释她也听不进去,容昀目光扫过林巧曦身后的嬷嬷,眼底深处,泛起冷意。 “咳…咳…” 容昀本想反驳林巧曦,只见林巧曦咳嗽声连连,脸色微微苍白,便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容昀虽固执,却是难得的孝子。 “母亲,孩儿告退。”不能说下去,只能离开。 府中的事,容昀甚少参与其中,只是谣言也非一日能够平息,容昀心中泛起淡淡苦涩。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这父母之命他是无法遵守了,若是没有选择,他大不了陪颜卿一辈子,游历江湖。 “三爷,请留步。”灵宓挡住了容昀的去路,见容昀要绕路离开,立即开口。 “灵宓姑娘可是有什么赐教。” “我来看看三爷放弃的表情,毕竟鬼门七阁,七位阁主表面上虽不和,但却依旧是亲人,因为我们有共同要守护的人。”灵宓平生最讨厌的便是犹豫不决的男人,有其是想容昀这样洒脱却又带着一丝愚孝的样子,看了她就觉得不喜。 或许灵宓真实的内心是因为林巧曦看不起颜卿的身份感到不悦,甚至有几分愤怒。 “请灵宓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当,不过你也算孺子可教,我拦住你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若你不想正大光明的迎娶颜卿,那就别去招惹她,三爷久居江湖,应该知道倾颜阁和鬼阁的势力,若是你伤颜卿一分,我会让整个林家为那一分伤陪葬。”灵宓的声音很轻,不带一丝感情,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容昀心中一惊,灵宓的话倒是称心,除了自己家人之外,至于林家,他并不在乎。 “与卿儿相比,你更像是倾颜阁阁主。”杀意不外放,冷血,不知为何,他竟从灵宓身上看到了几分兰溶月本该有的影子。 “你说的不错,若非小姐担心我接的任务太多,或许如今我便是倾颜阁阁主。” 灵宓此言,无疑是告诉容昀,比起救人她更擅长杀人。这才是真实的灵宓,灵宓在遇到兰溶月之前,她的生命中只有杀戮,全族之仇,她父亲报仇失败,她还未出生,复仇的计划就已经为她定制了。 “不知可否请灵宓姑娘帮一个忙。” “三爷请说。” “陛下丧期未过,我不擅内宅争斗,此事又不好麻烦太奶奶,母亲有意为我定亲,不知灵宓姑娘可有破解之法。” 云颢丧期为三月,三月之内,朝中上下,除帝王之位,不宜嫁娶,而他看到林巧曦的模样,又不忍正面反驳,只能另想办法。 噗…灵宓捂嘴一笑,心想,这容昀还真如兰溶月预料的一般,智商是不错,只是这情商真的让人为其担忧。 “主子让我告诉你,若你不想娶,不如让那家小姐另嫁他人,如此便不会违背你母亲的心意了,至于内宅中人,三爷何不选一个精明能干的丫头送给夫人,顺便尽一尽笑道呢?” 灵宓心中诽谤着,难怪主子说不给容昀一个月,只怕难以想出解决方案,看来,事情还真是如此。 “就这样?”对于如此简单的方法,容昀着实意外。 “不然三爷觉得该有多复杂。” “多谢灵宓姑娘指教,替我谢谢丫头。” “三爷,谢就不必了,主子大婚之时,三爷不要忘记给主子添妆就好了,听说三爷在中央大街有两个不错的铺子。”灵宓说完,未等容昀做出反应就笑着离开,能敲诈的时候不敲诈的才是傻子。 鬼门在京城的根基终究不深,这好位置的铺面可是十分难求的。 容昀看着灵宓的背影,心想,这报酬还真是…若再来那么一次,他可还真付不起,看来为了养家,他的多挣点本才行。 “公子,他让我将这份交给我公子。”容昀的贴身小厮将信件递给正在傻笑的容昀道。 容昀看向后微微叹气。 “你去告诉他,明日午时,君临阁。” 该离开的人竟还在京城,他就不怕将性命留下,容昀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 御书房内,容靖请了兰溶月这个军师,宣平侯同样也带上了杨怀,兰溶月看到杨怀后对晏苍岚微微一笑,道,“老狐狸。” “溶月,孤可不老。” 十岁之差,晏苍岚心中还是挺介意的,得一心爱之人最怕的便是不能陪她生死与共,所以,他的多活几年才行,最少,与她寿命相齐。 晏苍岚一句溶月,宣平侯立即看了过来,眉头微蹙,自古女子不得干政,如今这苍月国也出来了,甚至要谣传说晏苍岚此生只娶一人,若真是如此,这又的引起多少风波。 “是,你不老。”兰溶月无奈一笑,前世今生,若论年龄,她远大于他。 “诸位,请坐。” 晏苍岚说话间,直接拉着兰溶月坐在身侧,三人看着两人的举动,纵使兰溶月此刻身着男装,却不见有丝毫矛盾,两人之间似乎容不下第三人,一路进宫,想必对容靖说了不少,此刻定是口干舌燥,晏苍岚端起茶杯直接放到兰溶月嘴边。 “咳…咳…”宣平侯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近日天凉,宣平侯可是嗓子不太舒服,若是不舒服,孤待会儿让御医给侯爷瞧瞧。”晏苍岚一边说话,一边继续讲点心放在兰溶月身侧,还不忘对兰溶月道,“都是你喜欢的。” 兰溶月看向晏苍岚,眼神仿佛在问:你亲手做的。 晏苍岚微微点头。 容靖看着两人的举动,几分欢喜几分忧,最重要的是熟若无人的样子似乎完全忘了这里还有三个大活人。 “陛下,西北之局,陛下打算如何解。” 云颢驾崩已有将近一月,这一个月来晏苍岚对西北不管不顾,西北虽还未乱,可谣言时期,民心不稳,宣平侯欣赏晏苍岚的魄力,可却又猜不透圣心,心中焦急无比。 “今日孤请你们进宫就是为了商议西北之局,不知宣平侯有何见解。”晏苍岚放下茶杯,拿出手帕轻轻的替兰溶月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心想,看来以后他得多些时候照顾她才是,这连喂水都做不好。 若是宣平侯、杨怀、容靖三人知道晏苍岚此刻心中所想不知是何表情。 “陛下,依照微臣之意,目前最重要的是军心,只是号令西北全军的兵符如今还在平西王手中,臣审问过平西王数次,皆没有结果,请陛下赐罪。” 审问平西王一事宣平侯是有苦说不出,审问数次,平西王对兵符和玉印的下落都是一问三不知,有一次倒是交代了,说兵符和玉印都在洛晋手中,只是洛晋已经自缢,他也无从查证,宣平侯怀疑平西王是故意为之,若是找不到兵符和玉印,贸然派武将去西北统领全军,未必有人会信服。 “溶月觉得如何?” “兵符和玉印最慢两日内能抵达京城。”無戾虽未传信回来,想必是为了逃脱平西王的爪牙,按照脚程,也就这两日到了。 平西王惊讶的看向兰溶月,心中一紧,莫非陛下不信任他,才让兰溶月处理此事,能创立鬼门,十年间让天涯海阁的生意遍布七国,兰溶月的能力毋容置疑,正是因为有如此能力,又即将为后,难免会让人忌惮。 “侯爷后话不放直说。”宣平侯的意思如此明显,兰溶月岂会不明。 “兰小姐,自古女子不得干政。” “是吗?我记得太奶奶曾经也入主朝堂,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楼兰国女帝似乎也是女子,在我看来,唯才是用而已,又何须有男女之分,不知世子对此有何看法。”若非碍于场合,兰溶月真想说,若非你们无能,她也不用费这心思了。 “平西王老谋深算,兰小姐干涉此事,并无不妥。”杨怀心中亚历山大,盯着父亲的冷眼和晏苍岚的冷气回答道。 杨怀虽不赞成女子如朝堂,更不赞成女子干政,可是兵符和玉印是何等重要之物,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在乎手段,只在乎结果就好,如今兰溶月找到了兵符和玉印,证明了一点。 目的达成便好。 正文 118 小心眼 古往今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多不胜数。 以楼兰国为例,安插的诸国的‘针’多为女子,这些女子深入朝野,来历、身份清白,想要彻底拔出,绝非易事,有些‘针’(‘针’意译为细作)潜伏可达数十年只为了一个任务,若身居高位,甚至可以让一国覆灭。 兰溶月虽不喜宣平侯和杨怀瞧不起女人,却也不会抱怨,她会用自己的能力让两人心悦诚服。 宣平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对于其中的具体原因宣平侯表示怀疑,毕竟若兰溶月真的要审问洛晋,大可以光明正大,如今洛晋死了,很多事都无从追究。 “既然宣平侯没有异议,以如今西北的局面,几位有什么提议。” 西北如今就是虎狼之地,前有楼兰国虎视眈眈,后有平西王残存的势力蓄势待发,拼死一搏,此去西北,弄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但对于宣平侯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这十多年来,宣平侯一直留在京城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养尊处优无疑是磨灭意志,难得的机会,宣平侯自然要极力争取。 “陛下,西北之乱,臣请命前往。” 晏苍岚微微挑眉,杨怀心中一紧,顿时明白过来,此次陛下召见他和父亲,绝非是让他父亲前往西北,以平西北之乱,而是另有打算,只是他猜不透陛下的用意,宣平侯府和镇国将军府向来没有多少交集,更不会争夺兵权,为何将两家同时叫上。 杨怀与容靖不同,以他对晏苍岚的了解,晏苍岚绝非是一个以相互制约来安定皇权的人,如此安排,定是另有算计。 “宣平侯打算如何平定西北?”晏苍岚亲自煮茶,为兰溶月沏上一杯新茶道。 “两国合并,苍月国迎圣意而生,七国鼎力局面以破,平西王执掌西北兵权多年,其残存的势力不小,此去臣一定会彻底清扫平西王残存的势力,请陛下给臣两个月的期限。” 两月后,年关将至,新年到来之际,诸国烽烟燃起,唯有以雷霆手段平定西北之势。 “清扫,宣平侯觉得西北那些势力清扫,你所谓的清扫打算死多少人。” 晏苍岚的神情平静,不喜不怒,仿佛在专心伺候兰溶月喝茶,心思根本不在政务上,御书房内,燃起的暖炉犹如将人带到了春天,只是晏苍岚轻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寒冷刺骨,让宣平侯身后冒出丝丝冷汗。 “这…”宣平侯僵住了,平西王手中握有十多万军队,要说残存势力,手中的军队皆是平西王的残存势力,若要杀鸡儆猴,可又无法彻底清理,若是要彻底清理,又要防止楼兰国来犯。 杨怀抬头,看向兰溶月,从刚刚开始,兰溶月专心的翻阅着手中的古籍孤本,享受着晏苍岚的伺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发生了无数次。从决策来看,晏苍岚无疑是明君,可看着兰溶月,他的心不由得紧了几分。 容靖心中打鼓,他一直想请命去西北,甚至不顾容家手中已经握了苍月国半数的兵权,他为的只是想要带云瑶离开,在战场上一展所长,却忽略了如今的西北局势,要如何降低苍月国现有的兵力损失,又要在短时间内收拢军心。 “容尚书,你对西北之局有何看法。”晏苍岚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专心看书的小女人,她的心思似乎不在这西北之局上,其实在场的所有人他最想听的是兰溶月的意见。 不过,眼下时机还差一点点。 “该杀的杀,该办的办,以民心稳固军心。”容靖一颗心悬的很高,能说出这句话多亏了兰溶月在来的途中提醒,每一个人后面都有一个家,有国才有家,若非这句话,只怕他此刻倒是有些哑口无言了。 容靖的见解杨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晏苍岚的目光则看向身边的兰溶月。 容靖看着晏苍岚的举动,他没想到一句话就穿帮了。 “那些该杀,那些该办,如何以民心稳固军心。” 容靖一时间哑口无言,兰溶月随口说了一句,他还来得及细想,他虽去了西北几月,但对于平西王残存的势力也只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平西王暗中培养的那些势力依旧是个未知数。 容靖突然觉得西北的重担他只怕担不起。 “请陛下恕罪,臣能想到这些,多亏了溶月的指点,至于具体方法,臣未能想到。” 此时此刻,容靖似乎明白云瑶为何对兰溶月如此看重,刚刚那句话的确合了晏苍岚的心意,只是兰溶月来京城之后,从不参加任何宴会,更不争名夺利,他似乎忘了他这个侄女还有一个女诸葛的称呼。 如今看来,真正的狐狸只怕是晏苍岚了,从召见宣平侯和他的时候,晏苍岚只怕就料到他会带兰溶月前来。 “杨怀,你如何看。” 晏苍岚突然询问杨怀,宣平侯和容靖都十分惊讶,杨怀并无官职,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一个闲云野鹤的世子,但他的才智宣平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见晏苍岚对杨怀的看中,宣平侯心中泛起淡淡骄傲。 “恕草民无能,此事草民并无任何见解。”他想过很多手段铲除平西王残存的势力,唯独没有想过以民心来稳固军心,但不得不承认,此法若用得好,可以保留西北的兵力,若楼兰来犯,定可全力回击。 “区区一个西北,没想到难住了孤两员大将,既然如此,孤只好询问一个女人的意见了,溶月,你如何看?” 兰溶月闻言,微微抬头,与晏苍岚四目相对。 透亮的双眸中似乎在说:老狐狸。 晏苍岚同样在眼神中回应道:没办法,夫人有才。 “陛下,女子不得干政。”既然给了她立威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一月后的大婚,容家不适合做她的后台,否则府引起天下非议,不得不说,晏苍岚真的贴心,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她。 容家不能出面,宣平侯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朝堂之上,宣平侯在军中的威信虽不复从前,但宣平侯为人也算是八面玲珑,在百官心中的地位甚高,若是现在让宣平侯心悦诚服,倒是若是发生了什么,宣平侯也不得不站在她这边。 晏苍岚握住身边小女人的手,冰冷的手指挑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都有些后悔将大婚定在一个之后,若是再早些该多好。 “宣平侯觉得呢?” 宣平侯看向杨怀,杨怀低头,直接忽略了自己父亲的目光。 杨怀虽反对兰溶月干涉政务,但从初次见面之后,杨怀心中就十分清楚,兰溶月不是一个好惹的角,他自认为没本事惹得起兰溶月,所以对自己父亲求救的目光直接当做没看到。 宣平侯有苦说不出,为官多年,若此刻还不明白晏苍岚真正的用意,他就是真傻了。只是他没想到晏苍岚对兰溶月重视至此,还未登基封后,晏苍岚就在为兰溶月做安排,舍弃容家,晏苍岚此举可谓是舍近求远,但对朝野上下来说,此计更为长远。 “兰小姐素有女诸葛之称,下官也想听听兰小姐的高见。”宣平侯十分无奈的开口道。 “侯爷请教,溶月不敢不答,不过可否请侯爷回答溶月几个问题。” 不服她吗? 不服没关系,今日时间还早,慢慢来,不急。 “兰小姐请问?”宣平侯心知肚明,兰溶月一定是故意的,不就是因为他看不起女人吗? “侯爷一身中最尊敬的人是谁?” 兰溶月的问题,宣平侯嘴角一僵,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敢问兰小姐,这个问题和西北眼下的局面有关系吗?” 他怎么觉得兰溶月是在故意为难他呢?他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兰溶月。 宣平侯不知,兰溶月最讨厌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昔日秋猎之时,宣平侯做了一次墙头草就让兰溶月给讨厌上了。对兰溶月来说,为臣者,当忠贞不二,而宣平侯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保全的不是国,而是家。 “自然是有关系,且关系重大。” 宣平侯一生最敬重的便是自己的母亲,宣平侯的父亲原本是一方父母官,位居一品,在一次瘟疫中为救百姓染了瘟疫丧生,自此宣平侯选择从武。 “下官一生最为敬重的便是家母,当年杨家蒙乱,家母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提及母亲,宣平侯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想起老母亲身体不复从前,心中不觉微微泛酸。 近日忙于朝政,似乎许多日没有陪伴母亲了。 “敢问侯爷为何选择弃文从武。” 兰溶月的问题与西北之局全无关系,宣平侯眉头微蹙,神情不悦。 容靖心中泛虚,心想,这丫头今日怎么专往宣平侯的痛楚踩,此事似乎与西北之局毫无关系。 杨怀则不然,杨怀选择从文,很大的原因是受祖父的影响,他认为一方文官可以更好的造福百姓,为君者,当以民为先;为臣者,当成为百姓与君之间的桥梁,助君安定天下。要安天下,必先安民心。 “侯爷,此问绝对与西北有关,侯爷回答后,溶月将给侯爷一个想要的答案。”惹怒宣平侯,非明智之举。毕竟如今朝中可用之人寥寥无几,晏苍岚还未登基为帝,即便是大批清理也需要一段时间。 “当年父亲染瘟疫过世,纠其缘由,竟是大夫害怕染上瘟疫迟迟不达,自此之后,我不愿将生命交予他人手中,从而弃文从武,武将,只要够强,便可执掌全局。”提及当年,宣平侯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恨。 年少时,若非父亲早逝,宣平侯府岂会败落。宣平侯中的平,原是公平、正义之意,亦有为民请命的意思。许是年少时曾被人看清,如今宣平侯才会如此想要维护宣平侯府的地位,长此以往,缺少了放手一搏的勇气。 “我记得侯爷有曾有: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怒为民的时候,只是如今侯爷似乎缺少了当年的热血与气魄。”宣平侯争的是平定西北的功勋,而非为国为民,要安西北,稳的是民心。 宣平侯微微蹙眉,他要听的不是兰溶月的奚落,正想反驳的时候,却被杨怀阻止了。 兰溶月沉默着不语,手端起茶壶,慢慢沏茶,御书房内,茶香四溢。 “雪山云雾,尝尝味道如何?”沏一杯茶递给晏苍岚,一举一动间,似乎这御书房内只剩两人。 晏苍岚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同样的水,同样的茶,味道竟差上许多,这沏茶的手艺,他的溶月当真是无人能及,“好茶,色香味俱全,茶汤清澈如水,不过味道略苦,溶月可要尝尝看。” 兰溶月微微摇头,抬头看向杨怀,耐心这一关杨怀过了。 杨怀见兰溶月的目光,心中顿时明白,兰溶月考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他。 容靖沉默,心中思量着如今西北的局面,他本想平定西北之后,若楼兰来犯,他领兵放手一搏,只是对于平定西北后的局面考虑的太过于乐观了,从而忽略了除掉平西王的心腹之后,剩下的人就真的能信吗?若彻底清理,西北十多万大军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今日天寒,诸位也同饮一杯如何?”兰溶月沏上三杯茶,端起托盘,依次递给三人。 杯中之茶,清澈如水,茶香四溢,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瞬间转变整个味蕾,苦涩和香味交融,让人下意识的喜欢这种香味,可饮尽之后,却发现自己喜欢的是茶中苦涩的味道。 “西北之局,犹如这杯中的茶,看似清澈如水,平定西北,朝野上下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功勋,只是若只问这茶香,却忽略了那苦涩的味道,只怕这杯茶就成隔夜的了。” 三人闻言,同时手微微一抖。 “平西王谋反已败,大局已去,若如今还以平西王之命唯命是从之人当然要除掉,可是西北地处边关,前有楼兰国虎视眈眈,后有燕国贼心不死,稳定西北局面,要杀该杀之人,但其前提是既往不咎,若是以昔日罪名定罪,只怕会是造成官逼民反的局面,要知道让一个人为己所用远比杀掉更有价值,一来可以彰显陛下的大度;二来可获得不少忠心,为将者,若没有忠心的士兵,即便是在强大,终究是孤立无援。” 一番话,平西王和容靖幡然醒悟,杨怀心中更多的是惊讶,根据情报,兰溶月居于庙堂十年,军权,人心,审时度势,这些她是哪里学到的,师承何人。昔日他觉得女诸葛之名有些夸大其词,如今为之叹服的同时又觉得后怕。 “要安定军心,就要像除掉一切的不安因素,根据情报,平西王训练了数百名暗卫,这些人安插在军营之中,这是名单,这些暗卫必需要秘密消失,关于他们的资料,也要一并消失,简答来说,要消除这些人在世界上存在过的一切证明。” 大局之后才是正题吗?一切证明,连与其有关之人都不例外,说到底就是暗杀。 杨怀想起当初杨玲造谣事实,这些只怕兰溶月早就知晓,若非兰溶月和晏苍岚惜才,又容昀的警告,以杨玲的举动,足以让兰溶月拿宣平侯开刀。 只是,兰溶月真的有那么善良吗?提议中,看似是大度,要的却是忠心,要找到死心塌地的忠心是最难求的,越是想下去他就越觉得兰溶月可怕,别人算计的是权势、金钱,兰溶月算计的是人心。 不知为何,兰溶月想到了兰鈭,在东陵之时,兰溶月放走了兰鈭,真的只是因为兰鈭是她父亲吗? “这…兰小姐,祸不及妻儿。”宣平侯目光看向晏苍岚,希望晏苍岚开口阻止兰溶月疯狂的话语。 “祸不及妻儿,侯爷若真觉得祸不及妻儿,你能否担保妻儿中不会有奸细,不会扰乱民心,不会为人所利用。”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却很冷。她最讨厌的便是那种光明堂皇仁慈的人,做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彻底。 宣平侯心中打鼓,保证吗?他不能。 楼兰国最擅长的便是以暗为胜,若真有人被楼兰国所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他若是保证了,日后出事,宣平侯府势必会被牵连其中。 “不能。” “仁慈要有,但在不该仁慈的时候仁慈就是自己找死。”轻轻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竟觉得染上了层层冰霜。 魄力、心机,杨怀终于明白晏苍岚为何如此执着于兰溶月,看着两人的举动,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两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路人,理智远胜于感情,同时有觉得欣慰,二人联手,势必会一统天下。 一番话语,让杨怀不敢再轻看兰溶月分毫。 “兰小姐说的及是,只是一批人突然消失,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杨怀已经明白,晏苍岚今日的安排,要的是宣平侯对兰溶月的心悦诚服,此去西北的人,若无意外,应该是他和容靖无疑。 “秘密消失的是尸体,至于人,圣意在手,何必要秘密离开呢?奇袭二字容大人想必十分熟悉吧。” 容靖闻言,心中跃跃越试。 “以组建军队为名,召各营人才,好计。”容靖好不令色的夸奖道,容靖明白,晏苍岚是要为兰溶月立威,而他却不得不承认在朝野大事上,兰溶月远比他更有才华,容靖突然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今日的兰溶月。 “楼兰女帝曾创建了一只以女子为首的军队,军队中女子擅摄魂曲,为应敌,的确该组建一支军队。” 一句话让三人看清了现实,与楼兰交战,势在必行。 如今楼兰国叛乱,封锁边关,消息很难传出,容靖和宣平侯对楼兰国的消息只是甚少,如今从兰溶月的话中却看出来写端倪,楼陵城夺位,想必是处心积虑多年,若无意外,今年之内,楼陵城定能登上楼兰帝位,成为楼兰国历史上少有的男子称帝。 楼陵城夺楼兰国江山,想必野心不小,如今西北的局面,与燕国联盟,进军苍月国,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与晏苍岚相比,楼陵城登基为帝可谓是占尽了优势,也能更快的稳定楼兰,从而开始备战。 想到这些,容靖的态度急切了很多,但容家却不曾开口,等着宣平侯来问。 宣平侯见容靖沉默,随后看向杨怀,只是这个亲生儿子关键时候似乎不给力,直接给了他一个冷脸,沉默不语,宣平侯硬着头皮,心中不明,他是不是得罪兰溶月了,为何今日处处要针对他。 “陛下,兰小姐,不知何人能担此大任。” 定一方将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兰溶月可不打算做,直接将问题丢给了晏苍岚。 “陛下觉得呢?” 正文 119 神秘曼城(上)) 晏苍岚看着身侧狡猾入狐的女子,心底泛起一丝骄傲,丝毫不觉得将问题丢给他有什么不妥,反而是满怀蜜意接受。 “宣平侯,你可否愿意前往。” 突如其来的馅饼直接将宣平侯砸晕了。 西北,他的确想去,可是听兰溶月分析完局势后,他却又些后怕了,若清理的太干净,势必会损兵折将,况且所谓的太干净也指不定能干净到那里去;若不干净,西北必定会酿成祸端,而这种祸端的结果他承受不起。 显然宣平侯府不是容家,经不起折腾,而他也没有魄力扛起重担。 “陛下恕罪,西北之局,臣无力破解。” 宣平侯的拒绝在容靖的意料之外,可细细想过后又不觉得有多意外,毕竟西北的局终究是要破的,宣平侯一向做事稳健,如今既要保存兵力,又要清理党羽,的确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启奏陛下,臣愿意前往。” “两月为期,容大人觉得如何?” 西北之事,不宜拖过年关,这点朝野上下心知肚明,否则这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臣遵旨。” 杨怀觉得他能进这御书房,定是晏苍岚有所安排,思虑过后,决定主动抓住机会。 “陛下,草民请旨陪同容大人一同前往。” 杨怀一言,宣平侯眉头紧蹙,杨怀自小不曾习武,纵使才华卓绝,前往西北依旧让人放心不下,此去西北,不宜带太多人,否则定会惹来不少流言蜚语,可若不带人又无法保证杨怀的安全。 “准了。” 晏苍岚语落,门外夜魅走了进来。 “陛下,無戾公子求见兰小姐。” 兰溶月微微点头,随后直接走了出来,进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包裹,打开包裹,玉印和兵符出现在几人眼前,自平西王被抓之后,众人一直在寻找兵符和玉印的下落,没想到竟然让兰溶月找了。 兰溶月将玉印和兵符递给晏苍岚,晏苍岚接过兵符的时候,还不忘顺便吃一些豆腐,在外人看来,晏苍岚这是感激,可兰溶月十分清楚,这人就是为了占便宜。 “容大人,此行封你为将军,暂代西北兵权。” 夜魑接过晏苍岚手中的玉印递给容靖,容靖抬头,惊讶的看向晏苍岚,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夺帝时,他与容家其他人立场不同,选择了冷眼旁观,晏苍岚此时给予他信任,着实让容靖觉得十分意外。 容靖跪下,接过兵符,“臣尊旨。” 夜魑收回玉印,重新将一枚玉印交到晏苍岚手中。 “杨怀,此行暂代都察御史一职,调西北粮仓,赈蝗灾,助百姓安稳过冬,若此事成了,孤便正了你都察御史一职。” 杨怀受惊,连行礼接令都忘了,没想到晏苍岚会突然对他委以重任,古语有言,用人不疑,疑人勿用。只是为君者,若不带三分疑虑,岂能座帝位,稳坐一国江山。 宣平侯见杨怀迟迟不动,轻轻拍了拍杨怀。 “臣遵旨,不办成此事,是不回京。” “好,以两月为期,若是没办成,你便重新参加明年春试。” 晏苍岚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没办成,短时间内不会对委以重任,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权力与责任,从来都是平等的。 “是。” 杨怀并未表决心,此去西北,虽手握实权,可晏苍岚毕竟没有登基为帝,前路阻碍重重,只怕连西北一方小小的县令都未必能听他调遣,杨怀心中并不乐观,不乐观的背后是胜利的果实,想着胜利的果实,杨怀又跃跃欲试。 “准备一下,明日启程。” “臣遵旨。” 三人离开后,夜魑也退了出去,御书房内,独留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西北的局面,杨怀此去,两个月的时间我看难。”纵使杨怀才学卓绝,可终究缺少实战经验,一个久居侯府的公子,岂会理解百姓的想法,想到此,兰溶月微微摇头。 “嗯,西北如今的局面我和溶月一眼,并不觉得乐观,杨怀饱读诗书,性子稍微自傲了些。”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双手握住兰溶月的双手,每到冬日,即便是屋子内暖如春日,兰溶月的手总是十分冰冷。 “如今朝野上下,除杨怀之外,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长孙府一脉如今和豫王勾结在一起,即便是没有勾结的人也选择了明哲保身,提及西北,只怕无人敢有胆量站出来担此重任,不如我去西北走一趟如何?” “溶月,你可会怪我。” 晏苍岚今日让兰溶月前来,其主要的原因便是想让兰溶月暗自去一趟西北,如今他尚未登基为帝,无法调遣原苍暝国的大臣来处理西北的事务,能让容家看得重要,又能抑制得了杨怀的人非兰溶月莫属。 他想过派未缪前往,只是若是派未缪前去,未免会惹来非议,只怕会让容靖和杨怀生出这样的心思,既不信,何须委以重任。 “不会,与青暝十三司相比,鬼阁在西北的势力更大,我去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哪里你打算如何应付。” 兰溶月口中的他正是兰鈭。 兰鈭此来京城,其目的便是将他带回楼兰国,不,正确来说是想要了她的性命,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兰鈭引发无数谣言。 “溶月不是曾说自己是一个祸国妖女吗?能配上祸国妖女的除了我这个嗜血帝君之外还会有其他人吗?” “所以呢?”看着某人自信的模样,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狡诈。 “既然活着更有价值,不然让他带着祝福参加溶月的封后大典,溶月觉得如何?”他洒下一张大网,给她一个盛世婚典,岂会让人破坏。 “虽然有点堵心,不过我很期待。” 两人闲话家常,珍惜着分别前的每一刻。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天暗,迎来了分别的时刻。 “西北楼兰国安插的奸细甚多,让天绝随你一同前往。” “我能拒绝吗?”天绝武功提升的速度让兰溶月诧异,她当初还以为無戾能追得上天绝,只是如今倒像是距离越来越远,与晏苍岚的不同,天绝的气息多了一丝飘逸,与他的身份正好相反。 “不能,若大婚前溶月还未归来,我正好让天绝将你抓回来。”晏苍岚打趣道,其实,他更担心兰溶月的安危,西北藏龙卧虎,即便是万分之一的险,他也不会让兰溶月涉足。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看来我是不能拒绝了。” 看晏苍岚的意思,若不带上天绝,她只怕就走不了了。 “我离开后,你将宁儿接进宫吧,这将军府也不太平静。”宁儿的身份是公主,既然云颢离开前将宁儿托付给她,她自当履行诺言,给宁儿一个栖身之地,最重要的是宁儿是晏苍岚的亲妹妹。 “好。” 想起那枯萎的冰火莲,晏苍岚眼底深处多了一丝冷意,不能动容家,不表示不能动林家,做得出就别怕付出代价。 “还有,你要乖乖的,不许给我拈花惹草。”这几日向晏苍岚献殷勤的大臣可谓是多不胜数,若非晏苍岚不为所动,只怕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直接带进宫。 晏苍岚微微一笑,自认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兰溶月这样的话,心中十分欣喜。 “溶月,彼此彼此。”想到西北,浮现在他眼前的就是楼兰国,想起楼陵城的不择手段,晏苍岚决定这一个月一定要让楼陵城过的十分艰苦,毕竟在不会分身注意西北的动向。 “小气的男人。”兰溶月无奈,她何时惹过桃花。 其实,很多时候兰溶月还来不及发现,晏苍岚依旧将即将发芽的桃枝扼杀的摇篮之中了。 “可你喜欢。” 四目相对,晏苍岚轻轻勾起兰溶月的下巴,呼吸这彼此的味道,唇瓣相交,情深似海,他多希望一吻能够天荒地老。许久后,晏苍岚松开,看着怀中呼吸急促的人儿,脸颊微红,面若桃花,晏苍岚咽了咽口水,想要更多,却又不敢继续下去。 “妖精。” 从前他不觉得时间过的太慢,如今这短短的一个月似乎像是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一双柔情似水又充满了欲望的眼睛看得兰溶月心中打鼓,这个男人的确有魅惑她人的能力,将头微微靠在晏苍岚胸前,本想缓解心中的羞涩,听着心跳,兰溶月的脸颊更红了。 “真想一个之期就是明日。” 温情的时光总是短暂,天黑之后,晏苍岚亲自送兰溶月回府。 “溶月,我等你回来。” “嗯,我会尽快回来。” 一月之期,本十分急促。 “不急,准时归来即可,溶月,要注意休息,知道吗?”用十年的时间创立了鬼门,足以见兰溶月的能力能与他相其并论,只是着中间付出了多少幸苦,无人知晓。 “岚,我走之后,要好好吃饭,若是我回来发现你没有听话,别怪我逃婚。”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晏苍岚绝对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 “你敢?”语气中带着几分心虚。 兰溶月微微挑眉,嘴角含笑,“要不你试试看。” 晏苍岚真想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好好教训一番,奈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只得苦着脸道,“谨遵夫人之命。” “丫头,太奶奶准备好了宵夜在等你。”容昀见马车在府外停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从府内走了出来,走到轿帘边,故意忽略了晏苍岚,他虽未位极人臣,这礼还是要行的。 若是有人看清,就会发现容昀的眼睛是闭着的,毕竟君为大,他可不敢轻易挑衅。 “再见。” 兰溶月起身,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晏苍岚的唇,随即转身下车,晏苍岚刚想要把摸个主动的小女人拉回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兰溶月已经下车了,手轻轻放在唇边,似乎还残留着兰溶月的味道,嘴角微微上扬。 马车外,容昀打了一个冷颤,看了看天空,莫非要下雪了…… 当夜,兰溶月和容太夫人告别后,又吩咐灵宓这一个月以她的身份留在府中,趁着夜色,兰溶月一身男装,消失在将军府内。 “姐姐。”無戾知道兰溶月要离开,堵在城外,见到兰溶月后,立即走了出来,略微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一丝坚决,“能带我一起去吗?” “無戾,记得我吩咐你的事吗?” “记得。” 無戾去西北取兵符,盗取兵符时,被人所伤,一路上被人暗杀了无数次,若非他会读心术,此行或许会丧命也不一定,正是因为危险,他才必须要去。 “如此你还要去吗?”兰溶月声音很轻,语气中却带着坚决。 “咳…”無戾捂嘴,微微咳嗽了一声,口中一股血腥的味道袭来,無戾放弃了坚决,他若现在去,只会拖后腿,“無戾留住在京城,等姐姐归来。” “嗯。” 黑夜下,兰溶月和天绝策马扬鞭,黎明时分,已经抵达了一个小镇。 “公子,已经备好洗漱用具。”九儿一身浅绿色裙装,白色面纱遮住了原本清丽的容颜。 “天绝,休息一日,晚饭后赶路。”兰溶月一跃下马,对身后的天绝道。 天绝看到九儿,心中惊讶,心想,主母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莫非早知道主子会让她来西北,心怀疑问,却不曾多问一句。 天绝是暗卫,知道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 “是。” 进入房间后,九儿已经备好洗漱用品,一夜策马狂奔,兰溶月感觉自己的骨架都快散了,趴在软榻上,“真怀念有飞机、火车的日子。” 九儿跟着兰溶月身边的日子最长,对于兰溶月口中偶尔冒出不知明的物体早已经习惯了。 “小姐,先泡个热水澡。” 褪去衣衫,热水瞬间缓解了肌肉的酸痛,兰溶月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西北可有消息传来。”靠在浴桶上,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 “小姐还记得曼城吗?”九儿一边为兰溶月梳理如丝绸般的长发,一边回答着兰溶月的话。 “嗯,曼城有两处金矿,当初我还打过曼城的注意,不过商议失败后也并未太在意,我记得洛晋将兵符和玉印就藏在曼城。”兰溶月微微揉了揉太阳穴,九儿梳理好兰溶月的长发后,轻轻替兰溶月按摩。 “天海雅阁要进驻曼城的时候失败了,风无邪倒是在曼城开了一家春风阁,春风阁刚刚传来消息,曼城的城主便是洛晋谋反金银的提供人。” “曼城自古不属于云天国的管辖内,曼城如今的当家自称为城主,看来此去西北,要动,只怕要从曼城开始。” “若直接动曼城,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曼城的两处金矿是私有,而非属于国库,作为条件,曼城每年向朝廷进贡,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被朝廷分走了一般,换做是谁只怕都不甘心。 不过提供金银,助平西王谋反,兰溶月本能的觉得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关于曼城的哪位城主可有消息。” 曼城是一个特殊又神秘的存在,曼城虽然不大,却物产丰富,小小的曼城,两处金矿,最重要的是曼城城主身份十分神秘,她只知道曼城城主当初是以一座金矿百分之五十获得了朝廷的特许,至于此人的来由,皆是谜题。 兰溶月离开前,晏苍岚转本给她看了西北在朝中记载的档案,对于曼城,朝中的记载竟然是空白的,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根本没有记载,第二,有人故意毁掉了原有的记载,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老城主三年前去世,新任的城主是老城主唯一的儿子,对于这个人一直是个谜,有人说其风度翩翩,仁慈和善,也有人说此人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春风阁唯一传回来有用的消息便是此人与洛晋是八拜之交的兄弟。” 传言不可信,只是这个八拜之交让兰溶月十分意外。 正文 120 神秘曼城(下) 四日策马狂奔,午后一行三人终于抵达曼城。 一片青山绿水映入眼帘,若非知晓是冬日,她还真以为是初春,一眼望去,全是四季常青的树木,与传闻相比,曼城要更为神秘许多,走进城门,百姓生活十分悠闲,竟有几分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感觉。 “公子。”九儿见有人靠近,小声出言提醒。 “好地方。” 兰溶月毫不令色的夸奖,让靠近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片刻后,惊讶消失殆尽,换成了和颜悦色的面孔。 “这位公子远道而来,不知公子可否找到了下榻的地方。” 侧头看向身侧男子,年纪大约四十来岁,一身青色长衫,眉目间透着几分柔和,一双满是仁慈的眼睛兰溶月却看出了一丝异样,论藏,她可是千面妖女,看来这位城主当真是个聪明人。 “不曾,不知先生可有推荐。” “我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客栈,可供公子下榻,若公子不嫌弃,请随我来。”中年男子留意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却看不透兰溶月的来意,只得来一招请君入瓮,慢慢查证。 “眼下天色已晚,有劳先生了。” “不敢当。” 先生二字让中年男子心中发虚,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发虚的缘由。 没走几步,主街道的正中央便抵达客栈,客栈名为‘一家客栈’。 “好名字。” “偏远小城,让公子见笑了。” 中年男子心中思量着兰溶月的来意,看样貌,应该才十四五岁,从着装来看,一身银色长袍,上好的雪云丝,天下少有,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一个年级略微大些的男子,男子不像是一般的保镖,气质中略带一丝飘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功夫不凡。 “我说的可是实话,这曼城,有趣,一进城我就觉得这曼城的城主定是一位妙人。” 肆无忌惮的直言让中年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猜不透兰溶月的来意。 “掌柜,公子一路劳顿,请问客栈中可否有独立的小院。”兰溶月着男装,雌雄难辨,只是这曼城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若是有单独的院落,安全许多,而且天绝也好随身保护。 “有是有,不过这价格……” 中年男子眼中并无贪欲,进入曼城之前,兰溶月也曾在周边的小镇大厅过曼城的消息,不过,几乎是一无所获,这曼城,十分神秘。 “这个,可够。” 兰溶月从锦囊中拿出一个夜明珠递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看着兰溶月,眼底染上了一抹诧异,曼城,又名黄金城,曼城之内,黄金无价,这无价二字翻译过来就是无用,黄金,白银,虽是货币,但在这曼城要想住上一件好的客栈,没有个千儿八百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只是针对外地人。 这也是当初食为天没有落地曼城的原因,总结一点,曼城内的人排外。 “够…够…”中年男子接过夜明珠,连连点头,随即继续道,“公子是行家,里面请。” 中年男子带着兰溶月出了客栈,拐角后从客栈的侧门进入,走进门后,一个独立的小院呈现在兰溶月眼前,院内装饰简单,种植的清一色四季常青的植物,微微飘起来的雾气,让兰溶月甚是满意。 “院中有温泉,公子一路奔波,可以泡一泡,解解乏,从这个门出去便是客栈,若公子需要点菜,可以拉一下这个绳子,到时店中小二便会前来听从公子吩咐。” 夜明珠极少,一颗夜明珠的价格抵得上好几万金,兰溶月拿出的夜明珠虽然不大,成色却是极好的。 “多谢先生了。” “这枚玉牌公子拿着。”中年男子从锦囊中拿出一个玉牌递给兰溶月,心中打鼓,他身边的丫鬟称呼他为掌柜,而他却不曾改称呼,一直称呼他为先生。 “不知这玉牌有何用。”看着手中的玉牌,上面除了雕刻一个编号之外,再无其他,兰溶月心中虽有所猜想,却也不能按照心中猜想行事。 “公子手持玉牌,便是自己人,在曼城期间,公子消费可以不用付真金白银,只要选中喜欢的物件后让人送来客栈即可,到时公子离开曼城一并结算便好。” 中年男子的话,让兰溶月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超市。 这曼城,有趣。 “原来如此,甚是便利。”兰溶月看着手中的玉牌,持有玉牌便是自己人吗?不过,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在正主的眼中,只怕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慢走。” 中年男子离开后,兰溶月细细看了院中布置,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小…”九儿小姐二字还未说出来,兰溶月立即用眼神制止了九儿继续说下去,“小公子,我们瞒着老爷出来,若是被老爷知道,可怎么是好。” 九儿心中一紧,莫非有人在偷听,可以她的本事竟然感觉不出异常,这曼城当真是危机重重。 “我累了,伺候我洗漱。” 兰溶月说完,三人走进了屋内,放下行李后,兰溶月带着九儿和天绝直接走进了浴室,天绝低着头,脸颊微红,心跳加快了许多,与兰溶月相处,天绝只觉得兰溶月随和,每一个决定都十分有远见,他渐渐对兰溶月由遵命变成敬佩。 “看来这曼城又高人,记住,只要一日不出曼城,你们对我的称呼便只有公子,若有人问起,你们便称呼我为月公子。”看着这曼城,兰溶月都怀疑是否有人和她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是。”二人齐声应道。 兰溶月打开腰间锦囊,从锦囊中拿出十颗小拇指大小的珍珠递给天绝,“一颗夜明珠应该能抵我们在客栈内的一切消费,你去叫小二,点上几个好菜,顺便打听一下曼城的情况。” 天绝嘴角僵硬了一下,目光看向九儿,毕竟这事九儿比他合适,他更适合兰溶月指到哪里,他就杀到哪里。见九儿不理会他求助的目光,天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公子,为何让天绝去打听消息,我怎么看天绝都不像是一个能打听消息的人,若是打草惊蛇,岂不是更麻烦。”走进曼城,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朵妖娆的曼陀罗花,处处充满了危险。 无论是城门口遇到的中年男子还是那偶尔看过来的异常目光,还要沉重那些试探的目光都让她十分在意。 “天绝在这方面的确不擅长,正因为不擅长,才让他去打听消息。”兰溶月褪去外衣,直接进入温泉中,不得不说,累了一路再泡一泡温泉的确是无上的享受。“九儿,你也进来吧。” “公子,这…。”九儿有些为难,毕竟兰溶月想着是男子,而她是女子,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别人怀疑。 “本公子四处游玩,随行自然要有美相伴才是。”兰溶月微微回头,温泉让兰溶月脸颊染上红唇,微微挑眉,透亮的眼睛,一抹妖媚让九儿心跳加快了,羞涩的低头。 小姐这是在调戏她吗?莫非被苍帝给教坏了。 不过看小姐这模样,还不知道谁带坏了谁。 幸好晏苍岚没见到这幅场景,不然九儿未来的日子只怕是要受很长一段时间冷眼了。 “公子,我还是…伺候公子先洗。” “随你。” 兰溶月决定不调戏九儿了,微微靠着,静静的享受温泉的洗礼。 从走进曼城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整个曼城充斥着一股怪异的气氛,曼城虽不及精彩繁华,但也算是一座较大的城,从春风阁昨日给的情报,整个曼城如今只有这一家客栈,半个月前,曼城所有的客栈都倒闭了,如今就剩下这一家了,这家客栈很大,足足占据了半条街。 “公子,可否叫。春风阁的管事来见。” 兰溶月微微摇头,“春风阁虽在曼城有两年了,终究算是外来势力,若此刻我们与春风阁联系,只怕有心人会猜出我的身份,好在春风阁的管事我们不曾见过,即便是见面对方也认不出我们,春风阁这段时间传出的消息都是无关紧要的,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春风阁被人控制了,要么就是叛变了。” “叛变应该不可能,风无邪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快叛变才是……”想起枫无涯的背叛,九儿忽然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似乎让人难以信服。 “先不说这个,从进城的情况来看,近日有不少外地人来曼城,我们不妨等一等,一路奔波,也是该休息一下。” 兰溶月不担心春风阁分舵的人是否叛变,担心的倒是杨怀。 曼城的特殊性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若杨怀此时来曼城,只怕会引来无数风波,而且在她未能掌握曼城的局势之前,不宜与杨怀见面。 “嗯,我听公子的。” “晚些你出去一趟,替我买一张面具回来,记住,要优雅些的。” “面具?” 九儿不明,以兰溶月的化妆术只要想变成另一个人,完全不用担心别人认出来,为何突然要带面具。 “曼城特殊,不宜易容,带上面具,免得遇上熟人。” 洗漱后,兰溶月换上一身红色男装,梳起发髻,都说美人如玉,可男子美到一定的程度也会灼伤不少人的眼睛。 “公子,这么张扬是不是有些自找麻烦。” 九儿看着一身红衣的翩翩公子,丝毫没有女子的娇柔,反而多了一丝邪魅,冷冷的神情与一袭红衣相称,顿时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炽热却又冰冷,复杂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冷漠让人不敢靠的太近。 “我们来可不是为了避世的。”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兰溶月身份满意,这张脸越来越美了,十七岁的年纪,五官刚好长开,欣赏一番后,兰溶月微微皱了皱眉头,身高,身材都不错,唯独有一点美中不足。 “公子…公子…”九儿见兰溶月对铜镜中看了许久,小二已经送上了饭菜,只得出言唤道。 “本公子英俊潇洒,邪魅无双,被自己给迷倒了。”屋中来人,兰溶月岂会没有半分察觉,不过这身材她的好好练练才行,不然男装一穿,与男子无异,对一个女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夸奖之词。 九儿一愣,这变化也太大了,若非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兰溶月,她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兰溶月不理会愣着的九儿,直接走了出来,小二见到兰溶月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 “公子这一壶酒是掌柜赠给公子的,公子请慢用。”小二心中揣测,究竟是哪里来的公子,明明是一个男子,却能迷了男子的眼。小二怕失态,只好一直都低着头。 看着小二的模样,九儿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兰溶月一换男装,灵宓就看呆了。 世人只知女子祸国殃民,看来男子同样也能。 九儿拿出一个珍珠打赏小二,随即对小二道,“我家公子夜晚听不得吵闹声,劳烦小二哥带人将院中的竹筒装饰全部拿走。” 小二一愣,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客人,只是拿走装饰品倒也无妨,随即应道,“公子请用膳,小人这就让人收拾干净。” “有劳了。” 天绝不明兰溶月如此安排的用意,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都坐下吧。” 最初的时候天绝不喜欢同桌而食,几日的相处倒也没有之前的尴尬了。 “公子…”天绝还未说完,兰溶月便微微摇头,随后对九儿道,“饭后你去检查一下,别吵到我休息。” “是,公子。” 晚饭后,院内已经屋内那些不陷阱的窃听小工具已经被全部拆除了,兰溶月又亲自检查一番后,终于放心下来。 “公子,这些是?”天绝不明,兰溶月为何会如此重视这些竹筒,只知另有玄机,却看不出玄机在哪里。 “天绝可听过传声筒。” 天绝沉默,细细思量片刻,道,“我记得家主曾经提过,传声筒在姬家曾有记载,具体为何,我倒是不知。” “是啊,这些竹筒就是传声筒,我们说话,在传声筒的另一头定会有人听见,不过作为装饰,也算是用心良苦,从观察来看,店小二定不知晓这些竹筒的作用,否则做不到不动声色,如此看来,这个掌柜的身份倒是不简单。”兰溶月喝了一口九儿递过来的温水,此行没有带上雪莲花,简装而行,带上十分不便,不过,这曼城的水不错,水中竟有丝丝甜味。 “公子,要不今夜我去查查。”天绝终于明白为何兰溶月一直称呼掌柜为先生,原来是故意为之,先是打草惊蛇,如今是先声夺人,好计连连,难怪主子放心主母一人前来西北,心中的敬意又多了一层。 “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不宜贸然动手,近日来曼城的商人似乎很多,看来这城主准备了一场好戏,我们不妨看看。”兰溶月对这位城主心中好奇,只是人生地不熟,不敢轻易试探。 “公子的意思是,等。”天绝想起晏苍岚另行前的交代,算算日子,他们最多再等二十天就要启程回京了,否则赶不上婚期。 “不,若无意外,对方也会觉得我是一个有趣的人。” 聪明人过招,有时候找上门不如等对方找上门,毕竟这里可是对方的天下。 “我听公子安排。” “好,既然听我安排,今夜就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怕是没有闲暇的时候了。” 天绝犹豫了一下,见兰溶月神情坚决,随即点了点头。 “放心,偌大的曼城,若是我们出事了,城主面子上也挂不住。” “我明白了。”天绝想起今日在城中见到的那些外来人,随即明白过来,放心应道。 “那就好,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不然大敌到来,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兰溶月和九儿走进房内,与往日一眼,九儿与兰溶月同住一屋,虽兰溶月有别,不过,一个偏偏公子带一个清秀侍女在外,在外人看来,并无不妥。 客栈内,兰溶月一行三人一路奔波幸苦,清理完院中的机关之后,便早早休息了,迎来一个难得一个好眠之夜。 ------题外话------ 且看邪魅公子如何智斗俏城主……亲们好久没留言了……。 正文 121 千里之外的醋意 深夜,城主府书房内。 男子面如玉,眉目如画,双目宛若星辰,与晏苍岚的深邃不同,整个人给人一种清澈的感觉,目光盯着手中的书籍,书籍上,绘制这几张图纸,男子正在细细研究。 正在这时,之前接待兰溶月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袭青衫,气质略带一丝书卷气,神情十分恭敬。 “城主。” 被成为城主的男子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目光中闪过一抹趣味。 “老赵,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莫非今日城中来了一个有趣的人?还是朝堂派人来了。”男子抬头,看向叫老赵的中年男子,目光中泛起淡淡光辉,兴趣正浓。 “启禀城主,今日城中来了一个小公子,随身带着一个侍女和一个侍卫,侍女和侍卫两人步履轻盈,功夫不凡,倒是小公子似乎不会功夫,那个小公子似乎对城中的规矩甚是了解,只是属下从未见过这样一位小公子,还有最奇怪的是小公子住进客栈后,竟怕吵闹为名,拆了城主布下的机关。” 老赵心中打鼓,本想试探一下小公子的身份,如今来看,似乎倒是被人给试探了。 “哦,近日正无聊,没想到救来了这么有趣的人,对了,你可查明哪位小公子与朝廷有无关系。”城主玩趣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谨慎,谨慎中带着一丝探究。 “属下暂时还未查明,不过,小公子出手十分大方。”老赵将兰溶月给的夜明珠拿了出来递给城主。 城主看着手中的夜明珠,虽然个头不是顶大的,但品质极好,来曼城的商人很多,想要淘宝贝的人也很多,一出手就是一颗夜明珠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兴趣。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城主似乎十分喜欢手中的夜明珠,一直握在手中把玩。 “那位小公子一直称呼属下为先生,即便是在属下告知小公子身份后,小公子的称呼也不曾变过。”老赵想了许久,不觉自己暴漏了身份,可是对于小公子的称呼一直十分在意。 “老赵,你玩了一辈子的鹰,却被一只小鹰给看穿了,恭喜你老赵,你露馅了。”他心中好奇不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老赵的身份,要找到即便是城主府,知道老赵身份的都不多,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他心中担忧的是,此人究竟是看穿了老赵的身份,还是已经知道了老赵的身份。不过既然是一个如此有趣的对手,他也应该以礼相待才是,自乱阵脚的事情他可不会做,看来明日的会一会这位小公子了。 城主的话,老赵心中顿时一股莫名其妙,露馅了,可是他在曼城经营客栈多年,当掌柜也有三年了,怎么会露馅呢? “城主恕罪。” “恕你无罪,洛晋时候,我正好缺了一件趁手的玩具,这个小公子似乎有趣。” 老赵额头冒起层层汗珠,这曼城虽算是一座私城,可是终究无法与朝廷抗衡,洛晋谋反失败,没被殃及已是万幸,若是在惹下麻烦,后果不堪设想。 区区曼城,怎能以一城之力,抵挡千军万马。 “请城主三思而行。” 城主不曾多言,挥了挥手示意老赵离开。 曼城向来与世无争,只是自从少主继任城主之后,先是与洛晋勾结还拜了把子,以钱财支持洛晋谋反,转身离开书房,如今晏苍岚得帝位,关于晏苍岚的传闻他听过很多,既有传闻足以见得此人不俗,先帝驾崩一个月了,晏苍岚却迟迟不曾继位,这偌大的西北,如今屹立于晏苍岚的刀刃之上,老赵心中担忧,怕晏苍岚用西北来彰显王权,可城主知晓此事后,反而不急不躁,在老赵看来,更像是刻意挑衅,老赵微微叹气,随即直接离开了城主府。 此刻,睡梦中的兰溶月完全不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某人一件有趣的玩具,不过,即便是知晓,兰溶月只怕也会一笑置之,毕竟玩具与主人之间的关系,强者是主人,若是是玩具。 次日,早膳后,兰溶月撑着懒洋洋的身子倚靠在栏杆上享受片刻的闲暇时光,没过一会儿,老赵便前来拜访。 “公子昨日可休息好了。” 老赵心中细细思量,兰溶月是否发现了院中的机关,若是发现了,他必须特别注意此人,以防止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若是没发现,他也要尽快让人离开这曼城才是,只是今日眼前这小公子一身红衣,着实刺眼。 “没有了那些碍人的小饰品,我休息的甚好。” 装傻,她可不会。 老赵一惊,他没想到兰溶月会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心想,果然发现了吗? “不知公子贵姓。”老赵并不惊慌,心中暗自猜测眼前之人的来历,一个十四五的小公子独自在外,身边跟着一个飘逸俊俏的侍从和一个如清水芙蓉的婢女,这样的组合着实怪异。 若是朝廷派来的人,年龄也未免太小了;若非朝廷派来的人,那么这个小公子就属于那一股势力,是云天国内的,还是他国的。老赵心中泛起不安。 只是老赵从未想过这一身男装之下,隐藏的是一个女儿身,而且是一个绝色美人。 “家族规矩,出门在外,姓氏不能告诉他人,本公子单名一个月字,若是先生不嫌弃,称呼我为月公子即可。” 一番谈话,兰溶月心中对这个中年男子另眼相看,观察力敏锐,行事果断,绝非是一个客栈的掌柜这么简单,莫非有人对他感兴趣了。 “原来是月公子,在下姓赵,月公子若不嫌弃,称呼在下一身老赵即可。”老赵心中狐疑,莫非这位月公子来自于某个隐世家族,只是着天下遁世而居的人甚多,出世且如此张扬的人在西北他倒是从未听过任何传闻,莫这位公子并非是西北的人。 老赵细细观察兰溶月,肤如凝脂,肤色胜雪,透亮的双眸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妖异之色,深邃又美丽,很吸引人,却也害怕一探究竟。 “赵先生。”人家自谦,兰溶月自然不会真的称呼对方为老赵,那样显得太不知礼了。 “公子此来曼城,是为了游玩还是为了其他。” 老赵试探不出兰溶月的来历,不得已只好直接询问,虽知道不会有结果,眼前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要试探她,有趣。 人家好心试探,她若不回报一起,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赵先生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呢?” 老赵一惊,见兰溶月看着他,立即冷静下来,试探还是真的为了那个,老赵心中一时间无法肯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兰溶月。 “赵先生不比惊慌,我家族虽隐世而居,却也只是普通人,只要是普通人都离不开哪些俗物。” 兰溶月的意思很简单,她此来是为了金子。 如实相告,老赵愈发看不透兰溶月,心想,希望城主自己对眼前这公子已经丧失了兴趣了。 “公子,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天绝奉上面具,接过面具时,兰溶月的目光却看向了九儿,九儿的神情不曾有丝毫变化,兰溶月立即明白,此事定是天绝主动提出来的。 “月公子这是要出去走走。”老赵看着兰溶月手中的面具,一层薄薄的暖玉制成,模样十分精致,带上后,丝毫掩盖不住那绝世风华妖红魅影,神秘,让人不敢轻视。 “嗯,本公子这脸容易惹事,还是遮住些好。” 老赵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遮住,暖玉面具,确定不是去张扬一番,要知道暖玉有价无市,无论是谁得到这么大一块暖玉,也绝迹不会雕刻成一个面具,不知为何,老赵想到了黑市。 曼城的黑市虽与城主府脱不了关系,可是参与到黑市交易的势力却很多,心想,这位公子能一掷万金购买一张面具,他真的缺钱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老赵眼前一亮,思维瞬间透彻了很多,心中有些憋屈,他没套出话来,反而让眼前的绝世公子给下套了,之前的俗物二字足以证明这曼城将会迎来一场特别大的交易,而且眼前的公子并不在邀请之列。 “月公子所言极是,月公子既然要出去走走,赵某就不打扰了,若是月公子有任何需要,赵某愿给月公子提供方便。” 老赵的意思很明白,要提供方便,必须是等价交易,毕竟在老赵看来,这月公子也是个不差钱的主,若是多给些宝贝,兴趣还可以查出这个月公子的来历。 “好。” 老赵见兰溶月不愿意多言,行礼后转身离开,老赵离开后,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事趣味。 “公子,有何不妥吗?”九儿跟在兰溶月身边多年,或许他人读不懂兰溶月细微的变化,九儿隐约间却能读懂一二。 “还记得刚刚老赵行礼时候的姿势吗?” 九儿细细回想,刚刚她一心在兰溶月身上,她可没有一心二用的本事,随即摇了摇头。 “天绝,你怎么看。” 天绝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这是常年为仆的人养成的习惯,虽然只是身形晃动了一下,但能让一个如此厉害的人为仆,这偌大的曼城也只有一人了。” 天绝非常有自知之明,毕竟敢正面和兰溶月对上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对上那一双妖异的冰瞳,虽未露出分毫杀意,可却也不容小觑。 “不错,不过看老赵的样子,他似乎很想让我离开,看来我才到曼城,有人便对我产生了兴趣,既然人家一份好意,我们也不能辜负了,难得来曼城,我们出去走走,或许有巧遇也说不定。”说话间,兰溶月拿起暖玉面具遮住绝世容颜,暖白色的面具给一袭红色长衫的兰溶月平添一抹生意,一双冰眸愈发透亮。 兰溶月口中的巧遇让天绝和九儿心中抽了一下,巧遇,确定不是找上门的麻烦。 暖玉传来的温度让兰溶月一阵无语,看来,某人是早有安排了。 他总说她身体太寒,给她暖暖,如今给她这暖玉面具,这是让她记得每天想他吗? 小气的男人。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晏苍岚突然打一个喷嚏,嘴角却泛起一丝笑容,正在汇报政务的未缪看了看不远处挂着的一副花,一株红色的彼岸花,妖异刺眼,不知为何,他似乎送彼岸花中看到了兰溶月的模样,身体忍不住打一个寒颤,回过神来,发现晏苍岚正看着他。 “夜魑,将画收起来,放在孤和溶月的寝宫。” 未缪不知,那彼岸花正是兰溶月所绘,晏苍岚十分珍视,挂在御书房中,本想让自己多看几眼,如今被未缪看了,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未缪心中喊天,多年的兄弟,不,就算不是兄弟,他也算是最忠实的追随者吧,如今不过是恰巧看了一幅画几眼,他就被嫌弃了,不错,就是被嫌弃了。 夜魑闻言,准备去收画,还未走到画便,晏苍岚依旧站在画前,亲自收了起来。夜魑心中倍感无奈,主母另行前松了主子一副画,这画放在宫中十分张扬,不由得想起兰溶月和晏苍岚的话,主母曾说,她离开期间不许晏苍岚沾花惹草。如今看来,这幅画更像是警告,不,应该算是念想,对,就是念想。 在夜魑看来,两人之间,他家主子一直以来才是主动的哪位,要知道为了追上主母,他家主子暗中可没少给那些所谓的还未成为情敌的人使绊子,不然哪有如今的安宁的。 御书房内,冷气渐浓,未缪决定还是处理政事为上,至于晏苍岚和兰溶月之间的婚事,说到底都是私事。 “陛下,长孙家陛下打算何时处理。” “长孙仲夏如今和豫王联系的如何了。” 晏苍岚拿着画,反正龙案上,轻轻展开,提起笔,寥寥几笔,妖娆的彼岸花中多了一抹妖异的身影,虽寥寥几笔,却难掩风华绝代,宛若星辰跌入人间。 “兰鈭也该时候后联系豫王了吧。” “是,根据情报,兰鈭打算找机会带走主母,不过,他似乎并未发展主母已经离开京城。”未缪不由得想起了如今留在容家的那个‘兰溶月’,一举一动间倒有七八分行似,唯独缺少了主母的神韵,毕竟那般神韵不是任何人能有的。 “准备一下,今夜我们去拜访兰鈭。” “见兰鈭,陛下,如今兰鈭和豫王有所瓜葛,如今去见,可否不妥。”未缪不担心晏苍岚安危,毕竟整个京城都在控制之内,担心的是晏苍岚此刻去见兰鈭的目的。 杀了兰鈭,虽说兰溶月恨透了自己的父亲,可大婚前杀,似乎不太好。 谈条件,他不认为兰鈭有什么值得交易的东西。 “今晚你便知道了,既然兰鈭和豫王有所勾结,你让豫王那边再加把劲,对了,溶月离开前曾说季爲生算是有些才华,你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不用太大,小衙门就行。” “陛下的意思是让季爲生自己争取机会?”只是这机会,这时机,让未缪心中有些泛虚。 “若他有心为朝廷效力,便不会缺乏机会。” 晏苍岚虽然觉得季爲生卧底在长孙家这一招很蠢,不过见季爲生也是真心想帮兰溶月,便也没多计较,中间的缘由晏苍岚并不关心,若有才,便唯才是用,若无才,便弃之不用。 于君王而言,这一切简单到不过。 “是。” 未缪明白,机会与风险从来都是等同的,如今兰鈭在京城,给季爲生安排职位自然是要在兰鈭的眼皮底下晃,他跟随晏苍岚多年,岂会不明白晏苍岚的小心思。晏苍岚不过是因为兰溶月提出,心中不美丽了。 简单来说就是,吃醋了。 正文 122 神秘城主 与昨日相比,今日曼城又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一袭红衣,一张暖玉面具,一双冰瞳,一抹妖异的红色,一路走过,刺痛了不少人的双眼。 “公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兰溶月行事从来隐秘,九儿跟随在兰溶月身边如今也将近留言,从未见过兰溶月有如此张扬的时候,今日的举动与往昔大不相同,这让九儿心中泛起浓浓担忧。 曼城不是京城,更不是昔日的粼城,鬼门七阁,如今在曼城的势力也唯有春风阁而已。 “有何不好的。” 兰溶月的答案让天绝心中也泛起了担忧,心中思量着要不要再调遣些人来保护兰溶月的安全。 “放心,越是张扬,我们越是安全。” 两人闻言,同时莫名的看向兰溶月,张扬与安全,似乎从来都是反比,张扬意味着危险,隐匿才意味着安全。 “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天绝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天绝,你出来过一趟,对于这曼城,你怎么看。” 你来我往的人群渐渐热闹,曼城的原住民和外来人一眼就能分得清清楚楚,曼城的人排外,不,应该说是漠视才是,他们这些外来人落在原住民的眼中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这些表现太过于异常了。 “神秘,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早些的时候很多商人大厅了城主,而这里的百姓似乎对城主这个称呼十分敬畏,也十分迷茫,我想不明白,百姓眼中的迷茫从何而来。” 天绝功夫不错,一路走过街道,偷听谈话不是问题。 “应该如此,若非如此,这曼城也不是如今的局面了。” 兰溶月一眼,天绝和九儿顿觉莫名其妙。 “天绝,青暝十三司能让不少人深畏,你可知其中最大的一个缘由是什么。”天绝虽是晏苍岚的暗卫,其实在兰溶月看来,天绝的地位绝不低于夜魑四人,反而更为特殊一些。 突入起来的问题,天绝思虑再三,十分谨慎的回答道,“神秘?” “不错,就是神秘,曼城与朝廷的关系看上去像是合作,但其实合作的只有金矿而已,金矿另一半的所有者掌管曼城,经过多年的岁月,曼城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但其主人也只可被成为城主,这曼城的城主虽然有钱,可花钱的地方却太少了,纵观曼城的建筑,若非眼下的局面,只怕是有不少空楼。” 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否有人居住,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她心中总觉得曼城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白天与黑夜之间,似乎还存在这另一面,她只看到了白天。 “公子是说这曼城的城主是有钱没地方花?”九儿心想,若是此行带上琴无忧,只怕是赖在曼城就不肯离开了,要知道在几年前琴无忧就打过曼城的注意,不过被兰溶月制止了,她还记得兰溶月的理由是:曼城等于云天国第二个国库,那云天国国库开刀,鬼门输不起。 “就是这样一丝。” 三人的谈话并没有避忌,不远处,一个身着银衣的公子听着几人的对话,嘴角泛起一丝丝笑容,口中还不忘念叨着,“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儿,只可惜,他不太喜欢。” 银衣公子神情纠结,似乎正犯难。 “主子,要不要属下将他们逐出城去。”身侧的黑衣护卫见银衣公子模样纠结,甚至泛起一丝厌恶,主动站出来道。 银衣公子回头,眼底尽是蔑视,厌弃的说道,“逐出城去,你凭你?” “属下多嘴,请主子恕罪。” “滚。” 黑衣侍卫连连行礼转身离开,生怕银衣公子发怒。 银衣公子突然面露笑容,像是想通了什么,心情瞬间开朗了许多,自言自语道,“算了,本城主最近正无聊,这人虽然有些讨厌,还会被抢风头,不过有个玩去陪伴总比自己一个人好。” 银衣公子正是曼城的城主,但城中人却甚少知道他的身份,走出房间后便直接挡住了兰溶月的去路,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态度毫不客气的说道,“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让人讨厌的气息,不过,这双眼睛还不算不错。” 突然被挡住了去路,半张面具,只遮住了兰溶月大半容颜,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样说你,居然还笑,莫非是个傻子。”银衣男子心想,此人不傻,反而是个高手,一个高傲还能屈能伸的人,他不得不小心。 兰溶月不急不忙,退后一步,缓缓开口,“公子高高在上,就不怕跌水里。” 一句话,让九儿、天绝包括银衣公子都觉得莫名其妙。 “奴婢才疏学浅,敢问公子这话何意。”沉默气氛,九儿十分主动的开口询问道。最重要的是兰溶月突然性情大变,她的确好奇得紧。 “高高在上的那是孔雀,落水的凤凰都不如鸡,落水的孔雀也好不到那里去。” 好心解释,银衣公子脸色大变,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如此说他,生平第一次,十分生气的道,“你…你…你居然敢说我是孔雀,本城。公子在这曼城也算是呼风唤雨,小心我让人把你丢出去。” “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生气。”论装一字,谁能比得过她,之前她是不愿意装,毕竟前世她都在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各种不同的身份,今生她只想淡漠面对,既然有人在她面前故意班门弄斧,这挑战,她接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本公子不生气的。”银衣公子心中微微一惊,看来还真是个角色,只是这张扬的性子,他一时间还真有些猜不出此人的身份。 “城主大人能故意说错话,可不像是一个生气的人所为的。” 天绝眼睛一亮,刚刚这位银衣公子口中的确说过一个‘本城’二字,莫非这就是曼城神秘莫测的城主,看上去二十多岁,和主子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这人还真是…。若是主子知道有人说主母傻,只怕是要生气了。 “看来我带遇到一个带脑子的。”一张玉面遮住了容颜,一双妖异的冰冷,嘴角偶尔泛起的笑容,这人有趣,他虽讨厌女人,这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倒是不觉得太讨厌,淡淡接近冷漠的目光,一双没有欲望的眼睛,有趣的人。 “多谢夸奖,城主下次搭讪的方式可以改改,这样别人也会对城主有个好印象。”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的教养可不是大度,而是睚眦必报。 “你…我还需要搭讪吗?不过是看你有趣,想带你去更有趣的地方,不识好人心,本公子不带你去了。”拿来的女人,竟然说他教养不好,他还说身为女子,不在闺阁中绣花,跑到这曼城图谋,有违女子典范呢。 “那就多谢城…”兰溶月还未说完,银衣公子立即打断了兰溶月的谈话,“本公子姓白,你称呼我为白公子。” 这女人,一口一个城主,不是故意暴露他的身份吗?居心叵测。 “有劳白公子。” “很好,你不是应该自报家门吗?”刚刚说他礼仪有问题,现在居然不自报家门,他的忍耐力啥时候这么好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 “白公子对我的事想必是了若指掌,有何须我自报家门呢?” 白城主眼神一冷,心想,女人就是麻烦,即便是扮演一个人的本事再高,依旧改不了婆婆妈妈的性子,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小月,走,本公子带你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曼城。” 小月二字直接让兰溶月嘴角抽了抽,她一个好好的月公子直接变成小月了,听着口气怎么都像是在叫一个丫鬟,她自认为她没有辱千面妖女的名声,只是这姓白的是如何看破她的身份的,兰溶月死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多谢。”兰溶月眼中怀疑这白城主脑子是一个奇葩。 白城主见兰溶月挺识相的,看向天绝道,“你,走中间。” 白城主的话,天绝顿觉莫名其妙,他走在主母和白城主中间这算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么做十分符合主子的意思,可是这白城主也太奇怪了,天绝愣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天绝,你就走中间吧。” “是,公子。” 穿过尝尝的街道后,走进一道暗巷,天绝和九儿全身戒备,白城主来者不善,二人生怕他对兰溶月不利。 “的确是好地方。”兰溶月看着一道漆黑的大门,以及地面上的凹槽,若非白城主带着,她找到曼城的黑市的确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些机关术似乎出自于姬家一脉,历来姬家豪放的买主不少,而这曼城城主最不缺的就是钱。 “还算你有点眼光。”白城主说完后,看了看天绝,似乎觉得中间有个人的确有些碍事。 “天绝,退下。” 得到兰溶月的命令后,天绝犹豫了一下,识趣的退后两步,但依旧在安全范围之内,一旦白城主有任何动作,天绝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出手。 “现在看你似乎没之前那么讨厌了,对了,你定亲了吗?” 突然起来的问题,直接雷到了天绝和九儿,同时二人有觉得十分惊讶,莫非白城主看破了兰溶月的身份是女子? 九儿一向以为兰溶月的化妆术登峰造极,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人一眼看穿,对这个白城主十分不放心。 “定亲了。”兰溶月十分诚实的回答道,中间隔个人和她定亲了有关系吗? “那就好。”白城主拍了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模样。 “莫非白城主怕我看上你?” 兰溶月一言,白城主立即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兰溶月,心想,这女人太聪明果然不好,好可怕。 “城主放心,我与我未来的相公一见钟情,此生此世,唯他一人而已。” 天绝心中感慨,若是主子能听到这话该多好,估计会抛下公务直接来曼城陪伴主母。 “当真?”白城主心中怀疑,心想,谁娶这女人睡倒霉。 “当真。” 白城主一边拍胸口一边道,“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白城主如此怪异的举动,天绝和九儿都觉得莫名其妙,唯独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转眼而逝,无人察觉。 “给本公子开门。”白城主上前,直接敲了敲门,狂傲的语气似乎刚刚一切都不存在。 黑色大门瞬间开启,一跳繁华的街道出现在兰溶月眼前,来玩的人群络绎不绝,如今还未到午时,这条街道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开始,弥漫在街道的脂粉味兰溶月一下子就闻了出来,全是倾颜阁的货。 “白公子好大的手笔。” 睡着黑色大门关上,大门外的街道已经换了一副景象,刚刚走过的暗巷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普通的房屋,看上去十分不起眼,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金子,小月觉得此处如何。”白城主十分有直觉的说道。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兰溶月或许觉得有些问题,可白城主说出来,兰溶月觉得到也是事实,白家自云天国立国之初便有了这两处金矿,这些年来除了进攻给朝廷的五成之外,其余的可都落入了白家的口袋,这笔钱只怕比她经营鬼门十年的资产要多上许多。 “好地方,吃喝玩乐,一一俱全。” “小月还算有些见地,时候不早了,本公子请小月用午膳如何?” “有劳白公子了。” 天绝和九儿觉得这白城主来者不善,本想让兰溶月拒绝,刚生出心思,来不及阻止,兰溶月已经答应对方了。 “你这丫鬟和侍从似乎怕我对你下毒。” “你会吗?”从认识到现在没有半个时辰,白城主给她的感觉就是阴晴不定,一个对游戏十分痴迷的人,在还未厌恶她之前,绝对不会杀她,这点自信兰溶月还是有的,况且,她更自信的是她有自保的本事。 白城主撇了兰溶月一眼,率先向酒楼走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回答兰溶月的问题,“看心情。” 兰溶月微微一笑,跟上了白城主的脚步。 从黑市目前的人分析来看,高手无数,各股势力的人良多,比起单独行动,跟在这位白公子身边显然情报更多,也更加安全些。 走了半条街,拐角处来到一家酒楼。 “白公子,你来了,楼上房间一只为公子留着,公子请。”掌管简单白城主后,模样谄媚,举动间却带着一丝敬意。 白城主正要迈步上楼,一个七尺大汉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举一动见尽是蔑视,“慢着,掌柜之前不是说没有包间了吗?怎么这小白脸一来就有房间。” 白城主微微侧身,退后一步,避开与大汉正面碰上,眉头微蹙,显然十分不喜。 兰溶月十分直觉的退后几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欣赏这一幕。 “小月,把你的侍从接本公子用一下,本公子不想脏了这双玉手。” 兰溶月看着白城主的模样,心想,这货还真将自己当小白脸呢?还玉手。 要借天绝,兰溶月心头泛虚,能进这黑市的人都不好惹,此次白城主找合作对象,最初的时候兰溶月觉得是寻求庇佑,可认识白城主之后,兰溶月觉得这人是纯粹的找刺激,像是人生无趣,没事总的找点麻烦。 “白公子,这个我有些无能为力,我人微言轻,我这侍从,不太听话。”面具下,兰溶月泛着笑意道。 白城主看着兰溶月,心想,这女人定是在幸灾乐祸,不过,蛮合胃口的,比起那些唯利是图的要好很多,看在没巴结他的份上,等下他将人送出黑市好了。 毕竟在黑市过夜是睡不好觉了,除非,你想死。 正文 123 被嫌弃了 只见白城主脸上的笑容愈渐浓了,兰溶月下意识的又退后了两步。 刹那间,白光一闪,鲜血四溅,刚刚的大汉心口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双目中泛起血丝,通红的双目,狰狞的死像,格外惹眼。只见白城主银色衣衫上不曾粘上丝毫鲜血,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一双银色手套,手中一颗还在挑动的心脏格外惹眼。 好残忍的手段,不过是个人才。 兰溶月丝毫没有发现,她的手段有时候才是真正的残忍。 完全没有自觉的人有时候也是相当可怕的。 白城主握着一颗挑动的心脏走到兰溶月跟前,脸上时有时无的笑容让不少人冒出了层层冷汗,能来黑市的都不是胆小之辈,此刻有不少人额头上冒出了层层细,面具下,众人猜不透兰溶月的神情,九儿和天绝戒备的看着四周。 白城主看着兰溶月微微扬起的嘴角,眼底闪过一事趣味。 “小月,中午我们用这个下酒如何?” 白城主说完,死不瞑目的大汉直接倒在地上,地面微微一震,受惊的死在场人的心脏。 “请白公子独自享用,我最近有些不适,不宜食荤腥。”吃人肉这种事情她可从来没干过,而且也不想干。 兰溶月明目张胆的拒绝,不少人心中生出了看戏的神情,毕竟白城主这一手之后,即便是黑市的人也不敢有人轻易挑衅,而兰溶月一言,直接挑衅了白城主。 “算了,本公子心善。”白城主直接将一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丢在地上,随即对掌柜道,“掌柜,若是这些人离开黑市,就把这颗心脏生吃了,若不然就剁了做花肥。” 掌柜战战兢兢走了出来,心想,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煞星,他这颗小心脏都快吓得掉出来了。 “是,公子。” “走,小月,本公子带你去楼上包间。”白城主十分满意兰溶月的观察力和胆量,知道他要杀人,还知道躲远点,这女人还挺有趣的,不知道是那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 兰溶月跟着白城主的脚步,她的衣衫鞋子可不是不粘血腥的,不过,她的异能是冰,要想不粘上,轻而易举。 走进包间后,白城主不曾闻到兰溶月身上丝毫血腥,满意的点了头。 “小月有些本事。” “多谢夸奖,若没几分本事也不敢来这曼城。” 白城主杀人,更多的是对她的试探和震慑,如她猜测的一般,这人当真喜欢将人当做玩具,显然,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做玩具。 “夸你一句还踹上了,真是个女人。” 兰溶月心中奇怪,她是个女人,得罪他了吗?况且她不是送上门的,他才是。 “这包间不错。” 兰溶月欣赏着四周,屋内摆放着几盆极品的紫色蝴蝶兰,兰花散发出淡淡香味,屋内的装饰一桌一椅全是紫檀木,檀木的清香与蝴蝶兰的香味毫不冲突,不得不说这位白城主很注重享受。 “眼光还行。” 白城主看了看兰溶月,心想,看到一屋子的宝贝不急不躁,没有占有欲望,这人真的无欲吗? 无欲则刚,一个没有欲望的玩具很无趣的。 一丝丝血腥味传入白城主的嗅觉中,眉头微粗,立即看向天绝和九儿,道,“你们两个去隔壁梳洗一下,一身血腥味。” 白城主的话,两人全身戒备,大厅之内,不好用轻功,虽然避开了,鞋底依旧踩到了一点鲜血,这是无可避免的,只是如今支配他们离开,反而让他们更加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去吧。”未等二人反驳,兰溶月主动道。 九儿正想反驳,兰溶月立即投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天绝犹豫了一下,往隔壁房间走了过去,九儿也只好一同跟了过去。 “本公子也有些脏了,我吩咐掌柜送上饭菜,你若饿了就先吃。”白城主说完也不等兰溶月回答,立即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掌柜带着小二送上饭菜,只见屋内只剩下兰溶月一人,看了看房间,立即将饭菜放在桌上。 “掌柜,给我准备一壶青梅酒。” 掌柜看了看兰溶月,低头应道,“是。” 掌柜心中觉得怪异,不知道兰溶月的身份,他还从未见城主带人进过这个包间,如今竟将其一人留下,莫非这公子身份特殊,可城主什么时候管过对方是什么身份的,不知不觉中,掌柜对兰溶月的留意多了一份。 兰溶月坐在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对掌柜的注视毫不在意。 酒楼之上,可以看到来往的人群,却又不觉得吵闹,兰溶月会些许唇语,正巧一边享受一边分析这些人都是来自那股势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半个时辰已过,青梅煮酒,屋内散发着淡淡酒香,香味四溢,一杯接着一杯,兰溶月却不见丝毫醉意。她不得不承认这白城主还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面具下,兰溶月脸颊微红,若非用药丸缓解醉意,只怕她此刻也含有三分醉意了。就在这时,白城主走了进来,略微湿润的头发,可见其去意为何。 “小月,你可真会享受。”看了一眼桌上不曾动过的饭菜,白城主脸上染上了一份笑意。 这人,识趣。 “喝一杯。”兰溶月拿起小竹勺,将味道正好的青梅酒为白城主添上一杯茶。 白城主犹豫了一下,问着酒香,最终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暖暖的青梅酒没有一丝甜腻的感觉,反而酒中透着青梅的香味,青梅煮酒,要的是手艺,同样的材料,他喝过的青梅酒唯独这味道最好。 “再来一杯。” 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最终还是为其有添上一杯。 “手艺不错,小月,不如你留下来为我煮酒,我每月给你十万金,如何?” 白城主此言虽是试探,有何尝不是真的欣赏兰溶月的手艺呢? “若日后见面,我随时煮酒奉上。”留下,显然是不可能,这偌大的曼城,若没有了这位城主,在派人管辖似乎也听麻烦的,白家在此根深蒂固,即便朝廷想要清理,却也十分困难。 虽时间不长,但依照她对这位白城主的了解,一个不小心,最终的结果只怕是免不了鱼死网破。 “不识趣。” 白城主瞥了兰溶月一眼,直接拿起小竹勺子为了自己添酒。 “不知后日的交易我是否有幸参与。”白城主留下她一人,便是故意给她收集情报的时间。 “你当真有兴趣?” 白城主看向兰溶月,这女人他还真有些弄不清楚,明明不是贪财,也非唯利是图之人,来意显然是冲着金矿的两成分成来的,此次放出消息,他的目的并非真的将两成分成送出去,只是觉得闲得无聊,没事要闹腾一下,不过,还真来了些不错的人。 “我都说了,我此来,为财。” “俗!”白城主意味深长的说道。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俗的,我可不认为人吃圣贤书便可永生。” 兰溶月心中无法确定白城主此举的目的,黑市中,除了云天国商人,世家,官员之外,还有不少来自于其他诸国的人,西北的消息她也算是了若指掌,隐约知道了曼城有事要发生,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得不说这保密工作做的极好。 两人说话间,掌柜已经重新吩咐人换上了一桌热菜。 “本公子就喜欢俗人,请。” 两人入座,兰溶月并未询问九儿和天绝去了哪里,不过,依照白城主的性子一定会想办法教训了一下两人,说到底就是为了挑衅她,给她一个下马威,看着她急得跳脚,然后他在一旁看笑话。 谁让之前她也袖手旁观了。 “这里的才不错。”拿起筷子,夹入碗中,尝了一口道。 “识货,你这人有趣,还好你没吃之前的那一桌。”白城主一边吃饭,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他本想算计一下兰溶月,没想到好戏没看到,不过,看在青梅酒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相生相克的道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要算计天绝和九儿,自然也不会放过她,这点自知之明兰溶月还是有的。 “你懂医理。” 白城主心中一紧,懂医理、聪慧、有胆量,让他想到了一个如今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人。 “浅薄的会一些。” 医术博大精深,前世,兰溶月喜欢,今生,她知道自己不能习武之后,除了鬼门的公务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医上了,成就和付出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过度谦虚可不是好事。” “人无完人。” …… 一顿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了不少,彼此之间,有试探,也有斗嘴。 “外面很好玩吗?” “莫非白公子从未离开曼城?” 兰溶月心中觉得奇怪,谈话间,她的确故意提及了很多外面的事情,没想到白城主会如此好奇,语气和态度都让她听到了向往。 “你这语气莫非是在说本公子是井底之蛙?” “不敢,我只是好奇白公子为何不离开曼城。” “白家历代都未曾踏出过曼城一步,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死活的。” 其实,兰溶月心中跟好奇有这种规矩的原因,黑市的建设从曼城内部根本看不到,根据刚刚的观察,兰溶月发现黑市中布下大阵,加上曼城地理位置特殊,黑市所在的位置并非是城中,而是宫城西一直玩北面延伸,若非是酒楼这个最顶层的房间,她根本察觉不到曼城的黑市的具体位置。 “人死活的。”白城主嘴角讽刺一下,他也想无视规矩,可惜规矩规定的就是人。 “莫非有什么隐情?” “的确有…”白城主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曾再多言,“想不想去更好玩的地方。” “赌坊?” “此来的确带了些好东西,不过,若是用来后天的交易显然是不够的,你总的为自己准备点本钱才是。”白城主一副好心教导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 兰溶月可清清楚楚看到了白城主脸上那一丝幸灾乐祸,就像是看着她故意往坑里跳下去一般。 “也对,不过,白公子若是消气了就让人将九儿和天绝带过来吧。” 什么叫做他消气了,他像是随便生气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小肚鸡肠吗?” “我可没说,这是白公子自己理解的。” “古语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 “我的确是女子,白公子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白城主能一眼看出她是女子,这点兰溶月也没弄明白,她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客栈,不可能,客栈的监视设备她都让人撤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街上的时候,她隐约感觉有人一直监视着她,可是要看穿她的身份也绝非易事。 “哼…”白城主冷哼一声,打开暗道,九儿和天绝一身狼狈的从暗道中爬上来,看着两人的模样,兰溶月轻轻的扶了一下额头,这人还真是…够让人无语。 白城主看着两人的模样,一脸嫌弃,未等两人开口,立即对门外一直候着的掌柜吩咐道,“掌柜,带他们去洗漱一下,洗干净了喂点吃的再带过来。” 听到喂点东西,兰溶月有些无奈,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喂猪呢? 莫非是她多想了。 两刻钟后,九儿和天绝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两人心中对白城主的忌惮有多了一份,只是,两人都不曾多言。 “走,本公子带你赌坊。” 出了酒楼,来到一跳街道,放眼望去,一边是赌坊,一边是青楼,嘈杂的声音,浓郁的之分气息,让兰溶月忍不住蹙了蹙眉。 “小月,从第一家开始,若你能走到最后一家,本公子再带你去真正好玩的地方。” “好。”这是说玩得好继续玩,玩不好,直接丢弃的意思吗?这城主还真是恶趣。 “小月,本公子看好你。” 白城主本想给兰溶月打气,拿起折扇,轻轻的敲了敲兰溶月肩头,可落在兰溶月眼神,这就是赤裸裸的嫌弃。兰溶月懒得理会,白城主打气完了之后,直接转身向最里面走去。 “公子。” “说吧,刚刚发生了什么。”三人一边想赌坊走去,兰溶月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锦囊,还剩几颗珍珠,一颗夜明珠,的确是囊中羞涩,没办法,她此来的目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没变法,要与白城主达成协议,纵使有金山银山也没办法作为交易的筹码。 “我和天绝分别走进了两个不同的房间,刚一走进去,就直接从房间的暗道掉入一个很深的地下密室中,密室内全是木制的人偶和暗器,上面写着只要走出了房间变更出去,若非天绝救我,只怕我到现在还出不来,公子,那位白公子的目的是什么,可否有为难公子。”掉入密室后,比起直接的安危,九儿更担心兰溶月,一直都是强攻,完全忽略了技巧,若非天绝出来后提醒她,她还真出不来。 “为难倒是没有,不过,此人不好对付。” 天绝惊讶,毕竟兰溶月连与晏苍岚相处的时候都不觉得为难,为何一个白城主反倒让兰溶月觉得为难了。 “白公子可是猜到了公子的身份。” 九儿不怕其他,目前最怕的就是兰溶月身份暴露,若是暴露的身份,只怕会寸步难行。 “暂且没有。” 毕竟在世人眼中,晏苍岚倾天下而娶兰溶月,绝对不会让兰溶月只身前来曼城。 “曼城的地位,易守难攻,从密室的装备来看,这曼城不凡,公子,可否要传消息回去。”比起目的,天绝和九儿心中更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不,这场游戏对我来说,也很有趣。” 兰溶月心中想要知道的是白城主的弱点,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抓住了弱点,便能让其为己所用,目前来看,他似乎触及到了皮毛。 正文 124 豪赌 赌场内,为痛快、为金钱、为刺激,多少人一掷千金,吵闹声不断,龙涎香弥漫整个赌场,闻着浓浓的香味,兰溶月微微蹙眉,浓郁的香味可以掩盖赌场异样的气味,闻着香味,兰溶月微微蹙眉。 香味、金钱、刺激,三者齐聚,从来都不是巧合。 走在赌场内,兰溶月摆弄着手中的夜明珠,看着赌盘,兰溶月心中有些没底。 “公子,要不我们明日再来。”赌面很大,一颗夜明珠根本拿不出手。 面具下,兰溶月微微一笑,她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空手套白狼,没想到筹码准备的真少了些。 “哎呦,衣服不错,身段不错,这容貌…虽然看不见,这皮肤还真是让人想要摸一摸。”突如其来,满是调戏的声音打断了兰溶月的思绪,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着男装的女子挡在兰溶月面前,从她的眼中,兰溶月看到了垂涎。 她这是被一个女人调戏了,还是一个丑女人。 “九儿,你家公子我眼睛不舒服,替我把垃圾清理一下。”兰溶月退后一步,九儿听到吩咐,出手极快,匕首已经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小冤家,第一次来黑市吧。” 一声小冤家让兰溶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十分嫌弃的避开了女子满是调戏的目光,此事,不少人停止下注,都欣赏着这一幕。 兰溶月不急不躁,脑海中想起白城主的话,心想,这人是故意的。 看了看四周,兰溶月不曾发现看戏的白城主,却看到了几面铜镜,铜镜发亮,从照射的角度来看,正好形成一个上好的监视器。 “是有如何?” “小冤家不知道吗?黑市内,禁止私斗,若是违背了,就别想走出这黑市了。” “好规矩。” 黑市形成多年,若是有私斗,也不会有如今这般景象了。 兰溶月冷静的态度让众人的心欠欠的,摸不清兰溶月的来路,衣卓非凡,即便是身侧侍女和侍从的衣着都是上好的雪云丝缎,大红色的长袍,一抹霸气,能进到黑市,可见身份非凡,只是似乎没有带够本。 “不如你从了姐姐,姐姐给你本钱如何?”女子见兰溶月识趣,又想看看那双妖异得让人沉醉双眸究竟配了一张怎样的绝世脸蛋,心中跃跃欲试。 “本钱?”兰溶月回过头,玉面下,嘴角微微上扬,一双透亮妖异的眼睛染上了一抹妖红,“不如你我赌一场如何?” “一个夜明珠,想要和姐姐赌,似乎本钱不够。” 女子身手想要摸一摸兰溶月的脸颊,兰溶月微微侧身避开,眼底深处,一抹冷意,寒彻刺骨。 “不知我可否见见白公子。”兰溶月对赌场的管事询问道。 “公子让我转告月公子,赌场之内,以赌为主,什么都可以为赌注,只要能打动对赌者。” 管事的意思是,赌场内,借钱死没可能了,让兰溶月自己另想办法。 兰溶月本来也是想试一试白城主的态度,如今看来,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不过也好,局都是双面性的,既然是赌,豪赌一场又如何。 “多谢。” 想着此刻正躲在某处看好戏的人,兰溶月心底泛起一丝冷漠的笑意。如今她想将这看戏之人卷进来,比起看戏,一起演戏岂不是更有趣。 “小冤家,想要要跟着姐姐了吗?”女子看着兰溶月,心想,一个没有赌注又想的人,想要拿捏,轻而易举,很快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想好了,我与你赌一局。” “小冤家,你忘了,你本钱不够。” 女子赤裸裸的目光,手握宝剑的天绝下意识握紧了几分,想起晏苍岚的吩咐,天绝心中愈发冷了,若非兰溶月吩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估计直接拿剑将人给劈了。 “你觉得我用自己做本钱如何,一局定输赢,若我赢了,你将这面上的筹码全给我,若我输了,我将自己输给你。” 此言一出,惊吓了不少人,天绝和九儿额头冒出层层冷汗,不是不相信兰溶月,而是没想到兰溶月拿自己做赌注,天绝心中哀嚎,他回京之后,如何向主子交代,天绝可记得临行前,主子千叮呤万嘱咐,千万别人主母被人欺负,要听主母的吩咐,可是这些让他如何汇报。 “你觉得你值吗?”女子眼底闪过一事不屑,桌面上的筹码超过百万两银子,在女子看来,百万两银子她出去之后,要多俊的人没有。我 兰溶月抬起衣袖,遮住四周其他人,人多复杂,难免不会有认识她的人,免得惹上麻烦,微微侧身,摘下面具一角,女子从侧面刚好看到兰溶月的容颜,呆呆的模样,兰溶月戴好面具许久,女子咽了咽口水后回过神来。 “你觉得我值吗?” “值。”女子咽了咽口水,眼神中充满了欲望,对眼前的俏公子,她势在必得。 众人盯着玉面具,心中好奇面具下,究竟有一张怎样的容颜,微微掀起一角,竟然就将人给迷惑了。 “赌什么?” “赌骰子。” “好。” 女子看着兰溶月自信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淡定了,论骰子,她还是有胜的把握,可是她要的是必胜的局面,人也要,钱也要。 “我先摇,我们赌和局,如何?” “和局,如何定输赢。” “你若摇出和我一样的点数,算你赢,若你做不到,算你输,如何?” 一言,赌场之内,议论纷纷,赌大小,赢的几率大,但若是具体的点数,胜出的几率微乎其微。 “黑寡妇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就是啊,这赌局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也太…”说话之人,连连摇头。 “这赌局,有趣,不如我们来压一压黑寡妇和玉面公子谁胜谁负,如何?” …… 有人起哄,作为庄家的白城主嘴角泛起微笑。 “吩咐下去,赌局在整个黑街开盘,黑寡妇对玉面公子。”如此有趣的事情,他自然是要掺和一角的。 “是。”白城主身后的掌柜亲自准备开盘事宜。 “小乖乖,你说我们压谁好呢?”白城主摸了摸书架上的鹦鹉,鹦鹉毛色艳丽,模样十分好看。 “美女…美女…美女…”鹦鹉连连叫到,白城主闻言,眉头微蹙, “小乖乖,你今天不乖哦。”声音很轻,轻的让人心中泛虚。 鹦鹉微微低头,一双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巨大铜镜中的兰溶月。 “来人,压玉面公子十万两黄金。” “公子,玉面公子还未迎战呢?” 身后侍从顿觉亚历山大,十万两黄金不算什么,可是若不接受挑战,一切都是白搭。 “她会接受的,她缺钱。” 侍从咽了咽口水,随即应道,“是。” 侍从离开后,屋内就剩下一人一鹦鹉。 “小乖乖,你喜欢美人吗?”白城主手轻轻摸着鹦鹉的羽毛,目光却盯着鹦鹉脚踝上的链子,心中推测着面具下的身份,他虽识破了女儿身,却一直没有推测出其身份。 “喜欢公子…喜欢公子…” “真乖。” 瞬间,白城主脸色缓和许多,似乎一下子心满意足了。 赌场内。 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好奇兰溶月十分会接受黑寡妇的挑战,其实,不少人更期待兰溶月输了后被黑寡妇如何看待。 “怎么,不敢应战了。” 黑寡妇为人谨慎,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如今既然决定赌了,这局自然要赢才行。 “我应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应了二字敲击着所有人的心房,这一局要胜何其困难。 “我加上这个做筹码,而你加上你自己,如何?”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张陈旧的地图。 “一张破地图?” “地图上标志的是一个银矿,虽然没有金矿值钱,不过确实一笔不小的财富。”地图是兰溶月以防万一昨晚绘制的,特意做了做旧处理,让人以为有几年了。 “如何证明。” “掌柜,能否劳烦你证明一下。” 掌柜接过地图,眼底露出一抹惊讶,此图似乎与春风阁有些瓜葛,作为外来势力,春风阁是唯一能落在曼城的外来势力,虽然春风阁对于曼城内的情报知道的不多,不过曼城对春风阁掌握的却不少,这个银矿的位置恰巧知道。 “此处的确是银矿地图,只是公子能否做主。” “自然。” 金矿让人垂涎欲滴,银矿同样也让人想要占为己有。 “这赌注你可敢应下。” “好,我应了。”她来黑市,目的是为求财,对金矿也想分一杯羹,可是来了曼城数次,对于曼城内的一切知之甚少,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空手而归,若是能得到银矿,她这辈子也算是满足了。 “请。” 黑寡妇看了一眼兰溶月,拿起骰盒,迅速摇晃,还不忘观察兰溶月的一举一动。 啪的一声,骰盒扣在桌面上,黑寡妇轻轻打开,三个一点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侧面的点数竟然也是一模一样,兰溶月都不得不佩服黑寡妇摇骰子的本事,难怪要与她赌,还设下了一个必输的局。 “庄家,给我换一个骰盒,我怕脏。”兰溶月看了看桌面的骰盒,用十分嫌弃的声音道。 “好咧。”庄家立即对身后的小厮道,“去哪个新的来。” 众人对兰溶月的举动反应不一,有的说兰溶月在找死,有的人说不知天高地厚,唯独没有人看好兰溶月。 黑市内,赌局已开,压兰溶月胜的唯有一人,赌场内,所有人都几乎不看好兰溶月。 “公子,能将手中的夜明珠送我吗?”九儿后悔没从京城带上几颗夜明珠,也不至于如今兰溶月用自己作为赌注。 “给。”兰溶月随手抛给了九儿,此举让人觉得兰溶月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只可惜,正当享受的年龄就会输掉自己的性命。 “我赌公子赢。”兰溶月接过夜明珠后,立即将夜明珠递给庄家,没人给兰溶月下注,她来。 “我也赌公子赢。” 天绝拿出藏着的龙鳞刃递给掌柜,掌柜看着天绝递过来的龙鳞刃,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龙鳞刃失传多年,听说曾经出现京城,后面无从证实,没想到如今却出现了,看来这位公子的来历不凡,心中不由得对兰溶月有些看好。 只可惜,作为庄家,他不能下注。 “一个侍从,也就能拿出一把破匕首了。”黑寡妇看了一眼,不屑道。 龙鳞刃消失多年,知道且认识的人甚少,兰溶月一直细细观察周围,在场认出龙鳞刃的似乎除了掌柜还有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公子。 “公子,请。”小厮拿过新的骰盒递给兰溶月道。 拿起骰盒,兰溶月将骰子一个个放进去,随后直接盖在桌上上,来回晃动,速度极慢。 “好了吗?”半刻中过去,黑寡妇见兰溶月还未松手,焦急的催促道。 在场其他人有好几个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一个小公子还未享受人间乐趣,性命注定夭折了。 “你确定要我开吗?”兰溶月看向黑寡妇,若非刚刚有人说她是黑寡妇,兰溶月还想不起这位聚集在楼兰国、燕国以及云天国三国边境的土匪,心狠手辣,她劫财,但更喜欢杀人。 “若你认输,姐姐回好好疼你的。” 若黑寡妇不死,的确还有些利用价值,若死了,或许利用价值更大,如今看来,还是死了的好。兰溶月打开骰盒,三颗筛子叠了起来,点数和黑寡妇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侧面都一样。 其实,摇色子半刻中,兰溶月是在拖延时间,用控冰的能力将三颗骰子摇成和黑寡妇的一模一样,但是筛子中加了水印,她在等水银变成常温,以免被人察觉,摇筛子,她可没这本事,若单纯的赌,她还行,毕竟前世这也算是基本技能之一。 “如何?” 黑寡妇看着骰子的点数,脸色一阵苍白,死死的盯着兰溶月,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只是看兰溶月摇骰子的动作,显然是个新手。 “你作弊。” “作弊,在场这么多人,我如何作弊,掌柜,你作为赌场的管事,想必赌艺精通,你说说看,本公子作弊了吗?”与被冤枉的滋味想必,她更喜欢看黑寡妇垂死挣扎。 “我没有。”掌柜怀着心中的疑虑,果断的回答道。他知道刚刚兰溶月摇骰子不简单,只是他也看不出破绽,既然看不出破绽,说明对方技高一筹,赌局赌局,本来就是一场局,其他的又何须认真呢? “你输了。” “小公子,从今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人了。”黑寡妇笑着看向带着面具的兰溶月,心想,她想将小公子变成她的人,如今她成了小公子的人,如出一辙,只要将人带回去,依旧是他当家。 “掌柜,我记得黑市有花池吧。” 掌柜不明,为何眼前的小公子突然提及花池,要知道花池之下可不那么美。 “是。” “这花肥不错,我送给掌柜了,这是酬劳。”兰溶月指了指桌上刚刚赢回来的筹码,用黑寡妇自己的钱将其变成花肥,杀人诛心的滋味真不错,很久不曾道弱肉强食的地方了,既然有些怀念这样的感觉,看来她少沉静太久了,忘记了刺激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了。 “公子感慨。” “不,你不能这么做。”黑寡妇看着兰溶月的神情,知道兰溶月不是在开玩笑,只是越看心中越没底,随即看向掌柜,“掌柜,黑市的规矩,不得私斗。” “私斗,这话你似乎说错了,我不过是将筹码变成花肥而已,并无不妥。” 如清泉般的声音,恶魔的语言,让人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多了一丝畏惧。 “花肥的话就没问题了,我提花儿多谢公子慷慨。” 掌柜说完,地板上机关打开,黑寡妇直接消失在众人眼中。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偌大的曼城都只怕给挖空了,有钱就是任性。 正文 125 被算计了? 一红衣玉面,桀骜不驯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在场之人的眼睛,赌场的人正要将黑寡妇带走,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男子挡住了了去路。黑寡妇不死对他来说才有最大的价值,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慢着,公子此举似乎不太符合赌场的规矩。” 兰溶月回头,嘴角闪过一抹讽刺,“规矩,不知公子是说我不懂规矩,还是这里的主人不懂规矩。” 一句话直接将白城主牵扯其中,毕竟刚刚掌柜可是同意了交易,而她让掌柜将人处理了也付出了报仇,而且是一份十分庞大的报酬金额,最重要的是白城主给她设套,她总得拉这位城主一把才是,比起看戏,游戏要一起玩才有趣。 “巧言令色。” “我以为将人输给了我,便是我的,我将其作花肥并无不妥,毕竟这狗拿耗子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想管,还是你看着黑寡妇了。”前面都是虚的,后面才是最重要的。 黑寡妇的身份在场知道的人不少,无论面具下是谁,只要与黑寡妇扯上关系,事情都将会变得十分有趣。 “好狂妄的性子,你还当真什么话都敢说,本…公子的是岂会是你一个小人能够评价的。”男子没有想到,竟然会被直接挑衅,最重要的是还将他和黑寡妇扯上了那样一层关系,想想黑寡妇的过去,他心中直泛恶心。 “原来公子是个仁慈的主,既然仁慈,我们眼下又在赌场,不如你我赌一局如何。”赌场之内,自然一赌为胜,最重要的是她刚刚进从黑寡妇手中赢的钱全部送给掌柜了,如今总得赢点本钱来此事,白城主可不会好心借她一点。 男子犹豫了,刚刚的赌局结果不是巧合,若是赌,他没有胜出的把握。 “怎么…不敢吗?既然不敢就别来装圣母,想想也对,一点胆量都没有,定是娘教出来了,难怪会喜欢黑寡妇。” 兰溶月此言,不可谓不毒,讽刺了男子没有男儿的志气,有讽刺了他母亲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此挑衅,无论是谁都会动怒。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对兰溶月露出赤裸裸的杀意。 “好,若我赢了,我要你的命。”此人,无论是谁,他必杀之。 “如此生气,莫非我的信口雌黄竟是事实,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如此有自知之明。”对方露出杀意,从对方的身份来判断,定是不凡,这样的人,既然惹了,就要得罪的彻彻底底,毕竟终究是仇人,所谓的留几分颜面显然是一点必要也没有。 “废话那么多,怎么,不敢赌,还是你胆小怕输。”男子心中气急,若是在这么拖下去,他怕自己会被这人给气死。 “赌,怎么不赌,本公子平时甚少说这么多话,不过看你想要跳墙的样子还真不错。” 狗急跳墙,兰溶月直接骂男子是狗。 面具下,男子脸早已经被兰溶月气成了猪肝色,心中想杀兰溶月而后快,只是碍于这里这曼城,无法下手,心中早已经将兰溶月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一局定输赢,我若赢了,我要你的命。”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意,男子声音中泛起颤抖。 “好,若我输了,我要你一只手,如何?”从衣着和说话的声音,兰溶月大致知晓了男子的来历,如今还没有正面对上的时候,况且若真是哪里的人,活着远比死了更有价值。 “好。”男子狠狠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到时候你别跪地求饶。” “我拭目以待。” “同样赌骰子,赌大小。” “没问题。” 庄家摇晃着骰盒,赌场内,没有一丝嘈杂声,一片宁静,骰子的声音四处回荡,男子看了一眼身侧的侍从,侍从正全神贯注的听着骰盒内骰子摇晃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安静,兰溶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房间内,白城主看着兰溶月的反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想,她到真是有恃无恐,不过倒也有趣。 随着骰盒落在桌面上,骰子晃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请下注。” 男子看了一眼身边的侍从,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 “小。”男子将自己的扇子放在小字上,随即对兰溶月道,“你不会也要跟着我买小吧。” “小,看来你还真是小心翼翼,一点霸气都没有。”兰溶月出言讽刺后,对庄家道,“我押大。” “两位公子可决定好了。”庄家看着两人,赌场内从来不缺闹事的,不过这么闹的倒是许久不见了。 “下棋也知落子无悔,更何况是在赌桌之上呢?” “开。”庄家看着骰子,心中微微一惊,随即掩藏情绪,“四五六,十五点大。” “不,这怎么可能。”男子惊讶后,随即指着兰溶月道,“你作弊。” “作弊,从头到尾,我都不曾靠近赌桌,如何作弊。” 兰溶月的话,男子心中一沉,随即看向身边的侍从,侍从眼底没有了之前的坚决,反而透着一丝害怕。 “这位公子的确不可能作弊。”庄家出来公正严明的说道,其实,他也怀疑兰溶月作弊了,他一辈子都在和骰子打交道,刚刚骰子落在桌面上的时候明明是小,只是作弊一事,若无人察觉,那边不算作弊。 男子回头看向身边的侍从,心中笃定定然是侍从赌错了。 “这一局我赢了,天绝,随着管事去将花肥处理一下。”她可不想从中再出现什么意外,毕竟想要保住黑寡妇的人也不是没有。 “是。” 天绝知道,这是兰溶月杀令,黑寡妇必须死。即便是兰溶月不下令,他也不会让黑寡妇走出曼城,毕竟调戏了主母的人都得死,这是晏苍岚的命令。 “这一局,你输了,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兰溶月眼底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男子面具下额头上毛起层层汗珠。 “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本公子的身份吗?”男子见兰溶月靠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他心中萌生了退意。 “身份,我的身份未必比你低。”兰溶月突然靠近,不知何时,龙鳞刃已经握在兰溶月手中,轻轻一划,男子右手鲜血冒出,被龙鳞刃所伤,男子的手注定是废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这只手再也不能握笔,想必他应该会满意的。” “你是他的人。”剧烈的疼痛,男子没有想到,他与那人只见过一面,那人竟然想要废了他。 “不是,生意人,价格满意的生意自然不会放过。” “你…” 伤势严重,怒气攻心,让男子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送公子出黑市。” 管事吩咐完,立即出来五六个黑衣人,带着男子以及他的侍从悄然离开,赌场内的血腥很快被清理完毕。 “本公子累了,九儿,我们走。” 房间内,白城主见兰溶月要离开,立即走了出来,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人,我怎能就这么离开呢? “小月,请稍等。” “白公子,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看戏下去呢?”兰溶月看向白城主,她的确不打算就此离开,不过,赌桌之上,最忌讳的便是贪得无厌,况且即便是得到了钱财,她还没把握带回去呢? “小月这是在怪我怠慢了吗?” 在场的人有不少认识这位白公子,只知道他在赌场内十分吃香,在黑市地位不凡,却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你邀请我来玩,随后有将我丢在此处,置之不理,不算是怠慢吗?” 白城主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他虽知道兰溶月死逼他现身,可他却不得不现身。 “的确是有些怠慢,若是小月想要本公子陪你玩,这些筹码可不够。”白城主嫌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筹码,随即继续道,“况且我对你也没兴趣,所以你还是多赢点筹码。” “好。” 兰溶月爽快的答应让白城主十分奇怪,以她对兰溶月的了解,应该不会轻易接受威胁才是,于是,白城主又好心的提醒兰溶月道,“此次发出的请帖必须要本人持有才有效,所以和我对局之后,你若赢了,我便给你请帖,如何?” “白公子,这规矩不会死刚刚定下的吧。”抢劫请帖的事情据她所知死屡见不鲜,若有这规定,便也没那么多事了。 “不错,这个规定死针对小月你的。” “既如此,白公子放心,我会继续玩下去。” 白城主要玩,她也只能继续玩下去,其中虽有被迫的元素。 “拭目以待。” 难得遇到如此有趣的人,白城主这一次并没有藏起来,而是亲眼看着兰溶月玩下去,赌场之内,唯有管事知晓白城主的身份,心中那是相当的忌惮,生怕主子一不高兴,来大闹一场,毕竟作为属下,最害怕的就是有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子。 两个时辰下来,珠宝玉器,珍珠宝贝已经装了几大箱,兰溶月看着箱子,第一次决定挣钱原来如此容易。 “作弊的技术不错,本公子竟然都没有看穿。”白城主心中好奇兰溶月的身份,想起兰溶月和那个男子的对话,他怀疑过兰溶月的来历,随即有给否决了。 “多谢夸奖,运气而已。” 白城主嘴角微微一抽,一两次还可以说是运气,可是从开局到现在,一局都不曾输过,若说这是运气,打死他都不信。 “不如你把面具摘下来如何。” “莫非白公子好奇我的容貌,不知白公子打算付出怎样的筹码来一睹芳容。” “那还是算了。”他虽好奇她的身份,可却并不打算付出代价,“这是最后一家了,不过这家店是特殊的。” “如何特殊。”兰溶月看着厚重黑色的大门,从门外根本看不到里面,不远处有一道小门,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走进去,其实兰溶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进去的人似乎都没有出来过。 “瑶池仙境,对了,之前被你所伤的哪位皇子也在里面,小月要不要进去看看。” 兰溶月闻言,抬头,还真看到厚重黑色大门的匾额上刻着‘瑶池仙境’四个大字,只是厚重的黑色,怎么看都像是地狱,与仙境毫无关联。 “这算是最后一关吗?” “不错,最后一关赌的是才智,雅趣。” 兰溶月看向白城主,心想,以这人的心思,恶趣还差不多,雅这一次似乎与他完全不沾边,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既然是最后一关,我理当迎战。” “小月,我怎么从你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你放心,即便是你输了,我也会好心将你送出去的。”想起兰溶月的煮的青梅酒,白城主心中的馋虫就开始泛滥了,他决定好心将兰溶月带出去,至于条件,就让她做他一辈子的煮酒丫头。 “不敢劳烦白公子,毕竟你这代价我付不起。” “嘴硬。” 白城主说完,厚重黑色的大门被打开。 凡是对黑市有所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扇门象征着有贵客光临,得知消息后,不少人凑了上来,迅速从小门进入,看去看着身后的人,有看戏,也有望而止步的人。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大门之内究竟有些什么了。 随着大门被打开,一副宛若仙境的画卷比展开,绝美仙境落在兰溶月眼中却活脱脱成了陷阱。 “小月,请进。” “不知此次要赌的是什么。”兰溶月大致知道了这扇门的意义,可却也知道,这算是白城主的陷阱之一。 “琴棋书画,小月,可觉得雅致。” “和赌扯上边,白公子可觉得雅致。” “看来我被小月反将一军,不过看在小月心甘情愿被我算计的份上,告诉小月一个秘密也无妨,上面便是本公子的府邸,若是你赢了,今日便是我府上的贵客。” 眼睛跟随白城主手的方向,兰溶月半山处的建筑,巍峨大气,根据情报上说,白家曾隐居山野,如今的城主府不过是暂居之地,从山势来看,这座半山处的宅子似乎要从此处才能看到一点。 “若是输了呢?” “若输了,小月便为我煮酒,若是那一日我高兴了,再放小月离开,如何?” “白公子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在商言商。” “即便是这琴棋书画,我也不会输的。”她可不想成为一个丫鬟,虽然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她倒真有兴趣去那座大宅子看一看,白家那些不问人所知的过去,哪里会有答案。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第一个凉亭,凉亭内,围满了不少人,兰溶月在其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就要杨怀。她没有干涉杨怀的行程,杨怀还真如她预料的一般,真的来了曼城。 天绝虽是晏苍岚的心腹爱将,但见过天绝的人极少,在场的人无人知晓天绝的身份,九儿带着面纱,手握宝剑,戒备中带着一丝冷意,也无人敢随意揣测其身份。 “好,第一关,对联,上联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兰溶月看着对联,心中一紧,莫非这个世界上还有像她一样穿越而来的人吗?否则这个对联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前世的时候,这个对联可难住了不少文人学士。 “不急,小月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若答不出,便算是败了。”白城主指着不远处的一炷香,看着又细又短燃烧十分迅速的熏香,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果然是为难人。 “区区一个对联而已。” 兰溶月说完,走到书桌边,提起笔,在宣纸上写到: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靠边。 “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靠边。好对,对联工整,只是词意有些。”白城主看向对联,心想,这是在骂他是鬼吗?不过也算是对上了。 四周的人连连点头,杨怀目光一直停留在兰溶月身上,一抹红影,总觉的有几分熟悉,只是气质完全不同。 “小月,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在此写上一个不输给此联难度的上联。” “这也算是规矩之一吗?” 院子内,百花盛开,看着院子那些很开的花朵,兰溶月心中微微一紧,如今并非花开的时节,建造者竟用地下的温泉让此处鲜花盛开,只是那盛开的鲜花是带毒的。 正文 126 男宠 所谓的规矩不过是挖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等着她来跳,兰溶月心中却泛起隐约的期待,她终于明白了为何黑市的保密措施如此好,为何从无人泄露关于黑市的情报,不得不说,白家一脉人的心当真是狠毒。 “自然是。” “白公子这是在故意为难我吗?”兰溶月回过头看着白城主,她都怀疑这人的心是不是全黑的。 “小月若是觉得为难,留下来为本公子煮酒可好。”为难吗?他怎么觉得这女人乐在其中呢?究竟是哪里来的变态,赌技、诗词、算计三方面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想要将人留下做他的丫鬟,还真要费上些心思。 “我拒绝。” “就知道你不会轻言失败,请吧。” 兰溶月提笔在纸上写到: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 “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好一个叠字联。”杨怀认不出出声,直接交好。 “不错,的确是好对。” …… 在场之人,言论不一,却知道此联想要对出来十分困难,兰溶月这一关是过了,只是后面的人只怕是过不了。 “这对联不错,只是你出了这一联可你知会害死多少人。” 一个责备抱怨的声音响起,不少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若知自己才华不够,又何须前来献丑,既然要来献丑,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你这么说,莫非是此联你对不上,故此才对我心生怨恨,若真是如此,你当真不配为做君子。” 别人的死活,她可不想负责到底,若她对不了之前的那一联,后面的人何尝不是要付出代价呢? “你…”白城主眉头微锁,“住口,赌场之内,输不起就滚。” 院内,几个管事心中泛起疑虑,第一次见他们主子如此关心一个外人,管事身后的丫鬟端着点心,管事见状,心生疑虑,这点心要不要上。 “你放肆。”男子心生怒气,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叫他滚。 “管事,将人丢出去,吵到本公子了。” 白城主懒得理会,直接吩咐人将人给丢出去,两个管事上前,领着人直接消失在院中。 “小月,接下来是琴棋书画,不知小月打算先挑战哪一样呢?” “时间不早了,我也累了,一起上吧。”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黑市当真没有休息的地方,若是再这院中住上几日,不染上毒瘾才怪呢? “爽快,去请四位魁首。” 走进后面的院子,百花盛开相伴,美酒飘香,佳人在怀,完全是酒池肉林的节凑。 “小月可是看上我这里的美人了,若是小月喜欢,我送你可好。” 兰溶月眉头一紧,这人明知道她是女子,还故意来恶心她。 “白公子,比起我,我倒觉得那些美人在直勾勾的看着你,白公子是坐怀不乱还是另有隐情。”她从白城主眼底看到了对这些女人的厌恶,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脏东西。 与此同时,四位魁首走出来的时候,兰溶月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怎么来了。 “小月,你不乖哦。”察觉到了兰溶月的异常,心想,莫非这里面有小月的熟人,白城主故意靠近,装作和兰溶月一副亲密的模样,一言,让众人对两人的关系想入非非。 这货是故意的吧,看来是的找个机会好好调。教一番。 “诸位,开始吧。”琴棋书画,棋最弱,兰溶月原本觉得还要费些心神,如今看来,倒是胜券在握,这人还真是不安分。 以一敌四,兰溶月大多心思都在斗棋上,画上不过是寥寥数笔,书法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小家伙,你这是想认输吗?”手执棋子,十指纤纤,食指处微微老茧,男子抬头,与兰溶月四目相对。 “这手不错。”兰溶月伸手,握住某人执棋子的手,熟悉的温度,兰溶月真没想到他会来这里,还先她一步来到了黑市,这是不相信她吗?高兴中泛起淡淡生气。 “若你喜欢,一辈子握着可好。”晏苍岚看着身侧的小女人,明明某个小女人离开前叮嘱他不要沾花惹草,如今他可是亲自将自己送到她眼皮底下,她却又生气了。 “公子这是要做我的男宠吗?” 臭男人,居然挠她手心,挣不脱,还不能趁口舌之争啊。 “若你愿意,未尝不可。” 晏苍岚顺势将兰溶月拉入怀中,九儿微微蹙眉,天绝低着头,直接当做自己没看到。 “既然要做我男宠,输给我,可好。”臭男人,吃她豆腐。 “不信,我若认输,岂不是损了你的颜面。” 两人当中调情,不少人眼底尽是不屑,就连刚刚十分欣赏兰溶月才华的杨怀此刻眼底也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真是世风日下啊。 “没事,颜面有面具遮着,损了也只有面具而已。”兰溶月受抚摸这脸上的面具,天绝带回面具的时候兰溶月就知道是他的安排,只是没想到他亲自来了。 “真要我认输。”晏苍岚看着兰溶月,隔着面具,看不清兰溶月的容貌,晏苍岚顺势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在耳边轻声道,“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这无尽相思苦,我忍不了了。” 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他夜以继日赶来,本以为小女人会高兴,没想却变成了一只带刺的小刺猬,当然,是一只最美的小刺猬。 “你…好了,我不生气了。”她担心京城的安危,跟知道他此来的冒险,些许担心早已被柔情蜜意填满,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这怀中挺舒服的,还真有做男宠的潜质。” 虽然不生气了,在场这么多人,嘴上可不能处于下风,尤其是在手上处于下风的时候。 “那就一直靠着。” “先放开。”兰溶月正要起身的时候,又被某人拉了回来,“放开,等我赢了再说。” “若输了呢?”晏苍岚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丝毫不在意在旁人眼中她此刻是一个身着男装的绝世小公子。兰溶月刚刚离京,消息就被泄露了出去,如今虽瞒过百姓,可是朝中已有近半数大臣知晓,消息走漏的这么快,晏苍岚也十分意外,就在兰溶月走后的第二日夜晚,他突然接到兰溶月遇刺的消息,即便消失是假的,也让他心惊胆战,日以继夜赶到曼城,为保兰溶月安全,他只好先一步进了黑市。 只是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似乎不是很高兴。 兰溶月抬头,盯着晏苍岚的眼睛,轻轻靠近他的耳边,在耳边轻声说道,“你觉得呢?” 晏苍岚一震,手下意识的松开了些,兰溶月瞬间起身,晏苍岚直觉怀中一空,心想,才分别几日,他家溶月倒是学会用美人计了。 天下间,美人无数,能对晏苍岚用美人计且成功的,唯眼前之人而已。 “怎样都好。”单论棋艺,他绝对能胜出,可是看着兰溶月小刺猬的模样,他决定,一输到底。没有什么比哄夫人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 “小公子,请提笔。”书法和绘画已经完毕,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眼底满是不屑的对兰溶月提醒道。 兰溶月附身,用手指勾起晏苍岚的下颚,“作为一个合格的男宠,首先也不耽误本公子的正事才行,下不为例。” 晏苍岚一惊,心想,恶趣的性子,与以前的冷漠大相捷径,这另一面他甚是喜欢,看着兰溶月提笔绘画的模样,晏苍岚微微后仰,慵懒的靠在栏杆上,慵懒中竟带有一丝王者霸气,白城主见状,眉头微蹙,他一直对兰溶月的身份生疑,如今倒是可以确认了,没想到这两个麻烦的主竟然亲自才来,着曼城还真是蓬荜生辉,希望不会变成蓬荜生‘灰’,灰尘四起才好。 寥寥数笔,金戈铁马,男子手持长剑,仅一个背影就能震慑人的心魂,让人慕然起敬。 白纸上,兰溶月提笔写到: 流芳千载任风雪,独倚长剑震山河。 谁道三冬无春色,冰山高处万里霞。 放下笔,拿起画,兰溶月看向晏苍岚,道,“如何?” “画好,诗好,意境好,心意更好。”一年四个好字说出了晏苍岚的心声,两人的爱水到渠成,只是独处的时间太少,她的很多美,他来不及发现。 “不错,这两局,你胜了,接下来是琴。” 白城主看着晏苍岚神情中带着一丝慵懒,慵懒中那王者之气,心想,早知道这丫头来头那么大,就不那她当玩具,故意为难她了。曼城再大,怎可与国相其并论,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就表示他可以将所有事情继续下去。 白城主的话,四周的人也点了点头,寥寥数笔,能画出如此气势,想不认输都不行。 兰溶月坐在长琴边,想着眼下的处境,看着白城主打算继续玩下去的神情,琴声悠扬而起,如雨如雾,让人带入一片朦胧的环境中,双目密室沉醉其中,就在此时,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急促,惊心的琴声,抑扬顿挫,扣人心弦,随着琴声落下,不少人额头上冒出层层汗珠。 “我输了。”一直站在兰溶月不远处听琴的男子主动认输,论琴技,他不认为自己输了,可论意境,他的琴声充其量只有声音,而无撼动人心之力,不仅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当事人都认输了,自然无须他人再去评判什么。 “还要继续下吗?” “和局。”晏苍岚落下最后一子,对于晏苍岚来说,输局、赢局要比和局容易许多,兰溶月的棋艺不如他,更多不是心思不如他那边缜密,而是兰溶月根本不想费太多心思在这棋盘之上。 白城主接过管事递过来的请帖,提起笔写过后递给兰溶月,“小月,你是第一个能赢最后的人,本公子也是信守承诺之人,给你。” “运气好而已。” 白城主闻言,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运气好,他怎么没这么好的云起呢?本想留下一个煮酒的丫头,哪知道这么困难。 “不知白公子的身份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一张金色面具遮住了女子的容颜,兰溶月还是一眼就认出女子的身份,心想,楼星落怎么会在这里,楼陵城夺帝,楼兰女帝驾崩,楼星落不是应该回楼兰吗?最少也该垂死挣扎一下。 “想知道本公子的身份,莫非你想问本公子是不是城主。” 白城主如同看到了脏东西一边,连续退后两步,模样就像是怕染上细菌一般。 晏苍岚和兰溶月呼吸看了一眼,面具下,两人会心一笑,之前有些想不通的问题心中似乎瞬间明白了。 “莫非白公子真的是城主?”迎上那双满是厌恶有冷漠的眼神,楼陵城谋反,楼兰国朝代更替,楼星落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骄傲了,楼陵城潜伏多年,想要重新夺回地位,楼星落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你猜。”白城主留下两个字,随后对兰溶月道,“小月,跟本公子走。” 对于白城主来说,晏苍岚什么身份他压根不在意,即便是云颢在世的时候,他也没有将人放在眼中,如今即便是晏苍岚来了,他也不会选择归顺,这曼城终究是他的天下,只是心中忍不住感叹,白家祖训,他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 “走了,男宠。”兰溶月看着摆着撩人姿势的某人,再看看楼星落,想起楼星落的心思似乎都在某个男人身上,刚刚楼星落也多看了晏苍岚几眼,心中忍不住有些泛酸。 晏苍岚嘴角微微一抽,她还真当他是男宠了,不过却没有反驳,赶上兰溶月脚步后,直接楼住兰溶月腰间。 天绝远远跟着,想起兰溶月和晏苍岚的对话,恨不得自己失聪,九儿倒是十分淡定,毕竟在兰溶月身边多年,有些事早已经习惯了。 “小月,你这男宠不错。”晏苍岚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白城主自然当做不知道,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兰溶月这眼光的确不错,与天下大事想必,这个男人似乎选择了情,若是被朝中那些老顽固知道了,定是有好戏可看,只可惜他不能亲眼目睹了。 “夸你呢。”兰溶月直接将问题丢给了晏苍岚,心中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与白公子相比,是好一些,毕竟白公子似乎是把自己的心上人吓跑了。” 白城主一惊,此事几乎无人知晓,晏苍岚是从何处得知的,想到那人,白城主心中不由得一痛,他想要的人这辈子终究是不可能了。 看着白城主的背影,兰溶月从他身上看到了寂寥,恶趣的性子,无法无天的所作所为,竟还会露出这样的情绪,从之前短短的相处,兰溶月觉得白城主这个人天生霸道,不知道谁能制得住他。 “了解的很清楚,还真是有备无患,莫非你想借此威胁我。” “白公子放心,我此行不会参与其他任何事情。”他并不打算借此威胁白城主,不然最终的结果便是鱼死网破,况且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陪她。 “当真。”白城主意外,晏苍岚什么时候这么爽快了,不是应该坐地起价吗? “他是答应了,可我还没答应呢?” “小月这是打算威胁我吗?”自从知道了兰溶月的身份,白城主对兰溶月就有些无可奈何,却偏偏还无法表现出来。 “不打算威胁,我也不打算询问那人是谁,不过想请白公子帮一个忙。”她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觉得那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对于她来说,知道了或许也是一个麻烦。 “好,我会派人将杨怀送出城。” “白公子果然聪明。” 留下杨怀如今是一种麻烦,曼城的事她会解决,反而平西王府的事情更为紧要一些。 正文 127 小妖精 身份被识破之后,白城主为两人安排了独立的院子,如同讽刺两人一般,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房间,美其名曰,府上最近客人众多,客房紧张,将就一下。 “白公子,我们走着瞧。”兰溶月看着幸灾乐祸的白城主,心想,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小月和男宠住在一下,不是理所应当吗?我虽不是女人,可欲望二字我还是懂的。”白城主心想,这丫头瞒得够严实的,他猜测了很多人选,唯独没有想到这人是兰溶月,其实他心中更在意的是晏苍岚派兰溶月来的用意,莫非就是为了自己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曼城。 显然,晏苍岚贵为一国之君,尚未登基为帝,此刻京城事务繁多,此时出现,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过去,他故意如此安排,目的就是要看看晏苍岚的反应。 “白公子,总有天我会让你看看什么事报应。” 兰溶月心虚了,在赌坊的时候,她可是才调戏过晏苍岚死男宠,同处一个屋檐下就算了,睡在一起着实尴尬。 “拭目以待。”白城主察觉到晏苍岚冷厉的目光,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心想,这人倒是个不好惹的住,毕竟曼城的存亡全在他一念之间,惹怒他可不是明确的决定。 不过此刻有了美人在怀,想必一时间也不会想着如何对付他了。 看着白城主的背影,兰溶月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对了,我叫白羽。” 看着白羽的背影消失,兰溶月走到晏苍岚身边小声道,“还真是讽刺。” “月儿为何觉得讽刺。”关于白羽的姓名晏苍岚是知道的,只是今日所见的白羽与情报中的有些差距,只是那份情报他暂时不打算让兰溶月看到。 “白羽之前说过,白家祖训,凡白家子孙不得离开曼城,若非如此,曼城只怕也不是如今模样。” 晏苍岚顺势摘下兰溶月和自己的面具,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手掌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兰溶月的脸颊,如水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的确是,如今的曼城已经被打造出一座机关城,即便是昔日的姬家也不过如是。”某人一边回答,一边还不忘吃豆腐。 “才分别几日,我发现你真有做男宠的潜质。”兰溶月握住了某人在她腰间胡乱摸来摸去的手,这人还真是几日不见,色狼本质尽显。 “月儿打算何时收了我这男宠呢?” 最初兰溶月开口的时候的确将晏苍岚吓了一跳,才几日不见,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浪荡公子,他该说兰溶月演什么像什么,还是该说他对着多变的本性。爱得愈发不可自拔了。 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着实让兰溶月意外。 “这个要看你什么时候让我满意,先说说看,为何突然来曼城了。” 最苦是相思,她信。 可前来曼城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相思,除非…… “月儿,我暂时无法陪你游遍天下,不过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京城的事,晏苍岚故意让人隐藏的消息,甚至见了灵宓,让她转告鬼门的人,不要将京城的消息传入兰溶月耳中。 “是不是我离开京城的消息泄露了。” “真是个聪明的小女人,本想瞒着你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猜到了。”晏苍岚苦笑了一下,有些真相暂时不说,不算是欺骗,他只是想她无忧而已。 “消息是从容家走漏的,林巧曦。”最后的名字,兰溶月不是猜测,而是肯定,当时她和容太夫人辞行的时候,林巧曦刚好在门外,想必是那时听到了,当时兰溶月并未阻止,更是有几分故意而为,她已经给我林巧曦机会了,若是她还是执迷不悟,即便是容家的面子,她也不会给。 “月儿,此事大婚之后再说,京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相信我。” 晏苍岚知道兰溶月在乎容家,也难得容家给兰溶月一份亲情,他希望兰溶月带着祝福出嫁。同时也再给林巧曦一次机会,若这一次她还不知道珍惜,那就给兰溶月立威的机会。 “好,我信你,岚,为何突然唤我月儿。” 她记得以前他都是称呼他为溶月的,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月儿,只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称呼。” 晏苍岚想起白羽唤兰溶月为小月,心中十分不满,所以便霸道的要用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随你,不过你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合适吗?最近的京城可不太平。”从京城将消息传来,即便是用最快的信鸽也要一日的功夫,来回两天,根本无法应对突发事件。 “这么不相信为夫。”晏苍岚看着怀中的小女人,这是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我是在为自己谋福利,毕竟我想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后,前提自然是我丈夫是帝王,你觉得呢?”几日不见,她发现晏苍岚竟然学会吃醋了,莫非是因为白羽的缘故,想到白羽,兰溶月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月儿,不许想其他男人,还有,我一定会稳坐帝位,让你成为一代妖后,至于祸国殃民就不用了,祸害我一个人就好。”他才舍不得他的小女人去祸害他人呢,晏苍岚庆幸,还好他来了,不然那白羽指不定还要打他家月儿的主意。 “吃醋的男人真可爱。”许是四下无人,兰溶月没有诸多顾虑。 “心里酸酸的。” 晏苍岚用手扣住兰溶月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院子外,白羽阻拦了九儿和天绝的去路。 “你们就别进去了,小月和她家男宠眼下正是干柴烈火之际,若是打扰了,可是要受罚的。” 白羽的好心提醒,九儿全神戒备,商人无利不起早,更何况白羽的态度突然变化,让人不得不防。白羽看着九儿的戒备,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白羽发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感觉还真不好受,脑海中想起一个人的容颜,心中那是无不惆怅。 “小九儿,本城主问你一个问题。”白羽心中欠欠的开口道。 “九儿只是一个丫鬟,解答不了白城主的疑难。”九儿可没忘记之前白羽死如何算计兰溶月的,作为兰溶月的贴身丫鬟兼保镖,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没事,就一个小问题,小九儿,你家小姐对身边的人是不是都很好。”一天的时间,白羽发现兰溶月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那种架子,反而很随和,可这随后的背后有些什么,白羽无法把握。 “对小姐来说,我们是她属下,同时也是一个单独有思想的人。”九儿并不吝啬回答白羽的问题,只是有些不解白羽温和突然这么问。 “哦,是这样吗?难怪…” 白羽小声嘀咕几句,步履有些漂浮的离开。 “脑子坏了?”白羽的模样,天绝得出了一个大相捷径的结论。 “天绝,我发现你更适合跟着小姐。” 一路上相处,天绝最初的两天基本都是沉默不语,如今变化还蛮快的。 天绝看了九儿一眼,本想走进院内,想起白羽的话,直接站在辕门外。 九儿看着天绝,这是不屑理她吗? 院内。 晏苍岚看着呼吸急促,脸颊微红,唇边一抹红痕,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兰溶月的红唇,这样的结果他十分满意。 “疼…你让我明天怎么出去见人。”兰溶月发现这人是属狗的,虽然比不上咬,可是不得不说这人是调情的高手,前世,她什么都学了,唯独调情没有试验过。 前世,兰溶月作为一个杀手,她很清楚杀手的弱点,杀手是不能动情的,临死的时候,兰溶月才明白过来,亲情也是情。 “月儿,拍卖会在后日,不急。”晏苍岚咽了咽口水,他怎么觉得还不够呢?浑身冒火,恨不得怀中的某个人儿直接给吃了。 “岚,你的脸好红。”一只手勾住晏苍岚的脖子,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晏苍岚的脸颊,浑身无力,不过调戏的力量还是有的,手指轻轻滑过晏苍岚的耳垂,兰溶月清楚感觉到某人身体的变化。 “小妖精,等着,看我一个月后如何收拾你。” 晏苍岚抱起怀中的人儿,直接将屋内走去,将兰溶月放在软榻上后,起身向后院的浴池走去,兰溶月看出某人匆匆的脚步,决定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还是别调戏某人了。 “九儿、天绝,进来。”兰溶月整理了一下衣衫,从怀中拿出粉底轻轻的抹去嘴角的红痕,随后叫天绝和九儿进来。 天绝内力深厚,兰溶月出生他听得一清二楚,随即直接和九儿走进院子,直接来到屋内。 “小姐,公子呢?”天绝看了看四周,竟没发现晏苍岚影子,忍不住问道。 “一路风尘,他去洗漱了。”兰溶月当然不会说某人去泡冷水澡了。“黑市的地图查得如何?” 杀黑寡妇之际,兰溶月美其名曰让天绝亲自监督,其实是让天绝找机会去查看黑市的地形,若说整个曼城是一座机关城,如今要找到的就是主动的机关室。 “可见的地图我大致记住了,只是黑市内暗道众多,若是要一一查清楚最少需要三天。” “三天吗?”三天时间对她来说,显然是太久了些,三天之后,即便是掌握了也失去意义了,如今看来,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姐,不如我和天绝分头行动。”除天时之外,白羽身为城主,占尽了地理和人和,要想尽快掌握,唯一的方法就是两人分开行动。 “没用的,若是两人探路,未必能拼出一副完整的地图,天绝,你去大宅四处查看一下,这里既然是白家的祖宅,想必这里有很多特殊的地方,或许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例如,白家祖训的由来,凡白家子孙为何不得离开曼城。 “是。” 天绝听从吩咐,立即去打探。 红袖曾赞过天绝的轻功不属于她的隐身秘法,兰溶月对天绝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九儿,你去准备饭菜,记得给天绝留一份。”白家的院子很大,四周蔓延将近千米,用一个词形容就是,财大气粗。 “好,我这就去,小姐,白公子刚刚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九儿正想离去,突然想起白羽问她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问小姐对属下如何?”九儿思考了很久,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以及白羽的目的。 “我知道了。” 看来事情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她自认为虽不是人见人爱,也算是绝世风华,还有,第一次见面,她以男装示人,白羽既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果然如她心中所想,白羽有些特殊。 九儿离开后,晏苍岚身着一袭白衣从屋内走出来,长发上水珠慢慢落下。 “过来。”兰溶月看着某个男人,无奈的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替他擦拭着长发。 “月儿刚刚在想什么?” “岚,白家可还有其他子嗣。” “为何突然这么问。”突如其来的问题,晏苍岚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兰溶月发现了什么,“莫非你对白羽的身份有所质疑。” “不,我不质疑白羽的身份,只是有些莫名的好奇。”她的确不质疑白羽的身份,不过质疑的是其他方面,例如白羽的目的,眼下人在白家,有些话还是以防隔墙有耳,她还是小心为上。 “应该还有一个兄长才是,不过,根据情报的资料来说,此人一直被囚禁在白家宗祠,而且性格窝囊。” “囚禁?”对于囚禁二字,兰溶月倍感意外,毕竟偌大的白家,财富无数,根本不担心争家产这一说。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貌似是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离开过曼城,回来之后被囚宗祠,情报是这么写的,具体如何,还待查证,不过我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他进来是发现天绝不在,就知道兰溶月派天绝去四处查看了。 “白羽与洛晋勾结谋反,可我发现白羽并非是一个重权势之人,曼城虽不大,若要论权势,白羽也算是一城之主,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谋反的背后,莫非还有其他意图。”白羽在兰溶月眼中就是一团烟芒,迷雾环绕,根本看不清,她曾想过是白羽单纯的恶趣,可是事实真的那么简单吗? 猜测后的答案并不等于真实,而她要的是真实并非猜测。 “的确,不过或许和白家的祖训有关。” “或许。” 与此同时,白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开后直接去了宗祠,宗祠内,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正在打扫排位,白羽看到男子,眼底闪过一事心疼。 “大哥,我继任家主三年了,三年前我就说过,还大哥自由,大哥又何苦执着呢?”白家祖训,凡白家人不得离开曼城,既然违背了祖训,舍弃白家又何尝不可呢。 “三年不见,你长大了。”青衣男子看向白羽,眉宇间带着沧桑。 “大哥,这城主之位本是你的,既然有机会逃开白家的枷锁,为何又不离去。”白羽看着青衣男子不急不躁,心中泛起一阵不满,明明有机会离开,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既然当初不想离开,又为何要逃离白家,失去家主之位,以至于让他困死在白家。 “羽儿,你恨大哥吗?” “最初的时候,恨过,三年不见,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如今,不恨了,只是我不想再见你。”白羽的确不想见青衣男子,若非故意为之,他更不愿意来白家的宗祠。 “既然不愿,为何如今又来了。”青衣男子看着白羽,对于这个弟弟,他试图了解过,只是每当觉得靠近的时候却发现距离越来越远,愈发的不了解了。 “来看看大哥如今落魄成什么样了,不过,似乎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惨。”白羽说完,不等青衣男子回答,直接转身离去,对于他来说,目的达到了。 正文 128 夫人在上 九儿做好晚饭后,突然来了白羽这个不速之客。 “小月,看你这脸色莫非是不欢迎我。”白羽虽这么说,可却十分没自知之明的坐了下来,“色香味俱全,做法也特殊,难怪食为天在七国能够风生水起。” 白羽从不之一兰溶月的能力,若无能力,便不会有天涯海阁这个商界霸主,更不会以一己之力让东陵国帝位易主,还是那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登上帝位,不过如今东陵国、燕国、楼兰国三国的局面十分有趣就是。 “多谢夸奖,白公子蹭饭,莫非是空手而来的。”都说这客随主便,如今倒像是主随客便了。 “当然不会。”白羽立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将酒抬进来。” 兰溶月看着煮酒用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不是免费将她当丫鬟使唤吗?不得不说,这白羽对晏苍岚当真是毫无忌惮,虽然有些不讨喜,但胆量的确不错。 “上好的陈年佳良,小月觉得如何?”白羽看向兰溶月,依旧是一身男装,一举一动间没有女子的温婉,反而有几分男儿的洒脱,与晏苍岚之间的关系缺少了几分羞涩,更多的是爱意满满,互不隐藏。 “酒还不错。”晏苍岚闻着酒香,不得不承认这位白城主很会享受,也有享受的本钱。 “看来我只好当一次丫鬟了。” “没办法,若再过一个月,即便是你煮酒我也未必敢喝。”白羽感受着晏苍岚偶尔看过来的冷眼,为了心中的决策,他的熬住才行,放弃了这一丝希望,若再等下一次机会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看在你实话实说的份上,我再煮一次酒,不过你这陈年佳良还是直接喝吧,上写今年的新酒。”酒越沉越香,可若要煮酒,还是刚酿出来的酒更容易吸收香味。 “去拿新酒。” “是,公子。” 酒很快上来,兰溶月亲自煮酒,不一会儿,酒香四溢,香味正浓时,兰溶月将手放在酒壶边,酒壶内,酒瞬间冷却,屋内的清香很快被风吹散,原本的香味换上了淡淡的清香,很淡,却让人想饮个痛快。 “没想到月儿还有这等手艺。”晏苍岚有些吃味道,谁让第一次喝酒的人不是他呢? “只此一家。” 无族灵女,天下间仅此一人,能以这种方式煮酒也唯有她一人而已。 兰溶月将煮好的酒装了两壶,一壶递给了白羽,而她则亲自为晏苍岚斟酒,晏苍岚则将挑好鱼刺的鱼皮放入兰溶月碗内,这一举动让白羽惊讶,都说晏苍岚迎娶兰溶月,倾天下之聘,他还以为是因为容家的势力,如今看来,只因要娶的人是兰溶月而已。 “晏公子此来的目的莫非是为了我这曼城。”酒过三巡,白羽直接问道。 “曼城的事情我不参与,月儿做主即可。”兰溶月离开京城之际,他将全力交给了兰溶月,从那一刻开始,晏苍岚就不打算参与曼城的一切,当然,前提是兰溶月的安全不受威胁。 “当真。”此举倒是出乎意料,白羽突然觉得,莫非帝王也有真心。 “君无戏言。” “好一个君无戏言,我敬晏公子一杯。”他要的就是晏苍岚不参与,毕竟与晏苍岚相比,他更愿意与兰溶月打交道,晏苍岚让他生畏,而兰溶月则不同。 “饭也吃了,目的也达到了,莫非白公子还打算继续留下来。”晏苍岚看了一眼酒壶中刚煮好的青梅酒,他不能一直留在曼城,最多再留几日,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如此我就不打扰晏公子和小月了。”白羽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兰溶月,晏苍岚一个冷眼看去,白羽立即拔腿还不忘将刚煮好的就带走,白羽是爱酒之人,这样煮酒的方式也唯有兰溶月一人,若现在不多喝点,以后想喝都没机会了。 噗…… 看着白羽的动作,兰溶月忍不住笑出声,或许这才是这人的本性,不算是个坏人,却也绝对不是个好人。 “月儿很看重白羽。” “他,不错。”兰溶月实话实说道。 “哼…”晏苍岚忍不住冷哼一声,什么叫做白羽不错。 兰溶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拉住晏苍岚的手,细细的看着晏苍岚的脸,晏苍岚五官俊美,风华绝代的气质中隐藏着霸气,如同一把藏锋的宝剑,眼底的温柔让人沉醉,兰溶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又色诱。”兰溶月回过神来,发现某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月儿不说我是男宠吗?” 晏苍岚抱起兰溶月,直接向里屋走去,将兰溶月放在软榻上,自己也坐了上去,紧紧的将兰溶月拥入怀中,神情中没有了戒备,尽是安宁,微微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黑色的羽毛一般,让人想看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白羽的能力不错,不重金钱,平西王没落,偌大的西北却一个掌权人。”兰溶月靠在晏苍岚胸前,昨夜虽是好眠,却不能放下戒备,只要他在什么,她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发现戒备。 他让她心中安宁,或许这就是她爱上他的原因。 “我以为月儿会中意容将军。” “大伯善治军,却不善治民,陛下这是在考验我吗?”比起与朝中大臣讨论政务,他更愿意听怀中小女人的意见,只是这个小女人很少提意见,如今开口,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皇后既然说是考验,不如详细说说看。” “平西王镇守西北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若彻底拔出,损失太大,若不彻底拔除,终有一日会成为隐患,大伯善治军,可在政务上,他一根筋,不懂变通,虽征战多年,却无法对弱者下手,西北靠近楼兰,这些年楼兰国安插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若不摒弃人性的弱点,无法还西北一个安宁,若非陛下无人可用,也不会让杨怀来辅佐,杨怀虽有能力暂且稳定西北,可此举并非长久之计,白羽曾与洛晋勾结,对于洛晋的势力了若指掌,若是此事交给白羽,更为合适。” 晏苍岚心中暗自惊讶,论分析局势,怀中人儿远远胜过朝中大臣,用人的大胆,让他都为之惊艳,只是白羽太过于随行,行事作风皆是随心而为,这样的人很难控制。 “此举若用得不好,弊大于利,很有可能会失去整个西北,若是用得好,却有奇效,甚至可以制约楼兰和燕国,我的皇后,方法是你提的,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兰溶月惊讶的睁开眼睛,刚好与晏苍岚四目相对,“你这是打算做甩手掌柜吗?” “不,在曼城期间,我打算安心做男宠,月儿养家,我为月儿洗手作羹汤。” 晏苍岚此举只有算计,他放心不下兰溶月的安全来到西北,但兰溶月若想稳坐后位无忧,手中便要有自己的势力,比起容家,整个西北更适合做兰溶月的后盾,既然兰溶月离京的消息从容家泄露,在晏苍岚看来,容家未来未必靠得住,有些裂痕一旦有了就再也不可能复原。 “好,这可是你说的。” 赌场之内,拼的是头脑和能力,一天下来,兰溶月也累了,丝丝倦意的声音传出,晏苍岚轻轻拍了拍兰溶月的头,“睡吧。” 次日清晨。 兰溶月在晏苍岚怀中醒来,兰溶月看了看自己,被褪去外衣她竟然都没有醒过来,再看看抱着她的某人,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睁开眼睛,心想,不会是点了她的昏睡穴吧。 不得不说兰溶月真相了,晏苍岚看着怀中二人睡的香甜,不忍打扰,只好点了兰溶月的昏睡穴。 “睡好了吗?” “嗯。” 她可是新世纪的女性,对于婚前同居这种事完全不介意,甚至觉得若是一辈子这样也不错,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笑容,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 没办法,自制力太差,尤其是休息好了之后,自制力愈发差了,美人在怀却吃不到的感受晏苍岚是深深体会了。 晏苍岚扶起兰溶月,亲自为兰溶月更衣,门外,九儿一早就候着了,心想,小姐不会被吃了吧,该怎么办,小姐会不会吃亏,越想越纠结,天绝好几次想上前劝慰,看着九儿多变的神色,最终绝对当做没看见。 “先洗漱,我去做早膳,想吃什么。” “粥。”兰溶月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酒喝太多果然不太好。 “好。” 晏苍岚打开门,才走出房门,九儿脸行礼都忘了,立即冲了进来。 “小姐,没事吧。”九儿看着屋内四周,干净整洁,目光停留在床上。 “没事,相敬如宾。” 九儿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想多了。” “我相信公子,可我不相信白公子。”九儿想起昨日完善后,白羽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她知道晏苍岚不会勉强兰溶月,可不表示白羽不会做些小动作。 兰溶月嘴角一僵,美人在怀却又吃不到的感受如何,兰溶月不知道,不过她想起白羽昨日一个劲的给晏苍岚敬酒,原来是这个目的。 “放心,我对他用处很大,他不会对我如何的。”虽然弄不清白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最起码可以确定白羽达成目的需要她相助,否则以白羽的性子不会找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人当玩具,赌场的过关斩将更像是白羽精心设计的考验。 或许不只是白羽,想到此处,兰溶月心中竟觉得一阵后怕。 “小姐,还好吗?” “我没事,叫天绝进来见我。” 一夜休息,兰溶月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只是幸苦某人估计一夜都没有休息好。 “主母。” 晏苍岚和兰溶月共度一夜,天绝直接连称呼都变了。 听着天绝的称呼,兰溶月微微一笑,“难怪你是岚身边最为得力的人。”性子虽然冷了些,不过倒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一声主母迟早都要称呼,天绝或许是凭本能做事,但结果去世既讨好了她,又讨好了晏苍岚。 “多谢主母夸奖。”天绝心想,难道叫错了。 兰溶月不知道,其实私底下晏苍岚身边的人对兰溶月都是这么称呼的,只是兰溶月一直不曾知晓。 “查的如何。” “这是根据大宅的情况绘制的地图,请主母过目。”天绝将地图铺开,图上绘制的十分清晰,天绝的能力兰溶月甚是满意。 “不错,看来这曼城的密道还真是四通八达,对了,关于宗祠可有什么消息。”根据晏苍岚昨天给的情报,白羽应该还有一个哥哥,若是顺位继承,白羽的哥哥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前任城主还在的时候,早年间曼城并未有什么谋反之举,虽然也给平西王送钱,不过求的是平安。 “打扫宗祠的是一青衣男子,白羽似乎故意带我去宗祠,让我听到两人的对话,对话中,白羽的确称该男子为兄长,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更甚者彼此曾经有憎恨。” 晏苍岚端着早膳走进来,身为主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天绝夸夸奇谈,更是用上了猜测,不过天绝天性敏感,能猜测的事情与结果大致无异。 天绝看到晏苍岚神情一惊,微微低头,不知该如何应对。 “成果不错,地图先留下。”兰溶月合上地图后看向身后的某人,某人立即给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晏苍岚身为一个字君,能洗手作羹汤,九儿对晏苍岚的举动十分满意,原本碍于陈旧的观念,未婚同居,此刻这点陈旧的观念也烟消云散了。 “厨房多准备了两份,你们也去用早膳吧。” “多谢姑爷。” 一个称呼,晏苍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心想,多做两份早膳果然是正确的。 天绝点了点头,也更了上去,早年的时候他的确吃过晏苍岚做的饭,可依旧有十来年,之后就是晏苍岚做了,他也不敢吃了,毕竟他是暗卫,晏苍岚是主。 “要不要看看。”晏苍岚放下早膳后,兰溶月重新打开地图。 “天绝在这点上比不上红袖。” “哦,看来我对红袖的安排是正确的。” “不知夫人将红袖派去什么地方了。”红袖离开京城,晏苍岚是知道的,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晏苍岚却一无所知,如今红袖的主人是兰溶月,晏苍岚自然不会多加干预。 “猜猜看。” “北齐边境。” “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因林巧曦的缘故,兰溶月将九儿调了回来,刺杀拓跋弘和拓跋准失败,北齐之前挖掘的那些密道并未全部封死,或许有朝一日,对方还会卷土重来,她不得不防。 原本她还以为可以成就颜卿和容昀只见的因缘,容泽也对九儿另眼相待,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她或许就错了,容太夫人虽是个开明之人,可林巧曦不是,加上云瑶的身份太高,林巧曦是绝对不糊委屈了容泽和容昀的。 若只是为了林巧曦的眼光,兰溶月并不愿意给九儿和颜卿提高地位,因为那样有的只是虚荣,而非真心。 “在想什么。” 北齐之地,晏苍岚明白兰溶月感慨良多,派颜卿去北齐,足以说明一切。 “儿女情长。” “月儿,我们未来一定有儿有女,情比金坚,天荒地老,长长久久。”在他看来,兰溶月在乎容家可以,但若不值得,那边无须付出太多,对他而言,若没了心爱人儿这层关系,有的只是君臣之道,在这点上,容家向来做的很好。 “花言巧嘴。” “月儿,我这是真情流露。” 兰溶月抬头,细细看了看晏苍岚,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还好,没有换一个人。 “这话我爱听,以后多说。” “遵命,我的夫人。” “还不是呢?” “都同床共枕还不是……。” 晏苍岚突然靠近,两人四目相对,兰溶月羞涩的微微低头,小声应道,“是了是了…” 正文 129 又被吃豆腐了 午后,兰溶月终于走出了院子,白羽松了一口气,若要谈条件,他宁愿和兰溶月谈,而非和晏苍岚,晏苍岚是一国之君,他一个小小城主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而兰溶月则不同,白羽心中有些怀疑晏苍岚此举的目的。 “白公子在等我。” “小月,不如陪我下一局棋如何?” 古有以棋艺看人性一说,白羽对兰溶月并不了解,若是在棋盘之上,他倒还有几分把握了解兰溶月。 “我不擅棋艺,琴棋书画中,唯棋艺我最没有耐心,都说世事如棋局,我到觉得不尽然,世事可比棋局复杂多了。” 人生和棋局的变化是一样的,可人生的变化还可以掌握,棋局稍有疏忽就无法挽回了,最重要的是下棋太费脑,有时候谈事情反而不好。 “小月的意思是想直接做交易?” 两处金矿两成的收入,这点钱白羽根本不放在眼中。 白家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钱财。 “你找我不会是为了交易这么简单吧。” 他找上兰溶月的确并非是为了交易,而是为了更深层次的理由,眼下他无法信任兰溶月,在洛晋哪里输一次,后果他有能力承担,在兰溶月这里输一次,后果便是整个曼城覆灭。 “当然,不过明日若你赢了,我们便来谈交易,若你输了,我依旧是这曼城的城主,而你此行的收获颇丰,想必结果也会会满意的。”对敌时,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保存实力。 “好。”晏苍岚将此事全权交给她,白羽想看她的能力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们的眼中女性就是弱者,要想证明自己不是弱者,唯有展现出自己绝对的势力。 “庄内你可以四处走走。” “你是想提醒我去宗祠看看吗?”白羽的举动如此明显,若她还察觉不到就是傻了。 “不错,从哪里下手会更快。” 兰溶月想要少收复白家,既然如此,他就给兰溶月提供机会。 “我喜欢挑战。” 白羽神情一僵,他给她提供了机会和突破口,她竟然不用,这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那我就拭目以待。” 分别后,白羽直接去了书房,书房内,之前打扫宗祠的青衣男子已经在书房内久候,看到白羽,神情中闪过一事无奈。 “小羽。”青衣男子见白羽要转身离去,立即开口。 “大哥来此,有何指教。”声音中透着淡淡的讽刺,“还是又来教训我。” “小羽,你果然还在恨我,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即便是你恨我,也不能亲手毁了白家,祖先定居于此,并立下祖训,白家子孙不得外出,自然有其原有,小羽,你还在向往外面那片天空吗?”青衣男子眼底带着浓浓伤痕,一切皆是因为他而起,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哈哈…。你这是在教训我吗?别忘了,坏了祖训的人究竟是谁,父母因谁而死,如今在这里猫哭耗子,大哥,我曾敬你爱你,可是现在的我对你只有唾弃。”对于一个从小许你天空的人,突然因为自己想要那片天空,又将他囚禁于此,白羽如何甘心,所以信任什么的他再也没有了。 “好,你恨我,没关系,可是你决不能离开曼城,苍帝对曼城虎视眈眈,若是你离开曼城,这曼城就再也不是我白家的天下了。”青衣男子看着白羽,眼底带着浓浓的亏欠,父母的死,小弟的恨,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白家的天下吗?你似乎忘了,如今我才是曼城城主,若我真的要毁了曼城,与他人何干,别忘了,你被囚白家宗祠,只因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白家血脉,还是你打算让你外面的野种来继承白家。” 曾经的过往袭来,白羽的大哥名为白尧,当年白尧因爱上一个女子,不顾一切离开白家,却没想到那就是一场仙人跳,那一次白家损失巨大,配上了百万两黄金事小,可那次的结果直接搭上了两兄弟父母的性命,白羽的父亲过世并非是三年前,而是十年前,只是当时不得不引而不发,他十多岁一人独自撑起偌大的曼城,昔日向往自由的少年一下子被囚禁在笼中,父母被自己的亲大哥害死,这样的打击让白羽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小羽,你放心,他永远不会踏足曼城一步,永远不会。”对于白尧来说,父母的死,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偌大的白家,他不想争,更不想要,可是昔日最亲的兄弟如今对他只有恨,是白尧最大的心结。 “是吗?我的好大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闲着的确无聊,不如我对外公布他们母子的身份如何,毕竟,作为一个‘针’,我哪位好大嫂就应该要做好时时面对追杀的准备,可是很遗憾呢?我无法亲眼看到。” 白羽的话,白尧额头上冒出层层汗珠,三年不见,本以为三年的时间足以让白羽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些,如今看来,白羽的性子比以往更加执拗,三年前,对外公布老城主过世,他做了一回孝子,十年间,他们兄弟这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十年前,他染满恨意,第二次是三年前,他漠视以对,第三次是昨日,他有所图谋。对于自己从小照顾的小弟,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白尧心中一阵后怕。 “若你心中有恨,杀了我,只是你记住,白家是不被人所接受的存在,若你离开曼城,白家的秘密别人知晓,那边是必死无疑。”白尧看着白羽,即便是恨他,想要他死都可以,唯独不能让白家的秘密外协。 “所以当初父母宁死也绝不说出白家的秘密,可是我的哪位好大嫂却知道,大哥消息灵通,如今七国的局面,白家当真能永远安泰吗?” 白羽的话,白尧神情惊讶,当年他将白家的秘密说了出去,可是白羽是如何知晓的,莫非,真的出事了。 “大哥这是怕了吗?对了,若白家真的灭了,这一切都是大哥的错,即便是我亲手毁了白家,这过错也应该由大哥你来承担。” 白羽的话,深深敲击这白尧的心,他从未见过事情竟到了这般结果,说到底最初错的人是他,白尧无力反驳,更无法反驳,白尧撑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书房,相隔十年,他的心再一次承受巨大的打击。 走到书房门口,白尧停下脚步,整个人似乎瞬间老了许多,“无论白家未来如何,我都会与白家共存亡。” 白羽不屑的看了一眼白尧,随即关山了房门。 “小月,还不出来吗?” “白公子故意让我知道过往,我还真是十分意外,只是白公子这是打算相信我吗?”分开的时候,白羽让她来一趟书房,整个白家大宅就是一座机关城,兰溶月进去后,就被分割在另一间房内,恰巧听到两人的对话。 “小月,本公子这是好心提醒你,明日的筹码可不是以金银就嫩个取胜呢?怎么样,本公子心大度吧。”他告诉兰溶月他的欲望,他的所求,当然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从一开始我就被你算你,我怎么觉得有点亏呢?” 白羽嘴角抽搐了一下,亏,让她空手套白狼,她竟然还觉得亏,他怎么觉得和兰溶月交易是一种错误呢?这人看上去视金钱为粪土,可本质上就是一个大写的贪字,不过,贪心也好,越是贪心就说明能力越大。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事成之后,不如我们再谈一宗交易如何?” “再谈,我不觉得我还需要什么?” 一个个陷阱,一个个坑,这坑还越来越深,白羽严重怀疑选择兰溶月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期待与后悔并存。 “人都是有欲望的,我不急。” 白羽无奈,她不急,可是他急啊,明知道有可能会被算计,他还得时时刻刻候着,这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晏苍岚宠妻上天,他压根不敢得罪兰溶月好吧,得罪晏苍岚,还只得罪了一个人,得对兰溶月,一连得罪两个人,最重要的是兰溶月身边的确有他最想要的。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不,不可能,此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若兰溶月知道,便不会变装而来,而是直接和她交易了。 “白公子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宿醉未醒。”看着白羽多变的脸色,想起昨日赌场内被算计,当真是一种享受,这感觉美的不要不要的。 “谁说的,本公子貌美如花,怎么会脸色不好呢?回去…回去…你再不回去你家男宠该以为我和之间的关系有些……你懂得。”白羽说完,自己打了一个冷颤,还好这丫头有心上人,不然谁被她盯上谁倒霉。 “貌美如花?不觉得,脸色苍白有点毁容。”男宠这个称呼她能说,不表示别人能说,见惯白羽的本性之后,兰溶月发现这货似乎特别在乎这张貌美如花的脸,为啥不投胎做个女人,不过这霸道恶趣的性子,一定是个凶悍的女人。 白羽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是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回到院子的时候,天绝时候在院中等了许久。 “天绝,可是出什么事了。” “刚刚城中传来消息,白公子派人将杨怀送出去后,杨怀又秘密潜回来了,可能是为了明天的拍卖会。”天绝第一次觉得杨怀之人也太执着了些,目光是极好的,只是没什么眼色。 “他去了黑市?” “还没有。” “既然他不愿意离去,你想办法让他知道,黑市的糕点、茶水、花卉中都有毒,切莫染上,否则神仙难救。”白色的罂粟花格外刺眼,百花糕中有罂粟花的味道,茶水中有五石散的味道,这也是无人能泄露黑市秘密的最重要手段。 “主母也无法解毒吗?” “不能。”解毒靠的是意志,只是即便是解毒了,日后也很容易再染上毒瘾,杨怀是官,若继承了侯爷的位置,日后巴结讨好的人定然不在少数,留下毒瘾总是一种后患。 “我这就去。”天绝想起黑市的那些花朵,心中微微冷了一下,花肥是无数的尸体,虽然死的大多都是该死之人,可是想起妖艳的花朵下藏着的是一具具尸体,天绝后背就忍不住冒汗。 “小姐,莫非是五石散。”其实,昨日进赌场之后,兰溶月一直都是以酒解渴,滴水不沾,而她和天绝也是,她也曾怀疑有异常,只是一直没机会询问。 “嗯,有一种毒比五石散还可怕。” “白家根基深厚,用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于下做了些。”九儿虽不是君子,可是却觉得此举也太过于狠毒了些,白家在曼城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可是这些年来该死了多少人。 “是啊,根基深厚,觊觎白家的人无数,早有防范在我看来倒是有先见之明。” 兰溶月的话,刚好被从屋内走出来的晏苍岚听到,九儿行礼后悄然离开。 “岚,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根据白家宗祠的情况来看,白家子嗣淡薄,甚至说是子嗣凋零,偌大的家业,想要守住很困难,为维系白家一脉,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别人怀着恶意二来,犯不着还要笑脸相迎。 “你倒是十分欣赏白羽。” “那当然,我总觉得白羽对我的顾忌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两次对话,她从觉得白羽选择她为合作对象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是因为某一个人,兰溶月想过这个人是晏苍岚,可是直觉告诉她不是。 “月儿门中人可有人来过曼城。”兰溶月这个鬼医和鬼门门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晏苍岚能肯定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毕竟白羽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她。 “要说来过曼城,还真有两个人,一个是琴无忧,一个是风无邪,天涯海阁成立之初,琴无忧看上了白家的钱财,不止一次前来拜访,不过谈判似乎失败了,后来食为天也未曾驻扎进曼城,至于风无邪,他倒是来过曼城一次,创立春风阁的时候,只是春风阁在曼城受限,得到的消息极少。” 当初风无邪为此还骄傲了好一阵子,春风阁能立足曼城,兰溶月也十分意外。 莫非真是因为风无邪的缘故。虽然有猜想,可却不敢觊觎太多的希望,毕竟她实在不想白羽会对风无邪有所意图。 论两人的性情,怎么看也该是针锋相对才是。 “这些事暂且无须要一个结论,月儿,这是曼城和白家的地图。”走到凉亭内,晏苍岚将地图展开。 “你有曼城的地图?”兰溶月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从地图绘制的笔记来看,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早有地图,为何当初她离京的时候不给她。 “刚刚在厨房捡到的。” “捡到,莫非是白羽?” 兰溶月不明白,莫非这白羽还真想白家被灭,居然将地图都奉上了。 “既然是交易,总的有点诚意才是,这就是白羽的诚意,从地图上分析,曼城应该有几个机关室,第一个最有可能就是在这个客栈。”晏苍岚指着城中客栈的位置道。 “客栈?的确,从地图上来分析,这个位置的确是最好的。”兰溶月心中十分意外,所谓的灯下黑,还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是出事,住在客栈中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逃出客栈,越远越好,只怕无人想到生机就在原地。 “月儿觉得第二个在什么地方?” “宗祠,白家宗祠算是白家的禁地,等下黑之后是一个出白家人之外再无人造访的位置,不过白家后山和矿山估计是链在一起的,毕竟一山之隔,差的只是一条密道而已,矿山最不缺的就是地道。” “夫人真聪明。” 兰溶月抬头,听这话怎么觉得有一种被糊弄的感觉,只是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晏苍岚低头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 她又被吃豆腐了。 正文 130 所求 人性的贪婪,无非是权势财富的诱惑。 地下的世界,黑暗的交易,兰溶月看向身侧的白羽,脑海中则想着那句:大隐于市,小隐于林。若要论藏得深,当属白家为最。她虽早就猜测偌大的曼城下面可能早就被挖空了,如今到真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曼城真正的黑暗世界不在黑市,而在曼城普通街道的地下,白家的祖先到真是人才。 “小月,你家男宠呢?”兰溶月带着天绝和九儿独自前来倒是处于他的意料之外,晏苍岚来曼城显然是担心兰溶月的安全,如今在这最危险的地方竟只留下兰溶月一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白公子故意泄露线索,引我们去宗祠,我们岂敢辜负了白公子一番好意。”与其让白羽去猜,还不如直接告诉白羽晏苍岚的去向。 “伶牙俐齿,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了。”晏苍岚的用意白羽心中有些担心,毕竟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守不住承诺的人,若到时候交易失败,他可不想让整个曼城被覆灭。 交易开始,交易的规则如同兰溶月之前预料的一样,每个人写出能给的条件,然后由白羽选择自己最想要的,随后达成交易。 “对了,这些房间都是些什么人。”兰溶月看着四周独立的房间,房间不大,从亮着的灯可以看出房间都有人,此次前来交易的人中,兰溶月大致知道了一些人属于那股势力,可是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这算是情报,不能轻易泄露。” 兰溶月翻了一个白眼,“从昨天开始,你泄露的情报还少吗?让你送杨怀出去,他为何会出现在会场之内。” 兰溶月发现白羽这人做事完全没有节操,简单来说就是,当面一套背着一套,然后毫无悔意的将一切当做是理所当然,高兴时,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悦时,能将一切撕得粉碎。 “真了解我,小月,若是被你家男宠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对你。”白羽想起昨晚他去蹭饭的时候,兰溶月为晏苍岚研磨那温文尔雅的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觉得还是张牙舞爪最适合她。 “你应该想想他会怎么对你,毕竟你这城主虽然有权,可权力再大也高不过皇权。” “真是惨绝人寰,本公子怎么就将一直老鼠捉进了自家米仓呢,早知道应该丢别人家米仓才是。” 看着白羽将话题越扯越远,兰溶月直接选择了沉默,想说她是小人,再说她是老鼠,这人的嘴还真毒。 “小月你这是打算甘拜下风吗?”白羽见兰溶月许久不语,瞥了一眼兰溶月道,心想,这丫头刚刚不是还伶牙利嘴吗?怎么现在就不反驳了。 “小月月,笑一个,我就告诉你一个十分感兴趣的人,如何?” 兰溶月看向白羽,这动作看上去怎么都像在调戏良家妇女,这动作当真让人无语。 “曼城人来人往,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白公子,不如你随便给两栋楼给我,我在此开一个食为天,如何?”卖笑,她不打算,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琴无忧或风无邪在曼城发生过什么。 “食为天,不错,不过本公子拒绝。”白羽犹豫了一下,主动拒绝道。 白羽瞬间的犹豫兰溶月察觉到了异常,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我家无忧之前来洽谈过,不过似乎是无功而返,白公子既然拒绝,此事就此作罢。” 说话间,白羽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兰溶月不语,心想,看来琴无忧的确与白羽见过,而且春风阁能在曼城立足,只怕也是白羽默许的缘故。 与白羽有瓜葛的人到底是琴无忧还是风无邪,琴无忧虽是北齐的无忧公主,可绝对是个纯爷们,至于风无邪,在兰溶月眼中就是浪荡公子一个,但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小月,能让春风阁立足曼城,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了,当然你想让食为天立足曼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时机未到。”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将春风阁撤走呢?” “狡诈如狐,故意试探我,小人行径。”有些事,注定被世人所不容,不会开始,更不会有结果。 “我是女子,白公子不是很清楚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这是光明正大。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本公子心情好,给你透漏一下消息,这些房间中,云杰也在。”白羽懒得理会兰溶月没玩不了的试探,于是直接抛出了重磅的情报。 “云杰?你确定。” 从各股势力来看,长孙家派人来了,宣平侯有杨怀,容靖也派人来查看曼城的状况,西北有几股隐藏的势力,楼兰国的楼星落以及楼陵城的心腹,燕国的太子,南曜国的大皇子,倒是北齐似乎没什么动静。 其他的势力来的目的想通,其用意则各不相同。 “不错,他似乎对金矿没什么兴趣,若说有兴趣,他的目的应该是你,若你想知道更多,不如回去问问你家男人。”此来的人中,唯云杰的目的连白羽也无法揣测。 云杰无心帝位,却在云颢死后秘密回到京城,回京后并未服丧,反而隐藏在京城中,目的不明。 “小月,时间差不多了,本公子先告辞了。” 白羽看着兰溶月困扰的表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笑盈盈的离开。 “九儿,准备笔墨。”吩咐完九儿后,兰溶月对天绝问道,“云杰来曼城,你可否知道。” “不知。”天绝凝神,想起晏苍岚曾说过的话,继续道,“主子曾说,云杰无心帝位,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估计容三公子应该知道一些。” “小叔?”兰溶月奇怪,此事怎么扯上容昀了。 天绝点了点头,九儿已经准备好笔墨,兰溶月提笔,在纸上写上‘自由’二字,天绝和九儿看过后,心想,莫非白羽此举的目的只是想要走出曼城吗? 与此同时,另一个包间之内,想起了白羽的声音。 “异性王爷。” “权倾朝野。” “美人无数。” “接济苍生。” …… 各种奇葩的交易条件被白羽总结出来,兰溶月都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人还真不怕得罪人,不过,得罪了也无妨,在场的人纵使能够安全离开,这一辈子都只怕逃不过白羽的掌控了。 越是看下去,白羽的脸色越不好,直到看到兰溶月所写,行云流水的‘自由’二字,白羽眉宇间染上了一抹难得的笑意,身后的管事低着头,他自由看着白羽长大,自从老城主和夫人过世后,他就不曾看到少主这样的笑容了。 “总算有一个顺心的。”白羽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权势、财富、美人,仁慈的心,看来在诸位的心中,本城主不是贪恋权势之辈,就是酒色之徒,亦或者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白痴,本城主还不如眼下的生活,看来诸位的诚心欠缺,此次的交易只能是取消了。”声音中,一份笑意,三分玩味,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一看精心准备看戏的闹剧。 会场内,鸦雀无声。 在曼城的几日,这位城主的作风他们几乎都亲自领教过,绝度不是一个善茬,一不小心,他们都得死。 “不知城主想要什么,但凡城主提出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对,城主想要什么,我也能一一答应。” “我也是。” …… 有一人表态,随后各种附和期期到来。 “大人且慢,此事我们不能贸然答应。”杨怀正要开口自己,身边的小厮阻止道。 “曼城的金矿绝对不行写上他国之人的名字,无论如何,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看着杨怀眼底的坚定,兰溶月还是有些欣赏的,不过激动之下,倒显得有些有勇无谋,杨怀正要开口自己,一个带着面具出来的男子突然将手放在杨怀肩头,阻止了杨怀。 “等等。” 杨怀回过头,看着带面具的男子,虽带着面具,杨怀依旧认出了男子的身份,杨怀没想到云杰竟然出现在西北,心中惊讶的同时有暗自揣测云杰的目的,眉头微锁,道,“是你,怎么会来这里,莫非你也是为了……” “放心,我对这个没兴趣。”云杰到了之后,突然收到一封请帖,以及之前对这位城主的了解,大致猜测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阻止杨怀,只是杨怀若是答应了条件,定是办不到的。 “既然如此,为何阻止我。” “你昨日就应该离开的,好不容易出城,为何又卷入这趟浑水中。” “你监视我。”杨怀戒备的看着云杰,云颢下葬之后,云杰曾说要离开京城,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西北,他的来意让人生疑,杨怀心中怀疑,云杰是真的无心于帝位吗? “有人让我转告你,即刻离开。”云杰不想多做解释,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杨怀道。 杨怀看着纸上的字,心中闪过一抹伤痛,陛下说将西北交给他,如今这是不信任他吗? “九儿,去将云杰请过来。” “是。” 片刻后,云杰被九儿请进包间中,杨怀依旧不曾离去,云杰看到兰溶月似乎并不觉得惊讶。 “兰小姐。” “请坐。” 云杰坐下后,九儿为云杰沏上一杯茶,茶香肆意,云杰心中一震,他还真小瞧了这位女诸葛,包间的位置能看清整个会场,会场内的一举一动接在兰溶月的掌握之中,能得这位神秘的城主如此待遇,厉害。 “那张纸条是你伪造的吧,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模仿的是晏苍岚的字迹,近乎一模一样,兰溶月还是看出了其中的差距,一笔一划中缺少了一份凌厉。 “多谢夸奖,杨兄不是这位城主的对手。” “看来你对城主很了解。” 兰溶月心中奇怪,根据容昀的说法,云杰应该是隐居某个海岛才是,为何会与白羽有所交集。 “我不认识白羽,可我认识白尧,白尧曾说,论才华,他不级他胞弟的十分之一。”云杰知晓兰溶月心中的疑虑,正所谓君子坦荡荡,他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尧回到白家是十年前,老城主夫妇去世也是十年前,而云杰离开京城消失在中人眼中似乎有十多年了,莫非曾经隐藏在西北。 “你认识白尧?十年前你来过西北?” 云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的身份在哪里,被质疑也是正常。 “我离开京城,最主要的原因是洛盈想置我于死地,当初还是你小叔提议,让我藏匿西北,这一藏就是几年,对于西北,我的确知道些不为人知的消息,当身处黑暗,总是能看到一些黑暗的东西,兰小姐以为呢?”他有求于人,有些事只能是如实相告了。 “或许,不过被洛盈追杀,藏身西北倒是一个明知的选择。”至于是否是容昀的建议,兰溶月决定还是等回京之后求证一下才行。 “兰小姐,我们做一个交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而你告诉我一个真相,如何?” 兰溶月目光一直停留在杨怀身上,杨怀并未发言,而是提笔开了一个条件,让身后的管事交给白羽,距离很远,加上杨怀有意遮掩,她并未看向纸上写的是什么。 “在此之前,你想回答我,你知道了真相是否就会离开。” “是。”云杰果断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我只想逍遥一世,江山天下,与我无关。” 兰溶月莞尔一笑,“生于皇家,你倒是一个难得的洒脱之人。” “多谢夸奖。”争雄斗狠,非他所长,他只是不想有朝一日脸黄沙埋白骨都成为一种奢侈。 “岚的母妃还活着,寒毒已解,至于下落,我不知道。”云杰出生时,她母妃难产而死,后宫中,云杰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能影响云杰,兰溶月只想到了晏紫曦。 “多谢,宫中嫔妃众多,唯她曾真心待我,也是她告诉我,能逃离的时候就尽快逃离,对我而言,她也是我母亲,活着便好。”似是想起了一晚,云杰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笑意。 “若你想找她,往南走。”寒毒虽解了,但身体依旧十分畏寒,云颢爱晏紫曦胜过自己的生命,那么快离开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极寒之前赶到南方。 “老城主夫妇过世,罪魁祸首是楼兰国的‘针’,当时被敲诈了百万两黄金,有半数落入平西王手中,至于用途,我并不清楚,还有我怀疑此事与你父亲有关,那次的行动的目的似乎是为财,我也是咋楼陵城夺帝之后才有这样的想法,我手中并无证据。”兰溶月慷慨,他自然也不能小气,他已经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足以。 兰溶月明白云杰的意思,要创立一个庞大的组织,养活无数人,最不可或缺的便是钱财,若无时间,显然这是捷径,看来兰鈭在西北的势力不容小觑。 “你可知道白尧妻儿的下落。” 云杰心中惊讶,莫非兰溶月早知道白尧有妻儿,当初他也是无意中知道的,此事发生后,他怕出意外,才决定隐世海外的。 “不知,不过若你想知道,可以查查平西王。” 想起洛晋和白羽的八拜之交,想起平西王的谋反,对于平西王来说,白尧的妻儿便是可以要写白家的砝码,在还有剩余价值的时候养着也不费工夫。 显然,此事白羽应该十分清楚,平西王有谋反之心,那么白羽也未必没有复仇之心。 白羽与洛晋勾结,莫非他的真正目的是复仇,送平西王一脉下地狱。 云杰不去纠结兰溶月想到了什么,打算怎么做,看了一眼杨怀之后,道,“我告辞了。” “不送。” “兰小姐,杨怀是心怀百姓之人,若是可以,希望兰小姐能施以援手。”他自认为没有本事与白羽正面对上,也知道兰溶月不会置之不理,只是他当杨怀是朋友,如此也算是尽一尽朋友之谊。 “好。” 正文 131 一石三鸟 与之相比,城中城主府内,白尧依旧一身青衣,原本略显温和淡雅的眉头此刻染上了一抹冷厉,平静的双眸深处透着一抹揪心的杀意。 不远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脸色苍白,一抹泪痕,柔弱的让人想要呵护一番,妇人看着白尧,心底深处,看着白尧,回忆以往,白尧没有了昔日的自信和傲气,岁月的沉淀,三十来岁的年纪,两鬓处竟然深出了些许的白发,妇人将手放在心口,昔日的记忆侵袭而来,只怕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感慨竟然如此透彻心扉。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恨我吗?” 一句:你还恨我吗?两人关系尽显。 “你不该再来曼城,昔日我曾说过,你若再来曼城,我必然会亲手杀你了。”青衣长衫中,白尧双手紧握,曾为她,他背弃了所有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可如今面对这个昔日他最爱的女子,他竟然无法真的下手。 “是啊,害死老城主夫妇的人的确是我,当初若非是因为我,老城主夫妇也不会离开曼城,若不离开,或许就不会出事,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自责。”妇人看着白尧,眼神中尽是歉意,眼底深处还透着几分求死之心。 “自责?”白尧讽刺一笑,“若你自责,为何又要出现在这里。” “翎儿被人劫走了,十年前我就脱离了‘针’,十年间,我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我,我来曼城,就是想请你救救翎儿,翎儿是我们的儿子,我不能……”妇人还未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白尧立即上前,抱起妇人,手妇人脉搏之上,见妇人是真的昏迷之后,将手放在妇人颈部,最终还是下不去手,抱着夫人,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拍卖会场内。 白羽知道云杰离开后,直接抱着一大推信件来到了兰溶月的房间。 “白公子这是打算泄露情报吗?”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若是被会场内的其他人知晓此事,不知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本公子一番好心,小月儿竟然不领情,本公子真是身伤心,哎…”白羽说话间,直接将信件丢给了兰溶月。 兰溶月毫不客气,直接捡起信件,一份份细细看下去,“这些人还剩下得去本钱,倒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几日相处,她虽大约摸清楚白羽的脾气,不过白羽太过于善变,想要掌握白羽,十分困难,不过越是困难就越是一个很好的挑战,隐约间,心中有了几分期待。 “小月打算如何感激我。”白羽等价交换的模样看着兰溶月,兰溶月头皮微微发麻,等价交换吗?她还真没有适合的东西,这些情报对白羽来说或许没什么价值,可对于她来说,却十分重要,等价的东西她可不愿意给。 “不如其教你煮酒如何?”白羽爱酒,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若是和你煮出来的一般无二,也算是勉强能够成交。”白羽思虑再三,要的更多,他还真不知道要什么,若是要的太少,似乎有很亏,还不如暂且答应,最起码可以饱口福,至于日后他大可以再慢慢想办法讨回一些。 “没问题。” “当真?”她可没有冰封这种异能。 “等会儿回去便可以教你,倒是我心中有一个问题。”兰溶月看向白羽道。 兰溶月突如其来看过来,白羽略显诧异,毕竟让正在看情报的兰溶月停下,此事绝对不小。这两日兰溶月与晏苍岚相处的方式,很显然晏苍岚不打算管曼城的事情,将此事全权交给兰溶月,可见晏苍岚有多信任兰溶月,他以前看不起女人,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兰溶月的确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奇女子。 “问吧,本公子知无不言。” “关于你大哥的。” “他?”白羽放下茶杯,惊讶的看向兰溶月,“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听说他还有一个孩子,他心爱的女子也还活着,既如此,他有怎会真的甘心在宗祠中一辈子呢?”她在暗中见过白尧一次,想白尧这种人,或许可以情断,但情断之后若是还有野心,绝对不可以小觑。 “你感觉倒是敏锐,大哥从来不缺野心,不过他还活着自然有其价值。”白羽神秘一笑,有些话涉及白家的祖训,眼下显然是不打算多言。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不过,他的子嗣你既然可以派人监视,未必不会被其他人所知晓,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时候。”若无意外,白羽此举已经违背了白家的祖训,若白尧真的有野心,曼城的情况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看来你还挺关心我,你不怕被你家男宠知道会吃醋。”白羽对于兰溶月突如其来的关心打击到了,毕竟他几乎从未得到一个人真正的关心,关心的背后往往都是一环扣一环的算计。 “他永远不出吃醋,对你。” 白羽神情一僵,随后笑着看向兰溶月,“你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人生一世,难得可以率性而为,对你我倒是蛮欣赏的,偌大的西北,若真要一个合作之人,你是不二人选。”有些话,还没有到捅破窗户纸的时候,毕竟一旦捅破了,有些后果她自己都不想去收拾。 太麻烦了。 白羽被包裹的心被触动了,她果然猜测了,神情中没有厌恶,不知为何,白羽心中微微松一口气,挑挑眉,“你还真看得起我。” “你有这个价值。” “心机深沉的女人。”白羽心中十分后悔刚刚对兰溶月另眼相看,什么叫做看得起他,分明是兰溶月自己过分自信,说到底,她是相信她自己。 “我不否认。” “哼…。” 白羽冷哼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丢给了兰溶月。 打开信,兰溶月看了一眼白羽,眼神仿佛在说:你果然藏私了。 白羽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众人纠结的表情,那些纠结又期待的表情当真十分有趣。 信中所写,竟然只有一句话:条件随便开。署名是杨怀。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次欣赏,这杨怀还真算是一个有魄力的人,希望他能不负使命。 “看完了有何感想。” “他国之人的条件我是不可能会考虑的,毕竟曼城在苍月国的地盘上,不过杨怀开出的条件还真不错。”白羽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兰溶月。 “的确不错,若你想与他达成交易条件也无妨,这种丢了西瓜去捡芝麻的事情,兰我可不认为白公子会做,论身份,我是苍月国未来的皇后;论地位,岚的到来足以说明一切;论实力,鬼门七阁算是一股很大的势力,我背后还有一个容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的地位都甩杨怀几条街,只要你不傻,既不会挑杨怀。” 兰溶月如此直接,白羽直接扶了扶额头,他不得不承认,兰溶月所言不错,而且非常狂妄,一字一句都抓住了要点,他的确不会去和杨怀合作,不过不表示他不可以打击兰溶月。 “你倒是自信,的确从各个方面来说,你都比杨怀合适,不过唯独一点,杨怀胜过你。” “愿闻其详。”她大致可以猜到白羽想说什么,不过一些话白羽亲自说出来更为合适,原因很简单,她想听。 “他比你蠢。” 白羽一言,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人说的太直接了吧,不过她挺乐意的,“多谢白公子夸奖。” 杨怀蠢,就是间接夸奖她聪明我。 “过于自信将来会吃苦头的。”白羽看向兰溶月,心想,初遇时,她还是谨小慎微,莫非是因为晏苍岚来了,让她变得如此狂妄自大,盲目自信。 白羽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兰溶月。之前的一切与其说是谨小慎微,不如说她不过是冷漠以对,不在乎当然就不会用心。 “若无自信,我岂敢为岚的皇后。” 白羽心中无奈,真想吐糟一句: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皇后不好做,尤其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从这两日两人相处的模式来看,白羽不得不承认,晏苍岚爱惨了兰溶月,若非为爱,像晏苍岚这种天命之子又岂会愿意为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以这宠妻无度的模式,估计这后宫佳丽三千,形同虚设,只是这后宫佳丽三千的背后,牵扯的是各大势力,若是晏苍岚有更大的野心,免不了冲突无数。 “看来你还会关心人,我以为你的心是黑的。” “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你打算如何给我自由。” 白羽虽然不想承认,在他的亲自点拨知下,兰溶月知道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是自由二字,说起来容易,对他来说,确实一个致命的枷锁。 “这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我兰溶月说到做到。” 其实,兰溶月心中也犯难,毕竟囚禁住白羽的是祖训,要想破除这祖训,总得知道为何白家有这一条祖训,或许答案就在宗祠中,不过对于白尧,兰溶月心中有忌惮,眼下即便是要动,还需要一个契机。 “好,你的条件我答应,希望你遵守承诺,毕竟这个世界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言为定。”对于白羽的威胁,兰溶月并未在意,毕竟白羽付出的也算是挺多的,若是她破解不了祖训,大不了来一句皇权大过于祖训。 白羽看了兰溶月一眼,转身离去。 “天绝,替我去办一件事。” 兰溶月在天绝耳边小声吩咐几句后,天绝迅速离去。 “公子,要不要见见杨怀。”九儿见兰溶月对杨怀挺欣赏的,小声询问道。 “也好,虽然诚意,杨怀的事情白公子会安排好,不过我到真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杨怀,你去请杨怀进来。”兰溶月本不打算见杨怀,最起码在听云杰的话之前是不想见的。 九儿带杨怀进来的时候,兰溶月已经带上面具,一袭红衣,杨怀竟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细细看过后,发现是自己弄错了,毕竟性别的差异让人很容易否决。 兰溶月看向杨怀,心想,这就否定了吗? “杨怀,此次你败了,心中可有怨。”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杨怀觉得一股莫名其妙,心想,莫非眼前的男子是曼城的人。 “不知公子何意。” 兰溶月摘下面具,杨怀看着眼前如玉的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具下竟然是即将要大婚的兰溶月。 其实,杨怀启程后,宣平侯得知了兰溶月离京的消息,便派人将信息送给杨怀,只是那人还未走进曼城就被拒之门外,这也是白羽故意隔离消息的手段。 “杨怀见过兰小姐。” “这礼就免了,你如今官职在身,着实不该对我行礼。”她从杨怀的眼中并未看到不满,反而觉得杨怀刚刚的表现像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之前杨怀还真没把握拿下曼城白家这百分之二十金矿的所有权。 “下官不敢。” “行了,坐吧。” 杨怀坐下后,兰溶月将杨怀写的信递给杨怀,夸奖道,“不错,有魄力。” “看来下官败了,不知兰小姐答应城主什么条件。”杨怀心中诧异,没想到兰溶月与这位城主竟然有交情。 杨怀断然不敢以为两人之间才三天的交情而已。 “没什么,只是替他完成一个心愿而已。”自由,不正是白羽的心愿吗? “如此就好。”杨怀松了一口气,心中虽好奇,却也不好追问,“不知兰小姐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你此去西北直接入住平西王之前的王府,另外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去办,你可愿听我吩咐。”此事可大可小,若杨怀不听吩咐,兰溶月宁愿舍近求远,让其他人去处理。 “杨怀愿听从兰小姐吩咐。” 杨怀是一个理智的人,他心中或许不喜兰溶月掌权,但他承认兰溶月的能力强过他。 兰溶月将事情交代给杨怀之后,杨怀神情激动,从前他对兰溶月了解不多,也曾想女诸葛之名有些夸大其词,如今听了兰溶月一席话,当真觉得心悦诚服。 “此时危险,若一个不小心,你可能会丧命。”纵使手握重权,却也未必躲得过暗杀,此去,杨怀在明,敌人在暗。 “兰小姐放心,我定会幸不辱命。” “那好,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大伯,若是有需要,你就带着信去找大伯,大伯会协助你。”杨怀此行随是军师,但真正的目的却是处理政务,军事方面全权交给了容靖。 “多谢兰小姐好意,若是我真的有需要,我会亲自去求助。” 杨怀心想,有兰溶月的修书是好,可是一封书信,只能帮他一时,既然决定入朝为官,官场之事,理应他亲自处理,委婉的拒绝了兰溶月的好意。 “好。” 杨怀刚离开房间,白羽就立即宣布已经与人达成交易,至于是何人,白羽并未提及。 兰溶月回到庄子,白羽早已经吩咐人准备好煮酒的工具,静候兰溶月到来,兰溶月看了白羽一眼,立即走进书房。 “回来了。”晏苍岚停笔,温柔的看向兰溶月,随即起身给兰溶月倒了一杯温水。 “嗯,幸不辱命,杨怀已经离开了,对了,云杰的行踪你知道吧。” “恩。”晏苍岚点了点头,接过兰溶月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他曾隐匿西北,让他来,有价值。” “的确有些价值,不过如无意外,他已经离开了。” “母亲曾经帮过他,让他来西北,一方面是有价值,另一方面也算是一个考验。”对兰溶月,他不会有任何隐瞒。 “一石三鸟,不错。” 第一,关于白尧的事情,云杰的功劳的确不小;第二,云杰对晏紫曦的确是出自于真心的那种关心,晏紫曦离开京城,身边除了云颢之外,若是有一子相伴,或许更能舒展身形;第三,经此一事,可以确定云杰的确没有野心。 “知我者,夫人也。”被兰溶月看透,晏苍岚大方承认。 院中,作为学徒的白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不耐烦又能怎么样,只能继续等下去。 正文 132 暗涌.上(1更) 白羽突然决定了合作对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时间所有猜测这个合作对象到底是谁,让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神秘城主突然遵守约定,而作为当事人的白羽正在全神贯注的学煮酒。 “月儿,在看什么?”晏苍岚见兰溶月看着白羽煮酒的方向许久,双目游离,眼神中看到的似乎并不是白羽,而是透过白羽,看到了更深层的事情。 “我很好奇那个让白羽愿意费尽心思的人。”世俗的眼光,放在前世那个开放的世界都是枷锁,更何况是现在。 “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让自己用心的人,何其幸运,白羽是幸运的,他遇到了一个自己可以用心的人。”白羽想要什么,晏苍岚心知肚明,这个世界很大,两情相悦太难,还好,此生他的生命中有她。 兰溶月闻言,惊讶回头,心想,莫非他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兰溶月并不打算询问,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早未必好,此时此刻,她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感叹,而是他所想亦如她所想。 天下之大,难得一心人。 “在想什么呢?”晏苍岚见兰溶月看了他许久,也不曾开口询问,有些话,他虽不愿意多言,但只要她问,他就一定会回答。 “没什么。”兰溶月抬头看向天空,“天变了,不知道是下雨还是下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 “月儿喜欢雨还是雪。”晏苍岚不由得想起两人第一次正式照面,兰溶月一袭红衣,站在雪中的场景,那悲伤寂寞的神色,一曲声音入魂,让他再也不能放手。 “雪,若我们大婚之后,白雪覆盖整个京城,该多好。”她痛恨那个雪夜,可是她喜欢下雪的日子,总觉得若是下雪,或许对季小蝶的记忆会更清晰些,腐朽忙忙的大学中,隐藏的是季小蝶对她的祝福。 “一定会的。”冬日相遇,冬日成亲,她的期待,亦是他的。 院中,酒香四溢,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成了。”经过一日的练习,总算是煮出一壶他满意的青梅酒了,白羽拿着酒壶,直接飞身进入凉亭中,倒了一杯酒,递给兰溶月道,“尝尝看,我能出师不。” 晏苍岚冷冷看了白羽一眼,刚说到重点就被这货给搅和了。 看着晏苍岚的神情,白羽一身头皮发麻,心想,这人将来不会给他添麻烦吧。此刻白羽不知,男人小心眼的时候比女人还恐怖,将来的某一日,白羽那是深受其害,后悔当日的莽撞。 兰溶月接过酒杯,酒慢慢划入口中,口中酒香四溢,青梅的香味完全被发挥出来,咽下后,回甘中泛起微微苦涩,这种口感与她煮出来的不同,却是别具一格,将杯中还未饮尽的酒直接喂入晏苍岚口中,“尝尝看。” 晏苍岚丝毫不介意是兰溶月喝了一半的,反而十分高兴,酒中回甘的苦涩对他来说是无尽的甜蜜。 “还不错。” 白羽心中原材料的回答,心想,这是酒不错,还是被某人沾流口水的酒杯不错,这话他不能听。 “给点意见吧。”无奈之下,白羽只好再次询问。 “你自己尝尝看。” 白羽怀着疑问,给自己倒了一杯,最初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回甘的苦涩,白羽微微蹙眉。 “有办法让回甘是甜的吗?” “我觉得觉得这味道不错啊。”兰溶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白羽道。 “你这么不称职,当心我以后出去丢脸,也算你一份。” “这是威胁?”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白羽也有这么油嘴滑舌的时候。 “不,这是虚心求教。” 将威胁曲解成虚心求教,白羽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白羽的表现,晏苍岚却能理解,身在高位,身前身后有的只是陷阱和算计,老城主十年过世,白羽十多岁登上城主之位,为守曼城,付出了很多,第一次双手染上鲜血时的心情,想必白羽也记忆犹新,难得遇到一个光明正大告诉你,我就是在算计你的人,有一个惺惺相惜的算计对象,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 “冰冻之后,小火煮,多煮半个时辰,去试试看。” 白羽带着三分质疑看了兰溶月一眼,虽然质疑,行动上却选择了信任。 “怎么样?”白羽走后,兰溶月对晏苍岚道。 “西北,他可否能成为可托付之人。” 杨怀若不出意外,将来一定继承宣平侯府,西北出了一个平西王,若是将杨怀放在西北,以平西王现在的庶子,难免将来不会走洛鼎的老路,而且楼兰国虎视眈眈,也没有时间去精心培养,白羽算是最好的人选之一。 “我相信月儿的眼光。” “就不怕我看走眼。”兰溶月看着晏苍岚,心想,他好歹这一国之君,想要当一个甩手掌柜,这,真的好吗? “月儿说是看走眼了,为夫来承担所有后果。” 没有埋怨,而是选择了承担,兰溶月微微一笑,“岚,果然深得我心。” “那便好。” 他所求,仅此一心,别无他物。 宗祠内,白尧和两位老者秘密相见,老身神情十分激动。 “大公子,你终于醒悟了,老夫甚是高兴。”若说之人正是当年白尧的心腹,白尧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了白家你去,随后老城主出事,这些年来,老者也是频频受到白羽的打击。 “林老,这些年来幸苦林老了,当初若非我为情所困,也不会让林老因我受到牵连,我打算夺回城主之位。” 林老眼神中闪过一抹为难,看向身侧的老者,二人都是白尧的师父,从小教授白尧各种知识,自然希望白尧继承城主之位,只是眼下的处境,白羽已经掌握了曼城,总是想,他们也显得有心无力 “这……”另一个老者神情中闪过一抹为难,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周老但说无妨。” 周老看了看白尧,这些年来,他一直注意白尧,也曾经想过让白尧夺回白家家主之位,掌握曼城,可是老城主夫妇因何而死,曼城的这些老骨头都一清二楚,失去的人心想要再重新夺回来,何其困难。 “既然大公子这么说,老夫也只要直言了,大公子想要夺回城主之位,缘由为何?” “羽儿正在走我走的老路,他自小向往外面的世界,周老心中想必十分清楚,金矿的百分之二十,昨日已经达成了交易,若是在这样下去,白家就毁了,当年我曾毁了一次白家,不想亲眼看到白家再一次被毁。”白尧说的痛心疾首,神情中浓浓的悔恨之色,周老和林老都觉得惊讶。 周老心中打鼓,外面的世界,周老亲眼体会过,当年他和林老作为辅助白尧坐稳城主之位的师父,周老给白羽绘制了一个色彩缤纷的曼城之外的世界,目的便是让白羽向往外面的世界,有一日离开曼城,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最终深受其害的人竟然是他最爱护的徒弟。 “大公子当真如此想吗?”周老心中怀着疑问,善谋略之人总是多疑的。 “是。” 周老慢慢闭上眼睛,掩饰自己眼底的失望之色,他与白尧虽是师徒,可一生无子,他代白尧,更像是对自己的儿子,即便是心中再失望,也不远白尧看到他眼底露出的失望。 “她来了,父母去世后,我一直在等,在等她再一次来曼城,情尝过之后,这情劫我算是过了,我知道周老心中的疑虑,如今我可以告诉周老,我想以她的性命,血祭我那死去的父母。” 当一个有情的人无情的时候,才是真正无坚不摧的时候。 有人曾说,一个人没有了弱点就会化身成魔,此时此刻,白尧正在魔化的途中,只是会提到铁板,注定夭折的结局。 正文 133 暗涌.下(2更) 周老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白尧,那双眼睛中满是对权势的向往,对地位的欲望,他从未见白尧露出如此有决心的神情,心中猛的一惊,听完一番话,高兴的同时心中又有一阵后怕。 周老从小看着白尧长大,白尧一出生老城主就定下他为辅佐白尧之人,此时此刻的白尧周老竟然觉得如此陌生,莫非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好,这才是我们辅佐的大公子,大公子放心,只要大公子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我随时听从大公子调遣。”林老听过白尧的一番话,见白尧神情坚决,立即放心下来。 与周老的谨慎不同,林老本是武将,行事作风有时候没有像太多,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 “多谢林老。” 在白尧的心中,林老要比周老好应付的多,周老才是真正睿智的人,让两人一同前来,他利用的就是林老这一份莽撞和忠心。这一点白尧明白,周老明白,唯独作为棋子的林老不明白。 “老夫愿辅佐公子。”对于周老来说,这是唯一的选择,这些年他虽生活在曼城,可是一直生活在白羽的眼皮之下,白羽对他表面上虽无为难,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日子艰难,夹缝中求生的滋味。 “好。” 几年的苦心酝酿,他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昔年忠于大公子的人如今都活得艰难,老夫亲自去拜访,想必都能为大公子所用,大公子放心,老林这一次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将大公子送上城主之位。”林老见周老答应,率先自告奋勇道。 “如此就有劳林老了,此事一定要尽快办,我怀疑与羽儿达成交易的是朝廷众人,眼下晏苍岚依旧对外宣称,将云天国和苍暝国合并,在晏苍岚登基为帝之前,此事我们要告一段落。” 周老心中明白,白尧的这一番话其实是在敲打他,正是因为这一番敲打,周老察觉到白尧与以前不同了,心中多了些许的欣慰。 周老赞同的点头,“大公子所言在理。” “我这就去。”林老自告奋勇,说完对白尧行礼后离去。 林老离去后,宗祠内独剩下周老和白尧。 “周老心中可还有疑问。”白尧心中十分清楚,相比来说,周老才是最难对付的,若没有绝对的理由,他是无法说服周老的,与之成正比的是一旦说服周老,他后面的事情将会顺利许多。 “公子子嗣流落在外,你打算如何安排。”此问是周老的白尧的考量,若是白尧依旧改不了儿女情长,那么他并不看好白尧的未来,他会劝解白尧,放弃权势,离开曼城。 情不是说没了就没了的,周老心中依旧怀有疑问,即便是放得下那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可两人之间的子嗣岂能是轻易能够放下的。 “此事我想听听周老的意见。” 对于子嗣,将来还可以有,若是没了城主之位,若是失去了性命,一切就都成空谈了。 老城主夫妇对白尧教导有方,对白羽却疏于教导,若非如此,白羽也不是如今这般模样了,说好听的叫随心而为,说难听的叫阴晴不定。 “孩子可要,不过工资一定要小心行事,一个十岁的孩子已经懂事,若公子要留下子嗣,就一定要注意,切勿让他知道真相。”白尧只有一个孩子,若没了白羽,这城主之外将来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在此之前,那个孩子不能死,周老虽这么想,可抉择却让他心中十分艰难。 若那个孩子心中又恨,将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他周家的指示。 “周老提醒的是,此事就交给周老了。” “大公子放心,老夫一定办好此事。” “对了,白羽请了两位客人在家中,周老想办法去打听出二人的身份。” 白尧也曾亲自派人查证过,只是如今的大宅已非他曾经熟悉的大宅,大宅中,机关密布,白尧都怀疑这些年来,白羽的心思全用在机关术上了,他想亲自窥探是不可能了。 “公子放心,老夫会尽快探听出二人的身份,只是还请公子记住今日说的话,断情。” 昔日的一切,周老不想重蹈覆辙。 白尧回头,看着白家的排位,白家子嗣凋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白家自己人不敢有太多子嗣,若非如此,白家岂会凋零至此。 “不敢忘,也不会忘。” 白尧不知,既然的谈话早已经被天绝听的一清二楚,对于兰溶月的猜测之准,天绝也觉得十分惊讶,他没想到,白尧真的会重夺城主之位,看着白家的排位,他总觉得有更深层的秘密。 一个时辰后,白尧终于煮除了一壶自己满意的酒,兰溶月问着酒香,心想,这是满意到不让她品尝了吗?小气。 白尧吩咐人将酒去冷藏之后才走到兰溶月身边,忽然觉得他就是活脱脱的二多一。 “那个……” “有话直说。”兰溶月心不甘情愿的抬起头,天冷了,天然的暖炉正舒服,她还真不想动,偏偏这个白羽就是不会看人脸色。只是兰溶月似乎忘了,她要的东西是到手了,可是她答应人家的似乎没有行动。 白羽看着厚颜无耻的某人,再看看晏苍岚温柔似水的照顾兰溶月,心想,这人若非是一国之君,简直就是活脱脱一男宠。 “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办成。” 兰溶月慢悠悠的咀嚼着晏苍岚刚刚喂入她口中的樱桃,眯着眼睛,细细品尝着,味道真不错。 “这种事,急不来的。” 一句话直接让白羽的凉了一截,这酒是煮好了,也学会了,他总不能独饮吧。 “所以呢?” “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白羽看了看四周,九儿刚刚似乎去做饭了,天绝一直不见人影,莫非是……,只是让一个暗卫般这件事,当真可能会成功吗?白羽心中有何无数疑问。 “溶月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此事一个月之内一定会办好,倒是白城主,你有心思在此煮酒,当心后院起火。”晏苍岚看着不识趣的白羽,幸灾乐祸的提醒道。 “后院起火,本公子尚未娶妻,哪来的后院。”激动之下,白羽说完才发现晏苍岚此言的意义,心想,莫非他知道了什么,想问,可是他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一道人影飞身而来,来人正是天绝。 “或许后院真的快起火了。” 天绝是从后院的方向而来,她既然派天绝去监视,若非发现了什么,天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总不能是为了吃晚饭,况且这个时候九儿的晚饭并未准备好。 “这后院的火,燃起来也好,不烧掉,怎能安我心。” “不错,倒是不能小看你了。”白羽的决定,晏苍岚十分欣赏。 白羽看了晏苍岚一眼,这话他喜欢,看在晏苍岚这么会欣赏一个人的份上,他就不当着二多一了。白羽离开后,天绝将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兰溶月。 “白家似乎越发有趣了,这事你怎么看。”兰溶月对晏苍岚询问道,眼底闪过浓浓的兴趣。 “答案就在宗祠之内,不过那个妇人,可以利用。” “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呢?”兰溶月意外,那个妇人的到来竟不是晏苍岚的安排,若不是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楼兰国的人了。 “我相信夫人。” 兰溶月眨了眨眼睛,这是不打算插手了。 “我想吃你做的酸笋。”不帮忙,总得满足她的食欲吧,兰溶月承认,在厨艺方面,晏苍岚的确是举一反三,大有前途。 “夫人等着,为夫这就去。” 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放在软榻上,还不忘将披风替兰溶月盖上,随后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叫夫人叫上瘾了,这还没拜堂成亲呢?” 兰溶月的小声吐糟,天绝低着头,直接当做没听到。 正文 134 试探 (3更) 曼城内,风起云涌,神秘的合作人迟迟不曾现身,一番合计之后,出现了两个最为神秘的人,一个是神秘的白公子,另外一个是白公子带进黑市的神秘玉面公子。 两日,客栈内,老赵赚得盆满钵满。 “掌柜,可是那玉面公子的消息。”楼星落用尽办法,最终选择和燕国太子合谋,重宝之下,二人终于见到了赵掌柜,曼城内,唯独一家客栈,客栈的掌柜自然不容让人小觑。 “长公主费心也要见我,我自然不敢怠慢,玉面公子的确曾住在客栈内,不过自离开后再未归来。”老赵如是回答道。 只是这如是回答却不得不让人多想,老赵目的何在。 “哦,不知掌柜可知道玉面公子的身份?”燕国太子将一盒夜明珠,整整十二颗递老赵。 老赵接过夜明珠,成色极佳,模样似乎对此十分满意,只是心中却有些为难,玉面公子的身份他的确不知,可是玉面公子如今所在的地方更是让他十分忌惮,可这夜明珠也的确勾人心魄。 “掌柜可有什么难处。”楼星落见掌柜神色有些为难,只是贪财的目光却是掩盖不了的。 兰溶月一颗夜明珠或许不会让老赵背叛,可是燕国太子整整十二颗极品夜明珠就难说了。 “曼城之内,我可不敢违背城主,城主有言在先,不得出卖任何情报。”老赵心中掂量着,关于城主的情报他的确不能出卖,不过玉面公子却是个例外,对方并非曼城中人。 “区区曼城可困住掌柜,太子,你说呢?”楼陵城谋反,楼星落如今成了追杀的对象,母皇过世,楼兰国隐藏的势力虽然掌握在她手中,可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楼星落不敢轻动,一个不小心迎来的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样的打击她无法承受。 “不错,若是掌柜将他的消息告诉我,我愿意派人送掌柜离开曼城,在我燕国谋得一方之势,如何?”对于爱财的人来说,没有比权力更好谋财的了。 掌柜心动,看向眼前的男子,男子的手藏在长袖中,神情中满是阴霾,对方是一国太子,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当真?” “本太子说话一言九鼎。” “好,请殿下离开送我离开曼城,等离开了,我自会讲消息告诉殿下。” 他被白羽选做客栈的掌柜,原因就是因为他擅长打听消息,可是昨日他听闻了一些他并不想知道的消息,若是留下,他害怕被牵连,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老赵原本是白尧的人,后来投靠了白羽,如今白尧想重新夺位,若是他在此时重新效忠白尧,或许能抱住一条命,可是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若是他选择追随白羽,若是白羽失败,他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两相合计之下,老赵做出了选择,选择离开曼城,以一方势力相助,重新开始。 老赵去过外面,知晓外面的世界比曼城要打上许多。 “好,我亲自送你离开曼城。” “当真?”老赵惊讶的看向燕国太子,不明燕国太子为何如此爽快。 “你收拾行李,一炷香之后马车在后门等你。”燕国太子直接给出了结论。 老赵闻言,看了看燕国太子,这些年来他收集的金银财宝不少,可是他更清楚,若此时带着财宝根本无法离开,更换可对燕国太子,他心中有几分防备,不想最后一切都落空。 “不用,我们立刻走。” “好。” 燕国太子并未犹豫,他想要的是那个玉面公子的性命,至于曼城的未来,他决定与楼陵城联手,在苍月国还未稳定之前,夺取半壁江山,到时候再与楼星落合谋,除掉楼陵城,相较于楼陵城,楼星落更让人放心。 一行人出城,看似不曾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其实,该知道的人一个都不落下。 城主府内,兰溶月和晏苍岚顺利移居了,毕竟相较于白家,城主府才是真正权力的核心。 “看来,你选属下的目光很一般。”兰溶月靠在晏苍岚怀中,看着正在处理公务的白羽,幸灾乐祸的说道。 “一个墙头草而已,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相信有些人对这个废物会很在乎的。”白羽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直接回答兰溶月的问题,对于兰溶月的幸灾乐祸,白羽一点都不在乎。 “看来你很有信心。” “我是曼城城主,若我在,便有这曼城,若我不在了,曼城也就没了。” 白羽的语气并不狂妄,更像是在叙述这一件真实的事情。 “哦,愿闻其详。” “苍帝,这曼城我不打算放手,祖宗的基业不能在我手上丢掉,当然,我死意外,若是有人让我死,我会让这曼城一同陪葬,苍帝觉得如何?” 白羽在要一个承诺,要一个只有晏苍岚能给的承诺。 “我听夫人的。” 晏苍岚言下之意,兰溶月做主,他唯命是从。 “妻奴。” 白羽直接吐槽,这好歹也是国家大事,作为即将二度登基为帝的苍月国帝王,这样真的好吗?苍月国不会被灭国吧,白羽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毕竟一说出得罪的不止是兰溶月,还有晏苍岚,他隐约感觉得罪一个妻奴的妻子,比得罪妻奴本人还可怕。 “多谢夸奖。”晏苍岚毫不犹豫的承认道,不得不说这几日只照顾兰溶月一人,他还挺享受的,有时候在想,这一辈子也不错,安心的做个‘男宠’。 这个世界上敢将晏苍岚当做‘男宠’的人只有兰溶月一人。 愿让晏苍岚心甘情愿的做‘男宠’的人也只有兰溶月一人。 “兰小姐,你的答案呢?” 白羽决定,直接跳过晏苍岚,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向兰溶月求助绝对比晏苍岚要好,以一抵二。 “我从未觊觎曼城。”兰溶月并未告诉白羽她的打算,若是便于与白尧相斗,白羽意志坚决,她不仅不会要曼城,还会将西北大权交给白羽。 白羽不重钱财,不重权势,这样的人即便是身处高位,也不会迷失本性。 万金易得,一将难求。 白家主人虽从未离开过曼城,可在西北的势力却不容小确,西北的掌权人白羽是不二人选,若换做他人,无论是谁也难以做到面面俱到。 “一言为定。” “我虽不是君子,对不是威逼下许下的承诺从不违背。” 她违背过承诺,只因不是心甘情愿许下的,这些她不打算隐瞒,只要白羽想知道,它日白羽一查便知。 得到承诺,白羽决定选择相信兰溶月一次,兰溶月虽非君子,不过在他所认识的人中却是难得看得过眼的。 “好。” “你不会就是落樱阁最大的买家吧。” 几年前,落樱阁做过一笔交易,兰溶月看着偌大的书房,书房内隐约有几分姬家人布置出来的意味,想到几年前为了扩张天涯海阁,她曾经以天价做过一笔买卖。 “门主英明。”兰溶月是鬼门门主,白羽也不打算隐藏他就是那个买东西的人。 “心很够狠的。” “人在江湖,不能两全的事情太多,有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身边的人对他做的那些小动作,他从小就知道,父母的疼爱和培养都给了白尧,他也一清二楚。 曾经,白尧害怕他夺城主之位,而他也并不想要。 后来,白尧为爱选择离开,父母因他丧命,原本他不想要的,珍惜的都失去了,所谓的兄弟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如今,他白羽的东西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我很欣赏。”兰溶月发自真心的夸赞道。 白羽为人不算是圆滑,有棱有角,不过太过于圆滑的人她反而十分厌恶,都说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一切,在兰溶月看来,白羽觉得是一朵奇葩,或许从继承城主之位开始,白羽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果。 正文 135 岚,为你,我心沉沦(4更) 兰溶月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上,她与白羽还真有几分相似,毕竟鬼门的核心,她也有类似的防范,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靠不住的。 有无悔的付出,就会有无情的背叛。 有过对她无悔付出的人,也有无情背叛她的人。 “有眼光,给你。”白羽起身,打开暗格,将一幅画递给兰溶月,兰溶月给予了他信任,他自然也不能小气,若是真到了最后一步,他不得已毁掉曼城,也给了兰溶月一个逃生的机会。 每件事都有正反两方面,喜与忧之间,不能偏重任何一方。 “什么?”兰溶月看着晏苍岚手中的画卷,直接问道。 “曼城机关图,我十年的成果,至于家中的我不会给你。”白家祖宅是白羽的底线,曼城他不在乎,白家祖宅是他身为白家人的骄傲。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可见白羽的坚决。 “多谢。” 说话间,晏苍岚已经将图纸打开,机关的布置,却是姬家的手笔,很多新的元素是加上去的。只是兰溶月心中表示,她有点路痴,对于这个机关图她是记住了,唯一的用处就是她自己不掉入机关中。 “当年你与洛晋的交易,莫非是姬家的藏书。”所谓的八拜之交,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不错,当年姬家曾派人来过曼城,只可惜后来姬家被灭门,金钱办不到的事情我只能自己动手了。”此事,白羽并不打算隐瞒,毕竟即便是他想要隐瞒,满满的证据,他也瞒不住。 “你倒真是诚实,姬家灭门,我从不打算追究连带责任。”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何尝不懂,唯一遗憾不过是当年姬家在战斗力上面太弱,可是以姬家的背景,强了该是要受人忌惮了,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她与姬家关系的确非比寻常,却并不表示要承担姬家的一切。 “你倒是看得开。”亏他还以为兰溶月是眦睚必报之辈,没想到这件事上竟然如此大方。 白羽不知道,兰溶月真的是很大方,大方到将洛晋交给姬长鸣,大方到不去看姬长鸣,怕他心软。有时候大方何尝不是一种心狠呢?还是最毒的那种。 晏苍岚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他可不认为兰溶月是真的大方,不过,这股劲,他喜欢。 “比起我,你再不动手,叛徒可就真的跑了。” “哎呦,你敲我这记性。”白羽嗲声嗲气的说完后直接走了出去,兰溶月直接给了白羽一个冷眼,白羽直觉背后发凉,不过更不敢回头,要知道晏苍岚刚刚看他的眼神可真危险。 白羽离开后,还不忘识相的关上书房的门,毕竟晏苍岚若真要看书房内的东西,他自认为藏不住。 晏苍岚挑起兰溶月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吻中夹杂着一丝霸道,他的气息侵入她的心房,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身边,他的吻霸道且温柔。 兰溶月心想,她是怎么惹到他了,怎么闻到了酸味。 晏苍岚感觉到怀中的小女人似乎不专心,还有心思想其他的,轻轻的咬了咬兰溶月的嘴唇,没办法,若是真咬疼了,他会更心疼。吻细如雨下,两人沉迷其中,不知不觉中,某人的手已经放入衣服内,兰溶月呼吸急促,整个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 情到浓时两刻钟的时间眨眼而过,晏苍岚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他怕在这么下去,他真的刹不住车,忍不住将她要了。看着怀中的小女人脸颊一抹娇羞的微红,衣服凌乱,更惹人遐想,晏苍岚咽了咽口水,不得已的为兰溶月穿好衣服,身体忍受着剧烈的煎熬。 “磨人的小妖精,给我等着。” 兰溶月娇羞的靠在晏苍岚怀中,刚刚她竟然沉迷其中,和他在一起,她总是会沉迷,沉迷到不可自拔。 他总说,遇到她,他何其有幸。 她有何尝不是呢?重生一次,遇到他,何其有幸。 “岚,为你,我心沉沦。” 晏苍岚抱起兰溶月,真要回房,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山盟海誓,不及一句我心沉沦。 “月儿,别诱惑我,在你面前,我自制力直线下降。”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的手紧了两分,他想要真正的沉沦其中,可是时机未到,她是她的唯一,他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听着某人的情话,兰溶月勾住晏苍岚的脖子,轻轻的吻了一下晏苍岚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道,“岚,我突然很期待我们的大婚了。” 晏苍岚没有说话,心瞬间给融化了,千言万语,不及她想嫁给他。 回到房中,晏苍岚将兰溶月放下,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后,直接向浴池的方向走去,来不及褪去衣物,晏苍岚直接走进水中,看着房间的方向,晏苍岚无奈低声道,“小妖精,你夫君的忍耐力都快被你消磨光了。” 寒冷如冰的水似乎都不能缓解身体的欲望,晏苍岚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小姐,姑爷还好吧。”九儿端着茶点走进来,她曾嫁为人妇,自然知晓男女之事不能一味的克制,不过,正是因为晏苍岚的举动,让她十分放心。 “大概……”她刚刚好像调戏了他一下,似乎有点雪上加霜,看来,为了自己的幸福,她还是冷静点好。 “小姐,京城刚刚传来消息。” 兰溶月打开九儿递过来的信件,看过后,眉头紧蹙。 “可是京城出事了。” “你自己看。”兰溶月将信件递给九儿,此事与九儿息息相关,兰溶月没想到林巧曦竟然让林家的人去查九儿的过去,竟然还真的查到了。 九儿的夫君曾是长孙家一派的人,林家因为林巧曦做了镇国将军夫人而立场变得十分复杂,看似中立,身为文官,又怎会真的与长孙家撇清关系呢? “这……”九儿没想到林巧曦竟然会这么快定下容泽的婚事,与容泽相处一段时间,她大致知道容泽的性格,一个十分刚毅的人,心中不免替容泽可惜。 “人无完人,九儿,你可否喜欢二叔。”林巧曦的举动她不干涉却不表示可以忍耐,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是否关系到她的人。 “我与二爷或许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可是我不再想要爱情,即便是要嫁,我也绝不入世家,小姐,我无此心,我欣赏二爷,却并不喜欢。”若非见证了兰溶月与晏苍岚的爱情,她或许以为同病相怜也算是一种情,可是见证了,却知道世间独此一份,而且她早就发誓,今生不再嫁。 “九儿。”兰溶月握住九儿的手,亦如初见时,她对她伸出手,“若你真的爱了,我会成全你,若你不爱,我永远不会勉强你,我或许给不了你其它,但我会让你凡事随心。” 九儿看向兰溶月,眼泪哗哗的落下,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金钱,又怎及一句:凡事随心。 “嗯,若这个世界上我真的遇到了那个人,我会第一个告诉小姐。”九儿心中发誓,她遇到了,遇到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最好的主子,或许在外人面前,兰溶月无情,心狠毒辣,可在她心中,兰溶月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将她带回家,利用也好,算计也罢,人生低谷还能看得起你的人,那就是独一无二。 “好。” 九儿见晏苍岚湿着头发走了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帕子递给兰溶月,行礼后走了出去。 “过来,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有你。” 晏苍岚乖乖坐下,有她爱惜他足以。 “岚,以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兰溶月发现,她是越来越有小女人的风情了,这是要转变成小妖精的节奏,没变法,谁让他老是叫她小妖精呢? “好,听夫人的。” 兰溶月擦拭着长发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她还以为他会说要听小妖精的呢? 正文 136 自残!(5更) 次日清晨,额头微微的热气让兰溶月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晏苍岚已经换上一席黑衣,腰带上绣着一朵暗红色的彼岸花,温柔的神情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要走了吗?”兰溶月不舍的看着晏苍岚,来粼城的路上耗费了几日,两人在一起有四日,若再不会回去,朝野上下只怕都知道他不在宫中了。 “嗯,溶月,我在京城,等你凯旋。”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在此时离开,不过此次回去,他却又重要的事,那就是给她一个盛世婚典,让天下人都知道,兰溶月是他晏苍岚心尖尖上的女人,此生,无人能及。 “我送送你。” 兰溶月正要起身,晏苍岚突然按住了兰溶月,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兰溶月的红唇,他不敢再深入,怕自己无法自拔。 “不,我怕我忍不住将你一起带回京城,溶月,还记得给你聘礼时,我的诺言吗?” “记得。”玉玺为聘,此生不忘。 “那便好,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本来不想吵醒你,可还是忍不住想和你道别。”轻轻触碰兰溶月的脸颊,替兰溶月盖好被子,生怕有一点冷风吹到了兰溶月。 “等我回来。” “好。” 微笑中目送兰溶月离开,微微发酸的双眸,刚刚分别却忍不住思念了。 晏苍岚交代天绝几句后,便从一条隐秘的道路骑快马离开,两刻钟后城外,晏苍岚回头看了一眼曼城的方向。 相思最苦,可互相的思念却更是甘甜。 城楼之上,白羽目送晏苍岚离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将城中密道的地图拿出来,没想到晏苍岚第一次用竟然是为了隐秘的离开京城,这个男人当真很温柔,只是这个温柔都给了一个人。 “如此嗜血却又如此温柔的人,当真少见,小月也是,这世界似乎很有趣。”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外面的世界,他似乎更为向往了,白家的规矩,他最远只到城楼之上,看着城外重重叠叠的山脉,他真的很想走出去看看。 “城主,此地不安全,还请城主早些回去。”身后的属下戒备的看着四周,他不知刚刚离去的黑衣男子是谁,却惊讶此人竟能人城主亲自相送,比起刚刚离去之人的身份,他更担心白羽的安全。 “不安全吗?那就多站一会儿吧。” 人出生本无任何感情,岁月中却染上了情愫,想着兰溶月与晏苍岚的相处,他很想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情更珍贵,为地位,为野心是否当真可以做到无情,连亲人都可以抹杀。 “城主,若大公子此时来袭,属下一人只怕没有能力保护主子安全。” 说曹操,曹操到,一支利箭袭来,箭头直逼白羽心口,白羽不曾避开,目光看着不远处,手持弓箭,满是杀意的白尧,箭头刺入心口,疼痛让白羽嘴角泛起一丝惨烈的笑容。 侍卫立即挡在白羽跟前,白羽支撑着身体,目光看向白尧,“亲情果然不急地位重要,大哥,多谢你教我。” 城主之位,他本不感兴趣,若是白尧真的要,他不会吝啬,可是一箭过后,这份兄弟情便不复存在了,下次见面,即便是他不能活,他也必然会拉着他陪葬。 “白羽,你当真以为你与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吗?你太看得起自己,你不过是一个丫鬟的儿子而已,若非父亲醉酒,岂会有你。”白尧已经确定,刚刚一箭刺入了白羽的胸口,即便是还能说话,也无法活下去。 “我知道。” 轻轻的三个字敲击着白羽的心房,他知道,不早不晚就在昨日,正因如此,他在心甘情愿的受这一箭,彻底斩断所谓的亲情,白家一脉,当真是肮脏无比。 “那你就去死吧。” “还不出来吗?当真打算看着我死,我死了,你可没法交代了。” 神情冷漠,如对空气说话,一举一动中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疯癫的本性,白尧知道白羽不容小觑,全身戒备,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出现,提着白羽,消失在城墙之上。 城门外,密道内。 “我说天绝,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身受重伤,差点就要死掉了。”心口传来的疼痛,加上被天绝一只手直接拧着,白羽后悔啊,早知道不受这一箭了。 “你这是自残,不值得可怜,还有,你不是女人,我对你没有温柔的必要。”天绝十分诚恳的回答白羽的话,比起心口的疼痛,白羽被天绝气的快吐血。 有时候伤的有多痛,才会有多狠,白羽就是这种人。 “苍帝在的时候,你明明沉默寡言的,怎么突然间话这么多了。” 白羽忍住疼痛,被天绝从密道内拧着走。 憋屈,从未有过的憋屈,这一箭,他要十倍讨回来,不,百倍讨回来,让他的好大哥憋屈到死。 “我不喜欢说废话,不过,对着自残的笨蛋说废话也不错。” 白羽怒怼地面,没办法,被拧着,只能看到地面。 说话就说话吧,还说实话,好歹考虑他是个伤者。 天绝拧着白羽会城主府时,兰溶月正在用早膳,晏苍岚离开前准备好的,稳着血腥味,兰溶月微微蹙眉,天绝见状,立即拧着白羽又走了出去。 “没看到我快死了吗?赶紧让你家主母来救人啊。” “能说话,死不了。” 天绝拧着白羽走进隔壁间,直接放在软榻上,动作虽不温柔,却也不曾让白羽伤势加重。 刚放下白羽,兰溶月便走进来,身后九儿还提着药箱。 “伤得不重,死不了,你该感谢我有先见之明,不然你最起码的躺上几日。”兰溶月接过九儿递过来剪刀,直接剪开了白羽的衣服,一件玄铁制成的铠甲已经穿了一个洞,箭尖入胸口。 “你是女人吗?就不知道轻点。”看着丝毫不知温柔为何物的兰溶月,白羽心想,晏苍岚好歹也算是天下男儿中的佼佼者,怎么就选上这么一个不知温柔,还心很毒辣的男人婆了。 正文 137 自作孽(6更) 白羽憋屈的让兰溶月医治,心中那个悔啊。 “不是你女人,你确定要我对你温柔。”兰溶月轻声细语的说道。 兰溶月的轻声细语对于白羽来说,如同魔咒,若是被晏苍岚知晓,他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一个不小心,这颗脑袋就滚滚的远走了。 “那你还是粗暴点吧。”温柔,他受不起。 听着这话,兰溶月脑海中冒出黑线,粗暴点,这话让人听着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她不是流氓,也不是色狼,即便是色狼,也不会找上白羽。 还是她家男人更有姿色。 “忍着点,铠甲上的玄铁进入皮肤内,我得给你取出来。”兰溶月拿出一把匕首,未曾给白羽准备的之间,直接将伤口的皮肤花开了一小道口子,取出皮肤内的异物。 从头到尾,白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兰溶月抬头,对上白羽眼底的笑意,不吝啬的给了白羽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月,你医术不错。”白羽真心的夸奖道,若是换上其他大夫,只怕他会被折腾的半死。 “多谢夸奖,我亲自特制的金疮药,到时候记得付钱。”白羽有钱,敲诈一笔也不错。 “小月,我将金矿全部给你,如何?” 兰溶月手微微迟疑了一下,继续给白羽包扎,包扎好后,摸了摸便于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我是认真的。”白羽毫不客气的打掉了兰溶月的手,坐了起来,不得不说兰溶月的金疮药还真不错,伤口不如之前那么痛了。 “你确定?”要知道金矿矿脉十分丰富,以现在的开采技术,最少还能开采个百八十年,更何况那是白家祖传之物。 “本公子视金钱如粪土,怎么,你不要。” 其实,白羽心中另有决断,既然白尧对他不仁,他是白家家主,白家的一切,他就能做出,把金矿送出去,随着他老死,白家一脉便可以彻底断了。 “要,医药费,不要白不要。” “鬼医的医药费当真是贵。”白羽虽承认兰溶月的医术,收下就收下吧,还不忘给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只是这也太不对等了些,让人气短。 “不然我怎能成就鬼医之名,好好养着,最少两个时辰不要碰伤口,等着伤口愈结,我是医,不是神。”兰溶月收好医药箱,直接走了出去。 等兰溶月出去后,天绝小声开口道,“我会告诉主子的。” 白羽正想反驳,天绝已经离开了,白羽心中恨天,他也就是嘴贱,这一举倒好,送出了金矿,还顺道得罪了晏苍岚,他怎么觉得不远的将来,他会越混越惨呢? “主母,白羽若是忠,便很好。”天绝在兰溶月的示意下,直接坐下来和兰溶月一同继续吃早餐。 “的确,一个对自己狠,对敌人只会更狠,不错。”兰溶月喝了两口粥后放下碗筷,白羽回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一半,如今却也吃不下了。 昨夜,她将怀疑告诉了白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证实了,九儿说她和容泽是同病相怜,她所经历的和白羽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白羽似乎更为隐忍了些。 “小姐可是想姑爷了。”九儿看着兰溶月的模样,知道兰溶月有想起了过去,忍不住直接岔开话题,她自己伤心的过往,她会独自品尝,兰溶月的过往,她却希望她能放下、忘却。 “快点吃,有的忙了。” 早餐后,几人直接去了书房,书房内,白羽还不忘享受着早餐,时不时的看了看兰溶月,心中埋怨兰溶月无情,他好歹也是个伤者,吃早餐就算了,竟然不给他留一份。 只可惜,这埋怨的话是万万不可说出来的。 “白尧已经动手,这几日我会让天绝保护你,别死了,我可不想与白尧合作。”白尧看上去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是阴冷,两相比较,兰溶月更为欣赏白羽。 “咳…咳…”白羽十分光荣的被兰溶月的话直接给呛到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能力决定成败。” 白羽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想听兰溶月教训,这话却是真真的。 “白尧的事,你不打算帮我。” “我打算看戏,让天绝保护你,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其余的是你白家家事,我不打算干预。” 虽说不干预,兰溶月却不打算真的不插手,毕竟这个世界让她信任的不多,放她放心的更少。 “那你就好好看戏。” “拭目以待。” 吃完早膳,白羽漱了漱口,双目中没有仇恨反而泛起了淡淡趣味。 “你说我若是派人杀了那个女人,大哥会不会很不高兴。” “野心和女人之间,你觉得你大哥会选择什么。” 兰溶月看了白羽一眼,这眼神落在白羽心中,直接翻译成:你白痴啊。 “野心女人有很多,野心却是自己的。” 白羽一眼,换来九儿的冷眼,天绝的拔剑。 不是拔剑相助,而是拔剑相向。 “苍帝除外。” 天绝闻言,将宝剑收了起来。 “算你识相,不过若无意外,我很快会找你的小侄子。” 斩草除根的道理兰溶月懂,只是不打算亲自教白羽,以白羽对自己的狠,不教也懂。 “到时候将人交给我。” “好。” 白羽遇刺,被神秘人救走,城主府内,戒备森严。 城主府不远处一座院子内,白尧心中焦急,在院中来回度步。 “大公子,事情可成了。” 周老急忙赶来,他没想到白尧会选择亲自动手。 若败,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 “无法确定,箭头刺入心口,只是当时他没死。”白尧心恨,早知道他直接朝白羽的脑门上补上一箭,一了百了好了,也不至于现在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说什么?”周老心中一紧,“白羽诡计多端,只怕早就穿了铠甲,若是失败,眼下的局面我们就太被动了。” “即便是铠甲,以我的力道贯穿铠甲轻而易举。”箭术,白尧十分自信,这些年虽然被囚宗祠,可他从未放弃过练习,自认为百步穿杨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也罢,如今城主府内,闯是难以闯进去了,要想知道白羽的情况,唯有兵行险着。”周老思虑再三,缓缓开口。 周老扶持白尧多城主之位,其实何尝不是为自己呢? 名臣以才能而辅佐明主,而他只是城主府微不足道一个人,若论才能,白羽远胜白尧,若是辅佐白羽,便无法彰显他的才华,而白尧不同,白羽不会依赖他,而白尧却会。 “周老请说。” “将白羽遇刺的消息放出去,你身为白羽的大哥,则可光明正大,亲自拜访,此计虽然凶险了些,但却让白羽不敢轻易动你,到时候你再寻机会,刺杀白羽。” 白尧蹙眉,“周老,此计是否太危险了些,若白羽真的要杀我,未必会顾忌旁人的眼光。” 白尧惜命,想起白羽露出的神情,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后怕。 “他自然不会,城主病重,上门探望的人很多,以你的箭术,白羽想必伤势极重。”白尧的箭术是林老亲自教授的,周老对此还是有几分自信的,白羽是会功夫,却并非武林高手。 “好。” “刺杀白羽的事情暂且不急,如今曼城中有不少贵人,这些贵人身边高手如云,待我先去考察一番,到时候大公子或许不用亲自动手,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周老眼中闪过浓浓的算计,他不担心说不懂那些人,毕竟对于城主府突然住进去的贵人如今有不少人可十分感兴趣呢? “我听周老的。” “好,我先去安排。” 一个时辰后,白羽遇刺的消息如风云般席卷而来,作为当事人的白羽却正在院中晒太阳,听从兰溶月的吩咐,两个时辰不要轻易移动,白羽发现,受伤真的是一种折磨。 “还有半个时辰。”兰溶月见白羽要起身,好心提醒道。 “我说,你能有点医者的慈悲之心吗?这个时候喝酒,不是明摆着勾引我吗?” 听着这话,兰溶月差点给华丽的呛着了。 “天作孽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你自找的。” 华丽的回击,白羽无法反驳,心中发誓,这么蠢的事情再也不干了。 他此举就是个悲剧。 正文 138 完虐白尧(7更)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兄骨肉相残,自古以来,骨肉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白羽和白尧并非隔离,有些事情,或许早就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对白羽来说,曾经有过渴望,只是那份渴望如今被彻底浇灭了。 或许,早就灭了,他却还要一个证明而已。 城主遇刺的消息在城中蔓延开来,同时关于白羽的身份也被泄露,曾经去过黑市的人都知晓了白羽的身份,白公子就是城主白羽,突如其来的消息,失踪的白羽,让白羽的亲信措手不及。 “城主,以消息蔓延的速度,只怕再等会出大事的。”白羽身后,一个老者行礼后恭敬的说道。 “老头,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躲在院中羽化成仙呢?” 这话传入兰溶月耳中,直接理解成为:老头,你还是早日归去,别再留恋世间的繁华。 “城主,大公子居心叵测,还请城主早些防范才是。”老者自幼照顾白羽长大,当年白羽继任城主之位,老者暗中出了不少力,只是渐渐的老者发现他竟然看不透这个他从小伺候长大二公子,看到如今的白羽,老者心中十分欣慰。 “他不动,我如何才能斩草除根呢?老头,你身体不好,回去好好养着,没事别出来蹦跶,我可不想送你下葬。”白羽的语气虽然恶劣,听着不太舒服,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老奴挺城主的。”老者明白,白羽与他的关系自从白羽懂事以来就带着淡淡的疏远,其实这也算是白羽对他的保护,没人会在意一个白羽根本不看中的人。 老者行礼离开,白羽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听伤感的。”兰溶月合上书,对白羽道。 “是啊,人总有一死,时间长短而已,老头活不了太久了。”白羽看向兰溶月,本想让兰溶月给老者看看,随后想想,兰溶月是医,不是神,没有办法让人永生,凡事随缘吧。 “没想到你心中还有柔软的地方。”白羽的表现,兰溶月打心眼里意外。 “彼此彼此,时间差不多了,我的好大哥该上门,本公子休息好了,亲自出门迎迎,小月,要不要去看热闹,本公子包你满意。” 兰溶月额头冒出黑线,包你满意,这话听着怎么又几分任君采劼的意味,她发现与白羽越是熟悉,就会发现白羽心思很深、狠毒,说话口无遮拦,总结,缺点一大堆。 “不和你一起去,我可不想当靶子。”白羽的神色明明是打算慢慢玩,她可不想被白羽拖入局中,没事的时候当枪使。 “胆小,女人心态。”白羽说完,立即发现自己突然词穷了。 “我本是女人。” 白羽不理会兰溶月,直接向城主府大门方向走去,看不到白羽的人影后,兰溶月对九儿招了招手。 “走,我们去看戏。” 躲在观众之内远比站在白羽身旁要好,这么好的戏,错过可惜了。至于天绝,带着几分不甘愿做着白羽的保镖。 城主府外,白尧被侍卫挡在门外。 “羽儿受伤,命悬一线,你们还不快让开。”白尧神情焦急,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话传入兰溶月听来就成了白羽赶快去死的节奏了,不过白尧的样子演得十分夸张,表情却是入木三分,若是个戏子,绝对是一流的。 “府上有贵客,城主有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城主府。”侍卫表情僵硬,冷冷的回答道。 作为知晓被白家养大的侍卫,白尧的背叛之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背叛白家之人,凡是终于白羽的人都瞧不起这种人。 “放肆,给我让开,若是羽儿有个万一,我让你们陪葬。”白尧气急,没想到一个侍卫竟然这么难缠。 “为主人殉葬是属下的福气。” 侍卫的回答,白尧直接气的说不出来,他还是第一遇到这么柴米不进的人。 其实,城主府的侍卫才是最难缠的角色,白羽坐拥两处金矿,想要对白羽不利的人多不胜数,若非有这份戒备,只怕危机的就是生命了。看着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兰溶月怎么觉得是尽得白羽真传。 “来人,给我拿下。” 白尧无奈,只得直接下令,好在林老为白尧准备了一批昔日可信之人,否则白尧还真是无人可用。白尧真要动手自己,一个略带一丝狂傲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哪儿来的野狗,竟然敢在城主府外教训,丢几个骨头,赶走,吵死本公子了。”白羽手拿折扇,一副风骚狂傲的模样,那眼神,目中无人,都快撇过天际了,完全没有看到白尧。 白羽的目光桀骜,其实是在人群中寻找兰溶月,他可不认为兰溶月会错过这出好戏,细细一看,果然不错,这女人,心思太深,眼神太毒。 白尧被气的面红耳赤,他没想到白羽竟然会嚣张至此。 “你……”白羽未等白多说一个字,直接打断了白尧的话,“原来是大哥,多年不见,大哥不在宗祠思过,怎么蹦跶出来了,外面传闻本公子手上,命悬一线,莫非大哥希望我早死,亏我还在想,宗祠幸苦,过几日宴请大哥,让大哥吃顿好的。”白羽看着白尧被气得发红的脸,那笑容太美了,美刺眼更诛心。 死囚在临死前总会迟钝好的,当然,白羽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如今这语气,听上去是想把这顿好的免了,直接送上刑场。 “羽儿,你伤势不轻,我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看。”白尧压抑住心中的怒意,暗自思量,一定要找机会杀了白羽,否则后患无穷,若是找大夫检查,他便有了动手的机会了,一旦白羽死了,白羽身后的势力自然也会土崩瓦解。 “伤势不轻,大哥,曼城的人都知道,你我兄弟情深,当年你违背家规,与一个细作私奔,我想父母求情,抱你一条性命,没想到如今大哥竟然盼着我死,大哥,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负了兄弟情。” 白羽一词一言如利刃刺入,刀刀带血。 正文 139 神补刀(8更) 白尧没想到,昔日单纯的白羽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只是他似乎忘了,十年的时间,可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尤其是在希望变成绝望的时候,白羽打定主意,白尧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见,白尧脸色大变。 “大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看大哥这样,胸闷气短,要不让你带过来的大夫给你看看,我最近身体的确不太好,若是大哥有个万一,葬礼之上,我怕熬不住。”白羽出言,毫不留情,连连的反击杀的白羽有些措手不及。 兰溶月心中泛虚,没想到这人嘴还有这么毒的时候,心中暗自决定,以后和白羽相处,为了不给自己找气受,还是想下口为强,最好是能一击必杀。 不知为何,白羽觉得头皮发麻,看了看白尧,心想,莫非白尧又在算计他。 “羽儿,当年的事,是大哥错了,这些年来大哥只记得闭门思过,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是大哥不好。”白尧咬紧牙,嘴唇咬破的鲜血直接眼下,口中的腥味,他发誓一定要让白羽生不如死。 “大哥,我怎么记得我只是一个被父亲不小心睡了小丫鬟的儿子,这还是大哥告诉我的,莫非是我记错了。”白羽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意外,从未想过白羽的出生竟然是如此。 白家历来夫人都只有一人,从未妾身,更不用说妾室产子一说了。 白尧更没想到白羽会自揭短处来和他撇清关系,白尧此刻心中后悔死了,后悔当时没多补上一箭,后悔当时那一箭没有直接射向白羽的脑门。 白羽自揭幸秘,目的就是为何白尧撇清关系,兄弟相残的传闻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外面传闻他与白尧兄弟相残,什么兄弟相残,白羽这根本就是单纯的完虐。 “你…羽儿,从小我待你如亲弟,何时亏待过你,大哥听闻身受重伤,不惜破坏了自己曾经立下的实验,你怎能……” 白尧的示弱,立即迎来的不少人的支持。白羽也很意外,以他对白尧的了解,白尧可没有这么深的心思,莫非身后有高人。周老,不应该啊,周老可没有这等本事。 “久闻白大公子英明,当年为红颜不惜与白家决裂,这等气概,即便我是女子也十分仰慕,没想到白大公子如今倒变成女子了,这纠结的动作,一瞥一笑间,完全是后宫女儿该有的姿态,莫非白公子有看上什么人了。”九儿庆幸,还好他带上了面纱,否则这话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说出来怎么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白羽看向九儿的方向,目光落在兰溶月身上,心想,小月真毒,后宫女儿家的姿态,这不是说白尧是太监吗?好心相助,这情,他领了。 “大哥这是打算入宫。”兰溶月的好意她领了,既然领情了,自然应该要好好回报一下。 白羽一言,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众人看向白尧的目光带着鄙夷,不少人直接看向白尧的裆(dang)下,那赤裸裸的目光,的确是让人有些不敢恭维。 白尧脸色一阵惨白,他没想到竟然被人直接讽刺为太监,心中气急。 “放肆,白羽,我是你大哥。” “我知道,对了,大哥,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大哥还是去看看大嫂,毕竟大嫂独自来曼城,没有带上小侄子,莫非是……”白羽的话,引起无数人的遐想,尤其是曼城的人,他们没想到白尧竟然将那个细作带了回来,看向白尧的目光引人深思。 白羽直接将一顶鲜艳的绿帽子扣在白尧的头上,偏偏白尧不能将人带出来,无法证实,若将人带出来,他就成了众矢之的,若是不带出来,这顶绿帽子他带定了。 白尧以为白羽的手段会隐忍,没想到白羽偏偏和他来一个‘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的揭白尧的短,还揭得不亦乐乎。 在场的所有人对于这位神秘的城主有了新的认识,三年前,白羽接城主之位,当时并未大办宴席,只是对外宣布了一下,自此之后,白羽甚少出现在众人眼中,有人了解白公子,却不了解白羽。 知道白羽是从十年前开始掌握城主之位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都不会轻易说出来。 白尧这边的倒是想说,可是不敢说,一说出来反倒是帮了白羽,而便于打算慢慢玩,当然是不急。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天都绿了,不是好兆头,来人,关门,本公子要去睡觉,眼不见,为尽。”白羽说完,不等白尧反应过来,直接走了进去,侍卫紧随其后,直接关上大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白尧心口血气翻滚,身体前倾,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莫非是白城主说中了,不然怎么会真的吐血呢?”兰溶月神补刀后立即消失了,之前补刀的九儿也消失了,这两个人就像没有出现一般,没有引起波澜,用了最真实的话,直接将白尧气晕了过去。 “看来以后实话还是少说为妙。”一直在偷看的白羽,心中神补刀道。 白尧晕过去后,曼城内,关于白尧的消息疯狂的传出,对于这位神秘的城主,众人有多了几分忌惮,有不少势力想要上门拜访都被一一拒之门外。 院内,兰溶月进去后问道了白羽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心想,莫非这货太欢脱,伤口崩裂了。 “多谢相助。”对于白尧,白羽心中有了新的衡量。 “不屑,相较于白尧,我看你比较顺眼,跟我来。” 白羽将手按住心口,他这还真是乐极生悲。 兰溶月吩咐九儿褪去白羽的外衣,看着白羽撕裂的伤口,兰溶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白羽的忍耐力当真令人佩服。 “这几日不太安宁,若是只敷金疮药,伤口愈合会比较慢,我可以替你缝合伤口,之后再用雪肌膏,不过还是有可能会留疤。”白羽虽是男子,可谁说男子就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痕了。 “这个伤痕留着也好,留着伤疤才不会忘了教训。” 看着白羽满不在乎的神情,因为伤深,才会想要永远记住吗?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好,我缝合,你忍着点。” 兰溶月用银针封住了白羽的穴道后开始为白羽缝合,熟悉的针法,白羽原本以为会留下一道很难看的伤痕,没想到兰溶月缝合倒是轻车熟路,伤口缝合的极好,速度也很快,就像是经过无数练习一眼。 “手艺不错,小月,你是不是经常刺绣。” 兰溶月和九儿瞬间僵了。 刺绣,兰溶月不会,九儿也不会。 “没有,也不会。”兰溶月十分诚实的回答道,若是可以,嫁自己心爱之人,她也想绣上一身凤冠霞帔,不过还好,柳絮头替她做好了,而且是皇后的绣衣,巫族的预言,柳絮早就知道了,或许一边绣着嫁衣的同时却不想兰溶月穿上红色。 如今,兰溶月倒是有些理解柳絮的心情了。 “别发呆了,上药,天冷了,若是再来个风寒什么的,你就更麻烦了。”白羽看着走神的兰溶月,好心的提醒道,作为一个伤者,白羽决定以后谁受伤让兰溶月医治的时候,他一定去看戏,被遗忘的这种心情看着爽,体会还是免了。 “放心,死不了,风寒而已,正好减肥。” “本公子不胖,倒是你,小月,你家男宠这几日把你喂的不错,小心穿不上凤冠霞帔。”白羽说着违心的话,连看都不看兰溶月一眼,毕竟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兰溶月真的很瘦,不过气质风华绝代,这么一看,一切都刚刚好。 “你放心,我一定会船上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准备新婚贺礼。” “不害臊。” 白羽心中后悔,这金矿,早知道他就不送这么早了,到时候呈上,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悔啊…… 正文 140 入虎穴(9更) 白尧被气晕之后被林老的人带走,周老得知情况,立即赶了过来。 周老没有想到,白羽如今竟如此难缠,这些年来,白羽愈发神秘,根据情报,白羽每日研究机关术,根本无心处理是公务,如今看来,他倒是要另做打算了。 白羽毫发无损,他们已经暴露了,不能在这么下去,必须尽快除掉白羽,否则他们都将性命不保。 “大夫,情况如何?” “周老,大公子怒火攻心,等缓过来就好了,不过这两日千万别再被气着了,否则只怕会烙下心痛的毛病。”对于这些的传闻,大夫也听过,不免替白尧不值。 为一个女人放弃了城主之位,到头来却带了顶绿帽子,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而气急攻心。 “好,请大夫躲开两副安神药,让大公子好好将养一下。” 周老看着白尧,心想,这次是他小瞧了白羽,看来以他们的能力难以与白羽抗衡了,事到如今,只能寻求第三方帮助,白羽必须死,否则曼城将会有一场大清理,到时候周家上下无一存活。 喂药后,周老焦急的等着白尧醒来,与此同时,城主府内。 “白羽,白尧是不是很有钱。” 白尧被气晕过去,此时一定需要大夫,她来曼城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准备,总结来说,她现在很缺钱,没办法,谁让曼城和前世的迪拜一眼,富的流油,只不过迪拜流出的是石油,曼城是黄金,都是钱啊。 “你这么爱财,你家男宠知道吗?” 白羽直接翻了一个白眼,他不知才将两个金矿全部给她吗?怎么转眼间又来喊穷,要知道鬼门门主喊穷,天下间就都是穷人了,天涯海阁一年的收入可是甩国库好几条街呢。 “我这叫做刺探军情。”兰溶月看了看手中的书,才几天的相处,她似乎已经习惯身边有他了,书拿在手中都看不进去了,闲来无聊,总的找点事情做一下,例如,敲诈一笔,顺便刺探军情。 还好兰溶月不曾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否则一定会成反效果。 “白尧当年离开曼城时,的确带走了一笔黄金,大约五十万两,下落不明,不过,你想知道却很困难。”白羽安安心心的出卖这白尧,没办法,如今他们是仇人。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当初我让無戾来取兵符,一路上刺杀無戾的人是不是你派派出去的。” 曼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当时洛晋已经败了,按照白羽的作风,应该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才对,更何况这件事一个做不好就会惹祸上身,不划算。 “你倒是承认的大方,那个小偷的伤的确是被机关所伤,不过你看曼城就不在我的势力范围之内,毕竟我好歹也是一城之主,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我不屑去做。”白羽心中隐约泛起怀疑,心想,莫非平西王还在曼城中安插了势力,可洛晋将玉印和兵符放在他手上一事知道的人很少,他这边就他一人知晓,如此看来也唯有是平西王府的人了。 “也是。”兰溶月赞同的点了点头,白羽的目的不过是自由,以洛晋的才能显然无法成为白羽追随的对象,怎么看这件事都是另有玄机。 “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兰溶月能主动说出此事,表示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了,白羽问,不过是顺势而行。 “楼兰国。” 白羽惊讶,他还以为兰溶月怀疑的是平西王,没想到会是楼兰国。 “莫非平西王与楼兰国有所勾结?” “平西王是否与楼兰国勾结我并不知晓,不过他与兰鈭交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平西王的目的是云天国,若是他真的夺帝成功,难道就从未担心过后院起火,别忘了楼陵城的野心可不比他父亲小。” 当年楼陵城的父亲被誉为天才,以一己之力打算同时灭掉七国,失败后,躲避在东陵国,这才有了楼陵城,只是当年他安插在各国的细作虽经过清理,但活着的人想必还不少。 “看来我的好好查查城中的人,若是几十年前安插的棋子,现在想要查,却也十分不易。”白羽细细思量此事,这些年来觊觎曼城的人不在少数,楼兰国真的要安插细作也在情理之中。 “你不妨从白尧的那个女人开始查起,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你怀疑她此行别有所图。”白羽虽这么说,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心中早就有了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或许,我先去深入敌营,你是自己保重。” 兰溶月起身向院外走去,还不忘将那张暖玉面具带上,一个翩翩公子走出城主府,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楼星落和燕国太子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燕国太子眼底尽是杀意,他没想到这人还真的藏在城主府。 “公子,曼城危险,要不我留下来保护白羽,让天绝来保护公子。”兰溶月和白羽相比,九儿更担心的是兰溶月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不打算正面交锋。” 打,太麻烦了,她又不是好战分子,曼城的机关密道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想要避开,轻而易举。 “公子打算亲自上门拜访吗?” “当然。” 说话间,兰溶月和九儿已经走到了白尧养伤的屋前,兰溶月突然出现,林老戒备的看着兰溶月,对于神秘的玉面公子他也有所耳闻,似乎更白羽的关系甚是要好。 “请留步。”林老感觉到兰溶月身侧的丫鬟功夫不弱,不敢硬来,十分礼貌的问道。 “我是大夫,听闻白大公子怒火攻心,故此前来瞧瞧。” “你是如何知道的。” “曼城中,人尽皆知。” 兰溶月只差没说,这顶绿帽子带的人尽皆知了,看着林老的慢慢变绿的脸色,兰溶月心想,若是她有白羽这等功力还多好,不用动手就能直接将人给气死了。 “你会医术?”林老心中气急,可想想白尧迟迟不醒,大夫束手无策,于是有些心动了。 “当然,若不会医术,我岂敢前来自告奋勇。” “稍等。” 林老说完,直接走进了无奈。 “去请老周过来。” 此事关系到白尧的性命,林老虽然担心,却也不敢擅自做主,更不敢将兰溶月请进屋。 周老听闻此事,立即赶了回来,对于这个突然找上门的大夫,周老心存疑虑。 “老周,公子已经昏迷快两个时辰了,迟迟未醒,曼城的大夫都请遍了,要不让月公子试试。”林老心中焦急,此事关系道白尧的安全,林老岂会不焦急。 “将赵掌柜带上来。” 赵掌柜立即被人带了出来,一身衣服,十分狼狈,他本想逃走,没想到才和燕国太子分开就落入周老的手中。 “周老。”赵掌柜畏畏缩缩的看向周老,追随白尧的时候,他对这位周老的作风十分忌惮。 “你可知道月公子。” “知道,这位月公子……” 赵掌柜此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他心中此刻很后悔,后悔提出条件的时候没让燕国太子派人一路护送。 “还有什么?”周老眉头深锁,赵掌柜所言更没说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冷冷的语气在赵掌柜听来,若是没用了就可以直接处理掉了。 “还有,根据燕国太子不小心说漏的话,此人或许和东陵国有关。”赵掌柜善于探听情报,知晓燕国太子的手被废与此人有关,为了不让周老怀疑,赵掌柜十分主动的说道。 “东陵?” 周老心中思量着,东陵自从兰嗣驾崩之后,大不如前,不过若要借势,用东陵来做前锋,未尝不可,最重要的是此人能进出城主府,对他来说,大有助益。 正文 141 刺探(10更) 周老犹豫再三,最终不得已只得将兰溶月请进来。 “月公子,老夫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敢问月公子,你的目的是什么?”兰溶月刚走进大门,周老直接开口询问道。 “听周老这意思,若是我要的太多,即便是我能医治白大公子,周老也打算置之不理吗?”兰溶月清楚,白尧这怒火攻心的背后,若是没有她稍微做了那么一点小动作早就醒来了,没办法,日在太闲,总得找点事情做。 “老周,公子一定不能出事,月公子,只要公子无恙,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凡是我做的到的,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林老未等周老开口,抢先说道。 眼下此刻,林老以白尧的安危为先。 “老林,等等。” “老周,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们能等,公子可等不起,若是公子有个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老周微微蹙眉,没想到关键时候被自己人扯后腿。 “老林,月公子刚从城主府出来,若没有让我相信她的理由,我是绝不会让她给公子医治的。”挡住老林后,周老信誓旦旦的说道,对于这个月公子的来历,目的,他都不了解,此人他无法相信。 “算了,本公子是个俗人,本来也只是想要点金银而已,既然你们不信任我,我就不打扰了。”说话间,兰溶月就向大门方向走过去,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月公子,请稍等。”周老无奈,只得叫停兰溶月。 “周老这是打算和我交易吗?” “你要多少金银。” 城中的大夫说白尧无碍,迟迟没有醒来的缘由大夫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可能是打击太大的缘故。 “万两黄金,没办法,本公子很缺钱。” 金银这东西,再多也不嫌多。 若是琴无忧知晓此刻兰溶月的心情,绝对会高兴的直跳脚,毕竟在琴无忧的眼中,兰溶月太会花钱,这些年天涯海阁的银两几乎都让兰溶月拿来去发展鬼门七阁的势力了,他的心,那一个痛啊。 “万两黄金,好大的口气。” 曼城虽有两处金矿,可万年黄金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最重要的是这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多吗?本公子觉得不太多,毕竟白大公子值这个价,赶快做决定吧,本公子没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 兰溶月见周老迟迟没有反应,微微叹气之后直接向大门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犹豫。 “好,我答应你,不过要等公子苏醒后才能将黄金给你。”周老咬紧牙道,心想,没想到她这一辈子还有被人敲诈的时候,想想就觉得心中十分难受。 “这才爽快,刚刚更一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兰溶月重新走回来,小声嘀咕道。 周老嘴角微微一抽,完了一辈子的鹰,他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一个小鬼头给耍了。 屋内。 白尧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的地方隐约还带着血丝,兰溶月意外,没想到白尧还真输不起,被气一气就快死了,没用。 为白尧细细检查过后,兰溶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随后吩咐道,“准备一碗水。” 水准备好之后,兰溶月将药倒入水中,示意伺候的丫鬟替白尧喂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兰溶月悠闲的大量这房间内的一切,心想,这座宅子只怕和周老脱不了关系,如今她倒是有些佩服白羽了,没事放着对自己有危险的人在眼前蹦跶,这种滋味,她可不行受着。 想到这里,兰溶月想到了容家,想到了林巧曦。 与此同时,京城内,容昀查出兰溶月离开的消息是林巧曦透露出去的,只是容昀万万没想到,林巧曦将消息透露给他的大舅舅,而他的舅舅又将消息透露给兰鈭。 兰鈭照理说要阻止兰溶月和晏苍岚成亲,只是如今毫无动静。 “昀儿,这是你大舅母表妹的女儿,也算是你表妹,钟灵秀,秀儿,这是你三表哥。”林巧曦牵着钟灵秀的手,钟灵秀乖巧的模样让林巧曦十分满意。 “表哥。”钟灵秀羞涩的微微低头,偶尔还忍不住偷看一眼,容家儿郎模样英俊,专情,她在被选中后带入容家的时候,她自己也惊讶的,看着容昀,钟灵秀的领心跳加快了许多。 “钟家?”容昀的声音很轻,细听就会发现,容昀的声音真夹杂是丝丝寒意。 “表哥知道。”与容家想必,钟家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钟灵秀的父亲位居三品,却只是闲职,远不及容家手握重权,深的陛下信任。 “母亲,孩儿有事,离开几日,母亲若喜欢钟小姐就让钟小姐陪母亲几日,孩儿告退。”容昀没有想到,他拒绝议亲之后,林巧曦竟然直接将人带上门,想到心中的那一抹倩影,容昀嘴角闪过一事甜蜜的笑容。 钟灵秀看到容昀的那一抹笑容,脸颊更红了,一颗芳心遗落,她自己或许都还没有察觉到。 “昀儿,冬日我身子愈发不好了,灵秀难得来一次容家,有时候你带她四处走走。”林巧曦立即开口,生怕容昀这样甩手离开。 “钟小姐若是想在府上四处走走,母亲可以让丫鬟领着,孩儿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容昀说完,不等林巧曦阻止,用轻功快步离开,林巧曦看到容昀离开的背影,心中对兰溶月的厌恶又多了一重。 “姑姑,表哥公务繁忙,灵秀不适合打扰,若姑姑不嫌弃灵秀,灵秀陪陪姑姑可好。”钟灵秀看得出容昀是孝子,更知道容家男儿专情,若是嫁入容家,前路不可限量,她必须照顾好林巧曦。 “好,我一只想要一个女儿,你就在府上多住些日子。” 林巧曦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媳妇是长公主,她难以像母女般接近,兰溶月虽入了容家的门,可性子淡漠,根本不会成为贴心小棉袄。婆媳之间,容太夫人曾征战沙场,岂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林巧曦本是大家闺秀,如今是镇国将军夫人,可是和身边的人却又很远的距离,不是不想接近,而是无法融入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 “好,我听姑姑的。”钟灵秀暗自发誓,一定要拿下容昀。 与此同时,玖熹院内,灵宓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她没想到林巧曦会直接将人领进门。 “太奶奶,您醒了。”灵宓见容太夫人睁开眼睛,立即扶起容太人。兰溶月领走前交代,让她照顾好容太夫人,人老了,人体大不如前,加上如今是冬日,容太夫人的旧疾隐约有复发的迹象。 “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容太夫人看着灵宓的容颜,与兰溶月一模一样,心中有些想兰溶月了。 “我没事,倒是太奶奶一定要爱惜身子,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你去休息一下,我这里有良辰和美景照顾就好,晚些过来用晚膳。”容太夫人轻轻拍了拍灵宓的手,灵宓对她的照顾是出自于兰溶月的吩咐,几天相处下来,容太夫人知道,其中并不缺少真心。 “好,美景姐姐,记得让太奶奶将药喝了。” “好。” 灵宓离开后,并未回明月院而是换上一身衣服后就去刺探军情了。 曼城 一刻钟过后,白尧终于睁开眼睛,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口中直到心底,白尧蹙了蹙没。 “人醒了,我的报酬呢?” 白尧那双满是阴霾的眼睛,兰溶月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 “月公子,稍后我会派人亲自送到府上。” 周老心中另有打算,既然人住在城主府,他正好可以派人去探一探。 “好。” 九儿跟着兰溶月的脚步一同离开,心中却有着慢慢的疑问,以她对兰溶月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白尧才是,为何突然大退堂鼓了…。 正文 142 白家幸秘(11更) 回到城主府后,九儿见兰溶月心事重重。 “公子,白尧的伤势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去叫白羽来见我。” 九儿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叫白羽。 白羽匆匆赶来,只见兰溶月神色略微凝重,心中一沉,他对兰溶月了解不错,却也不少,一件能让兰溶月露出如此神色的事情想必十分严重,究竟是什么事情。 “出什么事了。” “白尧中了摄魂术。” 兰溶月一言,白羽、九儿、天绝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要知道摄魂术是楼兰国皇室的秘术,这种秘术一般外人很难知晓,虽有传闻,却不曾听过谁用过摄魂术。 “大概什么时候中了摄魂术。” 白羽神色中露出一抹异样,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白家人本就十分特殊,摄魂术很难轻易控制白尧,如今竟然没算计了,连是谁算计的都不知道。 “你心软了吗?”若白尧是因为摄魂术而刺杀白羽,白羽十分会原谅白尧,是否府心软,这点,兰溶月必须知道,她虽然相信白羽不会心软,可是还是想听白羽亲口说出来。 “不,你跟我来,一个人。” 兰溶月跟着白羽走进一个密道的入口,九儿和天绝本想跟随,却被兰溶月制止了。 穿过尝尝的密道,密道中两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间很大的密室,看到密室内的景象,兰溶月被吓到了。 “很意外吧。”白羽看向兰溶月,他的选择是一种冒险,毕竟容人之量这个东西拥有的人不多,尤其是他白家一脉,很难被人容忍,偌大的七国,或许都没有白家人的容身之地。 “很意外,没想到白家竟然是前朝皇族。”兰溶月语气平静,她的确被吓到了,如今看来,她终于明白为何白家又那一一条祖训,不得离开曼城,其实也是为了保全白家子嗣。 “不错,白家就是前朝皇族,隐居于此,上面便是宗祠,想必大哥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否则不会这么大的野心。” 白羽心中打鼓,前朝遗孤的身份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所以白家人虽坐拥金山,一直活的小心翼翼。 “所以你担心有人利用白尧的身份兴风作浪。” 前朝遗孤的身份的确可以号召一部分也野心的人,坐拥金山,最初的目的只怕也是为了复国,不过,兰溶月并未从白羽的眼中看到一个相成为上位者的愿望。 “看来白家的身份楼兰国已经有人知晓了,此人一定潜伏在曼城,而这人不会是楼星落,小月,你如此冷静,不担心我会谋反吗?”知道了他前朝遗孤的身份,兰溶月的冷静出乎白羽的意料之外,他对兰溶月禁不住有些好奇了。 “你不会。” 肯定的语气,白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么麻烦的事情你不会做。”若白羽有野心,只怕就不会只是给洛晋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了,更不会费尽心机只想要离开曼城。 “你倒是了解我,带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摄魂术原本源于白家。” “什么?”兰溶月不敢置信,摄魂术是楼兰国的秘术,天下皆知,为何突然有变成源于白家了,从书中记载,楼兰国开过女帝最擅长的就是摄魂术,也是因此才创立了如今的楼兰国。 “很意外吧,只可惜,白家的摄魂术只有女子才能修炼,这些年来,白家并未诞生过女孩,这也就是为何无人知晓白家摄魂术存在的理由,其实楼兰开国女帝与白家还是有些渊源的。” 白羽打开暗格,将一本书递给兰溶月,书上写着摄魂术三个字。 “给我?” “摄魂术只有女子能修炼,而你是最好的人选,若曼城中真的有奸细,且有善用摄魂术,唯有你能破解。”白羽诚实的话倒是让兰溶月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以她对白羽的了解,白羽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服输的人。 “这么大方。” 兰溶月意外,白羽此举算是出卖自己祖宗吗? “白家先祖或许想过复国,正如你所言,这么麻烦的事情我不打算做,白家祖训,凡是白家子孙不得离开曼城,还有一条,那就是复国例外,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这件密室大哥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不过即便是知道,这几日他也没空来了,你留下来好好研究一下摄魂术。”白羽神情冷静,似乎觉得并无什么不妥,在他看来,将摄魂术交给兰溶月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样不算是违背白家祖训吗?” 承诺,自当一诺千金,身为白家子孙,遵守祖训是理所当然的。 兰溶月并不觉得白羽迂腐,相反,白羽冲破这种世俗的动力让她十分看好。 “祖宗早入土了,总不能在爬起来找我。” 白家祖训的确是枷锁,可是在知道白尧被人用了摄魂术之后,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摄魂术早已泄露,那些陈旧的规矩也该破除了。 “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在此研究就不用了,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她原本不打算插手曼城的事,让白羽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看来先机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曼城的这潭水很深。 只见兰溶月站着,静静的翻着手中的书页,不快不慢,白羽想着,她不会是想将书中的内容全部记下来吧,这记忆力也太好了。 一炷香快到的时候,兰溶月合上书,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底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看来你真的很厉害。”白羽夸奖道,这本书他也看过,书中的描写十分难记,最重要的是摄魂术的手法,差之分毫,咫尺千里,看着兰溶月自信的神情,白羽毫不怀疑她记下了。 “多谢夸奖,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方。” 兰溶月将书递给白羽,白羽拿出火折子,直接在书的角落放了一把火,随后将书丢入火盆中,这本书既然白家无人可以修炼,那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楼兰国皇室的摄魂术与白家同出一源,却也有些许的不同,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自己看着办。”白羽知道,晏苍岚和楼陵城迟早会开战,楼陵城善用女子作为棋子,在楼兰,以女子为尊,如今楼陵城即将称帝,突如其来的变化想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将摄魂术送给兰溶月,也算是一份大礼,而他所求与兰溶月有关。 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曼城的事,需要我帮忙吗?”出现了楼兰国的细作,此事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以为楼陵城不会这么快干预此事,现在看来楼陵城的野心的确很大,既然得了白家的摄魂术,她总不好袖手旁观。 “暂且不用,若是需要,我会找你,白尧即便是中了摄魂术,可与楼兰勾结,就是该死。”白家避世而居,这两代人并未想过谋反,而白尧显然是知道了白家前朝遗孤的身份,想要争夺天下,才会被人利用,否则事情也不会是这般结果,白家家事他不打算让兰溶月插手,否则该显露不出她的势力了。 “好,我拭目以待。” 与此同时,客栈内。 楼星落看着手中从楼兰国传来的情报,她没想到楼陵城竟然会走晏苍岚曾经走过的路,杀掉一切反对他才人,以强硬的手段登上楼兰国地位,而时间就在十日后,比晏苍岚还提早了十来天。 “可恶。” “星落公主不必着急,此事倒也好办。”燕国太子看着满是怒意的楼星落,眉心伤疤用用一朵莲花修饰,生气脸颊微红,一看就让人觉得春心荡漾。 “好办?”楼星落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她如今有求于燕国太子,不能随心而为,可是那满是淫意的目光让她觉得恶心。 “当然,听说楼陵城仰慕兰溶月,你说他会不会亲自来参加兰溶月的封后大典。” 燕国太子上前,轻轻摸了摸楼星落的脸颊,楼星落微微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能躲开,楼陵城称帝,她必须要一个保护伞,眼下她已经没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燕国太子见楼星落不反抗,眼底闪过一事得逞的笑容,真要继续之际,楼星落握住了他的手。 “太子,我不是青楼女子。” “你放心,你便是我的太子妃。” “成亲之日,我静候太子。” 楼星落语落,起身离去,男人就是那样,得不到的越是珍贵,如今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唯有去燕国方能有一线生机,最重要的是柳嫣然在燕国。 正文 143 一箭三雕(12更) 楼星落没有想到,楼陵城竟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夺得帝位,她逃离楼兰,本是想寻求盟友,没想到人是找到了,可是楼兰国内已经快成为定局,局势发展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输了。 为夺回地位,她又需要精心谋算多少个岁月,这点兰溶月不在乎,只是楼陵城为铲除异己,宁杀一千也绝不错过一人。屠杀的是楼兰皇室的人,有何尝不是楼陵城的血脉至亲。 陌生的街道,楼星落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也明白,为帝者,当要狠心。 “星落公主,我家公子有请。”一个天水碧长裙,披着白色狐裘披风,一张面纱,遮住了容颜,说话之人正是九儿,楼星落不是第一次见到九儿,只是从前的楼星落眼高于顶,有怎会多看一个丫鬟一眼。 “你家公子,不知你家公子是何人。”突如其类的邀约,楼星落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曼城中不乏消息灵通之人,楼兰国内的消息瞒不住多少人,她必须尽快成为燕国的太子妃,即便是她十分讨厌燕国太子,因为她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曾经的楼星落眼高于顶,如今的楼星落跌入谷底,唯一不变的是楼星落并没有放弃。 “公子让我告诉星落公主,若想成为燕国太子妃就去见她,若是不想,公主大可离去。”九儿不明白兰溶月为何突然要帮楼星落,要知道当初兰溶月可是差点杀了楼星落,楼星落虽然不蠢,但和兰溶月斗根本就不可能。 “好,我去见她。” 对方开出的筹码她无法拒绝,楼星落十分清楚,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成为燕国太子妃必然要经历一番周旋,燕国太子心很毒辣,又是好色之辈,于她,燕国太子绝非良人,可事到如今,她已别无选择。 放眼望去,苍月国不可能与她结盟,更不会相助于她,其他诸国与楼兰相隔甚远,即便是她有机会求助,得到的帮助也是于事无补,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拐了两个路口,九儿带着楼星落进入一座看似普通的二层小楼内,走上二楼,窗户边的躺椅上,一个身着黑衣的偏偏公子坐在窗前,屋内,酒香四溢。 楼星落上前,看到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深邃的双眸,心想:好俊俏的男子,同时心中出初测这眼前公子的身份。 “公子,人带来了。”九儿行礼后,上前去为兰溶月斟酒,九儿不明,为何兰溶月最近爱上饮酒了,还是从不喝醉的那种。 九儿不知道,煮过的酒度数降低了很多,酒香四溢,让人忍不住爱上了。 “请坐。” 楼星落坐下,眼前男子的一举一动她差点看呆了,回过神后,楼星落不敢在多看一眼。 “你想嫁燕国太子。”兰溶月看了一眼楼星落,曾经一个多么高傲的女子,如今竟也懂得委曲求全,兰溶月不敢小瞧楼星落,一个高傲且能屈能伸的女子的确不容让人小看。 “是,公子若帮我,需要我付出什么?” 楼星落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随后迅速移开目光,如今她已经没有了男欢女爱的资本了,女子谁不想嫁自己心爱的男子,可她除了是女子之外,还是楼兰国的公主,为复仇,为复国,她只有不择手段。 “什么都不需要?”兰溶月喝下一口酒,她对楼星落没有怜悯,相反的绝对楼星落很危险,若是让她自己在逆境中成长,未来倒是会多了一名敌人,她是女子,光明正大什么的她可没那份闲心,她要的是斩草除根。 “公子若帮我,公子会得到什么?” 楼星落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眼前的人什么都不求,她也只有无奈拒绝了他的帮忙了。 “赢得赌约。” “赌约?”楼星落惊讶,“天下间竟有人为了一纸赌约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吗?” “本公子闲着无奈,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兰溶月微冷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笑意,一张让人入迷的容颜,一举一动慵懒的风度,让人移不开目光,楼星落直觉心跳加快了许多,微微低头,压抑住自己的心动,从楼兰国被夺的时候,她就失去了心动的资格,眼前的男子神秘莫测,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万劫不复。 “不知我要如何做。” “吃下去。” 兰溶月说话间,九儿将一颗药丸递给楼星落。 楼星落接过药丸,莫名的看向眼前的神秘男子,不知为何,她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是什么?” “能让你怀孕的药丸。” 一言出,连九儿神情都僵硬了一下,楼星落手微微一抖,握住手中的瓷瓶,楼星落知道,若嫁给燕国太子,她就必须有子嗣,否则她无权无势,根本坐不稳太子妃之位。 “公子是让我去勾引燕太子。”楼星落心跌入谷底,她都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勾引?燕太子本是好色之徒,还需要你勾引吧,不过,今夜是你唯一的机会。”兰溶月起身,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白羽已经确定了交易对象,白羽和白尧的争斗,很多人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选择离开。 “唯一的机会?”楼星落不明,大婚之后也可以有子嗣,为何成了唯一的机会。 “燕太子风流韵事太多,若无意外,你们即将启程回燕国,燕太子与东陵陛下兰梵可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听说皇后正在想着弥补兰梵,你说兰梵是否会容忍燕太子的存在。” 嘴角微微泛起的笑容让楼星落闻到了阴谋的气息,兰梵能登基为帝,传闻兰梵的背后有一个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莫非就是此人。 楼星落想起了兰溶月,对于兰溶月的行动,她一直无法看透,一开始,兰溶月想毁了整个兰氏皇族一脉,随即突如其来的手下留情,如今兰鈭去了京城,京城内却未曾传来兰溶月与兰鈭的任何消息,这一切太异常了。但对她来说,这是机会,若兰溶月和兰嗣斗的你死我活,于她而言,这是难得的机会,苍月国和楼兰国相争之际,就是她最好的契机。 “你的意思是兰梵会动手脚。”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兰梵会不会动手脚,她不知道,不过她一定会动手脚,兰梵密谋奇袭苍月国,虽然还未定下决策,可她若不动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燕太子的母后是一个心很毒辣的女人,只怕会将此事怀疑到我身上。”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方式叫做图其所好吗?” “投其所好?”楼星落不明,以她如今的身份,如何投其所好。 “她恨楼陵城,更恨柳嫣然,如今柳嫣然在她手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都说烈女不二嫁,当年柳嫣然让她去魅惑燕国帝王的时候,这梁子就接下了,从国的立场,燕国与楼兰结盟,但从个人的立场,两人却是仇人,心中有仇恨,便是嫌隙。 “多谢指点。” “我累了,慢走。” “告辞。” 楼星落离开后,兰溶月伸了伸懒腰,随即对九儿吩咐道,“传信给风无邪,让他暗中协助楼星落,不要让楼星落察觉到破绽。” “是。” “好一个一箭三雕,破坏了三国联盟,好手段。”白羽从密道走出来,心想在,这女人心够狠的,一箭三雕,居然还给燕国太子来一个断子绝孙,想想都让他觉得后怕。 难怪有句话说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子,简直是至理名言。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求教的。” 兰溶月随意的看了白羽一眼,对于白羽偷听的事兰溶月丝毫不在意,即便是白羽出卖了她,楼星落依旧会走上这条路,因为她要复国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楼兰国安插进来的细作若是数年前就开始潜伏的还真难以查明,不知你有什么好计策。”白羽本以为翻阅记录就会找到蛛丝马迹,可是她失望了,他太小看楼兰国的细作了,当真是完美且无孔不入。 兰溶月回头,看向白羽心想,这还真来求助了。 正文 144 引蛇出洞(13更) 兰溶月倒了一杯酒递给白羽,白羽救助,她在这求助的背后画上一个问号,是真是假她还真不敢确定。 “看来老城主还真没将你当做接班人培养,不过其实这事很简单。” 兰溶月自信的模样,运筹帷幄的话语,白羽倒真有几分佩服,计谋,他有,可是有些冒险。他可有冒险,却怕冒险之后一无所获,那就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愿闻其详。” “将消息透漏给周老,白尧虽被人用了摄魂术,可周老没有,以周老对白尧的忠心,此事定会亲自查证,到时候你只要你用白尧引出这个幕后之人就好。” 兰溶月心中已有一个怀疑的人选,只是没有证据,能对白尧用摄魂术,那人是不二人选,加上之前在府外,白尧与白羽之间的争执,有些举动,她看出了异常。 “只是若对方不上当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怎么引了,例如那本摄魂术。”兰溶月神秘一笑,继续道,“楼兰国的摄魂术远不如你那本书中所记载的,既然对方会用摄魂术,想必对摄魂术的来历也知道一二,若以此为引,想必对方一定会感兴趣的。” 白羽闻言,连连点头,“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若非知晓你才二八年华,我还真以为你是哪里来的老妖怪。” 冷静,沉着,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会孕育出这样一个怪物。 不错,在白羽的心中,兰溶月正式晋级怪物的行列。 “没事就滚。”什么老妖怪,她不过就是多活了一辈子而已,兰溶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嘴边后又放了下来,白羽见状,立即选择主动消失。 “九儿,黑寡妇的土匪窝可有消息传来。” 黑寡妇死后,兰溶月就做了安排,将来无论是要攻打楼兰还是燕国,哪里都可以成为必经之地,只是黑寡妇为人狠辣,三国的账谁都不买,她将人除掉了这现成的理应由她来捡。 “暂且还没有,小姐,我怕此事会与燕国之间起摩擦,要不要去敲打一下燕太子。”在赌场的时候,燕国太子出手救黑寡妇,其目的是兰溶月是一样的,不过兰溶月要的不是合作,而是归顺。 “燕太子没闲工夫处理这些事情,因为兰梵要正是拜访燕国了,母子团聚的好戏我是看不到了。” 九儿心中一阵无奈,这好戏可不好看,兰梵对于这个母亲曾经或许有过期待,如今兰梵是一国之君,此行也不过是循例去一趟而已,若她是兰梵,定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惹得天下人耻笑。 兰梵去了又如何,如今他母亲已经贵为他国皇后,而他自己又是一国之君,难道还能将人带走不成。 “兰梵此去,燕国和东陵很有可能会交恶,小姐,我们要不要趁虚而入。”九儿觉得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趁虚而入,未免太可惜了。 “不,我们反而应该提醒一下兰梵,免得到时候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兰梵想得到燕国,反而被燕国夺走了,兰梵能力有限,若临阵对敌,想必厉将军更愿意与东陵国交锋。” 厉将军是厉雪的父亲,镇守边关多年,一身苦战无数,但最为惨烈的便是与燕国的那一站损失不小,厉将军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想必也是记忆犹新。 “小姐,姑爷当初为何不直接合并东陵国,毕竟当时姑爷若要东陵国的江山那是唾手可得。” “你觉得呢?”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容,晏苍岚当初不夺取东陵国,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她,晏苍岚想以苍暝国之帝迎娶康瑞王府郡主兰溶月为妻,在这之前,若是没了东陵国,兰溶月的身份就低了很多。 九儿立即明白过来,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怎么念这个都想不到。 “走,去看戏。” 这引蛇出洞,她很想知道引出来的人是否如她猜测的一般。 周老得知摄魂术的消息后,立即将白尧求证,白尧听闻消息,脸色微微发白。 “周老,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否属实。”摄魂术是白家的秘密,除了白家当家之外,并无外人知晓,白尧虽知道摄魂术,却从未见过。 错过了家主继承,这些年来他找遍了宗祠下的密室也一无所获。 白尧不知道,摄魂术男子是不可以修炼的,反而对此有些势在必得。 “消息应该无误,听说楼兰国在打摄魂术的注意,莫非此事与楼兰国有关。”周老心中猜测,想到那个莫名出现的女人,顿时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了,摄魂术一出现,那个女人就出现了,若说这是巧合,他怎么不相信。 “你怀疑她。” “不错,大公子,请千万谨慎行事。” 周老很害怕白尧再一次被感情所骗,实话实说身为辅佐白尧之人,他无法说出口。 “摄魂术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周老,你派人密切监视白羽,看他有什么反应,此事我真与楼兰国有关,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借楼兰国的人找出摄魂术,只要有摄魂术在手,我夺取城主之位就多了一份把握。” 此刻,除了兰溶月和白羽之外,无人知道摄魂术早已经被白羽一把火给烧了。 天色渐暗,凉风袭来,空气又冷了几分。 “你一定要说摄魂术在你书房内吗?”兰溶月裹着白色的狐裘,可狐裘有怎及晏苍岚怀中暖和,她突然有些想回去了,明明才分开两天,她觉得像是分开了许久似的。 “城主府的陷阱是最有趣的,再说,作为子孙我可以不孝,也不想暴漏白家的秘密,倒是你,一定要让天绝保护好我才行,不然本公子若是有个万一,你的合作对象可就没了。”白羽理直气壮的说道,兰溶月在这里,若真的有危险,天绝一定会首先保护兰溶月,兰溶月要凑热闹,不得已他才安排在城主府的。 他功夫还行,可距离武林高手之列还是相差甚远,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天绝,记得保护好白羽。” “是,公子。”天绝虽然答应了,可时刻留意的却是兰溶月的安全,他保护白羽,只要白羽不死就好,保护兰溶月是不得伤及分毫,还好白羽不知道其中的差别,若是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 夜深人静,黎明前夕,几十人闯入城主府,一路直接闯入书房。 书房内,突然大亮,随着传来的响声,书房的门迅速关上,机关启动,很快成为一个巨大的铁笼。 “笼子…笼子…关住鸟了。” 某一个小鹦鹉飞出来,十分活泼的挥舞着翅膀,那语气,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兰溶月有些无语的看了白羽一眼,这个时候还不忘将他的小宠物带上。 “美女…美女…”兰溶月听闻,一个冷眼看过去,“公子…公子…俏公子…” 兰溶月心中有些吼不住了,这鹦鹉变脸的速度堪比白羽。 为首的黑衣女子看着白羽,目光中泛起浓浓杀意。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女子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白羽设下的陷阱,不管是不是陷阱,摄魂术她势在必得,否则她来曼城的任务就会失败。 作为‘针(细作)’,失败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大嫂既然来了,何必蒙着面,都是一家人,我们好好叙叙旧。” 众人看向白羽,周四一家人,可又把家人关在鸟笼子里面的吗? 叙旧,分明是任人宰割。 “白羽,交出摄魂术,这是你唯一的选择。”被白羽称作大嫂的女子对白羽道,她虽是‘针’,可终究并非无情,只要不触及她的任务底线,她愿意手下留情。 “唯一的选择,大嫂,不,我应该叫你凝依,还是叫你零一,这编号可真够俗的。” 零一看向白羽,冷冷的目光中泛起淡淡杀意,身为一个‘针’,一旦身份别揭穿,不是对方死就死自己死,显然零一不想自己死,那么她只能让白羽去死了。 正文 145 互相残杀(14更) 前世她是千面杀手,以她的目光,零一的表现她十分赞赏,只可惜在敌营,敌营厉害的杀手,除了铲草除根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白羽,你果然厉害,没想到你竟然查到了我的身份,若是你不知道,我或许还而已放过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零一说完,准备下杀令。 “等等。”零一还未开口,白羽抢先道。 “你还想说什么,若是拖延时间,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零一看着白羽,与白尧相比,白羽更加冷静狡诈,在她接近白尧之前,也想过让人接近白羽,只可惜两次任务都失败了。 “那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白羽看向兰溶月,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白羽,心想,这货果然是不把她拖下水誓不罢休,什么让她献计,什么求助,无非就是觉得一个人玩着太无聊,两个人更有趣些,不过白羽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兰溶月倒是越来越欣赏了。 “身为皇女,没想到你竟然会甘愿为楼陵城所用,我还真挺意外的。” 兰溶月的话,零一脸色大变,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显然眼前的玉面公子不在应该知道的人范围之内,“你是怎么知道的。” “摄魂术。” 零一脸色大变,她的确会摄魂术,找到白尧之后,白尧对她没有一丝情意,她此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找到完整的摄魂术,对此她势在必得,没想到兰溶月竟然看出来她会摄魂术。 “据我了解,楼兰国的摄魂术只有皇室子女会用,培养其余的人或许会,却不精通,显然对白尧用的摄魂术还算是听精通的。”摄魂术与無戾的读心术类似,读心术唯有無戾一族方可修炼,而摄魂术却不同,任何女子都可以修炼,前提需要直接意志坚定,有点类型催眠,却又不全是。 “你是谁?”零一看着眼前的玉面公子,又看了看白羽,根据这些年来的情报,白羽并无可信之人,没想到对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玉面公子倒是十分特殊。 “楼陵城的目的是摄魂术,看来他是打算开战,只是我还以为你们会找楼星落,毕竟从楼星落手上得到摄魂术更为简单些。” 零一沉默不语,她要的是完整版的摄魂术,而楼兰皇室所拥有的并不完整,若非如此,当初与云天国交战也不至于惨败。 “对了,他们都想要摄魂术,不如你交出去如何?”兰溶月看向白羽,盘问一个细作,兰溶月本来也没打算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毕竟这盘棋还差几颗棋子。 “我倒是想啊,不过我想心情不好,小月,不如你来替本公子煮酒如何?”漫漫长夜,总得需要些消遣,此事之后,兰溶月肯定会离开,再次见面就没有机会让兰溶月煮酒了。 “算人情。” “小月,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白羽说完,他自己都惊讶了,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他本能的讨厌,若非当初觉得兰溶月有趣,他也不会找上兰溶月,见面之后他才发现兰溶月是女子,不过看着兰溶月,他似乎没那么讨厌。 “去准备一下。”兰溶月对身后的九儿吩咐道。 “可是……”面对二十多个杀手,九儿不打算听从兰溶月的吩咐。 白羽见状,按下一个机关,彻底将两人隔绝在外,“放心,玄铁牢笼,出不来的,本公子后悔没在里面放几只狗。” 听着白羽那意味深长的语气,总觉得狗很快就来了。 “去吧。” 九儿看了天绝一眼,天绝点了点头,九儿随即应道,“是。” 白羽看着九儿和天绝的表现,他觉得若他和兰溶月同时面临危险,天绝一定不会救他的,一定不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内,酒香四溢,兰溶月忍不住打了打哈欠。 “人怎么还不来,这也太蠢吧。” 零一直接袭击白羽的书房,白尧则去了白家宗祠的密室中,白羽打开了密道,照理说应该一个时辰就能汇合,如今快两个时辰,竟然还没有一点点动静,兰溶月派了‘天兵’监视,没有出任何意外,为何人还不到。 “本公子亲自设计的密道,想要走出来总的需要一些时间吧。” 白羽说完,随着一声巨响,黑暗中隐约可见白家大宅瞬间被夷为平地,兰溶月看向白羽,道,“你不是才说你是白家子孙吗?”现在倒好,不仅毁了宗祠,连白家都一并毁了,白家后山是悬崖,一旦炸毁,除非开山,否则根本不可能修复,那些秘密也将永远被埋葬。 “对啊,白家子孙有我就行。” “小姐,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办事的速度挺快的。” 杨怀离开前,兰溶月让杨怀寻找白尧儿子的下落,根据云杰提供的情报,兰溶月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看来杨怀初入官场,定是被人小看了,才会轻易得手,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才华。 “来人,将人带过来,丢入暗道中。”未能兰溶月开口,白羽直接对侍卫吩咐道。 “这一次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斩草要除根,虽然是个孩子,也绝不能留。 “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 白羽的小鹦鹉突然飞到兰溶月跟前,冲着兰溶月喊着,“客气…客气…要客气。” 白羽额头冒黑线,有些后悔叫这只小鹦鹉讲话了,当初买的时候,决定选一只聪明的,如今看来,还正是天大的失误。 “这可不是我说的,作为主人,应当为自己宠物的行为负责。” 白羽突然发现,与兰溶月结盟就是一个坑,越陷越深,他都搭上自己身家了,难不成这是要卖身的节奏。正愁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几道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牢笼内,零一本想做密道离开,奈何密道立即又被关上了。 “怎么是你。”周老惊讶的看着零一,他没想到竟会才此处见到零一。 “都说不见故人弥有情,一见故人心眼明。怎么你们倒是故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都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面的,怎么还是想要吃了对付的节奏呢?” 白羽分明是在说两股势力,狗咬狗一嘴毛。 这人嘴够毒,也都刁钻,若是入朝为官,倒是能一展所长。 “白羽,是你设下的陷阱。”白尧闻言,怒气冲冲的看向白羽,又看了看零一,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杀意,狠狠的看向零一道,“贱人。” 白羽的目光却看了一眼兰溶月,心想,昨日才学,今日就可以出师了,若是兰溶月习武,一定能成为武林高手,且无人能敌,还好,她似乎不能修炼内力。 “陷阱,我有没请你们来,小月,想不想看狗咬狗。” “等不及了。” 关键人物还未上场,矛盾不能极限化,如此看着,着实有些无趣。 “本公子不是看你睡意连连,免得你回去了诉苦,要知道我如今是…”白羽挥了挥长袖,表示他如今已是两袖清风,连赔罪的礼都没有了。 “为看戏,我不介意受委屈。” 委屈,白羽心中更加憋屈了,他不过就是让她煮酒而已,几时委屈她了。回头,白羽冷冷的看了一眼被关在巨大铁笼子中的人,他新心情不爽,极需发泄。 “本公子决定了,你们互殴,奖品是摄魂术,赢了的人我不仅会放你们出去,还可以带走奖品,如何?”白羽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对了,大哥,零一对你用摄魂术了,不过如今本公子已经替你解开了,所以作为兄弟,我很荣幸看到你们互相残杀,放心,无论是谁死了,都可以荣幸成为城主府院中的花肥。” “就这样?”兰溶月似乎觉得有些不够。 “要不你来补充一下。” “势力悬殊太大,得等等。” “有道理,先等等。” 正文 146 诛心(15更) 众人看着兰溶月和白羽的目光如同看着恶魔,有一个恶魔就足够可怕了,偏偏有两个,加在一起,足以祸害苍生。还好晏苍岚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否则定会反驳一句:我家月儿祸害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然后两个恶魔顺利晋级成为三个恶魔。 “对了,大哥,忘了告诉你,刚刚天灾人祸,白家祖宅被毁了。”白家历代的秘密只有白家家主才知道,而现在被白尧知道了秘密,毁了也不算是违背祖训。 简单来说,白羽就是在为自己的恶行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你…你既然毁了祖宅,你知道…”白尧气急,在周老的示意下住口,白家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 “当然知道,大哥真该好好心疼一番,毕竟白家祖宅被毁全部都是因为你。”看着白尧气得冒烟的模样,白羽觉得这酒的味道愈发好了,喝酒看戏,当真是无上享受。 零一一直戒备的白羽,比起白尧这个草包,她更害怕白羽,摄魂术她势在必得,在那之前,她要想保住性命,零一暗中寻找着开启的机关。 这时随着一声响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现在鸟笼中,兰溶月竟然从孩子身上看到了几分冷意。 从年龄来看,这个孩子的年龄和宁儿差不多,与宁儿不同,这人还未似乎从出生开始就被人做杀手培养,看来,零一也算是百密一疏。 零一看着孩子,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狠狠的看向兰溶月和白羽。 “大哥,作为弟弟,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这是你亲儿子,若是你想威胁零一,这是唯一的筹码。”白羽的神情分明是在说,你看兄弟我都厚道,立下规矩还不忘暗中帮你。 白尧闻言,立即将孩子拉入怀中,白尧很清楚他不是零一的对手,而他必须要出去卷土重来。 “凝依,我们联手破开牢笼,如何?” “放了孩子。” 零一看向白尧,曾经的翩翩公子,她也的确为之心动过,可是看清本性后,她就知道白尧绝非可托付终身之人,毅然决定重新做回一名‘针’,最起码她能手握生杀大权。 “放了孩子,凝依,当初你欺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孩子。” 两方矛盾,一触即发,兰溶月的目光却未曾离开那个孩子,冷冷的目光中隐含着杀意,那个孩子的目光也未曾离开她。 看来,还真是有趣。 “小姐,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兰溶月看着九儿递过来的飞鸽传书,看来杨怀早知道了这个孩子有异常,不过这送上门的人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在众人没有机会察觉的过程中,兰溶月在自己和白羽的面前铸造了一道冰墙,既能看到一切,又能防范偷袭。 “怎么还不动手,若你们不动手,我可动手了。”白羽不耐烦的说道,明明游戏才开始,他怎么觉得而有些玩腻了。 零一决定,一定要夺回孩子,对于白尧,零一起了杀心。 林老带着人,全身戒备这零一的袭击,这个笼子很小,简直就是一个屠宰场。 啊…随着痛苦的叫声传开,只见白尧的胸膛上插上了一把匕首,那个孩子冷漠的看向白尧,似乎眼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零一也吓坏了,当初她将孩子托付给一个农家,目的就是希望孩子的双手不要染上杀戮,没想到组织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天儿,过来。”零一心疼的对孩子招了招手,作为母亲,即便是恨透了白尧,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天儿看着零一的方向,对于母亲,他不陌生,每年都会见面,他迈开脚步向零一走去,就在这时,一根袖里箭穿过天儿的心房,零一看向身后的白尧,她没想到白尧竟然还有力气对天儿出手,天儿最后的目光是看向兰溶月的,眼底露出一丝惊讶。 对于射过来的毒针,以及被隔绝在冰墙之外,只是这一点一个孩子是想不到的。 零一抱着没有气息的天儿,眼角突然流出血泪,同样作为女人,兰溶月想到了季小蝶的死,一样的无力,可是正是因为这份无力,零一必须死。兰溶月用手势对九儿下杀令,即便是最后胜利的是零一,九儿也会动手。 鸟笼内,杀戮四起,周老不会武功,扶着白尧,躲在林老身后,林老挥剑御敌,一招一式间,如行云流水。就早周老与白尧以为快占上风之际,林老突然拔刀相向,一剑刺向周老的胸口。 “为什么?”周老说完就咽气了,周老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因和而死。 “人交给你了。”林老将重伤的白尧丢给零一,零一戒备的看着林老。 “十年前,那个帮你的人。” 林老戒备零一,戒备中却并无杀意。 零一一惊,她没想到林老竟然也是‘针’。 “看来我眼光的确不太好,眼笔底下竟然都没有察觉到。”白羽没有想到,这个人一直就潜伏在身边,林老为人忠厚,对白尧更像是愚忠,没想到林老才会是这个幕后之人。 “你眼神的确不太好。”兰溶月十分诚恳的对白羽道。 她怀疑过零一,对林老倒是没怎么注意,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加上当时周老主掌一起诶,看来不仅白羽眼光不太好,连带她眼光也有问题。 “我们联手,破除这笼子。”林老立即对零一道。 “等等,本公子将摄魂术的秘籍给你们。”白羽打开机关,无数灰尘直接从顶部掉了下来,白尧身受重伤,根本无法移动,只得用袖子挡住眼睛,“怎么样,本公子说话算话吧。” 林老和零一气急,没想到白羽竟然将摄魂术的秘籍给烧了。 “你耍我们,交出秘籍,否则即便是我死了,外面的人也会让城主府鸡犬不留。”林老满是杀意的看着白羽,白羽狡猾多端,他不认为白羽真的将摄魂术的秘籍给烧了。 显然,一个太狡猾的人突然间想说真话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小月,你可要救我。”白羽笑着对兰溶月求助道。 “我会先跑。” “无情无义。” “多谢夸奖。” …… 二人的对话,林老十分生气,这个突然出现的玉面公子身份神秘,让人忌惮,他派人秘密查证,竟然没有任何消息,其中还要几个人竟然消失了,可见对方身份不凡。 “怎么觉得有人想咬你。”兰溶月笑着看向白羽,她被这货损了这么久,总的要讨回来才是。 “有吗?” 白羽微笑的盯着笼子中的人,心中想的却是设计不够完美,若是笼子能缩小就好了,那样一定十分有趣。 “看来今夜似乎不得安宁了。”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兰溶月猛的睁开眼睛,双目中的寒意让林老和零一一阵,玉面下,看不清是一副怎样的容颜,浓浓的杀意,却让人不寒而栗,惧意由心而生。 “里面交给我了,天绝,你保护你家公子。”白羽说话间,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没办法,他是个伤者,功夫一般,出去也只会添麻烦。 “九霄。” 九霄听到兰溶月的声音,从天儿下,直接落在兰溶月身侧,萌萌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兰溶月,兰溶月一直带着天羽和九霄,只是两只在兰溶月的吩咐下暗中隐藏了起来,萌萌的大眼睛中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 “保护他。”兰溶月立即对九霄吩咐道。 九霄和天羽是苍鹰中的王者,九霄是雄鹰,杀伤力堪比武林高手,在兰溶月的训练下,十分精准的攻击人的弱点。九霄萌蠢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白羽,白羽的小宠物小鹦鹉藏在白羽身后,非常明确的装死。 斗不过,装死。 九霄看了看兰溶月,萌蠢的点了点头,兰溶月轻轻摸了摸九霄的羽毛,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两只小家伙都快成年了。九霄的头蹭了蹭兰溶月的衣袖和才松开。 白羽看着这一动作,心想,这还是苍鹰吗?威武雄壮啥时候变成撒娇卖萌了。 正文 147 屠杀.落幕(16更) 兰溶月离开后,九霄瞬间恢复了威武雄壮的模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笼中的人,就像是在盯着猎物,白羽从九霄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冷意,心想,还好那些话没说出来,万一听懂了没事找他麻烦可不好。 院中,兰溶月看着从四面八方潜入的黑衣人,嘴角泛起一丝嗜血的笑容。 “杀,一个不留。” 城主府中的人白羽似乎不敢用,毕竟万一背后捅刀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冰化的双刃,所到之处,招招毙命。 九儿对兰溶月的身手并不陌生,天绝却惊讶了,他只知道兰溶月没有内力,没想到在不用能力的情况下竟然还如此厉害,超出了他的想想,招招攻击人的弱点,这种身手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天绝突然觉得兰溶月十分神秘,再看向九儿,九儿将千幻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在一招一式之间,人化作一抹残影,一场单纯的屠杀就此展开。 “公子,是燕国的人。”九儿花开手臂,看到手臂上的纹身后,立即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所以我们得自己收拾。” 她废了燕太子的手,燕太子清早离开,当然不会打算就此放过她,他离开不过是担心万一失败,自己性命堪忧。 院中,兰溶月的动作优雅,天绝的冷厉,九儿的动作飘逸,若非刀刀见血,到真是一举一动美如画。 一抹红光,划破天际,朝阳之下,血染城主府,整个城主府中蔓延中浓浓的血腥,最后一人倒在天绝剑下,三人再次想书房的方向走去,鸟笼内,林老和零一奄奄一息,白羽悠闲自得的欣赏着这一幕。 “该落幕了。” “是啊,该落幕了,本公子也玩累了。” 白羽打开机关,地板瞬间变成钉板,零一和林老在险象环生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行四人,外加空中翱翔的苍鹰,离开了城主府,白家大宅被毁,城主府被鲜血染红,几人只好住在客栈中,好在兰溶月预定的院子一直空着,洗漱后,几人享受过悠闲的早餐,似乎昨夜的杀戮并不存在一般。 “你把楼兰国给得罪了。” “我以为你打算让我为你效力呢?”白羽承认,兰溶月也太沉得住气了,明明想要他为她所用,偏偏自己不开口,等着他来开口,这一开口就像是他在求兰溶月一般,十分憋屈。 “不,是为朝廷效力,给你。”兰溶月将一个请帖递给白羽道。 “你大婚的请帖,你这是想再敲诈我一笔吗?”在白羽眼中,兰溶月已经成了一个守财奴。 其实,白羽不知道,兰溶月并非指一个太过于在乎钱财的人,只是几年西北蝗灾,百姓几乎颗粒无收,要解燃眉之急,需要一大笔自己,如今七国局面复杂,朝廷要备战,急缺粮草。 “你送我的东西,大婚之后,作为贺礼给我呈上,终归是白家祖业,我总不能白拿。” 白羽带着三分疑问看着兰溶月,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莫非有在算计什么。 不得不说白羽真相了,毕竟当众的圣意白羽是无法拒绝的,而且她还要给白羽一个绝对不能拒绝的理由,想要白羽入朝为官,的确需要费心思。 “送礼就是不白拿了。” 白羽心中无奈,想着:这女人可真够黑的,礼送过去,只有一个人情,他可不认为兰溶月是个会记住人情债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写的亏字。 “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的确,人家的确是光明正大的,还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这幕以来,他就等于直接把自己给买了,顺带还帮兰溶月把钱给数清楚,双手奉上,还带讨好。 可是,他能拒绝吗?当然不能。 “你知道我的心思。”白羽说的很直接,他的心思兰溶月早已经猜到了。 “我不干涉。” 白羽惊讶的看着兰溶月,要知道他的心思,世人难容,没想到兰溶月竟然说她不干涉,白羽意外有惊喜。 “不过…”突如其来的两个字,白羽心中直呼,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请赐教。” “人心,你该明白的。” 若非真心的决定,她是不会赞同的。 白羽嘴角闪过一事苦笑,有些事还真难办,不过,他不打算放手。 “我明白,我绝不会勉强。” “好。” 两人的对话如同哑谜,九儿和天绝一点都没听明白,虽不明白,却也不打算去追问什么。 曼城风波,很快告一段落。 五日后,风波算是彻底平息。 原本的客栈直接被兰溶月变成了春风阁,白羽是一个大方的人,金矿都送了,何况是一个客栈呢?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白羽宽慰自己,全当提前投资了。 “小姐,边关来信。”天绝将边关最新的消息递给兰溶月,同时也佩服春风阁在西北情报网十分发达,至于发达的缘由,天绝一直没想明白。 “看来大伯遇到困难了。” 天绝闻言,有些后悔将信件交给兰溶月了,再过十来天就到大婚的日子了,若是去一趟边关,路上一定很赶。 “小姐,要不要安排人去帮忙。” 九儿比天绝冷静的多,毕竟九儿了解鬼门七阁在西北的势力,只要不捅破天,帮衬是没问题的。 “不用,大伯是自己请命来西北的,若是若插手,只怕他不会高兴,你传信给风无邪,让他密切注意楼兰国的动向,天绝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京。” 比起边关,她更担心如今京城的情况,兰梵此刻应该在去燕国的途中,厉将军有机会会京城,姬长鸣和厉雪的关系只怕是一道坎,还有林巧曦哪里似乎越来越过了。 “是。” 傍晚,白羽得知兰溶月要离开的消息,只差没让人放鞭炮,在白羽看来,兰溶月就是吸血鬼,再住下去,曼城就要易主了。 “本城主近日公务繁忙,明日就不来送你了,一路好走。”白羽推开门进来,直接道别。 若非与便于相熟,当真会被这逐客令气到。 “给你。”兰溶月将一个玉牌递给白羽道。 “什么?” “你想要的自由。”白羽兑现了承诺,晏苍岚离开前留下玉牌,兰溶月没有给白羽是因为曼城需要白羽的治理,如今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白羽过几日也要启城去参加她的婚典,自然不能让白家祖宗给碍着,要知道白羽的贺礼她可是势在必得。 “玉牌。” “西北之境,凭此玉牌,可以调动军队,怎么,不满意。” 白羽立即细看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个苍字,字体浑然有力,白羽立即小心收入怀中,这可是好宝贝,比金山银山值钱多了,还算这丫头大方。 “满意,十分满意。” “满意就好,我有一事请你帮忙。” 白羽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就知道绝非小事。 “难吗?”白羽心中十分纠结的问道。 “有点。” “要不你还是别说了。”他可不想继续掉坑里。 “楼兰国的细作根深蒂固,杨怀能力虽不错,可在西北没有势力,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暗中帮助他。”她让白羽帮助杨怀是出自于西北稳定的立场,并未偏袒。 杨怀这几日的动作她还算满意,西北曾经是平西王的天下,如今要说最了解西北势力的人就只有白羽了。 “果然没好事。” “没难度也不会找你。” “看在你这么看得我的份上,我答应你,若是杨怀又困难,我会出手相帮,不过若是他对我有所顾虑,或者是将矛头对准我,约定便就此作废,如何?”他可以帮杨怀,并不表示他愿意受委屈,若是不顺心,他总的有随时罢工的权力吧。 “没问题。” 正文 148 回京(17更) 一路回京的途中,兰溶月一路听着关于她和晏苍岚大婚的各种传闻,三日后,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伸出手,雪花在掌心中慢慢融化,想起曾经的过往,兰溶月嘴角微微一笑,雪花再次落下,停留在掌心中,凝结成冰晶。 都说雪花握不住,如今,她握住了,幸福也一定可以握住。 “小姐,雪越下越大了,要不要加快行程。” “好。” 一日后,白雪覆盖了整个京城,冰雪太冷,可被冰雪覆盖的世界极美。 “陛下,马已经准备好了。”未缪语气中带着几分请罪的感觉,昨夜晏苍岚本要启城去接兰溶月,突降大雪,为安全计,白羽不得已只好阻止晏苍岚,这一阻止差点让他成为罪人了。 “派人监视兰鈭,有任何情况立即来报。” 楼陵城于昨日登基为帝,晏苍岚此刻最希望的是大雪覆盖整个楼兰国,他和兰溶月的大婚需要的是祝福,而不是一帮搅局的。 “是,夏侯文仁和兰悦已经抵达京城,陛下可有什么安排。”夏侯文仁已经失踪了将近一年了,这一年来,南曜国可没少寻找夏侯文仁的踪迹,这突然出现,还是在京城,若不小心防备,只怕会惹出事端。 晏苍岚直接没理会未缪,一袭白衣,骑马离开京城。 两个时辰后,距离京城五十里外,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格外纯净,女子一袭红衣,手中握着一副刚刚绘制好的绝美画卷,男子一袭白衣,执伞为女子挡去从天而降的漫天飞雪,这一男一女正是兰溶月与晏苍岚。 “从前我只觉得雪天太冷,如今却觉得这个白色的世界好美。” “月儿喜欢,以后每年我们都来此赏雪,可好。”两人都到路的净尽头,寒梅凌风傲雪中盛开,雪花中夹杂着寒梅淡淡的清香,绝色美景,倾世美人,尤其是这个美人还是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儿,晏苍岚只觉得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运气。 “好,你来此处就不怕朝野上下闹翻天吗?” 晏苍岚虽还未登基为帝,却早已经掌握大权,此时离京,若是被发现,只怕护卫和刺客会一同前来。 “有什么比夫人更重要的。” 一只手执伞,一只手揽住兰溶月的腰间,似乎这天下也不及怀中美人分毫。 “这张嘴越来愈甜了。”今日,晏苍岚一袭白衣,未经任何修饰,少了几分凌厉的霸气,多了几分飘渺如仙的感觉。 “是吗?月儿可要尝尝看,是不是真甜了。”晏苍岚凑近,似乎是在故意给兰溶月一亲芳泽的机会。 “别闹,他们都在。” 晏苍岚离京,身边跟着暗卫,而她身后也跟着九儿。 “月儿,为夫这么没有吸引力吗?”看着兰溶月脸颊的一抹微红,晏苍岚轻声在兰溶月耳边道。 “岚,我帮你绘一幅画可好。”作为一名出色的整容医生,绘画自然难不倒她,只是今天这幅画是特殊的。 “好。” 晏苍岚丝毫不介意兰溶月避开了刚刚的话题,他一年都能了,还有几日他不急。晏苍岚将伞递给九儿,自己按照兰溶月的指示站在寒梅树下,兰溶月打开空白画卷,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特殊炭笔,轻轻的勾勒这晏苍岚的模样,兰溶月素描的技术几乎可以仿真,连九儿都惊讶了,人静静的站在画中,又像是快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一个时辰后,兰溶月终于落下最后一笔,随即合上画。 “月儿,我帮你拿着。”晏苍岚见过兰溶月绘画,可却不曾见过用一个时辰作一幅画,对那副画像十分好奇。 “不用,我自己拿着,岚,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不过,还未到拆开礼物的时候。”御书房内,晏苍岚为她作了一幅画,晏苍岚不想让别人看到兰溶月,以花喻人,一朵妖娆的彼岸花让人移不开眼睛。兰溶月不知道,那副彼岸花如今放在晏苍岚的卧房中,只因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为夫期待着。” 午后,晏苍岚和兰溶月一同上了马车,缓缓向京城方向归去,天黑之际,一行人抵达城门。 “月儿,随我进宫可好。”晏苍岚紧紧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兰溶月整个人抱入怀中,哪怕一刻他都不想再分开,有些后悔没讲婚礼定的早一些,从曼城回来之后,怀中少了一个人儿,晏苍岚失眠了好几日。 “岚,这个给你。”兰溶月拿起画递给晏苍岚。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小声道,“不是打算大婚之日送给我吗?” “我决定提前给你。”一副他的画像,编织成画像的却是她的心意,她想让他看到。 晏苍岚送兰溶月道镇国将军府门口后,两人在马车中依依不舍的分别,兰溶月下车的是,容钰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一看到兰溶月,容钰就立即冲了出来。 “姐姐,你回来了。” 对外,兰溶月没有离京,可是随着消息的走漏,容钰也知道在府中的不过是兰溶月留下的替身。 “嗯,我回来了。” 兰溶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微微一笑后虽容钰进府,刚进府就遇到了在院内等候的云瑶。 “大伯母。” “回来就好。”云瑶握住兰溶月的手,身在皇家,母亲和弟弟落败,她恨吗?不恨,只是觉得悲哀,身在皇家,兄弟相残,看不开又能如何呢?有时候活着就是一种幸运。 “钰儿,去告诉太奶奶,溶月到家了。” “好,我这就去。” 容钰兴致勃勃的向玖熹院的方向飞奔而去,云瑶则慢慢停下了脚步。 “溶月,大伯母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大伯母请说。” 云瑶犹豫再三,随后换换开口,“母亲这几日叫了钟家小姐作伴,只怕有意将钟家小姐许配给三弟,你知道世家的门槛高,母亲又是出生书香门第,世俗观点有些陈旧,你如何打算。” 云瑶的直接兰溶月并不意外,云瑶很聪明,她清楚若是旁敲侧击,有损的是家人之间的感情。 “大伯母是想说,让大婚之后给颜卿提一提身份吗?”云瑶的提醒很明显,兰溶月心中感激,在经过那么多事情后,云瑶还能真心待她,她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你明白就好,否则哪位钟小姐只怕要成为你的小婶婶了。” 兰溶月明显听得出来云瑶心中对这位钟小姐似乎不喜,不过要确认问字最直接的。 “大伯母觉得哪位钟小姐如何?” “世家女子,哪没有一点心机的,母亲这次也是病急乱投医,一个三品官家的次嫡女,论门楣,也入不了镇国将军府,只是三弟心中一直举得对母亲有亏欠,即便是不远,也不好反应过激,”云瑶心中无奈,她从侧面劝解过林巧曦几次,只是没什么用,她身为长公主,又掌管着整个镇国将军府,有些事情她也很为难。 “大伯母,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抬高一下颜卿的位置,成全小叔的情意,可是我并不打算这么做,若小叔真的对颜卿有心,他当自己争取,而不是我将颜卿送上门,于我而言,颜卿也是亲人。”容家人对她极好,尤其是容太夫人,不是她亲情淡薄,要说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人绝对轮不到容家人,而是鬼门七阁的七位阁主。 兰溶月所言,云瑶也觉得在理,只是世俗的观点根深蒂固,难以改变,勉强得来的未必是幸福。 “也罢,此事当我没说,走,去见奶奶,奶奶一直盼着你回来,怕是等急了,奶奶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溶月,出嫁前你多陪奶奶吧。” “好,听大伯母的。” 容太夫人从早上就知道兰溶月今天回来,一直等到晚上,原本整个人疲惫了,听闻兰溶月到家了,整个人立即精神起来。 “走,去门口接丫头。” “太奶奶。”容太夫人还未起身,兰溶月已经走了进来。 容太夫人立即握住兰溶月的手,热泪盈眶,心中尽是满足。 暖暖的,这才是家的感觉。 正文 149 心机婊(18更) 149 暖暖的空气中突然多了一抹冷气,换做是谁都觉得难受,偏偏就有一个个不识趣的人也一同跟了进来,容太夫人只是看了钟灵秀一眼,直接拉着兰溶月坐下。 “丫头,今日出城,冻坏了吧。”容太夫人拉着兰溶月的手,细细的看着兰溶月,生怕出门外在兰溶月受委屈了。 “还好,我喜欢漫天飞雪,冰雕玉琢的世界,我还给太奶奶带了礼物。”兰溶月握着容太夫人手的时候,还不忘顺便给容太夫人把脉,有时候兰溶月还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是神,那样就可以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人了。 “美景,传膳。”从头到尾,容太夫人都不曾多看钟灵秀一眼,钟灵秀静静的坐在林巧曦身边,模样乖巧,一袭浅粉色的长裙,尽显少女粉嫩,只是在兰溶月一身大红色的长裙下显得黯淡无光。 “灵秀见过兰小姐。”钟灵秀见机,立即起身对兰溶月行礼。 “我可当不起钟小姐的大礼。”兰溶月说话间,九儿立即扶起了钟灵秀,扶住钟灵秀的瞬间,九儿微微诧异了一下,一个深闺千金竟然有不错的内力,当真让她十分意外。 “兰小姐是陛下亲自选定的皇后,自圣旨下达之日起,当以皇后之礼待之。” 钟灵秀此言看似是在讨好兰溶月,却直接得罪了在场所用人,皇后之礼,即便是容太夫人也要行礼,林巧曦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心中责怪钟灵秀不知礼。 其实,钟灵秀是见兰溶月未曾对林巧曦行礼,故意如此说让兰溶月颜面无光,只可惜钟灵秀用错了方式,这一招在兰溶月面前不好用。 在兰溶月眼中,只要她不愿意,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在眼中,更何况皇后之礼,在兰溶月的心中,她嫁的是晏苍岚,而非一国之君,即便是嫁了,对她来说,晏苍岚只是她夫君。 “皇后之礼,看来倒是我不好,既然钟小姐要以皇后之礼待我,为何方才迟迟不见钟小姐行礼。” 微微发冷的目光,神情中的那一抹冷意,钟灵秀竟觉得不寒而栗。对于兰溶月她听过很多传闻,在世家千金的心中,兰溶月不配为后,可是又有谁敢反对晏苍岚亲自下旨要迎娶的皇后,甚至为此不惜将登基之日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请兰小姐恕罪。”钟灵秀立即跪下行礼,她本想试探一下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还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看来这个皇后的容人之量也不过如此。 “钟小姐,你记住,这里是玖熹院,对于容家人来说,我眼下还不是皇后,我只是一个待嫁的女儿家,但对于你来说,以后与我见面,这个大礼还请钟小姐别忘了。”钟灵秀不是喜欢行礼吗?她就给她机会,看钟灵秀的模样是没打算离开容家了,想到林巧曦的做法,兰溶月决定不插手容昀的婚事,即便是她有这个能力也不会插手,喜欢一个人需要自己去争取,而非旁人给予。 “灵秀我遵命。” 钟灵秀微微低头,一副委屈的模样,云瑶和容太夫人心中皆十分不喜,只是碍于林巧曦不曾将钟灵秀送出府邸而已。 “来人,今晚是家宴,送钟小姐回去。”既然她是未来皇后,这晚膳的时候没有必要留着这么一个心机婊给自己添堵,林巧曦在泄露她行踪的时候,已经挑战了她的底线,不动林巧曦,只因林巧曦是容家人。 “是。”九儿立即领命,心中明白兰溶月是真的很讨厌钟灵秀,“钟小姐,请吧。” 林巧曦一直隐忍不发,她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赶走钟灵秀,竟然丝毫颜面都不留给她,明知钟灵秀是她带过来的人,林巧曦心中本能的对兰溶月有几分畏惧,可是想起容泽和容昀的婚事,两人都喜欢兰溶月的丫鬟,此事让她十分不满。 “慢着,溶月,若是你要让灵秀离开,你这丫鬟是不是也该一同离开。” 林巧曦突如其来的话,连云瑶都觉得十分意外,多看了一眼钟灵秀,她或许真不该让钟灵秀在容家待这么久。 “何意?莫非我的丫鬟碍着什么事了。” 兰溶月看向林巧曦的目光尽是淡漠,没有一丝情意。 情意对于兰溶月来说,该珍惜的则珍惜,不该珍惜的就要立即舍弃,显然她与林巧曦之间如今已无情意,尤其是看到林巧曦看向九儿的目光中那抹厌恶。 “溶月,有些事你该知道,一个勾引主子的丫鬟品行如何?”林巧曦心中一紧,既然撕破脸了,她也没有必要受这委屈,她是镇国将军夫人,这些年来虽不争,可是府中的人越发不将她当回事了。 “是吗?九儿,你自己说。”若九儿对容泽有心,兰溶月不会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如今九儿对容泽无心,也最好别再动心了,有这样一个婆婆,兰溶月还不放心九儿嫁给容泽呢? “将军夫人放心,我不喜欢二公子,九儿此生,也不打算再嫁。”她见证着兰溶月与晏苍岚的情意,这一辈子只想一直见证下去,对于情爱,她早已经不在奢望了。 九儿的直来直去,一举一动中似乎好不在意,云瑶看了林巧曦一眼,微微摇头,兰溶月的性子刚烈,这丫鬟只怕也不妨多让,林巧曦这么做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正疼的是她儿子,她也无心去管太多,只是以容泽的性子,要想在遇到一个知心人,只怕是难了。 容昀匆匆回来,刚好听到九儿的话,身体微微一颤。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林巧曦在容家一直隐忍,可唯独两个儿子的婚事她不想置之不理。  “我九儿虽是女子,却也知自己说出来的话就要说话算话的道理。”九儿神情对此事似乎完全不曾在意,所有人都意外九儿竟会如此坚决,同时也明白九儿对容泽当真没有男女之情。 容昀冲进来,想要阻止九儿做出承诺,前些日子,容昀看在眼中,容泽对九儿是不同的,起码不会像对其他女子那般排斥,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够了。”容太夫人看着屋内的场景,容家多年来家中和睦,没想到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除了丫头之外,都走吧。” “奶奶。”容昀看着容太夫人,想起自己和颜卿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后宅之事,他并不了解。 看着容昀的举动,兰溶月知道她让灵宓的提醒是落空了,无法对林巧曦出手,那就动一动林家,看来容昀是做不到了,颜卿虽是她的属下,但颜卿的感情兰溶月不打算干预。 “兰小姐,都是我的错,姑母也是一番好心,兰小姐若是生气,罚我可好。”钟灵秀见容昀走进来,立即示弱道。 委屈的神情,似乎一切都是兰溶月目中无人惹下的错,兰溶月连看都不曾看钟灵秀一眼,容家后宅之事,与她无关。 “走。”容太夫人看了林巧曦一眼,直接下逐客令道。 容太夫人眼中的那一抹凌厉让人生畏,林巧曦知道容太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只好起身。 “母亲,媳妇告退。” 众人离去后,屋内就只剩下兰溶月和容太夫人二人。 “丫头,委屈你了。” “太奶奶,不生气。”见容太夫人没有丝毫生气,兰溶月倒是有些佩服容太夫人的肚量了。容太夫人看向九儿,目光中闪过一抹可惜,相较于世家千金,她更看得起眼前的女子,可惜了。 “容家多年来一直一帆风顺,如今新帝登基,若容家依旧圣眷不衰,该是让人忌惮容家了,丫头可怪我借了你作为由头。”对于家人,即便是有算计,容太夫人也光明正大。 “不介意。” 保全容家,她也想,不过容太夫人的决定倒是十分明智,如此最好。 正文 150 嫁衣(19更) 150待嫁那夜,兰溶月和容太夫人谈了许久,没人知道二人谈话的内容,林巧曦不知道兰溶月与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觉得容太夫人偏爱兰溶月至此,整个容家或许只有云瑶猜透了几真意。 盛宠而衰的道理,云瑶清楚,这些年来在宫中看得太多了。 “丫头,你之前说嫁衣已经准备好了,可否拿出来看看。”圣旨赐婚之后,容太夫人本想吩咐人准备嫁衣,兰溶月虽然贵为皇后,嫁衣也有宫中专人制作,可是作为祖母,他还是想亲手给兰溶月准备。 扶容太夫人坐下后吩咐道,“九儿,去将嫁衣拿过来。” “丫头,我真想再留你一些时日,才找回你,你便要嫁人了,丫头,当年你母亲过世后,我曾派人去寻过你,只是当时你并不在寒山寺,你心中可怨我。”一个五岁的孩子并送往庙堂之上,美其名曰:为母亲祈福。这中间受了多少委屈,她不想都知道,这些年来她又派人去过,只是一直不曾见上兰溶月。 “我在寒山寺的第二日外婆就带我去了巫山,可能与太奶奶错过了,太奶奶,我不怨,正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才有如今的我,外祖父让我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我。”当年的确有人上寒山寺寻过她,后来她也派人查过那些人的来历,可惜一点收获都没有,兰溶月没想到人竟是容太夫人派去的。 “丫头可觉得苦。” “不苦。” 容太夫人心微微一颤,用那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摸了摸兰溶月的脸颊,距离大婚之日就剩下三天,她这一辈子没有闺女,容家这一脉只有兰溶月这么一个丫头,送嫁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她心中更清楚,她身体每况愈下,能见到兰溶月,她的遗憾也算是了了。 “丫头,宫中环境复杂,记着,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大婚之日有些话来不及交代,容太夫人握住兰溶月的手,细细交代这宫中的一切。 总结来说就是让兰溶月别委屈自己,好好保护自己,不要顾及太多根本不在乎的人和事。 “太奶奶放心,即便是进了宫,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每月我都会出宫看太奶奶的,太奶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兰溶月鼻尖微微发酸,她无法体会容太夫人此刻的心情,高兴还是不舍,只是离别之情又岂会那么简单。 伤感自己,九儿和零露将一个大箱子搬进屋,打开箱子,大红色的嫁衣呈现在兰溶月眼前。 “好,我听丫头的。” 说话间,嫁衣已经被搬了出来,嫁衣是柳絮亲手绣的,她会穿着这身嫁衣嫁给晏苍岚。 九儿和零露展开嫁衣,一直金色的凤凰格外夺目,大红色的嫁衣,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只金色的凤凰,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球,兰溶月轻轻触摸了一下,她对柳絮有心结,自从毓嬷嬷将嫁衣送过来之后,她便不曾打开过,柳絮对她,有狠,也有爱,狠是希望她能够自保,狠过之后,爱却表达不出来了。 “好美的嫁衣,丫头,这身嫁衣是谁绣的。”从面料到做工,单单是一只金凤就会耗费好几个月的时间,容太夫人虽不擅刺绣,可却非对此一无所知。 “外婆。”兰溶月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九儿和零露一一展开,十二件盛装,每一件的做工都十分精致,加起来耗费了她多少时光,想起过往,兰溶月心中泛起淡淡亏欠,暗想:若真的有天命,希望外公和外婆重生到她来的那个世界,过完平淡幸福的一生。 “她很疼你。”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儿媳,容太夫人倒真想再见一面,关于柳絮的事,她知道很多,真真假假,唯独一点却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那边是柳絮对季无名的爱。 “太奶奶,雪停了,我们出去走走。”这身嫁衣,季无名和柳絮都不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容太夫人的心情有岂会好受,人老了,她不想看到容太夫人感怀的神情。 “好,听丫头的。” 在明月院中用过午膳,兰溶月亲自从容太夫人回去午休。离开时,在门口遇到了容昀,兰溶月不曾多言,只打算绕开,对林巧曦她心中的确有怨气,可是既然有怨气总的发出来才行,她可不喜欢自己憋着。 “溶月,等等。” 兰溶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容昀,“小叔,我不会干预你的婚事,也不想身边的人受委屈。” 赐婚什么的,兰溶月可不打算做,若容昀真有心,那边求娶,若无心,那边错过。 “丫头,能陪我聊聊吗?”容昀收集好了证据,可是让他对林家出手,他还是有些不忍,更何况林巧曦的身体一直不好,他做不到在这个时候刺激林巧曦。 “好。” 凉亭中,四面的油纸隔绝了风雪,一壶酒,满园飘向。 “请。” 问着酒香,容昀略微奇好奇的看着兰溶月,形象,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煮酒了,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辛辣瞬间从心口传来,只觉心如火烧,他喝过最烈的酒,眼前杯中酒绝对比他曾喝过的烈酒还要烈上很多,酒香四溢,口感极好,只是心口传来如火烧的感觉还真应了他如今的心情。 “再来一杯。” 容昀端起酒,不再像之前一口饮尽,而是慢慢品尝,辛辣过后,口中传来淡淡苦涩。 “这是什么酒。”食为天他也去过无数次,这酒他还是第一次喝。 “专门为你煮的酒,可应了你此时的心情。”说话间,兰溶月从另一侧酒壶中倒出一杯递给容昀,容昀需要的不是一个倾听者,而是要发泄出来。 容昀喝下最后一杯酒,一股甘甜的口感传出。 若她是容昀,或许在母亲和爱人之间也会犯难,只是该解决的不解决,问题终究在哪里,最终承担后果的是自己,有些话,她懂,容昀又何尝不懂,只是决策很困难,可终究不能回避。 “小叔更喜欢哪一种。” 容昀看着兰溶月,一袭冰蓝色长裙,绝世容颜上眉目含笑,一副待嫁女儿家的心情,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因此事来烦兰溶月。 “目前更喜欢烈酒。” “苦尽,甘来。”兰溶月指了指两种酒,其实,另一种不过是经过蒸馏提纯后的酒而已,所谓酒中甘甜,只是在酒中加了一点点糖而已,很少,让酒有回甘的味道。 “多谢。”尝过苦味,才知甘甜的来之不易,他懂了。 “小叔,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选的,颜卿去了北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不过若是哪位钟小姐住在容家,即便是你启程去北齐,我依旧会吩咐颜卿去另一个地方,记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哪位钟小姐看中的只怕不是小叔这个人。” 根据零露提供的消息,她分析来看,钟灵秀对容昀或许有几分爱慕,但她更看中的是容家如今的地位,容昀的确很好,但世人皆知容家人是死性子,钟灵秀这些天的讨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怕心中也该有决策了。 “我知道了。”做一个决定,心中总是苦的,尤其是一个不能两全的决定。 凉亭中,兰溶月独自一人靠在软榻上,透过油纸,看着朦胧山色,不知何时,倦意袭来,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不忘蹭了蹭,随后安稳的睡去。 晏苍岚看着怀中人儿对他毫无戒备,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笑容,他本担心林巧曦的态度会影响她,如今看来,他的担心似乎多余了,她总是处处给他惊喜。 “溶月,还有两天,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九儿回房给兰溶月拿毯子,走进凉亭,见到晏苍岚后,轻轻将毯子递给晏苍岚,飞速离开,心想,都说婚嫁之前,不宜见面,她没想到晏苍岚居然会在这里,吓一跳。 正文 151 渣男(20更) 傍晚,兰溶月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床上了,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睡的那么沉。 “九儿,岚可来过了。” “嗯,姑爷刚走。”九儿笑着道,虽然在曼城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可这偷入容家,她还真没想到晏苍岚居然连两日都等不了。 “九儿,过来。”兰溶月佯装冷着脸,心想,这丫头竟然笑话她,不就是睡着了吗?谁让她这几日失眠来着, 九儿拿着披风走过来,兰溶月拉住九儿的手,等九儿没反应过来,直接挠痒痒,九儿本身十分怕痒,下意识用轻功躲得老远,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哪一个‘惊悚’,若非确定眼前的人是兰溶月无疑,她还真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从她认识兰溶月以来,兰溶月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如今看到小女儿般的娇态,九儿心中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小姐,我错了。”九儿决定,还是乖乖认错的好,打趣主子是不对的。 “好了,不闹你了,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兰溶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面对他,她怎么越来越失态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 “让小姐好好休息,姑爷似乎很担心小姐和将军夫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来的吧。”九儿曾经害怕晏苍岚给不了兰溶月守护和幸福,如今看来,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很不好。 兰溶月正想说什么,零露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可是出事了。” “小姐,那个姓王的太过分了,居然说……”零露看得不远处的九儿,立即住嘴,还不忘用手堵住自己嘴巴,一激动差点忘了九儿也在。 王,莫非是九儿的夫家。 “说下去。”九儿看向零露,昔日的恨意似乎慢慢席卷而来,她本想安心守护在兰溶月身边,兰溶月嫁人之前,她这双手不粘一点鲜血,如今看来,似乎是做不到了。 “小姐……”零露看着九儿的模样,她是第一次看到九儿露出杀意,害怕的立即躲在兰溶月身后。 九儿见零露的模样,立即隐藏自己的习气,刚刚她做的太过了,竟然露出杀意。 “说吧。” “刚刚王大人来府上拜访,是长公主接待的,我听到他说要将九儿带回去,我一生气就直接冲进去将食盒砸了过去。”零露越说越没底气,她似乎惹祸了,尤其是兰溶月即将大婚之际。 “砸得好。”兰溶月冰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绝色容颜上泛起淡淡疏离,她没找上王家,王家倒是找上门了。 “真的?” 零露心中记着九儿的交代,兰溶月大婚在即,切不可做出以势夺人的事情来,刚刚她似乎做了,真的好吗?零露还是有些怀疑的。 “真的,零露,你去查一下王家最近与什么接触过。”九儿如今是她的人,想动,就得付出代价,看来她真的是太仁慈了,眉宇之间,染上了一丝杀伐的气息。 “我这就去,小姐,我回来的时候再给小姐带一盒点心。”零露想起刚刚砸出去的那盒点心,慢慢的都是心疼,下次身边备着点东西,没事的时候好砸砸渣男。 “去吧。” 零露离开后,九儿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姓王的会找上门。 “月小姐,长公主有请。”云瑶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看了看九儿,似乎没有想到九儿原来竟是官家夫人。 “走,去见见。”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极品,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夫人让我告诉月小姐,此事还是由月小姐出面好,她解决得了一时却不能彻底将此事告一段落。” “好,此事不要惊动太奶奶,你去和美景说一声。”能查到九儿的身份,还能泄露出去,这个人她大致知道是谁,看来这位钟小姐还真是处处给她惊喜,这个时候还不忘蹙她眉头。 看来这段时间,京城内蛇鼠一窝,各股势力勾搭的够复杂的。 “夫人已经安排了,请月小姐放心。” 在容家,云瑶最为敬重的就是容太夫人,直到容太夫人每到冬日,身体就会每况愈下,自然吩咐人防备着,以免为府中这些小事烦心。 一路走到前厅,九儿每走一步如同光着脚踩在冰面上,寒彻刺骨。 走进大厅,兰溶月看向一位气质文雅,只是双目中带着一丝贪婪的男子,衣服上还有少许污渍,想必是零露气急之下的成果,兰溶月心中悔啊,一会儿回去的教教零露怎么动手才会见血,后果她负责。 “王毅见过兰小姐。”王毅见到兰溶月后,立即巴结行礼,看了一眼兰溶月的容颜,整个人都呆着了,他早闻兰溶月容颜倾国倾城,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人,美,更妖娆。 “王大人。”云瑶声音泛起冷色,朝中官员竟对未来的皇后看痴了,若是传出去,不仅王家会遭受灭顶之灾,连她也会被牵连,云瑶没想到王毅竟是一个好色之徒。 “失礼,失礼。”王毅回过神来,立即低下头,生怕此事会传出去。 “王大人此来是为了什么,有话直说。”兰溶月坐下后,接过云瑶递过来的暖炉放在手中,对云瑶的气度,兰溶月甚是佩服,当然虽立场不同,云瑶并未为此埋怨,事情结束后,也不再多说一句。 “启禀兰小姐,下官此来是接夫人回家,还请兰小姐成全。”王毅看了一眼九儿,昔日那爱慕的神情早已不在,如今有的只是冷漠,没有一丝恨意,王毅突然放下心来,大不了他在打动九儿一次。 王毅知道,九儿是兰溶月的心腹,以晏苍岚对九儿的疼爱,若是能与兰溶月搭上关系,日后他定会辉煌腾达,前途无量。 王毅不知他自己一脚已经踩在棺材板之上了,兰溶月也好,九儿也好,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夫人?若写过休书都还能称之为夫人,王大人这脑子是被浆糊堵上了吗?”想起处于九儿时的模样,兰溶月恨不得直接上去砍王毅两刀,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将自己枕边人差点折磨死,就是为了迎娶一个对她仕途有利的女子。 云瑶见兰溶月冷冷的神情,本想喝口水压压惊,直接被兰溶月的一句话给呛到了。 “咳咳…” 拿起手帕,挡在嘴前。 她从前只觉得兰溶月沉默少语,这一开口还真是能够达到气死人不偿命的地步。 “兰小姐,当初下官也是情非得已,如今下官已经写好了放妻书,兰小姐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始终如一,将夫人视作掌中宝。”王毅信誓旦旦的白表决心,传入兰溶月的耳中只觉得让人恶心。 “我本以为王大人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没想到还是个聋子,休书已写,九儿与你王家再无任何关系,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与豫王倒是交往甚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兰溶月对王毅了解不错,颜卿曾偶然提过一次,此人就是个墙头草,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倒,而且还是个好色之徒,不过仗着一张欺骗女人的脸,也难怪能让初入江湖的九儿倾心。 说难听的,人这一辈子,谁没遇见过几个渣男。 “兰小姐误会,下官接近豫王是为陛下效力,请兰小姐过目。”王毅立即起身将与豫王有关的情报呈给兰溶月。 兰溶月嫌弃的摆了摆手,屋内时候的小厮立即上前,示意王毅退后。 “好一个为君效力,既然是为君效力,怎么将情报呈给我一个女人,王大人不知,女子不得干政吗?王大人这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 云瑶原本担心兰溶月清冷的性子有朝一日可能会吃亏,如今看来,她的担心万千是多余的,三言两语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一个个罪名直接扣下,若落实了,这王家只怕就不复存在了。 “兰小姐恕罪,下官不敢。” “不敢,我怎么觉得王大人正在做呢?” 冰冷的目光看得人心中直发毛,王毅没有想到兰溶月竟然如此难对付,看来他失策了。 正文 152 逃过一劫?(21更) 152 王毅战战兢兢的站着,不知如何作答。 兰溶月沉默不语,她在等,在等王毅狡辩,王毅是朝臣,她此刻的确不宜对王毅动手,不宜却不表示不会,不见血却不表示不会处置。 “当初下官辜负了柔儿,不,是九儿,如今下官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九儿回到我身边,请兰小姐成全。”不能议政,但他和九儿终究曾经是夫妻,他就不信曾经爱他胜过一切的九儿对他当真没有半分情意。 王毅看向九儿,想从九儿的目光中看出意思是异常,可是他失望了,从头到尾,九儿神情淡漠如水,完全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成全?看来我到成了棒打鸳鸯了,就不知道王大人在外面还有多少野鸳鸯。” 刚刚呛住了才缓过来,云瑶正想喝水缓缓,又被兰溶月华丽的一语给惊吓到了,宫廷争斗,内宅争斗,若兰溶月真的愿意斗上一斗,绝对是得心应手,这话精辟的不留丝毫情面,最重要的是今日这些话传出去,这位王大人想必是仕途尽毁。 “下官…”王毅还未说完,兰溶月直接打断了王毅的话,“你给我闭嘴,王大人你饱读诗书,难道书中教你的就是攀龙附凤,花言巧语,色令智昏吗?连书中所写的覆水难收这个词都没学会吗?还是你上门就是故意给我添堵的。” 门外,钟灵秀一直在偷听,她之前觉得兰溶月冷傲,她几次去明月院拜访都被拒之门外,却没想到兰溶月面对一个朝臣竟然会毫不留情,甚至还有几分借力打力的意味。 不行,她入了这镇国将军府就绝不在走出去,如今容靖镇守西北,年后云瑶势必也会跟着一同去,若她嫁给了容昀,这偌大的将军府就是她做主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不能错过。 “怎么,不说话了。” “下官不敢辩驳。” 王毅额头冒汗,即便是在朝堂之上面对晏苍岚的时候,他都不觉得词穷,如今却无法反驳兰溶月的话了。 “好一个不敢反驳,能与豫王接触,却不敢反驳我的话,王毅,你好算计。”不管是真的无法反驳,还是不敢反驳,对她而言,按照最坏的方面处理就好,反正这人留着碍眼。 “兰小姐恕罪。”王毅心思有些转不过来,只知道不能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否则他会万劫不复,他后悔听人言来容家了,若是要挽回九儿,他大可以另想办法。 “九儿,你可想回到王家。” “宁死不回。” 九儿态度坚决,心中后悔没有早些一剑杀了王毅,留着恶心到了她家小姐。 “王毅,你可听到了,九儿不会回去,而我也绝不会勉强九儿分毫,她与王家,从此之后,再无干系。”厚颜无耻的人她见多了,有王毅这样的并不稀奇,可王毅最不该的就是找上门。 王毅自己都不知道被人当了枪使,触了兰溶月的眉头。 云瑶倒是对兰溶月越发喜爱了,或许有人觉得兰溶月行事作风张狂了些,但在她看来,张狂一些并无不妥。 “下官听到了。”王毅没想到他的认错换来的是九儿的坚决,要知道一个被休弃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在嫁人,若是九儿有一点脑筋,就该跟他回到王家,有兰溶月这个靠山在,他定不敢亏待她分毫。 九儿如今看着王毅只觉得恶心,同时明白,留着王毅就是留着后患,这王毅,不能留。 “王毅举报豫王,来人,送王大人去大理寺,就说是我的交代,让大理寺好好查查此事。”放过王毅,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度量,眼下王毅对晏苍岚来说倒是一颗不错的棋子,最起码可以稍微乱一下豫王的脚步。 “兰小姐饶命。” “饶命,王大人此言差矣,我何时说要了王大人的命,明明是护送王大人去大理寺查证你手中的证据。” 看着兰溶月装作不懂的模样,云瑶真心觉得与兰溶月为敌,当真兰溶月对付,将人送去大理寺,足以证明王毅曾豫王勾结,先不说是否谋反,但是一些小过错王毅就别想走出大理寺一步了,出卖豫王,他在大理寺只能等着豫王的报复,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兰小姐,是有人挑拨我来府上的。”不,他不能救这么被送去大理寺,他手上并不干净,加上和豫王有过交集,这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若兰溶月真的有心为难他,他此去必死无疑,无论是如何都不能去。 屋外,钟灵秀闻言,只觉心一凉,莫非王毅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该怎么办,不行,不能让王毅说出来。 “灵秀給兰小姐、长公主请安。”钟灵秀快步走进来,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钟小姐在门口站了很久,想必是冻着了,请坐吧。”钟灵秀怕王毅说出来,她还不愿意听呢?她讨厌今日来林巧曦的做所作为,也不打算逆来顺受,几人如此,这后果还是林巧曦自己承担的好,“来人,将王大人护送至大理寺。” “兰小姐…。” “吵。” 九儿闻言,立即出手封住了王毅的哑穴,钟灵秀见状,瞬间觉得松了一口气,顿觉逃过一劫。 “大伯母,晚些我让零露送些雪莲茶过来,当做赔罪。”兰溶月第一次发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还真不错,就是差点把云瑶呛住了两次,只是她之前有那么淡漠吗? “这可是你说的,别小气。”云瑶可知道兰溶月泡茶的雪莲都是新鲜的,全部储存在明月院的地下冰库中,雪莲养身,她在服用兰溶月开的药之后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去西北之后,她还想再添一个女儿,若是有一个兰溶月这样的女儿或许不错。 “我何时小气过。” 她很小气吗?不过雪莲花送到后,她的确没有分给府中众人,不是小气,而是压根忘了这么回事,毕竟她的东西基本都是九儿打理的,也一直没顾上。 “那就多谢了。” “大伯母,以后明月院的冰库钥匙交给你如何?”兰溶月没打算带进宫,毕竟宫中晏苍岚怕是早有准备了,冰库中大概还有上百朵雪莲花,若是浪费了也可惜。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谈话,自始至终,钟灵秀都是被当做空气的存在,直到两人离去,钟灵秀在放下心来,若是王毅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怕这容家她就待不下去了。 云瑶和兰溶月一同在玖熹院用过晚膳后才分别,容钰见兰溶月和云瑶的模样也十分高兴。 “母亲心中可还怨姐姐。”回程的途中,容钰小心翼翼的问道,云渊和洛盈的死,容钰知道与兰溶月有关,只是夺帝之争,身为皇家众人,又有谁能幸免呢。 “我从未怨过溶月,胜者王败者寇,这是定律。” 云瑶抬手摸了一下容钰的头,不知不觉容钰以及比她还要高了,孩子都长大了,若是这些事情她再看不透,岂不是白白活了这么多年,若真要说,晏苍岚也是她弟弟,夺帝之争,无论谁胜谁负,最终都会酿成悲剧。 “母亲,等来年初春,我陪母亲去西北,母亲,我想从军。” “从军?”云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可总觉得来得太早。 “身为容家男儿,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是我的使命。”容钰说的坚决,却也明白云瑶的担忧,一旦上了战场,他无法对母亲做出任何保证,不过,他一定会好好活着。 “好,我的钰儿长大了。” 云瑶脑海中回忆着容钰刚刚出生的情景,小时候盘完他长大,如今长大了却又要离家,舍不得,却不得不舍,父母留不住孩子一辈子,容钰是容家最小一辈,她对容钰也多杀有些溺爱,如今,终于长大了。 “母亲…” 云瑶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有些感慨,只有为人父母的才能体会。 正文 153 添妆(22更) 大婚前夕,容家上下忙碌着,云瑶更是亲自整理兰溶月的陪嫁礼单,在陪嫁的基础上加了自己近半数的嫁妆,而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显然不知道此事,躲明月院内,好不悠闲。 “小姐,宣平侯府的杨玲郡主以及还有十多位千金来给小姐添妆,可要请进来。” “添妆?我看分明是添堵。”杨玲想入宫的事就差点没人尽皆知,又怎么会好心来给他添妆呢? “我这就去回绝了。”零露本不想禀报此事,只是听说添妆是习俗,于是才来禀报。 “不用理会,前厅自然会有人招待。” 她可不打算在大婚前给自己添堵,至于杨玲,从那儿回哪儿去。 “对了,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小姐。”零露想起其中一个千金小姐给的玉佩,于是拿出来递给了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玉佩,玉佩刻着一朵莲花,这个玉佩她见过,“没想到她也来了,去将人请进来,对了,厉雪今日应该会过来,来了之后直接请进来。” “是。” 九儿忙碌着收拾兰溶月平日用的东西,虽然宫中什么都有,可日常用品还是平日用的最好。 容家上下喜气洋洋,府中挂满了红灯红,白雪之下,四周挂着的红绸显得格外喜庆,镇国将军府多年没有喜事,兰溶月大婚,嫉妒红了多少双眼睛。 前厅之上,钟灵秀一副主人翁的样子招待着杨玲各家千金,零露突然出现,钟灵秀脸上差点挂不住,只见零露带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离开,钟灵秀终于松了一口气。 “钟小姐,不是我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在哪里。”杨玲看着钟灵秀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厌弃,她一个外人居然也好意思来招待她们,自不量力。 钟灵秀早听说过杨玲的脾气,神色微微一僵,似乎对于杨玲的不留情面很意外,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林巧曦走了进来,钟灵秀松了一口气,还好让人去请了,不然她还真镇不住杨玲。 钟灵秀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嫁给容昀,到那时她就无须在畏惧杨玲。 “郡主。” “拜见夫人。”各家千金一一行礼道。 林巧曦是一品夫人,比杨玲这个郡主位分科室高了很多,杨玲心中总是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见礼。 “各位小姐请坐,管家,再备上写差点,吩咐厨房,各位千金今日在府中用午膳。”林巧曦将人留下,细细打量这再坐的千金,倒是有几分选儿媳妇的味道,其实这些与兰溶月素不相识的人来给兰溶月添妆,无非也就是找机会踏进镇国将军府的大门。 钟灵秀想起容昀对她的不喜,心中有些后悔请这些千金进府了。 兰悦来到明月院,与外面的吵闹相比,院中十分安宁,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红绸装饰着整个院子,唯独兰溶月一身鹅黄色长裙漫步在院中,相较于往日的冷漠,此刻整个人多了一丝柔和。 “溶月。”兰悦激动的看向兰溶月道。 “好久不见,夏侯夫人。”兰悦和夏侯文仁已经成婚,谁没有盛世婚典,却也简单温馨,当时正好是北齐来犯,兰溶月身在边关,只得吩咐人送上一份嫁妆给兰悦。 “你也知道我是夏侯夫人,我大婚你居然都不去。”兰悦挽着兰溶月的手,打趣道。 “夏侯夫人这一身少女的打扮还真是入木三分。” “不这样我能见到你吗?将军府的门槛可够高的。”兰悦直言道。 若非彼此熟悉,兰溶月还以为兰悦会生气了呢? 豫王居心叵测,此次大婚,镇国将军府上下戒备森严,兰悦的确不好以夏侯夫人的身份拜访,不然连拜帖都递不进来,兰溶月还以为兰悦回去鬼阁,故意让灵宓吩咐掌柜,如今看来倒是白费功夫了。 “恭喜你。” 兰溶月握住兰悦手的时候,发现竟是喜脉,一句恭喜弄得兰悦莫名其妙。 “恭喜我?不是我该恭喜你吗?你躲在容家不知道,你大婚羡煞多少人。”兰悦说完,立即捂住嘴,她好像说出错了,自家夫君交代,此次来只为给兰溶月添妆,对于外面的事情不要多言一句。 溶月知道晏苍岚答应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婚典,让她这几日在府中好好休养,既然是惊喜,兰溶月就没有派人打听,若是事先知道了就不是惊喜了。 “你怀孕了。”兰溶月好心提醒摸个大意的幸福小女人道。夏侯文仁与兰悦之间,误会、分离、怨恨、放下最终走到一起,以这一路十分不易,兰悦如今的模样才是她的本性吧。 谁也想不到鬼郡主居然也有如此大大咧咧的一面。 “假的吧。”兰悦看了看兰溶月,十分淡定的回答道。 兰悦的话,兰溶月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假的,只是怀疑她的医术吗?还是这神经也太大条了。 “真的。” 看着兰溶月认真的模样,兰悦非常淡定的摸了摸自己小腹,真的有了,可是…她又纠结了… “怎么就有了呢?晚几个月多好。” “这和早晚有什么关系。”兰溶月不明的问道,她以为兰悦会很期待这个孩子,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她看过很多准母亲的反应,兰悦这是最奇怪的,这算是…她也看不懂了。 “溶月,我想生给女儿,然后嫁给你儿子。” 兰溶月闻言,直接僵了。 她儿子,虽然说造人快,可是她还没大婚了,而且要孩子的话,她还想再等两年,最少一年半。 云瑶觉得兰溶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是听到了兰悦这话,绝对会被吓死。 “为什么?”兰溶月努力让自己淡定的问道。 “你家夫君霸道专情,你家儿子肯定也会遗传到,不过,也可以这样,溶月,你生个女儿,我生个儿子,想想有一个你这样的绝色美人做儿媳妇,太美了…” 兰溶月退后一步,远离兰悦,难道这就是一孕傻三年的节奏。 “没事,溶月生儿子好,不是还有我女儿吗?”厉雪走进来,听着两人对话,十分冷静的商量这怎么定娃娃亲。 “溶月,这是……”兰悦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一举一动中带着一丝灵动,双目明媚,一看就不是那种只会算计的女子,未等兰溶月介绍,直接笑着询问道。 “厉将军的掌上明珠,长鸣哥哥未来夫人,不过这个未来是多久,我也不知道。”姬长鸣的固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想要打动姬长鸣,绝对是一个大工程。 “溶月,你一定要帮帮我,姬长鸣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厉雪求助的看向兰溶月,如今姬家大仇得报,洛晋也死了,可是她和姬长鸣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远。 “我相信你,加油。”厉雪活泼,她爱上了就会一直站在姬长鸣的身边,兰溶月相信,厉雪一定能打动姬长鸣的,只是着感情的事情除了鼓励之外,她还真帮不了。 “嗯,我不会放弃的。”厉雪信誓旦旦的说道。 兰溶月知道,厉雪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嘴上虽然在求助,埋怨一下,可是对姬长鸣她是真的动心了,爱上了,且不会放手。 不知想到了什么,厉雪的目光突然暗淡了许多。 “怎么了。” “没事,对了,不是说皇后大婚,宫中会派嬷嬷来吗?怎么没看到。”厉雪看着兰溶月院中熟悉的人影,整个将军府,似乎这里最为安静。 “晚些才会过来。” 晏苍岚压根没打算让兰溶月学习宫中规矩,云颢和晏紫曦在世人的眼中已经去世,用晏苍岚的话来说,从今以后,兰溶月就是规矩。 “溶月,给你添妆。”兰悦将一块令牌递给兰溶月,“溶月,若有朝一日与东陵开战,这便是我送你的大礼。” “多谢。”这块令牌能调动兰悦在东陵国的势力,兰溶月的祖父是战将,这块令牌她留着将来有很大的帮助。 “这么一比,我的礼物倒是逊色很多,溶月,你不介意的哦。”厉雪打开刚刚放在身侧的锦盒,锦盒内放着一件天蚕丝织成的衣服。 “很漂亮。” “我可是费了好多功夫才弄到手的,溶月,有时间记得帮帮我。”厉雪自来熟道,说话间,毫不客气。  “好,我尽量。” 天蚕丝本少,用天蚕丝织成的软甲就更加难得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出来金钱之外,还要看机缘。 正文 154 迎亲.他的情胜过万里江山(23更 天黑之际,兰溶月才派人送厉雪和兰悦回去,夜色微暗,九儿见兰溶月高兴,心中也觉得十分高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姐的笑容,小姐,恭喜你。”九儿将一对龙凤镯递给兰溶月,这对龙凤镯是九儿的家传之物,当初离开王家她什么都没带,唯独带上了这一对镯子。 “九儿,我不能要,这是你家传之宝,你的心意到就够了。”兰溶月拒绝道,她知道九儿的心已经死了,可是她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让九儿的心重新活过来。 “正因为是传家宝,我希望小姐带着我的心意一直幸福下去。”九儿心中补充了一句:我会一直替小姐守着这份幸福。 “好,明天我会带着。” 月色之下,鬼门的人一一送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为兰溶月添妆,这些东西或价值不菲,或心意满满,看着满桌的礼品,兰溶月感慨良多,当初她创立鬼门,最初只是为了复仇,可是不知不觉中,鬼门更像是她另一个家,一个她亲手创立的家,作为鬼门门主,她不能像个大家长,否则无法震慑鬼门众人,如今她竟也觉得这样的方式偶尔一次很好。 次日鸡鸣时分,兰溶月洗漱后,宫中安排的老嬷嬷走进了兰溶月的房间。 “老奴给娘娘请安。” 一声娘娘,兰溶月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许多,将手放在心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兰溶月发现原来她也会紧张。 “免礼,请起。” 嬷嬷起身抬头看着兰溶月的容颜,一双冰瞳中泛起淡淡春水,脸颊上泛起淡淡红晕,如雪肌肤吹弹可破,眉如柳叶,长长的睫毛如同飞舞的蝴蝶,宛若冬日盛开梅花般的红唇,微微一笑,一抹妖异让人移不开眼睛。 “嬷嬷,开始梳妆了。”兰溶月坐下后,九儿见嬷嬷发呆了许久,小声提醒道。 九儿承认,兰溶月的美不是那皎洁的明月,也不是盛开的牡丹,更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曼珠沙华,如今少了往日的冷若冰霜,愈发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老奴失礼了。” 老嬷嬷请罪后开始为兰溶月梳妆,长发盘起,精致绝美的五官漏出来,如水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姑娘请替娘娘更衣。”梳妆后,嬷嬷对九儿道。 “请嬷嬷替小姐更衣。” 她虽是丫鬟,可嫁过人,今日是兰溶月大婚,不想触了兰溶月的眉头,微讨个吉利。 “我来吧。”从外面走进来的云瑶立即主动道。 “有劳了。”九儿将一切拜托给了云瑶。 兰溶月随云瑶走进里屋,云瑶亲自为兰溶月穿上凤冠霞帔,一层层红妆披上,云瑶竟有几分嫁女的感觉,眼角染上了泪花,大红色的嫁衣,腾飞的金凤,这一身嫁衣是为兰溶月量身定做的。 “还未上妆已经让人移不开眼睛了,好美。”一身红嫁衣,云瑶觉得这大红色当真极衬兰溶月,让人忍不住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谢谢大伯母。” “溶月,等会让钰儿背你出府,宫中不比家中,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能得晏苍岚之心,兰溶月何其有幸,可身居高位,有何其幸苦,一国之母,一言一行都当为天下表率,即便如此,暗中使绊子的人也不会就此停歇。 “我会的。” “溶月,今日之后,你就是皇后,中宫的丫鬟多为官奴,这些有的背景复杂,身边还是带些自己人好,皇后身边有四个一等宫女,如今你身边有九儿、零露,另外两人可选好了。”云瑶本不想说,突然见感慨良多,生怕兰溶月受人欺负。 “红袖和灵宓,红袖熟悉宫中事务,灵宓会医术。” “你有安排就好,府中你的陪嫁丫鬟有十二人,这十二人有的是我替你选的,有的是母亲替你选的,到时候若不喜欢,打发出宫就是。” 兰溶月明白,云瑶是在告诉她,即便是容家的丫鬟,一旦进宫了,也全然不能大意。 “谢谢伯母。” “走吧,我为你上妆。” 云瑶扶着兰溶月走了出来,结果嬷嬷手中的眉笔,开始亲手为兰溶月上妆,容太夫人坐在不远处,心中感慨万千,亏欠、内疚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祝福。 外间,林巧曦来回忙碌,安排送嫁事宜,林巧曦看着自己安排的丫鬟,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后悔听钟灵秀的话了,可是此刻却有些晚了。 云瑶替兰溶月上好妆后,容太夫人亲自为兰溶月戴上凤冠,看着铜镜中一身新嫁衣的兰溶月,容太夫人眼泪哗哗掉落,美景立即拿起帕子替容太夫人擦了擦眼泪。 兰溶月只觉得凤冠很重,感觉脖子都快撑不起来了,想到要带上一整天,就觉得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丫头今天嫁人,应该高兴才是。” 上妆后,兰溶月不宜说话,双目微微发酸,她从未想过,今生她会盛装而嫁,嫁的还是自己心爱之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兰溶月嘴角泛起淡淡笑容。 与此同时,晏苍岚一袭红色龙袍,大红色的婚服上金龙蟠飞,金色王冠与兰溶月的凤冠刚好凑成一对今日是晏苍岚登基为帝之日,亦是封后之日。从宫门口到镇国将军府,地上铺满了红绸,整个京城的街道都挂满了红灯红。 晏苍岚亲自迎亲,轰动京城,道路两旁,围满了百姓,人山人海。抵达镇国将军府后,晏苍岚下马后直接向将军府内走去。 “陛下,等下容小公子会送嫁,请陛下稍等片刻。”未缪立即小声叫住了要往将军府内走进去的晏苍岚,心想,按照规矩,迎亲新郎是不得入门的,尤其晏苍岚还是一国之君。 “孤的皇后,孤自己迎。”晏苍岚说完,快步的走进将军府,直接将明月阁向明月阁方向而去。 走进明月阁,看着满园的红灯笼,晏苍岚嘴角染上了温柔的笑容,容潋看到晏苍岚后,直接给呆住了,反应过来时候,晏苍岚已经走进兰溶月闺房内,宫中嬷嬷见晏苍岚到了,立即下跪行礼。 “月儿,我来接你了。”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握住兰溶月的手,薄如蝉翼的盖头下,朦朦胧胧看着兰溶月倾世容颜,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 “嗯。”兰溶月小声应道,彼此十指紧扣,她更感觉到他也很紧张。 “九儿,备茶。”晏苍岚亲自扶起兰溶月,随后对九儿吩咐道。 “是。” 九儿立即明白过来,按照东陵的习俗,新郎迎娶是要给对方父母下跪敬茶的,兰溶月父亲受不起晏苍岚这杯茶,母亲早逝,在容家最疼爱兰溶月的是容太夫人,唯一受得起这杯长辈茶的人也就只有容太夫人。 晏苍岚拉着兰溶月走到容太夫人跟前,容太夫人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滑落。晏苍岚扶兰溶月跪下后,随即自己也跪了下来。 “太奶奶,请喝茶。” “好…好…”容太夫人手微微颤抖的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后,连连赞道。 “太奶奶,请喝茶。” 容太夫人一辈子经历的事情无数,唯独此刻,她差点失态,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原本还担心晏苍岚对兰溶月不好,如今算是彻底放心了。 晏苍岚是一个冷情的人,所以一生只是动一次情。 “丫头,要好好的,陛下,我今天我将丫头托付给你了。”容太夫人看着二人十指紧扣,脸色露出和蔼的笑容。 “太奶奶放心,此生我护月儿无忧。” 容潋、容昀、林巧曦等人跟随掩藏后面走了进来,见晏苍岚对容太夫人下跪,差点没吓晕过去,要知道晏苍岚在朝堂上的手段他们可是深有体会,如今竟然会下跪,说破天也不会有人敢信。 此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晏苍岚对兰溶月的情,重过万里江山。 正文 155 盛世婚典:皇权(24更) 155敬茶后,晏苍岚亲自背着兰溶月兰溶月离开明月阁,一路直接上花轿,未缪好几次都想提醒晏苍岚,这不符合规矩,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再大的规矩,也大不过一国之君。 花轿中,透过轿撵,兰溶月看着满街的红灯笼,与白雪相映,红色想的格外喜庆,曾经的种种似乎都是为了遇见他,还好尽是没错过。 “岚,此生能与你相遇,真好。” 盛世婚典,一个全心爱着自己的男人,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晏苍岚骑马走在花轿前,似乎听到了兰溶月的话,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抹笑容,让多少少女丢失了芳心,而他眼中除她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花轿一路抵达朝殿外,晏苍岚下马走到花轿边,伸出手亲自迎兰溶月下轿,兰溶月握住这双手,熟悉的温暖,今日之后,他们就是夫妻。 两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上那至高之位,晏苍岚轻轻掀起兰溶月的盖头,兰溶月看着晏苍岚,这似乎与礼仪的流程有所不同。 盖头之下,兰溶月头戴凤冠,如花瓣般的红唇,让晏苍岚的心蠢蠢欲动,想要一亲芳泽,双目灵动如水,让他移不开眼睛,他的月儿,他的妻,等了一年,盼了一年,他终于娶到他了。 揭开盖头,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的模样,一身红色喜服,绣着金龙蟠飞的图案,与她的嫁衣遥相呼应,俊美的五官,深邃的双目中藏着如海般的情意,袭击者她的心房,一步一步走来,她与他终成夫妻。 “月儿,将一切交给我。”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微微沙哑的声音传入兰溶月的耳中,兰溶月身体微微一颤,双眸娇羞的移开目光。 “嗯。” 高位之上,两人携手而立,两人之下,百官来贺。 第一次站在高位,俯视着众人,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京城的街道,红色的灯笼十分喜庆。世人只知,难得一心人,更难得的是一个对你用尽心思的人。从最初的相遇,一幕一幕在兰溶月脑海中掠过,原来,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原来,她的一颗心早就系在他身上了。 “孤今日宣布,废黜后宫三千,此生晏苍岚的皇后只会是兰溶月一人,兰溶月是孤独一无二的皇后,此生孤的妻唯有兰溶月一人。”晏苍岚的声音不大,却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那些费心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借此笼络势力的人梦想瞬间被打破。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晏苍岚已经牵着兰溶月的手走进朝堂。 “岚,今日之后,我怕是真的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后了。”两人手牵着手向至高之位走去,兰溶月看出身侧的男人,以前他小心翼翼中带着霸道,如今温柔带着无尽的宠爱。 “月儿曾说,你注定是世人眼中的妖女,这一世月儿要做我的一世妖后,以后的生生世世,我只要月儿,月儿无论想要什么,我都替你取来。”关于巫族的传说如果是真的,人还会有下一辈子,他要的不是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他想要生生世世的霸占着她,爱着她,宠着她。 “夫君,我总觉得有朝一日,你会将我宠得无法无天,祸国殃民。” 温柔中夹杂是霸道,他的情入潮水般袭来,席卷着她的心,让她的心慢慢沉沦下去,为此,他乐此不疲。 “无法无天才好。” 兰溶月不明的看向晏苍岚,眼神中似乎在询问理由。 晏苍岚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将他的私心说出来,宠的无法无天,她才会永远离不开他,永远都在他身边。 爱情是自私的,晏苍岚自私的想要霸占兰溶月的所有。 朝臣如朝堂,恭贺新帝登基,龙椅前,晏苍岚和兰溶月并肩而立。 晏苍岚有着霸气外露,君临天下之势。 兰溶月有着金凤腾飞,翱翔九天之气。 朝堂之上,大臣看着此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众人暗中推举知晓,长孙仲夏真要站出来的时候,晏苍岚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长孙仲夏害怕的直接缩了回去。 “孤宣布,自今日孤登基为苍月国之帝,兰溶月为苍月国之后,与孤同时行使皇权,众人不得反对。” 一词一句,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兰溶月虽早知道晏苍岚会这么做,可真正做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为之颤抖了一下。 “陛下,自古皇权不得外落,还请陛下三思而行。”宣平侯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像晏苍岚这种一代枭雄,注定会成为天下霸主,竟然会与人共同行使皇权。 晏苍岚给兰溶月无上尊宠,他不会多言,只是皇权外落,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陛下,臣等附议。” 一时间,朝野上下除了几人之外,全部都跪下附议,朝堂之上,陷入僵局。 “皇权外落,敢为众位达成,在你们心中,你们的母亲、妻儿都是外人吗?”晏苍岚本想开口,兰溶月微微一笑,淡淡的看着跪着的朝臣,心想,一群思想落后的老顽固,她对着皇权本不在乎,可是如今,她势在必得,她与他要比肩而立,携手战天下。 淡淡的语气敲击着所有人的心,一双冰瞳此刻没有了刚刚温柔的笑意,漆黑的双目宛若无底深渊,让人不敢窥视。 朝臣们正在思考反击之策时,兰溶月已经再次开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帝王是舟,大臣则是船桨,有时间反对本宫,不如想象何为为国为民,看不起女人,别忘了,你们的母亲可都是女人,天下间若没有女人,拿来的你们,我无心皇权,可你们今日反对,这共同行使皇权的权力,我要定了。” 大殿的角落,白羽看着高位上的兰溶月,想着,若是她生在楼兰国,或许将是一代风华之君。 宣平侯咬紧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自古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帝王家事,臣等本无意过问,只是皇权涉及天下苍生,成反对。” 宣平侯本想揭兰溶月的短,可想起西北传回的信件,宣平侯犹豫了。 “侯爷当真是刚正不阿,好一个为天下苍生,好,好,很好。”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抹自信的笑容,晏苍岚爱极了。 宣平侯莫名其妙,他这是被夸奖了吗?可是在兰溶月心中他应该是一个二面倒的墙头草才是,为何会突然夸奖他。 一时间,朝野上下陷入沉默。 兰溶月看了一眼落在角落的白羽,似乎在提醒他,该送礼了。 “恭喜帝后大婚,臣奉上一份薄礼给皇后,请皇后笑纳。” 白羽突如其来出现,众人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白羽,对于这个突然而来,自称为臣的男子,在场之人,从未见过。 “呈上来。” 长孙仲夏看着眼前的男子,实在想不出她究竟是说。 “敢问阁下是……” “我是曼城城主,今日我奉上曼城两处金矿的地契给皇后,作为皇后的大婚之喜,各位大人,朝中国库大部分来自于曼城,如今大半个国库握在皇后手中,我看各位爷别如此迂腐了,谁说女子不得干政,别忘了楼兰国立国之君也是女帝。”因为曼城的特殊性,面对其他人,白羽自然不会称臣。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顿饭局,白羽顺顺利利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带剩下的。信誓旦旦的外表之下,白羽有一颗发出浓浓悲鸣的心,再这么下去,他就只差把自己给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曼城向来神秘,这曼城城主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见过其真容的人朝堂之上却一个也没有。更为惊讶的是这曼城城主竟然心甘情愿的将两处金矿的地契作为贺礼送出,还指定是送给兰溶月。 大殿内,一时间众人觉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正文 156 盛世婚典:拜堂(25更) 看着露出各种情绪的众人,兰溶月嘴角染上了淡淡笑意,只怕再坐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白羽的出现会让一切陷入僵局,晏苍岚看着身边的小女人,想着在曼城的日子,心比蜜甜。 “西北蝗灾,百姓苦不堪言,诸位大臣为何无人自请前去西北,众位不是想知道本宫前几日离开京城去了哪里吗?五十万两黄金作为此次西北赈灾、军需款项,诸位大臣心中可还有疑问。” 晏苍岚之势,兰溶月的咄咄相逼,加上白羽的突然出现让宣平侯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你们只重皇权,知晓皇权不得外落,身为朝臣,自当为君分忧,西北蝗灾,诸位大臣似乎每日都在过着美酒佳人的生活,如今一个个倒是来反对我,天涯海阁遍布七国,每年赈灾的银两都是百万之数,我想知道诸位大臣,施粥让困苦之人果脯的又有几人。” 今日之局,服软是不可能了,既然晏苍岚给了她行使皇权的权力,她自然也得拿出一个皇权者的气度来,虽然对她来说,或许就是个麻烦而已,只是朝中那些腐朽的蛀虫也该是到了要剔除的时候了。 提及天涯海阁,宣平侯心中也微微颤动了一下,天涯海阁经营客栈,妓院,赌场,可是但凡哪里有灾难,都少不了天涯海阁的布施,身为臣子,这一点宣平侯也觉得自惭形秽。 宣平侯沉默不语,朝中大臣审时度势,无人在站出来。 “陛下,请三思。”长孙仲夏终于站出来,他没有想到晏苍岚今日登基为帝,竟会宣布与兰溶月共同行使皇权,此等事情,何等荒唐。 “三思?身为长孙家的当家就只会说出让孤三思这句话吗?莫非你与豫王相交,也是为了请豫王三思吗?”长孙家一脉是朝中老臣,晏苍岚给过长孙仲夏机会,没想到他竟如此迂腐。 “陛下,自历朝历代以来,从未有过此先例。”面对晏苍岚,长孙仲夏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没有先例,孤就开了这个先例,此事孤意已决。” 今日大婚之日,一堆老顽固添堵,晏苍岚已经没了什么来信,若是在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一怒之下,直接下令剁了这些昏庸的老东西。 大殿之上,有人正要开口,宣平侯暗中示意阻止。 帝王之怒,他们承受不起,晏苍岚真的怒了,还不知道府做出什么事情来,此事日后大可从长计议,今日晏苍岚登基为帝,又是大婚之日,没有必要在此时给帝王添堵。 身为臣子,他们给帝王添堵一时,帝王反过来会给他们这些臣子添堵一世。 “可还有人反对。” “不反对,不反对。”白羽看着朝中的一堆老顽固,思想那是备受煎熬,若非是一入坑了爬不起来了,他才不来搅局,不过这一趟京城没白来,他要找的人果然在。 “臣等无异议” 不是不反对,是不敢再反对。 “拜礼。” 行拜礼之后,晏苍岚便正式登基为帝,登基之后,原本还有祭天,因与封后在同一日,故此祭天定在三天后。 “臣等拜见陛下,皇后。” 眼前的场景,兰溶月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电视剧,还好没有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然她还真忍不住笑了出来。 “起。” 众之站起来,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想着日后有可能会变天,一个个脸色十分难看,唯独未缪、白羽等人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宫中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放出的飞鸽传书如和平鸽一般四处飞散。 盛世婚典,至尊荣宠,多少年后,时间还流传着两人传奇的故事。 离开大殿,晏苍岚抱起兰溶月直接寝殿的方向走去,废黜后宫三千,晏苍岚直接将将寝殿安排在距离御书房最近的院落,院子,梅花盛开。晏苍岚轻轻放下兰溶月后,兰溶月才回过神来,再看看四周,发生只有他在身边。 “人呢?” “溶月,今日是你我大婚,你我才是主角,我可不想有人前来打扰我们。”自从认识兰溶月之后,每一次相处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考验,如今自然不会让人再来多事。 封后大典,罢朝三日,三日后的祭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前者兰溶月的手,两人一同走进屋内,殿内,一股暖暖的气息传来,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的手走进殿内,主位上,云颢和晏紫曦正坐在上位,兰溶月惊讶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根据情报,两人不是你开了吗? “月儿,我们拜堂了。”晏苍岚说话间,重新提兰溶月将盖头盖上,登基封后之后,他想给她的是一个温馨的拜堂,不需要哗众取宠,只需要一颗真心,两心相印。 瑞公公看着走过来的一对璧人,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的手,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蒲团边,两人之间没有红绸,自始至终,只有紧扣的双手。云颢看着自己的儿子,若当初他有那等魄力,也不至于让自己心爱的人受苦多年。 随着瑞公公的声音,才将云颢从思绪中拉回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帝王封后,顺应天意,大婚三日后祭祖即可,根本无需拜堂,如之前给容太夫人敬茶一般,他想给的最终都是让兰溶月幸福。 拜堂后,瑞公公已经准备好两杯茶水,兰溶月端起茶杯,开始敬茶。 “月儿,我将岚儿交给你了。”晏苍岚喝茶后,握住兰溶月的手,对于孩子,她有亏欠,见如今晏苍岚找到了直接的幸福,晏紫曦觉得十分欣慰。 “母亲放心,我与岚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兰溶月看向身侧的晏苍岚,刚好他的目光从未离开他。 “父亲,喝茶。” 兰溶月不想称呼云颢和晏紫曦为父皇和母妃,毕竟二人最想过的就是闲云野鹤的生活,远离皇宫,携手白头。 一杯儿媳茶,让云颢心中感慨万千,他想在亲情淡薄,如今心中隐约间竟觉得微微发酸,所有子嗣中,他重视的只有晏苍岚和宁儿,重视却也冷漠,如兰溶月一声父亲,似乎换新他深处的情感。 “好,溶月,晟儿,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云颢将一个锦盒递给兰溶月,继续道,“岚儿,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边的人。” 登基之初,云颢是一个合格的帝王,遇到晏紫曦之后,命运的齿轮就变了,还好,晏苍岚与他不同,他无心为帝。 晏苍岚的方式是以绝对的权势和能力给兰溶月一片自由的天空,而非让兰溶月在那片天空下躲躲藏藏的活着。晏苍岚敬茶后,云颢带着晏紫曦识趣的离开,整个院子只剩下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溶月,我终于娶到你了。” 晏苍岚揭开兰溶月的盖头,轻轻将兰溶月抱入怀中,这个天下,他最在乎的人只有她。 “夫君,我们是不是该回房了。” 兰溶月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掉了,迎亲,封后,拜堂,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她的脖子都快废了,第一次发现,原来成亲这么累,还好没有一一接受朝拜,不然她非得累死。 “我听夫人的。” 听着某人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她怎么觉得这人想歪了呢? 晏苍岚一个公主抱抱起兰溶月,直接向新房的方向走去,穿过长廊,兰溶月看着几棵树干,对着晏苍岚眨了眨眼睛。 “梨花院落溶溶月,院中是我亲手种植的梨树,月儿可喜欢。” “我很喜欢。” 正文 157 洞房花烛(26更) 走进新房后,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放下,看着眼前的新房,兰溶月主动握住了晏苍岚的手屋内布置简约大气,屋内最醒目两幅画一个是她,另一个是他。在东陵时,她曾说过喜欢竹林中的味道,此刻屋内,散发着淡淡竹香。 “夫人。”晏苍岚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兰溶月,看着直接心爱的人儿,一袭凤冠霞帔,成为她的夫人,他心中竟希望时间能个就此停留。 他唤她一声夫人,情真意切。而他,从今天开始便是她夫君,与她携手白头之人。 “夫君。” 夫君二字,让晏苍岚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这张网撒得够大,只为网住她,诱饵便是一颗真心,一世宠爱,生生世世的情,永不变色的爱。一句夫君,他一生有她足以。 谁都帝王生活不如百姓家,他就做到了。 她不喜规矩,他便说,她就是规矩。 她曾说喜欢竹香的味道,他就请自制作熏香。 听闻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一个人的胃,他为她洗手作羹汤。 如今,她盛装而嫁,他倾天下迎娶。 新房内的布置,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二来,晏苍岚自己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好便是他的。兰溶月善于隐藏自己的喜好,这些天她自己未必会注意,而他一清二楚。 举杯,双手相交,一世缠绵,她的世界有他,他的世界有他,如一条隐形的红线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此时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交杯酒后,晏苍岚低头,正打算吻上兰溶月的红唇却被兰溶月用手挡住了。 “夫君,凤冠,好重。”兰溶月一只手抱住晏苍岚的腰间,她表示她真的支撑不住了。 走到梳妆台前,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拿下凤冠,放下后,心疼的提兰溶月揉了揉肩,他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唯独没有想到凤冠原来这么重,晏苍岚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我为夫人梳洗。” “别闹,我自己来。”兰溶月刚刚起身,眼泪低头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 一吻情深似海,一吻天长地久。 洞房花烛夜,他已经等不及了。 口中还带着淡淡酒香,意乱情迷,兰溶月双手勾住晏苍岚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晏苍岚的怀中,看着怀中的人儿,晏苍岚一件一件褪去凤冠霞衣,第一次觉得脱衣服是一件很麻烦的时候,尤其是十二件。 新房内,春红帐暖,情迷绵绵。 京城内,红烛燃起,灯火形成一道喜庆的的天河。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兰溶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晏苍岚拥入怀中,身子早已经被清洗过来,看着兰溶月醒来。晏苍岚咽了咽口水,对她,他怎么都要不够。 晏苍岚将手放在兰溶月脑后,轻轻摸了摸兰溶月的耳坠。 “别闹,我好累。” 她醒了,是被饿醒的,可是她一点也没想到,看着某人神定气闲,兰溶月心中大呼,为啥出力的他,快累死的人却是她。这不科学。 兰溶月正想躲进被窝中,肚子咕咕的叫声出卖了。 “丢死人了。”兰溶月将头埋在晏苍岚怀中,手刚好碰到晏苍岚腹部,兰溶月脸颊更红了,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第一次享受鱼水之欢,她竟然被累昏睡过去了,醒来时,肚子咕咕叫,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了。 “夫人饿了,是为夫的错,为夫这就喂饱夫人。” 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猛然进入被窝中,吻上了兰溶月的唇,许久后,晏苍岚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新婚之夜,他可不能让她厌恶了鱼水之欢,暂时先放过她,他可不舍得她饿着。 “小妖精,给我等着。” 晏苍岚将兰溶月从被窝中抱了出来,打算亲自给兰溶月穿衣服。 “我自己来。” “夫人不是说累了吗?莫非是骗我的。” 看着晏苍岚一副饿狼扑羊的模样,兰溶月可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于是立即乖乖服软,“我累了,有劳夫君了。” 晏苍岚心中无奈,小妖精,不知道她这么盯着他看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吗? “为夫这就为夫人效劳。” 劳累了一天,兰溶月至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夫君的手艺越来愈好了。” 新婚之夜,吃着夫君做的饭菜,没有比这跟幸福的事情了。 “夫人夸奖,是为夫的荣幸,等用过膳,为夫带夫人去看烟火。”晏苍岚看着对面的小女人,终于是他的了。 “这个时候?”兰溶月看了看刻漏,子时过半,按照时辰换算,差不多十二点了。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用膳后,晏苍岚和兰溶月直接来到院中的角楼,刚上三楼,烟火照亮了整个京城,京城内,烛火通明,一片喜庆的红色。远处可见,京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十分热闹。 “夫人可喜欢。” “夫君……” 兰溶月主动的吻上了晏苍岚的唇,初尝雨露,晏苍岚怎经得起兰溶月的主动,直接抱起兰溶月飞身进入新房,一夜春光,次日天色大亮,兰溶月依旧不曾醒来。 晏苍岚想起兰溶月昨夜迷迷糊糊的话,‘以后再也不勾引饿狼了。’晏苍岚嘴角就泛起笑容。 经过一夜的时间,九儿、灵宓、红袖、零露四人终于走进了揽月宫,进来后,四人对晏苍岚布置还算满意。 晏苍岚亲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又为兰溶月盖好被子,才不舍的离开房间。 “别吵醒月儿,月儿醒了之后派人通知我。” 豫王虎视眈眈,如今京城又来了一个大麻烦,敢觊觎他的皇后,就别怪他不客气。 晏苍岚温柔的神情下,谁也没有闻到危险的气息。 “是。” 晏苍岚回头看了屋内人儿一眼,才不舍的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苍月国内,因晏苍岚突然决定让兰溶月可行使皇权一事议论纷纷,百姓大多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天下人受到天涯海阁恩惠的人可不少。 此事一宣布,容家卷入其中,容潋下令,闭门谢客,心中却不知如何处理此事。 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在睡梦中,另一个人当事人晏苍岚此刻正在书房中,对此事毫不在意,一切已成定居,无可更改。 与此同时,楼兰国驿馆内。 楼陵城好不容易赶来京城,却偏偏路上出现意外,错过了兰溶月与晏苍岚的大婚,至尊荣宠却不是他的给予。 “陛下,京城局势错综复杂,陛下不该来的。”兰鈭没有想到楼陵城竟会为了兰溶月来到京城,以晏苍岚的脾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楼陵城,价值楼兰国内局势尚未稳定,若是有个万一,后果难料。 “不该来,皇叔,你该庆幸我还叫你一声皇叔,当日离开楼兰国,皇叔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楼陵城眼中多了一丝阴霾,一路上的意外,怎么看都不是巧合,大婚次日让他抵达京城,此事是晏苍岚故意为之,这口气楼陵城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陛下,皇兄布局多年,陛下不可因一时意气而断送了多年的苦心谋划,还请陛下凡事三思而行。”兰鈭没有想到,楼陵城对兰溶月竟动了真心,想起和晏苍岚的协议,兰鈭心中此刻无比懊悔。 兰鈭明白过来,从一开始晏苍岚就没有打算杀楼陵城,他的目的就是要一点一点的为难楼陵城,将楼陵城逼疯。 故意让楼陵城来京城,却偏偏错过了一晚的时间,天下间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多年的布局才夺得江山,兰鈭不想功亏一篑,可眼下楼陵城正在气头上,劝解不会有任何效果。 兰鈭心中犯难。 ------题外话------ 盛宠之嫡女医妃——天泠(文) 执掌乾坤,君临天下,比不上有你在怀,娇宠一生! 正文 158 夫君最好了(27更) 158兰溶月醒来,已是午后,全身酸痛,兰溶月翻了个身,无奈一点都不想动。 “小姐,你醒了,不,应该叫娘娘了。” 兰溶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又重新换过的衣服,心中嘟囔着:还真是饿狼,她明明也是狼,可在这件事上却变成了一只小绵羊,烟火没看,倒是被某人折腾了一晚上。 某人早上神清气爽的走了,她就只差点给累瘫了。 “夫君呢?” 语落,兰溶月自己都吓一跳,明明昨日才称呼他为夫君,今日随口问却没有半点不适。 他说,他中了她的毒。 原来,她也中了他的毒。 “陛下刚刚回来,现在在小厨房。”九儿提兰溶月更衣,看着兰溶月颈部的吻痕,九儿微微低头,从柜子中重新给兰溶月拿了一件领子稍微高些的外衣。 兰溶月洗漱后,走进小厨房,只见晏苍岚正忙碌着,一举一动似乎都是一张画卷,兰溶月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晏苍岚。 “夫君,我脚软。” 兰溶月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晏苍岚身上,没办法,一夜欢情,她两次都是被饿醒的,兰溶月发现自己这是变成吃货的节奏吗? 九儿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兰溶月喜静,如今即便是到了宫中,偌大的宫殿,依旧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宫婢,院中白雪没有走过的痕迹,每一处的布置都是匠心独运,可见其用心。 “看来夫人对为夫十分满意。”晏苍岚直接将某个小女人拉入怀中,从身后抱住他,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夫君,我们今早是不是忘记敬茶了。”昨夜兰溶月还记得尽早要给云颢和晏紫曦敬茶,可天不从人愿,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午时了,和早上似乎沾不上边了。 “如今京城,他们不宜多留,昨夜就走了,不过母亲临走前留给你一幅画。”晏苍岚做好最后一个菜,抱起兰溶月直接向房内走进去,九儿和零露立即将饭菜端了进来。 兰溶月想了一下,不明白为何晏紫曦要给她一幅画。 “什么画。” 晏苍岚放下兰溶月后指着墙上的画道,“我挂在哪里,也好时时警惕。” 兰溶月看着墙上挂着的百子图,娇羞的瞪了晏苍岚一眼,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将百子图送过来了。 “夫人这是害羞了。” 晏苍岚端起九儿盛好的汤,尝了尝温度,随后用勺子喂入兰溶月口中。 “没有。”兰溶月低着头,这人一定要戳穿她吗?想起昨夜缠绵,兰溶月平息呼吸,抬头看向晏苍岚,“夫君身材不错。” 被调戏,她就调戏回来。 晏苍岚微微一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道,“夫人喜欢就好。” 兰溶月发现她竟然词穷,以前,晏苍岚很克制,成亲之后,兰溶月发现他就是一条大尾巴狼。 “咳…咳…。”兰溶月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道,“我非常满意。” 一碗汤喂完,晏苍岚拿起手帕,提兰溶月擦了擦嘴角,小声在兰溶月耳边道,“既然夫人满意,不如用膳后我们继续完成母亲留下来的任务。” “夫君,国事为重。”她可不想一天被饿醒三次,最重要的某只饿狼看得她头皮发麻,他虽然给她擦过药,可是若再这么下去,兰溶月怀疑她都没办法下床了,三日后的祭天,她可不想丢人。 “国事不及夫人半分。” 兰溶月看着如饿狼的某人,看来以后不能调戏他,否则她一定是占下风的一方,“昏君。” “夫人说的是。” 晏苍岚的无上配合直接让兰溶月词穷了。 “我自己吃。”兰溶月拿起碗筷,不知不觉中她似乎被他喂食了不少,她竟没有半点觉得不习惯,太不可思议了。 “尝尝这个酸笋,你喜欢的。” 晏苍岚夹了一点酸笋放入兰溶月碗里,还不忘再给兰溶月盛上半碗鸡汤。 有夫如此,妻者何求。 午饭后,晏苍岚让兰溶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去了小书房。 小书房与御书房相隔不远,但距离揽月殿只有一墙之隔,若非眼下京城的局势,这三日晏苍岚一定会寸步不离和兰溶月在一起。 书房内,未缪等的饥肠辘辘,看出晏苍岚意气风华的模样,他想回家在他家司清面前求安慰了。 “楼陵城那边有什么动静。”晏苍岚的声音直接让未缪从美梦中醒来,面对现实。 “楼陵城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刚刚传来消息,兰鈭去见了豫王,看来是打算后日祭天的时候动手。” 自夺帝之后,晏苍岚的双手就不曾再粘上血腥,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宫中的血腥味尽散,晏苍岚不动,只是他在迎娶兰溶月时,不希望自己手上沾满血腥,未缪看着晏苍岚的神情,却已明白晏苍岚的打算。 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白羽眼下还在京城,你去结交一下,此人为人太过于随行,不过能力极强,对眼下的西北来说,他是最好的掌权者。” “陛下,西北不是已经交给杨怀了吗?过去一个月,杨怀也算是逐见成效,此事换掉杨怀,可否不妥。”朝野上下如今对晏苍岚放权给兰溶月一事风波四起,若是在重用白羽,只怕会让朝野上下在尽力一次动荡。 “杨怀还需历练,若楼兰国开展,以杨怀的人脉,无法与楼兰国安插多年的‘针’抗衡,白家在西北多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不二人选,未缪,你记住,用人是唯才是用,而非为亲是用,杨怀的确有才,可他不善暗斗。” 未缪点了点头,从这些天西北传回来的情报,杨怀的背后似乎有人帮忙,如此看来,应该是白羽无疑,莫非是皇后。未缪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兰溶月与白羽的交情了,毕竟晏苍岚没吃醋也算是奇事一桩。 “陛下说的是,钟家的确与长孙仲夏交情匪浅,此次钟家哪里,可要一起动。” 因为钟灵秀的缘故,晏苍岚让未缪留意钟家的动静,若是以谋反之名,钟家便可以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让人注意着就行,此事夫人会处理。”区区一个钟家,正好留给他家夫人立威。 “是。” 与此同时,揽月殿内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什么事这么吵。”兰溶月靠在软榻上休息,被轻微嘈杂的声音吵醒,带着几分不悦道。、 “娘娘,先帝的几个妃嫔,非要来给娘娘请安。”零露湿润的手帕递给兰溶月,小声回禀道。 “先帝妃嫔来请安,我看是为了给我下马威吗?零露,你去通知各宫,将人都给我请过来。”兰溶月伸了伸懒腰,这宫中若是不清理干净,她就别想有悠闲的日子过了,早知道那些没有子嗣的就应该全部陪葬。 “是。” 零露离去后,九儿端水给兰溶月漱口,“娘娘是打算清理后宫吗?” “嗯,早些清理的好,明年初春,只怕这天下就会乱了,后宫还是早些清理的好,免得日后出什么意外,九儿,我之前吩咐零露查钟灵秀,可有消息。” “钟灵秀的背景似乎并不复杂,她小时候就拜师习武,娘娘可是打算连钟家一并动了。”钟灵秀三翻四次的算计,九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钟灵秀可还在容家。” “还在。” “那就暂且不动。” 林巧曦喜欢钟灵秀,很想让钟灵秀做她的儿媳,钟灵秀的心机深沉,也是时候给趁机给林巧曦一个教训了,况且此事她想让容昀做主,当然前提是在固定的时间之内。 “还有一事,刚刚得到消息,楼陵城来京城了。” “他?”兰溶月十分意外,“看来他这一路行踪藏的够隐秘的,对了,白羽可还在京城。” “在烟雨阁住下了。” “住下来?” 这人还真是自来熟,居然还真住下了。 “嗯,对了,这是无忧送给小姐的新婚贺礼,一直忙着来不及交给小姐。”九儿突然想起,将一个盒子搬了出来。 “不用看,以琴无忧这货的性子,估计是一箱子银票,你去拿给夫君,直接入国库。”她可不想看到一箱子银票没事晃眼,琴无忧最喜欢的是银票,其次是金子,她好歹也是主子,属下送的新婚贺礼这么俗,她都不好意思看了。 哎,教导无方。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 《宠妃在上爷在下》文/枯藤新枝 他高高在上,百般捉弄。 她跳脱懒漫,万般拒绝。一句话简介,伪二货真狡诈(女)和真腹黑伪萌坏(男)互相死作抵死缠绵的故事。权谋,宅斗,剑指山河,应有尽有。 正文 159 机会(28更) 揽月殿上,先帝嫔妃,各有风华,兰溶月一袭红衣,缓缓走进殿内,步履极慢,看着殿上十多个各有千秋的美人,殿上的美人还真应了那句诗: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为路人。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兰溶月坐下后,众嫔妃一同请安。 看着在场的嫔妃,宫变之时,她们得以保命,既然保住了性命就应该惜命才是,她大婚的第一天就有人送上门了,论辈分,这些可是先帝的嫔妃,论地位,她是苍月国的皇后,也是晏苍岚唯一的妻 “免礼。”兰溶月看了众人一遍,目光停留在宁儿身上,再看看宁儿身边的嫔妃,兰溶月心中划过一丝冷意。 “宁儿给姐姐请安。”走进揽月殿后,宁儿才知道自己被你用了,见到兰溶月后,立即上前请安,心中想的却是姐姐会不会责怪她。 “宁儿,以后无须行礼,过来。” 昨日大婚,与晏紫曦匆匆一见,她都来不及文晏紫曦是否记得宁儿,看着宁儿的模样,这段时间在宫中的生活似乎还不错,只是才不过短短时间,这些嫔妃就将注意打在宁儿身上了。 “宁儿听姐姐的。” 宁儿走到兰溶月身边,兰溶月直接拉着宁儿在身侧坐下,才不过段段时间,宁儿眉宇之间倒是越来越向云颢了。兰溶月似乎并未看到殿上嫔妃一般,细细询问宁儿这些日子在宫中的情况。 宁儿对兰溶月那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说话间,有几个嫔妃脸色微变。 后宫争斗,她不会容忍,尤其是还是针对先帝的嫔妃。 “你们之中,有子嗣的有几人。” 兰溶月一言,所有人立即微微低下头,宫中子嗣艰难,更何况云颢在的时候,甚少进入后宫,别说子嗣,其中还有几人还是完璧之身。 “看来都没有,我看大家对宁儿倒是都很好。”目光扫过众人,平静的语气,让人猜不透兰溶月到底想做什么,兰溶月看了看零露,示意零露将宁儿带走。 宁儿离开后,大殿之上空气键入僵硬。 其中几个领头决定来请安的嫔妃此刻后悔了,兰溶月即便是慵懒的坐着也给人一种威慑,那双冰瞳,禁不住让人心中发麻。 “启禀娘娘,宁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后宫子嗣,母妃早逝,注定孤苦无依,请娘娘恩准让臣妾照顾宁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站出来,妆容素雅,言语之中对宁儿透着几分怜悯。 “你要照顾宁儿?”明明看到了她和宁儿的关系,此刻除了说要照顾宁儿,未免有些其心不正。 “是,请娘娘成全。” “不知你是?” “臣妾钟璃。”钟璃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兰溶月大度,她们或许能在宫中老死,若是兰溶月狠毒,只怕会赐她们三尺白绫或是一瓶鹤顶红。 “你妹妹可是钟灵秀。” “娘娘认识臣妾家妹。” 钟璃知道钟灵秀最近在容家,她在赌,赌兰溶月和钟灵秀有交集,若是如此,她或许还要一线希望留在宫中。 “认识。” 这两个字兰溶月说的很轻,可传入众人耳中却有几分不是滋味,钟璃忙着高兴,根本没有留意。 “娘娘可否…”钟璃还未说完,兰溶月便出言打断了钟璃的话,“我将宁儿当妹妹看到,不劳她人抚养。” 兰溶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钟璃的头顶,她以为兰溶月和钟灵秀就好,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莫非是她弄错了,自从宫变之后,她根本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此刻显得十分被动。 兰溶月的拒绝,不少人向钟璃投出幸灾乐祸的眼神。 对兰溶月来说,看着一个人从充满希望跌入谷底还挺有趣的,钟家的人吗?看来这局棋似乎会更有趣。 “诸位都是先帝妃嫔,给大家两日的时间,两日内,若是愿意离开的可在内务府领取一张地契,一万两白银,若是不愿意离开,一切按照宫规来办,该出家的出家,该送出宫的送出宫。” 入宫的嫔妃,有人为了名利,也有人是不得已了,她不想做的太绝,所以给这些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选择出宫过平淡的日子,还是选择出家,做出了选择,后果就得自己承担。 所有人都没想到兰溶月会下这样一道命令,一个入宫的嫔妃,若是再离宫,家中是回不去了,一座宅子,万两白银,足够一辈子生活无忧,不少人心中依旧打定主意离开,朝代更替,明眼人都知道晏苍岚和兰溶月不是吃素的主,不会留下来自找没趣。 看着兰溶月高高在上的模样,钟璃心中一紧,她不打算就此离宫,她昨日得知消息,钟灵秀住在溶解爱,她一直高高在上,若是就此离开,她心中不甘。 钟璃中立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算计。 “这两日也别来请安了,都散了吧。” 兰溶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小姐,若就此放先帝妃嫔离开,似乎不合规矩。”众人离开后,九儿小声提醒道。 “都是些可怜的女人,若是她们真想过安稳的生活,我便给她们已经直接选择的机会,只是着选择的后果都需要自己来承担,你派人注意一下钟璃,若无意外,她应该会向钟家求助,给她这个求助的机会。” 历朝历代用后宫来平定前朝的不在少数,这些女人有的为荣华富贵,有的却是不的不从命,只是钟家她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九儿有些怕兰溶月心慈手软,听到兰溶月的安排后,顿觉松了一口气。 “是。” 正文 160 我是不是太仁慈了(1更) 160  揽月殿内,冰雪之下,满园梅香。 兰溶月一袭红衣,长发披肩,轻轻倚靠在晏苍岚怀中,晏苍岚手中握着一本书,半天下来,书未翻页,目光停留在怀中人儿身上,温柔的能掐得出水来。 “夫君,与你相识以来,我似乎变得仁慈了。”听着他的心跳,兰溶月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晏苍岚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轻声道,“夫人随性就好。” “楼兰、北齐、燕国、东陵四国已达成协议,七国局面一破,迎来的便是乱世,古语有言:乱世之下,必用重典。于百官而兴刑狱,于民而重于安,夫君如何看?”兰溶月微微挑眉,看下身侧的人,她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欲罢不能。 “夫人可是说钟家。”宫中消息他岂会不知道,座位后位,双手又岂能做到干干净净。 “嗯,牵一发而动身,钟家与林家是姻亲关系,林家虽是中立,可与长孙家未必没有交集,若是动了,夫君前朝会很辛苦。”祭天之前,她本不想动,可如今若她不动,在旁人的眼中她倒成了好欺负。 “夫人不舍,为夫甚悦,动也无妨,为夫不是还有夫人这个贤内助吗?夫人,不如后日祭天之后,夫人每日去御书房陪我可好,为夫可是片刻也不愿与夫人分开。”晏苍岚搂着兰溶月,双手紧紧握住兰溶月的手,冬日天寒,将她一个人留在揽月殿他真不放心。 “好。” 晏苍岚没想到兰溶月会答应的如此爽快,神情微微呆滞了一下,毕竟兰溶月是一个相当怕麻烦的人。 “夫人说什么,为夫没听到。”是不是听错了,他要再确认一下。 “夫君,我从不打算躲在你的身后,而是想站在你的身侧,动钟家虽是牵一发而动身,夫君已经登基为帝,来年六国之间必然不会和平,夫君不是说让我行使皇权吗?既如此,若夺江山,半壁必出自于我手,夫君觉得可好。” 兰溶月没有野心,却也绝非是事事处于被动之人,六国征战,若要战,她便要先下手为强。 晏苍岚一直都知道兰溶月绝非是在他身后安稳的做个小女人,如今一番话却让他的心颤抖了,天下之争,如今苍暝国与云天国已经合并成苍月国,七国之争如今已然是六国之争,要夺五国天下,放眼天下,谁能有这般自信和豪气。 她用最豪气的话说出来一生相伴,携手天下,得妻如此,何其有幸。 “执夫人之手,我与月儿携手战天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午后宁静,随着未缪的到来被打破。 “月儿…”三日的时间,他只想与他相知相伴,五国使臣还在京城,豫王心生谋意,时时刻刻变化的局势让人防不胜防。未等晏苍岚开口说完,兰溶月直接道,“去吧。” “等我回来。” 晏苍岚入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兰溶月的红唇,将一件狐裘提兰溶月盖上后才不舍的离开。晏苍岚离开后兰溶月微微看向远方的眼神中眼底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之一抹冷厉。 “红袖。” 自大婚之日,红袖、灵宓、零露以及九儿会在适当的时候主动消失,听到吩咐才会出现。 “娘娘。” 自从来京城之后,红袖第一次看到兰溶月露出如此凌厉的神情,钟璃所作所为真的触怒兰溶月了,心中却十分赞成兰溶月的做法,既已为后,自当疏离微信。 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暗自叹了一口气,“去查查钟璃,若无意外,钟璃的心中应该有人。” “娘娘的意思是钟太妃有人?” 不止是红袖,连九儿三人都觉得惊讶,要知道钟璃真的与他人有苟且之事,那就是给帝王戴了一顶女绿帽子,按律例,当诛九族。 “先帝后宫的嫔妃无疑是堵住朝中大臣的嘴,以后宫来稳定前朝局势,毕竟先帝这些年来对权势不伤心,否则朝中也没有这么多蛀虫在,后宫嫔妃既然只是一颗棋子,与钟璃一同进宫的大多是处子之身,而钟璃却不是,你觉得呢?” 红袖明白,兰溶月此举不仅摇动钟家,还要借机将事情放大,把该牵连之人连根拔起。兰溶月果断的决定,红袖心中十分赞许。 “的确只得怀疑,娘娘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九儿对兰溶月的才智十分佩服,兰溶月既由此质疑,只怕心中早已有人选,只是钟璃进宫将近十年,若真有人,此人也未免藏得太深了。 若是侍卫,染指嫔妃,此事必然会牵连无数。 若非侍卫,那人身份必定特殊,其后果只怕也免不了株连无数。 九儿不在意双手染血,可是兰溶月和晏苍岚刚刚大婚,若此时双手染血,难免会有损名声,落得一个狠毒之名。 “红袖,即可去查,无论用很美手段,明日日出之前,必须证明此事。”红袖原是为皇后培养的暗卫,以保护皇后安全,看尽宫中诸事,九儿、灵宓、零露三人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奴婢遵旨。” 红袖离开后,九儿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此事对娘娘名声有损,可否要三思而行。” 九儿一言,零露和灵宓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仅夫君给我行使皇权的权力这一点,已经热得朝野上下非议,若是此刻再扯出先帝嫔妃之事,于朝堂,我损了先帝声誉,染指了皇家权威;于朝臣,此举牵连无数,多少大臣因此受到牵连,于我而言,树敌无数;于百姓,若被造谣生事,势必会有损皇权威信;于我自己而言,会落得一个狠毒的骂名,加上之前夫君给我的权力,只怕真如传完,东陵有佳人,如魅亦如妖,最终落得一个妖后的名声。” 三人的心意,兰溶月岂会不明白,只是一味的退让可不是她的作风,况且有些事情,你想避,也未必能避的开,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攻击。 “娘娘既然明白,为何还要……”灵宓无法理会,单凭着三点,结果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立威。” “立威?我不明白。”零露迷茫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脑筋转过来。 “自夫君娶我为后,宣布此生,只娶一人,能行使皇权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的结果就是注定的,否则也不会有‘东陵有佳人,如魅亦如妖’这样的话了,我若一味的退让,只会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更加得寸进尺,既如此,我又为何不主动攻击呢?” 其实,兰溶月心中更加担心的是五国联手,为震士气,晏苍岚势必要亲临战场,若朝中不安,到时势必将是内忧外患。 “小姐…不,娘娘说的是,我也觉得不应该坐以待毙,看钟灵秀的那个样子,想必钟家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为攀龙附凤,钟家怕是没少费心思,我看这招主动攻击,杀鸡儆猴就不错,效果一定很好。”零露知道自己成长环境与九儿和灵宓又诧异,努力转动自己的脑筋来支持兰溶月的决定。 “零露长大了。”兰溶月十分感慨道。 初遇零露时,零露与蛇为伍,思维单纯,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如今能想到这点,足以见得付出了不少努力。 “嗯,长大了不少。”零露盯着自己看了看,她发现自从跟在兰溶月身边之后,个头长高了,也长胖了写,皮肤也愈发好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着零露的模样,九儿和灵宓笑了出来,突入长大的结果就是以秒速打回原形。 “娘娘,我也想出去走走。”灵宓有些不甘心,论医术,她不如兰溶月;论武功,她不如九儿;论思维,她不想输给零露,最重要的是零露还能驭蛇,她不想落后。 “去吧。”难得灵宓又上进心,兰溶月自然不会拒绝。 “我去给娘娘做点心,昨天陛下做点心的时候我偷学了。”零露说出来,九儿立即瞪了零露一向,拉着零露就走了出去。 零露迷茫的跟着九儿,心想,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九儿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零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以后别去偷学陛下做点心了,若真想学就去御膳房,此事也不要再说,若被外人此事,只怕会以为你…肖想陛下。”最后几个字九儿在零露耳边小声道,她知道零露没有这个心思,可如今外面的人正愁找不到兰溶月的岔子,若是传出去,只怕又会惹来不少麻烦。 零露有些不解,她不认为兰溶月和晏苍岚直接有人插足的余地,况且她对晏苍岚心中还是有些惧怕的。 “这么严重?” 九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以后去御书房学,不知道吝啬鬼什么是才会回来。”零露对宫中的点心评价一般,简单来说,中看不中吃,心中还是觉得食为天的点心最好吃,可是若是要学,必须要琴无忧的首肯才行。 “宫中不比之前,说话稍微注意些,去做点心吧,我去照顾娘娘。”九儿轻轻的提零露整理了一下额头藏住蛇鳞的头发,微笑着道。 “好。” 对于零露而言,宫中的规矩虽然多了些,不过能留在兰溶月身边就好。 九儿回来后,兰溶月倒了一杯茶递小抿一口道,“去教训零露了?” “宫中不比外面,零露的性子野了些,是要好好敲打一番,小姐,毓嬷嬷回东陵去祭奠夫人,是不是传信让毓嬷嬷回来伺候。”宫规她也了解不多,这其中的花花肠子太多,九儿怕自己无法应付,眼下这宫中的嬷嬷又无可信之人,九儿提议道。 “毓嬷嬷年纪大了,她追随外婆多年,也是时候该好好养老了,至于嬷嬷,等祭天之后,再在宫中挑选些老人再好好敲打敲打也就是了。”宫中秘事,宫中的来人自然知道的最多,苍月国不比东陵,毓嬷嬷了解的太少,况且毓嬷嬷也快五十了,自柳絮去世后,她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也该是退休的时候了,最起码不是她让毓嬷嬷前来。 “好,这几日我留意一下。” “你出宫一趟,将这封信交给张懿,季先生也该痊愈了,你替我转告季先生一生,就说明年春试,我等着他功成名就。”按照目前的情况,季爲生参加春试后入朝为官是最后的路,而且她与季爲生的关系最好也不要让太多人知晓,免得落得一个为亲中重用的名声,让那些一心考取功名的寒门子弟灰心。 “是。” 九儿离开时,零露已经做好了一叠点心端着走了进来,九儿吩咐零露好好照顾兰溶月后便离宫了。 兰溶月院中白雪,想着近日来的这些小动作,兰溶月就觉得是她太仁慈了,都快被人欺负道头上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这句话看来古往今来都是至理名言。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内。 容昀得知谣言,第一时间去了书房。 六国将乱,边关奏报无数,都要一一经过容潋的手,这些日子可忙坏了容潋。 “父亲,孩儿有事要与父亲商议。” 容潋见容昀走进来,立即合上手中的奏报,容昀并无官职,虽是自家人,但容潋任然不曾让其涉足政务。 “是为了钟灵秀吗?” 容潋知道,容昀心中有人了,对于容昀的婚事,作为父亲,容潋能做到的只有不干涉,除此之外,他无法给予更多。 “不,是因为钟家。” “钟家?怎么突然扯出钟家了,莫不是钟家除了什么事?”虽无过多交集,钟家与容家也算是亲戚。 “不是出事,是钟家在找事,父亲,丫头…不,如今应该叫皇后了,皇后决议解散先帝嫔妃,按祖制,先帝嫔妃又子嗣的嫔妃,可随子嗣一同出宫养老,无子嗣的嫔妃,陪葬或入皇家宗祠,可是京城传言,说陛下和皇后才大婚,皇后就容不下先帝嫔妃。”说话间,容昀目光微怒。 “此事我知道,皇后既已是皇后,此事必然会亲自处理,只是你说的这些与钟家何干。”容潋不明,即便是有所牵扯,也牵扯不到钟家,钟家虽然是墙头草,可是政务上的事情容潋并不了解,对此也不关心。 容昀惊讶,心想,看来父亲心中除了军国大事之外,对朝中的消息还真是知之甚少。 “钟家大小姐钟璃就是先帝妃嫔,而她也呀送出宫的人选之列,京城中不利于皇后的谣言便是钟家放出去的,当然也少不了其他势力的兴风作浪,父亲,此时容家也该与钟家撇清关系,容家忠的是帝王,不是这些流言蜚语。” 查到这流言蜚语的幕后之人钟家的时候,容昀也没有想到,既然查到了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容昀迟迟没有动作,只是觉得离家多年,愧对林巧曦,钟灵秀能让林巧曦心悦,此事便也没有去追究,不曾想事情演变到如今局面,也时候后该有一个结果了。 钟家利用钟灵秀巴结容家,无非是兰溶月这层关系,事到如今,钟家又在自毁前程,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背后未必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容昀觉得,还是防备些为好。 “昀儿,容家与钟家不用刻意去撇清关系,至于钟灵秀,你去一趟你母亲那里,告诉你她,就说她母亲身体不适,她自然不会再留下。”容潋微微摇头,在感情上,容昀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想要追兰溶月身边的人,这条路很长而且不平。 “父亲说的极是,此事是孩儿过激了。” 想起钟灵秀,容昀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昀儿,先去看看你奶奶,丫头不在府中,想必你奶奶甚是思念。”兰溶月贵为皇后,自然不会有三朝回门,况且三朝回门时,正是祭天的时候,经常不太平,祭天只怕又是一场血战。 “好。” 容昀离开后,容潋微微摇头,随即叫来贴身侍卫吩咐道,“你告诉母亲,请她开解一下昀儿。” “是,将军。” 只听说忠孝难以两全去,在容昀身上倒成了情商智商难以两全了。 正文 161 浓情蜜意(2更) 161 玖熹院内,容太夫人听到侍卫禀报后,微微一笑,心想,昀儿是聪慧,只是在情感方面太过于迟钝了些,总是有些后知后觉。 容昀来到玖熹院后,发现容太夫人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一种想要逃的感觉。 “奶奶,我脸上有东西吗?” 容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容太夫人看过来的目光让他非常不自在。 “都下去吧。”容太夫人对无奈丫鬟吩咐道。 丫鬟们离开后,容太夫人带着容昀走进里间,屋内挂着一张让容昀既熟悉又陌生的画。熟悉的是笔记,陌生的是这幅画看上去年代已久,但他却从来没见过。 “昀儿,在你心中可否觉得亏欠你母亲。”容太夫人目光盯着这幅画,眼底带着淡淡歉意,她这一身无论是作为容家主母,还是作为征战沙场的一方女将军,她都不觉得欠了任何人,要说亏欠,唯独亏欠了绘制这幅画的主人,也就是季无名。 “我十三岁离家,对母亲,我心中有愧。”容昀直言道,看着这幅画,总觉得画中有一个故事,一个撼动人心的故事。 容太夫人看向容昀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昀儿,坐下,给你讲讲我这一生最大的憾事吧。” 容昀坐下后,容太夫人将季无名的事情告诉了容昀,一点都没有隐瞒。以前,兰溶月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容昀也知道了。 “祖母可曾怨过父亲。”容昀微微低头,他没想到季无名和容潋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而二人的父亲又是双胞胎兄弟,他一直对兰溶月的身份心怀疑虑,如今总算是得到答案了。 只是他没想到,当年季无名离开容家,竟是为了这个家主之位好让容潋光明正大的继承。 “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你父亲和无名或许曾经有过争吵,不过无名选择离开,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便是离开了,依旧还是兄弟,而我依旧是无名的母亲,如今你明白了为何这些年来容家统领的军队一直不和东陵开战了。” 容昀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层关系。 “祖母是怕骨肉相残吗?还是……” “这只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无名能以一己之力稳定东陵,他的才智不逊色于容家的任何人,当年先帝没有一统天下的决心,既如此又何何苦处于两难的境地呢?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告诉你,亲人之间,不想见不代表不孝,比起那些满腹算计的欢心,还不如有距离的互相思念,无名离开后,从未再回过京城,看到这幅画,就说明他心中回来过,作为一个母亲,这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容太夫人告诉容昀过往,只是借此告诉容昀,孝心孝心,有心就足够了。 “多谢祖母指点,孙儿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只想让林巧曦开心,以为有笑容就是开心,如今看来,他错了,他那不是孝,而是愚。 “去吧,我有些累了。”容太夫人看了一眼季无名画的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心中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想着眼前对兰溶月的爱护,容太夫人嘴角露出了淡淡笑容。 要说亏欠,她亏欠最多的便是季无名,容家百年之后的事情她管不了,如今兰溶月嫁入皇宫,鬼为你皇后,有一个一辈子只爱她一人的帝王照顾她,容太夫人放心了。 她一生有过遗憾,有过挣扎,却也十分圆满。 “太夫人…太夫人…”美景走进来,见容太夫人倚坐在椅子上,神情担忧的唤道。 “别吵,还没死,人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儿,丫头嫁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看着曾孙出生。”容家的事,她不想再管,鞭长莫及,这些年她管得太多,有些事是该让后人承担了。 “太夫人,你吓死美景了。”美景拍了拍胸口,扶着容太夫人去休息。 服侍容太夫人躺下后,美景微微摇头,要说容家最不让太夫人操心的就是月小姐了,美景心中希望三朝回门当日要祭天回不来了,过后希望兰溶月回来看看,林巧曦做的再不是,太夫人终究是无辜的。 钟灵秀得知母亲生病,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泪花看着容昀,她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知道是容昀在借故赶她走,可是这个借口,她不得不走。 “去备上两株百年人参让灵秀带回去。”钟灵秀得知林巧曦母亲病重,立即对身后丫鬟吩咐道。 百年人参极少,即便是容家也就两株,还是兰溶月让人放入库房的,林巧曦不执掌府库,此事并不清楚。 “多谢姑母。”钟灵秀握着林巧曦的手,神情既有不舍又有感激。 “灵秀,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等你母亲好些了,有时间再来陪陪姑母。” 容昀闻言,有种被石头砸蒙了的感觉,他本来就是故意要送走钟灵秀,如今倒好,若是钟家出事,钟灵秀一定会上门求助。 “姑母放心,等母亲康建之后,我一有时间就来陪姑母。”钟灵秀心中泛起一丝得逞,那日为兰溶月添妆,她害怕林巧曦会看上其他名门闺秀,如今算是彻底放心了,当日未此事她可没少费心。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姑母。” …… 容昀看着钟灵秀和自己母亲两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钟灵秀一直在注意容昀的一举一动,自然看清了容昀眼底不喜,她不能离开太久,万一容昀心意的那个女人住进容家,她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钟灵秀离开后,林巧曦让容昀陪她散步,对于自己儿子,林巧曦还是了解的,容昀向来是喜怒无形于色,刚刚的蹙眉,明显是故意让钟灵秀和她看到的,只是想起容昀看着一个青楼出生的女子,林巧曦就喜欢不起来。 “昀儿,你是不是恨讨厌灵秀。” “心机太深,喜欢不起来。” 说着,容昀想起了颜卿的模样,光明正大的算计,也算是心机深沉,可是颜卿从不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世间女子是多,可是能要找一个能遵从自己本心的女子太不容易了。 看着容昀出神的模样,林巧曦知道容昀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想到那个青楼出生的女子,林巧曦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昀儿,世家子女,你娶谁都可以,即便是世家庶出之女,母亲也不会反对,唯独叫颜卿的女人不行。” 林巧曦说出颜卿的名字,着实惊讶到了容昀,他不知道林巧曦是如何知道的,但却明白林巧曦一定会找颜卿的麻烦。 “母亲,我为避开朝野纷争,离家多年,是我不孝,我一直以为,让母亲开怀便是孝,可是唯独在我成亲一事上我无法尊重母亲意见,此生,我非卿不娶。” 非卿不娶四个字一语双关,林巧曦闻言,直接甩开了容昀扶着她的手,眼底划过一抹痛心。 “昀儿,即便是你娶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我也不反对,若你要娶一个青楼女子,除非我死。” 林巧曦的坚决让容昀不知所措,他第一次如此坚持,一会他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母亲,为何就是她不可以。” 容昀不明,为何林巧曦从未见过颜卿就如此厌恶颜卿,可是看着林巧曦被气得发白的脸,容昀咬紧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昀儿,我是为你好,咳咳……。”林巧曦意味深长的说道,说完,咳嗽声连连,用手帕捂住嘴,林巧曦整个人飘飘欲坠。 对于这个小儿子,最有孝心,也是她最为疼爱的,很多人事情她都可以答应他,唯独这一件事她绝对不会答应。 谁都可以,唯独颜卿不行。 “母亲。”容昀立即扶住林巧曦,心想,是他过激了,让此事越来越糟。颜卿心中无他,若是让颜卿知道,只怕会让原本不算友好的关系化成泡沫。 “昀儿,我没事,扶我回去休息。” 林巧曦看着容昀,有些话,她没法说,可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决不让颜卿和九儿进容家的大门。 林巧曦不知,九儿是绝不会踏进世家之门,而颜卿对世家也无好感。 宫内宫外,谣言四起,作为流言蜚语的主人翁却在享受,冬日焰火,浓情蜜意,为夫君下厨房,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唯独差一次蜜月旅行。 兰溶月脸颊处泛起微微红晕,如同普通新婚小妻子一般等候丈夫归来。晏苍岚看着正在布菜的小女人,心中尽是甜蜜。今日处理政务,他好几次都走神了,御书房留给她一个书桌果然是正确的,他一刻也不想分开。 “回来了,晚饭刚好。” “我看看。”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微微蹙眉,“好冰,以后做饭若我不在就让九儿做。” 晏苍岚不顾兰溶月双手宛若寒冰,直接将兰溶月的手放在衣服内。 “不要,以后我做饭了,夫君给我暖暖可好。”靠在晏苍岚胸前,兰溶月眼睛微微发酸,他明知道她天生体寒,加上又是巫族灵女,即便是夏日也暖不了,可是他对她还是呵护备至,成亲两日,她的手似乎一直都是他给她暖着的。 “以后不做饭,为夫也给你暖。” 晏苍岚的意思很明确,媳妇儿是宠的,最好宠得无法无天,做饭这种事还是他这个爷们来做。 “夫君……” “此事没商量。”不等兰溶月说完,晏苍岚果断否决。 听着二人甜蜜的对话,九儿和零露放下碗筷之后迅速遁走,杀伤力太厉害,还是远离为上。 “我听夫君的,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兰溶月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婚前,两人的相爱,相吸,可顾虑着男女主防,婚后,所有的障碍都没有了,只要在这揽月殿内,两人就是普通的小夫妻。 “乖乖的让为夫宠爱你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 晏苍岚看着怀中的人儿,若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三天该多好。 可即使时间不停留又何妨,他与她会携手慢慢变老,只要有彼此,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若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找到对方。” 重来一次的人生太过于珍贵,她不敢奢望,可是为他,她多想再奢望一次,不,是奢望生生世世。 “若有下辈子,我依旧会被月儿早出生十年,那十年的时间,我会先找到月儿,等着月儿出生,从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宠着月儿。”晏苍岚感觉兰溶月受暖了一些,一只手搂着兰溶月,一只手装了一碗汤。 “我听夫君的。” 此刻,她只想做个乖乖听话的小女人。 晏苍岚将兰溶月的手从怀中拿出手,十指纤纤,放入怀中,于他而言是赤裸裸的诱惑。 “夫人请用膳。” 声音中淡淡的沙哑,兰溶月闻到了欲望的味道。 开荤的狼可怕,开荤的色狼更可怕。 她能说,明日忙着呢?今夜暂且休战吗? 正文 162 立威还不忘秀恩爱(3更) 162三日时间未到,兰溶月召见后宫所有嫔妃。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皇后。 兰溶月依旧一袭红衣,懒懒的依靠在椅子上,落在先帝嫔妃们的眼中,未免太过于不敬,可在场所有人敢怒不敢言。 论地位,兰溶月是皇后,是晏苍岚心尖尖上的女人,能行使皇权,放眼天下,兰溶月是最尊贵的女人;她们虽然是先帝嫔妃,说好听的就是嫔妃,说难听的就是妾室,没名没分没子嗣。论背景,兰溶月是容家的小公主;论容貌,倾城国色,魅惑浑然天成,没有可比性。 兰溶月懒懒的靠着,眼皮都有些睁不开,没有人知道兰溶月心底的委屈,某个色狼今早神清气爽的去御书房,而她用作早膳之后就想找个箱子把自己锁起来好好睡上一觉,人累的时候脾气自然不太好。 “臣妾参见皇后。” “免礼。”兰溶月的声音很轻,似乎还透着淡淡倦意。 九儿将准备好的手暖放在兰溶月手上,心想,陛下也太不值得节制了。九儿不知道,色狼这种生物是不知道节制为何物的。 “诸位都是先帝嫔妃,离宫还是入皇家宗庙,想好了吗?”兰溶月淡淡的看着所有人,目光最终停留在钟璃身上,钟璃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淡淡的妆容竟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臣妾愿意离宫,多谢皇后娘娘成全。”一个一身素雅,不施粉黛,长发仅有檀木发簪盘起的女子走出来请求道。 女子看着兰溶月,她在赌,赌一个自由,入宫非她所愿,却也不是她能够选择的。 “准了,去内务府领取一张地契,五千两白银,你是先帝嫔妃,自离宫之日起,你便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日后如何,皆与这座宫殿无关,你可想好。”她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日后出事,又和她扯上关系。 “我想好了。”这座宫殿于她而言是枷锁,如今能离开,是莫大的幸运,她之前以为兰溶月是试探,如今看来,这位外面传闻狠毒的少女,不乏真性情。 “去吧。”兰溶月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好好活下去。 能选择的命运若非是幸运的,那么一定是强大的,天下间强大的女子又有几人;有机会,能抓住机会的也算是一种幸运。 “拜别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观女子的动作,倒也随意,不过兰溶月还是微微留意了一下,毕竟,深宫中可没有真正的白莲,有的只是白莲花。 女子行礼后,决然离去。 “还有吗?” 有人领头后,陆陆续续有将近一半的人选择离开。 凡是有几分头脑,且清醒的人都知道,作为先帝嫔妃,如此是最佳选择。 离开,虽无法回归家族,有宅有银,能一世安稳。 若留下,她们是先帝嫔妃,不是一座冷宫就是剪去三千烦恼丝,常伴青灯古佛。 “既然你们留下了,是想留在宫中还是常伴青灯古佛。”兰溶月看着留下的人,一个个穿着还算是素雅,可是那精致的妆容,完全没有半点伤心的意味。 “启禀娘娘,臣妾想留在宫中。”一个闪烁天水碧长纱裙的女子站出来,看着女子,兰溶月都觉得有些冷,大冬日的穿那么少不知道打算给谁看的,最重要的是有一颗长得不怎么样还不聪明的脑子,她都怀疑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启禀娘娘,臣妾也是。” …… 有一人带头,其余的众人连连附和。 “钟太嫔也想留在宫中吗?”兰溶月看向钟璃,看来这些留下来的嫔妃都是以钟璃为首,她倒是真没少费工夫,如今看来,当初洛盈留着她,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子嗣没有威胁,另一方面是因为钟璃的父亲与长孙仲春全是有几分交情,不过这么蠢,即便是留下对洛盈也没有威胁。 “启禀娘娘,臣妾想离宫,请娘娘给臣妾三年时间,臣妾想留在宫中怀念和先帝相处的时光,为先帝守孝。”钟璃心中打鼓,上一次她赌赢了,这一次外面谣言四起,兰溶月定是不敢为难她,若不然虐待先帝嫔妃的罪名兰溶月是背定了。 “为先帝守孝?”兰溶月轻轻挑眉,嘴角含笑,“我只听说嫔妃陪葬,从未听过守孝一说,钟太嫔,你可知罪。” 淡淡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寒意,精致的容颜,三分含笑,妖异灼眼,让人望而生畏,对上那一双冰瞳,让人忍不住想逃。 “娘娘慈悲,臣妾一番真心。”钟璃心中发慌,咬紧牙道。 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容家与钟家是表亲,即便是这层关系,兰溶月也不服撕破脸。 钟璃此刻还不知道,她的消息之所以能传出去,是兰溶月默认的。 京城消息走漏的如此快,是兰溶月故意散播的,否则单凭钟家的人岂会短短几个时辰就会让消息在京城内人尽皆知。 “慈悲?本宫可不是菩萨,没有那慈悲的心肠。”菩萨,吃斋念佛,她可没有这份心,她虽不喜欢肉食,却也不能只吃素。庙堂之上十年,她什么都学会了,唯独没学会这慈悲的心肠。 “娘娘赎罪,臣妾只是思念先帝,若是娘娘不愿,臣妾在自己宫中,常伴青灯,悼念先帝。”钟璃心中打鼓,难道兰溶月当真不在乎自己声誉吗?当真敢自毁声誉,要知道一段烙上狠毒的骂名,这一辈子多久洗不清了,她不信兰溶月想不太明白。 “钟太嫔,你口口声声说为陛下守孝,本宫倒要问问你,你这一生华服,精致的妆容是装扮给谁看的。”兰溶月讽刺一下,云颢后宫鹏飞诸多,可这付出真心的除了晏紫曦之外,还真一个都没有。 嫔妃之中,有的为荣华富贵,有的为父母之命,家族利益,不得不从,唯独没有真心。 “先帝曾说,臣妾着一身鹅黄长裙,犹如秋日菊花,风姿绰约,满园含香,臣妾……”眼角花落的泪,微微哽咽的声音,一举一动惹人怜爱。 只可惜拼演技,找错了人。 装可怜,找错了对象。 兰溶月不是男子,可没有那怜香惜玉之心。 即便是男子,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让人厌弃。 “是吗?看来钟太嫔很后悔没有去陪先帝。”兰溶月的意思很简单,既然那么不舍、思念,怎不见去殉葬。 直接有犀利的言语,钟璃脸上直接挂不住了。 她没想到兰溶月竟毫不留情,此刻,钟璃心中怯怯的,莫非,兰溶月想用她来立威,宫中无嫔妃,晏苍岚又发誓只娶一人,如今用先帝嫔妃立威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为何选择她。 “请皇后娘娘赐死。”钟璃跪下,声音颤抖的说道。 “赐死,钟太嫔倒是有趣,你说思念先帝,又要我赐死你,你这放手一搏的勇气倒是胜过你钟家儿郎,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只是即便是我要赐死你,也不是让你去陪先帝,你这肮脏的身子,本宫怕你污了先帝的眼。”一口雪莲茶,口中含香,兰溶月享受的坐好了些,靠了半个时辰,身体终于缓过来了,那个臭男人,总有一天,她要讨回来,今日回宫之后先练练瑜伽,身体好久没有舒缓了。 兰溶月不知道,这讨回来是不可能了,毕竟人怎么可能和狼(色狼)比。 一言,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殿外,晏苍岚听闻兰溶月在殿上呆了半个时辰,想起昨夜兰溶月太劳累,处理好朝务之后匆匆赶来,没想到听到了一出红杏出墙的好戏,想着云颢带绿帽子的样子,作为儿子的晏苍岚十分不孝的笑了,心中似乎好挺高兴的。 晏苍岚本不想进去,看着兰溶月靠在椅子上的模样,心想,那椅子是木头,磕得慌。 大步走进殿内,扶起兰溶月,直接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还不忘给兰溶月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看着身侧的男人,兰溶月心中满是无奈,这人是来给她撑场子还是当抱枕的。 “月儿,喝茶。”晏苍岚端起身侧的茶杯,轻轻放在兰溶月嘴边,兰溶月象征性的小抿一口,晏苍岚见状,心想,莫非是茶凉了,于是一口干了,直接示意九儿再泡一杯。 众人看着晏苍岚的模样,一个如仙亦如神,霸气外露的男子,竟会疼爱一个女人至此,之前听到的是传言,如今,亲眼所见,众人心中十分诧异。 “你怎么来了。” “这样坐车不舒服,改日让内务府重新做个舒服点的椅子。” 晏苍岚的意思很简单,我来当靠垫,还自带暖气的功能。 兰溶月心中总结,这人太闲了,她的威信呢? “钟太嫔,陛下俊吗?”自从晏苍岚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钟璃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其余的人尚且还知道回避,钟璃那赤裸裸的目光让人十分不舒服。 她吃醋了,为啥他心中甜如蜜呢? “小妖精,吃醋了,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晏苍岚在兰溶月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远处的九儿和红袖表示,她们的内力不错,即便是声音不大,可是她们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妖孽。” 兰溶月看了某只妖孽一眼,心想,这妖孽就是来砸场子的。 “夫人办正事,等会回去,为夫还要办正事。” “朝务没处理完吗?要不你先去忙。”兰溶月心想,饱暖思淫欲,这不思进取可不行。 “夫人,这正事的和夫人一起才行,毕竟为夫一个人可没办法让苍月国未来的小公主出生。” 某人盯着一张绝世风华的俊美脸庞,霸气外露,光明正大的说出造人。 兰溶月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理会某只色狼。 “红袖,将信件交给钟太嫔。”兰溶月说完还不忘瞪了晏苍岚一眼,她在处理正事,他倒好,一双手闲着没事,光明正大的调戏她,两人之前,前面隔着主子,站在下面,根本看不清,若非殿内有人,否则兰溶月真怀疑这个色狼还有没有自制力。 钟璃看着手中的信件,眼底闪过一丝惊慌,随即看向晏苍岚。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知道,皇后初入中宫,要树立威信,臣妾愿意做皇后手中树立威信的棋子,可是臣妾不能承认与他人有染,请陛下替臣妾做主。” 言语之间,泪声俱下。 晏苍岚眉头微蹙,心想,还是他家夫人好,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恶心极了,这些女人还是尽早处理了,留着碍眼。晏苍岚心中想着,还不忘付出行动,传信的盯着怀中的小女人。 “皇后,此事要不按宫规,陪葬。” ------题外话------ 《重生之农女毒后》——福星儿 腹黑霸道的九爷,相中某个狡猾如狐的小女人,于是坑蒙拐骗,不择手段将某个小女人娶回了家,不料,小女人摇身一变,成了母夜叉。 楚蘅只想找个庄稼汉,过过柴米油盐的日子,等入了洞房才发现,她找的庄稼汉,竟然是天煞的九王 正文 163 无耻之人(1更) 163 轻描淡写便将人置于死地,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寒彻刺骨,钟璃以为外面对晏苍岚的传闻都是虚的,如今发现,这个男人当真无心狠毒,她看上去他的神情明明温柔如春风,只是看过来的神情却如同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皇后饶命,臣妾知错,若皇后当真容不下臣妾,臣妾愿意立刻出宫。”钟璃心恨,清白一事,绝不能承认,事到如今,她唯有自请离宫,方能保一时平安,待日后再来反击。 洛盈在世时,钟璃被洛盈压得死死的,如今先帝驾崩,晏苍岚登基为帝,她便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因为她知道她会处于必胜的局面。 “饶命?出宫,看来钟太嫔耳朵还真聋了,你身为先帝妃嫔,竟与外人行苟且之事,皇家寺庙容不下你这肮脏的身躯,至于陪葬,你还不够格,按照律令,钟大人教女无方,毁皇家颜面,将钟家上下以及钟太嫔打入天内,等候大理寺审理,该杀的杀,绝不姑息。”兰溶月捏住某只不安分的说,心想,这男人果然不能太闲。 她动了钟璃,势必会牵扯到钟家,此事按宫规来处理是不可能了,她既然要立威,那就来个彻彻底底,既得了坏名声,那就将利益最大化。 “陛下,自古后宫女人不得干政,就算是皇后也不可干涉前朝之事,陛下…” 晏苍岚微怒开口,“来人,把她的嘴给孤堵上,压入天牢,传令下去,钟家上下全部打入天牢,静候大理寺审理。” “不想,你不能……”钟璃还未说完,嘴已经被几个宫女堵上。 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离开揽月殿,离开时,在钟璃身侧停下脚步,道,“不能,孤告诉你,月儿干政的权力是孤给的,无法无天是孤宠的,钟太嫔,你为人太聪明的大家就是让钟家为你陪葬。” 钟璃不甘、愤怒的看着兰溶月,嘴已经被堵上,一句话也数不出来。 “九儿,将这些不愿意离开皇宫的先帝嫔妃全部送人宗庙,非死不得出。”兰溶月握住某只放在腰间的咸猪手,平淡的对九儿吩咐道。 “娘娘,请开恩,臣妾愿意离开宫中。”她们是先帝嫔妃,听了钟璃的提议,本以为留下会是一跳最好的路,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善待她们这些先帝嫔妃,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晚了。” 兰溶月丢下两个字和晏苍岚一同离开揽月殿,这两个字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如同地狱来的声音,她们已无退路,众人狠狠的看了一眼钟璃,钟璃被押走后,留下满是颓废的众人。 机会,兰溶月给了,之前没抓住,时间亦不能倒退。 “夫人深得我心。”晏苍岚本以为兰溶月只会处置钟璃,没想到会这么彻底,嘴角染上了骄傲的笑意。 “这些人都不是写安分的主,若是离宫,难保它日不会弄出什么祸端,还是剃头出家,自此以后与青灯古佛相伴为好。”她可以狠,也可以毒,唯独不想破坏他们之间这静宜的三天,没有诛灭钟家,只因明日祭天,她想清理的更为彻底一些。 “夫人仁慈。” 兰溶月微微一笑,“我仁慈吗?” 若非这话是从晏苍岚口中说出来,她一定以为是对她的讽刺,她自认为行事作风完全和仁慈不沾边,心狠手辣还靠得近一些。 “夫人若不仁慈,那些先帝妃嫔又怎能离宫安稳度日。”后宫诸事琐碎,却都涉及前朝,毕竟前朝的杀伐果断,后宫在晏苍岚心中却更为麻烦些。 “这天下有自知之明的少,难得遇到几个自知之明的人,杀了有些可惜了。”放人离宫,她只是觉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不是敌人的情况下,若是敌人,她也绝不会手软,若再次见面为敌,她不介意连那些人身后的家族一次性清理干净。 “月儿说的极是。” 晏苍岚轻声轻语的语气中,兰溶月却听到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有麻烦?”停下脚步,看着身侧的男人,她怎么闻到了酸味。 “祭天之后,遵循礼制,当宴请诸国来宾,这些明知你我浓情蜜意,却还不知道离去,当真真的不识趣。”晏苍岚心中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楼陵城。 “为君者,当以国事为重。”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都怀疑,再这么下去,某人就直接黏她身上了。 “国事怎级夫人重要,夫人不如我们回去继续造人,争取一举得男。”晏苍岚说完,看着兰溶月瞪着他的眼睛,一阵心虚。 “陛下这是重男轻女吗?”一举得男这种只有上天决定的事情她可无能为力。 一声陛下,晏苍岚的心颤了颤,“夫人莫生气,我只是想若是男孩就可以立他为太子,早日替为夫……。”处理朝中,为夫也好多陪陪夫人。这句话晏苍岚还未说完,兰溶月一个动作逃离了晏苍岚的怀抱。 “夫君好算计,可我决定生女儿了。”兰溶月脑海中响起某个男人压榨自己儿子的模样,心中就觉得欠欠的。 “听夫人的。”晏苍岚心中暗自决定,若女儿长得相他家夫人,就当公主宠着,若是模样像他,就当皇子培养,夫人这么厉害,可见男女之间并无不同,女儿身也并非不可登基为帝。 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的模样,怎么觉得另有算计呢?思考之际,再一次落入晏苍岚的怀中。 “趁虚而入。”兰溶月瞪了身边的某个色狼一眼,这个男人还真不放过一丝机会占便宜。 “为夫谨遵夫人懿旨。” 兰溶月直接无奈了,她什么时候叫他趁虚而入了,分明是刻意扭曲她的话,兰溶月也懒得反驳,坑太深,入了就出不去了。免得某色狼继续挖坑,她自己将自己埋得更深。 晏苍岚看着怀中某个娇小的小女人,想着两人的造人计划,晏苍岚决定再缓缓,他是自私的,可不想身边多出一个小萝卜和他抢夫人。 与此同时,御林军包围了整个钟家,钟灵秀没想到钟家的罪名竟然是因为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姐姐不贞。 “灵秀,你立即去容家,去求求镇国将军府夫人,眼下只有她能求钟家了。”钟大人看着身侧的小女儿,如今动钟家的人是兰溶月,能说服兰溶月的只有容家人。 “父亲,兰溶月是不会帮钟家的,此事就是兰溶月做的,她怎么会……”钟灵秀还未说完,钟大人就立即打断了钟灵秀的话,“放肆,你有几条命敢对皇后娘娘直呼其名,说,是不是因为你在容家得罪了她,才会让钟家酿成大祸。” 钟灵秀惊讶的看着直接的父亲,明明是因为钟璃的缘故,钟家上下财富受尽牵连,事到如今却变成了都是她的错,钟璃心中不甘。 “父亲,此事明明是姐姐得罪了兰…皇后,父亲为何将所有的事情都责怪到我头上,难道在父亲心中我竟比不得将钟家陷入绝境的姐姐半分吗?”钟灵秀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尽是失望。 “闭嘴。”钟大人回头,冲着钟灵秀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眼底还带着几分厌恶。 钟灵秀不明,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自己父亲如此讨厌她。 “若你不去镇国将军府,那便和钟家其他人一起打入天牢。” 钟灵秀看着直接的父亲,竟不为她安排半分,心中尽是失望,父母不当她是女儿,那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要父母。 “我去。”脸颊传来的听疼痛让钟灵秀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父亲放心,女儿这就去求姑母,无论如何,也一定会让钟家幸免于难。” 钟灵秀心中清楚,若没了钟家,她只怕连镇国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嫁给容昀,若钟家活罪,钟璃落得一个与人有染的罪名,即便是她活下来了,这一生也注定与容昀无缘,事到如今,她必须不顾一切,抓住容昀。 “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钟大人的一句应该,在钟灵秀的心中彻底斩断了这段父女情。 “从后门走,钟家就交给你了。” 钟大人心中明白,钟家这一次想逃过一劫不易,他在赌,赌命运,赌时间,只要钟家能安然度过今夜,时间是便胜了,若是明日成功,钟家将迎来辉煌。 半个时辰后,钟灵秀买通了镇国将军府后门的守卫进入府中,悄悄去了林巧曦的院落,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林巧曦,林巧曦带着几分怒意急匆匆的去了书房找容潋。 “将军,属下拦不住。”侍卫低头想容潋请罪,拦不住,却也不能动用武力。 “都出去。” 林巧曦为何而来,容潋岂会不知,只是此事已经公开,钟家在劫难逃。 “老爷,求你救救钟家。”林巧曦想着钟灵秀的模样,又想到钟家夫人是她的表妹,自幼两人交好,对此无法置之不理,林巧曦直接跪了下来,恳求道。 容潋看着林巧曦,微微蹙眉后扶起林巧曦,这一跪夫妻之间的情分算是散了。林巧曦此刻不知,待想明白的时候,方知一切已经太晚了。 “夫人可知道,钟家是何罪名。”容潋看了一眼林巧曦,带着几分痛苦的闭上眼睛。 容潋年轻的时候常年征战在外,对于林巧曦,一直以来虽不算是浓情蜜意,却也是举案齐眉,一辈子经历了无数风波,他没想到,人到老年,林巧曦竟然无从糊涂。 “老爷,钟太嫔只是一个女儿家,身在后宫,又岂能和他人有染,皇后要立威,也不该拿钟家人动手,钟家这些年来虽无多少建树,可是为朝廷也算是尽心尽力,老爷求求你救救钟家。” 林巧曦不信钟璃会与他人有染,想着兰溶月,她便以为一切都是兰溶月的算计,心中发誓决不能让兰溶月的这一份算计得逞。 “待祭天之后,我会亲自去大理寺了解情况,若钟家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会保钟家平安,若不是一切按律法处置。”容潋十分平淡的说道。 他是军务大臣,本不该干涉政务,更不应该干涉后宫事宜,可是看着林巧曦的模样,容潋便知道一切该怎么做了。 “老爷,我保证,钟家一定是无辜的。” “夫人先回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林巧曦看了一眼容昀,转身离去,她并未发现,容昀躲在屋外,刚好将这一切听的一清二楚,看着林巧曦离开后,容昀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母亲,你怎会如此糊涂,钟灵秀的话岂能信。” 容昀走进书房,神情中透着无奈。 “昀儿,身为男人,就该承担应承担的责任,钟灵秀一事上,丫头想必已经教过你怎么处理,今日的后果是你当日的犹豫,今日你不用帮忙了,回去好好想想。”容潋看向容昀带着几分无奈直言道。 家中事务,他向来不多加过问。可他了解兰溶月,兰溶月虽清冷,看似无情,却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兰溶月当初去西北留下灵宓在府中,无意就是让灵宓帮衬着府中事宜,对于钟灵秀的事情,兰溶月未必没有警告过容昀。 此次钟家一事,如今闹得满城皆知,若无证据,兰溶月断不会轻易决定,只怕此事是板上钉钉了,他能做的或许只有保全钟家一点血脉。 容潋此刻不知道,一切仅仅是个开端。 林巧曦回到院中,只觉得双腿发虚,看到钟灵秀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就无法置之不理,可是看着容潋的态度,却让她觉得无比遥远,她与容潋是夫妻,夫妻之间不该有隔着一堵墙的感觉。 她错了吗? 不远处,钟灵秀看着林巧曦恍惚的神情,心微微一紧,猜想,莫非求情失败了吗? 不行,她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钟灵秀走到林巧曦面前跪下,直接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被石子磕着了,冒出淡淡血丝,“姑母,灵秀替钟家上下多谢姑母救命之恩,如今灵秀不能再连累姑母了,我这就去大理寺归案。” “不,灵秀,你绝不能去大理寺归案,这两日陛下祭天,你就藏在我院内,相信姑母,姑母一定会保你平安。”看着钟灵秀的模样林巧曦十分心疼,看着钟灵秀乖巧识大体,林巧曦隐约觉得是兰溶月错了,甚至觉得兰溶月是在报复她,报复她不让她的丫鬟嫁给她的儿子。 “不行,姑母,我不能留下来连累您,况且若是我留在容家,只怕到时候姑父难以为父亲、母亲、家族姐弟们求情了。”钟灵秀与林巧曦相处了一段时间,摸清了林巧曦的脾气秉性,林巧曦耳根子软,可容家其他人可不笨,若是知道她藏在容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她不相信林巧曦,所有她绝不能留在容家,一旦大理寺来人,她避无可避。 “这……”林巧曦放不下钟灵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我陪嫁中在京城有座宅子,我想派人送你过去,你先藏着,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钟家一个清白的。” 钟灵秀眼泪滑落,心中却在为自己得逞而高兴,哽咽的说道,“姑母…。姑母…。” “乖,别哭。” 看着钟灵秀的模样,林巧曦心中对兰溶月又多了一份厌恶。 天色渐暗,揽月殿内,晏苍岚正在享受着作为煮夫的乐趣。 红袖回来,兰溶月立即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红袖。 “多谢娘娘。”红袖喝完后,笑着道。 “情况如何?” “跟娘娘猜测的一样,镇国将军夫人果然将林巧曦藏起来了,藏身的地点就在之将军夫人陪嫁的一处宅子钟,娘娘,要不要让大理寺将她送入天牢。”红袖本不是一个重个人喜恶之人,对钟灵秀,却十分厌恶。 “此事我另有打算,派人监视钟灵秀,别让她逃了。” “是。”红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题外话------ 各位娘娘,二更十点半前奉上,请稍后。 小丫鬟跪安…。/偷笑… 正文 164 血祭之宴:诛心 164登基成亲之礼盛大,观礼之人却极少,三日转身即逝,祭天之日,晏苍岚一袭墨色长袍,腰带、袖口处为暗红绣纹,君临天下,霸气外露,兰溶月同样一袭墨凤袍,发冠将长发竖起,绝美的五官,精致的脸庞,一双冰瞳宛若耀眼星辰,绝代风华,两人并肩而立,宛有龙腾九天,凰腾飞天际,同样的霸气外露,两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带着几分宁静。 祭台之下一眼望去,祭坛巍峨耸立,让人肃然起敬。 晏苍岚伸出手,仿佛再说:征战天下,荣登高位,这一路夫人陪我走到底。 兰溶月将手放在晏苍岚手心,双眸看了一眼上百的朝中大臣,眼神所到之处,让人望而生畏,最后将目光落在晏苍岚身上,微微一笑。用眼神道:此生无论你走多远,我陪你到底。 两人转身,一步一步向高高的祭天台走去。 为帝者,上顺应天意,下安民心。 一路登上祭天台,等一个台阶都是皇权、白骨、江山、民心,每一步走得都十分沉重。 登上祭天台,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的境界,偌大的京城,此刻尽收眼底,万里江山绘成天下最美的画卷,难怪有江山美人二选一这种选择,自古凡是出生于王侯将相之家,谁能抵得住这幅画卷的诱惑。 晏苍岚看着身侧的小女人,她神情淡漠,但从她那双冰瞳中,他看懂了她此时的心情,再看看这幅江山画卷,在他眼中,不及她半分。 “陛下,这万里江山可美。” “不及皇后半分。” 两人的对话,身边侍奉的夜魑和夜魅微微低头,还好此话祭天台下的大臣们听不到,否则又该掀起风波了。 两人上前,跪拜上天,以祈求风调雨顺,天下归安,三柱清香,以表敬意。刚刚起身,无数箭雨飞向祭天台,兰溶月和晏苍岚并肩而立,两人跟前,竖起了一道冰墙,箭雨被挡在冰墙之外。 “陛下,看来今日祭天,你我成了活靶子。”祭天台之上,除了帝王和帝后之外,无人能涉足一步,对方刚好是看中这点,除掉他们。 祭天台之下,容潋带兵与豫王的军队交锋,长孙仲夏倒戈相向,林家为求自保也躲了起来,看中朝中大臣,唯独有十多人依旧跪在祭天台之下,其祈求天恩。 “皇后可要好好保护为夫。”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今日祭天,祭品便是豫王一干人等。 兰溶月直接被晏苍岚的一句话给逗笑了,她保护他,晏苍岚的功夫高于無戾,高于天绝,在场之人,无人是晏苍岚的对手,即便是箭雨袭来,晏苍岚也可脱身,这人倒好,此时此刻还不忘昔日贵为男宠时候的模样。 “夫君放心,为妻绝不许任何人伤夫君分毫,夫君觉得可好。”兰溶月笑着附和道。 祭天台下的杀戮仿佛与二人无关,鲜血渐渐染红了祭天台。 夜魑和夜魅听着兰溶月和晏苍岚的话,表示心中大受打击,以前只听说过得巫族灵女得天下,如今看来,传言非虚,除了那控冰的异能之外,最重要的是那份胆量和处事不惊的气度,当真与帝王不妨多让。 “多谢夫人爱护。”晏苍岚看着身侧的小女人,心中甜如蜜。 “夫君,我们该下去了,否则你这些忠心的朝臣可扛不住。”兰溶月语毕,一股火油的味道传出,目光看向又出来了,继续道,“夫君,看来对方是早防备我了,我能力有限,交给夫君了。” 准备火油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逃生不难,作为一个女儿,偶尔示弱一下才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多谢夫人信任,为夫定会保夫人无恙。”晏苍岚惊讶后道,小女人难得示弱,他自然应该做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君。 “陛下,请赶快下祭天台。”大火燃起,夜魑见二人丝毫不着急,急忙催促道。 晏苍岚揽住兰溶月的腰间,二人从祭天台之上飞身而行,两人跟前,一层薄薄的冰挡住了箭雨,落在祭天台下之后,晏苍岚依旧紧紧搂住兰溶月腰间,美其名曰,保护夫人。 晏苍岚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嘴角泛起一丝嗜血的笑意。 “诸位请起。” 得晏苍岚之令,十多位大臣站了起来,此刻,祭天台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祭天台之下,很多官员选择逃命,就在这时,豫王带人包围了整个祭天台,将祭天台内外围的水泄不通。 “臣恭迎殿下。”长孙仲夏率先上前迎接豫王道。 长孙仲夏的态度臣服不少人朝臣见晏苍岚已经处于弱势,心中也有忠的念头。 “诸位大臣,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效忠本王,否则杀无赦。”豫王知道晏苍岚谋划多年,朝中大臣中有不少是晏苍岚的人,为免今日谋权篡位重演,该杀之人,一个不留。 豫王一言,不少大臣犹豫了。 “诸位大人,自先帝驾崩,苍帝掌权,好好的云天国已经易主,诸位在场的都是云天国的老臣,若是让晏苍岚继续为帝,这天下一定会毁在这个妖女的手中,关键时刻,请诸位大人痛定思痛,扶持豫王重登皇位。”长孙仲夏曾是豫王的师父,自那之后,长孙仲夏一心想要超过长孙仲春,为此教会豫王潜伏,为的就是今日这一举,成就大业。 “苍帝宠幸妖后,臣愿意效忠。” “臣也愿意效忠。” …… 有一人带头,近半三分之一的人选择效忠豫王,期间,借口无非是兰溶月,晏苍岚好几次差点忍不住下令出手,都被兰溶月制止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豫王看似胜券在握。 每有一个大臣投靠豫王,兰溶月的笑意就多了一份。 妖后吗?似乎也不错。 “我美吗?”豫王缓缓走近,兰溶月抬头看向晏苍岚,脸色带着妖异邪魅的笑容,晏苍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兰溶月,双目直直的的看着,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就是我那朵曼珠沙华。”何止是美,区区妖后之名,完全不足以诠释她的美,此刻,她的美就如同那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 “不愧是我夫君,深得我心。” 曼珠沙华长在人间与黄泉的交界处,既然是黄泉之花,这祭天台还是染红了才美。 “九弟,若你杀了她,本王便饶你一命,放你会苍暝国,自此之后,你我还是兄弟。”豫王清楚自己的势力,不得不留下晏苍岚,若没了晏苍岚,苍暝国叛乱,云天国也未必会太平,兰溶月昨日将钟家打入天牢,已经落得狠毒之名,如今他以大度示人,不仅能博得名声,还能得到不少支持。 豫王此举,让众人直呼豫王大度,容潋带人戒备四周,听到豫王的话,眼底的杀意多了一重。 “豫王,你恨我。”兰溶月看着几丈之外的豫王,心想,这豫王还真是怕死,若她要杀他,即便是几丈之外,也是轻而易举,若心脏被冰封,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祸国妖女,该死。”豫王狠狠的看了一眼兰溶月,正气泯然的说道。 “多谢夸奖,自古以来,凡是祸国殃民的都是倾城美人,豫王这么恨我,只是因为我的容貌吗?”兰溶月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容潋直接被兰溶月的话差点破功了,心中也冷静下来,这丫头如此冷静,定有后招,晏苍岚这几个月来没有动作,不表示不会有动作。 “哈哈…哈哈…”一个不和谐的笑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顺着笑声看去,发出笑声的正是白羽,“笑死我了,皇后娘娘,你当真真的有自知之明,豫王定制嫉妒,天下间再也找不像皇后这样的美人了。” 白羽出言,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大婚当日,白羽曾去献上贺礼,之后便行踪不明,如今又突然冒出来了。 “本王看在你是曼城城主的份上,对你无理之言暂不追究,还请城主注意自己的颜面。”豫王微怒,他曾向拉拢白羽,那知自大婚之日现身之后就行踪成谜,如今又突然冒出来了。 白羽一开口豫王便知,此人是敌非友。 “豫王这么着急,莫非是皇后娘娘虐待你家女人了?”白羽风骚的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大冬天,白雪皑皑,似乎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唯独兰溶月看出了折扇的来历,心想,莫非白羽去做贼了。 幸好白羽不知道兰溶月心中所想,否则定会跳跳脚,直接佛袖离去。 白羽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不少人的疑心,那些莫名其妙的眼神在兰溶月、豫王、白羽之间徘徊。 晏苍岚紧紧的享受着夫人的保护,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当真是最毒妇人心,杀人前要诛心。 以后啊,这诛心的工作就交给他家夫人,他负责在身后杀人。 嗯,不错,分工明确。 “豫王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好,莫非我说对了。” 白羽那探究、惊讶、发现真相的小眼神看着豫王,让豫王有一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只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捅了这个马蜂窝。在西北的时候,关于白羽的传闻他听过不少,无一不是说白羽喜怒无常,不尊皇权。 “豫王迟迟不说话,看来我真说对了。” 看着白羽那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众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豫王,晏苍岚静静站立,霸气外露,静如水的双目中染上了淡淡的血红色,嗜血帝君之名,此刻让人望而想要臣服。 兰溶月都替豫王无奈,每当豫王想要开口,又被白羽一句话堵了回去,让白羽做这气死人不偿命的事,当真是选对了人,侧头看向晏苍岚,仿佛在说:夫君,我眼光独到吧。 晏苍岚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夫人最厉害。 白羽看着二人情投意合,心中悲鸣连连,他的爱人,他的赞赏,好比那北国风雪,想要融化,他一颗火热的心估计都要冷上几分,以后一定要让他家宝贝焐回来才行。 “白……”豫王正要开口,白羽用洪亮的声音压倒性的让众人听到了接下来的话,“豫王殿下,来之前钟璃托我转告殿下,腹中孩子已有两月。” 钟璃二字一出,众人看向豫王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 兰溶月昨日发落了钟璃,罪名便是与人有染,而刚刚豫王迟迟不反驳,给众人心中留下了疑虑。 “你胡说什么?来人,给我讲白羽拿下。”豫王气急,两个月,正好是先帝驾崩,晏苍岚夺帝的时候。 “豫王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陛下,救命啊,我可是未来朝中的栋梁。”白羽飞奔一般的躲在兰溶月身后,口中叫着的是让晏苍岚救命,还不忘对自己夸奖一番,国之栋梁。 “我看就是一块烂木头。”兰溶月感觉到白羽躲在身后,小声开口道。 白羽狠狠的瞪了一眼兰溶月,他幸苦演戏,容易吗?既然说他是一块烂木头,若非不得不讨好兰溶月,他才不做这蠢事。 正文 165 血祭之宴:染血 165 兰溶月说的不错,白羽就是一块烂木头,还是烂得彻彻底底的那种,若非烂得彻底,知晓人心黑暗,又岂会了解人性,解析人心。 “豫王,这是恼羞成怒吗?”天绝不知从哪里出现,两丈之外挡住了豫王,兰溶月看着豫王那副要将白羽除之而后快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扬,冰瞳泛起冷冷的笑意。 众人看向豫王,见豫王反应如此激烈,心中多了一丝质疑。 “兰溶月,你为立威竟然敢嫁祸于我,损害父皇声誉,你该死。”豫王气急,想着与楼陵城的交易,但此时此刻豫王已经决定违背交易,无论如何一定要取兰溶月性命,否则即便是他登基为帝,声誉也会毁于一旦。 “陛下,豫王要杀我,你可得保护我。”那妖异嗜血的笑容,娇弱的声音,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太过于异常了。 兰溶月娇弱的声音传出,躲在她身后的白羽一阵恶寒,心想,这妖女杀人不眨眼,示弱的时候反而更加可怕,他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皇后放心,这天下若睡敢动皇后一分,孤让他堕入十八层地狱。”此言是他的承诺。 安慰的语气传入众人的耳中,心中发凉,淡淡一语,让众人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白羽觉得一阵冷汗,迅速的退了两步,天绝的功夫他见识过,显然晏苍岚的功夫高于天绝,他这个小虾米还是选择遁走为上,免得被殃及,他不是猫,没有九条命。 豫王看着兰溶月和晏苍岚嚣张的态度,那份威震天下的霸气,凤凰于飞,翱翔九天的气势,眼底的杀意愈发浓了,他本打算若晏苍岚让出帝位,他便饶晏苍岚一命,将晏苍岚囚禁于京城,借此机会收复苍暝国的势力,眼下的情况,豫王杀意顿起。 “来人,不服者,全部射杀。” “豫王有此雅兴,陛下,我们也当奉陪才是。”兰溶月看向晏苍岚,示意晏苍岚下令,晏苍岚会意下令道,“谋反者,一个不留。” 短短七个字,整个祭天台四周变成了异常单纯的杀戮,不知从哪里出现在的军队,如大风席卷落叶一般讲豫王带来的人很快屠杀的一干二净,祭天台下,鲜血蔓延染红了地面。 不少文臣见状,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可是却不敢昏,免得一不小心丢了自己性命。 容潋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可豫王今日谋反,祭天台下的内乱却却让他心颤,豫王统领的军队也算是精英中的精英,可面对突如其来出现的一群侍卫杀得措手不及,百来人不足两刻钟就将祭天台下豫王的几千军队屠杀干净,手起刀落,例无虚发。 “拜见主子,陛下,属下幸不辱命。”阿二上前行礼,跪在兰溶月跟前道。 在场朝臣见百来个侍卫称呼兰溶月为主子,惊讶的同时又多了一抹畏惧,好可怕的手段,这百来人每一个都能以一敌百,若与之为敌,无疑是自找死路,原本投靠豫王的朝臣止咳呆坐在地上,公然叛君,他们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可以狠毒至此。 “免礼。”兰溶月看向阿二,“阿二,一百个暗卫对两千来个莽夫竟然用了两刻钟,此举我十分不满,自明日起,我会亲自督促你们训练,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所有人以死谢罪。” 这一批暗卫是云颢亲自培养的,一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如今云颢将暗卫交给了兰溶月,这些人多少心中不服,若非如此,岂会将现场弄得如此血腥,就像是故意做给她这个主子看的一样。 “属下等恭候主子赐教。”阿二还未作答,所有暗卫一起下跪,他们是暗卫,可如今换了一个主人,那么他们只服从强者。 “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轻轻的声音落在阿二耳中,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天绝在前护卫,听到后,心中为这一群暗卫默哀,毕竟当日在曼城,他可是亲眼看过兰溶月杀人,一招一式,例无虚发,明明不会武功,竟然也有如此身手,让他都觉得心中发麻。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心想,他还从未见过他家夫人泛狠,真想亲眼看看,要不明日休朝一天。 显然,大婚已过,豫王谋反,晏苍岚根本没有时间休息,片刻都没有。 白羽看了看天空,直接当做没听见,他可是见到过兰溶月杀人的模样,明明只会一种特殊的步法,当日竟能与天绝战成平手,当时白羽就想,若兰溶月与天绝交锋,只怕也未必会输,那种能力明明可以杀人不见血,可她似乎很喜欢鲜血的味道。看着祭天台四周被鲜血染红,白羽有一种想要逃的感觉,心想,他怎么那么苦命,鲜血渗入地下,密道是走不了,若不走密道,此刻离开又太过于显眼了。 白羽仰头45°看向天空,默默的对上天诉说着他的悲苦。 “来人。”晏苍岚冷冷的扫了一眼背叛的朝臣,“今日祭天,祭的是百姓,皇权,而非这些蛀虫,将所有背叛之人就地处决。” “陛下,先帝子嗣单薄,如今就剩下豫王以及下落不明的四殿下,请陛下饶豫王一命。”林家家主站出来为豫王请命,不是他所愿,而是不得不这么做,若要株连,他必在之列。 晏苍岚正要开口,兰溶月一个小动作制止后随即开口道,“谋反之罪,按国法当诛,林大人为谋反之人请命,莫非与他关系非凡。” 据她所知,林家与长孙家交情不浅,可并未参与谋反,如今请命,若非是想得一个人善之心,毕竟昨日兰溶月处理了钟家,也就表示想借用兰溶月的关系保证林家的地位是不可能了。 容潋闻言,本想开口,犹豫了一下,最终释怀了。他忠的是君,爱护的是百姓,而非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给君王难看。自古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此刻开口除了给帝王、帝后难看之外,还并非忠言。 “你……”林大人看了兰溶月一眼,心中藏着几分不屑,在林大人心中,兰溶月不过是以容貌得晏苍岚宠爱,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是眼下明显是太过了,只是想着晏苍岚和兰溶月才大婚,碍于君臣之仪,也不好直接驳了兰溶月的颜面,随即对晏苍岚道,“陛下,豫王在百姓心中被誉为贤王,此事皆因陛下过度宠爱皇后才酿成今日之祸,还请陛下三思。” 晏苍岚是圣明之君,能将苍暝国治理的仅仅有条说命了其能力,绝不会牵连无辜之人,他想着忠言逆耳,故此才敢言。 “百官皆知你与长孙仲夏交情匪浅,如今长孙仲夏协豫王谋反,看来林大人也参与其中,否则又怎会在此时此刻为一个谋反的贼子求情。”晏苍岚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处置林家,毕竟林家与容家的关系算是亲密,况且林大人也并未凡参谋反,但林大人触及了他的逆鳞,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陛下…。”林大人立即跪下,他没想到晏苍岚竟全然不顾地点,一出口直接定了林家的罪。 “容大将军,此事交由你处理,凡投靠豫王之人,无论是谁,就在这祭天台下立即处决,将豫王和林大人压入天牢,明日早朝再议。” “臣遵旨。”容潋清楚,晏苍岚这是在敲打他,敲打他不要因为兰溶月的缘故恃宠而骄,他重视兰溶月,不代表会容忍有人越过皇权,或许说是兰溶月可以,出之外,谁都不行。 林大人这情看来是求不了了。对于晏苍岚的安排,兰溶月没有任何意义,对容家来说,此事有祸,是福。容家的位置太高,若一直这么下去,来日必定成为祸端。 即便是容家没有觊觎什么,可是在外人的眼中,容家未必如此。 安排好祭天台的事情后,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一路走出祭天台。 “登上帝位的那一日开始,脚下就踩着无数尸骨,为稳定皇权,今后只会更多,夫君无须顾虑我,至于林家,明日早朝,当如何便如何?”林家她本来也就不打算让其安稳,只是今日的意外让所有人事情早些罢了。 在林巧曦动她的时候,她就不打算再留这人颜面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晏苍岚的手揽住兰溶月腰间,一步一走下去,期间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兰溶月,兰溶月都怀疑再这么下去会被他宠得毫无自理能力。 晏苍岚和兰溶月离开后,白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祭天台上,容潋安排御林军送幸存的人离开,此次处置,长孙仲夏并未逃过,一并被处决了,容潋虽知道处置长孙仲夏后的后果,可他想明白了,他能想到的事情晏苍岚又岂会想不到。 此次豫王谋反,朝中牵扯甚广,按照晏苍岚的口气,打算一一全部给处置了,选择忠君的大臣们松了一口气,若能安然走进家门,这颗心便可以放下了。 “容将军,我在这里求你,请将军忠言觐言陛下,切莫宠爱一个女子超过皇权,否则会令天下民心不稳。”林大人此刻终于意识到了,是他错了,他不该挑衅皇权,更不该为豫王求情,他虽是想借此事让晏苍岚的一个好名声,可是自己却落得这般下场。 “为官者,当上安君心,下知民意,林大人,你该知晓,偌大的后宫,那是陛下的家事,而非国事,陛下是何等睿智之人,既称帝,当知晓何为君,你入朝为官多年,连为人臣子的本分也忘了吗?”容潋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次入天牢,即便是没要了林大人的性命,却也难免脱一层皮,终究是他家夫人的兄长,若无罪名,他也唯有保之。 林大人看着容潋,没想到容潋会对他说出这番话,心中气急,“容将军,我知道兰溶月是你容家人,可是容家当真要因此背上祸害苍生之名吗?” 容潋眉头紧蹙,冲他发火可以,唯独不能将祸害苍生的罪名让兰溶月背着,正如兰溶月出嫁前对他所言,自古女子祸国,说到底不过是君王的昏庸,若非君王贪恋美色,又岂会让一个女子背上这等骂名。他虽知道兰溶月除了有容貌之外,还真的有能力祸国,可两人的结合是出自于真心,这苍月国日后定会繁华昌盛,有何来祸害苍生一说。 君王家事,为臣着,当不该过问。 “来人,将林大人压入天牢,等候陛下处置。”容潋手中握着数十万兵权,征战多年,当果断的时候他绝不会犹豫。 豫王谋反失败,楼陵城与豫王勾结,得知失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离开了京城。 “陛下,人已经到了城外了。”夜魍汇报道,低着头,不敢看向兰溶月。这几日夜魍虽不在宫中,却知晓晏苍岚与兰溶月之间的事,他可不想看一眼让他去某个偏远之地执行任务。 “夫人先行回宫,为夫去去就来。” “好,天气冷,回城的途中骑马慢些,我回家等你。”兰溶月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披风为晏苍岚系上,一副新婚小妻子的模样让晏苍岚都舍不得离去了。 “好,听夫人的。” 夜魍心中惊奇无比,他家主上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意见了,此事还正是天下奇闻。也不怪夜魍不知道,毕竟他才从苍暝赶回来,如今已经不能叫苍暝国了,应该称呼其为苍暝郡。 “灵宓。” “娘娘。”灵宓龙撵外面走了进来道。 “你去追上楼陵城,既然他如此有心,我便让他做夜夜新郎,上次零露专门让零露提取的蛇毒配置的药丸,无比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楼陵城服下。”极品媚药,而且是没有解药的极品没有,一旦楼陵城服下就会知道什么是精尽人亡的滋味,不是想带走她吗?她也应该送上一份回礼。 “娘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灵宓对兰溶月的制毒本事向来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零露后又看向兰溶月,“小姐,蛇毒还有吗?能给我一点不。” 解毒其中一位解药便是蛇胆,大冬日的要寻找解药几乎不可能,除非有像零露这样的驭蛇人。 “还有,你快去,别让人跑了。”零露摸了摸盘在手腕上的小金,小金沉沉的睡着,如同一个金色的手镯,只是偶尔睁开眼睛,戒备的看一眼兰溶月,动物的本能,它发现自大婚后兰溶月越来越危险了,它是蛇,蛇命也是命。 “好,我这就去。”灵宓说话间还不忘给零露一个拥抱。 没变法比起医,零露更喜欢毒。 “娘娘,这样偷偷摸摸的下手是不是会让楼陵城以为此事是陛下所为。”根据春风阁放出的信号,楼陵城已经出城,晏苍岚匆匆前去定是因为楼陵城的缘故,九儿听过兰溶月的分析,年钱不会开战,眼下距离新年还有将近一月的时间,此刻定不会要了楼陵城的性命,毕竟楼陵城活着夺取楼兰会更加简单。 “我与夫君之间,不分彼此。”兰溶月丝毫没觉得让晏苍岚被黑锅有什么不对,况且晏苍岚得知消息后只会拍手叫好,妻子做的是夫君承担,也不算是黑锅。 “娘娘说的是。”九儿发现,近几日来,兰溶月似乎越来越露出自己的本性了,以前,兰溶月总是冷冷的,如今倒是缺少了几分冰冷,只是双眸中的寒冰有时候让她都觉得有几分畏惧,总的来说,兰溶月是温柔了些,可随之而来的是心似乎更黑了。 “无忧有消息吗?”兰溶月心想,这琴无忧咋还不来和亲呢? “小姐,估计是因为北齐与豫王有所勾结的缘故,现在向来,应该也快了。”九儿心中默默的让自己冷静,当年琴无忧的母亲为了让他活着,对外宣称琴无忧是女子,自此之后,北齐多了一位无忧公主,如今再来一出和亲,只怕最难过的是琴无忧本人,偏偏还不能揭开自己男儿的身份,毕竟琴无忧只爱财,不爱麻烦,更不愿意卷入国仇家恨钟。 “快了便好。”兰溶月瞟了零露一眼,她可记得小气又吝啬的琴无忧在离开前还不忘吩咐烟雨阁的大厨每隔一天做一份点心给零露,冬日吗?多点喜事好,空气都会温暖一些。 ------题外话------ 二更十点半前奉上,想看夫妻狂魔,请稍后…… 正文 166 情敌,你也配(2更) 京城外。 易容后的楼陵城和兰鈭被人拦住了去路,楼陵城手握宝剑,准备随时杀出重围,可见黑衣人似乎只想把他们困着,并不像杀人灭口。只是楼陵城赌不起,他悄悄来京城,此事楼兰国内无人知晓,即便是晏苍岚真要杀了他,楼兰国知道真相的人也少之又少。 “楼兰陛下这是害怕了吗?孤只是觉得你要离开京城,孤怎么也得亲自来送一程?”一袭墨色龙袍,霸气外漏,看着一身粗布麻衣,易容后的楼陵城道。 此时,二人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个只是潜水且永远无法化龙的巨蟒。 “多谢苍帝相送。”楼陵城看了身侧的兰鈭一眼,心中顿时后悔答应兰鈭的提议,悄悄离开京城,如今被晏苍岚抓住,晏苍岚硬生生的压了他一头,同样是帝王,晏苍岚高高在上,而他匍匐在地。 “孤这几日大婚,要陪夫人,倒是没有好好招待楼兰陛下一番,陛下如此秘密离开,岂不是想的孤没有容人之量,明日孤宴请诸国来宾,还请楼兰陛下不要缺席。”晏苍岚本想送楼陵城离开,可是看着楼陵城这幅模样,他决定改变策略,一定要让他夫人看看楼陵城这幅模样,这样对楼陵城就更加厌弃了,楼陵城虽算不上情敌,可是一个天仙时时刻刻苦被老鼠盯着怎么看都不对劲。 若是楼陵城知道此刻晏苍岚心中将他喻作老鼠,不知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多谢苍帝一番好意,朕公务繁忙,是在不宜再多耽搁。”楼陵城一看就知道晏苍岚没安好心,若是留下来,晏苍岚势必时时刻刻给他难堪,同样新登基为帝,他是在犯不着在苍月国内和晏苍岚对着干。 “是吗?夜魍,传令下去,有人冒充楼兰陛下,一旦知晓,杀无赦。”晏苍岚脸上写着,我就威胁你,怎么样的。成亲三天,晏苍岚发现他被他家夫人带得越来愈好了,偶尔的表情真的十分有趣。 夜魍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心中感叹,主母的魅力就是大,主子脸上终于有表情了。 “你…苍帝此举,是否打算与楼兰为敌。”若是战帖,她不得不接。 “楼兰陛下不会以为这是战帖把,孤可没有这么好的兴致,毕竟孤从来不觉得你陪做孤的对手,孤听说楼星落嫁给了燕国太子,楼兰陛下,你说若楼星落知道你离开楼兰,被困苍月国,是不是会即刻联络燕国军队,一举攻下楼兰。”晏苍岚带着几分玩趣的说道,手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风,心思早已经飘到兰溶月身边:不知道月儿回宫了没有,一路上有没有冻着。 楼陵城没想到晏苍岚会直接威胁他留下,晏苍岚突如其来的举动兰溶月也没料到,不过灵宓是不会放弃兰溶月的命令的,毕竟比起楼陵城是否出事,她更想看看药效,然后自己亲自研究一番。 “哼……”楼陵城冷哼一声,“晏苍岚,你与我都是一国之君,你以为朕会拍你不成。” “是吗?可是天下人可不知道楼兰陛下亲自前来苍月国为孤和皇后道贺,若是楼兰陛下除了什么意外,这自然和孤没什么关系。”晏苍岚直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毕竟死人是无法辩解的。 “陛下,请三思。”兰鈭摘下面具,心中猜不透晏苍岚的主意,但知道此时不宜与晏苍岚正面冲突,想着祭天台被鲜血染红,兰鈭心中隐约发虚,晏苍岚向来说到做到,若是晏苍岚真的要动手,即便是他们回到楼兰国,只怕也会死九死一生。 当初晏苍岚找上他,告诉他若是他将兰溶月带回楼兰国,楼兰国势必会成为第二个东陵国,兰鈭才放弃了带兰溶月回楼兰国,在晏苍岚娶兰溶月的途中没有干涉。 “原来是王爷,孤与皇后大婚,多谢王爷成全。”晏苍岚一副十分感激兰鈭的神情,成功的楼陵城心中埋下了对兰鈭的质疑。 楼陵城看了一眼晏苍岚,心想,莫非是在挑拨离间,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兰鈭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见过苍帝。”兰鈭没想到一向沉默少言的苍帝竟然会说出这么多话来。 “免礼。”晏苍岚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兰鈭,想着兰溶月曾在庙堂十年,心中就觉得心疼,虽然知道他家小女人不会安分的在庙堂呆着,可是小小年纪凭一己之力创立鬼门,可见吃了多少苦。 “明日洗尘宴,朕亲自莅临。” 楼陵城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除非对天下公布,他在苍月国,否则他别想轻易离开苍月国,一旦他现身苍月国京城,因为他不在,楼兰国内势必会掀起叛乱,心机之深,脸上还写着我就是在算计你的表情让楼陵城恨不得撕了晏苍岚这张脸。 “楼兰陛下亲自临,孤和皇后等着陛下的好礼。”既然来了,总的送点礼,晏苍岚想起鬼门七阁阁主送给兰溶月的礼物,心想,若是再多点送礼的,如今苍月国空虚的国库就可以满了。 可是天下有几个白羽和琴无忧。 “苍帝就不怕我抢走你的皇后吗?”楼陵城看向晏苍岚,眼底带着欲望,打压晏苍岚的欲望。 “情敌,你也配。”说完晏苍岚骑马而去,夜魍命人紧随其后,独留下楼陵城几人,摆明了自己去京城,护送,没门。 皇宫内。 兰溶月回到揽月殿,红袖已经备好茶点。 “娘娘,镇国将军夫人递上拜帖,娘娘可否要见。”红袖将拜帖递给兰溶月,对于林巧曦,红袖没有半分好感,尤其是在得知林大人的举动之后,心中更是有几分厌恶。 “九儿,按照寻常人家的规矩,今日我是不是该三朝回门。”兰溶月丢下拜帖,显然没有打算在宫中接见林巧曦。 “寻常人家的确是,只是帝后自古无三朝回门一说。”九儿收起拜帖,知道兰溶月是没打算见了,想了想道继续道,“娘娘,不如在宫中接见镇国将军夫人,也免得会容家麻烦。” 在九儿看来,容太夫人对兰溶月极好,可是终究是君臣,加上林大人出事,此刻若是回门免不了麻烦一番。 “召她进宫的确麻烦,有一就有二,若是召见了她,势必还会有不少世家夫人递上拜帖,索性回一趟容家,这几日我也好清闲一些。”想着某只色狼,兰溶月可不想撑着疲惫的身子去应对那些七嘴八舌的夫人。 “也对,娘娘可要备上些礼品。”九儿赞成道。 “去将灵宓送给我的人形何首乌带上,太奶奶身体不好,配上之前的百年人参,正好调理身子。”兰溶月想着容太夫人早年征战沙场,留下了不少旧伤,这些旧伤年代已久,加上容太夫人年纪大了,痊愈是不可能了,调理还是可以的。 “是,容家其他人可否要准备。” “将新进贡的阿胶挑选一盒送给大伯母,其余的你来安排。”云瑶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年后云瑶打算启程去西北,云瑶现在不过三十来岁,兴许明年她就有个小妹妹了。 对云瑶,兰溶月亲不起来,去也恨不起来。 立场不同,选择也就不同,若换做她是云瑶,只怕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是。” “娘娘,京城尚未安定,此时去容家只怕不安全。”红袖不觉得兰溶月此时去容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反而觉得有失冷静,尤其是豫王的残存势力还未清理干净。 “红袖,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我想去看看太奶奶。”说好听点,她只是想回去看看容太夫人,她的嫁妆中,容太夫人几乎将自己全部的嫁妆送给了她,只要容太夫人还疼爱她一天,她便是容太夫人口中的丫头。 “娘娘,我这就去准备。”红袖低头,想起了容太夫人对兰溶月的好,她觉得惭愧。 “红袖,人终有情,该珍惜的就要珍惜,但若变质了也要毫不犹豫的放手。”情爱这个东西是虚幻的,看不见,摸不着,可心中的感受却是最真实的。 “娘娘说的是,奴婢明白了。”红袖原本的担忧放下了,如今后宫虽无嫔妃,可身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处境愈发为难,红袖害怕兰溶月因容家的事情面临两年的抉择,故此希望兰溶月和容家保持一段距离。 “不急,等夫君回来,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兰溶月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起床太早,此刻特别批卷。 九儿服侍兰溶月休息后,便拉着红袖一起收拾要带去容家的行李。 “红袖,你跟在娘娘身边的时间短,日后你会明白,娘娘的决定从未错过。”九儿跟在兰溶月身边多年,曾担心兰溶月思虑过度,伤及身体,可是这么多年来兰溶月的决定从未错过,也从未败过。 其中的理由,九儿默默藏在心中。 “嗯,我相信娘娘,可该提醒的我还是会说。”红袖十分认真的说道,她是奴婢,更是保护兰溶月安全的暗卫,无论何时都以兰溶月的安全为先,该说的话,她依旧会说。 “这才对。”九儿模样十分认真的红袖,笑着道。 晏苍岚回到宫中兰溶月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装束,晏苍岚看着兰溶月梳妆的发髻,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我们回去看看太奶奶,去换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兰溶月看着直勾勾盯着她的某人,拉着兰溶月的手走进屋内,示意某人换衣服。 “夫人,不如…。”晏苍岚还未说完,兰溶月已经走了出去,“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然我就先走了。” 想着某人直勾勾的眼神,她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可不想等下出不了宫门。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一下,看来前几日太过于卖力了,以至于让兰溶月学会避开他,这样可不是好节奏,想着想着,晏苍岚咽了咽口水,迅速换完衣服追了出去。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与此同时,楼陵城和兰鈭不甘的回到驿馆,此刻关于楼陵城来苍月国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 “陛下,明日宴席后请陛下立即向晏苍岚辞行。”兰鈭没想到晏苍岚会这么做,即便是路上派人刺杀,也好过如今的处境,以晏苍岚的行事作风,只怕楼兰国内关于楼陵城前来苍月国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原本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只怕此次回去后悔酿成后患,毕竟背后有晏苍岚的支持。 “关于兰溶月的事,皇叔十分真的赞成他们成亲。”楼陵城看向兰鈭,他可有容忍兰鈭不敬,唯独不能容忍欺骗。 “是,兰溶月虽是我女儿,可是他绝不能为楼兰国之后,陛下,她身体留着的也有楼兰皇室的血,楼家女子霸道,决不能为后。”兰鈭想着晏苍岚交给兰溶月行使皇权的权力,就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其实,兰鈭没有相同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兰溶月不爱楼陵城,即便是回到了楼兰国,只怕也是灭了所有人,自己登基为帝。毕竟比起人人拿捏,虽然有些麻烦,她还是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正文 167 回门,此生有你便好 167 镇国将军府内,无人猜到三朝回门兰溶月竟会真的回来,今日祭天,血染祭天台的场景容潋还历历在目,看到此刻晏苍岚陪兰溶月回来,心中感慨万千,为帝,晏苍岚有上位者的睿智,为夫,晏苍岚宠妻入骨。可越是这样,容潋心中就越是为兰溶月的处境担心,帝王的宠爱会将一个人推向风口浪尖。 “拜见陛下,皇后。”众人一同行礼,林巧曦低着头,未曾看向兰溶月,眼底深处泛着疏离。 “免礼。” “太奶奶,我们回来了。”兰溶月上前扶住容太夫人,在容家,或许不乏真心爱护她的人,但唯独容太夫人对她最好,这份疼爱中永远不会掺杂丝毫的其他东西。 “回来就好,已经吩咐人在玖熹院被膳,陛下,皇后,请。”容太夫人拉着兰溶月的手,虽然不知道兰溶月是否回来,但她一直吩咐小厨房备着,如今看到晏苍岚对兰溶月的疼爱,容太夫人心中便彻底安心了。 一路走进玖熹院,期间,若非云瑶两次阻止林巧曦,只怕林巧曦以及开口求情了。 一顿晚膳,除了容太夫人、晏苍岚和兰溶月三人之外,其余的人心中都各怀心思,容潋身为臣子,心怀敬畏,云瑶不想因林家的事情闹的太僵,晚膳期间,三翻四次暗中阻止林巧曦求情,容昀和容钰从头到尾都惊讶晏苍岚对兰溶月的态度,那种事事亲力亲为的模样,他们都有点给吓到了。 饭后,兰溶月和晏苍岚留在了玖熹院陪容太夫人,容潋则找机会让云瑶陪林巧曦离开。 “瑶儿,母亲一直待你如亲生女儿,为何你要三翻四次的阻止我求情。”走出玖熹院,林巧曦甩开了云瑶扶着她的手,林家是她的娘家,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母亲,儿媳知道,正因如此,儿媳才要阻止你,若是不求情,还有几分情分在,这情若是求了,只怕会抹灭母亲与皇后之间的情分。”云瑶何尝不明白,林大人用的借口是兰溶月,她虽不觉得兰溶月和林巧曦还有多少情分,可是若林大人真的从未参与谋反,便不会有性命之忧,相反,若是参与了,谁也救不了。 “情分,她让她的两个丫鬟勾引我两个儿子,这就是情分吗?兄长因她之顾身陷牢狱,你告诉我,这可是情分,若她真在乎与容家的情分,又岂会如此。”林巧曦看向云瑶,神情中淡淡的疏离仿佛在说,皇家之人,性情凉薄。 “母亲,若是相信儿媳,眼下不求情为上。”云瑶无奈的看着林巧曦,她以前觉得林巧曦出生书香门第,思想过于保守了些,却不曾想如今竟然如此糊涂。 为君者,若判一个人有罪,朝臣为之求情,无意就是质疑君王,朝臣越过皇权,这不就是想要谋反吗?最重要的就是眼下若这轻真的求了,这份原本纯粹的亲情便不存在了,公事公办,像林家这种百年望族,有岂能真正干净得了。 “瑶儿,因她的缘故,靖儿去了西北,我两个儿子,一个被丫鬟迷惑,一个为出生青楼的女子疯狂,如今我兄长又因她的缘故入天牢,这还不够吗?她当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还没说出口,九儿已经站了出来。 “镇国将军夫人放心,我九儿此生即便是入地狱也绝不入容家。”九儿站出来,直接表态道,以前,她对容家有好感,可是因为林巧曦,她似乎又看到了世家夫人的本性。 “给皇后请安。”云瑶立即行礼请安,林巧曦直接给吓傻了,她没想到兰溶月会突然出现。 兰溶月示意云瑶起身,随即看向林巧曦道,“将军夫人放心,本宫身边的可不是谁都能娶的,当初,九儿去边关,是因为拓跋准派人刺杀二叔,我派九儿去保护,并无男女之情,至于颜卿,她是良家女子,她的婚嫁自有她自己做主。在说说林大人,将军夫人当真要提林大人求情。” 她可以自己说自己是妖女,也可以不在乎别人说她是妖女,不在乎不表示别人真的能说。 “皇后娘娘,看来娘娘昔日在容家时,臣妇真心代娘娘的份上,臣妇求你,放过臣妇兄长。”林巧曦直接跪下道,云瑶本想阻止,却终究来不及了。 兰溶月嘴角讽刺一笑,“以情换情,将军夫人这是在要挟本宫吗?” 云瑶闻言,心微微一冷,立即扶起林巧曦,她没想到林巧曦会真的跪下,这一跪,原本单纯的情分便真的不复存在了,世人皆知帝王家薄情,可却无人意识到这薄情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 算计、谋夺、利益、诱惑人生一世,又有谁能抵抗这些,站得越高,处境就愈发艰难,若兰溶月真因林巧曦的求情而放了林大人,他日传出去,被质疑的就是皇权,此情不可求。这些云瑶懂,兰溶月更懂,唯独林巧曦不懂。 如今当众跪下,落在外人的眼中,便是兰溶月不知恩图报,林大人入狱是兰溶月的私心,将兰溶月推入这风口浪尖之上。 “臣妇不敢。”淡漠的神情,一双接近冰点的黑瞳,林巧曦只觉得这个冬日愈发寒冷了。 “既然将军夫人要和我谈谈情分,那本宫便说说,昔日,本宫居住于明月院,一池冰火莲因将军夫人下毒而毁,那时,将军夫人可知冰火莲是给何人之物,让人服下下毒后的冰火莲会直接害死多少人,此事因将军夫人不懂药理,我便不予追究;可我去西北的消息总是将军夫人泄露的吧,一路被刺杀,将军夫人可是想要了我的命,若是这都还有情分的话,那请将军夫人告诉我,这情的分量在哪里。”平静的语气,兰溶月丝毫不觉得伤心,若有亲情时,及时行乐,若无时,便烟消云散。 云瑶惊讶的听着兰溶月的话,兰溶月离开府中的消息她知道了,可却没想到泄露消息的人会是林巧曦,此事可大可小,若真要追究,容家上下都免不了被牵连的命运,还有那一池的冰火莲,她猜不到兰溶月是给谁准备的,却知道对方身份定然不凡。 “我…。冰火莲我承认是臣妇所为,可泄露你消息臣妇不承认。”林巧曦看向兰溶月,一袭普通的紫色长裙,长发用简单的发冠束起,一举一动间,尽显威仪,此刻,她终于看清了兰溶月,也明白兰溶月不是昔日寄住在容家的兰溶月了,如今她是一国之后。 “是啊,你只是将我离开的消息无意间告诉了钟灵秀,可是一切祸端,因你而起。”她知道林巧曦会逃避责任,毕竟若真要算,谋害未来帝后这一项罪名足以牵扯到容家,甚至将容家推入深渊。 “我……”林巧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为将军夫人,这些年她虽不掌管府中事宜,常年礼佛,可有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祭天台之下,林大人当众为豫王求情,将军夫人若真想知道缘由,本宫可准许你去天牢探望林大人,至于为难林大人,将军夫人放心,本宫还不至于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若林大人当真无辜,陛下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若真与豫王有所勾结,那后果便是咎由自取,将军夫人也别求情了,陛下不是昏君。” 情分尽了,自然无须顾忌,林巧曦想知道,她就给林巧曦一个答案。如今直言是看在容太夫人的面子上,兰溶月想点醒林巧曦,没事就常伴青灯,有些事她没有能力干涉,也干涉不了。 兰溶月的声音不大,刚好让在场的众人听到。被当众拆穿,林巧曦脸色十分难堪,对兰溶月愈发不满。 “娘娘,兄长当真没有谋反之心,请娘娘饶恕兄长一命。”林巧曦心中对兰溶月又畏又怕,可是如今,她只有求兰溶月,若依外界传言,如今晏苍岚也就听得进去兰溶月的话。 “饶恕林大人一命,莫非将军夫人以为是我想要了林大人的性命?”兰溶月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未曾想林巧曦竟糊涂至此。 “臣妇…绝无此心,请娘娘明察。”林巧曦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此刻悔之晚矣,她所求不多,只是希望能饶恕无罪的兄长,林家是百年家族,不能因此覆灭。 若晏苍岚当真有心要查下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娘娘恕罪,母亲今日身体不适,一时情急……”云瑶本想带林巧曦请罪离开,只是林巧曦冷冷的一眼让云瑶停住了脚步。 兰溶月看了云瑶一眼,选择了沉默,此时此刻,再多的辩解也没有,对无关紧要之人,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口说,悄悄出来,本是一番好心,想要点醒一下林巧曦,不要在此事上过于执着,即便是碍着她皇后的身份,大理寺也不敢太过于为难林大人,查清之后,即便是不能保证官职,最起码也会保全性命,保全全族。 如今她决定按照律法来,若无法度,何以安天下。不远处,兰溶月见晏苍岚走过来,微微一笑后便走到晏苍岚身边,享受着晏苍岚掌心传过来的温度,她觉得,此事有一人全心爱她,宠她,足以。 “月儿,我们回家。”容家再好,终究心有嫌隙,握住兰溶月的手,晏苍岚满是心疼。 “我没事,对不在乎我的人我向来没有苛求,也不在意,此生,有你便好。”虽然林巧曦一直和她有着淡淡的疏离,她也曾真心待过林巧曦,如今这般结果都是个人的选择,她犯不着为了不在乎自己的人而自己惩罚自己。 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揽入怀中,不再多言。 世人皆知他们无情,可却不知这无情的背后用的情才是最真的。 兰溶月离开后,躲在假山后面的容昀露出了痛苦之色,今日之后,他若想要迎娶颜卿,不仅是难上加难,还将面临两年的决策,容昀从未想过会变成如今处境。 “小叔,你还好吧。”容钰见容昀神色十分难看,小声询问道。 “我没事。”容昀满带痛色的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彻底掩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小叔,姐姐没错,对我们,姐姐从未有过半分虚情假意,这一次是祖母错了。”容钰不明白,有些问题他都能想明白,为何林巧曦就是看不懂,质疑皇权这种事往小的说,说者无心,往大者说就是居心叵测。 在容家时,容钰大多跟在兰溶月身边,又因与無戾交好,自然知道了不少兰溶月的事情,容钰除了当兰溶月是姐姐之外,心中更多的是佩服,在容钰心中的兰溶月,论远见,胜过朝中大臣;论能力,朝野上下只怕除他姐夫之外无人能及,有能者,当享有行使皇权的能力。 “我知道。” 容昀后悔,当初为了自己一时愚孝将钟灵秀留在府中,若非如此,今日活不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若是他当时阻止了,或许不会演变成如今的结果,灵宓的建议,父亲的提醒,他当真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此刻,后悔晚矣。 “小叔,我先走了。”容钰知道容昀心中的苦楚,他帮不了什么,便将这一切留给了容昀自己。 容钰离开后,红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三公子。” “你是?红袖。”容昀只在兰溶月大婚当日见过红袖一面,对于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女子,若非红袖此刻出现,容昀都快忘记了。 “是。”红袖看了容昀一言,心想,久闻容昀才华卓绝,可在家事上容却连一知半解都不如,“娘娘让我转告三公子,若三公子真想帮助林打扰,不妨去查林大人的背后是否一人,家事为难,朝务想必三公子能一展所长。” 容昀闻言,眼前一亮,自回京以来,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自己囚禁自己,将思维囚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与其求情,还不如自己找出证据。 “姑娘回去替我多谢娘娘。” “娘娘说感谢的话三公子就不必了,她只是不想让太夫人伤心。”红袖说完,即刻消失在黑暗中。 容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兰溶月对他真的失望了。 失去的,就要自己挣回来,如今的一切皆是他顾虑太多,此生他认准了颜卿,即便是这条路再难,他也会走下去。 玖熹院内。 “太夫人,时间不早了,美景服侍你早些歇息。”兰溶月回来,容太夫人很是高兴,精神气也好了很多,只是因为林大人的事情,美景担心容太夫人心中难受。 “美景,你去告诉潋儿一身,就说我老了,府中的事情已经无暇顾及,他是容家的当家,今后容家的任何决策我都不参与了。”林巧曦在为兄长求情这件事上,做的当真是糊涂,百年家族,一支独大,若认不清自己,等待的就只有覆灭,若她所求,兰溶月定会保全容家数十年的荣华富贵,可数十年后,容家能否依旧屹立不倒,靠的不是庇佑,而是子孙的能力。 “太夫人,美景斗胆多问一句,太夫人此举可是因为林大人的缘故。”在美景看来,祭天台之下,林大人为豫王求情,单凭这一点就该死。自古以来还没有为一个谋反之人求情还安然活着的人,若豫王逃过一劫,未来的苍月国便多了一劫。 “不,先帝在的时候,因昔日恩情庇佑容家,如今若是丫头在庇佑容家,数年之后,容家就真的败落了,为容家屹立不倒,有些决定,该做的就不该犹豫。” “太夫人说的是,良辰,服侍太夫人早些休息。” 美景安排完良辰之后,便却书房找容潋,容潋听闻消息后,眼底闪过一丝坚决。无人知晓容潋今夜做出了怎样的决策,唯一知道的是自今夜之后,林巧曦在数年间从未踏出过院子一步,自此常伴青灯。 ------题外话------ 二更晚点奉上…… 正文 138 比试(二更) 168 清晨,兰溶月醒来身边早已没有了晏苍岚的身影,豫王夺帝,血染祭天台,朝中官员近半数深陷囵圄,看来新年前没有半分悠闲的时候了。洗漱后,兰溶月换上一身劲装,她虽得了暗卫统领的令牌,可却并未让这批人臣服。 用过早膳后,兰溶月舒展了一下身躯,此时,红袖走了进来。 “娘娘,大内总管求见。” “大内总管,他怎么来了。” 大内总管,主管宫廷内务,兰溶月之前吩咐让其准备今日晚宴,不明白这个时刻怎么来了。 “奴婢不知。”论品阶,红袖的身份低于大内总管,故此不好询问。 “给我说说这个人吧。”兰溶月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温水,随即对红袖道。 “云渊夺帝时,大内总管也未能幸免于难,林公公是才晋升上来的,不过根据宫中记载,他是瑞公公一手带出来的人。”红袖一边说将情报递给兰溶月。 “既然是瑞公公培养出来的人,那就先看看再说,传人进来,红袖,你今日留在宫中,盯着晚宴的事情。”今日的晚宴并不太平,昨日血祭祭天台,京城之内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不小的风波。 “是。” 片刻后,林公公走进揽月殿后殿,自从帝后大婚之后,这揽月殿便成了神秘之地,宫婢极少不说,防卫森严,如今看着院中简单淡雅的装饰,林公公也惊讶了一下,与先帝皇后相比,这揽月殿的确过于素雅了些,不过庭院中以夜明珠为装饰,即便是黑夜,院中也清晰可见,屋内的装饰虽然简单,可用黄花梨木为地板,足以见得其奢华的程度。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林公公低着头走进来,于礼,他不能与帝后对视。 “免礼。”兰溶月看着林公公,看上去三十多岁,与瑞公公的仁慈模样不同,林公公整个人带着一股书卷气息,一个太监有书卷气息她还是第一次见。 “谢娘娘。”林公公听着清澈的声音,微微抬头,正好见兰溶月一身劲装,长发用发冠束起,英姿飒爽,一双冰瞳,让人望而生畏。心中感叹,不愧是陛下亲自选定的皇后,和陛下果然是一路人。 “林公公早年在哪里当差。” “回禀娘娘,老奴五岁入宫后便一直在藏书阁当差,十七岁之后在御书房伺候笔墨。”林公公心中惊讶,从那双透彻的冰瞳中,他仿佛有一种要被看透的感觉。 “听说你是瑞公公的徒弟,可有此事。” 林公公意外,本以为兰溶月会亲自查证,没想到会直接询问。 “是,老奴有些拜瑞公公为师。” 兰溶月即刻明白过来,林公公是瑞公公为自己找的接班人,去御书房伺候,只怕也是担心日后自己有个万一,有一个照顾晏苍岚的人,林公公行言语之间敬畏却又不谦卑,从这点来看倒真是瑞公公培养出来的人。 “有何事。”宫廷内务,兰溶月暂且并未打算亲力亲为,该整理的也要等到晚宴之后。 “启禀娘娘,今日宴请宾客,可否要下帖子给世家夫人或小姐。”林公公心中为难,此次来登基,大婚之喜的人中有女性宾客,若无人作陪,只怕宴席上太过于冷清了些,若有人作陪,又怕这些人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既然是宫宴,热闹些好,这些事你比较熟悉,全权交给你去做,还有,吩咐下去,今夜宫宴,让御医待命。”今夜宫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多不胜数,今天既然是苍月国首个宫宴,自然热闹些为好。 “老奴遵命。” 林公公突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明明是宫宴,却让御医待命,摆明今夜的宫宴上回出事,想想这几日事情不断,林公公就觉得有心无力,最重要的是这位皇后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主。 “既然是下请帖,该请的人一并请了。” “是。” “去吧。”兰溶月挥了挥手,她与晏苍岚才大婚,虽然晏苍岚宣布废黜后宫三千,可想往后宫送女人的人可不少,既然别人算计,她防着还不如接招,尤其是今日楼陵城也在。 两国邦交,联姻是最好的决策。 简单来说,一直闲着也挺无聊的,没事作一下,语气让人来找麻烦,她还不如主动找点麻烦。 “老奴告退。”林公公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后宫自古以安宁为上,显然兰溶月似乎觉得安宁太无趣,还未享受过安宁就开始主动找麻烦了。 林公公离开后,兰溶月带着九儿虽阿二却了暗卫的驻扎地,抵达时分已将近午时,不少暗卫还以为兰溶月不会来了。 兰溶月看着众人,自古的暗卫都是些只会听命的冷血杀手,云颢培养的这批人倒是不错,有思想还懂得死忠,唯命是从。只是着唯命是从的前提是她必须得到认可。 “看来都等急了,本宫今日也没有太多时间,一起上吧。”她虽不是武林高手,也没有以一敌百的本事,不过想要伤她也非易事。、 “主子,不可…”阿二急忙开口道,若真的伤了兰溶月分毫,后果他们可承担不起。 “我要的是你们心悦诚服,真心效命,这里有一片丛林,你们一起上,半个时辰内,若是你们抓住我了就算你们赢了,若是你们败了,自今日起,效忠于我,认我为主,此生绝无二主。”她可不打算直接交锋,毕竟她还真没有把握能赢。 “主子,以一敌百,这不公平,不如属下挑选出十人与主子比试,如何?”阿二此刻十分想哭,若以一敌百,兰溶月胜了,他们就成废物了,她虽有把握赢,可是更害怕兰溶月受伤。 “十人,你们输定了。”兰溶月十分自信的说道。 自信的模样,狂傲的语气,暗卫一个个愈发不服气了,以一敌百,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首领,身为暗卫,应当以主子之命唯命是从,如今主子有命,属下等岂敢不从。”一个双眼中带着一点冷意的男子站了出来,摆明了就是要接受挑战。 “十三,不得放肆。”阿二看向十三,心想,主子这挑衅太过,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儿岂能容忍兰溶月这般挑衅。 “的确,身为主子,岂能食言而肥,阿二,你如今是暗卫首领,此事就由你来做裁判。”兰溶月直接下令,其实,兰溶月心中早有决断,硬拼,她必输无疑,以一敌百,唯有智取,若她有晏苍岚那等功力,倒是还可以拼一下,不过身为主人,拼蛮力只怕换来的不是心悦诚服。 “属下遵命。”阿二咬紧牙,心想祈祷,千万别出事,希望兰溶月以才智取胜。 “既然是比试,我宣布一下规则,这是一种特殊的颜料,刚好一百份,将其涂抹在兵器上,交锋后,会在身上留下颜料,凡是致命处留下颜料的人,便就输了,立即退出比试。”兰溶月拿出一把木子的匕首,示范的将颜料涂抹的匕首上。 “公平。”众人陆陆续续道。 “现在所有人进入树林藏好,当然也包括我,一刻钟后,比试正式开始,比试时间为半个时辰。”兰溶月一宣布,众人便进入树林中,身为暗卫,藏身是根本,兰溶月的比赛规则正中所有人下怀。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论刺杀和藏身,兰溶月可是鼻祖。 “主子……”阿二本想劝兰溶月,犹豫再三后道,“小心。” 兰溶月消失在树林中,阿二望着树林的放心,心中十分焦急,来回徘徊,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是在担心主子安全还是在担心陛下迁怒。”九儿看着阿二的模样,微微摇头,要知道倾颜阁最早的一批人是兰溶月亲自培养出来的,论暗杀藏身的本事,那真是江湖上无人能及,可即便是兰溶月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与兰溶月交锋,兰溶月依旧能以一敌百。 “都有。” 阿二诚实的模样让九儿直接笑出了声,随后道,“你还是担心接下来的地狱式训练,娘娘一定会赢的。” 阿二心中无奈,祈祷九儿说的话是真的。 正文 139 千面 白雪覆盖,冬日树林,显得十分萧条,兰溶月回头看着后面一排排脚印,微微一笑,还甚至凡是走过,必留下痕迹。她的轻功可没有那踏雪无痕的本事,可要做到踏雪无痕还是可以的。 “三哥,我来监视她行踪,一旦开始,必须理解决出胜负,否则我们就脸上无光了。”十三对身侧的阿三道,阿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溶月身上,想着兰溶月的那份自信,他总觉得决出胜负没有那么简单,必输的赌局又何须定下呢? “十三,你轻功最好,一定要盯紧她,听说主子曾在水中起舞,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阿三看着在树林中漫步的兰溶月,目光偶尔看下光秃秃的枝头,一副仿佛来欣赏冬日凋零之景的模样,想着阿二的对兰溶月的恭敬,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三哥,你太草木皆兵了,再说,根据情报,她会控冰,也会轻功,可是她并无内力,更换可这片树林可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熟悉。”十三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身边的阿三,心想,一向睿智的三哥此刻怎么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总之,小心为上,还有,别靠她太近,她可不是巫族历任的灵女,总觉得很危险。”危险二字,阿三说出来后,自己都惊讶了一番,扪心自问,兰溶月危险吗?第一次见面,除了那份淡漠的神情和盲目的自信之外,好像他还真没感觉到多危险;不危险吗?可是自己本能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他却无法忽视。 “危险?三哥,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十三虽然这么说,可却丝毫不敢太慢,戒备的看向兰溶月,目光看去时,刚刚还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兰溶月此刻已经消失了踪影,“人居然消失了。” 奇耻大辱来袭,十三丝毫不敢怠慢,从他出任务开始,还是第一次跟丢了目标。 阿三全神戒备,留意四周的动静,目光所到之处除了自己人之外,根本没有兰溶月的影子,事实证明,兰溶月是真的消失了。 “怎么会,她是怎么做到的。”这里是暗卫的驻扎地,树林半里路范围之内都被刻意的清理过,除了他们亲自布置的藏身地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就在这里的地方,兰溶月居然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消失在他们眼前。 “三哥,我去追。” 十三正要离去,阿三立即阻止道,“等等,你先去联合所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任务,若是败了,我们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 “是。”十三不敢怠慢,立即离去。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躲在阿三身后不远处,将阿三的吩咐听的一清二楚,兰溶月第一次觉得这控冰的异能在雪天当真是无敌,甚至连气息都可以隐藏。 认真吗?认真了就好。 此战,天时,地利,人和,她占据了天时,而地方占据了地利和人和,想到这些,兰溶月悄悄离开,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距离驻扎的地点越近,这些暗卫就越是熟悉,根据眼前所见分析,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呢?人可以防,可早就布下的陷阱却是防不胜防。前往树林深处的途中,兰溶月一路上还不忘故意留下痕迹。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晏苍岚翻阅着手中的奏章,心思却早就飘到了兰溶月身边,他真想亲眼去看看。 “陛下,人已潜入北齐王庭,随时可以动手。”未缪将奏章递给晏苍岚,心想,主子这是走神了吗?自从大婚以来,他不止一次看到主子走神了,弄得他都想尽快成亲了。 “一月之内,你可以把握拿下北齐。”晏苍岚看过奏章后出言道。 “难。”未缪神情略露难色,“陛下,北齐天寒,冬日行军,十分不便,最重要的是即便是攻下北齐,只怕粮草来不及补给。” 未缪心中担忧,以目前的局势,迅速打下北齐是上上之选,待来年春日到来,诸国势必会联手进攻苍月国,到那时,苍月国四周一同开战,只怕会是腹背受敌的局面,即便是不处于弱势,只怕西北面临楼兰国和燕国的夹击,免不了是疲于应对的局面,一旦造成那样的局面,只怕一统天下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若是拿下北齐,就等于拿下了这天下的半壁江山,日后一边修生养息,一边逐鹿天下,上上之选。 “兵马不动,粮草先行,以目前在北齐囤积的粮草,应该能坚持一个月,只要后续粮草补给及时,应该不成问题。”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章,道,“此事明日再议。” “明日?”未缪都有些不适应了,军国大事,重要的是抢占先机,一天的时间会让事情有不小的变化,只是这话他不敢说。 “明日问问月儿的意见,春试准备的如何了。” 粮草一事,在晏苍岚看来,兰溶月应该有办法解决,毕竟琴无忧与北齐国的关系似乎十分特别。 “各地意见统一张榜,年后春试,先在各州府举行初试,之后再来京城,统一朝试,只是考题还在商议中。”对于兰溶月的意见,未缪不忽视,但在此事上,未缪持保持态度。 “试题还未定下吗?”此事在登基之前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事到如今,考题既还未定下。 “陛下,朝中文官,皆与长孙家有些关系,之前定下的考题还未等陛下审核已经泄露,先帝在位时,长孙家是百官之首,只手遮天,如今虽已落难,与长孙家有牵扯的官员也进入了不少,只是目前朝中官员空缺甚大,此时的确没有合适的人能定下考题。”未缪神情略露难色,考题一事,他虽也有考虑过,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召容潋和李煜。”晏苍岚对身侧的夜魑吩咐道。 如今朝中空缺太大,是应当尽早定下才是,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大小事什么都有,一一看完着实十分吃力。容潋和李煜(宣平侯)本就在宫中处理事务,得召见,立即前往御书房。 “臣叩见陛下。”二人一同行礼,今日早朝,晏苍岚的威慑历历在目,一番威慑后,朝堂之上,硬是没有人提及兰溶月分毫。 “免礼,坐下议事。” “是。” 容潋和李煜顿觉受宠若惊,容潋还好,毕竟私底下接触晏苍岚的机会不少,李煜因晏苍岚与今日早朝上的反差太大,额头上冒出层层细汗。 “朝中六部,三部空缺,长此以往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户部和吏部的空缺是该让人顶上了,二位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晏苍岚一边看奏章,一边询问道,可谓一心二用。 容潋和李煜互相看了一眼,李煜开口道,“户部主管钱粮,如今朝中贪官污吏不少,在决定户部的人选之外,臣以为吏部尚书的人选更为重要。” 晏苍岚落下朱砂笔,合上奏章和看向李煜,李煜的心思倒是与他一样,眼下朝中的重中之重是整顿吏治,“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臣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宣平侯原本想要推荐自己的儿子杨怀,可杨怀还在西北,今日从西北传回的信件中虽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可要担任吏部尚书,资历终究还是有些欠缺。 “容将军,你的看法呢?” “整顿吏治刻不容缓,吏部臣倒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户部臣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容潋思虑再三,要主管户部,必须是一个不贪财的人,想到此处,眼前一亮。 “说。” “曼城城主白羽。” 容潋一言一出,宣平侯心中十分惊讶,一方面是因为兰溶月与白羽自己的交情,另一方面他没想到容潋会推荐白羽,毕竟白羽那不拘一格的表现的确不适合入朝为官。 “陛下,臣觉得此举欠妥,白羽或许不爱钱财,能治理曼城,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可是白家的背景太过于特殊,臣以为,不妥。”宣平侯心想,还好杨怀之前来信中说了曼城的情况,对这位曼城城主也有提及,否则一旦白羽入朝为官,势必会掀起一番风浪。 “白家的背景特殊,不适是何特殊的背景。”白家祖宅被毁,白家证明白家过去历史的证据已经消失了,他不认为宣平侯回了解此事。 “臣不知,可白羽在曼城的所作所为臣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让他成为吏部尚书,只怕才稳定的苍月国又将掀起无数风波。”宣平侯坚决反对道。 “侯爷,眼下五国虎视眈眈,户部尚书一职必须尽早决定,除了白羽之位,侯爷心中可还有合适的人选。”白羽行事,不拘一格,容潋也没有把握,只是想到白羽与兰溶月的交情,能让兰溶月信任的人可见能力非凡,最重要的是白羽接近兰溶月,晏苍岚竟然也容忍了,从这点上来看,白羽的能力绝对不一般。 只可惜容潋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若是知道,心中只怕就不会有此想法了。 “这……”宣平侯神色为难,五国虎视眈眈毋庸置疑,户部主管钱粮,钱粮乃是国之根本,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白羽手中,宣平侯着实放心不下。 “李煜,关于户部尚书一职,你先去渐渐白羽,询问一下他的意见,若他有想法,此事再议。”白羽的能力晏苍岚十分看重,不过这户部尚书的确不适合,容潋有此提议,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只怕也是觉得白羽危险,想借此将白羽留在京城。 “这…臣遵旨。”白羽入住烟雨阁,要想去见白羽,他就必须入烟雨阁,烟雨阁是著名的销金窟,去一趟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宣平侯真想问问,这笔钱能报销不。 宣平侯虽是家大业大,可若是多去几次,也得掉层毛。 军政大事,御书房内,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树林中也展开角逐。 树林深处,不知兰溶月从何地出现,代十三回过神来时,木制的匕首已经划过他的咽喉,留下一道绿色的痕迹,十三看去,兰溶月已经站在距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了。 “你是故意的。”十三狠狠的看了兰溶月一眼,与狠狞的眼神相比,十三心中觉得十分委屈,他自认为藏好了,他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兰溶月出现在他身后他竟丝毫都没有察觉。 “死人不应该说话。” 伴随语落,兰溶月悄然离开,兰溶月离开后,十三惊讶,竟没有丝毫的脚印,难道说刚刚一路上看似不小心留下的痕迹竟然是陷阱,十三恍然大悟,可为之晚矣。 十三用手轻轻擦了擦颈部的痕迹,发现竟然擦不掉,狠狠的瞪了兰溶月离开方向一眼后,迅速消失在树林中。身为暗卫,输了他认,绝不耍赖。十三离开,并未发现躲在不远处的兰溶月。 十三离开后,一个和十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对着冰的反光梳妆,兰溶月不是第一次,用起来十分熟练,稳着身上淡淡的脂粉味,兰溶月微微蹙眉,看来雪天树林用脂粉易容有着致命的缺点。 虽然味道极淡,但破绽终究是破绽。 阿三一路走来,见十三迅速离开树林,颈部一道绿色的痕迹十分显眼,心中嘀咕道: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败了,指挥失利。 兰溶月易容成十三,光明正大的走在树林中,还不忘做了一个暗卫特有的动作。她迟迟不动手可不是闲着,既然决定要一决胜负,自然的了解敌情才是,毕竟实力悬殊相差太大。 找到敌人,逐个击破。 两刻钟后,兰溶月已经解决了六十多个人。 “十三,你……”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十三,心口处已经留下绿色的记号,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被自己人坑了。 “死人迅速离开。” 兰溶月留下一句话,迅速消失。 暗卫反应过来,想要去告诉阿三,之所以败的如此快,是因为被自己人坑了。只可惜他现在是死人,死人是不能说话的,带着几分无奈和佩服迅速离开树林。 暗卫驻扎地,九儿看着陆续回来的人,那浓浓的笑意怎么看都让人想要大战一场。 “我说过,娘娘一定会赢的。”九儿看向从刚刚开始就目瞪口呆的阿二,神情中满是骄傲。 “……。” 阿二沉默以对,从刚刚众人的议论中,他知道兰溶月易容了,可是规定没有说不允许易容啊,最重要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盘旋在空中那一对白色的苍鹰他十分熟悉,那不是兰溶月亲自调教的天羽和九霄吗? 雪天之下,白色苍鹰似乎也会隐藏自己的踪迹,尤其是明明是两只苍鹰那配合默契的样子,动物啊,为啥会动的什么事默契。 逐渐消失的气息,离开的同伴,阿三严阵以待,放出信号,准备集合。 很快,阿三身边聚集了十多人,聚集期间,又有不少人因为兰溶月偷袭离开了。 同时,兰溶月藏在一处岩石下,拿出手中的胭脂水粉,看来只能在换装两次,剩下二十人,可剩下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对着冰做的镜子,兰溶月立即换上一张不起眼的容颜。 距离兰溶月不远的地方,阿三已经叫开始商议。 “她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你们怎么看。”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一边商议,一边戒备的看着四周。 兰溶月本想用冰块做成反光镜,看看阿三他们在商议什么,不曾想这个阿三还真算是有脑子的,竟然知道带上面巾,听不懂,有看不到口型,看来接下来是一场真正的较量,时间不多了。 树林中一个半个时辰是兰溶月控制自己速度的极限,高度的集中力和交锋,她可不是武林高手,不动用异能下杀招,对她来说格外困难。 ------题外话------ 二更稍后奉上…叶子最近打算调整更新,亲们觉得什么时候最合适…… 正文 170 臣服(二更) 易容后,兰溶月微微抬头,九霄停在距离兰溶月不远处的树干上,一双圆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兰溶月,似乎在确定兰溶月易容后的容颜,又像是怕一移开眼睛兰溶月就不会不见了。 兰溶月看着那双圆圆闪亮的眼睛,嘴角泛起淡淡笑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九霄离开。 九霄和天羽的存在剩下的人中想必已经有人发现了,战场之上,各凭本事,她也不算作弊,不过接下来对方一定会有所防备,最少现在他们应该无法完全肯定有两只苍鹰的存在。 阿三的确发现了翱翔在天空的苍鹰存在,也证实了心中的怀疑。 “三哥,她这是作弊。” 阿三微微挑眉,摇摇头道,“不算是作弊,开始事情就说过,进入树林,各凭本事,娘娘用苍鹰侦查敌情,可我们也用了树林中的陷阱,要说不公平,应该是对娘娘不公平,眼下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手段,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除非正面交战,否则我们只怕难以取胜。” 两刻钟的时间,陌生的环境,即便是控冰的能力占据天时的优势,可他们却占据了地利和人和,他们的损失太大了,若为敌,他们此时此刻未必不是全军覆没。 其实,兰溶月不曾下杀手,他们同样也不曾下杀手。 “三哥,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可是面对娘娘,我们都没有动真格的,根据情报,娘娘没有内力,动真格我们未必会输。”一个气质微冷的男子站出来道。 “阿四,你错了。”阿三微微摇头道。 “错了?哪里错了。”阿四不明白,他的分析哪里错了。 阿四原本主掌暗杀,甚少发言,入动用真格的或许能伤兰溶月一二,可是一旦伤了,只怕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娘娘能彻底隐藏稀奇,单凭这点,你未必是她的对手。”阿三脑海中想着当年姬家灭门案之后,姬家尸横遍野的场景,当年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感到现场的时候,整个姬家所在的山谷弥漫着腐尸的味道,来杀姬家的人被另一股势力灭了,可是身上未曾留下任何伤痕,当时尸体已经葫腐烂,他无法完全确定死因,验尸后,他得出的结论是窒息,想着之前兰溶月大婚,姬长鸣献礼,如今看来,当年救人的很有可能是兰溶月,加上巫族灵女的传闻,阿三的脑海中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三哥,我们未免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对啊,三哥大不了我们正面交锋,我就不信赢不了。” “正面交锋,我赞成。” “我也赞成。” …… 一个表态之后,陆陆续续的都表示接受正面交锋的提议,不知不觉中,兰溶月已经慢慢靠近,与此同时,九霄徘徊在阿三头顶的上空,阿三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发现了。 “正面交锋我同意,不过不能下杀招。” 众人赞同的点头,与此同时,九霄突然飞向另一个方向,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追。” 众人如同听命了一般,迅速的追了上去,阿三停留在远比,他忽然发现,他的双腿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动不了,真想开口自己,一个熟悉的面孔用匕首顶住了他的后心。 “你很聪明,你可错了。” “请主子指教。”熟悉的面孔,他的确没有料到兰溶月的易容术登峰造极,竟然能完全的易容成为另一个人。 “身为暗卫中军师一般的人物,你最不该有的便是妇人之仁,你不想伤我,可在我看来,你的好意是对我的侮辱。”交锋了这么久,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杀气,身为暗卫,在她看来就是不合格。 “属下知错。”阿三没有狡辩,他的确错了。 “很好,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谋划,别让我失望。” 兰溶月闪开几步,阿三脚上的冰也慢慢融化了,阿三回头,只见兰溶月手上握住一把冰做的匕首,一双冰瞳不是为何让他心中泛起丝丝寒意。 “主子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主子的期望,全力出手,绝不留情。”阿三明白,几乎是相互的,若是他还存有妇人之仁,等待他的将会是驱逐。 “很好,全力以赴吧。” 阿三飞快离开,却知道,这一场无论如何,他都输了。单凭兰溶月能在他防备的境况下悄无声息的靠近,甚至敢暴漏自己最大筹码,若非自负就是自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自信。 阿三离开后,兰溶月卸去一身装束,恢复了自己的打扮,筹码既然暴漏了,就光明正大的交锋,她要的是这批人心悦诚服。 片刻后,树林中展开了异常厮杀,暗卫的双目中带着杀意,虽隐藏的气息,可能隐藏自己眼神的又有几人。 兰溶月挥手,将地面变成冰,心中十分无奈,没办法,树林中光明正大的战斗,她的确没多大的优势,况且用异能似乎不太公平。 既然对方不服,那她就打到对方服为止。 兰溶月丢下手中的木制匕首,摆明的意思就是放马过来。 与此同时,几个人飞速的向兰溶月靠近,身为暗卫,冰上行走是根本,京城每年大约有三个月的时间湖水是被冰雪覆盖,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如何执行任务。 交锋中,兰溶月出手毫不留情,虽不会轻功,但鞋底凝结了一层冰,整个人如同魅影在冰上飞舞。 阿四意外,没想到兰溶月会选择正面交锋,交锋中,阿四的匕首划到了兰溶月的左臂,冰瞳中,兰溶月看向阿四露出一番赞赏,阿四越战越勇,出手毫不留情。 阿三直接放弃了攻击,原本在被兰溶月俘获的时候他就输了。 其中又有几人见兰溶月与阿四交锋,纷纷停手,心中暗自赞叹,没有能力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天下第一任。 时间快到之际,兰溶月在跟前立起一道冰墙,人飞速的闪到阿四的身后,手中握着一把冰做的匕首,匕首顶端对着阿四的后心,阿四立即停手。 “我输了,心悦诚服。”他伤了兰溶月的手臂,自此之后,兰溶月不曾用过右手,阿四自己清楚,若是用兵器交锋,他那一招根本伤不到兰溶月,最重要的是兰溶月手下留情了,若不然他早就淑妃了。 “半个时辰应该还剩下半刻中,你们还要继续吗?”兰溶月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好久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交手了,的确挺累的。 “我们输了。”众人齐声道。 阿四输了,他们一起上也未必能赢,况且兰溶月在冰面上如同魅影,他们自认为没有这等身手,最重要的是兰溶月若是只給自己脚下制作冰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有无数的陷阱,根本就没有办法赢。 “回去吧。” 兰溶月走在最前面,其余的热走在兰溶月身后,面对身后探究的目光,兰溶月轻轻扶了扶额头,好久没有对打了,自从控冰异能修炼大成之后,她几乎都是单方面的屠杀,这探究和佩服的目光,不会是将她当成怪物了吧。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真挺奇怪的。 回到驻扎地的时候,众人已经站好。 十三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充满了憋屈,他不过就是反对了主子一下下吗?为何他就成了最早回来的,虽然憋屈,不过心中还是蛮佩服兰溶月的手段的。 “拜见主子。”众人齐聚后,一同行礼拜见。 “你们可服气。” “属下等心悦诚服。”尤其是虽兰溶月一同回来的人,心中那是真正的服,正面交手的时候,兰溶月的拳头每一拳都是打在他们觉得命门上,若真有内力,或是兰溶月用了异能,他们不死也残废了。 “很好,身为你们的主子,我教你们一条,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身为暗卫,最忌讳的就是手下留情,你们最大的价值就是没将你们培养成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杀人工具,你们最大的缺点就是你们还存着感情,且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将自己的感情控制自如,你们是暗卫,若是这点都做不到,你们的价值为零。”兰溶月的声音不大,静寂的环境中,所有人刚好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闻言,微微低头,被说得毫无价值,却不得不说兰溶月的话是正确的。 “请主子指教。”阿二硬着头皮道,心想,若是阿一在,会不会也被说得毫无价值。 “还能虚心求教,不错,九儿,让灵宓来教教他们,如何控制情绪,若有不服,让灵宓按照她自己的手段惩罚。”这批人训练得好是助力,训练的不好就是阻力了。 “娘娘,要不要在考虑一下。”九儿心愈发虚了,灵宓喜欢那人试药,而且是试毒药,在鬼门,無戾执掌刑罚,可她却知道,要论惩罚人,灵宓绝对是个中强手。 “怎么,你还怕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怕一个丫头吗?”兰溶月虽然这么说,不过她相信,一个月后,这群人绝对是见着灵宓就躲。 倾颜阁虽是颜卿当家,可最早训练出来的一批人中,他们真正畏惧的却是灵宓。 其实,在这件事上,兰溶月想错了,最早一批人是兰溶月亲自指导的,当初灵宓父亲过世,灵宓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拿人试药作为惩罚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真正惧怕的却是兰溶月,当初兰溶月刚刚救回了姬长鸣,不久后暴走,那批人可被兰溶月凌虐的彻彻底底,只是当初枫无涯隐瞒了此事,之后兰溶月在柳絮的教导下平复自己的心情,身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九儿是后来才追随兰溶月的,就更不知道了。 “我们不怕。”十三咬紧牙,代替所有人回答道。 “很好。”兰溶月心中补充一句,希望一个月后这批人还能如此淡定的说不怕。 其实,兰溶月也很想找人试药的,突然想到天牢中关押的犯人,兰溶月眼睛亮了很多。做皇后就是好,资源不断。 众人看着兰溶月发亮的眼睛,咽了咽口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九儿,無戾的伤势如何了。”大婚前,兰溶月见过無戾两次,伤势似乎痊愈了,不过無戾脸色依旧不太好,無戾有意隐藏,兰溶月也没有多加询问,人只有学会了承担才会长大。 “伤势依旧痊愈。” “从明天开始,功夫让無戾亲自过来指导,其他的全部交给灵宓。” “是。” 阿二和阿三听着兰溶月的决定,似乎感觉即将迎来地狱,若是兰溶月能听到二人心声,绝对会直接道:欢迎来到地狱。 安排暗门的事情之后,兰溶月和九儿便启程回宫,虽然是让灵宓和無戾负责,可训练的计划必须由她亲自指定,今夜宫宴,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最主要的是好戏不断,她反而愈发期待了。 正文 171 将人废了 今夜晚宴,请帖难求。 揽月殿内,兰溶月提笔书写着未来一个月的计划,九儿看过后,额头冒出层层冷汗,与倾颜阁的训练相比,严酷可不止一倍,心中暗自为阿二等人默哀。 “娘娘曾经说过,丰富的经验是需要积累的,这训练计划是不是太严酷了些。”九儿见兰溶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中依旧哗哗的书写着计划,后面的条件越来越苛刻。 “一群大男人若是连这些都挺不过去,难以委以重任,对了,你觉得阿三如何?”计划制定是阿三的安排,能防止她读唇,还能意识到天羽和九霄的存在,还算不错。 “为人虽有些狡诈,不过从笔试之中来看,还算磊落,具体如何,凭一面之缘无法下结论。”九儿思虑再三后谨慎道。 “倒也是,暗门的人终究不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训练之后考验是免不了的,看来得好好计划一下。”一百个精挑细选的高手,兰溶月心中考虑的却是云颢选择这一百人真正的意义,论像暗卫,阿一比阿二更像暗卫,今日的场景,阿二的表现倒像是一方将领,这批人总给他一种违和感。 “娘娘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如暂且不用,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鬼门的人足够调遣。”当初兰溶月指定的复仇计划是覆灭东陵国,兰溶月又不想祸及百姓,所以才成立鬼门,培养出一股庞大的势力。 “暂且先观望一下。”兰溶月落笔,将写好的计划递给灵宓,“从明日开始,你来监督训练,决不可手软。” 无论云颢留下这批人的目的为何,势力兰溶月是见识过了,今日的较量算不上是光明正大,但双方都未曾发挥出全力,不过这批人的团队意识薄弱,是有必要好好训练一番了。 “娘娘放心,我绝不手软。”看着手中的计划,灵宓的声音高兴的有些激动澎湃。 “娘娘,陛下身边的夜魅让我将这封信交给娘娘。”零露匆忙走进来,将一封信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过信,冰瞳中泛起几分寒意,“九儿,你随我出宫一趟,红袖,宫中的事情交给你了。” “娘娘放心,我一定处理好宫中的事务,只是娘娘离宫可否要告诉陛下。”能让兰溶月泛起寒意,可见事情不小,如今京城不太平,兰溶月又是晏苍岚心尖尖上的人儿,可落在好事者眼中兰溶月就成了最佳的筹码? 晏苍岚独宠兰溶月,朝中大臣中也有不少希望兰溶月出事的。 “不用。”京城内的事情若她都处理不好,这皇后就白当了。 府邸内,夏侯文仁扶住身后的兰悦,只见兰悦脸色微微苍白,曾经的过往,如同鬼魅一般袭来。 “三皇弟,一年前你离开南曜国,为兄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和这个残花败柳在一起。”男子轻佻着没看下脸色发白的兰悦,兰悦微微发白的脸色让男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郡主长得不错,只可惜老了点,既然能服侍我三皇弟,不如今夜本太子给郡主一个机会,服侍我如何?” 兰悦握住夏侯文仁的手臂,她没想到南曜太子竟然能找到这个别院,别院是兰溶月特别安排的,兰悦不相信兰溶月会出卖她,只是想不通究竟是谁一直盯着她。 “夏侯长胜,若是你再敢说我妻子一分,别怪我亲手杀了你。”夏侯文仁见兰悦脸色苍白,轻轻擦拭了一下兰悦额头的细汗,心中对夏侯长胜的杀意又多了一重。 “夏侯文仁,你是有几分小聪明,可你觉得就凭你收下的脓包能打得过我吗?对了,你私自藏匿苍月国的消息父皇可不知道,这一次没人可以帮得了你,你放心,你死了,我会好好疼爱你妻子的。”夏侯长胜挑衅道。 他明明长子,从小到大,夏侯文仁顶着一副什么都不争的模样,却在各个方面都压他一头,好不容易等到夏侯文仁在东陵国消失,他本以为夏侯文仁若是聪明便永远都不会再出现,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晏苍岚,夏侯长胜心中不耻。 “夫君,我没事。”兰悦握住夏侯文仁的手,她知道刚刚夏侯长胜冲进来的时候她动了胎气,所以她派连翘去求救,兰悦在夏侯文仁掌心写道:拖延时间。 夏侯文仁扶兰悦坐下,神情中尽是担忧。 “来人,给我拿下。”夏侯长胜死死的盯着兰悦,当年兰悦的外公镇守边关,两国交战时,他曾见过兰悦一次,当年俏皮灵动让他就像将其占为己有,只可惜人还没劫走就被兰悦的外公知晓后教训了一顿,如今他想的却是杀了夏侯文仁,将兰悦带回南曜国,夏侯长胜不怕东陵国有人问罪,毕竟自从兰悦成为鬼郡主的那一刻,所有人就都放弃了她。 “你敢,夏侯长胜,若是你还想走出京城,你最好别动我一分一毫。”兰悦拉住夏侯文仁的手,尽量让自己目光冷静的看向夏侯长胜,事到如今,她只能搏一搏。 兰悦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想着兰溶月的吩咐,让她情绪千万不要有过大的波动,只是想到腹中的孩子,心就愈发慌乱了。 “瑾儿,我拦住他们,你赶快离开,只要离开府中,你就会没事的。”京城戒备森严,晏苍岚治军严明,绝对不会有人敢在公众场合对兰悦下手。 兰悦放在腹部的手微微僵了一下,近日京城局势不稳,加上夏侯长胜又在京城,夏侯文仁为此操劳过度,兰悦本想过些日子再将喜事告诉夏侯文仁,没想到这些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我不走,夏侯文仁,自你娶我的那一日开始,你就别想在抛下我,除非你不再喜欢我。” 夏侯文仁看向兰悦苍白的脸色,以及放在腹部的手,心中顿时一激,可却愈发担心了。 与此同时,隔壁院内。 “张伯,我们要不要动手,再不动手人死了灵主可是会生气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身着一身天水碧的短裙,要带上挂着几颗铃铛,一边偷看,一边嗑着瓜子。 “看兰悦的脸色不太好,叮当你过去保护好兰悦。”张懿看了看叮当,之前从灵岛来的人都被兰溶月派回去复命了,作为灵岛之主,兰溶月大婚灵岛的人都要来贺,可兰溶月担心灵岛面世可能会被人利用,于是便派人回去挡一挡。 “我都还没见过灵主呢?就要做苦力啊。”叮当微微嘟嘴,继续嗑着瓜子,眼神却时时留意着兰悦的一举一动。 “叮当,京城不比灵岛,不许放肆。”张懿微微摇头,兰溶月去灵岛继承灵主之位的时候,叮当正在闭关,这一闭关出来就多了一个灵主,叮当是不愿意接受的,只是祭天台之后,叮当对兰溶月倒是有几分好奇。 “除了东西好吃点,人多点,其余的比灵岛差远了,你以为我愿意呆在京城,不过若是能进宫见见灵主我还是蛮期待的。”叮当心中谋划着,若有机会见灵主,她一定和灵主好好比划一下。 “不许胡闹,人交给你了。” 张懿决定要培养一下叮当的责任感,否则留在京城若还是那无法无天的性子,只会平添麻烦。 隔壁院内,夏侯长胜留意了一下四周后,眼底划过浓浓的杀意。 “你说我不敢杀你,可在我看来只要不留下证据就好,将人给我杀了,这院子一把火给烧了。”夏侯长胜觉得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他是南曜国太子,他不相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有人敢动她。 叮当飞身挡在夏侯长胜面前,一脚踢过去,夏侯长胜连连后退七八步才站稳。 “肥猪,你等等,院子不能烧。”叮当落地后,扭了扭脚,“肥猪,你太重了,都踢不动。” 院子可不能烧,她就住在隔壁,一旦放火,她可就被殃及了。 突然跳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手中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着瓜子、花生、杏仁,踢飞夏侯长胜之后,她依旧安心的吃着瓜子,心中想着,食为天新推出来的瓜子味道真不错,甜甜的,还挺香,就是贵了点,还好没弄撒,弄撒了多浪费。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夏侯长胜戒备的看着突然闯出来的小丫头,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呼吸间,他似乎闻到的血腥味。 叮当正想动手解决之际,突然听到了门口又脚步声,立即改口道,“我管你是谁,天大地大,我家主子最大,你要收拾我,也的看看我家主人同不同意。” 叮当语毕,九儿挥舞长剑,直接劈开了门。 “南曜太子,挺热闹的吗?是谁要杀本宫的姐姐。”兰溶月一身劲装,一举一动透着霸气,九儿护驾,兰溶月直接走到兰悦身边,替兰溶月把脉。 “月皇后,一个破烂货而已,怎么可能是月皇后的姐姐。”夏侯长胜将手放在心口,剧烈的疼痛让她咬牙道。 “溶月,怎么样了。”兰悦满是担心的盯着兰溶月,她已经二十有四,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一定不能出事。 “没事,修养几天就好了。”兰溶月将早就准备好的人参丸给兰悦服下,虽然这么说,但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尤其是兰悦到京城一路奔波,十分辛苦。 “嗯。”兰溶月放心的点了点头,她相信兰溶月。 “九儿,扶她去休息。” 九儿扶兰悦向里屋走去,夏侯文仁在惊讶中未曾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将兰悦护在怀中,兰悦轻轻拍了拍夏侯文仁的肩头,夏侯文仁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你留下。” 今日之事皆因夏侯文仁的身份而起,没有道理让兰溶月来收拾残局,若要杀夏侯长胜,这罪名也不能让别人来背。 “灵…主子,我是叮当,你要吃吗?”叮当将零食盒递给兰溶月,她本来不服气,见兰溶月一出现身上自带的那种震慑一切的气质她就十分佩服,于是讨好道。 “你想留下。”叮当她虽没见过,可却听过,灵岛大护法的宝贝孙女,若非她继承了灵主之位,五年后最后可能继承灵主之位的人便是叮当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突如其来的讨好,她可不行这全是好意。 “有这么明显吗?”叮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出门前,爷爷教过她喜怒无形约束,她刚刚一直都是笑着的啊。 “你觉得呢?” “我听主子安排。” 隔壁院落一直注意院内动向的张懿,看着叮当的表现,吓了一跳,前一刻还是无法无天,怎么突然变成狗腿子了。 其实,张懿不知道,叮当遵大护法的吩咐,来给兰溶月恭贺新婚之喜,只是一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兰溶月大婚之日才感到,根据大护法的命令,叮当来回一共只有一月的时间,一月之内,必须返回灵岛。 大护法有此安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怕叮当给兰溶月添麻烦,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孙女大护法还是非常了解的。 于是乎叮当就只要讨好兰溶月才能留下来。 兰溶月留在灵岛的时间总共不足两个月,但对大护法的行事作风还是十分了解的,看着叮当手中抱着的坚果,自然能猜到个大概。 “你觉得他们该怎么处置。”兰溶月微笑的看着院中十多个护卫以及夏侯长胜,嘴角泛起的笑容妖异如那盛开的彼岸花。 叮当眼睛一亮,是机会,得抓住才行。 “他重要吗?”叮当将装着坚果的食盒放下,随后指了指夏侯长胜,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不重要,不过杀了也挺麻烦的。” 几国联盟,唯独南曜国与苍月国不接壤,若是杀了夏侯长胜,敌人就连成一线了,对一统天下来说,有些麻烦。 作为当事人的夏侯长胜敢怒不敢言了,不知几时,兰溶月身后有集聚了一位老者,打扮像是一个老书生,只是手中握着的宝剑告诉他,此人绝非是一个老书生这么简单。 “他想要刚刚进去的那个姐姐,不顾把他送到青楼如何?”叮当纠结的思虑再三,来京城之后,他一直听张懿说青楼是红尘之地,千万莫入,于是就有了这个想法。 叮当一句话,兰溶月直接看了看张懿,眼神仿佛在说:你自己跟大护法交代。 张懿心中十分悔恨,早知道就将叮当关在院子内,不让她出去了,好的没学到,坏的学了一大推。 “建议不错。”兰溶月点了点头,青楼的确是个好地方,不过不是送去青楼,而是找一推老妈子来伺候一下,若是有时间,她觉得这个方案完美,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却时间,“只是不太适合,张伯,南曜太子不是喜欢女人吗?把他给本宫废了,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叮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保证完成任务。” 叮当举起双手,摇晃着手腕上的金铃铛,悦耳的声音传出,清脆的铃铛声慢慢的从耳中进入,人如同被催眠一般露出享受的笑容,铃铛拿出一根天蚕丝,天蚕丝轻轻的划破要杀之人的喉咙,人倒下,鲜血并未流出,丧命后,颈部留下一道红痕。 夏侯文仁本是心智坚定之人,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好几次,他差点失神了。心想,兰溶月背后的势力他知道一些,可是这个小杀神他可从未听过,即便是在江湖上也从未听过如此杀人的手段。 神秘且强大,他都有些好奇兰溶月背后的势力了。 晏苍岚宣布此生只娶兰溶月一人,他和兰悦原本担心兰溶月处境会很危险,如今看来,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天女之声,主子,可还满意。”刚杀完人后,叮当笑嘻嘻的走到兰溶月身边,讨好道。 “还不错,不过,还不够。”兰溶月指了指夏侯文仁、张懿以及还残存一点意识的夏侯长胜。 “嗯,的确还不够。”叮当最惊讶的是兰溶月竟没有半分影响,张懿和夏侯文仁都看得出努力在抵抗她的声音,唯独兰溶月一直静静的站着,不曾有丝毫的影响,叮当回过神来,似乎有些偏离主题了,“主子,我能留下来吗?” “留下来的后果你知道,想清楚了再来问我。”灵岛之人留在外面,能力会渐渐减弱,叮当的能力是通过其他的声音控制人的心神,虽然不像是她的控冰能力,而是一种特殊的功法,这种功法因环境的变化容易对修炼者本身产生影响,张懿的功夫原本很高,只是留下后,功夫渐渐退化了,其中的原因兰溶月也研究过,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叮当这次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点了点头。 “还不进屋去陪她吗?”兰溶月见夏侯文仁稳定心神后道。 “娘娘,放了他吧。”夏侯文仁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折扇,他被夏侯长胜的侍卫偷袭,受了内伤,可在夏侯长胜毫无战意的时候,杀夏侯长胜的把握他还是有的,只是这么做的后果只怕他也会身受重伤。 “这笔账你自己算,只是欺负了我的姐姐,总得付出点代价,张伯,还不动手,要我再说一次吗?”不能杀夏侯长胜,不代表不能废了夏侯长胜,将人杀人,南曜国一定会同仇敌太为夏侯长胜报仇,若只是将人给废了,南曜过愁的就是新太子人选了,一石二鸟。 张懿提起夏侯长胜,飞快的废了夏侯长胜的武功,随即一脚踢在夏侯长胜的胯下,咔擦说一声后夏侯长胜直接落在院外,两个黑衣人迅速出现,架着夏侯长胜离开。 叮当饶富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原来这么做就废了,看着夏侯长胜生不如死的表情,叮当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评价,这招不错。 张懿此刻不知道,他因为这一招彻底教坏了叮当,往后的岁月中,叮当凡是与男人交锋,几乎都直接用这一招,对叮当来说,这招一击必杀,当然,前提是要在不杀人的时候才能用。 “多谢。”夏侯文仁没想到兰溶月会赶来,还会说兰悦是她的姐姐。 “你不用谢我,今日的公道是我提兰悦讨的,而你,若是想报仇,就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兰悦有孕,估计是怕你因为夏侯长胜的事情分心才没有告诉你,你记住,要想保护好她,你必须自己强大起来。”夏侯文仁在苍暝郡(之前的苍暝国)的时候已经有官职,眼下他若要给兰悦报仇,最好的方式便是投入厉将军麾下,来人在战场上讨回来。 “我还知道了。”兰溶月说的如此明显,夏侯文仁不笨,岂会不明白。 “这里不适合调理身体,马车已经备好,我带兰悦进宫,等各国使臣离京后,你们再商议。”兰悦容颜被毁之后,思虑过剩,身体比常人的本就差了许多,如今还未满三个月就动了胎气,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我能和瑾儿谈谈吗?”(瑾是兰悦的小字。) “我再马车里等,时间不多。” “好。”今日宫宴,兰溶月和晏苍岚是主角,兰溶月收到信后能亲自来,夏侯文仁已经很感激了。 兰溶月刚上马车,叮当趁张懿不注意也爬上去。 “主子,我很好养的。” 看着叮当一副求包养的模样,兰溶月轻轻扶了扶额头,心想,叮当与大护法那沉闷古板的性子当真是完全不同。 正文 172 小妖精,你还真放心 兰溶月废了夏侯长胜很快传遍京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废了比杀了更为严重,杀了只是失去一条命,废了的是尊严,为人不耻。 兰悦想着兰溶月如今的处境,最尊贵的地位,最危险的处境,如今又因为她的缘故得罪了南曜国,五国联盟时,南曜国的态度暧昧不清,如今苍月国直接成为以一敌五的局面了,一旦有任何意外,所有人都会讲这个罪名安插在兰溶月身上。 女子名誉何其重要,更何况这祸国二字已经让兰溶月处境危险,如今又更加危险了。 “溶月,给你添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南曜国的态度看上去暧昧不清,其实早有所决定,一旦开战,南曜国绝不会选择袖手旁观,你有身孕,千万不可思虑过度,你暂时就留在宫中,安全些。”今日没有取夏侯长胜的命,以夏侯长胜小肚鸡肠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免得等下你说我矫情。” 入宫后,兰溶月直接安排兰悦在揽月殿内住下,好在揽月殿是由几处宫殿合并起来的,院落很大。 “灵宓,派两个人照顾兰悦。”兰悦的住处是她亲自挑选的,夏侯文仁和兰悦两人深居简出,照理说不应该这么快被发现,为何会泄露踪迹。 “是。” “主子,那我呢?”叮当盯着兰溶月,心想,她也要做个有用的人,不然怎么留下来。 “叮当,以后在宫内叫娘娘,不要叫主子。”九儿看了看叮当,心想,这过于活泼的性子不会添麻烦吧。 “娘娘。”叮当笑嘻嘻的看着兰溶月,心中想的却是她一定要留下来。 “九儿,给叮当一块令牌,你去替我查查,是谁泄露了兰悦的行踪。” 夏侯文仁是南曜国的三皇子,自夏侯长胜抵达京城后,他一直是深居简出,加上他为人谨慎,自己泄露行踪的可行性很小。 “是不是查到了我就能留下来。”看着宫中金碧辉煌,亭台楼阁,叮当眼睛都亮了。 “三日内,若你差了我便允许你留下来。” 叮当死死的盯着兰溶月,生怕兰溶月反悔,急忙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宫中宴会,百官极其家属陆陆续续入宫,随行的有侍卫、侍女,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天色很快暗下来,红色的灯笼照亮了整个皇宫。 太和殿内,除南曜国之外,各国使节已经抵达,其中最吸引众人目光的当属楼陵城,楼陵城才称帝,如今又出现在苍月国京城,他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话题。 沉稳大气的太和殿内,一阵莲香吸引了众人,淡淡的香味传遍了整个太和殿。 晏苍岚身着一身深紫色龙袍,头戴玉冠,尽显帝王之气,尊贵无双,绝代风华,不少女子看得的那一刻起便移不开目光,晏苍岚身侧,兰溶月一袭淡紫色宫装,尊贵中略带一丝飘逸,长发用发冠束起,发冠上几颗淡紫色的珍珠与一袭紫衣遥相呼应,倾世容颜,尊贵无双,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两人一同走进,尊贵、霸气,最重要的是和谐,似乎世间除了彼此之外,两人再也无人可用匹级。 不远处,杨玲双手紧紧撕扯着绣帕,目光自从落在晏苍岚身上的那一刻开始便再也离不开。 一路走向主位,晏苍岚那深邃的目光不知从何时开始,冷了几分。若是可以,他真想将身边的人儿藏起来。 “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众人一一行礼后,晚宴开始,与此同时,宫女为美人奉上一杯雪莲茶,莲香四溢,与众人不同,楼陵城脸色微变看向晏苍岚,只见晏苍岚身体微微向前,直接挡住了楼陵城的目光。 “你不会是将楼兰国禁地所有人的雪莲花头弄来了吧。”算上昔日送去镇国将军府的,如今再看看今日的排场,兰溶月看向身侧的自己的男人,心想在,这人太腹黑了。 “还有些,实在没法采摘。”晏苍岚说话间,端起身侧的雪莲茶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是医者,一闻便知,杯中的雪莲与众人的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兰溶月拿起杯盖,看了一眼后看向晏苍岚,似乎在问:这样好吗? “品质不好的雪莲花留着占地方。” 晏苍岚的答案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偷了就偷了,居然还说品质不好占地方。不用看她也知道,此刻楼陵城的脸一定是黑的。 楼陵城登基为帝,几国也曾去朝贺,要知道楼陵城可没有雪莲花茶招待。 “昔日就听闻月皇后一舞倾城,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见。”楼陵城起身,微笑着看向兰溶月的方向道,晏苍岚是一国之君,他也是,他要让晏苍岚为留下他而后悔。 “皇后身子不适,不知今日可有人愿意献舞。”兰溶月还来不及开口,晏苍岚毫不犹豫的拒绝后,顺便看下不少想要跃跃欲试的众家千金道。晏苍岚语落,杨玲立即站起来道,“启禀陛下,为两国邦交,臣女愿意献舞,请陛下恩准。” 看其装束,似乎早已准备。 兰溶月看向杨玲,今日的杨玲与往日相比似乎多了些许的沉稳。 “准了。” 杨玲起身上前,微微行礼后开始献舞。 一袭浅绿色长纱裙,长袖善舞,一举一动中透着清雅,杨玲性子本就活泼,清雅多了一抹灵动,看着杨玲翩翩起舞,一抹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兰溶月神色微变,“她来京城了吗?” “谁?”晏苍岚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兰溶月,微微变化的神色,晏苍岚尽收眼底。 “柳言梦,自兰慎渂死后,柳言梦便下落不明,我一直以为她去了楼兰国,没想到她竟藏在京城。”兰溶月过目不忘,更何况柳言梦也曾冰上起舞,那场景她记忆犹新。 “为夫耳边,依稀残留着夫人吹奏龙吟玉萧的声音。”晏苍岚瞥了杨玲一眼,说她东施效颦都是抬举了。 “知我者,夫君也。”兰溶月不由得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本以为他不在意,没想到记得到时清楚。 “能得夫人一言,为夫三生有幸,与夫人相处的时光,为夫不会忘,不能忘,不敢忘。”桌下,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冬日天寒,一场宴会,委屈他夫人了。 若是再做的人知道晏苍岚心中此刻的想法,只怕兰溶月这祸国殃民的罪名又多了一重。 “夫君觉得,我该怎么做。”她的确还蛮欣赏这幕后之人的,不过,可惜是敌人,对于欣赏的敌人,还是除之最好。 “夫人随意,为夫为你摇旗呐鼓。” 两人甜蜜的对话,丝毫没有留意到几国来使和众大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乐曲停下,最后飞身而起的动作楼陵城有一刻看呆了,那动作中带着几分熟悉的身影,楼陵城抬头看向兰溶月,只见兰溶月和晏苍岚正在小声说着什么,丝毫没有留意到在场的众人。 “陛下觉得与楼兰国联姻如何?”兰溶月的目光看向宣平侯,能让自己的女儿献舞,他当知道献舞的后果。 兰溶月突如其来看过去的目光,宣平侯额头冒出层层汗珠,今日献舞,他的确有意将杨玲送入后宫,以稳定目前朝局,云天国与苍暝国合并,国内各股势力互相抵制,长此以往,只怕会形成内忧。 “甚好。”晏苍岚看了一眼楼陵城,意味深长的说道。 驿馆内昨日发生了什么,晏苍岚可一清二楚,想着自家夫人的手段,晏苍岚那是打心眼里佩服。 “郡主一舞犹如春日到来,百花盛开,赏。”兰溶月微微一笑,似乎原本的春意盎然消失了,顿时化作夏日炎炎,只是这夏日似乎在冬季。 兰溶月突然开口,连容潋都觉得意外,殿内角落,叮当专心的吃着东西,闻言偷偷看了兰溶月一眼,心想:爷爷不是说主子少言,让她来京城后少说话吗?主子和爷爷所说差距挺大的,不过,很有趣。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杨玲目光移向晏苍岚,却发现从头到尾,晏苍岚都未曾看她一眼,杨玲正想开口,宣平侯立即站了起来,道,“皇后娘娘,臣等久闻御花园内雪景盛美,月色之下,不如邀请诸位一同赏雪如何?” 宣平侯素来疼爱杨玲,对于这个女儿宣平侯也十分了解,若是此刻得罪了兰溶月,只怕免不了和亲的命运,晏苍岚想要一统天下,他又怎会让自己的爱女去和亲。 “陛下,今日京城不太平,去世生灵无数,本宫吩咐人准备了莲花灯为逝者祈福,不如邀请众人一同去御花园放灯如何?”既然有人要勾引晏苍岚,她总得给今日前来的世家千金一个知难而退的机会吧,若不懂知难而退,也就别怪她之后不手下留情了。 兰溶月的话落入众人耳中,不少亲眼见兰溶月下定覆灭豫王谋反的人心中一阵恶寒,为逝者祈福,当初下令屠杀的人可是兰溶月,怎么看都是鸿门宴的下一场。 “皇后的提议极好,冬日雪景甚美,御花园的冰雕更是一绝,诸位,请。” 晏苍岚紧紧握住兰溶月的手,另一只手在兰溶月手心写道:小妖精,你还真放心。 “夫君不是说心中只有我吗?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给你机会,你敢吗?”兰溶月看着某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看着兰溶月淡淡的笑容,晏苍岚知道,兰溶月从不危言耸听,他敢吗?“为夫不敢。” “夫君是信守承诺之人,为妻相信夫君。”兰溶月和晏苍岚起身,想着殿外走去,天空中,繁星闪烁,“夫君,今日明月当空,景色优美。” “若是能与夫人小楼赏雪,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晏苍岚意味深长的说道。 兰溶月身体微微一震,停下脚步,微微上扬的眼角,似乎在骂着:色狼。 小楼赏雪,兰溶月可记得新婚之夜,小楼欣赏烟火,最终直接变成了干柴烈火,这赏雪估计能把雪融化了。 “知我者,夫人也。” 两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楼陵城额头冒出层层细汗,暗自骂道,“可恶。” “陛下,要不要请御医看看。”兰鈭见楼陵城大冬日额头冒出冷汗,又想起昨夜之事,眼底露出浓浓的担忧。明知楼陵城中了魅毒,只是昨夜去鬼阁求医,奈何直接被拒之门外,如今之际,唯有当众求医,兰溶月方无法置之不理。 “不用。”楼陵城眼底透漏出浓浓的占有欲,无论是谁对他下了这魅毒,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机会,他需要解药,而这解药恰好是女人。 “陛下,万万不可。” 解毒之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兰溶月。 ------题外话------ 二更十点半奉上…今天去逛街了…。 正文 173 气坏白莲花 楼陵城双目深处,闪过一丝阴毒,这些年来,他的确依靠过兰鈭,弄得兰鈭这些年来狂妄自大,若非如此就不会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私底下对他处处限制。 楼陵城挑眉,目光停留在兰溶月身上不曾离开,“怎么,皇叔心疼了。” “臣不会。”兰鈭没有多言,他知道,眼下楼陵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盼早点回楼兰,待楼陵城冷静之后,再从长分析此事。 “不会就好。”楼陵城说完,迈步走出太和殿。 御花园内,各种冰雕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兰溶月看着偌大的御花园,与东陵国相比,此处更加威严大气,月光、烛光、冰雕,折射下照亮了整个御花园。 “苍帝,难得如此美景,不如喝一杯如何?”燕国使臣提议道。 兰溶月闻言,微微点头。 “看来苍帝极疼月皇后的传闻果然是真的,这点小事还需经过月皇后同意。”楼陵城走来,笑着开口道。 “今日是孤与皇后大婚后宴请诸国来宾,这是家事,皇后为上。” 楼陵城说他惧内,他惧内又何妨,最重要的是他迎娶的是自己心爱之人。 “诸位把酒言欢,本宫先去祈福。”几国使臣打什么主意,兰溶月岂会不明白,既然如此,成全又何妨。 “月皇后仁善,是天下之福。”南曜国使臣狠狠的说道,想着夏侯长胜的伤,那双眼睛便淬了毒,恨不得将兰溶月剥皮抽筋。 “天下百姓受天涯海阁接济度日的不少,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这仁善之名,本宫也担得起。”夸奖她‘仁善’,她就无言以为对吗?当年励志为季小蝶祈福才有了天涯海阁的捐助,这些年来,凡事受灾得的地方,无论是哪国,都有天涯海阁接济的身影。 兰溶月自卖自夸的模样,南曜国使臣一时间倒是有些无言以对了。不少听到兰溶月此言的人真想问问兰溶月,脸皮到底有多厚。 “多谢使臣夸奖孤的皇后。”晏苍岚心中暗自想着,来日攻打南曜国,一定要将这双眼睛给挖了。 听着晏苍岚的话,南曜国使臣打了一个冷颤。 “酒菜已经备好,诸位,请。”几个接近透明的巨大敞篷中,淡淡酒香味传出,兰溶月十分恭敬道。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晏苍岚轻轻整理了一下兰溶月鬓角吹起的长发,随后轻声道,“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嗯。”兰溶月微微点头,怎么会累呢?今夜的好戏正要开始。 “苍帝和皇后伉俪情深,此乃天作之合,我等真不愿意多加打扰。”夏侯文仁站出来看口道,心想,若晏苍岚再这么墨迹下去,估计就直接带着兰溶月会揽月殿了,他既已经决定辅佐晏苍岚,该儿女情长的时候他绝不打扰,此时此刻的确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多谢夸奖。”晏苍岚冷冷看了夏侯文仁一眼,以打扰的示警告 分别后,兰溶月走到御花园内的小河边,小河上,一朵朵莲花灯摇曳生姿,形成花海,若是漂亮。 “灵宓,你去交代一声,一定要注意防火。”今夜想要生事的人很多,想要生事后将其变成意外的更多。 “是。” 灵宓离开后,红袖和九儿一直伺候在侧,至于零露,兰溶月直接发挥所长,让她去管理御膳房今天的上菜了,零露虽没有灵宓识毒的本事,可是有小金傍身,行事的时候反而比灵宓更为方便。 “夏侯明霞见过月皇后。”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身着一件白色披风,整个人似乎藏身于披风中,与今夜千篇一律的女儿家想必,夏侯明霞没有盛装,反而装束简单,别具一格。 “明霞公主无须多礼,请起。”兰溶月回过头,看向夏侯明霞,夏侯长胜此来带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其目的自然是两国联姻,起初的时候兰溶月并未在意,不过今日见了夏侯明霞的这一身装束,兰溶月倒是有几分在意了。 若不争,何来的别具一格。 “近日听多了谣言,如今一见月皇后才觉得那些谣言何其虚假,若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替月皇后澄清。”夏侯明霞看着兰溶月,对于兰溶月的传闻她听过很多,只是如今一见,方才觉得天下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还好她今日没有以华服取胜,一堆华服面前,反而小家碧玉更出色。 “聪明人又岂会被流言蜚语所影响,被影响之人岂值得本宫去澄清。”试探吗?没想到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还有点脑子。 “月皇后所言极是,是明霞激动了。”披风下,夏侯明霞双手握成拳头,她本以为提出今日京城的谣言,兰溶月会被谣言所累,亲自给晏苍岚纳妃,没想到兰溶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她的计划落空。 “无奈,明霞公主年纪小,日后定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也不至于太激动。” 绝色容颜,如清泉流水般的声音,明明是讽刺的话语,却说的十分认真,甚至带着几分宽慰。 夏侯明霞心中一紧,兰溶月是故意说她年级小,不懂事,她明明比兰溶月还要大上一岁。,兰溶月在故意讽刺她,她听闻兰溶月自幼在庙堂长大,没想到也擅宫斗。 “娘娘教训的极是,妹妹日后一定改。”夏侯明霞微笑着看向兰溶月道,一副单纯宛若白莲花的模样。 一声妹妹,若兰溶月应了,夏侯明霞便能入这苍月国后宫,只可惜兰溶月岂会让她如愿。 “明霞公主严重了,家母只有一女,再说也生不出比我还要大上一岁的妹妹,明霞公主回去的时候,本宫亲自为明霞公主挑选一名教习嬷嬷,还请明霞公主不要拒绝。” 一语双关,先说夏侯明霞不识数,后说夏侯明霞不知礼,顺便还直接大小了夏侯明霞想要留下的念头。 夏侯明霞心中快气得吐血,可却还不得不笑脸相对,“明霞失礼了,只是偌大的后宫,莫非月皇后打算独占苍帝的宠爱吗?” 她就不信,晏苍岚会喜欢一个善妒的女人,自古以来,哪有君王只娶一人的,这亲,她和定了。 “明霞公主误会了,陛下说他心小,只容得下本宫一人。” 四周的人越来愈多,夏侯明霞将让她引起公愤,拒绝所有人,兰溶月一言,让众人再无法提问,一旦提问,兰溶月直接将问题丢给晏苍岚。只可惜晏苍岚看不到这一幕,若是能看到,肯定特别高兴的说:夫人终于学会依靠为夫了。 “苍帝对月皇后真好。”夏侯明霞没想到兰溶月会这么回答,这些话本是闺房密事,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说出来,而且她不信那等君天天下的王者会说出这般儿女情长的话。 “本宫知道,而且天下皆知。” 盛世婚典,天下岂能不知,除非是又聋又瞎。 宫中夹缝中求生存,夏侯明霞挺过来了,没想到如今竟被兰溶月堵得无话可说。 夏侯明霞久久不语,本想有人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奈何还真没一个人来救场。在场之人,聪明的站在后面看戏,存有其他心思的也决定不在兰溶月身上费工夫,毕竟有了夏侯明霞这个前车之鉴,除非傻,否则谁会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月皇后这莲花灯可真美。”夏侯明霞无奈的开口道。 “明霞公主有所不知,这莲花灯可是本宫亲自设计的,天下间,只此一家,若明霞公主真的喜欢,离开时,本宫送你几盏如何?”放灯之前,兰溶月就说了是为逝者祈福,如今说送夏侯明霞几盏莲花灯,不是早咒南曜皇室死人吗? 在场之人同时想到了已经被废了的夏侯长胜,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夏侯长胜出事,夏侯明霞即便是回去,只怕也难逃一劫。 “多谢月皇后好意,路途太远,不宜再添行囊。” 夏侯明霞心中快气得吐血,偏偏还要和颜悦色,强颜欢笑。 正文 174 将计就计(1更) 夏侯明霞碰了一鼻子灰,兰溶月软硬不吃,看着眼前涓涓流水,夏侯明霞恨不得将兰溶月推入水中。 “月皇后与苍帝伉俪情深天下皆知,天儿曾听说月皇后能水上起舞,不知能否有幸一见。”女子换换走近,一双桃花眼光彩夺目,步履轻盈,一举一动中带着几分仙气。 眼前的女子自称天儿,兰溶月自然知晓其来历,楼兰国闻名天下的飞天舞,领舞之人便是天儿,早前得楼兰女帝宠爱,赐名天舞,兰溶月知道楼陵城老京城不会全无防备,天舞是楼陵城的人兰溶月倒是觉得有些惊讶。 “区区一个婢子也敢挑衅皇后,莫非这就是楼兰国的教养。”红袖站出来,兰溶月身为皇后,又岂能当众起舞。 “原来,月皇后不敢。”天儿微微一笑,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 “激将法吗?看来楼兰陛下甚是疼爱你,本宫医术不错,却也知道你如今走起路来甚是不便。”一举一动虽步履轻盈,缓缓而来的步伐足以看出天舞的动作略微迟缓,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脸色泛起的笑意令万千失色,绝美的笑颜落入天舞的眼中便是赤裸裸的嘲讽。 “多谢月皇后关心,天儿身体无恙。”天舞微笑回应,心中却在滴血,根据楼兰国规矩,飞天舞的领舞必须是处子之身,她落入今日的境地,都是兰溶月的错。能下毒,又能让鬼阁闭门停诊,除了兰溶月还会有谁。 天舞温婉的神情,含笑的双目中尽是挑衅,似乎在说:你不敢。 “红袖,既然天舞姑…有心,不如你来跳一曲,以满足她的好奇心。”姑娘二字独说一字,兰溶月就是故意在挑衅天舞,非女儿身,又岂能称之为姑娘。 “红袖的舞姿虽不及娘娘万分之一,不过应付挑衅者足以,只是奴婢有一个要求。”红袖盯着天舞,神情冷静,可这幅冷静的模样落在天舞的眼中就成了嘲讽。 “说。” “红袖久闻飞天舞如天外飞仙跌入世间,不知能与天舞姑娘领教一二。” 舞非红袖所长,不过之前因要代替兰溶月刻意练习过,于兰溶月不同,红袖的舞有姿却无如烈火燎原般的神,但以舞姿取胜,红袖心中有十成把握。 “红袖,这…凡事不可勉强,毕竟…”兰溶月语气很慢,目光一直停留在天舞身上。 “天舞愿意领教。”天舞直接打断了兰溶月的话,从之前的观察,兰溶月明显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若说出她清白已毁,亦或是这方面的暗示,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兰溶月微微点头,红袖飞身而去,脚尖停留在一朵莲花灯上,只有红袖自己知道,支撑她的并非水面上的莲花灯,而是兰溶月用异能在水中做出了一根细细的冰柱,黑夜中,即便是烛光再亮,也无法看清。即便是发现也无从正实,冰自可化作水,随着小河流水一同消失。 九儿将龙吟玉萧递给兰溶月,兰溶月微微一笑,悠长清澈的萧声想起,如涓涓流水般渗入人心。 水面上,红袖翩翩起舞,岸边,萧声悠扬。 不远处,晏苍岚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聆听,她的萧声中总是蕴含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楼陵城趁机用内力压抑住体内的躁动,只是那悠扬的萧声如春风吹日心房,弄得楼陵城心中痒痒的。 时间一点点落下,看不到的沉侵在悦耳悠扬的萧声中,看得见的沉侵在红袖幽美的舞蹈中,兰溶月看着红袖的舞蹈,与她不同,红袖的轻功很好,加上身轻如燕,一举一动间,在兰溶月看来胜过楼兰国的飞天舞。 萧声落下,红袖身体旋转,双手上扬,手中的动作如同小河上盛开的莲花灯,一举一动间,清雅空灵。 “原来月皇后凡事都要依靠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天儿拜服。”天舞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若是十二人的飞天舞,或许能与这个叫红袖的侍女一决胜负,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加上身子不适,必输无疑。 “连我的侍女都赢不了,既还想看本宫一舞,天舞,看来楼兰陛下真的很宠爱你,区区一个飞天舞的领舞,是谁给了你这般胆量,竟然敢挑衅本宫。”冷冷的声音,淡淡的语气,让众人从那悦耳的箫声中回过神来。 “天儿不敢,请……”天舞还未说完,直接晕倒在地。 九儿立即上前,替天舞把脉。 “启禀娘娘,天舞姑娘有些操劳过度。”行礼禀报时,九儿做了一个特殊的动作,告诉兰溶月,天舞是被人下药了,且药量十分精准,最大的可能就是天舞自己,只是自己应该不会下让自己致命的毒药、 “来人,送天舞姑娘去休息,林公公让人好好招待各位贵客。” 林公公一直在不远处等候吩咐,只是怎么听这贵客二字都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老奴遵懿旨。” 兰溶月带着天舞离去,一时间众人再也无心玩乐,不少人甚至议论说天舞无法战胜红袖,故意装晕,当然说这些的是苍月国朝臣之女,还有另一种说法是兰溶月气晕了天舞,说这些的人有心挑拨者居多。 “围城给皇后请安。”刚走出御花园,宣平侯就立即走了出来。 “哦,是侯爷啊,不是侯爷拦下本宫有何事。”兰溶月停下脚步,看向宣平侯,呼吸中微微喘息,可见宣平侯是急匆匆赶来的。 “请皇后娘娘恕罪,再给小女一次机会。”宣平侯心中打打鼓,太和殿上,杨玲献舞,宣平侯本意想试探晏苍岚,没想到从头到尾,晏苍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杨玲,如今苍月国一统天下势在必行,今日的局面,显然晏苍岚已经有了和亲之心。 一两年,或许是三五年之内,天下势必会一统,和亲的下场如何,他岂会不知,作为父亲,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死在异国他乡,更有甚者要他亲手所为,弑女他做不到。 “侯爷是个明白人,陛下如何决断,岂是本宫能够干涉的,侯爷不是说,朝中大事,后宫不得干涉吗?”今日前朝,宣平侯可是带头人。 宣平侯只觉得身体发虚,虽然已经将人秘密将杨玲送出宫,可是今夜也无法替杨玲定下亲事,若明日晏苍岚一道圣旨,身为臣子,他不得不从,更何况联姻对朝野有利。 “臣知错。” 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兰溶月不是普通女子,否则面临刚刚那样的场面,岂能应对自如,眼下兰溶月带天舞离开御花园,岂会不知有可能是陷阱,在这件事上,兰溶月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被算计,反而想要借此达成什么。 “都说侯爷爱女成痴,果然不假,苍月国的朝政岂会需要一个女子来稳定,侯爷好糊涂。” 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平静如水的语气,宣平侯心中十分无奈,他能不当真吗?或许如今的苍月国的确不需要一个女子来稳定朝政,可是和亲却可光明正大的铲除眼中钉,就如兰溶月当众说送夏侯明霞祈福灯一样,祈福灯可是送给死人的。 “臣多谢娘娘。”被人压制得死死的,还得道谢,宣平侯第一次觉得这么憋屈,可却不得不服气。 “侯爷知道边好,身为朝廷重臣,上达君心,下安民意,不是让你管陛下的家务事的,这点世子比侯爷有自知之明,侯爷记住,不是什么事都有两次机会的,本宫的机会只给一次,若日后侯爷还想送人进宫,本宫不介意后宫多一两个消遣的药人。” 平静的语气,不喜不怒说出威胁的话语,宣平侯怀疑兰溶月不是第一次,想起祭天台下,兰溶月下令诛杀豫王叛军,手段之狠,他平生仅见,之前他还以为是晏苍岚故意安排让兰溶月立威,如今看来,他完全错了。 “多谢娘娘直言,从今以后,帝王家事,臣绝不干涉。”眼前静静站着的女子,隐约间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甚至有几分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这就是真正的兰溶月吗?从今以后,帝王家事,不是他不干涉,而是不敢干涉,否则搭上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整个杨氏一族。 “本宫听闻侯爷夫人近日来身体不适,又要打理侯府,又要照顾侯爷,想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宫虽不想干涉朝中大员家事,念在夫人着实幸苦,本宫明日会送上几位美人,日后也好替侯爷夫人分担,照顾侯爷的饮食起居。”兰溶月笑着说道,杨玲挑衅了她,宣平侯是一方将领,她可以不让杨玲去楼兰国和亲,但不表示此事她不生气,不追究。 不等宣平侯拒绝,人已经走远,宣平侯正想开口自己,红袖立即封住了宣平侯的丫哑穴。 “娘娘赏赐,侯爷还是不要拒绝为好,毕竟娘娘才登上后位,帝后的威信不容挑衅,侯爷觉得呢?”红袖说完,解开了宣平侯的穴道,红袖的声音很小,只有宣平侯和红袖能听见。 宣平侯明白,红袖是在警告他,收下人日后安宁,若不收下,只怕他日后难得安宁。 “臣遵旨,请姑娘替我多谢皇后娘娘。”身为朝廷大臣,宣平侯岂会不明白,如今他被人给了一巴掌,他还必须要笑脸相迎,感恩戴德,帝王难惹,帝后更难惹,只是如今明白已晚,侯府后院,再无宁日。 “侯爷明白就好。” 红袖对兰溶月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招太厉害了,看看朝中以后还有没有大臣在朝堂之上,蛊惑陛下纳妃,高,实在是太高了。 红袖追上兰溶月后,兰溶月方面脚步,“去狐假虎威了。” “若不好好敲打一番,世袭侯府,两代老臣,他学不乖。”红袖此刻哪还有劝解的样子,分明死在说去警告了一番,效果还行。 “希望吧。”若真学乖了,杨玲的婚事年前就会完成,毕竟她可没有大度到留着一个时时刻刻觊觎她夫君的人。她信任晏苍岚的诺言,可是婚姻最重要的还是维护,携手白头,靠的不仅仅是爱情。 “娘娘,天舞身中剧毒,接下来该怎么做。”九儿看着昏迷中的天舞,脸色越来愈白。 “天绝,去将灵宓叫过来,红袖,你去核查一下,天舞在御花园中与何人接触过。”她对从未见过天舞,可却知道天舞绝非是那种能狠心给自己下剧毒的人,看来这皇宫中似乎并不太安宁。 “是。”红袖应声后,一直藏在暗中保护兰溶月的天绝也飞身离开。 “娘娘,奴婢担心此事是冲着娘娘来的,娘娘要不要先回揽月殿。”今日宫墙之内,已与敌人交手,可是她竟然没有察觉敌人的踪迹,既然已经离开了御花园,留在此地绝不安全。 “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逃是逃不了了。”熟人来了,她岂能未战而退。 片刻后,灵宓赶到,灵宓替天舞解毒后立即喂下一颗药丸,动作一气呵成,随后天舞身上穿出暖暖的清香,屋内的幔帐已经放下,躲在外面的人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传出暧昧的气息,与此同时,隔壁院内,寂静的夜空下,晏苍岚和兰溶月等待着绝美风景到来。 “夫君的心可真狠。”兰溶月本来坐在围墙上看戏,只见夜魑拧着一个人直接丢入房间,随后她自己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中。 “君子成人之美,可见为夫可是真君子。” 晏苍岚的手轻轻触摸着兰溶月的腰间,兰溶月十分无奈,一个色狼居然说自己是真君子,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不信。 “夫君若是能改掉动手动脚的习惯,为妻相信,夫君是真君子。”兰溶月握住某人不安分的手,宫宴还未结束,她可不想衣服上添上褶皱,这种事落在旁人眼中,她估计的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了。 “你是我夫人。” 略带丝丝沙哑的声音在兰溶月耳边传开,兰溶月无奈,这不是摆明了我就动了,你是我夫人,不动你还能动谁。 “夫君,今日我吩咐林公公在书房准备了一张软塌。” “夫人放心,为夫已经命人拆了。”他家小女人的动作他岂会不知道,当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 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男人果然不能开荤,一旦开荤了,想让他再吃素,怎么可能。 狼怎么可能吃素,色狼就更不可能了。 “夫君不去看戏吗?”院外的脚步声越来愈大,兰溶月决定不再与晏苍岚争论吃素还是吃肉这个问题,因为,她一定会输。 “此戏太拙劣,为夫可不想污了夫人的眼。”晏苍岚想起某个小女人贵为一国之后,居然躲在围墙上看戏的模样,还光明正大的用冰做了楼梯,光明正大的站着,不得不说,她家夫人真会选择地方,从那个角度,刚好将所有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若非他及时赶到,估计会在怒火之下让人放一把火,把那些污染眼睛的事情一把火给烧了。 “夫君身为东道主,不出现似乎于理不合,再说那颗芳心可还在。”噬魂蛊解了之后,晏苍岚几乎百毒不侵,可是某人刚刚凑过来的唇边,她依稀间问道了淡淡的药味,这人是故意的。媚药晏苍岚抗拒得了,她虽不是百毒不侵,却因异能的缘故,媚药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效果。 “夫人若是安慰我一番,为夫便陪夫人去看戏。” “夫君,我有没有告诉你,媚药对我无效,夫君就不用白费心机了。”这男人,她不拆穿他就一直演下去,兰溶月庆幸,还好重生之后对医术感兴趣,不然指不定就被他算计了。 “夫人放心,有句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我是夫妻。” “还有一句话,不知夫君可曾听说过。” 娇魅的笑容,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挑逗,晏苍岚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问道,“夫人请讲。”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挑逗完后,兰溶月直接起身向院外走去,没有比看到自想要算计自己的人悲惨的模样更有趣的了。 “小妖精,你不会的。”晏苍岚飞身上前,直接将兰溶月拥入怀中,霸道的说道。 看着某人的模样,兰溶月一震,这火惹大了。 ------题外话------ 二更稍后奉上…帝后情深,甜宠互撩开始…… 正文 175 手撕楼陵城(2更) 怀抱怀中的人儿,他明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绝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只是心却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嗯,我不会,以后这种话我不会再说了,即便是玩笑也不会说。”感受到晏苍岚微微颤抖的手,一国之君她见过他,威武霸气,君临天下的模样,我对在对她的时候,他有时候太过于小心翼翼。 此生能得一永不相弃的人,足矣。 “夫人放心,此生绝不会有大难临头的一日。”她不相弃,他便不让永不让那一日到来,不想有朝一日,真的到了抉择之际,他不得不让她离开,她重过一切,胜过他生命。 “嗯,我相信夫君。” 隔壁院内,娇喘的声音传出,此刻,兰溶月没有推开晏苍岚去看戏,比起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他更重要。 “夫人,为夫带你去看戏。”信任二字对她最难,她却给了她,她胜过她的生命,既然他想看戏,他就让这出戏更为精彩。与他而言,夺天下只为让她自由翱翔。 院内,暧昧娇喘声连连,晏苍岚和兰溶月携手走进,两人的消失,原本猜测是有人算计了晏苍岚,两人突然出现,情况一目了然。 “今日国宴,竟有人大胆在宫中偷欢,来给,给孤将贼人拿下。”晏苍岚声音响起,众人嫩回过神来,不少人心中泛虚。 晏苍岚向前一步,直接将兰溶月挡在身后,不远处,未缪和夏侯文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院中的一切。晏苍岚爱妻成痴,未缪和夏侯文仁也算是体会最深的人,今日的场景在晏苍岚看来是污染了兰溶月的眼睛,此刻晏苍岚心中正憋屈着,估计屋内的无能是谁,今日都够喝一壶的了。 “苍帝,且慢。”酒过三巡,兰鈭刚刚去了一趟如厕,见不少人朝这个方向赶来,又见晏苍岚和兰溶月,唯独不见楼陵城,听着屋内暧昧的声音,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晏苍岚下令,夜魑负责宫墙内的安全,又岂会闻言停下。 “苍月国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孤说三道四了。”兰鈭是兰溶月的父亲,可在晏苍岚看来,此人猪狗不如,有朝一日,兰溶月弑父,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晏苍岚看过来的眼神让兰鈭心中为我发寒,与此同时,夜魑带人用幔帐将人裹着直接丢了出来,刚好将每个人的头露出来,兰鈭看清后,顿觉脸上无光,后悔没有阻止楼陵城。 众人看着这绑的手发,明明是故意让人丢脸。 露出头,不就是为了丢脸吗?若说晏苍岚不是故意的,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这不是楼兰陛下吗?” “另外两个人好像是南曜国的明霞公主和楼兰国的天舞。” “哎,伤风败俗啊。” …… 议论声不绝于耳,寒冷的空气让原本缠绵的人清醒过来,听着减缓的呼吸,兰溶月在晏苍岚身后小声道,“这媚药还不错。” 晏苍岚俊美的脸上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媚药不错,他价女人真胆大,今夜回去好好证实一下,是他厉害,还是媚药厉害。 “来人,送皇后会揽月殿。”此等污秽的场面,晏苍岚可不想污了他家小女人的眼睛,尤其是不想让兰溶月多看楼陵城一样。你看,他多仁慈,在楼陵城清醒之后才大声让人送兰溶月回揽月殿。 对于才清醒的楼陵城来说,面对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自己却赤身裸体与两个女人被人用幔帐捆起来,尤其是捆着的绳子居然是麻绳,不用怀疑也知道,晏苍岚早有准备,此刻正是晏苍岚将计就计的结果。 兰溶月微微抬起长袖,遮住眼睛,她偷偷瞄了一眼,某人生气了,她还是安安分分的离开,毕竟万一麻绳散了,的确有碍瞻观。兰溶月离开后,晏苍岚微微松了一口气,若兰溶月要继续看戏,他这出戏还真不知道如何演下去。 “来人,去给孤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苍月国,孤的皇城之内算计来道贺的贵宾。”正义泯然的吩咐,玩趣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再说这出戏不错,轻佻的目光,眼前的污秽从未入眼。 “回禀陛下,下官已经查明,此事是楼兰国的天舞将没有洒在衣服上,才会……”这种事三缄其口才能达到众人的猜想,毕竟天舞衣服上媚药的来源他还真不知道,再说此事无关苍月国颜面,也就没有查清的必要。 “看来明霞公主也是真心倾慕楼兰陛下,孤今日心情好,便成人之美,楼兰陛下未曾娶后,想必会以后位之礼迎娶南曜国明霞公主为后。”晏苍岚十分大度的说道,一举一动见还不忘显摆。 晏苍岚心情的确挺好的,看着楼陵城当众出丑,丢的是楼兰国自己的颜面,他的心情能不能好吗?楼陵城觊觎兰溶月,此刻听到晏苍岚这副成人之美的话,心中快气得吐血。 晏苍岚一箭不知道多少雕,既摆脱了南曜国想要联姻的心思,又打击了楼陵城,虽然楼陵城还算不上情敌。最重要的是此举丢了楼兰国和南曜国的脸面,在几国联盟上钉上一颗钉子,日后即便是联盟,两国之间依旧会心生嫌隙,况且日后关注夏侯明霞的人很多,楼陵城也不敢对夏侯明霞如何,毕竟他毁了夏侯明霞的清白。 此时心中最憋屈的就是楼陵城了,明明是他打算用天舞算计晏苍岚,如今却被晏苍岚给算计了,如今三人被幔帐裹着,全身赤裸,偏偏他还不能挣脱,一挣脱可就是暴露在众人双眼之下,今日宴会上除了几国来宾之外都是朝中重臣,世家贵女,最重要的是不缺看热闹不怕事多的人,也不缺八卦的世家夫人。 “多谢苍帝一番好意,陛下体弱,还请苍帝……”兰鈭稳定自己的心神后缓缓开口,他只能欲言又止,不能直接开口让晏苍岚离开,可在场之人,只要晏苍岚不走,便都会留下来看热闹,兰鈭从未有过如此囧况。 “王爷说的是,楼兰陛下身体的确不太好。”晏苍岚摇了摇头,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道。 一语双关,一方面说楼陵城纵欲过度,另一方面说楼陵城不行,前者是昏庸,后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苍帝,今日之事,朕一定会报答的。”楼陵城自出生以来,学的是谋算天下,从未受人如此侮辱,今日之仇,他一定会报。 “若楼兰陛下真要报答,不如送上百株雪莲,今日国宴,国库着实空虚。”晏苍岚说完,并未打算继续待下去,转身迈步,准备离去。 楼陵城紧握双手,楼兰国雪莲被盗,天下皆知,今日国宴,泡茶用的竟都是雪莲花,一看就知道楼兰国雪莲花被盗是何人所为,可他偏偏没有证据,如今又被晏苍岚踩了一脚。之前就有人在楼兰国内高价收购雪莲花,如今看来,此人一定是晏苍岚。 “苍帝放心,朕回国后立即派人奉上。” “如此就多谢了,冬日天寒,楼兰陛下身子不好,别冻坏了。” 晏苍岚语落,绑着的麻绳突然散落,幔帐落下,三人赤身裸体暴露的众人眼中,众人看了一眼后飞快的离开,生怕惹下麻烦。 楼陵城迅速用幔帐三人一同裹上,一双淬毒的目光看向晏苍岚刚刚离去的方向,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晏苍岚生不如死。 “楼陵城,有人让我告诉你,你体内的媚毒唯有与天舞结合才能稍微缓解,若是你不想精尽人亡,自己小心。”突如其来的声音,楼陵城未曾感觉四周有人,随着身影的消失,一股冷风袭来。 楼陵城狠狠的看了一眼天舞,让她勾引晏苍岚,没想到落入这般境况,夏侯明霞的侍女已经重新为夏侯明霞取过来一件皮肤,夏侯明霞披上后,迅速进入屋内,看着屋内凌乱的场景,她被楼陵城强要的场景历历在目。 出了这等事情,宴会自然无法继续下去,同时得罪了楼兰国和南曜国,留下的大臣直接去了御书房。 陪同夏侯明霞前来的使臣已经离宫,独留夏侯明霞和她的两个侍女,林公公随便安排了一处院落让夏侯明霞住下,当然,这一切都是兰溶月默许的。 “娘娘真是大度,居然让一朵掉入污泥的白莲花留下来。”叮当手中抱着一盏莲花灯细细研究,一层染色的油纸做成的莲花灯,挺好看的,好好研究一下,万一以后不得不回去,没事的时候自己做两盏灯放一放。 “叮当,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兰溶月看向叮当,一抹灵动明明很显眼,宴会之上,偏偏就没有人留意到叮当,叮当的存在感很低,若是她没有一直留意着,或许她也不会注意到。 “娘娘,要不我明天再去。”宫中的戏很精彩,反正三日为期,现在离开有些不划算。 “随你。” 红袖走进来,看到叮当出现,她并未惊讶,叮当的来历红袖一无所知,隐约觉得铃铛不凡。 “娘娘,查到了,今日出现在宫内的人是素心,奴婢怀疑柳言梦有可能也来京城了。”红袖跟随在兰溶月身边不算太久,但在青暝十三司的时候她也曾查过素心,有学识,有心计,可是大事上脑子有点欠缺,今日如此紧蹙的安排,以素心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完成。 “不用怀疑,少已经来了,你去查杨玲,若无意外,杨玲今日殿上一舞就是出自于柳言梦之手。”当日在东陵国,她欣赏柳言梦做事果断,也为了让楼陵城难堪,所以才饶过柳言梦,只是如今柳言梦处处针对她,她倒是有些理解不透柳言梦的立场是什么。 “娘娘,之前东陵传来的消息不是说柳言梦自缢为兰慎渂殉葬了吗?莫非是假死。”对于柳言梦的死,九儿不曾怀疑过,毕竟以兰梵的作风是绝对不会留下柳言梦的,除了逃之外,自缢是唯一的选择。 “一个那么喜欢权势的女人岂会自缢,不过似乎有戏可看了。”兰溶月微微一笑,柳言梦贪恋权势,不知道这一次投靠的是何人,眼下六国之中,她似乎找不到柳言梦适合投靠之人,如今想想,兰慎渂的死也值得怀疑,在那种情况下,兰梵若真杀了兰慎渂,无疑是自毁江山。 “娘娘的意思是留着柳言梦?” “不错。” “娘娘,若柳言梦真的有所图谋,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啊。”九儿不赞成留下柳言梦,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很可怕,这点九儿十分清楚,眼下六国局势紧张,若是在留下柳言梦,只怕来日会酿成祸端。 “九儿,此刻除掉柳言梦就是自断线索,我倒是想会一会柳言梦幕后的人。”兰溶月明白九儿的担忧,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笑着道。 “小姐的意思是她背后还有人?”九儿不明,若柳言梦身后真的有人,又岂会落入那般境地,九儿想起兰慎渂死后兰溶月曾让风无邪去过一趟东陵,心中怀疑,莫非兰溶月质疑的是兰慎渂的死。 正文 176 军师 争天下,谁不是谋划数年,身后谋士无数,如今七国互相忌惮的局面已经被打破,逐鹿天下之局已经开启,那些原本隐藏的势力也逐渐展露出来,鬼门创立十年,看似势力庞大,可和那些真正的隐世家族还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不错,当初柳言梦去巫山附近几年,那些年我也在巫山,可我从未在巫山见过柳言梦的身影,想来她不是势单力薄,柳言梦的背后莫不是还有一股势力。”兰溶月微锁眉头,脑海中汇集着无数的情报。 “娘娘,若柳言梦真的潜伏在巫山附近,只怕会对门中不利。” “不急,但凡有个脑子的人居然决定隐藏起来,就不会贸然动手,更何况鬼门没有那么容易攻下。”鬼门的建造设计是兰溶月和姬长鸣亲手打造的,想要攻破鬼门,其困难不亚于曼城,只是鬼门的毁灭装置是触发式,一般鬼门有个意外,就会直接毁灭,即便是已经无人。 “娘娘,可否要调颜卿回来。”比起暗卫,九儿跟信任倾颜阁的杀手。 “暂且不用,镇国将军夫人这两日可有什么动静。”对于林巧曦,兰溶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是林巧曦再找她麻烦,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没有,这两日她都不曾出过院子,不过倒是三公子有来信,希望能与娘娘见上一面。”容昀的目的九儿心知肚明,便不曾将信件交给兰溶月,毕竟才两日的时间,林大人虽被押在天牢,却并无性命之忧。 “告诉他,我是不会见他的,若他真想救人,让他凭自己的本事。”容昀一直不想入朝为官这点兰溶月知道,可她最讨厌有人将事情都交给她,林大人说她祸国殃民,公然反她,她还没有大度到替林大人洗清冤屈,况且,根据搜集的情报,林大人干净不了,纵使不死,入朝为官也不可能了。 “是,娘娘。” 九儿心想,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小姐如今虽贵为皇后,依旧还是曾经的小姐,本性从未变过,字典中永远不会有一笑泯恩仇这种词汇。 “叮当,你明日出宫请张伯进来一趟。”柳言梦背后的势力未明,这天下既然有灵岛的存在,也就说明与灵岛差不多同等的势力也会存在,论积累,此事张伯是最好的询问人选。 “好。”叮当乖乖的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歇息在架子上的天羽和九霄,她来京城后,见过这两只苍鹰,没想到是兰溶月养的,那乖巧萌蠢的模样,完全与霸气威武不搭边,明明是歇在架子上,闭着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快睡着了似的。 兰溶月安排好一切后,见晏苍岚迟迟不归来,披上披风,起身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御书房内争吵不休的声音传出来。 “陛下,此时万不能让楼兰国和南曜国联姻,否则后患无穷。”一个朝臣痛心疾首道,没想到道最后竟促成了南曜国和楼兰国的联盟。 “陛下,臣附议。” …… 兰溶月缓缓走进,众人的目光立即停留在在兰溶月身上,不少朝臣眼底露出赤裸裸的厌恶感,唯独宣平侯、容潋、未缪以及晏苍岚的几位心腹大臣并未在乎。 兰溶月看着几张陌生的面孔,看来是原苍暝国的朝臣,由晏苍岚亲自培养出来的果然不一样,没有那迂腐的思想。 “过来。”晏苍岚轻轻招手,示意兰溶月在他身边坐下。 兰溶月并未客气,书案后偌大的一张龙椅,两个人坐着一点都不拥挤。 “怎么都沉默了,继续。”晏苍岚将自己的茶杯递到兰溶月跟前,宴会上,兰溶月喝了些酒,加上劳累一日,定是乏了。 “陛下……” 众人的目光看向兰溶月,只是想着祭天台下的场景,众人不敢在多说一句。 御书房内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这句话谁都没有说完。 “本宫进来的时候听陈大人说要阻止南曜国和楼兰国的联姻,可有此事。”僵持片刻后,兰溶月缓缓开口。 众人沉默,终于有一个胆大的人站住来询问道,“娘娘所言极是,莫非此事娘娘能阻止。” 兰溶月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后,立即放下。 “不喜欢?” “不喜欢人参的味道。” 晏苍岚立即将茶杯递给夜魑,示意让夜魑重新沏一杯。 御书房内,沉默的气氛中谁也不敢开口,因为晏苍岚和兰溶月的脾气太难捉摸了。 兰溶月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晏苍岚递过来的热水,冬日天寒,一杯热水,足以温暖人心,放下水杯,缓缓开口,“陈大人是说如苍月与南曜联姻,便不会有如今的局面吗?” “启禀娘娘,臣是这样以为的。” 陈大人是文官,虽与长孙家有所牵扯,却也知晓何为忠君,这也是当日祭天台下陈大人不曾叛变的主要原因。 “对于楼陵城来说,夏侯明霞就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偏偏还不得不让夏侯明霞好好活着,否则几国结盟就会土崩瓦解,若陈大人真的觉得联姻有利于拉拢南曜国,不如陈大人娶了夏侯明霞如何,想必此事楼陵城和夏侯明霞都十分甘愿。”楼陵城不想有个污点在身边,而夏侯明霞也知道,一旦去楼兰国和亲,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宫墙之内,让一个人饱受折磨的活着手段太多太多了。 兰溶月一言,御书房内,众人立即沉默了,宣平侯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开口。 晏苍岚骄傲的看着身边的小女人,那眼神,尽是宠溺和夸奖。 “微臣……”陈大人心中衡量者,为国,他可以去一个不洁的女子吗?答案自然是可以,只是兰溶月的语气让他心中没底,不敢应承。 “陈大人,朝臣虽是臣子,可却也犯不着委屈求全,这征战沙场向来是武将的天下,治理江山才是文臣该做的,陈大人心中也不愿意迎娶夏侯明霞,又何须面前他人呢?若结盟要靠一个女子来维持,这样结下的盟约也太过于脆弱了,各位在场的文臣武将,十多年来的安逸生活,看来你们是忘记了男儿的血性,委屈求全换不了天下江山,百姓安乐。” 轻轻地语气,传入众人耳中,直接的话语,似乎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 “娘娘所言极是,不知此事上娘娘有何建议。”宣平侯上前,拱手行礼后问道。兰溶月的一词一句真的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安逸的生活的确忘却了男儿该有的血性。 “备上大礼,恭贺楼陵城迎娶夏侯明霞为后,这送礼的队伍,自然是越盛大越好,久闻陈大人巧舌如簧,不如此次就由陈大人代表苍月国前往恭贺,陈大人以为如何?”书案下,兰溶月捏了一下某人的大腿,这人是故意的,这点小事,他早就能处理好,却偏偏等着她来。 陈大人并未回答,目光看向晏苍岚。 “陈大人莫非不愿意领命,若是如此,派其他人去也无妨。”众人沉默,晏苍岚缓缓开口。 “臣领命。”陈大人心中原本跃跃欲试,如今晏苍岚开口便立即应承下来。 陈大人虽与长孙家是一个派系,可却出生寒门,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有一颗报国之心,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自然是要抓住了。 “今年冬雪甚大,春日白雪融化,想必各地不少地方会发生水灾,此事由未缪和工部尚书安排,年前一定要指定方案,昔日东陵国水灾频发,多亏昔日女诸葛献计,如今女诸葛已经贵为孤的皇后,若是有问题你们二位大臣可向皇后请教。”晏苍岚轻描淡写的说道,可兰溶月心中却是相当无奈。 她这个皇后拥有行使皇权的权力,可权力的背后是责任。兰溶月知道,晏苍岚心中此刻定是想着:我家夫人才华卓绝,为夫也是唯才是用,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区区争夺天下,更是不在话下。 “臣遵旨。” 未缪心中也十分好奇,当年兰溶月献计治理东陵一个县的水患,这些年来,也有人效仿,可是却没有任何成效。 “臣遵旨。” 工部尚书虽不喜后宫干政,可当年兰溶月献计治理水患之后,他也曾派人去查看过,那样设计可谓是巧夺天工。 “众臣可还有要奏。” “臣有事起奏。”一直不曾开口的容潋开口道。 “容将军和宣平侯留下,其余的人散去。” “臣等告退。” 众臣离开后,晏苍岚示意宣平侯和容潋坐下。 “陛下,北齐如何取,陛下可有计划。”攻打北齐轻而易举,可是粮草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月儿怎么看。”晏苍岚看着身边的小女人,一副夫人,我又来算计你的模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可以准备五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琴无忧既然是北齐的无忧公主,而她在北齐早有安排,天涯海阁能够调遣的粮草估计够五万大军吃一个月的,至于剩下的,当然是发挥琴无忧这个无忧公主的权力,用北齐的粮草养苍月国的士兵。 兰溶月一言,宣平侯和容潋都惊呆了,五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庞大的数量,北齐地处平原,游牧民族居多,如此庞大的数量,藏在什么地方了。 宣平侯看了看容潋,直接选择不开口,论征战沙场,他可远不如容潋。最重要的是晚宴时,他已经惹得兰溶月不快,若是此刻询问兰溶月,万一又惹到兰溶月就得不偿失了。 “不知娘娘准备的粮草藏在何地?”容潋见宣平侯不开口,只得开口询问道。 “王都。” 天涯海阁最大的交易对象便是北齐可汗,粮仓自然建在王都附近,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其他地方也有粮仓,只是兰溶月不打算透漏消息。 “娘娘的意思是若攻打不到王都,粮草岂不是……”一直不藏开口的夜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意思是想要后方无忧,前提是攻下北齐,即便是冬日,北齐也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容潋和宣平侯也存了和夜魅一眼的心思,拿下北齐,说着容易,做着可并不容易,要知道如今是冬季,大雪覆盖,不宜行军。 “若拿不下北齐,又何须进攻。”晏苍岚看了夜魅一眼,缓缓开口,夜魅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是这两军交锋,谁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夜魅怂了也是常态,毕竟昔日苍暝国与北齐国交锋,可最后面临北齐铁骑依旧只是险胜。 “北齐最让人忌惮的无法是北齐铁骑,冬日行军,我们面临的困难和北齐是一样的,只是这些困难并非不可以克服……”兰溶月看向晏苍岚,似乎在等晏苍岚的态度。 “月儿何意?”晏苍岚看着怀中的人儿,此次征战北齐,他想御驾亲征,让兰溶月留守京城,这也是今日他等兰溶月倒了之后才处理朝政的原因。 “征战北齐,以我为首,冬日作战,横渡赤水,除我之外,你没有更好的人选。”兰溶月从天绝口中知道晏苍岚想要御驾亲征北齐,留在京城虽然环境安逸,可是每日面对那些呱燥文臣,对兰溶月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横渡赤水?娘娘,赤水河即便是冬天也常年不结冰,河水宽约二十多米,河流湍急,想要横渡,只怕有些困难。”两国相交处,地势容潋十分清楚,横渡赤水河的确可以直取王都,只是太过于困难了。 其实,容潋心中不希望兰溶月去冒险,只是若真的能横渡赤水河,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容将军可是忘了,我是巫族灵女,既然提议横渡赤水,自然有绝对的把握。”兰溶月刚刚说完,晏苍岚立即开口反对道,“我不同意。” 晏苍岚的反对几乎在在场之人的意料之中。 “今日天色不早,臣先告退,此事明日早朝再议。”容潋见屋内空气越来越冷,立即开口道。 宣平侯也立即起身附和。 “退下吧。” 容潋和宣平侯离开的同时,夜魑和夜魅也离开了,偌大的御书房就剩下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夫人,为夫忽然觉得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身为一国之君,不得不承认兰溶月的提议让他心动,可是身为夫君,他有怎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征战沙场。 “夫君,我不想处理朝中政务,太过于繁琐,很小时的时候,外公曾教导过一些兵法,对于我来说,还是军师这种只为最适合我。”兰溶月带着几分倦意轻轻靠在晏苍岚的肩头,微微闭上眼睛,略显疲乏。 “夫人的提议,为夫心动了,可是…你我才大婚,我不想分开。”晏苍岚紧紧握住兰溶月的手,进攻北齐,此事早日定下为上,北齐地处平原,地域虽然宽旷,可是若攻下王都,其余的势力逐一收拾也就是了,兰溶月的提议倒是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即便是分开,也不过就是几日的时间而已,再说夫君不是打上我粮草的注意了吗?此事我去倒是最合适,再说,北齐我并不陌生。”她去北齐虽然有几年了,可是地势,山脉,她并不陌生。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夫君这是在逃避问题吗?”兰溶月有些无奈,晏苍岚也有逃避的时候。 “夫人明白便好,此去边关一路太过于劳顿,即便是横渡赤水河,以现在的进度赶路最少也要五日的时间。” 赤水河的位置在边城以下,从变成赶往赤水河,骑快马最少也需要两日的时间,赤水河的汇集处正好是原来三国的交界处,如今两国合并,成立苍月国没了后顾之忧,若是夏日,横渡赤水河不难,可眼下是冬日,晏苍岚不舍兰溶月耗费已经的能力,他知道,即便是再强的能力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嗯,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此去最困难的就是隐藏行踪,除非是夜渡赤水河。”分析地势,是她所长,虽然有点路痴,不过带上九儿就可以完美的抹去这个缺点。 “不得不说,夫人的提议,为夫很是心动。”晏苍岚直接道。 说到底就是晏苍岚不想与兰溶月分开而已,只是眼下的局面,他御驾亲征,振奋的是军心,而兰溶月所擅的是计谋,两者相比,兰溶月的优势更为明显。 “我很想与你征战天下,可是眼下的京城,豫王的残党还未清理干净,柳言梦的到来带来了一股莫名的势力想必夫君也察觉到了,虽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敌暗我明的局面让我觉得很被动,虽然京城的局势我也能处理,但我去征战北齐反而能发挥我最大的势力,夫君也正好趁机稳定朝政,来年春日,想必四国的联盟不会给夫君太多的时间了,加上冬日北齐白雪覆盖,几国的情报流通也有阻碍,夫君觉得呢?”从侧面看着晏苍岚,兰溶月不得不承认,这幅妖孽的容颜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接近完美,看着看着兰溶月就看呆了。 口中谈论这国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脸色,此刻,晏苍岚似乎很庆幸自己长得不错。 “夫人的理由说服我。”晏苍岚不得不承认,论谈判,他甘拜下风,兰溶月的机会他心悦诚服,“夫人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嗯,上次去边关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若夫君要一统天下,第一个拿下的一定是北齐。”这也是兰溶月不曾炸掉拓拔野费尽心思挖掘的洞穴原因之一,自云颢‘驾崩’后,兰溶月已经在着手安排人扩大洞穴,眼下她已经安排好,一方面横渡赤水河,另一方面秘密侵入北齐的内部,夺取王都之后也好尽快将北齐收入囊中。 “知我者,夫人也。”能带到他想要夺北齐的人很多,但猜到他登基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北齐的人却自有兰溶月一个,“不过,为夫想知道,夫人什么时候对北齐如此熟悉了。” “夫君可知道北齐的无忧公主。”兰溶月微微一笑,晏苍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说,他家夫人的任何一个举动对他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嗯,听闻她甚的北齐可汗喜欢,只是见过她的却不多。”晏苍岚也曾查过这个无忧公主,只可惜北齐王庭内的无忧公主是个冒牌货。 “不错,北齐国是天然的牧场,可是每到冬季就缺少粮食,北齐可汗对此可算是费尽心机,这些年来,冬季时,北齐铁骑虽会骚扰边境,掠夺粮食,可是实际情况确实北齐并没有像往年那般缺少粮食。”兰溶月缓缓开口,看似话题越来越远。 “我自然知道,这全是夫人的功劳。”天涯海阁与北齐可汗的交易,晏苍岚岂会不知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粮饷一事寄托在兰溶月身上。 “天涯海阁的阁主琴无忧便是夫君口中哪位神秘的无忧公主。” 兰溶月轻描淡写的话却将晏苍岚吓一跳。琴无忧就是无忧公主,难怪兰溶月之前在曼城的时候告诉他,若北齐和亲的是无忧公主就让他同意,当时他还以为是兰溶月在闹别扭,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思,这无忧公主根本就是一个男子。 ------题外话------ 今天下雨停电了,来不及二更,亲们,求谅解。 正文 177 以赏为罚 一国公主竟是一个男子,让晏苍岚如何不惊讶,商议一番后,晏苍岚最终还是没有立即同意让兰溶月当这个军师,成亲才几日,晏苍岚怎会愿意分别,更何况征战幸苦,他更舍不得兰溶月受这份苦。 年关将至,次日各国使臣请辞,兰溶月一早就让人送夏侯明霞出宫,以免在发生意外。 “娘娘,还未查到柳言梦的踪迹,她会不会藏在楼兰国的队伍中离开。”红袖猜测道,毕竟楼陵城和柳言梦也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对于楼陵城来说,柳言梦也并非没有价值。 “不会……”兰溶月还未说完,林公公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皇后。”昨日宴会上的威慑,林公公此刻握在手中的拜帖如有千斤重,皇后掌管后宫事宜,他又不得不将帖子递上去。 “宣平侯夫人求见?” 昨日宣平侯才命人悄悄带走杨玲,今日倒好,几国使臣才走,宣平侯夫人又凑上来了。兰溶月打开拜帖,理由竟是请罪,这是在逼她不得不见吗? “林公公,你觉得本宫是该见还是不该见。”兰溶月放下请帖,继续拿起桌上的书信翻阅起来。 突如其来的问题,林公公有些为难,自古后宫事宜,哪有询问一个内臣的。 “但说无妨,本宫只是想听听林公公的意见。”昨日宴会,林公公主办的不错,可见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如今后宫无嫔妃,自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不能闲着。 兰溶月觉得后宫事情太繁琐,总不能事事都让她亲力亲为,更何况她也不能将全部的时间用来处理后宫的这些杂事,瑞公公培养出来的人当信得过。 “老奴以为娘娘应该见,而且要即刻见。”林公公不再犹豫,直接开口。 “哦,这是为何?” “娘娘和陛下才大婚三日,郡主便存了那样的心思,即刻见宣平侯夫人既能彰显娘娘的大度,又能趁机警告宣平侯夫人一番,即便是宣平侯夫人进宫后发生不快,也无法对外人道说。”林公公虽这么说,心中却并不觉得兰溶月会听从他的建议。 “立即召见宣平侯夫人。” 林公公闻言,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愣是没反应过来。 “娘娘的意思是……”林公公看向兰溶月,小声询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所言在理,本宫又有什么理由不见。” 兰溶月召见宣平侯夫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晏苍岚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此去征战北齐,她是军师的不二人选。 “是,老奴这就去。”林公公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行礼后离开,每一步如同走在云端之上,轻飘飘的,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 林公公一直以为,兰溶月身后有自己的势力,身边的四个女官也是极其聪明的人,没想到兰溶月竟会赞成他的提议。 “娘娘这是要扶持林公公吗?”红袖立即明白兰溶月的心思,小声询问道。 “宫中事务,总需要人来打理。”兰溶月看过手中的信件后,眉头为蹙,透亮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黑暗,“红袖,你去打听一下,镇国将军可有离京的打算。” “是,奴婢这就去。”红袖不敢有丝毫怠慢,也未曾询问此事兰溶月为何不自觉询问晏苍岚,毕竟征战北齐,最终是要晏苍岚下令的。 兰溶月毁了手中的信件,在刺杀拓跋准和拓跋弘失败后,兰溶月就知道拓跋准不好对付,只是没想到拓跋弘也会脱离掌控,原本的计划看来是无法实现了,既然破坏了她的计划,她不得不重新寻找棋子了。 “灵宓今日可是去训练暗卫了。” “是,娘娘此行可要带上灵宓。”九儿不知道刚刚信件中写着什么,凡是鬼门的特殊密信,唯有兰溶月能拆,否则秘密泄露,密信中所言便没有价值了。 “嗯,你去倾颜阁调遣白雾来训练这批暗卫。”白雾最善的便是医毒双绝,最重要的是她是兰溶月最早训练出来的人,一直在倾颜阁训练杀手,兰溶月最初不用白雾,主要是想培养灵宓和無戾。 “是。” 刚安排好一切,宣平侯夫人就抵达了揽月殿。 “臣服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杨玲的到来,兰溶月略显意外,目光看向林公公,林公公微微低头,宣平侯夫人求见,到了宫门外才递上帖子,他当时并未察觉杨玲也在轿内,召见的时候他才察觉,是他的过错。 “免礼。”兰溶月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怒意,林公公额头冒出层层冷汗,在宫中多年,若是兰溶月怒了,他反而不害怕,越是平静,越是让他心中毫无把握,总觉得暴风雨快来了。 “谢皇后娘娘。” 二人起身,只见兰溶月正在逗着天羽和九霄,看着两只苍鹰,宣平侯夫人和杨玲不敢开口。 兰溶月逗着两只苍鹰,心中想着,此去北齐,一定要将这两只带上,再这么养下去就真的成宠物了,除了看着霸气威武之外,性子让她觉得有点像是宠物猫的性格,懒懒的,很会撒娇。 “臣妇带玲儿来给皇后娘娘请罪,请皇后娘娘降罪。”兰溶月迟迟不语,两只苍鹰被兰溶月养得像两只大白猫,宣平侯夫人心中愈发害怕了,宣平侯是武将,宣平侯夫人自然也知道苍鹰是何物,猛禽没兰溶月训得像两只大白猫,怎么看都觉得危险。 昨日晚宴,她见晏苍岚宛若天人,日后必将一统天下,便也有心将杨玲送进宫,虽不是正宫,但即便是为妃,日后也是地位非凡,最重要的是杨玲心仪晏苍岚。 今日再见兰溶月,宣平侯夫人心中却有些不确定了,她的女儿入后宫,当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吗?宣平侯夫人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郡主当众献舞,也算是有心为苍月国争光,如今夫人来请罪,本宫竟不知道夫人所犯何罪,还请夫人言明。”被扣上善妒之名兰溶月不在乎,可她绝不会看着杨玲赢,看来今日给陈大人送了两个美妾,如今这宣平侯府也得送上两人,给她添堵,她可没有大度到不追究。 宣平侯夫人直接给兰溶月一问给问懵了,按照兰溶月的意思,不会追究,莫非还打算嘉奖,可若真是如此,宣平侯昨日将人将杨玲送回府又是怎么回事,宣平侯夫人心中有些拿不准了。 “郡主昨日献舞,舞姿甚是新颖,陛下也觉得郡主昨日一舞着实不错,今日陛下还和本宫提及,一定要好好嘉奖郡主一番,夫人放心,本宫是大度之人,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伤了朝臣与后宫之间的和气。” 兰溶月一句大度,所有人都惊讶了,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尤其是在场除了宣平侯夫人和杨玲之外,都不会相信兰溶月是一个大度之人,最起码九儿没这么觉得,心中暗自替宣平侯夫人和杨玲默哀。 “皇后所言极是,是臣妇糊涂了。”宣平侯夫人心中没底,摸不清兰溶月的心思,她早就听闻兰溶月不好对付,如今进宫,倒也算是事事如意,让她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找不到方向了。 “来人,赐郡主玉器首饰两套,雪云缎十匹,今年秋猎时,本宫见郡主骑术极佳,再送郡主北齐乌孙部落驯养天马一匹。”兰溶月长袖轻轻一挥,天羽和九霄立即飞出大殿,消失在宫内。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宣平侯夫人来不及阻止,杨玲以及谢恩。 提及秋猎,杨玲心中就十分不悦,本来是想算计兰溶月,没想到却被兰溶月算计了,若非她运气好,只怕还活不下来,如今兰溶月突如其来的赏赐,杨玲觉得十分意外,尤其是其中还有乌孙部落的驯养的天马,要知道天马稀有,整个苍月国也不足白匹,比起玉器首饰的贵重,天马则是地位的象征。 杨玲一直以为兰溶月是睚眦必报之辈,没想到竟也有如此大度的时候,心想,莫非是兰溶月忌讳宣平侯府的势力。 “娘娘,天马何其贵重,可否请娘娘收回成命。”天马在苍月国只有一方战将方可将其为坐骑,如今突然赐给杨玲,这殊荣的背后有什么,宣平侯夫人看不透。 “本宫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夫人放心,本宫所赐天马也是得到陛下恩准的。”兰溶月微微一笑道。 林公公见兰溶月笑容,头低得更低了,心想,凡是了解揽月阁的宫女太监,谁人不知晏苍岚将兰溶月宠上天,事事亲力亲为,区区赏赐有岂会需要晏苍岚的恩准,最重要的是林公公知道,在兰溶月的嫁妆钟就有九匹天马,取自于长长久久之意。 兰溶月的嫁妆丰厚,隐约都超过国库了,这些不少人心知肚明,无人敢质疑兰溶月这个皇后,嫁妆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臣妇多谢皇后娘娘。”宣平侯夫人放心下来,心想,陛下所赐,莫非陛下也有要纳妃的意思。宣平侯夫人想起晏苍岚和兰溶月才大婚,自然不好当场提及纳妃一事,心中依旧决定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时间不早了,本宫就不留夫人和郡主用晚膳了。”兰溶月下逐逐客令道,两张贪婪虚伪的面孔,兰溶月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 兰溶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林公公着实意外,眼下午时才过,距离用晚膳可还有两个时辰。 “臣妇告退。” “臣女告退。”杨玲本想留下见晏苍岚一面,但如今得到了晏苍岚‘亲口’许诺的赏赐,也知道此时不应该再得寸进尺,高兴行礼道。 两人离开后,兰溶月的目光看向林公公。 “老奴办事不利,请娘娘降罪。”林公公心中打鼓,兰溶月今日的赏赐看似大度,可对宣平侯府而言,绝非好事,陛下当众允诺,此生只娶兰溶月一人,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杨玲,兰溶月给了赏赐,而晏苍岚又没有纳妃的心思,今日赏赐已下,没有人再敢上宣平侯府提亲,杨玲的一辈子注定毁了。 林公公由此判断是因为晏苍岚将内务府全权交给了兰溶月,而兰溶月嫁妆中百万两白音已入国库,这些是谁不为人知,但林公公恰巧是知情人。林公公心中后怕,兰溶月今日看似是赏赐,其实是惩戒,也只有宣平侯夫人母女才会将其当做赏赐。 后宫之中,一个普通的丫鬟都知道宠极必衰的道理,宣平侯夫人母女竟然丝毫不明白。 “宣平侯夫人有心隐瞒,此事倒也不怪你,宣平侯府的赏赐就由你亲自送去,你可有意见。”兰溶月是在告诉林公公,算计他的人是宣平侯夫人,她没有要降罪的意思,前提是林公公的表现让她满意。 林公公自幼在宫中长大,若连这点聪明都没有,也无法胜任大内总管一职,想到宣平侯夫人的欺瞒,林公公心中便惦记上了。要想得到兰溶月的不降罪,唯有时时做好准备,有机会的时候狠狠踩上宣平侯夫人母女一脚,且毫不留情。 “老奴领旨。” “嗯,即刻送去,派人将内务府的账目送过来。”天涯海阁可以当甩手掌柜,是因为琴无忧是可以信任之人,如今掌管内务府的人兰溶月可不信任。 “是,老奴这就去让人将账目送过来。” 其实,林公公早就准备好了账目,只是兰溶月和晏苍岚才大婚,他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并未派人送过来而已。 宣平侯母女出宫,那一个趾高气扬,扬眉吐气。杨玲脸颊微红,一抹娇羞难掩。 轿子内,杨玲想起那个君临天下,宛若天神的男子,双手扶着脸颊,微微发烫的脸颊让她心跳更快了,小声对宣平侯夫人询问道,“母亲,你说陛下什么时候派人结我进宫。” 杨玲此刻的模样,宛若恨嫁中的怨妇,娇羞,期盼,隐约夹杂着对兰溶月的不满。 “此事回去询问一下你父亲,切莫着急。”事情来得太顺了,此刻宣平侯夫人冷静下来,心中尽是不敢置信,今日兰溶月的态度让她看不清,照理说,兰溶月是心意晏苍岚才会为后,但凡有丝毫的轻情意,夫君纳妾,为妻的又岂会高兴,今日兰溶月的态度不喜不悲,她完全看不透。 “母亲,女儿知道乌孙部落的天马难得,父亲一直想要一匹都没有机会,陛下如今对我这般爱护,想必也是陛下有心,女儿像早日进宫陪伴陛下,母亲……”杨玲低着头,真想让宣平侯夫人忙,丝毫没有看到宣平侯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宣平侯夫人心中隐约想明白了,今日看似是赏赐,其实是惩罚,若非杨玲提及天马,宣平侯夫人还未反应过来,“玲儿,这种话切不可再说,皇后和陛下才大婚,加上陛下许诺废除后宫,今年内一定不会纳妃,若你真想进宫,就耐心等待。” 兰溶月的神情宣平侯夫人怎么都忘不了,心中决定此事一定要和宣平侯商议后再决定。 “女儿知道了。”杨玲想着兰溶月的盛世之嫁,眼底闪过不满。 宣平侯本在御书房商议军务,才走出御书房就听到了兰溶月重赏宣平侯夫人母女一事,急匆匆回宫,希望还能阻止得了赏赐抵达宣平侯府,急忙回到府中,却刚好晚了一步,在府外碰到送赏赐的林公公。 “老奴恭喜侯爷。”林公公笑脸相迎,满腹恭贺。 “有劳林公公,一路劳累,请林公公进府中喝一杯清茶。”宣平侯心中无奈,这赏赐,他无福消受,想着兰溶月昨夜在御书房内议论军务,其才华远胜他这个手握重兵的侯爷。 “有劳侯爷,只是皇后娘娘要查证内务府账目,老奴不敢怠慢,就此告辞。”林公公不急不忙道,兰溶月是后宫之主,他是大内总管,借主之威,并不为过。 “如今就不打扰了,今日幸苦公公了。”宣平侯的心沉入谷底,林公公显然是不给面子,看来这其中的事情不简单,昨夜兰溶月答应不为难杨玲,他也答应让杨玲尽早出嫁,如今是他违背约定在先,后果必须他自己来承担。 “不敢,老奴告退。” 林公公那恭敬的态度,路过的人尽收眼底,不少人议论着宣平侯府得圣宠,只有宣平侯清楚,这圣宠的背后是赤裸裸的鞭子。 ------题外话------ 二更稍后奉上…… 正文 178 糖与鞭子 宣平侯回到府中,看着兰溶月派林公公送来的赏赐,直接在他心上扎了一刀,玉器首饰,价值连城,乌孙部落驯养的天马,高大威猛。看向喜笑颜开的杨玲,宣平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女儿,算是毁了,作为父亲,让杨玲变成今日这幅模样都是他的错。 此刻,宣平侯还不知道,得罪兰溶月的后果。多年后,天下一统,宣平侯才彻底看明白,晏苍岚的惩戒顶多是见血,兰溶月的惩戒则是诛心。 “郡主病重,自此即日起在院中修养。”宣平侯看着院中高大威武,野性为驯的乌孙天马,心痛不已,这是赏赐还是请了一个祖宗回来供养,这赏赐是给杨玲的,除杨玲之外,他这个父亲也不能触碰半分,否则兰溶月的赏赐就是落在他身上了,他虽贵为侯爷,可与兰溶月相比,他就是尘埃。 “夫君,女儿做错什么,你竟然要将女儿禁足。”杨玲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疼爱她的父亲,昨日宫宴上献舞后,让人将她押回来,今日又要禁足,难道仅仅以为陛下的疼爱吗? “你错就错在你明明错了,却还不知错,自今日起,你禁足自己的院子,若踏出院子一步,别怪为父打断你的腿。”宣平侯心中无奈,打断腿也比莽撞的丢了命好。最重要的是命丢了,还不知道是为何丢了命。 “侯爷,玲儿并未做错什么事,侯爷何必……”宣平侯夫人看着宣平侯冷冷的眼神,不敢在继续说下去,她是宣平侯的继室,自嫁给宣平侯以来,宣平侯甚少发怒,可发怒时,她不敢多言一句。 “怎么,你也想被禁足。”若非碍于颜面,宣平侯还真想将自己夫人禁足府中,免得她纵容杨玲倒不知天高地厚。 “妾身知错。” 宣平侯看了院中骏马一眼,心中那个痛难以形容,无奈的向书房走去。心中无奈,他本想尽快给杨玲定下婚事,如今看来,即便是他有这个心,朝野上下也无人敢娶杨玲,除非得到兰溶月的首肯,否则下一次就不是鞭子了,而是直接挥刀了。 揽月殿内,兰溶月翻阅着手中的账本,林公公在一旁候着,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句。 “掌管内务府的是何人。”看了几本账目,全是乱糟糟的,兰溶月真怀念鬼门的记账方式,这一个个咬文爵字,看着着实头疼。 “启禀娘娘,掌管内务府的是魏大人,魏大人掌柜内务府三十余年,娘娘可要召见。”林公公恨不得将魏大人的身家来历一一汇报,但与兰溶月几次相处,林公公知道兰溶月办事干净利落,故此回答干净利落的同时还不忘说明重点。 “召见?账册做成这样还有脸等待本宫的召见吗?红袖,派人看住魏府,细查与魏府有关人等所有的产业。”兰溶月放下账册,若非魏大人此刻在此,兰溶月定会一本账册直接砸过去。 “是。”红袖立即领命,内务府与国库不同,国库多金银,内库多珍宝,论其价值,内库财富完全不逊色于国库,红袖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离去。 “林公公觉得贪污之人该如何处置。”这些账册兰溶月还真没眼睛看下去,很多珍宝,下落不明,此事的背后只怕有牵扯了一批人,眼下的确还找不到更合适的人管理内务库,琴无忧倒是合适,让他管理,内务库绝对会被塞得慢慢的,可琴无忧早说过,他不会入朝为官,此生只当一名奸商。 “贪墨内务府之物,论罪当诛,不过才惩戒之前要找出魏大人贪墨财物的下落,否则得不偿失。”林公公小心翼翼提议道,毕竟人死了,有些东西就差不多了,内务府的东西都被烙印了皇家私藏,若按罪论处,魏府上下,鸡犬不留。 “很好,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出魏大人在位三十年来贪墨所有财物,并一一记录在案,期间零露会协助你。”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清脆的回响敲击人的心房。 突如其来的馅饼直接把林公公砸晕了,这算是惩罚吗?若是从惩罚来看,也太轻松了,只是这轻松的背后工作量太大了,三十天的时间查找三十年期间贪墨的财物,除非让魏大人亲自吐出来,想到此处,林公公眼前一亮,查账册不易,吐出来却又可能,这样会减少不少工作量。 “老奴遵旨。” “很好,若一个月完不成,你便亲自来领罚。” 驯马的手段,糖和鞭子,训人同样也适用,林公公的表现,兰溶月还算满意,杨玲藏在轿中,兰溶月是知道的,既然杨玲不识趣,她也犯不着再给宣平侯留面子,毕竟养不教父之过。 “是。” 林公公第一次觉得任务繁重还让他跃跃欲试,零露也乖乖的点了点头,想着账本,零露忽然觉得十分头疼,天涯海阁的账本还算清楚,只是内务库来往记载的账本让她瞄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林公公离开后,零露立即端上一杯热茶走到兰溶月跟前,讨好的傻笑着。 “说吧。”进宫之后,红袖将所有人亲自教导了一番,礼仪虽都学会了,但偶尔还是会露出本性。 “娘娘,要不从小气鬼哪里调一个人来,查账,我不行的。”零露十分有自知之明道,让她查账,一本还行,内务府三十年的来往账目要查清最少给她一年的时间,还是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谁让你亲自查账了,笨。”兰溶月无奈的摇摇头,若是让零露亲自查证,她就不用将事情全部交给林公公了。 “奴婢的确有些笨,请娘娘明鉴。”零露想不通,只好乖乖的承认自己笨。 “你没事的时候一直跑烟雨阁,琴无忧的记账方式总记住了吧。”琴无忧虽然觉得零露太贪吃,两人没事就闹,可他却也是真心教零露一些东西,例如作为惩罚让零露记账什么的。 零露乖乖的连连点头。 “亲自监督将内务府所有的账目过一遍,既然要查,总不能是秘密的去查,毕竟查账目来往总得经过内务府,内务府那么多人,你教会他们记账就好,何须是事事亲力亲为,监督,懂吗?”兰溶月留下零露还有一个原因,她离开京城后,零露可以调动鬼门的人查询内务府丢失财务的下落,特别是些贵重的物件,全部指望林公公找回是不可能的,毕竟林公公也没有惩办朝中大臣的权力。 “懂了,娘娘不早说,吓死我了。”零露连忙拍了拍心口,顿觉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看着九儿的眼神,发现刚刚她竟自称我,眼睛转了转见兰溶月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一定要办好此事,知道吗?”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时间还早,去向林公公求教一下,林公公在宫中多年,求教的时候一定要虚心,还有不要丢我的脸。”零露是驭蛇人,可习武太迟,冬日带上零露上战场是不可能了,让零露逐渐学会管账倒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最重要的是琴无忧还可以暗中帮衬着。 用琴无忧的话来说,零露太笨,笨得无法让他置之不理,免得丢面子。 “是,奴婢这就去。” 零露行礼后急忙离开,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娘娘,零露还是欠缺写稳重。”九儿知道零露从前的生活环境,只是宫中生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看来这揽月殿内也不太平。”兰溶月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宫婢,这些人都是林巧曦亲自为她挑选的陪嫁,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钟灵秀的建议。 “娘娘早就知道,为何还留下这些人。”九儿并不惊讶。 “不急,我虽不在乎别人说我心狠手辣,可若是现在就处理了这些丫鬟未免有失容家颜面,不过你家娘娘并不是一个大度之人,每年年前林巧曦都会去护国寺祈福,今年可有例外。” 教训分为两种,一种是现世报,另一种是时候未到。 “没有,镇国将军虽让夫人留在院中,却并未真正的禁足。” “也好,你去安排一下。” 兰溶月小声吩咐了几句,九儿面不改色的离去。 此刻藏在京城别院中的钟灵秀不知,她不知没有逃掉,还即将知道什么是地狱。 正文 189 分别.惩戒县官(上) 年关将至,与北齐一战,迫在眉睫。 两日思量,晏苍岚看着怀中正在翻阅账本的小女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与北齐一战,他不是不行,也并非不能胜,只是按照兰溶月的计划,奇袭的效果很高,横渡赤水河的提议虽然大胆,却不得不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提议了。 “月儿,我会尽快赶来。” 深邃双眸,凝眸一沉,如兰溶月所言一般,夺北齐后,天下乱局将现,京城为苍月国国都,必须稳如泰山,眼下京城中存在的不安因素,也是该最后彻底清理一番了。 “好,我等你。”大婚三日后有宴请诸国来宾,的确难得空闲,兰溶月清楚让晏苍岚做这个决定很难,不过晏苍岚的决定却让她觉得心安,天下和儿女情长之间,或许有分离,但分离是为了永生相守。 “月儿,我曾说,江山与你相比,你为重,如今却让你夺江山,你可会怪我不遵守曾经的诺言。”他知道,她不会,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兰溶月微微抬头,看着晏苍岚清明的双目,明明心中早有答案,却还是开口问了,“傻。” 兰溶月果断的给出了结论。 “月儿,我傻吗?”晏苍岚心中无奈,他好不容易煽情一下,她居然说他傻。 “当然傻,你曾说,与我携手天下,如今我不过是先一步去北齐,并未说你处理好京城的一切事宜后不能前来,你说,你是不是傻。”晏苍岚留在京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兰溶月不认为晏苍岚会一直留在京城,当初她去边关,他去了,她去曼城,他也悄悄的跟去了,如今她作为军师,领兵攻打北齐,他有怎会安心留在京城。 兰溶月口中虽说着晏苍岚傻,可心中却明白,若非这费挚爱,当初也无法撼动她的心。 “月儿说的有理,我的确有点傻,不过月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短暂的分别,于我而言,不知道相隔多少个春秋。”若是可以,他真想将她随身带着,可是目前来看,显然是不可能。 “等天下被夫君收入囊中之时,我陪夫君笑看万里河山。”她能陪他征战天下,也能陪他共享繁华。 “月儿,记住你的诺言。” 不知为何,兰溶月总觉得晏苍岚的灵魂深处夹杂是一丝不安,却不知道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永不相忘。” “那便好。”他本不信永恒的誓言,可自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她说的,他就信了。 夜色下,晏苍岚轻轻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一夜缠绵,清晨时分,兰溶月醒来时,晏苍岚已经亲手准备好了早点,兰溶月直接换上一身男装,顶着一抹微微的倦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月儿,我不能为你送行,天绝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要拒绝。”晏苍岚抱兰溶月坐在他腿上,端起粥试了试温度,轻轻放在兰溶月嘴边。 “好。”兰溶月微微点头,只是着姿势怎么都像是在喂孩子,“我自己来。” “月儿昨夜幸苦,为夫亲自服侍月儿。”看着兰溶月那一丝还未睡醒的神情,晏苍岚着实心疼,昨夜本想浅尝即止,奈何夫人太美好,让他欲罢不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你……”兰溶月瞪了某人一样,娇羞的模样让某人不想同意她离去了。 “月儿,要不……”晏苍岚还未说完,兰溶月直接用手将晏苍岚快喂到嘴边的粥直接喂入晏苍岚口中,“夫君,我离开京城,你不许多看其他人女人一眼,否则我回来直接让夫君跪搓衣板。” 为君者,何时不该儿女情长,兰溶月不想用道理来说服晏苍岚,这些道理,她懂,他也懂。 “月儿这是舍不得为夫吗?”晏苍岚眼神中满是期待。 “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有何尝舍得。 “那便好,月儿放心,我会尽快过去。” “好,待我攻下北齐王都之时,希望身边有夫君相伴。”攻下北齐王庭,则北齐的一切在苍月国的掌握之中,平定一国,或许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但后续在于治理江山,而非用重刑、重典奴役北齐百姓,要让北齐彻底恢复安定或许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成果,才是证明何为明君的关键所在。 “月儿放心,我一定赶到。” 早膳后,晏苍岚换上一身普通的装束,亲自送兰溶月离开。 征战北齐以容潋为首,兰溶月的存在只是一个小军师,兰溶月离开京城的消息并未暴露。 “月儿,此行你带上白羽。”从昨日到今晨,晏苍岚才想起打算让白羽同行。 “他?” 自从知道了白羽的心意后,晏苍岚对白羽那是相当的放心。 “白羽无心为官,此事就交给夫人了。”这几日晏苍岚不是没召见过白羽,第一次召见,白羽以宿醉打发了晏苍岚;第二次召见,白羽直接来个消失,明明躲在烟雨阁,他却又不能派人去搜,不得不说,白羽这个靠山找的极好,事不过三,当然也就没有第三次召见了。 “夫君好算计。”兰溶月看向晏苍岚,他明知道此去北齐,不用邀请,白羽也会跟上去,不得不说,攻其弱点这点上她和晏苍岚是英雄所见略同。 “有劳夫人。” 白羽执掌西北,的确最为合适,来日攻下楼兰,以白羽的本事,定当可以为一方诸侯,前提是白羽愿意。 权力、财富,几乎所有人为此拼搏一生,但白羽这种人就是几乎之外的哪一点点例外。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更更何况是送心爱的妻子离开,一路出城,这段路,平时看着特别长,今日却在眨眼间就到了城门外,容潋以及随行的十来人已经早在城门外恭候了。 马车停下,晏苍岚从锦盒中拿出一张银色的面具,轻轻替兰溶月戴上。 “月儿好美。”一双清澈却又妖异的眼睛,如冬日梅花般的红唇,容颜虽被面具覆盖,却多了一丝霸气。他家夫人,果然极美。 “夫君,应该是俊俏。”兰溶月拿起铜镜,瞧了瞧后继续道,“夫君的眼光果然极好。” 兰溶月直接给了晏苍岚一个拥抱,此次攻打北齐秘密进行,容潋离开或许在京城无法隐藏,但对外已经有了安排,秋日一战,北齐败北,云颢驾崩,和平协议未定,容潋此时巡视边防,亦在情理之中。 “不够。”晏苍岚轻轻挑起兰溶月的下颚吻了上去。 两人墨迹了一刻钟,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系上一件黑色披风才放兰溶月下马车,行军千里,需当珍惜时间,只是这两人容潋可不敢催促半分。 “再见时,我为你接风。”下马车后,兰溶月一跃上马,骑马到帘子边道。 “好。”晏苍岚的手放在帘子边,最终没有勇气掀起轿帘,他怕看一眼就会自己将兰溶月掳会宫中,第一次分别,他恨不得将自己打包让兰溶月一同带走。 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从轿帘的缝隙中塞进去,随即扬鞭,快马奔腾,白雪中,一抹人影渐渐消失眼前,许久许久,马车不曾离去。 “臣还以为陛下会一同离去。”未缪本想来看戏,许久后,只见马车没有任何动静,未缪走出来,掀起帘子,走了进去,看着晏苍岚手中握着信件,目光从缝隙中看着人影早已消失的方向。 “有时间来看戏,看来你最近还是太闲了。”晏苍岚轻轻将信收入怀中,瞪了未缪一眼,示意未缪不要再进来。 未缪无奈,只好坐在丝帘的外面。 “不敢,臣可是精心准备。”未缪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京城祸端还未彻底清除,若晏苍岚真的离开,他也只好如坐针毡的冒充一下晏苍岚了,毕竟昔日苍暝国晏苍岚为帝时,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冒充晏苍岚。 “准备很充分,不过有些拙劣,下去。” 晏苍岚与未缪十多年的交情,岂会看不出未缪是来幸灾乐祸的,以目前京城的局势,他和兰溶月不可能两人都离开。 “陛下,要不带臣一程,今日早朝,陛下可迟到了,带上臣,陛下也有理由。”未缪赖在马车上,没有下马车的打算,今日早朝,晏苍岚肯定会发货,许久不见雷厉风行的手段,未缪都有些期待了,若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说话间,夜魑已经驾车进城。 “你的精心准备随时备着。”沉默许久,晏苍岚开口道。 “陛下说的不是真的吧。”苍暝国不过是弹丸之地,他尚且还能冒充一下晏苍岚,如今局势,他自认为没本事处理朝野大局。 “身为臣子一番心意,孤又怎会不成全。” 未缪本意是来看看晏苍岚分别时,思念之苦的模样,却没想到吧自己给搭进去了,心中呼喊:究竟是谁算计谁。 “是,陛下。”未缪心中比黄连还苦,他能拒绝吗?当然是不能。 此去北齐,兰溶月只带上了灵宓、九儿、红袖以及天绝四人,外加天羽和九霄,许是对京城的天空有些厌烦了,一出京城,两只想的格外有精神。 午时,一行人以及抵达清河县。还未进城,吵闹中夹杂着血腥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刚进城,十多个衣着单薄,脸色被冻得发紫,全身上下被皮鞭抽的伤痕累累,其中竟还有孩童,白雪被鲜血染红,触动了不少人的心。 “娘…公子,此事如何打算。”容潋目光停留在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身上,女孩脸色发白,奄奄一息,攻打北齐为重,对眼前所见,他却也无法置之不理,身为将军,若不爱惜将士,不爱惜百姓,注定只是一个刽子手。 “赶路为上,将军先去酒楼备好饭菜,此事我会处理。”兰溶月脑海中浮现她和晏苍岚所绘的朝中势力分布图,根据情况,这里的县令也曾是长孙家一脉的人。 “好。”容潋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骑马离去。 兰溶月下马,示意红袖去请县令来迎,自己则走到邢台前,邢台四周,围着不少百姓,百姓神情中,愤怒与怜悯并存,但却无人敢施以援手。 “敢问老伯,这是怎么回事。”清澈的目光中,并无怜悯之意,看向邢台上的十多个人,兰溶月分析这这些人的来历。 “哎…公子不知,这祝家原本是清河县的财主,虽为财主却是难得的善良人家,只是被县令诬陷与谋反的豫王勾结,才会落入这般境地。”老人脸上尽是怜惜,怀中还捂着一个茶壶,身上有几处轻微的鞭痕。 “哦,老伯怎知祝家与豫王无瓜葛。”看着四周,不少人怀中不是抱着饭菜就是茶水,可见祝家深得人心,只是涉及豫王,兰溶月不敢草率行事。 “公子有所不知,我是祝家的菜农,从祝家先主人在世时就受祝家恩泽,县令为讨好陛下,才会诬陷祝家,此事在这清河县人尽皆知。”老伯看着兰溶月只见眼前的公子一身贵气,想多说些,希望能帮到祝家。 “哪位可是祝家家主。”兰溶月看向伤势最重的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虽然伤势最重,但生命迹象却最甚,可见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正是。” 老人回答后,兰溶月细细留意四周,四周百姓竟无一人对祝家人看热闹或幸灾乐祸,每个人似乎都夹杂是一丝悲伤和愤慨,兰溶月倒是有些意外。 “鬼阁在清河县可有药铺。”兰溶月小声对灵宓问道。 “有一处,就在哪家酒楼的后面。” 鬼阁所建药铺,除了是大的城之外,其余的小县城都以隐秘为主,药铺吗?没有必要建在大街上,又不是食为天。顺着灵宓所指方向看去,兰溶月正好看到了酒楼之上的容潋,十来个汉子目光都停留在兰溶月身上,一行人中,唯有容潋知道兰溶月真实身份。 兰溶月微微点头,随即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匆匆赶来,那速度就如后面有恶狗在追赶一般。县令跟着红袖,飞快的走到兰溶月跟前,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有人使了绊子,走到距离兰溶月不远处直接摔了一个面朝地,胸口刚好磕在小石块上,来不及顾忌疼痛,撑着吃痛的身子给兰溶月行礼。 “下官拜见公子。” 一声公子,所有人的百姓如同看见恶鬼一般,迅速远离兰溶月,唯有刚刚与兰溶月交谈的老伯,眼神中露出一丝哀求。 “你是这里的县令。” “下官正是本地县令,公子来的驾临清河县,下官已经命人备好酒水,公子请到府上小憩。”县令看着眼前的银面公子,不知其身份,只是那一抹贵气和霸气让他不敢直视,看着被绑在寒风中的祝家一干人等,县令心中泛起几分期望。 “祝家一干人等所犯何罪。”兰溶月缓缓开口,灵宓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的县令,立马想到了一种动物——猪,而是以一头肥猪。 “启禀公子……”县令见祝家人所犯之罪,缓缓道来,哪一个为国为民愤慨祝家人支持豫王谋反,若非兰溶月知道与豫王勾结的人名单,还真要为此事查证一番。 显然,兰溶月也这么做了,兰溶月将此事交给了行动最为敏捷的天绝。 春风阁在苍月国的情报点远不如青暝十三司,唯才是用,兰溶月当然首选天绝。 “看来祝家所犯之罪,还真是天怒人怨,你可已经上奏,以达天听。” 县令的讨好,百姓的不屑,兰溶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祝家家主身上,自始至终,祝家家主都不曾开口求饶,目光只是隐约望着不远处快要奄奄一息的小女儿,也正是这点让兰溶月心中触动。 一个深陷绝境还知晓关心自己亲人的男人,可见是真正的汉子,有些情绪,是无法伪装的。 “下官这就回去书写奏章。” 县令眼神一亮,心想,若能得这位公子信任,他或许能在进占一席之地。 正文 180 惩戒县官,霸气抉择(下) 县令一言,原本寒冷的空气跌入冰点。 酒楼之上,容潋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一幕,他从小二的口中得知了祝家的事情,可心中越发没底,晏苍岚才登基为帝,重惩了朝中大臣,此举对于各州县来说,若没有一个好官,无疑是雪上加霜。 祝家之事,绝非个例。 容潋更担心兰溶月若处理不好此事,只怕会引起民怨,虽然心中诸多猜想,容潋还是选择了相信兰溶月。 “将军,赶路在即,我们在此最多在休息半个时辰,可否要去告知公子一声。”众将士都是容潋的亲信,可是都不知道兰溶月的来历,只知道此人身份不凡,身边的侍卫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虽然看到了那一对苍鹰,可却也不敢擅自揣测兰溶月的身份,毕竟谁也无法相信一国皇后会扮男装同行,先入为主的观念直接否决了兰溶月的身份。 “不急,此事公子会处理好。”容潋心中担忧,此时此刻,他选择了信任兰溶月。 邢台方向,百姓议论纷纷,兰溶月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两刻钟的时间转身即逝,兰溶月虽没有任何动作,但祝家小女的脸色稍微缓解了些,这点在场的人除了九儿、灵宓、红袖三人之外,祝家家主也察觉到了,心中有着更多的疑问。 现场一直僵持着,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公子,请过目。”天绝突然来到,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兰溶月。 “看来你们的办事能力有待提高。”兰溶月看着手中的证据,青暝十三司对云天国内各股势力应早有安排,眼下找齐资料竟花了三刻钟的功夫,这点兰溶月十分不满。 “公子教训的是。”天绝承认,此地管辖之人的确有些懒惰,否则距离京城不过百十里来地,昨日发生的事情也不会还未传到京城。 “此事我会传讯回去。”兰溶月一番翻阅着手中的证据,一边对红袖吩咐道,“去酒楼备好笔墨,让他们先用膳。” “是,公子。”红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向酒楼的方向走去。 县令略微胆怯的看着兰溶月,心中猜不透这位公子的来历,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此人身份非凡,定是陛下亲信。 “祝庄主,你与豫王可否有过联系。”根据情报,祝家虽无和豫王勾结,但曾的确经过豫王之手募捐过,此事若非是她,只怕也会坐实祝家的罪名。祝家的确是心善之家,可若不诚,那就不值得她救。 “四年前,我与豫王的确有过联系,当时南方水灾,豫王负责赈灾路过清河县,我曾捐白银五千两。”祝庄主清楚,唯以诚,方得一线生机,祝家所有人的性命都在眼前这个公子刹那间的决策。 祝庄主的回答,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意外,但百姓对祝家人的态度依旧不曾有过变化。 县令的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年他初到清河县上任,对此事并无证据,如今祝庄主亲口承认,他自然就没有办错人,心中暗自庆幸着。 “祝家主不仅心善,还是个明白人。”翻阅着手中的证据兰溶月得知,这位祝庄主不单单是心善,还是一个有心人,最重要的是还有几分眼力劲,豫王曾派人示好,祝庄主借故离开,并未留在庄中,这也出现了几个月的空白时期。 祝庄主心中略微不安,看着银面公子翻阅着手中的证据,却不之地证据的真假,只能强装冷静。 “多谢公子夸奖。” “你可有支持豫王谋反。” 兰溶月直接的问题,除了九儿、灵宓、红袖、天绝四人之外,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了,就连容潋也猜不透兰溶月的真意,要说,即便是参与谋反,也未必会承认。 只是罪名株连,眼下血腥味太浓,若是未到战场,再染上无辜之血,却不是容潋所乐见的。 “将军别急,公子自有安排。”红袖到酒楼后,见容潋正要起身,立即出言道。 “好。” “各位先用膳,两刻钟后启程。”红袖说完后,一边准备笔墨,一边吩咐小二准备饭菜。 邢台处,祝庄主沉默了,他与豫王的确有所牵连,但也确实无辜,这位公子段时间内收集的证据能信吗?想着期间的妻儿、兄弟,老母,他此刻心中面临艰难的决策。 “没有。” 祝庄主此言一出,不少人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 “县令,此事你怎么说。”兰溶月看向县令,如泉水般声音中荡起淡淡冰花,隐约间让人心间多了一丝寒意,只是高兴过度的县令并未察觉。 “犯人的话如何能信,公子,姓祝的谋反,论罪当诛,下官看来,应该处以极刑。” 县令心中,此刻还在做着美梦,心中想着,晏苍岚以雷霆手段灭了上孙家,如今朝中重臣缺乏,若能讨好眼前的公子,他在京城就能占据一席之地。 “祝庄主,你觉得为官者,当如何?” 兰溶月的询问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就像是想让祝庄主和县令互掐。到了这个地步,容潋隐约明白兰溶月的用意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根据情报,祝家祖祖辈辈从商,为人心善却又有底线,祝家也曾有人考过科举,只是讨厌朝中结党营私,也并未去的名词。 “看来还真是在其位谋其政。” 兰溶月语落,天绝的宝剑已经架在县令的脖子上了,只等兰溶月一身令下。 “是,在其位谋其政。”祝庄主知道,若眼前的公子除掉县令,清河县便没了县官,他若应了,以后就是这清河县的县官,同时若他犯了县令一言的错误,今日的县令就是他的明日。 “果然是个聪明人,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县令,却不为百姓,只知结党营私,论罪当诛。”兰溶月说话间,县令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一袭黑衣,一张银色面具,风华绝代,贵气中隐约夹杂着让人臣服的霸气,他本想敢开口,突然发现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兰溶月静静的两个落下,判定了县令的命运。 “砍了。” 手起刀落,乌纱帽上染血,这一幕,众人心惊。 容潋也没想到,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兰溶月竟会直接杀了一个县官,要知道此事的影响可大可小。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这清河县的县令,希望你这辈子头顶的乌纱帽不要染血,这顶染血的乌纱帽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纪念品,勿忘初衷。”兰溶月捡起地上的染血的乌纱帽向祝庄主走去。心中庆幸这她家夫君给她戴上手套果然是正确的。 看着兰溶月手中血迹点点的乌纱帽,祝庄主心中隐约发寒,说眼前的公子着实决绝吗?可他似乎是看证据办事,只是这果断的手段,纵观古今,还真没有。 说话间,天绝已经解开了帮着祝庄主的绳索。 “下官领命。”祝庄主胆战心惊的领命,他知道,这柄双刃剑他甩不掉了。 “很好,别让本宫失望,否则,后果很严重。”兰溶月微微低头,替祝庄主将染血的管帽带上。 本宫二字,祝庄主这个人的都僵了,苍月国眼下能自称本宫之人,唯有当今皇后,大婚之日,得苍帝亲赐,能行使皇权,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想着刚刚一同进城的人,装束不俗,隐约间露出的那抹硬气,莫非…… 祝庄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若在想,搬家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见祝庄主回过神来,兰溶月甚是满意。 “下官定不让公子失望,否则下官自己绞首谢罪。”兰溶月身为皇后,任免朝中官员,从目前的来看,他似乎是最早的一批人,若是犯错,他知道,兰溶月绝不会手下留情,血染祭天台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二,都说传闻太虚,如今他觉得只怕现场比传闻还要让人心生恐惧。 “很好。” 两人说话间之际,灵宓已经开始在给祝庄主的女儿医治,百姓也直觉的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替祝家的人披上,喂上热水。 “我再次宣布,自今日起,祝承业为清河县县令,即刻上任,三日内处理好前县令在任期间所有不法之事,上奏刑部。”兰溶月声音不大,现场安静无比,没有一点声响,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下官遵命。” “你留下替祝家众人医治,完成后追上来。”兰溶月对灵宓吩咐道。 “是,公子。” 吩咐完一切后,兰溶月直接向酒楼走去。 祝承业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心中一股臣服感油然而生,多少年后,祝承业位极人臣,却时时刻刻不敢相忘今日的一幕,面临多少次的诱惑,这一幕时时警醒着他,让他不敢犯一丝错误。 酒楼内,兰溶月写下一封信,让九霄传回京城。 刚刚的一幕,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同样也震慑了容潋随行的将士,他们一直觉得兰溶月等五人十分弱小,此时看来,是他们目光太过于短浅。 “公子,此举之后,只怕会有不少麻烦。”容潋代兰溶月用过膳后,缓缓开口。 “天绝,传令各州府,陛下派人巡视州府。” 天绝立即领命,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写信传令青暝十三司。 “公子此举是否有些冒险?”容潋担心,眼下局势虽稳了,可鞭长莫及的地方也是又的。 “不想死的安分点,乱世之下,若事事都要循规蹈矩,何以彰显圣意。”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眼前公子的意思很简单,不想死的人安分点,兢兢业业,不要往刀刃上撞,若是像死,朝廷最缺的就是利刃。 容潋此刻十分担忧,却不知道兰溶月的震慑之举安定了多少民心,当然,其中也少不了祝承业这个人,祝家的产业虽不及天涯海阁遍布七国,但昔日云天国以南,祝家的产业分布密集。 “如此也好。”容潋的语气中多少带着几分无奈。 “时间差不多,启程。” 容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只觉得兰溶月吃的太少,却也不好相劝,只好命人让掌柜备上一些吃食。 一路启程奔赴边关,祝承业撑着重伤的身体硬是目送兰溶月离开,今日一幕,让他彻底改变对女人的看法,若说追随,祝承业为的是民,追随的是兰溶月,对他而言,绝望之际,给他希望的人是兰溶月。 “公子,路上雪太厚,行程太慢,不如我等先行一步。”两个时辰后,一路向北,路上积雪越来愈大,好在这些马都是早已名人准备适应了雪天的马,否则行程只怕会更慢。 “传令各驿站,我们日夜兼程。” 横渡赤水河,夺北齐,必须要奇袭,此战以速度取胜,决不能怠慢。 “是。” 容潋本想劝慰,看着兰溶月坚决的神情,想起昨夜御书房晏苍岚的吩咐,攻打北齐,以兰溶月为首。 正文 181 兵之道 日夜兼程,四日后终于抵达赤水河,看着滚滚流向大海的河水,兰溶月陷入沉思。 “公子,一路奔波,晚膳已经准备好,先用膳早些休息。”从抵达赤水河后,兰溶月已经站在河边发呆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九儿早已准备好晚膳,犹豫了几次后走到兰溶月身边道。 “北齐可有来信。”离京前,兰溶月就给颜卿和琴无忧传讯,只是未曾受到北齐的一封回信。 “没有,公子,是不是有人看破了公子的计划。”九儿心中泛起淡淡隐忧,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看破了又如何。” 北齐她要定了,若是奇袭不下,那她便强攻,自古成大事者,那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兰溶月缓缓走进屋内,九儿猜不透兰溶月的想法,索性不去猜了。 晚饭后,议论弯月音乐照亮了赤水河,湍急的河水,一眼望去便可看到北齐的领土,北齐边境,并无太多戒备,许是因这天然屏障的缘故。 “红袖,以你的轻功,我为你创造几个借力处,你可能度过这赤水河。” “可以,不过河对岸是一片沼泽地,若我一人倒是能安然潜入北齐,只是此处大军无法通行。”红袖清楚,若是在沼泽之上架一座冰桥,需要耗费兰溶月太多的力量,而且数万大军一举攻下北齐,确实不易。 “你潜入北齐,一旦来两军交战,战场你不惜一切杀了拓跋弘,目前我不知道北齐的背后是何人献计,只要拓跋弘死在两军交战时,北齐定会军心不稳。”从北齐的戒备来看,此次奇袭计划只怕北齐已经有人知晓了,边境还未戒严,看来北齐国内也不太平。 “是,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杀了拓跋弘,只是拓跋准哪里公子打算如何做。”拓跋准心机颇深,红袖担心一点留着此人会坏了大计。 “此事我另有安排,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军营了,我想送你离开。” 兰溶月走到河水边,湍急的河水上渐渐凝结一层厚厚的冰霜,河水拍打着冰面,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冰面拍碎,红袖飞身离去,很快抵达对岸,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公子,另行前主子交代属下,公子抵达赤水河后让我将这份地图交给公子。”走进屋内,天绝从怀中拿出一副地图交给兰溶月,地图所绘,正是北齐的地图,以及北齐驻军的大致位置。 “走,去军营。” 兰溶月接过图,带上面具走出房间,骑马飞快向军营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 “陛下,这两日京城谣传说陛下即将纳宣平侯之女为妃,不知此事陛下打算怎么办。”未缪一个头两个大,兰溶月前脚离开京城,后脚京城流言蜚语四起,说晏苍岚要纳杨玲为妃。 “夜魑,让零露来见我。”杨玲之事,晏苍岚相信兰溶月已有安排,况且,他的小女人从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是。” 夜魑心中一紧,兰溶月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就出了这样的传闻,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兰溶月自找的麻烦,此事原本是帝王家事,可今日未缪提出,难免过两日朝中不会有人说起。 零露很快到了御书房,自兰溶月离开后,零露心中十分不平衡,刚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认真习武,后来渐渐想明白,不一定跟在兰溶月身边才算是帮助兰溶月,专心的协助林公公在内务府查账。 “奴婢见过陛下。”零露微微低头,自兰溶月离开后,揽月殿内就暗淡了许多,晏苍岚时时刻刻盯着一张冷脸,让她都觉得有些害怕。 “杨玲一事月儿离开前可有安排。” “回禀陛下,娘娘有意借杨玲引出柳言梦,借此查证柳言梦幕后之人的身份,不过……”零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是兰溶月吩咐的,可从她口中说出也有些不太对劲。 “说下去。”若是某个小女人此刻在什么,晏苍岚绝对会直接咬她一口,然后扑倒。 “娘娘说,陛下可放出话,说娘娘善妒,陛下与娘娘才大婚,这么说有利于敌人放松戒备。”零露心中泪流满面,依照晏苍岚的脾气,一旦有人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晏苍岚一定会说:孤之家事与众卿何干。如今让她转达,零露总觉得晏苍岚一个不高兴就会重罚她一顿。 “她当真这么说。” 零露乖巧的点了点头,从头到尾,没敢多看晏苍岚一眼,她可不想被冷气冻着。 晏苍岚心中无奈,某个小女人竟然用她做诱饵,幕后之人的身份的确神秘,可如今让他牺牲着她的名誉来找寻某后黑手,晏苍岚并不觉得这幕后之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奴婢告退。” 御书房内,空气越来愈冷,零露顶着压力,行礼后选择逃走,她家小金都缩在她怀中藏着了,她再不走可不想被冷气冻死。 “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胆子小。”零露离去后,未缪微微丫头道。说零露胆子大,害怕的逃走了,说零露胆子小,敢在晏苍岚逃走的人太少了,这脾气,还真是随了兰溶月这个主人,一样的我行我素。 “三日后,平西王一党,豫王一党处以极刑。”他要尽快处理好京城的政务,然后去北齐教训一个某个淘气的小女人。 “陛下,是不是太急了些,平西王一党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可豫王是个伪君子,这些年隐藏的势力不小,想要完全挖掘出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急忙处理了豫王,只怕各地会惹来不少争端,亦或是可以秘密处理了豫王。”为臣者,当思君之忧,但君之责,可是前者未免可不敢,因为牵扯在晏苍岚心中编织成了思念的网,网中是晏苍岚和兰溶月的天地。 “清河县一事,溶月处理的极好。”晏苍岚将最新受到汇报的信件递给未缪道。 信件中说,祝承业成了县令,短短三日的时间,已经将前县令一党清理干净,并将前县令搜刮的民脂民膏归还于民,百姓心中,祝承业已经是头顶了一片青天。 想想前日早朝,朝堂之上,大臣争吵不断,当场斩杀县令,于情于理于法不合,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陛下,如今看来,整顿吏治,手段还是狠一些的好,只是不是每个县都有一个祝承业,若是匆匆而治,只怕朝中官员缺口更大。”未缪心中担忧,各地州县民风不同,新上任的官员未必了解当地风情,兰溶月的举动的确能起到震慑的效果,可是针对全部官员,此举不可信。 “孤明白你想要说什么,召容昀觐见。”晏苍岚知道未缪心中藏着话没有说出来,与天下相比,兰溶月更为重要,可若他连守护天下能力都没有,又谈何守护她。 “陛下英明。” 容昀来御书房后不久,晏苍岚下令,容昀代君巡视各州县的圣旨在朝野上下有引起了一阵风波。只是此事倒不会有臣上奏反对,毕竟容昀的身份在哪里,况且容家的身份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京城红巷内,柳言梦带上面纱,看着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姑娘,杨玲小姐求见。” 柳言梦眉头微蹙,“她怎么来了,不是说让她不要找我吗?” 柳言梦找上杨玲,一个神队长找了一个猪队友,总结来说,眼瞎。 “姑娘放心,监视杨玲的人已经全部撤走,这里随是红巷烟花之地,应该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让她进来吧。”柳言梦烧毁手中的情报后吩咐道。 很快,一身男装穿的不伦不类的杨玲走了进来,明明是男装,脸上还不忘化妆,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白脸。 “杨玲见过师父。”杨玲看向柳言梦,与兰溶月的美不同,柳言梦的美清如白莲,淡雅又不失庄重,没有兰溶月的那一份霸气反而多了一份贵气,杨玲看着柳言梦,相比于兰溶月,若柳言梦也在宫中,她觉得柳言梦对她的威胁更大。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去找你,你便不许来见我。”柳言梦看向杨玲,单纯的心思柳言梦尽收心底。 说好听的是单蠢,其实就是蠢而已。 “我刚刚偷听到父亲谈哈,听说皇后离宫了,所以……”杨玲脸颊微红,小女儿家的娇羞尽显。 “你说什么?她离宫了。”柳言梦想过兰溶月离宫的可能,可是毕竟与晏苍岚才大婚,照理说不应该会离宫才是。 “对啊,父亲所言,应该不假。”杨玲看着柳言梦的模样,心想,不就是兰溶月离宫,有必要如此惊讶吗? “你父亲有没有提及兰溶月去了什么地方?” 杨玲摇摇头道,“没有。” 柳言梦并未继续询问下去,她知道,在杨玲的心中只有要入后宫这一个念头,至于兰溶月的下落,杨玲压根不会关心。柳言梦心中揣测兰溶月去了什么地方,思虑许久后依旧没有答案,这其中的变化太多了,她与兰溶月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可兰溶月从不按常理出牌,莫非去了北齐。 “你父亲可有提及过北齐。”柳言梦思虑再三后试探道。 “北齐?”杨玲仔细回忆,随后摇了摇头,眼神突然一亮道,“今日是没有提及北齐,不过之前倒是听父亲说过北齐的一位公主,我想想…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无忧公主。” 杨玲不在意眼前女子的目的是什么,她唯一关心的是她是否能进宫。 “无忧公主?”柳言梦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这位无忧公主的信息,她甚的北齐可汗的喜爱,不过明明是在草原上长大,其脾气秉性却像是大家闺秀,见过其真容的极少,有传闻说,无忧公主和昔日的晏紫曦一样,艳冠天下,只是未见其人,是真是假无从证实。 “对,师父,有什么不对吗?”杨玲不解,为何一个女子会如此关心国事。 “没有,你不是想学舞吗?今夜我便再教你一曲。” 柳言梦走到后院中,冰面上,柳言梦翩翩起舞,一举一动中竟有几分兰溶月水上起舞的影子,只是舞蹈中少了灵魂。 “师父,我能学会吗?”杨玲心中思量着,好不容易听闻兰溶月离开了,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才行。 “只要你想进那座宫殿,你便可以。” 柳言梦看着皇宫的方向,眼底深处多了一抹炙热,这一抹炙热似乎能燃烧一个人的灵魂。 “师父说的对,我一定可以。” 一夜,杨玲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隐约间,已经有几分柳言梦刚刚一舞的影子了。柳言梦看着杨玲的舞,她知道,与兰溶月相比,杨玲还远远不够,但兰溶月不在京城,对杨玲来说,这是一个机会,若这颗棋子真的能入宫,对她而言也有好处,若不能入宫,损失了一颗棋子,对她而言,毫无损失。 一个时辰后,兰溶月一行人抵达军营,容潋亲自相迎,众将领十分意外。 “公子,里面请。” 走进营帐内,赵三已经吩咐人准备好吃食。 “赵三见过公子。”赵三听闻有一位神秘公子要来,本来想想极有可能是兰溶月,如今一见,虽然带着面具,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想着当日的以少胜多,破了拓跋野的计谋,赵三心中跃跃欲试。 “赵将军无须多礼,诸位请坐。” 容潋让出了主位,兰溶月并未坐上诸位,而是在容潋位置右侧坐了下来。 “是,公子。”众人惊讶之际,赵三已经毕恭毕敬坐了下来。 赵三是容潋早起培养的人,在场的人对赵三也熟知,在战场上,的确是一员猛将,只是那牛脾气没多少人受得了,此刻竟然对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如此恭敬。 “都坐下。”容潋坐下后道。 “公子,下官听闻公子献计,横渡赤水,请公子将先锋队交给我老赵。”众人未曾开口,赵三迫不及待道。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老赵,心想,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一身牛脾气的老赵甘愿唯命是从,最重要的是容潋才抵达的时候,老赵就下令自己亲信五千大军即可休息,军中备战虽是常态,可老赵的举动的确反常。 “赵将军,攻打北齐绝非易事,此事不可鲁莽。”坐在老赵之下,一个略带一点书生气息的男子道,但兰溶月从其一句一举间看得出此人是个高手,袖口有些粗,看来善暗器。 “方卓,你知道什么,兵道者,诡异也,现在攻打北齐要兵贵神速。”赵三看了一眼方卓,随即满是崇拜的看向兰溶月,要知道,当日在山谷,在地理位置不熟悉的情况下,以少胜多,和兰溶月并肩作战,这一幕他永远都忘不了,最重要的是他回营后本想去拜访,却得知兰溶月已经离开了。 只是赵三道此刻都不知道,这银面下,尽是俏人儿。 方卓听到赵三的话,惊讶了,要知道赵三可是出了名的猛将,但在计谋方面十分欠缺,说到底就是一个大老粗。 “赵将军,几月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学会用兵之道。”方卓的惊讶同时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惊讶和疑问。 赵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回应道,“这都是公子说的,我是只知其言,不知其理。” 简单来说,赵三就是记住了兰溶月的话,这用兵之道还是有所欠缺的。 “原来公子善用兵,方卓失敬。”方卓看向从头到尾,一直留意观察,却不曾多言的银面公子,心中不明,为何容潋对其如此倚重,当日山谷反击战,以少胜多,他也知道,可有奇兵相助,莫非是因为这一批兵器的缘故。 “容将军,即刻下令,全军修整,寅时出发。”兰溶月没有商议,而是直接对容潋吩咐道。 “赵三,传令下去,全军修整。”容潋毫不犹豫,立即对赵三吩咐道。 众人以为,容潋竟如此听这位银面公子的意见,意外的同时有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冬日雪水,赤水河河水尤其湍急。 “将军,此事我们可要再议一番,奇袭在下可不以为是莽撞。”前一句是对容潋说的,后一句显然是针对兰溶月。 兰溶月也知道容潋让赵三传令的用意,若赵三在此,方卓的提问赵三势必会反驳。 “公子怎么说。”容潋本想让兰溶月休息一下,没想到兰溶月查看完赤水河后直接来了军营。 “横渡赤水河我已经命人安排,本来还有一点缓冲的时间,不过,现在没有了。”兰溶月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后道。她可以不挑剔,也可以很挑剔,对她而言,此刻一杯热茶暖胃足以。 “公子何意?”容潋不明,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明晚发动攻击才是。 “奇袭北齐的消息走漏了。”琴无忧和颜卿都不曾传信回来,只有两个原因,消息走路了。琴无忧未曾传递消息,这和兰溶月当初的约定一样,若是处境危险,以粮草的安全为上。 至于颜卿,兰溶月让她注意北齐军队的动向,并盗取北齐布防图,鬼门未曾传出颜卿的消息,说明颜卿是安全的,眼下的处境不能喘息消息。 “什么?”容潋惊讶,此事是秘密而定的,一路前来边境,连他身边的将士也是到了军营后才知道进攻北齐的消息的。 “如今来不及追究消息少如何走漏的,北齐那边我已有安排,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横渡赤水,拿下哈萨城,当然诸位将军也可以提自己的意见。”兰溶月拿起竹竿,指向哈萨城的位置。 众人看着兰溶月的决定,神情中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我同意。”赵三安排好一切后走进来,未曾听清兰溶月说什么,直接给予了同意。 “老赵,你先坐下。”方卓看了看赵三,心想,这赵三什么时候盲从了。 “方将军有问题请直接问。”兰溶月知道,这位方将军对她的意见不小,毕竟她突然出现,还带着一张面具,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公子说消息走漏,我想知道是如何走漏的。”方卓看了看容潋,微微吸气后大胆问道。 “目前不知,不过北齐的布局并未破坏。”静默是鬼门的最高指令,当不安定因素过多时,鬼门便会自主中断所有消息,换句话说,若琴无忧和颜卿真的有性命之危,兰溶月反而能得到具体的消息。 “敢问公子的布局是什么?”方卓很想直到,眼前的银面公子一口一个布局,这布局究竟是什么。 “粮草,暗杀。” 兰溶月的回答简单直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容潋也觉得意外,有些问题,原本不该说的,兰溶月并未隐瞒。不过他不得不说兰溶月做出了最佳的选择,以兰溶月为军师,将原本的计划提前一天,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与挑战相伴的是危机,眼下唯有真诚相对才能换来信任。 方卓惊讶,粮草一事原本是他最为担忧的,没想到五万大军的粮草眼前的银面公子竟全部安排好了,看容潋对其的信任,方卓不怀疑兰溶月的立场,只是兰溶月的能力让他十分惊讶。 “公子既然坦诚相待,为何又要以面具示人。” 方卓的问题,闻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了,众人好奇的看向兰溶月。 “因为本公子的容颜没有多少人想看到。”兰溶月说完,直接摘下面具,在场的人中只有容潋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赵三虽见过她的容颜,却一直将她当做男儿。 面具换换揭开,明明是男儿身,却拥有倾世容颜,在场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心却也为之一动,方卓看了一眼后,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跳,心想,哪有男人长成这副模样的,若非有喉结,他还真不敢将其当做男人来看。 “还是带上吧。”方卓咽了咽口水道。 兰溶月拿起面具,缓缓带上,九儿一直站在兰溶月身后,看着这些边关大将被兰溶月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方将军还有问题吗?” “咳…咳…没有了。”他还能有什么问题,质疑眼前之人的身份,显然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回归正题,明天第一战,天明之际,拿下哈萨城。” “公子,晚饭时分传来消息,拓跋弘驻扎哈萨城,想要拿下哈萨城只怕不易。”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身着铠甲的男子缓缓开口道。 兰溶月闻声望去,她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此人的存在感极低,若无意外,此人战法中擅长偷袭。 “猜到了。”兰溶月虽为收到具体消息,可自从她送给拓跋弘男宠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了拓跋弘准备,随时与苍月国一战,而且这一战中,拓跋弘心中夹杂着仇恨,所以兰溶月才拍红袖去刺杀拓跋弘。 颜卿在北齐的任务除了搜集情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刺杀北齐大将,派出红袖,这是第二重保险。 “莫非公子心中早有安排。”方卓并不意外,能说出‘兵道者,诡异也。’这种话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尤其是刚刚兰溶月还说了除了粮草之外,还有暗杀。 “兵临城下时,就是拓跋弘丧命之时,拓跋弘是北齐战王,如今才能最大限度的打击北齐士气。”其实,兰溶月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拓跋弘的死会让北齐人心惶惶,凡大将都担心被暗杀,将领怕死,定会影响军心。 “若是如此,取道哈萨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哈萨城是北齐的要塞,进可攻退可守。”方卓赞成道。 “不,取道哈萨城并非为了进可攻退可守,一方面哈萨城是北齐的要塞,从这里取道北齐王庭是直线,直线的距离是最快的,此次奇袭北齐,最重要的是一个快字,另一方面是为了让后方军队储备粮草。”兰溶月直接否决了方卓的话,还未发兵,退这一个绝不能说。 “公子说的极是。” “此次攻打北齐,只可成功不许失败。” “公子,此举是否有些莽撞。”刚刚提供拓跋弘情报的将军开口道。 “蒙将军,即便是血染北齐,年关之前,我也一定会拿下北齐。” 狂妄的话语,不知为何,却让人不自觉从心中信任,心中慢慢臣服还不自觉。 正文 182 冰桥,点兵 兰溶月的豪言壮语激起了众将军的骨子里的热血,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又岂会不知夺取北齐,绝非纸上谈兵。 “攻打北齐,不知公子有何高见。”方卓看了看兰溶月后,目光落在容潋身上,心中虽有些不满兰溶月夺权之举,但却不会因此影响大局。 方卓语落,灵宓便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走到兰溶月身边后立即行礼道,“公子,我到了。” “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公子放心,已无大碍。”灵宓说话间,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兰溶月道。 “如何得到的。”兰溶月看了看锦囊,这个锦囊看似普通,但只有鬼门中核心成员知晓,这是传递密信的一种方式。 “鬼阁,我受到信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公子,可能……”灵宓没有说话,此刻在营帐之内,若说了,很有可能损了军心。 “没事,去找个地方休息。” 灵宓离开后,兰溶月打开锦囊,锦囊内,一张丝绸呈现在兰溶月眼前,看着薄如蝉翼的丝绸,九儿立即准备了一盆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滴墨色的药在水盆内,兰溶月将丝绸放入其中。 丝绸渐渐染成墨色,拿起丝绸,未曾染成墨色的地方一副地图慢慢展开。 “北齐布防图。”大致看了一眼后,容潋惊讶道。 北齐大多是游牧民族,北齐布防关键在一个乱字,北齐大军,每年驻扎的地方都不同,很多部落没有固定的驻兵点,而知道北齐所有布防的人少之又少,容潋惊讶,兰溶月是如何得到的。 丝绸展开,丝绸上的水渍慢慢凝结成冰,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地图上。 “公子,这里有些不对。”天绝细细看过后只想苍暝郡与北齐的交界处以北,在王庭和边境之间的位置,此地距离北齐只有两日的路程,此次攻打北齐除了横渡赤水河发兵之外,苍暝郡也会一同发兵,形成围攻局势。 “哪里不对。”兰溶月看向图上小山的位置,从大局上来说,哪里的确太空旷了些, “此处原是拓跋弘的布防,靠着这座山的后面还有一队人马,大约两千来人,若是要拿下王庭,必须先铲除这里的隐患。”天绝直言道。 兰溶月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这里的确不太对。” 拓跋准一直想要北齐可汗的位置,能逃脱她下的杀令,说明绝非无能之人,如今拓跋弘在哈萨城,她要防备的人应该是拓跋准,对拓跋准她了解的不多,不过一个一心想要夺取可汗之位的人岂会完全不会用兵。 “莫非拓跋弘另有计划。”蒙将军我疑问道。 “不会,依照北齐可汗的性子,察觉到了异常,一定会派拓跋弘镇守边关。”容潋直接否决的蒙将军的猜想,容潋与北齐交战多年,对这些行事作风还是知道一些的。 “蒙将军,我想知道你带领的人可否能在雪地隐藏行踪。”兰溶月并未纠结这些问题,反而对蒙将军直接询问道。 “不可能,即便是再小心也会留下脚印,冬日的脚印可是致命的破绽。”蒙将军未曾犹豫,直接道。 “除脚印之外,你可否能带一队人马,秘密抵达这个地方。”兰溶月指着天绝刚刚指出的小山脉道。 蒙将军看着地图,沉默了许久,道,“若是从此处绕道,顺利的话可以。” “大概需要几日。”夺取北齐,争分夺秒,消息的传递在天空飞翔,并不能完全阻隔情报的传递,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唯有以速度取胜。 “带粮草前行,八日,轻装简行,五日。”雪天行军,蒙将军故意将时间稍微放宽了些,一路上谁也无法担保不会出任何意外。 “那就轻装简行,刚好有个能补给粮草的地方。”兰溶月看着地图,将地图与脑海中天涯海阁粮仓的位置重合,找出具体的位置来。 “好,五日内我一定抵达此处,只是从哈萨城进军王庭,六日根本不可能抵达,一旦王庭派兵,我们势必会被困在此处。”行军打仗,虽没有绝对的规划,却也不得不将其中的危机考虑进去。 “放心,到时候从苍暝郡过来的军队会从这个方向进攻北齐,直取王庭,蒙将军铲除了此处的敌人后,切不可在此处独留,绕道敌人的后方,一旦我们军队对王庭发起进攻,交兵之际,蒙将军在带人偷袭王庭。”兰溶月指着王庭的后方道。 “公子有所不知,后方可是北齐军队驻扎的地方,此曲既然是轻装简行最多带三千人,只怕是以卵击石。”方卓不赞同道,兰溶月之前定下的攻略他十赞同,可是刚刚的提议他反对。 “不,我们从两方攻打北齐王庭,若是两方面陷入危机,此处反而是最薄弱的地方,攻下北齐大营,夺其粮草。”兰溶月脑海中细细演算此战战况,将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不错,若是能顺利的话,只是我们不得不考虑,若是不顺,蒙将军带的人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容潋与兰溶月冒险的想法不同,在他看来,此举还是稳健为上,但凡有个意外,蒙将军带去的三千人只怕都会付之一炬。 “不会,若真走到了那个地步,区区三千人而已,找个藏身之地轻而易举。” 兰溶月的话刚刚说完,此刻正在闺房中的琴无忧打了一个冷颤,心想,他好不容易才将布防图送出去,莫非主子又打算算计他了,琴无忧幽怨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女人,居然没有人识破他。 “公主,阿力将军求见。” “不见,让他滚。”琴无忧怒气冲冲道,她本以为他的好父汗会让他去苍月国和亲,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解脱了,没想到居然过将他赐给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要知道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公主,十日后就大婚了,可汗让公主和阿力将军多培养感情。”侍女战战兢兢道,心想,这公主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在近几个月。 “看来你很仰慕阿力将军,既然如此,我就将你送给她。”琴无忧看了看身后的侍女,自从他回北齐后,可汗就一直找人盯着他,偏偏他为了任务,还不得不忍辱负重留在宫中。 “公主。” “阿雅,去将她送给阿力将军,就说是我赏的。”算算时间,主子应该就在这几日发兵了。身边的奸细打发一个少一个。 “是。”被称作阿雅的女子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与琴无忧相比,阿雅更像男子,反倒是琴无忧多了一丝儒雅。 阿雅架着女子,直接将人送给了阿力将军,随后回到屋内。 “人送出去了。” “嗯,阿力将军说感谢公主赏赐。” “好色之徒,阿雅,若是有机会,你愿意离开王庭吗?”北齐民风开放,子承父业时还可以继承父亲的姬妾,琴无忧的母亲就是如今北齐可汗的父汗的妃子,被囚宫中,成了一个发泄的工具,因没有自保能力,只得让琴无忧佯装成女子。 要说琴无忧母亲的出生,原是东陵国人,只是被看上之后强行掳到北齐王庭,逃过无数次,只可惜都失败了。 “公主,阿雅会一直陪着公主身边。”阿雅呆呆的看着琴无忧,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凡北齐王庭谁不知道琴无忧的出生,母亲取名无忧,可汗连名字都不曾赐过,若非侥幸帮北齐解决了粮草问题,只怕偌大的北齐王庭就没有立足之地。 “若有机会,便离开吧,我记得阿雅是草原儿女,王庭不适合你。”琴无忧看了一眼阿雅,国破之后,阿雅定不会跟在他身边,况且他身边也不需要女子服侍,琴无忧走出王庭,看着几个巨大的帐篷,他多想一把火把这罪恶的一切全部烧了。 “公主,阿雅去给公主煮一壶酒。” “不用了,我累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琴无忧说完走了进去,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火苗慢慢燃烧,回北齐后,面对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即便是再累,也睡不着。琴无忧脑海中回忆着逃离北齐王庭时候的情景,第十次逃离他遇上了兰溶月,彻底逃离了这个枷锁,那也是一个下雪的冬天,他看到了另一幅场景,民不聊生,无数百姓饿死在雪地之上,兰溶月一路救治,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最初的时候,琴无忧觉得兰溶月善良,哪年离开北齐之后,琴无忧才看了真正的兰溶月,与其说善良,却更像是在祈福,琴无忧无数次想问其中原因,最终都没有说出口,直到几年后,兰溶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亲人之间亦可为敌。 营帐中,众将领正在商议行军的动向。 “公子英明,利用雪地扰乱敌人的判断,让敌人无法发现我们真正的目的。”方卓听着兰溶月的布置,忍不住夸奖道,雪天攻打北齐本来有着致命的弱点,可到了兰溶月这边全部变成了优势。 “容将军,攻打哈萨城你有何提议。”她虽能设定好攻略,但领兵的人是容潋,容潋对军中的人可比她熟悉,而且她也毫无威望。 “我与赵三为首先攻打哈萨城,公子与方卓断后。”容潋在哈萨城的图纸上布置着攻略,还不忘考虑兰溶月的安全。 “不,我建议此战我和赵三为首,容将军和方将军断后,容将军熟悉军队布防,方将军为人谨慎,我与赵将军冲锋陷阵正好,容将军此刻要保存实力,攻打北齐王庭再以将军为能让士气大振,最重要的此战我与赵将军为首,反而会让敌人摸不着头脑,对我们后面的布局无法预测。” 兰溶月提出这个建议,其实有三个重要原因,第一,容潋的年龄在哪里,即便是再健康身体也比不了年轻人;第二,与拓跋弘一战,兰溶月也想了解拓跋弘的势力,北齐都说拓跋弘是天才战将,了解敌人才能更好的打倒敌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蹊跷的事情,若说这一切是巧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既然不是巧合,又没有明显的证据,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点,敌人隐藏的足够深。 “我同意。”赵三立即表态,说完后发现自己失态了,随即看向容潋。 赵三表态后方卓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大将军,公子的建议我觉得可行,而且这么做也最为稳妥。”蒙将军也赞同道。 得到众人的同意后,兰溶月看向容潋,容潋犹豫再三,看了看兰溶月身边的天绝、九儿最终点了点头,他相信以两人的身手即便是有危险也能保护兰溶月周全。 “好,即刻去休息,寅时点兵出发。” “东西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将军,调遣一堆人帮我铸桥。”兰溶月看了看时辰,本以为还可以稍作休息一下,但赤水河的水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山许多,还是早些准备为上。 容潋直接让方卓听从兰溶月调遣,自军营驻地向上走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水流略微平缓的地方。 “这里渡河的确是最好的地方,看来公子对地形了如指掌。”方卓对兰溶月的身份十分好奇,根据他对朝中的了解,的确想不出兰溶月究竟来自哪里。 “你直接说对面住着游牧民族,北齐的游牧民族附近可都有狼群,这里水流虽然平缓,在方将军心中却绝非是一个好选择,对吗?” 方卓隐约间的犹豫兰溶月看得清清楚楚,说话间,天绝和九儿手中各拉住一跳绳索抵达对岸,将绳索慢慢拉过去,绳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很快出现在几队黑衣人运来几马车稻草。 方卓顺眼望去,居然有几十车,此地就在军营附近,准备这么多的稻草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要知道这些稻草都是军马过冬之物,如此大的数量,她还真佩服兰溶月的能力。 “不错,不过我倒是佩服公子的手段。”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方将军想必很清楚。”兰溶月走到已经架好的网子边上,将手轻轻的放入河水中,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冬日的河水当真是冰冷刺骨。“方将军,让你的人将稻草一次铺网子上。” 方卓亲自下令,稻草被搁置在网子上,河水冲刷后,慢慢凝结成冰,方卓见兰溶月的手一直放在河水中,心中一惊,莫非眼前的人是皇后?巫族灵女的传闻方卓知道一二,最重要的是每代无族灵女都会控冰,凭借这点,每代的巫族灵女都是东陵国的皇后,而兰溶月是巫族灵女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 “加快速度。”方卓冷脸,立即下令。只是心中却有着更多的疑问,天下皆知,苍帝宠爱皇后入骨,为何会让皇后受这份罪,虽然他对兰溶月的能力十分佩服,可是冬日手放在水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方卓正在纠结之际,兰溶月以及收回了手,静静的站在岸边。 将手放入水中,是为了试探河水的冲击力和深浅,还有为了稳固两岸,当然,这点兰溶月是不会说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来米宽的冰桥一个时辰架好,方卓看着冰桥,心想有此能力,冬日攻打北齐当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传令下去,冰桥一事,凡泄露者,军法处置。”架好冰桥后,方卓立即下令。 “是,将军。”众人齐声说道,心中对这冰桥的形成却满腹疑问。 “得上苍相助,攻打北齐,如何不让说。”控冰的能力若非亲眼所言,在世人的眼中皆属虚幻,神鬼之论,自古是制胜法宝,既然有法宝不用太可惜了。 “公子,此举是否不妥,若是……”方卓欲言又止,若是被人察觉到了兰溶月的身份,岂不是兰溶月就成了活靶子,但凡有机会,敌方一定以兰溶月为人知。 “这冰桥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方将军是聪明人,若做这掩耳盗铃的事岂不无趣,只要拿下哈萨城,消息是否走漏就不重要了。”以哈萨城为基点,拿下北齐,虽不说轻而易举,不过也绝非难事。 “公子说的极是。”方卓顿悟,他的确是太过于小心了,横渡赤水河后,兰溶月的行踪定然是隐藏不住了。 “将冰面上再铺上一层稻草,冰桥的厚度不宜骑马前行,监督的责任就交给方将军了。” “末将领命。”既然知晓了兰溶月的身份,方卓也不敢再自称我。 “传信给赵将军,拔营,备战,熄灭火把,让眼睛适应夜色。”若非冬日大雪,还真看不清,既然是偷袭哈萨城,自然不能打着火把,明目张胆的攻击,这不是告诉对方,有敌来袭吗? “是。” 兰溶月走过冰桥,直接踏入北齐的领土,细细检查过冰桥后,看着眼前的景色,不得不承认这万里江山的确很吸引人。 “公子,可否要稍作歇息。”九儿上前,替兰溶月整理一下披风,一河之隔,此处当北风,天气着实寒冷。 “不用,攻下哈萨城便有一日的修整时间,天绝,你熟悉苍暝郡前往王庭的地形,你即刻回去,同蒙将军一同前往,去之前找灵宓拿几瓶蒙汗药,叮嘱蒙将军,带上些新鲜的肉,一路上用得上。” 北齐每到冬日,狼群就会出来觅食,全部杀掉是不可能的,智取显然会快上很多。 “公子的安全?”天绝虽想听命行事,却十分顾及兰溶月的安全。 “放心,北齐我已有安排。” 九儿闻言,心中祈祷,颜卿就在哈萨城,否则她一个人多若是对上军队还真没有把握担保兰溶月毫发无损。 “遵公子令。”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辰已到,赵三领军度过赤水河,心中惊叹,公子果然厉害,竟能在水面上架桥,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 “请公子点兵出征。” 兰溶月看着黑压压的军队,马匹的脚上头缠绕了布条,一方面是为了保暖,另一方面是降低马蹄踩在地面的声音,兰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天下之争,强者胜,北齐与我们征战多年,自今日起,诸位将终结这数十年战事,还天下以太平,诸位年纪大的有子女,年纪小的有兄弟,为了自己亲人不再踏足战场,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便随我一起,拿下北齐,带着胜利回家与父母兄弟团聚。”兰溶月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传入所有人的耳中,众人举起手以表决心。 赵三哪一个佩服的五体投地,比起为国,踏入战场的很多人都是为了家,有的是为了俸禄,有的是因为征兵令。 “出发。” 赵三下令,军队悄悄进入北齐,这一战将载入史册,流芳万古。 正文 183 攻城亦是攻心 黎明之光泛起天际,距离哈萨城还有两里路时,兰溶月突然勒住缰绳,赵三立即示意队伍退下。 “公子,为何停了。”赵三不明,立即上前询问道。 黎明的光辉中,兰溶月凝视前方,朦胧中,哈萨城隐约可见。 “拿地图来。” 赵三没有迟疑,立即将地图奉上。 “公子,有什么不对吗?”依照赵三多年的征战经验,两军交锋之际,一方突然停下来,绝非好事,一个不小心就会影响士气,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我虽有安排,一路上未免也太过于安静了,看来敌人早知道我们要来,赵将军,安排两个先锋队从左右包抄,绕道这里。”兰溶月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道。 “绕道这里可行,不过绕道此处,少说也有六七里,雪天行军,最少慢了将近半个时辰。”赵三不明,为何兰溶月突然改变了之间的进军录像,奇袭哈萨城,最关键的是速度。 “我知道,赵将军应该也发现了,我们大批队伍行军,一路上太过于安静了,你再看看四周围的雪。”兰溶月说完,赵三立即跃下马,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雪,眼底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昨天凌晨的大雪,怎么会这么硬。”赵三蹙眉,若非兰溶月发现,此刻骑马前往,只怕是刚抵达哈萨城下,马腿上极有可能会被划伤。 “既然拓跋弘想要请君入瓮,不如我们就来一个将计就计。”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狡诈,手段虽然不错,懂得隐藏脚印,可是地面上的痕迹暴露了拓跋弘的算计,射人先射马这招不错。 “公子的意思我们先深入虎穴,当敌人将我们围起来时,我们再包抄,一网打尽。”赵三心中佩服,论临阵对敌,他征战沙场多年,思维竟然比兰溶月要慢上很多。 “嗯,赵将军可还有其他意见。” “公子才智,老赵折服我们如何同时后方军队。”临阵对敌当随机应变才是,只是担心后方军队与拓跋弘交锋,亦或是拓跋弘还有其他准备。 “不用担心,以方将军的才智一定能猜出我们的计划,况且留下的脚印对于方将军来说就是情报的传递,还好此事我早有准备。”兰溶月对赵将军解释后,又吩咐此行随性带的人道,“将雪车架起来。” 得兰溶月之令,数十个人迅速架起雪车,雪车的模样类似于最早的铲雪车,同古代战车相似,最大的不同就是后方有一个四米左右的木头,马车飞奔而过,后方的雪也会被清理干净。 “好精巧的设计。”赵三两眼发亮,他一直没弄明白兰溶月让人赶车先行,这些车装着什么,如今一组装起来,他终于明白了。 “落樱阁的雪车,自然精巧。”兰溶月当然不会说这是她和姬长鸣共同设计的,她出设计稿,姬长鸣负责动力的设计,构思是她的,让其变成真实的却是因为姬长鸣的缘故。 “落樱阁,难怪……”落樱阁之名赵三自然不陌生,只是落樱阁从不与朝廷做任何交易,名声很大,但具体情况赵三是一无所知。 “行动。” 兰溶月下令,前面的雪车飞奔向前,凡是路过的地方,路面的雪都被清理了厚厚的一层,即便是没有清理干净的地方,白雪疏松,不会伤及马匹。 一刻钟过去,军队终于抵达哈萨城下,城墙之上,箭雨袭来,赵三立即指挥,铁盾立即形成一道包围墙,城墙之上,拓跋弘一身铠甲,手握长枪,目光死死的盯着兰溶月的方向。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无法攻破城门。”无数箭雨袭来,只能一味的防御,根本无法主动发起攻击。 九儿看向箭雨袭来的方向,心中思量片刻后道,“公子,我先去杀了拓跋弘。” 九儿不明,这个任务不是交给红袖执行的吗?莫非失败了。 “不急,赵将军……”兰溶月走到赵三身边,在赵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赵三立即露出满是笑意的面孔,心想,公子这一计,还真够毒的。 “公子,我准备好了。”披风下,灵宓别扭的穿上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这天还真冷。” “先等会儿。” 赵三笑嘻嘻的传令众将士,随着赵三的指引,很快洪亮的声音撤下了整个军队。 “北齐战王是短袖,爱上胞弟不敢说,前往苍月不少日,时时只醉男儿香。北齐战王需求大,将小倌累死在床上,北齐战王不要脸,军中男儿要自卫。” 几句顺口溜突然想起,九儿和灵宓直接看向兰溶月,心想,没想到小姐也有这么毁三观的时候,难怪那日将小倌送给拓跋弘,还不忘让拓跋弘将人带走,原来还有这一手准备。只是当然拓跋弘将小倌带回北齐,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测试小倌是不是奸细,如今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士兵的声音越来愈整齐,越来越慷慨激昂,拓跋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打开城门,杀了出去,只是兰溶月这边已经逐渐形成包围圈。 与此同时,北齐不少将士受顺口溜的影响,对拓跋弘那是一个忌惮,看向拓跋弘的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和恶心。 “继续放箭,今日本王就以苍月国将士的鲜血血洗本王一身污名。”拓跋弘大声吼道。 兰溶月闻其声,嘴角泛起淡淡笑意,她能想象得出拓跋弘这慷慨激昂的背后恨不得将她拨皮拆骨的心情。 “公子,看时辰两边的军队已经做好包围的准备了,要不要发动攻击。”赵三看着无数的箭雨,只是有些箭射过来的力量明显与之前不同,看来是几句顺口溜让北齐的将士动容了。 “不急,这铁盾能挡住我们再多等一等,赵将军,等会派人将这些箭收集起来,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军资。” 赵三一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时候不是该考虑攻城吗?这军资可以之后在商议吗?最重要的是包围圈已经形成,只差一举拿下哈萨城,这倒好,到了这个时刻反而没有任何动作了。 “公子,不如先攻城。”赵三表示压力太大。 “不急,再等等,继续喊,大声点。”兰溶月轻轻的摆弄着手中的龙吟玉萧,似乎对攻破城门一事一点都不着急。 “继续喊,大声点,别一个个像是没吃饭的。”赵三死在想不通兰溶月的用意,将焦急的心化成嗓门,对众将士大声道。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对赵三来说,简直像有一年那么长。 “公子,差不多了吧。”赵三实在人忍耐不下去了,再一次走到兰溶月身边开口道,若非相信兰溶月的能力,赵三就差点下令进攻了。 “两军交战,最忌讳的就是军心不稳,赵将军身为一方战将,尤其是先锋,排在善战之前的是性子,你的心安定了,身后的将士自然也就安心了,赵将军若都不安心,身后的将士如何信任你,你看看城楼上的北齐将士,赵将军心中有何感想。”赵三身为一方将军,能征善战,也得众将士信任,但性子方面,远不如方卓的精明,许是正因为如此,赵三身后才有一批铁铮铮的汉子追随。 “稳着心态,虽看不清出,但从箭射过来的力度分析,应该是怒了。”赵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两军交战,可将怒气化为战意,若是在拖延下去,两军交锋,即便是胜了,损失也会很大。 “不错,我要的就是他的愤怒,下令,收声。” 赵三挥动旗子,众军立即收声。 拓跋弘见状,眼底的杀意早已经无可隐藏。 “王爷,我们的箭差不多快耗光了。”敌方声音停止后,身着铠甲的男子都到拓跋弘身边道。 “停止放箭。” 拓跋弘征战无数,又有战王之称,顿时明白过来,他中计了,身为守城之将,耗费了近乎全部的箭支,竟然未伤敌方一分一毫,他居然被三两句话就给激怒了,对方究竟是谁?容潋所统领的军中绝无这样的军师。 “阁下好计谋。”拓跋弘站在城墙之上,大声道。 兰溶月好不理会,吩咐身边的人,“准备。” 灵宓忍受寒冷,脱掉披风,赵三看到灵宓的时候吓了一跳。 “拓跋野,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赵三不明,惊讶问道。 “不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两个人押着易容成拓跋野的灵宓,将其绑在柱子上,距离两个四五十米,拓跋弘依旧清晰看清了认出了拓跋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像利用一个人来威胁本王,荒唐。”拓跋弘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恨不得将站在‘拓跋野’身边的兰溶月除之而后快。 “战王当真觉得荒唐吗?我以为战王很恨我才对,毕竟当初在边城,战王可真的想杀了我。”兰溶月摆弄着手中的玉萧,连看都不曾看拓跋弘一眼,在众人的理解中,兰溶月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果然是你,我就说当时怎么会有人能破掉多年的精心布局,兰溶月,好久不见,怎么,你如今躲在面具下了。”两军交战,最真要的是军心,这点兰溶月懂,身为战王的拓跋弘又岂会不明白,兰溶月利用顺口溜破坏了北齐的军心,他同样可以戳穿兰溶月的身份,借此影响苍月国的军心。 “战王当真不关心自己的皇弟吗?我以为此人是战王想要的。”兰溶月轻轻一语,众人的心思又回到了刚刚的顺口溜上。 “兰溶月,你不敢承认吗?”拓跋弘知道,如今只有咬定这点,才能搓掉苍月国的士气。 “对付一个断袖,诸位难道不觉得有本宫足以吗?” 兰溶月的一个本宫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赵三直接给僵了,他知道公子长得俊美无暇,绝世风华,就是没想过公子是一个女子,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皇后和陛下不是才大婚吗?怎么到边关来了。 赵三想起度过冰桥时,方卓曾叮嘱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不惜一切保护公子安全,莫非方卓早就知道了,那个死书生,居然不告诉他。 “兰溶月,你该死。” 拓跋弘没想到兰溶月会轻易承认自己的身份,兰溶月承认后,拓跋弘突然明白了,大军尊容潋为将帅,兰溶月又是容家人,有容太夫人这个先例,众将士对兰溶月的身份并不会有太多的疑问,想到此处,拓跋弘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最关键的是痛,还说不出来。 拓跋弘看着奄奄一息的‘拓跋野’熟悉的模样和举动,自始至终不曾开口,不曾求饶,拓跋弘没想到‘拓跋野’不仅没死,还落在兰溶月手中,莫非当初兰溶月来边关就准备了今日攻打北齐,若真是如此,兰溶月的心机和谋算让人打心眼里泛起阵阵寒意。 “你这短袖都没死,本宫之人也要活得好好的,倒是你身为战王,能以玩弄小倌为乐,想想今日之后,战王短袖之名天下皆知,不知道多少有同样癖好的人会向战王投怀送抱。”轻佻的语气,厌恶的神情,宛若在看一个脏东西。 兰溶月在赌,赌拓跋弘对拓跋野的执念,她知道执念的可怕,所以故意调戏拓跋弘对拓跋野的执念,只要她说话越狠拓跋弘的执念也就越重要。 一口一个断袖彻底激怒了拓跋弘,可是看着绑在架子上,衣着单薄,奄奄一息的‘拓跋野’他就无法置之不理。 “战场上拼的是男儿血性,没想到苍月国堕落到要靠一个女人趁口舌之争。”拓跋弘气急,他不得不攻击兰溶月,只有这样他才能多给‘拓跋野’争得一线机会。 “一个断袖而已,有本宫坐镇已经足够了,倒是你再继续下去,拓跋野可就要冻死了,不知到时候战王可否会心痛。”拓跋弘没有料到,兰溶月抓住了他的弱点使劲的踩下去,甚至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以一个伤者威胁本王,你果然只是我女子。” 拓跋弘心中想着如何营救‘拓跋野’,却不知兰溶月手中的‘拓跋野’是个冒牌货,从一开始兰溶月就不曾留着拓跋野,拓跋弘的一举一动都在兰溶月的掌握之中。 “本宫从未说过本宫是男儿身,倒是王爷喜欢自己兄弟倒是出人意料,既然战王战意甚至浓,不如你亲手杀死他,本宫就让人鸣击战鼓,如何?”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吗?”拓跋弘夺过身侧将士的弓箭对准‘拓跋野’,细看就会发现,拓跋弘的手再微微颤抖,他的确不敢,那是他一生的执念,知道‘拓跋野’还活着,他已经很满足了,正因如此,他必须救下‘拓跋野’,从今以后,他会保护好他。 “你否是敢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若拓跋野知道了你的心思,不知道他该如何看待你,本宫记得拓跋野有一个妾室已经有孕,孩子快出生了吧,你说,你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会不会觉得你很恶心,哈哈……”兰溶月好不掩饰自己嘲笑的声音,故意刺激拓跋弘。 嘲讽的笑声刺激着拓跋弘,拓跋弘看向拓跋野的方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要救人吗?若是救了,拓跋野恨他,他该怎么办,若是不救,不,他一定要救人。 “本王救自己的皇弟,可没有那些肮脏的心思,说,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他。”拓跋弘放心手中的弓箭,他能杀死任何人,唯独无法杀死拓跋野。 正如兰溶月预料的一般,人的一生有很多执念,可是能放下执念的人屈指可数,显然拓跋弘无法放弃心中的执念,从小开始便有了执念,这些年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执念,却让这份执念陷的更深,更加难以自拔。 “让出哈萨城,如何?” 呼啸的冷风下,对于灵宓来说当真是一种折磨,偏偏还不能有一点动作,用兰溶月的话来说,她演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才会更成功。 “不可能。”拓跋弘直接拒绝道,他很清楚,让出哈萨城他根本就没有活路,拓跋野也没有。 “换一个条件,你只要承认你对拓跋野有那样的心思,我便放了他如何,若是你不承认,我便将他的身体化成冰,在你面前一寸寸碎裂。”说话间,‘拓跋野的身体上凝结出一层冰,冰慢慢向上,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困于冰中。 拓跋弘看着眼前的一幕,“本王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兰溶月,你不得好死。” “我是否不得好死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兰溶月拿着玉萧,轻轻的敲打着被冰冻的手指部分,冰块渐渐碎裂,手指断了,拓跋弘看着这一幕,恨不得将兰溶月剥皮抽筋,连一旁的赵三也惊讶无比,难熬真要还未攻城就好牺牲一个自己人吗? 现场最冷静的只有九儿和兰溶月带来的人,还有一只装’拓跋野‘的灵宓,作为当事人,竟连一点动作都没有,赵三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对兰溶月又多了一层畏惧。 “我承认。”拓跋弘一边吩咐人准备救‘拓跋野’,一边想着如何和兰溶月周旋。 “承认什么?”兰溶月一副我不懂的样子,只是面具下,谁也不知道兰溶月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拓跋弘知道,兰溶月是在故意为难他,而他却必须和兰溶月继续纠缠下去,争取时间。 “我承认我对皇弟有那样的心思,兰溶月,你满意了吧。”拓跋弘其怒气冲冲道,他知道承认此事后的代价,可即便是再大的代价也不及拓跋野的性命重要。 “很满意。”北齐众将士听闻后的举动,兰溶月甚是满意。 冰渐渐消失,绳索解开,灵宓立即站起来,迅速撕下面具,“多谢战王的表演。” 灵宓语落,拓跋弘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两把宝剑一前一后刺穿拓跋弘的心口,拓跋弘临死前死死的盯着兰溶月,他怎么都没想到竟又是一个骗局,与此同时,三个方向同时对哈萨城发动攻击,赵三亲自领人突破城门。 哈萨城易守难攻,此次工程里应外合,轻而易举,拓跋弘的死众人都知道是兰溶月的安排,想着兰溶月动摇军心的本事,后方将士后悔没冲在最前面,亲眼见证这一幕。 两个时辰后,哈萨城正式易主,夺得主权。 “臣赵三见过皇后。”攻下哈萨城后,赵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向兰溶月复命。 “免礼,依旧称呼我为公子。”兰溶月看着赵三纠结的模样,微微摇头,心想,这打击不算太大吧。 “公子英明,自今日起,赵三愿效犬马之劳。” 赵三对兰溶月只有一个服字,他这一辈子参加大小战役无数,唯独此战让他最有成就感,兰溶月的指挥让他折服,愿意心甘情愿的臣服。 “好,不过以后在外面无须再行大礼。”兰溶月无奈,这里礼仪不能废,若废也很麻烦,这动不动就行礼更麻烦,只得叮嘱道。 “是。” 正文 184 迷雾 拿下哈萨城后,大军进驻哈萨城,城外大营内,兰溶月未曾踏进哈萨城一步,容潋也不曾,方卓和赵三实在想不明白两人的用意,处理还城内一切后,众将军前来大营。 “臣给皇后请安。”众将军走进营帐,行礼请安道。 “无须多礼,以后依旧称呼我为公子便好。”兰溶月目光停留在地图上,身侧已经多了两个人小公子,一个是红袖另一个是颜卿。 “将军,拿下哈萨城后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王庭。”一个之前未曾发挥所长的将军站出来道,他没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拿下有铁关之称的哈萨城,不明白拿下哈萨城后为何不乘胜追击,直取王都。 “公子怎么看。”容潋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兰溶月心中一阵无奈,这得罪人的活是要她来揽吗?虽然会得罪人却也能因此得人心,虽说不说上一举两得,却也是利大于弊。 “方将军,你觉得该由何人镇守哈萨城。”兰溶月直接撇开了这个问题对方卓问道。 方卓神情未变,心中十分意外,这转变也太快了吧,要知道无视一方将领的提问可不是什么好事,战场之上,若是生出嫌隙会相当麻烦。 “末将愿意请命镇守哈萨城。”方卓拱手请命道。 “末将不同意,方将军善战,镇守哈萨城大材小用。”方卓语落后,兰溶月还来不及开口,立即有人反对道。 容潋本也想同意方卓的提议,突然有人反对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此去攻打哈萨城,后方之重,绝不能出分毫意外。 “方将军,你自己解释吧。”军营之中,有善战的,有善用脑子的,有二者兼备的,显然在兰溶月的眼中方卓便是这二者兼备之人。 “黑子,不得无礼,此次攻打王都,哈萨城绝不能出分毫意外,容泽将军带领的军队自北而下,与我军在王都汇合,苍暝郡的军队也以及进入北齐,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后方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以哈萨城为中央,南北都有北齐的驻军,若是哈萨城失守,到时候我军攻打王都,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腹背受敌。”冯卓分析道,北齐军队善战又多为游牧民族,当初哈萨城建立的时候也有为了防止国内叛乱一说,眼下这哈萨城一定不能失去。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心中虽然服了,黑子心中依旧不愿意承认,其实心中是不满意兰溶月的存在夺去了容潋的权势。 方卓沉默,知道黑子针对的是兰溶月,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毕竟兰溶月若不开口气氛就会一直僵持下去,赵三也了解黑子,虽善战却是一个直性子。 “可还有一句话是骄兵必败。”兰溶月看向黑子,缓缓开口。 “公子,夺哈萨城之后,眼下前往王都的各城还来不及布防,若此事乘胜追击,五日之内,必取下王都。”黑子承认兰溶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若此刻止步不前,只会错过良机。 “依你所言,若是早已布防,又当如何,昨日之前,也不曾有人料到拓跋弘会亲自镇守哈萨城,若是北齐早已布防,我们贸然进攻的损失你可能承担。”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在场之人有半数赞成,另外一部分人却站在黑子一方,只是都不曾表达出来。 “错失良机,损失岂不更大,再说行军本就不可能全无危险,若是怕丧命,岂会从军。”黑子不满兰溶月的畏首畏尾,若是如此,这王都只怕是拿不下了。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拿所有将士的性命去冒那些没有必要冒的危险吗?身为一方将领,我不认为你所言有错,但眼下局面还未到放手一搏的地步,既然有更好的方案,为何要选择放手一搏。”兰溶月知道,这些人不是赵三,没有同生共死的经历是难以让他们做到真正臣服的,尤其是知道她的身份后,更怕晏苍岚借此夺了容潋的权,毕竟兰溶月虽与容家有关系,但如今的身份是皇后,而非容家女儿。 “愿闻其详。”黑子倒想听听兰溶月口中更好的方案是什么,但凡有丝毫不服,他就会立即反对。 “在这之前,不如听听大将军的意见。” 兰溶月看向容潋,与黑子的口舌之争意见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眼下最重要的是缓和气氛。 容潋心中对兰溶月的表现十分满意,最初他也以为兰溶月会主张乘胜追击,毕竟就算是有损失,损失也不会太大,大可在下一个城驻扎,只要留下方卓镇守哈萨城就好。 未曾想兰溶月性子稳健,以目前的局势来说,稳健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而且最重要的是兰溶月的行踪已经泄露,拓跋弘能来镇守哈萨城,难保北齐不会早有准备,若是乘胜追击陷入苦战的几率很大。 “公子分析在理,此次能如此快取下哈萨城,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公子的计谋,拿住了拓跋弘的弱点,否则攻打哈萨城免不了一场苦战。”容潋虽不觉得兰溶月此举光彩,却正如兰溶月自己所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是女子,何须行君子之道。 容潋的话,黑子目光微微挣扎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虽不愿意承认,但真相的确如此。 “依公子的意思,我们什么时候从哈萨城出发。”黑子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兰溶月,他倒要看看赵三和方卓所言是不是夸大其词。 “按原定计划,夜间行军。”兰溶月微微侧身,掩饰自己的疲惫,连日奔波,她又没有内力防身,却是有些累了。 “公子,越往北天气越冷,夜晚行军只怕速度更慢,抵达下一座城镇的时候拖着疲惫的身体攻城,只怕……”黑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字字句句都是重点,尤其是日夜颠倒的生活只怕没多少人承受的住。 “不,我们反其道而行,晚上行军,白天休息,明晚攻城,哈萨城被破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齐,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敢白天偷袭,此计虽然是可一不可再,但若只用一次,效果奇佳。”兰溶月的自信触动的黑子,理智上黑子觉得此计过于冒险,却也绝非不可行。 众人心中赞成兰溶月的意见,所有人看向黑子,让黑子觉得亚历山大,最后咬咬牙道,“我同意。” “大将军,此次夺城您来安排,我有些累了。”兰溶月说完,直接走了出去,留下北齐的地图和军队布防图,对容潋来说,已经足以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兰溶月一离开,九儿等人紧随其后。 “公子。”颜卿见兰溶月停下脚步,准备汇报北齐的情况。 “进去再说。”兰溶月说完后,随后吩咐落樱阁的人道,“都去休息。” “是。”众人领命,立即走进另一个帐篷。 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层如同停滞了一般,风景优美,双眸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空气中少了几分刺骨的寒气,太阳无力的照耀着大地,给人懒洋洋的感觉。 “看来这几日不会下雪。”兰溶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几人走进帐篷后,天羽和九霄歇息帐篷之上,担任守卫,威风凛凛的模样让不少将士心中欠欠的,毕竟谁也不会将两只苍鹰真的当做宠物。 “公子,我来北齐的行踪被人泄密了,为此我只好隐藏起来,断绝了一切联系。”颜卿之人不会以为泄密的人是兰溶月,于是便如实相告,只是她本能的觉得兰溶月知道泄密与何人有关。 “此事你回去之后问问容昀,或许他会给你一个答案。”兰溶月机会能肯定消息是从林巧曦哪里泄露的,但收集消息的应该是她的老对手,这几日未曾收到京城的来信,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镇国将军夫人。”颜卿直接说出来自己的结论,想着容昀的纠缠不休,颜卿心中泛起微微苦涩,出身青楼不是她可以选择的,若非家道中落,她母亲又岂会流落青楼。 镇国将军夫人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镇国将军夫人呢? “或许,并无证据。”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柳言梦是何时藏在京城,兰溶月的确不清楚,不过柳言梦身后的人既然能干涉北齐足以见得是个不错的对手,至于林巧曦,估计从头到尾都被利用了。 “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答案,今后但凡敢伤害我的,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无论是谁。”颜卿并未提及,因为消息泄露后她差点丧命,可是人就不想死掉,就算她能接受死亡,但也绝不接受无缘无故丧命。 “随你。”林巧曦在针对九儿,泄露颜卿消息,将钟灵秀带回容家的时候就已经触犯了兰溶月的底线,她留着林巧曦,不过是看着容家人的面子上,若非如此,事情也不是这般结果。 颜卿感激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她知道兰溶月不会护着容家,可得到兰溶月的答案颜卿心中既高兴又意外。 “你可有与陌生人交手,手中可否有留下证据。” “初到哈萨城的时候,我的确与几个陌生人交过手,从他们手中握夺过一个玉佩,我已经派人将玉佩送给风无邪了。”颜卿一边说一边提起笔,绘制着玉佩的图案,“公子,这就是玉佩上的图案。” 兰溶月看着白纸上绘制的图案,蛟龙的形状,一双眼睛很大,十分显眼,竟带着几分狰狞的意味。 “这图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兰溶月细细回忆,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块玉佩的模样也很奇怪,不,应该说是诡异。”九儿看着兰溶月手上的图纸,颜卿绘画的功底深得兰溶月真传,画出的图也是惟妙惟肖,正因如此,她觉得那个玉佩愈发诡异。 自古以来,有以龙为图案的,有以凤图案的,唯独没有以蛟龙为图案的,众皇位朝服为蟒袍,却也不是蛟龙,从眼前的画工来看,雕刻精细,绝非是雕刻错了。 “蛟龙,我看是想要化龙才是,看来这幕后之人的志向不小。”兰溶月坐在简易的床榻上,摘下面具,微微揉了揉眉心。这天下藏龙卧虎的多,处理起来甚是麻烦。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颜卿想起那几个黑衣人的身手,她拼死一搏才逃离,可见对手武功之高。 “什么都不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只是不想我们灭了北齐,如今大军压境,即便对方功夫再高也终究难胜千军万马,九儿,将这幅图传给夫君。”记忆中,她在鬼门、巫族、灵岛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图案,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九儿点了点头,看了看兰溶月疲惫的模样,“公子先歇息。” “也好,灵宓,你为红袖包扎一下。”兰溶月说完,直接倒在塌上。 昨日白天赶路,一夜为休息加上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她的确有些倦了,躺下后直接睡着了。 九儿提兰溶月盖好被子后,轻轻的走了出来。 “九儿,你先去休息,我给红袖包扎,一个半时辰后我换你。”灵宓拿出药箱,生怕大声惊醒了兰溶月,轻轻道。 “好。” 九儿走进帐篷,直接在另一个榻上睡了。 与此同时,京城内,晏苍岚刚下早朝,今日早朝确定后日处斩平西王和豫王,经过祭天台一事,朝野上下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 “可有战报传来。”兰溶月批了几本奏章后对未缪询问道。 “陛下,容将军即便是日夜兼程也最多昨日抵达边境,战报不会这么快送达的。”未缪心中替晏苍岚苦,才大婚几日,新婚夫妻分别,如今兰溶月去了战场,不知两人新婚的第一年是否能一起过年。 “派人守在城门外。” 根据这几日京城的情况,一股神秘人在活动,以他对兰溶月的了解,兰溶月绝对不会按兵不动。 “是。” ------题外话------ 抱歉,叶子今天去相亲了,实在是太累了,明天多更,谢谢亲们支持,么么哒! 正文 185 决断 拓跋弘命丧哈萨城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北齐国蔓延,苍月国突然进军北齐的消息也迅速蔓延开来,兰溶月醒来时已是傍晚,看着最后一道夕阳落下,她突然很想晏苍岚,想着和他一起在揽月殿携手看夕阳,想着对她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九儿准备好晚膳,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止住了脚步。 最后一道夕阳落下,兰溶月转身走进营帐,看着着实的饭菜,兰溶月想起将士们此刻在寒冷的冬天不过是一碗热粥,几个热馒头,两碟小菜,虽然菜色相同,但九儿亲手所做自然精致了许多。 “以后饭菜不用另做,就和所有将士一样。”兰溶月坐下后示意九儿几人坐下一同用餐。 九儿神情略微犹豫,最终还是无奈应声道,“是。” “下一战以黑子为先锋,可有人有意见。”兰溶月心中清楚,她虽以计谋夺了哈萨城,可在众人的心中,她的出现终究夺了容潋的权,战场之上,将士们奋力拼搏,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她无法控制人心。 “其余的人没有,不过赵将军很担心公子。” “他…担心我?”兰溶月放下碗筷,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她还担心赵三会被胜利冲昏头脑,此次对敌以黑子为首,赵三心中会不痛快,九儿说赵三担心她,兰溶月十分意外。 “嗯,估计是公子早前的作风有些强硬,此次交权,怕公子心中有负担。”想着和赵三的两次对话,九儿心中得出了结论,十分委婉的说道。 “我看他是担心,若我这一次受了委屈,回京之后在夫君耳边吹枕边风对大将军有所不利吧。”九儿说的委婉,兰溶月又岂会不明白,不过赵三的担心是多余的,但这种心理不宜存在军中,否则会被人利用。 “公子,这个时间去哪里。”灵宓进来,刚好遇到走出去的兰溶月,不明的问道。 “我去一趟爷爷哪里,你们就呆在这里。” 灵宓和九儿犹豫了一下,随即同时点了点头。 “公子这是要干嘛去。”灵宓一脸不明的看向颜卿道。 “破谣言。”颜卿十分简洁的回答道。 九儿随即将大致的事情告诉了灵宓,灵宓不以为然道,“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这些猜疑若是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你想,若是有人利用公子和容大将军之间的关系造谣生事,中间还扯上权力的争夺,若是多几个直性子,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是不是都要来公子这里讨一个答案,若这话被外人听了去,岂不是又有了可乘之机。”九儿见颜卿不语,小声解释道。 灵宓思虑再三,得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有道理,看来这军中一群大老爷们比女人还麻烦。” 与此同时,容潋营帐内,一壶酒,两个酒杯,兰溶月与容潋相谈甚欢。 “论计谋,我却是不如丫头你。”几杯酒下肚,容潋倒是真正的有些佩服兰溶月了,时时刻刻,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不让人有可乘之机,只是心中却心疼,这些权利的谋算本应与兰溶月无关,如今不仅卷进来了,还处于漩涡中心。 兰溶月进来时就已经说明了用意,对于容潋来说,难得兰溶月此刻不当自己是皇后,也不当自己是善于谋算的银面公子,便直接称呼兰溶月为丫头,说出口,容潋忽然觉得这个称呼竟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心中感慨万千。 “爷爷直说,我精于算计就好,只是论领军打仗,我可没这本事。”献计,她可以,真要统领军队,成为一方将领,兰溶月自认为她还是有所欠缺的,她的习惯是谋算,说到底就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若是夺北齐全然是她这般谋算,只怕即便是苍月国夺北齐,史书上的记载也不过是败给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 “丫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兰溶月说出那句话,容潋便猜出了几分,接下来都是几场硬仗。 “直捣黄龙。”兰溶月提容潋斟了一杯酒,对于北齐的布防,她心生疑虑,休息好了,人也清醒了,她知道,她所长并非征战沙场,功勋什么的她完全不在意,她此来的目的是北齐,至于功勋归谁,自然以战功定胜负。 “你要去王都,不可。”容潋直接反对道,哈萨城被夺,王都此刻必然是戒备森严,若是有个万一,后果容潋不敢想。 “接下来的几座城以爷爷的本事攻下不难,我去王都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兰溶月担心,北齐的布防图被琴无忧仿造了一份给她,能轻易攻下哈萨城可以说是侥幸,也可以说是计谋人心,以缺点威胁,胜之不武,但最重要的是少不了的是那份布防图,若非如此,岂会轻易掌握哈萨城布防的缺点,若是下一座城还是如此顺利,只怕北齐可汗的心中就会有疑虑了,一旦北齐可汗心中有了疑虑,琴无忧的处境就危险了。 兰溶月心中最担心的是怕琴无忧的身份会被藏在暗中的那条毒蛇利用,借此反击。 “重要的事?什么事情比你的安全还重要。”容潋可记得晏苍岚决定让兰溶月来北齐之后,对他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让兰溶月离开军营,当时容潋觉得晏苍岚的担忧有些多疑,如今看来,晏苍岚果然是兰溶月的夫君,也是对兰溶月最了解的那个人,连兰溶月还未做的决定他就已经猜到了。 “一个决定大局,影响天下之局的人。” 此刻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大,但就凭对方能轻易的改变北齐可汗的决定,能悄无声息的将柳言梦安插的京城,甚至逃过了她的耳目,足以见得幕后的领导人绝对不一般,她从不轻看对手,即便是必胜的局面,只要还未胜利,她就不敢轻看分毫。 “这……”容潋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对兰溶月。 “此次前去,我会将灵宓留下,灵宓的医术关键时刻能起到作用,我怕攻下几座城之后,北齐会选择不择手段的反击,至于粮草,爷爷派些可信的人让灵宓调遣即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离开的消息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爷爷可对外宣称,我染上风寒,只是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有天羽和九霄守在外面,兰溶月不担心任何人闯进来,亦或是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不行,丫头,你要一个人独闯王都,我不同意。”容潋立即反对道,先不说兰溶月如今处境本就危险,留在军营中,千军万马之内,想要伤害兰溶月分毫是绝对不可能的,可若是兰溶月要去王都,自然隐秘为上,身边如今只有九儿、颜卿以及灵宓,还将灵宓留下了,这样容潋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当时决定我来北齐的时候,爷爷应该知晓其中的目的,我此去王都,目的也是如此。”“不行,我不同意。” “爷爷,我的人可能出事了,我不得不去。”兰溶月本不想说,却更清楚,一旦她说了,容潋一定会同意,为大局,容潋可以扛起,为仁义,容潋却无能为力。 兰溶月不知道她的担忧以及化成现实,北齐皇宫内,拓跋准以及派人拿下琴无忧,并未以拆穿琴无忧的身份,所谓的无忧公主竟然是男儿身,琴无忧看向眼前的拓跋准,他一直很清楚,拓跋准的野心不小,如今没将他送到北齐可汗跟前,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多年不见,没想到皇弟居然是皇妹,不得不说你这打扮,这身段的确销魂,难怪当初父汗不惜杀了你外公全家也要讲你母亲带回北齐,就你这模样,若非我知道你是男子,还真无法相信你竟不是女儿身。”拓跋准细细打量这琴无忧,想起突然收到的来信,他本也没当真,只是好奇心一旦挑起,难免会想要细查一番,结果这一查证下来,竟然真的是皇弟,而非皇妹。 “拓跋准,阿雅是你的人。”深陷囵圄,琴无忧并不紧张,他要做的不过是多活几日,即便是死了,他也不算有遗憾了,只是现在他忽然想见那个小吃货一面。 “你倒是很聪明,这都发现了。”拓跋准心中一紧,将人留着的确有用,可是留着一个聪明人将来只怕会成为更大的威胁,“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发现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他的确不曾怀疑过阿雅,本来想等兰溶月攻破王都之后,还阿雅自由,没想到一番好心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你还真是冷静。”拓跋准得知了拓跋弘的死因,心中恨透了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会利用拓跋弘的弱点,他更没想到的是拓跋弘明明知道拓跋野早就死了,居然还不愿意承认。 “多谢夸奖,即便是我恼羞成怒你也不会放了我,我不冷静似乎也没用。”琴无忧心中很清楚,拓跋准抓他的时候,一定去清理了他安排的人,而他的内力似乎被药物给控制了,根本使不出来,即便是怒也没有用。 “看来你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师父,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臣服于兰溶月,甚至不惜交出北齐的布防图,别忘了,你也是北齐的人。”拓跋准恨不得杀了琴无忧,可是更清楚留着琴无忧的作用更大,最重要的是他与那人的协议,那人帮他成为北齐的新可汗,而他帮那人夺取天涯海阁。 “你刚刚不是才说吗?我母亲为何来北齐,区区布防图而已,我还未主子准备了更好的礼物,对了,你不想见见我师父吗?”琴无忧不明,为何拓跋准会突然提及他师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拓跋准,不,或许是拓跋准后面的人对他师父很感兴趣。况且他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兰溶月就是他师父,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了兰溶月的鞭策。 鞭策,鞭打和谋策的简称。 琴无忧记得兰溶月将他带回巫山后,对他的训练格外严格,明明比他还小几岁,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见识、才华、计谋十分卓绝,他曾经觉得是兰溶月想要利用他,后来他却觉得他甘愿被利用,甚至愿意做兰溶月手中的一颗棋子,最起码这颗棋子有尊严和理想。 想着曾经的过往,琴无忧露出了笑容。心中坚信,只要拓跋准没有杀他,兰溶月就一定回来救他。 “你师父是谁与我无关,交出天涯海阁,我便放了你,如何?”拓跋准立即岔开话题,心想,琴无忧还真有师父,只是那人与琴无忧的师父是怎样的关系,听其口气,似乎对琴无忧的师父十分忌惮。 “我倒是想给你,可惜让你失望了,天涯海阁即便是没了我,依旧是屹立于七国最大的商家,我虽是天涯海阁的阁主,可是天涯海阁能担任阁主的人数不胜数,让你失望了。”琴无忧淡淡的看着拓跋准,想着兰溶月曾经交代他的话:‘此去北齐,小心拓跋准。’如今看来,不听话还真要吃亏。 当初兰溶月创立鬼门的时候,给各大阁主立下规矩,即便是他们死了,鬼门七阁依旧不会变,更不会有丝毫的撼动,从个人的角度来讲,的确是挺让人伤心的,但从大局来说,这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安排,既然要创立一个庞然大物,就不能留下弱点。 “看来你在等救援,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这个机会,大军抵达王都之前,我不会要你的性命,若是大军到了,我会杀了你祭旗。”拓跋准心中想的却是兰溶月喜欢攻击人的弱点,而她正好利用兰溶月的弱点,兰溶月用拓跋野威胁拓跋弘,而他就用琴无忧威胁兰溶月,剩下的日子,他会好好拷问琴无忧,并借机反击。 “我多谢你。”琴无忧心中祈祷,兰溶月千万别贸然来王都,否则就掉进了拓跋准设下的陷阱。 “你还真不怕死。”拓跋准没想到此时此刻琴无忧居然还如此冷静,他就不信,这个世界竟还有不怕死的人,略微沉默后,继续道,“我倒想知道,你多谢我什么。” “多谢你用我祭旗,因为这样会彻底惹怒主子,我倒真相知道激怒主子的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毕竟我还真没看主子动过怒。”琴无忧说的自己心中都好奇了,自他追随兰溶月以来,兰溶月的性子一直都比冰还冷,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寒冰,不知道兰溶月动怒后是什么样子。 “可惜,你见不到,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带着遗憾去死吧。”拓跋准恨透了琴无忧这风轻云淡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副模样像极了兰溶月,究竟是拿来的自信。 鬼门人尽皆知,琴无忧爱财如命,甚至对兰溶月都很小气,众人却不知道琴无忧这样的转变全部是因为兰溶月,在天涯海阁成立之初,兰溶月为了教导琴无忧银钱的重要性,可没少费工夫,自此之后,琴无忧对银钱超出生命的执着。 “我想,你会后悔的。” “阿雅,好好招待我的好皇弟,若是他身上还有一点好的地方,我就从你身上补不会来,对了,别伤了脸,免得到时候兰溶月不认识。”拓跋准笑着看向琴无忧,继续道,“杀人诛心的手段我也会,且不逊色兰溶月,琴无忧,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废话那么多,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死的。” 琴无忧心中还真多谢拓跋准那么多废话,不然他也不会想明白,那人助拓跋准其实有自己的目的,莫非是为了天涯海阁,只是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天下,还是其他。 琴无忧想不明白,若那人的目标是天下,为何这些年来他毫无察觉,天涯海阁遍布七国,他也全是对各国的局势十分熟悉,只是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股神秘人存在。 这人究竟是谁? 琴无忧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消息传递给主子,琴无忧清楚,只要还未兵临城下,他就不会死。 ------题外话------ 稍后二更…谢谢亲们支持… 正文 186 一切皆可利用 三天转瞬即逝,琴无忧奄奄一息,觉得自己看到了冥土,琴无忧咬紧牙,出来说出一堆没用的废话之外,不曾吐露丝毫有用的信息。阿雅看着琴无忧,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凝固,深褐红色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触目惊喜,俊美的脸上苍白如纸,神情坚韧,没有丝毫求饶的意图。 “示弱吧,苍月国已经拿下了两座城,根据情报,很快就会向第三座城发起总攻,或许已经开始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阿雅看着琴无忧,不明白兰溶月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琴无忧如此维护,不惜牺牲自己性命。 “死,我从来不怕。”琴无忧说话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只有琴无忧自己清楚,再这样下去,他只怕活不了。 “罢了,你好自为之。”阿雅看了一眼琴无忧,神情复杂,在宫中,唯独琴无忧曾说放她自由,可她孤身一人,自由是她最不想要的东西,太过于珍贵也太过于轻贱。 “不劳你费心,阿雅,我再告诉你最后一句话,若是你还听得进去,就离开拓跋准,若是听不进去,后果也与我无关。”琴无忧太了解兰溶月的能力和手段了,从如今的进程上来看,攻城的速度不算快,换句话说,兰溶月还没有不择手段,一旦兰溶月选择不择手段也要夺下北齐,这王都只怕会付之一炬。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今天太晚了,希望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你会想明白。” 阿雅离开,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拓跋准,阿雅身体微微一颤。 “阿雅,刚刚见你为琴无忧着想,我还以为你对他动心了。”拓跋准看着阿雅,控制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情,没有人能逃得了。拓跋准轻轻挑起阿雅下颚,另一只手轻轻触摸阿雅脸颊,一举一动间,尽是挑逗。 “爷教的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阿雅羞涩微微低头,心底最深处泛起一阵寒意,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就消失殆尽了。 “阿雅,辛苦你了。”拓跋准轻轻在阿雅耳边道。 “公子请吩咐。”阿雅声音中尽是羞涩。 拓跋准看着阿雅一副甘愿被利用,想要证明自己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明日开始,你不用来招待琴无忧了,你在王都,四处走走。”拓跋准收到请报,兰溶月染上风寒,这几日一直在修养,此事太过于蹊跷,拓跋准怀疑兰溶月已经秘密潜入王都,按照行程,应该已经抵达了。 “爷……”阿雅不明,娇羞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丝探究。 “阿雅,我怀疑兰溶月到王都了,若是兰溶月要救琴无忧,一定会向找个突破口,阿雅,我也舍不得你冒险,若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拓跋准心生疑虑,以之前和兰溶月几次交手的心得,若兰溶月到了王都,一定会不择手段救琴无忧,阿雅是引诱兰溶月最好的棋子。 “能帮到爷,阿雅愿意。” 阿雅审问了琴无忧三日,对琴无忧誓死追随的人产生了好奇,她想要看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能让琴无忧不惜舍命。 “阿雅,辛苦你了。”拓跋准轻轻将阿雅拥入怀中,只是眼底深处那赤裸裸的厌恶无处隐藏。 “不,能帮到爷,阿雅以及很满足了。” 与此同时,兰溶月已经抵达王都最近的一个游牧民族部落,帐篷中,三人都被衣服帽子紧紧的包裹着,连续三日赶路,又要避开北齐的耳目,已经精疲力竭了。 “公子,为何不进城。”九儿看着帐篷,简陋的帐篷,甚至还有好几处破损的地方,想着热情的阿嬷,九儿心中泛出更多的疑问了。 “拓跋准此刻正等着我呢?想着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帐篷内暖和许多后,兰溶月拆下帽子,双手放在脸颊上,随后无奈放下,她手掌的温度和脸颊没多少差距,想要取暖,有些异想天开了。 “的确,如今王都戒严,情报网已经被切断,这里只怕也不安全。”颜卿目光看了看帐篷四周,帐篷虽然简陋却也算得上干净。 “我们先在这里住上两日。”兰溶月见阿嬷端着新鲜的羊肉走进来,微微笑着道。 “小公子,一路累了吧,七八年不见了,小公子已经长大了,阿嬷没什么好招待的,委屈小公子了。”阿嬷放下羊肉后,一边玩锅里加雪,目光是不是看向兰溶月。 “还好,阿嬷这些年可还好。”兰溶月接过阿嬷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后道。 “挺好的,小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北齐了。”阿嬷神情中透露着担忧,北齐和苍月国的战事人界皆知,北齐兵败如山倒,阿嬷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有点私事。”兰溶月微微一笑,“多年不见,阿嬷眼力依旧如从前般好。” “小公子夸奖了,你是不是要进王都。”血水融化后,阿嬷开始清洗羊肉,准备晚饭。 “嗯,不过还要再等等,阿嬷不打算离开吗?” “我夫君和儿子葬于此,此生不打算离开了。” 初见时,兰溶月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如今再见面,问题依旧,答案也是依旧。 “阿嬷不想回去看看吗?” 阿嬷原本是一家三口来北齐游玩,可惜遇上马匪,夫君和儿子丧生,兰溶月遇到阿嬷的时候,阿嬷正好替夫君和儿子报仇,随后身受重伤,当时兰溶月也正是用人之际,见其身手不错便出手相救,本想收为己用,但她要陪伴亡人,兰溶月也不好勉强。 “两年前回去过一次,如今已无牵挂,小公子可在此住上两日,这里想着是拓跋准的管辖之地,暂时不会有危险。”阿嬷并未询问兰溶月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她来说,能有机会报答昔日恩情,足以。 “阿嬷的牧场越来越大了。”一阵风吹起帘子,兰溶月看向不远处的牧场,笑着道。 “小公子依旧敏锐如初。” 阿嬷看了看兰溶月,当初她拒绝时,兰溶月曾说,你既有执念,我便不勉强,如今依旧一眼就看清了。 “这两日多谢阿嬷收留。”兰溶月见阿嬷不愿意说,也不勉强。 阿嬷亲自做饭,很快羊肉的香味迷茫整个帐篷,用过晚餐后,天色已经漆黑,走出帐篷,一眼望去,朦朦胧胧中清晰可见白茫茫一片。 “小公子一路奔波,要不要去洗漱一番。”阿嬷知道兰溶月赶路一路风尘仆仆,看了看后问道。 “这里可有地方洗漱。”若是可以兰溶月还真想泡个澡。 “翻过后面这座小山后有一处温泉,只是后面是拓跋准的行宫,不过这几日很安全。”阿嬷虽不清楚兰溶月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秘密进入王都,不被人发现,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拓跋准了。 “如此我们还真要去泡一泡温泉。”兰溶月微微一笑,时隔多年,感觉依旧敏锐如初,看上去像是一个五十多岁普通的老阿嬷,其睿智还真是毫不逊色一个细作,兰溶月还真有些好奇其来历了,只是却并不打算深究。 “我给小公子画一个地图,小公子你们去就好,我在家为几位整理床铺。” 阿嬷说完后,画了一地图交给兰溶月,兰溶月离去后,阿嬷真的在帐篷内整理床铺,准备好一切后,静待兰溶月三人回来。 一刻钟后,三人终于到了一个天然的小温泉,温泉不大,刚好容得下三个人。 “公子,哪位阿嬷究竟是什么人,居然知道这么隐秘的所在,从这里居然可以看到整个王都。”颜卿凝神查探过四周情况后,一边褪去外衣走到温泉中,一边问道。 “我没问,不过不会是敌人,十多年前,北齐曾发生过叛乱,我怀疑阿嬷的夫君和儿子应该是那个时候丧生的。”兰溶月看着王都内灯火通明,偌大的王都,想要找到琴无忧着实不易,最重要的是偏偏还不能急,此刻进入王都,无论办成何种模样,只要是陌生人就会引人注意,除非不开口装哑巴,可颜卿和九儿明显不会与她分开行动,同时出现三个哑巴?不是告诉所有人她们的身份又疑问吗? “北齐叛乱,莫非是三王之争,我记得十多年前北齐可汗可是除掉了两位兄弟才登上可汗之位的。”颜卿细细回忆北齐情报后开口道,只是这些情报她并未注意,因为十多年前的事情与目前的局面完全不会有所牵扯。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嬷七八年前报仇似乎并未找到真正幕后的仇人。”兰溶月之所以找到这里,是因为这座山坡上埋着阿嬷的夫君和儿子,只是阿嬷在此处安身,似乎有更重要的原因,并她知道拓跋准的心思不简单,否则不会留在此处。 “公子的意思是可利用?”颜卿似乎觉得又不太对,思虑片刻后继续道,“公子,你说阿嬷会不会是想要利用我们。” “可能性不大,她即便是想要报仇,也不用利用我们,或许她在等。”兰溶月神秘一笑,并未多言。 “公子,下面是拓跋准行宫,要不晚些我去探一探。”颜卿看向行宫额方向,与其说行宫,也就是一个院子围着几顶帐篷,从外面看上去,帐篷既大又豪华。 “不用,估计他摸不准我们的行踪,只怕如今各处都撒着网呢?这几日从王都传出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有最重要的一点可以肯定,琴无忧的身份北齐可汗并不知晓,如此分析,拓跋准定是另有所图,亦或是与人达成交易。”兰溶月微微靠在石板上,闭上眼睛,洗去奔波一路的风尘。 赶来王都的途中,兰溶月分析了这些年收集的所有情报,最终心中得出了两个字‘冥殿’,只是情报的来源源自于一句话,当初枫无涯曾提及时,兰溶月觉得他另有所图,如今枫无涯死了,似乎也找不出关于‘冥殿’的情报了。 “可关于那股神秘的势力就像不存在一般。”一路上颜卿也没闲着,可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的确,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兰溶月语气沉重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在前世,有些组织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在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眼中是不存在的,唯有组织的人知道组织的存在,这样的组织太可怕了。 温泉中,想着这些,兰溶月竟冒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娘娘…”九儿见兰溶月沉默许久,脸颊通红,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九儿觉得不安,立即出言唤道。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兰溶月睁开眼睛,前世过往已经烟消云散,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想起,难道是因为太过于幸福了,所以才会不安吗? 兰溶月心中自我安慰着,可一自我安慰,反而让兰溶月清醒了,她感觉向来敏锐,就如前世死的时候一般,她也察觉到了异常,只是当时的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公子心中是担心那股未曾露出过丝毫痕迹的神秘组织吗?”最初的时候,颜卿怀疑过其的存在,可是交手后,颜卿发现那是真正的杀手,最重要的是交手竟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可是至今说不上来那股感觉是什么。 “颜卿,你也觉得那股神秘势力存在吗?”九儿不明白,自从攻打北齐消息走露之后,气氛就变得怪怪的,最重要的是她害怕兰溶月心神不宁,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心神不宁,很容易判断错误,况且兰溶月才大婚,万一…。万一…有孩子了,影响可不好。 与颜卿不同,九儿曾成亲,所以考虑的方面是从兰溶月的身体和生活出发,颜卿则是从兰溶月心中所忧出发。 “存在。” 颜卿直言后,九儿直接给了眼前一个冷眼,神情仿佛在说,你没看到娘娘心中不安吗? “好了,别争了,时间不早了,今夜好好休息。”兰溶月从温泉起身,换上干净的衣服,轻轻擦拭着长发,心中想着,为何是冰的异能,若是火的就好了。 回到营帐,兰溶月休息后,九儿悄悄找到了阿嬷。 “阿嬷,这里有信鸽吗?”九儿本想让天羽和九霄传信,可是兰溶月让两只藏到了王都后面的雪山,雪山上原本就有苍鹰存在,多两只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此行带上了天羽和九霄便没有带上信鸽。 “不知姑娘要传信去哪里。”阿嬷看了看营帐,随即看向九儿道,对九儿的称呼也变成了姑娘,阿嬷见九儿要问,未等九儿开口,抢先道,“小公子我的确看不出她像是女儿身,不过你我一样就能看出来。” “原来阿嬷是同道中人。”九儿虽知道阿嬷身份神秘,却不曾想她也是精通易容术之人。 “不,是你对你家公子太过于关心了,就像是一个丫鬟在照顾自家小姐。”阿嬷似乎想起什么,看向远方,“信鸽我没有,不过若是你信得过阿嬷,阿嬷倒是可以帮你把信传出去。” 九儿犹豫了一下,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递给阿嬷道,“如此,有劳了。” 阿嬷拿着信件离开,颜卿随即走了出来。 “公子一向理智,不会有事的。”颜卿能明白九儿的担忧,便也没有阻止,要得到信鸽不难,可是如今王都附近想要信鸽飞出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九儿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一连两日,王都戒严,拓跋准设计了一系列诱捕兰溶月的计划,可硬是没有兰溶月一点消息,就像是真的没有出现在王都一眼,全无踪迹。 “阿雅,这两日可有人找你。”拓跋准神情中带着几丝不耐烦,容潋带领的军队又拿下了两座城,若是在突破两道关卡就能打到王都了,事到如今,想要逼退苍月国大军,唯有利用兰溶月。 “可汗倒是派人来询问过公主,没有其他的人问及公主下落。”阿雅知道拓跋准此刻的心情,微微低着头道。 “父汗?有说什么事吗?”拓跋准眉头微锁,若非苍月国进军的速度太快,他就夺取可汗之位了,如今不仅要防着苍月国,还要防备着兰溶月,现在又多了一个他的父汗。 “可汗曾提及过让无忧公主前去苍月国和亲,我怀疑可汗想要求和。”北齐节节败退,若再不求和,就要灭国了,北齐可汗也算是个明白人,这点又岂会想不明白。 “求和?”拓跋准眉头紧锁,难怪最近父汗不待见他,就是因为当初他去苍月国的时候未曾签下和平协议,如今看来,一般父汗决定求和,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拓跋准眼底闪过浓浓的算计之色,最深处还有舍弃,“阿雅,能帮我一次吗?” “爷,请吩咐。” 拓跋准小声说了几句,阿雅脸色大变。 “爷让我去服侍可汗?”阿雅没想到,拓跋准竟会将她送人,惊讶之余,原本一颗跳动的芳心骤然停下,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日还是枕边人,今日居然打算将她送给他的父汗。 “阿雅,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当我没说过,我再另想办法,大不了我带着你逃离北齐。”拓跋准知道阿雅的软肋,所以没有去逼迫阿雅,反而示以深情。 阿雅看着拓跋准,曾经她被他打动,可是刚刚一颗心冷了,如今却又因为几句话跳动起来了。 “我去,可是…”北齐民风开放,对于是否是处子之身并无苛刻的规矩,只是可汗独爱处子香。 “阿雅,我并不是让你真的去服侍父汗,你知道去做就好,其余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拓跋准拥抱这阿雅,未曾贴紧阿雅身躯的双手,足以见得拓跋准心中的厌恶。 “嗯。” 阿雅离去后,拓跋准来到王都一座豪华的院落。 “你家主人呢?”拓跋准进去后,在前厅等候了半个时辰,依旧不曾见主人家出来相见,只得看口问道。 “主人昨日已经离去,主人让我转告殿下,兰溶月已来王都,下落未知。”神情清冷的管家缓缓开口。 “昨天走了,为何没有辞行。”拓跋准心中十分不满,眉宇间略显怒意,发红的脸色足以见得拓跋准以及在尽力克制了。 “殿下,如今王都中已经有不少人选择悄悄逃离,这些人可否有向殿下辞行。”管家说完后丢下拓跋准直接向内院走去。 拓跋准看着院子,心想,那人就笃定他会失败吗?那他就赢那人看,让那人知道他眼光极差,拓跋准冷冷的看了一眼院落,随后离开宅子。 内院。 “主子,人已经走了。”管家走进内院的书房汇报到。 “我们也该走了,眼下还不是和苍帝照面的时机,我们的力量在北齐太薄弱了,鬼门在王都的势力倒是超出我的想象。”一身青色华福,看上去五十多岁,一双精明且阴冷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惧怕的黑光,犹如夜间礁石中行舟,注定船毁人亡。 ------题外话------ 今天也莫有二更了,忙了点私事… 正文 187 潜入王都 三日后,暴风雪覆盖了整个王都,漫天风雪迷住了视线。 帐篷外,兰溶月裹着狐裘站了一个时辰,马蹄声渐渐接近,兰溶月缓缓开口,“时机到了。” “小公子可是打算离开了。”阿嬷听到兰溶月的话随即从帐篷走了出来,看着兰溶月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 “嗯。”兰溶月微微点头,漫天飞雪,天赐良机,她自然不会不错。 “我为公子及两位姑娘准备了一身衣服,公子可换上。”阿嬷看向兰溶月,于她而言,这也算是一种寄托。 走进帐篷内,床榻上摆着几件女装,风格是纯粹的北齐服侍,看上去十分华丽。 “九儿、颜卿你们两人换上,我还是穿男装。”兰溶月看了看华服,这三件衣服只怕耗费了阿嬷不少银子,几日相处,兰溶月感觉的出来,阿嬷虽生活简朴,但并不缺银两,应该说她对金钱方面并无追求。 “小公子,今日我这些牛羊都会宰了送进王都,小公子换上女装,到时候同行就好,而且还省了盘查。”几日相处,阿嬷大致猜出了兰溶月的身份,虽然不敢肯定,隐约间觉得她所猜的是正确的。 “多谢阿嬷一番好意,我却是一直在等一队人出王都,可是我能想到的对手未必想不到,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直接走城门进入王都,眼下雪下的正浓,我想守卫也以及疲乏了。”兰溶月打开包袱,拿出一枚令牌交给阿嬷,继续道,“阿嬷若是要离开北齐,这块令牌一定能帮到您。” “多谢小公子一番好意,令牌我用不到了,此生我不打算离开了,近日天寒,小公子回王都之后一定好补充些蔬菜才是。”她虽知道那个叫颜卿的姑娘身上有伤,也知道兰溶月的医术不凡,本来不像是的话,最终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阿嬷说的是,打搅几日,多谢阿嬷招待,就此告辞。”兰溶月见颜卿和九儿已经换上一身女装,随即立即请辞,既然人来了,她也就没有打照面的必要了,免得横生事端。 “我祝小公子此行平安。” 离开后,颜卿和九儿心中一直有着疑问,不知为何,总觉得阿嬷的话中有话。 “公子,阿嬷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颜卿想了想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于是开口问道。 “去王都之后,吃素菜就好。”兰溶月停下脚步,看着正在宰杀牛羊的地方,天气一冷,人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能量,这场复仇布局很大,也很毒,看来她也得准备一下才是,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莫非这些牲畜被下毒了。”若是如此,刚刚劝慰的话便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不清楚真相,总觉得心中欠欠的。 “恭喜,你说对了。” 一路顺利进入王都,兰溶月直接入住了拓跋野名下的一处院落,拓跋野死后,不少产业被变卖,兰溶月便让人成绩购入几处院落,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到了。 与此同时,拓跋准正在四处搜寻兰溶月的下落,一连三天,兰溶月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偌大的一个人消失在人海中,想要找出来谈何容易。 红袖早在兰溶月的安排下秘密潜入王都。 夜,趁着一片漆黑,红袖悄悄回到府中。 “红袖见过公子。”红袖心中佩服兰溶月的冷静,琴无忧失踪的消息兰溶月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可却偏偏在王都外待了三日,三日来,没有任何动静,更不曾惊动任何人。 “坐吧,这几日可有什么消息。” 红袖微微摇头,“我找遍了拓跋准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一直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过昨日王庭内发生了一件事十分怪异。” “何事?”兰溶月亲自为红袖倒上一杯热茶,心中却十分担心琴无忧的安全,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琴无忧以及消失了五日了,以拓跋准的手段暂且还不会杀了琴无忧,只怕若再不救出来,琴无忧的生命危矣。 “北齐可汗纳了琴无忧的贴身丫鬟阿雅,虽然一个女人并不稀奇,可是前几日我看到阿雅曾在王都买了不少东西,就像是故意引导人去找她一眼,举动十分显眼,没有公子的吩咐,我不敢接近阿雅,追问个究竟。” 曾有某一刻,红袖的确像抓住阿雅,逼问琴无忧的下落,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因为她担心,她一旦动手就会陷入敌人的圈套,尤其是现在还有很多未知的敌人,这些敌人强大而可怕,做事不留任何痕迹,这几日她也王都内搜寻过其痕迹,只是到最后依旧没有一点线索。 “你不靠近阿雅是正确的,阿雅应该是拓跋准安排的棋子,只是身为棋子,阿雅不会知道琴无忧真正被藏的地方,看来拓跋准的心思倒是十分缜密。”兰溶月看向漫天飞雪,微微凝神,不知道京城现在情况如何。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红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居然找不到丝毫的破绽,更别说营救琴无忧了。 “你知道拓跋准这几日去过什么地方吗?”目前首要的是想找到琴无忧,对于兰溶月来说,找到琴无忧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要与一直暗中帮助拓跋准的人交手,从目前来看,这人的手段狠毒且缜密,以目前王都的安插的人,想要反击,只怕是不可能了。 “公子的意思是说,拓跋准这几日到的地方一定有琴无忧的藏身地。”红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绘制出了拓跋准自己人所到的位置,兰溶月看着地图上标识的位置,微微蹙眉。 “看来这几日他当真是没闲着,几乎跑遍了整个王都,找我的同时还不晚混淆视听,手段不错,幕后军师更不错。”兰溶月看着地图上的位置,她对王都的地图并不陌生,可对王都的道路却十分陌生。 “公子,不如我们抓了拓跋准,然后逼问出琴无忧的下落。”颜卿建议道。 颜卿心中清楚,此举十分冒险,一旦救出琴无忧,她们也会身陷险境,可她心中更清楚,若不救琴无忧,再等上两日,只怕琴无忧会有生命之忧,虽然有些冒险,但也可以搏一搏。 “我不这么认为,即便是抓住了拓跋准,拓跋准也不一定会说,万一拓跋准来一个鱼死网破,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九儿立即反对道。 九儿反对这个提议的最大理由就是,一旦用此计,兰溶月也会陷入危机,而且能伤颜卿的人至今没有任何线索,万一对上这批人,损失就大了,这一局太冒险,不能赌。 “我同意九儿的意见。”红袖立即同意道,她如今的主人虽然是兰溶月,可是晏苍岚临行前曾交代过她,一起以兰溶月的安全至上。 “也并非全无线索,颜卿,你去一下王都天涯海阁的分部,娶十万两银票,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王都自古以来就是黑暗之地,既然找不到东想要的消息,就用钱来换。” “公子,这太危险了。”红袖立即出言反对道。 “你知道鬼街?” 北齐鬼街,出了名的黑市交易场所,北齐地处最北端,再往北是什么地方目前还不清楚,只是鬼街中有很多神秘的交易,而对于这些神秘的交易仅存于传说,具体的只有有资格进入鬼街的人才知道,这些情报贩子隐藏于最黑暗的地方,七国之中类似的势力互有消息流通,这里没有主,没有规矩,只有能力和金钱的交易。 想要进入鬼街交易,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钱,另一种就是有能力办事。 只是鬼街的规矩十分复杂,对于这股神秘的势力青暝十三司也曾与其接触过,只是晏苍岚讨厌那样的行事作风,随后便没有深处了,红袖知道一些,所以才想要阻止兰溶月。 “知道一些,一个屠宰场,只是不知道王都的鬼街藏于神秘地方。”很多事情红袖也只是听过传闻,但是鬼街的一切,红袖曾亲自体验过,只是那只是一天的功夫,她再也不想进入那个黑暗的地方。 “鬼住的地方,自然在地下。” 一句话,红袖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红袖自幼在苍暝国皇宫长大,自然知晓皇宫的地下四通八达,北齐自古多为游牧民族,可是王都定居于此处已经很多年了,要说王都的历史,从前朝,甚至更远的时候就存在,只是那个时候还只是行宫,但其奢华程度却丝毫不逊色于京城的皇宫。 “可是没有请帖,我们也进不去。” 九儿的话刚刚说完,兰溶月已经拿起笔,在纸上绘制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公子,这个是?”九儿接过兰溶月递过来的图案,不解的问道。 “将这个贴在后院的门上,晚些只会有人来接。” 漫长的黑夜,兰溶月静静等候着鬼街的人上门。 子时三刻,车辙的声音在后院外想起,很快就听到敲门声,红袖上前,打开后面,几个蒙面男子走了进来。 “几位。” “三位。” 此行兰溶月没有带上颜卿,而是让颜卿整理这些天天涯海阁和春风阁收集的情报,红袖和九儿都不是鬼门的人,不了解鬼门办事的方式,加上颜卿的伤势未曾痊愈,留下颜卿是最好的人选。 “请。” 兰溶月、红袖、九儿跟随指引,上了一辆漆黑的马车,上马车后,侍卫从帘子外面递过来三条蒙眼布,示意三人眼睛蒙上。 “有劳了。”兰溶月将装着银票的匣子递给赶车的马夫道。 “多谢公子了。”马夫结果装着银票的盒子,打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公子也是同道中人,懂规矩,今日鬼街中有戏可看,公子可备好了银两。” “银两已经全部交出去了。”十万两银票,若是被琴无忧看到,一定会说她,即便是天涯海阁的赚钱速度,十万两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赚回来。不过此次也算是为了琴无忧,在他身上花出去的,他自己总归会挣回来的。 “祝公子好运昌盛。”马夫合上锦盒,将锦盒放在暗格内。 “多谢。” 蒙上眼罩,马车在安静的街道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进入一个吵闹的地方,马车停下后,马夫递进来三张面具。 兰溶月三人带上面具后下车,看了看四周,兰溶月第一次光临此处,没想到还真在地下,狭窄的地下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也是一个小江湖,在这里金钱和能力是法则。 “公子若是不赶时间,可先去前面看看热闹,再去找先生。” “有热闹可看,自然不能错过,多谢指点。” “希望公子一切顺利。”马夫说完后驾车离开,目光中对兰溶月的表现似乎甚是满意。 “公子,白羽不会是仿照这里建的黑市吧。”九儿看了看四周,四周的一切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只是这里是一片乱想,而白羽所建的黑市秩序井然,与这里相比,黑市宛若天堂。 “我们先去看热闹。” “公子,能否多问一句。”红袖好奇了很久,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问吧。” “公子曾经来过鬼街。” “一边走一边说。”兰溶月说完迈开步伐,向最热闹的地方漫步走去,“我的确去过鬼街,不过是在南曜国,而非北齐,至于那个图案,也算是我的身份标识吧,鬼街中除了交易者,还有就是亡命之徒,这里很多人受制于人,而这些人又互相制约着。” 红袖细细听过兰溶月的话之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看上去那么像一个朝堂。” “各地的鬼街都有所不同,但规矩不变,小心些。” 说话间,已经走到一个十分热闹的地方,一个类似于围场的地方,几个衣衫褴褛,身材消瘦的男子正在和两只白色的雪狼交手,从移动的脚步来看,几人的功夫不低,两只雪狼,一只雪狼躺在角落,另一只雪狼戒备的看着充满杀意的几个人。 兰溶月几人刚刚走过去,一个穿着抹布的男子将兰溶月三人请到了观看席,看着两方交锋,兰溶月能说这十万两没白花吗?最起码这待遇还算不错。 “公子,要下注吗?” “规则是什么?” “那四个人是江湖上一流的杀手,四个人与两只雪狼交锋,不许用内力,全凭本能的厮杀,公子赌一方会赢,赢了可开出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主子都会替公子实现。” 兰溶月听过后,久久沉默不语,红袖只好替兰溶月回答道,“不如你去问问你家主子,若是我家主子真的开出了条件,他只怕要做那个失约人了。” “这……”男子看着兰溶月,心想,这几位是什么来头,不敢轻易承诺,“三位请稍后,我这就去求教一下主子。” 兰溶月微微点头,男子立即退去。 “公子,这是一对雪狼王,只是雪狼王野性难驯,若是养一只看家护院也是极好的。”九儿看着那一对雪狼王,看上去挺漂亮的,心想,若是养在揽月阁,绝对比布置暗卫强多了,雪狼王野性难驯,身体敏捷,完全不逊色于武林高手。 “这个建议不错。”兰溶月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雪狼王,点了点头便是赞同。 她一直想养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九霄和天羽注定翱翔九天,养一只雪狼王不错,不过最好是养一对,只是雪狼王似乎只生一个狼崽子,加上雪狼王天性机警,想要再找一只狼崽子十分困难。 “公子,我家主人说了,公子可随意下注,前提是与权力无关。”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见兰溶月语落后,走到兰溶月身边道。 “你家主子倒真大方。” 兰溶月清楚,一旦来了鬼街,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看来今日的赌局似乎很有趣,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正文 188 赌局,拐骗? 竞技场上,雪狼王和四个杀手搏斗,看着负伤的雪狼王,兰溶月眼底泛起了微微冷意。距离兰溶月不远处一个隐秘的角落,一双邪魅的双瞳中透漏出淡淡的趣味。 “有趣,难怪你会亲自前来,这人啊,的确十分有趣。”男子看了看身侧的白羽,只见白羽一脸不悦,咬牙切齿的咀嚼着点心,是不是瞪了瞪身边的损友一眼。 “莫非,你感兴趣,我可不觉得她有趣。”白羽心中那是相当的不满,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是把孩子舍了,可是狼呢?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着竞技场上搏斗的雪狼王,白羽恨不得跳下去补两刀,以泄心中愤怒。 “不用了,我可不敢。”邪魅的男子立即挥挥手,表示不用了,其实他对兰溶月还是挺有兴趣的,只是他犯不着为了自己的兴趣去招惹晏苍岚,虽说明暗之争,暗中更占优势,可是对手若是晏苍岚,他的优势也就消耗殆尽了,他犯不着配上一切就为了一个有趣去招惹兰溶月。 “你南宫玉也有不敢的时候?”白羽瞟了一眼南宫玉,若说他是唯恐天下不乱,那南宫玉绝对是一个霍乱天下的主,从他脱离南宫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可就没闲着,尤其是喜欢游走于黑暗之中,说白了就是,为了找寻刺激,不惜一切,行事作风,全凭个人喜恶。 “你知道,我一向怕麻烦,倒是你,怎么有空来王都了。”南宫玉的神情中还补充了一句,来就来了,居然还赖着不走,最重要的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白羽心情不佳。 以他对白羽的了解,将金矿送出去是他心甘情愿,况且即便是没有了金矿,以白家这些年来的沉淀也有着金山银山,这来就来了,没事还板着一张脸,最重要的是得对白羽的又不是他。 “你说她有趣,有趣在什么地方。”白羽毫不犹豫的岔开话题,他能说他是跟着风无邪来的,最重要的是还将人给跟丢了,这种丢人的事情白羽当然不会承认,也不会告诉南宫玉。 “她的目光一直定在母狼王身上,看来眼光不错。”白羽岔开话题,南宫玉也没有追究,不过心中对白羽来这里的理由更加好奇了。 “她眼光一向很好。”白羽想起兰溶月在黑市的时候,可是一路赢到底,虽然最后一关被人放水,可放水的是她夫君,也算是赢了,白羽虽不像承认,可这一对夫妻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无敌的。 “哎呦…难得,你居然也会夸奖人,尤其是还是一个女人,白羽,不如我们赌一局如何?”南宫玉好奇的看着兰溶月,心想,莫非白羽这次来北齐王都与兰溶月有关,可是白羽的喜好他清楚,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虽然不能这么说,可他对男人好像也没兴趣啊。 南宫玉心中纠结了。 “赌什么?”白羽眼眸微微移动,用眼角看了一眼南宫玉,接受了南宫玉的挑衅。 “就赌她会不会下注,会不会赢。”雄性雪狼王已经快支撑不住,雌性雪狼王才开始产子,兰溶月的目光一直盯着雌性雪狼王,对四个杀手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加点难度如何?”白羽看了一眼兰溶月,神情中闪过一丝兴趣道。 “请说。” “详细点,我赌她会压雪狼王赢,并且会在雄性雪狼王倒下之后下注。”用兰溶月的话来说,赌局之上,绝对的输赢从来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这赌注够大,可我听说她此次前来可自带了入场费。”南宫玉心中意外,自他与白羽相识以来,还未见过白羽对一个人如此有信心,一个向来只信任自己的人如今却信任他人了,怎么看都觉得挂怪的,不过,很有趣。 “不大,又岂能配得上你我的赌注。”白羽的模样仿佛再说:怎么,你不敢。 “我赌她会下注雪狼王,不过,我赌她会输。”四个亡命之徒对上一个正在产子的雌性雪狼王,以及一个身受重伤的雪狼王,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扭转局面。 “加点赌注吧。”白羽看了看兰溶月,再看了看身边的好友,虽然他心中有些愤恨,可该讨好的时候决不能犹豫,错过机会就不好了。 “怎么,又看上我的东西了。”南宫玉看了看白羽,心想,白羽什么时候也懂得在他这里用上算计了。 “你输了,就将你前几天得的那只雪狼王崽输给我,你若赢了,条件随你开。”白羽心中祈祷兰溶月一定要赢,毕竟他这顺数人情不好做,是否成功还要看兰溶月的运气,不,应该是能力。 “眼光不错,算计也不错,白羽,你什么时候学会讨好人了,还讨好苍月国的皇后,你就不怕晏苍岚吃醋,灭了你的曼城。”南宫玉倒是有些看不懂白羽了,心中突然一惊,想到,莫非白羽春心萌动,看上兰溶月了。这怎么看前路也太坎坷了,坎坷的看不到路。 “南宫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长舌妇了,先说说你答不答应。”他能不讨好吗?经过在京城这段时间的了解,风无邪就听兰溶月一个人的,春风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风无邪要藏起来,他还真找不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讨好兰溶月,然后守株待兔。 “没问题,不过若你输了,帮我在苍月国的京城建一个鬼街。” 白羽一听,这可是个亏本买卖,将一个鬼街,银子事小,毕竟南宫玉也不缺,可是京城的现有的密道十分复杂,想要建造,最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在兰溶月和晏苍岚的眼皮底下做事,困难重重。 “苍月国的鬼街不是一直都存在吗?干嘛要重建。” “几年前毁了,你这收集情报的能力太差了。”南宫玉蔑视道。 白羽追随者兰溶月的目光,兰溶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雌性雪狼王身上,看来她对雪狼王是真感兴趣。 “与我无关的情报,我干嘛要费心收集,不过这赌注我同意。” 白羽的爽快,意外的倒是南宫玉了,南宫玉奇怪,究竟是什么对白羽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白羽看向兰溶月的目光中可没有半分爱意,这个挚友他是无法看透了,目光移向兰溶月,南宫玉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兰溶月看着竞技场上的搏斗,将所有赌注押在雪狼王身上的人几乎楼露出了绝望的神情,鬼街的赌注几乎都是金银、珍宝、情报、武功秘籍等等,可衡量价值的,还是不可衡量价值的,在鬼街都是商品,都定下了价值。 “公子,我们要下注吗?” 红袖见兰溶月的目光被雌性雪狼王吸引,可很快就会分出胜负,若要下注,此刻是最佳时机。 同时,兰溶月迟迟不下注可急坏了白羽,她赌的是兰溶月赢,若是输了,他岂不是要被自己的兄弟兼损友奴役两年,若真的是这样,他不仅没有讨好兰溶月,还将自己给搭进去,亏本买卖,亏血本了。 “下注吧。” 兰溶月说完,红袖立即摇响了桌上的铃铛,刚刚引路的布衣男子走了过来。 “不知公子赌谁赢,现在人队的赔率是二比一,雪狼王的赔率是二十比一,胜负等交易之后,可用一切等价的东西交换。” “我要和庄家赌一局。” 兰溶月一言,小二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此处的赌局,的确可以和庄家赌,但赔率会更高。 “可以,不知公子要赌什么?” “若我赢了,我要刚出生的那只雪狼崽,若我输了,条件随便开。”兰溶月说完,红袖和九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担心庄家会用手段,故意让兰溶月输掉此局。 “我替主人应下了。” 小二离开后,九儿和红袖看着兰溶月,心中那个惊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公子,是不是有些欠妥。”在九儿看来,竞技场上所有的交易都不及兰溶月的承诺来得重要,尤其是那句条件随便开,若是金银倒也无妨,若开出其他的条件,后果便无法预料。 “九儿,凡是赌局,你可曾见我输过。” 她从不赌运气,以人生来看,她一向运气不佳,既然赌了,那就赌实力。 九儿沉默了,的确,自从她追随兰溶月以来,就从未见过兰溶月输过,即便是一次也没有。 竞技场上,雪狼王雪白的毛此刻已经染成血色,愤怒的双目盯着围攻它的人,雌性雪狼王终于产下小雪狼,嘴舔去小雪狼身上的胞衣,尽显作为一个母亲的绝望和怜爱。 红袖看着场上的情景,心中也渐渐被触动。 “去死吧。”随着声音的想起,两个人同时攻向奄奄一息的雄性雪狼王,雄性雪狼王察觉到杀意,目光看了一眼刚刚出生还未睁开眼睛的小雪狼,流露出最后一丝的慈爱,回头望向攻击过来的两个杀手,看向其中杀意更浓的那一人,那人匕首落在雪狼王脖子上的时候,雪狼王也咬住了那人的脖子,同归于尽。 这一幕,场上发出振奋的欢呼声。 “弱肉强食的世界吗?”兰溶月自言自语道,竞技场上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死我亡。 “公子说什么?”红袖没听清,小声问道,目光则细细留意这周围的一举一动。 “雪狼王中的皇者,若非产子的缘故,这场输赢早就定下来。”兰溶月指着雌性雪狼王的位置道,好几次偷袭都没有成功,若非雄性雪狼王有顾虑,这几个内力被限制了的人早就死了。 只可惜成年的雪狼王野性太强,驯服的几率太低了,否则也不会被人放在竞技场上,不过,兰溶月心中更好奇的是这场竞技的目的,冲着她来的吗?还是另有缘由。 九儿和红袖看着兰溶月手指着的方向,顿时明白过来,的确,雌性雪狼王的两步之外,从未有人靠近过一步,可是在场的人最初发现这点的人很少。 “若非你们一直顾虑着我的安全,想必也早就发现了。”看到雪狼王的第一眼,兰溶月就知道雌性雪狼王在产子。 兰溶月看向角落的方向,心想,今日布局之人究竟是为了雪狼崽还是为了人,此刻她倒是不好下定论了,让刚刚出生的雪狼王闻着鲜血的喂到,这种训练就像是让一个婴儿自小生活在杀戮之中,残忍,但却能培育出强者。 幕后之人是另有所图,还是单纯的爱好恶趣。 南宫玉看着兰溶月目光看过来的方向,心脏咚咚直响,“她是不是发现我了。” “应该吧,鬼街最早的布局是姬家帮助建立的,虽然要追溯到前朝,不过我知道姬家唯一的幸存者姬长鸣是她大哥,听说她大婚时,姬长鸣为她松了一座机关城,具体在什么方位,我还不清楚。”白羽果断的将兰溶月出卖了,其实,白羽更清楚,即便是他不说,南宫玉想知道,查到真相轻而易举。 与其让南宫玉对兰溶月充满好奇心,好不如他果断的出卖兰溶月,万一南宫玉处于好奇给兰溶月下绊子,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又或者南宫玉故意接近兰溶月而惹怒了晏苍岚,他的好友估计要吃苦头了。 “你这是怕我去找她麻烦?”他和白羽相处多年,从来不知道白羽这这么爽快的人今天居然这么简单的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奇怪,太奇怪了,莫非……南宫玉心中默默的揣测着。 “我是怕你有麻烦,你若是太闲,我倒是真不介意你去找她麻烦。”白羽连看都懒得看南宫玉一眼,他一番好心南宫玉居然不领情,那就只剩下一句后果自负了。 “还是算了,若无意外,苍帝应该启程来北齐了,苍帝在北齐的势力可毫不逊色于我,我可不是那种自找麻烦的人。”南宫玉打开折扇,轻轻的晃了晃,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认识晏苍岚?”白羽觉得奇怪,他与南宫玉相识多年,他怎么不知道南宫玉居然和晏苍岚认识,这关系貌似还挺神秘的。 “场上快决出胜负了,不过,你的赌局很危险。” 南宫玉看着剩下的三个杀手虽然都有负伤,可是都是轻伤,远比产子后的雌性雪狼王健壮很多,若不出意外,这场赌局没有概念,已成定居了。 “她不是还没出手吗?我可是见过她的赌术逢赌必胜。” 白羽是不得不认输,他知道兰溶月作弊了,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况且赌场之上,傻子才比运气,高手比的是谁的作弊手段更为高明。 “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南宫玉回忆,天涯海阁经营青楼楚馆、美食、货物,春风阁经营茶馆、雅集、还有一个就是赌馆,倾颜阁经营珠宝首饰、布匹、珍珠玉器,可在这些产业中,从未听闻有一个善赌的主子,若兰溶月真的这么善赌,当初创立鬼门,也就不会一步一个脚印了。 “那是你情报缺乏。” “懒得理你。” 两人的对话还好兰溶月没听到,否则她一定会好好的补充三个字''''好基友''''。 雌性雪狼王享受着母子之间最后的告别,众人看着告别的一幕,却没有一个人受到感触,就在众人痛心疾首认为雪狼王输定的时候,雌性雪狼王突然发疯了一般攻击。 竞技场上,雌性雪狼王不要命的攻击,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似乎只想着和三个人同归于尽。 血腥味、痛苦、厮杀、狼吼声传遍了整个竞技场。 “雪狼王疯了。”南宫玉说完后,目光看向兰溶月的方向,心想,莫非她早就知道雌性雪狼王产子之后会疯,同归于尽,“不,这不可能,她不可能早就知道。” “她当然早就知道,因为一切都是源自于她。”白羽看着竞技场上的搏斗,以死相搏,受伤的三个人心中依旧胆怯,想要逃离,可攻击并未停下,反而愈发凶猛。 “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动手脚。”南宫玉说完,眼睛突然一亮,“不对,别人或许不可以,但巫族灵女一定可以,因为她源于巫山。” 巫族灵女能控冰,若是操作冰伤害幼雪狼崽,刚产子的雌性雪狼王一定会发疯,好厉害的算计,最后一刻下注,她在等,等雄性雪狼王倒下,等雌性雪狼王产子,一个爱着孩子的母亲,能做到什么程度,此刻竞技场上三个奄奄一息的人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知道就好。”白羽一副你才知道的模样道。 当初在黑市,白羽也知道兰溶月作弊,可是他没有证据,因赌才华的赌局兰溶月也赢了,只能说所有的赌局,兰溶月赌的都是自己本身的实力,从不依靠外在因素。 雌性雪狼王咬断三个杀手的脖子后,撑着受伤的身体,用尽全力走到雪狼崽身边,轻轻的舔着刚刚出生的雪狼崽,雌性雪狼王虽杀了三个杀手,可是也以及用尽了身体内所有的能力,支撑不了多久了。 狼是忠贞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雪狼王更是,雌狼和雄狼之间,若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追随而去。 竞技场外,有人高兴有人愁,大多数人看着雌性雪狼王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凶狠,恨不得上去杀了这只雌性雪狼王,因为他们的赌局都输了。 “恭喜公子,我家主子说,公子可以自行带走雪狼崽。”小二走到兰溶月身后,恭喜道,心中却十分震惊,他在鬼街多年,很少见到如此运筹帷幄之人了,想着自家主人的态度,小二就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问、能好奇的。 世人都说好奇害死猫,在鬼街,好奇会丧命。 “看来这是要给我出难题。”兰溶月看着雪狼崽的方向,雌性雪狼王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躯了,依旧屹立着,不肯倒下。 “我家主人说,若是公子,那边无妨。” 雌性雪狼王现在虽没有了攻击能力,可雪狼崽已经睁开了眼睛,若是兰溶月真的杀了雌性雪狼王,再想要驯服雪狼崽有多了一重困难,但若等雌性雪狼王死了之后下去,雪狼崽估计也被冻得奄奄一息了。 兰溶月看了看红袖,示意红袖留意四周的一切,随即对九儿道,“九儿,我们下去。” 九儿挽着兰溶月的手,一跃而下。 原本准备离去的众人都停下脚步,等着看好戏。 “你留在这里。” 九儿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她十分清楚,以兰溶月的能力,雌性雪狼王伤不到她分毫。 兰溶月慢慢走向雌性雪狼王,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兰溶月慢慢蹲下身子,自始至终,兰溶月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反而多了一些柔和之色。 “气息控制自如,厉害。”南宫玉佩服道,不知为何,他此刻似乎从兰溶月身上看到了圣光,那么柔和温暖的光芒,在他看来,这种光芒不应该出现在兰溶月身上。 “你很好奇。”白羽自始至终都留意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他自认为毫无戒备的接近雪狼王,且不露杀意,他做不到。 “有那么一点带你,看来她或许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想着苍月国京城的鬼街,南宫玉缓缓道。 “我建议你直接找苍帝。”白羽自己十分清楚,他能接近兰溶月的理由,可南宫玉没有这种理由,他可不认为晏苍岚不会吃醋,到时候别说鬼街,估计南宫玉想要在京城立足都难。 “这个提议我考虑一下。”南宫玉心中愈发好奇了,传闻说晏苍岚宠妻成狂,他真想亲眼看看。 兰溶月蹲下身子,看着雪狼王,慢慢的伸出手,动作很慢,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有危险。 “小白,过来。” 兰溶月开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好拐骗雪狼崽吗?可是刚刚出生,还未经过驯养的雪狼崽怎么会听得懂人言,众人心中得出一个结论:这公子是上去搞笑的。 凡是知道雪狼王的人都知道,雪狼王比苍鹰更难驯服,况且让刚刚出生的雪狼崽自己过来,似乎也很困难吧,众人再得住一个结论:这公子傻。 “小白,过来。” 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很柔,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似乎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暖意。 雌性雪狼王看着兰溶月,再看了看自己面前刚刚生下睁开眼睛的孩子,似乎在犹豫什么,时间一点点过去,竞技场外的议论上渐浓。 唯独少数清醒的人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没有敌意,更没有杀戮,在满是血腥的竞技场上,这一幕想的太过于诡异了。 两刻钟的时间转身即逝,雌性雪狼王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雌性雪狼王抬头,看向一直蹲着不动,手依旧伸着的兰溶月,随后又看了看死在竞技场上的四个人,最终用嘴叼起雪狼崽慢慢的放到兰溶月跟前,雪狼崽或许少察觉到了温度,看了看自己母亲后慢慢的向兰溶月面前挪动着。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吐糟:这也可以,雪狼王从来不亲近人来,雪狼王母亲居然会将自己的孩子给这个怪异的公子,这也太奇怪了, 场上的一幕,除了奇怪、诡异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兰溶月慢慢伸出手抱起雪狼崽轻轻放在怀中,雌性雪狼王看着这一幕后走到雄性雪狼王尸体傍边永远的闭上眼睛。 雪狼崽似乎也知道的自己母亲去世了,呜呜的叫了两声后,静静的靠在兰溶月怀中。 兰溶月站起身,抬头看向竞技场角落的房间。 “葬了。” “好。”南宫玉出言应道,众人听着房间内传出的声音,常来鬼街的人都知道,那是这个竞技场主人的房间,只是几乎所有人从未见过其开口,南宫玉看了看兰溶月,心中想着,刚出生的雪狼崽不好养,可是趴在兰溶月怀中的模样像一个小狗狗,挺怪的,好奇驱使下,南宫玉邀请到,“上来一聚。” “好。” 正文 189 鬼街法则 南宫玉没想到兰溶月真的会答应,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白羽,已经去取另一只雪狼崽了,南宫玉心中无奈,他究竟交了一个怎样的损友,简直是将他彻彻底底卖掉的节奏。 南宫玉还在纠结时,兰溶月一行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走进屋。 “南宫玉见过月皇后。”南宫玉看着抱着一只刚刚出生的雪狼崽,丝毫不介意雪狼崽身上还有羊水和血迹,南宫玉稍微后退了一步。 “南宫玉?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见到南宫家的人。”兰溶月略感意外,南宫家和灵岛差不多,若论武力,逊色于灵岛,可在江湖上南宫家却是一呼百应,只是这些年倒是很少听到南宫家的消息了,没想到南宫家将手伸到了鬼街。 “月皇后见笑了,对南宫家来说我只是个不孝子,当初离家时便已经脱离了南宫家。”南宫玉心中那是相当佩服,鬼门善于收集情报他也听说过一些,没想到南宫家的情报也收集到了。 小隐于林,南宫家已经多少年没涉足江湖了,没想到兰溶月居然知道南宫家。 “人各有志。”兰溶月并未追问,九儿上前,本想接过兰溶月怀中的雪狼崽,只见雪狼崽突然睁开眼睛,戒备的看着九儿,小身躯还不忘向兰溶月怀中缩了缩。 “月皇后若是不介意去里间洗漱一下。”南宫玉艰难的开口,对于兰溶月他还真觉得意外,一身腥味,兰溶月竟没有觉得丝毫不适,驯服野兽的能力不错,想必驯服人的手段更不错,想到白羽,南宫玉微微摇头。 南宫玉刚刚想到白羽,白羽便拧着一个笼子走了出来笼子外还隔着一层黑布。 “小月,这个也送给你。” “雪狼?” “识货。”白羽竖起拇指夸奖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兰溶月,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求教。 “做得好。”兰溶月见南宫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终于明白立下赌注的时候南宫玉为何会同意,原来最重要的一点在这里,两只小雪狼,若只留下一只的确是作用不大。 “小月,既然做的不错,是不是该……”他和风无邪一路来北齐,可刚过了边境,风无邪就消失了,他知道碍于目前的情况,风无邪一定会来王都,于是就赶来王都,守株待兔,可是几天下去,连风无邪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不出卖自己人。”兰溶月十分认真的回答道,白羽的脸色立即垮下去了,兰溶月说的有理有据,让他无法反驳。他能说这不算是出卖吗?当然不能,他又不是鬼门的人,更不是兰溶月的追随者。 南宫玉心中好奇,究竟是谁能让白羽如此费心,此刻,南宫玉终于明白为何白羽将金矿交出来,原来目的在这里,究竟是谁能让白羽舍得下整个白家。 “不过……”停顿许久后,兰溶月突然缓缓开口。 “不过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白羽连忙将手中的笼子递给兰溶月,没办法,他注定要舍得本钱了,再说,金银再多也无用,又不能吃。 “不过,若你跟在我身边,再过几日便能见到了。”兰溶月听着笼子中雪狼崽的呜呜叫声,心想,南宫玉还真专业,用黑布将笼子罩住,为的就是不让它接触其他的气味,雪狼的嗅觉敏锐,一旦被驯服,终其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一言为定。”没变法,兰溶月的身份特殊,眼下北齐王都的局势复杂,身边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白羽生怕兰溶月返回,于是急匆匆应道。 说完后,南宫玉吩咐人带兰溶月去洗漱,洗漱后,兰溶月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外衣,再看看两只雪狼崽已经抱在一起躺在她刚刚脱下的外衣上,兰溶月看着两只小家伙,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公子,这是羊奶。”九儿将一碗温热的羊奶递给兰溶月,雪狼不同于苍鹰,丢点肉就好了,刚刚出生的雪狼必须用奶喂养,最少半个月。 兰溶月接过碗,拿起勺子,给两只刚出生的雪狼崽一勺一勺的喂着羊奶,或许是饿了,一点都不挑食。 很快,一碗羊奶见底,兰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挺好养的。” “奇怪,你喂得东西它居然吃。”南宫玉走进来,看着他养了两天的雪狼崽,这只小家伙可一直都是饿着的,他还亲自喂过一次,后来嫌弃实在太麻烦就直接让它饿着了。 “你没有母性。” 南宫玉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没有母性,这点他无法反驳,一个大男人哪来的母性。南宫玉不想在母性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你打算去找百晓生。” “有什么建议。”南宫玉能立足鬼街,自然是有本事的。 “百晓生爱财,所以来了北齐,我的建议对你来说未必是好消息,若是这样,你还要听吗?” “请赐教。”兰溶月求教道。 “你来王都,来鬼街的消息百晓生已经知晓,可是你们也曾断他财路,只怕他会为难你。”南宫玉看了看两只吃饱了就趴在兰溶月脏衣服上睡觉的两只雪狼崽,心中那个无奈,他费尽心思弄来的雪狼崽,结果就这么轻易被兰溶月拐走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母性?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断他财路?”兰溶月不明,她似乎与这个百晓生从未接触过,若非这一次全然没有头绪,她也不会花钱办事,先不说得到的消息是真是假,最起码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我听闻百晓生曾经只吃过豫王,具体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如何判断是你自己的事情。”南宫玉很简单,将消息告诉兰溶月,至于兰溶月要如何选择,这是兰溶月的问题。 “将消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兰溶月可不认为消息是白来的,尤其是在鬼街,南宫玉与白羽交好,白羽的性子虽然难测了些,但对朋友还算正直,南宫玉既然是他的朋友,想必也信得过。 “我想见苍帝一面。”南宫玉本来想与兰溶月做交易,收到白羽警告的眼神,立即改口。 “好。” 京城之中无鬼街,只是历年云天国帝王不允许其存在的原因,京城原本就是千年古都,黑暗中藏着太多的东西,若是在执着于黑暗,注定会被黑暗所淹没。 只是因为不允许黑暗的存在,反而有人更想将其染黑。 黑暗之中没有道义,有的只是价值,若将一切的情报都算作是价值,那么被迷惑的人就会增多,不少原本隐秘的消息也会被泄露出去。 “两只小家伙先放在这里,你可以先去见百晓生,祝你顺利。” “多谢。” 兰溶月离开时,拿了一张干净的毯子替两只小家伙盖上,冬日天寒,冻坏了不划算。 “南宫兄,你既然想要与苍帝合作,为何不好人做到底,我听说你与百晓生的交情匪浅。”兰溶月离去后,白羽看了一眼两只雪狼崽,似乎是察觉到了兰溶月的离去,有些不安稳。 白羽想着天羽和九霄,他不得不承认,兰溶月在胆量和运气方面有着令人嫉妒的才能。 “我虽与百晓生有些交情,可我不认为他会给我这个面子,更何况我还真相看看这位月皇后的能力。”兰溶月驯服雪狼崽的动作就像是在过家家,最重要的是雌性雪狼王最后选择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兰溶月,要知道这种情况可是闻所未闻。 “别人难说,若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 白羽的话,南宫玉露出了一丝诧异。 “我倒是很好奇,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对她如此信服。” “你错了,在我看来,她什么手段都没用。”当初,若是兰溶月给他一个承诺,他反而对兰溶月意见很大,甚至会防着兰溶月,可是兰溶月光明正大的和他交易,从不以情为筹码,这种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的评价这么高,我更期待了。” 走过竞技场,穿过几条昏暗的长廊,来到一家算命的铺子前,兰溶月缓缓坐下。 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模样普通,丢在人堆里难以找出来的男子,晃动了一下竹筒,道,“请抽签。” 想要问百晓生的问题,万两银子一个问题,而且要抽签,若是抽到空,即便是付了银子也是白跑一趟。最重要的是每天只有三次机会,无论是多少银两,都只有三次机会。 兰溶月抽出一个竹签,竹签的末端写着一个空字。 “还有两次机会。” 兰溶月顺手,直接拿出了两根竹签,一个写着空字,另一个是空白的。 “你可以问一个问题。”百晓生心中微微一惊,整个竹筒内只有一根白签,没想到居然都被抽到了,这是巧合还是她运气真的很好。 “拓跋准幕后的军师是谁?”兰溶月看了看百晓生,心想,南宫玉果然说的没错,看来她还真将人给得罪了,不过封锁京城消息的人可是她家夫君,看来她是被波及的。 百晓生微微摇头,他原以为兰溶月会询问琴无忧的下落,没想到居然要找幕后之人,只是这人藏得太深,他还真不知道其具体的身份,“这个人的身份我不知道,你可以换一个问题。” “久闻百晓生的百晓阁知晓天下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琴无忧的下落她的确还未找到,不过她想到了更好的方法,十万两银子,总要够本才是。 “百晓阁众人只是人而已,又怎会真的知晓天下事。”百晓生冷静的解释道,兰溶月质疑他的能力,百晓生心中十分不悦。 “若是我要知晓那人的身份,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结果。”十万两银子换一个问题,她当然选择最划算的。 百晓生没料到兰溶月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选择放宽期限,可是这笔生意真的不能做,否则注定亏本了,尤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这笔买卖很亏,那个组织很神秘,且高手如云,百晓阁的人虽善于打听消息,可却也不想白白送命。”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百晓阁,多回答我一个问题,比较竹筒中也没有另一只空白签。”只放一只空白签就是摆明了不尊重她,既然不尊重她,又怎会换来她的尊重呢? “好。”百晓生心跳加速,他并未发现兰溶月作弊,兰溶月是如何知晓一比一的比例变成了一支白签,显然被戳穿了他也没有继续将这个问题纠结下去。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北齐已经是苍月国囊中之物,他可不想能晏苍岚拿下王都的时候,兰溶月第一个要灭的就是鬼街,那样他的损失会更大。 “那人在王都的联络点。”对于幕后之人的身份眼前依旧是一片黑色的迷雾,兰溶月不喜欢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所以她不想一直处于被动,没有证据,那么她就去找证据。 百晓生轻轻敲打了一下身侧的墙壁,想必立即开了一个小洞,从里面递出来一个信封。 “没问题,这是地图。” “第二个问题,琴无忧的下落。”最初的时候兰溶月没有询问琴无忧的下落,是因为即便是不问,她也有办法找出琴无忧,如今,她的确找不到想要问询的问题了,毕竟过了今夜之后,约定便作废了,不问白不问。 “拓跋弘府邸的地下密室。”百晓生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兰溶月。 “拓跋弘?”她的确想过拓跋弘府邸,可却没有贸然去查证,拓跋弘的府邸距拓跋准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拓跋准府邸坑定有密道直接通向拓跋弘的府邸,这招玩的不错。 百晓生微微点头。 “听闻百晓阁收养的不少孤儿,若是日后再苍月国境内有困难,可以派人找我。”兰溶月起身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回过头,开口道。 “你知道?”百晓生心中意外,若说百晓阁收养孤儿,说出去也没多少人回信。百晓阁不像天涯海阁那样,善举从不隐藏,百晓阁的方式与其说是收养,不如说是提供生活所需。 “要查这些不难,毕竟银子不可能从天而降,最重要的是从天而降之后还没有麻烦。”百晓阁的做事方式兰溶月倒是赞成,提供生活所需后让其自己生活,这也是兰溶月愿意花十万两银子的原因。 “的确。”百晓生起身,点了点头,心中却明白,这些话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信,而他们的善举所求的从来不是虚名和感谢。 “告辞。”兰溶月拱手告辞,准备离去。 百晓生犹豫了一下,兰溶月迈步后,突然开口,“等等。” “还有何吩咐。” “你说的话可算数。”百晓阁纵使有心为善,可救济的终究是杯水车薪,有些时候还不得不与官府打交道,赚来的银两只有一少部分花在了该花地方。 “除非我不愿,否则我许下的承诺从不违背。”她没有遵守与云天国老国师的约定,想必百晓阁早已经知晓了,百晓阁以贩卖情报为生,信任这个东西从来都没有。 “好,作为交换,我再告诉了一个消息。” “请说。” 百晓生并未说话,拿起竹签,粘上水,在桌面上写道:缘起东陵。 “多谢。” 缘起东陵吗?看来那个神秘对手蓄养的势力在东陵,当初她只是有心朝野,让整个东陵国更新换代,的确是没有考虑过其他势力的存在,兰溶月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支独大,即便是一统天下的帝王,也要时时刻刻注意着那些不安分,妄想颠覆江山的人。 百晓生没再所说什么,直接收摊后走进一扇密门。 “少爷此举破坏了规矩。” “月皇后的承诺作为报仇,交易很划算。”百晓生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百晓生不是人名,而是百晓阁每一个人都是百晓生,对外人来说,百晓阁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百晓生。 “这……” “此事我会亲自禀告义父。”百晓生摘下面具,露出原本儒雅的面孔,已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五官不算俊美,但一股儒雅的气息让人十分舒服。 “是。” 兰溶月回到竞技场的时,里面只剩下白羽一人,兰溶月揭开毯子,看着两只小雪狼正在熟睡,用毯子将两个小家伙裹起来抱在怀中,两只似乎察觉到了兰溶月的动作,轻轻的向兰溶月怀里靠了靠。 “走吧。”做好一切后,兰溶月对白羽道。 “看来你和百晓生打交道后成果不错,有没有做亏本生意。”白羽走在兰溶月身侧,看着兰溶月的动作,没想到兰溶月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难得…难得… “不知道。” 用一个承诺换来一个未知的结果,亏吗?她不觉得,若说不亏,以后如何她还真没把握。 走到鬼街的出口,一辆马车已经在等候了,四人上马车后,车夫递上四块黑布,蒙上眼睛后,马车换换的离开鬼街,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一行四人悄悄回到院落。 “地方不错,我睡哪里。”白羽直接没讲自己当外人。 “帮我一个忙。” 白羽脚步骤停,兰溶月开口,准没好事。 可是,他能拒绝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尽力而为。” “你熟机关术,明天替我去查一查这座宅子。”兰溶月将信封递给白羽道。 白羽犹豫了一下,接过信封,“你干嘛不自己去,你虽有点路痴,可机关术也并不比我差。” 想当初白羽不知道姬长鸣的存在,后来兰溶月大婚时,他见过一次姬长鸣,以姬长鸣对兰溶月的疼爱,绝对是倾囊相授,即便是兰溶月不愿意学,姬长鸣也会想办法让兰溶月学一些,更何况兰溶月还是一个好学的人。 例如,黑火药就是兰溶月捣鼓出来的,曼城的防御,结果全部取决于兰溶月。 “我要去救人。” “白天救人?” “拓跋准一定是设好了陷阱等着我,白天和晚上有什么区别吗?”走进房间,兰溶月将两只小雪狼放在软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那只两只小家伙立马就醒了,直接往兰溶月身边靠。 看着眼前的场景,白羽十分不配合的笑了。 “也是,那我也白天去,对了,把灵宓制作的面具给我来那么四五张。”白羽可不想自己被追杀,也顺便成全了一下自己的私心,与鬼门的几位阁主接触过,白羽的结论是一个比一个小气,全部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两张,没有更多了。”兰溶月说完,九儿去了两个小锦盒递给白羽。 “小气。”白羽说完,接过锦盒后直接离开。 白羽刚离开红袖就端着一碗温羊奶走了进来,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这两只也该饿了。 “公子,要不要派人送回去。”红袖看着正在喝羊奶的两只小雪狼,心想,看家护院是不错,养在揽月殿更好,可是眼下是在北齐王都,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下麻烦。 “先养着吧。” 狼这种生物认生,她亲自喂食了,现在还太小,换了一个人喂食两只小家伙未必会吃,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正文 190 棋差一招 战王府大门紧闭,原本威严的府邸此刻显得有几分沧桑萧条,兰溶月一行三人在距离战王府不远处的制高点仰望着战王府,将府邸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公子,会不会是百晓生的情报有误,偌大的战王府如今已然是一座空城。”颜卿看着战王府,对于战王府的地图她并不陌生,若非拓跋弘去了哈萨城,当初刺杀拓跋弘的地点就是战王府,只是刚刚观察了将近半个时辰,未见战王府有一个人走动。 北齐可汗为了平息流言蜚语,在拓跋弘死后便让人遣散了战王府的所有人,如今的战王府就是一座空城,更别提范围森严这个词了。 “你说的不错,白天看上去就是一座空城,若非如此,拓跋准岂不会落人话柄,当初拓跋弘和拓跋准一同前去云天国会议和,其实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两人在京城那么久,只怕北齐的朝堂上难免不会有人借拓跋弘的死打击拓跋准,不过真因为是做空城,想要进去反而困难。”兰溶月微微揉了揉眉心,根据情报,一直暗中帮助拓跋准的那人已经离开了北齐王都,可是离开前还不忘教拓跋准一手,看来,此人对她似乎有很强的敌意。 不过这样也好,伤了琴无忧,总的要有人付出代价才是。 沉默中兰溶月慢慢冷静下来,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兰鈭,人的思维在绝境的时候,闪过的都是线索,百晓生口中的东陵,而她有想到了兰鈭,当初兰梵登基为帝,兰鈭身份暴露,逃离粼城,如今细细想来,兰鈭的逃离似乎很顺利,就像是有人为他劈开了一条道路。 兰溶月沉默了许久,九儿看了看时间,眼见就到午时,“公子,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潜入拓跋弘的府邸。” 兰溶月回过神来,心中微微一惊,她又走神了,在敌人的地盘上走神可是很危险的。 “颜卿,北齐王庭内可还有我们的人,要能说得上话的。” “能说得上话的人倒是有,但可信度不高。”鬼门的势力一向以暗中为主,最初并无意涉足皇权争斗,所以隐藏的人多以商业为主。 兰溶月微微摇头,此事并非不可泄露,但若可信度不高,只怕要费时间安排,而琴无忧目前的情况未明,不一定等得起。 “公子,青暝十三司在朝野上倒是有自己人。”青暝十三司隐藏于各国的人选都是由夜魅亲自布下的,此次来北齐,夜魅为了以防万一才将信息告诉他。 “也好,你想办法通知那人,让他禀报北齐可汗,就说北齐布防图战王府中还有备份。” “公子是想把水搅浑?”红袖心中有些担心,乱中取胜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到时候北齐可汗派人驻守战王府,再想要救人就困难重重了,即便是救了人,想要带出府也十分困难,尤其是在琴无忧上市未明的情况下。 “不急如此,我还要北齐可汗亲自将琴无忧带回王庭。” “不行,一旦北齐可汗得知了琴无忧的身份,只怕琴无忧府性命不保。”颜卿立即反对道,虽是好计,可是中间有太多的运气成分,颜卿不赞同。 “所以在北齐可汗带走琴无忧之前,我们要先见见琴无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目前的确没有提供给琴无忧养伤的地方,若是琴无忧丢了,拓跋准再请命大肆搜捕,后果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她们如今居住的府邸虽然隐秘,其实也不过是在拓跋准的眼皮下线玩了一个障眼法,更何况暗中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们。 “公子说的很对,可是王庭之内,我们要如何保护琴无忧的安全。” “你放心,北齐可汗绝对不会动琴无忧,除非他想王都灭城。”兰溶月神秘一笑,那么妖异的笑容让眼底染上了血花,让人觉得刺眼。 “公子是说阿嬷?”九儿想起进城前,阿嬷的话,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一批食物中全部被下毒了,仇恨之心能焚尽一切,的确十分可怕。 兰溶月微微点头,随后看向红袖道,“这批新鲜的羊肉不知道北齐可汗会不会吃。” “公子放心,既然是新鲜的羊肉,北齐可汗一定会享用的,而且这把火一定会烧到拓跋准身上,公子觉得如何?”以万千性命为代价,红袖并不觉得兰溶月太狠,说到底,兰溶月只是选择了冷眼旁观,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只是红袖心中担心,这黑锅最终只怕是会压在兰溶月身上,即便是揭穿阴谋,可是阴谋的背后也会有人忤逆这一切。 “越来越上道了。”兰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红袖眼底的忧心,兰溶月直接忽略了。 “我这就去办。” “去吧。” 红袖离开后,房间内就只剩下兰溶月、九儿以及颜卿三人。 “颜卿,你伤势还未痊愈,等下我和九儿进战王府,你在外面负责接应。”兰溶月一边熟悉战王府的地图,一边对颜卿道。 “公子,可要吩咐门人,让他们做好平息谣言的准备。”红袖心中担心,这些事情最终会被人利用,尤其是一直藏在暗中那双窥视的眼睛,若是被人借题发挥,后果不堪设想。 “言语搏斗,此为下策,你传信给灵宓,让她吩咐准备好纸上的药材,一旦王都出事,凡逃离王都的人,让她加以救治。”兰溶月提笔,写下药方递给颜卿,兰溶月之所以没有造作安排,就是怕时疫的事情传出去,一旦消息传出去,若是落得一个危言耸听的名义就不好了,最重要的是消息放出去,只怕这批食物就不会送到饭桌上了。 “是。” 颜卿明白,不说话,不解释,百姓心中自有定论。 时间一点点过去,北齐可汗派人包围战王府的消息传到了拓跋准的耳中,拓跋准没想到兰溶月居然会这么做,打草惊蛇,他该说兰溶月是要救人,还是打算直接害死琴无忧。 “去将琴无忧带回来。”琴无忧是威胁兰溶月的筹码,拓跋准自然不会将人交出去。 “殿下,可汗亲命卫队包围了战王府,此刻要带回人,只怕会起冲突,人藏在密室中,要不要晚些再做定论。” “你的意思是让我按兵不动。”拓跋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若非是那人留下来的人,对他有帮助,他岂会好言相待。 “殿下,战王府的密室隐秘,短时间内卫队不一定能找到密室,即便是找到了,人也不会落入兰溶月的手中,殿下此刻要关注的应该是兰溶月的藏身之处,还有可汗打算如何对付琴无忧,殿下不要忘了和我家主人的约定,天涯海阁当归属于谁。”男子虽好言相劝,但言语之间并无半分尊重,甚至还带有淡淡的蔑视。 “以你所见,我当如何?” “目前最重要的是秘密搜捕兰溶月,久闻兰溶月心很毒辣,若是她出手了,王都定然不会太平。”男子想起自家主人的吩咐,主人明明从未见过兰溶月,为何他有一种主人十分了解兰溶月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你们也没有兰溶月的下落吗?”拓跋准知道这个组织十分强大,他不信对方全然没有兰溶月的行踪。 “殿下,这不在交易的范围之内。”男子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兰溶月和九儿化妆进战王府,颜卿负责接应,红袖安排好一切后,召见了青暝十三司的高手,以防万一。 兰溶月和九儿在府中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密室的具体位置。 “公子,卫队的人已经进来搜了,我们该怎么办。” “以拓跋弘的个性,密室距离他居住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九儿,我去后院看看,你去放一把火。”找不到密室,两个人虽易了容,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可是两个人单独搜索战王府,的确太引人注目了。 “好,烧哪里。”九儿没有犹豫,此时此刻,她选择相信兰溶月,更何况兰溶月虽不会武功,但自保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书房。”兰溶月思虑再三,慢慢得出了结论。 “密室难道不在书房中?”九儿不明的问道,她怕一把火杀了书房,而密室机关的入口就在书房,那样就真的困死在里面了。 “不,最初我也觉得密室应该在书房,或许书房也有密室,但这个密室一定不会是藏琴无忧的地方,藏琴无忧的地方一定在后院,我会沿途留下暗号,你放火顺着暗号将人引过来。” 兰溶月想起拓跋弘的特殊爱好,心中得出了结论,一个对自己兄弟有着特殊想法的人,一定有个见不得人有隐秘的地方,这也是被拓跋准利用的主要原因。 如此看来,百晓阁的人还真是聪明,居然想到了这点,并且找到了证据。 只可惜,百晓阁似乎无法为她所用,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百晓阁根深蒂固,想要控制几乎不可能,若是强行想要控制百晓阁,只怕会将其逼入敌对的局面。只是从昨日的情况来看,百晓阁对那股神秘的势力似乎有所忌惮。 “是。”九儿本不想叮嘱,随后想想,继续叮嘱道,“公子,颜卿已经安排人接应了,一旦有事,攻击立刻放出信号。” 兰溶月微微点头后向后院走去,一路穿过几个院落,直到一处布置十分典雅大气,却又像是荒废了许久的院落停下脚步,难以让看了看地面,地面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连续几日的好天气让地面上不曾留下什么踪迹。 顺着角落,兰溶月慢慢走近屋内,屋内的布置干净,像是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一般,兰溶月从屋内的痕迹察觉到了原本那些不属于拓跋弘的东西。 拓跋弘似乎很久没来屋内,屋内留下一层薄薄的灰尘,查看一番后,书桌上的砚台吸引了兰溶月的注意,拿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并无灰尘,兰溶月转动砚台,随着响声,兰溶月看向身后的书架,书架慢慢被打开,一条密道出现在兰溶月眼前。 顺着密道走进去,兰溶月问道了淡淡的血腥味和浅若得呼吸声,走进密道的房间,兰溶月看到了全身伤痕的男子,脸上留下几道鞭痕,几乎容颜竟毁。 “公子。”男子睁开眼睛,发出沙哑的声音,在兰溶月听来,似乎喉咙快要被撕裂了。 “你是谁?”兰溶月看向眼前的男子,衣服、身材、模样、甚至是眼睛都与琴无忧相似,可兰溶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不是琴无忧。 “主子……”男子还未说完,立即晕了过去。 兰溶月细细查看密室,再看看男子的伤势,从伤势的情况来看,将近七天,与琴无忧一眼,看来拓跋准幕后那人想要针对的人真的是她,只是在易容这方面,她才是行家。 检查密室,兰溶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随后兰溶月的目光回到了男子身上,走到男子身边,检查了一下男子的伤势,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入男子口中。 兰溶月听到脚步声后,立即开口道,“无忧,北齐可汗派亲卫队包围了整个战王府,我现在无法带你回去,我会将人引到这里,到时候北齐可汗的人会将你带进王庭,之后会有人和你联系,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做才会活下来的。” 男子在昏昏沉沉中听着兰溶月的话,心中无法肯定自己是否暴露。 “放心,你既是我天涯海阁的阁主,我就不会丢下你不管。”兰溶月的手指轻轻莫过满是伤痕的脸颊,随后转身离开。 “公子,人在里面吗?”九儿还未走进密室,兰溶月就走了出来。 “放心,人暂且不会有事。” 兰溶月心中估量着,对方既然找人来冒充琴无忧,说明真正的琴无忧还不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如今看来,幕后那人还未离开王都,看来百晓生的情报也未必可靠。 “走。”脚步声越来越多,兰溶月立即对九儿道。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战王府,兰溶月心中却多了一丝沉重,总觉得一直在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控了。 回到居住的院中,两只小雪狼步履阑珊的走到兰溶月身边,在兰溶月脚边蹭了蹭,想爬上软塌,试了两次都失败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兰溶月。 兰溶月无奈的伸手出将两只小家伙拧起来放在软塌上,九儿已经端着一碗温羊奶走了进来。接过碗放下,兰溶月示意两只小家伙自己喝。 “白羽回来了吗?” “刚到。”九儿还未回答,白羽走进来先人夺人道,目光却停留在两只小雪狼身上,心想,这还是凶猛的雪狼王崽崽吗?奉分明是两只大白猫,那么有,太没节操了。 “听说南宫玉有意在京城插上一脚。”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白羽微微一愣,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后道,“公子打算成全他吗?他可是个不安分的主。” “去告诉他,若想在京城插上一脚,今夜夜幕时分,我等他。”兰溶月不打算满足白羽的好奇心,百晓生的情报并没有错,只是有人快了她一步,她在密室内的确找到了琴无忧留下的痕迹,那是属于一种独特的记号,只有她和鬼门七阁的阁主才看得懂,而且琴无忧的记号更为特殊。 创立天涯海阁之初,兰溶月就知道一定有人会觊觎这条商业的巨龙,所以早早地就做了安排,如今看来,当初的安排还真用到了。 “没问题。” 与此同时,王都围墙外一个帐篷内,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在为一名满是伤痕的男子医治,男子脸色苍白,细看下去,此人正是琴无忧。 “情况如何了。”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问道。 “主子,还好没有伤及肺腑,伤势虽重,我全心医治,养几个月就没事了。”男子一边说话,一边为琴无忧包扎。 “好好照顾,别让人醒了,我可不想他醒了再留下什么麻烦?”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本以为兰溶月会将人救回去,没想到兰溶月会将人送入了王庭,这个举动他着实看不明白兰溶月的打算,莫非是计谋被识破了。 “是。” 给琴无忧医治的男子不敢怠慢,替琴无忧包扎好后,有点上了迷香。 夕阳西下,很快就迎来夜幕时分。 南宫玉准时拜访,九儿已经备好了一桌酒菜,南宫玉进来后,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直接坐了下来,目光还看了一下兰溶月怀中的两只小雪狼。 “看来月皇后驯兽的本事真不错。” 南宫玉此刻的心情和白羽看到两只乖乖的雪狼时心情一样,都看成了两只大白猫。 “多谢夸奖。”兰溶月将两只小雪狼放心,她抱着主要是因为清洗过之后,两只小雪狼还算干净,最重要的是王都太冷,可以用来暖手。 兰溶月坐下后,拿起酒壶替南宫玉和白羽斟酒。 “这杯酒我还真不敢喝。”从昨夜的交集来看,南宫玉可不觉得兰溶月会做亏本生意,既然不做亏本生意,那无论兰溶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没有在京城建立鬼街的价值大。 “在京城建立鬼街我不同意,君王踏侧岂容他人酣睡,不过,我可以给你另一个地方。”若京城成立的鬼街,即便是一统天下,若贩卖情报的窝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和晏苍岚都不会容忍。 南宫玉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说不上失望,更像是在意料之中。 “什么地方?” “三国交界,黑寡妇的地盘。”鬼寡妇死在曼城黑市后,晏苍岚便派人夺了黑寡妇的地盘,哪里现在可是一个三不管地带,苍月国、燕国、楼兰国三国焦点汇集处,南宫玉喜欢冒险,那个地方刚好有足够的危险。 “筹码不错,你要什么?” “替我救出琴无忧。”她在北齐的势力根基太浅,青暝十三司的人估计也没逃脱那个神秘人的监视,如今想要尽快救出琴无忧,唯有交易。 “百晓生提供的情报不准?”南宫玉意外,他本以为兰溶月是故意将人送进王庭的,没想到是个冒牌货。 “情报无误,只是我晚了一步。”白天救人,她已经更大限度的缩短了时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看来百晓生在见过你之后,还见了其他人。”南宫玉对百晓阁虽不会不耻,可却不喜欢百晓阁的行事作风,出卖情报后,便能立即翻脸,将你的情报出卖给他人。 “这个不重要,若无意外,琴无忧出城,听说你在王都带了几年,想必对四周的一切都很熟悉,这个交易对你来说,不难。” 白羽看了看兰溶月,抢在南宫玉前面附和道,“对啊,南宫兄,你前几天不是还在说在王都,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吗?” 南宫玉瞪了瞪白羽,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势力损友,他还没给出答案,就被势力损友给出卖了,南宫玉忍不住吐糟道,“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卖了。” “我正打算卖。”白羽看了看兰溶月,他的心思连南宫玉都不知道,知道他心思的人却从未对此有个蔑视,就凭这点他就一定会帮兰溶月。 正文 191 夫君驾到 白羽的话让南宫玉瞬间词穷了,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迷惑得了白羽,莫非是情,南宫玉心中好奇不已,能让白羽动情的究竟是什么人。 白羽的心狠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救人的难度的确不大,不过救人后惹下的麻烦不小,那个神秘的组织我听说过,可从未与其交过手,这个麻烦或许会让我创下的一切付之一炬。”南宫玉衡量利益后缓缓开口,人能救,惹下的麻烦也够大。 “交易而已。”兰溶月继续为白羽和南宫玉斟酒,莞尔一笑道。 看着兰溶月的笑容,南宫玉心中微微一紧,心想,难怪苍帝愿倾天下只娶一人,才华、容貌、胆色都能与晏苍岚匹敌,一个能吸引任何人,却又能让人畏惧的女子,兰溶月的确与众不错。 “月皇后请明言。” 白羽故意称呼兰溶月为月皇后,似乎是压抑住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颗躁动的心。 兰溶月能轻易让人心动,可心动的代价或许就是性命,帝王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半分。 “你与我只是交易,你救出琴无忧,我给你黑寡妇的地盘,事成之后,若那人真的为难你,你可以将一切推到我身上,当然,若真造成了损失,我给你补齐。”兰溶月喝下一杯酒,酒很烈,喉咙中如同火烧,可却也是在警告她,棋差一招后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当真?”南宫玉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深呼吸后继续道,“一个琴无忧而已,鬼门七阁,我不信你找不到代替的人,何须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值得,人命、情意本不该用价值来衡量,不是吗?”若说琴无忧的命值多少钱,可以是一文不值,也可以是贵过天下,全在她一念之间,多年的效忠和追随,岂是能够用价值来衡量的,更何况拿出去的东西还可以拿回来,人命没了,情意没了,即便是再有能力,权倾天下也无能为力了。 “我敬你。”南宫玉拿起酒壶,替兰溶月倒了一杯酒后道。 “干杯。” 南宫玉虽未言明,兰溶月知道,他同意了。 干杯后,南宫玉起身,走两步后背对兰溶月道,“若无意外,人已经出城了,我救人后会将其送回苍月国,条件是日后再不违背法理的情况下,你为我打开方便之门。” “好。”她正想想办法送琴无忧离开,南宫玉的提议倒是正好。 南宫玉迈步离开,白羽饮尽杯中之酒后跟了上去,快步追上南宫玉。 “南宫兄,你这是转性了。”白羽叫住了南宫玉,心中却泛起淡淡担忧。 “交易而已,对我来说,那个地盘虽不如京城,可是却远离京城,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占山为王也未尝不可。”南宫玉对白羽突然追出来倒是略感惊讶,心中泛起淡淡不明之意。 “南宫兄,对月皇后,你可千万别动心。”白羽对南宫玉突如其来的解释反而更加担心了。 “白兄,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南宫玉心微微停顿了一下,心想,他南宫玉还不至于对一个有夫之妇动心吧。 “一起走。”白羽迈开了脚步,心中却犹豫了,走了一段路后,白羽突然开口道,“她没有内力,当日在曼城却能与一流高手打成平手,且还未真正用自己的控冰的能力,她不费吹飞之力拿下素来有铜墙铁壁之称的哈萨城,如今她独自来王都,拓跋准严阵以待,几乎派人搜遍了整个王都却没想到她会住在拓跋野曾经购入的府邸上,她有压倒性的势力,却从不以武力强胜,除非她别无先择,如今她留在王都,在等某一刻的来临,白兄,晏苍岚能为她倾尽天下,作为兄弟,我不希望你犯险,更何况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南宫玉的转变,心底的好奇,白羽看得清清楚楚,正因为如此,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南宫玉做出冒险的决定。 “你以为我会对她动心?”白羽的话,南宫玉的确惊讶,兰溶月的容貌、才智的确吸引人,可是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有夫之妇生出那样的心思。 “你会吗?” “不会。”南宫玉果断的说道,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或许还不够果断。 白羽心中真的很希望南宫玉说的是真的,可情之一字若是能控制,那边不是感情了。 与此同时,暗中两个人刚好听到白羽和南宫玉的对话,神情高兴的同时又多了一抹防备,此人正是处理好政务之后,日夜兼程赶来的晏苍岚,一身风尘仆仆,走到门前,晏苍岚停下脚步。 “今夜灭了与冥殿相关的所有人。” “是。”夜魑心中无奈,陛下吃错了,这遭殃的不知有多少人。 “主子,不进去吗?”夜魑见晏苍岚迟迟不进去,忍不住小声问道。 “先去青暝十三司分舵。” 晏苍岚看了看自己,一身风尘仆仆,他可不想吓到了兰溶月,再晚些正好偷香窃玉。 夜魑心中不明,陛下这是要先处理公务吗?冥殿存在多年,什么时候引起陛下的注意了,冥殿该不会与那位南宫玉有关吧,陛下只是要扼杀情敌? 不得不说夜魑想太多了,南宫玉可不是楼陵城,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晏苍岚心中他还算不上情敌,只是心中依旧不快,总得要发泄一下才是,才分开几天,他家夫人沾花惹草的本事他都望尘莫及了。 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兰溶月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温度,兰溶月直接向怀里靠了靠。 “夫君,你来了。”兰溶月未曾睁开眼睛,将脸轻轻靠在晏苍岚胸前,带着几分倦意懂道。 晏苍岚看着怀中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儿,欲火丛生,相当无奈,想着这段时间兰溶月的疲惫,晏苍岚强压自己的欲望,不忍吵醒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兰溶月。 “恩,睡吧。” 听着熟悉的心跳,兰溶月神情慢慢清醒了很多,片刻后,晏苍岚呼吸逐渐平稳,她知道晏苍岚一定是日夜兼程赶来的,苍月国京城到北齐王都,这段路程他只花了四日,只怕一路上都不曾休息过,想着想着,兰溶月渐渐进入梦乡。 分别以来,这是兰溶月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日次清晨,兰溶月在一个深情的吻中慢慢向来,睁开眼睛,看着晏苍岚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下去,兰溶月微微咽了咽口水,心中萌生了一点点退意。 “别闹…现在是白天…”兰溶月丝毫不知道,此刻她娇羞的模样,刚刚醒来,略微沙哑的声音对晏苍岚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娘子,为夫饿了。”看着兰溶月的模样,晏苍岚嘴角染上了一丝深情的笑意,分别后,揽月殿没了她影子,总觉得偌大的宫殿突然见毫无生机。 “我去给你做饭。”兰溶月直接忽略了某人意味深长的话,刚准备起身,就被某人压在身下。 “娘子秀色可餐,为夫吃你就好。” 深情长吻,只差点没将兰溶月吞入腹中,冬日严寒,房间内,春光无限。 狼性得到满足后,已过正午,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洗漱后,轻轻放在被窝中,不远处,两只小雪狼双眼中满是凶光,似乎一点都不畏惧晏苍岚,目光紧紧地看着晏苍岚和兰溶月的方向。 “看家护院不错,我家娘子真会持家。”晏苍岚轻轻的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小声道。 走出房间,九儿和红袖已经在院中等候多时了,见晏苍岚后,立即行礼。 “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九儿看了一眼屋内,心想,怎么还没小少爷呢? “嗯。”晏苍岚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随即对九儿吩咐道,“给那两只小雪狼喂点吃的。” 九儿心中相当无奈,还好昨天晚上多备了些,不然此刻一定饿的哇哇叫,想着实际情况,九儿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老爷,小雪狼只吃夫人喂的。” “备着。” 晏苍岚心中已经决定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两只满是野性的小雪狼,老是粘着他家娘子怎么行,喂养这种是应该让他来做,至于其他人就不用了。 对于晏苍岚来说,两只小雪狼只有他和兰溶月可要碰,这件事本身就值得高兴。 晏苍岚用过午膳后,询问了一下王都如今的局势,想着关于时疫的事情,晏苍岚心中微微一紧,只是此事处理不好,一定会惹火烧身。 “红袖,你去找一份那个阿嬷和拓跋准之间的证据,记住,一定要人证物证俱在,吩咐青暝十三司中人将拓跋准的身世放出去,顺便将拓跋野的死也安在拓跋准身上吧。”他家娘子虽不在乎这些名声,可他在乎,若是事实,无可改变也就罢了,背黑锅这种事情绝对不行。想让他的娘子被黑锅,他就让对方受尽世人唾骂。 “是。” “老爷,羊奶准备好了。”九儿将盘子递给晏苍岚,心想,陛下吃醋的本事还真大,连两只狼崽子的醋都吃,能放娘娘离开京城,足以见得陛下对娘娘的爱护。 “冥殿的事月儿知道多少。”晏苍岚接过羊奶,停顿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鬼门对冥殿所知不多,昔日无利益上的冲突,并无交集,至于夫人知道多少,奴婢不知。”九儿说完后,突然想起了鬼街,随后继续补充道,“夫人去过鬼街,见过百晓生。” 当时百晓生的确还未兰溶月提及过那人,九儿不知那人在冥殿中的身份,不过以百晓生的重视可见那人身份不一般。 “下去吧。” 晏苍岚端着羊奶走进房间,兰溶月依旧在睡梦中。走到软塌边,晏苍岚轻轻竟碗放下,两只小雪狼看了看晏苍岚,直接缩进毛毯内,戒备的看着晏苍岚,模样仿佛在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 兰溶月微微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大眼瞪小眼的一幕,嘴角泛起一丝丝笑容。 看着两只小雪狼恨不得用毯子将自己包裹着,兰溶月忍不住小声开口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夫君办不到的事情。” “与娘子想必,为夫甘拜下风。”他有的是强硬的手段让两只小雪狼臣服,可是两只小雪狼才刚刚出生,他犯不着用武力,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吵醒兰溶月。 “好酸。”兰溶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薄衫,目光看了看晏苍岚。 “为夫这就替娘子更衣。” 晏苍岚走到床边,拿出干净的衣服,替兰溶月穿上,看着兰溶月颈部的吻痕,晏苍岚露出满意的笑容。 “狐狸。”兰溶月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夫君怎么突然称呼我为娘子了。” “出门在外,他们称呼我为老爷,自然称呼你为夫人,为夫觉得,不够亲密,娘子觉得呢?”晏苍岚觉得,他应该早一点称呼兰溶月娘子才是,现在都有些晚了。 “夫君说的极是。”穿好衣服,兰溶月直接将手挂着晏苍岚脖子上,全身酸酸的,她实在不想动。 “娘子这是在邀请为夫吗?”这模样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妖孽,等回去我在收拾你。” 她勾引他,看某人的模样,俊美的五官,一双深邃又深情的目光,分明是他在勾引她好不。 “为夫等着,娘子可千万记得要收拾我。” 晏苍岚突然觉得,出门在外,当真是情趣良多,以后有机会多出门走走,至于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是还是不要再有了,没有她的日子,他似乎都不想入睡。 这辈子他中了她的毒,毒渗入骨髓,侵入灵魂,而他想和她相约生生世世,永世不分开。 “好好等着,不过现在我饿了。” “先洗漱一下,我去给娘子准备好吃的。” 兰溶月起身走到软塌边,将两只小雪狼从毯子冲抱出来放在羊奶碗边,两只看了看兰溶月后立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晏苍岚看了一眼,心中决定,等待会京城后好好调教,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太没威信了。 看了一眼后,晏苍岚去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进来。 “陪我再吃点。”想着晏苍岚昨夜疲惫的模样,兰溶月肯定他昨夜没有用膳,只是太疲惫后,睡一觉远比吃一顿要好上很多。 “好。” 晏苍岚盛了一碗粥放在兰溶月跟前,随即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 “夫君的手艺真好。” 虽然不想承认,但晏苍岚的手艺的确比她的要好。 “娘子喜欢就好。” 午膳后,天空中飘起了小雪,看着白雪落下,想着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兰溶月觉得他们的处境虽然危险,相对于浴血奋战的将士来说,还是太安逸了。 “夫君,等南宫玉传来消息后,我们去督战可好。”御驾亲征,足以零士气大振,阵仗交锋,不可能没有死亡,她这个皇后几日都没有现身,即便是现身都是灵宓伪装的,颜汐北齐全面迎战,是时候要让士气大振,如今天气突然变化,帐篷中寒风习习的日子可不好过。 “娘子倒是和我想到一处了,冥殿在王都的势力昨夜我已经派人动手了,虽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既然动手了,对方很有可能会反扑,的确该全力一战。” 晏苍岚动手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这样的后果,只是在考虑后果之前,他考虑的是她。 “夫君可曾与冥殿交过手。”兰溶月暂且看不清冥殿存在的目的,若是未称霸江湖,可江湖对冥殿知道的人很少,若是未针对她,鬼门创立十年,又怎么可能毫无动作。 排除所有的不能,剩下的再不可能都是真相。 “当初在苍暝国登基为帝的时候,的确与冥殿的人交过手,如今想想,对方的野心很大。”晏苍岚心中欣喜不已,不愧是他家娘子,才思敏捷,无人能及,最重要的是和他想到一块了。 “嗯。” “正因如此,北齐必须拿下,而且要尽快,否则难免会节外生枝。” 正文 192 北齐 可汗中毒身亡 王都内,突然无数人丧命,一时间惹得人心惶惶。与此同时,此事与拓跋准有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北齐连连败仗,如今有传出拓跋准为夺位排除异己的消息,一时间王都内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不知道,整整的灾难刚刚开始。 王都城外,琴无忧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救走后下落不明,神秘人火冒三丈,听到传闻后,立即找上了拓跋准。 “我还以为殿主早就离开王都,没想到殿主还在。”拓跋准想到皇宫内那个冒牌的琴无忧,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用琴无忧威胁兰溶月,没想到居然被人换成了一个冒牌货。 带黑面具的男子面具下,眉头微微一蹙,“最初本殿觉得你还有些价值,没想到依旧是个蠢货,琴无忧的确是我带走的,但最重要的目的是在兰溶月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我来是想告诉你,晏苍岚来王都了,若你不想灭国,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晏苍岚留在王都内,否则后果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男子心中清楚,拓跋准已经是一颗弃子了,心中更加惊讶的是晏苍岚不仅知道冥殿,居然还能在一夜之间将冥殿安插在王都的势力铲除,这些势力虽他从未亲自布置过,却也能清楚的反应出晏苍岚的能力非凡,相比于拓跋准此刻的神情,晏苍岚显然层次要高上很多,眼下唯有利用拓跋准加大苍月国的损失,否则有朝一日或许会很麻烦。 拓跋准被这一消息惊呆了,晏苍岚离京的消息都不曾传出,如今就已经出现在王都了,拓跋准心中怀疑,莫非晏苍岚是和兰溶月一同前往边关的,随后想想,处置谋反的平西王和豫王两人,除了晏苍岚之外应该没有外人能代办此事。 拓跋准真想细细询问一下,带黑色面具的男子已经消失了。 与此同时,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和晏苍岚已经悄悄离开王都,这都要感谢南宫玉的附赠,否则要悄无声息的离开的确要费一番功夫。 王都外,兰溶月和晏苍岚看着王都的方向,神情微沉。 “走吧。”晏苍岚轻轻握住兰溶月的手,眼神极尽温柔。在外人眼中的兰溶月冷漠、果敢,而他眼中的她,温柔、细腻有一颗慈悲纤细的心。 “夫君,此刻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她一直很坚强,因为除了依靠自己,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被迫自己坚强,此时此刻有一个能懂她的人真好。 多年的精心准备,那些带出病毒的牛羊肉在王都中蔓延开来,只要再等上两日,中毒的症状就会显现出来,毒药会慢慢消磨掉这人的身体,几日后就会四肢无力,到时候夺取王都,轻而易举。 她为夺取王都,故而没有将此事说出来,可是她更清楚,此毒会是一种灾害,一种人为的灾害,为取胜,她选择置之不理,不是她犯下的过错,但她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她不是圣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是在遇上他以后,她突然发现被她压制住在人心底最仁慈最柔弱的部分已经无需压制了。 “我会一直在。” 一行人骑马离开王都,与此同时,拓跋准下令戒严,北齐可汗得知消息后,立即见了拓跋准。 书房内,不知道两人商议了什么,离开时拓跋准的脸色十分难看,王庭花园中,拓跋准犹豫了许久后去见了阿雅。 拓跋准递给阿雅一个瓷瓶,原本带着一丝阴郁的神情此刻变得十分阴冷,一双目光宛若毒蛇。 “阿雅,把这颗药丸让父汗服下。” 阿雅连连后退,身体微微颤抖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 “阿雅,晏苍岚已经到了王都,一个兰溶月就难以应付了,如今有多了一个晏苍岚,我不得不这么做,阿雅,如今只有你能帮我。”拓跋准上前抱住阿雅,尽管心中厌弃,可如今也只有阿雅能在他父汗的食物中动手脚,因为阿雅是唯一和他没有牵扯的人。 阿雅看向拓跋准眼底的哀求,原本坚决的心微微动摇了,“爷…对不起…我…我…我做不到。” 下毒毒杀可汗,阿雅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北齐如今的局面,若可汗有个万一,等待北齐的结果就是灭亡了。 “阿雅,这不是毒药,只是迷药而已,兰溶月和晏苍岚都来了王都,父汗打算求和,晏苍岚分三路发兵,一旦占领王都,就占领了北齐三分之二的江山,若此刻求和,原本丢失的国土不仅夺不回来,还会面临着割地赔款,到时候北齐就真的亡国了。”拓跋准清醒后缓缓开口道。 拓跋准顿时醒悟,他刚刚太过于着急了,命令和哀求,对于阿雅来说,哀求更好用。 “不可能…不…怎么会,琴无忧不是还在宫中吗?”阿雅不明,琴无忧明明在宫中,为何兰溶月没有丝毫要救人的意思,难道兰溶月真的不在乎琴无忧的生死吗? “宫中的那个人是假的。”拓跋准本不想告诉阿雅这件事,但如今他和那人已经谈崩了,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怎么可能,那鞭伤明明是……”看着拓跋准认真的模样,阿雅无法在笃定的说下去了,将目光移向拓跋准手中的瓷瓶,心中想着,拓跋准此刻还能来找她,说明少真的在乎她,事到如今,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真的不会致命吗?”“相信我。”拓跋准这次没有选择将瓷瓶递给阿雅,而是等着阿雅自己拿。 阿雅犹豫的看似拓跋准手中的瓷瓶,她担心万一是毒药怎么办,可是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微微抬头见拓跋准正在看着她,阿雅心中已有决策,道,“我相信你。” “阿雅,谢谢你能相信我。” 阿雅真想说什么之际,突然传来脚步声,阿雅推开拓跋准,急忙道,“爷,您先走,我会尽快办成此事。” “阿雅,小心。” 拓跋准善于利用人心,他知道,此刻一句关心远胜成功之后所有的许诺,最重要的是阿雅父母早逝,她最需要的就是情。人走到黑暗中就会向往阳光,对阿雅来说,拓跋准的关心就是她心中的眼光,不是不想拒绝,而是无法拒绝。 此刻,阿雅和拓跋准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都在晏苍岚的意料之中,红袖看着阿雅手中的瓷瓶,想着灵宓送给她的毒药,做出了一个决定。 晏苍岚一行人骑马离开,夜魑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匣子,匣子内,偶尔传出两只小雪狼的叫声。 旁晚时分,兰溶月正在考虑落脚之处时,茫茫雪原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帐篷,一行五人找了一个落脚地,一个看上去普通的帐篷,帐篷内备好了一切,只是唯独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青暝十三司的势力很大。”她虽不曾询问昨夜王都那些突然丧命的人是否和晏苍岚有关,但却知道一定是晏苍岚所为,心中大致能猜得出来,那些死去的人应该和冥殿有关。 “娶了一个能干的娘子,为夫自然不能落后。”进入帐篷后,晏苍岚替兰溶月解开披风,夜魑也放出两只嗷嗷直叫的小雪狼,一放出来,两只小交换就迈着阑珊的步伐向兰溶月走去,目光偶尔还不忘戒备的看了看晏苍岚。 “我的人可没有像青暝十三司隐藏的那么深。”其实,最重要的是目的不同,晏苍岚的目的志在天下,当初晏苍岚决定坐稳两国江山时就很清楚,一旦成功,七国鼎立的局面就会被打破,故此唯有得天下,才不至于成为一个失败者。 “我怎么觉得并非如此呢?”晏苍岚微微一笑,与他相比,他家小女人藏得更深,打个比方,张懿、叮当等等出现在兰溶月身边的这些人一看都不是鬼门的。 “以后再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也没弄太清楚,不过,你说的对。”灵岛的势力的确是藏得很深,不过正因为藏得深,关进时刻可以出奇制胜。 关于灵岛,兰溶月不知该如何解释,当初为尽早离开灵岛,她选择承袭了灵主之位,可是对灵岛的了解并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她除了成为灵主之位,几乎将所有人的时间都用来找噬魂蛊的解药了。 次日旁晚时分,一行五人终于和大军汇合,与此同时,收到北齐可汗驾崩的消息,下毒的正是北齐可汗新重新的一个婢女,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 “看来还真有天助。”兰溶月说完,晏苍岚将刚刚收到红袖传回来的消息递给了兰溶月,兰溶月看过后,“相比于天助,人和更重要。” 说话间,兰溶月不经意看了一眼灵宓,灵宓立即缩了缩脖子,根据北齐可汗驾崩的消息,她大致可以知道那毒是出自于她之手,而毒的来源正是兰溶月那毁了的冰火莲,唯一遗憾的是她没有亲眼看看中毒之后是怎样毒发的,无法进行改善。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对于晏苍岚的到来,于私,容潋心中觉得欣慰;于公,容潋心中却犹豫了。 为君者,儿女情长是大忌,可身为臣子,容潋却偏偏无法劝解。 “去吧。”犒赏将士,晏苍岚既然来了便是他身为帝王该做的。 “进去吧,别冻着了。” 晏苍岚给兰溶月整理了一下披风后随容潋一同离开,兰溶月直接将灵宓叫进了帐篷内。 “娘娘……”灵宓看到兰溶月的眼神就觉得心中泛虚,小心翼翼的看着兰溶月,声音中透着几分想要逃走的意味。 “毒是你给红袖的。” 根据中毒的症状,兰溶月基本可以判断是什么毒药,红袖动手机会正好,只是…兰溶月心中微微叹气。 “分了一点点。”灵宓咽了咽口水,声音比蚊子还小。 “你可知道,善用毒之人可根据毒药推算出幕后之人。”冰火莲罕见,而变异的冰火莲更罕见,灵宓做出来的毒药,毒性很猛,人死之后,随着这件的变化,冰火莲的药性会显露出来,尸体上回透着一股莲香。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将要给红袖,更不应该说让她有机会帮我试试药效,娘娘,你罚我吧。”灵宓心中苦哈哈的,她也没想到第一个试药的人会是北齐可汗。 “罚你,罚你能让时光倒流吗?毁掉所有用变异后冰火莲制作的毒药,以后都不许使用。” 听着兰溶月的话,灵宓心中比苦瓜还苦,原本的期待瞬间随风消散了。 “是。”灵宓咬紧牙,硬着头皮应道。 兰溶月深深吸一口气,心中透着几分无奈道,“先毁掉,给你一个五年禁令,五年之后,决不可用,还给其他人了吗?” 北齐可汗的死即便是针对阿雅和拓跋准的证据十足,可依旧有不少人会对此提出质疑,尤其是冥殿中人,一旦留下证据就会借题发挥,如今晏苍岚来了,北齐可汗之死无论真相如何,都会和晏苍岚牵扯上,从这个方面来说,红袖的决定有些冲动了。 拓跋准既然决定对北齐可汗下毒,就不会让他还有自己的意识,红袖虽然将事态的利益最大化,可其中伴随的危险也更大了。 “没有了。”灵宓回答后,脸色微变后继续道,“京城鬼阁中还有一些。” 毁掉身上的容易,可毁掉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是不可能的。 “随机应变吧。”红袖有换掉毒药的勇气,身为主子,她又岂会没有承认一切的勇气呢? “小姐,刚刚收到的信,毒蔓延的速度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快。”九儿负责过滤信件,看过后,立即将信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过信后,神情中透着几分凝重,阿嬷为报仇不惜让整个王都为之陪葬,她一直在等机会,只是兰溶月没想到毒药蔓延的速度似乎比她预想中的要快上很多。 “灵宓,药材准备的怎么样了。”解毒的药材鬼阁都有,只是若算上整个王都的人,药的用量十分大。 “目前随时可用的大约是三分之一,剩下的需要从苍月国调过来,最快还要四日。” “颜卿,传令下去,让倾颜阁的人暗中护送,你去找夜魑,让他派兵护送。”比起私人的渠道,让军队护送速度更快。 “是。”颜卿领命离开大帐。 灵宓见兰溶月为王都无辜百姓担忧,站出来小声道,“娘娘,要不我先潜入王都。” 兰溶月微微摇头,眼下让灵宓潜入王都,不过是落人话柄,也救不了多少人,反而会惹来一身腥。兰溶月提笔写了一封信,九儿立即唤来天羽和九霄,两只进入帐篷,第一眼吸引两只的不是兰溶月,而是趴在软塌上的两只小雪狼,看天羽和九霄的模样,恨得将两只小雪狼给吞了。 兰溶月将信封起来,对天羽和九霄招了招手,两只互相看了看,天羽飞到兰溶月跟前。 “真乖。”兰溶月摸了摸天羽的羽毛,果然是喂得好,长得快,才一岁不到,个头已经有成年的苍鹰大了,兰溶月将信放在天羽脖子上小袋子内,随后提起笔,寥寥几笔,绘出张懿的模样。 “将信交给这个人。” 天羽看了看纸上的人,又看了看兰溶月,萌萌的在兰溶月身上蹭了蹭,模样似乎是在撒娇,若是能说话,估计会说:好远,又要有好几天见不着。 “去吧。” 天羽和兰溶月的互动,看得九霄哪一个羡慕嫉妒恨,紧紧的盯着兰溶月,硬是没上前去撒娇。 天羽飞走后,兰溶月烧了更高绘制张懿模样的纸,随后对九儿吩咐道,“九儿,你去见见军医,让军医吩咐人检查每天的食物。” “娘娘是担心拓跋准会报复。”拓跋准虽没有找到兰溶月的行踪,心中却依旧确定兰溶月去了王都,即便不是兰溶月,想要撇清却也困难。 “不是担心,而是一定会,虽谈不上多了解拓跋准,但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个时候对北齐可汗动手,足以说明一切。” 正文 193 军中闹鬼 走入绝境,拓跋准敢弑父夺权,军中众大将得知消息,心中瞬间泛出丝丝寒意。严寒的空气中又多了一丝紧张和畏惧,两军交战最忌讳的就是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拓跋准真的这么做,此番攻打北齐,若拓跋准领军死战,损失未知。 “我军一路长驱直入未有敌手,此番却不得不谨慎行事,陛下,臣以为稍作休整为上。”北齐可汗突然中毒暴毙,虽动摇了北齐的军心,可物极必反,此事不得不谨慎为之。 “容将军,你以为呢?”关于有人下毒一事不能说,不可说,事到如今,即将兵临城下,加上又另有隐情,不能退,也不可退。 “围城。”容潋思虑再三后缓缓开口,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后继续补充道,“此番兵分三路目的就是为了攻下北齐,事到如今,岂有退的道理,既然拓跋准有鱼死网破的可能,我们何不围而不攻,王都数万人,储备的粮草也挨不了多久。” 容潋有此决断,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兰溶月,天涯海阁为北齐供给粮草多年,没有人比兰溶月更清楚北齐粮草的储备,此番攻打北齐,源源不断送过来的粮草第一次让他觉得佩服,控制敌人的粮草就等于捏住敌人的咽喉,即便是面临最坏情况也毫不畏惧。 容潋刚刚说完,兰溶月就走了进来,赵三看到兰溶月,眼神中多了一丝热情,晏苍岚走过来,拿着兰溶月的手走到了上位。 “月儿怎么看待此事。” “拿下王都不难,不过……”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并未继续说下去,此事不宜再这个场合议论。 “明日启程,进军王都,先围而不攻,到时候根据情况随机应变,方卓,密切注意军中动向,一旦有任何事情,及时汇报;赵三,今夜你亲自领兵巡视军营,有情况随时来报。”晏苍岚自然明白兰溶月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比起看得见的敌人,藏在暗中的才更为可怕。 “臣遵旨。”二人齐声领命道。 两军交战,成败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防备是根本。 “赵将军,巡视时别忘了巡视马厩。”古语有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还未真正交手,兰溶月觉得对方实力不容小觑,凡事有备无患,若是想拖延他们脚程,对人无效的情况下就只能对马动手了。 “是,公子。”赵三说完后发现自己依旧称呼兰溶月为公子,说完后抬头看了看晏苍岚,见晏苍岚并未在意,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众人离去后,主账内只剩下容潋、晏苍岚和兰溶月三人,容潋想着兰溶月刚刚欲言又止的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你动了冥殿的人,南宫玉救走了琴无忧,此事冥殿的殿主一定会报复的,夫君打算怎么做。”容潋不知该如何开口,那就由她开口直接说出来。 “冥殿?”容潋神情惊讶,突然出声道。 容潋的反应兰溶月和晏苍岚都十分意外,世间知道冥殿存在的人很少,显然容潋就是其中之一。 “将军知道冥殿?” “算算时间应该有二十来年了,当年楼兰太子叛乱之后下落不明,几年后兴起一股势力叫做冥殿,当时先帝在位,曾派人查过这个神秘的组织,我母亲出生武林世家,也曾调动江湖各大势力追查,只是冥殿做了几起大案之后消失了,自此之后,全无消息。”容潋回忆过往,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会听到冥殿的消息,“莫非,冥殿现世了。” “太奶奶可知道冥殿的消息。”容太夫人娘家姓季,如今虽少了联系,依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势力,如今季家家住算是容潋的表兄,兰溶月大婚时候,季家也曾派人来道贺,只是来往的宾客众多,兰溶月又是新嫁娘不曾与季家人有过交集。 “早年先帝曾怀疑冥殿的当家人很有可能和楼兰先太子有关,也就是楼陵城的父亲,只是后来否定的这一说法,根据情报,楼兰先太子的确病逝了。”追随者往日的回忆,容潋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冥殿的势力既然如此大,如今却一点线索都不曾留下,藏得太深,让人不舒服。”一个强大的势力,又不像灵岛一样隐居海外岛屿,居然能隐藏所有的消息,除非这些年一直在蛰伏,若真是如此,二十来年的蛰伏,冥殿的势力不容小觑。 “也不尽然,最起码我不认为冥殿殿主会不反击。”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即便是容潋再他也不曾松开。 “所以你是故意捅了这马蜂窝的。一石二鸟,夫君好算计。” 晏苍岚除掉冥殿在王都中的势力,一方面除掉了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夺取王都后不担心后院起火,而且可以借机将此事嫁祸给拓跋准;另一方面惹怒冥殿殿主对他出手,既然掌握不住冥殿的线索,那就来一招引蛇出洞。 其实,这两点对于晏苍岚来说都是附加,最重要的是冥殿殿主将主意打到兰溶月身上,这点他绝不允许。 “多谢娘子夸奖。” 容潋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当年先帝曾怀疑过统领冥殿势力的人可能是源自前朝——天族。” “天族,将军是说预言者一族。” 天族在前朝稳坐大祭司一职,相当于如今的国师,只是祭司的地位更高,巫山巫族所存在的柳家也曾是大祭司一族的分支,凡族中都有一个预言者,只是在前朝被灭后,这一族也就消失了。 “如今距离前朝被灭已有百年,不会还想着夺帝吧。”什么天族,预言,兰溶月一个字都不想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靠得住的人了。 “不,月儿有所不知,预言者一族辅佐的是明主,而非前朝遗嗣。”关于这一族晏苍岚知道的不多,却也不少,只是他并不像让兰溶月与其牵扯太多,尤其是兰溶月还是巫族灵女,天族和巫族本是同源,只是能力有所不同。 “管他呢?我只相信,人定胜天,即便是天族真的存在,也只是普通的人而已,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了。”天族如何,兰溶月并不在意,若为敌,顶多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容潋心中却微微松了一口气,“曾有传言,楼兰先太子谋天下有天族相助,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此事回京后再议,眼下重要的是战事。”天下之大,秘密何其多,晏苍岚不想兰溶月为此而忧心,即便是天族真的在北齐,王者之师压境,就算是天族也得给他避开。 “臣告退。” 容潋识相离开,晏苍岚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兰溶月,心中十分无奈,军营之中,即便是单独的帐篷,帐篷外也有人守夜,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太憋屈了。 夜深人静十分,大军驻扎边缘传来阵阵骚动声,听到汇报后,兰溶月和晏苍岚穿好衣服,迅速前往。 赶到时,只听见凄凄惨惨的哭声,方卓立即带人随着声音的方向追过去,随着声音的消失,现场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勘察过四周,兰溶月和晏苍岚刚准备回去时,士兵来报,不远处又传来婴儿的哭声。 “月儿,先回去吧。” 兰溶月微微摇头,“你先过去,我再四周看看,即便是现在回去也未必睡的安稳。”军营那么大,来人又是高手,绝不是普通的士兵能抓得住的,此举的目的是乱军心,而晏苍岚的出现刚好可以稳住军心。 “嗯,赵将军,你留下保护皇后。”晏苍岚立即读懂了兰溶月眼底那一抹意味深长,随即吩咐道,同时示意夜魑也留下来。 “是。” 晏苍岚带着容潋和方卓离开,兰溶月带着赵三进入小树林中,检查一番后,地上并未留下脚印。 “红袖,九儿,上去看看。”兰溶月看向树梢吩咐道。 这时,一阵冷风袭来,树林中又想起了呜呜的声音,风吹过树林,像极了哭声,赵三立即名人在兰溶月四周戒备,将士们听到声音,虽然执行了命令,可是从火把发出的光芒中,兰溶月依旧看到了他们眼底的胆怯。 “娘娘,找到了这个。” 九儿将一个竹筒递给兰溶月,竹筒上还系着一根细线,兰溶月接过竹筒,竹筒内装着一个特殊的装置,有点像是喇叭。兰溶月心中微微一惊,这种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姬家?不对,以她对姬家的了解,姬家绝对和冥殿不会有任何瓜葛。 “九儿,你和赵将军带人将林中的这些东西全部拆了,我和红袖去下一个地方。”发生骚动后,兰溶月就配灵宓去盯着水源,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公子…不…娘娘,莫非发出哭声的就是这些竹筒?”鬼神之说赵三虽不信,可是手底下的将士可不是他,他们久经沙场,杀人无数,凡鬼神之说,心底多少有几分忌惮。 征战沙场,又有谁能说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 “人心险恶,想借此扰乱军心,看来对方布置也费了一番功夫,哭声的确不是鬼神发出来的,而是人,只要拆了这些竹筒,此局便破了。”兰溶月留下九儿,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下杀手。 九儿修炼千幻剑法,如今已经修炼到第八层了,即便是树林中埋伏了人,九儿也能抵挡住一阵子,此番有人设计谋,不过段时间应该召集不到数以百计的可用之人。 “都听到了吗?世间本无鬼神,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便是有鬼,也伤不到我们半分。”此刻最怕的是军心不稳,赵三借兰溶月的话稳定军心。 “将军,有人想扰乱军心,某将等听从将军安排,遇人杀人,遇鬼杀鬼。”赵三的亲信立即附和道。 一番豪言壮语,众将士战意起,借助火把的光芒在林中拆除敌人设下的陷阱。 走了几步,兰溶月停下脚步,在红袖耳边小声吩咐道,“红袖,你去秘密查一下,军中是否有奸细。” 行军途中,驻军地点虽是早就决定好的,可知道的人不多,既然对方早就做好了扰乱军心的准备,就说明设下陷阱的并非今夜,很有可能是昨日,亦或是今天上午,这些情报虽不算是极其隐秘,但知道的人地位都不低。 “可…”红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夜魑,“奴婢这就去。” 红袖本来是想提议让夜魑去的,可查证此事,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兰溶月和夜魑以及赵三安排的几名将士,一起穿过树林向有婴儿哭声的地方走去,一路走过去,哭声越来愈浓。 穿过树林后来到一处散发着热气的地方,夜魑立即停下脚步道,“娘娘,前面是沼泽。” 兰溶月看向不远处,晏苍岚正站在沼泽的边缘,小沼泽的中心传来婴儿的哭声和血腥味,兰溶月向晏苍岚的方向走去,只见晏苍岚脚边还残留着血迹,沼泽中,丢过去的火把渐渐沉没,顺着微弱的亮光,兰溶月看到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双手托举这一个婴儿,只是似乎身体早就僵硬了,感觉不到半点呼吸。 “月儿,没事的。”晏苍岚察觉到了兰溶月气息的变化,冷厉的习气让他决定让幕后安排这一切的人生不如死。 看着沼泽,看着眼前的设计,兰溶月很清楚,这是针对她的陷阱,目的就是让她救那个婴儿,若是救了,势必会麻烦不断,最少,她无法闲着,若是不救,这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对她名誉有损,无论怎么做对兰溶月来说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你早就猜到了。” 驻扎地附近有什么,没有人比晏苍岚更清楚,从婴儿的哭声,晏苍岚就联想到了一切,所以才同意她留下。 他猜到了,她有何尝不是呢?她是他的软肋,对方抓住了他的软肋,沼泽的面积太大,底下又有温泉,不得不说对方的算计还真是毫无遗漏,即便是她有控冰的异能,却也无法将沼泽全部造成冰面,否则会消耗掉太多的能力,除非,她亲自过去。 “我陪你。”晏苍岚知道,他阻止不了兰溶月,如此,就只剩下他陪她了。 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她拒绝不了,只好答应道,“好。” 两人漫步进入沼泽中,夜魑立即命人包围沼泽。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走到有哭声的婴儿边,兰溶月额头上也冒出了层层汗珠。 晏苍岚看着一双手托举这婴儿,若非沼泽就是一出温泉口,只怕这个孩子早就冻死了,从婴儿的身上,晏苍岚还闻到了迷药的味道。 “好狠的手段。”看着哭得面红耳赤的婴儿,兰溶月毫不掩饰自己的眼底的杀意。 “月儿,我来。”晏苍岚心中暗自发誓,若是有人敢动他和兰溶月的孩子分毫,他绝对直接诛九族,且毫不留情。 ,“等等,用披风将孩子包起来,被碰到了。”兰溶月立即握住了晏苍岚正要伸出去的手道。兰溶月本想自己动手,但自从给晏苍岚解噬魂蛊之后,晏苍岚的身体就几乎少百毒不侵,孩子的衣服上,体内都中毒了,起初面红耳赤兰溶月以为是哭出来了,现在看来,爆发的时机也是对毒发的掩饰,婴儿的衣服都是被毒药侵泡过。 晏苍岚接过兰溶月的披风,立即将婴儿包起来,一只手揽住兰溶月的腰间,飞快的离去。 “月儿。”上岸后,晏苍岚立即将孩子丢给夜魑,自己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我没事,只是心绪有些乱了。”晏苍岚抱起婴儿的时候,那双手内散发出熟悉的味道,她有两次因为那种味道失控,第三次她早就准备,刚刚她差点就失控了,只是这一次的药量似乎更纯了。 军中闹鬼,这一夜漫长,只怕日后这样的事情会更多。 正文 194 鬼婴儿?惩戒 漫漫长夜,军中发生着各种状况。 兰溶月看着脸颊通红的婴儿,强忍着不适,侧头看向晏苍岚。 “先去忙,这里我能应付。”一夜之长,这仅仅是个开始,兰溶月清楚,晏苍岚也知道。 “月儿……”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他岂会看不出她在强忍着不适,先不论这个孩子是否无辜,却也不能见死不救,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救和不救都是一把双刃剑。 “我没事,敌人费心设计,想必这个孩子的来历不一般,我能处理好的。”兰溶月细细观察露出痛苦表情的婴儿,皮肤水嫩,小衣是上好的丝绸,脖子上还带着一块龙形玉佩,看着这幅模样,兰溶月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此时此刻她来不及多想,但这个孩子一定不能出事。 晏苍岚听到营帐外传来骚动,将兰溶月拥入怀中,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道,“好,小心些。” “等你回来。” 目送晏苍岚离开后,兰溶月立即对夜魑吩咐道,“夜魑,让人去接替九儿,将九儿换回来,吩咐人热水。” “是。” 营帐外有暗卫守护,夜魑便放心离开。 兰溶月拿出药箱,从药箱的底层拿出一双手套,手套是用树脂制作的,再拿出一个口罩带上,兰溶月命九儿做口罩,原本是为了有人针对她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看着哭喊不停的婴儿,兰溶月眉头微蹙,若这一关是针对她,那么下一关呢? “娘娘,水准备好了。”夜魑走进来,见兰溶月已经褪去婴儿的衣服,只见小婴儿全身红彤彤的,像一个小火球。 “放下吧。” “娘娘,我来。”夜魑真打算给婴儿洗澡,兰溶月立即出言阻止,道,“别碰,有毒。” “究竟是什么人能对一个婴儿用如此狠毒的手段,难道就只是为了报复吗?”夜魑想起晏苍岚在王都中的命令,随即心中有了怀疑对象,只是无法确定。 “不,这不单单是为了报复,而是早就设下的陷阱,给孩子喂下了解药,只是解药的量太小,不足以解孩子身上的毒,我若不救,孩子能有两日的生命,这不是报复,而是冲着我们来的,夜魑,你去帮岚,这里我处理就好。”兰溶月将婴儿褪去的衣服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最后才将孩子放入温水中,心中泛起一丝丝异样,原来婴儿是这样的,越是心软,兰溶月心中不好的预感就愈发浓了。 “是。”夜魑见九儿回来了,应声道。 “娘娘,这是…鬼婴儿。”九儿见兰溶月正在给婴儿清洗身体,受伤还带着那双兰溶月做好后从未用过的手套,一边帮兰溶月换水,一边道。 “鬼婴儿?莫非军营中有人在传这个鬼婴儿?”许是因为舒服了些,婴儿不再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带着几分疲倦,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兰溶月,那目光让人揪心。 看清婴儿的模样后,九儿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将士们都在议论,陛下和娘娘救了个鬼婴儿。”关于流言蜚语九儿相信兰溶月早就安排,此时此刻她本不该惊扰了兰溶月的心,只是隐瞒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的确是个小鬼。”软乎乎的手抓住兰溶月的手指就想往嘴里喂,原本红彤彤的身体此刻也褪去了很多,模样倒是很可爱。 “小鬼?娘娘……”九儿一惊,心想,不会真的是鬼吧。 “这么小,不是小鬼是什么,没想到我第一次伺候的孩子居然是捡来的。”兰溶月提孩子擦拭干净后,将手套和刚刚小婴儿穿的衣服一起,手套外面已经染上了毒物,以防万一还是丢掉为好。 “噗…”九儿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娘娘和陛下也该早些有个孩子了。” 以前九儿觉得兰溶月和小孩搭在一起十分别扭,如今一看,突然觉得母性就是女人的天性。 “这个主意不错。”兰溶月拿出自己家的棉衣将小家伙包裹上,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去将小雪狼的羊奶热一碗来。”轻轻戳了戳小家伙的脸颊,“都叫你鬼婴儿,小鬼,以后就叫你小小好了。” 兰溶月将孩子放下,打开医药箱,“还好此行带了不少解毒的圣品,不然麻烦就打了,你说呢?小小。” 小小眼睛盯着兰溶月,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小,你笑什么,救你简直是亏大了。”兰溶月一边说话,一边从药瓶倒出各种珍贵的解毒药,然后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最后倒入温开水,不一会儿小碗中就装满了小半碗水剂。 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懂兰溶月的话,小小只知道咯咯的笑。 “娘娘,羊奶热好了。” 许是奶香惊动了两只熟睡的小雪狼,两只从地毯上睁开眼睛,步履阑珊的走到兰溶月跟前,一时间道让兰溶月有些为难,只好对九儿吩咐道,“再去热一碗。” 九儿看了看小雪狼,心想,以后有了小主子两只小雪狼正好可以保护小主子。 九儿失去过一个孩子,所有对孩子格外怜爱,去热羊奶时还不忘多看孩子一眼。 兰溶月拿起盘子中的勺子,开始给小小喂药,她配的药不能接小小体内的毒,只能暂时抑制毒发,具体能抑制多久,兰溶月也不清楚。小小刚喝下一口就立即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兰溶月看了看不远处的羊奶,心想,还好是先喂药,不然还真喂不下去。 喝了一口后,小小就嫌弃的不肯在张嘴,兰溶月心中无奈,这药可是价值万金之数,她还故意在里面放了花蜜,应该不会太难喝才是,正在兰溶月为难的时候,九儿端着给小雪狼热的羊奶走了进来。 “九儿,你来喂。”对手是一个小小,什么都不懂,兰溶月当真是十分无奈,只好将药碗递给了九儿。 九儿放心托盘,接过药碗,将小小抱在怀中,开始一勺一勺的喂药。 兰溶月直接去喂小雪狼了,突然觉得还是喂小雪狼有成就感,不挑食,随便将羊奶往地上一放就好。 小小乖乖的喝着九儿喂的药,目光却一直不曾从兰溶月身上离开,若非被兰溶月将他整个人裹起来,估计会直接向兰溶月伸手。兰溶月不知道,小小其实是想让她抱,并不是不愿意喝药,小小的思想中或许是希望被兰溶月抱。 喂完药后,小家伙喝了一口羊奶,直接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兰溶月,仿佛下一刻就要哭起来。 “娘娘,要不你来试试。”失去后的遗憾,九儿实在不忍小小哭起来,小心翼翼的对兰溶月道。 兰溶月犹豫了一下,将小小抱在怀中,接过九儿递过来的羊奶,开始一勺一勺的喂,小小模样宛若在喝毒药,十分痛苦,可还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喝掉大半碗后打了一个饱嗝,随后就再也不张嘴了。 “应该差不多了。”兰溶月将羊奶碗放下,随后看向九儿道,似乎是在询问。 “应该是够了,娘娘,玉佩清洗感觉了。”九儿将清洗干净的玉佩用手帕包着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圆形的龙形玉佩,她记得这个玉佩是云天国皇室子弟的表示,凡出生的时候,内务府都会雕刻一枚这样的玉佩,她从宁儿身上看到过,不过,小小身上的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娘娘…娘娘…”九儿见小小已经睡着了,本想将孩子接过去,只见兰溶月看着玉佩似乎陷入沉思,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九儿不得已只好提醒道。 “我没事,你先将玉佩收起来,不要让别人看到。”最初看到玉佩的时候,兰溶月以为是巧合,仔细看过之后她确定,这个玉佩与宁儿身上的一模一样,材质也想通,都是上好的暖玉,只是出现在在这里太过于蹊跷了,就像是…… 兰溶月没有继续想下去,想想终究是缺少证据的,胡乱猜疑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是。”九儿不明白兰溶月为何如此谨慎,没有犹豫,直接将玉佩收了起来。 “传信回王都,禁止买药。”兰溶月平静的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绪。 九儿不明,此时此刻,王都内正是毒蔓延的时候,为何兰溶月突然下令禁止买药,莫非和这个孩子有关,没敢多问,直接应道,“是。” 两人交谈中,小小已经进入梦乡,兰溶月见外面的吵闹声越来愈大,放下小小后直接走了出去。 “身为朝廷的一员将士,怎么和市井妇人一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长发束成发髻,一身银色女装铠甲,一举一动,尽显威严,兰溶月出言,立即震慑住了所有人。 “怎么,我出来了你们都不说话了。”兰溶月目光扫过众人,消息传得越来越离谱,对手倒是真没少费工夫。 “娘娘,鬼婴儿不可救,否则有损我军运势。”一个身着铠甲,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起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 “你的意思是我该将人给杀了?”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看向这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那么淡淡的笑容,九儿和暗卫觉得行微微一凉。 “是。”年轻人咬紧牙,深深吸一口气,笃定道。 “我将人带出来,你动手。”兰溶月脸上的笑容愈浓了,跟在兰溶月身边的人都清楚,兰溶月笑得最灿烂的时候,就是心情最差的时候,此时此刻,兰溶月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我……”年轻人没想到兰溶月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对一个婴儿出手令人不齿。 兰溶月脸上笑容瞬间消散,神情冰冷如霜,双目寒彻刺骨,冰冷的声音渐渐泛起,“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觉得本宫应该亲自动手。” “只要娘娘下令,末将定当遵从。”声音泛虚,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做这个出头鸟了。 “我下令?你是让我下令杀一个来历不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兰溶月微微挑眉,有几分小聪明,可惜太急于求成了。 “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鬼婴儿,亏你们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人,难道不知道帝王之气,神鬼莫近吗?小小可是陛下亲自抱回来的,难道还真是厉鬼不成,身为一员将士,不懂辨别真假,莫非你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妄图扰乱我军军心。”轻轻的语气,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刚刚说话的年起人。 “娘娘是想杀了我以振军心吗?”他心中后悔自己低估了兰溶月,一边留意四周的动向,一边反驳。 “救你,也想跟我斗,太嫩了,你潜入军中数年,最近没少出卖我军情报吧,方卓的堂弟方毅。”兰溶月的声音不大,刚好让周围所有人听到,在场之人,有不少人知道方毅的身份,只是他们没想到方毅居然是奸细。 被道出身份,方毅心中泛虚。 “娘娘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灭口,就凭你也配本宫灭口,去请方卓。”她能走出龙帐,自然是手中已经掌握了情报,红袖的办事速度她很满意,方毅隐藏的很深,若非红袖的手段,也不会这么快找出证据。 黎明前夕的空气愈发寒冷了,方卓得知兰溶月有请,来不及询问缘由便骑马急匆匆赶来。 今夜,闹鬼,下毒、暗杀还真是一点都落下。 “方卓拜见娘娘。”方卓看到兰溶月和方毅站在一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自己看。” 兰溶月从袖中拿出证据递给方卓,方卓看完后,脸色大变,今日的陷阱,显然是有人早就准备好的,他没想到出卖情报的居然是他堂弟,而且放出谣言,扰乱军心的也是他堂弟。 “出卖情报,扰乱军心,论罪当诛。”方卓清楚,他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将军之位,而现在,方氏一族的荣誉、性命都将不保。 “你倒是个明白人。”方卓能说出论罪当诛,兰溶月十分意外,没求情,还不错。 “堂兄,我是被冤枉的,是娘娘要救那个鬼婴儿,我才会……”看着方卓的神情,方毅无法在继续说下去。 “鬼婴儿?我救了,你们说是鬼婴儿,我不久,你们是不是该说我冷血呢?身为将士,你们连自己的了立场都不清楚,还敢妄图议论他人,污蔑本宫的罪名你们担当的起吗?还是你们的家人担当得起。” 污蔑一国之后,按律令,虽不祸级全族,最起码家人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此时此刻,周围的人都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 方卓沉默了,的确,从开始他就很清楚这是个两难的选择,救或不救都会惹人话柄,可兰溶月的选择方卓还是有些意外,他很清楚,这个人不好救。当初选择在此地扎营是他的决定,目的就是因为此处有一篇沼泽,沼泽四周的温度很高,而且会从地底冒出热水,让将士们也好稍作清洗,没想到出卖情报的居然是他堂弟。 他伯父老来得子,对其甚是疼爱,当年若非他伯父一家请求,他也不会同意方毅进入军中,没想到他亲自将奸细安插在军中。 “方卓有罪,请娘娘降罪。”方卓很清楚,是否株连,全在兰溶月一念之间。 “堂弟,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你我堂兄弟二十多年,你的笔记我还认不出来吗?”方卓看向方毅,出卖情报,放眼军营,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忍。 方毅没想到,方卓居然会这么说,且不顾自己性命。 “来人,将方毅拿下,严刑拷问,是否还有同谋,方卓,此事虽祸不及你,但监管不力的罪名你是逃不了,眼下正是两军交战之际,待攻打王都之后,你回方家查明此事,凡是与此事有牵连者,格杀勿论。” 方卓清楚,兰溶月是在警告他,他没有推卸,因为他很清楚推卸不了,兰溶月能手握证据,表示一切已是定局,兰溶月没有处罚他,却让他对家人出手,且是格杀勿论的命令,方卓知道,他大伯一家只怕是难以幸免了,而且要他亲自动手,对他来说,被降官级,痛打一顿让他更能记住这个教训。 “臣遵旨。”三个字,方卓心如刀绞。 “以后别跟本宫刷小聪明。”兰溶月走到方卓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是。”他领罪,的确有些在耍小聪明,兰溶月手段虽狠了些,但绝不会牵连无辜,这是几日相处他对兰溶月的了解,赏罚分明,狠毒,却不会牵连无辜。 “今日凡造谣者,仗五十军棍,逐出军营,生死全看天意,方卓,此事由你亲自执行。”治军需严,鬼婴儿一事澄清容易,马上就天明了,只要让人看到了孩子,流言蜚语自然会烟消云散,但害群之马必须剪除。 “臣遵旨。” 两道旨意,前者让他亲自惩戒自己家人,后者让他惩戒相处多年的将士,对方卓来说,这个夜晚最难熬,他一辈子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且永不敢忘。 “都散了吧。” 兰溶月走进帐篷,小小依旧在熟睡,不远处,晏苍岚和容潋看到兰溶月走进帐篷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陛下,臣治军不严,请陛下降罪。”容潋统领这支军队多年,多少人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没想到居然被敌人安插了这么多奸细,他居然毫无察觉。 “月儿尚且知道两军交战,此事不宜施重刑,孤又怎会不明白,容将军地下十多万军队,被敌人安插几个奸细也属正常,快天亮了,对方应该不会再有所动了,此事到此为止。”他想做的,她都替他做了,他本想亲自去处理此事,可晚了一步,刚好看到他家娘子发威。 “天明之后是拔营还是再修整一日。”一道红光照亮天际,折腾了一夜,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修整一日,夜间行军。”北齐以草原为主,地势平坦,冬日夜间行军的确是幸苦了些,不过对敌人来说,更加难防。 容潋也赞成晏苍岚的决定,暗中隐藏的敌人防不胜防,打乱敌人的步伐此举的确是最好的决定,于是道,“臣这就去安排。” 晏苍岚回到龙帐中,兰溶月褪去铠甲,靠在榻上等候他归来。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在怀中,头埋在兰溶月颈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戏可看够了。” “娘子英姿飒爽,英明睿智,决断果敢,为夫甚是敬佩。”晏苍岚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他很像将她保护起来,可却知道她不想做金丝雀。 “油嘴滑舌,若你为官,一定是个佞臣。”兰溶月只差没说晏苍岚是个奸邪小人了。 “多谢娘子夸奖,为夫一定时时紧记,不过若为夫是佞臣,娘子也是佞臣的人,你我夫唱妇随,不然,妇唱夫随也行。”晏苍岚说完,不等兰溶月反驳,立即吻上了兰溶月的唇。 屋内,九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只剩下兰溶月和晏苍岚,以及熟睡的两只小雪狼,外加一个小婴儿。 ------题外话------ 推荐好友两边之和的新书《公子九》 (女扮男装,女强男强,一对一) “他”有着俊美如九天皓月的容颜,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嘴角噙着邪肆的淡笑,带着名叫桃花的小侍女,吊儿郎当地赶着一辆破驴车出现在江湖上。 “他”自称阿九,人们尊他公子九。 关于“他”身世来历的说法从“他”出世的那天起便众说纷纭。 然,无人知“他”却是位女子,在佛门净地长大被大和尚踢出来历世的女子。 且看阿九如何闯江湖,战边关,踏朝堂,成就一段千古传奇! 他是漠北边关的一个小小兵痞,随遇而安。然自他遇到那个自称阿九的少年起,他的人生之路就拐了一个弯。 正文 195 靠脸吃饭的男人? 次日,王都内疾病蔓延,拓跋准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下令封锁王都,禁止外出。关于北齐可汗之死,拓跋准将其嫁祸在兰溶月身上,一时间,比疾病蔓延的还快的是流言蜚语。 与此同时,苍月国的驻军处,上午兰溶月抱着沉睡中的小小走出帐篷,谣言不攻自破。一天的修整,夜间行军,兰溶月却面临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小小毒发,比昨夜更为凶险,不得已只得让大军先行。 “娘娘,我怀疑小小不仅中毒,还中了子母蛊,只是我无法证明。”灵宓看着高烧不退的小小,想想小小的症状,让她想起了苗疆的子母蛊,只是无法肯定。 “嗯,我也怀疑是子母蛊,只是子母蛊不比噬魂蛊,母蛊可以控制子蛊,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兰溶月看着怀中高烧不退,烧得红彤彤的脸颊,难受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小小,抱着小小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些,神情中多了一丝疼惜。 灵宓看着兰溶月,神情中泛起一丝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道,“我可以。” “不行,我不同意。”兰溶月知道灵宓要做什么,金蚕蛊伴灵宓而生,若是用了金蚕蛊,灵宓手上就没有底牌了,她是疼爱这个身份不明的婴儿,可不表示她不重视自己身边的人,若是要用灵宓冒险,她绝对不会同意。 “可是…如今要救小小,没有更好的选择。”灵宓看着难受的小小,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身边的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将她看得太重,灵宓的父亲之死除了洛盈和老国师这两个罪魁祸首之外,被收买的苗疆也难逃干系,否则单凭武力有怎可将灵宓一族屠杀殆尽,子母蛊源自苗疆。 “若这个小小和苗疆有关呢?” 灵宓心中已有决断,深深吸一口气,道,“子母蛊源于苗疆,我很清楚,可稚子无辜。” 兰溶月看着小小,最终选择否定了灵宓的提议,她不清楚将金蚕蛊从灵宓的体内取出,灵宓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她是疼惜怀中的孩子,可如今还未走入绝境,虽然药材珍贵,她尚且还可以想办法控制,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吧。 “灵宓,未经我允许,不许你用金蚕蛊救人,这个孩子的身份蹊跷,中蛊毒更为蹊跷,就像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她是要救人,可还未冲昏头脑。 “娘娘是说,对方是故意冲着金蚕蛊来的。”九儿将调配好的药递给兰溶月后道。 兰溶月拿起勺子,专心的给小小喂药,噬魂蛊她都解了,子母蛊她还不放在眼中,只是解子母蛊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金蚕蛊和噬魂蛊都源于灵宓的家族,噬魂蛊是毒,金蚕蛊是药,以毒的水平来说,噬魂蛊显然高于金蚕蛊,金蚕蛊能解除噬魂蛊之外的百蛊,或许敌人正有此忌惮也说不定呢?但有所疑虑,就不能贸然行事,等小小病情稍微好些之后我们就追上去。” 灵宓见小小喝过药后好多了很多,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天绝走了进来,见看着兰溶月抱着一个孩子,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异样,心想,不知道小主子出生后会不会吃醋。 “天绝见过娘娘。” “你怎么来了,蒙将军统领的军中昨夜是不是也出事了。”看到天绝,兰溶月就想起了晏苍岚不放心的神情,留下了夜魑,如今有叫来天绝,看来冥殿的势力真的很强大,强大到让晏苍岚严阵以待。 “陛下让我来保护娘娘,蒙将军军中昨夜的确出事了,不过蒙将军早有防备,加上人数少,倒是没什么损失。”天绝毫无隐瞒的回禀道。 “对冥殿你知道多少。”虽然传信给了张懿,可是收到回信还要几日的时间,她心中隐约有种感觉,张懿不会这么快给她回信。 “七年前冥殿曾出手打击过青暝十三司的势力,当年青暝十三司不敌,陛下只能选择将青暝十三司的势力隐藏的更深,对冥殿陛下一直有所忌惮,不过如今并不畏惧,只是冥殿隐藏的太深,想要除掉只怕也不容易。” 晏苍岚忘记吩咐天绝不要对兰溶月提及冥殿的事情,于是乎天绝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七年前能让晏苍岚忌惮的势力,她创了鬼门,自认为将鬼门隐藏的很深,看来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晏苍岚从未刻意的隐藏过青暝十三司的存在,而她却刻意的隐藏了鬼门的存在,如今有突然出来一个神秘莫测的冥殿。 鬼门和冥殿吗?她就不信同样以地狱命名,鬼门就会输给冥殿。 天绝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微微低头,心中自我反省,他是不是说太多了。 “不急,真的想除掉总会有办法的。” 众人赞同的点了点头,眼下的确不宜与冥殿交锋,眼下最重要的是夺下北齐。 “吩咐下去,今夜休息,明早启程。”兰溶月看了看刚刚睡去的小小,子母蛊的折磨,她一定会将幕后之人剥皮抽筋,让其生不如死。 “娘娘,今晨我赶路的时候遇到一伙人,只怕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尽快启程,追上大军,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天绝觉得一切都是陷阱,针对兰溶月和晏苍岚设下的陷阱,只是为了这个小婴儿,明明是陷阱,两人还是往里面跳了。 “大约有多少人。”兰溶月将熟睡的小小递给九儿,舒展了一下身体后问道。没想到抱孩子还挺累的,看来以后还是让她家夫君多带带孩子。 “看样子大约三百来人,像是流寇,只是我怀疑是拓跋准养的流寇。” “拓跋准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居然养流寇?”草原上的流寇最为人不耻,说到底流寇就是土匪,只是比土匪更加穷凶极恶,流寇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鸡犬不留,只是草原之大,加上流动性强,剿灭流寇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是拓跋准养的,只是这群流寇不简单,其中不乏高手。” 兰溶月清楚,天绝能这么说,这群人的确与拓跋准脱不了关系,流寇为人不齿,但却不得不承认是一颗最好的棋子,想必拓跋准也没少用。 “将地图拿来。” 灵宓立即将地图铺开,这份地图十分仔细,不仅标识除了北齐军队驻扎的地方,还将两军对垒的情况一边标识出来,最重要的是北齐的哥哥部落也在其中,十分完整。 “你在什么地方遇到流寇的。” “这里。”天绝在地图上指出了流寇的位置。 “攻下哈萨城后大军一路向北,与容泽和夜魅带领的大军遥相呼应,中间的麻烦有蒙将军,如今大军往南直逼王都,看来对方是想在这里对我们下手,这样刚好与大军错开。”兰溶月指着地图分析道,天绝和夜魑点头表示赞同,夺取哈萨城的手段虽算不上光彩,他们二人不得不承认在行军策略上,兰溶月的才华毫不逊色于晏苍岚。 “娘娘,不如我们现在传信让陛下派人堵在此处,这样我们即便是明天白天启程也不会遇上流寇。”天绝看着地图分析后给出了结论。 “不,这样会拖延大军的脚程,一旦脚程变慢,三日后未必能赶到王都,若是无法在同一时间内形成包围圈,就会给拓跋准绝地反击的机会,而我绝不会给拓跋准这个机会。”拓跋准动了琴无忧,单凭这点,拓跋准就该死。 天绝和夜魑心中赞成兰溶月的决定,可此时此刻一切都要以兰溶月的安全为上。 “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只怕难以应付。”夜魑说出了客观性的条件,流寇作战毫无章法,纵使他、天绝、以及十多个暗卫能以一敌十,想要毫无损失的取胜却也不易。 “只好人数不过一千人就不难。”她和晏苍岚都清楚,小小的发病绝对不是巧合,而因为那个龙纹玉佩,她一定不会将小小丢下,既然对方算计到如此地步,那她若不迎战,岂不是太过于胆小了。 “属下听娘娘吩咐。”天绝和夜魑齐声道。连晏苍岚都无法改变兰溶月的决定,何况是他们呢? “从此处道王都有一条大路,既然敌人费尽心机,我们也别躲躲藏藏了,干脆走大路去王都,车马也好前行,与其躲避流寇,还不如全力一战,灵宓,让落花来见我。” 落花是落樱阁的副阁主,姬长鸣负责研究,落花则负责买卖。 兰溶月的吩咐灵宓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问道,“娘娘,此行落樱阁的人中并无落花,莫非他偷偷跟来了。” 灵宓心中无奈,要知道落花比姬长鸣还要麻烦,心比琴无忧还要黑,最重要的是落花的来历,她只知道落花出自于一个武林世家,至于落樱阁副阁主的位置也是落花毛遂自荐的,关于落花的身份一直就是个谜。 至于落花名字的来由,则是院子兰溶月的一句玩笑话:落花有意,人比花娇。落花那双桃花眼也的确担得起人比花娇。 兰溶月微微点头,这么有趣的事情,落花能闲着。 灵宓出去片刻后,带着一个小兵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满脸灰尘,让人跌破眼镜。 “门主大人,你既然知道我悄悄跟着,居然不拆穿我,我隐藏的伙房容易吗?”落花走进来后,直接走到架子便开始洗脸,很快一副如花容颜就展现在众人眼前,只是一个男人长着一张女人的脸,还要一对桃花眼,还好这里有兰溶月的存在,不然还真容易被人迷惑。 “你喜欢藏着,我身为门主,又怎能破坏你的计划呢?”姬长鸣送给她的新婚贺礼,监督建造的人是落花,只是这货一直没露脸,当初与白羽交易的人也是落花,即便是在鬼门,见到落花的人都很少,用落花的话来说,人太美,得藏着,否则频招妒忌。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不就是嫉妒我眼睛生的比你的漂亮吗?比起寒冰,人们还是喜欢艳若桃李。”落花清晰自己脸上污渍后,笑眯眯的看向众人,众人心中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结论:笑面狐狸。 “一个男人也好意思说自己艳若桃李?”兰溶月发现每次和落花见面她的心就堵得慌,当初这货死缠乱打的留在鬼门,吩咐的事情也算是任劳任怨,只是一直无知道他的来历让兰溶月心存余悸。 “这衣服穿着真难受,小灵宓,给你落花哥哥准备一套衣服,在给我准备一桶热水。”落花对灵宓抛了一个媚眼后笑着道,还不忘向灵宓身边靠近两步。 “你怎么不去死。”灵宓直接给了落花一个冷眼,她就想不通了,这二货怎么老找她的麻烦,她又不是他的丫鬟。 “你居然不对我负责。”落花一脸委屈的看着灵宓,那幽怨的眼神,仿佛灵宓对他始乱终弃。 “不就是差点毁了你的脸吗?这不是没事吗?” 当初在巫山脚下遇到落花,灵宓看不惯落花就对他下毒了,当时灵宓没有调整好毒药的用量,又遵循兰溶月的行事作风,配置了毒药压根没有配解药,导致落花差点毁容,落花的功夫很高,连枫无涯都差点不敌,兰溶月当时不愿惹麻烦,用了十天的时间才解了落花的毒,自此之后,落花就赖上鬼门了,还毛遂自荐成为落樱阁副阁主,鬼门七阁,也唯独落樱阁有一个副阁主。 至于落花成为落樱阁副阁主的缘由是因为兰溶月对姬长鸣是特殊的。 “你落花哥哥靠脸吃饭,你差点毁了我吃饭的家伙。”落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用幽怨的眼光看向兰溶月,似乎在说,你看,悄悄跟着几日,皮肤又粗糙了不少,你得补偿我。 落花的行事作风兰溶月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天绝、红袖、夜魑三人心中一阵恶寒,靠脸吃饭还说的光明正大,他们所遇到的人中,落花当真是第一人,绝对的奇葩,最重要的是那双妖艳的桃花眼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明早启城,落花你打前阵,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城楼失火殃及池鱼,九儿、灵宓、红袖三人加起来也不是落花的对手,天绝或许能与落花一搏,只是落花可不是善茬,加上又是自己人,兰溶月也只有置身事外了。 “门主大人,把你的雪颜膏给我两盒呗,你看我最近都快毁容了。”落花身影飞快,几乎和天绝同一时间抵达兰溶月的跟前。 “反了,你这是要打劫?” “属下不敢,门主大人不给,属下只要用偷的了,不过门主大人放心,属下绝不敢伤门主大人分毫。”好不容易有个藏身之地,让家里的那群老东西找不到,更何况这个门主还不错,跟在她身边有戏看,服软也是有必要的。 “九儿,拿两盒给他。”兰溶月心中那是相当无奈,遇到一个比女人还爱惜自己容颜的男人,这货要雪颜膏就算了,还要她亲自做的。 “多谢门主大人,门主大人放心,属下明天一定好好办事。”落花立即表忠心道。 兰溶月心中无奈,这是不给雪颜膏就不办事的节奏吗?她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侍候,兰溶月心中那是相当的无奈,直接走进了里帐。 落花见兰溶月离开后,目光嫌弃的看了看天绝和夜魑,随即将目光转向灵宓,“小灵宓,走,落花哥哥带你去泡温泉。” 灵宓心中相当无奈,后悔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惹下孽债。 “我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然后将陛下还未穿过的新衣服给你拿一套,落花…哥哥…可满意。”灵宓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初给落花下毒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如今她可是被压得死死的,关键是又不能下杀手,即便是下杀手她也不一定斗得过。 “满意,小灵宓越来愈懂事了,不愧是你落花哥哥的贴心小棉袄,不过,陛下的衣服我可不敢穿,你去马车中将我自己的衣服拿来。”落花轻轻的摸了摸灵宓的头,就像是咋疼爱一个宠物。 “是。”灵宓心中把落花骂了八百遍,可惜,不能说口。 ------题外话------ 推荐友文,作者寒灯依旧,《枭妻袭人;风先生在上》,这是一个外星人兼腹黑霸道总裁,女主喜欢耍流氓。 她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说,世间有千万种好,但不如你好。 他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说,你双腿残疾半身不遂,不怕你出轨。 正文 196 费心算计 落花的存在让夜魑本能的觉得这个人十分危险,次日清晨夜魑去见了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清早闯进前账的夜魑,给小小喂完羊奶后,兰溶月吩咐九儿去给小小换上一身暖和点的衣服,剩下她和夜魑两人时缓缓开口道,“说吧。” 夜魑犹豫再三口开口,“娘娘,属下冒昧的问一句,落花是否可信。” 他不应该却怀疑兰溶月身边的人,可一个能屈能伸的让想让不注意也很难,落花的狂妄、自信、神秘都让夜魑觉得十分不安。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门主大人,而应该问我。”落花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走进来,身边灵宓端着托盘,早点是她给兰溶月准备的,结果落花毫不客气的依旧开吃了,而且还是用手,今日的豪放举动与昨日完全不同。 “落花,偷听是不道德的。”对于夜魑的问题,兰溶月还真回答不了,可信吗?从头到尾她和落花之间就不存在所谓信任的关系,落花喜欢鬼门,她给落花一个栖身之所,落花用自己的能力回馈她,仅此而已,只是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太好。 “所以啊,我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了。”落花义正言辞的道,说话间还不忘接过灵宓手中的托盘,自己坐下,安心享用。 “无赖。”灵宓瞪了落花一眼,十分可观,咬牙切齿的评价道。 “小灵宓,若是你的手艺到了这个地步,我便娶你,如何?”落花一边享受着早点,口中还不忘逗一逗灵宓。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对于落花的性子,灵宓完全无法把握,对灵宓来说,这个妖孽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我希望美食和丑丫头可以兼得。” 落花若概括自己的经历,便是如下:想当初他初离开家族,纵横江湖无敌手,最终没一个丑丫头给毒倒了,从此之后这就成了他人生的污点,相处一旦时机后,杀,还没到那个地步,唯有不听的奴役灵宓讨回点颜面,可惜灵宓压根不给他好脸色看,于是乎他决定把灵宓变成自己人,一辈子慢慢奴役,可是他堂堂一个如花公子,身边带个丑丫头,最起码这个丑丫头也要有所长吧。 “想看美人,自己去照镜子。”灵宓嫌弃的看了一眼后将目光移向兰溶月,怎么看她家娘娘比臭美的落花美太多了,暗自骂着:臭不要脸。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落花身手将灵宓拉入怀中,灵宓不是何时掏出匕首,架在落花脖子上,“若你再敢动手动脚,我就在你的脸上划伤一刀。” “小灵宓,爷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纠正你的审美观点呢?”落花松开灵宓,直接嫌弃的将灵宓甩出自己怀中,以他对灵宓的了解,两败俱伤的事情灵宓绝对做的出来。 “娘娘才是最好看的。”灵宓十分诚恳认真的打击落花道。 落花幽怨的看了兰溶月一眼,他不想承认,但现实告诉他,兰溶月长得的确不错。 “行了,别闹了,吃完早点去布置吧。”兰溶月揉了揉眉心,以落花的脾气,一不高兴可以闹一上午,落花称呼她一声门主大人,语气中尽是调戏的味道,这点兰溶月再清楚不过了。 “不急,门主大人,你还没回答青暝十三司夜魑首领的话呢?”落花享受着早餐,极慢优雅的动作,证明他早就吃跑了,只是不想走。 “你信我多少,我便信你多少。”兰溶月微微一笑,信任是相互的,从不是单方面的给予。 没有夸大,没有欺瞒,没有讨好,落花对这个答案甚是满意,“就凭你这句话,我帮你。” “我惹了冥殿,安排的时候小心些。”兰溶月将九儿端进来的羊奶放到小雪狼跟前,随后抬头对刚刚放下茶杯的落花道。 落花听闻冥殿,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很快烟消云散,随即一副痛心疾首的目光看向兰溶月,道,“冥殿?门主大人,您老惹祸的本事还真是与日俱增,本公子艳若桃李,貌美如花,跟在你身边操心太多,不知道会不会长出皱纹来,看来本公子是时候该考虑另找靠山,最好能混吃等死的那种。” “你怕了?”灵宓一边给兰溶月布菜,一边看着满心纠结的落花道。 “激将法,无效,本公子脸皮厚。”落花心中那个痛,明明想把灵宓拐回去,结果灵宓倒好,一点帮着他的意思都没有,心痛啊…… 落花会另寻靠山,当然不可能。 如今天下格局,晏苍岚占据了半壁天下,而她是晏苍岚唯一的皇后,还有比她更大的靠山吗?当然没有。 兰溶月心中清楚,落花不过是想借此敲诈她一番,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落花为何如此爱惜自己的容颜。 “我最近新研制了养颜丹。” “一年分量。” “成交。” 落花和兰溶月心中都清楚,什么样的物品等于什么样的回报,兰溶月爽快,落花也不会吝啬。 “苍月国夺取北齐之后,冥殿不会骚扰北齐境内任何势力,期限一年。”落花盯着如花笑颜看着兰溶月,越看越觉得有趣,若是换做其他人,身在高位,未必会允许他如此放肆,自相识以来,兰溶月倒还真从未因为他的态度而有所不满。 夜魑、天绝等人彻底惊讶了,落花是谁,为何敢揽下这么大的摊子,冥殿素来神秘,即便是青暝十三司对其也只是甚少,显然,落花知道很多,而且还能说上话,两人越发好奇落花的身份了,甚至怀疑,落花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哪有一个大人叫落花的。 “我再附赠一年分量的雪莲花茶。” “门主大人好算计。”雪莲花茶,对他的确很有吸引力,只是因为饱口欲,他必须留在京城,否则从冰窖里面拿出来的雪莲花就无法保鲜了。 兰溶月和落花之间彼此光明正大的算计,同意则是交易,不同意则自由选择。 “多谢夸奖。”她想知道关于冥殿的线索,显然落花知道的不少,从落花口中得知消息,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我可能要拒绝了。” “为何?” “你以为抑制冥殿的势力很容易吗?不过冥殿这一年内是否在北齐境内安插奸细与我无关。” 落花的神色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之色,虽然只是一刹那,兰溶月还是留意到了,落花性格狂妄,随性而行,从不在乎他人感受,反之,他有何尝不是在隐藏自己呢?不让人发现最真实的他。 “京城随时欢迎你。” “这还差不多。” 落花看了看时辰,起身离开大帐,开始去布置。 用过早膳后,兰溶月看向一直候在跟前的天绝和夜魑,主动开口道,“落花是假名,他的身份我也不知晓,不过他顶多算是个真小人,绝不会是个伪君子,落樱阁中,落花跟在姬长鸣身边的时间最久,对于弓弩很了解,而且他擅长阵法。” 兰溶月本不想开口解释,但要一起行动,即便是做不到心无芥蒂,最少也不能是互相猜疑。 “属下明白。”一切以大局为上,落花或许不可信,但绝不是一个伪君子。 早饭后,一行人拔营启程,一路上直接走大道。 与此同时,晏苍岚领军经过一夜赶路,终于抵达扎营的地点。 “吩咐下去,扎营休整。”日夜颠倒的生活对于将士们来说十分难熬,不得已的选择等同于消耗自己的战力,这点晏苍岚清楚,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也清楚。 “是。”赵三和方卓领命退下。 “陛下,可否在此地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启程赶往王都。”前天夜里一系列的闹剧,昨日白天虽休息了,可是一夜的赶路,将士们的尸体疲惫不堪,马匹也急需休息,否则以疲惫的身体围城,拓跋准一旦想要出逃,也未必没有可乘之机。 “就依将军之意,不过即便是白天也需安排人巡视,让军医轮流休息,务必看好粮草和伙房。”拓跋准行事作风不择手段,与拓跋准为敌,不得不防对方下黑手。 “是,臣领命。” “我去接溶月,别让人知道我不在营中。”小小的毒发,绝非偶然,对方就是故意让兰溶月留下,夜间带着一个病弱的孩子随军赶路,显然是不可能,比起他们的顺利,他更担心兰溶月一路会危险无数。 这些两人虽早就考虑到了,也做了防范,只要未见到兰溶月无恙,他就放心不下来。 “陛下,臣建议派人将小小送回京城。”容潋犹豫再三开口道,小小虽只是个孩子,可幕后之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此事再议。”小小的病情晏苍岚和兰溶月并未告诉容潋,更不曾告诉军中其他人,而且也没有告诉他人的必要,以免又被借题发挥。 “是。” 晏苍岚离开后,容潋亲自巡视了一番军营,随后又叫上赵三和方卓研究附近地势,以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一个时辰后,拓跋准得知了晏苍岚驻军地点的消息,只是王都突然的瘟疫让他防不胜防,身边可用之人有,但可信任之人太少。 “殿下,此时当以求和为上。”朝臣齐声进言道。 “求和?晏苍岚的要的是整个北齐,莫非诸位大人是让我将北齐放手奉上吗?”从苍月国攻打北齐开始,拓跋准就不认为晏苍岚有求和之心,从头到尾,他要的都是整个北齐的江山。 “殿下,如今王都瘟疫横行,一旦晏苍岚围攻王都,若是围而不打,岂不是硬生生将王都说完人困死在城中,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请殿下三思。”一个大臣站出来,战战兢兢道,为百姓计,唯有求和,哪怕是称臣,只是看着拓跋准的神情,他知道,此番话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放肆,妖言惑众,来人,将人压下去。”此时此刻,最忌讳的就是有搅和人心之辈,拓跋准立即下令道。 “臣死不足惜,请殿下三思。” 大臣说完最后一句话,身影消失在朝堂之上。 拓跋准匆匆散朝,随后去见了假的琴无忧。 “你家主子呢?”拓跋准看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心中微微一颤,他与那人虽从未见过面,却知晓那人是个狠角色,否则又怎忍心将属下的容颜尽毁。 “主子让我转告殿下,殿下安排的人中有我们的人,至于是否能抓到兰溶月,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假琴无忧开口道,语气之中,带着三分不屑。 “我愿意答应你家主子的条件,与他共享江山,前提是将苍月国的军队赶出北齐。”当初的交易,那人答应帮拓跋准成为可汗,并保苍月国的军队无法踏入北齐,条件是与拓跋准共享江山,当时拓跋准虽没有直接拒绝,但彼此之间只进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交易。 “殿下应该清楚,什么是无力回天,纵使我们的势力再强大,稀泥也无法稀泥也上墙,殿主若是抓住了兰溶月,可保王都以北,北齐三分之一的江山,若是抓不住,殿下只能与王都共存亡了,殿下下令封锁城门,有几万人与殿下一同陪葬,殿下也不算来人世间白走一遭,对了,殿下,我叫冥十。”冥十言语中带着几分嘲讽道。 冥十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如今的北齐已经无力回天,苍月国大军压境,又有晏苍岚亲自坐镇,士气大振。冬日行军,原本十分困难,可苍月国大军一路长驱直入,未曾有丝毫败绩。 反之,北齐连连失利,军心涣散,如今王都有突发疫病,原因不明,根本无力一战。 即便是拓跋准领军死守,可终究毫无胜算,眼下唯一的胜算就是晏苍岚的软肋,若是拿住了兰溶月,并以兰溶月要挟晏苍岚,或许还能保住北齐三分之一的江山。 “好,就依你家主人的意思,若是保住了北齐三分之一的江山,我将可汗之位双手奉上。”拓跋准犹豫再三,比起鱼死网破,他选择而蛰伏,先交出可汗之外,待日后羽翼丰满,他必然要再夺回来,他藏拙十年,好不容易吹到了拓跋野,夺了拓跋弘的兵权,没想到会走入这边境地。 拓跋准此刻后悔,当初未曾定下和平协议,否则北齐也不会走入这般境地。 “殿下识趣,我这就传信给主人。”冥十心中清楚,以晏苍岚对兰溶月的保护,即便是晏苍岚虽大军先行,抓住兰溶月的几率依旧不大,若是成功,便占据北齐三分之一的江山,若是败,就要为以后筹谋了。 “能否再问一个问题。”拓跋准走了几步,回过头询问道。 “殿下是想问王都瘟疫一事吧。”冥十一边写信,一边道。 “此事是否是兰溶月所为。”瘟疫蔓延,草菅人命,人心惶惶,王都军心不稳,瘟疫才是动摇人心的根本。 “此事以殿下的本事很容易查到,交易还未达成,我无法为殿下所用。”冥十心中不屑,瘟疫一事是拓跋准后门起火,说到底兰溶月只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但他不打算告诉拓跋准,若是抓到了兰溶月,瘟疫一事正好借题发挥,将兰溶月逼入绝境,若是顺利,还可以动摇苍月国的军心,这么好的筹码冥十又怎会给拓跋准。 “告辞。”拓跋准心中暗自发誓,若有朝一日他夺回皇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眼前之人。 冥十何尝不清楚拓跋准的杀心,只是眼下要名正言顺的得到北齐,拓跋准这颗棋子不可或缺,当棋子没用的时候就可以废了。 两人各怀心思,达成协议,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这个看似是坚不可摧的。其实一切最大的难题就是抓住兰溶月,错估对手,足以将他们送向死路。 正文 197 晏苍岚的担忧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兰溶月将小小交给灵宓,与落花一路骑马前行。 “门主大人这是不放心我吗?”落花撇了兰溶月一眼,没有看到灵宓,酸溜溜的开口道。 “你怎不说没有见到你相见的人。”落花很在意灵宓,但却还未到爱的地步,顶多只是有好感,没事想折腾灵宓一下。 “我的确不想见你。”落花实话实说道。论感觉敏锐,自他离开家中时起,遇到的所有人中,数兰溶月的感觉最为敏锐,如今兰溶月走出马车,骑马前行就说明了危险就在眼前。 “我不讨厌说实话的人。” “前面山坳处是最佳的伏击地点,若是贸然闯过去只怕会损失不小,眼下已到午时,不如停下马车休息一下,等待敌人上门如何?”比起主动主机,落花更愿意迎敌上门,这样额可以减少不少麻烦。 “这觉得流寇大约多少人。”兰溶月看向不远处的小山坳,走大路必须要过此处,若是绕路就必须要轻装简行,流寇作恶多端,迟早都要除,早些更加有于民。 “应该不会找过一千人,不过门主大人吸引了大,对方自然要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你说是不是,门主大人。”兰溶月是晏苍岚唯一的软肋,如今兰溶月是威胁晏苍岚唯一的砝码,拓跋准自然会将所有的赌注押在这上面。 落花心中呵斥着晏苍岚这个夫君不称职,若是称职又岂会将兰溶月至于险地。 “先休息。” 兰溶月果断的不和落花争论是否称职的问题,只是眼下冥殿卷入其中,若单是流寇还好应付,若是再加上一批冥殿中的高手,想要一网打尽就困难了。 一行人停下来休息,落花亲自布置戒严,以松为紧,诱敌上门。 与此同时,山坳的另一边,原本已经埋伏好的流寇没想到兰溶月会突然吩咐休息,意外的同时又犹豫着是否要发动攻击。 “七爷,兰溶月停下了,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设伏。”流寇首领对冥七询问道。 “几百人的队伍也不是没有暴漏的可能,暂且先按兵不动。”冥七心中对兰溶月有所忌惮,什么时候停下不好,大冬天停在一个风口的位置修整,不用说也知道是发现了异常,兰溶月的感觉敏如冥七有些意外,同时又多了几分忌惮。 “七爷,我们不能一直僵持下去,若是兰溶月此刻求援,我们就要被前后夹击包饺子了。”流寇首领也是一个清醒的人,自然懂得当下局面,最重要的是时机,抓住兰溶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等他们用膳的时候攻击,吩咐后面的兄弟做好准备。”冥七看着队伍前的几辆马车,心中已另有算计,这几年马车太过于蹊跷了,莫非是姬长鸣?想到此处,冥七心中做了一个决定,随即起身起来。 “七爷,你这是要去哪里。”流寇都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冥七此时生出退意,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了。 “冥殿之中,我功夫最低,首领,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被流寇首领看穿,冥七出言大方承认道。 “你…你居然要逃,战场之上,临阵脱逃,算什么英雄。”流寇首领十分气愤,冥殿中人虽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可却也用不着逃走,此刻冥七居然要逃。 冥七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向前一步,在流寇首领耳边轻声道,“英雄,我是冥殿中人,即便是要做英雄也是为冥殿效力,别忘了,我的任务是掌握兰溶月的行踪,不是替你了兰溶月,告辞。” 流寇首领气愤的看着冥七离开,心中发誓,一定要完成这次的任务。 随着轰的一声,将所有人惊醒。除了落樱阁的人之外,就数兰溶月和落花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连天绝和夜魑都吓一跳。 “落花果然是个疯子。”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眉心,刚刚落花派几个人去查探,她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落花压根不是去查探,而是去买炸药,她该庆幸没有将简易的大炮造出来,否则落花一定会开大炮直接轰炸。 爆炸之后,一个人影飞快的从爆炸的方向飞奔而来,兰溶月见状,立即下令,“住手。” 虽然相距很远,兰溶月还是看清了晏苍岚的身影,她一点都不怀疑,若不是她下令,落花一定会直接用弓弩射击。 “这不是门主大人的夫君吗?怎么从敌营跑过来了。”落花看清晏苍岚后,决定先声夺人。 兰溶月飞奔上前,抓住晏苍岚就开始检查,见晏苍岚没有受伤,心中松了一口,随即狠狠的看向落花道,“落花,信不信我真的让你凋谢。” “门主大人,谁让你夫君跑到敌营去了,都说战场无眼,我真不是故意的。”落花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一脸惭愧的说道。 其实,落花真没想到晏苍岚会突然出现在,而且若不是躲得及时,一定会受伤。 落花看向晏苍岚,目光中划过一抹异样,心想,晏苍岚若真的伤了似乎还挺麻烦的。 “月儿,我没事,刚刚在查看流寇隐匿的位置,见几个人过去溜了一圈后就觉得有危险,于是就提前躲了。”晏苍岚将兰溶月拥入怀中,轻轻安抚兰溶月紧张的心绪,目光看向落花道,“你说的对,以后我一定不会站在正前面。” “苍帝英明。” 落花称呼兰溶月为门主大人,称呼晏苍岚却是苍帝,语气中隐约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戒备。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落花的身份心中有疑虑,但既然兰溶月信了,他就没有怀疑的道理。 “门主大人,你们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敌人都快大上门了。”落花看了一眼后面马车的方向,连看都没看晏苍岚和兰溶月一眼就直接道。 兰溶月不好意思的挣脱开晏苍岚的怀抱,与此同时,流寇袭来,却迟迟不敢靠近。 “是不是吓傻了。”每到弓弩的射程之内,放箭也是浪费,落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小心些,对方刀剑上有毒。”晏苍岚好心提醒道。 “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不早说。”落花来不及埋怨,立即对灵宓做的马车大声说道,“小灵宓,丢两瓶毒药多来,花爷今日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马车内,灵宓直接拿了两个瓷瓶丢向落花的方向,“见血封喉,若是不信药效,你可以亲自试一下。” 此刻,灵宓恨不得出来揍落花一顿,可是她打不过,这口气只好咽下了。 落花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名人荼毒放箭。 箭雨袭击,例无虚发。 一百人左右的队伍战六七百人的流寇,丝毫不曾处于下风。 半个时辰后,敌人歼灭了大半,剩下的人围在弓弩的射程之外,严阵以待。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我们连敌人的毛都没摸到,就已经损失了大半,去将冥殿的那些臭家伙叫来。”流寇首领十分气愤,他多年培养才有如今的势力,短短半个时辰就折损了大半。 “首领,兰溶月身边有我家主人暂且还不想惹得人,七爷让我告诉您,冥殿不参与此事。”黑衣人说完,迅速起码离开,想着冥七的交代,心中却猜不到人选。 流寇首领为难了,连冥殿都不想惹的人究竟是谁,他决定将消息传递拓跋准,大不了拼死一搏,杀一个算一个。 流寇首领不知,信鸽刚刚放出去就被劫走了。 落花看着被鲜血染红了地面,一副欣赏的表情对身侧的晏苍岚道,“难怪世人都爱江山,这被血染红的画面的确很美。” 晏苍岚闻言,下意识的看向兰溶月。 “你看我干吗?”兰溶月一脸莫名其妙,突然觉得自己思绪有些跟不上了。 “再美的画卷也不及你我初见。”晏苍岚想起在粼城时候,兰溶月阔别十年的回家,一袭红衣,宛若染血归来,与之相比,眼前的场景太过于肮脏了。 “你们还真打算奴役我,对方选择在山坳后面伏击我们,血腥味太大,耗下去太难受,门主大人,下令吧。”冥殿的人离开落花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泛起一丝意外,阔别五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认识他,当真是意外,太意外了。 “如今你是将帅。” “启程。” 落花骑马在最前面指挥攻击,队伍的最前端形成了一个U形攻击阵,即便是敌人放箭,盾也会挡住敌人的利箭。 快过山坳的时候,兰溶月突然听到九霄的鸣啼。 “落花,下令停下。”兰溶月和晏苍岚飞快到落花身边道,目光看向山上。 落花闻言,伸手示意暂停。 要经过山坳,必须从狭缝中走过,想到刚刚的爆炸,兰溶月微微蹙眉看向落花。 “门主大人,能不这么看我吗?看得我心中发毛。”落花还不忘看了看飞翔在空中的九霄,再看看道路两旁,一左一右的小山,模样讨好的对兰溶月道。 “说吧,除了白羽之外,你还与那些人交易过。”兰溶月突然觉得当初想让姬长鸣制作一个手枪用来防身的决定是错的,自从她将火药配置方法教给落花和姬长鸣只好,落花就用火药来盈利。 “这,人有点多,不然你家长鸣哥哥怎么会送得起嫁妆呢?”落花看了看晏苍岚,故意将姬长鸣说成是兰溶月的长鸣哥哥。 “看来我们的绕道了,落花,记得将名单交给我。”只要知道配方,做出火药并不难,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兰溶月并不希望火药这么快出现,一旦用于战争上,带来的或许就是毁灭。 “门主大人,祸是我惹的,给我一个时辰,我保证能安全通行。”落花知道,此事玩大了,当初兰溶月曾交代过,决不能让黑火药用于战争,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有的忙了,出了一群欠收拾的人,落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哀叹,不知道又要长出多少皱纹。 “好,去将样品去一些来。” 自与冥殿交手以来,兰溶月心中就出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落花领命。” 落花第一次选择臣服,或许以后不会,但此时此刻,他感激兰溶月还信任他。落花带领落樱阁二十人,留下操纵弓弩的十个人,又叫上了夜魑、天绝、九儿、红袖四人,准备直接翻阅小山偷袭。 “月儿,这批人都会功夫,没事的。”晏苍岚来接兰溶月,又岂会只身前行,只是每当兰溶月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相隔太远,他不喜欢这种距离,可这种距离又让他觉得无可奈何。 兰溶月紧紧握住晏苍岚的手,心想,莫非是她多想了,只是心中那一股莫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前尘过往,她真的不愿意提及,深呼吸后,微笑着看向晏苍岚道,“你带了多少人。” “二十。”晏苍岚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兰溶月拥入怀中,继续道,“天冷了,这样暖和。” “我又不是暖炉。”前生今世,异世一抹幽魂,她该告诉他吗?可是想起晏苍岚刚刚那一抹不安的神情,兰溶月就无法启齿,她苍白的前生,给他一个未知的定时炸弹,只得吗? “我做你的暖炉就好。”他知道她有秘密,她若不愿意说,他便不问,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有她的地方就有他,这样就好。 “你说的,我手冷。”兰溶月转身,将头埋在晏苍岚肩头,冰冷的手直接伸入晏苍岚衣服内,寒冷的雪天,晏苍岚的大披风快将两个人遮住,外人根本无法看不到兰溶月的举动。 “小妖精,等拿下王都,看我怎么教训你。”晏苍岚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若非在军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占为己有。 “我等着。”她是纸老虎没错,能撩的时候绝不放过,更何况美色当前,不享用有点可惜了。 晏苍岚抱住兰溶月的动作下意识的紧了一些,还好他不知道兰溶月此刻心中的想法,否则会将人直接劫走,随即占为己有。 将近一个时辰,落花凯旋而归,感激的看了晏苍岚一眼,心中暗自佩服晏苍岚的先见之明,若非前后夹击,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的确是够呛的。 “苍帝,这算是我送给你的大礼。”流寇首领被落花五花大绑困了起来丢给夜魑道。 落花不喜欢欠人人情,喜欢和兰溶月相处是因为即便是等价,也是彼此认可的交易,既然是交易就不存在太过莫名的情意,几年的相处,在落花看来,与兰溶月可要为友,只是兰溶月似乎没有朋友,交易对象反而让彼此的关系更为牢固。 “将人压下去。”晏苍岚说完后直接揽住兰溶月的腰间进了马车。 马车中,晏苍岚褪去兰溶月的披风,将兰溶月整个人抱在怀中,刚刚那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兰溶月想起吩咐落花的事情,真要开口之际,耳边传来晏苍岚的声音。 “月儿,我累了,陪我休息一会儿。”晏苍岚微微闭上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疲倦。 “好。” 兰溶月想起晏苍岚和大军抵达驻地后就立即赶回来,雪天赶路本来就容易疲倦,加上将近两日一夜都未曾休息过,拿起一个枕头替晏苍岚垫上,自己整个人靠在晏苍岚怀中,听着晏苍岚渐稳的呼吸,兰溶月也闭上了眼睛。 兰溶月熟睡后,晏苍岚睁开眼睛,轻轻点了兰溶月的睡穴。 “九儿,照顾好月儿。”晏苍岚自己对坐在马车前面的九儿吩咐道。 “陛下……”九儿想问晏苍岚想去哪里,却又想主子之事,她岂好过问。 “我去找落花聊聊,此事不要告诉月儿。” 九儿神情中闪过一丝为难,她的主子是兰溶月,不是晏苍岚,想了想后道,“娘娘不提及,我便不说。” 晏苍岚微微点头,下马车后上了落花乘坐的马车,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刻钟后,晏苍岚神情中带着一丝沉重的回到马车中,直到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晏苍岚神情才缓和下来,看着熟睡的兰溶月,晏苍岚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正文 198 安他之心 天寒地冻,不如人心冷如冰。 容泽、夜魑以及晏苍岚亲自率领的三支军队汇合,围住了整个王都,王都内,瘟疫横行,一片残象,拓跋准派人封锁城门,拒不迎战。 “陛下,已经过去两日了,是否下令攻城。”虽未攻城,王都的大致情况还是知道的,王都瘟疫爆发,百姓苦不堪言,容潋虽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可面对手无寸铁,身染重病的百姓却无法置之不理。 晏苍岚看着王都紧闭的城门,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等。” 容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苍月国的镇国大将军,可在那之前,他也是一个人,尽早从王都内传出的消息,看着让人心惊,他从未与拓跋准有过任何交集,也不了解这位在不久前还名不见经不转的北齐皇子,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拓跋准竟心狠至此。 “大将军,陛下的决定是对的,眼下围而不攻,却是上策。”容泽见容潋表情困苦,小声开口道。 容潋沉重的点了点头,王都内传出的情报容泽并不知道,寥寥数语只怕还不能描写出王都真正的惨像吧,若真的围而不攻,再多十来日,王都只怕就是一座死城。 “我知道。”三个字,容潋的心十分沉重,他知道,正因为知道,他心中才觉得悲凉。 “作为将军,为大局,我觉得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可作为儿子,我不想看到父亲如此忧心,王都瘟疫蔓延,如今想必好不到哪里去,若父亲觉得为难,不妨去见见溶月,陛下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容潋想起昨日在校场上,晏苍岚百步穿杨的箭术,以晏苍岚的沉稳,不像是展示,更像是心中有什么事情需要发泄。 “再看看吧。”容潋心中清楚,若是兰溶月的建议,晏苍岚一定会听的,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去找兰溶月,他们是亲人,亲人之间就不该有互相利用的情绪。 容泽没再多说,总觉得气氛微妙。 帐篷内,兰溶月见晏苍岚走进来,立即示意九儿带小小出去,至于两只小雪狼似乎也觉得晏苍岚危险,直接躲在角落,戒备的看着晏苍岚。 “晏苍岚,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自两日前开始,兰溶月就觉得晏苍岚有心事,只是现在总觉得晏苍岚被什么困扰着,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落花的话,自始至终他就无法放下,他的沉着冷静无人可以影响半分,唯独涉及她,他连本分都克制不了。 “或许没有……”晏苍岚微微一笑,兰溶月总觉得那个笑容中透着太多让她无法看透的情绪,隐约间甚至有一丝丝害怕,害怕这种情绪与晏苍岚太不相称了。 “什么叫做或许没有?”兰溶月有些哭笑不得。 “月儿,你会离开吗?”晏苍岚说出来后直接都惊讶了一下,他所担心就是怕她会离开,仅此而已,只是落花透露的信息很少。 “落花和你说了什么?”那天在马车上,晏苍岚是点了她的昏睡穴,可不表示她醒后不会发现异常,落花是假名,他的身份一直身份神秘,落花曾说,有巫族灵女在的地方就是他最好的藏身之所。当时兰溶月就曾怀疑过落花的来历,可事到如今她对落花的来历依旧是一无所知。 “落花说,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你的能力很特殊。”落花透露的信息很少,只是关于两人的约定,晏苍岚不想说出来。 “莫非你怕我消失?”兰溶月伸出手,环抱着晏苍岚的腰间。 晏苍岚身体微微一颤,是啊,他怕她会消失,兰溶月的一切可以定论为传奇,可是细细想来却会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正因为这份诡异,让他难安。 “月儿,你会吗?” 几个字似乎耗费了晏苍岚所有的力气。 “不会,所以你这几日就是为此忧心吗?”身体之中,寄居这异世之魂,前世的选择是同归于尽,她怎么会回得去呢? “不许食言,否则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我都不会放过你。” 兰溶月很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疑点,五岁创下鬼门,多少孩子五岁还在玩泥巴呢?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以一个孩子的身份重生,人生彻彻底底再来一次,曾经季小蝶的死她觉得是一种灾难,为复仇她创下鬼门,她的一生太过于异常了,即便是站在晏苍岚面前都显得诡异,晏苍岚创立青暝十三司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虽然还小,但在挣扎中求生存,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实力。也难怪落花三言两语会让晏苍岚忧心,只是落花说的只怕不止如此,话语也不如这般简洁。 “我兰溶月会陪晏苍岚白首,决不食言。” 听到兰溶月的话,晏苍岚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所求不多,她不食言足以。 “落花临走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落花的实力强大,为人却有些不着调,邪魅,狂妄,夸大其词,尤其是善于戳别人的弱点,是人就会有弱点,而晏苍岚的弱点就是她,这点天下都知道。 “他说让我看紧你,免得让你逃了。” “不说算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攻城,这雪会越下越大,若再不拿下王都,只怕会对我们不利。”眼下白雪纷飞,几万将士的食物不成问题,可驻扎的帐篷相对简陋,的确可以将王都拖成一座死城,可他们也好不了多少,再脱几日,只怕不少将士都要被冻伤了。 “不急,明日黎明时分,我们一定会拿下王都。”晏苍岚看着怀中主动抱住他腰间的人儿,心情甚好,原本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只是有些事一定要查清楚,关于兰溶月的事情,若她不想说,晏苍岚不会逼问。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僵持下去呢?” “月儿在哈萨城的时候不是上演了一出好戏吗?明日为夫给娘子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兵不血刃。” “那我就拭目以待。” 如今王都人心涣散,瘟疫爆发,城中大夫束手无策,一则谣言,足以毁了整个王都,让王都内的人开门相迎,面对生存,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题外话------ 叶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明天好点了多更新点,谅解一下,么么哒! 正文 199 兵不血刃 黑夜中,雪越下越大。 大帐中,晏苍岚运筹帷幄,指挥全军,围住离开王都的所有通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雪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王都城楼之上,守城将士被冻得浑身颤抖,加上体虚,早已拉不开弓箭。王庭内,拓跋准对晏苍岚的围而不攻无可奈何,王都内瘟疫蔓延,即便是集中精力想撕开一道口子都不可能。拓跋准本不善战,如今更是无可奈何。 拓跋准突然发现,身边竟无可用之人,拓跋准突然想到了阿雅。 “殿下是来送我上路的吗?”阿雅没有想到,拓跋准给她的毒药真的毒杀了可汗,如今王都有出现瘟疫,而她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知道天涯海阁的粮仓在王都什么地方。”事到如今,唯有同归于尽,晏苍岚不是想要王都吗?那他就毁了王都,顺便毁了兰溶月让天涯海阁准备的粮草,他倒要看看,没了粮草,晏苍岚统领的十万军队吃什么。 “不知道。”阿雅微微闭上眼睛,以前她觉得拓跋准温柔似水,不会看不起她,这几日冷静下来想想,拓跋准对她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若非拓跋准想要在他登基之日将她斩首,为可汗报仇,她如今又岂能还活着。 粮草对于北齐的百姓来说不可或缺,阿雅出生穷苦人家,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两军交战,粮食则是生机,若是毁了,只怕王都的百姓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雅,我忘了告诉你,你弟弟如今在城楼之上,若晏苍岚要破城,你知道后果。”拓跋准清楚,眼下以情爱已经无法在操控阿雅了,可是阿雅还有一个弱点,那个阿雅曾经以为早就死了的弟弟其实还活着。 “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拓跋准没有料到阿雅会这么说,还好他早有准备。 “你看看再说。”拓跋准将一个狼牙和一封信递给阿雅道。 阿雅看过信后,将手中的信捏成一团,“拓跋准,没想到你竟然卑鄙至此,当初将我和弟弟分开的就是你吧。” 当年流寇袭击村落,她和弟弟分散,本以为除了她之外整个部落的人都死了,原来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拓跋准所为,阿雅更没有想到拓跋准竟会操纵流寇,北齐被灭,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拓跋准立即上前,夺过阿雅手中的信,简单的看了一遍,并无异常,可信件的最后用一种特殊的文字写着一句话,拓跋准见过这种文字,这种文字是北齐最北端一个不落的文字,连他都不懂。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认识这种文字。”这种文字在北齐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很少有人会使用。 “我们不落有一位先生,而我和弟弟刚好接受过他的教导。” 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阿雅看向拓跋准,“在你利用的人中,究竟还有多少人是和我一样的,北齐被灭了也很好。” “你当真这么觉得吗?”拓跋准没想到阿雅会说出这样的话,竟不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信中那一行他看不懂的字让他十分在意。 阿雅不再说话,拓跋准佛袖离开,拓跋准走出房间后,立即吩咐人关上房门,下令道,“烧了。” 大火蔓延,阿雅被拓跋准活活烧死,自始至终,阿雅都没有逃,因为她很清楚,她逃不掉。 一直暗中观察这一切的冥十没想到阿雅竟还有几分风骨,只是一个求死之人根本没有相救的价值,随和也悄然离开。 拓跋准严阵以待之际,城门突然被打开,晏苍岚立即吩咐军队进入王都。 “夫君好算计。” 城楼之上,守城将士割旗投降,城门内,百姓开门相迎。 “已是败局无疑,又何必拖着所有的百姓陪葬呢?娘子觉得为夫做的可对。” “灵宓,带着军医去救治城中百姓。”扰乱民心,无疑是看中了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晏苍岚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冲着一个人最本能的欲望,那就是活着。 “是。” 大军进入王都,以最快的速度包围王庭,城中百姓开门相迎,拓跋准早已民心尽失。 “夫君是时候该进城执掌全局了。”眼下晏苍岚入进入王都,定能得到百姓跪拜相迎,将士们俯首称臣,夺北齐后当留下可用之人,否则以苍月国的朝臣治理北齐疆域,只怕会适得其反。 “娘子不一起吗?” “我还有一点小事要处理。”王都瘟疫,总得需要一个交代,一个彻底稳固民心不可或缺的人。 “好。” 与此同时,王庭内展开了一场屠杀,一场针对拓跋一姓人的屠杀,拓跋准以这些年累积的资本作为交换,让冥十带他离开王都。 分别后,兰溶月带着九儿、红袖、天绝来到王都的西门,西门方向能从鬼街的密道离开王都,南宫玉临行前派人将地图交给了兰溶月,当然也不忘敲诈兰溶月一笔。 冥十带着拓跋准刚离开密道,就被封在一个透明的冰屋中,想要退出去,地道的入口已经被封上了。 “你以为区区冰块能挡住我吗?”冥十带着杀意看向不远处的兰溶月,当初在密室的时候他冒充琴无忧,没想到被兰溶月一眼就看穿了,那个时候是杀兰溶月的最好时机,冥十后悔当初没下手。 “我自然知道挡不住。” 内力强劲之人能震裂冰块,况且她从未想过将冥十封死在里面,说话间,冰屋慢慢碎裂,冥十戒备的看着四人,心中得出结论,兰溶月最弱,分析局势的同时,冥十拔剑直取兰溶月咽喉。 “出手就是杀招,杀手的手段。”冥十的动作兰溶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后吩咐天绝道,“天绝,将人杀了,一个杀手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红袖,将拓跋准带上跟我进城。” 从阿嬷到冥十,自与冥殿交手后,兰溶月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是属于黑暗独有的感觉。 红袖飞身擒下拓跋准,拓跋准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天绝与冥十交手,转眼间,百招已过,冥十虽处于弱势,但天绝要想杀掉冥十却也的费一番功夫,兰溶月看了九儿一眼,九儿立即挥剑相帮,有了九儿堵住冥十的去路,天绝很快就划伤冥十,只是两次都被冥十夺了过去,两招都不足以致命。 “天绝,用龙鳞刃。”普通刀剑的伤口,只要不伤在致命处,一般都能忍,但龙鳞刃不同,被龙鳞刃所伤,就会降低行动速度,眼下她没有太多时间耗下去。 天绝闻言,弃剑,拔出龙鳞刃,与九儿两人攻击冥十,很快龙鳞刃就刺进冥十的心口,冥十倒下后,九儿直接在冥十的颈部补上一刀,鲜血流出,染红了白雪。 几个人迅速从密道进入王都,路上兰溶月问道,“天绝,在你不分心的情况下要胜出大概要多久。” 两人交锋之际,天绝若非分心担心她的安全,只怕不会如此被动。 “百招之外。” 天绝虽知道冥殿,却从未与冥殿中人交手,没想到冥殿中一个普通的手下竟有如此身手,青暝十三司中能与他匹敌的也只有晏苍岚了,剩下的就是夜魑、夜魅、夜魍、夜魉四人,若是拼尽全力,或许能与之一战,刚刚的杀招天绝心中十分在意,每一招都直取他性命。 想到此处,天绝不由得看向兰溶月,兰溶月出手的时候也是招招致命,不知为何,冥十的身手竟与兰溶月有几分相似,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是这种相似感让他十分在意,更为在意的是冥殿一个普通的属下都有这样的身上,那冥殿中是否还有更厉害的人,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个。 “天绝,你功夫很高,只是有太多多余的动作,我虽不会武功,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指导。”杀手的招式其实很简单,以最快的速度取人性命就好,她自己是练不会了,不过指导天绝还是可以的。 “回京后,请娘娘指导。”天绝心中一喜,急忙迎道。 在曼城的时候,天绝就好奇兰溶月的身手从何来,明明没有内力,却可招招致命。 走出密道,白羽已经在密道外面相迎了。 “白羽见过娘娘。”白羽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每年新年,我们都会相聚,白公子有兴趣吗?”放出消息,晏苍岚定是利用了白羽,看白羽一副讨好的模样,兰溶月就明白了,于是主动道。 “有,当然有……”新年吗?还有九天,来得及赶回京城吗?白羽心中哪一个忧心啊。 “走吧。” “你怎么把拓跋准给抓了,杀了不是更好吗?还要看着,多麻烦。”白羽心中担心,万一兰溶月因拓跋准拖延回京城的时间,他岂不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兰溶月带着拓跋准并未直接进入王庭,而是去了一个进入王庭隐秘的小门处,静静的候着。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一个黑衣人从小门出来,黑衣人看到兰溶月后,身体微微震了一下,随即摘下面纱,一张风韵犹存的脸颊,九儿和红袖都微微震惊了一下,容颜有异,可是那双眼睛她们去认得,没有了往日的慈爱,眼神中透着淡淡冷意。 “月皇后是给我送拓跋准来的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为复仇搭上这么多人,佩服。”兰溶月看向阿嬷,没有了之前的慈爱,这才是真正的她,或许草原上善良的阿嬷也是真正的她,一直扮演着另一个角色,日子久了,似乎会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月皇后当初为复仇差点灭了整个东陵,与月皇后相比,我自认为不及。” “看来有人与你达成了交易,只是苍月国突然攻打北齐,乱了你的计划,瘟疫,很厉害。”那批牛羊中还有些小羊和小牛,若是按照计划,最少应该是夏季,冬日的瘟疫显得太过于异常了。 阿嬷心中一惊,惊讶的看向兰溶月,随后坦然的说道,“看来当初即便是我不提醒,你也知道了。” “恩。” “世人传闻,苍月国皇后会是一代妖后,如今看来,果然如此。”阿嬷没想到,兰溶月既然早就知道了,却丝毫不在意王都百姓的性命,这样的人能为一国之后吗? “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但我更想知道,药是谁给你的。”瘟疫,药物的平衡,这种想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兰溶月心中有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冥殿殿主,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 “将拓跋准和琴无忧交给我,我便告诉你那人的身份。”阿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拓跋准,以她的功夫,想要从兰溶月手上夺人十分困难,甚至会丢了自己的性命,但她有兰溶月感兴趣的筹码。 “拓跋准可以交给你,琴无忧不可能,只要他是琴无忧,就是我鬼门的人,不过感谢阿嬷的坦诚相待,让我知道你对幕后之人也知之甚少。”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骗人的,撒谎,她也擅长,更擅长的是看穿谎言,阿嬷刚刚说话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只有我能救城中百姓。”阿嬷没有想到,兰溶月竟会拒绝。 “瘟疫在外人眼中或许很可怕,可对我而言,并不难。”她好歹活了两世,对瘟疫自然是很了解的,或许瘟疫能难倒很多人,却难不倒她。 “娘娘之前不是说是毒吗?”九儿惊讶,为何如今突然变成瘟疫了。 “你毒,也是瘟疫。”兰溶月说法模拟两可,若说是瘟疫,害怕的人就会更多了,今日进入王都也会有更多的忌惮,毕竟瘟疫会让人望而怯步。 “我可以放过琴无忧,说吧,你想要什么。”阿嬷知道,兰溶月是保定琴无忧了,而且她的确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去追杀琴无忧。 “看来的确有人想要了琴无忧的性命,一颗被仇恨侵蚀的心,我可不认为你会轻言放弃,想让我将拓跋准交给你的条件很简单,你只要说拓跋准勾结冥殿殿主下毒,并说这是中毒,而非瘟疫,这笔交易对你而言应该很划算。”对付一个想让她死的人,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兰溶月脑海中突然闪过小小毒发时的模样,心中想要除掉冥殿的心有多了一分。 “你居然知道冥殿,看来我真的小瞧你了,是啊,当初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就那么聪明,如初见又岂会差。”阿嬷十分意外,随后很快冷静下来。 阿嬷无法反驳,这笔交易对她而言的确不划算,因为她遭劫难逃,兰溶月根本不打算放过她,可是从兰溶月手上杀掉拓跋准更困难。 “看来果然是冥殿。”从阿嬷的反应,兰溶月知道策划一切的人就是冥殿,冥殿的目的应该是制造一场瘟疫,趁机将北齐可汗换成自己人,成功夺取北齐。 若真是如此,那么豫王培养的那些势力是不是也有冥殿的相助,那么东陵、南曜、燕国、甚至于楼兰国是不是都有冥殿的人,明面上的交锋能以力量取胜,暗中的交锋,拼的只能是才智了。 “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阿嬷心中清楚,今日她是在劫难逃了,晏苍岚亲自指挥王都布防,她根本逃不出去,当初兰溶月救了她,如此她也算是还了兰溶月的恩情。 “你说。” “将我和我相公合葬。” “好。” 红袖将拓跋准交给阿嬷后,兰溶月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阿嬷看着兰溶月的举动,嘴角走出一丝苦笑,兰溶月当真是不怕她逃,还是知道她压根逃不掉。 “娘娘,她杀了拓跋准后不会逃吗?”红袖心中担心,因为按照兰溶月的计划,目的就是要让冥殿受世人唾弃。 “她不会逃的。”兰溶月的声音中透着沉重。 一个没有活下去理由的人又为何要逃走。 正文 200 胆子不小 晏苍岚夺取王都之后,立即安排军医施药,很快就稳住了病情,就在此时王都之中一则谣言四起,谣言中说此次瘟疫是兰溶月所为,说得有理有据,同时又从军中传出消息,兰溶月的确消失了几日。 “外面都传成这样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着急。”白羽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王庭,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一副悠闲的模样翻阅着手中的情报,白羽看到兰溶月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着急有用吗?”拷问拓跋准身边的人后,居然没有一点关于冥殿的线索,难道真的要去一趟东陵才能找到答案吗? “娘娘,属下办事不利,阿嬷在杀了拓跋准之后被人杀了。”夜魑得知消息后,亲自前来请罪,语落后换来白羽的一个冷眼。 “我看这事娘娘应该交给我才对,也不至于给办砸了。”一颗上好的棋子居然就这么被毁了,原本必胜的局面瞬间成为败局,白羽心中十分不满,最重要的是若明日不启程赶回京城,只怕今年的新年就只能在路上度过了。 夜魑心中自责,若非他觉得王都已经在控制之中,也不会放松警惕,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眼下晏苍岚正在处理国事,夜魑也不好前去打扰,只得来请罪。 “请娘娘降罪。” “我此刻降罪于你就能挽回局面吗?”兰溶月放下手中供词后将桌上一碗温羊奶放在地上,两只小雪狼立即快步跑了过来,养了几日,模样倒是愈发可爱了。 夜魑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此事的确是你办事不利,但也说明对手胆大心细,此等错误,可一不可再,作为惩罚,你去将阿嬷与她夫君合葬了,顺便找一下王都中有威望的大夫一起去阿嬷的农场看看,那里还留有证据。”她从不信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些错误是无法挽回的,如今还没造成严重的后果,她也犯不着去惩罚夜魑。 “是,属下这就去。” 夜魑离开后,白羽微微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还是你打算放弃将冥殿牵扯其中。” “你觉得我仁慈吗?”兰溶月一副惊恐的模样看着白羽,若非眼前的人并未易容,她还真以为看错人了。 “不仁慈你会轻易放过夜魑?” “有时候不惩罚才是最好的惩罚,为了我们能尽快离开,你是不是的做点什么?”兰溶月微微挑眉看向白羽,满是算计的眼神弄得白羽想逃。 可是,白羽能逃吗? 当然不能,若是他逃了,日后兰溶月指不定还给他使多少绊子。 “请说。” “准备一份证据,证明阿嬷是冥殿的人。”兰溶月轻描淡写的说道。 将阿嬷于拓跋一族仇恨放大,再用一份证据证明阿嬷是冥殿的人,屠杀拓跋准一族,让王都所有人染上瘟疫的罪名冥殿担定了,而且比之前的罪名更大,阿嬷的死就成了毁灭证据,冥殿是百口莫辩,白羽第一次觉得兰溶月很可怕,报复的手段那是层出不穷。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多谢夸奖。” “你不惩罚夜魑是因为你想到了更好的方式,对吗?”白羽问完,他发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若是兰溶月承认,就证明兰溶月对夜魑并不信任,若不承认,又与现实相驳,让人觉得虚伪。 “你猜。” 兰溶月显然没有打算等白羽回答,说完人已经离开了。白羽长叹一口气后,认命的去办事。 夜,北风呼啸,大雪停歇之后天气愈发寒冷了。兵不血刃夺取王都后,王都并未见一片乱想,反而很快就稳定下来,晏苍岚和兰溶月并未留在王庭中,而是选择在驿馆住下。 晏苍岚走进门,兰溶月起身相迎,“回来了。” “月儿,还好吗?”商议完北齐的事务后,晏苍岚才得知王都中的流言蜚语,驿馆外已经围了不少人,甚至有人开口唾骂兰溶月是妖女,若非急着看兰溶月情况,晏苍岚绝对会毫不犹豫亲手处决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 “没事,这几日有些累了,先用膳。”几碟素菜,一碗清汤,看上去十分可口。 “听娘子的。”晏苍岚轻轻握住兰溶月的手,“天气冷,以后别亲自做了。” 兰溶月抬头,惊讶的看着晏苍岚,他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娘子的手艺天下第一。” “说着违心的话居然不脸红。”兰溶月略感无奈,她的手艺比九儿不知道差了多少,只是这段时间幸苦,她想让他多吃点而已。 “娘子一片苦心,为夫为何要脸红。”牵着兰溶月的手再桌边坐下,意味深长的话弄得兰溶月脸颊微红。 “看来娘子与我想的一样,吃饱了才有力气造人。”晏苍岚挥手,示意九儿和红袖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人后,晏苍岚凑到了安然于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兰溶月耳垂后道。 “别闹…”兰溶月心中暗道,这妖孽又来勾引她了,美色当前,可她真的有些无力消受。 “为夫是认真的。” ……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暖意连连,次日兰溶月醒来之际已将近中午,身边的人早已经离开,兰溶月揉了揉眼睛,撑着发酸的身子坐了起来。 九儿听到屋内动静,立即为兰溶月准备水洗漱。 “王都情况如何了。”兰溶月微微揉了揉太阳穴,暗中暗骂晏苍岚昏君。 “按照娘娘的布置一切顺利,雪停了,陛下说明日一早启程回京。”流言蜚语虽平息了不少,可是依旧有很多人说兰溶月是祸国妖女,九儿心中十分气愤。 “白羽呢?”明日启程,白羽应该早来讨好她才是,兰溶月走到前厅居然没看得人。 “白公子给娘娘留了一封信,说先走一步。”九儿立即拿出信件交给兰溶月。 看过信后,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 “娘娘,可是出事了。” 兰溶月没说话顺手将信递给了九儿。 “南宫玉遇刺,那琴公子呢?”南宫玉救走琴无忧后,答应护送琴无忧去京城,白羽留下信件,南宫玉遇刺重伤,中间并未提及琴无忧分毫。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琴无忧出事了,信中不方面言明;第二种琴无忧安全无虑,来往信件的传递并不安全,无法言明。” 兰溶月希望是第二种,可万一是第一种呢?唯一能个证明的就是南宫玉和琴无忧如今的处境都不安全,白羽没有求助,亦是觉得此事蹊跷,需要防备。 “娘娘是说身边有奸细?”九儿不远承认,近身照顾兰溶月的都是她信任的人,看有了枫无涯的背叛,九儿心中动摇了。 “或许是南宫玉身边不安全,向白羽求助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对自己身边的人兰溶月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人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若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只怕就要草木皆兵了。 “可要派人暗中协助白羽。” “不用,白羽能做曼城城主多年,他身边又岂会没人,小小情况如何?”当初白尧叛变,白羽并未动用自己的力量,如今她出手反而不好,万一被冥殿盯上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白家十分特殊,所集聚的力量只怕远比她看到的要大得多。 比起白羽和南宫玉的情况,兰溶月更加担心小小,她始终想不通为何冥殿要打金蚕蛊注意,如今她已经控制了小小的病情,只是冥殿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究竟是什么让对方非金蚕蛊不可,还有小小的来历,为何小小的身上会有一个龙纹玉佩,回京之后,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昨夜蛊毒并未发作,只是没看到娘娘哭了一夜,清晨才睡着,现在颜卿看着。”九儿想着那个龙纹玉佩,好几次都想去问晏苍岚,那个玉佩是否是晏苍岚的,鬼门查过晏苍岚的行踪,一年半前,晏苍岚曾去过苗疆旧地,那时候晏苍岚是为了寻找噬魂蛊的解药。 小小看上去将近五个月,想到此处,九儿心中有些忧心。 “也好,你和灵宓说一下,让她千万不要用金蚕蛊为小小解蛊。”子母蛊不难解,只要找到母蛊就好,金蚕蛊已融入灵宓的生命,一旦金蚕蛊离灵宓体内,灵宓只怕也会是九死一生。 “娘娘放心,我会盯着灵宓的。” 灵宓骨子里有一份执着,执着的可用为了兰溶月舍弃所有,这也正是兰溶月担心的,灵宓学步开始就被灌输了仇恨,灵宓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报仇,如今灵宓一族大仇得报,灵宓反而有些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 “有落花的消息后让他来京城一趟。” “这……”九儿满怀疑问,心想,莫非兰溶月向撮合灵宓和落花,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搭,在一起的更像是彼此折磨。 “别想太多。” 落花的背景复杂,只是感情的事情没有赞成和不赞成一说,只是一方于另一方能付出多少,当初她和晏苍岚在一起的时候又何曾有人看好过。 “娘娘,不好了,驿馆外面闹起来了。”一个侍卫走进来来不及请安,急忙道。 “冷静点,慢点说。” 将冥殿牵扯其中的时候兰溶月就知道冥殿不会吃下这个亏,一定会反击。 “有人服用灵宓姑娘开的药后死了,现在一群百姓抬着尸体堵在驿馆门口。”驿馆的侍卫是容潋吩咐赵三安排的,赵三安排的人刚好都是对兰溶月充满敬佩的人,侍卫虽觉得有些唐突,心中觉得兰溶月会处理好此事。 “红袖,你去查一下是怎么回事,你先去大门口守着,一定不能让人闯入驿馆。”小小还在驿馆中,兰溶月不得不谨慎行事。 只要不蠢的人都会想到,这个时候救人为上,又岂会毒死人,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晏苍岚夺取王都后,手段温和,其主要的愿意就是因为王都的瘟疫已经用不上强硬的手段了,如今看来,不立威似乎不可能了。 刚走出驿馆大门,一阵哭喊声不绝于耳。 “月皇后,王都已降,你居然还纵容自己的侍女草菅人命。”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满头白发,神情十分伤心,唯独一双狡诈的眼睛格外惹眼。 “你有和证据是我草菅人命。”九儿看了一下身侧穿着一身男装的兰溶月,今生的回答道。 兰溶月看向老人的目光,自始至终,来人的目光都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眼下的情况来来,常人第一眼都会觉得九儿才是月皇后,若非她这个身着男装的假公子,可这人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冥殿还真是煞费苦心,设计一场还故意露出这么大个破绽,这其中莫非另有缘由。只是找来的这人眼神差了些,脑子笨了些,看来找人的人眼神似乎不太好,手段太拙劣了。 总结来说,胆子不小,脑子不好。 正文 201 脑子不好(1更) 围在四周的有王都胆子大一些的百姓,更多的则是北齐大臣府中的奴仆前来打听消息,只是这漏洞百出的算计,兰溶月都有些怀疑是否是冥殿的人所为,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楼之上,一个如花公子和一个身着特色服装的绝色女子正看着驿馆的方向,男子眼底带着一丝趣味,神情中透着几分恶趣。 “少府主似乎很看好她。”女子看向对面的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她虽与眼前的人无太多交集,可却第一次见他会对一个感兴趣。 “小三三,你这是在试探我吗?你家主子有没有告诉你,试探本公子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可是亲自尝试过的。”男子笑颜如花,只是这如花的笑颜上淬了毒,一旦沾染上了就必死无疑,只是有些然偏偏要求死。 冥三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小三三,眉头微微蹙,神情不喜,“少府主居然会如此维护一个人,难怪愿意化名落花,留在鬼门之中,常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少府主当真是有自知之明。” 冥三图一时口快,说完后,心中懊悔,她不知道落花和殿主谈了什么,殿主居然答应一年之内不在北齐境内生事,如今北齐正是不稳之际,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到时候晏苍岚已经稳定了领土,将北齐领土纳入苍月国的范围之内,只怕再要夺回主动权就难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这个还真不错,不过,小三三不知道吗?本公子看上的人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夺走,比起小三三这种蛇蝎妇人,兰溶月的心虽然狠毒了些,倒是比你更有趣,最起码有血有肉。” 落花脑海中闪过灵宓的影子,再看了看冥三,一阵失落感由心而生。 看来他身边真的差一个贴身侍奉,又不会讨好他的丫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落花呼吸声重了些。 冥三见落花呼吸声重了,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安排一出拙劣的戏码看似是为了试探兰溶月,其实冥三不过是奉命试探落花的态度,如今看来,如同殿主所想的一样,落花果然很危险。 “少府主说的是,即便是从女子的角度而言,我都不得不承认兰溶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人冷,心更冷。” “难得,小三三倒是比你们殿主那个藏头藏尾的老东西更有眼光。”当初留在鬼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兰溶月性子冷清,没有那么多花痴骚扰,更不会觊觎他的身份,留在鬼门这些年来,他都快怀疑自己的男性魅力丧失了。 落花提及冥殿殿主,冥三神情一冷,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殿主会允许落花肆意妄为,难道就是因为落花族中的势力吗? “少府主也打算去京城。”冥三强忍心中的怒意,微微一笑道,笑容虽不及兰溶月令万千失色,但却也如百花争艳,娇羞美艳。 “本公子去哪里莫非小三三想知道。”落花微微挑眉,他讨厌冥殿的行事作风,顺带讨厌冥殿所有人,同样的算计,同样的不择手段,他倒是欣赏兰溶月,培养一股势力,赏罚分明,虽不说从不为恶,但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冥三一时间有些为难了,她的确像知道落花的行踪,可落花未必会告诉她。 “马上过年了,本公子该回家了,本公子还以为小三三打算和本公子一同回家了,顺便拜访一下本公子的父母。”落花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冥三,深邃的双目中不掺杂任何情绪让冥三心微微一颤。 “少府主饶命。”落花的族中是何等地方,落花自出生之日起,族中就放出消息,府主夫人之位,自有天定,若落花真的将她带回族中,只怕还未等落花族人处置她,殿主就会亲自杀了她。 “小三三果然还是跪着比较可爱,那就一直跪着吧。”落花丢给冥三一个嫌弃的眼神,心想,看来冥殿哪位殿主还真是怕死。 不过,怕死就好,怕死的人才会乖。 落花看着驿馆门外,此时灵宓已经被兰溶月唤了回来,落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笑容中带着几丝幸灾乐祸,心中不免可惜,如今不便相见,缺少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可不多得。 冥三留意着落花,心想,莫非少府主真的对兰溶月动心了,此事她的境况告诉主人才行。 落花留意到了冥三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道,“身着男装,依旧难掩风韵,难怪…难怪…” 两声难怪,意味深长。 冥三不知道,落花不过是唯恐天下不乱,心中想着,下次见面,晏苍岚你可的感激我才行,此举应该可以将冥殿的势力引一部分到京城,京城或许难应付些,可对新攻下的疆域领土治理来说可是天赐良机,本公子牺牲这么大,这段时间的好好想想报酬才行,亏本的生意做多了,岂不就成了甘愿被奴役了。 “不想你殿主惩罚你,就给本公子跪满一个时辰,否则本公子就让你们殿主废了你这张脸,到时候你们少主可就不喜欢你了。”落花拿起折扇,轻轻挑起冥三的下巴,笑颜如花,且丝毫不掩饰。 冥三身体微微一颤,心想,莫非落花在冥殿中安排了势力,否则怎会知道冥殿秘事,心中警惕有多了一份。 “冥三热少府主生气,该罚。” “本公子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好好跪着。” 落花说完,起身离去,不在王都停留,一路直接离开王都,向南而去。 冥三跪着,透过窗户,看向兰溶月所在的驿馆门口,将这份屈辱转化成淬毒的恨意,全部加到兰溶月身上。若是落花见冥三真的还跪着,绝对会直接骂一个字——蠢。 兰溶月静静的看着越来愈多的人,既然要杀鸡儆猴,自然是越多越好,许是感觉到一抹充满杀意的目光,兰溶月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对天绝吩咐道,“天绝,去四周查看一下。” 吩咐完后,兰溶月迈步上前。 “你说这人是吃了灵宓开的药后死的,你如何证明。”兰溶月语气平静如水,对于她来说,这倒是个天赐良机。 兰溶月最大的才能就是即便是深陷绝境依然能够运筹帷幄,不仅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更能让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分析局势,化解后得利,她之所以强大,除了聪慧之外,还有学习和苦心思虑。 “我能证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出来,兰溶月问道男子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一个医者。 “你说呢?”兰溶月将问题丢给告状的五十来岁的老头。 “月皇后,你的侍女开药,害死老头子唯一的儿子,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要灵宓为我儿子偿命。”老者义正言辞,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其中还有不好好事之辈发声。 “偿命。” “偿命。” …… 众人高呼,保护兰溶月安全的将士立即吩咐人加强守卫,以免让人有机可乘。 “住口。”现场吵闹声四起,九儿立即出言呵斥,声音中蕴含了内力,众人闻其声,声音渐渐变小,随后鸦雀无声。 “杀人者的确该偿命,老头,你说呢?”兰溶月轻轻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这把扇子是姬长鸣为她做的,扇骨中暗藏毒针,关键时刻可以自保,大婚之后,她将扇子给了我晏苍岚,今日起床时候,扇子放在她身边,看来晏苍岚早就知道今日会出事,将扇子留下,告诉她关键时刻,杀戮也是一种方法。 “月皇后所言极是。” “老头,你知道杀人偿命,那你可否知道,藐视本宫,挑衅本宫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兰溶月开口,直接用了本宫,不少人眼神中闪过诧异,同时目光有看向九儿。 九儿虽容颜秀美,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在兰溶月身边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我死不足惜,只求小儿大仇得报。”老头义正言辞的说道。 “老头,你胆子不小,脑子却不好,本宫身着男装,你却一眼就看出了本宫的身份,眼力劲不错,可是我从未见过你,更不曾在大庭广众知晓露过面,你是何时见过我的,还是说你毒死了自己的儿子后冲着本宫来的。”兰溶月说话间,九儿护在兰溶月身侧,以防有人偷袭,冥殿贼心不死,九儿不敢有半分大意。 “儿啊,你死得冤啊,月皇后在城中下毒,想毒死全城百姓,没想到如今还要发落一个丧子的老父亲,冤枉啊……”老头突然嚎嚎大哭,口中还振振有词,不少人想着自己喝过药,心中十分害怕,却又不敢开口。 之前作证的男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毕竟灵宓开的药的确是控制了病情。 “还有人能作证吗?” 杀鸡儆猴,杀一个怎么够。轻易夺取王都,看来倒是成全了不少好事之徒,看来,人果然要将一个贪字控制的极好,不然就剩下为贪字付出代价这一条路了。 “我们能作证。”又有几个人站出来道。 说话的是几个看上去是死去男子差不多的年纪的男子,看上去都是二十多岁,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只是其中差距,兰溶月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能作证,那就说。” “我们几个兄弟今晨去要点喝药,他喝药后突然口吐白沫而死,熬药的是医馆的大夫,绝无做手脚的可能。”其中一个男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口中说着挚友之死,神情中却无丝毫伤心之意。 “你能证明是灵宓开的药有问题。”兰溶月看向医馆大夫问道。 “是,他的病比较严重,药是灵宓姑娘亲自抓的。”到了资格适合,中年大夫只好硬着头皮作证。 “药是你亲自煎的。”都说医者父母心,她虽不要求什么医者父母心,可是作为一个大夫对自己信任的病人下药,兰溶月是无法接受的,要么不医,既然选择医治,最起码不能下毒。 “是。”中年男子心中泛虚,却尽量维持自己的理直气壮道。 “灵宓,药可是你亲自开的。” 兰溶月突然对灵宓询问,中年男子原本担着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的病情较为严重,药是我亲自开,亲自抓的,其中还放了少许的人参片和灵芝片。”灵宓看着死去的男子,心中觉得可惜,难得一个善良的人,最终却成了牺牲品,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白白丧命,可这其中也有她的缘故吧,若非她亲自抓药,只怕也不会给这些别有居心的人可乘之机。 “说说缘由。”药物清单中并无人参和灵芝,她虽选择救治,却不盲目,灵宓如此开药,显然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想着灵宓的改变,兰溶月心中略感庆幸。 灵宓曾经的目的是复仇,如今大仇得报,她怕灵宓失去了目标,更不想灵宓将保护她当做生活的目标,一辈子还长,若以花喻人,灵宓还在含苞待放的时刻。 ------题外话------ 连载以来,无论多少,叶子很少断更,昨天身体不舒服,本来想撑着码字来着,一直绷着的线还是断了,为了弥补亲们,今天更新两章,二更时间为:10:20。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哒! 正文 202 杀鸡儆猴,以后常用(二更) 灵宓诉说着其中的缘由,人心险恶她很清楚,善恶两面,无论怎么想,承担后果的都是自己。 “进城之后,将士见病情严重的人分开,选择优先救治,而他的病情最为严重,只是凭借一口气拖在最后医治,当时我好奇还问过他为何要如此,他说:他还年轻,挺得住。其实在多有染病的人中,他的病情算是最为严重的人之一。” “这位姑娘说的极是,昨日他的确是让我们先行医治,没想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出来道,神情间,略显可惜。 “同样的药材,不过是多了人参和灵芝,城中无数人吃了没事,他吃了却死了,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要毒死城中的人,那么你倒是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何同样吃了药,其他人却没事。”兰溶月看向老头,缓缓开口。 听着兰溶月的话,九儿知道,兰溶月的耐心快用尽了。 人心险恶谁都懂,只是这算计触到了兰溶月的逆鳞。 鬼门中规矩言明,甚至可以说兰溶月拥有绝对的权威,看似不存在任何情分,只是每个人都知道,主子与下属也是一种情分,门主和门中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情分呢?有的情分不一定是亲情,但却又可以胜过亲情。 “月皇后是说我们这些人都该死吗?”老头一边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抢先开口。 “的确该死,不过在死之前,本宫会先给众人一个交代,红袖,将人带上来。” 凡是走过,必留下脚印,凡是下毒,必留下证据。 红袖带着几个人上来,医馆的中年男子脸色微变。 “说吧,昨日他拿回去的药中可有毒。”红袖对一个老乞婆问道。 “药中没有毒,昨日这位公子将自己的药匀给老乞婆一副,这是剩下的药渣。”老乞婆看了一眼死去的男子,神情中难掩伤心之意。 红袖将两副药渣分别取了一些递给兰溶月,兰溶月看过后,目光看向医馆的中年男子。 “这是我从医馆取的药渣,两副药是一样的,只是这幅药中多了狼毒花,又名断肠草,这批药物是从东陵国运过来的,而毒狼花却生长在北齐荒漠,你既是大夫,不会连药的产地都弄不清楚吧。” 中年男子心一阵发凉,兰溶月善医术天下皆知,他想不到兰溶月居然知道断肠草,更清楚断肠草在北齐叫毒狼花。 “月皇后这是打算拿草民顶罪吗?”一股压迫感让中年男子觉得心慌,中年男子尽力稳定自己情绪之后缓缓开口,无论如何,下毒一事他决不能承认。 “去取一碗水来。”既然对方求死,她就大发慈悲让对方死得心服口服。 随后红袖找来的人一一佐证,让死者在医馆煎药的居然是死者的父亲,只是看着老者伤心,不少人为之动容。 很快,一个侍卫取来水递给红袖。 “你既然说不是你下的毒,不如你将手放入水中,然后自己喝了这碗水,我就信你。”为了不留下药渣,居然采用新鲜的狼毒草,狼毒草只要不服下就不会中毒,只是如今是大雪天,想要采到新鲜的狼毒草手不可能接触不到,兰溶月一看就知道中年男子不少毒,只怕连医术也不怎么样,碰到后,即便是清洗过也一定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赌。 红袖将水递给中年男子,男子战战兢兢的接过水,想着自己已经洗过手,可看着兰溶月的神情,心中又有些怕了,不敢赌。 “狼毒草既然又名是断肠草,服下之后会肠穿肚烂而死,怎么,你不敢。” 中年男子的手本来打算放入碗中,听到兰溶月的话又急忙缩了回来,立即出言狡辩道,“若是要种有断肠草,我亲自煎药,手难免会碰到。” “干药渣是不会染上毒性的,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灵宓亲自抓药,既然你害怕,灵宓,你先喝。”灵宓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水,手指侵泡后立即喝了下去。 灵宓的举动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众人的目光看向中年男子。 “怎么,还不喝,要本宫让人喂你喝吗?”兰溶月语气中略带冷意,这份淡淡泛起的冷意让中年男子心中微微发寒,想博一次,却又没有胆量,以性命相搏,输了丢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月皇后饶命,草民虽会一些医理,可草民不是大夫,只是为了混一口反吃,是他将药给草民的。”中年男子跪下,立即指正抱着死者的老头道。 “是吗?你觉得我会信吗?” 兰溶月不相信,老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给了我一百两,让我将一株草放在药中,这是银票。”中年男子立即将银票拿出来,红袖上前接过银票,递到兰溶月跟前。 “老头,你是自己招,还是让本宫拿出证据来。” “月皇后,我冤枉啊…我怎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他,想要我儿子的性命。”老头立即将所有的罪名推给中年男子,他没想到中年男子看上去是块硬骨头,到关键时刻居然一点都扛不住,这么轻易就招了。 天绝空手而归,必然无所获,如今不好大肆搜捕,对方居然布了局,想必也是打算试探一下她有几分本事。既然对方暂且还不打算交手,她也只好等着了,毕竟眼下要稳的大局,若为一个人而大肆搜捕,只怕会惹来民心不稳。 “冤枉,本宫身着男装,你居然一样就看出了本宫的身份,灵宓施药,用的是医者的身份,敢问在场的人知道灵宓是本宫侍女的又有几人,毒死自己的儿子,嫁祸于本宫,前者,故意杀人,且是自己亲子,当时死刑,后者嫁祸本宫,论罪当诛。” 老头额头上冒出淡淡汗珠,在场的众人虽然是随大流,可兰溶月话已至此,众人不得不重新考量。 老头此刻不敢多说,只能直呼,“冤枉…冤枉…” “将人带上来。” 侍卫很快带了一个妇人和一儿一女上来,三人一上来就扑到老者身边,妇人看着老者抱着死去的儿子,一脸嫌弃道,“都死了,你还抱着干啥,也不怕染上晦气。” 不怕遇到强大的敌人,就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 “夫人,莫非这不是你的儿子。”兰溶月莞尔一笑,笑容中魅惑天成,随后缓缓开口。 妇人看着兰溶月的笑容,心想,好俊俏的公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羞涩,“回禀公子,这个小野种怎么会是我的儿子呢,这是我的女儿和儿子,你们还不快给公子请安。” 灵宓、红袖、九儿、天绝等人心中暗叹:娘娘穿女装的时候倾国倾城,穿男装的时候风华绝代,一抹笑容就能让人失神,难怪连娘娘自己都说自己长得祸国殃民,也只有陛下才能降得住了。 几人似乎忘了,晏苍岚和兰溶月之间究竟是谁降服了谁。 “见过公子。”一男一女齐声道。 众人看着眼前的乌龙,本来悲伤的场合却忍不住想笑。 “听说你们家最近发了一笔小财。” “公子怎么知道。”老头还来不及堵住自己妇人的嘴,就被九儿踢出去的小石子封住了哑穴。 “听说还不少。”兰溶月第一次觉得自己容貌居然这么好用,长得好果然是一个很好用的武器。 “的确不少,整整五千两。”妇人说出来后,看着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心中顿觉一阵不好。 “杀害亲子,就为了五千两,毒害亲子,欺瞒本宫,妄想挑战天家权威,就地处决,你们几个伙同他们一同欺骗本宫,当以同罪,也一同就地处决吧。” 劳累了这么久,本想引出幕后之人,没想到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兰溶月不知道,落花让冥三跪一个时辰,其目的就是救冥三一命,同时也为了自己的承诺,保冥殿一年之内不在北齐境内惹事,若是杀了冥三,只怕冥殿就不会遵守承诺了。 兰溶月下令,侍卫们没有心慈手软,直接处以极刑。 事情两面,有好有坏,兰溶月一口气杀了十多个人,眼睛都没眨一下,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不少胆小的人早已经逃了,胆大的人虽然留了下来,看向兰溶月的目光如同看向一个魔鬼。 赠医施药,心善。 什么心善,这才是真正的恶魔,一代妖后。 看着众人畏惧的目光,兰溶月道觉得这杀鸡儆猴不错,以后可以常用。 ------题外话------ 二更奉上…美妞们久等了,么么哒! 正文 001 回京 北齐局势暂定,晏苍岚下旨,容潋亲自领兵镇守北齐,收编北齐降兵,夜魅接管北齐政务,稳北齐名声。 年前最后一天,晏苍岚和兰溶月一行人经过七日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午后抵达京城,刚进城门,京城的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兰溶月侧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抵达宫门外,两人从马车下来,兰溶月一袭红衣在雪天格外刺眼,晏苍岚一袭黑色长袍,黑白相配,妖娆与霸气的结合,相辅相成,迷了多少人的眼。 “看来这个新年似乎不会太平了。”惹上了冥殿,落花的承诺是办到了,可冥殿的势力似乎都引到了京城。 “溶月不是说怕寂寞吗?刚刚好。”他虽以铁血手段稳定了京城局势,但京城可利用之人太多了,冥殿殿主的野心不小,只是落花的身份更加令人好奇。 “知我者,夫君也。”兰溶月回头看了一眼镇国将军府的方向,征战北齐,今年容潋又不能回家过年了,容靖镇守西北,容家今年的新年似乎有些冷清。 晏苍岚读懂了兰溶月心底的声音,“月儿,明日在宫中设宴。” “这样好吗?”想着设宴,兰溶月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有何不好。” “历来宫中设年宴,若皇室血亲多者,则邀众亲参加,若皇室血脉少者,二品以上官员均可参加,且能携带家眷,这也可都不会太平。”兰溶月看着身侧紧握她手的男人,他很温柔,同时也唯恐天下不乱者,而他好做乱中取胜之人。 “娘子可知,皇后继后宫之主的头一年,年宴必须颜卿四品以上官员,且诸家夫人都必须参加,此举以彰显皇后仁德,母仪天下。”晏苍岚看着身侧的小女人,虽然说她就是规矩,他这个夫君似乎不称职,将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四品以上官员,不算外地,光是京城就有好几十人,不是要大摆筵席?”兰溶月眼神中明明白白的写着麻烦二字。 “历来宫宴都很热闹,不过月儿若是想和我过二人世界,为夫很乐意取消宫宴。” “这个规矩不错。”历来宫宴又被誉为选亲宴,帝王若是遇到看得上眼的世家女子,则可立为妃子,她想知道有多少人肖想这个妖孽。 “娘子是真的的吗?”晏苍岚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道。 “宫宴是陛下与重臣联络感情之用,身为皇后,本宫当以身作则。”兰溶月给了晏苍岚一个大笑脸,她在北齐一口气杀了十多个冒犯她的人,想必消息早已经传遍京城了,想来已经有不少人传她不贤,为了这些传言,她还是贤惠点好了。 “娘子真贤惠。” 兰溶月捏了捏晏苍岚的手指,心想,若非知道他不会读心术,她还真以为他会。 “身为皇后,自当母仪天下。” “娘子,会是一个好母亲。”晏苍岚说话间将目光移向兰溶月腹部,想着兰溶月照顾小小时候的模样,晏苍岚突然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 不行,还是再等等,兰溶月体质偏寒,再晚两年会好些。 其实,某人的私心不过是不想多出一个人和他抢人而已,兰溶月抱着小小的时候,晏苍岚恨不得直接丢了。 “夫君想当父亲吗?”年后她就快十七了,似乎还有点早,不过身体发育还不错,应该没问题,只是她体质偏寒,怀孕有些难。 晏苍岚还未开口,宫门口众臣已经开始叩拜。 “臣等参见陛下,皇后。” “都免礼吧。” “谢陛下,皇后。” 前来迎接的人中还有林公公和零露,两人站在众臣的后面,零露的模样格外开心,差点就忘了行礼了,若非林公公拉了零露一些,零露一高兴估计都忘了。 “我先回揽月殿。”晏苍岚御驾亲征,夺了北齐江山,朝中积攒了不少政务,此刻要先去御书房,只怕今夜又要熬夜了。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别累着了。” 一路上为了不让兰溶月忧心,晏苍岚并未将冥殿的事情告诉兰溶月,想起小小,晏苍岚眼神沉了几分。 “你也是。” 分别后,晏苍岚率众朝臣直接去了御书房,兰溶月一行人则回了揽月殿,一路上九儿怀中的小小最为惹眼,其次就是迈着小腿追着兰溶月的两只小雪狼。 “娘娘,这两只狗狗好漂亮。”跨入后宫朱红色的大门后,零露凑到兰溶月身边,盯着兰溶月脚边的两只小雪狼道。 零露一言,众人惊讶的停下脚步,脸林公公都惊呆了。这怎么看都不是两只小狗狗吧。 “零露,这是雪狼。”众人沉默,兰溶月只好亲自解释。 “这呢?是娘娘捡回来的奶娃娃吗?”零露看了看九儿怀中的小小的,白白嫩嫩的挺可爱的,若是娘娘和陛下的孩子一定更好看。 “嗯。” 小小虽然是有人故意设计将人交给她的,对她来说,的确算是捡回来的。 “林公公,你回去将账册送到揽月殿来。” “是。”林公公暗叹,今年年宴定会让不少人印象深刻。 回揽月殿后,兰溶月吩咐灵宓去鬼阁取药,随即听零露汇报宫中的情况。 “你是说宣平侯收了一个义女?” 其他消息兰溶月不觉得惊讶,只是听闻宣平侯收了一个义女,这个消息的确让兰溶月惊讶到了。宣平侯为人谨慎,府中嫡庶子女加起来可不少,如今突然收了一个义女,还如此张扬。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还偷偷去看了一眼……”零露说道此处,突然看向九儿怀中的小小,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娘娘,她眉宇之间与小小有几分相似,莫非……” 这一个月零露留在宫中,林公公教她不少,此刻看到小小,眼神中多了一抹厌恶。 “看来你这一个月跟林公公学了不少,可是你多了一个胡乱揣测的毛病。” 与晏苍岚相识,她是豆蔻年华,而晏苍岚比她大十岁,早已经过了青春期的冲动,况且晏苍岚并非一个冲动的人,她与他相识相恋,以信为先,若没了这份信,他们也走不到一起,既然当初信了,那就一直信下去。 “奴婢知错,娘娘赎罪。” “我知道今日京城流言蜚语甚多,我们补课相信那些流言蜚语而自乱阵脚,否则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零露,有些话听上去很真,你细细思虑一下会知道答案的,红袖,我有些饿了,你和零露去给我准备点吃的。”零露说出这番话,想必是有人让她信了那些流言中的说辞,这个世界一夫多妻,二十四五的年纪,的确很少有人相信洁身自好这个词,而她却恰好是相信的那个人。 有的人一生洁身自好,都是为了等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出现,她等到了,所以她不会怀疑。 “是。”红袖立即明白兰溶月如此安排的用意,随即应道。 零露相信这番说辞,幕后之人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九儿,你先去给小小洗漱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点的衣服。” 吩咐后,兰溶月带着颜卿走进了浴室,浴室是引入的一个天然温泉,兰溶月褪去衣服后,直接走了进去。 “娘娘,这似乎是冥殿的手段。”这些流言蜚语十分蹊跷,最重要的是对方居然让零露信了。 “或许吧,不过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似乎是个女人。”兰溶月一边清洗自己的长发,一边回答道。 颜卿眼底闪过一抹不明,不解的问道,“为何是个女人。” “吃醋,让我和夫君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分崩离析,这样的手段似乎是一个女人才做得出的,只是小小的身世蹊跷,加上那块龙纹玉佩,的确让人生疑。”兰溶月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颜卿见状,立即上前替兰溶月轻轻按捏太阳穴。 “娘娘若是累了,今日便好好休息,对方既然是冲着娘娘来的,想必不会逃。”颜卿小声道。兰溶月没有内力护身,从王都到边城一路被大雪覆盖,只能骑马前行,抵达边城后为了赶路也不好乘坐马车,快抵达京城的时候兰溶月才坐上马车,一路上十分辛苦,她习惯奔波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兰溶月。 “是啊,摆明了告诉我们身份,又岂会真的逃,既然对方费心设计,若我不中计似乎也说不过去。”兰溶月静静的享受颜卿的服侍,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题外话------ 新情节,卡文中…明天两更… 正文 002 振宫威(上) 她很清楚,这片刻宁静之后迎接她的就是狂风暴雨。她对冥殿的来历一无所知,想要反击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身为饵,或许这也是冥殿殿主心中所希望的,找机会除掉她。 “我的威胁真的那么大吗?”兰溶月自言自语道。 落花当时带走那批东西,如今想想的确可疑,想到晏苍岚,兰溶月心中忍不住埋怨:小气的男人。 “娘娘,你说什么?”颜卿见兰溶月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她一个分神并未听清。 “颜卿,你说宣平侯府的义女会不会是小小的母亲。”这个世界真正的巧合太少,小小的出现,宣平侯府义女的出现,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是巧合,小小的存在是连环计的开端,那宣平侯义女呢?是不是又是一个连环计的开端。 “可否要让风无邪去查明宣平侯哪位义女的身份。”宣平侯为人谨慎,突然多出来一个义女,的确让人生疑。 “年后再说吧,吩咐下去,让大家好好过一个年。”明年就是新年,好不容易都齐聚京城,既然对方留在京城,她也犯不着急在一时。 那双深沉似海的双目中,蔓延着无边的黑色,那么柔色渐渐消散,兰溶月换上一身黑色的宫装,袖口和腰带为红色,腰带上绣着一朵妖异的彼岸花,一双冰瞳让人望而生畏,林公公带着账本见兰溶月走出来,额头上冒出层层冷汗。 “娘娘,这是我统计好的账目。”兰溶月坐下后,零露立即拉着一本账目递给兰溶月道。 “无忧受伤了,你去看看他。”兰溶月接过账册,刚刚收到消息,南宫玉将琴无忧送回了烟雨楼,这一路南宫玉的行踪格外隐秘,即便是隐秘去却没少遇到刺杀,好在琴无忧性命无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吝啬鬼受伤了,严重吗?”零露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清秀的脸蛋上泛起淡淡忧虑。 “你去替我看看他。” “好,我这就去…账册…”零露眼底闪过一丝为难,在京城的这一个月,她也没闲着,将小内库这些年来的来往账目查的清清楚楚,且都一一记录在册,只是她现在离开似乎于理不合。 “这儿还有林公公呢?” “好,我区区就回。” 零露回房收拾了一下,随后又从库房拿了些补品后就急匆匆出宫了。 “娘娘,此事不用急于一时吧。”颜汐心想,莫非小姐是故意调走零露的,随后想想,应该不会,查账这种事情应该牵扯不到零露,好歹她也曾亲自教导过零露,最基本的本质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无忧会高兴的。” “他?” 颜卿惊呆了,心想,琴无忧不会是喜欢零露吧,可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对盘,零露对琴无忧的确是很关心,可换做其他人零露只怕也会如此选择,她怎么看都觉得零露只是将琴无忧当做一张长期饭票。 “此事不急,林公公,你办事能力还有待提高。”账目中记载的贡品只追回了少数,多说下落不明,看过账册后,兰溶月突然觉得这皇后不好当,内务库太穷,照理说内务库藏得都是宝贝,相较于国库也不妨多让,可如今只差是穷的叮当响了。 “奴才不能。”林公公微微一颤,跪下道。林公公并未请罪,他自入宫起伺候了几位主子,请罪二字唯独对兰溶月不好用,弄得不好兰溶月会直接降罪。到时候他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说南曜国曾经进宫过两株血珊瑚,这记载中怎么没有。”兰溶月粗略翻过一遍,将所记载的大致看了一边,记载中少了不少好东西,而这些好多东西都被琴无忧曾经盯上过,且在她耳边念叨了数遍。 “这……”林公公神情为难,不知该如何说起。 “本宫不喜欢听废话。” “启禀娘娘,这是十年来所有未入内务库的珍宝清单,请娘娘过目。”林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兰溶月。林公公没想到兰溶月还真的一查到底,这些未入内务库的珍宝的下落他也不清楚,这些天来派人查证过无果。 兰溶月看着小册子,其中就包括血珊瑚,看着清单,兰溶月眉头微锁,林公公低着头,不敢对上那一双冰瞳。 “将册子毁掉,此事无须再查,以后凡是入宫的物品都要一一记录在册。”内务库这么穷,她这个当家人实在挺不住腰杆子,这些丢失的东西大多不是养身的药材就是些漂亮的稀罕物,只怕是云颢派人亲自扣下了,向来这下落她也就不用找了。 难怪会将暗卫丢给她,这算什么,补偿? “老奴遵旨。” “明晚宫宴准备得如何了。”林公公是宫中老人,即便是她这个后宫之主不在宫中,林公公作为总管太监也该准备好一切。 “宫宴所需一切物品均已备好,只代娘娘下令。”明日宫宴,若兰溶月不下请帖,满朝文武官员岂敢私自入宫。 “请帖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这是名单,请娘娘过目。”林公公立即从放着账册的托盘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兰溶月。 “这份名单你与瑞公公商议过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被兰溶月一眼就看透了,林公公心中觉得十分意外,随后想起兰溶月智近乎妖,渐渐也就释怀了。 “瑞公公伺候陛下多年,比老奴更了解宫宴事宜,娘娘可有什么需要另加的。” “给宣平侯的请帖中写上协家眷参加,对了,杨怀可回来了。” 当初晏苍岚和杨怀约定,杨怀用两个月的时间治理西北,平息平西王府的势力,这期间她偶尔也收到一些来自西北的信息,平西王府参与势力根基深厚,杨怀所做也算是就尽心尽力,却称不上完美。 “世子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御书房中觐见。”林公公想着兰溶月封后之日,晏苍岚曾许诺与兰溶月共享江山,便也没有隐瞒。 “明日就是过年了,宫中的太监宫女也幸苦一年了,每人赏银五两,让大家过个好年,这笔钱从中宫支出,你盯着些,我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奴才也是人,五两银子相当于一个一等宫女两个月的俸禄了,这笔赏赐也不算少,更何况都是从她宫中支出的。只是琴无忧知道了只怕心中又要抱怨了。 “是。” “凡是与账册上有关的人请帖也就不用送了,你下去吧。”冰瞳中泛起一丝冷意,林公公没想到兰溶月一回来就发难,不过这些人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兰溶月也算是惜才之人,可是胆子大的都能打起内务库的注意,这些人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奴才告退。” 林公公刚离开,明阳就抵达了前殿,颜卿为兰溶月披上披风,随即向前殿而去。 “臣参见皇后。”明阳心存感激,明家原本是一个极端的存在,若非兰溶月大度,只怕明家就保不住了。 “免礼,请坐。” 明阳犹豫了一下,见宫女已经上茶,随即拱手行礼后坐了下来。 “今日京城不太平,主管京城布防,也着实幸苦。” “臣多谢娘娘挂怀,与娘娘相比,臣日子也算过得轻松。”从清河县道沙场征战,明阳佩服兰溶月的才智,欣赏兰溶月的胆量,羡慕兰溶月的气魄,朝代更替周而复始,自前朝亡国开始,明家嫡系一脉就不曾想过要恢复前朝江山,只是却无人敢信。 云天国历代君王留下明家血脉,无疑是担心与明家交好之人反驳,说到底明家的存在只是一个诱饵。 “既然轻松,今天天黑之前将这些人押送至大理寺,吩咐大理寺卿,年后即刻审理。” 颜卿立即将名单递给明阳,明阳看过名单后,脸色微微一变,深呼吸后道,“娘娘,这大过年的抓人是否不妥。” “他们将手伸进内务库的时候可否想过不妥。” 兰溶月一句话堵得明阳无话可说,明阳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似乎有问题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想问就问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颜卿看向明阳的样子,见兰溶月也在等着,小声提点道。 “臣敢问娘娘,娘娘不怕我要颠覆苍月国江山吗?”晏苍岚离京前将京城的安防交给了他,当时他也曾心怀疑问,晏苍岚说,兰溶月信他。 “若是前朝之人就要颠覆江山的话,敢问如今的天下谁不是前朝血脉的延续,出生无从选择,但立场可以选择,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这浅显的道理明阳何尝不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如今他唯一能做到就是不辜负了这份信任。 “臣效忠苍月国。” “蛀虫就该清理,早些去吧,明日宫宴守卫还需辛苦你。” “臣告退。” 明阳毕竟是前朝大将军血脉,如今负责京城布防,多少人巴不得看到明阳出事,若是要找她的茬,明阳也是一个突破口,这点明阳自己想必也很清楚。 正文 003 重重陷阱 颜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兰溶月冷血却不是嗜杀之人,这条路走的很辛苦。 “主人,何苦如此呢?” “杀一人为罪,杀十人为凶,杀百人为恶,杀千人为将,杀万人为雄,颜卿,帝王之路是孤独的,所以即便是孤独,这一路我也会陪他走到底,我不觉得苦。”兰溶月脸色泛起柔和的笑容。 轻轻的声音,柔和的语气,颜卿嘴角泛起了笑容,兰溶月幸福就好。鬼门众多兄弟唯一担心的就是无人能走进兰溶月的心,如今这样,她忽然间放心了。 “娘娘,年后属下请命去楼兰。” 她既然选择了追随兰溶月,就不会让自己被落下,与四国交锋,楼兰国最为神秘,风无邪的目标在燕国,至于南曜国中间隔着东陵,暂且不急,若一统天下,势必先灭楼兰,这是颜卿的想法。 “此时不急,告诉琴无忧,让他摆一桌宴席,明晚我配你们过年。”宫宴的存在是必需,她虽可以将鬼门中人请进宫,只怕琴无忧等人也不会愿意,既然是过年,悠闲自得,开心最为重要。 “是。”颜卿心中一暖,随即应道。 年夜前夕,涉及内务库贪墨者一律打入大理寺天牢,一时间人心惶惶,晏苍岚原本在御书房议政,得知此事后,御书房的大臣心中警惕,生怕被波及。 “陛下,与内务库有牵扯的官员有七名,均被打入天牢,此事尚待大理寺卿查证,是否太过于草率了些。如今朝中官员缺乏,若是一下子空缺太大,只怕会影响苍月国的根基。”宣平侯进言,他没想到兰溶月干政至此,内务库虽说是皇家的小内库,可涉及之广远超出他的想象,只是兰溶月雷厉风行的处理了这一批官员,他觉得有欠考虑。 “根基?宣平侯的意思是孤要容忍这一批蛀虫掏空内务府吗?” 晏苍岚神情依旧,未见不喜。 宣平侯心中一紧,却知晏苍岚已经动怒,咬牙进言,“陛下,自古忠言逆耳,如今内务府的官员若再有空缺,只怕会影响其基本的运作。” “宣平侯所言也在理,内务府的事情已交由皇后处理,宣平侯若要进言不妨去将此事禀明皇后。”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折后又拿起另一份,如今北方三国一统成就了苍月国,可这些奏章中却无一人提及寒门仕子选拔,所有谏言,却无一人提及到根本,反而在宣平侯的奏章中是有一份关于兰溶月临时任命祝承业为清河县令于理不合,言语中甚至有弹劾祝承业之意。 “这……”宣平侯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喜,一抹对兰溶月的不喜。 “此事宣平侯不妨看着,孤听说宣平侯新收了一个义女,对其甚至疼爱。”宣平侯原是武将,对所谓的正义有着时很深的执念,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宣平侯居然还往里跳,最重要的是杨怀居然也没有干涉,看来倒是他小瞧了冥殿的手段,懂得如何运用武器。 晏苍岚突然想起兰溶月曾经说过的话:万般不离人心,控制人心才是掌控一切的最好手段。 “是……”宣平侯本想继续说下,杨怀微微摇头,用眼神制止了宣平侯,随后道,“陛下,关于西北,臣有事与陛下商议。” “杨怀留下,你们都先回去吧。”晏苍岚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调走了未缪和夜魅,奏折挤压了很多,这其中大多数奏折启奏的都是同一件事,这么看下去一点效率都没有。 “臣等告退。” 众人离开,宣平侯离开前看了杨怀一眼。 “西北一事你办的不错,以赌约的角度来说,你只赢了七成。” 晏苍岚的说法算是委婉,赌局之上,只有胜负,何来几成胜负。 “臣请求参加春试,从头再来。”杨怀自认为饱读诗书,西北两月,若非有人暗中相助,他难以打开如今的局面,他饱读诗书,却不懂民意,一下子地位太高,身为臣子却忽略了他本不应该忽略的问题,若非在曼城分别是,兰溶月告诉他让他勿忘根本,只怕西北如今已经乱成一团。 “以你的才学,参加春试就不用了,免得浪费一个榜首的名额,刚刚你父亲启奏,清河县令祝承业为臣不贤,年后你去查访,务必解决此事。”晏苍岚绝对相信兰溶月看人的眼光,更何况此事青暝十三司已经传来信息证实,宣平侯此举无疑是觉得兰溶月先是干涉政务,如今又在北齐立下战功,担心皇权旁落而心生忌惮。 他既说与兰溶月共享皇权,就一定会做到。 宣平侯既然有心,他就让儿子查父亲,算是给宣平侯一个教训。 “臣遵旨。”李怀咬牙领命,这个命令对他来说,是考验,更是一把双刃剑。 “陛下,关于父亲新收……”李怀也觉得那个女子来历可疑,几次询问宣平侯未果,只是见宣平侯对她甚是尊重,而他有未曾查到什么证据,虽是空谈,却也只好说出心中疑虑。 李怀还未说完,晏苍岚直接打断了李怀的话,“侯府家务,孤不会过问。” 晏苍岚的意思很简单,无能那个女子身份为何,都是宣平侯府的事,与他无关。 “臣告退。”李怀见晏苍岚专心看奏章,立即行礼请辞。 屏风后,兰溶月微微一笑,缓缓走了出来。 “将事情丢给我,还学会耍脾气了,晏苍岚,你本事见长啊。”其实在宣平侯启奏晏苍岚关于清河县的时候兰溶月就出来了,关于她这么快处理内务府自然会惹来朝野上下非议,只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晏苍岚示意屋内众人退下,心想,身边伺候的公公看来的选几个机敏些的才行,一点眼色都看不懂。 “夫妻之间,正所谓同甘共苦,没道理晚上为夫出力,白天为夫还要一个人出力国家大事,娘子总要替为夫分担一些。”晏苍岚伸手将兰溶月拉入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兰溶月的腰间,不让她逃离,“月儿,为夫只相当一世昏君可怎么办呢?” 柔和的声音,暧昧的话语,侵袭着兰溶月的心房,屋内瞬间充斥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从王都到京城,一路上都是马不停蹄,选择休息的地方也较为简陋,他已经将欲望压制许久了。 自开荤之后,晏苍岚第一次觉得煎熬。 “别闹。”兰溶月娇羞的伸出手,堵住了晏苍岚真要侵袭的唇,“我有正事和你说。” “娘子请说。” 晏苍岚的模样压根是再说,你说话,我办事。 “这个是你的吗?”兰溶月从怀中拿出龙纹玉佩,若是可以,她希望这个玉佩永远不现世,可事与愿违,似乎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玉佩来的,从小小到宣平侯新收的义女,看得到的,看不到了,暗中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 落花拖住了冥殿对北齐的侵袭,可却全部将火力转移到京城了,如今的京城,蛇虫鼠蚁汇集,各行其道。 晏苍岚拿过兰溶月手中的龙纹玉佩,看过后,微微锁眉,目光移向兰溶月,见兰溶月坦然的模样,原本颤抖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小身上的。”晏苍岚怀疑过小小的来历,尤其是小小的长相无关隐约与他有几分相似,正确来说是与云颢有几分相似,只是云颢从十年前开始就只碰过晏紫曦,小小是怎么来的,他还真不知道。 有人将小小送到兰溶月身边,莫非是为了离间他和兰溶月之前的感情吗?深邃的双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杀意。 “嗯,我在宁儿身上见过,本不想说,可是刚刚得到消息,宣平侯的义女很有可能是小小的母亲。”兰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零露怀疑过宣平侯的义女,故此去查证了一番,从她服下的药中得知多为不身子的药,加上刚刚兰悦来见过她,让她小心,她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兰悦送给她的新婚大礼是兰悦外公培养的暗卫,自兰悦差点流产之后,兰溶月便将暗卫掉来重新保护兰悦,并将暗卫的令牌交给兰悦,为母则刚,兰悦并未拒绝。 正文 004 独一无二 第4章 晏苍岚看着手中的龙纹玉佩,双眸凝神,深沉似海。 “这玉佩的确是我的。”心跳加快,晏苍岚的心在微微颤抖。 当初他以为晏紫曦过世,大闹一场,摔倒的时候玉佩落在地上,在玉佩的边角处留下一道很浅的裂痕,这点除了他之外无人知道,即便是要仿造,也无法方造出一模一样的痕迹。 晏苍岚心中害怕,害怕兰溶月会怀疑他与小小的关系,想到此处,晏苍岚心口传阵阵疼痛。 “我还以为你早就丢掉了呢?”看他的模样,她就知道玉佩不是他丢的,遗失应该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窃取,只是晏苍岚身上的东西有那么好窃取吗?只怕全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曾丢过。” “嗯?”兰溶月微微抬头,目光中露出一丝不解。 “皇子的身份从来不是一种幸运,当初我以为母亲去世,曾经玉佩丢了,后来他将玉佩还给了我,并说,若我还想再见母亲,就别弄丢这块玉佩,那是我大闹一场,玉佩上留下了这道裂痕。” 想着曾经的过往,他从不觉得出生皇族高人一等,反而很排斥,后来他明白了,逃是逃不掉的,要想自由,唯有站在高处。 “原来你还有气急败坏的时候,我还以为生下来就这么老成呢?”她好歹是两世为人,可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明明不习惯依赖任何人,可却还是想要依赖他。 “月儿这是说为夫老吗?”晏苍岚深邃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兰溶月,他信他,真好。 “我可没说。”兰溶月不敢看向那双深邃的黑瞳,仿佛能将她吸进去一般,心跳加速,羞涩的撇开。 兰溶月充分了解一头饿狼的可怕,尤其是一头开荤了从没吃饱,又饿狼许久的色狼。 “不如月儿亲自验证一下如何?” 呼吸声急促的稍许,屋内泛出淡淡暖意,看着一副饿狼模样的晏苍岚,兰溶月忍不住想逃,可某人一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间,根本没有逃的机会。 “别闹,这里是御书房。” 晏苍岚眼睛一亮,俊美的脸上扬起暖暖的笑意,“月儿,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兰溶月懵懂的看着某人,她的脑子转的怎么越来越慢了呢?这色狼果然能打断她思绪的节奏。 “揽月殿可以。” 晏苍岚抱起兰溶月,直接通过御书房后门向揽月殿的方向走去,一路睡还不忘用轻功。 九儿见晏苍岚抱着兰溶月回来,立即识相的吩咐众人退下。 “别闹,现在是白天。”兰溶月看着一抹夕阳,说着这话她怎么觉得那么没底气呢? “年底沐休,孤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应该陪皇后。” 晏苍岚将兰溶月放在床上,随即起身放下幔帐。 看着晏苍岚走过来的身影,兰溶月心跳加速,似乎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政务呢?”兰溶月低着头,她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可这大白天的,彼此又看得十分清楚,她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孤为下一任储君而努力,也是政务。” 晏苍岚一语,兰溶月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自古朝臣,忙时为国家大事,当然帝王子嗣也是国家大事的一环。 世人只知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前朝干涉皇族子嗣,又何尝不是在干涉后宫呢? 次日,兰溶月问着淡淡的香味,慢慢睁开眼睛,魂散酸痛让饥肠辘辘的兰溶月根本不想动,心中暗骂某个色狼,纵欲无度、妖孽、昏君。 “月儿,醒了,为夫替你更衣。”听到屋内的想动,晏苍岚立即走了进来,见兰溶月艰难的撑起身子,本想过去一把抱住兰溶月,却被兰溶月躲开了,一双伤神的眼睛盯着兰溶月,受尽委屈的模样让兰溶月既想安慰又想笑。 噗…忍了稍许,兰溶月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若是被人看到世人眼中的嗜血帝君是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惧怕你。”说话间,兰溶月主动朝晏苍岚怀中凑凑。 看着某个防备他的小女人,晏苍岚心中一阵无奈,对她,他总是想要更多更多,想着昨晚兰溶月并未用晚膳,晏苍岚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开始为兰溶月更衣。 对一个色狼来说,脱衣服比较容易,穿衣服太折磨人了,看着兰溶月颈部的吻痕,晏苍岚嘴角泛起满意的笑容。 “世人如何看与我无关,月儿喜欢就好。” “夫君,你在害怕吗?”从晏苍岚看到龙纹玉佩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些许的不正常,看来,龙纹玉佩应该不是被盗走这么简单,小小体内的噬魂蛊让兰溶月想到了小小体内的子蛊。 既然小小体内是之蛊,那母蛊会在宣平侯的那个义女身上吗? “月儿,你信我吗?” 他和她很想,都曾深入黑暗,黑暗中,他们都曾不相信任何人,一旦信任没有了,一切就都崩溃了。 “小小的父亲会是你吗?”晏苍岚对男女之事虽是轻车熟路,娴熟无比,但她不认为小小回事晏苍岚的孩子,虽然有几分相似,但本能的感觉告诉她不是。 “不会。” 晏苍岚为兰溶月束发,铜镜中,刚好看不到晏苍岚晦暗不明的眼神,似乎是在压抑着些什么。 “岚,我相信你,没有理由,无论何时,你要你心不变我就信你。”兰溶月起身,双手抱住晏苍岚腰间,他们从未追问过彼此的过去,她只知道,在遇见她之前,他不曾爱过任何人,这点足以。 “月儿……”晏苍岚声音微微颤抖,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信他,那变好。 他所求,不过是与她携手白头,无论是谁想要破坏,他都绝不会手下留情。 无论是谁都不行。 “我饿了。” 兰溶月本想询问晏苍岚玉佩是如何丢失的,还是他送出去的,可兰溶月清楚,若从很早开始就有一个陷阱针对晏苍岚,那么如今天下的局势就变得复杂了。 冥殿的出现,落花的身份,宣平侯府的义女,南宫玉所在的南宫家,神秘的鬼街以及前朝旧部,总觉得这张网很大很大,似乎是针对晏苍岚,却又不仅仅是因为晏苍岚。 “先吃饭。” 饭后,晏苍岚并未去御书房,而是牵着兰溶月的手走进来揽月殿的小书房,打开暗门,走进了一处地下室。 “这里是?”兰溶月看着四通八达的地下秘道和房间,她住进揽月殿也有了一些时日,却不是对揽月殿之下还有一处地下宫殿,从建造的年限来看,似乎存在了许久。 “我出生便带噬魂蛊,五岁后的十年时间,每次蛊毒发作,我都是在这个地下迷宫中度过的,这算是他的仁慈,每年蛊毒发作后我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每隔几年蛊毒发作后我都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月儿…月儿…”晏苍岚一遍一遍呼唤着兰溶月,微微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苦楚。 “怎么会?”噬魂蛊让掩藏演变出两个人格,从而延长了蛊发作的时间,莫非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会回过头,她从晏苍岚眼神中看到了苦楚。 “两年前我曾丢失过一段记忆,醒来时我在粼城城郊的竹屋中,那一次我丢了龙纹玉佩。”晏苍岚紧紧搂住兰溶月,身体微微颤抖。 感受着来自晏苍岚激动的情绪,兰溶月双手抱住晏苍岚腰间,听着他的呼吸,迟迟不语。 两年前,小小现在半岁,时间,时机一切都是刚刚好。 “月儿,昨日你那会龙纹玉佩的时候我很害怕。” 害怕说出来,害怕一不小心会弄丢了他,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要将她囚禁在身边,这样的自己,晏苍岚都觉得害怕。 “岚,若是未遇上我,你会爱上别人吗?” “不会。”晏苍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若是不曾遇上他,所有人的人对他而言都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为执棋人,是不会对自己的棋子动情的。身中噬魂蛊,他从不求长命百岁。遇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突然想要活下去,活得更久一些。 以前,寻找噬魂蛊的解药只是为了复仇,自与她的那一刻开始,他才希望自己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既然不会,又何必在意那丢失的几个月呢?我是独一无二的,我相信你不会看上别人。” 兰溶月自恋的语气,晏苍岚原本紧绷的心突然放轻松了许多。 “嗯,月儿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正文 005 棋 从小小的出现开始,兰溶月就察觉到隐约间的反常,总觉得有一张大网慢慢收拢,靠在晏苍岚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兰溶月渐渐冷静下来。从前她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纵观全局,如今自己深入局中,她便无法做一个旁观者。 那些晏苍岚脑海中不存在的记忆让她很在意,“岚,此事你身边有谁知道。” 以晏苍岚的作风,知道此事的人应该都是身边可信任的人,只是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 “溶月是怀疑身边的人有问题吗?”纵使晏苍岚不想怀疑,但分析后现实去告诉他,这张网是针对他二来的。 “你从神秘不现身的国师到几乎不上朝的嗜血帝君,两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行踪成谜,可是这本不该外人知道的事情却有人对此大肆利用,总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兰溶月说完,神情微微震了一下,她差点上当了,“或许是我错了,不管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谁,而他想让我们如此怀疑。” “或许两种都有。”帝王本性多疑,不是不想相信,而是盲目相信的后果很有可能是血流成河,王者之心,看来幕后的人真的很了解。 “嗯,或许。” “月儿,你怎么看。”晏苍岚从袖中拿出两本奏章递给兰溶月,国之大事,这样好吗? 她怎么觉得他是想让她也单点责任呢?盯着晏苍岚,眨了眨眼睛。 晏苍岚微微一笑,收回手中的奏折,“不如月儿猜猜看,所为何事。” “求和。”兰溶月微微一笑,给出了两个字。 “不愧是月儿,一猜即中。”晏苍岚俊美的脸上泛起迷人的笑容,一个公主抱将兰溶月抱起,随即走出了密室。 即便是晏苍岚不说,兰溶月也明白,他带她到此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过往,而是因为风雨即将袭来,虽不是大厦将倾,但却不得不以防万一,虽说皇宫守卫森严,但终究抵不过人心难测。 “不惜毁联盟协议也要求和,看来对方也打算储蓄力量了。” “月儿觉得,此事当如何。” “比起和朝中大臣商议,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兰溶月双手勾住晏苍岚的脖子,微笑着道。 “娘子可胜朝中大臣千百倍。”言语中透着一抹骄傲,丝毫不觉得他家娘子强大有什么不妥,反而十分高兴。晏苍岚紧紧抱着怀中人儿,放慢了脚步,若是可以,他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时间可以停止。 “两份求和书,一份是东陵,另一份是燕国,南曜国与苍月国之间隔着东陵国,所以没有求和的必要,若无意外,这求和中有楼兰国的影子,两国求和,西北暂且不稳,虽说拔出了平西王的党羽,可是西北这些年在平西王的治理下不少地方都是民不聊生的景象,楼兰国笃定了你不会贸然发兵,不过就苍月国的目前而言,的确需要休养生息,只是朝中应该有不少人主张乘胜追击,想要说服这些人,夫君幸苦了。”为君者,也有很多不得已,牵制朝臣和被朝臣牵制,很多时候让人分不清。 胜利会让人迷失,如今朝中能用之人本来就极少,若是一味的攻城略地,还未一统天下就会让国家陷入疲惫,况且粮草方面也不能一味的指望鬼门提供,纵使她有这个能力,可既然要得天下,就不能只依赖某一个人,某一股势力。 “娘子所言在理。”走出密室,晏苍岚将兰溶月轻轻放在小书房的软塌上,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让兰溶月想逃。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兰溶月咬咬牙,开口道。 “厉雪的下落月儿知道吧。” “你不是也知道吗?”大婚时,厉雪曾为她添妆,晏苍岚为防止大婚有意外,可没少派暗卫暗中保护,从镇国将军府到皇宫的这一路,几乎都有暗卫隐藏者,否则又怎么会如此顺利。 “主战派中以厉将军为首。” “他?据我所知,厉将军可不是一个好战之人。” 兰溶月眼中划过一抹意外,莫非她的情报出错了,照理说不应该啊。 自晏紫曦出事后,云颢将大部分的经历都用在了晏紫曦身上,而他所做的就是稳定云天国目前的领土,照理说不会派一个好战之人镇守边关,否则轻微的摩擦都会导致两国战事不断。 自她外公过世后,东陵和云天国的边境虽偶尔有摩擦,也发生过几场战役,可却从未违背过协议,交战后无论胜负都未曾有乘胜追击的情况。 兰溶月心中不解。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厉将军与夫人相识,原本就是因他夫人男扮女装上战场,当时厉将军镇守的西北边境,厉雪出生后不久,厉将军中计深陷绝境,厉夫人前去营救,厉将军回来了,而厉夫人却死在战场,他也曾想将厉将军调回京城,只是这些年来,厉将军一直都是自己请命镇守边关,为的就是复仇的机会。”晏苍岚的目光晦暗不明。 “你是想说这些往事原本与军国大事无关,而处理军国大事的终究是人,是人就有爱恨情仇。” 兰溶月能个立即厉将军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而当初调厉将军镇守燕国,东陵,苍月国三国汇集之地是她提议的,她看中的是厉将军的才能,只是却忽略了这一段过往。 “厉将军在军中威望很高,而我娘子说服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兰溶月回过头,轻轻的戳了戳某人的额头,眼神仿佛在说,这男人就是一直狐狸。 “好啊,你算计我。” “有吗?”晏苍岚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他不知道。 厉将军重情,自夫人过世后,从未纳妾,一直生活在军中,并且亲自将厉雪带大,厉雪对自由的向往和坚持自己选择这点,都是厉将军支持的,厉将军是一个好父亲,可心底终究压抑着一份仇恨。 而如今这份仇恨别人利用了,幕后之人既想要给几国联盟储蓄财力、物力,又想要削弱苍月国,到时候难得的费心。 “年后我会亲自拜访,夫君可满意。” 晏苍岚是一国之君,的确不适合和臣子谈论爱恨情仇。 “听说厉将军素爱棋,为夫这几日会好好陪娘子的。” 兰溶月闻言,一脸哀怨的看着晏苍岚,嘟了嘟嘴,眨了眨眼睛道,“能不对弈吗?” 轻轻摸了摸兰溶月的脸颊,晏苍岚咽了咽口水,兰溶月可爱的模样让晏苍岚想要将其直接扑到,只可惜今日宫宴,他不能将他家娘子累到在榻上。 “投其所好。”晏苍岚不忍,最终咬咬牙道。 “世事如棋,夫君请赐教。” 每一局棋,每一次对弈都能磨练一个人的心性。 棋一直以来都是智慧的象征,为求胜,兰溶月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可是兰溶月耗费的是心力和推演的能力,而晏苍岚希望兰溶月能将棋局下的轻松些,故此决定亲自教导。 “为夫一定不吝赐教。”忽略掉兰溶月眼底小小的哀怨,他想一直宠着她,而她最终是要陪他一统天下,共享江山的。 低头吻上兰溶月红唇,侵略性的攻击兰溶月有些意外。 晏苍岚心中诉说着,她一定要强大,强大到可以君临天下。 与此同时,东陵国内。 兰梵没想到苍月国会在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攻下了北齐国的江山,如今是冬季,大雪的季节,在这个最恶劣的时节一举夺下北齐,让兰梵心生畏惧。 “陛下已经给苍帝写了求和的书信,大可不必担心,苍帝一定会同意短时间的休战。”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道,男子带着面具,双手比纸白,皮肤光滑,可声音却与皮肤有着很大的差异,听上去十分苍老。 “即便是同意了,也只是短暂的宁静,先生可别忘了兰溶月出生于东陵。” 兰梵心中忧心,当年兰溶月能扶他上位,如今想要拉他下马,轻而易举,想着兰溶月那那双冰冷妖异的黑瞳,兰梵心中就直直泛虚。 “所以必须要趁机会,拔出兰溶月在东陵国内的势力。” “这……”兰梵心中赞同,可要拔出鬼门势力,谈何容易。 “陛下放心,臣会处理好一切的。”苍老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有劳先生了。” 兰梵知道眼前的人不怀好意,可他却不得不依靠,否则等待他的或许不是苍月国的攻打,而是燕国的侵袭。 正文 006 闺蜜 第6章午后,参见晚宴的人陆陆续续进宫,御花园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东陵国和燕国求和,事情刻不容缓,在这之前,晏苍岚必须把握两国动向,纵使想将今天的时间全部留给她,身为帝王,终究是身不由己。 “娘娘,兰悦来了。”兰溶月离开皇宫期间,后宫的事务基本都是让兰悦留心着。 “请她进来。”九儿服侍兰溶月换上红色的凤袍,看着铜镜中一抹妖娆的红影,兰溶月嘴角泛起淡淡笑容。 九儿微微咽了咽口水,以她对兰溶月的了解,每当兰溶月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总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兰溶月走进屋内,见兰溶月站在铜镜前,一袭红色凤袍,长发散落,宛若丝绸,开着的窗户突然一阵风吹进来,兰溶月用手扶住长发,面对风吹过来的方向,兰悦看着兰溶月的背影,长发随风而起,漆黑如丝绸般的长发随风飘逸,那模样宛若黑暗中染满鲜血的杀神。 兰悦心跳加快,微微深吸一口气,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是她的错觉。 “兰悦给娘娘请安。” “免礼。” 兰溶月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但礼节也不可忽视,身在高位,她可以无视一切规矩,却不表示别人可以,除非比她强。 兰溶月坐下,九儿开始为兰溶月束发,摸着如丝绸般的长发,九儿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小小吧。” 兰悦走到抱着小小的零露身边,看过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嗯。”兰溶月点头应后,不再说话。 九儿专心将兰溶月长发盘起,长发用简单却又失奢华的发冠固定,发冠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黑宝石,在夜间如同星星闪烁,宛若星辰。 兰悦见兰溶月在束发,犹豫了一下,最终未能开口。 “都下去吧,颜卿今夜你保护好小小。” 京城之中,见过颜卿的不少,颜卿得罪的人也不少,倾颜阁本就是一个杀手组织,犯不着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正面碰上。加上她邀请了琴无忧、姬长鸣、风无邪、無戾等人一同在揽月殿度过新年,颜卿留下刚好可以招呼一下。 “是。” 屋内众人离开后,兰悦走到兰溶月身边坐下。 “你不该带小小回来的。”看着小小的五官,兰悦心中直泛虚。 “为何?”兰溶月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皇后,不,溶月,以你的聪慧看不出小小只是一颗棋子吗?即便是一个婴儿,终究只是一颗棋子,你看上去太狠,可实际上你心太软,苍月国如今占据了整个天下的半壁江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家夫君,我可听说今日朝中大臣千金都是盛装出席,其中就有宣平侯新收的义女。”兰悦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她喜欢兰溶月的性子,可是却又忍不住会担忧,兰溶月聪明、睿智可唯独在狠毒还差了一些。 世人都知兰溶月迷惑晏苍岚,甚至有人说兰溶月是一代妖后,可自从她认识兰溶月一来,一直都觉得兰溶月的心其实很软,得罪她的人她从不放过,可却也从不牵连无辜。 “你也觉得她是小小的母亲吗?” 在前一刻,兰溶月也是这么怀疑的,只是费尽心机布局,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兰溶月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你需要的不是假设,不过若是我,我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存在,她很有手段,我派人潜入宣平侯府查过,我还看透她,她似乎已经知晓了我的存在。”宣平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说动的人,而她却说动了宣平侯,让宣平侯收她为义女,这个人的来历只得推敲。 兰悦心中觉得抱歉,她怀玉后居住宫中,如今已经有不少谣言说晏苍岚毁当初的誓言,甚至说她腹中怀的是晏苍岚的孩子,虽然无厘头了些,但宫中除了兰溶月之外,的确只有她这么一个外人。 “看来还真的有些手段。” 兰悦手中的人并不弱,看来还真有几分手段。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她也只能接招了。 兰悦心中划过一丝犹疑,定了定神后道,“还有,柳言梦失踪了。” “我知道,说起来我们都知道柳言梦在京城,可却都不曾正面见过。” 兰溶月派人查过柳言梦,只是虽掌握了柳言梦的行踪,却不曾正面见过柳言梦。想着攻打北齐时,冥殿布下的陷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落花的回避,更说明了事情不简单。落花与她有交易,那与晏苍岚呢? 以前,她不在意落花的身份,毕竟只要不违背她的利益就好,但如今已然是不可能。 若是可以选择,她真不想与落花为敌。 “她也是个可怜人,兰慎渂去世了,兰梵已然容不下柳言梦的存在,再说巫族灵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牵扯其中,她这个巫族灵女只怕有不少人想要得到,人逢乱世,即便只是一种传言,也会让人为之疯狂。”越说下去,兰悦越是担心兰溶月的处境。 “乱世人心浮躁,确实如此,我也没有她的行踪,不过我相信我与她很快再见。” 冰瞳中倒影这铜镜中的红影,漆黑的双目中闪过一抹妖红,华贵中透着霸气,已然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度。 “你们或许是对手,现在回想起柳言梦当初甘愿以侧妃嫁给我兰慎渂,她心意兰钰捷最终却嫁给了兰慎渂,对于柳言梦来说,爱情已经死了,溶月,失去爱情的女人会很可怕。”她曾失去过,知道失去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柳言梦比她还坚韧,或许手段会更加激烈。 兰悦握住兰溶月的手,冰冷的双手让兰悦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她或许爱慕过兰钰捷,但她最钟爱的或许并非兰钰捷。” 在柳言梦失去兰钰捷的时候,她所追求的就是权力,柳言梦的离开兰溶月总觉得他们会再见,再见时,柳言梦的身份一定是光明正大的。 “凡是小心,溶月,今天的宫宴我就不参加了,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兰悦见兰溶月心存警惕,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她所在乎的人只有夏侯文仁,腹中的孩子以及帮助过她的兰溶月,除此之外,其他人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打算去哪里吗?” “文哥的身份暂且无法入朝为官,京城风雨太大,文哥打算带我四处走走,可能会先去一趟东陵吧,顺便拜祭一下母亲和外公,之后去一趟南曜国,我与文哥虽已成婚,总的去禀报一下他母妃。” 兰悦语气中带着淡淡凄凉,她和夏侯文仁都有亲人在世,只是聊胜于无。 “也好,不过过两日再走,我之前在食为天留了一个包间,今夜你和夏侯文仁已经腹中的小家伙一起过一个新年吧。”她明白兰溶月的苦心,若兰悦今日怀孕参加宫宴势必会造成话柄,为了她兰悦才选择离宫的。 “好,不过这顿你请,我现在要养宝宝,穷。”兰悦感觉到府中宝宝跳动了一下,拉着兰溶月的手放在她腹部后笑道。 兰悦不知道该怎么催兰溶月赶紧要一个孩子,只能用实际行动应道兰溶月了。 兰溶月浅浅一笑,打开梳妆台上的锦盒,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递给兰悦。 “新年礼物。” “食为天的金卡,谢谢你溶月,这一路上我都不愁吃喝了。”兰悦接过金卡,直接给了兰溶月一个大大的拥抱,持食为天的金卡在食为天消费一律可以免单,兰悦虽不差钱,可食为天的包间可不是那么好定的。 “别和零露一眼尽想着吃,持金卡的人可享有鬼门的保护,你打算尽快启程,到时候我不一定有时间送你,你此去前路为知,若是遇到困难,凡是天涯海阁旗下的店铺你都可以上门求助。”她大婚,兰悦能以暗卫相赠,兰悦大婚的时候她被困灵岛,过后也忘记补了,如今算是补上了。 “溶月,能认识你真好。”兰悦眼底泛起一层层泪花。 兰溶月拿起手帕,擦干了兰悦眼角的泪,“别哭了,小心到时候你腹中的宝宝笑话你。” 告别后,兰悦直接离宫,宫门外,夏侯文仁已经在等候了。 兰溶月站在揽月殿高台上,一路目送兰悦离开,兰悦算是她唯一的闺蜜吧。 正文 007 画眉 第7章兰悦的告诫绝非空穴来风,天下乱局初现,夏侯文仁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出乎兰溶月的意料之外,夏侯文仁的离开喜欢蕴藏着某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兰溶月心中泛起隐约的怀疑。 隐约间觉得此事似乎和晏苍岚有关,具体的她却又无法把握。 “娘娘,长公主求见。” 她怎么来了。 兰溶月双目中划过一丝晦暗。 “请。” 云瑶携容钰来访,两人刚刚走进内殿,两只小雪狼就戒备的盯着云瑶和容钰,目露凶光,感觉到杀意后,云瑶吓一跳。赞叹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她虽听说过雪狼,白净如雪,要说见到却还是第一次。 不愧是雪狼王的幼崽,看上去才出生不久,其警惕性却让人不敢忽视。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容钰看到兰溶月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脸颊微红,低头行礼。 “容钰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都是一家人,何须客气,大伯母今日怎么来了。”云瑶的拜访,兰溶月心中略感意外,她大婚之后,云瑶就已经和容太夫人商议,年后云瑶准备前往边关。只是宫宴差不多快开始了,云瑶这个时候拜访,总觉得不简单。 云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夕阳西下,微微叹气后,眼底露出一抹担忧。 “钟灵秀和钟璃都失踪了。” “失踪?钟璃也失踪了?” 兰溶月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男尊女贱,世人看不起女子,可她却十分清楚,女子的价值有时候远胜于男子,尤其是心怀恨意的女子,为心中的执念可以牺牲一切。 “娘娘如今虽贵为皇后,可是你太仁慈了。” 云瑶虽不喜洛盈在世时斩草除根的做法,可却不得不承认身为后宫之主,如此可以给自己减少很多麻烦。 在云瑶心中,兰溶月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奇女子,有手段,有心计,有势力,也有能力,唯一的遗憾就是兰溶月从不愿殃及无辜,或许是盘观者清,只是身处高位,又有谁能做到绝对不殃及无辜的。 “大伯母是想说,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吗?” 云瑶虽没说的太明显,但在兰溶月看来,这件事说到底便是如此。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亲情、人心、民意等等,可她却不想成为一个那样的人,她可以狠,可以为铲除敌人不择手段,但她不想连心中的美好都全部染上利用的色彩,那样即便是身居高位,即便是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后,亦不是她。 “此事你自己掂量吧,我查到钟灵秀和钟璃消失都与怡红楼有关,你自己小心。” 云瑶不远说再多,怕与兰溶月之间心生嫌隙。 “多谢大伯母,我明白大伯母的一番好意,只是即便是要利用,我也绝不会利用亲人。” 兰溶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当然是还是亲人的情况下。 云瑶微微一笑,心中涩涩的,身居高位后不迷失,她倒是有些羡慕兰溶月的心智了。 想起今日的宫宴,心底深处又泛出一抹担忧。 “娘娘,太奶奶近日有些疲乏便没有进宫参加宫宴,娘娘给太奶奶准备了礼物吗?”容钰见空气沉重,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后出言道。 “太奶奶近日身子如何了?”兰溶月担忧道。 云瑶见兰溶月的态度,心中划过一丝暖暖意。 不识兰溶月的人都说兰溶月心冷情更冷,可她却佩服兰溶月的星星。 “娘娘不用担心,奶奶身子没事,只是辈分太高,出席宫宴难免会觉得有些拘束。”云瑶瞪了容钰一眼,连忙解释道。 “府中只剩下镇国将军夫人和太奶奶,大伯母,今日宫宴后你和小弟早些离宫,待会儿我让人备上一桌宫宴送到府中。”自钟灵秀的事情之后,林巧曦基本被禁足了,兰溶月不知她是真的有心礼佛,还是因为容潋的态度赌气,总之她与林巧曦的情分已经不再。 一声镇国将军夫人让云瑶心中一颤,她以为兰溶月不在意,没想到却与林巧曦划清了关系。 “多谢娘娘厚爱。” 云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和震惊。 她一直觉得兰溶月性子清冷,但有时候却过于仁慈,可看着眼前这张平静如水的绝色容颜,一双漆黑的冰瞳,眉入弯月,肌肤胜雪,梅花花瓣般的红唇,一袭妖异红色的凤袍,袖口处还绣着一朵红色的彼岸花,若非细看,根本看不清。 自古帝后都以凤凰、牡丹秀在凤袍上,而兰溶月的凤袍除了一抹妖红之外,就是几朵隐约可见的红色彼岸花。 云瑶顿时心明,看来今日宫宴她还是早些请辞为上。 “都是一家人,大伯母无须如此客气,回宫匆忙,过几日差人将新年礼物送到府上,小弟,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兰溶月说话间,九儿已经将一个将近一米长的锦盒抱了出来,走到容钰跟前,打开锦盒道。 “龙吟剑。”容钰一眼就认了出来,咽了咽口水,拿起龙吟剑,准备拔出,云瑶立即出手阻止,示意容钰不要拔剑。 容钰歉意的笑了笑。 一时高兴他都忘了在帝王和帝后面前不仅不能携带兵器,更别说拔剑了。 “小弟好眼光,能认出龙吟剑,小弟也算是龙吟剑的有缘人。” “我听说龙吟剑一直藏在苍暝国,不,如今应该叫苍暝郡了…真的送给我吗?”容钰爱不释手,此去边关,他身上正好缺一件趁手的兵器。 容钰说话间,晏苍岚身着一身墨色的龙袍走了进来,腰间和袖口处同样绣着彼岸花,只是彼岸花是用墨色丝线绣的。 “嗯。”兰溶月点了点头道。 “不过,孤又一个要求,除非你成为先锋,否则战场上不许用龙吟剑。” 容钰不明,迷茫的看向兰溶月。 “多谢陛下,时间不早了,臣妇和钰儿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晏苍岚对云瑶的识相十分满意,宫宴快开始了,他们大婚后的一个新年,今天也是他们大婚后的第一个年头,哪怕是只有半刻功夫,他也想独自陪在兰溶月身边。 云瑶离开后,九儿识相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带上两只小雪狼。 被九儿抱着的小雪狼对兰溶月投过来哀求的目光,似乎在想说它们不想离开。 “月儿,真想将你藏起来。”晏苍岚说话间,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轻轻为兰溶月画眉尾。 兰溶月的眉很美,宛若一轮新月,将眉尾稍微延长,原本的绝世容颜上多了一抹妖娆的美,美得让人迷失,却又不敢靠近。 “真美。”画好后,晏苍岚夸赞道。 “比九儿画的好,莫非夫君经常给人画眉。”双手轻轻勾住晏苍岚的脖子,嘴角含笑,双目盯着晏苍岚的喉结出,兰溶月似乎感觉到某人此刻欲火焚身。 晏苍岚放下螺子黛,轻轻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在耳边小声道,“我比九儿更了解月儿的每一个地方。” 暧昧的话语,惹得兰溶月直接戳了戳晏苍岚的心口,这人说话当真是毫无顾忌,若非宫宴快要开始了,她毫不怀疑某人直接将她办了。 兰溶月抬头,嘴唇靠在晏苍岚耳边,轻声道,“夫君这是打算将我藏起来吗?” 和晏苍岚成亲以来,兰溶月学到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用来撩晏苍岚,那就是某人无法一展自己狼性的时候。 “不,我的娘子会和我一起君临天下。” 她很美,美得让他想将她藏起来。 可是他不会这么做,再美的凤凰一旦被囚禁也只是一直金丝雀而已,而她注定要陪他翱翔九天。 “夫君,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很爱你。” 晏苍岚微微一颤,直接惊呆了,呆呆的看着兰溶月,脸色露出傻笑,呆呆的盯着兰溶月。 爱,她很少说。 彼此时间都是唯一,可是没想到听到兰溶月亲口说出来,他的心似乎瞬间被填满了。 “傻。” “娘子,我爱你。” 晏苍岚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很爱她,很爱很爱…… 正文 008 惊艳 宫宴开始,晏苍岚和兰溶月缓缓而来,差点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对迟到的帝王帝后。兰溶月一袭红色凤袍长裙,简单的发冠将长发束起,发冠上的黑宝石在星辉的衬托下,整个人熠熠生辉,宛若神女踏血而来,让人迷恋又畏惧。晏苍岚一袭黑色龙袍,俊美的五官,尽显绝代风华,衣服上并未绣上龙的图案,墨色的龙袍与妖异的凤袍相称,时间独一无二那妖异的彼岸花似乎只能与二人匹配。 两人的模样正应了那句话,彼此是对方的独一无二,两人的存在就是独一无二的。 面对众人的目光,有迷恋的,也有清醒的,兰溶月嘴角泛起淡淡笑容,微微侧身,掩饰自己颈部的痕迹,小声埋怨道,“都是你。” 她真后悔刚刚信誓旦旦惹上一直色狼,一个深情的吻,差点害得他们迟到。 “月儿,都怪你太诱人了。”看着身侧的小女人,晏苍岚泛起一抹极具诱惑的笑容,高台之下,让无数少女为之倾倒。 看着那些直勾勾盯着晏苍岚看的眼睛,兰溶月心中划过一抹不喜,泛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眼神中略带几分挑衅,道,“都说美人一笑倾国,夫君今日打算惹多少朵桃花。” “娘子吃醋了吗?”兰溶月酸溜溜的语气顿时让晏苍岚心花怒放,对于那些紧盯着兰溶月的目光的敌意也减轻了许多,隐约间甚至带着一丝骄傲。 “若我吃醋了,你当如何?”兰溶月眨了眨眼睛,笑着看向晏苍岚道。 “我倒是希望娘子将为夫藏起来。”深邃的双目中带着无尽的爱恋,在那无尽爱恋的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团让人看不懂的黑暗。 “比起将夫君藏起来,我更喜欢这样。” 兰溶月挽着晏苍岚的手臂,嘴角泛起妖异的笑容,比起逃避敌人,她更愿意光明正大的面对,前提是在场能有与她抗衡之人。 两人携手坐下,接受众人朝拜。 “臣参见陛下,皇后。” 不少世家千金难掩心中爱慕,即便是行礼都未曾低下头,在众多人中,兰溶月看到了厉雪,吸引兰溶月的是厉雪那暗淡的目光,厉雪的执着她听过,只是究竟发了什么事让一个满怀爱意的少女目光暗淡。 “免礼,今日年宴,众卿无须拘泥,众卿请坐。”长袖中,晏苍岚紧紧握住兰溶月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兰溶月冰冷的手,看向另一边,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纠结。 九儿见状,立即将早就准备好的手炉放在兰溶月手边。 晏苍岚侧眼时,狠狠的看了手炉一眼,似乎觉得手炉抢走了本该他握着的玉手。 “谢陛下。” 朝臣的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晏苍岚神情的变化让朝臣门心中打鼓,猜测着晏苍岚此刻想着什么,只可惜大臣们永远都想不到,他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只是因为她。在这点上,大臣远不如兰溶月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众人坐下后,歌姬舞姬歌舞献上,大殿内,顿时一片愉悦,大殿从上而下,帝王帝后按官阶而坐,男左女右,女子则以长公主云瑶为首。 宫廷喜乐,酒过三巡,云瑶请辞,而风波去正要开始。 ------题外话------ 亲们,很抱歉,因为一点私事,叶子快疯了,今天更新有点少,明天补上… 正文 009 计划敛财 第9章 一年之内,一次血洗皇宫,一次血洗祭天台,京城之内,数万人因此丧命,而如今歌舞升平,似乎那般残忍血腥的景象早已经消失在众人心中,看着是不是投递过来那暧昧的目光,兰溶月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看着兰溶月的笑容,晏苍岚的心微微一颤,笑容很美,可从侧面看过去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不怀好意。 “尝尝看这酒可否合你胃口。”兰溶月拿起酒壶,亲自为晏苍岚斟酒。 “味道我甚是怀念。”无根之酒,当初兰溶月用来缓解她的病情,天机阁老阁主的心头爱,世人皆知天机阁阁主就是老国师,却不知老国师掌握的天机阁不过是其二分之一,此人也正是晏苍岚的师父。 天机阁老阁主不涉江湖,不涉朝野,为的就是不卷入纷争中去。 在北齐与冥殿交锋后,晏苍岚曾写信给老阁主,只是一直不曾收到回信。 以前他很痛恨自己体内的噬魂蛊,自与他相遇后,他反而心怀感激,若是如此,他们岂会相遇。 “月儿,我们认识有两个年头了,我觉得一切就像是在昨日。”她的一瞥一笑,初相的一切,他都记忆犹新,今后他们也会相伴到老,若是可以,他真希望时间从此停留。 “嗯,我们还有无数个明日,不过今年雪大,春季估计会很辛苦。”歌舞升平,勾心斗角,一双双眼睛充满羞涩、爱慕、嫉妒,只怕无人想到天下万民,朝中大臣真心为百姓的少,自危者多。 “征战北齐之后,如今国库空虚,却是有些麻烦。” “不如我为陛下献计如何?” 兰溶月嘴角划过一抹狡诈的笑容,晏苍岚心中一紧。 此刻她真像一只小狐狸,他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娘子请说。” “夫君觉得今日在场诸位千金衣着如何?”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人但凡有破绽,皆可利用。 晏苍岚微微蹙眉,众多千金一直注意着晏苍岚的一举一动,见晏苍岚蹙眉,心中幸灾乐祸,都在猜测,莫非皇后惹恼了陛下,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期待。 “不知道。”晏苍岚非常实诚的回答道。 从一开始他压根就没看过一眼,又怎么会知道呢? “夫君最好现在看看,你会明白什么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是会吃醋,可却不是胡乱吃醋之人,晏苍岚是一国之君,却容易忽略掉小女人的心里,政务繁忙,他来不及看的,她替他看。 晏苍岚看了兰溶月一眼,看向在场的世家千金,晏苍岚的举动不少人欣喜若狂,云瑶却微微低头,今日宫宴,她只愿不出什么事情就好。 “娘子想说什么。”那些目光晏苍岚本能的觉得厌弃,不过这一眼他的确看到了很多,装作不懂的故意看着兰溶月道。 晏苍岚心中无奈,刚刚他的小女人还娇羞无比,此刻已然是端着皇后的价值,一身贵气中隐约间透着几分霸气,倒是能与他平分秋色,不愧是他的女人。 “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你心爱的人去注视他人,而她也不例外。 没错,她心中却是有些泛酸,不过,只要他一日是君,就不能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宫中宴席,主要是联络朝臣与君王之间的感情,说到底只是一种手段和策略,又岂能真正的享乐。 “妆容美艳,各有千秋。” “夫君看得真仔细。”兰溶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心中暗斥道:小气的男人。 “夫人真大方。”晏苍岚有些吃味,兰溶月的目光可没少往那些世家子弟身上看,他恨不得将兰溶月藏起来,尤其是有些草包的目光中透着赤裸裸的爱慕,都是他的皇后了,那些草包居然还敢觊觎。 兰溶月开着一抹疑问看戏晏苍岚,莫非他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貌似读心术只有無戾会吧,许是因为她的灵魂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無戾也读不到她本分心思。 “夫君,歌舞之后,是不是该去御花园赏灯了,切莫浪费了我精心准备的冰灯。” 京城冬日,北国风雪,却是多了一些赚钱的路子,兰溶月想到前世的冰雕展览,今日试过之后,不妨也效仿一下,正所谓金钱决定国力。 “娘子绝对是一个……” 奸商二字晏苍岚并未说出口,虽说兰溶月是奸商,心底却是慢慢的骄傲。 “想说我是奸商就直说。”兰溶月笑眯眯的侧头道,手还不忘狠狠的掐了晏苍岚一下,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什么时候这么多变了,好像是故意想要惹恼她一样。 晏苍岚不得不承认,天涯海阁能成为天下最大的商贾,除了琴无忧会经营之道之外,最重要的是兰溶月的决策,虽说与兰溶月相识以来,很少见兰溶月查账,更不曾亲自处理天涯海阁的事务,可天涯海阁名下商铺的发展一切都是按照兰溶月的轨迹走下去。 在这点上,青暝十三司的确是逊色于天涯海阁,就凭兰溶月大婚,琴无忧直接送了一百万两银票,这还算是琴无忧的私有财产,论财力,的确少有商贾能与鬼门相其并论,除了经营的方式新颖之外,推出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 “娘子有何提议,为夫洗耳恭听。” “不知夫君的墨宝可以买上多少银子。” 兰溶月一句话,站在兰溶月身后的九儿心微微颤了一下,心中担心晏苍岚因此生气,他终究是一国之君。 “一张纸,几个字,零成本的买卖,娘子的提议不错,不知娘子觉得为夫写什么字好。”帝王墨宝难得,说到底终究只是几个字而已。 况且晏苍岚明白,兰溶月不过是想借此一试朝中大臣的财力,毕竟今日来的都是世家嫡女,家中精心培养,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人上人,家族也能借此飞黄腾达。 “兼善天下,夫君觉得如何?” “这样好吗?”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女人是在讽刺他呢? “夫君觉得不好吗?” 众家千金的目光越来越火热,兰溶月微微低头,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九儿和红袖伺候在侧,两人低着头,直接当做没看见。 感受到越来越火热的目光以及兰溶月偶尔露出委屈的表情,虽然知道兰溶月是在演戏,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心疼。 “不得不说我家娘子是个谋者。”自始至终,除了敬几次酒之外,一直都在欣赏歌舞,二人交谈,并未传入众人耳中,只是兰溶月偶尔无意有意露出的表情的确是惹人遐想。 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却让所有人都进入陷阱中。 兼善天下四个字,说好听点,意义宏大,说难听点,只是喊口号,没什么用。但对于朝臣来说,等得陛下御笔所赐,兼善天下四个字,那可是一辈子的殊荣,只是若真要卖,却也的有个合适的名义才是。 现场之中,清醒的很少,自始至终,唯独云瑶最为清醒,因为她了解兰溶月,以兰溶月的脾气,宁愿流血也绝不受委屈,总觉得这是挖了一个坑,等人一群傻子跳下去。 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举动,厉雪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羡慕。 “多谢夫君夸奖。” 她善谋,这点她从不否认。 只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善谋的女人不会为太多人所喜。 “既然娘子是个谋者,希望娘子卖出个好价钱。”晏苍岚一副‘娘子就靠你了。’的表情,兰溶月当真是心悦诚服,这个男人演戏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在座之下,众人见两人交谈,气氛变化很快,从恩爱到芥蒂,从芥蒂到开心,众多千金脸上的表情可比歌舞还精彩。 众人不知,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和帝后,此刻心中盘算的居然是算计臣子的家财。 九儿心中诽谤着,若是琴无忧在此,一定会参上一脚。 九儿不知,今夜的御花园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凑热闹的人。 正文 010 离宴 第10章御花园内,冰雕晶莹透亮,宛若一个冰雪世界,装饰、长廊、桌椅等等模样新奇,枚不胜数,冰雕的桌上摆着精致的瓜果点心,寒冷冬日依旧让人想品尝一番。 湖面上搭着一个冰雕的五台,点点烛光,却在冰的反光下灯火通明,看着冰雕玉砌的舞台,不少千金想要一展所长,只是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云瑶上前,她以为兰溶月会反对举办今日宫宴,她也是女人,也有私心,不想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以前她或许不能体会,自从嫁给容靖后,她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兰溶月上前一步,扶起了云瑶,她何尝不明白,今日在做的诸家千金虎视眈眈,云瑶这么做一方面是给她颜面,另一方面是告诉所有人,兰溶月的身后有镇国将军府撑腰。 “免礼。” “冰雕好美,臣妇倒是从未见过。”云瑶夸赞道,心中想到了容靖,这一个新年,容潋和容泽在王都,容靖在西北,京城只有容昀,容家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看着美妙绝伦的冰雕,浑然天成,云瑶看向了兰溶月,为了这些冰雕,她想必是没少费心思吧。 “战事吃紧,相较于红绸,红灯笼,冰雕倒是更为实在些。”兰溶月翻阅了历来宫宴的账目,少说也得几万两银子,既然战事吃紧,就要戒了奢靡之风,一个朝代的堕落往往都是从享乐开始的。 云瑶莞尔一笑,看向晏苍岚所在的方向。 宣平侯敬酒,顺利的分开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云瑶心中禁不住有些担忧。 “娘娘,宫中不比家中。”云瑶明白,以兰溶月的心思,又岂会毫无防备,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叮嘱一下。 大婚时,晏苍岚对天下承诺,此生只娶兰溶月一人,可承诺之中还有有心人的算计,想到兰溶月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云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大伯母,谢谢你。” 此时此刻,云瑶还能有这份心,兰溶月心中开怀不少。 云瑶微微点头道,“时间不早了,奶奶一个人在家,我带钰儿先回去了。” 宫中是非之地,她本不想多呆,尤其是今日御花园这种场合。只是她想不通兰溶月为何要将下半场宴会移至御花园,宫宴摆明了就是一场选妃宴,意在平息各方势力,稳定皇权,兰溶月此举反而是给那些世家千金提供了机会,此举他着实有些想不通。 只是凭她对兰溶月的了解,总觉得今日的宫宴十分危险。 “也好,我让人准备了一桌宴席,大伯母一并带上。” “多谢娘娘。” “母亲,我能再玩一会儿吗?”容钰听见云瑶请辞,急忙走过来,这些冰雕着实漂亮,他还来不及全部欣赏一边,此时离开,容钰觉得可惜了。 云瑶闻言,神情中闪过一丝为难。 容钰是容家三代嫡长孙,如今也快成年了,留下难免会让人生出算计的心思,容钰虽熟读兵法,可却并不善谋算之道,想要拒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弟若是喜欢这御花园的冰雕,明日进宫陪我几日可好,今日太奶奶在家,我吩咐人准备了宫宴,小弟能否替我陪陪太奶奶。”云瑶感激的看了兰溶月一眼,此言她不能说,否则会被有心人小题大做。 自从宫墙后院之争,最不缺的就是多事之人。 “好,姐姐。”容钰一生姐姐,云瑶一眼看去,容钰缩了缩脖子,他又叫错了。 “以后就叫姐姐吧。” “是,姐姐,我和母亲先回去了。” 云瑶和容钰走后,在场不少人议论云瑶太过于保护容钰了。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哪有不保护自己孩子的。 送别云瑶后,兰溶月直接向晏苍岚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凉亭内,湖面的舞台上就想起了一段妖娆的舞蹈,而晏苍岚提笔写下‘兼善天下’四个字,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向舞台。 宣平侯见兰溶月到来,眉头微皱,就在此时,零露急急忙忙走了出来。 “娘娘,不好了,小小病了。” “病了?” “嗯。” 零露不能直接说小小蛊毒发作了,若非灵宓都无法抑制,零露也不会贸然来找兰溶月。 “陛下,小小生病,臣妾告退。”兰溶月清楚,小小生病,她不得不离席,而对方要的就是她离席,小小蛊毒发作,灵宓都无法抑制,对方此举就是逼她离开。 想到小小被利用,兰溶月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了解兰溶月的人都知道,她越反常的时候就是越怒的时候,九儿微微低头,兰溶月的笑容美得让人入魔。 “去吧。”今日宫宴,那些世家公子的目光可没少在兰溶月身上停留,晏苍岚巴不得将兰溶月藏起来,虽然担心小小的情况,不过晏苍岚心中清楚,兰溶月一旦离开,小小的蛊毒发作便不足为据。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兰溶月离开后,不少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舞台上的歌舞愈发尽兴了。 兰溶月刚走出御花园的大门,看到一副太监模样打扮,低着头行色匆匆熟悉的人影。 “站住。” “娘娘有何吩咐。”男子低着头,心中打鼓,他对自己的装扮还挺自信的,难道暴露了? “琴无忧,你伤好了些,胆就肥了。”兰溶月心感无奈,可去十分明白琴无忧,想必是听说了御花园的冰雕,想找机会一探究竟,同时去四周转转,寻求赚钱的机会,比较今日宫中,太监是最好赚外快的。 零露盯着眼前的小太监看了看,看过后,眼底闪过一抹迷茫看向兰溶月,心想,莫非娘娘认错了,怎么看都不想是那个吝啬鬼。 “奴才不敢。”琴无忧见零露都没有认出来,决定搏一把,他的这身妆容可是求了颜卿许久才装扮上的,想到赚钱的机会有可能胎死腹中,心就如百虫撕咬,心痛难忍。 “奴才?琴无忧,不如我派人将你送去净身房可好。” “主子,目光如炬,属下佩服。”琴无忧虽不信兰溶月会真的将他净身,可单是在净身房走一遭也足够让人嘲笑他一辈子,尤其是想到被零露威胁,琴无忧像死的心都有了。 “陛下写了四个字,你去一趟,卖出一个好价钱。”兰溶月取下腰间的玉佩作为信物递给琴无忧。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琴无忧脑子传的飞快,心中想着,赚钱的机会来了。而心中直接忽略了他赚的钱会被兰溶月剥削这点。 “去吧。” “敢问主子,您是如何认出我的。”颜卿的易容术虽不及灵宓和兰溶月,却也是难以让人轻易察觉到异常的,他明明都避开了,兰溶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若是你少用点玉肌膏,或许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记住,你是个太监。”琴无忧被鞭子打伤,全身上下,伤口无数,唯有用玉肌膏才不会留下疤痕,还是兰溶月为他配的,又岂会问不出来。 “主子指点的极是。”琴无忧心中暗想,主子的鼻子真灵,只怕比狗鼻子还要好。 “琴无忧,今日若你赚不到十万两白银,你的新年礼物就免了。”琴无忧的气息多变,不用说,也知道琴无忧在心中骂她。 “主子放心,属下幸不辱命。”琴无忧心中哀嚎,十万两白银,今日宫宴,带银子的人定然不少,可是带大笔银子的人却不多,带银子的人无非是想从宫女太监手中买点消息,莫非兰溶月只是要他压榨所有人的人吗? “别想用你自己的银票铺贴,否则我会让你回去重塑一番。” “主子放心,属下誓死完成任务。”琴无忧心中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大方承认。 “去吧,看好了,别错过了今夜的年宴。” 听到年宴,琴无忧心中一暖,想到十万两银子,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色。想到年宴,琴无忧行礼后匆匆走进来御花园。 “娘娘,即便是琴无忧只怕也有些困难。”九儿心想琴无忧的能力,可却并不看好。 “九儿姐姐,你可别小瞧了吝啬鬼,他真的很会赚钱。”零露立即反驳道,想到天涯海阁的账册,零露眼前似乎浮现着金山银山。 兰溶月闪过一抹沉思,随即道,“他必须做到。” 正文 011 漏网之鱼 随着兰溶月的离开,御花园内愈发热闹,不少世家千金对晏苍岚的谄媚越来越明显,只是随着兰溶月的离开,晏苍岚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提起笔,却迟迟不曾落笔。 琴无忧身着一身太监服靠近,手中握着兰溶月的玉佩,夜魑见到后并未阻拦,只是心中泛着不明,猜不透此人的身份和目的。 “陛下,新年之际,与百官同庆,福泽万民。”琴无忧将玉佩放在书案上,押着快要被风吹起来的宣纸,低着头不敢看向琴无忧的眼神,心中那是相当的无奈,一个多时辰,十万年白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觉得他有利用价值。 从好的方面来说,一个玉佩,兰溶月给他创造了机会;说难听点,这是一个考验,若他通不过,等候他的便是回炉重造,鬼门的考验,琴无忧可不想再尝试一次,尤其是在经过兰溶月一次又一次改造之后。 他在鬼门学得一身本领,可他却不想再踏进鬼门一步。 天涯海阁的考验当真是人间地狱,武功、秉性、心情、才智、胆量缺一不可。 “既是福泽万民,今年冬雪甚大,来年春天想必有不少地方会发水患,此言在理。”晏苍岚提笔写下‘兼善天下’四个字,笔力沉稳,气势如虹,字隐约间透着霸气,琴无忧忍不住赞赏,他家门主挑夫君的本事果然是一等一的,尤其是看到玉佩后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柔和,从这点上琴无忧就十分欣赏晏苍岚。 “陛下说的是,奴才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陛下可否听奴才一言。”声音中透着微微的颤抖,言语中尽是敬意。 宣平侯看了一眼眼前不起眼的公公后将目光移动到玉佩上,圆形的玉佩,打磨光滑却未经任何雕琢,玉佩的吊坠十分简单,根本无法判断玉佩出自于何人之手,宣平侯心中不明,一个不起眼的公公竟能改变晏苍岚的情绪,以前可只有兰溶月能做到。 “说。”晏苍岚接过夜魑递过来的手帕,拿起玉佩,轻轻擦拭后放入怀中。 琴无忧满面黑线,晏苍岚这是他脏吗?琴无忧真怀疑若非这玉佩是兰溶月随身带着的,晏苍岚说不定会直接丢了。 在这点上,琴无忧还真猜对了。 “陛下赐字‘兼善天下’,既是为万民,不如将这幅字卖出去,所得银两作为来年青黄不接之际,接济百姓之用。”宦者不得妄议国事,琴无忧虽不怕在场的人,却也不想因此惹下麻烦,尤其是不能暴漏身份。 冥殿知道他是北齐的无忧公主,而在场之人难免不会有冥殿的奸细。自落花离开后,兰溶月启动了天涯海阁的紧急预案,其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动天涯海阁,由明转暗,即便如此,天涯海阁明面上的生意依旧不少,况且冥殿在打他的注意,他可不想在被抓一次。 “嗯,此事既是你提议,那就交给你了。”晏苍岚点头,表示赞同,身为帝王,自没有自己叫卖的道理。 晏苍岚心中已经猜到了琴无忧的身份,其实从琴无忧靠近的时候,晏苍岚就确定了一个大概,只是有些意外琴无忧会扮成太监,他还以为琴无忧会扮成一个世家公子,毕竟三国一统后,京城中的确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是,陛下一心为百姓,这是陛下亲写的第一幅墨宝,想必诸位大人都不会吝啬,既是为万民,不如就以一万两起价,陛下认为可好。”琴无忧心中羡慕,一张纸,四个字,一万两,简直是一本万利,只是可一不可再。 帝王御笔,若是存世太多,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 “一万两?”晏苍岚神色不明,看不清是因为惊讶太多还是太少。 一万两或许对天涯海阁来说是一笔极小的数目,可对于官宦世家来说,只要不贪污,经营的产业不多,拿出一万两也几乎要倾家荡产。 “是!”琴无忧心中打鼓,猜不透晏苍岚心中所想,后悔没拉着無戾。 俗话说,十官九狐,现在他面对的可是百官,拉上無戾,很多小心思就不用去猜了。 “那就一万两。”晏苍岚首肯,心想,难怪天涯海阁在短短十来年间遍布七国,真不愧是他夫人培养出来的人。 “臣出两万两,陛下心系万民,臣也为百姓出一份力。”站在最远处祝承业开口道,两万两相当于他名下产业半年的纯利润,不过祝承业说出来毫不含糊,若非怕得罪人,祝承业想出五万两。 祝承业手中的请帖是兰溶月亲手所写,收到请帖后祝承业才知道原来当初在清河县为百姓做主的竟是当今皇后,本想趁今日宴会感激一下兰溶月,没想到兰溶月突然离席。 祝承业虽是一方商贾,却带着一股书生气息,在达官贵人中并不显眼。 “久闻祝大人一心为民,果然心善,不知在座的诸位大人可有出更高价。”琴无忧公开叫卖,目光开不完瞟了一眼宣平侯。宣平侯带着义女进宫,现在台上表演正是宣平侯的义女,宣平侯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晏苍岚,只是晏苍岚双眸深邃,似乎早已游离远方,一身霸气,让人不敢一探究竟。 “我出三万两。”容昀本在宫中寻找颜卿的踪迹,听说御花园正在卖晏苍岚的字帖,于是急匆匆走过来,出价毫不吝啬。 “四万两。”未等众人开口,祝承业立即道。 琴无忧看了一眼祝承业,心中闪过一丝隐忧,这幅以祝承业的家业得到轻而易举,只是只怕会得罪不少人,兰溶月此举的目的是试探朝中官员的财力,若被祝承业买走,计划就失算了。 “五万两,看来诸位大人家中着实贫穷,陛下亲手所写的字,没想到诸位大人都不捧场。”容昀说话间,走到祝承业身边,还不忘将在场所有人一并牵扯其中。 “六万两。”杨怀咬紧牙道。 杨怀不傻,岂会猜不出这一举动的用意,早出价总比晚好。 “六万五千两。” …… 随着杨怀出价,很多大人都参与其中,价格很快飙升到十万两。 琴无忧心中纠结,不知道这笔钱会不会算在兰溶月规定的十万两内,只是即便是开价十万两,在场的人只怕也没有随身携带这么多银票。 祝承业正要继续出价时,容昀立即小声阻止,“祝大人,所谓枪打出头鸟,祝大人若是有心为民,大可不必在此争一时之快。” 祝承业是兰溶月捧出来的人,容昀可不想他在此处陨落,今日祝承业此举得罪了不少人,他站在祝承业身边的目的就是想将那些不怀好意的心思引他身上。 “多谢公子提点。”祝承业心明,感激道。 “溶月曾说过,商场如战场,而朝中的争斗则是朝堂如屠宰场,大人既已入朝为官,为国为民的同时当学会自保,不然会给一心提携你的人惹麻烦,今日宫宴,大人应该结交些能助大人仕途的人才是。”容昀查过祝承业,他商海浮沉多年,也算得上是老奸巨猾,只是官场与商场终究不同,兰溶月身边的麻烦够多了,容昀可不希望一个小小的县令再给兰溶月惹麻烦。 “多谢公子提点。”祝承业瞬间明白过来,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想必在场的人已经有不少人将他记恨上了,容昀为他解围,祝承业心中感激不已。 “十二万两,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琴无忧心中明白,价格已经快到极限了。 “看来是没有更高的价格了,既如此,三响之后,若没有更高的价格,这幅字可就归张大人。”琴无忧心中盘算着张大人的来历,身价,心中将张大人的资料之分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 春风阁的情报网中还有漏网之鱼。 正文 012 一掷十万金 晏苍岚的一幅字最终被关君候以十二万两拍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揽月殿内,刚刚得知这个一消息的兰溶月也觉得惊讶无比,若非熟读百官名录,她还真不记得有关君候这个人。关君候是世袭爵位,祖辈打下了云天国的江山,晏苍岚合并两国之后,并未改变世袭爵位,朝廷各处的官员也不能大肆替换。 唯一只得注意的便是关君候所居住的郡恰巧与厉将军镇守边关所在的地方很近,而今年厉将军可是难得的回京过年。 这一切是巧合吗? 不,她从不相信有绝对的巧合。 “主子,不如我去查查这个关君候。”风无邪立即站起来,只要能远离白羽,他还真想有多远逃多远,尤其是白羽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为此,风无邪暗中痛骂了兰溶月数百次,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出卖他这个属下。 其实,风无邪心中清楚,若兰溶月真的干涉了,事情绝对比想象中的更加麻烦。 “关君候,此人姓关,关家是世袭侯爵,掌管五县一郡,云天国将你之初,帝王觉得关家一门君子,又被世人成为关君,册封也就在关君两个字后面加了一个称谓,封为关君候,至于关家是真君子还是伪小人,只怕还很难查出,只是这个实际出现在京城,又为了一幅字一掷千金,别有所图的心思明显,只要不傻,一眼就能看出来。”白羽饮下杯中酒,换来的却是风无邪冰冷的目光。 白羽的存在让风无邪觉得危机四伏,要知道他才是春风阁阁主,若是他都没掌握的消息白羽却知道了,岂不是说他无能。 “就这些?”风无邪轻蔑了看了一眼白羽。 白羽心中一紧,有些后悔将这些话说出来了,最遗憾的是收不回去。 兰溶月看向白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若说天灾人祸不可避免,但自作自受的确让人兴奋不已,尤其是看到白羽自作自受。 白羽的心思兰溶月十分清楚,要说赞成,她是否定的。要说不赞成,她又是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未来如何,他不干涉。 “关君候长女年方二八,听说长得那是美艳不可方物,封爵之后,世袭将近百年,关君候府的势力在朝中那是大不如前,关君候今年三十有七,听说心怀抱负,陛下以飞快的速度一同三国,三国合并,有不少人可是想大展身手,关君候当然也不例外,对了,关君候长子今年也有十八了,听说那是风度翩翩,俊美无双,关君候向来与厉将军交好……”白羽的话点到即止,期间还不忘观察姬长鸣的目光,自始至终,姬长鸣神情都是淡淡的,不言不语,看不清喜怒哀乐。 厉雪追求姬长鸣一事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姬长鸣早已心如寒冰,只怕厉雪难以融化这块冰。 风无邪冷冷的看了一眼白羽,随即避开目光。他心中清楚,身为帝王,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易,可身为兰溶月的属下,他理当却维护兰溶月的幸福,哪怕刺杀关君候之女,他也在所不惜。 “主子,我去园中走走。”风无邪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 “去吧。” 风无邪对兰溶月的在乎,白羽心中有些吃味,却也知道,情之一字千万不能勉强,否则情意不存,换来的却是仇恨。 风无邪离开后,众人陷入了沉默。 “溶月,别多想,哥哥会帮你。”众人沉默许久后,姬长鸣缓缓开口,若是能选,他也不想让兰溶月置身于这个漩涡中,只是作为旁观者,他却愈发看不懂今日的晏苍岚了,总觉得晏苍岚有秘密。 “长鸣哥哥放心,我能应付。”兰溶月微微一笑,对晏苍岚,她有信心。 “那便好。”看着兰溶月自信的模样,姬长鸣松了一口气。 “小花园的冰雕也不逊色于御花园,既然有人不想让我这么早出现在御花园,不如大家一起在院中欣赏一番如何?”兰溶月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姬长鸣的身后,亲自为姬长鸣推轮椅。 有了兰溶月发话,颜卿、無戾等人起身向院中走去,屋内唯独剩下姬长鸣、白羽以及兰溶月。 “为何叫住我。”白羽不明,他正要起身去找风无邪的时候,兰溶月干嘛突然叫住他。 “我曾与风无邪一样,都很讨厌雪天,却也同样期盼雪天,让他静静吧。”风无邪的事情兰溶月不想干涉太多,作为主,她唯一能给风无邪的便是安宁。 白羽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他这份爱慕于世人难容。 以前他也曾想过占有,如今他却更想守护。 “多谢,我去御花园走走。”白羽怕克制不住自己去找风无邪,所以选择离开,风无邪心情不好,琴无忧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替风无邪去收集情报,这是他守护和付出的方式。 “去吧。”兰溶月可不认为白羽是想单纯的收集情报,可以看得出来,白羽心情也不太好。 以白羽的角度来看,他本该与风无邪最紧密的人,而现实却是风无邪与兰溶月的关系让他觉得有些窒息,想要进入那一片空间,可却无法涉足。 “溶月,无邪心中很苦。”姬长鸣声音沉重,想着当初兰溶月将风无邪带回来的模样,那双丹凤眼之内充满了狂暴和冷漠,就像是一个野人,要说所有人中兰溶月对谁手段最为残忍,那边是风无邪。 治疗的方式让他如今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勉强,无邪忠于我,而且是死忠,可他永远不会对我敞开心扉。”当初她看中的便是风无邪的不择手段和野性,可是她却用尽办法磨掉了风无邪的野性和触角,如今风无邪心中降价狂暴,只是他能收发自如,但这一切是在风无邪还有理智的情况下。 姬长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若换做他是风无邪,只怕也难以对兰溶月敞开心扉,即便是现在的他也做不到。 “如此也好,免得承担太多。”一个人对你敞开心扉,相对的你也要付出同样的东西。 “长鸣哥哥,你和厉雪真的没有可能吗?你隐藏的很好,瞒过了白羽,可你我自幼相识,而且我比你更加敏锐,你瞒不过我。”白羽说话的事情,姬长鸣神情淡漠,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可兰溶月却看到了姬长鸣灵魂深处那一抹害怕和担忧。 “她幸福便好。”姬长鸣心中苦笑,他一直将兰溶月当做妹妹,可是兰溶月嫁人的时候,他心里空落落的,他以为他动心了,可是厉雪与关君候长子的婚事他早就知道了,听白羽说出来,他的心脏瞬间停了几秒,若非他习惯性在于無戾相处的时候掩藏自己的心,只怕也会被白羽看出破绽。 “是吗?一个女人若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真的会幸福吗?侯府后院,厉雪虽聪慧,可性子却有些单纯,长鸣哥哥,我不会干涉你,但我希望你遵从自己的心,别忘了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兰溶月心中清楚,姬长鸣从未打算过入朝为官,这是姬家的规矩,可偏偏厉雪的父亲厉将军官居一品,更何况姬长鸣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那味药,她一直在找,可是全无线索。 “我会好好考虑的。”唯一的哥哥这句话让姬长鸣心中一暖,瞬间明白过来,他对兰溶月的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而是兰溶月作为他唯一在这个世界上在乎的人,当兰溶月嫁人的时候,他总觉得心中唯一在乎的人或许已经不属于他了,原来他依旧是他唯一的妹妹。 只是他和厉雪之间,真的有可能吗?姬长鸣无法确定。 “好了,别说这个了,长鸣哥哥,揽月殿的雪梅如何?” “冬日雪梅,景致无双,院中香气四溢,雪梅香味最是安神,丫头,你幸福就好。”姬长鸣不得不承认,晏苍岚对兰溶月真的很用心,只怕处理国事都不及对兰溶月用心。 两人不知,这一幕刚刚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看到,那一双满是伤痛的眼睛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正文 013 白莲花 第13章揽月殿内,众人赏梅,兴致正浓。 御花园内,众人也没闲着,各种谄媚,五花八门。 晏苍岚都有些后悔告诉兰溶月还有宫宴这回事了,早知道取消宫宴便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丫头,你是不是该去御花园了。”姬长鸣有些无奈,不知是该说兰溶月心大,还是太过于自信,自古后宫之争,阴谋诡计,手段狠辣,层出不穷,兰溶月倒好,借机躲在揽月殿内图一时清闲。 “算算时辰是该去了。” 兰溶月推着姬长鸣走进殿内,屋内灵宓正抱着小小,子母蛊发作后,小小已经累的睡了过去,小脸通红,脸颊上泪痕可见。 “灵宓,小小的情况如何?”她善解毒,不善解蛊,蛊毒方面还不如灵宓,只是手段比灵宓多了些而已,她倒是有有办法解子母蛊,前提是小小最少也要十岁,否则没有前世那么多先进的设备,小小只怕很难承受。 “子母蛊一次大型发作后,可以稳定两日,这两日娘娘可以放心,倒是奴婢心中有一个疑问。”灵宓本不善收集情报,得到消息后,考虑再三,灵宓才决定开口。 “你说?” “我刚刚差人问过琴无忧,今日宫宴之上,并无人蛊毒发作,那么小小体内的母蛊究竟在谁的体内就不得而知了。”灵宓对子母蛊感兴趣,曾经也想过要研究,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了,灵宓不想错过,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想救小小。 “是吗?监视宣平侯义女的人可有来报。”兰溶月心怀疑问,看向红袖询问道。 “不曾,娘娘,是不是我们弄错了。”红袖心存怀疑道。 “灵宓,你留下来照顾小小,一有事情随时来报,红袖,九儿,我们去御花园。” 兰溶月了解晏苍岚,对晏苍岚来说,应对今日的场合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三人走进御花园内,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晏苍岚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的埋怨和不满。 走到晏苍岚身边,兰溶月行礼道:“陛下。” “免礼。”晏苍岚上前扶兰溶月,握住兰溶月的手后便不再放手,眼神中似乎在说:小妖精,只知道躲麻烦,将麻烦留给他一个人。 兰溶月佯装一个仓步,直接跌入晏苍岚怀中,模样娇羞中含一抹妖异,明明是故作样子,不知为何,众人心中都深处一股不好的预感。 “陛下,臣妾想你了。”微微抬头,一双冰瞳直勾勾的盯着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情意暖暖,一张绝世容颜上,似乎看到了冰与火的交锋,却又融为一体。 晏苍岚搂着某个故意勾引他的小女人,心中那是相当的无奈,恨不得在场的人都变成大雪球,她就好吩咐人一个个都丢出去。 “站好。”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兰溶月,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让众人看不出晏苍岚此时的情绪究竟是在压制欲望还是怒火。 “是。” 身若扶柳,眉目含笑,让人都想扶兰溶月一把。 “以后这种话四下无人的时候多说些。” 晏苍岚一句话直接让兰溶月一愣,她不过是宣誓一个主导权,比起台上那些大家闺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更胜一筹而已,没想到晏苍岚会直接这么说,这样一来,她还真成了祸国殃民,众矢之的了。 “皇后娘娘和陛下恩爱长情,着实让人羡慕。”闻其声而观其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走近,长发仅用一支玉簪盘起,一举一动间带着几分仙气,脸颊略微苍白,额头上隐约可见一层细汗,穿过众人,直接走到晏苍岚和兰溶月跟前,规矩行礼。 看清其容颜后,晏苍岚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那双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兰溶月不曾看向晏苍岚,却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与晏苍岚相识。 “民女静萱见过陛下,一别将近两年,陛下的蛊毒可解了。”静萱抬头,直接忽略了兰溶月,随后和晏苍岚打招呼道。 刚刚在不远处,静萱看到兰溶月的举动,便知道兰溶月不好对付,只是她并不畏惧。 “你离开族中了。”晏苍岚的声音淡淡的,不喜不悲,不怒不气,只是握住兰溶月的手紧了几分。 “嗯。”静萱点头,不再多言。 兰溶月看着静萱,一举一动识大体,气度非凡,从刚刚的举动来看,静萱与晏苍岚早就相识,具体早到什么时候,从小小的出现到静萱的话,足够说明一切。 “当日多谢你替孤过毒。” 晏苍岚看了一眼宣平侯,他十分清楚,静萱便是宣平侯的义女,想着小小的出现,当日带着小小的是一名男子,最重要的是一副袖口的花纹是宣平侯府的暗卫独有的花纹,各府暗卫皆在宫中有备档,他心中担心,宣平侯是否涉及其中。 “陛下严重了,民女终究医术有限,无法解陛下体内的蛊毒,如今见陛下身体康健,民女也就放心了。”静萱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不急不躁的性子引来一片赞赏。 “多谢静萱姑娘挂念陛下。”兰溶月狠狠捏了一下晏苍岚的手臂,心中略带愤恨,他不是说他有一段时间是处于失忆的状态吗?现在倒还记得听清楚的,眉角上扬,一双冰瞳中似乎染上了一层消息,不远处的夜魑恨不得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是静萱唐突了,请娘娘恕罪。” 静萱不卑不吭,一袭白衣,一个人屹立于兰溶月跟前,此刻显得那么单薄,配上略微苍白的脸颊,十分惹人怜爱。与之相比,兰溶月一袭红色凤袍,张扬中虐待霸气。看在众人眼中,就像是一直火凤凰在欺负一直小白兔,恨不得将小白兔吞入腹中。 “娘娘,静萱是微臣义女。”宣平侯见状,不顾杨怀阻止,立即站了出来。 “本宫和陛下在征战北齐时也听说了宣平侯新收了一名义女,还听闻此人与本宫不同,柔情似水,看来美人果然还是温柔点好。”兰溶月一口一个本宫,静静的站立着便能震慑所有人。 兰溶月这句话信息量十分大,她和晏苍岚征战北齐,在战场上厮杀时,宣平侯在京城闲的蛋疼,没事收了一个义女。静萱柔情似水,亦可说为,矫情做作。说她温柔,便是说她以温柔博取同情。 杨怀闻言,好几次想站出来,却不知道站出来该说什么。 静萱的身份,证据确凿,还有那个孩子,他若牵扯其中,这潭水只会越搅越浑。 杨怀回京后,也曾劝过宣平侯杨煜,只是看着实实在在的证据,他便无话可说,除了接受现实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哎呦,没想到本公子才离开不足片刻,这里竟然就唱上大戏了。”白羽摇着手中的折扇,俊俏的五官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见众人不语,“你们这是怎么了,莫非美味的宫宴菜色上都掺杂了哑药了。” 不是哑药,是火药才对。 “白城主。”琴无忧十分配合的站出来,对于静萱的来历,琴无忧也十分怀疑,一切太过于完美,完美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如同兰溶月所说的,太过于完美本身就是破绽。 “这位美人脸色苍白,额头隐约间还冒着细汗,莫非是中毒了。”白羽是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更换可曼城的地位十分特殊,加上白羽这个城主本来就没将众人放在眼中,白羽到京城后,不是没有人前去巴结,只是白羽的行踪实在难以掌控,加上此人心思难测,后来渐渐被人放弃了。 “白公子严重了。”静萱不明,为何白羽会突然出来搅局,莫非白羽真的甘愿为人臣吗?静萱心中隐约间泛起失望。 “这不是承认了吗?看来还真是中毒了,这毒不会是皇后下的吧。” 白羽一言,实数胆大包天,身份特殊,又不按常理出牌。众人想着兰溶月大婚,白羽献上的贺礼,还指名是给兰溶月的,加上眼下的场景,事情愈发扑所迷离了。 ------题外话------ 传说今天是儿童节,话说叶子想请假去过儿童节来着…… 可是…叶子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连青年节都过不上了…… 请问,有老人节吗? (偷笑中……) 正文 014 晏苍岚的儿子? 白羽看似是在说兰溶月下毒,实则为兰溶月洗清嫌疑。 若是此事放在白羽心情好的时候,依照白羽的性子,估计是一壶酒,一碟下酒菜,坐等看戏,偏偏白羽今天心情不好。 “白城主误会了,我早已中毒,无碍的。”静萱虽预料到各种意外的情况,却没想到白羽会直接站在兰溶月这边,她本以为白羽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从白羽今日的表现来看,只怕兰溶月已经将其收为己用了。 静萱想不到兰溶月以什么条件笼络了白羽,当初她曾派人接触过白羽,只是曼城是是非之地,她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曼城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看中皇后娘娘的医术,想让皇后娘娘替你解毒。”白羽在静萱身边擦肩而过,眼底闪过一丝厌弃。走到兰溶月身边,小声道,“讨厌的味道,我先撤了。” 白羽突然离开,兰溶月心中划过一丝不明,讨厌的味道?她不明白羽究竟讨厌什么。 白羽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众人以为白羽会站在兰溶月身边为难静萱,没想到白羽突然撤了。 “姐姐,她是谁,居然敢直视姐姐,不懂规矩。”云宁扑倒兰溶月跟前,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道。云宁看了看兰溶月,小心翼翼的握住兰溶月的另一只手,见兰溶月没有甩开,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第一眼看到静萱的时候就觉得讨厌,说不清缘由,是一种本能。 云宁虽然只有十岁,但自幼生活在宫中,看尽了人情的冷暖,比一般十岁的孩子要成熟许多,且善于察言观色。兰溶月封后之后,对云宁甚是疼爱,相较于以前的唯唯诺诺,如今多了一份贵气。 “皇后娘娘,一个十岁小儿竟如此不懂礼貌,看来娘娘的教导也不过如此。”宣平侯见静萱自始至终都是静静的站着,不卑躬屈膝,不巧言讨好,有些看不惯兰溶月的举动,站出来道。 “宣平侯这是在呵斥本宫教人无方吗?还是觉得本宫不配为后,只是宣平侯明知道宁儿的身份,却对先帝唯一亲自赐封号的宁公主无理,不知宣平侯是不是也不将先帝放在眼里了。”兰溶月妖异的双眸瞬间化成层层寒冰,冷冷的语气丝毫不给宣平侯留颜面。 朝中大臣,数宣平侯的地位最高,容潋虽是镇国将军,一品将军,可并无爵位,手中实权高于宣平侯,但官阶侯爵地位却低于宣平侯,自晏苍岚登基,一直重用宣平侯,众人没想到兰溶月竟在此时丝毫不给宣平侯留情面。 杨怀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微微摇头后,悄悄离开。 “宁公主?臣不曾听先帝封过以为宁公主。”宫中的确还有几位公主,云宁的十分也算是查有实据,只是云颢在位时,并未册封,云宁即便是公主,与他这个一品侯爵相比,不过是多了一点帝王的血脉而已。 “宣平侯,这个你可认得。”云宁上前,取下腰间的凤纹玉佩让宣平侯看清楚。 宣平侯看着云宁手中的凤纹玉佩,神情十分惊讶,宣平侯为官多年,岂会不知与龙纹玉佩相配唯一一块凤纹玉佩,云颢有四位公主,出嫁的有两位,剩下的有云宁以及一位生时体虚留在南方将养的公主,只是没想到云颢会将唯一一块凤纹的玉佩给一个美人生的女儿,看着云宁眉宇之间和云颢的相似,宣平侯心中一紧。 “臣见过公主。”宣平侯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将这一切都责怪到兰溶月身上,他肯定,今日兰溶月是故意给他难堪。 “免了,本公主受不起宣平侯的大礼。”云宁从宣平侯眼中看到了他对兰溶月的不满,对宣平侯愈发不喜了。 宣平侯没想到云宁竟丝毫不给他面子,老脸一红。 “宁儿,姐姐将小弟弟留在揽月殿了,你去替姐姐看看小弟弟好不好。”云宁的一举一动虽表现出了大气,可终究太过于张扬了些,若是有人对付她,她尚且能反击,云宁却不行,看来性子还有待磨炼。 “好。”云宁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的手,想着兰溶月让她去揽月殿,心中的不舍也渐渐释怀了。 云宁离开后,御花园内气氛一片僵硬,谁也不敢开口,“宣平侯,宁儿年纪还小,想必你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吧。” 云颢和晏紫曦离开之前,她曾承诺照顾好云宁,若宣平侯对她不满,犯不着将云宁牵扯其中。 “娘娘严重了,不过小孩子还是需要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兰溶月给了宣平侯一个台阶,宣平侯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借机说兰溶月不会教人。兰溶月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却让晏苍岚都觉得一阵恶寒,眼底却泛着淡淡期待。 “侯爷说的是,我看静萱小姐脸色发白,身体虚弱,想必是产后没有调理好,看来侯爷也是一个怜惜女子的君子。” 众人听闻,目光都看向了宣平侯。宣平侯收静萱为义女,京城的人都知道静萱身体虚弱,请了不少大夫,却没想到静萱是产后调理不好,众人同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静萱孩子的父亲是何人。 感受着和众人怀疑的目光,宣平侯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看向晏苍岚。 与此同时,御花园朱红色的宫墙外。 “杨兄,你应该劝一劝你父亲,今日他的举动失格了。”容昀本来是想去寻找颜卿,却又不能闯入兰溶月,无奈只好在路上徘徊,没想到遇到正逃离御花园的杨怀,上前直接道。 当初兰溶月经过清河县,斩杀县令,并迅速任命祝承业为新一任县令,行事果断却又不乏深思熟虑,这一举动让容昀明白了很多,人有时候不应该顾虑太多,理应及时行乐,而不是畏首畏尾。 容昀想明白了很多,若是让他在容家和颜卿之间做一个选择,他选颜卿,容家不却他一个人,第四代还有容昀,可是他只想做颜卿的唯一,却没想到颜卿是回来了,他却连面都见不着。 他想过求助兰溶月,但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若此生只打算娶颜卿一人,他和颜卿之间就不应该隔着另外一个人,与忠诚无关,只关乎情爱。 “我劝过,只是我低估了静萱。”杨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从西北回来后,他何尝没劝过,甚至派人去查了静萱的身份,想着那个孩子,杨怀便有些无所适从了。 “的确是个厉害的女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敢杆上皇后娘娘。”兰溶月的能力但凡脑子不是豆腐渣的人都知道,手中有鬼门这等江湖势力,天涯海阁的财力天下首屈一指,那股势力若是真要对上兰溶月,势必不会选个等闲之辈,证据也不会有丝毫的错漏。 杨怀想着兰溶月当日在曼城的一起诶,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静萱身份可疑,可是却找不到丝毫可疑的证据,尤其是那特殊的身份。 “容兄可知道皇后娘娘带回来一个孩子。” “知道。”当初颜卿也去了北齐,容昀一直在关注颜卿的消息,自然也知道小小的消息。 “那是静萱的孩子。”杨怀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深呼吸缓解心口的疼痛后继续道,“那也是陛下的孩子。” 容昀听闻,整个人瞬间僵了。 晏苍岚还有一个孩子,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只听闻晏苍岚不近女色,嗜血成性,行踪更是神秘,他一直以为是噬魂蛊的缘故,神秘时候有个孩子了。 容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很惊讶吧,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父亲就了静萱母子后,为了尽快核实那孩子的身份,也为了尽快缓解那孩子体内的蛊毒,于是派人将孩子送往北齐,只是一路上都受到倾颜阁的追杀。” 杨怀微微闭上眼睛,靠在宫墙之上,他也不信,可是多方查证,那些杀手的确是倾颜阁的。 “太巧了。”容昀只觉得身体发虚,也靠在宫墙上,沉默许久,缓缓道。 “是啊,太巧了。” 正文 015 请君入瓮 御花园内,气氛陷入僵局。 古代女子,未婚先孕,照规矩最轻被逐出家族,最重会丢了性命,宣平侯收一个未婚有孕的女子为义女,惹人遐想。此时,众多看向宣平侯的目光中染上了不同的色彩,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看戏,等等不同的目光,惹得宣平侯脸红耳赤。 兰溶月逼问静萱,无疑是在打宣平侯的脸,想到小小,红袖微微低头。 龙纹玉佩加上那段时机,只怕会对兰溶月不利。 “微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当初在北齐救小公子的时候是否随身携带一个龙纹玉佩。”宣平侯气急,本想私下解决此事,他知道晏苍岚独宠兰溶月,本想等事情过去后再想办法将静萱送入宫中,只是他没想到兰溶月会逼他至此,既然如此,他便也没有给兰溶月留颜面的必要了。 “不错,小小身上的确有孤的龙纹玉佩。”晏苍岚率先站出来道。 他与静萱相识,当初静萱也算对他有恩,况且此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小小绝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只是五官又的确与他有几分相似,小小的身世有待细查,但比起没有威胁的小小,静萱的身份倒更值得怀疑。 众人没想到,晏苍岚会亲口承认此事。 一时间关于小小的身世众说纷纭,唯独兰溶月,自始至终,神情未变。 “陛下,一年前的初夏,民女与陛下相识东陵与南曜的交界地带,陛下可还记得。”静萱心中没底,今日的眼里出与她认识的晏苍岚总觉得有太大的差距,表面上多了些柔和,可骨子里却是蚀骨的寒冷。 “自然记得,当初多亏你了。”晏苍岚的话无疑是承认了与静萱相识,众人心中怀疑,莫非那个孩子是晏苍岚的。 夜魑看了一眼静萱,神情未变,当初他们的确在苗疆附近住过一段时间,十多年前,兰嗣灭了苗疆,苗疆有不少幸存者逃了出来,静萱的父母便是其中之一。 “陛下,民女知道,民女身份低位,民女不敢苛求太多,只求陛下能让娘娘救小儿一命,带小儿痊愈后,我便带他离开,自此不在出现在陛下和皇后的眼前。”一袭白衣,柔弱的神情透着为人母的刚毅,让人忍不住心疼,静萱有些看不透晏苍岚和兰溶月,只得以退为进。 静萱的以退为进却将兰溶月推入风口浪尖之上,所有问题直指兰溶月,一句话就让众人觉得兰溶月容不下晏苍岚的皇子,鞍山妒忌之名。 晏苍岚正要开口,兰溶月却轻轻握住了晏苍岚的手。 静萱有备而来,她打发静萱的手段很多,只是小小的身世让人心生疑虑,静萱或许的确为人母,但却不一定是小小的母亲。小小的身世绝对和姓云的有关,至于是否是晏苍岚的孩子,兰溶月心中画下了一个问号。 “敢问静萱姑娘可是出自于苗疆。” 问题急转直下,静萱闻言,心一紧。 莫非她做了什么让兰溶月看出了异常,苗疆在十多年前被灭之后,自此世间再无苗疆的踪迹,她想不到兰溶月会突然提及苗疆。 “回娘娘,民女的确是苗疆的幸存者。” “原来是苗疆余孽,看来当初东陵先帝御驾亲征攻打苗疆是失败了,如今看来,苗疆中也不乏高人。” 高人二字,兰溶月说的意味深长,琴无忧见兰溶月能应对,不知几时已经悄悄溜走了。 余孽二字敲击着静萱的心,苗疆已经承诺归顺东陵,没想到还是难逃覆灭之灾,只是她没想到兰溶月竟知道此事。 “民女一家能活下来也算是运气。”鬼门的势力静萱有所耳闻,她有些害怕兰溶月会查到苗疆如今的栖身地,尤其是落樱阁,似乎连恩人也十分忌惮,静萱微微低头,露出一副伤心的神情,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小小并非中毒,还是被人下了蛊,静萱姑娘我只能说声抱歉,小小体内的蛊毒我解不了,不过世人都知苗疆人善于用蛊,没想到出自苗疆的子母蛊静萱姑娘居然解不了。”兰溶月莞尔一笑,只是那笑容太过于虚幻,让人觉得不真实。 听兰溶月一眼,静萱心中一愣。 兰溶月先说她是来自于苗疆,后才说小小中的是子母蛊,今日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对于苗疆也有所耳闻,听闻静萱出生于苗疆之后,不少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忌惮让静萱有些不适。 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只因她出生于苗疆而毁于一旦。 如今小小身中子母蛊,而她有出生于苗疆,惹得一身腥的人反而换成了她。 “娘娘,龙儿的蛊毒当真无解吗?”静萱眼底露出赤裸裸的绝望,似乎天色一瞬间变暗了。 宣平侯不语,心中却怀疑兰溶月的说法,兰溶月能解噬魂蛊,难道不能解区区子母蛊吗? “侯爷这幅模样,莫不是怀疑我故意不救人。”子母蛊之毒,若她能解,她早就解了,稚子无辜,无论小小身份如何,她既然救了,自然是要彻彻底底的。 “微臣不敢。”盯着赤裸裸的怀疑,说着不敢。 看着宣平侯的神情,兰溶月知道,宣平侯如今是彻底站在静萱这边了,如今看来,她当初决定将西北交给白羽是正确的,杨怀为人聪慧,能力也不错,可惜过于聪慧又不喜管理府中事务,的确还尚待磨炼。 如今宣平侯这一出,短时间内杨怀难以委以重任了。 “当初我能解陛下体内的蛊毒,皆因灵岛相助,子母蛊既源自于苗疆,看来静萱姑娘还需从苗疆中召高手解子母蛊才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抑制小小体内的蛊毒,静萱姑娘觉得可好。”静萱明明已是未婚先育,但是否是真的未婚先育就不知道,兰溶月一口一个姑娘,赤裸裸的打着静萱的脸。 晏苍岚突闻灵岛二字,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紧了一分,他也曾寻找过灵岛,可是全然没有线索,最重要的是灵岛的人从不求外人,除非得到灵主的命令,只是灵岛消失多年,晏苍岚想不通兰溶月与灵岛有什么瓜葛,为救他,兰溶月又付出的怎样的代价。 同时,在场有好几个陷入沉思,其中就包括宣平侯。 关于灵岛的传言很多,神秘而且强大,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灵岛的所在。 静萱没想到兰溶月会突然提及灵岛,想到恩公一直在寻找灵岛的下落,眼底划过一丝欣喜。 满是忧伤的神情中露出一丝欣喜,的确惹人注目,虽只是一眨眼,不过晏苍岚和兰溶月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叮当作为灵岛的小公主,在听到灵岛的时候没有露出丝毫异常的表情,依旧认真的吃着点心,完全当所有人不存在,她丝毫不担心兰溶月的处境,毕竟兰溶月可是他们的灵主,数十年来,唯一通过灵主考验的人。 “娘娘,不知能否请灵岛的人救龙儿一命。”静萱一口一个龙儿,故意提醒众人,兰溶月宫中的那个孩子是晏苍岚的,自古以龙比喻帝王,帝王之子当是龙子。 “灵岛的船每月中旬会在苍暝郡的海峡靠岸一次,若是静萱姑娘有心,可以去看一看。”灵岛的船的确每月会出来彩办,不过靠的海岸却是在东陵与南曜国的交界处,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刚刚一系列的试探,静萱的表情变化,兰溶月几乎肯定小小不是静萱的孩子,而静萱的确有过孩子,她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当真?” 静萱十分意外,兰溶月太好说话了,好到让她都觉得是假的,可偏偏没有证据反驳。 “关于小小的身世还需查明,不过在此之前,小小体内的蛊毒更为重要,宣平侯十分疼爱义女,想必一定会好好照顾静萱姑娘,并为静萱估量请来灵岛的人。”兰溶月的笑容如沐春风,可严寒的冬日,即便是春风,也是冷的。 宣平侯一直护着静萱,如今被兰溶月弄得骑虎难下,只好应道,“若灵岛的人真的在,我一定将他们请来。” “时间不早了,孤也乏了,今日都散了。”晏苍岚说完,拉着兰溶月的手转身离开。 逼迫的举动没惹恼兰溶月,反而惹恼了晏苍岚。 离开御花园,兰溶月看似身边这个气呼呼的男人,噗的一声笑出来,随后道,“生气了。” “娘子玩得可还尽兴。”兰溶月是高兴了,他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儿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儿子还来历不明,身为他的娘子,兰溶月居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相信他,他很高兴。 兰溶月不吃醋,他倒有些吃味了。 “请君入瓮,夫君觉得如何?” 正文 016 属于她的味道 兰溶月玩请君入瓮,而他成了诱饵,晏苍岚深感无奈。 难带没卖了他还要夸她做的不错,他心中表示出了无奈之外还急需安慰,例如,某人献上自己,让他饱餐一顿。 “月儿,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狡诈,微微抬头,灵动的双眸盯着晏苍岚,静静的神情却极具诱惑。 晏苍岚咽了咽口水,可是却闻到了一股不合时宜的烤肉香味。 “小妖精,看我晚点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兰溶月用口型说道。 每年新春,有七天的沐休时间,只是晏苍岚是否能真正的休息到七天就是另一会儿事了。 两人漫步想揽月殿走去,晏苍岚的步伐极慢,似乎一点也不想走进去面对那些不速之客,不过好在揽月殿是三座宫殿合并为一座宫殿,前面的部分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后面才是两人休息和生活的地方。 只是闻着烤肉的香味,晏苍岚不得不说这些人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不过晏苍岚心中也甚是意外,他初遇时的兰溶月明明是冷冰冰的,他以为管理鬼门兰溶月用的是权衡之术,如今看来,倒不尽然,这些人都是真心效忠于兰溶月的,反倒兰溶月这个甩手掌柜做的好不清闲。 “月儿这招请君入瓮玩的不错,只是用为夫做诱饵,月儿不担心吗?” 兰溶月脚步骤停,呼吸之间,似乎有一丝冷空气进入肺部,让她心口直疼,“担心什么?担心你移情别恋吗?” “月儿,怎么了。”察觉到兰溶月的异常,晏苍岚有些后悔开这个玩笑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想着刚刚兰溶月的模样,她发誓一定不会再说出同样的话,即便是玩笑也不会。 “没事,其实在救小小,看到龙纹玉佩的时候我真的很不安,但也只是一刹那,夫君,我的感觉很准,从未错过,你说过,你不会负我,若小小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下手绝不会手下留情,我的眼中容不下沙子。”轻轻的语气,认真的话语,对他,她没有隐藏。夫妻两人,一生一世,或许彼此心中都有秘密,但这个秘密绝不可以侵犯两人之间的情意。 她的感觉很准,即便是前世她打算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时,隐约间也感觉到了那人的异常,只是前世她的选择不同,既然无法逃离,大不了一起死。 重活一世,她学会了珍惜生命,只是她珍惜的生命她以及她在意的人,除此之外,剥夺生命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谢谢你,相信我。”晏苍岚轻轻把兰溶月揽入怀中,那一刹那,他最感激的是她相信了他。 “我们是夫妻,我自然信你。” 她感觉到他有些事情,有些秘密,与她有关,他不说,她也不打算追问,夫妻之间,彼此信任就好。 两人慢慢走近揽月殿,院中以及开起了烧烤派对的模式,兰溶月轻轻扶了扶额头,琴无忧大步走过来。 “幸不辱命。”琴无忧将一摞银票递给兰溶月,他真没想到,这贩卖情报的钱还真好赚,“难怪倾颜阁能与食为天利润持平,女人的钱真好赚,身为属下的我,附赠名单一番,请主子笑纳。” 琴无忧现在还无法改口称兰溶月为娘娘,他出生于北齐,长于北齐,成与鬼门,总觉得称呼兰溶月为娘娘,他就入了苍月国的朝堂,而他只想好好赚钱。 “办的不错,这些你拿着,好好休息几天,我有任务交给你。”兰溶月将名单递给九儿后又将银票递回给琴无忧。 “是。”琴无忧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晏苍岚见状嘴角泛起一抹难得的笑容。 晏苍岚那会理解琴无忧此时的心情,兰溶月认真吩咐琴无忧的事情不多,但每一件事情都足够琴无忧累死累活忙半年的了,尤其是这一次,琴无忧真怀疑自己会被奴役多久。不过内心深处,琴无忧还泛起淡淡的期待。 总结来说,天生被奴役的命。 “娘娘,梅花煮酒,材料已经准备好了,请娘娘亲自动手。”白羽急匆匆的走过来,他第一次见风无邪这副模样,决定大醉一场。 “看来揽月殿的人你驱使的不错。”准备菜肴有灵宓和零露在,自然能吩咐得动揽月殿的人,但灵宓和零露只会吩咐人备酒,煮酒的工具绝不会备下,显然做这种事的人只有白羽。 “多谢娘娘夸奖,这不是娘娘告诉我的吗?是人就有弱点。”白羽厚脸皮道,丝毫不理会晏苍岚那冷森森的目光。 其实,白羽做事,拿捏好尺度,只要不超过尺度,晏苍岚便不会动怒,顶多是不高兴。 “好,明日告诉我一下,弱点在哪里。”揽月殿的人零露都查过,正所谓灯下黑,有些黑暗并非人人可见。 “知无不言。”能让兰溶月这个一国之后,晏苍岚疼到骨子里的人煮酒,他自然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 “陛下,娘娘,这边请,保证不会有人打扰。”白羽领着两人到距离烤肉不远处的凉亭道,凉亭内被一层薄薄的油纸隔去了风雪,散发出阵阵梅花香。 晏苍岚打量了一下凉亭四周,这里属于揽月殿的外院,不过却与内院一般无二,梅花阵阵飘香。 “这白羽倒是挺会办事的。” 凉亭中只有他与兰溶月两人,无疑是二人独处的时光,距离烤肉的地方不远,大约十来米的距离,若不仔细听,刚好听不到彼此说话的声音。 “的确,只是用驱使的手段行不通。” 白羽是曼城的城主,说难听点就是土皇帝,哪有不当土皇帝跑来被人奴役的。兰溶月当然明白,这样的人在晏苍岚心中绝非掌管西北的最佳人选,毕竟变数太多,不够稳健,为帝者,适当的冒险可以,但冒险太大,后果难以收拾,尤其是白羽的背景,着实让人无法放心。 “看来月儿觉得西北非白羽莫属了。”晏苍岚心中赞同兰溶月的看法,只是这局棋的确冒险,尤其是白羽哪方面,让他心中有些难安。 “军务有容靖足以,但平西王在西北这些年的根基很深,杨怀虽拔出了不少,但不够彻底,杨怀是君子,而白羽却是真小人,有些事情君子的眼中看不到,小人却可以。”兰溶月将梅花放入酒中,梅花香中混杂着酒香慢慢传开,淡淡的香味少了一丝寒霜,多了一丝暖意。 “愿闻其详。”晏苍岚给炉子中添加一些炭火,眼神中划过一丝期待道。 “简单来说,杨怀做怀疑的人中多以男子为主,且都是身居官职为第一考量人,而在白羽的眼中则不分类,凡是有疑点的人都只得怀疑,更何况西北靠近楼兰国,楼兰国擅长以女子为细作,西北真正可怕的是女人,男人的弱点是女人,而白羽的弱点从来都不会是女人。” 晏苍岚微微一笑,“这倒还真是。” 他从来不会看不起白羽,但白羽中意的却是不是女子,在这方面,白羽的确毫无弱点。 “其实,未缪也可以,心坚硬,但朝中更需要他,夜魅能力不错,但北齐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梁子说的是,只是白羽未必愿意管辖西北。”白羽为人喜自由,当曼城的土皇帝不亦乐乎,犯不着入朝为官,吃力不讨好。 “长期或许不行,不过在夫君攻下楼兰和北齐之前一定可以,也就三五年的时间,在那期间,夫君一定能培养出更合适的人。”白羽适合做乱世之人,若是太平盛世,只怕白羽就厌倦了,白羽不喜为民不辞辛劳的付出,但却能面对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豺狼虎豹。 “娘子所言极是。” 晏苍岚明白,在兰溶月的考虑范围之内,一定还有一个白羽不能也不会拒绝的理由,兰溶月不说,他也没有追问。 “尝尝看。”兰溶月装了一杯温酒,酒中梅香四溢,尝了尝后递给晏苍岚。 晏苍岚接过酒杯,将嘴唇放在兰溶月尝过的地方,一口饮尽杯中酒。 “好酒,有月儿的味道。”第一次喝她亲手酿造的是无根之酒,这杯酒虽不及无根之酒珍贵,却有那独一无二的味道,属于她的独特味道。 正文 017 疑惑 第17章 佳人在侧,一杯酒,一叠小菜,只愿岁月静好。 白雪洗净了天空,凌晨时分,天空繁星闪烁。 “夫君,等我们老了,择一山清水秀之地终老可好。” 十年的沉淀,她以为她厌倦了平平淡淡的生活,原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渴求平静。 “好。” “山清水秀,娘娘,你要回去吗?”叮当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打破了二人暖暖的气氛,叮当歉意的将茶点放下,刚刚一时好奇就偷听了一下,没想到差点漏了底。 兰溶月浅浅一笑,若论山清水秀,灵岛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岛上四季如春,鲜花水果多不胜数,秋天果香四溢,岛四周虽凶险了些,却是天然的屏障。 “娘娘,奴婢想告退了。” 叮当心中后悔,早知道让九儿姐姐送过来了,差点说漏嘴。她可不想被赶回灵岛,灵岛虽美,外面的世界也很有趣。 “长鸣哥哥准备了烟火,你们去玩吧。” 想到烟火,兰溶月不由得想到了关于火药的历史,有人用火药制造了美丽的烟火,而有的人却制造了炸药,同样的火药,美丽与毁灭只在一线之间,烟火诞生也就七八年的时间,似乎从很早前就存在了一般。 落樱阁最大的生意除了火药之外还有烟火,美丽的事物真的很容易被人接受。 鬼门的生意分为明和暗,明面是天涯海阁,暗其中之一就包括烟火,同一时间诞生,似乎没有人将火药和烟火联系在一起。 “夫君,烟火好看吗?”掀起帘子,看着庭院内闪烁的烟火,阵阵笑声,听着就觉得开心。 “很美…”却过于短暂。他喜欢不起来。 “嗯,很美,我们回去吧。” 两人手牵手走出凉亭,凉亭内,酒香浓郁,走出来两人身上都飘着淡淡酒香,雪夜下,无人上前打扰。 与此同时,宣平侯府内。 杨怀和容昀谈过之后,思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杨煜的召见,杨怀终于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父亲,你找我。”杨怀神情中并无困惑,只是他无法劝说杨煜,即便他是杨煜的儿子,终究不急一个静萱。 “今日你与容昀说些什么?”宣平侯杨煜直接问道。 “父亲你派人监视我。”杨怀语气中透着不满,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被一个女子所迷惑,且对此坚信不疑。 杨煜微微蹙眉,神情中透着些许犹豫,片刻后,杨煜神情开明。 “陛下派你去西北,名义上是处理西北政务,可是陛下却偏偏同意兰溶月前往,而如今,陛下有意将西北交给白羽,你可知道那白羽是什么人。”宣平侯杨煜心中暗叹,怀儿自小聪慧,暗藏锋芒,缺少历练,没想到如今为他人做嫁衣竟还没有半点满园,宣平侯的势力决不能在他手中毁于一旦。 “这不重要,西北的局面,白羽的确比我更适合。”若是在和容昀谈之前,杨怀心中或许有所不满,西北一行,他看似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乱世之臣,他只做到了安民心,却没做到整顿吏治,说到底是他能力不足,若是有兰溶月那样的杀伐果断,或许不是如今局面。 “可白家一脉是前朝皇族。”杨煜恨铁不成钢,带着几分怒气道。 杨怀神情一惊,惊讶的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想到白羽一脉竟是前朝皇族。 “陛下英明,可皇后却要重用前朝皇族,先是明阳,而后是白羽,若白羽掌握了西北,你可知道后果会如何?”杨煜微微摇头,这些情报他并无实证,可间接的证据足以说明一切。 杨怀眉头微蹙,明阳和白羽都和前朝有所牵扯,而宣平侯府自古忠君,云天国成立之初,是如何绞杀前朝余孽他虽未亲身经历,却在杨家笔记中知道的一清二楚,明阳原本不起眼,如今短短时间却掌握了近半数的御林军,若是前朝余孽作乱,加上苍月国如今正处于疲惫之际,却是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可回过头来想想,白羽献上了白家的家业,明阳亦是宣布效忠,又疑点,无法完全信任。 “所以父亲是打算安排静萱进宫,分散皇后的注意力,让权力回归陛下手中吗?”帝后大婚,晏苍岚宣布兰溶月拥有行使皇权的权力,这点杨怀是不赞成的,只是他在曼城见识了兰溶月的能力,当时无从反对。 权力就是弱水,人一旦沉溺其中,便再难自拔。 杨煜如此。 杨怀亦是如此。 “不仅仅这样,当时我在京城郊外救静萱的时候,她正在被倾颜阁的人追杀,鬼门七阁中,唯一以女子为主的倾颜阁,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实则是一个杀手组织,关于这点你想必也知道一些,我救静萱的时候,她带着一个孩子,就是如今被皇后带回宫的龙儿,静萱还握着陛下的玉佩,你应该知道那块玉佩的意义。” 唯一证明身份的玉佩,杨怀时为人臣,岂会不知。 听着杨煜的话,杨怀心中愈发觉得浮躁了。 他与容昀交谈,觉得静萱可疑。 如今却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谜团,愈发看不清了。 正文 018 有我 第18章龙纹玉佩是身份的象征。 帝王最是无情家,都说帝王家无情,云颢为帝多年,又何尝爱护过自己的子嗣,当初云颢登基为帝,何尝没有将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历史加上现实,杨怀此刻的心动摇了。 “父亲,即便是帝王无情,您有何须卷入其中,为臣者,当忠君爱国。” 帝王无情,可杨怀看得很清楚,即便是帝王无情,可与宣平侯府有什么关系,自古皇室子弟易夭折,能活下来是命,活不下来也是命,犯不着为了一个孩子,搭上整个宣平侯府。 “也好,怀儿,待新春过后,你便想陛下请旨去南方,如今厉将军镇守边关,南边不仅缺少为百姓的父母官,也缺少征战沙场的战将。”宣平侯杨煜看着杨怀,他清楚杨怀不想卷入其中,让杨怀离开,也好保存宣平侯的势力,毕竟要斗倒兰溶月不易。 杨怀无奈,却也明白无法改变杨煜的决定,他不想卷入其中,便也只剩下离开这条路了。 寂静的夜晚,多少人难以安眠,守岁到天明。 皇宫中,兰溶月被某只色狼折腾的大半夜,倒是一夜好眠,将近午时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九儿听到想动后,立即示意零露服侍兰溶月梳洗,随后抱着小小离开。昨夜关于小小的身份已经传开,只怕如今京城中是人尽皆知。 九儿本来很喜欢小肉团子——小小,如今心中却也不得不多一分戒备。灵宓原本想用自己体内的金蚕蛊解小小体内的子母蛊,如今也彻底打消了念头。对于她们来说,凡是威胁到兰溶月的都是敌人,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小小呢?”零露伺候兰溶月梳洗后,兰溶月没有听到小小的哭声,于是问道。 小小很乖,却也很敏锐,对兰溶月十分依赖,却又不哭不闹,难得的乖巧。 “娘娘,小小的身份还未查明,留在宫中似乎不太好。”零露昨夜连夜去找了林公公,逼问了林公公许久皇室往事,得出了结论,即便是小小说是晏苍岚的孩子,也决不能留在宫中。 “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我要将人送回宣平侯府?”兰溶月语气中带着淡淡无奈,小小的身份的确可以,要求布局,全无纰漏,自她离开京城起,这一局就展开了,她一直以为是从北齐王都开始的,如今开来,一切开始的更早,早到什么时候,她也无从定论。 以天下为局,这局棋太大,江山太美,即便如此,有人不屑一顾,有人不惜一切。围绕这江山的争斗从未停歇,即便是天下太平,想要帝位的人依旧多不胜数。 “不行,送回宣平侯府就成了静萱手中的砝码,不如买一处庄子,在找几个人照顾小小,娘娘觉得如何?” 零露的回答,兰溶月心中十分意外,零露性子单纯,她才去北齐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零露的思考方式学会转弯了,还是有高人指点。 “这个提议不错,你想的。” 零露大大的眼睛盯着兰溶月,迅速的摇了摇头,“我问了林公公,历代帝王这种事并不少见,所以……” 零露越说越没底气,从夫妻恩爱的角度来说,兰溶月和晏苍岚贵为帝王、帝后,但却是她所见过最恩爱的夫妻,可是一想到小小,她心上就蒙上了一层尘埃。 “小小的身份有待查明,既然静萱说小小是夫君的儿子,不如我干脆认下小小为儿子。” “我不同意。”九儿、灵宓、叮当三人几乎同时反对道。 灵宓和叮当本来是来偷听的,没想到听到兰溶月犯傻,急急忙忙出声阻止,见自己暴漏了,不得已只好大大方方走出来。 兰溶月微微摇头,“傻……” “灵…娘娘,我们才不傻呢?就怕你犯傻。”叮当一着急,差点直接叫成灵主,兰溶月这个灵岛之主的身份暂且还不能暴露,否则又会给眼下的局面增添重重麻烦了。 “小小的身份暂且不论,但我的确挺喜欢他的,既然静萱说小小是夫君的孩子,不如我暂且养在身边照拂,不是正好彰显我的宽宏大量吗?夫君觉得可好。”兰溶月看着走进来的晏苍岚,发梢还带着丝丝水汽,向来是下过厨房后清洗过的。 “你高兴就好。”能为兰溶月洗手过羹汤,晏苍岚心中美滋滋的。 至于一个小肉团子,留着就留着,偌大的皇宫,还不至于留不下一个奶娃娃。 灵宓、叮当、零露三人痛心疾首,看着兰溶月犯傻却没能力组织,心中哪一个难受,零露心底深处甚至还泛起一丝丝杀意。三人想着兰溶月还未用早膳,只得带着几分埋怨离开。 “等等。”三人走出屋子,红袖叫住了三人。 “有事儿?”想着小小,叮当连带红袖也有了意见,红袖如今的主人虽是兰溶月,但毕竟是晏苍岚培养的人。 “小小不可能是陛下的孩子,你们应该相信娘娘才是,依我对娘娘的了解,娘娘眼中容不下沙子,最讨厌的是背叛和欺骗,小小的身份的确可疑,正因为可以,才要留下。”这番话红袖本来不想说,可是怕三人做出出格的事情,本来一片好心,反而让兰溶月陷入被动的局面,故此出来劝导。 三人听过这番话,灵宓微微点头,她跟在兰溶月身边多年,依兰溶月的性子,她眼中的确是容不下一点沙子。 “真的吗?娘娘真的不会被欺负?” 叮当表示怀疑,但心中想的却是灵岛的灵主一定不能让人欺负,否则就是倾尽灵岛之力,她也会为灵主讨回一个公道。 “不会。”不知几时,兰溶月已经站在几人不远处,想着叮当的模样,兰溶月心中倍感无奈,出言道。 叮当回头,只见微风吹起那漆黑如丝绸般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一双深邃的冰瞳,少了一丝往日的妖异,多了一丝认真,一身白衣,宛若神女。她身后晏苍岚正拿着披风披在兰溶月身上,随即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明明是在满是陷阱的宫中,却依旧像是一对生活在世外桃源的神仙眷侣。 “不会就好,娘娘,要不要我去查查小小的身份。”叮当看了看晏苍岚,有些没底气的回道。 “用不着这么麻烦,这局棋,小小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况且,即便是不查,时候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年前兰溶月吩咐叮当去查是谁泄露了兰悦的行踪,导致兰悦差点失去孩子。 叮当低着头,恨不得立即遁走,后悔刚刚没逃掉。 “娘娘,今天是大年初一。” “所以呢?” “所以…所以…娘娘…。能不能别赶我回去。”叮当小心翼翼的盯着兰溶月,若是她留在兰溶月身边,她爷爷也不会来催,若不是留在兰溶月身边,只怕她会被人直接带回去,岛上虽美,可是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就厌了,“娘娘,我能不能留下来,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办事。” “两人都消失了吗?” 叮当一年苦笑盯着兰溶月,两个小梨涡此刻装着的全是苦水,“是我自视过高,主子,要不你罚我吧。” 比起离开,她甘愿接受惩罚。 “说说线索。” “没有。”叮当说完,见兰溶月沉默,随后小声补充道,“一点都线索都没有。” 兰溶月藏身的地方隐秘,院落是张懿置办的,兰溶月为了兰悦的安全,甚至都没牵扯上鬼门,没想到兰悦和夏侯文仁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夏侯长胜找上门,差点让兰悦失去了孩子。 “行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也就不敢走了,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查查素心的下落。” “素心是谁?”叮当不解,怎么又冒出一个素心了。 “东陵国兰慎渂的王妃。” “好,我这就去。” 看着叮当急匆匆的模样,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急,过几日再去查吧。” “谢娘娘。”叮当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完成这次任务。 “午膳备好了,先用膳。” “嗯。” 兰悦的消息被泄露一事,兰溶月迟迟放心不下,叮当查不到让她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娘子,还有我。” “嗯,夫君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办不成还有夫君。” 正文 019 染毒的花 她从不厌倦阴谋,人性百态,心思万千,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 看着怀中睡的正香的小小,伸出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那粉嫩的脸颊,许是因为手太冰,小小向怀里靠了靠,看着熟睡的小家伙,兰溶月神情中露出了一丝无奈。 “小家伙,明明知道你是麻烦,结果还是救了,留着你是麻烦,却偏偏不得不留着。”给小小整理了一下小衣服,双眸含笑,“小小,你到底是谁?” 自古皇家美人多,说到底是基因好。 要说小小与云氏一组无关,可眉宇之间的确有一两分晏苍岚的影子,对方布下这个陷阱,就笃定了一定会有说服力。 “娘娘怀疑小小的身世与……”九儿看着熟睡的小小,眉宇之间那几份熟悉,让她心中不安。 在兰溶月怀中,小小安心的睡容,九儿心感无奈,明明她照顾的时候居多,可小小似乎对兰溶月甚是依赖,一个奶娃娃没有恶意,可奶娃娃的背后有怀揣着多少双有恶意的眼睛。 “小小的身世必然不凡,只怕真的要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事做罢,被人可以利用小家伙借题发挥,我们也可以。”她可以一心狠将小小送回宣平侯府交给静萱,根据零露的查证,静萱体内的确有母蛊,但静萱功夫不错,又是苗疆人,想要找到破绽绝非易事,小小送过去或许会让静萱流出破绽,可一旦送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小小的存在或许可以找出小小真正的身世,只是生逢乱世,找到了是运气,找不到只能是命运了。 “娘娘打算怎么做。” 摸着小小粉嫩的小脸颊,兰溶月沉默了许久。 “九儿,你说我认下小小可好。” 九儿一惊,没想到兰溶月会说出这番话,一旦兰溶月认下了小小,小小就成了兰溶月的嫡长子,同样也等于认可了小小的身世,只怕朝中大臣会奏请让静萱入后宫,这种事情,有一就有再。 “我不同意,娘娘,小小的确可怜,我曾失去过,也怜惜这个孩子,但他不能占了娘娘嫡长子之名,即便…即便…他真的是云家血脉,我也绝不同意。”九儿怜悯小小,可却无法同意兰溶月真的认下小小。 “嫡长子?九儿,你想的太远了。” 其实,在兰溶月心中,天下江山,能者居之,她是来自于那样一个世界。 在九儿看来,自古帝位,多半传给嫡长子,即便是小小现在依赖兰溶月,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呢?这天下从不缺有心人。 “娘娘,不该这么想吗?” “红袖,你觉得呢?”自冥殿有动作后,红袖一直暗中保护兰溶月的安全,兰溶月知道红袖在外间,于是问道。 红袖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走了出来。 “奴婢相信娘娘的决断,若有异心,随时可杀之。”红袖冷静的回答道,这份冷静,接近薄凉。 “你不怀疑小小的身世吗?” 她信晏苍岚,出了单纯的信任之外,还有她多疑的性子,还有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证据让她否认了一切,那些证据随不经意,却能证明小小的身份,正因为如此,她确定晏苍岚与小小无关。 红袖的话,兰溶月倒是觉得意外。 自小小出现后,红袖从未怀疑过小小与晏苍岚有关,除了她,她身边的人都怀疑过晏苍岚,唯独红袖没有。 “娘娘,太后的说一生是陛下最大的遗憾。” 晏紫曦为了苍暝国,心甘情愿隐去自己公主的身份,以一个民女的身份入宫,后宫争斗,晏苍岚从小看得一清二楚,让他下定决心,此生只爱一人,娶一人。 “红袖,你很冷静,这很好,你去一趟宣平侯府,让宣平侯和静萱进宫一趟。” 兰溶月将小小递给九儿,起身走到窗边,一阵微风吹过,院内的梅花花瓣飘落,雪地上覆盖了一层红梅花瓣,妖艳的红色十分养眼,冷风中夹杂着花香,让人头脑清醒。 “需要奴婢秘密将人带进来吗?” “不用,你是夫君培养出来的,这点不是秘密,你去反倒会透漏出我的妥协。”抓起一把雪花,握在手中,竟不觉得有半分严寒,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心中默默道:春天了,一切是该焕然一新了。 红袖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微风吹起长衫,几缕发丝随风飘舞,整个人看上去虚幻,明明很近,却感觉十分遥远,红袖不由得想起未缪曾经说起过的一句话。 兰溶月妖异似火,看似是火,实则是花,那种染毒火一般的花朵,没有温度的火,难有热度。这是未缪曾经劝说晏苍岚,让晏苍岚放弃兰溶月的话,可最终的结果是晏苍岚捂热了这朵花。 她曾一度以为,在温暖下,这朵染毒的花上的毒会渐渐褪去,从对镇国将军夫人的手染,对云瑶的大度,她一直以为兰溶月性子变了,如今看来,是变了。 但不是便得仁慈,只是藏得更深了。 想到这里,红袖心中竟有几分后怕。暗自庆幸还好小小不是晏苍岚的孩子,否则后果如何,她不敢想象。 “红袖,多思无益。”她喜欢冬天,冬天让气息的变化更为明显。 “是,娘娘。”红袖猛一抬头,她失态了,竟在此刻陷入沉思,想了想后见兰溶月未曾开口,继续问道,“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要奴婢去。” 论宠幸,她不及九儿。 论人脉,她不及零露。 论背景,她是晏苍岚一手培养出来的。 苍月国初立,朝中官员缺乏,此事不宜大刀阔斧。要震慑宣平侯,九儿、零露更合适,为何兰溶月偏偏选中她。 窗外风大,兰溶月轻轻合上窗,转过头,见九儿怀中的小小拧了拧眉,小声道,“若你去,宣平侯会以为是陛下的意思,在他看来,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同样,我妥协了,宣平侯和静萱也不得不妥协,你可懂。” 红袖不明,却不打算继续追问,“奴婢不懂,不过奴婢不需要懂,奴婢这就去请宣平侯。” 兰溶月微微点头,红袖行礼离开。 “零露呢?” 九儿看了看小小,将小小递给身后的嬷嬷,示意嬷嬷带小小下去休息。 “零露一早上起来说要保护娘娘,去找林公公了。”九儿想起零露一早的话,轻轻的摸了摸额头。 她才刚醒,零露就说:‘我要去找林公公学习宫中的阴谋诡计保护主子。’ “随她去吧,是该长大了。” 以前她不是皇后,当时的立场虽在明,实则为暗,如今却反过来了。 偌大的苍月国,整个后宫却自有皇后一人,肖想这个位置的人数不胜数,有爱慕晏苍岚,有为升官发财的,有冥殿的人,还有他国细作等等数不胜数都盯着后宫,处理完东陵国的事情后,她似乎闲得有些太久了,脑子果然是越活动越好用。 “娘娘,零露性子太直,不如再从倾颜阁调些人过来。”本性难改,零露生长于淤泥深处,了解人性本恶,可偏偏性子单纯了些。 “暂且不用了,对了,琴无忧呢?”年宴之后,琴无忧就逃了,今天都大年初三了,琴无忧居然没派人给她送新年礼物,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娘娘,琴无忧说他在养伤。” 琴无忧的确有伤,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个理由却让她不好反驳。 “养伤,明日让零露送些补品给他,让他好好养着。” “娘娘,这样岂不是成全了琴无忧。”琴无忧爱财如命,这一次明明有个大计划,居然怂了,九儿心感无奈。 “放心,他那爱财的性子过不了初七,让他好好休息几日吧。” 琴无忧爱财,这点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 她了解琴无忧 ,不过是想任性一下,让零露送东西给他,他一定会被零露鄙视一番,以琴无忧的性子,一定会沉不住气,为了不会让零露看不起,一定会决定大展身手。 琴无忧的弱点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碰上零露,刚刚好。 正文 020 缓兵之计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决定震惊了不少人,未缪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到御书房,只见晏苍岚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正在翻阅着从各地加急的奏章,未缪突然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现实是晏苍岚是皇帝,而他不是太监。 “陛下,皇后召见了宣平侯和静萱,打算认下小小,你不阻止吗?还是……”小小的身份传出去后,未缪特意让司清进看一看小小的模样,只是看过后越发觉得不安了。 “还是什么?”朱砂笔停笔,合上奏折,晏苍岚看向未缪,深邃的双眸中泛起一丝凌厉。 未缪一震,顿觉他说错话了。 “陛下,微臣这不是担心吗?”未缪心感无奈,晏苍岚不好惹,兰溶月也不好惹,他是担心万一因为小小的存在离间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之间的感情,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不就成了被殃及的无辜了吗? “此事月儿会处理,倒是东陵、燕国、楼兰、三国求和,想必求和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你是不是该处理点正事。” 未缪心中相当无奈,在他看来,没有比帝后和谐更重要的事情了,带着担心上门,结果落得一个不务正业的下场,未缪心中那是相当的悲伤。 “三国合并,春试在即,只是此次求和,只怕对方会将时间定个三五年,若是如此,对我们不利。”乘胜追击势必会士气大振,此番士气若是拖个三五年,士气都耗尽了,到时候三国来犯,苍月国虽大,以一敌三也非上策。 “听说东陵国此次议和是兰梵亲自前来,你去迎接一下。” 未缪思虑一番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若是要拉拢,燕国太子更好,燕国太子为人狡诈,却贪恋美色,燕国如今皇后把持朝政,这个太子手中的权力迟早会被架空,一旦燕国太子被废,我们便就有了攻打燕国的借口,到时候东陵势必会救援燕国。” “你还想说,燕国太子宠幸楼星落,到时候可以利用楼星落复仇的愿望攻打楼兰国,一旦两国战火起,三国联盟就会土崩瓦解,对吗?” 未缪心中所想,晏苍岚又岂会不明。 “莫非陛下心中另有顾虑。”未缪心感意外,究竟是什么能让晏苍岚心生疑虑。 晏苍岚起身离开御书房,向御书房的后院走去,经过后院可以直达揽月殿,未缪犹豫了一下,更上晏苍岚的脚步。见晏苍岚心生疑虑,未缪心中也禁不住一阵谨慎。 战场之上,晏苍岚从不畏惧,苍月国一举拿下剩下四国,一统江山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年年战乱后必定是民不聊生,绝非仁君所为,一统天下,需徐徐图之。最重要的是一举拿下四国,一统天下,到时候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只怕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园中走了许久,晏苍岚停下脚步,缓缓开口。 “冥殿,天族。” “冥殿势力庞大,居心叵测,不过这几年并无异动,莫非陛下与冥殿的人交手了。”未缪并未去王都,所以不知道冥殿的出现,知道冥殿的人不多,加上又刻意隐瞒此事,未缪便不知情。 “还好年前我们拿下北齐,否则北齐只怕会落入冥殿的手中,比起冥殿,我在意的倒是天族。”落花离开前的话犹如在耳,相传前朝一统天下正因天族相助,将近千年的王朝,最后因前朝皇室有意铲除天族,天族选择隐退才导致了前朝的灭亡,真假无从考证,因为关于天族从不许载入史册,关于天族的记载太少了。 最重要的是落花离开前说,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这句话并非虚言,并且叮嘱晏苍岚,万不可与天族为敌,否则他这段情缘恐会被斩断。当时落花的神情并非玩笑,他不惧怕赌,唯独关于她,她赌不起。 未缪看着晏苍岚凝重的神情,他与晏苍岚相识十多年,从未见过晏苍岚露出如此沉重的表情。 “天族……”未缪神情中闪过一丝迷茫,犹豫片刻后道,“关于天族的传闻我也曾听说过,传闻天族能预知风雨、未来、战局,是真是假倒是无从考证,陛下可否与天族之人接触过。” 落花的身份晏苍岚无从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落花与天族有关,具体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或许。” “若天族真如传言般强大,陛下何不将天族收为己用。” “若天族已认主呢?” 未缪骤停脚步,他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经过百年,天族未必不曾认主,一旦天族认定了辅佐之人,便决然不会反悔,天族势必为敌。未缪此刻心明了,晏苍岚不急于一统天下,其目的便是为了先剪除天族。 “陛下,微臣这就启程去迎接东陵陛下。”东陵吗?若巫族缘起于东陵,那么天族的藏身之处未必与东陵无关,突然出现在京城的静萱貌似是来自于苗疆,而苗疆恰巧是属于东陵国的领土。 “去吧,务必让对方宾至如归。” “是。” 未缪离开御书房才发现,他是来询问关于小小的事情的,没想到却全无收获,离宫时,刚好与宣平侯擦身而过。自古帝王最忌讳的便是立嗣之事,宣平侯这是自己找死,陛下和娘娘给了宣平侯府机会,只是提携让宣平侯忘了何为人臣。 未缪并未提点宣平侯,直接离宫。 揽月殿内,兰溶月身着一身火红色的凤袍,翻阅中宫中账簿,正等候宣平侯和静萱的到来。 林公公得知兰溶月在揽月殿,急忙前往,毕竟这位皇后不同于以往的皇后,未必会安安心心的住在宫中。 “老奴给娘娘请安。” “免礼,何事?” “娘娘,经历两次宫变,宫中太监和宫女有所缺乏,可否酌人在添上些。”此事林公公本是能亲自做决定的,只是如今后宫只有兰溶月这一个正经主子,云宁大多数时间也住在揽月殿,反之甚少居住在自己宫中。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可有名册。” 林公公将名册呈上,“请娘娘过目。” 兰溶月翻开名册,宫女将近五百人,太监三百八十六人,在仔细回想了一下皇宫的布局,若是按照云颢在位时的规模,人数的确是少了些,两次宫变,太监将近死了三分之二,能活下来的人实属侥幸。 “宫中目前的宫女和太监可够使用。” “这……”林公公神色微微犹豫片刻,道,“使用是足够了,只是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去年西北受灾,加上与北齐一战,又遭遇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宫女和太监够使唤就好,结余出来的银两先放着,以备后用。”宫中生活极尽奢华,可却都是些登高踩低的主,况且也没有必要多养些废物。 “是。” “将各宫人数分开统计一下,然后再给我一份。”宫女分级别,其实闲置出来的人很多,既然拿了俸禄,当各司其职。 “老奴告退。”林公公见灵宓进来了,想必是宣平侯到了,立即请辞。 林公公在后宫沉浮几十年,在这件事情上却猜不透兰溶月的想法,若真要形容,就只有莫测了。毕竟他所认识的兰溶月绝不是一个大度之人。 “娘娘,宣平侯和静萱姑娘到了。”灵宓走进殿内禀报道。 “请。” 静萱走进来,只见兰溶月一袭红色凤袍,坐在凤椅之上,微微倚靠着,静静的坐着竟带着几分帝王的霸气,明明看上去慵懒,却让人心中隐约发凉。 “臣见过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兰溶月静静看着两人,并未吩咐两人起身,宣平侯犹豫片刻后直接起身。静萱一直保持着半蹲状态,微微低头,一副委屈的模样,宣平侯看了几次兰溶月,心中不喜,却又不好发怒。 他得知消息,兰溶月有意认下小小,怕一惹怒兰溶月,兰溶月就会反悔。 正文 021 骤变 “陛下,宣平侯和静萱已经到了揽月殿了。”夜魑见晏苍岚毫无反应,有些担心的出言提醒道。 夜魑猜不透兰溶月的做法,最初相识,兰溶月宛若冷火,明明在燃烧,却寒冷刺骨,性格棱角分明,如今磨掉了昔日的棱角,可是从揽月殿传出的消息,兰溶月打算认下小小一事,夜魑心中并不赞同。 后宫嫔妃,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此的恶循环他并不乐见。 “大雪还未融化,这天气的确冷了些。”晏苍岚说完,直接飞身想揽月殿的方向走去,夜魑心中松了一口气。 揽月殿内 静萱保持行礼的姿势足足一刻钟,身体竟没有半分颤抖,看来功夫不低。 “起来吧。” “谢娘娘恩典。”静萱立即主动服软,装出柔弱的姿态。 殿主亲自下令,让她离间兰溶月和晏苍岚之间的关系,这个任务她必须完成。 “宣平侯脸色不好,莫不是感染风寒了,不如本宫准你在家中休养半年如何?”以前她觉得宣平侯还算有脑子,只是为人固执了些,如今看来,固执有余,至于脑子吗?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 宣平侯神色无恙,心中不喜,他得到的消息是兰溶月有意认下小小,没想到居然借机想要剥夺他手中的兵权,莫非宫中传出的消息有误。 看着宣平侯神色中那一丝疑惑,兰溶月肯定,果然在揽月殿安排了奸细吗?看来她还未大婚,宣平侯的手就已经伸到了揽月殿了,她一直没时间除掉揽月殿的奸细,毕竟奸细这种东西不急着除掉,消息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让敌人知道他想知道的,至于不该知道的,一丝都不会透漏出去。 “臣身体甚佳,多谢皇后体恤。” 宣平侯知道兰溶月因小小的事情心情不好,于是主动服软。 “我看宣平侯眼神游离,灵宓,宣太医给宣平侯看看眼睛。”兰溶月这话不可谓不毒,直接说宣平侯眼瞎。宣平侯心中气急,自他承袭宣平侯的爵位以来,无人敢对他如此不敬。 静萱见宣平侯正要发火,心知兰溶月是故意激怒宣平侯,若是宣平侯此时闹起来,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义父,是女儿不好。”静萱微微低头,满心歉意,眼泪强行留在眼眶中,似乎随时有可能落下。 “多谢皇后一番好意,臣眼神很好。”宣平侯看着静萱委屈的模样,强行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看着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样,兰溶月的手轻轻敲打着书案,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宣平侯心中着急,害怕兰溶月是在拖延时间,可关于小小的身世,静萱沉默不语,宣平侯又不好主动提及,毕竟一个月前的大婚历历在目,晏苍岚当众许下承诺,此生只娶兰溶月一人,如今若认下小小,势必就会让静萱入宫,硬生生的让一个帝王违背了承诺,而这个责任宣平侯自认为担当不起,所以他只能用计让兰溶月主动,为了皇室血脉,他不得不动用本不打算启用的棋子。 殿内的空气,沉重的让人窒息,零露站在兰溶月身后,抚摸这手上的小金,似乎只要兰溶月一声令下,她就直接放小金。 凝重的空气,众人沉默了许久。 许久后,兰溶月放下手中的名单册子,抬头,缓缓开口,“是吗?宣平侯觉得小小是陛下的孩子吗?” “是,证据确凿。” 后宫争斗也好,朝野争斗也罢,所有的争斗,斗的都是人心,从来都是心智坚定者为胜。 “哦,本宫倒是想看看宣平侯手中那确凿的证据。” 宣平侯不明,心想,莫非兰溶月想隐瞒龙纹玉佩的事实,那日明明已经承认,莫非今日还要当众否认吗? “静萱手握龙纹玉佩,还不足以为为证吗?” “是吗?来人,去请陛下。”兰溶月可不会忘记躲在御书房的某人,揽月殿的内奸,自以为是的宣平侯,还有静萱这个烂桃花,可这一切晏苍岚才是罪魁祸首,而她处理起来的确是膈应的慌,既然她心情不太好,他就的陪着。 “月儿这是想我了吗?”晏苍岚本想在后殿多听一会儿,看兰溶月如何处置,却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找上他。 晏苍岚走出来,沐休还未结束,晏苍岚一身黑色长衫,长衫上未经任何雕琢,配上晏苍岚淡漠的气质,尽显绝代风华。 静萱的视线不由得停了下来,脸颊泛起一丝丝红晕。 “不想。”看着静萱的神情,再看看身边的男人,兰溶月用口型骂道:妖孽。 “可我想月儿。”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想直接坐下来,一张椅子原本可以坐下两个人,可兰溶月见晏苍岚来了,直接坐在正中间,还不忘笑嘻嘻的盯着晏苍岚,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背后发凉。 晏苍岚心微微一紧,迅速的抱起兰溶月,直接让兰溶月坐在他腿上,还不忘好心道,“天冷。” “有暖炉。”兰溶月拿出袖中的水袋,模样仿佛在说:我更钟情于水袋。 “月儿,别闹。”英俊的容颜上露出一丝丝无奈。 “今晚睡书房。”兰溶月拿出手帕,顺势挡住嘴唇,小声道。 晏苍岚身体一僵,这惩罚是不是太严重了些,美色当前,让他去睡书房,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宣平侯和静萱看着兰溶月和晏苍岚你侬我侬,似乎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静萱和宣平侯都说小小是陛下的皇子,不知陛下如何看。”未等晏苍岚反驳,兰溶月直接打断了晏苍岚的思绪。 晏苍岚心中倍感无奈,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他坚决不睡书房,看来他的赶快配合他家娘子,然后留下足够的时间哄娘子打消之前的决定才是。 “龙纹玉佩孤当初在苗疆弄丢了,静萱,当初你的确救了我一次,孤也给了你一次机会,你还坚持吗?”御花园时,兰溶月没有戳破,而他也不曾追究,为的就是还静萱当初相救的那一份情意,机会只有一次,显然,静萱错过了。 “陛下,小小的确是民女和陛下的孩子。”静萱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得到的消息明明说兰溶月打算认下小小,可如今怎么看都像是兴师问罪,静萱看了一眼宣平侯,心想,莫非宣平侯的消息有误。 “为夫是娘子的,此事交给娘子处置。”若是静萱就此离开,并澄清小小的身份,看在昔日静萱相救的份上,他或许会给静萱留一条活路,如今这条活路彻底被堵死了。 “这才乖。” 两人的对话,宣平侯心生疑问,莫非两人心中并无半分质疑对方吗?尤其是小小与晏苍岚眉宇之间还有一两分相似,莫非是他弄错了,再看看静萱的模样,眼神中除了委屈之外就是坚定,宣平侯笃定,他一定不会错。 此时此刻,宣平侯不愿承担后果,唯有自欺欺人。 “是吗?静萱,你内体可有母蛊。” “是。” “把小小抱上来。” 听到兰溶月的吩咐,很快小小就被灵宓抱了闪出来。 “娘娘,龙儿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请娘娘饶龙儿一命。”静萱见灵宓抱着小小出来,心中顿时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心中立即做出决定,先声夺人。 “陛下,皇子是无辜的。” 自古朝臣,最忌讳的就是自视过高,他登基得皇权后,先是让容靖去了西北,后虽给了我容昀监察的权力,却并无官职,其目的便是保全容家,他采用的方式与云颢一样,而此时,宣平侯借机上位,表面上成为朝中第一宠臣。 晏苍岚气质骤变,帝王霸气中夹杂着凌厉的冷色。 “皇子?孤何时说过这孩子是孤的子嗣” 冰冷的声音震动着宣平侯的耳膜,宣平侯见灵宓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向前,心中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文 022 问罪 揽月殿上,人不多,却也不少,刚好够将所有的消息传出去。 宣平侯没想到晏苍岚会直接否认小小的身份,证据确凿,晏苍岚又与静萱相识,在宣平侯看来,一切并无不对。 “微臣斗胆,敢问陛下是否与静萱相识。” 宣平侯心中很清楚,一旦静萱和小小的身份被否定,宣平侯府势必会万劫不复。宣平侯一心想要借助静萱稳固自己的地位,可如今眼看就要事与愿违,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相识又如何?相识就能证明孤与一个心思不纯的女人有关系吗?还是你觉得孤跟你一样,饥不择食。” 平静的语气,说出去的话却丝毫没给宣平侯留颜面,兰溶月心中都觉得十分惊讶,她甚少见到他生气,如今却微怒了。 “……。” “宣平侯,在此事上,无须辩驳。”能将小小送到她身边,加上小小与晏苍岚的那一两分相似,足以掀起一番风波了,她本来想此事可以慢慢利用,利用静萱,诱出冥殿,只可惜宣平侯急功近利,急于稳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趁着她还未有孕的消息,让小小成为晏苍岚的长子,即便小小是庶出,可皇室向来对第一个孩子十分爱重,只是宣平侯似乎没有考虑到,若是有人敢乱皇室血脉,论罪当诛。兰溶月双目微沉,吩咐道,“灵宓,动手。” 灵宓得令,静萱体内一阵钻心的疼痛传开,瞬间脸颊苍白,汗如雨下,双唇发紫,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小乖乖的被灵宓抱着,神情未曾有丝毫变化,脸颊红唇,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宣平侯。 此时此刻,小小的健康对于宣平侯来说是莫大的讽刺,宣平侯定了定神看向兰溶月。 “宣平侯,你还有何话说。” 事实胜于雄辩,宣平侯无法辩驳。 “你设计我。”想着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宣平侯知道,他中计了。 “设计?不,我是在给你机会,宫宴之上,本宫揭穿小小所中的是子母蛊,而这点静萱也是承认的,子母蛊入其名,中母蛊者毒发,中子蛊者在劫难逃,可你一味的固执己见,莫非宣平侯你还觉得你是在给本宫机会,给本宫机会承认小小的身份?”微微上挑的嘴唇,轻蔑的冰瞳,高高在上,丝毫没有给宣平侯留面子。 静萱蛊毒发作,想要开口辩驳,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宣平侯看向高位的两人,证据确凿,宣平侯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反驳,无法证明小小的身份。 “陛下,小公子却是与陛下相似。”宣平侯没有办法,只能一口咬定小小是晏苍岚的子嗣,若赢了,他方得一线生机。 “相似?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不过,本宫意外的是宣平侯此刻居然打算舍下自己的义女来自保,看着这份父女情当真是淡薄。” 说话间,静萱体内的蛊毒渐渐缓解,灵宓抱着小小离开,看着怀中笑嘻嘻的小人儿,灵宓心中无奈。 这小家伙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争论的中心。 宣平侯看向晏苍岚,之间晏苍岚翻阅着案上的书籍,全然没有打算掺和其中,再看看灵宓离开的方向,那个小孩的身份,他却是无从证实,若龙纹玉佩是静萱的,那么就与小小无关,小小的身份依旧和晏苍岚扯不上关系。 “看来侯爷开始动脑子了。” “皇后娘娘,若小公子不是陛下的孩子,娘娘可否会收下他为义子。” 宣平侯在赌,赌兰溶月会兑现自己说的话,若兰溶月真的认下小小,他也可以借机博得一线生机。 喝了一口晏苍岚放在嘴边的茶,咽下后,兰溶月毫不客气的道,“看来陛下朝中高官厚禄,的确养了一群废物。” “皇后说的极是,不如皇后回答宣平侯的提问。”在不执着于权势之前,宣平侯的确算是一个不错的大臣,最少不昏庸,如今却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明知错了,却并不打算悔改,反而打算将错就错,当真令人失望之极。 这个问题,晏苍岚也想知道。 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小小不是陛下的孩子,又岂能担得起本宫长子之名。”她怜惜小小,只因为她觉得这盘棋不会这么简单,此事上,宣平侯却显得急功近利,静萱看似聪慧冷静,只怕碰上宣平侯以后,心中难免不会急着立功。 晏苍岚闻言,顿觉心安。 他的孩子,母亲必然是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选,否则他宁愿不要。 其实在晏苍岚心中,还真不希望这么快有一个孩子,他可不想养一个祖宗,然后抢他的娘子。 宣平侯一惊,知道此事以成定局,但他依旧打算搏一搏,最少将此事压后。 “皇后娘娘,小小的身份一日为查明,便无法证明小小不是陛下的皇子,请陛下明察。”宣平侯知道晏苍岚偏爱兰溶月,涉及皇嗣,宣平侯希望晏苍岚能以子嗣为重。 宣平侯不知道,他这一搏,完全没有胜算。 “启禀娘娘,宣平侯世子求见。” 姗姗来迟吗?看来关于小小的身世,杨怀虽心存疑虑,却打算冷眼旁观,如今宣平侯进宫将近一个时辰,还未传出消息,只怕杨怀依旧预料到了。杨怀的名字是他母亲娶的,当初宣平侯陪云颢征战北齐。 怀之一字,寓意为胸怀天下。 只可惜杨怀聪明有余,魄力不足。 “宣。” 杨怀走进殿内,立即下跪行礼,看着一侧的宣平侯和脸色苍白的静萱,杨怀心中后悔没阻止他父亲,如今只怕是晚了。 “臣参见陛下,娘娘。” “免礼。” 杨怀不敢抬头,进殿内时,大致看了一眼兰溶月,静静的模样,像极了当初在曼城拍卖会场时候的模样,这份冷寂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谢陛下,娘娘。” 兰溶月并未理会杨怀,而是看向静萱。 “静萱,你可之罪。” “民女不知所犯何罪。”静萱轻轻摇了摇嘴唇,让自己清醒,眼下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好让兰溶月背上残害皇子,容不下后宫嫔妃的骂名,即便是她不能入皇宫,也绝不让兰溶月好过,静萱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否认。 兰溶月轻轻拍了拍某人放在腰间的爪子,示意其放开。 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兰溶月起身,慢慢的向静萱走过去。 “你们殿主没有吩咐你吗?不要和我正面交锋,在王都时,逃走的可是你们殿主。”兰溶月无法知道冥殿殿主的身份,不过有意回避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加上南宫玉的话,若她再不在意,就是傻了。 冥殿殿主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而她对冥殿殿主却无半分了解。 敌暗我明,这种局面,兰溶月十分讨厌。 既然讨厌,她不好过,总得有人陪她一起难过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静萱从惊讶中回神,立即否认道。 “是吗?你觉得我让你来,岂会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吗?说说吧,冥三是谁?”兰溶月走到静萱身边,在静萱耳边,小声道。早在知道静萱存在的时候,兰溶月就让無戾去查静萱了,顺便展示一下無戾炉火纯青的读心术,控心术修炼进度缓慢,修炼控心术后,读心术也更上一层楼了。 晏苍岚静静的坐着,手中摆弄这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颗小珍珠,似乎只要静萱一动手,这颗珍珠就会饱含内力,落在静萱身上。 提及冥三,静萱无法再冷静面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静萱立即否认道。 “看来你还真是冥三的人,你中了母蛊,如今说来,子蛊应该在你孩子体内,你若死了,你的孩子也保不住,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前提是冥三不会杀死你的孩子,毕竟中了子母蛊的孩子蛊毒发作时,吵闹的令人心烦。” 無戾从静萱的心中得知了冥三的存在,起初無戾怀疑静萱就是冥三,可是兰溶月分析再三,否认了,刚刚的试探,静萱的反应证实了她的想法。 正文 023 与毒蛇共舞 冥殿行事隐秘,从在北齐与冥七交锋,王都冥十对自己的毫不留情,看来冥殿培养的人都像是死士,除了核心人物之外,甚少彼此相识,从静萱这里得到冥三的消息太少了。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冥三也有可能出自于苗疆,且在京城。 “有本事你杀了我。”静萱没想到兰溶月居然知道如此隐秘的消息,想着自己的孩子,静萱很清楚,从任务失败的那一刻起,她的孩子只怕就性命难保了。 “杀了你?我会的…”静萱的求死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由此可以看出,静萱算不上是冥殿的核心人物,“不过,不是现在,你想玷污我的名声,我就偏要为自己正名。” 杨怀心中一紧,他所知道的兰溶月是一个向来不在乎自己名声的人,此时此刻,居然要为自己正名。他心中清楚,兰溶月正名势必要搭上宣平侯府,此时此刻,杨怀心中存的最大疑问便是,他的到来是否也在兰溶月的意料之中。 若杨怀询问,兰溶月会说,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宣平侯伙同静萱窃取陛下信物,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证据确凿,此事移交大理寺处理。”兰溶月突然下令,杨怀和杨煜(宣平侯)都十分惊讶,此事已经查证,兰溶月并未直接发落,而是移交大理寺,此事一旦经大理寺审理,杨煜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娘娘,家父一时糊涂被静萱利用,请娘娘从轻发落。”杨怀清楚,此时请求,无疑是雪上加霜,可若此刻不求情,出了这揽月殿,一切就成定居了。 “哦,一时糊涂被利用,据我所知,静萱可是入了你杨家族谱的人,你觉得这也是一时糊涂吗?” 杨怀闻言,看向杨煜,他没想到静萱居然入了杨家族谱,此事他父亲居然瞒着他,他已经防着静萱了,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幕,如今,静萱所犯是混淆皇室血脉,欺君罔上,诛九族的大罪,按律法,整个宣平侯府头罪责难逃,好在如今大理寺卿一职空闲,在新任大理寺卿上任之前,他还有一段时间周旋。 眼下最棘手的是暂代大理寺卿一之的副使,副使庸碌守旧,对他十分不利,一旦入了大理寺,只怕是要出来就十分困难了,此事上有晏苍岚和兰溶月盯着,下有无数百姓,悠悠之口,想要救人,只是困难了。 杨怀心中焦急,一旦杨煜入了大理寺的牢房,侯爷的爵位一定会被剥夺,杨家从此一蹶不振,他想要重整杨家,唯有获得晏苍岚的信任,这一条路很难走。 “臣愿代家父接受一切罪责。” 杨怀的求情,宣平侯杨煜心中略微震惊,他虽倚重长子,却偏爱幼子和幼女,没想到如今为他求情,并愿意为他承担责任的居然是杨怀,心中泛起一股愧疚之情。 “杨怀,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一个让本宫满意的答案,别辜负了替你求情的人。” 求情二字一出,杨怀惊讶的抬头,替他求情,究竟是谁? “臣之罪,愿接受一切罪责。” 杨煜在赌,赌在夺帝时,他站在了晏苍岚这边,晏苍岚会给他留几分颜面。 “来人,送静萱和杨煜去大理寺。”看透宣平侯的心思,晏苍岚立即下令道。 宣平侯不服,正想反驳时,一旁的夜魑直接上前,封住了静萱和宣平侯的穴道,吩咐人将两人送往大理寺。 殿上,空气凝结,静如水。 “杨怀,你曾被人夸赞,有经世之才,如今本宫很失望。”她发落了杨煜,并未说杨怀不可以承袭宣平侯的爵位,如今看来,杨怀有谋略,更有深远的目光,可是却偏偏装傻,而她最讨厌装傻的人,既然杨怀要装傻,她就成全他。 她派红袖去宣平侯府,容昀一早来未杨怀求情,容昀性子洒脱,智商很高,可情商机会为零。 “娘娘,臣做不到‘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杨怀看向兰溶月,想着今天是大年初三,自己的父亲被送入大理寺牢房中,心中不由得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兰溶月的发落并无问题,可是他却不敢不满。 混淆皇室血脉,此事可大可小。 大,宣平侯府一门涉及其中。 小,让静萱一人承担责任。 可兰溶月偏偏等静萱入了杨家族谱后兰溶月才处置,杨怀想起,红袖到宣平侯府后,杨煜的确是领着静萱去了一趟祠堂,当时他并未在意,如今看来,这一切只怕兰溶月早就料到了。他自诩聪明,到头来却发现他就是个傻子。 “好一个‘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自古帝王,皇权在上,情在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世子如今看得起本宫,本宫就成全你,自今日起由杨怀任大理寺卿一职,彻查宣平侯伙同冥殿静萱混淆皇室血脉,乱杀无辜两案。”清冷的声音慢慢传出,杨怀顿觉血液都凝固了。 此去西北,他知道兰溶月当初为报复兰鈭差点弑父,一时着急就说了出来,没想到如今兰溶月就让他发落自己的亲生父亲。 杨怀看向坐在高位上的晏苍岚,此刻晏苍岚停笔,落印,圣旨已成,一切已成定局。杨怀看着兰溶月和晏苍岚离开,整个人呆滞在殿上,夜魑微微摇头,扶起杨怀离开,离开揽月殿后夜魑吩咐两个侍卫送杨怀回府。 “发落了宣平侯府,娘子似乎不太高兴。”回到院中,晏苍岚感受不到怀中人儿半分的喜悦。 “被人利用的感觉的确不好。” 晏苍岚轻轻抱着兰溶月,将兰溶月整个人拘禁在自己怀中,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满。 夜魑送完杨怀,来请命是否立即去宣平侯府传旨,没想到却听到兰溶月的话,顿觉一头雾水。 “杨怀这招釜底抽薪用的不错,宣平侯府的水很深。”深邃的双目中闪烁着一团让人看不透的光芒,意味深长的话语,一旁的九儿和夜魑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是啊,他一回来就怀疑过静萱的身份,却偏偏隐忍不发。” “不过娘子不是将了他一军吗?静萱入杨家族谱,娘子这招用的也不错。” “他既然想要整顿宣平侯府,我给他这次机会,大理寺卿的职位,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保住杨煜一条命,毕竟冥殿最擅长的就是毁灭证据,否则这些年知道冥殿消息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少。”她暂且不杀宣平侯,不杀静萱,就是要利用这两个诱饵引出冥殿,虽然成功的几率极低,但还是有试一试的价值。 杨怀想利用她来给他父亲敲一个警钟,可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杨煜活着,的确让人心中膈应的慌。 “夜魑,去宣平侯府下旨,顺便将大理寺卿的官印给杨怀送过去。” “是。”刚刚两人的一席话,夜魑十分意外,却没有丝毫要询问的意思。 九儿微微低头,直接当做没听见。 “夫君真的很欣赏杨怀这个人。” “他够狠,也够仁,大理寺卿一职很适合他。”晏苍岚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夫君是觉得杨怀刚刚演的很好,面对我居然还能说出‘成大事者至亲亦可’这种话,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狠。” 兰溶月真的很欣赏杨怀的演技,仅在两点杨怀露出了破绽,第一个是她说有人为他求情的时候;第二个是她人名他为大理寺卿的时候。即便是她宣布将杨煜和静萱送入大理寺,杨怀神情有慌忙,有心痛,有无力,唯独没有惊讶。 她虽擅演戏,不得不说杨怀的反应很真实,可是惊讶这种感觉是无法假装出来的,控制自己的气息最容易也最难。 “娘子请拭目以待。” “……。” 兰溶月沉默不语,拭目以待的背后,怕就怕是与毒蛇共舞。 她清楚,他也明白,唯独没有说出来。 正文 024 要个孩子好不好 宣平侯落罪,杨怀任大理寺卿,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让儿子给老子定罪,不可谓不毒。 朝野上下,无数人敢怒不敢言。 容昀得知消息后也觉得十分意外,他一直以为兰溶月看中杨怀,会给杨怀留几分薄面,如今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何止薄面,这是连一点面子都么有留给杨怀,反而让那些给了那些想要打击宣平侯府的人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昀儿,是不是在想宣平侯府的事。”容太夫人见容昀一脸沉思,就知道容昀心中所想何事。 容昀看了良辰一眼,顿时明白,以良辰的能力,这个消息怕是早就知道了。 “奶奶,娘娘此举只怕会惹来不少非议。” “那又如何?历来皇家从不缺的就是非议,人长着一张嘴,除了吃饭活下去之外,就是说话了,即便是没有宣平侯一事,还会有其他的事情,人总不能只活在别人的眼中。”容太夫人风轻云淡道。 容太夫人虽为女儿身,为撑起容家,年轻的时候又何尝没有征战沙场,当初也是舆论不断,朝堂之上,参奏她的人更多,如今兰溶月贵为皇后,处境虽比她当时危险了很多,好在不会当面说,也只是私下说说而已,敢怒不敢言者居多。 “奶奶说的极是,倒是孙儿魔障了。” 容太夫人微微摇头,“你不是魔障了,你是担心杨怀吧。” “奶奶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奶奶。”他的确担心杨怀的处境,杨怀在京中相交的人甚少,如今李煜入了大理寺的牢房,宣平侯府就只剩下杨怀,如今杨煜的夫人并非杨怀的母亲,宣平侯出事,他夫人势必不会对杨怀客气,加上朝中与宣平侯有过节的人也不少,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可从来不缺。 “那就去告诉杨怀,让他保护好杨煜,不然他就要戴孝了,陛下并未剥夺宣平侯的爵位,此刻若是要守孝,只怕处境就更加艰难了。”容太夫人想着宫中送出了的信,她也摸不清兰溶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竟借她的手。 在外人看来,她不涉世事已久,而她涉此事也只是因为容昀。 “奶奶是说有人要对宣平侯下手?”大理寺的监牢虽不如天牢防范严密,却也不是轻易好闯进去的地方,想要在大理寺牢房动手,一般人可办不到。 “静萱虽入了杨家族谱,终究身份不明,既然想要对付月丫头,宣平侯若是死了,岂不是坐实了月丫头没有容人之量的罪名,时间不早了,快去吧。”容太夫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催促道。 容太夫人不知道兰溶月此举的目的,唯一清楚的是兰溶月不打算掺和其中,否则以兰溶月的势力,想要在大理寺牢房内保一个人的安全也十分容易。 天色渐暗,烛火照亮了整个揽月殿。 “月儿,在想什么?”晏苍岚看完手中的基本奏折,发现兰溶月依旧在发呆,起身走到兰溶月身后,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头埋在兰溶月进步,隐约间似乎透着一丝害怕。 “我在想李煜能不能活过今夜。” “宫外传来消息,容昀亲自去了一趟宣平侯府,如今大理寺监牢杨怀亲自守着,若是还败了,那也只是命。” 宣平侯和静萱只是兰溶月查冥殿的诱饵,在诱出敌人之前,这两人最好不要轻易死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即便是这两人死了,也并非完全没有冥殿的线索。 “你倒是看得开,时时刻刻有个人虎视眈眈你倒也放心。” 与杨煜相比,两人心中觉得更值得怀疑的是杨怀,釜底抽薪或许不错,只是这份谋略的确让人忌惮。 “夫人是说杨怀?” “难道不是吗?杨怀此举的确显得自己庸碌了些,不过对于君王来说,太聪明的臣子可用却不可信,看似他只是冷眼旁观宣平侯中计,可实际上他做了什么,能得到什么你我都一无所知,再这杨怀若真是敌人,朝中你只怕又要清理一番。”第一次是云渊的势力,第二次是豫王,第三次是冥殿或者是其他势力。 朝堂之上,有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大臣,也有一心只为谋夺地位的人。 “何须如此麻烦,是敌人,杀了就是。”晏苍岚抬起头,从窗户内和兰溶月共享一眼的风景,夕阳西下,难得的太阳在天边留下了一丝火红。 “昏君。”娇嗔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无奈,别人不清楚,她却十分清楚,为了朝野的安定,晏苍岚很多行动并未抬到明面上,而是暗中行事,为的便是稳定人心,与朝臣正面交锋,实属下策。 双手微微紧了些,似乎恨不得将兰溶月揉入他的身体内,与之合为一体,从此再不分离。 “若为夫是昏君,也只为月儿一个人儿昏,月儿,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题外话------ 叶子的事情终于少了些,明天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正文 025 大理寺着火 兰溶月深深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自从北齐回来之后,她总觉得他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与他那霸道气势不符的胆怯。 孩子吗?若是可以,她还真想,可是两人成亲快两个月了,似乎一点迹象都没有,她天生体虚,自己本身是医者,却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好。”她应了。 晏苍岚神情中多了一丝笑意,想着落花的话,“月儿,还是再等两年,我可舍不得多一个人来和我抢你。” 看着眼前迅速变脸的男人,兰溶月心感无奈,说要孩子的也是他,说不要孩子的也是他,可孩子一事偏偏要随缘,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小气的男人。” “娘子最近对我是愈发的抱怨了。”晏苍岚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神情仿佛在说,被抱怨了,你的补偿我才行。 “夫君,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他想逃避,也的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娘子为何会这么想。”晏苍岚极力想否认这个问题,可却又不想欺骗她。 她曾说,她最讨厌欺骗,而他最不愿意的也就是欺骗。 “感觉,从遇到冥七开始,你就像是咋隐瞒什么,现在还不愿意说吗?”兰溶月微微抬头,与晏苍岚四目相对。 “娘子早就察觉到了。”晏苍岚并不觉得意外,心中反而有一丝丝欣喜,她能察觉到,说明她在乎他。 “我们是夫妻,我很在乎你。” 她在乎他,他是她的枕边人,若是连枕边人的变化都察觉不了,她这个娘子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她不问,因为她心中也有一个担忧,那批黑火药,若不是出自于落樱阁,就只会是出自于冥殿,以落花的为人,绝不担心她会处罚他,落花隐瞒此事,只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与落花有关。 晏苍岚紧紧的将兰溶月禁锢在怀中,双目紧闭,隐藏自己双眸中的狂暴,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关于她,他不信命。可是落花的话始终在她耳边回绕,回京之后,他每每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其实都是为了压抑住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害怕,更不想因此影响到兰溶月。 “月儿,你会消失吗?” 春日的微风拂过,没有半点暖意,兰溶月下意识紧紧抱住晏苍岚的腰间。 她会消失吗?这个问题她自己曾经想过,可是渐渐地便不去想了。 会吗?她不知道。 “碧落黄泉,我随你。”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若真有命运,真有天命,那又如何,她从不信命。 若有朝一日,他们分离,不惜一切,她也会再一次找到他。 她想,他亦是。 一句‘碧落黄泉,我随你’让晏苍岚眼底狂暴的气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深不见底的漆黑。 “月儿,若是有朝一日你消失了,倾尽天下,我一定会找到你,月儿,我不信命,只信你。” 靠在晏苍岚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她没有多言,此时此刻,不需要话语,彼此心中的爱意已无法用话语来表达。 院中,不知何时已是天黑,没有人上前打扰,灯火通明时分,天色渐寒,两人慢慢走回屋内。 九儿不知道刚刚两人说了什么,只是两人的气息似乎都变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亥时三刻,伴随着一声巨响,兰溶月和晏苍岚迅速走出房间,只见大理寺监牢的方向,火光冲天。 看着熊熊大火燃烧的方向,兰溶月眉头紧蹙。 “月儿,早些休息,我去看看。”今日静萱和宣平侯才被压入大理寺监牢,当夜就出事了,此事绝非是巧合。 “好,小心些。”兰溶月本想随晏苍岚一同前去,她的轻功不如晏苍岚,若是让晏苍岚带着她,势必会拖后腿,燃烧的熊熊大火,争夺的是时间。 晏苍岚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随即飞身离开,与此同时,夜魑已经备好马匹。 “九儿,传信给颜卿和风无邪,吩咐门中人秘密所搜京城。”黑火药源于落樱阁,这点知道的人很多,这把火最终会烧到她的头上,她不得不防,她不想躲在晏苍岚身后,既然敌人找上门了,也别怪她不留情面。 “是。” 叮当原本以及睡着了,听到巨响被吓醒,穿好衣服,迷迷糊糊走了出来。 “灵主,出什么事了。”叮当眯着眼睛,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揉眼睛。 叮当为了探听柳言梦的消息,在京城中奔波了一天,终究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灵岛又是被宠着长大,功夫虽好,可还是第一次面对压力。 “没事,去休息吧,以后记得叫我娘娘。”兰溶月拿起零露手中的披风替叮当披上,轻轻的摸了摸叮当的头,叮当身材娇小,乍一看上去倒像是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过往,若是放在前世,她让叮当办事倒有几分用童工的感觉。 “是,娘娘。”叮当双手紧紧握住披风,心一暖,鼻子发酸,眼睛涩涩的,低着头,飞快的离开。 叮当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父亲早逝,母亲下落不明,她自小由爷爷带大,可是爷爷是灵岛的大长老,平日公务繁忙,她从小嚣张跋扈,还从未有人这么关心她的。 晏苍岚前脚出宫,兰溶月后脚也跟上了。 赶到大理寺外,大火已经蔓延到百姓居住的街道,未缪亲自指挥灭火,可火势越来越大,兰溶月迅速上前,树立起一面冰墙,截断了大火,冰遇上大火,很快化为水,一次又一次,五次之后,兰溶月脸颊苍白,额头冒出层层细汗,看着被燃烧后的房屋,星火点点,那双冰瞳,冷意四射。 “娘娘。”九儿见兰溶月身体摇晃,立即扶住了兰溶月,眼底难掩担忧。 “无妨,扶我去屋顶看看。”火势蔓延太快,未缪亲自指挥,居然还是无法扑灭,太蹊跷了。 九儿没有犹豫,直接扶兰溶月道屋顶,屋顶白雪皑皑,看着被燃烧后的若干房屋,似乎燃烧时连雪都一并燃烧了,兰溶月回头,看下还未燃烧的方向,屋顶隐约间可看到一排脚印,蹲下身子,兰溶月用手测量脚印的深浅。 “从脚印来看,应该是男性,武功不高。” “娘娘,我去追。”灵宓立即主动请命,她武功不太好,可轻功最近确实大有长进,虽比不过九儿,不过她功夫也不及九儿,京城危险,九儿必须留在兰溶月身边保护兰溶月安全。 “不用,此事让未缪去查就好。” 灵宓扬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明道,“我比他快。” 追踪的本事她和零露随便挑一个都比未缪属下的兵要强,不明白为何兰溶月要舍近求远。 “我知道,查到这个人不难。”兰溶月抓起一把白雪,轻轻的闻了闻,一股大蒜的味道瞬间传开,兰溶月眉头紧皱,“没想到居然是白磷。” 灵宓和九儿不解的看向兰溶月,白磷是什么?她们从未听说过。 “先下去。” “臣拜见皇后,多谢皇后出手相助。”未缪见兰溶月下来,立即走过来行礼道。 “事情紧急,无须多礼,屋顶有一路脚印,你尽快派人查明此事,安抚好百姓。”白磷一事,刻不容缓,若不及时处理,这场大火仅仅是一个开端。 “臣遵旨。” 未缪抬头,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兰溶月的踪影,回头望去,只见兰溶月和九儿几人早就消失在人群中。兰溶月的出现惹人注目,却能在人群中迅速离开,且不引人注意,未缪眼底闪过一丝佩服。 兰溶月赶到大理寺时,晏苍岚亲自指挥已经扑灭了另一端的大火。 “月儿。”晏苍岚飞快走到兰溶月身边,原本有一丝埋怨兰溶月冒险,可见兰溶月微微苍白的脸色,那一丝丝埋怨早已经被心疼替代,消失不见。 兰溶月看到不远处一身狼狈的杨怀,神情依旧,心中却多了一丝警惕。 “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四周前来帮忙的百姓以及御林军都在留意着一切,白磷的出现,她从觉得这一夜只是开端。 兰溶月神色凝重,晏苍岚未曾有丝毫迟疑。 “好。” 晏苍岚吩咐夜魑继续扑火,无比保证一点火星都没有,随后和兰溶月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身后的暗卫隔绝了百姓和御林军。 “这场大火诡异,且特别难灭,月儿所说可否与这个有关。” “有人用了白磷。” “白磷?” “白磷是一种白色粉末,撒在屋顶上,遇火则燃,眼下还无法确定京城中究竟有多少地方被洒了白磷,我已经吩咐人在东面查找,你必须尽快下令,京城内禁火。” “好。” “还有,白磷撒在雪上难以分辨,你让人搜查时可以闻一闻,白磷有一种大蒜的味道。”此刻,兰溶月很庆幸,还好她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有大蒜这种东西,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描述。 “好,月儿,天绝留下来保护你,我去处理白磷的事情。”晏苍岚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立即转身离开。 看着晏苍岚的背影,兰溶月心中一暖,此时此刻,他身为一国之君还不忘以她的安全为先,让她如何不觉得心安。 “红袖,天绝,你们去秘密搜查与宣平侯有关的所有产业。”爆炸声加上大火,想必今夜众人是难以安眠了,一场大火,让她怀疑宣平侯是否真的死了,若是没死,她势必会让宣平侯死上一死。 灵宓看着兰溶月冰瞳中泛起的黑暗,微微低头,她很久没有看到过兰溶月这样的神情了,这些年来,兰溶月真正动杀意的机会很少很少,今天,兰溶月动了杀意。 “是。”两人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天绝虽担心兰溶月安全,看了一眼九儿和不远处的無戾,给了無戾一个眼神,示意一切就交给無戾了。 这几日天绝试探过無戾的功夫,大有长进。今夜大火后,京城内御林军巡查严密,只要兰溶月不出京城,以無戾的功夫当可以保兰溶月安全。 “灵宓,立即吩咐暗卫,堵在京城四门外,凡行为诡异者,立即格杀勿论。” 若此事真的与冥殿有关,以冥殿的紧密,势必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即便是盘问也未必有一个结果。 晏苍岚是一过思君,此事当以百姓为上,身后的阴影和黑暗,她全部承担。 夫妻之间,原本就不分彼此。 “是。” 兰溶月吩咐完一切后,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的杨怀走了过来。 “娘娘,不知微臣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你很聪明。”兰溶月并未说完,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臣之罪。”杨怀脸上流露出伤心,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一丝颓废,“容兄明明已经警告过我,可我才上任就发生了此事,愧对容兄。” “你何不直接说你早就猜到是我借容家对你的提醒呢?不过,杨怀,我的确很失望。”兰溶月说完不理会杨怀的情绪,直接转身离开,向城北的方向而去。 杨怀看着兰溶月去的方向,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正文 026 痴人—— 你心甘情愿的 兰溶月几人一路向北,刚到城北,城北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兰溶月立即协助扑火,半个时辰后,兰溶月问着空气中淡淡硝烟的味道,抬头看向夜空,大火燃烧后的浓烟还未完全散去,遮住了那轮入镰刀般的新月,新月若隐若现,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 “最终还是来了。” 当眼睛再次睁开,那双冰瞳中多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她能杀一次,第二次绝对会让他死得彻彻底底,她绝不再任人宰割。 “娘娘,您在说什么?”兰溶月小声嘀咕,九儿并未听清,片刻后见那双冰瞳中的杀意褪去,九儿小声询问道。 “让风无邪和白羽来见我,回宫准备一份礼品,明日一早我去拜访一下厉将军。”年后厉将军即将上任,兰溶月一直在等,在等厉雪先来拜访,想起宫宴那日,揽月殿角落闪过的一抹熟悉身影,原本她只是觉得熟悉,如今已经确定了。 “娘娘,今日大火,明日去拜访厉将军可否不妥。” “大理寺着火,那是朝政,与我这个皇后何干。”双目微沉,嘴角泛起一丝算计的笑意,“不过你提醒的的确有道理,我的声誉一向不太好,宣平侯死在大理寺监牢,只怕有人会借题发挥。”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想将宣平侯的死安在娘娘头上。”九儿眼底闪过一丝戒备和厌恶,她厌恶这些恶毒的心思,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一直跟在兰溶月身边,却始终不喜这些斗争,下意识的回避。 今日大理寺着火让九儿彻底看清了很多。 “嗯。” “娘娘,与其被动还击,不如主动攻击。” 看着九儿眼底的坚决,兰溶月嘴角泛起一抹浅笑,灵宓为人聪明机警,可心中却无正邪之分,有的只是胜负;零露性子单纯,惹人喜爱,但骨子透着冷血,留零露在身边会提醒她那些单纯的美好;颜卿各方面都适合留在宫中,可她是倾颜阁阁主,眼下除了颜卿之外倾颜阁阁主之位的确没有更好的人选;她身边需要两个能懂她心思,关键时刻可以替她做出决定的人,红袖算一个,另一个她一直意属九儿,只是九儿一直从心底厌恶这些争斗,加上以前心结未解,这个缺点很容易被人利用。 “的确是该主动攻击,你说这个世界人信鬼神吗?” 绝美的身影,微微抬头,长发随风飘起,稀薄的月光下,洁白如雪的脸颊,一双漆黑的冰瞳,窥视这黑暗的一切,没有再可以敛去锋芒,让人不由自主的向往,臣服。这一刻兰溶月的模样九儿看呆了,微微低头,稳住心神。 “信。” 以前,兰溶月犹如一朵红色彼岸花,妖异惹眼,冷若冰霜;现在的兰溶月尽显锋芒,犹如一朵盛开在彼岸的黑色彼岸花,神秘且让人向往,逐渐迷失其中。 “那就去做吧。” 她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可却十分清楚怪力能扰乱人的心神。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前世,她不信。 今生,她不知道。 若不信,她是异世一抹不安的灵魂;若信,她却从未遇见过鬼神。 如今,即便是遇见了,不过就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而已。 “可……”九儿跃跃欲试,可更加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放心,灵宓也快带人来了。” “娘娘,奴婢尽快回来。” 九儿离去后,無戾从暗中走出来,刚刚他一直在观察着九儿的变化,顷刻之间的变化让無戾眼底深处划过一丝羡慕,多了一丝不甘心。 “無戾,陪我四处看看。” “是……”無戾本想开口叫姐姐,可是想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以后还叫姐姐,皇后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而我更想做無戾的姐姐。”兰溶月轻轻拍了拍無戾的肩膀,去北齐前,她将無戾留住京城,才短短一段时间,無戾似乎长大了。 “姐姐……”無戾开口,却欲言又止。 “直说吧。” “姐姐,我…”無戾心中犹豫着,以前他始终不敢跨出这一步,鬼门七阁中,所有人都独立了,而他只要依附在他身边就好,可如今他却觉得有些不甘心了,可却又拍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他怕自己会失去叫兰溶月为姐姐的资格,無戾心中斗争着。 兰溶月不催促,不询问,走到吵闹的街道上,看着百姓惧怕、迷茫、想要逃离的目光,静静的等待着無戾说出他想说的话。 “姐姐,我先去查一下我的身世,再去西北从军,姐姐一日为后,我便一日为姐姐撑起一片天,保姐姐安康。”他是鬼门七阁七位阁主之一,他一直以为留在兰溶月身边才能保护她,那个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姐姐。 想着容钰想成为一方大将的理想,看着九儿的变化,琴无忧、颜卿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突然明白了,他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只想做她的弟弟,他一直口口声声说保护兰溶月的安全,除了替兰溶月挡去杀手之外,他似乎一直活在兰溶月的羽翼之下。 “决定了吗?” “嗯。”無戾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虽然不舍,可他很清楚自己实力太差了。 “那就去吧。” 兰溶月心中倍感欣慰,入住容家,让無戾与容钰接触,她就是怕一直将無戾保护的太好,抹去了無戾的才华,让無戾迷失了自己的道路,如今看到無戾做出选择,兰溶月心中很高兴。 一天的坏事,终于有一件事让她欣喜不已。 她能听得出来,無戾选择去西北不仅是因为容钰在西北,更不是因为他知道容靖如今是西北大将军会提携他,只是因为無戾很清楚,除了冥殿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楼陵城。 楼兰国在西北安插了不少细作,而这些细作在無戾面前那是无所遁形。 “姐姐,你会一直是我姐姐吗?” “只要你还愿意叫我姐姐,一直都是。” 無戾脸上卸去了担忧,染上了暖暖的笑意。 “主子。” “娘娘,你找我们。” 风无邪和白羽一同到来,白羽还不忘带着埋怨的看了兰溶月两眼。 “跟我来。” 兰溶月带着令人来到城北一处鬼门的落脚处,一路上有人暗中保护,也有人想要一探究竟,不过被兰溶月几人轻易的给甩开了。 “娘娘准备这么多房子不会是打算金屋藏娇吧。”以走进屋内,白羽瞬间犯二。 至于犯二的理由,天知地知,兰溶月知,白羽知,风无邪装作不知。 “白公子名下的院落也不少,你如今有经验,想必也藏了不少。”兰溶月卸去了一抹威慑,脸上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挑衅她,她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无用功。 “娘娘,这话不可乱说,我就是因为没有住的地方才借住的。”白羽看了兰溶月一眼,以前沉默少语,即便是偶尔他多嘴一下也没事,今日怎么变成睚眦必报了,难道是转性了。 聪明人转型,太可怕了。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在京城的院落都不止一处呢?听说装饰豪华雅致,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白羽瞪了瞪兰溶月,有这么主戳穿他的吗?简直是过河拆桥,他可是松了兰溶月两处金矿,居然还堵不住兰溶月这张嘴。白羽小心翼翼的看了风无邪一眼,心中对兰溶月埋怨不已,可碍于风无邪在,他不敢说出来。 “我知道你心中在骂我过河拆桥,可桥过了,不拆掉,难道留着别人用,我可没那么大的度量。” 白羽心中惊讶,看向無戾,只见無戾距离兰溶月有两尺远,白羽心想,莫非兰溶月也修了读心术?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没有自虐的癖好,还是回归正题的好。 “西北。”兰溶月看向白羽,一副你懂得的的模样道。 白羽听闻,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色。 如今的西北就是一个乱摊子,虽然被杨怀把面子上稍微收拾了一下,可骨子的坏损太过于麻烦了。 而他,最讨厌麻烦。 白羽心中想逃,可看了看风无邪,抑制住了逃离的脚步。 “娘娘,我只想逍遥江湖。” 白羽的话,屋内陷入了沉默。 沉默许久,风无邪突然开口,打破了已经凝结的空气,“我与凤家有仇。” 白羽惊讶,他一直查不到风无邪的来历,风无邪突然提及凤家,白羽想到了燕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凤家。对于凤家,他本身没什么好印象,一群伪君子,如今听闻风无邪与凤家有仇,瞬间变成仇恨。 兰溶月看向风无邪,她没想到风无邪会主动提及凤家,凤家对于风无邪来说,有着无法磨灭的伤痛。 “我答应。”燕国与他而言,眼下还是鞭长莫及,若要与燕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凤家为敌,他的确需要一定的势力,苍月国与燕国的邦交向来是凤家的重中之重,加上凤家如今的家主与已经被处斩的平西王有些交情,西北也有凤家安插的势力,若他掌握西北,却是能帮到风无邪。 风无邪真应了他的名字,春风袭来,暖暖无邪,可是一切都是表像,他的内心,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内心纤细敏锐。此刻风无邪那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好不掩饰的恨意,即便是带着恨意,白羽的心跳也快了几拍。再看向兰溶月,冰瞳微微闪烁,心情凝重。 “我先出去了。”白羽想知道前因后果,却更知进退。 白羽离开后,九儿等人也相续离开了。 “明日启程去东陵,将东陵境内所有异像一一记录来报。”兰溶月并未暗卫风无邪,也没有去解释让风无邪来,并非是让他说出他与凤家的恩怨,只是安排了风无邪该做的事。 白羽离开,兰溶月不曾阻止,心中倒是对白羽多了一份好感。 “是,主子可否打算去一趟东陵。” “时机到了,我会去的,你去东陵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安排。” 兰溶月言下之意,若风无邪要去燕国,她也不会阻止。 “是。”风无邪心中已有决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比起复仇,眼下他更该做的事情是查明今日大理寺爆炸的黑火药是否与冥殿有关,查清冥殿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带着,此去东陵,万事小心。”兰溶月揭下了手腕上绑着的袖里箭,兰溶月不会武功,所以袖里箭从不离身,这个袖里箭的设计兰溶月仿造了手枪的方式,触动机关,射出来的是带毒的钢钉,一共三十枚,细小,难以察觉,却足够夺命。 “多谢主子。”风无邪心中一暖,并未拒绝,他掌管春风阁多年,对于冥殿的消息他只是甚少,要说知道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有冥殿这个组织,其它的他一无所知。 风无邪向兰溶月此行后和白羽一同离开,穿过几条街道,四下无人,风无邪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后道,“其实你没有必要答应的。” 风无邪不想因为他的缘故,白羽答应涉足官场,可他的确利用了白羽的心思。 “利用完再说这话,你不觉得晚了吗?”白羽看着风无邪的背影,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悲伤。 风无邪听着白羽狂傲的语气,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心中的歉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你心甘情愿的。” 白羽看着风无邪的背影,心中默默道:我心甘情愿的,哪怕是利用,你多利用我也好。 正文 027 天谴那会只有一次 京城一夜之内,无数出起火,好在除了大理寺的大火之外,都未曾酿成巨大的损失,新年原本官员沐休七天,如今才过去三天,因为大火的缘故,所有沐休都提前结束了。 从夜间开始,京城内各种流言蜚语四起,流言传播最广的则是此事因宣平侯混淆皇室血脉不成,惹来天谴。 谁让火是从大理寺最想开始的呢? 大理寺关押宣平侯的牢房内发现一具已经烧焦,早已无法辨别的尸体,具体是不是宣平侯,无法查证。 “娘娘,红袖和天绝回来了。” 后院内,兰溶月站在一塘还未化开的湖水边,湖面上,两只小雪狼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正在冰面上玩耍,偶尔还不忘看一眼兰溶月,生怕走丢了,微风吹过,梅花凋落,静静的,似乎并未因昨夜之事而受到任何影响。 “让他们过来。”兰溶月轻轻的拉了拉披风,迈步向屋内走去。 红袖和天绝走进来,两鬓,发梢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奴婢无能,并未追查到关于宣平侯的任何线索。”世人皆知,宣平侯死了,昨日最初,红袖也觉得宣平侯是在劫难逃,可是一夜的追查,她隐约觉得宣平侯还活着,从最初的星点怀疑到如今心中几乎已经肯定,怀疑后,最想要的是证据,而她手中并无证据证明宣平侯还活着。 关于宣平侯还活着的证据唯一可行的就是——宣平侯本人。 “天绝,你觉得呢?” “回皇后,属下怀疑宣平侯出城了。”当然,前提是宣平侯还活着。 兰溶月眉角上扬,接过零露递过来的绿茶,一缕清香加上淡淡的枯萎,似乎驱散了些许疲惫,放下茶杯,两只小雪狼不知何时已经到兰溶月的脚边,时不时蹭了蹭兰溶月的脚踝处。 兰溶月俯下身子,将两只小家伙放在软塌上,许是因为这难得的宠爱,两只蹭了蹭,靠在兰溶月身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兰溶月。 “宣平侯入大理寺牢房开始,陛下便下令戒严,外松内紧,即便是逃了,你觉得他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城吗?”起初的时候,她也怀疑过宣平侯是否出城,京城时候千年古都,京城中密道不少,若是利用密道逃走,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很快兰溶月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大雪还未完全融化,若宣平侯真的要逃,势必会留下痕迹,更何况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的幕后策划者。 “娘娘是说宣平侯还在京城?” 兰溶月微微点头,“不仅还在京城,而且藏身的地方令人意外,城中消息如何?” “回禀娘娘,京城都在传闻,宣平侯遭天谴而死。”红袖回答时,目光看向兰溶月,但凡流言蜚语的背后都有一个有心人,而她觉得此事背后的有心人就是眼前之人。 敢猜,不敢查,不敢问。 “既然是遭天谴而死,天绝,你去告诉未缪,此事交给他来处理。”未缪如今虽不是国师,但年前已经入住了国师府,在这个混乱的世道,神棍不可或缺,最关键的是要将神棍合理利用起来。 “是。”天绝应后,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脚步骤停,回头问道,“属下敢问娘娘是否已经知道宣平侯的藏身之处了。” “不知。” 她却是不知道宣平侯究竟在哪里,但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地方。而怀疑从来不是实证,况且现在是白天,即便是找到了宣平侯,难不成还要当场将人宰了吗? 月黑风高才是杀人夜。 刚好,现在还是新月。 “属下告退。”天绝心中几乎已经肯定,兰溶月已有所猜想,他猜不到,只能是他自己能力问道。 “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有人想死,本宫理当成全,我吩咐收集的白磷粉如何了。”兰溶月看向九儿问道。 “已经收集好了。” 兰溶月微微一笑,手中还不忘给两只小雪狼顺毛,不是说雪狼怕热吗?这屋内十分暖和,比起外面,这两只似乎更喜欢在屋内玩耍,若非真的肯定是雪狼崽崽,她还真以为是哪里找到的两只大白狗。 看着兰溶月嘴角泛起的危险笑容,红袖咽了咽口水后小声问道,“娘娘,莫非您打算放火。” 兰溶月是冷冷的,淡淡的,红袖从不觉得兰溶月是软弱可欺的,她不动,有不动的理由,而她动了,势必会为成功而不择手段。 “天谴哪有只天谴一次的,宣平侯不是要藏着吗?本宫就要让宣平侯府所有人尝一尝遭受天谴,人人喊打的滋味。”说话间,零露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兰溶月打开信封,信纸上无数的小点点练成一条线,红袖心感诧异,随即低下头。 “礼物准备好了吗?” “娘娘,已经准备好了,娘娘这个时候还未下早朝,拜访厉将军似乎时机不对。” “无妨,先去看看。” 与此同时,厉将军府内。 厉雪看着皇宫的方向,原本那双深幽的眼神已经变成单纯的忧心,看着皇宫的方向,心中划过一丝担忧和犹豫。 正文 028 姐妹情 厉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着宫宴那夜,她在揽月殿园子内看到的情景,她的心就痛到快要窒息,可是她喜欢姬长鸣。以前的她不介意一个人付出,可自从看到兰溶月和姬长鸣的相处,她就觉得刺眼,无法面对。 她心中很清楚不是兰溶月的错,只是无法面对,想着那夜从宫中回来,铜镜中的眼神,她自己都觉得恨自己。 “小姐,又在想姬公子了吗?”一个身着素纱浅青色长裙的丫鬟端着茶点走过来,神情中还透着一丝心疼。 厉雪微微摇头,想着姬长鸣的模样,心一痛,掩饰的露出了淡淡笑意。 “小姐,依奴婢看,小姐还是放弃姬公子的好,先不说其他,老爷就未必会同意。”丫鬟微微低头,将茶点摆放在石桌上,眼底深处泛起一丝丝狠毒。 “小蕊,我该放弃吗?”厉雪回头看向小蕊,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依奴婢看,小姐该放弃,以小姐的身份,进宫做贵妃都戳戳有余,何苦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受苦。”小蕊将手炉递给厉雪,一举一动间,毫无破绽。 “进宫?” 厉雪转身走到荷花池,冬日的荷花池只剩下一片残败,依稀之间可见莲叶满荷塘,花香飘满园。 小蕊的话让厉雪心中划过一丝疑虑,宫宴的时候,那一刹那她的确无法面对兰溶月,可她很清楚,自始至终兰溶月对姬长鸣是兄妹之情,至于姬长鸣对兰溶月,她也不知道,她所认识的姬长鸣从未对人展露过笑脸,她也不例外。 姬长鸣的过去她了解一二,也知道兰溶月对他的重要性。 只是小蕊的话,让她顷刻之间清醒过来。 进宫吗?她从未想过要进宫为妃,若非如此,当初她和容泽议亲的时候,她便不会逃离,成为容家的夫人可比成为宫中的嫔妃更风光,更有地位。 厉雪清醒过来,她所求,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人心而已。 败了,孤独终老又何妨。 想通后,厉雪容颜上渐渐染上喜色。 小蕊见厉雪的模样,眼底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小蕊,你来府中多久了。”她从小在边关长大,一直都跟随父亲,很多事情都是自理,在边关的时候,她身边只有一名贴身丫鬟,而她离开姬长鸣宅邸的时候,将人留下来了,当时只是想,即便是借口,她也要为自己回去留一个。 “回小姐,奴婢是两个月前买进来。”小蕊心中一紧,莫非她露出破绽了不成。 “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吧,去准备一份礼物,我要进宫拜访皇后娘娘。”想着昨夜京城大火,厉雪就在心中讨厌自己,她一直将兰溶月当妹妹,可是现在都乱成一团,她竟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醋。 “奴婢这就去准备。” “今天都初四了,才想着去拜访我,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兰溶月走进院中,刚好听到厉雪最后一句话,说话间,兰溶月却将目光留在小蕊身上。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厉雪转身,只见兰溶月一袭白色长裙,披着一件白色狐裘,长发仅用一直白玉发钗固定,比起凤袍凤冠,少了一袭雍容,反而多了一丝贵气,看着兰溶月眼角轻微的乌青,眉宇间流露出的疲惫,厉雪心中埋怨自己不该多想。 “免礼。”兰溶月上前扶起行礼的厉雪,看着厉雪眉宇间的清明,兰溶月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人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想通了就好。 “小蕊,去将关君候送过来的雪山银针拿过来,吩咐厨房,备膳。”厉雪见小蕊战战兢兢的站着,只是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假装的成分居多,她不知道小蕊的来历,不过既然有人有心安插人在她身边,她理应将人留下才是,才不辜负对方的一片苦心。 “奴婢告退。” 小蕊行礼后离开,礼仪十分标准。 “这丫鬟不多,行礼比你还要标准。”小蕊走远后,兰溶月别所有思道。 “的确不错,正好我用得着,也不至于下次见娘娘失仪。”厉雪接受兰溶月好意道。 厉雪不蠢,相反,厉雪很聪明。 她自幼在边关长大,没少在军营呆着,兵法精通,她只是不喜这些争斗,性子略微单纯了些。 兰溶月挥手,示意九儿等人退下。 “不恨我了。” “你看到我了。”厉雪略微惊讶道。 “看到了,没有上去质问,对你来说,有些可惜。”姬长鸣的确是座冰山,不过大仇得报后,姬长鸣的心在厉雪的爱意和主动下渐渐融化,若厉雪当时冲上去,或许今时今日,立场会大不相同。 “可惜?是不是木头说什么了。” 木头是厉雪对鸡毛菜的称呼。 兰溶月神秘一笑,并未作答。 厉雪心中后悔,只可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对此事她另有计较。 “我一定把这块木头给点着了。”厉雪信誓旦旦的说道,心中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后手都留着了,却迟迟不动,莫非你还想再逃婚一次?”关君候世子的心思,她可一清二楚,京城大火,这几日关君候还不会请旨,亦不会私下找厉将军商量厉雪的婚事,只是也就几日的功夫。 厉雪闻言,目瞪口呆,明亮的双眸中透着无线迷茫。 “逃婚,我还未议亲呢?哪来的逃婚啊……” “你父亲和关君候交好,关君候世子并无世子妃,别说你看不出来,不然今天才年初四,你府上怎会有关君候送来的雪山银针。”说话间,小蕊已经端着茶具走过来。 厉雪看着小蕊手中端着的茶具,越走越近,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此刻她竟觉得这清香如此难闻。 “小蕊,娘娘不喜欢雪山银针,去换些云雾茶来。”她可不敢喝,怕强着了。 小蕊微微看了一眼兰溶月,立即重新去换茶叶。 “几日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明明是自己怕呛到了,却偏偏用我的名义,估计我难侍候的名声很快就要在你府上传开了。”看着厉雪恢复往昔的模样,兰溶月含笑道。 大婚时,唯有厉雪和兰悦是真心为她添妆,这份情谊,她铭记于心,只要不为敌,她便会多一分容人之量。 “在宫中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如今可是在我府中,客随主便。”厉雪见兰溶月看上去清清冷冷,性子却还是之前的模样,不由得胆大起来。 “你怎么不说有朝一日你还是我大嫂呢?”与容家虽是血脉至亲,可在她心中,姬长鸣是她唯一的大哥。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季小蝶之外,姬长鸣是一个从不为利益,真心待她的人。 姬家出事后,也正是因为这份真心相待,兰溶月才会不怕树敌,出手相救。 “只要他不喜欢男人,我一定会是你大嫂。”厉雪说完,双手捂着脸,脸颊滚烫,厉雪都不敢看兰溶月的眼神。 “可要快些。” “一定。”前面那么丢脸的话都说出来了,亭中只有兰溶月和她两人,厉雪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关君候的赐婚我不好出面阻止,若你不想嫁,最好自己说服厉将军。”她今日来是为了劝说厉将军,将心中的仇恨在压抑两年,若是这之后又立即出手干涉厉雪的婚事,成全姬长鸣和厉雪,只怕会让厉将军心寒,以为她是要借厉雪威胁他。 “我知道,需要我帮忙吗?”厉雪虽不知道兰溶月要做什么,却也清楚兰溶月此来定与军国大事有关,她所求不多,并不像征战沙场,做一个女将军,她习武,只为自保。 “不用。” “若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我会的。” 两人正在说话时,九儿走了过来。 “娘娘,厉小姐。” “说。” “厉小姐,娘娘挑剔,还请厉小姐亲自去厨房看看。”九儿的意思很明显,只差没说今天的午膳无好宴。 “我这就去,零露姑娘,麻烦能过来帮忙吗?” 厉雪心中担心,怕有个万一,故意叫上零露。 零露看了看兰溶月,见兰溶月微微点头,同意道,“好。” 正文 029 初见厉将军 中午时分,太阳渐渐有了一丝暖意,那双冰瞳中却有着化不开的寒冰。 “天绝。” 天绝闻言,立即从暗处闪身出来,拱手行礼。 “青暝十三司在京城以及京郊有多少人。”这是兰溶月第一次询问青暝十三司的势力,鬼门她虽有心经营,可安插的人并不多,一下子安插太多的人在京城容易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同样也会给那些有心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大约一千多人。”天绝并未隐瞒,具体数目,他并不知晓。 “今天的太阳不小,你传令下去,让人在京城内以及京郊四周秘密巡视,以防发生意外。”白磷的着火点是四十度,冬日的天气不容易达到四十度,但若阳光透过冰晶,形成焦距,那就不好说了。 “是,属下这就去。”天绝见兰溶月与厉雪的关系缓和,同时也放心了很多。 天绝刚离开,红袖便急匆匆的走过了过来。 “娘娘,关君候世子和…大小姐来访…。”红袖一边回禀,一边留意兰溶月的脸色,只见兰溶月脸色从头到尾毫无变化,这幅冷静的模样倒是让红袖有些为难了。 “关君候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到侯府不过才半个时辰,府上世子和长女便来拜访,倒是真有几分将这将军府当成自己家的节奏。” 说话间,荷塘中的寒冰慢慢碎裂,原本荷塘中的红锦鲤冒出头来,兰溶月拿起一块点心,安安静静的喂着锦鲤。 那悠闲的模样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如此态度,倒让红袖心中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娘娘,我们该怎么做。”厉雪的心意红袖很清楚,既她得了兰溶月的真心相待,自然是要成全的。 “可散朝了。” 一块点心喂完,引来了不少锦鲤,兰溶月又拿起一块点心,看着一群锦鲤夺食。 “厉将军是边关大将,倒不会被京中事情牵扯,算算时辰厉将军应该快回府了。” “红袖,这锦鲤好看吗?” 红袖看向荷塘中的锦鲤,上百条锦鲤露出头,拥挤在一起,红红白白的一片,看上去像是的蠕动,美吗?红袖咽了咽口水,道,“回娘娘,几条倒是挺美的,夺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恶心。” “世只知物以稀为贵,我到觉得物以稀为美。”兰溶月将手中最后一点糕点丢下去,便不再投食,很快,锦鲤便散去,留下三三两两悠闲的游动着。 红袖不明的看向兰溶月,“奴婢不懂。” “关君候世子可曾上门提亲。” “不曾,娘娘,这跟提亲有何关系?”红袖愈发不懂了。 “既然不曾提亲,也不曾交换八字,我们又何须干涉关君候世子和长女是否前来拜访,你去一趟哥哥那里,将这里的消息告诉他,然后去一趟关君候府,查看一下他是否准备了聘礼。” 锦鲤散去后,冰面上重新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红袖看着水面慢慢被冰覆盖,不曾留下一丝痕迹,心中暗道,娘娘的控冰能力又厉害了。 “是,我这就去。” 红袖才离开不久,厉雪便亲自端着热茶走了过来。厉雪倒也没有客气,放下后,直接给兰溶月泡上一杯。 “来避难?”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她去了一趟厨房,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起初她还以为有人要对兰溶月下手,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着了道。看清一切后,厉雪顿时明白了,兰溶月是鬼医一事几乎天下皆知,即便是要下毒,也得掂量一番是否有这个本事。 “你倒是有机会避难,我的麻烦来了。” 小饮一口清茶,目光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女子,一袭盛装,端庄华贵,头上的金步摇一步一摇,雍容大方。 “陛下对娘娘一心一意,莫非娘娘也会吃醋。”厉雪略感好奇,年宴上,她可没看到兰溶月有丝毫吃醋的意思。 此刻她到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毕竟兰悦曾说,兰溶月是一个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说话间,关君候长女已走到跟前。 “臣女关雨涵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关雨涵起身,微微抬头见兰溶月一袭白衣,披着一件白色狐裘披风,长发仅用一根发钗盘起,略施粉黛,肤如凝脂,一双冰瞳宛若繁星闪烁,静静的犹如凌寒盛开的一朵红色雪莲,风华绝代,细细一看,让人沉迷又自惭形秽。 明明一袭白衣,不知为何却让她想到了红色的雪莲花,随即看向兰溶月的袖口处,一朵小小红色的彼岸花呈现在眼前,关雨涵心中纠正,应该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才是。 “关小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太舒服。”厉雪见关雨涵盯着兰溶月看呆了,眼底不知何时,已染上了妒意,好心提醒道。 厉雪的好心提醒只差没开口下逐客令。 “多谢雪姐姐关心,我没事,可能是京城的风雪有些大了。”关雨涵回神,顿觉失礼,脸颊微红,略带一抹羞涩道。 “娘娘,今天太阳真不错。”不知几时,零露已经回到兰溶月身边,像是没看到关雨涵一般,微笑中染上一抹柔和道。 关雨涵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狠意,微红的脸色中怒意尽显,一个宫女,居然敢对她不敬,等她进宫了,一定要她好看。 “不错吗?”顺着零露的目光,兰溶月也看了看天空。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有些阴冷了。”零露一直在留心着关雨涵的一举一动,她好歹也在宫中努力学习了一个多月,岂会看不出关雨涵眼神中的那一抹阴冷。 “可能是要变天了吧。”兰溶月十分配合道。 关雨涵的脸由羞涩变成怒意,又由怒意变成铁青,心中对兰溶月十分不喜,觉得兰溶月配不上晏苍岚。 “若是下一场雨就好了。”厉雪附和道。 虽是附和,却不乏真心。 京城昨夜大火,若是能下一场雨,怕是能让不少人安心。 “关小姐觉得呢?”兰溶月毫不犹豫将问题丢给了关雨涵。 关君候在边关数个城镇的确也算是有些势力,都说关家是君子,在这个君子上,兰溶月打了一个问号,是否是真君子,就看能不能经得起查了。 “是啊,臣女清晨还去相国寺祈福了,希望能下一场雨。” 说小,是为昨夜的大火,以及在大火中丧生的人祈福。 说大,是为百姓祈福,她这个皇后都还未有动作,关雨涵区区一个臣女,竟也敢妄自打着为百姓祈福的名头。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关小姐倒是有心。” 兰溶月不喜不怒不躁,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关雨涵有些拿不准。 心想,兰溶月真的不生气吗?还是如他父亲所说的一般,藏得太深了。 关雨涵心中纠结之际,刚回家就得知兰溶月亲自到访的厉将军就亲自前来请安。 “臣拜见皇后。” “我私下前来,将军无须多礼。” 厉将军拿不定兰溶月此来的用意,兰溶月的随意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兰溶月见状,微微一笑,立即示意厉雪去扶厉将军起身。 “爹爹,我与娘娘私下可是好友,娘娘不喜多礼,爹爹起来吧。”厉雪看着自己的父亲,心想,见陛下的时候也没见父亲这样,意外的同时还不忘看了看兰溶月。 只见兰溶月嘴角泛着淡淡笑容,和颜悦色,心中愈发不明了,为何外面将兰溶月传的如此可怕,犹如洪水猛兽。 若厉将军知道厉雪心中的想法,绝对会好生劝解:女儿啊,别看眼前的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那真是比洪水猛兽还要恐怖,谈笑之间,取人性命。 只可惜,这话厉将军不敢说出来,也不能说。 “臣失礼了。” “将军如此说就见外了,冒昧拜访,是我失礼才是。” 厉将军心中意外,心想,皇后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再看看兰溶月的模样,睿智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丝毫不适那种狠毒宵小之辈,心想,莫非是他之前听到的消息有误。 正文 030 试探 姬长鸣得知关君候打算向厉将军提亲时,他本以为他可以放手,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食为天。 “难得,你居然舍得出门了。”琴无忧本来打算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闲时光,没想到却碰到了姬长鸣,要知道姬长鸣来京城之后可从未光临过食为天,一份笑容,两份意味深长,微微挑眉,似乎在等着一个能说服他的答案。 “家里没盐了。”姬长鸣找借口道。 琴无忧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能再找个好点的借口吗?” 姬长鸣身边伺候的人虽然不多,却也有三人,怎么可能真的没盐了呢? 分明是有秘密。 琴无忧十分认真的盯着姬长鸣,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丝破绽,可是他似乎失望了,从头到尾姬长鸣都是冷冷淡淡,毫无表情,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 “你很闲。”姬长鸣忽略掉琴无忧的眼神,可心中却十分讨厌这种被探究的眼神。 琴无忧见姬长鸣有几分恼怒,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试探道,“不会是厉小姐回府了,你觉得呆在家中寂寞吧。” “听说零露来见你了。” “我知道,搜刮了我不少好吃的。”想着零露带走的点心和坚果,琴无忧就觉得肉疼,他还以为零露在宫中带了一段时间,长进了不少,如今反而有一种不进反退的感觉。不,应该说进了,搜刮的本事更加厉害了。 若是派她去抄家,一定不错。 “你就没什么想法?” 鬼门几位阁主谁都看得出来琴无忧对零露另眼相待,要知道昔日琴无忧能容忍的除了兰溶月资格门主之外可就没有其他人了,如今居然能容忍零露,说两人之间没关系。 谁信。 “想法吗?等本公子养好伤,搜刮回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脾气是越来愈好了,当真是温润如玉。”琴无忧自恋道。 姬长鸣直接忽略掉琴无忧,心中那是相当的震撼,直接下逐客令道,“小气吧唧的性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温润如玉,我可不想还没吃午饭就给吐了,慢走不送。” 琴无忧看了姬长鸣一眼,他知道姬长鸣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走了两步,心有不甘的回过头道,“嘴这么毒,当心娶不到媳妇。” “你还是想考虑一下你自己才是,无忧公主。”姬长鸣温和的捅刀,毫不客气的戳住琴无忧的痛楚。 一个七尺男儿以女人的身份活着,除了苦衷之外,那份憋屈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琴无忧走了回来,推开一点窗户,食为天刚好可以看到厉将军府邸,琴无忧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赖皮道,“我还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你动心。” “上一桌酒菜,要辣的。” “姬长鸣,算你狠。”琴无忧瞪了姬长鸣一眼,明知道他不能吃辣的,还上一桌辣的,坏人。 “与你相比,我还算好。” 姬长鸣很想亲自去看看窗外,显然琴无忧看穿了他的意图,故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巧挡住他的视线。 “冬日,倒也无法,去取一壶冰酒来。”琴无忧继续吩咐道。 正所谓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午膳十分热闹,兰溶月、关亦晖、关雨涵、厉雪以及厉将军,兰溶月发话了,倒也没有分开用膳,围坐成一桌。用膳的气氛厉将军觉得十分怪异,鼓起勇气看向兰溶月。 只见兰溶月丝毫没有被怪异的气氛影响,慢悠悠的夹起一块鱼,剔掉刺,一点一点放入口中,一举一动优雅无双。 兰溶月见厉将军模样,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浅笑道,“厉将军,你我虽不是初次见面,倒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同桌而食,久仰将军威名,为敬你一杯。” 突然敬酒,关亦晖十分意外,观察兰溶月刚刚的模样,食不言寝物语,十分清高,突然敬酒,打破了他原本的猜想,一时间有些看不透了。 “好,娘娘豪爽,微臣就不推辞了。” 厉雪向兰溶月投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似乎在说,投其所好,太正确了。 厉将军喜酒,却甚少为人所知。他喜酒,许是因为心中有思念的人这个缘故。 “好酒。”厉将军一口饮尽,意犹未尽道。 “能得将军夸奖,这酒也算是不俗。”她能亲自拜访,岂会不知厉将军的喜好。 关亦晖闻言,手微微一抖,厉将军看了一眼关亦晖,随即将目光看向兰溶月,心想,娘娘这是投其所好,知道他喜酒的人不多,想着兰溶月的心思,心中多了一份戒备。 饭桌上,刚刚恢复的气氛似乎有开始渐渐变冷。 “娘娘这话似乎有些严重了。”关亦晖想着厉雪失踪的那段时间,觉得和兰溶月有关,他娶厉雪一事势在必行,绝不容许有丝毫意外。 “世子可知,这酒从何而来。”兰溶月说话间,九儿拿起酒壶,开始为所有人斟酒。 看着兰溶月不急不躁,平静如水的模样,关亦晖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关雨涵,关雨涵静静的坐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那双眼底的妒忌硬生生的毁掉了这一切。 “莫非这酒大有来头。”厉雪立即出言道。 显然是站在兰溶月这边了。 “二叔让我向将军问好。”兰溶月微微一笑道。 关亦晖试探她,她又何尝不能试探关亦晖呢? 正文 031 极度黑的溶月 酒的确算是容泽相赠,离开王都时,容泽却是有说,有机会找厉将军再喝一顿酒。 回京后,兰溶月得知了厉将军的过往才明白过来,当时容泽说这句话另有所指。 午膳后,厉将军请兰溶月去了书房,厉雪心中担忧,便备好茶水亲自侍奉,当然凑热闹又岂能少得了关亦晖呢? 关于关亦晖这个人,兰溶月心中有着很深的疑虑。 “厉将军,我这儿还有一份薄礼,厉将军看看,可还喜欢。”兰溶月说话间,九儿将一个锦盒奉上,锦盒内,即便是包裹着,依旧能闻到淡淡清香。 九儿将锦盒放在案上,随即打开,一阵清香瞬间在书房内传递开来,味道不似檀香般浓郁,反而有一股清醒的味道。 “这是棋盘?”浅棕色的棋盘吸引了厉将军的目光,轻轻将手放上去,厉将军诧异的看向兰溶月。 “我不善棋道,这幅棋盘落在将军手中,也算是相得益彰。”兰溶月并非不善棋道,而是对于她来说,下棋太费脑,都说世事如棋局局新,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亲眼看战场的惨烈之后,她很清楚,棋盘之上无法决定世事局面,否则历史上的战事都可以幸免了。 “这份礼臣收下了,这棋盘着实特殊。”摸着棋盘,明明是石头,却散发出淡淡幽香,起初他还以为是锦盒的缘故,如今细看,香味竟是从棋盘上传出来的,淡淡的香味,着实好闻。 “这种石头又名金香玉,天然生香,相较于檀香的浓郁,这个香味倒是更让人醒神。” 兰溶月一言,关雨涵立即上前一探究竟,将手放在棋盘上片刻后,闻了闻,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兰溶月。 “久闻娘娘医术高明,倾颜阁的香料更是一绝,这香味……”关雨涵只差没说这香味是兰溶月染上去的。 厉将军闻言,看向关雨涵的眼神微妙的发生了变化,他一直都知道关雨涵温文尔雅,颇有大家之风,如今自己不识,居然胆大的直接污蔑兰溶月,若说以前聪慧,现在就是无脑了。 “关小姐,你自己眼瞎没关系,说出来,丢人的可是你自己,金香玉这种石头知道的人的确不多,不过却也不少。”她不是没脾气的瓷娃娃,关雨涵一再挑衅,她即便是想要顾及厉将军的面子,如今也以及是极限了。 “你……”关雨涵气急,还未说话,直接被兰溶月打断,“放肆,区区一个侯府小姐,竟敢对本宫直呼‘你’,这就是关君候的家教吗?若真是如此,本宫当真不敢恭维。”关亦晖的试探,关雨涵的挑衅,当真以为她这个皇后娘娘心慈手软,任人欺负吗? “小妹一时情急,还请皇后恕罪。”关亦晖没想到兰溶月竟不顾及厉将军,公然斥责关雨涵,见状立即请罪。 “一时情急?世子觉得她一时情急,本宫就该抱着一颗慈悲的心原谅她吗?”一双凤眼静静的看着关亦晖,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关亦晖无言以对。 失礼是小。 可在凤驾失仪,便是大事了。 “请娘娘降罪。”看着那双凤眼冰瞳,漆黑的双瞳中似乎藏着无尽的黑暗,关雨涵打心里觉得害怕,立即跪下请罪。 “既然关小姐亲自请罪,本宫也不好推辞,既然如此,就跪着吧。” 兰溶月一副我好心成全你的模样,差点没将关雨涵气得吐血。 书房地面可没有垫子,冰冷坚硬的地面,磕得关雨涵膝盖直疼。 关亦晖看向厉将军,本以为厉将军会求情,那知厉将军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留在棋盘上,对棋盘爱不释手,似乎压根没看到。厉雪则取代了九儿的位置,亲自给兰溶月泡茶,当多没看见。 对于厉雪来说,她多亏了关雨涵的目中无人,这样她父亲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她和关亦晖的婚事了,脑海中闪过关亦晖神情中那一刹那间的阴冷,厉雪便明白,关亦晖绝非良人。 “娘娘,小妹一时情急,口无遮拦,眼下天气太寒,请娘娘饶小妹一次,臣明日备好薄礼,亲自进宫请罪。”关家精心培养关雨涵,目的就是让关雨涵入宫为妃,若凤驾前失仪一事传出去,关家多年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关亦晖看似在为关雨涵求情,实则是在创造机会,表面上进宫请罪,实际上是找机会进宫,一旦入了揽月殿,就不愁见不到晏苍岚,不得不说这关亦晖好算计,此时此刻,脑子中还能转十八个弯。 “的确是天寒,九儿,给关小姐备一个暖炉。” 兰溶月画一出,所有人嘴角都微微抽了一下,那副光明正大的模样,你冷,给你一个暖炉。若是换一个场合,换一种境况,绝对是仁慈的表现,可现在被罚的人快气得吐血,看戏的人却想笑,这反差,着实有趣。 九儿和零露心中都略感意外,兰溶月不重私刑,更不重地位,除了在鬼门的赏罚分明之外,关雨涵是兰溶月惩的第一人。 “是,娘娘。” “世子心疼小妹之心,本宫深感欣慰,不如世子与将军对弈一局,若世子赢了,关小姐失仪一事本宫不再追究,就此揭过,世子觉得如何?”兰溶月莞尔一笑,笑容未达眼底。 关亦晖没想到兰溶月如此难对付,一局棋,若以速度局胜负,势力悬殊很大,少则也要两刻钟。若旗鼓相当,下几个时辰也是有的。 关君候与厉将军相交甚深,关亦晖岂会不知厉将军棋艺如何?若以厉将军对弈,他想要获胜,就必须全力以赴,最少只怕也要将近一个时辰。 “爹爹,女儿为爹地准备了一副白玉棋子,本想再过些日子爹爹生辰的时候拿出来,如今皇后娘娘送了爹爹一副棋盘,女儿也正好将这幅白玉棋子送给爹爹,爹爹稍等,女儿这就去拿。”未等关亦晖应下,厉雪直接送出了棋子。 如此局面,厉将军和关亦晖都是骑虎难下。 关雨涵自始至终都是静静的跪着,乖巧不语,一副认错的模样,只是神情中那一抹委屈似乎当所有人都是瞎子。 “娘娘金口玉言,还不赶快去拿,莫非你想关小姐一直跪着。”厉将军见厉雪说话后,迟迟未动,提醒道。 厉将军心中无奈,他是偏爱关家,可在关家和他唯一的女儿之间,他自然是向着女儿的。 看厉雪刚刚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嫁给关亦晖,他想要厉雪一生幸福,又岂会去勉强厉雪。最重要的是眼下兰溶月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兰溶月若有心为难厉家,只怕他也无能为力,毕竟明的不行还有暗的,兰溶月手段不弱,手中的势力更是不弱。 “我这就去。”厉雪急忙说道,脚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走出屋子,原本轻快的脚步声慢了许多。 “臣遵命,还望娘娘能够信守诺言。”关亦晖没想到兰溶月会如此为难关雨涵,心疼关雨涵的同时又有些欣喜,兰溶月越讨厌关雨涵就越是说明关雨涵的存在对她造成了威胁,这么想关亦晖的心中舒畅了许多。 兰溶月可不管关亦晖心中如何想,对于她来说,宫宴之上,关雨涵能公然勾引晏苍岚,就足以让她废了关雨涵。至于关家,若能看清这个警告,说明关家还算聪明,若不能,晏苍岚稳定朝局的这盘大棋上,关家就是要被铲除的那颗子。 “本宫从不食言。”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厉雪气喘吁吁的取来了棋子。 看着厉雪气喘吁吁的模样,兰溶月心想,莫非厉雪回来一趟自己的院子,没事在院中跑了几圈? 不得不说兰溶月真相了,只是厉雪不是在院中跑的,而是在屋内,高兴的跳脚,一时间差点兴奋过头了。 摆上棋盘和棋子后,关亦晖在厉将军对面坐下,直接拿过装着白子的棋盒,执白子开棋。 “这下棋甚是有趣,可看戏却甚是枯燥,雪儿你院中兰花开得正好,娘娘难得出宫一趟,你领娘娘去赏赏花。”厉将军想着之前兰溶月说不善棋道,故此让厉雪带兰溶月出去走走,毕竟就这么坐着,还要面对关雨涵那目光,厉将军可不想关雨涵一不小心惹怒了兰溶月而出不了他的府,他和关君候好歹也算是相交多年,若关雨涵真的命丧于此,他也不太好过。 厉将军突然发现,餐桌上,他对兰溶月的印象似乎不太正确,一举一动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娘娘,请。” 正文 032 唯一的赢家 一局棋,一个时辰,对于兰溶月和厉雪来说,转身即逝;对于关亦晖和关雨涵来说,难熬如同一年那么长。 “将军,承让了。”关亦晖落下最后一子,起身拱手道。 “哪里,世子棋艺高超,我甚敢欣慰……”厉将军还未说完,兰溶月便带着九儿走了进来,厉将军立即向兰溶月道,“臣败了。” 兰溶月浅浅一笑,对输赢似乎并不在意,转头对关亦晖道,“世子带关小姐回去吧。” “多谢娘娘,臣带小妹告退。”关亦晖扶起关雨涵,行礼后离开。 厉将军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却并未表现在脸上。 “将军,不如陪我陪你下一局如何?”她虽未在书房,但厉将军和关亦晖的对弈兰溶月一清二楚,说话间,已经在刚刚关亦晖坐的地方坐了下来,拿过黑子,慢慢将桌上棋子放回棋盒中。 “娘娘之前说不善棋道……”厉将军欲言又止,若兰溶月不善棋道,他是否要相让,若是让了,似乎又不尊重。 “我不善棋道,却并非不会下棋,倒是将军,两军对战,若不知晓敌人虚实,当如何?”兰溶月动作不急不忙,似乎对关亦晖之事毫不在意,厉将军心中倒是越发看不透了。 “全力以赴。” “如此,便请将军全力以赴。”黑白棋子已经收入棋盒中,兰溶月伸手,示意厉将军落子。 厉将军此刻看兰溶月的目光,戒备中带有一丝欣赏,拿起白子,将棋子落在正中央。 兰溶月神情未变,心中却知,厉将军此举是在试探她,善棋道之人,甚少有人会如此大胆,但有此胆量的人,却也说明棋艺非凡。她不喜棋道,前世因需要学了,今生又得晏苍岚指点,虽不能说是登峰造极,若她认真,却也是少有敌手。 “好棋。” 厉将军闻言,心微微一惊,看来,他小瞧兰溶月了。 “娘娘能夸这步棋,说明娘娘的棋艺也不凡。”厉将军心中燃起了战意。 与关亦晖对弈时,最初两人的棋路循规蹈矩,厉将军也有意在控制棋路相让,只是到最后反而落入关亦晖的陷阱,想到此处,他到觉得兰溶月要比关亦晖正大光明许多。 “都说棋品入人品,将军觉得,我人品如何?”兰溶月毫不相让,直接步步紧逼。 与厉将军对弈,无关输赢,只关乎是否痛快。 厉将军心中暗骂兰溶月狡诈,先说棋品如人品,他刚刚与关亦晖对弈一局,这局棋他清楚,关亦晖清楚,兰溶月同样也清楚,关亦晖赢的手段可不怎么光明正大,虽情有可原,他却喜欢不起来,昔日的印象,大打折扣。 “小人,女子。”他每走一步,兰溶月都步步紧逼,他设下陷阱,兰溶月轻松化解,棋盘上的黑白在胜负之间角逐,他心中清楚,兰溶月并未对他设下陷阱。 “将军倒是直言不讳,我甚是欣赏。” 容泽对厉将军的评价颇高,如今看来,倒也是名副其实。 “娘娘不妨说说您此行的目的。” “何以见得我另有目的。” 兰溶月不急不躁,丝毫不介意被人看穿。 “无事不登三宝殿,臣这里虽不是三宝殿,却也并非没有娘娘所需。”姬长鸣之事,他是知道的,他可以让厉雪嫁给一个普通人,但那个人必须全心全意疼爱厉雪,并且此生只能娶厉雪一人,但他不喜欢那个人是姬长鸣。 姬家的血脉太过于特殊,姬长鸣是姬家唯一的幸存者,若厉雪真的嫁给了姬长鸣,势必会成为姬长鸣的软肋,同时,厉雪的生活将不会在安全,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也是当初容家有意将厉雪嫁给容泽时,他投了赞成票的原因。 厉将军心中更清楚,君命难违,若圣旨赐婚,他也无法反对。 “东陵。”兰溶月接过九儿递过来的茶,小抿一口,不急不忙道。 厉将军一惊,手中棋子滑落,落在死局之中,原本的不相上下因一颗棋子处于败势。 “娘娘何意?”厉将军不明与东陵有何干系。 “我希望将军能亲自请旨,镇守东陵和苍月的边境,如何?” 最初的时候,兰溶月只打算让厉将军答应不与燕国交战,自有了宣平侯一事后,兰溶月改变了决定,比起让厉将军答应不受人挑拨与燕国私自开战,让他镇守苍月国与东陵国的和平更让她放心。 厉将军双眸中闪过一丝迷惑和就藏在心中难以发泄的恨意,鼓起勇气问道,“臣能知道缘由吗?” “百姓。” 厉将军心微微一沉,借口也好,理由也罢,百姓二字很重,他一生征战,何尝不是保一方平安呢?兰溶月给出这个理由,作为一个将军,他无法拒绝;可是作为一个夫君,妻子过世十多年,他一直都不曾手刃仇人,这份日积月累的恨意无从宣泄。 厉将军吸了一口冷气,寒风进入心口,冷的直疼,“陛下手中能臣良将无数,并非非臣不可。” “东陵国位于几国的正中央,必取之地,却也是最特殊的地方,将军镇守两国边疆多年,对所有情况了若指掌,我不认为还有比将军更合适的人选。”兰溶月说的是实话,她虽担心厉将军会被人利用,可厉将军不傻,有心复仇,即便是为了厉雪,也不会走上歪路,受人迷惑让仇恨迷失了理智,可眼下的确非开战的最佳时间,否则即便是苍月国能一统天下,只怕也会疲惫不堪,到时候未必守得住刚刚打下的天下。 厉将军沉默了,兰溶月给出了一个他没有借口反驳的理由。 “将军,不如我们来一个约定如何?”兰溶月见厉将军久久不语,而她没有时间再和厉将军谈一次,更加没有给厉将军太多的考虑之间,再过两日,厉将军就要离京了。 “愿闻其详。” “将军答应我的请求,而我也答应将军,一旦与燕国开战,我给将军一个复仇的机会,如何?”兰溶月不敢将厉将军逼急了,万一将他逼急了,他还可以辞官,若真是如此,只怕正中敌人下怀。 “臣输了。”厉将军将手上的白子放入棋盒中,爽快认输道。 “承让。” “臣斗胆一问,娘娘棋艺非凡,为何却说不善棋道。”厉将军心怀疑问,兰溶月并未相让,只是从头到尾,兰溶月并非求胜,否则兰溶月早就赢了。 “正确来说,我是不喜棋道,下棋太费神了,况且我也不认为这棋局之上能决出天下,所以我既不喜,有何须要在这棋盘上角逐呢?”世人皆有野心,又岂会有人为一局棋而将到手的金钱、权力、江山、美人等拱手相让。 他擅棋,也喜欢在棋盘上切磋,虽不喜欢兰溶月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却不得不说,人性深处,兰溶月说的便是事实。 “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凡是看得如此透彻,岂不无趣。” 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并未反驳,回归正题道,“将军可否同意我的提议。” “臣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此本宫的承诺也一定兑现。”兰溶月第一次对厉将军自称本宫,便是为了告诉厉将军,这个承诺,她是以皇后得名义应下的,若是失诺,她这个皇后便会落得一个失诺的骂名。 “臣明日请旨。”厉将军想起姬长鸣,再三犹豫后,开口道,“臣以为娘娘此来是为了姬公子。” “将军识人无数,当知谁才是良人,厉小姐一生幸福全系在将军身上,我不担心。”看明白一切后,厉将军心中无奈,起身长笑。 “哈哈……。” 兰溶月先是设计了他与关亦晖对弈,在那样的情况下让关亦晖显露本性,兰溶月认定了关亦晖显露本性之后,在他心中的地位会大打折扣,对弈之中,兰溶月还不忘提醒他棋品如人品。 明知他疼爱厉雪,绝不会将厉雪交到一个她自己不喜欢的人手中,昨晚了这一切,兰溶月才说一切的选择都在他。 明明早就设计好了一切,到最后却推得一干二净。 借故惩戒了关雨涵,打击了关亦晖,同时他还答应了亲自请旨去镇守边境,所有的事情都在兰溶月的算计之中。 棋局之上,兰溶月是最大的赢家。 棋局之下,兰溶月是唯一的赢家。 正文 033 吃饱了才有力气 兰溶月离去许久,厉将军才想起厉雪。 “雪儿呢?” “回将军,小姐出府了,要不要去找回来。”管家心中忐忑,京城不比边城,身为世家小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静静做个大家闺秀,可厉雪呢?不是玩失踪就是离家出走,关键是厉将军一直宠着厉雪,管家只是一个下人,不好多加干涉。 “随她吧。” 厉将军心中很清楚,论算计,他不及兰溶月;论地位,他只是一个将军,而兰溶月是皇后;若姬长鸣和厉雪当真彼此心意相通,他这个做父亲的只怕也未必有能力去干涉。 老管家原是厉将军收下的兵,受伤之后厉将军便将他留在府中做了管家,厉雪在姬长鸣家中住这点老管家是知道的,只是想着姬长鸣和兰溶月的关系,又加上他擅机关术数,未曾将厉雪接回来。 “老爷,恕老奴说句不应该说的话,小姐再这么下去,只怕对闺誉有损。” “女大不中留,随她去吧,人生一世还有什么比平安喜乐更重要的呢?”若非与兰溶月一席话,他还会坚定让厉雪和关亦晖定亲,可见过兰溶月之后,他很清楚,即便厉雪是他的女儿,若厉雪坚决不嫁,只怕兰溶月未必不会干涉。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兰溶月考虑了厉雪的心情。 出了将军府,红袖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 “娘娘,厉小姐离府了,估摸着是向姬公子那边去了。” 兰溶月微微一笑,“看来厉将军当真疼爱厉雪,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红袖和九儿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兰溶月所指为何?倒是零露沉住性子奋斗着桌上的点心。 “奴婢不明白。” “京城昨夜大火,今日白天也有好几个地方出事,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关君候进京,本意是希望能得夫君倚重,可偏偏遇上宣平侯出事,京城大火,眼下这个实际,即便是为了关君候府的未来,短时间内他不会向厉将军提亲,至于厉将军,明日早朝便会请旨去镇守边关,厉雪离开府中,厉将军没有追出来,说明什么?” 朝局虽复杂,说到底斗的是人心。 人心选择,说到底皆是因一个欲字,只要知道对方的欲望,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娘娘的意思是厉将军同意了姬少爷和厉小姐的婚事,既如此,小姐为何不提姬少爷提亲呢?”缘分最难得,尤其是找到一个对的人,九儿担心中间出现变故,心中不免为两人焦急。 “不急,提亲一事,自然应该由长鸣哥哥亲自来,再说了,厉将军这个老狐狸让厉雪离开府中,一来是因为他很清楚我和姬长鸣之间的关系,为厉雪寻一个保障;二来他爱女成痴,笃定了姬长鸣不会短时间提亲,否则他年前大可以定下厉雪和关亦晖的婚事。” 从厉将军府出来,她便明白了,今日一切虽是她有心设计,给关亦晖创造了一个两难的局面,反之,厉将军又何尝没有借此考验关亦晖呢? 难怪容泽对厉将军的评价如此之高,云颢多年来从未让厉将军镇守与燕国的边境处,容泽是为了提醒她,云颢则是怕厉将军被仇恨冲昏头脑。 殊不知这仇恨多年累积,只怕时间一长了,厉将军自己未必能克制得住。 想到此处,兰溶月眼神沉了几分。 “难怪主子曾说,有厉将军镇守边关,东陵绝无来犯可能。”红袖突然想起几年前晏苍岚曾说过的话。 “夫君倒是有识人之明。”兰溶月说话的声音略微大了些,似乎有意在说给谁听。 一直暗中尾随着的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直接跃上马车,随即摘下面具。红袖和九儿见晏苍岚上车,红袖便立即下车了,九儿则坐在外面。 “去视察了。”兰溶月倒了一杯水递给晏苍岚,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晏苍岚额头的汗珠。 白磷一事,晏苍岚十分重视,京城的安稳关系这江山的安定,晏苍岚又岂会不重视。 “知我者,娘子也。” “情况如何?”晏苍岚饮尽,兰溶月拿起水壶,又添上了一杯。 “着火的地方不算严重,不过有心人着实不少,东陵、楼兰、燕国三国有心求和,京城中各大势力的人不算少,却也算不上安稳。”晏苍岚放下茶杯后,将兰溶月拥入怀中,一夜的疲惫,似乎此刻全部消散。 “其实我倒是觉得夫君不用去刻意关注这些势力。”兰溶月神秘一笑道。 看着兰溶月心情不错,晏苍岚心中的烦心事似乎全部消散了,“为夫愿闻其详。” “无论是谁的势力,只要不是自己人,凡有危机者,除掉便是。”兰溶月伸出手,轻轻的替晏苍岚按着太阳穴,她的事情不及他的十分之一,而他即便是在忙,只要她想他的时候,他总会陪伴在她身边。 得一心人如此,此生何求。 “娘子说的极是,如今京中的势力的确太嘈杂了,冥殿、东陵、燕国、楼兰都野心勃勃的潜伏着,南曜国虽未有什么举动,也不会没有半点戒备,四国之后,有多少世家,这些世家的势力只怕也会慢慢渗入苍月国,若是要一一查清,的确是不可能人,只要不死自己人,便是敌人,我有娘子这个军师,此生足矣。” 他手中的势力虽不小,又是一国之君,但若真的要去查清所有势力的来源,只怕手下人也是疲于奔波,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反而束手束脚,既然是敌人,又何须关心是谁派来的,除掉便是。 “军师我可不敢当,对了,杨怀如何了?” “杨怀并未上早朝,修书一封,辞官,如今正在张罗着宣平侯的丧礼。”晏苍岚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呼吸中夹杂着她的味道,对这份温暖,他越来越贪念,贪念到没有她,她会想要毁了这个世界。 “的确是个孝顺儿子,夫君,我有些累了,回宫后陪我休息一会儿可好。”朝中事务繁忙,不这么说晏苍岚一定不会休息的。 他除了是她夫君之外,还是一国之君。 国与她之间,他总是将她排在前,而她,却只将他放在心间,比起朝中事务,她更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好。” 两人一同回宫,沐浴后休息。 兰溶月醒来时,天空中繁星点点,窗边躺着两只小雪狼,不远处的书案上,晏苍岚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想动,晏苍岚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走到窗边。 “醒了,休息好了吗?” “嗯,你呢?”兰溶月细细打量晏苍岚,眉宇间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心中放下不少。 晏苍岚提兰溶月穿好衣服,洗漱后道,“早你一个时辰醒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先用膳。” “好,夫君,晚上我们去放火好不好?” “好。”晏苍岚宠溺道,似乎兰溶月说的是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丝毫不觉得京城百姓对火的恐慌。 “夫君觉得在哪里放火为好。” 他似乎总是能看透她的想法,以前,她最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如今却喜欢被他看穿,因为总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宣平侯府。” 正在布菜的红袖和九儿闻言神情略微僵硬了一下。 谁来告诉她们,陛下和皇后要放火,还说着得这么光明正大。 为君者,不是应该爱民如子吗? 为后者,不是我应该贤惠吗? 为何到了这里总是大变样,出格的举动那么光明正大,可偏偏他们还很期待。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兰溶月神秘一笑,神情中的玩趣似乎带着几分恶魔的味道。 “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 兰溶月咽了咽口水,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暧昧,莫非是她多想了。 坐下后,晏苍岚给兰溶月盛了一碗鱼汤,尝了一口后点了点头递给兰溶月。 “味道不错,零露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一顿饭,爱意满满。 漆黑的夜空下,黑暗正在酝酿。 正文 034 宣平侯之死(上) 漆黑的夜空下,有了昨夜的事故,不少人难以安眠,两道衣着普通,模样普通的人影游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当遇到御林军巡查就会躲起来,行急匆匆,十分可疑,而这两人就是兰溶月和晏苍岚。 “宣平侯当真藏在这里吗?”兰溶月看着后门,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不得不说宣平侯还真选择了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宣平侯有一个好儿子。” “杨怀。”兰溶月微微点头笑道,莫测的笑容让人觉得心紧。 杨怀竟敢将宣平侯藏在容家,就别怪她不手下留情,若宣平侯被关在大理寺监牢,还能保得性命,杨怀既然做出了这也的选择,就别怪她容不下宣平侯府。 “我本意希望杨怀能为我所用,毕竟他也算是有治世子才,只可惜君与臣之间,他寺中对我有所戒备,否则在西北的时候,他也不会有所保留,回京后,他更不会选择试探我。”晏苍岚的语气平静,可为臣者,试探君王,第一次勉强可以说是试探君王的度量,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若第一次试探之后,对君王还未信任,这样的人即便是绝世之才,也不可用。 “夫君,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提议。”对敌人,她从不手软,尤其是敢利用她家人的人。 “愿闻其详。” 兰溶月浅浅一笑,在晏苍岚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弄得晏苍岚耳朵直发痒,揽住兰溶月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娘子高见。” 晏苍岚看着身边狡诈的小女人,他怎么觉得那么可爱呢?眉宇之间流露出的那一丝丝狡诈,简直是让他欲罢不能。 “对于我们来说,杨怀是弃子,但对于别人来说,杨怀是可造之材,既然我们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何不给对手送一份大礼呢?” “娘子不怕杨怀会成为最大的敌人吗?” “夫君这是在打击我吗?” “不,为夫想听听娘子的看法。” “他有治世之才,我还是女诸葛呢?更何况我身后不是还有夫君吗?”她心中无奈,这个小气的男人,见缝插针的本事越来越高了,任何事情他都希望她能够依赖他,既然他想,她也很高兴成全他。 “娘子,为夫很高兴。” 他希望她依赖他,永远的离不开他,哪怕一刻钟也不行。 那双深邃的目光中漫步黑暗,不知道是双眸中的黑暗侵蚀了这夜色,还是夜色侵蚀了眼底的黑暗,晏苍岚掩饰的很好,好到兰溶月都没有察觉。 “人来了,我们躲起来。”晏苍岚在兰溶月耳边小声道,随即两人进入容家,藏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中。 很快,两道黑影潜入进来,直接走进了柴房,片刻后,柴房内一盏微弱的灯光燃起。 柴房内。 宣平侯头发凌乱,脸上尽是污渍,凌乱的衣服上补丁清晰可见,乍一看上去,那还是昔日意气风华的宣平侯,分明就是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 “你们是什么人。”宣平侯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一男一女,虽蒙着黑纱,依稀可见,风姿卓绝。 “侯爷,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听着陌生的声音,宣平侯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能潜入镇国将军府还未曾被人察觉,可见两人功夫不错,宣平侯心中清楚,这两人绝非善茬。 “说,你们的目的。” “我们只是仰慕侯爷风采,不忍见侯爷因兰溶月的算计而丧命。”男子主动开口道。身旁的女子闻言,眉头微皱。 宣平侯心中的戒备多了许多,他很清楚,京城之内,兰溶月一手遮天,她说的话,即便是晏苍岚也不会反对,若说晏苍岚是昏君,能令他昏庸的天下间也唯有兰溶月一人,想着云颢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野心,宣平侯心中不甘,因此即便是觉得静萱身份可疑,他还是决定利用静萱,没想到到头来,他的私心却害了他。 从大理寺监牢逃出来后,宣平侯就想清楚了,可是他很清楚,后悔晚矣。 “呵…我在朝中多年,两位当真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子吗?仰慕我的风采,我到觉得两位是别有所图吧。” “不愧是侯爷,难怪能得先帝重用。”黑纱下,女子清丽如水的容颜上,染上了一抹算计,白白毁了这份清丽的容颜。 “无须拐弯抹角,直接说你们的目的。” 宣平侯猜不透这两日的来头,三国有心求和,还有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势力,他不得不多加斟酌。 “侯爷从大理寺监牢逃出来,无非是不想死,告诉侯爷也无妨,静萱是我们的人。” 提及静萱,宣平侯神情中多了一丝戒备,入大理寺监牢后,静萱就被人秘密替换了,天牢中烧死的根本不是静萱,静萱甚至比他先逃脱,想到这股莫名的势力,宣平侯背后泛起了一阵冷汗。 “是你们放的火。” “这个就要看侯爷是不是自己人了。”女子看向宣平侯,一个聪明机警的朝中老臣,若是能得其忠心,便可以得到他手中的势力,即便是宣平侯如今是阶下囚,可人脉还在,若加以利用,来日必定有大用。 正文 035 月儿,想为夫了吗 宣平侯很清楚,若不答应眼前这个女子的条件,他定会性命不保,若是答应条件,也并非百分百的保全性命,而且还会成为苍月国的罪人。 “侯爷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性命只有一次。”女子看到了宣平侯眼底的犹豫,对宣平侯后这颗棋子,她势在必得。 “我要回一趟侯府。”宣平侯思量再三道。 宣平侯如今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必死无疑,杨怀为保全宣平侯不惜劫狱,这份父子情当真令人动容,大理寺着火,宣平侯身亡,杨怀看守不利,对于杨怀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以,不过侯爷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我们必须出城。”女子思虑再三,做出了选择,心中思量,若是可以借机将杨怀收入麾下,定会成为一大动力。 “好。” 兰溶月和晏苍岚看着两人带着宣平侯离开,不急不忙的跟上。 “莫非我想错了?” 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狐疑,道,“月儿,哪里错了。” “我虽看不到蒙面的男女,不过却能看到宣平侯,从宣平侯的回答来看,似乎杨怀并非冥殿的人,还是她和宣平侯都不知道此事。” “月儿会唇语?”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身边的小女人秘密似乎越来越多,就像是一本看不完的珍本,越翻阅就越是让人欲罢不能。 “一点点。” 唇语算是杀手必备技能之一,虽然前世监听设备很发达,但依旧会留下证据,比起这些,唇语更加方便,一个望远镜足以。 “月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 “慢慢发掘,总有一天你会全部知道。”重生以来,她以为对于前世她已经放下、释怀,可是最近的异常她害怕会印证她的猜想,本以为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如今却突然出现,一时间,她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她只是异世的一抹幽魂,若是说了,他会不安吧。 兰溶月勾住晏苍岚的脖子,整个人静静的挂在晏苍岚身上,她的轻功难登大雅之堂,只能幸苦她家夫君了。 “我很期待。” “夫君,杨怀的事情你怎么看。” “或许娘子高看了杨怀。” 兰溶月微微抬头,从下方看着晏苍岚棱角分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漆黑的双瞳,简直是连她都觉得有些嫉妒。 眼底闪过一抹不明,道,“高看?” “长孙先太师的确夸奖过杨怀,不过,据我所知,并未与我齐名。”感受到兰溶月的目光,揽住兰溶月腰间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心中爱意满满,能被她依靠,真好。 “莫非,后面的传闻是假的?若是假的,小叔为何不怀疑。” “不愧是我的月儿,果然一点就透,难怪被誉为女诸葛。”晏苍岚一副知我者,娘子也的模样道。 “不会是宣平侯为了储备侯府的势力,故意而为吧。”家族争斗,人才为先吗?若真是如此,宣平侯还真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娘子只猜中了一半,杨怀早年能游历过一段时间,听说曾在外拜师,估计又这也原因吧,老太师也的确夸奖过杨怀,不过据我所知,老太师也曾说过,杨怀的性子太过于谨慎。” “夫君知道的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老太师眼光的确极好的,最起码对她家夫君的夸奖那是名副其实,只可惜教出来的后人都是草包,偌大的长孙家一脉,昔日权倾朝野,如今树倒猢狲散,长孙家已毁,好在晏苍岚并未牵连九族,否则苍月国又将染上一层血色。 “多谢娘子夸奖,对于潜在的敌人,夫君我向来是有备无患。” 兰溶月的夸奖,晏苍岚很受用,他讨厌朝臣的溜须拍马,不过他家娘子的夸奖倒是可以多多益善。 “接下来夫君打算怎么做。” 兰溶月的询问,晏苍岚欣喜不已,“遵从娘子的意思,将杨怀送给敌人,不过送之前,怎么也得彰显一下杨怀的才华卓绝才是。” “狡猾?” 杨怀的才华若是被晏苍岚忌惮,甚至不惜下杀手,杨怀有心投靠,势必会得到冥殿的重用。 简单粗暴来说,就是将一粒老鼠屎放在冥殿的大米粥里面,想想那味道,兰溶月都忍不住期待。 “月儿,我更喜欢你夸我睿智。” 兰溶月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若是夸他睿智,下一句估计是讨要奖赏了,想起晚膳十分晏苍岚的话,微微低着头,绝美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娇羞。 “月儿,想为夫了吗?”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躲在灵堂的柱子上,将兰溶月整个人禁锢在他怀中,兰溶月纤瘦,却并不矮小,可此刻在晏苍岚怀中显得娇小,羞涩,晏苍岚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一把火将宣平侯府烧了,免得打扰他办正事。 “别闹。” 看着欲望过剩的某人,兰溶月心中相当无奈,看着他疲倦,她心疼,可他不疲倦的时候,该她身体疼了。 正文 036 宣平侯之死(下) 灵堂之上,宣平侯夫人伤心欲绝,杨玲两眼哭得通红,杨怀神情悲伤,隐约间还透着一丝绝望。 “不愧是世家,人人都是戏子。” “何以见得。”晏苍岚知道兰溶月在伪装这点上有很深的造诣,不由得有些期待道。 “宣平侯夫人看上去伤心欲绝,可在看向杨怀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戒备和狠意,她的儿子可没在灵堂上,若不出意外,宣平侯入土之时,她就会对杨怀出手,至于杨怀,不用我说,你也看得一清二楚,倒是杨玲,伤心中还透着几分真情。” 宣平侯宠爱杨玲,人尽皆知,如今看来,这份宠爱还算透着几分真心。 “娘子说的极是。”天气寒冷,晏苍岚的双手紧握兰溶月的双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这双冰冷的手,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藏在暗处的两个人晚一点出现,这样互相依偎着,真好。 “人的情绪极难掩饰,若不想被人拆穿,最好的房间就是将心中扮演的那个人融入你自己的灵魂。”这种方式,说到底是一种自我催眠,让身体内同时维持两个人格,却要能够收放自如,这也是演戏的一种,或者说这是最高的境界。 晏苍岚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 “溶月,无论你扮演谁,我一定能认出你。”若扮演另一个人要将那个角色融入灵魂,那么他早已经将兰溶月的身影融入他的灵魂中。 “嗯,我相信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宣平侯夫人和杨玲疲倦离去,灵堂之上只剩下杨怀以及伺候在侧的几个下人,一阵风吹过,灵堂上的蜡烛被打灭了半数,灵堂上伺候的仆人也被打晕过去,随即两道黑影带着宣平侯走进来。 “父亲…你们是什么人?”杨怀看到昏迷中的宣平侯后,立即戒备的看着两个黑衣人,他提议让宣平侯藏身镇国将军府,因为他很清楚,兰溶月即便是心中怀疑,也绝对不会派人去搜镇国将军府,即便是被发现了,他还可以利用和容昀的交情为宣平侯换得一线生机,如今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打断了所有计划。 未等两个黑衣人回答,兰溶月做了一个手势,颜卿、红袖、天绝等人立即冲入灵堂。 “奉主人之命,杀无赦。”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长剑直接刺入宣平侯的心口。 晏苍岚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心中闪过一抹不明,她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少应该等杨怀和冥殿的人达成协议后再动手吗?不过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机绝佳,这样会让局势更难。 “夫人,接下来交给你了。”颜卿看了黑衣人一眼,吩咐道,吩咐完后,飞身离开。 两个黑衣人被突然闯入的人给弄蒙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即便她解释不是一伙的,只怕也没人相信了。本想搏斗一番,可人已经撤走了。 “京城戒备森严,快撤。”红袖见黑衣人中的女子未作出任何反应,好心提醒后撤离。 杨怀看着倒在血泊中自己的父亲,鲜血染红了灵堂。杨怀戒备的看着留在灵堂上的两个黑衣人,双目深处,染上了浓浓的恨意,就在众人僵持之际,突然飞出一把白色粉末,无巧不巧的落在灵位前的蜡烛上,刹那间,巨大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灵堂,众人抬头看向梁上,梁上空白,没有任何人影。 女黑衣人眼底刷过一丝狠意,走到这一幕居然被人给破坏了,可恶。 “撤。”犹豫再三后作出选择。 杨怀是宣平侯最疼爱的儿子,虽从小甚少与人交际,不过以宣平侯对他的疼爱,对家族中的势力定是了若指掌,宣平侯已死,杨怀留着还有价值。 很快,整个灵堂被埋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杨怀被一个暗卫带了出来,受到烟呛后,脸色白如纸。 “没想到杨家居然有暗卫。”功夫虽然不好,若非她此次安排的是红袖等人,只怕杀掉宣平侯的几率并非是百分百。 “算不上是暗卫,世家中不乏聘请江湖中人守卫安全,一代代传下来就成暗卫了,不过缺少统一的训练。” “难怪实力那么差。” “娘子临阵变化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今日这局,让杨怀依靠自己做出选择。”晏苍岚虽不十分了解杨怀,但却很清楚,依杨怀的性子,杀父之仇必报,兰溶月先是将宣平侯置于死地,然后再来一招祸水引东嫁祸于人。 众人皆知,宣平侯已死了,杨怀无法将此事大肆张扬,更无法求助于官府,于是冥殿就成了杨怀唯一的选择。 “其实,我不过是遇到了老熟人,觉得该送上一份大礼,倒是幸苦颜卿她们了,用自己不擅长的招式和步伐,差点露出破绽。”眉毛弯弯,嘴角泛起甜美的笑容,看上去活脱脱一只小狐狸。 这幅模样让晏苍岚欲罢不能。 “熟人?”若论识才的本事,晏苍岚自认为还有些自信,可通过身影、动作、眼神判断一个人,他就要输给兰溶月许多了。 “柳言梦。” “那个蒙面女子是柳言梦?”晏苍岚神情中划过一丝惊讶。 “夫君,你说柳言梦会藏在什么地方?”她在去北齐之前,让叮当寻找柳言梦的下落,结果一无所获,以前柳言梦藏身于青楼,可是青楼她可是私下吩咐鬼门的人重点查过,根本没有柳言梦的踪迹。 其实,兰溶月很清楚,若一个人有心藏起来,要寻找十分困难,只是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她或许快离开了。”柳言梦的藏身之地,眼下就算是找到了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柳言梦既然暴漏了,就绝不会再留下来。 “城外的暗卫只怕挡不住柳言梦。” 柳言梦功夫不弱,若是正面对上,暗卫胜出的把握很大,关键是柳言梦是悄悄离开,加上那藏身的本事,暗卫未必能找得出来,她本以为将这批暗卫训练成现在这样就足够了,现在看来,似乎全部都需要回炉重塑。 “娘子如此看重柳言梦。” 想着冥殿,想着落花的话,想着兰溶月这份笃定,晏苍岚心中隐约不安,他很清楚,一个人无法掌握天下所有人事情,可关于她的,脱离掌控后会让他不安,他十分讨厌这种感觉。 “当然,若要打发时间,她会是个不错的对手,看来柳言梦和素心联手了。” “素心,兰慎渂的王妃?”他记得当初兰慎渂娶素心,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素心是女诸葛,可惜娶了个冒牌货。 “嗯,如今应该叫小蕊,她依旧如此没创意,取个名字也如此俗气。”素心的本事的确强了许多,可有些事情除了后天的努力之外还需要先天的悟性,显然素心的悟性十分欠缺。 时间一点点过去,宣平侯府的大火渐渐被扑灭,只留下星火点点。 明阳亲自带人过来查证,听过杨怀的话后,明阳一头雾水,唯一清楚的就是宣平侯府的大火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询问一番后便留下一队人处理后续情况,而他自己则以需要继续巡查为由离开。 与此同时,柳言梦依旧出现在城外。 “小姐,我们现在撤离吗?”黑衣人看着城中的方向,眼底深处流露出浓浓的不甘。 “撤,接下来的事情会有人处理。”今日的变故,柳言梦很清楚,再留下来势必会有性命之忧,京城最近的外来人虽多,可留在京城的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突然出现的那批黑衣人到底是谁?”蒙面男子不明问道。 “兰溶月。”柳言梦声音很轻,隐约间却能让人感觉到淬毒的恨意。她来京城将近两个月,目的就是为了苍月国的兵权,西北有一个容靖整顿军中,手暂且伸不进去,往北齐的方向有容潋和容泽,剩下的就是宣平侯和厉将军了。 厉将军为人刚正不阿,根本不可能背叛苍月国,加上厉雪和兰溶月交好,兰溶月绝对会找机会收服厉将军,事实也的确和她预料的一样。排除所有问题后,她选择从宣平侯入手,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付出的和得到的远远不成正比。 “她?”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信。 柳言梦并未多言,只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 正文 037 局动 侯府大火,宣平侯灵堂付之一炬,杨怀失踪。 次日清晨,京城内一则谣言蔓延开来,说天降大火,宣平侯受了诅咒。 “什么时辰了?”兰溶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精疲力竭,似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想着昨夜某个男人的耕耘,兰溶月咬咬银牙,以后一定找机会讨回来。 “再过两刻就到午时了。”九儿掀起幔帐,看着兰溶月颈部的红痕微微低头,脸颊露出一抹羞涩的红痕。 “扶我起来。” 九儿服侍兰溶月更衣后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兰溶月看着自己颈部的红痕,疲倦的拿起粉遮盖吻痕,她好歹是后宫之主,总不能顶着吻痕就这么出去吧。 “灵宓可有传来消息。” “晚了一步,人没有拦住。” 九儿给兰溶月束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只凤钗,看上去尊贵却又不显繁琐。 “杨怀呢?” “出城后就消失了。”九儿眼底闪过一抹淡雅,欲言又止。 “说吧。” “娘娘,昨夜为何不除掉柳言梦。”九儿心中担忧,杨怀和柳言梦都不傻,一定会怀疑两批人不是一伙的,一点杨怀进入冥殿,只怕会将所有的矛头对准兰溶月,想到此处,九儿心中忍不住忧心。 “你觉得是否可以以棋喻人。” “棋局虽不等于人生之局,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九儿很清楚兰溶月不喜在棋局上耗费太多心思,但她更清楚兰溶月认真起来实力如何。 “棋盘之上,若敌我两方棋子只坐拥南北,情况会如何?”兰溶月放下粉盒,吻痕已经被覆盖,于她那雪白的肌肤一般无二。 “不成局。”九儿觉得有些模糊,似乎快要抓住问题的关键,却又好像抓不住。 “冥殿处心积虑多年,其实细细想来,很多地方都有冥殿的影子,杨怀一旦入了冥殿,若他真的相信了冥殿的说辞,势必会与我为敌,想要找出不动的敌人很难,但敌人一旦动了,我们也就有迹可循了。”冥殿的动作太过于隐忍,这种隐忍不张扬的行事作风和冥殿的领导人有关,除非他立于不败之地,否则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势力。 杨怀的加入会促进这盘棋的转动,她原本想重用杨怀,也的确给了杨怀机会,但事实证明,平白无故得来的机会会让人心膨胀,杨怀便是如此。 “娘娘此举或许给自己培养了一个不错的敌人。”叮当拿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进来,一边享受的酸甜可口的味道,一边细细瞧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娘娘,我的任务失败了,柳言梦逃了,我只跟到城南外十里处,突然出现一群人,我怕暴露。”叮当苦着脸,任务失败,她就得回去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这么快回去。 “一群人?”城外十里她命暗卫搜寻过,居然将人藏在她眼皮底下,看来冥殿的确藏的够深。 叮当讨好的笑了笑,随后勉强的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个人?” “嗯,其中一个人武功极好,声音淡淡的,听上去很温柔,可是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叮当耸了耸肩,当时那个蒙面女子看了她藏身的方向一眼,就像是发现了她的所在一般。 “女子?”兰溶月抓住重点问道。 “恩。”叮当想了想后继续道,“她似乎猜到了娘娘的动作,对了,她当时还说了一句:杨怀她另有安排。” “做的不错。” “娘娘,我可以留下来吗?”叮当心中苦啊,她爷爷已经派人飞鸽传书,让她尽快返回灵岛,大长老一脉她是唯一的传人,可是她还不想这么快继承这个位置。 “你找到了柳言梦,算是赢了。” “真的?”叮当不敢置信道,心想,灵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希望是假的?” 大长老来信,昨日张懿已经派人告诉她了,灵岛虽然特殊,但却也不能划伤一个静止符,让一切无线的死循环,遵循规矩的同时,让人做出自己的选择也未尝不可,只是眼下她还没有时间去处理灵岛的事情。 “真的就好,真的就好。”叮当拍了拍心口,笑眯眯的吃下最后一颗冰糖葫芦。 看着叮当的模样,兰溶月心感无奈,叮当追了一路,回宫的途中还不忘给自己买一串冰糖葫芦,即便是她不同意叮当留下,只怕叮当也未必不会偷偷溜走。 午膳后,兰溶月换上了一身男装出宫。 叮当一路跟着,看着熟悉的院门,心中发苦,心想,灵主该不是后悔让她留下了吧。 “公子,我能不能和零露姐姐一起去食为天啊。”叮当紧紧的抱住零露的手臂,生怕兰溶月让她回去。 兰溶月轻轻扶了扶额头,她在叮当眼中,信任感这么低吗? 其实,叮当是害怕会灵岛,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使命感,一时好奇出了灵岛,便不想再轻易回去了。 “你自己去吧,零露还是事情要办。” “哦。”叮当嘟了嘟嘴,反应过来后,道,“我能去吗?” “去吧。” 叮当跑了之后,零露行礼后离开。 一路离开,叮当心中满是感激,决定以后再也不怀疑兰溶月了。 “天绝,去保护叮当。”叮当昨夜引起了那个神秘女子的注意,只怕那人会想要试探叮当的身份,叮当四处跑刚好是诱饵,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不知道叮当知道兰溶月心中此刻的想法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题外话------ 叶子眼角充血,蓝瘦… 正文 038 潜伏 兰溶月的到来,张懿并不意外。 “主子,请坐。” “张伯,我来的目的你想必是知道了吧。” 张懿吩咐侍奉的人退下,随后坐了下来,正因为知晓了兰溶月的来意,他反而担心。 “主子是想借灵岛去接触冥殿。” “不错。”兰溶月思虑再三,那人想要金钱和势力,金钱方面,打上了琴无忧的注意,那么势力方面,灵岛倒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灵岛神秘,正因为这份神秘,那人一定十分想要得到这股势力,即便不是臣服,对那人而言,合作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得知冥殿后,老奴传信会灵岛,大长老回信,这十来年倒是没有人再接近过灵岛,不过在十五年前,曾有一股势力派人潜入过灵岛,叮当的父母便是在那一次丧生,大长老回信中说,灵岛很有可能潜伏着冥殿的人,若是贸然接近冥殿,只怕会暴露主子的身份。” 十五年前的事情张懿并不清楚,他当时在保护季无名,只是从大长老来信中说,让叮当尽快返回灵岛就可以看得出,冥殿的势力不容小觑,大长老憎恨且忌惮。 “依你之见,如何是好?”若灵岛曾与冥殿交锋,且有损失,想利用灵岛的人潜入冥殿,的确不合适。 看来她对灵岛的了解太少了,虽是灵岛之主,却甚少了解灵岛的势力和过去。 “主子,以灵岛的身份潜入不可以,但若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也未尝不可。” “张伯可有合适的人选。” “季爲生。” “他?不行,我不同意。”季爲生聪明、有胆色,但他功夫太差,若真要他潜入冥殿,这一路势必凶险无比,一个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季爲生虽是季小蝶所求,却是张懿抚养长大的,张懿的义子,若是有个万一,只怕最伤心的就是张懿,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主子,爲生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出生于忠勇侯府,后得主子重用,又与长孙家曾有过牵着,最重要的是他养伤期间与主子未曾有过接触,加上到时候我放出我是灵岛的人这个秘密,对冥殿而言,他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利用季爲生既可以接触灵岛,又能蛊惑他与主子为敌,还有一点,杨怀被人带走,若我们再不安排一个人,只怕到时候越发被动。” 京城的大火让张懿想了很多,若兰溶月并非苍月国的皇后,他或许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而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兰溶月不得不承认张懿说的有道理,若是安排一个完全清白的人潜入冥殿,反倒会引起怀疑,有时候太过于清白这种事本来就让人无法安心。 “他同意吗?”兰溶月很清楚,张懿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势必她无法再光明正大的见到季爲生,她信任的人不多,眼下既能让冥殿有心思,又能得她信任,季爲生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一直希望能为主子效力。” 张懿很清楚季爲生的心意,曾经他没有能力守护季小蝶,如今,他只想尽力帮助兰溶月。作为季爲生的义父,他纵使不希望看到季爲生冒险,但更尊重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好,我同意。”兰溶月深吸一口气,双眸一凝,继续道,“外公留下的兵法我会抄录一份给他,关键时刻,或许可以保命。” 张懿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知道即便是问了兰溶月也不一定会说,便选择了沉默。 “张伯,告诉他,活着最重要。” 她平生最讨厌背叛,兰溶月这句话是在告诉季爲生,若是为了活下来,出卖她也无妨,当然,是在最关键的时刻。 “好,多谢主子。” “大长老来信让叮当回去,不过我想再多留叮当一段时间,你回信给大长老,让他不用担心叮当安全。”叮当性子活泼,若是加以培养,日后接替大长老的位置便可以直接掌权。 说到底,兰溶月就是想留下叮当,一方面身边多了一个帮手,另一方面培养叮当,让她能够有能力管理领导,她这个灵主可以当甩手掌柜。 “主子想亲自培养叮当。”张懿略感意外,据他所知,能得兰溶月亲自培养的人极少,最起码兰溶月身边的人很多都是取他人之所长,补己之所短。 只可惜,张懿想太多了,叮当留下,自然有九儿等人慢慢教导,兰溶月压根没打算亲自培养,最多是是验收一下成果。 “大长老年迈,我是苍月国的皇后,不可能久居灵岛,若有个万一,总需要有一个人能镇得住灵岛的人。”身怀能力者,只会服从于强大的实力之下,灵岛的人正好说明了这点。 “主子担心的极是。”张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和惆怅。 “张伯,有事就直说吧。” “主子,大长老来信说十五年前曾有人潜入过灵岛,我怀疑冥殿是否一直有安排人潜伏在灵岛,要不要传信给大长老,让他注意。” “大长老那个老狐狸既然传信给你,只怕是早有防备,你回信让大长老注意身体就好,其它的什么都不用说。” “是。” “时间不早了,事情你来安排,晚些我会让人将兵书送过来。” 她并不打算完全默写季无名留下的兵法,而是掺杂一些特殊的东西,给人的心中,留下一抹疑虑,这一抹疑虑足以让季爲生在关键的时刻保全性命。 正文 039 再创一个帝国 初七清晨,琴无忧看着第一缕朝阳缓缓升起。 “人生如同博弈,这局我输了。” “输了?”零露揉了揉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看着琴无忧,心想,这货吃错药了,一大早起床就认输。 琴无忧看着迷迷糊糊的零露,无奈的摇了摇头。本以为她在宫中这段时间学聪明了,懂得多思、多看,如今看来,是他期望太高,这就是一个小吃货,还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琴无忧心中是有苦无处诉说。 “神神叨叨的,我去吩咐厨房做点好吃的给主子带回去。” 零露观看一番,得出结论,这货今天有病。 有病当远离,万一被传染了就麻烦了。 “打算进宫了。”零露离开后,白羽嘴角闪过一抹狡诈的笑容,心想,琴无忧的这份情不知道什么时候零露才会察觉。 细细想来,若换做他是零露,只怕也不会相信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整你的人双眸中竟夹杂了一份深厚的轻易。 “与主子博弈,我就没赢过,愿赌服输。”他不清楚兰溶月有什么计划,不过依他对兰溶月的了解,只怕是要幸苦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不怕事情繁忙辛劳,唯独苦别离。 王都他被囚禁,几乎算是死了一次,这一次他要正面对上冥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看来,离京前得去一趟姬长鸣哪里,他还没有自信到自己的功夫天下无双。 “那是你从未想过要赢。”白羽意味深长道。 若说兰溶月与琴无忧的关系是在博弈,也不过是一场友谊赛。 琴无忧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并未多加解释,心想,或许白羽有一天也会深有体会。 “你不是也该启城去西北吗?他可离开了好几天了。” 琴无忧口中的他当然是指风无邪,白羽初来京城时,他看不透白羽做出那么大牺牲的理由,如今看懂了,他却也没说有任何不好。正如兰溶月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外人又何须干涉。 “是该走了,帮我将这封信交给她。”白羽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琴无忧,他可不想再进宫见兰溶月一次,免得又被剥削。 “我以为你会看完热闹再走。”三国求和在即,今日初七,想必初十左右各国的人就会出发,议和也就这个月月底。 “更热闹的我都看过,这些看与不看没什么意义,倒是你,要小心。”最后三个字白羽的语气重了很多,他是前朝血脉,朝代更替,他本无话可说,可是根据曼城传过来的消息,似乎有人已经将注意打在他身上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白家所累积的财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份。 想到这些,白羽倒是由衷的佩服兰溶月和晏苍岚,此时此刻,两人竟还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她。 “多谢。” 零露准备好点心和琴无忧一同进宫,揽月殿内,晏苍岚已经去上早朝了,兰溶月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晏苍岚还未看完的奏折,看过后分类。 “参见娘娘。”琴无忧见兰溶月正在翻阅奏折,心中划过一抹异样,欣慰、祝福、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毕竟在他看来,兰溶月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够久了,只可惜晏苍岚这个一国之君不可能当甩手掌柜。 “没外人的时候礼数就免了。”放下手中的奏章,抬起头,年后,她是第一次见到琴无忧,脸色好了很多,看来伤势已经痊愈了,兰溶月示意宫女们退下,只留下九儿一人,继续道,“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吗?” “请娘娘吩咐。” “坐吧。” 琴无忧坐下后,九儿将一份兰溶月早就拟定好的计划书递给琴无忧。随便翻阅了两页,琴无忧的眼睛顷刻间直冒精光。 “我想建一个商业帝国,创立天涯海阁之初,我的目的是惠及众生,为母亲祈福,而这一次我却希望能成为我手中的棋子。”她创一个商业帝国,少不了打压和欺凌,若是还打着惠及众生的名头,未免太过于虚伪了。 “敢问娘娘,是否打算取消天涯海阁的布施、接济。”从前,他不懂民心、民意,如今懂了,若是兰溶月取消了布施和救济,只怕会让天涯海阁的名义受损。 兰溶月微微摇头,“不,以往的规矩不变,只是改变了策略,你先看完。” 听到答案后,琴无忧心中松了一口,翻阅手中的计划书,神情越来越惊讶,最后定格在琴无忧面部的表示是惊恐。 若是按照兰溶月的计划实施下去,一统天下或许可以不战而取。 “别搞笑太早,你只有两年的时间。” “两年?娘娘,一般几国和平的协议,不都是默认的五年吗?”琴无忧不明,若是两年,创造一个理想的商业帝国的确是挺勉强的。 “五年是理想,两年是现实。”兰溶月起身,走到窗边,大火散去几日,她似乎还可以问道烟尘的味道,“五年的时间,苍月国可以强大到无人能个匹级,其他三国也未必不可以,尤其是楼兰国,你别忘了,楼兰国最擅长的是什么。” “细作。”琴无忧下意识的回答道,说完,身后冒出一阵冷汗。 正文 040 你不嫁,我嫁你可好 时间能孕育出强大的势力,同样也能孕育出可以匹敌的对手。 目前的情况,内未安,外未定,冥殿殿主身份神秘,细细分析下来又像是有所顾忌,她的时间不多,且必须要站到那个告诉,以前她不注意这些,却一趟北齐,看到战争之后,留下无数白骨,每一具尸体后面都是一个家庭,她身为一国之后,既是她的子民,她理当爱惜。 “楼陵城的父亲是楼兰先太子,听说他是一个极善谋算之人,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会遇上……”兰溶月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真入传闻那般,或许是一个强有力的敌手。 想到此处,琴无忧冒出一身冷汗,遇上一个死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他似乎死了二十多年了。”楼陵城的年纪和晏苍岚相差无几,当年他计谋失败后才与柳嫣然相遇,若他还活着,又岂会沉静了这么多年。 “或许吧。” 所有的一切反常却又熟悉,心中的猜测她无从去解释。 “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若以天涯海阁的身份在诸国发展产业,只怕会受到打击。” 东陵,燕国,楼兰,南曜四国对兰溶月手中的势力都相当忌惮,四国中已经有人隐约间在打击天涯海阁的生意了,若是光明正大的扩张,只怕会有无数的麻烦。 “所以我才让鬼阁协助你,别忘了,自古以来,医者的身份都不低,因为,没有不怕死的人。”玫瑰色的唇瓣微微上扬,淡淡的笑容透着算计,算计中又带着几分妖异,琴无忧微微低头,心想,主子的心思是越发难猜了。 “我明白了。” 对冥殿的势力,兰溶月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一日为查清其中缘由,她片刻也无法放松警惕。 “小心些。” “嗯,娘娘也是,还有……”琴无忧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零露,零露冷冷的,很少有事情走进她的心,可是性子却过于单纯,长时间离开,他心中似乎难以放下。 “她不会有事的。” 她一直以为,鬼门七阁中,琴无忧最难动情,如今看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多谢娘娘,我安排好事情后尽快实施计划。” “好。” 琴无忧离开时与零露擦肩而过,却并未打招呼,琴无忧走了很远后,零露回过头,念叨着:“吃错药了,居然不吵架了。”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怪怪的,零露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与此同时,倾颜阁中。 一连五天,容昀每天都会准时拜访颜卿,只是从未见到颜卿一面。 “阁主,他又来了。”颜卿身后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回禀道。 “请他进来。” “啊……。”女子咽了咽口水,惊讶的看向颜卿,“请他进来?” 倾颜阁中人,大多对世家没什么好感,不过容家算是一个例外,可世家府邸,哪有那么单纯的,女子心中划过一抹担忧。 “去吧。” “是。” 容昀得知颜卿要见他,高兴的同时心中隐约透着几分不安,既期待见到颜卿,又怕见面后颜卿会拒绝的他。迈开不安的步伐,在倾颜阁的后院中,容昀见到了颜卿,颜卿一袭绿纱裙,在凉亭中飞舞,几分妖媚,几分桀骜,让人不由自主的澄清其中。 容昀上前,下意识的去触碰颜卿,颜卿抬头,微微一笑,飞身躲开,细看下,颜卿的笑容中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温度。 看着眼前的笑容,容昀心脏停跳了几下,唤道,“卿儿。” “容公子,请坐。”颜卿停下舞步,十分客气的道。 自从林巧曦否认她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了一道心结,无法在嫁入容家。 “卿儿,还在怪我吗?”容昀看着颜卿,短短几月时间,从西北到京城,他竟觉得对眼前的女子丝毫不了解,越是不了解,他就陷得越深。 “怪?容公子,你我不过是见过几面,何来怪你一说,容公子连日上门拜访,已经影响到倾颜阁的生意了,下次容公子来,我会毫不犹豫的请容公子出去。”既知道没有接过,那就不要开始。 一段情,若没有接过,最终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信任二字,除了主子之外,外人的信任对于她来说,太奢侈了。 “卿儿,你知道我的心,我对你,此生不变。”看着颜卿一袭浅绿色舞衣,想着刚刚的舞步,还有那一抹笑容,容昀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下意识捂住胸口,“卿儿,你又要离开吗?这一次去哪里。” “杀人。”颜卿十分冷静的回答道,她和九儿一样,出生于云天国,当年全家之仇,还有她母亲的死,她会毫不犹豫的了结一切。 “我陪你。”她要杀人,他陪她便是。 “容公子,我刚刚那一舞如何?” 容昀心中很清楚,颜卿死在拒绝他,刚刚那一舞,一举一动,勾人心魄,明明是只有青楼女子才会做出这样的舞蹈,可他更清楚,比起这些外人的眼光,他只在乎颜卿的看法,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陪她一世又何妨。 “很美,你若跳舞我便为你抚琴可好。” “容公子,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有,我不喜欢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否则……”颜卿身体微微一震,否则如何?她要杀了他吗? 颜卿心中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下这个手。 “没有否则,卿儿,此生我只想娶你,仅此而已。”他认定了一个人便是此生不变。 “我不会嫁给你的。”颜卿果断的拒绝道,刚刚心中的信誓旦旦,仅此竟有些松动了,看来,她要尽快离开才是,毫无情绪的容颜上,心中却恨自己无法对他狠心。 “此生我非你不娶,你若不嫁,我嫁你可好。” 以前,他在外游历,虽看尽人间冷暖,可却从未体会过。 他代君巡查各地,看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设身处地想过之后,他后悔当初没有阻止自己母亲说出那样的话。 “容昀,你吃错药了。”颜卿咽了咽口说,惊悚的看着容昀,嫁给她?她是女人,虽然倒插门的不是没有,可是容家是名门望族,而她只是一个出身青楼的杀手。最重要的是容昀说出这话,脸不红气不喘。 典型的无耻。 容昀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最重要的是抱得美人归,至于礼义廉耻什么的,为了媳妇儿,早就丢九霄云外了。 “你怎么知道。” “真中毒了?”颜卿一脸莫名其妙,好气又好笑。 “我中了一种叫做卿儿的毒,此生无解,分别后,方知何为想念,卿儿,我曾经想过要放弃,可我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放手,你不想入世家,我便离开容家,卿儿……”容昀上前,握住颜卿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冷,容昀解下自己的披风,替颜卿披上,“这双手握住了,我便不会放开,除非,你杀了我。”容昀将颜卿的手放在胸口。 颜卿呆呆的看着容昀,为了她,他真的会脱离容家吗? 可想到林巧曦的话,原本松动的心又染上了一层冰霜。 “不要再来倾颜阁。”颜卿抽出双手,远离容昀五步开外道。 “卿儿,我不会再去前面扰乱生意的。” 不走前门,不表示不能走后门啊。 白羽的话果然够正确,想娶媳妇,首先的不要脸。 最重要的是以媳妇为上,容昀此刻终于明白当初晏苍岚为何会打动兰溶月了。 “这还差不多。”她怎么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了,双眸看着眼前的偏偏公子,一身浅蓝色长袍,英俊的五官,淡雅的气质,一双凤眼,让她想到了一种动物——狐狸。 “卿儿,不请我喝杯茶吗?” “哦。”颜卿回神,看向容昀,眉头为促:不对啊,怎么扯到喝茶了,他应该离开才是,“回家去喝,我这里没有。” 颜卿说完,转身进屋,还不忘关上房门,进屋后,看到肩头浅灰色的披风,颜卿皱了皱眉。 她怎么又被这些花言巧语差点给骗了,想到那些过去,双眸中的温柔渐渐变冷,恢复以往的冷漠。 正文 041 兰梵的试探 陌上人如玉,君临阁内,一抹红影,红色长衫,邪魅无双,俊美的模样,气势绝世风华,一壶酒,一叠小菜,模样好不享受。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如玉公子的心绪,放下酒杯,眉头微凝,漆黑的冰瞳中闪过一抹魅惑人心的妖异。 眼前的绝世公子正是一身男装的兰溶月,远看上去,公子无双,脸颊和喉结未经修饰,近看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 “公子,祝承业出事了。” “终于动手了吗?”清冷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公子,动手的人是兰梵。” 京城大火以及过去二十多天,各国使臣陆续抵达京城,楼兰国的来人是兰嗣和楼陵城,东陵的则是兰梵,燕国的来人则是燕国太子,二皇子,以及太子妃楼星落,都是些老熟人了,这戏自当精彩才是。 “看来…。兰梵倒是有底气了,居然敢公开挑衅我,祝承业情况如何?”兰溶月语气平静,原本的那一丝丝意外似乎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睿智、果敢以及冷静。 “祝承业的小女儿冲撞了兰梵的爱妃,兰梵为此罚了她二十板子,祝承业爱女心切,自愿替女受罚,被打了四十板子,灵宓已经亲自过去了。”九儿回禀道,几国前来议和,说好听点是议和,说难听点在议和之前,谁不想给苍月国一个下马威,三国联手,也算是同气连枝。 嘴角上扬,浅浅一笑,百花失色。 “他倒是会找弱点,祝承业这个人有能力,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小女儿,不过还好祝承业领罚了,否则以哪个小丫头的身体可撑不过二十板子,让灵宓告诉祝承业,面子丢了,自己找回来。”兰溶月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尽。 “公子,不能再喝了。”问着淡淡酒香,九儿恨不得夺过兰溶月手中的酒杯,她还想尽快要一个小主子呢?酒可是禁忌。 兰溶月淡淡微笑一下,倒了一杯酒,递给九儿,“喝了。” 九儿犹豫一下,接过酒杯,一口饮尽,酒入喉,诧异的看向兰溶月,“水。” “还未到庆功酒的时候,岚快下早朝了吧。”三国求和,南曜国附和,朝中最近吵成一片,她可不想留在宫中听那些大臣嚼舌根。 “嗯,我已经吩咐厨房被膳了。”九儿看了看手中的空酒杯,瞬间松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屋内四周,不远处,温酒壶中散发出淡淡清香,九儿缓缓一笑,是她太过于紧张了,冥殿、楼兰国,如今还加上一个燕国太子妃楼星落,她差点自乱阵脚。 “祝承业的小女儿最近身体如何?”小小年纪在雪天冻了四五个时辰,没死已是大幸了,可身体因此落下寒症,需要好好调养,祝承业被调到刑部,祝家也随之来了京城,祝承业虽是一个五品小吏,刚正不阿的性子倒是很适合刑部。 “灵宓一直在为她调养身体,不过…体寒之症依旧没多少缓解。”九儿见过一次那个小女孩,挺坚强的,颇有几分祝承业的风骨和坚韧。 “宫中温泉对她的体寒之症多少有些帮助,回宫后告诉宁儿,让她请祝家小女儿进宫陪读。”兰溶月看了看皇宫方向,苍月国局势初定,朝局繁忙,琴无忧离开京城后,白羽、無戾等人也相继离开了,如今她倒成了一个闲人,既然有人喜欢找麻烦,她自当奉陪才是。 看着桌上的酒杯,以前总觉得酒色财气的日子挺不错的,悠闲自得,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才发现,当真是无趣得紧。 “公子不是不打算为祝家出头吗?为何又如此安排。”九儿还以为此事当真让祝承业自己处理呢? “我想看看没有后顾之忧的祝承业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对云宁的疼爱,有人说虚伪,也有人说真实,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护云宁之心绝无半分虚假,祝承业的眼力劲不错,想必她的用意祝承业也十分了解。 “公子很看好祝承业。” “或许……”看好吗?或许是,这一切的决定因素都在祝承业,“明阳最近如何了。” 明阳是前朝大将军的血脉,她虽重用了明阳,想必冥殿的人也会派人接触明阳,对于明阳是否会叛变这点兰溶月丝毫不担心,一个懂得自己立场的人当知何为生存。 明阳无非是想在京城有一个立足之地,让家人不在受打压,而这些效忠晏苍岚都能得到。 “明阳的身份略微有些尴尬,云天国留下的老臣多多少少对他都有些看法,如今又有人借题发挥,虽不能说是如履薄冰,麻烦是少不了的,京城的人突然多了,似乎挺忙的,公子可要见他。”朝中老臣的歧视,京城安全的责任,冥殿的陷害和引导,能不忙吗? 宫门外,一道熟悉的人影飞快走过来,兰溶月微微一笑,吩咐道,“上菜吧。” 正文 042 千面狐狸(1更) 一桌小菜,一壶清酒,一壶果汁,谁也想不到帝王帝后会在此对饮。 “我还以为月儿对此事会选择置之不理,毕竟人有逆鳞。”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东陵国的驿馆,君临阁原本就是属于国师府的产业,帝王手中握着经营权,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探听情报,从东陵到苍月再到燕国、南曜、楼兰只怕是无一例外。 同理,其他四国也有这样的酒楼,这种明面上的方式在莫一种程度上是默认的。 “这话也对,不过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你说呢?陛下。”两国合并,夺取苍月国后短时间内稳定,这个男人才是最黑的,朝中大臣人人都说他手段凶残,却无一人不信服。 有了宣平侯一事,想必功高震主一词近十年不会有朝臣想要挑衅了。 “孤听皇后的。” 三国求和,说到底也看他是否愿意,既然有人有心挑衅,总得还击才是,先让娘子练练手,揽月殿虽美,终究只是一座宫殿,凤凰注定要翱翔九天,她总不能囚禁了凤凰的骄傲才是。 看着晏苍岚一副以她为上的模样,兰溶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陛下不会是打算让我做先锋吧。” “孤为皇后马首是瞻,皇后可愿意。”他倒是想做这个先锋,可又太了解自己娘子了,若是他贸然插手,只怕是要睡书房了,他可不愿意。 “我考虑一下。” 东陵驿馆门口,侍卫抱着一件件礼物走进了驿馆。 “看来兰梵很宠爱这个妃子。”兰溶月意味深长道。 “根据东陵传来的情报,兰梵以及稳定朝局,紧紧的将皇权握在手中,当初娘子扶持他登上皇位,如今看来,他的背后只怕也有高人。”晏苍岚将一块剔掉鱼刺的鱼肉放在兰溶月碗内,还不忘倒上一杯果汁。 什么叫做只怕背后有高人,是背后肯定有高人。 该说这个男人说的含蓄,还是故意讽刺兰梵无用。 “若是动了兰梵的宠妃,夫君会不会觉得很有趣。” 妖异的笑容中带着致命的诱惑,犹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将人引到彼岸黄泉。 看着兰溶月的笑容,晏苍岚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夫拭目以待。”说完,晏苍岚心中就后悔了,总觉得身边的小女人在惹火,同时也打算惹祸。 “请夫君慢慢欣赏。” 对于兰梵的这个宠妃,她可是十分感兴趣,正愁没机会接触一番,如今晏苍岚同意,她就可以好好玩了。 “娘子,内务府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说出的话不能后悔,总能找点事情分散兰溶月的注意力吧,近来京城太危险,尤其是昨夜收到情报,似乎有人想要刺杀兰溶月,今日让兰溶月出宫,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冒险了。 “夫君放心,内务府、后宫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宫人门各司其职,我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她之所以在大婚后立即处置了内务府和后宫的事情,一方面这些琐事不安排好,一件一件处理着实麻烦;另一方面,无论这个求和是否存在,都意味着苍月国将诸事不断。若开战,她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用在后宫之内;若议和,几国各怀心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饭后,夜魑急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兰梵,燕太子、夏侯长胜、楼陵城递上了帖子。”夜魑低着头,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好不容易出宫又来了三个搅局的,晏苍岚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对上那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眸。 兰溶月放下碗筷,盛了一碗汤递给晏苍岚。 接过汤碗,一口饮尽,“娘子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晏苍岚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帝王时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只可惜夺天下,他也有更深层次的理由。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要想不被人撼动,唯有站在制高点,别无选择。 “似乎都是些老熟人,夫君去见见,今夜城中后花灯会,我等夫君。”看着晏苍岚的不舍的模样,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中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谁能想到昔日人人畏惧的嗜血帝君竟也会有露出这幅模样。 夜魑的头又低了两寸,以前,他觉得晏苍岚这副模样他总会习惯的,如今看来,他定力太差,习惯不了。 可惜,他还未想通,为何兰溶月与晏苍岚相处时,夜魅、夜魍、夜魉三人从不愿在身侧伺候,用上零露的话来说,打扰一对有情人,有损阴德,尤其是万一不小心多说了一句不该说的,后果会很难受。 “好。”晏苍岚心中无奈,四人见面,其目的是彼此试探,听着兰溶月一口一个夫君,晏苍岚心中还是挺美的,道别后对九儿吩咐道,“外面天凉,照顾好月儿。” “是。” 晏苍岚的离开落入不少人的眼中,君临阁外,有不少人监视着君临阁的一举一动。 “倾颜阁的东西送来了吗?” “已经送来了。”九儿从外间将一个锦盒拿进来道。 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着一身男装,几盒粉底,兰溶月专用的易容工具。 “颜卿传回消息了吗?”十多天前,颜卿说要去处理一些私事,兰溶月大约明白颜卿是去复仇了,同行的还有容昀,不正确来说是暗中跟随,兰溶月明白,颜卿是铁了心准备让容昀见到她最黑暗的一面,这种做法很极端,兰溶月心中却是赞成的,只有见识到彼此最黑暗的一面后还能义无返顾,才能携手一生。 容昀的执着,或许是颜卿一个很好的归宿。 可想到林巧曦,兰溶月的心就有些迟疑了。 林巧曦如今天天礼佛,可终究耳根子太软,云瑶又去了西北,偌大的容家只有容太夫人和林巧曦在家,容太夫人太过于精明不好下手,林巧曦对于那些有心人来说是个不错的人选。 “颜卿还未传回消息。” 颜卿离开前,兰溶月同意了颜卿的请求,鬼门不从旁协助,便也没有让人暗中注意颜卿的踪迹。 “十多天了,按理说事情应该差不多了,你去一趟春风阁,让人暗中留意一下。” “公子是担心他们会遭遇不测。” “四国加上冥殿,不得不防。”冥殿似乎有意避开她,但对这些存在黑暗中的势力她太了解了,想要将一个人连根拔起,首先要剪去枝芽,抓捕琴无忧失败,这一个多月再无人大琴无忧的注意,若无意外,冥殿应该是计划将得不到的东西毁掉。 “我这就去去一趟春风阁,零露、叮当,好好照顾公子。”九儿虽然这么吩咐了,其实最放心的还是因为暗中有红袖和天绝保护着兰溶月。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银色长衫,披着一件浅青色披风,五官英俊,带着两个小书童的翩翩公子走出君临阁,红袖一直在对面楼中暗中观察四周的一切,若非看着兰溶月从房中走出去,她还真不敢确认,最重要的是身高似乎都高了五公分左右。 “公子,我们去哪里。”叮当傻傻的盯着兰溶月,她知道一个人要女扮男装有多困难,即便是极高氵朝的易容术也不及兰溶月的化妆术,尤其是换过妆容,气质大变,多了几分男儿英姿飒爽,原本白皙如雪的纤纤玉手,此刻暗了几分,关节处看上去粗了几分,若非刚刚亲自莫过,还真以为是一双男人的手,此刻的模样,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叮当不知,此事她的模样也是一个机灵的小书童,完全看不出女子的特征。 “游湖。” “公子,会不会有点冷。”叮当咽了咽口中,不知为何,突然间似乎冷了许多,已是春天,照理说应该很暖和才对。 零露低着头,刚刚在化妆的时候得知消息,似乎兰梵进宫后,兰梵的宠妃也去游湖了,她猜测对方是想试探一下烟雨阁,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兰溶月就决定好了去处。 “不会冷,而且那里很热闹。”淡淡一笑,温文尔雅的气质,笑容如沐春风。 叮当一直盯着兰溶月,瞬间觉得空气似乎也暖和了。 “公子,我们要去烟雨…烟雨湖吗?”叮当吐了吐舌头,差点说成烟雨阁了,自烟雨阁出名后,原本不怎们被人在意的湖泊也直接被人改名为烟雨湖了,清晨朦胧的雾气,宛若一副朦胧的画卷,宛若青烟中细细小雨,美不胜收。 “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吗?” 叮当一直想去烟雨阁,之前被张懿阻止了,后来她想留下来,没有兰溶月的许可,不敢轻易去烟雨阁,一方面烟雨阁说到底是烟花之地,赚钱的场所,虽是天涯海阁的产业,但终究人多眼杂;另一方面烟雨阁也并非是游乐之地,若想要上去,除了自己人之外,就只能是有钱人了,前者需要的是身份,后者去要的是金钱,前者叮当不是鬼门的人,后者叮当手中也的确没有多少银钱,从岛上带出来的也花的七七八八了,总不能去打劫。 “太好了…不对,陛…他哪里。”叮当本想说陛下,看到兰溶月的眼神,立即纠正过来。 皇后逛烟雨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无妨。”叮当似乎忘了,她还是烟雨阁的月神,对于这些,她从未在意过。 三人不快不慢,一路向烟雨湖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 “倾颜阁和食为天准备的如何了?”今夜花灯会,荷花灯会照亮整个湖面,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买卖,琴无忧不在京城,有些事情她的多操心一番了,倾颜阁的饰品,食为天的点心,可是能赚不少银子。 “已经准备好了,看阵势似乎有些少了。”零露一副可惜的模样,似乎后悔没有早几天做准备。 来来往往的人落在零露眼中就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兰溶月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一笑,看来零露贪吃的毛病也不全是坏处,最起码咋琴无忧的调教下,对财富的认知倒是和琴无忧一般无二,看来她可以轻松许多了。 “价格翻倍。” 零露闻言,双眼瞬间亮了,就差点没变成银元宝了。 “公子,这样有人买吗?”食为天的东西可不便宜,倾颜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价格这么高,真的有人买吗?叮当表示怀疑,同样表示自己腰间的钱袋空荡荡的,吃不起,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零露。 没办法,零露去食为天是免费的,而她必须的掏银子。 “物以稀为贵,公子,我能否先走一步。”看着人来人往,零露生怕错过了赚钱的机会,得去安排一下才行,免得琴无忧老说养着她就是一笔亏本买卖,赔到家了。 兰溶月的安全暗中有人保护,这点零露并不担心。 “去吧,小心些。” 零露离开后,兰溶月和零露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出城。 出城后大约再走一刻钟就来到了烟雨湖,湖岸四周,围绕着围绕成长龙,岸边的商贩已经布置好了,湖面上,几十艘小船停在岸边,兰溶月和叮当走过去,直接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小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其实内有乾坤。 “船家,你不是说时间未到,为什么他能上去。”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子看着兰溶月迈上船,气愤道。 兰溶月上传后,慢慢回头,淡雅绝世的容颜上,淡淡一笑,如沐春风。 “这位夫人,这位公子是这艘船的船主,自然是随时可以上去的。” 船家心中苦啊,这艘船看上去起眼,可整个湖都是烟雨阁的产业,而他是烟雨阁的人,岂会认不出这艘船是姬长鸣亲手打造的,天涯海阁中除了琴无忧敢坐之外,似乎没人敢坐,加上兰溶月腰间的玉佩,他虽从未见过门主,玉佩足以证明其身份非凡,在鬼门中的地位很高,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事能知道的,可眼前的女子胡搅蛮缠,船家无可奈何。 “不就一艘船吗?我买了。”妇人移开目光,微微咽了咽口水,心想,好俊俏的公子,不知和烟雨阁是何关系,微微一笑,她竟失神了。 兰溶月淡雅一笑,看来这就是兰梵的宠妃了,一身华服,一举一动间,步履轻易,功夫不错,看上去性子急躁,实则内敛,一双丹凤眼很美,只是再好的伪装依旧掩饰不了眼底深处的阴寒。 那阴寒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犹如看到了某一个时刻的自己。 眉角微微上扬,气质清雅无双,屹立于山水之间,暖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夫人心中狐疑,京城之中,何时出现一个如此绝世风华的男子,看上去身份不低,莫非是鬼门中人。搜索脑海中的情报,结果一无所获。 “你确定吗?”轻轻的声音,如沐春风,叮当盯着兰溶月,眼神中尽是敬佩,她听灵宓说过,兰溶月的化妆术远胜于她的易容术,若她易容成另一个人是惟妙惟肖,那么兰溶月就是真假难辨,以前她还有些不信,先占全权被折服了。 “船家说,时间未到,不开船,公子能上船,想必公子就是东家,怎么,公子不舍得。”如此一个绝世风华的公子,之前竟没有半点情报,莫非是易容了,妇人细细留意兰溶月,看了一番后,并未发现一主一仆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心中迟疑,是否要继续试探。 她来烟雨湖,本来就是为了试探烟雨阁的势力,早就听闻烟雨阁是一个销金窟,如今一看,当今皇后当真会做生意,但一个天涯海阁一年累计的财富就能与东陵国库匹敌,如今看来,只怕远不止如此。 “怎会,不知夫人贵姓。” “千家,千霓,霓裳羽衣的霓。”千霓微微一笑,细细留意兰溶月的一举一动,希望能看出一点破绽。 兰溶月神情毫无变化,心中却又不小的波澜,千霓,只差没说自己是千面狐狸了,想想前世,她还是千面妖女呢?果然是熟人吗?彼此间的试探似乎很有趣,可惜演技差了些。 ------题外话------ 最近都没好好码字,月底最后一天,万更一下,从明天开始,努力码字。 二更十点半前奉上。 正文 043 气死人不偿命(2更) 前世她杀手身份出道之后,还曾专门拜师学艺,学习演技和化妆术,人的情绪,双眸最难隐藏,看来这个老熟人培养的人似乎不怎么合格,这个挑战书若她不接受,似乎有些知难而退的感觉,向对手示弱不是她的风格,她最喜欢的是迎难而上。 看来对方在试探她。 可惜,前世是她眼神不太好,选择盲目的信任和服从。 今生似乎是他眼神不好好。 她总觉得前世的复仇还不够,让一个人死是最好的解脱,心中那是后悔不已。老天垂怜,给了她再一次复仇的机会,今后的日子似乎会很有趣。 叮当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她自学习音杀,兰溶月细微的变化掩饰的极好,可她心中还是划过一抹异样。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灵主心中其波澜。 叮当好奇,同时不忘严阵以待。 “原来是东陵国羽妃娘娘,安某失敬。”兰溶月想起她与晏苍岚第一次见面时,晏苍岚便时候以安字为信,之前还怕晏苍岚找不到她,如今到多亏了这位羽妃娘娘。 羽妃看着眼前公子的模样,心中划过一抹异样,主子明明说只要报出真名,有人会惊讶不已,莫非,她找错人了,主子要找的根本不是眼前的公子。 “原来的安公子,我还以为公子姓兰或者容,亦或是……”羽妃并未说完,意味深长的语气惹人遐想。 兰溶月不语,静静的看着羽妃,果然是老熟人培养出来的人,交起手来果然有趣,在北齐她可还没玩够,冥七的离开她很不开心,放走冥十,不过是因为每一个组织都有那么几个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却又没脑子的人,现在看来,他的口味果然还是没变,女子跟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似乎有些可惜了,前世她这个千面妖女可是被誉为最高杰作,武力与智慧并存,武力可以是后天的,智慧吗?似乎这个世界上聪明人有点少。 人灵智的开发,越小越好,兰溶月自生下来就带着前世的记忆,可谓是灵智萌芽最早的人,岂会是一般人可以相其并论的。 “莫非本公子的长相像羽妃娘娘的故人。”轻轻的语气,微微挑眉的苦恼,兰溶月已经控制了所有人的目光。 羽妃留意到兰溶月嘴角那点点上挑,嘲笑,居然在嘲笑她。 回过神来,羽妃脸色难看,好一个安公子,居然在骂她身为东陵陛下的妃子,居然在思情郎,哪来的故人,分明是说她不守妇道。 “公子绝世无双,我的故人中还真没有公子这般俊俏的,家妹刚刚及笄,不知公子可否有家室。”羽妃心中对眼前的公子痛恨不已,明明言语犀利,却顶着一副风轻云淡,淡雅无双的绝世容颜,让人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向他。 “本公子早就听闻,东陵羽妃娘娘才华卓绝,深的东陵陛下宠爱,如今看来,羽妃娘娘更喜欢替人保媒,想必东陵皇宫中羽妃娘娘有不少姐妹吧,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本公子倒是可以送几个敲俏人儿给娘娘,也免得娘娘伺候君王太过于幸苦,少了替自家妹妹做媒的时间。”兰溶月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不喜言语,那是她养成的习惯,但若要针锋相对,胜者一定是她。 众人闻言,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心中猜测眼前公子的来历,众人得住一个结论。 公子如仙,嘴毒如蛇。 长袖中,羽妃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还未发现。 好毒的一张嘴,一副为你好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羽妃微微闭上眼睛,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意,她怕在这么下去,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眼前温雅的公子。 “多谢公子好意,公子既有意中人,我也不便勉强,不知这船公子可否买一艘给我。”羽妃平静道,喉咙中淡淡血血腥味足以见得她气到了什么程度。羽妃心中暗自发誓,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唯有除之。 “十万两。”兰溶月直接给出了一个数字道。 叮当闻言,微微抬头,试图从兰溶月脸色找出一丝异样。 事实证明,她怀疑灵主错了。 难道灵主真的便大方了。 “好。” 十万两买一次与天涯海阁交锋的机会,值得。 “黄金。”兰溶月十分平静的补充道。 想接近天涯海阁,妄想。 冥殿那吸血蝙蝠最擅长的就是培养杀手,然后杀人为乐,赚钱的本事似乎不怎么擅长,不然也不会打天涯海阁的主意。 羽妃闻言,一个仓步,若非功夫好,一定会跌倒。 “你怎么不去抢劫。” 十万两黄金等于百万两银子,东陵国库一年的收入才一千万两,一艘船的要价竟是东陵国库的十分之一,她是兰梵的妃子,她所有的花费都是兰梵买单,即便是兰梵宠爱她,也断然不会花十万两黄金买一艘船,况且这笔钱即便是花了,也不一定有从烟雨阁接近天涯海阁的机会。 “十万两黄金,换来烟雨阁的贵宾资格,且吃食免费,难道不值得吗?”想用烟雨阁的渠道潜入天涯海阁,这人该是多没脑子。 烟雨阁说到底就是一座高雅一些的青楼,说到底还是青楼楚馆,有高雅的享受,也有皮肉生意,这样的地方云龙混杂,纵使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可身为东家,又岂会没有防备,还留下让人潜入的渠道。 “既然羽妃娘娘看不上,本公子要了。”一身浅黄色长衫,手握折扇,腰间挂着一块漆黑的玉佩,左手上还带着一个硕大的玉扳指,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前世的土豪,看清容颜后,兰溶月嘴角抽了一下。 这不是南宫玉吗?品位怎么突然下降到地底下去了。 看不见影。 “原来是南宫公子。” 兰溶月十分清楚,自从见给寡妇的地盘给南宫玉后,这货那是赚的盆满钵满,楼兰国和燕国可没少送他银子,况且两国中那些暗中的势力都借机巴结,弄得兰溶月都有些后悔当初的交易了。 当然,不是真的后悔,在兰溶月心中,即便是再多的财富,也不及生命来得贵重。 “安公子这眼神倒是不错,一眼就认出了本公子,怎么样,卖吗?”南宫玉看着眼前的绝世风华,气质温雅的公子,不记得有什么地方见过,也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个人,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看来京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他的小心些,所谓钱财不外漏,免得钱还没赚到,就把自己搭上了。 “好,除了这艘船之外,公子可随意挑选,对了,记得先给钱。”她的这艘船是姬长鸣特意给她设计的,看上去不大,其实里面可不小,装饰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木,穿舱内散发着淡淡清香,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姬长鸣这个做哥哥的心意,再多的钱她也不会卖,况且她也不缺钱。 南宫玉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还以为对方会拒绝呢? 心中那个苦啊,来一趟京城,一分钱没赚,为了一艘船就赔上了十万两,还是黄金。 他好不容易赚钱点,这是要把他一个月的幸苦给掏空吗? 看着南宫玉苦哈哈的表情,兰溶月心情格外好。 叮当一直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心想,这是睡啊?不长眼睛居然得罪灵主。 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你…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居然怕本公子欠账,本公子真想找你主子聊聊。”南宫玉心中苦啊,当初在王都,兰溶月让他出手救琴无忧,可是付出了不少,这是要让他吐出来的节奏。 南宫玉此刻最痛恨的就是涨了一张比脑子还快的嘴。 后悔死了。 “原来公子和门主是旧相识,不过我许久不见门主,倒从未听门主提起过公子。”告状,当着她这个正主居然要高她的状,若非人多,她一定卸妆让南宫玉看看,同时观赏一番南宫玉的表情。 南宫玉恶寒,兰溶月能说吗?在王都的时候,可是他坑了兰溶月,哪有人谁拿着自己丑事张扬的。 不得不说南宫玉脑子的回路和兰溶月相差甚远,完全不在一条道上。 为救自己属下,付出再多兰溶月也是心甘情愿,何来被坑一说,只有是否愿意付出而已。 “本公子的信物,拿着这个去钱庄就可以提取。”南宫玉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船家,随后直接去挑船,他可不想在说下去,明明是为了看戏才来的,免得戏没看就被气死了,况且一百万两对他来说这笔交易未必不划算。 南宫玉的爽快兰溶月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南宫玉来京城是别有目的,而且这个目的和她有关,否则花十万两黄金买一艘船,不是白痴就是脑残。 南宫玉挑了一艘大而且装饰豪华的船,一副视死如归也要找回本的模样,兰溶月心微微抽了一下,这人还真是目光长远能屈能伸。 “既然是吃食免费,给本公子上一桌酒菜。”南宫玉摇了摇折扇对船家吩咐道。 一副土财主的模样让兰溶月轻轻扶了扶额头,后悔心中夸奖南宫玉,即可收回。 “今日一共对外销售两艘船,一艘已经落入南宫公子手中了,另一艘羽妃娘娘还要吗?”兰溶月决定不理会南宫玉,免得自己下线被刷没了。 “不用了,安公子还是寻找其他买家好了。” 花十万两黄金每一艘船,她可不做这冤大头。 “听闻东陵陛下登基时,国库空虚,如今看来,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信。” 两国议和,她身份皇后,当然的争取一点利益。 羽妃蹙眉,她不买船,只是不想做这冤大头,与东陵国库何干,“公子好伶俐的一张嘴,不愧是生意人,本宫虽不懂做生意,不过也断然不会花十万两黄金买一艘船只乘一次。” 羽妃第一次与本宫自称,其实是在警告眼前的安公子,她是兰梵的宠妃,别太放肆。 可惜,她选错了对象。 她是兰梵宠妃,兰溶月还是晏苍岚皇后呢?而且是唯一的皇后,论宠爱、身份、地位她都不足兰溶月万一。 “如此到时本公子的不是了,没想到娘娘还是一个爱惜百姓的人,本公子失礼了。”兰溶月真诚道歉道。 突如其来真诚的道歉,羽妃有些摸不着头脑。 豪华的船只上,南宫玉享受着美酒美食,闻言刚喝下的就突然一口喷了出来,引来无数目光。 “咳…咳…。”南宫玉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安公子,说东陵穷就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呢?不过你这船也太贵了,我若我安公子倒是多留点口德,据我所知,这位羽妃娘娘来京城后第一个光顾的地方就是倾颜阁,听闻你们门主与倾颜阁阁主交情不错……” 南宫玉刚刚好的位置停止,足以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挑挑眉看向兰溶月,似乎在说:我帮了你们主子,记得知恩图报,最好这艘船就送我了。 只可惜,他多想了,身为一个商人,到收钱的有怎么会放回去,而且要血本无归的放回去。 南宫玉刚刚还说她最毒,南宫玉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她刚刚说完羽妃善良,这会儿被南宫玉一说,活脱脱的伪善。 不少人看向羽妃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屑。 “本宫听陛下说倾颜阁和天涯海阁都是苍月国皇后娘娘的产业,不知是真是假。”羽妃气急,直接脱口道。说完,她心中就后悔了,鬼门世人都知道了,可知道鬼门七阁的人却很少,其中最为神秘的是春风阁,其次就是倾颜阁了,她去倾颜阁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倾颜阁。 羽妃看向南宫玉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冷意。 “关于这事,娘娘应该去找百晓生,只有傻子才会问安公子这么白痴的问题。”南宫玉想来的睚眦必报,羽妃的一份冷意,他理当回应一番才是。 南宫玉一口一个傻子、白痴,羽妃身为杀手,亲自冷清,极能控制情绪,此刻脸颊也被兰溶月气的通红,最重要的是无法反驳,若反驳了,不就承认她是傻子、白痴了吗? “船家,时间查不到了,可以开船了。”看着太阳西斜,兰溶月对船家吩咐道。 她可不想将羽妃气走,好戏才开始,没了戏子这戏可唱不下去。 “是,公子。”船家恭敬的向兰溶月行礼道。 兰溶月微微点头,带着叮当走进船舱,敢走进去,船夫立即开船。 “快,跟上去。”南宫玉见兰溶月离开,立即对船夫吩咐道。 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什么人,不仅知道他的身份,还不怕破坏议和。 以目前几国百姓来说,暂且休战才是上策,他虽不是慈悲的菩萨,却也不忍看着无辜的百姓血流成河。 船家盯着兰溶月传离开的方向片刻,见没有放出信号,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今夜花灯会,湖面上将会有奇景,每艘船的低价一千两,价高者得。” 船家一开口,下面议论上一片。 “平日不才一百两银子吗?怎么突然翻了一番。” “这烟雨阁也太会赚钱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花不了一千两银子。” ……。 虽然有人议论,但依旧有人先开口叫价了,越是往后,价格越高。 “两千两。”叫价的人正是祝承业的管家,祝家不缺钱,即便是万两也会毫不犹豫。 “还有人加价吗?” …… 众人一片沉默。 “第一艘船归老爷了,请。”船家恭敬道,有的人为了行踪保密,可以选择在其他地方上船,隐藏身份。 祝家管家行礼后上船。 “第二艘船,叫价开始。” …… 明明是租船,却办成了拍卖会,且如火如潮。 “公子,赚钱好难。”一边稳着兰溶月泡茶的茶香,一边听着船家的叫卖,叮当觉得困难极了。 “想学。” “算了,这个我学不会。”她也想过,试着跟零露学过,发现她却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金钱对于她来说,够用就好。 “喝茶。” 零露端起茶杯,看着橙红色的液体,一口饮尽,口中淡淡花香蔓延开来。 “公子,这是什么茶,好香。” “烟雨阁独有的花茶。” 烟雨阁虽是天涯海阁的产业,可有些东西却是只此一家,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食为天的美食也是,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特色菜。 ------题外话------ 两章,叶子今天万更了,一章五千字。 明天还有继续万更吗?求留言 正文 044 交易 最后的一抹夕阳染红了天空,夕阳将湖水染红,从远处看去,湖水一片通红。 床头忽然有人靠近,叮当正想出手,兰溶月为叮当舔了一杯茶,微微摇头。 南宫玉站在船头,问着淡雅的清香,许久见船舱内的人未曾走出来,看着被染红的湖水,片刻后,走进船舱内,只见一主一仆正在饮茶,摇摇头道,“不吉…不吉…” “我竟不知南宫公子什么时候变成神棍了。”放下茶杯,看向南宫玉,她以为南宫玉会按奈得住性子,最少也得再等上两日前来拜访,没想到南宫玉来的如此之快。 “草民有礼了。”南宫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久闻晏苍岚宠妻入骨,看来还真是,自古以来,一国之后光明正大出现在青楼楚馆的还真是头一遭。其实,南宫玉心中也不敢肯定,此举试探居多。 “老熟人了,南宫公子称呼我一声安公子即可。”亲手沏上一杯茶,放在左侧。 南宫玉神情凝结了一下,他还以为兰溶月会否认,没想到居然承认了,不知为何,他背后竟觉得有些发凉。 “我很意外,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安公子。”女子征战沙场,本朝先有容太夫人而后有兰溶月,看着兰溶月的模样,一举一动间,散发出淡雅的气息,与那个妖异、嗜血、霸气的女子完全不同,细看,容颜还有两分相似,眼神、气质则完全不同,若非确然,他还真不敢将两个人当做是一个人。 易容术能将一个人的气质改变吗? 当然不能。 看着兰溶月的举动,没有丝毫的破绽,就像是她原本如此一般。 “请。” 南宫玉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好茶,不过我更喜欢雪莲茶。” “若南宫公子喜欢,改日我让人送你几朵。” 看着兰溶月十分大方的模样,南宫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先是有人大价收购雪莲花,后又楼兰国皇家秘境的雪莲花被盗,看来还真完全落入兰溶月手中了,大大方方送人,一点都不心疼。 “如此就多谢安公子了。” “客气,就当是南宫公子买船的赠品吧,看来南宫公子最近过的不错。” 南宫玉心中堵了一下,十万两黄金买一艘船,赠品就是几朵雪莲花,他还不得不感恩戴德的道谢。 他能说,要退货吗? “还要多谢安公子当日的成全。” 很显然,退货是不可能的。 “哪里,南宫公子此来是为了寻找合作对象吗?”快到晚膳时间了,她可不想留下南宫玉用晚膳。 “不愧是安公子,果然有先见之明。” 南宫玉没想到兰溶月突然会这么直接,完全不符合兰溶月的性子,心中惊讶不已。 “所以呢?” “地下待久了,想到地面上来,我不是什么优雅的人,就喜欢点黄白之物,安公子可有兴趣。”黑寡妇的地盘是不错,处于三国的交界处,可黑寡妇是土匪,用那个地方敲诈一下楼兰和燕国还行,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愿闻其详。” “地方很好,三面环山,可谓是天险,易守难攻,我虽没多少追求,总不能一直住在土匪窝吧,安公子觉得呢?”南宫玉试探道,兰溶月滴水不漏让他苦恼不已。 “土匪窝挺好的,吃饱喝足,没事打打劫。”兰溶月十分诚恳的说道。 一盘的叮当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土匪窝真的挺好的,一本万利,成本为零,收入颇丰。 看着一主一仆的模样,南宫玉心中困苦不已。 那个地方的确是天险,可是偏偏遇上了白羽,他和白羽是好友,岂会不知白羽手上有一批危险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似乎与眼前这位脱不了关系。 易守难攻的地形,可若有那一批危险的东西,拿下他的地盘轻而易举。 他虽得了黑蜘蛛的地盘,看上去是个土皇帝,可却偏偏受到兰溶月的制约。 “安公子说的极是,我还有一大批弟兄要养活,不如那十万两黄金免了如何,船本公子原物奉还。”南宫玉对于装傻的主仆二人,一颗心比吃了黄连还苦。 “安公子也是生意人,无故退货的道理安公子应该懂。” 简单点说,船你可以不要,想要退钱,不可能。 “好吧,说正经的,我们合作,如何?”南宫玉咬了咬牙,开口道。 “条件。” “我给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方便,你将黑寡妇的地盘划给我,如何?”苍月国迟早会一统天下,这一次来京城,他就是想看看晏苍岚会不会为美人舍弃江山,如今看来,两者晏苍岚似乎都不会舍弃,那块地盘属于三国交界,说到底,三国都有份。 可一旦天下一统,哪里就属于苍月国了,他要的不多,只是想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兰溶月浅浅一笑,重新为南宫玉沏了一杯茶。 “请。” 南宫玉不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瞬间袭击他的味蕾,若非他自制力良好,一定会吐出来。兰溶月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尽后,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安公子,你考虑一下,对你我来说,这也算是双赢。” 他已经给出了他想给出的最大筹码?最重要的是那个地盘真不错,黑寡妇虽然狠毒,可山寨中他居然还看到了人性。 “你错了。” “哪里错了。”南宫玉不明,这与他的对错有何关系。 “我给你三日,若三日后你想法不便,我们再谈。” 南宫玉的目光绝不仅仅局限于此,他有更深层次的目的,若她真想地盘给南宫玉,只怕会成为第二个曼城,最重要的是她对那个地方完全不了解,若非亲眼所见,割地这种事她绝对不会错。 南宫玉错了,错的太小看她了。 也错估了一旦她答应南宫玉的条件,对苍月国会造成多不良的影响。 天下还未一统,若就划分了领土,后果难以预计。 当初她与南宫玉交易,只是代表她个人,而非代表苍月国,南宫玉如今要的是让她代表苍月国。 “好。” 南宫玉已经明白,兰溶月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口中苦涩的味道还在蔓延,透过窗户,看着湖面上的莲花灯,起身行礼后离开。 正文 045 容钰伤 夕阳落下,湖面上漂浮着无数莲花灯,宛若满天繁星,照亮整个夜空。 “月儿……”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神色中闪过一丝犹豫。 看着晏苍岚神色凝重,兰溶月伸手握住晏苍岚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深深吸一口气,将兰溶月揽入怀中,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兰溶月。 看过信,兰溶月脸色大变,原本温雅入花骨朵的气质瞬间入百花盛开,妖艳绝伦,嘴角上扬起的笑容,似乎可以闻到鲜血的味道。 “月儿,容钰性命无碍,不过伤到了右手,我已经命人过去了。”没有出言安慰,而是直接说出了事实。 人有逆鳞,容家的存在就是兰溶月的逆鳞,伤了容钰,彻底惹怒了兰溶月。 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底那妖异的气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平静,犹如新月的夜空,黑暗笼罩住星星点点的光芒。 “谁动的手。” “我已经命人查了,不过还未有结果,月儿可要去西北。”他不舍分开,却知晓容钰对兰溶月的重要性。 晏苍岚在兰溶月面前从来都是以兰溶月为先,从未将她与朝政混为一团。容钰是容家孙字辈唯一的男丁,若是容钰有个万一,势必会影响到容家,这些晏苍岚从未考虑过。 看着怀中的人儿,他很清楚,平静的容颜下,内心犹如烈火在燃烧。 “不。”兰溶月声音透着淡淡凉意,停顿片刻后继续道,“或许有人想借助容钰的名头让我死,根据信中的情况来看,对方是想杀了容钰,或许对于对方来说,无论是杀了容钰,还是伤了容钰,只要能让我伤心,足以。若是能顺便将我引出京城,或许就更好了。” 想让她死的人不少,而她恰巧都知道。 容钰受伤,伤他的人不是楼兰国就是燕国。 晏苍岚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兰溶月若真的决定去西北是何等危险,可是他却无法出言阻止。 “月儿打算怎么做。” “三国看上去似乎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团结,岚,你说如今三国的局势是不是很有趣。”南曜国从头到尾沉默,夏侯长胜此次来京,一改往日的招摇过市,今日放花灯都未曾离开过驿馆。 很显然南曜国是来求和,同时也是在观望。 苍月国若是要攻打南曜国,只要两条路,一条是取道东陵,另一条是绕道燕国,显然两国都不会让苍月国的军队经过,即便是苍月国威胁到南曜国,但以目前的局势分析,南曜国是最安全的。 南曜国能征善战之人不多,但以从山峻岭为主,即便是能取道进攻,却也不能贸然发动攻击。 对于夏侯长胜的突然转性,兰溶月和晏苍岚心中存在疑问。 “的确,燕国太子妃是楼星落,柳嫣然造就了兰梵少年如履薄冰,却偏偏是楼陵城的母亲,不过,也不能完全放心。”晏苍岚接过兰溶月手中的信件,在火中化为灰烬。 “你是说燕国三皇子。” 燕国三皇子是兰梵同母异父的弟弟,此人心计极深,且得到了凤家的帮助,燕国太子议和,只怕心中还不忘忧心,他回到燕国的时候,他这个太子之位是否坐得稳。 违背圣意娶楼星落依旧惹来燕国陛下不悦,燕国太子的处境只怕也不太好过。 “知我者,月儿也。”宠溺的笑容,谁能想到昔日嗜血帝君还会有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时候。 “依燕国目前的局势来看,燕太子还是不变尾号,只是我没想到这位燕国皇后还真是能屈能伸。”楼陵城登基为帝,燕国皇后没有丝毫的表示,兰梵将柳嫣然送过去,对方也只是关押了柳嫣然,还留柳嫣然一命,目前的局势似乎很有趣。 “月儿打算怎么做?”风无邪与凤家的事情晏苍岚也知晓一二,所以此时才询问兰溶月意见。 “燕国有风无邪盯着,暂且出不了乱子,岚,你对燕国陛下了解多少。”她还真没有却琢磨过几国帝王的性子,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多少。 看着兰溶月嘴角的笑容,为何他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若不喜女色,算得上是一个精明的人,月儿心中可有计较。” “议和后,我们去体察民情如何?”她虽暂且不去西北,可显然容钰暂且无法回来京城,晏苍岚派去的大夫一定是一等一的,可若真伤及筋骨,她即便是现在启程,没日没夜的感到西北,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议和之后,西北之行不可避免,不过顺道去燕国走一走也是可以的。 “好。”晏苍岚心中依旧在计较,他离开后,留下未缪处理朝中事务,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晏苍岚深邃的双目中似乎卷起了一道黑浪,转瞬即逝,一直靠在晏苍岚怀中的兰溶月并未注意到。 九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刚布好菜,只听见扑通一声,湖水迭起大浪。 兰溶月和晏苍岚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期待这个不平静的夜晚到来。 正文 046 以她人之痛为赌局 湖水中,原本一个华贵俏丽的身影此刻扑通不停,两人走到船头,看着水中扑通的身影,男女有别,无人上前营救。 “最近天气似乎暖和了许多。” 微风吹过,凉意依旧,何来的暖。 叮当微微一寒,她怎么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快到夏天了,天气有些热。”晏苍岚看了看天空,随即将兰溶月揽入怀中,平静的语气,似乎天真的变冷了。 凉风习习,星星点点,一直站在船头的夜魑忍不住吐糟。 快到夏天了,明明还差两个多月,这天气虽不能说是天寒地冻,绝对暖和不了。 最重要的是落入水中的是兰梵的宠妃,作为东道主的陛下和皇后就这么看着,真的好吗? “生意也不错。” 急转直下的话题,叮当和夜魑彻底蒙了,唯有知道真相的九儿抹了抹额头,娘娘这是巴不得人知道,羽妃的落水是倾颜阁做的,不得不说祝承业真的舍得下本钱,舍了一大笔钱只是为了让羽妃落水。 叮当和夜魑见九儿神情平静,一双探究的目光盯了过去。 九儿神色不变,似乎一切与她无关,她丝毫不知道。 “可惜了那附近的莲花灯。”晏苍岚看着不少莲花灯被打翻,一脸可惜道。 “夫君觉得她是自己上来,还是被人救上来。”兰溶月微微侧头,看着晏苍岚,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黑呢? 不知几时,南宫玉的船已经靠近了,看着船头的一对璧人,他忽然觉得原本漆黑的天空又黑了许多。 当然,是被这一对夫妻的心给染黑了。 “我与娘子心中所想一样。”兰梵要赶过来最少还需要一刻钟,看羽妃在水中扑通的模样,并非完全不会水,只是装柔弱而已,否则早就沉下去了,今日在场的明眼人多,都不会插手此事。 “九儿,你们猜猜看,若是才对了,奖励一千两。”兰溶月说这话,目光最后却落在了叮当身上。 “自己爬上去。”九儿平静的说道。 “被救。”夜魑看了看晏苍岚,冷静的回答道。 “我和九儿姐姐一样。”叮当盯着羽妃,扑通了半天,若是有人想救,早就出手了。况且她和羽妃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羽妃看似说话行事不经大脑,不过步履轻盈,功夫应该不错。 “九儿和叮当都选前者,我自当站在她们这边,夫君呢?”刚刚被晏苍岚搪塞过去了,他倒要看看,他对这个羽妃怎么看。 许是因为涉及冥殿,兰溶月心中总有几分芥蒂。 “我随娘子。”说话间还不忘看夜魑一眼。 夜魑微微低头,他似乎没做错事,况且也不能真的让羽妃死了。 “九儿,去备上一碗姜汤,我们等下去看看羽妃。”这么好的戏,错过了岂不可惜。 祝承业花大价钱请倾颜阁动手,他既是鬼门的门主,接下来的就当做是附赠的吧,最重要的是她刚刚往岸边看的时候看到了兰梵的身影。 “是。” 九儿进屋后,晏苍岚也看到了兰梵,“看来楼陵城和兰梵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兰梵对京城不了解,可楼陵城不同,今日花灯会,来往的行人多,除非抄近路,负责不会提前到。 “看来为夫小瞧了楼陵城的手段。”微微一笑,夜色下,俊美的五官上似乎泛起了一抹恶魔的笑容。 兰溶月无奈一笑,这一幕怕是这个男人促成的吧,看来这一下午他到真是没白忙乎,三国的联盟似乎又紧蹙了些,看来兰梵、楼陵城、燕太子三人打心里觉得苍月国强大,晏苍岚十分危险。 对于议和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头。 在没有蓄满力之前,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但从长远来说,这样也十分危险,压迫可是会使人成长的。 来自苍月国的压迫,只怕会让三国的武力上升许多。 “我怎么觉得夫君似乎期待看到狗咬狗的局面。”三国的武力越是强大,一旦联盟破裂,狗咬狗的时候就会咬得越疼,论长远计,她家夫君当之无愧的谋略家。 “知我者,世间除娘子之外再无他人。”他今日的举动连未缪都觉得不妥,唯独她,猜透了他的心思。 此生,得她,还有何求。 “油嘴滑舌。”她怎么觉得他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 叮当看着羽妃爬上船,高兴的跳起来道,“娘娘,我赢了。” “夜魑,你输了赌注,一共四千两,打个折扣,给九儿和叮当每人一千两。”看着羽妃的模样,落水明明应该狼狈才是,可一举一动却那么惹人怜惜,这举动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坚强呢?尤其是在兰梵正要靠近的时候。 妖媚的双眸,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娘娘,不是您坐庄吗?”夜魑心中苦啊,明明输一千两,却偏偏要掏出两千年,尤其是看到叮当的模样,他怎么觉得这仅仅是个开始呢? “我有说吗?”兰溶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船夫靠近羽妃的船,随即继续道,“我可是有帮你的,可惜你家主子不上道。” 夜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低着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属下认输。” 心中暗自发誓,他再也不赌了。 摸不清晏苍岚在三国议和上的计划,看不透兰溶月的心思,这赌局他必败无疑。可怜他拿点娶媳妇的本钱,又少了两千两。 “那个…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叮当看了看岸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小贩,看了看自己枯瘪的钱袋,一双透亮的眼睛盯着夜魑。 至于兰溶月的安全,有晏苍岚在,她完全不担心,这个男人明明是一国之君,功夫却深不可测。明明对兰溶月温柔似水,可她总觉得危险,不敢靠近。 “叮当,我的那份也给你。”看着叮当的模样,九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即便是兰溶月身边的人,也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想要,都要依靠自己。 “不用了,那份九儿姐姐收着吧。”叮当果断拒绝道,她需要银子,可没到爱财的地步,况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虽是女子,也不能接受无偿的赠予。 九儿淡淡一笑,“好,若是不够用,我借你。”心中暗自点头,叮当虽活泼了些,但灵岛的教养倒是极好的。九儿看了看兰溶月,顿时明白过来,兰溶月这是变着花样送叮当零花钱呢?当然,同时也是考验叮当的眼力劲。 “嗯。” 夜魑无可奈何的将银票递给九儿和叮当,他是在想不通,究竟是哪里输了。 “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输在哪里了。”夜魑苦着脸对九儿问道。 “叮当,你说呢?”倾颜阁的人出手,除非有兰溶月的命令,否则没有人敢救,即便是救人,也不过是多一个落水的人而已,她了解真相,无法回答夜魑的问题。 “她会武功。”叮当的答案更为直接,最重要的是,白天兰溶月和羽妃交手的时候,兰溶月气息那一丝丝的异常。 “就这样?”他的两千两,怎么输的那么冤。 “不然呢?” …… 夜魑无言以对,会武功,这点的确足以。后宫嫔妃会武功的确不算特殊,不过兰梵的宠妃会武功就不得不惹人注意了。 “娘娘,我能去岸上走走吗?”叮当看着手中的银票,笑嘻嘻道。 “把这个拿着,保护好自己。”兰溶月取下腰间的玉萧递给叮当,她本来想以此做赌注,将龙吟玉萧送给叮当,毕竟龙吟玉萧放在她手中,充其量不过是一件不错的乐器,若是放在叮当手中,则可杀人于无形。 “玉萧,送给我吗?”叮当咽了咽口水,她虽肖想了许久,却一直不敢开口,龙吟玉萧能让她的音杀提高不止一个层次,音响而取人姓名,是她家族的秘法。 若是送,她还真不敢要,太贵重了。 “算是借你的,若是你办出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情,就当奖励。”叮当年纪小,终归才从灵岛出来,在柳言梦的事情上碰壁了,意志有些消沉,她这个灵主总得激励一下自己的属下。 “娘娘放心,我一定幸不辱命。”眼底闪过的坚定,似乎在说,她不会再失败了。 正文 047 捅刀子 龙吟玉萧曾被誉为秘宝,谁也不会想到兰溶月竟会轻易送人。 可唯独晏苍岚不同,一个死物换一颗忠诚的心,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船缓缓靠近,兰溶月、晏苍岚两人几乎与兰梵同时抵达羽妃的船,一上船,羽妃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擦拭过的长发还带着丝丝水汽,看到兰溶月走过来,双眸中杀意转瞬即逝。 “千霓见过苍帝、月皇后。”羽妃起身,不卑不亢,原本的雍容华贵中多了一丝傲气。 他果然还是擅长培养杀手,千面狐狸吗?也难怪兰梵会动真心,不过正因为这样,才有趣。 “免礼。”晏苍岚从头到尾,瞥了一眼四周后,双眸中便不曾容下任何人。 兰梵微微蹙眉,羽妃并未行礼,而晏苍岚却说免礼,这不是摆明了让他都低了一截吗?再看向晏苍岚身侧的兰溶月,长发用发冠盘起,一袭白色长裙,裙角处几朵染上去的墨莲隐约浮现,绝美的容颜,气质不温雅,反而带着一丝与晏苍岚相辅相成的霸气。 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兰梵双眸深处,一朵漆黑的蔓藤慢慢成长。 或许有朝一日,他会被这欲望的蔓藤所吞噬。 “听闻羽妃落水,想必是冻坏了,本宫命人熬制了一杯姜茶,温度正好。” 听到熬制二字,羽妃气不打一处来,这话摆明了就是看她在水中扑腾的半天,没有命人相救,反而命人去熬姜茶。 人家受伤,还不忘再捅一刀,踩一脚。 羽妃看着手中刚刚九儿递过去的姜茶,杯子上的温度可以忽略不计,若非碍于场合,她恨不得直接将杯子扣在兰溶月脸上。 “多谢月皇后。”羽妃咬了咬牙根,嘴角泛起淡淡笑容,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让兰溶月生不如死。 “羽妃客气了,本宫身边的人不善游水,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让羽妃在水中……”羽妃笑容中那一抹狠毒她可看得一清二楚,论演戏,羽妃和她相比还不够格。 “你……”羽妃狠狠的瞪了一眼兰溶月,她从兰梵口中得知,兰溶月性子冷淡,不喜言语,没想到兰溶月竟如此伶牙利嘴,停顿的地方刚刚好,惹人遐想,“多谢月皇后挂怀,我下次游湖一定记住,身边带一个会游水之人。” 羽妃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容,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姜茶,她倒要看看,万一她出事了,兰溶月如何交差。 一口饮尽的结果是口中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散开,羽妃脸色铁青。 “这话倒也对,万一下次落水,有备无患。”兰溶月一副赞同的模样点了点头。 原本在门外的楼陵城听到兰溶月的话,下意识的走了进来,他似乎从未见过兰溶月说这么多话。 她居然连和他说话也不愿意吗? 楼陵城眼底闪过一丝征服的欲望。 晏苍岚紧紧的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后退两步,一副满是疑问的模样,缓缓道,“孤倒是没有想到,原来陵帝也如此关爱羽妃。” 楼陵城抬头看去,正巧与羽妃四目相对,而这一幕刚好被兰梵看到。 兰溶月轻轻掐了掐某人的腰间,这男人太狡猾了,兰梵从小被人算计,养成了多疑的性子,即便是需要羽妃身手的势力,只怕也绝不会在信任羽妃了,从内部分散,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久久不语,一句话刚刚好。 在敌人的心脏上埋上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楼陵城没有辩解,他很清楚,此时辩解,实属下策。心中更加坚定,对兰溶月,他势在必得,这样的女人,决不能留在晏苍岚身边,即便是他得不到,也要毁掉。 楼陵城心中第一次对兰溶月动了杀意。 执念和杀意之间,最终不知道是谁战胜了谁。 “陛下,别把真相说出来。”兰溶月见众人不语,随即添上一把火。 至于门外的燕太子和楼星落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看来楼兰国经历的叛乱,楼星落倒是成熟不少,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如今竟能依附在燕太子身边,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不过,还不够疯狂。 想到燕国,兰溶月眼底闪过丝丝期待。 “皇后说的是。”晏苍岚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道。 “苍帝,月皇后,霓儿落水身体不适,朕先带霓儿会驿馆了。”兰梵下逐客令道。 羽妃微微低头,眼底闪过不喜。 她一直都知道兰梵忌惮兰溶月,没想到兰梵见到兰溶月就像老鼠见了猫,不战而逃。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羽妃眼底,闪过一抹厌弃。 “哦,本宫倒是忽略了,羽妃落水,身体不是,本宫刚好是大夫,不如本宫替羽妃把把脉如何?” 兰溶月突如其来的话,连九儿都觉得意外。兰梵、楼陵城等人惊讶不已,要知道兰溶月从不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她所求,珍宝、财富等等,还是第一次见到兰溶月如此主动,既然猜想,莫非兰溶月要对羽妃下手,同时他们心里也明白,兰溶月还没有蠢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在场的人中,唯独晏苍岚从头到尾,神定气闲,似乎一切在意料之中。 “那就有劳月皇后了。”兰梵见羽妃表情微微扭曲,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些什么,即便是心中更有疑虑,他却也不能舍下羽妃。 看到兰溶月主动救人,犹如天降红雨般稀奇。 正文 048 弱点 众人退出房间后,屋内只剩下羽妃的两个贴身侍女以及兰溶月和九儿,空气似乎一瞬间陷入了僵硬。 “兰溶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众人离开,羽妃一改之前的谦恭,直呼其名,神情中透着一丝恨意。她刚刚落水,无人相救,好几次她打算自己爬起来,却被人暗中拉入水下,漆黑的夜色,外人看不到,作为当事人的她却一清二楚。 “千霓,我救了你,即便是你死了,我也能轻而易举的摆脱嫌疑,布局了这么久,这一局你还是输了,没想到你家主人培养出来的人依旧是废物。” 挑衅? 试探? 她大方承认又如何,即便是她的主子,再次见面,她一定会让他死。 “你果然狠毒,你说,若我现在出事,你会如何?”羽妃没想到,兰溶月会直接挑衅她的极限。 不是说长久计,苍月国暂且必须休战吗? 难道兰溶月不怕东陵联手三国开战,让苍月国不宁吗? “若你真出事,我一定会补上一刀。”兰溶月的指了指羽妃的心口处,嘴角泛起一丝妖异嗜血的笑容,“你以为兰梵会为了一个妃子与苍月国开战吗?更何况兰梵的母亲如今可是燕国皇后,比起东陵国,兰梵心中更忌惮的是燕国吧,你主子没有告诉你吗?帝王无情,纵使美人再美,也不及万里江山重要。” 羽妃神情一僵,兰梵忌惮燕国,或许外人不知道,她却十分清楚。兰溶月的话正好戳中她心中的隐忧。 “有本事,你动手。”羽妃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兰溶月,她赌,兰溶月不会杀了她。 “匕首不错,我收下了,改日一定还给你,千霓,不,羽妃,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特别注意,万一匕首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刚好落在这里,想必兰梵一定以为,你与楼陵城关系匪浅,为他不惜自杀。”兰溶月接过匕首,直接递给九儿,随后用手指着羽妃的心口道。 羽妃后悔,本想逼一逼兰溶月,没想到反被兰溶月利用了。 “看来你很会为自己打算,难怪大婚时,苍帝会许诺与你共享江山。”羽妃心中气急,脸上却不得不露出笑容,“你不爱苍帝,或者说,你更爱权力。” 羽妃的声音不大,她知道晏苍岚内力深厚,一定会听到。 世人都说,晏苍岚爱妻如命。 她不信。 那样一个绝世风华的男子怎会喜欢一个如此心很毒辣的女人。 “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自信的人是最可悲的。羽妃就是那个自信的人。 江山、权力,若她真爱权势,东陵登上帝位的就绝不是兰梵。 那双漆黑的冰瞳,火光映入眼底,妖异绝伦,明明带着笑意,她却觉得寒冷无比,不想与兰溶月继续交谈下去,下逐客令道,“我不过是落水,就不劳烦皇后了。” “你训练的环境或许比这湖水还冷,只可惜,你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了。”兰溶月说完,起身离开。 羽妃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着刚走到门口的兰溶月大声道,“你说什么?” 兰溶月回头,浅浅一笑,不再多言。 作为一个杀手、细作,决不能有任何牵绊,她了解那个人,前世的死,今生他会更加狠毒,从冥十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羽妃震惊,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所求不多,荣华富贵足以,为何连她最后的一丝丝幻想都要打破。 “兰溶月的胡言乱语决不可告诉陛下。” 羽妃微微低头,却知道,即便是贴身宫女,也绝不能留,更何况其中一人是兰梵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是,娘娘。” “咳…咳…”很快,穿舱内传来连连咳嗽的声音,兰梵急忙走了进去。 兰溶月一走出来,晏苍岚立即站在兰溶月左侧,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同时挡住楼陵城的视线。 “不如去大家一起烟雨楼坐坐如何?”楼陵城看着晏苍岚的防备,丝毫不在意,主动提议道。 不知几时,南宫玉的船已经靠近,听到楼陵城的话,立即主动答应道,“陵帝请客,我等自然不能拒绝。” “原来是南宫少主,请。”他知道南宫玉来了京城,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还有那个神秘出现的安公子,他从未听说过,莫非鬼门中除了一个落花之外,还有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月皇后想必不会拒绝吧。”南宫玉咽了咽口水,直接和兰溶月道,他十分清楚,邀请晏苍岚一定会被拒绝,哪有皇帝带着皇后逛青楼的,当然,兰溶月若去,晏苍岚一定会跟着。 其实此举南宫玉有自己的目的。 他清楚,他所求的东西唯独兰溶月能给予,可是一番交谈后,他却迷茫了。 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兰溶月并未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晏苍岚,“天色还早,去坐坐。”说完直接揽住兰溶月的腰间上了小船。 “不想去?”上船后,兰溶月察觉到身侧的某个男人似乎有些不高兴。 “月儿,我都听到了。”有些誓言,他不会一直说,但说出的誓言,至死不变。 “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晏苍岚松了一口气。 “派人监视羽妃,若羽妃要除掉身边的侍女,想办法救下,日后有用。” “月儿发现什么了。”晏苍岚有些好奇道,论心细,他还真不如身侧的女子。 “千霓除了是杀手之外,还是个女人。” 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不明,却也没有多问,直接吩咐夜魑办事。 正文 049 药味 人都会有私心,都懂得为自己谋算,谁都不例外。 从烟雨阁大船的顶层往下看去,满湖的荷花灯在夜空下繁星点点,微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荷花香,犹如漫步星空,景色别具一格。 “好地方,难怪会有人流连忘返。”南宫玉双眼发亮,对天涯海阁的经营者他十分佩服,从创立之初,一直是琴无忧在打理,如今看来,眼前的绝色佳人才是策划一切的人,想到此,南宫玉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南宫公子喜欢,住下也无妨。” 看着眼前的美景,南宫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让他住下,摆明了就是告诉在场的人,烟雨阁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若不信,可以住下慢慢找。但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客栈,烟雨阁的确是个好去处,不仅安全还能让他避开那些不想见的人。 “当真?” “免收住宿费,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码归一码,敞开门做生意,哪有买断的道理。 南宫玉有些泄气,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但说无妨。”骑虎难下,总不能逃吧。 “吃住免费,若是南宫公子需要人陪,这些花费还需另付。”南宫玉不可能长期住在京城,既然他对烟雨阁好奇,满足他的这个好奇心又何妨。 南宫玉点了点头,心想,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兰溶月这赚钱的本事还真是无孔不入,一点破绽都没有。看着烟雨阁的大船,南宫玉闪过一抹贪婪,他也算是周游列国,建造一艘这么大的船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想必与姬长鸣脱不了关系。 他很清楚,姬长鸣不可能为他所用,他递过好几次拜帖去落樱阁,最后都一一石沉大海。 若是……南宫玉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既然如此,月皇后不介意我今夜住下吧。”楼陵城不是第一次到烟雨楼,可却从未留宿过,烟雨阁是吃喝玩乐的场所,却从不许人收留。 “不介意,上门的生意烟雨楼岂会往外推,若燕太子想住下也可以,本宫会安排两个美人好好陪陪二位贵宾,当然,这是免费的。”说话间,某人揽着兰溶月腰间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隐约间可以感觉到某人的气息微微泛冷。 “如此就有劳了。”楼陵城爽快的答应道,他甚少与鬼门的人过招,他倒要看看,兰溶月安排一个什么人来对付他。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无数光柱照亮了整个湖面,随着烟花燃起,围绕烟雨阁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在这朵莲花中,烟雨阁刚好是花蕊。 欣赏这这一幕,兰溶月不由得想起了火药的来历。 前世,华夏是最早的发现火药的国家,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火药创造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可后来,火药流入西方,创造出的却是具有杀伤力的武器,还真应了那句话,美丽的事物总有两面,一面绚丽,一面危险。 “很美,但我更喜欢莲花灯。”晏苍岚看着怀中的人儿,这十来天她天天出宫,原来就是为了此事。 “嗯,很美。”随着光柱的落下,原本能照亮湖面的莲花灯似乎显得黯淡无光了,“我也喜欢莲花灯。” 黑夜之中,引到人的往往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每一盏灯的背后都有一个心愿,一份寄托。 “看着满湖的莲花灯,星落都有些跃跃欲试了,月皇后,不知烟雨阁可否准备了莲花灯。”楼星落开口道,语气平静,曾经的爱慕,已成过往。 楼星落开口,楼陵城、燕太子、南宫玉三人似乎乐赞其成。 “请。” 走到船头,九儿吩咐管事人打开夹板的机关,很快绕着船的左右两侧展开一个五米宽左右的夹板,一行人走到夹板上,管事拿来了莲花灯。 “难得一次花灯会,管事,想必会有不少人来烟雨楼赏灯,全部接待。”今日的烟雨湖很热闹,再热闹一点也无妨,可惜兰梵离开了,不然或许会更有趣。 就在兰溶月可惜兰梵离去时,一艘小船正慢慢行驶过来。 “这等甚是好看,做得如此好,星落还是第一次见。”楼星落拿起一盏莲花灯走到兰溶月身边道。曾经的她或许妒忌、憎恨兰溶月,如今她倒是有些佩服了,没有了楼兰国长公主的身份,她跌入谷底,懂得了什么是依靠。 曾经她自信满满能登上楼兰国的女帝之位,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燕国的太子妃,为了得到太子妃的位置,付出的代价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原本手中的势力大部分都被燕太子收入囊中。 “若是燕太子妃喜欢,本宫命人将做法交给你如何?”莲花灯不是什么稀罕物,在东陵的时候,不过手中的莲花灯精巧些而已。 “如今就多谢月皇后了。” 楼星落突如其来的变化兰溶月倒是十分意外,微风吹过,她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药味。 正文 050 甘愿为棋子 兰溶月的大度让楼星落心中发苦,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这般风景,如今想想,往事如烟,一切皆如微风拂过,片刻也不成为她停留。 “苍帝,难得相聚,不如你我对弈一局如何?”楼陵城主动开口道,他自认为,论心意,他不输晏苍岚;论实力,他照样不输晏苍岚;论关系,他和兰溶月之间的渊源远胜于晏苍岚,他倒要看看,若晏苍岚输了,兰溶月的心意是否还如从前这般。 “难得陵帝有想输的心,孤自当成全。”楼陵城的心思他岂会不知道,既然楼陵城挑衅了,他自当欣然接受。 晏苍岚心中期待,等楼陵城输了之后,兰溶月补刀时,楼陵城气得吐血的模样,想想就心情愉悦。 说话间,管事已经备上棋盘,一缕莲香,缓缓燃起。 “月皇后,我难得来一趟烟雨阁,不如陪我四处看看如何?”楼星落微微低头,回避燕太子的眼神。 楼星落眼底的抗拒,兰溶月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随即点头。 曼城的败笔,看来对这位燕太子心性影响不小,原本一个阴冷狠毒的人,如今乍一看上去倒是少了一份阴冷,就像是用什么压制了一般,想着刚刚从楼星落身上传来淡淡的药味,微微上扬的眉角,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冷意。 她平生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即便眼前的这个女人昔日曾与她针锋相对。 “好,太子妃请。” 漫步在夹板上,春日夜间冷风拂过,湖面上波光粼粼,无数荷花灯随之飞舞。 “好美,若人一生真的能与世无争该多好。” 欣赏着眼前的美酒,楼星落那平静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 一个女人的觉悟吗?昔日那份骄傲消失殆尽,如今学会了敛尽锋芒,隐忍而蓄势待发,楼星落成长了,但对她而言,这或许并非喜讯,却也不一定是噩耗。 根据风无邪传回来的情报,楼星落手中的细作半数落入燕太子手中,如今在燕国想必手受到制约,以至于让燕太子为所欲为。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与世无争吗?她前世想过,放下一切,找一个宁静的地方,享受生活。 可最终的结果呢?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死了一次,她明白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站得越高,手段就越是要狠。 “是啊,我们都做不到。”楼星落将手放在眉心处,那是与兰溶月交锋时留下的伤痕,拂去额头的吊坠,伤口呈现在眼前,“每每对镜梳妆,看到这个伤口,我就会想到你。” 兰溶月微微一笑,“太子妃是来兴师问罪吗?” “我斗不过你,从前是,现在依旧是。” 她是一个女人,别人或许觉得晏苍岚迎娶兰溶月,抛出那么大的筹码,除了一份宠爱之外,还有容家的势力,可她却清清楚楚,她受伤时,晏苍岚眼底的那一份纵容和宠溺让他至今难忘。 以前,她是楼兰国的长公主,即便是看到这一幕,心中还残存着幻想,跌入谷底,只身逃往之后,她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那个男人无情,不,应该说出了兰溶月之外,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 “你想要什么?” 从前,现在? 楼星落并未说将来,看来楼星落真的成长了。 若楼星落不是燕国太子妃,或许她会选择扼杀楼星落,如今她到觉得将楼星落留住燕国会更有趣。 利用、憎恨到底会让楼星落成长到什么地步。 “帮我。”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兰溶月看向楼星落,如今楼星落手中可没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筹码。 走下楼没有说话,慢慢迈步,想船尾走去,看着朦胧中的山色,两人沉默了许久,楼星落挽起衣袖。 手臂上,鞭伤、烫伤、刀伤,紧密交错,有新有旧,比起这些伤口,兰溶月更惊讶的是楼星落眼底的那一份平静。 同样,楼星落也惊讶兰溶月看到伤口后的反应,她清楚,以兰溶月的医术,她身上的药味瞒不过兰溶月,她在赌,赌同为女人,兰溶月会不会给予她一份怜惜,如今看来,她彻底失望了。 “伤口不错,很有创意。”对于这类变态的虐(虐)待,前世看多了,她并不觉得陌生。 楼星落轻轻一笑,面不改色,兰溶月这是对伤口的夸奖吗?还是对燕晖手段的夸奖,看到这些伤口,还能如此冷静对待的只怕除了兰溶月之外,别无二人。 “我看着也觉得不错,除了第一次之外,我竟一点都不觉得疼…哈…哈哈…”楼星落的笑声不大,眼角却含着泪。 即便是昔日她逃往的时候,也未曾受到这般对待。 “你母皇安插在燕国的细作太多,燕太子这般对待你,又何尝不是你自找的呢?”以手中的势力换取太子妃之位,让燕晖与燕旭能够抗衡,从这个方面来说,楼星落成功了,可同样的,她的存在也换来了燕晖的忌惮。 “你说的不错。”楼星落放下长袖,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与湖面闪烁的朵朵莲花灯相比,漆黑的天空让她更觉安心,“我手中的势力在燕国尽失,燕晖的承诺做到了,我虽活下来,却也成了燕晖手中的棋子,兰溶月,你以我为棋子如何?” 她没有了交易的筹码,如今唯一能与兰溶月交易的筹码就是她自己。 她心甘情愿,成为兰溶月手中的棋子。 正文 051 我更喜欢交易 轻轻摇头,失声哑笑,夜色下,这一举动多了一份莫测。 “你我之间,非敌亦非友,即便你愿意成为我手中的棋子,而我却也要不起一颗随时会脱离我掌控的棋子,楼星落,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的帮助。” 兰溶月心中很清楚,或许走入绝境的楼星落甘愿成为她手中的棋子,可她更清楚,若她真的握了这颗棋子,只怕未来会有不少变数。 “你不相信我?”楼星落神情中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哀伤,自从与燕晖交易后,她便放下了一切尊严,如今她甘愿为棋,兰溶月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甚至还给了她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是聪明人,何必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呢?” 楼星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今时今日,易地相处,她或许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我还以为你会有胆量博弈一次呢?” 兰溶月回过头,看向楼星落,原本俏丽可人的容颜,似乎布满了死气,连一分灵动都没有了,“激将法吗?可惜对我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献上一计,就要看你能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了。” 楼星落心中清楚,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能犹豫,因为眼前她所需要的就是活下去。 “你想要什么?” “楼陵城潜伏在苍月国内细作的名单,这点想必为难不到你。”其实,她更想要楼星落母皇潜伏在苍月国境内细作的名单,但她更清楚,即便是楼星落再绝望,也不会拿这个和她做交易。 楼星落瞳孔为我收缩一下,随即冷静的回答道,“我没有。” “你觉得我会信吗?” 嘴角微微声音,倾世容颜上,楼星落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和兰溶月的交易,她心中竟有几分后悔了,可是她更加清楚,若今日未能与兰溶月达成交易,只怕不放过她的不止是燕晖,又多了一个兰溶月。 咽了咽口水后,闭上眼睛许久,慢慢睁开,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凤家。”朱红色的红唇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似乎到这几分异样的味道。 “你是让我拉拢凤家?”楼星落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道,“凤家历代效忠于燕国,又怎会帮我对付燕晖呢?”其中最重要的是燕晖现在还不能死,若杀了燕晖,她也会难逃一死。 兰溶月轻轻摇头,神秘一笑,“不是你,是燕晖。” “凤家如今处于观望的状态,岂会导向燕晖。”若凤家能利用,她早就利用了,何必等到今日是今日。 “凤家嫡长女今年五月便年方二八,燕晖娶了你,你既是因利益嫁给燕晖,你何尝发挥你自己最大的价值,让燕晖站的更高呢?” 楼星落听着一番话,心底深处泛起淡淡冷意,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无奈道,“凤家不会同意做侧妃的。” “谁说是侧妃,你这个太子妃要适当的退位让贤,有时候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漆黑的夜空,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闪烁着光芒,在夜间独树一帜,看着那颗小星星,不知为何,楼星落竟觉得这颗星与兰溶月道有些相似,漆黑夜空的明灯,是照亮未来的路,还是将人引入地狱,这一切都无从判断。 “还请月皇后明言。”楼星落听得一头雾水,怀揣着不明问道。 “你这身上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你与燕晖并无感情,堂堂一国太子又岂会甘愿被你一个逃往的公主所利用,对他来说,你只是他手中一件发泄情绪的工具,而你要做的,就是让他离不开你这件工具,难道你没听说过:狗急跳墙;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之类的话吗?” 楼星落恍然大悟,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高处不胜寒吗?月皇后,对你而言,这高处的滋味如何?” 放眼历史,谁能有兰溶月这般的殊荣,这般玲珑心思,让人害怕。 “滋味不错。” 她并不介意一个她毫不在意的人对她的看法。 狠毒也好,毒辣也罢,她只是她,若不你接她,她也绝不会有任何强求。 “可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凤家。”燕国四大家族,凤家居于首位,她这个逃往的公主,即便是太子妃,去也跨不仅凤家的大门。 “接下来的是交易。” 所谓计策,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分析势力,猜测人心的游戏罢了。 计策的实施,需要的是实力,这才是交易的筹码。 “我明白了,让我考虑一下。” “这局棋快结束了,若我是你,会驿馆后就做个温柔似水的美人儿。” 楼星落意外,兰溶月从未关注过棋局,却笃定晏苍岚赢了。 三国统一战线,楼陵城输了,燕晖心中想必也不会不快。反正不会有比这再差的境况了,在兰溶月身上赌一次又何妨。 若输了,大不了这身上更重一些。 燕晖爱面子,一定不会让她死在苍月国境内。 “多谢指点。” 正文 052 绝望的花 看着兰溶月洒脱而去的背影,楼星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不清楚兰溶月与凤家之间有何冤仇,可如今她不仅成了兰溶月手中的棋子,还让兰溶月敲诈了一笔。兰溶月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走到晏苍岚身边,兰溶月本想在晏苍岚身边坐下,没想到晏苍岚伸手直接将兰溶月揽入怀中,轻声道,“夜寒天凉。” 看着某人顶着一副心疼你,光明正大吃醋的模样,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嗯。”兰溶月微微低头,嘴角含笑,这一幕哪一个柔情似水。 楼星落走近,背后发凉,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善变的兰溶月,温柔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抹温柔像一把看不到的利刃。她没有时间去探究兰溶月,当下她要做的是拿下燕晖,倒上一杯酒,轻声道,“殿下,喝杯酒,暖暖身。” 燕晖接过酒,神情中闪过一丝诧异,区区半个时辰,倒让楼星落转性了,想到楼星落曾经对晏苍岚的爱慕,燕晖眼底的柔和化成层层冰霜。 “再来一杯。” 楼星落接过酒杯后再倒上一杯。 举动间,兰溶月可以看到楼星落手微微颤抖,隐藏的很好,可是她还是看出来的。 畏惧吗?再看看燕晖眼神中的那一抹狂傲和不甘。 也对,燕晖与她家夫君相比,的确是低了无数个层次,不,应该说,天与地之间,根本没有交集,没有可比性。 “殿下,请。” 楼星落的声音拉回来所有人的心思。 “夫君,我有些困了。”兰溶月柔情的靠在晏苍岚胸口,轻声道。 对于兰溶月的投怀送抱,轻声喜悦,美色当前,晏苍岚岂会不动容,落下最后一颗子,看着怀中微微闭上眼睛的人儿,他的心瞬间被浓情填满,柔声道,“娘子觉得陵帝输多少子。” 听其言,楼陵城看向棋盘,脸色大变。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可眼下不仅输了,还输的彻彻底底,他自己竟未曾察觉。 想到晏苍岚的话,楼陵城一个小动作,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子,道,“久闻苍帝与皇后心意相通,皇后不妨猜猜。” 皇后二字,楼陵城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此等妙人,本该是属于他的。 “十子。”兰溶月未曾细想,毫不犹豫直接开口道。 “月皇后为何如此肯定。”楼陵城脸色大变,心中十分惊讶,二人心意相通,竟到了如此地步吗? “十全十美,夫君这是在……”兰溶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将头埋在晏苍岚怀中,心想,这个男人吃醋的时候也会有如此恶趣性子的时候。不知不觉见,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似乎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难得陵帝来一趟京城,孤自当送上祝福。” 输了,还输了十子,对楼陵城来说,即便是输一颗棋子都是耻辱,更何况是十颗,还被兰溶月说了一句十全十美,只怕今后但凡提及十全十美这个词,楼陵城就会想起今日的耻辱,不用想也知道晏苍岚是故意的。 “苍帝客气了。”楼陵城恨不得将晏苍岚千刀万剐,可眼下是在苍月国的地盘,他根本奈何不了晏苍岚。 “我倒是没有想到苍帝棋艺如此高超,不如我来陪苍帝下一局棋如何。”燕晖站出来道。他是个男人,岂会容忍自己的枕边人心中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比他优秀。 “月儿困了。”晏苍岚的意思很明显,兰溶月困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莫非苍帝是害怕了。” 燕晖挑衅的语气,兰溶月暗自为燕晖默哀。 她的男人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被小瞧了。想来无论换做是谁,只怕也大方不起来。 “夫君,难得燕太子有此雅兴,我先在船上的房间小憩片刻,等夫君旗开得胜可好。”握住腰间那双勒紧的手,若是能藏,她真怀疑这个男人会将她藏起来,她还是找个借口离开为好,这个男人小气的代价是她明天午饭前别想起床了。 “等着为夫。” “好。” 晏苍岚意外,这个小女人今天怎么这么乖了,莫非又在算计人。 “月皇后,落儿也有些累了,能否劳烦替落儿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燕晖可无法忍受人在他身边,眼睛却看向晏苍岚,想到这里,燕晖都有些后悔带楼星落一同前来了。 “太子妃请。” “多谢月皇后。” 两人离开后,晏苍岚的心思也跟着飞远了,比起燕晖的全神贯注,晏苍岚顶多是随便下下,落子之间,燕晖隐约处于下风,可就是输不了。 简单来说就是,耗着燕晖,就是不让他死。 楼星落跟着兰溶月回到房间,靠着门,强忍着颤抖的身体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她很清楚,今夜回到驿馆后会付出什么。 “坐下。”兰溶月指着梳妆台前的椅子道。 楼星落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兰溶月取下楼星落额头的装饰,伤口呈现在眼前,拿起一根小银针,将原本的伤口刺成一朵花的形状。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楼星落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花。” “鸢尾花,有人说这种话的象征是爱的使者,可我却喜欢它另一曾含义,爱的绝望。” 一朵鸢尾花让楼星落原本俏丽的容颜了多了一丝色彩,紫色的花朵,平添一抹高贵。 “很美,绝望吗?很适合我。”想到今夜与燕晖的相处,正如这朵花,绝望。 “有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会更好。” 楼星落神情一呆,原本平静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你让我主动勾引燕晖?” 猜不到兰溶月究竟是怎么想的。 “勾引?你可是燕太子妃,用得着说是勾引吗?” 夫妻之间,顶多叫情趣吧,虽然主动这种事情她一直想做来着,不过貌似一直都没有机会。 “你说的对,我是燕太子妃,它会褪色吗?” “不会褪色,也洗不掉,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死的哪一天。”想抹去楼星落的伤口太过于麻烦,一朵花多了一层美,对于楼星落来说,她需要知道,自己的处境是绝望的,只有在绝望中还不忘求生的人,才会足够狠。 燕国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致对外,想要从内部破坏燕国,凤家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于苍月国还是风无邪。 “那就好,告辞。”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楼星落主动道。 楼星落离开后,晏苍岚走了进来,从兰溶月身后将她抱住,看着铜镜中的男女,晏苍岚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赢了。” “娘子可是想为夫了。” “看来你听到不少。” 晏苍岚微微一笑,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娘子让楼星落主动,不知娘子打算何时主动。” “我累了,我们回宫吧。”兰溶月真害怕,再这么下去,晏苍岚会直接在烟雨楼将她给办了,虽然这个房间是她专用的,可今日花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 “好,听娘子的。” 兰溶月回头,只见晏苍岚一副回宫领福利的模样,她就觉得心中发虚。 “娘子不问为夫赢了几子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君给我争取了时间。”与楼星落的交易,楼星落具体会做到什么程度,都是取决于她的决心,即便今夜楼星落主动,只怕对楼星落来说,也是一个地狱的开始。 她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有楼星落真正的生活在地狱中,才会让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残忍冷血。 想到此处,兰溶月心中忍不住期待楼星落的反击了。 “还是夫君了解我。”兰溶月主动勾住晏苍岚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某人享受着兰溶月的主动,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心中欲火焚烧。 “娘子,我们回宫。” 床笫之间,娇羞的声音,即便是强忍欲望,他也不愿意让人听到丝毫。 正文 053 挑衅 燕国驿馆内,撕心裂肺的叫声响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时分,一切才归于宁静。 揽月殿内,难得早起的兰溶月第一次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睁开眼睛。 “再睡一会儿。”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柔声道。对他而言,除了她之外,一切都无关紧要。 “睡不着了,你该洗漱一下去早朝了。”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兰溶月眼底归于平静。 “好,等我回来陪你用早膳。”他知道她心可狠,却做不到毫不在意。燕国驿馆内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夫君,我想去一趟驿馆。”兰溶月微微抬头,顺着光线,从下颚往上看,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真是让人嫉妒,这就是所谓的黄金比例吧,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只怕会有不少小姑娘为之追逐。 “用些早膳再去。”晏苍岚见兰溶月睡不着了,干脆扶起兰溶月,亲手为兰溶月穿上衣衫。 “好,”手触摸着晏苍岚漆黑柔顺的长发,微微抬头道,“我帮你束发。” 晏苍岚微微一笑,坐在铜镜前,兰溶月拿起木梳,轻轻的替晏苍岚挽发,看着铜镜中的男子,一身黑色的龙袍,眉宇间英气尽显,深邃的双目宛若星辰,高高的鼻梁,淡淡桃红色的嘴唇,看上去真是让女人都要嫉妒。 “娘子被为夫所迷吗?”晏苍岚微微一笑,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铜镜中那一抹绝美的身影。 “那么,夫君呢?” “为夫英俊潇洒,娘子倾国倾城,刚好一对。” 听着这句话,怎么从晏苍岚嘴里说出来丝毫不用怀疑,反而是一种既成事实的感觉。想到此处,兰溶月忍不住想,若晏苍岚一本正经的在朝堂之上胡说八道只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 “我怎么觉得夫君是祸国殃民呢?” “为夫所求不多,能入娘子双眼足以。” “油嘴滑舌。”束好后,放下木梳,某人的手已经放在她腰间了。 “为夫说的是事实,娘子,不如陪为夫去早朝可好。”他真的片刻也不想分开,尤其是在她一番温柔的替他挽发后。 “夫君怎舍得我如此辛苦。”看了看外间的沙漏,兰溶月无奈一笑道。 “吃点早膳再出去。” “好,我会吩咐九儿备好膳。” 送走晏苍岚后,兰溶月用过早膳后就带灵宓和红袖出宫了。 “主子,燕国驿馆还未有人出来。”走到燕国驿馆外,驿馆内,宁静如水,似乎昨夜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派人继续盯着,他们一定会请大夫的。” “是。” 三人直接进了驿馆对面的小院,小院的后院正好和驿馆的大门相对,驿馆的正门和小院的正门并不在一条街,不会惹人怀疑,早在确定几国议和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情况如何?”进入后院后,兰溶月立即对天绝问道。 “昨夜驿馆惨叫了一夜,属下真担心楼星落会挺不过去。”想着昨夜的惨叫,好几次,天绝都想要偷偷去驿馆看看,毕竟兰溶月吩咐,楼星落暂且还不能死。 “她一定会挺过去的,有时候人的意志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的例子或许在这个古代找不到,但她能列举出来的数不胜数。 “主子,初晨来了。”灵宓走到兰溶月身边禀报道。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不明,初晨自从和珍娘一起来京城后,兰溶月下达了潜伏的命令,除非兰溶月亲自召见,否则初晨不过是烟花巷中,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而珍娘,只是初晨身边的一个嬷嬷,初晨突然到来,兰溶月十分意外。 “让她进来。” 初晨一袭白衣,配上一件白色狐裘,缓缓走近,微风中犹如一朵摇曳的雪莲花。 几分柔弱,几分傲骨,美得独具一格。 “初晨见过主子。”初晨见跟前的人,一袭黑色长衫,长发用发冠束起,一副男儿的打扮,一举一动间多了几分潇洒,若非见到那绝美的五官未曾有丝毫变化,她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何事?” “昨夜楼陵城来了,他找了老鸨,想替我赎身……”初晨微微低头,神情中闪过一丝恼怒,她与楼陵城有过一面之缘。 “你怕他用你来对付我。” 东陵之后,楼陵城一定彻查过她身边的人,初晨的存在自然是瞒不过他。 初晨点了点头,当初离开东陵,其实也是为了保全自身,兰梵登基为帝,一定会清理兰溶月手中的势力,那些与兰溶月有过接触的人,无一例外,如今她被楼陵城找到了,想要逃脱很容易,可是不能一辈子就这么逃下去。 “你想怎么做。” “属下想,不如干脆随了楼陵城,主子觉得是否可行。” 鬼门众人中,她与兰溶月接触的次数多,可却显得毫无用处,她想让自己变得有用,能为兰溶月效力。 “只怕楼陵城的心思没有这么单纯,我给你两日时间考虑,两日之后,你自己决定如何做,而我,尊重你的决定。”初晨心意已决,而对她来说,也想要试一试楼陵城的用意,说到底,楼陵城的用意或许是取决于她的态度。 “是。” “回去之后,不要与鬼门的人联系,若要联系,一定要通过珍娘。” 对手是楼陵城,她不得不防。 楼陵城的挑衅,她接受了。 “属下明白。” 正文 054 不疯不成魔 将近午时,楼星落的贴身丫鬟才去了医馆。 “主子,你也去?”灵宓易容后走出来,之间外间站着一个小厮,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后道。 “不行吗?” 灵宓念念摇头,这情况她怎么觉得那么诡异呢? “走吧。” 两人悄悄替换了大夫和药童,兰溶月走在灵宓身后,灵宓受宠若惊,额头直冒冷汗,目光偶尔还不忘四处张望一下,心想,红袖和天绝应该藏在暗中吧,万一燕太子突然动手,她可没有把握保护兰溶月周全。 “大夫,到了。”丫鬟见大夫东张西望,小声提点道。 “走…走到,到了还愣着。”灵宓出声道,语气中明显有些不语。 丫鬟并未在意,低着头领着令人走进后院。 刚走进院子,兰溶月就问道了淡淡的血腥味,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欢爱后的气息,兰溶月微微低头,隐藏自己的不喜,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小药童的谦卑。 “大夫,请进。”丫鬟领着令人走进屋内,问着屋内的气味以及躺在床榻之上,血水清透衣衫,脸色苍白如纸的楼星落,眼角微微发色,泛起一丝微红。 “太子妃,大夫来了。” 闻其声,楼星落疲惫的睁开眼睛,向大夫看去,神情平静,柔柔弱弱的模样惹人怜爱。 可兰溶月却看得更清楚,楼星落眼底深处,闪过的那一丝恨意和疯狂。 “你想出去,在外面看着。” 丫鬟犹豫了一下,想想楼星落的处境,点了点头后走了出去。随后,楼星落强忍着疼痛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大夫和药童,随后将目光落在药童身上,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兰溶月,你说若我现在大叫一声,你的下场会如何?”楼星落没想到兰溶月将她害的这么惨,居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一身小厮的装扮,故意将皮肤涂黑了几分,竟如此小瞧她,连易容一下都嫌麻烦吗? “你不会,毕竟勾结本宫的罪名会让你死的很快,况且燕晖也不敢动我分毫。”兰溶月看了看四周,微微蹙眉,灵宓见状,立即将房间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进来。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动不了你,今天,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听了兰溶月的建议,可却落到这般下场,强忍着晕眩感,双手紧握成拳头,她怕下一刻自己会晕过去,任由兰溶月宰割。 “错,我是来帮你的。”兰溶月神定气闲的说道。 平静的模样,楼星落看不到丝毫破绽,她从小在皇宫长大,看尽的算计和伪装,可面对兰溶月,她那些眼力劲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完全猜不透兰溶月的心思。 “帮我?那我是不是该感激你,让我九死一生。”若非燕晖对她还有所忌惮,今晨她只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错,我的确帮你了,看来你作为够主动。” 一句话让楼星落原本苍白的脸颊气得泛起一丝红润,昨夜她如同着魔了一般,燕晖越是折磨她,她就越是会想起兰溶月的话,变被动为主动,可到最后,换来的是燕晖一夜的折磨。 她应该后悔相信兰溶月吗?不,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她可信之人。 “笑话看够了,你是不是该走了。”一股血腥味袭上楼星落的咽喉,楼星落强忍着咽下去,口中带着腥味对兰溶月道。她看尽了她悲惨的模样,如今她这副模样,兰溶月应该满意了吧。 “你会明白我是在帮你的,给燕太子妃上药。”兰溶月对灵宓吩咐道。 其实,兰溶月并未说明,楼星落不信任她,即便是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对于燕晖这种人来说,越是反抗他便越有兴致,若是楼星落主动,燕晖便会丧失兴趣,对于楼星落来说,一次彻底的伤害之后换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解脱,何乐而不为,而且这一段时间足以楼星落将一切想明白。 灵宓的医治,楼星落并未拒绝,放眼天下,论医术高明,鬼医当之无愧位于前列,鬼阁虽名为鬼阁,其实是几国最大的医馆,即便是几国有心打击鬼门的势力,却也无人敢动鬼阁。上药后,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传来阵阵凉意,她终于明白为何鬼阁在几国地位卓绝了,是人就会生病,是人就会怕死,而鬼阁的存在对于某些重病的人来说是唯一的希望,即便是为了自己活着,也会保全鬼阁。 楼星落指了指桌上的锦盒,灵宓起身将锦盒递给楼星落,楼星落拿起一只寻常的发簪,将发簪递给兰溶月。 “这是你要的名单。” 灵宓接过发簪,细细看过后发现并无毒,随后才递给了兰溶月。接过发簪,兰溶月将吊住取下来碾碎,一张小纸条出现在兰溶月手中。 “倾颜阁的东西真不错。”楼星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楼兰国一向排外,以前她母皇为帝,女子爱美,倾颜阁在楼兰国的势力也算是根深蒂固,渗透的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很多。 “多谢夸奖。” 兰溶月打开纸条,迅速看完,随即纸条在兰溶月掌心中凝结成一块薄冰,随着冰块的碎裂,纸条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着兰溶月的动作,楼星落头皮发麻,这种手段,要杀一个人估计只会留下一摊血水吧,似乎想的了什么,楼星落的手紧紧的抓住被褥,掩饰自己的心慌。 “回燕国之后,会有人给你提供凤家人的信息。” “好。”这笔交易亏吗?楼星落不知道,但她唯一要的就是她必须活下去。 “告辞。”兰溶月起身道。 灵宓打开药箱,留了几瓶药膏给楼星落,随即道,“这些药膏能让你的伤口尽快愈结,若不想留下疤痕,可以去鬼阁卖雪肌膏。”灵宓说完后,即刻更上了兰溶月的脚步。 两人刚刚走出去,一道黑影出现在楼星落的房中,楼星落即刻吩咐道,“跟上去。” “主子,楼星落为何会同意交易。”她给楼星落上药的时候觉得头皮发麻,那么重的伤势,楼星落居然挺过来了,而且还强装淡定,这样的人很可怕。 “不疯不成魔,这样不是很有趣吗?”兰溶月意味深长的说道。 很快,红袖和天绝靠近兰溶月,那一道隐藏在暗中的气息迅速消失了。 “回去吧。” “马车已经备好了,主子请上车。”天绝刚刚说完,一辆马车就停止兰溶月跟前,问着熟悉的檀木香味,兰溶月心中一暖。 上车后,灵宓褪去了面具,露出原本的容颜。 “娘娘,你刚刚说的不疯不成魔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不打算将楼星落当做棋子吗?”在灵宓看来,楼星落的用处很大,若成为手中的棋子,或许对打击燕国和楼兰国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不适合成为棋子,我与她之间除了交易便是敌人。”兰溶月结果红袖泡的茶,淡淡茶香洗去了她口中残留的那些血腥味。 燕晖的阴狠,让他十分在意,在凤家一事上,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行。以燕晖的性子,很有可能会除掉楼星落再取凤家长女,若真是如此,楼星落成魔的机会就没有了,她费了心思还搭上几瓶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娘娘,属下斗胆,敢问娘娘一句,是不是打算将楼星落逼成魔。”那种因环境所逼陷入疯狂的人是何等可怕,红袖见识过,但却不想再见识一次,更何况那人极有可能会是敌人,这样的敌人很棘手。 “放心,这把火暂且还烧不到我身上,只是……”兰溶月目光微沉,神情中闪过一丝严肃。 “只是什么?” “刚刚那股习气你们想必察觉到了,没想到楼星落身边还有高人。”那人的功夫不弱,她前世做了一辈子的杀手,对于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在了解不过,红袖和天绝的功夫很高,自然也察觉到了,灵宓完全没有察觉,说明对方的等级高出灵宓许多。 “的确让人在意,稍后属下回去查明。”赶车的天绝突然插嘴道。 “暂且不用,免得打草惊蛇,刚刚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你们,灵宓,你去一趟倾颜阁,让颜卿搜集楼兰国的情报,必要时可以和楼陵城交易。”楼星落手中的势力一定与楼陵城无关,很有可能是楼兰女帝留下来的。 对她来说,是威胁。 对楼陵城来说,更是威胁。 她和楼陵城是敌人,但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与此同时,驿馆内。 “她说了什么?” “她说了一句,不疯不成魔,随后出现两个高手,属下难以以一敌二便没有在跟随了。” 楼星落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不疯不成魔吗?倒真像是兰溶月说出来的话,我倒是真要多谢她替我指点迷津。”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侧。 “你离开京城,不,立刻离开苍月国,兰溶月发现了你的存,以她的脾气,一定会对你出手,赶快走。”楼星落忽然明白过来,兰溶月身边的人察觉到就等于兰溶月察觉到了,兰溶月很危险,尤其是现在苍月国是她的地盘。 “公主…我…” “我不想看到你也出事,你可走,只要我一天还是燕太子妃,我的安全就无碍,你要做的是活着,只有活着,回到燕国后你才能帮我。”楼星落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微微闭上眼睛道。 她在害怕,害怕让眼前的人看到她那双充满利用的眼神。 “是。”黑衣男子咬咬牙,看着楼星落痛苦的表情,最终妥协了。 黑衣人离开后,楼星落看着桌上的药瓶,原本的柔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疯狂。 此刻,兰溶月马车刚抵达宫门口,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凉意,想着,她亲手培养出来的恶魔成功了吗?事情似乎会很有趣。燕国想要养精蓄锐,她却不想给燕国这个机会。 楼星落的疯狂对于厉将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厉将军镇守边关的心可以安稳了。 “娘娘,羽妃求见,此刻正在御花园呢?娘娘要见吗?”叮当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对东陵国没有好感,对于这个披着面具的羽妃更是好感全无,一边摆弄这手中的龙吟玉萧,一边禀报道。 “昨日将玉萧放在你这里,还没有听你吹奏过,听说你家中犹豫去梦魂,我想听听看。” 梦魂,顾名思义,让人陷入梦中,灵魂被自己的梦困扰,若是吹奏之人尽得真传,完全可以将一个人困死在梦中,让其再也想不来。 “娘娘,要不要换一个。”叮当心中苦,她的境界还不够,万一针对羽妃的时候伤及其他人就不好了,尤其是其中还有兰溶月,其余的人她可以不在乎,但灵岛的灵主可是她主人,伤到主人,一个她发誓要效力的人。 兰溶月浅浅一笑,叮当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正文 055 心底的欲望 春日的眼光透着几分暖意,御花园内,草木散发着生机,空气中透着清新的味道,突然闻到一股脂粉味,兰溶月目光下意识沉了几分。 羽妃看到兰溶月后立即迎了上来,没有忽略掉兰溶月眼底的那几份不喜,微微一笑后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羽妃的称呼似乎错了,你是东陵的贵妃,在本宫面前自称臣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陛下的妃子呢?”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羽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此行本来是打算试探兰溶月的,没想到反而被兰溶月吃得死死的。 “奴家之罪,请月皇后恕罪。”刚说完,羽妃就后悔了,在兰溶月面前自称奴家,连阵势都输了,不知为何,看到兰溶月平静眼底闪过的幽暗,让她觉得背后发麻,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你毕竟是梵帝的宠妃,在本宫面前,请罪二字就不用了。” 羽妃低头,目光微微一沉。 宠妃吗?帝王无情,昨日之前,她或许以为兰梵除了因为她的价值之外还有几分情意,经过昨夜落水的意外,回到驿馆,兰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怀疑她,想想兰梵的眼神,羽妃突然醒悟了。 看着羽妃神情中露出了那一丝丝幡然醒悟的神情,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 兰梵终究是个帝王,不仅如此,还是一个多疑的帝王,羽妃的身份暂且她还没查出来,不过以她对兰梵的了解,兰梵能宠爱羽妃,绝对是因为羽妃的价值,作为一件商品,有价值的时候才是宝贝。 “月皇后说的是。” “不知羽妃今日来找本宫所为何事。”她可没时间在羽妃身手浪费时间,楼陵城的动作让她十分在意,还有那个彻底‘沉寂’的冥殿。 “奴家知道皇后娘娘医术高明,今日冒昧前来,想请皇后娘娘替奴家诊脉。”羽妃小声道,双目一直看向兰溶月,留意着兰溶月的神情。 只可惜她失望了,自始至终,兰溶月平静如水,似乎她的话让兰溶月跌不起任何波澜。 直到她说完后,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这抹淡笑让她有些后悔今日来这一趟了。 “看来是兰梵让你来试探我,而你也有你自己的目的,我说的对吗,羽妃。”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羽妃有私心,违背了她身为一个细作的本质,这类人除非她足够强,否则下场必定是凄惨无比。 “是,的确是陛下让我进宫的,他很惧怕你。”想起兰梵忌惮兰溶月的模样,羽妃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失望。 “他该惧怕我,若非因为我的布局,东陵帝位还轮不到他来坐,不过,你应该转告他,比起他对我的忌惮,他更应该小心睿王才是。”想着昨夜收到的情报,想想如今有限的人手,兰溶月心生一计。 利用兰梵来对付兰慎渂这个睿王,兰慎渂的城府很深,在得知兰慎渂死讯的时候她就觉得此事不简单,没想到兰慎渂会诈死,此事知情人甚少,甚至连柳言梦和素心都瞒住了,她很期待兰梵得知兰慎渂没死的消息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睿王没死?不,这怎么可能。”羽妃惊讶道,得知兰慎渂的死讯后,主子亲自派人去确认过,怎么可能没死。 “羽妃似乎很意外,看来羽妃对睿王也很在意。” 羽妃惊讶之余,御花园中,一阵优雅的萧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御花园中,清澈悠扬的笛声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人觉得十分轻松,正要放松时,羽妃心中一紧,警惕的看向兰溶月。 “新来的乐师,羽妃觉得如何?” 笛声响起时,兰溶月心中默念般若心经,以前她不在意,去了一趟灵岛之后,通过了灵主的考验,这般若心经在关键的时候当真有静心的效果。 “不错,乐声悠扬。”羽妃下意识回答道,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可萧声慢慢侵入她的心房,如梦如幻。 “是啊,就是吹奏之人年纪小了些,若是在大些或许有更高的造诣。”兰溶月轻轻道。 这个声音还真能让人放松下来,难怪曲子叫梦魂。 空气中似乎回荡着微妙的气息,羽妃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似乎陷入自己的梦境中。 片刻后,桃红色的唇瓣微动,道,“人一生都是为了自己站的更高,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谁。” 红袖和灵宓都封住了自己的五感,以免中招,根本没有听到兰溶月的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萧声停下,羽妃慢慢睁开眼睛,双眸中,兰溶月看到了欲望。 “月皇后好眼力,这人的确不错。” “羽妃可是想要一个幌子。”兰溶月没想去和羽妃继续耗下去,直奔主题道。 “是。”被看透后,羽妃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 “想让本宫替你诊脉,不是不可以,只是羽妃先那满意的酬劳给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羽妃懂。 “你想要什么?”羽妃看不透兰溶月的目的,刚刚的萧声,她总觉得不简单,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时间不早了,本宫就不留羽妃用膳了。” 兰溶月说完后直接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羽妃。 正文 056 一句情话,两种心思 离开御花园,叮当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娘娘,您…没事吧。”叮当细细打量兰溶月,说完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擅音攻,能逃脱她攻击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不仅如此,兰溶月似乎还趁机说了什么,想到此处,叮当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暗自庆幸,眼前的人不是敌人,而是他们灵岛的灵主。 “无碍,倒是你能力有待加强,心性不够稳,萧声悠扬,却有所忌惮,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一双冰瞳静静的看着叮当,叮当只觉头皮发麻,她留在兰溶月身边的时间本就不多,从未见兰溶月动怒,淡淡语气中虽没有怒气,隐约间她感受到了兰溶月的不悦。 “奴婢知错,请娘娘降罪。”叮当立即跪下认错,她也意识到自己心性不够坚韧,犯了音攻的大忌,她担心兰溶月,而兰溶月却有可能因为她心性不稳而受到攻击,事实证明,兰溶月的确受到攻击,只是未曾表现出来而已。 “零露,将宫中去年一年的账册交给叮当,给你五天的时间,将宫中账册全部核对一遍。” 叮当低着头,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她最怕的就是这些整理账册的活,兰溶月却偏偏抓住了她的弱点。 “怎么,不愿意。”见叮当迟迟不语,兰溶月轻声轻语道。 叮当咽了咽口水,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敢看向兰溶月,“是,奴婢遵旨。” “去吧,从现在开始。” “啊…”叮当猛一抬头,对上兰溶月那双冰瞳,冰瞳中透着不可反驳的意味,叮当避开兰溶月的眼神,心中泛苦道,“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叮当的背影,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 “娘娘,这惩罚对叮当来说,会不会重了些。”红袖小声道,叮当还未满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这天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和兰溶月相其并论的,尤其是叮当对金钱全无概念。 “咳…”兰溶月轻咳一声,心微微一慌,看来她的心也还不够坚韧,受得了写影响,那些曾经的经历被放大的感觉真不好受,“那些繁琐的账目会让她沉下心来。” “娘娘,没事吧。”灵宓饶开红袖,握住兰溶月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道。 “没事,可能是起早了,没休息好,回宫吧。” 大长老说叮当的在音攻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他了,如今看来,到不是谦虚,音攻配上龙吟玉萧,的确有些难对付,难怪灵岛上的人对大长老如此忌惮,想到楼兰国的摄魂曲,冰瞳泛起一抹漆黑的光芒。 脉搏较平时快了些,灵宓闪过一丝不解,心想,莫非真的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回到揽月殿,九儿已经吩咐人备好午膳,晏苍岚正在小书房中批阅奏折,见兰溶月走进来,立即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示意夜魑离开。 “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后,晏苍岚立即上前扶住了兰溶月。 “月儿,脸色不好,生病了吗?”晏苍岚眼底尽是担忧,一边扶兰溶月坐下,还不忘将温度刚刚的热水递给兰溶月,握住兰溶月的手腕替兰溶月把脉,他不是大夫,但久病多年,虽不擅长医治,但把脉难不倒他。 “放心,我没事,只是有些小瞧叮当了,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男人太了解她了,两个人本质上又十分相似,她很清楚,瞒不过他,与其让他胡乱去猜,还不如主动告诉他。 “真的没事?”晏苍岚在兰溶月身侧坐下,将满脸疲惫的兰溶月揽入怀中。他知道,她能将自己的情绪、疲倦掩藏的极好,能在他面前不去隐藏,他很高兴,可是看着她疲惫的模样,他忍不住心疼。 “休息一下就好了,叮当的音攻和楼兰国的摄魂曲不知道有没有关系。”被他温暖的怀抱相拥,原本的疲倦似乎消算了不少。 “这事不急,饿坏了吧,先用膳,然后我陪你好好休息一下。”两国交战,楼兰国的摄魂曲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劲敌,但眼下她最重要,两国并未开战,关于摄魂曲也不必急在一时。 “好,听你的。”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她无法反驳。 与此同时,东陵国驿馆内。 庭院中,微微寒冷的空气似乎被一壶热酒化解,满园内,尽是酒香。 “陛下,臣妾回来了。”羽妃看着独自饮酒的兰梵,她忽然发现,她对兰梵的了解真的不多,甚至还不如兰溶月。 兰梵放下酒杯,起身扶起羽妃,拥入怀中,轻声道,“爱妃,免礼,昨夜是朕不好,冷落爱妃了。” 一举一动看上去极其温柔,可这份温柔却未达眼底。 “陛下还在责怪臣妾吗?”羽妃微微低头,盯着自己小腹,她入宫三个多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找上兰溶月也是不得已,宫中御医信不过,与主子有牵扯的人她更是不能动这个心思,她易容后曾去过鬼阁却被拒之门外,如今她能接触的人中,似乎只有兰溶月可以帮她达成目的。 “朕何时责怪过爱妃,爱妃,朕是得月皇后相助才登上帝位的,朕有些……”兰梵眼底闪过一丝苦恼,抱着羽妃的手紧了几分。 羽妃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满是神情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正在矛盾之际,脑海中的一个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恢复以往的冷静。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帮陛下的。” “爱妃,还好有你。” 一句情话,两人却各怀心思。 正文 057 腹黑夫妻 御书房内,夜魑胆怯的看着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个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似的下着棋,品着茶,每次眼神交替,情意正浓,似乎压根不在意他的汇报,夜魑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才是当事人,模样像极了他求着他们办事一般。 平静的绝世容颜下,夜魑却总觉得有些冷,他功夫不错,眼下已经是二月天了,怎么感觉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在看看兰溶月和晏苍岚平静下棋的模样,怎么看他都是多余的。 “陛下,此事该如何处置?” 修长的手指,宛若白玉,十指纤纤,谁能想到这样一双手,执子之间,能将人送入地狱,落之后,兰溶月轻声问道,“何事?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看着夜魑无奈的笑容,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宠溺,轻声道,“月儿最近闲得有些无聊了,慢慢玩,尽兴才是目的。” 兰溶月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的抬起头,莞尔一笑,“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无聊了。” “一双眼睛都看到了,若非觉得无聊,怎么今日想起执子陪我下棋了。”神情中划过一抹无奈,怎么看都是宠溺,仿佛在说,这天下,你玩的高兴就好。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让我做这执子之人,我不过是想体会一下这执子之人的乐趣而已,倒是你,这似乎是你青暝十三司的生意,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夜魑的头更低了,多后悔回禀兰溶月之后没有赶紧消失。 “溶月觉得这笔生意,为夫该不该接。” “我想听听夫君的意见。”有了倾颜阁之后,她对绝煞楼的生意不感兴趣,这几个月绝煞楼的生意愈发做大了,不仅如此,还毫无顾忌,兰溶月一直觉得绝煞楼换了东家,却也未曾多想,没想到绝煞楼居然被晏苍岚收入麾下了。 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做着杀人的生意,只怕想到的人不多。 尤其是绝煞楼早就成名,谁也想不到会突然易主。 “兰梵不惜重金想绝煞楼买娘子的性命,为夫身为绝煞楼幕后的东家,自然是生意为重,娘子觉得呢?” 晏苍岚的意思很明显,生意是要接的,至于是否执行任务全看兰溶月想怎么玩。 “赚钱自然是最重要的,身为我的夫君,总不能让大臣们说夫君靠的是我的嫁妆吧。”明明是她得到消息后来找他下棋,怎么看上去他早就在等着她了呢?输人不输阵,她可不想输。 “我与娘子本为一体,何来你我之分。”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十分愉快。 夜魑心中相当无奈,暗自怒吼道,这话怎么听上去是陛下在吃软饭呢?而这吃软饭还光明正大的,这算是怎么回事,论家底,青暝十三司的确不如鬼门,可似乎也每到吃软饭的地步吧。 没办法,在金钱这一点上,皇后太强大,帝王只能位居第二位。 兰溶月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道,“吃软饭这么光明正大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噗…”夜魑噗的一身笑了出来,想着自己的试探,立即“咳…咳…”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试探,等着接受惩罚。 夜魑笑过后,晏苍岚反而不做辩解,正大光明的曲解道,“娘子说的极是,为夫的确是吃软饭的,米饭不吃软的,难不成吃生米。” “都说官字两个口,如今看来,这帝王倒是一群两个口的领头人,从前我倒是小瞧夫君了,没想到夫君也有一阵能言善辩的嘴。”晏苍岚在人前一直都是冷冷的,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霸气十足,即便是在宫中,晏苍岚多了几分柔和,却不知这份柔和只有在兰溶月才有。 “多谢娘子夸奖。” 兰溶月心中无奈,某人不要脸了,她还真是无可奈何,很显然,兰梵想要杀她,而她家夫君摆明了让她自己动手。 “夜魑,绝煞楼最近是不是很穷。”白皙如玉的手指,手握黑子,黑白分明,明明宛若美玉,不知为何,夜魑却觉得十分危险。 “回娘娘,绝煞楼之前接了很多不该接的生意,最近虽然不错,不过以前的亏空有些大。” 夜魑虽没说的太明白,兰溶月却也明白,之前是入不敷出,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够用,不亏本而已,毕竟这杀人的生意,不是每个人都值钱的,中间付出的不小。 “既然是比好买卖,没有推出门的道理,生意接了,至于价格方面,难道本宫就只值十万年白银?”很显然,兰溶月对她性命这个价格十分不满。 夜魑无奈,难道绝煞楼当真要接这笔生意吗? “陛下……”夜魑一副求救的模样看向晏苍岚。 “这笔生意的确不错,这价格再抬一抬,现在看来,东陵国的国库并不空虚,什么时候找人去看看。” 兰梵找绝煞楼买兰溶月的性命,虽然此时他让兰溶月自己决定,可身为兰溶月的夫君,他怎能做的真正的袖手旁观,兰梵不是钱多吗?他就让人掏空东陵国的国库。 夜魑神情僵硬了,这任务他到底要不要接。 绝煞楼的任务向来是童叟无欺,尤其是在归并绝煞楼之后,接手的任务还没有失败过,晏苍岚是绝煞楼的幕后主人,知道此事的人绝煞楼只有两人,这任务还真是困难。 “生意接了,至于任务煞冥只会安排,你又不是楼主,干嘛操心。”看着夜魑一副无奈的模样,兰溶月只好出言指点一二。 “多谢娘娘,属下告退。” 走出御书房的大门,夜魑松了一口气,刚刚那空气,看似温暖宁静,他当真是受不了。 “有待提高。” “娘子说的极是,他们的心性却是有待提高。” 夜魑不知,新一轮训练正在等候着他们。 ------题外话------ 昨天累翻了,没更新,抱歉…… 正文 058 春日正好,赏花时节(1) 初春时节,御花园内,百花含苞待放,两日后,御花园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赏花宴。 “人到齐了吗?”放下手中的账簿,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眉心,突然扩大天涯海阁的生意,且要做的隐秘,的确有些困难,自从处置枫无涯后,鬼门内务几乎都是兰溶月亲自过目,如今加上天涯海阁的总账,确实繁忙了些。 “都到期了,燕国凤家来人了。”凤家行事隐秘,刚刚宫女汇报后,九儿立即禀报给兰溶月,为兰溶月戴上凤冠的同时,神情中,难掩担忧。 兰梵之心,昭然若揭,为此不惜雇杀手行事,兰梵一动,燕国和楼兰必然会响应;南曜国意图未明,夏侯长胜自到京城后,久居驿馆不出,让人猜不透他的目的;此外还有冥殿牵扯其中,此次赏花宴,冥殿之人又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凤家,莫非时候凤家哪位长女?”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与九儿眼神中的担忧完全不同,冷静的让人后怕。 “是,听说再过两个月就及笄了,此次她前来我们竟为收到一点消息,娘娘,凤家长女,不得不防。”从去年开始,鬼门在西北秘密布下了不少人,竟无一人发现凤家长女的行踪,若凤家真能只手遮天,苍月国要攻打燕国,凤家势必成为一大对手。 “凤家长女凤可君,似乎很有趣,看来议和这件事,凤家倒是乐赞其成。”看到头顶的凤冠,不似黄金这般金灿灿,反而显得有些暗淡,这份暗淡刚好衬托出凤冠上那颗血色的宝石,看上去并不华丽,但却独一无二,配上一身红色的凤袍,整个人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看着镜中的自己,兰溶月微微蹙眉。 “娘娘,凤家这几年可大不如从前,两国开战,对凤家来说不是机会吗?为何要休战。”九儿神情闪过一丝无奈,取下兰溶月头上的金钗,换成了一只淡雅的玉钗。 “这身凤袍穿着太累了。”兰溶月挥了挥衣袖,她也不算是弱不禁风,正规凤袍从里到外一共是十二层,兰溶月一再精简,如今也有八层,好在是春天,若是到了夏天,当真是一种折磨。 九儿神情中闪过一抹无赖,却不好多言。能说凤袍穿着太累的放眼天下,也只怕唯有兰溶月一人而已。 后位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放眼几国,还有那国的皇后有兰溶月这般尊贵,这些话九儿只能憋在心中,无法说出来。 她很清楚,道理兰溶月不是不懂,只是兰溶月并非是普通人眼中的那些俗人罢了。 真如晏苍岚所说,他为帝,而她是唯一的皇后。 换而言之,因为晏苍岚是帝王,兰溶月才是皇后。 看着九儿不多问的模样,兰溶月倒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了,以前,她不喜欢身边的人多问,说话也尽量简洁,只是如今却不同了,她一双眼睛,一个脑袋,总不能一个人思考所有的事情,身边的人也该训练一下,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这几年凤家地位下滑,隐约有被取代的趋势,加上年前苍月国以一个月的时间拿下了整个北齐,凤家即便是想要开战,却也没有开战的胆量,一旦两国开战,若凤家率领的军队败了,只怕整个凤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最重要的是楼兰和东陵此刻主和,燕国也不好做出头鸟,凤家更是必能违背圣意,你可明白。”兰溶月出言解释道。 九儿宛然大悟,她却是未曾细想其中的弯弯绕绕,听完后,九儿心中有一个更大的疑问了,“娘娘,奴婢不明白,这与凤可君有何关系。”九儿最关心的不是凤可君,而是凤可君一路前来,竟逃过了鬼门的情报网,不容小觑。 “你写一封信给白羽,告诉他,他的大礼我收到了,对了,顺便再背上一份礼品,叮当,这份礼品你来准备。”兰溶月起身走入院中,院内梅花早已凋谢,长出嫩芽,与之遥遥相望的是含苞待放的桃花,似乎再过不久就可以做桃花羹了。 “是,娘娘。”叮当兴致勃勃的答应道。 白羽的心思叮当清楚,叮当更清楚兰溶月口中的送礼绝对是一份大礼,她一定好好准备。 “白羽?娘娘是说凤可君前来,有白羽的帮忙。”白家在西北势力强大,若真有白羽的帮忙,逃过鬼门的情报网的确是轻而易举。 “得多谢他了,传信给风无邪,情报网太弱,如有再犯,让他自己回去领罚。” 九儿咽了咽口水,风无邪领罚,最难受的莫过于白羽了,此计甚好。她现在就可以想到白羽此刻的表情了,不仅如此,风无邪绝对不会因此事感激白羽的,两个人刚刚进了一步,又要互相掐起来了。 明明不是一件好事,不知为何,想想就会觉得有趣。 “奴婢明白。” 正文 059 赏花,赏花(美人如花) 一袭红色凤袍,凤冠束起长发披在脑后,与盘发相比,多了一丝柔美,漆黑如丝绸般的长发泛起波纹般的光泽,刚刚好的一字眉彰显出超脱于年龄的霸气,长长的睫毛犹如地狱黑蝶的翅膀飞舞,一双漆黑而深邃的冰瞳中涌现出淡淡的笑意,却又不会让人不寒而栗,反而透着几分淡淡的柔和的光芒,乍一看上去,宛若春风般柔和,高挺的鼻梁,宛若白洁无暇的暖玉,玫瑰花般的红唇,嘴角微微上扬。 美,世间绝色。 缓缓走来,众人行礼拜见。 “臣妇/妾身,拜见皇后娘娘/月皇后。” “诸位免礼。” 轻轻的声音入滴水般传入众人的耳中,让人禁不住怀疑,眼前之人,真是传闻中的那个妖后吗?衣着大方,一身尊贵之气难以掩盖,随风飘起的长发,多了几分柔和,怎么看都与传闻不符。 “凤可君拜见月皇后,久闻月皇后贤名,今日得见是可君之幸。”凤可君起身拜见,一举一动见,宫廷礼仪无可挑剔,一张陌生的面孔,若非如此,当真会让人怀疑眼前之人久居深宫。 贤名二字一出,兰溶月都觉得有些心虚。 杀伐果断,她自认为做的不少,仁慈贤惠之事她自己似乎都不知道。 凤可君,来者不善。尤其是那双微微闪动的眼神,总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本宫久闻凤家之女一个个都是真凤凰,尤其是凤家长女,还未及笄,便已经是出了名的美人,今日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凤小姐免礼。”兰溶月上前一步,扶起了凤可君。 凤可君闻言,神情毫无变化,只是那双清澈的双眸中常人难以看见的闪过一丝颤抖。 “月皇后过奖了,可君和宜君是双生姐妹,月皇后所知的应该是我妹妹宜君。”凤可君抑制住心中的狂跳,神情间却毫无变化,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凤可君一言,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世人皆知凤家长女,却不知其名讳,未曾想到,凤家长女并非一人,而是一对双生姐妹,众人平静的脸上此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宜君,好名字,古人有言,娶妻当宜家宜室。”兰溶月微微一笑,出言夸奖道。 众人心中清楚,今日赏花宴,说明白了就是杀杀几国的威风,没想到兰溶月会如此直接却夸奖一个未在场的凤家长女。 与众人的想法不同,凤可君心中七上八下,看着兰溶月平静的容颜,她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妾身倒是觉得可君小姐才是难得一见的可儿人。”羽妃千霓缓缓走过来道。她一直都知道兰溶月的威望很高,今日赏花宴贵妇、世家千金、郡主多不胜数,竟没有一人来反驳兰溶月,甚至就让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羽妃所言在理,倒是本宫的不是,怠慢了凤小姐。”兰溶月浅浅一笑,取下手腕上的碧玉镯子,玉质通透,一看就是珍品,有市无价,“本宫只是有些好奇另一位凤小姐,可君小姐,这个玉镯就当是本宫的赔罪。” “娘娘严重了,可君可不敢夺娘娘的心头好。”凤可君连忙拒绝道,心中愈发猜不透兰溶月的心思。 自古赏花宴都是一场变形的选妃宴,大婚当日,晏苍岚对天下人宣布,此生只娶兰溶月一人,在场的人大多不敢肖想后宫的位置,可也有看不清立场的人,可是她很清楚,兰溶月绝非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此举定有后招。 若收下玉镯,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君小姐这是不愿意原谅本宫吗?” 轻轻的声音传入凤可君的耳中,不知为何,她明明觉得兰溶月未曾动怒,却感觉十分危险。再看看四周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两人身上,凤可君顿时明白,若不收下,岂非是她不识抬举,若是收下…或许是机会,想到此处,凤可君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多谢月皇后。” 兰溶月送礼凤可君,很多女子心底泛起了一丝希望。 不远处,关君候长女关雨涵因京城诡异大火之后不敢贸然行动,此刻看到凤可君手中的玉镯,眼底染上了一丝妒色。 “雨涵,别冲动。”关亦晖察觉到关雨涵眼底的妒色,轻声劝解道。 “哥,今日厉雪也来了,难道哥哥安心吗?”关雨涵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看向不远处的厉雪道。 厉雪的到来,关亦晖和关雨涵都没料到,自厉将军返回镇守边关之后,两家议亲再无消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厉将军放弃了联姻,关亦晖不甘心,一直寻找厉雪的下落,一个月下来,竟毫无进展,没想到今日能在此见到厉雪,关亦晖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厉雪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兰溶月身上,心中泛起一丝隐忧。 皇后之位难坐,废黜后宫三千,独宠一人的皇后更难做。 “可君小姐无须多礼,今日天气甚好,御花园中的桃花昨日还是含苞待放,今日已是百花齐放,真是一个赏花的好天气。”一语双关,伺候兰溶月最久的九儿都摸不清兰溶月的心思了。 送凤可君玉镯,怎么看都像是兰溶月故意找的借口。还有,御花园中春日绽放的花朵众多,为何偏偏说桃花。 正文 060 猜谜 意味深长的话让御花园内充满了古怪的气息。 看着无数满怀期待的眼神,兰溶月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纯粹,似乎格外开心,不远处,灵宓微微低头,掩饰心中的畏惧。 “月皇后说的极是,今日真是一个赏花的好天气。”凤可君浅浅一笑,一举一动见透着贵气和优雅。 “诸位难得相聚,桃花树上的锦囊中本宫给诸位来宾准备了一些谜题,凡是答对谜题,本宫都会奉上一件小礼品,其中一个锦囊中的谜题是本宫的一个条件,若是答对了,无论提出什么要求,本宫都会应允。” 议和为的是边境太平,来的都是智武双全的人,若没有些雅趣,岂不是她这个东道主不够厚道。 兰梵手握折扇,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一身凤袍给外刺眼,脸上洋溢着温婉纯粹的笑容,有一刻他恨不得上前撕碎这一抹温暖的笑容。 “月皇后所言当真。” 浅浅一笑,一双冰瞳似乎都被渲染了一层暖色,“当然,本宫主动许诺,自然不会违背。” “如此,朕倒是有几分兴趣了,不知苍帝何时前来。”来御花园许久都不曾见到晏苍岚,刚刚根据来报,早已下了早朝,晏苍岚留了几位重臣在御书房,兰梵心中担心被算计。在兰梵的心中,一个晏苍岚不可怕,若一个晏苍岚再加上一个兰溶月就变得可怕了。 他永远忘不了兰溶月在决定扶持他登基后,他一时贪婪时,兰溶月那孤高冷傲,遗世而独立,似乎能毁灭一切的神情。 时至今日,兰梵最想不到的或许就是当初兰溶月为何不夺了东陵作她的嫁妆,无数次午夜梦回,兰梵都会被梦吓醒,因为他的对手,他永远都看不透。 “那日烟雨湖赏灯,梵帝未曾与陛下对弈一局,莫非是想对弈一番。”想要从她口中试探消息,兰梵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她还以为兰梵成长了,现在看来,似乎是她多想了。 “朕久闻苍帝棋艺高超,若是能对上一局,倒也不失为幸事。”兰梵冷静的回答道。 兰梵的回答兰溶月略感意外,随即轻笑道,“本宫已命人在亭中备好棋盘,待陛下来了,本宫便差人去请梵帝。” “如此甚好。” 兰梵说完后想桃花树走去,顺着兰梵的背影看去,桃花树下,羽妃已经将锦囊握在手中了。兰梵刚你去,兰溶月脸上那温暖如水的笑容散去,徒留一抹桀骜的身影,让人望而怯步。 但唯独一人例外。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厉雪看着兰溶月的背影走过来,多少人妒忌兰溶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拥有世界上最尊贵的位置,独享帝王的宠爱,今日御花园的一幕,厉雪心疼兰溶月费心勾心斗角,却又佩服兰溶月的才智。 “免礼,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规矩了。”她可不会忘记,那日在将军府她还未曾离去,厉雪就逃走的事情,虽然是她默许的,如今看看,似乎有些不够义气。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女不敢不规矩。”厉雪微微低头,娇羞浅笑道。 这幅娇羞的模样落入关亦晖的眼中十分刺眼,厉雪下落不明的这段时间究竟在哪里,他知道和兰溶月有关,却找不到厉雪的下落,再看看厉雪一副女儿家娇羞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厉雪这段时间藏着哪里。 必然是她心爱之人的府上,而此人与兰溶月关系甚秘。 兰溶月微微一笑,握住厉雪的手,看着厉雪手上几处已经好了的伤痕,姬长鸣为此可没少被灵宓为难,想到这里,兰溶月心中微微一暖,鬼门众人中,她最担心的就是姬长鸣,如今看来,倒是她多想了,缘分这种事情,当真是妙不可言。 “看来倒是对得起这双玉手。” “尽取笑我。”厉雪微微低头,她当然清楚兰溶月所言何意。她这辈子不指望姬长鸣下厨了,毕竟她很清楚,姬长鸣在木工和机关术上无人能及,可对于这种下厨的事情估计会烧掉整个厨房,典型的生活白痴。 兰溶月取下腰间的香囊,系在厉雪的腰间,感叹道,“看到现在的你,真好。” “谢谢你,溶月。”厉雪抬头,心中感慨万千,曾经她差点背叛了兰溶月,若真是如此,当真对不起兰溶月愿对她付出的这份情谊。 “去吧,今日的承诺属实,若是你找到了那个锦囊,我便请陛下为你赐婚。”她太了解姬长鸣了,虽然打开了心房,但若要大婚,姬长鸣的双腿依旧是他心中永久的痛,在这一方面即便是铮铮男儿,他也会有些不适和自卑心。 厉雪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点点了头后直接行礼离开,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娘娘,这位厉小姐很有意思。”叮当看着厉雪的背影,努力隐藏自己笑意道。 “去暗中保护她,若她今日安然无恙,玉萧便算是我给你的奖赏。”关亦晖的神情厉雪或许没在意,她却看得一清二楚,厉雪出生将门,若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或许不输关亦晖,但若算上暗中的不择手段,厉雪还真不够看的。 “是,奴婢遵旨。”叮当领命后立即离去。 “娘娘,叮当年纪小又贪玩,要不让红袖暗中保护厉小姐。”九儿不是不信任叮当的能力,终究年纪小,小孩子心性,还真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况且厉雪可是姬长鸣未来的夫人,冲着这点,就不能贸然行事。 “放心,他不会不管的。” 厉雪或许单纯了些,姬长鸣可不会。 九儿轻轻一笑,未曾多言。 正文 061 知我者夫君 赏花宴来宾众多,两次宫变,宫中太监和宫女死了不少,今日赏花宴林公公心中格外担心。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林公公心中略感无奈,好几次奏启兰溶月宫中需添加些人手,都被兰溶月拒绝了,今日赏花宴抽调其他宫殿的宫女,如今除了御花园、御膳房等地方,原本那些宫殿空虚,林公公十分担心有事发生。 “林公公不用担心,自古议和,联姻是免不了的,既然都有此心,本宫自当成人之美,对了,宁儿呢?”年后宁儿就11岁了,偌大的皇宫中,她唯一关心的只有云宁,本想将云宁送到镇国将军府,只是她太过于保护云宁,反而不利于云宁的成长。 “奴才这就派人去找。”林公公一直想不明白,先帝的公主中,唯独云宁最得兰溶月的心,对其余还待字闺中的三位公主几乎都是不闻不问,甚至连去揽月殿请安都免了,关于云宁他曾问过他师父,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不用了,让御膳房送些莲子粥来。”说话间,兰溶月已经示意红袖去寻找云宁。 “是。” 林公公离开后,九儿轻声询问道,“娘娘是担心宁公主会被选中和亲。” 四国议和,国力悬殊太大。 和亲一事,怎么看都轮不到云宁,云宁11岁未满,还是个孩子。 “不。”兰溶月轻轻摇头,说话间,一袭黑色龙袍,俊美无双的面容,一身王者之气的晏苍岚缓缓走来,冷峻的神情让人不敢靠近,走到兰溶月身边的瞬间,冷气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柔情。 “在说什么?”握住兰溶月的手,冰冷的指尖让晏苍岚恨不得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柔和的神情中透着一丝心疼。 帝后恩爱的一幕落入不少人眼中,有嫉妒,有羡慕,还有憎恨。 两人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在想一个人。”兰溶月神秘一笑,仿佛在说,不如夫君猜猜看。 “冥殿的人吗?”晏苍岚试探道,随即见兰溶月轻轻点头,而后继续道,“冥三。” 冥殿十大护法,唯独冥三是女子,此人身份神秘,最重要的是总觉得这个人就在身边。这样的处境就像在茂密的丛林中潜伏着一条毒蛇,蓄势待发,彼此都想要除掉对方。 “生我者母亲,知我者夫君。” 自从得知冥三后,她一直在暗中留意着身边的人,从静萱到羽妃,她总觉得和冥三有关,他了解那人,冥三一定潜伏了很久,甚至表面上与冥殿毫无瓜葛,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兰溶月脑海中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娘子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冥殿这个组织十分神秘,其中的架构让他想到了鬼门,兰溶月对冥殿的了解,还有黑火药的来源,在联想到落花的话,晏苍岚心中十分不舒服。 不是因为兰溶月不说,而是因为他竟收获甚少。 “冥殿一事,可否交给我。”征战沙场,创立鬼门,都非她所长,她最擅长的是杀戮,今日宴会让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种单纯的杀戮。 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骄傲,心底深处泛起一缕忧心,想着落花的话,晏苍岚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兰溶月闻言,那双清澈如水的冰瞳中闪过一抹疑问,心中不解,提出条件,似乎不是他的性子。 “说说看。” “执子之手,碧落黄泉,永不放开,不许离开我。”曾经的他,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可想到刚刚在御书房中收到的来信,他的心就十分不安,他想要一只宠着她,她做什么,全凭她是否愿意,可此刻,他希望她多做点什么,让他看到,原来,她一直都在。 那双深邃而认真的眼神让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御书房中,刚刚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会离开的。”十指相交,感受着彼此,似乎在说,永不分离。 一缕魂魄,异世重生,她回不去了,也不可能会回去。 突然觉得,此生能与他相遇,真好。 “冥殿的事你来处理,青暝十三司听候调遣。”冥殿的势力根深蒂固,又隐藏的很深,那些盘根错节的情报网中,似乎从一开始就寓意着,这盘棋很大,与整个天下一样大。 楼陵城见兰溶月和晏苍岚站了许久,丝毫没有要招呼他们的意思,兰溶月一个谜题一个承诺,他固然想要,但晏苍岚作为苍月国帝君,也是时候该表示一下了。 “朕久闻苍帝和月皇后恩爱情深,今日一见,方才觉得事实远大于传闻。”看着令人恩爱的模样,楼陵城第一次觉得他此生都得不到兰溶月,心底深处,一丝丝毁灭的杀意正在萌芽。 得不到就毁掉,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一辈子默默相望还不如一辈子怀念。 楼陵城那轻微的杀意,晏苍岚看得一清二楚,俊美冷峻的脸上让人察觉不出丝毫情绪。 正文 062 彩头 楼陵城与晏苍岚不和,天下皆知。 晏苍岚一生两次登基为帝,却得了三个国家,稳坐苍月国的天下,楼兰国一向以神秘著称,同时藏在暗中的势力也是风起云涌,要完全平息楼兰的混乱,不可能像晏苍岚一般,让国内发生两次宫变,彻底清洗那些暗中的势力。若楼兰国效仿,只怕会让那些原本就藏在黑暗中的势力隐藏的更深。 “月皇后以一个承诺作为彩头,苍帝身为东道主,这彩头自然不能逊与月皇后,大家说是吧。”晏苍岚登基为帝,又顺势攻打北齐,年关的大火,他以为苍月国内的百姓最少会有些恐慌,在京城几日,他所见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百姓似乎忘记了空气中那残存的血腥味。 归根到底是晏苍岚治理有方,兰溶月给出了一个大彩头,他自然不会放过晏苍岚。 “皇后觉得孤以什么为彩头好。”今日这赏花宴谁是鱼,谁是饵,他到真是很期待。 “臣妾听陛下的。”兰溶月嘴角含笑,乖巧的说道。 兰溶月乖巧的模样怎么那么与她的本性不相称呢?这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楼陵城的看法则不同,兰溶月再聪明,终究不过是女子而已,这个强权为尊的世界,女子终究是附属品,纵使兰溶月曾经被誉为女诸葛,终究不过是兰溶月为母报仇弄出来的把戏而已。 看向兰溶月依靠晏苍岚的模样,楼陵城的心痛渐渐被漆黑的杀意覆盖。 “皇后以一个承诺,孤自然也不能小气,孤也以一个承诺为彩头。”比起一个承诺,晏苍岚倒是好奇那些锦囊中,兰溶月以一个承诺为彩头的谜题是什么,若非身为东道主,他当真想去猜猜看。 承诺吗?可不可以让他的月儿多爱他一点。 晏苍岚的一句话,众人跃跃越试,当然,也有例外。 “既然如此,朕也去猜猜看。”楼陵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心中却势在必得。 “皇后娘娘,属下可以去猜猜看吗?”一直站在晏苍岚身后的夜魑出言道。 夜魑的话,兰溶月倒是有些意外,“你也想要本宫的承诺?” “属下纯粹对谜题感兴趣。”夜魑冷着脸,十分恭敬的说道。 “去吧。” 夜魑行礼离开,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他不是夜魑?” 一举一动伪装的很高明,也毫无易容的痕迹,最初她没太注意,不过这个夜魑虽然经历表现出冷厉,却多了几分人气。 “镇国将军还需在北齐留几个月,北齐历来以战马闻名,天下将乱,我也需造作准备才会。”晏苍岚心中默默的想着兰溶月曾经提过的蜜月,调遣夜魅回来,不过是让夜魅易容成他来主持朝政而已。 “今日天气暖和了很多,太奶奶身体康健,算算时间,大伯母和钰儿也快到京城了,爷爷归家到不急于一时。”容昀在家,家中倒也不算冷清。 兰溶月之前想将容太夫人接进宫住一段时间,都被容太夫人给拒绝了,想到容家,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夜魅归来的缘由,兰溶月并未追问,她习惯性的做个甩手掌柜,朝中大事她可一点也不想参与。 “今夜娘子出一个谜题,让为夫猜猜可好。” 她怎么有一种会掉坑里的感觉,轻声拒绝道,“不好。” 神情中闪过的那一抹娇羞让某人春心荡漾。 看到一抹身影走出御花园,嘴角划过一抹难以意会的笑容,微微抬头,眼神柔情似水道,“兰梵想与你对弈一局,我准备了棋,夫君去赢了这局,今夜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可好。” 这段时间京城无事,自从静萱的事情之后,冥殿像是从未存在过的一般,晏苍岚知道兰溶月闲得有些无聊了,难得兰溶月找到了些有趣的事情,身为夫君的他,自然应该成全,想到今夜,晏苍岚抬头看了看天空,恨不得黑夜快点降临。 “为夫听娘子的。” 猜谜的奖品各式各样,凡取下锦囊就必须猜出其中的谜题才可以取下一个锦囊,不少人看着手中的锦囊陷入愁思。 “娘娘,关雨涵向陛下那边走去了。”九儿看到不远处,关雨涵手中端着差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宫中的宫女太监多少有些贪财的,想要收买一两个人很容易,凡是人,就有私心。 关雨涵的心,昭然若揭。 “看来她是猜不出谜题,想要另辟新径,不用理她。”兰溶月看都懒得看一眼,目光留意着御花园内三三两两的人群,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冷光,“红袖,大伯母到什么地方了。” “按行程,明日应该会抵达京城。”红袖见兰溶月的模样,立即出现在兰溶月身边,红袖隐藏的气息,十分不起眼,乍一看上去,似乎一直都在兰溶月身边。 “红袖,你去找阿二,挑二十名高手,立即去接大伯母。” 三国议和,照理说不会有人在这期间惹事,只是她太了解那人了,那人一定不会对此乐见其成,一定会出手。 “奴婢这就去。”红袖见柔和的神情中,那双冰瞳冷了几分,立即领命离开。 正文 063 计中计(上)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希望红袖能带人敢在天黑之前汇合。 激怒她?还想试探她。一箭双雕,若真是那人,他还是依旧自负。 “娘娘,厉小姐不见了。”九儿留意四周,刚刚还看到厉雪的身影,再回头看看,发现御花园中四处都找不到厉雪了。 兰溶月神秘一笑,叫来灵宓,小声在灵宓耳边吩咐几句,随后对九儿道,“我们去看看猜谜的成果。” 慢慢靠近几株桃花树,九儿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浓,所有的谜题均是兰溶月亲手所写,无论才对什么谜题,奖品都十分贵重,她从未见兰溶月下如此大的血本,着实猜不透兰溶月的用意。 “九儿,你钓鱼吗?”九儿自经历变故之后,已经习惯性的藏住自己的心,看上去淡淡的,似乎没有多少情绪,只有在兰溶月面临危险的时候,才会露出杀意。 “钓鱼?”九儿不解,眉头微微凝,“娘娘,猜谜与钓鱼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钓鱼需要鱼饵,你不觉得今日的奖品就是鱼饵吗?” 她敢当众许诺,一切全凭运气,又岂会没有两手准备呢? 虽不是男儿,也是一国之后,一诺千金的道理她懂,况且是她主动提出的,自当履行诺言。 九儿心底划过一抹疑问,能让兰溶月感兴趣的人究竟是谁,这么大的鱼饵,兰溶月要钓的鱼想必也是非比寻常,十分期待道,“娘娘说的极是。” 与此同时,厉雪一走出御花园就知道上当了,她进宫本意是想看看兰溶月,只怕又要给兰溶月添麻烦了,长袖中,厉雪手中紧握一只发钗,举动中并未暴漏自己的心思,冷静的静待时机。 “厉小姐,请在此稍等片刻。”宫女说完,转身离开房间,还不忘关上门。 屋内并无熏香,空气中似乎飘扬着一股时有时无的梅花香,厉雪警惕的大量四周,问着梅花香,感觉有异,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取出一颗药丸服下。 稍微缓解后,厉雪起身,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凌厉。 很快,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厉雪坐下,微微闭上眼睛,佯装昏迷。 “快跟我走。”易容成一个普通小宫女模样的灵宓,一进屋就发现厉雪的气息与寻常一眼,并未真正的昏迷,小声道。 厉雪骤然睁开眼睛,手中的发钗紧逼灵宓咽喉。 “看来倒是我小瞧你了,还有些戒心,不过眼神不太好。”说话间,灵宓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玉佩,同样的玉佩,天下间共有七块,分别是鬼阁的七位阁主所有,厉雪一直在姬长鸣身边,当然见过这个玉佩,尤其是在姬长鸣敞开心扉之后。 “你是?”熟悉的玉佩,但还是有些许的不同,厉雪并未收回灵宓进步的发钗,只是多了一丝戒备,少了一丝杀气。 “你觉得我会是谁。”说话间,灵宓指了指厉雪腰间的药瓶,难怪昨日姬长鸣亲自写信求药,原来是给厉雪的,看着厉雪的模样,灵宓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走。”厉雪立即明白过来,人一定是兰溶月派过来的。 “有人来了,跟我来了。” 正文 064 计中计(中) 半个时辰后,御花园凉亭内出现了一阵骚乱,兰溶月问声望去,嘴角泛起一丝让人猜不透的笑容,另一侧只见关雨涵神情焦急想求见晏苍岚,却被夜魅揽了下来。 “郡主,陛下与梵帝正在对弈,郡主若有事可以求见皇后娘娘。”昔日还在苍暝国的时候,夜魅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易容成晏苍岚处理朝政,后宫的争斗屡见不鲜,有些争斗当真比前朝跟精彩,各种手段,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劳烦大人通知陛下,我兄长关君候长子失踪了,请陛下派人代为寻找。”关雨涵温柔的神情中透着焦急,一举一动间优雅温柔,透彻的双眸中泛起一丝丝泪花,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只可惜她找错了,若是夜魑,或许无法应付,夜魅则不同。 夜魅的性子比夜魑外向很多,同时心也比夜魑更狠,否则又怎会成为晏苍岚的替身。 其实,细看就会发现,今日夜魅一举一动间,透着几分晏苍岚的影子,但今日在场的人却只有兰溶月看了出来。 “关君候世子失踪了,郡主发现,臣这就派人去寻。”夜魅说话间似乎立刻就要吩咐侍卫前去寻找。 “不瞒大人,我丫鬟刚刚发现兄长似乎被人带进了后宫,侍卫前去寻找,似乎不太合适。”关雨涵没想到区区一个侍卫,竟如此难以应付,她都服软了,对方竟丝毫不给面子,若非当家陛下重用厉将军,关家又何苦执着于厉家联姻。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厉雪与兰溶月的交情,若是她兄长与厉雪大婚,便有借口留在京城,厉雪随时可以进宫,而她也可以……。 “原来令兄长失踪了,陛下与梵帝对弈,却是不便打扰,既然人消失在后宫,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也不能置之不理,夜魑,派人守住宫门,本宫倒要看看,深宫后院,谁敢在本宫的地盘放肆。” 兰溶月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极尽温柔,即便如此,一举一动见隐约所见的霸气也让关雨涵已经四周的人身体微微一震。 “臣领命。”夜魅立即领命道。 夜魅与兰溶月相处的时间不多,并不了解兰溶月的性子,只是从夜魑口中听说了一些,唯一一次对兰溶月有印象的是在北齐,兰溶月给夜魅的感觉是狠,却不毒辣,很聪明,若他所见真实,或许是第二个陛下。 关雨涵来不及出声阻止,夜魅已经亲自领命办事。 与此同时,凉亭内,晏苍岚落下最后一子。 兰梵看着桌面上的棋局,在棋道上,他自认为不算差,没想到晏苍岚落下最后一子,堵住了他所有棋子的出路,长叹一口气,心甘情愿道,“朕输了。” 看着棋局,兰梵对晏苍岚的忌惮加深,心想,若是东陵国与苍月国能签订数十年的和平协议该多好,晏苍岚这个人太可怕了,从一开始,他的心思似乎就不在棋局上,这局棋更像是在打发时间,兰溶月一出现,这局棋便结束了。 兰梵第一次觉得晏苍岚太可怕了。 “听说关君候世子失踪了,坐了许久,梵帝也一同去看看热闹吧。”晏苍岚起身后道。 兰梵不明,关君候是苍月国的侯爷,一旦在宫中出事便是丑闻,晏苍岚却相邀,怎么都想不明白。 “苍帝相邀,朕自当陪同。”来京城后,几国议和,他觉得一切都在晏苍岚的控制之中,一直想要逃脱这种控制,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若开战,苍月国背后有天涯海阁的财力作为支撑,即便是四国联手,只怕也讨不到什么甜头。 兰梵一直在怀疑晏苍岚议和的目的,此次他本不打算亲自前往,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兰梵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和痛恨。 “赢了。”晏苍岚走到兰溶月身边,俊美的五官上,一双深邃的双眸看着兰溶月,赢了两个字显得意味深长。 兰溶月心中无奈,他赢了,这难道是在求奖励? “听你的。”说完,兰溶月心中突然有些后悔了,虽然是白天,今夜必然不会天平,明早似乎更为精彩。 没办法,晏苍岚的心思太容易踩了。 晏苍岚不曾多言,只是笑意更浓了。 关雨涵见晏苍岚突然笑了,一瞬间看呆了,心中似乎更加坚定了留在晏苍岚身边的决心。与关雨涵存着同样心思的人不少,有一部分看向兰溶月后,自觉的低下头,从头到尾,晏苍岚的笑容都只针对一个人。 其实,最意外的要数不远处等着看好戏的夜魅,他追随晏苍岚多年,似乎从未见过晏苍岚脸上如此真实的笑容。 “郡主,不知可否请你的丫鬟带路,去看看令兄长失踪的地方,至于各位,若想看戏,本宫自当欢迎,若不想看戏,倒是可以留下来猜谜。”比起一场好戏,更多人的想要的是两个承诺。 正文 065 厉雪痛下杀手 关雨涵顶着难看的脸色吩咐丫鬟带路,心中恨透了兰溶月,再看看那个宛若神魔的男子,关雨涵有觉一切都是值得的,心中暗自埋怨晏苍岚不出言相帮,看着那双白皙十指修长,骨节如玉的大手,关雨涵恨不得将兰溶月的手拿开,将自己的手放进去,仿佛这一切是她才该得的。 兰溶月轻轻捏了捏某人的手心,小声道,“妖孽,你看你,把人家的魂都勾走了。” 手心传来微微的瘙痒,这一举动莫名的挑起了某人的欲望,用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道,“我对娘子忠诚不二,若要勾魂,我倒是想勾走娘子的魂魄,将其与我交融,永生永世不分开。” 听着甜言蜜语,兰溶月从中感觉到了一丝疯狂,“妖孽,不得不说,你深得我心。” 两人的打情骂俏,尽数落入关雨涵的眼神,一边想着算计兰溶月的同时,对兰溶月的痛恨有深了几分。 关雨涵不知,她的动作,她的神情,她的野心落入不少人的心中。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宫殿前,走进宫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小花园,四周打扫的很干净,偌大的后宫,除了待嫁的两位公主以及云宁之外,再无其他主子,看着干净的宫殿,不少人心中觉得诧异。 众人不知,兰溶月喜欢古色古香的宫殿,即便是无人居住,却也早已让林公公安排人定期打扫,宫中宫女太监虽然少了许多,可要侍奉的主子也少了,只要将人力安排好,几百人足以让偌大的宫殿一尘不染。 走到房门外,一阵欢爱的声音让不少贵重少女低下头,脸颊羞涩通红。 “嗯…嗯…啊…啊…”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时而还带着娇喘,晏苍岚下意识上前一步,挡住兰溶月的视线。 从兰溶月的角度看去,房门打开,他的身体刚好挡住屋内肮脏不堪的那一幕。 “来人,给本宫把门砸开,宫宴之上,祸乱宫闱,好大的胆子。”兰溶月冷声呵斥道,看着某人的背影,她似乎可以想象得到此刻他心中的后悔,这个男人对她纵容到极致,宠爱到极致,却也防备到极致,生怕她眼中容下别人的身影,尤其是从北齐回来之后,他的纵容和霸道愈发厉害了。 夜魅听到吩咐,一脚踢开了房门。 屋内,意乱情迷的两人立即清醒过来,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林公公,带人将屋内祸乱宫闱之人拿下。”兰溶月立即吩咐身侧的林公公道,屋内终究也女子,也不好让侍卫前往,以免落人话柄,只得让林公公安排宫中嬷嬷先行入内。 与众人的好奇相比,关雨涵的神情显得格格不入,眼底深处,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在关雨涵看来,兰溶月故意吩咐林公公,心中泛起一丝窃喜,她倒要看看,后宫中除了此等丑闻,兰溶月要如何应付。心中幻想着厉雪与关亦晖大婚,她借厉雪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进宫,俘虏晏苍岚的芳心,将兰溶月打入冷宫。 院子角落,厉雪松一口气,下意识往身侧看,身侧的灵宓不知几时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熟悉的身影——小蕊。正确来说应该是素心。 “小蕊,你何时进宫了。”厉雪小声问道,心中却多了一份警惕,她的警觉还是太低了,否则灵宓的离开,小蕊靠近,她岂会没有半点戒备。 “老爷离京前吩咐奴婢照顾好小姐,奴婢派人找了许久,一直不见小姐,恰巧接到今日赏花宴的请帖,奴婢就拿着帖子进宫了,小姐,外面人多眼杂,奴婢担心小姐一人在外会吃亏的,还是虽奴婢一同回府吧,免得将军担心。”小蕊立即表现出一副忠诚和担忧的模样,心中却庆幸,还好兰溶月一个疏漏,将军府收到了请帖,否则以宫中戒备森严的程度,她还真找不到一点机会进宫。 想到兰溶月盗用她姐姐的声誉,素心心中划过一抹狠意,恨不得将兰溶月除之而后快。 “小蕊,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厉雪看着房间的方向,心中想着,今日的算计,小蕊究竟掺和了多少,看来她还是太小看小蕊了,当初觉得小蕊可怜,才买下她,后来离开将军府,她未曾处置小蕊,不过是不想手上沾满了一名或许还情有可原女子的鲜血,如今看来,小蕊只怕是大有来头,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闭眼的过程中,藏住了眼底的杀意,再次睁开,杀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姐救了奴婢一命,奴婢这一辈子都会好好时候小姐。”小蕊心中思量着,如何利用厉雪报复兰溶月,若非当初兰溶月不放过兰慎渂,将兰慎渂置于死地,即便是兰溶月夺帝失败,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也好过她一个人颠沛流离。 她不是柳言梦,没有那么的势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搅乱她人生罪魁祸首报仇。 厉雪没有说话,迈步走到假山后面。 “小姐,怎么了?”小蕊不明,厉雪为何突然藏起来了,心中猜测,莫非她小看了厉雪。 厉雪停下脚步回头微微笑道,“小蕊,谢谢你。” 小蕊惊讶厉雪突然的变化,还未反应归来,心口依旧刺入了一把匕首,她能感觉到空气慢慢消失,抬头惊讶的看着厉雪,“为什么?” “素心,我还是该叫你睿王妃呢?”厉雪拔出匕首,匕首上位粘上一点鲜血。 素心倒下,手捂住心口鲜血流出,煞白的脸色,眼神中更多的是惊恐,“你…你早知道。” “我知道你的身份,方才觉得你是个可怜人,本想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能甘愿平凡,可惜最后的机会让你硬生生给毁了。”厉雪神情平静,若是此刻兰溶月看到厉雪的神情,一定会大为赞赏。 厉雪从小在边关长大,也曾偷偷上过战场,杀人,她并不陌生,即便是不远剥夺人的性命,却也并不表示不会杀人。 “兰溶月告诉你的。” “她不会,我会让人好好安葬你的。” 厉雪语毕,素心永远的闭上眼睛,厉雪将匕首收入长袖中,慢慢的走出来,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掩盖了血腥味,厉雪清楚,她进宫,姬长鸣一定在暗中安排人,并不担心因为尸体引发任何事端。她心中感激认识了兰悦,写信让兰悦查明了小蕊的身份,没想到小蕊竟是兰慎渂的王妃,在知道小蕊身份的那一刻起,厉雪就清楚,小蕊不能留,否则后患无情。她更清楚,她不是兰溶月,没办法一心多用,以无数棋子不下一局棋,颠覆一切,而她能做的就是不留隐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屋内,杀一人似乎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厉将军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厉雪杀人,虽做的极其隐秘,却瞒不过晏苍岚,空气中极淡的血腥味,加上的天绝的传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长鸣哥哥很幸运。”她可是堂堂千面杀手,虽然后脑壳没长眼睛,却不表示她看不到厉雪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她布局之下发生的事情。 “我更幸运,能遇上两娘子。”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骄傲难掩。 兰溶月心中暗自补充了一句,她与他的相遇、相知、相爱、相守是彼此的幸运,跨越时空而来,这才是她的归宿。 屋内,四个嬷嬷将两个衣着略微凌乱,长发虽整理过,却难掩真相的人带出来。 关亦晖看着身侧的凤可君,他虽尚无正妻,去而很清楚,凤可君绝非女儿身,他本想算计厉雪,没想到床上的人换成了凤可君。关亦晖心中盘算着如何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是凤小姐,本宫还以为是奸夫淫妇,没想到…。” 兰溶月没有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的语气引人遐想。 正文 066 计中计(下) 一出好戏自然不能结束太快,让戏越来越精彩才能迎合人心,只是这迎合二字在兰溶月这里变成了诛心。凤可君低着头,她收到传讯,前来汇合,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陷阱了,没想到兰溶月倒比从前狠了很多。 “请皇后降罪,臣与凤小姐一见钟情,情难自禁……”关亦晖清楚,眼下要迎娶厉雪是不可能了,他明明让人将厉雪带进来了,为何床上的人却变成了凤可君,后宫之中能一手遮天的人,除了兰溶月,还有何人。 事到如今,他除了迎娶凤可君为世子妃之外,别无选择,否则一个祸乱后宫的罪名,足以让关君候府满门受到牵连。凤可君虽不是苍月国的人,好歹也是燕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嫡女,五国议和,两年之内,凤可君可以成为他手中正大光明的棋子,尤其是尖叫一声后立即恢复冷静,可见这个女人并不蠢。 他不仅可以利用凤可君,相信凤可君也会给他带来不少好处。 不得不说关亦晖的思维够快,顷刻间就衡量出自己有利的局面。 只是兰溶月会如此轻易让关亦晖得偿所愿吗? 凤可君低着头,模样惹人怜爱却有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坚韧。 “关世子,你当真心仪眼前的女子吗?”那双深邃的冰瞳,让人难以看透,静静的看着关亦晖。 关亦晖感觉到冰瞳中的冷意,不敢抬头,将军府一事,关亦晖记忆犹新。 “是。”简单的一个字,关亦晖似乎感觉到了狂风暴雨。 “凤小姐,你可愿嫁关世子为世子妃。” 凤可君抬头,对上那双平静的冰瞳,心中五味杂陈,嫁给关亦晖是她最好的选择,或者说,放眼苍月国,关亦晖是她最好的选择,若选择其他人,反而不好行事,因为关君候的野心够大。 只是迎着兰溶月的目光,她却犹豫了,明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却总觉得有些心惊胆战,是她多想了吗?兰溶月毕竟是人,又岂能做到面面俱到。 “可君愿意。” “燕太子,凤小姐与关世子大婚,你可以意见。”兰溶月向燕晖询问道。 关亦晖,燕晖还好两人不是在一个国家,否则臣子与太子重名,关亦晖只有改名的份了。 燕晖心中不悦,两人已经有夫妻之事,凤家送凤可君前来,本就有联姻之意,一切水到渠成,此时此刻,他被兰溶月将了一军,还不能有反对的理由,“凤小姐与关世子两情相悦,可喜可贺,本宫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陛下呢?”兰溶月对身侧的男人询问道,从刚刚开始,他就一副宠溺的表情,他明明是局中人,怎么看上去他倒像是局外人似的。 “孤听皇后的。”晏苍岚心中对这个凤可君挺感兴趣的。 燕国四大世家,唯凤家历代家主都是女子,凤家嫡长女的身份更是神秘,从小就被作为一代家主而培养,凤家男儿保家卫国,可凤家主家十分神秘,只怕连燕国陛下对凤家的了解都不多。 凤家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收养男儿,冠以凤姓,优胜略汰,近些年来凤家削弱了很多,但其底蕴依旧不容小觑。 凤可君的突然出现他也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凤家女儿,甚少外嫁,难道这些年凤家衰弱了吗?可从情报来看,凤家还没有衰弱到要靠联姻的地步,尤其是和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凤家女儿一旦嫁了,便不再是凤家人。 这点他清楚,他身边的小女人似乎更加清楚,不仅如此,她似乎对凤家十分了解,晏苍岚心中充满好奇,不过他不急,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解开她这个谜题。 “在场的诸位可还有意见。” 一言出,众人不语。片刻后,关亦晖主动请旨道,“请娘娘赐婚。”对一旁一直冷静不语的凤可君,关亦晖甚是满意,凤家神秘,他也听说过一些,暗自感叹,不愧是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娶妻娶贤,或许不错。 “关世子如此心急,看来是一桩良缘,今关君候世子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已至弱冠。议和之际,得凤家庶女凤可君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半月后恰逢吉日,在京城大婚。”几国议和,虽提上日程,却谁也没有开口,如今令人大婚,燕太子即便不会亲自留下,也定然会让心腹留下,与其如此,这处热闹还不如大家一起看。 凤家庶女四字一出,惊呆了不少人,其中最为惊讶的是燕太子,凤可君以及关亦晖。 “月皇后,据本宫所知,凤可君可是凤家嫡女,月皇后此言,恐有不妥。”燕晖心生不悦,立即出言反驳道。 “看来燕太子对凤家并不了解,据本宫所知,凤家家主只有一女,生下之日便入族谱,凤家上下,皆对其称呼一声大小姐,且闺名从未对外公布,本宫说的可对。”凤家嫡女为凤家下一代家主,燕晖想去凤家嫡女是不可能了,不过真正的凤宜君倒是可以,虽是庶女,却也是作为凤家家主第二候选人长大的。 “月皇后所言本宫也无从查证,不知月皇后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本宫这里有凤家家主修书一封,为两国修好,凤家家主派可君小姐前来和亲,并写明可君小姐的出生,可君小姐,本宫说的可对。”兰溶月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静静的看向凤可君道。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关亦晖措手不及,本想迎娶凤家嫡女,没想到却变成了庶女。像凤家那样的世家,区区一个庶女,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关亦晖不悦,只是这婚是他求的,再想想兰溶月一再询问,此时此刻,即便知道是陷阱,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唯有娶凤可君。 “是,可君却是凤家庶女。”凤可君心中意外,明明早就商议好的,没想到凤家家主会违背盟约,修书一封给兰溶月,就那么怕她会牵连凤家吗?她倒是小瞧了那只母狐狸。 “可君小姐无须介怀,你与关世子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关世子定不会在乎可君小姐是嫡还是庶,夫妻之间,恩爱为重。”抓到痛楚,总得多踩几下,看着关亦晖和凤可君努力维持自己即将扭曲的表情,当真十分有趣。 “皇后说的是,可君定当谨记在心。”两人的欢爱是受人设计,如今她的身份又遭关亦晖嫌弃,凤家小姐之名,对她来说,反而是牵扯。 她太小看兰溶月,或许兰溶月早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只怕兰溶月手中的那封信都值得怀疑,只是事已成定居,真假已经不再重要,其智近乎妖,当真可怕。昔日唯友,她不觉得,如今方才觉得,兰溶月竟如此难以对付。 凤可君服软了,兰溶月当然不会放过关亦晖这个当事人,万一凤可君大婚前突发意外死了,这戏可就不精彩了。 “皇后放心,臣定会珍爱可君。”他百般设计,没想到却着了兰溶月的道。 “今日赏花宴虽突发意外,本宫一向以仁慈为本,陛下觉得臣妾处理的可好。”这个男人,想必也已经猜到了凤可君的身份,只是那双冷厉而深邃的双目中竟带着几分连她也看不透的情绪,听说御书房近一个月多了不少古籍孤本,他到底在查些什么? “皇后难得举办赏花宴,的确不宜见血。” 夜魑微微低头,心知晏苍岚心中存过杀意,他虽不知凤可君的身份,但能让晏苍岚动杀意,可见事情不一般,神情恭维中多了一丝谨慎,这种情绪从不会出现在夜魑身上,这或许便是二人之间的差距。 “来人,送关世子和凤小姐离宫,请各位移驾御花园,奖励依旧。”猜谜凭的不是运气,而是眼光,那份恩宠与赏赐,花落谁家,她很期待。 众人离去,独留不知所措的关雨涵,她不知道厉雪什么时候变成凤可君了,从刚刚开始,她就被人封住了穴道,无法说话,也无法行动,眼下穴道是解开了,偌大的宫殿只剩她一人,突然觉得凄厉可怕。 有关雨涵的存在,当然也有有心人。 正文 067 示好 刚走进御花园,楼星落便迎了上来,她不了解兰溶月,但很清楚兰溶月的本性,她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人,无论是谁布下的局,她都知道了结局,看与不看,意义不大,还不如留下猜谜更有趣。 见楼星落走来,晏苍岚主动离开,他很清楚兰溶月要做什么,对他而言,楼星落不重要,兰溶月是否高兴才是正事。 “星落见过月皇后。”楼星落主动行礼道。 无数锦囊中,只有一个锦囊中装着一个谜题,猜出答案,才能得到晏苍岚和兰溶月的承诺,且取下锦囊后就必须猜出谜题才可以取下一个锦囊,作为赏花宴,的确是一场难得的游戏,而在这个游戏中,兰溶月自始至终都是看客。 她取下锦囊,费尽心思,却未猜出锦囊中谜题的答案。 楼星落不知,兰溶月所写的谜题大多数是来自于前世所听所看的脑筋急转弯,且是比较难猜的那种,今日来才加宫宴的人大多带有礼品,她总不能入不敷出,做赔本的买卖。 “燕太子妃无须行礼。”兰溶月主动上前一步,扶起楼星落,她本不是重礼节之人,反而赞赏楼星落的清醒。 “星落谢过月皇后。” 楼星落此言,一语双关,表面上是谢兰溶月主动扶起她,其实则是兰溶月的相助,若非是兰溶月的良药,只怕她还下不了床。 “燕太子妃客气了,看来这几日燕太子妃过的不错。”燕晖为人精明狠毒,却也害怕楼星落的伤势传出去,定然不会去找楼星落,看来楼星落这几日过的不错。 “九死一生,或者说,算是重生了一次。”她的心思瞒不过兰溶月,与其如此,还不如如实相告,尤其是有了凤可君这个意外之后,凤家长女是她唯一解脱的方式,如今细想,她竟一点也不了解凤家。 凤家不似其他三大世家般张扬,乍一看上去甚至有隐退的趋势,如今看来,这凤家只怕难以对付。 “凤可君并非凤家血脉,但凤宜君却是,燕太子想娶凤家嫡女是不可能了,但想娶凤家长女却是可以的,凤家女儿金贵,千金众多,务必让燕太子放亮眼睛了挑,选错了人可就得不偿失了。”凤家主家虽然神秘,可她对凤家的了解并不弱,硬要说去来,她与凤家还算是有些交集。 “月皇后是说,凤家长女是凤家长女,而凤家嫡女却另有其人。”楼星落惊讶的问道。 突如其来的消息,楼星落意外的同时却又惊讶兰溶月的情报网,凤家女儿太多,有养女,有庶女,也有嫡女,但知道真实情况的人极少,很显然兰溶月是这个知情人。 瞬间,楼星落觉得兰溶月可怕,她和兰溶月的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兰溶月浅浅一笑,并未给出楼星落想要的答案,转而道,“若燕太子想要迎娶凤宜君,可信。” 凤家这一代,家主只有一女,岂会外嫁。 凤宜君是凤家族中培养的候选人,万一凤家嫡女有意外,也不至于没有继承人。 “月皇后对凤宜君的评价似乎很高。”在燕国,凤家女儿被誉为天之骄女,可却甚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凤家女儿神秘无比,见兰溶月不语,楼星落继续道,“我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楼星落猜不透兰溶月的心思,她只知道兰溶月帮她,除了交易之外,绝非全心全意,定是另有所图,面对兰溶月,她是畏惧,对于从未谋面的凤宜君,她却觉得有些可怕,不因凤宜君是凤家骄女,只因兰溶月似乎对凤宜君的评价很高。 “你会赢的,因为你心中足够无情。”兰溶月婉柔一笑,那双冰瞳中泛起的笑意,楼星落有一种连灵魂都被看透的感觉,心中泛起一个声音,她不想再与兰溶月为敌。 “多谢指点。”楼星落回头,只见微风吹过,桃花飘落,桃花树的锦囊随风摇曳,今日这赏花宴似乎才刚刚开始,兰溶月和晏苍岚的承诺,谁不想要,即便是她,心中也无法按耐住那一丝丝的侥幸。 她主动示好,其本意就是想从兰溶月口中得到一些凤家的情报,虽不多,也算是不虚此行。 兰溶月和楼星落相聊甚欢,燕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回过神来之际,晏苍岚不知几时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燕太子,不如你我再下一局如何?”燕晖太过于狠毒,床笫之间,更是变态,楼星落差点死了的事情他虽没过问,却不表示不知道,兰溶月既然想给楼星落喘息的机会,他自然应该帮他家娘子一把。 燕晖本想拒绝,却迎上了晏苍岚那双藐视一切的神情,顿觉心有不甘,他是燕国未来帝君,岂能低晏苍岚一头。 “苍帝相邀,我自当不能拒绝。”在烟雨阁的时候,他小瞧了晏苍岚,他倒要看看,晏苍岚是否能当常胜之将。 燕晖吩咐完心腹猜谜之后,迈步走向凉亭方向。 正文 068 坐等好戏 国师府内,未缪刚从书房出来,司清已经亲手备好了一桌酒菜,看着桌上都是他喜欢的菜色,未缪有几分受宠若惊。付出的真心难以收回,司清对晏苍岚将近十年的付出,再看看如今,未缪顿觉守得云开见明月。 未缪走到司清身后,轻轻将司清拥入怀中,在司清耳边,轻声道,“清儿,有你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真好。” 明媚的双眸闪烁着光芒,尝尝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翅膀微微煽动,眼底尽是温柔,“国师府我很熟悉,以前这里是我家,可我却从未有过家的感觉,总觉得终将飘零,直到遇到你,我的心似乎安定下来了,我与你一眼,有你真好。” 轻柔的声音宛若春风吹进未缪的心房,美妙的让未缪觉得有些不真实。 “清儿,我们吃饭,吃饭后我带你进宫。”未缪想起宫中赏花宴的谜题,若是能得到兰溶月的承诺,他便可以请旨让兰溶月为他和司清赐婚。 未缪与兰溶月交集不算少,他很清楚那双平静如水的冰瞳中,有着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他和司清的婚事,不宜让晏苍岚赐婚,怕兰溶月生出心结。 其实,未缪完全是多虑了,前国师亡故,他和司清的关系说到底是义兄妹,虽说是名正言顺,他却想多为司清讨一份殊荣,毕竟他虽是老国师之子,知道真相的人很少,但司清不同,她是老国师的义女,世家中不少人见过司清,他虽继任国师,可愿主却没落了。 一抄江山一朝臣,终究是不同了。 “进宫?我进宫似乎不太合适吧。”司清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高兴与否,只有她自己知道。 未缪听到司清的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人历经患难见真情,他始终怕事情放下晏苍岚,如今司清的拒绝,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清儿善猜谜,不妨去猜猜看,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承诺,总不能便宜了外人。”未缪握住司清的手道,不似以往,神情中多了一丝宠溺和释怀。 “我还是不去了。”司清知道未缪的顾虑,看着未缪,微微笑道。 “一起去。” 见未缪坚持,司清微微低头,轻轻一笑,“好,听你的,若是便宜外人,的确是可惜了。” 用膳间,未缪高高兴兴,丝毫不知司清心中的忐忑,对于兰溶月亲手所写的谜题她也听说了一二,总觉得这谜题不简单,与其说赏花宴,不如说是在撒网,而谜题就是鱼饵。 她本想若未缪顺着她的话,不让她进宫或许是一件好事,可一旦进宫总让人有一种跌入陷阱的感觉,不是很舒服。细细想来,若真能得到兰溶月和晏苍岚的承诺,或许是一件美事。 午时,林公公按照兰溶月的安排,直接在御花园内摆上了自助餐,大多数人的心思都在猜谜上,甚少有人坐下享受美食,当然,也有几个人例外。 云宁本想一直呆在自己宫内,不给兰溶月惹麻烦,得知御花园摆自助餐,也忍不住拉着自己的陪读来凑热闹。 “宁儿给姐姐请安。”兰溶月身边只有九儿伺候在侧,又坐在御花园中最显眼的位置,云宁一来就立即找到了兰溶月。 “臣女祝静雨给皇后娘娘请安。”扎着两个包子头的祝静雨被云宁一路拉到兰溶月身边,在宫中听说了很多关于兰溶月的传闻,她听父亲说,皇后娘娘是她的救命恩人,好几次想要抬头看看,却一直没有勇气。 “免礼,今日赏花宴,无须这么多礼,宁儿,带静雨去那些吃的,今日客人多,宁儿,小心些。”兰溶月轻声叮嘱道,看着祝静雨的模样,觉得颇有几分祝承业的风范,就是胆子有些小了。 “姐姐要吃什么,宁儿去给姐姐拿。”云宁看着御花园内摆着的吃食点心,心思早就飘过去了,尽管如此,还不忘兰溶月。 “宁儿拿的,都好。” 云宁浅浅一笑,拉着祝静雨一头扎进美食中。 “娘娘,刚刚传来消息,未缪带司清进宫了。”九儿听到小丫鬟汇报后,立即走到兰溶月身边禀报道。 对于司清,九儿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而心中总是免不了几分防备,一来司清是老国师的养女,二来司清的心中一直埋藏着一个人。九儿可不认为爱一个那么容易忘怀,从初次见面,司清就能极好的控制自己的心,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司清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能轻易甘愿放手。 “九儿,这些谜题很难吗?”兰溶月翻着林公公刚刚呈上来的清单,一个时辰,猜出谜题的人竟不足十分之一。 “奴婢不善猜谜,一个都猜不到,回答不了娘娘的问题。”兰溶月的心思她猜不透,也不打算猜,至于司清,她会多一分心思。 兰溶月莞尔一笑,笑容中略带一丝神秘,云宁和祝静雨两人一人端着一大盘食物,身后四个丫鬟双手也没闲过,兰溶月对九儿道,“吃饱了,不少人脑子就会清醒了,坐下吧。” 九儿犹豫了一下,随即坐了下来,坐下后,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兰溶月的意思很清楚,坐等好戏上演。 正文 069 愿她选择一份情 看着御花园中熟悉的身影,兰溶月心微微一沉,若是可以,她真希望眼前的这一幕不要发生。 云宁见兰溶月看向远方,顺着兰溶月的目光看去,似乎与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交集,见有人走过来,递上一杯果汁道,“姐姐,尝尝这个果汁。” 兰溶月回神,微微一笑,她什么时候也便的这般心慈手软了,敌人终归是敌人,即便粉饰的再美好,其情终不过是手中的一件筹码而已,想明白后轻声道,“嗯,不错,宁儿,带静雨去猜谜吧。” “可宁儿不想要姐姐的承诺。”云宁稍作思虑后道。 云宁自小在备受欺凌中长大,下意识觉得承诺虽好,总觉得有些冷。 “那就挑些其他的。”兰溶月只是微笑,并未多言。 年关之前,她千万北齐,虽已经安排好了云宁周围的一切,却依旧免不了有人将主意打到云宁身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对云宁的与众不同,这份不同或许将云宁置于险地。她也没办法让云宁完全避免这些危险,谁让云宁摊上一个眼中只容得下她母亲一人的父亲呢? “好,我听姐姐的。”云宁一把拿起静雨,口中还不忘道,“静雨,我们去猜谜。” 离开亭子,祝静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虽觉得兰溶月毫无架子,可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终归还小,祝承业家风很正,没有太多的心思,单纯的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而选择沉默。 “娘娘,要不要派人保护宁公主。”九儿小声道,同桌而食,足以证明兰溶月对云宁的在乎,同样云宁的处境也就多了一份危险。 “白天不用,若被人发现,反而会让有些人在云宁身上动心思,我终归不能庇佑她一辈子,虽然还小,可皇家子女总得早些长大才是,你晚些告诉天绝,让他去保护云宁。”这段时间她也没少派人教导云宁,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这一个承诺可以给云宁,现在的云宁还不了解,这是一张通往自由的通行证。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不希望苍月国靠联姻来稳定朝局,可人心难测,难保不会有人在这上面动心思,两情相悦可因情,也可因设计,她虽有能力,却也无法做到密不透风,面面俱到。 “是。” “有他们的消息吗?”想到云颢和晏紫曦,兰溶月就心安无奈,照理说晏紫曦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加上云颢每日用内力驱散药力和舒缓神经,记忆早就恢复了才是,不曾想却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还没有。” 兰溶月微微摇头,九儿却看到了兰溶月眼中淡淡的无奈。 不远处,未缪协司清缓缓走进御花园,两人并未先去给晏苍岚请安,而是直接来电兰溶月做的亭子。另一个亭子内,晏苍岚与燕晖对弈,棋盒中,棋子渐少,如行军布阵,围而不杀,燕晖心中愤恨,却无可奈何。 “司清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司清上前,眉目浅笑,微微行礼道,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风范。 未缪心中紧张不已,因司清是先国师的义女,兰溶月对司清一直都有所防备,加上司清曾心意晏苍岚,虽司清从未有过奢望,未缪心中依旧担心兰溶月无法释怀。 见未缪神情不定,兰溶月佯装微怒。 “臣拜见皇后娘娘。”未缪心中忐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护住司清。 “免礼。” 见兰溶月怒了,未缪心中更加忐忑了,她所知的兰溶月,强大而神秘,聪慧而不失手段,狠毒而不乱杀无辜,但若遇危险,绝对会是那种扼杀于摇篮之中的人。 “谢娘娘。” 看着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反应,兰溶月扬眉浅笑,“才几日不见,国师似乎很怕简单本宫,还是怕本宫将你的美娇娘留在宫中陪我些日子,顺便帮我处理些杂务。” 听到兰溶月的玩笑话,未缪瞬间松一口气。 “娘娘身边能人甚多,国师府事务也不少,还请娘娘高抬贵手。”眼前的兰溶月似乎让未缪见到了初遇时,毫不留情拆穿他的人。 司清微微低头,脸颊微红,难掩羞涩,还不忘轻轻拉了一下未缪衣袖。一个小动作让未缪心花怒放,她总算是完全放心了,他准备多年的聘礼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行了,本宫就不抢你的美娇娘了,今日本宫亲手写了不少谜题,国师带司清去看看。” “谢娘娘成全。”未缪此刻才完全放心下来,他不了解兰溶月,在他印象中,兰溶月一直是冷冷的,宛若寒冰,即便是有几分温度,可依旧能凝结成寒冰,刺骨寒冷。 未缪拉着司清向桃花树下走去,看着两人背影,郎才女貌。兰溶月抬头,看向天上的朵朵白云,白云深处,似乎隐藏这让人难以看清的乌云。 “希望上天不要辜负这份情。” 正文 070 不喜欢输 棋局之上的生死兰溶月并不在乎,但却也不喜欢死。 羽妃突然相邀对弈,闲着也是闲着,倒也未曾辜负御花园的美景。 “月皇后好棋艺。”羽妃赞赏道,与她而言,心静是根本,未曾想兰溶月根本不是心静,而是心冷,她几次挑衅,兰溶月竟毫不在意。 “多谢夸奖。”浅浅一笑,眉角微微上扬,神情中多了一股桀骜,“若我是你,便不会来自取其辱。” 羽妃的挑衅,恰巧证明了她是冥殿的人,不仅如此,还是授意前来,若说雍容华贵中那一抹嚣张跋扈是羽妃的外衣,那么她的内在一点是心很毒辣,兰梵的防备和猜忌快消耗掉羽妃的耐心。 兰溶月很清楚,对于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来说,享受过自由便再也不想要被约束,羽妃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吧,想要脱离掌控,却又脱离不了。 “何以见得。”即便是心中再不快,羽妃依旧维持这微笑。 “想必有人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下棋。”手指轻轻抚摸手中的白玉棋子,她却是不喜欢下棋,但却仅限于棋盘之上的局面,若以人为棋,才是真正的有趣。 “月皇后这话我不明白。”羽妃心中惊讶,她却是受到过信,信中写明了兰溶月的喜好,其中一点便是兰溶月不喜欢下棋,这份情报隐秘,莫非兰溶月早就知道了,羽妃心存怀疑,心中对兰溶月的戒备有多了一分。 “我不喜欢下棋,只因棋局终究是棋局,胜负毫无意义,例如你我之间的对弈,输了如何,赢了又能如何。”一颗想要脱离掌控的棋子,对她而言,还算是有利用价值,最起码羽妃越是想要自由,对冥殿而言,就越是会坏事。 冥殿坏事,她喜见乐成。 “我与月皇后不同,我喜欢下棋,跟喜欢赢,月皇后既觉得胜负意义不大,何不让我这一局。”羽妃心中很清楚,兰溶月绝不会想让,否则也不会步步紧逼,可那句话让她觉得虚伪,今日御花园人多,即便是她不敬,只要没被人听到,便不会出事。 “我不喜欢下棋,可不代表我喜欢输。”落子堵住羽妃的去路,还不忘留意羽妃的神情,突然觉得逼迫一个能藏得住自己情绪的人露出真是的情绪还蛮有趣的。 观察羽妃的同时,兰溶月还不忘观察御花园中的一切。 “输赢天定,没有人能一辈子做常胜将军。”羽妃将黑子放回棋盒中,这一局,她输了。 “我更喜欢人定胜天。” 羽妃笑而不语,对弈一局,她愈发看不清兰溶月,若她站在兰溶月的立场,敌人众多,定会先发制人,可兰溶月竟毫无动作,才两个时辰,御花园中借机靠近晏苍岚的人不在少数,作为女人,她当真如此自信吗? 想到兰梵对兰溶月既畏又惜,羽妃心底愈发冷了。 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后,笑道,“你今日找我下棋,我还以为你想知道梵帝的喜好,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真心比起帝王霸业,似乎不值钱。”想到这几日兰梵的冷淡,羽妃神情暗淡了几分。 “你所谓的真心真情皆是有所图,既如此,有怎能要求别人以真心相待呢?” 兰溶月并未说完,一切以利益开头的情意,终究难逃利和益的驱使。心若有疑虑了,即便是再真的事实,也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真心真情除了付出之外,还需要信任,这这点兰梵和羽妃之间,永远不可能会有。 “是吗?”羽妃不远承认,但兰溶月说的的确是事实,眼底微微颤抖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兰溶月道,“我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天上似乎不会掉馅饼。”她想要的真相,唯一的突破口便是羽妃。她虽从不相信运气,却也很欣慰羽妃有私心。 人,若要其效忠,控制是下策,追随才是上策。 前者是牵制,后者是忠诚。 羽妃微微侧身,避开兰溶月的眼神,心跳加快了许多,心中犹豫,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因为她找不到比兰溶月还要了解兰梵的人,她自己清楚,凭她一个人是无法逃离那个魔窟的,唯一的希望便是兰梵,只要兰梵一日是皇帝,她便能生活在后宫之中,金色的笼子总比魔窟要好。 “你要什么?” 羽妃心跳加快,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如她心中所想。 “你知道的。” 羽妃起身,看着露出莲叶的河塘,水面上还冒着淡淡的寒气,荷叶已经露出头了,这也算是一种坚强吗?正如兰溶月所言,天下不会掉馅饼,她和兰溶月非亲非故,是敌非友,兰溶月怎可能无辜相帮。 羽妃犹豫之际,对岸突然出现楼星落的身影,几日不见,楼星落似乎变了。 没有证据,只是女人的直觉。 羽妃看来一眼兰溶月,九儿立即示意伺候在侧的宫女退下。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我能给你线索。” “不急。” 兰溶月神秘一笑,迈步走向桃花树下。 正文 071 好运还是祸端 夜魅一直在暗中护卫兰溶月的安全,听过羽妃的话,勾起了夜魅的好奇心,桃花树下,夜魅悄然靠近。 “娘娘,既已有线索,为何还要等。” “夜魅,你的剑能斩杀所有的敌人吗?即便这个敌人是你认识的。” 这个世界的杀手,拿钱办事,而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却不同,有的杀人潜伏数年,只为杀一人,或许不能单纯称呼其为杀手,显然她如今交手的这位就是。有的人生活在黑暗中,却想逃离黑暗,例如羽妃,以及前世的她自己,还有一种人即便是有机会生活在阳光下,却觉得阳光太过于炙热,喜欢黑暗的阴凉,例如她前世的哪位义父,以及这次的交手对象。 她应该这样说吗? 不愧是他处心积虑培养的人,也学乖了不少。 夜魅心中不解,心底却觉得有些心寒,长袖中,双手紧握,“若是敌人,我会。” 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天空白云朵朵,似乎都染上了桃花的香味,“青暝十三司所有人都能做到吗?” 夜魅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她能做到,可别人能做到吗?她也不知道。 夜魅沉默之际,楼陵城靠近。 “月皇后,两个时辰过去了,所摘下的锦囊中竟还没有月皇后许下承诺的谜题,看来今天在场的各位运气都不太好。”现场摘下的锦囊过半,以一个承诺为奖赏,在场的人,谁不想要。 楼陵城可不认为无论是谁,兰溶月都给得起这个承诺。 想着兰溶月的那份自信,楼陵城甚至怀疑,众多锦囊中,那个写着兰溶月承诺的锦囊是否存在。 “本以为是游戏,没想到陵帝也如此在乎,看来今日诸位运气似乎都不太好,不如诸位再在桃树上摘下一个锦囊,便知道本宫不是骗人的了。”看着桃树上随风飘舞的锦囊,兰溶月不得不说,今日在场的人运气的确不太好,以至于楼陵城怀疑她造假。 看着楼陵城的神情,兰溶月瞬间明白,他放下了执着,选择了江山。 从现在开始,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似乎更有趣的。原本打算不久后送上的大礼,如今看来,现在可以送出去了。 兰溶月发话,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树上取下锦囊了,拆开后,看着一个个猜不到答案的谜题,不少人苦着脸。 角落的一颗不起眼的桃花树下,祝静雨咽了咽口水后道,“宁公主,我好想拿到那个锦囊了。” “静雨,给我看看。”云宁一把拿过祝静雨手中的锦囊,看了看上面写的谜题,云宁又立马放回祝静雨手中,“好难。” 关亦晖出事后,世家千金就远离关雨涵,关雨涵只好在角落寻求接近晏苍岚的机会,原本她还以为那个猜出答案能得到兰溶月和晏苍岚一个承诺的锦囊不存在,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中,不仅如此,身旁还有云宁在。 关于云宁,她一直想不通,明明先帝公主不止云宁一人,兰溶月却唯独对云宁另眼相待。 “祝小姐,不如把你手中的锦囊给我看看可好。”她一定要夺过祝静雨手中的锦囊,若是答出来,她便可以要求入后宫。 想到此处,关雨涵脸颊上染上一抹羞涩。 祝静雨看着关雨涵,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虽单纯,可不蠢,怎会看不出关雨涵来者不善。 关雨涵身后的两个丫鬟立即向祝静雨靠近,云宁一把拉着祝静雨,立即大声道,“姐姐,静雨得到姐姐的锦囊了。” “可恶,拿过来。”关雨涵没料到云宁会突然大喊,一把夺过祝静雨手中的锦囊,用力过猛,直接将祝静雨推倒,手按在地上,石头划破掌心,鲜血冒出。 “来人,给本公主将人拿下。”云宁扶起祝静雨,用手帕为祝静雨简单包扎了一下,吩咐身后宫女道。 云宁知道,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兰溶月安排的,虽不是武林高手,但都会写功夫。 “你们这些贱婢,干什么,放开本郡主。” “郡主?本宫还是公主了,本宫告诉你,不是你的,这辈子你都甭想得到。”云宁拿回关雨涵手中纸,递给祝静雨。 僵持之际,御花园中的人向角落聚拢。 “皇后娘娘,宁公主夺了臣女手中的锦囊,请皇后娘娘给臣女一个公道。”关雨涵没想到两个小丫头竟如此难对付,跟没想到云宁身边的宫女竟会功夫,三两下就放倒了她的贴身丫鬟。 “今日赏花宴,云宁唐突,惊扰了各位,请姐姐恕罪。”云宁上前,行礼请罪。她虽小,却知道京城并不太平,否则也不会有京城中的那几场大火,她知道兰溶月事务繁忙,本不想惹麻烦,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诸位都是大人,用不着你一个小丫头赔不是,这个锦囊到底是谁摘下的。”兰溶月拿过祝静雨手中写着谜题的纸,浅浅笑道。 祝家与羽妃交恶,祝静雨摘下这个锦囊,是好运还是祸端。 正文 072 谜题 绝美容颜,倾城含笑,宛若鸩酒,想喝下,但更怕死。 关雨涵心颤,锦囊已经回到兰溶月手中,众目睽睽之下,她该如何辩驳,一时间,手足无措。 “月皇后尊贵,若是为难一个尘埃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楼陵城站出来开口道。 大婚之日,晏苍岚曾在天下人面前对兰溶月许诺,此生只爱她一人,他倒要看看,关雨涵若解开谜题,条件却是要为妃,晏苍岚和兰溶月如何应付,两个承诺,换一个妃位,想想都有趣。 许是觉得太有趣了,楼陵城嘴角泛起一丝莫测的笑容。 “都说陵帝不贪恋美色,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此,今日陛下对弈了几局,本宫倒是有些闲着了,陵帝,不如你我对赌一局如何?”兰溶月一边示意灵宓给祝静雨包扎伤口,一边看向楼陵城道。 “月皇后既然想要赌一局,朕倒是无妨,不过这赌注得由我说了算。”兰溶月背叛了兰鈭,背叛了自己出生,践踏了他的情,既然如此,他就要让兰溶月一败投地,一个心机不错的世家千金,一个商户家的小娃娃,这场赌局,胜负怎么看都毫无悬念。 两人说话间,晏苍岚已走到兰溶月身侧,顺势握住兰溶月的手,一举一动满是关爱。 “陛下,不如臣妾与陵帝赌一局如何?”手中的谜题,以关雨涵的能力只怕是难以解开,但不表示其他人解不开这谜题,楼陵城的笃定源于自信。 “好。”在晏苍岚看来,兰溶月赢了便罢了,输了楼陵城又能如何,大不了他发兵直逼楼兰国,灭了整个楼兰国,虽然很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但与她相比,不足万一。 “看来月皇后似乎不敢赌,昔日的女诸葛嫁人了连胆子都变小了,还是……”燕晖出言,语气意味深长,显然站在了露出了这边。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看着身侧的某人,看来她和楼星落谈话,燕晖顺带记恨上她了,怕是还有关于凤可君的事情吧,燕晖此次回燕国之后,燕国内部,一定会十分精彩,毕竟情报总不能从天而降。 “陵帝有心,本宫就和陵帝赌这一局,赌注陵帝但说无妨。” 凤可君的存在,白羽的确暗中做了些小动作,不过无伤大雅,至于这无伤大雅之后的后果,白羽的自己担着。 楼陵城虽还未说出口,但这赌注她却是十分感兴趣。 “既然锦囊的奖励是一个承诺,不如月皇后与朕之间就以一个承诺为赌注如何?” 楼陵城轻声的语气中,兰溶月和晏苍岚都闻到了不怀好意,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紧了一分。 “好。”兰溶月对晏苍岚莞尔一笑,以安他心,随即对楼陵城道,“既然赌注是陵帝提出的,那接下来的事情理当交给本宫,如何?” “好。” “不知陵帝觉得这锦囊是谁拿到的。”冰瞳中泛起睿智的光芒,楼陵城似乎看到了初遇时,那个不敛藏锋芒的兰溶月,如今的兰溶月依旧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只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透。 “当然是关小姐。”想着暗中的声音,说完后,心中似乎被一块巨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如此,本宫就赌静雨了。” 关雨涵心中高兴有楼陵城和燕晖相助,可对上兰溶月的那双冰瞳,她整个人就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瑟瑟发抖。 “关郡主,静雨,既然你们都说锦囊是你们摘下的,不如说说锦囊上的谜题如何?关郡主,你先说。”谜底简单,看过一眼,都能记住。 “期期艾艾。”关雨涵自信道。心中暗自庆幸,这个谜题不比之前写的那些谜题复杂,简简单单四个字,一看就能记住。 “静雨,你来说。”兰溶月之前害怕祝静雨有些吓坏了,如今倒是冷静下来了,祝承业的独生爱女,倒是教养的极好。 “期期艾艾,打一成语。”祝静雨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若非一旁有云宁在,她估计会被吓死,她虽然小,却也知道当今皇后的一个承诺有多大的价值。 众人听到谜题,顿觉有些莫名奇妙。 期期艾艾,一般是用来形容口吃的人吐词重复,说话不流利。 词意和谜题扯不上半点关系。 “既然两位都记住了谜题,不如猜猜如何?先答对的人算赢,陵帝想必没有意见吧。” 晏苍岚未曾多言一句,一手握住兰溶月,另一只手替兰溶月拂去肩头的花瓣。 祝静雨本意是偷看一眼兰溶月,没想到恰巧看到这一幕,脸颊略带羞涩低下了头。她在家中就听父亲说话,帝后恩爱无双,今日一见,众目睽睽之下,陛下任然对皇后宠爱无双,难怪父亲总说,对母亲的疼爱不够,许就是因为如此吧。 “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这个谜题从未有人听说,要如何评判。”楼陵城也想不通期期艾艾的谜底是什么,万一祝静雨随便说一个,兰溶月判定其赢了,他不是也没有证据反驳吗? “陵帝不用担心,每个谜底都有记录,纸上的编号能与册子上的谜底对应起来,当然,若是陵帝怕输,也可以给关郡主提示。” 兰溶月一言,众人不知其意,似乎没带入一片迷雾中。 ------题外话------ 叶子这几个月忙着公司事务,更新有点少,明天会加更,求支持,么么哒! 正文 073 谜底、花落 许下承诺,一早将谜底写在一个册子上,难道兰溶月不怕册子被盗吗?毕竟奖励太有吸引了,还是她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掌控一切,现在看来是后者。 “期期艾艾?”关雨涵小声念叨着,怎么看都和谜题没有任何关系,更别说谜题是成语了。她一直在留意那些被打开锦囊上所写的谜题,她竟从未听说过,这些谜题的来源都是出自于一个人——兰溶月。 心中本该想着谜题,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兰溶月愈发的神秘莫测了,神秘到似乎可以将人拖入黑暗中,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害怕。 写下谜题和答案,今日的赏花宴,兰溶月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控制这所有的一切,让人害怕到颤抖。尤其是嘴角时不时泛起的笑容,犹如盛开的地狱之花。 东陵的女诸葛,烟雨阁的月神,容家的掌上明珠,苍月国独一无二的皇后,只要有她的存在,仿佛世人皆是尘埃。 “姐姐,没有提示吗?”云宁见祝静雨陷入苦思,而她也毫无头绪,忍不住向兰溶月询问道。 “有啊,其实答案很简单,所有人都一直看着。”兰溶月浅笑道,这个谜题的谜底的确难猜,乍一看上去,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她写下这个谜题,说到底是有私心的,她的私心便在谜底。 “月皇后,你此言似乎有失公允。”楼陵城出言反驳道,他虽知道关雨涵抢了锦囊理亏,而他与兰溶月对赌,无非是祝静雨年纪小,根本猜不出这个谜题,却没想到兰溶月居然给出了提示。 不提示还好,一提示愈发让人觉得迷糊了。 神秘一笑,回头看向楼陵城,轻声道,“公允?陵帝觉得本宫有失公允吗?那陵帝胡说八道就算得上是帝王一言九鼎吗?” 楼陵城脸色一僵,他好歹是一国之君,没料到兰溶月竟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一时间面子倒是有些挂挂不住了。 “月儿何苦说实话了,这个世界,说实话犹如六月飘雪。”看着楼陵城难看的脸色,晏苍岚的心情可是相当的好,他虽从未觉得楼陵城有当情敌的本事,可一直觊觎这兰溶月让他心底不舒服,如今兰溶月一言,他心情舒爽,忍不住落井下石。 六月飘雪,千古奇冤。已经不算是落井下石了,根本是捅刀子。 “苍帝和月皇后不愧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从进入御花园开始,一直就保持着沉默的夏侯长胜站出来道。 “听说殿主不日将大婚,到时孤定会派人送上一份大礼。”讽刺也好,嘲讽也罢,晏苍岚权当夏侯长胜是真心真意了。 兰溶月掐了一下晏苍岚的手心,这个人还真是找到痛楚就使劲一脚踩下去,毫不留情,对于夏侯长胜来说,大婚等同于噩梦吧,看向夏侯长胜,自他此次来京之后,兰溶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夏侯长胜,熟悉有陌生的身影,眼底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笑意。 高手过招,向来只在一眼之间。 “恭候大驾。”晏苍岚和兰溶月的反应,夏侯长胜不明其意,心中略感忐忑。 “月皇后,既然有谜题,就该有时限,若是一直猜不到,岂不是这场赏花宴就结束不了。”气氛紧张之际,楼星落开口道。 兰溶月明白,楼星落是在示好。 不得不说楼星落却是聪慧,楼陵城打定主意要她死,燕晖靠不住,京城内根本不敢启动‘针’,否则有可能全军覆没,向她示好,以求在苍月国境内的庇佑。 如此看来,楼星落在燕国的势力未必全部被燕晖掌握了,亦或是她已经想到对付燕晖的办法了。 “切实如此,既然中间有我和陵帝的赌局,不如时限由陵帝定如何?” “那就以半个时辰为限,如何?” “好。”兰溶月点头同意,“若半个时辰过后,关郡主和静雨依旧未曾猜出谜题,就此作废。”她可不想在给其他人机会,再次这么多人,一人猜一次,总有碰对的时候。 语落,楼陵城思考对策,就在此时,祝静雨迈着紧张的步伐走到兰溶月跟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至于心脏跳出来。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知道答案。”祝静雨脑海中一直回想着祝承业的话:皇后娘娘是一个运筹帷幄之人,将她送进宫当云宁公主的陪读,一方面是希望她能陪伴云宁,另一方面也是在给她寻求庇佑,若是如此,这个承诺,岂不是她最好的庇佑吗? “林公公,将册子拿过来。”兰溶月对林公公吩咐道。 很快,林公公捧着写着答案的册子走过来,递给九儿。 “静雨,说吧。” 祝静雨深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鼓足勇气,用一丝丝颤抖的声音道,“百年好合。” 兰溶月浅浅一笑,示意九儿打开册子。 九儿撕掉册子的封面,封面上赫赫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字,角落处还有三个大些的数字,结果兰溶月手中写着谜题的纸展开,数字一般无二。 “猜对了,恭喜你,静雨。”兰溶月浅浅一笑,祝静雨的观察力果然够仔细。 在清河县她救奄奄一息的祝静雨时,在祝静雨身前树立了一道冰墙,现场察觉的人极少,即将昏迷的祝静雨隐约察觉到了,当时她不敢确定,直到羽妃因试探她而动她身边的人,祝静雨就是羽妃选中的人,这一次祝静雨虽受伤了,却并不眼中,这样的观察力,若非试探过祝静雨和她不是一类人,她当真怀疑,这具小小的身体中住着另一个灵魂。 因此,她派叮当暗中保护云宁,其实就是为了观察祝静雨,祝静雨并未露出任何破绽,看来,时机似乎到了。 “祝静雨,你说说看,是如何猜到的。”未曾楼陵城怀疑兰溶月作弊,晏苍岚抢先询问道。 “回陛下,臣女并不善猜谜题,不过今日赏花宴赏的是桃花,自古以桃花喻因缘,陛下与皇后娘娘早已大婚,所求自然不是因缘,臣女能想到的四个字成语便只有百年好合了。”祝静雨声音忐忑中带着一丝颤抖,猜对了谜题,却完全没有喜悦。 她虽小,却也懂什么是众矢之的。 “这不公平。”关雨涵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恨意反驳道。 “哦,不公平,关郡主才智不够,眼力不够,却说不公平,这个问题本宫倒是无法回答,奏折中所请,关君候今日就会抵达京城,不如郡主今夜问问关君候。”兰溶月淡淡说道。 平静的话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是讽刺。 其实意思很简单,若是觉得不公平,要怪只能怪她父母,唯一解决的本便是回炉重造。 关雨涵刚想反驳,她身边的大丫鬟轻轻摇头,关雨涵立即改口道,“雨涵知错,请皇后娘娘恕罪。” “陵帝不会觉得本宫早造假吧。”兰溶月微笑着看向楼陵城,这笑容淬了毒,让人心中发冷。 “区区一个谜题,月皇后没有造假的必要。”最初的时候,楼陵城却是怀疑兰溶月将谜底告诉了祝静雨,但在听到祝静雨说出缘由的时候变打消了疑虑,是他小看了这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观察力竟如此好,若是能收为己用,或许能发挥大作用,只可惜年纪太小了,兰溶月有将她安置在云宁身边,想要将人带走,势必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陵帝果然是明眼人。” “月皇后,这丫头朕倒是喜欢,若再大点就好了。”楼陵城笑道。 兰溶月何尝不明白楼陵城所指,一个聪明人身边难以容下另一个聪明人,能容下只有两条路,一个是为己所用,另一个则是扼杀于摇篮之中。 “臣女多谢陵帝疼爱,皇后娘娘,猜出谜题的承诺臣女想现在兑现。”她的命是皇后所救,绝不会成为威胁。 祝静雨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让兰溶月原本安定的心有产生了一丝疑虑。 她真的只有十一二岁吗? “请说。”兰溶月浅笑道,宴会散了之后,似乎能得到一个故事和一个答案,故事她不感兴趣,答案却势在必得。 祝静雨跪下,对晏苍岚恳请道,“臣女恳请陛下下旨,臣女的婚事一切皆有自己做主。” “好,孤准了。”区区一个臣女的婚事,与他何干,不过是顺水人情。苍月国的和平,无须联姻来维持,联姻得来的稳定,从来都是夹杂是无数未知的风险。 “臣女谢陛下,臣女恳请皇后娘娘让臣女做宁公主的陪读,及笄之前,留住宫中。”祝静雨心跳加快,两个承诺,对外人而言或许是浪费,对她而言却是生机。 她清楚,兰溶月重要她父亲一方面是因为她父亲的正直和才能,另一方面则是祝家的人脉。留在宫中是她唯一的保护伞。 “好,本宫允了,起来吧。” 这个祝静雨似乎很有趣,变化究竟在哪里呢?她都差点看走眼了。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准。” 祝静雨颤抖着起身,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她心中清楚,一切还只是一个开端,她的难关还只是刚刚开始,为活着,她想挣扎一次。 “今日桃花着实不凡,天色不早了,朕先行告辞了。”谜题和承诺都已兑现,是在没有在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刚刚的那局棋让他的心始终无法安宁,还是离开为上。 有了兰梵请辞,众人都相继离开了,御花园中有恢复以往的宁静。 云宁也拉着祝静雨离开了,御花园宫墙外。 “静雨,我们是朋友吗?”云宁一改往日的天真,只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严肃。 “是。” “你…”云宁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后宫虽无嫔妃,可从不缺妄想的女子,“你喜欢皇帝哥哥吗?” “臣女敬佩陛下,若说喜欢,臣女更喜欢皇后娘娘,若非娘娘,臣女性命难保。”祝静雨微微低头,藏住眼底的悲伤。 “那就好。”云宁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自补充道:静雨,我可以当你是朋友、姐妹,但你唯独不能对皇帝哥哥有非分之想,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对云宁而言,兰溶月又何尝不是唯一的救赎了。 当日在御花园,若非兰溶月相救,她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公主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她清楚天与地之间的差距,更不会明明没有翅膀却妄想飞上天,况且那不是她所求,她所求不过是一身平安而已。 “嗯,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宫吧。”云宁拉着祝静雨的手,一起迈步向寝宫的方向而去。 揽月殿内,兰溶月褪去华丽的凤袍,换上轻装,长发随意披在脑后,微风拂过,桃花花瓣吹进屋内。 “这里的花似乎比御花园中的更美。”头依靠在晏苍岚肩头,轻声道。 “不及月儿半分。”轻轻抚摸那如丝绸般的长发,另一只手划过兰溶月的眉头,继续道,“在想祝静雨吗?” “你也察觉到异常了。”论感觉敏锐,她身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火眼金睛。 “确实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夫君打算怎么做。” “月儿,为夫最近政务繁忙,此事就交给月儿处理了。”他能看出祝静雨心思不坏,一举一动间倒有几分祝承业的影子,既然祝承业是他家娘子提拔的,祝静雨的事情他也不便插手。 “夫君既不便处理此事,不如这件事交给夫君处理如何。”兰溶月递给晏苍岚一个信封道。 打开信封,看过后,晏苍岚亲吻兰溶月额头后道,“娘子先休息一下,为夫去一趟御书房。” ------题外话------ 四千,本来想更再多写点的,卡文,呜呜…… 正文 074 吃娘子 “娘娘,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九儿心中不明,以陛下的脾气,赏花宴后,定会和娘娘腻在一起,突然离去,莫非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去处理些小麻烦。”楼星落提供的名单,明日楼陵城想必会收到一份大礼,晏苍岚的离去她虽感意外,隐约感觉又在意料之中,“宁儿如何了。” “与娘娘所料一般无二,只是……”九儿犹豫,不知是否该说,毕竟云宁和祝静雨都还只是个孩子? “但说无妨。” “只是奴婢担心,此事之后,将祝小姐留在宁公主身边恐有不妥。”祝静雨很聪明,可有时候太过聪慧不是好事。 看着夕阳渐落,心头染上一抹忧心,“再等等吧,按行程红袖应该快接到大伯母和钰儿了,希望一切顺利。” “娘娘,要不要奴婢带人去迎一段路。”猜测也好,预知也罢,从她跟随在兰溶月身边开始,这种对危险感觉的敏锐就从未有过例外。 走进院中,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给兰溶月眉头染上了一抹忧虑,轻轻摇头,“人多反而不利。” 安排红袖去接,就是因为红袖的本事,二十个暗卫加上红袖,若是再派人去接,只怕反而会增加负担,这种不好的感觉,她多希望是错的。 “娘娘,祝小姐求见。”叮当知道天绝去保护云宁后,暗中也跟了去,祝静雨摆脱云宁悄悄求见兰溶月,叮当倍感意外,她去监视过祝静雨,并未发现异常,但如今证明,她错了,她压根没有发现祝静雨的异常,这是她的无能。 “请她去书房。” “是。” 叮当迈着疑问的脚步,将祝静雨带进书房。 一路上,叮当灵动又淡漠的模样,让祝静雨心中团成一片,进入书房后,祝静雨第一眼是诧异,书房简单,偌大的书房只摆着两个书架,引人注目的反而是两个躺椅,乍一看上去,简单又极为舒适。 “祝小姐请坐,稍后片刻。”叮当说完后留下一年忐忑不安的祝静雨独自在书房内。 祝静雨如坐针毡,微微低头,不敢再多看书房内摆设一眼。 院子内,兰溶月见叮当去而复返,淡淡一笑,这丫头倒是记仇,将祝静雨一个留下,想必滋味不好受。 “心里可舒服了。” “灵…娘娘,是奴婢的错。”兰溶月让她去保护云宁,实则有监视祝静雨的意思,她却没发现异常,是她能力不够。 “无妨,去看看宁儿,别让宁儿知道祝静雨离开了。” 祝静雨今日表现聪慧,在普通人眼中,她是别有所图,在兰溶月看来,祝静雨是在求自保。 时间一点点过去,祝静雨心中愈发忐忑,她所求不多,平安二字足以。 想着在御花园内摘下的锦囊,锦囊上绣着一朵梅花,她敬佩的是梅花的傲骨,未曾想一个不小心卷入麻烦中,如今她已经不敢思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只求能以真心换诚意。 两刻钟后,兰溶月缓缓走近书房,祝静雨即刻起身行礼。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祝静雨压抑住自己挑动的心,不至于看上去太狼狈。 书桌坐下后,缓缓开口道,“免礼,九儿,先下去吧。” 九儿行礼离开,书房内只剩下兰溶月与祝静雨两人,平和的空气却让祝静雨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静雨,请坐。”从祝静雨进宫之日开始,她便发现,祝静雨一直不敢看她,十二三岁的年纪,即便是畏惧,出于好奇也会悄悄偷看,祝静雨去完全没有好奇的念头,当时她便心生疑虑,只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祝静雨与江湖势力绝没关系。 人有秘密无可厚非,她也不想去窥探。 “谢娘娘,臣女不敢坐。” “既如此,随我走走吧。” 小书房后面有一个小花园,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小花园打扫的十分干净,花草树木随意生长,没有任何修剪的痕迹,充斥着一股野性的气息,空气中散发出淡淡清香。 乍一看上去的小花园,其实种植的都是些十分珍贵的药草,散发出的清香能让人放松情绪,有提神的效果。 “皇后娘娘,臣女死了,却又活了。”祝静雨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是祝家唯一的女儿,前世她接管了家业,最终难逃被人算计的下场,可前世的记忆中,并无天涯海阁。 “多大。”兰溶月终于明白,见面时,祝静雨眼底的那一丝惊恐从而何来了。 “二十三,今生得娘娘相救,臣女感激不尽。”清河县邢台之上,若非兰溶月相救,她也死了。 “可有恨。” “没有。”前世她虽被人算计,最终却选择了同归于尽,前世今生,大不相同,天下格局已变,今生毫无瓜葛,若今生不结怨,便无恨。 祝静雨惊讶的是天下格局,江山天下都变了,若非自己的才学,她还真以为只是一场梦,她养伤的一个月时间,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她一度怀疑自己疯了。 前世的记忆中,晏苍岚并无一统江山,有的只是云天国云氏一脉被屠杀殆尽,江山易主。这些话,祝静雨不敢说,说出来也只是换来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天下格局都变了,还有什么不能变的呢? “你喜欢宁儿吗?” 她能重生,祝静雨有为何不能呢? 二十三吗?十一年,她重生于十一年前,而祝静雨从十一年后重生到十二岁,前尘往事,她不想多问,说到底参考价值极低。 “喜欢。”祝静雨心中不明,她还以说出来兰溶月会以为她是妖女,祸害呢?没想到兰溶月并未多加询问,反而问题是否喜欢云宁,想着云宁偶尔的小狡猾,对她却是真的关心,心中不免软了一分。 “我许诺让你及笄之前留在宫中,你既是宁儿的伴读,教导宁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不求宁儿才华冠绝天下,只求她能靠自己好好活着,你可能做到。”祝静雨观察入微,商家之女,又是祝承业唯一的女儿,若无意外,她定是继承了祝家,比起那些才华卓绝的太傅,让祝静雨教导云宁反而更好,  有了可比性,云宁反而会更加努力。 云宁的父亲是云颢,母亲是晏紫曦,当然也不能是普通的女儿家。 “臣女领命。” “陛下昨日已命你父亲巡视南方三省,想必你祝大人正为你的事情担心,你去一封信,让他安心去巡视南方三省,此事宜早不宜迟。”春日大雪融化,京城天气甚好,南方三省,大雨连连,已有洪涝的初像,祝静雨去信,祝承业才能安心启程。 况且祝静雨既重活一世,该说的话,无须她来提醒。 “臣女多谢娘娘。”此刻,祝静雨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 她是女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兰溶月很美,没的妖异倾国,难怪世人会说其是祸水。只是见过兰溶月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不怒而让人望而生畏,在那双冰瞳之下,似乎任何事都无所遁形,让人望而生畏。 “去吧,晚膳时间到了,宁儿想必在的等你。”云宁护她,她很高兴,不过从未有过朋友,云宁对祝静雨也十分珍惜,想必已经吩咐宫女备好饭菜准备请罪了。 她没有提点或警告祝静雨,因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云宁越是这样,祝静雨就越是会舍命相护。 “臣女告退。” 想到云宁,祝静雨暗自松一口气。 “不是去御书房处理公务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某人的气息她早就察觉到了,他来的时机倒是刚刚好,祝静雨说重生的时候他刚好过来,就像是故意踩着点过来一般。 “娘子,为夫饿了。”从身后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想到祝静雨的话,想到落花的警告,心中的那些疑虑似乎都找到答案了,只是,他反而更加害怕了。 “不去问问吗?” “有娘子的地方才有为夫,何须多问。”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无论他怀中人儿是谁,一直在他怀中便好。 “还以为你会担心宁儿,原来是我多想了。” “宁儿有你,而你有我就好,你是我一个人的。”说话间,晏苍岚轻轻舔了舔兰溶月微红的耳垂。 “别闹,我们去吃饭。” “我要吃娘子。” ……。 正文 075 追杀 京郊五十里地外,一条官道穿过偌大的密林,十来名侍卫,一辆马车匆匆而过。 “加快速度。”云瑶轻轻抚摸这容钰的额头,眼底担忧与冷色并存。 “少夫人,前面十里处有一个驿站,要不今晚先在驿站落脚。”领头的侍卫提议道。 从西北到京城一路并不太平,遇到了好几次危机,容钰的伤势本来已经控制住了,动手后有复发了,云瑶一边擦拭着容钰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回应道,“不,直接赶路,一路向京城。” “少夫人,天黑行路并不安全。”侍卫小声提议道。 官道上的驿馆一般都有人驻守,尤其是眼下几国议和,京城周边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抵达驿馆后距离京城还有四十来里路,这段路并不安全,侍卫知道云瑶担心容钰伤势,只得劝解。 “李侍卫,让兄弟们加强警戒,这段路才是最难走的,今日留宿驿馆太过于危险,直接赶路。”天下之争,江山之争,她都可以不参与其中,唯独不能危机到她唯一的儿子,为母则刚,她不得不这么做。 此时此刻,云瑶心中希望兰溶月会派人过来。 掀起帘子,看向漆黑的天空,总觉得危险慢慢降临。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从驿馆外飞快而过,直接向京城方向而去,走了大约两里路左右,云瑶对李侍卫道,“李侍卫,我将钰儿交给你了,务必扶他周全,抵达京城后,你拿着我的令牌直接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云瑶轻轻的摸了一下昏迷中容钰的脸颊,神情中尽是不舍。 “少夫人,我来人引开追兵,你带小少爷离开。”李侍卫也察觉到了异常,立即提议道。容靖对他有恩,此行他誓死也要保护云瑶和容钰的安全。 “你曾负责京城城防,对京郊熟悉,况且钰儿昏迷,我根本走不了,我命令你带钰儿走。”云瑶为容钰穿上一件棉衣,神情中尽是慈爱。 李侍卫心中犹豫,听着后面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遵命。” “有劳了,一定要将钰儿安全护送至皇宫。”天下间没有比兰溶月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一方面兰溶月足够强,另一方面以晏苍岚对兰溶月的疼爱,绝不容许兰溶月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比起容家,揽月殿才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我一定将小少爷安全护送到皇后娘娘身边。”李侍卫从马车中接过昏迷的容钰,将他绑在自己身上,骑马走小路扬长而去。 看着李侍卫带容钰离开的背影,云瑶眉头紧锁,刚刚路过驿馆,灯火通明,就像怕人不知道那是驿馆一般,她都发现了,常年征战的李侍卫自然也发现了。看着李侍卫带着容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云瑶立即吩咐道,“尽最快的速度赶路。” 漆黑的官道上,策马扬鞭,速度任然极慢。 两刻钟后,云瑶一行人被十来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云瑶睁开眼睛,眼底透着决绝。 “好大的胆子,连本公主的车驾也敢拦。” 自嫁给容靖之后,云瑶第一次摆出公主的价值,不为其他,只为给容钰的逃走拖延时间。 “公主?我等并非苍月国人,你是不是公主与我等何干,杀……”领头的黑衣人立即下令道,语气之中,尽是不屑。 听着不屑的语气,云瑶一时间竟无法揣测对方的来历,若非在西北无法治愈容钰的伤势,她也不会冒险在这个时机返回京城。听黑衣人的语气,似乎不是苍月国的人,燕国、东陵、南曜、楼兰四国,黑衣人究竟是属于哪一国,亦或是属于某一股她不知晓的势力。 “有人来了,快杀了云瑶,将容钰带走。”领头的黑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即大声吩咐道。 听着吩咐,云瑶决定冒险一试,兴许还能拖延点时间,做出决定后,云瑶嫌弃轿帘,“在本公主看来,你们主人似乎不太聪明。” 黑衣人顺着灯光看过去,马车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云瑶一人,心中暗自惊讶,一路上都有人监视,根本没有人带走容钰。 “都杀了。”黑衣人杀意更浓,立即吩咐道。 仿佛云瑶在黑衣人眼中毫无价值。 云瑶本以为只要黑衣人发现容钰不在,她变成了唯一的筹码,没想到对方会选择斩草除根。 十多个侍卫死伤过半,还有两个高手奋力反抗,终究难敌真正的武林高手。 “少夫人,快骑马离开。”侍卫拔刀砍断了扣马上的绳索,飞身将云瑶扶在马上,挡住攻过来的两个黑衣人,将缰绳递给云瑶,示意云瑶逃走。 “不。”云瑶握住缰绳,心中痛恨自己不会武功。 “快走。”侍卫用刀背直接打在马屁股上,马受惊狂奔,侍卫再用自己受伤的身体挡住想要追击的黑衣人。 不远处,红袖带暗卫奉命赶到,却看到了最惨烈的一幕,两个侍卫,用不怕死的精神硬生生的堵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几个武林高手。 “阿二,所有黑衣人,杀无赦,我去追长公主。”悠扬的声音响彻夜空,宛若地狱的勾魂使,勾人性命。 “是。” “处理完后跟上来。” 红袖除了看到云瑶离开之外,并未发现容钰,心中的担忧更浓了。 正文 076 接招便是 云瑶紧握缰绳与匆匆赶来的红袖擦肩而过,马已发狂,她只能紧握缰绳,任由马狂奔,与此同时,心中暗自松一口气,还好她心中默默的祈祷成真了。此刻她心中十分欣慰,她该庆幸兰溶月重情义,否则她的死活兰溶月压根不用在乎,想到夺帝之争时,她站在了自己胞弟那边,心中不由得泛起丝丝歉意。 “长公主,把手伸过来。”红袖急匆匆追上,身后紧跟着几名暗卫。 “你是…红袖?”一片漆黑,她虽知是兰溶月安排的人,却不知兰溶月安排了何人。 “是,主子安排我来救您。”红袖并未暴露兰溶月的身份,一来,这批杀手武功甚高,她尚未查清其来历;二来,此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距离京城还有三十里左右的路程,对方既选择下杀手,只怕回京的这一路并不好走。 云瑶心微安,伸出手。 红袖一把抓住云瑶的手,直接将她拉到自己马上。 “长公主,小公子呢?” “李侍卫带他走小路先逃走了。”云瑶没有犹豫,立即道。 “小路?敢问长公主,李侍卫是什么人,可否信得过。”眼下五国议和,京城中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她对容家算是有些了解,却从未听说过有一个李侍卫。 红袖突如其来一问,云瑶心中反而有些无法确定了,思虑后道,“相公早前有恩于李侍卫,应该信得过。” “那就好,我听说小公子受伤了,情况如何?”红袖也是出发前才得到消息,容钰回京途中受伤一事被云瑶隐瞒了,为的就是路上能够安全些。 “中了十日醉的毒,暂无性命之忧。” “回京就没事了,阿三,你们四人带长公主往回走,将驿馆清理一下,在驿馆休息一宿,明日清晨再回京,长公主,我去追小公子。”兰溶月曾让身边的人详细记过京城方圆百里的地图,其中包括了密林小路,她大概能猜到李侍卫走的那一条路。 “是。”阿三立即领命道,当初暗卫易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服,如今所有暗卫对兰溶月是心悦诚服。 “阿三,主子有令,务必保护好长公主安全,若驿馆不安全,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对这一百名暗卫红袖不是太了解,不过她记得兰溶月说过,暗中中,阿二是智囊,但阿三的才智绝不逊色于阿二,只是他不愿展露,这也是红袖刻意带上阿三的原因。 她让阿三带云瑶去驿馆休息,就是笃定短时间内敌人不会想到他们杀了回马枪。 “属下定会将长公主安全护送回京。”一百个暗卫是云颢一手培养出来的,又岂会不知云颢对子嗣的淡漠,若非因他对夫人的情,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帝王家的人天生无情。 “红袖姑娘,不如你带他们一起去追钰儿,我一个人骑马回京没事的。”云瑶只觉得头有些发晕,但她更担心容钰的安全。 “长公主放心,我不会与那些黑衣人交手,只会将小公主安全护送回京。”红袖没说,她离开京城时,青暝十三司也出动了,不过不是救人,他们的任务是绞杀。 她相信她一人即便是遇到了天绝那样的高手,只要在密林中,也有把握保护容钰安全。 “好。”云瑶没再反驳,她虽只见过红袖一面,却知道红袖身手不凡,这么安全自然有其道理。 红袖对阿三点了点头,将缰绳递给云瑶,飞身进入密林中。 漆黑的夜空中,云瑶看着红袖消失的地方,神情中,难掩担忧。 “长公主不用担心,红袖出手,小公子定会安然无恙。”其他暗卫或许没见过红袖,阿三却见过两次,两次都是被红袖偷袭,而他根本毫无反手之力,黑暗中,红袖就是天生的杀手。 在阿三的眼中,若兰溶月那双冰瞳能看破一切,那么红袖便是黑暗中的虚无。 “有劳了。”云瑶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长公主,得罪了。”阿三早就察觉到了云瑶的异常,让马走到云瑶的马身边,直接握住了云瑶的手腕,随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想,莫非红袖早就发现了,所有才会让他留下。 阿三暗自将内力传给云瑶,以缓解云瑶的不适。 “多谢,我好多了。” 阿三带云瑶往回走,距离驿馆只有三里地左右,一路上走的并不快,生怕云瑶受到颠簸,返回经过马车时,路边只留下空空如也的马车,尸体早已经被清理干净。 阿三悄悄吩咐身后的人将马车带回驿馆,自己带着两名暗卫保护云瑶安全。 黑夜中,李侍卫只能靠着印象带着昏迷的容钰一路狂奔返回京城,途中遇到两拨黑衣人,李侍卫只要迅速逃离,若非熟路,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与此同时,揽月殿内,两声鹰啼惊动了兰溶月,推开窗户,九霄立即停在窗台上,小雪狼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飞快的跑过来。 “九儿,立即传信颜卿出动,杀无赦。”赏花宴散了之后,她便吩咐九霄和天羽去追红袖,如今九霄回来,只有一个可能,对方出动的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想给她一个教训吗? 既是挑衅,她接招便是。 正文 077 屠杀之夜(上) 接到命令,颜卿带人匆匆出城,在城门口恰巧遇到因担心云瑶母子而出城的容昀,颜卿未曾理会容昀,直接策马离开。倾颜阁的杀令,一旦出手,必将血流成河。 “卿儿,你带这么多人急匆匆的去哪里。”容昀骑马追上,急忙问道。 “容三爷,我若是你,此刻就不会多管闲事,毕竟你的大嫂似乎有性命之忧。”颜卿眉头微蹙,不想让容昀坏事,她的命令是屠杀,而非救人,他不会以救人为重,若容昀跟上来,只会坏事。 “你说什么?大嫂和钰儿有性命之忧,只是怎么回事?”京城周边的防卫严密,怎么会突然有性命之忧呢? “容三爷,有本事自己去查,靠女人算什么本事。”颜卿一旁带着黑子面巾的男子冷声道,男子手握长剑,剑鞘极窄,黑夜中,人如夜色般冷寂。 容昀行走江湖多年,天下排名的杀手他自然知道一二,没想到今日居然简单了杀手榜上第二名的阙珏,关于此人的传闻甚多,却从未有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因为见过其真面目的人都是他倒下的亡魂。 “卿儿,我先走一步。”容昀未曾多加询问,更不曾和阙珏杠上,挥扬马鞭,飞奔离去。 “阙珏,多谢。” 对于容昀,颜卿承认动过心,可却更清楚,容昀绝非她良人。 “妹子无须道谢,倒是这位三公子还需磨炼。” 向来少言的阙珏居然开口评价容昀,颜卿惊讶不已。天下第二杀手心甘情愿留在鬼门的目的,或许别人不清楚,颜卿却知道一二。 若是兰溶月此刻在,绝对会说,阙珏也是一个痴人。 “我与他不会有关系。”颜卿平缓呼吸,让原本松动的心恢复冰冷。 阙珏不再多言,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门主培养出来的人,理智的让人觉得可怕。 树林中,红袖宛若魅影,追寻着容钰逃离的方向。 李侍卫带着容钰逃离了两拨拦截,第三波的时候马中箭,他不得不弃马带容钰逃离,李侍卫虽功夫不错,但又怎级专业的杀手,更何况此刻还带着昏迷的容钰,十多招过后,李侍卫身上已经被划破了无数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衫。 背上的容钰却毫发无损,好几次李侍卫都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红袖感到,刚好简单这惨烈的一幕,黑夜中,浓浓的血腥味,森林中她似乎听到了狼叫。红袖手握匕首,身影飞快的从人群中穿过,所到之处,黑衣人均被割破咽喉,找找毙命。 手中长剑撑着李侍卫的身躯半蹲在地,李侍卫戒备的看着黑夜中的魅影,心中还不忘考虑逃跑路线,四周全是树林,他带着容钰根本逃不了。 “你是李侍卫?”红袖手握匕首,出现在李侍卫两步前询问道。 “你是谁?” “我奉命来救小公子,这是信物。”红袖将从云瑶手中拿来的玉牌拿出来道,心想,这李侍卫看来还算是个忠义之人,可眼下她还是信不过这个李侍卫,况且今日出动的杀手少说也有百十来名,都是些亡命之徒。 几场搏斗,红袖几乎确定,对方是买凶杀人,不过暗杀云瑶的那批人似乎身份有所不同。 “请姑娘一定要带小公主回京。”李侍卫看过玉牌,解开腰间的绳索,放下昏迷的容钰。 红袖上前接过容钰,查看容钰的脉息后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对方并未下杀手,而是另有目的。想到此处,双眸深邃了稍许。 “这颗药丸能暂且给你止血,我一个人无法带李侍卫离开,我带走小公子后想必那些黑衣人也不会追杀你,李侍卫熟悉京郊,想必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红袖拿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李侍卫道。 兰溶月擅长医术,可制作的丹药却极少,极其珍贵,毕竟兰溶月亲手制作的丹药比灵宓亲手做出来的好太多了。 李侍卫服下药丸,府中一股暖流传开,心底微微诧异,随即道,“多谢姑娘,还请姑娘赶紧带小公子离开。” “告辞。” 红袖背着容钰离开,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片刻后,李侍卫起身检查死去黑衣人的尸体,全部是一刀割喉毙命,下刀的位置极准,黑衣人甚至连丝毫反抗的迹象都没有,检查一番后,李侍卫撑着身体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一路上再未遇见黑衣人,心中一抹疑虑油然而生。 三十多里路的密林中,展开了无数场的屠杀,倾颜阁的杀手招式简单,却招招毙命,这是真正的杀招。 容昀一路匆忙,大半个时辰后,策马抵达驿馆。 “三公子,请跟我来。”暗卫简单容昀后,立即领容昀去见了云瑶。 容昀戒备的跟着暗卫来到后院的一处柴房中,柴房被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内云瑶正处于昏迷中。 “三公子,夫人有孕,还请三公子代为照顾。”阿三立即道,短短一个半时辰,已经有几波黑衣人来试探了,这些人必须除掉,将云瑶交给容昀他也放心,他是暗卫,此事他不便牵扯太多。 “好。”容昀上前替云瑶探脉,随即继续道,“你是……”一回头,发现刚刚领头的人已经不在无奈了,心想,莫非是丫头派的人?只是这速度也太快了,莫非丫头早知道会出事? 容昀心中,疑虑顿生。 正文 078 腹黑夫妻 新月之夜,夜晚被一片漆黑笼罩。 京郊外的密林中,血腥味挑起密林中野兽进食的欲望。 血腥的杀戮让揽月殿内的兰溶月也难以安眠。 “这夜很美。”微风带着几缕寒意拂过,她仿佛能闻到杀戮的味道,那种气息让她排斥又觉得十分怀念。 “月儿,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但以后这些事让为夫来做可好。”整理一下披风,将兰溶月整个人禁锢在怀中,他了解她,她对淡漠,但今夜人未归,她便不会休息,他何尝不是呢? 强者为尊吗?曾经她向往过安逸的生活,正如晏苍岚所言,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诠释这一切的不过就是强者为尊四个字而已。 “你说的对,强者为尊,既如此,我也要做一个强者,过去我或许真的太仁慈了。”一句话,仿佛带着深深的感叹。晏苍岚仿佛问道了谜的气息,她不愿说,他便不多问。 权谋争斗是生存,杀伐决绝同样是生存。 前者费心费力,后者却是绝对的势力,两者之间,若是相辅相成,或许就完美了。 她的话语,心中的决断,若是被外人知晓她此刻的想法,听到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仁慈,只怕会直接仰天怒骂,那是仁慈吗?不过是一场场游戏,最终的结果是杀人诛心。 “没事,还有我。”自落花离去后,晏苍岚曾派人寻过落花的下落,这个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前朝天族,当真能预知未来,辅佐天下吗? 若真天族还活着,那么天族所选定的辅佐之人是谁? 放眼四国皇族,似乎都不是天族选择的辅佐对象,那么沉睡在这天下的毒蛇究竟是谁? “嗯。”自从北齐回来之后,她就发现,他偶尔会心事重重的,“你也在意天族吗?” 晏苍岚一惊,本不想让她知道,终究还是瞒不住,“月儿知道了。” “隐隐约约。”那批黑火药的来历,落花并未与他交代,加上落花的性子桀骜狂妄,为人有小肚鸡肠,可偶尔露出的神棍潜质却是曾经帮过她几次,当初她将落花留在姬长鸣身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借助落花偶尔露出的神棍潜质保护姬长鸣,如今想想,落花或许与天族有些瓜葛,“虽史书中并无记载,不过传闻中,前朝龙家能一统天下,却是有天族相助,故此不誉为真龙,前朝灭亡后,龙家恢复本姓白。” “月儿知道的不少。”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骄傲,似乎在说:不愧是他的月儿,聪慧无双。 “其实,比起那些有记载的史书,有些野史和传说更为可靠,其实你上次去曼城我就想过或许与白家有关,后来我也查过,曼城的布局如今想想,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当初在曼城的时候,她心中便质疑过。 他亲自去曼城,虽说其中最重要的是担心她的安全,只怕最重要的是威胁她安全的因素。离开也只是因为那些他原本担心的因素消失了,想到晏苍岚也当了云天国的国师多年,心想,莫非也染上了点神棍潜质? 看着那双冰瞳中闪过一抹探究后狡诈,泛起的光芒让人移不开,危险的目光让晏苍岚直接否认道,“没有。” 兰溶月轻轻眨了眨眼睛,有些话他不说,是因为没有确定,既如此,她有何须追问呢?看着某人否认的模样,兰溶月竟觉得有些可爱,“夫君,再过几月,我们去燕国走走吧。” “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下半夜空气中的凉意多了许多。 黎明时分,一道绿光吸引了两人的视线,兰溶月神情放松了许多,下意识看向九儿。 “陛下,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九儿当做没看到兰溶月眼底得那一抹意味深长。 “是啊,时辰不早了。”晏苍岚说完直接揽着兰溶月的腰间走进屋内。 “那些人处理完了吗?”楼陵城狡诈邪狞,倾颜阁的消息传回来了,青暝十三司似乎还没有消息。 “需再等上一日,有些并不在京城,倒是楼陵城的承诺,娘子可想好了。”晏苍岚将兰溶月禁锢在怀中,想着赌约,他虽高兴兰溶月赢了,可想到楼陵城输给了他怀中的俏人儿一个承诺,他就觉得心中膈应得慌。 “五个议和,天下太平,苍月和楼兰结秦晋之好,以佑两国边境长治久安,夫君觉得如何?”看着某人,虽不吃醋,但依旧心生不悦,兰溶月浅笑道。 “娘子的提议极好,关君候郡主,温柔闲静,落落大方,足以为一国之后。”想到将那个麻烦精丢给楼陵城,让两人没事互相掐一掐,晏苍岚就觉得心情愉悦,疲惫尽消。 “夫君说的是。” 两人的密谋,两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晓。 帝王一言九鼎,既许诺,又岂能食言而肥。 “娘子有成人之美。”关雨涵的心思,关君候的奢望,此举似乎都一一满足了。 “多谢夫君赞赏。” 两人相谈甚欢,腹黑夫妻,天生一对。 正文 079 神秘女子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迎接楼陵城的是京城所有暗桩被拔出的噩耗。 驿馆内,楼陵城满腹阴霾,双眼微微眯起,细长的双眼中泛起阴冷的光芒,满腹杀意。转过身看向身后身着黑衣,头戴帷帽的女子,那阴冷的目光渐渐淡去。 或许并未淡去,只是将其隐藏起来。 “请陛下暂且忍耐,一切以大局为重。”帷帽下,女子蒙着黑色面巾,她与楼陵城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殿主对此人的在意。 “大局为重?殿主不是说你在京城可以只手遮天吗?如今这就是你给朕的答复。”想到冥殿的那个神秘殿主,他与殿主合作多年,却从未见过面,那人教会了他很多,可他总觉得对方是另有所图,却一直不明其意。 “陛下说的不错,我在京城却是可以只手遮天,可殿主的最新命令是别惹急了兰溶月,否则她会毁了整个天下。”想到新收到的命令,昨夜刺杀的失败,她心中坚定了想法,昨夜的失败虽遗憾,好在并未动用多少自己人,硬是要说的话,只是损失了些财帛。 楼陵城眼底闪过淡淡质疑和不信,带着一丝蔑视道,“毁了整个天下,你未免太高看她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女人,毁掉一个东陵就筹谋多年,这个天下她若想毁,未必有这个能力。” 楼陵城不信,若兰溶月变成一个疯子,还会有人追随。 “这是殿主的命令,我只是代为转达,陛下若是要计较那些损失,应该管好自己身边的人,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至于殿下要怎么选择,与我无关。”楼陵城质疑的话,女子言语之中透着不喜,殿主是不可侵犯的,她不明白殿主为何如此信任一个阴冷的小人。 女子离开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听过神秘女子的话,男子眼底竟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走出来的男子正是兰鈭,他一路跟楼陵城来京,混在队伍中扮演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陛下,三姑娘说的对,折的人可以再培养,眼下需得以议和为准,刚刚得到消息,容钰被送进宫了,云瑶有暗卫护送,昨夜安然无恙。”兰鈭直言道,心中担心楼陵城冲动之下行事。 “安然无恙?看来冥殿殿主也不过如此,杀一人劫一人都失败了。”楼陵城幸灾乐祸道。那人教导他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无情。 “是兰溶月早有安排,刚刚从宫门口传来的消息,带容钰回京之人是红袖。”兰鈭眉头微锁,想到红袖的身手,隐约间透着担忧和怀疑。 “你在怀疑什么?直接说。”楼陵城坐下,见兰鈭一副卖关子的模样,神情间露出淡淡不喜。 “红袖的功夫或许不算最高明,但其藏身的本事天下无双,若主暗杀,天下能逃脱的不足十人。”兰鈭见楼陵城眉宇间露出淡淡的不耐烦,立即直奔主题道,“臣怀疑此事与传说中的灵岛有关。” “灵岛?”想着关于灵岛的种种传说,楼陵城心存疑问道,“灵岛真的存在吗?” 传说中灵岛人人皆是奇能异士,随便一人都可搅乱一番风雨,若真存在,他一定要将其收为己用。 兰鈭沉重的说出了三个字,“存在的。” “去查。”楼陵城见兰鈭不愿多说,也未曾多问,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臣遵旨。” 兰鈭行礼离开,心底泛起一丝惆怅,他庆幸自己看着长大的殿下成了帝王,却也遗憾自古王者多疑,他一生效忠,却得不到绝对的信任。 与此同时,皇宫内,红袖带着容钰直接进了揽月殿,已是早朝时间,院内只剩下兰溶月一人用瑜伽舒展身躯。 “灵宓,毒解了吗?”兰溶月睁开眼睛,回头看向易容成红袖的灵宓道。 灵宓摘下面具,浅浅一笑,将容钰递给身后的宫女,示意其安顿容钰,随后道,“毒解了,小公子无事,娘娘请放下,只是大夫人有孕,连日奔波加上旅途劳顿,隐约有滑胎的迹象。” “有孕…看来是给恭喜大伯母了,你去镇国将军府住上几日,等几国使臣离开后再回来,顺便告诉大伯母,务必隐瞒有孕之事,包括镇国将军夫人。”自钟灵秀的事情后,林巧曦闭门不出,在院中礼佛,可对于那种庸俗思想根深蒂固的人来说,她若知道了便是天下皆知,不可信。 “奴婢明白。” “你去接大伯母一程,顺便也告知一个容昀。”容昀在大事上才华卓绝,可到了这些后宅的事情去却纵使被动,这点兰溶月十分不看好。 “是。”灵宓应后,略微犹豫,“娘娘可要亲自开几副安胎药。” “安胎药都差不多,主要是让大伯母心安,你明白的。”怀孕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多疑多思,忧心过重,心情才是良药,安胎药只是辅助,况且在这方便她和灵宓差不多,交给灵宓她也放心。 灵宓离开半个时辰后,真正的红袖出现在浴池外。 “可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正文 080 娘子威武 红袖将听到的一切全部告知兰溶月,心微沉。 兰鈭来京,虽父女情分早段,但她不愿兰溶月背上弑父之名,在驿馆时,红袖就曾想动手杀了兰鈭,楼兰国除了楼陵城之外,几乎无人知道兰鈭来了京城,若此刻兰鈭死了,尸体也顺道消失了,便也就一了百了。 “留着兰鈭。”虽未看向红袖,气息的变化她也能猜透红袖的心思,她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却也知道,身为一国之后,人言可畏,若她真的动手杀了兰鈭,只怕会被苍月国的言官弹劾数年,她已经过了逞一时之快的年纪,更何况兰鈭活着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人若想死很容易,人不如死却还贪恋凡世才是一种折磨。 “娘娘,恕奴婢多嘴,娘娘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红袖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在东陵国时,娘娘颠覆了一朝江山,却放过了他以及他的子嗣,如今已经有几人被他接回楼兰了,昔日的康瑞王府庶出小姐到楼兰后摇身一变成了世家千金,已有好几个人都定下婚约,如今他在楼兰的权势稳固,又深得陵帝信任,若不早些除去,它日必成大患。” 红袖的呼吸极慢,身为婢女、暗卫,这些话本不是她该说的,可跟在兰溶月身边数月,除了北齐之外,这盘棋怎么看兰溶月一直都是隐忍不发,隐约间甚至处于被动和弱势,她越发看不懂了。 轻轻将微风撩起的长发拂在耳后,回头看向红袖,浅浅一笑,缓缓开口,“红袖,一个帝王,最害怕什么?” “奴婢不知。”她虽知道帝王害怕的东西,却不知道楼陵城害怕的东西。 “权力旁落,自古权力之争,极少有人能例外。”华夏上下五千年,既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又有无数历史故事,她曾是一个历史的旁观者,如今即便是生活在这充满权力和利益争斗的斗兽场,依旧能保持清醒,片刻后,补充道,“楼陵城不是一个能下权势是的人,万般争斗不离其宗,一切不过是源于人心,你可懂。” 兰鈭如今越是得势,跌倒的时候就会越惨,能毁在一个他不惜一切培养的人手中,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当然,她会准备一壶美酒,几碟精美的小菜看着兰鈭走向地狱。 红袖虽明一切皆是人心,可却不懂兰溶月的打算,但听了这番话,她总算是放心了。 “奴婢不明,不过奴婢信任娘娘。” 比起兰鈭来京,她对哪神秘女子更感兴趣,虽是第一次接触,但她可以感觉出来,此人定是那人精心培养出来的,看来,这么多年那人的习惯始终不曾变过,比起男子,女子更合适为利刃。 “可查到那神秘女子的身份。”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奴婢跟丢了,怕打草惊蛇不敢四处寻找,便直接回宫了。” “你是对的,她的谨慎一方面是源于楼陵城,另一方面则是我,看来她的身份不简单。”最后一句话,兰溶月说的意味深长,红袖听出了几分愁滋味,虽不明愁从何而来,却也未曾多问。 “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这两日该议和了。”南方昨夜急报,如她所猜测的一般,连续七八天大雨了,在这么下去,只怕会出现洪涝,眼下需得以议和为重,思虑后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揽月殿,有时间多教导一下叮当,她性子太野了些。” “是,奴婢告退。” 对方既已怀疑红袖是灵岛中人,有夏侯长胜在,未必会不怀疑叮当,如此安排,一方面叮当的性子也确实野了些,另一方面有红袖在叮当身边,兰鈭即便是怀疑,也不会贸然出手。 一切的关键因素还是在于夏侯长胜,这出真假皇子的戏码她不参与,南曜国虽是越乱越好,却也不得不防。想到这些后,兰溶月走进屋内,提笔写下一封信递给九儿吩咐道,“派人送给兰悦,顺便告诉她,南方夏日早,若是觉得热便回来吧。” 夏侯文仁为晏苍岚所用,她虽从未问过具体事情,不过有这个夏侯长胜在就不得不防,尤其是如今兰悦有孕。 “是,奴婢明白。” 虽不是自己,九儿还是觉得心中一暖,这话虽僵硬了些,却难掩关怀。晏苍岚走进了,九儿微微低头,拿着信离开。 “拿着奏折来,莫非缺粮了。”兰溶月看着自己抱着奏折的晏苍岚,泡了两杯茶,倚坐在软塌上后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晏苍岚放下奏折,端起另一杯茶,小抿一口,坐在兰溶月身旁道,“朝中大臣太无能,附近几省粮草都被抽掉到北齐了,南方连日大雨,不得不防。” “所以就打起我的主意了。”放下茶杯,眼角微微上扬,妖异的笑意中透着危险。 “此事娘子看着办,为夫听娘子的。” 晏苍岚心中一阵幸灾乐祸,大婚之日,他宣布与兰溶月共享皇权,朝野上下,敢怒不敢言,两日宫宴,大臣们使劲的算计着往后宫塞女人,如今人是落在他家娘子手中了,作为一个夫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摇旗呐喊:娘子威武。 看着某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兰溶月心中无奈,他就那么想看她发威吗? 正文 081 朱砂红梅 看着书桌上放了两天丝毫未动的奏折,九儿轻轻揉了揉眉心。 “娘娘,南方大雨一刻未停,若不造作准备,只怕……”南方的粮草被调往北齐,若南方洪涝,必须由天涯海阁在东陵国的粮仓调集大量的粮草,此事还需秘密进行,为安全计,当造作准备。 可兰溶月早就说今年南方可能会有洪涝,却从未吩咐琴无忧调集粮草往南方,一旦发生洪涝,只怕会民不聊生。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苍月国南方大雨,东陵何尝不是呢?”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眉心,明日便是议和之日,这两日朝中大臣还算是安分,明日之后,只怕会争吵不休。 “娘娘的意思是?”九儿不敢说下去。 若救东陵百姓而枉顾苍月百姓的神式,只怕舆论会会让兰溶月陷入万人唾骂的地步。虽说没有救人的义务,可弱者向来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强者生长,犹如寄生虫一般生存,还一副光明正大的态度。 正因为很清楚这些,这也是天涯海阁多年赠衣施粥只限于危难,一旦灾情稍有缓解便会停止的原因。 “苍月国南方素有粮仓之争,不会有事的。” “奴婢只是担心天下悠悠众口……”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说着简单,经历的时候确实有着无限的沧桑和心冷。 “不用担心。”翻阅着手中的庚帖,嘴角泛起一丝邪魅的笑容,“派人去查查近日朝中大臣有哪些是想让本宫出钱出粮的,还有查查这些人背后有什么人,防范于未然对于朝中的一帮闲臣来说,可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奴婢不明白。”九儿甚少提出问题,这一次意外。 合上庚帖,带着善意的笑容道,“查明了,你便明白了,你亲自去一趟驿馆,请楼陵城进宫,再派人给未缪传话,让他这个国师给我派一个神棍进宫。” 看着兰溶月那充满善意的笑容,九儿只觉得背后发凉。 “娘娘,何必舍近求远去找未缪呢?我不就是个现成的人选吗?”夜魅抱着几本奏章走进来,恰巧听到了兰溶月的吩咐,九儿离开后,夜魅十分主动的提议道。 夜魅将奏折放在原来几本奏折的上面,还不忘摆放整齐。 他直到前几日还以为兰溶月迟迟不动手,永远处于被动的状态,近看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只不过分为黑子和白子,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兰溶月的心计高于他家主子。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再给人希望,慢慢的泯灭人的希望……无线的死循环,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徘徊,似乎永远玩不腻,这或许就是与她交手后还有那么多人活着的原因吧。 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真与假,她尚待确认。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好奇一直挠着他的心,这也是他想留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想看戏?” 夜魅咽了咽口水,睁大眼睛道,“可以吗?” “九儿离宫了,我身边还差一个贴身宫女。” 提朱砂笔在白纸上绘上一朵血色红梅,浅浅一笑,慢慢放下朱砂笔,摆在上,一朵血色的梅花十分惹眼,看着血色的梅花,夜魑的眉心为促,不明其意。 夜魑心中纠结,除了外院几个从容家陪嫁的宫女之外,内院全是自己人,一眼望去就有十来个宫女,似乎一点也不缺人伺候,摆明的是整他。他虽善易容是没错,可还真没易容成女人过,他还带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易容成给一个女人当真是有些为难,好奇心和易容成女人之间互掐着。 “奴婢谨遵娘娘吩咐。”拼了,比起面子,他更好奇兰溶月从楼陵城哪里要来的赌注。 “礼仪倒是标准,声音太粗了,我看你等会儿还是别说话了,想想一身女装却发出这个声音,让人觉得瘆得慌。”兰溶月将画着红梅的的纸递给夜魅,神情中慢慢的嫌弃,“这画送你了,闲着的时候多多看看。” 看着手中的话,夜魅受宠若惊,背后直冒冷汗,这画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只怕今晚他是免不了被主子责罚一顿了,为了看一出好戏,他简直是下血本了。 “多谢娘娘赏赐。” 看着夜魅一副像是在喝毒药的表情,兰溶月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比起夜魑那个闷葫芦,夜魅倒是有趣些,也善于变通,只是心智坚定上稍有欠缺,以前一个小小的苍暝国还好,如今这朝堂之上豺狼虎豹太多,心智不坚容易出问题。 夜魅不知,这幅画背后的目的会让他劳累半生。 “娘娘,小公子担心长公主病情,想回镇国将军府,宁公主听闻了也要同行。”叮当走进来禀报道。 兰溶月抬头,看了看叮当,轻轻一笑,“你确定不是你从中教唆的?” 叮当轻轻吐了吐舌头,一副无辜的模样道,“穿帮了…娘娘,已经在宫中呆了两日了,着实无趣,你就让我和宁公主一起去将军府看看吧,再说我也想看看娘娘眷恋的地方。”叮当努力不让自己破功撒娇道。 “那就去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防着,还不如让叮当自己去面对。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保护好公主。” 兰溶月轻轻摇头,挥了挥手道,“去吧。” “奴婢告退。” 正文 082 兑现赌约 御书房内,夜魍见夜魅离开许久不曾归来,得知楼陵城进宫的消息后出来禀报。 “主子,陵帝快到揽月殿了。”夜魍心中忐忑,陵帝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主子的醋意有多重他更是清楚,否则楼陵城夺帝登基要顺利许多,而这一切他恰好是那个执行人。 “传旨,宣关君候进京主持关亦晖大婚一事,派人稍微警告他一下,莫亏待了凤家女儿,此事关系到两国和平,不容有失。”平静的神情,看不到丝毫醋意,天知道晏苍岚又多想回去,可惜这赌约若他掺和进来就变味了,事情也未必如此顺利。 “主子,明日是议和之期,明日后再下旨……”夜魍看着晏苍岚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神情,总觉得十分危险,微微低头,咽了咽口水很聪明的选择闭嘴。 很简单,主子吃醋了。 即便是陵帝有意以江山为重,主子的醋意也足够让楼兰抖一抖。 “下去吧。”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很显然,他只是在压抑自己的醋意而已。 “属下告退。” 夜魍行礼,匆忙离开,举动间带着几分落荒而逃意味。 看着揽月殿的牌匾和外墙,这一幕楼陵城不陌生,可想到赌注,细长的双目中多了几分阴冷狠毒。走进揽月殿,看着简单大方的院子和主殿,嘴角泛起一抹讽刺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陵帝大驾光临,似乎对本宫的揽月殿不是很满意。”各花入各眼,自以为是的人能入的也只有自己的眼。 “朕只是听闻苍帝对皇后宠爱有加,如今看到,也不过如是,俗话说,花无百日红,许日后这就是月皇后的写照。”简单大气的宫殿,丝毫不见金碧辉煌,院内的花草不多,反倒是多四季常青的树木,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嫌打理起来麻烦一般。 “陵帝心细如尘,倒是比女人还了解女人的心思。”贬低环境,离间她和晏苍岚之间的关系,只可惜楼陵城从未放下架子爱过,又岂会明白,比起华丽精致的装饰,投其所好方才重要。 百花虽美却花容折,这种道理楼陵城岂会懂。 嘴角含笑,阴冷的双目中闪过一抹杀意。好一个兰溶月,竟说他还不如女人。他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请坐。”走进殿内,兰溶月坐在主位上道。 “月皇后消息灵通,想必已经得知你父亲到了京城,为人子女,父亲前来却不拜访,实在是不孝。”两国议和,最常见的方式是和亲,和兰溶月过招,先下手为强。楼陵城心中自信满满。 “父亲?陵帝知道本宫的出生,自当也知道本宫的父亲是东陵的康瑞王爷,只可惜在夺帝之争中,本宫父亲站左边去世,陵帝所言,莫非是说本宫父亲的灵位到了京城,若真是如此,本宫自当好好感谢陵帝。” 看着兰溶月波澜不惊,悠然自得的说死自己的父亲,毫不在意的模样反倒是让楼陵城有些挂不住了。 兰鈭一事,虽不能说是天下皆知,但知道的人也在少数。如今兰溶月悠闲的说着自己还活着的父亲是一块灵牌,倾城容颜宛若神明,这副模样太能迷惑人了。话被兰溶月说死了,楼陵城倒是有些不好反驳了。 “月皇后,你我都是明白人,既然月皇后不信,不如朕带人进宫给月皇后瞧瞧。”即便是两国要联姻,他也不会将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 “陵帝如此说,倒让本宫觉得是个客人,本宫记得陵帝的随行人员只有二十多个侍卫,似乎没有符合本宫父亲那个年纪的男子,莫非陵帝无心议和,有意……”放下茶杯,单手撑着下巴,中指轻轻的敲打着太阳穴。 看似一副苦恼的模样,可神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看戏。 兰溶月直接搬出无心议和四个字倒是让夜魅意外,不过他怎么觉得接下来的半年夜魍又不会闲着了。以主子的脾气,楼陵城留的越久他就越是吃醋,吃醋还要隐藏醋意的男人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主子。 想到此处,夜魅总觉得冬天还未过去,有些发冷。 “你…”楼陵城我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他没想到兰溶月直接搬出议和来压他,如今镇守西北的是容靖,容靖擅战,更善谋划,楼兰国内残留的反派势力一直在暗中伺机而动,若非他需要时间来去清理反派势力,又岂会轻易同意议和,“朕认识月皇后也算久了,却没想到月皇后有如此凌厉的口才,今日倒是让朕见识到了。” 一口一个朕,楼陵城一再对兰溶月强调自己的身份。 男尊女卑,兰溶月再大也不过是一个皇后而已。 “多谢陵帝夸奖,陵帝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不知赌约还算不算。”楼陵城强调他的身份,倒是正合她意。 “自然。”楼陵城后悔和兰溶月打赌,怎么看谜题和谜底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答案,祝静雨能答出来绝非巧合,就像是早就预谋一样,现在想想也是,如此大的赌注,无论是谁都要有百分之百必胜的把握。 其实,楼陵城错了。 兰溶月的确安排了人,而处于风口浪尖的祝静雨只是其中之一,至于答案,不是因为祝静雨猜到了,而是她观察到了。 正文 083 夫君,请用美男计 苍月国若真要派人和亲,此人一定是兰溶月手中的弃子,云宁太小,以兰溶月对她的疼爱也绝不会成为棋子,待字闺中的两位公主倒是合适,只是前几日的赏花宴两位公主都未曾参加,显然兰溶月并无将二人送去和亲的意思。 一时间楼陵城猜不到兰溶月选定的人是谁。 “月皇后,纵使两国和亲,也需你情我愿才是,不知月皇后所选为何人。” “陵帝放心,世家千金中,本宫一定选一个配得上陵帝的人,陵帝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后位空悬,不知……” 楼陵城微微蹙眉,狭长的眼神泛起冷意,嘴角微微上扬,“月皇后是让朕许以后位?”他虽未立后,后宫并不空虚,当初他本想将后位留给眼前的人,如今再想来,一开始他的决定就错了。 他和兰溶月之间血脉虽隔了好几代人,可拥有楼家血脉的女子天性霸道,岂会甘心区区一个后位,尤其是像兰溶月这样一个有心计的人。 “若是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此朕只能跟月皇后说声抱歉了,后位已有人选,若是贵妃之位,倒也还算会勉强。”楼陵城说完就后悔了,无论兰溶月选何人和亲,他都不该让其成为后宫第二尊贵之人。 “皇贵妃吗?既然后位以有人选,本宫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贵妃二字之前,兰溶月加了一个皇字,既然要送一个人给楼陵城添堵,地位之人越高越好。 “既是赌约,朕遵守便是。”皇贵妃和贵妃在楼兰国地位并无太大的差别,如今苍月国内他安插的细作几乎全部给除掉了,为争取时间,他必须同意,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陵帝不愧是一国之君,果然是个爽快人,楼兰冬日寒冷了些,还请陵帝多多照拂,本宫可不想人猜到楼兰就出了事,若真是如此,本宫倒是不好同她的家人交代了。” 和亲是添堵,既然已经添堵了,就要多堵一段时间。 “月儿,你这话就多虑了,陵帝是一国之君,若是连一个女人都照顾不好,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楼陵城进揽月殿的时间虽不久,可他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一步一步走向兰溶月身边的同时还不忘挡住楼陵城的视线。 “陛下说的极是,倒是我小家子气了。”娇柔一笑,神情极其温柔。 温柔的笑意落在晏苍岚眼中,看得他心痒痒的。 直接在兰溶月左边坐下,刚好可以挡住楼陵城看过来的部分视线,揽着兰溶月的腰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娘子,为夫有些冷了。” “别闹。”无奈的抓住某人的咸猪手呵斥道,只是那娇羞的声音让某人欲罢不能。 “苍帝放心,既然是朕的人,朕一定会照顾好,只是朕可不愿意勉强佳人。”楼陵城觉得心中堵的慌,本来只想将人带到楼兰,在找个机会处理了,如今若两国和平,人却没了,只怕会给小人可乘之机。 “陵帝既然有此担忧,不如将人叫来问问如何,只是未婚夫妻不宜见面,请陵帝去隔壁房间稍作休息。”握住某人在腰间乱动的咸猪手,侧头看向某人的脸庞,真是越看越妖孽,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朕静候佳音。” 楼陵城片刻也不远多呆,直接转身走进了隔壁房间。 “选关君候府雨涵郡主。”说完后,兰溶月微微往晏苍岚怀里靠了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都说美人计天下无敌,等下就靠夫君了。” “娘子是打算让为夫出卖色相吗?”他很高兴他依靠他,可想到要出卖色相,晏苍岚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这小女人,她就不会吃醋吗? “夫君容颜俊美无双,双眸宛若黑夜中闪烁的繁星,明亮而深邃,活脱脱一妖孽,为妻恳请夫君稍微的牺牲一下,好不好?”这男人,摆明了没福利不出卖色相,若盯着一副冷眼,关雨涵见了就害怕,她的计策不久无法施展了。 她不得不说,晏苍岚来的时机刚刚好,也不妄她拖住楼陵城那么久。 “娘子早就算计好了,为夫能说不吗?”天下间,唯有怀中的小女人让他觉得无可奈何。 “夫君放心,今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嘴角微微上扬,双眸中善若一抹妖异的媚光,甜腻的声音直袭晏苍岚的心房。 “为夫等着。”晏苍岚微微一笑,宠溺的目光,温柔的神情,让刚走进来的关雨涵看的失神了,目光呆呆的盯着晏苍岚,仿佛只要能得到这份温柔,让他死而无憾。 “别闹,雨涵郡主来了。”长袖中,纤纤玉指轻轻掐了一下某人的腰间,这人还真是肆无忌惮。 “原来是雨涵郡主,这身浅绿色的纱裙倒是与郡主很配,正好也迎了这春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目光虽看向前方,焦距汇集之处却并未在关雨涵身上。 听着晏苍岚的话,看着自己被某人握住的手,放在哪个关键位置不远,怎么看生机勃勃这四个字都那么暧昧。 “臣女多谢陛下夸奖。”关雨涵窃喜道,再看看兰溶月一袭红衣,她觉得格外刺眼,想到晏苍岚夸奖,脸颊微红,面若桃花。 “雨涵郡主可愿做皇贵妃。”看着被某人迷的七晕八素的关雨涵,兰溶月心中暗道,男色误人。 “雨涵愿意。” 关雨涵暗喜,晏苍岚对兰溶月许诺不纳妃,现在兰溶月开口便没事了,想到她得到了那个宛若天神般男子的看中,整个人都沉迷在幸福中,未曾做任何猜想。 “孤有些不适,你送雨涵郡主回府。”晏苍岚对身着女装的夜魅吩咐道。 “是。”夜魅伪装女声道,听着十分别留。 让夜魅送关雨涵回府,同时宣旨,即便是关雨涵回神了,也再无反悔的余地,同时也防止楼陵城添乱。 “雨涵告退。” 关雨涵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晏苍岚身上移开,行礼离开,心中暗喜,再过几日,她也可以独占那个满是柔情的怀抱了。 楼陵城没想到晏苍岚会诱惑关雨涵,几次想出来打断都被人揽住了。 兰溶月早早的就安排了天绝在隔壁房间,楼陵城功夫虽不错,可对上天绝就毫无胜算了。 “陵帝,时候不早了,慢走不送。”天绝见兰溶月和晏苍岚依旧离开主殿,立即从门边走开,说完后直接离开。 楼陵城已经没有时间去责怪天绝的态度了,匆匆离开,希望来得及阻止。 正文 084 不和 圣旨赐婚,封关雨涵为长平公主,五日后动身前往楼兰国和亲。 圣旨一下,关雨涵整个人直接蒙了,前一刻还在做着美梦,后一刻已深处地狱,得知消息后直接吓晕了过去。 醒来后大吵大闹了一番,关亦晖劝不住,只好将关雨涵禁足在闺房中。 “世子,凤小姐到了。” 关亦晖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她怎么来了。” 想到凤可君,关亦晖就有气,他堂堂关君候世子居然要娶一个早已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而是还是他未来的世子妃。关亦晖向来高高在上,此事怎么可能容忍。 “苍帝特许我与世子多培养感情,没想到世子居然不欢迎我,我本还担心和亲一事,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既然世子不欢迎,我就告辞了。”关亦晖虽是君子,可却不是洁身自好之辈,有些事瞒不过他。 既然知道瞒不住,她要想稳坐世子妃之位,唯有做一个对他有价值的人,来日方长,到时候将他握在手中。 “凤小姐误会了,陛下刚下旨让小妹和亲,府中有些繁忙,还请凤小姐别误会。” 凤可君吗?和亲一事上,或许她说得上话。 此次议和本是四国私下商定好的,本意是休养生息,若是燕太子从中周旋一番,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凤可君走到关亦晖身边,看了一眼后就离开避开了关亦晖的目光,关家虽是世袭侯爵,可却多年不得重用,故此在京中的势力薄弱,好在有仁义之名,在南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收为己用也算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如此就叨扰了。” 两人并肩而立,空气陷入僵硬,佣人们上茶点后退去,书房中只留下两人,片刻后,关亦晖率先开口试探道,“和亲一事,凤小姐可赞成。” “世子反对和亲?”世家从无亲情,她可不认为关亦晖对关雨涵有多少兄妹之情,否则有怎会精心培养后将人送进京,不过是用一个女儿换取京中的地位罢了。 “莫非凤小姐赞成?”关亦晖神情不喜道,精心培养关雨涵,原本是想作为云渊的继妃,即便再不是也有个贵妃之位,如今远嫁他国,岂不是浪费了多年的精心培养。 凤可君讽刺一笑,“世子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关家入京吗?其实在我看来,在南方反倒好些,天高皇帝远,做个土皇帝不好吗?” 关亦晖诧异的看向凤可君,心中一惊。 燕国四大世家,凤家久居边关,莫非就是想做个土皇帝,可与凤家相比,关家却是差了些,凤家手握兵权,而关家却自有一个世袭的爵位而已,手中并无权势。 “关家多年一直想为国效力,我是关家世子,自然当以国为先。” 听着关亦晖大义泯然的话,凤可君的笑容更浓了。 “凤小姐是觉得本世子幼稚吗?”关亦晖不悦道,他最讨厌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一副掌控一切的表情,听说凤家女人当权,看来还真是。 “在为人处世上,关世子却是稚嫩了些,和亲一事在我看来对关家是个机会,能一举得权的好机会。” 凤可君并未不吐不快,而是等着关亦晖发问。 掌控一个男人,首先要被需要。 若要嫁给关亦晖,而她要成为关家的主母。 正文 085 财迷的溶月 关亦晖讽刺一笑。 “机会?雨涵远嫁和亲,你居然说对关家是机会,不愧是凤家小姐,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凤可君并未理会关亦晖的冷嘲热讽,从一开始她就不指望能和关亦晖举案齐眉,说到底她和关亦晖之间只是彼此利用而已,她所求需借助关家,而现在的关家还不配做她手中的棋子,她必须将关家捧得更高才行。 “郡主和亲,且如此匆忙,关家牺牲爱女换来两国和平,朝野上下都会感激关家的大仁大义,对于侯爷和世子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借此在朝廷中站稳脚跟,比起让郡主入宫陪伴陛下,反倒是更好。”凤可君看向远方,眼底带着淡淡的蔑视,关家一向自持过高,当真是出了有些才学啥都不懂。 “更好?” “世子,不是我看不起郡主,以郡主的才智和兰溶月斗,即便是进了宫,关家也只能等着给郡主收尸而已,而关家也会因此得罪兰溶月,以陛下对兰溶月的疼爱,你觉得陛下会容许关家留在这个世界上吗?都说男儿皆风流,在我看来,晏苍岚就是个例外。”凤可君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李代桃僵逃离,瞒过了兰溶月,却没瞒过晏苍岚,晏苍岚派人追杀,若非遇上那人,她就死了,如今她回来了,即便是无法杀了兰溶月,也会让兰溶月付出代价。 凤可君的话关亦晖陷入了沉思,如今看看,几次见陛下对皇后却是宠爱有加,即便是赏花宴上,陛下都像是为了皇后而出现的一般,若真是如此,关家计划将雨涵送进宫的计策却是不妥。 “凤小姐说的有理,只是眼下雨涵不愿意嫁,我作为哥哥,总不能绑着雨涵上花轿吧。” 想让她去劝关雨涵,必须先定下婚期,晏苍岚昨日已经下旨让关君候进京,她必须在关雨涵前往楼兰国之前定下婚期,否则关亦晖随时都有可能想办法脱离她的掌控,到那时就后患无穷了。 “世子,郡主和亲后,你我是不是该尽快大婚,我是凤家女儿,若是一直都留在苍月国,只怕……” 想到凤可君并非处子之身,关亦晖就无法释怀,几分高傲,几分嘲讽,几分不悦,心中顿觉堵得慌。 “凤小姐这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我吗?” “世子若不想与我成亲,大可退婚,明日议和之后,太子一行不日将返回燕国,我自当一同回去才是。”凤可君淡淡道,言语之间似乎毫不在意是否能嫁。 若真是如此,关家也就走到头了。关亦晖再明白又能如何,即便是知道戴了顶绿帽子,也只能默默的戴着,难不成他自己还要四处张扬不成。 “我会尽快定下婚期。”心中虽不悦,他却不得不承认凤可君是一个难得的聪明女子,最起码在雨涵和亲这件事上,她说的是对的。 “我去看看郡主,世子作为兄长,也该准备些嫁妆,作为兄长太过于寒酸了可不好。”她对关家并不了解,关家一直在南方,产业虽多,却无实权,此举正好让他试探一下关家的财力。 “雨涵交给你了。” 关亦晖说完,拂袖而去,他不喜欢想凤可君这样心机深沉又过于聪慧的女子。 与此同时,揽月殿内。 “月儿这是在拟定和亲的嫁妆清单吗?”关雨涵被封为长宁公主和亲,嫁妆这一份是不可或缺的。 “嫁妆可真是一件麻烦事,给多了无疑是白送给楼陵城,给少了又失了面子,夫君觉得该如何是好。”若换做是云宁,她可以轻松准备一百二十抬,可偏偏是给关雨涵,她虽不缺钱,可也不想便宜了未来的敌人。 “不如等到了楼兰之后,为夫给你劫回来。”看着某个财迷的小女人,想着一向不重视金钱的兰溶月露出这幅表情,他珍惜不已。 “这不是摆明了我舍不得吗?”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厚厚的礼单,只是内务府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定下的,盛装而嫁,十里红妆,着实可惜。 晏苍岚宠溺一笑。 的确,嫁妆丢了怎么扯都会扯到苍月国的头上,最起码面子上就过不去,他可真舍不得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如此纠结。只得十分不情愿的提议道,“不如找找南宫玉。” “对哦,我怎么把南宫玉忘记了,顺便找找百晓生,让他没事就多给关雨涵买买消息,即便是亏本生意,也不能便宜关雨涵和楼陵城,夫君觉得呢?”兰溶月点了点头,当即决定就这么办。 “我能反对吗?”若是可以,他真不想他家娘子与那些臭男人接触太多。 “夫君的以后极好,又怎会有反对的理由呢?” 俏皮一笑,移开话题,男人吃醋很严重,她可不想每日起床都像没睡过觉一样。 正文 086 专坑自己人 纵观古今,历代历朝,江湖势力过大都是朝野的一大隐患,但亦是朝廷的一大助力。世人皆有野心,能否长治久安,取决于帝王是否贤明,做决断时能否果断。 次日,兰溶月约见了南宫玉和百晓生,三人在烟雨湖相见。 百晓生带着一张白色面具,世人都说百晓生知天下事,殊不知凡是百晓生的门人,带上这白色面具都是百晓生。 百晓生上传后,毫不客气的坐下,看了看身着男装的兰溶月,随即改口询问道,“月先生的承诺可算数。” 兰溶月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她一生不曾做过亏本的买卖,唯独今日相约百晓生见面花了十万两白银,凡百晓生的门人,摘下面具就只是一个普通人,除非其带上面具,否则无处可寻,即便是同属百晓生的两个人,摘下面具便都是陌生人。 沉默片刻后,兰溶月轻轻一笑。 “自然算数。” 九儿随即取出一个锦盒递给百晓生。 南宫玉看着锦盒中满满的银票,着实眼红,要知道黑寡妇的地盘他看似赚了,实则免不了被兰溶月奴役的命运,否则用白羽的话来说,只要兰溶月想,随时可以将那点地盘夷为平地。 此时此刻,他只有羡慕嫉妒恨的分了。 “月先生爽快,不知道月先生想知道什么?”百晓生并不知兰溶月的来意,他只是急需一笔银子,百晓生门人虽知天下事,可代价太大了,天下间能买得起消息的人还真不多。 “当年百晓生成名,立下规矩,反购买消息,一万两以下面谈,为的就是一份安稳,对这个规矩我甚是欣赏。”她从未想过将百晓生收为己用,江湖势力众多,若都收为己用,即便是她有生之年能够控制,可百年之后,势必成为隐患。 众多江湖势力若齐心,只怕足以撼动朝野。 “多谢月先生体谅。”百晓生意外,心想,兰溶月怎会知道历代百晓生门人的规矩。 凡百晓生的门人,规矩是不能违背的,否则将受到所有门人的追杀。 “我并不想知道什么,只想请先生亲自走一趟。”她亮明身份求见,来人的十分必然不低。 “我只卖消息。”面具下,神色微凝,手中急需的银票成了烫手山芋。 对于一个有原则的人,兰溶月并不讨厌,相反,她很尊重。 “你冒险前来见我,可否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水患发愁。” 面具下,百晓生眉头微锁,北齐之行,黑市之中,他虽未与兰溶月见面,却也欣赏她的才华,苍月国虽拿下了北齐,对于北齐百姓来说,确实度过了一个不用为食物发愁的冬日,可眼下南方连日大雨,天涯海阁的粮草几乎尽数调往北齐,一旦南方水患,只怕灾民会颠沛流离,朝廷的粮草未必够用,苍月国有兰溶月的存在,他倒是不担心,可其他几国,只怕…… 百晓生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银票你可以带走,东陵粮仓,我再送你五百担稻米,前提是你亲自前往楼兰,楼兰自古神秘,宝贝不少,对你来说,此行不亏,意下如何。”东陵粮仓均是满仓,眼下难以越过国境,五百担对她来说并不多,送给百晓生换一个人情,很划算。 “附加条件。”百晓生心中忐忑,兰溶月如此精明的人岂会白送,苍月国有鬼门和青暝十三司,百晓生难以插手,楼兰国却是一个生意的绝佳场所,门中早有安排,他原不打算亲自前往,对他来说,亲自前往一趟也不是不可,可这一切对兰溶月来说,简直是亏本的买卖。 端起雪莲茶,小抿一口,不急不忙道,“关君候府很富有。” “我从不主动招揽生意。”百晓生终于明白,原来兰溶月的目的是关雨涵的嫁妆,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笔莫大的财富。 “自然。” 百晓生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主动找上门,让人去找他即可。 “月先生可否还有其他事情。” 兰溶月轻轻摇头。 “五百担粮草算是我个人欠月先生一个人情,这是信物。若无其他事,在下告退。”百晓生掏出信物递给兰溶月。 信物很简单,竹片上刻着几片竹叶,看上去十分清雅,再看看百晓生的手指,手指上的老茧证明这个竹片是此人亲手所做。 “若你缺粮,可以找琴无忧,当然,价格公道。” 面具下,百晓生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道,“告辞。” 琴无忧虽不无良,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奸商,这批银票若是让琴无忧看见了,估计以后有关粮食方面的买卖琴无忧一定会找机会坑回去,想到这里,百晓生苦笑,除了找琴无忧之外,却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一直坐在一边安静喝茶的南宫玉倒是不急,目送百晓生离开也不开口。 “议和的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回宫。”兰溶月起身对一直不语的南宫玉道。 “你请我来就只打算请我喝一杯茶?”南宫玉看着杯中的雪莲茶,着实无语。没办法,楼兰的雪莲几乎被晏苍岚和一个神秘小偷洗劫一空,估计都进了这位的腰包了,想喝一杯,着实不易。 “不是给你送上一笔值钱的买卖了吗?这还不够?” “怎么看你都是借我的手给情敌找麻烦,我似乎很亏。”南宫玉俊逸脸色神色十分认真的说道。 “亏吗?我怎么觉得这报酬不错。” “亏……” 好吧,他承认不算亏,可这报酬毕竟不是眼前这位给的,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何她对百晓生如此大方,对他就小气吝啬,难道他就这么没价值吗?这话南宫玉敢想,却不敢问。 “这个给你。” “就一封信?”动动笔得事,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自己人。” 兰溶月说完不再理会啰嗦的南宫玉,上岸离开。 南宫玉看着信封,心中无奈,“真不想成为自己人,这待遇差别太大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专门坑自己人?” 正文 087 冥殿出动(上) 看着兰溶月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信封,南宫玉嘴角染上了一丝笑意。 “长思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长思意外,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回道,“少主,从离家之后,你从未问过我的意见,如今……” 南宫玉想起过往,深深叹了一口气。 离家是因为他讨厌家中的压迫、责任、束缚,离家等于他放弃了少主之位,而随他一同离开的长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鲜少开口,如今他开口询问,意味着他即便是不想继承南宫家,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南宫家的人。 “事到如今,这些所谓的隐世家族真的能置身事外吗?若真要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羡慕明阳。” 长思微微锁眉,沉默片刻后道,“朝代更替,南宫家选择了明哲保身,并无不妥,再说前朝与今朝已过去百年,物是人非,少主又何须墨守成规,至于月皇后,硬是要说的话,她应该算是一个智计无双却有怕麻烦的人。” 长思从小跟在南宫玉身边,自然知晓南宫玉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你说的对,物是人非,倒是议和一事如此麻烦,她居然主动牵扯其中,倒是让我觉得意外。”五国议和,按常理兰溶月应该是不会出面的,可她离开时说‘议和的时间差不过了,莫非另有安排。’ “少主,依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几天前长思就想劝南宫玉离开,如今正是好机会,若是再留下来还真的挺麻烦的。 京城被清理后,他的人难以安插进来,一方面是怕被兰溶月和晏苍岚这对无良夫妻借此要挟,另一方面即便是他费尽心机安排了,只怕也难以见成效。 不少喜议政事的人评价云颢庸碌,在他看来,云颢的庸碌似乎更像是无心治理江山。 “你知道什么?”南宫玉无奈,他得不到消息,只能依仗南宫家留下的情报网了。 “冥殿出动了,似乎来人的身份很高,少主,十八年前的事情少主应该还记忆犹新吧。”长思的声音很小,语气却十分沉重。 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打着眉心,十八年前,南宫家差点因此付之一炬,他虽只有五岁,那火光中的惨叫他却是记忆犹新,若非为抵御外敌早有防备,南宫家只怕因此灭了,为此他爷爷不惜举家搬迁,并严令南宫家诸人,不得主动挑衅冥殿,与之为敌。 平日纨绔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冷厉,用手挡住眼睛,按了按太阳穴。 “少主,时机未到。”长思很清楚南宫玉脱离南宫家的初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先代家主的命令。 “现在离开太浪费了,我们去烟雨楼住上一段时日。” 南宫玉很清楚,以他目前集聚的势力根本不足以与冥殿抗衡,可杀母之仇,唯有血债血偿,长袖中紧握兰溶月留下的信封,嘴角泛起一丝惨烈的笑容。 利用吗?只要他能达到目的,被人利用又何妨。 “少主,三思。” 与此同时,揽月殿内,兰溶月设宴款待楼星落、羽妃、凤可君等人,陪宴兰溶月只邀请的云瑶一人。 “大伯母这几日可有不适。”兰溶月上前扶住了正要行礼的云瑶,轻声询问道。 “修养了几日,倒没有什么不适,多谢皇后娘娘派人照顾…钰儿。”云瑶本想言明,见羽妃走进来,立即改口道。 “钰儿是我弟弟,这是应该的,大伯母请坐。” 两人的对话,楼星落、羽妃等人觉得意外,按规矩,兰溶月称呼云瑶一声皇姐已经很尊贵了,她堂堂苍月国皇后,在云瑶面前依旧以容家女儿自居,而且是个晚辈的身份,足以见得兰溶月对容家的重视,同时也象征着容家虽手握重兵,却依旧深的晏苍岚信任。 “见过月皇后。”楼星落莞尔一笑问候道。 “几日不见,太子妃脸色好了不少。”看来燕晖真的很重视凤家,只可惜未必能娶到凤家嫡女,不过燕晖既然有这份心思,她是不是也该成全一番,她可不打算给燕国休养生息的时间,自然是越乱越好。 风无邪去燕国也有一段时间,他不觉多年,是时候动一动了。 “多谢月皇后关怀,可能是水土不服,养了几日,好多了。”水土不服其实别有所指,楼星落言下之意,议和之后就要即刻启程,同时也在请求兰溶月挽留楼陵城两日,以免归程遇到不测。 “女人应该爱惜自己一些,凡事别逞强。” “月皇后说的极是。”是让她示弱吗?的确,天下间的男人鲜少有喜欢强势的女人,她也曾在这上面吃尽了苦头,是应该看清自己的立场了。 绿衣芊芊,微微行礼,含笑柔声道,“明珠见过月皇后。” “明珠公主免礼。”夏侯明珠,虽有明珠之称,在南曜皇室中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公主,多年来,明珠二字成了南曜皇室的笑柄,赏花宴夏侯明珠因病推辞,今日才得见真容,柔柔弱弱的模样,双目的一抹灵动让人心动。 她藏的极好,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若夏侯明珠一直保持这副模样,她单凭看也未必能看清真正的夏侯明珠。 皇家公主,又有几个简单的,尤其是在那种艰苦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月皇后,明珠倒是想成为月皇后这样不用依附于他人的女子,只可惜明珠这辈子只怕是无望了。”夏侯明珠微微低头,那双漆黑妖异的冰瞳,仿佛能看透一切,太可怕了。 “本宫倒不觉得,天下之大,明珠公主只要有心,或许就能心想事成。”一时间她还看不清夏侯明珠,不过对于她来说,世界上只有三种人,自己人,陌生人,敌人。 显然,夏侯明珠不属于前两种。 看来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夏侯文仁了,南曜国变天了。 “多谢月皇后,但愿真的能心想事成。”夏侯明珠微笑回道,单纯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兰溶月的试探。 “素闻揽月殿宛若万千星辰中的一轮明月,不知可否让我们四处看看。”羽妃努力维持内心的平静提议道。 “请。” 但凡有心人都清楚,相比于御书房,揽月殿小书房内的东西更有价值,既然不缺有心人,她也应该成全才是。 走出前殿后,所有人都分开四处散步,兰溶月留在云瑶身边,不曾离去。 “娘娘应该和燕太子妃同行的。”楼星落曾经的心意也算是天下皆知,若是在揽月殿内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她,无妨,若大伯母真的要防就防备一下夏侯明珠。” “她?”云瑶不傻,怎会不明白兰溶月提醒背后的意义,只是夏侯明珠纵使有些小算计,也不像是成大事的人。但兰溶月的提醒她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尤其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 兰溶月轻轻点头,随即对身后的红袖吩咐道,“红袖,好好伺候大伯母。” “是。”红袖怎会不明,兰溶月放弃让她去暗中跟踪夏侯明珠而保护云瑶的目的。 云瑶有孕,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漫步在庭院中,慢慢接近羽妃。 “这庭院当真是别致,花卉不多,却十分舒适,一点都不像是皇宫。”明明威严耸立,偌大的宫殿竟有家的感觉,进入内院后,羽妃在明白,晏苍岚当真是有心。 “多谢夸奖。” 羽妃走进两步,示意身边的人退后,“看来你身边的人被支开了。” “夏侯明珠?” 羽妃微微摇头,“我不清楚,我只是一颗棋子,棋子又怎会知道下棋人手中到底有多少颗棋子呢?” “所以你单独约见我,其实毫无价值。” “不。”她若毫无价值就代表被舍弃,若真无筹码,她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约兰溶月单独相见,“有个神秘人来京城,身份不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似乎很有趣。” “呼……”羽妃深吸一口气,“我与陛下午后便会启程离开,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她丝毫试探不出晏苍岚是否有逐鹿天下之心,若是有,来日见面,只怕是她走到穷途末路,她唯一的祈祷,便是不在见面。 “不会了。” 要见面,还要看这个背叛者能否活到再见面的那一日,若真是那人,她们不会有机会见面了。 羽妃心一寒,不再多言。 ------题外话------ 抱歉,前几天工作太忙了,一直在飞…熬夜工作,明天多更,补上…么么哒! 正文 088 冥殿出动(中) 揽月殿内,众人各怀心思,与此同时,司清易容后悄然离开国师府,来到金郊外一个普通的庄子外,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节奏有序像是某一种暗号。 大门打开,司清进入屋内,映入司清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来岁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男子带着半张面具,看不起全部容颜,仅半张脸依旧清晰可见昔日的风华绝代。 一双深邃又深沉的眼睛,宛若通向地狱入口的深渊,深不见底。 “冥三给殿主请安。”司清跪下请安行礼道。 男子沉默许久,期间只是静静的看着司清,许久后,缓缓开口,“起来吧,多年不见,三三长大了。” 司清微微低头,她出生苗疆,当年苗疆被灭,他被眼前的人所救,两年之后,她拜老国师为义父,住进了国师府,可她一直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即便是牺牲心中那份情,也不会背叛。 “冥三无能,未能阻止局势变化,请殿主降罪。”司清未曾起身,恭恭敬敬的跪着,对眼前的人,她又畏又惧。 “十二年不见,三三与我倒是生疏了,起来吧,此事不怪你。”男子说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轻声咳嗽,半张脸原本就显苍白,此刻更加苍白了。 十二年,一个轮回的时间,殿主居然还记得,司清心中高兴不已,原本内心的纠结似乎渐渐消失殆尽了。 “殿主……”司清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殿主,继续道,“殿主,可否让冥三为你把把脉。” 冥殿殿主嘴角微微上扬,心底的犹豫无人看清,微微停顿,伸出手,“有劳了。” 司清半蹲下为为他诊脉,神色沉重。 脉象凌乱,她闻所未闻,学习医术多年,她竟无能为力。 “无妨,有花家照顾,我不会有事的,三三别担心了。”冥殿殿主收回手,静静的看着司清,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属下学艺不精。”冥三心中自责不已,多年学习医术,竟毫无用处。突然,冥三眼前一亮,提议道,“殿主,不如属下找个机会让兰溶月为殿主诊脉可好。” 冥殿殿主转动轮椅,背对司清,“我身体无碍,此次召你前来是有事让你去办。”平静的语气,感受不出任何的情绪。 “请殿主吩咐。”司清见殿主不喜,加之又没有把握说动兰溶月,不敢再继续劝解。 “杀掉未缪。” 司清微微愣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三三,你动情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冥殿殿主身上布满阴冷的习气,那气息像是来自地狱。 司清立即跪下,冥殿规矩,最忌讳的就是动情,凡动情者,杀无赦。 “属下没有。” 她或许曾动过情,若事情一直顺着计划,她会嫁给那人,只可惜突然出现了兰溶月,扰乱了所有的计划,为弥补计划,她不得不选择退而求其次,利用未缪的爱慕之心,设计与未缪共患乱,为的就是一旦老国师死了,她依旧能接近核心。 “属下遵命。” 司清没有犹豫,或许心底的一缕心慌她自己都忽略了。 “你去吧。” 司清行礼后离开,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殿主,母亲最近可还好。” “她很好,就是很想你。” “属下告退。” 司清松一口气,看向天空,太阳当空,明媚的阳光带着炙热,似乎不适合生活在黑暗中的她,想到命令,司清下意识握紧手。 司清离开后,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裙的妇人走了出来,行礼后询问道,“殿主,为何让清儿杀了未缪,他活着不是更有价值吗?” “不如你来猜猜。” “殿主是在测试清儿的忠心吗?”妇人十分平静道。 “我还以为你心疼了,十二年不见你的亲生女儿,刚刚为何不见见。” 妇人从背后拥抱着冥殿殿主,头轻轻的靠在他肩头,神情极尽温柔,柔声道,“殿主,妾身是你的人。” “就你嘴甜,明珠哪里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 殿主握住妇人的手,“别让你手中的棋子脱离掌控。” “殿主放心,妾身定不会让殿主失望,殿主此次可要杀了她。”从一年前开始,殿主知道兰溶月的那一刻似乎对兰溶月有一种超过常理的执狞,她几次想杀了兰溶月,可不敢贸然动手。 殿主轻轻闭上眼睛,深叹一口气后道,“明日离开,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离开庄子一步。” “是。”妇人松开,领命道。 与此同时,揽月殿后院。 “不出娘娘所料,夏侯明珠却是想进入书房,不过走到门口她有折回来了。”九儿禀报道。 “是吗?看来今天天气不太好,让明阳来见我。” 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当空,而这京城似乎已经在变天了。 ------题外话------ 推荐女强爽文【重临王座:国民帝少被套路】——澄夏 【双强打怪,一对一,爽爽爽!】 她是佣兵之王,亦是斩妖除魔的天师,更是世界巅峰最强王者。 命定之劫让她重生在了豪门千金身上,一个天生痴傻之人。 从此,风云涌动,豪门崛起。 左手阴阳系统,掌阴曹地府,从此阴间她是老大——。 右手权势金钱,掌商业帝国,踩踏世间强者,登于巅峰王座——。 【阴阳两界,她玩转自如,虐渣打怪,横扫天地强者,从豪门千金变成世界至强王者,可这些只是顺带,都不是最终目的。】 她玩转天地,震慑四方,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她站在世间顶端,只为引他入怀,霸他的心,占他的身,成为他的唯一。 正文 089 冥殿出动(下) 议和协议签订后,燕国、南曜、东陵三国匆匆离开。明阳得到传召,立即进宫见兰溶月。 “臣参见皇后娘娘。”三国来使离开,其中东陵的还是帝王,按规矩,他应该派人护送三队人马离京五十里之外,刚安排好就等来了兰溶月的召见,明阳不明其意。 “城中戒严,时机一到,下令封锁城门,城门关上后,将你的人立即撤走。”想到那人,撑着的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她自诩泰山崩于顶而冷若止水,看来她还真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果然还是做不到。 司清的短暂失踪,夏侯明珠的过而不探,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时机?”明阳眉头微蹙,他不傻,却不知这时机以何为准,“臣敢问娘娘,如何判断时机。”调遣东南西北四门的守卫离开,不是难事,对他来说,兰溶月绝对可信,可这封锁城门的时机就不好把握了。 “到时你便知道了。”既是一场疑局,说的太过于明白就没意思了。 “是,臣请命守卫南门。”三国来使匆匆离开,他本觉得不安全,如今看来,留下的才是最不安全的。 “你倒是会挑,没请命镇守西门。”三国使臣离开,北门通往北齐,南门通往东陵和南曜,西门则是通往燕国和楼兰。 “臣有自知之明。” 看着兰溶月轻微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他便知晓绝非小事,他既领了皇命,守卫京城安全,若真袖手旁观,未免愧对他这个御林军统领的职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只是明阳忽略了兰溶月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意味深长。 “下去吧。” “臣告退。” 明阳离开后,九儿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神情中带着一抹不明。 “娘娘,为何同意明阳镇守南门,他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兰梵和夏侯长胜离开,可在她看来,南门才是真正的是非之地。 “你觉得呢?” 九儿沉默片刻,道,“他想立功?” 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见兰溶月神色疲惫,九儿一边从琉璃瓶中倒出一些特制的熏香在香炉中点上,一边小声道,“性命和功名之间,功名当真如此重要吗?虽说明阳的功夫还算过得去,可却谈不上是个真正的高手,只怕此次他会吃一个大亏。” “或许…”问着淡淡的果香,兰溶月睁开眼睛,缓缓开口,“前朝时,明家何其风光,若非明家先祖没有自立门户的野心,七国鼎立的局面或许就变成八国了,虽说如此,当年明家先祖也算是个聪明人,如今的明阳更是,他负责京城安全,岂会一点都猜不到哪里有危险。” “娘娘是谁明阳一早就知道南门会出事,所以在请命守护南门?” 轻轻点头,“不错,只是京城就剩下楼陵城未离开,他或许以为西门会更加危险。”原本她不想同意明阳的请求,又考虑明家带带儿郎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明阳想立功得君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那今夜……” “你和颜卿带人守在暗中,一旦明阳无法应付再出手。” “是。”夜晚有晏苍岚在,九儿并不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很快,夕阳西下,十多个黑衣人袭击了楼兰国驿馆,楼陵城伤势不重却身中剧毒,黑衣人离开楼兰驿馆后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明阳得知消息,立即下令封锁城门。 君临阁顶楼,帝后对弈。 “月儿今日怎么想起下棋了。” “难不成夫君想让我亲自去看看。”兰溶月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腹黑的男人,局是昨夜他们二人定下的,可这毒却是这货私自决定的,当然,她是默认的那个人。 晏苍岚神情一僵,倒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看向窗外,一对御林军飞快走过,“这批人月儿培养的还真不错。” 云颢临走前留下的暗卫如今倒被收的服服帖帖的,暗卫本该生活在黑暗中,生与死都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如今这般生活在阳光之下倒是一种更好的隐藏方式。 “人送给我了自然是我的,既是我的人,自当要好好培养一番,夫君,你说这批人上战场是否能以一敌百。”战场之上,底层的小兵几乎无人习武,拼了的就是一颗杀死对方的心,两军交战时即便是牺牲再小,一场大规模战役少说也有几百人牺牲,战败一方牺牲的更多,若有朝一日与那人交锋,手中若无一队铁血将士,她无法预料损失。 “却是不错。”他又何尝不明兰溶月的心意。 “时间差不多了,这局棋估计是下不完了,那人就交给夫君了。” 晏苍岚心底划过一抹惊讶,兰溶月的布局让他不安,就像是老对手交锋,现在这番话到让他安心了不少。 “娘子放心,为夫抱着完成任务,天绝,留下来保护娘子。” 天绝从外间走进来,领命道,“是。” 正文 090 父女交锋 封城之后,虽着夕阳落下,京郊别庄泛起异样气息。 “属下拜见殿主。” 深邃邪狞的目光中泛起令人心惊的狡诈,“小七,你不是应该启程去燕国吗?”虽还未确定,但若对手真的是她,的确是难以对付,燕晖对楼星落的放过绝非偶尔。 “属下担心殿主安全。”在王都,他曾与兰溶月暗中交锋,方才明白为何殿主对兰溶月如此忌惮。 自王都事情之后,兰溶月那放任的态度他着实有些看不懂。 “京城中事本殿主已有安排,你立即启程去燕国,务必赶在燕晖回到燕国之前潜入凤家。”眉头微锁,所谓关心则乱,殿主并未责怪冥七。 冥七思虑再三,深呼吸后说出自己的疑虑,“殿主,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主言明。” “燕国的四大世家却是有更好的人选,可凤家是特殊的。”殿主沉默片刻后,见冥七眉头未展,继续道,“凤家镇守边关,以兰溶月的行事作风,会先乱其政,此次她选择对凤家出手,必是另有原因,若我们能借凤家的力量打击兰溶月,岂不是一举两得。” “殿主说的极是,是属下糊涂了。”冥七隐约间觉得殿主对兰溶月有一种特殊的执着,王都的避开,以及无数的试探,这一切有太多事情都解释不通,但却不得不承认,如此安排在诸多选择中算是极好的。 “小七,你记住,一定要剪除兰溶月手中全部的势力。”若兰溶月真的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那她定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 在东陵时,皇位更替,康瑞王府覆灭,以她的能力,兰鈭根本无路可逃,可最后她故意放跑了兰鈭,从那时起,她就察觉到了异常,她的预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大的令人直冒冷汗。 她是一个怪物,而如今她身边又多了一个守护她的怪物。 与两个怪物敌对,他当然选择先除掉弱的那个。 “属下明白。” “即刻启程。” 与此同时,君临阁内,迎来了一位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客人。 兰鈭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房间,明亮的灯光下,兰溶月一袭红衣格外扎眼,他不由得想起,她回府时,也是这样一身红衣,一点都不像从小在寺庙中长大的人。 聪慧、精于算计,狡诈得可怕。 “溶月,你可好?” “王爷还是直言不讳的好,比较你我之间完全没有必要套近乎。”侧过头看向兰鈭,熟悉的面孔倒是多了几分苍老,让人忍不住继续补刀,“看来王爷在楼兰倒是深的陛下信任,不惜操碎了心,还将丢弃的棋子找了回去。” “你就那么恨我?”看着兰溶月平静的模样,他似乎感觉到兰溶月那来自地狱深渊的恨意。 “难得我不该恨你吗?” 轻柔的声音明明宛若鸿毛拂过,却化作冰雪,变成利刃,字字刺心。 兰鈭微微一震,此刻他有些后悔将兰溶月送寒山寺了,若从小养在身边,或许不至于逃离她的掌控,他有一个聪明的女儿,若为棋子,或许如今的楼兰少了无数风波。 尤其是楼陵城心底的那份爱慕,或许…… 只是一切永不可从头再来,当时的情况,季小蝶必须死,而如今,若他能将她一击必杀,他也绝不留情。 “王爷还是藏住杀意的好,别忘了,你是来求我的。”她是不是该庆幸,季小蝶死的时候,她即便是狠毒了兰鈭,也不曾对他露出杀意,若那时他要杀她,或许能成功。 “陛下中毒,你是所为。”他的人一路追到城外,十多个黑衣人一出城就消失了,只是见面了,他倒是觉得那些黑衣人或许与兰溶月无关了。 “我说不是,你信吗?陵帝中的是蛇毒,而且那蛇毒是极品媚药,你来找我,不就是想我为陵帝解毒吗?”对她的怀疑淡了吗?真是无趣,本以为过招会有意思些,这反应却是让人失望。 “果然是你下的毒。”极品媚药,想着楼陵城中毒后的反应,兰鈭双眼布满阴霾。 “在东陵时,王爷总是演一个傻子,没想到去了一趟楼兰,还真傻了,难怪陵帝对你愈发不信任了,若真是我下的毒,我一定让他回楼兰后立刻去死。”演戏吗?这可是她最擅长的。 “你敢。”兰鈭双目凌厉,杀意顿现。 “我为何不敢。” 一句话直接堵得兰鈭无法反驳。 她敢吗?她当然敢。 “溶月,你不愧是楼家的女儿。”楼家女儿,向来狠毒,否则又怎会坐上女帝之位。 攻人先攻心,兰鈭愈发扶持楼陵城,她就要离间兰鈭和楼陵城之间的关系。按血脉来说,兰鈭也算是楼兰皇室旁系,虽血亲十分稀薄,终究还是有些血缘的。 “王爷是想说我有资格成为楼兰女帝吗?” 正文 091 离心计 兰鈭闻言,脸色顿变,眼底尽是冷厉。 见兰鈭脸色大变,倾城容颜上露出一抹难得温柔的笑意,入寒冰之上泉水叮咚的声音传入兰鈭耳中,“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兰溶月,你如今即便是贵为苍月国的皇后,但你别忘了你身体内留着的是我的血。”一句戏言若是传入楼陵城的耳中,便成了楼陵城忌惮他的致命一击,原本他用子女的联姻来稳固朝堂局势已经引起了楼陵城的不满,若再有什么,君臣之间便是真离了心。 眼角微微上扬,双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冰冷没有一丝热度的声音从朱唇中传出,“是吗?原来这天生反骨又嗜血的本性是遗传啊,敢问王爷,我这狠毒的性子与你有几分相似,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更胜一筹,王爷要不要尝试一下。” 血脉无从选择,若季小蝶当初不是嫁给兰鈭,或许是另一番景象。 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流失的时间从不是以假设为标准而改变的。 充满冷意妖异的笑容,原本藏住的锋芒此刻尽现,那笑容让他都有几分不寒而栗,兰鈭咽了咽口水掩饰自己的惊讶,立即直奔主题道,“你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 眼前的兰溶月竟让他从心底觉得畏惧,太可怕了。 “交出解药?这话从何说去,我早说过,毒非我所下,何来的解药。”看着兰鈭的模样,她心中更加期待日后他凄惨的下场了,决定好心提醒一下,继续道,“自古媚药,解药无非是男女(交)合,你不应该来找我要解药,而应该去请关家郡主才是,不,应该是长平公主。” “此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两国联姻,非他所乐见,从情报来看,兰溶月此举看似给了关家殊荣,实则更像是在铲除异己。 兰鈭心中不悦,迈步离开。 兰鈭走到门边,兰溶月才不急不忙的慢悠悠开口,“是吗?看来陵帝日后只怕是夜夜新郎了,恭喜王爷,楼兰日后将皇嗣不断降生,王爷你也好早日决定辅佐之人。” 她有心‘成全’了楼陵城和关雨涵,怎会不做好安排。 “什么意思?”兰鈭停下脚步,连头的懒得回,厉声道。 “既是蛇毒,你身为楼兰国的人,当知要解毒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条件吧,例如服下过蛇胆之人。”微微后仰,靠着窗子,背对夜色,听着来往行人的脚步声,喧嚣中,她却觉得格外宁静。 恨意,曾经她几乎要用心压制,如今似乎不用了。 兰鈭未曾回头,若回头就会发现,那双充满妖异目光的冰瞳中,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关雨涵服过蛇胆?”兰鈭心中满是疑问,却不想回头对上兰溶月那副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绝美容颜。 “关雨涵几年前曾中过蛇毒。” 兰鈭不再说话,直接开门离开。 “夫人,解毒非关雨涵不可吗?”一直藏在暗中的叮当此刻一肚子疑问,实在忍不住了走出来问道。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怪异的解毒方式很不对劲。 “宁儿呢?”静静的看着因好奇主动出来的叮当,不急不慢的问道。 “夫人放心,容家三公子答应好好保护宁公主的,他不弱…”看着兰溶月的目光,叮当心虚道。 她绝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太过于好奇了所有就忍不住出来了的。 “也罢。”今日将天绝调回来,正好借机考验一下祝静雨,顺便测试一下容昀的能力。 “夫人,你不怪我?”叮当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道。 “本来也就没指望你,至于刚刚的问题,零露,你来告诉叮当答案。”论蛇方面,零露可比她强多了,而她对那滑不溜秋的小动物着实喜欢不起来。 叮当微微低头,听着兰溶月对她没有给予希望,她的心中却是挺难受的。 “也并非关雨涵不可,只是解毒的女子一定要处子之身,关雨涵之前却是服用过蛇血,若陵帝碰了关雨涵,那么关雨涵就是他一辈子的解药,媚蛇之毒,让人噬魂销骨,同样也让人上瘾。”零露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叮当凑到零露身边,却停了个似懂非懂,满是疑惑的看向兰溶月。 “既是和亲,夫妻之间也该琴瑟和谐才是。” “夫人是在给关雨涵争一份保障?”叮当说完,零露也满是疑惑的看向兰溶月。 “你们不觉得一对两看相厌的夫妻,必须要同床共枕十分有趣吗?尤其是楼陵城,明明想关雨涵死,却不得不好好保护她,让她安全无虞的活着,很有意思吗?”嘴角扬起高兴的笑容,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有趣。 其实,兰溶月还未说完。楼陵城若独宠关雨涵,他的前朝后宫一定十分精彩。 后宫之中,上至皇后,下至妃嫔,大多数都是帝王稳定皇权的筹码,楼陵城独宠关雨涵,势必会有人想要除掉关雨涵,为了自己,楼陵城又不得不保护关雨涵,如此循环下去,就如齿轮转动一般,除非坏掉了,否则绝不会停下来。 “却是满有趣的,虽然还想象不到,夫人,红袖姐姐呢?” 叮当四处看了一会儿,未曾简单红袖,今夜不安全,红袖不应该贴身保护夫人吗? “她去办事了。” 兰鈭匆匆来到关君候府在京城的府邸,本想正大光明的求见,可想到解毒一丝刻不容缓,不得不派人将关雨涵悄悄带走,可却因此惊动了关亦晖,关亦晖一路跟随劫走关雨涵的黑衣人,最终发现黑衣人进了楼兰国的驿站,本想继续闯进去,凤可君不知从何时出现,阻止了关亦晖莽撞的举动。 正文 092 她能给的答案 夜是宁静的,亦是黑暗的。 漆黑的夜中,人们所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比夜色更加漆黑的所在,那便是人心。 “主子,此次行动的人都是以江湖势力为首,而这所有的人似乎都与…”夜魍神色犹豫的看了未缪一眼,接下来要说的话虽无实证,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陛下,臣先行回避。” “不必,说下去。” “跟踪的暗卫汇报,此次行刺的安排似乎是…司清安排的,白天司清曾去过城郊,属下派出去的人跟丢了。”司清善医术,甚少露出武功,此次也让他措手不及,未曾及时防范。 未缪心微微一颤,他与夜魍等人相识多年,虽不是血亲,但胜过血亲兄弟,夜魍的话,他绝对信得过。可如今关系到的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他不信她会背叛晏苍岚,放弃他们之间的情意。 “江湖势力搅乱搅乱京城安全,诛杀。”爱过方才知道,何为刻骨铭心,他理解未缪此刻的心情,并未下达诛杀司清的命令,即便是要诛杀司清,也是在未缪做出决定之后。 “熟悉领命。” 夜魍领命离开,漆黑的夜空下,夜晚的春风中夹杂着丝丝凉意。 这凉意再冷,也不及突然迎头泼下的冰水来的猛烈,寒彻。 “你先回国师府,希望还来得及。” 未缪自决定辅佐晏苍岚那一刻开始,对晏苍岚的称呼便只有陛下这个称呼,除非是在特殊的条件下,他才会改变称谓。 “多谢陛下成全。” 他明白晏苍岚如此安排的用意,若司清留下来,晏苍岚便既往不咎,这是他和司清之间唯一的机会。 同时心中也十分震惊,背叛者,格杀勿论,这是晏苍岚的宗旨。 未缪行礼离开,背影多了一丝苍凉。 晏苍岚轻轻摇头,走到巷子的拐角处,轻声道,“月儿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让我处理此事。” 他知道,她刚刚一直站在不远处。 “他该做出一个选择。”她和他一样,对于背叛,绝不容忍,但同样,他们重视情意。 “月儿为何会如此肯定,司清不会选择未缪。”晏苍岚虽极力放轻语气,字里行间,依旧有着难掩的沉重。 今日的应敌对策,布局十分完美,就像是早就知道对方的动作一般,他知道兰溶月擅长猜心,可对一个从未谋面的敌人猜测至此,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巧合,他知晓布局之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久违了的敌人再次交手,不是你死我活,更像是试探。 但很显然,他家小娘子似乎肯定了对手是谁。 “背叛。”兰溶月深深吸了一口,“冥殿培养出来的人,非死不会背叛,接下来有一局险棋,但愿能让人体会生死之间,何为重,何为轻,何为情。” 三个何为,带着无尽的沧桑。 她很清楚,洗脑式训练培养出来的人是很难背叛的,就像是前世的她,明明早就猜到了结果,却在最后一刻才选择同归于尽,若她选择背叛,悄然离开,许就不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了,曾经她是这么想的,但如今,她却有些释然了,若非如此,岂会遇见他。 兰溶月迈步走出拐角处,主动抱住晏苍岚的腰间,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曾经的过往,我不想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再给我些时间,确定后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前世,她以惨烈的方式选择同归于尽,今生,她会亲手毁掉他的野心,再送他去地狱。 “好。”晏苍岚并未追问,兰溶月主动提及,他反而有些释怀了,“只要你不会消失,一切便好。” “落花告诉你的?”落花的来历,她早就有过疑虑,一个选择逃离过去的人,她有何须去追问他的过去,看来,冥殿背后的势力,少不了来自落花所在的家族支持。 晏苍岚并不惊讶,反而有些骄傲的道,“不愧是我的娘子,一猜即中。” “北齐发现的那批黑火药出自于冥殿,黑火药我有,曾经的我不想将它用在战场上,从北齐回来之后,我一直让长鸣哥哥在准备,你让夜魅去见见长鸣哥哥,但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只许有备无患。”后半句是对夜魅说的,夜魅的性子好奇心过旺,黑火药若贸然用于两军交战,只怕那人也会将黑火药的配方散落出去。 晏苍岚赞同的点了点头,“黑火药的威力的确很大。” “北齐带回来的那批黑火药送到地下室,我要检查一下。”前世她的武力值有限,主要原因是她身体天圣羸弱,所有任务都是以智谋为主,在这一切中,炸药是她的必备品,有时候执行任务非常艰巨,她便学会了就地取材,执着炸药。 炸药是军火,可不会容许你随身携带。 “月儿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了我的不安。”晏苍岚抱住兰溶月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她不是隐瞒,而是她也不确定。 “我不会消失的。” 这是她唯一能给的答案,若要消失,除非她死了。 此次与冥殿殿主交锋,其中更重要的一个理由便是她要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在她身上找不到的答案,只有在冥殿殿主身上才能找到。 正文 093 情为重,未缪离开 国师府 正准备离开的司清看着匆匆归来的未缪,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惨烈的笑容。 这笑容深处是真情还是演技,让人无法判断。 “清儿,今夜不安全,我送你回房。”心痛几乎快要让未缪停止呼吸,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所求,只要她留下来便好。 这一生,今夜使他们彼此唯一的机会。 “回房?”司清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是那颤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初的患难与共,确实是她设计的,可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想要停下来的宁静,但她更清楚,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觉得你我之间还有可能吗?” 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嘲讽,她在冥殿的时间不长,只有两年的时间,但这两年的时间她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但清儿只是清儿,我所爱的清儿,清儿,你留下可好。” 未缪走到司清前,伸手想要拉住司清,却被司清一个闪身避开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心动了,可看到未缪请求又深情的眼神,她本能的选择封闭自己微微波动的心,心中告诉自己:对未缪,她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要怪就怪晏苍岚对兰溶月动心,她也不至于做出退而求次的选择,让殿主否定她。 “你当真想让我留下,即便是我会死,你也要让我留下吗?”司清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对上未缪的双眸,继续道,“未缪,你觉得我留下兰溶月会放过我吗?她不喜棋艺对弈,因为她的棋局之上从来都是活着的棋子,是她让你来的吧,让你把我留下来,我留下,你能护我无忧吗?” 未缪静静的看着司清,那个温柔大度、善解人意的女孩似乎在司清身上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 “我会。”即便她变了,他还是喜欢她,心为一个人跳动了就不可能停下来,他爱她,“留在我身边,即便是死,我也护你一生平安无忧。” 清雅的容颜上,嘲讽之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情。 “当真。”司清静静的看着未缪,带着一丝胆怯,轻声问道。 “我绝不负你。”未缪心中已有决策,他一生的理想是辅佐陛下,若陛下和皇后无法接受司清,他便带司清离开,逍遥于天下。 司清静静的看着未缪,眼底泛起一丝泪花,几次想要开口却有欲言又止。 “清儿,我会保护你的。” “未缪,陛下和皇后对我已有杀意,若你真能做到护我一生,爱我一生的承诺,现在离开送我离开京城,明日一早,我便回来,可好。”司清心中后悔,没有早些离开,晏苍岚和兰溶月让未缪回来,定是知道了她的去意,只怕四个城门都有埋伏,她唯一能离开的方式便是利用未缪。 “好。”未缪在赌,赢了,他与挚爱一生相守,输了,他丢掉的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她若离开了,他这条命也就去了一半了。 未缪身后的侍卫好几次想要劝解,最终都没有迈出哪一步,未缪吩咐人准备马车,随即和司清上了车。 马车内,司清心跳加剧。 她在国师府等待了一个时辰,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她必须要安全离去,所以她在国师府等着未缪,让未缪送她离开。 “未缪,若我背叛你,你会恨我吗?”马车抵达城门口时,司清突然开口道。 说出的话,司清自己都吓了一跳。 未缪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好几次他都想像往常一眼,牵着她的手,可今天,他怕从她眼底看到厌恶,自上马车开始,他犹豫了无数次,抵达城门口时,他终于鼓足勇气,握住了她的手,温柔一笑,用充满柔情泛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不会。” 这个答案,即便是后来发生了无数次,未缪都从未变过。 马车抵达城门时,兰溶月和晏苍岚站在正中间,揽住了去路。 未缪不舍的松开司清,主动走下车。未缪的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他送司清离开,等于背叛了晏苍岚,可是他做不到看着她死,除非她死在他之后。 “未缪,你的选择让我惊讶。” “主子,属下从未求过主子什么,今日请主子放我和司清离开。”他辅佐晏苍岚开始便从未称呼过晏苍岚陛下,如今为了司清,他放弃了梦想、兄弟情义,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与司清一同离开,一声主子,同样在诉说着,此生他即便是离开,也绝不会背叛晏苍岚。 晏苍岚呼吸微乱,他与未缪是虽是君臣,实则是生死兄弟,未缪去意已决,可他却不想兄弟走上这条不归路。 “未缪,你当真决定了吗?”冥殿十大高手,区区一个冥三,杀与放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可这个请求对于晏苍岚来说却十分难办,冥殿与她的关系,晏苍岚虽不曾说,心中却一清二楚,若放走了司清,等于放走了要杀她的人,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所以她站出来,夫妻之间,就该如此,不是吗? “是,我决定了。” “那边离开吧,开城门。”人生难得有情人,希望司清珍惜。 南门是明阳镇守,兰溶月的吩咐,明阳意外,却不曾质疑,直接吩咐人打开城门。 “开城门。” “多谢。”未缪拱手感激,随后看向晏苍岚,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话来。 “国师府依旧是你的家。” 未缪心中一震,行了君臣之礼后上马车离开。 马车出城,兰溶月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随即和晏苍岚向北门而去。 正文 094 真容 从北门出城后,兰溶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坚定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厉。 “岚,你留在京城,我去会一会这个老熟人。” “月儿觉得他或许会第二次攻击京城?”关于冥殿殿主的传闻很多,情报很少,十多年来他似乎从不出现在冥殿以外的人眼中,当初天机门也曾关注过冥殿,看到冥殿的神秘后,他才创立了青暝十三司。 不久前他才得知,冥殿的野心很大,隐匿只是一种手段。 “不是或许,而是一定,他亲自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整顿思绪后继续道,“人心是很难把握的,而他却可以完美的把握人生,我刚刚拍九儿去保护未缪,若无意外,南门会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此时此刻,兰溶月有些后悔安排明阳守南门了,明家历来都是战将,即便是前朝灭亡后,从军的并非没有,明阳若上了战场,或许是难得一见的将才,但他终究不是武林高手,明的还行,若非敌人来暗的,只怕明阳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好,天绝同你一起。”这是晏苍岚的底线,他身为一国之君,有义务和责任保护百姓生命安全,兰溶月眼底流露出的自信,他选择相信她。 “处理好京城的事情后沿着暗号来接我。” 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温柔一笑,“好。” 分别后,骑马狂奔,一路来到距离京城二十多里的一个小村庄,宁静的村庄夜间夜间没有一丝灯火,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沉重、黑暗、阴森这是她熟悉的味道。 与此同时,未缪和司清出城走了十里,马车突然停下。 “未缪,你喜欢我吗?”司清突然倒在未缪怀中,双手勾住未缪的脖子,柔声道。 苗疆女儿在男女情意上十分主动,司清突如其来的举动就像是解放了天性。 “不,我爱你。”熟悉的馨香传入他的心房,熟悉的味道,但感觉却有些陌生。这是她的另一面吗?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手。 司清突然松开了未缪,转身下车。 未缪也随即跟着下车。 看着未缪的模样,他在她脑海中的影子似乎渐渐淡去,潜伏多年,她最的就是回家,与他相处,她享受着这份珍爱,可规矩却是:凡是见过她真容的人就必须死。 月光下,司清的容貌渐渐变化,额头流出一层细汗,自在城门口见过兰溶月之后,她的真容就开始恢复了。 “清儿……”看着司清痛苦的神情,未缪立即上前想要扶住司清。 “滚开。”随着容貌的恢复,司清的容颜上多了一丝苗家女儿与生俱来的神秘感。 兰溶月果然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清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渐渐变得陌生的面孔,眼底的柔和渐渐消失殆尽,明亮的双目中所有的情绪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空灵,冷漠。这一幕就发生在他眼前,他却無戾阻止。 “易容蛊,司清,不,应该是冥三才对,你对自己还真是够狠。”黑暗中,灵宓慢慢走出来,清澈入泉水叮咚的声音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兰溶月果然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让你来杀我。”易容蛊可以改变容貌,改变容貌后,每年服下一枚抑制易容蛊的丹药让蛊虫沉睡,白天见了冥殿殿主后,司清便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服下解药,原本最少要在半月后恢复的容貌却被什么给影响了,司清惊讶的看向灵宓,“你体内有蛊王,只有蛊王才能强行唤醒沉睡的易容蛊。” “不愧是苗疆圣女血脉,还不算太蠢。”当初兰嗣带人灭苗疆,却还是让不少人给逃走了,这并不是秘密。 只可惜,司清猜错了,易容蛊的醒来与蛊王无关,兰溶月只是在马车上洒了一点点药粉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是苗疆圣女的血脉。”灵宓,一直侍奉在兰溶月身边的丫鬟,她是鬼阁的阁主,如今看来,似乎还真有些本事,她到底是谁,为何对蛊毒如此了解,她体内的蛊王从何而来。 自古蛊王都是伴生,当主人去世的时候,蛊王也会随之失去,留下一枚幼卵,孕妇服下幼卵,随着孩子的降生,幼卵会慢慢成长为蛊王,期间,蛊王幼虫必须吞噬大量的蛊虫来提高自己的能力,灵宓体内的蛊王不弱。 “这很重要吗?”灵宓看向未缪,轻轻摇头。 司清冷笑,毫无预兆的拿起暗器,直接对灵宓出手,“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去死。” 灵宓功夫虽查,但轻功不错。 用兰溶月的话来说,打不过,总要学会跑。 “清儿,不要。”未缪上前,直接握住了司清的手,躲过事情手中的银针,“灵宓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 “巧遇?我这么说,你回信吗?”的确是巧遇,她奉命办事后回城的途中恰到遇到司清和未缪,而司清正打算动手杀了未缪,所以她才选择现身。 此生,她最恨以情为利用的筹码。 “我信。”未缪握住司清的手,站在司清前面,以防灵宓突然对司清出手。 “信?”灵宓讽刺一笑,“未缪国师,你好自为之。” 未缪既选择保护司清,两人既出了城,就说明是娘娘让他们离开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怀了娘娘的计划,更何况司清眼中并无轻易,但同样,未缪的生死也与她无关。 这或许就是灵宓从小本灌输仇恨,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情。 一直藏在暗中保护未缪的九儿,听到灵宓的话,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正文 095 绝情还是无情 司清本不打算带未缪同行,灵宓的出现让事情改变了主意。 要离开苍月国,带上未缪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灵宓的出现让她改变了决定。兰溶月的自信让她心染恨意,她倒要看看帝王帝后这一对恩爱夫妻会不会永远这么恩爱下去。 “清儿,我们走吧。”未缪静静的看着司清的背影,双眸深处,透着心碎的惨烈。 司清没有上马车,而是选择步行离开,未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追上司清。 二人之间的这一幕九儿看着眼里,心中却为未缪不值,可爱到深处,又怎会去衡量这份爱是否值得。 一路上,两人沉默,走了大约两刻钟,司清骤停脚步,转身用手中的匕首刺向未缪的心房,司清的眼底,尽是冷漠。 九儿一路上都在防备着司清,司清的出手在她意料之中,眼前的未缪像极了曾经的她。爱情这条路,若爱上一个不爱你,不疼惜你的人,注定爱的越深,伤的越深。 “清儿,刺的再深一些。”未缪握住司清的手,将匕首全部刺入心房,嘴角流出鲜血,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容颜,冷漠的双眸,未缪嘴角闪过一抹惨烈的笑容。 “为什么?”司清松开手,匕首已经完全刺入未缪的心口,司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爱我,哪怕是假装,对我来说也如同甘露,清儿,我爱惨了你,这样也好,死了便不会有想念,你走吧…。”这偷来的情意对他来说,弥足珍贵,恩爱时光,却让他的心越来越冷,最初的爱慕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散了,他害怕终有一日这份情会消失不见,他害怕,害怕自己会走上他父亲那条路,在争斗权势之上,迷失自己,伤害他曾珍贵的一切。 看着这一幕,九儿心中似乎明白了,为何兰溶月让她暗中保护未缪,原来娘娘早就知道,未缪此行,抱的是必死的决心,他是在求死。 “未缪,我心中从未有过你。”司清看着未缪,脸上那惨烈的笑容,她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她对他真的从未有过心动吗?司清心中问着自己,这个答案,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 “我知道。”繁星点点下,未缪的胸口已被鲜血染红,“我一直都知道。” “杀了你会让晏苍岚失去一个可用之人,我本不想这么快对你下手,灵宓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兰溶月和晏苍岚之间到底有多信任彼此,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司清说完,吹响哨子,一匹从林中出来,司清约上马,身体微微震了一下,随即挥动马鞭,骑马飞奔离开。 听着马蹄声,看着司清的背影越来愈模糊,未缪似乎能感觉到他自己的意思在慢慢消散。 司清的背影消失后,九儿飞身到未缪身边,封住了未缪的穴道,立即喂了一颗药丸在未缪的口中,轻轻叹气,小声道,“值得吗?” 迷迷糊糊中,未缪似乎听到了有人在问自己,他想要睁开眼睛,最终失血过多让他昏迷过去。 看着昏迷过去的未缪,九儿微微摇头,心中想着:这苦力若是凝露在就好了。 正文 096 宿敌 “主子,九儿来信,司清刺伤了未缪,已离开,要不要……”颜卿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对敌人,鬼门的规矩便是从不手软。 停下脚步,神色微凝,深深吸了一口后道,“一路上不用派人监视,让她离开。” 平静的语气,像是司清的决定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司清既然是冥三,在神秘的冥殿中能排名第三,隐藏在晏苍岚身边多年都未曾暴露行踪,这也的对手,很可怕。 “主子,放虎归山,来日必成大患。”颜卿建议道。 兰溶月神秘一笑,迈步向一个不起眼的院落走去,这段路,一直沉默,走到门口,才缓缓开口,“心存妇人之仁的苦果,让未缪自己收拾吧,我不替人被这黑锅。” 颜卿微微点头,心顿清明,若鬼门除掉了司清,未缪还不曾对司清忘情,这小小的嫌隙若被人利用,也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任下去,至于青暝十三司的事情与她这个倾颜阁阁主关系不大,即便是青暝十三司有损,也只能说明他们的人能力不足。 不得不说,颜卿的考量,事事都以兰溶月为先,圣旨连晏苍岚都不考虑,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兰溶月的属下,倾颜阁的阁主,从不做逾越之举,一直坚信自己的立场,正因如此,站在她这个位置,她才看得清楚。 “属下明白。” 门内,十多个黑衣人全身戒备,屋内也点了烛火,灯火通明。 “请殿主立即撤离。”身着异服的女子单膝规定对坐在轮椅上的冥殿殿主道,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请求。 “开门。”在王都时,他就想见一见兰溶月,如今兰溶月能这么快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却是让他惊讶。 大门缓缓开启,颜卿手握短剑,全身戒备。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颜卿最善用的武器是短剑,而她平时所使用的是长剑,手握短剑与高手交锋,需要无畏的精神。 “放松。”一双冰瞳柔和的看了颜卿一眼,轻声道。 迈步走进院内,昏暗的烛火之下,一袭漆黑长裙犹如来自地狱的冥碟。 走进院内,一个中年妇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冥殿殿主从屋内出来,不太明亮的光线中,兰溶月看清了其容貌,看清后,淡淡一笑,心中原本的猜测顿时豁然开朗。 “二十多年不见,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冥殿殿主看着兰溶月,缓缓开口,那冰冷的目光,熟悉的举动,不愧是他一手培养出的杀手,不,正确来说,是她的能力让他留下了她,同样也是他最大的威胁。 二十多年不见?一句话,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颜卿心中也画下了无数问号。 兰溶月虚岁都没到十八岁,何来的二十年不见。 听着冥殿殿主的话,二十多年吗?看来在那场同归于尽中,他死在她前面,从而出现了时间差,差了很久的时间。 “我也没想到,楼浩然,不,我还是应该称呼你为国王?” 平静又带着嘲讽的语气,冷若寒冰的声音,用一副对事情了然于心的模样说话,成功惹怒了楼浩然。 正文 097 卿本毒舌 ''''国王’是代号,前世她的代号是千面,惧怕她的人松了她一个千面妖女的称号,而‘国王’就是将她养大,教她杀人,将她训练成一个杀手的boss,她脱离组织的时候,他亲手将她送下地狱,而她,只是捎上他一程而已,没想到这段恩怨可以延续,前世的不甘,今生的敌对,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多年不见,你一如既往的弱。”楼浩然带着半张面具,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兰溶月认出来他。 她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而她的天赋之高,好几次都让他起了杀心,凭借半张脸认出一个人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却是,我很弱。”微微上扬的嘴角,漆黑的长衫,迎风而舞,犹如漆黑的地狱之花盛开,冷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全神戒备的颜卿听到兰溶月说她很弱时,心中竟泛起阵阵凉意。 主子弱?主子虽无能力,但又独特的异能,交锋时,她都在主子手下走不过三十招,若这样都算弱,天下间还有强者吗? “你倒是诚实。”兰溶月的坦率,出乎楼浩然的意料之外,想到兰溶月的控冰异能,楼陵城心中多了几分戒备和算计。 “不过,比起残废的你来说,我的人生还算精彩,这幅残废的模样,当真是让我心十分开怀。”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无论他是楼浩然还是‘国王’,她竟都没有半点恨意。 冰瞳中泛起冷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对一个死人,何来的恨意。 两世人生,本该随着死亡和重生一了百了,可她和他之间,即便是百世人生,也只有你死我亡,而她不想死,只有让他来死了。 楼浩然眉头紧蹙,双腿是他一辈子的痛,如今看着兰溶月,他心中十分不甘,凭什么兰溶月的人生能再来一次,而他却要以一个双腿残废的人重生,这份恨,一直折磨着他,当他知道兰溶月就是千面的时候,他有多么高兴,他残废了,他就要她生不如死。 绝色容颜上,一丝讥讽的笑意,楼浩然恨不得撕了兰溶月那张脸,可眼前是在京郊,而他也还未到动手的时机。 “你变了。”冰瞳的双瞳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片血腥的妖红,曾经的千面,杀人无数,却渴望安宁,而今生的兰溶月,隐忍十年,从最初的分析,他以为她只想报仇,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兰鈭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目标是整个天下,正好,那也是他的目标。 “变?或许…”变了吗?人性两面,与其说变没变,还不如说是否看清吧,“看来暗中帮助楼陵城的是你,我很好奇,昔日你身下之人如今沦为玩偶,世人对楼陵城的身份多加议论,而你竟毫不在乎戴了顶绿帽子,你说那个一心扑在你身上的女人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她会怎么选,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女人于楼浩然不过是玩偶,但这不是曾经那个开放的社会,分,则毫无关系,这顶绿帽子,她扣定了。 狡诈而阴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兰溶月,兰溶月孤冷桀骜,他怎么忘了,她骨子还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千面,如今她够强,所有不需要口舌之争。 “女人,奴婢而已。” 楼浩然眼底尽是不屑,而她却知道,楼浩然怒了,她容不得挑衅,而她一再挑衅他的底线。 “如此看来,楼陵城或许也只是一个野种而已,以心比心,你在柳嫣然心中难道就不是个太监吗?” 淡漠的语气,挑衅的话语,颜卿差点不合时宜的笑出来,她所认识的兰溶月冷漠,孤傲,不曾想还有这样毒舌的一面,那个正常男人愿意被人比作太监,想到对面的是曾经差点搅乱七国的楼浩然,凝神,对周边的戒备更浓了。 一直藏在暗中保护兰溶月的天绝,一时惊讶,差点泄露气息,暴漏行踪。 心中好奇,若是主子知道主母这一面,不知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沉默而冷凝的气息中,传来不合时宜的笑声。 “哈…哈…咳…哈…”见行踪暴露,一个身影出现在兰溶月身后,“笑死了,这老太监不知道带了多少顶绿帽子,居然还不脸红,哈…哈…我简直是太佩服了,笑死了。” 不合时宜,突然闯进来的夜魅,身边还带着稚嫩的小脸,笑意正浓的叮当,笑颜灿烂如花,就是没有笑出声,眼角隐约泛起的泪光,足以证明憋笑也是一见多么辛苦的事情。 “你还真是配合,跟了一路,终于舍得出来了。” “主母,我这不是好奇,老乌龟什么颜色吗?”夜魅仔细打量这楼浩然,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若不惊讶是假的,青暝十三司的情报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竟没有一点消息,足以见得楼浩然藏的有多深,想着刚刚兰溶月和楼浩然的对话,夜魅心中就更加好奇了,嘲笑楼浩然的同时,还不忘戒备四周,保护兰溶月。 “带着面具呢?”叮当藏在夜魅身后,生怕兰溶月怪她悄悄跟来,看了一眼楼浩然,那阴冷的眼神让她十分不是,低着头,小心提醒夜魅道。 长袖中,叮当紧握龙吟玉萧,一旦交锋,她会立即吹响龙吟玉萧。 突如其来的一对组合,兰溶月十分意外。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你依旧没变,还是那么习惯口舌之争,妇人之仁,除此之外,一无是处。”楼浩然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意,夜魅和叮当的到来,楼浩然更加不敢贸然出手,苍月是兰溶月的地盘,先不说鬼门和青暝十三司的人,一旦闹大,数万御林军都能耗死他。 “你是在赌我不敢杀你吗?”微微挑眉,嘴角泛起妖异的笑意,“确实,我的确不敢杀你,但不表示这些人能够活着离开苍月国,至于你,你放心,我一定安安稳稳送你离开苍月国。” 语落,对方还来不及反应,颜卿拔出短剑,直接杀入敌营中。 高手交锋,半招之间定生死。 “你下毒。”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楼陵城阴冷的双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杀意,第一次,他后悔,后悔没在猜到她还活着的时候下必杀令。只是…。这令却有些难,因为,眼下她必须活着。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做事不择手段,我既是杀手,又是女子,难不成你还想我光明正大的决斗,国王…噗…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莫非人老了,连脑子都秀逗了。” 嘲讽的语气,讥讽的笑容,楼浩然怒火中烧,眼下却又不能杀了兰溶月。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面具下,狰狞的面容,十分可怕,只可惜,看不到又有什么用。 “是吗?夜魅、天绝,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二人听命,立即加入阵营中。 兰溶月退后一步,身手将叮当拉到自己身边,“看着这一幕,这就是我的真实的另一面。” 血腥的杀戮,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浸透了地面,染上了一层腥红,叮当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黑衣人越来越多,片刻后,叮当眼底闪过坚定,深呼吸,喉咙中似乎都还夹杂着血腥味,亮起手中的玉萧,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她用事实证明,即便如此,她还是站在兰溶月这边。 叮当不知,这是她的考验,留在她身边,最后一关的考验。 悠扬神秘的乐曲从玉萧中传出,搅乱黑衣人的神智。 楼浩然听着笛声,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撤。”本想给兰溶月一个教训,没想到兰溶月制毒的本事超过了他的预想,身边那个吹玉萧的小丫头来历神秘,看来…楼浩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迅速撤离。 不足片刻,留下来御敌的黑衣人被清理干净。 “娘娘,可否要带人继续追。” “不用了,时机未到,若是楼浩然狗急跳墙,苍月国的损失将难以估量。”这一局已经下了一半了,剩下的是胜负之局,她要做的是连根拔起,而不是只杀了楼浩然一人,否则她刚刚就亲自动手了。 “是。” “颜卿,你带人将尸体清理干净,巡视四周。” “属下明白。” “娘娘,我可否能留下。”夜魅好奇,兰溶月刻意吩咐颜卿清理四周的用意,故此想留下来取经。 “随意。” 兰溶月轻轻的扶着脸色苍白的叮当,转身走出了院子。 叮当心微微一暖,心中暗自发誓,下一次,她绝不容许一曲过后,自己再如此脱力。 ------题外话------ 抱歉,前几个月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从本月开始会更…谢谢亲们的一路陪伴…… 正文 098 期待未来的连锁反应 马车上,渐渐恢复的叮当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兰溶月,兰溶月与楼浩然的交锋,对彼此的了解,一切的一切她都解释不通,最让她疑惑的是最后兰溶月居然放走了楼浩然。 “娘娘,为何放楼浩然离开,杀了他一了百了不是更好吗?若他活着,必搅动四国风云与苍月为敌。”叮当满是疑惑,她很清楚,若是怀揣疑惑,战斗时,便无法尽全力。 “若不放他离开,他时候,他属下的人将会全部隐匿起来,从暗中为他复仇,况且他留下就是为了见我,笃定了我不敢留下他,若他死了,在消息传开的同时,苍月国只怕有数十个城镇尽毁,虽我不敢肯定,但以他的狠绝,必然早有部署,再说放他离开也并非尽是坏事。”看着叮当的模样便知,大长老将她培养的不错,行事果断,可到底是年纪太小,经历太少,很多东西看不透。 “不是坏事?”叮当疑惑的看着兰溶月,思虑片刻未果,开口询问,“难不成还有好事?” “如你所言,让他去搅动四国风云,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南曜、东陵、燕国、楼兰四国与苍月本就敌对,即便是没有楼浩然去搅动风云,也未必能长治久安,有他反倒是是省事。” 无论是楼浩然还是身体内灵魂的‘国王’,都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角色,否则楼陵城夺了楼兰国帝位后,他为何不现身,二十多年前的死讯或许有当时的无奈,但更多的是蛰伏,她用十年的时间,下了一局棋,让东陵国帝王易主。 楼浩然用二十多年的时间布置,他的目的只会是整个天下。 这些她不会告诉叮当,天下之局,叮当年幼无法理解,若一不小心说漏嘴反而坏事。 今日交锋后,他倒是有些期待楼浩然的下一步计划了。 叮当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我会努力,让自己能保护灵主,灵主,要不要从灵岛调遣些人过来。” “暂且不用,楼浩然虽恨我,但也不会现在杀了我。” 笃定的模样,叮当虽有疑问,却并未多问,有些问题,即便是她知道了答案,对她来说也只是个答案而已,知与不知,并无不同。今日那血腥的场面,让她更加坚定想要变强的决心。 “灵主,回宫后我可否跟暗卫一同训练。”音攻是远攻,她虽会轻功,但若面对群攻她根本逃不掉,今日交锋,她还依仗兰溶月保护她,她发誓,一定要变强。 “暗卫的训练幸苦,你确定吗?”从北齐回来之后,她调整了暗卫训练的方案,以训练杀手的手段训练暗卫,只是多了奖惩,少了互相之间的杀戮,但训练的方式十分残酷。 “确定。” “好,你有如此觉悟我很欣慰,不过我们事先说好,训练都一视同仁,我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又是女子而收下留情,一旦开始训练,就必须坚持下去,不可以中途放弃,你若放弃了,我便派人送你会灵岛,此生不许出灵岛一步。”之前将叮当留在身边,只觉叮当单纯,像一个小妹妹一样,从未将她当属下对待过,如今立场变了,方式也该变了。 叮当咽了咽口水,“我一定不会放弃,让灵主对我刮目相看。” 叮当心中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我会看着你成长。”兰溶月莞尔一笑。 说话间,马车已经抵达城门口,晏苍岚亲自掀起轿帘,伸出手扶兰溶月下车。 “似乎很高兴。”冥殿殿主的身份他刚刚已经知晓,也隐约觉得兰溶月与他的关系有些解释不通,这些过往,他不询问,他要的只要她开心便好。 黎明的第一道光从天边升起,晨光中,两人牵着手换换向宏伟的皇宫方向而去,一夜的奔波,却不见丝毫的疲惫。 “嗯,我很高兴,楼兰驿馆可有消息传来。”想到楼浩然,兰溶月心中不由得幸灾乐祸,不知楼浩然是前主的种子还是后主的种,不过,怎么看都像是野生的。 想到此处,兰溶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事让月儿这么高兴。”见兰溶月开怀而笑,晏苍岚禁不住好奇了。 “只是给楼陵城准备了一份大礼,至于是什么,揭晓之日,夫君也会高兴的。”前世的过往,她不打算一次性告诉晏苍岚,以晏苍岚的聪明,多少也猜到了些,怪力乱神,灵魂穿越一说,还真不好解释,顺其自然吧。 “为夫拭目以待,不过眼下我觉得明早朝堂上的戏更好看。”兰鈭劫走了关雨涵,关雨涵被楼陵城折腾了一夜,有理说不清,明明是为了解毒,如今却将皇后之位给了一个和亲郡主,且这个郡主的良家并不受宠,不仅如此,还不得不宠着。 想着楼陵城憋屈的样子,他就十分开怀,若是可以,他真希望看楼陵城憋屈一辈子。 对上那双深邃勾人的神情目光,兰溶月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道,“我有些累了,这戏夫君一个人看就好。” 史官对她议论颇多,她可不想涉足朝堂,不是惧怕,而是怕麻烦。 正文 099 关雨涵诉苦 回宫后,兰溶月一觉睡到午后才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发现有人躺过的痕迹,嘴角染上了一丝柔和的笑意,近日来,她似乎有些嗜睡了,坐起来,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夫君呢?” 揽月殿内,她是他妻,他是她夫,若无外人,她从不称呼他为陛下。 “陵帝求见,陛下刚去了御书房,娘娘,长平公主来了。”九儿一边替兰溶月更衣,一边小声道,生怕惊扰了刚刚睡醒的兰溶月。 世人只知兰溶月是女诸葛,鬼医,计谋万千,却不知这背后她有多少辛劳,付出了多少。 “她?”嘴角闪过一抹讥笑,“若旁人失了清白,只怕躲在闺房不敢出门了,她倒好,把这笔账都算到我头上了。” 劫走关雨涵的人是兰鈭,与她毫无关系,说到底,她只是多数了一句话而已,至于毒,一开始就只给下在了楼陵城身上,只是两人鱼水之欢后,毒也传到了关雨涵的身上,从今以后,楼陵城必须拿关雨涵做解药,否则那痛苦绝对是他无法忍受的。 “她同陵帝一同进宫,赐婚又封了长平公主,奴婢也不好直接将人赶出去。” “无碍,我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早。” 洗漱后,看着桌上清淡的午膳,不急不忙的用过午膳,轻轻揉了揉眼睛,吃饱了容易犯困,看来以后还是少熬夜的好。 “娘娘,不如奴婢将让她回去。”九儿见兰溶月有些疲倦,开口道。 “不用了,宣她到花园来,今日太阳不错,去院中坐坐,对了,灵宓送叮当去暗卫训练营那边了吗?”叮当的决心她看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趁此机会让叮当学些自保的本事。 “叮当回宫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直接过去了。” 花园内,花草树木长出嫩芽,阳光下,诱人的绿色散发出浓浓的生机。 关雨涵得到召见,慢悠悠的走向院中,每一步似乎都走的十分困难,厚厚的胭脂都无法掩盖她发白的脸色,颈部虽用了纱巾遮掩,依旧隐约可见亲热过后的痕迹。 一步步走进,只见兰溶月坐在花园中檀香木制成的椅子上,身体微微测靠,模样十分慵懒,一举一动间,极具魅惑,春天百花盛开,揽月殿的小花园则不同,长青的植物散发出勃勃生机,精致的院落,背后是无尽的宠爱,想到此处,关雨涵眉宇之间染上了狠毒、憎恶。 她恨兰溶月,她是郡主,兰溶月也是郡主,为何却有着这样截然不同的结局,大婚未至,她就被楼陵城劫去毁了清白,今早被送回府中,她本想让哥哥给她讨回一个公道,没想到下早朝之后,她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让她直接住进楼兰国驿馆。 她不甘心,都是兰溶月的错,都是兰溶月毁了她的一切。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关雨涵藏住心中的恨,别说她眼下身体使不出一点力气,即便是往日,她也无法和眼前的人同归于尽。 “免礼,请坐。”兰溶月喝着杯中的温水,像是在品茗一般,一举一动十分优雅。 关雨涵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兰溶月,一袭红色长裙,简单的没有一丝装饰,长发随意用发冠束起,普通的打扮,根本不像是一国之后,可在那一举一动间露出的霸气,冰冷的双瞳中露出的震撼力,让她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沉默片刻后,关雨涵突然起身跪下,眼泪滑落,带着哭腔道,“请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兰溶月浅浅一笑,关雨涵不愧是世袭侯府,门阀中长大的千金小姐,这女人之间的斗争倒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好一招让她做主。她很清楚和亲势在必行,居然还想要将她一军。 看来,楼陵城未来的日子倒是不会特别乏味。 “长平公主何须行此大礼,若受了委屈,本宫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放下茶杯,目光似乎游离远方,过了一会儿后继续道,“瞧,本宫一时惊讶,倒是忘了长平公主还跪着,九儿还不赶快扶长平公主起来。” 关雨涵喜欢跪,她不过是成全她多跪一会儿罢了。 楼陵城中毒,此次进宫定是为了试探,不知道御书房内还需多久,她还等着楼陵城将人领回去呢? 睡了人家清白女儿身,总得负责人才是。 关亦晖未曾出现,想必心中已有觉悟,看来这位假的凤可君倒是个人才,还未大婚就能轻松拿捏关亦晖了,不愧是在她的眼皮底下以死诈生的人,果然是一颗好棋。 “谢娘娘愿为臣女讨回公道。” 关雨涵泪声俱下的说着楼陵城的不是,还不忘哭诉自己命苦。兰溶月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看向远方,游离的目光,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找不到目光汇集之处。 九儿微微低头,她伺候兰溶月多年,又岂会不知兰溶月的习惯,心思早就飘远了,不能入耳的话,兰溶月向来是听而不闻的。 正文 100 楼陵城退婚,敲诈 御书房 楼陵城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意,无缘无故的中毒,若说与兰溶月和晏苍岚无关,打死他也不信,可偏偏毫无证据,更没想到替他解毒的人居然是晏苍岚亲封的和亲公主——关雨涵。 他以为他隐藏的极好,不知几时,面目狰狞,他毫无察觉。 “陵帝此来是为了退掉与苍月国的和亲?”楼陵城推掉和亲,虽不惊讶,却有些意外,要知道楼陵城昨夜可是毁了关雨涵清白,恰巧此事知道的人不少。 楼陵城最痛恨的就是受人摆布,他怎么也没想到兰鈭会找关雨涵替他解媚药,放眼整个京城,除了关雨涵之外的女人多的是,和亲一说,本事赌注,如今他淡然不能让晏苍岚再在他身边安插一颗棋子。 “看来陵帝心意已决,只是……”晏苍岚不急不忙,楼陵城退婚,他犯不着劝解,更犯不着替楼陵城收拾乱摊子,不过他倒是有些期待看露出了打脸的样子,比较他家娘子亲自制作的毒药貌似不好解。 揽月殿地宫的密室中,他家娘子亲手制作的毒药貌似都没有解药。 “苍帝放心,朕退亲确实理亏,朕愿意赔偿损失。”五国议和协议,两年之内,绝不互犯边境,议和协议已签,东陵、南曜、燕国三国使臣已回,他无法以议和一事作为筹码,如今只能出点血了。 “不知这损失陵帝要如何赔偿。”和亲一事,他本就不赞成,本意也只是想恶心楼陵城一番,最重要的是楼陵城最终还是必须要娶关雨涵,趁机好点好处,不亏。 “燕国军事布阵图,苍帝以为如何?”楼陵城心痛不已,却不得不开除让晏苍岚满意的筹码。 晏苍岚欣喜,燕国与苍月的边境由凤家统领,两年内军防完全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楼陵城此举却是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意味,而他这么多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燕国五皇子燕旭似乎与凤家交往甚秘,燕旭的母亲昔日曾是兰嗣的妃嫔,兰嗣将她送给了燕国皇帝,而如今柳嫣然就在她的手上,楼陵城想借机打击燕旭,一箭双雕。 他欣喜的是他家娘子似乎对凤家很感兴趣,虽不知晓其缘由,但若能借此讨好他家娘子,何乐而不为,况且楼陵城若执意不娶关雨涵,他也不好强迫。 “燕国军事布防图吗?有意思,不过孤如何知晓你手中的军事布阵图是真是假。”对他而言,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与凤家扯上关系。 “凤家家主的笔记苍帝想必认识。” 说完,楼陵城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纸,羊皮纸封面写着燕国布防图,角落处还有凤家家主的印章。 “看来是真的。” “苍帝觉得如何?”以布防图交易却是有些损人不利己,可若他娶了关雨涵,昨夜的事情又被传出去,只怕楼兰国内刚稳定的政局又会掀起风波,虽不愿,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成交,孤明日下旨,取消和亲。”明日下旨,晏苍岚是为了有回旋的余地,楼陵城身中剧毒,根本不可能熬过今夜,楼陵城想一箭双雕,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请苍帝一诺千金。” “孤绝不反悔。”他倒有些期待楼陵城明日亲自来求亲了。 “告辞。”楼陵城放下布防图,心中快被气得吐血,他并非贪恋女色之人,只是想到关雨涵,他既觉得恶心,又觉得心痒痒的,十分难受。 晏苍岚打开布防图,细细看了一遍,却是是真的,他一直想得到燕国的布阵图,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到了,看来楼陵城在燕国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以此为交易,势必想好了如何警告燕国,不过也要他来得及才行。 “不送。” 楼陵城拂袖而去,晏苍岚合上布防图,对他而言,这份布防图若在两年之后用,毫无作用。 “关雨涵走了吗?” “陛下,长平公主还在揽月殿。”夜魅回禀道。 自古帝王身边伺候的都是太监,到晏苍岚这里就全变了,变成亲卫了。 “将布阵图放在小书房。” 晏苍岚将布阵图递给夜魅,起身向后门的方向偶去,穿过御书房的后门,走过一条长长的廊道便是揽月殿的前花园,穿过前花园的围墙便是后花园。 关雨涵见晏苍岚走过来,脸颊闪过一抹羞涩后随即变得苍白,经历了昨夜的事,她很清楚,这宫殿注定与她无缘了。 “长平公主也有些乏了,九儿,给长平公主找一座与身份相符的宫殿,先留在宫中。”见兰溶月看过了,绝代风华又冷峻的脸庞多了几缕难掩的温柔。 这星星点点的温柔却让关雨涵冰冷的心泛起了一丝丝火花。 “臣女多谢陛下。” “你既是公主,日后便不用以臣女自称,以封号自称便可。”晏苍岚在兰溶月身边坐下,端起兰溶月喝了一半有些微凉的水放在嘴边,一口饮尽,可能是太急了,嘴角落下一丝水滴。 兰溶月温柔一笑,用衣袖轻轻佛去晏苍岚嘴角的水滴,妖异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柔和。 “长平谢过陛下。” “公主,请虽奴婢来。”九儿见关雨涵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晏苍岚,着实这样,便主动带关雨涵离开,顺便选择自行回避,免得饶了帝后二人那春风柔情。 关雨涵心虽不甘,身体确实乏了,想着来日方长,便也没再纠结。 “陛下倒是会爱惜美人。”身边伺候的宫女不知几时已悄悄褪去,兰溶月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晏苍岚,含笑道。 “孤只爱惜怀中的美人。”轻轻整理了一下兰溶月鬓角被风吹得微乱的秀发,还不忘捏了捏兰溶月的耳垂占便宜,“娘子可是乏了。” 兰溶月轻轻摇头,“只是有些被吵到了,到时你来让我惊讶,莫非楼陵城不是来求娶,而是退婚?” 她太了解身边了男人,若换做平时,他肯定直接将关雨涵丢出宫去,又怎会主动将关雨涵留在宫中,除非有目的。 “知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 “你好坏。”被某人‘戏弄’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羞红,娇羞而诚实的评价道。楼陵城一直不想被控制,只怕不到今夜都想不到又被人坑了一把,还不得不自愿被控制,惨上加惨,秉着晏苍岚一定不会吃亏的原则,兰溶月继续询问道,“说吧,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娘子不妨猜猜。”双手别一双十指纤纤的手握住,晏苍岚反过来握住兰溶月的双手,十指交叉,将她拥在怀中,还不忘给她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话间,下意识的看向兰溶月的腹部。 他不想太快要孩子,但若有个儿子也挺好的,将这江山丢给他,然后他就带着他家娘子云游四海,每天都过着这样安逸,心却被温暖爱意填满的生活。 “楼陵城一向都习惯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与燕国有关。” ……。 “和燕晖有关吗?” …… “燕旭?” ……。 兰溶月见某人为有声音传出,抬头,发现某人竟走神了。头向后仰,舌尖轻轻滑过某人的耳垂,某人立即清醒过来。 被挑逗的晏苍岚立即回过神来,对上一张刚刚恶作剧过后幸灾乐祸的绝美脸庞,身体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好几度,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在她耳边道,“小妖精。” “说正事夫君竟走神了,不知夫君在想些什么?” “我在听,不过娘子都猜错了。”晏苍岚一副猜错了要受惩罚的模样道。 她不怕接受某人的‘惩罚’,只是心中微有不甘,大胆做出了有些天荒夜谭的猜想,道,“都错了吗?难不成还是军事布防图?” 晏苍岚微微惊讶,随即释然,神情中闪过骄傲。 “不愧是我娘子,一猜即中。” 兰溶月意外,她还真蒙对了,“你是为了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布防图即便是用到,也在两年之后,两年之后有多大的变化谁也不知道,她吩咐风无邪去燕国时他也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她。 “搅乱燕国,对苍月国有利。” “夫君说的是,今晚我亲自下厨,夫君觉得可好。” “为夫为娘子洗菜。” …… 正文 101 听娘子的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是夜。楼陵城媚毒发作,立即命令暗卫寻了几名处子之身的女子,一番折腾之后,体内的媚毒却没有丝毫缓解,楼陵城怒火冲天,恨不得冲进宫直接杀了罪魁祸首。 “这就将是怎么回事,为何完全没有效果。”楼陵城泡在冰水中,很冷刺骨的冰水却丝毫缓解不了体内的灼热,即便是他用内力压制,也毫无效果。 学医着都知,媚药不是毒,但天下间能解媚药的人屈指可数,不会超过三人。 兰鈭想起兰溶月的话,眼前一亮,立即道,“莫非只有关雨涵才能缓解陛下体内的媚毒?” 让关雨涵解毒,不过是他为了谨慎起见的选择,没想到兰溶月竟没有撒谎,若真是如此,事情就麻烦了。关雨涵进宫后被以公主的名义留在宫中,楼陵城退亲一事虽不是人尽皆知,但也并非密不透风。 “她?”楼陵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谁说的。” “兰溶月。”兰鈭咽了咽口水,他很清楚,说出这个答案会彻底惹怒楼陵城,他任由楼陵城进宫退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怕晏苍岚和兰溶月会借助关雨涵破坏楼兰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你即刻进宫一趟,让关雨涵带出来。”冰水内,楼陵城双手握拳,指甲掐入掌心,鲜血流出,他竟毫无察觉。 楼陵城没媚毒折磨的快失去理智了,兰鈭却还是清醒的。 刚退婚又要让关雨涵作为解药,为帝者,最忌讳的就是出尔反尔,更何况事关两国和平。 迫于无奈,兰鈭只好硬着头皮建议道,“陛下,此事恐有不妥,不如请兰溶月来未陛下解毒如何?” 提到兰溶月,楼陵城满面狰狞,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他却是对兰溶月动了情,但一切的前提是兰溶月不会成为他的敌人,但很显然,兰溶月早就是他的敌人了,他暗中请煞冥楼除掉兰溶月,最终煞冥楼给的答复是刺杀失败,无疾而终。 “她?你养的好女儿,养了十几年,竟脱了了你的掌控,下毒的人就是她,你觉得她会给我解毒吗?” 这份恨意,楼陵城已经迁怒在兰鈭身上了。 “臣这就进宫。” “你去告诉苍帝,朕愿意以皇后之位迎娶关雨涵。”若他的媚毒只有关雨涵能抑制,即便是他恨透了关雨涵,却也不得不将关雨涵留在身边。 “臣领旨。” 兰鈭是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楼陵城此刻是何心情。 君心难测,他虽不赞同让关雨涵为后,但却无法反驳。 见兰鈭迟迟未动,楼陵城十分不悦道,“还不快去。” 兰鈭以楼陵城突染重病的缘由连夜进宫,得知消息的兰溶月和晏苍岚相视一笑。 “夫君觉得是否应该让楼陵城带走关雨涵。”兰鈭被后宫的围墙隔在外面,兰溶月对此一点都不着急,反正楼陵城死不了,大不了只是影响露出了未来子嗣而已,杀死小蝌蚪比一个婴儿好要的多,若面对一个孩子,她还真缺少了几分勇气下手。 宠溺一笑,轻声道,“为夫听娘子的。” “夫君,这可是朝政?”他还真不怕世人说她是个祸国妖妃。 “这是家事,娘子为重。” 若是楼兰和苍月,却是国事。 但兰溶月和兰鈭之间,就只是家事。 ------题外话------ 今天家里有点事,明天补更。 正文 102 好心赠药 兰鈭在内宫宫墙外足足等了两刻钟,宫墙外侍卫的功夫不低,好一次他都想闯进去,但更怕一旦交手,兰溶月会避而不见,想的楼陵城中的毒,兰鈭压抑住了自己一颗想杀人的心。 内宫大门缓缓打开,九儿不急不忙的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奉娘娘之命,送来玄冰丹一枚,可将陵帝陛下体内的毒压制十个时辰,此药可一不可再,否则会伤及陵帝陛下的龙体。”兰溶月将玄冰丹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也觉得意外。 她本以为兰溶月会为难兰鈭一番,最终让兰鈭带走关雨涵,眼下这般维护,她确实十分意外。 “玄冰丹?”兰鈭看着红色锦盒,灯火光辉之下,锦盒外面似乎都散发着淡淡寒气。 “玄冰丹是我家娘娘取数百种药草,再以寒冰之力做出的药丸。”说话间,九儿奉上锦盒。 接过锦盒,阵阵寒意从掌心传开,兰鈭心生犹豫,如此冰冷的丹药,即便是能压制媚毒,人服下后未必不会染上寒毒,兰鈭深呼吸,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代气息平稳后,才缓缓开口。 “敢为九儿姑娘,月皇后是否容许我带走长平公主。”比起手中的玄冰丹,他倒是更乐意让关雨涵替楼陵城解毒。 手中的丹药如今就是烫手的山芋,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皇宫内戒备森严,即便是他派死士也无法带走关雨涵,一个不好还会尽数折(shé)在宫中,即便是不担心惹恼兰溶月和晏苍岚,此举也不划算。 “我家娘娘说了,陵帝既已退婚,若她再将长平公主奉上,岂不是显得苍月国的面子太廉价,但她也不忍陵帝就此被媚毒折磨,影响两国和平,所以决定作为赔罪,陵帝亲自打动长平公主,只要长平公主愿意主动嫁给领带,她便成全了这段姻缘。”九儿不卑不亢道。 兰鈭看着九儿,心觉诧异,在东陵时,九儿只是静静的侍奉在兰溶月身边,沉默少言,没想到今日不同往日,身份变了,这口齿也变得伶俐起来了。两国和亲,楼陵城退婚,怎么看都是理亏的一方。 五国议和,楼兰、燕国、东陵、南曜四国统一阵线,说到底是因为不敢贸然对苍月发兵,需要时间来养精蓄锐,这个时间便是两年的和平协议,四国想要借助两年的时间迅速崛起。 同样,苍月国也定会在这两年稳定国内政局,即便是两年后的交战,兰鈭也并不是十分看好。 “此事我定会如是禀告陛下。”想到楼陵城毒发后的模样,兰鈭不敢在继续纠缠下去,拿着装着玄冰丹的锦盒转身离开。 九儿怀着疑问回到揽月殿内,只见兰溶月靠在躺椅上翻着情报,不见晏苍岚踪迹。 “陛下呢?”九儿小声对伺候在侧的宫女询问道。 “刚刚传来急报,陛下去了御书房。”小宫女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都下去吧,这里有我来伺候就好。”兰溶月喜静,九儿便让众人退下。 九儿走近,兰溶月放心手中的信件。 “冥殿动手了,毁了两座城楼。”兰溶月直接开口,解答九儿的疑问,冥殿动手她并不意外,她不悦的是冥殿伤及无辜,冰瞳深处,泛起淡淡杀意。 春风阁负责情报,九儿第一时间想到了风无邪。 “娘娘,要不要将风无邪调回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冥殿的藏身之处,将其剿灭,否则后患无穷。 “不用了,天下之大,楼浩然的藏身之处没那么好找,吩咐下去,将楼陵城退婚的消息迅速散播出去,明日清晨我要让这个消息京城内人尽皆知,楼浩然送了我一份大礼,若不送回去,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楼浩然为难她,她便从楼陵城身上找回来。 “娘娘,此消息传出,只怕楼陵城中毒的消息也会人尽皆知,到时候……”舆论二字,九儿以前不曾想过,如今方才觉得,舆论远比利刃更容易要人性命。 “此事你不用担心,若楼陵城不要面子,我陪他玩又何妨,我搭上的顶多只是一个关君候府,而他,搭上的可是他这个楼兰帝王的颜面,关君候和关亦晖都是热衷权势之人,对苍月国的未来未必有贡献,若他能除了关君候府,我当送礼相谢才是。” 苍月国的稳固,关君候府若因此覆灭,史官的记载、百姓的议论,或许会让人觉得扎心,不过哪有决定不用承担后果的。 “属下明白了,这就吩咐下去。” 九儿离开前时,还不忘吩咐零露伺候在侧。 兰鈭带着玄冰丹回到驿馆,让随行的御医检查一番,玄冰丹无毒方才禀告给楼陵城,楼陵城听闻,一把夺过玄冰丹,直接服下,刺骨的寒意顺着喉咙直逼心间,楼陵城整个人身上都染了了一层冰霜。 兰鈭见状,立即用内力为楼陵城驱散寒意。 兰鈭不知,他一番忠心会让楼陵城痛苦加倍,冰火两重天之间,楼陵城生不如死,连一丝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正文 103 舍不得 次日。 城门崩塌,天降横祸,早朝之上,大臣各执己见,未缪不在,缺了领头人,争执起来更是无所顾忌。 “楼陵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眼看就快正午了,楼陵城竟还未亲自上门求娶,而退婚之事已是人尽皆知了,楼陵城是惜命之人,绝不会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是有些反常了。 “楼兰驿馆内戒备森严,刚刚开收到消息,兰鈭强行用内力为楼陵城驱动药力,楼陵城才从昏迷中醒来。”九儿将刚熬好的燕窝递给兰溶月,回禀道。 “关雨涵那边可有动静。” 将关雨涵留在宫中主要是为了防备楼陵城,以关雨涵那颗蠢脑子岂会不想尽办法抓住机会,若非觉得关雨涵足够恶心,正好一直恶心楼陵城,晏苍岚又怎会将人留在宫内。 九儿看着认真喝着燕窝的兰溶月,神情中闪过一丝无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她却是有想收买宫女和伺候的嬷嬷,不过宫女和嬷嬷都拒绝了,娘娘,奴婢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她有不是暴君,从不限制人说话的自由。 “娘娘可想过陛下为何要将长平公主留在宫中。”面对感情,从前兰溶月是冷漠,如今倒不冷漠了,就是有些迟钝。 兰溶月陡然抬头看向九儿,眼底闪过一丝不明,“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防备楼陵城人尽皆知,莫非还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娘娘可记得长平公主为何会同意嫁给楼陵城为妃?” “你是说岚吃醋了?” 当日之事,她却是让晏苍岚用了美男计,可自始至终,晏苍岚只是坐在她身侧而已,他该不会是为了让她吃醋,故意将关雨涵留在宫中的吧。 只是…这有可能吗? 既两心相印,又何须如此?兰溶月陷入沉思。 九儿看着陷入沉思的燕窝,还剩小半碗,顿觉应该晚片刻再说此事。稍作犹豫后,直言道,“娘娘,陛下对您的心意您是知道的,您让陛下用…。(美男计三个字九儿实在不好说口),陛下心中有些吃味,想让你更在乎他一些。” 在九儿看来,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的本质是一样的,聪慧、果断、冷绝、绝代风华,但在情爱上,晏苍岚更加主动些,若非初见时认定了兰溶月,他又怎会抱得美人归。 所谓吃醋,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而已。 “是这样吗?他吃醋了?”疑惑后,眼底闪过一抹清明,点了点头。 “娘娘,把燕窝喝了,补身体的。” 兰溶月点了点头,慢慢喝完碗内的燕窝。 “按行程,关君候午后应该会抵达京城,关雨涵虽被册封了公主,但依旧是关君候的女儿,父亲到京,她这个做女儿的该亲自却迎接才是。”关雨涵肖想过晏苍岚,留在宫中却是不合适。 楼陵城离开京城的范围后便失了踪迹,追踪楼陵城的人传来情报,楼陵城一路往南,显然有离开苍月国的意思,只是总是完了一步,司清虽然离开了,但潜伏在京城中冥殿的人却藏的更深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十多万人中找出冥殿隐藏在暗中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娘娘,若楼陵城劫走了关雨涵怎么办。” “关雨涵和关亦晖不聪明,关君候可不蠢,楼陵城退婚一事想必关君候已经知晓,为了颜面,若非楼陵城亲自求娶,他绝不会让楼陵城再见到关雨涵。”楼陵城上午没进攻求亲,今晚受媚毒折磨,权当惩罚。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九儿离开后,兰溶月带着零露走进了小厨房,虽说是小厨房,其实一点也不小,桌上摆满了新鲜的食材,厨娘长在准备午膳。 “下午吧,午膳我来准备。” “是,娘娘。”厨娘领命退下,心中暗想,都说宫中的贵人难侍候,她却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是最好伺候之人,一点都不挑剔,也不铺张浪费。 “娘娘,厨娘的活这么轻松,我都想当厨娘了。”零露笑道,露出两颗小虎牙,灵动可爱。 以前的零露总是小心翼翼,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几丝方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卸下了。 看零露一副羡慕的模样,兰溶月忍不住打趣道,“你确定不会还没上菜就被你全部给吃光了。” 零露吐了吐舌头,脸颊微红,羞涩低头。曾经食不果腹,即便是如今,她对食物还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厨娘的工作可不轻松,收拾厨房,洗菜,备菜,哪有那么简单。”兰溶月没说,尤其是兰溶月的厨娘,不仅要会这些,还要会识毒,她和晏苍岚用餐,从没有试菜的人。 最初是有安排的,只是兰溶月觉得太不人道了,故此取消了。 正午时分,散朝后,晏苍岚得知关雨涵已经出宫,没去御书房便匆忙回了揽月殿,回来时,兰溶月已经准备好了三菜一汤。 “我亲手做的,尝尝看。”兰溶月盛了一碗汤递给晏苍岚。 晏苍岚温柔一笑,喝了一大口,酸意袭击味蕾。他神色未变,似乎即便是毒药,只要她亲手递过来的,他一样不会拒绝。 “好吃吗?” “味道不错,娘子手艺见长。”晏苍岚温柔笑道,吃醋吗?即便不是汤,光醋他也喝。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疑问,用勺子尝了一小口,微微蹙眉,“九儿,撤下去。” 她似乎有些过分了。 “不用,味道很好。”晏苍岚阻止道,说着还不忘拿过兰溶月面前的汤,一口饮尽。 “别喝了。”见晏苍岚正要盛汤,兰溶月立即阻止道。明明是想整他一下,怎么反倒她心中不是滋味呢? “好,娘子,我们用膳。” 汤是酸的,但心是甜的。 兰溶月点点头,立即将汤碗递给九儿,她不想惩罚他了,因为她心中会难受,眼角泛起微微酸涩。 正文 104 奉上大礼 次日清晨,楼陵城带着一脸羞涩的关雨涵前来请辞。 楼陵城是如何得到关雨涵的她不会多问,也与她无关,但不得不承认楼陵城很会蛊惑人心,若用手楼兰国的摄魂术轻而易举,可偏偏她看到了关雨涵眼底的羞涩和心甘情愿。 那双冰瞳中的一抹探究,楼陵城微微一颤,曾几何时,他期许过这双冰瞳看向他的时候带着几分柔情,明明才见不久,却仿如隔世,退婚后,他迫不得已诚心求娶,可是他却愈发看不懂眼前的人了。因为看不懂,他更想要除之而后快。 “长平,此去楼兰路途遥远,本宫命人给你准了一些关于楼兰地理风俗方面的书籍,你随九儿去挑选一些,后日便要启程,这两日多准备一下。”关雨涵是以苍月国公主的身份嫁过去,若对楼兰一无所知,去了就只有被楼陵城囚禁饲养的分了。 若真如此安分,岂不是太对不起她送上的这份大礼了。 “长平多谢皇后娘娘安排,有劳九儿姑娘了。”关雨涵微微行礼,浅笑道。 她心中恨兰溶月,只是被隐藏起来了,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眼底的恨意被兰溶月看得一清二楚。 对上那双深邃的冰瞳,关雨涵立即移开目光。 “月皇后精心安排,朕感激不尽。”关雨涵离开后,楼陵城带着一丝讽刺道,区区一个无脑的女人,即便是兰溶月有心安排,也难成大事,兰溶月竟还妄想用一个女人搅乱楼兰国的国政,痴心妄想。 “陵帝多心了,本宫如此安排,只是不想让楼兰国的人觉得苍月的女子无知而已。”关雨涵此刻被花言巧语迷了魂,但总有清醒的时候,她被楼陵城用强,并不知晓自己只是解药,若有朝一日知晓了,她倒要看看这颗棋子会不会给楼陵城惊喜。 痴心错对,满腹恨意的女子有多可怕,前世今生,她可看的很清楚。 “月皇后支开长平,不是是为了何事。” 兰溶月的存在就像是一个鱼刺卡在楼陵城的喉咙,吞不下去,想要拔除,疼痛不已却还达不到目的。 “楼浩然还活着。” 六个字,震惊的消息,楼陵城整个人都呆了。 一个死去二十多年的人还活着,让他如何不觉得惊讶。 最重要的是此事竟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震惊的消息背后,最可怕的是兰溶月的情报网。 想想,背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楼浩然还活着,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他不知是喜是悲。 辅佐他的人半数曾是楼浩然的旧部,如今楼浩然还活着,又能否安心做一个太上皇。纵观他所知道的楼浩然,是一个充满叶心的人。一时间,楼陵城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可能。” “不可能吗?”兰溶月讽刺一笑,“与冥殿合作了那么久,冥殿暗中帮你无数次,你竟不知道冥殿殿主就是楼浩然,也是你亲生父亲吗?或许…你应该回去问问兰鈭。” 兰鈭一心辅佐楼陵城,她与兰鈭的仇,要想诛心,唯有楼陵城亲自杀了兰鈭,一个他真心对待的人杀了他,临死前的震惊,想想都让人觉得愉快。 “告辞。” 消息太过于震惊了,他知道,兰溶月不会将所有的消息告诉他,此刻,他只想找兰鈭问清楚一切。 “娘娘,您让陵帝去问兰鈭,若露出破绽可怎么办。”零露有些担心道,最近她更处理完内务府的全部账目,总算抽出时间来伺候兰溶月。 当然,兰溶月也没让零露闲着,鬼阁的所有总账兰溶月都会让零露过一遍。最初兰溶月是想借此培养零露的性子,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零露在管账这方面极具天赋,将一切打理的清清楚楚。 “既让楼陵城去求证,我又怎会不做安排,我与楼浩然见面的时候,兰鈭派人跟踪我,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他还不敢肯定而已,毕竟有天绝在,他派的那人没敢靠太近,只要楼陵城求证,就会确认此事。” 君与臣之间,一旦失去了信任,有的就只是怀疑了,想想就觉得期待。 零露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原来还能这样……”说完,恍然大悟。 “零露,人心如此,信任对难得了。”信任二字,曾几何时对她而言时候一种奢侈,正因为体会过,才会明白其珍贵之处。 “我绝对信任娘娘。”零露举着三根手指,一副发誓的模样道。 浅浅一笑,“我信你。” 万千算计中,房子信任的珍贵,既得到,必珍惜。想到此处,笑容中多了一丝柔和。 “灵宓,写信通知南宫玉和百晓生,生意上门了。”关雨涵在侯府大院中长大,即便是被楼陵城哄得晕头转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立场,关于楼兰国的情报,兰溶月可不想灌输给关雨涵。 毕竟,消息从来都不是白来了。 即便有白来的消息,以关雨涵的性子也绝不会信她,她有何必费事呢? 正文 105 惩罚九儿 揽月殿书房内,兰溶月翻阅着近日的奏章,平静而深邃的双眸中渐渐泛起冷意,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后看向认真批阅奏折的男人,冷意消散,泛起淡淡柔情。 “不打算告诉我吗?”楼浩然对她的警告,竟是以十座城楼,数百守城士兵的性命为代价,若换做以前,她不会为他人的生死而忧心,可如今她是一国之后,楼浩然动的是她的子民,苍月国的守城士兵。 他,该死。 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起身走到兰溶月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双目慢慢对上那双深邃中带着担忧的冰瞳。见某人想占便宜敷衍了事,兰溶月微微侧头避开。 “月儿,别生气了可好。”兰溶月甚少生气,此刻见兰溶月生气的模样,晏苍岚有些手足无措。 “你曾说与我一起执掌天下,我不在意这些,只是…我想与你一起承担,无论发生什么事,别让人瞒着我可好。”春风阁的情报怕是早就送到了,九儿却未向她禀名,若非今日她随意拿起一份奏章,他还想瞒她道几时。 “月儿,我只是舍不得你太劳累。”自大婚以来,他陪她的时间日减少了,尤其是在四国求和之后,时间就更少了,他是苍月国的君王,他最想要的不过是她能够过上无忧、无扰的生活。 “晏苍岚,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在深闺中长大不韵世事的女子,在你认识我的时候你就该清楚,还有……”冰冷的双眸深处,泛起淡淡杀意,“我与楼浩然不共戴天,他必须死,而且我必须亲手杀了他,让他万劫不复。” 微微低头,轻轻靠在兰溶月肩头,他何尝不明白兰溶月与楼浩然有仇,只是他更加明白,她是在担心他,楼浩然炸毁城楼所用的东西他并不了解,虽让人秘密研究,却毫无成果,想着落花的话,他唯独不想让她参与其中。 此生,他最怕唯有失去她。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对她,他永远只有甘拜下风。 兰溶月微微挑眉,“你真是得寸进尺,想着都敢跟我提条件了,说吧,什么条件。” “此次南行,三日后出发,我必须同行。”他不知怀中人儿与楼浩然有何恩仇,楼浩然也非泛泛之辈,不看着,他不放心。 南方连日大雨,隐约有洪涝的迹象,虽有下令预防,但毕竟不同于前世,预防二字只怕不足以让百姓背井离乡,想到此处,兰溶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晏苍岚额头,“好,我听你的。” 浅浅一笑,抬头主动献上一吻,趁晏苍岚未反应过来时迅速离开他的怀抱,“夫君安心批阅奏折,为妻去准备南行所需物品。” 晏苍岚无奈一笑,看着书案上推挤如山的奏折,微微叹气,此刻他最想扑倒那个刚刚调戏过他有逃走的人儿。 南行早就提上议程,作为一国之君,是该亲自巡视一番。 回到房内,九儿迎上兰溶月那双如水晶般透彻却又如寒冰般冰冷的双目,倒上一杯温水后微微低头,心跳加速,心中忐忑。 “为何隐瞒十座城楼被毁的消息,你跟在我身边六年,该清楚我最讨厌什么。”即便是善意,隐瞒如此重要的消息,她也不会领这份情。 “请娘娘责罚。”九儿立即跪下道。 她将这些消息如数告诉了晏苍岚,只因为她觉得兰溶月近日太过于疲倦,不忍她继续操劳,但欺瞒就是欺瞒,身为侍女,她犯了错,就该受罚。 “自己去无阁领罚。”无阁,鬼门七阁中负责惩罚,这样的惩罚九死一生,但规矩就是规矩,不容置疑。 “奴婢领命。”九儿深深呼吸,想到无阁的惩罚,顿觉心中刺痛,但更明白,这是她该得的。 “若再犯,后果你清楚,去吧。” “奴婢告退。” 九儿行礼离开房间,临走前吩咐零露和红袖好好照顾兰溶月,两人询问九儿缘由,九儿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回答。 无阁的惩罚,想想都不寒而栗,灵宓给云瑶请平安脉后回来,刚好听到,遣散门外的宫婢后,缓缓开口道。无阁的惩罚她最清楚,九死一生,距离鬼门三十里外有一个死亡谷,而无阁的刑堂就位于死亡谷的最里面,闯过死亡谷,再受罚,带着受伤的身体从死亡谷出来,她体内有金蚕蛊不畏惧死亡谷的毒,但对九儿来说,这一关很难熬。 “主子,这个惩罚是否重了些。” 抬头看向灵宓,朱唇缓缓开口,“重吗?” 灵宓低头,不再多言,刚刚的眼神是鬼门门主,而非她平日伺候的娘娘,犯门规着,必须受罚,即便人是活的,但规矩就是规矩,不容更改。 “属下知错。” “大伯母情况如何?”楼浩然为试探她搅乱京城,镇国将军府也受到影响,好在早有防范,虽有死伤,倒也不算严重。 “长公主脉象平稳,属下擅自做主从鬼阁中调了一名女大夫伺候长公主。” “如此也好。”此次南行,她打算带灵宓同行,如此安排,她也放心,“林巧曦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的,想要改变,太难。 “夫人那边暂无动静,不过属下发现凤可君曾派人入过镇国将军府,属下发现后曾提醒过长公主,要不要…”灵宓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暂且不动凤可君,南行后再定,下去吧。” “属下告退。” 惩罚九儿,虽是规矩,她心中又何尝好受,但她不喜欢身边的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着欺瞒她的事情。 轻轻揉了揉眉心,靠在软塌上,微微闭上眼睛,却毫无倦意。 正文 106 睡吧,我一直在 批阅完奏章,晏苍岚回到寝殿,见兰溶月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轻轻从身后靠近,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兰溶月整个人抱在怀中。 躺椅上,一对神仙眷侣宛若画卷,兰溶月倾国倾城的容颜,紧闭的双眼掩去了原本的冰冷,凌厉,阳光照进来,整个人多了一丝柔和,宛若沉睡的仙子,不忍惊醒来;晏苍岚枕着兰溶月那如丝绸般的秀发,淡淡的清香,让他觉得心安,霸气、冷厉此刻都消失不见,俊美无双的容颜上此刻呈现出的是极致的柔情。 “娘子,为夫知错了。”对九儿的惩罚,她心中既生气又心疼,他虽不清楚鬼门的惩罚有多严厉,但她用短短时间创下了鬼门这个能轻易覆灭一国的势力,奖惩之间势必分明,惩罚岂会简单。 听着他的认错,兰溶月浅浅一笑,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句话,老婆生气的时候,老公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认错。晏苍岚的认错她觉得意外,却也心安。 “没有下次。” “听娘子的。”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九儿向她禀报的时候,其实他也有私心,她害怕兰溶月在得知消息后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害怕她一旦追上去,他就再也无法追上他的脚步。 他,害怕失去。 尤其是在落花已经两个月未曾传出一点消息的这个时机。 “十座城楼是对我的警告和威慑,虽还未传回消息,但若无意外的话,他会用鬼神之说来搅动民心,三日后南行,我们要先走一步,明日关雨涵和亲,祭天后再离开,楼陵城有些事情急需核实,只怕会悄悄带关雨涵先行。”兰溶月翻身,将头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慢慢继续道,“他送了我一份大礼,我便让楼陵城九死一生,顺便让冥殿担这个责任,我倒要看看楼浩然会不会狠心舍得自己的儿子去死。” 她无法确定楼浩然是从什么时候替代了楼陵城,唯一确定的就是楼浩然与天族关系紧密,且他无法离开居住的地方太久,否则以他的性子,冥殿的存在即便不是天下皆知,道上的人也会对其十分忌惮,过于低调,甚至于让她对冥殿的存在都忽略了,这说不通。 唯一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便是落花,自北齐分别后,再无落花踪迹,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楼陵城的事交给我,娘子安心准备三日后启程事宜,此次容昀会同行。”曾派容昀巡视南方,加上容昀四处游历,同行会有所帮助,事先说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希望成全容昀。 “夫君倒是好算计,居然操心起小叔的婚事了。”兰溶月带着一丝无奈道。 天下间最难解的是心结,颜卿对于自己的身世不自卑,但她个性强势固执,小叔的情路坎坷,作为侄女,她愿意成全,但前提是颜卿自愿。她的出生注定是枷锁,作为容昀的夫人,颜卿必须有足够的觉悟,在此之前,她可以给机会,但不会成全。 “太奶奶希望早点抱从孙,为夫自当要成全太奶奶。” 兰溶月抬头,微微扬眉,带三分之意道,“真的吗?”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值得让人怀疑呢? “真的。”晏苍岚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只是心却发虚,容太夫人最想抱的是曾孙,而他还想等几年再要孩子,多享受几年的二人世界。 温暖的怀抱让她泛起几分倦意缓缓道,“有些困了,陪我一会儿。” “睡吧,我一直在。” 正文 107 借酒消愁(上) 次日,送别和亲队伍之后,兰溶月着变装出城,刚出城门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揽住去路。 “和亲队伍已走了半日,王爷还留在京城似乎有些不合适吧。”兰鈭悄悄来京城,不与和亲队伍同行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兰鈭会留下来,想到兰鈭的来意,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可否一叙。” 纵使心中不喜兰溶月的态度,而他却想知道一个答案。 “叙旧就不用了,楼浩然却是还活着,看着你不惜杀妻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楼浩然并非只有楼陵城这一个儿子。”为亲是用,这是前世的‘国王’,即便今生顶着楼浩然这张脸、这个身份,但灵魂终究未变,若非如此,二十多年的时间他又怎会不帮助楼陵城,若他真心辅佐楼陵城,只怕很多年轻楼陵城就坐稳了楼兰国的帝位。 兰鈭既然决定辅佐楼陵城,一臣不侍二主,兰鈭若想保住楼陵城的皇位,势必要站在楼浩然的敌对面,这样似乎也不错。 兰溶月的话让兰鈭心中颤抖,却不想承认。 “二十多年前殿下就过世了,怎会如今还活着,还有儿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是否信我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能给你的答案已经给了。”放下轿帘,听到片刻后,声音缓缓传出,“若你不信,拍人去南曜国查,哪里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南曜国?”兰鈭不明,此事与南曜国有何关系,南曜国天气炎热,气候多变,贫穷且山势险峻,似乎一点优点都没有。 兰溶月不再理会兰鈭的疑问,直接吩咐车夫赶车,“走吧。” 上船后,颜卿满腹疑问,忍不住问道,“主子是说冥殿藏身于南曜国?” 兰溶月微微点头,“二十多年前,楼陵城谋反失败,逃离楼兰国后去了东陵,才有了楼陵城,当年的云天国、苍暝国他都无法藏身,唯一的选择便是南曜国,若无意外楼浩然除了是冥殿殿主之外,他在南曜国的身份不低。”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 谁能想到昔日搅的七国不安的楼浩然竟藏身于南曜国。 兰溶月的笃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前世的杀手组织,他除了是首领‘国王’之外,对外的社会地位很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重活一世,有些东西也会不变的。 “主子,要不要将风无邪调回来,让他前往南曜国。”九儿离开后,她必须留在兰溶月身边,灵宓、無戾、姬长鸣三人都不适合,琴无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唯有风无邪前往燕国的大部分原因是私事,调他回来最合适。 “暂且不用,兰悦和夏侯文仁现在就在南曜国,以为楼浩然的脾气,他们此刻应该无法脱身了,若我们再派人前往南曜国,二人的处境十分危险,倒不如按兵不动,况且刚刚将消息告诉了兰鈭,兰鈭即便是不信我的话,也会派人去一探究竟,夏侯长胜被替换的事情,想必兰鈭也是知情人。” 颜卿听闻后连连点头,“主子既然知道夏侯长胜是假的,为何不阻止五国签订议和协议。” “为何要阻止?”清澈透亮的冰瞳看向远方,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五国和亲协议天下皆知,南曜国自己都没说夏侯长胜是假的,我们又何须费事,这个假的夏侯长胜反而省事。” 颜卿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真的夏侯长胜差点害得兰悦流产,夏侯文仁此行只怕也有留得不得夏侯长胜的意思,人虽废了,还活着就会让人不安,只有死人才不会形成威胁,这个道理她这个小女人都懂,自小在皇宫长大的夏侯文仁岂会不明白。 “吩咐人在清河县准备一条船,此次南行我们乘船而下。”今早收到飞鸽传书,南方连日大雨,不少河流的水都快瞒过河提,乘船南下是最省时间的。 明日便是南行之期,自司清离开后,未缪虽性命无爱,却也不曾踏出国师府一步。 情之一字,即便是一个再聪明的人都逃不过。 “主子,南方连日大雨,乘船南下十分危险,要不要……。”船停靠在大船边,对上兰溶月认真的眼神,颜卿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无碍,落樱阁打造的船岂会连这点冲击都受不了。” 颜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国师府外,红袖奉命前来。 “红袖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探望国师大人,劳烦通报一声。”自司清刺伤未缪消失后,未缪心受的伤比身上的重多了,晏苍岚亲自来了几次都无功而返,红袖看着手中的锦盒,心中十分忐忑。 “红袖姑娘请进。”管家听闻,匆忙赶来,未缪让人将红袖送走,可碍于红袖是兰溶月身边的人,管家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国师大人呢?” 管家一脸为难,不知该从何说起。 “莫非还将自己关在房间?”来之前红袖向夜魅打听了未缪的消息,故此了解一些。 管家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上一任国师太薄情,如今的国师太重情,想到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文 108 借酒消愁(下)未能察觉的心意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爱过方知放下难,背叛方知痛彻心扉。 站在门外,红袖闻着满屋酒气,心微微一冷,未缪伤的多重她清楚,慢慢走近,看着坐在地上,长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未缪,红袖深深吸了一口,走到未缪身边,夺过未缪手中的酒壶直接丢到门外。 “还给我。”通红的双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颓废的模样连池塘里的烂泥还不如,呆滞的模样,似乎他的心在司清一剑刺进心房的时候就死了。 “你想死吗?”红袖并不是易怒之人,此刻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愤怒。 “不用你管,滚…滚出去…”未缪扶着墙,撑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双脚发虚,好几次差点跌倒,跌跌撞撞走向门边,“管家,拿酒来。” “院里的人都给我出去。”红袖走到门边,冷冷的说道。 管家看了红袖一眼,犹豫了一下吩咐院内的人退下。 未缪有些困难的转身看向红袖,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怎么?皇后让你来的。” 分别时,司清的话未缪犹如在耳,不知不觉中对兰溶月染上了几分怨气。 “是,是娘娘让我来的。” 看着未缪眼底的几分怨气,红袖提起未缪,直接将未缪整个人丢进院内的一个小池塘中,“未缪,你给我清醒一点,司清从未爱过你,你只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你若想死就沉下去,你死后一月内,我会亲手杀了司清,为你殉葬。” 红袖的声音很冷,却十分认真。 未缪没有一丝求生意志,身体渐渐沉入水中,水下一片漆黑,原本没有一丝神情的眼神中闪过几缕挣扎。 快死了吗? 这样也好,死了就放下了。 他很清楚,从司清挟持他初晨的时候,两人之间,情分已尽,可是他放不开这双手。 他的清儿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死了也好。 就这样吧,思念太累。 一直往下沉,未缪心中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水从鼻腔进入,呼吸渐渐困难。 岸边,红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她和未缪认识太久了,久的差不多快有十年了。看着往下沉的未缪没有一丝求生意志,红袖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是暗卫,暗卫不能动情,或许她早就动情了,只是她还未察觉而已。 短短一刹那的时间对于红袖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水中渐渐沉入底部的未缪开始本能的挣扎,看着水中荡起的波纹,红袖回过神来,不由分说的跳入水中将未缪捞上来。 红袖的水性很好,刹那间就将未缪放在岸边,整个人似乎都快虚脱了,靠在未缪的胸口,听着未缪的心跳,红袖松了一口气。 “未缪,既然没死就给我好好活着,你知道吗?十座城楼,几百条性命,都是司清一手所为,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去死,只得吗?为何你就看不见真正在乎你的人呢?” 说话间,泪水滑落,还未近夏,水很冷,低落的冷水中夹杂着一丝炙热的温度,未缪努力睁开眼睛,一点点缝隙中看着红袖落泪。 她哭了吗?从相识以来,他从未见她哭过。 是为他吗? 未缪还未看清,已经昏迷过去。 “管家,进来吗?”红袖给未缪把脉,脉象十分虚弱,立即大声道。 管家匆忙进来,只见两人全身已经湿透,急忙吩咐人给未缪洗漱换干净的衣服。 “红袖姑娘,请随我去梳洗一下。” 管家带着红袖来到隔壁院落,明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管家,我还是回宫换衣服吧,对了,府中的酒全部送进宫中,南方洪涝已显雏形,他饮酒如牛饮水,太浪费了。” “这……”后面的吩咐管家有些为难。 “按照我说的去做,若未缪再寻死腻活的,你直接给他一把刀,死了干净,告诉他,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让司清给他殉葬,我成全她。”红袖说完,未等管家回答,直接飞身离开,消失在院中。 出府后,红袖深深呼吸,暗自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烟雨阁内,兰溶月正在安排各种事宜,大约两刻钟后,一道黑影出现在房中。 “娘娘……”天绝行礼后说着国师府的事情,红袖的举动他都觉得十分意外。 “主子,这是红袖吗?”零露一边将账目分类后递给兰溶月,一边带着疑问询问道。 “让一向冷静又能克制自己的红袖露出这般神情,我也觉得意外。”双眸未曾离开账目,嘴角却染上了几缕莫测的笑意。 零露盯着兰溶月,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在主子的意料之中呢?” 劝说未缪,最终落在了红袖身上,单凭这点,她们都很意外。 “有吗?” 红袖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可惜她看得一清二楚,最初对红袖的防备,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个暗卫春心动了,就不好掌控了。 听到天绝的汇报,兰溶月却安心了。 最起码红袖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有。”零露还不忘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看错了。”兰溶月抬头,模样十分认真,随即看向天绝道,“天绝,你去见一下长鸣哥哥,告诉他,晚上一起在君临阁用膳。” “是。” 零露心中闪烁着疑问,兰溶月否认她也不好多问,只觉自己观察力不够。 正文 109 凤可君身份 南行之期早定,朝中需要人来稳定大局,三国一统,北齐有夜魅,苍暝的大臣本就是晏苍岚一手培养出来的,自然信得过,早在半月前晏苍岚就下旨让容潋,只是冰雪融化后又发大水,耽误了归期。 “明日孤离京后,将这个交给未缪。”晏苍岚将刚写好的信递给夜魅吩咐道。 “陛下,国师府刚刚传来消息,未缪感染风寒,上午红袖去了……”夜魅微微低头,他总不能说红袖将人丢在水池中感染了风寒吧,只是想到未缪为情所伤,夜魅便本能的蹙了蹙没。 “此事孤已知晓。”未缪为情所伤,他无法发表言论,非爱即恨说着容易,做着去太难了,爱过方知放下的困难,能否走出来全看未缪自己,作为兄弟,他不便多言,作为君王,更不好管臣的私事。 与此同时,燕国边城。 风无邪看着手中的情报,一双丹凤眼内,恨意再也无法隐藏。 “阁主,刚刚从凤家传来消息,凤可君的真实身份是……”男子咽了咽口水,只见那双丹凤眼内充斥的浓浓的杀意,小声继续道“是钟璃。” “钟璃?”勾魂夺魄的丹凤眼中,闪过冷厉的杀意,“废物,自钟璃死后我便觉得此事有异,居然用了四五个月才查出消息,退下。”想到两国和亲,想到钟璃就在京城,想着钟璃与兰溶月之间的仇恨,风无邪恨不得岂可就在京城。 “来人。” “参见阁主。” “礼就免了,京城可有消息传来。”白皙纤细的手紧握手中的折扇,两国和亲已定,凤可君与关君候世子即将大婚,若钟璃真的有报复之心,此人绝不能留。 “不曾。”屋内冷厉的气息,来人微微低头,不敢对上那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 他想要急忙回京,却很清楚,此刻回京定然来不及,大步走到书桌前,提起笔,写下一串特别的符号,“即可传信给倾颜阁阁主。” “是。” 风无邪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平静后,愈显莫测,“帮我联系煞冥楼,本公子要卖命。” “这…阁主为何不让倾颜阁出手。”倾颜阁的杀手远胜煞冥楼,他不明为何阁主舍近求远。 “刺杀凤宜君,倾颜阁不宜出手。” 凤宜君是凤家正统传人——凤家神秘的大小姐,即便是凤家中人也甚少见过凤宜君的真容,燕晖不是一直想和凤家结成姻亲关系吗?他就成全燕晖,他倒要看看四大世家互相制约的关系一旦被打破,燕国会乱成什么样子。 “属下领命。” 风无邪都到窗边,看着凤府大宅的方向,左手握着折扇,敲打着右手手心,似乎在蕴藏着另一番风暴。 “心情不好不如下来喝杯酒。”不知几时,白羽提着一壶酒站在院中,对着站在楼上窗边的风无邪道。 风无邪飞跃而下,他不喜白羽那双充满侵袭意味的眼睛,但此时此刻,他想喝酒。 “你倒是好兴致。” “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为俗事所扰。”白羽直接将手中的酒壶丢给风无邪,自己则拿起另一壶酒,喝了一大口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吗?我倒觉得你最近忙的不亦乐乎,居然连凤可君的身份都查到了。”春风阁收到的消息太迟了,刚刚冷静下来后,他细细想过,春风阁此事收到消息,一定是有人估计将消息透漏出来的,白羽的出现,他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春风阁的情报在燕国不算密集,最初创立春风阁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今时今日的立场。 “有人看在我是败家血脉的份上,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我的,看你刚刚的模样,想必是在担心她的安全,在我看来,她的安全你倒是完全不用担心,那双妖异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能看透人的本质,凤可君瞒不过她。”想着风无邪刚刚的模样,白羽心中就有些吃味。 他的心思,从不是占有,能对酒当歌已经满足。 只是人就是那样,得到后就想要的更多。 想到此,白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如今大权在握,出现在燕国似乎有些不妥。”先不论白羽前朝皇室血脉的背景,就单是他如今的官职,出现在燕国都容易引起两国邦交问题。 嘴角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眼神,风无邪是在担心他吗? “你在担心我?” “你出现在这里会给我惹麻烦的,喝完酒快点滚,爷很忙。”风无邪故意表现出一抹厌恶道。 担心吗?或许有……毕竟白羽活着价值更大,白家势力不容小觑,嫡系血脉只剩下白羽一人,若白羽死了,曼城的势力会很麻烦,万一受人挑拨,兴许会走上最坏的路。 “放心,是凤家家主请我来的。”白羽一口饮尽壶中酒,起身已有去意,“对了,凤家和冥殿有关系……”本想叮嘱风无邪小心,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也是,不要沦为棋子,我可不想亲手杀了你。”若可以,他不想与白羽为敌,就像兰溶月说的一样,白羽的心太狠,若为敌,必尽早除之。 白羽稍微停顿,未曾回头,嘴角浅浅一笑。 “不会。” 正文 110 床上等你 深夜。 看着怀中沉睡的人儿,晏苍岚嘴角泛起一丝甜的腻人的笑意,轻轻亲吻了兰溶月的额头,起身穿上一件黑色普通长衫离开寝殿。 “好好守着。” 吩咐完后,晏苍岚直接用轻功向宫外而去。两刻钟后,一道黑影出现在国师府,直接推门进入未缪的房内。 昏昏沉沉的未缪睁开眼睛,见晏苍岚站在窗边,吓了一跳,立即坐起来,正想起身,晏苍岚出言阻止道,“不用行礼了,看来被水淹一淹人倒是清醒了。” “是臣的错,陛下赎罪。”未缪微微低头,有些事显然不能立即释怀。 “你想去找冥三。” “臣要一个答案,请陛下成全。”司清的离开,他放不下,即便如此,他还需要做一个了结。 今时今日,换一个立场,他便能体会未缪的心情,只是他绝不会做出和未缪一样的选择,若换做是他,他会亲手杀了司清。 “南行之后你便去南曜国寻找司清吧。” “臣多谢陛下成全。” 司清的背叛,分别,他需要一个答案,得到答案之后,它日为敌,他便不用再手下留情了。 “南行期间,京城势必不会太平,本想让你安心养伤,如今只能幸苦你了。”昨日送走了和亲的队伍,关君候立即请旨,以南方连连大雨为由,带关亦晖和凤可君离开京城,决定甚是匆忙,南方边关这些年是厉将军驻守,但从未涉政,关君候在南方的势力根深蒂固,早日清理为上。 “臣一定幸不辱命。”未缪心中颤抖,此时此刻晏苍岚还能信任他,他即便是丢了性命,也绝不辜负这份信任。 揽月殿内,晏苍岚离开时兰溶月已经醒了。 “娘娘,行礼已经准备好了,宁公主是不是让她就在镇国将军府住一段时间。”灵宓收拾好行礼,见兰溶月走出来,立即询问道。 “你派人告诉大伯母一声,让她好生照顾宁儿,钰儿还在府中养伤,宁儿留下也好,在告诉祝静雨一声,让她务必保护好宁儿的安全。”如今的皇家,待嫁的几位公主她不想理会,唯独云林,她想护她无忧,也正是因为这样,云宁的安全才让她慎之又慎。 “奴婢知道了。” 抬头看向天空,星空已被乌云遮盖,天色将变,天空中的乌云总是让人觉得格外压抑,“传令鬼阁,准备五十车石灰,让明阳即刻来御书房一趟。” 兰溶月本心吩咐明阳来揽月殿,大晚上的于理不合,于是选择了御书房。 “奴婢这就去。” 晏苍岚回来时,恰巧听到了兰溶月的吩咐,走到兰溶月身边,将她拥入怀中,顺着兰溶月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天空。 “娘子懂星象?” “不懂,只是夜深人静,心也静下来了,关君候昨日下午匆匆启程,起初我还在想是不是凤可君急于逃离京城的缘故,现在想想或许有些情报我们得到的并不准确,或许此次洪灾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天降大雨,连连数天,不同于二十一世界的科学答案,若被人利用,此次南行只怕十分危险,而且楼浩然极其善于利用舆论。 十座城楼,已经引来了无数谣言,洪涝一旦形成谣言,她总不能杀掉全天下以讹传讹的人,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百姓,即便是遏制了源头,一旦谣言四起,遏制也未必有用。 “娘子是担心冥殿从中作恶。” “或许这一次我们会遇到老对手,夫君不妨猜猜是谁?” “冥三?”司清潜伏多年,他也曾信任和培养过司清,即便如此,司清都不曾背叛过冥殿,可见冥殿的势力不容小觑,冥殿殿主楼浩然层掀起风波,搅乱七国和平,如今他的身份又愈发神秘了,背后还有一个全力相助的天族。 落花断了消息,可见这片大路上有些势力藏的的确够深,若这些势力都出世的话,只怕会掀起无数风波,在此之间,他必须先稳定苍月国,拔出隐患,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民心。 “不错,我了解他,一旦棋子被暴露,便成了弃子,司清暴露身份,对他而言便没有什么价值了,这些棋子用在苍月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对了,你这几日可否收到夏侯文仁的信件。”她已经许久没收到兰悦的来信了,今日问过厉雪,厉雪和兰悦也失去了联系,一个假的夏侯长胜出现了,她担心南曜国有变故。 以她了解的侯浩然(国王),换掉一国之君取而代之的事情未必不会发生,若真是如此,兰悦和夏侯文仁的处境堪忧。 “娘子放心,我已派夜魍赶往南曜国,夏侯文仁聪明,他应该知道如何自保,若真如娘子心中猜测的这般,只怕短时间内两人无法离开南曜国了。”若猜测成真,逃离比光明正大的活着困难太多了。 “还是夫君想的周到。” “陛下、娘娘,明阳已到御书房。” “夫君,我担心鬼阁在南方储备的药材不够,你让明阳从内库领一批药材押送至南方,我在床上等你。”大半夜她可不想去见明阳,免得身边的这位吃醋,她可不想明日在马车上一直睡着。 “等着为夫。”她的美色诱惑,他来者不拒。 看着晏苍岚的背影,兰溶月不仅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正文 111 南行 两日后,清河县管辖河道便出现了一艘两层的大船,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靠近大船。 晏苍岚下车看着眼前的大船,心中虽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容昀下马后率先上船,查看过一番后,赞赏道,“不愧是姬家的人,这手艺当真是举世无双。” “三公子这话错了,这船并非出自于阁主之手,而是出自于夫人之手。”灵宓拧着药箱,听见后位容昀解惑道。 “她?”容昀惊讶的差点直呼其名,十年的时间创建了鬼门,十年前不过才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即便是从娘胎开始学习,这也太过于妖孽了些。 “少爷和夫人的房间在二楼,三公子的房间在一楼,三公子随便挑选一间,看过后三公子更为惊讶。” 船的外观古色古香,但里面的布置从沙发道床,皆是闻所未闻,当初建造这艘船的原因灵宓听兰溶月偶然间听过一次,好像是为了出海。 当时她想,或许是见过大海之后,碧蓝的海岸,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这我倒要去看看。”容昀说完直接走进船舱内 兰溶月和晏苍岚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容昀的心不在此,一路上颜卿未能同行,容昀只怕是借机去寻找颜卿。 “三叔这次有苦头吃了,娘子不帮上一帮。”见怀中人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晏苍岚忍不住打趣的问道。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亲信,夫君觉得我该帮谁。”颜卿若能和容昀走到一起,她乐见其成,若不能走到一起,她也只会觉得遗憾,感情的事,从来与外人无关。 “颜卿的心结。”颜卿的身世他知道一二,出身青楼是颜卿的死结,若不解开这个结,颜卿和容昀只怕难以走到一起。 “突然替三叔说话,离京前夫君不会还顺道去了一趟镇国将军府吧。” “太奶奶托福,为夫也只好勉为其难。” 她明白,晏苍岚不是一个喜欢插手他人姻缘的人,容太夫人所托,晏苍岚不好拒绝,出了朝堂,在容太夫人面前,晏苍岚一直将自己当做一个晚辈,容泽失去过爱人,容太夫人不好勉强,眼下容昀找到了心爱的人,容太夫人自然希望他早日成亲。 只是有些事情,当事人最清楚。 让颜卿随行,一方面是因为九儿离开,她身边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成全容昀了,机会她创造了,结果如何,全看他们自己。 “真是为难夫君了,我带夫君四处看看。” 两人四处看了一遍,随后上了二楼,二楼靠船头是一个大书房,占据了二楼一半的空间,靠船尾有两间卧室,桌椅一律固定在船上,无法移动,晏苍岚起初还担心因为水流太急船上的东西会弄乱,如今一看,放开觉得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船身的水位,晏苍岚道,“穿似乎沉得有些深了……” “船底镶嵌了一层很薄的钢板,略重了些,不过眼下南行正好。” “还是娘子安排周到。” 顺着阳光看去,容昀正站在船头,神情中带着淡淡失望。 兰溶月看了看身侧的男人,轻轻点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道,“颜卿在船舱汇总这几日南方传来的信息,夫君也该批阅奏折了。” “为夫遵命。”耳边传来的热气让他想要直接扑到身边的人儿,奈何屋内灵宓和零露正在收拾东西,不好做的太过分,只是轻轻摸了一把某人的芊芊细腰,随即就被某人躲开了。 看着兰溶月离开书房的背影,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正文 112 真正的目的 船舱才是整艘船的核心部分,趁着晏苍岚批阅奏折的时间,兰溶月来到了船舱内。 船舱内略显昏暗,几盏特制的油灯照亮了整个房间,最大的一面墙上绘制这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包含五国,甚至连山脉都绘制的十分细致。 “情况如何?” “我们的人跟丢了,在跟丢之前,她去过这几个地方。”颜卿指着地图上几个不起眼的小镇,这些小镇子大多都是四面环山,且交通不便,大多只能骑马前行。 “炭笔。” 颜卿立即将一只特制的炭笔递给兰溶月,拿起炭笔,兰溶月将司清走过的地方连接起来。此次南行,她的目的不在于洪涝,而是要铲除冥殿安插在南方的势力,毁十座城楼警告她,她理所应当回一份大礼才是。 “主子,看上去有些不对劲……”细细看着被兰溶月用炭笔连接起来的路线,Z字形的路线太过于规律反而显得杂乱无章。 “到底还是后者……”深邃的冰瞳中泛起淡淡的冷意,“从第一座小镇开始就跟丢了司清,到这个镇子之后翻越这座山,一直往南便能离开苍月国的范围,看来司清离开了。” 司清的忠诚最终还是打动了那人。 “主子是说司清已经离开苍月国,但……”边境未曾传来消息这话堵在颜卿的喉咙处无法说出来,一个精通蛊毒的人要离开苍月国,瞒过众人轻而易举。苗疆…颜卿眼底泛起一抹杀意,“属下请命前往苗疆。” “暂且不可,自兰嗣登基灭了苗疆之后,在世人眼中苗疆就不复存在了,十多年的时间,苗疆现在到底如何尚未得知,贸然前往无疑是自寻死路,况且你也非前往苗疆最合适的人选,此事我另有安排,暂且等等消息即可。” 看着地图上苗疆的位置,又想到楼浩然的存在,如今算算距离兰嗣攻打苗疆将近十八年的时间,十八年前兰嗣真的灭了苗疆吗?还是楼浩然为寻藏身之地的算计,此刻,兰溶月心中满腹疑问。 “司清知道的太多,若她不死,只怕……”未缪倾心于司清,知道太过苍月国的秘密,甚至苍月国的军方布置她也清楚,和平协议虽有两年的时间,可两年的时间不可能改变全部的军事布防,军营的驻扎地更不能搬迁,为今之计,最好的方式便是司清死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司清不能死在鬼门的手上,即便是要死,也是未缪亲自动手。”目光未曾从地图上移开,嘴角泛起一丝妖异有嗜血的笑容。 “属下不明白。”颜卿语毕,容昀突然闯了进来,颜卿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地图的绘制与常见的地图不同,更为复杂细致,山坡、丘陵、湖泊都标识出来,这种地图独此一家,鬼门中能亲眼看这个地图的人都很少,在颜卿眼中,容昀只是一个外人。 兰溶月轻轻摇头,此时此刻她倒有些同情容昀了,若放在二十一世纪,颜卿绝对是一个女强人,古代的男人没有不大男子主义的,两个人的相处磨合,她倒是有些期待看看谁先妥协。 “以后你会明白我为何如此安排。”突然间,兰溶月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向容昀。 面对兰溶月的目光,容昀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危险要降临了。 正文 113 成人之美 自从离开东陵后,兰溶月的手段愈发隐忍,颜卿愈发的看不透了,以前兰溶月奉行的是对敌人斩草除根,可自从与晏苍岚相遇后,似乎变得优柔寡断了,在东陵,放走兰鈭还可以理解为不想弑父,可放过司清,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其用意。 “属下明白。”兰溶月摆明了不想解释,颜卿也不好多问,鬼门奉行的是绝对服从,她身为兰溶月的属下,即便是心有疑惑,也要绝对服从。 “颜卿、小叔明日一早你们下船去查查这几个地方,特别是这里。”兰溶月指着最后跟丢的地方道。 “这里?主子,司清既然是在这里就被掉包了,为何却要细查最不可能的地方?”颜卿不解,随即问道。 “我虽和司清不是太熟悉,但也了解几分,司清离开的安排绝非是她自己计划的,而是另有其人,此人不希望司清出事,你派出的人跟踪竟未曾发现异常,此人手段很高,她在此处消失,必定是早做了安排,一个人突然消失绝不可能消失的如此彻底,小叔曾在南方游历多年,想必对南方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你和小叔一同前去,定会发现线索,还有你们二人一定要记得隐藏行踪,不可露出马脚。”兰溶月平静的吩咐道,不知几时,晏苍岚已经站在门口。 “是。”颜卿虽不像与容昀同行,但兰溶月解释的清清楚楚也不好拒绝,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地方她却是不熟。 “先出去吧。” “属下告退。” 颜卿离开后,容昀虽对地图好奇,却也没继续留下来。 “我还以为娘子不会管此事呢?”晏苍岚走到地图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图,眼底尽是探究。 “小叔和颜卿?” “嗯。”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自上船开始颜卿有两个时辰未曾离开船舱,说明她心中还是放不下,小叔一直未找到颜卿也显得坐立不安,我虽是个小女子,但也有成人之美,只是……” 微微叹气,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的手,将兰溶月轻轻揽入怀中,小声道,“娘子担心颜卿的身世一旦被人知晓会成为攻击容昀的武器,而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有可能蚕食殆尽吗?” 曾几何时,她可否也有过这样的担忧呢?他的背景远比容昀复杂,面对的也会更多。 “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我更担心的是颜卿的性子,她虽是我的属下,性子却十分固执。” “娘子不用担忧,路是自己选择,爱也好,恨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很高兴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面,封闭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太过于珍惜,一旦得到就害怕失去,看似冷漠其实纤细敏感,颜卿和容昀之间的这段情他无从评价,也不知道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她实话。 “你说的对,爱也好,恨也罢,随缘吧。”听着他的心跳,他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说出最真实的话,或许有些不好听,但有她最喜欢的真实,一切便足够了。 “娘子不和我说说这幅地图吗?” “夫君想学可要交学费的。” 微微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为夫晚上伺候你。” 脸颊微微一红,染上一抹羞涩,“讨厌…你这个帝王太不称职了。” “食色性也,为夫也是常人。”看着怀中娇羞的人儿,离开那座宫殿,她似乎开怀了许多,他的心也轻松了许多。 “别闹了。”握住某人乱动的手,如水般柔情的双眸中充满柔情,让某人恨不得将人直接扑到。 “听娘子的。”船虽大,也上来了几十人,他可不想晚上睡书房。 “地图包括了山脉、湖泊、河流、官道,还有一些隐秘的小道,这些被圈起来的部分是山脉,里面的部分则是山脉的高度,间隔之间是一千米,大约三百丈,这座山大约两千五百米,所以中间部分用虚线表示……” 兰溶月一一介绍,无一不让晏苍岚惊奇,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兰溶月就像是一个绝世宝典,开始读时,生疏难懂,却又有着致命的诱惑,渐渐能读懂了,却又无一不是惊喜。 若有来生,他也绝不放手。 “娘子好才华。”听完后,晏苍岚十分认真的评价道。 “多谢夫君夸奖。”才华吗?异世的文明,她似乎被盗用了,对他,她想坦诚些,“不过这不是我的才华,我只是恰好学会这种绘图方式而已,还有这幅地图能看懂的最少还有一人。” “娘子是说楼浩然。”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几乎看不见的杀意,他不管楼浩然究竟是谁,但他必须死。 与此同时,刚离开苍月国边境的楼浩然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主子,可是出事了。”楼浩然眼神突然充满杀意,身侧的属下立即问道。 “回天族。” 想到天族,一个失踪了几年的人突然回去,差点破坏了他的大计,可他现在还偏偏不能将其除掉,只能将人控制起来。 天族,那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既是良药,也是毒药。 “主子,清儿…。” “你终究还是不忍丢下她。” “她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她死。”女子微微低头,似乎想要藏住眼底的落寞。 “半年后,夏侯长胜成为太子之时,她便是太子妃,此事你去安排,也算是给她一个归宿。” “谢主子。” 楼浩然看着远方,江山天下,万千美景,让人欲罢不能,想要收入囊中,眼下必须尽快解决天族的事。 正文 114 求救 船顺流而下,转眼三日已抵达轻灾区。 “夫人,刚刚有人送来一个锦盒。”零露目露疑问,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看上去无法打开的锦盒。 兰溶月拿过锦盒,小小的锦盒乍一看上去浑然一体,与其说锦盒,不如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木头,可这个锦盒他却再熟悉不过,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第一次见到锦盒的时候七年前,当初姬长鸣为了挑起她的兴趣而制作的锦盒,没想到七年后还能再见到。 骤然,目光一你凝,鬼门有独特的传信渠道,根本无需再用锦盒,姬长鸣现在住在京城的府邸,根本不可能到南方,送她锦盒的究竟是谁,思虑一番后毫无答案。 “夫人,可是锦盒有什么不对?”零露疑惑道,来人送东西的时候说是锦盒她便觉得奇怪,此刻看到兰溶月神情变化,心底就更加疑惑了。 “是何人送来的,可有细问。”打开锦盒不难,只是这个密封的锦盒打开后里面会有什么,她无法预测,当初姬长鸣觉得她太过于冷清老练,没少准备些小东西吓唬她,只可惜她从来没被吓到过。 离京前,姬长鸣还说此事让他十分遗憾,记得当时厉雪还娇羞的说了一句话‘自讨苦吃。’让她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满是欣慰。 “来人衣着普通,拖家带口的,看上去像是逃难的难民,不过那人说他也是受人所托,所托之人说将她将东西交给一艘船头绘制这曼珠沙华的大船主子。”当时零露也觉得意外,便细细询问了一番。 摆弄着手中的锦盒,知道这艘船的人并不多,即便是在鬼门之中,除了鬼门七阁的阁主之外,唯有有可能的便是落樱阁中的人,怀揣着疑问,摆弄这手中的锦盒。 “夫人,要不回京后再打开。”锦盒来历不明,零露担心道。 “无碍。”用巧劲轻轻的敲打锦盒,三面敲打过后,锦盒内传来咔咔的声音,很快锦盒从中间弹开,顺时针将锦盒转动九十度,咔的一声,锦盒被打开,一阵狂风吹过,锦盒内花瓣四处散落。 “夫人,这是谁送来的。”零露捡起一片花瓣,满腹疑问道。 看着锦盒你内的花瓣,虽早已干枯,一夕之间可以稳定淡淡血腥的味道。 “这些话都枯萎了,落败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精芒。 花落了,枯萎了,能以此给她传信的除了落花之外再无他人,天族,落花出事了。 零露满腹疑惑,见兰溶月神色凝重却也不好多问。 “尽快查出这些花的生长地,还有,留一半给我。”花瓣虽已干枯,依稀可见浅浅的蓝色,蓝色中间似乎夹杂这淡淡的黄色,这种花她从未见过,落花出事,以他的脾气若非深陷绝境绝不会轻易想她求救,锦盒中放着这种话,唯一可以证明的就是找到花生长的地方便能找到她。 “是。” 脚步略显沉重,兰溶月向二楼的书房走去。 正文 115 陷阱 古书曾有记载,万物即可为药。 兰溶月自认为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花,想到当初与落花的交易,兰溶月紧锁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兰溶月站在船头巨大的雨伞下,狂风暴雨中,观天色渐暗,万物朦胧。 “寻一个合适的地方靠岸。” “是。”侍卫立即领命道。 二楼批阅奏折的晏苍岚见兰溶月站在雨伞下许久,拿了一件披风走过来,恰巧听到兰溶月的吩咐。 “天气虽暖和了些,也要注意身体。”一边整理兰溶月被与打湿了秀发,一边轻声道。 “落花传来了求救信号,夫君可能见过这种花。”她将一半的花朵用水浸泡,随后用笔绘制出来,乍一看上去像是莲花,但她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莲花。 并肩而站,接过兰溶月手中绘制这奇特莲花的图画,片刻后,眉头微微一锁,“睡火莲。” “睡火莲,这个名字倒是别致,夫君可知道它生产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特别的。”她虽绘制出图,却不敢让鬼门中人带着图四处询问,一来,落花以睡火莲为信号,说明顺着睡火莲的线索一定能找到他被囚禁的地方;二来,若是将此图传扬出去,只怕被人知道消息后,会立即带走落花;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认识睡火莲的人即便是一片花瓣也能认出来,而且还不会打草惊蛇。 “七八年前我曾去过一趟关君候府,在关君候府的暗格之中见过一幅画,画中绘制的正是这种外面是紫蓝色,花蕊却入烈焰一般的橙黄色,画上写着睡火莲。”此图与落花有关,如此说来,关君候与天族有关系,天族如今臣服于楼浩然,难道很多年轻关君候就效忠于楼浩然吗?如今种种只是为了藏住自己的真实目的。 关君候匆匆返回封地,其中虽有凤可君的原因,看来最重要的是原因并非如此,漆黑而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杀意,此次南行,关君候必须铲除。 “夫人,船已经靠岸,附近刚好有个小镇,今日是否在小镇稍作休息。”零露打着一把雨伞,手掌还拿着一把雨伞,说话间将手中拿着的雨伞递给晏苍岚。 “收拾一下,你随我们下船,灵宓你守在船上,乘船继续往南,在关君候的封地汇合,若遇到拦截船只的人,杀无赦。”如今想想,以一座城楼为代价,其目的就是将她和晏苍岚引出去京城,南方大雨还不够,居然还奉上了一份大礼。 正好,她也准备了一份大礼,鹿死谁手,她十分期待。 绝色容颜,妖异的双目,嘴角微微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染上了鲜血的气息。 零露看了晏苍岚一眼,见晏苍岚没有反驳,立即应道,“是。” “夫人,请。”撑开伞,晏苍岚十分绅士道。 “冥殿准备了一份大礼,夫君打算如何反击。”从头到尾,他竟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这个男人,藏得够深。 “为夫只愿娘子此行能够开怀,心愿足矣。” 为君,黎明百姓为上;为夫,他只想独占她的心,无论楼浩然与她有过什么瓜葛,在他看来,楼浩然死了,她的心结便解了。 他是君,亦是她的夫。 此生,夫在前面,君在后 正文 116 借宿 天色渐暗,小镇上来往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苦闷和担忧,连连大雨,水瞒过河堤,往年这个时节都在播种,而眼下别说播种,不少农田都已经被淹没了,小镇两面环山,不少房屋依山而建,从朦朦胧胧的夜色中看去,已经有几处塌方,若是再继续下去,小镇只怕有近半数的房屋被掩埋。 晏苍岚身着黑色长衫,英俊霸气,兰溶月一袭青色长裙,宛若神女,出色的两人此刻却没怎么吸引来往行人的目光,天灾来临时,生命为上,谁还有心情欣赏美色。 “老爷、夫人,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可能是依山而建,客栈老板已经跑路了。”夜魍在小镇四周查看一番后前来禀报道。 查看一番,经过一番计算时候,兰溶月锁定向南而建的大宅,即便是山体大面积塌方,那座宅子依旧是安全之地,于是对夜魍询问道,“哪里是什么地方。” “听百姓说,那宅子的主人姓贾,名大富,是小镇的一方霸主,百姓似乎不愿提及贾大富,夫人,可否需要继续调查。”夜魍行礼后回禀道。 夜魑去了北齐,夜魅留在京城,天绝与护送药材的明阳同行,夜魉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此次零时决定下船,兰溶月只带了零露,晏苍岚也只命夜魍下船,一行四人便装前往南方的重灾区。 “客栈老板逃了,看来我们今夜只能去贾府借宿了,夫君觉得如何?”贾大富是小镇的一霸,南行途中,兰溶月可没少灌输晏苍岚关于塌方,地势方面的知识,在给晏苍岚当老师的这件事上,兰溶月很无奈,他总是能举一反三,有时候学生太聪明,老师也会很无奈,例如他索要的奖励总要肉偿。 “为夫听娘子的。”看着身侧人儿的眼神,他有些无奈,船上的隔音很好,他除了批阅奏折之外,多了很多时间和她一起探讨各种各样的事情,例如,造个娃娃。 此刻借宿,她那高兴的神情让他觉得很是无奈,她就那么怕他吗? “夜魍,你去找一下小镇的里正(官名,相当于现在的村长或镇长。)绘制一份镇上局面居住的图纸,顺便给里正提议一下,找几个年轻人值夜,一旦夜间雨势变大,将小镇所有人汇聚至贾府。”一边轻轻揉着某人的玉手,一边十分正经的吩咐道。 兰溶月抬头对某人微微一笑,放在某人腰间的手用力掐了一下。 夜魍行礼领命离开。 “娘子如此迫不及待,到让为夫有些等不及了。”晏苍岚微微低头,在兰溶月耳边小声道,耳边的热气让兰溶月身体微微一震,脸颊微红,娇羞的瞪了某人一眼。 “已经有好几处塌方了,看天色,晚上应该会有大雨,今夜就幸苦夫君了。”这个男人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兰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那是相当的无奈。 两人之间的情趣零露也不打扰,只是远远的看着贾府的方向,心中盘算着贾府的财力。 “为夫不辛苦。”晏苍岚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意思直接被曲解了,暧昧的话语,兰溶月耳垂微微发红,反过来拿着晏苍岚的手,大步向贾府的方向走去。 走到贾府门前,贾府大门依旧敞开着,两人四目相对,嘴角同时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让零露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这贾府只怕是要易主了。 轻轻抖了一下,甩掉一身鸡皮疙瘩,走到贾府门前与守门的护院沟通。 “你们要借宿?”听到零露说借宿,护院摸了摸下颚,咽了咽口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零露,心想:这小美人一卓不凡,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丫鬟的打扮,丫鬟都如此俊俏,那……护院望去,之间不远处站着一对男女,男的英俊冷厉,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让他微微一颤,再看向男子身边,那女子一袭青衣,一举一动间洋溢着妩媚,绝世容颜,护院咽了咽口水直接看呆了。 晏苍岚不喜,恨不得直接挖了那双眼睛。 “护院大哥,可否通知府上老爷一声。”零露感觉到身后的杀气,迈步走到护院跟前,挡住了护院的目光,再次说道。 “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老爷。”护院摸了摸嘴角的口说,立即向府内走去。 “夫人,不如我们今夜还是留宿客栈吧。”一个小小的护院都如此好色,可见这贾大富是一个怎样的人,刚刚若非兰溶月一直拉着,他定会一掌拍死那护院。 “夫君,我眼中只有你。” “你刚刚笑了。”晏苍岚冷着脸道。 在零露看来,晏苍岚哪一张冷脸摆明了在说:夫人,我吃醋了,你来哄我吧。 零露直接低头,当做没看到。 “夫君,你知道我们今夜必须留宿贾府,以后我在补偿你好不好。”兰溶月无奈了,这一幅求恩宠的模样,怎么弄得她像一个负心人似的。 “贾府其他人……” “我听夫君安排。”兰溶月无奈了,还未进贾府,他就想到其他人会打她主意了,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不会招惹她,晏苍岚冷着脸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杀神,谁敢多看她一眼。 正文 117 小人 贾府内贾大富正在用晚膳,护院突然闯进来,正享受着美人伺候的贾大富眼底闪过一抹不喜。 “老爷,有人前来借宿。”护院看来一眼后,咽了咽口水,贾大富有十来个妾室,每一个都是难得的美人,随即想到刚刚的小丫鬟,顿觉云泥之别,那小丫头虽发髻梳的奇怪,那小脸却嫩得能掐出水来。 “借宿?什么阿猫阿狗也敢上门借宿,打出去。”侍妾的就刚放到嘴边,贾大富来不及和就等等护院回禀,顿时十分不喜道。 “老爷……”护院想起藏着那冷面男子身后的倩影,心想,若老爷得一绝色美人,他兴许就能鸡犬升天,得到重用了,再也不用日夜守门了,兴许老爷还会把那小丫鬟赏给她呢?想到此,护院决定拼了,“老爷,前来借宿的是一男一女,那女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说话间,护院还不忘咽了咽口水。 “当真?”贾大富大口饮了杯中酒,一颗色心剧烈跳动。 “老爷,奴才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护院生怕贾大富不信急忙道。 “当真?”贾大富那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脸上闪过笑意,咽了咽口水,心中跃跃欲试。 贾大富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素雅,文文静静的女子,简简单单的打扮,存在感近乎于零,听到贾大富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暗自吸了一口气。 “老爷,连日大雨,天色已晚,小镇又不大,哪来的美人。”缓缓开口,细听,女子声音中带着轻轻的颤抖。 “老爷,奴才绝对没有说谎,一对男女还带着一个丫鬟,那丫鬟都是难得的美人。”护院急忙道,若措施了这次机会,他连着护院只怕都保不住了,若是被送到庄子上就只有做苦力的分了,绝对不行。 “走,去看看。”贾大富不喜的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女子,女子身体微微一颤,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女子心中无奈,只得暗祈祷门外的女子已经离开了,若不然进了贾府,只怕再难出去了。 贾大富离开后,女子也匆忙离开了,屋内其他的侍妾均露出不喜的模样。 “姑娘,你刚刚不该开口的。”女子走到门外,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嬷嬷开口道。 “嬷嬷,我知道,只是有些不忍心,这贾府就是个狼穴。”女子看向远方,淅淅沥沥的大雨模糊了视线,“真想一把火把这里烧得一干二净。” “姑娘,这话以后万不可说。”嬷嬷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女子落寞的背影,“姑娘,再等等,老奴一定想办法送姑娘离开。” “嬷嬷,这话别再说了,等吧……”女子心中补充道:等夏天炎阳之后,她便一把火烧了这肮脏的地方,焚了自己这脏脏的身躯。 贾府门外,贾大富一出门便看到了零露,娇小的身躯,双眸透亮,精致的脸蛋,然若精灵,咽了咽口水后看到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瞬间被女子吸了魂,呆呆的扣着,哈子流了一地。 “贾老爷,我家老爷想在府上借宿一宿,不知可否……。”零露看着贾大富的模样,心想,这贾大富简直是找死,没看到陛下已经杀意浓浓了吗?居然还呆呆的看着娘娘,诛九族也不为过。 正文 118 希望 雷声响彻上空,扰乱了宁静小镇无数人的心;闪电照亮了小镇却留下了惊恐。雷鸣闪电让贾大富回过神来,肥胖的身体,一双眯眯眼直勾勾的盯着兰溶月。 握住晏苍岚的手,示意他藏住杀意,向前一步,莞尔一笑后轻声道,“我们途经此地,可否在贾老爷府上借宿一宿。” “姑娘请。”贾大富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对上晏苍岚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目,背后泛起一阵冷意,继续道,“不知公子贵姓,几位从哪里来。” 贾大富是商人,虽贪恋美色,但更惜命。见男子(晏苍岚)气度不凡,决定先试探一番。 “在下姓安,这位是我娘子,我们正从京城回金陵。”握住兰溶月的手,彰显自己的主动权,天空闪电雷鸣,今夜怕是不得安宁了。 金陵在前朝时便是最富裕的藩王封地,如今更是鱼米之乡,关君候封地便在金陵。 “金陵?”贾大富顿时警惕起来,金陵的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最重要的是金陵如今是关君候的天下,见晏苍岚卓尔不凡,试探道,“不知安公子家在金陵什么地方。” 贾大富的试探是处于谨慎,只可惜完全试探错了人,此次南行,除了赈灾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关君候,又岂会没有调查一番,一国之君为地方安宁,总得有些私人产业,而这些产业背后的主人都是神秘的存在,若不说出来,谁也想不到有这样的背景。 “烟波山庄,在下烟波山庄庄主。” 贾大富心中一阵警惕,烟波山庄在金陵也算是赫赫有名,庄主更是神秘,看晏苍岚的模样,心中也肯定了几分,“原来安公子就是烟波山庄的庄主,久闻大名,只是公子回去金陵似乎不用途径此地。” “贾老爷有所不知,我们一路是乘船南下,只是水愈发大了,才选择绕道而行。”晏苍岚脸色毫无情绪,心中恨不得挖了贾大富那双色眯眯的眼睛。 一路走进前厅,贾大富立即吩咐人准备一桌饭菜。 门外廊亭角落处,女子一直注视着三人走进来。 “姑娘,我们回去吧,若是惊动了老爷,只怕……”嬷嬷一脸担忧道。 “嬷嬷,我们回金陵。”女子听到几人的对话,于是决定改变目的地。 “姑娘,我们不是要去京城投亲吗?去金陵……”嬷嬷脸上凝重,瞳孔微缩,却又不忍打破女子的希望,微微叹气后劝解道,“姑娘,老爷好不容易安排我们离开金陵,若是在回去,只怕……” “嬷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眼下我们离开贾府都不易,何况回金陵,只是刚刚贾大富迎进来的那对男女气势非凡,听刚刚的对话,似乎是从京城而来,若我猜得不错,一定与赈灾有关,若是能得他们相助,我们一定能离开贾府,或许可以……”说到最后,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渐渐暗淡,她又何尝不明白,求人帮忙几乎不可能。 回金陵只是今日连连大雨,白天听贾大富说金陵的河水快满河提,放心不下金陵的家人。 嬷嬷看了女子一眼,手腕上隐约可见伤痕,担心若逃走失败又会被贾大富抓回来一顿毒打,委婉道,“他们真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可是不像啊,朝廷赈灾哪有派女子同行的。” “嬷嬷说的有理,我想回房,嬷嬷你去打听一下他们的来历。”即便是只有一线希望,她还是不想放弃。 正文 119 猜疑 晚膳后,贾大富安排了两个院落供兰溶月和晏苍岚休息,美其名曰:当地习俗,借宿夫妻住在一出不妥。 “夫人,那贾大富看着着实恶心,夫人刚刚为何阻止老爷。”零露一边打量这房间,一边询问,这房间虽比不上揽月殿,也不及镇国将军府明月院,但比东陵王府的蝶院好上许多,想想随即补充道,“这贾大富还挺有钱的。” “不止如此,他与关君候似乎还有些交情。”打量着房间,嘴角讽刺一笑,贾大富的色心她岂会看不清楚,他之所以不动手不过是对晏苍岚的身份有所忌惮而已,漆黑的夜空,雨越下越大。 看来今夜注定无眠了。 “关君候?”零露仔细回忆关于关君候的情报,一无所获,“夫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贾大富充其量只是一个商贾,一个贪财爱色的小人物而已,贾府的布置却少了奢华,多了几分淡雅,这份沉淀可不是贾大富能有的,况且我们进入小镇的时候不是打听过吗?贾大富在此定居不过十多年的时间,这院落的设计,这份沉淀可不是贾大富这样一个人能有的,还有,贾府的人都局中在西厢,向东和向南的院落一直都空着,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 入小镇的时候,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她将贾府看了一个大概,以贾府的占地面积,少说东厢房也有十多个院落,可刚刚晚膳的时候一打听,贾大富居住的院落都位于西厢房,只有一种可能,贾大富背后还有人。 此事晏苍岚也发现了,她让他忍耐,只因今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零露思虑了片刻,依旧一头雾水,不明道,“可这与关君候有何关系。” “夫君说他是烟波山庄庄主,烟波山庄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势力,贾大富有探究却没有畏惧,应该说他表现出来的畏惧是因为夫君这个人,你可明白。”兰溶月大量了房间一番,最终在外间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夫人是说他不畏惧烟波山庄,因为他背后的势力比烟波山庄大。”零露顿时明白过来,在金陵比烟波山庄势力大的她想到的便是关君候,只是这都是猜测,“夫人应该还有些证据吧。” 兰溶月微微一笑,夸奖道,“你倒是细心了不少。” “都是夫人教导有方。”后宫虽无其他嫔妃,弯弯绕绕可不少,加上在内务府整理了一段时间账目,她却是观察力强了不少。 “贾府的布局与关君候府十分相似,若按关君候府的布局,我们进来的应该是正门旁边的侧门,看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人在偷看,你去打听一下,若她对你有所求,便让她寻个理由自己来见我。”虽是匆匆一瞥,那女子的目光她却记得清清楚楚,最初的担忧到惊讶,再到算计,隐约间还有一丝仇恨和绝望,若想了解贾府,她是不二人选。 “是。”零露本担心她离开了无人照顾兰溶月,恰巧见晏苍岚走进来,便立即退下了。 正文 120 舍弃 贾大富与关君候有关,此地虽不在金陵,但距金陵的管辖范围并不远,此次南行似乎格外有趣,最重要的是关君候与楼浩然交往甚秘,这份情报还是羽妃回东陵国之前告诉她的。 羽妃有心脱离冥殿,自认是希望借她的手除掉冥殿,这样羽妃才能横行无忌,成为掌权者而非傀儡。 “坐下说。”看着兰溶月的神情中多了几缕认真。 “看来夫君也发现了,夫君,我们这算是巧合吗?”纤纤玉手一边泡茶一边淡笑道。 接过兰溶月手中的热茶,一口饮尽后,眉宇间的冷厉渐渐变得柔和,“回味甘甜,香气四溢,好茶。”贾大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两个院落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言语间有些吃味。 浅浅一笑,为晏苍岚续上一杯,随即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茶,她喜煮茶而不喜饮,煮茶能让人心慢慢变得平和,她却无法喜欢那苦涩的味道。 “巧合吗?我记得娘子曾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我亦如是。”贾府饭菜油腻,再饮一杯,淡去口中油腻的感觉,“我想听听娘子的看法。” 离京之前,细查过楼浩然的资料,一个死去二十多年的人,二十年间的变化凭资料完全无法判断,他不知为何她会如此了解楼浩然,不过在楼浩然的事情让他绝对相信她的判断。 “他怕死。”重生幼时,她想过或许国王(楼浩然)还活着,后来的毫无动静让她打消了念头,见面后,她才明白,她是完全的重生,从幼时开始,而国王则不同,他是借用了楼浩然的身躯重生,且比她早了好多年,难怪会全无线索。 与其说她了解楼浩然,不如说她了解楼浩然的本质。 “愿闻其详。” 浅浅一笑,一边煮茶一边道,“楼浩然逃离苍月国,恐我会亲自跟踪他,所以抛出关君候这个合作对象,若我们要铲除关君候,最少能为他争取两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的时间对他十分重要,夫君不妨猜猜楼浩然要做什么。” 欣赏着兰溶月煮茶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姿势,思虑片刻后,开口道,“夏侯长胜,看来南曜国要变天了。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将一个国家彻底换血,只怕在两个月后我们要去恭候南曜新帝登基了。” 英俊妖孽的容颜上,透着疑问。 “夫君是意外楼浩然为何选择南曜国吗?”放下茶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电闪雷鸣,在闪电那一刹那的光线中,兰溶月留意着远方的山势,心道,今夜的雨怕是不会停了,看来要通知小镇居民尽快避难。 “我与娘子心有灵犀。”她目光看向远方山势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七国鼎立时,南曜国势力最弱,且位于西南,西南高山从岭绵延不绝,天气湿热,有的地方四季如春,有的地方确实一年四季如夏,但南曜国却有绝对的优势,从山峻岭,能更好的隐藏行踪,积蓄实力,况且若要训练杀手,南曜国是绝佳的训练场所,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不过我总觉得缺少了确定性的因素。” 她心中满是疑问,以为国王(楼浩然)的野心和恶趣,怎么能做到蛰伏二十多年,想到那双被废的双腿,她总觉得和楼浩然自身的原因有关,甚至于天族就隐藏在南曜国境内。 “娘子分析独到,去一趟南曜国便解开能解开所有的谜题了。”他却是在关君候府得密室内看到了一副绘制这睡火莲的画,却没有告诉兰溶月画的落笔赫赫的写着夏侯二字。 因为他心中尚且有疑惑,落花人在南曜国,为何求救的锦盒却由难民带至此地,且对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 落花要救,但他绝不容许她去冒险。 “在想什么?”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国事民生尚且不见他沉思,如今这般似乎有更深的东西藏着心中。 “楼浩然果断,居然舍得牺牲关君候。” 关君候的势力在苍月国来说,算是金陵一霸,势力渗透道金陵的各个角落,若天下大乱,关君候振臂一呼,许能在金陵称王也说不定,如此牺牲,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楼浩然为人谨慎,关君候对他而言或许重要,但他是为了那种为了自己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人,更何况区区一个关君候。”楼浩然既然选择抛弃关君候,她正好趁机剪掉楼浩然的爪牙,慢慢的将其蚕食殆尽。 关君候选择依附楼浩然的时候就注定了被舍弃的结局。 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乱世,此人或许是一代枭雄。”身边的若能轻易被舍弃,效忠于他的人也未必会忠心,想要快速瓦解冥殿的势力又多了一重把握。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兰溶月轻轻点了点头,“夫君,此次简装前行,今夜大雨,我担心会有泥石流,幸苦夫君将镇上的人全部集中在贾府。”她可一点都不畏惧贾大富,不过眼下贾大富留着还有用,一旦贾大富死了,贾府乱了,百姓避难难免会有损伤。 “只此一次。”晏苍岚有些无奈,刚刚已经让夜魍传信,再调些人过来,看来今夜只能如此了。 “夫君放心,为妻不会使用美人计,只会将贾大富给打发了。” 晏苍岚神色一凝,眼底带着浓浓的无奈,右手放兰溶月后脑勺,吻上兰溶月的红唇,脚步声到了门口才不舍的松开,“为夫不介意娘子多对我使用美人计。” 兰溶月瞪了某人一样,只可惜某人身影已经从窗户消失了。 手放在唇边,温柔一笑,贾大富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看呆了。 正文 121 贾府 绝美的容颜上,哪笑容宛若盛开的罂粟花。 贾大富沉醉其中,许久不曾回过神来。 “贾老爷,我和夫君冒昧前来借宿,叨扰了。” 雷鸣闪电之下,淡漠而清脆的声音将贾大富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活了一辈子,还未见过这等美人,“小姐能来借宿是贾某的荣幸,何谈叨扰,我见小姐只带了一个丫鬟,固安排几个人来照顾小姐。” 贾大富心中不由得感叹,太美了,那妖异却又积极诱惑的美貌,让人沉醉。 不知何时,贾大富心中全然忘记了眼前的女子已为人妇,且身份尊贵,在她邪魅的气质下,他早已沉醉其中。 “贾老爷,虽碍于贾府规矩我不得与夫君同住一处,还望贾老爷能称呼我一声安夫人。”贾大富只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零露已经出去两刻钟了还未归来,心中计较,看来这贾府不简单。 贾大富微微蹙眉,想到哪位神秘的烟波山庄庄主,双眸中的贪欲渐渐减少,心中却还存着一丝侥幸,他已经吩咐人去金陵烟波山庄查了,若发现安公子(晏苍岚)并未烟波山庄庄主,别怪他不客气。 “是贾某唐突了,这几人留下来伺候夫人,贾某告退。”贾大富虽心有不甘,但更惜命。 “贾老爷请留步。”贾大富毅然离开,兰溶月略感意外。 看来贾大富对烟波山庄有所忌惮,那关君候呢? “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贾大富停下脚步,心中欢喜,却有带着几分忐忑。 兰溶月微微一笑,神情柔和了许多,好在九儿她们不在,否则只怕会想要逃走。 “贾老爷是心善之人,刚刚进入镇上的时候见不少地方塌方了,今夜大雨,贾老爷府上可以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这……”贾大富有些为难,那微微一笑,他不想辜负,可让那些贱民住在府上,想想都觉得厌恶。 “金陵的灾情更为严重,我只是不忍受灾的人离家流离失所,却也知道我这个要求冒昧,下船时,我带了个小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兰溶月拿起梳妆台上的锦盒,慢慢打开,一抹柔和的光芒慢慢照亮的整个房间。 看着锦盒中躺着的那颗巨大的夜明珠,少说也值几千两黄金,贾大富是商人,此刻眼睛都看直了。 兰溶月合上锦盒,将锦盒递给刚刚走进来的零露,零露接过锦盒,直接递给了贾大富。 “这…”贾大富看着手中的锦盒,夜明珠稀有,可见其家底不凡,难不成他们还真是烟波山庄的庄主和夫人,手中的夜明珠一下子就成了烫手山芋,“夫人仁善之心,贾某感同身受,只是这夜明珠贾某是万万不敢接受的,还请夫人拿回去。” 贾大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夜明珠,十分不舍的递给零露,零露微微行礼后避开了贾大富,迅速的站在兰溶月身侧。 “贾老爷收下吧,全当我和夫君的一点心意。”最初不提及晏苍岚,是怕贾大富拂袖而去,眼下百姓有一个居所比什么都重要,起初是打算除了贾大富,进贾府后,她改变了最初的决定,贾大富可以除,但一定不能惊动关君候,否则镇上半数百姓就要流离失所,去逃难了。 “如此贾某就却之不恭。”贾大富收下夜明珠,迅速对身后管家吩咐道,“管家,打开府门,若镇上百姓前来借宿,无比安排好。” “是,老爷。”府中无人居住的普通院落不少,管家心中已有计较。 “贾老爷,我家夫人劳累了一天,是时候休息了。”零露见贾大富还不离去,好心提醒。 “夫人早些休息,贾某告退。” 离开前,贾大富看了兰溶月一眼,眼底尽是欲望和贪恋。 “你们都出去吧,夫人这里有我就好。”零露对贾大富安排的几个丫鬟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尽是害怕和为难。卖身贾府,凡是有几分姿色的丫鬟都被贾大富收入房中,如今她们若是离开,免不得一顿毒打。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几个丫鬟行礼,感激道,“奴婢告退。” 众人离去后,房间内就只剩下兰溶月和零露,零露将一封信递给兰溶月,打开一看,竟是一份状纸。 “金陵沐家?”看完状纸后,眉头微锁,“我记得金陵沐家在一年前获罪,沐家一脉,全死了,没想到还有人活着。” 金陵沐家曾仅次于烟波山庄,在金陵,沐家也算是家大业大,罪名好像是勾结土匪和杀了一个县令,真相如何,她还真没多关注,看来金陵的水很深。 “奴婢已传信让人尽快收集沐家的情报,不过沐菱想见夫人一面。”她总觉得沐菱不简单,如今似乎是被困贾府,总觉得若真见了沐菱,或许会节外生枝。 “不想让我见沐菱。” 零露一震,“夫人还是这般厉害,只是刚刚见沐菱的时,感觉她想要算计夫人,故而有些担忧。” 绝色容颜上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沐菱,不过今夜不急,且让她等一等。” 沐家在金陵曾经地位斐然,此次金陵之行或许沐菱会成为一个打开局面的钥匙,状纸上说沐家是被冤枉的,却未写明是被何人冤枉的,看字迹,分明是刚刚才写的,这个沐菱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若能为己所用,或许还不错,只是在此之前,她还要好好试探一番。 正文 121 你若死了,我绝不苟活 雷闪雷鸣之后,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一股土腥味传来。 走进里间,对着铜镜,将漆黑如丝绸般的长发绑成辫子,少了几分柔美,却多了几分干练。 “过来,我给你收拾一下。” 观今夜雷雨阵势,她隐约觉得有塌方的危险,故此提议将百姓安置在贾府,却未曾料到来得这般快,兰溶月迅速帮零露将长发束好,两人急匆匆出府。 “夫人,不可。”走了一段路,路途上遇到不少百姓正向贾府方向逃去,若再前行,十分危险,零露出言阻止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 兰溶月都的飞快,零露只能一路小跑跟上。 走到一栋即将被掩埋的房子边,一阵哭声传来,兰溶月凝神,想用控冰的异能阻止泥沙继续往下掩埋,忽然她发现自己的异能居然消失了,闪电的光亮中,兰溶月看到一个弱小的身影,片刻没有迟疑,用轻功飞奔而去,还不忘吩咐零露,“去那边看看,通知所有人立即撤离。” 零露犹豫了一下,可看到兰溶月坚决的眼神,立即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废墟中,兰溶月将一个小身影抱在怀中,小家伙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许是突然靠近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家伙也不哭了,呆呆的盯着兰溶月。 “别怕,姐姐这就带你出去,抱着姐姐。” 那双宛若黑珍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兰溶月,小手立即抱住兰溶月的脖子,轻轻的抽搐声从兰溶月耳边传来。与此同时,巨大的泥石流飞流而下,兰溶月立即用轻功离开,她本身无法修行内力,如今又带着一个奶娃娃,更显吃力,飞流而下的泥土、树木、岩石很快将兰溶月的身影淹没。 一片漆黑中,嘴角泛起苦笑,她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想到会为就一个从未谋面的奶奶娃娃搭上自己的性命,一片漆黑中,她放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身体突然僵硬了,她从前从不仰仗异能,如今没了这异能,她套得到吗? 一个人纵使再厉害,在天灾人祸面前,终究显得如此无礼。 小娃娃一直盯着兰溶月,许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下意识抱着兰溶月的脖子,用稚嫩的声音道,“姐…姐…” 糯糯的声音让兰溶月回过神来,她要放弃吗? “月儿…月儿…” 雷鸣闪电中,焦急的呼唤,深陷绝境,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容。 不,绝不,她绝不放弃。 我命由我不由天,异能吗?即便是没了,她也要逃出去。 细细观察着地势,一颗颗大树从天而降,兰溶月抱着奶娃娃,纵身一跃,石头、树枝划破兰溶月的皮肤,她毫无知觉,以落下的树木岩石借力,她逃离了塌方的地方,往下一看,大约有十仗的距离。 她笃定,他一定会在下面接住他。 大雨倾盆,雷鸣闪电已经停下,漆黑的夜空仅有三五把火把用来照明,晏苍岚心痛欲裂,他的一生,有过绝望,有过绝境,却都没有此时此刻的殚精竭虑。 若失去她,他便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了。 “接住我。” 三个字,声音不大,对于晏苍岚来说,却犹如黎明之光,漆黑的夜空中,本能的飞身而去,借助了下落的身影,将她拥在怀中,熟悉的馨香,可他的心却依旧无法安定下来,他迅速的带她逃离。 不远处,夜魍也带着零露迅速离开。 雨水中,一丝温热清透了夜魍的衣衫,漆黑的夜空中,零露本能的盯着前面的黑影,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后悔了,后悔没阻止兰溶月去就一个奶奶娃娃,她是她唯一的救赎,她害怕,双手紧紧的抓着夜魍,指甲嵌入肉中,夜魍无奈,恨不得将人丢下去。 爱哭的女人,他是在喜欢不起来。 离开危险的范围后,晏苍岚停下脚步,看着兰溶月怀中的奶娃娃,那双如黑珍珠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微微蹙眉,夺过奶娃娃,丢给刚刚赶到的夜魍,“去找他家人。” 奶娃娃回过神来,一看不是兰溶月,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他刚刚失去母亲。”兰溶月看了晏苍岚一眼,接过夜魍双手横着抱起的奶娃娃,不知为何,奶娃娃的哭声让她心疼,心中暗自问自己:什么时候她也这么感性了。 “不许哭,再哭就把你丢了,乖乖的呆着。”晏苍岚接过兰溶月怀中的奶娃娃,一身男孩子的衣服,一看就是个男性,这来历不明的小家伙居然敢跟他抢夫人,活腻你。 那双入黑珍珠的眼睛看着晏苍岚,豆豆的眼珠滑落,晏苍岚蹙了蹙眉头,本想继续丢给夜魍,可看夜魍刚刚的模样也不像个带孩子的,于是交给零露,零露好歹是个女的,“零露,带去换身衣服。” “是。” 零露学着兰溶月的模样抱着奶娃娃离开,夜魍也立即跟上,他可不敢留下来面对晏苍岚的火药桶,万一炸了,他就是那个被殃及的无辜。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投埋在兰溶月颈间,问着熟悉的味道,一颗担着的心却还是无法安定下来。 “月儿,你若死了,我绝不苟活。” 兰溶月微微一颤,今天是她鲁莽了,可她却无法保证以后不冒险,眼下七国的局势,何来安宁。 “好。” 她没有反驳,唯一能做的就是千万不要让她自己死了。 正文 123 吃醋 雨下了整整一夜,逃跑的途中,不少人受伤,身为医者,兰溶月责无旁贷,此时此刻兰溶月倒是有些后悔没将零露留下了。夜间,贾大富来了几次,见晏苍岚在,贾大富只好默默离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雨慢慢变小,兰溶月起身看向清晨的第一缕太阳,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就此雨过天晴,自然灾害当真让人绝望。 走廊上,不少被兰溶月救助的伤者看着兰溶月的背影,浅青色的衣服此刻已经变成了泥土的颜色,麻花辫也略显凌乱,沐浴在晨光中,宛若仙子,不因为那份绝世美貌,只因这份慈悲的心肠。 一夜下来,众人已经知道兰溶月已嫁为人妇,救治伤者时也也不曾碍于男女之防而见死不救,这份胸怀,感动了不少人。 一个看上去垂垂老矣的夫人抱着昨日兰溶月救下的孩子上前,行礼后后缓缓道,“安夫人,小妇人有一个请求还请安夫人应允。” 老妇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兰溶月有印象,老妇人正是此地里正的夫人。 “老夫人请说。” 老妇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怀中熟睡的奶娃娃,眼角带泪,让人好不心疼,“这小家伙小名唤作央央,出生四月十五,那时候谷子长得最为茂盛,她母亲给他取名为央央,昨日塌方,她母亲未能幸免于难,还请夫人垂怜,照拂央央一二。” 老妇人说话间,怀中的奶娃娃已经醒来,那双如黑珍珠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兰溶月,伸出小手,似乎是希望兰溶月把他抱过去,脸上那甜甜的笑容,老妇人觉得十分诧异,随而继续道,“央央自出生起就认生,没想到却如此喜欢夫人。” 老妇人如此说,一方面是觉得意外,另一方面却也是希望能为孩子寻一个好去处,加上小镇有贾大富称霸一方,害怕央央学坏。 看着那双如黑珍珠的眼睛隐约喊着泪水,兰溶月心一软,用略带一丝僵硬的声音道,“不许哭。” 央央盯着兰溶月,似乎听懂了,委屈的不让眼泪滑落,眼睛片刻都不敢离开,似乎害怕一闭上眼睛,兰溶月就消失了一般。 “敢为老夫人,不如央央大名为何?”季小蝶怀孕时,没少被人暗害,出生时,她便有体虚之症,季小蝶过世后,伤心之下,她竟有了控冰的异能,体虚之症就愈发明显了,大婚也有四五月,如今…看着央央的模样,兰溶月愈发不忍心了。 “连夫人给他取名为连山,曾听连夫人提及,她夫君单名一个藏字。” “藏…连山…”兰溶月脑海中突然想起周易、归藏、连山,此为易经三本书,其中归藏和连山已经失传了,如今流传在世的便只有周易。 老夫人见兰溶月脸色微变,许久不语,随即想到连夫人,“夫人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敢问老夫人,央央的父亲在何处。”看着那双黑黝黝的双眸,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色,兰溶月心软,伸手接过央央,央央倒是乖巧,一到兰溶月身上就乖乖的爬在兰溶月肩头,闭上眼睛,不哭也不闹,十分乖巧,乖巧的让老妇人都觉得十分意外。 “听连夫人说,遭遇仇家,她夫君已经过世了,贸然请求,一方面是因为小镇不太安稳,另一份我和老伴年纪大了,怕无力抚养央央长大。”老妇人看着央央,眼底透着淡淡不舍。 “央央我看着也喜欢,既然他父母都不在,老夫人放心,我定会好好抚养央央。”小家伙的手抓住了她一丝头发,生怕她跑了,她本是感觉敏锐之人,又怎会感觉不到了呢? 想想昨夜她拼命救了央央,这也是难得的缘分,另一只手划过小腹,兰溶月嘴角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多谢夫人。” “夫人,奴婢准备了洗漱用品,夫人先去洗漱一番。”零露想到昨夜惊险,回到贾府后来不及换下湿透的衣衫便已经开始救人了,如今一身湿透的衣衫已经变干了。 “夫人快些去梳洗吧。” “告退。” 浅浅一笑后抱着央央离开,刚回到房中就见晏苍岚步履匆匆而来,看到兰溶月怀中的奶娃娃,晏苍岚脸色冷了几分,“月儿打算抚养他?” 言语之间,尽是嫌弃。 “也算与我有缘。” “不好,月儿,不如为夫给他寻一个不错的去处可好。”他才不要收养这个磨人的奶娃娃,若是一个女孩他还勉强能够接受,偏偏还是一个男的,想到兰溶月那被奶娃娃独占的怀抱,他恨不得将其丢的越远越好。 “夫君不喜欢孩子。” 晏苍岚微微蹙眉,孩子吗?他没想过。 “央央乖,先去吃点东西,姐姐等会陪你好不好。”兰溶月将央央递给零露,央央不舍的看了兰溶月一眼,随即看了看零露,乖乖的伸出小手。 零露接过央央,迅速撤离。陛下吃醋,后果很严重,看了看怀中的奶娃娃,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十分好闻,心中哀叹:谁让陛下太爱娘娘呢?谁让这小家伙是雄性呢? 正文 124 有孕 屋内,兰溶月还未曾换掉沾满泥泞的衣衫,长发微微凌乱,一双漆黑而深邃的冰瞳看向晏苍岚,此刻那冰瞳的神情异常坚决。 “夫君可喜欢孩子。”心在颤抖,想到刚刚晏苍岚对央央的排斥,兰溶月的心十分不安。 一孕傻三年,兰溶月如今脑筋也在转不过来弯了。 她的不安,他尽收眼底,不顾兰溶月满身泥泞,便将她拥入怀中,轻道,“月儿,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那臭小鬼太粘你了,月儿若是喜欢,就养在身边吧。” 想到央央粘着兰溶月的模样,在想想兰溶月眼底的不安,晏苍岚选择了妥协。以前他从不曾发现,她竟如此喜欢孩子,双手微微收紧,紧紧将兰溶月禁锢在怀中。 “当真?” “我从不骗月儿。”初次说话时,他便知晓她讨厌谎言,对她,他可以沉默,但绝不会有半分欺骗,“若月儿喜欢孩子,我们要一个宝宝可好。” 惊讶抬头,迎上一双温柔似水的目光,眉宇间的忧心渐化为温柔,握住晏苍岚的手,轻轻的放在腹部,“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瞬间,晏苍岚的表情僵了。 片刻后,毫无变化。 看着晏苍岚呆滞的模样,深处双手,勾住晏苍岚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上晏苍岚的唇,“夫君,该回神了。” 晏苍岚回过神来,揽腰抱起兰溶月,直接向里间走去。 兰溶月心中疑惑了? 这是当父亲的反应吗? 兰溶月蒙了。 进入后,晏苍岚将兰溶月放在软塌上,亲自为兰溶月宽衣解带,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双手,满是疑惑道,“你干嘛?”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现在这反应是闹哪样。 “知道有孕了也不好好照顾自己,为夫只要替娘子宽衣解带,亲自伺候娘子洗漱了。”孩子,在他的意料之外,孩子的到来,他心中十分高兴,却也忧心,兰溶月身体本就体寒,加上才十七岁,他本想再等两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高兴两人终于有了爱情结晶,担心着小家伙会拖累兰溶月的身体。 握住晏苍岚的双手,指尖传来的微微颤抖让兰溶月心一暖,“夫君,我的身体还没那么虚弱,再说孕期前三个月不宜行男女之事,夫君让零露进来服侍我便好。” 闻言后,晏苍岚一抹有怨的盯着兰溶月的小腹,这小家伙一来就抢他的福利,不好。 “我知道,我不懂,零露要照顾那个奶娃娃,再说她大大咧咧的,我不放心,月儿,传讯让九儿回来可好。”兰溶月身边伺候的人本就少,九儿跟着兰溶月身边时间最长,加上有那一段进来,定会照顾好兰溶月。 “待我们到进来时候,九儿应该也会抵达金陵了。” 兰溶月无法拒绝,只好让晏苍岚亲自伺候她沐浴,洗澡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兰溶月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晏苍岚拿着毛巾轻轻的擦着兰溶月的长发,累了一夜,靠在晏苍岚的怀中,兰溶月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隔壁房间,零露对着一双纯粹入黑珍珠的双眸,心中十分无奈,她哄了许久,甚至将昨日照顾央央的老妇人找来,央央依旧不肯睡觉,兰溶月睡着了,晏苍岚还在房间,她总不好将人送过去。 尤其是这小家伙还是个雄性,她估计她刚放下,晏苍岚定会将人给丢出来,她轻功太差,估计接不到。 零露无奈,只要抱着这小家伙在府上四处走走,顺便也多打听一点消息。 一个时辰后,晏苍岚走出房间,看着远方山色,绝世风华的气度,但那俊美无双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傻笑。 夜魍正好要禀报关于贾府的消息,看着晏苍岚的笑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追随晏苍岚多年,还从未见过晏苍岚这般笑容,想到手中刚刚传来的消息,夜魍只好顶着头皮上了。 “主子,金陵传来的消息。”夜魍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关君候动了。”纸团捏在手中,瞬间化为灰烬,刚刚的傻笑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杀意,“我倒是没料到关君候竟有如此野心。” “厉将军与关君候交好,要不要从苍暝调兵。”厉雪虽与兰溶月交好,但厉将军与关君候的交情更深,如今关亦晖娶了凤宜君,凤宜君本事先帝后妃,加上本事一个十分有心计的人,知晓的消息定是不少,再加上一个冥殿,足以将苍月国刚刚迎来的安定搅浑。 “调杀卫前往,动兵染血太多,今日我不想血染金陵江。”雷霆手段固然是震慑,想到兰溶月腹中的孩子,晏苍岚便夺了一份仁慈,但这份仁慈仅仅只是让他选择不殃及无辜。 “是。”夜魍领命后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思虑后道,“主子,此事可要告诉夫人,让夫人调暗卫前来。” 夜魍曾想要偷偷潜入兰溶月训练暗卫的地方,听到的不是怒吼就是惨叫,七国议和时,兰溶月曾让暗卫诛杀冥殿暗装,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但他肯定,绝不是全部,一方面好奇暗卫势力究竟如何,另一方面杀卫也只有百人,根据情报,关君候养私兵五万,一百人对五万,即便是胜了,只怕损失也不小。 晏苍岚轻轻点头,夜魍行礼离开,刚到院外,夜魍就遇到了抱着孩子的零露。 “零露,主子和夫人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夜魍想起晏苍岚那傻笑,看上去暖暖的,忍不住好奇道。 夜魍突如其来的一句,把零露也有些问蒙了,“只好老爷和夫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是好的。” “也是。”夜魍赞同的点了点头,飞快离开。 零露看着夜魍消失的方向,嘀咕着,“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凌七七的《火爆娇妃:腹黑国师狂宠妻》 正文 125 决断 午后,兰溶月微微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宠溺、担忧且温柔似水的眼神,嘴角染上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晏苍岚轻轻扶起兰溶月,接过零露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兰溶月那宛若白玉的脸颊,尽管动作还有些笨拙,一举一动却十分轻柔,兰溶月微微扬眉,浅浅一笑,“夫君可缓过神了。” 想到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后,晏苍岚一直处于震惊中不曾回过神来,如今却一副将她当做国宝的模样,幸福的同时带着丝丝的无奈。 大婚之日,晏苍岚承诺,此生只此一人,永不纳妃,兰溶月腹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晏苍岚的长子/长女,若是长子,未来势必继承苍月国的江山,若是长女,势必是帝后二人心尖尖上的宝贝,不正是国宝吗?比国宝还要珍贵。 “娘子,我很高兴。”晏苍岚耳垂染上了一抹微红,孩子的到来他有些意外,本想再等几年,如今突如其来的惊喜也不错,他一直有喝避子的汤药,为的就是兰溶月再大些,可他忘了,兰溶月是鬼医,得知兰溶月怀孕后,晏苍岚细细想了一番,药膳本来是给兰溶月调理身体的,不知何时,用药却被兰溶月换了。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道餐桌边,桌上的食物清淡,与平日的素菜粥不同,问着有一股淡淡的鸡肉香味,累了一夜,早上忙完后兰溶月实在不想吃东西,泡澡后便歇下了,端起粥,直接喝了两大口,看到某人一直盯着她,兰溶月将勺子的粥直接放在晏苍岚嘴边,“以后不许不吃东西就这样陪我。” “好。”晏苍岚吞下粥后道,行动却是另一回事。 兰溶月怀着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还饿着,他实在吃不下。 两人用膳,大多数时候晏苍岚都顾着喂饱兰溶月,直到兰溶月吃饱后,他才大口的填饱肚子。 午后的天空,久违的太阳照耀大地,雨停了,天清了,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好闻。 “娘子,我们回京吧。”揽着兰溶月的腰间,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兰溶月的小腹,想到央央那个奶娃娃,晏苍岚的心情十分纠结,央央毕竟不是他和兰溶月的孩子,带回京后,大不了丢到镇国将军府抚养,可兰溶月腹中的孩子却没法丢了,这让他如何不纠结,想到九个月后,一个奶娃娃抢他的月儿,晏苍岚的神情愈发纠结了。 晏苍岚露出这样的表情自从得知她怀孕后已经无数次了,兰溶月选择直接忽略了,挥手示意院中的人离去。 “明有关君候蠢蠢欲动,暗有楼浩然从中作梗,如今二人联手,加上楼浩然手中的黑火药,难保关君候不会直接反了,厉将军镇守边关,虽能压制东陵国,可一旦关君候反了,厉将军势必会镇压叛乱,到时候金陵这富庶之地就乱了,影响的是苍月国的根基,夫君,我是有孕,不是病了,再说我们现在启程回京,只怕我有孕的消息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岂不是更危险。”兰溶月认真的看着晏苍岚道。 他心中有江山,在情上,他能做此事只此一人,对她来说足以。他不想她为了她而放弃江山,更不想他放弃自己一统七国的野心,固守苍月国固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分久了,也是该统一天下的时候了,她希望他去做。 想到自己的异能突然消失了,兰溶月并不害怕,即便是她没有内力,只会躲避的身法和轻功,打不过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此事她不能告诉晏苍岚,若他知道了,他一定会直接决定回京,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对于她来说,楼浩然活着就是隐患,可如今偏偏不能直接杀了楼浩然,一个神秘的天族不说,楼浩然培养出来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若没有了楼浩然的约束,只怕会给如今的天下蒙上一层阴霾。 看着兰溶月的坚决,晏苍岚有些无可奈何,“好,明日启程去金陵。” “夫君是时候该将贾大富处理了,昨夜遭难的百姓没有居所,这贾府倒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兰溶月,亲吻兰溶月的额头后转身离开,晏苍岚刚离开,红袖和零露便走了进来,红袖怀中还抱着央央。 红袖是暗卫,抱着央央的模样却毫不生疏,兰溶月倒是觉得意外。察觉到兰溶月的目光,红袖主动道,“陛下身份特殊,太上皇当年训练暗卫的时候变训练让红袖如何带孩子。” 兰溶月微微点头,许是当年苍暝国陛下想到了晏紫曦,害怕悲剧重圆,故此训练暗卫才包括了这些。 央央一看到兰溶月就乖乖的身手,见兰溶月许久不将她接过去,用糯糯的声音唤道,“姐…姐姐…” 央央一到兰溶月怀中立即就不闹了,乖乖的趴在兰溶月肩头,很快就睡着了。 “零露,去将沐菱带过来。” 金陵沐家被灭门,带沐菱同行的确是个麻烦,但也是个催化剂,沐家灭门若真与关君候有关,关君候定然坐不住,如今她有孕,所有的计划可不打算缓缓而治。 “是。” “红袖,传讯阿二,带所有尽快赶往金陵。”有了沐菱这个催化剂,万一关君候狗急跳墙,她便直接将整个关君候府给灭了。 晏苍岚和兰溶月不愧是夫妻,即便是没有商量,都是心有灵犀。 ------题外话------ 叶子很抱歉最近更新断断续续,而且更新少。 叶子家里出了一点状况,比古代器城墙的稀泥还乱,就别说乱成一锅粥了。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正文 015 沐菱 昨日见过零露后,沐菱一夜没睡,心中忐忑,脑海中一直回荡了两个人影,直到中午,还未得见,沐菱神情憔悴,黑夜中她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期望,随着黎明的到来,渐渐变得忐忑,得知兰溶月会院子后,她仅有的希望变成绝望。 “姑娘,趁着这几日府上乱,姑娘想逃走,老奴留下来掩护姑娘。” 嬷嬷暗自叹气,想到昨夜借宿的一对夫妇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之间张扬着几分霸气,绝非一般人家公子,后来得知二人正是烟波山庄庄主和夫人,嬷嬷心中更加不安,烟波山庄素来神秘,在金陵,关君候对沐家可以斩草除根,但对烟波山庄还存在几分顾忌,可见眼烟波山庄的不凡。 “嬷嬷从小照顾我,我怎能舍下嬷嬷为我掩护,连日大雨,受灾的地方不断,关君候趁此机会戒严,即便是我要逃,根本无法逃离关君候的管辖之地,嬷嬷,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沐菱握住嬷嬷的手,神情中透着淡淡的绝望。 逃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想到贾大富,那绝望的眼底多了几分冷意。就在此时,零露推开了房门,那绝望的眼底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和忐忑。 “沐姑娘,我家夫人有请。”沐菱的神情变化全部落入零露的眼底,她不得不承认沐菱有几分聪明,本能的多了几分戒备。 “这……”嬷嬷犹豫了一下后看着沐菱,带着淡淡无奈道,“零露姑娘,我家姑娘没有贾老爷的允许是走不出这院子的,若出去了,只怕又要被贾老爷毒打一顿。” 零露嘴角微微上扬,这老婆子还挺聪明的,难怪教出这么个聪明的沐家千金,刚刚收到的情报,嬷嬷原是沐菱母亲陪嫁的大丫鬟,大丫鬟陪嫁本来就是送给夫君做姨娘的,这位嬷嬷却拒绝了,沐家夫人死后,嬷嬷便留在了沐菱身边,一心照顾沐菱。 沐菱的母亲原本江湖世家女儿,这位嬷嬷也会些功夫,沐家逢难时,第一时间选择了带沐菱逃走,可终究没有逃脱。 “嬷嬷无须试探,我家老爷已经将贾大富处理了,若沐姑娘不愿见我家夫人,随时离开贾府即可,我家夫人为救人劳累了一夜,是在没必要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事。”沐家的情报已经在收集了,赶到金陵时也差不多全部掌握了,既然这主仆二人心存疑虑,加之兰溶月有孕在身,零露实在不想兰溶月再操劳。 沐菱起身对零露行礼,心想,这丫鬟好大的架子,容貌虽是清新可人,一举一动间礼仪十分完美,不急不躁,那位夫人究竟是谁,一个丫鬟竟透着几分贵气。 沐菱这点没理解错,琴无忧奉命离开后,账本多数由零露过目,零露手中持有的财产可高数沐家几倍,加上宫内嬷嬷的教导,又是兰溶月的心腹宫女,身份高出沐菱太多了。 “我在这里给零露姑娘认错了,嬷嬷担心我的处境才一时莽撞,还请零露姑娘见谅。”沐菱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她的清白被贾大富毁了,沐家被灭,离开也唯有去京城告御状,可关君候的势力强大,她能不能道京城还两说,前两日听贾大富所陛下很有可能亲自南行,刚好安公子夫妇是烟波山庄的主人,如今虽安公子夫妇会金陵,烟波山庄是个不错的藏身地。 沐菱虽掩饰的极好,可眼底的算计依旧被零露瞧的一清二楚。 “沐姑娘请。”沐菱会算计又如何,沐菱既存了一颗算计的心,那么将她当棋子也不亏了。 沐菱微微低头,行礼道,“有劳零露姑娘了。” 一路忐忑的跟着零露,走进兰溶月居住的院内,只见走廊放了一把摇椅,一张矮桌,一个绝色女子慵懒的坐在摇椅上,玉为骨,月为神,百花为貌,长发仅仅用一个丝带固定,略显凌乱,却有别具风情,怀中还趴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奶娃娃,睡着了手还仅仅的抓住一缕长发,那场面让人不忍打扰。 “夫人,沐姑娘到了。” 兰溶月睁开眼睛,一双透彻的冰瞳让沐菱一颤,心中惊讶,好美的女子,仅仅一眼就让她心生畏惧,她真的是烟波山庄庄主夫人吗? 这也不怪沐菱,昨日今贾府时,天色暗了,沐菱并未看清二人样貌,只觉气度不凡。 “沐家沐菱。” 声音宛若雪山流水,敲击着沐菱的心房,一双冰瞳让沐菱不敢直视,微微低头,行礼道,“沐菱见过夫人。” 轻轻的将央央抓抓的长发抽出,递给红袖道,“将央央带进去休息。” 红袖轻轻点头,抱着央央进屋。 “令公子甚至可爱。”沐菱套近乎道。 沐菱一言,零露惊了,红袖也呆滞的停下脚步,看了怀中的奶娃娃一眼,这小家伙长相是不错,可若是小主子应该更好看才是。 “沐姑娘误会了,央央只是我昨日救的一个孩子而已,央央父亲早逝,母亲遭难,我便也只能留在身边了。”兰溶月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此次南行,还未到金陵已经风波断了,在外人面前若她过于疼爱央央,只怕央央会成为威胁她的棋子,殃及到央央的安全,若是那样,反倒不美。 正文 127 试探 沐菱远远看着兰溶月的时她带着几分飘渺,近看时那绝色容貌,双眸冷若寒冰,明明这样的绝色女子多少都有几分清冷,可从她身上却完全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清冷,一袭绿色长纱裙,不知为何在她心底却变了染血的火红色,本该清冷的脸庞妖艳无比,沐菱心跳加速,从内心深处对兰溶月多了一抹畏惧。 静静的看着沐菱的变化,沐家被灭,仅有沐菱一人逃脱,她可不相信这一切是巧合。 “嬷嬷先下去把,我与沐姑娘有事详谈。” 嬷嬷见眼前的女子气势非凡,来历不明,担忧的看向沐菱。 “嬷嬷,你先去院外等我。” 稍作犹豫,嬷嬷向兰溶月行礼后离开。 “沐小姐很聪明。” 沐菱身体微微一颤,微微低头不敢与兰溶月对视,心想,好敏锐的女子。可她并不打算坦白一切。 “沐菱多谢夫人夸奖。”嘴角染上一丝苦涩,自嘲一笑后,道,“若沐菱真的有几分聪明,有岂会被贾大富囚禁于此。” 否认吗? 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沐菱会主动承认,沐菱将借势,她也想利用沐菱,不过如今她有孕,这颗棋子乖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免得被人蛊惑反水,她太了解楼浩然了,不,应该说了解楼浩然的灵魂,那个代号叫国王的人。 “先帝在位时,金陵是云天国的粮仓,先帝曾打算铲除关君候这个功勋世家,只可惜一直没有行动,沐家与关君候交恶,不就是因为沐家的近年来的崛起吗?关君候要对付沐家,沐家又岂会没有半点防备,只是没料到关君候会借助官府的力量灭了沐家,沐家家主只有一个夫人,育有一儿一女,长子聪慧,堪当大任,女儿养于闺阁之中,平添几分神秘,其实并非如此吧,据我所知,沐家长子身体不是太好,又岂能扛得起沐家这个担子呢?” 清冷的语气,慵懒的模样,沐菱脸色大变,她怀疑过眼前的女子和她夫君绝不是烟波山庄庄主,可却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竟会了解这么多,包括沐家最隐秘的事情,他兄长身体不好。 零露心中惊讶,神情却毫无变化,传回来的情报与兰溶月所说相差太多了,还是沐菱隐藏太深,根本没有察觉到。 沐菱内心颤抖,抬头看向兰溶月却被零露手腕上探出头来的小金给吸引了,蛇王,这对夫妻果然不凡。 “夫人聪慧,兄长身体确实不好,此事连嬷嬷都不知晓,不知夫人是如何知道的。”她兄长身体孱弱,半数时间都在家中休养,而这段时间她便穿上男装,以她兄长的身份活着,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她、兄长以及父亲,她不知道兰溶月是如何知道的。 “你的手。” “手?”沐菱伸出手,十指纤纤,看了片刻后,神情略显不解。 “手保养的很好,甚至连常年拨算盘的老茧都去掉了,但拇指和食指关节略显粗大,你刚刚进来时候,步履跨度大,若真是养在闺阁之中,便不会出现这样的异常。” 沐菱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眼前的女子太可怕了,一双冰瞳,似乎能将人的灵魂看穿,太恐怖了,恐怖的让她想要逃。 “我不能是太过于激动吗?” “天下间伪装的能逃过我眼睛的人极少。” 易容、刺杀、心计,她可是鼻祖,沐菱却是伪装的不错,可惜遇上了她。 “夫人慧眼。”被人看穿,她却完全看不透眼前女子的身份,她要想走出这个院落并复仇,如今只有先认输,至于复仇之后,她现在便不考虑了。 “不过我真的佩服你,为了逃过关君候的追杀竟委身于贾大富这头猪。”认输吗?还算有几分气度,可惜沐菱不是一个会臣服于人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野心,以兄长的身份参与沐家的事务,她心中也有诸多的不甘心吧。 “关君候的野心大,却也怕死,这个小镇进水环山,若他失败了,这便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地,贾大富是关君候一个小妾的兄长,关君候曾派贾大富接近沐家,父亲与贾大富商谈时,我曾远远见过一次,派人跟踪过贾大富。”沐菱坦言道。 听到这里,零露却不解了,“你为何派人跟踪贾大富?” “夫人以为呢?”兰溶月看穿了她,她也想再试探一二,毕竟这看透也许是收集了足够的情报。 “一个好色之人不居于金陵,却选择在这样一个小镇开拓府邸,本身就让人觉得奇怪。”她不得不说沐菱有几分聪明,最少比沐家家主要聪明,虽不能说心细如尘,却也是一个十分细心之人。 “不错,跟踪贾大富后我便让人查了贾大富与关君候府的关系,我将一切告诉了父亲,父亲却不信我,我正在想法子证明时,沐家尽数下狱,我逃离家中,来不及营救第二天沐家满门尽灭,关君候派人追杀我,于是我想到了这里,关君候即便是派人搜遍整个金陵的管辖范围,也绝不会想到我藏身于他的退路之上。” 沐菱一直都看着兰溶月,从头到尾,她沉静的如一潭死水,毫无变化,第一次有她完全看不透的人。 “你不是藏身于此,而是在等一个机会,等朝廷对关君候出手,关君候若败了,必然会藏于此处,到时候你选择同归于尽,若胜了,你便借助贾大富的身份接近关君候,找机会杀了他,我所的对吗?” 刹那间,沐菱眼底露出一丝呆滞,这是她内心的想法,完全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是从贾大富口中得知陛下亲自南行,她慌了,所以才会想要逃离此地。 “不错,夫人透彻,想必夫人也不仅仅是烟波山庄庄主夫人吧。”沐菱心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却没办法直言。 “沐姑娘聪慧,若是现在过去,还可以送贾大富最后一程,算是我送你的一点礼物。”被一个肥猪占有,沐菱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相比犹如生活在地狱吧。 “多谢夫人慷慨。”沐菱心中微微一紧,下跪道,“沐菱请求夫人垂怜,带沐菱前往金陵,沐菱愿为夫人所用,万死不辞。” “金陵吗?”兰溶月微微挑眉,冰瞳静静的看着沐菱,“你能给我什么?” “沐家在金陵有三处隐秘的粮仓,关君候并不知晓,这算是我给夫人这一路护我的酬劳。” 浅浅一笑,被看穿了吗?这个沐菱果然有趣,好久没有遇到这么聪明的人了。 做了贾大富将近半年的小妾,居然还能对金陵的事情了若指掌,看来从贾大富口中得知了不少隐秘的消息,甚至连朝廷并未往金陵运粮的消息都知道了。 以身体微诱饵,一个对自己狠的人,对待敌人时,只会更狠,用的好会是刺向关君候胸口的一把利刃。 “好。”若不是有孕,她还真不想用沐菱,沐菱的这种性格很极端,用不好反被伤,“起来吧。” “多谢夫人。”三处粮仓,她印证了兰溶月的身份,贾大富得到的消息是帝后离京,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兰溶月,世人眼中的绝世妖女,好深沉的心思,那双冰瞳放佛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太可怕了,“夫人,沐菱去送贾大富最后一程。” “去吧。”带着几分倦意,沐菱走了几步后,兰溶月继续道,“若我是你,便不会带唯一的弱点随行。” 逃走时,还不忘将一个嬷嬷带着,想到嬷嬷刚刚对沐菱的维护,这对主母之间只怕有几分母女的情分。 “小镇安逸,适合养老。” 帝王帝后驾临金陵,风云起,确实不合适带一个嬷嬷随行看。 沐菱走出别院后,兰溶月起身道,“难得遇到这么聪明的人,可惜了……” “夫人若是觉得可惜,可以驯服。”零露将温度刚刚好的温水递给兰溶月道。 “不适合留住身边,日后与沐菱交谈时,小心些。” “是。” 正文 128 能看不能吃,憋屈 正厅内,贾大富跪在地上,双目满含恐惧的看着坐在上方的男人,俊美无双的容颜,绝世风华的气度,一双漆黑的双眸似乎蕴含了无尽的黑暗,他一辈子也算是见识无数,第一次从灵魂深处感觉到畏惧。 “安公子…你到底是谁?”被封住学位,跪着地上无法动弹,迎上那宛若利刃的目光,道道刺骨。 说话间,沐菱缓缓走进来,看着上方的男子,昨日旁晚天色太暗,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绝世风华,如今一见其绝世风华倒让人移不开眼睛。 沐菱心中那只叹气,那双漆黑深不可测的双目,让她心跳加快了许多,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看一看这位神秘又钟情的一国之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金陵沐家沐菱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贾大富身体无法动弹,沐菱的一声陛下,足以证明了眼前男子的身份,他根本不姓安,而是当今陛下,一向顿时明白,那绝色女子便是当今皇后,世人眼中的妖后,可偏偏背景强大,没有人敢动她分毫,沐菱的请安,似乎早就知道了晏苍岚的身份,想到此处贾大富双目狠狠的盯着沐菱,关君候一直在寻找沐家唯一逃跑的小姐,没想到她居然藏在府上,还成了他的小妾。 “你是沐菱?” 贾大富心中多么渴望眼前的女子不是沐菱,那个坐在上位的男子不是晏苍岚,而是真正的烟波山庄庄主,不知不觉背后的冷汗浸透的衣衫,脸色苍白。 “沐菱多谢贾老爷收留,幸苦贾老爷接近家父布下陷阱,葬送了沐家一百五十三条人命。”沐菱的声音很轻,轻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冷静的完全不像是见到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晏苍岚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虽只一刹那,沐菱还是瞧见了,心中不由得一喜,回神看向贾大富,眼底染上了几缕冰霜。 “你想报仇。”晏苍岚冷冷道。 “是,请陛下成全。”长袖中,沐菱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慢慢流出,低落在地面。 看着地面的血迹,他想到了和兰溶月的初遇,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一直在留意着晏苍岚情绪的沐菱,心微微一动。 “你既是沐家人,贾大富便交给你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 晏苍岚走到门外,沐菱才起身,看着那抹风华绝代的背影,直到消失后,沐菱才重新看向贾大富。 一直伺候在侧的夜魍心中一头雾水,主子今天是怎么了,从来都是冷情不苟言笑,除了在面对主母的时候神情柔的能掐出水来,其他时候即便是天塌了也毫无变化,竟然面对沐菱竟露出几缕异样的情绪,他要不要告诉红袖,让红袖提醒一下主母呢? 若说了,算不上是出卖主子。 …… 夜魍陷入无限的纠结中,看了一眼沐菱,微微蹙眉,随即消失在屋内。 沐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满是笑意的看向贾大富,“沐家灭门,你虽只是个马前卒,但你今日必须死。” 贾大富眼底尽是害怕和胆怯,可偏偏逃不掉,张口想要求饶,却发现发不出声。 前厅与兰溶月居住的院落不远,若是贾大富尖叫势必会吵到兰溶月,晏苍岚离开前便点了贾大富哑穴,如今贾大富只能任由沐菱宰割。 晏苍岚回到院落,见兰溶月怀中依旧抱着那个讨厌的奶娃娃,直接拧起奶娃娃丢给红袖。 央央正想哭,被晏苍岚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底尽是委屈,小模样十分惹人怜爱。红袖见晏苍岚情绪变化,十分直觉的和零露一起消失在院内。 兰溶月十分自觉的让出摇椅的一部分,示意某人躺下,靠在某人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平静的说道,“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水灾之后,只怕会干旱很长一段时间。” “娘子,为夫牺牲很大。”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小女人,淡薄的身体,似乎怎么都喂不胖,天气渐渐暖了,那双手依旧冷的像冰一样。 “夫君想要补偿。”微微抬头,迎上一双宠溺的眼睛,那模样怎么看像是在撒娇了,难道是受央央的影响,随即兰溶月否定了,她太多疑了,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被一个奶娃娃影响呢? 晏苍岚温柔一笑,抱起兰溶月直接向屋内走去,轻轻的房子床上,大手一挥,直接用内力将房门关上。 “娘子白天休息好了,是不是该…。”说着,直接吻上了兰溶月的红唇。 幔帐内,春光乍泄,缠满的吻中,不知不觉晏苍岚依旧褪去了兰溶月的外衫,看着怀中人儿呼吸急促,晏苍岚不舍的放开,吻上了那白若雪的颈部,兰溶月双手捧起那俊美带着一丝丝潮红的脸颊,“夫君,怀孕前三个月后三个月都要禁欲。” 说完后,将那双大手放在小腹。 晏苍岚微微蹙眉,枪已经上膛,对准目标,却还要憋回去,顿时对兰溶月腹中的小娃娃生出了几分怨念,“这小家伙是谁放进去的。” 看着晏苍岚模样,男人温柔一笑,“你啊。” 晏苍岚看着怀中娇美的绝色人儿,能看不能吃,当真是憋屈。 “我去洗澡。” 正文 129 妄想 两日后一行人抵达金陵城三十里外的小镇,地处平原,道路泥泞,大雨倾盆,还未播种的农田被水淹没, “雨大了些,一个半时辰应该能抵达金陵。”望着金陵的方向,沐菱眼神十分急切,似乎连片刻的时间都等不及了。 晏苍岚并未理会沐菱,目光紧紧地盯着兰溶月怀中的奶娃娃,而兰溶月则用木勺子给央央喂饭,绝世容颜上多了些许柔和。沐菱见两人不说话,却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等着。 央央一碗米粥下肚,兰溶月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小嘴,随即才将央央递给红袖。 “零露,带沐小姐去客房梳妆。” “是。”零露领命道,自跟在兰溶月身边的那一刻起,她求知道规矩,命令绝对服从,且不能提出疑问,即便是有疑问,也只可以私下问,至于兰溶月是否回答,且看她心情。 沐菱略带不解的更上零露的脚步。 “月儿想让我带沐菱去烟波山庄。”烟波山庄是青暝十三司的产业之一,金陵是关君候的天下,关君候手中实权虽不大,但侯爵之位却是从云天国建国之初就有的,经营了白来年,可见其实力不弱。 浅浅一笑,拉过晏苍岚的手放在腹部,“你的身份依旧暴露,想必抵达金陵城关君候就会前来迎接,沐菱的身侧和我差不多,换上我的衣服后再带上帷帽,便也无人在质疑她的身份,加上她对金陵城熟悉,想来应该能躲过关君候的试探。” 自从怀孕后,控冰的异能时灵时不灵,一方面她不想冒险,另一方面不想让晏苍岚知道后有后顾之忧,从小镇到金陵若天气好起码也就四个时辰的路程,如今却走了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她才清楚,关君候如今已是这金陵的土皇帝了,还真应了山高皇帝远这句话,昨日晏苍岚得到准确的情报,关君候私养了一支军队,将近两万人,这些人都是精锐,硬碰硬可讨不到好。 两项衡量,这是最好的选择,晏苍岚何尝不明白。 “好,娘子抵达京城后入住天香楼。” 被握着的手紧了许多,俊美无双的容颜上尽是不舍,她看的一清二楚。 “天香楼?”透亮的冰瞳闪过淡淡疑问,“天香楼是谁的产业。”在她的记忆中,青暝十三司和鬼门都没有天香楼这份产业。 不顾旁人的侧目,晏苍岚将兰溶月拉入怀中,在她耳边小声道,“百晓生。” 百晓生爱民如子,消耗却也极大,金陵城内也有君临阁,只是入住君临阁定逃不过关君候的监视,天香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看来百晓生倒是会赚钱,只怕此次金陵又会让百晓生赚上几笔。 她没问他为何会知道天香楼是百晓生的据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单凭这点,他与百晓生门人中高位的人有些交情。 两人说话之际,零露带着打扮好的沐菱走下来,沐菱已经带上帷帽,清冷的气质,乍一看倒是与兰溶月有几分相似。 “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零露,你随沐小姐一同去金陵。”既然要冒充她,若身边一个熟人都没有,却也是骗不过关君候的。她身边只有红袖和零露二人,关君候一大家子都未曾见过红袖,加上她的存在感极低,不宜随行,如此便也只剩下红袖了。 “可…”零露看了一眼红袖,心中着实不放心,红袖要照顾央央,那谁来照顾兰溶月。 “晚些灵宓会过来。” 灵宓已经抵达金陵,到了之后便一头扎进鬼阁,即便是关君候想要试探,也要费一番功夫。 “是。”零露看了一眼沐菱,微微低着头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喜,同行两日多,与沐菱相处的时间不算短,沐菱这个人不算热情,做事也无可挑剔,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不起来,心中的戒备反而越来越浓。 客栈外,夜魍已经备好了马,走到客栈门口,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兰溶月的手一跃上马,扬鞭离去,沐菱对兰溶月微微行礼后也追了上去。 “小二,准备一桶热水送去客房。” 吩咐完后,兰溶月接过央央便直接向楼上客房走去。 “夫人,沐菱的动机不纯,为夫为何让她冒充你。”红袖一边为兰溶月整理换洗的衣服,一边小声道。 “你都能看出她动机不纯,我又有何惧呢?她为活着能委身贾大富,便也知道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是你还不了解夫君,若这样一个女子都能入他的眼,便也不会有我和他的相遇了。” 自沐菱亲手杀了贾大富后,每每看晏苍岚的目光就带着淡淡的爱慕,论易容,藏心,她是鼻祖,又岂会毫无察觉。 “那夫人为何要如此?” “此去金陵,我是夫君的软肋,分开而行,夫君反倒放心了,沐菱冒充我,势必会成为靶子,别忘了凤可君如今是关亦晖的夫人,她那么想我死,又怎会放过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我有软肋了,沐菱既认不清自己的立场,便也没必要留着了。” 凤可君背后是冥殿,可见她的狠毒比起宫中的上升了几百个层次。 沐菱,必死无疑。 觊觎她的男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正文 130 谣言 小镇上,兰溶月翻阅着这段时间的情报,依旧没有睡火莲的踪迹,难道只能从关君候府着手吗?只是关君候府戒备森严,昨夜安排灵宓潜入竟打不开密室的大门。 “夫人,不如让我潜入关君候府,借机盗取钥匙。”红袖见兰溶月神色苦恼,主动提议道。 兰溶月微微摇头,还未开口就见灵宓气冲冲的走进来,“不是教过你喜怒无形于色吗?什么事,气冲冲的。” “夫人,你是没听见金陵城内传出的谣言,什么帝王驾临金陵,帝后随行,夫妻二人恩爱情深……”灵宓生气的说着今日传到小镇的谣言,恨不得立即冲进金陵,杀了沐菱,深呼吸后,见兰溶月丝毫不为之所动,“夫人,你不生气吗?” “沐菱很聪明。” 灵宓翻了一个白眼,走到兰溶月身边,气呼呼道,“夫人,现在不是夸奖沐菱的时候,夫人只需要一个替身,我、颜卿、红袖、九儿都可以,并非沐菱不可,夫人,那沐菱太过分了,居然找人放出这等谣言,最可气的是老爷竟不反驳,反倒时时刻刻将沐菱带在身边。” 灵宓心中连晏苍岚也一并记恨上了,如今兰溶月有孕,晏苍岚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沐菱虽是残花败柳,却也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她怕晏苍岚中招,又害怕晏苍岚为沐菱所动。 “世人皆知夫君对我宠爱入骨,若不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岂不是告诉旁人,那是个冒牌货吗?”她何尝不明白灵宓的心思,只是这两日有些许害喜的症状,如今晏苍岚出现就站在明面,关君候虽未明,实为暗,加上关君候这一脉经营多年,还是有些底蕴的,若沐菱被看穿了,她势必会暴露,对敌,她并不害怕,只是如今有了后顾之忧,做法还是隐晦些的好。 “可是……”灵宓气不过,吐了一口浊气后道,“可是也太过分了,烟波山庄传来消息,说他们…”灵宓闭上眼睛,心跳加速,她不想说,害怕兰溶月生气伤到宝宝,可若不说,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害怕兰溶月之后受到伤害,心中陷入了无线的纠结。 “所什么?说帝王帝后同住一室。”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眉心,这一状况她早就料到了,也知道晏苍岚一定会如此安排,只是听着谣言,心还是不好受,淡淡苦涩划过心房。 灵宓睁大眼睛,“夫人知道了……” “只是谣言而已,不必在意。”不在意吗?心泛起微微疼痛,明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会忍不住心疼,“雨停了,收拾一下,我们去金陵城。” “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天绝从门口走进来道,一身小厮的装扮,冷冷的模样本该显得怪异,在天绝身上却让兰溶月想到了一个词——傲娇。 “夫君吩咐的。” 天绝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灵宓眼底闪过一抹不明,却也没有多问,兰溶月从红袖怀中接过央央,直接向楼下走去。 “夫人要到这他啊?”灵宓看了看兰溶月怀中的奶娃娃,心中一点好感都没有,这奶娃娃她一抱就死命的哭,哭的哪一个撕心裂肺,听得她十分厌恶,恨不得直接丢了,下意识看了看兰溶月的小腹,心想,等小主子出生了一定比这奶娃娃可爱,嘴角微微上扬,泛起几分期待。 “将央央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是带着吧,进城后,你们便称呼他小少爷,从今天开始,央央便是我长子。”央央对灵宓的排斥,许是因为天性,兰溶月心中有些猜想,却没有证实。 “好。” 一行四人,天绝赶着车,缓缓进城,连日大雨,道路颠簸,央央丝毫没有被影响,在兰溶月怀中睡得正香。 烟波山庄 晏苍岚听到传闻,起身掐住沐菱的咽喉,眼底尽是杀意。 “陛下…咳…陛…咳…”沐菱畏惧的看着晏苍岚,四五日来,她尽心伺候,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无情,从离开兰溶月开始,她便不曾在他脸上看到丝毫笑意,呼吸渐渐笑了,沐家被灭门时,她都不曾如此紧张,第一次,她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问道。 看到沐菱眼底的害怕,晏苍岚直接将人甩出去,冷声道,“若你再敢传出谣言,我便命人将你砍成人彘,放在金陵城内,供人欣赏,滚出去。” “咳…咳咳…”将近半刻中,沐菱才缓过神来,看向正在批阅奏章的晏苍岚,这个男人冷入骨髓,却有人让人癫狂的本事,“陛下,沐菱以后再也不敢自作聪明,夫人还未归来时,请陛下让沐菱伺候在侧。” 握住毛笔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微微蹙眉,抬头冷冷的看向沐菱,“偶感风寒,将养几日吧。” “沐菱告退。” 每一次自称沐菱,她都希望那个宛若神魔的男子能够记住他,不知何时,她已陷入癫狂,无法自拔。 “虽有几年不曾来烟波山庄,却不曾想烟波山庄的人竟如此好被人收买,派人盯着沐菱,看她与何人联系。”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盯着御批的奏章,才分开四五日,他竟觉得有四五年了,甚至更久。 她才是他心中唯一的朱砂痣。 正文 131 九儿归来 一行加上央央五人,许是带着央央的缘故,入城门时并未经过详细的排查,马车进城后一路直奔天香楼,五人入住了天香楼一个干净的独立院落,想到住一天就需要五百两银子,兰溶月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若非几人都知道天香楼的背景,还以为住进了黑店。 “夫人,属下已经四处检查过了,院子还算清净,隔壁院落住着几个高手,要不要属下去试探一下。”天绝巡查过四周后回禀道,天香楼的背景他是知道的,只是天香楼的办事风格却是拿钱办事,在金陵,关君候并不缺钱,天绝心中隐约有些担忧。 见天绝神色紧张,兰溶月轻轻摇头,随后解释道,“百晓生若是要出卖我,便不会让我入住天香楼,再说我的身份在哪里,关君候即便知晓也不敢毫无顾忌对我出手,安全暂且无碍,你去一趟烟波山庄,让人将关于金陵所有的情报全部送过来一份,还有你留在烟波山庄,暗中监视沐菱。” 沐菱的心思太深,她见过比沐菱心思还要深沉的人,又岂会看不透,沐菱以她兄长的名义行事多年,怎会甘愿屈居身下,沐家灭门对于沐菱来说是灭顶之灾,报仇是必然的,只是沐菱考虑的更为长远,i;看晏苍岚的眼神虽掩饰的极好,但在她面前却是错漏百出。 最初决定让沐菱作为她替身的时候,她便没想过沐菱会活下来。 这一场争斗,上为百姓,下为皇权,全力这条路,注定是白骨皑皑,怀柔之策,只合适盛世之君,而不适合乱世帝王,兰溶月将手放在小腹,若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有了宝宝之后她不会杀生,可如今却不行,杀戮和清理,不仅是为了万里江山能够安定,还是为了她和孩子都能活着。 “是。”天绝虽不明兰溶月如此安排的理由,却也不曾提出任何疑问。 “暗中监视,不要惊动沐菱。” 天绝拱手行礼后,领命离开。天绝离开后不久,九儿从屏风后面能走出来。 看向九儿,兰溶月浅浅一笑,“瘦了,却更凌厉了,九儿,我惩罚你,你心中可怨我。” 听着这话,灵宓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九儿,九儿受罚是因为犯错,鬼门规矩,犯错就得受罚,主子与属下之间,莫非九儿还会生出怨恨? “不怨。”九儿心中一暖,神情却毫无变化。 “那便好。”温和一笑后吩咐道,“灵宓,去一趟鬼阁,将关君候府的资料取过来,红袖,去让人送上一桌饭菜,央央我来照顾。” 两人心中略有疑惑,却也并未多想。 深入敌人巢穴,身边又不能带太多人,当然是越低调收获越大。 两人离开后,九儿走到兰溶月身边,轻轻蹲下,接过兰溶月怀中的央央,神情十分温柔,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如今问着央央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眼角渐渐湿润了。 “小姐,如今你有了身子,不宜过于劳累,央央就让我来照顾吧。”看着怀中的奶娃娃人在熟睡,九儿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看着九儿的目光,想到九儿曾失去过的孩子,母爱为之深远,九儿失去过一个孩子,看央央的模样,多了几分母性,兰溶月目光中闪过一抹温柔,道,“回京后,你领养央央吧。” 伤过一次,她固然希望九儿能个找一个疼爱她的人,可万一无人能打动九儿,有个孩子陪在九儿身边,也算是一种宽慰。 “可以吗?” 兰溶月轻轻点头,直言道,“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安顿央央,若是我认领央央,他势必会成为苍月国的皇长子,我虽不畏于世人的眼光,但他身份有些特殊,只怕多年之后会有风波,便计划将央央寄养在镇国将军府,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寄养在你名下,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在宫中。” 兰溶月的直言,九儿眼角泪水滑落,感激道,“谢谢小姐。” “你此次受罚,可有收获。”见央央睡的正香,兰溶月便也没有避开。 “有人暗中监视,还未接触。”九儿并不觉得委屈,反而十分高兴,兰溶月那样的安排,说明十分信任她。 “看来还是心存疑惑,只怕你要委屈一段时间。”戒备心还是那么强吗?还是那么多疑,她倒要看看,绝路上,他还会不会如此多疑。 “奴婢不委屈,反而很高兴。”九儿想起刚刚的谈话,又想起烟波山庄的事,立即道,“小姐,烟波山庄的事您如此安排莫非沐菱已经自夫人来了金陵?” 九儿心中暗自补充了一个疑问,莫非是女人的直觉? “我来金陵,夫君必然会有所变化,沐菱观察入微,岂会察觉不到,不过她不会有机会对我出手的,春风阁的人是否已经潜入关君候府。”从与厉将军对弈后,她便吩咐风无邪,安排春风阁的人潜入关君候府,当时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关君候竟隐藏的这么深。 “已经潜入,只是还未得关君候信任,人微言轻。” “无妨。” 兰溶月神秘一笑,了然于心。 正文 132 奢望 烟波山庄内,晏苍岚在书房批阅奏折,沐菱一如既往伺候在侧,只是距离比之前更远了。沐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与往日的冷厉疏离相比,今日倒多了几分柔和。 沐菱心中猜想,莫非皇后来金陵城了?自离开贾府,小镇分别一路到烟波山庄这几日,她唯一意识到的便是晏苍岚唯有在兰溶月面前温柔似水,甚至小心翼翼的照顾,生怕兰溶月有一点不适,这样一个宛若天神,高高在上的一代帝王,竟会为了一个女子亲自下厨,照顾周全,甚至对兰溶月的丫鬟都和颜悦色,沐菱微微低头,掩饰心中妒忌。 片刻后,沐菱走到一般,洗手煮茶,很快书房内茶香肆意,沐菱奉上一杯清茶,浅笑道,“陛下,已来金陵几日,不知陛下何时接娘娘来烟波山庄。” 晏苍岚微微抬头,合上刚批阅完的奏折,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了一眼眼前翠绿色的清茶,端起一杯微凉的白水,喝了一口看向沐菱道,“你很希望她来。” 沐菱身体微微一颤,他察觉到了吗?是啊,他是一同三国的帝王,是一代枭雄,最会掌控人心,才出她这点小心思轻而易举,想到晏苍岚对兰溶月的宠爱,沐菱背后冒出阵阵冷汗。 沐菱抬头,隐去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认真道,“民女自然是希望娘娘早些来烟波山庄,也免得陛下为娘娘日夜担忧。” 拿起一本奏折,低头认真批阅,心思却早就飘到了天香楼,他与百晓生有些许交情,但百晓生从来都是利益为上,让兰溶月入住天香楼,其实是个计策,天香楼每年收入不菲,即便是为了保住这笔不菲的收入,也势必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反而会好好隐藏。 晏苍岚许久不语,沐菱心中十分煎熬,只是看一眼那俊美无双的脸庞,她心中犹如一只小虫子在爬,痒痒的,野心慢慢资深。 批阅基本奏折后,晏苍岚突然开口,“你倒是体贴。” “民女能得机会报举家被灭之仇,机会是陛下给的,民女无力回报陛下,只得尽绵薄之力,盼陛下与娘娘早日相聚。”一字一句,犹如诛心,心底传来无尽的痛苦。 爱而不得吗?沐菱默默对自己问道。 爱! 她竟爱上了眼前这个宛若天神的男子,沐菱脸颊,染上了一抹娇红。 握住朱砂笔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抬头,嘴角微微上扬看向沐菱道,“之前听你所你手艺不错,累了一天,孤也有些饿了,你下去准备点金陵特色的酒菜。” 沐菱心中一喜,“民女这就去准备。”说完行礼急忙走出去。 “陛下……”夜魍纠结的咽了咽口水,他从前在暗中保护晏苍岚,除了兰溶月以及她身边伺候的人之外,还不曾见晏苍岚对那个女子和颜悦色,今日这大变,他怎么觉得他要倒霉了呢? 晏苍岚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雨天似乎黑的特别早,“不知金陵的菜是否和溶月的胃口,她有了身子,又不会照顾自己,我出去一趟,听闻金陵菜味道不错,你等下去陪沐菱,不要露出破绽。” 夜魍心中苦闷,咬牙遵命道,“是。” 想到要配沐菱这个心机深沉,小心思又多的残花败柳,夜魍恨不得再雨中淋上一夜,用来逃避着酷刑。 半个时辰后,天香楼内。 金陵喜甜,菜中总带有丝丝甜味,怀孕后,她口味多变,吃了两口便决定自己下厨了,分别了一段时间,九儿把握不住兰溶月的口味,只好认命的在一旁打下手。 “夫人,你煮的这是什么?”九儿看着锅内泛着淡淡酸味的一大锅菜,咽了咽口水到。 “乱炖。”想到前世她去华夏北方执行任务,寒冷的冬天炖上一锅,让人食欲大振。 九儿点了点头,“乱炖…夫人,这不错,天寒了挺好的,不如我把做菜的方法写下来给琴无忧。”她可没忘记兰溶月的两年计划,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推陈出新,才能赚取更多的银子。 “明日我整理一些食谱,一并送给琴无忧。”楼浩然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要推陈出新必须结合当地的特色,否则就等于给了楼浩然一个靶子,等着他动手。 兰溶月盛了一份,锅内还留下大约两份的样子,“累了一天,不用伺候了,你们也去吃饭。”说完,端着直接想屋内走去。 走进屋内,只见晏苍岚已经盛好饭,就等她这份菜了。 晏苍岚接过兰溶月手中的菜,放下后扶兰溶月坐下,“月儿,以后这些事让九儿来做,别累着了。”他多想自己做,只是金陵城中不乏高手,若太过异常势必惹人怀疑。 “新菜色,尝尝看,等回京后,你来做,可好。”怀孕后口味多变,再说也要适当的运动,对于一个那她当宝的人来说,解释是最无效的。 “好。” 小院内,一顿饭,无比温馨。 烟波山庄内,易容成晏苍岚的夜魍,享受着沐菱的伺候,看似美味的饭菜对他来说,如同嚼蜡,毫无味道,却又摆脱不了,生怕露出破绽。 “陛下,这些菜可否合陛下胃口。” “嗯。”夜魍微微点头,口中咀嚼了许久的菜突然发现咽下去如此困难,苦啊…… 正文 133 故人 饭后,晏苍岚回到烟波山庄迎来的是夜魍的一张苦瓜脸。 “如何?” “最难消受美人恩……”夜魍哀叹道,此时此刻,夜魍真心希望夜魅在,这牺牲色相不是他的强项,差点露馅。 晏苍岚微微蹙眉,“美人?” 他身边四个最信任的心腹他还是了解的,夜魍面对沐菱都差点露馅,看来得多存一份小心。 若是从前,晏苍岚并不会在意沐菱这些小动作,但如今兰溶月怀孕,她不希望兰溶月遇到丝毫的危险。 夜魍心中苦啊,美人吗?沐菱容貌和气质都算上乘,虽逊色了兰溶月无数个档次,但在这金陵城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是一个聪明又有心机的女人,思虑再三后提议道,“陛下,让沐菱继续留在烟波山庄恐有不妥,不如让娘娘身边的灵宓代替沐菱。” “好好看紧沐菱,孤不希望有丝毫意外。” “是。”夜魍幸苦认命,想到还要继续和沐菱相处,此时此刻,不仅天黑了,他心中也见不到光明了。 天香楼小院内,茶香肆意,湿润昏沉的空气中飘散出一抹淡淡茶香。 隔壁院内,一个白衣男子问着茶香,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眉角上扬,多了一抹笑意,起身直接用轻功飞跃院墙来到兰溶月院内,顺着茶香,走进屋内。 “许久不见,没想到百晓生竟不如以往沉得住气。”兰溶月一边煮茶一边道,她煮茶不为迎客,只为驱散连日大雨,屋内淡淡的霉味,见百晓生进来,为其沏上一杯热茶。 百晓生心中划过一抹异样,他与兰溶月只是第三次见面,她的性情似乎愈发难测了,第一次是为生意,第二次是为交易,第三次……百晓生看着蓝如意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他怎么觉得一百两银子一天还是太低了呢?怎么都得一万两,她一个不开心,搭上的可是天香楼。 “在下以为夫人煮茶邀我共品。”在兰溶月对面坐下,浅笑道,似乎兰溶月刚刚的话他并不生气。 “请。”怀孕后不宜饮茶,好在她一直不喜欢茶苦涩的味道,不然与百晓生的观察入微,定会发现她的异样。 端起茶,一口饮尽,道,“无言。”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让兰溶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我的名字,无言。” 拿起紫砂壶为百晓生续杯,“很荣幸。” “我无言愿与你相交。”无言(百晓生)看向兰溶月,人间绝色他也见过不少,容貌能与兰溶月匹敌的人有,但那既妖媚中透着高傲,却又寒冷如冰的气质他到从未见过。兰溶月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妖媚和冰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犹如热与冷的结合,看似十分怪异,可在兰溶月身上确实浑然天成。 “能与你相交,荣幸之至。”百晓生以情报为生,世人只知百晓生,却从不知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亦或是一个组织,他们统一都叫百晓生,外人从不知其真名,无言能以真名相告,兰溶月也觉得有些意外。 “煮茶引我前来,莫非有生意。”无言看向兰溶月道,没看一眼,他心中的惊讶就会多一分,容颜绝色,气质无双,这样的女子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看久了之后心中总是欠欠的,不自觉的移开目光,不感亵渎。 “煮茶并非引你前来,不过确实有一宗交易,报酬可观。”兰溶月继续煮茶,茶香弥漫在房间,渐渐驱散了屋内淡淡的霉味。 无言心中有些纠结,报酬可观就意味着事情困难,他爱钱,送到门口的银子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愿闻其详。” “天族,落花。”关君候府戒备森严,暂且找不到睡火莲的线索,百晓生这个组织资源丰厚,加上无言在百晓生中地位非凡,无言若非地位非凡,他此刻便在楼兰国,而非这金陵城。 “落花我知,若是加上天族…有些麻烦。”无言喝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传遍整个味蕾,让他清醒过来。 “愿闻其详。”兰溶月为无言续杯,等待答案。 无言沉默许久,似乎是在回忆往事,涉及天族,若是要卖出天族的消息,只怕日后他也会有麻烦,可眼下他若不做这笔生意,日后的麻烦也不会少。 “一万两…黄金。” “成交。”她不缺钱,又拿到了曼城的金矿,一万两黄金虽不少,却也在她接受范围之类。 “天族的能力是预知,夫人的能力也十分稀有控冰,这个世界除了夫人和天族之外,还有灵岛,想必夫人十分熟悉。” 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将叮当留在身边,她的音攻以百晓生的能力又岂会想不到灵岛,不过有一点兰溶月是放心的,她与灵岛的关系,即便是百晓生应该也查不到。 “前朝灭亡,七分天下,天族以死换生,消失百年,也积攒了百年势力,加上天族的底蕴,夫人若要动天族,唯有灵岛可以与之抗衡,不过要请动灵岛的人不易,更何况是倾巢出动。”他虽知道兰溶月与灵岛有些关系,否则有怎会解晏苍岚体内的噬魂蛊,当初百晓生倾尽权力查噬魂蛊的解蛊方法都一无所获,兰溶月却解了,后来身边出现了几个特殊的人,让他想到了灵岛。 “眼下还有两年的时间天下太平,如今我并不想与天族正面交锋,至于两年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天族之事,她自有打算,如今她担心的人是落花。 正文 134 陷阱.跳吗? 无言定了定神,他识人无数,却猜不透兰溶月的布局,如今的时局太乱了,变化有太多了,谁能想到兰溶月竟用一个月的时间拿下了以能征善战著称的北齐国,七分天下如今硬生生变成了五分天下,而东陵国已是案板上的肉,只分动与不动,而非能否守得住。 “你想等两年?”无言心怀疑问,他所知的兰溶月,善谋算,不动手则以,一动手绝对是翻云覆雨,以兰溶月和晏苍岚手中的势力,加上兰溶月与灵岛的关系,即便是以天族为敌,胜算颇高,而兰溶月却放弃了。 “有何不可。”轻轻的靠着垫子,看着院内朦朦胧胧的景致,听雨声,多了几分悠闲。 “两年的时间,四国联盟,到时候会是强敌。”无言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一口饮下,许是凉了,心头觉得格外苦涩。 “他们想要兵强马壮,难道苍月国会坐以待毙?”军队训练,从北齐回来之后,她就拟定了训练方案,如今晏苍岚正在安排人训练,四国强,她只会更强。 在兰溶月心头,唯一的敌手便是那最不起眼的南曜国,明与暗之间,两年的时间,楼浩然势必会站在明面上,她有孕在身,在宝宝还未出生之前,她不打算动天族,但若天族不长眼,她也不会客气。 无言苦涩一笑,天下局势,他错估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两年和平约定,只怕是这二人促成的,只是这其中有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无言拿起茶具,慢慢沏茶,倒上一杯,递给兰溶月道,“尝尝看我手艺如何?” 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清香,味淡。” “适合你。” 无言观察入微,自进屋后,兰溶月有三次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不动天族的理由,无言明了,入住天香楼,而非烟波山庄或君临阁的理由他也明了,只是他最近似乎休息不好了,毕竟兰溶月不能在天香楼内出事,而他竟看透了,也只能当这个免费的保镖了。 放下茶杯,杯中茶水看上去我似乎并未少,“观察入微。” 有孕一事,她要瞒过无言轻而易举,她却不想这么做,百晓生奉行人道主义,若无言知晓她有孕,她便夺了一个免费的保镖,而她如今控冰的能力时灵时不灵,身边确实需要一个观察入微的人。 无言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冥殿殿主是楼浩然,楼陵城不知情,兰慎渂还活着,且在冥殿的地位很高。”想要一个免费保镖,总的有些付出才行。 无言没想到兰溶月竟会直接透漏这么大的情报,关于冥殿殿主的身份百晓生有过怀疑,只是楼浩然与冥殿殿主行事作风相差太大,他无法判断;意外的是兰慎渂居然和冥殿有关系,只是单凭这点,这生意依旧没法做。 “消息重大,不过还是有些亏本。” “等。” 无言听完,微微点头,一年半内这两个消息不值钱,一年半以后,他应该能查明兰慎渂与冥殿的关系,这倒是个大买卖,只是关于兰慎渂,他不知该从何入手,于是问道,“我该从何人入手。” “柳言梦。” “为何不是素心。”兰慎渂对素心的情远胜过柳言梦,无言心有不明。 “柳言梦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天族会重视柳言梦。” “巫族灵女。”天族一向自诩身份高于世人,掌控命运轮回,柳言梦有巫族的血脉,倒是一颗更为有利的棋子,而他更佩服眼前的女子,冷静的让人觉得害怕,将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论心计,当世无双。 如今想想回过头来想想,当初兰鈭能逃脱,只怕并非是因为父女情,而是她有更深层次的理由,他虽猜不透是什么,但一定会影响大局。 “该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了。” 无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兰溶月买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他只能据实相告,还得搭上自己,总不能让兰溶月贸然去闯天族吧,尤其是他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天族有一个分支在金陵境内,天族姓氏为洛,至于落花,他母姓花,洛你应该不陌生。” “洛盈。”洛盈,平西王一脉与天族有关系,兰溶月还是有些意外。 “平西王一脉只是普通人,正确来说,平西王的父亲是天族收养的故人,赐姓:洛,真正有关系的是洛盈,她并非平西王亲妹妹,而是天族的旁系,这局棋,为的是整个天下,从二十多年前便开始了,天族分支所在的位置金陵城往南八十里的山谷中,可能是个陷阱,夫人要去吗?”无言说完,自己都觉得最后一句是废话,兰溶月虽是冷情之人,却绝不会抛下自己人。 兰溶月轻轻点头。 “可能是陷阱。”落花传出消息,睡火莲,怎么看都太巧合了,他都能猜到,兰溶月不可能猜不到。 “陷阱总需要诱饵,尤其是要诱我上门,不是吗?”从收到落花求助的睡火莲开始,兰溶月就知道可能是针对她的陷阱,而且是老对手提议的,只是没想楼浩然在天族的帝王那么高,能影响天族的决定。 “落花的身份我是从她母亲入手的,他在天族中的具体身份我并不知晓。”无言心中堵得慌,便将情报来源相告。 正文 135 仁心 与晏苍岚相恋,决定携手共度一生时,她便派人秘密潜入天族,将近一年过去了,她派出去的人全部失去了联系,生死不明,当初派人潜入时,她便斩断了与她有关的一切线索,如今她也只能等消息,却完全无法将消息传递进去。 在京城,明知柳言梦活着是个麻烦,她依旧放走了柳言梦。在她所有的对手中,唯独对柳言梦还有几分欣赏,一个清醒的可怕的女人,伤过一次,她终身不会在爱情上迷失了,唯一能让她迷失的只有权力,万变不离其宗,柳言梦如今身份神秘,手中掌握这势力,证明她未曾迷失,放过柳言梦只是为了试探兰慎渂,更深层次的是试探兰慎渂与冥殿、天族之间的关系。 沉默许久,兰溶月决定依旧坚决,营救落花,即便是没有陷阱,都困难重重,更何况如今对方就是为了等兰溶月上门,无言担心兰溶月此去有生命危险,犹豫再三后劝解道,“你如今这般,他会同意你冒险吗?” 莞尔一笑,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果汁,喝了一口道,“你觉得呢?” 无言第一次觉得他的能言善辩变成有口难开,以晏苍岚对兰溶月无度宠爱,但凡兰溶月坚持,晏苍岚势必会妥协。 “其实也不算冒险,最起码天族暂且不会动我。” 楼浩然与她一眼,手中的势力一旦失去了控制,就会疯狂的反驳,楼浩然如今还看不清她手中的全部势力,加上楼浩然身边她已有安排,她虽不清楚楼浩然的目的,不过楼浩然暂且不会让她死。 因为,他怕偿命。 楼浩然或许不畏惧她手中的势力,多年的培养冥殿和鬼门或许可以抗衡,但若她死了,楼浩然就会被一群亡命之徒追杀即便楼浩然认为自己能力通天,只怕也没有冒险的勇气。 无言看兰溶月静静的坐着,明明距离很近,他看她却愈发模糊,“夫人这么肯定?”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儒雅的脸庞微微一僵,陪笑道,“确实不相知的。” 百晓生以情报为生,但有些东西不算情报,能了然于心,却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就会有杀身之祸。 “什么时候出发。”天族折磨人的手段他不清楚,但冥殿和鬼门却是让人闻风丧胆,地狱走一遭,能活下来的也是残魂孤魄。 “不急,既然是等着我的陷阱,便让他们多等一段时间吧,况且落花虽被困,却也不是一个任人宰割之辈,他当初既选择回去,即便是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也不至于会丢了性命,顶多被囚禁而已。”落花求助送来的睡火莲,花径是完好的,落叶归根,所被囚禁了,但生命无忧。 “如此我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无言眼神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心中犹豫,要不要所。 “不,我只是觉得也是时候该让落花吃点苦头了,性子太傲,不好;倒是你,似乎有话要说。”落花心仪灵宓,灵宓不知情为何物,落花性子太傲,磨练一番,让他日后多疼爱灵宓一些也是好的,灵宓从小跟在她身边,对她来说,灵宓既是属下,也是妹妹。 驭人之术,后面的她是绝对不会告诉灵宓的,这些话说出来了,很多东西就变了。 无言用手沾了些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了几个特殊的符号。 神情未变,依旧冷冷的,浅浅一笑,平静开口,“谁给你的。” “关君候。”无言见兰溶月毫无变化,甚至一丝意外的情绪都察觉不到,继续补充道,“不过,情报是落在凤宜君手上,这些符号是?” “一种特殊的文字,看来冥殿的手伸的很长。” “夫人可打算动凤宜君。” “不过是跳江小丑而已,让她多蹦跶几日,最近反正闲着,看看戏也好。”她灭了钟家,钟璃(凤宜君)对她恨之入骨,前世她的好义父国王(楼浩然)善于利用人心,如今依旧未变,她从不相信钟璃的逃脱是巧合,有的只是必然,只是一次,她一定会让楼浩然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看来,还是死人让人安心。 “朝廷拨的赈灾银子半数落入关君候的荷包,换成了发霉的陈米,夫人可会管。”百晓生都是些孤儿,其中大多数或多或少有些残疾,对受灾的百姓,百晓生无法置之不理,为困苦百姓,百晓生的消息向来不值钱。 “金陵我倒是还有一个粮仓,不过……” 静静的坐了一个半时辰,他最初不打算主动提关君候贪墨银两一事,与兰溶月交手,他定力不足,如今只能认命做苦力。 “若夫人信得过我,我保证所有的粮食一粒不漏的用在受灾百姓身上。” 温柔一笑,仿佛将近一个月的大雨突然多了一抹阳光,无言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多看,自古绝色美人祸国殃民,兰溶月倒真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金陵城我住的小镇,去找客栈掌柜。” 无言一惊,随后笑了。 是啊,她是从不漏破绽的兰溶月,怎会在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居住三日,且身边只有两个丫鬟伺候,一个普通的小镇,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鬼门的潜伏,当真比百晓生还要深入。 无言行礼,随后离开。 出了小院后,乘马车往小镇而去,马车上,无言久久不语,似乎在回忆着和兰溶月相处所受的每一句话,言语不多,每一句的背后似乎都隐藏这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猜不到答案。 抵达小镇,无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猜测放在心里,心思全部用在赈灾上。 “夫人为何让无言出面赈灾。”灵宓一边取下兰溶月头上的发簪,一边问道。 “受灾百姓为上,他合适,再者可以顺便看一下百晓生的能力究竟有多大,何乐不为。” 灵宓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要不要命人看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奴婢明白了。” 小院内,只剩下灵宓和红袖,九儿不知几时已经离开,正当红袖深怀疑问,九儿已经出现在院中,红袖微微蹙眉,却不曾多言。 正文 136 潜入 第136章 阴雨天气,层层黑云,似乎给人心都蒙上一层沉重的黑影。 金陵城中,一座占地将近千亩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将近八米宽,大门外屹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看,五六米的告诉,即便是在朦朦胧胧的阴雨天气都尽显威武,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从门前经过,马车内,女子一张清丽的容颜,平静的如春日带着淡淡暖意的微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好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堪比皇宫。”红袖看了一眼,轻轻叹气。 右手的折扇轻轻敲打左手手心,无言淡淡开口道,“关家传承数百年,有此殊荣不足为奇,前朝时,这座府邸曾是金陵城城主府,关君候祖居金陵,将近百年的积累,有此繁荣实属正常。” 兰溶月抬头看了一眼无言,她在天香楼休息了两日,今日想四处看看,出门时,无言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他到一点也不在乎男女之防,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说,他是个保镖。 “云颢继承帝后,近十五年那毫无建树,关君候当年虽云天开国皇帝一起打下了云天国的江山,开国皇帝登基后,封关君候先祖为侯爵,世袭荣华,并立府在金陵富庶之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实则开国皇帝册封关家先祖后,夺了关家手中的兵权,为君者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对于关家来说,这无疑是一根刺。” 兰溶月了解的如此清楚,无言并无惊讶,见兰溶月语毕许久,道,“自古君王皆如是,这是皇权。” 话语中,三分认真,七分嘲讽,剩下的则是无所谓。 “在皇权之间,我倒觉得是人心,容家先祖也曾虽开国皇帝一同征战天下,封镇国将军,执掌三分之一的兵权,也没见开国皇帝有多少忌惮,说到底,个人选择不同而已,有人甘愿为臣,为百姓而战,有人却觉得一同打下的江山,为何登基为帝的却不是自己。”无言似乎很仇视皇权,但即便不是帝制,二十一世纪依旧有人抱着权力不肯放手,以权谋私,以权谋利,多不胜数。 无言沉默的看向兰溶月,不知该如何反驳,一番话让他内心的坚持似乎都松动了许多,“关君候剥削百姓,先帝已经过世,尚且不论,如今我希望能早日画下终结。” “关君候继爵位后,原本的侯府扩大了许多,倒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对了,关雨涵情况如何?”关雨涵生命无忧,楼陵城想解毒没那么容易,今日看了巍峨耸立,富丽堂皇关君候府,她对关雨涵的了解有多了一份。 “她想为后,条件是一半的嫁妆,我觉得最少也得三分之二才划算。” 无言变向告诉兰溶月,交易还未达成,但已经在洽谈了。 “看来百晓生很缺钱。” “天下将乱,只是不想太多的人无家可归而已。” 马车一路在关君候府一个不起眼的后院角门停下,兰溶月下车,随之而来雨也停了,天空依旧乌云密布,无言呆在马车中,这是后院角门,他一个外男是进不去的,想要阻止兰溶月冒险,却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从角门走出来,只好缩回马车内。 “夫人让我转告公子,侯府内见。”灵宓拧着一张平凡了不能再平凡的脸,说完直接下车了。 “喂……”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这个时候进入关君候府,的费好大一番功夫,他怎么和这个浑身是麻烦,又喜欢冒险的女人交好了,简直是个悲剧,偏偏他还不能让她有丝毫意外。 华服女子走进兰溶月,兰溶月微微一笑,柔和的目光让人瞬间觉得安心,浅笑道,“姑姑。” “蓉儿,姑姑等你几日了。”华服女子拉着兰溶月,似乎整个人瞬间顺心了许多。 华服女子正是关君候的贵妾——沈妙青,沈妙青入侯府十多年,荣宠不断,唯一的遗憾就是至今没有子嗣,而兰溶月如今盯着的这张脸便是沈蓉,沈妙青兄长的掌上明珠,至于真正的沈蓉早就被替换了。 “久别多年,姑姑可好。”微微一笑,清理的容颜也藏不住风华气度,沈妙青心一紧,随后换上笑容。 “十年了,蓉儿都长成大姑年了,这小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姑姑老了哦。”沈妙青轻轻捏了一下兰溶月的脸颊,慈爱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哀愁,一举一动似乎对沈蓉甚是疼爱。 “姑姑风华正茂,怎么会老,侯爷好等着姑姑生一个小公子呢?”握住沈妙青的手,兰溶月顺势替沈妙青把脉。脉象平稳,身体无碍,手暖暖的,手腕却有些冷,体寒吗?还是人为,关君候府的后宅也似乎不太平。 “小蓉儿长大了,尽会打趣姑姑,若我真能怀上就好了,哪怕是一个女儿也好。” 提及子嗣,似乎戳到了沈妙青的痛楚,进侯府多年,关君候对她疼爱有加,每月半数时间都是在他院子里度过了,这么多年,她却没有一男半女傍身,怎会不愁。 “姑姑放心,父亲已经收到姑姑的来信了,很快侯府就会添一桩喜事了。” “你啊。”沈妙青柔和一笑,眼底多了一丝希望,“十年不见,昔日躲在大哥后面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蓉儿,近日府上事情繁多,姑姑只能让你从后面进来,蓉儿不会怪姑姑吧。”圣上驾临金陵,若非沈蓉在一个月前就定了来侯府,只怕如今连这角门都进不来。 “这些年幸苦姑姑了。” 沈妙青含泪,道,“有蓉儿这句话,便不觉得幸苦。” 一个女人,且是一个妾室,即便再得宠,有的也只是宠爱而已,沈妙青这些年咋侯府的生活,想来也是如履薄冰,不知不觉,兰溶月想到了季小蝶,当初季小蝶何尝不是委曲求全呢? 古代的女人被礼教所困,男尊女卑,当真是悲哀。 正文 137 好意还是试探 关君候府的繁华绝不亚于皇宫,一路上沈妙青询问了兰溶月很多关于家里的问题,兰溶月都对答如流,她既要易容成沈妙青,又怎会不去了解沈妙青的一切呢? “蓉儿,自从大哥一个月前来信后,我便张罗着把院子准备好了,蓉儿看看,可还喜欢。”沈妙青带着兰溶月走进一个大约有四五间客房的小院子到,院内打扫的一尘不染,房间中散发着淡淡浅沉的香味,格外好闻。 沉香吗?沉香产量极少,即便是宫中也就那么一点,关君候只是一个地方侯爷,没想到竟让自己的妾室使用这么名贵的沉香来熏屋子,究竟是疼爱沈妙青,还是压根不在乎区区香料。 “姑姑幸苦了,屋内的香味格外好闻,姑姑这是什么香。” 兰溶月的刻意询问,灵宓心中一紧,作为医者,最擅长的是望闻问切,兰溶月不喜用香,但沉香的味道她还是能问出来的,关君候府的水很深,看来的小心些了。 九儿与灵宓不同,她不知这香的由来,只是兰溶月刻意提及,足见此香不凡。 “普通的熏香而已,蓉儿若是喜欢,姑姑让人送一些过来,这院自我进侯府后就一直留着,今日终于住人了,我的院子就在隔壁,奔波了一路蓉儿早些休息,明日姑姑来陪你。” 沈妙青握住兰溶月的手,带着几分感伤道,她入关君候府为妾十多年,父亲在世的时候,便不同意这门婚事,她死活入了这侯府,自此之后,除了大哥一家人之外,便不曾见过其他亲人,后来父亲过世,关君候不在府中,她被夫人看得死死的,关君候回来时,她父亲已经下葬了。 自那之后,昔日疼爱她的兄长也对她有了意见,即便是她去再多的信,都不曾得到回复,她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家人的消息,前段时间她去信,让大哥为她找个大夫,想到沈蓉的到来,沈妙青满是暖意的心夹杂是悲伤。 “姑姑,天色还早,不如姑姑陪蓉儿坐坐。”兰溶月挽留道,关君候府的一切她并不陌生,不过若表现的太过于轻车熟路,会引人怀疑,沈妙青是关君候的宠妾,自然知道不少消息。 “晚膳时间快到了,侯爷今日要陪我用膳,姑姑不能陪你了,我让桃香留下来伺候你,她会告诉你侯府的一切。”沈妙青心中虽想陪陪兰溶月(沈蓉),她是妾室,自然事事以夫君为主,不得不离开,“桃香,好好照顾小姐。” “姨娘,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好沈小姐,姨娘放心。”桃香立即领命,看着兰溶月,心想,沈家是书香门第,养出的女儿就是不凡,一举一动比府上的小姐还要优雅。 桃香的观察,兰溶月尽收眼底,淡淡看过去,桃香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兰溶月微微一笑,像是毫不在意。 “姑姑先去吧。” “蓉儿奔波一路,早些歇息。” 沈妙青离开后,兰溶月暗自松了一口,她即使被誉为千面妖女,却依旧不敢妄自尊大,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既要浑然天成,又要应对这个身份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旁人的试探。 沈妙青离开后,桃香立即上前,“桃香见过沈小姐。” “有劳了。” 九儿立即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递给桃香,桃香握着沉沉的钱袋,神情愈发恭维了。 “桃香姐姐,这侯府真美,若我也能在侯府当差就好了,每天看着美美的府邸,心情也好了。”灵宓拉着桃香一脸羡慕道。 灵宓此刻已经完全化身一个容貌普通,却有一双灵动眼睛的普通丫鬟了,一举一动十分到位。 桃香看着灵宓那羡慕的目光,心底划过一阵不屑,一个粗糙的丫鬟而已,这侯府岂是她能进来的,想着手中沉甸甸的银袋子,桃香并未表情出来。 “你是?” “奴婢蜜糖,从小就伺候我家小姐。”灵宓心中直嘀咕,沈蓉的丫鬟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蜜糖,这是正面名字吗?还好落花失踪了,不然定会取笑他。 落花的失踪,灵宓心中是高兴的。 总算是摆脱那个烦人精了,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落花。灵宓心中自我安慰,兴许是得知落花处境危险才会如此的,逃避真相,久了,自己都渐渐信了。 “蜜糖?你这名字还真随了这张嘴,甜。”桃香一副大丫鬟的模样道。 只是桃香不知,眼前这两个不起眼的丫鬟可是当今皇后最为信任的人,即便是在宫中,也从未有人敢给她们脸色看,若是知道了,估计桃香既怂了。 “桃香姐姐,给我讲讲侯府的事情吧,好奇的虫子挠的我心直痒痒。”灵宓一副自来熟的拿着桃香,十分亲密道。 “这……”桃香看了一眼兰溶月,似乎不知该怎么决定。 “去吧,你告诉蜜糖,蜜糖在告诉我是一样的。”她有孕在身,实在不想应付一个丫鬟,灵宓这么做,也是如此。 “桃香姐姐,走吧。”灵宓边说边那这桃香走了出去。 灵宓离开后,九儿端起屋内的熏香,打算撤下去。 “别动,主人家好意,受着吧。”兰溶月看着那沉香,如此名贵的香料给她这个外人,看中的同时也少不了试探吧,是沈妙青,还是关君候,亦或是凤宜君。 “可是……” “放心,熏香对宝宝无碍。”说完后,兰溶月对一直藏在暗中保护她的红袖吩咐道,“去侯府各处查一下,看是否有伤害胎儿的药物,夜晚若关君候不留宿沈妙青哪里,你去仔细检查一番。” “是。”房间抛出一个淡而轻的声音,空气微微动了一下,红袖便消失在房中。 正文 138 貌合神离 烟波山庄内,晏苍岚得知兰溶月以沈蓉的身份入住关君候府后,心中尽是担忧,关君候是何等聪明之人,此时此刻沈蓉(兰溶月)入住关君候府,先不说兰溶月这个沈蓉的身份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沈蓉,只怕也难以打消关君候的疑虑。 “陛下,这几日已经视察过金陵附近几个受灾严重的城镇了,再往南的地区听说受灾也十分严重,不如陛下邀关君候一同视察灾情如何?”夜魍也没想到兰溶月会冒险进入关君候府,如今晏苍岚却有没办法直接入住关君候府,夜魍思虑再三,想出了引出关君候的方法,只是关亦晖和凤可君哪里需要兰溶月亲自去应付。 “倒是个好提议,若是在月儿入关君候府前,这个方法倒是甚好,但月儿如今已经进了关君候府,孤若突然宣旨,只怕会引起关君候的疑虑,不过此法也并非不可信。”晏苍岚心中已有计较,他不能宣旨,唯有他离开金陵,这样关君候势必会亲自暗中跟随,比起光明正大的宣旨倒是好上很多。 夜魍点了点头,眉目微沉,“陛下若离开将娘娘一个人留在金陵,是否太过危险了……” 若兰溶月无身孕,夜魍倒是不担心,以兰溶月的手段,杀出关君候府轻而易举,如今兰溶月有孕在身根本无法做杀人这种费力的事。 “夜魍,不要小瞧了女人后宅的争斗,那可比前朝的凶险多了。”晏苍岚心中对担忧,但他是相信兰溶月的,自从得知怀孕开始,兰溶月对腹中的孩子就十分重视,她绝不会拿孩子冒险。 这两日关君候已经对沐菱的身份起了疑心,暗中派人在金陵城内排查,如今兰溶月住进了关君候府的后院,只要逃过关君候的试探,反倒是安全了,至于凤可君的存在,晏苍岚丝毫不担心,在宫中的时候凤可君(钟璃)就斗不过兰溶月,更别说如今兰溶月为母则刚的时候了。 夜魍低头,心想,女人果然是太麻烦了,以后还是距离女人远点。 “娘娘让天绝监视沐菱,可否需要让天绝去侯府。” 深邃的双眸看向关君候府宅邸的方向,温柔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后宅都是女人,让天绝继续监视沐菱。” 夜魍心中忍不住吐糟:陛下在揽月殿可没少安排暗卫,而这些暗卫大多数是男的,后宫都如此,区区一个关君候府的后院就更不用畏惧了。其实,夜魍也明白晏苍岚这么安排的用意,冥殿神秘莫测,难保不会在关君候府安排些特殊的人,万一察觉到天绝的存在,反而会给兰溶月添麻烦。 “是。” “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启程,一路视察民情,目的地边关。” 关君候与厉将军相交甚好,他贸然去边关,关君候绝不会无动于衷,晏苍岚更清楚,若关君候真的要谋反,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势必会是厉将军,因为厉将军是忠于朝廷的,绝不会同关君候联手。 “陛下,有人送来一封信。”侍卫进来递上一封信道。 晏苍岚打开信封,两张纸被小楷密密麻麻的填满了,前半部分全是废话和埋怨,后半部分则是所兰溶月安全无虑。 至于送信人正是无言。 关君候府内,凤可君得知沈妙青接沈蓉进府,想到一个蓉字,分可惜下意识蹙眉。 “君儿可是觉得不妥。”关亦晖一边品茶,见凤可君神情凝重,一边开口询问道。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来,溶?莫非是兰溶月?”凤可君想起初见面时,那个傲骨风华,妖魅无双的女子,有着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一双冰瞳,她现在想起都觉得有几分不寒而栗,她用了小心思,可兰溶月却偏偏不买账,甚至直接斥责了她一番。 那时,她还是先帝嫔妃,先帝驾崩不久,兰溶月竟毫无顾忌。 “兰溶月?”关亦晖下意识重复道,回过神来,心底一惊,“怎么可能,即便烟波山庄的是个冒牌货,陛下也绝不会允许他的心头爱冒险。”关亦晖心想,若沈蓉真的是兰溶月,即便是他杀了沈蓉也大可撇清关系,想到兰溶月破坏他和厉雪的婚事,关亦晖心中对她便夺了一丝痛恨。 娶厉雪,本就是为了拉拢镇守边关的厉将军,兰溶月的私心破坏了关亦晖的计划,关亦晖如何不恨。 凤可君看着关亦晖神情的变化,心底划过一抹不悦,她虽曾是先帝的嫔妃,却任是完璧之身,这才大婚几日,关亦晖对她竟全无热情,当真可恨。 “夫君所的有理,只是沈蓉这个时候上门,却是太过于巧合了些。” 关亦晖点头,便是赞同,“不若你去试探一下沈蓉,侯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真有异,早些除掉便是。” “明日吧,她才入府,我若现在去也不太合适。”凤可君微微低头,自从和关亦晖大婚之后,她才发现关亦晖是个没脑子的,比关君候差远了,一点关君候的睿智都没有遗传到,后院虽只有两房小妾,可身边的丫鬟但凡有姿色的都不是清白之争了,想到这些,凤可君愈发看不起关亦晖了。 “此事交给你就好。”关亦晖说完便起身离去,难得面对凤可君,他恨极了凤可君的自诩聪明,偏偏凤可君的消息渠道毫无错漏,否则他有怎会在凤可君面前故意装傻。 关亦晖心中暗自发誓,待事成之后,他定要早日解决了凤可君。 正文 139 过关斩将,打消疑虑 小雨淅淅沥沥,半点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小院内,兰溶月看向小雨,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腹部,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腹部的手,嘴角闪过一丝复杂的笑容。 她是千面妖女,可一旦有了弱点,她也免不了露出破绽。 九儿走进里间,从首饰盒内取了一串玉珠递给兰溶月,“小姐,戴上吧。” 想着兰溶月腹中的小主子,九儿目光柔和了许多,自从她被夫家喂毒小产之后,看着腹中的孩子化作鲜血一点一点消失后,她对小孩子的感情也逐渐消失了,如今兰溶月有孕,她心中却暖暖的。 “不用了,收起来吧。”松开放在小腹的手,同样的错误,她绝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珠串和这身衣服倒是相得益彰,可眼下警示就等于破绽,凤可君她不怕,关亦晖她亦然无所畏惧,可楼浩然势必派人潜入了关君候府,她决不可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不想再一次万劫不复。 “沈小姐,姨娘请您一同过去用晚膳。”桃香走进来后行礼道,想到刚刚的打赏,桃香对兰溶月愈发恭敬了。 “桃香,侯爷可姑姑处。”关君候的试探免不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侯爷听闻沈小姐了,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金陵特色菜式为沈小姐接风。”桃香十分恭敬的回禀道,她最初以为兰溶月(沈蓉)是因为这水灾来侯府避难的,没想到侯爷都如此重视兰溶月,对兰溶月恭敬的同时又多了一丝畏惧。 “有劳了桃香姐姐。”灵宓笑嘻嘻的握住桃香的手,将一锭银子放在桃香手中,“桃香姐姐,我家小姐初到侯府,对侯府实在陌生,还请桃香姐姐多帮衬我家小姐才是。” 桃香见兰溶月(沈蓉)如此依赖自己,刚刚的敬畏少了许多,神情间多了一丝骄傲,“姨娘让我照顾小姐,小姐安心,桃香定事事以小姐为主。” 兰溶月微微点头,随桃香一起去了隔壁院落。 走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院子很大,布置相较于宫中也毫不孙色,四处张望,眼底露出惊讶,嘴角也泛起淡淡笑容。 不远处,关君候看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心中戒备少了稍许,若真是宫中派来的人,定然不会露出这般羡慕和惊讶的神情。 走进厅内,关君候和沈妙青坐在主位,关君候握住沈妙青的手,举动间,尽是怜爱。 “沈蓉见过侯爷。”兰溶月上前行礼道。 关君候一直看着沈蓉,容颜算是一个俏丽佳人,一举一动见透着儒雅,沈家是书香门第,倒也符合,只是却迟迟没有叫兰溶月起身的意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妙青轻轻拉了一下关君候的手,娇嗔道,“侯爷……” “蓉儿免礼。”关君候见兰溶月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即便是佯装镇定,却也掩饰不了心中的畏惧。 “谢侯爷。” 兰溶月心中却不敢有半分放松,关君候的疑虑,今日她才上门,关君候就来试探了,莫非金陵城出事了? 若非如此,关君候大可等到明日。若真到了明日,她应付关君候倒是轻松许多,今日,一举一动间务必得事事小心了。 “蓉儿父亲身体可好。”关君候试探道。 关君候一问,沈妙青心中也有所疑虑,侯府正是多事之秋,陛下亲临金陵,摆明了是冲着侯府来的,正所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若关君候有个万一,整个侯府的人有岂能逃得了,更换可她还是关君候的枕边人,若第一个死的人是关君候,第二个就是她了,关系到性命,沈妙青又怎能不事事小心呢? “家父身体倒还好,只是自十年前受伤之后,每逢落雨天右肩就会隐约作痛,这一个月来都是靠药压着的。”说话间,兰溶月生气中露出思念和担忧,将一个女儿担心父亲的身体的情绪表现的玲玲精致。 “兄长还将这个告诉蓉儿了。”沈妙青心存疑问道,她兄长对这个女儿可谓是极其宠爱,又怎忍心让女儿为他担忧呢? 兰溶月轻轻摇头,“父亲并未说,我是从府医那处知晓的,姑姑万莫告诉父亲。” 沈妙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父女还真像。” 许是因为提及沈蓉的父亲,气氛陷入僵硬。 “蓉儿难得来府中做客,我明日要出一趟院门,只好今日给蓉儿接风了,蓉儿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把侯府当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关君候打破僵局道,沈蓉(兰溶月)所言,与传过来的情报一般无二。 “谢侯爷。” “蓉儿无须客气,叫侯爷太过疏离,不若唤我一声姑父可好。”关君候笑道。 虽已经过四十了,身为侯爷,养尊处优,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气质凌厉中透着些许儒雅。兰溶月不由得想起关君候与沈蓉的父亲曾是同窗,虽时间极段,表面上毫无交情,但时间的重合,她绝不相信只是巧合。 “这…”兰溶月不知所措的看向沈妙青。 “在无外人的时候就叫姑父吧。”沈妙青又怎会不明白关君候是给她面子,看重她,不然以她一个妾,她娘家侄女又怎能唤关君候一声姑父。 “姑父。” “好。”关君候满意的点了点头,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兰溶月,“今日聪明,来不及给侄女准备见面礼,还请侄女不要嫌弃。” “姑父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蓉儿怎会嫌弃,谢谢姑父。” 一段饭,其乐融融,关君候试探了无数次,完全的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倒是愈发喜欢兰溶月这个假扮的沈蓉了。 正文 140 有异,警觉 夜晚,小羽停歇,天空中两三颗繁星闪烁,偶尔被乌云遮盖,晦暗不明。 “娘娘,刚刚烟波山庄传来消息,陛下明日离开金陵,四处查看受灾区域,行程往南,刚刚关君候已经出府了,我怀疑关君候想对陛下动手。”红袖一直等到侯府内各房的灯都灭了才敢出现在兰溶月房中,急忙禀报道。 “南行……”目光微沉,沉默片刻,思虑一番后缓缓开口,“青暝十三司的人可否同行。” “不曾。”红袖照实回道。 “传信给天绝,让他暗中保护夫君,尽量保持距离,不要被夫君发现。”晏苍岚离开金陵,其目的是引开关君候,关君候在金陵经营多年,暗中培养的杀手最起码过千人,晏苍岚功夫虽高,可双拳难敌四手,她有孕在身,异能成了半吊子,否则也不会决定二人分开行动,他们若是一直在一起,即便是不应敌,她也会露出破绽。 纵然她是千面妖女,却也骗过一个对她用了一百二十分真心的人。 “是,可沐菱哪里该如何安排?”红袖从不小看女人,尤其是有心机的女人,她的训练场就是后宫,从小就暗中看着,各种阴毒的手段,她看得太多太多了。 “传信让颜卿派人监视沐菱,关键时候,可杀之,你现在去烟波山庄,不过在那之前,你去一趟天香楼,将药箱内的丹药带给天绝,让他随身携带。”如此安排,只是以防万一,若直接交给晏苍岚,怕他身边的人会草木皆兵,反成拖累。 “是,奴婢这就去。”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陷入了沉思,关君候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精明,今日晚膳后,她本以为躲过了关君候的试探,可回到院中,仔细想想才明白。 即便是关君候认为她是沈蓉,也不会放下对她的戒备。他对沈妙青是真心,沈妙青的贴身丫鬟虽不会武功,但却十分精明,但沈妙青院中的人却大有文章,她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最少有十个功夫还不错的高手,关君候如此疼爱沈妙青,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身边只有九儿和灵宓,九儿能将气息隐藏的极好,不出手便不会有人察觉,灵宓却不同,今日关君候对灵宓已心生疑虑,不过却并未在意,让她不得不多想。 “灵宓,你秘密出府一趟,去告诉阿二,让他将暗卫全部带到沈家所在的县城,等候命令,还有,让人看紧沈蓉,若有异动,铲草除根。”她不敢冒险,也冒不起险。 沈蓉的父亲十分得民心,看似不喜关君候,可晚膳后,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突然明白了,两相厌恶,不就是最好的隐藏吗?沈妙青与家中断绝消息多年,但用膳时,关君候对她的试探,显然对沈家的事情并不陌生,若淡淡只是因为宠爱沈妙青,又怎会打听的如此清楚,一番思虑下来,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沈家与关君候早就是一丘之貉,百姓心中的好名声,还真是一把不错的保护伞。若非关君候的试探,她有怎会怀疑到一个毫不相干,且一直彼此不快的沈家。 “属下明白。”灵宓心中虽思虑甚少,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告诉阿二,藏好,切莫妄动,不要与人接触,也不要主动探查,我另有安排。”暗卫的气质太冷,若出现在城中,必定引人注目,此事还是让百晓生和春风阁的人来办。 “是。” “去吧。” 灵宓离开后,九儿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 “小姐,喝了早些歇息。” “这哪儿来的。”兰溶月不喜欢和牛奶,可是为了宝宝,她还要好好补补才行。 “沈妙青吩咐人送到小厨房的,小姐放心。”九儿刚刚已经去小厨房仔仔细细检查一番了,牛奶也验过毒了,新鲜无毒才给兰溶月热了一小杯。 “还好沈蓉有这个习惯,不然就要亏待这个小家伙了。”嘴角还沾着一点点牛奶,玉手放在腹部,与往日的妖异不同,此时此刻,兰溶月的神情格外既温柔,这就是母爱。 天香楼内,无言突然收到来信,看过后,眉头紧锁。他自诩百晓生知晓天下事,却从未怀疑过沈妙青所在的沈家。 不用说,信是兰溶月让人送的,目的当然是让百晓生派人调查沈家。春风阁消息虽灵通,但又岂能比得过百晓生存在几百年的历史。 “让人调查沈家。” 信件染上火光,渐渐化为灰烬,“告诉南宫玉,说我邀请他明日一同去关君候府做客。” 南宫玉所在的南宫家本家距离金陵不远,南宫家隐世而居,金陵受灾,南宫玉自然不可能还呆在西北逍遥快活,加上兰溶月和晏苍岚到了金陵,南宫玉就更按耐不住好奇心了。 兰溶月将让他做这个免费保镖,他总得拉上一个和他一起倒霉冒险才是。 好朋友在这个时候才显得意义重大。 好在南宫玉不知道无言心中的算计,只是连连打了无数个喷嚏后自言自语道,“难道有美人想我了?” 正文 141 身份被识破 次日一早,兰溶月才刚洗漱完,沈妙青就走了进来,看着兰溶月神情间的疲惫,沈妙青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那样的眼神兰溶月再熟悉不过,心中又浮现出了更多的疑问。 沈妙青入关君候府为妾的时,沈蓉还不到一岁,这心疼和慈爱的眼神到像极了一个母亲见到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儿,兰溶月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央央用糯糯的声音叫着姐姐时候的模样,她虽在天香楼安排了替身,央央的安全无忧,心中却还是想将这个养了十来天的奶娃娃带在身边。 “蓉儿一路奔波累坏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沈妙青看着兰溶月朴素的打扮,俏丽的容颜,目光迟迟不曾移开。 “休息了一夜好多了,姑姑可用过早饭了。”有孕嗜睡,她已经多睡了半个时辰了,若非是在关君候这个危险之地,她真想睡到自然醒。 “未曾。”沈妙青温柔道。 沈妙青的目光一直不曾移开,倒让兰溶月心中十分忐忑,她无法把握沈妙青的心里,更不知关君候对沈妙青的疼爱是因为情还是因为其他,不得不将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阿九的厨艺不错,姑姑与我一起用早膳可好。” “阿九?”沈妙青移开目光,看向端着早膳进来的女子,步履轻盈,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警惕,这个叫阿九的女子只怕会些功夫。 “临行前,父亲安排的,父亲所阿九的厨艺不错,一来我只有身体不好,饿不得,好照顾我;二来也好让姑姑尝一尝家里的味道。”兰溶月直接将九儿的存在退给了哪位素未谋面的沈大人,顺带试探一下沈妙青。 “哥哥有心了。”沈妙青问着香味,拉兰溶月坐下,随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蜜糖留下来服侍小姐。” “是。” 众人应声退下,屋内只留下兰溶月、沈妙青以及灵宓三人,沈妙青陡然松开兰溶月的手,戒备的看向兰溶月。 “你到底是谁?”沈妙青死死的看着兰溶月,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印记,可是她心中的感觉却十分陌生,眼前的女子太了解沈家了,回答毫无错漏,只是那陌生的感觉骗不了人。 “姑姑这是怎么了?我是蓉儿,不是姑姑写信让蓉儿来的吗?若姑姑不喜欢蓉儿,蓉儿立即回家便是。”沈妙青眼底的矛盾和疑问,兰溶月尽收眼底,单凭感觉就能认定她不是沈蓉,能得关君候宠爱十多年,且荣宠不衰的女人果然离开。 只是单凭感觉就像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简直是妄想。 “蓉儿?你不是。”沈妙青一颗目光,长袖中,双手紧握,沉默许久,只见身边的女子毫无破绽,缓缓开口道,“无论你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蓉儿,一个母亲是绝对不会认错自己孩子的,你装的很像,一举一动与我的蓉儿一般无二,可是感觉不对,骗得过我的眼睛,却骗不过我一颗做母亲的心。” 兰溶月脑海中入晴天霹雳,沈蓉是沈妙青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这件事沈蓉是不会知道的。 若沈蓉的母亲是沈妙青,那沈蓉的父亲是谁?关君候,亦或是其他人。 兰溶月沉默不语,端起桌上的粥,慢慢用膳。 沈妙青看着身边的女子,她自诩冷静,此时此刻,若易地而处,她做不到如此冷静的用膳,眼前女子这个动作已经直接认了她不是沈蓉,只见眼前女子手中的一碗粥见底,身侧的丫鬟又为其添上小半碗,举止优雅,沈妙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身后冒出一阵冷汗,脸色苍白,起身看向眼前的女子。 “我该叫你皇后娘娘吗?”虽是试探,可沈妙青心中依旧肯定。 兰溶月的举动,为的就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沈蓉既然是沈妙青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沈妙青绝对不敢伤害她,她倒要看看沈妙青这个母亲能为自己的女儿牺牲多少。 慢悠悠的喝着碗中的粥,沈妙青却如坐针毡,从未想过,原来时间如此漫长,只见碗内的粥渐渐变少,直到碗变的十分干净,才放心碗筷,缓缓开口,“姑姑真是聪明,蓉儿佩服,眼下金陵受灾,姑姑还请别浪费粮食才是,请坐。” 沈妙青咽了咽口水做了下来,哪还有心情吃早饭,咽了咽口水,十分肯定道,“蓉儿在你手上。” “是。” “你想怎么样?”沈妙青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掐入掌心,划破皮肤,泛起淡淡血痕。 “沈蓉的父亲是谁?” 语毕,兰溶月从沈妙青眼底看到一眨而过的爱慕和恨意,心中的疑问却更重了,若不是关君候,那会是谁? 沈妙青心跌入谷底,面对那双寒冷透彻的冰瞳,仿佛若她撒谎就立即会被看穿,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不喜欢谎言。” 正文 142 脏脏的过往 大雨停歇,难得一丝阳光招进来,此时此刻,沈妙青的一颗心已经跌入寒冰之中,有的只是寒冷,她丝毫不怀疑,即便是在关君候,兰溶月处于十面埋伏之中,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了她,且不会人察觉。 沈妙青眼底尽是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她极力的压制自己,嘴唇发白,额头冒出一层冷汗,陷入回忆中,醒不过来。 “今天天气真好,希望不会再有雨了。”看着照进来的太阳,缓缓开口道。 明明声音宛若雪山冰水,沈妙青却感觉到了温暖,自嘲一笑,“死人皆说你是祸国妖后,没想到你却有一副慈悲心肠。” 从那自嘲的笑容中,兰溶月看到了痛和恨,以及一丝丝眷恋和不堪回首。 “世人如何评价,与我何干,人生一世,不过图个自在而已,高高在上也罢,宛若尘埃也好,身居高位,而谋其事,不过都是做我能力所及之事罢了。”沈妙青的沉默、害怕、痛苦以及那一丝丝眷恋和浓浓的恨意都说明了沈蓉的身世不简单。 “我行我素,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会被这骂名所累吗?” 沈妙青自己都理不清此时此刻她是怎样的心情,兰溶月身居高位,却依旧我行我素,这何尝不是她的自由呢? “自古成王败寇,我若败,自当承受失败的结果,况且,此生,我不打算败了。”失败就等于死,她不想再死一次,所以她会先下手为强,对敌人绝不留手,势必斩草除根。 “蓉儿的父亲是…沈海…”最后两个字,用尽了沈妙青所有的力气,这件事除了她和沈海,从未有第三人知晓,如今却有第四人知晓了。 真相出乎兰溶月的意料之外,下意识道,“你的亲哥哥。” 听到兰溶月平静的语气,沈妙青暗自松了一口气,沈蓉的出生,乱了伦常,对她而言,说出来这个真相,无疑是往伤口撒盐,不知为何,她看着兰溶月的平静,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看着久违了的太阳,沈妙青忐忑的缓缓开口道,“不错,沈家曾祖曾是关君候收下的大将,只是多年不曾有联系,直到蓉儿出生后,侯爷在沈家见到我,不顾我的意愿,纳我为妾,自此我离开沈家,逃开了一切,常年给沈家写信,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你心中有人。”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蓉出生,沈海的夫人过世,原来只是为了掩饰沈蓉的身世,难怪情报中说沈海的夫人怀孕十分凶险,沈妙青曾在寺庙为嫂嫂祈福了几月,原来是等等沈蓉的出生。 “过眼云烟而已,侯爷和沈海要做什么,我很清楚,让蓉儿来金陵,也只是想一旦金陵乱了,我趁乱送蓉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已,如今蓉儿在你手上,我只求蓉儿安然无恙,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关君候也好,沈海也好,都死了,对她而言,才是解脱。 兰溶月不想去追究沈妙青心爱之人是谁,若那人还爱着沈妙青,又怎会不带沈妙青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沈妙青是个聪明女人,这些她早就明白了。 “从今天开始,我是沈蓉,离开侯府之日,我会让你们团聚,不过,若你敢被这个高些小动作,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沈蓉。” “好。” 一个字,对沈妙青来说,沉重的压得喘不过气来,也别无选择。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正在pk中): 《田园娇宠:神医世子妃》锶彤/著 【穿越,男强女强,一对一宠文。】 她,21世纪古中医世家大小姐,特种部队王牌女军医,穿越成悲催小村姑。 为改变困境。 种大棚,养家畜,发家致富。 采草药,卖成品,治病救人。 开医馆,建酒楼,扩充势力。 一不小心名扬千里。 * 当身世之谜揭开,“鬼医倾妍”踏血而归,左手救人,右手杀人,与虎谋皮,只为还清明盛世,朗朗乾坤。 只是…… 说好的虎呢?这是狗吧!见人就扑。 正文 143 交锋 沈妙青的心还未安定下来,突然不速之客上门拜访。她虽早就料定凤可君会来一探虚实,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可以吗?”府中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凤可君既嫁入关君候府为世子妃,她有怎会不了解凤可君的过去,当然凤可君与兰溶月之间的矛盾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姑姑安心。”语落,凤可君便闯了进来,兰溶月立即给了沈妙青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起身向凤可君行礼,“世子妃安好,沈蓉冒昧,没能及时拜访世子妃。” 凤可君看着眼前俏丽的少女,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微微挑眉,难道是她想多了…也是,现在是什么时机,兰溶月怎么干贸然闯入关君候府,可是殿主提供的消息绝不会错,想到此,看着兰溶月的目光多了几分神式。 兰溶月微微低头,眼底露出淡淡的害怕,沈妙青立即上前,轻轻握住兰溶月的手,再次与这双手接触,她心中依旧免不了惊讶,好冷的一双手,犹如她刚刚露出的眼神。 “世子妃。”沈妙青打招呼道。 “姨娘好。”凤可君淡淡看了沈妙青一眼,从她进入关君候的那一刻起,她就十分清楚这个沈妙青不容小觑,入侯府十多年,一直不曾有子嗣,可在关君候心中的地位比夫人还高,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世子妃客气了,蓉儿初到府上,我正想带蓉儿拜访世子妃,没想到世子妃就来了,世子妃请坐。”沈妙青淡淡道,言语之间,疏离十分明显。 长袖中,凤可君双手握成拳,这个沈妙青胆子真是大,言语之间说她的拜访很冒昧,如今可是在关君候府,她才是世子妃,沈妙青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姨娘,凤可君心中气恼,却不好表现出来。 “姨娘客气了,尽早得知父亲要出一趟远门,姨娘可知父亲去了何处。”关君候离开后,关亦晖一直派人盯着,可走了一段后就跟丢了,同样跟踪晏苍岚的人也跟丢了,她本想向冥殿求助,可却也清楚,在冥殿的眼中,若关君候自立为王成了,她就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反之,她就是一颗弃子。 “世子妃关心侯爷的去处做什么?若是传到夫人耳中可不好,毕竟……。”儿媳妇关心公公,按照金陵城的老规矩,凤可君该被侵猪笼了,这句话虽没说出来,凤可君却依旧被气得脸色大变。 “之前觉得姨娘聪慧,没想到用心竟如此险恶……”凤可君忍着心中的恼怒,反驳道。 “世子妃还请慎言,姑姑虽是侯府的姨娘,但侯爷不止一次要提姑姑做平妻,怎么说姑姑都算是世子妃的长辈,世子妃竟敢责备长辈,难道这就是燕国四大世家之一凤家女儿的教养。”兰溶月不卑不亢道,说完还摇了摇头,一副可惜的模样。 凤可君看向这个刚刚低着头,看上去畏畏缩缩,没有不算绝美,也算是个俏丽佳人,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很吸引眼球,想到关亦晖对她的冷淡,凤可君眼底多了一丝冷意。 兰溶月毫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站着,凤可君的猜疑正中她下怀,她就怕凤可君不猜疑,有了猜疑,很多事情就顺利多了。 沈妙青心跳加速,她不明白兰溶月为何突然变了,在侯府锋芒毕露是很危险的,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担忧。她担心兰溶月有个万一,真正的沈蓉会为此陪葬。 她此生唯一的挂念就是沈蓉了。 “早前听母亲所沈家教养极好,如今一看…啧啧…”摇头表示不屑,心中却不敢小瞧了眼前的沈蓉(兰溶月),容颜虽一般,但气质却是极好的,淡淡的翻着暖意,想到沈蓉来的侯府的时机,凤可君脸色变了。 她如今名义上是凤家女儿,凤家虽是四大世家之一,可不是在苍月国,而是在燕国,几国虽签订了和平协议,实则形同水火,这两年的和平不知是否真的能维系。眼下她的仰仗便是冥殿的情报,可自从晏苍岚到了金陵之后,她从冥殿得到的情报就越来越少了,她决不能让沈蓉压她一头。 “看着世子真疼爱世子妃,府中巨细,毫无隐瞒,就是不知世子妃合适掌家。”兰溶月莞尔一笑,笑容如同春天,百花盛开,暖洋洋的。 站在一旁的灵宓看过无数次,心中却还是忍不住佩服,一个人气质完全变化,能走到的只有兰溶月一人。虽盯着一张一般的容颜,可一笑,当真是美极了。 沈妙青知道兰溶月的身份,对兰溶月是否能够应付完全不担心,看着熟悉的容颜,温暖的笑颜,沈妙青的心被撞击了无数次,默默对自己问道:我的蓉儿,可否会露出这般笑颜。 ------题外话------ 叶子过生日,偷懒了几天,请见谅…… 正文 144 萌芽 凤可君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她并不是真正凤家人,在凤家人眼中她只是一颗搅乱苍月国的棋子而已,凤家之所以愿意给她一个身份,还是看着冥殿殿主的份上,而她对凤家一无所知,自从晏苍岚到进来后,冥殿突然断了她的消息来源,这点若是让关君候和关亦晖知晓,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侯府,关君候最宠爱的便是沈妙青了,甚至连侯府的主母对沈妙青都有几分忌惮,沈蓉的到来,莫非是为了取代她?她有几天没有给时关亦晖关于晏苍岚的消息了,莫非被看穿了…… 想到此,凤可君身后抱住一阵冷汗。 沈蓉,必须死。 “沈姑娘似乎很关心侯府的家务事。”凤可君心中气急,她明明肯定沈蓉不是兰溶月,可那能气死人的性子让她一样讨厌,想要以最残忍的手段毁了眼前这张满是讥讽的俏丽笑颜。 “世子妃说的极是,是蓉儿的不是。”兰溶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侧头对沈妙青道,“姑姑,昨日蓉儿来的匆忙,未曾给夫人请安,本来想一早去的,又害怕打扰夫人休息,姑姑昨夜想必累了,不如就请世子妃带蓉儿去一趟吧。” 内宅争斗,沈妙青虽是个中高手,可一个当家主母,一个受宠的小妾,又怎会情同姐妹呢?两项衡量,她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 “蓉儿说的极是,姑姑确实也累了,世子妃,妾身就将蓉儿交给你了。”沈妙青笑道。 “姨娘放心,我一定将沈姑娘安全的送回来。”区区一个妾居然敢威胁她,凤可君心中对厌恶极了沈妙青,但手中的筹码渐渐流失,心中也没了底气。 “多谢世子妃,阿九,你将我为夫人准备的礼物拿上,蜜糖,姑姑想必十分念家,你留下来陪陪姑姑吧。”一切顺利,如今为了腹中孩子,她也不得不做好其他准备。 九儿功夫高,一旦有意外,也可及时逃出侯府,灵宓留下,一来是为了探听侯府的情报,二来也好监视沈妙青,虽达成交易,却不表示她信任沈妙青。 “是。”灵宓和九儿同时行礼道。 凤可君心中不愿,却也只好带着兰溶月一同去拜访关君候夫人。 兰溶月有些路痴,虽走的不快,但也走了一刻多钟,居然还未到侯府主母的院落,兰溶月心生疑虑,给了九儿一个警惕的眼神。 “沈姑娘觉得侯府的景致如何?”一路上,沈蓉(兰溶月)四处张望,凤可君心中不屑,一个乡下的小丫头,居然被一个侯府迷了眼,简直是个乡巴佬,若是见了皇宫,岂不是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亭台楼阁,院落精致,可我还是喜欢家中的小桥流水。”兰溶月微微低头,脸颊微红,模样羞涩。 语落,关亦晖恰巧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听着暖暖如风的话语,羞涩的模样,关亦晖愣了愣神。 “江南烟雨,小桥流水,满塘荷叶,荷花含苞待放,确实美不胜收。”关亦晖收回眼神,带着一丝欣赏道。 “待荷花盛开时节,乘一艘小船,穿梭在河塘中,煮一杯清酒,那才算是惬意呢?”兰溶月抬头,那双冰瞳中寒冰已经褪去,亮晶晶的满是向往,让人移不开目光。 沈蓉与她的情郎便是在那荷花盛开时节相识的,沈蓉爱莲,细查便知,看来关亦晖对沈家也很了解,那双眼睛只有片刻走神,随后换上温和,但眼底深处,却尽是试探。 “姑娘可爱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何人不爱。”让她昨诗,她没那能力,不过中华五千年,她能借鉴的很多,这首诗几年前被人用过了,所以她不担心被楼浩然看破身份。 “早就听闻沈姑娘才高,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关亦晖原本极讨厌沈妙青,自沈妙青进府后,夺去了关君候全部的宠爱,冷落了他母亲,若非因沈妙青一直没有子嗣,只怕是一推黄土了。 “多谢世子夸赞。” “沈姑娘怎知我的身份。”关亦晖知道沈妙青会从此经过,故意换上一身布衣,没想到还是被沈妙青看破身份了。 “金陵城人人皆知世子和世子妃恩爱无双,从刚刚开始,世子妃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世子,可见传言非虚,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沈蓉在此恭祝世子和世子妃,情意共长久,携手到白头。”关亦晖的眼神带有侵略性,她是打算搅乱侯府内宅,可没打算搭上自己,万一某个醋坛子突然回来,岂不是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如今只知晓关君候圈养私军,却不知藏于何处,雨虽停了,天空朦胧,水患未解,不宜大乱。 “多谢沈姑娘了。”关亦晖心中有些拿不准沈蓉(兰溶月)此来的意图了,若父亲让她来是为了取代凤可君,可看她的态度,明明是带着疏离,一时间他倒是有些看不透她了。 不过不急,沈蓉(兰溶月)还才来府上,他有的是时间。 “君儿,你带沈姑娘去拜见母亲,晚些我去接你。”关亦晖对凤可君道,神情虽温柔,但眼底深处的不喜兰溶月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凤可君的利用价值在关亦晖心中快用尽了,为了增加凤可君的利用价值,无言得尽快搭上凤可君这条线才行,而且她还要让凤可君尽快掌握侯府的财政大权,若不是如此,凤可君哪来的前从无言哪里买情报。 “有劳夫君了。” 分别后,关亦晖对着兰溶月的背影看了许久,眼底深处,泛起兴趣。 凤可君察觉到关亦晖的目光,眼神越来越冷了,心也越来越硬了。 正文 145 侯府内宅 与关亦晖分别后,凤可君也没心思带着沈蓉(兰溶月)从大道走,直接抄小路,经过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院子来到关君候夫人朱思婵院内,刚走进院内,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袭来,与沈妙青院落的华丽不同,朱思婵居住的院落十分清雅,倒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 与静怡的气氛不同,兰溶月的心却沉了几分。 根据无言提供的情报,朱思婵嫁给关君候将近三十年,成亲的次日便接管了关君候府的内务,这些年来,无论关君候府面临过多少风波,内宅从未乱过,可见朱思婵不是泛泛之辈,如今这暮鼓晨钟的气氛,让兰溶月心中有多了几分警惕。 与内心不同,兰溶月面部的情绪反倒是渐渐放松下来。 凤可君一直在留意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见到兰溶月放松的神情,眼底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在门外稍后了片刻,一个二十来岁的丫鬟走出来,身上还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味道,行礼后道,“夫人请世子妃和沈小姐进去。” 跟随凤可君的脚步,走进屋内,兰溶月微微低头,实则在留意屋内的一切,屋内的装饰十分素雅,与沈妙青屋内的奢华完全是两个不同层次,檀香的香味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清香的味道正是从屋内的摆设散发出来的,沉香木的味道,她并不陌生,知晓其价值的人便清楚,朱思婵屋内的一桌一椅都价值不菲。 走进厅内,凤可君对坐在主位,一身素色衣衫,装扮简单的朱思婵请安道,“拜见母亲。” 朱思婵虽将近五十,看上去依旧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与沈妙青华服下的淡雅不同,朱思婵的气质倒多了几分华贵,即便是一身素衣,却依旧掩饰不了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 朱思婵吗?有意思,侯府后宅,还真是卧虎藏龙,兰溶月脑海中闪过刚刚沈妙青担忧的眼神,看来,沈妙青的如鱼得水一方面是关君候宠的,另一方就是朱思婵给的。 “沈蓉拜见夫人。” 朱思婵看向沈蓉,慈爱一笑,微微点头,“蓉儿不必拘礼,来府上小住,当自己家就好。” 那慈爱的笑容看上去那么纯粹,太过纯粹了,兰溶月心中的戒备反而更多了。 “昨日天色太晚,不敢冒昧打扰夫人,久闻夫人信佛,一点心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兰溶月接过九儿手中的礼盒,漫步上前,嘴角含笑,将手中的锦盒递给朱思婵道。 朱思婵亲自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目露喜色,白皙的玉手拿起锦盒中的佛珠,十四颗佛珠,每一颗都雕刻着十分精美的图案,宛若梵音,朱思婵爱不释手,抬头看向沈蓉,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投其所好的人多,但舍得本钱的人少,这串佛珠光滑,光泽很好,珠串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与屋内沉香木的味道十分相似,别人或许察觉不出,但朱思婵却一清二楚是水沉香木的味道。 这个沈蓉,还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蓉儿有心了。”朱思婵微微沉默片刻,期间还不忘留意凤可君的一举一动,见凤可君眼底露出厉色,浅笑道,“不知蓉儿是从何处得到这串佛珠的。” “几年前,父亲救过一个高僧,高僧离开时,将手中的佛珠赠给了父亲,此次我来侯府,父亲特意让我带给夫人,佛珠只有在信佛的人手中,才是归宿。”沈蓉来之前,沈海的确刻意准备了一串佛珠,却远不如兰溶月送上的这串佛珠珍贵,送你虽在心,可兰溶月却不相信朱思婵真的信佛,所以便花大价钱从无言手中买下了这串水沉香木的佛珠,当然,这些朱思婵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串佛珠还真是来历不凡,蓉儿有心了。”看来她得安排人去何尝一下才行,眼前的这个沈蓉远比沈妙青要聪明,让她做晖儿的妾室,真的好吗? 朱思婵故意忽略沈海,兰溶月心中又多了一份警惕,当做没察觉到朱思婵的心思,下意识拍了拍胸口,羞涩的低头道,“夫人喜欢,蓉儿便放心了。” “蓉儿可信佛。” “梵音让人心静,蓉儿愚钝,不懂佛语,却喜听佛音。”朱思婵再三衡量,终于做出决定了吗?沈家对关君候而言,到底有多重要,朱思婵心思缜密,兰溶月不敢贸然试探,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晏苍岚南行,步履稍微慢些,不要太快进入沈海所在的县。 同时,她还需尽快派人调查朱思婵所在的朱家,这个普普通通,近似于尘埃般不起眼的‘普通’人家,能养出朱思婵这样的女子,向来也十分不凡。 “蓉儿第一次来府上,君儿你去吩咐人准备午膳,让这后院的人好好聚聚。” “是。”凤可君看了一眼沈蓉(兰溶月),她到底哪里不如这个沈蓉了,朱思婵对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对这个沈蓉倒是十分热情,莫非沈蓉的到来就是为了取代她。 不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可君离开后,屋内的气氛反倒少了些尴尬,只是兰溶月却更加小心了。 与朱思婵谈论佛语,看上去两人像是酒逢知己,只有兰溶月直接清楚,三言两句见的试探,犹如走在刀刃之上。 正文 146 夫君生气了 南宫玉拜访无言,神情间带着几分焦急。 “关君候离开后,侯府戒备森严,我以南宫家少主的身份递上拜帖,但…被拒了。”关君候的谨慎,南宫玉很清楚,一直以来,关君候想拉拢南宫世家,长叹一口气后,无奈道,“希望我这份拜帖没有增加关君候的防备心,让府里的哪位陷入困境。” 无言神情凝重,“没想到关君候的防备心如此之大,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安心呆在楼兰国赚钱,不凑着热闹了。” 天下之局,以五国局势,五年之内,势必一统,前来金陵,他本想借助和兰溶月的一面之缘,提供些消息,待它日江山一统,百晓生所有门人也好有个容身之地。 百晓生自认通宵天下情报,在这时间,又怎会不了解人性,以晏苍岚的秉性,一旦天下一统,为压制那些不安宁的因素,绝对不会容许百晓生贩卖情报,扰乱和平。 “后悔了……”南宫玉心中惊讶,没想到无言如此看重兰溶月,言语间虽有后悔之意,可神情却十分坚决,显然是口不对心。 “她……”无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道,“她绝不能在金陵出事,否则整个金陵都难逃血的洗礼,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会染上腥红。”晏苍岚越是不动,就说明他越是在乎兰溶月,那样一个冷血霸道的人,居然会任由兰溶月自己行动,就说明在晏苍岚心中,兰溶月已经远远高处他自己了,一旦兰溶月真的有个什么,只怕……无言不敢继续想下去,汗水已经浸湿衣衫。 “真是麻烦,我去城中露个脸,发点牢骚,希望不会影响到哪位。” 南宫玉拿起折扇,转身走了出去,步履间,十分沉重。 与此同时,君临阁的三楼,男子一身黑衣,头戴鬼面,站在窗口与关君候府遥遥相望,深邃的双目宛若没有星光的漆黑夜空,冷暗的让人不敢靠近。男子正是晏苍岚。 在得知兰溶月怀孕时,他便秘密然夜魅前来,易容成他方便行事,至于他自己,比起天下太平,他更想亲自守护她和他们为出生的孩子。 天下,他势在必得。 但他绝不容许她有半分损伤。 “主子,刚刚收到消息,主母的人全部抵达沈海所在的县,随时可以行动。”一个身着黑衣,带着一张漆黑鬼面的男子汇报到。 “传信给夜魅,让他好好拜访沈海。”冷厉的眼底,闪过刹那间的柔情和无奈,随后继续吩咐道,“查关君候与冥殿的关系,遇到冥殿的人,不必审问,直接杀了。” 带鬼面的黑衣男子身体一震,咽了咽口水道,“主子,我们对冥殿的消息知之甚少,可否先行审问再……。” “冥殿用二十来年的时间渗透太深太多,即便是审问得到的消息也是真假难辨,不要乱用私心,否则我不会留你。”平淡的语气中尽是狠绝,他不想禁锢她的脚步,所以他只能将脚步所涉足的地方画为他的领地,他绝不容许自己身边留一个定时炸弹。 “是,属下领命。”漆黑的鬼面下,未缪英俊的容颜苍白如雪,他动了情,却不得不忘了情,自带着这张鬼面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要做一个无情之人,终身听命行事,他逾越了。 “当初在苍暝时,我便告诉你,司清不适合你,在东陵,我曾警告过你,司清逃亡,月儿成全你了,我给了你两次机会,绝不会有第三次,我能救你,亦能杀你。”他和未缪是兄弟,但更是主仆和君臣,今日是他对未缪最后一次的警告。 同意未缪带上鬼面,便是希望未缪能斩断与司清的情缘,如果不然,他不介意亲自动手,让未缪以死成全这份单相思和被利用的情。 “若有下次,属下自我了结。” 此时此刻,未缪真希望自己是个无情的人。 忘情…太难。 “去吧。” 晏苍岚站在窗边,从午后到夕阳西下,满城灯火,书写着不同的故事,再到灯渐渐灭了,漆黑的金陵城,尽剩下三三两两照明的烛光,从窗户直接越下,飞身向关君候府而去。 “小姐,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九儿第三次劝解道,心中无奈,兰溶月是有双身子的人,白天与朱思婵斗智斗勇好费心思,再熬夜,她真怕兰溶月身体吃不消。 “你悄悄去小厨房煮碗面来。”兰溶月轻轻叹气后揉了揉眉心,暗叹:人啊,果然在夜深人静时才是最清醒的,她怎么真以为他会离开呢?若他真离开,反倒是没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了。 “是。”九儿以为是兰溶月饿了,便立即走了出去,还不忘吩咐灵宓好好伺候。 九儿刚刚离开,一个黑影闯了进来,灵宓刚要出手,就被制住了。 “出去。”冷冷的声音让灵宓身体一颤,毒已握在手中,只待兰溶月的命令。 “夫君就别生气了,灵宓,先出去吧,让九儿尽快把吃的送来。” 说话间,晏苍岚松开了灵宓,走到兰溶月身边,霸道的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该死,他怎么会同意分开行动,那个沐菱麻烦,杀了便是,同意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在等她察觉到他的心思,乖乖的回到他身边,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居然在没有和他商量的情况下潜入了关君候府,昨夜,他接到她的信,恨不得连夜带人血洗关君候府。 “哼…”晏苍岚依旧沉默不语。 “我家夫君果然有做昏君的潜质,别生气了,我一直在等你,等的我都困了。”靠在晏苍岚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似乎还能闻到醋意,此时此刻,她的心暖暖的,放松了,随即还真有几分困意袭来。 晏苍岚无奈的看了怀中的人儿一眼,轻轻吻上她的唇,怕控制不住自己,很快松开,抱起兰溶月,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睡吧。” “嗯,吃饱了再来陪我,若下次不会照顾自己,我便不理你了。”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敢。” 两个字,晏苍岚的心却软了,被她融化了。 正文 147 双面间谍? 次日清晨,兰溶月还未睁开眼睛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侧,被窝内原本的温暖已经不存在了,随即彻底清醒过来,九儿立即上前服侍。 “小姐,有人联系我了。”一边伺候兰溶月梳洗一边道。 “看来这几日金陵城的暗装被拔了不少,侯府的真实消息他们也难以掌控了。”洗漱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几分柔和,他在,她果然特别安心。 她在京城犯错,离开兰溶月回鬼门接受惩罚,包括被罚后重伤从鬼门离开,一切都是为了让冥殿以为她和兰溶月直接产生了嫌隙,这局棋布了几个月,除了两次试探之外,她和冥殿的人没有其他任何接触,冥殿的人突然联系,她心中倒是更加不安了。 “小姐是说凤可君无法和冥殿取得联系?”九儿不解道。 兰溶月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点头,镜中那张绝世容颜,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镜子中的绝世容颜渐渐变得平淡,随着容颜的变化,气质也随之变了,不管看多少次,九儿都为之惊叹。 “冥殿苦心就走钟璃,并让她成为凤可君,如今废了这颗棋子,未免太可惜了。”与燕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凤家合作,即便是冥殿可以只手遮天,也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如今废了凤可君这颗棋子,怎么看都说不过去。 “有什么可惜的,一颗没用的棋子,当舍时,绝不多留,况且救钟璃的目的楼浩然已经达到了。” 九儿思虑片刻,摇了摇头,“奴婢不明白。” “日后你会明白的。” 此刻她虽猜得到楼浩然的目的,却不想告诉九儿,凤可君(钟璃)的存在主要是为了试探她,凤可君失败后,楼浩然才启用了司清这颗布了多年的棋子,想到楼浩然坐在轮椅上的模样,那双宛若寒冰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深意。 楼浩然的双腿残废,若无意外,应该是神经受到损伤,在与楼浩然见面的那一刻起,兰溶月就很清楚,楼浩然的目的在她,逃离京城,前往南曜,目的就是将她引过去。 若不是得知怀孕,此次处置了关君候后,她势必会去一趟南曜国,如今只能缓一缓了。 “那我该如何回复冥殿。” “不用回复,等。” “冥殿若派人去天香楼试探,该当如何应付。”她与冥殿交手一次,被试探了两次,冥殿的布局紧密,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即便是事事小心,她也没把握能应对。 “颜卿安排的人,岂是那么容易被看破的,况且还有无言,他不会袖手旁观的,无言从我手上可拿去了不少银子,若只买消息,我未免也太亏了,总得出点力才好。”从在天香楼见到无言的那一刻起,无言便是局中人,无言虽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人,但大局他比谁看的都清楚,为大局,天香楼的人不被识破,她才是安全的。 九儿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模样看似冷静,心却早就慌了。 “九儿,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在未见到楼浩然之前,如此安排,兰溶月会担心九儿的安危,如今她一点都不担心,即便是冥殿发现了九儿真正的目的,也不会动九儿分毫,只是九儿探听不到有用的消息而已。 看着那双满是温暖的黑眸子,九儿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了。 “嗯。” “小姐,刚刚朱思婵派人来告知,昨日她身体不适未能好好热闹一下,今日雨停了,邀请小姐去后花园赏花。”内宅争斗,九儿不敢有丝毫怠慢,兰溶月和九儿在屋内时,她一直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我知道,正好,我也想好好走走,灵宓,你去告诉姑姑,让她也一同前去吧。”昨日朱思婵突然取消了晚宴,想必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朱思婵约她赏花,正好让红袖去朱思婵屋内探一探,看你能不能发现什么。 关君候独宠沈妙青,朱思婵又不是一个断了情爱的人,怎会没有几分嫉妒,不然,屋内的家具也不会看似素净,实则价值连城了,朱思婵聪明,却也是个妙人,赈灾所需的银两,还得从朱思婵下手。 “是。” “红袖。” 红袖听到召唤,立即出现在兰溶月房中。 “朱思婵约我赏花,你趁机潜入相差一番,最好能查清关君候金钱的来源,去的时候将长鸣哥哥领走前送我的罗盘带上,以防万一。”沉香木除了名贵之外,还是所有装饰木材中硬度最强的,红袖技高,却也难防陷阱机关。 “多谢主子。”红袖感激道,那个罗盘是姬家的传家之宝,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千万小心。” 早膳后,天气放晴,一个多月的阴雨天气,难得看到一个晴天。 与天气相反,兰溶月心更愁了,与昨日相比,温度高了不少,只怕晴天之后,会是一场更大的暴雨。 正文 148 下毒 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心早已沉入谷底,咚咚的响声在屋内回荡,满满暖意的双目渐渐变得凌厉随即化成寒冰,春日屋内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冰霜。 咚咚的响声停下,兰溶月的双目渐渐有了一丝暖意,九儿递上一杯温水,随即道,“小姐,可有什么不对?” 不对,太多地方不对了,昨日与朱思婵交谈,她完美躲过了朱思婵的试探,可是…太完美也是一种破绽,昨日朱思婵借身体不是取消了午宴,今日却邀请她赏花,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即便是花开了也凋谢了,一夜之隔,很多事情就都不同了。 “朱思婵?九儿,你去将沈妙青请过来。” “是。”九儿见兰溶月神色凝重,并未多问,应声后便去请沈妙青。 九儿收到了冥殿的联络,消息虽然是从天香楼传过来,可细细一想,她不在天香楼这点只怕已经暴露,凤可君收不到冥殿传来的情报,她就以为她已经阻断了冥殿向侯府的情报。 想到此,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讽刺一笑。 她何时变得这般天真了,前世同归于尽的教训还不够吗?''''国王''''(楼浩然)本就善于心计,她却还敢嘀咕对手,他处心积虑所谋划的这个局,比她的复仇只怕复杂很多,凤可君很有可能只是一颗吸引她视线的棋子。 那沈妙青和朱思婵呢?她们又可否会是楼浩然的棋子。 “灵宓,你药箱中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顾名思义,醉于梦中,死在梦中,一生一杯酒一场梦。 “有,小姐要下毒。”灵宓不解,已经掌握了侯府,为何还要用从秘典毒药方子中配置出来的醉生梦死,最重要的是一旦用了醉生梦死,即便是她们服下了解药,四个时辰内也无法使用内力。 “去办,我给你半个时辰。”双眸一凝,命令道。 “是。” 灵宓虽心怀疑问,却还是从药箱的夹层中取出了一个琉璃瓶,瓶中粉色的液体宛若花瓣的汁液,隔着琉璃瓶,似乎还能闻到淡淡香味,多么让人沉醉的颜色。 灵宓你去不久,九儿就带着沈妙青走了进来。 “蓉儿,可是出什么事了。”沈妙青刚踏进门就到,一颗心忐忑不安,从心底泛起了畏惧。 九儿守在门外,兰溶月没有客套,直接询问道,“朱思婵是一个怎样的人。” “夫人?”沈妙青不解,做发现异常,也该是昨日询问她,为何今日突然问她关于朱思婵的事情。 “不错。”微微吸了一口气,让心微微平静,怀孕后,似乎情绪愈发难自控了,“照实说。” 沈妙青抬头看向兰溶月,熟悉的脸庞,清冷又不失贵气,整个人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尤其是对上那双透彻又冰冷的眸子,沈妙青觉得自己心都凉了,低着头,让自己冷静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从我进侯府开始,除了每月一次请安之外,我几乎很少见到夫人,夫人信佛,一切用毒都以素雅为主,久而久之,侯爷也就不去夫人的院子了。”沈妙青仔细回忆着关于朱思婵的一切,生怕有丝毫错漏,“如此仔细一想,夫人虽不得侯爷宠爱,侯爷却十分敬重夫人,即便是昨夜侯爷匆匆离去,离开侯府前却还是去了一趟夫人的院子,侯府人人都敬重夫人,可真要说出点什么来,我却发现有点无从说起。” 沈妙青背后冒起了冷汗,若说关君候不喜朱思婵,可朱思婵在侯府的地位从未变过;可若说关君候和朱思婵相敬如宾,但这夫妻之间的感情未免也太淡了。突然间,沈妙青发现关君候和朱思婵的相处模式有些违背常理了,有点不像是夫妻,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像。 “在侯府,想必你也很少出院子吧。”朱思婵果然特殊,在侯府的地位明明很高,但存在感却又少的出奇,现在她管不了朱思婵背后有谁,她的目的,但兰溶月唯一清楚的便是:这侯府还是彻底清理了为好。 “最初的两年侯爷禁止我四处走,渐渐的我也就不想走出院子了。” “想来也是。”若沈妙青是有野心的人,侯府后宅只怕又是另一个后宫,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侯府的后院,安静的出奇。睡火莲,侯府的秘密,希望今夜有所斩获。 “夫人邀请我赏花,还望姑姑能陪同我一起去。”无论沈妙青和朱思婵两人的相处模式为何,但这赏花若沈妙青也去了,朱思婵难免会有所忌惮,毕竟以她的了解,关君候对沈妙青未必没有真心,至于沈妙青,情意是有的,但有多少就难说了。 “好,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只是希望蓉…不…我可以听娘娘的调遣,但请娘娘遵守承诺。”不知为何,沈妙青突然觉得自己是走不出这侯府了,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走出侯府了又能如何,帝王要动臣子,她一个后宅女人如何抗衡,关君候满门逃不过,沈家未必能安然无恙,兰溶月能潜入侯府,只怕这侯府早已潜入了不少人,她保不住太多,若只能选择一样,她只能选择保住她十多年未见的女儿。 她和…。他们的女儿。 “好。” 一个好字让沈妙青松了一口气,“我去换身衣服,蓉儿也换一身靓丽一点的衣服吧。” “小姐,沈妙青是何意?”九儿看着兰溶月身穿的碧蓝色的长裙,不解道。 “将那身鹅黄色的长裙拿过来为我换上。”兰溶月并未解释,只是吩咐道 赏花宴,只怕花朵是血红色的。 正文 149 天族来人 一个多月的大雨后,久违的阳光让人们的脸上染上了笑容,眼下正是春耕时节,若一直下雨,难免会影响今年的收成,春耕和秋收象征着一年的生计来源,看着透过云层的太阳,晏苍岚却高兴不起来。 “主子,刚刚传来消息,朱思婵举办赏花宴,邀请夫人赏花。”一个头戴鬼面的未缪进来禀报道。 晏苍岚眉头微蹙,深邃的目光中透出几缕担忧,“赏花?朱思婵倒是好兴致,关于朱家可查出点什么?” 昨天半夜兰溶月醒过来后刻意说过关于朱思婵的事情,今日一早他便派人去查。 “朱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并未有任何特别之处。”晏苍岚突然查朱家,未缪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些年青暝十三司一直盯着关君候,又岂会对朱家一无所知,晏苍岚吩咐后,他刻意去查了朱家,结果证明朱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和关君候的牵扯都没有沈家来得密切。 “没有特别之处吗?”关上窗户,晏苍岚取下鬼面,戴上一张薄如蝉翼的银色面具,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深邃的双眸配上银色的面具多了几分出尘如仙的味道,甚至连声音都多了几分飘逸。 “主子,不如属下亲自去一趟朱家,细查一番。”对兰溶月,未缪不陌生,只是兰溶月的思考方式未缪着实难以揣测,一个信佛且久居后宅的夫人,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应付吗?未缪心怀疑问。银色面具下,眉头微蹙,晏苍岚很清楚,若未缪对兰溶月的想法心存怀疑,即便是有微小的证据,也难以查出来,未缪原本是一柄开锋的宝剑,如今因为司清却便钝了。 “不用了,冥殿在侯府安插了人,晚饭之前,你将人找出来。” 未缪心一惊,鬼面下,脸色白如纸,墨墨应声道,“是。” 街道上,看着人们脸上扬起的笑容,想到兰溶月昨夜的话,晏苍岚的心有沉了几分。 这场雨,该停了。 只可惜非人力可以控制。 一袭白紫镶嵌的长袍,一张银色面具,长发散落,飘起中多了几分贵气,即便是银面遮住了俊美无双的容颜,清冷的气质生人勿进,却依旧挡不住有人主动接近。晏苍岚正要躲开,白衣女子又迈步挡在了晏苍岚前面。 女子一袭白衣,白纱拂面,却丝毫不影响其美貌,与兰溶月的妖异不同,女子的目光明亮中满是灵动,长发用玉钗固定,宛若跌落世间的仙子。 “公子贵无双,没想到在这金陵城还能遇到公子。”女子挡住晏苍岚,长袖中,手指不停的掐算,很快,女子发现一无所获,目光中染上了探究和欲望。 晏苍岚留意眼前的女子,长袖中微小的动作,隔着袖子,晏苍岚无从得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眼前的女子不简单,探究的目光中夹杂着欲望,晏苍岚顿时心生不喜。 晏苍岚不想理会,准备绕开,哪知女子率先一步挡住了晏苍岚的去路,晏苍岚只好冷声道,“让开。”深邃的双眸染上了阴戾,原本一直压制的戾气似乎快要脱离掌控。 他突然发现,除她以外,所有的女子接近他都让他想要一掌拍死。 “公子戾气太重,有损公子贵气,突然挡住公子去路,实属冒昧,虽不知公子是谁,但我与公子,今日内,定会再见。”女子说完,让开了去路,晏苍岚懒得理会,直接离开,“公子,我叫洛天姿。” 洛天姿看着晏苍岚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天…姑娘,临行前族长教导,此行只为给关亦晖占卜,切莫与他人有瓜葛。”身侧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挡住了洛天姿的视线道,女子眼底多了几分心疼,身为天族天女,洛天姿占卜天道的能力与生俱来,只是每一任天女寿命不过三十六岁,天道轮回,没有人能逃脱。 “华姑姑,我知道,只是……”洛天姿声音戛然而止,心中却期待与刚刚离去的银面男子再次相遇,刚刚那男子紫气腾飞,自古以来,紫气是帝王之气,只是紫气中夹杂着黑色的戾气,无法观其五官,她不能占卜更多,想到那双深邃的双目,洛天姿心跳加快,面纱下,染上了女儿家的羞涩。 “只是什么?”华姑姑回头,那抹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在意。 洛天姿见华姑姑在意,想到族中的安排,不由得多了几分私心,岔开话题道,“隐约可见黑气,怕是有劫难。” “黑气?”华姑姑看向洛天姿,不在意道,“一个普通人而已,与我们此行无关,听说侯府多了一个特殊的人,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还请姑娘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姑姑,我知道了。”洛天姿心底闪过一抹悲凉,身为天族天女,出生就能占卜人的运道,自前朝灭亡后,天族便再也不曾诞生过圣子,天族再也没了能占卜天下之主的人,她这个天女说好听点地位卓然,所难听点只是一个天族利用的工具而已,难得离开天族,他一定要逃离族中的安排。 “早些去侯府吧,想必夫人等急了。” 洛天姿点了点头,两人向侯府方向而去。 正文 150 血色赏花宴:醋意 侯府后院,百花盛开。 “还真是赏花,侯府的财力不容小觑。”灵宓站在兰溶月身边小声道,春风阁只查到了侯府的几个秘密仓库,银钱所藏何地并未有任何线索,国库空虚,正好增加点收入。 “两个时辰后若红袖还未归来,你去接应。” 朱思婵笑容慈爱,却让人心难安,院中花开正艳,内宅中仅到了沈妙青一人,朱思婵究竟布了什么局? “是。”应声后,灵宓小声对九儿道,“九儿姐姐,请你务必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她很清楚兰溶月清冷之下,骨子里的狠劲,从不惧怕冒险,虽下了毒,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人在绝境下的反噬,不得不防。 九儿微微眨了眨眼睛,以免被沈妙青察觉过多。 “蓉儿,这赏花宴我未必有资格,你多小心。”关君候的妾室只来了她一人,若朱思婵没有怀疑兰溶月的身份,只怕就是为了对她下手。 “姑姑也多小心些,朱思婵对我有所怀疑,但无证据。”朱思婵心中总是怀疑她,只要她不露出破绽,朱思婵就无能为力,但沈妙青不同,十多年前,以朱思婵缜密的心思要想找沈妙青的错漏轻而易举。 朱思婵若对她无法下手,势必会通过沈妙青克制她。 “婢妾给夫人请安。”沈妙青行礼道,心却十分不安,入府十多年,后宅安宁,她岂会不知朱思婵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用佛口蛇心形容再合适不过。 “夫人安好。”兰溶月也随即行礼道。 “免礼,坐。”朱思婵看了一眼沈妙青,代二人坐下后,立即拉着兰溶月的手,轻声道,“都是一家人,在家中蓉儿以后不必如此拘泥那些繁文缛节。” 朱思婵语落,凤可君刚好从拐角处走出来,停下脚步,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 兰溶月只是浅笑回应,并未多言,朱思婵这时机把握的还真是好,她如今是沈蓉,一个久居闺阁的普通千金小姐,即便是有几分聪慧,也不可能在所有人的试探下毫无破绽,即便是真的,有些时候也会有些犹豫,她回应的太过于完美,才让朱思婵心生怀疑,只可惜朱思婵没有证据,所以才会给她树立一个敌人。 她虽不了解朱思婵,却也清楚,今日这赏花宴,只是开端。 不远处,待关亦晖走到凤可君身侧,凤可君嘴角讽刺一笑,小声道,“看来在母亲的眼中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准备舍弃我吗?” 关亦晖微微蹙眉,不喜道,“今日是什么场合,还不多注意些,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凤可君存在的价值是情报,如今关于晏苍岚和兰溶月所掌握情报的消息冥殿迟迟未送达,凤可君只是侯府和冥殿之间的桥梁,若非凤可君是冥殿的人,他早就不给她留颜面了。 “相公说的是,是妾身不好。”凤可君歉意行礼,双目隐约可见泪花,慢慢歉意道。 关亦晖只是淡淡看了凤可君一眼,沈蓉也算是个清丽佳人,想做他夫人还是不够格的,昨日面对沈蓉的时候,他有几分失神,分别后却本能的不想与沈蓉有过多瓜葛,关亦晖轻轻摇头,不再多想,慢慢迈步向朱思婵的方向走来。 正文 151 血色赏花宴:迷雾 后花园内,百花绽放,气氛却出奇的尴尬。 “蓉儿,你觉得这满园春色如何?”面带笑容,咋一看上去很容易亲近,明媚的笑容下,朱思婵却越发的看不透这个‘沈蓉’。 “很美。”嘴角微微上扬,看向朱思婵道,“今日夫人可还请了客人。” 朱思婵邀她赏花,不过是试探,不用把后花园布置的如此美轮美奂,甚至连一片落叶都见不到,除非有贵客要来,官员的动向一直在晏苍岚的控制之中,况且朱思婵只是后宅妇人,不可能接待官员,今日的布置,看来朱思婵接待的不仅是女性,还是一个对她十分重要的人。 “蓉儿的心思玲珑剔透,看…说着人就到了。” 朱思婵说完起身,众人随即站起来,顺着朱思婵的目光看去,一个身着白衣和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走进来,白衣女子步履飘逸,未染尘埃,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女,一举一动间自带仙气,她身后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步履轻盈,九儿见状,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迎上白衣女子透彻而深邃的目光,沈妙青心中一颤,下意识的靠近兰溶月,兰溶月握住沈妙青的手,轻轻摇头,示意沈妙青不要轻举妄动。 “洛天姿见过夫人。”洛天姿走到朱思婵跟前问候道。 洛天姿? 落花? 除了落花之外,兰溶月还想到了洛盈,诛杀平西王后,曾细查过洛盈的良家,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小家族,当时白羽曾说洛盈的来路不凡,但却像是被舍弃了的棋子。 “洛姑娘能来是关家莫大的荣幸,洛姑娘请坐。”朱思婵热情招待道。她对沈蓉有疑虑后,派人送信会族中,希望族中能派人细查,也得知族中派了人来,只是她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天女。 迎上朱思婵热情的目光,洛天姿眼底闪过一抹骄傲,想到刚刚在街上被人无视,那份高高在上的感觉又找了回来,冷淡道,“夫人客气了。” “洛姑娘难得来一趟,不如在家中多留几日,可好。”朱思婵提议道,历代天女都是冷情冷心之人,其实不过是被压制了欲望而已,出尘若仙的气质,眼底的高傲和不屑,朱思婵心中评价着,比起上一任天女差距太大了,但能力却又高于历代天女,侯府如今面临困境,她必须将洛天姿留在府中。 洛天姿看了看四周,满园花开争艳,她却感觉到了死气,迎上沈蓉的目光,洛天姿心微微一惊:一天之内竟出现两个她无法看透的人。再看眼前这个容貌平淡无奇的女子正在回避她的目光,既然害怕她,为何她又看不透呢? 朱思婵的热情,凤可君心中不是滋味,再看看关亦晖,自这个叫洛天姿的女子进来之后,关亦晖的目光就未从洛天姿脸上移开过。 为何男人都喜欢这种看似不韵世事,实则内心狠毒的毒仙子。 “夫人相邀,天姿本不该拒绝,只是奉长辈之命,晚些害得去拜访故人,不若改日再来时,夫人留我在府中住些时日可好。”她本计划在关君候府上住上几日,只是府中的死气让她不安,代办完事后,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好。”朱思婵虽心生不悦,却也只好应道。 “夫人,不知这位姑娘是?”莫非眼前的人就是朱思婵让她来的原因,眼前的女子看似平凡,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细细观察,依旧十分平凡,看不透…比刚刚遇到的那个银面男子还要让她看不透。 天族掌握运道,居然有她完全看不透的人。 正文 152 血色赏花宴:棋子 那温柔透彻的目光让洛天姿觉得心颤,侯府的气氛太诡异了。 “洛小姐,这位是沈大人的女儿沈蓉,前日才来,会在府上住上一段时间。”朱思婵详细介绍道。 朱思婵介绍她还不忘把她这个嫌疑人摘出来,看来这洛天姿就是朱思婵请来对付她的。 有趣。 “沈蓉见过洛小姐。” “沈小姐无须多礼,虽是第一次见面,我与沈小姐倒是一见如故。”温婉的笑颜,透彻的目光,一举一动大家风范中又夹杂着一点小家女儿的气息,看不透,洛天姿一笑,拉着身侧的女子介绍道,“夫人,沈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沐菱。” 沐菱进来的时候,九儿心中微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沐菱居然逃出了烟波山庄,青暝十三司的人办事果然让人不放心。微微低着头,压低了自己的气息,并未有人察觉到。 “沐小姐好。”眼睛一亮,“沐小姐姓沐,莫非是去年被侯爷查封的沐家商行中人。” 话落,气氛陷入尴尬,朱思婵眼底闪过一丝不喜,关家和沐家之间是灭族之仇,她不信沐菱会站在她们这边,看来即便是天女,终究是在族中长大的,不懂这些争斗,朱思婵心底有些失望,却不好表现出来。 与朱思婵一眼,兰溶月心中也画下了一个问号,沐菱投靠他们夫妻二人,是为了向关君候复仇,如今却毅然决然的站在天族的这一方,原因当真只得人深究。 洛天姿究竟给了什么好处让沐菱不喜放心仇恨,反过去帮仇人。 看着气氛僵硬,沐菱压抑着心中的仇恨,缓缓开口,“沈小姐多虑了,沐家已经不在了,沐菱只是一个孤女,夹缝中求生,沐菱只想活下去。”心想,这沈蓉究竟是什么来头,一句话就让朱思婵对她产生了杀意,她狠关家,她要报仇,但她更想满足自己的欲望。 微微低头,眼眶泛红,模样十分惹人怜爱,连关亦晖的目光都变了。 兰溶月浅浅一笑,再惹人怜爱有如何,在场的除了关亦晖之外可没有其他男性,这怜爱用在女人身上就成厌恶了。 “是蓉儿的不是,蓉儿在这里给沐小姐赔罪。”说话间,兰溶月拿着帕子上前,轻轻为沐菱擦眼泪,擦完后,不小心碰到沐菱的衣袖,白皙的手臂露出了,沐菱急忙收回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听到,“沐小姐,你的守宫砂怎么褪色了。” 说完,还不忘一副惊讶的模样后退。 九儿低着头,佯装自己不存在,兰溶月对付敌人的手段虽然委婉,但甚少自己动手,想到沐菱被贾大富抢去做小妾的经历,九儿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面纱下,沐菱脸色苍白如纸,双眸中尽是狠毒,冷冷的看向兰溶月。 迎上沐菱狠毒的目光,兰溶月立即躲在沈妙青身后,战战兢兢道,“沐小姐,我不是…不是故意…故意所实话的。” 看着兰溶月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比起兰溶月那妖异的目光,洛天姿那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一点都不让人害怕,猜不透兰溶月的目的,她只好配合兰溶月颜汐,轻轻拍了拍兰溶月的手浅笑道,“许是近日雨太大了…。久未见百花争艳,颜色太美,你一时间看错了。” 沈妙青一言,洛天姿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沈妙青分明是想说:雨太大了,守宫砂给淋湿了,褪色了……。莫非沐菱并处子之身,若是那样,沐菱所求,只怕是不可能了,不过她本就只打算利用沐菱,今日试探完沈蓉(兰溶月),沐菱也就没用了。 正文 153 血色赏花宴:欺骗 洛天姿摘下面纱,淡然一笑,倾城容颜顿时让关亦晖看呆了。凤可君脸也黑了,天下间美人甚多,单论容貌能与兰溶月匹敌的或许也只有眼前的洛天姿了。 兰溶月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肤白如雪,但最吸引人的却是她那如地狱之花的邪魅眼神,让人害怕却又无从抵抗。眼前的洛天姿拥有同兰溶月一样精美五官,出尘如仙的气质更是让世间男子忍不住靠近,将最好的东西全部送到她跟前。凤可君心中气恼,却不敢妄动。 “沈小姐聪慧,但故意揭人伤疤未免有些过了,沐小姐是我请来的,若沈小姐不欢迎,我同沐小姐离开便是。”洛天姿心中虽不喜沐菱欺骗她,可眼前沈蓉(兰溶月)让她下不来台更为可恶。 “小姐,还请……”华姑姑还未说完就被洛天姿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蓉儿,洛小姐是府上的贵客,还不快想洛小姐赔礼道歉。”沈妙青急忙圆场道,一颗心都快跳出来,洛天姿容颜和气质都是天人之姿,但朱思婵对洛天姿太过于敬重。 洛天姿不能得罪,这是沈妙青的结论。她的心中纠结极了,洛天姿不能得罪,兰溶月更加不能,可如今是在侯府,她决不能让兰溶月出事,否则她的下场定是比挫骨扬灰还要痛苦百倍。 “洛小姐,蓉儿一时受到惊讶,不顾故意说出真相的,还请洛小姐和沐小姐见谅。”洛天姿的容颜让她想起了巫山藏书楼的一幅画,为了那幅画柳絮可没少费心思,那幅画上的女子与洛天姿有五分相似。 莫非巫族与天族有所关联?看来的见一下阙珏问清楚才行。 “今日天气真好,去院中散散步,赏赏花。”朱思婵开口道。 有了朱思婵的开口,兰溶月被沈妙青拉着离开凉亭,沈妙青的手居然比她的手还冷,兰溶月吓了一跳,离开亭子十多米远后,沈妙青道,“蓉儿,时间不早了,随我回去吧。” 眉头微蹙,思虑再三,“你认识洛天姿。”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沈妙青突如其来的变化唯一的可能就是洛天姿。 沈妙青微微摇头,“我不认识洛姑娘,不过我曾见过一个女子与洛天姿有两份相思,那些人,即便是你,惹了也会很麻烦。” 说话间,沈妙青的手忍不住颤抖。 “姑姑可考虑过离开侯府。”语毕,兰溶月直接都吓了一跳,对关君候府,她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曾几何时,她竟也有恻隐之心了,微微蹙眉,她不喜欢直接心软的样子。 沈妙青微微摇头,“离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离开了我又能去哪里呢?”被兰溶月胁迫,为了她的女儿,她背叛了关君候,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很清楚,沈家也好,关君候府也好,再无她容身之地。 这些年来她不断写信给沈海,让沈海送沈蓉过来陪伴她,不过是为了让沈蓉逃离沈家,逃离那肮脏的命运而已,如今沈蓉落入兰溶月手中,她唯一能赌的就是兰溶月会遵守承诺,否则,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说了不仅得不到兰溶月的同情和信任,很有可能会葬送掉沈蓉。 “为自己活着,远走天涯。” 沈妙青微微摇头,“我不是你,从出生开始我就是笼中的金丝雀,如今老了,即便是远走天涯,我也没有本事能够生活下去,蓉儿,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远走天涯,她很心动,可惜离开了鸟笼她便生活不下去,从十多年开始,她就不想活了,却不得不活着,这种悲哀,谁人能懂。 “姑姑早些回去休息吧。”沈妙青脸上的倦意,似乎对活着没有了任何留恋,正因为没有了欲望,才会看得如此透彻,好一个聪明的女人,只怕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也选择了死亡。 看着沈妙青的背影,疲倦的神情下,兰溶月竟觉得此刻的沈妙青很轻松。 “小姐,她这是何意?” “明早派人送沈蓉和她情郎离开,一路往东去苍暝郡。”苍暝郡也就是昔日的苍暝国,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只怕就是那里了,也算是回报沈妙青刚刚对她的劝告。 “是。”九儿不觉得兰溶月这是心软,自从有孕之后,与昔日的冷冰冰相比,如今的兰溶月才像是活着。 众人赏花,朱思婵亲自陪伴洛天姿,至于沐菱,早就被丢下了,又被人看得死死的,目光投向兰溶月这边,夹扎着慢慢的怨恨。 “天女,敢问这个沈蓉对关家是否有威胁。” 天族扶持楼浩然,目的就是一统天下,关君候是一颗重要的棋子,朱思婵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儿子死在晏苍岚手中,才写信会天族,权衡利弊,希望借天族的力量了解此事。 洛天姿心中不喜朱思婵如此直接询问,却又不好说真话,侯府气氛怪异,隐约可见黑气,这个沈蓉胆小、机警、容颜普通,可却偏偏看不透她的运道,莫非她的能力已经开始退化了。 不行,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族人就该舍弃她迎接下一任天女的出生了,到时候她的命运就完全无法自己掌握了。 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蓉却是值得留意,运道中,戾气太重,沈海真的只是将她养在闺阁中吗?至于真正要小心的还是那位沈姨娘,她的运道变了。”侯府众人都夹杂着死气,唯独沈妙青隐约可见淡淡光芒,洛天姿也想不透其中关窍。 素来听闻关君候宠爱沈妙青,朱思婵只是一个女人,用沈妙青解决朱思婵的疑虑,她也好向族中交差,目光看向远方,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街上巧遇的那位带着银色面具的公子。 若真要选一人,那位银面公子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正文 154 血色赏花宴:耿直的兰溶月 人是自私的,在危险中,洛天姿选择了自己,关君候府满是死亡的气息,她并未选择保全扶持的关君候府,而是全责了保全自己,此次离开,她想做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逃离自己的命运而已,至于其他人如何,她毫不关心。 “小姐,姨娘是何意?”从沈妙青的眼中看到了死亡,但更多的却是宁静,九儿意外,已经许久不见面对死亡还宁静的人了,上一个是柳絮。 若说人性是自私的,沈妙青保全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她十多年未曾见过面的女儿。 “她很聪明,若她还活着,一旦我的行踪被泄露,我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一旦沈家起兵,我也势必不会放过沈家众人,那样她和沈蓉都活不下来,还不如从一开始选择死亡,保全沈蓉,为沈蓉换得一世安宁。”决议送沈蓉去苍暝郡,也是因为她从沈妙青的脸上看到了季小蝶的影子。 回忆当初,季小蝶躺在血泊中,那绝望、不舍、宁静是在为她换取一线生机吗? 母爱是无私的。 血浓于水。 看向远方,目光中全是柔和。 沐菱走到兰溶月身后,那柔和的目光让她觉得格外刺眼,这个沈蓉竟坏她大事,若她走不出侯府,沈蓉也别想好过,“沈小姐。” 兰溶月回头,浅浅一笑,“沐小姐,人要有自知之明。” 沐菱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眼底满是冷意,“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沈小姐。”看到兰溶月的表情毫无变化,沉默片刻后沐菱继续道,“若沈小姐能活过明天,我一定为沈小姐庆贺。” 兰溶月佯装惊讶,脸色一变,轻轻蹙眉,看向沐菱的目光依旧十分不屑,道,“你什么意思?” “不要仰仗你是沈海的女儿就为所欲为。”看着兰溶月(沈蓉)眼底的不屑,沐菱恨不得身手挖了这双透彻的眼睛,可是现在不能冲动,若洛天姿舍弃了她,她必须借助沈蓉出关君候府。 “父亲,没想到沐…小姐…。居然知道家父。”小姐两个字兰溶月咬的极重,沐菱不悦,总觉得她被人看着了青楼妓子一般。 “沈海是关君候的心腹爱将,沈小姐不是知道沐家与关君候有灭门之仇吗?既然我要复仇,又岂会不了解对手。”沐菱暗自庆幸,这是她从晏苍岚哪里偷听到的汇报,还好偷听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局。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既然知道,你就不应该来招惹我,我姑姑深受侯爷疼爱,我随时可以让你走不出关君候府。”兰溶月佯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一举动在沐菱看来是兰溶月心虚了。 沐菱神秘一笑,心中却惊讶,沈海养出的女儿果然离开,她曾听说沈海有一爱女,十分宠爱,没想到一个闺阁千金竟几乎能与她匹敌,若关君候真的谋反,沈海的野心势必不小,图谋的只怕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你知道洛天姿是谁吗?” 兰溶月轻轻摇头,“不知道。”她当然知道洛天姿是谁,她还想利用洛天姿救出落花呢?若不然她又怎会允许洛天姿今日离开,想起洛天姿举动间带着纠纷羞涩的模样,就是不知让洛天姿春心萌动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沈小姐聪慧,想必听过天族吧。” 目光一凝,惊讶道,“你说的可是前朝国师一族,传闻天族地位崇高,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沐菱意外眼前女子接受能力,前朝被灭之后,天族成为禁忌,没想到沈蓉居然知道,“不错,洛天姿是天族天女。”沐菱故作深沉,心想,能被誉为天女,洛天姿在天族的地位一定十分卓然,如今她只能借用一下洛天姿的名誉了,“我知道夫人想要除掉我,可我毫不介意带上你,你要洛天姿一句话,你,沈蓉…就是死路一条。” 兰溶月轻轻一笑,不再理会沐菱,直接向洛天姿所在的方向走去。 沈蓉突然而来,洛天姿和朱思婵都下意识蹙眉,显然不喜兰溶月前来打扰。 殊不知,兰溶月故意落单,为的就是引诱沐菱,沐菱想要逃离关君候府,若靠不住洛天姿,她便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曾与沐菱针锋相对。 “沈蓉拜见天女。”一路走到洛天姿跟前,兰溶月行礼道。 如此举动,沐菱瞬间味道了死亡的味道,洛天姿、朱思婵以及洛天姿身后的华姑姑脸上均露出了杀意。相较于关亦晖的冷静,凤可君十分意外,她听闻天族早已灭亡,没想到居然会与关君候有瓜葛,天族出现,势必会掀起一番风浪,莫非天族要扶持的人是关君候? 凤可君的心瞬间冷了,若真是如此,她只怕是死路一条,心中泛起了退意。 她要报仇,但更想要活着。 正文 155 血色赏花宴:选择 尴尬的气氛中,沐菱感受到洛天姿赤裸裸的杀意,在来金陵城之前她就知道了沐菱冒充兰溶月的事情,本来想借助沐菱除掉兰溶月,来金陵城见沐菱之后,没想到沐菱居然存了取代兰溶月的野心,故此她才泄露自己身份,为的就是取信沐菱,没想到沐菱居然泄露她的身份。眼前的沈蓉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沈小姐客气了。”这种情况,若她否认,反而是作茧自缚,只是在场的奴仆绝不能留,看了一眼朱思婵,她相信朱思婵会知道怎么处理。 “书籍中记载,天女能看透一个人的运道,不知沈蓉是否有幸得天女开解。”算命之说,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否则古人的周易、归藏、连山从何而来,此刻兰溶月心中十分好奇,透过洛天姿的那双眼睛到底能看到什么。 从巫山巫族到灵岛再到天族,打破了她前世的认知,自得知天族存在开始她便好奇,如今正好试探一番。 闻言,洛天姿面纱下的脱俗容颜差点龟裂,从进院子开始,她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想到却直接送上门了,“可否请沈小姐告知生辰八字。”无论沈蓉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她是奇怪沈蓉的运道。 兰溶月还未来得及报上沈蓉的生辰八字,洛天姿身侧的华姑姑走了出来,“女儿家的生辰八字岂能告知外人,姑娘,时候不早了,该离开了。” “姑姑不说,我差点忘记时间了,沈姑娘,下次见面,我一定为沈姑娘卜算一番。”洛天姿浅笑,说话间,还不忘观察沈蓉,越看却愈发看不透,未曾易容,绝非他人冒充的,莫非她真的是沈蓉,若真是沈蓉,她的运道奇怪,或许能成为关君候起兵的一颗关键棋子。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行告辞。”华姑姑向朱思婵此行道,心中不喜洛天姿今天的表现,天女身份泄露,她必须尽快带洛天姿返回族中才行,她知洛天姿留恋繁华,喜爱自由,但绝不容许洛天姿犯错,即便是天女,依然只能是大业的垫脚石。 “我送两位出府。”洛天姿的异常她看得一清二楚,岂会看不出洛天姿最后看沈蓉(兰溶月)目光的异常,借此机会,她要询问一番才行。 “有劳夫人。”华姑姑开口道。 “沐小姐今日就在府上住下,君儿,好好照顾沐小姐。”沐菱既然送上门来,必然是有所依仗,眼下晏苍岚虽离开金陵,但兰溶月行踪未明,她绝不容许沐家的事情再被人翻出来。 沐菱,必须死。 “多谢夫人。”洛天姿显然没有带她离开的意思,朱思婵早已动了杀意,沐菱心中焦急,却不得不佯装冷静。 朱思婵亲自送洛天姿和华姑姑离开,关亦晖也跟了上去,凤可君心中惊讶,却也只能好好安置沐菱。 众人离开院子,兰溶月却留了下来,坐在凉亭中,静静欣赏满园春色,看着院中的奴仆渐渐离开,留下清冷的院子。 “小姐,用点点心。”九儿丝毫不在意院中已再无他人,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套茶具和干净的茶水点心,安心的照顾兰溶月。 “侯府上下,无辜者甚多,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刚刚语落,一个身影出现在兰溶月身侧,来人正是天绝。 “主母,人已经准备好,掌灯时分,主子前来接主母,主母可还有其他要吩咐的。” 天绝本是暗卫,对于兰溶月刚刚的问题,他选择没听到,但心中却懂了,主子调集人手清洗侯府,为的就是不让主母双手沾一丝血腥。 “告诉他,沐菱来得正好。”关君候贮备了多少实力暂且不论,侯府被灭,关君候势必会不惜一切报仇,有了沐菱这个靶子,可以缓解不少时间,沐菱与洛天姿相遇,初见时她就觉得巧合,而她一向不相信巧合,有的只是必然。 “是,属下告退。”语毕,天绝消失在院中。 九儿递上一杯温水,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小姐,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流血和牺牲是必要的。” 喝一口温水,浅浅一笑,“你还真会用我说的话来堵我的嘴。”她虽心软,心生怜惜,却绝不会改变决定,杀戮与被杀,她早就选择了前者。 “九儿,你说夫君与洛天姿可有接触。”微微上扬的嘴角,清理的容颜多了一丝邪魅。 九儿低头,选择沉默。 此时此刻,正在金陵城中四处查看的晏苍岚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身手摸了摸脸上的银色面具,面具下,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主子,可是出事了。”未缪询问道。 “没什么,打了一个冷颤而已。”晏苍岚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轻松。 听着轻松的声音,未缪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打冷颤还会让晏苍岚的温柔的也只有兰溶月了。 对于兰溶月要清洗关君候府的消息未缪十分意外,心中却愈发佩服兰溶月的魄力了。 “夜魍刚刚传来消息,司清在南曜国,四月十五嫁夏侯长胜为太子妃。” 未缪虽选择带上面具,终究难以忘情,离开和留下,未缪必须二选其一。 得知消息,未缪瞬间觉得心脏停止了,她以为司清即便是逃离了,也不会离开苍月国,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得到的消息是司清即将嫁给他人,未缪原本以为戴上面具心就不会痛了,不曾想还是疼的无法呼吸。 未缪入行尸走肉一般跟在晏苍岚身后,久久不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西下,未缪深深吸了一口气,摘下面具道,“我要去一趟南曜国。” “好。” 虽可惜,但他尊重未缪的选择。 正文 156 血色赏花宴:落幕 夕阳落下,侯府内,静如深夜,阴冷异常。 寂静中,鲜血的味道弥漫整个侯府,侯府外,晏苍岚和兰溶月并肩而立,静静的看着数百人命丧黄泉。 侯府内,一片惨像,十多个黑衣人单纯的屠杀陷入昏迷的侯府众人,眼底一片冷静,没有惊讶,更没有怜悯。但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惊讶,好厉害的毒药,地上的人即便是昏迷了,依旧面带笑容,这笑容一直留在毙命后。 “天绝,这才是主母真正的实力吗?”夜魍杀人无数,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单纯屠杀不止一次,唯这次让他心惊,不是因为杀戮,而是因为这厉害的毒药。 夜魍不曾进过兰溶月的药房,心中不免好奇,但更多的是害怕。 医术卓绝让人尊敬,医毒双绝让人敬畏。 “不知道,我不曾经过主母药房。”天绝虽然不大,但也夜魑也认识了十来年,怎会不知夜魑想知道什么。 “不是吧……”夜魍不敢置信道。 丢给夜魍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十分诚实的回答道,“我不想死。”他可不敢不顾兰溶月的警告闯入兰溶月的药方。 夜魍还想多问些,只见天绝已经飞身进入另一个院落。 片刻后,天绝回来复命。 “主子,府内已清理干净。”血洗关君候府是兰溶月一手安排,天绝心底却还是觉得惊讶,他知兰溶月果断、狠绝,却不知兰溶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微微抬头看着兰溶月脸色那张漆黑的面具,面具眉间绘着一朵妖异的彼岸花。 地狱吗? 天绝不由得想起一年前在东陵国时未缪的一句话,看到兰溶月的本性就像是看到了地狱。 不过天绝心中却很庆幸,乱世枭雄,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 “很好,一把火烧了。”晏苍岚下令道。 “是。”天绝领命,不曾多问。 两人转身,往人来人往的闹市方向而去。 “烧了,不觉得可惜。”掌心传来的温度,暖暖的,她格外安心。 “确实可惜,利大于弊。”关君候府百年基业,若用于此次赈灾,南方百姓可以安安稳稳过上一年,但关君候不是个省油的灯,金陵更是关君候的地盘,若是留下,岂不是便宜了关君候。 可惜,不代表后悔。 “为什么我的面具是黑色的。”身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她懂,不露面,最重要的是为了保护她,眨眼间,晏苍岚眼下露出的乌青,让她有些自责潜入关君候府,没她在身边他不习惯,她又何尝不是呢? “娘子风华绝代,为夫觉得还是生人勿近的好。”这张木制的面具是他这几天亲手做的,天气虽转暖了,但金属面具太冷,他怕冻着她,想想兰溶月的话,晏苍岚有些忐忑道,“娘子若不喜欢,要不……。” “不,我很喜欢。”兰溶月直接打断晏苍岚的话,松开手,直接挽着晏苍岚的手腕,继续道,“不要想太多,暗黑我从不惧怕。” 晏苍岚正要说话,一道白色人影当做两人跟前。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洛天姿看着眼前宛若天人的男子,直接忽略了挽着晏苍岚手腕的兰溶月。 “让开。”刚刚还是如沐春风,下一刻直接冷若寒冰。 洛天姿盯着那张银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容颜更显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将她慢慢吞噬,她堂堂天族天女,就不信拿不下眼前这个男子。恰逢一阵微风追过,洛天姿面纱滑落,秀美脱俗的容颜,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不少人都看得了。 众人的反应,洛天姿浅浅一笑,“公子何须冷眼相向呢?我早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漆黑的双眸闪过狠戾,银面下,眉头微粗,他从不打女人,不表示他不杀女人,晏苍岚正要出手,兰溶月立即挡在晏苍岚跟前,黑色的面具丝毫不影响那双绝美妖异黑眸,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放佛容纳了万千星辰。 “我竟不知苍月国的名分何时如此开放了,这位小姐竟当着我这个夫人的面勾引我夫君,当真是世风日下。”兰溶月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冷冷的,如冰川之上清水低落,落入心间,冷却通透。 洛天姿终于注意到兰溶月的存在,眼前的女子一袭青衣,长发紧用一根发呆固定,漆黑的面具,面具眉间绘制这一朵妖异幽冷的红色彼岸花,长袖中洛天姿双手紧握,恨不得挖了那双印彼岸花的黑眸子。 华姑姑看到洛天姿眼底的狠意,再看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挡在洛天姿跟前,“我家小姐久居家中,唐突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华姑姑警告的看了一眼洛天姿,洛天姿的私心她岂会不明,心中已有计较:看来是该让族中培养下一任天女了。 “久居家中,家教一般,夫君,你觉得我该计较吗?”兰溶月狠狠的捏了一下掩藏的手臂,这个男人太优秀了,带着面具还不忘给她惹桃花。 夫人吃醋他很高兴,不过夫人的玉手掐的还真疼,估计明天都有淤青了,心中却甜甜的,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朱唇中却说出了最无情的话。 “我对猴子不感兴趣。” “噗……。”兰溶月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抬头看向晏苍岚,眼神仿佛在说: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放过你。 晏苍岚会给兰溶月一个眼神:我眼底只有夫人一人。 正文 157 有点吃醋 长袖中双手握拳,脸颊泛起微红,不是羞涩,而是被气的。 “你会后悔的。”身为巫族天女,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如今被当面侮辱,岂会甘心。 晏苍岚连一个不屑的眼神也懒得给洛天姿,直接拉着兰溶月的手绕道离开。 与此同时,关君候府火光一片,大火很快叫照亮了半个金陵城。古代房子都是木制的,很快就会被化作一片灰烬吧,此刻兰溶月倒是有些心疼了,这可是真真的在烧钱,“待平定金陵后,我出资在原址上建一些普通的房屋,用来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可好。” 战争酿造悲剧,身为上位者总得出点力才行,就当为腹中的孩子祈福了。 “好,不知娘子是另有安排,还是打算到时让当地官府出面。” 兰溶月轻轻摇头,“官府出面虽好,却非长久之计,况且官员更替,容易造成遗留问题,要不到时候找找无言。” “百晓生?”晏苍岚心一紧,百晓生什么时候这么容易透漏真名了。 “嗯,历代百晓生都救助了无数需要救助的人,况且同样的境遇能够产生共鸣,夫君不觉得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吗?”比起单纯的援手,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后安排出路才是最重要的,虽是救助,但她也不喜欢养闲人。 “好,娘子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开口。”在这方面晏苍岚自愧不如,他家娘子刚刚想到,心中却已经想好了全部的计划,面具下,神情中满满的都是骄傲。 洛天姿冷冷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才离开,华姑姑心生不满,却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刚回到客栈,华姑姑的脸就立刻冷了。 “天女,还请你紧记自己的身份。”天女大婚,夫君必须是族中人,这样才能保持血脉的延续,华姑姑是派来保护洛天姿的,但更是来监视洛天姿的,她必须完完整整的将洛天姿带回族中。 洛天姿脸色一冷,清冷的气质上多了几分戾气,“姑姑这是在教训我吗?” “天女若是这样以为,也未尝不可。” “哼……”洛天姿冷哼一声,想到哪位银面男子,心中十分不甘,犹豫后道,“姑姑也觉得我在轻贱自己吗?若是如此,还望姑姑和族人到时候不好后悔,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等等,今日侯府大火是怎么回事?”大局上,族中虽已舍弃了关君候,但顷刻之间让关君候满门命丧大火,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局不可改,避开才是上策,况且即便是我说了,姑姑也改变不了结果,还会搭上我和姑姑的性命。”洛天姿走进房中,关上房门,清冷秀美的容颜变得狰狞。沈蓉,那个银面男子身边的女人居然是沈蓉,此事绝不能让族中的人知晓,若她再无法演算祸福,族中便再也没她的位置了。 推开窗户,大火照耀下,夜色昏沉,洛天姿叹气,刚关上窗户就听见一声雷响,大雨倾盆。 天香楼小院内,本该早早睡觉的央央此刻睁着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上尽是笑容,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央央,该睡觉了。”抱着央央的零露十分无奈,今天的央央格外闹腾,带了几天孩子,零露都恨不得丢了这个磨人的小家伙了。 “姐…姐姐…姐姐…”央央糯糯的声音道。 零露听到央央的声音,将央央转过身,四目相对,听到一声姐姐,零露瞬间觉得所有的幸苦都是值得的,“央央,再叫几声。” 央央不理会零露,扭着头,目光紧紧盯着门口,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央央挥动的小手站在零露身上跳了起来,口中还不忘姐姐…姐姐的叫着。 听到央央糯糯的声音,兰溶月大步上前,从零露怀中接过的闹腾的小家伙。 “姐姐…姐姐…。”小脸笑眯眯的,嘴角还泛起一丝丝口水,零露拿起帕子,急忙给央央擦拭干净。 “夫人,这小家伙真偏心,我带了他几天,一声没吭,夫人一回来就乖了。”零露倍感无奈,心中倒是有些盼望兰溶月的宝宝出生,一定被这个小秧苗乖。 “几天不见,又长大了不少,央央乖,有没有想姐姐。”兰溶月一只手抱着央央,一只手捏了捏央央肉嘟嘟的小脸颊。 央央疑惑的扭了扭,似乎没听懂。 “前几天还好,今天晚上一直在闹腾,似乎知道夫人要回来。”零露惊讶,莫非这奶娃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那不是天生的神棍了。 兰溶月浅浅一笑,“估计是想我了。” 连山,能以此为名,足以见得央央出身不凡,神棍的能力或许可以和洛天姿相媲美,若是找个人照顾央央,兰溶月还真不放心,一来担心央央的能力将来被人利用,二来慧极必伤,她拼命救的小家伙,若有个万一,还真让她不忍心。 “娘子累了,为夫来抱着。”晏苍岚虽不讨厌奶娃娃,但和他抢娘子的奶娃娃还是有些喜欢不起来,接过央央,直接递给了零露。 看着晏苍岚的举动,兰溶月轻轻摇头,“央央乖,去睡觉,姐姐明天和你玩,好不好。” 似是听懂了,似是没听懂,央央萌萌的点了点。 零露抱着央央离开,央央趴在零露的肩头,双眼紧紧的盯着兰溶月,似乎怕一分别就见不到了。 “今日见洛天姿,我还以为夫君会用美男计呢?”在侯府红袖并未发现关于天族所在地点的线索,只有一幅绘着睡火莲的画,看来是朱思婵的收藏,要就落花,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利用洛天姿。 “娘子吃醋了。”嘴角微微上扬,头埋在兰溶月颈部,小声道。 “有点…不过就只有一点点。”不能让这个男人得意忘形。 正文 158 急报 关君候府在大火中付之一炬,金陵城内人心惶惶,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原本人心惶惶的基础上蒙上了一层阴影,次日,金陵城内半数人闭门不出。 “洛天姿今日会离开金陵,红袖和天绝悄悄跟上去,务必找到天族暂居之地。”屠杀关君候府所有人在她意料之外,变数太多,不得不如此做,关君候府出事,天族势必会搬离暂居之地,救落花,这是最好的机会。 “暂居之地?难道天族不再苍月国境内吗?或许天族可以像白家一样隐居,也未尝不可。”昨日探关君候府受伤,伤势虽无大碍,红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兰溶月轻轻摇头,还不忘给央央喂刚刚煮好的鸡肉粥,“对于帝王来说,天族的威胁远远大于一个已经灭亡的皇族,曼城一事,历代帝王未必不曾察觉,按兵不动,只因未造成威胁,但天族不同,传言中天族能预知祸福,演算一个人的运道,对于帝王来说,若不能危机所有,天族的危害远远大于一个敌对的国家,所以天族绝不在任何一个多加境内,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某两个国家的交界处,夹缝中求生。” 红袖面色平静,心底却泛起一阵心慌,若说天族能预知祸福,兰溶月又何尝不是能看尽人心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佩服不已。 “奴婢明白了。” “天绝,红袖受伤,一路上你照顾好红袖,暗中跟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好。” 两人离开后,央央那双宛若黑珍珠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兰溶月手中的空碗,还不忘舔了舔嘴角。 “过会儿再吃,吃多了不好。”将碗放在桌上,拿起帕子替央央擦拭嘴角,心中不由得想,看来若要当母亲,她还真不合格,弄得央央满嘴都是。只是那温柔慈爱的神情,与母亲一般无二。 央央乖乖的点了点头,不舍的向零露伸出小手。 零露接过央央,直接抱着央央走了出去。 “央央真懂事。”九儿不由得感叹道,曾几何时,她也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 兰溶月神情中闪过一抹心疼,流产之后,九儿九死一生,怀孕的几率不高,只是九儿心已经死了,“九儿,你还有机会。” “不了,等小殿下出生后,小姐让我照顾小殿下可好。”心死了,也害怕了,不想再找一个人。 “好。”天下局势未定,九儿主动请缨,兰溶月自然乐见其成,她身边九儿的功夫与红袖可以一较高下,比阙珏低了些,但阙珏并不适合一直留在她身边,阙珏的身份,至今她任然有些不放心。 轰的一声雷鸣,一匹快马在天香楼外急停,马上下来一个身着普通衣衫的男子,动作轻盈,身手矫健,兰溶月眉头微凝,“去找无言要一份金陵详细的地图,还有让无言来见我。” 九儿匆忙你去,看着兰溶月凝重的神情,灵宓立即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昨夜的雨太大了,你去无忧阁,准备开仓放粮,让倾颜阁护卫,以防关君候在粮食动手脚,施粥人不够找无言,让他派人,官府的人也不要用,关君候在金陵根深蒂固,唯防止动乱,不得不防。”昨夜电闪雷鸣,一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晏苍岚却一夜没睡,今日急报,看来是时候启城了。 “小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去吧。”灵宓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丝毫不怀疑灵宓的果断。 灵宓离开后,零露将央央交给从倾颜阁调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照顾,自己则回到兰溶月身边,静静的伺候这兰溶月,兰溶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图上,至于无言,则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兰溶月拿起地图去了书房,刚走进书房,就听见辩驳声不断,右侧坐着无言和南宫玉,左侧则是两个身着普通衣着的四十来岁的男子,举动间,兰溶月断定二人定是金陵的官员。 “陛下,威县决堤,请陛下派兵尽快堵住决堤处,不然水库下方几千户百姓就会因此糟乱。”年纪微大的官员开口,看向兰溶月的目光明显不喜。 “陛下,万万不可,一旦堵住缺口,雨水再大些,只怕会将整个堤坝冲垮。”无言急忙开口道,说话间,还不忘向兰溶月投递过来求救的目光。 兰溶月并未理会,走到晏苍岚身侧坐下,拿起书案上急报的信件,随即将手中的地图递给晏苍岚,晏苍岚接过地图,很自然的铺开,默契的举动让两个官员蹙眉不喜,无言和南宫玉却十分惊讶,大婚之日晏苍岚的承诺他们都十分清楚,只是没想到晏苍岚真的做到了。 “决堤一事,皇后如何看?”此事争论将近半个时辰未有结果,晏苍岚心中虽有决断,对百姓却缺少一个安置之道。 “两位大人似乎也觉得女子不该干政,本宫所的可对。”看着两人对她嗤之以鼻,兰溶月一点也不着急所解决知道,赈灾最重要的是及时和配合,若不先收复眼前的两人,即便是有了解决知道,二人也未必不会为了一己私心暗中给她使绊子。 正文 159 迂腐 南宫玉微微挑眉看向兰溶月,他可是吃过兰溶月的亏,黑寡妇的地盘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可真正想通之后,他到觉得他新建的地盘是兰溶月防着楼兰国和燕国的天然屏障,本想做个土皇帝,没想到把自己给打进去了。 没办法,若三国相争,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在兰溶月这边,否则兰溶月对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如今看着兰溶月义正言辞的说着:女子不得干政。他怎么觉得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呢? “后宫不得干政,娘娘既然明白就不该擅闯书房。”上方看上去年纪略大的男子开口,显然对兰溶月的闯入以及查看密报十分不喜。 俊美的脸上闪过厉色,书案下,兰溶月握住晏苍岚的手,似是在告诉他,这点小事她自己可以解决。 “大人所的不错,本宫确实不应该干政,如此本宫就为平民问大人一句话:昨夜决堤,大人除派兵之外,可有丝毫安置受灾百姓的措施。”放下手中的奏报,妖异冰冷的目光看向在座的四人,南宫玉和无言还算好,两位大人额头冒出汗珠,脸色发白。 “救人为上,敢为娘娘有何见解。”两位大人显然害怕那双冰冷的黑眸无法开口,无言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于是道。 “救灾在于一个‘快’字,正所谓救人如救火,安置之处,民以食为天,本宫已安排天涯海阁名下粮仓赈灾,不知两位大人何时打开官仓,还是两位大人觉得本宫一个女人不应该插手,若是如此,天涯海阁此次赈灾所用的粮食、钱财、药物以及布匹由两位大人付款如何?”目光中冷厉散去化为温和,只是这样的温和让人不寒而栗。 南宫玉和无言也侍卫意外,两位大人虽然迂腐了些,但却也算的是十个好官,若真要为天涯海阁所有的赈灾物资买单,只怕倾家荡产、卖身为奴也不够赔的。 静静的看着汗珠从两位大人脸色滑落,兰溶月不语,静等着二人开口。 “下官迂腐,请娘娘恕罪。”坐在下方的官员开口道。 “却是迂腐了些,若你们能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本宫又何苦自讨苦吃,南下赈灾,本宫出钱出力,二位大人即便是有先帝的扶持也被关君候压制着大气不敢喘一声,能力还不如本宫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先帝扶持,自持忠君,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却是该好好敲打一番,兰溶月狠狠的掐了一下某人的腰间,居然等着让她唱黑脸,赈灾也不忘给她立威,虽宠爱极致,可她却是不喜欢麻烦,尤其是昨夜没睡好。 “请娘娘赐教。”二人心中虽不悦,但若真要为此次赈灾买单就只有两种结局,一是,有足够的银钱给天涯海阁,但若真拿出这么多银钱,无疑是个贪官污吏,抄家灭族是免不了的。二若没有银钱买单,得罪新君,同样免不了抄家灭族,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九族之内,尸骨无数。 唯一的选择就是看清事实,忠于新君。 女子不得干政一事,他们二人这辈子不敢再言。 二人为官,虽不在天子脚下,但熟知官场,又怎会不明白晏苍岚对兰溶月的重视程度呢? “为官者,上忠君主,下教化于民,才是利君利民,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在你们所关系的范围之内。”纵使现在不能心服口服,最早也不能此时此刻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冥殿、关君候、天族以及其他几国绝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决堤一事,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正文 160 辩驳 语落,四人脸色微变。 无言心中惊讶不已,兰溶月不仅是一国之后,还创下鬼门这等势力,可论年龄兰溶月不过才十七,简直是太妖孽了,不仅如此,这为官之道,为君之道,一开口虽是大道理,却直击要害。 “臣多谢娘娘教诲。”二位大人彻底明白,斗不过,说不过,唯有忠君爱民才是唯一的出路,若此时二人还不明白晏苍岚沉默是为了给兰溶月立威,他们就是白白为官多年了。 “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听,决堤一事,月儿觉得该如何。”看了一遍地图上的标记,熟悉的笔记,晏苍岚清楚兰溶月是打算撤掉下游的所有百姓,且撤离的地方都标识好了,只是金陵尚且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一旦撤离,稳定民心势必会成为重中之重。 “决堤意思可大可小,我想再听听几位的意见。” “微臣坚持堵住堤坝缺口,如今一股洪水已经冲垮了无数房屋,若如百公子所言,这堤坝不能堵住,一旦堤坝全部缺口,洪水殃及下游几千户人家,下游本是富庶之地,雨停就是春耕,只怕洪水肆虐之后,下手数万亩良田怕是会颗粒无收。”坐在下方的大人开口道,他虽不知这位百公子的身份,但身着素衣,依旧难掩风姿傲骨,天子面前依旧面不改色,也绝非泛泛之辈,但身为父母官,决不能置百姓的生计于不顾。 “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下游百姓撤离,决不可堵住堤坝,堤坝一事需从根源解决问题。我觉得一切应该从长远出发,而非只顾眼下的利益,若堵住堤坝,一旦洪水再次决堤,势必会冲垮整个堤坝,到时候百姓未必来得及彻底,后果不堪设想。”南宫玉袖手旁观不语,无言不得已开口,怎么看都觉得自己陷进去了,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坚持自己的意见,也必须坚持自己的意见。 “请陛下定夺。”为首的官员起身拱手行礼后道。 “堤坝修筑不足十年,此次洪水是冲垮堤坝而非漫过堤坝,堤坝必须重新修筑,百公子所言在理,至于下游的百姓,先撤离,两位大人可有意见。”晏苍岚看向兰溶月,堤坝的问题兰溶月在他之前想到,看来这苍月的官场是该肃清一番了。 “这……” “两位大人是明白人,也清楚百公子所言在理,坚持己见的后果二人为人十分清楚,如此二位大人还要反对吗?”她这个黑脸是唱定了,下游百姓必须尽快撤离,最好今夜就能全部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一场大雨,一个豆腐渣工程,毁掉的是无数百姓的家,多少人将无家可归。 两位大人脸色瞬间白了,后果如何,他们当然清楚,堵住堤坝也只是一场赌博,一旦堤坝全部冲垮,堵是堵不住的。 “下游绵延三百余里,一旦堤坝冲垮,不知何地才算得上是安全之地,臣敢问娘娘,撤离一事,当如何安排。”为首的官员开口询问道。 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堤坝一事,若要控制洪水,她必须亲临,才能估算出洪水的水流,想办法拖延时间,而这一切都要等晏苍岚决定,关君候府之后,她不想让他再担忧。 正文 161 半步之遥也不许 修建堤坝本意是蓄水,蓄水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排水,脑海中回忆着前世的所见,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模样,关于修筑堤坝方面看来只能交给姬长鸣了,不过也好,正好趁机将厉雪带离京城,以她和厉雪的交情,京城之中不少人在打厉雪的注意,厉雪不善后宅争斗,而往往这些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也好。 “控制洪流,十个时辰内我有把握让洪水不决堤。” “这……”年长的官员看向晏苍岚,十个时辰却是够下游百姓撤离,只是这话真的可信吗? “夜魍,你与两位大人亲自去指挥百姓撤离,撤离的地点在地图所示之处,立刻动身。”晏苍岚将地图交给夜魍吩咐道。 “臣遵旨。”三人一同领命,随即离开。 三人离开后,南宫玉好奇的看向兰溶月,“皇后娘娘莫非是想让姬长鸣来修筑这堤坝。”南宫家与姬家也算是有些交情,自姬家灭门后,在南宫家也成了禁忌,他与姬长鸣的交情也自那天终止了,这些年他找过姬长鸣,只是同在京城却都未曾见到,心中不免以后,同时也好奇姬长鸣为何会臣服兰溶月选择入朝,要知道姬家祖训,世代永不入朝为官,难道姬长鸣会违背祖训。 “有何不可。”看着南宫玉眼底的惊讶,继续道,“你不必为家中不援手姬家而耿耿于怀,长鸣哥哥想来也不会怪你,只是他无法面对南宫家。” 姬长鸣与南宫玉曾是好友,姬家灭族大战时曾向南宫家求助,只是南宫家拒绝伸出援手,兰溶月虽对南宫家不满,心中却十分清楚,当时的情况即便是南宫家派人相救,姬家也未必能够幸免于难,虽明白,却不能说心中不介怀。 此事也是离京前她才听姬长鸣所的,这仇,若姬长鸣不算在南宫家头上她便不过问,若算,她施以援手便是。 “这是他说的。” 兰溶月轻轻点头,虽动人心自私,那能又全无以后。 南宫玉紧握手中的折扇,擅骨是用铁檀木所致,看上去不似钢铁的厚重,但其硬度能与钢铁想媲美,是武器也是暗器,为了这把扇子姬长鸣耗费了半年的时间,自姬家灭族之后,他便离开家中,虽有联系,却从未踏进过家门。对姬长鸣这个好友的亏欠,对家人不施以援手的责备,让他都无法面对。 “百公子,能否麻烦你协助灵宓赈灾,粮食短缺,我不想借助官府的手。” 无言看向晏苍岚,当今皇后当着陛下的面说出不信任官府的想法,他还真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拒绝好。 “官府中不乏关君候的亲信,如此安排最好。”兰溶月的选择晏苍岚心中还是有些小失落的,毕竟在金陵,他暗处的势力并不弱。 “无言遵命,绝不负所托。”无言起身拱手行礼,继续道,“先走一步,告辞。” 无言离开后,兰溶月看向晏苍岚,眼神似乎在问为何叫上南宫玉。 “南宫公子可知南宫家这几年与关君候相交甚秘,同时与天族有所牵扯。”南宫家虽隐世而居,但在武林中的地位很高,晏苍岚从不小看江湖中的能人异士,皇权与江湖遥遥相望互相制约,此次南行主要的目的是赈灾和灭关君候的势力,如今又多了一个营救落花的安排,他并不觉得南宫家的势力有多大,但如今兰溶月有孕,他不愿节外生枝。 南宫玉惊讶的看向晏苍岚,家中的事情他一直有留意,近两年家中在外面的活动确实多了些,却没注意到家中人竟与关君候和天族有所牵扯,谋反一事,若非晏苍岚为帝,天下大乱时,或许还有机会,晏苍岚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半边江山,苍月国成为五国最强,即便是有天族出手,幕后之人也没有机会,与晏苍岚为敌,南宫玉想都不敢想。 “有何凭证。”南宫玉心存侥幸,还是希望是晏苍岚的消息错了。 “无须凭证,此次赈灾,若你族人暗中使绊子,与江湖势力联手,孤不介意斩草除根。”冷厉的眼神中尽显杀伐之气,王者霸气中夹杂着藐视天下的气度。 南宫玉避开那冷厉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给我两日,两日内我会肃清南宫家。”阔别将近七年多,看来他是该回去了,他身体里流的是南宫家的血,虽无法接受家人的见死不救,但他却做不到置之不理。 “好。” “多谢。” 南宫玉起身离开,脚步十分沉重,两日的时间是晏苍岚的极限,阔别家中七年,他希望自己能做到,也必须做到。 “若南宫玉站在天族这边,或许我们还会有些麻烦。”语落,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冷峻俊美的五官上,她看到了不高兴,“我做错什么了吗?” 晏苍岚揽住兰溶月腰间,手放在兰溶月腹部,“月儿,舍近求远,为夫吃醋了。” 兰溶月眨了眨眼睛,冰瞳中闪过不明,“舍近求远?有吗?”她怎么不觉得自己做了舍近求远的决定了,这个男人吃醋的太没道理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醋缸,看来婚后男人也便醋缸了。 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心感无奈,“无言。” 兰溶月双手抱住晏苍岚,“此事我真要和你商议,水灾后我想建立一个收容所,不涉及官府,完全是民间组织,具体计划我还在考虑,但需要一个主事人,夫君觉得无言这个人选如何?” “百晓生?”晏苍岚细细思虑,片刻后继续道,“百晓生却是个不错的选择,仁慈中不缺乏手段,而且人也够用,只是需要的银子有点多,天涯海阁也未必能够长久负担。”晏苍岚赞同兰溶月的提议,但对资金来源表示担忧。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虽是个收容所,但也不会一直养闲人,具体的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细节脑海中想的差不多,但要写成计划书还需完善,嘴唇放在晏苍岚耳边,轻声道,“夫君,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不许离开我半步。”他好奇兰溶月小脑瓜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但又不想兰溶月有丝毫危险,只得霸道道。 “好,我一定乖乖听话。” 听着兰溶月信誓旦旦的话,他怎么觉得可信度那么低呢?没关系,他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就好。 正文 162 另择一主 灰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道路上的泥泞,洪水越过堤坝冲毁房屋,惊恐、害怕、心疼、对未来的绝望席卷着无数人的情绪,刹那间,放佛看到了世界末日,身处其中,兰溶月的心从未有过的凝重。 微微叹气,下意识道,“电影中的末日让人心紧,身历其境方知什么是心颤抖。” “会没事的,你看,所有人不都还活着吗?经历了这次劫难,见证劫难的所有人都会明白生命的可贵,在天灾面前,人是渺小的。”晏苍岚紧握兰溶月的手,此刻,两人都是一身素衣,冷静,绝世而立,让人心安。 电影是什么?晏苍岚在意,却未曾多问。 他记着她所的所有话,他相信,有朝一日,她会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 他不急,一定会等到她坦诚相告的一日。 堤坝两岸,士兵分两队用石头以及用布袋装好的沙和小碎石从两边慢慢减缓水流,最前面的士兵腰间绑着绳索,以防不小心会被洪水冲走。 “是啊,人太渺小了,天族号称能预知祸福,真不该就这么轻易的放走洛天姿。”落花被囚天族,想必落花在天族还有一定的地位,利用完洛天姿再救人,落花兴许会吃点苦,但也比看着眼前的洪水却不知雨下到什么时候要好很多。 “以后给娘子抓来。” 他不信天道,更不信命。 若真有天道,他早就逆了。 深邃的目光格外温柔,如宇宙黑洞一般能将人吸进去。 这个男人当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想到洛天姿的投怀送抱,心底反过一阵酸意。 “夫君不觉得可惜吗?” 紧紧抱住兰溶月的腰间,怕兰溶月生气逃走,盯着怀中人儿白皙的脸颊,“是挺可惜的,也算是佳人。” “陛下抱这么紧是怕臣妾会吃醋吗?”越来越小气,越来越粘人,回头,微微挑眉,“陛下就不怕这幅吃醋的模样犹如陛下嗜血帝王的美誉吗?” 眉角上扬,“娘子还说没吃醋,都陛下了,我在娘子面前,永远都只是夫君,永不会是帝王,至于他人的评价,与我何干,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记住,以后只许叫我夫君,否则看我怎么罚你。”要惩的话说出口了,晏苍岚却发现对怀中人儿还真无可奈何,伤及分毫,痛彻灵魂。 好在夜魅有几分眼神,四周的亲卫队将两人挡住,不然大灾当前,两人还在秀恩爱,绝对会希望两人被雷劈。 在一群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不被雷劈才怪呢? 当然,若雷真敢劈,他定会捅破这天。 “别闹了,我说真的,夫君觉得,天族可否能为己所用。”与之祸福,她不信,但却没有足够的立场否认这一切,自古以来,出过多少能人,姬昌、鬼谷子、袁天罡等等,多的她都无法否认,不信命,却不可能否认命运的存在。 若真有一个人,观天象,预知天灾,对百姓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从前,她对国师府的存在选择漠视,但若真有本事,许有存在的价值。 “除非天族…另择一主。” 正文 163 你既杀妻,何尝不能弑子 漆黑的夜色,闪电之下,天空灰蒙蒙一片,听着晏苍岚沉稳的心跳,不知何时,在风雨中,只要他在身边,她便安心。 “天族信服预言之术,又极为团结,另泽新主,恐难以实现。”若天族真易主,非落花不可信,即便是落花能得天族族长之位,这中间的信任兰溶月还是画下一个问号。 他知,怀中人儿面冷心冷,对自己人却毫无保留的维护,即便落花是天族人,无论落花是否会背叛,兰溶月依旧会坚持救出落花,明知天族易主不可能,却还是想留下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去凶避祸,人只本能,但一生若全无磨难,一帆风顺,未免太过乏味,天灾众人尚且可以齐力抗衡,但若是人祸,却是可比则避。” “不用顾及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星象术式,虽然玄妙,但我却信事在人为。”看着波涛汹涌的水流,兰溶月突生警惕,“夫君立即派人细查堤坝上的所有人,还有禁止陌生面孔出入。” 晏苍岚立即示意夜魅执行,夜魅行礼离开后,晏苍岚立即道,“你怀疑冥殿会动手。” 他亲眼所见黑火药的效果,洪水冲垮堤坝,巨大缺口处若再丢下几颗黑火药,后果不堪设想,他最早已防备,兰溶月突然开口,晏苍岚心不由得又警惕了几分。 “冥殿既与天族动手,大雨延绵,若我是天族中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十指相扣,晏苍岚的手又紧了几分,这双手,他绝不松开。 与此同时,密林山谷内,巨大的树木挡住了视线,闪电雷鸣落下,空谷幽响。 山谷深处,坐落着巨大的建筑群,楼不高,但面积却十分广阔,后院深处的阴森的树林,在雷雨之下尽显阴森恐怖。 树林深处有一座用树木和茅草搭建的六角凉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撑着伞,穿过阴森的树林,脚步看似毫无章法的踩在通往六角亭的石板上,动作轻盈,一举一动间到有几分仙风道骨。 男子走进凉亭内,收起雨伞,双目一凝,将内力灌入掌心,身体宛若魅影,迅速的拍打着六角亭不同的主子,很快,凉亭中间出现了一跳向下的通道,通道两旁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宛若白昼。 男子顺着通道,一直走到最里面,打开石门,石屋内桌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嘴角含笑,讽刺意味十分明显,长发随意散落,丝毫不见凌乱,举动间带着一份慵懒,双目冷厉有神,丝毫不像是深陷困境的模样,若非微微苍白的脸色,还以为男子正在静静的享受这一切。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落花。 “陌儿,一离开便是五六年,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族长已经给你机会了,只要你认错,便会让你重回天族,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要将整个天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才甘心。”男子平静的面容却难掩眼底的纠结和无奈,言语温和,却唯独少了心疼。 “万劫不复又何妨,天族不是早就万劫不复了,灭了,正好,大长老若是看不惯,大可以杀了我,毕竟既杀妻,又何尝不能弑子。”慵懒的神情上,不见伤心,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对世间也全无留恋。 ------题外话------ 外婆主院了,手术刚度过危险期,在医院住了几天,刚刚回来,又累又困,还感冒了,年底我尽量不断更,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哒! 正文 164 溶月 撒娇求抱走 大长老气急,怒视花陌,不应该是落花。 “你找死。”将内力汇聚掌心,迅速向落花的头顶拍去,在两寸出停下来,他自诩以族中利益为先,此时此刻,他竟下不了手,“陌儿,兰溶月不过就收留你几年而已,期间你更是为她办了不少事,你身为我的接班人,居然自甘堕落,甘心为她人驱使,你当真让我失望。” 十五年前,因为语言他杀妻,唯一的亲生儿子视他为仇人;十五年后,难道又要亲手杀掉自己唯一的儿子吗?大长老迟疑了。 “怎么,下不了手,大长老越来越妇人之仁了,十五年前你亲手杀掉我母亲的时候可不见你有丝毫的手软,怎么如今越老越不中用了,趁我内力全无,你赶紧动手为好,不然等我内力恢复,杀你的时候我绝不会妇人之仁。”阔别族中五年,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好父亲妻妾成群,儿女双全,当初的伤心果然只是一场戏而已。 大长老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你还在指望兰溶月会来救你,陌儿,机会我给你了,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来给你送吃的喝的,密室大门我会让人从外面封上,若你活,便从此不再是天族人,若你死,便永远留在天族,天族墓穴,有你葬身之地。”大长老背过身脸色十分凝重,五年的时间,他以为陌儿会一直留在鬼门,却没想到他会重回天族,他这个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履行一个大长老的直接将他囚禁起来。 落花的求救是他默许的,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仁慈,可是他看错了兰溶月,兰溶月收到求救信息半月有余,竟毫无动作。背叛族人者,杀无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囚禁在密牢中,祈愿上天给他孩子一线生机。 “天族墓穴,多谢花大长老好意,本公子还是在这密室中腐烂好了。”看着四周的石墙,淡漠空虚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眷恋,心中暗自问道:笨丫头,我若死了,你可会想起我。 大长老扬长而去,与此同时,正在帐篷救治伤患的灵宓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抱怨道,“这破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害得姑奶奶我都得风寒了。” “阁主,止血散不多了,明日要不要派人去采一些回来,新鲜的药材功效虽不好,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洪水冲垮堤坝,逃命的过程中磕碰、划伤的人特别多,如今只能做简单的包扎,止血散是不可或缺的。 “不用,止血散主人此次有带,你去组织年轻力壮的百姓尽快多搭些棚子,搭结实些。”顺眼望去,洪水飞奔而下,闪电下能看到堤坝上的人影,决堤在意料之外,没想到这堤坝建造的如此差。 “是。” 堤坝之上,十多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拖着巨大用麻绳编织的大网,后面还有一群人抬着巨大的木头,一群突然出现的人,晏苍岚意外的看了兰溶月一眼。 “落樱阁的人,都是长鸣哥哥亲自培养的,你派些高手协助他们,他们技艺卓绝,但身手却差得可以。”她能给出堵住洪水的承诺,还多亏了姬长鸣及时来信说在金陵城安排了一批人,关键时刻可以为她所用,若非知晓姬长鸣曾关注过堤坝的修筑,她还真以为姬长鸣能够未卜先知。 晏苍岚立即示意夜魅来人去帮忙,“用麻绳编织成网,网两头用树木固定,这个方法应该是娘子想出来的吧。”听到兰溶月叫姬长鸣一声长鸣哥哥,晏苍岚心中忍不住有些吃味,早知道当初他应该越过那高高的围墙与她相识,这一错过,便是十来年。 “知我者,夫君也,杠杆原理,这种方式容易控制洪水,刚刚做的只能减缓洪水的流量,不知是不是有身孕口味变了,下雨天居然闻道了醋的味道。”看着身侧某个吃味的男人,兰溶月是相当的无奈。 “娘子没闻错,为夫就是吃醋了,后悔在姬家未曾与娘子相识。”姬长鸣对兰溶月不是没有男女之情,只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得不到,这份男女之情如此转化成亲情了,兄妹之情,可想到姬长鸣一早的安排,还是会忍不住吃味。 “吃醋也不分一下地点,夜还很长,我有些累了,冥殿的人一定会动手,此事就交给夫君了。” 见兰溶月要离去,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又紧了几分,霸道道,“不许走。” 他绝不放兰溶月离开,不许兰溶月只身去救落花,即便是落花没有背叛,天族又岂会是好闯入的地方。 “我累了,夫君抱我去帐篷歇息一会儿吧。”勾住晏苍岚的脖子,撒娇求公主抱。 晏苍岚冷峻无双的脸庞上多了一丝柔和,抱起兰溶月向帐篷方向走去。 正文 165 取舍 突然出现的蓝衣人稳住了水流,用的方式看上去简单,细看之下却又不明其中原理,远处的山坳密林中,七八个黑衣人蠢蠢欲动,与此同时,帐篷内兰溶月已经进入梦乡。 门外突然来报,晏苍岚亲吻兰溶月额头和迅速离开,走出帐篷后,晏苍岚警惕的看了九儿一眼,“看好夫人。” “是。” 九儿领命,天族是否强大暂且不知,但其神秘就不容小觑,兰溶月有孕,九儿就更不想兰溶月去冒险了。九儿刚走进帐篷,兰溶月就睁开眼睛,脚步骤停,九儿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 “红袖可否有传信回来。” “不曾。”九儿低头,眉头微蹙,生怕兰溶月要追上去。 嘴角含笑,无奈轻轻摇头,“传信颜卿,让她接手鬼阁事务,通知阙珏和灵宓即刻按照红袖留下的记号前往天族,尽快救出落花,传令红袖和天绝,切勿闯入天族内部,若有危险,及时撤离。” 九儿人惊讶抬头,“主子不亲自前往吗?” “我不擅九宫八卦,更不擅天机术式,阙珏是巫族秘境的守卫者,他去比我去更适合,至于灵宓,我想落花被救,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不会是我。”自落花进入鬼门后,她们的交情还算可以,但彼此都有防备,算得上是朋友,但绝算不上好友。 “我这就去办。”九儿喜笑颜开,只要兰溶月不冒险,她就彻底放心了。 “等等。”见九儿真要飞奔离去,兰溶月出言阻止九儿的脚步,继续道,“告诉灵宓,不用手下留情。” 从收到落花的求助,她就清楚,那朵睡火莲是落花准备的不错,但却是在另外的人促使下送到她手中的。落花能准备机关秘盒,说明在天族内未曾被限制自由,很有可能是内力被封,无法逃离天族,一旦木盒送到她手中,落花的处境只怕变了。 但有一点兰溶月可以肯定,落花还活着,最少与天族正式交锋之前,落花不会有性命自由,想到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匆匆离去的脚步,只怕今夜夜袭,天族会掺和其中,要救人,必须尽快。 “夫人,有什么不对吗?”九儿点头后见兰溶月沉默,继续问道。 “总觉得洛天姿的出现是被人算计好的,希望是我多想了。”轻轻揉了揉眉心,带着几缕疲倦闭上眼睛。 九儿心生警惕,“或许是天族内有人想救落花。”其实她心中清楚,洛天姿的出现无疑是她们寻找天族最快的途径,但也很有可能是陷阱,即便是跟随洛天姿找到天族其中一个藏身之地,也未必是关押落花的地方。 “所以我才让阙珏前去,而非我自己。”长袖中,双手握紧了几分,若她未曾有孕,她去的几率绝不低于阙珏,大不了,毁了整个天族,但如今她异能时灵时不灵,让阙珏去稳妥些,最起码以阙珏的功夫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若她和阙珏前往,为守住巫山柳家唯一的血脉,阙珏一定会拼死保护她,而灵宓不同,若遇生死之境,阙珏一定会舍弃灵宓而自保。 想到蛊虫,九儿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淡定道,“夫人解了灵宓的禁令,不会有事的。” “去吧。”说完,看了一眼隔壁帐篷的方向,闭眼浅眠。 她知道,他一定时时刻刻苦在留意她的动静,前世今生,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也不想有任何意外,她不曾与天族交手,尚且不知地方深浅,但冥殿的能力她是清楚的,行事作风不择手段,不得不防。 隔壁帐篷内,许是听见兰溶月睡下了,眉宇间放松了几分。 “陛下,刚刚探查到,这个山坳内藏着七八个人,天黑雨又大,臣不敢贸然派人前往。”明阳汇报道,在来金陵的途中,他收集了关于黑火药的信息,只是信息太少,难以分析,但得出的结论是杀伤力太大,敌人很有可能在此次行动中使用。 “派人守住这里,暂且按兵不动,若有人敢闯,杀。”指着地图的位置,晏苍岚下命令道。 看着地图的位置,四周开阔,可攻可守,与他思考许久的结论不谋而合,顿生敬畏,“臣领命。” “派亲卫穿上士兵的衣服,暗中细查,以防冥殿的人带黑火药潜入。”他不知冥殿殿主与兰溶月直接的渊源,但他清楚,兰溶月与冥殿是敌非友,若他是冥殿殿主,也定会借此次天灾生事。、 “是。”明阳看向晏苍岚,微微沉默后,咬紧牙道,“天族,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天族和明家一样,同为前朝重臣,时隔百年,或许天族能为晏苍岚所用。 “冥殿与天族交情甚深,若天下安定,孤或许会容忍天族的存在。” “臣明白,多谢陛下坦诚相告,臣告退。” 明阳心中清楚,天族是变数,若用了,却又叛变了,苍月国好不容易得来的稳定或许会因此打乱,牺牲天族,让苍月国的百姓免受战火,取舍之间,牺牲天族最佳。 正文 166 互嫌组合 漆黑的夜色中,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后面的拼命的更上前面的脚步,两人速度飞快,追逐了将近一个时辰,后面的黑影渐渐更不不上,前面的黑影带着几分不悦停下脚步。 前面的黑影正是阙珏,阙珏作为巫山秘境的守护者,功夫自然不用说,灵宓虽说轻功不错,但在阙珏面前犹如人刚学武功的人。灵宓追上停下脚步的阙珏,阙珏一脸嫌弃道,“鬼门那么多人,真不知道为何灵女偏偏选上你。”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灵宓咬咬牙,一脸不愿狠狠的盯着阙珏,鬼门中她最讨厌落花,最无可奈何的就是阙珏,阙珏和兰溶月一样是个怪物,蛊毒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阙珏十分嫌弃的递给灵宓一颗药丸,道,“吃下去,如果不想死在天族或给落花收尸,我们最好快点。” “什么意思。”灵宓吃下药丸,心中浮现出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阙珏抬头看了看天空,白天赶路去要特别注意,按照这速度,估计要明晚才能抵达天族,他明明被灵女嫌弃了,却还不得不接受这个苦差,毕竟作为巫族的秘境的守护人他很清楚,兰溶月是巫族一脉唯一血脉的继承人,而且是历年来血脉最纯的人。 “自灵女继承巫族以来,这算得上是第一次给我派正式的任务,换句话说,要救出落花,我是不二人选。”当然,兰溶月本人除外,他很了解兰溶月的势力,一个暴走,可以直接毁了整个天族的藏身地。 想到此,阙珏突然停下脚步,眉头深锁。 灵宓没料到阙珏会突然停下来,差点撞到阙珏,“干嘛突然停下来。”服药提升内力,灵宓内息不稳,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又狠狠的瞪了阙珏几眼。 “再吃一颗,加快速度。”阙珏十分心痛的再拿出一颗药丸递给灵宓,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慌忙。 灵宓蹙眉,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吃下去,突然增强的内力让灵宓脸颊通红,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到底出什么事了。” “跟上。”阙珏说了两个字,身体如幻影一般飞快循着记号而去。 阙珏心中本来庆幸兰溶月在困难时刻想到他,一来是因为除了姬长鸣之外,他对机关术最了解,天族与巫族很多东西都是一脉相传,他去更有把握;二来他功夫在鬼门中也是翘楚,如今兰溶月和晏苍岚要对付关君候、天族以及冥殿,他出手可以更隐秘些。但细想他突然觉得他错了,兰溶月不亲自前往,定是因为她自身的缘故。 不由得想到了柳絮过世前曾所的话,兰溶月命定还有一劫,他必须守在兰溶月身边,一旦兰溶月有意外,不惜一切也要将兰溶月带回巫族秘境。 灵宓见阙珏神色凝重,未多言,忍住心口偶尔传来的剧痛更上阙珏的脚步。 她本也是医者,却配不出阙珏刚刚给她吃的药丸,这种增强内力的药丸,只在二十四个时辰内有效,她也曾从兰溶月手中拿过一颗研究过,一无所获。 灵宓不知,配制这种药丸最重要的一味药便是巫族历代守护者的鲜血。 巫族历代守护者从小被喂各种药物,之所以蛊毒不侵,因为他们本就是药人。 密牢内,落花讽刺的看着四面石墙,天族自诩为天下苍生,却全无感情,无情之人,当真能指引有能之人创造锦绣河山吗? “笑话…哈哈…一切都是一场大笑话,明知是在造梦,最终受迷惑的却是造梦之人,当真是讽刺。” 密牢外,大长老停留了许久,刚走出后山便碰到了归来的洛天姿。 “见过天女。” 洛天姿看向仙风道骨的大长老,“族人已经准备撤离,大长老这是打算想要放走叛徒吗?” “不敢,还请天女尽快收拾,所有族人,今夜撤离。”大长老静静的回答道,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洛天姿冷哼一声离开。 “天女,大长老去看花陌,莫非是想借天族撤离的机会放走花陌。”华姑姑眉头微蹙,去了一趟金陵城,本意是借机给天族入世做一个准备,没想到不仅任务失败,洛天姿还丢了一颗心,相对那个银面男子映入华姑姑眼前的是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让她从心底产生一丝慌忙,一丝畏惧。 洛天姿沉默着,直到回到房中才开口,“大长老不会放走花陌,他一向以天族利益为先,连挚爱的妻子都能杀,更何况这个他本就不怎么在乎的儿子呢?别忘了,大长老曾质疑过花陌的血脉。” 想到大长老的无情,洛天姿的语气变成了肯定。 华姑姑眼底闪过一丝慌忙和受伤,随后冷静道,“确实,看来是我多想了。” “姑姑去看一下,族中是否找到连山的下落。” 华姑姑不明,洛天姿为何突然关心连山的下落了,但还是应道,“是。” 正文 167 无情之人,万般皆可为棋子 苍月国与东陵国接壤的密林处,坐落这几个神秘山庄,此处距离巫山大约半天的路程,雷鸣闪电的夜晚,密林中有多了几分神秘。 “殿主,故意让洛天姿暴漏天族的藏身地,无疑是折断了我们在苍月国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这么做只为试探兰溶月,损失是否太大了些。”自楼浩然与兰溶月见面后,她愈发弄不懂楼浩然了,似乎只是一瞬间,楼浩然就变了,冷凌的气势中夹杂着太多的不甘,甚至还有怨恨。 好几次她都觉得是她感觉错了,可是她更清楚,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在其骗自己。 楼浩然眉头微蹙,双手紧紧放在膝盖处,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你以为我此举只为试探兰溶月?” “难道不是吗?”她心中依旧不敢相信,染满爱意的双眸中染了一抹几乎让人看不见的怨毒。 “阿箩,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楼浩然双手抚摸这自己的双腿,双眼看向雷鸣闪电的天空,他来到这个时空也是一个雨夜,占据了一具比原本的他年前的身体,可身受重伤,双腿被废。 “差一个月零三天就二十二年了。”她依旧记得,初见时,他去族中求医,坐在木轮椅上,一袭素色长衫,深邃有冰冷的双目吸引了她,为他,她不惜背叛族人,只为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从少女变成少妇,却依旧感觉不到自己走进他的心。 “是啊,二十多年了。”他来这个架空的朝代将近二十七年,也残废了二十七年,这一切都是兰溶月的错,她明明宛若尘埃,如今却高高在上,他明明是命定天下之人,却被她算计得只能逃跑保命,让他如何不恨。楼浩然伸出手握住身侧阿箩的手,道,“这二十几年,还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阿箩。” 语气中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只为稳定身侧的女子。 “真的吗?” 藏着阿箩眼底的怨毒此刻被幸福所取代,背叛族人也要留在她身边,甚至间接导致整个苗族被灭,可她却丝毫不后悔,能换来他一声:还好有你。 她便足以。 “牺牲天族在苍月国的藏身之地,我只是希望天族不要因花陌的影响而摇摆不定,花大长老在天族的地位很高,我只能如此才能让天族别无选择的扶持我,阿箩,天族向来习惯衡量利益,他们不是我的阿箩,不会无条件支持我,否则在北齐国也不会失利,让兰溶月和晏苍岚用一个来月就攻下了北齐。”他一直以为北齐在他掌握之中,没想到兰溶月居然会选择在冬天攻打北齐,且行军速度如此之快。 他以为晏苍岚会先安内,不会在短时间攻打北齐,显然他料错了,北齐失利,让晏苍岚一统北方,占据不败之地。 “北齐内务未稳,我们还有机会。”阿箩出言宽慰,只是话语却全无说服力。 将北齐画为苍月国的领土,称为北齐郡,晏苍岚光明正大的在北齐郡内清理各方安插的细作,探子,加上青暝十三司在北齐郡经营多年,对各方势力都了若指掌,冥殿安插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想到此,楼浩然就十分心痛。 “咳…咳…咳…咳…”楼浩然咳嗽声不断,原本阴冷的气质加上苍白的脸色,愈发让人觉得恐怖。 “我们一定可以从头再来,一统天下。”阿箩看着眼前的男子,格外心痛。 “阿箩,暂时不能杀了兰溶月,我的双腿,或许只有兰溶月能让我站起来,阿箩我不擅长相信别人,但对你,自始至终,我都是信任的,待雨停之后,我们便回去参加安儿和清儿的大婚,可好。”身侧的女子也好,其他的女子也好,自始至终,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是天族选定注定统一天下的人,他身边的女人注定都是他稳定天下的砝码。 “殿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唯独这点,我不会骗你。” “殿主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兰溶月医治你的双腿。” “阿箩,若我的双腿好了,我便陪你海角天涯,可好。”苗疆自古以来神秘,阿箩身为苗疆族长的女儿,他从未小瞧过她。 “海角天涯。”阿箩面露喜色,一颗心被填满了,想到司清不久后的大婚,道“殿主决定让安儿继承南曜国帝位吗?” “阿箩,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夫君可好。”阴冷的双眸中,看似情意绵绵,实则只有欲望和野心。 阿箩虽已经三十多岁,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是二十来岁,娇羞微红的脸颊十分诱人,朱唇微微张开,发出入泉水叮咚的声音,“夫君。” “这样很好,清儿是你我的女儿,自当要得到最好的。” “嗯。” 与此同时,冒着雷雨,一匹马,一个人,不知疲倦,正在东陵国的土地上向南曜国飞奔而去。 正文 168 计中计 午夜时分,雷鸣闪电将兰溶月从睡梦中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将手放在腹部,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苦笑。 “小家伙,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九儿闻声,立即冲了进来,惊慌的看着兰溶月的模样,不管不顾的直接跪在床前,恐惧的神情,颤抖道,“主子,你要做什么?” 兰溶月微微抬头,浅浅一笑,坐起身,伸手扶住九儿的手臂,示意九儿起来,“你想什么呢?” 九儿紧紧的盯着兰溶月,烛光下,兰溶月清晰的看到九儿眼角泛起的泪花,刚刚的雷鸣让她心慌,随口一说,没想到反而吓到九儿了。 “主子,小主子的到来是不是让主子不能…”九儿咽了咽口水,犹豫后用孱弱的声音继续道,“不能…不能使用…控冰的能力了。”说完,九儿闭上眼睛。兰溶月无法修炼内力,控冰是兰溶月的依仗,百年难遇的朱果鬼门一共寻来两颗,可兰溶月都送给了其他人,金陵危险,若没了依仗,她更加担心兰溶月的安全。 “你何时知道的。”兰溶月平静道,九儿看出,她并不惊讶,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只怕他也知道了。 “在街上遇到洛天姿的时候,我猜想了一下。” 浅浅一笑,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后道,“看来我的九儿长大了。” 九儿神情无奈,道,“主子,你比我小。” “是吗?”兰溶月浅浅一笑,继续道,“你想多了,这个孩子不惜一切我也会把他生下来,只是我有孕的事情切勿让外人知晓,雨停之前,一定要保密,明白吗?” 她猜错了,心却安了,只是兰溶月的话又让她十分不解,于是询问道,“这是为何?主子有孕乃是喜事,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陛下在身边,四周有暗卫守护,主子安全无忧。” “我知道,你去将夫君请过来。”灾情扩大,关君候动向不明,只是她突然想到阙珏离开前留下的信件,天族中还有一位厉害人物,地位远胜于洛天姿,那边是天族圣子。 天女能看清一个人一生祸福,而圣子却一直是天族最为神秘的存在,刚刚睡梦中惊醒,她突然想明白了。 天女能看透一个人的祸福,那么圣子应该是预测观星象,预测灾祸。 “是。” 放下茶杯,兰溶月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前世人们都说:一孕傻三年,与楼浩然为敌,她却是疏忽了。 晏苍岚停下九儿的禀报后,立即甩下臣子迅速的走了进来,刚进来就看见兰溶月正在揉太阳穴,立即上前坐在床边,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手放在额前,见兰溶月没有感染风寒,询问道,“可是头疼。” 兰溶月轻轻摇头,将头靠在晏苍岚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觉得特别安心,“没事,只是连连大雨,觉得有些闷了。” “等雨停了,我带你四处走走。”他知她虽坐拥鬼门这等将世人惊叹的势力,她却不喜这些繁琐的事情,但他也明白,天下多少人对鬼门对她虎视眈眈,他也想陪他畅游天下,只是一旦放了手中的权势,不仅不能找到他们理想中的世外桃源,还会引来无尽的追杀。 唯有站在高处,手握天下,他们方才能得自由。 “好,找你来是另有事情告诉你。”随即对九儿吩咐道,“将阙珏送来的信拿过来。” 九儿从药箱底层暗格中拿出信件递给晏苍岚,晏苍岚看过后,脸色微微凝重,“天族圣子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我听说天族多年未曾选出圣子,莫非消息有误。”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突然想到了连山。” 易经分别为连山、归藏、周易,突然想到巫山秘境中的藏书,她不喜五行八卦,更没有哪方面的天赋,她一直想不通她为何来道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七国争霸,很多时候让她都有些模糊了,直到今夜她才突然想起巫山秘境她所看的书籍,若连山和周易都在天族,那么巫族所藏的很有可能就是最为神秘的归藏。 只是这些她现在还无法和晏苍岚解释,毕竟这些书籍的由来她也无法弄清楚。 或许一切的答案唯一天族可解,但七国局势未定,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更不能让人知晓,否则楼浩然一定会将这些加以利用,到时候局势会更加复杂。 “连山,月儿是说央央。” “对,央央还在金陵城中,夫君可否派人将央央尽快的送回京城,隐藏央央的存在,大伯母有孕,你派人将央央送到镇国将军府,我写一封告诉太太奶奶,带大伯母生下孩子后,便对外宣称是双生子,将央央的身世永远隐藏起来。”想到央央那双宛若黑珍珠透亮的眼睛,想到洛天姿突然来金陵,身边的异常,加上央央的名字,她更清楚天族毁灭是必须的。 央央的存在可以让人知晓,但连山一定不能,想到此,兰溶月眼底染上了一抹杀意。 “好,为夫安排。” “洛天姿来金陵只怕就是为了暴露天族的位置,我想若天族真有圣子,或许会从我们的孩子入手,连连大雨,已有不少人所我是祸国妖后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我怀孕了,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被人扣上祸国妖子的名声,我了解楼浩然,此举最大的可能是他要彻底的控制天族,一旦我有孕的消息传出,他一定会对此加以利用。”雷鸣停了,听着晏苍岚的心跳,兰溶月有些昏昏欲睡。 “好。”关于这点他虽早有防范,但关于央央他却很意外,流言蜚语并非杀戮可了,一向最擅长这些的是未缪,顶着一张神棍的脸倒是可以对抗这些谣言,看来国师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敢所他和月儿的孩子是祸国妖子,无论是谁,杀无赦。 “睡吧,我陪着你。” “嗯。” 倦意中,兰溶月渐渐入眠,沉睡后,晏苍岚才重新将兰溶月放在榻上。 “好好照顾月儿,我不希望有任何谣言传入月儿的耳中。” 晏苍岚散发出的戾气让九儿大冷颤,难怪他被誉为嗜血帝君,这才是战场上晏苍岚的样子吧,不知不觉中,背后的汗水湿透了九儿的衣衫,“奴婢明白。” ------题外话------ 呜呜…好久没看到大雪了,白莹莹的世界,好美…。 正文 169 收为己用 清晨的天空,微微细雨,昏暗沉沉。 兰溶月醒来,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侧,冰冷的被窝让兰溶月立即清醒过来。 “阿二可以传来消息。” 听到帐内有动静,九儿立即走了进来,昨夜虽只是微微浅眠,九儿脸上却不见丝毫疲惫。 “夫人请过目。”九儿立即将半夜收到的信件递给兰溶月,随后开始为兰溶月准备洗漱用品,账内一切十分简单,日常生活用品也并不精致,但胜在干净整洁。 看过信后,“夫君可还在议事。” 九儿接过兰溶月递过来的心,信中言明军队所藏之地,虽兰溶月早就猜到了,可九儿心中依旧十分惊讶,金陵不小,甚至所很大,在这么大的金陵找出一只军队的藏身之地并不容易,而兰溶月从一开始就怀疑到了这个最可疑,也最不可疑的地方,这种天生的直觉,无论经历多少此,她心底的佩服都丝毫未减。 “夫人可以打算动手。” 一百多人对战两万人,胜算并非没有,只是这其中的变数太多。 走到帐篷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道,“天气不错。” 九儿沉默了,大雨连连,昏昏沉沉,这天气明明是差道了极点,何来的不错。 心怀疑问,九儿却并未询问,外面有暗卫守护,九儿并不担心兰溶月的安全,起身去为兰溶月准备早膳。 兰溶月走进隔壁帐篷,账内有四位身着铠甲的将军,扫过一眼后,兰溶月发现自己只认得明阳,四人见兰溶月走进来,立即起身行礼。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四人齐声行礼,举动间十分恭敬。 抬头看向晏苍岚,似乎是在问:你的心腹? “免礼,请坐。” 说话间,兰溶月直接走到了晏苍岚身侧,桌上正好放着信件,与他收到关君候藏身之地的信件倒是一般无二。 “月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穆天、穆海、穆森,苍暝郡定国侯府穆家人。”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介绍道。 噗…。 听到晏苍岚的介绍,兰溶月十分不讨好的笑了出来。 原本恭敬的三人听到兰溶月的笑声脸色冷了几分,见兰溶月脸上没有只是单纯的笑容,不喜的蹙了蹙眉头。 “三位将军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定国侯是个妙人。”兰溶月收起笑容,带着几分尴尬道。 穆天不明,褪去脸上冷色,开口道,“不知娘娘何意。” 穆天身为定国侯世子,对兰溶月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不少,定国侯曾因晏苍岚迟迟不返苍暝国而质疑兰溶月是一介妖女,还是穆天从中周旋,苍暝国内才得安宁。 同样,穆天不仅是定国侯世子,更是晏苍岚的心腹大将。 “天为天空,辽阔无边,海为大海,碧海无际,森为陆,同样旷阔无垠,海陆空,定国侯又怎会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定国侯手握重兵,若是放在前世,这样的世家还真是海陆空的占据了。 兰溶月一言,倒是让三位穆将军不好意思了。 听到兰溶月的解答,晏苍岚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想起那位定国侯,也却是是一个有趣的人。 “娘娘秒赞了。”穆天有些不好意思道。 想想他父亲,只是一个会带兵打仗的粗人,取名也只是就地取材,哪有兰溶月所的这般意义,他出生时候,天气不错,故此是穆天,同样穆海和穆森也是如此。 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来。 兰溶月轻轻点头,见晏苍岚召见四位将军,于是道,“陛下可是打算铲除关君候手中的两万人。” “穆天,关君候手中的两万人你如何看?”拉过兰溶月的手,让兰溶月坐在他身侧,还不忘伸出双手为兰溶月暖手,这一举动十分温馨,只是这场合似乎不对,兰溶月想抽出手,却被晏苍岚拉了回来。 “只怕不能为己所用,留着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若将这两万人编入军营,怕是会不妥。”稳定国家,军队是必须的,如今三国合一,已然占据了半个天下,只是与三国接壤,他日免不了一战,有些麻烦,还会早日除掉为好。想到那两万人,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沉默片刻后看向兰溶月道,“若全杀了,尸骨成山,眼下洪涝严重,也觉得有些不妥。” 兰溶月瞥了一眼正在给她捂手的某个男人,他像是没听到穆天的话一般,显然是将事情丢给她处理。 “明阳,你如何看?”兰溶月带着几分无奈对明阳询问道。 “穆将军所言在理,全杀了确实可惜,两万人不少,只是微臣心中一直尚未有解决的办法。”明阳知兰溶月死在给他机会,让他多结交些同朝为官的人,只是此事确实不好解决。 “陛下也觉得杀了可惜吗?” “孤虽弑杀,但今年不宜招兵,确实有些可惜,皇后可以什么好办法。”十指纤纤,宛若碧玉,当真是舍不得松手。 兰溶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是将问题又丢给他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了。 “关君候招募两万人确实不易,但军中知晓自己立场的士兵并不多,只要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除掉,再细细的清理一遍,留下可用之人,再派一名将领将人驯服即可。” 穆天闻言,脸露喜色,“对啊,微臣怎么就没想到呢?关君候训练私兵,自然不会对所有士兵他们是私兵,定会以为朝廷的名义,若是将军营中知情的人除掉,再派一名可靠的将领,便可以完美的将这只军队隐藏起来,或许不久之后能发挥大作用。” 穆天的话,兰溶月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一点就透,看来定国侯府未来的继承人就是这位穆天了,她虽对定国侯府了解不多,但还好,这位穆天的性子随了其母,不是其父那样的屠宰手。 “天色昏暗,正好动手,阿二已经查明了具体的位置,陛下派人与阿二汇合即可,我有些饿了,想告辞了。”同掌皇权,她还是知进退为好,苍暝郡穆家掌权,晏苍岚此举是为了让穆家人对她敬畏,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懂得知进退。 “穆天,明阳,你们二人带两百人前往与阿二汇合。”说话间,晏苍岚将兰溶月刚刚给他的令牌丢给穆天,随后追随兰溶月的脚步离开。 穆海本想开口,却被穆天直接制止了。 “穆海,父亲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与明将军前往,你与三弟好好保护陛下和娘娘。”兰溶月的知进退,穆天此刻彻底放心了,看着手中暗卫的令牌,他早就听说云颢手中有一支暗卫,没想到云颢会将暗卫交给兰溶月,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厉害。 只是穆天却愈发看不懂了。 因为,在他看来,兰溶月有时候有些手段太过于仁慈了,尤其是对楼兰国。 “我和三弟一定保护好陛下和娘娘的安全,只是大哥和明将军此行带的人是否少了些。”两百对两万,虽不会光明正大的交锋,但势力悬殊也太大了。 “无碍,此事娘娘和陛下早已安排好。” “那就好。” 穆海丝毫没听出穆天说话时候,兰溶月在前,晏苍岚在后,但穆海身后的穆森却注意到了,心想,或许他们留下来的才是苦差。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二哥的。” “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看好我了。”穆海不服气的拍了拍穆森的肩膀,穆森肩膀微微倾斜,显然是穆海力度过大,拍得穆森直发疼。 “大哥,你看……”穆森一脸求助的看向穆天,显然,他的讨个尚方宝剑才成,谁让他二哥太冲动了呢? “二弟,陛下和娘娘身边危险重重,遇到事情务必听三弟的。” “我明白了,大哥。” 穆海无奈,谁让他没有大哥和三弟的花花肠子呢?对于自己的缺点,穆海还是认知的。 正文 170 神秘来客 午时,雷云滚滚,天空丝毫没有转晴的迹象。 金陵城中,兰溶月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很快就传入无言耳中。无言眉头紧锁看着天空雷云,整个人脸上乌云密布,无欲无求的脸上多了几缕戾气。 “抑制谣言蔓延,将散播谣言之人全部诛杀,尽快查清幕后之人。”无言冷冷的吩咐道。 男子看向无言,无言是百晓生的公子,也是下一任继承人,百晓生传承数百年,决不能软上杀孽。 “公子,诛杀是否欠妥,我们百晓生可从不做杀人的生意。” “天灾岂是人力影响的,刚刚太平的苍月国,实在不宜在兴起战乱,这则谣言定与关君候有关,金陵城的水很深,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百晓生虽无意入朝为官,可也不忍看着天下大乱,你将散播谣言之人秘密诛杀,同时将关君候的罪证散播出去,天灾人力不可谓,谣言却是人力可以左右的。”无言神色十分凝重,双目从未有过的深沉。 “是,公子。” 男子行礼离开,心中虽还有疑问,却也不好多问。 无言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屋内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手握玉萧,气质清雅,五官俊美温和,宛若神明。 “没想到无言也有动情的一天。”白衣男子走向无言,嘴角含笑,没有嘲讽和轻蔑,淡淡的笑容宛若温暖的阳光挥洒大地。 长袖中,无言手微微一抖。 褪去脸上的凌厉,恢复以往淡漠的态度,缓缓开口,“柳公子故意让族人故意散播皇后娘娘身怀妖胎,引发天灾的消息,不已经选择好立场了,而我百晓生也选择好了直接的立场,柳公子,你我虽只有两面之缘,我却也懂得,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 “若白以为能与公子相交,看来是若白妄想了,告辞。”柳若白说完,直接从窗户飞跃而下,消失在无言眼中。 看着晦暗不明的天空,无言松开紧握成双拳的手。 柳若白说他对兰溶月动心了,他动心了吗? 他也不知道。 那样一个妖媚中透着温婉的女子,姿容无双,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他很清楚,对她,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心动。 无言深吸一口气,那颗原本有些萌动的心瞬间转为淡漠。 柳若白一路离开金陵,直奔兰溶月所在的堤坝方向而去。 申时三刻,柳若白抵达,直接求见晏苍岚。 一路奔波,柳若白一袭白衣未染丝毫尘埃,更不见丝毫雨水打湿的痕迹,一身温雅的气质丝毫不被晏苍岚冷厉的霸气所影响,反而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宛若冬日盛开的冰雪莲花。 与之相反,晏苍岚一袭黑衣,霸气侧漏,已然是一个俯视天下的王者。深邃的双目冷冷的看向柳若白,道,“滚。” “师兄我千辛万苦为十年不见的师弟准备了一份大礼,没想到师弟居然不领情,让师兄我十分心寒。”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玉萧,宛若神明的模样,一开口却是要气死人的节奏。 正文 171 敌友不明 对于晏苍岚来说,若他没有遇到天机老人,如今只怕依旧是那个被囚的皇子而已,被控制、监视,面临无数的追杀,耻辱的活着,或许他还无法遇到他的月儿,想到兰溶月,晏苍岚的气质温润了不少,被藏匿的霸气,犹如藏于剑鞘中的宝剑,柳若白神色未变,温雅的气质似乎在慢慢消散,犹如神明跌入地狱,多了一抹扭曲。 “心寒……清理门户,怎会心寒。” 闻言,晏苍岚微微蹙眉,清理门户,天机阁创立两百多年之久,与柳若白毫无瓜葛,何来清理门户一说,莫非…晏苍岚眼睛一亮,“天族削弱至此,仇恨已过百年,却还需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才能完成所谓的复仇,当真是……。丢人。” 扭曲从柳若白眼底消散,依旧恢复往日的温雅,意味深长的道,“是啊,天族的确不过如此。” “放出谣言,又平息言论,柳若白,你此来为何?覆灭我苍月国吗?”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柳若白功夫高,单打独斗,他胜出的几率或许只有六成,但他从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柳若白若动手,他直接倾尽权力,击杀柳若白。 “天下?那只是那些目光短浅的蠢货要的东西而已,让百晓生向你靠拢,只是我送给弟妹的一点小礼物而已,师弟难道不满意吗?”柳若白那双宛若白玉的手把玩着手中的玉萧,嘴角含笑道。 “孤答应过师父,不为他报仇,却不表示在孤一统天下的道路上不会灭了天族,柳若白,孤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只见过柳若白一次,在将天机老人骨灰送回天机阁的时候,十多年不见,如今的柳若白气质多了几分飘逸,乍一看上去,似乎真不是俗世中人。 但他无论多厉害,只要他敢存动兰溶月的心思,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柳若白。给夜魅一个眼神,示意夜魅带兰溶月离开。 夜魅还未闪身就出去,柳若白立即挡在了夜魅的前面。 “师弟,为何不让师兄渐渐弟妹呢?放心,同为柳家后人血脉,师兄我即便是会杀了师弟,也绝不会伤弟妹分毫。”柳若白看晏苍岚道。 不由得想起晏苍岚在送天机老人骨灰回天机阁的时候,神情冷冷的毫无情绪,当时他曾以占卜术占卜过晏苍岚的命运,命运一盘散沙,他一无所获,他一直观察着晏苍岚的成长,从晏苍岚登苍暝国帝君之日起,似乎他的命运又停止转动了,直到他突然回到云天国,还是一位国师以及皇子的身份,再一次登基为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北齐,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晏苍岚的未来,即便是天族也无法预测。 想到天族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柳若白嘴角露出淡淡的讽刺,凡忘本者,皆应按族规——诛杀。 晏苍岚和柳若白就这样四目相对,全神戒备的僵持着。 这时,兰溶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捧着一套茶具的九儿,“来者是客,身为东道主,夫君,你我该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自得知柳若白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想到了巫族的传说,示意九儿放下茶具后离开。 柳若白回头,浅浅一笑,身手直接敲晕了夜魅,淡淡看向兰溶月开口道,“巫族与天族本是一家,溶月身为巫族灵女想必是知晓的吧。” 兰溶月走到晏苍岚身侧坐下,慢慢的煮茶,待茶沏好后放在柳若白面前,随即又给晏苍岚倒了一杯后才缓缓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前尘往事,与我何干。” 柳若白一口饮尽,香甜过后,口中留下尽是茶叶的苦涩,宛若天族和巫族的命运,亦宛若一对有情人的命运。 “千年往事,好一个与我何干,巫族中人,难道就此甘心……”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中蔓延,宛若天巫一族的没命运,族人努力了数百年,到最后却发现,自酿的苦果,却不得不求助于眼前这个满是祸端的女子。 “巫族柳氏一脉,仅剩我一人,自我之后,再无巫族,谷中之人,自此自由,有何不甘。”为自己倒上一杯白水,慢慢饮下,似乎在品尝极品茗茶。 “柳言梦难道不是巫族中人吗?别忘了,巫族那些老家伙可没少教柳言梦。”柳若白细细留意着兰溶月的一举一动,似乎想从兰溶月的神情上找出破绽,那绝美的容颜,因有孕多了几分柔和,天族不乏美人,但美得这般妖异的让人心动的美人却是他平生仅见。 柳若白的眼神让晏苍岚十分不悦,一把将兰溶月拉入怀中,狠狠的瞪了一眼柳若白。 柳若白淡淡一笑,从未想到,晏苍岚还有如此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眉角上扬,不屑道,“凭她,也配。” “那又如何?不配,难道你就能否认柳言梦的存在吗?” 柳若白看着兰溶月的神情,自始至终,平静的宛若一汪死水,不曾有丝毫波澜,更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私下接触柳言梦的人已是违背了巫族祖训,那些人亦不在我这个灵女的庇佑之内,未来如何,生死如何,与我何干,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天族内竟也如此不团结。” 兰溶月知道天族的事情,柳若白并不惊讶。 “自数百年前,天族便分为两派,渐渐的我们这一派若了。”柳若白直言道。 “当年你杀天机老人,理由为何。” 晏苍岚握着兰溶月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对天机老人更多的是感谢和无能为力,却也永远无法忘记天机老人在临终前对他所的话:若不危机他的生命,用不要伤害柳若白。 “叛族。”兰溶月的问题,柳若白并不意外,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有所求,势必要有所付出。 “叛族还是背叛你们。”晏苍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师弟,我们不熟,还有仇,若是溶月妹妹问,这个问题我一定回答。”看着晏苍岚像老鹰护小鹰般护住兰溶月,两人之间的互动全是柔情蜜意,柳若白就忍不住给晏苍岚添堵。 晏苍岚狠狠的瞪了柳若白一眼,一声弟妹他也认了,听到溶月妹妹四个字,晏苍岚恨不得撕了柳若白那张臭嘴。 溶月妹妹四个字也让兰溶月十分不悦,她向来讨厌自来熟的人,尤其讨厌那种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很显然,柳若白就属于那种人。 “答案。” 兰溶月冷冷的语气让柳若白心中划过一抹异样,那抹异样似乎他还来不及深究就消失了。 “叛族。” “嗯,你可以走了,不送。”感受到某人异常的气息,兰溶月直接下逐客令道。 “溶月妹妹,我可以帮你们夺得天下,但你需要帮我一个小忙。”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柳若白无奈了,刚刚是谁说:来者是客,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世人说,女人善变,看来还真是。 “不愿意,要天下,我们自己可以夺,即便是你站在楼浩然那边,对我和月儿而言,都构不成任何威胁,要你相助,岂不是丢脸。”晏苍岚说完抱起兰溶月离开,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柳若白。 天族自诩聪明,高高在上,原来还有人不屑,想到晏苍岚和兰溶月大的能力,柳若白倒有几分释然了。 只是,他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隔空解开夜魅的穴道,一个人静静的品着茶,独成一景。 柳若白眼底的坚定透漏出,他此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正文 172 被看穿了 百姓撤离,堤坝决堤,洪水奔流而下,冲垮了数钱房屋,无数良田,看着奔流而下的洪水,人们心中生出一种劫后重生之感,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是悲还是喜了。 “这雨该停了。”看着阴霾的天空,语气略微沉重道。 兰溶月抬头看向天空的动作,有一刹那让晏苍岚的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格外遥远,似乎她的世界有个角落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害怕她逃走而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是啊,与该停了,灾后才是最困难的。” “我家夫君虽冷了些,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代明君。”这个时代,人大多都不觉得灾后重建有多重要,晏苍岚能想到这点,足以见得他将会是一代明君。 她是自私的,自得知怀孕后,她很希望和他隐世而居,不问世事,不比在为这些不重要的事和人却浪费时间,自由自在,神仙眷侣这样的日子让她羡慕不已;但她更加清楚,她和他都不是普通人,想要做一对神仙眷侣又怎会有可能。 日出而作,日西而落,耕田播种,这样的日子偶尔可以为之,若一直如此,或许她也会倦了。 “娘子是在责怪为夫这几日冷落了你吗?”晏苍岚轻轻咬了一下兰溶月的耳垂,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 情意绵绵的话语,温柔的举动,加上某人的身体变化,兰溶月羞涩的低下头,决定直接忽略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明阳和穆天可有消息传来吗?” “已经潜伏好,今夜行动。”想到收到的另一条消息,晏苍岚眼底多了一丝凝重。 察觉到晏苍岚流露出的微微异样,兰溶月并未多问,只是静静的握住晏苍岚的手。 夜魅看着二人之间的空气,硬着头皮上前禀报,“陛下,京城急件。” 晏苍岚神情中透着几分无奈,不舍的松开。 “去吧,我不会乱走的,放心。”拉着晏苍岚的手放在腹部,似乎是在说,为了孩子,她绝不会让自己涉险。她不是圣母,没有一颗救所有人的心,她是自私的,尤其是在作为一个母亲的时候。 “好。” 晏苍岚离开后,落樱阁的人请示兰溶月后迅速撤离,柳若白刚好看到落樱阁的人撤离的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深沉,漫步上前。 “可要听一曲。” “好。” 柳若白拿起玉萧轻轻放在唇边,悠扬清脆的笑声响起,如同置身于花海,抬头看向天空,云舒云卷,仿佛将人来如另一个世界,哪里没有争斗,百花盛开,岁月静好,随着萧声落下,兰溶月看了看四周,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似乎还沉醉在萧声之中,迟迟不愿意出来。 “咫尺天涯无处问,玉箫声断梦尽空。” 帐篷内,随着萧声落下,听到兰溶月的声音晏苍岚才放下心来,继续批阅手中奏章。 “好一个无处问,梦尽空,竟不被我萧声所惑,溶月妹妹是第一人。”收起手中玉萧,柳若白神情似乎并不惊讶,嘴角泛起温雅的浅笑,眉角上扬,心情甚好。 “人生本如此,有人愿一生一世醉卧一场梦,有人却活的清醒,比起虚拟不可触及的梦,我更喜欢现实,我所能把握的现实。”柳若白的来意,她不是没有思虑过,只是她不喜欢被人利用。 很显然,柳若白的目的在她。 “关君候虽难成大器,但掌握的东西颇多,你既猜出我的来意,不妨再猜猜我想要什么?”柳若白第一次觉得和一个聪明打交道麻烦,尤其是一个聪明且戒备心极重的女人。 “巫族秘境以及想要利用我,对吗?”在成为灵岛之主后,大长老曾告诉过她,在灵岛出生长大的人都有异样的能力,与所守护的东西有关,但她必须居于灵岛才能了解详情,但却还记得大长老私下的提醒,此物与巫族和天族都有关系,莫非柳若白的目的是为了那件东西? 兰溶月有些拿不准了。 “真聪明,天族与巫族本是同族,那样东西事观天族和巫族的将来,而我,势在必得。”柳若白见兰溶月表情丝毫未变,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外,好厉害的定力。 “那是你天族的事,与我何干。” “我代表天族助苍帝夺得天下,我的条件是你帮我和我的族人回到我们本源之地,如何?” 柳若白直言,兰溶月倒是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只是天族的所谓本源之地绝不简单,以天族的本事不会不知道灵岛,能得柳若白这一派相助,却是不错,只是这一个未知的条件让她心有不安。 “天族数百年都没有搬到的事,我何德何能能搬到。” “异世之人,得所归之处。” 兰溶月眉头微蹙的看向柳若白,眼神仿佛在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柳若白见兰溶月不畏惧,只好选择服软。 “这是天族第一代族长的临死前的预言,苗疆消失的估古籍应该也有提到,圣子将宝压在了楼浩然深邃,而我,却更欣赏你就,这个答案,你可还算满意。”柳若白心中苦笑,对他,以及他所保护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唯一的机会呢? 而这一切都因为兰溶月一个答案而成定局。 异世之人吗?天族和巫族为何都有此一说呢? “三日内,若我看到关君候的尸体,我会考虑你所求,如何?”她不会冒险直接答应柳若白,此事她必须和晏苍岚商量,她不想在看到晏苍岚惊慌失措的模样,天下她可以不在乎,但她无法做到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子和她的夫君。 所以,她要看到柳若白的能力和付出,否则这交易对她来说,岂不是太亏了。 柳若白闻言,神情略显无奈,答应条件,便有机会,若拒绝了,便再无机会了,这个时候,他真希望兰溶月多点女儿家该有的委婉和大度。  “好。” 不得已,只好咬咬牙答应。 正文 173 是来杀我的吗? 经过一夜又加半天的时间,阙珏和灵宓终于抵达天族藏身之地,红袖和天绝前来汇合,红袖因伤势未痊脸色略显苍白,看到阙珏后,红袖本能的用轻松快退了几米,戒备的看向阙珏。 阙珏那张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又似乎毫无神情的模样,让灵宓本能的觉得危险。阙珏面无表情,心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虽知道红袖的存在,两人却从未谋面,红袖的身法只有那一族才会,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相遇。 “姑娘放心,我只奉命前来求人。” 阙珏好言好语的话,让一旁的灵宓目瞪口呆,阙珏不好相处,人尽皆知,没想到却对红袖和颜悦色,这已经不是惊讶了,反而是惊悚了。 “天族其他人已经撤离,落花藏身之地不明。”红袖见天绝迟迟不开口,又想想天绝冷清的性子,估计等他开口是不可能了,于是主动道。 “灵女派我来救人,叮嘱我务必带上这个拖油瓶,姑娘伤势颇重,还是尽早回灵女身边养伤为好。”长袖中,阙珏拿出了伤药,想到红袖刚刚戒备的模样,却送不出去。 前人的渊源,似乎与他没有多少关系了。 “天绝,我们走。”红袖点了点头,既然是兰溶月派来的人,自然信得过,只是红袖没想到兰溶月会派巫族的人来,知道兰溶月是巫族灵女的人不少,但她没想到巫族居然还有其他的幸存者,不是说巫族内乱,几乎灭族吗? 看来,传言还真不能信。 阙珏看着红袖和天绝的身影消失,才将伤药放回去,这一举动其他人灵宓却察觉到了,她自幼与药物和蛊毒为武,药味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阙珏,没想到你也会有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你与红袖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何我却从你的举动中察觉到了在意。”灵宓试探道。 阙珏不理会灵宓的试探,他何尝不清楚,他是巫族的守护人之一,兰溶月虽是巫族灵女,但却并不信任他们这些守护人,相反,这些守护人却是有不少已经违背了巫族的祖训,天命之女已经降临,巫族的未来都在兰溶月手中,他能做的就是守着巫族的祖训,而兰溶月就是他们守护人一族的任务。 想到兰溶月,阙珏拿出几颗玉石子,撒在地上,占卜后,眉头微蹙。 “灵宓,灵女是否已经有孕了。” 灵宓第一次从阙珏脸上看到了凝重,想到兰溶月有孕一事无比保密,心中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告诉阙珏,只好选择沉默不语。 “看来灵女真的有孕了……”阙珏意味深长的看向天族的藏身之地,他心中很清楚,兰溶月对天族这些守护人并不信任,此次让他救人,只怕是兰溶月不得已的选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原来如此…。”看来真正麻烦的要来了。 看着阙珏自言自语,灵宓也不好打断。 沉默片刻后,阙珏突然道,“我们立刻去救落花。” “现在?等等…救人当然要晚上去,天族虽已经撤离,可留下了不少人在里面,难不成我们要杀进去……”灵宓有些无语的看向阙珏,心想,这人怎么突然抽风了,大白天救人,又不傻。 “我会沿途留下几号,你功夫不怎么样,但易容的本事还听高超的,你自己跟上。” 阙珏语落,灵宓只看到一道残影消失在眼前。 看着消失的残影,红袖抱怨道,“无用的落花,若不是因为你,我犯得着跟一个怪人来救你吗?还不如死了干脆,丢人……。” 地牢中,看着墙壁,落花在房中度步,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吗?”停下脚步,嘴角泛起一阵苦笑,“谁会念叨我呢?谁又能念叨我,小灵宓估计是巴不得我去死吧……”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此时此刻,落花的脸上多了一抹深沉的孤寂,仿佛天地间,仅剩他一人。 或许对他来说,落樱阁只是他的藏身之地,算不得是归处。 人都说,来处既是归处,他生于天族,长于天族,但天族从来不是他的归处。 兰溶月会派人救他吗? 或许会吧。 又或许不会,若不会,也许更好,他就这样消失在世间,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呢?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落花的神情落寞变成绝望,又从绝望变成安宁,像极了临死前的宁静,就在这时,密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映入落花的眼帘。 “终究还是不放心,是来杀我的吗?” 正文 174 有一种爱叫堕落成魔 阙珏眉头微蹙,按占卜来看,花陌对于天族的未来确实特殊,此次来天族,他却是另有心思,若天族尚未真正的舍弃花陌,亦或是花陌没有他想象中的憎恨天族,他决不能让花陌回到灵女身边,他无法占卜兰溶月的未来,却不表示他无法占卜花陌的未来,卦象太复杂,目前来看倒是有些不划算。 天族,乱了。 “我确实不想让你活着,不过在那之前,你想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花陌还是落花。” 落花略带疑问的看向眼前的来人,英俊的五官,那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脸,倒让他有些怀疑来人的身份了,略微沉默,道,“花陌如何,落花又如何?” “落花是属于落樱阁的,活。而花陌是属于天族的,死。” 阙珏的语气平静的让落花有些心颤,他很确定来人不属于天族,却也清楚来人也是同道中人,天族善观星象,其次才是占卜,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只是他肯定来人不是天族中人,究竟是谁,他也不知。 “我若说我是落花,你可信。” “这不重要,跟我走。” 阙珏说完直接上前解开落花被封的穴道,恢复功力的落花神情愈发惊讶了,“你究竟是谁,为何为天族的独门点学法。” “你那小心上人估计此刻在奋力拼杀,不想她死你最好赶紧去救人,还有,你记住,你的性命是属于兰溶月的,它日你一旦背叛兰溶月,到那时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我们巫族的手段。”阙珏淡淡道,说完直接用轻功离开,速度之快让落花都觉得咋舌。 落花看着空荡荡的密道,自言自语道,“背叛,我只想藏身于落樱阁,什么时候成兰溶月的奴才了,也好,我早已经不是天族的人了,下次见面,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这样也好。” 选择与天族对立,落花竟觉得从未有改过的轻松。 回过神来,“那混蛋,明知道小灵宓功夫差,还丢下她一个人,混蛋,下次看到你,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落花一边自言自语怒骂阙珏,一边用轻功迅速离开密林,心中担心灵宓有个万一。 刚出密林,落花便听见了打斗声,全力飞奔而去,心中担心不已,恨不得自己涨了一双翅膀,迅速飞到灵宓的身边。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打斗声传出的地方,刚好看到一把长剑刺向灵宓的心口,落花飞快前往,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灵宓的心口被鲜血染红,落花从未有过的心慌,飞身上前,折断刺入灵宓心口的长剑,将灵宓抱在怀中,迅速飞跃上屋顶,看着怀中人儿脸色苍白,失血过多,功力耗尽,绝美的容颜上染上了杀戮觉得气息,宛若一朵妖艳的食人花,反正嗜血的气息。 黑衣人看见落花,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出手,陷入僵持之中。 “花狐狸,都是你害得。”灵宓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落花立即封住了灵宓的穴道,轻轻吻了一下灵宓苍白如纸的嘴唇,“都是我的错,此生我必尽情全力,不让人伤你分毫,小灵宓,惹了我,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寂静的庭院,温柔的声音,除了昏迷的灵宓之外,让在场其他人不寒而栗。 落花轻轻的放下灵宓,脱下长衫轻轻的为灵宓盖上,起身回头,眼底的温柔消失殆尽,却而代之的就是无尽的杀意。 “我死无妨,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她下手,此生,我必杀尽天族之人,为她换一世安宁。”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彻整个寂静觉得院落,语毕,落花直接出手。 学成之后,落花第一次使用了这套武功,将内力集与掌心,凡是中掌之人都露出十分扭曲的表情,痛苦却发不出一丝悲鸣,在无尽的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片刻后,黑衣人的身体填满了半个院落,落花眼底的杀意丝毫未曾消散。 “出来吧,大长老。”声音宛若从彼岸传来,花大长老闻声从暗中走了出来。 “陌儿,没想到你居然习得血焰圣图上面的武功,果然和你母亲一眼,都是习武的天才,这些年你隐藏的真好。”花大长老眼神中出现了嫉妒和狰狞,落花飞身前去,手掐住了花大长老的咽喉。 “逆子,你竟敢弑父。” 落花松手,讽刺一下,“从你杀了母亲那一刻开始,我便没有了父亲,你放心吧,天族的花大长老,我不会杀了你,因为这是母亲不愿意看到的,但我会让天族的所有人一个一个在你眼前死去,这就是伤了我心爱之人的代价,但愿不会让我觉得无聊。” 落花想到母亲对天族的守护,原本还想留一线,但从灵宓受伤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明了。 对灵宓,他不是捉弄,而是深深的爱。 “你知道天族存在的意义,难不成你要与神明为敌。” “为她,与神为敌我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是一个以神自居的普通人。” 落花不屑的看了花大长老最后一眼,飞身而去,从灵宓怀中拿出药,为灵宓上药后解开灵宓的穴道,抱起灵宓,飞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落花离开后,藏着不远处的阙珏走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落花离开的方向,朝着兰溶月所在的方向而去。 正文 175 食不言寝不语 两日后,阴郁的天空迎来了第一个太阳,太阳透过云层照入大地的那一刹那,一层薄雾笼罩大地,薄雾中朦朦胧胧的山脉,宛若置身仙境之中。 “这万里江山,果然美不胜收。” “月儿喜欢这万里河山。” 看着某个紧紧抓住她手的男人,兰溶月略显无奈,有时候一个男人执拗的时候比女人还要麻烦,都过去两天了,他还在意她和柳若白之间的交易。 “喜欢,你还在在意我和柳若白之间的交易吗?” 晏苍岚从后面抱住兰溶月,将兰溶月整个人拥入怀中,“还以为你不会主动告诉我。”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月儿,天族的存在是隐患,柳若白更是个大麻烦,月儿,相信我,柳若白为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可以六亲不认。”想到柳若白杀天机老人的事情,晏苍岚双手紧握长拳头。 兰溶月伸出手,掰开晏苍岚紧握成拳的手,“我知道,人都是知识的,我也知你除掉天族的决心,更清楚这个决心在柳若白提出和我的交易之后更加坚定了,只是对我们而言,目前这么选择是最好的。” “月儿,我突然很没安全感,害怕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了。”自两人相识以来,那些出现在她身边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总觉得她是远方的一抹魅影,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就消失了。 想到探听到关于巫族灵女的传说,他真的害怕和她之间隔了一个世界。 “想什么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我和柳若白直接的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我从未信任过柳若白,即便是我斗不过柳若白,不是还有我家男人给我挽回局面吗?” 语毕,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晏苍岚的唇。 自兰溶月有孕开始,晏苍岚连亲吻都只敢浅尝即止,如今兰溶月主动他更是如洪水爆发一般不可收拾,九儿见状,本意想上去劝解,可毕竟是她们夫妻自己的事情,只得示意所有人离开,随后自己也离开了。 晏苍岚一把抱起兰溶月竟然里帐,不知不觉中,兰溶月脸颊绯红,呼吸娇喘,衣服已半数褪去,看着大红的鸳鸯肚兜,晏苍岚突然清醒过来,忍着身体的不适,轻轻咬了咬兰溶月的耳垂,“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以后再收拾你。”说完直接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着兰溶月眼中,更像是落荒而逃,晏苍岚的疼惜让兰溶月嘴角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有一个人能如此为她,感觉真好。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兰溶月进入梦乡。 半个时辰后,换了一身衣衫,头发微湿的晏苍岚出现在账内时,兰溶月已经进入睡梦中,晏苍岚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在兰溶月唇上留下一吻后离开。 “照顾好月儿,别让人进来打扰,水汽有点大,在门口生个炉子。” “是,陛下。” 九儿进屋看着没心没肺已经睡着的兰溶月,顿感心中无奈,若换做其他女子为后,只怕此刻不是给陛下送枕边人就是想尽办法将陛下留在身边,她主子倒好,自从怀孕后,不止人性,还愈发的没心没肺了。 不过陛下也是,愈发将主子宠得毫无边际了,想着晏苍岚和兰溶月以后的生活,九儿嘴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在她看来,像兰溶月这般厉害又玲珑剔透的女子,当得一人宠溺一生。 不久后,阙珏回来,却被九儿硬生生挡在了外面,九儿的举动,阙珏更加确定了兰溶月有孕一事,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阙珏急得在账外来回度步,九儿劝说了两次,见阙珏不肯离去,便懒得理会了,直接进后账的小厨房为兰溶月准备膳食。 旁晚,夕阳西下时,兰溶月慢慢睁开眼睛,轻轻揉了揉眉心。 “九儿,阙珏是否还在账外。” “在呢?娘娘不是说要晾一晾他吗?”阙珏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只是身份却让九儿无法放下姐妹,巫族秘境位于巫山深谷之中,她去过秘境如此几次,可至今对秘境所在之地任然全无概念,巫山秘境的入口就像是一个迷宫,让人摸不清放心,而阙珏是从秘境内走出的人,更需防备。 “夫君呢?” “明阳和穆天传来消息,陛下正在议事,吩咐娘娘先用膳。”兰溶月刚睡醒,洗漱时都带着一股慵懒的美,多了几人柔和的脸庞,让人沉迷,九儿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知何时,脸颊染上了一抹娇红。 “柳若白可传来关君候的消息。” “这是刚刚柳若白的飞鸽传书。”伺候兰溶月洗漱后,九儿将书信递给了兰溶月。 “备膳,顺便让阙珏进来一起用膳。”说完打开信件,嘴角泛起一抹明艳的笑意,看来她倒是小瞧了柳若白的城府,想到那个她总共呆了差不多一年的巫族秘境,眼底闪过一抹沉重。 九儿将阙珏请进来后,送上晚膳。 阙珏也不等兰溶月请就直接坐了下来,见兰溶月安静的喝着汤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阙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不守卫秘境,而是守护灵女,如今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再重新选一次。 “不饿吗?”兰溶月喝完一小碗汤,优哉游哉的问道。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天族内发生的事情?” 兰溶月静静的用着膳,沉默不语。 阙珏无奈:“好吧,是我错了,食不言寝不语。” 兰溶月直接抬头,给了阙珏一个识相的眼神,随后继续用膳。 正文 176 担忧 这顿晚膳是阙珏有史以来吃的最憋屈的一顿,饭后,九儿奉上茶具,兰溶月静静的为阙珏煮茶,阙珏看着眼前的茶杯,端起一口饮尽。 兰溶月抬头瞟了阙珏一眼,张开朱唇,淡淡道,“如牛饮水。” “灵女,属下修为不够,我认输了。”兰溶月的这个举动让他浑身不舒服,刚刚那顿饭他还真怕等会自己会不消化。 “你是巫族秘境的守护人,柳若白是天族另一支的继承人,你们之间的差距就是他比你沉得住气,初见时,我为柳若白煮茶后,他静坐了两个时辰内,阙珏,你耐心不够,静不下来,我不管什么天族还是天巫族,但你要给我记住,你与柳若白身份相仿,但你绝对不能输给柳若白,阙珏,你可明白。”兰溶月神情严肃的对阙珏道,柳若白和阙珏之间的成长环境相差很大,若单比狠毒的手段,兰溶月相信二人势均力敌,那么二人之间决胜负的标准便是耐心了。 “属下明白,多谢灵女教诲。”阙珏低头,终于明白兰溶月让他在账外等两个时辰的用意了,想到自己焦急的模样,阙珏很清楚,若是对弈,他已经输了。 “说吧,何事让你如此焦急。” “属下冒昧,请问灵女是否有孕。”阙珏咬咬牙道, “是。” 阙珏心中忐忑,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些不安的看向兰溶月。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风格。”兰溶月不明,她有孕,阙珏怎么就忐忑了。见阙珏迟迟不语,兰溶月示意账内的人退出去,甚至连九儿都出去了。 众人离开后,阙珏缓缓开口,“那属下就冒犯了,灵女有孕,以苍月国的皇后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但对灵女来说,却很危险。” “我的孩子,与巫族何干。”兰溶月将手放在小腹,已然是一副母亲的姿态。 “不知灵女可还记得巫族秘境的灵泉。” 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神情却丝毫未变,阙珏突然提及灵泉,她心中本能的多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平静道,“自然记得。” “我知你不信命,不信占卜之术,你的存在也却是在一切运道法则之外,然你腹中的孩子同你一样,我为其占卜,碎玉四散,卦象混乱,这是我此生第二次见如此奇怪的乱象,同样在秘境的记载中,这也是第二次,所以为安全起见,你生产时,必须会巫族,否则吉凶难料。”一个他无法为其占卜的小生命,这个小生命的出世,便也注定了其一生不凡,无论是男是女,其影响已经是他所不能预测的了。 她不信命,但若腹中的孩子同她一眼,是一个灵魂的重生,她该如何面对,想到宝宝一生出来就能叫阿娘,兰溶月打了一个冷颤。 “你说孩子也会是异世之人?”兰溶月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她本不善与人相处,若真是,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话语中透着矛盾,阙珏第一次见到了无法做到冷静如水的兰溶月,“不知道,不过几率很小,目前我能说的只有一点,孩子的命极贵,所以你会巫族迎接这个小生命是最好的选择,生产时,用灵泉的水,一来可以加强孩子的体质,二来对你的身体也有所裨益。” 巫族秘境中居住的人同天族一样,也有些不安分的人,而这些人与楼浩然有所勾结,她若真要回巫族,到时候就必须铲除这些不安分的因素,想到离开时的决定,不干涉秘境内的事务,莫非她这是要食言而肥。 她虽不信命,但阙珏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时关孩子,她不得不在意。 “当真如此严重。” “我也不敢确定,只是小心为上。”身为巫族灵女,却从未想过将巫族秘境内的势力占为己有,却是有些让他面子挂不住。 “好。”为了孩子,她还是小心为上。 “灵女放心,我会将那些不安的人清理干净,灵女再临秘境,绝不需要灵女在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柳若白的出现,或许正如那个记载的传说一般,天巫族一族合并,即将归去所来之地。只是归去又如何,时隔千年,传说已然是传说,人应该活在当下,看了浮华世界,他还是觉得秘境最好。 阙珏的决定兰溶月倒有些意外,莫非是柳若白的存在刺激了他,要知道他可从来不是一个积极的人。 “那便好。” 随后,兰溶月将与柳若白觉得交易如实告诉了阙珏,询问阙珏如何看待此事。 阙珏没有想到,柳若白那一脉竟如此执着,沉默片刻后,平静道,“答案却是在巫族秘境,只是那一处需要灵女亲自去才行,那间密室,我也进不去。” “先不急,此事你回去后先封锁下来,我不希望被太多人的知晓,尤其是被柳若白的人知晓。”她现在不知道柳若白的势力有多大,不过凡事小心为上总没错。 “是。” 两人有秘密聊了许久,天空挂满繁星时候,阙珏才离开敞篷,期间九儿一直在外恭敬候着。 正文 177 孕中忧思 阙珏的话让她明白,柳若白自报家门觉得举动必然是瞒不过天族的人,天下之争,这盘停顿了很久的棋局终于开始动了,仅剩那一年多的安宁,希望能维持住。 许久后,月正当空,看向那轮半月,兰溶月做出了决定。 “九儿,红袖回来了,你去一趟南曜国,此去你要办三件事,第一,去找夏侯文仁和兰悦,让他们尽快离开南曜国,南曜国的天变了,单凭夏侯文仁一人早已经无能为力了;第二,监视未缪的一举一动,但凡他有悔意,便将人救回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此去楼浩然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收为己用,轻重你自己掂量,但你一定要记住,自己安全为上,一旦有危险,可以不用管夏侯文仁等人死活,直接撤离,对我来说,他们无足轻重,具体你自己安排,九儿,你的能力我从不质疑,只是习惯了有你照顾,你在身边我反而才能安心。”救未缪,只因晏苍岚对未缪的离开依旧在意。 九儿眼眶微红,她一直怕给兰溶月拖后腿,没想到兰溶月竟如此看重她,“主子放心,九儿一定幸不辱命,安全的回来。” “九儿,来,我为你戴上。”兰溶月从袖中拿出一条链子,链子上挂着一颗圆润成色极好的玉珠,“这颗珠子我称它为转运珠,希望它能带给你好运。”其实,九儿不知道,这颗珠子是兰溶月进巫族的时候,从柳絮让她挑选的首饰中,她最喜欢的一颗,只是一直放在首饰盒内,自己从未待过,因为,她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哪怕只是喜好。 九儿当然知道,这颗玉珠一直躺在兰溶月的首饰盒中,她见兰溶月好几次都拿起来看过,想到兰溶月对她的看中,也知此行的危险,只是心中却是高兴不已。 “谢谢主子,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 “去吧。” 九儿的离开,兰溶月还真有些不习惯,望着远方,神情略显凝重。 “楼浩然也好,南曜国也好,都无足畏惧,月儿若不喜欢,我们让九儿回来伺候你可好。”兰溶月凝重的神色刺痛了晏苍岚,兰溶月的体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没事,只是有些沉重罢了,九儿此去南曜,打着我的名义,周旋于我和楼浩然之间,想必十分辛苦,但事情说到底,又何尝不是我在利用九儿牵制楼浩然呢?夫君,我现在是不是变的太胆小了,胆小的害怕自己犯险,却又在让身边的人不停的留在险境之中,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靠在晏苍岚的胸前,紧紧的抓住晏苍岚心口的衣服,一颗心快被自己的思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月儿,你应该相信九儿,别太担心,楼浩然再离开,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九儿是你亲自教导出来的,她一定能应付的,等金陵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四处走走。”晏苍岚紧紧将兰溶月拥入怀中,轻声道。 听着晏苍岚心跳微微加速的声音,兰溶月知道,一句话,扰乱了他平静的心。 “夫君,我没事,之前我听说有孕的人容易多思,我只是想的有点多。”关君候死了,多了一个柳若白,事情便的更为复杂了,想到连续两夜的刺杀,她虽没过问,却不表示她不知道。 “灾后的事情交给夜魅处理,月儿,我们启程会金陵可好。” 兰溶月轻轻摇头,“听说下游受灾的百姓多,我们往下游走吧,京城还算安静,我们也正好四处巡视一下,当散步了,对了,可否有三叔的消息。”她紧急将颜卿调回金陵城以防万一出事好控制局面,倒是忽略了容昀的消息。 “官府的贮备粮仓被掏空了,容昀正在调查此事。” 鱼米之乡竟无存粮,岂是小事,看来金陵的政务比想象中的还要混乱,“容家执掌军务,政务上甚少涉猎,三叔虽游历天下,所见所闻甚多,但终究缺少历练,做事难免会有所疏漏,查清损失的粮食去路,事情牵扯甚广,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此事只怕还需要夫君这个真龙亲自为三叔撑场面才行。” 兰溶月将事情看得如此远,晏苍岚深感欣慰的同时又希望她能自私一点,多霸占他一些。 “娘子说的是,但为夫倒是希望娘子能个自私一点,任性一点。” 看着某个和自己政务吃醋的男人,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神情开朗了不少,指着晏苍岚的心口道,“我很自私,此生你这里只许容下我一人。” “从遇见娘子开始,这里边只装得下娘子一人,再无其他。” 手轻轻挑起兰溶月的下颚,霸道的吻上了兰溶月的唇,不大的帐篷中,洋溢着满满的爱意。 正文 178 都是猜疑惹的祸 不亲眼所见,不知灾后给百姓带来的痛苦,房屋被毁,洪水肆虐后一片狼藉,眼前的惨象,深深的击痛着容昀的心,见过群山的雄伟,城市的的繁华,唯独不曾见过眼前的一片惨像。 与战后满山尸骨的绝望不同,看着人们的求生欲望,不被天灾所打败,绝望中的求生意志激励着容昀,他无法置之不理,同时觉得自己身上担子似乎更重了。 世人不知,经此一事,容昀会变成一个为国为民的一国权相,而容家依旧会秉持祖训,民为上,天下则和。 颜卿看着忙碌中的容昀,一瞬间让她从心底燃起一阵敬意,漫步上前,容颜上多了些许温柔,转身走进小院,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份晚膳,两碟小菜,两碗白粥几个馒头,菜色不算丰盛,与民同甘共苦。 “先吃饭,别把自己给累趴下了。” “放下吧,我晚些再吃。”容昀研究着灾后百姓的安置,民心的归向,并未听出颜卿的声音,片刻后抬起头,看着神色多了些温柔的颜卿,耳尖多了一抹微红,惊讶道,“怎么是你。” “不是我应该是谁?”说完,颜卿就后悔了,硬着头皮开始为容昀布菜。 “不…是你才好,卿儿,你怎么来了,溶月哪里……”容昀心中虽希望颜卿陪在身边,可也清楚,在颜卿心中兰溶月是最重要的,金陵境内各方势力并不安分,心中不免担忧,尤其是兰溶月如今有孕,孩子一出生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长子或长公主,就要更加注意了。 颜卿将筷子递给容昀,两人开始用膳,想到兰溶月的吩咐,递给容昀一个馒头后道,“小姐身边有姑爷照顾,我很放心,倒是你可想出办法来安抚民心了,最近似乎有些不好的流言传出。” “溶月让你说的……”容昀心中复杂,颜卿对他改观,一顿简单的饭菜让他受宠若惊,可一想到是兰溶月让她来的,容昀心中免不了猜忌。 兰溶月此举是否为了稳定朝局,一旦有丝毫的怀疑,心中就多了一根刺,扎的直疼。 颜卿闻言,原本蠢蠢欲动的心跌入谷底,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是,主子让我交给你的,我回鬼阁了,有需要让人传信给我,主子命令,全力相助,告辞。” 说完,不等容昀回答,放下碗筷,直接离开。 压抑的心再一次动了,原来如此苦涩。 这情,此生不要也罢…… 看着颜卿离开的背影,容昀来不及阻止,桌上原本简单美味的饭菜此刻在口中如同嚼蜡。 他错了吗? 容昀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碗筷后打开颜卿留下的信件,眼底由惊讶转为钦佩,再由钦佩转为折服,他一直都很清楚兰溶月能力不弱,没想到在民生的见解上如此独到,让他为止折服。 看了一眼颜卿离开的方向,心一阵抽痛,深吸一口气后派人请当地官员一起商量灾后事宜。 天知道他有多想去追颜卿,可惜受灾的百姓压住了他,让他无法迈开脚步。 卿儿,等我,我一定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题外话------ 叶子在张家界旅游散心,手机码字真心的累……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文:【王牌军痞:傲娇老公限时宠】【宠文双洁,强强联手,热血军旅,欢迎跳坑。】 她是有着鬼医圣手之称的王牌特工,一根鱼刺,一命呜呼。 再度重生,成为嚣张跋扈的新刺头,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 新兵比赛,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特种选拔,打破记录,创造传奇! 兵王挑战赛,用拳头告诉大家,女人不比男人差! 她用青春,热血,努力,汗水······谱写了一段段传奇。 【互坑篇】 他,姿容无双,傲娇腹黑,喜怒无常,手段骇人的神秘队长。 初次见面:揍他! 二次见面:坑他! 三次见面:刺激他! 四次见面:撩他! 次次被耍,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正文 179 一两银子 巡视灾区,转眼已过半月,天气转晴,百姓却还在为春耕发愁。 阴雨连连的天气让大部分人家中储备的种子都发霉了,无法播种。 经过半月的调理和悉心照顾,兰溶月的神色好了许多,带着零露和红袖漫步在被洪水侵袭过后的田地间,洪水过后,稻田中留下了细沙,兰溶月慢慢蹲下,用手抓了一把细沙,面纱下,看不清兰溶月的情绪,微微蹙着的眉头,可见她心中的担忧。 “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吗?”零露感受到兰溶月情绪的变化,再看看田间地头,虽然工程大了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兰溶月并未回答,清洗手后向不远处有人的地方走去,还未走近,便听见众人议论。 “我家的几亩稻田全是泥沙,清理起来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哎……”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家的稻田也是,只是即便将稻田的泥沙清理干净了,也没有种子播种。” “里正,不如你去一趟县衙,试试朝廷的口风,看能否解决我们百姓当下的问题。”一个年级略大的男子走出来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宇间多了一丝愁容。 “朝廷官员一向不管这些,只怕还得我们自己凑钱去一趟金陵城,买些种子才是。”里正带着几分无奈道,朝廷官官相护,只有收税收的时候积极,对于这些其他的问题,朝廷向来是置之不理的,看着村民满脸愁容,情绪激动,这些话里正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这…。哎…。” 众人连连叹气,神情尽是为难的神色。 直到兰溶月主仆三人走进,村民才停止了议论,里正和年纪较大的长者看着兰溶月三人虽身着棉布麻衣,却气度不凡,不敢再议论,怕惹祸上身。 “几位大哥,我们主仆三人无意偷听,只是刚刚听闻你们在为种子发愁,故此才走过来,还请不要见怪。”兰溶月少了往日的清冷,褪去了妖异,一身棉布麻衣,神情间多了几分温和。 “敢问夫人贵姓。”年纪略大的长者站出来询问道。 “我夫家姓安,若不介意,称我一声安夫人即可。”初见时,晏苍岚也说他姓安,她这个安夫人也算是名副其实,此次南下巡视,晏苍岚留在县衙内处理政务,而她则带着红袖和零露四处走走,看看受灾后的情况。 亲眼所见后才能做更好的安排。 “不敢欺瞒夫人,不仅我们村,这附近的几个村都在为此发愁。”里正避开兰溶月的目光后道。 “我们刚从县城过来,听闻县衙来了一位大人,正在商议着为百姓派发种子一事,里正不妨去县城了解一番。” 兰溶月一言,红袖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神情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加上红袖的存在感极低,即便是有表现,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零露却十分不解兰溶月为何会如此说,毕竟种子却是有准备,但准备的不是官府,而是无忧阁准备的,不明白为何要以朝廷的名义派发给百姓。 “夫人所言可否是真的。”里正急忙询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知道灾后大家都过得十分辛苦,此处距离县城有一天的脚程,我这里有一两银子,应该够里正往返一趟县城了。”小村庄并不富裕,想到刚刚里正提议购买种子时,村民为难的表情便知大家囊中羞涩。 “不用了,夫人能给我们提供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希望了,我怎么还能接受夫人的馈赠呢?”里正见兰溶月三人虽气度不凡,但穿着却十分普通,连忙拒绝道。 “收下吧,若消息有误,这点银子兴许还能买些种子。” 见兰溶月如此说,里正不好意的接过兰溶月手中的银子,随后十分坚持道,“多谢安夫人,安夫人放心,求收之后,我定会将银子换给夫人,不知夫人可否留下地址。” 零露和红袖听闻,心中划过一丝警惕,举动间多了一丝戒备。 “我家夫君信佛,若今年秋收不错,烦请里正将银子捐给附近寺庙。”她这个安夫人还真没办法留下地址,总不能为了一两银子,让一个小村的里正千里迢迢送银子道京城吧。 “如此多谢夫人。”里正不好意思道,顿觉手中的银子格外烫手。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送安夫人。” 村民看着兰溶月主仆三人离去的身影,刚走到村外的小路上,一辆马车便不知从何地驾驶过来,三人直接上车,慢慢消失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 “夫人刚刚为何只给那里正一两银子?”零露略有不解道。 摘下面纱,接过红袖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小口后道,“利益增生欲望,欲望能使人变得贪婪,那里正性子倒是稳,但那些村民可未必,我若是拿出一百两银子,只怕此刻村民会为了银子争的面红耳赤,那就偏离事情的本质了,况且此事才刚刚开始。” 说完,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红袖和零露知道她们猜不透兰溶月的心思,便直接不去猜了。 “夫人说的极是,这几日看着百姓的质朴,倒是忘记了人性本贪婪。”零露微微低头,想起了过往被人利用时,人们为了利益那种贪婪的嘴脸。 走了一段路,兰溶月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眸,道,“红袖,派人查查那里正和哪位长者。” “是。” ------题外话------ 前几天叶子心情不好,出门散了散心。 正文 180 温情 小院中,抬头看满天繁星,宁静的夜晚,几盏灯笼照亮院落。 “夫人,夜深露重,早些休息吧。”红袖为兰溶月披上一件披风,轻声道。 “去小厨房。” “夫人想吃什么,奴婢去做。”红袖可不敢让兰溶月走进厨房半步,在宫中的时候还好,小厨房十分干净整洁,通风也十分好,这个临时租的小院一番清洗后,厨房只能算是干净,厨房不大,且不通风,红袖实在不敢让兰溶月靠近。 “我自己来。”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站在不远处的天绝吩咐道,“天绝,时候不早了,请夫君回来吧。” “是。” 兰溶月走进厨房,四处看了一番后,发现还剩下些面粉,炭火炉子上还熬着鸡汤,想到晏苍岚连日来的劳累,晚上又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决定做一碗鸡汤面。红袖好几次想帮忙都被兰溶月拒绝了。 零露不会做饭,十分自觉的负责烧火。 两人看着兰溶月从和面到擀面一点都不陌生,心觉惊讶,东陵国属南方,南方人甚少吃面食,看兰溶月动作十分熟练,将面擀成超薄的面皮后拿起竹刀开始切面,将切好的面放入锅内,稳着麦香味,零露也咽了咽口水。 看着锅里的面条,兰溶月将手放在小腹,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后,她的异能就是时灵时不灵的,只得吩咐红袖道,“红袖,去打一盆井水来。” 红袖点了点头,很快提了一桶井水进来,兰溶月将刚刚煮好的面条迅速放在井水中,代面冷后沥干水,放在几个大碗内,又烫了几颗小白菜,翠绿的颜色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动。 刚刚煮好,一道人影就飞快的走了进来,接过兰溶月手上的厨具,对红袖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月儿好沐浴。” 从晏苍岚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红袖就一直低头头,丝毫不敢抬起来,“是。” “等会儿再去吧。”说完看向某个冷脸的男人,温柔一笑,“灾后事务繁忙,这两个月夫君都累瘦了,我只是想亲手为夫君做一顿宵夜,夫君,我们先吃宵夜可好。” 说完,兰溶月直接都惊讶了,惊讶嫁给他以来她自己的变化,这种温暖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好。” 兰溶月将鸡汤倒入碗内,瞬间一万热腾腾的面条就出现在眼前,又将两碗放入盘中,晏苍岚直接端着托盘,揽着兰溶月的腰间向满口走去,期间看了天绝和夜魅一眼,两人顿觉背后一冷。 “你们的也做好了,去吃吧。”兰溶月开口对天绝、红袖、零露、夜魅四人道,她虽没看到晏苍岚的眼神,却看到了夜魅的变化。 “多谢夫人。”四人同时道。 “就在院子里吃吧,今夜星空好美。” “好。” 晏苍岚放下托盘后扶兰溶月坐下,举动格外小心,生怕兰溶月有个万一。 “我又不是陶瓷娃娃,不用如此小心。” “月儿,这半个月我一直没顾得上你,你可会怪我。”晏苍岚语气中满是歉意,兰溶月优秀他一直都十分清楚,后来得知了兰嗣的身份,还有天族的存在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护兰溶月一世无忧。 没想到却跟着他一路奔波劳顿,每晚兰溶月熟睡后,看着兰溶月的睡颜,他都在怀疑自己,帝位、一统天下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她罢了,每当因为政务而忽略她的时候,晏苍岚心中总是觉得亏欠了她。 兰溶月抬头,迎上一双深邃中夹杂着忧思的眼神,嘴角微微声音,伸出头,轻轻敲了一下晏苍岚的额头,道,“想什么呢?先吃面,不然等一下糊了。” 晏苍岚立即藏住眼底的忧思,将快递递到兰溶月手中后才自己拿上筷子,问着鸡汤面的香味,突然觉得自己饿了,一想,他似乎连晚餐都忘记了。 “月儿的手艺真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面条十分劲道,对晏苍岚来说,这一碗面条的心意最为珍贵。 “你喜欢就好。”看着晏苍岚狼吞虎咽的模样,眼角微微湿润,泛起幸福的笑容。 谁能想到,一国之君竟因为一碗鸡汤面而觉得满足呢? 看着晏苍岚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兰溶月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口中一阵恶心的感觉传来,兰溶月强行压住的自己,不让自己吐出来。 “月儿,你怎么了。”晏苍岚立即放下筷子,握住兰溶月手腕为兰溶月把脉。 “没事,只是晚上吃的太撑了,有些吃不下。”孕吐已经有了好几日,晏苍岚早出晚归,看着晏苍岚疲惫的神色,她便不想让他再分心。 “真的。” “夫君,不如你帮我吃了吧,我喝点汤就好。”兰溶月将自己的面条放在晏苍岚面前,自己则端起晏苍岚碗里的汤慢慢喝了起来,第一次兰溶月觉得强迫自己吃东西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情。 晏苍岚察觉到了兰溶月的异常,也知道兰溶月不愿意说,夺下兰溶月手中的碗,倒了一杯温水给兰溶月,“先喝点水。” 看着杯中的水,兰溶月感慨颇深,在这个男权之上的时代,能得一全心为她之人,真好。 正文 181 居安当思危 将近午时,兰溶月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刚睁开眼睛就迎上了一双透亮中满是野性的眼睛,兰溶月嘴角泛起一丝慵懒的笑容,摸了摸一直盯着她的天羽,起身取下天羽脚踝的信件。 “真乖,等下给你肉吃。” 天羽似乎听懂了兰溶月的话,用头蹭了蹭兰溶月。 看过信,兰溶月神色大变,温暖柔和的气息瞬间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冷寂和深沉,听懂脚步声,脸色瞬间变得温和。 苍鹰天生对危险的感知力,兰溶月的变化让天羽抖了抖羽毛,感觉到危险想要逃走。 “夫人醒了,可休息好了。”红袖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看了一眼天羽,她也喂过天羽不少次,刚刚她想取下天羽脚踝的信件时,天羽理解戒备的看向她,她只好放弃,任由天羽守在兰溶月床边。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当真是至理名言。”洗漱后,兰溶月才缓缓开口。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红袖彻底蒙了,不明所以的看向兰溶月,心中却警惕起来,天羽和九霄被兰溶月派出去她是知道的,具体去了哪里她却一无所,想到当下局势,警惕询问道,“夫人,可要通知老爷。” “居安当思危,你亲自去一趟夫君哪里,将这句话告诉夫君。” “是。”红袖不明其意,直接领命离开。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坐在桌边,轻轻揉了揉眉心,随后将手放在腹部,对直接道:自从知道有了这个小家伙以后,她凡事都已小家伙为主,这一个多月以来更是专心调养身子,吩咐鬼门的人暂时沉寂,她堂堂千面妖女,鬼门门主,何时忘了,最好的防守是攻击,小家伙,为了你,娘亲的尽快铲除那些不安因素才行。 “夫人,老爷早上为夫人煮了红枣粥,夫人先吃点。”一碗香喷喷的红枣粥,还有几碟小菜,闻着油而不腻,看上去十分可口。 “去喂天羽吃点东西,吩咐下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启城回京。”一边吃着可口的早餐,一边吩咐道。 “夫人,走得这么急,可是京城除了什么事情。”零露想着京城有容家坐镇,又有晏苍岚心腹主持朝政,应该无碍才是,但自家主子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看来绝非小事。 “京城无事,风无邪传来消息,凤可君死后,凤家蠢蠢欲动,与凤家相反,楼陵城已掌握朝局,只是楼兰国境内却愈发神秘了,连春风阁在楼兰国境内打探消息都举步维艰,恐怕很快有大事发生,天羽是不能去燕国了,你让琴无忧从东陵国给风无邪传信,让他小心。”风无邪的来信写的情报并不隐秘,相反,兰溶月重视的是送情报的天羽。 她当初派人将天羽送到风无邪身边就是一个信号,当有大事发生,风无邪又不方便传递情报的时候便让天羽回来。 天羽本身就是一种信号,只有她和风无邪早就商议好,彼此才能看得懂的信号。 若非天羽归来,她享受着宁静的日子,差点忘记了,居安当思危。 ------题外话------ 推荐新文:《首席独宠:军少的神秘权妻》作者/南燚 【1V1,双C宠文,异能军婚,甜爽温馨。】 夏乔翎,帝国唯一的女首席。 前世的她潇洒肆意,风光无限,却终遭小人迫害。 重生归来,灵力异能、武器秘宝一一收入囊中。 极品家人,无耻小人轮番作妖,阴谋诡计,妖鬼魔神齐齐上阵。 艰难险阻,刀光剑影,前路不明,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不是吗? 无论如何,这些都挡不住她重回巅峰的脚步。 正文 182 颜卿的决定 晏苍岚本意是想带兰溶月四处走走,顺便体察一下民情,想到离京将近快两个月,心中便下定了决心。容昀得知消息后,立即赶来阻止。 “陛下,此次南行救灾陛下已得民心,此处距离边关军营不过两日路程,陛下何不借机巡视军营。”容昀虽初接触政务,但容家是军务世家,从小耳晕目染,怎会不知军队的重要性,尤其是这两年间,必须尽快让军队强大起来,朝中早有人将征兵提上日程了。 “此次南行,只为赈灾。”冷厉深邃的目光看向容昀,稍作停顿后继续道,“若孤此刻巡视军营,才安抚的民心只怕会被人利用,容昀,你既已选择从政,在揣摩人心上你还有待提高,凡事三思而行。” 容家三兄弟中,论聪慧机警,容昀当为首,只是经历的太少,加上有容家的庇佑,没有经历过多少挫折,即便是聪明,也需经历过磨难才能发光发亮。 “臣谨遵陛下教诲。”容昀低头,他很清楚,在晏苍岚面前,他们只是君臣。 “月儿曾说:人性本无善恶之分,爱恨嗔痴能左右人的善与恶。月儿有孕的消息还未传出便已经被人利用,容昀,容家给了月儿温暖,既然月儿想要守护容家,那么孤希望容家会成为月儿的助力,而不是阻力,你可明白。” 容昀不傻,反之还很聪明、 晏苍岚如此直白的话,容昀岂会不懂,想到容家手中握着苍月国三分之一的兵权,若是换做他人一统三国,容家又是先帝之臣,如此复杂的情况,君王怎会容忍一人独大。他很清楚,容家的存在随着他决定从政而有所改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言官弹劾,朝中容家一旦一支独大,即便是君王不怀疑,但要堵住悠悠之口也却是不易。 一旦被人利用,容家却是会成为兰溶月的阻力。 不,这种情况他绝对不允许。 “臣多谢陛下教诲,今日陛下直言,臣自当时时警惕,绝不辜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 “自今日起,孤封你为五品督察御史,处理赈灾一切事宜。”灾情已缓,民心暂且得到安定,但想要借机兴风作浪的人可不少,容昀的官职不高,但贵在职位涉及的范围广,加上有容家的背景,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很方便。 “臣遵旨。”五品官职不高,比起他这个容家三公子的身份行事还要麻烦些,但容昀心中十分清楚,晏苍岚是要借机培养和敲打他,眼下容家却是不宜站得过高,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与此同时,颜卿也抵达了小院。 “倾颜阁的背景虽不是众所周知,但也暴漏不少,颜卿,你是打算留在金陵暗中帮助三叔,还是随我回京。”她无疑干涉下属的私生活,却不表示下属的私生活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属下虽主子回京。”颜卿毫无犹豫道。 “我以为你会选择留下。”兰溶月神情平静,心中却略感意外。 “主子曾说过:无论何时,别弄丢了自己。无论我与容昀是否有将来,我都是倾颜阁的阁主,我一日执掌倾颜阁便一日为主子效命。”对容昀,她是动心了。 那一瞬间,容昀若是懂了,她或许真的会放下一下,陪在容昀身边,但冷静下来之后,她清醒了,她是颜卿,从来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即便是将来她和容昀真的走到了一起,她是容三夫人,更是颜卿。 “收拾一下,明日出发。” 颜卿的选择她很意外,也很惊喜,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颜卿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她很高兴。 ------题外话------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文:【王牌军痞:傲娇老公限时宠】【宠文双洁,强强联手,热血军旅,欢迎跳坑。】 她是有着鬼医圣手之称的王牌特工,一根鱼刺,一命呜呼。 再度重生,成为嚣张跋扈的新刺头,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 新兵比赛,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特种选拔,打破记录,创造传奇! 兵王挑战赛,用拳头告诉大家,女人不比男人差! 她用青春,热血,努力,汗水······谱写了一段段传奇。 【互坑篇】 他,姿容无双,傲娇腹黑,喜怒无常,手段骇人的神秘队长。 初次见面:揍他! 二次见面:坑他! 三次见面:刺激他! 四次见面:撩他! 次次被耍,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正文 183 九儿vs楼浩然 南曜国 九儿一路慢悠悠的抵达南曜国王都就听到夏侯长胜与司清大婚的消息,原本计划在王都停留几日再去见楼浩然,没想到她刚到京城就被楼浩然给了一个下马威,不得已九儿只好改道去太师府。 刚到太师府,候在府外的人将九儿吓了一跳,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迅速恢复冷静。 “才几天不见,没想到你竟成了太师府的门客,倒是越混越回去了。” 九儿随意瞟了未缪一眼,似乎眼神再多停留一秒都会弄脏了她的眼睛。 未缪俊俏的五官毫无情绪,整个人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九儿随意一撇中的轻视让未缪心底迭起了一阵涟漪,随着九儿目光的的离开,这阵涟漪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姑娘请进,太师恭候多时了。” 走进太师府的大门,府邸内湖光山色浑然天成,别具典雅的装饰让九儿心中一沉,她在这些装饰中看到了鬼门的影子,只是鬼门的淡雅远没有太师府的奢华,南曜本是边陲小国,太师府奢华的装饰只怕南曜皇宫也逊色几分。 走过庭院,翻过两座小山,站在半山腰,将整个太师府尽收眼底,“大隐于市,楼浩然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太师的名字。”未缪不曾开口,不远处一个照顾花草的小厮怒目道。 九儿闻言,冷眼望去,“放肆,本姑娘岂是你一个小厮可以指手画脚的。”说完,九儿飞升前去,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剑封喉,小厮没想到九儿会突然出手,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九儿,九儿微微蹙眉,一剑扫过已死去小厮的双目,剑锋利无比,滴血不占。 剑尖指地,很快,数十个黑衣人将九儿团团围住,九儿嘴角微微上扬,沉稳清雅是九儿的写照,此时此刻微微上扬的嘴角多了几分邪魅。 “楼浩然,本姑娘没时间清扫垃圾,你既知道本姑娘的来意,就别当个缩头乌龟。”十分不屑的语气,九儿很清楚此举会激怒暗中一直观察她的楼浩然,但若不这么做,她就没有和楼浩然谈条件的资本。 想着兰溶月的身体,九儿暗自发誓,她一定要回去,她也必须活着回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未缪为九儿捏了一把汗,同时九儿的表现再一次震撼住了他的心,兰溶月身边的几个女子,零露的单纯,灵宓的俏皮,颜卿的脱俗,叮当的神秘,唯独九儿,沉稳的让人提不起兴趣,犹如兰溶月身后的影子,没想到九儿离开了兰溶月居然会大放异彩,不知不觉,未缪的目光停留在九儿身上许久才离开。 今日的九儿,沉稳中多了一丝狡诈和杀伐果断。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九儿四周的黑衣人很快消失,楼浩然被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推了出来,相较于苍月国交锋时的落魄,此刻倒是多了几分意气风华,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英俊的五官落在九儿眼中,多了几分阴冷的小人气息。 “不错,不愧是千面妖女的贴身侍女,果然与众不错。”看着地上的尸体,杀伐间没有丝毫的犹豫,楼浩然在九儿身上看到了前世千面妖女的影子,一击必杀。 九儿莞尔一笑,“主子若是知道你如此夸奖她,她定然不会高兴的,因为……。”蔑视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说才能气死楼浩然。九儿不知兰溶月为何会如此了解楼浩然,今日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兰溶月所交代的。 顷刻之间,楼浩然儒雅的脸庞变得狰狞,一双阴毒的眼神宛若毒蛇死死的盯着九儿。 未缪第一次见到楼浩然露出这幅神情,心中不由自主的为九儿担忧,好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求楼浩然吗? 他求饶了楼浩然会饶过九儿吗? 答案是不会。 与楼浩然敌对吗? 他若还是苍月国的国师,或许还有这个资本,如今的他,只是楼浩然府上的一个门客而已,若非楼浩然为了试探他,今日又岂会让他在门口迎客。 过去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无所有了。未缪心中暗自问自己。 “好,不愧是兰溶月培养出来的人,胆子够大,只是这张嘴却是不怎么讨人喜欢。”楼浩然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他心中忍不住怀疑,九儿和兰溶月离心到底是兰溶月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是兰溶月想借用一个契机在他身边安插探子。 “九儿我却是不讨喜,更何况我此来南曜,不是为了让太师大人喜欢,不是吗?毕竟我没有做小妾的癖好。”九儿随口道,目光还不忘看向楼浩然身侧的女子,根据琴无忧的消息,这个女子应该是苗疆灭族之前的圣女才对,没想到会屈服在楼浩然身边,做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 “伶牙俐齿。”楼浩然握住身侧女人的手,淡淡道。只是楼浩然心中却气急了,若非九儿的利用价值大,他绝不会留下她。 “多谢太师大人夸奖,跟在主子身边,九儿憋坏了。” 此时此刻,九儿十分怀念跟在兰溶月身后安静的自己,平静的神情下,背后已经冒出层层冷汗,楼浩然没有发难,九儿知道,她第一关算是过了。 正文 184 生机 楼浩然阴冷的眼神让九儿丝毫不敢放松戒备,这一关虽然过了,下一关已经开始了。 “未缪,给九儿姑娘安排一个好些的院落,派人好好伺候着。”楼浩然对未缪吩咐道,言语间毫无尊重之意,像是在随意使唤一个下人一般。 “是。” 未缪直接领命,一举一动落在九儿眼中竟有几分跌入尘埃中的悲哀,九儿真的很想问:昔日高高在上的未缪国师,为了一个女人,弄丢了自己,值得吗? 情之一字,在蜜糖与砒霜之间徘徊,于她而言,是砒霜;于未缪而言,他和司清之间,绝不是蜜糖。 “多谢太师照拂,九儿感激不尽。”九儿浅浅一笑,道谢道。 “姑娘来者是客,不必客气。” 九儿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一路上未缪不快不慢,直接将九儿安排在太师府最好的院落,同时也是戒备最严的院落。 “九儿姑娘,燕城不是久留之地,还请姑娘早些离开。”走到院子门口,未缪低着头停下脚步,小声开口。 “不劳费心,只是可惜了小姐的担心,全部都是多余的。”九儿意味深长的看了未缪一眼,迈步走进院落,楼浩然的驱使,但凡未缪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她都觉得劝未缪回头有希望,如今她所感受到的尽是失望。 她会遵从兰溶月的命令,关键时刻,不危机她生命时,她会保未缪一命。与楼浩然交锋,汗水湿透了里衫,她一直在心中那只背着静心经,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辜负兰溶月的信任,若非诸多原因,她还真会败下阵来。 九儿进入房间后,丝毫没有拘束,直接吩咐下人备水,安心泡澡,以缓解直接内心的焦急。 自九儿进府开始,一举一动尽在司清掌握之中,得知九儿的冷静,司清终于按耐不住了去找楼浩然,急促之下,司清直接闯进了楼浩然的书房,言语间略带气愤道,“父亲,九儿是兰溶月最信任的人之一,留不得。” “放肆,清儿谁准你擅自闯进书房了。”楼浩然冷冷的看向司清道,言语间没有丝毫温度。 “父亲恕罪,擅闯书房是清儿的不是,只是父亲,兰溶月善于算计人心,九儿绝非可信之人,还请父亲尽早将人除去。”司清低着头,长袖中双手紧握,回到燕城后她才知晓自己的身世,她竟是楼浩然之女。 可是眼前的人明明只她父亲,而她在他面前的态度却只能是服从和恭敬。而楼浩然对她也入下属一般,没有半点父女之情。 “此事无须你来教我,你在闺房中安心备嫁即可。”楼浩然不悦的看向司清,他最喜欢的是听话的棋子。 “女儿知道了,女儿告退。”司清低着头,心怀愤恨退了出去。 司清不知,楼浩然本计划除掉九儿,因为司清的介入,楼浩然改变了决定,决定留着九儿,毕竟人活着才有用处。司清离开后,一个人影从暗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一张金色面具。 正文 185 人要找死,天也无力挽救。 水灾刚过,帝王帝后回京,帝后有孕的消息传出,京城中各大世家有开始蠢蠢欲动,除京城外,北齐郡和苍暝郡的大臣也动了以联姻巩固地位的意思。 寝殿内,兰溶月一袭白色长裙,如丝绸般的长发未经任何修饰,温和的脸庞,宛若世外仙子,嘴角微微上扬,朱唇轻声道,“天灾刚过,又陷入人祸,果然有人的地方都消停不了。” “娘娘有孕,不宜过于操劳,容太夫人刚刚递上拜帖,后日午后前来拜访,娘娘还是不要为这些小事费心了,交给奴婢处理即可。”换上宫装的眼前,清丽脱俗的容颜增添了几缕华贵,眉宇间张扬着自信,对兰溶月有敬、有尊唯独没有谦卑屈从。 “不用,能阻止一次还不如永诀后患,既然他们想要联姻,不比阻止,有些问题总要一次性解决才是。”丢掉手中的信件,重新拿起桌面上一小片称不上信件的纸片。 白纸传讯,九儿的处境只怕比九儿自己预计的要困难,只是她身边的人除了九儿沉稳,外表看上去有些温婉可欺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加上九儿的功夫最好,即便是任务失败,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九儿那边如此她插不上手,唯有期望九儿能全身而退。 “娘娘可是担心九儿,是否需要让灵岛的人插手此事……。”鬼门的人暂且无法使用,颜卿唯一可以想到的便是灵岛了。 兰溶月轻轻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我虽担心九儿,但我更相信九儿能全身而退。”看向远方,微微沉默片刻,张开朱唇,继续道,“有人想要进宫,你去查查幕后是否有人鼓动,往楼浩然身上插。” “是。”颜卿领命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吩咐叮当好好照顾兰溶月。 叮当不懂权力争斗中那些弯弯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伺候好兰溶月,兰溶月腹中的宝宝不仅是苍月国未来的皇长子或长公主,更是灵岛未来的小主子。 小憩片刻后,睁开眼睛便迎上叮当懵懂的眼神,莞尔一笑道,“心中有疑问?” 兰溶月的笑容少了往日的妖异让她不敢直视,此时此刻,多了几分柔和,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叮当咽了咽口水,似乎忘记了如何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傻丫头,为合适烦恼。” “灵主…不…娘娘,奴婢不明白,娘娘明明不喜欢那些女人觊觎皇上,为何还让她们来京城,为何不……”叮当做了一个杀的动作,仿佛在说,娘娘不好动手,她绝不手软。 “果然是个傻丫头,那些名门闺秀,并非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进宫,也有不是为了权势,成为后宫妃嫔的尊宠,也有是为家族所逼的,况且一直杀,杀的尽吗?若我真将这些名门闺秀杀了,只怕又有人大放厥词了,我并不害怕,但为了腹中的孩子,我必须好好解决此事。” 叮当静静的听着,见兰溶月不语,本能的问道,“如何解决。” “她们的家族攀附权贵,愿意得罪我这个皇后,我自然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兰溶月语落,叮当恍然大悟,背后吓出一身冷汗。 别人不知晓,她却清楚,得罪皇后远比得罪陛下要可怕,得罪陛下面对的只是陛下一人的怒火,得罪皇后面对的是陛下和皇后两人的怒火,当然,陛下的怒火还是加倍的。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要找死,天也无力挽救。 正文 186 巧言善辩的九儿 权力、地位、金钱多少人为其追逐一生,多少人为此迷了双眼,被血洗礼的京城似乎早已成为过去,那段血腥的记忆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脑海中,热闹繁华的京城,人们此刻还不知,不久后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平静和谐又将被风雨打破。 燕京内,司清即将大婚,成为南耀国的太子妃,却不知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燕京,将整个南耀国卷入其中。 “明日太子大婚,那是你全身而退的最后机会。”未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戒备森严的院落,或许他只是无法看到自己熟悉的人走上一条死路吧…… 未缪自我安慰着。 “我的生死与你何干,司清让你来试探我吗?没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国师大人居然沦为了走狗。”九儿眉心微凛,连头都不愿意回。 心中对未缪的选择气愤不已。 未缪心微微一颤,“我是真的希望你今天离开,你不会是楼浩然的对手,你不知道楼浩然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你曾救我一命,若你想离开,今夜子时,我送你出城。”未缪说完,不等九儿的答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未缪以为自己的举动极其隐秘,却不知他即便是放下自己的尊严,一举一动依旧没有逃脱一双监视他的双眼。 “司清,你气息乱了,出来吧。”九儿回头对暗处道。 语落,一道身着华服的女子从暗中走了出来。 “九儿,你果然是别有所图,无论是明日的大婚还是未缪,你都别想破坏。”司清狠狠的盯着九儿道,那张清丽连绝色都称不上的脸,那份风轻云淡的气质怎么看都有几分兰溶月的影子,她恨不得直接讲九儿折磨致死。 “破坏,没想到一个细作居然真动心了,难得…难得…只可惜…”九儿十分怜悯道。 两个两看相厌的人平心静气的站着聊天,气氛十分诡异。 “只可惜什么?”司清厌恶极了九儿,她尽力贬低未缪,可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大婚先夜,司清的心迷茫了。 “只可惜你永远不会说南耀国的皇后,因为你只是楼浩然棋盘上一颗最无用的棋子而已,真够可怜的,太子妃?哼……”一声冷哼,轻蔑的语气。 司清心口传来一阵血腥味,恨不得一掌拍死九儿,可是…九儿的话让她产生了质疑。 她真的只是棋子吗? 那个男人可是她亲生父亲的,真的会舍弃她吗? 不,不会,虽父女情分少,但终归血浓于水。 “明日本宫大婚后便是你的死期,我会让兰溶月尝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对了,兰溶月不是有孕了吗?明日我会让她孩子的鲜血为我大婚添一抹喜庆的嫣红。”清澈的眼神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毒。 九儿心一颤,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压抑着担忧的声音,满目狰狞的看向九儿,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我很期待,期待你的结局,因为你将会生不如死。” 司清的反应,九儿莞尔一笑,心中顿觉送了一口气,那一刹那她真的担心主子的安危差点失了理智,司清的反应让她想起临行前兰溶月的叮嘱:无论何时都要以一颗平静的心去看待自己的处境,万勿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尤其是事关她的安危。 “你笑什么?”司清努力让自己冷静,嘴角泛起嘲讽道。 “我笑你可悲,可怜你丧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将一个此生最爱你的人贬得一文不值,我高兴你的无情铲除了娘娘身边的不安定因素,眼下纵使你巧言善变,在我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关键你还不觉得自己难堪。”语落,九儿被自己的语出惊人都吓了一跳,似乎有些不认识从前的自己了,又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自己。 难道这是主子所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司清被九儿气的吐血,不知该如何反驳,狠狠道,“希望后天这个时候你这张能言善辩的巧嘴还能说话。”说完,直接拂袖离开。 司清离开许久,九儿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干净清澈的天空,繁星点点,让自己慢慢静下心来。 与此同时,太师府书房内。 “口舌之争,司清气呼呼离去,未谬动了私心不可信,倒是这个九儿我有些看不明白,她是否真的背叛了兰溶月。”带金色面具的男子在说到兰溶月的时候,眼底深处夹杂着深深的恨意。 “背叛?你也太小看兰溶月了,她身边的人都是死忠,绝不会背叛。”楼浩然双手放在膝盖处,神情复杂道。 “难道九儿是兰溶月安排过来的奸细?”金面男子不明,兰溶月若要安插奸细,怎会采用如此漏洞百出的设计,若九儿不是奸细,那她到底效忠于谁?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大婚,你真不打算穿上这身新郎服……”楼浩然看向金面男子,一向无情的楼浩然心底尽泛起了几缕无奈。 “我已娶亲,她与我患难与共,如今还在外为我奔波,此生我的妻子仅她一人。”金面男子一针言辞道,言语间透彻坚决。 “也罢,此事随你,只是若如此,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生活在阳光之下。”许是一直藏匿于黑暗,对于在乎的人,楼浩然心中燃起了恻隐之心。 “于我来说,在暗才最安全。”说完,金面男子为楼浩然斟茶,楼浩然微微叹息,听到脚步声,金面男子从书房里面消失在屋内。 ------题外话------ 谢谢亲们长期以来的陪伴,新的一年,叶子尽量不断更,努力码字…。谢谢亲们容忍叶子断更的任性,以后尽量不要再任性…… 正文 187 狼饿了,要吃肉 双目看向远方的天空,游离的神情仿佛没有焦距,一袭正红色宫装尽显华贵无双,张扬着冷厉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片刻后,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飞奔而来,从身后静静相拥。 “南曜太子今日大婚,月儿可是在担心九儿。”深邃的目光中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对南曜国的安排发生了变化,他如今也处于被动,怀中人儿的担心他何尝不能理解,只是如今即便是想插手也来不及了。 兰溶月轻轻摇头,侧头盯着晏苍岚的眼神道,“只是在想,爱情与忠义之间,谁更重要一些。” 迎上兰溶月的眼神,“忠义与爱情之间,若有你,我会舍了忠义,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 “是啊,我也没有答案,春日万物萌芽,京城也愈发热闹了,夫君说是吧?”小鸟依人的靠在晏苍岚怀中,手狠狠的拧了一下晏苍岚,这个男人究竟瞒了她多少,论心思缜密,他的心比针还细。 “娘子安心养胎,一切交给为夫可好。” 有些问题,在没有结果之前便没有答案,人心善,谁能给人心划一个绝对的符号呢? “陛下后宫空虚,臣妾为你充盈一下可好。” 一声陛下,一声臣妾,让晏苍岚顿觉十分委屈道,“为夫见娘子今日心烦气躁,专门为娘子准备了些玩物打发时间,没想到娘子居然不领情。” “这颗心明明都坏毒了,别有用心,居然被你曲解的光明正大,为妻当真是甘拜下风。”虽知道晏苍岚的委屈是佯装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知夫妻该如何相处,但却明白爱情当以心换心。 为妻二字让晏苍岚眉开眼笑,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娘子既然甘拜下风,今夜好好补偿为夫一番可好,为夫是狼,总不能一直吃素,娘子觉得呢?” 轻柔沙哑的声音袭击兰溶月的心房,兰溶月立即推开晏苍岚,保持一段距离道,“夫君……”说话间还不忘光明正大的指了指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 “灵宓说,娘子脉象稳定,注意些就好。”一袭正红色宫装,脸颊的一抹娇羞,在兰溶月身上那抹娇羞丝毫没有小家子气,反而多了几分妩媚,让晏苍岚恨不得直接将人楼入房中,吃某干净。 “你…你居然去问灵宓…”兰溶月没好气道,夫妻和谐之事,他居然去咨询灵宓,要知道灵宓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好意思,兰溶月咬咬银牙,抬头与晏苍岚四目相对,莞尔一笑道,“夫君,今夜你睡书房。” “娘子,为夫知错了。”想到今夜的福利,晏苍岚十分诚恳的认错道。 “狼是狡猾的。”兰溶月轻声说完,起步想殿内走去,她的去叮嘱灵宓,以后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回答晏苍岚。 看着兰溶月背影中那几分落荒而逃,晏苍岚原本压抑的心瞬间轻松了不少,目送兰溶月回殿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 正文 188 对峙,相救 三月春暖花开,寝宫的空气中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床上绝色人儿睡梦中脸颊还散发着一抹娇羞的樱红;与这边的春光无限不同,燕京皇宫一处荒废的院落中,经历了一夜追杀的九儿,脸颊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脸颊,苍白的唇色,浑身散发着杀怒之气。 “出来吧……”手握长剑,沙哑的声音划破了冷宫的宁静,九儿眉头微蹙,继续道,“兰慎渂。” 院外,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面具下眉头微蹙,眼神试探中多了一丝绝杀之气,稍作犹豫后,飞身进入院内,对着浑身尽是狼狈,神情却异常坚定的九儿心中的杀意又多了一份。 “不愧是兰溶月身边的人,即便是一个侍女都如此不烦,难怪…难怪…”兰慎渂意味深长道,心底却出现了一缕纠结,杀了可惜,不杀可怕。 “怎么,你害怕?” 此时此刻,九儿心中也没底,她面对的是兰慎渂,以她曾经了解的兰溶月,她越是猖狂、桀骜,就越是有活下去的机会。心中泛起对自己的一阵嘲讽,曾几何时,她多想放弃生命,而如今,她却如此渴望自己能活着,活着回到京城。 她是兰溶月的侍女、侍卫,换而言之,她何曾不是一直在被兰溶月保护着呢? “猖狂,伶牙俐齿。”兰慎渂摘下金色面具,微微挑眉,“九儿,你到底是谁?千幻剑法到底传自什么地方?”想到半个月前收到的情报,千幻剑法江湖上虽人尽皆知其厉害,但何人所创一直是个谜题,昨夜司清为了追杀九儿,折损了冥殿五十多名高手,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放在江湖上绝对能排前一百,而如今,五十多名高手却只是伤了九儿,若非九儿竭力,只怕他所看到的还是昨夜一味的屠杀。 九儿嘴角微微上扬,讽刺一笑。心中却有着无数的疑问,千幻剑法一脉独传,为何兰慎渂会生出这样的疑问,莫非…九儿脑海中突然想起兰溶月之前的安排,没有事先沟通,九儿也无法确定,此时此刻,只能搏一搏了。 “千幻剑法的来历?哼……”九儿冷哼一声,还不忘留意兰慎渂的变化,见兰慎渂瞳孔微微收缩,停顿片刻,继续道,“兰慎渂,我不管你与楼浩然是什么关系,但你必须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是楼浩然惹得起的,即便是天族,也并非真真高高在上的天人。” 九儿心中暗自庆幸,兰溶月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学会看一个人的眼神,眼神反应了一个人内心的反应,眼睛是无法骗人的。 兰慎渂心中忐忑,莫非九儿真与眼神神秘莫测的那些人有关?只是他心中无法确定,毕竟兰溶月太会骗人了,九儿身为兰溶月的贴身侍女,有岂会没有学到几分本事。 兰慎渂沉默了,若九儿是他人安排潜伏的兰溶月身边的,九儿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与天族寻找的秘密有关。 若九儿不是他人安排在兰溶月身边的人,他就成了傻子,上了兰溶月的第二次当。 第一次他丢了江山。 那么第二次呢? 他能丢的便只有性命了。 许是因为天气太过于眼神,兰慎渂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见兰慎渂迟迟不语,九儿神秘一笑,缓缓道,“兰慎渂,你觉得天族该有妄想吗?” “你什么意思?”迎上九儿的眼神,兰慎渂眉头微蹙,倒是面具道。 “兰慎渂,你是聪明人,再这样下去有意思吗?不过和聪明人合作倒是有趣,三日后,君临阁,我等候你的光临。”兰慎渂退去杀意,九儿收起软剑,正准备飞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继续道,“对了,我不想见那残废,因为我讨厌阴险小人,希望到时候你亲自来。” 语落,兰慎渂只觉得一阵恍惚,回过神来之际,荒寂的院落中再也不见九儿的声影。 地下密道中,九儿靠着墙上,脸色苍白入纸,“张叔,多谢了,今日若不是你,我只怕很难逃脱兰慎渂的追捕。”想到兰慎渂眼底多出的阴霾,九儿可以想象巨变之后,兰慎渂的变化,心中觉得发虚。 “天族一直在寻找灵岛,你是灵主身边的人,我们是自己人,况且灵主早就传信,关键时刻,让我出手。”张懿没想到九儿能与兰慎渂对峙那么久,心中感叹:不愧是灵主身边的人,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九儿微微低头,若非张懿,今日她能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 “不,你做的很好,只是南耀国早已经是冥殿的天下,正面冲突,我们毫无胜算,先去养伤,三日后务必痊愈出现在兰慎渂面前。” 张懿说完直接扶着九儿从密道离开。 ------题外话------ 推荐帝歌的新文《美色如刃:盲少高调宠》 他腹黑算计,装瞎作妖,只为将她带到身边,藏起来,宠一世——方俞生。 婚前,她当他是盲人,婚后,方知他是“狼人”。 本是合作婚姻,为何婚后一年,床上、浴室、客厅,全都是他们的战场。 正文 189 你是我娘子,我的 洞房花烛夜,未眠两三人。 太师府的阁楼上,未缪整整一夜与东宫遥遥相望,无数次都想闯入东宫,想到司清的决绝,他始终无法迈开脚步。听闻司清要大婚时,他心中是不舍、愤怒以及将要将司清占为己有。 经历良多,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清。 放下…还是彻底放下……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东宫内,一夜后,司清正式成为夏侯长胜的太子妃,一夜缠绵,她却无半分开心,反而觉得是无尽的折磨,后来她闭上眼睛将眼前的人当成未缪,发现时间才没有那么难过。 “让太子妃好好休息,晚些本宫亲自接太子妃一同给陛下请安。”夏侯长胜起身后看着暖帐内睡的正香的司清,轻声对伺候的宫女吩咐道。 “是。” 随着夏侯长胜脚步声离开,司清眼角一滴眼泪滑落,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顿觉自己肮脏无比,此时此刻,她十分清楚,天下间除了太子东宫,再无她的容身之地。 司清起身,冷冷的吩咐道,“备水,伺候本宫沐浴。” 梳洗后司清换上了宫装,与苍月国宫装的华贵相比,南曜国天气炎热,宫装相对要简单许多,以清凉为主,司清穿上,清丽有余,华贵不足。 对镜梳妆,看着自己身着宫装的模样,映入司清眼前的却是兰溶月,绝色容颜、华贵无双凭什么兰溶月能得天下最尊贵之人专宠,想到这些,司清的心染上了怨毒,清理的容颜上多了几分阴冷,伺候在侧的人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冒犯。 “九儿关押在什么地方?” “启禀小姐,九儿…。”宫女低着头,司清的冷意让她不敢回答。 “从今天开始,称呼本宫为太子妃,说下去。” “启禀太子妃,九儿……”宫女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九儿受伤逃走了,行踪未明。” “逃走?冥殿出动五十多名杀手,居然让一个侍女逃走了,废物……”司清满是不屑道,她本想借助九儿算计兰溶月,而现在九儿必须死。 “请太子妃降罪。” “降罪,如今我降罪你们有何用,封锁城门,两日内提九儿的人头来见。” 南曜国早就被冥殿所控制,现在居然让九儿在她地盘上逃走了,司清怎会甘心。 “奴婢领命。” 伪装成宫女的冥殿高手行礼离开,举动间,多了几分谦卑,司清顿时喜笑颜开,原来身在高位是这样的感觉,她在尘埃中一文不值,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身份绝不逊色于兰溶月,下一次见面,她要兰溶月的命。 苍月国皇宫内,兰溶月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轻轻的揉了揉鼻尖,侧头看向昨夜毫无节制的某人,嘴角扬起一抹坏笑道,“夫君,你说是不是有人想我了。” 晏苍岚脸色一冷,将某个满是坏笑的女子拥入怀中,轻声道,“谁敢想你,我杀谁。” “霸道。” “你是我娘子,我的。”晏苍岚与怀中人儿四目相对,十分认真道。 “兴许是仇人呢?” “那就更该死,居然敢做娘子的仇人。” …… 兰溶月发现自己和这个男人真没法聊天了,幸福一笑,静静的靠在晏苍岚怀中。 ------题外话------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文:【王牌军痞:傲娇老公限时宠】【宠文双洁,强强联手,热血军旅,欢迎跳坑。】 她是有着鬼医圣手之称的王牌特工,一根鱼刺,一命呜呼。 再度重生,成为嚣张跋扈的新刺头,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 新兵比赛,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特种选拔,打破记录,创造传奇! 兵王挑战赛,用拳头告诉大家,女人不比男人差! 她用青春,热血,努力,汗水······谱写了一段段传奇。 正文 190 选妃? 三日转瞬即逝,京城内随着各大世家千金涌入京城,热闹非凡。 “娘娘,这已经是第一百份拜帖了,还不出手吗?”看着身为当事人的兰溶月神色毫无变化,反而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颜卿清丽脱俗宛若雪莲的容颜上露出一丝为难,忍不住道。 “出手,如何出手?”放下拜帖,抬头看向颜卿,一副看戏的模样。 一张绝色容颜面带笑容映入颜卿的眼前,颜卿脸颊微微发烫的低下头,她一直都很清楚她与兰溶月在容颜和能力上都是天差地别,从前的兰溶月宛若来自地狱的彼岸花,即便兰溶月是地狱来使,也会让人忍不住靠近。而如今这张绝色的容颜平添了一抹柔和,华贵让人敬畏的气质,血红色的彼岸花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尊贵无双。 “奴婢不知。”颜卿低着头,不敢看向兰溶月,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道。 兰溶月神色毫无变化,颜卿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主子动怒了。 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朱唇缓缓张开,宛若冰山滴水的声音从朱唇中传出,“林公公,传本宫旨意,一月后本宫亲自为陛下选妃,此次选妃意在稳定后宫,所以只选一人。” 一字一句落在林公公心间,林公公一颗心似乎都快停止了跳动,许久不敢领旨,一旁的零露见林公公久久不领旨,轻声提醒,道,“公公,还不快领旨。” “老奴遵旨,老奴告退。”林公公脸颊微微苍白,领旨后落荒而逃。 看着林公公落荒而逃的背影,兰溶月回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笑容佛面,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解道,“你们三个说,我的脸色像是在生气吗?” 颜卿、零露、灵宓三人互相看了看,最终颜卿和灵宓退后一步,将回答问题交给了零露。 “娘娘,你现在的模样想笑面虎,林公公害怕是理所当然的。”零露心中从未有过的忐忑,忍不住想要逃走。 “有孕在身,本宫心情好,有必要摆着脸吗?” 她又不打算让那些女人进宫,而且她相信晏苍岚亦没有这样的打算,犯得着生气吗? “娘娘说的是,娘娘心情好就好。”灵宓立即赔笑道。 “行了,我虽有孕,但还不至于傻了,这一个京城想必十分热闹,颜卿、零露你们二人知道该怎么做。”兰溶月嘴角扬起一丝坏笑,颜卿和零露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颜卿看了看兰溶月,小声道,“小姐的意思是…银子?” “当然,各大世家家底丰厚,如今国库空虚,你们去找找夜魅,这么好赚钱的路子,鬼门和青暝十三司合作一下是有必要的,再说总不能让本宫养着天下百姓吧。” 两人看着兰溶月那副大义泯然的模样,只是她们听语气怎么像是在说,让她们尽情的驱使夜魅呢? “奴婢领命。” “颜卿好好打理倾颜阁,至于零露,无忧阁就暂时交给你了,输了的人陪無戾练武一个月。”看着两人的反应,兰溶月突然觉得十分有趣,这种模式似乎不错。 只是闻言的颜卿和零露心却凉入寒冰,無戾看似无害,真是身份却是无阁阁主,让她们陪無戾练武,不就是让她们受惩罚吗? 想到无阁的刑罚,二人发誓,一定不能输。 “属下领命,绝不会输。”二人异口同声道。 语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情无比坚决。 ------题外话------ 推好友纳兰灵希文《庶女娇娆:丞相大人请自重》 她是古镇身份成谜的少女,隐居山水,悬壶济世。 他是云泽权倾朝野的丞相,风华清魅,覆手风云。 一个风雪漫天的夜,他从天而降,落进她的竹楼…… 本以为,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聚散别离风过无痕。可是后来,她代嫁入云泽,新婚夜却发现…… “怎么是你?兰王呢?” “暴毙了。” “什么?” “你克夫,换我娶。” 他一袭红衣似火,看着她笑的风华万千。 “……你就不怕被克死?” “不巧,我克妻。” “……” “你我天生一对,不在一起实在天理难容。” “……滚!” “床单么?” “……” 这其实是一个外表高冷禁欲实则腹黑妖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为抱得美人归不惜摒弃节操坑蒙拐骗并最终得偿所愿的故事 正文 191 青衣男子是谁? 三日后燕京君临阁内,兰慎渂揣测着九儿的背景,兰溶月的心机让人望而却步,若真要在兰溶月身边安排人,此人该是何等精明,真是如此,九儿身后的人该是何等可怕。 三天内他派属下搜遍整个燕京,丝毫没有找到九儿的踪迹,更别说是藏身之处了,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君临阁暗中一直在冥殿的控制之下,眼看三日之期已是最后期限。 莫非…… 皇宫内,司清得知了九儿约见冥殿金面公子一事,眼底染上了戾气。 金面公子在冥殿身份特殊,她从小在冥殿,听过金面公子,唯独没有亲眼见过,如今金面公子突然出现,司清心中生出一抹危机感。换上一身变装行色匆匆离开东宫前往燕京内一座不起眼的小院。 庭院中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男子长发遮住了半面容颜,微风佛过,长发下伤痕隐约可见。 “先生,你是我请来的军师,依你之见,如今我该怎么做。” “阿清,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曾告诉过你,留在一个爱你的人身边为上策,可你却选择走了一条下下策的路,若你想求一世平安,那就什么也别说。”灰暗而深邃的目光看向司清,平静的容颜上,无悲无喜,无忧无乐。 “先生,对我来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事到如今,我若不争,作为棋子苟且活着,下场也不过是常伴青灯古佛,暮鼓晨钟,但那不是我要的。”司清看着身着麻衣的青衣男子,半张容颜文雅无双,可以想象未毁容之前是何等风华。 青衣男子沉默,久久不语。 “先生,帮我……”司清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即便是知道了直接的身世,她也很清楚,冥殿之内,她只是棋子,毫无依靠,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入羽妃一般,靠自己,“帮我…这一次算是先生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可好。” 看着眼前气质文雅的男子,即便是受尽磨难,却依旧无爱无恨,司清复杂的目光有些无所适从。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法拒绝,只是高高在上的地方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若抽身,此时……”青衣男子微微叹气,沉默片刻后继续道,“有一个爱你的人在等你,或许你还来得及。” “爱我的人?”司清嘴角讽刺一笑,在夏侯长胜还未掀起盖头的时候,她或许还有过奢望,一夜春宵之后,所有的希望都变成失望,那些过往的情意,早已不再重要,“可我不爱他,而他也未必如世人眼中那么爱我。” 青衣男子柔和的目光看向司清,轻声道,“既如此…好,我帮你。” “谢谢。” “不用,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司清微微低下头,她知眼前这个毁容的男子是世间少有的聪明人,只是他从不谈及过去,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未来。 “你想要九儿的命,现在你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便是兰悦和夏侯文仁,若是他们二人出现在君临阁,势必会破坏一切,至于如此将九儿留在京城,那便是你的手段了。” 司清闻言,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还有夏侯文仁和兰悦这两个人,这两人都与兰溶月交情匪浅,正好试探一番。 “多谢,告辞。” 司清离开后,青衣男子无欲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异样的神色,嘴角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很快有恢复一副文雅清冷的模样。 正文 192 九儿:谁在算计她? 约定时间一点点过去,兰慎渂正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便见九儿从君临阁的正门走了进来,面具下眉头微蹙,三日来他派冥殿的人寻找九儿的踪迹,同时还不忘利用司清借助朝廷的势力寻找九儿,结果都是一无所获,刚刚九儿迟迟未出现,他还以为九儿极有可能藏身于君临阁,现在看来九儿的背景或许真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九儿刚走进房间,兰慎渂带着几分不悦道,“你迟到了。” 缓步而行,优雅坐下,眉目含笑,不急不忙开口道,“我只说三日后君临阁见,并未约定时间,硬要说,只能说你来得太早了。” “你……”兰慎渂心中不悦,却也明白,他不是昔日东陵国的二殿下,九儿亦不是康瑞王府的一个小小婢女,看着九儿神定气闲的模样,兰慎渂心中生气,却无可奈何。 未曾兰慎渂再次开口,九儿抢先道,“我本以为兰嗣只带了一顶绿帽子,没想到还真是好事成双,不过我真好奇楼陵城知道你的存在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兰慎渂看着九儿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摘下面具,没有紧张,反而笑了。 “若九儿姑娘觉得有趣,大可去说。” “啧啧…”九儿不屑的摇了摇头,慢悠悠的继续开口道,“无论你是兰慎渂还是冥殿的金面公子,我都不感兴趣,激将法对我无用,至于告不告诉楼陵城,全看我心情,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与天族的关系。” 三日九儿和张懿讨论了许多,对兰慎渂的身世做了很多猜测,可都无从证实,天下间能逃脱鬼门和青暝十三司的情报网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天族了。她试图通过鬼门联系柳若白,结果柳若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音讯,只好用最不可能的可能在兰慎渂身上赌一把了。 “天族?”兰慎渂淡淡一笑,“九儿姑娘思维活跃,让在下十分佩服。” 兰慎渂虽知鬼门的情报网很广,甚至不逊色于冥殿,但他也是在近半年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且任何时候都不曾留下证据,接受自己的身世他花了许久的时间,没想到九儿会将他和天族直接搭上关系。这让兰慎渂心中一阵恶寒,鬼门不容小觑,亦或者九儿真正主人的势力更为强大。 “多谢夸奖。” 九儿不知兰慎渂所想,若知,她定会暗自庆幸兰慎渂并不了解天族,若不然她的猜测也不会这么快被证实。 兰慎渂正要开口之际,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主子,夏侯文仁和兰悦来了,而且带了王府护卫,请主子尽快离开。” “好…好…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安排,别以为你这么就会逃得了。”雅致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阴冷,一双宛若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九儿,用冷冷的声音道。 此行她本不打算将夏侯文仁和待产中的兰悦牵扯其中,究竟是谁?暗中帮了她,可是如此,她很有可能会害了他们夫妻二人。 “夏侯文仁和兰悦的到来与我无关,我若是你,就该好好查清楚才是。” “哼……” 兰慎渂冷哼一声,甩手离开,身影刚消失在房中,兰悦就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 “九儿,你没事吧。”兰悦不顾有孕的身体,拉着九儿,仔细打量着,她听闻九儿受伤了,来不及询问,要亲自检查一番才会放心。 “多谢郡主,我没事,倒是郡主怎么来了。”九儿满怀疑问道。 三人相互一看,顿时明白过来,被人算计了。 “抱歉,还是将公子夫妻二人牵扯其中了。”九儿立即明白,只怕是有人不想她离开燕京,故意让一直深居简出的夏侯文仁夫妻引到了君临阁,一旦她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夏侯文仁和兰悦一定是难辞其咎,她也不能丢下他们夫妻二人一个人全身而退,好狠毒的算计。 夏侯文仁扶着兰悦坐下,有吩咐小二重新送上茶水,照顾兰悦一番后才慢慢开口,“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本不在意南曜国未来如何,没想到还是无法逃脱有心人的算计。” 看着兰悦抚摸着小腹,她可以听到兰悦府中孩子的心跳,看着夏侯文仁的坦然和无奈,这一对璧人经过重重困难才走到一起,没想到还是逃脱不过这些权利的争斗,心中不忍,提议道,“自古皇权争斗皆是如此,只是你们有何打算,不如我想办法找人送你们走。” 要送夏侯文仁和兰悦安然无恙的离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灵岛的势力才能确保一路安然无恙,只是如此势必将灵岛所属阵营暴露出来,如此一来灵岛与冥殿的合作将会化为乌有,很有可能会受到来自天族的绞杀,但却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夏侯文仁和兰悦同时看向对方,双眸相对,顿时明白彼此心意,兰悦开口道,“不用,只要还是棋子,说明就有利用价值,再说我临盆在即,即便不是因为你,我也未必是安全的,如今我们相见,不如你干脆随我住到王府,以不变应万变,你觉得如何?” “主子曾说,郡主心思通透,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九儿听郡主安排。”兰悦的出现,她不能再与张懿见面,她又不能一直住在君临阁,况且入住王府,若真到了最坏的情况,大不了以武力杀出去便是。 “月儿夸奖了,若说奇女子,她才是。”兰悦有些羞涩道。 夏侯文仁顿觉自己没多少存在感,专心照顾兰悦,当然还不忘分析目前的局势,对兰悦的提议,他无一不从。 正文 193 孕吐 选妃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席卷几国,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软趴趴的靠在贵妃椅上,脸色微微苍白,一旁晏苍岚尽心照顾着;看着晏苍岚的体贴,兰溶月禁不住忘了今日朝臣费尽心思送人进宫了。 “只怪我家夫君长得太好。”靠着贵妃椅,慵懒的看着某个忙碌的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多谢娘子夸奖,夫君秀色可餐,娘子再吃点东西可以好。”端起白玉碗,小声哄着,刚问道香味,一阵恶心的感觉立即袭来,晏苍岚立即将碗递给灵宓,还不忘吩咐道,“拿远些。” 晏苍岚一把抱过兰溶月,轻轻抚摸兰溶月的后背,让她尽量舒服一些。眉宇间,眉头深锁,他从来不知,怀孕竟会让她如此难受。 吐过后,兰溶月见晏苍岚一脸担忧的神情,孕吐虽然严重,但心却安慰极了。 “我没事,只是见不得荤腥,再等几天就会好了,孕吐很正常的。”兰溶月没说,只是她的孕吐格外严重些。 “我陪着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拥入怀中,用手遮住了光线,让她稍作休息。 听着晏苍岚的心跳,兰溶月染上了困意。 “陛下,容太夫人求见。”灵宓见兰溶月睡着了,于是直接禀报给了晏苍岚,声音极小,生怕惊动了刚刚睡着的兰溶月。 这几日兰溶月孕吐的情况极为严重,可急坏了不少人,灵宓也是想尽了办法,最后都是效果甚微。 神情从书本中被拉回来,放下手中的书籍,道,“请太夫人去偏殿。” “是。” 晏苍岚走后,叮当瞟了一眼被晏苍岚放下的书籍,心中嘟囔道:等孩子出生,陛下估计会成为首屈一指的接生婆。当然,这些话晏苍岚听不到,即便是听到了,他也不会介意。 晏苍岚走进偏殿,容太夫人立即行礼道,“臣妇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太夫人免礼。”晏苍岚上前直接扶起了容太夫人。 容太夫人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袭米色长衫,较于朝堂上的凌厉,此时此刻多了几分柔和,长发未曾有发冠束起,而是随意用玉簪固定,宛若天人,这还是容太夫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晏苍岚,心中惊讶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宫中一旦添人了,只怕会越来越不安分了。 即便是她信晏苍岚不会负了兰溶月,可是若中间加上算计就难说了。 “陛下,臣妇听闻娘娘这几日孕吐严重,今日可好了些。” “月儿这两日休息不好,刚刚才睡着了,从金陵回来后,月儿一直十分想念太夫人,太夫人既然进宫了,不如留下来陪月儿几日可好。”晏苍岚如何不明白容太夫人进宫的目的,一方面得知兰溶月孕吐严重,要亲眼看了才放心;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兰溶月撑腰,容家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想要进宫,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此就多谢陛下了。”容太夫人欣然接受道。 正文 194 计划大事? 晏苍岚吩咐人带容太夫人去见兰溶月,自己则留在小书房批阅奏折,以免打扰团聚。 自南行赈灾后,晏苍岚重用了朝中不少新贵,明阳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太夫人进宫,只怕京城和前朝又要闹翻天了,容家向来不涉夺帝和后宫的争斗,此次只怕是难以幸免。”明阳知晓容家的立场,也正因为容家的规定,让在前朝也有容身之地的容家历经改朝换代依旧兴旺,有明家的前车之鉴,如今容太夫人的决定于容家的未来,未必是幸事。 “卿如此在意容家,孤倒是始料未及,只是卿忽略了一点,容家能保百年不衰,更重要的是其根基未曾腐烂。”晏苍岚自小明阳直言是想到了容家,只是容家对后代的培养从来都是最残酷的,容钰是容家小一辈的长孙,南行回来之后,他也才关注到容太夫人已经让容钰隐藏了身份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开始适应军队了。 容家在对子嗣的培养上,即便是他也需要多借鉴。 “陛下说的是,是臣短见了。” “不是你短见,只是像容家这样的望族甚少,其存在自然有生存的本事,太夫人此次进宫,一方面是告诉天下人,月儿的背后还有容家,让那些妄想进宫又充满野心的女子仔细掂量一番,是否有与容家为敌的决心;另一方面则是在试探孤,是否真动了册妃的心。”晏苍岚并未将兰溶月的身世告知明阳,心中却十分明白,兰溶月于容太夫人终究是不同的。 “试探陛下?莫非陛下并不打算册妃?” 晏苍岚要纳妃明阳心中本就有些许怨言,他虽效忠晏苍岚,但于他有知遇之恩的人是兰溶月,大婚半年不到,封后祭天之上,信誓旦旦的承诺化为乌有,朝中却无人敢言语半句,反倒是极力促成此事,他本想极力反对,却正巧听到兰溶月下旨纳妃一事,也有些迷茫了,一时间尚未有所动作。 “孤的承诺,绝不违背。” 得晏苍岚承诺,明阳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既如此,京城世家千金甚多,陛下打算如何安排。” 明阳虽一时间猜不透晏苍岚的打算,却十分清楚京城只怕又要热闹许久了。 “盛夏将到,六月正是赏荷好时节,又恰逢月儿有孕三月,时机正好,明阳,此事由你来安排,务必办得热热闹闹的。”晏苍岚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吩咐道,心中想的却是赶紧将这些公务处理好了,待一月后闲暇了好出去走走,至于京中事务,自然有他这些心腹操心。 “臣领旨,臣定会办好此事。” 明阳虽一时猜不透晏苍岚的打算,但晏苍岚如此安排定是在计划一件大事,心中笃定京城各股势力绝不会安分,在这一个月他有充足的时间将整个京城重新布防。 只是明阳不知,晏苍岚已经打算丢下京城无数美人带着娇妻四处走走了。 许多年后,明阳终于明白,晏苍岚所计划的大事都与兰溶月有关,苦的是他们这些朝臣,可即便是明白了,他也无力反驳,谁让君臣之礼大过天呢? 正文 195 残忍的计划 燕京文王府内,与富丽堂皇的太师府相比清净素雅的文王府简直是天壤之别,走进光鲜亮丽的文王府大门,府内的一切只能用一个差字来形容,除了打算的一尘不染之外,府中的奴仆也才四五人,府邸很小,两个四进院落,前院和后院只有一墙之隔,一前一后两个小花园坐在里面犹如坐井观天,看到这一切九儿心中多了一份冷意。 “九儿,府上简陋,不过好在还算自在,内院的都是自己人,你做什么也无比避忌。”燕京天气炎热,兰悦邀请九儿在一颗大树下坐下,浅笑道。 看着兰悦的笑容,丝毫没有因环境简陋而受到影响,反而十分自在,回头看向正在不远处准备水果的夏侯文仁,九儿嘴角多了一丝难得的笑意,“郡主,如今的你,开心吗?” “有夫君,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我很开心。”兰悦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腹中小家伙不安分的挥舞着小拳头,心中不由得泛起淡淡隐忧,她和夏侯文仁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从踏进燕京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没有机会踏出城门一步了。 兰悦不知道九儿此行究竟有什么任务,但却不敢将自己的难处表现出分毫。 因为九儿的处境比她更加危险。 “你是小姐为数不多在意的人之一,你开心,小姐也会开心的。” 看着兰悦慈爱的模样,九儿忍不住想到了兰溶月,心中暗自对自己问道:小姐有孕两个多月,不知道孕吐的情况加重了没? 夏侯文仁和兰悦招待九儿用过晚膳,九儿便呆在房中调息,不曾踏出房门一步,直到月明星稀,听到脚步声九儿才微微睁开眼睛。 “进来吧。”脚步声在门口停留了许久,九儿眼底多了一抹锐利道。 夏侯文仁深深叹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打扰了。” 夏侯文仁进来许久,却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开口,面对九儿的沉默,夏侯文仁心中忐忑不安,心中不由得暗叹:不愧是兰溶月身边的人,单是这份冷静,便是天下少有。 “有事求我。”想到此刻已经熟睡的兰悦,九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夏侯文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若非他太过于自信,又岂会被人囚禁起来,对他来说,这燕京就是一个牢笼,毁不掉,挣不脱。 “是,我想求你想办法送她离开。” 夏侯文仁的请求九儿并不惊讶,只是轻轻摇头后回道,“夏侯文仁,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兰悦的性子太烈,若我送她独自离开,你死了,她亦不会独活,你还是保不住她,而现在即便是我动用全部的势力,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送你一家三口离开,而且牺牲太大了,恕我办不到。” 九儿直接回绝,她并非铁石心肠,只是此时送夏侯文仁他们离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知道,告辞。”夏侯文仁何尝不清楚直接的立场,想到太师府的势力,夏侯文仁真觉得直接是个井底之蛙,作为南曜国的皇子多年,却从未了解过这个过着奢靡生活却又不怎么干涉朝政的太师府,一切都是他太冒昧了,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只是说现在离开危险太大,并未说我没有办法。” 看向夏侯文仁的模样,九儿心中竟觉得欣慰。 兰悦有一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生命的男人,真好。 “什么意思?”夏侯文仁不解,回头看向九儿询问道。 “郡主临盆在即,现在送她离开,你考虑过一路上被追杀她能够逃多久,现在有一个办法,但或许有些残忍。”一个下下策的办法,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说。” “郡主临盆也就这几日,两日内你找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我想办法给郡主抓一副催生的药,出生时,将两个婴儿交换,我会想办法送你们的孩子离开,我唯一能办到的就是保孩子平安,只有三日的时间,应为三日后我的处境就十分艰难了,而你和郡主要想一家团聚,该如何做,你应该十分清楚。” 被囚禁的自由,要想获得自由,除了逃离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在高处,掌控一切,掌控自由。 “容我想想。” 夏侯文仁的心情十分沉重,他该怨九儿的提议残忍吗? 不,眼下的情况,九儿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该怪,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无能。 “药我会准备,我要闭关养伤,别让人来打扰我。”九儿直接下逐客令道。 送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离开,远比送一个大人更麻烦,提出一个催生的计划,无论对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是夏侯文仁和兰悦都是一个十分残忍的提议,可是她实在不想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留在这座城内,时时刻刻都有沦为棋子的可能。 更不想因为这个孩子,兰溶月将来多两个敌人。 她残忍,也需要这份残忍。 正文 196 出宫 三日后,兰溶月孕吐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些,原本就十分清瘦,如今脸颊微微苍白,愈发让人心疼了,宫中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居住了三日的容太夫人依旧觉得十分拘束,于是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月儿,不如随太奶奶回容家住几日可好?” 在宫中居住三日已经是容太夫人的极限了,容家手握重兵,朝中大臣一向喜欢揣测,若是再下去,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被人所利用,只是实在放心不下兰溶月,加上云瑶有孕,于是冒昧邀请兰溶月到容家小住。 容太夫人唯一担心的便是兰溶月的安全,但如今京中守卫有容家和明阳,加上镇国将军府也有暗卫,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可以吗?会不会给太奶奶添麻烦。”想到今年还未踏出院子一步的林巧曦,兰溶月有些犹豫了,她不知该如何处理她与林巧曦的关系,论辈分,她该称呼林巧曦一声奶奶,但林巧曦的思想太过于迂腐,只怕不是吃斋念佛可以改变的。 “不会,月儿原来院子的冰火莲我让人清理了,将底部重新铺了一层各色的小石子,重新引了活水,白天将水闸放大些,可以看涓涓小溪,晚上将水闸关起来,也不会觉得吵。” 自兰溶月出嫁后,容太夫人就重新将院子布置了一遍,青山流水,别具风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兰溶月回去小住。 “太奶奶说的我都心动了。”她感动的不是其他,而是容太夫人的这份心意,明明她在容家居住的时间尚短,没想到容太夫人居然如此了解她的喜好,心动不如行动,立即吩咐道,“零露,吩咐人收拾一下,我们去容家小住。” 零露脸色微微一僵,有些为难道,“娘娘,陛下哪里……” 想到晏苍岚对兰溶月的无微不至,再想想若她去禀报晏苍岚此事,定会被晏苍岚记恨上,然后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想想身后都冒出一阵冷汗。 “当然是一同去,他是我夫君。”兰溶月义正言辞道。 千万不能说她差点将这个男人给忘了。 语落,就见晏苍岚从门外走进来,这时机好得让人觉得不是巧合。 “去容家小住也好,免得在宫中给闷坏了。” 晏苍岚上前,直接拉过兰溶月的手为兰溶月把脉,见脉象平稳,也放心不少。宫中的一切虽然精细,可兰溶月喜欢自由,他本想这两日带兰溶月出去走走,如今去容家小住也好。 他的小女人还没忘记他,他便安心了。 “夫君真好。” 容太夫人看着这对蜜里调油的夫妻,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自古帝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或许真的有例外。默默的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年轻人。 “月儿便装随太奶奶去镇国将军府,宫中我会安排好,记得带上灵宓贴身照料……”一向沉默寡言的晏苍岚啰啰嗦嗦吩咐了兰溶月半个时辰,兰溶月丝毫不觉得晏苍岚啰嗦,反而十分开心。 不远处伺候的灵宓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打断晏苍岚不停重复的吩咐,但最终灵宓还是按耐住性子没有上前打扰。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踏出了宫门。 正文 197 乱局 帝王选妃,皇后离宫,一时间京城内流言蜚语不断。 “娘娘到将军府才一个时辰,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比起其他人的冷静,叮当倒是按耐不住了,连忙询问道。 闭上眼睛,享受着小河涓涓的流水声,院内的一切虽是人工装饰,但却浑然天成,可见布置这一切之人是何等用心,听到叮当的疑问,兰溶月并未睁开眼睛,一边享受着这宁静,一片缓缓开口。 “宫中呆了将近半年,这性子倒是愈发的激进了,罢了,你倒说说看,这消息是从何处走漏的。” “容家…还是宫中?”叮当微微蹙眉道。 “那就去探听一下,看消息是从何处传出去的。”睁开眼睛,看向叮当道。 “我这就去。”叮当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道。 颜卿用常人无法察觉的角度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曾言语。 “去吧。” 灵宓端着点心出来,碰着急匆匆离开的叮当,原本想询问一番,结果还未开口叮当已经飞奔离开了。 “娘娘,叮当这是干嘛去?不会是去查娘娘行踪暴露一事……”灵宓心中泛起了无数疑问。 “嗯。”吃一颗草莓后,兰溶月微微点头道。 “消息不是娘娘默认放出去的吗?叮当不知道?”灵宓心中的疑问更浓了,不明白兰溶月的用意。 “让她出去走走也好,免得老抢我吃的。”兰溶月岔开话题道。 消息确实她默认放出去的,但京城消息的传播速度也太快了些,既然有人有心闹大,她总得成全出头鸟的送死之心才是。 “娘娘若嫌叮当能吃,不如让她打理食为天一段时间,也正好成全了叮当。”灵宓提议道。 近日京城内生意太好,食为天紧缺管事,灵宓觉得将叮当这个小吃货调离兰溶月身边,免得想小鸟一样每天叽叽喳喳吵到兰溶月。 “不要,她算数太差,脾气太差,免得亏本。”作为越来越像琴无忧靠拢的零露,听到后立即表示拒绝,她宁愿辛苦点,也不愿意让叮当进来和稀泥,到时候她还得为叮当收拾烂摊子,太不划算了。 兰溶月给了灵宓一个无奈的眼神,随后慢悠悠的继续吃着水果。 灵宓和零露见兰溶月吃的正香,身边又有颜卿照顾,决定多准备些吃的。 两人离开后,兰溶月神情一凝,面上多了几分冷色。 “娘娘可是担心九儿了。”想到将近十日未曾收到关于九儿的任何消息,颜卿心中不像灵宓和零露这般乐观,小声询问道。 “确实有些担心,兰悦临盆在即,九儿的处境想必更为艰难了。”小盘的草莓很快见底,兰溶月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空盘,端起温水漱了漱口后道。 “娘娘担心九儿会和郡主在一起。”颜卿心中一阵警惕,兰悦临盆在即,若是九儿与兰悦见面,想要抽身就难了。 “不是担心,只怕是已经搅和在一起了。”鬼门不曾有消息是因为冥殿的阻隔,毕竟燕京是楼浩然的天下,但张懿未曾有消息传来就说不过去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一盘搅乱南曜亦或是夺帝的棋局,而这棋盘上最好的棋子就是夏侯文仁、九儿,若此刻在燕京搅动局面的人是她,也会如此选择棋子。 “娘娘,可否要安排人营救。” 正文 198 较量 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一抹邪魅落入颜卿眼中,颜卿心一沉。 莫非她的提议错了?颜卿不敢再开口。 “燕京暂且按兵不动,我出宫了,想必会有很多人按耐不住,动用暗卫,借机将该清理的都清理干净,我可不希望七个月之后孩子出生还有人敢打孩子的注意,颜卿,此事你该知道如何处理。” 金陵水灾,人心不稳,需稳定民心,不宜多杀伐。 短短半年,似乎有不少人忘了血染京城的惨像,是时候该加深一下人们的记忆。 此次,要么不动,要么让人记住一辈子。 “暗卫?莫非娘娘想借刑部的手?”若暗杀,倾颜阁的人比暗卫出手要更为隐秘,借暗卫,唯一的可能是动用前朝势力。 “当官的上为君分忧,下为民造福,食君之禄,难道不该忠君之忧吗?你无须亲自出面与刑部接洽,接洽一事交给阿二就好……”兰溶月看向眼前,无意再继续说下去。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掌控全局,好好清你一番。”颜卿清楚兰溶月之意后道。 此事即便是兰溶月不吩咐,颜卿本也想自己将冥殿残留的势力清理一番,只是动用倾颜阁的势力远不如动用朝廷势力清理的彻底,俗话说,官字两张口,左说有理,右说也是理。 刑部侍郎是众大臣举荐的人选,为人刻板了些,但刑部还有个固执又八面玲珑的祝承业,他既有心在朝,当知道如何做。 想清楚后,颜卿顿时松了一口气,暗自佩服兰溶月安排周全,非她所及。 “去吧。”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晏苍岚看过密件后,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眉宇微凝,深邃的双眸深处多了一丝寒光。 “陛下,看来未缪真是为情所困,如今九儿、兰悦以及夏侯文仁的处境十分不妙,只怕……”眼底的寒光让原本暖和的春日瞬间变成寒冬,夜魅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本以为未缪去了燕京之后会清醒,从现在的资料来看,倒真是他错看了未缪。 自从兰溶月和晏苍岚大婚之后,鬼门和青暝十三司的人就在暗中较量,比能力,比忠诚,两方能力差不多,但论忠诚,似乎鬼门的人胜于青暝十三司,想到这点,夜魅的心出现了松动和质疑。 “传令,以潜伏的按兵不动,还未来得及潜伏的全部撤离至南曜国边境。”思虑片刻后,晏苍岚眼底的寒光渐渐退去,手握朱砂笔,又重新开始批阅奏折。 夜魅欲言又止,犹豫后,领旨道,“臣领旨。” “夜魅,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孤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身边的人虽有背叛之人,但更多的却是中心之辈,人有七情六欲,便不可能十全十美,退下吧。” 夜魅的想法和质疑,晏苍岚看着眼中,鬼门和青暝十三司的较量是他和兰溶月默许的,但天下未定,人心为重,绝不能才开始打天下就失了人心。敌不动,我不懂,他的境界果然还是不够高。 正文 199 猜疑 燕京太师府。 楼浩然眉头微锁看向带着金色面具的兰慎渂,这个他心中唯一承认的儿子,也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东陵国的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没有想到兰溶月也会穿越过来,两人穿越的时间相差了将近十年。 他本打算让兰慎渂以自己的能力坐上东陵国的龙椅,所以从未告诉过兰慎渂的身世,因为他唯一愿意遵守的承诺。 兰慎渂与兰溶月的合作瞒过了他的眼线,没想到兰溶月一开始选定的就不是兰慎渂而是兰梵。 “九儿之事是属下的疏忽,请殿主降罪。”兰慎渂请罪道,失败是他太大意了。夏侯文仁和兰悦的出现他始料未及,看到兰悦的那一刹那他选择了逃离,只是见面一事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 “却是是你的疏忽,你可知你败在什么地方。”楼浩然看向兰慎渂,心中虽不高兴,却并未打算责罚兰慎渂。 或许楼浩然心中自己是明白的,论狠毒,兰慎渂不及楼陵城万一;论智慧,两人虽不相伯仲,但楼陵城所想是人心之坏,而兰慎渂所想的人性好的方面,在不被逼急的时候,做事不会选择不择手段;两人相比,楼陵城才是最合适继承一切的人,但只有楼浩然自己心中清楚,他并不想承认楼陵城的存在。 “计划不够周全,我本以为九儿会为了夏侯文仁和兰悦的安全不让他们牵扯到朝廷的争斗上来,是我错了。” 他调查过九儿的经历,九儿唯一的弱点就是孩子,作为一个曾经失去孩子的母亲,他以为九儿不会忍心让兰悦陷入险地,如今看来还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在想最毒妇人心?”楼浩然放下手中的情报,一双阴冷的眼睛看向兰慎渂,让兰慎渂十分不自在,每次看到这双眼睛,这样的眼神,他总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是。” “却是最毒妇人心,只是不是九儿,而是司清,看来我是小看了女人,没想到她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将九儿留在燕京,不过这样也好,能制约住九儿。”楼浩然心中对兰慎渂是有些不满的,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对兰慎渂期望越高,就希望兰慎渂的能力越强。 “司清?莫非夏侯文仁和兰悦的出现是司清所为?” 金色面具下,看不清兰慎渂表情,微微眯起的眼睛,看上去与楼浩然有七分相似,一抹阴冷,若旁人看到定会感叹一句:不愧是父子。 “不错,司清不像是这么有脑子的人,你去查司清背后到底有何人相助,夏侯文仁虽然被变向囚禁,但却用自己的能力将兰悦保护的极好,能将夏侯文仁诱出王府,可见此人能力不凡,你务必查清此人的来历,暂且不用惊动此人,如此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楼浩然有心提点道。 “既然此人能帮助司清,若此人才华非凡,定是一个持才傲物之人,属下会利用司清达成目的,不会与此人直接接触。”兰慎渂明白楼浩然的担忧,灵岛出现,天族和冥殿都未曾掌握灵岛所在何方,万一此人与灵岛有所牵扯,那就更加需要万分小心了。 “去吧。” 兰慎渂离开后,楼浩然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珠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舍的神情。 正文 200 求你,帮我 东宫内,司清收到楼浩然派人送来的珠子,拿起珠子细看,碧绿色充满生命气息珠子的正中央有一只很小很小黑色的小虫子,如果不细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司清记得,苗疆秘录中记载,唯一能与蛊王一较高下的便是这碧水珠中的阴蛇蛊,阴蛇蛊在苗疆失传百年,没想到她还有幸见到。 张开嘴樱桃小嘴,将碧绿色的主子放在口中,手还未松开,司清犹豫了,又将碧绿色的珠子重新置于掌心,看了看后放入寒玉锦盒中,看着天空,坐等天色渐暗。 直到深夜时分,司清用药迷晕了夏侯长胜才从东宫一个不起眼的角门悄悄离宫。深夜的燕京,褪去喧嚣,寂静的让人心慌,她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饶了许久在闪身进入那个不大的院落。 此刻院内,青衣男子看着满天繁星,模样清冷,那半张伤痕累累的脸并未用长发遮掩,明明满是伤痕,配上儒雅清冷的气质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恐怖,反而让人从心底深处怜惜。 “救命之恩,我报答了,你不该再来的。”青衣男子缓缓开口,淡得毫无情绪的声音打断了司清的视线。 司清回过神,顺着青衣男子的目光看向满天繁星,突然觉得她原本讨厌的繁星也别具风味。 “在想什么?”司清淡淡问道,眼前的男子就像是一个谜,越是想一探究竟,就越是让人迷茫。 …… “你到底是谁?”见青衣男子沉默,许久后,司清的目光从满天繁星重新回到青衣男子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道。 …… “青衣。”许久后,青衣男子开口,显然这只是一个假名,一身青色长衫,他便称呼自己为青衣。 司清尴尬一笑,“你着青色长衫,便是青衣,改日你换一身黄色衣服,难不成就是黄衣,我要知道的是你是谁,而不是一个随便的代号。” 说到最后司清的声音十分激动,她身边无可用之人,将九儿困在京城,她能得到阴蛇蛊完全是因为眼前的男子,初到眼睛,成为太子妃,她身边无聪明又能用之人,要想杀了九儿,将兰溶月踩在脚底,她需要一个能帮她之人,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眼前的男子,只是他似乎从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青衣。”青衣男子固执道。 从头到尾,青衣男子的目光都停留在满天繁星上,若是细看就会发现,那双眼睛看向繁星时,一丝柔和,显得格外特别。 “罢了,我认输,青衣就青衣。” “时候不早了,太子妃也该回宫了,若回去晚了,只怕太子该有意见了。”青衣语落,起身便想屋内走去。 “等等。”司清见青衣并未停下脚步,立即追上去挡在青衣的前面,“你就如此讨厌我,不愿意见到我吗?” 青衣停下脚步,儒雅清冷依旧,整个人似乎不曾有任何情绪,宛若死海,荡不起波澜。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我困了。” 青衣说完打算绕开事情离开,司清立即拉住青衣的衣袖,用带着几分哀求的眼光道,“青衣,帮我。” 青衣停下脚步,长袖轻佛,甩开司清的手道,“太子妃,我不过是一介儒生,帮不了你,若太子妃真想找人帮忙,也不应该是我,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司清手僵在半空,她就这么惹人厌烦吗?司清来不及多想,因为她现在要做的是生存下去,坐稳太子妃之位。 “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帮我,求你,帮我。” 正文 201 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青衣转身深深的看向司清,迎上那双充满了欲望和仇恨的双眸,那份坚决确实能让人为之动容。只可惜他此生只效忠于一人,否则他或许真的会为这份疯狂为之动容。 因为见过让他震撼的人,以后无论遇到怎样的人,他心如死水,永不为所动。 移开目光,重新走回院中坐下,道,“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我坐上皇后之位时,倾尽全力,为你复仇。” 那半张满布伤痕的脸,可见下手之人是何其狠毒,她曾找过一流的大夫为青衣医治,得到的答案都是这张脸无法恢复,而她现在万万不能提及兰溶月,即便是兰溶月有这个能力,兰溶月落入她手中之时,她不能有半分迟疑。 “复仇?”青衣嘴角微微上扬,讽刺一笑,“太子妃觉得我会让杀我之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吗?” 青衣的话,司清想着处于青衣时,他狼狈的模样和狠绝的眼神…莫非仇人已死,突然失去谈判的砝码,司清只好改变策略,“你要什么?” “似乎没什么想要的。”青衣抬头看向天空,漆黑中那双透亮的眼睛格外有神,心中暗自补充道:他想要的,她永远给不了。 司清眉头一凝,不悦道,“你耍我。” “我可以先帮你,至于我想要什么,我暂且还没想好,当然,以后我提出的要求绝不会超出你的范围之内。” “好。”司清心中松了一口,想到青衣以后再提条件,心中顿觉堵得慌。 “说吧,你今夜来所为何事。” 司清稍作犹豫,从袖中拿出寒玉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将锦盒放在桌上顺手推到青衣跟前。 月光下,青衣似乎能感觉到碧绿色的主子中微微的晃动,心中一惊,想到司清的身世来历,用十分冷静的口气道,“此物出自苗疆。” “不错,青衣,没想到你居然会一眼就看出此物出自苗疆。”司清惊讶道。 “目的。” “你不妨猜猜看。”她所遇见的人中,青衣的才智排在第二。 “蛊,你想服用,却在犹豫,莫非是苗疆的阴蛇蛊。”青衣心脏狂跳,希望自己猜错了,来南曜国之前,他熟读苗疆典籍,其中唯一能与蛊王相其并论的便是极其狠毒的阴蛇蛊。 饲养阴蛇蛊与饲养蛊王相同,都需要宿主,只是蛊王对宿主是保护伞;而阴蛇蛊对宿主来说确实夺命散,阴蛇蛊可以在宿主身体内孕育出新的蛊虫,中蛊者将会被宿主控制,反之对宿主的身体消耗也极大,阴蛇蛊在苗疆失传百年,书中记载甚少,没想到居然还存在于世。 司清闻言,心中多了一份戒备,即便是在苗疆,知道阴蛇蛊的人也十分少,没想到青衣居然一下子就猜对了,司清心中有一个疑问,她该信他吗?这个她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子。 “没想到青衣居然知道阴蛇蛊。”司清收回寒玉锦盒,此行不知是对是错。 “司清,你母亲既然是苗疆人,你应该知道阴蛇蛊对宿主的伤害十分大,反之,也是你手中的一柄战无不利的宝剑,只是阴蛇蛊的来历蹊跷,我既答应帮你,还是提醒你一句,在服用阴蛇蛊之前,你最好先去查查这阴蛇蛊的来历。” 对于阴蛇蛊的来历,青衣心中猜测出了八分,只是有些拿不准楼浩然的心思,此举是何用意。 “什么意思?”司清也想不通为何楼浩然会突然给她阴蛇蛊,如今青衣一说,司清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你心中明白,何必明知故问。” “我会弄明白的,阴蛇蛊,我服定了。”想到阴蛇蛊,她知阴蛇蛊狠毒,但如青衣所说,却是是她手中一柄常胜宝剑。 司清真要准备离开时,青衣突然开口道,“此事你自己弄不明白的,三日回门在即,我若是你,便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你是说未缪?”司清探究的看向青衣,青衣明明足不出户,院中伺候的也就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为何对国师府的事情如此了解,心中暗自问道:青衣,你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无数的问号向司清袭来,司清越发不知此行是否正确了。 “那是你自己该思考的问题。”青衣说完,懒得理会司清,直接走进屋内,还不忘关上房门。自始至终都不曾请司清进屋,举动间,不乏厌恶之意。 进屋后,青衣嘴角泛起一丝算计的笑容,笑容深处闪过一丝眷恋和怀念。 想到他与那个才智无双的女子初遇时,摸不着头脑,被惊艳的他,似乎傻傻的。 青衣不知,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傻傻的感觉。 “公子,你身体不好,不宜操劳,洗洗早些就寝吧。”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送上洗漱用水道。 “恩,多谢你们于伯夫妇在此照顾我。” “公子客气了,公子早些休息吧,不然公子心中在乎的人也会担心的。” “说的是,不能让她担心。” 青衣迅速洗漱后躺好休息。 于伯看着躺下闭上眼睛的青衣,轻轻摇了摇头,他奉命照顾青衣,却不知青衣的来历与他心中在乎之人究竟是谁。青衣太过于冷静,从不透漏自己的过去、目的,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轻易曾用清水在宣纸上绘制过一个女子的画像,水干画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画像用过的宣纸被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妖异花朵所取代。 正文 202 溶月偷偷出府? 镇国将军因兰溶月到来立即紧闭府门,闭门谢客。 庭院内,听水声哗哗流过,宁静得让人昏昏欲睡,整个人侧躺在贵妃椅上,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书,双目轻闭,整个人懒洋洋的,清新的空气昏昏欲睡。 “娘娘,要不出府走走,这几日京城还算安宁。”叮当见兰溶月这几日整个人懒洋洋的,心中禁不住担忧,生怕兰溶月在将军府给憋坏了,尤其是还要小心那个一直不曾踏出院子一步的林巧曦,她总觉得这将军府还不如宫中来得安宁。 兰溶月带着几分睡意睁开眼睛,她似乎很久没有在街上走走了,“也好,换装,出府。” 雷厉风行,直接进屋换了一身清凉天水碧色的长裙,带上面纱,准备出门。 叮当看着稍作装扮的兰溶月,心中不由得感叹,难怪陛下会独宠一人,难怪朝中大臣、百姓一直说娘娘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换一身装扮明明是想要敛去风华,反倒多了几分出尘脱俗。 只怕又要起波澜了,她一个人能护得了娘娘平安吗?若是九儿和颜卿在就好了。 叮当压根没想到灵宓,因为灵宓除了轻功之外,其他的功夫实在一般,有点靠不住。 “娘娘,不如我们将颜卿叫上。”叮当咽了咽口水道,没办法,美色误人,她也不例外。 “不用,暗中天绝和暗卫跟着,无碍的。” 兰溶月带着叮当从不起眼的角门悄悄离开将军府,甚至连容太夫人都未曾惊动,但即便是两人小心翼翼,却也不曾瞒过府中的眼线。刚出府,天绝就从暗中出来禀报了此事。 “夫人,暗卫来报,刚刚两个人分别进了长公主和镇国将军府的院子,要不要……” 天绝微微低头,做了一个杀的动作,虽隐去身上的杀气,也尽量让自己的气息不引人注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却也依旧引起了他人的注目。 “不用,这两个人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还有待商榷,况且你以为将军府的禁令那么简单吗?”兰溶月悠闲的走在大街上,倒是苦了叮当和天绝,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紧跟兰溶月的脚步。 “属下不明白?”天绝不懂,这与将军府的禁令有何关系。 “我们出府虽未告知太奶奶,别忘了容家最擅长的是什么,角门之所以没人守着,不过是太奶奶默认了。”兰溶月神秘一笑,并未解释太多,有些话说穿了,未必是好事。 容家身为功勋世家,执掌军权百年,岂会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更何况容太夫人的身后还有一个武林世家的背景,这样的资源若非容家未曾有夺帝之心,否则这天下未必是如今的格局。 “夫人的意思是太夫人故意让夫人出府?”叮当带着一丝不解道,容太夫人与灵岛的关系她是心知肚明的,入府后,容太夫人也得以叮嘱过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音杀。 兰溶月只是浅浅一笑,并未作答,而是走到一个小摊贩前,看着用桃木雕刻的木簪,面纱佛面,看不清表情,微微上扬的眉角,可见心情愉悦。 正文 203 君恩不可拒 皇后离宫小住,宫中流言蜚语良多,若非皇宫戒备森严,帝王手段雷厉,只怕会有人想办法进宫,为自己谋夺一席之地。朝堂上关于兰溶月离宫去将军府小住一事争吵不休。 “陛下,刚刚传来消息,娘娘离府,此刻正在京城四处闲逛。”夜魑得到消息后,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即到龙椅屏风后小声禀报道。 龙椅上,晏苍岚得知兰溶月离府的消息,顿时一阵冷厉的气息覆盖整个朝堂,深邃的双眸宛若宇宙黑洞即将炸了一般,让朝堂上无数大臣不寒而栗。当然,朝堂上也有例外,纳妃一事,朝堂之上直至始终有少半数大臣未曾说出只字片语。 “陛下息怒,微臣以为娘娘离宫虽有失体统,但终究是因后宫空虚,无人陪伴的缘故,不如请陛下早日纳妃,也好……”帝王一怒,人间六月飞雪,礼部尚书见晏苍岚气息越来越危险,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孤听闻此次选妃,尚书之女也在待选之列,可对。”这些老东西,越活越回去了,真当他好欺负不成,褪去脸上的寒冰,静静的看向礼部尚书道。 “是,此次待选微臣奉陛下之名,按历来规矩而行,臣之女也不例外,陛下可派人查证。”刚刚的是让礼部尚书心有余悸,不明白这位不安常理出牌的陛下怎么又扯到他家闺女身上了,礼部尚书心中忐忑不安。 “尚书今年才四十有二,听闻尚书家夫人比尚书大三岁,已然是人老珠黄的年纪,想必伺候尚书也有些力不从心,尚书为孤选妃一事劳心劳力,孤岂能不感恩戴德。”从头到尾,晏苍岚未曾看礼部尚书一眼,朝中六部,礼部主管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如今倒操心到他后宫的份上了,看来礼部尚书这个职位是太闲了,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林公公。” 朝堂之上,晏苍岚直接说礼部尚书夫人人老珠黄,不少大臣憋着几分笑意,谁不知礼部尚书惧内。 “奴才在。”林公公行跪礼道。 “礼部尚书身体康健,你立即从宫中挑选十名长相秀美的宫女送入尚书府为姨娘。”他正愁没机会杀鸡儆猴,本想让这些人在朝堂上多吵吵,没想到他家小娘子居然离府了,大街上豺狼虎豹良多,他怎能放心得下。 “奴才遵旨,陛下放心,奴才绝不会让陛下赐下的人受委屈。”林公公心里掂量着道。心想,陛下连续几日都是处理好朝政就退朝了,今日拖了良久,莫非就是为了杀鸡儆猴,宫中不乏漂亮又泼辣的宫女,他定要办好此时,此时办好了娘娘定会高兴,娘娘高兴了,陛下就安心了。 不得不说林公公如今是学聪明了,宫中讨好陛下不重要,讨好娘娘才是重中之重。 礼部尚书一时间吓呆了,呆呆的没反应。 “尚书大人,还不快领旨谢恩。”林公公小声提醒道,他感觉得到陛下身上的冷意在渐渐退去,只是为何他却觉得陛下的神情越来越危险了。 ……。 片刻后,礼部尚书任未领旨,眼底的晴明说明已经回过神来的,十个妾室,阖府上下可还有半分安宁。 “怎么,尚书想抗旨不遵。”月儿有孕,他不宜大开杀戒,这些老臣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微臣铭感五内,臣遵旨。”礼部尚书背后吓出一身冷汗,立即领旨道。 晏苍岚轻轻点头,丝毫不理会脸变成猪肝色的礼部尚书,起身挥袖道,“退朝。” 离开大殿,晏苍岚回寝殿换了一身衣服后匆匆离宫。 与此同时,兰溶月带着叮当和天绝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信任,叫卖声络绎不绝,似乎人们早已习惯了繁华中的多变。 “夫人,我们被跟踪了,人还不止一批,要不去君临阁或倾颜阁看看。”察觉被跟踪后,叮当提议道。 “叮当,你家夫人我漂亮吗?”兰溶月并未在意,依旧在挑选着各种各样的小饰品,而一直充当侍卫角色的天绝手中已经拧了两大包了。 “夫人倾城国色。”叮当紧盯兰溶月道,一举一动间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终于明白为何灵宓总说她被美色所迷了,这几日她深有体会。 兰溶月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叮当,面纱下,浅浅一笑,手轻轻在叮当眼前晃了晃道,“回神了。” “哦,我明白了。” 叮当回过神来,终于明白了兰溶月刚刚为何那么问,有孕后,兰溶月的长发并未束成发髻,而是与未嫁是一样随意用发簪不懂,有孕也未曾出怀,犹如待嫁少女,选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突然一个绝色美女出现,不引人注意才怪呢? 叮当突然觉得她提议出来逛逛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京城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走了好几条街后,兰溶月突发感慨道。 “好诗…好诗…。”不远处,一袭白衣华服的男子走进道。 天绝和叮当心中立即多了几分戒备,跟了两条街,终于走出来了。 正文 204 下令挖眼珠 白衣华服男子飞快上前,挡住了兰溶月的去路,一双丹凤眼紧紧的盯着兰溶月,面纱下若隐若现的容颜让他想要一探究竟。天绝和叮当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好几次都想要出手,但想起出府前兰溶月的交代便不敢贸然行动。 “诗美,人更美,没想到京城除了皇宫里面的那个祸国妖后之外,还有此等美人,难得…难得…”白衣男子嘻嘻盯着看了一番后,神情略微轻佻道。 那双丹凤眼让她想到了风无邪,只是那眼底的轻佻以及识女子为玩物的神情让人恨不得直接把这双眼珠子给挖了。 “多谢夸奖,公子这双眼睛也不错。” 白衣华服男子见兰溶月神情冷静,那双宛若繁星的双目,清冷中透着高贵,让他不敢贸然出手,“小姐也觉得本公子这双眼睛美吗?” 面纱下,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挑,双眼微微一动,“天绝,这双丹凤眼着实不错,用来改善两只小白的伙食。” 兰溶月语落,白衣男子和围观众人还来不及思考,只见一道人影飞快的绕过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立即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声音震惊四周围观的人群,不少看热闹的人吓出一身冷汗,双脚重有千斤,忘记逃离。 天绝看了看手上的一对眼珠子,嫌弃的丢在地上,擦了擦手后十分无辜的道,“夫人,眼珠子脏了,免得小白吃坏肚子,属下就私自给处理了。”说完听见普通两声,眼珠子碎了一地。 “浪费了我不少好东西,可惜了。”兰溶月看向被天绝放在地上的小物件,上面有不少沾到了鲜血,轻轻摇头,继续道,“以后记得别弄脏自己的手,味大。”长袖轻轻放在鼻前,似乎是为了挡住血腥味,说完直接迈步离开。 “将人送往大理寺,它国细作,严加看管。”天绝擦了擦手,微微蹙眉,十分不悦的对身后不远处的便装护卫吩咐道。 “是,首领。”两个粗布麻衣男子出来,架起白衣华服男子,领命道。 嚣张的举动导致兰溶月接下来的路程一路顺畅,再也没有找死的人挡在兰溶月前面,只是对兰溶月的议论愈发多了,各种流言蜚语四起。 “夫人,要制止吗?”被兰溶月突然霸气举动吓蒙的叮当,走了一段后听到不少人小声议论,询问道。 “制止?为何要制止,帝王选妃,各家千金太和谐了可不好,今日早朝想必为此闹腾的不可开交了。”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兰溶月身边却无人敢靠近半步,她不由得想起前世,都说女人衣橱总差一件衣服,首饰盒总差一件首饰,鞋柜总差一双鞋,对如今的她来说,逛街似乎没了乐趣。 不知何时,天绝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跟在兰溶月身后,身上的血腥味也消失殆尽。 “夫人如何知晓?”叮当不解,从早上到现在将近午时,兰溶月从未询问过宫内的情况,她是如何知晓今日早朝闹腾的。 兰溶月并未回答叮当,叮当年纪虽小,但呆在她身边,必须学会自己去思考。 “时间不早了,今日我们在食为天用午膳。” 叮当一脸懵懵的跟着兰溶月,时不时想天绝投过去求救的眼神,结果却被天绝直接给忽略了。 正文 205 闹别扭了 染血事件让京城内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变得躁动,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算计,自然不会放过试探的机会。 食为天内,兰溶月刚开始用午膳,楼下的各方来客便变得十分躁动,原本在烟雨阁处理事务的零露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感到了食为天,刚进门就看到正在悠闲的用午膳的兰溶月,顿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夫人,食为天接待客人已经饱和,是否要下令谢客。”来势汹汹的各方势力,试探的态度十分明显,兰溶月未束起妇人的发髻,风华绝代,面若神女,只怕即便是束起妇人的发髻,也免不了一番争斗,从食为天撤退的通道很多,想到兰溶月如今怀着身孕,零露愈发小心了。 兰溶月慢慢的品尝着清汤,喝完后不急不忙道,“零露,比起琴无忧,身为商人的手段你还有所欠缺,食为天既是酒楼,哪有谢客的道理,开庭院,好好接待贵客。” 零露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为难,随即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边穷向刚刚闻风赶来的颜卿求救。 “酒楼闭门谢客唯有经商之地,夫人说的极是。”颜卿平静道,心跳的速度却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房间内除了静静享受午膳的兰溶月,此刻的心情都如同颜卿一般。 “是,夫人。”零露无奈,心中决定相信离开房间,一边遵从兰溶月的吩咐,一边赶紧向晏苍岚求助,顺便通知明阳,安排好护卫。 “颜卿、叮当、天绝坐下用膳。”至于零露,兰溶月一点都不担心,在吃的上,她从不委屈自己。 “是,夫人。” 三人已经习惯了兰溶月的做法,并未觉得别扭,直接坐了下来,只是三人用餐的速度极快,狼吞虎咽,单纯的为了填饱肚子,兰溶月并未介意,因为在认识晏苍岚以前的她也是这般,吃东西的理由仅仅是为了生存。 与此同时,食为天另一间包厢内,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庭院,简单的小桥流水的庭院汇集了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千金,空气中都散发着脂粉的香味,晏苍岚轻轻揉了揉眉心。 夜魅一身书生打扮,坐在晏苍岚身侧,见晏苍岚苦恼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表面上却不得不冷着一张脸,憋的十分辛苦,不敢露出丝毫笑意。 “主子不去陪夫人用午膳吗?”夜魅越发不能理解自家主子了,兰溶月在下令挖掉那双轻佻眼睛的时候,他家主子刚好赶到,就在不远处,可见到那一幕后,主子却直接来了食为天。 他实在是弄不明他家主子究竟是哪里别扭了。 “夜魅,你最近话有点多,不如你和夜魍调换一下。”晏苍岚关上窗户,神情略有几分不悦道。 “属下知错。” 夜魅心中发誓,他再也不多多话了,他觉得不能和夜魍调换,他会憋死的。 让一个话多的人做哑巴,不被憋死才怪。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零露未曾接到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眉头紧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将消息如实汇报。 正文 206 晏苍岚曾有过婚约? 向食为天汇集的人越来越多,零露四人的心中愈发没底了,宫中无任何消息传来,四人都拿不定主意,再看看他们的主子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依靠在窗边,纯净的眼底怎么看都是充满了恶趣。 食为天是天涯海阁的产业,天下间知道天涯海阁幕后出人是兰溶月的不在少数,自选妃的旨意下达以来,天涯海阁所有的产业每天来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如今这番景象,可不是零露四人所乐见的。 四人中,唯有叮当神情中带着兴奋,似乎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天绝、零露、颜卿三人都觉得有些提心吊胆,尤其是颜卿,身为主掌鬼门暗杀首领,岂会不明白兰溶月骨子的狠绝和冒险因子,指望不上天绝,零露不了解兰溶月的本性,颜卿无奈开口。 “夫人,时候不早了,老爷想必在府上等候夫人了,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颜卿心中忐忑,宫中并未消息传来,晏苍岚此事在何处还真不好说,不过她们到食为天已有半个时辰了,距离那件事将近一个时辰,宫中还未有消息传来不合常理,可劝兰溶月回府,却是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兰溶月神秘一笑,轻声道,“颜卿,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好的借口也需要用在合适的时机上,既然都是为我而来,不去会上一会岂不是无趣。” 语落,兰溶月示意天绝隐藏起来,自己则转身向楼下走去,零露和颜卿跟在身后,叮当则走在兰溶月身侧,生怕兰溶月出一点点意外。 天清气爽,兰溶月身着一身天水碧长裙从楼上缓缓走下,面纱佛面,看不清其容颜,那双纯净的不含一点杂质的眼睛,举动间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宛若从天儿下的神女,让人不敢亵渎半分。 包间内,晏苍岚看着那一双双盯着兰溶月的眼睛,眼底多了一丝杀意,夜魅小心翼翼伺候在侧,心中祈祷:主子,您可千万别动杀意,他可真没那能耐阻止。 晏苍岚心中满满得醋意,那还会顾得上夜魅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下楼后,兰溶月并未离去,而向后院走去,既然是来试探的,她又怎会不满足一下这些人的好奇心呢? 刚走到后院,一个身着浅绿色长纱裙的女子走到兰溶月身边,浅笑道,“楚姝依见过夫人,姝依冒昧,敢问夫人可是这食为天的主人。” 她早听闻,当今皇后,双眸如妖,如今迎上这双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楚姝依心中忐忑不安,她自诩容貌不逊色于眼前的夫人,但眼前夫人一举一动间散发出让人臣服的气场,突然的冒昧,让楚姝依有些后悔了。 “夫家姓安。”古女子以夫为天,天为日,安之出头,日安为晏,她并未说错,长袖中,手指轻轻捏了捏衣袖为自己辩解着,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兰溶月嘴角微微一笑,她何时怕他生气了,居然连辩解的借口都想好了。 “原来是安夫人,姝依冒昧,敢问安夫人夫君在朝中身居何职。”楚姝依心中将朝中官员排查了一边,并未发现朝中有一位身居高位,姓安的大人,莫非她情报有误? 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身边有高手护卫,在京城敢如此放肆之人少之又少,这位安夫人身份非凡,她应该不会错过这等重要的信息才是。 “楚小姐似乎对我夫君感兴趣,只是此事询问我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敢为楚小姐是哪家千金,京城虽大,朝中也不曾有一位楚大人。”选妃一事,兰溶月并未多加关注,更不曾去收集这些千金的背景,看众人观望的态度,貌似这位楚小姐背景十分不简单。 “家父苍暝郡御贤王楚慎,此次来京只因苍暝郡前任陛下曾与父王定下婚约,此次姝依为婚约而来。”楚姝依拿不定兰溶月的身份,一身的天水碧长裙不曾有过多的装饰,但上好的浮光锦她还是认得的,可见这位安夫人身份不凡,她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借此试探一下眼前的这位安夫人。 “原来是御贤王府上的郡主,郡主来京这些时日,可还习惯。”御贤王之名她倒是知道,晏苍岚外公为他培养的大臣之意,在苍暝郡的地位举足轻重,只是这婚约她怎么不知道。 纯洁眼底的余光轻轻瞄了一眼酒楼,包间内晏苍岚咽了咽口水,他后悔了,应该早点将自己的女人带回去了,怎么觉得他要坐冷板凳了呢? “夜魅,婚约一事,孤怎么不知道?” 晏苍岚还真是躺着中枪,当初中噬魂蛊一事他并未告诉他外公,长期游走在列国寻找噬魂蛊的解药,大多数时候都是夜魅顶替他的身份在苍暝国主持朝政,晏苍岚决定,若真有着婚约,他就把楚姝依赐给夜魅,反正麻烦是他惹下的,现在他的想想怎么哄兰溶月。 “陛下,御贤王却是有将女儿嫁个陛下之意,不过属下已经拒绝了。”夜魅心中无奈,圣意不可违,他当时并未直接拒绝御贤王,免得身份暴露,没想到御贤王家的老姑娘居然还没嫁人。 悲剧啊…… 正文 207 来意不明 京城这些日子各家千金之间彼此都有所了解,楚姝依突然说出定亲一事,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楚姝依的时候都多了一份敌意。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楚姝依心中也多了一份警惕,离家前,父亲曾交代她,未见到陛下前切莫提及婚约一事,可她心中实在是气不过,她已二十有一,晏苍岚一统三国,娶容家女儿为后,可她从及笄开始便一直等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夫君,难道她要为一纸婚约孤老一生吗? 曝出婚约一事,她注定是要进宫了,无论是为了苍暝郡还是她自己,她都没得选择。 天下间谁还敢娶和帝王议亲过女子。 “多谢安夫人关怀,京城繁华之地,姝依甚是喜欢。”楚姝依心中没底,面纱遮住了绝色容颜,纯净的冰眸中刚刚一抹光芒的乍现,凤目生威,让人不敢直视,皇后离宫并不是什么秘密,可眼前的蓝衣夫人冷静如初,莫非她猜错了。 “楚郡主面若桃花,身段娇美,袅袅余音,宛若天籁,在众家千金中也是佼佼者,与陛下曾议亲,此次选妃,想必非楚郡主莫属,我在此恭喜郡主了。”在场的千金与楚姝依相比大多息怒形于色,一个月的时间眼看即将过半,若这些人都进宫采选,费时费力,如今倒是可以先利用一下这位楚姝依,顺便试探一下这位御贤王的来意。 大婚时,晏苍岚对天下言,此生只娶她一人。 那时官宦之家和巨贾之家,甚少有人没有任何动作,而那时御贤王已是王爷之尊,曾派世子来京朝贺,但对婚约一事不曾有任何提及,行事作风也极为低调,如今突如其来的高调倒是让人想不通。 “多谢夫人夸奖,姝依也很期待和夫人再次见面。”眼前的安夫人一言,将她推风口浪尖之上,看来她该停哥哥的话,别来凑着热闹,这位安夫人不简单。 不过,她很期待。 “很快。”轻轻的声音,宛若一阵清风佛过,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姝依告辞。”面对众多充满敌意的目光,楚姝依有些扛不住,不宜久留,选择之身而退。 “请。” 兰溶月目送楚姝依离开,只见楚姝依刚走到门口,马车上就下来一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少女砰砰跳跳走到楚姝依面前,直接挽着楚姝依的胳膊,动作十分亲昵。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叮当满是佩服的看向兰溶月,因为她实在是做不到忽略这些满是试探和恶意的目光。好几次她都握住了腰间的玉萧,准备动手。 兰溶月似笑非笑的看向前来一探究竟的人,缓缓开口道,“各位千金都是天之骄女,想必也曾听闻陛下迎娶皇后之日曾许下的诺言,此事若不解,只怕各位也是有心无力。” 语落,直接迈开脚步向外走去,步履轻快,叮当既然迅速更上,颜卿和零露相视一眼,她们怎么感觉兰溶月生气了呢? 她刚有孕,御贤王便将楚姝依送来京城,究竟是何来意。 让楚姝依进宫为妃? 若只为此,怎么看都有些说不过去。 难不成苍暝郡出了什么事? 正文 208 脑子不动就废了 食为天大门外,兰溶月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转身直接上了马车。 “去烟雨阁。” 此言一出,颜卿和零露犯难了,烟雨阁虽是兰溶月的产业,可一国之后去风月场所终归不妥,迎上那双褪去清澈,妖异无双的黑眸,两人便无法开口说出劝解的话。 马车前,紧紧握缰绳的天绝也犯难了,若他真驾车去了烟雨楼,估计等下他就得会青暝十三司重新训练了,想到那九死一生又极其折磨人的训练,天绝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 “天绝,若你敢驾车回将军府,我不介意让你去鬼门好好历练一番,想必你家主子也对我曾经走过的路十分感兴趣,一定会让你好好体验一番。” 此言一出,马车内的空气瞬间冷了,鬼门的人都知道鬼门的惩罚九死一生,像九儿那么离开的武功,还是在有准备的条件下走一遭都的修养个半年,但与九儿相比,兰溶月对自己更加残酷,不,应该说是残忍,那个位于东陵国与南曜国交界的死亡密林,兰溶月独自在里面呆了半年,出来后整整修养了两年身体才算大好。 “去烟雨阁。”颜卿背后发凉吩咐道。 一路上马车内十分安静,透过帘子,兰溶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随着时间的过去,兰溶月懒洋洋的神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双的威仪和让人看不透的深邃。 晏苍岚离开食为天后,本想立即追上去,只是每当快要追上的时候,总有人暗中破坏,一路出城,走到一条来往行人稀少的路上,晏苍岚停下脚步,冷厉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杀意。 “阙珏,孤怎不知你什么时候和柳若白联手了。”晏苍岚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暗中好几次交手都只打了个平手,他没兴趣理会天族和巫族的事,但若挡了他的道,他不介意奋力拼杀。 阙珏嫌弃的看了一眼柳若白,阻止晏苍岚他一个人足以,柳若白凭空掺和进来,他也十分不愿,只是他没想到晏苍岚一个凡人之躯,功夫竟出神入化,这才默认了柳若白掺和进来。 “在世人眼中你是苍月国的帝王,但在我阙珏眼中,你只是灵女的夫君,巫族的姑爷,未婚妻一事,还请姑爷给个交代,巫族的灵女可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阙珏定神的看着晏苍岚,看着他神情中的急切,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拦下我的目的。”晏苍岚轻轻挑眉,神情不悦道。 “不是,我拦下姑爷是因为灵女此刻并不想见到姑爷。” “哼……。”冷哼一声,看向柳若白继续道,“天族什么时候对苍月国有兴趣了。” “苍帝,你还差国师吗?”柳若白答非所问的看向晏苍岚道。 柳若白突如其来的话,夜魅蒙了,阙珏惊了,晏苍岚和柳若白之间的空气凝结了,风暴正在酝酿。 与此同时,兰溶月登上烟雨阁的大船。 船上歌舞升平,丝竹声不断,热闹非凡。 “主子,船上太过吵闹,不如去游湖。”颜卿小声询问道。 “传令下去,让京城各大管事来见我。” “主子……”颜卿不解,却不知该如何询问,兰溶月有孕,不宜操劳,即便是往日,兰溶月也只做个甩手掌柜,很少会亲自出手,如今不过是一出选妃的闹剧,颜卿实在不敢劳动兰溶月亲自出手。 “颜卿,你家主子我今年多大。”双目看向湖光深色,深邃妖异的眼神,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透亮,让人愈发的看不透了。 “十七。” 语落,颜卿被自己惊到了。 是啊,主子才十七岁。鬼门七阁,势力遍布诸国,她都忘了,兰溶月才十七岁。 不知为何,颜卿突然有些悲伤。 “是啊,人生须臾数十年,人的一生犹如这四季变换,寻常百姓尚且知道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可你家主子我,将一个藏的用的淋淋尽致,却忘了我才十七岁,人生不长,肆意才好,这脑子得多动动,不动就废了。”安逸悠闲的生活,短短不过一月间,她却有一种过退休生活的感觉,这个感觉很不好,她很不喜欢。 她满心算计,纵使能决胜千里,总觉得少了些乐趣。 最初的时候,为复仇,她隐忍不发,其实或许是因为她死过一次了,生命珍贵,她从未肆意而为,刚刚在出食为天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的一生不仅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更要为了自己才是。  “属下这就去召集京城各大管事来见主子。” 颜卿离去后,兰溶月对零露吩咐道,“我突然想听曲子了,让初晨来为我弹一曲。” “是。” 正文 209 鬼门中人,以主为天 琴声悠扬,直到夕阳将天边染成了红色,兰溶月才示意初晨停下。兰溶月的表现初晨彷徨不安,心中不停的催眠自己将兰溶月当做一名普通的客人,纤纤十指磨得微微发红,轻微的疼痛传来,初晨自己全无察觉。 “初晨,你报仇之后,我曾放你自由,你为何会选择继续跟着珍娘。”初晨的拘束兰溶月不是看不到,自从有孕之后,她变的太仁慈了,人生太多事情有迹可循,事情看得透彻便可以掌握命运的齿轮,让命运的齿轮按照自己想要的结果发生。 只是人性多变,她掌控事情太久,身居高位太久,直到楚姝依的出现,她突然明白了,除非你遁世而居,与世隔绝,否则就免不了争斗,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虽有布局,但阻力太多。 看来如鬼门当初创立一般,很多事情她的亲自掌控了。 想着兰溶月的问题,初晨心中打鼓,暗自深吸一口气,“报仇之后,主子希望我能远离着青楼楚馆的生活,故赐名初晨,希望我能得以新生,可对我来说,这烟花之地倒是个不错的归宿,当年珍娘找到我时,我已非清白之身,主子曾说,倚楼卖笑,并不下贱,最初我不明白,如今却懂了,最近我在和珍娘学习打理很多事情,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有归宿,因为我不愿意依附一个男人而活着,不过我去找点了最珍贵的,为我自己而活着。” 长袖下,初晨双手握拳,指甲快掐入掌心而不自觉,除琴棋书画之外,她无一技之长,每每和珍娘学习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愚钝,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兰溶月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猜不透兰溶月的心思,所以她选择不猜。 “如今便好。” “下去吧,” “属下告退。”初晨行礼后想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才微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兰溶月的声音传来。 “这两日别再弹琴了,记得擦点药。” 初晨惊讶回头,看着兰溶月依旧依靠着窗边,目光看向外面的夕阳神色,心中一暖,“多谢主子关心。”语落,见兰溶月不喜打扰便退了出去。 晏苍岚摆脱阙珏和柳若白后,一直站在湖边,整整一个时辰,没有一只船靠近他附近,好几次他都打算趟水过去了,都被一直谨小慎微站在身侧的珍娘给阻止了,面对冷着一张脸的晏苍岚,珍娘的衣衫早已湿透了,但却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兰溶月还未感到烟雨阁的时候,楚姝依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烟雨阁,此事无能缘由为何,珍娘自然会为兰溶月打抱不平,况且颜卿交代,别让任何人打扰兰溶月,珍娘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最后的一抹夕阳慢慢落下,颜卿才吩咐人带晏苍岚上船。 “很好。”晏苍岚上船后对站在岸边的珍娘说出了两个字。 珍娘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晏苍岚离开让她松了一口气,再也没力气去思考晏苍岚很好两个字的含义了。 鬼门中人,向来以主位天。 珍娘自宣布效忠兰溶月之日开始,便知晓了这规矩,无论面对的是谁,都以主为上。 正文 210 都是妖孽惹的祸 晚风中带着丝丝凉意,晏苍岚走进屋就见兰溶月站在窗边,微风将长发佛起,夕阳下兰溶月的背影十分飘渺,仿佛下一刻她就乘风归去,晏苍岚拿起软塌上的披风走近轻轻为兰溶月披上。 “月儿,你何时才学会爱惜自己。”温柔的声音中满是心疼和关怀。 兰溶月转身看浅浅一笑,双手揽住晏苍岚腰间,“我不冷。” “婚约一事,月儿可还在生气。” 他知,她不喜欢狡辩的解释。 同样,发生过的事情他也不喜欢用不知道来逃避。 “没有,她配不上你。”兰溶月抬头,夕阳下这张俊美无双的脸棱角更加分明了,世人都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在她看来,他才是祸国殃民的妖孽,都是妖孽惹的祸,满满的桃花债。 见兰溶月没吃醋,晏苍岚心底微微失望。“嗯,我配得上月儿就好。”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揽着兰溶月的肩头,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看着他脸上微微的疲倦,金陵水灾虽过,但灾后的工作更为复杂,选妃一事他定下日期便可以任由事情酝酿发酵,待时机一到,全部收拾了就好。 可是晏苍岚不同,朝堂之上,政务不断,还好烦心处理这些没事喜欢多管闲事的大臣,三国刚刚统一,事情本就繁杂,兰溶月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夫君,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晏苍岚陡然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兰溶月,迎上那双透彻中满是妖异的双目,他很清楚,双目中满是妖气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她,兰溶月释然一笑,微微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说道,“月儿若心中有愧,不如补偿一下为夫可好。” 看着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兰溶月咽了咽口水,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本质是一匹狼。 莞尔一笑,十分认真道,“夫君政务繁忙,明日一早还要早朝,我刚刚召集了京城的各大管事议事,今夜只好委屈夫君,早些回宫了。” 他知,她从来不需要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哪怕他希望给她一片自由的天空。 凤凰注定是翱翔九天的,而他从不打算阻止她的脚步。 因为他要和她并肩强行。 “月儿其实可以多依靠我的。” “好,夫君,我让人备好了菜,夫君为我做一顿饭可好。”听着夫君二字,晏苍岚原本的不安顿时卸下了,想着今夜回宫他要独守空房,美好的心情瞬间焉了半截。 “不知娘子可否愿陪着为夫。” “好。” 两人蜜里调油准备了三菜一汤,晚饭后,兰溶月目送晏苍岚离开,夜色中,晏苍岚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兰溶月忍不住笑出来声。 颜卿和零露看着这样样子的兰溶月,心中没底,叮当年纪比较小,心也大,开口问道,“主子,陛下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主子不生气吗?” “心中确实不爽,只是我为何要生气。”晏苍岚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兰溶月走到桌边坐下道。 “那主子打算如何处理楚姝依。”在叮当看来,这个女人就该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居然敢和灵女抢夫君。 “楚姝依倒是不急,颜卿,御贤王世子可来京了。”才一段时间没有费脑子,她都觉得自己能力在退化了,这样的状态,兰溶月很不喜欢。 “来了,资料已经为主子准备好了。”颜卿立即将资料奉上道。 兰溶月不急不忙的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神秘了。 正文 211 神秘的御贤王楚家 楚姝依今年已二十有二,若是放在现代社会,活脱脱一刚走进社会的职业女性,可在这个古老且历史上毫无记载的朝代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晏苍岚登基为帝后,御贤王并未在朝堂上提及婚约一事,实在是奇怪的紧。 “主子,这御贤王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个时候将楚姝依送进京城。”颜卿满是疑惑道。 离开东陵国时,兰溶月曾下令详细调查过苍暝郡的资料,没想到如今才排上用场,只是这御贤王府楚氏一门的资料越看越让人觉得奇怪。御贤王封王还要从晏苍岚的母亲说起,御贤王是异姓王,因楚家功勋卓著而被封王,那年晏紫曦刚好十岁,苍暝国先帝用心培养御贤王,对御贤王的信任远超一般朝臣,但自从晏紫曦和亲之后,后面的资料记载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 御贤王有一子一女,楚姝依是长女,御贤王世子今年刚好二十,关于这位御贤王世子的资料也少的可怜,似乎不刻意去查,都察觉不到御贤王府有一个世子。 “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个顶聪明的人,向来楚郡主和楚世子也不妨多让,传信回镇国将军府,就说我回宫了。”看我楚家的资料,春风阁做事一向仔细周全,偏偏对于御贤王的资料少的可怜。 兰溶月看过后,得出一个感觉,整个御贤王府楚家就像是一个影子,一个早朝堂上地位举足轻重,却又不引人注目的影子,这样的家族若是可以,她真不想与之交恶。 颜卿闻言,神色为难,小声询问,“主子今夜不会是打算留宿在烟雨阁吧。” “是啊,有何不妥吗?”兰溶月看了一眼颜卿,随即翻阅账册,速度快的让一旁伺候的零露咋舌。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她能反对吗?即便是反对在兰溶月面前貌似也无用,一国之后夜宿烟花之地,当然不妥,大大的不妥,可是陛下都默认了,她还能怎么办。 “各大管事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主子,灵宓和落花修养有段时间了,不如传信让他们尽快回京。”刚刚阙珏告诉她,柳若白来京城了,虽与柳若白是合作关系,但对天族已经知之甚少,比起柳若白,零露本能的觉得还是落花只得信任些,虽然那性子不怎么惹人喜欢。 “是该让他们回来了。” 零露立即提笔写下信息,吩咐人传讯。 烟雨阁空置已久的会议室今夜灯火通明,零露见过琴无忧处理事务,如今与兰溶月相比,零露的眼睛都冒出星星了,她一直都很清楚,兰溶月这个甩手掌怪当的十分出色,知人善任,论用人知道,她没有见过更有眼光的,如今兰溶月亲自处理事务,让她热血澎湃,崇拜之感油然而生,似乎下一刻就有一个之存在于黑暗中的帝国即将雄霸天下。 将近子时,兰溶月处理完所有事务,众人离开后,偌大的会议室恢复安宁,兰溶月起身抻了个懒腰,许久没有这般亲自上阵了,似乎也不是太繁琐。 “主子,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啊,不早了。”兰溶月转身向楼上的房间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想到什么,立即吩咐道,“给父皇传信,询问一下关于御贤王的事情。” “是。”细看过御贤王的资料后,却是值得注意,“主子,要不要先试探一下御贤王世子。” “不用,明早回宫,顺便派人去将宁儿接回宫。” “是。” 正文 212 楚笃 京城御贤王府别院散发着诡异的空气,经食为天风波后,楚姝依一直熬到夜深人静才敢会别院,刚走进院子就自己的亲弟弟楚笃坐在院中,看满天繁星,赏一轮弯月。 楚姝依心脏狂跳,小步战战兢兢的走到楚笃面前,低着头,不敢开口。 “怎么…我无法无天的大姐居然也有怕的时候。”楚笃定定的盯着楚姝依,不悲不喜的眼神未曾夹杂着任何情绪,空洞的十分可怕,迎上那双眼睛,楚姝依下意识的推了几步,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开口。 楚笃盯着楚姝依,对于他这个大姐,他是清楚的,心比天高,只可惜若没了御贤王府这块招牌,凭她那些小聪明,注定是命比纸薄。 “大姐,你可知错。” 楚姝依退后两步,眼角含泪,抬头紧紧的盯着楚笃,楚笃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神,她从小就看腻了。 “错…你是我弟弟,你也觉得我错了吗?我与陛下本就议过亲,何错之有,你凭什么说我错了,难道就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夫人,一个嫁人了还不安分,留宿于青楼楚馆的妇人。”自与那位安夫人对上之后,她就被人跟踪,今天好几次不是她机警只怕连命都保不住,她遭难的时候未曾见楚笃帮她分毫,她本想躲开楚笃,没想到楚笃居然等着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遇这些。 楚笃嫌弃的移开目光,他这个大姐一向自诩聪明,眼高于顶,居然蠢成这般。 “留宿青楼楚馆?楚姝依,你脑子是不是留在苍暝郡没有带出来,她一个侍卫居然敢在京城大庭广众之下随手伤人,且对方身份一看就不凡,事后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曾询问过,你觉得这位安夫人就是一名普通的妇人吗?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楚笃嫌弃这楚姝依,连生气都嫌麻烦,明显他的蠢货好姐姐被人当了靶子,她却还不自知,坐着白日梦。、 “楚笃,你别忘了,我是你姐姐。”楚姝依没想到楚笃今天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毫无毕竟的骂她蠢货。 “安夫人,自古以夫为天,天为日,她不是什么安夫人,而是晏夫人,整个京城,以晏为姓,用你那生锈的脑子想一想她是谁?”此次来京,他带着目的而来,御贤王府是先帝的心腹,可如今三国一统,苍暝国变成了苍暝郡,从苍暝郡到京城快马加鞭也有二十来天的路程,所谓天高皇帝远,当年晏苍岚在苍暝国登基为帝时,将晏姓一族清理的干干净净,如今的苍暝郡御贤王一脉是唯一的异姓王爷,也是苍暝郡唯一的王爷,可谓是一支独大。 来京后,他才真正的清楚,晏苍岚并不想纳妃,若真将楚姝依送进宫,只怕葬送的不仅是楚姝依,而是整个御贤王府楚氏一族,他不会用御贤王府满门来成全楚姝依的野心。 楚姝依咋舌,惊恐万分看向楚笃,沉默许久,怀着疑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她是兰溶月。” 正文 213 私会 楚姝依惊恐的看向楚笃,天下都知御贤王只有一子,御贤王对其疼爱有加,在外人眼中,她这个弟弟温文尔雅,通身气质如沐春风,可与楚笃相熟的人都知道,这如沐春风的气质下藏着的是让人胆战心惊的雷霆手段。 “蠢货,不然你以为呢?一年之内,京城遭三次血染,其中两次都与这位祸国妖后有关,如今的京城藏龙卧虎,敢在京城随意杀人的有几人,你自己蠢,别连累整个御贤王府为你陪葬。” 嫌弃的语气,厌恶的神情,从头到尾楚笃连看一眼楚姝依都不愿意。 楚姝依呆呆的站着,脑海中回忆着食为天的发生的一幕,下意识问道,“选妃是皇后下的懿旨,皇后这么做是为什么?” 知道了兰溶月的身份,楚姝依心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了。 “为什么?自古帝王一言九鼎,更何况是我们这位陛下,明日一早你进宫向陛下请旨,让陛下亲自为你指婚,陛下看着父亲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拒绝的。”楚笃说完懒得看向楚姝依便起身离开,走到长廊下,楚笃突然停下脚步,继续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楚姝依看着楚笃的背影消失,双眸中的惊恐渐渐转化成不甘,为先帝的一句话,她等了六年,凭什么她付出一切后却要她另嫁她人。 不…她不要…绝对不要。 楚笃回到屋内,屋内一道倩影早就等候在楚笃的房中,两人见面,楚笃俊俏的脸色露出淡淡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宛若春风一般袭来,女子一袭暗红色长裙,随即相视一笑。 “若你真动了恻隐之心就该亲自去向陛下请旨赐婚才是。”烛光下,女子的容貌渐渐清晰,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回来的红袖。 “多年不见,你还是没变,若你早些出现,我或许会去亲自请旨。” 楚笃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眷恋,随即移开目光,看向烛光下朦胧的夜色。 “你…会吗?”红袖淡然一笑,微微上扬的嘴角,讽刺意味十分明显。 “谁知道呢?怎么,没去保护皇后娘娘吗?”他对这位皇后好奇的紧,只可惜他不能随意离开苍暝郡,行动也不能太过于引人注目,想到晏苍岚和兰溶月大婚时那一抹红色的倩影,那某红色如同被鲜血侵染一般,妖艳夺目,让人难忘又心颤。 红袖移开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娘娘是这世界上唯一配得上陛下的人。” “那就好,我此次亲自前来是想问问,未缪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一个司清,他就选择了背叛。”为情爱,这个世界上受煎熬的人很多,但若背弃了直接,这份情爱还有价值吗? 没有,最起码在他的心中没有。 红袖微微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我刚回来,顺便来看看你,以后或许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好好照顾自己,别任性,身边留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个人太孤单了。” “好,时候不早了,我便不留你了。” 楚笃语落,房间内已没有红袖的气息,楚笃走到窗边,望着那一轮弯月,嘴角露出一丝落寞却又幸福的笑容。 孤单吗?共享着这片空气,这片天地,他并不觉得孤单。 正文 214 请求 忙碌了大半夜,次日兰溶月醒来已将近午时,洗漱后干脆慢悠悠用了午膳才离开烟雨阁,站在岸边,回头看湖光山色,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叮当见状,以为兰溶月不想回宫,“夫人,不若再在外面住上几日。” 兰溶月轻轻摇头,随即上了马车,“以前总听人说,宫中那四方的天地,进去就被困住了,现在我却不这么觉得。” 自从有孕后,她就变懒了,虽说没落下多少事情,但她既为后宫之主,登上天下女人为首的皇位,便应该正面去面对一切,她喜欢做幕后的执棋人,但有时候光明正大的对决也挺好的。 她习惯藏在阴影之中,在敌人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决出胜负。 可作为一国之后,她应该从幕后走到幕前来,比起暗中的阴谋诡计,她光明正大的接受一切,想到那些朝臣、仇敌的反应,兰溶月噗…的一声笑出生来。 听到兰溶月的笑容,叮当、颜卿、零露三人放下心来。 “老爷一直怕一座揽月殿困住了夫人,如今夫人开怀,奴婢倒觉得是老爷多想了。”颜卿想着,她、叮当、零露三人的成长环境都不同,叮当活泼,无拘无束,零露单纯,性子却是小心翼翼,她则是看过太多了,自古以来,女人从出生到去世,都被困在一个院子中,若她没遇到兰溶月,只怕如今也是栖身青楼,又怎能见识这番天地呢? 兰溶月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怕一座宫殿困住了一生呢? 马车一路向皇宫的方向而去,突然闻马嘶鸣,马车骤停,颜卿急忙扶住兰溶月,对驾车的天绝道,“怎么回事?”心脏狂跳,还好没摔着兰溶月,不然…百死难辞其咎。 马车外,一个嬷嬷模样打扮的人走到跟前,“奴婢不得已惊扰了夫人,将军夫人请夫人到楼上一聚。” 兰溶月神情不悦的轻轻蹙眉。 “夫人,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前面就是君临阁了。”零露和灵宓两人都照顾过云瑶一段时间,对云瑶身边的人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这冒冒失失的让零露十分厌恶。 “去吧。” 天绝冷冷的看了一眼挡在一侧的嬷嬷,冷声道,“我家夫人应了,让开。” 将马车停在君临阁门口,兰溶月下车后直接去了云瑶所在的包间,从头到尾,神情淡淡的,如毫无情绪一般。兰溶月看向一身简装的云瑶,微微苍白的脸色,不明云瑶为何突然找上她。 不等云瑶言语,零露想着刚刚的惊马,不悦的开口道,“长公主身边的人越来越不凡了,居然敢惊我家夫人的马。” “嬷嬷,怎么回事?”云瑶严声道。 “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马车跑的太快,奴婢一时情急,还请娘娘恕罪。”嬷嬷立即在兰溶月跟前,请罪道。 “你们都出去吧。”兰溶月懒得理会一个老嬷嬷,见云瑶有话要说,自己吩咐道。 众人离开后,屋内就剩下云瑶和兰溶月,云瑶略施粉黛,却依旧隐藏不了憔悴的神色。 “大伯母找我可有什么要事。” “娘娘且看。”云瑶将一封信递给了兰溶月,神情见略带几分颓废之色,未等兰溶月看向,云瑶便道,“我能去宫住上一段时间吗?” 正文 215 容靖要纳妾?某狼要吃人 看着容靖的亲笔来信,她虽不是书法大家,对于容家每个人的字迹却十分熟悉,笔锋刚韧有力,独特的习惯绝非一般人可以模仿,容靖来信,他在西北遇一特别的女子,有意纳为贵妾,请云瑶成全。 容家的男儿长情,此生无论妻妾,只娶一人,容靖如今三十多,容颜俊朗,却是能吸引不少爱慕的女子,但她不认为容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事情来得太过于蹊跷一些。 信中说他毁了那女子的清白。 是真?是假?一时间还真难以分辨。 “宫中并不比容家安宁,再说信上所写,你信吗?”若真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唯一的可能应该是容靖被算计了,若不然以容靖有些迂腐的性子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知道。”四个字让云瑶的心口发疼,自古以来,女子以夫为天,与容靖十多年的夫妻,她了解容靖,若容靖真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断然不会瞒她,无论因何而起,以成定局,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宫中人多眼杂,算不得安宁,你突然离开将军府,只怕会起风波,你主将军府中馈,你打算如何安排?” 云瑶看着眼前神色从头到尾毫无变色的兰溶月,她一直都知道兰溶月带着一张假面具,很多次她都想扯破这张假面具,如今却突然懂了,这张假面具的本身就是兰溶月。 “若换做是晏苍岚,你会如何?”语落,云瑶就有些后悔了,她虽是长公主,可她自幼生活在宫中,何尝不是这女人的争斗,男人的心思。 “他不会这般。”兰溶月无半分犹豫,笃定道。 “假如……”云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个时候,她怎么因这个问题较真了。 “假如……”兰溶月沉默片刻,看着云瑶苍白的脸色,当初夺帝之争,她虽弃了她,却也不能完全算背叛了容家,况且自晏苍岚登基为帝后,云瑶也从未生出过报仇的心思,这么一想,兰溶月释然道,“若换做是我,我会亲自去核实此事,若为真,我会亲手杀了他,至于那个女人,我会让她好好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云瑶沉默许久,渐渐冷静,细细想来,容靖未防备有错,但起因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容靖信中说未曾查明那个女人的来历。 “我不是你,这一胎不稳,我会和祖母说,想进宫在小佛堂为孩子祈福,为我过世的母亲和哥哥祈福,除了那座深宫,我实在想不出一处安全的所在,相国寺人来人往,我不想拿孩子冒险。”云瑶摸着凸起的小腹,渐渐冷静下来。 “太奶奶不会信的,你自己告诉太奶奶,胎像不稳,刚好我也有孕,你可以进宫调养,想必太奶奶也不会生疑,你可居住你以前的宫殿,但我喜欢后宫是安宁的。”人心多变,先说清楚为好。 “多谢。” 兰溶月起身离开,下楼后吩咐掌柜照顾好云瑶,便上了马车回宫。 “娘娘,长公主为何要离开容家?”叮当想了很久,直到回到揽月殿都没想明白,忍不住问道。 兰溶月回头,轻轻点了一下叮当的额头,笑道,“小丫头,等你爱了,嫁了就会明白了。” “……”叮当一面迷糊,看着偷笑的颜卿和零露,看着三人的背影,忍不住自我吐糟道,“难道是因为我太傻,所以想不明白?”她好像也不傻啊…… 等你爱过,生活过,你才发现,留在两人曾经愉快度过的地方,仿佛能看到两人一起的甜蜜时光,但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想起那些背叛,如身处于地狱一般,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这些兰溶月说了,叮当也未必能懂。 叮当的身份特殊,若叮当找一非灵岛的夫君,只怕大长老要来京城没完没了的抱怨了。 走进后殿,兰溶月就问道了食物的味道,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刚踏进门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传来温柔甜腻的话语,“娘子,我想你了。” “想我了不去接我。”语落抬头,对上那双深邃而充满爱意的眼神,兰溶月下意识避开,这个妖孽犯规,两人都生活那么就了,她还是忍不住被被色所吸引。 “为夫怕娘子饿坏了,亲自被膳,娘子看看,可还满意。”分别一夜,他发现自己被冷落了,他想她了,很想很想,那她呢? 兰溶月微笑的看着某个正在用眼神勾引她的妖孽,明明说准备了膳食,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这就将是让她吃东西,还是让她闻闻味道就好了。 ……。 “娘子,我想你了。” “嗯。” “娘子,我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嗯,我听到了。” 作为情商原本就很低的兰溶月,即便是婚后情商也没有提高起来,很认真的回答着晏苍岚。 晏苍岚心中无奈,看着某人不明白,他只好主动了 “娘子,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我也想你。”兰溶月脑海中被问号所取代,难道他要听的就是,她想他了? “我就知道,娘子也想我了,娘子,我们先吃饭。” “好。” 三个月了,先喂她吃饭,吃完饭,他吃她。 晏苍岚心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享受着美食的兰溶月丝毫没有察觉某狼的决定。 正文 216 楚笃进宫 御贤王府别院内,楚笃一年三天未曾踏出过别院一步,同时还禁了楚姝依的足,此次楚姝依倒是没有抱怨,毕竟顶着和晏苍岚曾经有婚约的名义离开别院反倒多了几分危险。 相较于楚笃的镇定,楚姝依有些坐不住了。 兰溶月回宫三天,宫中未曾传来丝毫消息,眼看选妃大典只有十天了,楚姝依心中愈发忐忑了,终于按耐不住主动找上了楚笃。看着坐在院中自饮自酌的楚笃,这一幕在楚姝依眼中将楚笃与楚慎重合。 对于父亲,楚姝依十分敬畏。 “父亲与先帝曾给我和陛下许下婚约,我等了六年,让我放弃,我心有不甘。”楚姝依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他曾经头头看的那一眼,那一刻她知道,那是与她相伴一生的人,六年的执着,她放不下…… 楚笃放下酒杯,回头看了一眼楚姝依,他们的母亲早逝,小时候楚姝依对她照顾挺多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放不下又如何,陛下曾对天下宣誓,此生只娶皇后娘娘一人,你觉得陛下会为了你,违背曾经许下的誓言?” 楚姝依的不自量力楚笃无言以对,但楚姝依相当于他半个母亲,看着楚姝依送死,他也做不到。 “我…”楚姝依迷茫了,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生也罢,死也罢,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楚笃转过头,又给自己斟上一杯浊酒,一口饮尽,“罢了,此事随你,但你记住,别把那些狠毒的手段用在皇后和陛下身上,我不想让整个御贤王府三百多口为你陪葬。”语落,未等楚姝依开口楚笃便起身离开。 楚姝依看着楚笃的背影消失,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对她很失望,可看过一眼,再难忘掉,三天的时间,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她做不到,她选择遵从自己的心,若成,她入宫为妃,若败,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十天的时间,对于楚姝依来说是煎熬,对于楚笃来说,他在等,等楚姝依选择放弃,直到第九日,楚笃知道,他等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了。当日傍晚时分楚笃悄悄进宫求见。 “属下见过主子。”御书房内,楚笃见到晏苍岚后,立即下跪行礼道。 苍暝国还在时,举国皆知御贤王府是陛下宠臣,殊不知御贤王与皇家而言,不是君臣,而是主仆,以臣的名义,维护皇室。 “免礼。” “谢主子。”楚笃起身,看着褪去凌厉狠辣之气的晏苍岚,更具君临天下的气度,心中不由得想,若楚姝依见到此刻的晏苍岚,只怕愈发不能放手了。 “你进宫是为了楚姝依?”了解御贤王府的人少部分人知道楚姝依和楚笃这对姐弟关系疏离,楚笃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好人,殊不知这都是楚笃这个弟弟对姐姐的保护,只怕连楚姝依自己都不清楚。 楚笃认主十年,晏苍岚对此自然是知道的。 “属下不敢干涉主子家事,只恳求主子留姐姐一命。” 楚笃清楚,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引来无数人向往,但他更更清楚这金碧辉煌背后的本质,这偌大的皇宫,在漂亮也不过是一个被尸骨和鲜血累积的修罗场。 正文 217 南曜之危 晏苍岚的沉默让一向自诩冷静的楚笃忐忑不安,苍暝国先帝封楚慎为御贤王,其目的就是在暗中培养一把保护苍暝国的利刃,如今虽是江山更替,但其本质未变,整个御贤王府的存在依旧是晏苍岚手中的一柄利刃,苍暝国先帝虽有意赐婚,却也只是有意而已,最终还是要看晏苍岚的意思。 “后宫之事,皇后做主,孤会告诉皇后,只要楚姝依不太过分,孤会让皇后留她一命。”他从不知晓自己与楚姝依曾议过亲,他在苍暝国初登帝位时,御贤王并未提及此事,此时突然让楚姝依过来,他倒有些怀疑御贤王的用意了。 “多谢主子。” 楚笃心中更加不安了,自古女子善妒,兰溶月不仅是一国之后,自身能力完全可以和晏苍岚相媲美,又精于算计,想到帝后大婚时,他曾远远的看过的那一眼,绝美的容颜,妖红的身影,血一样的颜色,加之难测的心思,他心中愈发不能确定此次楚姝依进宫是否有命离开了。 此刻他心中十分后悔在楚慎提议送楚姝依来京城时就应该坚决阻止,此刻后悔晚矣。 “算算时间,南曜国太子大婚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南曜国实行锁国之策,燕京消息难以传出,可见最近燕京动静不小,苍暝郡沿海与南曜国毗邻,等几日你亲自去盯着此事。” 晏苍岚早有一统天下之心,南曜国与其他国相比算是边境小国,且常年湿热多雨,故此他在南曜国安排的人有限,好在兰溶月将鬼门的情报直接送进了揽月殿,否则他还真有些力所不及。 但九儿已经有近半个月不曾传回消息,如果算上飞鸽传书的时间,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关于燕京内的任何消息了,他从未想过竟有人能将消息封锁至此。 “属下领命,未缪哪里是否再派人去接触一二。”最初得知未缪背叛的时候,楚笃甚至怀疑过消息是否错了,一再确认,一再受打击,想到一起成长的岁月,楚笃心中终究还是留了一丝希望。 晏苍岚轻轻摇头,“暂且不急,带情况稳定之后,你可亲自去一趟燕京。” 青暝十三司一共培养了很多人,楚笃和未缪就在其中,最初培养两人晏苍岚便不是作为暗卫,而是朝臣,楚笃与未缪情谊深厚,他虽是主,却也不好直接下令,既然楚笃心存怀疑,他便给楚笃一个亲自确认的机会。 “多谢主子,三日后属下便会离开。”南曜国锁国封闭消息通道,绝非小事,与楚姝依相比,孰轻孰重楚笃还是分的清楚的。 “去吧。” “属下告退。” 楚笃离开后,晏苍岚批阅完奏折就回了揽月殿,殿内,兰溶月正在查看各处传回来的情报,眼底难掩失望。 “九儿还不曾传回消息。” 兰溶月将情报递给晏苍岚,随即轻轻摇头。 闭关锁国为下下策,但在战争年代,效果却出奇的好,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九儿还活着,对燕京一无所知却让她无法放松下来。 “要不我让夜魍去一趟燕京。”对未缪他一直留了一线,看着兰溶月的模样,晏苍岚第一次对未缪动了杀意。 “不,九儿应该不会有生命之危,敌不动,我不动,我们先暂且按兵不动。”张懿和季爲生潜入燕京一事,兰溶月并未告诉晏苍岚,撤退为下下策,如今未收到九儿的消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九儿安然无恙,但所处环境危险,无法传回消息;二是,张懿和季爲生已经在想办法撤离,暂且被困,情况危险,不能传递消息。 希望不是第二种可能。 正文 218 晏苍岚的隐忧 午夜时分,兰溶月从睡梦中醒来,身边空空如也,睡意尽散,起身在殿内打量一圈后发现无人,走出寝殿,看到小书房的烛光,穿过长廊直奔小书房而去。 走到门前,见晏苍岚正在翻阅来往信件,俊美无双的面容上眉头微蹙,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步履轻盈,未曾发出一丝响动,又或许是因为靠近的人是兰溶月,晏苍岚并未戒备。 上前玉手轻轻放在晏苍岚额头,浅笑道,“夫君为何事愁眉不展。” 兰溶月猛的抬头,迎上一张未施粉黛,惊艳绝伦的美丽脸庞,脸上扬起的淡淡笑容驱散他的愁思,伸手拦住兰溶月的腰间,让兰溶月直接坐在他腿上,“怎么醒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兰溶月有孕三月,对饮食依旧极其挑剔,每次用膳都入他早朝般像在例行公事,晏苍岚生怕兰溶月有任何不适。 “没有,只是醒来你不在便睡不着了。”浅浅一笑,曾几何时,她是有人在身边无法入睡,如今有孕后,没他在身边反而愈发的容易惊醒,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一句简单的话,晏苍岚感觉疲劳尽散,柔声道,“好,我们去休息。” “天族和巫族的情报?”兰溶月眼底闪过一缕不解,稍作停顿后继续道,“柳若白虽不是可信之人,但他有所求应该不会乱来,只是你何时对巫族感兴趣了。” 她虽是巫族灵女,但对她来说,巫族从不是归宿,当初她着重于培养自己的势力,对巫族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离开巫族时从阙珏口中得知巫族除了柳家一脉之外还存在一些隐世而居,不愿与俗世接触之人,当时她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她从不信借助巫族的势力复仇,只是不解晏苍岚为何突然详查巫族了,而且还都是些关于巫族和天族许久前的资料。 深邃的双目下,隐去了晏苍岚本来的意图,“我从鬼门的消息中得知冥殿、柳嫣然以及楼浩然对巫族都十分在意,便想了解一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兰溶月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从情报中她并未得知太多有用的信息,倦意袭来,她也未曾多想,“若你想知道巫族的事情可以直接问阙珏,我甚少在意巫族,也只是顶了一个灵女的名头而已。” “好,我们去休息吧,明日有得忙了。” 兰溶月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任由晏苍岚抱着回了寝殿。 与京城繁华安宁相比,燕京城内,文王喜得世子,本该是庆贺之事,奈何距离满月仅一天只差,突出此刻,文王世子早夭,文王妃因此一病不起,文王亲自照顾,整个文王府内死气沉沉,就在人们以为文王府会就此没落之时,南曜陛下突然下旨,废太子,立文王为储君,在宣圣的第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整个燕京,一道圣旨打断了所有的计划,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楼浩然没想到突然出了这等事。 夏侯长胜早就死了,东宫不过是楼浩然培养的替身而已,但如今却打破了楼浩然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一切陷入僵局,仿佛随时即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正文 219 醒悟 文王府内,夏侯文仁看向九儿的眼神纠结中带着几缕惊恐,他不是没见过疯狂的人,但故意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人世间少见,越看九儿就越发现九儿身上兰溶月。 “圣旨一下,我这个文王只怕活不久了,九儿,你是不是疯了。”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夏侯文仁自诩不笨,却实在是想不通九儿为何要那么做,他所认识的九儿一直安安静静的伺候在兰溶月身侧,沉默稳重,他从未想过九儿还有这样一面。 与夏侯文仁的反应不同,兰悦倒是多了几缕欣赏,脸色苍白的兰悦靠在榻上,静静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许久后,兰悦见九儿依旧沉默,静静的站着,像是在思虑写什么,她从那张静雅毫无情绪的脸上察觉了九儿眼底闪过的意思矛盾。 心中不解,九儿眼底闪过的那一缕矛盾是什么? 莫非此事并非九儿策划? “圣旨一事,九儿,你可否事先知情。” 兰悦的询问,九儿不再沉默,轻轻点头,“圣旨一事,与我无关,我只身前来南曜国,手中可用之人皆在楼浩然的掌控之中,此事虽不是我谋划,但却是之情。” 闻言,夏侯文仁眉头紧蹙,“天下之争,无上皇权,我无心于此,此事你既之情,为何不说。” 兰悦也赞同九儿的话,丧子一事虽是为保全她那刚刚出生的孩子,可作为一个母亲送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离开,她该是怎样的心情,但为保全孩子,她别无选择,可如今又被卷入这皇权争斗之中,前途一片昏暗。 “咳…咳…”心有郁结,兰悦咳嗽起来,夏侯文仁大步走到兰悦身边,轻轻拍打兰悦的后背,静静的照顾兰悦。 片刻后,兰悦稍缓,夏侯文仁再次看向九儿的目光,眼底却多了一抹冷意和坚决,冷声道,“九儿,你家主子的棋盘之上,我可是一枚棋子。” 九儿轻轻摇头,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兰溶月送兰悦和夏侯文仁离开前夕的话,“主子从未想过利用王爷,王爷离开京城时,主子曾说,风平浪静的背后往往是狂风暴雨,看似最为平和的南曜国,或许最是风雨飘摇,主子也曾亲自给王爷来信,让王爷在郡主待产前离开燕京,若非如此,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平静语气的背后,九儿心中却是排山倒海,圣旨一事她虽早就知道,也知道有人操控一切,但却并不知晓是谁在操控这一切,她知道此人谋划是为了兰溶月,但此人并非出自鬼门,她也不知如何与此人联系,她唯一能知道的便是从张懿哪里提前得知消息。 面对夏侯文仁的指责,九儿心中何尝没有怒火,若非有夏侯文仁和兰悦被困燕京,或许她的行动要来的更为容易。 心中虽有此想,但九儿不怨天尤人,即便是早有谋划,也无人能够做到算无遗漏。 兰悦握住夏侯文仁的手,浅浅一笑道,“九儿说的有道理,文哥,你我如今被困燕京,即便是出的了这燕京城门,也无法逃离一手掌握南曜国的楼浩然,你我如今已是毫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况且溶月已经帮你我够多了,楼浩然如今顶着太师的身份,父皇缠绵病榻,你我若此时离去,便永无回燕京的一日了,不如就顺从陛下之意,你登太子之位,此次换我陪你,你若坐拥江山,我便陪你君临天下,你若无心江山,带天下稳定那一日,我陪你策马天下,看尽万千河山,可好。” 她了解夏侯文仁,分别的时光,让他害怕失去,他宁愿被困燕京,也不想让她有丝毫危险,只是这样反倒是束手束脚,永远被动,一味等着被救,可鞭长莫及,苍月国的手也伸不到燕京。 “好。”两人相拥,九儿眼神回避,却并未离开,许久后,夏侯文仁再次开口,“九儿,麻烦你照顾好我的孩子,我会周旋于皇权之中,若我们夫妇有幸活下来,代苍月国攻打南曜国时,我会举兵投降,若我们夫妻败了,还请你告知兰溶月,养育我孩儿成人。” “好。” 南曜国一行,九儿也没想到会走到这种地步,夏侯文仁和兰悦被困燕京的时候便已是无路可走,遁世而居或许更适合两人,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郡主,鬼阁中擅毒者不在少数,可否需要一人伺候在侧。”离开前,突然想到兰悦的安危,停下脚步询问道。 “好,多谢了。”兰悦心知九儿一番好意,若九儿想监视她,鬼门中能人甚多,完全没有比要提前告知她。 九儿轻轻点头,飞身离开,这文王府已不再适合她藏身了。 相拥许久,夏侯文仁叹息后后道,“雅儿,我无争权夺利之心,你可会怨我。” 兰悦轻轻摇头,“我喜欢你陪我策马天下,看尽天下河山,你记得这个承诺便好,你我被困燕京,圣旨一事,或许和帮兰溶月之人有关,但我知你,我们终究是无法置身事外。” 夏侯文仁轻轻点头,他心中何尝不明白,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本以为可以逃离,没想到这权力争斗的漩涡,一旦搅进来了,再想离开就难了,兰悦的支持让他恍然醒悟过来,想要自由自在,逃离是没用的,唯有将阻碍铲除了,方得自由。 正文 220 父子嫌隙 离开文王府后,九儿悄悄去了一趟君临阁,自此之后,彻底消失在楼浩然的视线中。 两日后,太师府书房内,阴寒的气息生人勿进,府中众人愈发小心翼翼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消失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阴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金色面具下,兰慎渂一脸冷漠,他也没想到九儿会选择在兰悦丧子之后彻底消失,依常理而言,九儿应该留在文王府照顾兰悦才是。 “皇帝突然下旨废太子,立夏侯文仁为太子,我本以为丧子之痛能阻止夏侯文仁的脚步,没想到事情会生变。”兰慎渂心中满怀疑惑,楼浩然迟迟不语,犹豫片刻后继续道,“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了一切,南曜皇帝不一直在殿主的掌握之中吗?为何会突然下旨,昨日我潜进宫,皇帝似乎清醒了许多,难道有人给皇帝解蛊?” 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渠道,楼浩然没想到对方一招就打乱了他多年的布局,双手放在膝盖处,眼底淬毒的狠辣让人不寒而栗,“不愧是兰溶月,这局棋布的真好…好…真是太好了。” 像是在回答兰慎渂,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殿主是说时此次是兰溶月所为?”面具下兰慎渂露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知兰溶月智多近妖,但封锁了消息还能决胜于千里之外,他不信,“苍月并未有任何兰溶月离京的消息,除了九儿之外,莫非兰溶月还在燕京城内安排了其他人?” 楼浩然沉默的看向外面炙热的朝阳,脑海中回忆着不属于楼浩然的记忆,而是他这个国王的。当初他选中她是因为那双透彻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身体虚弱,却又一份常人无法比拟的坚韧,培养五年,她便能独立完成任务,组织中还从未有人超过她,而他培养她多年,除了她杀伐果断,心思深沉,狡猾入狐之外,似乎从未看懂真正的她。 这也是他决定除掉她的原因之一,哪怕他认她为义女,从初见面开始,他从不敢在她面前表露真正的心思,当初无论她是否选择脱离组织,他都会杀了她。 没想到她会选择同归于尽,在这个时空,他倒是有了个不错的敌人,这一次,他绝不会输。 许久后,楼浩然轻轻摇头,“不急,夏侯文仁既然没有拒绝,他做太子也不错,南曜在我的掌握之中,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波来,倒是未缪,这颗棋子你怎么看……” 未缪是晏苍岚的人,楼浩然承认晏苍岚是一个一代枭雄的人物,但心中却看不起晏苍岚那血腥毫无美感的手段。 “不容小觑,本来想用夏侯长胜这个身份,如今这步棋废了,倒是可以让司清全身而退,若是利用司清,或许能得到一些不错的消息。”避开楼浩然的目光,兰慎渂神情中多了一丝浅浅的柔情。 楼浩然不以为然,人心善变,对于他这个唯一的骨血,看来他的好好培养一番,“此事你去办,不要小看了女人。” “是,殿主。” 兰慎渂神情慎重,心中却有几分不以为然。 与此同时,一座小小的院子内,青衣男子坐在凉亭中,品酒自己与自己对弈,嘴角偶尔扬起的笑容十分温柔,那温柔充满诱惑。 正文 221 司清的退路,青衣的身份 小院子内,夜冷入凉秋,午夜时分,司清才找到机会摆脱身边的眼线来到小院,走进院内,只见青衣带着半张面具,站在凉亭中,整个人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微风拂过,随时就能乘风离去。 青衣回头看向怒意中尽是狼狈的司清,淡淡道,“你来了,请坐。” 司清看着青衣,只见青衣一举一动间都是淡淡的,自从她救了青衣的那一刻开始,青衣仿佛就是如此,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在他眼中总是没有半分波澜。 司清坐下,饮下青衣斟的茶,许久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道,“为什么那么做?” “你是说废太子一事吗?” 青衣静静的煮茶,仿佛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眼前这个带着几分狼狈的女人只是偶然坐在一起的陌生人。 “青衣,当日我救了你,如今我亦可杀了你。” 司清不由得想起一年前,那时晏苍岚还未一统三国,她前来南曜国为晏苍岚寻药,归途中遇到奄奄一息的青衣,救治青衣后,她便派人将青衣送回燕京安顿,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呆在青衣身边总是让她安心,没想到最终却因为青衣她失去了一切。 无论夏侯长胜是真是假,但废掉夏侯长胜太子的旨意已是人尽皆知,她这个太子妃只能禁锢在那四方天地,这三日以来,太师府未有任何动作,显然已经放弃了她。 废掉太子一事打破了楼浩然原本的计划,显然不是楼浩然所为,三日以来,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此事与青衣脱不了关系,这个温雅淡漠、容颜尽毁的男子,接近她,藏身于燕京,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想了三日,司清毫无线索。 饮下一口清茶,回味片刻后,道,“我在帮你。” “帮我?”司清讽刺一笑,眼底泛起一抹杀意,“帮我就是让皇帝废掉夏侯长胜?” 青衣轻轻一叹,目光从司清身上离开,“夏侯长胜只是太师手中的一颗棋子,你应该十分清楚。” “那又如何?”想到此事,紧蹙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皇帝缠绵病榻,活不了多久了,我足不出户,却也知太师权倾朝野,南曜国的江山命脉尽在太师的掌握之中,很显然太师真正想送上皇位的人并非你夫君,而是他身边真正在乎之人,你夫君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以废掉的棋子,若你夫君这颗棋子废了,你焉能有命活。” 青衣一口一个你夫君让司清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否认。 她本只想和这个替身做名义上的夫妻,没想到成婚当日就被下药毁了清白,为此她只能选择扶持这个替身。 这两个字从青衣口中说出,司清只觉得心堵得慌,连呼吸都急促了些。 想着青衣的话,司清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金面?” “金面?那是何人。”青衣回头看向司清询问道,淡淡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晓此人。 “太师唯一信任的人,只是以金面的身份,不可能坐上南曜国的帝位。”想到金面,司清笃定道。 “看来你知道了金面真正的身份。” “你试探我?”司清不悦道。 青衣轻轻摇头,“并非试探,南曜国皇帝年轻时,喜欢四处云游,有多少露水情缘不是你我知道的,太师权倾朝野,一个身份对他来说很容易。” 司清微微点头,赞同青衣的看法,一番交谈,却愈发觉得自己被困其中,不知该如何打破困局。 “我该如何?” “我一个猜想,金面公子的身份只怕与太师密不可分,如今你嫁给金面显然不可能,若你只想要权势,还有一条路可走。”青衣看向天空,乌云遮住了满天繁星。 变天了…… 这燕京并非久留之地了,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许久后,青衣看向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的司清,口中说出了两个字。 “和亲。” “你让我去和亲?你疯了。”司清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青衣。 “我尽我所能帮你了,但太师权力过大,手中能人众多,以我一人之力,无法与权倾朝野,掌握整个南曜国的太师为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重新找个地方,扶持你,让你重登后位,在此之前,我为你所用才。”天空中,乌云遮天,以他一人之力,又岂能和楼浩然抗衡,况且若他再不离开,楼浩然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了。 他破了楼浩然苦心经营布下的局,是时候离开了。 逃离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便是光明正大的离开,顺便将一些麻烦带走,祸害一些其他人。 司清并未察觉青衣眼中的情绪,反而对青衣的话陷入沉思。 “苍月、东陵、燕国、楼兰,四国之中苍月和楼兰是不可能了,东陵和燕国你选谁?” “燕国。” 司清诧异的看向青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解,“为何是燕国。” “燕国四大世家地位卓然,太师在燕国的势力最少。” 司清闻言,立即起身,戒备的看向青衣,“你为何会知道?”说完,司清立即捂住嘴。 她不该对青衣放松戒备,居然泄露了冥殿的信息。 “我说了,燕国四大世家地位卓然,明争暗斗多年,若有其他势力涉足,四大家族选择一致对外,这也是为何燕国四大家族会权倾朝野的原因,燕国太子一直想娶凤家女儿为妻,奈何凤家以女子为尊,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青衣的话总是只说一半,司清心中愈发迷茫,也就愈发信任青衣。 “你让我嫁燕国太子?”想到此人,司清微微蹙眉,神情中露出不喜。 “不,燕国太子太过于张扬没脑子,我倒是更看重燕国五皇子,此人在百姓中名声极好,温文尔雅,宽容豁达是最好的人选。” “燕国五皇子?”司清脑海中回忆燕国五皇子的信息,正如青衣所说一般,只是对于青衣她愈发不了解了,他究竟是谁?身在南曜国为何会对燕国的事情了若指掌。 心中下意识多了几分戒备。 “时间不早了,你不妨回去自己查证一番,在夏侯文仁未入主东宫之前,你尽快做决定,一旦夏侯文仁入主东宫,后面的事情就难了。”见司清心生戒备,青衣下逐客令道。 “告辞。”这一次司清不再犹豫,直接飞身悄然离开。 司清离开片刻,一个人影从屋内走出来。 “你变了。”三个字流漏出无比的惊讶,微微颤抖的语气中带着心疼。 “想要得到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半张容颜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迎面走来的女子,“九儿,你也变了。” “只是你这代价太大了。”九儿上前,摘下轻易的面具,若非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季爲生,半张脸伤痕累累,受伤的时候该有多疼,握住面具的手颤抖的松掉。 顺手接过快掉掉到地面的面具,欣慰道,“还有人认出我,这代价就不算大。” “怎么会……”还未说出口,九儿突然沉默了,当初季爲生从东陵国离开时便说,他想帮兰溶月,一直有季爲生安好的消息传回,没想到他容颜尽该改,半张脸竟毁了。 “如今我是青衣,别叫错了。”青衣带上面具,淡淡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柔光和欣慰。 “青衣…”九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青衣,你决定去燕国了吗?”燕国复杂,风无邪去了燕国将近半年了,也未曾有多少成效,她心中虽不赞成青衣去燕国,但如今能离开南曜国对青衣来说才是安全的。 “南曜国并不与苍月国接壤,夏侯文仁既已决定坐稳东宫,南曜皇帝短时间内也死不了,司清有几分小聪明却又极具野心,去燕国正好。”青衣看似解释,其实心中早有决断。 “燕国之行我无法亲自护送你,但我会从鬼阁安排一个人照顾你饮食起居,我在苍月国等你归来。”许久不见,季爲生变成了青衣,两人之间的变化太大了,中间经历的变故她不知道,但兰溶月曾说,季爲生是顶聪明的人,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好。” 九儿取下脖子上的一块玉佩递给青衣,青衣正想拒绝,便听见九儿道,“这是小姐救我后为我寻的暖玉,带上后便是我的护身符,今日借你,燕国风沙大,天寒,你带上有些帮助,你回来时记得还我。” 青衣结果暖意,玉未经雕琢,却打磨的十分光滑,神情柔和了几分。 “好,我一定还你。” “我走了。” “嗯,一路平安。” 九儿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青衣,越看愈发看不懂了。 正文 222 对心许下的誓言 选秀当日,从丑时开始,无数马车驶向宫门方向,诸家千金盛装而来。此次选秀与往年不同,往年都是先指定参选之人,进宫住上一段时间后再统一采选,直接选秀还是头一遭,诸家千金越发精心打扮了,生怕落后半分。 御贤王府别院后,楚姝依一袭盛装,在所有的女子中,楚姝依年纪最大,但褪去青涩的楚姝依有一份其他人没有的风情,走到府门口看到楚笃,她吓了一跳,停下脚步,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色下,看着一袭薄衫的楚笃,随意披着的秀发染上了露珠。 他似乎等了许久,是在送别了吗? 还是……此次她进宫便无法全身而退,他来见她最后一面。 想到这些,楚姝依有些胆怯了。 “你…等了许久?”移开目光,看向灯火通明的街道,火光下,渐渐迷了眼。 “姐…”略微沙哑的声音从楚笃口中传出,楚姝依惊讶的回头,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 多年了,她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楚笃不再唤她姐姐,如今这一声,难道会成永诀吗? 楚姝依不知道,许是初夏的缘故,天气转暖,她感觉到了一丝丝温度。 “姐,我等你回来。” 所有的话,所有的安排,所有的期盼,此时此刻都变成一句:我等你回来。 楚笃很清楚,帝王和帝后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人,此时此刻他无法开口让楚姝依不去用那些肮脏的手段,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她回来。 若生,他带她离开,他从此不许她涉足京城半步。 若败,他带她的尸体离开,回苍暝郡安葬,从此她亦不会涉足京城半步。 “谢谢。” 楚笃扶楚姝依上了马车,马车渐渐消失在楚笃的视线内,楚笃转身进府,院中独酌,一夜未眠。 马车内,楚姝依听着车轱辘的声音,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脂粉香味,朦胧的夜色下,皇宫显得额外巍峨耸立,与街道上的喧嚣相比,皇宫反而显得格外安宁寂静。 楚姝依父亲的冷淡,从小与楚笃的过往,心中不禁暗自问自己:这是她想要的吗? 心中想过无数的答案,自己却迷茫了…… 宫门外,明阳亲自当值,看着马车排成的长龙,明阳心中泛起几分无奈。 此次选秀完全是朝中大臣作的,又不能将这些老臣全杀了,问着空气中的脂粉香,想着最近倾颜阁的脂粉脱销,他都怀疑是不是兰溶月想借机敛财,谁让国库空虚呢? 毕竟宫中是不可能再出一位主子的,当然除了兰溶月府中的哪位小主子。 己时才开始进宫,看来有的熬了。 与此同时,揽月殿内,宁静听到浅浅的呼吸声,红袖刚从宫门口回来,见兰溶月寝殿烛光已灭,便没去打扰,转身走进了直接的房间。 与揽月殿的安静相比,镇国将军府此刻也特别安宁,丝毫没有被这一次的选妃所影响。 相较于这些当事人的安宁,南曜、东陵、燕国、楼兰四国倒是为此事议论纷纷,不少人难以安睡。 燕京内,夏侯文仁睡梦中被亲信叫醒,看过信眉头深锁,刚刚睡下的兰悦转醒,迎上夏侯文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询问道,“出什么事了。”清脆的声音,相较于外面的传闻而言,兰悦只是身体略微虚弱了几分。 “哎……”夏侯文仁深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兰悦,“你自己看吧…。” 晏苍岚选妃,他曾经一度羡慕晏苍岚的勇气,敢在天下人面前宣誓,此生只娶兰溶月一人,没想到他才与外界断绝消息一个多月,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晏苍岚选妃,想到兰溶月曾在他最危急的时刻相救,心中不由得有几分不满。 看过信,兰悦嘴角泛起一丝浅笑。 看着兰悦的笑容,夏侯文仁不解,“此事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此次选妃由溶月主持,从头到尾晏苍岚可没有丝毫的表态。”兰悦脑海中回忆着那个清冷绝艳却又妖异似盛开的彼岸花一般的女子,她便清楚,她绝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于是笃定道,“晏苍岚此生只会有兰溶月一个女人。” 夏侯文仁不解,但却很清楚,他的小女人在看待事情上绝对比她有远见,便询问道,“雅儿为何如此肯定。”晏苍岚一统三国,在不久的将来或许能一统天下,天下自主的后宫又岂能只有一人,若是几年或是十年他也信,若一辈子,他倒是没办法相信了。 “因为兰溶月的男人此生只属于她一人,若是有第二个人,第一个死的人会是晏苍岚。”兰悦认真的看向夏侯文仁,在决断上,她远不如兰溶月,兰溶月做得到的,她做不到。 夏侯文仁惊讶的看向兰悦,想到他简单的兰溶月,只是一笑,未曾细问,拿过兰悦手中的信件烧掉,将兰悦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此事也只有你一人,若是若不到,你便杀了我。” 兰悦眼角微微湿润,“杀你,我做不到,愿你今生永不相负,若你负我,你今生便再也见不到我。” 杀他,她做不到,爱得太深,她无法下手,不过,她可以杀了她自己。 “睡吧,明日开始,我们的安宁日子也就没有了。” 她眼底的情绪,他又怎会看不到,誓言太多就没有价值了,他唯一能做到便是爱她一生,宠她一生,用一生的时间完成这个誓言,等到老了,白发如雪的时候,他再告诉她,他今日心中对她许下的誓言。 “嗯。” 正文 223 选妃真意 辰时三刻,兰溶月从梦中醒来,手下意识摸了摸身侧,摸着柔然洁滑的毛,睁开眼睛,与两双充满野性的目光四目相对,嘴角浅浅一笑,下意识揉了揉两只雪狼崽的头。 金陵回来后,因有孕在身晏苍岚不许两只小家伙再上床榻,今日怎么许了。 感受到兰溶月的抚摸,两只雪狼崽充满野性的目光渐渐消失,眯着眼睛,还不忘摇了摇尾巴,一副忠犬的模样,兰溶月起身,眼神中略带无奈,明明是雪狼王的后代,怎么就从大白猫变成大白狗了呢? 无奈的眼神中尽是宠溺。 “它们怎么在这里?”见红袖走进来,兰溶月立即问道。 “许是昨夜京城内太过闹腾,两个小家伙对环境十分敏感,奴婢一早就看到它们守在娘娘寝殿门口,陛下上早朝时放它们进来的,说娘娘今日可以带上。”红袖一边伺候兰溶月更衣,一边道,时不时还看来两只死死盯着兰溶月的雪狼崽,不应该是小雪狼了。 雪狼野性十足,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两只小家伙到兰溶月面前像两个没妈的孩子,撒娇求安慰啥都有,模样十分聪明有惹人喜爱。与之相反,一旦离了兰溶月,立即恢复野心,即便是她和灵宓几人靠近都要小心些。 “带上它们?”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想到今日是选妃之日,轻轻敲了一下额头,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孕傻三年,她这记性退化了吗?浅笑补充道,“诸家千金可进宫了。” “未曾,陛下说今日朝政繁忙,此事全权交由娘娘处理。”红袖想到了楚笃,又想起参选的人中有楚姝依,神情闪过一抹犹豫,最终没有说出口。 铜镜中,红袖的神色兰溶月尽收眼底,“有事要说?” “没有。”红袖连连摇头道。 兰溶月拔下头上的凤钗,换了一只玉钗递给红袖,“不用如此奢华,凤袍不用了,今日天气热,替我那一身轻薄的红裳来。” “是。”后面宫女立即应道。 一番梳洗后,兰溶月不急不忙的用完早餐已是巳时,早上后并未去御花园,而是在揽月殿庭院内散步,夏天初至,庭院的风景远胜于御花园,庭院没有百花盛开,郁郁葱葱让人心宁。 “娘娘,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让诸家千金进宫了……”林公公见兰溶月身边的女官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演练了无数遍,咬咬牙开口道。 “宣她们去御花园,宫中不缺宫女,随行的婢女就没必要带了,膳食方便你开始安排,让宁儿去招待各家千金。”兰溶月蹲下一边逗两只小雪狼一边吩咐道。 听完吩咐,林公公后悔来这一趟,秉着不丢皇室颜面的立场道,“娘娘,宁公主今年才十岁,主持今日之宴可否欠妥。” 林公公本想提议此宴若兰溶月不愿便让长公主来主持,一来她是皇室的长公主,二来她是容家大夫人。在宫中多年,林公公又岂能不知此次选妃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这偌大的后宫,陛下眼中只容得下皇后一人,只怕今日即便是留下来,明日也只能等着收尸而已。 “宁儿是陛下唯一的妹妹,难道还不够格。”兰溶月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公公觉得毛骨悚然,心想,这宴无好宴,他多此一举了。 “奴才领命。” 林公公离开后,兰溶月直接回了书房,吩咐灵宓带人暗中注意诸家千金的动静。 人多的地方自古都不是安宁之地,尤其是这后宫,今日御花园想必十分精彩。 “娘娘打算赐婚?”红袖看了几眼零露递过来的资料,上面写的全部是今日进宫千金的资料,还有一份是朝中大臣家未婚嫁男子的资料,从才子到顽固,无一不全。 “朝中诸位大臣政务繁忙,后宅不宁,为百姓计,本宫应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才是。”兰溶月微微挑眉,浅笑看向红袖,见红袖脸色微变,继续道,“你有意见?” 红袖闻言,顿时明白过来,朝中大臣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今日只要给三分之一的人赐婚,格局就会被彻底打破,未来五年之内,只怕无人再敢提及选妃一事。 想到楚姝依,红袖不知是该觉得安慰还是无可奈何。 “奴婢不敢。” 看过所有资料,兰溶月中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出暗号,门口伺候的眼前听到暗号后立即离开,随后兰溶月看向红袖询问道,“你是为了楚姝依?” “是,奴婢请娘娘降罪。”红袖立即跪下请罪,许久未曾见兰溶月开口,抬头却迎上一张面带微笑的绝美脸庞,她更在兰溶月身边一年多,越是相处便觉得越是看不懂兰溶月,低着头,坦白道,“我和楚笃是苍暝国先帝亲自选出由暗卫培养的人,认识了十多年,此次奴婢回京时先去见了楚笃……” 红袖将所有事情坦白,她很清楚兰溶月不能容忍背叛,静静的等着惩罚。 正文 224 白羽回京 隐藏多年的心思被一语道破,红袖心中忐忑不安,她从小被选中作为暗卫培养,在那暗无天日的训练中,她和楚笃之间是彼此唯一的阳光。 “我爱他,但我和他都清楚,我们之间永远没有不会有结果,他会娶世子妃,而我会一生留在宫中,履行我的职责。”红袖很清楚,兰溶月不喜欢欺骗,一旦她说出了谎,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一点点信任就会烟消云散。 “爱吗?” 兰溶月心中惊讶红袖的坦白,暗卫的训练她十分清楚,红袖也好,楚笃也好,两人从接受训练的那一刻开始,一个是朝中的弄臣,一个是后宫中的一把利刃,相依相偎中的感情难能可贵,跟可贵的是两人能为彼此牺牲生命,却没有选择不顾一切的在一起,而是努力去支持彼此的决定。 这份情让兰溶月想到了前世,前世一起接受训练的人很多,虚与委蛇、两面三刀的人她见得太多了,红袖和楚笃之间的情太难的了,兰溶月抬头迎上红袖那张微微泛红的脸,冷酷中多了几分娇羞,红袖不是那种极美的女子,顶多算是清丽佳人,气质沉稳,从开始跟在她身边她的不信任,到如今她真当红袖是自己人。 只是眼下的朝局,看似太平实则破涛汹涌,苍暝郡算是最安宁的,北齐郡和原云天国的统治的领土却不似表面这般安宁,楚笃是晏苍岚默认的苍暝郡的掌舵人,若此刻将她身边的一个侍女赐婚楚笃,只怕会引起很多老臣的不满,引来有心人从中搅动朝局,眼下南曜国和燕国都不曾有消息传来,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楼兰国,东陵国虽不足为据,但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得不防。 红袖见兰溶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道,“爱,我爱他。” 叮当一脸羡慕。 零露却微微蹙眉,楚笃是何身份她自然清楚,御贤王楚慎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兰溶月从不打算干涉朝政,尤其是重臣的后院,即便是想要干涉,眼下赐婚也不合适。 “这很好,爱一个人能让你变得更加坚强,楚姝依之事我会好好考虑,你出宫一趟,告诉楚笃,今晚本宫和陛下请他进宫用膳。”兰溶月吩咐道,绝色妖艳的容颜上多了一抹温暖人心的笑容。 “是,奴婢告退。” 红袖离开后,叮当摆弄这手中的玉萧,她不懂什么是爱,想到兰溶月和晏苍岚,她觉得暖暖的,很舒心。想到云瑶,她觉得爱得太苦涩,费心神。 “娘娘打算成全红袖吗?”叮当好奇问道。 “你觉得我该成全她吗?”自从云瑶进宫修养后,兰溶月便吩咐叮当没事去多陪陪云瑶,这小丫头这几日倒成熟了不少,也学会考虑男女之情了。 叮当眼底闪过一抹纠结,“我不知道,娘娘觉得呢?” 零露见兰溶月心情不错,否则她早就上去堵住叮当的嘴了,这小丫头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我也不知道,这要看楚笃爱的有多深了。”她有考虑过给两人赐婚,却不表示她会为成全而赐婚,一切都取决于楚笃自己,能为了红袖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叮当顺着兰溶月的话思考,却没得到答案,不解道,“我不明白。” “楚笃若爱红袖胜过一切,他会亲自求娶,解决掉所有的麻烦,若他不亲自求娶,我又何必多事呢?” “那娘娘为何要见楚笃?”没打算赐婚,见面不是多此一举吗? 没办法,叮当实在是讨厌这些争斗中的弯弯绕绕,越想越不明白,她不能理解,为何这里的人不像岛上的人活的自在安逸些。 “我想见见夫君倚重的人是怎样的。” 叮当点了点头,表示这次一次明白了。 刚回答完叮当的疑惑,宫女就来禀报明阳求见,兰溶月立即召见了明阳。 明阳拿着帖子,忐忑的走进了小书房,小书房的布置十分安逸舒适,他来了好几次,今日最为难受,不敢抬头看兰溶月,咬咬牙道,“娘娘,白羽回京了,刚刚递上的帖子,求见娘娘。” “白羽?他什么时候回京了。”白羽去西北处理平西王余孽,这么快就会来,莫非西北出事了,不对,能让白羽紧张的只有一个人——风无邪。 “臣不知。”他和白羽都是前朝后人,他是前朝大将后人,白羽更是前朝王族余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和白羽并无过多接触,若非今日这选妃的闹剧,他也不会亲自送拜帖。 “明阳,你似乎很怕看到本宫。”看着明阳的小心翼翼,她一直觉得明阳胆子挺大的,为何此刻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娘娘天颜,臣不敢亵渎。”明阳无奈打官腔道。 只是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噗…。”兰溶月被明阳的模样逗笑了,“明阳,你多大了,可曾定亲。” 明阳年纪不小了,性子倒是十分坚韧,因特殊的身份京城中可没人敢嫁他,而向嫁他的人以他的眼光只怕也看不上,此次选妃,倒是有些不错的人选,既然要赐婚,成全几对也是可以的。 “臣今年二十有六,并未成亲。”这是要给他赐婚的节奏了,若平时他还敢婉拒,今日真的不敢。 兰溶月轻轻点头,也察觉到了明阳有些不愿,“你去回了白羽,让他去君临阁休息一晚,明日本宫再见他。” 她想知道白羽因何事回京,但不急在这一日,将近午时,她该养养精神却应付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正文 225 岁月静好 午时,晏苍岚回揽月殿陪兰溶月用膳,沉默的气氛让伺候在侧的人呼吸都降低了几分,晏苍岚一直在打量这兰溶月,时不时给兰溶月夹菜,唯独彼此间都不曾开口。 午膳后,灵宓几人迅速将桌上的饭菜撤下,选择逃离。 选妃一事本就是这小女人闹出来的,他都没生气,她居然生气了。 不过看着她吃醋的模样,他心底暖暖的,这块冰他终于焐化了。 “月儿吃醋了,我很高兴。”午间艳阳当空,揽月殿地下引了活水源,地下水缓缓淌过,殿内宛若春日,不见丝毫炎热。 刚想在躺椅上稍作休息的兰溶月身体微微一颤,将手放在心口,感受自己心脏的挑动。 吃醋吗? 她很清楚自己没打算让那些女人进宫为妃,本来只是将解决些麻烦,可今日那些女人真的进宫了,她却觉得心中堵这什么,难受的紧。 这就是吃醋吗? 兰溶月回头,褪去妖异的神情,透亮宛若黑曜石般的眼底多了几分迷色。四目与眼前风华绝代,俊逸无双相对,很快眼底迷茫之色尽散,霸道道,“你是我的。” 坚决霸道的语气,晏苍岚受用一笑,上前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柔声道,“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语落,目光划过兰溶月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他是她一个人,她就必须是他一个人的,想到六个月后多一个人来抢怀中人儿,占有欲超强的晏苍岚心中纠结的难受。 “我不会将你让给其他女人。” “好。”选妃的闹剧他虽不喜,但对闹剧带来的结果相当满意,“月儿孕中幸苦,不如接下来交给夫君可好。” 南曜国消息阻隔,九儿消息未明,白羽突然进京,怕是与风无邪有关,如今风无邪人在燕国,自兰溶月有孕后他便不想她操劳,但却又不忍将她圈养起来,天高任鸟飞,她应给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 “朝中大臣事务繁忙,难免忽视自家后院,男婚女嫁本事人伦常理,本宫身为国母,在能力分为之内,自当解决大臣们的后顾之忧,陛下觉得可好。” 这揽月殿能进来的人极少,一旦如此,前朝少不了闹腾,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晏苍岚的额头,世人都说九五之尊,天下至尊至贵,又有几人能理解这至尊王权之上的辛劳呢? “得皇后如此,朕甚幸。” 他们是夫妻,也是这苍月国的帝王与帝后,两年的和平协议眼看已有半年,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但凡是清醒的人都应该清楚,安稳太平的日子最多只剩下一年,在这一年内,苍月国的江山必须稳若泰山,江山若不稳,何以同时与四国抗衡, “陪我休息两刻,晚上我请了楚笃进宫用膳,夫君下午就不用去御花园了。”当初攻下北齐太快,大雪封山,未等北齐各部落反应过来已拿下北齐江山,如今各部落之间风波不断,这帝王简直是天下最辛苦的工作。 “好。” 两人相拥在躺椅上稍作休息,只看岁月静好。 ------题外话------ 妖精影后:蜜宠国民女神/龙俞灵 简介: 遭人陷害,她害得父母被赶出家门,和家人决裂,只为了一个她深爱的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却在她们的订婚宴当日,宣布成了她堂妹的未婚夫。 他和她堂妹一起把她踩入泥里。 在她被她堂妹的人绑架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他只身一人过来救她。 他说:“我要你,哪怕是死神也无法从我身边将你夺去。” 重生归来,她要用更好的自己去遇见最好的你。 且看白颜夕如何虐渣,走上人生的巅峰吧! 本文1v1。 男主腹黑,机智近妖。 正文 226 选妃:百花争艳(上) 夏日炎炎,御花园内,百花争艳,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脂粉香,美人们香汗微发,倒也是别具风情。兰溶月一袭红妆,稍作装扮,一举一动间带着几分王者的霸气,一出现让园中的百花失色。 众家美人见过兰溶月的甚少,一时间沉在那份美貌和气度中,有些反应不过来,楚姝依看着不远处一身红装的女子,虽未曾着皇后宫装,但一举一动见实不难看出她的身份,看着眼前的女子,想到那日在食为天的相遇,两人的气度完全不同,心中不由得暗自叹息:这就是那个宛若天神般的男子所选中的女子吗?却是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他相配。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午时已过,晏苍岚还未出现在御花园,她便清楚,此次选妃,晏苍岚无意。 微微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兰溶月所在的方向走去。 “臣女御贤王府楚姝依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想到苍暝国先帝曾提及的一纸婚约,楚姝依心中忐忑。 “抬起头来。”极淡的声音从兰溶月口中传出,清冷的语气让御花园原本略微炎热的空气瞬间降低了不少,不少人微微低头,似乎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当然也有一部分神情骄傲的站着,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 众人的反应,兰溶月尽收眼底,那些高傲不肯低头的人除了家世不错之外,容貌也算是极美的,她虽出自容家,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晏苍岚为了娶她给她安排的一个身份而已,并非容家血脉,她们自然无须忌讳。 楚姝依抬头,迎上一张绝美的脸庞,那日兰溶月已面纱佛面,她未曾看清,今日一见,肤如凝脂,白净如雪,美若弯月,那双宛若黑曜石般的黑眸,冷厉的放佛可以看透人心,笑靥浅浅,撩人心动,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生出几缕想要逃走的感觉。 “不错,御贤王养了个好女儿。” 重生以来,她见过美人无数,楚姝依虽算不上极美的女子,一举一动流露出大家风范,那双明眸中褪去了原有的爱慕之色,多了几分明智。难怪晏苍岚的外公有意将她许配给晏苍岚,若无她,楚姝依或许真是一个聪明的皇后。 “多谢娘娘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楚姝依微微低头,双手握拳,掌心汗如雨下,一天前,她还想进宫争一争,但今日楚笃送她进宫时说的话,她便萌生了退意,直到午时,晏苍岚还未出现在御花园中,她想进宫为妃的念头便彻底放弃了,只是如今,她似乎身不由己了。 兰溶月的夸奖于她来说,无意是火上浇油,那些投向她的目光中有嫉妒、算计、不满还有不屑,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反而看清了。 “听闻郡主精通音律,不如谈上一曲如何?” “臣女遵旨。” 听着楚姝依一口一个臣女,兰溶月心中舒服了几分,但看着御花园中三四十位美人,原本稍缓的神色立即锐利了几分。 天气炎热,兰溶月对不远处站着的云宁招了招手,随后一同去了御花园东侧的大殿,拉着云宁坐在主位上,宫人已经为楚姝依备好了琴,楚姝依怀着几分忐忑在古琴边坐下,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若是平时,楚姝依定会赞上一声好琴,今日她已萌生退意,希望能借一曲向兰溶月表明,她并无进宫之意,但愿有用。 楚姝依刚坐下准备弹奏,却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臣女崔太傅子女崔莺莺叩见皇后娘娘。”一袭前绿色长纱裙的崔莺莺缓缓上前,步履间,宛若莲花闪开,整个大殿中,崔莺莺的容貌不算最出色,但从骨子里透出的那一抹优雅却是少有女子能及。 “免礼。” 崔太傅吗?兰溶月脑海中出现一个四十多岁,古板的像老头子一般的男子,崔太傅其人能力毋庸置疑,算是少有的清官,深得晏苍岚倚重,崔莺莺是崔太傅最疼爱的小女人,还真有几分不好处理。 “臣女擅舞,请娘娘恩准臣女为郡主伴舞。”见兰溶月未问及缘由,崔莺莺起身后主动道。 “准了。” 两个字一出,崔莺莺一喜,楚姝依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她萌生退意,眼下崔莺莺搅和进来,她不得不换一首曲子,轻轻叹息,算了,听天由命。 殿内,琴声悠扬,一抹绿影翩翩起舞,炎热夏日,似乎多了几分凉意。 兰溶月看了几眼后便移开目光,前世花花世界太多,各种特效加持,眼前的舞蹈虽不错,却无法引起她的性子,反而对从刚刚开始一直低着头的云宁多了几分兴趣。 “宁儿,若不喜欢,本宫让它们换一曲。”轻轻摸着云宁的头道,在容家住了些时日,小丫头的心思倒是多了起来。 “嫂嫂,你真要哥哥选妃吗?”云宁并未用娘娘和陛下,而是用了嫂嫂和哥哥,在她看来,容家那样的一夫一妻才是最好的,况且殿上的这些女子没有一个能与兰溶月不相上下的,真没什么可看的。 “怎么,小宁儿是在为我担心吗?”兰溶月拿起一块糕点喂入云宁口中,刚刚进御花园前,灵宓说云宁今日没胃口,连午膳都没吃,原来是在纠结这事。 平日美味的糕点,此刻有些索然无味,咽下后,凑到兰溶月耳边小声道,“不是,只是看着碍眼。” “那宁儿未来的夫君也只许娶宁儿一人吗?”兰溶月忍不住打趣道。 今日选妃,她让云宁先来,一事想让云宁明白,如今后宫虽安,但朝中却不平静,云宁是晏苍岚嫡妹一事知道的虽不超过十人,但在那些人的眼中,她和晏苍岚十分疼爱云宁,云宁如今也快十岁了,将来云宁的婚事少不了一番风波,这些事她不想干预太多,既然闹出选妃的闹剧,总得有些价值才是,便让云宁先来看看,算是让她对自己的将来有些谋划。 “嗯,宁儿觉得哥哥和嫂嫂这样很好。”说着看向翩翩起舞的崔莺莺有些不喜,本能的讨厌这个面心不一的人。 “宁儿这样想变好,看来这半日宁儿没有浪费。”兰溶月浅笑道。 昔日为生存,宁儿懂得掩藏锋芒,小心翼翼的活着,如今性子虽少了几分小心翼翼,但依旧善于观察,只是年纪太小,还不懂得隐藏自己,不过她是如今皇宫最小的公主,暂且无须将自己藏起来。 宁儿有些不懂的看了看兰溶月,不明其意。 “以后你就知道了,放心,选妃一事嫂嫂自有安排,听灵宓说,你都不曾用午膳,先吃点点心,晚上嫂嫂命人给你准备好吃的。”天下未宁,一旦战事起,她势必不能留在宫中,宫中还有三位公主已及笄,正好借这段安宁的时间都将他们嫁了,到时候后宫就剩下云宁以及她腹中的孩儿了,一旦她离宫,后宫就得交给这个小丫头了,总得让她多见识见识。 “谢嫂嫂。”云宁喜笑颜开道。 虽听不到云宁和兰溶月说些什么,但两人的互动极其亲密,让殿内众家千金十分意外,听闻兰溶月十分疼爱这位宁公主,还送宁公主去容家住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少人心中思量,进宫后一定要讨好这位宁公主,比起这位冷厉绝美的皇后,云宁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更容易讨好。 曲落,真正欣赏的人却少之又少。 “夏日炎炎,一曲阳春白雪别具春色,赏。”见一盘点心见底,兰溶月又将一杯果汁递给云宁,随后道。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崔莺莺立即领赏道,心想,离家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小心皇后,没想到皇后比她想象中的要大方许多,莫非此次选妃其实是陛下有意的。想到此,崔莺莺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与崔莺莺不同,这份赏赐却让楚姝依心中十分忐忑,她不认为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若真如此好相处,宽宏大度,只怕也无法站在哪位宛若天神却嗜血的帝王身边了,抬头迎上兰溶月那双少了些许冷厉,弱了几分柔和的目光,楚姝依的退意更浓了。 “臣女斗胆,向皇后娘娘讨要一份懿旨。”楚姝依脑海中回想着楚笃的话那句‘我等你回来。’什么都比不过活着重要。 兰溶月心中划过一抹意外,正在喝着果汁的云宁却有些不喜,心想,这位楚郡主胆子也太大了,还真想进宫,现在就讨要懿旨了。 大殿之上,众人心思完全,目光却都聚集在兰溶月一人身上,沉默的空气显得有些压抑。 正文 227 选妃:百花齐放(中) 楚姝依的话刚好让从宫外回来的红袖听到,心想:早知楚姝依这般胆大,楚笃就不应该让她进宫,自此兰溶月登上后位以来,还从未有人如此胆大,想到苍暝先帝曾为楚姝依和晏苍岚议婚,红袖生出一个念头,若楚姝依不知难而退,她只能为其收尸了,也算对得起和楚笃的情意。 兰溶月轻轻的拍了拍云宁的手,示意云宁冷静下来,平静如水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楚姝依,与十日前的楚姝依相比,她的变化的确很大,她从楚姝依的双眸中看不到了野心和爱慕,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眉角含笑,朱唇中吐出了两个字,“准了。” 大殿上,沉寂被打破,不少人狠狠的盯着楚姝依,众家千金害怕楚姝依会借此要求进宫,此次虽说是选妃宴,但早有言明,只选一人,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那些妄图入宫一朝成为贵人的女子又岂会甘心。 赤裸裸的恨意落入楚姝依眼底,心底的退意更浓了,她第一次觉得女子间的争斗如此丑陋,如此险恶。 红袖见楚姝依要开口,立即走了进来,走到楚姝依身边,示意楚姝依不要开口,随即道,“奴婢回来向娘娘复命。” 红袖的到来,兰溶月一早就察觉到了,虽知道红袖对楚笃的轻易,却还是有些意外红袖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出宫与楚笃相见,对红袖的影响不小,兰溶月心底泛起一丝丝不悦。 人容易被感情控制,红袖和楚笃除了身份上的差距之外,立场上却并无冲突。 红袖想要保全楚姝依,但她却忘了,她的主子是兰溶月。 “好,退下吧。”飘渺的声音中带着几丝不悦。 红袖低着头,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奴婢告退。”红袖行礼你去,步履间多了些许漂浮。 “崔小姐长袖善舞,楚郡主琴音宛若天籁,下面哪家千金上来展示一二,本宫甚是期待。”楚姝依所求,她本想及时准了,但她似乎太宠身边的人,总得要给点教训才是。 “臣女略同丹青,愿意献丑。”一身素衣,打扮清雅的女子走出来道。 “备笔墨。” …… 大殿上,各种表演络绎不绝,或是琴棋书画,或是舞蹈,或是女红刺绣,众家千金,各有所长,容貌上也各有千秋,整整一个下午,收货良多。同时此次选妃也超出众家千金的意料之外,她们都没想到兰溶月会认真的看下去,有时候还看得有滋有味的。 御书房内,晏苍岚整个下午的情绪都是无奈的。 本以为她家小女人会吃醋,随意将这些千金给打发了,没想到到最后兰溶月却享受上了,玩的甚是有趣。 好几次他都想去将自家小女人带走,想到那些世家千金便望而却步。 红袖闯入大殿一事,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兰溶月才派人将消息告知晏苍岚。 夜魑和夜魅正在御书房中,听到消息也十分意外,想到未缪的背叛,再联想到红袖,两人心中微微发堵。 “夜魑,传令夜魉,青暝十三司中人全部重新训练。”青暝十三司中培养的人能力与鬼门不相上下,可是在情字这方面却远远不如鬼门,未缪的背叛,红袖的莽撞,晏苍岚不得不重视起来。 看来他的求助他家娘子才行,这方面他还真是不如她。 “主子,可否要召见楚笃。”十多年的情意,夜魅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月儿准了楚姝依所求,必然已确定她没有进宫之心,无论楚姝依要赐婚还是离去,月儿都不会阻拦,红袖出面阻挠是出于私心,你可明白。”上午收到南曜信件,青暝十三司在燕京的据点被拔出了两处,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与未缪有关,但若真与未缪有关,它日与南曜一战,只怕会损失不小。 “属下冒昧,请主子责罚。”夜魅明白过来,若红袖不冒昧做出此等举动,或许又是另一个局面了。 晏苍岚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太阳西斜,“夜魅,你亲自去一趟燕国,将所有暗中据点秘密转移。”想到兰溶月和楼浩然之间的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关系,明明二人毫无交集,却说是宿敌,想到隐藏之深的冥殿,晏苍岚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是,属下领命。” 与夜魅不同,夜魑寡言,不曾多言半句。 “夜魑,传信给柳若白,让他明晚进宫一见。”想到那日柳若白的提议,以及阙珏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口的话,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是。” 两人你去后,晏苍岚站在御书房中,欣赏夕阳见落。 听闻最后一曲,大殿上恢复安宁,似乎在等候兰溶月做出最终的结论。 折腾了一下午,兰溶月不得不承认这看美人表演是个苦力活,尤其是看着那一张张伪装的完美却各怀心思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古代的大家闺秀还真是从小被灌输了各种各样的争宠手段,若将这些女人都接进宫,宫中都可以准备一个斗兽场了,没事拉出来表现一番,若是能开赌局,定十分有趣,改日见到南宫玉倒是可以商议一番。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边陲的南宫玉只觉得身后冒出一阵冷汗,看着眼前的金元宝似乎都有些无趣了。 正文 228 选妃:落幕 夕阳西斜,选妃落幕。 众家千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将目光看向兰溶月,只见兰溶月慵懒的侧靠方枕上,右手微微撑着下颚,透亮冷彻的双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绝美的容姿让人自惭形秽到妒忌。 眼神扫过众家千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时闪过一抹嘲讽。 大殿上,自始至终有几家千金微微低头着,表现十分恭敬。 “此次宴席本宫才知道大臣们的辛劳,忙着安民意,报君心,竟上这么多才姿俱佳的千金待字闺中,只是金陵洪灾刚过,北齐贫瘠,眼下国库空虚,宫中也养不起这么多贵人,本宫知道你们进宫选妃有些并非自己所愿,若是不愿进宫之人,本宫愿替你们赐婚,也免了你们父亲一心为国而耽误了你们的亲事。”兰溶月笑看着一直站在角落低着头的祝静雨,选妃时,祝静雨亲自来信希望将她纳入选妃的名单中,兰溶月对这个聪慧的女子略感意外,今日这场选妃宴云宁唯一不讨厌的就是祝静雨了。 祝静雨的一番心意她何尝不明白,若一定要选一个人进宫,她便自荐,既免除了前朝的风波,又免除了她的后顾之忧,毕竟后宫有嫔妃了,前朝也就管不着了,更换可她如今还有孕在身。 此言一出,有人蹙眉,有人心动,却无人敢做这出头鸟。 沉默片刻后,一直站在后方的祝静雨走了出来,想了一会儿,她明白了,兰溶月并无选妃之意,反正她也无进宫为妃的意思,不如主动站出来,“臣女祝静雨请皇后娘娘赐婚。” 兰溶月坐正打量着从一开始就十分安静的祝静雨,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 “臣女今日在进宫途中,见蹲守宫门的将军气势非凡,恳请娘娘为臣女赐婚。”祝静雨微微低头,脸颊上闪过一抹娇红。 兰溶月浅笑,她也正想在这些世家千金中找个合适的人赐婚给明阳,没想到祝静雨竟会请旨,这倒是正好,祝家在朝中的背景虽薄弱了些,但胜在家风不错,到也是一门好姻缘。 祝静雨请求赐婚,云宁从朦朦胧胧中清醒过来,这些日子她没少和祝静雨在一起,她怎么不知道祝静雨看上明阳了,想了想明阳的模样,云宁下意识点了点头,觉得祝静雨眼光不错。 “明阳吗?祝小姐眼光不错,本宫准了,明日本宫请陛下亲自为你们圣旨赐婚。”祝静雨是她看中的小丫头,明阳是她倚重的良臣,想到此兰溶月不由得想到了厉雪和姬长鸣,不知道这对冤家什么时候成亲,想到姬长鸣的双腿,兰溶月心中多了几分焦虑。 “臣女谢皇后娘娘千岁。”言语轻快,语气十分愉悦。 “免礼。” 这一下午,她希望识趣的的人知难而退,有了祝静雨的带动,到有五六人请兰溶月赐婚,只是都没了圣旨赐婚的这份殊荣。 夕阳西下,兰溶月看着殿上还留下的二十多人,没想到铁了心要进宫的人倒是不少。 “此次选妃,只选一人,你们先回去吧,选中的人到时候会有人宣旨进宫。” “臣女告退。”众人齐声道。 众人离去后,空旷的大殿上显得十分安宁,欣赏天边的夕阳落下,今夜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祝静雨离开,云宁也追了出去,她要看看祝静雨什么时候看上明阳了。 大殿外,一袭墨色龙袍的晏苍岚迎着夕阳缓缓走来,看着坐在高位的人儿侧卧在长椅上,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还不忘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累吗?” “有点,突然想到你上早朝的样子了。”今日经历着一场她觉得比执行任务还累,想到晏苍岚天天早朝,面对那些大臣,心想,这一国之君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还好她只是皇后。 “怎么,心疼你家夫君了。”晏苍岚何尝不知他家的小女人怕麻烦呢? 兰溶月刚想点头便迎上一双带着欲望的眼睛,立即口是心非的否认道,“没有。” 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兰溶月,一副求安慰的模样道,“娘子,你家夫君心好痛,不信你摸摸看。” 兰溶月浅浅一笑,伸出双手勾住晏苍岚的脖子,将嘴走到晏苍岚耳边,轻声道,“夫君的美男计快炉火纯青了,不过炉火纯青还有一点点距离。”说完轻轻咬了咬晏苍岚的耳垂,成亲后她才发现,上帝对这个男人似乎格外眷恋,每一个地方都是完美无缺的。 “娘子这是在挑逗为夫吗?”好在他一来殿上的人都退了出去,不然他这失态的模样被人看了他还真相杀人灭口,晏苍岚丝毫不怀疑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小女人给折腾死。 “夫君不喜欢吗?” “为夫甚是欣喜,若是夜深人静时娘子如此为夫会更为高兴。”盯着兰溶月的朱唇,晏苍岚不敢吻上去,面对她,他的忍耐力为零,直接抱起怀中的小人儿向揽月殿的方向快步而去,还不忘走宫人少的小道。 走到揽月殿,晏苍岚将兰溶月放在软塌上直接转身进了侧间,兰溶月今日有些劳累,晏苍岚不敢暖来,只好去用冷水沐浴消消火。,灵宓几人无声的笑了笑。 “去看看楚笃进宫了吗?进宫来便吩咐人备膳。” 正文 229 晚宴 后殿内,零露遵从兰溶月的吩咐监督红袖反省,天色渐暗,宫中灯火通明。 “你要去哪里?”察觉到红袖的异动,零露立即开口阻止道。 “我……”红袖收回心神,微微低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想去找楚笃。” 红袖惊讶抬头,看着眼前一袭淡绿色宫装的少女,额头上的伤疤被长发覆盖,一举一动间多了几分大将风范,与九儿她们相比,零露更多了一份洒脱,不由得想起初见零露时,她眼底带着一抹战战兢兢的神情,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是,我犯下的错,我的弥补。”她闯入大殿就是怕楚姝依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到最后去给楚笃添了麻烦,今夜的晚宴她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让楚笃得罪兰溶月。 “红袖,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零露在红袖对面坐下,看着红袖的模样,认真道。 “羡慕我?”红袖不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有什么好羡慕。” “我的过去想必你是知道的,在遇到主子之前,我与蛇为舞,我是驭蛇人,人人都怕我,你知道吗?在遇到主子之前,我甚至连话都不怎么会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以偷窃为生,再大一点点,为了吃的,我驭蛇杀人,他们害怕我,却又不得不利用我,与主子一战,我以卵击石,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死了也好,没想到主子却放过了我,给了我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你知道吗?最初我想的却是能被人利用也是一种幸福,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漆黑的森林中度过一年又一年是怎样的滋味,你是暗卫,但最少你有容身之地,而我,从遇到主子开始才有了容身之地,主子的性子虽冷,但其实她是最好的主子,教会我如何生存,如何生活。” 零露定定的看着红袖,她知道,红袖永远也无法体会漆黑的雷雨之夜,她在森林的石洞中,卷缩着却无法生火取暖的感受,她是驭蛇人,一旦生火,蛇就会套头,而她很有可能被那些害怕她的人给杀了。 她羡慕红袖是真的,想借机劝解红袖也是真的。 零露的经历红袖无法想象,却忍不住有些心疼,零露很单纯,单纯中性子十分执拗,“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与无忧,灵宓和落花,姬长鸣和厉雪,你还看不明白吗?”她一直以为零露挺聪明,为何连最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你们旗鼓相当。”红袖心中发苦,却有些羡慕,“你们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零露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红袖也爱钻牛角尖,直言道,“主子成全了我们每一个人,主子曾说,人一生唯有情之一字最难得,在主子眼中,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和楚笃有情,主子会成全你们,但你却犯了主子的忌讳,主子最讨厌身边的人不信任她,今日你闯入大殿,显然就是不信任主子,她既给了楚郡主一个承诺就定然不会为难楚郡主,你违背了主子对你的信任。” 语落,零露不由得想起她入鬼门的时候,兰溶月找人训练她的场景,那时的她,小心翼翼的听着,生怕漏掉了什么,同时还羡慕着,她嘴笨绝不可能说出教训人的话,没想到今日却说出来了。 她能力不强,又不是最聪明,但如今的她有信心呆在主子身边了。 红袖瘫坐在椅子上,她错了,彻底的错了,“我还怎么做。” 零露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吧,我得去忙了。” 她不会替红袖做出选择,因为兰溶月不喜欢那样,但凡鬼门的人,都不会做。 走出房间,天空多了几点繁星,零露走到前殿询问了一下兰溶月身边十分需要人伺候之后便直接回了账房。 楚笃进宫后直接被人带到了揽月殿的花园,花园中已备好酒席,晏苍岚和兰溶月正在等候,他故意一路慢行,就是怕红袖去招她犯了兰溶月的忌讳,如今见到兰溶月他彻底放心了。 “楚笃给陛下、娘娘请安。” “免礼,没那么多规矩,请坐。”晏苍岚直接道,外人只知揽月殿风景优美,却不知揽月殿最难得的就是自在,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 “谢……”楚笃拱手,刚想道谢,却被兰溶月打断了,“今日设宴,本就是为了找到你,别那么多规矩,坐吧。” 楚笃看了兰溶月一眼,只见兰溶月一袭淡蓝色长裙,长发用发带随意束在脑后,随意的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再看晏苍岚,虽不如兰溶月这般无拘无束,但也十分随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晏苍岚。 “那就却之不恭了。” 察觉到楚笃的疑问,兰溶月解释道,“在家中,没有那么多规矩,况且你也不是外人。” 楚笃意外,看向晏苍岚,心想,莫非陛下已经告知了皇后他的真实身份。 “月儿聪慧,早就猜到了,无须我多言。”论看人心,有时候晏苍岚都甘拜下风。 “尝尝看,这可是我亲自培养的厨子做出来的,在外面可吃不到。”兰溶月说完,直接拿起筷子开动了。 楚笃见兰溶月和晏苍岚二人这般,也少了些拘束,一顿饭下来也吃了不少。期间不曾提及红袖、楚姝依,也不曾提及朝政。对于这样的兰溶月,楚笃十分意外。 饭后,兰溶月吩咐人备好茶具,亲自沏茶。 如此招待楚笃倒让晏苍岚有些妒忌了,期间不满的看了兰溶月好几次。 楚笃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二人的相处模式,对于自己躺着中枪这点也显得无可奈何。 晏苍岚和楚笃沉默的看着兰溶月行云流水的沏茶,凉亭宠,茶香肆意,兰溶月为楚笃倒上一杯茶后主动开口,“我无意为难楚郡主,但也不想她回去之后生出什么谣言,若她看上什么人,我可以为她赐婚,被我家夫君宠坏了,我这个人现在比较懒,不知楚世子还有什么疑问。” 这般直接的话语超出楚笃的医疗,一时间差点有些反应不过来,晏苍岚品着茶,当做没听到,丝毫没有为楚笃解围的意思。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楚笃,低着头不好意思道,“多谢娘娘大量不与家姐计较。” “只要不肖想我家夫君,不与我为敌,不触犯我逆鳞,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宽宏大量的。” 听着这话,楚笃嘴角微微抖了抖,这是宽宏大量吗?分明是霸道。 怎么看都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犯我逆鳞者,你必死无疑。可惜他胆小,不敢问晏苍岚,否则他一定问一问:当初你怎么看上这么个霸道的女子。 “多谢娘娘指教,我记下了。” 看着楚笃那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兰溶月心中暗骂:狐狸。 “至于你父王心中的疑惑,你离开前,我会送上一封书信,你带给你父王就好,想必你父王也不会再操心陛下的后宫了,顺便你转告一下你父王,他如今是苍暝郡的郡王,公务繁多,十分劳累,若他还有心关注陛下后宫,本宫不介意送他几朵解语花。” 自见面起,兰溶月第一次说了本宫,楚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解语花吗?只怕有毒。在抬头看向兰溶月,哪怕随意的打扮,那通身的霸气让人无法忽视,心中一紧,放心茶杯,起身拱手道,“臣遵旨,娘娘放心,臣一定一字不漏的告诉父王。” 父王啊…眼前的这朵花才是最毒的,这茶太美味果然不好喝。 “时间不早了,夫君你们聊,我先去活动活动。”自从有孕后,她一直注意活动,她身体本就瘦,加上异能时灵时不灵,害怕生产的时候有危险,坚持锻炼身体。 “去吧,我会早些回来。” “嗯。” 晏苍岚目送兰溶月离开,楚笃看着晏苍岚的模样,这一副心也跟着走的姿态,让他还真有些无言以对,他也是个大活人好不…。 可惜楚笃不敢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兰溶月的身影消失后,楚笃才敢坐下,小心开口问道,“陛下,娘娘是何时查到父亲的事的。” “月儿的情报网丝毫不逊色于青暝十三司。”晏苍岚不由得想起,昔日鬼门横空出世,那时楚笃还说鬼门不足为据,如今也只能让楚笃自己体会了。 正文 230 心意 饮茶观月,晏苍岚和楚笃难得聊的尽兴。 兰溶月在专门建的房间舒展筋骨,柔软的身躯完全不想有孕之人,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瑜伽这回事,起初灵宓几人忍不住劝解了几次,后见晏苍岚也没说什么,她们也不好多言。 “娘娘为何以家宴招待楚笃?”朝中大事她不懂,但既以家宴招待楚笃便没把楚笃当御贤王世子,自入宫以来,兰溶月还是第一次以家宴招待外臣。 “你以为呢?”运动后,兰溶月静静的的站着,舒展舒展身躯。自阙珏让她回巫山待产之日起,她就格外重视此事,对阙珏她虽不能百分百的信任,但也信阙珏不会害她。 异能、灵岛、天族接触的越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就越多,她不想会巫山,只能锻炼好身体,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零露沉思,片刻后,轻轻摇头,“想不明白。” “楚笃是外臣,未缪、楚笃以及夫君他们三人相识最久,楚笃是苍暝国先帝选定暗中辅佐之人,如今苍月国拓辟疆土,除了需要军队之外,还需贤臣辅佐,未缪的事我暂且不好评论,若在朝堂上夫君和未缪是君臣,但私下夫君却将未缪当成兄弟,未缪如今虽还未曾泄露夫君的部署,难保将来不会有意外,夫君虽不说,心中未必不曾有遗憾,楚笃进京,陛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事情聊一聊兄弟之情,我算是尽一点心意吧。”她的布置,晏苍岚定能懂,零露成长的很快,涉及朝堂之事,未必想得周全,她说出来也是让零露几人多学一点。 兰溶月难得解释清楚,零露、灵宓以及叮当三人却看待了,眼底露出赤裸裸的意外。 “我平时有那么不近人情吗?”她虽讨厌解释,但对身边的人却不吝啬,看待三人这幅表情,兰溶月相当无奈。 “不是,只是觉得娘娘有了小宝宝后温柔了许多。”叮当实诚道,她记得以前兰溶月的解释就是一句话,不会说的这么详细,要理解其中真意,需要慢慢揣测。 “行了,赐婚的事怎么样。”细汗褪去后,兰溶月坐下喝了一杯温水后对灵宓询问道。 “赐婚了二十二人,剩下九人倒是好办,只是崔莺莺有些难办,没有合适的人选,林公公亲自去询问过崔太傅……。”灵宓有些难以启齿,若非如此朝中不能大动,她真想给崔太傅下点毒,让他躺个一年半载的,身为前朝臣子居然管了陛下后宫事宜。 管的也太宽了。 “说吧。” “崔太傅说,容家二将军至今还未娶妻……”灵宓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满的恶意和不满继续道,“崔太傅也不看看崔莺莺是个什么东西,就她也配得上将军,娘娘,要不我趁夜劫了崔莺莺,把她丢到城外的乞丐窝,看看崔太傅还敢不敢打娘娘的主意。” “二叔至今未娶,身边确实需要个人伺候了,听说林巧曦最近也出了佛堂,打算张罗此事……”兰溶月见晏苍岚走进来,略感意外,自己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此事明天再议。” 晏苍岚上前给兰溶月检查一番,发现她运动后换了一身一副,轻轻松了一口气,拥入怀中道,“幸苦你。”晏苍岚将头轻轻埋在兰溶月颈间,虽然有一点点汗味,但闻起来香香的,十分好闻。 “别,一身臭汗。”兰溶月双手将晏苍岚连捧起来,四目相对,继续道,“都是我愿意的,况且一个太平天下总不能以霸权让人服从,崔太傅的提议虽不排除是为了崔莺莺,但更多的是为了夫君,崔太傅想借此平衡朝中权力,容家兵权太多,崔太傅是怕陛下独宠于我,忘却了称霸天下之心。” 此次选妃,她明白了很多,从前有些问题不愿想的、想不到的如今都明白了。 她不容许后宫再多一个人,但容泽心中无人,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赐婚未成不可,只是崔莺莺她还看不上。 “娘子为我分忧,我心甚慰。”他一直害怕兰溶月会厌倦被困后宫,他很像陪她四处走走,但身为一国之君,如今局势动荡,他不能走,也走不了。 “国事我不管,家事你放心交给我,夫君是我一人的。”语落,兰溶月霸道的吻上晏苍岚的唇。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暧昧的气息,吻的忘我,直到兰溶月呼吸急促,晏苍岚才不舍的松开,抱起兰溶月直接向温泉走去,眼底欲望难掩。 出宫途中,兰溶月的不追究让楚笃微微松了一口气,想到兰溶月让楚姝依自己挑选夫君,楚笃心中忍不住高兴,只是想到未缪,楚笃脸上多了几分愁容。 内宫大门外,红袖等了许久。 零露的话,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身为暗卫也好,奴婢也好,她最先想的应该是主子,而非楚笃,想到未缪犯下的错,她似乎也犯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红袖低着头,小声道。 楚笃上前,握住红袖的手,轻轻摇头,“不会,我很高兴,红袖,你愿意嫁给我吗?” 正文 231 拎不清者死 红袖诧异的看着楚笃,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份情,无处可安放。 一个是郡王世子,一个是后宫暗卫,他们之间差太多了。 看着红袖沉默的模样,楚笃心疼的难以呼吸,这句话他本以为他这一生永远不会说出口,可看到兰溶月和晏苍岚相处的模样,他从未想过,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一个是一代霸主,天之骄子;一个自由飞凰,绝世无双;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宛若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他羡慕了。 同时,他也有一份私心,今日红袖闯入大殿,惊扰了兰溶月就相当于违背了兰溶月的意愿,红袖留下,要得兰溶月的信任艰难。都说暗卫无心,不过是压抑本心而已,他不想看到红袖不开心,他心爱的女人,他想给她最大的幸福。 “我…”想着零露的话,想着和兰溶月的相处,主仆之间,兰溶月信任了她,而她在关键时刻却没有信任兰溶月,“我不愿意。” 语落,红袖微微闭上眼睛,她心中有一千万个愿意,但她不想怀着逃避的心情站在楚笃身边。 楚笃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想到了红袖会拒绝,没想到会拒绝的这么彻底,嘴角泛起一丝哀伤的苦笑,“好,你若想留下,我不勉强你,我的妻子这辈子你有你一人,即便是你不想嫁我,我的妻子也只是你。” 天下为情疯狂之人良多,多他一个又何妨。 “不…你是御贤王世子,你很快会继承郡王之位,你需要一个继承人。”红袖忍着滴血的心拒绝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开始了,红袖终于明白未缪为何会为了司清叛主。 原来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误尽苍生。 又有几人能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我走了,好好活着。” 楚笃没有拒绝红袖的话,他爱的深沉,否则也不会连未缪都不曾发现他与红袖的关系,两人的距离太近,却也太远,现在的局势太过于复杂,红袖不是兰溶月,担不起祸国妖女之名,他会等天下太平,十里红妆来迎娶她,到那时,他会郑重的告诉她:我的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唯你一人而已。 妃未定,宫中的赐婚懿旨不断,京城中,无数人无法安眠。 揽月殿内,晏苍岚折腾了兰溶月一番,看着怀中人儿的睡颜,眼神格外认真,似乎怎么看都不够似的,拥着怀中二人,手轻轻摸了摸兰溶月小腹,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容,等孩子出生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真好。 次日早朝,朝堂上晏苍岚冷着一张脸,宛若六月飞雪,冰冻三尺,无人敢在朝堂上提及选妃一事。 揽月殿 云宁一早就过来陪兰溶月用早膳,用过早膳后便拐着两只小雪狼去完了,只是两只小家伙似乎不怎么给云宁面子,惹得云宁直着急。 没过一会儿,云瑶自进宫后第二次踏进了揽月殿,走到园中找兰溶月,看着院中四季常青的景致,还有几株果树,比起昔日她母后宫中的花团锦簇,这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宛若一个家。 这个想法云瑶自己都吓了一跳,后宫争斗,非生即死,这个家太难维系了。 她母后做不到,就连盛宠一时的晏紫曦也不曾找到,看着坐在亭中乘凉的兰溶月,她忍不住扪心自问:兰溶月能做到吗? “请坐,没想到第一个来拜访我的会是你。”宫中她是皇后,在称呼云瑶为大伯母有些不太合适,称呼长公主又太生疏了些,于是选择在云瑶行礼之前打断道。 云瑶示意身边的婢女退下,坐下后看着院中的景致,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说你一次性下了十道赐婚的懿旨,以及陛下的一道赐婚圣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打算接一个人进宫吧。”想到西北,想到容靖,云瑶下意识捂住心口。 自从容靖写了一封信后,她再也不曾收到西北的消息,这段时间兰溶月安排了专门的御医为她调养,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病在,如何能安之若素。 一个人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她不愿意被人打扰,伺候的人都远远站着,兰溶月亲手为云瑶倒了一杯果汁,“等。” “等什么?”一个字,云瑶就发现兰溶月真的很适合宫中,淡淡的神情却让人相信她不会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却还是忍不住问。 “等那些人懂得朝中局势,懂得自知之明,以为后宫稳定前朝的手段是下策,为臣者,当知什么是忠君之道,若是连这点都拎不清,再洗一次又何妨。” 若是平时,她自然不屑和云瑶解释,但如今云瑶的心病太重,她来也是因为担心她,解释也无妨。 有孕后,她多少能立即云瑶的处境,平西王覆灭,母亲兄长丧命,唯一的依靠便是丈夫,传来的却是背叛的消息,她好不容易有孕,接到消息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不然,也不会来求她吧。 “若那些人还是不懂呢?”云瑶喝了一口果汁,稍作犹豫,“你打算怎么办,真打算让人进宫吗?”想到西北,她心如刀绞。 嘴角微微上挑,目光中划过一抹妖异,“我是一个大度的人吗?” 云瑶轻轻摇头,兰溶月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相反是一个极其霸道的人,若她想站在明处,夺一国,自立为帝也未尝不可。 “能入朝为官,做到封疆大吏,大多不是蠢货,即便是有蠢货,关键时刻,杀鸡儆猴也是不错的。” 云瑶惭愧一笑,“我活了三十来年,却没你想的明白。”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吹着细风,直到午时,云瑶突然开口道,“我想去一趟西北,过两日出发。” 兰溶月侧头看向云瑶,嘴角闪过一丝笑容。 正文 232 云瑶决定,千里求真 思虑过重,郁结于心。她是医者,岂会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 “此去西北路途遥远,昔日的平西王府已被我挪做他用,可否需我给你安排住处。”云瑶有孕七月,本不宜出行,她心结太深,思虑过重,去西北找容靖也好。 云瑶惊讶抬头,嘴角泛起一丝惨烈的笑容,平西王谋反,抄家是免不了的,平西王是她外祖家,她不是铁石心肠,听着仍觉得难受,心中倒也感激兰溶月的坦诚。 “不用,我是长公主,也是容家大夫人,不至于连个住处也找不到,况且终究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你虽贵为皇后,却也不好干涉太多,多谢你,支持我去西北。” 她本以为兰溶月会反对,没想到兰溶月直接赞成了。 垂眸看向兰溶月的小腹,眼底露出一丝羡慕,羡慕她的冷静,她的独立,她的特别,更敬佩她的能力,这偌大的后宫,只要她一日是皇后,这后宫之中便不会有任何妃嫔,晏苍岚霸道,兰溶月何尝不是呢? “我从鬼阁中挑选一个医女照顾你,至于产婆你身边应该有信任的人,我便不多此一举了。” 云瑶心中感激,想着西北之行不易,有些话还是先说出来为好,“多谢,为了钰儿,为了我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我不会放下的骄傲。” “你是苍月国的长公主,当然不必放下骄傲。”她不相信容靖是薄情之人,否则一个武将不会放弃战场而留在京城,她不在西北,虽消息不断,但信息传递终究还是太慢了些。 是该见见白羽了。 云瑶微微点头,心中惊讶,难道兰溶月不担心她和容靖夫妻反目吗?她如此信任容靖吗?还是她压根不在乎,亦或是另有目的。 云瑶自由在宫中长大,洛盈又是善计谋之人,也难怪她会多想。 “午后我便离宫回府向太君辞行,先走了。” 云瑶起身,行礼后离开。兰溶月招收,示意灵宓过来。 “娘娘,长公主此时去西北可否不妥。”自纳妃的消息传出后,楼兰国异动良多,燕国又因为风无邪的缘故,凤家没闲着,西北的局势实在是算不上安宁。 “为夫者,若不能保护自己妻子,要之何用。”兰溶月端起桌上温水,手微微用力,水毫无变化,饮了一口道。 孕中月份越大,她体寒之症愈发严重了,控冰的异能也愈发不宁,手摸了摸小腹,心想:好在还有一年多的表面和平,不然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真有些麻烦。 “娘娘说的有理,容将军若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谈何保家卫国。”灵宓又为兰溶月舔了些水,心想,她家主子似乎愈发不爱走出这揽月殿了。 灵宓并未留意到兰溶月的变化。 “你出宫一趟,带白羽进宫来见我。” “是。” 灵宓刚走,明阳就在宫门外求见,零露见明阳一副苦恼的模样,便直接将人带了进来。 “臣给娘娘请安。”明阳低头,神色凝重。 “坐吧。” “臣不敢,臣还是站着吧。”明阳只觉得兰溶月身上的气息愈发柔和内敛,但他却觉得这个气息柔和内敛的皇后远比昔日那个妖艳绝伦,手段雷霆的皇后更为可怕。 “你站着本宫脖子累。” 明阳微微一颤,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阳,你对本宫的赐婚不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祝承业虽才入朝为官,在户部任职,但是她看中的人,只要不忘本心,前途自然不必说,明阳亦是要重振明家之人,门当户对,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祝小姐与宁公主相交甚好,虽无正面交谈,但也见过几次,臣是前朝之后,配不上祝小姐。”他要振兴明家,日后手中的权力越大,风波也就越多,他不想连累那个静若幽兰的姑娘。 “前朝?找你这么说,天下人谁不是前朝后人,你是配不上静雨,还是不想连累静雨。”看着明阳额头冒出的汗珠,以及那一刹那间的失神,看来也不是祝静雨一个人一厢情愿。 明阳咽了咽口水,发现他的一点小心思在兰溶月面前简直是无所遁形,“臣不想连累祝小姐。” “哦…照你这么说,你这一生只怕是不能娶妻,待你是封疆大将的时候,忌惮你的人会越来越多,被你连累的越来愈严重,明家到你这一代是一脉单传,你父亲早逝,你挣这一份荣耀,打算留给何人。”看着明阳的模样,兰溶月忍不住带着几分玩趣道。 明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两耳通红。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被自己耳朵出卖的人,忍不住轻笑。 “臣…臣…”明阳说了两次,不知该如何应对,低头沉默,圣旨已下,他去找陛下肯定会被自己赶出来,没想到来求皇后更让他无地自容。 看着明阳手足无措的模样,想着一向冷静的明阳,兰溶月也不好闹的太过,毕竟明阳的性子不如白羽等人,闹太过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她还指望祝静雨能好好教导云宁,可不想惹恼了祝静雨,她又得另外安排人教导云宁,万一有连锁反应,出了差错更麻烦。 “静雨的教养不错,能力也不错,即便是你它日成为封疆大吏,她也担得起这明家主母,这赐婚是她求来的,若你要陛下收回赐婚,便让她来求我,我二话不说,立即准了。” 明阳闻言,心中意外兰溶月对祝静雨的平价,想着那个小丫头,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臣告退。” 兰溶月挥了挥手,示意明阳离去,随后有吩咐人摆上一盘围棋,亲手摆上一局残局。 正文 233 难道结仇了 白羽走进园子,只见兰溶月目光落在黑白子之间,神情十分认真,白羽心中有气,未行礼直接在兰溶月对面坐下,也不开口,只是死死的盯着兰溶月。 片刻后,眉开浅笑,“请,你是执白子,还是黑子。” 白羽深吸一口气,将要揍人的冲动压抑住,目光移向棋盘,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你不怕后宫乱成一团吗?竟还有心情在这里摆一个残局?” 面对白羽的嘲讽,兰溶月未曾露出半点不悦,不慌不忙的倒了一杯茶放在白羽跟前。 “关心则乱,你的心乱了,如何还能静,不如先破了这残局如何?”白羽喜棋,若非他心无天下,群雄逐鹿之际,晏苍岚又多了一个对手。 白羽端起茶,浅尝后发现温度刚刚好便一口饮尽,将杯子放在兰溶月跟前,示意兰溶月斟茶。兰溶月也未曾计较,添上一杯放在白羽跟前。举动间流露出的柔和让白羽倍感意外。 气氛宁静安逸。 “昨日闯宫了,宫中守卫如何?” 茶在口中,白羽本着不怕呛死的心咽下,双目凌厉的狠狠的盯着兰溶月。 “你…你竟用我试探宫中守卫,你还有没有良心。”原本的不悦一开口似乎逗乐几分抱怨,白羽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和女人计较,尤其是不要和怀孕的女人计较,要大度…大度… “良心?我用五年的时间,寻到了七个人,培养了些许心腹,这与良心何干。” “你…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白羽气愤不已,不知该如何表达。 “揽月殿外的守卫是夫君一手安排的,揽月殿内我又安插了些自己人,若他们连你的闯入都拦不住,又怎能入的了我和夫君的眼,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自己送上门,我若不用,岂不是浪费。”兰溶月看着棋盘,她摆下的残局,今日是下不了。 也罢,她本不善棋,不过是想借机提醒白羽,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执棋之人,万误被迷了双眼。 被兰溶月一气,白羽反倒冷静了几分,看着桌上的残局,沉默不语。 他不和兰溶月计较,都说怀孕的人会傻,眼前这人的嘴怎么越来越毒了,心毒嘴毒,他惹不起,只能沉默。 “冷静了。” 白羽沉默,轻轻点头。 “这才像你,记得你我初识时,你目空一切的样子,如今我倒有几分怀念。”提醒白羽的同时,兰溶月心中反思,若他日易地而处,她也未必能冷静,手轻轻放在腹部,眼底多了一丝看不见的忧思。 “当时曼城在我掌握之中,我自然有目空一切的本事,你严令我不得踏入燕国一步,否则…会失去他,如今他被带回凤家,只怕……”他传信回京,兰溶月不曾给他丝毫消息,他曾想潜入燕国,却被南宫玉挡了回来,说他若潜入才是真的让风无邪陷入绝境,无奈之下,他只能来京城。 手撑着下颚,微微侧头,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神情未变,却多了几分认真,“回凤家吗?” “你不知道?”白羽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我并未收到消息说他遇陷或是求救,想来他应该另有安排,暂且不放心传讯,倒是你怎么回来京城,我还以为你会潜入燕国,我虽有严令,这么听话可不像你。”白羽来京,她却是有些意外,昨夜让颜卿查了风无邪传回来的消息,并无异常,毕竟执行任务期间,长时间不传讯回来的情况也是有的。 白羽面露囧色,避开兰溶月的目光,“我却是打算潜入燕国,不过被南宫玉给堵了回来。”话语间带着些许气愤。 沉思中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正在和两只小雪狼嘻闹的云宁身上,她和南宫玉是合作关系,并非从属,南宫玉插手兰溶月也觉得有些意外,思虑许久,思绪似理清了,收回目光。 “南宫玉哪里我事先并不知晓。” “不是你?”白羽暗自吸了一口气,他发现自从这次见了兰溶月之后,他越来越容易生气了,压抑住自己情绪好,笑着问道,“那会是谁?” 兰溶月真诚的看着白羽道,“不想笑就别笑,难看。” ……。 白羽收起笑容,脸色微凝,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是我,自然是当事人了。” 白羽一脸莫名其妙,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蠢,自然不可能是你,除了之外,当事人还有谁。” “你是说风无邪,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白羽不解,风无邪于凤家只有仇,没有半分好感,凤家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风无邪。 “不知道,但他这么做说明安全无碍,让南宫玉阻止你潜入燕国,只怕是他事先做的安排,你若真想知道,不妨去问问南宫玉。”兰溶月怜悯的看了白羽一眼,怎么看都像是白羽被南宫玉给算计了。 她怎么记得上次这两人还曾把酒言欢过,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结仇了…… 此时此刻,远在边境忙碌的南宫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手中还不忘晃动折扇,一年风骚道,“是谁在想我呢?” “主子,你确定不是有人在算计你。” “你家主子仁慈无双,怎么会有人忍心算计我呢?” “你上次还将白羽匡会京城了呢?”身后的某个小属下小声嘟囔吐槽道,只是眼底闪过的一抹狡异的光芒南宫玉未曾察觉。 “你说什么呢?” “属下说主子英明神武,寨子初见雏形,主子生意好,客源不断。” “不错,本公子没白收留你这个小家伙,会说话。”南宫玉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 “多谢主子收留。” …… 正文 234 又来一个奶娃娃 三日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纱照进榻前,兰溶月眼睛后将手放在心口,眼底闪过一缕沉思,听脚步声渐渐靠近,眼底恢复一片朦胧之色,起身后便听到一阵‘哇…哇…’的小孩哭泣声,听声音像是委屈极了。 “哪来的小孩哭声。”兰溶月对刚走进的零露询问道。 “蜜儿昨天连夜带着一个刚足月的奶娃娃进宫,奴婢见娘娘休息了便没来打扰。”零露服侍兰溶月更衣,手碰到兰溶月的手时吓一跳,炎炎夏日,主子的手怎么这么冰,正想晚些询问一下灵宓时,兰溶月的声音打断了零露的思绪。 “你出宫一趟,看阙珏是否在京城,若在让他立即前来见我,若不在,让他三日内出现在京城。” “是。” 更衣后,兰溶月回头看了一眼床榻,这几日晏苍岚似乎越来越忙了,“让蜜儿来见我。” 片刻后,蜜儿抱着一个奶娃娃走进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让人心疼,看上去很小,犹如刚刚出生一般,一点都不像是已经满月的孩子,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兰溶月心一软,伸手接了过来。 小娃娃定定的看着兰溶月,眼角还躺着泪,嘟了嘟嘴,可爱的模样让人怜惜。 “都下去吧。”兰溶月看了蜜儿一眼,立即对屋内伺候的宫婢吩咐道。 众人离去后,蜜儿下跪行大礼,“蜜儿拜见灵女。” “起来吧。”兰溶月看着怀中的小家伙,软软的,五官有些熟悉的影子,“这是兰悦的儿子?” “是,灵女请过目。”蜜儿从怀中掏出一封满是褶皱的信递给兰溶月道。 兰溶月伸手想要摸满是泪水的小脸颊,靠近的时候手缩了回来,将孩子递给蜜儿后接过信件。展开信看过后,凌眉中多了几分深沉,信中兰悦大概交代了自己的处境,她和夏侯文仁目前无法离开燕京,亦不可能逃一辈子,南曜皇帝病重,她不想夏侯文仁背上不孝的罪名,故选择留下搏一搏,代她和晏苍岚挥军南曜国时,她必举兵投降,再次之前兰悦希望她亲自照顾她儿子,若她和夏侯文仁有个万一,希望她代她将孩子抚养常人,不求孩子荣华富贵,但求平安喜乐。 兰溶月神情中染上了一丝感伤,兰悦处境堪忧,虽是九儿献计,但也是无奈之举,刚出生的孩子一路奔波从南曜国到苍月国,一路上还要躲避冥殿的刺探和刺杀,这小家伙还真是多灾多难,想着兰溶月将信件放在桌上,将孩子接过来。 “可有取名。” “夏侯煦,晨烟暮霭,春煦秋阳。兰悦希望孩子一生平安喜乐。”从南曜国燕京到苍月国京城,一路上她都是避开人悄悄赶路,带着孩子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知不觉见,蜜儿对这个孩子也有了感情,希望孩子可以一生平安。 “夏侯煦,不错,揽月殿的后殿还空着很多房间,你选一间住下好好照顾她,揽月殿没有太多规矩,暂且不要带他出揽月殿。”宫中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其来历必然很多人感兴趣,兰悦曾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这小家伙长的极像兰悦,留在揽月殿也免了冥殿潜伏在暗中的人测探。 “是。”蜜儿没有一件,原本张懿就是让她照顾夏侯煦的。 “宫中不好直呼小家伙夏侯煦,既然兰悦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小名就叫乐乐吧。”看着那双黑菩提眼神中带着困意,兰溶月浅笑将她递给了蜜儿,“带孩子去休息,让叮当带人将后面的房子收拾一下。” “多谢灵女。” 蜜儿带乐乐离开后,兰溶月将信再看了一遍,随后用火烛灭迹。 “娘娘,先用早膳吧,不然等下陛下该派人来询问了。”灵宓见兰溶月许久不曾出来,走进屋道。 “你倒是越来越会用夫君压我了,等下你去一趟镇国将军府将央央接进宫来,养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既然有心人想要猜测,便让他们去才吧。”兰溶月将手放在小腹,央央与天族有关,养在容家本是为了避人耳目,这几日容老太君来信,已经有人潜入容府查探央央的来历,索性她就将这些人集在一起好了。 “是…不过娘娘,这样会不会太吵闹了些。”想到央央,灵宓便有些无奈,那小家伙特别喜欢粘着兰溶月,如今兰溶月有了四个多月,若再被央央吵闹到可不好。 “没事。” 灵宓见兰溶月坚持,便不再多言。 燕京东宫内。 兰悦抬头遥望远方,心中担心她那刚刚出生都还未来得及抱一抱的孩子是否已经安全抵达兰溶月身边,她信中说让兰溶月不好写信给她,思念中何尝不期待呢? 夏侯文仁走近,轻轻拥住兰悦,眼底着实伤情。 “人逢乱世,我已算是幸运了,没事的。” “相信她,会好好的。”他无法提及兰溶月,无法提及孩子,东宫全是太师的眼线,他这个太子只是一个掩耳盗铃的傀儡,眼下他根本没有机会反击,一个不小心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她。 “会好的。” 他的话,她懂,也深信着。 正文 235 九儿归 夏日炎炎,九儿自离开燕京后也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休息了一夜,神采奕奕的伺候在兰溶月身侧,这两日更是寸步不离。 白羽抵达西北后立即传了一封信回来,信中说云瑶并未去找容靖,而是在距离边境的一个小镇住了下来,信中白羽还说他会勉强保护云瑶安全,兰溶月嘴角扬起一丝勉强的笑容。 “白羽这是在讨好娘娘呢?不过娘娘不怕白羽和南宫玉闹起来吗?南宫家是武林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如今又大肆将你山寨,简直是要占地为王的节奏。”九儿接过兰溶月手中的信放在锦盒中,晚些统一销毁。 兰溶月抬头,浅浅一笑。 “去了一趟燕京,变了好多。”她救九儿是因为她是缥缈剑诀的传人,功夫非凡,而她去要一个能照顾她起居又功夫不凡的人,那时候她沉默寡言,清冷异常,九儿也发誓五年内不开口言语,两人在一起几乎都是沉默的无半点声响,一趟南曜之行九儿的变化兰溶月意外有欣慰。 看着兰溶月脸上柔和的笑容,九儿心中宽慰,初见时,她是被夫家陷害丧子的落魄妇人,而兰溶月是一个比寒冰还冷的冰娃娃,绝美的小脸,目空一切的神情,却是她的救赎。 南曜之行,她发誓要改变,在兰溶月身边五年,她看着兰溶月谋算人心,聪慧无双,她不聪明,甚至还有点笨,但五年的时间,她也学会了很多。 “不…不好吗?”若兰溶月不喜欢她的改变,她依旧可以做那个沉默寡言,专心照顾她的九儿。 看着九儿略微惊恐的模样,兰溶月浅笑摇头,“这很好。” “南曜之行,奴婢为能带回未缪…。”想到在燕京辞别未缪时,未缪的的神情,九儿暗自叹息,继续道,“未缪变了,司清换了身份,以公主之尊前往燕国和亲,青衣随行,但我恐未缪也会暗自跟去。” 休息一晚,她也理清了思绪。 辞别时,未缪的戒备和冷厉,九儿有些后悔在国师府救了未缪,若未缪那日死了,或许会少些麻烦。 他知道的太多了。 晏苍岚和兰溶月要逐鹿天下,便容不得背叛之人。 “无妨,知己知彼,也未必不好。”她很少给一个人那么多次机会,而对于未缪,她给了三次机会,若下次见面是敌,她便不会在手下留情,但在未缪对她下手之前,她不会动手。 “只是他在,青衣的安全怕是……”季爲生的变化太大了,昔日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变成了一个合格甚至有些不择手段的谋臣,九儿欣赏青衣的变化,因为鬼门最不缺的就是不择手段的人,只怕青衣不背叛兰溶月,鬼门上下都容得下他,无论他怎么变。 “你既说他变了,那就无忧。”一个能对自己下得了手的人,她丝毫不担心其安全,想想之后继续道,“四国虽已形成联盟,但终究非一体,天下暂且不会乱,他既得了司清的信任,司清便会保他安全无虑,司清聪慧有余,性格却相当自负,她是不会信任未缪的,去了燕国,司清身边唯一可信之人便是为她谋划的青衣,只要司清不觉得青衣背叛了她,就势必会保护他的安全,你未能追随青衣去燕国,想必也是相当了这些,九儿,你可以再自信些。” 九儿算不得聪明绝顶,但胜在细心,不开口的那五年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只是欠缺了些许自信。 “嗯。” 庭院中,叮当盯着廊下的九儿和兰溶月,表情多变。 “灵宓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向九儿姐姐学习。” 灵宓逗着央央,叮当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有点蒙了,回过神后将手中的拨浪鼓递给递给身侧的宫女,走到叮当身边,仔细打量一圈后,认真道,“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你好动的性子要想变成九儿,最少再等三十年。” “你什么意思?”叮当不满道,她虽好动,但也有些小聪明吧,怎么着也不用再等三十年吧。 “娘娘曾说过,每个人的性情不同,各有所长,又不是木偶,能都一个样吗?若你真要变成九儿,你最少需要三十年的时间沉淀。”鬼门的每个人从小经历太多了,生离死别,绝望,绝处逢生,成长环境造就的性格,如何能模仿。 她倒是不希望叮当变成九儿,九儿的经历让人心疼。 “可是…。”叮当低着头,神情略带不甘和委屈,“可是…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 灵宓会医术和蛊毒,零露会算账,心也细,蜜儿会照顾孩子,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没用,可是又不好和人说。 “你有时间不如多练练玉萧,学习些欢快的曲子,小主子快出生了,你可以吹给她听。”不知兰溶月腹中是男是女,所有伺候的人都称呼一声小主子。 叮当听着这个建议,点了点头。 “你照顾小央央,我去乐府。”她自小学的曲子虽优美动听,但却是杀人利器,她得去学习点新曲子。 灵宓看着叮当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略带无奈的轻轻摇头,眼底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正文 236 八百里加急 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平明发咸阳,幕及陇山头。 朝阳未起,马蹄声踏破了京城的宁静。 闻声,京城各大官员府邸灯火通明,守卫京城的安全的明阳更是在夜色下打开宫门,放来人进宫。 揽月殿内。 睡梦中,晏苍岚听见一缕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侧正在熟睡的人儿,轻轻摸了摸凸起的小腹,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温柔,轻声起床前往御书房。 晏苍岚的离去灵宓被惊醒,灵宓见九儿准备进寝殿叫醒兰溶月,立即阻止,说了兰溶月最近的情况,稍作犹豫后并未叫醒兰溶月,兰溶月这胎有异,随着月份越大也格外幸苦,以前一点风吹草动兰溶月就会醒来,而现在的兰溶月似乎永远睡不够,夜里很少会醒来,即便是醒来也是昏昏欲睡。 “小姐自己可以察觉到了异常。”九儿听闻后,拉着灵宓自己去了后面的小花园,生怕惊扰了兰溶月,到小花园后神情才露出异常。比起娘娘九儿私底下更愿意称呼兰溶月一声小姐。 眉色微凝,想到巫山,灵宓轻声叹息,“小姐察觉到了,所有让我给阙珏传信,让阙珏尽快进宫一趟。” “莫非小姐想回巫族待产。” 九儿很清楚兰溶月有多排斥巫族,兰溶月虽是巫族灵女,创立鬼门之初兰溶月借助了巫族的财富和人,但不知不觉中习惯性和巫族撇清关系,枫无涯的背叛让兰溶月彻底厌恶了巫族,可如今从巫族牵扯出灵岛和天族,若真要回巫族待产,变数太多,九儿打心眼里不赞成。 灵宓看着九儿,心底惊讶九儿的变化,同时也觉得自己该成长一些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在金陵时,阙珏确实提议过让小姐会巫族待产,但小姐拒绝了。”灵宓心中担忧,长袖中,手下意识握成拳,指甲快掐入掌心而不自觉,脑海中闪过前几天收到的信息,立马道,“小姐前几天收到一份情报,柳言梦如今在巫族,似乎与巫族内门的某个长老有瓜葛,不过巫族秘境的钥匙在小姐手中,我并未太在意。” 灵宓心中暗自气恼自己,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信息。兰溶月一向不怎么关心巫族,突然有关巫族的情报传来,这一点就足够奇怪了,尤其是她知道了天族和巫族本同源。 “九儿,你说柳言梦能进入巫族,会不会与楼浩然那个老东西有关。” “楼浩然与天族关系密切,巫族一向与天族不怎么对付,但到底是有些关系,不无可能。”九儿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身影,看了看灵宓,稍作犹豫后询问道,“楼浩然身边有一个金面公子,我曾见过一次他的真容,当时我也吓了一跳。” “是谁?” “兰慎渂。”九儿心中一直对兰慎渂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兰嗣好歹是东陵国的君王,一顶绿帽子已经够难堪的了,如今两顶绿帽子还真是绿油油的可以。 可以她从兰溶月口中了解的楼浩然,自然极为自负,对身边的人几乎从不信任,他却信任兰慎渂,允许兰慎渂犯错,她唯一可以想到的便是二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毕竟楼浩然早年也算是出类拔萃、才高八斗,兰嗣虽是帝王,但长相也却是不够俊美。 小姐以前说过:人第一印象总是看脸。 九儿并未将心中的猜测告知灵宓,毕竟为证实的猜测就是枉然。 “他?小姐之前说过兰慎渂或许会很难对付,没想到竟还有这层关系。”灵宓心中各种揣测兰慎渂与楼浩然的关系,一脸期望的看向九儿。 九儿神情中闪过一丝无奈,不打算将猜测告诉九儿,“好了,晚些我会禀报小姐,八百里加急,想必朝堂上又出事了,天快亮了,我去厨房给小姐准备早膳。” “你去准备早膳,我去给颜卿传讯,让她调集点人进宫。”八百里加急自古为战报,只怕今日拜访兰溶月的人不会少,她得早做准备才行。 与此同时,京城一栋宅院内。 厉雪睡梦中听到一丝响动,起床后发现姬长鸣披着长衫坐在庭院中。 “怎么起那么早。”姬长鸣晚间不喜欢人伺候,厉雪不放心,死皮赖脸的住在了姬长鸣隔壁房间,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姬长鸣从轮椅下方拿出一个垫子放在石墩上,示意厉雪过来坐下,“被马蹄声惊醒了,八百里加急战报。” “东陵国开战了?”刚坐下的厉雪焦急起身道。 姬长鸣浅浅一笑,“应该不是,兰梵应该不敢,当初月儿扶持兰梵上位,看中的便是兰梵虽精于算计,懂得蛰伏,但不是地位之才,月儿曾说,若是盛世,兰梵或许可以为一方诸侯,但绝对做不了一国之君,我担心会是北齐。” 五国都需要休养生息,战报最大的可能便是内乱。 夺取北齐的速度太快,但北齐是游牧民族,随时随地皆可发生动乱,况且楼兰、燕国、东陵、南曜甚至是天族和冥殿都不想苍月国长治久安,暗中搅动苍月国内政的人不在少数。 他不懂朝政,不喜权力,但却也知权力对人的诱惑有多大。 厉雪看向皇宫的方向,轻声道,“会没事的。” 正文 237 容潋重伤 第一缕太阳照进寝殿,月笼纱下,兰溶月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迎上一抹朝阳,手摸了摸身侧早已冷的被窝,起身坐了起来。炎炎夏日,她的体温似乎越来越低,好在腹中的孩子无恙,抬头看向朝阳,今天的这一抹朝阳似乎与往日相较多了几分炙热。 起身后,兰溶月唤九儿进来伺候她沐浴。 面对朝阳,泡在温水中,兰溶月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刚刚醒来,似乎又有了几分睡意,四个多月了,小腹微微凸起,而她似乎越来越嗜睡了,听说过蛇冬眠,夏眠还真没听说过,想着,睡意渐渐被驱散。 “让你查历代灵女的生产情况,可有消息,她们之中,有几人回巫族待产。”她不怕冒险,只是舍不下腹中的孩子,也舍不下她家夫君。 若真回巫族,柳言梦虽不足为惧,但她从不小看任何人,她不想冒这个险。 “东陵国历代皇后,只有一人曾回巫族待产,她产下一女,直接被封为巫族下一任灵女,自此留在巫族,隐于巫族内门,内门消息,没有娘娘吩咐,奴婢不敢擅自探查。”九儿服侍刚出水的兰溶月更衣,巫族灵女自古以来第一胎大多是女孩,她心中并不赞成兰溶月回巫族待产,她虽在兰溶月身边服侍五年,但对于巫族来说,她是外人,踏入的也仅是巫族外门,从未踏入过巫族内门一步。 她亦不想探查太多,世间隐世而居的强者太多,她亦菲目空一切的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不想惹太多麻烦。 穿好衣服后,兰溶月摸了摸小腹,这一胎或许是个女儿,她不能回巫族,否则会引来柳若白一派的窥视,皇宫之中算是最安全的,她不想冒险。 “娘娘,不若我们先除掉柳言梦。”九儿思虑片刻后提议道。 舆论乱人心,柳言梦如今既已入巫族,万一兰溶月真要会巫族待产,柳言梦死了,无疑兰溶月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 “暂且不用,阙珏还未找到吗?” “已经找到并传信让他尽快来京,不过……”九儿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担忧。 “不过什么?” “同行的还有柳若白,娘娘,奴婢得知,不久前陛下曾单独见过柳若白。”天族在前朝时便挑选出色的族人以国师之尊协帝王安天下,柳若白若谋国师之尊,天族与巫族之间的冲突只怕不可避免,对此九儿心中并不乐见。 “无妨,夫君用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况且那神棍有些本事,若夫君真要重用,也未尝不可,对了,今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想到起来时,身侧的被窝已经冷了,从金陵回来后,晏苍岚明明延迟了早朝,今日起的太早,有些说不过去。 “北齐郡八百里加急,有几个部落叛乱,镇国将军在于叛军对战中受了暗算,身中剧毒,好在及时服下解毒丹,身体暂且无碍,不过那一刀从后心刺入上了第五节脊椎骨,要躺着休息一段时间,奴婢已让灵宓派了一名擅长疗骨的大夫过去。”九儿一口气说,生怕有半分遗漏而让兰溶月担心。 在餐桌前坐下,晏苍岚微微蹙眉,“背后伤人,内鬼?” 军营人太多,战场之上想要将身边的人一一核实这不现实,人不可能大公无私,既有私就有欲,第五节脊椎骨受伤,容潋年纪不小,只怕得将养个大半年。 “伤镇国将军的人消息中并未有详细说明,想来应该已经抓获。” “祖父受伤,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娘娘的意思是说,对方只想让镇国将军受伤吗?”九儿一边伺候兰溶月用膳,神情中划过一抹不解,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至于死地自然更好,退而求次,让祖父受伤,祖父势必会回京养伤,祖父年轻时曾将北齐王族打的节节被退,祖父的存在本身就有威慑的作用,对方的目的怕是在搅乱军心,同时激起北齐那些游牧民族的士气,大伯镇守西北,二叔随军,但威慑力远不如祖父,陛下势必要再派一名监军,今日朝堂上怕是在讨论此事。” “此人很难抉择吗?”朝政之事,九儿并不熟悉,见兰溶月愿意多说,她便借机多学一些。 “自然难,地位太低,激不起将士们的热情,地位太高,对祖父培养的那些将士来说,无异是心中有所不满,反而会动摇军心,朝中暂无合适的人选。”兰溶月心中细细推敲着人选,按照这个条件选择,推敲了一边,似乎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还真没合适的人,除非陛下亲临北齐郡。” 兰溶月轻轻摇头,“苍月国政务繁多,亲临自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选择,此人不用地位太高,但要足够聪明,既能冲锋陷阵,又有军师之能,从武力和才智上之能震慑住所有人,不过我心中却无合适的人选。” 若选择原苍暝国的人,无疑会造成诸多不满,平息部族叛乱时间会延长,杀伤也会更大。 若选择原云天国的人,只怕朝中的那些老狐狸会推脱。 兰溶月轻轻摇头,决定不想了,反正早朝后便有决议,到时候就知道了。 倒是她闹了一出选妃,总得要有个结果才是,趁着今日都料理了。 “早朝后,你传崔太傅来见本宫。” “是。” 选妃后,兰溶月一同胡乱赐婚,剩下的十二人中有五人已经定亲,免得自己的宝贝闺女被赐婚对死对头,剩下的七人以崔太傅为首,静待消息。 正文 238 中馈 镇国将军府内,林巧曦得知了容潋重伤的消息自禁足以来第一次踏出了院子去求见容老太君,容老太君在得知容潋身受重伤时,整个人瞬间憔悴了许多,见林巧曦脸色微白,身上还染着檀香的气息,心中顿觉些许安慰。 许是人老了,云瑶又去了西北,容钰伤好以后早回了军中,偌大的镇国将军府就剩下容老太君和林巧曦,心中难免孤寂,此刻对林巧曦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儿媳给母亲请安。”林巧曦说着就准备跪下去,在佛堂呆了大半年,府中奴仆对她恭敬依旧,但她也挺多些微词,晏苍岚登记为帝后,林家表面上官职未变,但晏苍岚却并未重用林家。 因此林巧曦的兄长曾传信斥责过林巧曦做事鲁莽,触了兰溶月的霉头因而影响到林家。 连番打击,林巧曦的两鬓染上了些许白发,容颜苍老了许多,但却多了些佛门修士少有的淡然。 “起来吧。”容老太君大量了一番后,示意良辰去扶林巧曦,待林巧曦起身后,继续道,“坐吧,这段时间你可想清楚了。” “儿媳想清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林巧曦神情中依旧流露出担心,但心中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 容老太君细看这林巧曦的模样,她也不得不感叹这大半年的时间林巧曦的变化真大,想着容潋身上重伤,心中划过一丝欣慰。 “潋儿的伤势无性命之忧,只怕是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瑶儿去了西北,我也无心在处理府中事务,中馈便交由你来管理,将府中好好打理一番,潋儿过段时间便回来了,人生区区数十载,你与潋儿是结发夫妻,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容老太君说完,压抑住微微发痒的喉咙不让自己咳出来。 “是,母亲。” 林巧曦神情处变不惊,心中却十分诧异,自云瑶嫁入容家后,她便在容老太君的示意下将府中的中馈交到云瑶手中,好在云瑶对她还算敬重,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圈,中馈又重新交到她手中。 她不由得想到了容泽和容昀的婚事,云瑶主掌中馈时自然不好操心小叔子的婚事,想着容潋无性命之忧,便决定趁机张罗一番两个儿子的婚事。 “去吧。” “儿媳告退。” 林巧曦离开后,容老太君咳嗽了起来,良辰、美景二人立即上前伺候。 “老太君,要不奴婢去一个请大夫为老太君瞧瞧。”良辰担心道,府中的府医不是信不过,但人多眼杂,容潋受伤,若这个时候容老太君传出生病的消息,只怕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反而不利于修养了。 “也好,晚些再去,顺便给宫里传信,莫让溶月忧心。”自上次回宫后,兰溶月便安心呆在揽月殿养胎,容老太君差人稳过几次,回答都是无碍,但女人产子无疑是重生了一次,容老太君又岂会不忧心,加之兰溶月天生体寒,容老太君便更为放不下了。 “奴婢知道了。” 良辰、美景二人不问容老太君是否信任林巧曦,但她们清楚林巧曦耳根子软,且藏不住事,便也觉得瞒着林巧曦了。 林巧曦一回到院子,她贴身伺候的嬷嬷便迎了上来。 “老奴恭喜夫人。” 林巧曦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如今老了成了她最信任的嬷嬷,入佛堂以来,她的饮食起居几乎都是嬷嬷照顾的,“王嬷嬷,老爷受伤,我这喜从何来。” 林巧曦看着王嬷嬷,从小王嬷嬷就比她聪明,当初母亲选王嬷嬷为她陪嫁,主要是对她好帮助一二,这些年来,王嬷嬷也却是帮了她很多,王嬷嬷对她的陪伴比枕边人更多,也无疑是林巧曦最为信任的人。 “老奴见夫人眉眼开乐了不少,想必老太君解了夫人的禁足,大少夫人去了西北,府中的中馈自然是夫人掌管。”王嬷嬷恭敬道。 “就你会猜。”林巧曦浅笑,看向王嬷嬷,心中不免觉得安慰,“这大半年还好有你开解我、帮我,不然我怕是走不出这佛堂了,老爷受伤,估计很快会回来,你把府中的事务整理一下,汇报给我。” “老奴这就去。” 王嬷嬷行礼离去,看着王嬷嬷的背影,林巧曦觉得欣慰,王嬷嬷年轻时长得娇俏可人,她大哥也曾想过纳她为妾,没想到当年母亲为她选配件的时候,王嬷嬷拒绝了她大哥,如今一看,反而陪伴了她一辈子。 想着过去,林巧曦心中顿觉对王嬷嬷有些亏欠,对王嬷嬷也愈发信任了。 午时,前朝大臣还未散去。 揽月殿内,兰溶月伸了个懒腰,“去吩咐御膳房,将准备好的膳食送往偏殿。” “奴婢已经吩咐了。”九儿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饭菜,想着兰溶月最近胃口越来越差了,不免担忧,“娘娘,先用膳吧。” 看了一眼饭菜,兰溶月轻轻捂住嘴,压抑住想吐的感觉,移开目光,“你去给我煮一碗酸辣面吧。” 九儿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点了点头。 正文 239 落幕,狠宰一顿 烈日西斜,崔太傅怀着不安看着揽月殿的宫门,选妃一事他早预料到兰溶月不会轻易妥协,他却还是想借助朝臣的力量促成此事,自古以来,后宫嫔妃除了陛下喜爱之外还起着平衡各大势力的作用,容家手握兵权且权势滔天,身为人臣,自该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上顺君心,下安民意。晏苍岚倾天下而娶。 祭天台上的誓言,为人臣子,他没办法让君言而无信,唯有从朝堂动手,让兰溶月主动出面处理此事。 “崔太傅,娘娘有请。”零露静静的看了一眼崔太傅,透彻的眼睛中带着淡淡的不喜和疏离。 崔太傅看了一眼零露,暗自惊讶,清雅的气质,举动间透着果断优雅,清丽的容颜完全可以和世家千金媲美,不由得暗自感叹,兰溶月身边的宫女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色。 崔太傅微微点头,跟上零露的脚步。 炎炎夏日,揽月殿正殿上的窗户尽数敞开,微微清风,透彻丝丝凉意,宁静的空气中似乎可以听到泉水流过的声音,打量着揽月殿,不似先帝在位似凤仪殿那般金碧辉煌,多了一份淡然的雅致。 再看向兰溶月,坐在长椅上,并未着凤冠霞帔,打扮极为简单,封后大典上,他见过兰溶月的妖异无双,绝色风华,却没想到私底下的兰溶月会是这般模样,心中倍感意外。 “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崔太傅不比多礼,请坐。” 听着轻轻的声音从朱唇中传出,一言一字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崔太傅心一紧。 看来他还是小看这位皇后娘娘,她根本不需要华丽的装饰,一举一动间流露出的通身气度已然是一个上位者,举动间便多了一丝小心。 “谢娘娘赐座。” 崔太傅坐下后,兰溶月示意宫女为崔太傅上茶,殿内空气凝聚,空气中微微的凉意让崔太傅十分不自在,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眉头间微微紧蹙。 兰溶月调查过,崔太傅是爱茶之人,生活极为细致,由于祖产颇丰,在朝中也算得上是艰难得的清廉之人,她不喜茶的甘苦之味,有孕后,晏苍岚也陪着她,很少饮茶,她便将进贡的茶叶高价出售了。 当然,崔太傅也是购买者之一,见崔太傅神色,兰溶月开口道,“国库空虚,北齐贫瘠又遇上战乱,金陵洪灾,损失不小,今年难有好收成,为筹备军饷,本宫不得不缩紧宫中的各项开支,去年的春芽,还请崔太傅不好嫌弃。” 崔太傅放下茶杯,他喜茶,兰溶月用去年的春芽招待他,便知是下马威。 朝中大臣,谁不知兰溶月是经商好手,手中资产只怕比国库还要充裕,只是这话谁也不敢说。 “这去年的春茶储藏的极好,倒是别具风味。” “本宫有孕在身,不宜饮茶,承蒙太傅不嫌弃,晚些本宫让人将宫中储存的春茶送到府上,太傅忙碌之余也好饮一杯消除疲倦。”被人添堵了不堵回去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臣多谢娘娘赏赐。”崔太傅心中苦闷,只怕接下来很长一段要喝着有微微变味的陈年春茶了,爱茶之人都知,春茶当年当季为佳品,隔年的春茶在大户人家多被丢弃,或是赏给不懂茶的仆人,如今看着矮桌上的茶杯,崔太傅只觉堵得慌。 崔太傅神色未变,但呼吸却微微凌乱了,兰溶月也懒得东拉下车,直言道,“北齐部落叛乱,陛下又无法舍百姓与不顾,宫中缩衣紧食,实在是不好再养写富贵闲人,崔太傅对此事怎么看。” 听着这毫无避忌的直言,崔太傅也算得上是老油条,却还是有些扛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道,“娘娘说的极是,北齐百姓困苦,微臣回去后便派人送一万两到户部,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崔太傅不愧是当朝太傅,为国为民之心让人佩服,只是这银子终究不能当饭吃,如今国库储备粮草空虚,崔太傅何不阻止一下前朝各大臣各出其力,直接购买些粮食送到户部,对于百姓来说,送钱不如送粮,即便是百姓手中有了银子,也抵不过商人心思多,眼下青黄不接,崔太傅有一颗为民自信,百姓定会对崔太傅感恩戴德。” 既然是大出血,一个人怎么够,崔太傅在朝堂上影响力颇大,既然能借给晏苍岚施压让她出手,她有怎么会放过崔太傅的好友呢?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娘娘慈悲。”崔太傅心在流血,他一个人出点血不可怕,让他私底下筹粮交到户部,赈灾的不依旧是朝廷吗?所谓美誉,顶多是君恩,百姓有何从知晓。 况且他也不能让百姓知晓,臣贤名过剩,该被君王忌惮了。 “是崔太傅热心才是,崔小姐年纪不小了,听闻是太傅中年得女,甚是宠爱,本宫道觉得崔小姐活泼可爱……” 崔太傅听着兰溶月的一番夸奖,什么活泼可爱,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怎么像是说他女儿没脑子似的,这位皇后娘娘的轻言轻语他当真是无福消受,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若他女儿真的进宫了,只怕他也只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通以后,崔太傅大胆打断了兰溶月的话,“多谢娘娘对小女的挂念,小女从小娇惯了些,臣夫人已在为小女相看,即时微臣还恳请娘娘为小女赐婚。” 崔太傅见兰溶月和颜悦色,便趁机做出了决定,他怕兰溶月一个不悦就将崔莺莺赐给了他的死对头,亦或是一个莽夫,看来得尽快让女儿出嫁,免得被这位皇后娘娘惦记。 “近来本宫孕中多思,略微疲惫,崔太傅如此为本宫分忧,本宫甚是欣慰。”崔太傅最早是言官,小心思不少,手段也颇多,但一颗忠君之心倒是无疑,若非北齐传来八百里加急,兰溶月还真打算将其好好收拾一番。 如此也好,崔太傅筹粮,她可以赚一笔银子,也省了些事端,好安心养胎。 “娘娘有孕甚是幸苦,微臣就不多叨扰了,微臣告退。” 崔太傅行礼后未曾兰溶月开口,直接退了几步转身而去,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崔太傅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后,零露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娘,这崔太傅也太有趣,生怕你再压榨他。”零露也甚少简单兰溶月这样的一面,聪慧而腹黑,明明坑了人家,却还让人不得不感恩戴德的道谢,大出血后又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弄出一个选妃,雷声大雨点小却是有些浪费了。”神情间,颇为可惜。 “如此也好,短时间不敢有人在朝堂上提及选妃一事。”九儿侧身扶起兰溶月道。 “是啊,短时间不会了,零露,你亲自将宫中的陈年的春茶全部给崔太傅送去,本宫非君子,却也一言九鼎。”哪怕崔太傅揪着心,这茶害得喝完,不让他作死一阵子,记不住教训。 “奴婢定会办好此事。”想着宫中陈年春茶的数量,怎么着也得喝个一两年,零露顿时喜笑颜开。 “娘娘,刚刚将军府传来消息,老太君让林巧曦掌家。”九儿一向奉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觉得林巧曦大半年的礼佛就会改变性子,如今容潋受伤,没有兰溶月的发话她不敢贸然对镇国将军府动手。 “不用理会,终归是容家的家务事,我本不在容家长大,虽有些情分,却也不好过多插手,容家鼎盛,权势滔天,有小人作祟也正常,顺其自然吧。”兰溶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九儿一眼,“你心中可有容泽。” 当初容泽曾提议迎娶九儿,九儿如今已二十有三,若是九儿有心,她赐婚也未成不可。 九儿吃惊的看着兰溶月,轻轻摇头,“当初因为娘娘的缘故,我却是对容泽帮衬过一二,但无男女之情。” “也罢,随缘吧,我身边的人我终归是希望你们都能幸福,而非一辈子深陷于后宅的争斗之中。”九儿对世家排斥,她也希望九儿活得自在些,若有心便罢,若无心,还不如让九儿呆在她身边。 “陛下呢?”走到书房门口,并未见到熟悉的声音,兰溶月对小公公询问道。 “回禀娘娘,陛下还未御书房未归。” 兰溶月看了一眼书房,“去御书房看看。” 正文 240 明阳请旨 御书房内。 朝堂上商议了半日,北齐郡之行人选依旧未曾确定,下朝后,明阳前来请旨,要求前往北齐郡,留下议事的兵部众多官员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不妥,明将军担任御林军统领之位时日尚短,前往北齐郡与容二将军一同领军恐难以服众。”兵部尚书心中推敲一番后反对道。 攻打北齐时,晏苍岚御驾亲征,以容潋领兵为首,先锋多为容家历练培养之人,容潋此刻受伤,为安顿军心又不宜从苍暝郡调遣将领前去支援,想不说明阳有前朝将门之后的背景,但如今的履历也不足以服众,贸然前往北齐反倒会让军中士气大减。 “尚书大人所言不错,请陛下慎行。” 炎炎夏日,御书房冷冽的空气真让人受不了,为人臣者,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入朝为官以来,诸位朝臣都觉今日最难过。 “明阳,你如何说。”晏苍岚心中仔细推敲了一番,朝中如今却是无合适人选,武将多在镇守边关,他培养出来的人不敢贸然派去,以免被潜伏在暗中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回禀陛下,朝中暂无合适将领前往北齐郡,镇国将军手上,容大将军镇守西北,容三公子此刻在金陵,以从政并未从武,既朝中无合适人选,陛下何不派微臣前往,再行传旨以容二将军为首,微臣身份虽尴尬了些,也正好不比避忌暗中的小人,微臣愿立军令状,一年内,若北齐不平,微臣提头来见。”他是明家男儿,体内有先祖的热血,如今能得晏苍岚和兰溶月不计较过去重用,让他有重振明家的机会,明阳岂会甘愿放过。 明阳一眼,众大臣沉默了,明阳此去,明则支援,实则为诱饵。 兵部尚书心中对明阳的成见未减,却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个建议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当然这其中也掺杂了容家亲兵,他不愿意多加插手的念头,免得里外不是人。 御书房外,听到明阳的话,兰溶月停下脚步,转身进了侧殿。 “娘娘,明阳领兵前往,只怕静雨哪里……”叮当想着祝静雨一副备嫁的模样,又想到明阳即将远行,不由得有些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个万一,结果谁也不乐见。 “傻丫头……”看着叮当的模样,兰溶月浅笑摇头,眼底多了几缕温柔之色,“明阳是静雨自己选定的,她岂会不知她选定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虽是一见钟情,祝静雨那丫头看上去性子静静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其实心中十分有主见,又是两世为人,岂会对明阳毫无了解就敢请旨赐婚,她可不是如此鲁莽的人。 只是这些兰溶月无法告知叮当。 重生本就太过于匪夷所思,知道的人越多对自己就越危险,祝静雨如此,她亦如此。 叮当懵懂的点了点头,心想,外面的人心思果然复杂,难以理解,这么多弯弯绕绕,活得多累啊…… 御书房内,沉默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兵部尚书思虑一番后咬咬牙开了口,“陛下,微臣认为明将军此提议可行,北齐战事频繁,粮草空缺,陛下既决定从户部选一人送粮,不如就选祝大人如何?” 兵部尚书见晏苍岚心中已有决议,便有了此提议。一来祝承业是明阳未来岳父,明阳此去北齐郡,若能与之同行,可保粮草无虑;二来祝承业本是商贾,户部尚书是他好友,对祝承业入户部多少有几分成见,正好一次打发两个讨厌的人。 晏苍岚静静的看着兵部尚书,平静的神色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朝中的老油条太多,看来得尽快开科举,不然朝中还真无可用之人,这些老油条只知道和稀泥,揣测圣意,拿着俸禄不办事,着实让人不快。 “准了。” 兵部尚书意外,本以为还需游说一番,没想到晏苍岚竟直接准了,心中不仅有些后悔。 莫非晏苍岚打算重用祝承业,他虽从未见过祝承业,但从户部尚书口中得知,祝承业此人还是很有能耐的,心中多了几分顾虑。 “明阳留下,其余的人都散了。” “臣等告退。”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人离开御书房,侧殿中,兰溶月看着众人离去时候略微沉重的步伐,嘴角微微上扬,兵部尚书只怕很快会后悔了,想着近日坑了崔太傅一顿,心中想着找个机会啃一啃这兵部尚书,貌似祖业也挺丰富的。 御书房内,明阳和晏苍岚议军务,讨论如何尽快平定北齐,离开时,已是夕阳西斜。 明阳离开后,兰溶月伸了伸懒腰走进御书房,内侍见兰溶月到来,都一一退了出去,兰溶月走到晏苍岚身后,轻轻替晏苍岚揉了揉肩。 “可还舒服。” “月儿的手真巧,为夫甚是欣慰。”登基以来,今日是最累的一天。 “其实很多事你大可不必如此焦急,政务繁忙,总不能一日将一年的事情都处理了。”在测点兰溶月大概翻阅了一下晏苍岚今日处理朝务的记录,总觉得晏苍岚的举动急切了些。 “只是想累一日,明日可以夺陪陪月儿。”晏苍岚眉角微微上扬,神情几位放松,紧闭的眼睛,藏住了眼底的忧心。 “我宁愿你循序渐进,我虽不懂朝政,却也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娘子说的极是,为夫太焦急了。” 正文 241 相随 接下来的几日,晏苍岚一如既往的忙碌,只是每当夕阳西下时分,若晏苍岚还未归来,兰溶月总是会准时出现在御书房,每每看到晏苍岚处理政务的模样,她既欣赏又安心。 午后的天空挂满了乌云,入夏以来,兰溶月第一次感受到了湿热腻腻的感觉,“变天了。” “晴了许久,百姓无不盼望下一场大雨,若是往年,陛下该前往京郊避暑了。”红袖一边轻轻为兰溶月打扇,一边道。 自红袖上次违逆了兰溶月之后,兰溶月虽遵从了红袖的意愿不曾直接给红袖和楚笃赐婚,却将红袖从暗中调到跟前伺候,又重新从暗卫中调了几个善于隐藏的高手暗中护卫。 比起将退路交给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她还是更加信任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今夏迁往京郊,劳民伤财,既然京城百姓受得了这份酷热,陛下君臣自当受得了。”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有孕前,她曾打算废了太监这个制度,后宫之中可完全使用宫女,前殿则可以用侍卫,一个好生生的男子变成太监实在是有违天道。 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适应这个社会,成为帝后以来,她却觉得既站在高处,就当有所作为,不白活这一场。 “娘娘说的是,只是历代皆是如此,中夏前往避暑,初秋后回宫,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京郊的避暑山庄既可供陛下和大臣们处理政务,又能打猎,也算是有利有弊。”红袖轻声道,语气中夹杂是小心翼翼。 “来年有机会去看看。”与朝臣接触频繁,却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利于发现人才。 红袖浅笑,并未再多言。 相处的这几日,兰溶月发现红袖做事十分小心,一点都不莽撞,事无巨细都处理的很好,或许一直藏在暗中,相较她人,多了一份细致和观察。 “七天了,阙珏为何还未抵达京城。”九儿进来,兰溶月询问道。 “刚刚从宫外传来消息,阙珏昨夜宿在姬长鸣府上。” 阙珏的故意拖延和避而不见,九儿不说,兰溶月也一清二楚。阙珏的避见,兰溶月心中已决心不会巫族生产,她信不过巫族的人,更不想孩子刚刚出生她还虚弱之际就要应付抢她孩子的人。 “不用再传讯了,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来见我。” “娘娘,祝小姐求见。” “静雨?”明阳即将出征,延迟婚期一事未等明阳开口,祝静雨是先见了明阳,先下手为强,堵了明阳的口,果决的性子兰溶月十分欣赏,“让她进来。” 片刻后,祝静雨缓缓走进,一身棉布麻衣,长发用发带束起,扮成一副小厮的模样,清丽的脸蛋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乍一看是宛若一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公子。 “臣女给娘娘请安。”祝静雨心中忐忑行礼道。 “免礼,坐吧。”兰溶月倚靠在软塌上,带祝静雨坐下后,缓缓道,“皮肤太白,待会儿让灵宓送你一盒深色的粉,脸和手稍微抹黑一点,更像男子。” “多谢娘娘。”祝静雨十分感激,微微停顿,带着几分歉意道,“娘娘,陛下下旨让父亲送粮饷,臣女此来是恳请娘娘批准臣女与父亲同行。” “祝大人可准了。”她虽觉得女子不该囚于后院,祝承业行商时,也曾多次带祝静雨外出,但此次送粮,终归有所不同,她若贸然同意,这小丫头免不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借此让她父亲妥协。 这种事纠结的不该是她,而应该是祝承业才是。 祝静雨微微低头,脸颊微红,小声道,“我缠了父亲几日,说若他不同意,我便悄悄跟上去,父亲担心我的安全,终于同意,只是若要随军,需陛下批准才行,而我此行并不希望除了父亲之外的人知晓我的存在,所以来求娘娘。” 祝静雨善于经商,活了两世,对这个世界了解远远多过于她,她和晏苍岚改变了祝静雨所知道的历史,但有些人的存在却并未改变,祝静雨同行,她是同意的。 “你可发现了什么不对?” “暂时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只是活久了,不想一直不作为的活着,我与明阳定下婚约,若他未战死战场,我亦想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晏苍岚如今重用明阳,她前世的记忆中,明阳四十岁之际,坐上了辅国将军的位置,以一人之力,与容家并驾齐驱,只是前世他所知道的云天国九皇子早夭,出生后便没有更多的消息。 这些话她无法告知兰溶月,天下大局已改,兰溶月也不曾纠结前世的历史,一个不问,一个便不说。 只是在她的记忆中,明阳第一次领兵时,曾经历一场大劫,九死一生,受伤后,一生未娶,至少在她死之前未娶,这是明阳的第一战,她既是明阳的未婚妻,为了自己和明阳,她都无法置之不理。 如今北齐内部叛乱不断,虽都是些小打小闹,但送粮草一事十分重要,他亦不想有任何意外。 “你去找灵宓,此去切勿暴漏你女子的身份。”语落后,兰溶月吩咐道,“九儿,去将二叔送我的铃铛取来给静雨。” 片刻后,九儿拿着一个银色十分古朴的铃铛递给兰溶月。 “这个铃铛是上次北齐辞别时二叔送我的临别礼物,若你女子的身份暴漏,便将这个铃铛交给二叔,那时,他会派人送你回来。” “多谢娘娘,臣女亦希望此行用不到这个铃铛。”铃铛很轻,小巧的模样十分漂亮,于她来说,这不仅是一个铃铛,而是一份支持与信任。 “此去也不知道多久,你去和宁儿此行吧,别将北齐之行告诉她。” “是,臣女告退。” 祝静雨离去,红袖却惊讶兰溶月对祝静雨的支持,似乎自从她们二人第二次见面之后,兰溶月就对祝静雨另眼相待,其中缘由,红袖想不明白。 兰溶月午睡后,红袖小声问询九儿。 “九儿,娘娘为何会支持祝小姐去北齐。” “你是想说,除楼兰国之外,其他国家都相当反感女子踏入前朝,为何主子却不同,对吗?” 红袖轻轻点头,“我知娘娘身边女子居多,却也从未安排人出现在军中。” “红袖,我且问你一句,这个世界是先有男人还是先有女人。”九儿浅笑,不由得想起兰溶月曾问落花,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道理照搬,自古阴阳之理,又岂能轻易说清楚呢? 红袖懵懂的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 御书房内,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皇宫大内,如入无人之境,天族果然非凡。”晏苍岚看着一袭白衣的柳若白,又想到阙珏接到兰溶月消息却避而不见,他心中焦急,却异能压抑在心中,不让兰溶月察觉到丝毫异常。 “陛下相邀,若白岂敢怠慢。” 柳若白嬉皮笑脸的坐下,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笑脸狐,落入晏苍岚眼中,十分欠扁。 “月儿生产,是否必须回巫族。”晏苍岚也不跟柳若白废话,直言道。 “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别说废话,我不介意你换一个地方说。”深邃宛若宇宙黑洞的双眸中多了一丝危险,冷厉的气息,昏暗的天空之下,柳若白似乎感觉到了灭世之感,心一震。 若这个世界没了兰溶月,晏苍岚将会是怎样的。 柳若白不敢想,轻轻一笑,完美掩饰心中露出的惊讶,“娘娘腹中,若是女儿,在巫族降生,可继承灵女之力,同时娘娘也极有可能丧失其能力,但娘娘的存在本就与众不同,天族与巫族虽是一脉相传,但我也只能说,若娘娘在宫中待产,危险会多一倍,但若娘娘这胎是男孩儿则无碍。” 柳若白一口气说完,一种拆自己台的感觉油然而生,心情十分不美丽。 “不送。”晏苍岚双眸中毫无情绪,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柳若白本想抱怨几句,看着晏苍岚的模样,最终也只说出了,“告辞。” 正文 241 雪儿,以后我听你的 离开皇宫后,柳若白在烟雨阁醉生梦死了两日,两日后的深夜,一袭白衣的柳若白宛若鬼影潜入姬长鸣的府邸,刚翻过围墙就发现自己被困在阵法中,阵法加机关的组合,柳若白闯了半个时辰毫无头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心中正为自己一时好心而后悔自己,阵法褪去,机关消失,一道倩影出现在柳若白身后,“天族的人?” 闻声回头,柳若白看着一个手提灯笼的女子,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他却觉得有些遥远,心中暗叹,难怪天下人对姬家趋之若鹜,他没想到的是阵法之术姬家也如此擅长。 月光下,一袭绛紫色长裙的女子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独特的气质柳若白不禁细细打量了起来。 面对柳若白的打量,厉雪脸上多了几分不喜,“若是你来找阙珏,从你左侧的小路走过去就到了,若无事,就请尽快离去,我未来夫君这几日休息不好,刚睡下,若你下次擅闯我不会再如此客气。” 语落后,厉雪重新启动机关,回到院子,走过姬长鸣的房门口,听见里面轻轻的呼吸声,暗自松了一口气,稍作停留后回道自己房间。 厉雪消失片刻,柳若白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讨厌的女子,却有未婚夫了,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破坏人感情的事情他不做。 顺着小路走了大约三十多步,柳若白来到阙珏居住的院门外,见院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听到响动,阙珏立即从房内走了出来,看到柳若白,阙珏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后立即又变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两日前柳若白进宫的事,阙珏本想阻拦却晚了一步,想到柳若白曾主动提出为晏苍岚效力,如今柳若白的出现,阙珏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天族和巫族本是同源,关于兰溶月生产一事我已据实相告,只是我在烟雨阁等了你两日,你却还未进宫让我着实意外。”当年天族一分为二,离开天族的那部分人隐居巫山,自此成为以巫山为名的巫族,东陵国历代皇后都是巫族中人,就如同前朝时,天族担任国师一般,都是自尊至贵之位,区别不过是前朝与后宫。 阙珏虽早就猜到了这般结果,却还是不喜的蹙了蹙眉,“你既说天族与巫族同源,你还知道柳言梦已入巫族,族中正在筹划着用柳言梦取代兰溶月,若真如此,兰溶月会失去巫族的支持,巫族隐世之人虽不如天族那般多,但每一个人都不容小觑,兰溶月回巫族生产,一来可以肃清门户,二来巫族的环境有利于她生产,你可知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阙珏原本打算拖延几日,让兰溶月心中先有决断,同时他也可以避开那两难的选择,没想到柳若白被晏苍岚召了回来,破坏了他的计划。 “我柳若白虽不是君子,做事也不在乎手段,但从我初见兰溶月时我便知她与我本质多少有些相同,我信她一言九鼎,既给出了承诺,便不会推脱,人性本贪,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我要达成目的,确实需要巫族之力相助,而你在我看来算是一个小人,但总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巫族与灵女之间,你该做个选择了,于你于巫族都好。” 隐世中人,除了那些参透世事的老东西,大多一旦出世就会因各种原因被影响,而他不想在费心去找一个巫族的合伙人,等了两日阙珏还未有动静,便来添点柴,让阙珏做出选择。 听完这番话,阙珏沉默了。兰溶月有孕本是喜事,但对巫族而言,预言中的灵女能完成巫族的夙愿,但若生了女儿,兰溶月的能力很有可能会降低很多,而柳言梦如今又被带回巫族精心培养,若它日两人势均力敌,非他所乐见。 “柳兄,你觉得灵女是命定之人吗?” 阙珏这算是第一次承认了巫族的真实目的。 柳若白神色如常,未曾有半分意外之色。 “选择在你,与我无关,不过烟雨阁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回去继续醉卧美人膝好了。”柳若白暗埋怨,若没了与天比齐的昂贵价格就完美了。 阙珏还想说什么,柳若白已经顺着小路走出院子了,当他踏出院子后,门外景色大变,阙珏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低着头回了屋子。 与此同时跟踪柳若白前来的颜卿与姬长鸣一同在密室中见证完刚刚发生的一切。 “此事需连夜告知溶月吗?”姬长鸣柔和的眼底出现了一丝阴霾,很快便消失不见。 颜卿微微摇头,“主子传信让阙珏三日内去见她,如今已有九日,想到主子心中早有决断,明日若阙珏离开了宅子,你便不要再收留她了,君临阁、烟雨阁以及京城各大客栈,总能找个一处栖身之所,既然非一条心,我们总得防范一二,厉雪居住在此,你也应该多为她的安全考虑考虑。” 厉雪的坚持,入了姬长鸣的心,颜卿也倍感欣慰。 姬长鸣轻轻点头,这座宅邸的地下藏了太多秘密,却是不应该让外人知晓,防范于未然十分必要。 “主子一直在为你寻药,最后一味药已有消息,向来应该很快寻得。” 废掉的双腿,姬长鸣早就不抱希望了,他双腿因兰溶月而废,却也因此因祸得福活了下来,他知道兰溶月一直在为他寻药,药材太难得他早就不抱希望,只是如今听了,心中还是忍不住会燃起希望。 “不急,等溶月生产了再说,这几个我闲来无事为未来的小外甥准备了些小礼物,若是可以,你帮我寻写深海水檀木可好。”微微急促的语气,压抑许久的心,细听便知又燃起了希望。 “好。”颜卿看了姬长鸣一眼,脑海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他最近十分安好。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免得等会儿雪儿突然袭击。”姬长鸣自己或许都不曾发现语气中带着点期待和幸福,颜卿看着姬长鸣微微上扬的嘴角,看来她明天的进宫一趟了。 “好,我先走了。” 颜卿离开后,姬长鸣自己划着轮椅从密室中走了出来,刚进房间,眼前就迎上一张熟悉的笑脸,一身白色里衣,长发仅用一根发带绑着,厉雪看着某个不听话的男人,尽量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免得冷着脸吓坏某人。 看着厉雪的笑容,姬长鸣第一次觉得心中没底。 相处久了,他发现厉雪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性子活泼又十分有耐心,若说兰溶月是月光,那么厉雪就是一朵太阳花,她的阳光不炙热,却入太阳花一般看来就让人觉得一暖。 两人对视了许久,看了姬长鸣微微发红的脸颊和被抓包后傻傻的表情,厉雪妥协了。 “我服侍你休息。” “没事,我自己来。”姬长鸣微微侧头,掩饰自己越来愈红的脸颊。 “需要我那个镜子给你吗?” …… 姬长鸣微微一震,懵懂的看了厉雪,不明其意。 “你那比鬼还白脸色,看能不能吓死你自己。”厉雪说话间直接推着轮椅道床榻便,将姬长鸣扶到床榻上,又将刚准备好的热水倒入盆内,将毛巾粘上热水后递给姬长鸣。 她从小虽不算养尊处优,却也从未服侍过人,从她爱上姬长鸣后才发现,原来服侍自己深爱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以后不会了。”热毛巾放在脸上,暖暖的十分舒服,姬长鸣心虚道。 “我也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不愿意让我参与其中,怕我有危险,但我希望你不忙的时候听我的话,可好。”她喜欢上姬长鸣就是因为他这份坚持和认真,她不会让姬长鸣养尊处优,只想让他爱惜自己,别忘了他身边还有她。 “好,雪儿,以后我听你的。” “作为惩罚,你必须睡够三个时辰,倒是我来叫你,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好,你也早点休息。” 听着厉雪轻手轻脚离开,姬长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漫漫长夜也不是那么难熬。 正文 243 艰难决定(阙珏) 与柳若白一别后,阙珏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阙珏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揽月殿,冬日的揽月殿他熟悉,夏日的揽月殿绿树成荫景色优美,他却无心欣赏,想了整整一夜,他不得不承认论魄力他不如柳若白。 殿内,兰溶月正在用早膳,听宫女禀报阙珏已到,吩咐道,“去给阙珏备一份早膳。” “是。” 宫女领命离去后,九儿示意屋内宫女退下,众人离去后询问道,“娘娘,柳若白与陛下见面已过三日……阙珏不可信。” 九儿第一次在兰溶月面前用肯定的语气评价一个人,对巫族内部的事情她虽不了解,但绝不想兰溶月因此冒险,尤其是兰溶月如今有孕在身,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理性与感性之间的选择,九儿毫不犹豫选择了理性,于她而言,去巫族待产或许真能降低风险,但同时也意味着危险。 “交给你一个任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夫君相信我去巫族待产的危险远胜于皇宫,你可能做到。”九儿既选择了成长,她又怎能不给其机会呢? “奴婢遵命。” 九儿心中惆怅,晏苍岚面对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家伙都游刃有余,她这点骗术还真不够看的。不过也未必不是机会,只要她能成功,就能更好的为兰溶月分忧了。 早膳后,兰溶月并未故意给阙珏下马威,而是立即见了阙珏。 “阙珏拜见灵女。” 兰溶月看向阙珏,他终究选择站在巫族那边吗?但恭敬的态度又像是在对她宣布效忠。 “我本不喜欢这些虚礼,坐吧。” 阙珏恭敬的行完礼,随即在兰溶月对面坐下。 “阙珏,为何历代灵女去巫族待产会顺利些。”兰溶月未拐弯抹角而是选择直接询问。 “巫族内有专门供女子生产的地方,哪里有些特殊的工具,加上谷内四季如春,自然会更顺利些。”阙珏并未隐瞒,他能做的便是直言告知,等待兰溶月做出选择。 “柳言梦已入巫族,她真能取代我?”巫族内门的消息极为隐秘,她也只能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得知了个方向,其他全靠猜测。 阙珏一惊,“我的任务是保护灵女,其他我知道的不多,内门有三位长老,我只知柳言梦已归其中一人门下,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我尚不得知,只是巫族隐于山野,无论内门还是外门都已灵女为尊,你继任灵女后,并未如内门学习,只去了藏书谷,故对内门知之甚少,内门的人不多,三位长老只有一位是女子,灵女若要回巫族,唯此人可信。” 一番直言,兰溶月倒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若她不打算回去,阙珏便不告诉她关于巫族内门的事,没想到阙珏出奇的坦率。不过对于阙珏口中的可信之人兰溶月倒没有阙珏那么乐观,因为背后的对手不是柳言梦,而是楼浩然,一个善攻心之人。 “我并不打算回巫族,若你想保巫族,便回一趟巫族,我不是弑杀之人,却不容背叛之人,阙珏,你可明白。”她不是那种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人,若阙珏能处理好巫族,她不介意留下整个巫族。 只是人心善变。 希望终归是希望而非事实。 阙珏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他是从内门众多人中脱选而出的灵女护卫,只是兰溶月身边似乎从不需要他这个护卫,一直以来都无用武之地。在内门他只是晚辈,除非他能执掌整个内门,否则被善搅动人心之人利用,难免会有所损伤。 见阙珏眉宇间愈来愈凝重,沉默许久不语,“我虽从未入内门,亦不知道内门所向往的是什么,但我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有被繁华所引,有被权力所迷,有为金钱之奴,有想护之人……等等,落在有心人眼中,皆是缺点,你在暗中保护我的同时也对我观察良多,应当明白,巫族虽以灵女为尊,但灵女与天族圣女不过一脉同源,早不似前朝那般唯命是从,这便是人心。” 阙珏细细品味这番话,兰溶月是在告诉他,若他想护主巫族,唯有将巫族握在他手中,不背叛兰溶月。这个条件看似简单,实则艰难,人心之术非他所长,利用人性弱点亦菲君子所为。 空气中渐渐便的炙热,阙珏依旧未曾从自己思绪中回过神来。 沉默了大约三刻钟,兰溶月起身向殿内而去。 “娘娘,阙珏他能懂吗?要不派人协助一番。”颜卿对阙珏了解不多,每次阙珏的出现都是高大上,第一次觉得阙珏原来这么呆,还优柔寡断。 兰溶月轻轻摇头,“巫族内诸事,除非我亲自前往巫族,否则身边的人都不宜干涉,阙珏会想就明白的。” 她不由得想起柳絮被执念所迷时,曾说她能毁灭天下,在于晏苍岚相识之前,这天下江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能呼吸的生存之地,她毫无留恋。后来心境变了,看到事务的角度也变了,变得会心软、会仁慈、会爱、也懂得了付出,更明白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她能想明白,阙珏也会想明白的,既做出了选择,总得需要为选择也努力才行。 走进殿内,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为她准备果汁,兰溶月心一暖,颇为意外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早朝了。” 晏苍岚倒好果汁,牵着兰溶月的手坐下,冰凉的小手在炎炎夏日放在掌心格外舒服,冬日,他想以体温暖她,夏日,他想蹭她身上这份低于常人的清凉。 “突然觉得,我似乎很久没好好陪你了。”他一朝是帝,朝政便忙碌不完,错过她一秒,时光却无法回流。 “明日起,每天下午我去御书房陪你可好。” “好。” 正文 244 凤家宜君 燕国距离边境最大的城自凤家迁居来此就被称之为凤城,凤家居于东方,占据了整个凤城的四分之一,与京城不同,燕国冬夏温差太大,普通百姓房屋建造以黄泥为主为墙,青瓦未顶,大户人家则在屋内镶嵌了一层木雕饰,装饰别具风情。 凤家一处偏远的院落中,风无邪一身火红色的长衫,烈日炎炎的夏日,清风徐来也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 不远处一个身着浅青色的长纱裙的女子渐渐走进,手中托盘上端着一壶茶两碟点心,步履轻盈,步步生莲,慢慢走近,闭月羞花的容貌落入风无邪眼中,风无邪看到女子清丽的打扮下那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哥哥,既已回到家中,哥哥何不安心住下。”女子摆好点心,为风无邪斟一杯清茶,看着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丹凤眼眼底闪过那一抹不屑,女子心微凉。 许久后见风无邪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微咬朱唇,缓缓道,“都说皇家无亲情,世家又何尝不是呢?哥哥在被族人找到的时候既然没有第一时间逃走,选择回到族中,如今又何苦这般自讨苦吃呢?” 风无邪接过女子递过去的茶,如牛嚼牡丹般一口饮尽,“世人都说,凤家自迁居凤城开始便下滑了,隐约有被挤出燕国四大世家的危险,急流勇退还真让人欣赏不已,只可惜你凤宜君千算万算也不及人心多变。” 女子正是凤家精心培养的下一任凤家的接班人凤宜君。 不仅是在燕国,即便是在凤家,凤宜君身份卓然,知晓凤宜君模样性情的人也极少。凤家培养了凤宜君,又将凤宜君雪藏起来,一来是为了贮备势力,二来亦是为了保护凤家这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哥哥,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当真如此厌我吗?凤家是我的责任,可我何尝不想要哥哥那般自由呢?哪怕幸苦、食不饱腹、危险丛生,可我呢?即便是片刻的自由此生也无法拥有。” 凤宜君微微低头,似乎是要藏住眼底的羡慕。 风无邪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凤宜君的举动,手轻轻把玩这手中的茶杯,嘴角泛起似有似无的嘲笑,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吃掉,“这茶配上这点心味道甚好。” 凤宜君眼神一亮,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容,“哥哥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可好。” “你是凤家下一任家主,不敢劳烦。”若非兰溶月的精心培养,教会了他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他或许真会信了这位同父异母的好妹妹,性子好、聪明、贤惠,如同名字一般,宜室宜家宜君。 “你是我哥哥。”凤宜君坚决道。 “哥哥吗?你母亲是明明闺秀,而我母亲是青楼花魁,你我从不是兄妹。”每看到凤宜君一次,他就忍不住想起凤家的狠绝,他父亲的狠绝,母亲死在他怀中时的绝望,一个绝美的女子,死前容颜尽毁,身体枯廋如柴,明理要忍受所有人虚伪的怜悯,暗中等待她的是无尽的折磨,身体上的,心灵上的,那双绝望的眼睛让他厌恶所有的女子。 他脑海中已经记不起母亲绝美的模样,记住的只有那张毁容后恐怖的脸庞和绝望的眼神中那一抹怜惜,凤家带给他的从来只有绝望和恨。 “哥哥,我……”凤宜君见风无邪要离去,急忙拉住了风无邪的衣袖,“哥哥,留下吧,母亲走了,父亲今生都不可能再回凤城,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求求你,留下来可好。” 看着那倔强的眼神中藏着的泪水,风无邪只觉得厌恶和虚伪。 两个人七八分相似的丹凤眼,同样的勾人心魄,但感觉却截然不同,一袭红衣的风无邪多了几抹妖艳,平静的眼底似乎没有任何情绪,连恨意都看不见了。 凤宜君掩藏的极好,可眼底深处的算计让人不喜,虽极少有人能看出。 “我有些累了。” “那……”凤宜君眼底划过一抹不舍,“哥哥,你先去休息,晚些我再来陪哥哥用晚膳可好。” 风无邪甩开了凤宜君拉住的衣袖,直接走进房间,脱下长衫,嫌弃的丢在椅子上,果然除了兰溶月之外,其他的女人碰他一下就让他觉得特别恶心,凤城危险,凤家为危险,若非为了一探究竟,他真不愿意再踏进凤家半步。 凤宜君离开院落后,直接回到主屋的书房,书房内,一个馒头银发的女子正在等候凤宜君的到来。 正文 245 家主风寻 满头银发的女子看向刚刚走进的凤宜君,女子虽满头银发却丝毫不见老态,肤如凝脂,眼角隐约可见的皱纹增添了些许智慧,美丽的女子仿佛连岁月都格外眷顾她。 “家主。”凤宜君行礼道。 一举一动十分敬畏,连呼吸的满了些许,似乎怕惊扰了眼前绝美的银发女子,眼前的银发女子正是凤家家主凤寻。 说起凤寻,在凤家是一个特别的曾在,凤寻是凤家老家主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当时凤家老家主年过七旬,而凤寻才六岁,凤寻十六岁离开凤家,其离开的理由无人知晓,年少时凤寻名动天下,其美貌才智天下罕有,悄然离家十年,十年后凤寻归来,以雷霆手段重夺凤家家主之位,自此那满头银发深深落入世人眼中,都知凤寻性子温润如水,心冰冷如霜。 曾有人为打击凤家,而安插反凤寻离开的那十年,想借此找到破绽,结果一无所获。 至今,没有人知道凤寻曾经历过什么。 只流传着无数猜测,有人说凤寻为情而伤,被人负心,一朝之间,青丝变白发;也有人说凤寻身中剧毒……等等猜测,却没有一个得以证实的。 如今凤寻执掌凤家已有二十五年,世人都知凤家家主,却没有人了解凤寻是一个怎样的人。 “失败了。”三个字从凤寻口中传出,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宜君无能,请家主责罚。” 凤寻沉默看向凤宜君,一言不发,神情间无丝毫厉色,静静的宛若微风拂柳,感受不到丝毫压力,但凤宜君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与他人眼中自信优雅截然相反,此刻的凤宜君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凤寻静静的看着凤宜君,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免感叹果然还是经历的太少,难成大事吗? 书房静寂许久,凤寻的目光重回到手中信件上,边看信边道,“风无邪之事,你打算如何?” “不能用,则弃之,杀之。”凤宜君心中虽忐忑,但还是毫不犹豫说出了心中的决定。 “如此人才,弃之不用,岂不可惜。”凤寻双眸微暗,提点道。 “风无邪是兰溶月的人,春风阁阁主,想要他为凤家所用,其可能性本就很低,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既然亲情无法打动他,说明他是冷血之人,早些除掉为上。” 言语间,凤宜君眼中多了一抹杀伐之气。 凤寻处理这事务,似乎未曾察觉到凤可君已褪去的杀伐之气,转而十分平静的询问道,“你的意见还是族人的意见。” “哥哥出生,天族长老曾有预言,他若生,凤家则难,他既是风无邪,舍弃了凤姓,就已非凤家人,杀之可安人心。”凤宜君冠冕谈话的话,像是在说服凤寻,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记得凤七出生时,她母亲曾带着他来给我请安,如今回想,宛如昨日,他十岁离开凤家,十岁前,若非他那有几分聪明的母亲护着,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宜君,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下得了手吗?” 凤寻脑海中似乎想不起那个曾艳冠群芳的女子,但却十分清楚的记得凤七小时候的模样,身上带着淡淡奶香,相较于其他刚出生的婴儿,凤七似乎格外小了些,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恻隐之心。 凤寻放下手中的账本,轻轻摸了摸脸颊,手指划过眼角的皱纹,心中感叹:果然是老了,总是想起从前,这几分仁慈是好还是坏。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不管是他是风无邪还是凤七,我再给你五天的时间,说服他回凤家,若不能说服,凤七随你处置。”语落,凤寻挥手示意凤宜君退下。 “是,家主,宜君告退。” 离开书房,凤宜君松了一口气。 书房内,一个满头华发夫人端着一碗药从书架后走出来,“药温度刚好,家主快些喝了吧。” “都喝了这么多年,少一顿无所谓了,亭晚,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一碗苦药,凤寻一口饮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并未用水冲淡口中的苦涩,反而在回味这种至苦之味。 “算算如今也快二十六年了,那是凤家还未迁到凤城,记得初遇时,我们彼此的境遇都不好,劳碌了一辈子,境遇好了,却没机会享受了。”亭晚看着凤寻的满头银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都这么久了吗?果然是老了,这凤家掌权我也做够了。”她不爱权势,当初若有归处,她断然不会会凤家。 为凤家的将来打算了一辈子,却终究不如天算。算计保凤家百年无忧,却没算到天下将乱,人心不古,她做了,可凤家其他人未必领情。 只是她承诺保凤家百年无忧,如今天下局势,只怕倾尽一生,她也未必能做到了。 “家主可是想保下凤七。” “知我者亭晚,凤七必须活着,否则一旦晏苍岚得天下,兰溶月第一个灭的就是凤家,只可惜凤家无一人看透。” “不是还有家主吗?” “我老了,这心悸之症也越来越重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不仅想报下凤七,还想让凤七带走一人,即便是它日凤家没了,至少还有血缘在。”想到凤七(风无邪),凤寻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凤七不好应付,白羽更是个不怕事的主。 凤寻忍不住深深叹息。 “家主,此事交给亭晚吧。” 亭晚知凤寻惜才,更知凤寻为何叹息,还有五天,做好安排足够了。 凤寻微微点头,片刻后想到什么,继而道,“族中那些庶出子女让风无邪自己选吧,他是聪明人,即便是安排再好他也能猜到一二,阴谋不行,亭晚,我们来个阳谋如何?” “家主的提议极好,我这就去安排。” “辛苦了你了,亭晚,在这监牢陪伴了叫我二十五年。” “家主,这二十五年我过得很安心。” 正文 246 玄月山庄 昔日宛若黄莺啼鸣的声音如今变得温和沙哑,凤寻眉角染上了一抹笑意,犹如夕阳余晖,美不胜收却又看到了尽头。 “安心吗?” 柔和的声音透着飘渺,似有似无,亭晚停下脚步,看向凤寻,二十多年了,她真想问问凤寻,为一个根本不不要她的凤家费尽心力,值得吗?亭晚犹豫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亭晚,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寻姐姐,你是该好好休息了。” 亭晚轻柔的声音,久违的那一声寻姐姐,凤寻觉得格外安心,浅笑不语,任由亭晚服侍她躺下小憩。片刻后,凤寻沉重的呼吸声慢慢传出,每服一次药,犹如服一次毒,沉重的呼吸声中带着喘息,亭晚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起身轻轻退了出去。 燕国、楼兰、苍月三国交界的三不管险地,黑寡妇死后,她的地盘被一个武林公子占领,苍月国未曾出面干预,楼兰自顾不暇,燕国持观望态度,一座神秘的山庄应运而生,三日前取名为玄月山庄,白羽急匆匆从京城归来,看着偌大的四个大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玄月?月满则亏,南宫玉,你当真是有自知之明。”玄月二字极美,只是南宫玉拿来用,怎么看都是在向兰溶月表忠心,这谦虚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堵得慌。 “没办法,本公子太弱,总得寻求庇佑才是,倒是你……”南宫玉挑挑眉,打开看了看白羽送过来的礼物,顿时毫不犹豫的露出嫌弃的表情,“白羽,你好歹也坐拥金山银山,一块暖玉就想打发我,是不是你太小气了。” 南宫玉心中哀嚎,自从和兰溶月扯上关系后,他就发现与兰溶月有关的人还真不把他当外人,尽情的使用,还没有酬劳,只是这暖玉也却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暖玉虽不贵,可这雕工非凡,再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框我去京城,你早知我白跑一趟吧。”归途中,白羽十分后悔交了一个损友,让他凭白跑了一趟京城,以至于回来后断了与凤城的联系。 看着南宫玉那张欠扁的脸,他就想揍一顿,偏偏还不行,他还有事相求。 “雕工?与其送我这么个玩儿,还不如直接送我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真金白银没有。”白羽十分真诚的拒绝道。 “不是吧,你坐拥金山,你不会全送给兰溶月了吧。”南宫玉递给白羽一个怀疑的眼神,白羽是什么性子他以前虽交往不多,但也知道一二,绝对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与之相反,但凡去曼城的人,白羽都是雁过拔毛,坑了那么多,不会全送给兰溶月了吧。 “有何不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虽没全送,但以后手中也落不下多少,他这一生注定自己逍遥,与其留着这些防备那些打主意的人,还不如送出去,既落得人情又落得轻松。 南宫玉深深吸了一口,决定不再和白羽纠结这个问题,免得心中堵得慌。 “你离开前拜托我查凤寻,我查到了。” “你要多少。” 南宫玉轻轻摇头,“这次我什么都不要,我动用了鬼市,联系的百晓生,却也只是得到了一些不难查的信息,凤寻是一个完美的家主,凤家被挤出四大家族是误传,事实是凤家并非快被挤出四大家族,而是凤寻选择了蛰伏,借此保全凤家,若非七国局势被破,或许凤寻的决议能保凤家百年无忧,我差点凤寻曾失踪十年,但这十年年代久远,我虽问了些老人,但未曾有收获,这是你要的情报。” 白羽接过凤寻递过来的一打情报,吃惊的看着南宫玉。 “没事拿着东西赶紧走,你呆在这儿影响风气。” 看着南宫玉眼底那赤裸裸的嫌弃,白羽也不说什么,拿着情报,选择消失。 南宫玉的顾虑白羽明白,他本是苍月国的人,如今又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南宫玉接触过多会影响南宫玉的生意,玄月山庄成立,正是收礼的时候,一举占三国便宜,比起白羽手中的蝇头小利,南宫玉选择了大头。 久违的雨后,御花园中,晏苍岚正在陪兰溶月散步,浅黄色的长纱裙,微微凸起的小腹,嘴角泛着幸福的笑容,刚走进凉亭中,夜魍急匆匆呈上一打情报。 “属下见过陛下、娘娘。” “免礼。” 晏苍岚接过夜魍手中的情报直接递给了兰溶月,“半年前我便吩咐夜魍查凤家的资料,这是统计后的,你先看看。” 兰溶月浅笑,抬头在晏苍岚脸颊上印上一吻,晏苍岚身体微微一震,刚想吻回来,却发现身侧的小女人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翻阅手中的资料,浅浅一笑,忍住没去打扰,用手示意夜魍站在身后,背过身去。 夜魍虽不经常出现在兰溶月身边,但早已习惯晏苍岚的霸道作风,得令后选择化作一根木桩静静的等候兰溶月的询问。 正文 247 打包扛走 看完手中的资料,兰溶月心中不禁生对身侧的男人生出佩服之意。青暝十三司培养的人或许在情之一字上做的不够好,但在潜伏和忠心方面倒是丝毫不用怀疑,连凤家的秘密情报都能查到。 “我家夫君果然是老谋深算。” 晏苍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兰溶月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一只狐狸,那双透亮的眼睛让他有一股想揉捏一番的冲动,只是看到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他又不得不偃旗息鼓。 “能得娘子夸奖是为夫之幸,娘子不好奇我在凤家安插了何人吗?”怀中人儿眼光一直都是特别的,初见时,他便好奇那一抹妖异的红色之下,透过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到的世界是怎样的,只是没想到从此那双眸子便入了他的心,深入骨髓。 对于身侧的男人偶尔会出的难题,兰溶月微微沉思片刻,“模样一般,身份不高,存在感极低,为人有些木讷,但行事十分方便。” “知我者,娘子也。”微微低头,亲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继续道,“我拜天机老人为师后,天机老人曾让我去凤家寻找解噬魂蛊的线索,到凤城住了两月后,我发现凤家的势力并未变弱,便夺了一抹好奇心,随意安排了一个人,人是天机阁的。” 这番话兰溶月略感意外,“天机阁不是被老国师夺取了吗?” “天机阁的下场又何尝不是地位太高的缘故了,天机阁中有些不喜欢俗世中的争斗,选择了避世。”避世的手段晏苍岚并未细说,毕竟武林与朝廷还是不要交往过密为好,各自有各自的空间,这才是天下江山。 得到答案,兰溶月并未细问,反而带着几分趣味道,“凤寻倒是个既有远见卓识又十分有意思的人,夜魍,凤寻失踪的那十年可查到什么?” “毫无线索。”夜魍用不大的声音,十分简洁的说出了四个字,从头到尾都未曾回头,他可不想回青暝十三司重塑一遍,想到夜魅的下场,夜魍心中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毫无线索吗?夫君觉得如何。” 若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消失十年都不可能毫无痕迹,更何况是凤寻这样一个美貌与才华兼备的美人,还有那满头的银发,总觉得再查下去十分危险。 “既毫无线索,那便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夜魍闻言,抬头望天。他虽甚少留在晏苍岚身边,但这节操碎了一地的主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凤寻失踪的那十年要作出一个让人信服的故事,有凭有据,让世人信服,他便是还没有这个能力办到。 此时此刻夜魑心中很后悔没将情报交给夜魑让他送来,任务太艰巨,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虽看不到夜魉的模样,但对气息极为敏感的兰溶月还是察觉到了夜魉的变化,对于身侧的男人宠她无度她表示开怀。 “此事倒也不急,情报中说燕旭与凤宜君暗中有两次来往,风无邪暂且也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又何必掺和其中呢?虽说要取天下,凤家势必会成为强敌,但一年多的时间中有太多变故,或许不用我们动手,情报中说凤寻一直在服药,可有办法查明她服用的是什么药。” “过来回话。”晏苍岚对一直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夜魉道。 “是。”夜魉恭恭敬敬走到两人跟前,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回禀娘娘,这些年凤寻失踪十年后回凤家时带着一名贴身侍女,这些年凤寻的药都是由这个叫亭晚的侍女亲自抓药、熬药,每次熬药后都会将药渣烧毁,若要查,只怕会打草惊蛇。” 夜魉心中担忧,若查这药,势必有可能惊动亭晚,到时候恐会毁了安插在凤家的暗棋,安插人不易,毁了可惜。只是诚实的说完后,夜魉心中更忐忑了。 “那就不用查了。” 夜魉不安的看了看晏苍岚,迎上那双漆黑深邃带着一点点不悦的黑眸子,夜魉立即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去吧。” “属下告退。”夜魉感激涕零,飞步离开。 “这夜魉倒是有趣,心细如尘,只是这胆子也太小了些。” “自幼养成了胆小谨慎的性子,这也是他的长处,便没让他改变,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各有所长,唯才是用,却是挺好的。” “可是担心风无邪。”晏苍岚心中虽不高兴兰溶月心中想着另一个男人,但这个是风无邪的话,晏苍岚勉强接受了,毕竟风无邪对他构不成威胁,而且还是兰溶月培养的人,顺便搭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却是有些担心,但却不打算出手营救,他既敢入凤家,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即便是被困凤家,他也没有性命之忧,毕竟他好歹是春风阁阁主,对凤家来说还有些用处,关键时刻也可称为脱困的手段。” “既然娘子不担心凤家,不如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可好。” 微微沙哑的声音,略带攻击性的语气,兰溶月知道某人的狼性又犯了,好在御花园四周的早就散了,不如她还真丢不起这人。 “你松手。” 握住某人腰间随意触摸的手,声音中带着几缕娇羞,只是在晏苍岚眼中这欲迎还拒更加吸引人。 “娘子,帮帮我……” “我不能……” “上次那样,为夫很舒服,娘子,不如我们去殿内可好。” “不……”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某人打包扛走了。 正文 248 提线木偶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初秋时节。 春天金陵洪涝之后,苍月国一年间也算是风调雨顺,眼看秋收在即,朝堂上也多出了几缕喜悦的气息。 “去年这个时节朝堂上动荡不安,看到如今朝堂这般景象,娘娘心中应安心不少才是,为何眉头紧锁。”连续几日,兰溶月偶尔会露出凝重的神色,红袖心中揣测了无数可能,燕国——风无邪已从凤家消失,已传信报平安;镇国将军容潋已回京城,兰溶月已派鬼阁大夫上门为其调理身体;鬼门最近无坏消息传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兰溶月偶尔为何会紧锁眉头。 兰溶月神色微凝,手抚摸这凸起的小腹,阙珏已回巫族,以他对巫族的感情,该知怎样才能保巫族不灭。眼下虽风雨不断,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是她心中为何总有一股不安之感。 “许是月份大了,有些疲惫了,央央呢?”从夏末开始,央央每日都粘在她身边,今日眼看就快到午时了,还未简单央央,兰溶月还真有些不习惯。 “奴婢去看看。” 红袖行礼离开后,兰溶月起身去园中散步,九儿立即跟上,“娘娘,可否需要奴婢将这宫中彻底查一遍。” 在夏末时,央央开始粘着兰溶月开始九儿便暗中将揽月殿里里外外彻底查了一遍,打发了几个平日多嘴的宫女,又重新从鬼门调了几个不起眼的丫头过来。 她知兰溶月看央央的眼光一只都是特殊的,虽不知兰溶月为何下令不让人知道央央的大名为连山,但她很清楚兰溶月对此十分重视。 微停脚步,浅浅一笑,“不用了,人心易变,细查反而不好,你暗中多注意些就行,最近你十分在意燕国与南曜国联姻一事,可发现什么?” 九儿微微一震,她过于关注燕国了吗? 九儿细想,最近她似乎真的太过于留意燕国的情报了,风无邪逃离凤家,若因她太过于关注燕国而来往情报过密,很有可能会暴露藏于燕国的自己人。 “并无发现,奴婢以后会注意,减少与燕国的情报来往。” “这倒不用,风无邪能安然离开凤家,说明凤寻暂且不想对风无邪下杀手,眼下还是和平协议期内,除老敌人外,动静都不会太大,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如此在意。”语落后,兰溶月也不知道为何会想到了季爲生,自季爲生请命离开后,她不曾吩咐季爲生任何事情,任由他自我发挥,没有了制约,季爲生反而做的更好了。 “燕晖即将迎娶凤宜君为太子妃,我记得风无邪前两个来信,凤宜君与燕国五皇子燕旭交往甚秘,转眼间就嫁给燕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还有凤寻已经准备放权,凤宜君的动作有些匪夷所思,她若回都城,凤家势必会迁回都城凤家老宅,凤寻幸苦二十多年的成果只怕会付之一炬,奴婢心中有三个疑惑,凤宜君与燕旭的关系?燕旭为何要亲自请旨迎娶司清?还有就是凤寻明知凤宜君此举有可能会毁了凤家为何不阻止?” 九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只是这答案的可能性太多了。 兰溶月神秘一笑,“只是这三个问题吗?” 九儿神情微微一僵,下意识的点点了头。 “三个问题中,我只能猜到第二个很有可能与一人有关,至于其他问题,我既不关心,便也不费心去猜了,静待事情发展便可。”燕旭请旨赐婚,怎么看都像是季爲生的手笔,舍了燕晖而选择燕旭,怎么看都有点舍近求远。 兰溶月心中也有些不解,莫非季爲生受的刺激太大了,性子多了些恶趣。 与此同时,燕国燕都宛城内一片喜气洋洋,太子与最受宠的五皇子九月初同日大婚,宛城人人脸上都染上了喜色,宛城南行辕内,司清对镜梳妆,神色间却毫无喜色。 司清身后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女子肤如凝脂,一身南曜国特有的服饰多了几分异域风情,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带着几缕狡诈,宛若漩涡般引人入胜。 透过铜镜,司清看着身后的女子,神色间多了几分不悦,“都下去。” 伺候在侧的侍女立即行礼退下,屋内仅剩下中年女子和司清,司清回头,看向中年女子。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选择了燕旭,我这个提线木偶做的还不够好吗?你要留下来监视我。” 女子神色间闪过一丝无奈,“清儿,我是你母亲。” 女子正是司清的母亲,那个一丝守护在楼浩然身边的苗疆女子阿箩。 “母亲?”司清讽刺一笑,眼神中多了些许不屑,“当初在燕城时,我嫁了个冒牌货,被下药毁了清白,那毒似乎就是母亲擅长的吧,当时但凡你心中有半点我这个女儿,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你心中只有殿主,而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野种而已,不是吗?我的好母亲。” 阿箩看着司清平静的模样,又想起司清信任的那个青衣公子,这样的司清让阿箩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在阿箩的心中,楼浩然是最重要,司清的出生也只是因为需要一颗棋子而已,送司清离开燕城时,阿箩竟有几分害怕失去,待和亲大队伍离开后,阿箩便悄悄跟了上来,只是短短的时间,她认为一直在她掌握之中的女儿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清儿,我是为你好,燕旭才是良人。” “良人?”司清不屑的移开了目光,“我会安安稳稳的嫁给燕旭,但我不想再见到你,大婚之前,若我再见到你,大婚之日就请我的好母亲将我的尸体送给燕旭可好?” 阿箩定定的看着司清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儿竟是如此陌生? 正文 249 危险来临 急匆匆的步履声打破了平静,央央挽着兰溶月的胳膊乖乖的靠在兰溶月的怀中,见零露走进来,央央下意识往兰溶月怀里靠了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兰溶月,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兰溶月就会消失一般。 “娘娘,镇国将军在府中遇刺受伤,刺客在剑上畏了毒,灵宓已经先一步前往将军府了。”零露接到消息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想到容潋竟在府中遇刺,看向兰溶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担忧。 “收拾一下,立刻出宫。”兰溶月神情平静,急促的语气中难掩担忧。 “娘娘不可,镇国将军遇刺此事有待详查,还请娘娘三思。”红袖立即反对道,虽说不能置之不理,但这段时间除了这揽月殿宫中并不平静,前几日云宁来请安,衣角上竟染上了麝香,量虽极少,但此事却容不得有丝毫的忽视。 此事事后虽细查过,证明是云宁身边的宫女不小心在御药房沾上的,之后便再也无法往下差了,似乎一切都只是巧合。 但这深宫之中从来不存在巧合。 “红袖、九儿你们随我去镇国将军府,零露你立即去御书房将消息告诉夫君,之后去烟雨阁找柳若白,说我请他相助。”眉色中多了几分凝重,无论是前几日云宁不小心染上的麝香,还是容潋今日被喂毒的刀剑刺伤,怎么都是冲着她来的。 “娘娘,奴婢去找阿二,然他派人暗中围了将军府。”九儿没像红袖这般出言阻止兰溶月,似乎早就习惯了兰溶月这般我行我素,平静的处理兰溶月的安全问题。 “着便装,务必不要让人察觉到异常。” “奴婢明白。” 自林巧曦执掌镇国将军府中馈以来,兰溶月除了关心容太夫人之外,甚少再去关心过容府的其他事情,林巧曦是容潋明媒正娶的夫人,执掌容家本是理所当然,只是对于林巧曦,九儿、灵宓…。但凡在兰溶月身边伺候的人似乎都对她喜欢不起来。 九儿离去后,红袖从书架的暗格中取出了短剑,好不容易褪去的肃杀之气片刻间就回来了。 “红袖,宫门到容家的那段路不太平,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奴婢誓死保护娘娘安全。” 兰溶月正准备起身,结果被小央央紧紧的的拉住,那模样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兰溶月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央央的鼻子,“好了,小央央别闹脾气了,姐姐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红袖本想阻止,这些天也知道了兰溶月身边伺候的人似乎从不出言反驳兰溶月半分,握住短剑的手紧了几分,压抑住自己出言阻止的欲望。 “姐姐…姐姐…” 央央一双眼睛眼泪汪汪,似乎想要阻止兰溶月,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忍着泪水,一遍又一遍唤这姐姐。 “姐姐不会有事的,连山要相信姐姐。”兰溶月俯下身体将央央抱起,在央央耳边小声道。 央央不知是否听懂了,紧紧的搂住兰溶月的脖子,红袖本想接过来,但央央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只好任由兰溶月抱着央央向离开揽月殿的方向走去。 正文 250 怀的是小公主? 揽月殿外,九儿备好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抬轿的人正是特训后的暗卫,他们除了会隐藏气息之外,更懂得如何融入人群,九儿掀起轿帘,兰溶月抱着央央坐了进去。 “娘娘,此行带小公子多有不便。” 九儿承认央央一个刚刚两岁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十分喜爱,央央曾在镇国将军府住过两月,如今宫中一个央央、一个乐乐(夏侯煦),落在外人的眼中就成了两个来路不明的奶娃娃,养娃娃虽不费事,但总不能与大白、小白相比,两个孩子的存在感太强了,尤其是在宫中。 两个小家伙的身世只差点没在朝堂上议论纷纷了,若兰溶月亲自抱着央央去容家,明日京城中又不知会传出怎样的谣言了。 “无妨,央央既不愿松手,就带上吧。” “可是…”九儿暗自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直言道,“即便是娘娘不怕外面的议论纷纷,总是要顾忌小公子的身世的。” 此言一出,化作护卫的阿二心中划过一丝意外,想到兰溶月已有孕五月多还亲自抱着个奶娃娃,莫非这孩子真如外面议论的一般,与陛下有关,心中不仅为兰溶月抱不平。 “总不能藏一辈子,走吧。”轿内,兰溶月察觉到外面人气息的变化,多了一丝冷意,浅浅一笑,笑容中多了一丝暖意,自金陵回来之后,她没事便指导灵宓操练一下暗卫,看来他们的心向着她了。 “启程。” 九儿不在乎阿二他们是否多想,只是想到央央可能与某个隐世势力有关,甚至这股势力与天族不相上下,想到前路坎坷,心就忍不住忧虑了起来。 出宫的这一路,轿子十分平稳,踏出宫门,便能听到来来往往的吆喝声,十分热闹。兰溶月看着身侧的小央央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袖,生怕她会跑了一般,一个两岁的奶娃娃竟对外面丝毫不好奇,扬起手轻轻摸了摸央央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掀起小窗口的帘布。 来来往往的很多,落入兰溶月眼中的却是来往的行人中那一张张充满笑容的小脸,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正睁大眼睛看向外面的央央,心中反思,她是不是太清冷了些,似乎不是一个太合格的母亲。 摸了摸小腹,对央央道,“等姐姐腹中的宝宝出生了,姐姐带央央出来玩好不好。” “可以吗?”央央立即回头,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兰溶月,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 “嗯,若央央喜欢,姐姐以后经常带央央出来玩。”闻着央央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奶香味,兰溶月的心又柔软了几分。 央央高兴的都忘记看外面了,用小肉手摸着兰溶月的小腹,认真道,“等妹妹出生了,姐姐再带我和妹妹一起出来玩。” 兰溶月脸上依旧维持笑容,心却被震惊了。 妹妹?莫非她腹中的是女儿。 兰溶月看向自己的小腹,忍不住多了几分心疼,若真是女儿,她和晏苍岚的女儿便是苍月国的长公主,地位卓然,只是压力也会很大。 央央看着兰溶月沉默,以为兰溶月不高兴了,一双宛若黑葡萄的眼睛盯着兰溶月,有些紧张。 “好,姐姐一定带你们出来玩。”说完,兰溶月微微一愣,也懒得在乎央央叫她姐姐,却叫她腹中孩子妹妹一事了,想了想又继续道,“央央,答应姐姐,关于妹妹的事情,央央不许再跟任何人说,好不好。” 央央太小,她可不想有人借此作妖。 正文 251 意外的顺利 与九儿安排的戒备森严相比,从宫门到镇国将军府这一路走的格外顺畅,站在镇国将军府大门外,左右两侧各一对石狮子格外醒目,镇国将军府的牌匾与其他府邸镀铜不同,是以一块巨大的木板雕刻而成,字里行间透彻凌厉之气。 九儿见兰溶月抱着央央下轿后身为微微停顿,心中也忍不住多了几分感慨,初到京城时,镇国将军府给了兰溶月一个归属,只是往昔与现下相比,总有些不足。 “主子,我来抱央央。”从大门到容潋居住的院落有一段距离,虽说刚刚一路顺便,但即便是在容家,九儿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兰溶月这一次没有拒绝,直接将央央递给了九儿。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月儿去容家一路可还顺利。”容潋中毒,晏苍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十分顺利。” 夜魉心中也颇为意外,得知兰溶月要去镇国将军府,晏苍岚虽在御书房议事,但却派他安排人暗中保护,并未撤军丝毫异常,似乎这段时间京城内被清理的很感激。 “顺利便好,召六部尚书,崔太傅来御书房议事。” 夜魅微微停顿,小心询问道,“陛下不出宫吗?” “镇国将军既是中毒,对方就无意要了他的性命。”容家世代皆是武将,府中从护卫到小厮都不是寻常大臣府中仆人所能比拟的,如此戒备下容潋居然还能遇刺中毒,总觉得有蹊跷。 他是一国之君,没有给大臣处理家务事的癖好。 尤其是如今容家主母是林巧曦,林巧曦曾算计过兰溶月,他没有那么大的心,真的毫不计较。容家的烂摊子容家人自己收拾。 “属下明白了。” 夜魉离开后,一身黑衣,头戴黑色面具的夜魅从暗道中走了出来。 “属下拜见主子。”夜魅这一生打扮,隐去了风雅之气,多了几分飘渺、凌厉。 “何事?” “零露离宫后去了烟雨阁,属下试探了一下,此去似乎是主母想见柳若白。”提及天族,夜魅清冷的语气中多了几缕让人察觉不到的厌恶。 “你带人暗中跟着,只要月儿没有危险,便不用出手。” 晏苍岚眉宇微蹙,从兰溶月觉得将央央从容家接进宫开始,他就觉得央央的存在有些反常,他和兰溶月一样,鲜少有人能入眼,兰溶月对央央的关心显然多过于乐乐,要知道论渊源,兰溶月和乐乐的渊源更深,总有些说不过去。兰溶月不说,晏苍岚也未曾询问,只是这份疑问在晏苍岚心中化作几分忧心。 “是。” 晏苍岚批阅完一打奏折后,崔太傅以及六部尚书急匆匆出现在御书房,早朝后,晏苍岚鲜少会议事,朝中六部手中的权力也远不如三国未曾一统时,虽六部进行了大换血,但如今只能以恪尽职守,不敢又丝毫越权来形容。 “臣等叩见陛下。”兰溶月离宫,晏苍岚突然召见他们七人,七人心中也没底。 “免礼,明阳和祝承业已抵达北齐,这一路十分波折,如今朝中官员空缺大,秋试孤打算提前一个月,崔太傅以为如何。” 正文 252 变化 一路走进,看着容家熟悉的一切,隐约间有增添了几缕陌生的感觉,细看兰溶月发现府中的布置与云瑶执掌中馈时不同,庭院的布置多了几缕书香之气,院中盛开的小雏菊,花池中刚刚移栽进去的青竹,如此布置倒少了往日的分明,多了几分柔和。 “娘娘…”九儿轻轻唤了一声后将央央交给红袖,上前小声询问,“园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九儿语落便见林巧曦迎了出来,兰溶月用手示意九儿莫要多言,看着迎面走来的林巧曦,倒是褪去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华贵和大气,在佛堂大半年,倒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如此落入兰溶月眼中便是异常了。 林巧曦不知,她得知兰溶月要来后便刻意打扮了一番,这番打扮不仅没有讨好兰溶月,反而落在兰溶月眼中变成了异常。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林巧曦上前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言语间敬有余,却又透着淡淡的疏离。 “将军夫人客气了,免礼。”兰溶月见林巧曦有时间打扮,想必容潋的毒无大碍,只是传回的中毒症状她无比熟悉,不得不来亲自来这一趟。 “娘娘可需到前提稍作休息?”林巧曦虽恨不得兰溶月立即去看容潋,但兰溶月身份在哪里,想到曾与兰溶月之间的过节,更加不敢怠慢了。 “无须,本宫既是来看镇国将军的,便直接去看将军吧。” 容太夫人彻底放权,此次来容家,兰溶月明白了许多,她虽与容家有着血脉之亲,可真相终究是见不得人的,容潋心中对季无名所有亏欠,最初对她又何尝没有补偿的意思呢?如今她是君,容家是臣,容家一向将君臣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很好。 只怕日后这君臣的关系远大于亲情,一旦没了容太夫人,容家对她终究还存在几分防备的。 林巧曦的反应兰溶月心中固然不喜,甚至有几分失落,但这是现实。 她要做独一无二的帝后,有何尝不是另一个君王呢? “娘娘请。” 林巧曦心中很感激兰溶月的亲自到来,毕竟兰溶月是鬼医,里面躺着的是她相公,容潋虽不一定有多爱她,但容潋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林巧曦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想到容家,林巧曦不由得对兰溶月又冷淡了几分,容家手中的兵权太大,容潋此次受伤,一连串的问题串起来,她总觉得容潋的受伤没有那么简单。 自古以来,君心难测,容家又大权在握,容不得她不多想。 一路走向容潋所在的院落,谁也没有开口多说一句,显得格外沉默。 御书房内,崔太傅心中忐忑,觉得晏苍岚嘴角处理朝政愈发迫切了。 “陛下,秋试提前一月微臣以为不妥,太过仓促了。”崔太傅行中庸之道,觉得若太赶势必会影响考生的正常发挥,秋试本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若是错过有才干之人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正文 253 秋试提前 崔太傅话一出,吏部和礼部尚书立即附和,其他四人则选择了沉默,朝中官员紧张,晏苍岚登基为帝后大刀阔斧的罢免了不少蛀虫,只是秋试若提前一个月,势必会错些人才。 “崔太傅是担心太焦急会有学子错过秋试吧。” 沉默了气氛中,崔太傅听见晏苍岚一言,顿觉心中松了一口气,“陛下说的正是。” “不过孤不同意崔太傅的看法,众学子既将秋试看得重要,又怎会错过,若真有错过或因紧张误考之人,孤倒觉得这点随机应变能力都没有的人,实在不合适为朝廷效力,此事众卿家如何看待。” 秋季过后便是冬季,冬日白雪皑皑中他和兰溶月的第一个孩子即将降生,秋试提前,也好在冬天到来之前完成科举,到时候无论兰溶月是在宫中待产还是去巫族,他都可以陪伴在册。 几位大臣当然不知道晏苍岚心中的想法,只觉得这位君主十分难伺候,杀伐果断且决定多变,懂得放权更懂得如何监督,最重要的事一旦犯事,绝不手软。 “陛下说的极是,眼下已是初秋,北齐郡在晚秋时节就会下雪,若秋试能提前,自是极好的,武举倒是简单,只是文举试题一事……”兵部尚书赞成道,他是武将,有些话点到即止最佳。 此次科举分武举和文举,自容靖去西北之后,晏苍岚又领兵攻下北齐,之前明阳负责统领御林军,守卫京畿安全,如今明阳请旨去了北齐,陛下虽指了新的御林军统领,但却是从兵部抽掉的人,眼下的兵部人才欠缺,他又不敢轻易重用在兵部待待久的人,只能扛着压力等待科举了。 “此次科举,孤会亲自出题,科举提前一月,你派人前往各个驿馆,凡是前来赶考的学子,若有需要,驿馆都需护送。”未等崔太傅再出言反对,晏苍岚直接一锤定音。 “臣遵旨。”兵部尚书此刻有些后悔开口,晏苍岚虽并未直接言明需护送前来赶考学子,但若这些学子有意外,第一个别问责的必定是他。 想到自古以来,学子之前的争斗,兵部尚书顿觉憋的心口疼。 “崔太傅,此次文举由你亲自监考,孤此次将全苍月国学子汇集京城,你需多留意才是。” 崔太傅微微一愣,心中嘻嘻推敲这晏苍岚的话,许久后,“未曾明白。” 崔太傅心中大胆揣测,此次进京赶考的学子,只怕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考核就开始了,他不敢自诩了解晏苍岚,但晏苍岚用人准则他还是能推敲一二的。 晏苍岚用人,比起学问,更注重能力和人品。 与崔太傅一点就透相比,六部尚书有两个装傻的,有两个懵懂的,还有两个一知半解的。 “微臣定好好打理贡院上下,务必保证此次文举考核公平公正,陛下,武举监考陛下心中可有人选。”崔太傅本想提议让容潋主持此次武举,可想到刚刚进宫时得到的消息,容潋中毒了,一时间有些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直言。 “武举一事孤另有考量。” 将细节商议一番后,晏苍岚最终选定刑部、工部、户部三位尚书协助崔太傅主持秋试的文举,对于晏苍岚为何会选定这三人,崔太傅也想不透。 正文 254 疏远 院落中飘散着浓浓的药味,寻这药味走进屋内,容潋正躺在床上,见兰溶月走进,容潋正要起身行礼,兰溶月立即用手势制止,兰溶月走进只见容潋脸色苍白,嘴巴乌青,眼白处白净的十分不自然,容潋已有五十多了,眼睛随着人变老而退化,容潋的眼白部分犹如几岁的孩童,唯一不同的便是缺少孩童的那几份水润。 “老臣失礼了,请娘娘见谅。”容潋语落,只见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自然,神色不变,心中暗自叹息,容家百年不衰,历代帝王从不忌惮容家,皆是因容家知进退,懂君臣之礼。 容潋知道兰溶月年少时道路坎坷,可如今身份变了,他必须看清自己的立场和身份,否则百年之后,容家只怕难容于世。 “将军不必多礼,将军遇刺,杀手逃脱,本也是京畿守卫熟路,本宫听闻将军遇刺中毒,本宫对医理颇有几分研究,特意前来给将军瞧瞧。”她从容潋的疏离中看出了关心,何尝不明白容潋此举是知进退,但心中却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有劳了。” 容潋伸出手,兰溶月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上为其诊脉,还不忘细细留意容潋的指甲,只见指甲月牙出已出现淡淡乌青,若非细看,十分不容易发现。把脉有兰溶月又细细为容潋查看了一番,还不忘查看容潋的伤口,一番诊断后,兰溶月心微微一冷。 “将军先服下这粒解毒丸,暂且压制毒性,待本宫回宫后便着手为将军配解药。” “多谢。”遇刺中毒后,容潋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只是身体有些乏力犯困,说话间,睡意袭来,容潋打了一个哈欠。 容潋的毒并不难解,只是此毒的来历让兰溶月有些忧心,但林巧曦在身侧,兰溶月神色上不变表露分毫。 “将军休息吧,本宫去外间为将军开几服药调理身子。” “臣恭送娘娘。” 兰溶月去外间为容潋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方,随后在林巧曦的再三感激下告别了容潋居住的院落后去了容太夫人居住院落。 刚靠近院落,便见美景在院外恭候,美景见兰溶月到来,立即上前行礼道,“奴婢给娘娘请安,老太君得知娘娘要来,特意命人为娘娘准备了饭菜,娘娘用些再回宫可好。” 美景得知了容潋和林巧曦对兰溶月的疏离,生怕兰溶月不悦,看过老太君后直接回宫,想到老太君自放下家中俗务后几乎每日念叨的就是兰溶月,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有劳了,太奶奶近日身体可还好。”容老太君已经八十多了,得知容潋受伤后,连日忧心,染了风寒,如今风寒倒是好了,但身体却愈发不如从前了。 “老太君身体挺好的,就是每日念叨娘娘得紧。”美景见兰溶月称呼容太夫人一声太奶奶,心中顿觉松了一口气。 “那我今日可要好好陪陪太奶奶。” “那感情好,老太君一定很高兴。”美景大声高兴道。 语落立即惹来不远处良辰一眼警告。 正文 255 坦然面对生死 容太夫人见兰溶月走进来,倒也没有像容潋般遵君臣之礼,直接招呼了起来。 “月儿过来坐。” “有劳太奶奶了。”兰溶月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色,清淡养生,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她倒还真有些饿了。 “傻丫头,都叫太奶奶了还这般客气,来,这鸡汤我吩咐人煲了一个多时辰,你尝尝看味道如何?”容太夫人示意良辰美景退下,又亲自为兰溶月盛了一碗鸡汤。 “味道极好。”兰溶月喝了一小口,鸡肉褪了鸡皮,丝毫不觉得油腻,反而有淡淡的清香,满意的慢慢喝完,放下碗后道,“太奶奶早知道我要来吗?” 容太夫人轻声叹息,握住兰溶月的手道,“傻丫头,你的性子像我年轻的时候,为人看似冷淡,心中却极重感情,我那傻儿子遵君臣之礼,你心中想必是有些失望了吧。” 容太夫人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 “多少有点吧,不过我明白的,自古以来,君王最忌讳功高震主、手握兵权又不懂为人臣之人,此举能保容家无忧。” 失望吗? 她心中多少有点吧,她是兰溶月,灵魂却不属于这个时代,在她看来,君臣一家亲何尝不可,但错就错在这个天下只怕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看而已,长远计,容潋的选择未尝不是最优解。 许是这份亲情太难得,她有些贪婪了。 “为难你了。”容太夫人握住兰溶月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兰溶月这种看似冷淡的人心中其实最重情义,却也最容不得沙子。 兰溶月轻轻摇头,表示不为难,想到容潋的毒,兰溶月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直言相告。 “太奶奶,容爷爷此次的中的毒是我研制的,毒药的来源我会吩咐人查清楚的。”语落,兰溶月见容太夫人丝毫不觉得惊讶,神色间还有几分释然之意,“太奶奶莫非早就猜到了?” 容太夫人淡然浅笑,“溶月,我这一辈经历太多了,失去、送别、杀戮、算计……经历太多,也看得太多了,在这点潋儿中毒没有当场毙命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有人要借机搅弄是非,明阳去北齐郡,未曾没有人觉得陛下是在夺取,有时候别人怎么说不重要,当事人心中要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潋儿,泽儿若看得明白,容家便不会衰退,若看不明白,容家衰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容家的当家人需要一个既能保家卫国又能辅佐帝王,还要能看清自己的位置,否则手中大权如烈火烹油,即便陛下因你容忍了容家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哪有人长生不死,你们百年之后,容家还不知道要作出多少糊涂事来,与其到时候面临灭顶之灾,还不如现在就顺其自然。” 听着这一席话,兰溶月沉默了许久,心中对容太夫人生出佩服。 天下间有几人能坦然面对生死,睿智的对家族的兴衰坦然接受,容太夫人真是当代第一的奇女子,她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传奇。 “太奶奶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容家兴衰我不做评论,但我有生之年,保容家血脉不断。” “好,丫头,巧曦之事,为难你了。”容太夫人轻轻拍了拍兰溶月的手,眼底带着几缕淡淡的无奈,她身体每况越下,有些事她也力所不及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明白的。” 容太夫人将中馈交给林巧曦,不过是让容家顺其自然的发展。许多人都说容太夫人执掌容家,在她看来,容太夫人一生最不贪恋的怕也就是权势了。 用膳后,容太夫人神色疲倦便在良辰美景的服侍下小憩了,兰溶月本想直接离开容家,脚步微停后去了出嫁前居住的院落,走进院落,只见院内一尘不染,向来是容太夫人吩咐人时刻打扫的。 这院子居住过的人才是容太夫人这一生所有的遗憾吧,想到此,兰溶月眼角染上了淡淡的泪花。 “许久不见,夫人倒是多了几缕多愁善感。”闻声后,不远处一道灰色人影迅速靠近,九儿和红袖立即戒备,一前一后护住兰溶月。 “才不过几月,无言倒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百晓生出现在容家,兰溶月并不奇怪,想到容太夫人提及林巧曦时淡淡的无奈,看来无言潜入容家,容太夫人必然是有几分察觉了。 容太夫人所在的季家在武林中地位卓然,与百晓生有接触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怕此来也没有瞒着容太夫人,不然是进不来这座院子的。 容太夫人躺在软塌上,神色疲倦却无睡意。 “良辰、美景待我百年之后,我便安排你们去季家可好。”这些年来她甚少与季家联系,如今倒越发怀念在季家的日子了。 “太夫人,我们姐妹会一直追随太夫人,哪里也不去。”两姐妹同时道。 容太夫人不再多言,只是轻轻闭上眼睛。 正文 256 消息 兰溶月喜爱的东西不多,这个院落便是其中之一,无言的到来让这个院落成为兰溶月的回忆,此生大概不会再次涉足了,有些东西变了便别看了,记住曾经的美好未曾不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倒是越来越婆妈了。”兰溶月轻轻低头,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不是在嘲讽院落、容家而是在嘲讽自己,她素来觉得自己冷情,原来做不到真正的冷血。 无言没有错过兰溶月脸上自嘲的笑容,想到细查过兰溶月的资料,从出生以来,她似乎一直都在失去,“有失去好多从来不曾拥有。” 语落,无言自己都觉得惊讶了,百晓生中人都是从全国各地遗弃的孤儿中挑选的,包括他,从一出生就一无所有,百晓生中人对亲情从不渴望,能依赖的也只有同伴,而这些同伴在收集各种各样的消息中也有死去,相比起来,兰溶月得到的更多。 只是她的能力太强,站得太高,也就越孤单吧。 回过神,淡然一笑,“孕中多思,让你见笑了。” 无言微微一惊,见兰溶月无须他来开解,便将心中思绪作罢。 “宫中守卫森严,无言亦不想擅闯,此次我亲自前来只想问月皇后一句,昔日的话,月皇后可还作数。”一语后,无言的呼吸声沉重了些许,很快便压抑住心慌。 “你不怕我过河拆桥?” 容家的忧虑,容潋的疏离,容太夫人的开解,何尝不是在为容家的下一个百年铺路呢? 权力滋生欲望; 欲望使人滋生野心。 而人心善变,容家的家训在太平盛世何尝不是一种保全一族繁华昌盛的根本。 “我信你一诺千金。”兰溶月探究的看向无言,片刻后,无言被兰溶月一双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避开兰溶月目光后,继而缓道,“天下安定后,百晓生自会寻找到自己的生存之路。” 无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待晏苍岚一统天下,天下安定后,百晓生会选择蛰伏的更深,以消息赚钱,以钱做更多的善事,若有朝一日百晓生的宗旨变了,灭亡与否,便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但在他的有生之年,绝不允许有人破坏百晓生的规矩和生存法则。 “昔日我说过,我默许百晓生的存在,只要百晓生的规矩不变,我亦是一诺千金。” 无言听之,大松一口气,春风阁的情报网短短十年几乎遍布七国,虽不如百晓生根深蒂固,但更加说明兰溶月这个创始者能力不容小觑,若兰溶月真有心围剿百晓生,让春风阁取而代之,他也没有把握保全百晓生所有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合作,慢慢摸索生存之道。 “月皇后慷慨,我也不好小气,此次我来是收到了情报,四国汇集了一股势力,计划藏匿苍月国内部,其中不乏四国安插多年的细作,百晓生甚少涉足国事,具体我也不好细查。”天下之争,百晓生不牵扯其中,无言相信兰溶月能明白。 春风阁还未收集到消息,她隐约觉得这天下的棋局出现了些本不该存在的棋子,无言这一趟倒叫她省去了些许波折。 正文 257 深谈 百晓生这个组织据江湖传闻来看,已成立了一百余年,前朝后期,昏君当道,各地侯爵蠢蠢欲动,弄得民不聊生,有一位百晓生不忍生灵涂炭时殃及无辜孩童,故以出卖消息赚取银两来养活四处流浪的孤儿。 可这些消息在兰溶月心中却又一个巨大的疑问? 江湖百晓生由来已久,这可不是一百多年前的事,若真要追溯查下去,只怕也难以查出其出处。 但百晓生不涉足朝堂她却是可以理解的,即便是百晓生中收养的孤儿有入朝为官的,百晓生只怕也不愿与其牵扯过多,毕竟若百晓生胆敢肆意将朝廷的机密情报出卖,为君者也绝不会容许这个一个组织存在。 无言吐露出的消息连春风阁都还未曾查到,想来也不是无缘无故,无非是看春风阁的发展势头太猛,这股势力日后势必是属于苍月国的,故此以这个消息来卖他一个人情,让她承认百晓生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无言还真是一个八面玲珑、老谋深算的妙人,只可惜看以他的表现来看,在百晓生的地位甚高,否则倒是可以挖过来,让其入朝为官,给写年份,只怕会问鼎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昔日承诺,我自然记得,百晓生不过是以江湖人士,朝廷与武林向来交集不多。” 无言微微一愣,随即坦然一笑。 倒是他多想了,这位月皇后倒是比大多男子看得开很多。 “二十多年,冥殿殿主曾打过百晓生的注意,为此百晓生也损失不小,百晓生贩卖消失主要是为了生存,无言在此多谢月皇后的慷慨。”无言见兰溶月慷慨,这个消息算是附赠好了。 无言心中也不是没防备过兰溶月,只是最少二十年内,以兰溶月的心性绝不会轻易动百晓生,至于二十年之后又是怎样的天地,一切遐想便为之过早了。 “冥殿的情报网并不逊色于春风阁,其手段比鬼阁还残忍几分。”她虽冷情,但与季小蝶相处了五年,少了些许残忍。但楼浩然不同,如今天下大变,冥殿和鬼门也算是并驾齐驱了。 冥殿创立之初,楼浩然不得不藏起来,而她有柳絮在金钱上的支持,身边有柳絮安排的高手相助,加之她一颗复仇的心,创立初也没少有过苦恼之事,而冥殿从开始谋的怕也就是这天下了。 “娘娘的意思是?” 无言不敢直接乱琢磨,这些事情若是琢磨错了一点点便是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冥殿与鬼门在势力上旗鼓相当,我的运气又要比哪位太师好些,至于背景,论势力来看,天族强过巫族,但我是苍月国的皇后,在苍月国也算是说一不二,两人实力相当时,就要看外援了,若二十多年前他曾打过百晓生的主意,那如今呢?” 自始至终,兰溶月嘴角都保持着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落入无言眼中便是惊涛骇浪了,带着几分急促问道,“依月皇后来看,那冥殿殿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心思深沉,能忍且睚眦必报。” 这点上兰溶月倒不曾有丝毫的隐瞒。 同时二人心中生出了一眼的心思,百晓生内部只怕也不会安稳,与兰溶月的平静相比,无言神色将倒有几分僵了。 兰溶月见无言愣了半天,走了两步,抬头看向天空,缓缓开口,“若我是那冥殿殿主,除了想肖想百晓生的情报网之外,也绝不会放过另一点。” “什么?”无言等不及兰溶月开口,急忙问道。 “武林。” 无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武林中高手如云,有侠肝义胆的,就有见利忘义的,多谢月皇后提醒,给了百晓生一条生财之路。”无言没说,这也是给了百晓生一条活路。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月皇后慢走。” 无言目送兰溶月出了院子,随即消失在园中,心中却十分不太平。 兰溶月的提醒怕是知道了他在百晓生说的上话,却不知道她猜没猜到他十日前接手了百晓生,四国秘密汇集了一股势力的消息便是他接手百晓生后在百汇阁看到的,百汇阁是只有百晓生之主才进得去的地方,想到兰溶月的坦然,无言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纠结一番。 出了院落,兰溶月便去向容太夫人辞行。 今日她是容家的女儿,今日出了这镇国将军府的门,她便是苍月国的皇后。 走出容家的大门,兰溶月心中豁然开朗,她不仅是晏苍岚的妻,更是苍月国的皇后,与大臣太过于密切,为难的不仅是容家,更是九五之尊之位上的晏苍岚。 正文 258 夫妻 踏上马车兰溶月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一身墨色的袍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竹香,让他格外安心。 “累坏了吧,我陪你去京郊住两日可好。”宫中纵使再好,他还是怕闷坏了她。 兰溶月双手搂住晏苍岚的腰间,头放在晏苍岚胸前,沉稳的心跳声驱散了她心中那几缕沉重,轻轻摇头,“有你真好,我想回家了,回我们的家。” 她明白,他怕她觉得皇宫是金色的囚笼,可从踏出容家的那一刻开始,她似乎明白了。 皇宫或许是囚笼,但对她而言,有晏苍岚的地方就是家。 “好。”晏苍岚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温水放在兰溶月嘴边,亲自照顾兰溶月,九儿几人一件见惯了这一幕,放下中间的帘子,将一盘点心放在央央跟前,示意红袖照顾好央央。 “我错了这半年来我与容家太过于亲密,又过于偏袒容家,都忘了今日不同往日,君臣就该有君臣的样子,我的任性是不是给夫君惹了很多非议。” 外戚专权这四个字这大半年来只怕没少出现在御史的奏折上,他都悄悄一一给压下了,他对她的无线纵容,她差点都将这一切当成是理所当然了。 “容家的立场朝中大臣都看得很明白,月儿别多想。”朝代更替,他过度信任容家,御史的确是没少秘密上奏表,朝中揣摩人心本就十分常见,容家算是好的,若是换做其他家族,只怕御史就在朝堂上直接上奏表了。 比起朝中的这些烦心事,晏苍岚更担心容家的疏离影响兰溶月的心情。 虽说容家知进退是好事,可将兰溶月的一片关心拒之门外的做法晏苍岚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喜的,他捧在掌心的人儿犯不着受这份委屈。 当然,这份私心无关朝政,只是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埋怨。 “容潋的毒出自我之手,不过是我开始研制毒药时的无意之做,解毒不难,怕是有人想借题发挥。”想到容潋中毒,此刻第一时间浮现在兰溶月脑海中的不是容潋,而是出自书香门第的林巧曦。 “别想太多,我会让夜魑盯着,不碍事的。”晏苍岚轻轻将兰溶月散落在额前的长发佛在耳根后,拿起手边的团扇,为兰溶月驱散秋日的一丝丝炎热。 容潋中的毒让他心中在意,借题发挥是肯定的。 此事兰溶月想必没有瞒着容太夫人,若容太夫人将此事直接告诉容潋,容家应不会有所疑虑,怕就怕容太夫人选择沉默,想要借此将容家上下敲打一番,免不了兰溶月要做一回恶人。 容太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所剩的日子也是在倒数,想要在离世前敲打一番后背之心他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不愿让容太夫人借兰溶月的手。向来她怀中的人儿也是明白的,否则离开容家时不会释然中又有几分失望。 “在容家我见了无言……” 兰溶月将与无言的说的一切毫无隐瞒的告诉了晏苍岚,这些日子她愈发疲惫,反应也比孕前慢了些,偶尔还喜欢忘事,所幸将这些事情都退给了晏苍岚,谁让他是孩子的父亲呢? 晏苍岚对兰溶月推过来的麻烦事甘之如饴,甚至还有几分欣喜。 正文 259 凤寻卒,阴谋起 一路回宫格外顺利,顺利的让兰溶月都有些不敢置信,踏进揽月殿,央央严肃的小脸有恢复了笑容,奔波了一趟,兰溶月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去休息会儿,我先去御书房,晚些来陪你用晚膳。”晏苍岚扶兰溶月坐在软塌上,亲手取下兰溶月头上的朱钗后道。 身体带着几缕倦意,兰溶月并未拒绝,点头后任由晏苍岚扶着躺下。晏苍岚俯身在兰溶月唇上轻轻一吻,吩咐九儿好好照顾兰溶月,随即向御书房而去。 “九儿……” “娘娘,有什么吩咐?”九儿见兰溶月许久未曾开口,小声问道。 “算了,你去看看央央,吩咐人好好照看她。” “是。” 回宫一路走得太顺利了,马车都不曾有丝毫颠簸,想到央央太过于反常的反应,她总觉得太过于顺利了些,总是有颜卿和红袖一明一暗的保护,她总觉得有些线索她忽略了,倦意袭来,兰溶月都觉得自己脑子停止转动了,想到晏苍岚,决定这件事让他操心好了。 九儿见兰溶月重新闭上眼睛,轻轻将窗户边的月笼纱合上,以免照进来的阳光惊扰了兰溶月的睡眠,随后轻轻走出房间去了后院。 与此同时,燕国凤城内。 凤家家主凤寻昨夜遇刺去世,凤寻的婢女亭晚失踪,凤宜君第一时间派人围了风无邪居住的院落。 美其名曰:保护。 实则是囚禁。 凤寻突然遇刺身亡,风无邪也十分意外,第一时间将消息传了出去,来不及撤离就被凤宜君囚禁了起来。风无邪倒也没有直接动手杀出去,他很清楚凤城是凤家的天下,若他逃了,消息势必传不回春风阁。 凤宜君只下令将他住的院子围起来,就说明他暂且无性命之忧,便既来之则安之。 直到七日后的下午,风无邪再一次见到了凤宜君。 “哥哥……”凤宜君一袭白色孝服,褪去了头饰,长发仅有一根白色发带束起,苍白的脸色,眉宇之间尽是疲倦,眼下的乌青更添几分柔弱,一举一动柔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只可惜凤宜君用错了,风无邪饱读诗书,唯独不识怜香惜玉四个字,更何况风无邪厌恶女子,尤其是固若柔弱,心如蛇蝎的女子,凤宜君的一举一动让风无邪腹中翻滚,忍不住想吐。 “我与凤家毫无关系,从踏出凤家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是凤家人,凤家下一任家主的一声哥哥,恕我担当不起。”风无邪目光避开了凤宜君,他怕再多看一眼真的会吐。 “姑祖母今日下葬,人人都道我是凤家下一任家主,可偌大的凤家,真正能服我的又有几人,三日前父亲、二叔、三叔就已在商议去宛城参加五殿下大婚,哥哥,父亲和家中叔伯心中早已决定将凤家迁回宛城,重拾凤家昔日辉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在凤城这凤家府邸之中,家中人都无法尽服于我,更何况是重回宛城,哥哥,姑祖母对你十分看冲,求求你看在我们是兄妹的份上,帮帮我。”说话间,凤宜君又走到风无邪跟前,倔强的看着风无邪,语落后,凤宜君倔强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委屈又满是无奈的模样,惹人怜惜。 风无邪毫不掩饰,讽刺一笑。 凤宜君的一番话,风无邪收获良多,这七天他虽被囚在院落中,不曾踏出一步,但并不影响他收集情报。 凤寻死的蹊跷,凤寻生前并无子女,凤家有一支暗卫是属于凤寻的,但凤家的兵权却属于凤可君的父亲以及她二叔、三叔…。燕国五皇子燕旭大婚,迎娶南曜国公主,想到司清一女二嫁,还是和亲,风无邪心中就忍不住恶心。 凤家有意迁回宛城凤家老宅,重新抢夺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显然现在的凤宜君虽能光明正大继承凤家家主之位,但这个家主也只是空有其名而已,若在凤城,或许还几分威信,一旦去了宛城,只怕她父亲第一个会将她控制起来,想着这几日凤宜君虽将他囚了起来,但不曾有丝毫怠慢,甚至那些相克的食物也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餐桌上了,他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既然他对凤宜君有用,凤宜君绝不会轻易杀他,鬼门在宛城的势力薄弱,青衣独自去了宛城,势单力薄,手中又无人可用,在主子的计划中,他要潜入燕国,此次凤宜君若真在宛城有所谋划,他顺势而行也未尝不可。 “啧啧…这委屈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得十分恶心,凤宜君,你母亲好歹是世家千金,怎么尽教你怎么勾引男人,别忘了我身体里一半肮脏的血是属于凤家的,凤寻一生传奇,只是这眼光却是差了些。”风无邪语气中尽是不屑,说道凤寻,风无邪心中难掩可惜。 其实也没办法,风无邪母亲虽家道中落,栖身青楼之中,但却有铮铮傲骨,加上有认兰溶月为主,这种女人装柔弱实则阴冷狠毒的手段是他最看不上的。 凤寻死的蹊跷,一个掌控凤家二十多年的女子怎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尤其是凤寻时候,她的贴身婢女亭晚也消失了,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凤宜君狠毒的狠狠的剜了风无邪一眼,“你不识趣,我不妨告诉你,凤家如今落在我手中,要不是看你家主人与南曜国有些渊源,我早就下了将你剁了喂狗,风无邪,这宛城你不去也的去,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家主子收尸吧。” “你什么意思?”风无邪尽量压抑住自己声音中的急促问道。 “你想知道?”凤宜君不屑一笑,“春风阁不是号称天下无事不知吗?怎么你这位春风阁阁主还有不知道的。” “我随你去宛城,不过再去之前,你得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长袖中,风无邪双手握拳,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自觉。 “你倒是识趣。” 凤宜君背对风无邪,若非亭晚那贱人带走了能调动凤家最精英暗卫的那半块令牌,对这一堆精英暗卫凤宜君也是在凤寻临死前才之地,不然她也不至于要一直留着风无邪。 她用了半年的时间,悄悄在凤寻的药中加了一点点东西,没想到凤寻到死还是摆了她一道。 什么凤家本家必须是在凤城。 凤寻继任家主时,凤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如今眼看凤家都快要被挤出四大家族了,都是因为凤寻当初的一个决定。 风无邪见凤寻许久不开口,神情间十分不悦,“你以为用些相生相克的食物就像控制我,也未免太小看了我,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天下间春风阁未知的事情还很多,说吧,究竟是什么能让我不惜去宛城帮你,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大不了我杀出去,我就不信倾尽春风阁之力三日内查不到任何线索。” 冰冷的语气,象征着风无邪的决定,仿佛天空中都飘散着冰冷的杀气。凤宜君第一次见到这样满是杀意的风无邪,平日的风无邪毒舌,时而清冷,时而温文尔雅,让她不由得想,这才是真正的风无邪吧。 凤宜君不知,经过鬼门生死淬炼的,且是最优秀的七人之一,风无邪的本质中也含冷血的杀戮。 “三日?”凤宜君见风无邪满是杀意的神情中难掩自信,心中不免为春风阁的势力惊讶,心想,难怪凤寻临死前心中对春风阁还难掩忌惮,若春风阁能为她所用也断时间,倒也是极妙的。满心算计继续道,“我倒十分相信春风阁能在三日内有所斩获,只是你确定这三日不会有新的变故,例如你那未出世的小主子,又例如你家主子身边的那个叫央央的小娃娃。” 若非风无邪心中焦急,便会察觉凤可君说话间有些底气不足。 “你什么意思?”指甲掐破掌心,鲜血将白色长袖染得血迹斑斑,红色的血迹十分刺眼,血腥的味道反而让风无邪渐渐冷静下来。心中虽担忧,想到兰溶月拉如猛兽般的直觉,不由得冷静了几分。 那刺眼的腥红落入凤宜君眼中又多了几分筹码。 “你想知道也不难,这就要看你能帮我多少。” 风无邪放慢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目的。” “我要嫁给燕旭,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你帮我。”凤家当年离开宛城,在宛城留有一对精英,可偏偏凤寻没有告诉她,亭晚又失踪了,她要嫁给燕旭,更要利用风无邪找到亭晚。 只是亭晚存在的价值她不敢有丝毫吐露给风无邪。 “嫁给燕旭,你似乎忘了,再过二十多天燕旭就要大婚了。” 风无邪倒是没想到凤宜君心中还存了嫁给燕旭的心思,只见凤宜君神情间毫无羞涩和爱意,风无邪瞬间明白过来,心想,这位不怎么聪明,野心倒不小。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当然,你只需要利用春风阁为我提供情报就好,至于那位南曜国的公主,燕晖的太子妃不是过世了,他也正好缺一个太子妃,如何?” 风无邪心中又将凤家的信息梳理一遍,宛城的凤家内院是由凤宜君的父亲继室掌家,而这个继室便是凤宜君亲生母亲的嫡亲妹妹,一母同胞,根据情报,凤宜君应该还有一对龙凤胎的弟弟妹妹,内宅的争斗向来十分热闹,去一趟顺便将春风阁在宛城的势力扩张一下,倒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也学到了凤寻的几分,我答应你,随你去宛城,不过我不住在凤家,想必这点你不会有意见吧,毕竟宛城的凤家大宅,你似乎无法掌家。”风无邪毫不客气的在凤宜君心口上捅刀子,还捅的十分怡然自得。 “这点轮不到你操心。” 在凤宜君眼中,风无邪何尝不是一颗我在她手中的棋子,此次将风无邪带回宛城,一方面将春风阁的情报为她所用,另一方面等到风无邪没有价值的,她便除掉风无邪,顺便铲除春风阁潜藏在燕国的所有人。 “说吧,说完可以滚了。”风无邪只觉得心中难受,不由得想起了兰溶月的话,顿觉眼前好大一朵烂心的白莲花。 “四国汇集了一股势力,其中主要是针对兰溶月和那个叫央央的孩子。”凤宜君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当然,即便是知道更多,凤宜君也不打算跟风无邪细说。 “央央?”风无邪忍住不适,探究的看向凤宜君。 央央不过是兰溶月救的一个孩子,莫非大有来历? 虽然这么想,但风无邪不敢贸然探查央央的来历,怕一旦春风阁动了,会让更多人的动起来,想到兰溶月救央央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不知为何风无邪对那个奶娃娃喜欢不起来。 不过,他对兰溶月腹中的小主子倒是十分期待,若是有一个像主子的女娃娃他倒十分乐意认主。 凤宜君不打算解释更多,直接道,“三日后启程,我撤了所有侍卫,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好。” 风无邪清楚,凤宜君笃定他逃不出凤城,反之,他也有兴趣去宛城,能光明正大的去,免去了躲躲藏藏,与风无邪而言,也是个机会。 正文 260 凤宜君的野心 离开凤府后,风无邪来不及查证便立即将消息传回给兰溶月,甚至顾不上凤城春风阁据点的暴露。 “小姐,风无邪已经将消息传回苍月,要不要……”凤宜君身后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举动间阴冷的煞气毫不掩饰,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让人寒栗。 “不,你派人盯着春风阁的人,想办法查清楚春风阁的人隐藏身份的规律,当风无邪再无价值的时候,春风阁所有人也就可以彻底从燕国消失了。”凤宜君双眸深处充斥着冷血狠绝。 “小姐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凤宜君轻轻点头,“父亲和叔伯们可已动身去宛城。” 凤寻去世后,她本该立即继承家主之位,可她的身份差了一辈,父亲和叔伯丝毫没有回凤城的意思,派人送信让她回宛城,为的只是她手上的暗卫。 她原本也打算继任家主之后将凤家重新迁回宛城,没想到燕旭大婚,逼她不得不提前行动,除掉凤寻夺得掌家之权,甚至还有被迫与风无邪交易。 想到风无邪,凤宜君眼底尽是厌弃。 “上午传来消息,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选择了一跳绕开凤城的路,小姐派人半路劫道,逼迫他们回凤城,让小姐先接任家主之位,以免迟则生变。”凤家男人反骨,虽然凤家历代家主都是从族中挑选的聪慧无双的少女进行培养,可男人始终是瞧不起女人,夺权之事并不止一次发生,几乎历代家主更替都会发现一次。 “不,先回宛城,凤家想要重新夺回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必须重夺高位,姑祖母朋友的那一批人可已经在宛城扎根好。” 凤家最厉害的是凤家每年都会通过各种渠道挑选我一批才貌无双的女子进行培养,而这些女子都出自于官家、商家甚至是宫里面,这些女子经过凤家的培养,再寻常女子一般婚配,有权倾朝野的官家夫人,也有寻常商户家的贤妻,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的就是在重要的时候为凤家所用。 凤家与燕国相邻,凤家女子从不觉得自己弱于男人,甚至有着身为女子的优越感。 “还有一处除了点问题。” “何处?” “东宫,楼星落将宫中赏下来的女官全部送给了太子一派的大臣,被控制了起来。”黑衣人阴冷沙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杀意,凤家培养的女子与楼兰国的‘针’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属下觉得此次事情十分异常,楼星落的行动原本在我们掌控之内,今日似乎突然变聪明了。” 当初楼星落委身于燕晖,本以为能坐稳燕晖的太子妃之位,没想到燕国与楼兰国突然签订了一份和平协议,楼星落人已在宛城,无法在退出来,不得不委屈自己成为燕晖的太子侧妃。 “东宫?派人监视楼星落,看她与何人有往来,还有你亲自去一趟楼兰,告诉楼陵城,楼星落有异动,他或许会感兴趣。” “小姐的意思是?” “楼陵城不杀楼星落,一来是因为楼星落已是燕晖的侧妃,借此来稳定楼兰前女帝留下的暗装;二来姑祖母曾说过,天下之争,楼星落是嵌在楼兰和燕国之间的一颗重要棋子,看就看到时候楼星落为谁所用。” 其实凤宜君还有一点未说,楼星落能得燕晖庇佑,其中有兰溶月的身影。她不信兰溶月如此厉害,竟能让楼星落为兰溶月所用。 凤宜君不除掉楼星落,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心有不甘。 既然楼星落是一颗能左右燕国和楼兰的棋子,她势必要让楼星落为她所用。 面巾下,黑衣人微微蹙眉,她不喜凤寻,但不得不承认凤寻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子,只是少了些许野心。 “是,属下这就立即启程前往楼兰国。” 燕国内,四大家族明面上维持了二十年的和平即将被打破,与此同时,东陵国帝王兰梵专宠羽妃,羽妃传出有孕的消息后,兰梵第一时间动了立羽妃为后的心思,为此朝中上下颇为不满,甚至有大臣直接在朝堂上直言羽妃来历不明。 南曜国内,夏侯文仁主进了东宫,南曜国陛下行将就木的身体却一天天好了起来,南曜善蛊,尤其是南曜皇室秘传的蛊毒连楼浩然心存畏惧,为此他派了不只一批人潜入南曜皇室内,结果一无所获。 相较于三国皇家的明枪暗箭,苍月和楼兰两国显得十分安宁。 楼兰神秘,兰溶月自一年前就开始派人深入楼兰,终不得其法,收效甚微。 苍月国朝政虽然繁忙,但秋收季节,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希望。 揽月殿内,兰溶月在夕阳中睁开眼睛,从前午后她只需休息两刻便精神满满,最近她偶尔一躺下便是两个时辰,再醒来已是夕阳当空,红霞满天。 “娘娘,先漱漱口。”九儿见兰溶月醒来,立即递上温水让兰溶月漱口。 水入口中,兰溶月微微蹙眉后立即吐了出来。 “这是后院的井水吗?”雄黄味很淡,但她还是问了出来,前世又一次执行任务时,接触了大量的雄黄,她雄黄中毒差点死了,这个味道她经历的两世依旧记得十分清楚。 九儿拿过兰溶月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放在口中,未曾察觉到丝毫不对,神色谨慎的询问道,“娘娘,这水可有什么不对。” 正文 261 下毒 看着杯中清澈的温水,她竟尝不出丝毫的不对,九儿眉头紧蹙,心中暗自分析,自兰溶月有孕后,揽月殿便不再使用泉水,而使用后院的井水,为的就是怕人动手脚,如今揽月殿内戒备森严,除了揽月殿内,外面还有暗卫暗中保护,殿内的宫女太监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其中半数宫女出自于鬼门,如此戒备森严居然还有人能动手脚。 想到此,九儿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水中有雄黄的味道,很淡,你去询问一下,揽月殿内这几日可否用到过雄黄,还有顺便查一下接触过水井的人,小心些,不要惊动旁人。”去了一趟镇国将军府,来回途中倒是平安顺遂,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这些人的手竟伸到揽月殿来了,果然厉害。 “娘娘的意思是不要惊动动手之人?”九儿看了一眼兰溶月的小腹,倒了一杯橙汁给兰溶月漱口。 “查明后暗中监视即可,在井水中放雄黄的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毕竟我若出事,整个揽月殿的人都难逃干系,这些人都是经过灵宓和零露核查过的,应该不会背叛,况且雄黄有驱虫驱蛇的作用,若少用无毒,只是有孕之人却千万不能沾染,否则胎儿容易早夭。”兰溶月微微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揣着起四国组织的那一批秘密人员的来历。 不知为何,兰溶月心中本能的觉得无言所言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些人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奴婢明白了,娘娘,要不这两日将揽月殿的人再精简一些。”九儿想,兰溶月不太喜欢身侧伺候的人太多,如今揽月殿宫女太监加在一起有三十来人,若是精简到一半会更安全些。 兰溶月轻轻摇头,“揽月殿前院加后院一起太大,如今又多了央央和乐乐,若精简人员,反而容易忙中出错,先按兵不动,想到这些,兰溶月心不由得沉了几分,过来服侍我梳洗。” 兰溶月从软塌上起身想洗漱间走去,长发随意散落,微微轻拂,丝绸般的长发轻轻拂起,夕阳余晖下,兰溶月整个人软上了一抹妖异的火红色,精致绝美的容颜连夕阳都逊色三分。 九儿紧跟兰溶月的脚步,看着兰溶月的背影,轻轻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想起了寒山寺后山雪中的那个倔强的火红色身影,相较于昔日,如今的兰溶月多了几分温柔和慵懒,丝毫不因有孕损失丝毫气度,反而更具韵味,让人移不开眼睛。 御书房内,一个白发苍苍不修边幅的老头整个人如一滩烂泥的坐在暖榻上,随意的与御书房的环境格格不入,老头满面红光,圆脸上不见丝毫皱纹,若非白发苍苍,很难被人看出年龄。 “小徒弟,你究竟惹了些什么人,连武林几个许久不出隐世家族联手刺杀你和你那宝贝妻子。”老头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立即嫌弃道,“这是什么水,难喝。” “井水。”晏苍岚懒得纠缠,先回答老头的嫌弃表情后继续道,“隐世家族?与季家相比如何?” 武林人士甚少涉足朝政,容太夫人出生季家,季家如今的家主是武林盟主,也是容太夫人的侄儿,青暝十三司在武林亦有情报来源,最近并未传出武林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晏苍岚心中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季家,你说的是武林盟主季家?小徒儿,你什么时候与季家攀上关系了,我记得季家从不涉足朝堂……” 老头一脸意外的看向晏苍岚,武林中人默认的协定,除了那些以杀人为生的武林人士之外,似乎少有武林门派或家族与朝堂又牵扯,他记得他这个小徒弟最不喜欢与这些武林人士接触了,在他这个小徒弟眼中,武林人士要么是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要么是些打着侠义名头的伪君子,怎么突然与季家又牵扯了? “我家娘子与季家有些渊源。”晏苍岚看了老头一眼,对于老头的明知故问他十分嫌弃,奈何不得不借助老头的力量,若非他将老头请到京城,今日宫外的那些杀手决不可能不惊动兰溶月。 那些杀手他不怕,唯独兰溶月他赌不起。 自金陵归来后,他便察觉到兰溶月的能力似乎不能用了,为此在兰溶月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秘密做了很多安排。 “看我,都忘了那老太婆出自季家,隐世的武林世家,或许号召力不及季家,但若论个人武功高低,隐世武林世家的人毫不逊色,不过他们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依师父看,他们要找的是什么?” “不错啊,小徒弟,连师父都叫上了,你我也有十来年不见了吧,没想到一见面嘴变甜了,若没有那冷飕飕的语气老头我会更高兴。” 老头打量这晏苍岚,暗自评价:这张脸少了昔日的稚嫩,倒是更让人不喜欢了;气质上成亲后少了些冷厉,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头,你不打算重新接手天机阁吗?”老头正是天机阁上一任阁主,老国师伺候,晏苍岚重新清理了天机阁,只是天机老头失踪了,他想将天机阁的烂摊子丢出去都不知道丢给谁,原想丢给未缪,那知未缪去了南曜,若能趁机见将天机阁丢出去,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老了,你从天机阁中挑选个合适的人继承吧,况且在世人眼中,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又何必为活人操心呢?”天机老头谈了谈气,天机阁他是万万不会再重新接手的,他已经一脚迈进棺材了,又何必去扛起偌大的天机阁呢? 况且他与这小徒弟虽然缘浅,但这小徒弟绝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将天机阁丢给他,他十分放心。 “你不接受天机阁就罢了,不过你说那么似乎在寻找什么?你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天机老头一脸嫌弃的喝着杯中茶,饮尽后示意晏苍岚续上,“不过他们似乎也无法确定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可能与你或者你家小娘子有关,你的小娘子来自巫族,听说巫族自古以来出美人,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晏苍岚看了看天机老头,“老头你不是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吗?一个死人没事乱晃不太好。” “啧啧…。小徒弟就是小徒弟,刚刚还师父呢?见我没价值了就变成老头了。”老头连连摇头,神情间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晏苍岚想起兰溶月从宫外回来后疲倦的模样,面色微沉“月儿最近身体不太好,有些不方便。” “巫族有些特殊,在你家小娘子生产之前我会留在京城,宫中的守卫还需严一些,武林中各种高手辈出,你小心行事。”语落,一道白色的幻影消失在御书房内。 看着消失未曾引起侍卫察觉的白色幻影,晏苍岚眉头深锁,老头的功夫又进步了,可武林中从不缺乏这些老怪物。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引来隐世而居的武林人士齐齐出手,晏苍岚轻柔眉心,决定不将此事告知兰溶月,容潋中毒,无言所言几国联合,两件事已够让兰溶月忧心了,晏苍岚不忍兰溶月再想更多,在御书房静坐大约半个时辰后,晏苍岚神色恢复如常,起步回揽月殿。 晏苍岚不知,让隐世武林世家争先相夺的奶娃娃正趴在兰溶月的怀中,头紧紧贴在兰溶月腹部,嘴角泛起满是童真的笑容。 她从换洗间出来后,央央便挂着泪珠跑来了,一看到她就黏上来了,怎么都哄不走,兰溶月只好将央央留在身边了,央央似乎对她腹中的小宝宝有了很大的兴趣,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 “姐姐,小宝宝摸我了,她喜欢我。”央央一脸惊喜又期待的对兰溶月道。 兰溶月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央央额头上的汗珠,满脸笑意道,“小宝宝也喜欢小央央。” “嗯,我会保护小宝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认真。 正文 262 夜会(上) 夕阳下,晏苍岚走进揽月殿听到兰溶月和央央的对话,看着趴在兰溶月怀中的央央心中不喜,却也难得没有让人将央央拎出去,而是在兰溶月身侧坐下,轻轻替兰溶月捏了捏肩头。 “怎么了?”晏苍岚对央央的默许让兰溶月有些诧异,自从她因一点恻隐之心救央央差点丧命,晏苍岚对央央就格外排斥,今日的举动倒叫她着实意外。 “怕你累着了。”问着兰溶月身上的浸香,刚刚天机老头所说的那些让他心有不安,此刻也似乎安宁了许多。 “姐姐,央央饿了,让九儿灵宓姐姐带央央去吃好吃的。”央央懵懂的眼神中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怎么喜欢他,让他有些害怕,本能选择撤退。 兰溶月点了点头,唤灵宓进来,吩咐灵宓看好央央,并吩咐让人别带央央离开揽月殿,吩咐好一切后,转而对晏苍岚道,“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贸然离宫了。” 颜卿传讯,却是有人想要刺杀兰溶月,不过被人在暗中阻止了,能阻止这一切的人她只能想到她家相公。 “没事,你若想出去走走,中秋的时候我陪你去宫外看灯可好。”只要兰溶月不离开他的视线,保她不被人伤及分毫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今日有人在井水中投了雄黄,我吩咐九儿差了,不过吩咐不要惊动任何人,我顺着查下去。” 晏苍岚的手微微一僵,揽月殿他一直让人盯着,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在揽月殿动手脚,刹那间漆黑深邃的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杀意,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兰溶月还是感觉到身后一冷。 “月儿,因母亲的遭遇,外祖父曾培养了一批宫人,她们擅宫廷之事,我吩咐楚笃将人送过来可好。”晏苍岚询问道,他不是不信鬼门的人,这些人本事不错,可宫中错综复杂,又无法将宫中所有人彻底清洗一边,即便是清洗了,几千人的空缺也难以填补,不如调一批信得过的人来处理后宫诸事。 从肩头拿下晏苍岚的手,十指相交,兰溶月后仰轻轻靠在晏苍岚肩头,这个男人太过于在意她,他本可以登基时便将这批人调过来,却因估计她的感受而迟迟未曾行动。 因为在意,才如此小心翼翼。 她因信他,便也不会有半分多想。 “也好,鬼门中的人确实不善后宫诸事,我现在也没心去理会这些,你传信给楚笃,让他尽快将人送过来。” “陪你用晚膳后我便传讯。” 两人目送最有一缕夕阳落下,揽月殿内宫人正在点灯,很快整个揽月殿内便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晚膳后,两人在揽月殿散步。 很快,月明星稀,兰溶月带着倦意靠在晏苍岚怀中睡着了,晏苍岚亲自服侍兰溶月梳洗后将他放在床榻是安睡,看着兰溶月的睡颜,晏苍岚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眸子中流露出些许担忧,自兰溶月有孕后,一天十二个时辰,差不多要睡六个时辰,以往兰溶月休息三个时辰便精神奕奕,如今孕吐倒是没有了,也吃得下东西,只是身体却愈发差了。 晏苍岚摸着兰溶月的小腹,神情间露出一丝悔意。 他后悔了,不该让兰溶月这么快有孕,她本就体寒,瘦弱,如今这副模样愈发让人心疼。 许久后,晏苍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迈步走出寝殿。 “再熄一半的灯,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寝殿一步。”晏苍岚小声对九儿和红袖吩咐道。 严肃的神情让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奴婢遵命。” 晏苍岚离开揽月殿后并未去御书房,而是换了一身墨色长衫,带上一张银色面具,直奔宫外而去。 无名小院内,柳若白对月举杯,目光偶尔连他走不自觉的瞟了瞟厉雪居住的院落,偶尔不自觉的露出些许伤情,一道黑影闯入,扰乱了空气中的宁静,看清来人后,柳若白倒了一杯酒,邀请晏苍岚坐下。 “白天京城不太平,陛下怎么深夜出宫了,不担心吗?”柳若白慵懒的靠在摇椅上,那模样看上去让人恨不得揍一顿。 晏苍岚不语,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后坐了下来。 片刻后,厉雪端着几碟小菜,两壶浊酒走了过来,行礼后放下酒菜,稍微停顿,似乎在等晏苍岚吩咐。 “小雪儿,你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柳若白忍不住打趣道,他入府蹭住,酒菜自带,晏苍岚一来倒好,酒菜很快就送上来了,色香味俱全,这差别他表示很受伤。 “我有没请你来,你可以走啊。” 天族与冥殿联手想要置兰溶月于死地,从姬长鸣哪里得知柳若白来自天族,虽然不是敌人,厉雪还是本能的十分厌恶柳若白。只是这人的脸皮厚的让她咋舌,自从那次闯入后,居然就明目张胆,十分不要脸的在外院住了下来,赶都赶不走。 柳若白以一个胜利者对厉雪露出一个十分欠扁的笑容。 厉雪脸色一冷,随即对晏苍岚询问道,“男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不用了,多谢。”晏苍岚看了看厉雪,没称呼他为陛下,想必是随了姬长鸣的称呼,夫唱妇随,厉将军女儿这性子,难怪能打动姬长鸣。 厉雪行礼,笑着退了出去。她当然不会说他称呼晏苍岚男主子,其实是有私心的,一只姬长鸣的双腿还差一味黑羽草,前几天得知天机阁可能有这味药的下落,兰溶月嘴角身体不好,姬长鸣不许她询问兰溶月,所以她只能在晏苍岚身上下功夫了。 正文 263 夜会(下) 两人对月小酌,似乎都在等对方打破这平静。 秋日凉意更浓,柳若白看了看桌上的残羹,微微叹息。 “陛下今日来想必是同意了我的提议,但看此刻,陛下似乎又犹豫了。”白天几批武林高手计划刺杀兰溶月,容潋中了鬼门的独门毒药一事似乎也有小道消息在蔓延出来,晏苍岚来了后迟迟不曾开口,柳若白不得不高看晏苍岚一眼,这份沉着和耐心,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及,尤其是此事涉及兰溶月,据他看来,兰溶月应该是晏苍岚唯一的弱点。 若非他知两人情谊深厚,还真以为晏苍岚是一个薄情的人。 自古以来,红颜多枯骨。 但今日他却觉得红颜亦可老。 “你与落花同为天族中人,我只是在仔细思虑,国师之选,你与落花谁更合适。” 柳若白闻言,神色微微一僵。 武林几大隐世家族联手来京,目的不明,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与兰溶月有关,落花虽是天族中人,但他手中无人,亦早就脱离了天族,晏苍岚此言无非是想激一激他,让他下更多的筹码。 晚间他得知有一人凭一己之力阻止了几大武林世家联手,他短时间内只怕难以查明此人身份。 此刻晏苍岚的冷静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此人或许和晏苍岚有关。 脑海中细细回忆有关晏苍岚的一切,却无一人合适。 “我这边的人虽不如正牌族长手中的人多,但高手不少,且多数天赋异禀,虽我与落花同出自天族,但他手中无人可用,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不若直言。” 柳若白心跳慢了几拍,他不想与晏苍岚继续纠缠下去,举杯邀月,还是换一个人为好,免得一不小心遭算计。 “第一,两年内不许提议也不能让月儿去天族;第二,不许打孩子的注意。”阙珏的事,晏苍岚从未过问,却也知道巫族内只怕想培养兰溶月腹中孩子的主意,用兰溶月的话来说,巫族的那些老古董弃了柳家,如今一群连血脉都不具备的人居然想要重振巫族,这出笑话有了柳言梦的参与,不知道闹到几时。 虽不知孩子是男是女,但晏苍岚心中还是不由得多防备几分,万一是个女儿,也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 “这你不用担心,即便月皇后腹中是女儿,也不是我需要的人,至于你所说的两年,族人已经等了无数年,多等几年又何妨?”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虽狡诈了点,但都是重诺之人,只要他不违背承诺,即便是再难,他相信两人也都会遵守承诺。 天命之女从来都只有一人,即便是兰溶月的女儿,也只能延续其血脉,无法延续其灵魂。 当然,这点柳若白不打算让晏苍岚知晓。 “成交,十日后,我授予你国师之位,十五日后,本届科举由你监督,想必你不会有意见吧。”柳若白所谋,并非天下,晏苍岚清楚柳若白所求之事非同寻常,柳若白这个国师最少能做两年,时间短了些,他的多压榨一些。 “我从未做官,科举一事……” “你源于天族,虽不熟官场之道,但历来科举徇私舞弊盛行,此事你来做最好,也真好可以证明你的能力,让朝野上下无话可说,孤相信,以你之能,此事不难。” 这番夸奖,柳若白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用人之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只有区区八个字,但自古以来,能做到之人鲜少。 与他而言,这八字既是试探,也是个烂摊子。而他还无法拒绝。 “我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柳若白自称未改,十日未到,他还非朝臣,但对晏苍岚的称呼已改,该有的尊重还是需要的。 “武林隐世世家此行,与四国联合有关,但他们似乎还在寻找摸一样东西,不知你心中可有线索。” “陛下倒是不客气。”柳若白心中十分无奈,他一点都不感激晏苍岚的信任,因为他可以想象得到他未来的两年,只怕对月共饮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此事我倒是没什么线索,毕竟小隐于林,大隐于市,藏着的人不少,不过我会让人查探,但没多少把握查清。” 两日前他知道消息后便派人查访,但毫无收获。 柳若白不说,因为对这种毫无成效的事情,晏苍岚不会有丝毫兴趣,晏苍岚要的是真相和结果。 晏苍岚轻轻点头,拿起酒壶为柳若白续上一杯,端起酒杯,举杯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陛下请。” 片刻后,晏苍岚消失在院中。 柳若白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喝了起来。 今夜,南面。 正文 264 轰动 三日后,朝堂上一则惊人的消息传出,苍月国将请天族出山,重担国师一职,以祈求天下和平,百姓安居乐业。这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席卷整个天下,前朝争论不休,形成了三股势力,反对、赞成、观望,三股势力谁也无法说服谁。 与朝堂上的争论不休想必,百姓似乎十分乐意接受。 “娘娘,容太夫人求见。”九儿看着请帖,深深叹息后走进屋内道。 兰溶月手持炭笔在白纸上绘制着小孩子的衣服,卡通的小熊图案,十分可爱,并未因为九儿的禀报停下手,而是继续绘制。 绘制完后,放下炭笔,净手后道,“不见。” 九儿神色一凝,稍作犹豫后道,“娘娘,自陛下在前朝宣布请天族出山,并请柳若白担任国师以来,以崔太傅为首的反对一派已经不止一次递上帖子了,下面来报说昨夜崔太傅连夜去了镇国将军府求见了容太夫人,娘娘不是不信怪力乱神一说吗?为何……” 天族与巫族同出一脉,怪力乱神九儿也不信,只是九儿觉得天族不可信,柳若白此人目的性太强,私心太甚,不可担任国师一职。只是这话面对兰溶月她无法说出口。 兰溶月拿过九儿手中的请帖,看了一眼后丢在一边,“你有何提议。” “娘娘,天族与巫族本就同源,不如让阙珏替了柳若白?”九儿仔细推敲后提议道。 “你不是不喜欢阙珏吗?” “奴婢确实不喜欢阙珏,他将巫族看得太重,但比起柳若白,阙珏更可信些。”九儿见兰溶月神色毫无波澜,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兰溶月并不怎么相信阙珏。九儿见兰溶月久久不语,脑海中又出现一个人选,许久后,提议道,“不若让落花代替也行。” 腹中的小家伙轻轻踢了兰溶月一脚,兰溶月将手放在小腹,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落花却是出自于天族,亦不会做出伤害我分毫的事,但落花却无法成为国师?” 九儿心中细细推敲,暗暗不满自己的反应太差,见兰溶月未曾露出烦心的神情,求解道,“奴婢不解,去凶避祸,占卜之术,说到底谋的是人心,柳若白可以,为何落花不行。” 手从小腹移开,抬头看向九儿,浅浅一笑,“若只是预测天象之术,笼络人心,确实谁都可以,但京城近日来了不少武林高手,无论是阙珏还是落花,他们都无法解决此事,若鬼门全力支持落花,怕也收效甚微,反而会因太弱而让对方有机可乘;至于阙珏,你想必知道柳姓在巫族中是最特殊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九儿轻轻摇头,对巫族,她去过无数次,但其核心的秘密却所知甚少。 “巫族的柳家与天族的柳家同出一脉,如今居住的巫族秘境中的那些人不过是一些没有柳氏血脉的旁支,而阙珏便是出自旁支,这些旁支原本依附于正统的柳家,但因柳言梦的缘故,微妙的平衡被打破,这些旁支之滋生出了野心,他们不再甘愿生活在那方寸之地,阙珏现在最想的就是灭掉这些旁支的野心,可九儿,你要知道,野心一旦滋生,要想灭掉,谈何容易。” 九儿惊讶,心想,难怪当初在巫族时,柳絮只说巫族只剩下两人,一个是柳絮自己,一个是兰溶月,原来还有这番缘故。这也是兰溶月说,偌大的巫族早已消散,原来自始至终,柳絮也好,兰溶月也好,都未曾将那些人当初是巫族中人。 “如此,那不是非柳若白不可了?” “夫君这么做,只怕是非柳若白不可。” 古人可不是无神论者,天族虽隐世一百来年,但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很深,天族与楼浩然的合作很深,与其让天族明面上为楼浩然所用,先下手为强这一步走的却是不错。 只是,兰溶月心中忧心。 晏苍岚走这一步,更多的是非这么做不可。 而这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这也是兰溶月不愿意见容太夫人的原因。 “九儿,你亲自去一趟容家,告诉镇国将军,民心所向,国师会以天下为重。容家历来以天下和为形式准则,想必也不会再反对。你将库房的那株千年人参带上,替我去瞧瞧容太夫人,瞧瞧告诉她,柳若白可信。如此安排,想必容家人不会再有疑虑了。”在兰溶月看来,容太夫人这份帖子递得太急了,想到容太夫人的身体,兰溶月心中不免有几分忧心。 “是,奴婢再多嘴问一句,武林隐世家族派高手秘密来京一事可否要告知太夫人。”鬼门与武林牵扯不多,创立之初,重点便放在了朝堂上,武林中人自诩高风亮节,不远与一个以杀手发家的门派有所牵扯,但容太夫人母家不同,季家在武林中的威望很高,九儿想,若季家能出面,或许京城会太平些。 “不用。” “奴婢告退。” 九儿立即后,兰溶月唤来灵宓,吩咐她去找落花,让落花留意天族内部的动向,落花终究是出自天族,探听消息比旁人要容易些。 柳若白可以是国师,但不代表兰溶月会信任柳若白。 自始至终,她和柳若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正文 265 暗谋婚事 兰溶月传回容府的消息,容潋并未瞒着林巧曦。 晏苍岚打算重新终于天族,容潋心中不喜却也只好暗自叹息后拖着重伤还未痊愈的身子求见容太夫人,林巧曦亲自扶着容潋到了院外,看着院门,停下了脚步。 “将军,你去见母亲吧,府中还有些事情需要我打理。”想到容潋中的毒竟出自兰溶月之手,而容太夫人又太过于信任兰溶月,她便忍不住心存埋怨。 “也好,近日苦了你了,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这次受伤我反倒庆幸,可以好好陪陪你。”容潋看着林巧曦眼角几道浅浅的皱纹,若非受伤,他也不曾感叹岁月对任何人从不曾手下留情。 她眼角有了皱纹,而他鬓角也生出些许白发。 “将军……”林巧曦眼眶微微一红,脸颊发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容潋想起林巧曦这段时日既要处理将军府内务,又要没日没夜的照顾她,想起她昏迷向来,她总是在床边,有时在用帕子为他擦汗,有时静静的看着他,有时在等他醒来,不由得对这个陪伴了他半生的女子多了几分温柔和歉意。 “去忙吧,别累着了。” “将军去陪陪母亲吧,这段日子母亲一直忧心将军,想必也未曾休息好,我晚些让人备一桌晚膳,我们一起陪陪母亲可好。”她本不敢也不想去见容太夫人,历经风霜了一辈子,她怕容太夫人看出她心底的埋怨和防备后从而来防备她。 但容潋的体贴,想到容太夫人身体每况愈下,林巧曦改变了主意。 “好。” 林巧曦目送容潋走进院子,想到了后宫独宠的兰溶月,在她看来,兰溶月入容家大门,无非是想让容家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从而一步登天,林巧曦不想容家成为兰溶月手中的棋子,更不想她三个儿子忠于一个女儿,想到容泽曾提议迎娶九儿,而容昀又满腔情意都给了一个出生青楼,不干不净的杀手,林巧曦眼底的不满慢慢滋生,甚至还夹杂着几率恨意。 “夫人,将军中毒一事可否要让三位公子知晓。”林巧曦身边一个桌藏青色装的嬷嬷道。 林巧曦迈步离开,一路上神色凝重,走到前院大厅后,微微叹息,“嬷嬷,我还记得当初嫁给将军前,母亲曾私下见过我一面,那时候母亲说,将门妇人,要以夫为天,忍得了寂寞,受得了委屈,如今靖儿和泽儿两人,一个在边关镇守边境,暗箭重重;一个在战场,危机四伏。我若此刻将消息告诉他们二人,岂不是让他们分心,算了吧。” 林巧曦终究是一个母亲,在怨怼兰溶月之前,她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子女。 “那三少爷哪里?”嬷嬷平静的瞳孔中毫无波澜,心底却忍不住有些失望,这大半年她将林巧曦开导的太好了,有些脱离掌控,只是若不费心如此,只怕瞒不过精明的容太夫人。 林巧曦握着账本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向嬷嬷,“嬷嬷,你说我该告诉昀儿吗?” “夫人,其实这几日我让人私下打听过颜卿姑娘,倾颜阁每日都是门庭若市,一间铺子一年就能赚七八万两白银,甚至更多,虽说京城繁华,但像金陵那些地方也不错,除了出生之外,其他倒是没有瑕疵。”嬷嬷一边说一边接过林巧曦手中的账本,见林巧曦失神,嬷嬷神色依旧,仿佛没看见一般,这大半年的时间,她虽让林巧曦开了窍,不如从前般好控制,但也摸清楚了林巧曦的脾气。 林巧曦出生书香门第,而林家最注重的便是门当户对,晏苍岚登基,重用崔太傅,同时敲打林家,如今林家的门面仅靠林巧曦父亲支撑着,晏苍岚对林大人明升暗贬,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提及颜卿,无疑是触动林巧曦的逆鳞,好达成她的目的。 “昨日北齐郡来信说,秋日渐凉,北齐也渐渐安定下来,今年泽儿想必能回来过年,眼下距过年还有五个来约的时间,嬷嬷,你去收集一些各大千金的资料,泽儿和昀儿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林巧曦思虑一番后,下定决心道。 如今她主持府中中馈,两个儿子婚配一事她完全可以做主,早些定下来,即便是二人回来后反对,也已经成定居。同时,林巧曦心中决定将容潋中毒一事告诉容昀,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巧曦这次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嬷嬷。 嬷嬷没想到林巧曦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想到她奉命潜伏在将军府,一时间也不好私下将消息传给容昀,以免做得太过被人察觉。隐藏的极好的嬷嬷此刻神情中多了一丝昏暗。 “夫人,京城中我倒认识几个红娘子,不若夫人找机会亲自见见。” “中秋前两天我要去相国寺上香为将军祈福,嬷嬷你安排一下。”林巧曦细细思虑后道。她决定此事像瞒着容潋,容家男儿婚事从来都是需要本人同意,若容潋知晓,定然反对。 “老奴知道了。” 正文 266 信任危机 烟雨楼 颜卿看过容昀的来信后,神情中透出从未有过的疲惫,闭上眼睛,握住信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阁主,城内刚刚传讯,明日镇国将军夫人去相国寺祈福…暗中约见了几位红娘子…”初晨回禀后,见颜卿疲惫的神色依旧未改,紧闭双眼,从头到尾都不曾睁开,微微低头,小声提议道,“不如属下让人暗中阻止此事可好?” 初晨不明白,鬼门精心培养过的女子谁不是万里挑一,颜卿是鬼阁的七位阁主之一,才华、能力、容貌都是无可挑剔的,林巧曦有什么不满,居然长者鬼门不曾在容家安插探子便悄悄给容昀和容泽二人定亲。 颜卿深吸一口气,散去神色上的疲惫,轻轻摇头。 “坐。” 初晨坐下,忐忑偷瞄了一次颜卿,瞬间平复心神,初晨十分欣赏,暗中觉得自己还要多学学,先不说其他,这点她便做不到。 “初晨,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颜卿看向坐在对面,面色略带些许忐忑的初晨,不知为何,想到了初入鬼门时的直接,兰溶月比她小两岁,可她初次面对的兰溶月时,不是忐忑,而是畏惧。 即便是她很努力压抑自己的不适,最后却依旧低着头,跪了下来,那般渺小,她还记得,当时兰溶月微微蹙眉,对着她们一批二十来人神色十分失望,自己吩咐人带她们去休息,次日她亲自训练。 自上次兰溶月来过烟雨阁后,便提携了初晨,让初晨接触鬼门事务,她初时还有些不解,如今倒也有些明白了,初晨有一股执拧,在烟雨阁的姑娘中,她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执着、最能看清自己身份的。 “若能帮到阁主,初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出生青楼是不是就注定了被人看不起,低人一等。” 容昀来信,询问容潋中毒一事,言语间虽极力掩藏,她却还是看到了责怪之意。自在金陵彼此确定心意以来,她一直都全力在帮助容昀,甚至与容昀共享了关于金陵的诸多情报。 此刻看到容昀言语中几分责怪和询问,颜卿才觉得,从入鬼门以来,即便是再累,心也从未如此疲倦过。 “阁主想听实话吗?” 颜卿微微一震,点了点头。 “当初陈家被炒,我被卖入青楼,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青楼妓子,陈家未出事前,我曾以为,我及笄之后,母亲会为我觅得一位如意郎君,从此入父亲母亲一般,举案齐眉。” 初晨的语气十分沉重,眼角含着泪,嘴角却泛着笑容。 颜卿本想阻止,不想初晨揭开自己的伤疤,可却被初晨沉重的声音打断了。 “陈家被炒,我才十岁,陈家定罪后,我便被立即送到了青楼,当夜便被凌辱了,那时…我看到的是绝望,你知道青楼里面的手段,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那样过了一年,一年的时间我体会了人间地狱,看惯了各色各样的嘴脸,知道珍娘接手了青楼,珍娘曾说,若我愿意,便让我离开,我选择了留下来,而珍娘也替我掩盖了这一年不耻的过去,就在三个月前,我也觉得这段时光令人不耻,可三个月前,主子来烟雨阁时,我为主子抚了一下午的琴,我却突然想明白了,那段时光即便是再不耻,也是属于我的过去,过去的时光,我无从改变,但反过来想想,又何尝不是有了过去才有现在呢?现在的我,即便是死,我也知足了。” 初晨深吸一口气,语落,她发现原来那段时光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你想过嫁人吗?” 初晨莞尔一笑,“现在不想,若是未来的某一天能遇到一个接受我所有的过去,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轻松愉快,或许我也会和那样的人共度一生。”这句话让她想到了兰溶月。 兰溶月不同于大家闺秀的温婉,反而执着、霸道,能力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子,而晏苍岚选择了毫无保留的接受她。 天下像晏苍岚那样的男子很少,但像兰溶月这般特别的女子世间再也找不到另一个。 若是能求,初晨只愿求一心人,在一起轻松愉快便可。 “轻松愉快吗?” 颜卿不由得回想她和容昀在一起的时光,两人的相识、相知、相恋,可越是走下去,她就觉得越累,高门大宅,真的是她的归宿吗? 此刻,她自己都怀疑了。 初晨点了点头,心想,莫非容昀来信说了什么惹阁主不高兴了? 看着眼前的模样,初晨不敢问,因为即便是问了,她也无法回答颜卿。 因为,除非她特别幸运,否则找不到那个能接受她一切的人,尤其是她无法生育,这也是当初她愿意追随珍娘一生的原因之一。 “或许是从前太累了,不愿意勉强吧。” “勉强吗?”颜卿深深叹息,微微沉默后吩咐道,“你替我代笔传令金陵,从今天开始,鬼门为容昀提供的情报需他自己上门询问,除非事关民生,否则鬼门将不会将情报亲自奉上,至于镇国将军夫人暗中请红娘子相看一事,鬼门任何人不得插手。” “阁主,这样岂不是……”初晨惊讶,失态问道。 “我是倾颜阁阁主,不是容家的三少夫人,我的主子是当今皇后。”颜卿似乎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属下知道了。” 颜卿心痛,若容昀信她,便不会有此询问;若不信,她再解释亦无用。 正文 267 中秋宴 转眼,已到中秋。 宫中团圆夜宴因兰溶月有孕的缘故,只宴请了朝臣,夜宴才开始三分之一,晏苍岚便借醉离开。 夜宴上,柳若白一袭白衣,眸似春日第一缕阳光,温暖异常,十指宛若白玉,自饮自酌,乍一看与热闹的夜宴全然不符。随着晏苍岚的离开,夜宴上朝臣大量柳若白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便有崔太傅。 众人犹豫之际,只见崔太傅拿着一壶酒向柳若白走去。 五日前,柳若白住进了国师府,继任苍月国国师之位,那天崔太傅才得知其真名,心中推敲了两日,崔太傅渐渐将东陵国的巫族与柳若白联系起来,经过五日的观察,他却又发现柳若白的行事作风与前朝时天族的做法一般无二。 崔太傅心中无法确定,柳若白究竟是出自天族还是巫族? 今日晏苍岚提前离席,对崔太傅来说,这是与柳若白唯一交谈的机会。他翻阅前朝典籍,得知天族一向神秘,前朝立国之初,初代帝王说,历代国师皆选天族最优秀之人担任。 直到前朝亡国,天下七分,天族自此消失。 崔太傅走到柳若白跟前,宫女立即为崔太傅铺上席垫,崔太傅坐下后细细打量了柳若白一番,拿起酒壶,道,“今日难得齐聚,老夫敬国师一杯。” “有劳。”柳若白一口饮尽杯中酒,将空杯放在崔太傅跟前。 连续五日,他不仅要防着天族,更要放着朝中大臣、权贵的试探,还要组织武林隐世世家那些莫名其妙的行动,今日的中秋宴,晏苍岚若在,他还轻松些,未曾想晏苍岚为陪伴妻子,竟在夜宴还未过去三分之一便借醉离开。 短短五日,柳若白既觉得有趣又觉身心疲倦。 但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晏苍岚对他的信任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也就象征着他未来的两年会十分繁忙,同时也十分得罪人。 “太傅请。”柳若白举杯邀崔太傅共饮。 两人举杯,一口饮尽,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不久前老夫才得知国师姓柳,老夫斗胆问一句,国师与巫族可以关系。”这几日崔太傅动用了不少人查柳若白的来历,甚至派人去找百晓生购买情报,得到的情报均是柳若白却是来自天族。 今夜中秋夜宴,后日便是科举,今日之后,他就不便在查柳若白,这五日朝堂上对柳若白的试探、排挤是晏苍岚默许的。只是历来明君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朝臣间的不和,今夜宴席,晏苍岚借故离开便是给他们这些大臣一个寻找答案的机会,今夜之后,即便是有再多的疑问,也不能算计柳若白。 朝堂与天下苍生息息相关,一旦朝堂乱了,苍月国的天下也就乱了。 “巫族吗?历代巫族灵女都姓柳,说不定天族与巫族的老祖宗还是同宗呢?”柳若白用打趣的语气回答崔太傅,天族与巫族的关系不便于外人道也,但他又无意欺骗,毕竟此事知道的人不少。 崔太傅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国师真会说笑。” 正文 268 容、崔两家要联姻 为臣者行事该上顺君心,下通民意,崔太傅不得不承认天族的影响力,即便前朝已成过往,百年来天族从未现世,可短短五天的时间,整个苍月国几乎都在流传着一则消息,晏苍岚是上天选定的帝王,得天族辅佐,共谱天下繁荣。 自消息传出之日开始,百姓的呼声中似乎甚少有人质疑此事,可见天族的影响力。 “前朝时,天族是代表上天传达旨意,为百姓驱祸避凶,不知什么时老夫能见识一下国师的能力。”之前的试探柳若白滴水不漏的巧妙避开,崔太傅不得已只好直接询问。 “时间到了,太傅大人自然会见到,不过这两日我倒是听说太傅有意同镇国将军府联姻,尊夫人有意将令千金许给容三公子,婚事佳成,太傅大人可记得要多准备一杯酒水,到时我定上门恭贺。”柳若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浅笑道。 崔太傅闻言,手中酒杯直接掉落,啪的一声,酒杯碎裂,心一紧。 与容家联姻? 他为何不知晓此事,想到他家夫人,崔太傅心中暗自叹息。 今夜的中秋宴因容潋要养伤并未到场,崔太傅也无法提前和容潋通个风,看了看柳若白,心生一策。 “小女早已及笄,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不知国师可否为小女批命。” 他太了解他的夫人了,四十得女,宠爱的跟眼珠子似的,他女儿莺莺从小骄傲,选妃一事心中早有不满,这段时间劝解心中不满也几乎散尽,与容家联姻,他打心眼里不赞成。 不是容家男儿不好,相反,容家男儿万里挑一,单凭容家不许纳妾这一条足以让无数世家千金趋之若鹜。嫁入容家,即便是不得情爱,容家亦不会有半分亏待。 只是容家一直以来嫁娶除媒妁之言之外,还需本人同意,他女儿虽知书达理,但未必担得起容家儿媳这个担子。 柳若白岂会不明白崔太傅之意,情急之下,崔太傅希望他能批命,崔莺莺与容家三爷八字不合,不宜结亲。只是此事揽月殿那位都未曾出面阻止,他还是不要多事的好,他记得倾颜阁那位清冷绝色佳人似乎倾心于容昀,他还是别插手这些事情为好。 “太傅高看我了,命天注定,天族一向不逆天而行。” 崔太傅深深看了柳若白一眼,那神情明明在说,此事不好掺和,怕惹麻烦。可他偏偏无法强求柳若白。 “如此…是老夫强人所难了。” 中秋夜宴上,有了崔太傅,半数大臣都上前邀柳若白共饮,一时间热闹起来,唯独崔太傅无心再饮,若非碍于场合,他只想尽快奔回家中,阻止容昀与崔莺莺的婚事。 柳若白与崔太傅的话,林公公得知后第一时间去了揽月殿。 将近一年来,林公公已经彻底知道该为谁效力,宫中消息一旦查实,无论揽月殿的人是否知道,林公公都会一一禀告。九儿从林公公口中得知容昀与崔莺莺一事,第一时间就想向兰溶月禀告此事,见兰溶月和晏苍岚相拥赏月,犹豫了几次,最终迈出了脚步。 “奴婢参见陛下、娘娘。” “行了,别行这些虚礼,是不是前殿出了什么事。”说话间,兰溶月侧头看向身侧正在将月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男人,似乎在说,这个皇帝有些不称职。 九儿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咬咬牙道,“娘娘,林公公刚刚传来消息,崔太傅夫人和林巧曦两人似乎有意联姻,对象是崔莺莺和容昀。” 兰溶月闻言,立即脱离晏苍岚的怀抱。 怀中一空,晏苍岚顿觉心也空了不少,用那漆黑深邃的目光看了九儿一眼,眼底不见怒意,九儿却不想迎上这目光,直接低头回避,当做没看见。 只要兰溶月在,兰溶月身边的人都不畏惧晏苍岚丝毫。 看向那轮圆月,兰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怕是林巧曦的意思,林家是书香门第,对于林巧曦来说,云瑶这个长公主身份太高,她压不住,容泽那段过去虽有意隐瞒,但以崔家的势力未必瞒得住,林巧曦一直十分看重出自书香门第的世家千金,在这些人中,崔莺莺也算是最好的人选,若非选妃一事,崔夫人未必会看上容家三子,但林巧曦一向和我不对付,容潋中毒,毒出自于鬼门,林巧曦虽未多说,心中定是对我十分不满……” 两家联姻,若非容昀心有所属,与颜卿两心相印,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今…她竟从林公公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莫非颜卿无意阻止吗?想到此处,兰溶月忍不住轻轻叹息。 “娘娘,是否要阻止。” “你传信让颜卿明日一早来见我。”她没有立场阻止此事,除非颜卿这个当事人需要她帮忙。 “是,奴婢这就去。” 九儿离开后,晏苍岚从兰溶月身后将其拥入怀中,双手放在兰溶月小腹处。 “月儿,别想太多,情爱一事,我们都是外人,无须想,也无须管太多。”容昀聪明,政务上能力甚佳,但在情爱上缺少了些许果断,这些话晏苍岚不打算告诉兰溶月,他可不想他家娘子顶着个大肚子还要操心臣子家的家务。 镇国将军府的主母是林巧曦,她如何做,与他这个帝王无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选了就要承担后果,况且他实在是没有操心别人家家务事的癖好。 “我知道,我送云瑶去了西北,林巧曦心中对我有怨言,如今我若再插手,若将来好也就罢了,若将来有什么矛盾,只怕就会怨恨上我了,之前去将军府,太奶奶告诉我,我最近的应该是我枕边人……” 与容家关系疏离,当时她有些难过,回宫后反而释怀了,容太夫人是真的疼她,否则不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太夫人既然将管家权交给了林巧曦,说明已经放手,月儿,虽说人定胜天,但你我终究是外人。” 晏苍岚没说,林巧曦对兰溶月的态度他实在是不喜。但他并不反对崔家和容家接亲,崔莺莺他没见过,不过崔太傅是个睿智的人,崔莺莺的家教应该不会太差。 “嗯,我有些困了,你陪我去休息,待我睡着了你再去前殿可好。”中秋宫宴,晏苍岚若不宣布,大臣自然不好擅自离去,看看时间,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该散了,她不宜出席,晏苍岚也应该再去露露脸才是。 “好。” 兰溶月睡下后,晏苍岚并未去前殿,而是派林公公去了一趟,自己则去了御书房翻阅金陵最近呈上来的奏折。 经过五个月的治理,容昀能力渐渐显露出来,是个相才,弃武从文,在容家是个特例,他几乎可以预料到二十年后…… 柳若白拧着一壶酒,带着三分醉意走进了御书房,大大咧咧的靠在书案上,瞄了一眼桌上的奏章后道,“陛下是在担心,二十年后,容家会权倾朝野吗?” “二十年后我倒是不担心,你我都敢用,更何况是容家。”为君者的气度他还是有的。 这段时间相处,柳若白发现晏苍岚有统一天下的宏愿和野心,但对权力并不执着,若这江山后继有人,晏苍岚会毫不犹豫让位。自古以来,君王都喜将权力握在手中,而晏苍岚却是难得舍得放开手中的权力。 “那陛下是担心容家和崔家的联姻会扰乱容昀的思绪,无法安心办差。” “若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如何处理国事。” “那陛下忧心什么?”面对朝中众臣,他尚且能应对自如,可面对晏苍岚,柳若白发现他十分容易词穷,都说女人心难猜,这君王的心思比女人那心思还难猜。 “按照容昀的政绩,年底应该会回京述职,孤也有心提拔容昀,金陵本就是富饶之地,十个月的时间足以治理好,容昀回京述职时,估计正是月儿生产之时,两家联姻一事,孤不想让月儿分心。”其实林巧曦和崔夫人有意接亲他前日就知道了,只是没想操这份心。 柳若白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位陛下为难的是国事,现在看来,这位陛下对国事向来是游刃有余,若真遇上为难之事,势必与他家娇妻有关。 “臣醉了,先行告辞。”柳若白说完,不等晏苍岚发话直接溜了,这是比崔太傅所求还不好处理,他还是不要沾染为好。 正文 269 许是...缘浅 夜宴散去后,崔太傅急匆匆回到府中,直接唤崔夫人去了书房,许久之后,书房内传来一声叹息。 次日,颜卿进宫,神色微凝,举动间略显拘束。 “奴婢给娘娘请安。” 兰溶月静静的看着颜卿保持着请安的姿势,久久未曾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两刻钟过去,颜卿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零露、九儿、叮当三人站在不远处,谁也不敢上前劝解一句。 “起身吧。” “谢娘娘。”颜卿心中打鼓,进来之前,她还能压抑住自己的心,此刻,脸色微微苍白,不敢直视兰溶月。 “倒是能耐了不少。”她并非真正的古人,自然不是个老顽固,无论颜卿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会尊重,但她最不喜欺瞒,哪怕是善意的。 颜卿闻言,立即下跪。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你知我最讨厌这些虚礼,你与容昀的事我本不想干涉,若你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勉强你,甚至还会站在你这边,只是你处理的方式着实欠妥。” 容昀从未介意过颜卿的出生,两人彼此都有意,她本乐见其成,只是自林巧曦执掌中馈以来,容家的家务事她不愿过多干涉,但颜卿若真不想人染指容昀分毫,自然有办法阻止林巧曦相看一事。 如今颜卿不曾阻止,兰溶月心中不免有诸多疑问。 “属下知错。”颜卿心中五味杂陈,听到兰溶月说会站在她这边,她十分欣慰,可是想到前几日容昀的那封来信,却不免觉得心凉。 “可是因容潋中毒一事容昀心存怀疑。”有孕后她脑子转的慢,却不表示停止了运转。 从东陵一路走来,有时候兰溶月都怀疑她是天生的阴谋家,猜心那是一猜一个准。 颜卿低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属下与三公子之间信任不够,将军夫人相看一事我早就知晓却未曾阻止,若我与三公子真的有缘,自会走到一起,若无缘,走散了反而好,属下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大宅后院之内。” 昨夜接到九儿的传讯,一夜未眠,想了整整一夜,她反而看开了。 “罢了,你感情的事我不干涉,林巧曦与崔夫人私下交换庚帖一事你想必知道了,崔太傅如今得陛下重用,崔莺莺性子娇纵,但秉性不坏,林巧曦与崔家联姻不止是看中了崔莺莺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其中缘由。” 今早晏苍岚告诉她,崔夫人与林巧曦交换庚帖一事,她惊讶林巧曦行事突然果断了起来,但心中却觉得从中定人有人挑拨。她并不打算细究,容家即便是林巧曦犯糊涂,容潋也不是糊涂之人,交换庚帖一事林巧曦即便是做的在隐秘,也未必瞒得过容潋。 如今看来,容潋有意划清皇权与君臣之间的联系,若她过多干涉,反而不美。 “崔家是百年书香门第。” “你知道就好,这婚怕是不容易退。” 兰溶月眼底划过淡淡的无奈,若容昀不愿意去崔莺莺,但真要退婚,只怕会得罪崔太傅。 即便是将来退婚了,容昀也未必娶得了颜卿,到时候就不是容家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而是,即便是两家退婚了,崔太傅也不容许颜卿越过崔莺莺去,感情从来都是一笔糊涂账,这一团太乱了。 “属下尽早已经给三公子传信,告诉了三公子联姻一事,属下与三公子…许是…缘浅。”或许在收到容昀来信,言语间责怪容潋中毒一事,她和容昀就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这半年来,她吩咐人暗中帮助容昀,两人的距离似乎也因此越走越远了。 难道女子不能太强吗? 她心中不止一次问自己,可是在自强与依附之间选择,她选择了自强。 “感情之事你自己处理吧,毒药的来源可查清了。” 颜卿表情凝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神色严肃道,“从鬼阁出去的均已查清,只是当时枫无涯从鬼阁中拿走了许多毒药,这些毒药下落不明,如今枫无涯已死,再差只怕难以有结果。”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若不查清,空有不妥,万一对手下次再用鬼门的毒药陷害鬼门可怎么办。”想到枫无涯,颜卿忍不住咬咬银牙,若非枫无涯死了,她一定将其剥皮拆骨,询问毒药的下落。 “对手是个聪明人,鬼门的毒药用多了反而会被怀疑此事与鬼门无关,短时间内,即便是用鬼门的毒药下毒,也绝不会来陷害我们,此事就到此为止。”语落,兰溶月看着不远处爬着的两只雪狼,如今已经长大,银白色的毛干净如雪,想到北齐,兰溶月继续吩咐道,“秋日渐凉,今年无忧去不了北齐,北齐那边你亲自盯着。” 自攻下北齐之后,北齐各个部落反心不断,眼看冬日到了,北齐粮食或缺,北齐冬季皮毛不错,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换取皮毛,皮毛再运到南方以高价卖出,这笔买卖天涯海阁从成立开始就在做了,一直很赚钱。 正文 270 乱棋 翻阅来往信件,兰溶月忍不住微微叹息。 “娘娘,要不去院中走走。”颜卿离开已经一个时辰了,九儿见兰溶月才看了几封信件,叹气了不下十余次,她也想不到颜卿和容昀会走到这一步。 世家?她入了,余生敬而远之。 兰溶月轻轻摇头,看我从燕国传来的最新情报,眉头锁紧了几分。 “娘娘,您是感叹颜卿与容三爷吗?”九儿见兰溶月连连叹息,心中忍不住后悔没多留意镇国将军府的消息,否则便早早阻止林巧曦私换庚帖一事。 “颜卿性子本就执拗,当初林巧曦给她气受后,容昀好不容易化解了她的心结,此次因容潋中毒一事,容昀在给颜卿的信中怕是多多少少有责怪之意,而颜卿也因林巧曦的做法嗤之以鼻,两人之间,怕是难以挽回了,我心中不免为容家觉得可惜。”兰溶月看完信后道。 信中说燕国一切正常,风无邪已经随凤家去了宛城,打算借凤家作为掩护扩张春风阁的势力。但信中风无邪也写明有一担忧之事,凤寻去世后,凤寻的婢女亭晚失踪,下落不明。 兰溶月心中和风无邪一样看中亭晚,凤寻是个奇女子,亭晚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左右手呆在她身边二十多年,凤家的隐藏实力只怕亭晚比凤宜君都清楚,亭晚的存在是个隐患。 想到此,兰溶月提笔,写下‘借势’二字,示意九儿将其专递给风无邪。 “为容家可惜?”九儿将信件塞入竹筒中,心中却对兰溶月刚刚的话有些不明白,继而道,“奴婢不明白。” “云瑶是长公主,熟内宅之事,又是长媳,执掌中馈,容家内宅安稳,容靖是容家长子,天下定后,势必会留守京城,接替容潋的位置;容泽是容家次子,日后定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他需要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人。 容昀从文,娶崔莺莺却不合适,崔莺莺自小在溺爱中长大,若云瑶掌家,日子久了,她心中势必会不甘,加上林巧曦喜书香世家女子,容昀又是幼子,爱屋及乌,过门后林巧曦对崔莺莺势必偏爱些,后院之中便夺了争斗,除非到时容昀单独分出去过,但父母健在,又哪有子女分出去过的。最重要的是容昀需要一个贤内助,不仅是后宅,而是在政务上都能帮到他的人,娶崔莺莺明面上能得到崔太傅的提携,但实际上崔太傅的政敌也会将目光放在容昀身上,容昀若得颜卿相助,三十五左右可为宰相,若娶崔莺莺,至少迟十年。” 朝堂上,从不许文臣武将一支独大,武将中容家已是例外了,容昀娶了崔莺莺,若要为相,要么容家交出大部分兵权,要么崔太傅告老还乡。 第一点,晏苍岚不会允许容家交出兵权,容家虽手握兵权,但却没有野心,这样的武将君王最信得过。 第二点,崔太傅今年才五十六,保养的极好,若非留着胡子,看上去至少年轻十岁,没有意外,在朝为官至少还有十五年,这期间容昀的官职绝对高不过崔太傅。 林巧曦一处选儿媳,却打乱了文臣和武将的稳定,注定多风波。 “娘娘,别想太多,说到底是林巧曦看不透,又喜自作聪明,当然,这自作聪明的后果,她也得受着,今日天气好,不如奴婢备写茶点,娘娘去御书房看看陛下如何?”九儿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于是提议道。 “也好。” 正文 271 事事哪能尽如人意 千里之外——宛城。 驿馆内,一双清冷的目光眺望远方,一双明眸中神色空洞,让人无法察觉其意。 “青衣,自来宛城之后,你似乎总是习惯性的看着东方,为什么?” 自来宛城后,司清心中愈发忐忑,两国和亲,因楼浩然的关系,她备受燕国帝王敬重,将她赐婚于五皇子,依大局而言,将来五皇子登上地位的几率远远高于太子,只是自凤家迁回宛城开始,宛城的局势似乎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我在等日出。” “现在刚刚天黑……” 青衣的借口,司清显然是不信的。 于青衣来说,他等的太阳不是东方,而是一份守护,他脑海中拿到清雅的身影总是慢慢与一个小身影开始重叠,她们明明不像,但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她们是母亲,而那道小身影已经成长为一个绝色女子,又将为人母,或许她们母女又多了几分相似吧。 他守护的是那个天下间最尊贵的绝色女子,而他怀念的是他此生唯一温暖他心的女子。 “所以我在等。” 司清眉头微蹙,越是相处她就越是摸不透青衣,查青衣的身份,得到的结论却是青衣全族被灭,他一人苟活。 这是答案,也是迷雾。 “明日便是我与五皇子大婚之日,你的身份是我随行家臣,但明日大婚,你不宜随我入府,关于大婚,你可有什么交代我的。”司清问不到答案,便也不再纠结。 眼下最重要的是明日大婚,而不是究青衣的身份。 “明日大婚,切忌用五皇子府中的任何食物,你身边有你父亲派来保护你的人,新房中的食物最好暗中替换掉,还有这个明日你用得上。”青衣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司清。 “为何,莫非五皇子要害我?这瓶中是什么?” 燕旭其人她了解一人,绝非池中物,能在燕旭府中动手脚又能瞒过燕旭的极少,除非燕旭不愿意娶她,想到此,司清眉宇间散发出几分戾气。 “燕旭对冥殿了解一二,既娶你定会好好待你,只是你心中也知燕旭的野心,想必也知道那位凤家大小姐凤宜君心中对燕旭甚是钟情,燕旭与凤宜君应有几分交情,而凤宜君是凤家信任家主,听说凤家有一支暗卫,无所不能,且只听历代家主的调遣,凤可君继任家主的仪式虽还未举行,但那支暗卫只怕早已落入凤宜君手中,若明日凤宜君要动手脚,让你和燕旭无法圆房,也未必不能成功,至于这瓶内之物,不过是上好的迷情散,对女子无用,你明日将其涂抹在唇上,定可祝你成事。” 长袖中,指甲在掌心掐出几个月牙,迷情散,她非处子之身,只是被青衣如此说出,司清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凤家当真如此厉害。” “不容小觑。” “凤家既有如此实力,当初为何退隐凤城。”燕国的四大家族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在她看来,凤家不过是昨日黄花,已过鼎沸之时,大可不必如此忌惮。 青衣微微蹙眉,眼底翻过一抹黑暗,语气平和道,“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初凤家在鼎沸之时,退隐凤城,如今也不得不说凤寻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聪明人。” 凤家有野心的人多,但偏偏当家人是女子,若凤寻身为男子,燕国如此怕不是四足鼎立,而是一支独大了。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司清心感意外,从江湖到朝堂,青衣似乎是无所不知,但她派人监视,青衣又却是没有与外面传讯。 “纵横。” 司清凝眉,“纵横?什么意思?” “纵横家,又称谋略家,推演天下之势。”他知道的太多,懂得太过,已让司清心生忌惮,一个司清他有把握应付,可司清身边,冥殿的人无处不在,燕国又与楼兰接壤,他不仅要防着楼浩然,还要防着楼陵城。 如今他为司清谋划,又要保全自己的敌人。在他眼中,一眼望去,全是敌人。 风无邪来宛城之后,给他讲解了宛城局势以及各大家族的情报,其中一些机密情报还要多亏凤可君的诱饵,不然风无邪要想查清也非一时之功,只是他和风无邪短时间内再也无法见面,即使见面,也只能是陌生人。 因此,他需要一个身份掩护,如今唯有‘纵横’二字方能让暂且立于不败之地。 “没想到青衣你还有这等身份。”司清想想当初青衣举族被屠,心中猜测,恐怕也是因这‘纵横’两字。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房了。” “明日……”司清见青衣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迈步离开。 与此同时,凤家老宅内。 凤宜君自回宛城之后,事事尽不如人意,想到明日燕旭大婚,她就无法安静下来。 “哥哥,哪位南曜国清公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得知和亲的消息后,她便派人前往南曜国查这位清公主的信息,得到的信息十分平常,可她派暗卫试探,暗卫回来时仅剩下一口气,由此可见,这位清公主绝非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此四国联盟,南曜国与燕国联姻,她也不好闹得太过分,以免犯众怒。 “一个你暂时惹不起的人。” “哥哥,你可否将关于清公主的情报卖给我,多少钱都可以。”凤可君心中不悦,却还不得不和颜悦色请求道。 “南曜国善蛊善毒,夏侯皇室更甚,春风阁不敢细查。” “哥哥这是拒接了……” 凤宜君不悦,却又无可奈何,明眸中染上一层薄雾,美人垂泪,惹人怜爱。 风无邪厌恶的移开目光,他最讨厌女人,尤其是心思叵测又心狠毒辣不择手段的女人。 “春风阁在宛城势若,明日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天色不早了,我还是洗洗睡吧,免得明天有黑眼圈。”语落,用轻功直接回房,啪的一声,门迅速被紧锁。 凤宜君狠毒的看了紧闭的门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正文 272 林巧曦进宫 半月后,兰溶月收到宛城来信,司清与燕旭顺利成亲,两人成亲后的第三日凤宜君顺利的接管了凤家家主之位,其中缘由,风无邪并未说明。 “九儿,传信给無戾,让他尽快潜入宛城,此行瞒住所有人,连容钰也不例外。”平西王死后,西北盘根错节,派無戾去西北暗中辅佐容靖,为的是稳定西北军队,如今立场变了,無戾也是时候该退了。 否则無戾的存在只怕会被有心多想,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娘娘的意思是让無戾诈死?”九儿心跳加快,有些不敢置信。 因兰溶月对容家的重视做出一系列安排,如今又因容家想做纯臣不得不将这一系列安排悄然改变,九儿心中隐约为兰溶月不值。 “無戾去西北也有大半年了,他心中并未有留在军中的意图,倒不如趁早撤出,况且云瑶临盆在即,容靖请了南宫玉暗中保护云瑶,以南宫家在武林中的地位,保云瑶一人也无忧,风无邪需要無戾相助,让無戾去宛城也不错。”兰溶月摸了摸小腹,其实她心中更有意九儿或灵宓去燕国,只是她腹中孩子还有四个来月就该出生了,灵宓善医,九儿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她必须将两人留在身边。 無戾天赋特殊,他去是仅次于九儿和灵宓之后最合适的人选。 “奴婢这就去传信给無戾。” 九儿刚准备离去,灵宓便急匆匆走了进来,脸颊微红,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和不悦,“娘娘,镇国将军夫人求见。”对于林巧曦,灵宓十分不喜,甚至在容家意外,她从未隐藏对林巧曦的厌恶。 “请吧。” “娘娘,她此次进宫,只怕是来求娘娘的。” “我何尝不知道她想利用我做筏子。”兰溶月浅笑,拿起帕子抬手佛去灵宓额头上的汗珠,“她想用我做筏子,也得我愿意不是,再说我出自容家,若不见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忍不住叹息。 林巧曦此来怕是容潋和容太夫人默认的,看来对于定下的两门婚事容家一致赞同。 “奴婢知道了。”灵宓嘟了嘟嘴,漫步去请人。 揽月殿外,林巧曦心中忐忑,宫中她并不陌生,但揽月殿她却从未进来过,从门外一眼望去,丝毫不见秋日落月,反而是一片翠绿,与皇宫的金碧辉煌不同,反而多了一份雅致。 想到兰溶月,林巧曦不由得心怀疑问,晏苍岚究竟有多喜欢兰溶月,才会给她这份独一无二的恩宠。 “夫人,娘娘有请。”灵宓压抑住心中的不悦,行礼道。 灵宓冷着一张脸,没有好脸色。 “有劳灵宓姑娘了。”林巧曦十分客气道,虽心有不悦,神色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这一局,林巧曦胜了。 偏殿中,兰溶月已等候良久。 自入揽月殿后,揽月殿的一切无一不让林巧曦惊讶,揽月殿的一物一草并不见得有多么珍贵,但即便是方寸之地都十分用心。 这就是帝位之爱吗?林巧曦心中暗自问道。 走进偏殿,林巧曦之间兰溶月一袭米色长裙,长发编成麻花辫随意披在脑后,脸颊未经修饰,唇红齿白,肌肤胜雪,较往日清冷多了一点温度和柔和。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林巧曦收回眼神,行大礼。 “免礼,赐座。” 观林巧曦的一举一动,禁足将近一年的时间,林巧曦的变化太大了,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变化对容家来说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想到容太夫人,兰溶月忍不住想,或许林巧曦的变化对于容太夫人来说是欣慰的,否则不会允许那样一个包藏祸心的人留在林巧曦身边。 只怕这其中也少不了容太夫人的暗中安排和提点吧。 “臣妇叩谢娘娘,只是今日臣妇不敢坐。” “哦,本宫愿闻其详。”林巧曦不坐,兰溶月并不勉强。 “娘娘,臣妇此次进宫贸然打扰,实在是有所求,娘娘,臣妇此来是为了次子和三子,臣妇大胆请娘娘为他们赐婚。”想着容昀来信中否认与崔莺莺的婚事,林巧曦不得已考虑了两日才决定进宫。 “赐婚?据本宫所知,夫人已为他们定下婚约,又何苦来请本宫赐婚。” 兰溶月的否认林巧曦并不感觉意外,只是想到容昀心中说他此生认定了颜卿,林巧曦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三个儿子,两个从戎,好不容易三子从文,居然还要娶一个青楼女子。 “娘娘有所不知,臣妇三子顽劣,居然钟情一个青楼女子,容家历代为国效力,若非臣妇实在是无奈,也不敢大胆前来恳请娘娘赐婚。” 闻言,兰溶月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几分,水波微荡,林巧曦不仅便聪明了,也懂得做事用手段了,明摆着来告诉她,她身边的人再好也只是出生青楼,配不上她儿子。 比隐藏情绪,兰溶月远胜林巧曦,小抿一口,嘴角含笑。 正文 273 厚颜无耻 绝色容颜上,嘴角微微上扬,那么似笑未笑让林巧曦心中没底,心中盘算这此行的正确与否,她一直不喜欢兰溶月,甚至可以用讨厌来形容。 此次进宫她心中思虑再三,她不想兰溶月继续掌控镇国将军府,以一个掌权者任意发号施令,更不想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娶一个出生青楼的女子,所以她必须在兰溶月这里求一个答案。 “赐婚不难,只是容家与崔家已交换庚帖,还有本宫赐婚的必要吗?”林巧曦的来意兰溶月早已心知肚明,可亲耳听林巧曦说出来她便知容昀回京后,只怕再难挽回颜卿了。 两个骄傲的人,彼此都低过头,若他们之间没有嫌隙,再第低一次头不难,难的是他们如今已有嫌隙,容昀得知消息后固然恨自己不在京城,但心中不免会怨怼颜卿,怨她没有阻止这一切。 林巧曦没料到兰溶月如此直接,脸色微微一白,“娘娘可否看在同出自容家的份上,再给容家一份殊荣。” 厚颜无耻的言语让兰溶月脸色一冷,脸上划过一抹轻蔑的笑。 “将军夫人,你怕自己儿子发乱,想借本宫做筏子,好算计,禁足后你确实聪明了不少,也处处为容家考虑,只是你又凭什么让本宫甘愿被你算你,本宫记得你手中可没有与本宫交换的筹码,不如你来说说,你手中的筹码是什么?” 林巧曦无非是想借她的身份赐婚,灭了颜卿的心思,一个出生书香门第的女子完全没有几分傲骨,兰溶月心中不屑。 “就凭容家历代忠君,还不够吗?”林巧曦本来以为她一再请求,放低态度兰溶月会同意赐婚,没想到兰溶月居然想和她交易,但若要交易的话,她手中确实没有令兰溶月动心的筹码,唯一能交易的也就是容家忠诚这一点。 “为臣者,自当忠君爱民,你身为镇国将军夫人,这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若非与容家关系深厚,知容家不会有自立门户的野心,她完全可以凭这句话发落了林巧曦。 “臣服之罪,请娘娘降罪。”林巧曦后悔一时着急说出的话,心中也明白让兰溶月赐婚是不可能了。 “自古以来,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已达成,无非是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一个承诺而已,但本宫今日也就直说了,颜卿是本宫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绝不输世家闺秀,就冲夫人这份厌恶颜卿的心思,本宫也绝不容许颜卿嫁入容家,至于赐婚,你想都别想,本宫没时间去打理朝臣的家务事,你可懂。” 兰溶月表面上掩藏的极好,但心中对这样的结果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遇到了是福分,没遇到也好过将就。 “臣妇明白,今日臣妇多有打扰,就此请辞。”林巧曦心中虽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也已经知足了,她怕若再继续僵持下去回惹恼兰溶月得不偿失。 林巧曦离开后,兰溶月对屏风后的颜卿道,“你可都听到了。” “奴婢听到了,多谢娘娘。”颜卿很感激兰溶月没有盲目的成全她,更没有同意林巧曦的请求,心中感激兰溶月给了她选择的自由。 “你与容昀之间的事我不便干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累了。”秋日渐凉,她愈发嗜睡了,有时候她甚至想,她是不是要冬眠了 正文 274 云瑶产子,深情陪伴 西北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 看秋末小镇,繁华已落,树木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曳,云瑶挺着大肚子坐在院中,一身素布麻衣,长发用木簪随意盘起,素净的脸颊略显干枯,那双满是慈爱柔情的眼睛让人沉醉。 “这几日风沙大,夫人去屋内歇息吧。”一个身着深青色衣衫的中年妇人道。 妇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装束简单,眉角有几缕鱼尾纹,看上去慈眉善目,步履轻盈,可见功夫不凡。 “今日风沙小了不少,前几日在屋内闷坏了,南夫人就让我在院中坐坐吧。”云瑶抬头浅笑道。 南夫人见云瑶的模样,轻轻叹息,眼看这几日云瑶就要生了,她听说容靖自从将云瑶安排在这个院落后便再无联系,更是一次都未曾回来过,她应容靖相求前来照顾云瑶已有两月,两月间,容靖不仅没回来过,更是连书信都未曾有一封。 来之前她还觉得云瑶身份太高不好伺候,没想到一个自小受尽万千宠爱的长公主竟受得了这份苦,心中忍不住佩服。 “夫人这几日就要生了,可否要给老爷传信。”女子生子,九死一生,她暗中给容靖去了两次信,均未回复,又听闻容靖将一女子收留在军中,在于云瑶相处前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如今与云瑶相处两月,心中忍不住为云瑶抱不平。 云瑶神色微微一僵,回过神来后手放在小腹,浅浅一笑,“他是我自己选定的夫人,若他未负我,我便信他,若他负我,我便弃了他,他能请您来照顾我,可见他心中有我。” 她心中何尝不想容靖陪在身边,她来西北本是为了兴师问罪,可是风尘中容靖拦下她的马车,亲自为她驾车,将她安置在这座院落,那时容靖憔悴却又充满干劲的模样,就如她初见容靖时,一样的吸引他。 圣旨赐婚,可夫君却是她自己选的。 那日容靖安置她后,两人连互诉衷肠的时间都没有,相拥许久后,容靖说让她相信他。 她信了,所以愿意等,无论多久。 “可你心中委屈。”南夫人走到左侧,为云瑶挡住吹过来的风沙。 云瑶轻轻摇头,“我不委屈,哪怕是等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委屈,我是容家的儿媳,相较于容家其他的妇人,我是幸运的,自大婚之后,夫君日日在我身边,陪伴了我十二年,未来,哪怕我要等一辈子我也心安,只是要在与他遥遥相望的地方。” 近在咫尺却不能见面,是折磨,亦是心安。 南夫人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之际,马蹄声打破了院落的宁静,伴随着马嘶鸣的叫声,院落门被推开,来人一身盔甲,满脸风霜,许久未剃的胡须被灰尘染成了灰白色。 容靖推开门,云瑶坐在院中,四目相对,见云瑶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未经修饰,一个孕中妻子等候丈夫归来,容靖眼眶瞬间湿润了,大步走到云瑶更前,粗糙的双手有些笨拙的握住云瑶的双手。 “瑶儿,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就好,我和孩子等你…许久了…”下体一震湿润,下坠感和疼痛让云瑶脸颊苍白。 “夫人要生了,将军快将夫人抱屋内。”南夫人急忙道,说完立即吩咐仆人将水热端进屋内,跟随容靖的脚步急忙走了进去。 云瑶双手握成拳头,看着脸颊湿润的容靖,她忽然觉得心中所有的忧虑都消失了,此刻格外心安。 “啊…啊…。相公…你…你出去…。” “老爷,你想出去吧。”南夫人一边照顾云瑶一边道。 “瑶儿,别赶我走,钰儿出生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这一次让陪你。”容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轻轻为云瑶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相公…不吉利…”云瑶见容靖担忧的模样,强忍住不叫出声,刚刚咬住的唇边已经泛出一丝丝鲜血。 “你是我夫人,那是我孩子,怎会不吉利,乖,咬住。”容靖拿起一个湿帕子递到云瑶嘴边,他多希望云瑶咬住他,他好和她一起疼,可他满身风霜。 容靖的一举一动南夫人也略感意外,她一直以为在容靖心中云瑶不怎么重要。 此刻她却举得,她错了。 “夫人,还有好一会儿,先蓄力,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 渐渐,云瑶疼痛减轻了不少,南夫人再抬头看容靖时,只见容靖脸色比云瑶还要苍白,南夫人拍了拍容靖,“老爷去洗漱一下再来陪夫人,一身灰尘实在不宜留在产房内。” “啊…”容靖一愣,回过神来脸颊微红满是歉意道,“瑶儿,你等我,我洗干净就来。” 云瑶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容靖干干净净出现在产房中,看着云瑶疼的几乎要窒息的模样,急忙走过去,握住云瑶的双手,坐在装出,让云瑶靠在他怀中,以免云瑶弄伤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瑶疼的精疲力竭,容靖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半时辰后,随着一声哇哇的哭声,产房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夫人,恭喜老爷,是个儿子。”南夫人抱着刚刚出生满身通红的小娃娃道喜道。 “瑶儿,太好了。” 容靖看着昏睡过去的云瑶,说完后直接也晕了过去。 南夫人轻轻摇头,急忙吩咐人收拾干净,本想将容靖移到榻上,见两人相拥得紧,也值得动手让两人睡的舒服些,不曾强行扯开两人。 弄完一切后,南夫人抱着刚刚出生的奶奶娃娃。 “小家伙,你有一个幸福的家。” 正文 275 藏娇 月光中,容靖睁开眼睛就迎上神色微微疲倦,但双眼却透亮的云瑶,抬起手将云瑶散落的发丝轻轻拂在耳后。 “瑶儿,幸苦你了,从前我只觉得男儿志在四方,被困京城心中总有些许不甘,如今近在咫尺却难相见我才明白,志在四方远不及娇妻在怀。”自从云瑶来边关后,一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几乎都不曾踏出院落,他知道云瑶的一举一动却偏偏不能相见,容靖心中尽是对云瑶的亏欠。 “相公若觉得我幸苦那我便不辛苦,能陪在相公身边,妾足以。”她来边关不是公主的身份,而是一个妻子。 自从朝堂大变后,兰溶月能给她一份殊荣她感激不尽,起初决定来西北是希望容靖给她一个说法,到了她却只愿意做一个妻子,一个相信丈夫,支持丈夫的妻子。 “瑶儿,我们的小儿子叫念遥如何,容念遥。”容靖想到云瑶生子九死一生的模样,他便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他虽是长房,有两个儿子足以。 “念遥,这好吗?” “有何不好,你若喜欢,我们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写信回京报喜。” 云瑶略微苍白的脸颊泛起微红,轻轻点头,“念遥,用的是逍遥的遥吗?” “知我者,瑶儿。” 两人说话之际,南夫人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来,见两人你侬我侬,避开目光道,“老爷,前厅备好了饭菜,老爷先去用膳,我服侍夫人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来伺候瑶儿用膳,南夫人先去照顾念遥吧。” 南夫人听到念遥的名字微微一愣,明白后即刻道,“那我先去照顾小公子。” 容靖陪伴了云瑶三日,三日后返回军营,由于云瑶还在月子中,不能相送,心中微有遗憾。 “夫人可问过老爷,军中哪位女子老爷打算如何安排。”南夫人见云瑶一副安心安静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担忧,犹豫再三后道。 “我信相公。” “夫人,老爷自然是可信的,只是夫人产子的消息怕是也瞒不过军中的那个女人,夫人何不趁机吃吃醋,让老爷将那个女子打发了。”南夫人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念遥。 三天了,小念遥的皮肤渐渐白皙,模样越发可爱了,西北的风尘丝毫没有影响皮肤的水润。 “眼下各国局势看似安定,实则波涛汹涌,相公既将人留在身边,怕是另有打算,相公作为容家男儿,一直希望保家卫国,他是将才,不该被困在宅中,夫人的好意我明白,但我相信相公。” 能得容靖三天无微不至的陪伴,此刻云瑶已知足。“夫人既相信老爷,那我也不便多说,再有大半月秋天便过去了,夫人可打算年前返京。” “南夫人可是有其他事情要离开。”云瑶与南夫人相处两个多月,她只知南夫人夫家姓南,对于其他一无所知。 “当日我向将军承诺,伺候夫人出月子,冬日家中事情多,若夫人满月后返京,我倒与夫人可同行三分之二的路程。”南夫人见怀中的小念遥已经熟睡,便将念遥放在云瑶身侧。 南夫人出生江湖,并不愿意与朝廷有过多的牵扯,若非欠了容靖一个人情,也不愿意在此照顾云瑶,但两个多月的相处,南夫人是真的喜欢云瑶,才会邀云瑶同行。 “西北冬日百姓疾苦,每年各处都有叛乱,我却是该回京了。”其实云瑶心中是不愿意回京的,府中她婆婆已执掌中馈,她了解林巧曦,回去未必安宁,但若只有她自己倒是不担心安慰,如今多了一个小念遥,她就不得不多加考虑了。 “如初你我倒是可以通行。” “到时有劳南夫人照拂了。” “你我之间,不说这些,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南夫人离开院子后,直接起码出了小镇,一路直奔城外的密林而去,密林中一身着白衣的公子早已等候,见南夫人到来,立即合上折扇行礼。 “玉儿拜见母亲。”南宫玉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他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兰溶月的太多了,苦心安排将他老娘都搭进去了。 “行了,江湖儿女,行那么多虚礼做什么,你急着传信我可有什么要事。” “父亲来信,说再有一个月母亲不回家就亲自来西北找人,孩儿这不是心急了吗?”南宫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玄月山庄成立他本意是接南夫人过来玩游,没想到到最后却让他母亲去照顾云瑶,南宫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怕你父亲揍你一顿吗?你放心,照顾云瑶一事我会同你父亲说是我与云瑶投缘,倒是你,莫不是钟情哪位,不然怎么舍得赔上自己的老娘。”对于这个儿子,南夫人打小没怎么担心,只是如今南宫玉对兰溶月太上心了,她虽未能见过兰溶月,但也只此人容颜倾城,能力卓绝,这样的女子身边从不缺爱慕之人,但作为母亲,她却希望这爱慕之人中,不会有自己的儿子。 “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月皇后确实值得结交,不过此次月皇后托我照顾云瑶,条件实在是吸引人,孩儿实在是没法拒绝,若非武林隐世世家那些老东西不安分,孩儿脸小,若自己安排人照顾云瑶,怕是压不住那些老东西,只好让母亲相助了。”南宫玉拉着南夫人的衣袖,撒娇道。 好在南宫玉之前遣散了身边的人,不然让人看到玄月山庄庄主,西北三国交界处的霸王这幅模样还真是有些膈应的慌。 “尽会说好听的。”南夫人拿开南宫玉的手,神情见略显无奈,“云瑶却是个不错的女子,我已答应等她满月后一同上路,你父亲那里我会亲自写信,护云瑶一事那些隐世家族的人倒是好解决,但你父亲那里定是瞒不过的,过年回家时,你自求多福,母亲帮不了你。”“娘,你忍心让父亲揍孩儿一顿吗?”南宫玉苦着一张脸道。 南宫家的人都知道南宫玉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好,却不知他不想惹他父亲最大的原因是他父亲为人简单粗暴,惹他一个不如意就会被教训一顿,还美其名曰:切磋。 “想让娘帮你也不难。” 南宫玉眼睛一亮,“真的?” “你过年给我带个儿媳妇回家,明年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保证你父亲再也不打你。”想到小念遥,南夫人就更想抱孙子了,可她的傻儿子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身边的雌性少的可怜。 “娘,我还是让父亲揍我一顿好了。” “臭小子。”南夫人轻轻摇头,却也没有勉强南宫玉的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们母子之间在西北就不要再见面了,南宫家不涉足朝堂,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家一向不喜欢纷争,她照顾云瑶已经惹了不少人,犯不着再站在朝廷这边,虽然不怕事,但也没有惹事的必要。 分别后,南夫人直接回了院子。 军中,容靖受到飞鸽传书,得知南夫人出来一趟镇子,眉头微锁。 “可有查清南夫人去见了什么人。”将近三个月前,他无意救了南夫人一命,见南夫人重诺,他虽然求助了玄月山庄暗中保护云瑶的安全,可云瑶的身边却还缺一人,正好见南夫人功夫非凡,便提出了请求,没想到南夫人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这几个月南夫人的确将云瑶照顾的极好,可是他对南夫人的身份却还是一无所知。 “进了密林,我们的人跟丢了,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不用了,江湖儿女重诺,既然南夫人没什么坏心,我们也不用查了,这几日她可有什么动静。” “前两日还好,只是今日上午闹的厉害,估计是知道将军出去了。” “她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继续派人监视,四个时辰换一次人,我倒要看看她消息究竟灵通道什么地步。”容靖轻轻揉了揉眉心,人人都说他军中藏娇,却不知这个麻烦他没有一刻不想除掉。 “是,将军。” 正文 276 君相伴 秋末繁华凋谢,揽月殿依旧四季如春,伴随着天气渐凉,兰溶月愈发嗜睡了,每天几乎有一般的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 “月儿醒了。”听到想动,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折,上前扶兰溶月起身。别人有孕都会长胖,可兰溶月除了小腹高高隆起之外,四肢依旧纤细,自秋末兰溶月越来越嗜睡,除了早朝和议事之外,晏苍岚直接将批阅奏折的地方移到了寝殿,亲自盯着。 “睡不着了,可有什么喜事。”兰溶月见晏苍岚眉角微微上扬,便开口问道。 “云瑶来信,顺利产下一子,信中说满月母子便会返京,我正想着赐些什么给孩子呢?”其实他心中更期待他们孩子的到来,只因容家对兰溶月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他便多了一份关心。 “满月返京,一路奔波,待她们回京后,从宫中派两个太医去照顾一段时间,至于赏赐,历来宫中封赏应有账目,循例与钰儿出生时来一份,再让林公公添上些调理的药材,夫君觉得如何?”容家什么都不缺,但如今林巧曦当家,云瑶回来他们婆媳之间怕是会有些矛盾,添上一些云瑶所需的药材,以彰显皇家威仪。 想到这些,兰溶月嘴角的笑容多了一抹无奈,人终究还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她是君,容家为臣,亲情之前是君臣之礼,有些东西只有在其位才能切身体会。 与其感叹回不去,不如以另一种方式来维系这份情谊。 “娘子考虑的愈发周到了,对了,今日早朝后崔太傅单独留下来,似乎也是因为打听到颜卿的缘故,崔太傅的意思是这门婚约作废,娘子如何看?”兰溶月微微抬头,莞尔一笑,随后轻轻蹙眉,“崔太傅与夫人相濡以沫数十年,崔夫人一直是一位贤妻良母,但两人唯独对这个四十岁才有的小女儿格外溺宠,这门婚事崔太傅原本也是满意的,崔莺莺嫁入容家,最少两人不用担心百年之后崔莺莺会受妾室困扰,想必崔太傅心中对这门婚事也不反对,只是查到了颜卿,故才有所顾虑,夫君不用理会便好。” 晏苍岚用手抚平兰溶月微蹙的眉心,他娘子是何等聪慧之人,崔太傅能查到颜卿与容昀的关系,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有人将此消息透露给崔太傅,想借兰溶月之手阻止这门婚事,显然林巧曦是不可能的;容潋不涉子女婚事,之前未阻止,如今也不会干涉;至于容太夫人,她如今不理府中俗务,若要阻止便不会有联姻、交换庚帖一事了。 两人均是聪明人,又岂会不知崔太傅知道消息是何人所为。 容昀初展抱负,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既从政,便不能随心所欲,不能返京,只得让人查清消息后,借崔太傅溺爱幼女之心让崔太傅主动退婚,此事行事隐秘,他与兰溶月猜得出来,不久后崔太傅未必猜不出来。 “容昀这几个月政绩斐然,如今前朝崔太傅也算是不可或缺,两位都是良臣,臣子家务事为夫不好过多干涉,但娘子若要成全颜卿和容昀,为夫倒是乐意效劳。” “颜卿虽认我为主,但感情一事我却不好干涉,如今身子愈发重了,这些事情我也懒得理会,不如夫君年节时召容昀回京,让他自己解决可好。”最近几乎都烦这些事情了,她也懒得理会了,有时间理会这些,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说话间,兰溶月又犯困了,靠着晏苍岚直打哈欠。 “为夫也困了,陪你睡一会儿可好。” “嗯。” 正文 277 秋凉冷心 秋风瑟瑟给江南烟雨增添了几缕冷意,秋风中容昀眺望京城方向,心中不禁有几分凄凉,半年以来,他一个人在金陵孤军奋战,以为得一人心,便能终生享受,官场情场两得意,没想到母亲会在京城为他定下婚约,对方还是太傅之女,别人说他是官场情场两得意,可又有谁知他心中的苦楚。 “公子京城来信。”侍从微低着头将信件奉上,不禁对屹立在寒风中的容昀多看了一眼。 “长信,你读与我听。” “是。” 长信读者信,容昀只觉得心渐凉,这门婚事他无法同意,可林巧曦的来信中却是以死相逼,京城那方,他曾望而生悦,如今却是望而却步。 信中催促他年节时分早些回京好准备大婚事宜,娶得并非心中之人,让他如何大婚? 读完信后,长信见容昀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忍不住心生埋怨,“公子为江山社稷留在江南,月皇后明知公子心意,为何不阻止夫人,公子若不喜,不如去信退了这门婚事如何?大不了长信陪公子永远留在金陵。” 长信心中埋怨兰溶月明知容昀和颜卿是一对有情人,却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林巧曦决下婚约,心中更是埋怨颜卿,明明有能力却不相护,只是容昀爱颜卿之深,长信不敢开口埋怨。 寒风中,容昀站了许久。 “中宫皇后如何能查收臣子家务事,母亲执掌中馈怕是已经和中宫划清了界线,自此之后,以君臣之礼相待,长久计,君臣分明更利于容家,是我不好,父亲中毒一事我不该将其责怪在卿儿身上,人无预测未来之能,今日天下格局皇后年少时尚且无法预料到,倒是我,心性不定,忙碌中听见了江湖上的几句话便扰乱了心智,心中质问卿儿。” 此刻,容昀只觉得心中发苦,苦涩之感遍布全身,连呼吸都心痛欲绝。 “公子并无错,颜姑娘若嫁与公子,自然要扶持公子的,若她愿意解释一二便不会是如今这般了。” 容昀轻轻摇头,“长信,若它日你爱上一人便懂了,不信任这三个字会致命。” 长信不懂,也没有否认,只是觉得他若要成亲,选一个贤妻良母即可,他一路跟在容昀身边,只觉得爱之一字太苦。 “公子若回京,夫人那边不好应对,不如公子留在金陵两年,我听闻崔太傅之女已有十六,若再过两年公子不娶,以崔太傅溺爱幼女的性子,定会重新为崔小姐觅得一位如意郎君。”林巧曦以死相逼,长信也无法,于是提议以拖字诀应对。 “到时再说吧,今日可有宫中消息传来。”想到前几日用计算计了兰溶月,容昀心中忍不住生出些许亏欠,得知兰溶月这一胎及不安稳,近日又无兰溶月的消息传来,于是便询问道。 “这几日并未有消息传来,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消息,估计陛下为保护皇后将宫中戒严,不许消息从宫中传出吧。”长信自幼跟着容昀,容昀有消息也并未瞒他,他自然知道许多,这些日子容昀心情不好,他只得出言宽慰。 正文 278 不知悲喜 秋末已过,转眼已冬日,冬日的第一场雪将京城染成一片雪白,伴随着冬日的第一场雪,朝中好消息不断,容泽也请旨班师回朝,北齐冬日艰难,为生存不得不臣服,晏苍岚立即派文官前往,并下圣旨由明阳协助。 明阳去北齐后立下不菲军功,但在军中的地位远不如容泽,留守北齐对于北齐个部落来说远不如像面对容泽一般忌惮,北齐逐渐恢复和平。 容泽返京后,兰溶月收到祝静捎回来的信件,她和明阳已经成亲,在北齐的生活虽远不如京城这般安逸,但却很自在,信中说她陪明阳驻守北齐过年变不会回京,愿兰溶月一切安好。 同时还捎很多北齐独有的野人身和其他草药,可见其真心,得知祝静不归,云宁心中有些失望。 镇国将军府。 容泽到家的次日云瑶也抵达家中,一路劳顿让云瑶回家后直接就病了。 “九儿,太医可回来了,长公主身体如何?”她安排南宫夫人(南夫人)保护云瑶一事并无他人知晓,以后也不打算让容家知晓,一路上她倒是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云瑶,南宫玉传信云瑶身体康健,一路上走的也不快,却刚回家就病倒了,兰溶月不由得多留了一份心思。 “还未回来,不过已派人传讯,太医说长公主因感染风寒昏迷,娘娘可要再派人去看看。”九儿口中的派人当然不是太医,而是灵宓,只是如今林巧曦特别介意兰溶月查收容家家务事,自林巧曦入宫请兰溶月赐婚后,容家和兰溶月的关系似乎越是僵化了,往日的情谊也逐渐消散了。 “不用了,既是感染风寒,就因无大事,两个太医都是早年照顾过长公主的,想来也应知如何绝对长公主最好,对了,你吩咐传讯回来的药童一声,让两个太医找个借口为太奶奶请脉,她老人家一直有风寒之症,冬日怕是越发难过了。” 灵宓在容家时,兰溶月让她教了良辰和美景两人调理身体的法子,可容太夫人毕竟已经年老,哪能如年轻人一般,调理无非是让她好过些罢了。 “奴婢明白。”想到容家,九儿忍不住叹息。 “为何叹气。” “娘娘,容二将军前日才回京,刚刚宫外传来消息,听说将军夫人已经在为二将军相看了,看样子是打算年前为二公子觅得良妻。”语落后,九儿欲言又止。 “他也该成亲了,若身家清白,又是贤妻,固然是好的,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娘娘,奴婢昨日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今早收到宛城的来信,当日与容二将军相恋的女子并非是北齐的细作,此人可能与楼兰有关,而且又可能还活着。” “你为何不早说?”兰溶月听闻,眉头微蹙,楼陵城在北齐的根基很深,若真与楼兰有关,就不得不重视了。 自她设计和亲之后,楼陵城便一心治理楼兰,看似沉淀下去了,只是楼陵城越是这样,兰溶月总觉得他在准备什么,若当日与容泽相恋之人还活着,只怕又将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她从不敢小看楼陵城。 “消息虽是从宛城传回来的,但却是未经确认的消息,奴婢不敢贸然禀报。”相较于其他人出事,九儿更不希望兰溶月思绪疲惫,尤其是随着月份越大,兰溶月身子愈发差了。 她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影响到兰溶月养胎。 两人说话之际,林公公匆匆前来。 “老奴给娘娘请安。” “免礼。” 林公公忐忑起身,手中的大红色的帖子如重千斤,低头地上帖子道,“娘娘,镇国将军递上喜帖,下月二十五容泽将军大婚。” “大婚?为何如此着急?”刚刚才还在讨论容泽之事,本以还需几日才会定下人家,没想到她还来不及思考竟已定下婚期。 林公公低着头感觉房间的空气越来越冷,身体微微哆嗦,双腿打颤,又不敢退下,只硬着头皮回道,“奴才听闻林家女,好像是镇国将军夫人娘家的侄女,并非嫡系,在京城贵女圈子老奴倒是从未听说过这位林家女,不知可否需老奴前去打听。” 硬着头皮说完,林公公只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到空气了,都说旁观者清,他这个旁观者十分清楚兰溶月对容家的好,只是容家的这位镇国将军夫人似乎并不领情,还喜欢乱来一通。 容家儿郎个个都是万里挑一,婚事更不该如此贸然才是。 可这些话林公公就是万万不敢对兰溶月说出口的。 “林晓涵,不是嫡系吗?”兰溶月深深叹息,想着从宛城传回来还未确认的消息,心中不禁担忧,容泽的婚事如此仓促,会顺利吗? “娘娘,不是嫡系或许是好事,林家嫡系子女都自视过高,或许误打误撞也能成就良缘呢?”九儿看着兰溶月紧缩的眉头,忍不住宽慰道。 “或许吧,林公公你去查查这位林晓涵,下月二十五也就一个来月,既这位林小姐不是嫡出,嫁入林家想必需要请教养嬷嬷,这 些嬷嬷源也大多是从宫中出去的,你安排一下,探探这位林小姐的性子。” “娘娘的意识是?”探性子的方式很多,林公公不敢揣测兰溶月的意思。 “以林巧曦的本事,既决定聘林家女儿为儿媳,想必心中已有安排,只要这位林小姐是可教之人,嫁入容家也不妨事。”其实她心中更为担心的是这位林小姐知道自己所嫁之人心中有人会如何。 若是在乎容泽心中有人,她怕有损家庭合睦。 若是不在乎容泽心中有人,婚后也未必机会为容泽管理好后宅。 孕中喜多思,或许她只是想太多了吧。 “老奴明白。” 林公公退下后,九儿思虑再三后道,“娘娘,要不要给风无邪传信,让他将那个女子留在宛城。” 容泽大婚,九儿担心会出意外。 “不用了,凡事随缘,若真是她,当日她能为了容泽离开,今日也未必会伤害容泽,若气容泽另娶她人,想要破坏大婚,也未必尽是坏事。”看着桌上发烫的请帖,这门婚事怕是昨日定下的,如此急切的婚期,让她心中不做她想是不可能的。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兰溶月不深究也知不是什么好事。 若林晓涵可以培养,她倒不介意挑两个合适的人留在林晓涵身边帮她,若如林巧曦一般的性子,头疼的也不是她这个外嫁女。 “娘娘的意识是什么都不做?” “我能做什么?没有任何准备便送我请帖,摆明了是不想让我插手容家的家务事,既如此,我又何必操心呢?” 兰溶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名义阻止容泽的大婚,林巧曦摆明了不想让她插手,而容潋没有干预怕也是因为让容泽自己决定自己一生的缘故吧。 若她强行干预,缺没有把握容泽因她的干预会幸福,既如此,他人情爱,她便不加干预好了。 “娘娘,乐乐也快半岁了,初次见到雪,着实觉得稀奇,今日倒是一直闹着要去院中,娘娘可要去看看乐乐。”九儿不知该如何宽慰兰溶月,想想再过一个多月兰溶月就要临盆了,乐乐长得越发可爱,便提议道。 兰溶月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后院,还未走进去便听到乐乐呀呀的呀呀语声,乐乐见她到来,推了推照顾他的嬷嬷朝她伸了伸手。 “小乐乐都会认人了。”兰溶月并未接过乐乐,在炕上坐下后,让乐乐自己满满爬着到她身边,比刚刚来的时候长大了不少,小脸酷似兰悦,不能陪伴乐乐长大,兰悦心中想必十分遗憾吧。 “小公子还是喜欢娘娘,娘娘一来他也不闹着要出去了。”一旁的嬷嬷看着乖巧向兰溶月怀中爬去的小家伙,丝毫不见刚刚的闹腾,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是啊,小家伙越来越乖巧了。”摸着粉嫩的小脸蛋,兰溶月想着画一幅小乐乐的画像给兰悦,以揭她思子之情。 南耀国如今不知怎样了? 正文 279 念子成疾 南曜国 兰悦和夏侯文仁思子成疾。 “苍月京城如今怕是下雪了吧,不知煦儿如今怎样了?”兰悦靠在夏侯文仁肩头,在夏侯文仁耳边轻道。与楼浩然争斗的这几个月,她对兰溶月的叮嘱深有体会,她和夏侯文仁两人费心周旋,经过四个多月的争斗,他们两人除了进宫之外,一举一动皆在楼浩然的控制之中,甚至连一丝消息都传不出去。 “她虽冷了些,但孩子的安全应该无忧。”夏侯文仁搂着兰悦的身躯,自从产子之后,兰悦的心几度几乎崩溃,这几个月有没有好好休养,对外说她身体孱弱到时半分都不用假装。 “是啊,作为一个母亲,偶尔辗转反侧时,我竟有些庆幸当初的狠心。”楼浩然为人毒辣,不仅整个燕城在他掌控之中,甚至连整个南曜国都被他控制的如铁通一般,若非为堵悠悠之口,若非楼浩然畏惧皇室的蛊毒,怕是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夫妻二人。 “我们不会有事的,最多两年,我们一家就会团聚,自此周游天下,四处为家可好。”权力争斗让他心生厌恶,可为人子,父不慈,子却不能不孝,深沉的双目异样的坚决。 “嗯,听你的,明早你进宫,我想办法出一趟宫,你我分头行动。”兰悦受够了一直被动,南曜皇帝想将秘蛊传给夏侯文仁,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她必须引开楼浩然的注意,让夏侯文仁有机会继承秘蛊。 “不行,你我若分开,太危险了。” 夏侯文仁坚决反对,若非历代秘蛊蛊术只能由下一任帝王继承,夏侯文仁还真希望兰悦能多一技傍身。 “放心,我只是去祭祀一下那个无辜的孩子,不会让楼浩然生疑的,昨日不是有消息传来说,楼浩然这两日似乎心情不太好,我想他心绪有所影响对你我来说是个机会。”兰悦仅仅抱住夏侯文仁的腰,她受够了这一直挨打的局面,纵使不能跳脱出眼下的局面,能让楼浩然难受些,她心情也会好些。 “那我明日让人暗中保护你……” 未等夏侯文仁说完,兰悦立即出言反对道,“不,父皇交给你的人眼下不宜暴漏,那是你我最后的砝码,若是可以,我希望那些人能助你我安然离开,况且我去看看那个孩子,楼浩然必有所动,若我身边有高手出现,反而会让他生疑。”“也好,听你的。” 兰悦莞尔一笑,笑容中苦涩难掩。 次日一早,夏侯文仁入宫后,兰悦穿上仆人的衣服悄悄离开东宫,一路行事虽然隐秘,但还是惊动了楼浩然。与此同时与东宫遥遥相望西边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内,张懿第一时间得知了兰悦出宫的消息。 “灵主刚将东西送来,倒是心有灵犀,我这就让人将画册送给兰悦。”张懿看着书桌上一本掌心大小的画册,画册大约两指厚,里面画着一个小人儿一天天长大,模样十分可爱。 落花听闻,立即摇头,“不行,楼浩然必然会派人监视,我虽刚刚入城,但已感觉燕城中多了不少武林高手,若是贸然将画册交给兰悦,只怕会给乐乐带来危险,还是和之前的计划一眼,我亲自潜入东宫一趟。” 张懿对落花的身份意有所知,贸然与兰悦接触虽有所损但若让落花入东宫,一旦暴露,所有的计划都会毁于一旦。张懿沉默,拿起桌上的画册轻轻翻阅,小乐乐的模样就是夏侯文仁与兰悦的河提,他本想将这份画册让人重画数份,公开在燕城叫卖,到那时传入兰悦和夏侯文仁手中便光明正大,楼浩然纵使有所疑,却也差不多什么。 因为线索太过于杂乱。 可如今小乐乐的长相注定了这独一份的画册只能落入兰悦和夏侯文仁手中,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后患无穷。之前灵岛与楼浩然的接触也将以失败告终。 “张伯不用犹豫,我自有办法安然无恙的将画册送入东宫藏起来,只是藏匿的地点张伯可以提示。” “你有何办法。” 张懿的提问,落花眼底闪过一层晦暗,“我的出生张伯想必清楚,我虽早已离开天族,可天族的行事手段我还是知道一二,天族如今一分为二,我刚好出自张伯不乐见的那方。” 张懿无意追究落花的身份和过去。 “东宫有一片荷花池,南曜不比苍月,如今荷叶依旧长绿,荷花池的北角有一朵用玉石雕刻的荷花,你将画册藏于荷花下。” 张懿见落花自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轻减了不少。 “好,你让人将消息告知兰悦。” 两人分开行动,与此同时,兰悦去了曾居住的小院后院,后院有一处新建的小阁楼,阁楼内部是一座墓,看着满是尘埃的墓,兰悦眼泪刷刷的滑落。 。 正文 280 为人父母,则坚韧不摧 如预料的一般,兰悦离开东宫的同时太师府便收到了消息,金面公子得知消息后亲自前往兰悦曾居住的宅邸,昔日简洁干净的院子如今已是杂草丛生,走进阁楼刚好看到黯然落泪的兰悦,心中隐约生出一点恻隐之心。 九儿离开前燕城前曾告知了她金面公子的真实身份,她还曾诧异是不是兰嗣格外没用,兰嗣两个最为宠爱的人,分别是柳嫣然和娴贵妃,两人分别诞下两子,楼陵城和兰慎渂,而不同的是柳嫣然生下楼陵城后才嫁兰嗣,而娴贵妃却是在真楼兰太子死后才委身与楼浩然的,如今想想兰嗣虽非霸主,却也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帝王,可偏偏后宫不宁,好在因兰溶月插手的缘故,兰梵登基为帝,总算没有在死后背上一个江山旁落的名声。 江山丢在战场上总好过丢在一顶绿帽子上。 若兰慎渂是兰嗣的血脉,她与兰慎渂也算是堂兄妹,如今兰悦庆幸她与兰慎渂毫无关系,不然会忍不住恶心想吐。 “原来是金面公子,不知公子什么时候变成太师的马前卒了。”兰悦站起来与兰慎渂四目相对。 兰慎渂看着眼前的兰悦,在东陵国时候,他尚不知自己身世,他和兰悦是堂兄妹,两人只相差了几个月,却并不熟悉,那时的兰悦是自由的,而他因东陵国早立太子的缘故不得不敛藏锋芒。 如今看着眼前的兰悦,孱弱身躯,苍白的容颜,瘦弱的身体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唯独那双透亮的眼睛格外醒目。 她似乎从未忘掉自己。 面具下兰慎渂讽刺一笑,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弄丢了的。 “你该走了,若想活着,从今日开始别离开东宫一步。” 语落,兰慎渂有些后悔了,近日楼兰国动静太过于频繁,楼浩然心中不悦,南曜国虽在楼浩然的掌握之中,可他似乎有所忌惮,一旦没了忌惮,以为楼浩然的脾气,定会第一个拿兰悦和夏侯文仁开刀,以表威信。 “你想放过我,我以为你会第一个杀掉我呢?” 兰慎渂沉默,并未回答兰悦的话。 “墓中所葬是我亲子,此生我估计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若连祭奠自己孩儿都做不到,生,何其悲哀。”兰悦心中暗自道我只是胡言,乐乐你千万要好好的,等着母亲去接你。 兰慎渂回头,避开了兰悦满带泪花的目光。 何其悲哀吗? 如今他身份尴尬,不也悲哀吗? 在东陵,他是死者的身份。 在南曜,他的身份同样见不得光,这张面具一旦摘下,又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有时候他忍不住想,楼浩然对他的格外偏爱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而他之所以戒备楼陵城,只是因为楼陵城的身份光明正大,他坐拥一国江山,权势在手。 越是留在楼浩然身边,他越是不相信楼浩然是一个有情之人。 尤其是楼浩然对兰溶月的执着,自得知兰溶月有孕以来,楼浩然布下的每一局棋都是针对兰溶月,想要将她置于死地。一举一动看似是受天族影响,可实际情况他无从知晓。 兰慎渂沉默的模样兰悦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不知娴贵妃是如何与楼浩然勾搭上的,但兰慎渂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太过于耿直,或许可以偶尔狠心一次,但其本性不坏。 这或许就是兰溶月当初放弃兰慎渂而选择兰梵的原因吧。 因为兰慎渂若登基为帝会得人心,东陵不大,但一个得人心的君主不好应付。 江山天下与她无关,她只求一家团圆。想到团圆,兰悦又看了看墓碑,墓中那个可怜的孩子虽不是她亲子,她也知道即便是不作为她儿子的替身也活不过两月,可终究是因她的缘故才让一个无辜的孩子一个人葬在这即将荒芜的庭院中。 骤然,兰悦看到墓碑旁一株野草,野草并不显眼,但叶子却是被人刻意修剪过的,有人传讯给她,究竟是谁?目的呢?兰悦微微失神,回过神来见兰慎渂并未看向她,顿觉松了一口气。 “我有时候真好奇公子这张面具下是怎样的面孔,仁慈还是狰狞,有心还是无心,我对冥殿虽所知不多,但我知道冥殿的金面公子是一年多前才出现的,公子,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这个问题在午夜梦回时他也不听的问自己。 “时候不早了,我送太子妃回东宫。” 兰悦见兰慎渂不想与她纠缠,也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公子,我突然有些想念东陵的生活了,听城中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做的是东陵的点心,不知可否让我绕道去买一些。” 面具下兰慎渂微微蹙眉,但却不曾出言反对。 到点心铺子后,兰悦并未下车,而是吩咐兰慎渂带来的人帮她去买几样点心,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买过点心后兰慎渂直接送兰悦回东宫,回来时,夏侯文仁已在宫门外候着了。 夏侯文仁对金面公子点了点头后上前扶兰悦下车,见到金面公子的那一刻,他全身冰冷,害怕车中的人儿与她今生别离。 “悦儿。” “夫君,我有些累了。” “多谢公子送我家娘子回来,今日娘子累了,恕我不能招待公子了。”夏侯文仁言语轻和,实则是在下逐客令。 兰慎渂看了兰悦一眼,吩咐人将点心递给随行的宫婢,随即上马离开。兰慎渂离开后并未回太师府,而是差人回去报信,自己则独此一人骑马出城。 兰悦和夏侯文仁直接回了寝殿,紧紧相拥似乎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 “怎么会是他送你回来,悦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关于兰慎渂的身份兰悦并未告知夏侯文仁,她很清楚夏侯文仁若知晓了兰慎渂的身世会多一道与楼浩然较量的筹码,但她更希望危机之际可以利用这个筹码让她和夏侯文仁安全离开。 这是她的自私,比起南曜国的其他人,她更想做一个能有机会与孩子相见的母亲。 “那就好。”夏侯文仁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的点心,微微蹙眉,“来人,将这些点心丢了。” “不要,我有些想吃了,你们都下去吧。”兰悦立即吩咐宫人退下,入住东宫的这半年,她唯一的成就便是让寝殿的人听她调遣。 “你若想吃东陵的点心,我吩咐人做,这家点心铺子的点心我不放心。”一个能在燕城大张旗鼓卖东陵国点心的铺子与楼浩然无关,夏侯文仁死也不会相信。 “我不吃,只想打开看看。”兰悦完便去拆点心,一一看过后道,“多了一份荷花酥…荷花…荷花…莫非是东宫的荷花池。” “什么荷花池?”夏侯文仁不解,照理金面公子在因无人能给兰悦传递消息才是,莫非兰溶月竟将细作安插在金面公子身边了? 兰悦立即将今日的现全部告知夏侯文仁。 “荷花池我们这两日不适合去,多的这一份荷花酥若真是有人要为你我传递消息,那么未必逃得过金面公子的耳目,不如我们登上几日再去逛逛,可好?” “听你的。” 与夏侯文仁所一般,晚间兰慎渂回城后得知点心多了一份荷花酥的事情,这个季节荷花已经掉落,哪来的荷花酥,兰慎渂立即派人去查,才知道是点心铺新推出的荷花酥,荷花是夏天腌制,保存了荷花独有的清香,咸酸口味也符合南曜国的饮食习惯。 连续留意了几日,兰慎渂才放松警惕。 兰悦和夏侯文仁去逛荷花池已是五日后了,两人在那朵用玉雕刻的荷花下现了一本册子,心翼翼的带回寝殿。 是夜,两人对着册子上的人儿一夜未眠,似乎想将画册上人儿的一举一动刻进脑海中。次日清晨,伴随着阳光的升起,册子化作一缕青烟,在眼泪和不舍中化为灰烬。 两人只要得知乐乐安康便已心安,他们想留下册子,但却知道决不能留着。 一夜,两人生了巨大的变化。 为人父母,则要坚韧不摧。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爱看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 或 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 正文 281 刺客闯宫,早产危 雪夜风霜,寒风呼啸,一匹快马打破直接冲进宫门,打破了寒夜的宁静。 柳若白深夜闯宫,终还是慢了一步,揽月殿外,白学已染成了血色,暗卫手握长剑和弓弩围住了整个揽月殿,揽月殿宫门外,晏苍岚一袭墨色长衫,手拿寒霜剑,寒光四起。 寝殿内,兰溶月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决。 民间有言七活八不活。 虽只是民间之言,却并非毫无道理,七个月的婴儿虽虚弱,但个头小,生产容易;八月的孩子个头育的查不多,但身体相对虚弱,尤其是在古代没有办法剖腹产,生产对孩子和大人来说都是九死一生。 自上月开始,围绕着揽月殿暗卫两班交替,戒备森严,她本以为对方会暗算于她,没想到如今她的孩子刚八月对方竟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强攻。 今夜来的都是死士,为达目的全是不要命的,有一队人闯进了寝殿外,她还是动了胎气,羊水破裂,早产了。 “主子…我…我从来没…没接过生…要不宣太医吧…”灵宓一边把脉一边道。 兰溶月今年用接生嬷嬷教她呼吸方式呼吸,缓解阵痛,看着灵宓红着眼眶,深呼吸两次后,“冷静,按照接生嬷嬷和我教你的办法接生,今夜,除了你们,我信不过他人。” “可…可我不敢。”灵宓用衣袖倔强的擦了擦眼泪,害怕到了极点。 “灵宓,我相信你。” 灵宓一愣,随后眼底多了一抹坚决,“我一定让小主子平安降生。” 剧烈的阵痛让兰溶月难以忍受,她不怕痛,甚至说她对痛的感觉很低,没想到生孩子会让她痛的几乎忘记了呼吸,痛入骨髓,但心底却又有着期待,兰兰溶月努力夺过九儿为她擦汗的帕子,直接塞入嘴中,她怕自己叫出来会影响外面的战况。 她一直都知道晏苍岚将寒霜剑藏于寝殿的暗格之中,她不知寒霜剑的来历,只是寒霜剑是由万年寒铁所制,即便是炎炎夏日寒霜剑上都有一层冰霜,自她与晏苍岚相识以来,她从未见晏苍岚用过武器,今夜却用了。 “灵宓姑娘,娘娘的羊水流的太多了,宫门才开了一指,是否立即为娘娘准备催产药。” “娘娘…”灵宓见兰溶月紧咬帕子,脸色比纸还白,“喂催产药,叮当,去把主子的药箱取来。” 叮当愣了愣,立即转身去取药箱。 九儿立即接过催产药,取下兰溶月口中的帕子,轻轻扶起兰溶月直接灌了下去,随后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重新塞入兰溶月口中。 揽月殿外,晏苍岚整个人已经染上了一层白霜,人影佛过宫墙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晏苍岚紧握长剑飞身而去,招招毙命,寒霜剑划过刺客颈部,鲜血凝结成冰晶,此刻的晏苍岚就是一个杀神,完全不知何是退,一味的进攻。 汇集在晏苍岚身边的高手越来越多,这些刺客大多善轻功,一味的躲避拖着晏苍岚,眼看晏苍岚就要处于弱势,两道白影同时抵达。 “陛下,臣来晚了。” “徒弟,为师来了。” 两人语落,分别落在晏苍岚左右两侧。 “柳若白,这笔账孤过几日再和你算。”晏苍岚直接将寒霜剑丢给了柳若白,“今日你若让人踏入揽月殿一步,孤来日带人踏平你天族。” 冷厉狠绝的声音让柳若白一愣,近日他这个国师朝中事务繁忙,忽略了自家后院,得知消息后立即进宫,终还是晚了一步。难道他此刻能和晏苍岚解释说,此次刺杀目的就是想让兰溶月动胎气,最好大人和孩子俱亡。 若说了,他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放心,即便是是我死,我也绝不会让人踏进揽月殿一步。”自出天族以来,他从未动武,没想到第一次动武便是手握寒霜剑。 柳若白都来不及惊讶寒霜剑为何会落入晏苍岚手中便飞身进入黑衣人中奋力厮杀。柳若白的杀招与晏苍岚不同,一招一式不快却十分精准,招招例无虚,取人性命,寒霜剑与柳若白的剑法相配,相得益彰。 “师父,今夜有劳了。”晏苍岚望着宫墙,殿内灯火通明。 “去陪你媳妇吧,为师虽是一把老骨头,挡住这些杂碎还是可以的。” 晏苍岚点了点头,飞跃宫墙进入墙内,对埋伏在墙下的夜魑吩咐道“传令御林军,围住整个皇宫,通知容泽,今夜京城由他镇守,传令下午,半月内紧闭东安西北四个城门,只许进不许出,现强行闯入者杀无赦,再送信给姬长鸣和颜卿,告知他们宫内的情况。” “是。”夜魑领命,立即离开。 晏苍岚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以最快的度亲自巡视了一遍揽月殿的内围防守,随即以最快的度出现在产房外,不顾众人阻拦,准备闯进去,零露见状,立即挡在晏苍岚跟前。 “陛下一身血腥寒霜,请先去换一身衣服再来。” 夜魍闻言,暗自佩服零露的勇气,不愧是娘娘身边的人。 。 正文 282 降生,赐名:无双 揽月殿后院,今夜蜜儿奉命保护两个奶娃娃,原本熟睡了的乐乐被央央的哭声吵醒,平时央央十分乖巧,今日无论蜜儿怎么哄,央央就只会缩在角落一直哭,蜜儿抱着乐乐,还不忘哄央央,偶尔会向产房的方向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产房内 兰溶月已经被喂下了两次催产药,宫门还未开到两指。 “姑娘,这颗如何是好?”产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绝色女子,汗水已浸透了长,宫门若再不开,只怕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这话产婆无论如何也不敢说。 灵宓打开兰溶月的药箱,双手如有千金,从药箱中取出手术刀,走到兰溶月跟前,取下兰溶月口中的帕子,不知几时兰溶月咬破了嘴唇,帕子上满是腥红的鲜血。 “主子,我……”想到兰溶月前端时间教她的方法,万不得已时,用手术刀花开下体,扩展宫口,换一个场合,灵宓都会怀疑兰溶月是不是有预知的能力。 “药箱的夹层中有止血散,手不要抖,我…相信你。”兰溶月用尽全力说出这句完整的话,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羊水即将流尽,她不能晕过去,否则她和孩子都活不下来。 灵宓点了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娘娘,要不服下麻沸散吧。” 兰溶月只是摇了摇头,再也没有力气开口。 灵宓拿起手术刀,深深的吸了一口,划开兰溶月的宫口,血腥味满不整个房间,灵宓在伤口用了两瓶止血散,可血如同潮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灵宓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手却不敢停下来。 晏苍岚飞快洗去一身血腥寒霜,头都来不及擦干就冲进了产房内,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步履苍凉,险些跌倒,步履阑珊的走到兰溶月跟前,接过九儿手中的帕子颤抖的替兰溶月擦汗。 此时此刻,晏苍岚根本没有了得知兰溶月有孕时的喜悦,恨不得他来替兰溶月忍受这份痛,恨不得不要这个孩子。 眼看一盆盆血水端出去,晏苍岚冷声道,“保大人。” 晏苍岚的一句话,产婆吓得差点打翻了盆中的水,四周伺候的宫人低着头,不敢抬头,唯独灵宓和九儿几人觉得心中安慰,也冷静了几分。 灵宓正想说再这么下去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的时候,就见小主子如同听到父亲的话一般赌气的从宫门口钻了出来,头还没长出来,整个头皮都是红彤彤的,身上满是鲜血。 宫口刚刚止住的血因孩子的出来又一次撕裂的伤口,灵宓咬咬牙,“主子,用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孩子的头出来后身体出来的度慢了很多,灵宓不懂接生,只能不停的让兰溶月用力,同时用止血散为兰溶月伤口止血,整整一个时辰,兰溶月脸色接近透明,孩子终于不急不忙的从兰溶月肚子滑了出来。 随着孩子的出生,兰溶月来不及看孩子一眼直接就晕了过去。 灵宓来不及看孩子的性别,直接将孩子递给身侧的产婆,随后用手将孩子的褒义慢慢拉出来,随即着手缝合伤口。 产婆看着红彤彤的小人儿,呼吸均匀,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中放心不少,开始用温水湿过的帕子为孩子擦洗身子,自始至终,晏苍岚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兰溶月身上,根本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直到灵宓给兰溶月缝合完伤口,产婆才敢开口。 “陛下,是个女儿。”晏苍岚不曾看向孩子,只是帕子不慌不忙的替兰溶月擦去汗珠,待绝美苍白的脸颊上再无汗水侵出来时,晏苍岚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月儿,我们的小无双出生了,我会给她最好的一切,她是你我唯一的孩儿。” 他还记得,初雪时,兰溶月指着天边的夕阳道,“夫君,你我的孩子叫无双可好。” 他也觉得他和兰溶月的孩子自当天下无双,那时他浅笑回答一声,“好。” “九儿,明日一早传令下去,封无双为皇太女,孤百年之后,苍月国江山由无双继承。”轻轻触摸兰溶月的脸颊,嘴唇好几处要破了,伤口上还泛着淡淡血花,生产之苦,他不想让她再有下一次。生产过程中,九儿虽未说,却给兰溶月喂下了五次药丸,那些药丸都是兰溶月亲自炼制的保命药丸,浓浓的人参味道怎么盖也盖不住。 兰溶月的命是那些药丸保住的。 他很想问兰溶月一句她是不是早就料到生产会九死一生,她可否有问过他,她若出事,他可否会独活。 “陛下……”九儿喉咙干涩,想要反对,见晏苍岚的模样,却只好道,“奴婢领命。” 。 正文 283 风,将起 灵宓缝合玩伤口后替兰溶月把脉,脉息微弱,几乎快触不到。 此刻,灵宓想到了巫族,半个月前已给阙珏传信让他来一趟京城,但那时没预料到兰溶月会早产,看着如今兰溶月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失血过多的模样,灵宓心中十分害怕。 “陛下,娘娘失血过多,身体已疲惫至定点,短时间内怕是不会醒。”其实灵宓也不知道兰溶月何时会醒来,但迎上晏苍岚的目光,她只觉得浑身冰凉,似乎连呼吸都会停止。 “可有生命之危。” 晏苍岚平静的语气却让四周的空气凝集,产房内每个人似乎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暂且没有……”这话灵宓自己都不相信,因为兰溶月太过于虚弱,此刻的兰溶月如同蒲公英,哪怕一阵微风吹过都会消散,听着婴儿的哭声,灵宓的心格外复杂。 “那变好。”晏苍岚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兰溶月的额头,用极小的声音道,“月儿,我害怕了,你休息好了早些醒来可好。” 有多害怕失去只有晏苍岚自己知晓。 自从得知巫族历代灵女生产大多会九死一生开始,他不止一次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每当看到兰溶月那充满温柔和期待的笑容,他似乎觉得有一个两人的结晶也不错,可是相比于孩子,他更害怕失去她。 听着孩子的哭声,看着昏迷的妻子。 他没办法讨厌那个孩子,那个她几乎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 “将孩子抱过来。” 产婆闻言,立即抱着小无双走进来,小无双全身红彤彤的,一哭愈可怜兮兮了,产婆将无双递给晏苍岚,告诉晏苍岚如何抱孩子,小无双似乎觉得这个怀抱十分安稳,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微微的抽泣似乎在证明刚刚哭过。 房内时间如同禁止了一般,晏苍岚抱着小无双静静的坐着,目光片刻不曾从兰溶月脸上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风雪中,柳若白和天机老人已经迎杀了三匹刺客,随着陷入黎明前的黑暗,刺客渐渐消停下来,寂静的黎明,若非空气中飘散着鲜血的味道,仿佛一夜的厮杀并不存在。 “今夜算是过了。”天机老人扔下从刺客手中夺过来沾满鲜血的长剑,鹤童颜上满是疲惫。人老了,果然熬不住了。 “晚辈柳若白拜见天机老人。”他早得知晏苍岚师承天机老人,看着手中寒冷刺骨的寒霜剑,柳若白心中多了一个疑问,寒霜剑消失了几百年,是如何落入晏苍岚手中的。 寒霜剑乃是由天外寒铁所铸,其来历与天族有着莫大的关系。晏苍岚将寒霜剑交给他,是否已知寒霜剑与天族有关,还是只觉得他空手而来,单纯的让他用寒霜剑来杀敌。 还有天机来人,外界传闻天机来人死了将近二十年,如今出现,鹤童颜,精神十足,倒与传闻有诸多不符。 “什么天机老人,天机老人来了吗?”天机老人看了看四周,似乎真在寻找着什么人。 “前辈何必否认呢?晚辈虽未曾见过前辈,但对前辈的事迹还是略知一二的。”天机老人如今否认其的身份,看来是不想让他探听寒霜剑的来历。 也罢,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即将迎来黎明的眼光,他有得忙了。 “人老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我这一把老骨头快散架了,先走了。” “恭送前辈。” 天机老人轻轻点头,看来天族也不全是利益熏心之辈。 宫门外,容泽一身容泽,手握长枪,亲自驻守宫门,他年少时曾入过御林军,对御林军的布置十分熟悉,一夜重新调度御林军,将整个京城围起来,如铁通一般。 刚刚颜卿和姬长鸣进宫,两人足足带了十大车的行李,他不知宫中战况如何,见颜卿凝重的神情,想来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看到颜卿,容泽不由得想,再过半月就是他大婚,到时候容昀也会回来,颜卿真的无缘成为他弟妹吗?想到颜卿果断冷静的样子,容泽心中不免为容昀可惜。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该果断时少了几分决绝,这个错,他曾犯过,一辈子刻骨铭心,遗憾剩下来的岁月。 可惜,即便是亲兄弟,情爱一事,他也无法相助。 兰溶月诞下一女,虽是太阳升起,消息席卷全城,同时更为震惊的是晏苍岚下令封皇太女一事,寒冷冬日,不少大臣瞬间热了起来,头又开始疼了。 镇国将军府,晏苍岚传令容泽镇守京城后,林巧曦和容潋便一夜无眠,在大厅中等着消息,得知晏苍岚将孩子取名为晏无双后,林巧曦不知该喜该悲。晏苍岚已有二十八了,即将而立之年,本以为晏苍岚更期待以为皇子,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晏苍岚会封兰溶月诞下的女儿为皇太女,这就说明,若无意外,将来苍月国的江山会由一个女子继承。“相公……” 容潋轻轻摇头,示意林巧曦不要议论,随后对小厮吩咐道,“备朝服。” 。 正文 284 立皇太女? 清晨,产房内血腥味渐散。 初升朝阳照在窗户上,晏苍岚起身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千言万语,最怕莫过于失去。 比起在揽月殿外与刺客厮杀,他更害怕的是那一盆盆血水端出房间,他似乎快忘记了该如何呼吸,立无双为皇太女,是他怕失去她时冲动的决定,同样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深情又害怕的目光在兰溶月脸颊上停留了许久,深吸一口气,呼吸时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晏苍岚神色不变,漫步走进了侧间。九儿见晏苍岚过来,立即将小无双抱给了晏苍岚。 看着怀中沉睡的小团子,因是早产,小小的一团,身上不似之前般通红,模样惹人怜爱。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和月儿的小无双一定会是一个问鼎天下的奇女子。”晏苍岚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小无双的额头,复杂的神色渐渐被疼爱所取代,“将无双放在月儿身侧,她是月儿用半条命生下来的,月儿醒来定是希望第一眼看到小无双无恙。” 九儿接过小无双,看着熟睡的小团子,举动间熟练又带着小心翼翼。 经过昨夜,九儿清楚,在晏苍岚的心中,对兰溶月的在乎远高于小无双,不然晏苍岚不会决定立晏无双为皇太女,只是这番朝野上下怕是又难安了。 “陛下,立公主为皇太女一事请陛下三思。”九儿犹豫再三,对已经换好朝服的晏苍岚道。 透过纱帐,模糊中兰溶月母女静静的躺着,“孤已定。” “陛下已定,按理来说奴婢不能多言,只是奴婢想着娘娘与楼兰国的联系,还请陛下早些安排。”楼兰国经过楼陵城的治理日渐稳固,楼陵城是一个非常有野心之人,加之兰鈭还活着,九儿怕有人借着兰溶月的身份生出事端,她不想兰溶月在昏迷中还不得安稳。 晏苍岚深处,深邃的双目蕴藏着无尽的睿智与黑暗,立无双为皇太女有多困难,他身为一国之君岂会不知。可与害怕失去兰溶月的心情相比,再困难似乎也变得轻而易举了。 “你有心了,好好照顾月儿,揽月殿内所有情况我不希望外界有一人知晓。” 陛下这是不想娘娘醒来操心朝中事务,九儿岂会不明白,好在眼下是冬季,距离和平协议的两年还剩一年零两个月,暂且不用担心几国大举来犯,加之兰溶月自出怀后嗜睡,身体虚弱了许多,能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也是极好的。 “奴婢领命。” 迷迷糊糊中,兰溶月感觉身侧一暖,闻到淡淡的奶香味,感觉自己身体很痛、很轻、很倦,她想闭上眼睛就那么睡过去,可身侧令她眷恋的奶香味似乎不断的在提醒着她,不能睡过去。 孩子早产,她虽是医者,却也没料到会在受惊下早产将近两个月。 孩子还好吗? 夫君还好吗? 浓浓的眷恋让兰溶月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醒过来。 她多么害怕自己就这样睡去再也醒不过来,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睡,可身体的虚脱,精神的疲倦让她在不断的自我提醒中渐渐睡去,睡去前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害怕自己再也醒不来。 朝堂上,原本因晏苍岚要立晏无双为皇太女一事议论纷纷,随着晏苍岚冷这一张脸坐在龙椅上,朝堂上的气氛将至的冰点。 揽月殿内情况未明,晏苍岚又不曾开口,大臣们只见晏苍岚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昨夜皇后诞下一女,孤赐名为无双,此生孤的子嗣只会是无双一人,孤决议立无双为皇太女,待孤百年之后,由皇太女继承帝位。”冷冽的空气中沉默的许久,晏苍岚的话打破了朝野上下的宁静。 许久不曾上朝的容潋看向崔太傅,心中对晏苍岚为长公主赐名无双相当满意。可对晏苍岚要立晏无双为皇太女一事他心中却是反对的,这反对与男女无关,只是孩子才刚刚出生,性子未定,江山岂是儿戏,如此贸然立皇太女他是坚决反对的。 可兰溶月出自容家,若他带头反对,怕是会给容家和兰溶月造成数不清的是与非。故此寄希望于崔太傅,望崔太傅先行开口。 崔太傅感觉众人目光汇集,若非黎明十分晏苍岚派人去崔家报喜,报喜的宫人夸奖了他一番身体康健,他还真想借故不来上这早朝。崔太傅心中暗自叹息,立晏无双为皇太女一事虽仓促,但却容不得他反对。 自古以来,立嗣一事,可立就可废。 晏苍岚铁了心要立晏无双为皇太女,若朝臣一味的反对只会让朝野上下不安,可若无人带头反对,只怕立嗣一事就会被默认,此刻,他不能出言反对,更不能出言赞成。 崔太傅微微低头,自入朝为官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艰难。 。 正文 285 立储 朝堂上,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听寒风呼啸,朝中大臣们怕是第一次觉得时间竟如此难熬,短短两刻钟的时间犹如两个季度那么长,崔太傅不语,众人渐渐将目光投向容潋。 容潋心中忐忑,若他反对,势必会给兰溶月这个皇后和晏无双这个长公主留下隐患,若他赞成,怕他百年之后,容家会卷入夺帝纷争。刚刚稳定的朝政又卷入立嗣之争,容潋顿觉还不如留在边关杀敌来的痛快。 容潋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咬咬牙走出来道,“启奏陛下,长公主福泽绵延,未满百日立嗣,实属不妥,不若此事先缓缓。” “陛下,臣复议。”未等晏苍岚话,崔太傅立即复议道。昨夜宫中行刺一事朝野上下人尽皆知,揽月殿情况为名,容潋这缓兵之计用的甚妙。 “臣复议。” ……。 有了容潋和崔太傅两人站出来,朝堂之上众大臣均复议,自晏苍岚坐上龙椅以来,如此整齐还是头一遭。 “镇国将军,无双既然福泽绵延,立嗣又有何不妥,此事孤早已深思熟虑,诸位大臣若觉得不妥,总得说明一下不妥的缘由吧。”半个时辰过去,揽月殿内还未有兰溶月苏醒的消息传来,晏苍岚归心似箭,却不得不稳坐龙椅,定下立嗣之事。 “陛下,无双公主年幼,性情未定,为天下计,立嗣一事尚且太早,陛下正是壮年,何不等天下安定之时才提立嗣一事。”每说一字,容潋就感觉空气中冷一分,硬是盯着冷凝的寒意说完这番话。 “镇国将军是担心孤和月儿的女儿担不起守卫江山的责任吗?” 晏苍岚与容潋接触不多,今日这般,他倒觉得容潋没有容太夫人的果决,若容家人都虽了容潋这般性子,他这个君王倒是放心了,只是数百年之后,容家又该如何立足于世就难说了,好在后人之事,无需他今日评说。就如他不担心苍月国百年之后是何等尽快一般。 江山天下,他总忘不了兰溶月的话。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于国如此,于家,又何尝不是盛极而衰,衰极亦能兴盛。 “臣不敢。”想到兰溶月生父,容潋忍不住担忧,纵观历史,前朝建国之初,享盛世繁华,楼兰国主动归顺前朝,楼兰当家做主的一直收拾女子,楼兰的历史上只有两位男子当政,一位是前朝是主归顺前朝的楼兰王,另一位便是如此楼兰国的帝王楼陵城。 自古以来,楼兰多为女子当家,若晏无双继承帝位,容潋担忧,自从苍月国便是女子当政。 “不敢便好,孤既决定立无双为皇太女,心中便早有决断,崔太傅,你曾是先帝的伴读,后有担任孤等人的老师,如今贵为文臣之,教导皇太女一事孤就交给你了,你可敢应……” 崔太傅心跳加,若兰溶月产下的是一子,崔太傅片刻都不会犹豫,可偏偏晏无双是女儿身。 若应了,崔家的兴亡便于晏无双绑在一起了。 若不应,看晏苍岚这意思似乎以后有子嗣的概率极低。 选妃一事他被兰溶月摆了一道,倒十分欣赏这个容貌与才华并存的女子,若说先帝是有情之人,观我们这位陛下也是个情种、痴儿,从晏苍岚决定立皇太女这一刻开始,便已经表明后宫再无二人。 莫非昨夜后宫出事了? 想到此,崔太傅禁不住一个冷颤。 “臣遵旨,臣有生之年,定会全心教导辅佐皇太女。” 后宫之事,崔太傅不敢想下去,直觉朝堂上越来越冷,他自知论文采、计谋、治国之策不及龙椅之上的帝王;论心机手段不如揽月殿的皇后,如今只能暂且领命了,赞成立嗣之事了。 既然后宫再无她人,即便是以后皇后诞下长子,该也不会冲突才是。 崔太傅的反应出乎意料说人意料之外,连容潋都措手不及。 容家与崔家的联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将两家绑在了一起,若崔太傅成了皇太女的太傅,在言官口中便是一支独大了。 “甚好,立嗣一事,朝中可还有人反对。” “启奏陛下,文师父由太傅担任,不知皇太女武师父陛下打算由何人担任。”角落处一个不起眼的御史启奏道,此人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此人读史,极有才华,但为人固执了些。 若说崔太傅为人玲珑,此人便是一个认死理的主。 “这方便孤早有安排,孤打算让无双十三岁前通过暗卫的试炼,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朝野上下均沉默了。 自古暗卫试炼九死一生,从没有收下留情一说。 晏苍岚如此决定,大臣们见晏苍岚铁了心,朝堂上反对立皇太女的人不少,却无人敢站住来多说一句。 “诸位若无反对,便退朝吧。” 退朝后,晏苍岚急匆匆去了后宫,立嗣一事从中虽有波澜,但却出奇了顺利,兰溶月还未醒来,晏苍岚不想思虑太多,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晏苍岚离开后,朝臣想崔太傅汇集而来。 “崔太傅,立嗣一事事关重大,皇太女昨夜才降生,是否太过于草率了些。”容潋大步走到崔太傅跟前,抢先道。 “陛下与皇后之女,绝非平庸之辈,陛下有心培养皇太女,皇太女自会成才。”崔太傅心中也十分无奈,从头到尾,容潋一直跟他打太极,此刻倒好,出来反对,有本事陛下在宣布立皇太女时就与陛下死磕,坚决反对啊。崔太傅也之感在心中想想,他心中的不快也无法对人言。 “这……” 崔太傅一言,众人倒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 正文 286 落定 下朝后,晏苍岚回到揽月殿,昏迷中的兰溶月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听着兰溶月有些憔悴的呼吸声,晏苍岚的心安定了几分,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待无双苏醒后,立即吩咐九儿抱无双去侧殿给奶妈喂奶,随后遣散屋内伺候的人,取来温水为兰溶月擦拭身子。 “月儿,累坏了吧,好好睡,我在这里陪你。” 为兰溶月擦拭干净后,九儿将喂饱的小无双抱了进来,一家三口相处半个时辰后,晏苍岚吩咐人在侧殿设了一个书房,一步之遥,幔帐相隔,凝神就能听到她们母女的心跳,这样他的心才不会空落落的。 “陛下,宫外刚刚传来消息,镇国将军去了崔府。”夜魅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前来禀报,声音极小,低着头不敢有半分逾越。 “崔家?崔太傅倒是个老狐狸,先帝在位时,有意培养他为新帝的辅,但如今崔家与容家联姻,他这辈子是坐不上辅之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崔家和容家如今的殊荣,谁能预料十余年之后不会成为御史弹劾的把柄,两家都想为纯臣,若崔太傅再高升,日后在御史眼中怕就成权臣了。 夜魅明白,自长孙家覆灭之后,辅之位一直空悬,晏苍岚曾有意提携崔太傅,如今看来这辅之位怕是会继续空悬。 “陛下,正所谓盛极必衰,崔家如今虽无法与昔日的长孙家匹敌,但也不容小觑,崔太傅无缘辅之位,对崔家而言,未必是坏事,说道崔家,容昀已在返京途中,崔家与容家的联姻怕是不好取消了。”夜魅脑海中闪过那一袭黑色劲妆的女子,清丽的容颜,如霜的眸子,清晨见她那般冷静的布防这揽月殿四周,他镇守内院,十分清楚颜卿从昨夜进宫后不曾踏进揽月殿一步,可她神情间不见丝毫慌乱,他举得颜卿即使站在兰溶月身侧,也不会被兰溶月遮掩其锋芒。 “去盯着容昀,孤可不想外人知晓揽月殿的消息。”不久前容昀有意借兰溶月之手毁掉崔、容两家的联姻,当时他虽没多说什么,但如今他可不想容昀故技重施。 涉及情爱,自私是本能。 “属下领命。” “召天绝回来守揽月殿,同时传令下去,皇后出月期间,不接受任何人拜访。”朝堂上虽没有蠢材,但在利益面前犯蠢的人不少,晏苍岚不想因兰溶月昏迷一事生出波澜。 “属下这就去安排。” “退下吧。” 夜魅离开后,晏苍岚召见了颜卿,兰溶月昏迷,灵宓也无法确认兰溶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必须另有安排,颜卿刚走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晏苍岚便急忙询问。 “给阙珏传信,让他来一趟京城。”近日巫族内部不安分,阙珏此时离开,势必会让柳言梦有可乘之机,但于晏苍岚而言,宁可日后在找巫族算账,也绝不愿兰溶月有丝毫的危险。 透过纱帘,他有些后悔没有陪兰溶月回巫族待产,或许去了巫族,又是另一番景象。他不用看着昏迷的她,却不知她什么时候醒过来,未来半生,他绝不会再冒丝毫的风险。 颜卿眼底闪过一丝为难,盯着冷气,心跳都慢了半拍,硬着头皮道,“陛下,娘娘早前曾说,不打算让孩子与巫族有过多的接触。” 她心中也希望阙珏能来一趟,可是阙珏当初离开时选择了守护巫族,如今兰溶月昏迷,颜卿不敢让阙珏前来,怕巫族将注意打到孩子身上,只得委婉相告。 “既是要防着巫族,也好过不知月儿何时醒来要好,你只管传信给阙珏,其他的事孤另有安排。” “是。” 刚刚逃脱掉朝臣试探的柳若白此刻打了一冷颤,“明明太阳当空,我怎么觉得比昨日更冷了,是错觉吗?”随后查探了一下四周,见四周无人,拍了拍心口,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他想多了。 随着容潋亲自 去了崔家,崔府门外,围绕着不少陌生人,这些有的着常服,有的着家丁服侍,全是来打听消息的。 两日相对坐蒲团上,崔太傅摆弄着桌上的残局,迟迟不语,容潋气急,忍不住道,“今日朝堂上太傅为何要赞成陛下立嗣一事,太傅难道不知,立一个出生未满一日的孩子为储是何等糟糕。” “陛下铁了心要立无双公主为皇太女,我等反对有用吗?陛下虽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霸主,亦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可凡是涉及中宫哪位,我等朝臣从无商量的余地,今日你我即便是死谏,你又有多少把握改变陛下的决定。” 崔太傅虽说的是事实,言语间更多的是无奈。 他成了皇太女的老师,可教导皇太女最少是两年之后,加之昨日宫中生了什么他虽一清二楚,但以他只能无力深究,自公主降生后,揽月殿就成了铁桶,进都进不去,更别提打听消息了。 殊荣的背后,尽是风险。 “这……”容潋揉了揉眉心,大婚当日,晏苍岚宣布帝后能临朝,当时风波消散是因兰溶月并不在乎这着比天的权势和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如今晏苍岚当朝宣布立晏无双为皇太女,决议已定,即便是兰溶月只怕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想到这些,容潋只能深深叹气。 “难道陛下百年之后,皇太女真要登基为帝吗?我虽从不敢看轻女子,可女子身上的变故终归是太多了些,陛下有心天下一统,以如今这般局势,一年后我都不敢想,更何况是十多年后……” 听容潋这番话,崔太傅有些意外道,“我以前直举得文臣爱钻牛角尖,没想到武将也不例外。” “哦?”容潋扬眉,不解,“愿闻其详。” “如你所言,近况我心中确实有些忧心,但长远计,我反倒不担心了,虽不知陛下立皇太女的缘由,但未来难保陛下不会有子,能立嗣就能该立,即便它日不该立,以陛下和皇后两人的远见卓识亦不会培养出一个霍乱江山之人,你我又何须在这点上忧心,如今你我该担心不外乎两点,一是昨夜的刺客以及刺客背后的势力;二是立无双公主为皇太女,它日他国若要攻击皇太女,难保不会拿月皇后的身世说事。立嗣一事既然是木已成舟,你我分别身为文臣和武将之,目前要做的应该是稳固朝政才是。” 容家能长盛不衰,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容家历代都为纯臣,立嗣一事让容潋才决定疏远中宫哪位做纯臣的打算破灭,好在只要帝王和帝后信任容家就不怕御史生事。 但容家若想重新做回纯臣,怕是需要漫长的时光。 “所言甚至,倒是我想岔了,关于昀儿和莺莺的婚事太傅觉得何时为宜。”容、崔两家在外人眼中已连成一线,既定下婚约,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早日大婚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与容昀的看法不同,崔太傅神情间倒有几分犹豫。 “你既如此说了,我便也就直言了,这门婚事是我家夫人和你家夫人私下交换的庚帖,若非庚帖已换,这门婚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小女自幼被我和夫人宠坏了,心气儿高了些,但本性不坏,早前我也却是动了将小女送进宫的心思,小女自从离宫后,倒也对宫中生活毫无留恋,能嫁入容家,我到也放心,只是要想我同意两人大婚,还请三公子亲自上门提亲,否则我宁愿养着小女一辈子,也断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容潋神色凝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昀儿也就这两日到京了,此事我会与昀儿商议,定不会问去莺莺半分。” 崔太傅轻轻点头,希望如此吧,容昀心仪之人伴在兰溶月身侧,他虽疼爱幼女,但也深知兰溶月身边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奇女子,或许出生差了些,但绝不逊大家闺秀分毫。 容、崔两家联姻,对莺莺来说倒是莺莺的好去处,但若容昀无心,即便是容家家规一生只娶一人,也并不是个好归宿。 。 正文 288 缘尽 如云瑶预料的一般,容昀刚离开院落就被林巧曦派人请了祠堂,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的父母,容昀心一沉,面如死灰,直接跪了下来。 “不孝子孙容昀前来给老祖宗叩头。” 容潋叩后起身看着跪在身侧的小儿子,父亲早逝,母亲挑起了容家的担子,容家手握苍月国半数兵权,外人只看到了容家的繁花似锦,又有几人知道这些都是容家历代凭血肉之躯换来的。 云天国建国之初,容家子嗣兴旺,可因边关持续不断的战争,到他父亲这一脉就剩兄弟二人,可却因是双生胎,又长得一模一样,当时的帝王老年多疑,容家只得将一人悄悄送出去,在外寄养,这些是容家的秘密,他无法尽数告知容昀。 他本想他三个儿子,容昀这一生可以不上战场,逍遥一生,却万万没想到容昀入了官场,如今虽还只是五品小官,可容家占尽了文武双全,为人臣着,他不由得多想一些。 “昀儿,你可是打算退了与崔家的婚事。”林巧曦看着跪在垫子上脸色苍白的儿子,心有不忍,可想到容昀要娶一个青楼出生的女子,林巧曦的心就硬了几分。 “还请父亲、母亲成全。” 看着容昀一副铁了心的模样,林巧曦失去了冷静。 她一直觉得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想到自陛下立皇太女之后,丈夫夜间两日难免,又想到钟灵秀的死,太夫人的偏心,即便是兰溶月贵为皇后,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昀儿,你中意任何人都可以,唯独颜卿不行,你与崔家的婚事已定,你若敢去崔家退亲,我便自缢在祖宗牌位前,也不用等百年之后了。” 容昀闻言,身体瞬间一松,若非双手撑在地上怕是就直接倒下了。 他母亲一直就是这么看到卿儿的吗?他竟毫不知情。 想到云瑶的话,容昀心中动摇了,让卿儿入容家真的好吗? “母亲……孩儿不孝。”容昀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穿过心脏,寒冷冬日,冷气似乎将他整个心凝结了,“还请父亲成全。” “昀儿,你和莺莺已交换庚帖,在外人眼中,崔家和容家已连成一线,泽儿大婚之日我请了崔小姐,你见一见崔小姐,或许她比颜卿更适合你。”容潋不觉得颜卿不好,只是颜卿能力太强且太过于骄傲。 他被敌人暗算,受伤几乎九死一生他才明白,偌大的容家终需要子嗣来继承,将来继承容家的容靖,容泽一心扑在军中,容昀如此从政,自是不会继承镇国将军的位置,他见过颜卿几次,容颜清丽无双,可性子太要强了些,若嫁容昀,家中加来势必会有矛盾。 受伤后他才看清枕边人,心中觉得亏欠了林巧曦,加之崔莺莺不错,便有心成全妻子。 “父亲……”容昀还没开口,容潋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林巧曦看着跪着的儿子,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见容昀铁了心的模样,她在容昀身侧跪了下来,“昀儿,我从小最疼你,你若是看着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母亲都愿意成全你,可颜卿不行。” “为何?”容昀想扶起林巧曦,却被林巧曦直接佛开进来手。 “我是看不上她出生青楼,我也相信她是清白的,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林巧曦拿出帕子轻轻为容昀擦汗,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为一个女人伤心至此,林巧曦心疼也愈怨颜卿了。 “既如此,母亲为何不愿意成全儿子,卿儿是第一个走进儿子心中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 初遇时,迷了眼,入了心,此生他想娶的就只有颜卿一人而已。 “因为你爱她过爱你自己,而她远不如你爱她这般爱你,她不适合容家,更配不上你。”对那个清冷骄傲的女子,林巧曦喜欢不起来,心中总是不自觉的将颜卿和曾经辜了容泽的女子重合,容泽为了那个女子差点死了,可颜卿比那个女子更要强,更目空一切,更有野心,比起伤了容昀,她更怕失去从小疼爱的小儿子。 “母亲……” “昀儿,算是母亲求你,忘了颜卿吧。” 容昀痛苦的看着林巧曦滑落的眼泪,他对颜卿爱不自已,如何能忘掉。 “母亲,我做不到。” “那你就跪着吧,你若敢退崔家的婚,我便自缢在祖宗的排位前,昀儿,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逼你,母亲也是为你好。”林巧曦起身,她不知该如何劝解她这个傻儿子。 容昀沉默。 为我好吗?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娶一个不爱的女子,真的是为我好吗? 这话到了容昀的嘴边,可看着林巧曦的模样,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知道林巧曦的性子柔弱,但却很固执,若他真的退婚,林巧曦就真的敢在祖宗的排位前自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巧曦离开。 寂静的夜晚,容昀跪在祖宗排位前,不由得想到了颜卿,她此刻在做什么?她真的不要他吗?她会来吗? 容昀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 揽月殿外,颜卿一袭宫装,手握长剑,任由寒风从身上拂过。 这情,她动了。 可她为何就不懂她,他入宫时,她就守在揽月殿外,他只知求见陛下,何曾想过来揽月殿外看一眼。 “刚刚收到消息,三公子此刻跪在容家祠堂,今夜我守着,你要不要去一趟容家。”夜魅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带伤的女子,萧瑟的寒风中,这抹身影格外孤单。 “缘尽了……”似是在回答夜魅,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若真缘尽了,你为何还放不下。”夜魅眼底多了一丝疼惜,容昀是才华绝佳,可容昀不懂,他们都是九死一生,绝处逢生的人,让他们这种人卸下保护伞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眼前的这个清理无双的女子,嘴硬心软,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懂她的人。 她不求对方为她撑起一片天,只求最相知。 她明明再等,却倔强的不肯迈出一步。 而容昀也是,他只愿意停留在一边等着颜卿,从不愿意踏入颜卿的世界,两人彼此吸引,却爱得很累吧。 “难怪陛下让夜魑守内殿,让你守殿外。”颜卿对夜魅追根究底的性子有些不耐烦,回头最夜魅温柔一笑后道。 迎上颜卿温柔一笑,夜魅先呆了一下,随后身体微微一冷,本想避开颜卿的目光,却现颜卿早已看向它处。 “为什么?我功夫不比夜魑弱?” “因为你话多。” “会吗?我一向觉得自己沉默可靠,陛下一向都是将正面上的事情交给我,你不会是嫉妒我长得好吧。” 看着夜魅一副你不了解我的模样,颜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该说这人是自信呢?还是自恋…… 颜卿微微叹息,对夜魅露出一个假笑,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颜卿的假笑,他没爱过,不懂何为为情所苦,但这一刻看到颜卿脸色的笑容,心中不是滋味,来不及想就迈步挡在颜卿跟前,“其实你应该去见一见容三公子的,为情有时候是要放下骄傲的,真心人太少,错过了他,这辈子你未必会在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魅公子是担心我嫁不出吗?你放心,即便是我嫁不出去,也不干你什么事。”都在劝她好好珍惜容昀,又有几个人会说让她好好爱惜自己,颜卿双眼微酸,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宫墙内。 若是主子醒来,定会明白她的。 她只是不想为了情把自己弄丢了。 “我……”夜魅想说,他只是一片好心,可看着眼前苦涩的模样,他有些后悔了,“风停了,云也清了,明天天气一定很好。” 颜卿有些莫名其妙,不想理会夜魅,直接转身去巡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夜魅对一直藏在暗中的红袖道,懵懂的模样有些迟钝。 “等你喜欢一个人你就懂了。”她曾在兰溶月和楚笃之间,选择了楚笃,虽未作出伤害兰溶月的事,但在兰溶月的立场来说就是叛主,此刻,她能体会颜卿的感受。 再爱,再喜欢都不能把自己弄丢了。 夜魅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掩饰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本公子风华绝代,有几个人配得上本公子。” 这一夜; 雪停了; 风停了; 却格外漫长。 镇国将军府内,容昀在祠堂跪了一夜却没有等到那个他要等的人。 揽月殿宫墙之上,颜卿看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选择迈出一步。 这段情,或许曾深刻,却在不知不觉中画下了句号。 清晨,苍鹰飞跃宫墙,直接歇在兰溶月寝殿外,九儿立即吩咐人准备鹿肉,同时取下九霄脚踝处的信件,看过信件后,望向兰溶月的寝殿,今天是第四天了,兰溶月呼吸有力了许多,昏迷中无法进食,只能喂一些汤药,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信上所示,若是主子,该如何处理。 九霄顺着九儿目光所及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许久不见人影,啼鸣呼唤,九霄的啼鸣惊扰了刚刚睡下的晏苍岚,晏苍岚披上外衣,轻步走了出来。 “何事?” “宛城传信。”九儿立即双手将信件奉上。 晏苍岚看过信后,“月儿之前是如何安排的。” “娘娘并未做任何安排。” “让暗卫暗中戒备着,家事让暗卫不要干预。”余情未了吗?容泽娶亲,一个容泽以为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容家这风波是止不住了,容家既要做纯臣,他这个帝王也不好干涉臣子的家务事,只要那女子不做出危害苍月国的事情,便与他无关。 “是。” “阙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柳言梦深入巫族,巫族内部并不安宁,九儿委婉道,“大雪封山,信件慢了些。” “传信去,让他不用来了,告诉他,若巫族落入柳言梦手中,孤就亲自带人灭了巫族,让他好自为之。” 九儿只觉得浑身一冷,心知,晏苍岚是真恼了阙珏,飞鸽传书,怎么着也得有消息了,看来因无双诞生的事情,巫族内部又生了变化,而阙珏选择先稳定巫族。 “是。”九儿深吸一口,本想询问些什么,只见晏苍岚已经走近屋内了。 晏苍岚脱掉长衫,待自己身上冷气散去后才在兰溶月身边轻轻躺下。 “月儿,吵到你了,为夫真想把你吵醒,我们的小无双越来越好看了,可月儿,你想睡到什么时候,为夫有些等不及了……”微微沙哑的声音在兰溶月耳边响起,床上的人儿依旧沉睡,毫无反应。 他真的有些等不及了,有孕时稍微养胖了一点,这几日以飞快的度消瘦下去,他真害怕再这样下去他只能备两副棺材。 她走,他也绝不苟活。 。 正文 289 原来,还会痛 清晨,容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祠堂,他在祠堂内跪了整整一夜,他知道颜卿消息灵通,哪怕颜卿给他丝毫的消息他也会不顾一切,甚至脱离容家也在所不惜。 “终究还是没等到……”容昀抬头,眼底多了几抹沧桑。 “三公子,太夫人请三公子去用早膳。”美景看着俊逸无双的公子此刻神色疲惫,心中也十分难受。 “你先回去,让祖母等我片刻,我下去洗漱一番。” 美景看着容昀的模样,神情稍微犹豫,最终只应道,“是。” 另一边良辰正在伺候容太夫人用茶,偶尔还不忘四处张望。 “你这丫头看什么呢?” “太夫人,奴婢这不是有些担心三公子吗?”美景大大咧咧道。 良辰和美景都是太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小时候没少跟在容昀后面跑,便生出了几分兄妹之情。 “不用担心,昀儿不会倒下的。”容太夫人心中不免感伤,她已经退下来了,后人之事便不好在干涉,颜卿在兰溶月面前有一颗忠心,在外有江湖儿女的洒脱,在情爱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当初若非是容麒的主动和促成,她也会入颜卿这边,决绝的不肯往前迈一步。 当年她与容麒有了季无名,后来容麒失踪,她答应容麒守住容家,便改嫁容麟,这些不能写进祠堂,甚至容家祠堂上都没有容麒这个人,当年她也想为容麟纳妾,容麟却果断拒绝了,她这一生嫁了兄弟两人,这些若被常人评说,又何尝不是十恶不赦呢? 可这三个孙子,性子虽然坚韧,当都没有当初容麒和容麟的果决,唯独容靖的性子与容麟有六七分相似。想到兰溶月,她心思多变,行事果决,倒是像极了容麒。 “可三公子真的要娶崔小姐吗?” “怎么,你觉得崔小姐不好?”容太夫人看着自幼在她身侧伺候的小丫头,美景心思单纯直接,纯粹的性子真不适合在这后宅之中。 咳…咳…。 “太夫人,等下奴婢去一趟烟雨阁吧,哪里应该可以帮忙联系到灵宓姑娘。”容太夫人的寒症越重了,她已经连续两日去了鬼阁,鬼阁大门紧闭,她所求无门。 容太夫人轻轻摇头,“老病根了,没事的,不用去了。” 想到关门的鬼阁,让她忍不住想到宫中,想到兰溶月产子那夜的刺杀,想到如今揽月殿戒备森严,她就忍不住忧心,又咳嗽了起来。 “太夫人,你罚我都行,今天我一定要去。”美景红着眼道。 “罢了,随你吧。” 宫中的情况她也十分忧心,若灵宓真能来,说不定能得到些消息。 若来不了……。 容太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宫中情况不如她想想这般坏。 两人说着,良辰走了进来。 美景见良辰一个人,侧身四处张望,“三公子呢?” “公子去洗漱了。”美景想着容昀的模样,神色犹豫,不知该不该问。 “良辰丫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良辰从不多嘴,可看着容昀的模样,也忍不住为容昀抱不平。 “太夫人,奴婢只是替三公子不值。”良辰低头,心中对颜卿多了几分埋怨和不满。 容太夫人轻轻摇头,“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你们看到了昀儿如今这般,可曾想过颜姑娘如今是何模样,你们只觉得昀儿一往情深,颜姑娘高攀,可有想过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想着那个清冷无双的女子,从小看尽人间冷暖,对世家后宅从来都是避而远之,这两丫头觉得是颜卿辜了容昀,她反而觉得是这个傻孙子辜了颜卿。 尤其是宫中如今这般情况。 “是奴婢多嘴了。”良辰低头道。 “无妨,去备膳吧,备些昀儿小时候爱吃的。” “奴婢这就去。” 皇宫中,颜卿在寒风凌冽中站了一夜,嘴唇冻得紫,夜魅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颜卿,见太阳照进揽月殿,立即快步走到颜卿身边,脱下自己的披风将颜卿整个人包裹起来。 “别拿下来,小爷好不容易下决定将暖和的披风给你,别浪费了小爷的一番心意。” “不用你假好心。”颜卿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再脱下披风。 她折磨自己一夜也够了,她不能生病,她若病了,谁来守夜,守卫主子的安全。 “记得让人洗干净了送给小爷,小爷讨厌眼泪的味道。”夜魅拉下帽子将颜卿整个脸盖起来,举动间有些手粗无措,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招惹起来太麻烦了。 夜魅看了看四周,正迎上夜魑出来,朝着夜魑瞪了瞪眼,似乎在解释说不是我把人弄哭的。 “你放心,我一定让人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你。” 颜卿低头,擦了擦眼泪,她以为在他不信她的时候她就彻底放弃了。 原来,她还会哭。 原来,还会痛。 从今以后,真的就再无干系了吧。 这痛,一次就够了。 颜卿蹲下,嚎啕大哭。 夜魅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又不是他把人弄哭的,怎么都看他,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夜魑都幸灾乐祸的朝他笑。 “行了,别哭了,我……”再哭下去,他实在是扛不住了。 夜魅犹豫了一下,低下身子抱起颜卿,飞快离开,他实在是受不了看过来的刀眼和幸灾乐祸。 这女人,果然是祸水,以后还是别招惹了。 夜魅,不知,晏苍岚当初选他做提升,其原因就是夜魅对女人敬而远之。 更不知道以后颜卿用之前胡说的理由忽悠了夜魅许久。 。 正文 290 客难逐(二更) 容昀洗漱干净后整个人清爽了许多,疲倦的神情中多了几分忧愁。 “孙儿给祖母请安。” “过来坐,昨晚来不及细看,今日细看倒是瘦了些,不过身体愈结实了。”容太夫人拉着容昀的手,十指和拇指见上有了茧子,定是这大半年握笔所致。 “还是祖母的眼睛明亮,母亲老是说我瘦了,弄得好似我不弄得照顾自己一样。”说着,想到林巧曦在祠堂上的话,容昀神色又暗淡了几分。 “儿行千里母担忧,等你到了你母亲那个年纪就懂了。” 看着容昀眉宇间的几分愁容,容太夫人就忍不住想,她撒手不管真的对吗? 容家如今也算是权倾朝野,自古以来,权倾朝野都没几个好下场,为何她这对儿媳都只看到了当前的局面,而看不到百年之后,好在如今中宫皇后是兰溶月,晏苍岚也是英明的帝王,否则容家怕是会步长孙家后尘了。 而三个孙儿,长孙果断有余,聪慧略逊; 次孙,在战场上决胜千里,却不同俗务,不解人心; 幼孙,聪慧无双,可在情之一字少了在政务和俗务上的果断,缺少了几分果断。 这下天下果然无完人。 “祖母教训的极是,孙儿有些饿了,不知祖母给孙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容昀看着容太夫人眼底的疼惜,愈觉得自己不孝,可见容太夫人没有逼他娶崔莺莺又松了一口。 “祖母老了,不知道你如今喜欢吃什么,就让人将你小时候喜欢的都准备了一份,你看看可还喜欢。” “还是祖母疼我,连孙儿小时候喜欢吃的都记得,孙儿自己都忘记了。”容昀看着桌上的早膳,居然有一般是甜点,隐约记得,小时候他似乎很喜欢吃甜食,那个时候母亲纵这他,而祖母却会毫不犹豫的限制他,隐约间还记得那时祖母说,容家的男儿只能是结实,不能是胖子,每次吃完点心后,祖母都会派人将他好好操练一顿。 就像现在,祖母从头到尾都没有逼他娶崔莺莺。 看着容太夫人满头银,容昀双眸酸涩。 “知道祖母疼你就好,快吃吧。” 容昀端起糖粥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甜入心底,他已经不喜欢甜食了,可眼前这碗糖粥十分好入口。 早膳容昀比往日多用了许多,有些吃撑了,早膳后容昀亲自为容太夫人煮茶。 “祖母为何不问我崔小姐的事。” “昀儿,日子是你自己过的,无论你娶谁,你愿意祖母都不会有意见。” “祖母,我……” 他能说想退掉崔家的这门亲事吗? 想到林巧曦以死相逼,他就无法开口。 看着容太夫人满头银,不复往日精神,他更美没办法往下说。 “昀儿,等会儿美景要去烟雨阁,这几个月不断有江湖人士拥入京城,泽儿过几日就要大婚了,你也该熟悉一下京城如今的局势,你陪美景去,也好顺便在外面看看。”昀儿,祖母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若你自己担不起,祖母也无能为力。 爱情,从来都是争取的,不是等来的。 “美景为何要去烟雨阁?” “你随美景去了就知道了。” “是。” 千里之遥的西北,一人一马飞快离开边境线向京城方向而来,大雪封山时候都不能阻止其脚步。 玄月山庄内,南宫玉看着手上的情报,还不忘嫌弃的看了一眼下方的白羽。 “我说白羽,庄主我马上就要回家过年了,你不会还打算赖在我山庄内吧。” “南宫玉,我可是叫伙食费的,你这是赶客,这行为不好。”对南宫玉的嫌弃白羽毫不在意,守着边境就是守着风无邪,去了宛城也插不上手,不然守在玄月山庄,一旦风无邪需撤退,他也能及时支援。 若非如此,他还真不愿意看到南宫玉这小气吝啬的脸。 “伙食费,你那破玉,这都多久了,住客栈都不止这价吧,况且我还好吃好喝的让人伺候着你,你好意思说吗?”一看白羽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心底肯定是在骂他吝啬。 他就不吝啬也养不起闲人。 “那我的精神补偿呢?” “什么精神补偿?” “你骗我去京城,不是应该给我精神补偿吗?” “白羽,我怎么没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穷人一枚,无家可归,要脸有什么用。”白羽对南宫玉翻了个白眼道。 南宫玉也十分无奈,第一次遇到蹭吃蹭喝还这么不要脸的,真不知道风无邪怎么惹上了这么个无奈,这真是前朝皇族的后裔吗?不会是假的吧。 “对了,刚刚收到消息,京城有戏看,你去吗?”南宫玉将信丢给了白羽,他回家过年,实在是不放心将玄月山庄交给白羽折腾,这家伙设置机关的本事不错,他怕他离开几个月玄月山庄易主。 “这戏不错啊,可惜,本公子没时间。” “风无邪如今在宛城地位已定,只要凤宜君还用得着他,他就会留在宛城,向来短时间也不会回来了,我从南宫家调来一批丫鬟,你确定你要在玄月山庄等着。” “你想赶我走就直说,何必说什么丫鬟呢?还是你南宫家的丫鬟不怕死。” 南宫玉深吸一口,面对白羽这无赖他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就是想赶你走,不过我还听说,皇后似乎出事了,你确定不去京城。”对付白羽,果然要出杀手锏才行。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启程。”兰溶月出事,无论是真是假她都必须尽快赶到京城,否则等风无邪得到消息定会不顾一切赶回来,他好不容易在宛城立足,此时离开除了那些潜藏的敌人之外,凤宜君就会第一个不放过他,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喂,半个时辰我怎么收拾东西。” “我们先走。” 南宫玉本想反驳,只见白羽的人影早就消失了。 。 正文 291 过门而不入 十日转瞬即逝,清澈的天空满天繁星格外闪耀。 夜,镇国将军府外站着一名牵着马的女子,女子身形消瘦,看着大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和门梁挂着的红绸,双眼一涩。一路奔波,此刻却没有迈开一步的勇气。 守卫见女子在门外站了片刻,便上前询问,女子见守卫走来,飞跃上马,骑马离开,口中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念叨着。 “我……果然还是不该来的…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女子没跑几步就从马上掉了下来,马受惊而飞跑开了。 “玉树临风的南宫公子不去英雄救美吗?”白羽用扇子戳了戳身侧的南宫玉,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幸灾乐祸。 “都瘦成皮包骨了,还算是美人吗?” 南宫玉语气中好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还以为这个女子一路不管不顾而来是为了大闹容家,没想到居然过门不入,太让人失望了。 “身若扶柳,这还不算是美人啊……南宫公子眼光很高啊。” “白公子怜香惜玉,不如你请……” “本公子有洁癖,还是烟雨阁更适合我。”白羽挑了挑眉,迈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回头提醒南宫玉道,“你再不英雄救美,就真要出事了。” 南宫玉顺着白羽的目光看去,镇国将军府的大门果然打开了,一身淡蓝色长衫的容昀从府邸走了出来,南宫玉犹豫了一下,直接扛起昏迷不醒的女子飞快离开,两人加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直接往花街方向而去。 容昀四周张望了一番,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随即询问守卫。 “三弟,你太紧张了,近日京城戒备森严,不会有人上门找岔子的。”容泽对过度小心的容昀道。 “二哥,京城并不边境,人多眼杂,倒是你这个新郎官怎么亲自来了。” 容泽打量了四周一番,见守卫已经避开后道,“我来找你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烟雨阁。” “烟雨阁?二哥你没弄错吧,这个时候去烟雨阁……”容昀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泽,明天就是新郎了,若今晚出现在烟雨阁,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呢?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去烟雨阁探探溶月的消息。” 容昀身体微微一愣,神色暗淡了几分。 “二哥,还是别去了,不接待。” 他和美景连续几日拜访烟雨阁,除了灵宓来未容太夫人把了几次脉之外,竟打听不到丝毫消息,若非朝堂上的晏苍岚这几日没闹出什么事端,他都怀疑兰溶月是不是出事了。 兰溶月身边的人嘴很严,别说是探听了,只怕大刑侍候也未必问得出什么来。 “那…算了吧,我们早些进去。” 同一时间,容太夫人也接到了门外有一陌生女子停留片刻的消息。 “太夫人,带走人的似乎是南宫世家的公子,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美景见容太夫人神色微凝,小声询问道。 “我写一封信,你送去烟雨阁,吩咐交给南宫玉,南宫家和季家是世交,我虽多年不与南宫家联系,这点面子南宫玉还是会给的。”说完,容太夫人亲自写了一封信又亲自封上后交给美景。 “太夫人知道那女子是谁?”美景细想了一边,脑海中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想到容太夫人多年不用季家的身份,如今信封面上居然写了本名,不由得有些好奇。 “四年前活下的旧人罢了,她虽对泽儿真心,可初时确实有心靠近泽儿,当初泽儿已命相逼,我亦念在她对泽儿一片真心饶她一命,如今她出现在京城,是有必要知道真相了,若她知道了真相还想破坏明日大婚,就别怪我这个老太婆动杀念了,你既已知道,就顺便再去确认一下吧。”容太夫人神色微重,自皇太女出生以来,陛下虽敬重容家却少了往日的亲近。 如此容家也算是求仁得仁,可想到兰溶月,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心酸,转而想到前日手段的匿名信件,信件的用纸是御用纸张,虽不是熟悉的字体,但心中稍显暗卫,只是不知宫中如今是什么情况,关于那女子之事好在提前收到消息,若真让容泽与其见面,定会生出事端。 眼下最怕的就是多事了。 “太夫人,不如…绝了这后患。”美景眼底生出一抹狠意。 容太夫人微楞,轻轻摇头,“杀戮了一辈子,我这人老了,不想在平添杀孽。” “奴婢明白了。” “去吧。” 前院 林巧曦去见了容昀,自祠堂之后,容昀一直避着她,一边担心容昀一边准备容泽大婚,林巧曦这几日倒憔悴了不少。 “昀儿。” “母亲您怎么来了。”容昀神色颇为意外,见林巧曦神色疲惫,放下笔立即后立即前去搀扶。 “做母亲的心疼儿子还不能来看看了。”林巧曦见容昀没有自怜自艾,瞬间轻松了不少。 “这几日金陵传来的公务太忙,没去给母亲请安,是儿子的不是。”他怕去见林巧曦,怕她提及他和崔莺莺的婚事,他心中实在是容不下她人,他虽不让自己再去关注颜卿,可每次与美景去烟雨阁他总是下意识多看几眼,希望一个偶然能看到颜卿。 他想问问他,他就那般不好,以至于让她都不愿要他。 可没想到林巧曦,他有害怕见到颜卿,他害怕因他的私心会逼死自己的母亲。 “我知你公务繁忙,特意让人给你熬了鸡汤,明日要陪泽儿去迎亲,喝完后今日你便早些歇息。”林巧曦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儿子,便有些不忍逼迫,可想到颜卿,她又气愤不已。 “多谢母亲,让母亲费心了。” 林巧曦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提及崔莺莺,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费不费心的,你健康安好便是母亲的欣慰,我先走了,你早些歇着。” “儿子送母亲。” “不用了,去歇着吧。” 。 正文 292 好一朵霸王花(二更) 烟雨阁内,初晨亲自接待了白羽和南宫玉,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子,初晨眼底闪过了一抹不喜,连带也没给白羽和南宫玉好脸色。 “你们怎么把这麻烦弄来烟雨阁了,花巷可比不了船上,你们自己照顾着。”自从皇太女诞生后,宫中再未传出任何消息,如今十多天过去,来烟雨阁大厅消息的人越来愈多,人多眼杂,这两人倒好,带这么个麻烦进来。 “放心,我已经喂了她软骨散,还封了她内力,双重保险,若她乱来,你杀了便是。”南宫玉双目紧紧的盯着初晨,大半年不见,初晨容貌明明没变,却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睛。 自信的女人,任何时候都是美的。 有美貌又自信的女人,就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哪怕靠近会没命,也会让人忍不住靠近。 “哎呦…”初晨一个侧身,直接坐到了南宫玉的腿上,笑着用双手勾住南宫玉的脖子,柔声道,“南宫公子这是将我当成刽子手了,不知南宫公子打算付多少钱。” 珍娘如今退居幕后,烟雨阁由她来打理,她不是练武的料,颜卿交了她些别的暗杀技巧,如今倒可以用南宫玉来试试。 白羽见两人的模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着实太恶心了。 “那个…你们继续,本公子一路奔波累了,先去后院歇息了。”再看下去,他鸡皮疙瘩就掉一地了,难受死了。 “喂…你别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温香暖玉固然好,可这怀中满身馨香、柔弱无骨的女子怎么都是一朵霸王花,与上次相差太多了。 “你美人在怀,我还是喜欢孤枕难眠,再说人是你救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告辞。”他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南宫玉的,他可没兴趣带南宫玉进宫,如今南宫玉被霸王花缠着更好。 出卖兄弟什么的,他从不手软。 南宫玉还想反驳,白羽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南宫公子这是嫌弃小女子出生风尘吗?”白羽离开后,丫鬟非常自觉的离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你若将手中的银针收起来,本公子就不嫌弃了。”他好歹也算是一武林高手,警觉性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若非颈部的寒意,他都不知怀中这块暖玉动了杀意。 这都是什么世界,培养一个杀手这么容易? 难怪兰溶月的鬼门能用短短的十年间立足于世间,成了一个可比拟隐世家族的庞然大物,他这才半年没来烟雨阁,昔日娇花就变霸王花了。 初晨松开手,起身从南宫玉身上离去,坐下后倒了一杯酒哀怨的喝下,“公子入冤枉奴家,当真让奴家心痛。” 看来她这半年没白学,藏匿本心,就连南宫玉这样的高手她也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取下对方性命,以后不用再试了,过些日子她的吻灵宓要写毒性猛烈的毒药才行。 看着初晨哀怨的表情,一举一动满是风情,可却让她打了一个冷颤,他以前怎么就觉得这里是温柔乡了呢?分明是一个狐狸窝,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你放心,人是我带来的,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南宫玉看来一眼床上昏迷的女子,分明是白羽鼓动他救人了,怎么最后就变成他的错,他的麻烦呢? “如此公子就将人带去北苑吧,楼中人多眼杂,终归不好。” 南宫玉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了,烟雨阁怎么迁花巷了,倒不如船上那般雅致。” “冰封烟雨湖,防备起来太过麻烦。”因问这话的人南宫玉,初晨也没有隐瞒。 “去年冬日不是挺好的吗?今年怎么就冰封了。”他记得烟雨阁挂牌之日就是冬日,湖面烟雾缭绕,着实美不胜收,虽未亲眼所见,但听着传闻就想再亲眼看一次。 “去年有主子在。”初晨声音低沉,说完后从小门离开。 南宫玉也听说过兰溶月的能力,一个人竟能做到此等地步吗?难怪隐世世家有所兰溶月是天眷之人,这如今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想来境况不太好,天眷之人既受了上天的眷顾,想来定然会平安。 沉思之际,一个龟奴领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美景给公子请安。” “美景?不知府上是。” “我家主子姓季。” “季?莫非是湘南季家。”他与季家接触甚少,又没什么瓜葛,季家怎么找上他了。 “正是,我家主子是容家太夫人。”美景立即解释道。 “不知姑娘今日拜访我是为何?” “为公子今日救的姑娘而来,不知公子可否允许我留下来照顾这位姑娘。”美景见南宫玉比想象中的好说话,顿觉松了一口气。 “如此我就将她托福给姑娘了,姑娘将人带去北苑照料吧,我是在不宜留下。” 他正愁不知该如何甩下这个麻烦呢?如今有机会甩出去正好,不过他倒是低谷了容家的太夫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难怪她嫁入容家后江湖上对她的评价依旧颇高,虽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似乎依旧是人们眼中的传奇。 “多谢公子,只是……” “不过是出手救了一个陌生人罢了,既是姑娘要找的人,自然是交给姑娘。”既与容家有瓜葛,容太夫人又让丫鬟以季家的名义拜访,摆明是要一个人情,若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自然能活,若不聪明,他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得罪容家又得罪季家。 “多谢公子体谅。” “不必客气。” 甩下麻烦的南宫玉立即从小门去追刚离开的初晨,进宫以他的身份是不指望了,还是去试试那朵霸王花,似乎挺有趣的。 。 正文 293 思念成疾(一更)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笼罩的暮色中,万家灯火驱散些许暮色中的冷意。 御书房内。 柳若白从天族回来,不敢有半分耽搁就直奔御书房,回禀从族中查到的消息。 “你是说孤就只能等着,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十多天的时间,他忍受着兰溶月的昏迷,忍受着她身体日渐消瘦,甚至有些不敢直视晏无双粉嫩的小脸。 巫族中阙珏传回消息,说是查阅了巫族典籍,暂无查到有关记载,因他的身份无法入巫族秘境,他只能另想办法试试看。而柳若白亲自回一趟天族,却也如阙珏一般一无所获。 “臣无能。”十日不见,柳若白能清晰的感觉到晏苍岚气息的变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以杀戮夺取皇权的嗜血帝王。他也盼望着兰溶月能快些醒来,否则他所有的布置都将付之东流。 兰溶月的命盘脱天族所能测算之外,此次回族中,长老们强行测算,结果命盘一盘散沙,他唯一庆幸的是晏无双没有继承兰溶月的能力,否则族人怕是没有以命一搏的勇气。 可这些他虽做了,却不敢告知晏苍岚,现在的晏苍岚就像是荒原上的一批孤狼,他不敢触怒分毫。 沉默的气氛中,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大声,许久后,“明日容泽大婚,你替孤前去道贺。” “陛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微臣与容家八字不太合。”急转直下的话题柳若白差点应接不暇,好在不至于失态。 天族分裂两派,各自为营,另一派最近闹得有点太过,朝堂上他可没少看人脸色,好在他无心权势,只怕脸皮还真扛不住,代君行贺是殊荣,恰恰这份殊荣他真不需要。 “月儿昏迷,孤身边暂未有合适的人选去办这件事,近日京城虽太平了不少,但孤不希望一场喜事最后成哀,朝堂之上论了解江湖势力,除你之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柳若白微松一口气,他的存在只是威震江湖势力就好,就这点用处反而让他心安不少。 “陛下是说那些藏匿于京城的人会借机生事?”能在晏苍岚盛怒时生事,他真有几分佩服培养出这群亡命之徒的幕后黑手,够狠、够不择手段。 只怕明日之后,这位天生的帝王会找到那些势力的突破口,到时候他只怕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晏苍岚还真将他压榨的彻彻底底,这交易到底是赚还是亏。 似乎赚与亏他都别无选择。 “若真生事倒是不怕,就怕借东风。” “陛下是说,他们想逃?” “年前能逃离京城明日的几率最高,你去容家,暗中保明日大婚顺利,至于其他,孤另有安排。”容泽大婚,在那群亡命徒眼中有两处薄弱,一处是容家,另一处就是揽月殿了,为了月儿,他不能让容家出事。虽没了柳若白宫中的守卫会薄弱些,但有姬长鸣的布置,他不信天下间还有人能闯进去。 “臣遵命,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退下吧。” “臣告退。” 晏苍岚看着柳若白行礼告退的模样,倒越来越有为人臣的模样了。晏苍岚吩咐拿上还未批完的奏疏进了揽月殿,寝殿内,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在夜色中平添了几缕清冷,见晏苍岚走进,九儿抱起睡梦中的小公主离开。 坐在床边,将兰溶月拥入怀中,看着熟睡的人儿,晏苍岚双眸微微犯酸。 “月儿,我想你了,你若再不醒来,我就熬不下去了,你不是一直嫌弃我比你老吗?你若再不醒来,看到我的时候你就不认得了。”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将其放在鬓角,今日他梳洗时,铜镜中鬓角竟生出几丝白,不知月儿醒来可否会嫌弃他。 “月儿,我们的小公主你还没见过呢?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你若再不醒来,小公主长大的就不认识娘亲了。” 晏苍岚低着头,额头靠着兰溶月的额头,双目紧闭,在朝堂时,他是帝王,可他更是一个丈夫,一个刚出生孩子的父亲,一个担心自己妻子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真的害怕极了,害怕未来漫长的一生再无人陪伴。 那样他熬不下去。 若她不在了,他随她而去吧,江山天下,太过于冰冷,终究不敌怀中人儿温暖。 “月儿,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语落,晏苍岚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昏迷中,兰溶月感觉自己这一段日子飘飘忽忽的,她什么都听不道,眼角的微润,她听到了他的话,她好像说她会一直陪着她,努力相告醒过来,可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她想告诉他,她一直都在。 努力终败给倦意。 最后一刻,兰溶月告诉自己,下一次她一定要醒过来,这里不是自己曾经的那个世界,再昏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她不要,刚出生的孩子她还未看一眼,还未伴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终老。 ------题外话------ 二更稍后奉上,叶子的调整中,中秋后会慢慢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 正文 294 瑶姬(二更) 容泽娶亲,锣鼓声响彻京城。 烟雨阁内,昏睡中的女子被锣鼓声吵醒。 “这是哪里?”陌生的环境,微弱的晨光,女子立即起身,因起得过猛差点摔倒,美景伸手扶了一把,女子看清美景后,察觉自己内力被封,还被人喂了药,神色暗淡的坐了下来,“是你……” “不然你希望是谁?我该叫你瑶姬还是该称呼你为其她什么,算了,懒得和你废话,这是太夫人让我交给你的信,是死是活全在你自己。” “给我喂了药,封了我的内力,再给我一封信,这算什么,好心大慈悲赐我一条生路?”瑶姬气愤的看着美景,最后都化作一抹苦笑,她早知道,再次踏入京城定逃过不掉容家的眼线,可她还明知故犯,就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无法割舍的情爱。 “喂药和封你内力与我无关,但你今日若要破坏二爷的大婚,我会杀了你,永绝后患,这封信你还是看看吧,看过后是生是死你自己选。”美景懒得多费唇舌,听锣鼓声容泽已出迎亲,她实在没必要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是真是假的女子熬下去。 若非太夫人仁慈,她还真想永绝后患。 女子吃力的打开信封,看完后已是泪流满面。 “这…这是真的吗?” “此时此刻还有必要骗你吗?二少爷确实不知你还活着,可你活着又如何,你真希望二少爷因为你让整个容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让容家千百年来的清誉毁于一旦,还是你觉得当今皇后出生容家,即便你与二少爷一起逃离隐居,陛下也不会降罪与容家,你们也能终成眷属,你可是否想过,若真是如此,二少爷会是多么痛苦,他能隐居世外,看着容家百年的清誉被毁,容家的威信备受质疑,若真到那时,你觉得二少爷会不会选择安然的活着。” 美景心中感激初晨,昨夜初晨找她相谈,道尽了瑶姬心中最想的可能,让她明白,瑶姬的出现绝非偶然。 这个女人,心机太深,若她再犯,她比杀之。 “我…”瑶姬想着那个丰神俊秀,身着盔甲的男人,她却是无人忍受因她的缘故让他做一世不开心的闲人,昨日略微的迟疑让她最终没有踏进容家大门范围半步,她和他之间,身份注定是鸿沟,无法逾越,她早清楚,可偏偏无法割舍。 “太夫人为何愿意放过我。”当初她能离开京城,本以为是主子的营救,原来竟是容太夫人愿意饶她一命。 “或许因你是二少爷爱过的女子,太夫人年纪大了,心仁慈,我也不远违背太夫人,你走吧,若你还爱二少爷,便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二少爷面前。”美景看着坐在床边泪流不止的瑶姬,或许真如太夫人所言,瑶姬是一个细作,却也是一个至真至性的女子。 只可惜武将世家绝不容许一个细作入家门。 瑶姬将手中的信件递回美景,“替我烧掉吧,我…不会再出现了,原来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 她明知主子让她来苍月国是为了算计容家,可她还是想不顾一切争取一次,可此刻她才知,从初遇时,她精心算计便没了资格。 而在主子心中,她只是棋子,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有。 “你…保重吧。”美景本想说好自为之,最终变成了保重。 瑶姬虽是细作,但或许也有真心。 “这是哪里。” “烟雨阁。”美景说完,烧掉信件便迈步离开。 “你不想知道我主子是谁吗?” “不想知道。” 美景不再停留,直接离去,人在烟雨阁,其它的事情便与她无关了。 “她不想知道,我想知道。”初晨从暗格中走出来,看着满是泪痕的瑶姬,神色间不曾有丝毫怜惜。 瑶姬擦去眼泪,讽刺一笑,“兰溶月的人?” “此刻看倒是不蠢,之前却是不怎么聪明,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让人解了你体内的摄魂术;二、我将你从这里丢出去,这幅容貌着实勾人,想必你主子会继续派人把你带回去,至于下场如何便与我无关了。”想着宫中昏迷的兰溶月,初晨心硬如铁。 “你能解了摄魂术?”摄魂术是楼兰国的秘术,能知摄魂术必然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主子的身份,可摄魂师不是向来不外传吗? 瑶姬心存质疑。 “我不能。” “你玩我?” “我不能,不表示主子身边的人不能,楼兰国的摄魂术并非不可破,当然,前提是看你用什么换取。”無戾刚从西北回来,正好试试他功法练习的如何了,想着無戾回来时,怨灵宓照顾兰溶月不周,惩罚灵宓的手段,初晨额头就冒出一层冷汗。 经此一事,她终明白兰溶月为何会让無戾执掌刑罚了,那手段她可不敢尝试。 “我真的能彻底脱离主子的控制。” “可以。”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但最起码不会比现在更坏,当然她不会将真相告诉瑶姬。 “我的主子是兰嗣,兰溶月的亲生父亲,你若是想知道更多,解了我的摄魂术,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知。” “防备心还挺重。” “我有那么一个好主子,又岂敢低估与之血脉同源的女儿。”当初她九死一生回楼兰,本以为是主子所救,如今看来,她满身伤势和追杀尽是主子所赐,对这对心机深沉的父女,纵使两人势如水火,她也不会相信兰溶月分毫。 “好,我会尽快安排。”聪明是聪明,就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無戾的读心术,她可十分期待呢? 看着初晨的笑容,瑶姬觉得浑身一冷。 。 正文 295 守护(一更) 近年关,京城喜事连连,先是皇后诞下一女,再是容泽大婚,两大喜讯,盛况空前,容靖大婚已有十多年了,镇国将军府二将军娶妻,从清晨开始,迎亲的道路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迎亲队伍路过往城西的巷口时容泽多看了一眼,容昀立即上前询问,“二哥,绕城内一圈,我已经安排好了,城西虽杂了些,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没事,不知为何就是想多看一眼。”容泽很快敛心底微慌,恢复笑脸。 “二哥,我调查的未来的二嫂,出生门第虽小了些,但是个难得有担当的女子,二哥放心。”其实是云瑶让他送教养嬷嬷过去,他顺便了解了一下,林晓涵出生林家旁系,三年前母亲去世耽搁了婚事,又因晏苍岚登基后林家被打压而退亲,林晓涵倒是没有因退婚而自艾自怜,反而扛起了打理家事教导幼弟的胆子,坚强乐观与容泽正相配。 “她很好,我知道。”依稀记忆中,很小的时候他曾见过一个爱笑的女孩,若非阴阳巧合两人定亲,他都快忘了。 “这么说二哥很满意。” “娶她,很好。”爱笑的女孩他不讨厌,而且还能让母亲高兴,他有什么可不愿的呢? 容昀一笑,大声道,“都打起精神进来,迎二嫂过门。” “是,三少。”容泽迎亲的队伍都是容家亲兵,众将士齐声道。 威风凛凛的迎亲队伍,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家外,也唯有容家有这般阵仗。 因容泽大婚,晏苍岚宣布沐休一日,揽月殿内,晏苍岚拥着兰溶月,想着两人大婚时的景象,恍若昨日。 “月儿,你再不醒来就错过容泽大婚了。” 怀中人儿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睡的安心,可他这十多日以来每每闭上眼睛就会被惊醒,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她了。 “陛下。” “进。” 九儿抱着晏无双走了进来,小人儿刚刚睡醒,睁着透亮宛若明珠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相拥的两人,似乎还不能做其他表情,只知道紧紧的盯着。九儿低着头上前,将怀中的娇人儿递给晏苍岚,从头到尾不敢逾越多看一眼。 “如陛下预料的一般,人来了。” “你去守着姬长鸣,吩咐无比留活口。” “奴婢领命。” 晏苍岚拿掉包着晏无双的小袄子,将柔弱无骨的娇人儿放在兰溶月怀中,娇人儿盯着兰溶月看了几眼,打了打哈欠闭上眼睛睡了。 “月儿,我会守住你想守护的人,可是我好累,你睡好了早些醒来可好。”微微沙哑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唤醒那个沉睡的大人儿。 手摸了摸晏无双粉嫩的小脸颊,两个他最爱的人,一个冷若寒霜,一个暖若骄阳,显然娇人儿没有继承母亲体寒的身子,因早产格外嗜睡了些,一天醒着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几乎都在睡觉。 揽月殿外,早已经形成了包围圈,为了要留活口,姬长鸣亲自操动机关。 無戾手握长剑,满身力气,似乎又回到了被兰溶月捡到前如野兽般的模样。 “陛下说留活口。”九儿见無戾单方面的屠杀,提醒姬长鸣道。 “不急,都是些小虾米,留活口也问不出什么来,等着吧,才开始。”此刻,姬长鸣的声音略显冷清,他想到了姬家被屠时那个山谷,若非兰溶月出现,姬家就真的被灭门了,初见兰溶月时,他以为那个漂亮的小娃娃不会笑,冷冷的,忍不住让他想要逗一逗,暗自誓要守着她,最后却换成了她来守护他,这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她,只愿她早些醒来。 九儿点了点头,自兰溶月早产昏迷以来,身边的这些人也却是要好好泄一番,不然真的会被逼疯的。 如九儿想的一样,鬼门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人,都存了同一份心思,想着好好泄一番。 千里之外,原苗疆。 “公子……”看着换上女装的公子,侍从低着头,连呼吸都放低了许多。 “都安排好了吗?”琴无忧摆弄了一下长袖,他自幼着女装,第一个一眼就看穿他的人是兰溶月,她没有贬低他,反而给了他另一种生活下去的勇气,自北齐亡之后,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穿女装了,今日他却觉得这般距兰溶月近一些。 “安排好了,只是公子贸然炸了冥殿在苗疆的根据点,怕是会彻底惹恼冥殿,到时候公子的计划怕是会四处受冥殿的打压。”侍从看着多变的琴无忧,自五日前公子收到了一封信,整个人都变了,阴晴不定,丝毫不是往日那个小气吝啬的翩翩公子,反而又往败家子展的驱使。 “炸了就炸了,难不成本宫还害怕冥殿不成,传令下去,以后见冥殿的人,遇一人杀一人,遇一双杀一双,决不能给我手软。”主子,你要早些醒来,你若再不醒来,不仅是我,整个鬼门的人都会跟着我一起疯的。 “是。”侍从不知为何突然对冥殿下手,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愣着,似乎再等琴无忧的解释。 “怎么,想知道本公子这么做的理由?” “属下不敢。” “小主子降生,这万里山河最终都是小主子的,身为属下,难道不应该为小主子肃清一番,以表庆贺。”主子昏迷的事情绝不能让他人知晓,否则会乱了人心,人心太坏,他必须早做布置。 主子,你以后会夸我聪明吧。 主子,零露以后欺负我你可要帮我。 琴无忧呆呆的看着萧瑟的山水,心中想了许多许多。 。 正文 296 结同心(二更) 迎亲未归,柳若白带大礼登门道贺,容潋亲自相迎。 “镇国将军,恭喜恭喜。”柳若白褪去了一袭白衣,换上了一袭青衫,算是给足了镇国将军府的面子,说着恭喜,脸色却没有多少笑意。 “有劳国师一早前来,里面请。” “我从未见过去请,不知可否在门口等着迎亲队伍归来。”此次会天族他掉了十来个高手,今日全部带来了,想着晏苍岚的吩咐,不亲自盯着总有些不放心。 “如此我便在此陪国师。” “不用,不用,将军去忙。”柳若白贴近容潋,小声说了两句,容潋感激的向柳若白鞠躬,“如此就劳烦国师了,我先去招待其他人。” 晏苍岚派柳若白来,容潋心存感激,为了大婚顺利,季家也过来了人,但只能藏匿在暗处,毕竟容家如今地位太高,若再与武林人士频繁接触终不是好事,柳若白功夫深不可测,有他在让人放心许多。 “将军请。” 有容昀打头阵,林府迎亲格外顺利,文拦不住,武林家不敢动,容泽很快就见到了新娘子,拜别林晓涵父母后,容泽见林晓涵幼弟太小,直接握住林晓涵的手将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抱你上花轿。” “我可以自己走的。”盖头下,林晓涵脸颊通红,低着头,小声同时道。 “从今以后,你是我娘子,娶了你,我便会护着你一辈子。”他与瑶姬的事被有心人说了出来,林家文人傲骨,看不上他,否则林家明明有嫡女,和他定亲的却是旁系,不过他觉得这样很好。 “一言为定。”林晓涵心砰砰跳,她知道了他的过去,被退婚后她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嫁人做继室,没想到却能嫁给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她连想都不敢想的男子,她只记得他武剑很好看,不似那些花架子,刚武有力。 “一言为定。”这个新娘子似乎比想象中的大方许多,生怕掉下来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别怕,抱你我还是有力气的。” “我不怕。”林晓涵羞涩小声道。 容昀看着两人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二哥是愿意的。 刚要离开被一个小孩扯住了衣袖,小孩正是林晓涵的小弟,双目含着泪,抽泣的问着,“姐夫会照顾好姐姐吗?” “会,你会一身保护好你姐姐的。” “姐夫会欺负姐姐吗?”小孩担忧的问道。 “等三日回门,你亲自问你姐夫。”欺负他还真不好说。 “你不回答是不是姐夫会欺负姐姐。”小孩一副你不说我就哭的模样,让容昀十分无奈。 见不远处林晓涵父亲目送她离去,挽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容昀蹲下身子,认真道,“不会,你姐夫会好好保护你姐姐。” “嗯,我相信你。”小孩固执的看了看容昀,重重的点了点头。 “舅舅,昀儿告辞。” 起身时,迎亲队伍已出了大门,容昀立即告辞追了上去。 迎亲队伍饶全城一圈,路过花巷街口,瑶姬从窗口看着迎亲队伍路过,一路上铜钱遍地,锣鼓声响彻全城,她只能蹲在角落哭泣。 “我听说是容将军抱新娘子上花轿的,这门亲事他想必是满意的。”锣鼓声远去后,初晨火山焦油道,宫中传出消息,戒严西城,罪魁祸或许就与瑶姬的主子有关,现成的仇人在侧,总得泄一下。 “他满意就好。”瑶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从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就彻底的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如今他能放下他,真好。 “倒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 “你以为细作都是没有心的吗?” “主子今日没事理会你,你现在西苑住着,别想逃,若我现你想逃走,我会直接让人挑段你手脚筋。” “内力被风,又用了软骨散,还担心我逃走,你也太无能了吧。”瑶姬挑衅道。 初晨浅浅一笑,从小门离开。 瑶姬看着初晨的笑容,又是那样的笑容,那种异常的笑容让人浑身难受,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迎亲队伍饶城一圈后直接从大门入了镇国将军府,一路上都是容泽亲自搀扶新娘,林家也觉得十分意外,毕竟容泽当初为了一个叫瑶姬的来路不明的女子差点自杀了,容家男儿素来钟情,如今这般,林家直系前来道贺倒是有些后悔让林晓涵嫁过来了。 从入门到拜堂,再到入洞房,容泽给足了林晓涵面子,更多的是自内心的呵护。 洞房内,掀过盖头,容泽终于看清了盛装的新娘子,林晓涵不算那种貌美无双的女子,清新可爱。 林晓涵盯着容泽,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和记忆中的小哥哥差了很多,黑了,不过更俊朗了。 “这是真的吗?”她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梦。 “真的。” “该喝合卺酒了。”云瑶看着彼此互相盯着看的两人,两人满意,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林晓涵才现四周围着不少人,立即羞涩的低下头,喜娘递上合卺酒,两人喝过交杯酒后容泽主动的接过林晓涵手中的酒杯放在托盘上。 “大嫂,我将晓涵交给你了。” “去吧,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新娘子。”云瑶也喜欢这个爱笑的女孩,这样的人好相处,没想到林家还藏着明珠。 “大嫂,晓涵脸皮薄。”看着头快地道膝盖上的林晓涵,容泽小声提醒道。 “行了,去吧,再不去他们该闹到院子里拿了。” “晓涵,大嫂你很好,我尽量早些回来。” “嗯,我会听大嫂的,你放心。” 看着两人道别,云瑶忍不住思念容靖了,不过还未被人察觉她就掩饰了过去。 。 正文 297 碎骨 京城内一处偏远的宅子内,身着玄衣的男子神情扭曲。 “容府和宫中戒备森严,派出去的人尽数折损。”黑衣人回禀玄衣男子,声音虚弱,黑衣已被血浸透。 “尽数折损?你是如何逃回来的。” 玄衣男子眉头微凝,未等黑衣杀手回禀,拔出腰间的软剑,结束了已身受重伤黑衣男子的性命。他大意了,小瞧了晏苍岚,更没想到兰溶月情况为明柳若白也敢倾尽残存势力相助,这趟浑水他不该轻易踏进来的。 “公子,何不先问清楚了再杀。”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来,显然对玄衣男子的做法有些不满。 “还有时间问?本公子先走一步,领走前本公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让你的人分开逃离京城,否则怕是一个都走不了了。”玄衣男子说完,用轻功越过围墙向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他必须尽快找一个能助他出城的人,否则他还真怕折在京城。 站在街道上望着皇宫的方向,今日他败了,下一次再来京城,他定要讨回来。 宅邸内,玄衣公子刚离开,天绝带人包围了整个院子,御林军以最快的度疏散整个街道的百姓,行动之快,黑衣中年男子所料未及,看着破门而入的天绝,中年男子知他在劫难逃。 “杀。”满含杀意的一个字响彻了整个宅子,屋内藏匿的黑衣人闻声提剑而出,厮杀声一片。 “一个不留。” 四字落下,单方面的屠杀展开。 镇国将军府内,柳若白得知消息,起身向容潋请辞。 “可否需要相助。”镇国将军府养有亲兵,容潋如今也顾不上惹人怀疑了。 “不用,陛下已有安排,多谢将军,告辞。”老巢找到,镇国将军府自是安然无恙,他就没有继续在喜宴上耽搁下去的必要了。 “今日之事多谢国师了。”容潋心中感激,他虽不知柳若白是如何啃担任国师一职,但他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之前他小瞧了柳若白在天族的地位,季家的人说柳若白带过来的人身手与当今季家家主相差无比,如今看来是该重视起来了。 “奉君令而已,将军无须客气。” 容潋脸上笑容微僵,思虑该如何反应之际柳若白已转身离开。 崔太傅见柳若白离去,便也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 “镇国将军何时与国师这般相熟了。”没听到两人谈话,看样子倒也和颜悦色。 容潋将柳若白相助一事告知了崔太傅,但并未细说。 “宫中可有什么消息。”柳若白代表晏苍岚前来道贺,那么皇后娘娘呢?皇太女诞生还差两日就半月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皇后和皇太女更多的消息,崔太傅不免有些忧心。 容潋轻轻摇头,“皇后娘娘大婚前的院子一直空着,不如请崔小姐去哪里见见昀儿可好。” “安排在哪里妥当吗?” “冬日萧条,那处院落四季常青,自是妥当的。” “如此便好。” …… 揽月殿 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梳洗完毕,问着兰溶月身上淡淡的馨香舍不得放手,听到脚步声后换了一身墨衣走出房间。 “照顾好月儿。” 听着吩咐,零露心中忍不住吐槽,说陛下不疼小公主吧,但凡在陛下在揽月殿,照顾小公主都是亲力亲为,说陛下疼小公主吧,在娘娘面前,小公主被忽略的彻彻底底,就像现在,陛下也不曾多吩咐一句。 这话零露感想,却不敢问。 “奴婢领命。” 离开揽月殿后,晏苍岚去了宫中的一处暗牢,暗牢与冷宫相邻,但和揽月殿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主子,人带回来了,逃走了一名玄衣公子,夜魑已带人在京中搜寻了,天绝办事不周,请主子降罪。”天绝跪下请罪,为将人一网打尽,是他疏忽了。 “无妨,你去将無戾叫过来,将人交给他审问,再传信给柳若白,让他帮忙搜寻那名玄衣公子。”对方能逃离绝不紧紧是因为天绝疏忽,而是对方先一步逃走了,有这本是的怕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是。” 天绝领命离开,黑衣中年男子没料到晏苍岚身边竟然这么多武林高手,这些人不似寻常暗卫,也不像是青暝十三司的人。 “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嘴倒是挺硬,孤却是想从你身上得到线索,不过在那之前,孤要你生不如死。”晏苍岚平静的看着中年男子,可在他眼中,中年男子以和死人无异,“从四肢开始,将他身上每一块骨头给我敲碎了。” 语落,晏苍岚神情中多了一丝温柔,可落在黑衣男子眼中,却尽是恐惧。 “好狠毒的手段,但也不过如此而已。” “是吗?这仅仅是个开始,你放心,在你没疯之前,孤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绝望。”他记得兰溶月说过,对于死士和杀手来说,身体上的折磨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上的,能做到这点而且做的极好的便是無戾了。 中年男子只觉得周身一冷,却不知道等待他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正文 298 三年之约 严寒冬日,白雪皑皑,明月院内,独留一抹竹香。 自古文人多爱竹,崔莺莺也不例外。 走进明月院,院内道上的雪被清扫的一干二净,池塘上已结冰,冰面下河水哗哗流过,院落深处,弥漫着一层水雾,仿佛是一处仙境。 “小姐,这个院子可真美。”崔莺莺身侧的丫鬟小声道。 “是,真美。”从前她只是觉得兰溶月能进宫定是晏苍岚的安排,如今一看才现她错大了。 容太夫人对兰溶月是真真的疼爱,她早就听闻容家有一眼温泉,但出水率极小,水雾处想必就是温泉了,单凭这点,容太夫人对兰溶月的疼爱就远胜容家其他人。 “小姐日后若是……” “不得胡言。”未等丫鬟说完,崔莺莺立即呵斥道。 丫鬟低头,略有不甘。 “你想退下吧,在院外等我。”崔莺莺见不远处一个男子靠近,她遥遥见过容昀两次,记得他的身形。 “老爷吩咐让奴婢不要离开小姐。”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父亲的,若听我的就退下,若听父亲的回府后我便让你去外院。” 各府外院伺候一般小厮居多,像崔家这样的世家,外院一般都只有几个粗使婆子。 “奴婢这就走。” 崔莺莺暗下决心,回府后,这丫鬟不能留在身边了,目光太短浅,心太大。 “一来就看见崔小姐在欺负丫鬟,倒是别具一格啊。” 容昀见崔莺莺歉意的向他行礼,那丫鬟倒是依依不舍的多看了他几眼,崔莺莺眼中倒也没有妒忌,平静的让他意外。 “让三公子见笑了。” “无妨。”容昀看了崔莺莺一眼,气质温雅中带着一丝傲气,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端庄秀丽,世家千金中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女子,看了一眼后,容昀不知道说什么,便移开了目光。 “莺莺的容貌公子可还满意。”容昀的打量崔莺莺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她从容昀的眼光中既没看到惊艳,也没看到贪婪,只是单纯的定定神看了她一眼。 “尚可,不过与我无关。”今日见容泽娶林晓涵,他也知容泽对林晓涵并无男女之间的情爱,有的只是相敬如宾,那样的日子他怕是过不了。 “看来三公子对我不甚满意。”不知为何,容昀的态度让她心有不甘,她好歹也是崔家娇女,一个两个都看不上是怎么回事,虽然不一定要嫁个眼前这个人,可说定亲的是他母亲。 入宫采选后宫没选上一人丢面子也就算了,如今这般要退亲算是怎么回事,她丢脸无所谓,可想到银丝满头的父母,心中便犹豫了。 “亲事我会想办法推掉,可否请小姐给我一年的时间。”容昀行礼满是歉意道。 “若你要退亲,年前便推掉,若不能,可否听我一言。”从前她也觉得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就好,可见了兰溶月,她心底却多了一丝奢望,今日见到容昀,她突然想要争一争,或许她也能觅得一生疼她、爱她入骨的良人。 似乎眼前这位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偏偏他们又被一纸婚约绑在了一起。 “但凭小姐吩咐。”容昀略感意外,崔莺莺的举动完全不同于一般大家闺秀,倒是极有主见。 崔莺莺沉默,转身漫步院中,细细思量,许久后,停下脚步开口道,“三年,我们约定三年如何?” “愿闻其详。” “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出去看看,我是父母老来得女,自幼对我异常宠爱,入宫一趟我才知,我心太高,你我约定,三年时间,三年后你若愿意娶我,我便嫁你,你若不愿意,我便退了之婚事如何。” 崔莺莺的提议,容昀心动,可看着眉宇间闪过一丝狡猾的女子,却知她定另有要求。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将军夫人极看重我,否则也不会请求母亲悄悄交换庚帖,你约定一年,想必是你退不了这门婚事,若是由我来退婚,事情便大不一样了,我从小没踏出过京城一步,你在金陵任职,我想四处走走,当然你得找人保护我的安全,如何?” 听闻提议,容昀眉头紧蹙,神情不喜。 聪明的女子他见多了,可显然崔莺莺要的不止如此。 容昀看着崔莺莺沉默不语。 “好吧,我确实想起金陵,我自幼便想看看‘谁知江南无醉意,笑看春风十里香。’的美景,听闻江南多才子,三年后退婚我就是个老姑娘了,我总得留点时间为自己挑选一个心意的人才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三公子细想便知我约定三年另有缘由,三公子觉得呢?” 崔莺莺没有言明,今日见容太夫人的身子愈虚弱了,即便是能挺过这个冬天,怕是下一个冬天也难熬,若是约定两年,万一这两年见容太夫人过世,她在丧期退婚,影响的不仅是他更是崔家百年清誉。 “好,我答应你。”容昀细想一番后答应道。 “我信三公子是守诺之人,你放心,你我婚期一事我会让父亲提出推迟,恰好父亲和母亲也想多留我两年。”崔莺莺笑道,她从小听闻容昀聪慧,刚刚与容昀谈条件她还生怕容昀不答应,如今她便放心了。 “年后若你想去金陵,便让人送信给我,我会派人接你,住所我也一并会安排。” “你派人接我去金陵便好,其它就不劳烦三公子了。”她可不想容昀为了避开她将她安排在一个她不喜欢的居所,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依靠容昀。 “好。” “我先走一步了。” 崔莺莺离开前多看了院子一眼,院中多青竹,不知道在兰溶月之前是谁的院子,倒不像是闺阁女子居住的院落。17 。 正文 299 以深情唤醒 容家,喜宴落幕,春风满帐。 皇宫,晏苍岚拖着疲惫的身子到揽月殿,洗去一身风霜后拥佳人入怀。 “月儿,今天容泽大婚了,他对新婚妻子似乎很满意。” “月儿,刺客的领我抓到了,可惜有一人逃走了,逃走的人我交给了柳若白处理,那样我有时间多陪陪你。” “月儿,我们的小闺女被照顾的很好,粉嫩粉嫩十分可爱。” …… 晏苍岚不厌其烦的唤着兰溶月,诉说着身边的点点滴滴。 “月儿,我还没有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想得我都快疯了,月儿,你睡够了,醒来可好。” 昏迷中,兰溶月听着有人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微微沙哑的沙哑的声音侵入她的心房,她似乎睡了很久。 她该醒了,也必须醒了。 晏苍岚一直盯着兰溶月,见兰溶月睫毛微微颤动,慌忙的揉了揉眼睛。 “月儿,你再眨眨眼可好,月儿,我害怕了,你醒来可好。”晏苍岚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听着深情略带一点哭腔的呼唤,兰溶月努力告诉自己,不能睡下去,一定不能再睡下去,她每次有意识都能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 她若走了,这个深爱她的男人该怎么办。 她还没有渐渐他们的女儿。 兰溶月努力的睁开眼睛,她第一次连睁眼都如此费力。 晏苍岚见兰溶月睫毛又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头轻轻吻上兰溶月的眼角,“月儿,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眼睛传来湿润,兰溶月用力猛的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前的是一张神情充满沧桑的面容,他的眼睛在光,好看极了。 “你……”你哭了。 兰溶月想说话,却现自己不出声音。 “月儿,我好想你。”晏苍岚紧紧的抱着兰溶月,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揉入自己的骨髓之中。 “我也想你。”兰溶月用口型说道,干干的嗓子不出任何声音,兰溶月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询问她昏迷了多久,想看看四周,眼睛盯着眼前这张神情的脸庞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听到了,你也想我,是不是。” 兰溶月配合的眨了眨眼睛。 “月儿,别眨眼,看着我,看着我就好…。”他害怕她一眨眼就会闭上眼睛,害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兰溶月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水壶。晏苍岚略微尴尬一笑,依旧不舍得松开兰溶月,唤道,“九儿,月儿醒了,端水进来,吩咐小厨房将熬好的鸡汤粥端来。” 晏苍岚声音不大,正抱着晏无双的九儿一惊,差点吵醒刚刚睡着的晏无双。九儿神色欣喜,轻轻将晏无双递给身侧的嬷嬷,自己急忙断了一壶温水走进房内,到了一杯水递给晏苍岚。 “娘娘,你终于醒了。” 这些日子,她看得清清楚楚,晏苍岚面对兰溶月时的温柔和思念,离开揽月殿时背影尽是孤寂。 看着兰溶月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害怕情深处的生死别离,她看到而很清楚,若兰溶月没了,晏苍岚的余生怕只剩下孤寂。 兰溶月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醒了。 未等九儿从兰溶月醒来的高兴回过神来,只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九儿看了一眼兰溶月,立即行礼退下。娘娘和陛下的寝房她以后估计是进不来了,不过娘娘醒了就好,她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月儿,以后只许看我。”晏苍岚让兰溶月整个人靠在他怀中,拿起勺子慢慢的给兰溶月喂水。 兰溶月一笑,她似乎昏迷了许久,这个男人的醋劲似乎也更大了。 “嗯。”喝水后喉咙干涩缓解了许多,兰溶月轻声回应。 “月儿,以后再也别睡那么久了,好不好。” 兰溶月轻轻点头,看清晏苍岚两鬓间的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她昏迷竟然让他伤心至此,头都白了。 还好…还好…她努力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月儿,别哭,月子期间哭伤眼睛…别哭,好不好。” “好,我不哭。”兰溶月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回道,抬起手,轻轻佛去晏苍岚眼角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昏迷竟让他伤心至此,她以后再也不敢了,她该早些醒过来的。 “月儿,可是嫌弃我老了。”握住兰溶月的手,轻轻摸了摸鬓角的白,他本就比她大,虽三十未到,他第一次害怕会老。 兰溶月轻轻摇头,“我夫君绝代风华,我很喜欢。”她喜欢,但她更心疼,她努力了好几次,她应该更努力一点,早些醒来就好了。 昏迷中难得有意思,却不是兰溶月直接能控制的。 “月儿喜欢就好。” 一句喜欢,抚平了晏苍岚心中所有的不安。 很快,九儿端了一碗鸡肉粥进来,还配有几碟切成碎的小菜,将矮桌直接放在床上后以最快的度识趣的退了出去。 ------题外话------ 美妞们,中秋节快乐,阖家幸福安康。 。 正文 300 霸道独占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呼吸,喝了半碗鸡汤粥兰溶月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看着身侧的男人一直时候她,不假手于人,她心暖也觉得心酸,下体轻微的疼痛让她想起了生育时的惨烈,想到这这段时间都是晏苍岚在照顾她,羞涩的将头靠在晏苍岚怀中。 “月儿,看着我。”晏苍岚用手将兰溶月的头轻轻抬起来,四目相对道。 “我昏迷了多久?”哪怕是羞涩她脸上都没有半点血色,醒来后兰溶月并为照顾镜子,不知她此刻脸色有多难看。 “十三天。”几个字让晏苍岚呼吸沉重了许多。 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下,兰溶月看着晏苍岚眼下的乌青,“所以十三天你一直没睡。” 晏苍岚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他想睡,可抱着昏迷的她,闭上眼睛就是害怕,他根本睡不着。 “昏迷中我偶尔会听到夫君在耳边唤我,可我怎么都醒不过来。”兰溶月满是歉意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究竟为她做了多少。 此刻,兰溶月还不知晏苍岚封晏无双为皇太女一事。 “没关系,月儿如今醒了就好。” “夫君,我们的女儿呢?” “无双此刻应该跟奶娘睡下了,明日一早再看可好。”他舍不得让她的目光移向她人,哪怕对方是他们的女儿也不行。 “好…孩子可健康。”因是早产儿,昏迷恢复意识的片刻,她一直想着他和他们的女儿。 “很健康,长的很漂亮。”晏苍岚神色缓和,语气难掩醋意。 听着某人语气中的醋意,孩儿早产她一直很担心,如今得知孩子健康便松了一口气。 “夫君,一醒来就看到你,真好。” “我也是,看到你醒来,真好。” “夫君,你睡一会儿,我看着你睡。” “不行……”他害怕一睡着,她的醒来就变成一场梦。 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强硬的话兰溶月说不出口,“那我们躺下,我想趴在你的心口,听你的心跳,好不好。” “好。”她的话,他从来都无法拒绝。 两人躺好后,晏苍岚整理了一下兰溶月略微毛糙的长,一只手将兰溶月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与兰溶月的手十字交错。 “夫君,我喉咙有些难受不想说话,你闭上眼睛,让我静静的听着你的心跳,好不好。”兰溶月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语气略显吃力,但语气中毫无倦意,她睡得太久了,现在根本睡不着。 “月儿……” “听话。” 听着微微沙哑的声音,晏苍岚无奈应道,“好。” 两人静静相拥,兰溶月听着晏苍岚的呼吸声越来愈平缓,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感觉到他睡着了,她想动弹,却又害怕惊醒他,整整一夜,她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哪怕一夜未眠,她却格外安心。 次日清晨,太阳从天边移至高空,九儿见屋内全无动静,昨夜她兴奋的一夜未眠,但却毫无倦意。 走出揽月殿,夜魅早已等候在殿外。 “陛下和娘娘还在歇息,今日朝中可有要事。” 夜魅细细思量了一番,“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 “可否免朝一日。”九儿犹豫再三,终私下做了决定。兰溶月身体虚弱,晏苍岚太久没有休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况且临近年关,朝中事务虽然繁忙,非大事柳若白也可以解决。 “这…这我可不敢私自做主。”夜魅思虑再三,还是不敢做决定。 “娘娘刚醒,陛下必然是想多陪陪娘娘,要不你先去打听,若朝中无大事便宣布今日免朝,若出事了我担着,你看可行。” 夜魅看着眼前身着宫中,干练爽朗的女子,眼下泛着淡淡乌青,神情却格外精神,免朝一事他却是担不起,不过九儿是兰溶月的人,想来应该无事,不过事后他的惩罚必然是免不了的。 “行,大不了陛下罚我一顿,到时候你可要给我求情。” “好,幸苦你了。” 寝殿内,直到午时,晏苍岚惊慌的睁开眼睛,醒来便迎上一双透亮的眼睛,顿时松了一口。 “别担心,我一直都在。” “什么时辰了。”透过月笼纱,他只感觉外面已大亮。 “差不多午时了,九儿自做主免了今日朝政,夫君今天陪我们母女可好。”早餐时,九儿轻步进来过一次,她喝了一点水,喉咙好了许多。 “好,听月儿的。”想到兰溶月一直等着他醒来,“你该叫醒我的。” “我家夫君睡着的样子真好看。”看着他的睡颜,想到他就这样看着她十三天,她心暖更心疼。 兰溶月的变化晏苍岚甚是高兴,脸颊微红,显然有些不太习惯这般油嘴滑舌。 “月儿,一醒来就看到你真好。” 晏苍岚扶起兰溶月,亲自伺候兰溶月起床,从床上到桌子边,兰溶月双脚没下过地。 “夫君,我想看我们的小无双了。” “不急,我们先吃饭。”再等等,他独占娘子的时间太少了,小无双反正不懂事,多等个一时半刻也无法。 兰溶月如何不明白晏苍岚的意思,浅笑配合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美妞们,中秋节快乐,阖家幸福安康。 。 正文 301 家暖 午后兰溶月在千呼万唤中九儿终于将小无双抱了进来,晏苍岚见兰溶月要伸手去接,抢先一步从九儿怀中抱过小无双,随即小心翼翼放入兰溶月怀中,看着粉粉嫩嫩的小无双,兰溶月双眸染上了水雾。 小无双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盯着兰溶月,似乎是在确认那个和她一样爱睡觉的人居然醒了,母女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 “月儿,不能哭,做月子期间哭会伤眼睛的。”看着小无双抢走了兰溶月所有的目光,晏苍岚酸涩的心渐渐被甜蜜所取代,天下江山是野心,有她、有他们的孩子才是家,家国天下,家在前。 还好,她还在。 兰溶月浅浅一笑,生小无双时,下体被手术刀划破,撕裂的疼痛,十多天的昏迷,如今看着怀中这个纷纷嫩嫩的小娃娃,经历九死一生的痛都是值得的。 “小无双…我们的小无双…夫君,你有,有小无双,真好。” “嗯,真好。” 母女二人就这样互相看了许久,许是累了,小无双打了打哈欠,安稳的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怀中的小娇人儿很轻,抱了许久她都不觉得有丝毫的疲惫,八个月出生,小无双的五官长的很好,可个头太小了些,早产儿抵抗力差,又忌讳用药,想到这些兰溶月就十分心痛。 那夜的刺杀,摆明了计划很久,目的就是想让她早产一尸两命,小无双无事,她也活下来,从今以后,为保护小无双和她所爱的人,她绝不会再放长线钓大鱼,她再也不会手软。 “月儿,小无双困了,我们陪小无双休息一会儿吧。”晏苍岚为小无双整理了一下小襁褓,举动间尽是慈爱。 “嗯。” 兰溶月有些倦了,任由晏苍岚接过小无双,一手抱着小无双,一手扶着她,步履间依旧十分无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晏苍岚身上。 寝殿外,九儿见屋内渐渐安静下来,轻步去了后院。 后院内,蜜儿正抱着乐乐看雪,不远处央央真正捏着雪团,见九儿走过来,央央立即丢掉手中的雪团,手一边在衣服上蹭干净一边向九儿跑过来。 “九姑姑,姐姐醒了吗?”扑入九儿怀中,央央急忙问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遵守和兰溶月的约定,乖乖的。 可央央太小,他能看到很多,却唯独看不到兰溶月的一切,不过他能感受的刚出生的妹妹今天心似乎很安定。 “醒了,不过娘娘身体不好,需要修养,再等几天姑姑带你去看可好。”九儿蹲下抱起央央,央央的懂事让人心疼,兰溶月虽没说,但隐约间她感觉到央央的不凡,每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便对央央多了一丝怜惜。 “嗯,等姐姐好些了我再去看姐姐。” “央央真乖。” “姐姐说懂事才是好孩子,央央要做好孩子。” “央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九儿的肯定,央央眼眶微红靠在九儿肩头,目光一直盯着兰溶月居住的寝殿。 “姑姑,我想去看小白和大白可以吗?”自兰溶月动胎气早产后,九儿便做主将两只雪狼关在了与揽月殿相邻的偏殿内,雪狼敏锐,但喜雪,高兴时喜欢在雪中乱跑,时不时还嗷嗷叫,九儿担心太吵,便做主移去了偏殿。 兰溶月一直没有给小雪狼取名字,从金陵将央央带回来后,央央便一直称呼两只小雪狼为小白和大白,两只雪狼倒从一开始就十分亲近央央,众人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可兰溶月一直很喜欢这两只粘人的雪狼,很快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姑姑今天还有事,明日陪你去可好。”午后太阳西斜,她的去找灵宓商量准备药膳为兰溶月调理身体,自去了偏殿之后,小白和大白脾气见长,这些日子没少闹腾,九儿寻思着等兰溶月满月是该让两只雪狼搬回来了。 “好。”央央乖乖的点了点头,小手拍了拍九儿的肩头,“九姑姑放我下来吧,我自己玩。” 九儿抱着央央走进长廊,蹲下身子将央央放下来,“央央自己玩,九姑姑去小厨房了,央央可有什么想吃的。” “九姑姑去忙吧,央央不饿。” “央央真乖。”九儿摸了摸央央的头,随即对蜜儿道,“蜜儿,好好照顾乐乐和央央,怕是还要才后院待些日子。” “奴婢明白,我一定会照顾好乐乐和央央的。”她功夫虽弱,不善打斗,但保护两个孩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否则张懿也不会选她从燕城一路护送乐乐至京城了。 自兰溶月遇刺后,蜜儿也找叮当商量过两次,希望叮当能做主从灵岛调几个人来保护兰溶月的安慰,但叮当一直含含糊糊没有给蜜儿具体的答复。蜜儿不知兰溶月的安排,叮当却知道兰溶月安排张懿以灵岛为诱惑与楼浩然接触,借此摸清楼浩然的底细,叮当不敢贸然做主,怕破坏兰溶月一年的苦心安排。 “幸苦你了。” 分别后,九儿直接去了药房,灵宓真正挑选着药膳所需的药材,每每挑选一样,目光就往放置珍贵药材的地方看一眼,身为医者,她心知虚不受补,可还是忍不住想给兰溶月用最好的药材。 “药材准备好了吗?” “准备的查不到了,主子怎么样?”灵宓从梯子上一跃而下,急忙询问道。 “体虚的厉害。” “哎……”灵宓叹气,又从刚准备好的药材中拿掉了两样大补的药材,随即加了几颗红枣,“药材我准备好了,主子不喜甜味,剩下的交给你了。”红枣益气补血,甜味太重,兰溶月一向不喜欢,只能让九儿做饭时想想办法。 “嗯,主子刚刚休息了,你抽时间去看看颜卿,早晨时听夜魅说她好像感染了风寒。” “真是的,都不知道还好照顾自己。”灵宓一边埋怨一边准备药箱。 “她心里也苦,在她面前别提容三爷。” “我知道了。”灵宓语气中有些不耐烦,手中却不忘将兰溶月之前亲手制的治风寒的药丸带上后飞快前去。 九儿浅笑,拿起灵宓备好的药材亲自去小厨房为兰溶月做药膳。 。 正文 302 守口如瓶 随着兰溶月的醒来,揽月殿内严寒冬日入旭日春风,暖意无双。与之相反,晏苍岚突然免朝导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这些日子晏苍岚的疲惫和两鬓间生出的白朝臣都看着眼中,加上自皇太女出生后揽月殿被保护的滴水不漏,私底下甚至有人猜测兰溶月出了意外。 晚间,一顶小轿从角门入了镇国将军府。 “太傅这么晚了亲临,可是出事了。”容泽大婚沐休三日,大婚之日刺客的活动历历在目,容潋急忙询问道。 “镇国将军。”崔太傅语气严肃,十分认真的看着容潋,微微停顿缓解直接的心慌后继续道,“自皇太女出生后,你府中可有皇后的消息。” “敢问太傅此问为何?”容潋既有心安排容昀和崔莺莺私下见面,对二人见面时的谈话自然也十分清楚,想到三年之约,忍不住生疑多想了些,莫非崔家还有让崔莺莺进宫的意思,语气中也多了些慎重。 “陛下继位以来,从未免朝,这几日陛下的变化将军想必也看得清清楚楚,关于皇后之事,大臣们心中早有猜疑,也容不得我不多想些,只因你我两家联姻,如今在他人眼中你我早站在一起,身为人臣自当为君分忧,但如今一无所知,我也不好出手。” 崔太傅一直在留意京中的一举一动,兰溶月生产次日清晨十多辆马车入了宫,这些人来历他吩咐人细查,结果一无所知,照理说兰溶月生产已有将近半月,与兰溶月亲近的容家应派人进宫探望一二,可事实却是容家全然没有要进宫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京城从昨日开始似乎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说揽月殿戒备森严,他吩咐人查消息来源一无所获,故此想知道宫中情况,也好早做准备。 崔太傅没有生出其他心思,容潋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崔家已经打消了要送女子入宫的念头,可想到宫中,容潋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中宫却是没有消息传来,娘娘生出后陛下派人传信,娘娘早产伤了身子,想要静养,故此才未进宫探望。” 其实,容潋的心中与崔太傅一样担忧,他甚至怀疑晏苍岚派人告知容太夫人是为了安容太夫人的心。可这些他敢在心中想,却不敢说出来。 “京中昨日传出的谣言将军可有耳闻。” “听闻一二,不知太傅的意思是……” “我想你我联手平息京城谣言,毕竟皇后娘娘需要修养,你我身为人臣,自当上为君分忧,下以安民心。”冬日大雪,消息闭塞,百姓生活艰难,这个时节崔太傅尤为担心因谣言影响人心,陛下既要处理谣言又要处理朝政,万一处理不当直接受影响的便是百姓生机。 “愿闻其详。” 崔太傅和容潋在书房中商议了将近一个时辰崔太傅才悄然离去,同时容潋对两家的联姻也安心不少。两家自交换庚帖之日开始,便是苍月国最重要的一门婚事,文臣和武将联姻,若悔婚,文臣和武将之间比人生出嫌隙,如今以人心算计苍月国太平之人居心叵测,这么联姻便成了重中之重,他既选择成为纯臣,便绝不允许因家务事而影响朝政。 送走崔太傅后,容潋深深的看了一眼内院的方向,轻轻叹息,当初他一时觉得亏欠了林巧曦,又想借这门婚事理清容家与兰溶月之间的界限,他本意希望兰溶月不要将容家看的太重,以免容家派系中有人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同时既能保护兰溶月又能保护容家百年不受人猜忌,便默许了这门婚事,未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去请泽儿来书房。”容潋对身侧小厮吩咐道,小厮随即领命前去。 一刻钟后,容泽来到书房,整个人意气风。 “父亲。” “坐下说。” “不知父亲这么晚唤儿子前来有何要事。”这几日天气虽好,但夜间很冷,他和林晓涵已准备歇下了,容潋突然派人请他来书房,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这段时间你统领御林军,守卫皇宫安全,可有揽月殿的消息。” 容泽神色微微迟疑,略微谨慎询问道,“不知父亲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容潋看着容泽,三个儿子中,数二子最老实,却也最固执,嘴巴最严,便解释道,“书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便直说,自皇太女出生后,家中便无溶月消息,这两日京城有人传出谣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容泽闻言,想着大婚当日竟有人想逃离京城,又想到晏苍岚在御书房亲自和他商议御林军的布控,最后道,“儿子并无揽月殿的消息,自宫中遭遇刺客之后,揽月殿里里外外都由暗卫把守,娘娘受惊早产,也因除了月子再召见她人。” 守卫皇宫安全,揽月殿的消息他也略知一二,想到晏苍岚谨慎,容泽最终选择守口如瓶。 容潋明白容泽是不打算说了,便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你大婚本应沐休三日,只是有人放出流言,你明日便去复职,后日清晨陪晓涵回门。” “是,父亲。”容泽原也这么想,容潋请他来前,他正在房中与林晓涵商议此事。 “早些回去歇着吧。” “儿子告退。”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03 欠债肉偿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个月的时间不少人过的煎熬,揽月殿戒备森严,无数人想探听都一无所获,半个月前被放出的谣言也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消失了,表面上一片安详,可这安详下的暴风雨似正在酝酿,静待着爆。 揽月殿 自醒来后,兰溶月每天的生活几乎就是睡醒了吃九儿亲手做的各种进补的药膳、点心,吃饱了就抱着一天十二时辰要睡十一个时辰的小无双睡觉,半个月的时间,兰溶月都怀疑自己这么下去会被养废了。 可即便是每天这样,兰溶月身体依旧十分纤瘦,甚至比有孕前还瘦了些,唯一有变化的便是胸前的小馒头,比生小无双之前大了不少,这点兰溶月十分满意,但许是因昏迷太久又失血过多的缘故,一点奶水都没有,每看着小无双在奶娘怀中贪吃的模样,她的心就欠欠的。 “娘娘,您今天出月子,长公主递上拜帖,可否要召见。”九儿看着拜帖,心想,容家开了头,怕是不少人按耐不住了。 “推了吧。” “可……”九儿想着,谣言虽平息了,可先前兰溶月取消了小无双的满月宴,如今若再推了进宫贺喜的拜帖,怕是又要起风波了,随即开口劝解道,“娘娘,要不见见……” “先推了吧,再有五天便是冬至,我先和夫君商量一下。”见躺在榻上的小无双动了动,兰溶月轻轻走过去拍了拍小无双的胸前,小无双动了动小嘴又睡了过去。 “奴婢这就去回了长公主。” “再去整理一份苍月国内今年受雪灾较大的地域情报,到时候兴许用得上。”兰溶月的声音很小,言语间却带着不容置疑。 “奴婢这就去办。” 九儿刚离开,晏苍岚便下早朝归来。 “今日怎么这么早?”冬日传递消息慢了些,处理朝政要尽量快一些,以免影响百姓生计。 “左右没是大事,今日是小无双满月,你取消了满月宴,我便早些回来陪你们。”晏苍岚站在距兰溶月有四五米的地方,等待着身上的冷气散去后才像兰溶月母女走过来。 “往年冬至宫中都办了宫宴,今年我想延续下去,冬日北齐可有消息传回来。”其他的地方兰溶月倒是不担心,但唯独北齐郡,每年的冬日百姓都格外难熬,若冬日天气太阴冷,对生活在北齐的牧民来说又是一场灾难。 “夏日的时候你提出的防雪的方针十分有效,明阳昨日奏表,一来是恭贺我们小无双的到来,二来是汇报目前北齐的情况,我已经吩咐夜魍亲自押韵了一批粮草前往北齐,以备不时之需。”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见她的手不似往日便冰冷,脸色变多了一丝笑意。 “北齐郡是牧民的天堂,待年后夫君也该考虑在北齐郡建几个粮仓了,冬日往北齐运送粮草耗费太大。” “娘子说的极是,还是娘子有远见,每年冬日都能在北齐大赚几笔。”北齐有皮草,南方有粮食,当初天涯海阁以此家,后来他也想让青暝十三司插上一手,可却因为青暝十三司挂上了苍暝国这块牌子便没有行动。 “我是在提醒夫君,去年冬日夫君欠下的粮草夫君打算何时还。” “国库空虚,娘子,为夫肉偿可好。” 兰溶月转身勾住晏苍岚的脖子,靠在晏苍岚的耳边,嘴唇轻轻咬了咬兰溶月的耳垂,细声柔语道,“怕是要让夫君失望了,夫君最少还得等两月才行,这肉偿你家娘子无福消受。” 晏苍岚身体一震,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紧紧的搂着兰溶月,他要让这个淘气的心尖人儿知道,他有多想她。 “娘子这是勾引了不打算负责吗?” 比他紧紧的拥在怀中,感觉到晏苍岚身上的炙热,兰溶月有些后悔了,他最经不起她的挑逗,如今听着他厚重的声音,满是,她生小无双伤口太大,好在她身体恢复能力不算弱,但怎么也得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在恢复之前,她实在是不想让他看到伤口,自醒来后,她坚持自己擦药,每次擦药是她都觉得格外难看。 “我……” “月儿,这段时间别挑逗你家夫君了,你知道在你面前,我抵抗力为零。” 遇到兰溶月之前,晏苍岚清心寡欲,看到女人都恨不得回避三尺,可遇到后,他都忘了从前的自己了。 “下次不会了,要不你去净房梳洗一下。”感受某人的身体,想着旁边熟睡中的奶娃娃,兰溶月脸颊通红,看来以后夫妻相处的时候的将小娃娃送出去才行,她那点羞耻心实在是扛不住。 “不用,让我抱会儿就好。” 兰溶月也不拒绝,直接转移话题,“冬至宫宴,我打算让云宁主持,你看如何?” 她自己身体如何自己清楚,那些杀手虽暂时清理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对方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只要她不出席宫宴,想必宫宴也会顺畅些。 “宁儿过年后就十二了,是该让她学习这些了,娘子安排甚好。” “是啊,一晃宁儿就快十二了。” 兰溶月想到云颢和晏紫曦,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晏紫曦的记忆可否恢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04 神秘来人 旁晚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持金牌一路大摇大摆的进宫,对守卫来说,早已习惯,容泽经过时却迟疑了一下,马车看上去不起眼,可驾车的人一眼便知不是普通人,马车散出淡淡紫檀木的香味,可见这辆不起眼的马车是由上好的紫檀木打造的,晏苍岚和兰溶月身边的人他见过不少,两人更重安全,马车一般采用上好的铁木,紫檀木奢华有余,结实的程度远不如铁木。 “敢问阁下是……”容昀有余了一下,挡在马车前道。 马车内,女子紧张的握住身侧男人的手,带着面具的男子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容二将军,马车内死陛下亲请的客人,若容二将军不信,尽可先去禀告陛下。”驾车的男子将手中的金牌递给容昀道。 “不敢,不如在下送阁下进宫如何?”容泽探听不到马车内坐的何人,只能选择亲自护送他们去见晏苍岚。 驾车的男子正要回绝,马车内带面具的男子轻声咳嗽,以示应答。 “如此就劳烦容二将军了。” 容泽一路护送这一行人到御书房外,驾车的男子下车地上一封信给内侍后静待,容泽想了一路,自始至终没猜到马车内坐的何人,但金牌是御赐,亦有行事皇权的权力,据他了解,明面上晏苍岚不曾赐人这块金牌才是。 片刻后,夜魅亲自前来迎接。 “恭迎老爷、夫人。”内侍回禀消息后,夜魑去将消息告诉晏苍岚,而夜魅不想两人于容泽多接触便亲自前来迎接。 “嗯。”带面具的男子轻声应道。 “多谢将军一路护送。” “不必客气。”容泽见夜魅似乎认识马车中人,便松了一口气,行礼告退。 夜魅对驾车的男子点了点头道,“将车驾到后宫宫门外。” 与此同时,兰溶月和晏苍岚正在用晚膳,不,应该说晏苍岚单方面喂食兰溶月。 “我吃不下了。”她本就吃的不多,吃撑了更难受。 “再喝点汤,九儿熬了一天的。” “能等会儿再喝吗?”兰溶月都怀疑再下去她也能吃成个大胖子,这喂食的节奏她真有点不适应。 “不行,等会儿你又该找借口了。” “好吧。” 兰溶月不情愿的接过汤,一口饮尽。看着兰溶月豪爽的模样,晏苍岚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每次让她多吃点,看她露出难受的表情他怎么就觉得自己在作恶了,明明是喂食,倒让他觉得有罪恶感。 喂食完兰溶月后,晏苍岚才开始自己吃,动作稍快却十分优雅,静静的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月儿,这个好吃,要不要再尝一口。” 兰溶月果断的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吃不下了。 晏苍岚还未放下碗筷,夜魑就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对夜魑的突然闯进来晏苍岚不喜的看了一眼。 “何事?” “回禀陛下、娘娘,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夜魑低着头,来人太过于特殊,他一着急就忘了礼仪了。 “他们怎么回来了?”晏苍岚眉头微蹙,语气看不出悲喜。 兰溶月也惊讶了,云颢和晏紫曦自离宫后行踪他们也不知晓,更没有派人探听过,也以为两人为何突然回来了,要知道两人在世人的眼中已经死了,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宫内,也太过于冒险了。 “属下不知。”夜魑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两人还会再回京城。 “将人带去后宫空置的宫殿,让阿二派人保护,暂且不要让宁儿知道他们。”云宁是知道云颢和晏紫曦还活着的,可在云宁的心中,两人已经死了,或者说是生是死不重要了。 当初得知她是晏紫曦女儿的时候,她渴望过和晏紫曦一同离开,可是却被舍下了,晏紫曦甚至都不记得她,这是云宁心中的伤口,晏苍岚一直都知道,但看二人出现这般进宫,怕是另有打算了。 “属下明白。” 夜魑离开后,兰溶月为晏苍岚盛了一碗汤,示意他喝下,晏苍岚温柔一笑,“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你,只是有些担心,他们一路奔波,要不我让灵宓过去看看。”以云颢的做法,即便是要来京城也应该在京郊的别院住下,突然进宫兰溶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日再说吧。”晏苍岚擦了擦嘴道。 另一边,马车在后宫外停下,夜魅让阿二遣散了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安排云颢和晏紫曦住进了距离揽月殿较远的一处宫殿,好在宫殿虽无人居住,宫人都会每隔三天仔细打扫一次,不然一年荒废下来还真找不到地方安置两人。 “老爷、夫人,请你们今夜在此歇息。” “让晏苍岚来见我。”对晏苍岚的安排,云颢显然不满意,紧紧抱着晏紫曦,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我这就去请陛下。”夜魅说完,拔腿就走。 当然,夜魅不会真的去请晏苍岚,他十分清楚,晏苍岚现在肯定没时间,要亲力亲为的伺候皇后娘娘用膳、洗漱,他若去,只有领罚的份。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05 黑羽草的下落 前世,她没有体会过亲情,本以为的养育之恩到最后有的只是利用、算计、忌惮和杀害。闪舞重生后,从一个奶娃娃被季小蝶呵护了五年,她刚想好好珍惜这段母子情的时候,亲生父亲却杀了亲生母亲。 前生她不曾爱过,今生初时爱的彷徨,与晏苍岚想恋时,她觉得安心,也不再飘零。 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劝解让晏苍岚体谅云颢,一个父亲,护不住自己的稚子,待到稚子成人,却要一味的愚孝,反而会让她觉得有些悲哀。 “月儿,该睡觉了。” “夫君,你知道欧阳家吗?”每日不是吃就是睡,兰溶月实在是受不住了,直接转移话题道。 “欧阳家?月儿说的是那个与季家世代敌对的欧阳家还是燕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 “两家不是一家吗?”兰溶月有些不解。 “看来月儿知道的很详细,只是为何突然提及欧阳家?” 燕国四大家族鼎立,如今四国,南曜善蛊,东陵胜在地理位置,楼兰神秘,而燕国却只能用制衡二字来形容,燕国立国之本本是五大世家夺取的江山,燕家位于五大家族之,后立国,燕家称帝,国号为燕。35 五大家族中只有一家是特别的,这边是欧阳家。当时欧阳家的家主是蒙冤被逐出家族的,后以药商家,天下大乱之际,以药材占得一席之地,便才有了如今燕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 “与季家为敌的武林世家欧阳家,不过我听说燕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的创始人之所以被逐出欧阳家是因季家的缘故,夫君可知晓其中渊源。” 晏苍岚拿起一件披风为兰溶月披上,随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时过境迁,我也只听到了相关的传言,娘子为何突然提及欧阳家,莫非风无邪哪里出了什么变故。” “不是,容泽大婚时南宫玉不是来京城了吗?他临走前留下一封信给我,说黑羽草在欧阳家,只是黑羽草乃至宝,欧阳家又是武林世家,想要夺取黑羽草,”黑羽草是治疗姬长鸣双腿的最后一味药,她势在必行,而且她不敢贸然派人去盗取,以免打草惊蛇。 “娘子打算如何做?”晏苍岚也明白,武力夺取黑羽草即便是能得到,损失必然十分大,加之欧阳家又在燕国境内,一旦打草惊蛇,再夺就更难了。 “夫君不是计划来年开春后巡视全国吗?带上我可好。”她早产其中少不了楼浩然的手笔,如今兰鈭效忠于楼陵城,但兰鈭最向往的人确实楼浩然,所以她暂且不知道楼浩然有没有和兰鈭达成什么协议,不敢贸然一人往北,她独自出现容易打草惊蛇,到时让对方猜到她的目的反而不美。 “我自是要带上娘子的,不如我先让师父去欧阳家查探一番可好。”像欧阳家这种隐世的武林世家一般不喜外人来访,不过天机老人是世外高人,这种人到访即便是欧阳家也会十分欢迎。 “可以吗?” “放心交给为夫。” 京城一处花楼内,天机老人正在房中独饮,突然觉得背后一冷,心想,莫不会又要下雪了。却不知他这个老头子临老还有一番奔波。 冬日天寒,黑夜中晏紫曦愈紧缩在云颢的怀中,院落许久无人居住,炕短时间内也烧不起温度来。 “阿大,你去一趟揽月殿将兰溶月带来。”云颢紧紧的搂着晏紫曦,感觉到晏紫曦身体轻轻抖,语气凌厉了几分。 “是,老爷。” 晏紫曦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心口一冷,“阿大,别去。”说完即刻对云颢道,“相公,溶月虽说出月子了,但早产极伤身子,我没事,明日再说,而且我有些困了,想洗漱一下早些休息。” 对皇宫,晏紫曦本能的排斥,若非不得已她真不愿意再回来。 “可你的身子” “我没事,只是一路奔波有些累了。” 云颢犹豫了一下,不悦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阿大,你去向阿二打听一下近年京城的情况,顺便问一下揽月殿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是。” 阿大离开后直奔暗卫生活的地方,还未靠近就被人挡在了外面。 “请留步。” “怎么,我都不能进?”阿大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人挡在院外。 “抱歉老大,如今你与我们各为其主,老大是在找二哥的吗?我这就去给你叫。” 云颢虽将暗卫赠给了兰溶月,但兰溶月一向只用自己人,云颢离开后,兰溶月并未隐瞒云颢还活着一事,也给了这99人重新择主的机会,不过在这些之前兰溶月已经让灵宓给他们洗过脑,至于选择是什么,如今阿大的惊讶就说明了一切。 “那就劳烦兄弟了。” “不敢当。” 阿大微微叹息,看来他的目的怕是难以达成了。 题外话 月底了,美妞们,求票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 正文 306 女装也妖娆 苗疆边缘,一座早荒废的院落内,琴无忧手摇动的折扇,自他炸了苗疆开始,已经逃了半个月了,一行七人虽行色匆匆却不见丝毫狼狈。 “冥殿养的狗真不错,闻到肉味就不放手,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怕要改变行程了。”炸了冥殿在苗疆的据点时他现了以冥殿储备黑火药的地方,顺道一并炸了,结果他错估了库房内黑火药的数量,直接将一座山夷为平地,敌人内围的敌人虽灭了个干净,可在经过据点的时候暴漏了行踪,迎来冥殿的追杀,导致他想瞧瞧会京城去看兰溶月的计划破灭,琴无忧一气之下直接和冥殿厮杀了起来。 厮杀的结果是他用智慧干掉了冥殿不少人,坏处是引来了更难以对付的敌人。 此时让他逃跑他有觉得不甘心,直接上又打不过,琴无忧陷入了纠结的死循环。 身侧的六人其中有倾颜阁的三个杀手,剩余的都是琴无忧身边的账房先生,身手对一般,但精通于各种下黑手,可面对琴无忧的埋怨,六人谁都不敢开口,毕竟琴无忧疯的理由他们知道了,如论琴无忧要怎么做,他们都奉陪到底。 月明星稀,琴无忧望着京城的方向,眼底难掩担忧。 咕咕…。的叫声打破了夜间的宁静,倾颜阁的一个杀手看清灰色的信鸽后立即取下绑在脚踝的信件后递给了琴无忧。 琴无忧看过来信,眉色间信息难掩,随后神情微微一呆,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告诉你们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有点遗憾,你们先听那个。”琴无忧对六人道。 “好消息。”六人异口同声回道。 “好消息是主子醒了,身体恢复的不错。” “遗憾的消息呢?”琴无忧的侍从问道,六人眼底流漏出一丝忧心,同时担心怕皇太女有什么不妥,毕竟晏无双是早产儿,揽月殿又将消息封锁的太紧,就连鬼门除了六位阁主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更多消息。 “遗憾的是我决定去一趟南曜国了,主子醒了,我的庆贺一下,去南曜国找楼浩然炫耀一下,可能就不回去见主子了,你们觉得如何?”琴无忧看向几人询问道。 “我们追随阁主。”琴无忧的三个侍从回应道。 倾颜阁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为的一人站出来回应道,“我等三人愿意追随琴阁主去南曜国,只是南曜国如今戒备森严,不利于行,不知琴阁主有何安排。” 琴无忧合上折扇,轻轻的敲了敲额头,眼睛一亮后又轻轻叹息,纠结道,“听说南曜国太子要选侧妃,给我准备一身白族的女装,我们光明正大的去。”说完,琴无忧还摸了摸脸颊,心想,下次见兰溶月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邀功一番,为了给她找回场子,他连自己一向十分嫌弃的女装都穿上了。不过也需要他这样的容貌穿上女装才会雌雄难辨。 事实是琴无忧自幼被当女儿养,当了十几年的女儿身,女儿家的一举一动都学的微妙微翘,加上妆容下又下了功夫,与他的容貌关系并不大。 “阁主,各族选送一人,我们没有采选的金帖,怕是会被拦下来,此处距离白族不远,不如我们连夜赶往白族。”一个容貌不起眼,书生模样打扮的侍从提议道。 “有道理,不过我们都去怕是会暴露行踪,我听说白族穷酸,不如你去一趟,从族长哪里花点钱把请帖买过来。”琴无忧一番思虑,觉得自己真的是天才,此去燕城他兴趣还可以帮到夏侯文仁和兰悦。 琴无忧此刻不知,他这一去彻底打破了南曜国表面上的和平,惹起了一番大风波,自己也吃了不好苦头,甚至差点丧命。 “阁主,采选是荣耀,这金帖怕是买不来。” “容易我还叫你去干吗?” 琴无忧话一出,侍从有点蒙。 “你去白族,用点小手段,将金帖弄到手,这么简单的事你到时随机应变就可以了,还需我多说吗?” “属下明白了。”阁主这是让他去坑蒙拐骗,这手段他好久没用了,自入鬼门后就不曾用了,重拾旧好让他有点小激动,脸色也露出了几分欣喜。 “别闹太大,也别玩过了。” “阁主放心,属下一定将事情办好。” “去吧。” 侍从离开后,琴无忧打量了一番身边的五人,“我们这一行人有点少,既然是去采选,我总不能只带护卫吧,可否从倾颜阁再调几个姑娘来。” “琴阁主,此去燕城,人越少越好,若人多是否过于惹眼了些。” “这你就错了,采选可是盛况,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再说那段时间燕城必然十分热闹,一旦有情况,我们分开逃,也不担心被抓。”琴无忧对自己培养的人逃跑的本事有信心,想了想又看向倾颜阁的三人。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知琴阁主还需几人。” “四人,模样不用太出色,最好是倾颜阁从南曜国召来的人。” “属下这就去办,两日后在距离白族最近的城汇合。” “去吧。” 次日清晨,琴无忧换上了女装,看着水影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看着笑容,琴无忧自己打了一个冷颤,女装虽妖娆,可自己盯着看还是有的受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07 病重? 是夜,阿大等了许久终于见到阿二,阿大神情见到没有不悦,昔日的兄弟,如今都各为其主,其实阿大心中很清楚以兰溶月的本事迟早会收拢这些暗卫的心,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月皇后对兄弟们好吗?”他们是暗卫,终于主子是本能亦是职责,阿大并不责怪阿二的选择,只是不能入以往一般相处,心中不免觉得遗憾。 是人皆有心,哪怕是暗卫,听命是本能,但也有自己的思想。 “主子对兄弟们很好,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凡我能回答的,定知无不言。”阿二直接说的很清楚,能回答的知无不言,不能回答的绝不多说一个字。 “月皇后早产可有凶险。”自入了后宫后,他稍微探听了一下揽月殿的消息,现后宫中竟无一人知道详情,他不知兰溶月是故意如此,还真真的遇险了。 “凶险万分。” 那夜的杀戮到现在阿二还历历在目,产后兰溶月昏迷了十三天,阿二想想都忍不住担忧,他不敢想万一兰溶月醒不过来日后是何等清醒,好在兰溶月醒了,恢复的也极好。 “那些杀手的来历可查明。”阿大下意识问道,语落音后便后悔了。 “不知。”阿二确实不知那些杀手的来历,即便知道也不会说。 “兄弟,如今你我各为其主,让你为难了。”阿大神色间闪过一抹犹豫,轻声叹息后继续道,“老爷此次回京主要是因为夫人身体不适,不知月皇后身体恢复的如何?” 因取消了晏无双的满月宴,揽月殿又戒备森严,加上从晏无双出生之日开始,就不曾有其他人见过兰溶月,阿大便直奔主题询问。 “不知,我和弟兄们都是男儿,是不可入内殿的。” “那明日你可否帮老爷第一个消息给月皇后,看她是否能为夫人检查一番。” 提及晏紫曦,阿二心中也有些担忧了,神色稍微迟疑后答应道,“好,我明日想办法递消息进去。” 两人相谈一番后分别,阿大回去时晏紫曦已经歇下了,便将消息汇报给云颢。 次日清晨,阿二将晏紫曦生病的消息告知九儿,九儿便立即将消息告诉了兰溶月,毕竟晏紫曦是晏苍岚的母亲,不敢有所迟疑。 “重病?”兰溶月轻轻为小无双掩了掩被子,不解道,“既然是病重,为何不南行修养,京城冬日太冷可不适合养病。”她记得云颢在京郊修建的别庄有温泉,昨日急匆匆进宫,怕是因晏紫曦的情况严重才选择回宫的。 “奴婢也不知,不如奴婢过去看看。”九儿绝对相信兰溶月的医术,晏紫曦离开京城时,便只要修养就没事,如今这病来得太突然了。 “我记得揽月殿东侧的偏殿因靠近梅园当时我吩咐建了暖房,那边布置如何?”后宫虽只有她一人,她也不想这些建筑被糟践了,宫中清理的干干净净,平日住倒是没什么,如今晏紫曦病重也只有暖房合适修养。 揽月殿四周的偏殿兰溶月当时为了方便有人留宿便吩咐建了暖房,因怀孕的缘故她倒没时间打理这些了琐事了。 “暖房一直烧着,随时可以住人。”东侧的暖房是迎客的,西侧的暖房稍微偏远了些,便是留给自己人居住的,自兰溶月醒来后,九儿便吩咐将东西侧暖房一直烧着,免得有人入住是太冷。 “你亲自带人去收拾一下,暂且让灵宓领两个人去伺候,吩咐阿二亲自带人守卫母亲和父亲的安全,你收拾好后亲自去请父亲和母亲入住东侧暖房,你伺候父亲和母亲用过早膳再回来。”两人突然回宫,兰溶月一时间也不要安排,毕竟在世人眼中云颢和晏紫曦都已经是死人了,如此朝中老臣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京城各方势力又错综复杂,一旦有云颢和晏紫曦活着的消息传出,势必又会惹来一阵风波。 “奴婢明白,娘娘,之前小白和大白一直放在东侧偏殿,要不要把它们移回后院来。”两只雪狼如今已长得威风凛凛,闲着没事还喜欢交换几声,继续留在偏殿怕吓坏了晏紫曦,到时候两只可就小命不保了。 但若没有兰溶月的同意,两只的存在惹恼了晏苍岚,定然也要吃一番苦头。 “吩咐人给它们洗洗送过来,小白和大白是该见见它们的小主人了。”天下未定,她是该未雨绸缪了,狼经过驯养便会忠心耿耿,她一直没有磨灭两只的野心,为的就是让它们保持野性的警惕,狼的寿命有十多年,可以伴着小无双长大了。 不过,她的找个时间练练两只小家伙的捕猎技能和野性才行,总是卖萌可不行。 兰溶月不知,两只离开了兰溶月一直都是既孤傲又威风凛凛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08 惊 (二更) 九儿接云颢和晏紫曦入住暖阁,云颢心中带着几分不满,可想到晏紫曦的身体状况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兰溶月没有亲自来请,云颢想着兰溶月的桀骜,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满的。 晏紫曦握着云颢的手,浅浅一笑,“相公,我给溶月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如今她身体也不好。”说完后转而对九儿道,“姑娘别见怪,相公只是太在乎我了。”晏紫曦不是真的不韵世事,她是见识过兰溶月的手段的,那般本事天下间男儿又有几人能及。 当初她为了爱和和平选择嫁给云颢,可后宫的争斗却让她选择屈服,甚至自己在神志不清中剩下的小女儿她也将其忘记的一干二净,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反倒将宁儿交给兰溶月抚养,如今若非云颢坚持,她实在不愿意踏进皇宫一步。 “夫人不必客气,照顾夫人是奴婢的本分。”九儿低头道。 经过云颢的一个冷眼后,九儿终于将两人请到揽月殿东侧暖阁,暖阁建在梅园的正中央,房子并不大,三间正方和一间小厨房,房子四周被满是花骨朵的梅树包围,寒冷冬日别有一番意境。 云颢初见也惊讶了一番,揽月殿原是由两座荒废的宫殿改建的,东侧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花园,但常年荒废,如今这番改建倒是别具一格,再想想昨夜他们居住的宫殿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云颢心存疑问道,“你家主子不会将宫中所有的宫殿都清理干净吧。” 云颢只差没说兰溶月善妒,既没打算让人入宫,又何苦费心将这些无人居住的宫殿打扫干净。 “老爷英明,娘娘却是吩咐宫人将宫中所有的宫殿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娘娘说这些宫殿建造时用的是百姓的血汗,如今若荒废了着实可以,况且宫中不养闲人,昔日的宫女和太监领了月奉总不能闲着。”对于云颢的质疑兰溶月,九儿没有选择忍受,而是直接怼了回去。 云颢神色微微一僵,刚刚还逆来顺受的宫婢,此刻倒变成了带刺的仙人掌,果然是兰溶月身边的人,性子多少虽了她。 “这倒是……只是这般花费,苍月国的国库想必有些空虚吧。” “回老爷,奴婢不知国库是否空虚,只知陛下还牵扯娘娘的银子。” 九儿变向告诉云颢,除了揽月殿之外,宫中其他开支全部是兰溶月自己的,兰溶月坐拥天下第一商天涯海阁又怎么会缺钱呢?一个烟雨阁就日进斗金,宫中的日常开支用烟雨阁所赚取的足以。 “我竟不知还有此事。” “北齐。”九儿只给出了两个字。 云颢面色微微一僵,晏紫曦见云颢的模样,直接笑了出来,“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相公,我们老了。” “哈哈……”云颢大笑,随即对兰溶月对他的忽视也释怀了,“夫人,你我可不老,我还没陪你走遍天下山河,岂敢言老,你也不许,知道吗?” “我知道了。” 看着两人的举动,九儿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云颢会大脾气,怎么这脾气倒突然见急转直下,消失不见了,如此举动让九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可备了早膳。”晏紫曦看着神情微呆的九儿,浅笑轻声道。 “夫人,已经备好早膳,奴婢伺候老爷夫人用膳。” “不用了,你回去伺候你家主子,我们夫妻不习惯人伺候。”暖阁内宛若春日,温暖舒适,云颢满意极了,况且他也希望九儿早些回去回禀这边的情况,早些来给晏紫曦请脉。 “是。”九儿应声后将灵宓换进来介绍道,“老爷,夫人,娘娘派了灵宓前来伺候。” “奴婢灵宓见过老爷,夫人。”灵宓三人行礼请安同时,灵宓细细留意了一下晏紫曦,只见晏紫曦脸色苍白,身材略微消瘦了些,眼下暗青眼中,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倦,灵宓知道二人身份,不敢自荐。 “留下她们两人即可,你回去照顾你家主子吧。”云颢指着灵宓道,兰溶月曾派灵宓照顾容太夫人,云颢对其知道一二,医术不错,如今暖阁与揽月殿兰溶月居住的寝殿只有一道宫墙的距离,若他真将人留下来了,到时候晏苍岚怕是怎么看他这个父亲都有意见了。 想到阿大昨夜调查道的情况,云颢心想,这宫中果然不是久留之地。 “这…娘娘吩咐奴婢来照顾老爷和夫人,奴婢不敢不从,况且奴婢会医术,留下来照顾夫人也是极好的。”灵宓见晏紫曦的身体状况,即便是她此刻回去了,待兰溶月给晏紫曦把过脉后,还是会将她留下来照顾晏紫曦,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兰溶月干脆别费这个神。 说到底,灵宓之所以遵从,只是不想兰溶月因这些事太过于费神而已。 “你会医术?”晏紫曦看着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身淡粉色的宫装,模样清丽如水,双目灵动宛若精灵,没想到竟会医术。 “自小跟随在主子身边,学了一些。” “如此可否请你为我把把脉。”云颢来不及开口,晏紫曦已经伸出了手腕。 “好。” 晏紫曦上前,拿出帕子轻轻将自己的手擦拭过后放在晏紫曦的手腕处,看着晏紫曦手腕上满是紫色的血管,心为之一惊,感受晏紫曦的脉搏跳动,灵宓面色一变,好在她心里承受能力够强,不然怕是会惊讶得直接嚷嚷。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09 有孕,命悬一线 从脉象上看,晏紫曦的情况怀到了极点,难怪云颢会不惜暴露身份带晏紫曦回宫找兰溶月,灵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的收回了放在晏紫曦脉搏上的手,沉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何?”晏紫曦见灵宓久久不开口,悬着心问道。 灵宓看了一眼云颢,云颢瞪了灵宓一眼,灵宓转而道,“夫人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奴婢会留在夫人身边为夫人调理身子,请夫人安心。”灵宓咬着牙,说出违心的话。 “有劳了。”晏紫曦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这是奴婢应该的,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灵宓借抓药为由离开了暖阁,一路上不敢有半分耽搁的回了揽月殿。兰溶月见灵宓神色匆匆,呼吸急促,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灵宓道,“这是怎么了。” “娘娘你不知道,云夫人的身体坏到了极点。”灵宓将杯中是一口饮尽后道,说完拍了拍胸口。 “怎么说?”兰溶月将怀中熟睡的晏无双递给身侧的灵宓,吩咐灵宓将其放在里屋,以免谈话吵到了她。 “奴婢不敢说。”她是不是把错脉了,冷静下来后,灵宓自我怀疑道。 “诊脉你的天赋比我还好,你会把错脉?” 灵宓的语无伦次让兰溶月也心生警惕。 “那个…怎么说呢?我该怎么说…就是…”灵宓说了半天,断断续续,没抓到主题。 “直说,两个字。”兰溶月直接下令道。 “有孕。”灵宓说完,吐了一口浊气。 兰溶月闻言,惊讶的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不敢置信的看着灵宓,她相信灵宓不会把错脉,可是以晏紫曦的身体状况,怀孕的可行性极低,即便是宫中御医诊断,晏紫曦也不可能怀孕,但兰溶月却知道,这不可能不是绝对的,只是以晏紫曦的身体状况怀孕,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晏紫曦在怀云宁时中了毒,生下云宁便疯疯癫癫,但除了中毒,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打击,被云颢抛弃的打击,云颢那么做虽然是为了保护晏紫曦,但晏紫曦并不知道真相,对她来说,云颢对她就是抛弃。 加之后来身体不好,差点活不下来,如今这怀孕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冷静后,兰溶月询问道,“她身体状况如何?” “血脉已经开始淤塞得很严重,奴婢无法开药方。” “血脉淤塞,又有身孕,若单纯的血脉淤塞开些散血的药方,加以调理应该是无大碍的,可她偏偏怀有身孕,一旦开了散血的药,无疑是要了她的命。”兰溶月没想到云颢带晏紫曦离开周游天下,她也嫁为人妻,又怎会不明白情到深处是克制不住的,只是当初云颢离开京城时,她再三提醒,没想到再回京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娘娘,该怎么办?” “我先过去看看再说。”兰溶月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里屋,见小无双没闹,便示意灵宓给她戴上披风。 “娘娘,要不请云夫人过来。”灵宓担忧道,冬日天凉,兰溶月的身体又没完全好,实在不宜吹风。 兰溶月轻轻摇头,拒绝了灵宓的提议,“我的身体比母亲的好些,再说昨夜没拜访已是失礼,怎么着也该我过去。” 她昨夜没有坚持让晏苍岚过去给云颢和晏紫曦请安,其实她是有私心的,云颢突然回来目的不明,她毫无准备过去无疑是自讨苦吃,她虽承认云颢对晏紫曦一往情深,可却讨厌云颢明明对晏紫曦一往情深却还将一个个美人纳入后宫,到最后选择和晏紫曦离开,却都没有担起自己的责任,想到云宁,便禁不住心中失望。 人都是有私心的,兰溶月对云宁的感情远胜于云颢和晏紫曦,自然会站在云宁这边为其抱不平。 两人以最快的度来到暖阁,一个月以来,兰溶月从未踏出寝殿一步,殿中打扫的宫人都不曾见过兰溶月,也未曾听到过任何消息,如今见兰溶月产后身体毫无变化,甚至比以前还纤瘦了几分,都忍不住惊讶。 从寝殿一路走到暖阁外,兰溶月停下脚步后,惊讶的看着双脚四周,泛起一层淡淡的薄冰,她脚挪开冰立即就融化了,醒来后她似乎没有试过自己的异能,似乎比以前强了很多,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兰溶月微微闭上眼睛,风雪以她为中心慢慢聚拢,看着四周景象,兰溶月诧异的控制心神,让空中飘散的风雪四散,看来她的找个机会好好试一下,如今她只是稍微的动心一下心神竟比她失控时还要厉害上几分。 灵宓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差点以为兰溶月又要失控了,回头见兰溶月嘴角微露笑意,顿觉松了一口气。 “娘娘?” “走吧。” 兰溶月不知,她的举动让朝堂上正在启奏的柳若白一个失神,差点夺步而出。柳若白的异样眼中眉间多了几分深意,他家小娘子又在做什么,竟惹得柳若白如此慌乱,见柳若白眉宇间的欣喜,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和算计。 “国师,刺客一事查的如何了?”既然他的小娘子对柳若白的天族如此重要,在约定之日到来之前,他的好好奴役一番才是,才不枉费柳若白如此费尽心机。 “陛下放心,臣一月之内定给陛下一个交代。”若说之前柳若白害怕兰溶月的能力会遗传到晏无双身上,此刻这种疑虑完全打消了,他的尽快表忠心才行,不然兰溶月一个不高兴拖延些时日,损失的就是他了。 “很好。” 柳若白的表忠心晏苍岚明白他已经决定开始肃清天族了,虽然不可能在一个月时间内将天族彻底肃清,但最起码上次逃走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暖阁内,云颢见兰溶月走进来,神情间闪过一丝急切。 兰溶月在距离两人五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行礼道,“儿媳拜见父亲、母亲。” “一家人无须多礼。”晏紫曦起身走到兰溶月身边就要伸手扶兰溶月,兰溶月见状侧身避开道,“母亲,我刚刚从外面进来染了寒气。” “没事,我还不至于那么弱不禁风。”晏紫曦觉得她这几日不舒服虽虚弱了许多,但精神头不错,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不好。 “我听母亲的。” “月儿,听说你早产伤了身子,可好全了。”晏紫曦拉兰溶月坐下,云颢好几次想那会晏紫曦的手都被晏紫曦避开了。 “好多了,若要好全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修养。”下体的撕裂伤极难痊愈,好在是冬日,若是夏天她怕只能躺着等伤口痊愈了。 “我也没想到如此严重,还来给你添麻烦。”晏紫曦心疼的握住兰溶月的手,感受兰溶月指尖的冰冷,心中满是歉意。兰溶月好几次想收回手,被晏紫曦握的紧紧的她也不好硬着抽出来,借此机会兰溶月反握住晏紫曦的手,现晏紫曦手背经脉和血管凸起十分严重。 “没事的,只是恢复需要些时间而已,我先为母亲把把脉可好。”晏紫曦的情况不能拖,她必须尽快确诊才行。 “有劳了。” 兰溶月为晏紫曦把过脉后现情况比灵宓说的还要严重许多,双手纤瘦,皮肤蜡黄,怕是所有的营养都让怀着的那个小家伙给吸收了,最坏的是血脉淤塞严重,甚至连经脉都开始淤塞凸起了,这还只是双手。 “情况如何?” “孩子很好。”看着晏紫曦充满希望的眼神,兰溶月直接忽略了晏紫曦的情况,告诉一个对于她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 “那就好,一路上我担心这个孩子会保不住,如今我放心了不少。”晏紫曦摸着小腹,她生过两个孩子,也亏欠了两个孩子,她没有保护好晏苍岚,以至于让他从小陷入危险之中,她生下云宁却将她忘了,让她在宫中受尽苦楚,看尽人心冷暖,唯独这个孩子,她希望能伴她长大。 “母亲,进里屋我为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可好。”双手的情况都这般严重,兰溶月担心身体其他地方的情况更不容乐观。 “这……”晏紫曦羞涩的低头,当初兰溶月为她解毒施针也是这般,如今让她清醒时在兰溶月身边赤身检查她还是觉得别扭。 “去吧,好好检查我才放心,为了我,也为了孩子。”云颢温情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悔意,他不该让晏紫曦有这个孩子的,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只感觉到晏紫曦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精神虽好了,但只是一股劲头让她硬撑着的。 兰溶月看着云颢,长袖中,她能感觉到云颢的手在颤抖,作为晚辈,她说不住责怪云颢的话,但作为医者,她实在无法接受云颢完全不多想想晏紫曦的身体,他应该很清楚晏紫曦有孕会要了她的命。 晏紫曦羞涩的点了点头。 “灵宓,将银针消毒。”她需要用银针刺激一下晏紫曦的脉络,看可否能疏通。 眼下这般,兰溶月也有些手足无措。 进入里屋后,灵宓伺候晏紫曦褪去衣衫,兰溶月打开药箱,心中细细思量该如何为晏紫曦施针。待晏紫曦褪去衣衫后,兰溶月现晏紫曦全身的血管和经脉都淤塞的十分严重,四肢有其严重,唯一庆幸的就是腹部上下的距离经脉淤塞不算严重。 “母亲,我要施针探脉,可能会有点痛,可能忍耐。”晏紫曦有孕,银针上不能沾麻药,若疼,也只能硬生生受着。 晏紫曦摸了摸小腹,那个动作让兰溶月想到了自己,受惊早产时她也是这般熬过来的,其实自从有孕开始,她也十分清楚她骨架太小,生小无双会十分困难,所以她一直竭力控制饮食,为得就是防止胎儿过大不好生产,甚至连晏苍岚都不曾告知,却没想到八月就早产,因孩子没育好而无力,不得不用手刀划开产道。 这或许就是为母则刚吧。 “没事,我可以的。” 血脉汇集于心,兰溶月将银针轻轻插入距离心脏最近的穴位,银针才入一寸,晏紫曦额头已汗如雨下,兰溶月立即拿出一个药包塞入晏紫曦口中,以防晏紫曦咬伤自己。 “忍着些。” 晏紫曦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疼。 围绕着心口,兰溶月施下了三根银针,血脉的冲撞晏紫曦整个人都在颤抖。 听着屋内的动静,云颢好几次都想闯进去,却被九儿直接用武力拦在了外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刻钟对他人来说转瞬即逝,对暖阁的人来说却无比漫长,兰溶月拔下银针,见银针继续心脉效果甚微,却也松了一口气,总比完全没效好,只是这种方法需一天一次,若情况严重甚至需要一天两次到三次,晏紫曦真的能忍受下去吗? “灵宓,你为母亲擦身体,伺候母亲休息。” “是。” 兰溶月并未离去,而是从药箱中拿出一本绘制着穴位的图慢慢研究了起来,刺激血脉流通心脏的穴位不宜刺激太狠,否则血脉无法修复,她必须尽快向其他办法才行。其实兰溶月也想门外的云颢多担心一下,免得以后还这般不顾后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10 没有选择 第31o章 灵宓为晏紫曦梳洗干净后,晏紫曦疲倦的睡过去,安定的模样兰溶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娘娘,可有办法。”灵宓一边为银针消毒一边小声询问道。 兰溶月微微叹息,“不知道,只能边治疗边观察了。”若是换做前世,可以动手术拿掉晏紫曦的孩子,这古代可以没有这些高科技,加上晏紫曦对这个孩子看的太重,若是孩子没了,估计也会去了她半条命。 灵宓沉重的点了点头,“娘娘放心,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照顾夫人。” “幸苦你了。”兰溶月神色微倦,晏紫曦有孕的消息她该如何告诉晏苍岚,想到暖阁的居住环境,立即吩咐道,“你从落樱阁找几个人将温泉泉水引入暖阁。” “好。” 兰溶月看了一眼晏紫曦起身走出房间,步伐极慢,怕牵动了伤口。 云颢见兰溶月走出来立即冲了过来,神情既自责又紧张,“曦儿如何?” “不如请父亲随我去书房相谈可好?”晏紫曦的情况很不好,刚刚才睡下,兰溶月怕云颢一个激动惊醒了刚睡下的晏紫曦。 云颢看了屋内一眼,眉宇间尽是心疼,自察觉到晏紫曦身体不适开始,他请了大夫医治,若非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贸然带晏紫曦回京,明知她虽讨厌就是这座宫殿。 “我稍后过去。”语落云颢便轻步进入屋内。 刚刚还清朗的天空,此刻已是风雪飘落,兰溶月迈步离去,刚走到门口便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兰溶月抬头见晏苍岚佛开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俊美无双的五官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润的模样与朝堂上的冷厉肃穆截然不同。 “我来接你了,一点都不懂的照顾自己,别忘了你伤口还没好。”晏苍岚低头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轻声道。 “抱我。”兰溶月抬手从披风下抱住晏苍岚脖子,刚刚为晏紫曦治疗站立了太久,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但却不至于无法行走,只是见到晏苍岚,她突然娇气了起来。 “好。”晏苍岚微微蹲下,一个公主抱将兰溶月紧紧抱在怀中,从头到尾他都未曾看向屋内一眼,便知己诶抱着兰溶月快步向揽月殿走去,一路上还不忘道,“我吩咐人准备了一顶软轿,若你不愿意等我陪你一同前来,一顶要坐软轿,知道吗?” “嗯,我听夫君的。” “现在知道听我的了。”佳人在怀,晏苍岚不是圣人,相反是一头饿了很久的狼,如今听着兰溶月柔柔乖巧的话语,晏苍岚觉得自己十分无力,面对他,他从一开始便只有缴械投降的余地。 “夫君生气了?” “没有,月儿,只是回到揽月殿见不到你我会害怕。”回到揽月殿,晏苍岚来不及停留直奔暖阁而来,晏紫曦病重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比起晏紫曦的病情,他更怕兰溶月受委屈,他自己都觉得是个不孝子,可他真心所想便是如此。 兰溶月没有解释,勾住晏苍岚的脖子,靠在晏苍岚肩头,“夫君,母亲身体本就消耗的差点油尽灯枯,如今还怀上了身孕,我也没有把握。”兰溶月眼睛直盯着晏苍岚,听到差点油尽灯枯时晏苍岚停下了脚步,抱着兰溶月的双手紧了两份。 “嗯。”一个简单的回应,晏苍岚用了全力,“再过一月梅花便开口了,那是我们的小无双便能出屋子了,我们一家人一起煮茶赏梅可好?” 他心中自是希望晏紫曦能安然无恙,可有时候偏偏人力无法胜天,心中再忧心晏紫曦的安全,他也无法开口给兰溶月压力,因为他清楚,兰溶月既出手了,即便他不说,她也会竭尽所能。 “初夏时,我在冰窖储备了些青梅,倒是夫君煮茶,我为你们煮酒可好。”自从兰溶月有孕后,眼中便戒了酒,闲来无事便煮煮茶,茶艺倒是可以媲美大师了,只是能喝到晏苍岚亲自煮的茶的人极少。 “好。” 回到揽月殿后,晏苍岚坚持亲自为兰溶月上药,熬不过晏苍岚,兰溶月只好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面任由晏苍岚亲自为她上药。 每一次看到兰溶月的伤口,晏苍岚都会精心,看来他托柳若白寻的药方要催一催了。 “好了吗?”微微的凉意传来,兰溶月见某人没有了动作,娇羞询问道。 “好了。”晏苍岚亲自为兰溶月整理好一副,又去净手后才将兰溶月从被窝中拉出来,“月儿,别闷坏了。” “不会。” 她现她现在的生活是越的没羞没躁了,好在小无双此刻由奶娘和零露带着,寝殿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否则她真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太羞人了。 “月儿,快点好起来,夫君我闷坏了。”见兰溶月一副娇羞的模样,晏苍岚愈想要将她好好疼惜一番,越是多想便越受折磨,但他却乐此不疲。 兰溶月呆呆的将头埋在晏苍岚怀中,她不敢动作,更不敢点头。 两人没羞没躁的僵持了半刻中,微微沉重的脚步传入晏苍岚耳中,“我抱你去小书房,之后要去御书房处理些政务,等下回来陪你用午膳。”晏紫曦身体情况他已知晓,但他却是不想再见云颢。 毕竟在晏苍岚的记忆中,云颢对他或许有保护,但从未有过父子间的疼爱,表面上他甚至还不如云渊,如今晏紫曦能否活下来还尚不得知,他怕忍不住见到人后直接将人揍一顿。 “嗯,我听九儿说你早膳只用了一碗粥,我吩咐叮当准备了些点心,等下送去御书房。”兰溶月抬手摸着晏苍岚两鬓间的白,眼眶微涩。 “还是娘子心疼为夫。”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一路从里屋进入小书房,将兰溶月放在软塌上后又拿了一条薄毯为兰溶月盖上,轻轻吻了兰溶月额头后才轻步离开,门口与云颢擦肩而过,晏苍岚却没做停留。云颢微微一震回头看了一眼晏苍岚的背影,神色复杂。 “父亲,请坐。”兰溶月靠在倚坐在软塌上,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你的身体很不好?”云颢见兰溶月脸色略显疲倦,仔细一看,比起两人大婚时,兰溶月却是清瘦了不少。 “还未恢复。”兰溶月不打算做详细的解释,毕竟也没法解释。 云颢尴尬的避开兰溶月的目光,轻轻咳嗽一声后,“曦儿到底如何?” “当初为她医治时,我便说过,她的身体几乎油尽灯枯,日后需要好好休养,最好能选一个自己如春的地方居住,生孩子本就是机耗费母亲身体的,还不止如此,她血脉已经开始淤塞了,手上血脉和经脉凸起父亲想必很清楚,我只能说,母亲的情况十分不乐观。”自重生再习医术开始,晏紫曦是她遇到过身体最为虚弱的病人,当初晏苍岚为噬魂蛊所苦,差点保不住性命,可晏苍岚自幼习武,身体甚好,她才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医治好晏苍岚。 可如今换了晏紫曦,她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甚至更低。 “若不要孩子呢?”云颢握住茶杯,杯中茶水溢出,可见他此刻心情。 “母亲已有孕三月,虽说相对稳定了不少,但服用打胎药造成大出血的概率极大,加上经脉淤塞,一旦大出血,我怕剧烈的身体变化会造成其他我无法预料的结果。”兰溶月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十分沉重。 她知道晏苍岚虽未表现出来,但心中却十分在乎母亲。 云宁虽有诸多埋怨,甚至恼怒,但心中又何尝不盼望亲情呢? 云颢静静的消化兰溶月的话,神色间多了无可奈何的颓废,“若要孩子呢?” “其实,母亲很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孩子会成为她的动力,经脉淤塞我可以为母亲施针医治,若能熬到七个月,或许可以催产,但我只敢想,却谈不上有把握,但我要说的是施针刺激血脉和经络的通畅,过程十分痛苦。” 为母则刚,她希望晏紫曦能熬过来,可事实是她也没有任何把握。 银针刺激穴位,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可她却毫无选择。 “若熬过七个月,曦儿能活下来吗?”一句话沉重的让云颢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提及孩子,兰溶月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基本是母亲和孩子都抱住了,这个孩子也未必健康。” 晏紫曦调理身体的药中便有不利于胎儿的,她当初也没有考虑到晏紫曦还会有孕这点,毕竟晏紫曦已四十有五,古代女子生孩子一般都在三十岁之前,过四十的实属罕见,更何况以晏紫曦那时的身体状况她根本无需考虑这点。 如今晏紫曦有孕,唯一能说的就是真爱,情到深处才会情不自禁。 “给我几日,我想想。” 云颢回过神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放下便四分五裂,云颢起身久久不曾迈开步伐,迷茫又艰难的神色他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一生的期望,本以为可以携手晚年,游遍天下,却没料到是如今这般结果。云颢每走一步停片刻,心中不停的在做斗争。 “能否别将这些告诉曦儿。” “她自己是身体状况她应该有所知,更换可为此回了京城。” “是啊,曦儿一直都很聪明。”云颢苦涩一笑,叹息都无法缓解心间窒息的感觉,“能让曦儿渐渐宁儿吗?” 晏紫曦一直觉得亏欠了云宁,云颢想,或许她见云宁生活的好、健康,心中的郁结会舒缓写。 “此事还请父亲和宁儿商量,我不便参与。” 云宁极听兰溶月的话,她苏醒后见了云宁两次,之后云宁也不来打扰,但每日都会向零露询问她的身体情况,云宁怕她来会叨扰她的休息,一直压抑住。祝静去了北齐,云宁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却从不抱怨,似乎从相识之初,云宁就懂事的让人心疼。 云颢没有多言,只是沉重的点了点,随即离去。 天空暗沉,冷风呼啸,大雪飘落伴随着表冰雹,午时已到,兰溶月见晏苍岚还未归来,立即吩咐零露让御膳房送午膳去御书房,还不忘多备下两桌,毕竟大臣也得吃饭。 “去将央央和乐乐接来,这雪短时间不会停了,年前便留他们在身边照顾。” “娘娘,央央和乐乐正是闹腾的年纪,会打扰小公主休息的。”九儿小声反对道,她虽疼爱央央和乐乐,但还是觉得住在一起不好。 “没事,小无双睡觉雷打不动,吵不醒的,再说也该将我们的小公主介绍给两个淘气鬼了。”身边的人虽未说,但许久不见她,两个小家伙想必没少闹腾,她希望小无双能和央央、乐乐一起长大,她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有孕,若小无双没有弟弟、妹妹,又央央和乐乐的陪伴也不至于孤单。 “要不奴婢先伺候娘娘用午膳。” “一个人挺没趣的,你将央央和乐乐接过来和我一起用膳。”透过窗户,兰溶月看了一眼长廊,长廊中没有熟悉的身影,想必是被政务耽搁了,身在其位,她知自己责任,并不会无理取闹让人去请晏苍岚。 想了想,兰溶月拿起笔写了几个字让宫女送去给晏苍岚。17 。 正文 311 你敢吗? 午后醒来,兰溶月见身边的三个小家伙睡的正香,起身熟悉后进了小书房,微微推开窗户,只见北风呼啸,寒冷异常。 “落花近日可还在京城。” “听灵宓说,落花前几日随南宫玉一同去了南宫家,可否要传信让他回来。”兰溶月虽收留了落花,但从未将落花当做属下,而落花甘愿为兰溶月办事,更多的是自愿,而非驱使。 “既去了南宫家便无事了。”她需要黑羽草医治姬长鸣的消息落花是知晓的,而黑羽草在欧阳家的消息是南宫玉让人告知的,落花去了南宫家势必会顺便打听关于黑羽草的消息,若她再传消息反而引得南宫家的防备反而不美。 “白羽呢?他可还留在京城。” 九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白羽近日在烟雨楼,听珍娘说,他每日都邀初晨作陪。” 白羽明明不喜欢女人,却偏偏喜欢调戏一朵慢慢成长的霸王花,所有人都有些想不通。 “初晨作陪?你细说一下。” 九儿将南宫玉和白羽到京城后的经过细说一番了,兰溶月噗的笑了一声后道,“随他去吧。” 她所知的白羽从来不是个君子,如今看来依旧不变,不久前南宫玉戏弄了他一番,让他没日没夜的跑了一趟京城,如今倒好,他这是在给南宫玉挖坑呢?不知南宫玉日后该如何怨他。 所幸兰溶月是个护短之人,知白羽才是自己人,至于以后南宫玉是否会吃苦头,吃多少苦头,她并不关心。 被兰溶月一笑,九儿也不明所以,不过却也没有追问。 “瑶姬可吐露了些什么?”身体渐好,脑子也的活动起来,免得真生锈了。 “只是無戾从瑶姬口中拷问出来的情报,不过瑶姬说她是楼浩然收留的最后一批人,后来是兰鈭训练的,她说从半年前开始,兰鈭与南曜国交往我甚秘,奴婢怀疑兰鈭已经知晓了楼浩然的身份,奴婢担心若楼陵城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怕是会联手。” 九儿将拷问的情报递给兰溶月,看过情报后兰溶月神色复杂,瑶姬说的彻彻底底,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来容太夫人那封信的说服力还真高,虽是事实,但这姜果然是老的辣,眼光独到,将瑶姬的性子莫得一清二楚。 “难说,你从南曜国回来后说兰慎渂留在楼浩然身边,且成了楼浩然最为信任的金面公子,可查到他与楼浩然的关系。”她所了解的楼浩然绝不是一个会信任他人的人,如今却信任这个金面公子(兰慎渂),让她如何不意外。 “未曾,只查到兰慎渂诈死之后冥殿便多了一个金面公子,听说楼浩然对兰慎渂格外容忍,像是……” “像是什么?” “奴婢大胆猜测,也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 “父子。” 九儿语落,兰溶月成功的被呛到了,轻轻咳嗽缓解喉咙不适,“你说楼浩然和兰慎渂像父子?” “张懿传回的消息确实是这么说的。”九儿看着兰溶月的神情,想到最新春风阁传来的消息,决定还是如实告知为好,“娘娘,春风阁传来消息,说…说…” “说什么?莫不是琴无忧惹事了?”做月子期间,晏苍岚不许她碰任何其他事情,索性真有大事生九儿也不会瞒着她,如今见九儿吞吞吐吐的模样,六人中灵宓、無戾、姬长鸣、颜卿都在京城,风无邪在宛城,因凤家的缘故行为受限,除非决定离开,否则应不会生事才对,唯一剩下的不安因素也只有琴无忧了,在看九儿眼底微微划过的惊讶,她便知猜对了。 “请主子过目。”九儿暗叹兰溶月英明,一猜一个准,连称呼都变成主子了。 兰溶月看过后,神色微变,有些惋惜道,“他倒是真能惹事,春风阁差了许久才查到冥殿的秘密储备据点,他倒好,直接给炸了。” “主子,要不要将她召回来。”九儿见再过一个多月便是新年了,以往每个新年都是大家一起过的,便提议道。 “不用了,若我所料不错,这个年他估计回不来了。” 九儿不明,想到零露之前还念叨琴无忧回来给她带什么吃的,便询问道,“主子为何说他回不来。” “我醒来的消息他想必得知了,毁了冥殿的据点,大杀冥殿微风,他也势必会面临冥殿的追杀,而他有不甘心逃走,最大的可能他会去燕城走走,然后惹点事,给楼浩然一个下马威。”语落,兰溶月微微叹气。 琴无忧经商的天赋极佳,但其他方面稍显逊色,与燕城和楼浩然斗,怕是讨不到多少好处。 “他去挑衅楼浩然?他这是疯了吗?”九儿不敢置信的听着兰溶月的猜测,她跟在兰溶月身边七年多,兰溶月对人心和行动的推敲基本与事实一般无二,想到楼浩然,九儿忍不住淡雅。 “疯不疯他自己清楚,晚些你去找叮当,让她通过灵岛给张懿传讯,暗中顾着点琴无忧,当然,若不危机性命,也不用出手相救了,他也是该吃点苦头,才会掂量着明白什么是势单力薄。” “奴婢晚些就让叮当传讯回去,只是他要怎么去燕城。” “春风阁的消息不是说楼浩然最近张罗要给夏侯文仁选侧妃吗?你觉得呢?”说着,兰溶月真想看一向说自己最讨厌女装的琴无忧换上女装是何等模样,不过,反之一想,琴无忧若真没被楼浩然看破,倒是可以缓解一下夏侯文仁和兰悦的僵局。 “奴婢明白了。” “这雪短时间怕是不会停了,长鸣哥哥想必会担心把厉雪一个人留在家中,你去一趟亲自送长鸣哥哥回家,他在宫中也耽搁了一月了,若再不回去厉雪该埋怨我了。”兰溶月心中思量,待她去取回黑羽草后要尽快治好姬长鸣的双腿,到时候再去一趟边关向厉将军提亲,这门婚事明年必须要办了。 两年和平协定期限眼看就到了,天下未定,若拖下去又不知道要等几年了。 “厉小姐不会的。” 兰溶月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解释。爱情中人是自私的,如今她身体已无恙,可若姬长鸣对她的看重过厉雪,厉雪心中定然会难受,而姬长鸣又会左右为难,她既当姬长鸣是哥哥,又怎会让他如此为难呢? “准备些礼物让长鸣哥哥带回去,还有让無戾带瑶姬来见我。” “是。” 九儿离开后,央央率先醒了过来,熟悉的环境让央央向来还来不及穿衣服便直接向书房跑来,跟在后面的蜜儿连忙拿着衣服追了过来。 “姐姐……”央央红着眼眶跑到兰溶月更前,抓住兰溶月的衣袖,双眼死死的盯着兰溶月,丝毫不敢移开。 “小央央这是怎么了,连衣服都忘记穿了。”兰溶月结果蜜儿手中的衣服为央央套上,穿好后又轻轻你捏了捏央央红彤彤的小脸蛋,水水润润的,舒服极了。 “我以为做梦了。” 央央以为兰溶月午饭后会将他送回去,结果一醒来就在兰溶月寝殿的隔壁房间,诧异的以为是在做梦,便前来寻兰溶月了。 “好了,不是在做梦,以后央央和乐乐搬过来和小无双一起住好不好。”央央正是活泼的年纪,因天赋异禀看到的太多,小小年纪便多了些压抑,乐乐如今也正是认人的年纪,兰悦既信她将乐乐送过来,她理应照顾好乐乐,与自己的孩子不分等级才是。 “可以吗?”黝黑透亮的眼睛满是期望的盯着兰溶月,似乎是尽力想要确认兰溶月说的是真的。 “嗯,小央央愿意吗?” 央央重重的点了点头,“愿意,以后央央和小妹妹一起走,央央会照顾好小妹妹的。”想起那个软糯的小团子,央央脸上满是笑意。 “那好,我将小无双交给你了,央央一定要照顾好小无双,知道吗?” “嗯,一定。” 央央虽然小,但已经懂得了承担责任,拍着小胸脯的模样着实有趣。 因养着央央和乐乐,又加上小无双的出生,兰溶月也渐渐学会了如何和孩子交流。 “小央央真乖。”兰溶月将虎头帽给央央带上,又吩咐蜜儿道,“带央央去洗脸。” 蜜儿歉意的点了点头,刚刚一没看住就让央央闯进了小书房,还好兰溶月没怪罪。蜜儿自照顾乐乐和央央开始,这是第三次进小书房,第一次是带乐乐来,第二次是乐乐生病了她来请罪,今儿便是第三次,央央跑进来她追了进来。 兰溶月不喜人贸然闯入小书房,但也没有当面教训蜜儿,只是打算找个时间让九儿说一说。 一个时辰后,無戾将瑶姬带进了揽月殿,这是兰溶月第一次瑶姬,也是瑶姬第一次见到兰溶月。 兰溶月打量这瑶姬,瑶姬不属于那种绝美无双的女子,但容颜如花,也属上乘,瑶姬很特别,眉宇间有着一股独特的异域风情,双目介于单纯与魅惑之间,难怪容泽会爱上、会陷进去。 瑶姬也同样打量这兰溶月,她听过关于兰溶月的传闻太多了,容颜妖异无双,双眸清澈和深邃,看着身着火红色长衫的女子,不知为何,她第一眼就想到了杀戮和地狱,难怪世人都说兰溶月是倾世妖女,绝世妖后,优秀的能力,无双的容颜,冷绝的性子,难怪晏苍岚这般男子也会为她倾倒,敢爱她的男子不多,因为在兰溶月面前天下间多少男儿会自惭形秽,不敢仰望分毫。 “瑶姬拜见月皇后。” “不错,被無戾审问精神居然还没垮掉。”见瑶姬从开始的差异恢复正常,兰溶月也忍不住赞美容泽眼光不错,只可惜容家二夫人哪怕死一个奴婢也绝不可能是一个细作。 “瑶姬多谢月皇后招待,我知道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不知月皇后今日见我所为何事。”她从兰溶月眼中看到了欣赏,可她那颗悬着的心却愈没底了。 “我在考虑是否要放了你。” 瑶姬闻言,神色一僵,不明所以,随后自我嘲讽一笑。 “怎么,觉得我在骗你?” “月皇后喜欢捉弄人,可瑶姬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捉弄,不过我还要感激月皇后,让我不至于死都还被人用摄魂术控制。”瑶姬起初不信,可在她清醒时将出卖楼兰国消息时她确认了,这个神色冷峻满是杀意的少年真的能破楼兰国的摄魂术。 “不用感激我,只是太奶奶放了你,我却是不想杀了你,给你个机会,明日离开,离开前你可以远远的看容泽一眼,自此之后,我不许你们再见。”容泽和林晓涵如今生活得很幸福,林晓涵一心为容泽,林巧曦对此也甚是满意,瑶姬这份爱慕是该划个句号了,让她远远的见容泽以免,绝了她的心思。 “你不怕我冲到容泽面前。”兰溶月的大方出瑶姬预料之外,甚至不敢相信兰溶月会如此说。 “我也有我爱的人,爱过方之何为刻骨铭心,我相信为了你心中那份坚守,你也不会断送容泽一生,当时你没闯入镇国将军府,我便知你选择了放手,不是吗?”瑶姬的放手不是不爱,而是爱的太深了。 加上这段时间初晨没少给瑶姬洗脑,兰溶月相信瑶姬不会真出现在容泽面前。 “多谢,我会走,自此再也不会出现。”凭兰溶月这份自信,她便惹不起,那种意志被剥夺的感觉她再也不要了,她会选择一条自己活下来去的路。 “去吧。” “你不怕我不遵守承诺。”兰溶月大方让她离开,她竟愈看不懂了,竟真的有人自信到让人觉得自负的地步。 “你敢吗?” 看着兰溶月嘴角扬起的笑容,朱唇中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她竟觉得这温暖的房间漫步血腥味,本能回道,“不敢。” “無戾,送她离宫。”17 。 正文 312 西北事,女儿奴 傍晚时分,风雪愈大了,从御书房到揽月殿一小段距离晏苍岚身上已是满身雪花,兰溶月上前解开晏苍岚的披风,又低了一个毛巾给他。 “明知雪大也不知道撑把伞,这么不爱惜自己,小心老的太快我不要你。” 言语间的埋怨落在晏苍岚耳中却是暖意满满,“你不会。” “讨厌。”某人笃定的模样换来兰溶月娇嗔的回应。 “月儿,中午我食言了。” “嗯,我都记着,等我们都老了,坐在庭院中数日出日落时我满满跟你算。”她知,定是除了什么脱不开身的事他才不得已食言,她的男人不仅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国之君。 “好,到时候你慢慢跟我算,怎么算都行。”与她数日出日落,真好。 “到时候可不许嫌我啰嗦。” “不会,永远不会,我巴不得你对我啰嗦一辈子。” 她轻轻擦拭着他的丝,动作轻柔,他不想冻坏她,可此刻,他更不想就推开她。 “好了,去梳洗一下,我等你用晚膳。” 晏苍岚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额头,双眸满是柔情。 “冷死了,快去洗。”见某人不动,兰溶月忍不住催促道。 “听娘子的。” 晏苍岚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似乎想温暖那个吻留在她额间的冷意,随后才去了净房。 “叮当,写一封信让九霄送去给颜卿,让她将今一个月春风阁收集的所有消息送过来,还有吩咐她派人留意西北和北齐各方势力的动向,绘制一份各方势力流动的图给我,再给白羽送一封信,让他明日上午来见我。” 论天下局势,苍月国不安定的只有北齐和西北,南面比邻东陵国,以她所知的兰梵,就是向天借个胆也不敢对苍月国出手,能让晏苍岚久留御书房的唯有朝政,若与她有关,他定然会悄悄处理,不让她知晓。 “是,娘娘,要不要从家中再调遣些人过来。”此处是外殿,并非寝殿,谨慎起见,叮当不会提及灵岛分毫。 “不,暂且不用。” 其实,不是暂且不用,她却是急需用人,可却不能调用灵岛的人,否则张懿和季爲生一年的努力就会作废,甚至那批人会有生命危险,谨慎起见,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用灵岛的人。 况且兰溶月心中也另有计划。 “是。” 安排好一切后,兰溶月向净房方向走去,净房内,晏苍岚疲倦的泡在温泉中,兰溶月走到晏苍岚身边坐在小木凳上双手伸向晏苍岚太阳穴,轻轻为晏苍岚按摩,“出什么事情了。” “月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此刻,晏苍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 她亦明白,对他,他凡是都亲力亲为,她昏迷期间,他几乎不曾休息过,她醒来后,他又将所有的时间用来照顾她了,冬日消息传递慢,各地本就容易生事,他贵为一国之君,明明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可更多的时候他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不可肆意而为。 上有朝臣,下有黎民百姓,都是他的担子。 “夫君,不如我来猜猜。” “好。”他知她暂且没有得到消息,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娘子才智绝世无双,倒真想知道她能不能猜到。 “今日天气骤变,风雪由北方而来,想必以京城以北前几日便大雪连连了,能让夫君如此忧心的除了雪灾之外便是战事,雪灾夏中时夫君便有所预防,若真生了雪灾,各地官员应已开始赈灾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战事。”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格外的沉重。 一般两国交战绝不会选择冬日,但不知道是不是冬日太闲了,谋反生事的总是会选择冬日,历代历朝皆是如此。 晏苍岚心中赞叹,不愧是他娘子,果然聪慧无双,比朝中那些老骨头厉害多了,见解也独到,竟一下子就猜到了。 “娘子继续。” “北齐一直不安分,冬日惹出点小事端是必然的,明阳经过这几个月因熟悉了北齐,又有祝静暗中想帮,应该问题不大,如此分析便只剩下西北了。”兰溶月神色微凝,语气也重了两分。 “就凭这些娘子就能断定是西北。”晏苍岚回头,惊讶的看向兰溶月,要知道西北有容靖守着,朝中所有人都觉得西北稳如泰山,他家娘子似乎一开始就怀疑西北了,这让他着实诧异。 “被夫君这一看,我倒像是成了算命的了。” “娘子推测如此之准,倒有几分纵横家的味道。” 自古以来,纵横家皆的君王重用,以极小的消息分析提天下局势,但同样不得君王重用的纵横家也会被君王除之,她家娘子倒是比纵横家都要厉害,一个月几乎没有关注任何消息,竟一猜一个准。 “纵横家…你也太高看我了。”许是因为前世身体不好,又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缘故,她却是善于分析情报,但她可比不了历史上那些凭一张嘴游走于各方,受各方尊重的纵横家,她顶多算是善揣摩人心罢了。 “事实如此。” “好了,不若让我继续猜。” “娘子请。” “西北出事了,与容靖有关,而且容靖很有可能出事了,他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而从西北送来的奏疏中有不少人弹劾容靖,偏偏这个时候你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若是处理,你必然要派人去西北查证,真与假,都会损害容靖在军中的威信;若不处理,西北拿满天乱飞的奏疏不会断,朝中那些御史也不会闲着。但此事夫君心中已有抉择,但此方法却需要朝臣提出来,而非夫君独断,所以夫君在烦恼此事。” 将大臣留在御书房至旁晚,其中为难的应不是晏苍岚,而是朝臣无解决之道,一直僵持着。 “娘子若穿上官服该多好,不过娘子单凭我晚归便推算到这些吗?” 兰溶月轻轻摇头,“当然不能,其实我之所以才西北,是因为云瑶去西北后容靖的态度,他明明心有让云瑶,却选择疏远不想见,说明他身边不安全,不安全到连無戾他都不能信,因为無戾在他没办法接触到幕后之人,而我之所以今天才怀疑西北出事,是因为下午我见了瑶姬,兰鈭放瑶姬来京城,看似是为了破坏容泽的大婚,其实,我也是到了今日才怀疑兰鈭别有所图的。”兰鈭是她亲生父亲,但更是一条有耐心的毒蛇,否则他不会在东陵国潜伏见了二十多年,更是被兰嗣默认了他的身份,她从不小瞧对手。 当初她之所以放走兰鈭,一方面是因为楼兰女帝得人心,而晏苍岚志在天下,若兰鈭能扶持楼陵城登上帝位,它日晏苍岚兵临城下便没有了人心的顾虑;另一方面她当时即便是派出倾颜阁的杀手,也却是无十足把握杀了兰鈭,更何况她必须先解晏苍岚的噬魂蛊。 “瑶姬,原来如此。”兰鈭、楼陵城再加一个楼浩然却是不好对付,想到兰鈭,“你猜得不错,西北出事,与容靖身边的那个女人有关,最重要的是此事是兰鈭策划的,月儿,我打算明年巡视天下之际杀了兰鈭。” 除掉兰鈭,看似简单,实则晏苍岚也心有压力,毕竟兰鈭是兰溶月有血脉关系的父亲。 “不用顾及我,我还会帮你。”自兰鈭会楼兰之后,似乎一下子变成聪明了,或许这才是毫无顾忌的兰鈭,这样一个人忠心辅佐楼陵城对他们夫妻而言,绝非好事,尽早除之才安全。 “好。”晏苍岚微微松了一口气,眉宇间的疲倦也散去了许多。 兰溶月浅笑,原来他这般疲倦更多的是因为兰鈭的缘故,可杀兰鈭一事他不想她亲自动手,而她又何尝希望他亲自动手呢? “夫君,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娘子请说。” “无论如今的楼浩然是谁?但顶着的那副皮囊就是楼浩然,兰鈭心中崇拜楼浩然,楼浩然身边又多了一个金面公子兰慎渂,听说兰慎渂和楼浩然的关系神似父子,夫君何不给楼陵城送一个人情呢?”兰鈭一心培养楼陵城,若是能死在楼陵城手中,也算是得偿所愿。 楼陵城青出于蓝,兰鈭也可以放心了。 “若世人都聪慧如娘子,那我就轻松了。” “你确定不是更麻烦了,别忘了这世人中还有敌人。” “娘子说的是,不如娘子伺候为夫更衣可好。”跑了许久,身上的疲倦尽散,晏苍岚想将人拉入温泉中一起泡,好好疼惜一番,可想到兰溶月的身体,她只能打消念头。 “遵命。” 听着这二字,晏苍岚快乐并痛苦着,能看不能吃,太难受了。 二人走出净房,九儿已经备好了晚膳,晚膳清淡又不失营养,央央已坐在下方等候了,见晏苍岚走过来,立即起身行礼。 “见过姑姑,姑父。” 姑姑、姑父这称呼让兰溶月和晏苍岚都蒙了。 刹那间,晏苍岚看向央央的眼中多了两分戒备和冷意。 兰溶月拉了一下晏苍岚,示意他敛去冷意,随即蹲下捏了捏央央的小脸询问道,“央央,为何变成姑姑了,莫不是央央嫌我老了。” “不是,姑姑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可是我想做哥哥,若再换姐姐,便是乱了辈分。”央央瞄了一眼不远处奶妈怀中睡的正香的小无双,小声道。 “原来我们央央也知道辈分了,真是长大了。”兰溶月看了一眼奶娘以及伺候的几个嬷嬷,估计是有人在央央身边念叨的,最后将目光移向九儿的时候,九儿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长大了,所以要保护好妹妹。” “好,央央以后就叫姑姑吧,不过央央既然叫了姑姑,就一定要做个好哥哥,知道吗?”兰溶月并不反对小无双多一个哥哥,小无双身份太高,高处的人注定孤独,童年时候若能得一份纯真的兄妹之情,她甚至高兴。 “嗯,姑姑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习武,保护好妹妹和弟弟。”央央十分认真的重重的点点了头。 后面的弟弟怎么看都像是顺带的,兰溶月也不拆穿,“坐下用膳,央央既然要做个好哥哥,就要学会自己用膳了,可以吗?” “嗯,我可以的。”央央说完乖乖的爬山凳子坐好,端端正正的等着兰溶月和晏苍岚就坐。 晚膳在晏苍岚时不时散的冷气中平静度过,用膳后,九儿察觉到危险,立即找个借口让嬷嬷带央央去洗漱,晏苍岚则抱着小无双牵着兰溶月回了寝殿。 “娘子,央央既然要做个哥哥,不然等我师父回来后将人送过去让他好好教导一下。”臭小鬼,竟打他女儿的注意,要不得,得赶紧送走。 “夫君心中真是怎么想的?”兰溶月一脸怀疑道,女儿奴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实在是低。 “不然呢?” “我们的小无双也会想要一个哥哥,作为皇太女身份高本就孤单,若有央央这个哥哥,我也放心,还是夫君怕我们的小无双会被拐跑。”兰溶月直接拆穿了晏苍岚的小心思。 “你夫君我这是未雨绸缪。” “夫君这未雨绸缪也太早了,我们小无双才一个月,夫君若要未雨绸缪,最少得等十年。” …… 晏苍岚沉默,心中决定早些防备着为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13 失踪 次日,整个上午兰溶月都在小书房中翻阅春风阁这一个月以来收集的情报,其中兰溶月最为关注的是从宛城和西北边关的情报。 “宛城最后一份情报是半个月前,按照情报传递的度推算,出情报的时间应该有了将近一个月,除了宛城之外,燕国其他地方可有最新的情报传来。”冬日情报传递,大雪封山后最为严寒的日子兰溶月不敢用飞鸽传书,天气太冷,鸽子很有可能冻死在路上,而且鸽子太过于弱小,传送情报的途中很有可能会成为猎物。 “这里有一份凤城最新传回的消息,消息说凤家已决定迁回宛城。”九儿立即将情报递给兰溶月道。 “迁回宛城,三日前的消息” “这消息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只是觉得凤家这个决定错了。”凤寻过世后,凤家看似在攀升,其实却是一落千丈,好好的远见卓识会毁得彻彻底底,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确实,帝王身侧,势力过大下场都可悲,不过这其中怕是有风阁主的影子。”九儿笃定道。 自九儿从燕城归来后,变化很大,学会了思考,学会将目光放远,也愈懂兰溶月的心思了。 “不错,无邪这件事倒办的不错,凤家迁回宛城,燕国四大家族之间怕是难以磨合,传个信给无邪,欧阳家可用。”燕国四大世家中,欧阳家是唯一一个占据了朝堂和江湖势力的家族,她要夺黑羽草,就要想破了欧阳家的戒备,如今凤家迁回宛城这个消息来得正好。 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娘娘是打算让凤家和欧阳家斗起来。” “不错,虽说君王身侧不容他人酣睡,但凤家若居于凤城,对燕皇来说,比居于宛城更加危险。”兰溶月迅阅览手中的情报,心中迅加以分析,冬日情报传递度慢,她必须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各地有可能生的事情。 “这是为何?”为君之道,九儿不懂,见兰溶月有心让她学习,九儿便挥不懂就问。 “你可还记得平西王洛家。” “自然记得。”兰溶月不语,九儿心中细细推敲,片刻后,缓缓而道,“莫非燕皇担心凤家谋反?” “有这种可能,不过眼下因为风无邪的缘故,燕皇更忧心一旦两国交战,凤家很有可能因为风无邪的缘故投靠我苍月国,反之,若凤家迁回宛城,一切便就在燕皇的眼皮子底下了,他便也安心了。” 其实,若凤寻还在,两国日后若交战,苍月国赢面大,凤寻或许真的会考虑投靠苍月国,借机保全凤家,但凤宜君绝不会如此想,燕国皇权争斗中,若五皇子胜,凤宜君绝对会选择与苍月国不死不休。 自古以来,为君者都多疑多思,明君,疑而不昏君,因猜忌而铲除异己。 她不能说燕皇是昏君,但如今天下格局和国力之间,若她是燕皇,或许也会如此选择,但燕皇忽略了一点,凤家离开宛城二十多年,要想重新融入,势必会打破宛城如今的格局,燕皇出面或许能维持四大家族表面上的平静,但私底下的争斗由人心左右,非燕皇所能控制。 “娘娘,欧阳家和凤家是家族之争,为何不再传封信给楼星落,皇子之间的争斗更为惨烈,对我们来说,燕国内争斗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利。”楼星落嫁了燕国太子燕晖,而司清嫁了燕国五皇子燕旭,恰恰凤宜君有中意燕旭,若是加上皇子之间的内斗,宛城岂不是会更精彩。 九儿正觉得提议不错时,却见兰溶月摇了摇头。 “娘娘不是说越乱越好吗?为何”九儿不明兰溶月为何拒绝她的提议。 燕皇不是笨蛋,若凤家刚和欧阳家掐起来,跟着太子和五皇子也掐了起来,燕皇不会相信这是巧合的,况且等凤家和欧阳家掐到一定的程度,即便是我不安排,燕晖和燕旭兄弟二人也会掐起来,不是吗? “娘娘说的极是。”细品后,九儿赞同道。 “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画蛇添”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兰溶月被一份简单的情报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一份来自西北食为天的调度账目,看似十分平常,可中间却留了一个独特的记号,这是她精心培养的一批人在紧急时传递的独特情报,食为天情报的暗号只有她和琴无忧能看出来,同样春风阁的也只有她和风无邪能看出来,连九儿都不知道。 毕竟,创立鬼阁时,对她来说,对人的信任几乎为零。 “娘娘,可是西北出事了。”九儿看了一眼兰溶月手中的情报,正是西北食为天传过来的。 兰溶月沉沉的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道,“容靖失踪了。” “什么?”九儿不敢置信,昨夜她专程去朝中探听了消息,消息中只说容靖爱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并未说容靖失踪,为何突然变成容靖失踪了。 “白羽呢?”她今日上午召见了白羽,将近午时,白羽还未出现。 “奴婢去请。” 九儿见出事了,不敢有片刻耽搁。 半个时辰后,白羽被九儿带进了小书房,青丝染上了厚厚的霜雪,刚进小书房,白羽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见兰溶月一脸严肃,只得小声道,“能给我套衣服吗?” 白羽有些心虚,昨夜他收到了兰溶月的传讯,可下了一夜的大雪,今日天气又未好转,他实在是不想出门,那知被九儿拧了过来,看着兰溶月严肃的脸,白羽连抱怨都不敢了,毕竟他实在是怕兰溶月以后给他穿小鞋,那可是他的一辈子。 “带他去换身衣服,你自己也换一身。” “是。”九儿立即道。 换好衣服后,白羽鼻子被冻的通红,看着兰溶月的眼神略带一点幽怨。 “不知皇后娘娘召见小的有何事。”即便是幽怨,还不得不赔笑道。 “曼城距边城近,这几日你可有收到曼城的消息。”兰溶月亲自为白羽到了一杯热茶道,想到容家,她还是忍不住会激动,会本能的过关心一点,她自己也知道,有时候这种关心反而会暴漏她的弱点和缺点。 人心若偏颇了,分析事情的准确性便降低了。 “没有,管家会打理曼城的一切,这半年我倒是很少去关注曼城的事,娘娘,是不是曼城给你惹什么事了。”白羽交出了金矿和银矿的矿脉,但曼城是他祖居之地,虽毁了证明白家的痕迹,曼城也可以归属于苍月国,但他有生之年,曼城的城主之位他并不打算相让。 兰溶月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当初便给了他承诺。 “没有,只是我收到消息,消息说容靖失踪了,可陛下哪里并未收到容靖失踪的消息,我怀疑有人顶替了容靖的身份,只是这人我无法确定是容靖自己安排的还是敌人安排的,所以我想问一下你和曼城的联系。” 与此同时,晏苍岚也在苦恼和兰溶月一样的问题,思虑再三后,晏苍岚召见了容潋,决定将容靖失踪的消息告知容潋,他心想容潋知道必然会有所行动,相比来说,容潋更了解容靖,若这一切是容靖安排的,容潋的行动最大可能上不会破坏容靖的计划。 想想容靖这大半年的异常,晏苍岚不知道,他在西北究竟生什么?西北究竟有什么秘密,让容靖如此谨慎小心。 “你说容靖失踪了?”白羽不敢置信道,语落后,脸上多了几分苦恼,大雪封山,天气寒冷异常,兰溶月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回曼城吧,他可不想会曼城过年,他的好好融入一下鬼门的环境,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番。 可若兰溶月真提出来,他也不能拒绝。 此刻,白羽的心无比纠结。 “是,不过知道消息的人极少,包括容靖自己,细算下来,应该不过十人。”兰溶月也只能做一个大概的估计,容靖既然早有安排,想必已经做好详细的计划,初看到消息时,她却是有些太着急了,失去了该有的冷静。 “那真是荣幸。”白羽苦着脸回应,他一定也不想知道这么机密的消息。 “你找人送信会曼城,将曼城这半年的消息送一份给我可好。”如今的曼城虽少了昔日的特殊性,但依旧是一个销金窟,白家经营一百多年,即便是没了金矿和银矿,曼城依旧满地黄金。 “没问题。”白羽惊讶后小声询问道,“娘娘不打算让我回曼城?”语气那是无比意外。 “只要消息到了,你回不回去意义不大,冬日天寒,燕国的消息传回来的甚少,不过我相信风无邪知道保护自己,你安心留在京城,没事少折腾。”凤家快上位,其中少不了燕皇的默认。 但同样风无邪的存在也会出现的世人眼中,只怕风无邪的身份如今宛城知道的人不少,好在还有青衣在宛城,关进时刻青衣会助风无邪脱身,当然,为了减少风无邪的风险,白羽少折腾才是最安全的。 “哦。”白羽微微低头,脸颊多了一抹异常的微红。 刚刚心中对兰溶月的那点幽怨瞬间消失殆尽了,长袖中手下意识了摸了摸手腕的佛珠,这串佛珠是两个月前风无邪派人送过来你的,当时还送了他清心寡欲四个字,当时他没少吐槽风无邪,此刻,他却觉得安心了。 兰溶月是第一个没有嫌弃他的人,也是第一个认可他的人。 “你整日呆在烟雨阁索性无事,这冬日京城消遣的地方少了些,你闲着不如在烟雨阁隔壁的巷子替我开一个赌坊,房子我半年前就准备好了,你的老本行,想必不会陌生吧。”三教九流之地,消息最为灵通。 白羽的身份特殊,若一旦京城除了什么事,心存侥幸之人绝对不会放过之地藏身的地方。 房子是半年前兰溶月通过祝静购买的,但买主的身份是江湖人,如今让白羽去经营,关系更错综复杂,也更为安全。 “不是吧,娘娘,能让我悠闲几日吗?”之前在西北,他虽然在玄月山庄白吃白喝,可没少替兰溶月收集江湖上的消息,回京城刚想好好享受,没想到又要被奴役,白羽一颗拒绝的心蠢蠢欲动。 “好啊。” 听着兰溶月果断答应,白羽反倒有些怕了,立即表态道,“娘娘放心,我绝对打造一个京城最好玩的赌坊,好好替娘娘赚钱。” “这可不是我逼你的。” “娘娘哪里的话,这是我白羽的请求,还请娘娘答应。”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尤其是看着兰溶月的笑容,他被拿捏的死死的,兰溶月简直是个恶霸、奸商。可惜心中所想就,不敢有半分表露。 “交给你,赌场我也有些新玩法,到时候我会派人教你。”当初创立天涯海阁的时候,她并未将赌坊考虑进去,因为赌坊一般都被当地势力所经营,若她贸然开赌坊,赚钱是不错,但若天天有人上门闹,那就太闹心了。 如今在京城开赌坊,她可高枕无忧。 “好,白羽告退。”听到微重的脚步声,白羽决定早些离开,免得被晏苍岚遇到又要被奴役。 “走吧。” 白羽在门口遇到晏苍岚后,立即快步逃离。 “白羽这是怎么了?”晏苍岚走进书房对兰溶月询问道,他知道白羽喜欢的人是谁,所以白羽见兰溶月他并不会在意。 “估计在想温香软玉在怀吧。”兰溶月忍不住黑白羽一把。 兰溶月不知,日后晏苍岚不小心故意说漏嘴,白羽被好好的修理了一顿。 题外话 以后每天九点二十更新,九点半可阅读,国庆快乐,叶子呆在家中好好码字,嗷 。 正文 314 容太夫人昏迷 连续两日,京城风雪不断,西北依旧不曾传来任何消息。 镇国将军府内,容太夫人的身体愈不如从前了,自容潋得知西北的消息后这几日便歇在了书房,林巧曦从贴身嬷嬷的口中得知了容靖失踪的消息,便直接去求见容太夫人,想让容太夫人进宫求见兰溶月,派人寻会容靖,只是刚将消息告知容太夫人,容太夫人忧心之下便直接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太夫人太夫人”美景立即扶容太夫人在炕上躺下,唤了两声毫无反应,“良辰,立即请府医过来,再去一趟宫中,看能不能让灵宓姑娘过来一趟,还有派人请将军过来。” 吩咐完后,美景冷冷的看了林巧曦一眼,容太夫人的身体愈不如从前,完全经不起任何刺激,林巧曦一来就哭哭啼啼,本就惹容太夫人心烦,如今又说出容靖失踪的消息,什么有生命危险,消息不是还未确认吗? “夫人,请让让。”美景没有给林巧曦好脸色,直接对被吓愣了的林巧曦吩咐道。 林巧曦神情呆了,身侧的嬷嬷立即扶林巧曦退后两步。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林巧曦知道容太夫人最近一直好好养着,没想到病情会这么严重,林巧曦脸色长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林巧曦没想到容太夫人的身体差到了这个地步,之前容泽大婚,容太夫人只出去小坐了片刻,她也没多想。 美景没时间理会林巧曦,将容太夫人平整的房子炕上后,立即掐了掐容太夫人的人中和手上的合谷穴,结果都毫无反应。 很快府医就拧着药箱快步走来,替容太夫人把脉后立即施针。 刚开始施针,容潋、林晓涵、云瑶也赶了过来,云瑶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的林巧曦,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府医,母亲的情况如何?” “太夫人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如今又突然急火攻心,我先为太夫人施针,具体情况只能等太夫人苏醒后才能诊断。” 早年容麒过世后,容太夫人以一个女儿身挑起了容家的担子,征战沙场,留下来不少暗伤,加上如今年岁大了,府医只感觉容太夫人脉象漂浮,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这一年多来,鬼阁一直派人为容太夫人调理身体,本也达到了迹象,这几日阴寒的天气让容太夫人早年征战留下的暗疾复了。 其实,以容太夫人的年岁来说,已算得上长寿了。 “瑶儿,晓涵,麻烦你好好照顾母亲,我进宫一趟。”容潋看向林巧曦苍白的脸色,便知定是她说了什么刺激了容太夫人,但如今这个情况,他必须进宫想办法请兰溶月亲自来,想到此处,容潋深深叹了一口气。 “父亲放心。”长袖中,云瑶握住帕子的手捏紧了几分。 想到这几日容潋的繁忙,容潋身为镇国将军,能让他如此繁忙的便只有战事了,可看到容太夫人的昏迷,她心中不禁有些担心容靖的安危了。 皇宫内,兰溶月正在为晏紫曦施针,刚准备拔下银针九儿便传来容太夫人昏迷的消息,紧接着容潋就亲自进了宫。 “带灵宓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云颢一边替晏紫曦擦去额头上的细汗,一边开口道。 “不,我去就好,灵宓留下。”兰溶月看了一眼昏迷中脸色苍白如纸的晏紫曦,这三日她一边施针一边摸索,能感觉到晏紫曦身体的细微变化,但总体来说依旧不容乐观。 云颢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他知容太夫人对兰溶月很重要,但同样晏紫曦对他也很重要,便没有拒绝灵宓留下的提议。 “娘娘,前段时间我从门中调了两个人,如今在鬼阁中,娘娘若要派人照顾太夫人,她们可用。” 兰溶月轻轻点头,九儿已经收拾好药箱,随后点点头离开。 回到揽月殿,晏苍岚手中已经拿走一件厚厚的狐狸毛披风,见兰溶月进来后立即为兰溶月换上,“我陪你去,把小无双带上。” 容潋亲自进宫请兰溶月,想必是容太夫人的情况极为不理想,不是说老人都喜欢孩子吗?若是能见到他们的小无双,心情定然也会好上许多。 “好。” 两人收拾好后,兰溶月抱着裹得紧紧的小无双上了软轿,还不忘在小无双的脸上蒙了一层薄纱。 雪太白,大人看久了都容易患上雪盲症,更何况是小孩子。 出后宫,容泽已经亲自带兵在宫墙便候着了,晏苍岚接过小无双,一家三口坐马车离宫。 容泽见晏苍岚从软轿中抱出孩子,吓了一跳,想到前几日容太夫人还念叨了小无双,他怎么也没想到晏苍岚既会同意将小无双带出宫,要知道晏苍岚才刚刚取消了三日前小无双的满月宴。 一路上容泽虽焦急,却不敢走太快,生怕惊扰了马车的小皇太女。 “我们贪睡的小无双今日怎么不睡了。”薄如蝉翼的面纱下,能清晰的看着奶娃娃吐着奶泡泡,一双黝黑亮的眼睛不停的转动,若非被裹住得紧紧的,估计小手就要去抓面纱了。 “月儿,我们的小无双果然像你。”晏苍岚一手抱着小无双,一手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心中满是幸福。 “明明像你好不好。”一个月的变化很大,小无双的眉宇间越来越像晏苍岚,唯一遗传她的估计就只有脸型了,有时候兰溶月都忍不住嫉妒,父女俩的五官神似,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小无双是一个软糯的小团子,多了几分小巧和女儿家的柔美。 “月儿这是嫉妒了?”看着身侧吃醋的小娘子,其实他还想要一个像她的孩子,只是相较于害怕失去她的感觉,孩子似乎就不太重要了。 “有点。”这点上,兰溶月十分诚实。 “我们的小无双和你一眼,都爱自由,你看,一出宫整个人都精神了。” 没办法,小无双是早产儿,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时辰在睡觉,能醒这么长时间,他们这对父母也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模样可爱极了。 “是啊,我们的小无双爱自由,等将来,小无双也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夫君好好奴役,她便也自由了。”其实,她也不愿意让小无双一个女儿之身挑起江山的重担,可是她的身子想再要一个孩子,即便是好好调理,她也没有把握。 这个要求她现在更不敢和晏苍岚提,因为他一定会反对。 好在她可以用几年的时间调理好身体后再说。 “娘子,小无双才一个月。”想到小无双有一天会被一个坏小子撬墙角,晏苍岚就恨不得将整个墙都用铁来铸造。 “你也知道才一个月,也不知道是谁这几日看央央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小央央十分喜欢小无双,那么小无双一直睡着,小央央都静静的旁边坐着,一直盯着小无双看。 这不,她家夫君妒忌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容家门口,随着马车的停下,兰溶月心沉重了几分。 “会没事的。” 兰溶月苦笑了一下,容太夫人的身体她很清楚,过的了今年,明年也难了。 不知不觉中她与容太夫人相认也有两年了,这两年中,无论是在明理还是暗里,容太夫人都给了她最大的庇佑。 明知不可人斗不过时光,她却不想就这么认输。 “叩见陛下,娘娘” “不必拘礼,直接去太夫人的院子。”未等众人行礼说完,晏苍岚直接打断道,说完晏苍岚看了身侧的兰溶月一眼,双手紧紧地抱着小无双一家三口率先走在了前面,紧随其后的是拧着药箱的九儿和無戾,夜魅并未直接进入容家,而是吩咐随行的暗卫把守着各处路口,以免有任何意外。 。 正文 315 危 一路走进容太夫人居住的院落,兰溶月的一颗心一直悬着,走进屋内,容太夫人依旧昏迷着,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兰溶月的目光看了一眼屋内众人,在林巧曦的身上稍作停留。 林巧曦只觉得全身一冷,微微低下了头。 兰溶月走到炕边坐下,伸手为容太夫人把脉,脉搏无力,把脉后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无力,兰溶月的眼角染上了一抹泪花,背对众人,除了身侧的九儿和美景之外,没有其他人看到兰溶月眼角那一抹泪花。 此时此刻,兰溶月多么希望依旧是21世纪那个达的社会,肾上腺素和呼吸机,可偏偏此时此刻她显得那么无力。 “将参片拿出来。”情绪稍微你舒缓后,兰溶月对九儿道。 九儿立即从药箱中取出一片参片,拿出一颗空杯用热水泡,稍微泡后递给将杯子递给兰溶月。容太夫人昏迷,兰溶月不敢喂水,怕昏迷中呛到呼吸道,只得取出参片塞入容太夫人口中。 “太奶奶,我和夫君带无双来看你了,你早些醒来可好。”昏迷的人极少数意识是清晰的,兰溶月希望容太夫人是那个极少数。 “太奶奶,小无双很可爱,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可好。” 兰溶月说着一些小事,说了将近一刻钟,昏迷的容太夫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众人的一颗心也一直悬着,片刻也不敢放松。 “去外间说吧。”兰溶月深呼吸后起身对众人道。 外间,晏苍岚抱着小无双在屋内来回度步,许是因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小无双一直好奇的盯着四周,一点想睡的迹象都没有。晏苍岚见兰溶月脸色凝重,待兰溶月坐下后,将小无双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小无双暖暖的脸颊,“奶娘呢?” “去明月院了,刚刚我吩咐二夫人将明月院收拾一下,今夜我们留宿将军府。”他知道兰溶月担心容太夫人,加上兰溶月身体还没好全,来回折腾对她身体不好,便做了这个决定。 “明日早朝怎么办?” “你忘了,明日沐休。”晏苍岚伸手为正在打哈欠的小无双整理一下衣衫,似乎陌生的环境中,小无双下意识觉得兰溶月的怀抱更安全些,一到兰溶月怀中便有些犯困了,“我刚刚还让無戾回宫传信,后日冬至宫宴取消,你安心留下照顾太夫人。” “冬至宫宴可以取消,留宿将军府却是不行的。”兰溶月摸了摸襁褓上挂着的长命锁,这把长命锁看似老旧,其实是云颢小时候带过的,云颢看过小无双后便将长命锁挂在小无双的襁褓上,自始至终对晏苍岚封小无双为皇太女一事云颢不曾有任何微言。 “那今夜我留下来陪你,明日一早我们再回宫。”晏苍岚差点忘了,宫中晏紫曦必须由兰溶月亲自施针,根据身体情况的变化,每次施针的位置都不同,没办法让其他人施针。 “晚些你安排一下。”容太夫人的样子,不知道还要昏迷多久。 她能力虽然恢复了,但自始至终觉得揽月殿才是最安排的,她不怕危险,可怕伤到了小无双。 两人短短数语,小无双已经睡着了,云瑶趁机看了几眼,小模样真可爱,再想想她的念遥,便觉得果然还是女娃娃好。 总之,对于一个盼望着生一个女娃娃,又生了一个男娃娃的母亲来说,小无双的模样漂亮有呆萌,可爱极了。 “皇后娘娘,不知母亲情况如何?”容潋听闻兰溶月留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十分不好。”这句话是对屋内众人说的,目光却看向了林巧曦。 “不知母亲什么时候能苏醒。” 兰溶月轻轻摇头,眼角又泛起了淡淡泪花,“呼吸微弱了许多,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没调理好,冬日又有旧疾,如今再加上气急攻心,若能挺过三日,便还有一段时间,若不能,我也无能为力。” 她是医者,不是神。 她直言,道明事实,容太夫人如今这般模样,她怎么看罪魁祸都是林巧曦。 其实,兰溶月内心深处也知道,即便不是气急攻心,以容太夫人如今的身体状况,怕也活不过一年。可对兰溶月来说,同太夫人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如此严重吗?”容潋脚步不稳,连连退了好几步,若非容泽及时上前扶着,怕都瘫坐在地上了。 云瑶也没想到容太夫人情况如此,“可以办法拖着。” “没有,我是医者,但也有所不能的时候。”但凡可以,她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屋内,众人沉默了许久,小无双已在兰溶月怀中睡着了,晏苍岚轻轻的从兰溶月怀中抱过小无双,“我陪你进去陪陪太夫人。” 兰溶月轻轻点头,起身向里屋走去。 “二弟,陛下和娘娘今夜留宿,你去府中布防一下,我去明月院看看二弟妹收拾好了没。”云瑶目送兰溶月背影离去后,她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问兰溶月是不是容靖出事了,最终她都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历朝历代,君王留宿臣子家几乎没有,如今晏苍岚却这般做了,还带着刚刚满月的皇太女,要知道若按正常月份,小无双如今还在兰溶月腹中,这般情况,云瑶倒是觉得有些安慰,都说云家男儿薄情,如今倒出了个情种。 “好。”容泽见有容潋和林巧曦在,便也没想太多,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离开后,屋内就剩下林巧曦和容潋,容潋立即吩咐屋内仆人退下。 林巧曦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她不是故意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僵硬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才被容潋的声音打破,“你嫁我时,我是容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本该直接执掌中馈,母亲却没有放权,你可知道是为何?” 林巧曦沉默,没想到容潋会翻旧账。 “因为你目光太短,母亲让你执掌中馈,一来是因为你是镇国将军夫人,二来也是为了成全和弥补你,其他已经生的事情我不多说,如今我只想问问你,靖儿失踪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我都不知道,你竟会在我前面知晓。”良辰告知容太夫人昏迷时,顺便将缘由说了出来,他没想到他妻子消息竟这般灵通。 林巧曦低着头,只觉得全身冷,微微颤抖的声音却不打算隐瞒,“我见陛下这几日连连召见你,前日我去给泽儿送衣,不小心看到了北齐的奏报,奏报说北齐安定,我便怀疑是不是西北除了问题,今早我听嬷嬷说靖儿出事了,我见你这几日繁忙,所以来求母亲,让皇后娘娘求求靖儿。” “嬷嬷,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老婆子,人呢?”容潋立即抓到了主题,一个老嬷嬷消息怎会如此灵通,唯一的可能便是旁人安插的奸细。 “刚刚还在”林巧曦看了看身侧,现不知什么时候,她贴身嬷嬷早已消失在无影无踪了。 “来人。” “将军。” “封锁府邸,不让任何人进出,将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带到刑房。”容潋有些后悔,因为他一时的决定造成了这般后果,吩咐完后,直接向里屋走去。 看着昏迷的容太夫人,若母亲真有个万一就是他害的。 “娘,让娘娘在这里陪你,儿子晚些再过来请罪。”容潋走到炕边跪下磕头道。 容潋跪着,似乎在等着兰溶月话,自始至终,兰溶月都不曾开口说一句。 “将军有要事便去忙吧,这里有孤。” 容潋离开,林巧曦想拉住容潋,被容潋直接挣开了,连认错的时间都没有。 林巧曦虽目光短浅,却不蠢,若非因容靖失踪的消息占据了她的脑海,让她来不及思考,也不至于贸然的来求见容太夫人。 此刻,她后悔了。 可惜晚了。 这世界不可能因她的错误而让一切重来一次。17 。 正文 316 良缘 看着昏迷的容太夫人,每隔一会九儿就会重新换一次参片。 “夫君,你先抱小无双会明月院。”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兰溶月轻轻摸了一下小无双热红的脸颊道。容太夫人病重怕冷,屋内烧的很热,在太热的环境中对孩子身体不好,兰溶月提议道。 “好。”晏苍岚接过熟睡中的小无双,小无双似乎有些不快的动了动小嘴,终抵不过睡意,没睁开眼睛,任由晏苍岚抱着。 “九儿,你也一同去吧,这里有良辰和美景就行。”府医施过阵,下一次行针最少要等三个时辰,如今才过去将近一个时辰,突然入住容家,兰溶月也担心有人会动手,她昏迷时九儿的缥缈剑诀突破了第九层,如今天下间少有敌手,九儿能在小无双身边,她也放心。 “是。” 三人走后,兰溶月起身坐到炕上,伸出手握住容太夫人的手,满布皱纹的手双手,她却觉得满是智慧。 “太奶奶,小无双等曾奶奶都等得犯困了,太奶奶可要早些醒来。” 轻轻的言语,良辰和美景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兰溶月,心中颇为诧异,想到晏苍岚刚刚的模样,似乎与外面议论的完全不同,就像是一个普通疼爱妻子的丈夫,两人感叹,兰溶月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嫁错人。 当初两人大婚,有多少人议论晏苍岚是因为容家的缘故在娶兰溶月的,那时她们心中也存了疑问,如今看来,晏苍岚从头到尾要娶的只是兰溶月而已,与她的身份无关。 其实,晏苍岚登基为帝后,将国名更名为苍月国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名在前,只愿能多护着她些。 想到容太夫人的昏迷,兰溶月犹豫了一下,吩咐道,“你们在账外候着,我有几句话想和太奶奶说。” “是。”良辰和美景互相看了一眼后道。 两人退去后,兰溶月起身伏在容太夫人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两人并未听见。 明月院内,晏苍岚抱着小无双进房间,房间已白烧的十分暖和,亲手褪去小无双的襁褓后将小无双递给了九儿。 “贴身照料着。” “奴婢领命。” 对小无双,九儿的付出比兰溶月都还要多少几分,自兰溶月醒来后,几乎每个夜晚都是九儿陪小无双睡的,夜里更是醒来无数次,没休息好的情况下还不忘练剑,这才突破了缥缈剑诀第九层。 对九儿来说,兰溶月和晏无双都是她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晏苍岚一直留在房中,等小无双睡安稳后才走出房间。 院内,云瑶正屹立在风雪中,见晏苍岚出来,立即上前请安。 “臣服叩见陛下。” “你虽嫁入容家,但任是我的嫡长姐,无须这般多礼。”夺帝之时,云瑶站在了云渊那边,晏苍岚并不介怀,毕竟云渊是她亲弟弟,如今自他登基之后,云瑶便一直臣服自居,这些晏苍岚也看在眼中。 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了,若容太夫人过世,容家依旧是林巧曦掌家,时间久了,云瑶难免会受些委屈,若一味的服软,难免会有份。 “谢陛下。” 云瑶静静的站着,犹豫了好几次,终究没办法开口询问有关容靖的事,容靖是她夫君不假,但于晏苍岚来说,容靖更是朝臣。 “你等我可是想问容靖的事。”晏苍岚见云瑶欲言又止,直接开口询问。 “还请陛下告知,我夫君他…他…他真的失踪了吗?” “西北传回的消息时容将军离营,之后并未有具体的消息传来。”语落,云瑶身体摇摇欲坠,若非强撑着,只怕就瘫坐在雪中了,虽涉朝政密事,晏苍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出,“这些西北传回的奏表中奏明的消息,其中甚至不乏说他因一女子而叛国,但他是你夫君,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此时此刻,无论真相是什么,你该信他便是,既是离营,并未有消息说遇难,你可懂。” 此时此刻,晏苍岚真真的觉得还是他家娘子聪慧,能猜到大概消息,更能一眼看出其中另有隐情。 云瑶回过神,惊讶的看向晏苍岚,晏苍岚所言看似不明显,其实已道出了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真相,想想边关时候,容靖的谨慎,怕是从很久前开始,容靖就另有安排,以至于连她都不能见。 此刻,云瑶不知,因她生容念遥的缘故,容靖离营,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才造成如今这般局面。 “多谢陛下,我定安然在家中静候夫君归来。” 云瑶心中依旧担忧,但她却明白了,如今的她除了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能做。 “太夫人的情况很不好,你去陪着吧。”想到兰溶月的模样,神情间看不出有多悲伤,但他知道,身为医者,面临自己亲人的生命慢慢流逝,此刻兰溶月有多无力,想到那被忍住的眼泪,晏苍岚的就心痛难忍。 不由得想起初遇时,兰溶月的冷绝,又想到季小蝶过世时,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他与容太夫人并不亲厚,比起他,作为容太夫人亲人的陪在身边更好,而且晏苍岚也不希望兰溶月一直忍着眼泪,希望她哭出来,哭出来了心中便不得那么堵了。 “多谢陛下。”云瑶行礼后起身向隔壁容太夫人居住的院落走去。 书房内,府中侍卫将府中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并未见昔日伺候在林巧曦身边嬷嬷的踪迹,容潋脸色沉重,恨不得教训林巧曦一顿。 “父亲,不如儿子去奏请陛下,戒严整个京城。”容泽紧握手中的长剑,心中自责无比。 “因私事动用御林军戒严京城,你也敢想。” 容泽低头不语,府中没搜到人,定是离府了,除此之外,他还真无其它办法。 “还请父亲示下。” 容潋重重的叹息了一生,“京城范围太大,即便是戒严整个京城,短时间内也无法将然找出来,况且眼下的京城本就戒备森严,无须再戒严了,你去找你母亲,绘制写老婆子的画像,从府中派出善追踪之人悄悄寻找,看是否能找到老婆子。”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办。”容泽不傻,容潋将话说道这般明显,他又怎会不明白,容潋是不想见林巧曦了。 “可有派人给昀儿送信。” 前两日容昀就去了城外的相国寺,每日在家林巧曦就会想各种办法逼他娶崔莺莺,好在崔莺莺明白事理,说父母年纪老迈,想多陪两年,否则府中如今怕是还闹得不可开交。此刻,容潋不由得想,虽说是林巧曦悄悄交换了庚帖,可后来他也默认了这门婚事,是不是错了。 林巧曦一直没有离开容太夫人的房间,府中杂事便有林晓涵张罗,午饭时,兰溶月第一次见到了林晓涵,长相只能算是俊俏,距离美人都还差了两分,但举止大方得体,性子活泼爱笑,也难怪容泽愿意接受这门婚事,纵使娶不到自己爱上的那个人,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再一次爱上并不难。 被兰溶月一直打量这,林晓涵觉得十分不自然,心想,莫不是脸色有什么东西,伸手蹭了蹭自己的脸,随后眼神略带迷茫的看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容泽。 “娘娘,还请别一直盯着晓涵,她害羞。”容泽见兰溶月的目光并未移开,又见林晓涵求助的眼神,笨拙的开口道。 “噗…”兰溶月用手帕轻轻掩住嘴,笑了出来。 “相公,哪有你这般说话的。”林晓涵不好意思拉了拉容泽的衣袖,转而对兰溶月道,“娘娘,别误会,娘娘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语落,林晓涵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她一时紧张连自称都错了。 不过却因误打误撞让兰溶月对她多了几分欢喜。 “没有,你们大婚时,我身体不适,不变参加,它日我单独设宴为你们庆贺。” “多谢娘娘。”林晓涵大喜,心想,娘娘也没人说的那般难以相处,只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生孩子倒没留下丝毫痕迹,难道说美人连上天都格外眷顾。 “二将军眼光极好。” 容泽原本就不白的脸颊多了一抹微红,“多谢娘娘。” 。 正文 217 殁了 午后,天气好转,容太夫人的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在众人期望的目光下,容太夫人慢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后,第一个映入容太夫人眼帘的身影是兰溶月,容太夫人伸出手,兰溶月立即将手放在容太夫人手心。 “可…可好些了。”宫中戒备森严,揽月殿更是没有一丝消息传来,甚至连容泽大婚兰溶月都不曾派身边的人前来道贺,当时容太夫人便猜测是不是兰溶月出事了,好在第三日兰溶月派人送来了人参为她调理身体,那时容太夫人也才松了一口气。 “好多了。”容太夫人握住她的手,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相较于往日纤瘦了许多,容太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她想瞒也瞒不住了,语气撒谎让容太夫人忧心,还不如直言。 良辰见容太夫人声音沙哑,立即递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参茶喂容太夫人喝下,见容太夫人喝下半杯参茶后,众人原本紧着的心也微微松了两份。 “那…我便放心了,溶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睡久了让溶月担心了。” “没有,能见着太奶奶就好。”感受着容太夫人的脉搏,比昏迷时有力了许多,但兰溶月心中却愈担忧了,昏迷骤醒,恢复的度太快了,“太奶奶,小无双也来了,我去抱小无双来见见太奶奶。” “天这么冷,怎么把他带来了,冻着了可怎么办。” 容太夫人言语间虽有埋怨,但高兴的神情难掩。 兰溶月起身让开了位置,容潋、林巧曦、云瑶、林晓涵、容泽以及刚赶回来的容昀立即围了上来,退道后面后,看着眼前的这样的场景,兰溶月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悲伤的浅笑。 众人询问容太夫人后,林巧曦立即在容太夫人跟前跪了下来。 “母亲,儿媳错了。” “没事,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你这番心我能理解,放心吧,靖儿是有大福之人,不会有事的。”当初季无名离开时候,她度过一段最压抑的时光,偏偏她还无法对人诉说,直到如今,她这个母亲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的孩子,因为影响太大了,好在与兰溶月相认,她也算是稍微弥补了一点点当年的遗憾。 “母亲……”容太夫人的谅解,林巧曦眼泪如雨般直下,难以忍住。 “别哭了,这么大人了也不怕后人笑话。”容太夫人觉得她身体轻松了很多,比往日都要轻松,这种异常的看管,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心中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嗯…。” 容太夫人一一问过众人后,兰溶月和晏苍岚抱着小无双走了进来,原本睡得正香的小无双一进来就醒了,一双黝黑透亮的眸子四处打量,众人也让出了一条道让兰溶月进来。 “小无双,来见过曾祖母。”兰溶月不由分说自己将小无双放在容太夫人怀中,小家伙很轻,不担心压着容太夫人。 晏苍岚倒是没有任何动静,四周的人倒是吓了一跳,小无双太过于金贵,不仅是苍月国的皇长女,更有可能是苍月国下一任帝王,又是早产儿,万一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溶月,还是你抱着我看看就好,免得过了病气给小公主。” “不怕,小无双身体很好,再说我们小无双第一次见曾奶奶可开心了,太奶奶你摸摸她,这小脸皮肤可真舒服。”兰溶月丝毫没有抱回去的意思,对容太夫人身体已虚耗殆尽,能让容太夫人开怀便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长得可真好,除了个头小点之外,一点都不像是早产儿。”容太夫人不敢入兰溶月那般真的去摸小无双的脸颊,看了好一会儿后回头再看兰溶月,“倒是溶月你得好好调养一下,太瘦了。” 小无双很可爱,皇太女地位尊宠,可与之相较的是担子太重,晏苍岚是一个有能力又有野心的圣明君主,不久将来定能一统天下,可若这万里山河真的由小无双来担着,容太夫人心有不忍。 在容太夫人看来,女孩子就应该被宠着,而不是为百姓生计,天下江山去操劳。 “嗯,我听太奶奶的。”兰溶月见容太夫人除了看了她一眼之后,目光就未曾从小无双身上离开过,继而道,“太奶奶,不如请为小无双赐一个字号。” 字号一般是小字,但兰溶月并不打算为小无双改名,她的女儿,自当是绝世无双,天下唯一,所以便请容太夫人赐一个字号,它日作为小无双的封号,若它日小无双真的登基为帝,亦能为国号。 “不可。” “太奶奶,你看,我们小无双等着呢?”没能保护好季小蝶,一直是她的遗憾,这世界上她仅存最亲近的亲人只有容太夫人了。如兰溶月所说一般,小无双的眼睛一直盯着容太夫人,是时不时还吐着奶泡泡。 看着小无双可爱的模样,容太夫人犹豫良久,“定安,待天下安定,四海安宁时,小无双便可一生无忧。”容太夫人本想给小无双赐名为无忧,可想到了琴无忧,又想想小无双如今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到真的一生无忧,定安二字,代表着她的期望,天下安定,小无双才是真的无忧。 “定安,极好。”未等兰溶月说什么,晏苍岚便满意道。 “陛下满意,小公主将来长大了不满意也不会只埋怨老太婆一人,我便放心了。”晏苍岚欣然同意,容太夫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小无双身上的担子终究会重了些,盯着小无双看了好一会后,继续对晏苍岚道,“陛下,时候不早了,陛下该带小公主和溶月回宫了。” 兰溶月因刺客受惊一事早产还历历在目,府中又不太安宁,虽收拾好了明月院,但她的身体过不过得了今夜还难说,万一她真的殁了,帝王留在家中唯恐伤了气运,着实不妥。 “太奶奶…。”未等兰溶月说完,容太夫人立即打算了兰溶月的话,“太奶奶能再砸容家见到你,便已无憾了,回去吧,宫中才是你的家,再说你贵为一国之后,不可任性,知道吗?” 容太夫人抬手摸了摸兰溶月脸颊,这个曾孙女她视若珍宝,如今见晏苍岚对她这般疼爱,她便安心了。 自古君王多薄情,如今见晏苍岚神情这般,她便也无憾了。 兰溶月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走吧,这个时候太阳还未西落,再等会儿该冻着小无双了。”容太夫人抱起小无双准备放在兰溶月怀中,一旁晏苍岚走进立即接过小无双,“月儿身体不太好,我抱着。” “好…好…好……”看着晏苍岚熟悉的动作,容太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太奶奶,我们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可舍不得小公主让你这么折腾,小公主身子弱,你可要精心些。”容太夫人见小无双在晏苍岚怀中打了打哈欠,加上冬日太冷,也不忍小无双这般折腾。 “都说隔代亲,果然多隔一代就多亲一分。” “就你嘴贫。” “太奶奶,我们先回去了。” “走吧。” 兰溶月一步三回头离开,容太夫人目送兰溶月离开,直到兰溶月走了许久,才收回眼神。 “潋儿,你留下,你们去外面候着。” “好。” 容潋走到床边坐下。 其他人离开后,容太夫人开口道,“巧曦只是但过于担心靖儿才会被人利用,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与她无关,你们夫妻一场不宜,日后要好好相处,切莫冷落了她。”她时日无多,不想容潋因她的缘故伤了夫妻感情,因此恨上林巧曦。 “好。” “容家自古无休妻一说,夫妻之间跪在相知相扶,你是她唯一的依靠,若她做错了,那便是你也错了,你可知道。”夫妻之情,相敬如宾容易,相濡以沫却难,容太夫人此时能做的便是让容潋和林巧曦日后多谢交流。 “儿子明白。” “出去吧,让巧曦来见我。”这个儿媳她算不上不满意,中规中矩,但对家人却是无可挑剔的,只是有适合目光短了些,好心办坏事。 容太夫人一一见了容家所有人,夕阳落下时,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宫中,兰溶月得知消息直接趴在晏苍岚怀中哭了起来。 从容太夫人坚决回宫时,她便知道容太夫人活不了多久,却没想到这般快。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 正文 218 举城吊念 容太夫人过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一生纵横沙场官场数十年的奇女子,以一己之力领兵守卫了一国二十多年的太平,令人叹服,寒冷雪夜,不少人自觉船上孝服去镇国将军府为容太夫人鞠躬。 揽月殿内,晏苍岚抱着兰溶月不停的替兰溶月擦眼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月儿,待天一亮我便陪你去容家,别哭…别哭…”她一哭,他的心便乱了。 晏苍岚一安慰,兰溶月暗自流泪的兰溶月哭声大了许多,惊醒了睡梦中的小无双,小无双也跟着哭了起来,晏苍岚一手抱起小无双,还不忘拿起帕子为兰溶月擦去眼泪,手足无措的照顾着母女二人。 “我来。”哽咽的接过小无双,用手轻轻的拍着小无双的后背,许久,母女二人才止住眼泪。 看着母女二人的眼睛都哭红了,晏苍岚既心疼又无措,只能吩咐人准备热水,用帕子为两人擦脸。 “我…对不起。”兰溶月扬起衣袖,轻轻抹去晏苍岚额头的汗珠,他竟紧张的满头大汗,在他面前,她时候从来没有这般哭过,小无双自出生后也不爱哭,今日这般似乎把这个稳坐龙椅的一国之君吓坏了。 晏苍岚轻轻摇头,“哭过了,可好些了。” “其实,去容家后我便知太奶奶活不了多久,这一年多来,一直用药吊着身体……”兰溶月叹息一声吼,拿过晏苍岚手中的帕子,擦去眼角还未滑落的泪花,“是我不好,若非一直得不到我的消息,太奶奶也不至于感染风寒。” 兰溶月昏迷期间,晏苍岚虽做了安排,封锁了揽月殿,隔断了所有消息,容太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便知有可能是最坏的消息。 “容泽大婚那日我该让九儿去道贺的。”若他能再细心些,今日兰溶月便不会哭成这般模样,想了想继而道,“太夫人走得很安心,是带着笑走的,她这一生过的精彩,认回你弥补了她的遗憾,此生,她无憾了。” “是啊,太奶奶这一生精彩异常,她无憾了。”容太夫人坚持让她回宫,她们彼此心中明白,她活不了多久了,同时也是为了她好,“夫君,你知道吗?我原以为我这一生没有人会在乎我,原来并不是,母亲纵使知道自己死路一条,却还不忘为我寻一条生路,太奶奶也是,临死前还不忘为我考虑,还有你,容忍了我的任性,包容着我的脾气,娶我、护我,为我扛下了无数压力,还有我们的小无双,今生有你们,真好。” 其实,兰溶月心中明白,纵使在前世也顶多能吊着容太夫人性命几日,甚至是几月,那个过程可能是相当痛苦的,如今这般去世,对容太夫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会伤心。在感情让她或许有些迟钝,有些麻木,但入心了,她比谁都在乎,都珍惜。 “我会一直陪你到白满头,赏日出日落。”若可以选,她宁愿她走在他前面,只是不愿看她这般伤心,但同样,她若不在,他便也就不在了。 “好,你记着,不许食言,否则……”晏苍岚急忙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没有否则,我一直都在。” 两人甜腻诉请的话语却让刚刚大哭了一场的小无双昏昏欲睡,最终扛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明日为母亲施针后你让夜魑送我去一趟容家,我想去看太奶奶最后一眼,你就别去了,太奶奶既这般安排,我们便也让她安心吧。”自古君王没有去臣子家吊孝的道理,若真去了,它日有大臣家中有人去世君王不前去,这样难免会让御史找到借口弹劾容家,对晏苍岚和容家都不好。 “好,明日我会召太傅和御史,商议太夫人封号一事,我会重新为她赐封号,让她风光大葬。” 最终,兰溶月没有反对,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镇国将军府内,在林巧曦执掌中馈之前,容太夫人就直接做好了准备,很快,白绸挂满了整个镇国将军府,大门外的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府邸上下充满了哀伤的气息。良辰和美景亲自为容太夫人梳洗,换上寿衣,看着躺在棺椁中的容太夫人面带笑容,可两人的眼泪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棺椁停在大厅中,寒冷冬日,林巧曦跪在递上,好几次都差点哭晕过去。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情急会造成容太夫人的死,更没想到容太夫人临死前还未她和容潋好生安排了一番。 她错了。 可这个错她此生无法挽回了。 镇国将军府大门敞开,前来吊念的人络绎不绝,容府没有一个人反对百姓吊念,但容太夫人只受一柱清香,其他概不接受。 整整一夜,镇国将军府外街道的雪被来往的百姓都踩化了,可前来的人丝毫没有减少。 与此同时,崔府内众人也得知了消息,天还未大亮,崔莺莺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裙,长盘起,身上无任何装饰。 “父母,母亲,女儿想去为太夫人守灵七日。”她与容昀的婚约在,但她此番守灵不为其他,只为那个让她敬佩的老夫人。 “这…你虽与容昀有婚约,守灵是否于理不合。”崔夫人犹豫了一下道。 崔夫人虽敬佩容太夫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得估计崔莺莺的声誉,若为容太夫人守灵,像是他们赖上了容家一般,崔夫人并不赞成。 “为人,问心无愧,还请父亲、母亲应准。” 崔莺莺还记得她和容昀在明月院谈过后,容太夫人见了她,虽只说了几句话,但却说了她最想知道的,对容昀,她不如表面上那般舍得放弃,几年前,她曾见过容昀一面,那抹影子便留在了心中,她不是非容昀不嫁,但她想争取一次,就如容太夫人说的一般,争取过了,即便是得不到,将来也不会后悔。 崔夫人看向崔太傅,崔夫人自幼宠溺崔莺莺,崔莺莺这般模样,她实在是不好拒绝。 “去吧,去了之后记得说明来意,若身体撑不出,不要硬撑,也多想想我和你母亲。”崔太傅虽是一个坚持女子就该相夫教子的人,可他却佩服容太夫人的魄力,若非容太夫人,容家岂能有今日这般辉煌。 “多谢父亲。” 崔夫人也没想到崔太傅会同意,只是轻轻叹息后道,“母亲也要去为容太夫人上柱香,我们一同去吧,相公呢?” “陛下刚刚派人召见,我出宫后便去将军府。” 从清晨开始,京城各大府邸来容家吊念无数,但都选择了依次进入容家,并未让普通百姓让道,可见容太夫人的地位。 揽月殿内,兰溶月一夜睡的迷迷糊糊,后来晏苍岚实在担心,便直接点了兰溶月的昏睡穴,可睡梦中,兰溶月眼角偶尔还会留下眼泪,清晨,晏苍岚派人去暖阁叫醒云颢和晏紫曦,安排好一切后才解开兰溶月昏睡穴,唤醒兰溶月。 “月儿…月儿…起床了,我陪你吃过早膳你便去给母亲施针,施针后我让夜魑送你去容家。” “好。”兰溶月抱着晏苍岚腰间,头埋在晏苍岚怀中,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才让她觉得心安。 在晏苍岚的一再坚持下,兰溶月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小包子,实在吃不下之后晏苍岚才没勉强喂食。 “月儿,你去容家吊念,我许你叩,但你不能一直跪着,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若你那样,我便让夜魑强行将你带回来,可明白了。”早膳后,晏苍岚送兰溶月去暖阁,一路上啰嗦的交代了无数次,进暖阁后还不忘再一次交代。 云颢第一次见到了这般念叨的晏苍岚,差一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好,我听你的。”兰溶月本想说,听夫君的,可云颢和晏紫曦都看着,她便害羞没说出口。 “记好了。” 兰溶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与云颢相比,兰溶月一点都不嫌弃晏苍岚啰嗦,反而觉得暖暖的。 有人关心,真好。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 正文 319 容靖下落 时隔一日,再踏入容家,刚下马车,兰溶月的眼泪就忍不住滑落,走进府中的每一步都格外吃力。 兰溶月身为一国之后,嫁入皇家,无法为容太夫人披麻戴孝,兰溶月一向不喜欢白色,白色代表了悲伤和无力,今日兰溶月穿上了一件粗布白衣,款式与孝服不同,长用白玉簪盘起,脸色苍白,眼眶通红。 灵堂外,云瑶见兰溶月走进来,立即上前搀扶,昨日相见她便知兰溶月身体不好,此次早产怕是伤及了根基,当初她在边关受南夫人照顾,分别时南夫人暗示了她,回京后她便明白了,心中感激不已。 云瑶搀扶兰溶月为容太夫人叩头后用力将兰溶月整个抱了起来。 “娘娘,我扶你去见见太夫人。” 兰溶月擦了擦眼泪,随即点了点头。走到棺椁边,良辰拿掉了容太夫人脸上的白纸,“太夫人是笑着走的,她走的很安心,娘娘坐在在这里陪太夫人最后一程吧。”说话间,美景已经为兰溶月搬来了椅子。 “多谢。”兰溶月忍住眼泪用沙哑的声音道。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真心相待的人不多,她遇到了,而且是最真的。 灵牌前,林巧曦想到容太夫人的死,犹豫再三,准备起身向兰溶月请罪。 “母亲,让娘娘安心陪太夫人一会儿吧。”林晓涵立即阻止道,太夫人被气的吐血,以兰溶月的聪慧岂会不知道真相,她不说,不怪罪,便是为了让容太夫人安心,若林巧曦此刻真的去请罪,不仅容靖的事情瞒不住,兰溶月怕是会当场罪林巧曦,到时候不仅太夫人的死会有污点,林巧曦不孝的罪名也让她不容于世,更重要的是容家所有人都会被外人看做是不孝子。 “可……”林巧曦担心因她的缘故,兰溶月会不救边关情况不明的容靖。 兰溶月虽在悲伤中,两人的举动又岂能真的瞒过兰溶月。 “皇姐,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林巧曦,过去的事我亦不会再追究,只是将军府日后劳烦皇姐了。”林巧曦的目光着实太过于短浅,灵堂上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她竟不知道安分,如此耐不住性子,她怨不得她在灵堂上如此安排。 云瑶心中也略感无奈,容太夫人过世后她便已经料到这般结果了,即便是兰溶月不安排,容潋也不会允许她在执掌中馈。 权力,她不贪恋,可如今为了容家,为了她远在边关的丈夫,她不得不握在手中了。 “好。”云瑶应后,又对九儿道,“九儿,安心照顾你家娘娘。” “是,长公主。” 坐了一会儿后,兰溶月起身靠在棺椁上,看着含笑的容太夫人,似乎从初见时,她所见到的容太夫人的笑容就是慈祥的。如今,她只愿来生容太夫人能够随心所欲,不为责任所累,与心爱之人携手一生。 午后,容太夫人封号下来了,一品护国公,没有夫人二字,晏苍岚了给了容太夫人一个男儿的爵位,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职,而且若容家后人愿意,可世袭。这番殊荣,放眼历史都不曾有过。 兰溶月就在坐下与站立之间,陪伴了容太夫人整整一天,旁晚十分,才起身离开容家。 从宣旨开始,晏苍岚就一直藏在府外的马车中等着兰溶月,她陪着容太夫人,他便等着她。 九儿扶着兰溶月上马车,兰溶月一上车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这般冷,也不知爱惜自己一些。”晏苍岚直接将早已用身体焐热的披风将兰溶月整个人包裹起来,心疼道。 “以后不会了,三日后便封棺了,我想陪太奶奶最后一程。”逝者易容供后人瞻仰三日,三日后封棺是规矩,也是为了防止尸体腐坏,虽是冬日,可她总不能如柳絮一般选择冰葬,除了巫族,天下间再没有这样的规矩。 “好,我不能进去送太夫人一程,委屈你了。”晏苍岚给了容太夫人一个绝无仅有的封号,但若再去亲自吊念,怕是压不住那些直言的御史,反倒不美了。 “我知道,护国公的封号你打算让何人继承。” “容泽,带容泽分府或容潋将来百年之后,容泽可继承,娘子觉得可好。”容家三个男儿,容靖是长子,自然会继承镇国将军之位,容昀从文,将来成就不会低,唯有容泽,不长不幼,但却是铁铮铮的男儿,战场上一把好手,若因不长不幼没有封号可惜了。 “夫君目光甚远。”即便是容泽继承护国公的封号,少说也有十年,成就绝不会低,封号是早年就给了的,到时御史也不会弹劾容家拥兵自重了,即便是有人有心惹事,容太夫人虽以过世多年,但其威信却还镇得住朝中很多人。 “娘子能想到,说明我与娘子心有灵犀。” “只是夫君不担心容家将来会拥兵自重吗?” “我信容家家训。” 容家家训,天下若安,容家守卫江山,天下若乱,容家守卫黎民。 若天下乱,定是为君不仁,拥兵自重、叛乱、甚至是谋反,亦是理所当然。 与其削弱其兵权,还不如笼络人心,让江山千秋万代,这才是明君。 “嗯。”温暖的怀抱让兰溶月染上了几分倦意。 与此同时,容府林巧曦因身体熬不住又思虑过度晕了过去,容潋顺其自然让云瑶处理府中大小事,一来儿媳该为母亲分担,二来趁机夺了林巧曦手中管家的权力。 容潋可以听容太夫人的话不恨、不休林巧曦,但继续由林巧曦这般目光短浅下去他是无法接受的。如今这天下还算安定,一旦它日天下乱了,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多年后,证明容潋有先见之明,否则在天下征途中,还真有可能会出事。 一连是来日,天气都不错,容钰也从军中返家,唯独容靖,容家任然没有任何消息。 苍月国西北与楼兰国的交界沙漠深处,容靖正在绿洲中安心牧马,不远处,一个女子犹豫再三靠近容靖。 “怎么,又来劝我吗?”当初他接近这个女子并无情意,起初他怀疑是楼陵城或兰鈭派出的细作,后来被女子带出军营后,来到绿洲他现其真正的身份,这批人竟是棣属于楼兰国前女帝建的一个不落,其目的便是维持楼兰国必须由女子掌权, “刚刚得到消息,容太夫人过世了。”女子看向容靖,她用了很多手段,甚至连摄魂术都用了,都不能控制容靖,当时她的身份有可能会被兰鈭现,便悄悄带着容靖离开了军营,藏于绿洲中,将近一年来,她用了无数手段,都无法让容靖妥协。 “你说什么?”容靖想从地上起身,却一个不稳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我离京前,祖母还好好的。”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你必须娶我,与我圆房。” 经过一年的相处,容靖虽到中年,但任是意气风华,女子又岂能真的不动心呢? “不可能。”容靖渐渐拒绝道,容家的家风,若他真娶了眼前的女子,能回去送容太夫人最后一程,也只能让容太夫人死不瞑目,如此,他宁愿做个不孝子。 “你竟都不多想想吗?我就那么让你看不起。”女子微蓝的眼睛带着几分怨气看着容靖,无论是从兰鈭还是楼陵城哪里,她都能如鱼得水,唯独容靖,让她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这与是否看得起无关,我有妻子,此生我宁愿死,也绝不娶她人。” 他若真为了回去送容太夫人最后一程而娶了眼前的女子,云瑶定不会怨恨他,但他们的夫妻情意也就到头了,容家的家规也被他毁得一干二净,但他心中只有云瑶,与家规无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眼前的女子。 “宁愿死,好一个宁愿死,好…好…我等着” 女子别具深意的看了容靖一眼转身离开,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容靖一定回来求他的。 此刻,容靖爬起来,跪着对着京城的方向,他人回不去,孝得尽。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20 入燕城 容太夫人停灵了一个月,终没等到容靖回来。 这一个月来,兰溶月调动春风阁西北所有人去查容靖的下落,结果都一无所获。 “你那边可有容靖的消息。” 晏苍岚轻轻摇头,握住兰溶月的手安慰道,“有时候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 “我送信给楼星落,让她试探过楼陵城,从楼兰国传回的消息,人应该不在楼陵城手中,楼兰国地大,与苍月国相邻的北侧以沙漠居多,一旦人被带进了沙漠,一阵风刮过,痕迹便被掩盖的一干二净,如今看来,容靖只有可能去了这片沙漠。”兰溶月指着苍月国地图上一块巨大的沙漠道。 兰溶月让人收集的这份地图算是一份比较完整的地图,但沙漠只留下了空白的一片,楼兰国内流传着各种关于沙漠的传说,但大多数是人因惧怕沙漠的不测编造出来的鬼怪故事,并无任何价值。 “不如我派人去查查。” “如今我们对这片忙忙的沙漠一无所知,又不敢将消息泄露出去,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等,等容靖自己送出消息,只是容家那边,我听传回的消息所,容家最近头白了许多。”容太夫人的死本就给容潋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如今又加上容靖一直未曾有消息传回,这些都压在心中,压力过大。 “关于容靖的下落,我即便是给一个假消息,镇国将军也不会信,娘子可有什么办法。” “明日太奶奶下葬,我想过两日召见一下皇姐,夫君觉得如何?” 经历一个月,云瑶比她想象中的坚强许多,容太夫人丧礼繁杂,云瑶打理的井井有条,硬是熬着没让自己倒下,着实不易。 “也好。”他终是君,开解容潋的话他说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安慰罢了,若是换云瑶说,或许容潋还能听进去几分。 “再有二十多天就是新年了,宫中是否需设年宴。” 去年,兰溶月和晏苍岚从北齐归来便已临近新年了,除了赏赐给大臣府邸的菜肴之外,宫中并未单独设年宴,反而是一家小聚,温馨了许多,今年与去年的情况不同,若宫中要设年宴,也该早些准备。 “此事不急,倒是明日,我陪你送太夫人最后一程吧。” 看着窗外飘落雪花渐小,思虑片刻后兰溶月轻轻摇头,“不用了,明日太奶奶下葬,大开城门,百姓相送,若我去了,势必要戒严,反而平添麻烦,清晨时分你陪我在宫墙上远远送太奶你一眼便好。” 人死如灯灭,若真有灵魂,她相信容太夫人也不希望她那般劳师动众。 “好,容府那边可要去说一声。” “嗯。”兰溶月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南曜国内,琴无忧历经一月,终于抵达燕城。 琴无忧对南曜国并不陌生,不过燕城却是他第一次来,南曜国盛产水果,但从商人的角度来说,运送麻烦,且运送途中损坏过大,着实不划算,天涯海阁在南曜国主要经营香料,燕城四面环山,易守难攻,以兵家的角度来说,燕城占尽天时地利,但以商人的角度来说,燕城的价值不高。 琴无忧一身女装,头戴面纱,坐在软轿中,这一个月来,他只要能坐着,绝不站着。 一个月下来,琴无忧深深的感觉他选择冒充白族选秀之女就是个错误,相对于他这个北齐人来说,南曜国的人矮了些,他只要站起来,那绝对是鹤立鸡群,无比显眼。 “杏雨,不如我们换换身份吧。”以现在的脚程,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进城了,琴无忧觉得他只要一进宫就绝对会暴露,一路上软磨硬泡让要与杏雨换身份,一次次被杏雨无心的拒绝。 “琴阁主您就安心冒充秀女吧,若我们真换了身份,我与夏侯太子又不相识,到时如何能证明我的身份,快要进城了,您啊,就别折腾了,路上人多,再折腾该露馅了。”杏雨心中无奈,早知道她就不接这个任务了,看了看身侧的落梅,为何琴无忧就不找落梅呢?偏偏盯上她。 “我不合适,气质不符。”落梅抱着宝剑放在胸前。 杏雨无奈,轻声叹息,“落梅,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落梅看了杏雨一眼,直接冷冷的坐着,她平时当然不是这样的,倾颜阁培养出来的人可不会只冷着一张脸,可自琴无忧找杏雨要求换身份开始,为了麻烦不找到她身上,她便开始冷着一张脸了,而且白族阿妹身边确实有一个持剑的女侍女。 “琴阁主,你就安心冒充白族阿妹吧,要进城了,安心点。”马车已经能看到城门的方向,城墙石墙外面围了一层树木,杏雨不明道,“为何城墙外要装饰一层木头?” “以后你就知道了。” 燕城的城墙是皇族的秘密,应该说是这近十多年才会如此的,早前琴无忧也不知道,后来兰溶月派人查过后他知晓了其中的秘密,对于燕城来说,可谓是铜墙铁壁,它日若要攻打燕城,这城墙便是第一个难关。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 “小丫头,一路上倒是学会用激将法了,还记得我们的撤退路线吗?”琴无忧也不生气,毕竟燕城城墙的秘密现在还不能揭晓,他也不愿意在此多解释。 “记得。”杏雨认真道,落梅也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们一点,记住若我们撤退的路线走不了,想办法藏匿于城中,绝对不要靠近有这些木头装饰的城墙。” “是。”两人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认真的应道。 琴无忧一行人在准备进城,燕城皇宫内,夏侯文仁和兰悦这半个月被困东宫,选妃的事被楼浩然一手操控。 “怎么办?五日后便是选妃之日,太师看似从各族为你选侧妃,实际上他怕是另有盘算。”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兰悦的身体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只是自从她祭奠那个不幸的孩子之后,楼浩然就加紧了对东宫的控制,这半个月来,她和夏侯文仁连去见皇帝都难。 “是啊,他一定会以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这样就不担心各个部族叛乱,南曜国成立之初,也是与各个部族之间有过协定,才能力了南曜国,当时夏侯家便是部族中最大的一支,看来,他想让南曜国易主。”夏侯文仁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万不得已时,只能动用夏侯家的秘密同归于尽。 可如今楼浩然闹出一个选妃,同归于尽便是下下策,用了,整个南曜国就乱了,甚至于夏侯家有关的势力都会被哥哥部族追杀。 “不如…你将计就计,选几个人留在东宫,它日带我们灭了太师之后再另做安排。”兰悦想,灭太师之际,夏侯文仁便也不是南曜国的太子了,大不了到时候丢下一切,远走高飞。 “不行,各个部族都有自己压箱底的手段,若真进了东宫,我们不仅要防备太师安插的人,还要防备各个部族的手段。”夏侯文仁紧握兰悦的手,他更担心有部族的女子会对兰悦下手,到时候他不一定能防备的一丝不漏。 “那怎么办?” “等。” “等?等什么……” “或许等一个时机,或许等一个人。” 夏侯文仁想到了当初那本画册送入东宫,想必兰溶月在东宫安排了人,只是在他和兰悦被禁足在东宫之前,收到了从苍月国的急报,容太夫人过世,不知兰溶月安排的人没有兰溶月的命令是否会有所动作。 可事到如今,除了等,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部。 “你不会是想等她有所动作吧。” “或许吧……”夏侯文仁抬手摸了一下兰悦的脸颊,轻轻靠在兰悦耳边道,“或许她会看着乐乐的份上做些安排。” 兰溶月派人送来画册,绘制方法甚是少见,兰悦说那是兰溶月的笔法,想到兰溶月对乐乐的疼爱,或许因这份疼爱,作为乐乐的父母也能沾点光。 他不知,兰溶月并没有安排。 而琴无忧却私自行动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21 手段不分高低 琴无忧一心想给晏无双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顺便给自己找回场子,却没想到因他无意间的行动解了夏侯文仁的危机,同时也解了南曜国很有可能变成修罗场的这个局。 “张伯,太师又派人来了。”张懿摆弄这桌面上的棋子,想着季爲生从我宛城传回的信,当年季爲生是季小蝶在探望季无名途中所救,季爲生来南曜国后,虽无刻意查自己身世,但从隐约的记忆中也察觉到了不少。 季爲生离开前将一切都告知了他,同时季爲生并不希望找回缺失了多年的家人,可从他这几个月了解的情况来看,季爲生的身份似乎不简单,张懿落下一颗棋子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竹哨,这是当初季爲生携带的,但经他查证,这枚竹哨能驭蛊,而且同夏侯家有莫大的关心。 他还记得当初季小蝶带回季爲生时,他偶尔目光有些呆滞,后来他忍下季爲生为义子后,暗中以灵岛的药物调养,季爲生的身体渐渐康复。 张懿握住手中的竹哨,这件事他不知该不该查下去。 犹豫了许久,张懿决定给季爲生去一封信,看看季爲生的意思,若季爲生想查下去,他便派人暗中查探,若季爲生并不想知道真相,那就凡是随缘。 “又派人来了。”将竹哨藏于怀中,张懿拿起一颗黑子在指尖随意摆动。 “张伯,该安排的我们都安排的差不多,何不撤离。” “撤离?怕是不行了。”张懿轻轻叹息,将手中黑子落在棋盘上后道,“琴无忧来了燕城,他是灵女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就凭这个我们也不能在此时撤离,况且,楼浩然精心为夏侯文仁准备了一场选侧妃的大戏,若我们此时撤,怕是不妥。” 猜楼浩然的目的不难,但夏侯家最后的手段他却不得不防,若真让夏侯家用了最后的手段,之前将近一年的布置全废了。 “那…太师那边我们该如何回应。” “拒绝了几次了。” “两次。” “城门可有传来消息,白族的人进城了吗?” “半个时辰前已经入城,此刻怕是入住驿站了。” “看来,楼浩然哪里不能再拒了,事不过三,若再拒,他该怀疑了,你去和来人说,今夜我请他喝酒。”张懿抬手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局,抬头看向天空,安静了两月的燕城,又该乱了。 “这…与太师见面,恐有不妥。” 楼浩然曾藏匿于东陵国几年,张懿当时虽服用了秘药改变了容貌,但一个人的气质终无法完全隐藏起来,楼浩然眼睛尖锐,接触过密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不用担心,早年我与他却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并不记得我,再说今日入城的秀女众多,他有一心有所求,必然没心思怀疑我的目的,再说我的身份又不是假的。”他是灵岛的人本无措,这点天族已间接为他证明了。 楼浩然与天族合作多年,自是不会起疑,只是天族另一支近日似乎对大海十分感兴趣,让他有些在意。这一支倒是没啥,钟爱权势而已。 但天族虽然分支了,都有一个共同点,似乎格外在意灵岛。 “张伯是想引开太师的注意力?” “若不做些安排,白族那个假阿妹很快就暴露了。”想到琴无忧,张伯忍不住叹息,突然现兰溶月身边的有点二,虽说琴无忧冒充女子多年,可如今这身高确实不适合再冒充女子,破绽太大了。 其实与张懿的担心相反,琴无忧以男儿身冒充秀女,反而没引起楼浩然的注意,在古代,男子着女装被认为是奇耻大辱,反而让琴无忧逃过了城门的检查。 “我明白了。” “去吧,再吩咐人准备一桌全鱼宴。”语落,张懿闪过一抹看戏的笑容。 “是。” 全鱼宴,鱼肉鲜美,但刺多,吃着鱼,喝着酒,话就少了。 正所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错。 面对楼浩然张懿半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另一边,琴无忧终于成功入住了驿馆,进入房间后,琴无忧松了一口气。 “还有五天,楼浩然势必会派人来试探,阿主打算如何应付。”杏雨询问道,称呼琴无忧为阁主、小姐都不适合,主子又太过于生硬,刚刚入城时,听到另一个家族的丫鬟称呼她主子为阿主,杏雨便直接用了这个称呼。 “装病。”琴无忧舒展着身子,晚上睡觉,白天一直坐着,他身子都僵了,全身各种不适。 “啊…装病,我们不用去收集情报吗?” “笨,你忘了我们虽擅长是什么,晚些自然会有人将情报送来,落梅,你轻功如何?”琴无忧对一路上少言的落梅询问道。 “门中数一数二。” 琴无忧点了点头,从腰间香囊中拿出一包药递给落梅,“晚上你去找两家同来选秀的千金下点药,总不能我一人生病,太惹人怀疑了。” 落梅接过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无耻的。 从前,她只听说天涯海阁的琴阁主坐拥无数财富,却小气的要命,而鬼门中人私底下议论几位阁主,得出最终的结论是琴无忧是最小气最没节操的阁主,她原也不信,可这话是天涯海阁的人说出来的,如今,她是真真的信了。 “你放心,不是毒药,只是一点泻药加一些不干净的小东西而已,吃了顶多流流虚汗,拉拉肚子而已,不过要避开冥殿的人,你可以吗?”落梅闪过的一抹嫌弃琴无忧看得一清二楚,心想,果然是颜卿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居然敢嫌弃他手段下作。 其实,也不怪琴无忧,少年时,他为了生存,什么手段都会用,有些习惯养成了就改不掉了,而且他也不打算改。 保命时,谁会在乎你用什么手段。 “可以。” 琴无忧不知,落梅也是兰溶月最早亲自培养的的那批人之一,藏于倾颜阁中,目的便是防有异心之人,此次虽琴无忧来燕城也是她请命保护琴无忧安全的,琴无忧之人虽没节操了些,但赚钱的本事是实打实的。 只是关于她身份的秘密,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多说一句。 琴无忧看了落梅一眼,鬼门各种奇怪的人见多了,落梅的举动他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要太晚行动,我和杏雨会给你掩护,小心些。”冥殿总部地点虽暂且查明,但很有可能距离燕城不远,燕城又在楼浩然的控制之下,若太晚行动反而容易暴露。 “是,属下明白。” “去吩咐一声,你家阿主要洗澡,这一个月累死我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是。”杏雨见落梅不动,只要认命的去吩咐驿站的人准备水和膳食。 太师府内,楼浩然接到张懿的邀请也倍感意外。 “看来去灵岛有望了。”楼浩然对面的紫衣男子道。 楼浩然双手放在膝盖上,“去灵岛之后,真的能找到治愈我腿的办法吗?” 当初他身受重伤,承蒙天族出手相救,重生后,他找了无数医术高明的大夫,可双腿经脉已断,无法修复,他心中更明白,即便是在前世,经脉断了也不可重生,可与天族接触下来,天族的预知能力让他大为意外,也正因这一代圣女的能力,让他被天族重视起来,从而得知了灵岛很有可能找到让他双腿重新站起来的办法。 只是天族对灵岛太过于在乎,无论他怎么试探都无法试探出为何天族突然对灵岛执着起来。 “有,灵岛上有一个神秘的地方,若是能抵达哪里,一定可以。” 这番话,楼浩然心存怀疑,可想到兰溶月,他又有几分信了。 “我作为天族的圣子,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只是你必须尽快找到灵岛的位置。”柳若白已经与兰溶月和晏苍岚合作,他失了先机,必须将灵岛握在手中,若天族流传下来的话是真的,那么能成功的绝对不会是柳若白。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22 天才变态 临近年关,柳若白终于受到了从族中传回的消息,看过消息后,柳若白紧锁眉头,片刻不敢耽搁的进了宫。 “陛下,查到逃走刺客的信息了。” “是谁?” 晏苍岚抓到的人并未审问出逃走男子的信息,距离刺客逃走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在这件事情晏苍岚对柳若白办事度并不满意。 “天族圣子柳纤尘。” 提及柳纤尘,柳若白心中不免担忧,凡天族子女,男子均姓柳,女子则姓洛,天族圣子天族内人人都知道,但对于柳纤尘的消息他知道的并不详细,从最新的消息来看,与他昔日在天族时了解的柳纤尘相差甚远。 “天族,冥殿。” 晏苍岚平静的黑眸子中蕴藏这风暴,小无双出生那夜,出动了那么多杀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冥殿,却没想到一向外界不曾有丝毫消息的天族圣子竟亲自来京城了,他甚至都没有好好招待一番对方就走了。 此刻,晏苍岚心中清楚,这位天族圣子怕不是狼狈的逃走,而是直接选择离开的。 他从不小觑对手,青暝十三司和鬼门都未曾察觉到这个男子的消息,得知其离开后更是无从查起,如今得知其身份,晏苍岚颇为意外。 “刚刚从族中传回消息,柳纤尘年少时似乎与楼浩然见过一面,差不多也快十来年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柳若白心中将时间推演到十年前,那时应该是兰溶月离开巫族四处游历的时候。 晏苍岚见柳若白欲言又止,急忙开口询问,“可还有什么没说的。” “陛下,我将见一下娘娘。” “随我来。” 揽月殿内,兰溶月正在查阅天涯海阁近一年的账本,这一年来,冥殿没有少派人在天涯海阁经营的产业下捣乱,展了一年,利润竟和去年持平了,来年她得亲自多盯着些才行。正思量该如何增加些新营生时候,晏苍岚和柳若白便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柳若白的到来,兰溶月颇为意外。 “我有一事特意来请教娘娘。” 说话间,晏苍岚已在兰溶月身侧坐下,接过兰溶月手中的账本,看了一下角落的记账方式,这种记账方式兰溶月曾教过他,便道,“剩下的我帮你看。” “没事,只剩半本了。”兰溶月一般大略翻一遍账本用心算便能核对清楚,只是这种查账方式十分费脑子,晏苍岚有些心疼娘子。 “想休息一会儿。”晏苍岚将账本放在书案上道。 “国师大人怎么想到来见我了。” “不知娘娘可有听说过柳纤尘。” 兰溶月不解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晏苍岚,随即摇了摇头,“不曾听说此人,此人是谁?” “天族圣子。” “所以呢?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小无双出生那夜,刺客闯入宫中,两日后我回来一趟族中,安排族人查证此事,后来抓住了为的刺客,却现逃走一人,今日从族中传回消息,消息证明逃走的人正是柳纤尘,而族人还现了一个情况,柳纤尘很有可能和巫族枫无涯认识。” 时间推向前十年,枫无涯是最早跟在兰溶月身边的人,后被兰溶月现其背叛,但兰溶月似乎一直没有找出枫无涯背叛她的原因。 “你是说枫无涯背叛我不是因为巫族的老骨头,而是因为柳纤尘?”柳若白都能推测出这点,作为向来善于思考的兰溶月又岂会想不到,只是在柳若白提及之前,她竟从未想过枫无涯竟与天族有关。 甚至,枫无涯就是天族的人。 “不知道,没有消息表明,自从枫无涯死后,一切线索都断了,除非柳纤尘自己说出来,否则只能是一个大致的猜测。” 兰溶月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如现了新大6一般,嘴角高兴的微微上扬,“如此说来,这个柳纤尘全是一个劲敌了。” “我父亲和母亲便是死于柳纤尘之手,但我的族中却无人相信此事。”长袖中,柳若白双拳紧握,当初他父母意外身亡,他一直怀疑不是意外,天族虽分成了两支,各自为营,但一向不互相残杀,他父母意外坠崖,双双身亡,而去过那里的只有十岁的柳纤尘,他心中一直怀疑这柳纤尘,但没有任何证据。 “倒是个对手,夫君,如何看?” 看柳若白的模样,这个柳纤尘应该是狠辣之辈,且十分聪明,兰溶月脑海中直接浮现出四个字天才变态。 “试试就知道了。” “如何试?”柳若白急忙问道。 “娘子以为呢?” “嗯…天族我们是查不了,只能从巫族入手了,阙珏回巫族也有三个月了,近日送回的消息虽刻意隐瞒,不过处境似乎甚是艰难,阙珏一向很得那些老骨头信任,这般处境艰难我原以为是柳言梦的缘故,细想一个柳言梦应不至于让阙珏如此艰难,我原不想插手,如今倒是可以插手一翻试试。” 与之相较,兰溶月更担心南曜国的情况。 若柳纤尘真的是个天才变态,如今又与楼浩然有瓜葛,夏侯文仁、兰悦、张懿、琴无忧等人的处境岂不是有危险。 “怎么了。”语落,晏苍岚见兰溶月神色微凝,小声道。 “夫君,用你的人送信去燕城,最快几日。” “冬日天寒,最快十日。” “十日?五日后是夏侯文仁的选妃大典,看来是来不及了。”冬日天寒,信鸽飞一个多时辰就得在固定的驿站休息,信件的传递十分慢,南曜国被楼浩然严密布控,靠近燕城前几个城就必须的改成人工,度就会变得特别慢。 “也不一定,娘娘若想赶在夏侯文仁选妃大典前抵达燕城,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风险有些高。” “你有办法。” “用天族的传信渠道,信鸽可以直接如燕城,不过,若柳纤尘在燕城,很有可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你是说你将信传回天族,再用与你们敌对那一脉的传信渠道,光明正大的将消息传到燕城?”兰溶月眼前一亮,对柳若白刮目相看,看来柳若白所在的这一支和柳纤尘所在的那一支争斗已经白热化,居然互相安插细作了。 “是,人才安插不久,不一定保险。”他从不小看对手,遇上柳纤尘,又更加小心翼翼了几分。 “那就双管齐下,信我亲自来写,暴露了也没事。”想到落梅,兰溶月决定用写一封只有落梅能看懂的信件,这样的话即便信落入柳纤尘或楼浩然手中,对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好。” 兰溶月提笔写信,写好后,一封递给柳若白,一封递给晏苍岚。 柳若白拿着信看了变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可以吗?”一封简单的家书,他自认为不蠢,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 “那…臣先告退了。” 柳若白离开后,晏苍岚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兰溶月。 “怎么了?”兰溶月不解的看着某个似乎在生气的男人,她貌似没做错什么。 “月儿,我也想要一套只有你我才能看懂的信息。”晏苍岚嘴唇靠近兰溶月的脸颊,如凝脂般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张口轻轻咬了一口。 兰溶月身子微微后退,“干嘛咬我。” “娘子秀色可餐,为夫忍不住想一饱口福。” 某人一语双关的话,兰溶月脸颊染上了一抹娇红,微微低下头,昨日容太夫人下葬,她已经修养了两个月,因容太夫人的缘故,某人这一个月十分安分。如今这才一日,某人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了。 “……” 晏苍岚见怀中的人儿脸颊泛起娇红,低头轻轻咬了咬她耳垂,在耳边轻声道,“娘子,为夫饿了。” 。 正文 323 色中饿狼 次日午时,兰溶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慢慢睁开眼前,全身酸痛让她吸了一口凉气,某人太不节制,若非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她都怀疑是不是会再一次撕裂伤口,这人的狼性越来愈重了。 感受到兰溶月眼神中的抱怨,晏苍岚低头轻轻吻了兰溶月的唇,“娘子太可口了。” “走开。”一个吻,她能感觉到某人身体的变化,说着就要挣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她连推开某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躺着都感觉双腿在颤抖,与某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某人眼底的,“我饿了。” 她错过了昨天晚膳,今天早膳,还一直没某人折腾着,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男人果然不能憋,憋久了的男人太可怕了。 晏苍岚看着怀中想躲避的娇人儿,低头请问了一下兰溶月的额头,“为夫伺候娘子起床。” “你出去,我自己来。”她真怕某人为她穿衣时又犯了狼性,昨夜她一再求饶,每次他都说一次就好,结果她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尤其是某人还持久,太可怕了。 看着怀中躲避的人儿,晏苍岚心底苦,自小无双五个月后,他就不敢碰她,一共五个月,能抱不能吃,他昨夜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了,哪知道娘子太可口,最后他也失去理智了。 “你确定还有穿衣的力气。” “我可以叫九儿进来。” “娘子确定。”晏苍岚含笑的看着某个戒备他的心尖尖俏人儿。 兰溶月低头,看了一眼直接胸口,慢慢的小红色草莓,抬头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你属狗的。” “娘子,为夫属狼的,娘子不是一直说为夫是狼吗?”晏苍岚深吸一口,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在墨迹下去,他真克制不住自己了,用足勇气,将兰溶月从被窝中抱起来,拿起衣服,一件一件为兰溶月穿上。 “色狼。”兰溶月娇嗔骂道。 “知我者,娘子。” 为兰溶月穿好衣服后,晏苍岚又亲自兰溶月挽,看着镜中的俏娘子,晏苍岚咽了咽口水后为自己穿上外衣,随后吩咐九儿传膳。 兰溶月饿极了,上桌后直接开吃,晏苍岚生怕兰溶月呛到,盛了一碗汤吹了吹后放在兰溶月跟前,“慢点吃,别抢到了。” “我饿。” “娘子,为夫也饿。” “咳…咳…” 某人的话,兰溶月成功的呛到了,晏苍岚自责的为兰溶月轻轻拍了拍,“不急,慢点吃。” 兰溶月懒得理会情的某人,缓解后慢慢吃着。 一顿饭,晏苍岚慢慢伺候着,兰溶月吃了两小碗饭后又在晏苍岚的坚持下喝了半碗汤,待兰溶月吃完后,晏苍岚才快的吃了起来,看晏苍岚优雅的动作,兰溶月瞬间觉得她刚刚太饿了,吃太急了,模样有点狼狈。 “娘子一直看着为夫,是不是也觉得为夫秀色可餐。”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后,晏苍岚笑着道。 那笑容温柔的能让严寒冬日变成艳阳天。 “一点都不觉得,我只是在想,今晚要不要分房睡。”此刻,她都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四肢漂浮无力,某处犯疼,双腿微颤,可见某禽兽昨夜折腾的多厉害,尤其是她身体只是纤瘦可并不虚弱,现在都虚得没边了。 “你敢。” 晏苍岚抱起兰溶月,他靠在软塌中,然后将兰溶月整个禁锢在怀中,霸道的反应这他的不满。 “不敢。”兰溶月十分诚实道。 她真的不敢分房睡,某人又不是没有爬床的记录,她还是乖乖服软的好,兴许某人大慈悲,今夜就不折腾她了。 看着兰溶月虚弱的模样,晏苍岚自我反省,他昨晚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了。 “娘子,我抱你去泡会儿温泉吧。” 兰溶月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歇会儿,等会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一个月下来,晏紫曦的情况稍微好转,只是依旧不乐观,每日施针晏紫曦的身体承受不住,兰溶月只能每日吩咐灵宓做药膳为晏紫曦调理身体,施针由最初的一人一次改为如今的三日一次。 “睡吧,等会儿我叫你。”晏苍岚伸手取下了兰溶月头上的簪,任由长散落,整理好兰溶月的长后,手放在兰溶月腰间,催动内力为兰溶月按摩,缓解兰溶月身体的不是。 在晏苍岚的心细服侍下,兰溶月很快就睡着了。 侧间,小无双从早上醒了两次,每一次都没看到兰溶月,只要面对抱着她的嬷嬷撇了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模样维持了许久,两次都没有等到兰溶月,只好噘着嘴睡着了。 伺候晏无双的嬷嬷见着小模样着实心疼,可她真不敢抱着小无双进去找兰溶月,只能抱着小无双安心的哄着。 央央已经开始读书了,早上小无双还没醒来就去了宫学。 “九姑娘,要不要送小主子去娘娘哪里。”嬷嬷见九儿传膳后走了进来,立即抱着小无双过去询问道。 九儿想着晏苍岚抱着兰溶月在软塌上睡着了,那夫妻恩爱的模样,小主子一过去指不定会吵醒兰溶月,“不用了,让小主子想睡着,等下央央该下学了。” 一个月下来,央央十分照顾晏无双,九儿好几次都想和兰溶月说,将央央培养出晏无双的贴身暗卫,这样央央就能一辈子守在兰溶月身边了,可因在容太夫人丧期,她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是。”嬷嬷也不便多言,只好抱着晏无双在房中来回度步,生怕小无双醒来。 小无双长的粉嫩可爱,一双漆黑的眸子透亮的似乎能照进人的心间,让人忍不住打从心里呵护,照理说这样可爱的俏娃娃应该万千宠爱中长大,可似乎这位陛下更愿意哄着兰溶月,甚至生怕小无双夺走了兰溶月。 嬷嬷想到外面的议论,说兰溶月祸国妖后。 若这些人看到揽月殿的情况,兰溶月这祸国妖后就真真的坐实了。 不过,能进兰溶月伺候的即便都是心腹,即便是从宫人中选进揽月殿伺候的人,也无人敢多说一句。 午后,晏苍岚正在看书,兰溶月趴在晏苍岚怀中午睡。 九儿看过小无双后,宫女来禀报说林公公求见,便匆匆去了前殿。 “拜见姑姑。”林公公是总管太监,管理宫中大小事务,甚至内库都是他打理的,但在九儿面前,还是会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姑姑。 林公公对九儿的过去多少知道一些,却从不打听半句,甚至禁止宫人在宫中谈论这些。 “公公无须多礼,不知公公匆匆前来求见,可有什么要事。” “几个月前姑姑让我安排人监视的宫女有动静了,这两日有人送宫外给她捎了些东西进来,敢问姑姑是要将人抓了,还是继续监视。” 揽月殿后院井中被下雄黄一事九儿将事情如是告诉了林公公,并让他安排人监视带雄黄进来的宫女,她还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对人竟又有动作了,“公公可是捎了些什么东西进来。” “那宫女前几日感染了风寒,好像捎了两包药进来。” “娘娘不是在宫中设立了药司吗?宫女太监病了都可以去看,为何还要从宫外捎药进来,这破绽是不是太大了。”九儿不解道。 林公公顿时明白过来,是啊,以前宫中不拿宫女太监当人看,病了只能熬着,实在不行就想办法从宫外捎点药进来,自兰溶月为后以来,宫中早已设立了药司,宫女太监病了也可去看,病情还会记录造册,以防感染什么传染性疾病。 如今宫女托人从宫外捎药进来,这太反常了。 他一时间也没想这么多,差点忽视了。 “姑姑,莫非这是在试探?试探是否有人监视她。” 九儿心中思量片刻,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公公派人想查一查是什么药,最好能悄悄弄一点过来,我让灵宓看看,切勿惊动她,我们先观察一下动静,按兵不动。” “姑姑说的极是,此事可要禀告娘娘。”以雄黄毒害皇嗣,单凭这一点就该诛九族了,可却偏偏查不到幕后之人。 “先观察几日,等有动静了我在禀报娘娘。”兰溶月最近太忙,不仅要查鬼门所有账目,还有为鬼门的未来做安排,宫中年宴也要开始筹备了,那小宫女暂时接触不到揽月殿,先观察一下动静,待有动静了再禀报不吃。 “好。”林公公赞同道。 。 正文 324 被困 在燕城一番查探后,琴无忧现要在燕城搅弄风云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两日下来,他大致摸清楚了燕城的情况,那就是严的鱼与铁桶一般无二,不仅如此,楼浩然在燕城投入的势力过了他原本的算计,整个燕城,几乎如楼浩然的后花园一般,生任何一点事情楼浩然很快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他可不想还没动手就让自己折了。 “杏雨,距进宫还有三日,我这都病了两日了,你说我是该好了还是该继续病下去。”琴无忧心里面苦啊,他本想冒充选秀的秀女是一个绝佳的计划,没想燕城守卫比京城还严密。 “我只是奴婢。” 燕城的情况心有也有所了解,她倒是想劝琴无忧撤退,可看琴无忧那副迎难而上的架势,她就清楚,怎么劝都是白瞎功夫。 “我这不是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吗?劳驾说说你的看法。” “要不你弄点炸药,炸了太师府。”让她给意见,她总不能说撤退吧,这两日前来选秀的秀女到的都差不多了,今日清晨楼浩然就以秀女安全为名将燕城守卫增加了不少,现在撤退都有可能会暴露。 杏雨也没想到楼浩然竟如此难对付。 杏雨不知,若说兰溶月智多近妖,那么楼浩然就是狡诈如狐,狠辣如蛇蝎,此次选秀原不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他们的闯入也只是意外。 琴无忧张开嘴盯着杏雨,咽了咽口水道,“杏雨,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琴无忧只觉得心中堵得慌,不过被杏雨一堵到让他想念零露了,不知道那小吃货最近好不好,会不会把烟雨阁吃蚀本。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阿主想搅弄风云,炸了太师府,燕城不久乱了吗?顺便还可以将选秀的事情搅黄了。”杏雨笑着看向琴无忧,她是杀手,杀人还行,偏要让她动脑子,杏雨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琴无忧心中堵得难受,该说杏雨的提议极差还是极好。 以他们的本事,连太师府都没法靠近,别说炸了太师府,只怕距离太师府还有几条街就会被察觉了。 若说极好吧,炸了太师府如杏雨所说一般,却是能解决问题。 不仅如此,杏雨的提议他还没反驳。 “我到觉得可行。”一直甚少开口的落梅突然开口,这一开口惹得杏雨和琴无忧都惊讶的看向她,落梅急忙解释道,“我说真的。” “煮的都不行,先不说我们没火药,就算是有火药,也没法行动啊。”琴无忧深深叹息道,他怎么选了这么两个不靠谱的人,偏偏入住驿馆后除了杏雨和落梅之外,随行的随从都被另行安排了,他又在装病,为了不让他们暴露行踪,压根没法见。 “火药除了我们鬼门之外,你们说还有谁有。” 其实,在得知冥殿有黑火药的时候,落梅心中也意外过,她一直以为黑火药是门主的独创,没想到冥殿居然有,从苗疆那座被炸平的山来看,冥殿火药的储备量很大。 “楼浩然。”杏雨惊讶的看着落梅,在倾颜阁中,落梅的身份高过她,但落梅一向甚少表自己的意见,执行任务也只是听命行事,她认识落梅也有几年了,第一次听落梅表意见。 “对,楼浩然也有,只是我们要如何找到。” “不,我们不找火药,我们找白磷,阿主难道不记得一年前京城的那场大火了吗?”若非杏雨无意间的埋怨,她还想不到白磷。 “你是说我们在太师府洒满白磷,再烧了太师府吗?”杏雨探究的看着落梅,怎么听着落梅的提议比她还疯狂呢? 琴无忧心中细细思量落梅口中的提议,都忘记问落梅是如何知晓白磷的存在,又为何如此了解白磷的。 “白磷你了解多少?” “不多,南曜国气候炎热,这段时间燕城天气甚好,用白磷比炸药好,只是要洒满太师府确实是一个难题。”潜入太师府她可以,但若要在太师府洒满白磷她办不到。 “先想办法找到白磷。” 说话之际,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房间,落梅拔剑,严阵以待。 “自己人。” “你是?”琴无忧看着眼前五十多岁,弯腰驼背画匠打扮的来人,皮肤优惠,双目有神,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季家张懿。”张懿站起来,揉了揉腰,修建了一上午的花,好不容易找到实际潜入进来,腰酸背痛。 “原来是张伯。” 琴无忧知道张懿是灵岛的人,也知道兰溶月安排张懿的计划,只是已经两日了,他还以为张懿不会有所动作了,正愁之际,张懿就来了。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落梅,你可能找到白磷。” “可以,白磷的储藏条件严格,却又十分稀有,楼浩然是谨慎的人,为了安全他不会将白磷藏着太师府,若是有燕城的详细地图,又有十分了解燕城的人,找到白磷应该不难。”南曜国太热,白磷储存不能过一定的温度,只有可能藏在一个常年温度稳定,且温度很低的地方。 “好,我会派人来帮你,你想办法找到白磷。”琴无忧入燕城时,他邀请楼浩然算是分散了楼浩然的注意力,可昨日得知消息,太师府来一个神秘的紫衣公子,且楼浩然对他十分看重,他不想出手都不行了。 “张伯可以办法将白磷撒在太师府。” “楼浩然为人过于谨慎,全府上下同用一条清泉,虽每个院子都有水井,但水脉是相同的,白磷溶于水,待年结时,太师府里里外外都要清扫一边,只要趁机将白磷倒入太师府的水脉出,待水干后白磷便会布满全府各处。” 张懿之所以了解白磷,那是因他曾辅佐季无名,在得知京城莫名其妙的大火之后,他曾去信专门问过兰溶月此事。而兰溶月因派张懿潜入南曜国,也将白磷有可能的用法全部告张懿。 张懿潜入燕城后,本想借机毁了白磷,可偏偏忘记问兰溶月白磷的储存条件了,待想问的时候,正与楼浩然僵持着,不便去信给兰溶月询问。 其实,兰溶月之所以没将白磷的储存条件告诉张懿,就是怕张懿忙于寻找白磷而打草惊蛇。 “可选妃就在三日后,距离年结还有十多天呢?”琴无忧想说,等等年结,黄花菜都凉了。 “选妃可拖延至年后,至于办法吗?就交给琴公子了,我不便久留,日后若有机会,我会派人和你们联系,不到生死攸关,你们一定不要主动联系我。”张懿想到楼浩然执着于灵岛,又想到天族近日来的动作,对紫衣公子的身份心存怀疑,一个楼浩然就够难应付的了,如今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他不得不事事小心。 “好。”琴无忧想了想,张懿直接与楼浩然接触,万一不小心,实在容易露出破绽。 “我先走了。” 张懿离开后,琴无忧才想起,他忘记问张懿是如何才院中听到他们房内的谈话的,要知道就是一流高手也不一定听得见。 “莫非是天赋异禀?” “什么天赋异禀?”见琴无忧自言自语,杏雨小声问道。 “在想用什么天赋异禀的手段将选妃延至年后。” 杏雨看了落梅一眼,见落梅沉默,她也露出一个无解的表情,她实在是想不到办法。 琴无忧在房中来回度步了许久,最终将目光留在落梅身上。 “落梅,若是让你进宫刺杀皇帝,你有几成把握。”夏侯文仁被勒令在东宫修养,实则是囚禁,如今唯一能延迟选妃的办法就是南曜国皇帝,只要皇帝出事,就能顺利延期。 “皇宫不如太师府森严,潜进去很容易,不过阿主是打算真杀还是?” “南曜国皇帝想必也清楚如今南曜国的处境,他既能想办法让夏侯文仁当上太子,想必也不愿意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拱手相让,你进宫后先挟持他,再找他好好谈谈,只要南曜国皇帝重伤,选妃延期一个来月也是可能的。” “好,我今晚就去。” “不急,明晚再去,燕城严了许多,今晚不宜动手。” 狗急跳墙容易暴露,越是危机,琴无忧就却是冷静,事实证明琴无忧是正确的,今夜,楼浩然却是有大动作。 。 正文 325 绝途 时间转眼已至年宴,今年年宴较去年热闹不少,因容太夫人故去未满三月,年宴上独缺了容家,兰溶月早有准备,年宴开始前命人送去了两桌素宴席面以表敬重。年宴上,兰溶月亲自招待世家夫人和小姐,不知是晏苍岚不纳妃已深入朝臣心中还是因容太夫人故去的缘故,世家夫人和小姐倒都没有浓妆艳抹。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厉雪一身浅绿长裙,外面披着一件青色披风,领口处用的是狐狸毛,看砍披风款式,兰溶月嘴角染上淡淡笑容。 “免礼。” 年宴男女是分开的,今年年宴兰溶月让云宁主持,她则抱着小无双打算走一个过场就行,毕竟这些世家夫人私底下对她颇有微词,而她恰恰又不在乎这些看法,倒是厉雪的到来让她颇为高兴。 “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厉雪起身,在兰溶月身上看了几眼,最终目光停留在兰溶月怀中的小娃娃身上。 小无双出生已有两个多月,小模样是越来越粉嫩,小脸颊上每天都擦着兰溶月亲手调制的养颜膏,闻着小无双整个人都散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十分好闻。 “全好了。”见厉雪一直盯着小无双,小无双一双黝黑透彻的眸子也不忘四处瞧,“抱抱看。” 厉雪眼睛一亮,稍作犹豫后狠心违背了直接内心的想法,“还是算了,我没抱过孩子,不会,倒是弄哭了就不好了。” 虽这么说,但那眼神却还是依依不舍的停留在小无双身上。 “没事,她一般不怎么哭,冬天穿的多,随便抱就行。”说着,兰溶月直接将小无双递给了厉雪。 兰溶月身后的嬷嬷提着一颗心,这位皇后娘娘心大,没事就吓她们一跳,嬷嬷立即上前,教厉雪怎么抱孩子。 小无双落入厉雪怀中倒是不哭,安心的吐着奶泡泡。 看着模样,云宁也立即凑了上来,她每次去揽月殿都想抱小无双,可是她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将小无双摔着了。 有了云宁的靠近,崔夫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第一眼就惊着了,兰溶月容颜倾城,晏苍岚举世无双,两人的孩子虽是早产儿,可似乎格外得上天眷顾,那么可爱的让人一见就打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疼爱。 “皇太女长的可很好,这冬天小脸还这么水润白嫩。”崔夫人想到族中几个出生不久的小娃娃,冬日基本是不出门,小脸上依旧红彤彤的,完全不是晏无双这般白皙水嫩。 “皇太女长的真好,一点都不怕生。” …… 有一就有二,不少地位高些,胆子大些的世家夫人都来一展小无双的芳容,赞美声一片。 倒是苦了厉雪,抱着小无双,想着嬷嬷的交代,压根不敢动。 崔夫人身后跟着崔莺莺,今夜的崔莺莺似乎格外沉默,除了看到小无双的时候浅笑了一下,似乎连昔日好友上前找她攀谈她都只是浅笑不语。兰溶月重新打量了一番崔莺莺,她为容太夫人守灵七日在京中已成为美谈,可和容昀自己似乎有什么误会。 她听零露说,崔莺莺离开容家时,似乎和容昀争执了几句。 崔莺莺对容昀怕是动心了,因太夫人过世,容昀需守孝三年,三年间的变化太多了,但唯这两家联姻她不好插手。 被围观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小无双打了打哈欠,目光瞧着坐在上方的兰溶月,见兰溶月不为所动,瞬间忍不住撇了撇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厉雪也顾不得,抱着小无双递给兰溶月,她还真怕把这位皇太女给惹哭了。 看这委屈的小模样,她都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兰溶月看向小无双那假哭的模样,她都已经习惯了,越是长大,困了的时候就会找她,找不到她就会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但若真找不到,也就撇着睡着了。 小无双到兰溶月怀中,撇着的小嘴瞬间开始吐泡泡,闭眼很快就睡着了。 “宁儿,好好招待各位夫人。”小无双犯困,她可以顺利的离开这个无趣的年宴了。 “好。” 兰溶月离开时还不忘叫走厉雪,厉将军镇守边关,厉雪的婚事又还没定下,京城有不少世家夫人打厉雪的注意,厉雪可是她未来的嫂子,她还是看紧点好。 “我没想到今夜年宴会见到你,还想明日请你和长鸣哥哥一同过年呢?”厉将军在南边,鬼门的人新年每年都是一起度过的,为不改往日特例,只好让姬长鸣便家属也带上了。 “鸣哥说你伤了身子,一直没敢进宫,想趁着年宴来看看你。”说着,厉雪拉了拉披风。 “披风是长鸣哥哥送的吧。”披风的款式是倾颜阁的,颈部是上好的狐狸皮,在倾颜阁都是有价无市的,当然,自己人就不同了。 厉雪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他对我很好。”尽早收到披风的时候,她也不敢相信,姬长鸣这段时间一直担心兰溶月的安慰,除了吃饭和睡觉几乎将剩下的所有时间都用在制作机关暗器上了,尽早姬长鸣送披风给她的时候,她差点哭了。 “看到你们好我就放心了,年后陛下巡视边关,倒是我会亲自替长鸣哥哥向厉将军提亲,你看可好。”想到这些,来年三月,草长莺飞时还动身去西北了,必须先去欧阳家夺取黑羽草,才好往南。 对于这门婚事厉将军作为父亲是反对的,他怕姬长鸣照顾不好厉雪,尤其是想到姬长鸣被废的双腿,心中就更不愿意了。但一直以来,厉雪都非常坚定自己的想法,姬长鸣并不想因他的缘故伤了厉将军和厉雪之间的父女情,便一直不敢提两人的婚事。 “真的吗?”厉雪惊讶的看着兰溶月,当初兰溶月能帮她搅黄了定亲她已经很感激了,尤其是想到她父亲反对这么亲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提,如今听到兰溶月这么说,她简直是大喜过望。 “当然是真的。” “多谢娘娘。” 送走厉雪后,兰溶月将小无双交给嬷嬷照顾,自己则去了暖阁。 暖阁内,从五天前开始,晏紫曦已经开始卧床休养了,无论多忙,兰溶月每日都会固定来暖阁两次。 “母亲今日感觉如何?”看着晏紫曦脸颊颧骨处的凹陷,从五天前开始,每日都能明显的感觉晏紫曦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纤瘦,如今才四个多月将近五个月,孩子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晏紫曦的身体无法消化吸收的营养,孩子只能从母体窃取营养慢慢长大。 这几日兰溶月想了很多办法,对晏紫曦的身体帮助十分小。 “比昨日好些了,就是一直躺着难受。” “再躺几日,我想想办法。”晏紫曦子宫微微下垂,短时间站立对孩子都有影响,只能是卧躺着。 “没事,他每个半个时辰会给我按按,溶月,这个孩子保得住吗?”晏紫曦能感受到自己身体这几日迅的变化,她真的害怕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母亲好好休息,别多想,孩子一定可以保住的。”其实兰溶月心中全无把握,却不得不安慰晏紫曦。 为晏紫曦检查后回揽月殿的途中,云颢追了过来。 “溶月,还有其他办法吗?”看着晏紫曦身体快消瘦,就像晏紫曦的生命在他面前迅流逝。 “有。”若是在21世纪,可以输液补充营养,但现在要救晏紫曦只有一个更加冒险的办法。 “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输血。” “输血,什么是输血。”云颢不明,也知道绝对不是给晏紫曦喂血这么简单。 “输血就是将一个人的血直接输入另一个人的血管中。” “你之前怎么不提,可以输我的。”云颢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又有几分急切。 “不是不提,只是没法提,当初我为夫君解噬魂蛊的时候,用我的血换了他身体将近半数的血液,所以夫君的血不能用,若要为母亲输血,只能用宁儿的,可宁儿才十二岁,我不知道要多少血才可以就母亲,但我知道若失血过多会要了宁儿的命…可即便如此,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她能体会云颢的心情,可她真的没有绝对的把握。 最重要的是宁儿连云颢和晏紫曦都不愿意见,更何况是输血,她想救晏紫曦和她腹中的孩子,但她更不想面前云宁。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云颢的询问,只换来兰溶月轻轻摇头。 。 正文 326 挣扎 若非危急至此,兰溶月绝会提出一个连她都无法肯定是否有用的办法,只能是试一试了,若是真的不行,只能剖腹取出晏紫曦府中的孩子,这样才能尽量的避免大出血,可是这种办法他更不愿说。 宫宴散去,晏苍岚带着几分醉意回到了揽月殿。 “喝了多少酒。”看着紧紧黏在她身上的某人,偏偏一双手还十分不安分。 “没多少。”晏苍岚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张口轻轻咬了咬那白皙的肌肤,诱惑这怀中的人儿,“月儿,我想你了。” 语落,晏苍岚直接将人扛着向寝殿走去,折腾了大半夜,疲倦中兰溶月本想为他是受什么刺激了,结果迷迷糊糊直接睡着了。 看着怀中因疲倦而睡去的兰溶月,晏苍岚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额头,从刚刚随意撤掉的衣服中拿一封信放在兰溶月枕边,随后抱着兰溶月睡着了。 同时,云颢在云宁住的殿外站了半夜。 屋内,云宁透过窗子看着站在寒风中的云颢,对于这个父亲,她从小到大就当做没有,当初兰溶月带她出城送行时,她以为云颢会带她离开,她虽没想离开,但云颢提一提也是好的,结果不仅没提起,连见面都只说了两句话。 父女之情,淡漠到了极点。 今日这般来见她,她真真的不想见。 熬了半夜,云宁终于不忍心,叹了一口气后,吩咐所有人退下,请云颢进屋。 进屋后,云颢不知该如何更云宁提起输血一事,看着一年多不见的云宁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五官有五分神似晏紫曦,他似乎从来都不曾认真瞧过这个孩子,云宁的出生,晏紫曦中毒后处于疯癫状态,他甚至觉得是云宁的出现造成了晏紫曦那般。 云宁出生的那几日,他没看到晏紫曦疯癫憔悴的模样,心中便对云宁多一分怨气,最终将云宁送给一个小产的美人养着,渐渐的便没怎么关注了,若非兰溶月的出现,他时候都忘了还有一个女儿。 “请坐。” 云颢坐下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这般来见她,必然是有所求,是为了那个生她的女人吗? “宁儿…宁儿…求你救救你母亲。” 云颢话落,云宁脸色白了几分,“果然……”云宁讽刺一笑,“我又不会医术,如何救人,你找错人了。” “你可以,只要……”看着云宁的脸,云颢突然说不下去了。 “只要什么?”云宁的声音极淡,明明只有十二岁,可她十多年的成长之路,顶着公主的身份,生活却低贱的不如宫中的奴婢自在。 …… 看着云宁的模样,云颢突然无法说出口了。 这个孩子,是他和晏紫曦的孩子,相较于晏苍岚,他似乎亏欠她的更多。 “莫非你要我拿命去换,去换她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云宁虽不想见云颢和晏紫曦,看对于晏紫曦身体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每天去看小无双,兰溶月都不曾瞒过她。 晏紫曦的身体从五天前开始急转直下,她知道兰溶月是鬼医,她听外面的人说鬼医医术莫测,可以命换命,今日见云颢的模样,不知为何,这个流言让她有几分信了。 “不…只要你的一点血…或许…要多一点。”想到晏紫曦现在的情况,云瑶压抑住自己没让自己逃走,他知道,兰溶月是不会同云宁说的,可他宁愿牺牲一切,也不远失去晏紫曦,若是可以,他可以拿他的命来换,可偏偏他的血对晏紫曦无用。 “血?”云宁诧异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害怕的连连后退,“原来,真想用我的命去换。” “宁儿,求你,只是一点血,不会伤了你的性命,若还是不行,我……”看着云宁的眼神,对他只有惊恐,云颢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因一时意乱情迷让晏紫曦有孕,后悔来这一趟,大不了他和晏紫曦一起走。 “你走吧,我就当父皇一年前已经过世了。”云宁只觉得全身血脉都要停止流动了。 她害怕,害怕的不知该找谁去倾诉。 一直是皇后姐姐给母妃医治的,这是皇后姐姐的提议吗?皇后姐姐也希望用她的命去换母妃和那未出世孩子的命吗? 云宁不知道,她怕了。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只是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关心她了吗? 她害怕,害怕偌大的世界一个在乎她关心她的人都没有,云宁呆呆的坐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云颢看向云宁的模样,呆滞的模样像极了晏紫曦生病时的模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仓皇逃走。 揽月殿内,兰溶月在睡梦中,睡得却不是很安稳,听到屋外的轻轻的敲门声,晏苍岚搂紧兰溶月,在她耳边轻声道,“月儿,睡吧,万事有我。” 陪伴兰溶月许久后,见兰溶月脸上的不安褪去,晏苍岚松开兰溶月,起身离开了寝殿。 “何事?”外间,晏苍岚见一脸焦急的九儿,小声询问。 九儿将晏紫曦的病情和云颢去云宁哪里的消息告诉了晏苍岚,晏苍岚沉默了片刻,“我去一趟,别告诉月儿。” 爱一个人他能体会,可是若要用小无双的命换兰溶月的,他开不了这个口,他宁愿和兰溶月一起死,却没想到他后妃无数的父亲如今竟魔障了,去找云宁就算了,偏偏还不说清楚。 “是。” 晏苍岚换了一身衣衫后去了云宁居住的宫殿,走进去只见门都没关,整个屋内寒冷如冰,云宁卷缩在角落,双目无神,像是被丢弃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见云宁这般模样,晏苍岚心中对云颢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 晏苍岚脱下披风,将云宁裹起来抱到床上,大声唤道,“来人。” 很快,宫女便走了进来,将门窗关紧又准备了几个火盆,带屋内暖和后,晏苍岚才让所有人宫人退下。 “宁儿,我是皇兄,看着我。”晏苍岚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不容拒接的王者之气。也只有在面对兰溶月时,晏苍岚才会变得柔情似水。 云宁抬头,双目失神的看着晏苍岚,眼眶中泛着眼泪。 “别哭,小孩子家家的哭着难看。”晏苍岚拿了一个手帕递给云宁,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 “皇后…姐姐若是哭皇兄也会嫌弃她吗?” “不会,他是我娘子。”晏苍岚实诚的话,云宁顿觉又陷入了另个深渊,矛盾之际,耳边又传来晏苍岚的声音,“我不会嫌弃我娘子,但同样,宁儿将来也会找到一个如此护着宁儿的人,宁儿,人是自私的,但是我和月儿绝不会不要你,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月儿和无双,对你来说,如今最重要的是月儿,但从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人取代月儿在你心中的地位,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也曾生存艰难的挣扎过,能理解当初兰溶月在御花园救了云宁一次,从此兰溶月就成了云宁眼中的光芒,加上他登基为帝后,兰溶月待云宁极好,为晏紫曦医治的是兰溶月,云颢那番话让云宁以为所有如都舍弃了她,其中还有她最在乎的兰溶月。 晏苍岚的话,她得知他心中最在乎的人兰溶月和小无双,她反而觉得释怀了,因为晏苍岚没有撒谎。 “不会,我可以考虑救人,只是我若救了,我便再无父母。”云宁看着晏苍岚,心想,定是皇后姐姐让皇兄来的。 云宁是一个固执又极端的人,认准了一个人她便不会改。 “月儿说,若要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她绝不会同意的,只能试一试,尽人意听天命,但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对我和月儿来说,你比他们重要。”对晏紫曦,晏苍岚有的都是小时候美好的记忆,可云宁与他不同,云宁对晏紫曦没有任何记忆,她又得只是她从小在宫中生活的挣扎,和被人欺凌的无力。 “真的吗?”云宁抬头看向晏苍岚,神情中带着些许质疑。 “好吧,对月儿来说,你比她重要。” 于他来说,只要兰溶月开心,一切都好。 今夜他来,她只是不想兰溶月醒来为此忧心,明天是新年,所以他希望兰溶月开开心心的。 “让我想想。” “好好休息,月儿十天前就吩咐人准备明天的年宴了,以后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你在乎的人担心。” “嗯。” 晏苍岚起身准备离开时候,云宁拉住了晏苍岚的衣袖,“我真的会找到一个如皇兄在乎皇后姐姐般的人吗?” “会找到的。” “可是…自古以来…公主不都要…联姻吗?” 晏苍岚一愣,笑着摸了摸云宁的头,“苍月国强大,无须联姻来巩固。” 晏苍岚离开后,云宁真的想着晏苍岚的话,心想,皇兄是不想让皇后姐姐担心才会这么晚过来的吧,她也不想让皇后姐姐担心,突然有些怨自己一时间想岔了。 。 正文 327 青山白骨,也不分离 迷迷糊糊中,兰溶月感觉身侧空空的,伸手想要去寻找,下一刻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蹭了蹭用柔柔的睡音道,“去哪儿了。” “没有,一直都在。” “嗯。” 熟悉的心跳似乎成了睡眠曲,兰溶月很快就睡着了。 拥着兰溶月,想到之前放在兰溶月枕边的信,抽出一只手拿起信随手丢在五步开外的桌子上。 月儿,我吃醋了,那么多人很我抢你,又舍不得将你藏起来。带着几分醋意,某只饿狼又觉得自己饿了。 迷迷糊糊中,兰溶月又被折腾了一天,直接导致第二天新年兰溶月睡了一个早床。 起床便见天空的白雪如蒲公英一般飘落,软软的,落入心间。 “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晏苍岚将从窗户赏雪的人儿拥入怀中,回头看了一眼桌上为拆封的信,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觉得雪不是寒冷的,不是孤寂的,而是暖暖的,很美。” 他的爱,他的占有欲,让严寒的雪花落入心间都是痒痒的,暖暖的。 “以后每一场雪,我都与娘子共赏,可好。”紧拥怀中人儿,他知道,下雪天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痛苦,她看似冷漠,实则敏感,她用冷漠和不关怀来伪装自己,因为她觉得这样就如从未得到般不会失去。 初见时,许是这般落入他心间,从此便住进他心中,离不开了。 “以后,我们一直一起到白苍苍,青山白骨,也不分离。”她一直觉得感性是软弱,原来并不是,似乎从遇见他开始,从他纠缠她开始,这世界变多了一丝美好。 “即便是青山埋白骨,我们也一起。” 生而相守,死而同穴,此生足矣,他盼来世早些遇见她,最好永生如此。 兰溶月转身,抱着晏苍岚的腰间,抬头看向这个紧拥着她的男人,想到昨夜他有些反常,错开眼,看了看屋内,桌上摆着一封信。 “昨夜夫君是不是吃醋了。” 看着兰溶月微微上扬的嘴角,眼底都带着笑意,比起冷若冰霜,绝世妖华,他更喜欢她笑着的样子,很美,美得他只想独占,却又不忍独占,因为他想让她时时刻刻都这般开心。 “娘子不去看看。” “一起。”不理会某人的小纠结,直接拉着某人走到桌子边,拿起信看着信封上写着一个月字,信的右下角还画着一个小月亮,难怪某人会吃醋。信上的字体兰溶月不熟悉,仔细看了一遍信封后,拆开了信件。 信中大致写着燕国的情报,皇家以及燕国四大家族势力的一些隐秘情报,最后写着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傻傻的付出太多。 看向信件的末尾处,她明显感觉到某人气息的变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结果换来某人在她耳垂轻轻要了一口,以及霸道的话语,“不许听他的。” 信是由他安插在宛城的人送回来的,那个叫青衣的男子,却因是她的人,他不曾叫人细查,只好暗自吃醋。 “不会听他的。” “他很关心你。”他要不要派人查查这个青衣,还有信件的落款画着竹枝算怎么回事,暗号吗? “青衣就是季爲生,他心中的人不是我,只是觉得他有任务要照顾我罢了。”自离开东陵,她派季爲生去南曜国,季爲生的变化很大,她从张伯哪里得知季爲生被她母亲救了之后失忆的事,莫非季爲生是南曜国的人,他想起了失去的记忆? “那是谁?”他可记得在东陵国时,季爲生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对兰溶月十分照顾。 想到青衣的毁容,他突然觉得季爲生愿意毁容来帮助兰溶月,一个男人做到这本,晏苍岚心中的醋意更浓了。 “我母亲。” 三个字让晏苍岚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 兰溶月放下信件,挑了挑眉,“怎么不会,就因母亲比她大八岁吗?于他来说,母亲是他的救赎,他一直想就母亲脱离苦海,只是还没来得及,母亲便去了,于他来说,那才是他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吧。” 季爲生毁容的事她初得消息时也有些惊讶,后来在南曜国的布局、沉淀,她觉得季爲生的智商连续倍增,其中定是生了什么。给她传讯用晏苍岚的渠道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风无邪如今也在宛城,若是用她的人太容易暴露。 “这事我们晚上再聊。” 兰溶月只浅浅一笑,某人的狼性又犯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谋福利。 “帮我挽。” “好。” 洗漱后去侧间,云宁正抱着小无双,一旁的央央正拿着拨浪鼓逗着,乐乐伸手要去抢央央手中的破浪股,四个人其乐融融,兰溶月想到昨日为晏紫曦医治后的话,见云宁眼眶有些微红,想必是云颢去找过云宁了。 “先用早膳。”晏苍岚知道兰溶月有话要和云宁说,但更舍不得饿着兰溶月。 云宁笑着点了点头,兰溶月刚刚看她的笑容,让她昨夜的担心一扫而空。 早膳后,晏苍岚抱走小无双,将空间留给了兰溶月和云宁。 “昨夜你们见过了。” “嗯。”云宁低着头,点了点头。 兰溶月伸手握住云宁的手,她本想用输血的方式看能不能刺激晏紫曦身体,让吃进去的营养可以消化吸收,可握着云宁瘦弱的手,她后悔了,“宁儿,母亲的身体我会另想办法。” “皇后姐姐,我知道你的提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愿意,我想救她。”云宁抬头,坚定的看着兰溶月。 她愿意救晏紫曦,只因她不想让兰溶月为难,更想还了那份父母之情,自此以后,她便不欠生育之恩了。 云宁眼底的坚定,兰溶月词穷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云宁来说,云颢和晏紫曦从她出生开始,便无半点关爱,仅有的关爱是云颢派人保护云宁,让她活着,仅仅是活着而已,这份亲情淡薄到了极点,甚至不及云颢对她的关爱与赠与。 于她来说,晏紫曦或许是一个好母亲,一个从小尽力保护晏苍岚的好母亲。可对云宁来说并不是,她生下云宁,却将云宁给忘了。 “皇后姐姐,我想好了,我要救她,哪怕她只有生恩无养之情,我也要救她。” 兰溶月心中的纠结,换来的云宁的坚定,她可以就晏紫曦,只是不愿在乎她的人为难。 “我再想想。”云宁才十二岁,这一年多调理的很好,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好了不少,但若给晏紫曦输血,虽不会伤及性命,但也会伤及身体,还是再给晏紫曦调理几日,若是不得已再用这下下策。 “嗯,皇后姐姐,以后我能每天过来用早膳吗?三月皇后姐姐就要随皇兄巡视了,这段时间我想和皇后姐姐一起。”还有三月,之后不知道又要分别多久,祝静去了北齐,她实在是不愿意见那些虚伪的世家千金,一个个接近她都别有所图,让人厌恶。 “好。” 年节,晏苍岚亲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云宁是第一次吃到晏苍岚亲手做的饭,如同现了新大6,硬是多吃了一碗,吃撑了抱着小无双满屋子走,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央央。 兰溶月也去邀请了云颢,被云颢拒绝了,可能是他有些不敢见云宁吧,晏紫曦的身体不好,只能卧床休养,自然是不能一起。晚膳后,晏苍岚和兰溶月去看晏紫曦,只是这一次多了云宁。 从头到尾云宁虽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可以看出晏紫曦十分高兴,许是心结微微纾解,整个人气色也好了不少。 一年的奔波,换来度过一个最安稳最平静的新年,对一家人来说,再好不过。 ------题外话------ 询问一下美妞们的意见,你们觉得每天什么时候更新好,请留意!17 。 正文 328 孱弱 为晏紫曦精心调养三日后,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最终还是选择了下策。 看着红色的血液流进晏紫曦的血管,被封住了穴道的晏紫曦含泪拒绝,对云宁的歉意,对腹中孩子的期望,这份压力几乎要击垮晏紫曦。 兰溶月也同样提着一颗心,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办法有用,看云宁的脸色渐渐苍白,兰溶月切断了两人的输血,立即吩咐九儿送云宁回揽月殿休息。 “母亲,为了云宁这份心,为了你腹中的孩子,坚强些,一定会没事的。” 晏紫曦含泪的点了点头。 兰溶月一直陪着晏紫曦,两个时辰后,晏紫曦的脉搏终于比往日有力了些,兰溶月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何?”云颢忐忑问道。 “好多了,只要母亲能多吃些,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其实,兰溶月心中也无法肯定输血是否能改变晏紫曦身体现在的情况,但只要晏紫曦能吃的下去东西,让云宁给晏紫曦输血不仅是为了改善晏紫曦的身体,同样是为了刺激晏紫曦的精神。 “真的吗?” 晏紫曦心中害怕,想着云宁苍白的脸色,她害怕若再来一次会伤到云宁的性命。 “真的。” 自云宁为晏紫曦输血之后,晏紫曦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转眼已是阳春三月,柳絮染绿了枝芽,宫里宫外一片祥和,小无双也会四处爬了,时不时用牙牙语和兰溶月说话,白天最喜欢的是粘着晏苍岚,晚上则趴在兰溶月怀中不肯离开,小小年纪十分敏锐,一被抱走就撇嘴,挂着眼泪,模样好不可怜。 如今晏紫曦已有七月,兰溶月早已调制好温和的催产药,暖阁也早已准备完全,经过三个月的进行调理,晏紫曦的身体虽依旧虚弱,但身体看上去却不如从前般孱弱不堪。 “娘娘,顺产九死一生,夫人身体那般,为何不选剖腹取子。”产房内只剩灵宓和兰溶月两人后,灵宓小声询问道。 自晏紫曦入宫开始已有五个多月,一直都是她在为晏紫曦调理身体,她知道晏紫曦身体究竟差到了什么地方,生子后定会落下根,日后只能常年开药物养着,能活多久,还真没法说。 放下手中的手术刀,兰溶月轻轻摇头,“剖腹取子她身体太差,一旦伤口的血止不住,必死无疑。”她无法告诉灵宓,这个世界上没有前世的止血工具,更没有血库,自云宁上次为晏紫曦输血后,调理了三月才见好,再说晏紫曦如今的身体确实承受不住破腹取子的痛苦,加上天气渐热,也不利于伤口康复。 “可…产子不也危险吗?”灵宓想着兰溶月生晏无双时候的情况,脸瞬间白了几分。 “不会,她与我的情况不同,她之前生过两个孩子。” 语落,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即停止了窃窃私语,云颢亲自抱着晏紫曦将其放在产床上,白色的布看上去十分刺眼。 “父亲去外面等着吧。” “我要留下。”云颢看向躺在床上的晏紫曦,神情坚决。 见云颢是不会出去了,就如当初的晏苍岚般我行我素,“好吧。” 说话间,九儿端着催产药走了进来,云颢立即接过托盘中的催产药,“我来。” “我自己喝。”晏紫曦微微低头,脸颊多了一抹微红。 “我喂你,曦儿这一次我一定陪在你们身边。” 看着云颢对晏紫曦的疼爱,对晏紫曦腹中孩子的期盼,兰溶月心底透着几分对云宁的心疼,自那日为晏紫曦输血后,云宁再也不曾踏进暖阁一步,即便是每日来揽月殿都会避开云颢。 她知道,云宁对晏紫曦和云颢是淡漠到了极点,甚至不愿意承认父母的存在,在她心中,父母已经死了。 云宁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也没有面前云宁强行接受这份她不愿意接受的亲情。 服下催产药后,晏紫曦开始作了,痛苦的模样让云颢看兰溶月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怨怼。 “生孩子是这样,这还是第三次,第一二次只会更痛苦。”灵宓好心告诉云颢道,其实她照顾晏紫曦几个月只是遵从兰溶月的吩咐而已,对云颢时不时的迁怒厌恶到了极点,开始灵宓还能忍受,后来厌烦了便会偶尔提醒,晏紫曦这本痛苦都是因他之错。 对于这些,兰溶月偶尔会听到人说,但云颢没当着她抱怨,她就当不知道。 “曦儿,是这样吗?”云颢握着晏紫曦的手,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痛苦中,晏紫曦轻轻摇头,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回答云颢的话,在她的记忆中,最痛苦的是生云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心中的痛远胜于身体,疯癫中甚至想要自杀,可一次次都熬过来了,直到剩下云宁后,她便真的彻底疯了。 那时她的心中是很云颢的,可是清醒时,她却现原来她的恨不够坚决,最终爱还是战胜了恨。 “别让母亲说话,这才开始。” 因晏紫曦是第三胎的缘故,生产顺利了许多,产道很快打开,晏紫曦好几次都要晕过去,兰溶月告诉她,若是坚持不下来,孩子就会保不住,经过将近两个时辰,孩子终于顺利的降生了,孩子比小无双生下来的是小了很多,气息也弱了不少,孩子出生后,兰溶月匆匆递给嬷嬷。 “是个儿子。”嬷嬷接过孩子道。 “曦儿如何?”云颢只见到了生下孩子的晏紫曦已陷入昏迷,丝毫没有在乎孩子,根本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 “只是脱力晕过去,可能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见晏紫曦的脉搏虽虚弱却很稳定,因孩子小的缘故,并未出血,兰溶月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不足四斤的孩子,兰溶月眼底多了一丝担忧。 “那就好,曦儿好便好。”云颢松了一口气。 “娘娘…快来看看孩子。”抱着嬷嬷的孩子试了几次,孩子不仅眼睛没有睁开,更不会哭,呼吸也十分微弱。 “先看曦儿。”云颢见兰溶月要离去,急忙道。 “母亲没事,让她好好睡一觉,可能会久一些。”她生小无双时昏迷了十多天,可云颢却毫不在乎耗子,哪怕听到孩子危机,她不由得想到晏苍岚照顾小无双时的模样,他定不是这般把。 云颢勉强的点了点头。 兰溶月抱过嬷嬷手中刚出生的孩子,洗干净后全身肌肤有几分苍白,不像普通孩子般红润,呼吸极低,好在均匀,兰溶月深吸一口气,好在提前催产了,否则这小家伙无法吸收母体的营养,月份大些未必会保得住。 “娘娘……”嬷嬷眼底有些担忧,她已经知道云颢的身份,那可是先帝,这个孩子是先帝幼稚,兰溶月又只生下了公主,不免多想了些。 “孩子没事,将奶水挤出来用小勺子慢慢喂,每隔两刻钟喂一次,坚持几日再看。”幼嫩的皮肤兰溶月都有些不敢触碰,模样可怜极了,抱着孩子回头看了儿一眼眼中只有晏紫曦的云颢,叹息道,“父亲,孩子身体孱弱,我抱回揽月殿了。” 嬷嬷是她亲自挑选的,定不会私自做主伤害孩子,可看到云颢的模样,将孩子留在暖阁她才是真的不放心。 “好,幸苦你了。” 云颢的果断,兰溶月不知该笑还是该替孩子哭一哭,“父亲不怕我会伤害孩子吗?” “他虽是男孩,但对你没有威胁,你不会。”他带晏紫曦回宫时,兰溶月已说明,即便是能抱住孩子,孩子身体也会水分孱弱,可能需要一辈子服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心中早已决定,若晏紫曦去了,他便随她,将孩子托福给兰溶月,怎么看都是最佳的选择。 “好吧。”话说道这般,兰溶月又怎会不明云颢压根不打算让晏紫曦亲自抚养这个孩子,“灵宓,你留下来照顾母亲。” “是。”灵宓心中对云颢的决定十分不满,决定待晏紫曦稍微康复后便从太医院调云颢信得过的人照顾晏紫曦,即便是要被罚,她也要回揽月殿。 兰溶月抱着孱弱的孩子,裹紧后直接带回了揽月殿,回来时,晏苍岚已在房中逗着小无双了。 “孩子带回来了。”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你心软,喜欢就养着吧。”晏苍岚的话无意间告诉了嬷嬷,这个孩子他认可了。 “带下去好好照料。”兰溶月将孩子递给嬷嬷。 “是。” 嬷嬷接过孩子,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叹息一声,她也算是出生杏林之家,后被兰溶月挑选进宫,但却从未见过如此孱弱的孩子。 ------题外话------ 每个月的特殊时期,加上眼睛有红血块,休息了24小时,抱歉,没准是更新,明天时间依旧,待会儿会奉上二更,么么哒。 。 正文 329 戏弄(二更) 半月后宛城。 风无邪看着居住了半年的院落,一袭红衣,手握一把白色折扇,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中染了了一抹邪魅的笑容,眼底的笑容遮去了还未到来的春色,院落伺候的人无数,却显得给外荒废。 “你来了。”闻脚步声,琴无忧轻轻摆弄这手中的折扇。 “你要见我。”凤宜君看着一袭红衣的风无邪,那惹眼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无双的容貌,她恨不得将其毁掉,眼底染上了一抹厌弃。 “恭喜,马上就要入五皇子府了,虽是侧妃,但我也恭喜你得偿所愿。”含笑的语气带着满满的讽刺。 “哼,所以…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讽刺我吗?”凤宜君恨不得撕了风无邪,可还未将春风阁握在手中,这般简单让风无邪去世她心有不甘。 “当然,亲眼看凤家家主变脸,我风无邪甚是高兴。” “风无邪,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凤宜君气急,努力压抑住自己那颗想要将风无邪碎尸万段的心。 “可现实却是你就是不敢。”看着凤宜君脸气的通红,风无邪心中格外有成就感,不慌不忙的摆弄这手中的折扇,这把扇子是他的新年礼物,是兰溶月特意派然送给他的,是姬长鸣花了两年的时间亲手所做的,不是做花功夫,而是材料难得,想到此,他便归心似箭。 “你……”凤宜君扬起手,大有风无邪再敢有所动作就杀其灭口的意思。 “等等……” “你怕了。”凤宜君收回手,心中怒意似乎能压制住了。 “怕…我怕你不敢,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想知道你这几个月费尽心思也无法出去五皇子妃是为何吗?” 凤宜君一愣,她在风无邪的帮助下夺取了凤家家主之位,可她并不甘心,她想要五皇子妃的位置,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明明和楼星落争太子妃的之位更容易达到不目的,可她偏偏不喜欢太子。 又或许她心中也不是那么喜欢五皇子,可五皇子在年幼时在她心中留下了一抹影子,如今得陛下疼爱,又与太子势均力敌,她便下定决心要扶持五皇子问鼎九五之位。 “什么意思?”那个五皇子妃却是邪门,她派人设计几次都败了,更是在一场她策划的宴会中于五皇子,不得不以侧妃的身份入五皇子府,凤宜君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你知道是谁在五皇子妃身边帮她。” “当然。” “是谁?” “咳…咳…很简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知凤家主可满意。”风无邪定定神,晃动着手中的折扇,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嘲笑的看向凤宜君,一副我好心的模样认认真真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凤宜君。 凤宜君气急,没想到她一直寻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杀意。 “我杀了你。”凤宜君出手,招招绝杀,毫不留情,几招后,“你功力恢复了。” “我从未中毒,何来恢复。” 风无邪只是躲避,甚至还故意装作笨拙的模样捉弄凤宜君,那满脸笑容,哈哈的笑声让人恨的牙痒痒。 这才是真正的风无邪,那个没有隐藏本性的风无邪。 “你骗我。”凤宜君没想到风无邪武功竟如此之高。 凤宜君不知道,天机榜上的第七位正是风无邪,毕竟天机榜上的人有五人身份是模糊的。 “你傻啊,不骗你骗谁,你难道忘了,我主子是谁,区区化功散竟想控制我,白痴。”风无邪好心告知道。 “来人,给我杀了他。” “哎呦,恼羞成怒了,丢脸啊,小爷不奉陪了,恭喜凤家主喜得侧妃之位。”说完,风无邪越过围墙,一道红影快消失在凤家之中。 凤宜君立即派出暗卫追杀,追杀道闹市,一抹红影消失在闹事之中。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 “果然是她养出来的人,这本能惹事。”男子一身青衣,头戴面具,正是季爲生。 “要不要和我一起走。”风无邪看向青衣。 青衣摇了摇头,“你帮我的已经够了,若不是你,怕是还无法打消五皇子的疑虑。” “你留下自己小心些,我此番举动虽暂时打消了五皇子的疑虑,别忘了你辅佐的人也是个白痴,格外费脑子。”想起司清,风无邪眼中那是妥妥的厌弃。 “白痴不正好吗?若不是个白痴,她如何会信我。”他的出现、接近,怎么看都非巧合,而司清也信他了。 可但凡司清有所疑虑,她藏了自己的心,不会选择嫁来燕国,更不会搅和到皇权争斗中之中。 “这倒是,你要小心凤宜君,那个女人是疯的。”想到凤寻死在凤宜君手中,他就不得不承认凤宜君还是有脑子的,虽然不怎么好使,但耐心够,这也要亏了凤寻的培养,想到凤寻贴身丫鬟的失踪,只怕凤寻临死之前才明白她的死是凤宜君动的手。 不过,他却是喜闻乐见的。 凤家若依旧是凤寻执掌,难保不会成为兰溶月的大敌之一。 反之,凤宜君绝不是兰溶月的对手,天下之争,少了一份危机。 与他而言,若危机是万分,少了一分也是好的。 同时,另一边晏苍岚北巡也于今日出,最终兰溶月决定将小无双留下来,此行她要潜入燕国夺药,只带上了姬长鸣,连厉雪她都以让它陪伴厉将军唯有送往了南方。 城外,兰溶月回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泪难藏住。 “月儿,师父会留在宫中,小无双他们不会有危险的,而且宁儿也会照顾好小无双的。”云宁十分喜欢小无双,自兰溶月答应她每日来揽月殿用膳之后,云宁更是霸道的在后院占了一间屋子,起初只是偶尔在揽月殿歇息一晚,自从晏紫曦的孩子出生后,她更是霸道的住了进来,美其名曰照顾小无双,毕竟兰溶月将半数心思都分来照顾那个孱弱的孩子身上。 “不知你我回来时,父亲可会给康康赐名。”生下康康后,晏紫曦的身体愈弱了,经过半月的修养,双腿依旧无力,大部分时间都要卧床修养,半月来,云颢除了看了康康两次之外,一直都在照顾晏紫曦,甚至连名字都未曾给孩子取。 “叫康康挺好的,健健康康,若我们归来时没取名,便叫他云康吧,一辈子都健健康康的,可好。” 兰溶月点了点头,“好。” “陛下,长公主求见。”晏苍岚正想吩咐出,就见夜魑前来禀报。 “请。”晏苍岚一边用手帕擦去兰溶月眼角的泪,一边吩咐道。 “见过陛下,娘娘。” “无须多礼。” “陛下,臣妇恳请陛下,此次北巡,若有夫君的消息,还请尽快告知。”若是可以放下家中俗事,云瑶真想一同前去,可家中事偏偏无法放下,而且她知道此次北巡兰溶月和晏苍岚怕是不会跟大队伍。 “好。” “谢谢陛下,娘娘。”云瑶说完,拿出两个平安符递过来,“愿陛下和娘娘一路平安。” 晏苍岚接过平安符,点点了头,“出。” 走了半天,兰溶月终于缓过来了。 “朝中事情留下夜魅能处理好吗?”京城看似太平,实则有不少藏在暗中的人打京城的注意。 “若有不决者,可去暖阁。” “噗……”笑过后,“夫君这个安排倒是极好的。” 若不决者找云颢,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那当然,这半年来,娘子可费了不少心思,我连孩子都给他养了,总得取点报酬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可是娘子说的。”见兰溶月笑了,晏苍岚也颇为开怀,自从小无双出生后,他们独处的时间就少了,此次北上后再南下,一去怎么也得大半年,独占娇妻,何其快哉。 “夫君说的是,我领教了。” “娘子,明日我们要骑马北上,今日可要好好赏景。”晏苍岚掀起帘子,抱着兰溶月道。 “好。”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晚了,明天准时更新。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30 两疯子 楼兰皇庭,关雨涵得知兰溶月随晏苍岚北巡的消息,满心恨意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扭曲,当初家族舍弃她让她前来楼兰和亲,其实她不过是楼陵城的解药而已,在楼兰皇庭她得楼陵城独宠,惹来无数人想要杀了她。 可事实却是她不过是楼陵城的解药,每日要忍受楼陵城的折磨,起初楼陵城对她是嫌弃,交欢之间,不过是草草了事,时间日复一日,楼陵城越来越变态,每日的折磨让她伤痕累累,生不如死。 她绝望自杀过,可等待她的是楼陵城救她之后,让她痛不欲生的折磨。 现在,她不敢死了,怕没死掉换来的是更痛苦的折磨。 “居然还敢北巡…好…呵…呵…好…好啊…兰溶月,你敢来我就让你唱一遍我所受的苦。”关雨涵神情扭曲的撕这手中的情报,眼底闪烁着如恶魔的光芒,回头看了一眼上身,双眸中看不清情绪的楼陵城,“怎么,陛下舍不得?” 醉酒时,每一天同床,她听到最多的便是兰溶月的名字,有歇斯底里的爱,有无情的怨恨,但更多的是放不下的占有。 “舍不得…是啊,我怎么舍得。”楼陵城起身嫌弃的看了关雨涵一眼,“我怎么舍得放过她。” 每一次和关雨涵缠绵,他就自我催眠,可是终不是她。 兰溶月,你敢北巡,我就敢留下你,囚禁你一生一世。 此刻,楼陵城眼底闪烁着和关雨涵一眼的光芒。 两个疯子此刻看上去十分般配。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晏苍岚和兰溶月终于抵达边境,两人易容成一对寻常夫妻,但晏苍岚两鬓间的白十分惹眼,两人在边境小镇上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入住,两人一路走来,察觉这边境多了许多陌生人,怕是为了他们而来的。 但同样,两人会脱离队伍除了瞒住那些普通的百姓,各方势力都瞒不住。 “看上去比我上次来好了很多。”上次她为曼城而来,同时也为平西王而来,因平西王的缘故,百姓身上多了些彷徨不安,如今边城安宁不少,因北巡之顾,多了很多陌生人,风波将起。 “嗯。” 握住兰溶月的手紧了几分,显然晏苍岚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当然,更是夫君治国有方。”某人的小性子兰溶月并不讨厌,而且觉得别具意味。 “能让娘子夸赞,自然是极好的。” 从客房窗户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兰溶月想了想关上窗户,双手搭在晏苍岚肩上。 “娘子这是打算主动献身。”晏苍岚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其实,她看到了她眼底微微泛起的伤痛,同样也灼痛这他的心,两鬓间的白是思她之故,亦是他的无悔。 “夫君,我调制了一点药水,可将白染黑,明日我们要越过边境,夫君这气度面具都藏不住,为妻我着实担心。”他两鬓间的白已经成为一种标志,初离开队伍没有藏起来,亦是知道两人离开藏不住,同时想要分散这些人的注意力,好顺利进入燕国。 这几日她都为他束隐藏,可一旦到了燕国与人交手未必不会暴露,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听娘子的。”拉着兰溶月的手,放在鬓角处,“我还真不愿意染黑,因为这般娘子偶尔会任我欲求。” 听着某人的话,兰溶月拉着某人心口的衣襟,“今夜我一定让你满意。” “这可是娘子说的。”某人眼睛亮,犹如狼见了羊。 正确说是色狼见了娘子。 “讨厌……” “为夫可以理解为娘子甚是欣喜吗?”此时此刻,某人还不忘得寸进尺。 “这药膏只能暂时将白染黑,不能碰水,到燕国后我们小心些。”此次前往欧阳家,为黑羽草而去,从前几日开始江湖就有谣言传出有人要夺黑羽草,应该是为了他们而来,早年鬼门曾秘密悬赏寻过黑羽草,怕是有人找到了这些。 “听娘子的。”兰溶月的送上门,晏苍岚十分受用。 好在两人包下了整个小院,不然兰溶月还真不敢送上门。 为晏苍岚染好头之后,某狼开始吃肉,从开始的主动到后来的完全被动,兰溶月感叹男女之间的差异,明明某狼的运动量大,结果累到的却是她。总想着要翻身做主,结果却现这一辈难了。 许是危机的缘故,兰溶月的生物钟恢复往常,清晨便睁开了眼睛,身侧的被窝还是暖暖的,起身从包袱中拿出一身男装换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模样清秀,倒有几分雌雄难辨的感觉,此刻,兰溶月真感激自己的飞机场,若是性感些,丰满些,传男装也是藏不住的。 一番欣赏后,转而是淡淡的失望。 生小无双后她就直接昏迷了十多日,奶水没了,想丰满都没机会了。 “月儿,用早膳了,在看什么?”晏苍岚亲手做好早膳端进屋,就见兰溶月一身男装,对镜叹息,开口问道。 她能说在感叹某处没有成长吗?当然不能。 “夫君觉得我这身打扮如何?” “甚好,清秀书生,为夫看着甚是眼馋。”对晏苍岚来说,兰溶月虽用化妆术换了脸,但在他眼中一如往常,反倒多了几分清秀,让他垂涎欲滴。 “行走江湖之人,以书生模样打扮的不少,此次去燕国,我这般打扮,冒充东陵国的人,你我冒充东陵国的人,夫君觉得如何?”通关的文书和证明兰溶月早就准备好了,结伴同行,若是夫妻太过于显眼。 某人还不知,未来几日得吃素。 “听娘子的。” “本公子姓安,请称呼本公子为安公子。”兰溶月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酸秀才用的扇子,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扇子,她直觉有些别扭,完全没有风无邪那个风摇扇子的时的洒脱,嫌弃的看了看,将扇子丢给晏苍岚。 “是,我家安公子。”想到安公子,晏苍岚不由得想起去探听消失时,被她忽悠了一通,那时他还不知,她成了他的一见难忘。 晏苍岚拿着扇子,轻轻扇了扇。 兰溶月一点羡慕,一把破扇子晏苍岚用出了王者之气,她用着怎么就不伦不类呢? “拿来,我再试试。” “先吃早膳。” 见晏苍岚将扇子收起来,放在一个距离她最远的位置,语气有些不甘心道,“好吧。” “月儿,这扇子是哪儿来的。”扇子上的题字文笔流畅,诗词够酸,但却不是他所熟悉的。 “在东陵时,一个酸秀才送给初晨的,想着我们要去燕国,就去烟雨阁随便找找,怎么了?” 看着兰溶月一副不自觉的模样,出自其他男人手的东西怎么能给他娘子用呢?晏苍岚决定等下悄悄丢了,看着碍眼。 “没什么,只是觉得扇子很旧。” “估计是压箱底太久了吧。” “嗯,尝尝这咸菜如何?听说是边城冬日百姓度日的家常菜。” 兰溶月吃了一口,“有点咸,不过很下饭,夫君,西北盐税如何?” 天涯海阁有从事食盐,也是当初天涯海阁的家之一,天涯海阁在海边有上百个盐田,每年的收入可不少,相对来说,私盐猖獗,百姓的日子便会苦一分。 “两厘,让夜魍监督着,此次我们也顺便看看。” “嗯。” 早膳后,晏苍岚去退了房,兰溶月则从后门离开,毕竟两人夫妻入住,两男人离开怎么都会惹人怀疑。 汇合后,兰溶月才现手上差了什么。 “大哥,我的扇子呢?”见晏苍岚只拎着一个包袱,兰溶月才现自己手上的扇子没了。 “放客栈忘记拿了。”他绝不会承认他悄悄给丢了,还是就在马桶里面。 兰溶月想了想,本想回去拿,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免得举动惹人怀疑。 “走吧,我们的翻越那座山,悄悄通过边境。” 他们的通关文牒上是东陵国人,若是从苍月国出去,太惹眼了。 。 正文 331 两短袖 翻越两国相邻的山脉,两人终于抵达燕国。 两人衣着普通,易容后晏苍岚也敛去身上的王者之气,乍一看是去只觉得略有气势,但普通的容貌让人过之既忘,走了几步,看着来往的行人都在他们身上骤停目光,兰溶月抬起手,现自己的手被某人紧紧握着。 “放开。”想起自己穿着男装,兰溶月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开,笑着小声道。 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她怎么能犯这么浅显的错误呢?尤其是某人明明觉了,却还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月儿…。” “大哥叫谁呢?”两人拉拉扯扯,原本不多的行人也停下了脚步。 “小安安。”在兰溶月严肃的要求下,晏苍岚不舍的松开了手,松手前还不忘挠了挠兰溶月手心。 “是安公子。”兰溶月认真的强调道。 “得了,安公子。” 看着晏苍岚一副我十分配合的模样,兰溶月连气也没了。 “其实吧,你我亲密些反而容易掩人耳目。”两人漫步穿过人不多的村庄,晏苍岚认真提议道。 “什么意思?” “小安安,你懂的。” 听着晏苍岚口中的小安安,她怎么听着有种他在叫小心肝的既视感。 兰溶月不知道她胡乱想的居然真相了,晏苍岚心中真是这么想的,两人好不容易能够独处,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同意兰溶月穿男装,不过是为了她高兴而已。 “断袖。” “知我者,小安安也。”晏苍岚认真的点点了头。 “不行。”她可不想让人误会是断袖。 “小安安,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再说你本来就是我娘子。”晏苍岚压低声音道。 不知几时,晏苍岚早已又握住了兰溶月的手,两人牵手而行,而兰溶月似乎早已习惯,并未察觉,而是顺利的被晏苍岚带着跑偏了。 “那也不行,我可不想做什么惹人注目的事。”兰溶月反对道,殊不知两人的举动已经十分惹人注目了。 不过晏苍岚满脸笑意,暂且没有将他往哪个以铁血手段登上帝位的王者联系起来,两人此刻像极了一对游山玩水,没羞没躁的寻常夫妻。 见兰溶月看了一眼他,晏苍岚怕兰溶月反应过来两人的手正牵着,立即转移话题,“小安安对欧阳家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能知道的她都知道了,而她知道的他也十分清楚,剩下不知道的让他来补充。 “这欧阳家可不简单,师父回来说,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现在是燕帝的宠臣,而我们这次去的欧阳家与五皇子燕旭有些牵扯,似乎牵扯还蛮深的,你可还记得柳嫣然。”掩藏决定和兰溶月聊正事,因为聊正事的时候,她其他的注意力就会降低,而他这辈子是不舍的松开这双手的。 “柳嫣然?记得,她能活着应该感激我才对。” “确实。”晏苍岚赞同道,丝毫没觉得将一国之后送给另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对,“不过,这柳嫣然如今在欧阳家。” “什么?她怎么会在欧阳家呢?”兰溶月不敢置信的停下脚步,好久没关心这么个人,还以为她死了呢?没想到折腾到欧阳家去了。 “你忘了她儿子是谁?” “楼陵城。” “当初你把她送给燕帝后,燕帝知道了真相,除掉又怕惹恼楼陵城,你知道楼陵城一向做事不择手段,燕帝就寻了个由头,让人劫走柳嫣然,而这个冤大头就是欧阳家如今的家主,听闻此人早年曾见过柳嫣然,于是柳嫣然就顺利失踪,藏身于欧阳家,不过,能让柳嫣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似乎也为了她那个儿子。”消息隐秘,若非天机老人偶然闯进了那个院落,也不会想到一代武林英豪居然在自家藏了这么个人。 “这么说我们这次会遇到老对手,我们北巡和黑羽草的消息楼陵城想必也知道了,夫君,我怎么觉得我们有麻烦了。” 听到夫君二字,晏苍岚喜笑颜开,看来他还是得红他家娘子穿女装才行,从那小朱唇中说出的夫君二字就是好听,心中痒痒的,甜甜的。 “小安安怕麻烦吗?” “不怕,我都闲了好久了,再没麻烦脑子都废了。”兰溶月感觉手心暖暖的,回头才现某人不知何时早已握住她的手,见兰溶月现,晏苍岚立即道,“现下四处无人。” 对于晏苍岚的解释,兰溶月也算是默认不纠结了。 “下一个镇子大些,是凤家镇守边关时居住的镇子,今夜有灯会,到时候我们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有等会的。” “带娘子出门,自然包娘子满意,娘子,我们赏灯,不若换上女装可好。”兰溶月没换女装,晏苍岚不敢闹的太过分,他知道黑羽草对兰溶月的重要性,尤其是此次北巡还带上了姬长鸣,兰溶月打算夺黑羽草后医治姬长鸣,待南下时她便以妹妹的身份向厉将军提亲,让厉雪和姬长鸣大婚。 他怕他闹得太过分会热闹兰溶月,兰溶月一气之下分开走,他就是自找麻烦了。 “不,我决定在燕国都穿男装了,待会进镇子后你记得松开手,不然……”未等兰溶月说完,晏苍岚立即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放心,我绝不做惹眼的事。”一定不能让他加娘子说出不然后面的字。 可惜,兰溶月错估了晏苍岚的无奈,两人的举动顺顺利利的让人误会了。 入住客栈时,晏苍岚只要了一间客房,起初兰溶月觉得没什么不对,可进入房间后兰溶月立即现了。 “不行,得再去开一间客房。” “没客房了。”晏苍岚见兰溶月要离去,一边将包袱中的衣衫拿出来,一边道,现包袱兰溶月竟将女装给丢了,就留下两套男装,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他家娘子不是挺精明的吗? “不可能,一个小镇子,又没多少人,怎么会没客房呢?” “小安安忘了,今晚有等会,此处又是去欧阳家的必经之路,此次凑热闹的人可不少,你觉得还有客房吗?”晏苍岚坚决不会告诉兰溶月,其他的客房已经暗中随行的夜魑全部包下了,应该说,入住二楼的只有她们夫妻二人,他可不想晚上吃豆腐的时候被人听去。 “那行吧,勉强和你住。” 晏苍岚心中扬起一阵胜利的得以,若是知道今晚的睡榻上,不知此刻心中还会不会如此得意。 与此同时,楼陵城一行也抵达凤城。 凤城最大的客栈中,楼陵城狠狠的将关雨涵折腾了一番,折腾完后嫌弃的推开关雨涵,每每与关雨涵相欢,他便多一分厌恶,想着自己体内的毒,竟是无解,他也试过其他人,现都不行,甚至未曾他连冥殿的人都见了,依旧解不了他体内的毒。 得知兰溶月需黑羽草的消息后,他立即不顾一切秘密赶往欧阳家,却还不得不带上关雨涵这个恶心的女人。 “陛下若是嫌弃我,大可以杀了我。”每次折腾后,关雨涵都能从楼陵城眼中看到厌恶和恶心,她也是世家千金,她也不愿意作为楼陵城的解药借给他,可他凭什么觉得她恶心,这一切都是兰溶月害的。 楼陵城将她当成个物件,无论哪里都带着,所以很多消息也不瞒她,可今日到了凤城,两人的相欢她感觉到楼陵城的急切,那个狠毒的女就那么好吗?让人不顾一切。 “不要用激将法对付我,若不然等我解了毒我也不会让你死,知道吗?”楼陵城捏紧关雨涵的下颚,在她下颚上留下了两个手指印,可见用力之重。 “你觉得我会怕吗?” “是吗?如今伺候我一个人你都嫌弃,待我解毒后,我便找一百个老乞丐伺候你,如何?” 这一年来,楼陵城整个都变了,眼角泛起的红血丝看上去整个人都多了些疯狂。 “你……”她不敢,因为她对楼陵城说的话毫不怀疑,看到楼陵城眼底的疯狂,关雨涵立即服软,“我错了。” “知错就好,知错我便不会亏待你。” 关雨涵木讷的点了点头,她不知,一旦楼陵城解毒,又岂会容得下一个让他举得污秽的女人。17 。 正文 332 辣手撕桃花 夜晚的小镇,相较于京城的繁华多了几分寂静,闪烁的灯不如京城般灯火通明,倒是多了几分安静和惬意。 两人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到一个面具摊时兰溶月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多了些无忧无虑,让他忍不住想要将笑容珍藏起来。 见兰溶月的目光停留在一只狐狸面具上,面具雕工精巧,面具大部分被染成了白色,边缘处则染成了白色,看上去像小狐狸一眼,十分可爱,晏苍岚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摊主,随即拿起狐狸面具递给兰溶月。 “喜欢吗?” 兰溶月连忙点了点头,“喜欢。”兰溶月拿起面具带上,“好看吗?” “好看。” “客官,这是您的找零。”小贩将铜板找零后递给晏苍岚,目光却留在带上面具的兰溶月身上,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带上面具后气质变化也太大了。小贩低头,尽量不去探究。 “不用了,我们再拿一个。”兰溶月拿起边缘处染成黑色的狐狸面具到,两个面具怎么看都是一对,她第一次有心逛市集,心想,原来古人对情爱之事虽然隐晦,却也别具风情。 “好嘞,谢客官。” 小贩感激不已,要知道他一个面具才卖五十文,一两银子可以买2o个面具了,他在这小镇上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客人,你连连感激,也不敢多想。 “带上。”兰溶月将面具递给晏苍岚。 “你帮我。”晏苍岚微微蹲下身子,看着兰溶月高兴的模样,甚是开怀,决定以后即便是在京城,也要多带兰溶月出来走走。 两人的举动惹来的路人的注视。 “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 “是啊,两个男人竟如此亲密。” ……。 听行人的议论,晏苍岚心中火大,整个人气势瞬间多了几分议论。 见晏苍岚的模样,面具下兰溶月闪过一抹坏笑,替晏苍岚带好面具后,拉着晏苍岚胸前的衣襟,踮起脚尖就在晏苍岚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待晏苍岚还没反应过来就立即松开,冷意看向行人,“我愿意,与你们何干。” “这世道真是…哎…” 晏苍岚看着某人的做坏,心情瞬间好了。 “小安安,晚上收拾你。”晏苍岚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 兰溶月抬头,眨了眨眼睛,“走,我们去放灯。” 两人毫不避忌的手牵着手在等会上闲逛,狐狸面具遮住了两人化妆后的普通容貌,让两人的举动变得十分显眼。 “这盏兔子灯好看吗?”兰溶月指着高处挂着的花灯,灯扎成兔子模样,整个灯除了眼睛之外都是白色的,在众多的灯中显得格外透亮。 “喜欢?”晏苍岚有些意外,他以为兰溶月会挑旁边的狐狸灯。 “是不是觉得兔子太弱了不适合我。”察觉到某人细微的变化后,兰溶月笑嘻嘻的道。 “有点。”她更像是小狐狸,兔子让他有些意外。 “没听过一句话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兔子灯怎么了。” 佯装人性的语气,晏苍岚十分受用,轻轻捏了捏兰溶月手指,“老板,这盏兔子灯怎么卖。” “客官,这灯不卖,若客官喜欢,对上旁边的对联即可。”老板看着两人的亲密举动,又看了看兰溶月纤弱的身体,脸上挂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兰溶月也知道她虽穿上了男装,也做不到真正的雌从难辨,喉结处没有处理,而且她嗓子片尖锐,若没有借助药物,根本无法改变嗓音,但凡有人细细观察就会察觉到异常。 “月缺月圆月月思谋骨肉团圆。”念完后,兰溶月有些好奇问询道,“掌柜,不知这上联是谁出的。” 月缺月圆,缺在前,写联之人似乎在等候一人团圆,细看架子上的花灯,全都只有一盏,灯会,顾名思义年轻男女最多,每个灯只有一盏,未免太孤寂了些,难怪灯虽漂亮,却没什么人过来买。 “这是前掌柜留下的对联,已有多年,一直未曾有人对上。”掌柜解释道,显然不想再多说。 “日出日落日日盼望江山合璧。”晏苍岚立即开口对道。 两人本就显眼,下联一出,便吸引了三五人停下脚步。 “好对,月缺月圆月月思谋骨肉团圆对日出日落日日盼望江山合璧,这一联绝了。”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男子走出来道,腰间还挂着一把宝剑。 “灯拿过来。”来人步履轻盈,可见是个练家子,晏苍岚不想理会,直接对掌柜道。 “公子稍等。”掌柜立即吩咐人搬梯子取高处的兔子灯。 往年这灯都是高挂一夜,便成了店里的招牌,没想到还有取下的一日,便没被取的工具。 “这盏兔子灯真漂亮,公子好才华。”墨衣男子身边身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子走过来道,一双眼睛停留在晏苍岚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兰溶月狠狠的掐了一下晏苍岚掌心,这男人都带上面具了居然还能招蜂引蝶。 对于某人的吃醋,晏苍岚甚是开怀,面具下脸上染上了笑容,眼睛也亮了几分,殊不知这番只对兰溶月的反应反倒让粉衣女子移不开眼睛了。 “客官,您的兔子灯。” 掌柜将兔子灯递给晏苍岚,晏苍岚正要将兔子灯接过来之际,一个粉丝身影瞬间挡在晏苍岚跟前躲过兔子灯。 “公子,这盏灯公子可以送给我吗?”女子满脸娇羞看向晏苍岚,女子身后的墨衣公子都来不及阻止。 见兔子灯被女子夺走,兰溶月退后一步,紧紧的观察着事情的展。 看着女子手中的兔子灯,晏苍岚眼睛瞬间冰冷,声音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拿来。” “哥哥。”女子害怕,躲在墨衣男子身后,眼神探究的看向眼前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 “公子,舍妹失礼了,不知公子家住何处,从哪里来。”墨衣男子打量这眼前的男子,若非刚刚的举动他还没有注意到,眼前男子气势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小镇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人了。 “拿来。”晏苍岚不予理会,目光紧紧盯着女子手中的那盏兔子灯。 “哥哥,我不要。”女子拉了拉墨衣男子的衣袖,显然不打算将兔子灯交出去,此刻面对那冰冷的目光心中怯怯的又带着几分欣喜。 “公子,你一男子拿着一盏兔子灯却是不合时宜,不如让给舍妹可好。” 墨衣男子这般也有要试一试晏苍岚身份的意思,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镇子上,他居然没得到任何消息,想到欧阳家的事,不知眼前的人是否也是为了欧阳家而来,是江湖人士还是…… “原来强取豪夺也能说的这般光明正大,公子想必是凤家人吧。”兰溶月从墨衣男子眼底看到了欣赏和试探,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家夫君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觊觎,来试探了。 兰溶月语落,墨衣公子才注意到这个小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身体纤瘦,打扮不同,气质清冷,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回神却现刚刚转暖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在下凤来,小妹凤仪,不知两位是。”凤来见小公子走到跟前,心想,这位小公子似乎好说话不少。 “凤来,凤仪,有凤来仪,凤家好大的野心。”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回头看了一眼晏苍岚,似乎在说,我们运气怎么这么好,居然遇上了凤大将军最为疼爱的双胞胎。 凤来脸色微变,凤家迁入京城,以惹来三大家族暗中排斥,他们兄妹二人的名字确实取自有凤来仪,可从没人敢当着凤家的面说这番话。 “公子多虑了,在下和舍妹的名字不过是家父疼爱而已。” “疼爱?凤家果然是妄自尊大,凤家千金竟连最基本的礼仪道德都不知道,抢男子花灯,恬不知耻。”语落,兰溶月飞快躲过凤来,夺走凤仪手中的兔子灯,指尖凝结成冰刃,迅划过凤仪手腕,废掉凤仪双手经脉,凤仪连痛都没叫出来,兰溶月已经将花灯丢到地上,还不忘踩两脚,晏苍岚迅上前,用手指接住凤来刺过来的剑。 “兔子灯脏了,我毁了。”兰溶月看向晏苍岚,十分无辜的说道,眼底还带着一丝可惜的神情。 “下次我亲手扎给你。” 晏苍岚长袖一挥,直接用内力将凤来逼退了五六步。 。 正文 333 索命 几人交锋,凤家的护卫很快就赶到,将兰溶月和晏苍岚围了起来,凤来收起宝剑,小心翼翼上前为凤仪检查伤势,凤仪疼得死去活来,凤来扬手直接敲晕了凤仪,吩咐让将凤仪带回去,尽快找大夫。 “好狠毒的手段,我凤家与你们不死不休。”凤来不清楚两人的来历,只是没想到那小公子出手这般狠毒,出阴招废了凤仪双手经脉。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凤家人,既然送上门来不成还指望着我手下留情?”兰溶月讽刺的看向凤来,凤仪的刁蛮,凤来的高高在上理所当然,不由得让她想起落入尘埃的风无邪,当初风无邪逃离凤家,夹缝中求生,最后还是落入人贩子手中,若非她需要一批人,风无邪如今还不知是何等下场。 “你们到底是谁?”凤来一边吩咐人向家中求援,一般吩咐人围住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回去告诉凤家所有人,故人前来——索命。” 冰冷的声音,仿佛空气中寒气正在凝结,无尽的杀意让凤来打一个冷颤。 “故人?胆大包天,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挑衅凤家。”凤来不屑的看着两人,“来人,给我拿下。” 兰溶月正要出手,却被晏苍岚反手拉住了。 “好久没动手了,身体都僵了,让我玩儿会儿。”兰溶月摸了摸狐狸面具,眨了眨眼睛。 “就一会儿。”晏苍岚能感觉到兰溶月的怒意,突然觉得高调果然还是不适合他家娘子,不就是黑羽草吗?大不了一路杀过去。 “嗯。” 兰溶月连连点头,终于不再限制她不让她动手了。 只是挡在她前面算是怎么回事,她还想和凤来过几招,凤来一剑刺来,晏苍岚飞身上前,用五成的内力一掌打入凤来的心口,凤来反手就想伤晏苍岚,结果宝剑直接被晏苍岚用内劲折成了两段。 兰溶月从凤家护卫手中多了一柄短刀,身影飞快,宛若在地上滑行,招招见血却不毙命,伤口均在手腕上,深两寸,刚好废手腕的经脉,手法之准,骇人听闻。 不足半刻,街道上涌出一百多身着铠甲的护卫,晏苍岚飞身道兰溶月身边,揽着兰溶月腰间,接过兰溶月手中的短刀,割断了拿刀刺向兰溶月护卫的颈部,招招必杀。 “凤家圈养私兵,不会是要谋反吧。”晏苍岚声音不大,却用了内劲,刚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兰溶月抬头,立即束看一个大拇指,“我们逃。” “遵命。”晏苍岚一个转身,用内力将短刀刺向为的护卫,抱起兰溶月,直接飞身离开。 晏苍岚丢过去的短刀刺破了为护卫的手臂,鲜血很快将衣袖染红,为的护卫来不及处理伤口,立即下令,“放箭。” 护卫刚拉开弓,哪里还有晏苍岚和兰溶月的身影。 晏苍岚抱着兰溶月向村外逃了几步,随即找了一个荒废的院子藏起来。 “熟悉来迟。”夜魑很快带人出现。 夜魑的出现兰溶月并不觉得奇怪,她一直都知道有人暗中跟着,取下面具,还不忘顺便将晏苍岚的面具取下,一同递给夜魑,“安排两个人将凤家则追兵引开,引向凤城。” “凤城?主母为何不直接引向欧阳家。”夜魑接过两个面具,心有不解。 兰溶月侧头看向晏苍岚,似乎在说,你的人,你来解释。 “若你是凤大将军,直接奔着欧阳家去,你会傻傻的凑上去吗?” “不会。”夜魑瞬间明白,若直接奔着欧阳家去,凤大将军势必会怀疑此事定是有人在挑拨欧阳家和凤家的关系,弄不好燕帝也会出面干预,若是去凤城就大不相同,若凤大将军派的人在凤城将人给跟丢了,凤城可是凤家的地盘,那意味就不同了,“属下明白。” “去吧,一路上记得隐藏行踪,不要故意留下任何线索,凤家军中有善追踪之人。” “是。” 夜魑领命,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你这是想试探一下凤家军的势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都与凤家交手了,总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他相信他家娘子也是这般想的,不然不会突然对凤仪下杀手。 “不错,一路上我们多惹点事,最好是把燕国四大家族都搅和进来,夫君觉得如何?”兰溶月心中却想着,柳嫣然卷进来了,想要欧阳家搅和进来不难,若楼陵城此次能来燕国,倒是可以顺便搅和一下燕国和楼兰国的关系,若是再加上冥殿就更好了。 看着身侧小娘子眼底露出算计的眼神,晏苍岚嘴角微微上扬。 一孕傻三年谁说的,他家娘子明明就很精明,一点都不好糊弄。 “听娘子的,娘子,我们早些回客栈吧,赶了一天路,又打了一场架,该休息了。” “好。” 她养尊处优太久了,此刻也确实有些累了,直接抱着晏苍岚的腰间,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兰溶月的投怀送抱晏苍岚十分受用,抱着兰溶月顺利的避开了所有的搜查,悄悄回到房内,屋内早已备好了水,兰溶月洗漱后直接抱了一床被子放在榻上。 “夫君,今夜委屈你睡榻上了。” “娘子,晚上很冷,为夫为你暖被窝可好。”看着他家小娘子,那笑容让他心虚。 “我不冷,床下放了暖盆,挺暖和的。”兰溶月避开了晏苍岚的手,她可不想两人动作太大惹人怀疑,最重要的是对付色狼,偶尔就得冷落一下,不然就会被牵着鼻子走,这一路上她都上了多少次当了。 “娘子,为夫怕冷。” “要不我和你换换。”兰溶月眨了眨眼,一副大不了我睡榻上的模样。 “娘子,还是我睡榻上吧。”晏苍岚委屈的看着兰溶月,还想再装一下,结果兰溶月直接转身爬上了床,躺下后还不忘道,“当做是把我兔子灯弄脏了的补偿,今夜你若干爬上床,明天我就自己走。” 晏苍岚的动作僵了,心中有些后悔没直接拍死凤仪,起身洗漱后便听到兰溶月均匀的呼吸,轻声走到床边,为兰溶月整理了一下被子,最终怕吵醒了兰溶月没有敢爬上床,静静坐在床边陪了兰溶月一会儿,开门离开房间。 楼下房间内,夜魉正在恭候晏苍岚的到来。 “属下见过主子。” “苍月国内可以什么紧要之事。”他此次北巡,若朝中商议有不决者,均可快马加鞭送过来,朝臣的奏疏也是一式两份,一份按他北巡的路线送达,一份直接送入朝中,由朝中大臣联名批阅。 “主子离京后,有人潜入揽月殿,不止一批,天机老人吩咐让我们不要出手,暂且按兵不动,可要除之。” “有师父在,定能保小无双无恙,只要对方不动手,暂且先按兵不动。”他将小无双交给天机老人,一来是天机老人的威慑,江湖上甚少有人敢惹;二来他在揽月殿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一旦对方有杀意,便斩草除根。 “主子,还有一个消息,不过未经确认。” “说。” “今日凤城传来消息,楼陵城抵达凤城了,似乎是为了主母来的,同行的还有关雨涵。”夜魉低着头,不敢直视晏苍岚,自苍月国成立以来,他几乎一直都潜伏在燕国和楼兰国收集情报,心中十分清楚晏苍岚对楼陵城的在意,在意到除之而后快。 “他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深邃又漆黑的眸子中藏着无尽的黑暗和霸道。 “可要。”夜魉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想办法将冥殿的人引过来,顺便将楼陵城的身份告诉司清,想要来凑惹来,也得有命才行。” “是。” 夜魉离开后,晏苍岚又看了几份奏疏的记录,才上楼进入房间,见兰溶月还未醒来,也直接在软塌上歇下了。 躺下无眠,晏苍岚决定明日离开小镇前先去一趟凤家,罪魁祸的惩罚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34 再会 清晨,兰溶月醒来就将晏苍岚从外面进来,长上还带着层层薄雾。 “去凤家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去查探了一下。” 一大早上晏苍岚是不会告诉兰溶月他去了一趟凤家,路过凤仪居住的院子,不小心闯进去后刚好被凤仪看到,然后又一不小心割破了凤仪的喉咙,顺便把院子清理了一下,免得让凤家人现的太早,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用过早膳后我们出去凤城吧,无邪想必已经抵达了。” “好。”想到昨夜收到的消息,晏苍岚犹豫了一下后道,“刚得到消息,楼陵城已经到凤城了,此次夺药怕是会有一番波折。” “没事,我另有安排,若我们失败了还有后手。”兰溶月神秘一笑,走到晏苍岚身边,抱住晏苍岚腰间,看着软塌上的痕迹,不由得有些心疼,“昨夜休息了多久。” “两个……”对着兰溶月的眼睛,晏苍岚莫名的有些心虚,“也有个把时辰吧。” “以后不许了,你再这样熬下去,小心我该嫌弃你了。”抬手摸着晏苍岚眼角的乌青,她有时候都怀疑这个男人在遇到他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骨子里的固执又坚持己见,加上身中噬魂蛊又一点点都不爱惜身体,居然还长得这般健康,简直是奇迹。 “没有你睡不着。”低头在兰溶月唇上迎上一吻,“月儿今夜不会让我孤枕难眠了吧。” “没有我之前你是怎么睡的。”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会撒娇了。 “忘了,认识你之前所有关于生活的记忆都模糊了,因为那些不重要,认识你后所有的记忆都恍如昨日,这些才是弥足珍贵的。”记忆中,那些生活似乎真的对他很遥远了。 他的情话,她很受用。 “我很受用,今夜许你给本公子暖床。”顺便监督不许他熬夜,她想和他白苍苍,共赏夕阳。 “好。” “不许太过分。” 今日应该能赶到凤城,楼陵城既抵达凤城,说明他已经开始准备了,春风阁还未传来消息,想来风无邪的离开让凤宜君看得很紧,尤其是凤城是凤家的天下,虽说凤家如今已迁往宛城,但毕竟时日太短,凤家在凤城的势力格局并没有变化。 她引燕旭来凤城,凤宜君马上就要嫁燕旭为侧妃,此次凤宜君必然会跟着来。 “听小安安的。” “宛城到凤城需要几日。” 她没有去过凤城,也没有去过宛城,虽了解这段距离,却不了解路况。 “日夜兼程,三日。” “还有两日,到时候去欧阳家的路上想必十分热闹。”这个小镇只是一个开始的信号,真正的争斗是从凤城开始。 “小安安派無戾和红袖去欧阳家,我听说欧阳家擅阵法,他们二人没问题吗?”以红袖和無戾的本事找到黑羽草的信息不难,但若要夺,得手的几率不高,此事兰溶月一直不让他插手,晏苍岚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他还指望着兰溶月能早日医治好姬长鸣,让姬长鸣早日康复,这样兰溶月对姬长鸣的关怀就会少一分,那少的一份正好他笑纳了。 “请拭目以待。”她不说,因为她要强,她无法忍受躲在他身后。 “那为夫就拭目以待了。” 用过早膳后,两人骑快马直奔凤城。 与此同时,小镇凤家,昨夜凤仪双手经脉被废,凤来身受重伤,大夫为凤仪包扎后凤家人将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身受内伤的凤来,次日凤夫人和大夫一同去查看凤仪伤势,走进院子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凤夫人慌忙的走进屋内,只见凤仪颈部血痕已干,绣床已被鲜血染红,场面格外恐怖,凤夫人还未叫出来便晕了过去。 凤大将军得知凤仪被杀后,立即派人四处缉拿凶手,手段狠辣,原本安静的小镇此刻人心惶惶,连逃命都不敢。凤大将军带人在小镇挨家挨户搜了整整一天,没有任何现。 同时,罪魁祸已抵达凤城外。 天色将暗,城门外来往的人极少守卫却堪比京城。 “凤城戒严了,我们明日再进城。”奔波了一天,兰溶月有些倦了,此时进城,免不了要惹人注目,还不如休息一晚,明日打起精神好好抖一抖。 “城外只有几个庄子,似乎都是凤家的。” 虽这么说,晏苍岚眼底却泛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兰溶月心底无奈,某人动手是上瘾了,一副和她一起惹祸的架势,与那朝堂上一本正经的帝王相差甚远。 “谁说的。” “我忘了,小安安身边就有凤家人。” “走吧,无邪应该已经现我们到了。”兰溶月抬头,看着天空中翱翔的九霄和天羽,她本想将两只苍鹰留在宫中,谁知她离开京城后,两只竟悄悄跟上了,好在两只呆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太多,不然就真成了行走的路标了。 兰溶月骑马带路,大路走了一段后,从一个小路直奔上山。 “月儿以前来过。”穿过百花盛开的果园,一路上闻着花香,见兰溶月如此熟悉,晏苍岚有些意外道。 “第一次来,不过建这个庄子却是我提议的。” 燕国天气独特,若是种植小麦需要的人太多,容易惹眼,便让风无邪买了一座山,种了一大片果园,一来果树是树林,容易藏身,二来需要的人少,也好打理,想要在凤家的眼皮子底下拥有自己的产业,不是藏,而是直接摆在凤家人眼前。 若疑虑打消了,之后便再难怀疑了。 “不错,待我们回家后,也在院子中种一片果园。” “还是算了,如今那样挺好的。”真在御花园种果树,冬季光秃秃的也不好看。 晏苍岚轻轻一笑,他想亲手种植几颗果树,每到收获季节,她便可以吃的他亲手种的果子。 说话间,两人已抵达庄子,院子不大,一个普通了不能再普通的院落,六七间房子,屋内满满的烟火气息。 “两位公子到了。”院内梨花属下,风无邪早已备好酒菜,就等两人到来。 “你这日子倒是悠闲。”看着一身粗布麻衣的风无邪,一举一动间难掩那风骚的本性,兰溶月忍不住扶了扶额。 “我这不是为了等候主子到来吗?请坐。” 几人说话间,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已经将两人的马牵走了,院中只留下三人。 “这几日可进城了。”风无邪在庄子上兰溶月颇为意外。 “我重回凤城时,现了老熟人,不便进城,免得城中自己暴露。”风无邪为两人斟酒,目光一直在兰溶月身上打量,丝毫没有感觉到院子中的气息越来越冷。 “我没事,不仅好了还比从前更厉害了。”感受到风无邪的目光,兰溶月开口解释道。 “那就好。”得知兰溶月昏迷的消息,他差点丢下宛城的一切回京,那段时间特别难熬,好在后来收到了兰溶月醒来的消息,不然他真的会丢下宛城的所有计划。 “你说的老熟人是谁。” “凤寻的贴身丫鬟——亭晚。” “她?凤宜君不是一直在找她吗?难不成她就藏在凤城。”凤寻是个聪明人,对于凤寻的这个丫鬟兰溶月也有几分看中。 “嗯,不仅藏在凤城,而且就藏在凤家,前几日我刚赶到凤城,想进凤家在探一探,顺便休息一晚,没想到刚进凤家就现了亭晚,她也现了我,不过却没有对我动手,事后想想我也举得不对,我怕惹事破坏了主子的计划,不敢贸然再去凤家。” 凤家于他可以毁灭了,若非因黑羽草的缘故,那夜他或许会一把火烧了整个凤家吧,可若真如此,燕国内各处关卡势必会加强,那样黑羽草就难取了。 “倒是个聪明人,凤宜君找了她半年,怕是都不会想到她就在凤家,只是这次怕是会暴露了。” 若有机会,她倒是想见一见这个亭晚,她伺候了凤寻二十多年,凤家的一切怕是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吧。 凤寻的死,她心中可有恨。 。 正文 335 风雨满城(1) 夜色下,三人在院中对月小酌。 风无邪见识到了晏苍岚对兰溶月的疼爱,凡事亲力亲为,想到他初遇兰溶月时,她身边跟着枫无涯,兰溶月从人贩子手中将他救下,那是他们的初遇,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兰溶月杀人,那双冷彻刺骨的双眸让他心惊,她救了他,让人教会了他一身fa gong夫,更是教会他如何创造一片天地。 渐渐的,他表面上不是那么怕她了,她却依旧冷冷的,他总是想逗她笑,觉得她是他的救赎,他也该救她一次,让她不那般痛苦。 如今看到兰溶月眼底的温柔,风无邪笑了,她眼光真好,没有加错人。 虽然那人处处防备着他,不,应该说是他们。 “亭晚本事不小,上一次能逃过,这一次也未必不能,凤宜君从前或许还有几分聪明,但自从接掌凤家以来,为人自负的许多。”相较于凤宜君,风无邪心中更看好亭晚,因为她是凤寻身边的老人,又是凤寻的心腹,加上如今的处境,定会多几分小心,凤宜君想要找到她的行踪怕也是不易。 “你忘了,此行来的还有谁。” “燕旭?他行吗?” 对燕旭,风无邪心中那是相当的不看好。 “别小瞧了皇宫长大的人,尤其是还活的极好的人。”晏苍岚盛了一碗汤,用勺子尝了一口后递给兰溶月,“一路累了,再喝点汤。” “确实不能小看燕旭,就凭燕帝已册立太子依旧愿意将凤宜君赐他为侧妃这点就不容小觑。”兰溶月鼓足用去喝了半碗,剩下半碗求救的看着晏苍岚,她一向吃的不多,她有时候都怀疑一辈子被晏苍岚这么投喂这会长成一个大胖子。 晏苍岚也不嫌弃,接过汤直接喝了起来。 风无邪看着两人的举动,难怪灵宓信中说让他不要和两人同桌用膳,太甜了,对他来说太虐了。脑海中闪过白羽的影子,风无邪打了一个冷颤,太恶心了。 “燕帝想趁机削弱凤家兵权,这么安排不也无可厚非吗?” “削弱兵权的方式很多,但将兵权送给儿子的少,尤其是已册立太子,你也是熟读史书的人,历史上可曾有这种情况。” 风无邪仔细回忆一番后轻轻摇头,“不能,难不成燕帝想将皇位传给燕旭,废掉燕晖这个太子。” 世家争斗风无邪便觉得让人烦躁了,更何况是皇家争斗,搜集情报还行,若他是局中人,怕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燕帝如今未满五十,身体康健,重用燕旭一分,燕晖便忌惮燕旭一份,从而就能将目光从皇权上移开一分,让凤宜君嫁燕旭为侧妃,若天下太平便会削弱凤家兵权,若天下大乱,凤家将会第一个上战场,成为马前卒,这就是权谋,王者之谋。”看着风无邪识趣,晏苍岚也愿意提点几分。 他与风无邪相处不多,但也知他是一个喜zi you无心朝政的人,但身为兰溶月的人,以如今天下局势,风无邪能多看几分,看深几分,便能多帮兰溶月几分。 “以权势平衡皇子之间的关系,虎不食子,看来不尽如是。”风无邪本想说,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做筹码,老虎尚且不食子,皇者竟连畜生都不如。可见晏苍岚坐在对面,便不好肆意直言了。 “历代这样的情况还少吗?但也不全是如此,对上位者来说,对权力有多看中就有多狠,看燕国如今布局,我倒是放心了。”晏苍岚拂去兰溶月秀上的花瓣,举动间极尽呵护。 风无邪却无心关心两人的暧昧,心中想着晏苍岚的话,许久后,将目光投向兰溶月。 “我和夫君在时,苍月国不会如此,我们的子孙亦不会如此,至于百年之后,我们亦会留下警世之言,后人如何选择,便不在我们能管的范围之内了。”她自是希望后代万年和睦,可跟清楚现实如何,她不勉强,只尽力而为。 “这样吗?” 风无邪显然不敢相信兰溶月会说出这番话,但却也清楚兰溶月说的是现实,现实本身就是残酷的。看着那双宛若黑琉璃般的眼睛,从那双眼睛中,总能看透人性,看到最真的现实,她聪慧、算漏无疑,或许正是因为她看清了人的本质,看得太清楚了。 那样她会累吗?既看得清,为何还要争斗。 风无邪眼底有些迷茫了。 “后人如何,那是后人的事,我们要活在当下,而当下最重要的是楼陵城已经到凤城十二个时辰了,你却还没有收到消息,无邪,你失职了。”鬼门所有人中,风无邪的性子最能作,但却也最敏感。 “主子恕罪,属下这就去查。”风无邪立即请罪,他一直让人注意凤城的动静,他就在城外,十二个时辰过去了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楼陵城的消息,确实失职了。 “不用查了,今夜你将楼陵城在燕国所有情报梳理一遍,明日汇报给我。” “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风无邪精神抖擞的离开,兰溶月轻轻一笑。 “月儿很高兴吗?” “他容易钻牛角尖,不过也容易放下。” 想起她救风无邪时,他两眼无神,像死了一般。 对他来说,落入那般境地,不就是死了一次吗? “倒是个不想事的。” 看着晏苍岚那bsp;1uo裸的嫌弃模样,兰溶月有些疲倦的靠在晏苍岚怀中,“还是我家夫君聪明,你家娘子累了,夫君……” “为夫这就伺候娘子洗漱歇息。” “夫君最好了。” 被他照顾关了,她都任性成习惯了,加上骑马赶了一天的路,她也确实累了。 看着怀中疲倦的人儿,想着她明天定有许多事情要做,晏苍岚决定,他今晚还是吃素好了,凤城风起云涌,他不想让她带着疲倦粉墨登场,只是那纠结的神情,可见用了多大的决心。 凤城内,楼陵城已经得知了凤仪和凤来的消息。 关雨涵看着楼陵城邪魅的笑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便害怕的想逃,偏偏她无法逃走。 “何时让陛下如此开怀。” “故人已到,朕自然该开怀。”楼陵城走到关雨涵身边,低头狠狠的在关雨涵肩头咬了一口,知道衣襟都泛出了血花才松口。 关雨涵痛,却不敢挣扎。 “恭喜陛下。” 兰溶月到了吗?楼陵城对兰溶月的消息还真敏锐。 肩头的痛,化作对兰溶月的恨,她誓,这一次一定要将兰溶月碎尸万段。 “你似乎很想杀了她。”楼陵城轻轻摸着关雨涵的脸颊,眼底泛着危险的光芒。 此次不仅兰溶月来了,晏苍岚也来了。 他想出掉晏苍岚,可对兰溶月,他心中却有几分不舍,越是得不到他便越想得到。 楼陵城自己都没有现,不知何时,他对兰溶月的执着已经成魔。 “臣妾听陛下的。” 午夜梦回时,楼陵城口中叫全是兰溶月的名字,有满是恨意的,有满是爱意的,更有撕心的呼唤,他对兰溶月找了魔,她更要兰溶月死,因为兰溶月死了,她和楼陵城才好互相折磨,他一辈子从身体上不放过她,她就挣碎他的心,让他痛苦一辈子。 她一辈子不好过,她便拉楼陵城一起痛苦。 “按理说此刻他们已经进城了,你说他们会藏在哪儿。”她对兰溶月的杀意如此明显,竟还想掩饰,待他得到兰溶月,她便没用了,到时候就交给兰溶月处置好了,毕竟她手段可够狠毒。 “臣妾不知。”这几日她连消息都送不出去,如何还能得知兰溶月藏在何处。 这几日不能和绝煞楼联系,不知绝煞楼的承诺可还算数。 “真不知道最好,过几日燕旭便来了,注意你的身份,别给我惹事,否则我便卸了你,对我来说,你只要活着便好。”对关雨涵的身体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兴趣,如今更是彻底厌弃,想到那毒,不等关雨涵回答便拂袖而去。 ------题外话------ 叶子码字慢,已尽量多更,看在叶子准时更新的份上,能把票票留下吗?15 。 正文 336 风雨满城(2) 风云际会,齐聚凤城。 城外别庄,兰溶月用一日的时间整理了看完了所有的情报,最令他意外的莫过于欧阳家的动作。 此次她为黑羽草而来,京城的欧阳家毫无动静,更是不曾派人前来过问,距离凤城一百里外的欧阳山庄,但凡前去拜访无论是朝中显贵还是江湖中人都热情招待。 “欧阳家这步棋到底打算怎么走,你说燕帝是否掺和其中。”燕帝如今重用欧阳家,兰溶月一时间也不好判断。 紧急奏疏上朱砂笔落下最后一笔,“暂且不清楚,不过欧阳家不喜欢你我是肯定的。” 欧阳家与季家有仇,于欧阳家的人来说,兰溶月是季家人,除了苍月国,喜欢他二人的极少,毕竟燕帝为保江山,最希望的就是兰溶月和晏苍岚死。 “此行估计是遇不到喜欢你我的人了。” 看着兰溶月含笑的模样,晏苍岚嘴角也泛起淡淡笑容。 “月儿在乎?” 兰溶月轻轻摇头,想起整理楼兰国资料时现的异常,眉色微凝,“春风阁从楼兰国一处边缘小镇得到消息,带走容靖的那个女子很有可能将他带进了死亡沙漠。” “死亡沙漠,怎么会去了哪里?” 晏苍岚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传闻那片失望沙漠连最懂沙漠的人都不敢靠近,具知走进那片沙漠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全都生死不明,渐渐的那片沙漠便成了禁忌,成了人们眼中的死亡沙漠。 “不知道,不过那片沙漠或许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可怕,那女子来历神秘,想来也不会直接找死,不过消息中确实没有收到他们离开沙漠的消息,我怀疑沙漠中有一片绿洲。”她是生活在21世纪的人,对于沙漠完全不如现在的人这般忌讳,只是对那片死亡沙漠却是有些好奇。 但却也没有好奇到闯入沙漠。 “对方带走容靖必然是有所求,若沙漠中真有一片绿洲,我反而放心了。”对方带走容靖,显然容靖没有答应对方的条件在不得离开,如此反倒说明容靖没有姓名之危了。 “是啊,我本想欧阳家的事了了之后去寻容靖,如今我到觉得不用去寻了。” 消息中说两人进了死亡沙漠,并未说是那女子绑走了容靖,那个女子能在容靖身边呆了大半年,说明那女子对容靖动了心思,起初的接近或许是有目的的,但后来那女子怕也动了情,若真是如此,只要容靖不太过于极端,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想想容靖能容一个女子留在身边,想必是也想借机查明那女子的来历,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容靖自愿和那女子离开了。 “明日一早我们进城。”去欧阳家必须横穿凤城,若不进城就得绕道,两面环山,穿过山脉十分艰难,天险危机重重,走凤城反而成了最佳的选择,“凤家这驻扎地选的极好。” “是啊,百花盛开,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做些桃花糕和桃花羹。”风拂过,百花飘香,兰溶月提议道。 “好。” 两人拿一个竹篮子,张罗着摘点桃花做桃花糕和桃花羹,同时另一边,楼陵城想赶在燕旭和凤宜君抵达之前翻遍整个凤城,寻找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下落,一天过去,一无所获。 看着楼陵城的脸色,关雨涵打从心里觉得害怕。 今日楼陵城离开,她试着联系绝煞楼,等了一天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陛下,请用茶。”关雨涵亲手泡了茶,备上点心主动靠近楼陵城。 一年相处下来,她了解楼陵城,楼陵城盛怒的时候,她若主动靠近,她受到的折磨就会少些,若是等楼陵城靠近她,那一夜她便会惨不忍睹。 “你今日与外界联系了。”楼陵城喝了一口茶,是他喜欢的茉莉花香,脑海中响起那抹白色的身影,兰溶月喜欢妖异的红色,他却举得她身着白色最美,犹如茉莉花般沁人心脾。 “是。”关雨涵低头,添茶时手微微颤抖。 楼陵城未再多问,喝了一杯茶直接离开,关雨涵顿觉松了一口气,她见惯了楼陵城的反复无常,想着刚刚楼陵城那阴冷的脸色,她心中可害怕极了。 得知晏苍岚和兰溶月脱离北巡队伍,燕旭匆匆迎了凤宜君过门,来不及洞房两人便匆匆赶往凤城,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歇。 “凤城可以传来消息。”燕旭拥着凤宜君,举动间十分温柔。 “楼陵城前日抵达凤城,今日四处搜罗兰溶月和晏苍岚的消息,我这边还没有收到他们进城的消息,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城。”凤宜君也有些无法揣测两人的行踪。 不仅如此,自在宛城跟丢风无邪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收到关于风无邪的任何消息。 能送风无邪出城的人究竟是谁? 凤宜君不知,送风无邪出城的是真是他身侧毫不知情的燕旭,当然,燕旭也不知道那日他出城竟顺利的将风无邪给带出城了。 “没有进城?莫非藏身于城外的庄子上了。” “不可能,凤城外所有的庄子都是属于凤家的,他们要藏身,一定会在凤城内。” “明日午时左右我们便能抵达凤城了,到时候再慢慢找也不行。”燕旭揽着凤宜君的腰,轻轻吻了一下凤宜君的脸颊,“让你匆匆进府,连洞房都没给你就让你陪我来凤城,委屈你了。” 凤宜君脸颊微红,心跳加,他果然是中意她的。 “能陪在殿下身边,宜君足以。” 凤宜君的娇羞,却忽略了身边的人眼底并未有爱意。 燕旭想到司清,想到她娶凤宜君时,她坚强的给凤宜君准备婚房,可他忘不了她头头哭的模样,她说,她虽是南曜国公主,可在朝政上却帮不了他,她甘愿做一个好妻子,无论他多远归家,她都会被一碗热汤,一盏灯等他归来。 此刻相拥凤宜君,燕旭脑海中想的却是司清。 与此同时,皇子府内。 “燕旭离开了,我是否可以动手了。”司清眼底尽是坚决和冷静。 “你想如何动手。”轻易端着一杯清茶,思绪却飘到了远方,此次兰溶月取黑羽草不易,欧阳家的动作他暂时还未查到,若司清动作,或许可以借机试探燕帝的态度。 “杀了楼星落,削弱燕晖手中的势力。”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刺杀燕晖。”自司清与燕旭完婚之后,她愈的钟爱权力,在燕旭面前,是一颗可心的小妻子,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极好,可是一旦离开燕旭的视线,她的野心愈大了。 对燕晖出手后,下一步怕是该对燕帝出手,扶自己夫君上位,可以司清如今对权利的钟爱,她真的会扶持燕旭上位,甘居后位吗? 此刻,青衣有些怀疑了。 “动燕晖,我可没那么傻,燕帝想平衡燕旭和燕晖两人的权力,我了解自己的能力,若真动了燕晖,我没把握不惹怒燕帝。” “你倒是诚实。” “我诚实是因为你是青衣,青衣,你会一直帮我吗?” 看着青衣风轻云淡的模样,此刻司清眼前浮现出另一抹身影,他是浊世公子,可她却将他推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来和亲时,她想带上他,可却被他拒接了。 他说,他若随她离开,她便不会安全了。 所以他留在了南曜,可来燕国只会,她却现,她的心也留在了南曜。 “我有条件。” “你说。” “我帮你,待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放我离开。”青衣愈看不懂司清了,若非风无邪离开前的举动,怕是司清不久后就会怀疑上他吧。 司清对燕旭没有感情,这段时间司清的变化,青衣才意识到一个弃了感情的女人有多可怕。 司清对权力的执着让青衣迷茫了。 司清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年之内,你扶燕旭登基为帝,我便放你离开。”青衣已不止一次向她言明要离去,可她不能,青衣离开了,她身边再无为她排忧解难之人了,先定一年,至于一年后,她再想办法留下青衣。 “一年……所以你才这般着急对楼星落动手?” “是,动楼星落便是削减了燕晖手中的势力,燕晖我不能动,但燕旭却能动,帝位之争,我可不想让燕帝的目光看向我。”她与燕帝见过几次,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君主,加上她的身份,若燕帝对她有疑心,就绝不会放过她。 “我倒不觉得杀楼星落为上策。” “你如今我该如何?” “你不妨试探一下楼星落,看可否能与楼星落合作,楼星落的目的是楼兰国皇权,嫁燕晖之位栖身。” “可行吗?” “可以一试。” 司清思虑许久后,点了点头。 。 正文 337 乱一乱 日正当空,城门外一行四人骑马不急不忙向凤城而来,四人正是兰溶月、晏苍岚、风无邪以及夜魅,兰溶月长束起,一身红色男装,倾世容颜未经任何掩饰,光明正大而来。 凤城内,一直窥探两人消息的众人得知消息,不由得咋舌,所有人都没料到,两人竟会这般光明正大的闯进了凤城。 楼陵城得知消息后,亲自前来城门外迎接,阴冷的脸上多了些让人无从揣测的笑意。 “两位主子为何突然决定暴露行踪了。”夜魅不解,清晨晏苍岚召他陪伴在册,当看到兰溶月和晏苍岚的打扮时,夜魅吓了一跳,又不好直接问其原有,于是小声询问风无邪。 风无邪轻轻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风无邪也十分无辜,本来打算今日清晨潜入凤城的,他都安排好,兰溶月突然改变了决定,偏偏晏苍岚还陪她一起疯,他连反对的话都没来得急说。 “燕旭来了凤城,凤城是凤家的地盘,我们想藏也未必藏得住,我们的目的反正是欧阳家,此行本为求药,光明正大反而好些,况且欧阳家的举动太过于异常,近日汇集的武林人士很多,到时候一旦动手还是瞒不住,与其到时被现,我们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去,最起码燕帝无法光明正大的追杀我们,若我们隐藏身份,凤家怕是会全力追杀我们。” 毕竟凤仪死了,凤来废了,凤大将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若是露出身份,凤大将军便有几分顾虑,他们最少不用避开官道走小路前往欧阳家。 “属下明白了。”夜魅点头道。 “不过,夫君为何不反对。”清晨她提出的时候,晏苍岚欣然就同意了,这般兰溶月有些意外。 “因为我想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两匹马并道而行,晏苍岚伸手握住兰溶月的手道。 两人互相一笑,城门口十步外的楼陵城看着两人的笑容和举动觉得格外碍眼。 他听说兰溶月生晏无双九死一生,甚至有一个月没有揽月殿的任何消息,她竟然好了,不过身体似乎比从前更纤瘦了。 “苍帝,溶月,多日不见。”楼陵城拱手而道。 原本英俊的容颜上多了几分阴冷,双眼布满了血丝,她还以为楼陵城会欣然接受关雨涵,这般兰溶月有些意外,不过又有些高兴,因为他痛苦着。 “陵帝还是自重些,将孤的皇后直呼其名,实在不妥,不过孤倒是不愿再见陵帝,不过这也没多少时日,陵帝似乎老了。”听到楼陵城直呼其名,晏苍岚心中反酸,尤其是看到楼陵城憔悴的模样,这般相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为了兰溶月才这般憔悴的呢? “彼此彼此。”楼陵城看着晏苍岚两鬓间的白,他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信,如今真见到了,他心中还是有些意外,说着又将目光移向兰溶月,见兰溶月气色颇好,一点都没有奔波的疲倦。 这凤城果然有兰溶月的势力,或者是晏苍岚的势力。 “夫君,我们进城吧。”兰溶月见某人吃醋,也难得理会楼陵城,他气着了,她会心疼的。 “苍帝,你我难得一见,朕摆了接风宴,还请苍帝赏光。” 几人说话之际,不远处一大队人马靠近。 “尽地主之谊似乎轮不到陵帝,娘子,我们进城。” 兰溶月点了点头,一行人骑马绕开楼陵城,扬尘而去。 “陛下,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楼陵城身后的男子道。 “颜色?哼……”楼陵城冷哼一声,勒住缰绳,“就一个兰溶月你们都进不了身,更换可还有一个功夫莫测的晏苍岚,你觉得就凭你,行吗?” 男子低头,眼底隐晦的闪过一丝晦涩,“属下知错。” “醒了,等下午宴会聚的,我做不成这东道主,有人却可以,你若真想交手,就去试试跟在晏苍岚身后的黑衣男子。”他记得那时晏苍岚的侍卫,一直跟随在晏苍岚身边,就像是晏苍岚的影子。 若他死了,晏苍岚应该也会难受一下吧。 “是。” 燕旭和凤宜君日夜兼程赶到凤城,没想到兰溶月和晏苍岚却光明正大的出现了,还这般张扬,他一时间反而不好有所动作了。 “宜君,你和欧阳家可有交情。”两人的目的是黑羽草,若想借机除掉两人,只能求欧阳家相助进来。 “欧阳夫人与我有几面之缘,可以先谈谈,只是殿下,二人光明正大的出现,你我再动,怕是不好。”她大伯如今在追杀杀害凤仪的凶手,虽不知他们的身份,但她觉得可能与晏苍岚、兰溶月脱不了关系,若真如此,她便不宜插手刺杀两人一事。 万一不好,她会搭上这个凤家,她对燕旭心动,但更让她心动的是提升凤家的地位,她要过凤寻,证明凤寻的决定都是错的。 若凤家明面上参与追杀兰溶月和晏苍岚,势必会造成两国之间的嫌隙,倒是凤家就是第一个上战场了,倒是第一个折损的就是凤家,尤其是凤家重回宛城还未站稳脚跟。 “明的不行,暗的总可以吧。”燕旭看向凤宜君,他知道凤宜君手上有一支暗卫,这是凤家历代家主的护卫,若这些人出手除了晏苍岚和兰溶月,若是两人不在了,他正好借助凤家的势力攻打苍月国,到时若能占据苍月国的西北,帝位征途他便有了绝对的砝码。 “我听殿下的。”燕旭的话,凤宜君有些失望,心想,晏苍岚和兰溶月光明正大的到了,她已传信给凤大将军,到时候定能引开燕旭的注意力,晏苍岚和兰溶月可以死,但却不能是她出手。 想到风无邪,凤宜君心中多了些纠结。 昨夜她收到风无邪的来信,说她若保不住凤家,便抱住她自己。 “宜君,还是你最好。” 燕旭不知,他这句话凤宜君心中失望极了。 年少时初见的美好,或许在凤宜君心中终究只是一种美好而已。 进城后,两人直接回了凤家,燕旭立即吩咐人凤宜君,让她准备宴席,好招待晏苍岚、兰溶月以及楼陵城三人。 另一边,兰溶月和晏苍岚刚在客栈中住下,便接到了燕旭的请帖。 “来的倒是及时。”看着手中的请帖,地点在凤家,署名却是燕旭,若是凤寻在世,怕是会别气死吧。 “主子要去赴宴吗?” 想到凤家,风无邪微微蹙眉,他在凤家住了一段时日,知道凤家的建筑格局,就像一个迷宫,而兰溶月却偏偏有些迷糊,容易迷路,此行九儿、灵宓、颜卿都不在身边,风无邪有些担忧。 “当然要去,不仅我们去,你也要去。” “我?我去凤家干嘛。”凤宜君正恨不得杀了他呢?虽昨夜奉兰溶月的命给凤宜君写了一封信,谁知道凤宜君是怎么想的。 “去找亭晚。” “找她做什么?”风无邪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突然眼睛一亮,“莫非主子打算要我夺取亭晚手中调动凤家暗卫的那半块令牌。” “凤家的暗卫令牌于你有合用,别忘了,凤家历代暗卫只有家主可以使用,而凤家历任家主都是女子,令牌在你手上你也无法使用。”兰溶月现,风无邪一到凤城就容易犯呆,最基础都反应不过来了。 其实,风无邪太过于在乎兰溶月的安全,有些事反而想的不全面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 “你说凤寻的死有异,若亭晚心中也有疑虑,你可以鼓动亭晚,让她毁了那半块调动暗卫的令牌。”兰溶月脸上闪过一抹算计的笑容,而晏苍岚一直宠溺的看着兰溶月,不干涉兰溶月的决定。 在宫里时,她老说脑子不动就废掉了,此次只要她安全无虑,他便就静静的陪着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毁了那半块暗卫的令牌,便有部分暗卫不会为凤宜君所用,等于折断了她半臂。”风无邪欣喜道。 “不仅如此,若是这个消息被凤大将军知道了,凤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又该乱了。” 凤家男儿一直想要翻身做主,风无邪扶持凤宜君坐上了凤家家主的位置,但于凤家男儿来说都心有不甘,如今凤宜君又嫁给燕旭为侧妃,凤家女儿为正妃都担得起,如今凤宜君身为凤家家主却委身于燕旭为侧妃,凤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不满。 既然来了,凤家怎么着也该乱一乱。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38 怼上 凤宜君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既想要独占恩宠又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殊不知自己跟你根本不够,连根基都为站稳就敢押宝,不知该说是无能还是无脑,虽坐上了凤家家主之位,实则手中无权,除了调动手中部分暗卫之外,怕是凤家其他人根本不会听她安排。 客栈内,晏苍岚和兰溶月用过简单的午膳便前往凤府,此次随行只带了风无邪一人,刚走出客栈就越多了楼陵城和关雨涵,关雨涵一身楼兰女子的装束,模样妖娆,但那双淬毒的眼睛却破坏了这份美。 “苍帝,好巧。”楼陵城不等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躲开,便直接挡在了两人跟前。 “确实很巧,看来陵帝很闲,居然有空在这里恭候孤。”每次看到楼陵城盯着兰溶月的那双眼睛,他就恨不得毁掉。 “苍帝真是幽默,不过朕确实在此恭候许久,不过朕不为苍帝,而是为了你——溶月。”楼陵城退后一步,看向兰溶月,近看她似乎更美了,身体虽然纤瘦但脸颊红润,晏苍岚真将她照顾的很好,独占恩宠,自古以来又有哪个男子能做到,哪个女子有这份扶起,若的对象是兰溶月,他或许是愿意的。 “我与陵帝似乎不熟。”兰溶月轻轻捏一下晏苍岚手心,这人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冲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若按辈分,溶月,我该叫你一声表妹。”楼陵城从兰溶月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楼兰皇室密室之中,开国女帝的影子,五官并不十分相似,相似的是那份目空一起的气度和妖异的气质。 “我竟不知你我还有这层关系。”自兰鈭杀害季小蝶那一刻开始,她便没了父亲。 “溶月何须如此冷漠呢?” 兰溶月抬手掩住嘴,眼底过了一丝冷意,“我说什么味这么难闻,原来是从陵帝身边传出来的狐狸味,让开。” 楼陵城的举动让关雨涵眼底的杀意都藏不住了,煞冥传来消息,关雨涵花了大笔银子想买她的命,没想到她去了楼兰倒是生活的不错。 “溶月送我的人我自然该时时刻刻带着,因为这样我才不会忘了你。”楼陵城制止了想要开口的关雨涵,转而笑着对兰溶月道。 “陵帝与帝后十分般配。”晏苍岚向前一步,刚好挡住楼陵城看过来的所有目光。 关雨涵看着晏苍岚对兰溶月这般爱护,她想,当初若她进了宫,家族不至于覆灭,父母哥哥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站在这个天神般男子身边的人或许就是她了。关雨涵眼底藏着裸的疯狂。 这疯狂落入楼陵城眼中变化成了算计。 “多谢苍帝,这份恩情,若有机会朕一定回报给苍帝。” “孤等着。” 语落,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迈步离开。 “溶月,等等。”楼陵城见兰溶月并未停下脚步,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溶月,难道你不想知道黑羽草的下落吗?” 听到黑羽草,兰溶月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楼陵城。 “条件。”她派人潜入欧阳家,可到现在都未曾传出黑羽草的消息,若非的天机老人肯定,她都怀疑黑羽草是否真的在欧阳家。 “为我解毒。”刚刚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对晏苍岚出手,轻易的被晏苍岚挡回来了,他低估了晏苍岚的功夫,兰溶月他势在必得,可看到兰溶月之后,他便再也不愿意碰关雨涵了。 兰溶月心中稍微犹豫,想到楼嫣然,听说柳嫣然十分得欧阳家主的疼爱,或许楼陵城真的知道黑羽草的下落,“好,拿黑羽草来换。” “溶月,你是在开玩笑吗?”楼陵城迈步追上,本想走在兰溶月身侧,却被晏苍岚直接挡住了,另一侧跟着风无邪。 “陵帝这一年精气神着实差了些,看来是不怎么信,若不然陵后的脸色也不会这般好。”晏苍岚直接戳楼陵城的痛楚,楼陵城眼中布满血丝,想必无数个夜晚都未眠吧,想到兰溶月对楼陵城的狠,晏苍岚心中安心多了。 “苍帝何时也会这般在乎口舌之争了。” “孤之说实话。” 看着晏苍岚嘴角泛起的笑容,兰溶月脸色也好了很多。 “我没开玩笑,黑羽草没了你,我也志在必得,但你体内的毒,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楼陵城知道她要黑羽草,莫非已经让柳嫣然动手了,看来的传信给無戾和红袖,让两人探一探柳嫣然居住的地方。 “那么我若再拿一个消息来换,你可愿意给我解毒。” 听着楼陵城的话,晏苍岚心中十分不悦,楼陵城在面对他的时候自称朕,面对兰溶月的时候却自称我。 “我不认为陵帝有我想知道的消息。” “容靖。” 听到容靖的名字,兰溶月心中微微迟疑了一下,神情中却为表露出来,除了晏苍岚之外,无人察觉到兰溶月的迟疑。 一路上,兰溶月沉默,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凤府内,燕旭得知楼陵城和晏苍岚结伴而来,一路走过大街,似乎还挺和谐的,燕旭意外的同时心中又有一丝担忧。 离开宛城时,父皇曾告知了他柳嫣然的事,若晏苍岚与楼陵城私下结盟,只一次想要除掉晏苍岚就没那么容易了。 “宜君,你说陵帝和苍帝有可能结盟吗?” “不会。”凤宜君的心思根本不在晏苍岚和楼陵城身上,而是在即将抵达的凤大将军身上,当初她坐上家主之位,她这个大伯可没同意,而是不得已远走边关,此次前来凤城,她不得不防。 凤宜君的心不在焉燕旭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想着在凤城还得依靠凤宜君,便好言道,“为何不会。” “妾身曾收到消息,楼陵城身中剧毒,下毒的人正是兰溶月,他之所以愿意去关雨涵,似乎也与中的毒有关,殿下觉得这般他们还能交好吗?”她从未见过楼陵城,不过听闻了他不少事,与晏苍岚的嗜血不同,楼陵城的手段更加狠辣且精于算计人心,此次她也不得不多防备几分,尤其是楼兰国历来培养的‘针’甚多,燕国内怕也没少安插。 “还有这事?”燕旭意外,心想,凤家暗卫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父皇说凤家之所以迁居凤城,其实是为了藏拙,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凤宜君现自己说漏了嘴,此事不宜说的过多,“查到的消息确实如此,自和亲开始,楼陵城一直在搜罗神医,想必也是为了解毒,具体如何,殿下不妨在等下宴会上试一试。” “宜君觉得我该如何试探一番。” “这……”凤宜君思虑一番后,“殿下身边不是有一个神医吗?不如将消息放出去,看陵帝是否有动作。” 燕旭想了想,对凤宜君的提议显然十分不满,因为有兰溶月这个下毒之人,又是鬼医的存在,楼陵城定不可能舍近求远,不过试一试只能是司马当或马医了。 “听宜君的,宜君,你是东道主,却看一下宴席是否准备好,我有些倦了,小憩片刻。” “是。”凤宜君何尝不是燕旭这是为了支开她。 凤宜君离开后,燕旭立即召来暗卫。 “殿下。” “你的带人安插凤家家丁中,今夜在凤府好好查探一番,还有查清凤寻居处的守卫,本殿晚些亲自去看一看。”当初他求见了几次凤寻,都被凤寻拒绝了,凤寻时候,他记得父皇说了一句可惜了。 “是。” “还有暗中派人注意侧妃,看她是否有异动。”想到凤宜君昨日收到一封神秘的信,燕旭便忍不住怀疑凤宜君的所图。 “属下明白。” 暗卫离开后,燕旭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娶凤宜君是为了凤家,这段日子下来,他现凤宜君虽是凤家家主,但凤家男儿好像并不听她调遣,看来等凤大将军来了,他的好好试探一番。 若凤宜君无实权,对他而言,亦是无用。 。 正文 339 气死人的秀恩爱 凤宜君一直以为以她的地位足以得到燕旭的心,而她也可以顺势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殊不知从一开始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 抵达凤家,凤宜君和燕旭出门相迎,在见到风无邪的那一刹那,凤宜君脸色微白,她虽知道了风无邪的行踪,没想到风无邪居然会再登凤家大门。 “欢迎苍帝和陵帝大驾光临。” “燕国的地盘,五皇子相邀,孤怎敢不来。” 晏苍岚牵着兰溶月的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燕旭,恭维的话用桀骜的语气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让人憋的难受。燕旭不悦的眉头微蹙,随即看向楼陵城,那双布满血丝阴冷的眼神冰冷已久,显然不打算开口。 他已经抛出容靖的消息了,兰溶月竟毫无反应,莫非她对容家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在乎。 想到身中剧毒,楼陵城连最后一丝好心情都没有了。 凤宜君打量着晏苍岚和楼陵城,她早就听闻两人都是天之骄子,无双公子,却没想到二人这本俊美,尤其是晏苍岚,那般绝世风华,让人一看局忍不住陷入其中,再看楼陵城,脸色对阴冷的些,但容颜十分俊美,细看五官,透着一股异域风情,两人各有千秋。 如今看楼陵城的脸色,他体内的毒怕是没解,凤宜君一番出揣测,心底划过一抹算计。 凤宜君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风无邪的眼睛,风无邪嫌弃的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万事不喜于色,显然凤宜君做不到。 “请。”燕旭对凤宜君一直盯着晏苍岚和楼陵城的举动十分不满,直接挡住凤宜君的视线,拱手相迎道。 “有劳五皇子招待了。”楼陵城走到最后,浅笑的看了一眼刚刚陷入思虑的中凤宜君,声音温柔了几分道。 “客气了,陵帝请。” 关雨涵走在楼陵城的身后,楼陵城看向凤宜君的眼神自然逃过不她的眼睛,想到凤宜君的失神,眼底多了几分不屑。 走过前院,看着小桥流水,相较于江南多了几分粗狂,但到时别具风情,宅子的设计蕴藏了八卦,兰溶月颇为意外。 “这宅子倒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还行。”若是十分的话,比揽月殿差五分,这是晏苍岚心中的评价。 揽月殿的一角一景都是晏苍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让人设计的,一切都遵从了兰溶月的喜好,在晏苍岚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朕倒觉得不错,听说这是凤家前家主风寻亲自设计的,果然不凡。”楼陵城开口,目光却看向了风无邪,风无邪眉宇间竟与凤宜君有几分相似,莫非他与凤家有什么关联,若是如此,他为何有效忠于兰溶月。 两年的和平协议所剩无几,天下之争将起,看来他的派人好好将兰溶月身边的人调查一番。 此刻,楼陵城想起了东陵国的那句传言,得巫族灵女者的天下,到底有几分真。 “陵帝对凤家倒是极为了解。”能踩一脚的时候,晏苍岚绝不会脚软。 “比不得苍帝,苍帝身边的公子和凤家倒像是颇有渊源。” “凤家弃子而已,有劳陵帝惦记了。”风无邪摆弄这手中折扇,淡笑回应。 风无邪的冷静倒是让兰溶月放心不少,看来让风无邪来燕国是正确的,不如从前般听到凤家便难以自控。 “哦,原来无邪公子竟是凤家人,朕为凤家可惜了,像无邪公子这般人才,凤家竟也愿舍弃。” 风无邪的淡漠像极了兰溶月,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风无邪、琴无忧、姬长鸣、灵宓、颜卿,鬼门七阁他知道五人,剩下两人据他所知一人被兰溶月处置了,另一人身份一直很神秘,似乎执掌鬼门刑罚,甚少在外界露面,那么被兰溶月处置的哪一阁是否有人继任。 鬼门,楼陵城想到了那人给他的传信,让他在楼兰国内详查鬼门的细作,看来他是的再好好查一番。 “陵帝若是感兴趣,不妨自己查。”风无邪言下之意,想从我这里知道,没门,不,连窗户都没有。 “如今在凤家,查朕倒是不敢,不知可否请凤家主解答。”楼陵城不想和风无邪趁口舌之争,衡量一番,所有人中凤宜君最好对付,于是将目光转向凤宜君。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污陵帝的耳了。” “哦。”楼陵城看着凤宜君的反应,看来真有好好查一查的必要了,不显露道,“若是凤家下一次有弃子不好,朕倒是有兴趣。” 凤宜君脸色僵了几分,她没料到楼陵城竟bsp;1uo裸的这般说。 “陵帝若是却人,本殿倒是可以送上几个美人给陵帝消遣消遣。”燕旭见楼陵城并不喜欢这位皇后,想到两国关系更紧密些,最好是联姻,若联姻对象是他的人,为他登燕帝之位又多了一个后盾。 “哦,既有美人,不如给苍帝也送两人。” “孤眼中心中最美的人已在身侧,就不劳陵帝费心了。”恰巧路过一树桃花边,晏苍岚折了一只桃花放在兰溶月跟前,“可喜欢。” “很香,做成桃花糕肯定好吃。”看着眼前的桃花,兰溶月颇为意外,回头看了一眼。 “喜欢回去的时候我折一些,晚上给你做桃花糕。” 兰溶月的反应晏苍岚也现了异常,言下之意晚些派人来查看一下这株桃花树,看究竟是那般缘故,一颗桃树竟比满山桃花还要香上几分。 “没想到苍帝竟会下厨,朕倒是想有兴趣一观。”两人的举动,走到后面的楼陵城看得一清二楚,面含笑意,心中却觉得格外碍眼。 “闺房之乐,陵帝不会懂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抵达厅中。 三月天还夹杂是微微凉意,厅中地面传来阵阵暖意。 地暖,看来她的找机会看看凤寻曾居住过的地方了。 “请坐。”燕旭和凤宜君坐在主位,左右两边矮桌上早已备好酒水。 晏苍岚一行和楼陵城一行分别左右席地而坐,舒适的软垫,地面上传来阵阵暖意。 “凤家的建造倒是颇为独特。”楼陵城看着对面晏苍岚正在为兰溶月沏茶,顿觉十分碍眼,避开目光,看向凤宜君道。 “凤家是姑姑亲自监督建造的,若姑姑在世,听到陵帝这番话,定是十分高兴。”她从小在凤城长大,倒也不觉得稀奇,自去了宛城后,她才现凤家的建造别具一格,冬日凤家会燃烧地暖,但维持这份温暖消费十分大,若非是凤家这样的大族,根本无法维持。 “凤家主这么说朕倒是有兴趣拜访一下先任家庄的居所,不知凤家主可否行个方便。”楼陵城让伺候的丫鬟退下,不理会关雨涵,一边自饮自酌道。 “多谢陵帝看中,这…恐有不便。” “如此朕也只能在心中惋惜了。” “陵帝和苍帝难得齐聚燕国,本殿敬二位一杯。”对于楼陵城一口一个凤家主,燕旭心中颇为不满,却不敢表露分毫。 明明凤宜君是他的侧妃,在凤家却偏偏压他一头。 晏苍岚和楼陵城举起酒杯,兰溶月懒得理会,拿起一块点心小小的尝了一口,不喜太甜,放下后端起茶抿了一口,取出口中甜味。 “五皇子客气了。” “点心不合月皇后胃口,不如本殿让人重新做过。” 燕旭是皇子,早已习惯眼观六路,兰溶月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已不是第一次见,心中还是会忍不住惊讶,天下间竟有这般容颜绝色、独一无二的女子。 “不劳烦了,夫君晚些会给我做。” “好。” 两人bsp;1uo裸的秀恩爱,在这个环节中,似乎格外碍眼,偏偏无人敢也无人有立场说什么。17 。 正文 340 碾压 晏苍岚对兰溶月越是宠溺,落入关雨涵和凤宜君眼中就越是刺眼。 凤宜君以为如她对燕旭一般,在燕旭心中,她也是特别的,可看到晏苍岚照顾兰溶月的动作,两人的情深便变得敷衍了;关雨涵想到她初次离开金陵到京城,宫宴上那抹风华绝代色身影晃过,她以凭借家族的势力最少能坐稳四妃之位,没想到她美梦还没醒就被楼陵城夺取了清白,成为一味解药踏上了楼兰,自此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的生活,可罪魁祸却在享受那个风华绝代男子无尽的宠爱,甚至连端茶递水都不愿让奴仆插手。 “月皇后出自东陵大家,如今这般场合,不知进退,本宫平生仅见。”这或许是关雨涵递给感激楼陵城给了她皇后之位吧,因为这般她便可以站在与兰溶月同等的高度。 晏苍岚闻声,不悦的想要将手中的茶杯丢出去,兰溶月伸手立即握住了茶杯,“这么好的茶,这么好的茶杯,用来打长舌妇,浪费了。” “兰溶月,你骂谁呢?”关雨涵本来心中就恨极了兰溶月,气急站起来指着兰溶月道。 “谁接我就骂谁。”兰溶月侧身,柔弱无骨的靠在晏苍岚的肩头,脸上的笑意摆明了就是裸的挑衅。 晏苍岚虽不愿兰溶月这般美丽的模样落入外人眼中,可对兰溶月主动还是挺高兴的。 “你……” “我什么?莫非你嫉妒。”说这句话兰溶月的目光带着一抹挑衅看向了楼陵城。 楼陵城为人极其自负,他不喜关雨涵,但绝不允许关雨涵心中想着旁人,楼陵城虽未直接责怪关雨涵,但握住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关雨涵心中虚,强装镇定,“昔日只觉得月皇后清冷少言,没想到一张嘴竟这般巧舌如簧,难怪苍月国的忠诚都被你算计殆尽,落得家破人亡。”语落,关雨涵见晏苍岚深邃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嗜血的笑意,心中便有些后悔了。 “家破人亡,你是说你自己吗?”一边应付某个蠢货,一边安抚身边这个护着她的男人,尤其是看着旁人眼中流露出的妒忌和咬牙切齿,她就觉得不能动手动动嘴也是挺好的,心情十分舒畅。 “月皇后这是承认了吗?” “手下败将,乱臣贼子,承认如何,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安静的厅中,张狂的口气,楼陵城举杯自酌,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关雨涵满怀恨意,恨不得上前撕了兰溶月,偏偏她又无能为力。 燕旭则颇为意外,晏苍岚独宠兰溶月天下皆知,却没想到把人宠的这本狂妄没有分寸;凤宜君倒是有些看不懂了,一个这般张狂的人风无邪为何会甘心效忠,对风无邪的桀骜和顽固她可是深有体会的,顺眼望去,只见风无邪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凤宜君心中也有些不解了。 “果然,我父亲、母亲、哥哥全是死于你之手,兰溶月,今生你我不死不休。”关雨涵最后一丝理智都被兰溶月彻底磨灭了。 “陵后是在向本宫宣战吗?要知道在苍月国本宫可有坐上九五之尊位置的权力。”几个和平迟早要被打破,两年的和平协议,苍月国可以备战两年,其他国家又何尝不是呢?但两年之期未到,苍月国的准备却被其他几国要足一些。 燕旭闻言,心中一焦,若兰溶月来了一场凤城便对燕国宣战,燕帝对他的那份疼爱怕是到头了,尤其如今凤家重回宛城,朝中本就不安。 “陵后想必也是一时情急,月皇后又何必介怀呢?”燕旭看向晏苍岚,却现晏苍岚丝毫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反而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这让燕旭忍不住怀疑,兰溶月和晏苍岚来燕国真的是为了求药吗? 不是为了给起兵制造站机。 “夫君,我被欺负了。”某人的手一直不安分的在她腰间乱摸,兰溶月起身坐正,长袖扬起,轻轻擦了擦眼角,可长袖却为挡住嘴角的笑意。 手一空,某人心情十分不悦,声音也连带着多了几分冷厉的王者之气,“燕五皇子是在欺负孤的皇后吗?” 燕旭一愣,不知该如何应付,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铠甲的四十多岁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步履稳健,一路奔波却毫无倦意。 “微臣叩见五殿下,见过二位陛下。”凤大将军请安后,目光却看向了兰溶月和晏苍岚,兰溶月佯装的手已经放下,面对凤大将军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心中却对这个凤大将军凤遇有几分刮目相看,从情报上来看,凤遇是忠君一党,为将多年,从未靠拢哪一位皇子,可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又手握大权,这也是燕帝忌惮他的原因,燕帝也到了多疑额年纪,一个手握兵权又得军心的将领,帝王最忌的就是担心他会生出野心。 至于说野心,凤遇妻子多年未孕,成亲十来年才生下一对龙凤胎,也就是凤来和凤仪二人,凤夫人也因难产过世,凤遇对这对龙凤胎极其疼爱,可以说宠的没有边际,在宛城时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一年前两人惹下祸事,凤寻才命人带二人去边关亲自教导。兰溶月心想,这或许就是燕帝如此忌惮凤家的诱因吧。 凤遇进来,先给燕旭行礼,再问候晏苍岚和楼陵城二人,并未以帝称称呼二人,反而用了二位这词。 这凤大将军真是有趣。 “大将军免礼。”燕旭起身站立,语气多了几分恭敬。 燕旭娶凤宜君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其实燕旭心中更心意凤仪,可偏偏一年前凤遇带凤仪离开宛城时说凤仪以许配人家,正是他手中的得力干将。燕旭如何不明,凤遇这是在拒绝他,不愿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更不愿将自己卷入夺帝之中。 “殿下客气了。” “来人,给大将军赐座。” 凤遇的到来让厅中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风无邪也因凤遇的到来眼底多了几分冷冷的淡漠。 “谢殿下。” 燕旭的举动,凤宜君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她是凤家家主,不会主动向凤遇问安,但凤遇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她这个家主,凤宜君和凤遇之间不和谐的气氛落在其他人眼中是机会。 “你是小七。”凤遇正好在风无邪对面夺下,看着一身绛紫色衣衫的风无邪,摆弄这手中的折扇,心中不由得感叹,凤家晚辈中,唯有凤七还有几分看头,想到凤仪的死,凤来伤势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痊愈,凤遇就恨不得起身逼问晏苍岚和兰溶月二人,是否是他们所为。 可是追查了两日,却没有找到丝毫证据,似乎两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在下风无邪。”风无邪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凤遇,原以为他见到凤遇心中多少会有些不安,因为凤遇虽有凤家的扶持,但能坐上大将军之位仅有扶持是不够的,今日第一次直面凤遇,他心中反而平静的没有波澜。 风无邪看向身侧的兰溶月,莫非是主子在身边的缘故。 凤遇见风无邪看向兰溶月,下意识的蹙眉。 “小七。”凤遇声音微怒,想到风无邪投靠兰溶月,凤遇就像质问他一番。 “凤大将军认错人了,在下风无邪,我家主子小跟班之一。”凤遇的怒气反而激了风无邪,让他想起了从前的不堪,那一切不都是凤家造成的吗?现在这番怒意是在责怪他吗?在凤家舍弃他,他离开凤家时,便与凤家彻底没了关系。 当母亲被凤家折磨致死,当他被设计卖给人贩子时,他与凤家有的就只有仇。 凤遇神色一僵,没想到堂堂凤家男儿竟这本没有骨气,竟甘心为一个女子的跟班,若是换一个场合,凤遇定会好好教训风无邪一番。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求戳! 灵琲新文《嫡女令》正式上线。 本文一对一,以闺蜜不反水,亲友给力,炮灰必亡,男一必高冷,男二必暖心,反派必妖孽为原则,走温馨暖文路线。 云知前世为他人而活,今生只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结果有句话叫你若盛开蝶自来,万花丛中过可以片叶不沾身,却沾染一身花香。 。 正文 341 迎春院(二更) 诡异的气氛中,凤宜君不好插嘴,燕旭更不好多言,心中却颇为惊讶,风无邪留在凤家他知道,但凤宜君却一直没有告诉过他风无邪竟是凤家的人,至于楼陵城则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凤大将军,无邪性子直了些,藏不住话,怎么想便怎么说了,还请凤大将军担待些。” 听着兰溶月的话,凤遇心中更气了,兰溶月那含笑桀骜的模样让是他担待,分明是想气死他,可偏偏入厅时听到那番言论,他若真责怪一番,怕是晏苍岚会借机兴兵了,“月皇后哪里话,只是小七离开凤家多年,也是时候该认祖归宗了,还请月皇后成全。” “凤大将军玩笑了,小七……一个早过弱冠之年的男子竟连名字都没有,他真是凤家人吗?”当年袖手旁观,如今想和她抢人,休想。 “三弟性子混了些,家事不足与外人道也,小七,你该回家了。”今日这场合,凤遇不得不承认风无邪的身份,一旦它日两国交战有人拿风无邪的身份说事,于凤家便是灭顶之灾。 想起这些,凤遇心中便愈看不起凤宜君,身为凤家家主,一点以家族利益为先的想法就没有,蠢得要死却还有着虚妄的野心。凤遇以为凤寻还有些年可活,没想到凤寻会突然离世,早知今日,当初他就应该多留意一下族中事务,若现凤宜君这般性情,早些除去便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小七,听着像是小气鬼一般,凤大将军这是说谁呢?在下风无邪,只是主子身边的一个小奴才,凤大将军认错人了。”风无邪故意贬低自己道,想着当年的不堪,让他留在兰溶月身边做一个小奴才他也是甘愿的。 “你……” “大将军一路辛苦,既是家事,不如晚些再聊,今日设宴主要是为了给苍帝和陵帝接风洗尘,大将军不如陪二位陛下多饮几杯。”燕旭见凤遇要动怒,想到前日凤仪去世,怕凤遇失态在厅中打起来,于是出言阻止道。 “臣失态了,请殿下和二位陛下恕罪。” 楼陵城举杯表示无所谓,反正他是看戏的,晏苍岚压根没给凤遇一个眼神,专心摆弄这兰溶月的纤纤玉手。 燕旭神情一僵,脸色难看,晏苍岚和楼陵城都是我行我素的主,他也十分无奈,他本想试探二人一番,没想到气氛弄得如此尴尬,早知准备些歌舞了。 “五皇子不用在意,凤大将军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这宴我们也赴过了,是该告辞了。”兰溶月语落,风无邪起身就要离去。 “凤城近日江湖人士众多,不如请二位陛下在府上住下,也安全些。”凤遇立即开口道,心想,得将风无邪留下来,想着燕帝疑心,若是再出一个凤七,凤家怕是彻底被燕帝疑上,得想办法打消燕帝疑虑才是,尤其是如此凤宜君又是燕旭的侧妃。 凤遇看向楼陵城和晏苍岚,两人并未起身,却也没有给任何答复。 “朕看苍帝的。”楼陵城直接给出了答案,比起客栈,他倒是更愿意住在凤家,前提是兰溶月也住下来。 “我听月儿的。”住在客栈也会被凤遇以保护的名义监视着,住在凤家也无法,但晏苍岚知道兰溶月很在乎风无邪,所以见决定权交给兰溶月,却依旧不忘给楼陵城一个冷眼。 兰溶月想到的亭晚,“那就有劳凤大将军了,只是凤家主还未应允,本宫怕自己不受欢迎。” “两位陛下和两位皇后莅临凤家,凤家蓬荜生辉,已扫榻相迎。”凤宜君看了一眼兰溶月,心中一时间却想不到兰溶月这般是为何,要知道凤遇的提议她即便是想要反对也不能。 “如此有劳了。” “来人,请两位陛下和皇后前往闻夏院和迎春院。”凤宜君立即吩咐道。 “主子,不如我们住闻夏院可好,迎春院听着像花楼,就留给陵帝吧。”风无邪风骚的走到兰溶月身边,恭敬的行礼后摇晃着手中纯白色的折扇道。 风无邪恭敬的模样兰溶月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晏苍岚倒是赏识的看了风无邪一眼,也没有拉兰溶月避开。 只是几人丝毫没有留意到厅中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呼吸声。 风无邪的不按常理出牌,凤宜君颇为头疼,连燕旭都凑蹙了蹙眉,凤遇更是恨不得揍风无邪一顿。 “是我安排失当,既然苍帝要入住闻夏院,不如就请陵帝入住落秋院如何?”春日,迎春院最美,却被风无邪寓意为花楼了,凤宜君心中生气,却也不好当场火。 “不用了,朕觉得迎春院就很好。”对兰溶月身边的人,楼陵城自己都没有现他似乎格外能容忍,想到两个院子或许是比邻,楼陵城连最后一点怒气都没了,“今晚不如请苍帝小酌几杯如何。” “不用了,娘子挑食,晚膳我的亲自下厨,没时间。”未等众人回答,晏苍岚直接对风无邪吩咐道,“还不带路。” “陛下请,主子请。”风无邪想着气氛,立即点头哈腰道。 那模样让兰溶月想到了哈巴狗。 “无邪,你这样很想狗腿子。”走出大厅,风无邪依旧让自己的举动表现的十分谦卑。 “主子要吃狗肉吗?凤家养了许多,不如让奴才杀两只给主子尝尝。”风无邪决定了,既然恶心人就要恶心的彻底,故意压低嗓音用尖锐的声音道。 “不吃,等下去给我摘点桃花,晚上要吃桃花糕。” “得呢。” …… 虽着三人的离去,凤遇、凤宜君、燕旭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偏偏楼陵城还不合时宜的笑了笑,随即伸出手紧扣关雨涵的命脉,扶起关雨涵,在关雨涵耳边小声道,“既然蠢就少开口,不然朕会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关雨涵害怕的差点倒在地上,楼陵城顺势男主关雨涵的腰间,举动怎么看都十分温柔,只有关雨涵自己知晓,手腕的骨头快碎了,她却还不得不含羞带笑。 “朕对府上不太熟悉,还请五皇子派人送朕去迎春院,不然朕走错地方了,五皇子该不高兴了。” “陵帝,请。”燕旭立即示意人带楼陵城去迎春院,可心中却极怨楼陵城的,摆明了是告诉他,若是他闯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只是不认路,走错了而已。 本觉得留下晏苍岚和楼陵城在眼皮底下免得生事,可现在却觉得留下二人不知是对是错。 楼陵城离开后,凤遇上前对燕旭行礼,“殿下,不吃可否让臣与家主单独说几句。” 燕旭看了一眼凤宜君,凤遇刚刚一直没有给凤宜君留面子,岂会不明显此刻凤遇这一声家主只是想告诉他,要处理一下家务而已。 “本殿还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 “恭送殿下。” 燕旭离开后,凤遇立即唤来管家,吩咐道,“给二位陛下院子的小厨房背上些菜肴,小心些,别让人动手脚。” “是,大爷。” “还有,院子找些老实的丫鬟伺候,我可不想半夜惹出什么事来。” “老奴明白。” 凤遇疲倦的坐下,挥手示意管家离开。 一双眼睛沉默的盯着凤宜君许久,不由得想到了凤仪,当初他之所以坚持带凤仪离开宛城,便是因为凤仪对燕旭动了心思,若没有燕旭的刻意接近,他女儿又岂会动那份女儿之情的心思,好在他及时觉了。 当初他不同意凤宜君继任家主之位便甩手离开了宛城,却没想到刚到宛城不久就传来陛下赐婚让凤宜君为侧妃的消息,军务繁忙,想到燕帝对凤家的疑心他不敢贸然离开军中,没想到因为晏苍岚和楼陵城的缘故,凤宜君竟草草入了五皇子府。 面对凤遇的目光,凤宜君从最初的坦然渐渐变得忐忑。 “你可知错。” “敢问大伯,宜君何错之有。” ------题外话------ 每天两更,时间相差五分钟左右,不能定同一时间,美妞门可以925分后去戳,谢谢陪伴,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42 诱计 (一更) 春日凤城的天气微寒,许久,凤宜君额头上冒出层层细汗。 凤遇目光微沉,深深叹息,昔日凤寻还在时,他也没觉得这个侄女这般不堪大用,今日厅上设宴,一比方才觉得凤宜君已经不是不堪大用了,简直是不堪入目。同为女子,兰溶月玩剩下的怕都要比凤宜君现在玩的精彩数倍。 凤遇压抑住自己狂怒的心,挥手示意厅中仆人退下,碍于凤遇的目光,凤宜君贴身丫鬟硬着头皮都没敢留下来。 “凤家设宴,你身为家主,却用了殿下的名字,所以今日厅堂之上,你只是个侧妃,此为其一;身为凤家人,又是凤家最尊贵的女子,却甘愿为妾,此为其二;凤家是燕国四大家族之一,你身为凤家家主却亲自将凤家颜面踩在脚底,此为其三;明明无能却还不懂避其锋芒,行事蠢笨不堪,此为其四;凤宜君,你还有何颜面坐凤家家主之位。” “凤家身为人臣,以殿下的名义设宴,有不妥,至于其他大伯如何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凤家受人敬仰。”凤宜君的语气弱弱的,她的反驳中透着心虚,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凤宜君,你若还承认自己是凤家人,自今日起便不要离开凤城一步,否则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客气。”凤遇见凤宜君蠢钝如猪,却还听不进真言,想到凤宜君如此,凤遇心中忍不住叹息。 凤家男儿一直不喜女人为家主,各自为营,终究错了。 凤遇将话说道了绝处,没有给凤宜君第三个选择,凤宜君心中不敢,沉默后眼底过了几分固执和执着,“大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带着凤家走向新的辉煌。” 凤遇见凤宜君不听劝,只是轻轻摇头,眼底尽是失望,显然他已经打算放弃凤宜君了。 春日三分暖,可落入凤宜君心中却变成了七分冷。 当初选她做凤家的继承人,说到底是迫不得已,若非凤遇不忍凤仪受这份孤独和苦楚,怕这凤家家主也轮不到她来做,她姑姑,从头到尾都不愿意真心的培养她,只是不断的给她任务,不断的对她失望。 疲倦的坐下,揉了揉眉心,从压抑变得坚定,最后被一抹狠意取代。 闻夏院内,一颗硕大的梨树花开满枝头,淡淡的梨花香迷漫整个院落,白色的梨花随风漂落,一抹红影站在树下,成为一副绝对的画景。 晏苍岚检查完屋子走出来,看着兰溶月的背影,哪怕繁花都未能迷住他的眼,他眼中只容得下折磨红色的人影。 “很喜欢?” “很漂亮,凤寻,可惜了……”院落的景致并不复杂,闻夏院院落以一颗硕大的梨树为主,四季常青的普通花草,还真是春闻花香,夏秋闻果香,难怪会叫闻夏院,赏一处院落,便能体会设计者的心,无论凤寻经历了什么,但对她来说,凤家不是权力,而是家吧。 “是啊,可惜了,不知这样的景致她一生有几次能静心观赏一次。”对凤寻,他没有太多的感慨,却能从兰溶月的话中多体会了几分。 伸手,几瓣梨花落入掌心,“无邪,想办法去凤房中留下一下记号,看能不能将亭晚引来。” 刚刚从下人口中得知了凤遇单独留下凤宜君,想必是想好好教导凤宜君一顿,她虽与凤宜君见面不多,却看得出凤宜君性子有几分执拗,想来她会以最快的度不惜一切找到亭晚,从她手中夺取另外一块令牌。 “她会来吗?”风无邪心中疑问,想想道,“亭晚一生的忠心都给了凤寻,引过来怕是不易。” 将掌心放在嘴边,轻轻将梨花吹落,“她会来的。”语落对晏苍岚微微挑眉,似乎在等他回答接下来的话,晏苍岚一边捡去兰溶月长上的花瓣,一边道,“因为她心迷茫了,否则若真是忠心,她早就下去陪凤寻了。” “自缢?”风无邪想到她见过的亭晚,亭晚的容貌并不出色,静静的存在感极低,凤寻活着时,她陪在凤寻身边,就像是凤寻的影子,可凤寻对她似乎极为看中,这样的人会自缢吗? “不知道,见了才知道。”见听过晏苍岚的话后风无邪眼底的疑问并未得到解答,兰溶月继续道,“她本不是凤家人,随着凤寻回了凤家,可即便是一个影子她也是有思想的,凤寻的死,但凡她心怀疑问,定会来见我,想从我的话中知道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说呢?” 风无邪眼睛一亮,口中吐出了一个字,“毒。” 兰溶月轻轻点头。 迎春院内,繁花似锦,百花盛开,各种花香并未冲突,香味混合在一起反而十分好闻,楼陵城无心赏花,站在长廊上,目光看向隔壁院落的梨花树,一墙之隔,声音大些凝神便能听到。 风吹过,看你梨花飘落,想到梨花树下,晏苍岚和兰溶月你侬我侬,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关雨涵站在楼陵城身侧低着头不敢多看,长袖手腕痛的让关雨涵脸色有些白。 “去洗漱干净,好好打扮一下,晚些去拜访苍帝。” 兰溶月,没想到你我这般相遇,我的痛苦,今夜你好好感受一下。 “是。”关雨涵低着头,不敢多想,亦不敢反驳,刚刚楼陵城捏着她手腕的时候,她真的能感觉到,他想废了她。 赏梨花飞落,太阳西下时,兰溶月便陪着晏苍岚扎进了小厨房,两人坐着桃花糕,忙活了帮个时辰,只做了一小盘桃花糕,两人洗漱后,凤家人派人送来了晚膳,与此同时,两个不之客悄然而至。 “苍帝,你我难得相遇,不如共醉一场如何。”楼陵城可不管晏苍岚眼中是否不喜,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兰溶月,以前,他不觉得兰溶月多重要,只是执着的想要占有和毁掉她,今日一见,他却不想在多看一眼,怕会移不开眼睛,导致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 “陵帝难道不知道自己格外不受欢迎吗?” “所有我这不是厚着脸皮来了吗?还是苍帝怕输。” 两人看着彼此,谁也不敢示弱。 “既如此,不如我与陵后去侧间,夫君陪陵帝共饮几杯。”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她还是不要搅和其中了,只是关雨涵偶尔偷看晏苍岚几眼让她觉得碍眼,手轻轻的掐了一下晏苍岚后,用娇柔的声音浅笑道。 “好。” 兰溶月的醋意晏苍岚格外受用,一个关雨涵根本不是兰溶月的对手,正好也避免了露出了一直盯着他家娘子,晏苍岚欣然同意了。 “夫君和陵帝慢用。”兰溶月起身正准备迈步离开,晏苍岚拉着兰溶月的手也随即站了起来,替兰溶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袖,“夜色渐凉,别冻着了,桃花糕带上,你喜欢的。”他做得糕点可不会便宜楼陵城。 两人秀恩爱的模样,关雨涵和楼陵城觉得格外碍眼,尤其是兰溶月手中那盘散着淡淡桃花香的粉色糕点,让楼陵城眉头微微蹙了蹙。 “夫君真好。”某人吃醋,她自然是甘愿奉陪的。 “娘子若是觉得为夫好,晚上为夫不介意娘子多夸夸我。” “讨厌。”兰溶月脸颊羞红,娇羞一笑,端着糕点走出房间,期间毫不管关雨涵,待兰溶月走到门口,楼陵城狠狠的看了关雨涵一眼,关雨涵才不甘心的起身更上,只是跟着兰溶月后面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丫鬟,还是极其卑微的那种。 关雨涵快跟着兰溶月到了隔壁房间,只见兰溶月坐在榻上,小矮桌上放着刚刚端过来的那盘点心,手中还拿着一块正慢慢的吃着。 “月皇后就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关雨涵目光盯着那盘点心,模样看着十分可口,那便是晏苍岚做的点心吧,上面散着淡淡的桃花香十分好闻,那个天神般的男子竟真的甘心为一个女人洗手做点心。 兰溶月也太不识趣了。 “客人?不请自来的也是客人,这里是凤家,又不是苍月国皇宫,你我都是客人。”兰溶月吃了一块点心,又拿起一块,看着关雨涵压抑的表情,她觉得点心更加可口了。 。 正文 343 末路(二更) 凤家下人很快就送上一桌丰盛的菜肴,就像事先准备好了一般,兰溶月身侧一盘点心已经空了,回头看了一眼隔壁房间方向,兰溶月走到桌边,自己盛了半碗汤喝了起来,其实她点心已经吃饱了,只是不想晚上某人以她不会照顾自己为由折腾他才决定喝小半碗汤。 “陵后这是要本宫请你吗?”半碗汤喝完,兰溶月见关雨涵依旧站着不同,眼底那淬毒的恨意怎么都藏不住 “哼…不用你假好心。” “好心?噗…陵后真有趣,本宫何时好心过,不过是怕你下人照顾不周为由来为难些无辜的人罢了,还是陵后怕我下毒。”兰溶月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起身道。 中午宴席,关雨涵吃的很少,此刻还真有些饿了,走到桌边坐下,狠狠的瞪了兰溶月一眼,“我倒是希望你下毒,可是你不敢。” 关雨涵心中的笃定源自于对兰溶月的恨,兰溶月要折磨楼陵城,她是解药,同时也是在折磨着她,一个那般狠毒的人怎么会希望她这么简单的就死了。就如她一般,若兰溶月落在她手中,她也会将其千刀万剐,一点点折磨致死。 “我敢,可我不会,如今这般不是更有趣。” 闻言,关雨涵神情一僵,口舌之争她斗不过兰溶月,坐下任由丫鬟服侍用膳,回头看去,现兰溶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关雨涵本想离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来,凤家戒备森严,她不敢乱闯。 另一个侧,兰溶月甩掉了丫鬟,跟着风无邪留下的特殊记号四处晃荡,暗中有暗卫护着,加上她自己功夫,兰溶月丝毫不担心有任何危险。 穿过几个不起眼的侧门,兰溶月来到早前经过的那株桃花树前,午后风大,桃花树下零落的花瓣,兰溶月蹲下身子,轻轻的查看了四周的地面,白天地面上的草微卷,如今地面很冷,草却长的很好,静心细听,地下潺潺流水声音缓缓而过,声音极小,若非她听力极好,又用能力将地面之下凝结了一层薄冰,怕是不会现这潺潺的水声。 不远处角落假山中,一个黑影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漆黑中那一抹红色身影格外显眼,黑影凝神细想那就是苍月国的皇后吗?黑影眼中将这一抹身影与另一抹身影重合,一样的风华绝代,一眼的坚强,只是记忆中的身影多了一抹孤寂。 四周细微的变化逃不过兰溶月的感觉,嘴角微微上扬,站起来漫步在凤家晃荡。 黑影跟了兰溶月一路,现她极巧的避开了巡逻的护卫,避开了夜间的仆人,甚至连走过的路都是凤家防卫的死角,黑影想不通兰溶月不是第一次来凤家吗?为何会如此清楚凤家。 黑影想到了风无邪,随即又摇头否认了。 风无邪在凤家时,甚少离开院子,这些地方风无邪并未来过,不由得怀疑家中是否有内奸。 顺着角门,兰溶月走进一个满目苍凉的院落,院落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打扫了,却似乎很多年没有住人,深处一股荒凉的感觉。 “从前院就跟了我一路,还不出来吗?”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兰溶月看着不知枯萎了多少年的梧桐树,凤栖梧桐,这棵树看上去枯萎了很多年,与这荒凉的院落倒是十分相配。 黑影心中一惊,她功夫不弱,又听闻兰溶月根本没有内力,她是如何察觉的。 难道她一路是故意引诱她到这里的,黑影犹豫了一下从暗中走了出来。 “凤家机关密布,月皇后好胆色。” 黑影走出来,普通得十分不起眼的容颜,双目无神,整个人看上去放佛如院中这颗枯萎了的梧桐树,枯萎了没有任何生气。 “亭晚。” “是,月皇后果然聪慧。”想到书房中的记号,再想,兰溶月能猜到她并不奇怪。 “彼此彼此,凤家所有人都在找你,看来你比他们更了解凤家。” 午后,她虽未刻意查探,但也能感觉到凤家的动静不小,府中那些察觉不到身影的气息多了许多,护卫巡视也密集了起来,前者应该是凤宜君,而后者定是凤遇,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找亭晚,夺得亭晚手中另一块令牌。 “凤家是我与家主一同亲自督建的,如何能不了解。” “我原想凤宜君找到很难,如今听你这般说,只要你不愿意出现,凤遇怕也找不到你。”看向亭晚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又回头看向院中枯萎的梧桐树,凤栖梧桐,这个院落与凤家有些格格不入,“凤家主昔日有一个十分怀念的人吧。” 亭晚心中一惊,“你如何知道的。” “凤栖梧桐,梧桐树死了,凤凰便无处可栖身了。”亭晚的声音难得有了些许波动。 亭晚盯着兰溶月的背影,想到凤寻,“家主也善于揣测人心,当年燕帝初登帝位,家主曾说,燕帝多疑,便选择了将凤家迁出宛城,当初家主的话有迹可循,如今月皇后凭一颗死掉的梧桐树便猜到这般多,亭晚佩服。” “不过是人心罢了,多想自然多得。”当年凤寻之所以回到凤家是无处栖身吗?像凤寻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将自己逼入绝境才是,又何至于无处栖身。 “曾说家主是凤凰的男子死了,死在家主母亲的手中。”亭晚想着凤寻的伤神、无奈、痛苦,虽身中剧毒,但却也不至于刚过五十不久就没了性命,殊不知哀莫大于心死,凤寻的心在回凤家时就已经死了,她这般为凤家谋划,不过是一份承诺而已。 “为情而已,那个男子想必也是甘愿的吧。” 亭晚神情苦涩,心中刺痛,“是啊,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到她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放手。 恨,他将凤寻托付给她。 放手,她去却又放不开。 “世间多少人一生能得一个心甘情愿,足以。”爱中死去好过绝望中重生,体会过方知其苦。 亭晚略微惊讶的看着兰溶月的容颜,一个美的让所有女子都自惭形秽的人,那双透亮的眼睛清澈的将月光融入其中,却又沉沉的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是,心甘情愿啊。”亭晚苦涩一笑,“我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个心甘情愿吗?” 当初,她下毒本想毒死凤寻,却没想到中毒的是她那抹明月光,毒无解,凤寻却以身解毒,后来被凤寻母亲现,想带走凤寻却杀了她的明月光,再后来,他以死相托,让她帮他保护好凤寻,她拒绝不了。 他一生心甘情愿。 凤寻亦是。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起初,她恨过凤寻,彼此间有着共同思念的人,渐渐的觉得除了彼此,似乎再无留恋了。 如今,凤寻走了,她不知是该为凤寻报仇。 还是该来世再延续他们之间的纠葛。 可听着兰溶月口中的心甘情愿,若有来世,她或许会成全吧。 “听说另一块令牌在你手中。” 亭晚一笑,平凡苍老的容颜中多了些许惨烈,“月皇后这是咋套话吗?” “不算。” “你想要。”凤寻守护了一辈子,她就算是想为凤寻报复凤家人一二,却也不会将令牌交给兰溶月。 “不想,凤家暗卫于我无用。” “你手中有风无邪。” “无邪也不需要,对我来说,还是自己培养的人用着放心些。” “所以,你的目的。”亭晚戒备四周,一旦兰溶月出手,她好迅逃离。 “根据无邪的查证,凤家主的死与凤宜君有关,或许从很久前开始,凤宜君就开始下毒了,只是那种毒常年累积才会致命。” “这算是挑拨离间吗?” 亭晚心中虽早有猜疑,可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来,她的心还是沉了几分,凤寻讨厌凤家不假,可培养凤宜君却是真心的,只是凤宜君永远看不到凤寻对她的培养,亭晚不由得为凤寻不值。 “不算,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要一个真相吗?我给你。” 亭晚看着眼前绝美无双的女子,月光下,那抹红色的身影太过妖异,兰溶月是什么时候猜到她想要问她,从她口中得知一个真相的。 天下间仅有这样的女子,太可怕了。 以前,她觉得凤寻聪慧,而兰溶月却是智多近妖,让人打从心底害怕。 “作为交换,那块令牌你可以毁了,可以给凤遇,我都无所谓。”语落,兰溶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枯萎的梧桐树,“这棵梧桐树该去陪凤寻了,免得来世她无处栖身。” “你的条件只是这样?”听闻还未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你真的没有其他条件。” “没有。”条件她有,可和一个求死之人谈条件,终不过是白费力气。 亭晚看着兰溶月离开,走到梧桐树下,蹲下身子从树根处土中挖出一块白玉牌,再回头只见兰溶月早就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站起来准备离开,便听见脚步声围住了整个院落。 亭晚大笑,她果然还是被兰溶月算计了。 她根本不是让她选,而是给了她一条末路。 罢了,此生她已无留恋。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44 离开(一更) 梧桐树下,亭晚静候,凤遇和凤宜君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抵达,看到凤遇,凤宜君心生怯意。 “都别过来。”距离五步左右距离时候,亭晚骤然开口。 “晚姑姑,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凤宜君一边和亭晚套近乎,一边吩咐暗卫让其趁机夺取亭晚手中的半块玉佩。 “去哪里?我若不藏起来你是不是该来灭口了。”亭晚看着凤宜君,眼底难掩失望,想着凤寻还在时,凤宜君还有几分残存的睿智,如今眼底只有算计和狠绝,不由得下意识的轻轻摇头。 “晚姑姑,你看着宜君长大,在你心中,宜君是那种人吗?”凤寻死的时候,她却是想要除掉亭晚,只是心中有些犹豫,一旦亭晚死了,她很容易被怀疑,刹那间的犹豫让她丧失了机会,凤宜君心中悔之晚矣。 “你处心积虑多年给家主下毒,你觉得你又是那种人。”凤宜君冷冷的盯着亭晚,沉默不语,亭晚转头看向凤遇,“大爷,凤家愧对家主。” 亭晚语落,未等两人回答,自己内力将玉佩扔向不远处假山石头之上,啪的一声,玉佩碎成无数片,两边的人立即去哄抢,亭晚趁机拔出匕,刺入心口,凤遇和凤宜君回头,只见亭晚倒在血泊中,目光还眷恋的看着已经枯萎的梧桐树。 仿佛在说,对你的承诺,我终还是做到了,本想下辈子我们不在见面,此刻却想再见见你,问问你,是否恨我。 凤遇急忙上前,亭晚却闭上眼睛。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亭晚,迈步上前“你说的对,是凤家愧对亭晚。”抬头看向死了无数年的梧桐树,“厚葬了,这棵树一并烧了吧。” 吩咐完凤遇迈步离开,似乎回到了数年前,凤寻离家,不想继承家主之位,年少的过往,凤遇的心中泛起淡淡的歉意。 闻夏院中,兰溶月闲逛一圈回来,楼陵城和关雨涵早已离去,一进屋便闻到淡淡的香味,“不能只吃点心,鸡汤面,多少吃点。” 坐下后,看着面前的鸡汤面,分量不大,却格外的有食欲,拿起快起,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夫君的手艺好。” “好吃就全吃了,一点都不许剩。”他尽量多喂让兰溶月多吃些,可每次败下阵的总是他。 “好。”兰溶月满意的吃了两口面条,问着晏苍岚身上极淡的酒味,“没喝多少。” “怕你不喜欢。” “嗯,不问我去了哪里。” “不重要。” 她去了哪里,他大致能猜测出来,院落的动静,凤家的动静隐约也查到了些。 “我没有给她留任何退路。”她将亭晚引到那个院子时,暗中吩咐暗卫将凤遇和凤宜君引来,借机逼亭晚走上死路,并设计亭晚当着凤遇和凤宜君的面将另外一块玉佩毁掉,亭晚扔掉玉佩时,她暗中用姬长鸣特制的暗器击中玉佩正中心,不然玉佩怎么会碎得那么彻底。 “很好,月儿,不要给人留退路。”晏苍岚拿出帕子,擦了擦兰溶月嘴角的汤渍。 “是啊,不需要给人留退路,从今开始,不用留了。”吃了半碗面,兰溶月有些饱了,回头看向晏苍岚,眨了眨眼睛,求帮忙。 “吃完。” “吃不下了。” “吃完,今晚我就放过你。” 几日没吃肉了,今天在凤家折腾太过也不好,看着软塌旁边的空盘,点心吃太多了,得多吃点主食。 “你说的。”看着碗中的面条,心想,勉勉强强吧。 “月儿,你这样我很伤心。” “别闹。”他们不好明着对凤家出手,能做的已经做了,“我们何时启程。” “明日上午。” 同时,隔壁院子传来一阵撕裂的叫声,懂闺房之乐的兰溶月如何能不明白隔壁这叫声从何而来,碗中剩下一点汤,兰溶月顿觉到了胃口。 “月儿,藏冬院有温泉,我们去泡温泉。”晏苍岚看了一眼迎春院的方向,眼神既犀利又深邃,让人畏惧。 “好。” 藏冬院距离迎春院很远,只要不闹破天,根本听不懂迎春院的动静。 楼陵城故意这边折磨关雨涵,实则是为了报复她,兰溶月又怎会不明白楼陵城的意思。 另一块玉佩被毁,燕旭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连楼陵城闹的过火的消息也懒得派人去打听了,心中思量着该如何趁机拉拢凤遇,思虑了许久,燕旭起身去了凤遇的院落,只是扑了个空,凤遇去了凤家祠堂。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后兰溶月和晏苍岚精神抖擞的去了前厅辞行,当然还少不了紧随其后的楼陵城。 “苍帝昨日似乎休息的很好。”楼陵城眼底的红血丝似乎有深了些。 “多谢陵帝光环,藏冬院的温泉很舒服,疲惫尽消。”深邃的目光含笑看向楼陵城,仿佛在讽刺楼陵城,你昨夜白折腾了,他压根听不到。 “藏冬院,早知我该听凤家主的住进落秋院才是。”楼陵城脸色有几分僵硬,晏苍岚带兰溶月去了藏冬院,他的人竟没有丝毫察觉,此行,晏苍岚到底带了多少人,想着和兰溶月的交易,楼陵城有些后悔昨夜的闹腾了,万一晏苍岚有办法夺取黑羽草,他手中的筹码岂不是彻底没了。 “陵帝可找个好点的大夫,开点后悔药来吃。”晏苍岚直接讽刺回应。 随后辞行后直接牵着兰溶月的手向大门外走去,楼陵城向凤遇辞行后,带着几分兴致看向燕旭,“五皇子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同行,人多热闹。” “陵帝说的极是。”燕旭心中苦,他尽早好不容易见到凤遇,晏苍岚就来辞行了,如今正想找机会和凤遇谈谈,结果楼陵城邀请他同行,他本想找机会和凤遇谈过后追上,如今是彻底没机会了。 “请。” “大将军,叨扰了。”燕旭万般无奈,只的请辞。 “恭送五殿下。”燕旭请辞,凤遇却松了一口气。 凤宜君不想与凤遇继续僵持下去,吩咐人收拾东西,随即同燕旭一同离开。 凤府门外,晏苍岚早有吩咐夜魑备好了马车。 “骑马不是更快吗?马车今晚估计无法抵达欧阳家。” “慢些正好,总得让欧阳家先做些准备。” 晏苍岚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怕楼陵城没事就往兰溶月这边看,马车是为防备楼陵城准备的,当然,若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欧阳家,明面上欧阳家也不好太过让他们为难才是。 与此同时,南曜国燕城,年前南曜帝突然遇刺,倒是选秀搁置,与此同时,国师病重,燕城一片危机。 琴无忧带着无数抱怨在驿馆中憋了将近三个月,如今南曜帝身体康复,选秀一日又被提上议程。 “落梅,你说夏侯老头和楼浩然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夏侯老头遇刺,楼浩然就病倒了,如今夏侯老头好了,楼浩然又出来蹦跶了,这两人不会是一个人吧。”琴无忧百般无聊的爬在桌子上,经过三个月的相处,琴无忧现落梅很聪明,还特别能藏拙,鬼门不是一向将个人能力挥至极致吗?居然还会有漏网之鱼,待离开这个鬼地方后,他去找颜卿,将落梅挖到天涯海阁来。 “不知道。”那日她正准备进宫,就见一个身影从宫中离开,为谨慎起见,她压根没潜入宫中,她心中虽有诸多猜测,但压根没打算说出来。 “随便说说。”对于落梅的一问三不知琴无忧已经习惯了,后者脸皮道 “不知道。”落梅懒得和琴无忧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道,“阁主,你最近和夏侯文仁联系上了吗?宫中有没有什么动静,选秀已经被提上议程,阁主可还需要多准备准备。” “对啊,已经有三四日没有夏侯文仁的消息了,不行,我得想办法去打听一下。” 杏雨见落梅成功的转移注意力,这一幕这三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 。 正文 345 野蛮女(二更) 次日下午,一行人不急不忙的抵达欧阳家所在的小镇,与其说是一个小镇,还不如说这里就是欧阳家,镇子上居住的百姓大多是依附于欧阳家生存,或者是在欧阳家做工,小镇一眼望去,尽是亭台楼阁。 下马车后,打量这眼前的小镇,小镇接到上扑一层石板,看上去十分干净,街道很窄,马车无法进入,只能下车步行。 “这欧阳家倒是挺有钱的。”打量这小镇,小镇所在之处算是深山了,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繁华。 “我听闻欧阳家最早之所以迁徙这里,是因为欧阳家先祖在此地现了一处银矿,小镇四周的树木是为了隐藏矿脉真真的位置。”说话间,晏苍岚将目光看向刚刚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楼陵城。 楼陵城没有利害晏苍岚挑衅的目光,看着镇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片刻后恢复如常。 “什么时候替我解毒。” “你什么时候拿到黑羽草。”兰溶月下意识避开了楼陵城的靠近,听着那夜关雨涵的撕叫声,这几日她派人潜入欧阳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他们亲自前来,欧阳家势必瞒的更深,黑羽草她志在必得,若楼陵城能拿黑羽草来换,解毒也未成不可。 “好。” 楼陵城点头,迈步向小镇走去,关雨涵紧随其后,犹豫后小声道,“陛下,你拿到了黑羽草兰溶月也未必守诺。” “你不了解兰溶月,对她来说,黑羽草比我重要多了。”能让兰溶月亲自前来,能不重要吗?想都兰溶月的清冷,他不由得想,二人若非敌,他十分也能得她看重两分。 关雨涵低头不语,心想,等楼陵城拿到黑羽草后,她便想办法毁了黑羽草,看兰溶月到时候拿什么救人。 反之只要楼陵城体内的毒一日不解,便不会要了她性命,顶多是一番折磨罢了。 兰溶月和晏苍岚倒是没有抢先走,而是等燕旭和凤宜君下马车后一道同行。 一路上兰溶月留意着四周的环境,燕旭一路和晏苍岚说话,晏苍岚偶尔回两句,不至于让气氛尴尬。 风无邪欣赏完小镇后,得出一个评价,还是鬼门好。 小镇街道的最深处便是欧阳山庄,欧阳庄主已经在大门外恭候了。 “草民欧阳毅拜见五殿下,见过苍帝。”欧阳毅直接忽略了兰溶月,对欧阳毅的态度兰溶月倒是毫不在意,毕竟欧阳毅非苍月国子民给不给她行礼她毫不在意,更何况还有季家这层敌对的关系。 “欧阳庄主无须多礼,我此次贸然到访,还请欧阳庄主见谅。”燕旭有些后悔同晏苍岚同行了,这同行落入欧阳毅眼中不就成了他将人带过来的吗? “殿下光临寒舍,是草民的荣幸,五殿下、苍帝,请。” 听着语气,晏苍岚怎么看都是顺带的。 欧阳毅对晏苍岚的传闻听的颇多,今日一见,心中大为惊讶,难怪未满而立之年便以铁血手段一统三国,不容小觑。此次冲着黑羽草前来,他是得多防备几分了,黑羽草万不可被夺走,大不了将黑羽草毁了。 从都到尾,兰溶月神情淡淡的,静静的留意着小镇和欧阳山庄的一切。 欧阳毅将人请进来后,立即吩咐人带晏苍岚和兰溶月去客房休息,见兰溶月并未提及黑羽草,欧阳毅松了一口,他真怕兰溶月直接问他黑羽草的事,那般还真有些下不来台。 客房是位于欧阳山庄东厢房的一处单独小院,“这院子布置倒是十分精巧。” 将他们放在欧阳山庄的正中央,看来是早早为他们准备的。 与此同时,西厢房的客房内,落花摆弄这手中的一枝桃花,应该不能称之为桃花了,上面的桃花早就被一朵朵摘了,散落一地。 “花公子,要不你就将就着娶了欧阳大小姐吧,你想,你娶了欧阳大小姐,到时候就可以要求那东西作为陪嫁,不是很好吗?”白羽闲来无事摆弄之后手中的折扇,扇面整个被染成了黑色,心思早已飘向远方。 看着东厢房的方向,用扇子戳了戳额头,他有些后悔易容来盗取黑羽草了,这般想去拜访都没有借口,见面了却偏偏还不能说话。 “你心情不好也用不着拿我来出气。”落花现,和白羽搭档就这个错误,他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相信风无邪那个风,再看看白羽,顿觉白羽没脸没皮也属正常,“不然你易容娶了欧阳大小姐,反正你也不喜欢女人。” 白羽回头十分客气的对落花翻了个白眼,“想得美,你惹得桃花让我给你收拾,你以为你脸大啊。” 落花咬咬牙,他哪知道那野蛮千金突然对她出手,他下意识下留手结果反而被赖上了,早知道会被缠上,他就下杀手了,反正他所习的武功杀人化骨,顺便再用点灵宓的药,最后毁尸灭迹连渣都不剩,如今知道了野蛮女的身份,他反而不好动手了。 想到灵宓,落花觉得还是灵宓比较比较乖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灵宓当初对落花可不止一次下毒,爱上了对方做任何事都觉得是美好的。 “喂…回神了,你不会还真想去拿野蛮女吧。”白羽觉得浑身难受,与其都多了些有气无力。 他和风无邪许久没见了,现在距离很近,却偏偏不能相见。 “姓吴的,你说谁野蛮呢?”说着,一个手拿鞭子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步履轻盈,看着依靠在柱子上的落花,手犹豫了一下,鞭子终没飞向白羽。 “谁答话我说谁。”白羽正不高兴想打一场解解气,这野蛮女看到落花后竟收敛了。 “你…姓吴的…你…出去。” “哎呦,欧阳大小姐,你这赶我出去是想将我兄弟生吞啊。”白羽向来睚眦必报,他可没忘记刚刚落花的话,也正好趁机恶心恶心这个野蛮女,解解心中苦闷。 “你…你说什么呢?”欧阳慧跺了跺脚,狠狠的瞪了白羽一眼。 那日两人闯入小镇,与落花交手,她一见倾心,可对方偏偏不搭理她,欧阳慧坚持了几日,对方却丝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想到落花武功高深莫测,欧阳慧就更加钦佩了,脸颊染上了一抹娇红。 “行…你们聊,我出去走走。”四处转转,若是能遇见,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落花想开口留住白羽,最终化作轻叹。 小院中,兰溶月大量一番后吩咐道,“无邪,你去四处走走,顺便摸一摸这些江湖人士的底细,再看看欧阳家有什么宝贝,总不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黑羽草上,不乱一点黑羽草也没有消息。” “是。” 风无邪离开后,晏苍岚提醒道,“你有告诉他白羽也在吗?” “没有啊,凡事随缘,相遇就是缘分。”兰溶月神秘一笑。 当初白羽赖在玄月山庄可没少折腾,如今她还怕白羽有所顾虑不折腾了,黑羽草还没有消息,欧阳家有太大,一点一点查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她可没工夫等,看来只能让欧阳家稍微乱一点,她才有机会。 “月儿变坏了。” “有吗?”兰溶月细细一想,认真回道,“从一开始我好像就没说过我是好人。” “配我,正好。” “别闹,说正事,你说欧阳家到底把黑羽草藏在什么地方了,这么多人都奔着黑羽草前来,却都没有消息,藏得也太严了。”自从一个半月前开始,她便放出了黑羽草的消息,可到现在竟没有人见过黑羽草,欧阳家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她甚至怀疑欧阳毅这般举动另有所图。 “不急,正主都来了,我们先看看。” 晏苍岚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欧阳家处处透着诡异,看来今夜得好好查一查,想着怀中美人,今夜似乎又吃不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46 夜会(一更) 深夜,小镇宁静的连风吹过都会留下声响,各处客房内烛火已灭,走道上偶尔燃起两点烛光,在黑夜下显得尤其微弱。 “月儿,我去查探一番,你留在房中,凡事小心。”天机老人来欧阳家逗留的时间尚短,离开京城时候,告诉他两点,欧阳家却是有黑羽草和欧阳家颇为诡异,这些晏苍岚并未告知兰溶月。 兰溶月一进欧阳家便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欧阳家连普通仆人的功夫都很高,兰溶月不会武,隐藏气息很容易,但若交手她没有内力,只能用异能,很容易暴露身份。 “你去吧,红袖和天绝应该会趁夜过来,暗中还有夜魑,倒是你带上天绝,小心些。”听着兰溶月的话,藏匿于暗中的天绝微微一惊,从离开京城开始,他便没有在兰溶月身边出现过,甚至只有今晚他才靠近兰溶月十丈之类,没想到还是没兰溶月察觉到了。 其实,晏苍岚本想将天绝留下保护小无双,但听过天机老人的话后才临时改变决定带上天绝。 “不行,天绝必须留下保护你。” 兰溶月连连摇头,“你知道,只要有人靠近院落我便会察觉,但凡动手了,天下间能胜我的人极少。” 自生下晏无双后,她还没动过手,她只知道能力加强了不少,若真有人对她动手,她倒是十分愿意试试她能力如今到了什么地步,而且此行她动手可肆无忌惮,完全没必要手下留情。 看着兰溶月眼底的坚决,想着欧阳家的诡异,“我带走天绝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保证,今夜不可以离开这个院子。” 兰溶月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这是怕他前脚离开,他后脚更上的节奏啊。 “好,一定,我一定不离开。” “这还差不多。”得到兰溶月的保证,晏苍岚并不觉得欣慰,想了想,她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若是有人动手,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逃,不要硬来。” 见某个男人啰嗦不停,兰溶月勾住晏苍岚的脖子,主动现吻,“听夫君的。” 晏苍岚还击,知道晏苍岚气喘吁吁才不舍的松开。 “等离开了欧阳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她这只纸老虎也只有在他吃不到的时候才能硬气,既然有机会,她就不会承认自己害怕的。 晏苍岚深情一笑,带上面巾,悄然离开。 烛火下,单手撑着额头,微微闭眼,心中回忆着欧阳家的布局,暗自思虑,许久,一阵异动靠近。 “奴婢给娘娘请安。” “免礼。”睁开眼睛,看向一身粗布麻衣的红袖,示意道,“坐。” “是。” 兰溶月以真实的身份前来,红袖颇为意外。 “这段时间可有查到黑羽草的下落。”兰溶月直奔主题,心中期望直接近零。 “奴婢无能,找遍了整个欧阳山庄都未曾找到黑羽草的下落。”红袖微微低头,她本以为有她和無戾联手,黑羽草一定手到擒来,可来了两日,才现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用手轻轻按了按眉心,“没有吗?”沉默片刻,“欧阳山庄可以什么异常,或者说什么特殊的客人。” 从前世开始,她对危险的感知就极其敏锐,这欧阳山庄总让她心中难安,还有欧阳毅的表现,如庄时,她没有自己询问黑羽草的事情,欧阳毅显然松了一口气,难不成这黑羽草的秘密只有欧阳毅知晓? “除了燕帝暗中派了人过来之外,就只有些江湖人士了。”红袖眼神突然一变,急忙道,“对了,在来欧阳家的途中我遇上了季家的人,我怀疑季家的人很有可能也来了,只是我到欧阳家之后,并未再与季家人打过照面,心中也不敢确定。” “季家?他们怎么掺和进来了。”兰溶月眼底划过一抹不悦,无论季家来的目的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是麻烦。 “要不要奴婢去查查。” 她与季家的接触甚少,甚至可以说只是打过照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季家突然前来是为了黑羽草还是为了其他,若为黑羽草,对她来说只是添乱,若为其他,怕是事情跟麻烦了,想到北巡的队伍,他们无法在欧阳家逗留太多的时间。 “不用,你和無戾二人撤出来,黑羽草的事我另想办法。” 红袖眼底划过一抹不解,遵从道,“是。” “你来欧阳家后可有见过柳嫣然。”入镇便和楼陵城分开了,入住欧阳家后才得知楼陵城在镇子上住了下来,他想要知道黑羽草的消息,应该会寻个机会接触柳嫣然才对,但楼陵城和柳嫣然的关系与她和兰鈭的关系倒是相差无几,不到最后,楼陵城应该不会轻易去见柳嫣然才是。 “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在后山半山腰的别庄内,庄子手高手护卫,奴婢不敢轻易靠近。” 闻言,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连你都不敢轻易靠近吗?” “是,具無戾打听的消息,别庄还住着欧阳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你是说哪位江湖传言练功走火入魔死了的欧阳杰?”这个消息倒是叫兰溶月颇为意外,心想,这欧阳家颇为麻烦,自古朝野和江湖虽息息相关却又互不干预,兰溶月脑海中想的小无双出生那夜的刺杀,她无意涉足江湖,如今看向怕是不可能了,看来必须尽快找到黑羽草,东西到手了动手也安心。 “奴婢和無戾也不敢确认。” “罢了,此事暂且不议,你和無戾今夜离开,明日一早你再正大光明来欧阳山庄,之后便跟在我身边,至于無戾,你告诉他,让他准备接应,”求药一事注定无法善了,欧阳家越是诡异,只要这诡异不是针对她,她便不会去破坏。 “是。” “离开时小心些。” “奴婢告退。”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褪去外衣,躺在床上却无半分睡意。 从得知黑羽草的消息到柳嫣然,她总觉得有一张网为针对她而来。 此行怕难善了了。 小镇客栈中,楼陵城看着欧阳山庄的方向,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犹豫,对着宁静的夜色沉默了许久,楼陵城直奔欧阳家而去,进入欧阳山庄后,楼陵城直奔欧阳毅的书房。 “陵帝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欧阳毅的脸色有点绷不住,没想到楼陵城会这般贸然拜访。 “欧阳庄主无须客气,我此来是为了黑羽草,不知欧阳庄主可否相让。”欧阳毅已经知道了柳嫣然的身份,却还是将她留了下来,想到身上的毒,若非如此,他真不愿意见欧阳毅这一面。 “让陵帝失望了,陵帝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唯独黑羽草不行。”欧阳毅打量着楼陵城,心想,这就是她天天期盼的儿子吗? 欧阳毅拒绝的这般果断楼陵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来小镇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一刻他甚至怀疑欧阳家真的有黑羽草吗? “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黑羽草我势在必得,倒时只能各凭本事了。”见楼陵城要离开,欧阳毅立即挡在楼陵城跟前,“别庄中有一名大夫,不知可否请陵帝别庄一行。” “不劳烦了。”楼陵城避开欧阳毅,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漆黑的夜色,欧阳毅深深叹息,随后离开书房,直奔别庄而去。欧阳毅刚离开,一个俏丽满眼恨意的女子走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紧握的皮鞭出咔咔的声音,这个女子正是欧阳慧。 “大小姐……”身后丫鬟小心翼翼道。 欧阳慧看着后山别庄的方向,满布恨意的眼底似乎透着某种决定,随后迈步离开。 “大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不许跟上,否则我杀了你。” 丫鬟一愣,脸色苍白,止住了脚步。 。 正文 347 听墙角(二更) 漆黑寂静的夜色中,一道人影从北侧出了欧阳山庄,消失在一片竹林中,楼陵城在欧阳山庄查探了一番,看到消失在竹林中的身影,急忙追了上去。 穿过漆黑的竹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那道人影早已经消失,楼陵城小心翼翼的四处查探,顺着血腥味最重的地方而去,现一条向下的地道,地道出口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入口处地面的草都被鲜血凝固后变成了黑色,正准备进去查探,就听到入口下面传来了声音,楼陵城立即避开,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背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身粉色纱裙,手中还紧握一根疲惫。 “欧阳慧…怎么回事她?”藏身于草丛中的楼陵城满怀疑问。 欧阳家是江湖上有名的积善世家,没想到还做着这种藏污纳垢的勾当,想到那片竹林,今日若不是跟着欧阳慧,他怕是还察觉不了。黑衣人的功夫很高,背着昏迷的欧阳慧用轻功直接离开,黑衣离开后,楼陵城看了一眼地道的入口,犹豫了一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客栈,楼陵城并未去关雨涵的房间,而是去了侧间,用内力压制体内的躁动。 与此同时,别院内,一个身着华服的夫人正坐在欧阳毅对面,眼底尽是恨意,此人正是柳嫣然。 “听说兰溶月今日到了。” “是。”欧阳毅看着柳嫣然,想到了刚刚见到的楼陵城,“嫣然,陵帝到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柳嫣然身体微微一震,长袖中双拳紧握,想到她一年前得到的消息,眼底爱意尽消,“不用了,让你训练的人如何?” “嫣然……”欧阳毅暗自叹息,看着满是仇恨的柳嫣然,“学武并非一蹴而就,那种训练方式太过了,抓来的人即便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也死伤过半,嫣然,罢手吧。” 柳嫣然猛地起身,狠狠的盯着欧阳毅,“欧阳毅,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救了我。” “我没有,嫣然,我没有,你知道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去完成,只是…你究竟要对付谁,需要那么多高手。”看着满腔恨意的柳嫣然,他开始以外她要对付的是兰溶月,可是去年派人去刺杀兰溶月也只用了极少的人,她培养这么多高手,究竟要对付谁。 “你会知道的。”柳嫣然扑到欧阳毅怀中,“毅哥,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帮我,求你,只有你能帮我。”柳嫣然主动献吻,直接扑到了欧阳毅。 欧阳毅满怀疑问,可对柳嫣然他无法拒绝,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两人在房中一震翻云覆雨,折腾到黎明前最黑的夜,欧阳毅才松开柳嫣然。 “嫣然,你要你想,我都会帮你。” “毅哥,你真好。” 欧阳毅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当初他被燕帝设计得到了柳嫣然,可一见便入了魔,她说什么他都无法拒绝。 “毅哥,将黑羽草放在南侧的密林中,兰溶月不是想要吗?不怕事就让她自己去娶。”沉默许久,柳嫣然突然开口道。 “黑羽草是欧阳家的至宝,我不能。” “毅哥……” “好,我听你的。” 最终,欧阳毅妥协了。 两人的对话被某人蹲墙角听了一夜,终于听到了要点,随后悄然离开,离开别院后,晏苍岚只觉得一阵恶心,看了看紧随其后的天绝,眼神有点冷。 “主子恕罪。”天绝低着头,若非他功夫弱了些,潜入会被别院内的高手察觉,也不用晏苍岚亲自出马了。 “你趁着黑夜离开,沿途准备接应。” “是。” 天绝离开后,晏苍岚回去途中忍不住想,欧阳毅到底为柳嫣然培养了多少武林高手,目的究竟是什么,当日小无双出生时遇到的刺客,是出自于柳嫣然之手吗?怀着无数疑问,晏苍岚去净房洗漱后才回了房间。 “回来了。”兰溶月睁开眼睛,挥手示意晏苍岚过来,接过晏苍岚手中的毛巾,亲自为晏苍岚擦是头。 “嗯,月儿,我想你了。”晏苍岚趁机揽住兰溶月的腰,脸埋在兰溶月怀中,“月儿,我打听到黑羽草的消息了,欧阳毅何人商议,打算将黑羽草藏在南边的密林,可我怀疑欧阳毅会在黑羽草上动手脚,即便是我们夺得了黑羽草,怕也是功亏一篑。” “莫非你被现了?”欧阳家的诡异让她心中总有些不安,可黑羽草她又志在必得。 “应该不会。” 想到偷听情报的事,晏苍岚心中禁不住觉得恶心,闻着兰溶月身上淡淡的馨香,那种恶心的感觉渐渐消散。晏苍岚将偷听到的情报大致上高了兰溶月,当然没说欧阳毅和柳嫣然翻云覆雨的事。 听过一番后,兰溶月手臂一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隐瞒的都隐瞒了,兰溶月还是猜出了一些。想到柳嫣然竟牺牲了色相,兰溶月心中便有些不敢置信。 “明日我们再四处看看,若是不得已,密林闯一闯又何妨。”前世她在热带雨林都能生活,这密林难不成比热带雨林还要难闯,“只是我有些担心柳嫣然所图谋的事,欧阳毅将她保护的太好,若杀她,我们离开燕国怕是困难了,若不杀她,我不安心。” 晏苍岚所想与兰溶月一般无二,目光微沉,“月儿,不如取到黑羽草后你先离开,我处理好欧阳家的事情再去追你。” “不行。”兰溶月急忙拒绝,见晏苍岚要开口,立即用手捂住晏苍岚的嘴,“不能这么做,欧阳毅既然敢留下柳嫣然,就说明他对柳嫣然痴迷,若你杀了柳嫣然,势必与整个欧阳家为敌,尤其是欧阳家不知道在武林中搜罗了多少高手,我不许你如此冒险,哪怕日后是劲敌也不行。” 晏苍岚将兰溶月的手从他嘴上拿开,紧紧握在手心,放在心口,“我听月儿的。” “让我再想想。”兰溶月突然想起,红袖说季家来人了,“夫君,我听说季家派人来了欧阳家,我想,欧阳家是武林世家,不如江湖事江湖决,我们先想办法探探欧阳家的底细,再看看季家这个武林盟主打算如何解决此事,你觉得如何?” 燕国如今还不是他们的地盘,只能借力打力了,欧阳毅秘密培养的一批人,显然她不是第一个目标,那么以柳嫣然对她的恨,她定是第二个目标了。晏苍岚正要开口,却见兰溶月思绪已经飘远了。 “你是柳嫣然最想对付的人会是谁?” 长微润,晏苍岚起身坐在床上,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若硬要说一个人的话,最可能的就是楼浩然。” 男女皆不例外,为情封魔者数不胜数,自从柳嫣然和楼浩然勾搭上开始,她便一心为了楼浩然,甚至耗费心思培养了楼陵城,如今柳嫣然这本疯魔,只有可能得知了楼浩然还活着,而那段时间楼浩然刚好曾出现在京城,怕是柳嫣然让人监视兰溶月,却恰巧现了楼浩然的行踪。 “你若柳嫣然若是知道了兰慎渂的身份,会不会疯得更厉害,直接带人杀到燕城去。”兰溶月嘴角划过一抹邪恶的笑容,借力打力指望季家可信,但度可能极慢,如今燕帝动了,江湖厮杀可能会变成朝廷争斗,季家与容家交往甚秘,而欧阳家虽分成两支,如今燕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定然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月儿的提议极好,只是做起来未免有些困难,这个消息极难传出,即便是传出消息也的柳嫣然信才行。”想到晚上的对话,柳嫣然似乎连楼陵城都恨上了,关于兰慎渂的事欧阳毅肯定是查不到的。 “我,夫君觉得如何?” 看着怀中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儿晏苍岚十分无奈,“不如何,睡觉,这些事情明日再说。” 见黎明的光芒已泛起,兰溶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48 疯魔 (一更) 清晨,明媚的阳光中欧阳慧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闺房,轻蔑一笑,眼底尽是讽刺,坐起身才现欧阳毅坐在不远处。 “欧阳庄主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吗?” 欧阳毅眼神一冷,叹气后神情露出淡淡无奈,“慧儿,你是我女儿,是我唯一的女儿,别逼我将你关起来。” 欧阳慧猛地起身,起得太猛差点跌倒,站稳后才现竟封了她的内力,走到欧阳毅跟前,“关起来,封了我的内力和囚禁我有区别吗?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反正你可以再让那个女人给你生一个儿子,不是吗?欧阳庄主。” 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小觉得正义的父亲竟不知从何时开始为了一个女人变得疯魔,想到昨夜看到的鲜血淋漓的场景,欧阳慧侧头干呕了起来。欧阳毅站起来想要照顾欧阳慧,欧阳慧侧头一个冷眼看去,磕绊的后退两步,“别碰我,我嫌脏。” 欧阳毅的手僵持的半空,看着眼前的欧阳慧,终化作一声叹息。 “慧儿身体不是,这几日就让慧儿在房里好好休养。” 欧阳慧闻言,立即跑到门口,却见欧阳毅的身影早已离去。倚靠这门,眼底第一次泛起了泪花,许久,欧阳慧磕磕绊绊的走进屋,从梳妆台饰盒中拿出一个玉佩,大声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院落,白羽摆弄这手中的折扇满含笑意,哪怕一个擦身而过,足以让他高兴许久了。 “姓白的,你能别笑的那么花痴吗?”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灵宓了,在京城的时候偶尔匆匆一见,结果他觉得自己压根一点都不重要,灵宓敷衍他后就会揽月殿了。 如今看到白羽这般,落花心里很不爽。 “怎么,你羡慕。”他要的注定与旁人不同,不容于世俗,哪怕只有一眼,一个擦身而过,他也觉得弥足珍贵,微微停顿,回过神,“对了,那个花痴小姐还没来找你吗?真是稀奇啊。” 闻言,落花先是瞪了白羽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是啊,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沉默片刻,白羽想到昨日和风无邪的擦身而过,“不会是暴露了吧。” “应该不会,欧阳家的人还没有敏感到那个地步。” “要不请花公子去看看。”对于那个野蛮女白羽全无好感。 正确来说对于任何女人白羽都没有好感,唯一不讨厌的也就只有兰溶月的,很大的因素还是因为兰溶月是风无邪的主子。 落花那双丹凤眼中划过一抹谨慎,“等午后人还没来,我便悄悄去探一探,不过你要为我作证,我可不想之后惹出什么麻烦。” 黑羽草重要,灵宓也重要,白羽和欧阳慧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落花心中也十分无奈,尤其是昨夜欧阳家毫无动静,可见兰溶月此次很谨慎,这欧阳家总让他有些不舒服,看来还是早些离开为上。 “你放心,你用美男计的事我一定保密,打死不说。” 落花点了点头,回过神瞪了一眼白羽,“保密就不用了,回去后我会坦白,你不要添油加醋就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要知道我的熟人可比你多。” 白羽本想趁机幸灾乐祸一下,没想到被落花直接抓住了七寸。 鬼门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人,动不动就威胁人,白羽心中那是相当的无奈又毫无解决之道。 “你放心,除了这里我就忘的一干二净。” “那就好。” 客栈内,楼陵城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倦,关雨涵更是一夜没睡,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倦,楼陵城想到昨夜的场景,目光看向北侧的一大片竹林,竹总是会散着一阵淡淡的竹香味,遮住了那林中深处的血腥。 欧阳家自诩武林世家,以如此血腥的手段培养高手做什么,对着欧阳山庄的方向,楼陵城沉默了许久。 “陛下这是要去哪里。”关雨涵见楼陵城要离开,心中打鼓,莫非兰溶月给他解毒了。 “来人,送她回楼兰。”用内力压制体内的躁动很痛苦,可他现在宁愿忍受这份痛苦也不愿意碰关雨涵,可他却无法把握自己能一直忍着这份痛苦,所以毒一日未解,他便一日不能杀她。 关雨涵来不及开口,直接被楼陵城封住了哑穴,让人绑着离开,随后楼陵城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便去找晏苍岚和兰溶月,去了院外却被夜魑挡了下来,理由是兰溶月和晏苍岚还未起。 楼陵城犹豫了一下在院外的厅中坐了下来,不久,红袖进了欧阳山庄,楼陵城眼底划过一抹异样,同行的人中并没有红袖,原来兰溶月早就安排人潜入了欧阳家,红袖直接从外而来,究竟是有黑羽草的消息还是没有,楼陵城心中十分忐忑。 将近午时,楼陵城才被请进了屋,看着两人悠闲的模样,他顿觉心中堵得慌。 “让陵帝久等了。” 晏苍岚脸上那笑容,怎么看都是在炫耀。 “溶月,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你知道黑羽草的下落?” 见两人神定气闲,楼陵城心中有些熬不住动摇了,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黑羽草藏在什么地方了。 “黑羽草的下落加上容靖的下落,你可愿给我解毒。”楼陵城心中也没有把握兰溶月是否会动摇,只是这毒他实在是受够了。 “你先告诉我容靖的下落。”她和晏苍岚的人都只差点容靖最后在那个小镇出现过,可手中的人谁也不敢深入沙漠,沙漠中的变故太多,但楼陵城不同,他自小生活在楼兰,沙漠虽神秘,但他所知道的远比常人要多得多。 “相传死亡沙漠深处有一处绿洲,绿洲深处有一股神秘势力,我想容靖应该是被带了进去,我可以亲自带兵去救人,当然你也可以派人随行。” “我凭什么相信你。” 楼陵城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她有凭什么相信他是去救人还是去杀人。 “你解了我体内现在的毒,你是鬼医,你可以给我下其他的毒。”楼陵城如何不知兰溶月根本不会信任他,他也以为他恨不得将兰溶月碎尸万段,可是时间久了,见了面他才知道,原来他下不了手。 “好,我答应,关于黑羽草的消息呢?” “北面竹林深处,竹林中有迷阵,我可以带你们去。” “迷阵?”晏苍岚眉头微蹙,迷阵是楼兰国最神秘的阵法之一,为什么会出现在欧阳家,难道是柳嫣然? “不错。” 楼陵城犹豫了一下,将竹林深处的情况告诉了两人,两人一直也觉得南面是密林,北面是竹林,总觉得有些怪异,没想到竟还有这一说。 “你想联手。” “不是我想,而是只能联手,我昨夜找过欧阳毅,不过被他拒绝了。”想到柳嫣然,楼陵城心中有些迷茫了,柳嫣然为她付出了很多,可是如今这关系似乎变了,他一直有让人暗中留意柳嫣然,知道欧阳毅对柳嫣然的痴迷,如今被拒,岂知不是柳嫣然的意思。 “你找了欧阳毅?”兰溶月被这就好惊找了,没想到楼陵城竟这般直接。 更重要的是柳嫣然爱子如命,此次居然没有见楼陵城一面,兰溶月有些不敢置信,要知道曾经的柳嫣然为了他可是能豁出命的。 “是。”楼陵城低头,“有些鲁莽了。” “不,或许正好。”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知道黑羽草的重要性,更知道欧阳家不宜多留,今夜过后,一切都难说了,“我们答应。” 楼陵城看向兰溶月,兰溶月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欧阳毅的书房内。 “季家的人如何了。” “庄主,已经将人带进了地冢,只是贸然对季家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些。”武林盟主每隔几年都会重选一次,但近十年来都是季家人担任,季家在武林中的威望极高,虽说进了地冢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可贸然动季家的人终有不妥。 “一个季家,难不成我欧阳家还怕他们不成。” 见欧阳毅眼底满是阴霾,身侧的人也不敢多言。 。 正文 349 行动 (二更) 旁晚,欧阳家的人送来晚膳,看过菜肴后,兰溶月眉头微蹙。 “下毒…”嘴角染上一抹邪魅妖异的笑意,“可真看不起我。” 正在布菜的红袖手微微一僵,“娘娘恕罪。” “你看不出来正常,这些菜肴单独吃没事,但若配上院中的长春花就有毒了,毒倒也不严重,只会使人四肢麻痹,全身无力,内力尽散而已,解毒也不难,只是知道此毒的人却极好,看来遇到对手了。”小时候她去了巫族,因无法修炼内力,她便对医毒十分感兴趣,创立鬼门时候,她可没少拜师研究毒药方面的东西,解毒她擅长,制毒同样也是,只是没想到在欧阳家遇到高手,“看来我们只能今晚动手了,且必须成功。” “很难对付?”犀利又深邃的目光微沉,整个人多了一丝肃然。 “暂不知深浅,多防备些好。”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泛过一抹冷意,“红袖,立即去缝几个口罩,今夜大家小心些,传信给無戾,黎明时分撤退。” “是。”红袖看了看桌上的菜肴,“这些……” “放着,让夜魑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红袖退下后,屋内只剩下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 “看来欧阳毅和燕旭达成了协议,今夜我去南面密林,你去北侧,让天绝和红袖跟着你。”从兰溶月背后将她拥入怀中,南面密林地势较复杂,兰溶月又只会轻功,晏苍岚心中犹豫许久,终选择分开行动。 思虑片刻后,兰溶月轻轻摇头,“今夜我想去见一见楼嫣然……” “不行。”未等兰溶月细说晏苍岚便立即出言反对。 从晏苍岚怀中转身,透彻漆黑的双眸静静的看着晏苍岚,“你先听说说完好不好。” 眉头微蹙,最终熬不过怀中人儿,沉重的点了点头。 “柳嫣然不会动我,最起码在楼陵城解毒之前不会动我,欧阳毅培养的一批人,我不许去试探一番,也只有我,她才会说。” “我告诉过你别庄的情况,我怕……”将头贴在晏苍岚心口的位置,“北面让红袖、落花和白羽随楼陵城一起,我带上天绝和夜魑,你和无邪一同去南面,无邪对丛林十分了解,带上他我也放心些,我还让红袖准备了口罩,包袱里面手手套,记住找到后一定不要用手去碰,黎明前我们在北侧竹林最外面汇合。” 这是兰溶月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因为她也无法确定楼陵城说地冢中藏有黑羽草是真是假,好在午后白羽传信,与欧阳慧达成交易,正因如此,她才不好出面。 “风无邪跟你一起,我一个人可以。” “夫君,有机会你也去鬼门看一看,到时候你便知道,南面的密林对于鬼门中人来说是常见的,所以你必须带上无邪,而且我身边有天绝和夜魑,加上长鸣哥哥给我的武器,关键时刻逃离欧阳山庄轻而易举,但你不同,你根本不熟悉密林。” 看着兰溶月坚决有执拗的眼神,晏苍岚心底划过一抹无奈。 “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若出事,别怪我在这里大开杀戒。”他也在赌,赌柳嫣然的爱子之心,赌柳嫣然知道秘密后的疯狂,从到欧阳家这一天来看,欧阳毅没有对他们出手,应该是柳嫣然没有强烈的要求,否则也不会是与燕旭见过后才在吃食中下毒。 商定好后,兰溶月从包袱中拿出手套奉陪,随后又从药瓶中倒出丹药分配,她和晏苍岚倒是不用,她本身几乎就是百毒不侵,而晏苍岚自从噬魂蛊解了之后身体比她还要好,更是用不上了。 最后从一个匣子拿出暗器,绑在手臂上。 晏苍岚又亲自为兰溶月细细检查一番后才放心。 另一处院落,燕旭心中有些泛虚,凤宜君也没有想到燕旭会突然对晏苍岚和兰溶月动手,想到下午收到的纸条,凤宜君犹豫了一下,走进燕旭。 “殿下,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欧阳家培养私兵,可能还与柳嫣然有关。”凤遇已经选择舍弃了她,她不能再没了燕旭,若真是如此,她想要的就都抓不住了,想到燕旭对她的冷淡,凤宜君心底微凉。 “私兵?”燕旭一惊,心想,欧阳毅从不涉足朝政,若真有私兵,父皇有如此信任欧阳大人,燕旭不敢继续想下去,“你说的可是真的。” “根据消息,可能藏在北侧竹林之中,殿下若不信,今夜乱了之后可以派人去查探一番。”纸条上的字是风无邪写的,风无邪想要利用她这是肯定的,可思虑再三后,她不得不让风无邪如意。 若燕旭真的与欧阳家达成协议,那么凤家对燕旭就没有那么重要的,直接影响的就是她的地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生。 “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燕旭又岂会不明白凤宜君的私心,这个女人很有野心,甘愿嫁她为侧妃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后位,而他娶她也只是想要凤家的势力,没想到调动凤家暗卫的令牌居然废了一块,有一部分暗卫需要凤宜君重新收复,此事燕旭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可听到欧阳家圈养私兵时,燕旭却又开始重视凤家了,毕竟他与欧阳家没有牵制,更不可能再娶欧阳家的女儿为侧妃。 夜色渐深,夜色的掩护下,兰溶月和晏苍岚居住的院落人悄然离开,留下一片静寂。 “庄主,不好了,兰溶月带人去了别庄。” “什么……”欧阳毅立即起身,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兰溶月会直接杀上别庄,“立即去别庄。” “密林刺杀一事。” “密林已经布置好,先别管。”声音渐远,欧阳毅用全力直奔别庄。 北侧院子角落,欧阳慧一行三人悄悄潜入,星光下,看着这奔别庄的身影,眼底的恨意过后被坚决取代。 “花公子,我带你们取得黑羽草,再加一个条件。” “带你离开欧阳家,并顺利离开燕国,这还不够?”落花声音有些不悦,没想到欧阳慧会得寸进尺。 “你说。”白羽却不同,他不是什么君子,若欧阳慧提出的条件太苛刻,取得黑羽草之后她大可以反悔。 “花公子,你教我武功,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可以,没问题。”白羽立马答应道,片刻都不带犹豫的。 落花蹙眉的看了白羽一眼,血焰圣图,杀人化骨,修炼时太过霸道,女子根本无法修炼。 “这个我做不到,我的功夫你无法修炼。”落花如是道。 “你不行,有人可以,不过是杀人的功夫而已,你忘了,有人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了。”白羽想到兰溶月的生意之一就是拿钱杀人,欧阳慧想学杀人的功夫,丢进鬼门就行。 欧阳慧期待的看向白羽。 “交给你了。”落花赞赏的看了白羽一眼,他可真不敢往鬼门塞人,要知道鬼门的人大多是兰溶月亲自挑选的,旁人根本插不上手,至于兰溶月之后要如何收手白羽,便与他无关了。 他还是安心的不要掺和好。 “放心。”白羽用折扇拍了拍胸口,不知为啥,总觉得心中特别虚。 “你们可知黑羽草的来历。”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黑羽草是欧阳家的不传之秘,生长的地方就在地冢的最下面,我去取黑羽草,你们帮我引开上面的人。”想到那血腥的场面,白骨累累,欧阳慧强忍想吐的冲动,咬紧牙道。 “有多少人。”白羽心中觉得怎有点坑呢? “不知道,不过这些人武功都不弱,你们只要引开注意力就行,地冢我以前悄悄来过两次,有办法进去。”想到柳嫣然,她毫无办法,只能用黑羽草来交换,黑羽草是欧阳家修炼功夫的法宝,也只有欧阳家的人才知道黑羽草是怎么来的。 欧阳毅并未告诉她,因为还未到告知她的时候,她也是偶然知道的。 “我陪你下去,引开那些人交给白羽就行。” 欧阳慧知道落花有些信不过她,心中有些失望。 “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0 夺药 (一更) 欧阳毅一路用轻功直奔别院,不敢有半分放松,抵达别院门外时,只见兰溶月坐在门口台阶上,手中还把玩这不知从哪里折的树枝,一左一右带着两名护卫。 “别动手,欧阳庄主。”见欧阳毅要动手,兰溶月立即出面制止。 “兰溶月,你欺人太甚。”欧阳毅回道,手中却没有住手,天绝拔剑,直逼欧阳毅面门,欧阳毅一个闪身避开长剑,从左侧向兰溶月直逼而来,这一次天绝用了八成功力,欧阳毅还没靠近就被挡了回去。 兰溶月起身迈步走向别庄大门外,“柳嫣然你想知道楼浩然为何放弃你吗?”兰溶月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寂静的夜晚传的格外远了些,欧阳毅来不及阻止,出招中招招满含杀意。 “兰溶月,你该死。” 兰溶月回头,微弱的月光下,长被风佛起,魅惑妖异,欧阳毅微微失神,天绝手中的长剑已划破欧阳毅的衣袖。 “柳嫣然,你若再不出来,我便废了欧阳毅。”一边说一边注意四周的动静,她现只有不靠近别院,屋内那股很强大的气息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他家夫君果然敏锐,难怪和她约定让她不要进入别院。 屋内,柳嫣然听着兰溶月的话,眼底的恨意逐渐扭曲。 山庄的护卫逐渐从四周靠近,夜魉已拔出手中的长剑,唯独兰溶月一脸冷静的摆弄这手中的树枝,只是无人现她那看似随意的动作,手腕对准的刚好是靠近的护卫,笑对众人,朱唇中出的声音比刚刚大了些。 “柳嫣然,你难道不想知道如今陪在楼浩然身边的人是谁吗?金面公子的身份你不想知道了吗?” 语落,听见咔的一声,随后脚步声距离别庄大门越来越近。 “嫣然,不要出来。” 与天绝交手,加上分心已经被天绝伤了好几处,好在天绝故意避开了要害部位,又没有用全力,否则欧阳毅此刻性命难保。 柳嫣然终究没有回应欧阳毅的话,打开了别庄大门。 “兰溶月我出来了,告诉我真相,要杀要剐随你。”柳嫣然狠狠的看着兰溶月,午后楼陵城派人送信给她,告诉她与兰溶月的交易,她心中恨不得将兰溶月剥皮拆股,可偏偏被兰溶月拿住了软肋,让她无法让人动手。 “住手吧,欧阳庄主。”兰溶月毫不避讳背对柳嫣然,脸上扬起的笑容让欧阳毅看到后喉咙泛起一阵血腥味。 欧阳毅手招飞身挡在李嫣然跟前,转头看着两人,若是一对彼此爱慕之人,或许会很幸福吧。 “告诉我真相,我放你离开。”柳嫣然上前几步,全力压抑住心中的恨意。 “天绝,夜魑,退后十步。” “主母。” 兰溶月点了点头,两人飞身退后十步,兰溶月又看向欧阳毅,“欧阳庄主也要听吗?” “欧阳大哥,让我和她单独聊聊。”未等欧阳毅说话,柳嫣然急忙道。 “不行。” “她不会杀我的。”柳嫣然猜不透兰溶月的目的,但她笃定兰溶月不会杀了她,最起码不会在今日。 “兰溶月,你若是敢动嫣然分毫,我让你葬身于此。” “我知道欧阳庄主有这个能耐,但我若真想动便不会轻装而来,苗疆一事想必欧阳庄主也知道,我若要毁掉一个欧阳家轻而易举,所以你威胁不到我。”她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以她的性命作为威胁,她可是很惜命的。 “你……”一句话堵的欧阳毅哑口无言。 “别废话了,让你的人别靠太近,后面的两个不是我的人,我可有点管不住,他们若大开杀戒,别说我没提醒。”兰溶月这话半真半假,不听兰溶月的话肯定是不能的,但晏苍岚的交代是不许人靠近兰溶月三步之内。 “欧阳大哥,我没事的。”柳嫣然见欧阳毅气到想对兰溶月出手,立即拉住兰溶月的手轻轻摇头。 欧阳锋杀意浓浓的瞪了兰溶月一眼,推到天绝和夜魑身边。 兰溶月活动了一下手臂,顺便调整了一下暗器对准的位置。 “你真的会替陵儿解毒。” “会,只要他不食言我便不会。” “好。”柳嫣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每每收到从楼兰传回的消息,便对兰溶月多一份恨意,当初她派人刺杀兰溶月,也主要是想要了兰溶月腹中孩子的性命,让她尝一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楼陵城体内的毒一日未解,她便一日无法下决心杀了兰溶月。 “告诉我真相。” “你可还记得娴贵妃。” 一句话让柳嫣然想起了过去,同时也想起了初见兰溶月时候她的模样,那是的兰溶月便目空一切,她一直觉得这般狂傲狠辣的女子不会有好下场,却没想到她活的最好,昔日与她作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在悲惨和挣扎中活着。 她便是。 “为何突然提起她。” “兰慎渂是楼浩然的儿子,金面公子便是兰慎渂,根据我差点的消息,楼浩然近日与兰鈭联系频繁,想来那个儿子才是他所钟爱的,对了,楼浩然最喜欢的女子一直陪在她身边,女子出生苗疆,前苗疆圣女阿箩。” 寂静的夜被山庄护卫的匆忙打破,欧阳毅努力想要听清兰溶月口中的话,可兰溶月一直背对着所有人,面对别庄的方向,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只能从柳嫣然脸上感受到那每一个字都都是刺进心里的一把刀。 “阿箩……”柳嫣然眼底呆滞片刻,随即被恨意取代,“我凭什么信你。” “楼浩然如今在南曜国燕城,你若不信,自己派人去查,对了,你最好尽快,以我所了解的楼浩然,他应该快要动手了,南曜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下一个便是楼兰……”柳嫣然被恨意驱使,她几乎倾尽一生为了楼浩然,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下手时便有多狠。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你吗?当然是希望你们互相残杀,毕竟你们互相残杀我才好坐收渔翁之利,你不傻,难道不明白吗?” 面对兰溶月的坦然,柳嫣然越来越看不透兰溶月了,在东陵时,设计让兰梵将她送来燕国,放走兰鈭,她一直以为是兰溶月心慈不忍对兰鈭下杀手,如今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诛心再杀人。 “妖女,算谋人心的祸国妖女。” “多谢夸奖。” 兰溶月看了一眼别庄,转身顺着台阶而下,柳嫣然身体飘摇,欧阳毅立即上前扶着柳嫣然检查一番见她无伤势便抱起她进入别庄。欧阳毅没有开口,山庄的护卫不敢出面阻拦。 地冢内,红袖、白羽、楼陵城以及楼陵城带着的人顺利成了诱饵,被一群武林高手围攻,红袖的功夫有着先天的优势,被一群高手围攻也游刃有余,白羽毫无节操,什么阴招都使,反而楼陵城身上留下了几处伤痕。 “撤,改天再来。” “不行,不能撤。”白羽和红袖互相看了一眼,还未看到欧阳慧和落花的身影,若此事他们撤出就白费了。 “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楼陵城看向红袖询问道。 红袖摇了摇头,她是被白羽拉进来的,自然不清楚白羽的计划,兰溶月只是让她领着楼陵城配合白羽和落花。 楼陵城满怀怒意,奋力厮杀。 欧阳慧带着落花从地冢一条狭小的密道一直往下,到了地步,便听到轻轻的流水声。 “这是什么地方。”下面是水塘,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块落脚的石板,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清香,从清香中他问道了腐烂的味道。 “地冢,历代欧阳家人的埋骨之地,欧阳家一直以来都是水葬,人死后密封在棺材中,随后葬于水中,黑羽草伴水而生,你看那边墙上的流水,黑羽草就在水下,我去娶,你在此等我。” 落花打了一个摆子,这黑羽草也太邪门了吧,流水入口是活水,但空气中却飘着淡淡腐烂的味道,不就是以尸体为养分吗? 他要不要告诉兰溶月。 “走吧。”欧阳慧将一个锦盒递给落花,落花嫌弃的查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刚到密道出口便听到打斗声,“要不你挟持我。” “不行,我们可不想被欧阳庄主追杀,我去帮他们,你自己想办法悄悄出去,在竹林外最北端汇合,记住了吗?” “你们行吗?”看着数不尽的高手,欧阳慧心底划过一丝担忧和纠结。 “放心吧,逃走我们最擅长。” 当然,落花这其中没有带上楼陵城,毕竟对于楼陵城的死活他并不关心。 “小心。” 落花加入战斗中,几人户互相看了一眼达成协议准备撤退,楼陵城也明白原来兰溶月早就安排人取黑羽草,这人功夫深不可测,兰溶月究竟从哪里网罗来这么多高手。 。 正文 351 回到苍月(二更) 北侧竹林靠近村外处,兰溶月和晏苍岚几乎同时抵达。 如何?兰溶月上前检查完晏苍岚是否受伤后,见除了衣服又几处划破之外,身上并没有受伤。 陷阱,盒子是空的。晏苍岚看着竹林的方向,深邃的眼底泛起冷厉的光芒。 没事,天绝,无邪你们去接应白羽他们。想到欧阳慧与落花的交易,兰溶月心中暗自说服自己。 寂静的夜晚,兰溶月心中十分不安,大约两刻钟中后,没有等来白羽反而等来的欧阳慧,距离十步左右距离时,欧阳慧停下了脚步,花公子果然是你们的人。 兰溶月点点头,交易是带欧阳慧离开欧阳家,这也是她同意的。 那就好,你们不去接应花公子吗?竹林深处,燃起火光,欧阳慧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欧阳小姐,药取到了吗? 你听着竹林的想动,欧阳慧本想埋怨兰溶月一番,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只关心药,却现她根本没有立场去责怪兰溶月,不甘心道,取到了。 晏苍岚对夜魑点了点头,接到命令,夜魑趴在地上,听着从地面传来的想动。 主子主母,少说也有百来人,我们必须尽快撤。 放信号,撤。 晏苍岚拦着兰溶月用轻功以最快的度离开约定地点,夜魑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绿光炸响半空,夜魑准备离开,见欧阳慧没有更是晏苍岚和晏苍岚两人。 约定地点变更,若你想离开欧阳家就跟上。 离开欧阳家后,兰溶月和晏苍岚并未与白羽他们汇合,而是一路南下,欧阳慧满怀疑问,却不敢多问一句。 十日后,一行抵达东陵燕国苍月国三国交界处,欧阳慧跟了一路,却不敢和晏苍岚两人搭话,想要询问夜魑,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抵达位于东陵国最东南面的小镇,找了个普通的农家院住下。 往南是东陵,往东南是苍月,欧阳小姐要去哪里可随意。 十日来,一直收到从欧阳家附近传来的消息,欧阳毅培养的高手好像是被药物所控制,白羽他们大闹地冢顺便救了季家的人,欧阳慧失踪后欧阳毅派人寻找,若非欧阳慧的缘故,他们也不用临时改变行程南下。 白公子答应叫我武功的。欧阳慧小声道。 一言,兰溶月下意识蹙了蹙眉,欧阳慧是肯定不能带在身边的,从这几日传来的情报来看,受欧阳毅控制的武林高手少说也有五六百人,若是这些人都拥入苍月国,绝非好事,之所以一路南下,也是因为欧阳毅的人即便是现了欧阳慧的行踪,也不会追到苍月国。 为了楼嫣然,欧阳毅已入魔,这些武林人士明着来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来暗的。 欧阳家是武林世家,你用得着跟外人学武功吗?早知道应该让欧阳慧跟着白羽才是,兰溶月抬头看向晏苍岚。 欧阳慧沉默,眼底的坚决却是你不给我安排,我就一直跟着,毕竟若找不到兰溶月和晏苍岚的踪迹,她还可以去追踪北巡的队伍,总会找到人的。 晏苍岚温柔一笑,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兰溶月额头,别蹙眉,交给我。 目的。 杀人。 好,夜魑,你带欧阳慧去东陵,她既然想学杀人的招数,那人现在隐居东陵,正好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让他还了吧。 是。 当夜,夜魑便带着欧阳慧穿过燕国和东陵国的边境,前往东陵国。同时兰溶月和晏苍岚也回了苍月国,只是过程不太顺利,凤遇将边境戒严,若非晏苍岚功夫高,怕是无法避开凤遇的耳目。 两日后,两人终于回到北巡的队伍中,白羽他们也已经回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姬长鸣看着众人安全归来,顿觉松了一口气。 欧阳家驯养武林高手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如今江湖上为此动荡不安,现在所有人都平安归来,姬长鸣担着的心也放下了。他双腿被废了,但更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他寻药而伤了性命,若是那样,他宁愿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这段时间可还好。 都挺好的,估计是知道陛下和娘娘不在北巡的队伍中,一路异常的顺畅。 那就好。看来接下来的不顺畅了,欧阳家的动静怕是会影响燕国朝堂上的动作,北巡之后再是往南,不知琴无忧如今在燕城的情况如何,楼浩然与夏侯陛下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想到楼浩然阿箩柳嫣然以及一直行动让她有些猜不透的天族圣子柳纤尘,瞬间觉得头都大了。 此次我们去了燕国,不知这和平能维持多久。如今已到初夏,今年各地没什么灾害,北齐也安定了,可几国之间的气氛却越见微妙,怕是安定不了多久了。 越短越好,最好是在秋日前。 晏苍岚的声音不低,随行的文臣武将都听得一清二楚,武将大多是好战之人,文臣却偏爱和平,希望百姓安定。 微臣以为,陛下此言恐有不妥,苍月国迎来和平之日尚短,理应休养生息,为百姓安居乐业计,战事能免则免。身后的御史立即站出来反对道。 此言一出,三三两两的文臣立即附和。 陛下,微臣倒是觉得陛下说的极是,容靖将军如今下落不明,正是军心动荡之际,燕国和楼兰国很有可能趁机兴兵来犯,臣肯定随陛下亲巡军营。身着铠甲的随行将军道。 此人姓卫,是晏苍岚从御林军中细选出来的人,若非其军功和威望不够,明阳离开后该是他执掌御林军。此次北巡之所以选他随行,亦然是晏苍岚对他有心培养。 陛下要议朝政,我先告退。兰溶月可没忽略御史的目光,明显是不欢迎她,毕竟她此次和晏苍岚前往欧阳家夺药,已经算是带着晏苍岚冒险了,御史又怎会喜欢她,不过兰溶月对此倒是不在意。 去吧。朝政这些烦心事他还舍不得劳累兰溶月呢?不过还是不忘给御史一个警告的眼神。 朝政之事兰溶月确实不喜欢,一来是因为朝中老顽固颇多,要收复的费一番心思;二来即便是收复了却不如她亲自培养的手下这般听话,有些布局不方便多言,但能理解的之人少之又少;结合两点,朝政和权力等于麻烦。 姬长鸣居住的小院,兰溶月亲自为姬长鸣好好检查了一番,自姬长鸣双腿被废后,她一直让人给他药浴按摩双腿,这些年下来,双腿虽没了知觉,但好在肌肉并没有坏死。 如何?风无邪悬着一颗心担忧询问。 情况不算太好。 自从得到药方后,她一直在寻药,却也差不多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将药材收集齐,若非偶然得到黑羽草的消息,怕是再迟两年得到黑羽草了也未必能治愈。 有救就好。 从姬家被灭开始,他获救后得知双腿被废,不止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起初兰溶月得到药方的时候,看到药材他已经放弃了希望,没想到兰溶月费心多年,终于将药材收集齐了。此刻姬长鸣心情复杂极了,既高兴又惭愧。 把药箱拿过来。 姬长鸣身后的侍从立即奉上药箱,兰溶月从药箱中拿出手术刀,轻轻从姬长鸣脚指头上画下几个较深的口子,鲜血如同凝固了一般,从伤口流出的度极慢,好一会儿才将伤口染红。 用温水泡脚,我去准备药浴和药,零露你们来帮我。此行兰溶月将灵宓颜卿以及叮当留在了宫中,只带了零露,其实若灵宓在会方便许多,但宫中更需灵宓照顾。 兰溶月带着两人直接去了院落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材放入锅中制作药浴。 零露,这段时间宫中传来什么消息,小无双可还好。敢离宫那会儿,兰溶月十分不习惯,每到夜晚的时候总是想起小无双,她离宫这段时间,小无双可还习惯,想着小无双撇着嘴找她的模样,兰溶月眼底微涩,强忍着思念之心。 前日收到九儿传来的消息,小公主这几日脾气愈大了,晚上硬是要谁在娘娘的房间。晏无双是众人的掌心明珠,着脾气众人也十分无奈,九儿也只好从了小无双,每日歇在兰溶月房间的软塌上。 我也想她了,康康呢?这段是调理可好些。想着那个身体先天虚弱的小家伙,能活下来她都觉得是奇迹。 老样子。 闻言,兰溶月轻轻叹息。 。 正文 352 医治姬长鸣(一更) 很快,小院内传出浓浓好香,一个锅黑色的药水看的兰溶月的蹙了蹙眉头,药方她反复从古籍中查验过的,可看着大锅中漆黑的药水,还是嫌弃的蹙了蹙眉。 “娘娘,似乎和以前的药水有些不同。”零露看着越来越黑的汤药,忍不住小声询问。 “估计是黑羽草的原因。”兰溶月打开砂锅中的药,颜色也便的这般漆黑,落花亲自盯着欧阳慧取的药,应该不会出错。 药熬好后,一比一的重新兑上开水倒入长方形的药物桶内,药水深度大约十寸,长方形的药桶刚好能让姬长鸣平躺,药浴备好后,待温度降到可以承受的范围,风无邪和無戾两人为姬长鸣换上短衣短裤,护着他平躺在药水中。 “把药喝下去。”零露端着一碗漆黑的药递给姬长鸣。 姬长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接过去一口饮尽。 一旁的落花想着黑羽草的成长环境,心中不禁有些泛恶心,嫌弃的摇了摇头。 不知是水温太烫还是因为衣着的缘故,姬长鸣满脸通红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小声开口,“你们能出去吗?” “别害羞,我们都是男人。”白羽兴趣正浓的看着鸡毛菜的皮肤被黑色的药水染上淡淡的黑色,一个人慢慢变成一块黑檀的过程他十分有兴趣一直看下去,可说完直觉身后一凉,四周看了看却现什么都没有。 心想,难道要变天了? 落花看着神经大条的白羽,心中坐等风无邪的秋后算账,到时候他可以坐等看热闹。 “你们不害羞,我害羞总行了吧,被看的又不少你们。”姬长鸣才现,这些人什么时候变的没脸没皮了,这种躺在水中任人宰割的姿势太痛苦了。 “我们不介意。”落花也想领教一下兰溶月的医术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若是能治愈……不知为何,落花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想了想后走到兰溶月身边,“听说楼浩然的双腿也废了。” 兰溶月点了点头。 “你能治好姬长鸣,那能治好他吗?”他虽不知道柳纤尘和楼浩然合作的目的是什么,可若是兰溶月能治愈姬长鸣,难保楼浩然不会打兰溶月的主意,关进是中间还涉及柳纤尘,落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不能,长鸣哥哥的肌肉并未坏死,而且从受伤后每个月都会泡十次药浴,再说我又不是神。”当初在京城郊外与楼浩然交手的时候她留意过楼浩然的双腿,柔弱与身体不成比例,肌肉已经坏死,根本不可能治愈。 “不过你还是小心些,柳纤尘不好对付。” “嗯。” 对柳纤尘她心中多了几分好奇,无论是柳若白还是落花,都说柳纤尘不好对付,难道天族圣子还真有神助不成。 处理好手中的银针,兰溶月端着托盘走到姬长鸣跟前。 “那个…能不能让他们都出去。”兰溶月是医者可以留下,可被一大堆男人看热闹这算是怎么回事。 短裤和短袖已经很保守了,兰溶月想到了前世的泳装,若是让他们看到该以为是惊世骇俗了,也还是很诚实的告诉姬长鸣,道,“不能,药快挥作用了,我不能给你喂麻药,他们等下需要用内力驱动你体内血液的流动,还要按住你让我施针,过程会很痛苦,所以……” 姬长鸣红着认命,很快身体便如撕裂般浑身剧痛。 “按住他,落花、白羽按住他,无邪、無戾用内力驱动血脉,让血流向他双腿。” “是。”四人立即严肃道,不敢有丝毫怠慢。 零露将早准备好的纱布卷塞入姬长鸣口中,以免他药伤自己。 屋内,很快蒙上一层雾气。 外院厅中,晏苍岚正在听臣子汇报这段时间的政务,得到夜魉的汇报,说着兰溶月为姬长鸣治疗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头,眼底充满了不悦和嫉妒,偏偏还不得不忍着。 “你也带上天绝去帮忙。” “是。” 夜魉黑心的想,主子这是让我去帮忙吗?确定不是让他去给姬长鸣心中添堵。 如夜魉所想,晏苍岚让他们帮忙的意思也有,添堵更多一些。 看着晏苍岚冷着一张脸,几个御史和卫将军如坐针毡。 “陛下,昨日截获消息,兰鈭与凤遇私下联系,容靖将军目前下落不明,微臣建议让容泽将军前来,替容靖将军镇守西北。”卫将军提议道,容靖在西北一年,深得军心,如今容靖下落不明,若是派其他人来西北恐有非议,但人换成容泽,军心可安。 凤遇竟与兰鈭有联系,听闻,晏苍岚深邃的目光多了几分凌厉。 “燕队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从欧阳家离开后,一路上增加了许多哨卡,天绝他们分成三路依仗功夫高没少吸引凤遇的注意力,但他们南下行踪不定,同时也断了情报的联系。 看来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卫骐此言,倒是有请兵的意思,只是西北目前以卫骐的能力控制不住,他也绝不会将西北的大军给卫骐练手。 “凤遇已回军中,目前燕队十分安静。” 卫骐想请兵一探凤遇虚实,可心知晏苍岚定然不会同意,不仅如此,他一旦开口,身侧的几个御史会直接开口反驳。 凤遇已回军中,这毫无动作反而让人不好猜测了,容靖不在,看来西北得早些安排了。 “卫骐,你去一趟南边,传孤圣旨,为厉雪和姬长鸣赐婚,让厉将军带厉小姐来西北,孤亲自为二人主婚。”去年厉将军驻守南方时,曾向他请命,一旦燕国与苍月国开战,他请求与凤家军一战。 自厉夫人过世后,厉将军没少留意凤家的动静,暗中没少做安排,一旦两国开战,厉将军比容靖更适合执掌西北军。 “臣遵旨。”卫骐本想询问其缘由,只迎上晏苍岚那双犀利有深邃的眸子便没法开口。 身侧侍卫立即笔墨伺候,晏苍岚提笔写下两份圣旨。 “即刻启程,明旨当众宣读,秘旨是给厉小姐的,即刻启程,一路不容耽搁。” “是,臣遵旨。”卫骐心有疑问,却不好多问。 卫骐离开后,御史不明晏苍岚为何突然赐婚,想着姬长鸣的身份,却也不好开口将循礼一事,毕竟若天下乱,苍月国若得姬家相助,便如有神助般增力不少。 晏苍岚处理政务,直到太阳西落。 药房内,漆黑的药水渐渐变得清澈,脚趾流出的鲜血将水然后,泡了一个下午,姬长鸣的皮肤十分脆弱,距离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虚弱过去,施针刺激穴位,偏偏他又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九死一生,熬过的人可不到,恭喜你,长鸣哥哥。”鲜血从脚指头流出的度变快,兰溶月立即为为其止血,心中也微微送客一口气。 零露取下姬长鸣口中早已咬得不成型的纱布,姬长鸣张了张口,才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佩服,难怪被称为鬼医。”落花几人瘫坐在地上,这看热闹太累了,以后还是避着些好,一个下午比上战场杀敌还累,按着一个男人的滋味太难受了。 “多谢夸奖。”兰溶月取下最后一根银针,席地而坐,挥手示意侍从进来伺候姬长鸣起身,有气无力吩咐道,“小拇指的伤口暂且不要包扎,让血一直慢慢流着,能促进血液循环。” “是。” “每隔一个时辰唯一颗补血散,有什么问题随时禀告。”姬长鸣的侍从的医术都是她让灵宓调教过的,让他们盯着姬长鸣她也放心不少。 两人应了一声是,连连点头。 晏苍岚处理完政务来到小院,姬长鸣已经被侍从服侍去房中躺下了,进屋就看到坐在递上的几人。 “如何?” 兰溶月抬手比了一个好的手势,晏苍岚蹲下身子抱起兰溶月起身回房。 比起落花他们几人,零露虽然疲倦,却不至于坐着不想动,收拾了一下药箱离开,剩下的六人互相看了一眼,干脆席地躺下,稍作修养。 。 正文 353 缠绵(二更) 迎着夕阳的余晖,晏苍岚亲自伺候兰溶月梳洗干净后开始喂食,看着某人狼性的目光,总有一种喂饱了再吃掉的感觉,兰溶月心生退意,禁不住想要逃走。 “月儿,累了一下午,再吃点。” 晏苍岚哄着给兰溶月又喂下了半碗鸡汤,随后才开始喂自己。 等晏苍岚吃完后,兰溶月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夫君,不如我们散散步,消消食。” 深邃的目光满含情意看向兰溶月,这一路上他不敢折腾,禁欲了一路,总算是得着机会了,身为合格的某狼,他又怎会让猎物逃呢,“娘子不是累了吗?还有力气消食。” “还好。”避开裸的目光,低着头小声道。 “既然娘子不是很累,是不是该补偿为夫一下。” 不等兰溶月拒绝,晏苍岚直接抱起兰溶月向房内走去,夕阳已落,寂静的院子被微暗的烛火照亮。 微冷的房内不知几时染上了暧昧的味道,被晏苍岚放在床上后,兰溶月下意识想要逃离,晏苍岚低头吻上那充满诱惑的红唇,馨香味让他渐渐失去了理智,沉醉在诱惑中,被吻的晕头传向的兰溶月主动的勾住了晏苍岚的脖子。 娇妻的主动某狼十分受用,神情的拥吻中慢慢褪去衣衫,看着眼前娇羞的人儿,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吃下去。 漆黑的夜色中,满是爱意的院落无人敢靠近半分。 满是爱意的房间中,娇羞的喘息求饶声不断。 “不行…夫君…不要了…纵欲过度伤身体。”夜已深,情不断,喘息声中娇弱的求饶声对某狼更是至上的诱惑和邀约。 “娘子,为夫身体很好。”说着直接用实际行动打断了某人的求饶,“娘子还有力气说话,为夫很高兴。” 整整一夜,兰溶月也不知道何时某只色狼才松开她,从昏睡到醒来,他一直在用各种姿势挑动她,取悦她,索取她,直到她实在熬不住沉沉的睡去。 听着黎明时分的犬叫,看着怀中人儿满身香汗淋漓,他满意的在娇红的红唇上迎印上一吻,身体微微一震,嘴角泛起幸福的笑容,“真是个小妖精,对你,一辈子都要不够。” 晏苍岚精神抖擞的吩咐人备好水,抱起兰溶月亲自为她洗净一身香汗,零露和红袖换好床单后迅消失在院落。 净房内,昏睡的某人又被某色狼吃了一次,走出净房,已清晨阳光升起。 看着怀中安睡的人儿,晏苍岚小憩了一会儿起身处理功夫。 昏睡中,兰溶月丝毫不觉得饿,再次向来时,已是旁晚的灯火通明,全身如同被碾压了一般,心中暗自将将某只色狼埋怨了一番,忍着疲倦坐起来,看着满身的吻痕,听到脚步声,立即吩咐道,“不用进来,我自己穿衣。” “是。”零露应声,让红袖去告诉晏苍岚,自己则去传膳。 兰溶月疲倦的穿好衣衫,坐在梳妆镜前,将宛若丝绸般的长帮衬了麻花辫,小小的动作累得她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讨回来。” 凭什么动的人是他,累得不想动的人却是她。 “一进来就听到娘子的誓言,为夫甚是高兴。”晏苍岚走近,低头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间,拿起桌上的头绳,绑在兰溶月尾。 铜镜中,看着某人目光中的深情,心中被那份甜蜜填得满满的。 “你等着。” “嗯,为夫等着。” 许多年后,兰溶月深深的明白,这一辈她都不会翻身了,估计下辈子也难。 “很忙?”靠在晏苍岚怀中,想着凤仪的死,凤遇不可能无动于衷,在燕国时,跟踪他们的人中最接近他们的人是凤遇派出来的,若非无法一击必杀,凤遇怕是早就动手了,如今欧阳家事,无数高手分批离开燕国,凤遇岂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 “还好,都是些小事。”烛光下,铜镜中的人儿娇羞柔美,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感觉的某人呼吸微沉,兰溶月身体一僵。 “月儿,今后不许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我没有……”想到姬长鸣,不知为何,她这话听着有些虚,“长鸣哥哥身体如何。” “我让随行的御医给他检查过了,好着呢?娘子都不甘心为夫累不累。” 对于兰溶月关心姬长鸣,晏苍岚表示很吃醋。 “看着你的模样不像是累着了的。” 晏苍岚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道,“为夫不累,但为夫饿。” 双腿无力打颤,兰溶月表示她想要逃。 “闻到鸡汤的味道,我也饿了。”兰溶月转头看着正在布菜的零露,希望能转移某狼的注意力。 “好,我们先吃饭……”再吃你三个字晏苍岚没有说出来。 晚膳后,兰溶月撑着打颤的双腿去为姬长鸣检查一番,看看渐渐恢复红润的双腿,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告知姬长鸣情况后,被某个吃醋的男人直接抱回房中。 随后的几日,兰溶月几乎没踏出房门一步。 五日后,某狼昨晚终于放过她了,兰溶月誓除非特殊时期,再也不让某狼禁欲了,表示后期找补回来她真的吃不消。再看着零露和红袖藏着的笑意,她恨不得找个研究一种让人消除记忆的药,当然最好能控制时限的。 “这几日可有楼陵城的消息传来。”有气无力的坐在院中石凳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爬着询问。 红袖即刻去屋内去了一份地图递给兰溶月,“这是楼陵城派人送来的地图,说朝中有事便匆匆回了王庭,早知楼陵城这般不守信用,娘娘就不该给楼陵城解毒。” 兰溶月撑起身子看着石桌上的地图,地图中楼陵城标注了有可能进入死亡沙漠的路,还标明了沙尘暴生的规律,看来也是用心了的。 “就一份地图吗?”地图绘制的只是死亡沙漠,其中对绿洲揣测的位置有三个,若真要找容靖,三个地方都得派人去。 红袖僵硬则脸,零露一边沏茶一边心虚的点点头。 “信呢?” “被陛下撕了。”红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 兰溶月现这个问题白问了,从某狼这两日的表现来看,已经十分明显了,虽说是交易,对于她给楼陵城解毒的事某狼还是很不高兴的。 “算了,地图先放着,再等等消息。”她心中觉得容靖离开定是另有安排,具体安排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红袖和零露小心互相对看了一眼,似乎藏着什么。 由于两人的小动作太明显,想要不引起兰溶月的注意都十分困难,“还瞒着什么?” 红袖咬紧牙看向零露,一个前主子,一个正主子,照理说她不该听前主子的,可是她可没法忘记前主子的威胁,零露是兰溶月的人,前主子不可能惩罚零露,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零露了。 “说。” 零露瞪了一眼红袖,看看四周,低头小声道,“近日外面有传言,说主子是兰鈭派来魅惑陛下的,目的就是要乱苍月国的江山,还说容家早投靠楼兰国,容靖将军如今是楼兰国的大将军,不日将挥军攻打苍月国。” 明明是死敌,不知道这谣言是谁放出去的。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光似乎染上了血色,“看来是有人要用我的身份来做筏子了,容靖下落不明,倒真是个不错的借口,是真是假都无从查证。” “娘娘不如向陛下提议,找个人易容成容靖将军进入军中。”红袖小声提议道。 “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可惜…谣言已出,现在晚了。” 难怪晏苍岚这几日那般忙? “那怎么办……”朝政之事,零露不懂,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提议给兰溶月。 “不急,夫君想必有安排,今日你去看过长鸣哥哥吗?他恢复的如何?”某人吃醋,姬长鸣能下地之后,她便被禁止见姬长鸣了。 “被搀扶着已经能行走了。” 在接下来无数的坏消息中,总有一丝是让她觉得安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4 扬鞭上战场(一更) 两日后,一匹快马踏破驿馆的宁静,从马上下来一个浑身是血身着铠甲的御林军,手拿令牌直接冲进了驿馆。 “报。” 两日前晏苍岚去巡视军营,兰溶月在御史的冷眼和排斥下帮忙批阅奏疏,御史的冷眼面对兰溶月处事的完美,也只能将不合礼仪这些话憋在心底。 “请。” “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免礼。”一旁的夜魑立即将然扶起来,才现来人脸色苍白,失血过多,身上的伤口来不及处理,衣服已被鲜血浸透又被风吹干了。 兰溶月丢下手中奏折,立即走到将士跟前。 “说。” “昨日陛下巡视军营归途中遭遇行刺,后突然得知楼兰兵边城,军中无将,陛下亲自督战,请娘娘过目。”将士从怀中掏出一封带血的信递一旁的夜魑,生意极低,像是硬撑着一般。 “陛下如何?”兰溶月一边拆信,一边询问。 “陛下无碍,只是天绝大人身受重伤,陛下派一队人给娘娘送信,臣来的途中遇刺,一行十人,只剩下微臣一人。” 得问消息,兰溶月的目光来不及停留在信纸上,害怕的退后两步,天绝都手上了,对手派来行刺晏苍岚的人该有多厉害,双拳难敌四手,行刺怕只是一个开始。 “送他下去让御医医治。” “是。”夜魑领命,心中却十分担心晏苍岚的来问,楼兰国突然兴兵来犯,怕是早就计划好的。 该怎么办? 夜魅离开后,兰溶月召集所有人来见。 “出什么事了。”白羽和风无邪同时抵达,风无邪神情焦急问道。 “等人来了一起说。” 很快随行的御林军领和随行大臣赶到,见兰溶月神色凝重,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先说话。 “陛下来信,楼兰来犯,他留在军中,亲自督战,受命本宫,应敌燕国,诸位大人怎么看。”这个问题并非询问她自己属下,而是询问御史中丞王清和随行的其他官员,王清是个老顽固,还曾是崔太傅的门生,官职不大,在朝中威望却极高,出了名的敢言,为人清廉。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俗语在王清身上得到了极致的挥。 众大臣互相看了看,最终将目光投向了王清。 王清倒也不畏,站出来,拱手行礼,“敢问娘娘,可曾主战。” “未曾。” 王清倒也不惊讶,兰溶月能力虽强,思维更是周密,但事关战事,他便敢将心中所想如是直言。 “微臣以为,娘娘不适合去战场,一来娘娘不懂战争,不知该如何指挥将士;二来娘娘是女人,去军中不仅不能安军心,反倒容易影响士气;三来军中都是男儿,娘娘去十分不妥,四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与燕国交战,娘娘主战反倒会让陛下分心。”王清语气不吭不卑,面对兰溶月冷厉的笑意,就像没看见一般,一点都不胆怯。 “王清,你可正是个能言善道的御史,这般听着本宫倒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兰溶月心中明白,晏苍岚让她去军中主战,最重要的是为了她的安慰,若她住在驿馆,对方下一个要刺杀的肯定会是她,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若她住进军营,情况虽复杂些,但也安全不少。 如今楼兰来犯,他分身乏术,楼兰以容靖失踪为借口扰乱军心,唯有他亲自在军中方可安军心。 怕是此刻晏苍岚真后悔没让她随行巡视军营吧。 “臣不敢,娘娘处理朝政得心应手,微臣意外,娘娘可尽快回京主持大局。”当下局势,晏苍岚亲自督战,王清觉得兰溶月还是回京安全些,好在京城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清理,宫中又要高手护卫,兰溶月呆在宫中,晏苍岚是最安心的。 “你倒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忧。” “臣本分,不敢得娘娘夸赞。” 明明知道兰溶月是讽刺,王清偏偏将其理解会夸赞。 兰溶月轻轻叹息,之前用能力堵住了王清的嘴,如今现这言官的嘴还很难对付,弯弯绕绕也多,“王大人,本宫怕是不能如你意了,前几日陛下收到密报,兰鈭与凤遇有往来,楼兰兵,燕国怕也是趁机动了,如今外面流言蜚语四起,若本宫督战,可以战胜燕军来破谣言,若本宫离开了,王大人觉得这西北的流言蜚语该如何平息。” 面对兰溶月的问题,王清也颇为头疼。 流言蜚语可怕,足以乱君心,扰民意。 “这…可若娘娘去军中,反倒动荡军心又该如何?” “本宫信王大人以一张利嘴足以安军心,只要过了与燕军一役,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兰溶月的提议王清颇为心动,但反之若兰溶月败了,那么西北很有可能因流言蜚语而乱,不仅如此,再想安军心就难了。 “微臣敢问娘娘,是否有必胜的把握。” “九成。” 得知凤遇与兰鈭有联系的时候,她已经秘密召集了倾颜阁的杀手前来,不仅如此,她还让白羽从曼城招揽了一批高手,同时给南宫玉去信,让南宫玉暗中配合,杀人她在行,但从未指挥过军队,所以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九成二字,王清颇为心动。 武将以夜魑为,倒是无人反对,因为兰溶月身边的人功夫不弱,加上他们领教过风无邪的功夫,招招绝杀,不给对手留丝毫机会,但收到兰溶月的暗示,夜魑不敢贸然开口。 “能否容臣想想。”王清不敢赌,怕因此让好不容易平定的西北乱了。 “婆婆妈妈的,我说王清,你什么时候能多点崔老头的果断啊。”白羽看了看天色,将近正午,若再不启程,怕是天黑过后才能赶到军营,凤遇擅偷袭,若是天黑便完了。 王清知晓白羽是曼城的土城主,也是平西王曾经想要招揽都无法招揽的人物,虽看不上他对风无邪的亲近,去也不得不承认白羽是个人物。 “剩下一成,娘娘可以办法。”虽是人臣,但他想要的是十成,而非九成,尤其是对兰溶月,要求就更严格了些,若说兰溶月只是中宫皇后,他也不会弹劾,可偏偏兰溶月如今不仅批阅奏折了,还要指挥军队,作为一个守旧的文臣,王清觉得太过于冒险。 “传信给厉将军,日夜兼程,明日一早本宫要在军中见到他。” “是。” 零露立即领命,转身在小书桌上写下传讯,用飞鸽传了出去。 “如此王大人可满意。” “臣愿随娘娘去军中,但凭娘娘吩咐。”王清想到临行前崔太傅的话,说他此行定是收获良多,让他关键时刻信任兰溶月,如今看来,兰溶月却是非一般的女子,若真如兰溶月所说一般,凤遇会领兵今夜来犯,他若反对,岂不是延误了战机。 王清心怀忐忑。 “无邪,白羽,吩咐所有人换上御林军的衣服集结,将武器带上,两刻钟后启程。”兰溶月站起来,一身素纱长衫,却如武将般多了几分威风凛凛的霸气。 气势的变化王清颇为诧异。 “王大人,还不去收拾行装了吗?” “臣这就去。” “换件素衣,朝服就不必带了。” “是。”王清虽不知其意,既然选择信任兰溶月,便也不问直接领命。 随后兰溶月有吩咐其他官员留在驿馆,留下半数御林军保护。 驿馆外,随行的御林军很快就增至百人,王清看到陌生满含杀意的面孔,心中微凉,颇为诧异。 “王大人,你慢了。” 王清抬头,看向说话的兰溶月,只见兰溶月换上铠甲,身材纤弱,在一大推男人说显得弱小,可却也是最为夺目的,她背上背着活动的弓弩和箭支,箭支极细,漆黑如铁,泛着寒光。 王清回神,直接跃上马,心中暗叹,兰溶月的度也太快了些,再看看兰溶月身边的零露和红袖,两人也已经换上了一身铠甲,随行在侧。 “娘娘恕罪。” “夜魑,照顾好王大人。”夜魑拱手领命,兰溶月扬手,“出。” 白羽和风无邪为,扬鞭驰骋,全前进,王清并非不善骑射,此时却差点没勒稳缰绳,因为兰溶月下令后雷厉风行的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5 容靖纳妾,入营点兵(二更) 绿楼兰国兵苍月国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了绿洲,蕊姬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叹气后看向帐篷的方向,她将容靖挟来已有四个多月来,用尽各种手段都没有让容靖娶她,甚至楼兰秘术摄魂术都用了,依旧无法动摇容靖的心智。 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无法自拔。 蕊姬拿着信件,走进帐篷,几个月下来,容靖甚是比她还要熟悉部落,这里集聚这楼兰国最后的势力,可若苍月国真要天下一统,她即使是倾尽整个部落的势力也无力回天,尤其是兰溶月身上还要楼兰国的血脉,而她因爱上一个人不想与他为敌。 对蕊姬的走近,容靖翻阅着手中的兵书,连眼都未抬一下。 “容靖,给我一个名分吧,哪怕是妾,我也愿意随你走。”蕊姬夺下容靖手中的兵书,蹲下身子,抬头盯着容靖,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蕊姬,你很好,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若是我没遇见瑶儿,或许我会为你动心,但我此生,只爱也只会有瑶儿一人。”容靖虽挟持了他,也用了楼兰秘术,却并未真正的伤害到他,而他也彻底利用这个机会摸清楚了蕊姬的来历。 从而道出了兰溶月的身份,部落存在的目的是想扶持楼兰国女子掌权,而如今楼陵城稳坐楼兰国江山,楼星落已嫁燕国为太子妃,楼兰女帝其他女儿都被楼陵城屠杀殆尽,若真要扶持,兰溶月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容靖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将这个想法慢慢灌入到蕊姬的脑海中,也知道了部落哪里可以逃出去,可面对的是死亡沙漠,他不熟悉沙漠,根本走不出去,除非有人带路。 “我只要一个名分,一个陪在你身边的名分也不可以吗?” 容靖轻轻摇头,“蕊姬,我不能接受。” 蕊姬惨烈一笑,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容靖。 “楼兰国兵,边境如何?”这份情报是他策反的人所写,而这个人身边有他亲信监视,短短几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失踪太久瞒不住,如今定是军心不稳的时候。 “给我一个名分,我陪你征战,否则这将是你收到外面的最后消息,若你不愿,那就等着楼兰铁骑踏破西北的城墙。”蕊姬站起来看着容靖,一生一次的心动,哪怕自私,哪怕不择手段,她也要得到。 “蕊姬,放走我。”容靖严肃的看着蕊姬,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容靖,我蕊姬说话算话,给我名分,哪怕是妾室,我也随你走。” 一边是百姓天下,一边是妻子家人,她倒要看看容靖如何选。 看着容靖神情凝重,蕊姬突然觉得心空了,似乎可以预料到结果,她让自己面带笑意,心却有些微凉,高兴不起来。 “蕊姬,绿洲的生活很好,大家都褪去了杀戮,如今自给自足,这里很宁静,很适合你,外面的世界未必好,尤其是跟着一个心中没有你位置的男人,不仅你的身份将受到质疑,你的生命也将受到威胁,蕊姬,放我走,这是我最后的劝告。” 容靖看着蕊姬,她性子活泼狡诈,值得有一个人好好爱她,但这个人却不会是他。 他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我坚持。” 容靖眼神一冷,他可以拿自己冒险,唯独无法拿手中的将士,百姓的安慰,陛下的江山来冒险,想着被辜负的云瑶,他心痛欲裂,想着家中的规矩,他心重千金。 “我答应你。” 四个字,用尽了容靖的全部力气。 四个字让他今生不再是一个好丈夫,好夫君,他违背了容家的祖训,不是容家的好子孙。 四个字让他不敢面对爱人,家人。 可他忠了百姓,忠了君,忠了江山社稷。 语落,急火攻心,容靖嘴角流出了鲜血,蕊姬后退一步,心中却突然生了些许的退意。 她错了吗? 她只想守在她爱的人身边,不算计,不可求,只是陪伴和守候,只是想每天能看他一眼,这般也错了吗? “……”本想开口叫夫君,看着容家嘴角的鲜血,终究还是没能开得口,他伤了,她的心也痛的快无法呼吸,不知是因为他伤了,还是因为她的心也被伤了,“我…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备马启程。” “可…你的身体。” “无碍。”容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心痛欲裂。 或许从蕊姬接近他开始,他的布局,一开始就错了,所以才会如今这般艰难。 他想利用蕊姬,结果目的达到了,伤了他最爱的妻子,最爱的家人,伤了自己,也伤了蕊姬,终负了所有人。 “好。”蕊姬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从瓶中拿出一枚药丸,“秘制的保心丸,你先服下。” 容靖接过药丸,直接吞下。 蕊姬牵来骆驼,将绳子递给容靖,“穿越死亡沙漠走最近的路需要两天,只能骑骆驼。” 容靖接过绳子,自始至终,没有和蕊姬说一句话。 得到名分能陪在她爱的人身边,可蕊姬却高兴不起来。 走出绿洲,看身后的容靖,蕊姬想,总有一天她会打动容靖,她可以不争不抢,只求陪在容靖身边,若云瑶生气,打她骂她都行。 此时蕊姬不知,倾一次心,爱一人,有的人一生不变。 太阳西斜,兰溶月一行人持令牌抵达军营,大将军吴瀚亲自出账相迎。 “臣安西将军吴瀚率众将士叩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吴瀚下跪行礼,眼神却头头瞄一眼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兰溶月,从驿馆到军营快马加鞭需要两个时辰,兰溶月一行竟两个时辰未到就赶到了,一行人除了后面身着素衣的文官外,竟无一人露出疲惫之色。 难道消息有误?当然,这个想法吴瀚立马就否定了,军中传讯,岂容有误。 “众将士请你,将在外,从此刻起,免了这些虚礼。” “谢皇后娘娘。” 兰溶月跃下马,动作轻快流畅,吴瀚以及他身后的将士都对兰溶月刮目相看,西北女子彪悍,也擅骑射,可与兰溶月一比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尤其是兰溶月并不会武功。 “安西将军这般看着我莫非从前见过。”看着吴瀚盯着她呆的样子,兰溶月笑着道。 “臣失礼。”吴瀚行礼,黝黑的脸颊染上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红,“臣与厉将军是至交,曾从他口中得闻娘娘一二。” “原来如此。” 难怪晏苍岚会让让她来军中,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就冲着厉将军明日抵达,吴瀚也得对她尊重几分。 “军中艰苦,娘娘一路奔波,请进账内歇息。”吴瀚看着褪去笑意的兰溶月,在一大推男人说,身材娇小,虽身着铠甲,却显得十分纤细,若非那凌厉之气,到让他觉得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稳坐高位。 “两刻之内,照进军中所有将领,大账议事,请安西将军拿十枚令牌给本宫,本宫即刻吩咐人出城查探。”声音不大,却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仪,加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气,吴瀚为之心惊。 “来人,取十枚令牌过来。” “这…将军…”吴瀚身侧的副将蹙眉,不曾迈出一步。 兰溶月邪魅一笑,眼底泛起一抹幽暗之色,“久闻西北将军治军有方,没想身侧之人竟不懂何为军令如山。” 迎上那双幽暗的眸子,吴瀚心中一愣,竟生出惧意,想着关于兰溶月的传闻,再看看兰溶月身后的御林军,竟都包含杀意,就像是踩着无数尸骨走过来的一般,让人生畏。 “取令牌。” 副将此次不敢反驳,立即进账取来十枚令牌给兰溶月。 接过令牌,兰溶月随后向后一挥,十个黑影微动,令牌落入十人手中。 “去城外查探,飞剑传讯。” “属下领命。” 十人领命,弃用轻功飞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军营中,吴瀚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无邪,红袖统计信息,白羽、王清随本宫进账,其余的人原地休息,备战。” “是。” 众人齐声领命,声音不大,胜在整齐,声音让吴瀚从差异中回神。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6 奇袭上(一更) 夕阳西下,楼兰围城的军队突然车队,晏苍岚手握寒霜剑,一身铠甲已染得腥红,满目疮痍的战场似乎未曾在那凌厉深邃的目光中留下丝毫的影子。 “陛下,楼兰突然撤退,定是有诈,请问该何时清理战场。”夜魉拱手对手执长剑的晏苍岚询问。 楼兰贸然兵,之前没有丝毫的预兆。 两年和平之约,这天下终迎来乱世。 晏苍岚久久不语,站在一旁的無戾想到兰溶月的话,骤然开口,“主子曾说,夏日渐热,容易引瘟疫,必需尽快的清扫战场,给给将士们安葬。” “听到了。”晏苍岚看向夜魉道。 他记忆中的無戾有点呆,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蛮聪明的。 “是。” 夜魉领命,立即吩咐后备军清理战场替将士们埋骨。 “無戾,两军交战时可以现异常。” “有人会摄魂术。” 無戾心思简单,不喜揣测,只是将直接知道的如实相告。 “摄魂术…看来很快会再一次兴兵来犯。”容靖的失踪对士气的影响不小,他已派人入死亡沙漠查看,安排的人全都无功而返,加上近日的谣言,晏苍岚看向远方,心中担心兰溶月那边的情况。 吴瀚是老将,只要确定凤遇会兴兵来犯,定会早有准备,早年吴瀚曾与凤遇交手过,也算是老对手了。 “陛下,容钰求见。” “请。” 容钰来不及换下沾满血腥的铠甲便匆匆前来,他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敌,此刻脸色十分难看,可却有着容家男儿的骄傲。 “臣容钰叩见陛下。” “免礼。” 容钰看着晏苍岚脚边插入地下两寸的宝剑,一场战争此剑杀敌无数,宝剑上却没有留下丝毫的血迹,夕阳下泛着寒光。 “臣有一事请教陛下,还请陛下为臣解答。” 晏苍岚回头,看向容钰,他知道容钰要问什么,无非就是容靖的下落,可如今虽有消息,但没找到人和没有消息有什么两样呢? “臣请问陛下可否有父亲的消息。”容钰见晏苍岚迟迟不开口,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几分,咬紧牙问道。 看着容钰苍白的脸色,努力忍受着战场血腥的不适,晏苍岚终无法说没有容靖的消息,容靖现在下落不明。 “查到了线索,还要再等等。” “谢陛下,臣告退。”容钰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有消息就好,想到母亲和弟弟,容钰走路的姿势更挺拔了,虽还是难受,但眼神坚定了许多。 晏苍岚拿起寒霜剑插入剑鞘中,飞身上了城楼,看着城墙外将士身在清扫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仅仅是个开始,夕阳落下,晏苍岚看向西南方,他想骑快马前去,此刻去不能离开战场。 他是君,他在便安了将士们的心。 此刻他若走了,楼兰的军队怕是会再次进攻。 西北大营中,兰溶月看到刚刚传来的情报,零露伺候在侧,相较于兰溶月的自来熟王清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一般说兰溶月一边想要不要让人绘制一番城外的地图,此城与燕国相邻,地势复杂,吴瀚手中的地图太过于简洁,若是对方只是领人前来偷袭,很容易撤离,看来得好好布置一番才是。 “臣没事。” “王大人,不知今夜情况如何,王大人既然没事,那就替本宫去见见诸位将军和副将,若今夜燕军来袭,本宫亲自督战。”凤家最厉害的人就是凤遇了,凤遇一日不除,她心一日难安。 她没指挥过作战,但她是一个成功的杀手,作为杀手的第一个必胜诀窍便是掌握地理位置,寻找出对自己有利的位置。 “这……” 王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兰溶月要亲自督战,军中这些将军和副将怕是难以说法,可看着兰溶月坚决的神情,心意怕也是难改,王清心中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请命来伴圣驾北巡,这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王大人不会是想抗命吧。” “微臣不敢。” “既如此就劳烦王大人了,本宫相信,凭着王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帮本宫收复将士们的心,毕竟本宫也不愿意大开杀戒的对象竟是自己人。”凤遇与厉将军有仇,她如军营的消息此刻定也听说了。 若她是凤遇,一定会先派人来一探虚实。 只是燕帝目前并不主战,凤遇私自兴兵,怕是已有完全的准备了。 “娘娘在想什么?”零露递过情报,见兰溶月思绪早已经飘远了,小声询问。 “我在想凤遇,零露你说凤遇会不会已经投靠了燕旭。” 零露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不解,“娘娘之前不是说凤遇并不像掺和道皇权的争斗中去吗?为何突然投靠了燕旭。”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何,这几日有宛城传回的消息吗?” 零露轻轻摇头,“之前风阁主说他在宛城的暗棋不到万不已不会传讯回来,莫非宛城出事了。” “宛城之事不急,总会有消息的,你去请安西将军进来。” 兰鈭突然兵,楼陵城又回了王庭,此次兰鈭现是楼陵城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前段时间得到消息,兰鈭近日与楼浩然联系密切,此次楼兰国兴兵来犯究竟是不是楼浩然的意思。 苍月国虽早有准备,但原以为天下之争最迟在秋末左右,而非在如今的初夏。 兰溶月沉思之际,吴瀚匆匆走进,兰溶月看向吴瀚,这来的度也太快了吧。 “臣吴瀚问娘娘安。” “请坐。”兰溶月看向吴瀚身后,并未瞧见零露,想来是错过了。 “臣有一事请娘娘解惑。” “说吧。” “臣冒昧的敢问娘娘一句,陛下是否传令让老厉来西北。”吴瀚刚刚得到厉将军前来的消息便匆匆赶来。 “是。” 吴瀚得知消息,神情凝重,严肃的看向兰溶月,“臣恳请娘娘立即下令,传老厉军营,若楼兰和燕国同时进犯西北,那么南方的东陵也定会与南曜国联手,趁机兵苍月。” 自兰溶月进军营后,吴瀚第一次觉得兰溶月顺眼。 兰溶月有行使皇权的权力,若兰溶月下令让厉将军返回军营,也不算是违抗军令。 “怕是不行,陛下曾承诺过厉将军,让他与凤遇一战,如今他来西北,也算是陛下兑现了诺言。” “那南面……” “陛下北巡时秘密让容泽前往守城。”这个消息兰溶月也是从前几日批阅奏折的时候才知道的,毕竟她一向不怎么关心朝政,北齐如今有明阳,苍暝有御贤王府,她本以为晏苍岚会重用楚笃,但从奏折中来看,晏苍岚对楚笃的命令并未便,让他秘密留意南曜国的动静。 现在看来,晏苍岚怕是早就预料到四国联合来犯,只是容靖没有归来这算是一个意外。 南面有容泽在,兰溶月倒是放心了,毕竟鬼门在东陵国的势力一直都在,一旦两国交锋,容泽便可直接领兵长驱直入粼城,攻整个东陵国,如今最难对付的反倒是南曜国了,柳嫣然带人去了南曜,倒可以先观望看看柳嫣然的动作再行动。 “如此安排甚好。” 侍卫急匆匆呈上一封信件,兰溶月看过信件后递给反吴瀚。 “凤遇点兵,安西将军打算如何迎战。” 吴瀚看过消息,心中大为惊讶,同样是军前暗探,他培养了多年的人竟不如兰溶月身板不熟悉地势的人,今夜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鸣战鼓。” “等等。”兰溶月急忙阻止吴瀚,“安西将军是打算与凤遇正大光明的交锋还是打算告诉凤遇,他点兵奇袭的计划已经被我们察觉了,我们打算光明正大的迎战。” 此次突然兵,又暂且没有琴无忧的消息,中间掺杂了楼浩然,兰溶月不得不多几分警惕。 她不讨厌杀戮,但不喜欢单方面的屠杀。 今夜一战,她想趁机试试燕国的势力。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田园纨绔妻》/晗路 一场阴谋,“百媚”杀手顾雅箬死于同伴之手后,却意外的穿越到了古代。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做个小村姑咱也是快乐的,摆个小摊,开个小馆,买点小地,点小财,带领家人走上个小富之路。 名有了,财也有了, 可…… 相识第一年,看着眼前的翩翩美少年,某女戏谑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话音未落,少年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掐死你。” 相识第二年,看着越英俊的少年,某女试探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少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快点长大。” 相识第三年,看着眼前魅惑的少年,某女咽着口水,艰难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少年伸出手,迅的抱起她,沙哑着嗓音“吃了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7 军令状(二更) 吴瀚停下脚步,神情明显不悦。 他敬兰溶月是皇后,却十分不喜兰溶月干涉军务,尤其是战事。 此刻,一向脾气很好的吴瀚耐心也快被兰溶月磨光了。 “将军似乎对本宫很不满。” 目光从地图上移开,一双透亮的眸子在渐暗的光芒中泛起了幽光,那双眸子给吴瀚的感觉是冷,很冷,不是高高在上的目空一切,而是一切都无法落入那种幽暗的眸子中。 眼睛从唐笑脸上离开,吴瀚调整心绪,“臣愿誓死保护娘娘的安慰,但也请娘娘不要插手战事,不要拿将士的性命来赌娘娘的能力,臣身为一方将领,绝不容许。” 吴瀚鼓足勇气说完,心无疑是虚着的,可即便是被兰溶月问罪也好过将士们丢了性命。 “在吴将军眼中,本宫是那种拿将士的性命来证明自己能力的人吗?还是你觉得以本宫现在的能力不足以说明一切。”兰溶月漫步走到吴瀚跟前,每走一步吴瀚心中的惧意就多一分。 晏苍岚登基后他曾去京面圣,帝王的威仪与此刻相比,此刻兰溶月的威仪更胜。 “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会,既如此,不如本宫与吴将军立一个军令状如何?”她既然来了,便不打算空手而归,天下已乱,日后数年都处于战乱之中,若她连吴瀚都无法收复,何谈日后。 “好。” 在兰溶月威仪之下,吴瀚应后顿觉有些后悔了。 “君子一言九鼎,久闻吴将军是君子中的君子,你既应了,本宫也就安心了。”面对吴瀚,她释放了自己身上的气息,还用了一点类似于摄魂术的技巧,可她必须如此,若吴瀚反对她主战,她即使有权利将士们怕也心有不服。 “臣敢问娘娘有何计划。” “凤遇既然想要偷袭,我们给他机会兵临城下便是,只是吴将军,我们不是该先所说军令状的规矩吗?” 今夜一役,她不能让吴瀚出手,否则在将士们眼中,吴瀚只是在帮她立军功而已,她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又要几百凤遇,只能直接动手,她此行带了一百人,御林军、曼城守卫和倾颜阁的杀手,虽不能以一敌百,可若是用的巧,也足以击败凤遇今夜的偷袭了。 “臣恭听。” “今夜主战,本宫亲自督战,本宫只用自己带来的一百人,若吴将军信不过本宫,大可带人在城门内集结,若本宫败了,吴将军也可出城迎敌,若今夜一战,本宫胜了,吴将军站在本宫这边,听本宫调遣,若本宫败了,本宫手中的人归你调遣,本宫不再插手军中要务,如何?” 与吴瀚这样的人谈条件需要给足足够的诱饵,尤其是吴瀚对她派出搜集情报的人十分感兴趣,这便是筹码。 只是她派出搜集情报的人是倾颜阁的杀手,搜集情报本就是根本,这些人她即便是给了吴瀚,吴瀚也调动不了,当然,今夜一战,她绝不会失败,也决不能失败。 吴瀚思虑再三,若是让他领兵在城门内集结,他倒是可以接受。 况且若兰溶月败了,他也好及时迎战,而且可以得到一百高手,这些高手军中可极少,日后与燕国大战中,这些高手将不可或缺。 “好。” “本宫还有两个要求。” 吴瀚不悦的眉头微蹙。 “十桶火油和本宫主战时吴将军绝不插手,如何?” “一言为定。” 十桶火油不是小数,但去年无战事军中火油贮备够用,况且兰溶月只有一百人,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击掌为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三击掌为誓。 大帐留给吴将军,这幅地图吴将军便留给本宫吧。 未曾吴瀚话,零露便吩咐人将地图抬了出去。 夕阳已落,微暗的天空,黑夜即将降临。 “集结。” 轻轻的两个字,九十人围绕兰溶月集结,正好当初了所有人的视线,王清看着兰溶月的举动,佩服的同时也加紧了自己的使命。 兰溶月既然让他做说客,他便做好这件事。 “凤遇此次大概集结了多少人。”兰溶月看向夜魑道。 “此城驻军三万,此次凤遇集结约三千人,估计是想奇袭。”夜魑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凤遇应该会走这条路,凤遇若是想直逼城门,就不会放开行动,娘娘有什么安排。” “三千对一百,你们我把握吗?” 凤遇集结的人比她想象中的多,不仅如此,这三千人必定是精兵。 “直面应敌,难,若是偷袭,可成。”白羽思量后认真道。 “不错,他们想要奇袭,难道就不许我们还击吗?” 火光下,那邪魅的笑容格外惹眼。 “娘娘的意思是我们也趁机偷袭燕国大营?” “不,燕国此地的驻军是凤家军,和我们大营的人差不多,以一敌千,本宫可没杀到自寻死路。”她培养的人再厉害,也不至于厉害道以一敌千的程度,况且凤家军善战,纵使不会武功,但若配合起来,杀掉她手中这一百人轻而易举,况且这其中还有四十名御林军,这些人可不是她培养的,“本宫的意思成全他。” “臣愿闻其详。”为的御林军道。 “放他进来,我找吴将军要了十桶火油,我们先在此处洒上火油,放凤遇的人进来,但他带人兵临城下的时候,我们再用火箭点燃火油,到时击战鼓,凤家军肯定会惊慌,御林军证明应敌,而白羽带人从南面这条路包抄,风无邪带人埋伏在此处,我们杀一个措手不及,凤遇的心理素质不错,他善战,但本宫善计谋。” 兰溶月指着地图的位置布控,吴瀚吩咐副将点兵,本想偷听兰溶月说些什么,结果兰溶月带来的人围成圈,他根本一点都听不道。 “如此就彻底堵住了凤遇的退路,可是若风雨原路返回可怎么办。”夜魑看向大路出,不解兰溶月为何不再大路上再布置一队人。 “不会,凤遇为人谨慎,但若今夜是本宫亲自击响战鼓,凤遇便会多几分疑虑,白羽若是带人从南面攻击,南面距离大路太近,凤遇害怕陷阱,一定会从背面逃走,而无邪可带人在背面路上布下陷阱,我们初入军营,此战必须要胜。” 她敢杀凤仪,又怎会没调查过凤遇这个人呢? 她善谋算人心,从凤遇的情报中便可以摸透风雨的性子。 “妙。”风无邪握着折扇,跃跃欲试,自执掌春风阁以来,他好久没有接手暗杀的任务了。 “大家可还有疑问。” “但凭娘娘吩咐。”众人齐声道。 明明相处时间极短,众人配合却毫无破绽。 “出。” 夜魑带领御林军,风无邪和白羽分别带领自己的人,出城后分成三路,城楼之上,吴瀚看着黑暗中身着铠甲的娇小人影,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红袖,而之前伺候在她身边不会武功的丫鬟此刻没了动静。 “娘娘,陛下来信。”一个灰色信鸽落在城墙上,红袖取下信递给兰溶月。 看过信,兰溶月脸色的笑意多了几分暖意,“都快很管家公了。” 信中写着吴瀚的弱点,出卖臣子的君王她第一次见,还是她夫君,不过她的心却暖暖的。 不知楼兰战况如何?兰鈭为人阴险不择手段,摄魂术又过于神秘,相较于燕国,楼兰更难应付。 不知何时才有容靖消息,看来今夜过后,得想办法尽快找到人了。 纸凝结尘冰,冰块碎裂,化为碎片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远处的吴瀚只感觉到丝丝冷意,心想,不是说皇后不会武吗? 夜幕降临,微弱的月光不足以照明前路,城中按照兰溶月的吩咐,将烛火熄灭了大半,微弱的光芒在夜晚尽显宁静,似乎轻微的声音都足以打破这宁静。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8 奇袭下(一更) 深夜,震动扰乱了城外的宁静。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想动。”兵临城下,居然没有什么声音,看着迎着黑夜来的凤家军,吴瀚心脏跳动节拍都慢了很多,若非兰溶月坚持今夜凤遇会领兵来犯,他没有防备只怕会吃个大亏。 “马蹄上绑了布,可以隐去马蹄踩在地面的声音,同时对马的伤害很大,若是雨天,容易打滑。” 回答完吴瀚,兰溶月手提鼓槌走到战鼓边,代凤遇领兵距离城墙十丈距离时,挥动鼓槌,敲响战鼓,数十支火箭齐,瞬间形成火墙,凤家军不得不勒紧缰绳,城墙边形成了透亮的冰墙,骤然反出的巨大光芒让已经适应在黑暗中的马和凤家军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一群人从地面跃起,杀入凤家军中。15oo 吴瀚看着凤家军中单纯的屠杀和城墙上击鼓的女子,鼓声阵阵,使得凤家军打乱。 “开城门。”闻鼓声,红袖下令。 城门大开,透过火光,朦胧中凤遇透过城门看了一眼城内,只看到一座空城,抬头看向城楼上击鼓的人,虽身着铠甲,凤遇还是认出了那是兰溶月。 “月皇后亲自击鼓相迎,来人,攻城。”凤遇下令,心却是虚的。 “迎风将军进城。”红袖用内力大声道,刚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若非与兰溶月的协定,吴瀚还真以为红袖背叛了苍月国。 城楼上,兰溶月只是击鼓,从都到尾,一言不。 骑马跃过火墙,凤遇却犹豫了,兰溶月鸣鼓,她早知道他今夜会领兵来袭,凤遇犹豫了片刻,厮杀声中,他回头一看,此次带来的人已损失了四分之一。 “撤。”凤遇下令,奇袭不成,若真进城,他便折在城内了。 凤遇领兵从北面小路撤退,鼓声阵阵不变,只是敲击的节奏变了。 鬼门独特的暗号,唯有鬼门的人能听懂其命令。 吴瀚看着兰溶月的指挥,惊讶的说不话来,用一百人就把凤遇给唬住了,若是凤遇得知真实情况,怕是会被气的吐血。 凤遇领兵离开,鼓声为息,声音更大了,传的更广阔了。 从头到尾,凤遇甚至没有下令杀掉兰溶月。 其实,不是凤遇不想,而是兰溶月改变了战鼓的位置,又用异能树立了冰墙,即便是凤遇想,也根本不能为力。 “红袖,跟上去,趁机杀了拿下凤遇。” “娘娘……”红袖担心的看着兰溶月,若她走了,兰溶月身边便一个不剩了。 “姑娘去吧,臣定保护好娘娘。”吴瀚上前,拱手敬礼后道。 “是。” 红袖从城墙上飞跃而下,很快身影消失在城外,应该说从红袖跃下城墙开始,吴瀚就再也没有看清红袖的身影。 “娘娘,臣敢问交战的御林军追上去了吗?”两军交战时,他看到了御林军,可是交战后,他便再也没有看到御林军的身影了。 “趁机换上了凤家军的衣服,既然两国交战,难不成本宫还要手下留情。” 吴瀚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战场之上,兰溶月居然让人换上了御林军的衣服,难道就不怕杀错自己人吗?这也太冒险了,从他上战场开始,从未见过这般打法。 北侧小路,前面有陷阱,后面有凤家军自相残杀。 凤遇撤退时只得让人前面探路,其实是在用将士的生命铺路。 听着鼓声的指示,虽微弱,风无邪还是听懂了命令。 “白羽,凤家军交给你了,我带人去偷袭凤家大营。”白羽与风无邪汇合后,风无邪将布置告诉了白羽,暗杀过了手瘾,他对接下来的偷袭跃跃欲试。 “你疯了。”白羽拉住风无邪,微弱的光芒下,盯着风无邪的眼睛,他怕从风无邪的眼中看到因仇恨失去了理智,可他没有看到风无邪失去理智,只看到了兴奋。 “主子的命令,你放心,凤家军中我早有安排,你以为我这些年是吃干饭的,凤遇领兵来袭,和平协议已破裂,天下之争以起,若我们挫了凤家军的锐气,日后攻打燕国就容易多了,不仅如此,此一战凤家军定会士气大跌。” 因为拦住他的人白羽,看着他眼底的担忧,风无邪愿意解释。 “我等你回来,若天明你还未归,我亲自领人杀进凤家大营,若成我救你出来,若败,我陪你。”从风无邪眼底的坚决,白羽知道他阻止不了,既阻止不了,那陪他便是。 “好。” 两人深深的看了彼此一眼,反风无邪领了四个人离开,黑夜中,夺下了凤家军的马匹,换上了凤家军的衣服,凤家军还在陷阱中未离开的时候,风无邪带人直奔凤家大营。 风无邪的离开,白羽的担忧顺利化成冷魅,黑夜中厮杀,树林中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可越杀越猛,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凤家军从最初的士气满满到最后的士气涣散。 战鼓声响了大半夜,黎明前夕,一阵巨响后天边燃起了火光。 吴瀚神情激动,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夜,从最初的担忧到后来的敬佩,如今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参加今夜一战。 城外嘶鸣声起,战鼓声多了几分激烈。 似乎是归来的欢迎。 众人齐聚城下,兰溶月放下手中的鼓槌,整整三个时辰,鼓声从未间断,而她心是颤动的,从未有过的激烈。 她不害怕杀戮,这份杀戮却从未如此热血。 “本宫恭迎众将士旗开得胜。” “幸不辱命。” “报。” “回禀娘娘,御林军伤七人,死亡为零。”夜魑拱手回禀,以鼓声指挥战争,他第一次见,若非兰溶月给他身边安排的人,今夜怕是胜的没这般容易。 “回禀娘娘,伤三人。”白羽看了看回报道,他自诩将侍卫当疯子养,今日见过兰溶月培养的人之后,他觉得兰溶月才是真正的疯子,这些人出手,招招绝杀,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似乎杀戮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 “很好,回营修整。” “是。” 城楼之上,兰溶月看向吴瀚,“麻烦吴将军照料了。” “臣遵旨。”吴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今夜竟无一人死亡,要知道不是一百对一百,而是一百对三千人,眼前的女子,心谋算计,当真举世无双,难怪世人说她是妖女,不就是妖女吗?人哪能见人心算计至此,无一点遗漏。 此刻,吴瀚心悦诚服。 城楼上,兰溶月双手背在后面,随着第一缕太阳的生气,红袖空手而归。 “请娘娘降罪,奴婢败了。” 看着跪在眼前的红袖,“起来吧。” “为……”红袖以为兰溶月会降罪,却没想到兰溶月并无责怪她,“奴婢恳请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今夜潜入凤家军大营,一定亲手杀了凤遇。” “我想拿下凤遇是真的,不过凤遇逃走我并不意外,此事无须再提,如此安排凤遇都能逃走,只说明今晚她命不该绝,既如此就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吧,厉将军该来了。”厉将军与凤遇之间有杀妻之恨,作为仇人和对手,没有人比厉将军更了解凤遇。 “是,奴婢绝不会再失败。”追杀凤遇途中,她中计了,被凤遇的替身引开,但败了就是变了,无论因为什么,这是她跟在兰溶月身边后学到的。 城楼下,白羽焦急的看着远方,迎着清晨的太阳,白羽终于看到几道身影骑马飞奔而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风无邪至城楼下,“幸苦了,无邪。” “属下之责。” 兰溶月点了点头,转身带着红袖下了城楼。 让风无邪奇袭凤家军粮仓是她临时的决定,既然两军开战了,如今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凤家军没了粮草,接下来与燕国的交战就容易多了。 自古战争多枯骨,她不愿见,但更不愿意死的是自己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59 臣服(二更) 此一战不仅以少胜多还少了凤家军的粮草,全军上下佩服不已,之前对兰溶月多有不满的人少将军和副将都后悔没有亲自上城楼一关,战鼓彻响几乎一夜,众将士只知兰溶月不会武功,如今却多了几分敬佩,要知道即便是身强体健的男子敲三个时辰的战鼓都十分困难,何况从头到鼓声一样的慷锵有力。 若众将士知道兰溶月还以战鼓为令,指挥全军,怕也如吴瀚一般将兰溶月当成妖了。 重入军营,以吴瀚为,将军、少将军、副将亲自相迎。 “臣等恭迎皇后凯旋。” “多谢了。”看着众人钦佩的眼神和斗志昂扬的神情,兰溶月眼神严肃,“昨夜一战,只是开始,自此刻起,众将士务必手持长剑,上保国,为江山万里,建军功,共同见万里江山,锦绣山河;下保家,为父母妻儿,建家园,保一方百姓平安,天下安宁。” 一番话,众将士斗志昂扬,建军功,但凡不是混吃等死之辈,谁不想;天下安定才能百姓安康,亦是每个人的心愿。有国才有家,国家安定,百姓才能安康。 为建功立业,为家人平安,是每个人的愿望。 兰溶月说出来,足以安人心,安军心。 “臣等定不负所望。” “好,我为诸位准备好美酒,等你们凯旋。” 烧了凤家军的粮草,杀了凤仪,追杀凤遇,燕国与苍月国,注定不能擅了,这战争才开始,如今士气正胜,看来得尽快乘胜追击。击退凤遇,只是防守,而非攻击,若要攻下凤家大军驻扎的城,还得费一番思量。 不知厉将军何时抵达,若有她在,会简单很多。 “臣等定不负所望。” “好。” 示意众人离去后,吴瀚随兰溶月入军帐。 “此战娘娘胜了,微臣自此愿听娘娘差遣。”吴瀚行朝礼,以示臣服。 “将军免礼。”兰溶月伸手扶起了吴瀚,双手手臂软,专注一件事的时候会让她忘记了身体的不适,这是她前世就有的习惯,今生也没变过,只是一旦歇下来她就恨不得睡个三天三天好好休息。 吴瀚起身,第一次作为一个臣子认真的看兰溶月,她的睿智丝毫不逊色于晏苍岚,甚至可以说互相争辉。 “将军,本宫并不善战。” “娘娘谦虚了。”吴瀚惊恐,不善战还将凤遇打的逃窜离开,若这都不算善战,那他们算什么。 “将军请坐。” 吴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兰溶月坐下后,吴瀚才在下的位置坐下。 “本宫并未谦虚,只是本宫却是不善战,要说擅长,本宫擅的是计谋、人心与暗杀,昨夜与凤遇一盏,我得了先机,事先埋伏,猜到了凤遇的心思,所以他全军覆没,这是计谋,若真两军对垒,以一百人战三千,即便是本宫也必败无疑,将军可明白。” 吴瀚此刻却是臣服与她,可日子久了,忘了今日一时的热血,它日未必还能坚持如初心,所以她会给吴瀚权衡利弊,她善谋算,尤其是谋算人心。 若昨日一战,吴瀚对她是敬,那么今日对谈,她要吴瀚对她生畏惧之心。 收复臣子,敬与畏都必不可少。 听这番话,吴瀚莫名的有些心虚,仔细一听,兰溶月所言不假,可正是如此才可怕,若昨日换做他是凤遇,能逃得掉吗?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若真有,他未必逃得掉。 “微臣愚昧,请娘娘明示。”他不傻,却不敢妄自揣测兰溶月此刻的心思。 “昨日手段,可一不可再,若再,有损军心。” 吴瀚心中细细揣摩兰溶月的话,可想了一番却愈加迷茫了。 看着吴瀚迷茫的神情,兰溶月觉得还是直言好,吴瀚是武将,这些揣摩人心不适合他,不过她故意这般,算是还了吴瀚之前给她的下马威,“以百人可攻城,却攻不来天下,天下之争,为国之战,终究还是需要将士们的。” 吴瀚双目恢复清明,疑问得解,恍然大悟。 “多谢娘娘,敢问娘娘可是打算兵燕国。” “将军以为呢?”她可说,可下令,但绝不独断。 “粮草被烧,军心涣散,时机正佳。”吴瀚跃跃欲试,若此事进宫凤家军,他有把握挫败凤家大军。 “厉将军快到了,响了一夜的战鼓,众将士想必也没休息好,待厉将军来后,你召众将军议事。” “既如此,臣恳请娘娘让微臣派探子去凤家军探一探。” 吴瀚是武将,但凡武将有几个不想上战场的,尤其是与燕军对垒多年,和燕军早就是不死不休了。 “这些将军安排即可,本宫累了。”她刚立战功,不能太过于大包大揽,况且她也不喜欢没事找事做。 “臣送娘娘回营。” 兰溶月点了点头,任由吴瀚送她会营帐休息。 帐内,红袖已备好热水供兰溶月沐浴,见已经备好,兰溶月也不矫情,褪去衣衫好好的泡个澡。 “娘娘,零露呢?”回营帐后,红袖未曾简单零露,不由得有些好奇。 “让她去办事了,身边有你伺候即可,陛下和宫中可有消息传来。”她还想南下时让九儿将小无双送来,到时候天气也暖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日一战,闭上眼睛所见尸骨累累,此刻她有其想小无双。 热水中,倦意袭来。 “小公主安好,九儿心中说小公主牙牙语会叫娘了,这两日喜欢抱着娘娘的红纱裙睡觉,央央每日都会陪小公主,若三人在一起乐乐会嫉妒小公主,若央央不在,乐乐会一直缠着小公主,康康吃奶倒是没之前难喂了,只是体重任然没有变化。”红袖汇报了宫中的情况,见兰溶月露出笑意,继续道,“陛下未有消息传来,夜魑回营后已给陛下将昨夜战况汇报过了。” “估计也快了。” 泡了一会儿后,兰溶月从浴桶中出来。 “军中热水难得,你奔波了一路,稍微洗洗再休息两个时辰,估摸着按行程午时昨夜厉将军就该到了。”西北缺水,好在这个军营的驻地有一条小河,如今也快到盛夏,也该节约些,若是冬日,又未下雪的话,这满满的一桶水就显得十分奢侈了。 “谢娘娘。”红袖鼻尖微微一酸,见兰溶月已经在榻上躺下了,低头解开衣衫进入浴桶内泡个澡。 榻上,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铃铛,这是离别时从小无双身上解下来的,如今晏苍岚不在身边,思念小无双的心无人可以分享,眼睛微涩,握着铃铛,兰溶月轻轻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北方军中,晏苍岚正在焦急的等着兰溶月的传讯。 “陛下,派去寻找容靖的人下落不明了,怕是凶多吉少,是否还要再派人去。”约定的时间为收到来信,夜魉询问道。 “想办法在楼兰找几个熟悉沙漠的人深入再探探。” 容靖一日未归,他便一日无法离开大营。 不仅如此,若与楼兰交战,容靖未领兵,他也不适宜离开。 仅仅昨晚,兰鈭就派了三批人刺杀他,而且这些人都擅楼兰秘术,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人心惶惶了,防守并非最佳方式,如今唯有进攻才是上策,只是容靖不在,军中无主将,如今要么等,要么他御驾亲征。 “是。” “前锋营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吗?”与楼兰开战后便是燕国了,怕是东陵也按耐不住了。 东陵的防守没有人比兰溶月更熟悉,厉将军虽离开了,但还有容泽,与东陵交战,有容泽在他很放心,若南曜国插手,他哪怕了楚笃相助,只是几乎快一年没有未缪的消息了,他宁愿留在太师府当一个佣人也不愿意回来吗? 想到微妙,晏苍岚轻轻叹息了一声。 “前方探子送回消息,万事俱备,陛下可是打算兵楼兰。” “再等一日。” 兰溶月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他家娘子厉害,可军中那些老油条可不好收复,尤其是武将,更加看不起女人,不过他相信他家娘子应该很快能收复吴瀚。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0 成婚(一更) 午时,兰溶月倦倦的睁开眼睛,红袖已经备好午膳,三菜一汤,虽简单看上去十分可口。 “可有消息传来。”洗漱后,兰溶月舒展了一下身体,一心三用,果然费神。 “请娘娘过目。” 看过信,兰溶月揉了揉眉心,天下之争,如她预料般提前了,目前开口最好是主动兵,至于东陵国,容泽备战,只要东陵国不主动挑衅便暂且按兵不动。 “厉将军可到了。” “还未。” “那就再等等,坐下来一起吃。”她对吃的虽然不挑剔,但在不挑剔的情况下吃点可口的饭菜也是挺好,所以并未要求与将士同吃,况且若她若真去了,将士们也不会自在。 红袖点了点头,再兰溶月下坐了下来。 午膳,厉将军抵达,同行的还有姬长鸣和厉雪,原来是先去了驿馆,难怪比她预想的时间要稍微吃了些。 “臣厉野叩见皇后娘娘。”厉将军下马行礼,身后的厉雪和姬长鸣也随即下马行礼,对姬长鸣的行礼兰溶月倒是颇为意外,姬长鸣非官亦非官场中人。 “免礼。” 三人为起身,厉野拱手道,“臣厉野叩请娘娘为小女和长鸣赐婚,今日完婚。” 厉野突如其来的请求,兰溶月倒有些蒙了,姬长鸣早已经准备好聘礼,突然完婚,无聘无媒,“这…是否太仓促了些。” “这是小女的庚帖,请娘娘过目。”厉将军立即奉上庚帖,兰溶月愣了一下,转而对三人道,“好,本宫赐婚,厉雪和姬长鸣今晚完婚。” 厉将军在焦急兰溶月也大约明白其意,与燕国一战,厉将军这是在请命,战场之上,生死难料,厉雪也十七了,厉将军怕他一旦葬身战场之上,没脸去见厉雪死去的母亲,所以才会如此焦急,以至于都没有好好考验姬长鸣一番。 “臣叩谢娘娘大恩。”他知兰溶月聪慧无双,如此他便将自己交给战场,将厉雪交给兰溶月照顾,他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女儿,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亲人。 兰溶月上前扶起了厉将军,这赐婚心情颇为复杂。 “恭喜你,老厉。”吴瀚上前,拍了拍厉将军的肩,心情颇为复杂。 “谢了。” “红袖,你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两身喜服,还有红烛,其他的你看着备点。”草草完婚,兰溶月上前握住厉雪的手,“委屈你了。” 厉雪脸颊娇红,低头小声回道,“不委屈,只要能嫁给姬公子,怎么样都不委屈。” 兰溶月轻轻点头,心中想着回京后再为他们重办一场。 “多谢岳父。”姬长鸣回过神来后,立即感激对厉将军道。 厉将军点了点头,对姬长鸣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满的,可架不住厉雪喜欢。 “这是……”吴瀚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和厉将军是好友,也一直将厉雪当成自己女儿,突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将女儿娶了,吴瀚怎么看姬长鸣都觉得不满。 “姬家传人,我女婿姬长鸣。”厉将军用力拍了一下姬长鸣肩头,厉雪立即上前拉着姬长鸣将他护在身后,“爹,姬公子身体还未痊愈。” “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嫁就心疼夫君了。”厉将军突然觉得怎么看姬长鸣都不满意。 “雪儿,我没事。” 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厉将军也松了一口气。 吴瀚想了半年,惊讶的看向厉将军,“姬家?莫非是那个姬家。”传闻姬家几年前就被灭门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活着,吴瀚看姬长鸣的目光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宝。 厉将军点了点头,“不错。” “老厉,这女婿不错。”他开始还觉得姬长鸣配不上厉雪,却没想到居然是机关谷的传人,要知道姬家一直是各国拉拢的对象,如今有了姬家相助,可谓是极佳的。 几人说话自己,风无邪等人也走了过来。 “雪儿,你先去我账内歇息。” “好。” 兰溶月又将姬长鸣交给了风无邪,随后与厉野和吴瀚入了军帐。 “厉将军这是打算托孤吗?”入帐后,兰溶月直言。 厉将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凤遇很厉害,我不想有后顾之忧。” “好。” 随后吴瀚又将兰溶月击退凤遇的事告知了厉野,厉野听过后,点了点头,眉心的严肃却为纾解半分。 “臣敢问娘娘,陛下可有打算何时攻打燕国。” 夜魑递上一个锦盒,兰溶月从锦盒中取出秘旨递给厉将军,“本宫的承诺,与燕国一战,交给厉将军了。” 厉将军看过秘旨,跪下道,“臣遵旨,谢娘娘。” “免礼。”待厉将军起身坐下后,兰溶月继续道,“昨夜与凤遇交手,他却是是一个难得的对手,昨夜让他逃走,便算不上成功。” 厉野未多言,他相信,若昨夜兰溶月手中的人再多点,凤遇绝对无法逃脱。 “我恨了凤遇多年,凤遇除了善战之外功夫更好,当年他从战场上夺了我夫人的性命,如今我便从战场上讨回来,凤遇此人看似能屈能伸,但却极其自负,我想今夜凤遇怕是会继续偷袭。”厉将军思虑再三后道。 兰溶月赞同的点了点头,“将军的意思是?” “吴将军守城,臣请命带兵袭击凤家军大营,臣此行极力隐藏了行踪,凤遇此刻应不知道臣的到来。” “今夜是雪儿和长鸣的成亲之礼。” “喝杯茶而已,待臣归来,再喝喜酒也不迟。”厉野神情坚决。 战机不可延误,况且如厉野所言,凤遇为人却是自负,昨夜她以少胜多又让红袖追杀凤遇,凤遇怕也想讨回来,昨日之计今日是不能再用了。吴瀚防守,厉野领兵袭击凤家军大营计策极佳。 “可以,不过将军也有五六年不曾接触过西北大军了,可以吗?” “臣是将,他们是兵,遵将令是兵的根本。” 兰溶月咂舌,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些,总觉得将与兵之间需要磨合,却身为兵就该遵将令。 “吴将军以为呢?” 吴瀚细细思量一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可行,娘娘安心,臣与老厉昔年是从一个战场杀出来的,有我们二人配合,攻下凤家军指日可待。” “好,作战详情召少将和副将商议,本宫去准备长鸣和雪儿的婚礼。” 此刻,兰溶月对姬长鸣换了一个称呼,一声长鸣哥哥不能叫一辈子,只要兄妹情意不变,其他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离开前,兰溶月吩咐夜魑留下。 “娘娘怎么回来了?”白羽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红字,提笔写着喜字,见兰溶月回来意外道。 “都说了正面交锋我不擅长。”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不会想派人暗杀凤遇吧。”白羽越想越觉得兰溶月不会轻易放过凤遇,毕竟凤遇是第一个从她手上逃掉的人。 不过凤遇昨夜能逃走他倒是不意外,红袖并不熟悉此地的环境,加上又是孤身一人,抓到凤遇的概率本就不高,只是这话说出来估计会打击兰溶月的信心。 “不会,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欧阳慧是怎么回事。” 白羽一愣,怎么突然提起欧阳慧了,这算是秋后算账吗?一紧张喜字写的都有点歪了。 正好,此时风无邪走了进来,看着神情纠结的白羽,风无邪直接给了一个冷眼,没办法相比来说,兰溶月更值得信任。 “无邪,你来的正好,白羽要入赘鬼门,你教教他倾颜阁的规矩,免得以后给我惹麻烦。”欧阳慧的事情好在晏苍岚有地方安排了,不然还真是个麻烦,按脚程柳嫣然带人应该抵达南曜国了,不知南曜国如今情况如何。 “是。” 听风无邪应令,白羽自知理亏,可看着风无邪的模样,他更后悔。 “长鸣哥哥,恭喜你。”军中都是男儿,只好厉雪自己整理新房,兰溶月看着一年紧张的姬长鸣,突然笑了出来。 “谢谢,不过有些委屈雪儿了。”透过帘子,看着厉雪忙碌的身影,姬长鸣觉得如此仓促对不起厉雪。 “难得一心人,以后对雪儿好些就是了。” “一生一双人。” “这话你该对她说。” 见厉雪看过来,兰溶月推了一把姬长鸣,示意让他去帮忙。 姬长鸣羞这脸,走了进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1 厉野(二更) 红袖找来了两身喜服,红袖未出嫁,兰溶月亲自为厉雪梳妆。 “本该请各十全老人为你梳妆的。” 厉雪对镜浅笑,“天下还有谁有我这般幸运,能让娘娘梳妆,娘娘,我很幸运。” 兰溶月并不擅梳妆,动作甚至还有些笨拙,一个简单的型再配上一串红石榴的簪,看上去十分喜庆。 “以后他敢欺负你,随时告诉我。” 娇羞低头,小声回道,“他不会。” 梳妆后,厉将军身着铠甲坐在高堂,享受新人跪拜。 拜堂之后,厉将军将厉雪的手放在姬长鸣手中,“我将雪儿交给你了。” “岳父放心,长鸣倾尽一生,定护雪儿安乐无忧。”姬长鸣握住厉雪的手,成亲太过于仓促,甚至连喜服都是旧的,日后他定要好好补偿厉雪,只是他不愿意许下空虚的承诺,做到远比空空的承诺要好。 “好…好…” 两人携手送厉将军领兵离开,厉雪眼角泛起了微雾,她又怎会不明白父亲为何让她如此仓促成亲,她是愿意的,可她也害怕。 从小开始,每一次送父亲上战场她就害怕的,害怕父亲再也回不来。 “雪儿,我们等岳父归来。” “好。” 兰溶月倒是没劝两人入洞房,毕竟是在军中,洞房之事也不是她能干涉的,只是领着风无邪等人上了城墙。 “夜魑呢?”风无邪找了一遍,没见到夜魑,不由得有些奇怪。 “随厉将军宫攻打凤家军了。”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军队,兰溶月心中是紧张的。 “早知道我也去了。”风无邪有些不甘心道。 “你去干嘛,你不善征战,去了也没什么用。” “夜魑擅战吗?” “早年前,他曾领兵保一方百姓安康。” 风无邪惊讶,他一直以为夜魑是暗卫来着,没想到还是将军。心想,他要不要也入军营征战一番,才想想兰溶月的身边就从耳边传来。 “你就别想带兵打仗了,你的身份太过于敏感,让你做一个小兵你肯定是不愿意的,若让你领兵,没有威信无人服你,别说打仗了,自己就乱了。”她培养出来的人,擅长什么自己是最清楚的。 就像她,昨夜反击凤遇的手段,不像是两军交战,更像是截杀。 “主子,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啊。” 兰溶月额头冒出了黑线,怎么觉得风无邪今天脑子短路了呢? “宛城这几日可以消息传来,楼星落有什么动静。”楼兰兵苍月,要说最紧张的就是楼星落了,毕竟若楼兰国战败了,她的复国梦就彻底散了。 “貌似张罗着想回楼兰国,被青衣阻止了,倒是司清动作有点大,鼓动燕旭与苍月国开战,这点上她和凤宜君倒是站在同一战线了,如此一来,五皇子府怕是更乱了。”想到昨夜凤遇的败仗,风无邪幸灾乐祸道。 厉野说凤遇今晚会偷袭,兰溶月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立即吩咐风无邪道,“无邪,你去找白羽,带人守着粮仓,我怕凤遇会派凤家暗卫偷袭粮仓。” “以其人之道相还,可能吗?”毕竟他昨夜能偷袭成功,一方面是凤遇全无防备,根本没料到他会带人偷袭,另一方面是他早有布置,去了不过是带人放一把火而已。 “你觉得呢?” “我这就去。” 凤遇要重振军心,最好的办法是打击苍月国的军队,今夜的偷袭只怕是幌子。 想到厉野,兰溶月眼底多了几分复杂。 “今夜偷袭凤遇未必会亲自前来,厉将军怕是想与凤遇亲自一战,红袖,你去告诉吴将军,让他准备接应。”厉将军身侧有夜魑在,他的安慰兰溶月放心几分,只是她还是担心有个万一,厉雪和姬长鸣才成亲,她可不想有任何意外。 “是。” 吩咐完一切后,兰溶月直接回了主帐,她的帐篷留给了姬长鸣和厉雪做了新房,吴瀚虽派人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帐篷,但今夜注定无眠了。 帐篷内,兰溶月手握细笔,将派人收集的地图信息在地图上晚膳。 很快,战鼓响,厮杀声一片。 十多道黑影潜入粮仓附近,风无邪立即吩咐人动手,“留活口。” “还真如娘娘所言,这凤遇该是有多自负啊。”白羽拿下一个黑衣人,嫌弃从口中取下毒药药丸,心想,凤遇什么时候培养了一批暗卫,这其中有几人实力不弱。 “若非主子在,凤遇不就成功了吗?”交手后,风无邪蹙了蹙眉,“凤家暗卫居然落入凤遇手中了,看来有麻烦了。” “不是吧,凤宜君舍得叫出来?” 白羽有些不敢置信,他遇到的人中,凤宜君算是比较爱权势的人,到手的暗卫怎么会愿意交出来呢? “明日我得请命去一趟凤城,主子的安危交给你了。”夜魑他信不过,红袖曾背叛过兰溶月,虽说酿成大祸,但他依旧信不过,要说唯一能信的也就只有白羽了。 “你疯了,现在凤城是什么地方,你想去自投罗网。” 风无邪去凤城,白羽是坚决反对的。 先不说凤宜君会不会放过风无邪,就是凤遇怕也是巴不得风无邪自投罗网。 “你放心,我处心积虑多年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两国交战了,对我来说机会正好,我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而且凤城也未必是凤家的天下。” 风无邪为报仇布局多年,如今两国开战他便毫无顾虑了,他本想等兰溶月离开军中或颜卿过来之后再离开,没想到凤家暗卫居然落到了凤遇手中,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已经开始,他便也不用留手了。 白羽沉默,已经决定请求兰溶月让他同行了。 凤家军大营,厉野直接领兵攻进大营。 “厉野领兵,他怎么来西北了。”主账内,凤遇听到汇报,不敢置信,厉野有多恨他,他十分清楚,当初战场上他亲手杀了厉夫人,自此厉野便恨上他了。 “属下知罪。” “备战,本将军亲自与他一战,集结军队,今夜我要杀了厉野。” 厉将军祖上姓厉,而野字是他从战场上厮杀来的,以不要命的狂野打法而出名。 凤家军击鼓集结,厉野手持染血的长枪,长枪所到之处,必取人性命,厉野看了一眼主帐的方向,紧握手中长枪,“撤。” 今夜袭击凤家军大营,他没想过与凤遇正面交锋,他到了两千人,可要杀掉凤家军三万人几乎不可能,他没想人将士们白白送命,他要的是胜利,以胜得军心,日后将凤家军杀的干干净净。 得军令,将士有序撤退。 “厉野……”凤遇赶来,看着被破坏半数的大营可远去的身影,怒吼道。 “凤遇,本将军归来了,听说你粮草没了,本将军好戏替你砍了些人,节约粮草,道谢就不必了。”厉野勒住马,看着愤怒的凤遇,大声回道,声音之大,凤家军不少人听到脸色都变了。 说完后,绝尘而去。 归程,遇到袭击玩边城的凤家军,厉野直接领兵与追赶二来的吴瀚二人合力将其杀的一干二净。 “老厉,我还怕你失去了理智,看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吴瀚手握偃月刀,看到厉野,瞬间松了一口气。 “放心。”他不会拿将士们的生命来报仇,今日一战,不过是告诉凤遇,他回来了,回来取他性命。 吴瀚点了点头,放心不少。 听汇报回营,兰溶月立即吩咐将早备好的就拿出来,庆战功,顺便喝喜酒。 好在虽说是边城小镇,酿酒的人可不少,不然大婚连喜酒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 酒宴后,风无邪找到了兰溶月。 “人抓到了。” “交给夜魑审审,审不出来就杀了。”既是暗卫,兰溶月不抱希望。 “是,苍月国与燕国开战,我想去凤家。”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决定了吗?” “决定了。” “好,让白羽与你一同去。” “不行,白羽留下来保护主子。” “不用,我身边有御林军和倾颜阁的人,白羽和他带来的人与你一同去,这一次我未必有时间去帮你,况且我虽不会武功,天下能伤我的人又有几人。”许久没有收到琴无忧的消息了,楼浩然将消息封锁的很严,厉野来了,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看着眼底的坚决,风无邪点了点头。 风无邪离开后,白羽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多谢了。” “之前他为了我压住了对凤家的恨,此去你多看着他些,不要让他失去了理智。”风无邪此去,兰溶月心情复杂,对凤家的恨,他终于压制不住了。 “我一定将他完好的带回来。” “麻烦你了。” 白羽轻轻摇头,淡淡一笑,“是我愿意的。” 彼此看了一眼,白羽迈步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2 亮瞎眼(一更) 一连两日,厉野都带人偷袭凤家军大营,每一次都让凤家军脱一层皮,节节连胜让军中士气大振,可看着捷报,兰溶月却高兴不起来。 “娘娘,怎么了?”厉雪也换上了一身铠甲,手中还端着一盘点心,走进账内见兰溶月目光凝重,小声询问道。 “坐下说。”在军中几日,看着点心她突然有些胃口了。 厉雪坐下,看了一眼兰溶月背后的地图,眼底泛起欣赏之色,能制图的人极少,可这才几日兰溶月竟将地图补充的如此详细,“娘娘这制图是跟谁学的。” 吃了一块点心,有点像米糕的味道,但多了一股花香,甜而不腻。 “算是自学吧。”前世她生存知道制图是根本,因为有些地方根本没有地图,似乎看着了就绘下来,已经成了一种自然了,不过前世她所接触的地图比这更加详细。 看着厉雪佩服的目光,兰溶月笑笑,“想学?” “可以吗?” “嗯,这里有空白纸,你先对着绘制看看,有天赋我就教你。” “好。” 厉雪提笔,对着地图慢慢在纸上绘制出来,兰溶月给厉雪的纸不大,能绘制出一个缩小版的地图,同时也想看看厉雪有没有绘图的天赋。 北方大营。 “陛下,刚收到楼兰传来的密信。”夜魍将信递给晏苍岚,这几日西北大营节节连胜,北方大营却与西北大营相反,每天兰鈭不仅派军队夜袭还不断的派人暗杀晏苍岚,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也弄得人十分疲乏。 晏苍岚展开密信,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有容靖的下落了,估计还要两人就能回营,传信夜魉,派人暗中保护。” 看到最后一句,晏苍岚眉头微凝,“将消息告诉容钰。” 信中说容靖随行还带了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正是带走容靖的人,女子一路对容靖格外照顾,甚至可以说是亲密,信中还说女子以夫君称呼容靖。 容靖归来振奋了军心,北方大营有人执掌,可容家…… 晏苍岚沉默良久,写信将一切告知兰溶月。 半个时辰后,厉雪将绘制出来的地图递给兰溶月,“娘娘,如何?” 看着缩小版的地图,竟与她绘制的大图一般无二,颇为惊讶的看着厉雪,“不错啊,嫂子厉害。” 厉雪脸颊羞红,低下了头。 “我叫你相公大哥,你不就是我嫂子吗?”厉雪的性子大大咧咧,完全与她名字雪的柔弱不同,不过这害羞的模样倒是十分俏丽客人。 自厉雪和姬长鸣大婚第二天开始,兰溶月干脆直接称呼姬长鸣为大哥,免得引起外人的口舌。 “娘娘,能别打趣我吗?还……”厉雪脸颊通红,努力克制自己没有跑出去。 兰溶月当然知道厉雪想说什么,还没圆房,军中确实不是一个圆房的好地方,尤其是姬长鸣也不想唐突了厉雪。 “糕点不错,先吃了我教你如何根据地势和山脉将其绘制的图纸上。”刚刚厉雪在绘图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几日厉将军的连连胜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或许是太过于集中注意力,厉雪还真有些饿了。 “大嫂,在厉将军心中凤遇是一个怎样的人。” 厉雪咽下口中的糕点,思虑后回道,“虽是仇人,也是敌人,不过应该算是棋逢对手吧。” “是啊,棋逢对手,厉将军与凤遇交战,连胜三场,且每一次都抓住了凤家军的破绽,也等同于抓住了凤遇的破绽,你觉得可能吗?” 若是棋逢对手,总觉得胜得太过于容易了些。 凤遇执掌凤家军多年,若是能被轻易打败,当年的云天国也不至于一场战役损失了近五万人,可见凤遇不仅善战还老谋深算,就凭凤家的暗卫能落入他手中,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知道,不过娘娘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我去喊爹爹他们前来议事。”厉雪一听,也没兴趣吃糕点了,急忙道。 “去吧。” 很快,厉野和吴瀚带人进了大帐,自兰溶月奇袭凤遇之后,这是兰溶月第一次召见他们。 “臣等叩见娘娘。” “免礼,都过来。”厉雪离开的同时,兰溶月和红袖换上了一幅西北的地图,“诸位看看,若你们是凤遇,节节败退当如何。” 厉野看着跟前的地图,神色凝重,“反击。” “不错,我们偷袭凤家军大营,第一次是凤遇措手不及,若第二次和第三次还是措手不及就不得不让人心生疑问了,我所认识的凤遇不是个草包,怕是凤遇另有计划。” 她不太像插手军务,这几日也只是留意消息,刚刚趁着厉雪离开的时间,她传出了一封信,希望能尽快有回复。 “莫非凤遇想从其他的地方进攻。”厉野看着地图,神色凝重道。 “安西将军,你怎么看。” “若我是凤遇,想避开西北大营,会从这三个地方偷袭。”吴瀚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心想,两国交战,他居然忽略了凤遇很有可能从其他的地方进攻苍月国。 “这个地方呢?”兰溶月指着地图上空旷的位置道。 “此处绵延着光秃秃的山脉,山势险要,且极容易滑坡,人根本无法居住,想要通过极难。”吴瀚深思熟虑后道。 “厉将军以为呢?” “若后两次我偷袭成功是凤遇故意的话,那么按时间来算,凤遇计划翻阅此山脉也并非不可能,若翻阅山脉,凤遇便可直袭苍月国的腹地。”厉将军指着地图上的小城道,小城不大,但道路四通八达,刚好可以通往苍月国西北各地,若是被凤遇占领此地,他再想领兵拿下估计极费工夫。 “我倒与厉将军想的一样,两天的准备,不狠狠的咬一口就不是凤遇了。”凤家如今在燕国的处境有些尴尬,欧阳家的事难保燕帝不会迁怒与凤家。 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以燕旭的个性,一定会让凤宜君挡在前面,即便燕旭没这么想,青衣也会想办法让燕旭这么想的。 吴瀚闻言,倒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是要兵分四路。” “不,是兵分五路。” 众人不解的看向兰溶月,吴瀚领头询问,“愿闻其详。” “若我是凤遇,便不会大白天的攻城,此城是要塞,道路四通八达,若白天攻城,一旦守城士兵求救,便有三个方向的驻军赶来,败率太高,厉将军带一队人天黑之前赶到,应还来及布置城防,至于将士我们可向这三个城下令兵求援,若三方同时感到,即便是凤遇亲自领兵,也会动摇凤家军的军心。” “若三城不派兵支援呢?” 兰溶月接过九儿递上来的包袱,兰溶月打开包袱,一个方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诸位以为如何?” “玉…玉…玉玺。”吴瀚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 “不错,玉玺,圣旨他们总不会敢推辞怠慢吧。” 厉野知道晏苍岚对兰溶月那是言听计从,却没想到晏苍岚会将玉玺交给兰溶月,看着后面惊讶的众人,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娘娘说的是。” “厉将军,点兵出了,切莫延误了战机。” “臣遵旨。” 走出大帐,厉野只觉得刚刚收的刺激有点大,褪有点漂。 “安西将军,这三处你派将军防守,今夜你领兵攻打凤家大营的驻扎地,那边会有人暗中策应,既然凤遇不在乎凤家军大营,那我们就将它拿下来,大营位置不错,攻打燕国我们也正好需要一个驻扎地。”凤遇既舍了大营,那个地方她便要了。 真相看看凤遇败退后的脸色,想想都十分精彩。 “臣领命。” 吴瀚立即布置三处防守,众人离开大帐后,吴瀚黝黑的脸上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微臣敢问娘娘在凤家军大营安排了多少人。” “一人。” “一…一…一人,就一人。”吴瀚结结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兰溶月。 “嗯,我那不会武功的小丫鬟。” 吴瀚呆了,想到兰溶月身边的丫头不见了几日,他实在是想不到兰溶月会安排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鬟潜入凤家军大营。 “臣告退。” 吴瀚决定他还是不继续问下去的好,不然他就真结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3 重振家族(二更) 红袖也只记得晏苍岚去北方大营时给兰溶月留了一个盒子,没想到盒子里面装的居然是玉玺,众人离去后,兰溶月提笔写下几分甚至,盖章玉玺后让夜魑派人送出去。 红袖看了看玉玺,小心翼翼收起来。 满是黄沙的山脉内,凤遇正领兵在修整,用了两天翻阅山脉,看着宁静的小城,凤遇突然有些不安。 “将军,陛下诏令,请将军即刻返回宛城。” 凤遇眉头微蹙,五天三道诏令,看来陛下真的想夺了他手中的兵权,若他此时回去怕是性命难保,此战若胜,他便可搬回全局,若败,估计会送命。 他是将军,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死在计谋中。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凤遇压抑住心中的不安,此战他布局了几日,一定要胜。 “将军,陛下怕是不愿兵苍月国,将军若归,怕是……”凤遇身后的男子担忧道。 “公子那边如何?” “将军放心,已经让人送公子去别庄养伤了。”他明白,凤遇是在给凤来安排后路,厉野的进宫勇猛,全无后顾之忧,那夜夜袭被兰溶月设计杀害了凤家军多年培养的半数精锐,若非如此,也不会牺牲那么多人布下这个局。 “将军……。”见凤遇久久不语,男子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先生追随我几年了。” “七年。”男子看向凤遇,见凤遇眼底闪过的迷茫,“将军在担心什么?” “七年了,若我死在战场之上,你告诉来儿,不要替我报仇。”三道诏令,凤家多年忠于燕国,这就是忠心换来的,苍月国出了一个晏苍岚还不够,如今还有一个兰溶月,他的计策有把握瞒过厉野,但却没有把握瞒过兰溶月,尤其是兰溶月手中的春风阁,这些人似乎无处不在。 此次计划极为隐秘,想到粮草几乎被全部烧尽,凤遇心中便没了把握。 “这…将军,我们此次定能拿下此城。” 凤遇看着城中,没有任何调兵的迹象,可心中却隐隐泛起不安。 “先生,你说今夜厉野会带人大举进攻凤家大营吗?若我们拿下这里却丢了凤家大营,陛下怕也不会绕过我。”三道诏令,每一道都是死命令,让他即刻返回宛城。 烈日下,满天砂石,凤遇突然有些明白了当初凤寻为何坚持将凤家迁离宛城,怕也有保全凤家的意思,此时此刻,不知是天气太过于炎热的缘故还是太闲的缘故,总是会多想了些。 “将军不必忧虑,如今与苍月国开战,陛下不敢动凤家分毫。” 凤遇点了点头,心中却加了但愿二字。 下午,兰溶月收到晏苍岚的来信,得知了容靖竟将蕊姬带在身侧,看过信后,眉头深锁。 “溶月,怎么了。”姬长鸣正在说将弓弩改善一事,只见兰溶月突然愣着了。 “容靖纳妾,就是陪在他身边那个叫蕊姬的女子。”兰溶月深深叹息,容靖的妥协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所以呢?与你有何干系。”对容家的疏离姬长鸣有些看不惯,认识兰溶月十多年,他知道兰溶月一直很盼望亲情,容家给了,却又要拿回去。 既然如此,又凭什么来要求兰溶月为容家考虑。 既然要当君臣,那就守着君臣之礼便是。 “太夫人过世的时候,容靖都没有回来,蕊姬显然是钟情容靖的,当初因太夫人容靖没有妥协,如今为了国事他却妥协了,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她知道蕊姬有异,但容靖不想让她插手她便真的放手了,若当初她插手一二,容靖或许不会和蕊姬走到一起。 “这是容靖自己的选择,你啊,就是为别人考虑太多,既然你如此烦恼,不如将消息告诉云瑶,家事该管的也应该是云瑶,不是你。” 看着姬长鸣的样子,兰溶月一笑,“你说得对,是该将消息告诉云瑶,但不是我去说,按照容靖的脚程,再过两日差不多就返回军营了,容钰在哪里,让容钰去说吧。” “那不就行了。” “大哥,我现你成亲后性子便果断了,你不是一直不想姬家为朝廷所用吗?现在居然也改变了。”被姬长鸣教训了一顿,兰溶月不得不说姬长鸣说的有道理。 她与容家的关系本就复杂,家事更是不宜干涉,她这么忙,还是想处理自己的事情为好。 “是啊,之前没来过战场,不知道战场的惨烈,看过后我不希望看着自己人死,尽一份心而已。” 姬长鸣的果断承认兰溶月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心中也十分高兴。 她性子太冷,还好姬长鸣遇到了厉雪,否则性子也不会变。 “弓箭这里做一个弹片装置,这样不仅准确度会提高,而且拉弓的力度会小很多,至于弓弩,可以设计方八只箭,不过落樱阁人太少,制作出来的未必能供应前线。”回归正题,姬长鸣指着图纸介绍道。 “兵部,你派人记住图纸,然后让人去兵部,由兵部监造,如此是否可信。” “倒是可以,不过我想改善一下弓弩的部分,所以我想和雪儿先回京,这样可以亲自监督,可以减少精准度的误差。”姬长鸣考虑再三道,他不懂战事,留在军中也无用,留下来反而会因自己的束手无策而着急,不如回去做点实际的事。 “可以,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还有……”姬长鸣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提起。 “直说。” “我想以姬家的名义和兵部合作,你知道我不想入朝为官,我已娶妻,我除了这些也不会其他什么了,所以我打算重振姬家。” 机关谷是姬长鸣的伤心地,报仇后他才敢去祭拜祖先,如今突然听到他要重振姬家,她倒是有些意外。 “雪儿那边怎么说。” 说着,去取图纸的厉雪便走了进来。 “我怎么了?” 姬长鸣没想到厉雪会突然进来,有些手足无措。 “大哥要重振姬家,你怎么打算。”看着姬长鸣的模样,兰溶月就知道他还没有和厉雪商议,不过厉雪的性子就直接,兰溶月便直接询问道。 “出嫁从夫。”厉雪走到姬长鸣身边,拉着他的衣袖道。 姬长鸣脸颊一红,兰溶月轻笑了出来。 “既然是出嫁从夫,那就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们回京。” “好。”姬长鸣还在懵懵懂懂中,厉雪就直接答应了。 “雪儿,岳父哪里……” “父亲一直不喜欢我留在军中,我若回京,他也能安心些,况且不是说出嫁从夫吗?” 看着两人的模样,兰溶月真觉得一物降一物,要知道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鲜活的姬长鸣,似乎又回到了初相识时,那个老是逗她笑,老是逼着她让她叫长鸣哥哥时的模样。 如今,她总算是安心了。 “你们商议一下,留封信给厉将军。” 兰溶月离开大帐,直接去见了正在教将士练武的夜魑,夜魑见兰溶月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长枪。 “娘娘。” “你准备一下,明日送大哥和大嫂回京,大哥想与兵部合作,此行你务必保护他们。”这几日姬长鸣的身份已经从军中传开,此次回京一路定不会太平。 “陛下有令,命属下寸步不离保护娘娘。”夜魑犹豫了一下,姬长鸣虽然重要,但晏苍岚的命令更重要。 “如今我在军中,安全不成问题,大哥的事情已经传开,四国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他此行的安全我更担心,你有权调动各地方官员派兵保护,你去最合适。”夜魑常年跟着晏苍岚身边,地方官面圣的时候不少人见过他,兰溶月实在是想不出比夜魑更合适的人选。 “是,属下领命。” “去准备一下,挑选一队人随行,沿途扮作商旅,若是被现及时调整。”一队12人,应该是够了,西北楼兰的细作比较多,随行的人多一些也放心一些。 如今楼兰国只有兰鈭的消息,完全没有楼陵城的消息,暴风雨前的宁静,以她对楼陵城的了解,怕是很快就有动作了。 “是,属下定将公子和夫人安全送至京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4 冥殿出动(一更) 夜幕降临,马蹄声踏破了小城的宁静,飞奔而来的兵马,厉野击鼓相迎,以鼓声为令,三方援军同时夹击,攻到城下,凤遇看着城楼上手持长枪的厉野。 “厉野,你我今日一决胜负。”凤遇拔出腰间宝剑,以剑相迎。 三番援军对战凤遇带来的军队,战场十分惨烈。 看到厉野的那一刹那,凤遇便知计策暴露了。 “凤遇,今日我必取下你级,已报当年之仇。” “好。”凤遇剑指于天,对军下令,“将士们,随我杀,杀一人够本,杀两人便赚了。” “杀……” 战场上,杀声四起,凤遇此次带的都是精英,一边士气震震,一边杀气正浓,这场战役注定要用血来洗。厉野挥舞长枪,与凤遇对战。 若论功夫,两人不相上下,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 凤遇的必死之心对上厉野的复仇之心,究竟谁更胜一筹。 “凤遇,此时此刻,你凤家军已全部藏身于火海,我不得不承认你计谋胜于我,可是今夜之后,边城三万凤家军无一人能存活。”厉野一边与凤遇交锋,一边还不忘让凤遇分心。 两人都善战,总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厉野,你不用分散我注意力,即便是我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凤遇,我女儿前两日大婚了,不知你女儿如今如何?” 不得不说厉野的一张嘴够毒,明明知道凤仪死了,凤遇又十分疼爱女儿,这个时候还不忘向凤遇的心口上捅刀子。 同时也说明厉野足够了解凤遇,知道凤遇的弱点。 这些年下来,没有人厉野更熟悉凤遇,更知道他在乎什么。 “厉野,多年不见,这张嘴倒是厉害了许多,身手不见长,是不是老了。” “你说的不错,我却是快老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要做祖父了,倒是你,我来之前听说你儿子别人废了,你不会还没收到消息吧。” “你找死。” 两人的口舌之争,落在厉野亲兵耳中十分惊讶,一向沉默寡言的将军攻击力居然如此高,看着黑着一张脸的凤遇就足以说明一切。 与此同时,吴瀚领兵直取凤家军大营,领两万兵马全力进攻,却现打进大营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就在吴瀚担心有陷阱的同时,主账燃起了大火。 吴瀚想到兰溶月的话,立即领兵攻进。 看到大帐外的零露,身侧还跟着一群蛇,吴瀚打了一个冷颤。 “将军莫怕,这是我用了几日才驯服的,不然哪来的人协助将军,暗中的人我已经铲除了,不过西面山谷还藏有五千人,就有劳将军了。”零露摸了摸手腕上的小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头皮麻。 吴瀚吸了一口冷气,他之前还觉得兰溶月身边的侍女太弱,功夫极差,没想到是个最不好惹觉的,咽了咽口水道,“多谢姑娘。” “主子吩咐的。”眼下之意,若不是主子吩咐,我也不想帮忙来着。 吴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了,这是凤家军布置陷阱的地图,交给你了,我该回主子身边了。”凤遇离开凤家军的消息她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的,传信回去有点晚了,兰溶月让她监视凤家军的动向,她失职了。 “多谢姑娘。”吴瀚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绘制的十分详细,想着兰溶月将军帐中的地图补充齐全的样子,他要不要找两个人跟着兰溶月学一下制图,看过详细的地图后,现以前绘制的地图都不能看了。 零露摸了摸小金的头,身侧的蛇群退散,零露牵过早就准备好的马,看了看未烧毁的营帐,“将军,物尽其用,主子挣钱也不容易。” 吴瀚看着帐篷,突然有一种要带兵住进凤家大营的感觉,物尽其用真的好吗?可想到零露后面一句‘主子挣钱不易’就歇菜了。 毕竟兰溶月大婚时,却是往国库填了不少银子,尤其是白羽送上的贺礼,全都进了国库,更何况兰溶月背后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商的琴无忧,零露这话,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姑娘说的是。” 零露实诚的点了点头,骑马飞奔离开。 吴瀚此刻才深有体会,兰溶月身边没有一个简单的,就连这个不会武功,偶尔有点呆的丫头也挺厉害的。 西北大营内,兰溶月汇总所有的情报将其在脑海中过滤。 楼兰、燕国似乎都有楼浩然的手笔,那么东陵国呢? 她在东陵国经营多年,又扶持了兰梵上位,两国开战,以兰梵的脾气怕是更愿意为楼浩然所用,毕竟兰梵足够恨她。 南曜国如今有张懿和灵岛的人在,关键时刻安全撤退应该是可以的。 “娘娘,夜魍到了。”红袖立即上前汇报道。 “他怎么来了?”晏苍岚不会预料到她会将夜魑送走,故意拍夜魉来的吧,兰溶月心虚的想着,“请。” “属下拜见主母。” 夜魍与夜魑和夜魅不同,他生活在暗中,是类属于暗卫的存在,所以对兰溶月的称呼并非娘娘,而是主母。 “请起,陛下那边现在如何?” “回禀娘娘,一切顺利,夜魉早上传回消息,说有大批高手从南曜国来了东陵,命属下来保护主母。”夜魍说话时,将信件递给了兰溶月。 打开信件,看过后,幽暗的双目中翻过一阵冷意,“看来楼浩然是想先除掉我。” 夜魍眼底闪过一抹不明,却为开口问。 “因为开战提前了,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而琴无忧炸毁了他精心贮备的黑火药,所以他恨我入骨,要想改变几国的战局,他会选择第一个杀了我。” 因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楼浩然担心她会利用黑火药制作杀伤力更大的武器,只要没有了她,楼浩然便可让他早有准备的人加入战局。 由此可见,南曜国和东陵国怕也快参战了。 “主母,属下提议请主母前往北方大营。”夜魉想了想,现若真遇上冥殿的杀手,呆在军中也未必安全,提议想将兰溶月护送到晏苍岚身边。 “南曜国那边陛下有什么安排。” “楚笃在南曜国边境。” 听到楚笃的名字,红袖微微楞了一下,自上次分别后,她便再也不敢多想,御贤王府与她之间,相隔太远了,可听到楚笃的名字,心依旧会加。 “传信给楚笃,让他关键时刻接应一下琴无忧,还有关于未缪,陛下有何打算。”对未缪,兰溶月很失望,可关于青暝十三司未缪知道的太多了,若被楼浩然策反,后果不堪设想。 可即便是要杀,也不应该是她来动手。 “主子将事情交给了楚笃,主母大可以放心。” “好,此事我不再过问。”兰溶月想了想看向红袖,“红袖,你收拾一下行装,明日去与楚笃汇合,但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红袖微楞,沉默片刻,想到兰溶月之前提及到了未缪,顿时明白过来,“可是娘娘的安全。” “零露马上就回来了,况且还有落花,暂且无虑。” “是。” 兰溶月让红袖去楚笃身边,是多加了一把保护伞,目的便是确认未缪投靠楼浩然之后,楚笃无法下手的时候,红袖给补上一刀。 红袖思考了片刻才应令,也是知晓了她的意思。 她太了解楼浩然了,所以再才不得不多布一局。 在未缪放走司清,给了楼浩然逃走机会的时候,再兰溶月心中他便不值得信了。 “娘娘,可要将颜卿姑娘调来身边。”夜魍担心他终究是男子,保护兰溶月安全还可以,无法照顾兰溶月的起居,零露虽不容小觑,可功夫终究是差点。 “不用,东陵国到西北,度没那么快,况且今夜过后我也打算启程去北方大营了。”兰鈭兵,她身为苍月国的皇后也是该证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了。 没有比她亲临更好的证明方法。 她放走了兰鈭,也是该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5 杠上(二更) 夜是惨烈的。 凤遇一生征战无数,唯有此次最为惨烈,被厉野长枪锁喉,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 “我败了,不过我不是败给你。”凤遇闭上眼睛,双手已被厉野的长枪挑断经脉,接受死亡是他最后的傲骨。 “那又如何,败了便是败了,身为人臣,我的君王信任,而你的君王疑心。”三道密令,扰乱了凤遇的心,否则凤遇又怎会轻易被他言语所影响。 “是啊,那又如何。”凤遇突然想到了晏苍岚,若他为苍月国臣子,晏苍岚是否也会如信任厉野一般信任他。 或许不会吧,凤家太大,帝王身侧其容他人酣睡。 “厉野,总有一日你厉家的下场比我凤家好不了不少。” “凤遇,你野心太大了,我厉野一生只求保家卫国,至于厉家,我女儿嫁给了姬长鸣,百年之内,姬家无忧,就不劳你担心了。” 凤遇释怀一笑,他怎么玩了,厉野这个莽夫没有儿子,而姬长鸣所在的姬家祖训不能入仕,原来是他糊涂了。 此刻,凤遇突然想起了凤寻,凤寻临死前派人送信给她,让他放了手中的兵权,退养凤城,如今看来,还是凤寻有先见之明,若他听了凤寻的话,凤家或许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动手吧。” “凤遇,我敬你是对手,仇不及子嗣,只要你儿子不上战场,我便饶他一命。” “多谢。” 道谢凤遇从心而,厉野这话,他信得过。 长枪如咽喉,凤遇这个成名于年少的将军结束了他辉煌的一生。而厉野辉煌的一生却才刚刚开始。 “打扫战场。” 漫山遍野的尸骨,是将军的功绩。 厉野下令后,派心腹驻守小城,黎明十分,一匹快马,直奔西北大营。 抵达西北大营时,已将近中午,兰溶月已吩咐零露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 “恭喜了,厉将军。” “臣多谢娘娘。”厉野下跪行礼。 “起来吧,大哥和大嫂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回京了,姬家日后会与兵部合作,大哥打算重振姬家,姬家家规,一辈子无能入仕,我与大哥商议,日后大嫂剩下孩儿,将军可选一人继承厉家。”厉将军与妻子恩爱,自妻子过世,并未再娶,连妾也不曾有,一直待在军中,古代重视子嗣继承,兰溶月不忍厉家一脉从此断绝,于是在大婚前便和姬长鸣商议了此事。 “多谢娘娘,无论性什么,都有我厉家的血脉,若日后雪儿的孩子愿意继承厉家,我自然高兴,若不愿意,臣不勉强。”厉野对兰溶月安排周到心怀感激,但就如厉雪一定要嫁给姬长鸣一样,他也会遵从孩子们自己的意见。 “待将军凯旋回京,自己与女儿女婿商议吧。” 厉野点了点头,“娘娘这是打算离开。” “你与安西将军都是善战之人,凤遇已是,凤家其他的人不是将军的对手,日后关于燕国的情报会有人送将军一份,楼兰与苍月一战,我无法回避。” 她选择来西北大营并非为了避祸,而是担心冥殿会插手燕国与苍月国之战,如今看到,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冥殿却是插手了,只是目前来看,冥殿插手的是宛城,而非边关。 三道诏令,燕帝为何突然如此。 凤遇兵,真的是兰鈭鼓动的吗? 这些看似合理的事情在兰溶月心中都有着一个巨大的疑问,总觉得这些像是对她的挑衅。 “臣祝娘娘一切顺利。”厉野不知道该如何说,兰溶月从未隐藏她与兰鈭的父女关系,可这对父女却是仇人,实在不是他能力范围你能干涉的。 送兰溶月离开后,厉野骑马去了凤家军大营,准备与吴瀚等人商议进攻燕国一事,而兰溶月一行三十多人取道北上。 宛城内,一袭紫衣的柳纤尘下笑着摇晃手中的折扇,口中埋怨着宛城天气炎热。 “未缪,本公子真想不明白,你居然愿意留在太师府中做一个家奴,为何不回到晏苍岚身边,又或是为本公子所用。”柳纤尘看着一身仆人装扮的未缪,这段时间任凭他如何挑衅和为难未缪,未缪都本本分分,柳纤尘表示在这件事上他很挫败。 “公子说笑了。”未缪回答中规中矩,手中还不忘替柳纤尘倒酒。 “未缪,你的名字真有趣,究竟是从未犯错还是从未睿智,还是不要叮嘱自己不要忘了是个睿智的人,你说你明明是将相之才,却甘愿做一个家奴,要不这样,我送你几个天族一等一的美人,你没事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柳纤尘的模样显然和未缪杠上了,只是他在未缪身上威逼利诱都用全了,结果人家任不为所动。 “多谢公子抬爱。” 油盐不进让柳纤尘十分恼火,“对了,我似乎还没有告诉你,凤家已经向苍月国兵了,楼兰国兰鈭也动手了,凤家倒是不无足为虑,我听说兰鈭手中有一群善摄魂术的人,容靖又失踪了,你说晏苍岚是打算亲自督战还是兰溶月打算弑父。” 柳纤尘说完后,看向未缪,等着未缪的反应。 许久过后,只见未缪恭恭敬敬,毫无动作。 柳纤尘再一次感受到挫败。 未缪的心中却不如表面上的这般平静,他为了司清,伤了所有在乎他的人,甚至连归处都没有了,他不悔,却也不再爱了。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天下之大,已无归处。 “不过西北谣言四起,若是兰溶月不出现,估计是洗不清谣言了,若出现了,又会背上弑父的罪名,虽然她那个父亲也是个渣,不过太师貌似挺欣赏的,他们倒是一路人,你说太师是打算扶金面公子上位呢?还是打算暗中帮楼陵城。” 柳纤尘口中的太师此刻在书房急得跳脚,虽然他坐在轮椅上,双脚废了,想着选妃宴上,秀女中突然冒出了个男人,结果还从铜墙铁壁的皇宫消失了,他让人搜遍东宫,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还让人刺客趁机伤了陛下,如今他为蛊虫所牵制,无法离开宛城。 距离选妃已过去了七天,搜遍宛城没找到一个有用的消息和人。不仅如此,府中还有一个悠闲享受的柳纤尘,最近柳纤尘倒是和未缪杠上了,他找了柳纤尘几次,都被柳纤尘给无视了。 柳纤尘看着不为所动的未缪,有些生气,有些无奈。 “对了,未缪,你可知道太子选妃宴上出现的男妃,听说太师已经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了。”一阵风吹过,花瓣四落,柳纤尘没有察觉到未缪眼底的微动。 “你说我是将人找出来逼问一番,还是救人呢?” …… “未缪,你不会是哑巴了吧。”柳纤尘突然觉得未缪如坐定了的老僧,快圆寂了,沉默的相当无趣。 可未缪越是如此,越是激了柳纤尘的好奇心,他总觉得未缪不是真的背叛了晏苍岚,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若他的手下如未缪一般,定会杀之。 “公子有何吩咐。” “原来是个会说话的。” 柳纤尘的话未缪表示无语,继续沉默。 与此同时,宛城皇宫内,陛下寝宫的密室之中。 琴无忧已经在这里呆了七日了,当时他被一个蒙面人所救,藏着密室之中,进来后现秘旨只能从外面打开,他顺利的被困在里面了。 虽说每日都会有人送饭菜进来,虽然分量不多,可以看出是夏侯家人的手笔。 如今过了七日,外面的搜查应该已经撤退了,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出去。 琴无忧表示他顺利的破坏了选妃宴,却没想到被困于此,表示楼浩然真t的不好对付,早知道闹腾一番就离开了,也不至于被困密室之中。 后悔了许久的琴无忧得出一个结论,下一次出门身上带点炸药,出去不就炸了。 只是他似乎没有考虑到密闭的空间,炸了就是把自己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6 盖章,为我所有(一更) 楼兰边境,兰鈭得知失踪许久的容靖归来的消息,戒备很快化为嘲讽。 “王爷,今夜是否还有偷袭。” 兰鈭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笑意,“放出消息,就说蕊姬是我们的人。” “这…有人会信吗?”容靖带回蕊姬,北方大营已是一片议论纷纷,容靖公开蕊姬身份,是他新纳的妾室,最重要的是容靖从未否认过蕊姬是楼兰国人的身份。 “信不信不重要,有人议论就好,我那个好女儿似乎也快抵达北方大营了,作父亲的总得送上一份礼才是,我倒要看看,她打算如何处置蕊姬以安军心。”兰鈭双眼毫无波澜,心底已泛起杀意。 多少个夜晚,兰鈭后悔当初除掉季小蝶的时候没有将兰溶月一同杀掉,以至于后患无穷。 “是。”作为兰鈭的心腹,岂会不知兰鈭对兰溶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心。 “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爷,月皇后还未抵达北方大营,若放出谣言,苍帝事先处理蕊姬该如何?” “不会,你等着看好了。”兰溶月善于隐藏行踪,当年不就是那样藏了十年吗?兰鈭相信,兰溶月早已经逃脱了他的监视。 “属下明白。” “王庭那边可以消息传来。” 自得知楼浩然还活着开始,兰鈭每每提及楼陵城心中就愈觉得不满,他一心扶持楼陵城上位,可上位后楼陵城却一心安内,毫无争夺天下的野心。 “陛下处置了关雨涵,集结了暗卫,目的不明。” “集结暗卫。”兰鈭眼底划过一丝不喜,“让人继续盯着。” “是。” 北方大营,如兰鈭所预料的一般,兰溶月脱离了队伍,骑快马和夜魍、零露三人旁晚抵达大营中,进大帐时,晏苍岚看着风尘仆仆的人儿,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笑意。 “我来了。” 不顾众人的目光,晏苍岚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嗯,平安就好,一路上可累了。” 与楼兰国交战,晏苍岚本意不想让兰溶月参与其中。 “有点。”一路奔波,故意避开了各方眼线,确实有些疲乏。 “今日便议到此。” “是,臣等告退。” 容钰看着众人离去,目光停留在兰溶月身上好一会儿后,低着头走出了营帐。 “今夜楼兰会夜袭吗?”这一段时间,楼兰国的夜袭就没有断过,兰鈭的做法兰溶月都有些看不懂了,两军交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不会,因为月儿来了。”军中的人太多,兰溶月来的消息根本瞒不住,更换可兰溶月是大摇大摆的进来的。 “你倒是将他的脾气摸得很透。” “偷袭,暗杀,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月儿奔波了一路,不用为这些事心烦。”说话间晏苍岚吩咐人准备水洗漱。 思虑片刻,兰溶月赞同的点头,“兰鈭自由潜伏在东陵国,一个闲散王爷,他所长并非战场,不过暗杀,搅乱人心这些手段在战场上用得好也有奇效。” 蕊姬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一番风波了。 第一个不满的人便是容钰,以飞鸽传信的度,消息很快会抵达京城,这个消息即便是容钰不传回去,也会有其他人传回去。 如今京城文臣以崔太傅为,武将以容潋为,可稳苍月国朝政,万一二人不能决策者,还可以询问云颢,但反而言之,云颢的存在本身就是麻烦。 “别想这些,月儿,去洗漱一下,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就行。”这里是军营,晏苍岚去做饭这也太惹眼了,估计不用到明日,关于她的传闻就遍地而起了。 “大帐后面有个小厨房,不会有人现的。” “好吧。” 晏苍岚坚持,兰溶月也不矫情了,这几日顾着赶路却是有些累了,也没怎么吃好。 利用泡澡的功夫,兰溶月大致翻阅了一下楼兰国的情报。 “娘娘,听说楼兰国沙漠有许多毒蛇,要不我去找点。”对于兰鈭的举动,零露十分气愤。 “不用,他做这些无非是逼我来而已,如今我来了,他不善指挥千军,我也不擅,可其他手段,他未必强于我,对了,你去找無戾一趟,让他找一个俘虏,要是楼陵城的人,放出消息,就说楼浩然还活着。”耍心机的手段她比晏苍岚更加擅长。 晏苍岚是一国之君,有手段,但他不会不择手段。 可她会,此次她一定要娶了兰鈭的性命,但在取兰鈭性命之前,让他挥一下生命的余晖,为她铺铺路。 “是,奴婢明白了。” 零露的性子单纯了些,或许是因为这份单纯,更能通过事实看本质。 洗漱后,兰溶月去小厨房,便看见几个将士在小声议论着,兰溶月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含笑走进了小厨房,从晏苍岚身后抱住了他。 “陛下,估计明日军中上下就知道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了,居然让一国之君为我洗手作羹汤。” “没有陛下,只有夫君,为娘子做,为夫心甘情愿。”晏苍岚回头,轻轻在兰溶月额头上印上一吻,“厨房味道重,去外面等我。” “好。”兰溶月踮起在晏苍岚唇上印上一吻,迅逃离。 走出小厨房,看着天边最后的一抹亮光,一望无际的原野,似乎可以看到天边。 突然有一种感觉,万里江山美如画,谁人不爱。 容钰一直小心留意着兰溶月的动向,藏了一会儿后,终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月姐姐。”容钰低着头,纠结这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段时间不见,长大了,个头也高了,皮肤黑了不少,不过看上去更健康,更有男子气概了,估计长公主会很高兴。”初见容钰时,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太多,现在容钰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 “月姐姐西北大营连连大捷,恭喜你。”他听闻了兰溶月以一百人击退并击杀凤遇三千人的消息,为之震撼,更为震撼的是凤遇的死和夺取凤家军大营,扩张苍月国国土,一系列的胜利让他佩服不已。 他是有着容家血脉的人,沙场征战让他热血沸腾,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想第一时间恭喜兰溶月,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听到你的恭喜我很高兴,不过取胜的不是我,而是吴将军和厉将军,若将来有机会,你和他们二人好好学学。”她只是看透了凤遇的计谋而已,第一战的胜利她不过是胜在身边高手多,才敢如此大胆,能赢,更大一部分是抓住了凤遇的我心里,让他措手不及而已。 虽赢了,兰溶月却觉得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好,到时候月姐姐一定要替我引荐。” “好,一言为定。” 聊了一会儿,容钰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到蕊姬,见晏苍岚从小厨房走了出来,容钰便行礼借机告退了。 “他找你说蕊姬的事?” 兰溶月轻轻摇头,“没有。” 容家选择做纯臣,这点容潋定也告诉过容钰,容钰好几次欲言又止,兰溶月也没有追问下去,对于蕊姬,她暂且还不敢下定论。 若因容靖的缘故,蕊姬愿意为苍月国所用,兰溶月乐见其成。 至于感情问题,作为君臣,她不好干涉,作为晚辈,她更不好干涉。 “云瑶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虽是长公主,但自小在宫中长大,一个蕊姬,不是对手,你不用担心。”他可舍不得他的娇妻一心为别人考虑费神。 “我没打算干涉,倒是容钰,没有和容靖闹脾气吗?”兰溶月主动抱住晏苍岚的腰,这个男人吃醋了,不过,她喜欢。 果然,吃醋的男人最可爱。 “不知道。” “真的?”兰溶月眨了眨眼睛,看着某人有些不高兴的脸,不顾四周人的目光,勾住晏苍岚的脖子,在晏苍岚脸上咬了一口。 晏苍岚脸颊微微一疼,面对大胆的人儿,脸颊泛起了微红。 “盖章,为我所有。” 晏苍岚扬起袖子,挡住了投过来的目光,眼神微微一冷,四周的将士立即选择遁走。 “月儿,为夫等着。” 微微沙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兰溶月脸颊羞涩一红,她似乎忘了面对这匹狼她总是节节败退的事实了。 为啥总有一种他打算喂饱了她再吃的节奏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7 蕊姬,高潮(二更) 日次,在兰溶月不停的催眠自己要早起的过程中睡到中午才起身,零露仿佛成了习惯的服侍兰溶月梳洗,梳洗干净后看到容光焕的某人走进来,兰溶月咬咬银牙,早知道昨天在他脸上咬的那一口就咬狠一点。 晏苍岚从零露手中接过梳子,“月儿这是想再咬我一口吗?”晏苍岚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看着铜镜中人儿脸颊染上了一抹娇红,晏苍岚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夫君不担心将士们说你色令智昏吗?”在揽月殿无人可以看到,军中可不同,昨夜虽撤了寝帐附近所有的守卫,明眼人都知道生了什么事,加上北方大营关于她身份的传闻越来越多,如今又来了一个蕊姬,多少对军心有些影响。 “娘子高兴就好。” 兰溶月低着头,还是做个鹌鹑好了,现某人节操简直是没有下线,令她节节败退。 “对了,蕊姬上午来了两次,估计午后还会再来,你若不想见便让人回了她。” 蕊姬是前楼兰女王留下的人,无论是容靖的妾室还是真实的身份,她一再求见兰溶月都没办法拒绝。 “还是见见吧。” “好。” “昨夜楼兰没有夜袭,也没有拍刺客过来,今日军中想必不太平吧。”她的到来,兰鈭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如今怕是她弑君的谣言都已经传出来了吧。 “没事,自扰的都是庸人,容靖治军有方,这些谣言影响不大。” 晏苍岚的宽慰,兰溶月却并没有得到安慰,容靖失踪太久了,多多少少对军心也有了影响,“谣言止于智者不适合军中,夫君打算何时进军楼兰。” “娘子决定就好。”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了解她,她与兰鈭的恩怨一直想要亲手解决,若非因她的缘故,怕是早就兵楼兰了,不仅如此,晏苍岚之所以迟迟不兵,也是想要为她赢得一个名声,用实际行动击碎那些流言蜚语。 她不在乎成为世人眼中的祸国妖女,可他在乎,因为爱她,所以他会在乎关于她的一切。 得一人如此,今生何求。 “我让人在楼兰国放出话,说楼浩然还活着,既然都明着来,那就都别藏着,对了,关于兰慎渂的身份和下落,你说若是让兰梵知道了,他是想与南曜国开战呢?还是会和苍月国开战。” 明媚的笑容染上了一抹妖异,自信与狡诈并存,偏偏他爱不释手,想要将其藏起来。 “兰慎渂为帝位经营多年,若非娘子插手,东陵国的帝位他是不二人选,虽诈死,但东陵国内留有不少人,不过兰梵虽中庸了些,怕也不会弃了向苍月国兵的决心,娘子心知,不是吗?” “羽妃,不,现在应该是皇后娘娘了,确实,在兰梵的眼中,苍月国是庞然大物,虽无一战之力,但四国联手也有这一战之力,只可惜各国为政,虽联手却人心不稳。” 人心多疑,即便是联手也是破绽百出,不过苍月国以一敌四,想要一统天下也绝非一天可以完成的。 晏苍岚兰溶月挽起了长,带上冠,冠上两颗黑珍珠格外通透,铜镜中兰溶月化作一俊俏公子,肤如凝脂,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为夫手艺如何?” “大有进步。” “能得娘子夸奖,为夫甚至荣幸。” “东陵国你打算如何?” “等。” 兰溶月回头,眼底划过一抹不明。 “如今已与楼兰、燕国同时开战,若再主动向东陵国开战,四国定会站在同一战线,长远计,苍月国以一敌四有些吃力,东陵国富裕,粮草贮备十足,相比来说,苍月国的西北和北齐拖了后腿,若以一敌四,战争会拖很久,我打算拉拢东陵国,娘子以为如何?” 一番话,兰溶月不得不承认天下大局,晏苍岚考虑的比她更全面。 以一敌四不是不可胜,是牺牲太大。 兰梵惧她,若晏苍岚主动求和,他定会动心,只是也会狮子大开口。 “不宜主动求和。” “所以为夫打算给他送一个美人,娘子以为如何?” 噗…… 笑过后,兰溶月凝神,“夫君这是想说兰梵耳根子浅吗?” “不然呢?” “确实,若非耳根子浅,又怎么会立羽妃为后,不过夫君送美人,也要安羽妃的心。”兰溶月不愿意以后称呼千霓,有种侮辱自己的感觉。 “孩子?只是她不是不能生吗?” “她是不能,可别人能啊,十月怀胎,她在宫中一手遮天,只要十月后有一个孩子呱呱落地就好,又有谁在乎孩子是谁生的呢?况且十月后降生的一定是小皇子,不是吗?” 狸猫换太子,电视中见的太多了,以前觉得荒缪,不过现在却觉得有趣。 “此计倒是深得我心。” “夫君若是在后宫安排了明棋,那么朝中的暗棋可进。” 她离开东陵国后,朝中很多人兰梵都不敢用,趁机选拔了不少新人,却不知如此刚好可以安插人进去,当然,兰溶月也撤了不少人,以安兰梵的心。 但与此同时晏苍岚安插了不少心腹,晏苍岚培养的人更适合在朝中生存。 “知我者娘子。” 两人用过午膳后,晏苍岚去大帐处理朝务,兰溶月靠在躺椅上看兵书,看了一部分,兰溶月吩咐零露被笔墨,准备将孙子兵法默写下来。 刚提笔,门外守卫便禀报,蕊姬求见。 “请。” 蕊姬一袭异域风情的蓝色长裙,走到兰溶月跟前行了楼兰国的礼,“蕊姬给娘娘问安。” “楼兰国的大礼,本宫消受不起。” 蕊姬未起身,只是看来一下四周。 “让门外的人退下。” 零露点了点头,立即吩咐门外的守卫退下,随后走到书案便继续研磨。 “蕊姬见过殿下,绿洲所有人愿听殿下调遣。” “蕊姬,你这一声殿下本宫可当不起。” “殿下,先女王过世前给我们的命令是楼兰国历任君王必须是女子,且是王族血脉,小殿下如今已是皇太女,蕊姬率领部落的人效命是理所当然。” 在绿洲中,得知晏苍岚立小公主为皇太女的消息,私心,她想追随容靖,祖训,她也不得违背,刚好兰溶月诞下的是女儿,兰溶月拥有楼兰的血脉,她为兰溶月效命便变成了理所当然。 “起来吧。” “蕊姬不敢。”看着兰溶月泛起的笑容,她总觉得心虚,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身为秘部的人,从小学的就是藏,藏心、藏身、藏关于自己的一切,可她的心却没藏住。 “你这是在逼我。” “蕊姬有私心,可楼兰秘部之人遍布整个楼兰国,上至朝堂,下至百姓,无所不在,若殿下承认了十分,蕊姬可派人帮殿下破摄魂术,毕竟这个实际上会读心术的只有一人,若是楼兰国倾巢而出,殿下怕也无能为力,不是吗?”她在赌,为自己,也为了秘部的未来。 若天下之争注定是苍月国的胜利,她爱上了容靖,注定要负了使命,可她不能将秘部所有人的置于死地。 所以在赌,赌兰溶月会心动。 “蕊姬,我很欣赏你,你很聪明,在我所认识的人中,聪明且有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蕊姬的提议,兰溶月很心动。 “谢殿下夸赞。” 面对兰溶月的夸赞,蕊姬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为何不和陛下交易,若何陛下交易,陛下定会答应你。” “陛下无楼兰血脉。” 兰溶月一笑,“这点上你到实在,不过你更看重的是你成了我的人,陛下便不会动你,同样我也不能因容家的缘故除掉你,不是吗?” 蕊姬身后冒出冷汗,她却又此心。 害怕兰溶月会不顾一切除掉她,她心脏怦怦跳,安静的账内,蕊姬的心跳声格外大。 “是。”一个字,蕊姬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容家的家事我可以不干预,但前提是你不得伤害容家任何一个人。” “好。”她本也只求能陪在容靖身边。 “成交,我会让陛下封你为副将,许你留在帐中议事。” “是,殿下。” 目的达到,蕊姬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同样,兰溶月心中也有几分沉重,挥手示意蕊姬离开,提笔默写孙子兵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68 责备(一更) 晏苍岚下令,封蕊姬为容靖副将,容钰得知,正在演武场上练兵的容钰怨恨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容靖,顾不得练兵,直接向兰溶月营帐直奔而去。 “月姐姐,陛下为何封蕊姬为副将。”容钰知道,能阻止此事的唯有兰溶月,因为在他看来天下间能左右晏苍岚决定的只有兰溶月一人。 看着脸色通红的容钰,兰溶月微微蹙眉。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是,蕊姬是楼兰国的奸细,请月姐姐处置了蕊姬。”容钰下跪揍请。 “容钰,你是让本宫干涉朝政吗?”兰溶月起身,声音微冷,一举一动间褪去了女儿家的柔美,霸气外露。 容钰一愣,眼眶微红,低下头,不言语。 就在此时,容靖也冲了进来,下跪请罪,“臣容靖叩见皇后娘娘,请娘娘降罪。” 晏苍岚为何册封蕊姬为副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缘由,一下子没盯住容钰,就让容钰闹到了兰溶月跟前。 “降罪?将军何罪之后,请起。”一边说一边示意夜魍扶起容靖,容靖满是歉意。 容家想做纯臣,却又因家事处处让兰溶月烦忧。 “容钰,册封蕊姬为副将一事是本宫向陛下请奏的。” 容钰闻言,不敢置信,惊讶的看向兰溶月,只觉得眼前的兰溶月让他有着从未有过的陌生。 “为什么?” 容靖想要制止容钰继续问下去,兰溶月只是轻轻摇头,示意容靖不要管此事。 “因为她有足够的筹码让本宫心动,因为她可以帮本宫夺取楼兰,因为她的相助可以减少将士的牺牲,为国为民,本宫都当应允。”兰溶月静静的看着容钰说出这番话。 容钰呆呆的看着兰溶月,眼泪从眼眶滑落,狠狠的看了兰溶月一眼,夺步而出。 看着容钰的离开,容靖轻轻摇头,拱手歉意道,“娘娘其实不必如此的。” 虽是事实,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过于复杂了。 “事实而已,他想知道,本宫又何须隐瞒,成长环境太过于单纯了,总该长大了。”容念遥太小,将来势必容钰继承容家,可容钰自幼在云瑶的呵护下长大,性子单纯,凡事非黑即白,天下间,尤其是官场之中,哪儿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 容钰将来要继承镇国将军府,天下平定时候,镇国将军府权力过大,势必会引起百官的忌惮,纵使晏苍岚信任容家,却也不能凡是护着容家,终究能扶住容家的只有容钰而已。 “只是……”容靖深深叹息,满含歉意,继续道,“只是苦了娘娘了。” “不过是实话而已,将军不用觉得歉意。” “臣定会处理好家事,定不会再因家事让娘娘烦忧。”容靖满怀歉意,此事终究是因他而起,他冒险虽蕊姬离开,却错估了局势,为人子,他错过了容太夫人的葬礼是为不孝,为臣,因他的离开导致军心不稳,为人父,家事却给兰溶月舔了麻烦。 “家国有时候不是一体的吗?将军无须为此事烦忧,钰儿…他总会明白的。”对容钰,她这也算是一剂猛药,只希望容钰不要因此而走偏了。 容靖是清醒的,关于蕊姬,无须她叮嘱太多,只要蕊姬不用下作的手段,今生今世,蕊姬能得到的只有一个名分和远远看一眼的机会而已。 蕊姬是个聪明的女子,她让蕊姬为容靖的副将,也是希望蕊姬撞了南墙便知道回头了。 情爱若蕊姬不醒悟,外人也无能为力。 “臣告退。” 容靖离开的背影,兰溶月看到了淡淡的无奈。 兰溶月坐下,写下兵法的最后一章,将一切化作笔尖的一声叹息。 “娘娘为何不好好和钰公子说。”听着兰溶月的叹息,零露小声询问着。 兰溶月淡淡一笑,“总不能所有的事情我都替他思考吧。”见零露眼神懵懂,似乎不明其意,“若有朝一日,有一个人缠着琴无忧,而他又因为我的缘故不得不妥协,你会如何?怨我,还是去解决缠着琴无忧的女人。” 零露认真的思考着,“不会,无忧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假如,你可会怨我。” “我会杀了那个女人,若无忧心中有那个女人,我也会将他一并杀了。”零露思考的许久,回答中尽是认真,想了想眼底划过坚定继续道,“与主子无关,都是私事。” 放下笔,兰溶月叹息后一笑。 “是啊,都是家事,私事,可惜没几个人有你看得明白。”零露的思维单纯,却往往能看透事情的本质,就如蕊姬的事情,说到底她如今是容靖的妾室,要收拾蕊姬也不该是她来动手,可偏偏容钰连这点都看不到。 容家又要坚持纯臣的立场,若她出面收拾了蕊姬,最终容潋没有话说,可心底或许会怨她多管闲事吧。 “很难吗?”零露见兰溶月神色疲惫,提议道,“要不我去和钰公子解释。” “不用了,这些的他自己明白。” 零露点了点头,听见脚步声,见晏苍岚走进来,急匆匆向晏苍岚行礼后退了出去。 “月儿,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小无双,还有央央、还有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晏苍岚将兰溶月拥入怀中,她有做珍惜亲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可在容家选择做纯臣的那一刻开始,便就是君臣,选择放弃了这份亲情。 长久计,容潋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 “嗯。” “月儿以后有事可以推在为夫身上。”以君臣而言,容家是难得的良臣;可君臣与亲情之间,容家选择了君臣,虽然对所有人都好,但他不希望兰溶月为此付出太多,他知道,她的性子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比谁都在乎。 天下间,他最怕她伤心。 “你不是一直自称孤吗?你这个孤家寡人身边有我,有小无双,上位者的孤独,我明白的,只是有些贪恋罢了。”靠在她怀中,她安心不少,来到北方大营后,面对兰鈭的挑衅,她总是会想起季小蝶。 那个第一个以亲人走进她心中的女子,她的母亲。 或许是当初无法保护季小蝶的遗憾,让她对容家起了贪恋,可王者最不需要的就是不该有的羁绊和贪恋,她应该更珍惜在乎她的人。 “月儿有我还会孤单吗?” “有小无双就不会了。” 对晏苍岚,是爱,情人之间,爱人之间的爱。 对小无双,才是亲情,母女之情。 听到兰溶月的话,晏苍岚用手挑起兰溶月的下颚,吻了上去,直到兰溶月呼吸困难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我呢?” “再给你一次机会。” 似乎在宣示着,想要证明他才是最重要的。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小无双是我们共同最重要的人,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满意。” 晏苍岚一笑,似乎连日来的疲惫尽消,“满意,奖励你的。” 语落,吻了上去。 对她,他贪恋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不要分离。 许久,兰溶月呼吸困难瘫在他怀中晏苍岚才不舍的松开,看着怀中人儿娇羞喘息,晏苍岚压抑住相处将某人办了的,目光投向书案上的书籍,看了一眼便停不下来了。兰溶月回过神来见晏苍岚沉侵在兵法中,直接靠在他胸前小憩。 直到休息许久,睁开眼睛,迎上了一双满是深情深邃的双眸。 “月儿,这是……” “兵法,可有用。” “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兵法,不过似乎不是外祖父流传下来的。”他看了一遍,季无名用兵如神,但和这本兵法还是有差异的。 “孙子兵法,另一个世界的兵法,不过在这个世界是独一份的。”她因身体不好又喜欢华夏古文学的缘故研习兵法,但楼浩然不同,虽然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不认为楼浩然能默写出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是无数将士有鲜血换来的结晶,用在统一天下正好。 “奖励娘子一下。” 未等兰溶月拒绝,又被某人强行占了扑倒。 。 正文 369 怪物(二更) 深夜,饥肠辘辘的兰溶月闻着鸡汤的香味醒来。 “娘娘,你醒了。”零露见兰溶月醒来,立即上前扶起兰溶月。 坐起来后,兰溶月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宫中的时候纵欲也就算了,在军中这算是怎么回事,兰溶月表示要分房睡,可偏偏某人太赖皮,她又不忍太过分。 “陛下呢?” “陛下给娘娘熬了鸡汤,一直温着,现在陛下组织将军门在学习兵法。”零露一边说一边将热帕子递过来。 “哦。”兰溶月想起她似乎从午后就没出大帐一步,虽不用担心有人闯进来,可外面总会有人猜测吧,“陛下还有说什么吗?” “陛下说娘娘为写兵法累到了,要好好休息两日。”零露低着头,尽量不看向兰溶月,心中埋怨晏苍岚不节制,虽然她也管不着,可看着兰溶月疲倦的模样她还是会忍不住心中稍微埋怨一下。 “他倒是会找借口。”兰溶月心中暗骂一句色狼。 大帐中,晏苍岚将誊抄出来的兵法递给各位将军阅览,突然打了一喷嚏,心想,月儿不知道醒了吗?是不是饿坏了。他已经尽量克制了,可遇上她,他所有的克制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陛下,可否要召御医看看。”下面的一个将军道。 晏苍岚一个冷眼看去,大帐内瞬间安静无比。 夜魍静静的站在你身后,面无表情,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身为晏苍岚的贴身侍卫,他自然知道晏苍岚走神是为了什么。 另一边,兰溶月吃过东西后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伸了伸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 “零露,陛下他们进大帐多久了。” “两个时辰左右吧。” “那么久了,你去准备点宵夜送过去,想必大家都饿了。”兵法要研习,但也不能饿肚子。 “所有人都准备吗?” “自然是,去伙房传两个人来帮你,做多一些,大家估计都饿了。” “好。” 零露见兰溶月在书案边坐下,替兰溶月沏了一壶茶后才离开。 翻阅着手中的禀报,想着让無戾放走俘虏应该已经到楼兰国了,这是她到后的第二个晚上,连续两个晚膳兰鈭都没有派人刺杀和袭击,明天估计又有新的谣言了,就是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帐外,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 “进来吧。” 無戾走进来,紧紧的盯着兰溶月,见兰溶月神色微微疲倦,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一段时间不见,不认识姐姐了。” “姐姐。”無戾慢慢靠近,步履极情,更像是小心翼翼。 兰溶月对無戾招手,示意無戾坐下。 無戾坐下后,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兰溶月,“姐姐很累吗?” “没有,只是在想無戾长大了。” “嗯,长大了。”無戾微微沉默,神情中似乎带着某种纠结,小声道,“可是…我不想长大。” “为什么?” “所有的人都变了。”無戾低着头,似乎在极力的隐藏着什么。 因功法的缘故,無戾小时呆呆的,越长大越聪慧,只是又因为功法的缘故,看到的太多了,人心的丑恶在他面前无法隐藏。 正应了那句话,越长大越孤单。 “今天见到容钰了。” 無戾带头,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似乎从小兰溶月就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释怀的点了点头。 “别怨他,他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而已,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嗯。”無戾鼻子一酸,盯着兰溶月道,“姐姐,是不是所有人知道我的功法后都会怕我,就像容钰,他看到我后逃开了。” 無戾不由得想着,当初与無戾一起入北方大营,两人十分要好,如今却渐行渐远了。 “那么我、零露、无忧、无邪、九儿、长鸣……我们逃开了吗?”無戾的功法她真不知道是上天的奖励还是上天的惩罚,修炼越深,谎言、虚伪在他面前就无所遁形,这样的人一辈子很孤单,因为他看到的所有都是真实的。 太过于真实反而让人伤心。 “嗯,我有姐姐,还有他们。”無戾点了点头,可心底还是会觉得难受。 “無戾,小无双的画像,你看,长大了不少。”兰溶月找出一本画册递给無戾,她找了一个画师,每天会为小无双绘制两张画像,一张放在宫中,等小无双长大后可以看到自己的成长过程,另一张每日派人送来她身边,每次看到小无双的画像,她便归心似箭。 無戾翻阅着画册,从出生开始,渐渐长大,尤其是看到小无双的眼睛,他似乎也会跟着觉得安心。 “长大了好吗?” “嗯,姐姐,我也长大了。”看着小无双的画册,不是不愿意就不会长大,看着小无双的成长,無戾突然觉得,长大了也未必不好。 “那無戾还后悔长大吗?” 無戾轻轻摇头,“姐姐,我明白了,长大了有长大的好,人生如此,总不能不希望便不会长大。” “無戾聪明了不少。” 無戾羞涩的低下头,相较于平日冷着一张脸的他,如今这副模样多了许多人气。 “姐姐,我想去楼兰。” 兰溶月目光微沉,“你想替我去杀兰鈭。” 瞬间被看透心思的無戾点了点头,“他该死。” 兰溶月起身走到無戾身后,伸出手按住無戾的肩头,“無戾,他必须死在我的手中,我会亲自动手,当初故意放走他便是为了亲手杀死他。” “为什么,若姐姐动手外人会说姐姐…。”無戾激动的看着兰溶月,弑父二字终没有说出口。 “强者生存,我要光明正大杀了他。” “光明正大?” “两军交战,胜者为王败者寇,你说是不是光明正大。”她有一千种方法杀了兰鈭,可她要让兰鈭死在最挫败的时候,楼浩然的出现,而他有真与楼浩然有接触,足以让他和楼陵城之间的关系分崩离析,到时候她要在兰鈭最为挫败的时候亲手杀了她。 就如当初他杀季小蝶也是在她最挫败,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好,我要留在姐姐身边。” “好,旁边的营帐是夜魉住的,这段时间你和他住。” “嗯,我走了,姐姐早点休息。” 目送無戾离开,她理解無戾的挫败,兰鈭的袭击,逼他用了读心术解摄魂术,在解摄魂术的时候,足以让人明白何为读心术,这些足以让所有人远离他,可偏偏这些无人能替他分担。 無戾的存在,落入常人眼中就是怪物,让人惧怕的怪物。 身边人的疏离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大帐内,零露带人送宵夜进去,晏苍岚才现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这份兵法高深莫测,时间似乎一晃而过了。 “陛下,娘娘吩咐准备了宵夜。” “送进来。” 零露并未然伙房的人送进去,而是自己一个人一份一份的松了进去,夜魉看不过去,便上前帮忙。 “月儿歇下了吗?”兵法要理解比他想象中的梗费时间,可却又不能人手一份,以免兵法外落。 “娘娘在看书。” 晏苍岚闻言,犹豫了一下,“诸位先吃宵夜,两刻钟后继续。”说完,晏苍岚直接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人不满,大家都以最快的度吃宵夜,唯独容钰看了外面一眼,神色迷茫。 听到脚步声,兰溶月还以为無戾有回来了,抬头迎上了晏苍岚的脸,露出笑颜。 “忙完了吗?” “还没看完三分之一,还是简单的理解,要融会贯通估计时间更久。” 晏苍岚坐到身边,兰溶月将零露刚刚端上来的宵夜推到了晏苍岚勉强,“吃吧。” “你呢?” “我才起没多久,不饿。” 晏苍岚倒也没有客气,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用过宵夜后,“月儿早些休息,这两日兰鈭不会来犯,可以稍作休整。” “你也是,兵法不是一时半刻能解读清楚的,解读后的留时间让人慢慢思考,同一本兵法一百个人就会得到一百种不同的答案。” 晏苍岚眼神一亮,“倒是我着急了。” “我现在还不困,等下帮你把这一摞奏折批了,你早点回来。” 晏苍岚在兰溶月额头印上一吻,“好。” 目送晏苍岚离开,兰溶月拿起朱砂笔开始为晏苍岚批阅奏折,奏折上批阅的字体竟与晏苍岚一般无二。 。 正文 370 为情所困真存在吗?(一更) 两日后,谣言愈演愈烈,一边是关于兰溶月来了之后楼兰国就不兵的消息,暗衬兰溶月与楼兰国勾结,想覆灭苍月国的江山,加上蕊姬的事情,军中军心动荡;另一边楼兰国内关于楼浩然还活着的消息席卷整个楼兰国。 楼兰国一直就是女权国家,当年楼浩然动叛乱死伤无数,传闻兰鈭与楼浩然合谋,以至于兰鈭好不容易得来的人心受到从未有过的质疑。看着从楼兰国传回的消息,兰溶月眉头紧蹙。 “怎么了?”看着紧锁眉头的兰溶月,蕊姬心中不安。 她已经让秘部的人将楼浩然和兰鈭的关系尽力渲染了,莫非还不能让兰溶月满意。 “这份情报你从不曾质疑过半分?”兰溶月微蹙眉头,神情微凝。 蕊姬不解,照理说楼兰国内人心涣散不是兰溶月正想要的吗?为何却露出这般凝重的神情。 “莫非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即便是秘部的人暗中相助,消息也不至于传的如此之快才是。” “我不明白?” “谣言四起,以兰鈭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难道就不会出面压制这些流言蜚语?王都内竟也谣言四起,你觉得这可信度有几分。”兰溶月将手中的情报递给蕊姬,蕊姬聪慧不假,可大局观上差了些。 照理说三日前的安排,消息不会让楼兰王都内人心惶惶才是,总觉得其中有人推波助澜,而且这人身份极高。 蕊姬看着手中的情报,细想了一番,也觉得异常,提议道,“要不我亲自去一趟王庭。” “不,先不管,目前对我们来说有利,等等看。”蕊姬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容靖的副将了,若是此刻去楼兰会十分危险,兰溶月心中更担心是兰鈭和楼陵城合谋定下的请君入瓮的计谋。 “是。” 蕊姬离开后,兰溶月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眉心。晏苍岚进来见兰溶月神色疲倦,握住兰溶月正在揉眉心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我打算兵楼兰,月儿怎么看。” “兵法研究的如何?” “差不多。” “好。”兵楼兰便能破除苍月国内的谣言。 “这几日幸苦月儿了。”看着书案上批阅过的奏折,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听着他的心跳,兰溶月轻轻摇头,“不幸苦,真正幸苦的是你,真不知道以前你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 帮晏苍岚批阅了两日奏疏,兰溶月打心底佩服这个男人,奏疏简洁极少,很多还有各种琐事,若让她再多看几日,怕是会将写这些拽文的大臣传来教训一段,让他们学习一下,何为简洁明了。 “随便看看就好。” 晏苍岚当然不会告诉兰溶月,他最忙的时候会趁她睡着了起来批阅奏疏,再等她没有醒来的时候悄悄睡在她身边。 兰溶月心中感叹,这就是差距,与他相比,她顶多算是后天天才,毕竟活了两辈子,“批完了,以后每年科举之后,将新入官场的人找来具体培训一下,这些奏折又长又臭,说了半天抓不到重点,看着真累。” “娘子这提议不错,听娘子的。”晏苍岚表示以前怎么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兵楼兰国。” “今晚,被偷袭了这么久,总得反击回来,我打算让蕊姬为先锋,借無戾一用,可好。” 兰溶月抬头,从下方看去,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无双,这个男人真的上天的眷顾,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美的让她都有点自惭形秽,“你不信任蕊姬。” “有备无患。” “好。” 陪兰溶月小憩片刻后,晏苍岚又去了大帐议事。 “娘娘,南曜国刚传来的消息。”零露将一份侵染成黄色的信封递给兰溶月道。 看着黄色信封,兰溶月微微粗了一下眉头,这是灵岛的传讯,打开信,信是张懿亲笔所写,信中说南曜皇宫选妃时除了意外,楼兰国陛下遇刺,琴无忧失踪,其他的人他已经安排人撤离燕城,唯有琴无忧下落不明。 信中还问她是否在燕城安排了其他人。 琴无忧失踪,落梅不是随他去了燕城,张懿传信都到了,为何她没有收到倾颜阁的信。 作为主人翁的琴无忧已经在密室被困了十多天,琴无忧表示此行太过于憋屈了。 “你到底是谁?”对着将饭菜递过来的人,琴无忧终于失去了耐心,这个人每天会来一次,送吃的和换洗的衣服给他,屋内有活水,住下不成问题,还可以保持干净卫生,唯独没办出去。 “衣服内有面具,易容后明日这个时间我会让人送你离开。”沙哑而悠远的声音让琴无忧莫名的觉得有几分熟悉。 当时他确实像趁机伤了南曜陛下,趁宫内乱的时候离开,只是楼浩然在宫中的戒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森严,结果他受伤被人所救,在密室内困了十多天,他是第一次听到来送东西的人出声音。 “燕城戒备森严,你要如何送我离开。”琴无忧试探道。 “这几日燕城莫名其妙多了许多武林高手,现在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琴无忧楞了一下,若不是最佳时机,他这个救命恩人还打算困他多久。 “你到底是谁?” …… 门外,一身粗布麻衣的男子沉默了许久,终没多言一句,转身离开。 太师府内,每日面临一群武林高手不要命的刺杀,楼浩然彻底失去了耐心。 “圣子,帮我杀了那个疯女人。” 柳纤尘晃动着手中的折扇,心思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却能一心二用回答楼浩然,“殿主惹下风流债莫非还要我这个晚辈替你收拾不成?” 连续几日,死了不少人,让一向不屑女人的柳纤尘感受到了女人的恐怖,尤其是一个疯女人。 一年前江湖上66续续传说有些武林高手失踪,几个国家的人加起来太多了,区区成百上千的武林高手放在人海中却是荡不起什么波澜,只是他也没想到欧阳家的家主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侠义道德。 这些虚伪的江湖上一向不是最讲义气的吗? 楼浩然心中气急,“我要回一趟冥殿总部。” 想到柳嫣然那个疯女人,楼浩然没有后悔早些将人除掉,当年他知道楼陵城身世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将这对母子给除掉,虽是这个身体的种,可不是他的。想到尽早从楼兰国传回来的消息,他真怀疑柳嫣然和兰溶月联手了,不然一进南曜国怎么能连续捣毁冥殿的十多个据点。 “殿主这是想要逃?”柳纤尘挑眉,表示他没有兴趣跟在后面替楼浩然收拾乱摊子,看着眼前的楼浩然,他真怀疑天族的那个传闻,不会是上一任圣女看错人了吧。 面对你柳纤尘的质疑,楼浩然深吸一口气。 “苗疆被琴无忧带人捣毁了,燕国和楼兰国已经和苍月国开战,东陵和南曜怎么能落下呢?” “黑火药?你想将黑火药用在战场上。”柳纤尘看向眼前满目狰狞的楼浩然,这样的楼浩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我可以替你守住宛城和太师府,至于除掉柳嫣然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动手的好,我没兴趣成为你手中的刀刃。” “好,多谢圣子。”楼浩然心中不悦,可现实是他没办法驱使柳嫣然,看来离开前只能将柳嫣然的目光移向柳纤尘了,若是柳嫣然对柳纤尘下杀手,以柳纤尘的为人,定不会让柳嫣然活着。 看着楼浩然的目光,柳纤尘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回到房间,柳纤尘见未缪已经为他备好宵夜,看着未缪的模样,想到今日楼浩然的话,柳纤尘忍不住试探,“太师明日要回冥殿总部,你说冥殿总部会在什么地方。” 未缪一如既往的沉默,每日面对柳纤尘时不时的试探,他已经习惯了。 “他还让我替他杀了柳嫣然,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本公子很傻。” …… “他如此利用我,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重新找个人扶持,我觉得夏侯文仁就蛮不错的。” …… 面对一如既往沉默的未缪,柳纤尘心中第一次怀疑,难道未缪不是晏苍岚安排的棋子?真如传闻,未缪为情所困。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为情所困的人吗? 。 正文 371 围城(二更) 黄沙飞舞,以蕊姬未先锋,短短半月,苍月队长驱直入,已逼入兰鈭所在的城下,苍月队士气正盛。 “围城三日。” 晏苍岚下令,容靖领兵围城。 众将士离去后,晏苍岚看向身侧晃团扇的兰溶月,“怎么了?” “只是觉得赢得太容易了,十五日攻下楼兰国半壁江山,士气正盛是不错,可有的人难免对有些自负,以为可以长驱直入,直取楼兰王庭。”刚刚下座尾末,容钰的自信她看得很清楚,自信中带着狂妄,容钰年纪小,虚浮表现的很明显。 军心虚浮是大忌,南曜国那边夏侯文仁快压制不住了,东陵国朝政两端极化,兰梵对她的畏惧和恨怕是会左右他的决定。 如今算算,离开京城也有两个多月,如今正是仲夏,最热的时候,战争之后,最怕的是瘟疫,晏苍岚也该回朝堂主持大局了。 晏苍岚点了点头,深邃的双眸微沉,“月儿也看出来了。”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还有容靖,若不然就该主张今夜攻城了。” 自容靖带蕊姬回来时候,容钰就变了很多,想到这些,兰溶月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在担心容钰。”这几日他已经让人暗中尽力提点容钰了,可容钰的性子一段走偏了,倒有些像云渊,想到这些,深邃的目光划过一丝不悦。 “果然是最懂我的人,兰鈭或许不善战,但他不好对付,在东陵装傻了这么多年,藏得那么深竟没有人现,不容小觑。”容钰是长孙,身份又高,未免有些骄傲,加上连续的胜利,容靖心有亏欠也不好直接教训一段,难免会让人担心。 “不如将计就计,吃亏了,才会学乖。” “吃亏吗?”这个提议兰溶月心底是赞同的,晃动团扇的手停下,侧头看向晏苍岚,“吃亏确实会让人学乖,可这个时候我倒有些担心适得其反,而且我最担心的是兵法的事。” 晏苍岚赞同的点了点头,兰溶月所担心的也正是他所想的,“兵法确实好用,也实用,不过有容靖坐镇,他还算清醒。” “你心中明白便好。” 兵法确实厉害,可不能对其太过于依赖,身边包含容靖有七个将军,有三人对兵法的期待过高了,兵法这是一种战争策略而非至胜的法宝,不可能让你成为常胜将军。 “围而不攻,我打算攻下平城之后回京,苍月国虽实力强横,若把四国逼急了,统一天下控也会令天下大伤,而且我也想小无双了。”晏苍岚一手拿过兰溶月的手中的团扇替兰溶月轻轻打扇,一手握住兰溶月的手。 “好。” 她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既明白她的心意,又怎会不知她对兰鈭的执着,她想亲手杀了兰鈭,而他想替她做,他不想让她背上弑父的骂名,成为被文武百官弹劾的借口。 “我赞成你说的将计就计,不过围而不攻是正确的,我怀疑平城中有黑火药,我想亲自带人去平城探探,夫君觉得如何?”平城是楼兰国南面最大的城镇,驻军就有将近十万,人口更多,此次进攻楼兰国,总领军三十万,虽说差距很大,但半个月来连连征战,将士们都很疲惫。 士气不能当饭吃,所以休养生息是正确之举。 “我能反对吗?”看着兰溶月眼底的坚决,晏苍岚便知自己反对无效。 “不能。”反握住晏苍岚的手,十指交错,“苍月国大举进攻楼兰,平城人口有五六十万,加上近日逃难来平城避难的人多,我化妆潜入平城,没有人会察觉,我将零露留下,你对外宣称我病了便好。” 看着十指纤纤的玉手,握住如寒玉一般冰凉,他恨不得将人揉入怀中,随身携带,可面对她的请求,他永远无法说出反对的话。 “我陪你去。” “不行,你现在不能离开,我怕有人借蕊姬生出事端,容靖压不住。” 晏苍岚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谁让兰溶月说的是实情呢?因容钰的态度,蕊姬的身份一直被质疑,当然,这其中也有细作的暗自扰乱军心,加上他知平城难攻,下令围城,正好给了细作借口再一次利用。 去年冬天攻下北齐只用了两月,如今攻下楼兰国,军中便有人放出话说不用两月便可以拿下楼兰。 楼兰与北齐相差很大,真正难攻打的是以楼兰王庭为的八个大城,而楼兰国王庭位于八大城的正中央,最少要先攻下四城,再进攻王庭,不然绕道进攻王庭便是一对八,必输之局。 而要想攻下楼兰八城中的一城,也相当于四对一,除了城中的兵力之外,还有左右两城和王庭的支援,可以说楼兰国很难打。 这才是晏苍岚最担心的,拿下平城之后,晏苍岚打算修养生息,在此之前必须要稳固军心。 “可我会担心。” “我又不去刺杀兰鈭,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想去查探一下,平城中有多少黑火药。” “娘子也相信楼浩然与兰鈭合谋吗?” 兰溶月轻轻点头,“你不也信吗?” “是啊,半个月能攻到平城,我怀疑楼陵城想舍弃兰鈭。”这个想法很疯狂,晏苍岚说出口后,站在门口的夜魍也觉得意外,要知道哪有一个君主为了舍一个人儿舍弃半壁江山的。 若楼陵城真这么做了,落入世人的眼中,便是他疯了。 可事实偏偏楼陵城就是一个疯子。 “楼浩然还活着,并与兰鈭合谋的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可消息很快就传入王庭,让楼兰国内人心惶惶,当时我便想其中有没有楼陵城的手笔,可随着我军的连连战捷,便由不得我不想,楼陵城打算舍弃兰鈭,可若这些是既定事实,那么我更担心楼陵城的下一步动作。” 楼陵城是一个疯子,不久前楼陵城派人送来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张烘干的人皮,人皮保持的十分平整,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关雨涵。 可从绝煞楼传来的消息是关雨涵还活着,也就说楼陵城让人硬生生的剥下了关雨涵的皮,手段令人指。这件事兰溶月并未告诉晏苍岚,因为她很清楚,这是楼陵城对她的挑衅,告诉她,她送去的解药有效。 同时也是说他摆脱了她的牵制。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楼陵城摆脱了她的牵制,会不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琴无忧几日前来信,说他被人所救,已离开宛城,打算前往东陵。 天下布局,东陵国是必争之地,加上东陵国是粮食大国,仲夏后就是秋天,而她最缺的就是粮草。 “怎么了?”晏苍岚见兰溶月沉默了许久,最初不敢打扰,忍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觉得楼陵城下一步会怎么做。” 晏苍岚沉默片刻,“要等攻下平城再看。” 其实,晏苍岚心中担心楼陵城会求和,一旦楼陵城求和,很有可能会陷入僵局,楼浩然的出现和野心,加深了晏苍岚的猜想,楼陵城很有可能会求和,她必须要避免这个问题,而且楼陵城求和提出的要求很有可能是联姻。 楼陵城是个聪明人,若要从苍月国中挑选合适的和亲人选,唯一的人选便是云宁。 因为云宁是兰溶月所在乎的人,用来牵制兰溶月最好。 “月儿,你觉得宁儿如何?” “很好,为何突然提起宁儿了。” “無戾不是一直叫你姐姐吗?宁儿也叫你姐姐,我为他们二人赐婚如何?” 急转直下的话题让兰溶月有些懵,愣了好一会儿后,“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了。” “你那么喜欢無戾,無戾有不喜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人心虚伪……”看着兰溶月的神情,显然是不赞同,晏苍岚有些说不下去了,想着处境,还让忍不住询问,“这个得问问当事人,再说云宁还未及笄,宫中……我们这样好吗?” “先定下,若到时候彼此无意,我再下旨取消婚约,如何?” “为什么选無戾。” “無戾这几日战功赫赫,风头正盛,再说也信得过。” 晏苍岚说道这个地步,兰溶月如何不明白晏苍岚的担忧和顾虑,但事关無戾,兰溶月不敢点头,只道,“我等下问问無戾再定,如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2 潜入. 上(一更) 她的思维终和这个时代有差异,赐婚这种事她不是很愿意做,认识云宁也有两年了,云宁的变化她看着眼中,却不得不承认云宁的性子从某个方面来说也听适合無戾的,只是感情不是适合与不适合,她更喜欢全是的方式是爱与不爱。 “姐姐,你找我。”無戾走进来,见兰溶月目光微沉,小心翼翼询问着。 “無戾,我想给你和云宁赐婚,你愿意吗?” 她和晏苍岚都不愿意给人赐婚,厉雪和姬长鸣,明阳和祝静雨彼此都是两心相悦,可無戾和云宁不同,二人之间身份的差异更大。看着無戾微微低头的模样,她心中忐忑不已。 沉默许久,無戾抬头盯着兰溶月,“为什么?” 微微叹息,兰溶月说出了缘由。 “可以帮到姐姐吗?” 無戾的话让兰溶月心微微一颤,赐婚红娘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愿意。 “可以,但我更关心你愿不愿意,若赐婚你们彼此都不愿意在一起,要解除婚约最少要五年之后。”她给自己五年的时间,同样也给天下安定五年的时间,那时云宁18岁,無戾23岁,都是最好的年华,解除婚约也未尝不可。 “好。”無戾看到了兰溶月神色上的为难,在他看来是否解除婚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帮到兰溶月。 “你可怨姐姐?” 無戾轻轻摇头,“姐姐不是给我们五年吗?若那时我与云宁彼此相悦,我愿意娶她,若不能还可以解除婚约。” 天下大局,防范于未然,他明白兰溶月的苦衷,正是因为在意才会询问他的意见,而他也没打算成亲,一纸婚约而已,五年之后即便是他不愿意兰溶月也绝不会勉强他。 “好,陛下会为你们赐婚。” 不知是沙漠的天气太过于炎热,还是来到这平城她的心情太过于复杂,沉重的心情让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心沉沉的。 “姐姐可打算去平城。”刚刚过来的时候他见零露在整理行装。 兰溶月点了点头。 “我想陪姐姐一起去,摄魂术一事有蕊姬。”握住长剑的手紧了几分。 “好,去换衣服,不要带武器,天色一暗我们出。” “我这就去。” 看着無戾离开的背影,兰溶月心情复杂,赐婚一事似乎在無戾心中没有留下任何影子,可一旦赐婚后,身边人的各种恶意的嫉妒和揣测会让無戾的处境更难,当初她让無戾来西北,一方面是希望無戾可以交到以诚相待的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楼兰摄魂术的缘故,非無戾不可。 “娘娘,京城来信。” 零露得知赐婚一事,收到京城的来信后急忙拿了过来。 凡入鬼门的人,兰溶月培养的都是每个人自身的能力,所追求的都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地位和荣誉。 展开信件,除了小无双的日常之外,九儿在心中第一次提及了朝政,朝中文臣有崔太傅坐镇,武将有容潋,但这几日却又少数人针对柳若白,文臣和武将的平衡似乎因柳若白的存在很有可能被打破。 看着信,想着和柳若白的约定,兰溶月微微蹙了蹙眉。 旁晚时分,晏苍岚回来后,兰溶月直接将信递给了晏苍岚。 “不知是柳纤尘的动作还是柳若白有些等不住了。” “不会,柳若白不会如此不知轻重,月儿,我这里有一份情报,你先看看。”晏苍岚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兰溶月,这封信他本不想让兰溶月烦忧,没想到九儿信中却写了关于朝局的事情。 信中说的是柳纤尘与巫族有接触,而这个接触暂且无法确定柳纤尘是否接触了阙珏。 “看来取了平城之后我们的回京了。”透过窗户,看着灯火通明的平城,攻下平城不易,却还不得不加快进度。 “之后的事情交给容靖便可,他身边有蕊姬,暂时可以相助一二。” “你倒是信任她。” 兰溶月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蕊姬,蕊姬虽饱受各种质疑,但她都扛过来了,为情至深,可惜选错了对象,偏偏爱上了一个家庭圆满的有妇之夫。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不是娘子常说的吗?况且我只是用人,个人感情与我何干。” “是,夫君睿智。” “若我真的睿智,便该不许你前往平城才是。” 从晏苍岚身后抱住他,倚靠这他,“我会保护好自己,楼兰以城而居,但内围并不大,我了解兰鈭,当年我放过了他,却让他的性子更谨慎了,也等于他更怕死了,我们分析过平城,只要我查证后,夫君便可下令攻城,而且夫君不是也没打算闲着吗?” 平城虽是围城而居,但外围是百姓居住,虽说满天黄沙,但如今是夏季,却也是密林遍布,因特殊地理环境的缘故,树木的种类稀少,地面的草木也并不茂盛,给人一种辽阔荒凉之感,其实并不荒凉,以平城来说,也算得上是青山绿水了。 “既是围城,我自然不能闲着,不围住,怎叫围城。” “城外居住的百姓很多,三日是不是时间太短了些。” 晏苍岚计划将平城整个围住,从外围慢慢收复平城,将整个中心城围起来,但平城的范围很广,若此一来,这一次带来的三十万人就要分开行动,分散兵力会很危险,尤其是在还没有取下平城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被逐个击破,从胜局转为败局。 “距离平城最近的大城若要派兵援助平城,最快两日,最慢三日,若取下平城外围,便可以左右防守,留十万人原地驻扎,我们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晏苍岚转身拉住兰溶月腰间,对着账内悬挂的地图道。 “用兵之道,你比我懂,听你的。” 从北方大营一路到平城之外,兰溶月第一个感觉到她真没什么用武之地,她不熟用兵作战之道,偶尔提出的建议都是偏门的。 “夜魉两日前已在平城安排了人手,若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放出信号。” 兰溶月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你早知道我要去平城。” “你是我娘子。”他了解怀中人儿,却又无法改变她的决定,能做的也只有提前预防了。 “夫君真好。” 用过晚膳后,趁着夜色,兰溶月和無戾离开的大营,慢慢想城外的一个小镇而去,在兰鈭逃往楼兰国成为平城的王之后,她便在城外安排好了人,一个普通的农家,主要是给城内各大户人家送菜的。 即便是两军交战之际,只要还未兵进攻平城,这些送菜送粮的普通百姓还是可以出入平城的。 “你们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打开了小院的门,看着两人的装束,与约定的一般无二,楼兰国的装束,左耳便的长上带了一株蓝色羽毛做的饰。 “先进去。” 小院的房子是用泥土建造的,窗户可以看得出灯火通明,院中还摆着很多青菜瓜果这类的。 “好。” 进入后,大娘将两人带去了房子后面角落的小屋,屋子很偏,没有窗户,却有一个角门,为了方便撤退。 “燕娘见过主子。” “无须多礼,身边的人可信得过。”农户一般都是晚上将菜准备好,第二天一清早天还没亮便送菜入城,七八亮大车也算送菜的大户,而且多只能雇小镇本地的人,燕娘便是小镇出生,后来因一些缘故离开了小镇,一年多前回来的。 燕娘的归来初时显得突兀,但燕娘有一张巧嘴,如今倒是成了小镇上人们最信服的人之一。 “放心都是些老实人,主子打算带公子一同进去吗?”燕娘看了一眼無戾。 兰溶月轻轻点了点头。 “只有一辆车有暗格,若是要带人进去的话,只能让他驾车,明日我也进城,到时候我和公子坐在第一辆车上,主子觉得如何?”燕娘看了看無戾,觉得人太冷了,心中有些纠结。 “主子,不如属下今夜潜入平城。” “不行。”兰溶月还未说话,燕娘直接反对,随即向两人行礼继续道,“主子有所不知,平城城墙内被王爷下令布置了陷阱,晚上潜入很容易被现,而且近日平城多少不少高手,一旦被现,怕是会彻底封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3 潜入.下(二更) 一番话让兰溶月严阵以待,心中多了些不确定。 “城中布防如何?” “每日都有所调整,主子吩咐不要随意查探,属下怕打草惊蛇便不敢私自行动,不过昨日变化似乎有点大。”燕娘细细回忆后谨慎道。 昨日?不知为何兰溶月心中多了些不好的预感,燕娘为人谨慎,自从潜伏以来,一直种植蔬菜做一个安心的农家妇人,但当初兰溶月选中燕娘正是因为她的这份仔细和谨慎,根据王庭传回来的情报,楼陵城按兵不动,那么城中的变化出自于何人之手兰溶月一时间也不好猜测。 “有什么变化。” “城中巡逻的队伍增加了,看似紧了许多,可昔日王府巡逻的队伍却撤了两队,巡城队伍中多了些陌生人,巡城也没有往日严密,属下也不敢妄自猜忌。”燕娘种植的蔬菜新鲜,专门供给平城各大府邸,送蔬菜的同时几乎走遍了半个平城。 相较于其他菜农来说,燕娘算是比较显眼的。 “倒不像是外松内紧,陌生人?”兰溶月心中多了许多疑问,自攻打楼兰开始,晏苍岚便派人监视各路人马,这几日并没有大队人马靠近平城,兰鈭哪来的人,楼陵城的不作为和兰鈭的封城,如今加上燕娘的消息,兰溶月多了些不确定。 “主子,怎么了?”兰溶月沉默了许久,無戾忍不住打断兰溶月思绪道。 “燕娘,北城可安排了人。” “主子想从北城潜入?” 四个城门确实都安排了人手,但西城是最安全的。燕娘不明,兰溶月为何突然问及北城。 “我从北城潜入,明日你带他进城,有暗格的车明日不要用。”不知为何,兰溶月总觉得有人针对她,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好久没有了,上一次还是生小无双的时候,一路走来,即便是严防但对她下手的人依旧胜不胜数。 她能想到的潜入手段,未必旁人不会想到。 “不行,主子,我想办法潜入,主子随燕娘进城。”無戾立即反对道,语气十分坚决。 闻言,兰溶月浅笑,许久不见無戾这般坚决了。 “我会说楼兰话,你会吗?” 無戾闻言,不甘愿的低下头,楼兰话他却是不会说。 紧张的气氛,無戾的不妥协,燕娘觉得压力颇大,小心翼翼开口,“主子,北城门戒备最严,要不主子换一个地方。” “不,正是因为最严我才选择北城门,放心,我既然提出来了,必然是有把握的,至于無戾,你找个大户人家家丁的衣服给他换上,到时候人走了,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她虽悄悄离开军营,留下了零露来混淆视线,但她生病的消息一经传出就是一个疑问。 总觉得这次遇上对手了。 迎着烛光下那双幽暗的眸子,燕娘倍感压抑,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汇合,记住,若先进城在汇合的地方等我,只要汇合的地方不暴露,无论城中生了什么,你都不许有大动作。”兰溶月认真的叮嘱道,無戾太在乎她了,若是城中闹出什么,她怕無戾中对方陷阱。 两人行惹眼,若是她一个人行动,无论对手是谁,对方都不会相信以晏苍岚对她的在乎会让她一个人冒险,而她现在的决定本来就是一种冒险。 無戾不甘愿的点了点头,口中吐出两个字,“午时。” “好。”無戾能安心等到午时兰溶月便也放心了,但依旧不忘叮嘱道,“午时之前,无论生什么,你都不许妄动,即便是传出我的消息。” 燕娘看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主子像是在哄孩子,而眼前的公子神情冷淡,一双眼睛却异常坚决,在兰溶月那双幽暗眸子的注视下,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属下去给主子备马?” “不用,此处距离北城门也就三十多里路程,我走过去就好,骑马的动作太大。”兰溶月庆幸,今夜月光不错,还不许晏苍岚派暗卫跟着,否则又要被抱怨一番了。 “这……” 看着兰溶月眼底的坚决,反对的话燕娘便说不出口。 “燕娘,送無戾入城后便静默,直到攻下平城之前,不要再有任何行动。”根据燕娘的话,城中的布防应该有高人指教,用过一次的通道用第二次暴露的可能性太大,她不喜欢那属下的生命冒险,而且燕娘并不会武功,只是经历多了些。 “是,属下明白。” 又对無戾叮嘱了几句,兰溶月才从角门离开,消失在夜色中,兰溶月离开后,無戾的脸立即冷了,燕娘表示压力颇大,为無戾准备了宵夜之后又为無戾收拾了一个房间,将早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床上才小心翼翼离开。 离开燕娘家后,趁着夜色,兰溶月避开暗中各路人马,黎明前夕抵达北城门外,潜伏在北城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黎明时分,黑云遮住了月光,漆黑一片,北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一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马大约一百来人悄然进城,远远望去,这队人马夜间行动却不见丝毫疲惫,可见不一般,从朦胧的人影中,大致分析这队人马有男有女,一时间兰溶月也无法看清这队人马的来路。 清晨,一缕阳光升起,北城门再一次被打开,兰溶月爬下树,拿出小镜子为自己画一个喉结,皮肤抹上了特殊的药水,顺便变黑了不少,一夜奔波下来,兰溶月强忍住没有喝一口水,此刻声音变得十分嘶哑,看了看地面的沙土,忍着不适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许久没有这样的时光了,兰溶月表示此刻又像是回到了前世穿过沙漠的日子,如绸缎般的黑此刻被兰溶月捣鼓的满是灰尘。 用一个词来说,惨不忍睹。 这副模样估计晏苍岚第一眼看都不敢相认,看中镜中的自己,兰溶月相当满意,似乎昔日的千面妖女又回来了。 待城门口的人汇集的越来越多,兰溶月也悄然藏匿于其中。 “小伙子是逃难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还背着一筐鸡蛋。 兰溶月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大量筐中的鸡蛋,见守城门的士兵看过来,立即装作怯懦的模样紧紧抱住怀中包袱点了点头。 “我是前面村的,进城卖鸡蛋,小伙子是来投靠亲戚的吗?” 对于自来熟的大娘兰溶月表示敬谢不敏,一双眼睛谨慎的看着大娘,纤瘦的身体,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是。” 沙哑干涩的声音从喉痛传出,大娘立即投过来一个可怜的眼神。落在大娘的眼中,兰溶月就是一个落难的可怜人,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估计是给吓坏了。 从大娘眼中看到莫名的怜惜,兰溶月只能表示自己伪装的功夫没有减弱。 其实,她这副模样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站住,将包袱拿过来。”走到城门,一个守城的士兵拉一下兰溶月手中的包袱,被兰溶月抱得紧紧的,立即不悦的吼道,还踢了兰溶月一脚,兰溶月十分配合的倒在地上,还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怎么看怎么弱小可怜。 面对强者,兰溶月不舍的松开包袱。 “滚,你不许进城。”士兵一边打开兰溶月的包袱,一边驱逐兰溶月不许其进城。 “你也太过分了,身为将士,怎么欺负一个柔弱的小伙子。”大娘看着兰溶月痛苦的模样,立即出面道。 “你是谁,多管闲事。” 士兵用力将大娘一推,大娘摔在地上,背后篓子的鸡蛋碎了一地,大娘倒在地上,立即开始嚎嚎大哭,“天呐,杀人了,欺负百姓……。” 泪声俱下的模样,兰溶月心中表示叹服,佯装忍受剧痛将掉在地上还没摔碎的鸡蛋给大娘重新捡回篓子中。 大娘的举动立即惹来不少人的关注,城门口乱成一团,谁也不敢上前。 “娘,你怎么来了。”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娘,立即将其扶起来。 “你这个混账,让你不从军,如今倒好,任由人作践你老娘。” 看着大娘的那股泼辣劲,兰溶月表示虽然她是千面妖女,可这样的人她估计也无法驾驭。 “娘,我这就扶你进城。”头头狠狠的看了刚刚的士兵一眼,扶起大娘就准备进城。 大娘夺过士兵手中的包袱递给兰溶月,“小伙子,小心些。” “谢谢大娘。” 沙哑的声音,可怜的模样,大娘有投递给兰溶月一个怜惜的眼神。 身上沾满了鸡蛋液,兰溶月这模样却是十分可怜。 不过经大娘这么一闹,也算是顺利进城了,不过动静不小,进城后她从包袱拿出一块小碎银子塞入大娘手中,道谢后飞快离开。 刚刚在城门口动静不小,估计很快就会惹来人查探。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4 恶劣(一更) 进城后,兰溶月忍住不适潜入一家花楼偷了一身衣服,大早上花楼的人都在休息,也最不容易被现,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将长稍微擦拭了一下,给自己换上一张大众脸,过目即忘的那种。 和兰溶月预想的一样,她离开城门口不久,城门口就来了一队人查探,结果早上进城的人太多,兰溶月又是一个人,如同消失在人海一般,一无所获。 城主府内,兰鈭得知了消息,看向坐在上方的紫衣公子,心中颇为忐忑。 “圣子,不知圣子如何看待此事。”三天前这尊神来了平城,兰鈭做出了选择,不再摇摆不定,选择彻底舍弃了楼陵城,他去信向楼陵城请求援兵,结果被楼陵城直接婉拒了,兰鈭也明白,他和楼浩然联系的事情被楼陵城现了。 可兰鈭看来,楼浩然才是明君。 兰鈭对楼浩然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服从,或许这就是楼陵城选择舍弃兰鈭的最重要原因,毕竟一仆事二主这种事情没有一个君王能够接受,尤其是楼陵城极其讨厌楼浩然。 其实,兰鈭不知道,他所效忠的人芯子早就换了,若是知道,不知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忠诚。 柳纤尘笑着看向兰鈭,那眼神仿佛子在说,眼前的这个人真蠢。 “有客来了,本公子出去逛逛。”柳纤尘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折扇。 楼浩然让他在燕城引开柳嫣然的人,但自兰鈭离开后,柳嫣然压根没有再打燕城的注意,于是他呆着闲得无聊便主动请命来平城了,主要是根据他的分析,兰溶月一定会亲自收拾兰鈭,他想要亲眼见一见这个被晏苍岚保护的极好的女子。 在京城他落荒而逃,这一次怎么着也得讨回来。 “圣子……”兰鈭本想询问是否需要封城,结果柳纤尘已经离开了。 看着柳纤尘消失的背影,兰鈭眼底划过一抹阴戾,“不就是天族圣子吗?与柳若白一比一文不值。” 院落外,柳纤尘嘴角扬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身为天族圣子,又岂会没有点看家本事。 不然,他怎么敢来平城。 兰溶月换上一身普通的装束在平城闲逛,手中还拿着刚买的早餐,那没有要说多悠闲有多悠闲,一边闲逛一边记录沉重巡逻士兵的次数,从北城到西城,兰溶月逛了整整一个上午,表示昨夜一夜没有休息,现在人很累。 午时,兰溶月从一家客栈的后门悄悄进入客栈,这家客栈在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吃住都有,进入后院,兰溶月去了一个独立了小院。 無戾看到进来的陌生人,戒备的看着,不敢妄动。 “不认识了。” “姐姐?”無戾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少女模样的女子,手中还拿着一颗吃了一般的石榴,模样大变,连手都不如之前的白嫩,若非兰溶月开口,無戾还真不敢认。 “嗯,是我。” “姐姐,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無戾松了一开口,城中有几处异动,若非兰溶月的再三交代,他无法忍住要去一探究竟了。 “吩咐掌柜备好水,我的去洗洗再休息一下,有事晚上再说。”兰溶月将半颗石榴放在無戾手中,要说装一个少女还真累,逛了四分之一的平城,加上昨夜奔波的三十多里路,此刻她只想洗干净好好睡一觉。 “好。” “吩咐小二,你自己不要离开院子。” “嗯,我知道了。” “姐姐中午想吃什么,我吩咐掌柜送过来。” “不用,从早上吃到现在,我现在好撑,只想洗澡了好好休息一下,你自己吃,吩咐掌柜按兵不动,当我们是普通客人就好。”表示养尊处优太久,以后要好好锻炼,她现在累,尤其是还要忍受满身的汗味,难怪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以后还是奢侈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 洗漱后,兰溶月倒床呼呼大睡。 酒楼二楼,从上午开始,柳纤尘就开了一个单独的包间,看着人来人往,从早上到下午,兰鈭吩咐人搜遍了整个平城结果一无所获,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不得已只好咬着牙找上了柳纤尘。 “圣子。” “王爷光临是给本公子结账的吗?”从中午开始喝了一下午的酒,柳纤尘整个人都染上了醉意。 “圣子的消费直接挂王府的账就好。”兰鈭陪笑道,午后他接到楼浩然的信,说要守住平城,让他听从柳纤尘的吩咐,兰鈭心中虽然不甘心,但自从听柳纤尘的意见更换了城中的布防,却是效果不错,抓住了好多潜入平城打听消息的细作。 “你一口一个圣子,你巴不得让人知道本圣子的身份吧。” “不敢不敢。”兰鈭连忙陪笑道。 心中不喜柳纤尘,偏偏还不能说出来,兰鈭心中要说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在兰鈭看来,像柳若白那样辅佐君王的人才值得敬重,而不是像柳纤尘这样高高在上,性子邪狞。 “以后换本公子无尘公子。” “是,公子。” 兰鈭怕被柳纤尘挑出毛病,便直接唤柳纤尘一身公子,放低了姿态。 “这样顺眼多了。”看着兰鈭一副哈怕狗的模样,柳纤尘露出一抹嫌弃,心中对兰溶月的期盼少了许多,他不认为这个哈怕狗能养出什么绝代佳人。 兰鈭配合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恨极了柳纤尘。 “你似乎不喜欢本公子。” “不敢,还请公子指教。” 柳纤尘的胡搅蛮缠几乎用尽了兰鈭的好脾气,若非楼兰的节节败退,兰鈭好不容易恢复的高傲又怎么会再一次俯做小呢?而且现在他与楼陵城何地决裂,心中也极其厌恶楼陵城,想以为平城为中心,助楼浩然夺取江山。 柳纤尘饮尽杯中酒,折扇敲打着矮桌,含笑道,“兰溶月进城了。” “什么?”兰鈭诧异的大声道。 “别那么大声,本公子耳朵不聋。”柳纤尘揉了揉耳朵,微微蹙眉道。 “城门口戒备森严,她根本不可能进城。”兰鈭想了想,不信柳纤尘的话。 “她怎么进城,藏在哪里本公子不知道,不过苍月国大军中传来消息,兰溶月病了,虽然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以我估计,兰溶月不是今日就是昨日进城了,你想知道为何我如此确定吗?”柳纤尘挑眉看向兰鈭,越看兰鈭他对兰溶月的兴趣就越低。 柳纤尘并未与兰溶月交锋,在他看来,兰溶月只是一个被晏苍岚保护的极好的女子,根本不足为虑,不明白楼浩然为何如此在乎兰溶月,让他趁机除掉兰溶月。 不过在除掉兰溶月这点上柳纤尘是犹豫的,毕竟兰溶月是巫族灵女,若天族的传言是真的,那么这个巫族灵女不能死。 当然楼浩然为了让他相信兰溶月是无用的,也没少费工夫。 “愿闻其详。” “因为她恨你,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在东陵未对你下杀手,不过根据我的猜测,估计与她夫君有关。”柳纤尘更为在意的是兰溶月失踪的两个多月,他派人查兰溶月的行踪,兰溶月离开东陵后消失的两个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有想过那两个月兰溶月回了鬼门,但这个理由无法说服她。 听着柳纤尘的话,兰鈭身体微微一颤,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都说虎毒不食子,看来也不尽如是。” “各为其主而已。”兰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兰溶月的杀意,自从来楼兰国之后,兰鈭心中不止一次后悔没有早些除掉兰溶月,不然也不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好一个各为其主,不过城中茫茫人海,要找出一个人实属不易,你还是防着晏苍岚怕,估计他快攻打平城了。” 若说对于兰溶月,柳纤尘是好奇。 那么对于晏苍岚,柳纤尘便是想胜他一次。 “公子的意思迎战。” “本公子是你属下的兵吗?” ……。 兰鈭不知该如何回答,脸色十分难看。 “若我是晏苍岚,会先去平城中心四周的之地,至于要如何应对就是你的事情了。” “多谢公子知晓,告辞。” 柳纤尘晃动着折扇,示意兰鈭可以滚了,又倒了一杯酒,此刻,柳纤尘也无法确定兰溶月藏在什么地方。 殊不知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在后院客房中呼呼大睡,大有一种不睡醒绝不起床的意味。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5 姑娘对酒鬼(二更) 夜晚的平城,灯火通明,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军临城下的危机感。 吵闹声音中,兰溶月打了个哈欠后睁开眼睛,重新换上一身男装,扮做小公子的模样,化妆稍微修饰了一下五官,让五官看上去更立体些。 “姐姐?”無戾见兰溶月的打扮颇带疑问,目光盯着兰溶月的喉咙处。 “女子脉象与男子不同,很容易暴露,不如干脆这样打扮,让掌柜来见我。” 休息了一个下午,兰溶月身体稍微恢复过来,置身于园中,听着酒楼吵闹的声音,心情颇为复杂。 “见过公子。”一个身着楼兰国华服的男子走到兰溶月身边行礼问候,目光在兰溶月脸上稍微停留片刻。 “无须多礼,今日外面倒是热闹。”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本店一年一度的庆典,以文会友。”掌柜见兰溶月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适当说明后便不再多言。 “有什么消息。” “二楼上午来了一位公子,午后兰鈭亲自来求见,此刻哪位公子还在二楼,您可要见见。” 当然,掌柜所说的见见并非正大光明的见面,而是想办法趁机悄悄看一眼。 “多大年纪。” 来相助兰鈭的人?兰溶月第一个想到了冥殿,可能让兰鈭亲自求见的人可见其身份不一般,兰鈭究竟派了谁过来。上午她逛了四分之一的平城主道,可说到底也只是从北城门走到西城而已,大约二十来里路程,城中巡逻队伍严谨,几乎找不到的嫌隙,与五天前城中的布置大不相同,可见兰鈭得高人指点。 “二十多岁,一身紫色衣衫,装扮看上去有些邪魅,倒不是楼兰国的装扮。” “二楼包间可还有空房。” “留了两间,只是公子还是不要亲自出面的好。”掌柜心中颇为担忧,这位可不能出一点事,否则不止他有麻烦,连整个家族甚是整个武林都会有麻烦。 “放心,我不会给南宫玉添麻烦的,你说的人应该没有见过我,我也想亲眼看一看夜晚的平城。” 放心二字让掌柜心中忐忑,酒楼惹上麻烦事小,一旦这位有个好歹那麻烦就大了,这责任他可承担不起,之前受到主子(南宫玉)来信,让他听兰溶月调遣,尽全力保护好兰溶月安全,这半个月来,他心中实在难安。 “是。”应声后,兰溶月看着掌柜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轻轻一笑。 “既是以文会友,我也出一上句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派人挂上,看是否有人能对出下句,离开后,找一个信得过的小二带我去二楼,今晚请掌柜安心做个掌柜,莫要与平日不同。” 根据掌柜的说法,兰溶月心中对掌柜口中邪魅的公子有了几分猜疑。 以楼浩然的为人,他定不会派金面公子前来,冥殿的人大多是杀手,擅智谋的人甚少,目空一切且不将兰鈭放在眼中的人更少,一番推测下来,惹人注意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是。” 掌柜拱手行礼离开,见其步履轻盈,步伐如浮尘落地,十分轻盈,可见其功力不弱。 “今早黎明时分有一队人从北城门入城,这些人身份可疑,我怀疑兰鈭会将人藏在王府中,你趁夜去一趟王府,看看能否找到这批人的下落。”黎明时分天色太暗,城门外用来照明的大火太过于微弱,她一点都没看清楚。 “姐姐这边……” “放心,我这边不会有事,不过你要小心些,王府中虽早就安排了人,可此次毕竟冥殿也动了,若是没有现,务必黎明前赶回来。”她唯一能肯定的楼浩然此次会打算动用黑火药。 “是。” “最近温度挺高的,还记得半个月前我派人松了一个包裹进城吗?” “记得。” “包裹中装的是白磷,你带上一瓶,若是可以接近兰鈭的书房,想办法撒在屋顶,若是无法靠近书房,便撒在靠东面的房子。” 古语有云,日出东方,紫气东来。 天火自东方而来,到时候想放出流言就轻而易举。 她不善挥军作战,但乱人心的招数数不胜数,昔日楼浩然用了,如今她正好还回去。 “嗯。”無戾迈了一步后又停下道,“掌柜的功夫不错,若是遇到危险,姐姐可命掌柜带姐姐撤离。” “好。” 無戾离开后,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二走了进来,见兰溶月独自站在庭院中,看了一眼低下头。 “公子,晚膳已备好,请亲自二楼用膳。” “有劳了。”小二步履沉重,可见只是普通人,掌柜的安排,兰溶月还算满意,用楼兰话回道。 掌柜预留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左侧,房间的下方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掌柜如此安排怕是怕她惹麻烦留一条退路,桌上放着两盘素菜,一盘手抓羊肉,一盘牛肉还有羊骨头汤,倒是地道的楼兰风味。 “下去吧。” “公子慢用,小人告退。” 小二离开后,兰溶月站在窗边往下开,门外挂上一副红色的联子,上面写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约两刻钟后,兰溶月诡异的现晚上的巡逻竟比白天还要松懈,再仔细留意人群中,来玩玩的行人,街边的小贩,多了很多不适宜的面孔,布置严密,却全无规律。 倒了一杯酒,浅笑,“看来遇到对手了。” 若有规律可行,便有破绽,此刻街面行一闹,估计很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不知無戾那边是否顺利。 距离兰溶月相隔三间的另一个房间内,半醉的柳纤尘看着挂起的红联,“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小二,不知是哪位公子出的联。” “回公子,相缘楼的规矩,得说出下句才能告知。” “哦,本公子不知竟还有这样的规矩。”看着红联子上的上句,再看看热闹繁华的街道,哪有军临城下的危机感,只是写出这句话的人究竟是忧国忧民还是挑衅就难说了。 小二看着那含笑邪魅的神情,微微低头,这位可是连王爷都不敢得罪的主,可他是相缘楼的小二,便的守住楼中的规矩。 无法反驳,便只能沉默不语。 “昨夜星辰昨夜风。” “公子稍等。” 小二离开后,柳纤尘拿起手中酒壶一口饮尽,放下酒壶对门外的人道,“最后进二楼包间的是哪一间?” “属下没留意,请公子降罪。”门外大汉拱手请罪。 带着七分醉意柳纤尘双目中划过一丝笑意,“你回去告诉兰鈭,本公子今夜不回王府了。” “这……” “还不滚,莫非你想永远留下来。” 大汉咽了咽口水,连忙应道,“是,属下告退。” 大汉离开后,柳纤尘摇摇晃晃走出房间,看着长长的走廊,直接向左侧的尽头走去。 楼下。 “掌柜,怎么办?”一个模样激灵的小二禀报后小声询问道。 掌柜想着兰溶月的话,深深谢了一口气,“先按兵不动,把下联挂上去。” 小二点了点头,神情间却过了几分警惕。 二楼最左侧,兰溶月包间门被推开,一股酒气袭来,看着走路摇摇晃晃的人,兰溶月一边沏茶一边道,“公子似乎走错房间了。” 柳纤尘看着坐在窗边沏茶的公子,不,应该说是女子,五官立体,倒是有几分楼兰女子的风情,心生怀疑,却不敢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兰溶月,摇摇晃晃走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沁香,不同于胭脂水粉的味道,闻着倒是让人又多了几分醉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忧。” 柳纤尘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带着几分醉意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含羞,倒是有点漠视,将他当做空气吗?挑挑眉,试探道,“姑娘。” “酒鬼。” 酒鬼二字让柳纤尘邪魅一笑。 “沏茶。” “不给。” “有个性。” “谢夸奖。” …… 闻着茶香,看她倒茶的动作,茶壶中也就一杯茶,他要喝的自己重新沏。 兰溶月吗? 似乎很有趣,他突然有点不想才穿她的身份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6 共饮.任性(一更) 看眼前浑身散着酒气的男子,他去桌上重新拿了一个茶杯,煮水沏茶,动作优雅,但总觉得有些不适合。 “敢喝吗?”柳纤尘将兰溶月跟前的杯子倒满,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 兰溶月浅浅一笑,小抿一口。 “还行。” 看着握住茶杯的玉手,肤如凝脂,胜似雪,柳纤尘一笑,端起自己更前的茶杯,一口饮尽,“酒的味道更好。” 兰溶月不予理会,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灯火通明的平城总让人有几分诡异,就如眼前的男子,前世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她没少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所以根据柳若白的描述,她基本已经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柳纤尘。 果然如柳若白所说的一样,这人就是个变态。 “我好看?”迎上兰溶月的目光,柳纤尘嫌弃的放下茶杯。 “不算碍眼。” “看来我评价颇高。”柳纤尘看向眼前的女子,也确定了他就是兰溶月,不过却没想拆穿她的说身份。 “平城太热,听说冰镇葡萄酒的味道不错,要不喝一杯。”说话间,兰溶月示意小二上酒,同时也借机告诉掌柜,她暂且无碍,不必出手。 “爱酒之人,有好酒之人不会拒绝。” 顺着兰溶月的目光,柳纤尘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无趣便重新将目光移向兰溶月,只见兰溶月眉目含笑,那些俗人入了她的眼,可他却不觉得那些俗人有什么意思,兴趣缺缺,听到脚步声,闻到酒香,立即示意小二将酒送过来。 酒壶浸泡在冰水中,酒香淡淡的,并不浓烈,柳纤尘拿起酒壶倒了两杯。 “一醉?” “一杯。” “无趣。”柳纤尘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酒香浓烈,凉意沁人心脾,夏日炎炎,冰过的酒果然好喝,更容易入口,“好酒。”说话间,舔了舔嘴唇。 嘴角滑落的一丝红色葡萄酒,似乎让人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冬日温润的青梅酒,夏日冰镇的葡萄酒,确实是世间难得的佳酿。”兰溶月同样端起酒杯,不过只是小小抿了一口,她并不打算喝醉,看柳纤尘的模样,似乎不打算拆穿她的身份。 柳若白说,柳纤尘心思深沉,为人极度自信且自负,视人命为草芥,心狠手辣,不过兰溶月倒觉得柳纤尘只是一个怪胎而已,如今的性格似乎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其实,最主要的是兰溶月身边就每一个一个正常人,相比来说也就不觉得柳纤尘有多奇怪了。 “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但愿长醉不复醒。” “你害怕?” 柳纤尘噗的一笑,“不入眼罢了,不弱冬日我找你煮酒如何?” 青梅煮酒,她看过兰溶月的资料,听闻烟雨阁的青梅煮酒天下一绝,总觉得和这位月皇后脱不了关系,喝着冰镇的葡萄酒,心中透凉,醉意也醒了几分,倒是有点想喝冬日的青梅酒了。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只为朋友煮酒。”而他,终究不是朋友。 同样兰溶月也没有要欺骗柳纤尘的意思,一个聪明且思虑极端的人,两人对坐,她骗不过,却也没有打算惹怒对方,最起码现在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柳纤尘看向满天灯火,两人要做朋友确实不可能,族中那些老顽固就不会同意,而他一日是天族圣子一日便不可能背叛家族。 “不过我可以为你斟一杯酒。” “有劳。” 兰溶月拿起酒壶,用异能制作一层冰包裹酒壶内壁,轻轻摇晃后散去内壁的冰,拿起酒壶为柳纤尘斟一杯酒。 柳纤尘端起酒杯,杯中酒温度似乎比刚刚低了很多,一口饮尽,凉意入心,平城夏日干燥炎热,这一抹凉意让他十分舒服。 “好酒,不如你今日为我斟酒,我大醉一场如何?” “装醉的人不会醒,清醒的人不会醉。”兰溶月放下酒壶,显然没有再为柳纤尘斟酒的打算。 “哈哈……”笑过后,柳纤尘拿起酒壶,一口饮尽壶中酒,“聪明人难醉,不过和你喝酒很有趣,明日忧啊。”柳纤尘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房间。 自始至终,兰溶月没有回头看一眼,目光留在热闹的街道,很快,柳纤尘走出酒楼,被人扶上轿,乘轿离开。 待柳纤尘离开后,掌柜来到兰溶月的房间。 “要不要为公子换一个居住的地方。”掌柜心中忐忑,不知道说兰溶月胆子大还是不怕死,居然敢和这个男子喝酒,尤其是这个男子他用尽了人也差不多其身份,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不是楼兰国的人。 “不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房了,掌柜将资料给我一份,对了,若哪位公子明日还来,掌柜备好酒即可。”柳纤尘今日没有拆穿她的身份,说明回去之后也不会告诉兰鈭,既然柳纤尘想要看戏,她何不备好酒让他看个够。 至于柳纤尘是否插手兰溶月就不在乎了。 若插手,为敌便是。 若不插手,两人也不会成为朋友。 “是。” “刚刚可以派人盯着他。”看着轿子消失在路口,兰溶月询问道。 “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 “晚点将他行动的路线告诉我。”虽然暂且不想互相厮杀,但防备还是有必要的。 “是。” “可否麻烦掌柜一件事。”想到那批来历不明的人,想到黑火药,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 “公子请吩咐。”掌柜时时刻刻记得南宫玉的交代,全力配合兰溶月,保护好兰溶月的安全。 “去找百晓生,看百晓生的人是否知道了黑火药的下落,还有,告诉百晓生,我不想生灵涂炭,若是兰鈭用了黑火药,我也会用。”开战后,兰溶月命人秘密运送了一批黑火药到军营之中,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她并不想用,战场上的厮杀,鲜血淋漓,若是用上黑火药,战场上只会更加恐怖,更加残忍。 “是。”掌柜心中打鼓,这是要威胁百晓生,有史以来第一个威胁百晓生的人他亲眼所见,关键是还是他亲口传话的。 兰溶月起身走进了后院,掌柜办事度不错,刚进屋已经有人送来了一大摞情报,平城之内,各大势力,各府人员,以及只得留意的小事都记录在其中,还有一副平城的地图,连街道小店都明确的表示出来。 王府内,柳纤尘迈出醉意的步伐踏进了王府的大门,脸色已经没有了和兰溶月交谈是的平静,举动间带着淡淡的疏离。 “来人,还不扶公子回房休息。”寻遍整个平城都没有兰溶月的消息,晏苍岚已经在调兵打算围死整个平城,兰鈭实在是没有好脾气继续应付柳纤尘这个酒鬼,心中实在是想不明白楼浩然为什么要用这个人,简直是一无是处。 柳纤尘看向兰鈭,讽刺一笑,这对父女还真是相差甚多,再想想兰鈭府中的子女,柳纤尘轻轻摇头,心想,看来兰溶月的睿智是继承了季无名。 “不劳烦了,听说城中有一处曲子不错,不如你派人送我过去。”柳纤尘本想回来歇息,可看到兰鈭的模样,此刻觉得厌烦。 “来人,送公子过去。” 柳纤尘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看着兰鈭的样子,突然决定让兰鈭有一个无眠之夜也不错,“兰溶月入城了,算时间应该是今天清晨,藏身之地我不知道,不过她有可能去的地方一个是你藏东西的地方,一个是你书房。” 与兰溶月见面之后,柳纤尘反而无法确定兰溶月的目的了,要说她想出掉兰鈭这是肯定的,但也有可能是为了那批黑火药而来。 可现在,敌不动他也无法推测。 尤其是兰溶月还是一个特殊的人,即便是他也推算不出来。 “她真的进城了?”兰鈭心中一紧,后悔没早些除掉这个逆女。 柳纤尘懒得回应,转身走了出去。 今夜他醉了,不想麻烦,所以另外这个地方休息,免得打扰他休息,更不想和兰溶月住一个客栈,那种性命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他不喜欢。 至于兰溶月下一步怎么做,他醉了,今夜不想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7 狮子大开口(二更) 翻阅手中的情报,手中握着一支细笔,每一份情报便在地图上做好标记,这是兰溶月分析情报的习惯,期间掌柜亲自为她舔了几次茶,又将整理的新情报送过来。 自始至终,掌柜没有告诉兰溶月他的姓名,兰溶月同样也没有言明自己的身份,这样对彼此都比较安全。 深夜,热闹的街道已恢复寂静。 “公子可要早些歇息。”掌柜看了一眼兰溶月挂在墙上的地图,上面做了很多特殊的标记,都是兰溶月看过情报后标记上去的,掌柜认真了看了几次,现那些特殊的符号全无规律,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其实兰溶月只是用拼音简写标记,这样比文字占用的地方更小,也方便书写。 “不用,反正白天有的是时间。”回后院后兰鈭没有派人来,说明柳纤尘并没有告诉兰鈭她的藏身之处,根据情报,柳纤尘进了王府后又离开去了花楼,还找了花魁共度良宵,她实在是看不透柳纤尘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用一句话来说,也就是一个聪明又能作的人。 说话间,掌柜突然严阵以待转身看向门口。 “什么人?”看着来人,掌柜神情严肃,同时将兰溶月保护起来。 “百晓生。” 男子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兰溶月甚至还从中听到了厌恶。 “请坐。”放下手中的细笔,坐下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着来人,年纪和无言差不多,她虽与无言交好,但无言并未透露给她任何关于百晓生的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如何联系各处百晓生的人,当然,没有优惠。 “没想到南宫家也掺和进来了。”男子看了一眼掌柜,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兰溶月入城他没有得到消息,虽知兰溶月与南宫玉有交情,没想到南宫家会护兰溶月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兰溶月现在绝对是一个大麻烦,一旦放心兰溶月在相缘楼,怕是整个相缘楼上下将近一百口人都性命难保。 “南宫家私事。”掌柜应道,意思是南宫家的私事,百晓生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看来是我多事了。” 男子在兰溶月更前坐下,目光瞟了一眼兰溶月挂在墙上的地图,地图上特殊的标记他曾经在春风阁传递情报的时候见过,却不知其意,春风阁的展与传递情报的紧密性分不开,这样传递情报的方式百晓生也无法模仿。 “掌柜,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掌柜看了一眼兰溶月,见兰溶月坚定的点了点头,拱手行礼后退了出去。 “没想到短短时间就将南宫家的人给收复了。”男子语气中带着嘲讽,心中却颇为惊讶,要知道武林人士都清高,不屑于朝中之人打交道。 同样,男子不知道在男人单独与柳纤尘饮酒的时候,掌柜心中便对兰溶月佩服不已,好几次他都差点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毕竟南宫玉交代,若兰溶月有危险,让他不惜一切保护器安危。 “多谢夸奖。” “公子与南宫家交易怎么到我这里就打算空手套白狼了。”男子看向兰溶月,掌柜传消息过去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将兰溶月的消息卖给兰鈭,毕竟他十分讨厌苍月国的人,此刻,连带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不喜。 “你觉得我能带银票入平城吗?” “别说这些没用了,我不相信平城没有你的势力。” 兰溶月与兰鈭的恩怨他一清二楚,同样也知道兰溶月绝不会放过兰鈭,若说兰溶月没有任何布置,他绝对不信。 “你查到了吗?” 男子咋舌,兰溶月安插在平城的势力他却是没有查到,甚至连兰溶月是怎么进城的他都不知道,百晓生在平城的人可不少,能完美的逃过百晓生的耳目,可见兰溶月安插的人藏匿之深。 见男子沉默,兰溶月也不想继续争论这个问题,“我却是在平城安插了人,不过我没有想到楼浩然会派人运送黑火药过来,这件事百晓生也不打算插手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公子打算在我这里空手套白狼,我直接说,不可能。” “所以呢,你要多少?” 男子看向兰溶月,怎么突然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回眸沉思,又没有找到任何不对之处。 “苍月国攻打楼兰,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你认为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讨厌战争。”兰溶月肯定道。 百晓生收留的大多数是孤儿和流浪儿,会挑资质好的加以培养,为百晓生所用。 “不错,我讨厌战争,我也知道你善于谋算人心,我父亲便是死在与云天国交战的战场上,尸骨无存,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对付平心静气,他却气不打一处来,他厌恶战争。 “苍月国对战后的安抚是几个国家中做的最好的,有人就有争斗,战争不可避免,你该理智,我愿意多说也是看着无言的面子上。”眼前的这个人刷新了她对百晓生的认知,她一直以为百晓生的人都沉稳老成,没想到还有热血男儿。 不过,热血男儿却是有点不怎么适合百晓生,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要情报我给你,五十万两白银。” “百晓生的情报什么时候这么贵了。” 男子看了兰溶月一眼,准备起身离开。 “你打算将我的消息出卖给兰鈭吗?” “有何不可。” 男子的话,兰溶月知道直接猜对了,第一次觉得找百晓生合作或许是个错误。 “五十万两白银没有,不过待苍月国攻下平城之后,平城孤寡的安抚工作可以交给你,所需银两和食物由我承担,这是交易,当然,你也可以将我的消息卖给兰鈭,兰鈭派人杀我,同时会用黑火药回击苍月国的军队,最坏的情况平城夷为平地,百万尸骨,若你相见,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段时间,她见惯白骨成山,若苍月国统一天下,最少可以安稳过几百年,几国的摩擦日益严重,迟早天下要一统,相比几国不断的战争,统一天下是最好的结果。 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兰溶月不会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番话,所以她便道出实情。 男子看着兰溶月那种平静的没有波澜的容颜,烛光下,很漂亮却如同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百万尸骨,黑火药真的有如此未来吗?” “苗疆一座山被夷为平地,你想必不陌生,最重要的是黑火药我也有,只要我想用,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男子沉默了。 其实,兰溶月敢进城说明已经想好了退路,若他真将兰溶月的消息卖给兰鈭,若兰溶月有个万一,晏苍岚破城之后估计会让整个平城的人为兰溶月陪葬。男子想着无言的话,若兰溶月要买情报,价格合理即可。 “平城安抚孤寡的事情交个我,再给我十万两白银,可以等你攻下平城之后再给,若你同意,百晓生为你提供情报,若你不同意,当你我没见过。” “成交。” 十万两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这一年四国联手打击天涯海阁的生意,同意她将所有的生意化明为暗,生意越做越大。 “稍后我会派人将情报送过来,黑火药的下落百晓生暂且没有。” “好,昨日黎明时分大约有一百人从北城门进城,百晓生可有收到消息。” 男子惊讶的看向兰溶月,摇摇头,“没有,四大城门戒严,守城门有我们的人,但消息还没传回来。” 兰溶月轻轻一笑,男子只觉得脸部烫。 北城门有他们的人,消息没有传回来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失败,已经过去了一天了,竟还没有受到消息,一百来人总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午时之前我派人送消息给你。” “拭目以待。” 男子不悦的撇开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兰溶月墙上的地图,依旧看不懂。男子离开不久,無戾便回来。 “如何?”兰溶月打量無戾,见無戾没有受伤,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府戒备森严,兰鈭一晚上都在书房,白磷我撒在了东厢房。” “一样,天快亮了,回房歇息吧。”说完,兰溶月也打了个哈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8 灯下黑(一更) 黎明的光芒照进平城,书房内,兰鈭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躲过一劫的感觉。 真正一切,他派人找遍平城没有找到兰溶月的丝毫消息。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在相缘楼客房中呼呼大睡,一点也不在乎外面的事情。 黎明的光辉中柳纤尘带着几分醉意睁开了眼睛,自东方而出的那抹太阳太过于刺眼,柳纤尘不喜的用长袖挡住了视线。 “公子,王爷派人来请公子回复。” “午后再来。”柳纤尘翻身继续睡,不应该说翻身开始睡。 昨夜,兰溶月竟没有是大动作,柳纤尘颇为意外,没有对他下手,也没有对兰鈭下手,心中不由得多了几抹趣味,心想,此刻兰溶月估计也不会有任何动作,夜晚不动,白天更不会动了。 苍月国大营内。 晏苍岚目视远方,担心着兰溶月的安全。 “城中情况如何?” “城中戒备森严,暂且没有任何消息。” “传令下去,进。” “遵君令。” 没有兰溶月在身边,一夜难眠,只小憩了片刻,双眸泛着微红,三日之约对他来说时间太长了。 披上铠甲,晏苍岚亲自指挥军队,稍作休整,将士们褪去疲乏。 平城内,兰鈭得知消息,直接摔碎了桌上的一方上好的砚台,“不是说兰溶月在城中吗?晏苍岚为何还会进军,他是疯了吗?” 想到刚刚柳纤尘回的消息,目空一切,他想不通为何楼浩然派了这个人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兰溶月的存在犹如悬挂的利刃,让兰鈭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同时也有些后悔,当初选择追随楼浩然的野心,第一次兰鈭对楼浩然深处的疑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正当空,东厢房突然燃起了大火,白日焰火,与此同时,平城内谣言四起,说天下一统是上天的旨意,兰鈭作孽太过遭到天罚,与此同时,兰溶月和無戾用完早膳,正确来说是午膳。 “掌柜,我和無戾该走了。”她动手了,柳纤尘不会在按兵不动,昨夜的安稳是柳纤尘在等她动手。 高手过招,柳纤尘希望她先动,然后在想办法击溃她,这样柳纤尘才会觉得有成就感。 “公子在城中可以安身的地方。”掌柜想着南宫玉的交代,一边觉得留下兰溶月是个麻烦,但同时也无法忽略兰溶月的安危。 “最危险的地方。” 掌柜眼底划过一抹不解,见兰溶月没有具体提及,也不好追问。 “掌柜,我离开后,这幅地图留在房中,我想很快会有人来。” “这……”掌柜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相缘楼是族中重要的产业之一,若是……” 兰溶月明白,相缘楼虽不能说是日进斗金,一年的利润也将近有十来万两银子,若是就这么暴露了,不仅相缘楼保不住,相缘楼上下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是我考虑不周,掌柜将这幅地图放在昨日哪位无尘公子用膳的包间中,如此便不会牵连到相缘楼。” 掌柜心中满是疑问,犹豫再三,“敢问公子这是为何?” “引蛇出洞。” “我明白了。”掌柜不知道兰溶月要引出的是什么,但不打算继续追问。 眼下的时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不想成为最先死掉的那个人。 兰溶月和無戾离开后,直奔与王府府相邻的一处院落,这里的主人是兰鈭,但院内的人全部为兰溶月所用。 “公子。”管家模样的人看到兰溶月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进屋。”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距离王府只有一条路之隔,需得事事小心。 直接进入书房,书房内,空空如也,管家打开暗格,整个书架旋转,瞬间模样大变。 “周叔最近可好。” “多谢公子关系,老奴很好,前段时间公子派人送信说少主子成亲了,不知可否是真的。”周叔忐忑的看向兰溶月,姬家的灭门之灾,当年他离开姬家没有被波及,得知消息感到机关谷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机关谷安静的没有一点人气,有的只是寒冷刺骨的冰冷。 后来得知姬长鸣的消息后,他才找到兰溶月,见到姬长鸣后,早年丰盛俊秀的少主已经变得冷漠,双腿被废,这些年他一直不敢在姬长鸣身边伺候,选择加入鬼门,为兰溶月所用。 其实,也只是想呆在距离姬长鸣近一点的地方,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姬长鸣,可现实是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知道两年前,兰溶月派他潜入平城,自从他便和鬼门断了联系,那时兰溶月说,关键时刻会联系他,没想到这一等竟是天下大局都变了。 “嗯,厉野将军的女儿厉雪,待平城事了之后,周叔便回到大哥身边吧,他要重振机关谷,相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周叔了。” 闻言,周叔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激动道,“我还能回去吗?” 姬家一夜见被灭门,只剩姬长鸣一人,几百人一夕丧命,留下一片荒凉。 一切还能回得去吗? “若周叔嫌姬家太过于冷清,到时候让大哥和大嫂多生几个孩子,估计很快就热闹了。” 周叔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是。” “对了,昨夜王府有什么动静。” “多了许多人,估计是怕公子派人暗杀。” 将近两年的比邻而居,周叔心中对兰鈭是十分不屑的,兰鈭有野心,有手段,但没有魄力和远见,否则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局面,舍弃君主的臣子他此生第一次见,尤其是追随那么东西。 “暗杀?倒是不错,今夜派人去王府闹腾一下,快死了,得多留一点清醒的时间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 语落,兰溶月提笔写信。 周叔研墨,無戾静静的翻阅着架子上的情报,片刻后,不解道,“姐姐,周叔这里的情报比掌柜哪里齐全多了,姐姐为何要去相缘楼。” 来到院落后,無戾才知道原来兰溶月安排了周叔在此,不仅如此,此处还是兰鈭的产业,而这里的情报很大一部分都是极其机密的,一般人无法搜集到。 無戾不明,兰溶月为何舍近求远。 “若我不相缘楼,如何告诉柳纤尘和兰鈭我来了平城,况且以柳纤尘的本事,要知道我来平城不难,与其让柳纤尘大肆搜寻,不如我自己送上门,再说我也想会一会柳纤尘,看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几日前,琴无忧从南曜国传来情报,说他被现后被人所救。 他思虑再三没有确认那人的身份,兰溶月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但却无法确定,询问晏苍岚之后,晏苍岚也只是沉默。 所以她想会一会柳纤尘,显然,柳纤尘比她想象中的放浪不羁,同时行事极端。 若她进城后直接藏匿于此处,如今整个平城怕是为搜捕她乱成一团了,若是如此,再难寻黑火药的下落。 昨夜分析过地图之后,她找到了几个最有可能藏匿黑火药的地方。 但可能只是可能,不等于黑火药就藏在那几个地方,眼下她更无法百人大肆搜寻,只能让兰鈭自己将藏黑火药的地方暴露出来。 “姐姐留下地图是想打草惊蛇而不是引蛇出洞。”無戾心细又敏感,看了一眼周叔后道。 “不错,现在应该动了。”平城她虽安插了人,可要找遍整个平城还要毁掉黑火药终究十分困难,倾尽全力,也只能出击一次,这里兰溶月看到进城那批高手后的结论,虽没有查到那批人的来历,但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批高手是冥殿的人,一百人的杀手,她还没有蠢到去硬拼。 ------题外话------ 卡文了,更新晚了,明天时间不变,谢谢支持,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79 气竭(二更) 兰鈭亲自去花楼请柳纤尘,柳纤尘泡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一边用膳一边静候兰鈭的到来。 兰鈭心中埋怨刘昊然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人来,可东厢房着火,他知道兰溶月来了,还在她的眼前,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兰溶月太过于困难了,尤其是兰溶月有善于藏匿,不得已兰鈭只好前来求见柳纤尘。 “公子。”兰鈭看着悠闲用膳的柳纤尘,顿时觉得胃疼,眉头紧蹙。 “王爷来得挺早的,用膳了吗?要不一起吃点。”柳纤尘用扇子揉了揉太阳穴,昨天酒喝多了,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还觉得十分疲倦,一点都不想动脑筋。 “不用了,我等公子用完膳。”兰鈭陪笑道。 虽然饿了,只要一想到兰溶月还在城中蓄势待,他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昨夜,兰鈭一边派人搜寻兰溶月一边后悔当初杀掉季小蝶的时候没连兰溶月一同除掉。 “走吧,去相缘楼。” 兰鈭闻言,眉目一紧,“公子,关于兰溶月的下落,不知公子有何看法。” “不都说了吗?去相缘楼,平城最大的客栈,亦是最好的藏身之地,王爷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吧。”柳纤尘嫌弃的看了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兰鈭气竭,语气却又不敢又丝毫的不满,“公子早知道?” “不然呢?你以为公子向你一样蠢。” 柳纤尘摇了摇头,心中还以兰鈭这个蠢货怎么会生出兰溶月这个聪明的女儿。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抵达相缘楼门口,兰鈭吩咐人将整个相缘楼包围起来,掌柜站在门口陪笑,点头哈腰,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卑微。 “王爷,我有一个疑问。” “公子请问。”兰鈭对柳纤尘突然停下脚步,心中又堵了一口气。 “兰溶月真的是你的女儿吗?不会是你家夫人偷偷找别人生的吧。” 一句话,身边的人瞬间僵了,掌柜也愣住了,昨日觉得柳纤尘是个醉鬼,今天觉得柳纤尘不靠谱,十分不靠谱,不明白兰溶月为何对其甚是防备。 兰鈭整个脸都绿了,这是说季小蝶给他带绿帽子吗?尤其是季小蝶已经死了十多年,柳纤尘突如其来的话让兰鈭也有些蒙了,心中十分不悦。 “你别冷着一张脸,我只是觉得王爷脑子不怎么聪明,怎么能生出这么个聪明的女儿呢?”柳纤尘脑海中想着昨日与兰溶月相见时她的冷静,总觉得这对父女相差太远了。 柳纤尘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等于旧事重提,兰鈭脸更绿了。 “来人,给我搜。”兰鈭想到柳纤尘的身份,不好当场与柳纤尘闹掰,大声吩咐道。 柳纤尘不理会兰鈭,直接迈步去了相缘楼后面的院落,搜了一遍后,一点现都没有,骤步沉思,莫非兰溶月真的凭空消失了。 当然,凭空消失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料到兰溶月可能离开了,想到昨夜的对联,他总觉得兰溶月会留下点什么。 “掌柜,客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近午时。”掌柜行礼,诚实回答道。 “午时……” 柳纤尘犹豫了一下,迈步去了昨日的房间,打扫干净,空空如也。 难不成兰溶月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不符合兰溶月的作风,总觉得兰溶月是一个喜欢冒险和危险的人,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什么都不留下,柳纤尘迈步走在二楼长廊上。 兰鈭派人搜遍整个相缘楼一无所获,神情不悦。 柳纤尘思虑再三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昨日饮酒的房间,看了掌故一眼,推开房门,果然,桌子上留着一张平城的地图,地图上写满了各种特殊的符号,他从未见过。 “她猜出来了吗?”看着地图上的位置,标记很特殊。 柳纤尘第一次怀疑兰溶月是否猜出了黑火药的藏匿之地。 “王爷,敢问兰溶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故意将地图留给他,就是知道他会来,果然是善于谋算人心之人,居然连他的心思都猜到了。 兰鈭被柳纤尘闻倒了,他也无法说出兰溶月是一个怎样的人,真要说是就是一个忤逆他的逆女。 “掌柜,这张地图是怎么回事。” “什么地图,草民不知。” “来人,将客栈内所有人都给我带回去。”兰鈭不行掌柜与兰溶月没有丝毫瓜葛。 掌柜心中打鼓,同时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就在此时,柳纤尘突然开口,“与掌柜无关,你退下。” “草民告退。” 掌柜瞬间松了一口气。 “公子。” “派人监视他。” 虽然柳纤尘觉得监视掌柜不一定能找到兰溶月的下落,可看着手中的地图,他实在是猜不到兰溶月的藏身之地,就如昨日,他那相缘楼是因为相缘楼是南宫家的产业,而兰溶月与南宫玉的交情不错。 但此刻,兰溶月真要藏,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人。 “是。”兰鈭赞同的点头,随即问询道,“公子觉得兰溶月会藏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呢?”柳纤尘指了指地图。 兰鈭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楚地图,上面的特殊符号,尤其是有几处标记让他心惊。 看着兰鈭的反应,“你最好不要动。” “是。” 兰鈭虽然答应了,但心中却不这么想,那几个地方若是被兰溶月知道了就危险了,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派人将府中搜一搜,灯下黑。”柳纤尘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兰溶月对王府动手,东厢房起火,若是他,他会考虑想办法藏身于王府之中,因为藏匿于王府是最好杀兰鈭的途径。 可心中不免有疑问,兰溶月真的想要杀兰鈭吗? 二人毕竟是父女,还是血亲。 即便是兰溶月有心弑父,晏苍岚会同意吗? 一个狠毒的祸国妖后将会成为百官攻击的对象,尤其是晏苍岚立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娃为皇太女本就惹来了朝野上下的不满,如今苍月国朝堂上之所以安静,一方面晏无双还小,若晏苍岚有儿子大可废重新立嗣,另一方面碍于晏苍岚的手段敢怒不敢言,可如此并非长久之计。 不过在这点上他倒是蛮欣赏晏苍岚的,为护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放眼古今,从未有过。 但,等下黑三个字却让兰鈭心惊,看着柳纤尘,仿佛在问,兰溶月真的有可能藏身于王府吗? “若我是兰溶月,我会藏在王府。” 兰鈭点了点头,“请公子随我回府休息。” “不用了,你只要把府上好好搜一遍,然后按兵不动,等着就好,小二,上冰镇葡萄酒。”对于兰溶月的心思,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兰溶月此行定与黑火药有关,她的目标是黑火药,至于兰鈭的性命,柳纤尘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兰鈭见柳纤尘一副不打算动的架势,只好行礼离开,离开前,兰鈭多看了地图一眼。 与此同时,书房内,兰溶月落笔。 “周叔,派人将信送给兰鈭,最好不要过柳纤尘的手。”柳纤尘太过于危险,是个好对手,但过了柳纤尘的手她就得多费几分心思。 三日的时间转眼过半,三日后晏苍岚攻城,她务必确保城中没有黑火药。 “是,我这就派人去。”周叔接过信,“公子既然如此忌惮柳纤尘,打草惊蛇是否可行。” “搅扰不了柳纤尘,但兰鈭未必按柳纤尘的话行动,若是柳纤尘,我或许计划要更费力些,可没办法,柳纤尘有个猪队友,柳纤尘让兰鈭不动,兰鈭却未必听柳纤尘的话。”柳纤尘的性子太过于自我,对于兰鈭这个一个上位者来说,忍耐很快就到了迹象。 周叔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兰溶月重新开始翻阅手中的情报,打草惊蛇有可能被兰鈭分算注意力,除此之外,她还需要自己分析才更有把握。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0 行动.上(一更) 因为兰溶月的缘故,兰鈭将大半的注意力都倾注在兰溶月身上,平城外,旁晚时分晏苍岚已兵临城下,但晏苍岚并未下令攻城,而是下令驻扎,围而不攻。 晏苍岚行动之快让兰鈭错不及防,柳纤尘得到消息后,急忙回了王府,不过兰鈭却没有好脸色给柳纤尘。 “不得不说这二人真是夫妻,配合竟如此默契。”柳纤尘也不在乎兰鈭的态度,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身上的酒气很淡,他一直以为兰溶月会重新利用相缘楼的情报网,他错了,真正一个下午,相缘楼内平静如水,根本没有再与兰溶月有任何瓜葛。 柳纤尘一句话让书房内陷入寂静,兰溶月突然兵临城下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如此柳纤尘一句话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王爷,属下请命出城一战。”书房内,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请命。 “一战?南门驻扎的大军有二十万,即便是倾巢而出也难胜吧。”柳纤尘将目光看到了兰鈭,此刻他也无法确定是否要动用那批黑火药,毕竟黑火药这玩儿似乎兰溶月手中也不缺,可晏苍岚一路攻至平城却没有用过。 在这点上,柳纤尘也想不明白。 不得不说柳纤尘是终结话题的高手,一句话将主动请命变成了自寻死路。 “公子看现在应该如何?” 此刻,兰鈭真怀疑柳纤尘就是来捣乱的,苍月国大军和平城的守军相差太大,尤其是晏苍岚所领的军队士气正盛,两军交战,即便是用上了黑火药也未必能胜,尤其是平城中还有一个兰溶月虎视眈眈,他的安全直接受到威胁。 “不知道,不过眼下天黑了,王爷还是防着点兰溶月为好,毕竟晏苍岚动了,她绝不会闲着。”兰鈭搜遍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兰溶月的藏身之地,一时间柳纤尘也想不到兰溶月究竟藏着什么地方。 关于黑火药一事柳纤尘想问兰鈭,但却不适合此时询问。 下一个将军看了柳纤尘一眼,十分看不惯柳纤尘的态度,对兰鈭道,“王爷,难不成晏苍岚兵临城下我们要坐以待毙,待晏苍岚围死整个平城之后,难不成我们还要拱手相让?” “这……”兰鈭一时间犹豫了,两军相差颇大,打,胜负难料,守,未必守得住。 眼下局面,十分为难。 “公子以为呢?” “领兵偷袭,胜,平城士气大增,败,许就是必输之局,决断交给王爷,我先告辞了。” 柳纤尘的话落入所有人心间,纵使不愿意承认,但柳纤尘说的是事实。 想着城中的谣言,若真败了,整个平城怕是要丢了。 比起两军交战,柳纤尘更在意兰溶月的挑衅,那幅地图上特殊的符号,他研究了一下午一无所获,这种符号他曾在楼浩然身边见过,柳纤尘第一次怀疑了楼浩然与兰溶月之间有关系。 想着二人的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楼浩然是天族选定的人,而兰溶月是巫族灵女。 莫非二人本事同源。 想到此,柳纤尘心中大震,若真是如此,天族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还有柳若白为何甘愿为晏苍岚所用,果断的选择了成为苍月国的国师,那一部的人从来不在乎权势,天族,巫族,灵岛,另一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柳纤尘抬头看向天空,乌云遮盖了星光,但北极星却特别亮。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 大势所趋,凭天族一己之力真的可以扭转吗? 楼浩然并非他选定的人,而是族长选定的人,柳纤尘第一次有了疑问,即便是有天族的辅佐,楼浩然真的能一统天下,恢复前朝的繁华吗? 他不热衷于权势,更不热衷于权力,对他来说,生命更多的是无聊和无趣。 “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对着天空,柳纤尘自言自语道。 “有。” “什么人?”柳纤尘严阵以待,一个黑影出现在柳纤尘身后。 “圣子辅佐楼浩然必败。” “祖长老。”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老者,满头白一身黑衣,天族祖长老久不出山,怎么悄悄来平城了,“祖长老来平城是为了兰溶月?” 柳纤尘戒备的看着对方,天族瓜分两支,而这个祖长老不问世事,但他却能影响整个天族的决断,手上的戒指便是祖长老身份的证明,而他也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祖长老了,上一次见他也是个孩子。 “她是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我记得当年说楼浩然是命定之人,祖长老似乎也没有反对。” 没错,二十多前,楼浩然重生的时候与兰溶月一般引起了天族的重视,因此才得到天族的相助,只是楼浩然更善江湖之风,更愿意成为黑暗中的帝王,也是这十多年来才开始布局要夺取天下的。 “总有出错的时候。”祖长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当年的预测,却没想到人落在了巫族。 “那又如何?莫非祖长老打算重新投靠兰溶月?”柳纤尘冷冷一笑,他受够了族中的安排,这些年来,他是圣子,但更像是棋子,可作为一颗棋子下棋的人太过于笨拙让他想要反扑。 “不,我此来只打算保兰溶月生命无碍,不过似乎白来一趟了。”这两日观察,兰溶月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要强大,想到兰溶月与柳若白的约定,以兰溶月的性子,只要保兰溶月平安然后等着就好。 约定之日,兰溶月定会遵守约定。 “所以,祖长老打算离开吗?” “你该离开楼浩然了。” 讽刺一笑,“半年前让我相助楼浩然,如今要我离开,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祖长老只是静静的看着柳纤尘,看着柳纤尘眼中的疯狂和执着,摇了摇头后选择悄然离开。 此刻,柳纤尘的心是复杂的。 他是天族圣子,身份卓然,若楼浩然是开国之君,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国师。 似乎不知道从马上地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天族不再想要辅佐一国明君,而是去追寻什么另一个世界。 喧嚣打破了王府的宁静,同时也扰乱了柳纤尘的思绪。 与王府相邻的院落内,兰溶月看到手中刚刚收到的消息。 “天族的人?” “是,不知道是敌是友,对方的功夫很高,公子要不要去暗室之中。”周叔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担心的是兰溶月的安全,一个消无声息潜入王府的人,足以见得有多可怕,此人与柳纤尘接触,从特殊的布置中看到一切,却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 “不用,周叔,撤退的路准备好了吗?” “南门密道,公子想今夜行动。” “传令下去,准备行动。” 她从不打算在城中刺杀兰鈭,她要的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杀了兰鈭,弑父又如何,两军交战,该死的总逃不掉。 比起暗杀,她有一百种正大光明杀了兰鈭的手段。 不过因她行事作风的缘故,此次到真的是成全了她,若非兰鈭一心以为她此次在黑火药和暗杀他之间画上了等号,她也不至于这么顺利。 “黑火药主子打算如何处理。”听着兰溶月行动的话,周叔松了一口气,兰鈭该死,但他不希望兰鈭死在兰溶月暗杀之下,毕竟二人是父女,天下言论对女子本就苛刻,兰溶月又是我行我素的性子,若兰鈭真是死于暗杀之下,难保日后不会成为攻击兰溶月的借口。 御史口中的言论最刺耳。 其实,兰溶月并不惧御史口中的言论,她在乎的是晏苍岚,晏苍岚是她夫君,她便不会我行我素让他为难。 总是死路一条,方式她并不在乎。 仇杀,折磨一个人,她并不执着于折磨一个人的身体,不过这段时间对兰鈭精神上的折磨也够了。 “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将这批黑火药带走,不过这不现实,城中是兰鈭的天下,藏起来也有被找到可能,毁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1 行动.下(二更) 简单的毁了吧三个字,周叔背后泛起冷意,琴无忧炸毁一座山的消息他可是知道的,咽了咽口水,定住心神后再次开口。 “公子,若是毁掉黑火药,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按照底图的分布,应该不会伤及无辜,再说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黑火药威力的两人,我算是其中之一,我知道如何控制爆炸的范围,倒是这座宅子,毁掉机关启动后的时限是多久。”既然决定离开,当然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兰溶月之所以决定今晚行动,一来是兰鈭如她预想的一样,带着她的人找到了黑火药的藏匿之地;二来她怕迟则生变,白天动手会伤及无辜,不好撤退,若明晚动手,难保柳纤尘不会找到她的藏身之处,亦或是在黑火药藏匿的地方设下陷阱。 她不喜欢被动,更喜欢先下手为强。 “两刻钟。” “好,我带着無戾去毁掉黑火药,周叔,你带人先撤退。” “不行,公子撤退后我再带人撤退,若是宅子先毁掉,公子撤退就难了,公子毁掉黑火药的动静大,到时候我再启动宅子的机关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趁乱撤退。”周叔想到城中戒备森严,若是他带人贸然撤退很有可能会暴露行踪。 兰溶月也觉得周叔说的在理,点了点头,“这样,我们约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周叔启动机关。” “好,公子,小安他们几个人的功夫不错,可暗中协助公子。”周叔深深的看了兰溶月一眼,眼底闪过闪过一抹复杂和决绝,只是兰溶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图上并未注意到。 無戾看了周叔一眼,周叔轻轻摇头,無戾犹豫了一下,并未开口。 “不行,毁掉黑火药的事情人多太多反而容易暴露行踪,有和無戾就行,周叔记得半个时辰后行动,你放心,你若行动了我真有危险,夫君也会暗中策应。”兰溶月最后看了一眼地图,随即将地图丢入下的暗格中,暗格下面是炭火,丢下去后可以直接毁掉地图。 地图上有她具体行动的路线,这些东西记在脑海中就好,没有必要留下证据。 “好,听公子的。” “将准备好的东西给我,周叔记得带人撤离。” “是,公子。”周叔将包袱递给兰溶月,包袱中的东西是兰溶月吩咐他做的,用一种特殊油脂浸泡后制作的导火索,燃烧的度很慢,可以预留撤离的时间。 兰溶月结果包袱和無戾换上一身黑衣,从密道中消失。 周叔看着离开的两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安,带人将王府的动静闹得大些,坚持一下时辰,能做到吗?” 走头到尾,周叔就没打算撤离。 夜间行动的人太多,容易暴露行踪,扰乱兰鈭和柳纤尘的注意力,正好可以为兰溶月争取之间,根据兰溶月的估算,从宅子离开到毁掉黑火药最快需要一个时辰,所以在这段时间,哪怕拼尽了性命他也不会让人察觉到兰溶月的行踪。 “是。” “还记得王府内的密道吗?完成后藏着密道之中,坚持几日,待陛下攻下平城,你们就安全了。”周叔拍了拍小安的肩道。 “周叔,不撤退吗?”小安看着周叔的坚决,劝说的话说不出口。 “离开并不是最安全的,别院有藏身的暗格,我会藏着暗格之中,等公子进城。” “是。” 小安离开后,周叔将架子上的资料丢在地下暗格的火盆之中,他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他们都离开动静太大,很有可能惊动兰鈭的人,尤其是天族来了一个莫名的高手,若是被现了行踪会危机到兰溶月的生命。 所以周叔决定藏在暗格之中,若是能活着,他便回苍月国,回到姬长鸣身边,若是被兰鈭找到,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对周叔来说,兰溶月不是主子,是公子,可以为兰溶月丢了性命,却不能认兰溶月为主。 不过,想到姬长鸣如今已经娶妻,周叔心中颇为欣慰,便也觉得死而无憾了。 密道的出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重生以来兰溶月十分佩服姬家的本事,尤其是地道和机关上早造诣,深夜的街道,四下无人,两人小心翼翼的表护卫,大约过去半个时辰,来到一座荒废的宅邸。 “里面的人很多,我们要怎么进去。”無戾凝神细听后,凝神道。 “你先潜进去,尽量不要动外围的人,按照院子的分布图,黑火药藏的地方只会是在正中央的位置,你先去除掉守卫,我先留在外面,准备好后你给我信号。” “嗯,姐姐小心。” 無戾用轻功离开后,兰溶月慢慢靠近院落,不过兰溶月没打算从后院潜入,而是在正门找了一个最低的地方越过院墙,里面的守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些。 不过她并不担心無戾的安全,论暗杀,無戾可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加上读心术,几乎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他。 顺着角落,兰溶月慢慢潜入院子的正中央。 与此同时王府内,一波又一波的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侍卫还未察觉到踪影,刺客就消失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半个时辰转身即逝。 王府内乱成一片。 吵闹声中,柳纤尘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眉头紧蹙,府中的此刻怕是兰溶月早就安排在府中的奸细,否则怎么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为此,兰溶月究竟准备了多久。 院中,柳纤尘静静的思虑着兰溶月的动向,时间过去将近一个时辰,柳纤尘眼睛一年,快步闯进了书房,大声道,“快带人去城南的院落,兰溶月要炸毁黑火药。” 他怎么没有想到,自始至终兰溶月的目标都是不是杀了兰鈭,而是炸毁黑火药。 他想到了兰溶月对兰鈭的恨,却没有想到暗杀兰鈭等于自毁长城,兰溶月何等聪明,攻下平城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兰鈭,又何必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从兰溶月夜宿在相缘楼开始,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从头到尾他都被兰溶月牵着鼻子走。 其实,兰溶月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毁掉黑火药。 兰鈭起身,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一声巨响,瞬间,一抹火光照亮整个平城,整个平城地面都震动了。 “还是晚了。”柳纤尘说了一句便走出房间。 兰鈭立即带人赶往黑火药藏匿的地方,柳纤尘听着巨响后的躁动,这一局他输了,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输。 伴随着巨响,晏苍岚亲自带人在城外接应兰溶月,火光中的信号他看的一清二楚,那抹异样的火光让他的心沸腾、安定。 “周叔他们呢?”从密道出城,未见到周叔,兰溶月看了看四周,急忙对晏苍岚问道。 “没有人出来。”晏苍岚将兰溶月禁锢在怀中,认真道。 無戾低下头,小声道,“周叔说为主子争取撤退的时间。” “糊涂。”兰溶月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问道,“周叔有什么安排。” “周叔准备的暗室,计划藏着暗室之中。”無戾觉得心虚,不敢看向兰溶月,低着头,小声回道。 “月儿,别担心,会没事的。”晏苍岚蹙眉,撤退的人太多却是容易暴露行踪,比起其他人的安慰,他更在乎怀中这个喜欢冒险的人儿,“传令,攻城。” “现在?” “城中乱成一团,现在是攻城的最佳时机。”他知道兰溶月担心周叔他们的安慰,其实对晏苍岚来说,攻城的最佳时机就是兰溶月回到他身边。 “嗯。”兰溶月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抱住晏苍岚腰间,抬头浅笑,“附赠一下,还记得潜入平城的那批高手吗?” 晏苍岚点点头,“莫非娘子找到那批人的下落了。” “嗯,不过现在不足为虑了,那些人藏着藏黑火药的那个密室之中,我顺便给炸了,估计一个活口都没有了,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今夜攻城,周叔他们的安慰想来也无碍,兰溶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算,娘子真厉害,不过,没有什么比娘子安全归来更让为夫高兴。” 兰溶月踮起脚尖轻轻在晏苍岚唇上印上一吻,“奖励你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2 怨了(一更)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火攻,南城门破。 军队穿过废墟,直逼平城。 看着城破的废墟,兰溶月心中感慨万千,她一直不愿意用黑火药,这一次破城终还是用了,它日几国交战,楼浩然也会从幕后到幕前。 “月儿……”看着身侧人儿的目光,晏苍岚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外人看来她心狠手辣,心思深沉,善于谋算,可他却清楚,她是善良的,不愿意伤及无辜,此次破城用黑火药是他决定的,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缩短攻下平城的时间。 “我没事,攻下平城的度越快,伤亡越少,我明白的。”在平城无论是住在相缘楼还是联系百晓生,不过都是她迷惑柳纤尘的手段而已,她从来信得过的只有自己人,与百晓生达成交易才是她的目的。 活了两辈子,她有怎会不明白胜者王败者亡的道理。 她要活着,哪怕不择手段。 “月儿太善良了。” “噗……”晏苍岚认真的模样兰溶月直接笑了出来,厮杀哀叫声一片,他却说她善良,“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觉得我是善良的了,黑火药的配方你知道,时代在变,黑火药不再是什么秘密,没有必要藏着。” 黑火药的配方其实不难,只要有心钻研很快就会研究出来。 此刻,兰溶月忽然明白,战场之上是否用黑火药不重要,毕竟无论用什么手段伤亡都是不可避免的。 南城破,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被围住,根本逃不出去。 兰鈭没想到晏苍岚的行动如此之快。 “圣子,眼下该如何?”他没想到兰溶月会找到藏黑火药的地方,早知道从冥殿调来的那批高手就不应该将他们和黑火药藏在一起,不然也不至于让兰溶月毁的干干净净。 “王爷,我不是你手下的兵,告辞。”柳纤尘含笑道,从一开始兰溶月就将他算计了,或者说从进城开始,兰溶月的举动就在迷惑所有人,她留下那副地图为的就是打草惊蛇,让兰鈭直接露出破绽,他让兰鈭按兵不动,结果兰鈭没有听他的。 或许兰鈭即便是听了他的,兰溶月也能找到黑火药藏匿的地方。 他以为可以和兰溶月一较高下,没想到输得彻彻底底。 巫族吗?看来他有必要去见见巫族的新任族长了。 “圣子此言何意。”兰鈭挡住了柳纤尘的去路,“圣子别忘了天族的使命是什么,保不住平城,天族又有何能力相助殿下一统天下。” 柳纤尘停下脚步,不屑的看向兰鈭,“一统天下?本圣子可不是楼浩然的手下,现在本圣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天下?等本圣子有心情了再玩。” 语落,柳纤尘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晏苍岚御驾亲征,城门已破,黑火药已毁,十万对三十万相差太大了,想要取胜几乎没有可能,柳纤尘自认为没有能力凭一己之力反败为胜。 “点兵,本王亲自与晏苍岚一战。”兰鈭气急,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撼动晏苍岚几分。 晏苍岚手握寒霜剑,挥剑杀敌,兰溶月坐在大帐中,等晏苍岚凯旋。 “娘娘……”零露知道兰溶月有多恨兰鈭,带兰溶月回头,退下咬咬牙道,“娘娘,奴婢请命去与兰鈭一战。” 兰溶月轻轻摇头,扶起零露,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零露的额头,“傻。” 零露懵懂的看向兰溶月,眼底闪烁着浓浓的不解。 “兰鈭会死在战场之上,那是陛下的功德,我又何须在意他是为什么死呢?” 从苍月国进攻楼兰国开始,她就没想过要亲手杀了兰鈭,若要杀兰鈭她有太多的方法,犯不着亲自动手。 零露眼底闪着不信,却也不好继续追问。 “若你真要帮我,就帮我做另一件事。” “娘娘吩咐。”宛若黑珍珠的眸子泛着光亮,异常透亮。 “放出谣言,兰鈭背君,舍弃旧主楼浩然和楼陵城,向苍月国投诚。” “啊…为什么啊?” “他不是自诩忠心吗?我倒要看看他打算如何忠诚下去。” 兰鈭一身自诩赤城,这样的流言蜚语会好好恶心他一番,同时也能动摇军心,为日后平城的安定奠定一个基础。 “好,我这就去。”零露虽然还有很多想不透的地方,她相信事实会让她明白兰溶月为何要这么做。 平城很大,从黑夜到黎明,从黎明到日正当空,最后到夕阳西下,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平城。 北城门外,长箭穿过兰鈭的胸膛,兰鈭从马上滚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骑在马上手握长弓的男子。 “为什么?”男子握住心口,看着一身黑色铠甲的晏苍岚,他以为兰溶月会亲手杀了他,也想着落在兰溶月手中或许有活下去的机会,唯独没想到他的性命会终结在晏苍岚手中。 从早上开始,流言一直扰乱这军心。 说他背叛了楼浩然,背叛了楼陵城,向苍月国投诚。 天知道他最不可能的就是向苍月国投诚,可是却有人利用他和兰溶月父女关系将这些流言蜚语最大化。 他想尽办法想要击碎这些流言蜚语,却一点成效都没有。 “你不值得月儿脏了手。”晏苍岚即将手中的长弓递给身侧的夜魍,眼底病了的没有一丝温度。 夕阳下,战场上的厮杀声,哀嚎声,看着一身漆黑铠甲的晏苍岚,这个男人浑身散着王者之气,让人折服,兰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晏苍岚,以前的晏苍岚风华绝代,冷厉无双,如今这番气度,君临天下,有何人敢抗衡。 “告诉兰溶月,我诅咒她,一辈子不得……”所爱。 最后两个字兰鈭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寒霜剑划破了咽喉。 “丢入荒漠,任由野狼分尸。”诅咒她,他便让他死了都没有一个安身之地。 厮杀哀嚎中,冷厉如寒冰的声音让夜魍一冷,咽了咽口水,立即领命。 “是。” 挥鞭前行,穿过战场,直奔大帐。 “回来了。”一袭素衣,一壶酒,两个酒碗,眉目含笑。 “月儿,我回来了。” 一身素衣,是兰溶月对季小蝶的悼念,这个仇,她报了。 拿起酒壶,倒了两碗酒,端起对天行礼,“母亲,愿你来世投身于另一个世界,自由安康。”语落,酒撒于地。 一旁的晏苍岚也如兰溶月一边,敬季小蝶一碗酒,“岳母,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月儿半分。” 放下酒碗,晏苍岚拿起酒壶倒了两碗酒,一碗递给兰溶月,“月儿,从今以后,你有我,我们有小无双,有家。” “嗯,我有你们,有家。” 饮过一碗酒,晏苍岚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唇,离开大帐,夜魍却留下了下来。 “生何事了。”刚刚的那个拥抱,晏苍岚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夜魍低头不语,兰鈭的诅咒,他不知如何开口。 “说。” 冰冷的语气,让夜魍微微一震,依旧不语。 “兰鈭临死前说了什么?” “没有。”夜魍咬死不说。 “罢了,百晓生若来,你带他来见我。” “是。” 晏苍岚的害怕,夜魍的反应,定是兰鈭临死前说了什么?不过她并不在意,一个死人不知道她在意而已。 片刻后,周叔被人领了进来。 “见过娘娘。”周叔见兰溶月安然无恙,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一日破城,他没想到晏苍岚行军度如此之快。 “无须多礼,周叔和小安他们可有损伤。” “我们都平安无恙,多谢娘娘关心。” “你们平安就好,可有柳纤尘的下落。”平城中的人暂且由于周叔统领,破城之后,她吩咐人留意柳纤尘的下落,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有,估计早已离开平城了。” “罢了,日后总会遇见,周叔,你带小安帮忙安顿一下受伤的将士,等平城稳定之后虽我们回京。” 周叔心中微微惊讶,他还以为兰溶月和晏苍岚打算挥军直逼王庭,没想到居然会选择回京。 “好,我这就去。” 。 正文 383 魅惑细语(二更) 转眼已是半月。 与平城相邻的一座小城中,楼陵城看着平城的方向,短短一月,楼兰国丢了半壁江山,燕国连连损失了三个大城,也是节节败退,相较于楼兰国好太多了。 “陛下,苍月国疲乏,正是求和的好时机,请陛下千万不要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楼陵城身后的臣子请求道。 楼陵城来小城已经五日,可去丝毫没有求和的意思。 是的,楼陵城并不打算求和,因为晏苍岚志在一统天下,即便是他求和,定下和平条约,也只是给晏苍岚休养生息的时间而已,可这点又有几人能看得明白。 如今唯有四国联手与苍月国一战,若败,天下一统,而他是亡国之君,若胜,他保楼兰几十年。 “回王庭。” “陛下……” “够了,朕不打算苟延残喘,若要一战,朕只死在战场之上,求和,若晏苍岚要求楼兰国依附于苍月国,朕是应还是拒。”语落,楼陵城不等身后大臣反应,直接转身你离开,吩咐随行准备回王庭。 平城王府内,不,现在应该叫城主府。 楼陵城回王庭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过来。 “月儿,我赢了。”搂着兰溶月纤细的腰身,将手中的信递给兰溶月,头埋在兰溶月肩头,声音轻柔,极具诱惑。 信中说,楼陵城已启程为王庭。 “我输了。”她自认善谋算人心,此次楼陵城的选择却出乎意料。 楼陵城没有求和,只是见苍月国的军队停下攻势,便回了王庭。 “月儿还记得和我的赌注吗?” 夏日天热,那魅惑耳边语让兰溶月身体微微一软,靠在结实的怀抱中,“任君采劼。” “为夫不客气了。” 遣散屋外伺候的人,晏苍岚吻上了兰溶月的唇,屋内暧意绵绵,娇喘求饶的声音从下午持续的深夜,事务繁多,却没有人敢打扰。 深夜,晏苍岚看着怀中累倒昏睡的人儿。 他的小妖精,这辈子都吃不够。 “月儿,我饿了。” 魅惑细语,深深的吻让兰溶月从昏睡中苏醒,拒绝的动作反而激了某人的狼性成了欲拒还迎,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身上留下满身紫痕和暖暖的暧昧味道。 次日,兰溶月醒来已是夕阳西下,全身如同被碾压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她很饿,却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察觉的动静,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疏走到屋内。 “醒了。” 兰溶月没有力气理会某人,只是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 “月儿,你这是早邀请我吗?”晏苍岚咽了咽口水,娇嗔的动作愿意让他生生世世做一个昏君,从此不早朝。 “扶我起来。”兰溶月闭眼,不看向某人,喉咙微痛,嘶哑的声音极具诱惑,某人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她想不明白,为何出力的是他,累倒的却是她。 想想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回场子了,表示很心酸。 晏苍岚表示他很饿,这段时间太忙,加上兰鈭死前的话,他杀戮太过,禁欲了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想到对她,他渴到难以自拔。 “月儿,为夫以后节制点。”看着兰溶月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晏苍岚表示很心塞,从下午倒深夜,再从深夜倒黎明,不知道要了多少次,她求饶深夜都嘶哑了,可落在他耳中却是致命的诱惑。 “敢问夫君,你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吗?” 节制,她现和男人根本不知道节制这两个字,不过这段时间他心思很重,所以才立下赌约。赌楼陵城是否会求和,显然,她赌的是楼陵城会求和,而晏苍岚赌的是楼陵城不会求和。 很显然,她输了,只好将自己奉上了,随便他吃。 导致的结果就是现在她站都站不稳。 “娘子太可口,为夫难以自制。”很显然,晏苍岚不打算节制,遇上她,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一路行军,帐中他不敢闹的太过分,以免自己独眠。 城主府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他总得一饱才是,结果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你为何笃定楼陵城不会求和?”这点,兰溶月也颇为意外。 眼下苍月队过于疲乏,无法一举攻下楼兰王庭,这仗只能慢慢打,楼陵城若求和,最少可缓解两年的时间,比较再打下去苍月国损失过大,晏苍岚不是昏君,不会让军队疲乏时行军。 对于这个问题,晏苍岚眼底果断闪过一抹不悦,神情也冷了几分。 摆明了在说,我不高兴了,哄哄我。 “夫君?相公……”沙哑的声音哄着他,结果某人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的端起桌边的温水放在兰溶月嘴边,慢慢让她喝下。 喝了半杯热水,喉咙的干涩缓解不少,晏苍岚又扶兰溶月坐下,亲手为她挽。 “亲爱的。”铜镜中,看着身后为她挽的男子,兰溶月轻轻唤道。 “亲爱的?”这个称呼从未听过,不过似乎很悦儿。 “嗯,亲爱的,就是夫君,相公的意思,不过更亲切一些,亲爱的,可满意。”铜镜中,看着身后绝代风华的男子脸上泛起傻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很容易满足,完全不是那个弑杀冷绝的帝王。 “允了,以后就叫亲爱的,只许对我一个人说,知道吗?”晏苍岚霸道的说道。 兰溶月突然想起,她抱着小无双唤着宝宝的时候,某人似乎吃醋了,愣是别扭了好几天。 “好,亲爱的。” 他高兴,她也愿意。 铜镜中,两个身影珠联璧合,爱意绵绵。 “我呢?月儿,我也能叫月儿亲爱的吗?”这个词有些陌生,说出来心里酥酥麻麻的。 “对,彼此都可以这么称呼。” “亲爱的。”晏苍岚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的长,“亲爱的,我饿了。”放下木梳,将兰溶月拥入怀中,柔和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诱惑。 “亲爱的,我错过了昨天的晚饭,今天的早饭和午饭,亲爱的夫君打算节约粮食吗?”全身疲倦,一点都不想动,腹中空空,有点难受。 “先喂饱你。” 那眼神似乎在说,先喂饱你,你再喂饱我。 没有了旁人的打扰,两人安然的度过了五日。 五日后,启程回京,此次王清留守平城任职巡抚,主掌平城一切事宜,容靖和容钰随行回京,同行的还有蕊姬。 短短时间,通过战场的厮杀,蕊姬举动间少了魅惑,多了些英姿飒爽。 攻下平城时,容钰受了伤,养了二十来天,伤势大好,只是想到蕊姬要回京城,心中十分不悦,有好几次想找兰溶月,都止住了脚步,自蕊姬决定随容靖回京开始,容钰看蕊姬的目光就多了几缕冷意。 京城镇国将军府内。 云瑶看着手中来信,嘴角泛起笑意,放下后,蹲下身子,对在地上摇摇晃晃走着的容念遥伸出双手。 “念遥,过来。” 容念遥看着母亲,脸上咯咯笑着,“娘亲,娘亲……” “念遥,爹爹快回来了,念遥高兴吗?” “爹爹…爹地…” 容念遥在云瑶怀中笑着,似乎因云瑶笑了,他也笑了。 很快,听着下人来报,容潋来了,云瑶抱起容念遥将一个拨浪鼓塞在容念遥怀中。 “父亲。” 容潋深深的看了云瑶一眼,蕊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初时,他也没想到容靖真的会纳妾,破坏了容家的祖训,尤其是亏待了云瑶,看向云瑶的眼中尽是歉意。 “我不会承认蕊姬的。” 云瑶浅笑,“攻下楼兰国半壁江山,蕊姬有功,她愿为妾,我没有伤心。” “这……”容潋深深叹气,本是来开解云瑶的,可话却说不出口。 “父亲放心,我不会生气,能嫁给靖哥,能成为容家儿媳是我此生之幸运。” 云瑶是真心的,她清楚,容靖是不得已才给了蕊姬名分,正因为容靖的不解释,她却觉得这件事上,心中最苦的不是她,而是容靖。 “你记住,容家的族谱上,我只承认你这个大儿媳。” “祖父…祖父…”容念遥对容潋伸手了好几次,见容潋还没有将他接过去,有些着急了,从云瑶怀中下来后走到容潋身边往容潋怀中爬。 “好,祖父带念遥去骑大马,好不好。” “好…骑大马…骑大马…”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4 爱错了吗?(一更) 自平城回京已是初秋,连连大捷,百姓夹道相迎。 自西门而入,兰溶月归心似箭,第一次恨不得自己长一双翅膀可以自由飞翔。 回宫后两人直接进了揽月殿,这一路兰溶月几乎用跑的直接进了专为小无双准备的房间,刚进门就见小无双趴在地上,母女四目相随,小无双咯咯一笑,兰溶月累染眼眶,轻轻滑落,快步上前将小无双抱入怀中。 “宝宝还记得娘亲吗?”看着怀中小无双眼底的迷茫,不过却没有挣扎。 小无双定定的看着兰溶月,对突如其来的被抱着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小手推了推兰溶月,目光看向一旁的九儿,伸了伸手。 晏苍岚见状,立即挥手示意九儿退下,捡起地上的拨浪鼓递给小无双,“我们的小公主还记得爹爹吗?” 看着兰溶月眼底的歉意晏苍岚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从身后将母女二人拥入怀中,轻轻晃动手中的拨浪鼓,另一只手拿起帕子轻轻佛去兰溶月眼角的泪。 门外,九儿默默的看着一家三口,心微颤,也庆幸小无双不认生,不然兰溶月此刻怕是会更伤心。 两人默默的逗着小无双,片刻后,小无双小手握住兰溶月的一缕长,靠在兰溶月怀中四处闻了闻,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靠在兰溶月怀中打了个哈欠,轻轻的拱了一下闭上眼睛。 看着怀中沉睡的小无双,抱着小无双的手微微紧了两分。 “以后我都不想出这京城了。”作为一个母亲,无法见证孩子的厂长,她有的是心疼和亏欠,对小无双,她亏欠良多。 “好,若以后要离开,我们将小无双带上。” “嗯。” 与此同时另一边云瑶抱着即将一岁的容念遥亲自在门口迎接,容靖骑马抵达镇国将军府大门外,下马后看着妻子和儿子却迈不开脚步,云瑶见容靖归来,立即将孩子递给身侧的嬷嬷,跑步冲入容靖怀中。 “相公,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不顾众人的目光,听着容靖的心跳,此刻云瑶心中才真正安心。 “瑶儿,我回来了。”他回来了,紧拥怀中娇妻,心含满满歉意。 他回来了,却没有做到曾经对云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承诺。 “回来了就好,相公,我们的念遥长大了,夫君要不要抱抱。”云瑶说话间,嬷嬷将孩子抱过来。 容靖看着嬷嬷怀中的玉人儿身手抱过来,云瑶握住容念遥的小手,“念遥,是爹爹哦,念遥记得吗?” “爹爹…爹爹…”软糯的声音敲击着容靖的心房,看着即将一岁的容念遥,容靖眼角微微湿润。 “瑶儿,辛苦你了。” 云瑶轻轻摇头,“你要看到你平安,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云瑶说完,见容钰从马上下来,立即伸手握住容钰的胳膊。 容钰看着含泪的云瑶,目光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蕊姬,一路上好几次他都想要杀了蕊姬,却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此刻看着云瑶,容钰下意识低下头。 “钰儿,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娘……”容钰抬头,声音哽咽。 “我只要你们平安。”云瑶看向容靖身后不远处身着戎装的女子,脸色微僵,轻轻点头。 她不大度,对蕊姬她无法做到笑脸相迎,可同样作为容家的宗妇她又无法否认蕊姬的存在,蕊姬成了她心中的刺,痛却拔不掉。 “我们进府。”一手挽着容靖,一手牵着容钰,云瑶看了蕊姬一眼,“管家,给姑娘安排一个院子,吩咐人好好照顾她。” “是,夫人。” 蕊姬看着眼前的一家四口,心中忐忑,她的目光一直未曾从容靖身上离开,可自始至终,容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他眼中只有云瑶,蕊姬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以为她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原来看着他幸福,他的幸福中没有她丝毫的位置,她也会心痛欲裂。 此刻,蕊姬想到了兰溶月的话,兰溶月不干涉她的存在,但却不允许她伤害容家任何人。 恐怕她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这一幕,她败了,可是她不甘心。 进府后,云瑶让嬷嬷接过容念遥,“相公,钰儿,先去祠堂上柱香吧。” 容靖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容太夫人过世他未能送最后一程,容靖觉得自己不孝。 容靖整整在祠堂跪半个时辰,期间,云瑶一直陪伴在侧,容钰跪拜祖先后先回去洗漱。 “不孝子孙有违容家祖训,请父亲执家法。”容潋归来,容靖取下长鞭跪在容潋前,请求容潋执行家法。 “靖儿。”容潋握着手中的鞭子,手微微颤抖。 “父亲,相公是不得已的,我能体谅。”云瑶立即挡在容靖跟前,不否认她不想她和容靖之间有一个蕊姬,可是按容家家法,五十鞭会要了容靖半条性命,与其看到容靖受伤,她更愿意认下蕊姬。 “瑶儿,你先回去看看钰儿,他伤势还未痊愈,让府医给他好好检查一下。”容靖握住云瑶的手,轻轻摇头。 云瑶跪下,“父亲若要执行家法,请让瑶儿为相公分担。” “大儿媳,你先回去看看钰儿。” 云瑶摇了摇头,看着容潋和容靖眼底的坚决,最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她知道,若她再不走,容潋会吩咐人将她强行带走。 “靖儿,此番你如此冒进,以己为饵,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容靖低头,他本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唯独没算到这般结局,“请父亲责罚。” “家法不可逃,看在你此番征战的份上,二十鞭,你可愿受。” “请父亲执家法。” 容潋握着手中的皮鞭,挥舞皮鞭重重的打在容靖的背后,一鞭下去,衣衫就被血清透,容潋的手微微颤抖,可挥鞭子的力度却没有丝毫减弱。 东厢房院落内,蕊姬看着院子,只觉得心中沉重无比。 她喜欢绿洲的自由,这院落再精美却失了自由,她只觉得心中沉重,堵得慌。 “真是个惹祸精,大爷违背祖训,老爷亲自执家法,听说大爷是被人从祠堂抬出去的。”小丫鬟一边为蕊姬准备沐浴用品,一边埋怨道。 “你说什么?什么家法。” “姑娘不知道吗?容家家规,不许纳妾,大爷纳姑娘为妾,自然要受家法的,五十鞭会要了大爷的半条命。” 蕊姬闻言,退后两步,瘫坐在椅子上。 她只知道容靖不愿意娶她,这段时日她和容靖的相处更像是兵和将,却没想到容家还有这样的家规,平静后,蕊姬夺步而出。 “姑娘要去哪里。”门外,嬷嬷立即堵住了蕊姬的前路。 “我要见容靖。” “姑娘先洗漱吧,大爷此刻不会想见姑娘的。”嬷嬷看了蕊姬一眼,为情所困,入了容家的门,可却成了容家的污点。 蕊姬回神,退后两步,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他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我。” 她错了吗? 蕊姬心中不停的问自己,她想说她没错,只是想呆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何错之有,可心中却无法说服自己。 “你以后去厨房,容家容不得乱嚼舌根的婢女。”嬷嬷对不远处的婢女道。 “嬷嬷,奴婢错了……”小丫鬟本想求饶,可看到嬷嬷的眼神,便知道没有转缓的余地,行礼后离开。 “蕊姬姑娘,老奴伺候姑娘洗漱吧。” 蕊姬看着眼前的嬷嬷,“你是公主身边的嬷嬷?” “是,公主吩咐老奴来照顾姑娘。”嬷嬷看着蕊姬,心中不喜蕊姬的身份,但对蕊姬的事情却也知道的清楚,她照顾云瑶多年,知道云瑶最为遗憾的便是不能陪容靖征战沙场,更是因为容靖与云瑶大婚,弃武从文。 “容靖…不…大爷还好吗?” “老爷手下留情,只打了二十鞭,估计的养一个来月。” 蕊姬点了点头,迈开漂浮的步伐向净室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5 其乐无穷(二更) 京城内,伴随着蕊姬的到来谣言四起。 揽月殿内,兰溶月洗漱后和小无双一同小憩,晏苍岚看着床上的母女,似乎是母与子的天性,小无双不知不觉中已经爬到兰溶月怀中,兰溶月嘴角扬起的浅浅的笑意,看了许久,晏苍岚重新换上一身衣衫离开寝殿。 “宁儿叩见皇帝哥哥。”云宁在外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晏苍岚。 “免礼。”说话间,晏苍岚直接绕开了云宁,走了几步,停下来,“宁儿,你可是不愿与無戾成婚。” 当初定下無戾与云宁的婚约,为的就是避免楼陵城求和,云宁逼不得已远嫁,但因楼浩然的插手打破了当时的局面,目前两国处于僵持的局面,容靖回京,便也说明今年之内,只要楼陵城不主动攻打平城,以夺回楼兰国丢失的半壁江山,便可暂时安宁。 “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皇后姐姐……”想到婚事,云宁羞涩的低下头,小声继续道,“婚事我觉得…极好…”比起嫁入那些高官世族,云宁更愿意嫁给一个普通人,她是公主,只要不出意外,大婚后有自己的府邸,比起被困与后院,她更愿意嫁给一个普通人,得一份自在。 無戾她见过几次,模样呆呆的,很可爱,只是她心中害怕,不知無戾是否愿意娶她。 可这话她没办法和晏苍岚说。 “那便好,你还未及笄,月儿想多留你几年,你若愿意可以让九儿带你去见见無戾。” 云宁红着脸,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晏苍岚迈步离开,直接吩咐夜魅召见朝中重臣,云宁迈步向兰溶月寝殿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有折回来,直接去了央央读书的地方,想着接央央一起过来兰溶月应该睡醒了。 下午太阳西落,小无双率先醒来,盯着兰溶月看了许久,小手揉了揉眼睛,犹豫了一下小手摸了摸兰溶月的脸颊。 睡梦中,兰溶月感觉有人在摸她脸颊,小手肉肉的,十分舒服,睁开眼睛,疲倦尽消,对上小无双那双宛若黑珍珠般透亮的眸子,浅浅一笑。 看着兰溶月笑了,小无双也跟着咯咯的笑起来。 九儿听到声音,立即吩咐人准备洗漱用品,走进屋内,只见兰溶月还躺着,小无双已经趴在兰溶月身上了,看着床上逗乐的母女二人,九儿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公主和娘娘没有生疏,不然娘娘该伤心了。 “宝宝,叫娘亲。” 小无双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一味的看着兰溶月傻笑,小手抓着兰溶月的衣服,小嘴直接往兰溶月脸上凑过去,亲了一口又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 兰溶月抱着小无双起身,看着怀中的小家伙,“你们父子的习惯还真像。” “娘娘,您先洗漱。”九儿伸手想要接过小无双为她擦脸,接过小无双看了九儿一眼,直接缩在兰溶月怀中,显然不打算离开。 九儿无奈,只好将帕子浸透、拧干后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接过帕子先为小无双擦脸,小人儿十分乖巧,小手一直抓着兰溶月的衣服,眼睛盯着兰溶月看,帕子当着眼睛的时候小手还不悦的推了推。 “你倒是不认生。” 九儿尴尬一笑,“娘娘,小公主似乎还记得娘娘。” “是吗?宝宝还记得娘亲吗?”看着怀中软软的奶娃娃,兰溶月整个心的化了。 “娘娘,除了奴婢就只有灵宓、叮当、颜卿、央央能抱住小公主,其他人一抱小公主就开始挣扎,尤其是老爷,小公主一见他就躲。”九儿表示自从兰溶月离开京城,小无双就开始认生了,如今这般更像是母女天性。 “原来小无双还会认生啊……”说着,小无双就往兰溶月怀里钻,估计是饿了,兰溶月眼底划过一丝歉意,“叫奶娘过来。” 片刻后,九儿带着奶娘进来。 “奴婢叩见娘娘。” “免礼,先给小无双喂奶吧。” “是。” 奶娘接过小无双,小无双倒是没哭,只是小手不停的向兰溶月伸过来,兰溶月摸了摸小无双的脸颊,“先吃饱,吃饱了娘亲带你去玩。” 小无双喝着奶,小手抓住兰溶月的手不肯松开。 兰溶月笑着看着小无双,“九儿,康康的情况如何?” “灵宓一直在调养,倒是长大了些,只是身体依旧很弱,灵宓也不敢让嬷嬷将还在带出房门。”想到康康,九儿便忍不住叹息,觉得云颢太不负责人了,作为父亲,这是完全将康康丢给兰溶月的节奏。 “晚点我去看看,夫人身体如何?”奶娘虽信得过,可寝殿中有收拾床被的宫女,兰溶月尽量不提及晏紫曦的身份。 “夫人此次剩下康康伤了身体,调理后也极其虚弱,夫人一直要看康康,老爷都没同意,只是吩咐奴婢让人绘制了画册给夫人看,老爷也不敢贸然将康康抱过去养。”九儿的话说的很委婉,主要是云颢真没有打算养康康的节奏。 “你派人去说一下,今天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去拜访。” 宫中有了一个央央、一个乐乐,还真不在乎再多一个康康,几个小家伙都可陪伴小无双一起长大,成为小无双的左右手,只是心中犹豫着让晏紫曦见康康到底好不好,若是让晏紫曦见到康康身体如此虚弱,怕是又会多了些许心思。 “好,奴婢让灵宓去一趟。” 说着,小无双喝饱了奶之后,朝着兰溶月伸手求抱抱,肤如凝脂,脸颊泛着微红,模样可爱极了,兰溶月伸出双手接过小无双,小无双抓住兰溶月的衣服,小手指了指外面,表示刚刚的话听懂了,要出去玩。 “娘娘,这个时候太阳还有些大。”奶娘犹豫了一下道。 “没事,去长廊中走走,对了,奶娘去将乐乐抱过来。” “是。” 乐乐一岁多了,正是好动的时候,央央四岁多了,可能看到的太多了,从兰溶月救他的就是就是个小大人,如今几个月不见,兰溶月还真有些想他了。 兰溶月抱着小无双,先去隔壁房间看了一下康康。 康康脸色有点苍白,屋内窗户上镶嵌上了一层薄纱,即便是有风吹过,屋内也只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相较于外面,康康居住的房间温度十分稳定,这也是兰溶月吩咐人打造的。 “小康康。”兰溶月一只手抱着小无双,一只手摸了摸康康的脸颊,小无双不悦的抓了抓兰溶月的胳膊,似乎想要独占兰溶月。 兰溶月摸了摸小无双的头,将小无双放在榻上,开始为康康检查,过程中小无双吃醋,直接用实际行动爬到了兰溶月腿上,期间还想要推开康康。 康康很轻,已经三个多月估计还只有七八斤,早产加上身体虚弱也显得不够精神,只是一双黝黑的眼睛显得格外透亮,让她从那双透亮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强。 “叮当,你让林公公从内库拿点云纱来,将窗户换上云纱。”她离开时天气微凉,如今看看已经三个月了,身体太过于虚弱兰溶月也不敢让她接触外面的环境,只好吩咐人将窗户上的薄纱换成云纱,让康康透过半透明的云纱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 同时打算好好为康康调理身体,即便是不能如常人般康健,最少也能接触到外面。 “是,我这就去。”叮当说着如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 看着叮当跳脱的性子,兰溶月表示已经习惯了,也没打算将她的性子改过来。 将康康递给奶娘后,兰溶月抱着小无双离开房间,走到外面,轻轻吻了一下小无双额头,“我家宝宝真霸道。” 小无双蹭了蹭,抓住兰溶月的衣服趴在肩头,小嘴轻轻的咬了一口兰溶月的脸颊,似乎在回应着兰溶月。 刚走到凉亭,乐乐已经在凉亭内乱跑了,看到兰溶月抱着小无双进来后,先是看了一眼小无双,随后戒备的看了看兰溶月。 “妹妹…妹妹…” 凉亭内扑了一层竹席,兰溶月直接将小无双放在地上,让她和乐乐玩,小无双这倒是乖乖的和乐乐玩,不过每过一会儿就看一眼兰溶月,生怕兰溶月跑了。 有他有家有一群娃娃,其乐融融,其乐无穷。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6 后宫不得干政(一更) 对于楚慎来京这件事兰溶月不赞同也不反对,专心准备秋猎事宜。 转眼半月已过,容靖的伤势大好,自从来容家后,除了接风宴之外蕊姬便没有踏出院落一步,与初进容府时的英姿飒爽相比,磨灭了锐气,多了几分温婉和忧愁。 “姑娘,夫人吩咐给姑娘裁剪的衣衫送过来了,姑娘可以去试试。”嬷嬷看着院中呆的蕊姬,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她,一方面觉得蕊姬的存在破坏了容靖和云瑶的关系,一方面对这个安静没有任何算计的女子有了些许怜悯。 “晚些吧。”语落,蕊姬只觉得气血翻涌,熬不住吐了一口血后立即晕倒在地。 蕊姬的模样嬷嬷也吓坏了,立即吩咐人将蕊姬扶进去,派人请府医。 “夫人,蕊姬刚刚昏迷了。”小丫鬟进屋,见云瑶和容靖都在,小声禀报道。 “昏迷?怎么回事,派人去鬼阁请大夫。”云瑶微微蹙眉,下意识觉得这事不简单。 “是。” 吩咐完后,云瑶看向容靖,神色凝重,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让嬷嬷抱走容念遥,才开口道,“相公去看看她吧。” 自蕊姬进府后,安静的几乎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也曾年少,青春爱慕,容家的男儿优秀,足以让无数女子为之心动。对蕊姬,要说她心中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要说她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她却没有这样的心思,毕竟蕊姬自此进府以来十分安静。 “不用了,你来处理就好。”容靖身手握住云瑶的手。 对给蕊姬一个名分,带回蕊姬这件事,云瑶从未多问过他一句,他能给蕊姬的也只是如当初说定的一般,给她一个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给不了。 今日给不了,容靖便不希望蕊姬生出过多的妄想。 “好,我去看看。”云瑶反握住容靖的手,片刻后松开继续道,“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容靖深深的看了云瑶一眼,轻轻点头。 来到蕊姬的房中,云瑶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子,脸色苍白,身材纤瘦了不少,与半月前的意气风相比判若两人。 “府医,情况如何?” 府医眉色凝重,“这位姑娘忧思成疾,其他老奴查不出更多。” 云瑶在蕊姬身侧凳子上坐下,看着昏迷的蕊姬,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也清楚忧思成疾不至于昏迷,蕊姬的昏迷怕是不简单。 很快,鬼阁的一名五十来岁的大夫进入府中,急忙为蕊姬把脉,随后用银针探入蕊姬心房附近,取出银针,见银针颜色未变,眼神沉了两分。 “中毒。” 云瑶吸了一口冷气,她不喜欢蕊姬的存在,却没想过要除掉蕊姬,因为容靖对蕊姬并无情意,但如今蕊姬中毒事情就复杂了,很有可能会被人借题挥,说她容不下一个妾室,云瑶复杂的看了一眼蕊姬。 “可有解。” “老夫无能,夫人可给宫中灵宓姑娘递一个帖子。”此毒他能解,暂且不伤及性命,他却不打算解,容府家事,他一个大夫不宜干涉过多,尤其是取楼兰蕊姬的存在很重要,身为鬼阁的席坐堂大夫,他不涉朝政,这点小事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嬷嬷,你进宫一趟,请灵宓姑娘来看看。”云瑶想了想后吩咐道。 她无意伤蕊姬性命,反之她只保她性命。 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自然知道蕊姬的存在对苍月国来说十分重要,否则容靖又怎会妥协,即便是不为国,不为天下,为容靖的妥协她也不会做这件事。 “是,老奴这就去。” 宫中,蕊姬突然昏迷的消息兰溶月也得知了消息,轻声叹息道,“终究还是动手了。” “娘娘,谁动手,莫非是长公主?”灵宓一边准备药箱,一边询问,她可不愿意牵扯到容家复杂的关系中。 兰溶月轻轻摇头,“长公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她若动手,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也不会如此焦急动手。”语落后,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灵宓见兰溶月不愿意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嬷嬷来了后直接同嬷嬷离宫。 容府内,容钰得知灵宓为蕊姬解毒,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灵宓为蕊姬检查后,直接喂蕊姬一颗解百毒的担忧,随后又留下了一瓶清心丹,再写下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 “灵宓姑娘,不知蕊姬所中何毒。”在灵宓来之前,云瑶派人详查了蕊姬的饮食,并未现下毒的痕迹。 “不过是食物的相生相克。”灵宓犹豫了一下,写下了几样楼兰人习惯用的食物递给云瑶,想着兰溶月眼底那一缕失望,她不打算插手更多。 “多谢。” 灵宓不想插手如此明显,云瑶又岂会看不懂。 服下解药和清心丹蕊姬很快醒来,第一眼看到云瑶颇为意外。 “有劳夫人了。” 云瑶轻轻摇头,看了蕊姬一眼后起身准备离开。 “夫人,你可恨我。”看着云瑶的背影,蕊姬撑起身子,她不是养尊处优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千金,昏迷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中毒了,进容府后她事事小心,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可看到云瑶,心中便知道她中毒与云瑶无关。 云瑶微微闭眼,吸了一口气,“要说恨不至于,怨却是有几分的。”说完直接迈步离去。 看着云瑶消失的方向,蕊姬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第一次质疑自己,不惜一切留在容靖身边错了吗? “姑娘,奴婢扶你歇息吧。”嬷嬷看着神情呆滞的蕊姬,小声道。 蕊姬任由嬷嬷扶着躺下,心中却怎么都无法平静,心中十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留在容府,目光看着门外,直到旁晚,她都没有用等到容靖,甚至没有等到一个问候。 原来她在容靖心中,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 想到这些,蕊姬眼泪滑落,孤身一人虽容靖来京城,退无路,蕊姬第一次迷茫了。 求不得,放不下,离不开。 天明又天黑,蕊姬在极度疲惫中再次陷入昏迷。 天黑后,云瑶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容钰的房间。 “钰儿。” 容钰看到云瑶,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母亲。” “钰儿,你可知错。” 容钰身子一震,抬头迎上云瑶的目光,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母亲,她不该活着。” 云瑶看着容钰眼底划过的那一抹阴狠,心痛不已,上前牵着容钰的手坐下,“是我不好,这段时间照顾你父亲忽略了你。” “母亲……” “钰儿,母亲知道你不喜蕊姬,想保护母亲,可是你不该用那些阴损的手段想要除掉蕊姬,母亲若是愿意,有无数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她,钰儿,母亲一直希望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不是将目光放在后宅之中,明白吗?”容钰的手段让云瑶想到了洛盈,容钰很小的时候经常入宫,后来她怕容钰染上了宫中那些阴狠的手段便让容钰尽量避免进宫,看如今事情生,她才觉得这个母亲不称职。 “母亲,她该死,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该活着。”容钰想到兰溶月,心中多了几分怨怼。 “所有人吗?钰儿是想说皇后娘娘吗?” 知子莫若母,容钰是她一手带大的,便详细的询问了容钰如何这般,知道后,云瑶轻轻叹息。 “母亲,我错了吗?”看着云瑶的泪,容钰心中泛起迷雾。 “不能说你错了,你父亲承认了蕊姬的存在,你让娘娘如何插手大臣后宅之事,即便是你父亲为江山妥协,可纳妾终归是家事,你祖母一直对娘娘插手容家后宅之事心有怨怼,更何况你祖母的死,娘娘有心结,如此你可明白。” 想到容太夫人的死,容钰心虚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蕊姬,我,你父亲,我们之前终是为了情意,你父亲纳了蕊姬,却不表示你父亲接受了蕊姬,你父亲能给蕊姬的不过是一个须有的名分而已。” 听到这些,容钰也明白过来,“父亲为何不解释。”若容靖解释了,他或许不会介意了,不过是容府多了一个人而已。 “因为你父亲觉得欠我的,事情生了,不想找理由解释,等你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 这一夜,云瑶和容钰母子二人谈了许久,容钰也扫去心中的阴霾。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7 失望.醒悟(二更) 对于楚慎来京这件事兰溶月不赞同也不反对,专心准备秋猎事宜。 转眼半月已过,容靖的伤势大好,自从来容家后,除了接风宴之外蕊姬便没有踏出院落一步,与初进容府时的英姿飒爽相比,磨灭了锐气,多了几分温婉和忧愁。 “姑娘,夫人吩咐给姑娘裁剪的衣衫送过来了,姑娘可以去试试。”嬷嬷看着院中呆的蕊姬,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她,一方面觉得蕊姬的存在破坏了容靖和云瑶的关系,一方面对这个安静没有任何算计的女子有了些许怜悯。 “晚些吧。”语落,蕊姬只觉得气血翻涌,熬不住吐了一口血后立即晕倒在地。 蕊姬的模样嬷嬷也吓坏了,立即吩咐人将蕊姬扶进去,派人请府医。 “夫人,蕊姬刚刚昏迷了。”小丫鬟进屋,见云瑶和容靖都在,小声禀报道。 “昏迷?怎么回事,派人去鬼阁请大夫。”云瑶微微蹙眉,下意识觉得这事不简单。 “是。” 吩咐完后,云瑶看向容靖,神色凝重,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让嬷嬷抱走容念遥,才开口道,“相公去看看她吧。” 自蕊姬进府后,安静的几乎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也曾年少,青春爱慕,容家的男儿优秀,足以让无数女子为之心动。对蕊姬,要说她心中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要说她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她却没有这样的心思,毕竟蕊姬自此进府以来十分安静。 “不用了,你来处理就好。”容靖身手握住云瑶的手。 对给蕊姬一个名分,带回蕊姬这件事,云瑶从未多问过他一句,他能给蕊姬的也只是如当初说定的一般,给她一个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给不了。 今日给不了,容靖便不希望蕊姬生出过多的妄想。 “好,我去看看。”云瑶反握住容靖的手,片刻后松开继续道,“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容靖深深的看了云瑶一眼,轻轻点头。 来到蕊姬的房中,云瑶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子,脸色苍白,身材纤瘦了不少,与半月前的意气风相比判若两人。 “府医,情况如何?” 府医眉色凝重,“这位姑娘忧思成疾,其他老奴查不出更多。” 云瑶在蕊姬身侧凳子上坐下,看着昏迷的蕊姬,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也清楚忧思成疾不至于昏迷,蕊姬的昏迷怕是不简单。 很快,鬼阁的一名五十来岁的大夫进入府中,急忙为蕊姬把脉,随后用银针探入蕊姬心房附近,取出银针,见银针颜色未变,眼神沉了两分。 “中毒。” 云瑶吸了一口冷气,她不喜欢蕊姬的存在,却没想过要除掉蕊姬,因为容靖对蕊姬并无情意,但如今蕊姬中毒事情就复杂了,很有可能会被人借题挥,说她容不下一个妾室,云瑶复杂的看了一眼蕊姬。 “可有解。” “老夫无能,夫人可给宫中灵宓姑娘递一个帖子。”此毒他能解,暂且不伤及性命,他却不打算解,容府家事,他一个大夫不宜干涉过多,尤其是取楼兰蕊姬的存在很重要,身为鬼阁的席坐堂大夫,他不涉朝政,这点小事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嬷嬷,你进宫一趟,请灵宓姑娘来看看。”云瑶想了想后吩咐道。 她无意伤蕊姬性命,反之她只保她性命。 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自然知道蕊姬的存在对苍月国来说十分重要,否则容靖又怎会妥协,即便是不为国,不为天下,为容靖的妥协她也不会做这件事。 “是,老奴这就去。” 宫中,蕊姬突然昏迷的消息兰溶月也得知了消息,轻声叹息道,“终究还是动手了。” “娘娘,谁动手,莫非是长公主?”灵宓一边准备药箱,一边询问,她可不愿意牵扯到容家复杂的关系中。 兰溶月轻轻摇头,“长公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她若动手,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也不会如此焦急动手。”语落后,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灵宓见兰溶月不愿意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嬷嬷来了后直接同嬷嬷离宫。 容府内,容钰得知灵宓为蕊姬解毒,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灵宓为蕊姬检查后,直接喂蕊姬一颗解百毒的担忧,随后又留下了一瓶清心丹,再写下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 “灵宓姑娘,不知蕊姬所中何毒。”在灵宓来之前,云瑶派人详查了蕊姬的饮食,并未现下毒的痕迹。 “不过是食物的相生相克。”灵宓犹豫了一下,写下了几样楼兰人习惯用的食物递给云瑶,想着兰溶月眼底那一缕失望,她不打算插手更多。 “多谢。” 灵宓不想插手如此明显,云瑶又岂会看不懂。 服下解药和清心丹蕊姬很快醒来,第一眼看到云瑶颇为意外。 “有劳夫人了。” 云瑶轻轻摇头,看了蕊姬一眼后起身准备离开。 “夫人,你可恨我。”看着云瑶的背影,蕊姬撑起身子,她不是养尊处优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千金,昏迷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中毒了,进容府后她事事小心,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可看到云瑶,心中便知道她中毒与云瑶无关。 云瑶微微闭眼,吸了一口气,“要说恨不至于,怨却是有几分的。”说完直接迈步离去。 看着云瑶消失的方向,蕊姬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第一次质疑自己,不惜一切留在容靖身边错了吗? “姑娘,奴婢扶你歇息吧。”嬷嬷看着神情呆滞的蕊姬,小声道。 蕊姬任由嬷嬷扶着躺下,心中却怎么都无法平静,心中十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留在容府,目光看着门外,直到旁晚,她都没有用等到容靖,甚至没有等到一个问候。 原来她在容靖心中,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 想到这些,蕊姬眼泪滑落,孤身一人虽容靖来京城,退无路,蕊姬第一次迷茫了。 求不得,放不下,离不开。 天明又天黑,蕊姬在极度疲惫中再次陷入昏迷。 天黑后,云瑶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容钰的房间。 “钰儿。” 容钰看到云瑶,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母亲。” “钰儿,你可知错。” 容钰身子一震,抬头迎上云瑶的目光,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母亲,她不该活着。” 云瑶看着容钰眼底划过的那一抹阴狠,心痛不已,上前牵着容钰的手坐下,“是我不好,这段时间照顾你父亲忽略了你。” “母亲……” “钰儿,母亲知道你不喜蕊姬,想保护母亲,可是你不该用那些阴损的手段想要除掉蕊姬,母亲若是愿意,有无数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她,钰儿,母亲一直希望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不是将目光放在后宅之中,明白吗?”容钰的手段让云瑶想到了洛盈,容钰很小的时候经常入宫,后来她怕容钰染上了宫中那些阴狠的手段便让容钰尽量避免进宫,看如今事情生,她才觉得这个母亲不称职。 “母亲,她该死,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该活着。”容钰想到兰溶月,心中多了几分怨怼。 “所有人吗?钰儿是想说皇后娘娘吗?” 知子莫若母,容钰是她一手带大的,便详细的询问了容钰如何这般,知道后,云瑶轻轻叹息。 “母亲,我错了吗?”看着云瑶的泪,容钰心中泛起迷雾。 “不能说你错了,你父亲承认了蕊姬的存在,你让娘娘如何插手大臣后宅之事,即便是你父亲为江山妥协,可纳妾终归是家事,你祖母一直对娘娘插手容家后宅之事心有怨怼,更何况你祖母的死,娘娘有心结,如此你可明白。” 想到容太夫人的死,容钰心虚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蕊姬,我,你父亲,我们之前终是为了情意,你父亲纳了蕊姬,却不表示你父亲接受了蕊姬,你父亲能给蕊姬的不过是一个须有的名分而已。” 听到这些,容钰也明白过来,“父亲为何不解释。”若容靖解释了,他或许不会介意了,不过是容府多了一个人而已。 “因为你父亲觉得欠我的,事情生了,不想找理由解释,等你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 这一夜,云瑶和容钰母子二人谈了许久,容钰也扫去心中的阴霾。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8 皇后出逃(一更) 十日后,一群七人秘密前往西山行宫,七人之中还有三个小娃娃。 “姑姑,姑父不同我们一起吗?”出城门口,央央掀起帘子看向城门的方向,未见晏苍岚的身影,小心翼翼询问道。 “他过几日便来了,我们先去玩。” “好。” 兰溶月抬手摸了摸央央的头,崔太傅好心教导央央,结果将央央熏陶成了忠君爱国的性子,对于这点兰溶月心中颇为不满,央央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老成,如今都被教成一个小老头的模样了,忠君爱国是好,但还是孩子的年龄就应该享受作为孩子的童年时光。 九儿一旁照顾着乐乐,对兰溶月这次悄悄离宫的缘由只字不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落花和灵宓驾驾车,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不时传来笑声。 皇宫内,直到午时晏苍岚回揽月殿才现早已人去楼空,心情颇为复杂,沉默许久后浅笑一声,急忙召见了柳若白。 “臣叩见陛下,不知陛下匆匆召见微臣所为何事?”柳若白心中打鼓,下朝后他才在御书房觐见了晏苍岚,还未回府又被晏苍岚匆匆召见,这事怎么这么怪异呢? “皇后出宫了。” 柳若白先是一愣,深吸一口气后心情变得坦然。 毕竟那人是兰溶月,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似乎不觉得有多意外。 “敢问陛下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距离西山狩猎还有半月,孤要你提前前往西山,保护月儿安全。”约定时间味道,柳若白手中的天族之人都是高手,他不想派兵打扰兰溶月的安宁,毕竟此事是他有错在先,所以夫人离家出走他得受着。 “臣遵旨。”柳若白悄悄看了晏苍岚,不知为何,他突然想笑,憋住笑意让他俊俏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敢问陛下,娘娘因何事离宫。”“退下。” “臣告退。” 夫妻打架,小鬼遭殃,帝后吵架,臣子遭殃,亘古不变。 柳若白突然觉得去西山虽然可能有危险,不过总比留在朝中面对晏苍岚的冷气要好,科举在即,事务繁多,比起朝中俗事,西山似乎不错,风景如画。 柳若白离开后,晏苍岚急忙召见了崔太傅。 整整一天,朝野上下没有安静过半分,进宫被晏苍岚的冷厉之气好好熏陶了一番后,众大臣认命的处理朝中繁多的朝务。 深夜,容靖从皇宫回府,神色凝重。 “相公,可是宫中出什么事了。”云瑶见容靖回来,立忙递上早就沏好的茶。 “皇后去了西山。” 得知消息,云瑶吓了一跳,“距西山狩猎不是还有半月吗?娘娘怎么就去西山了。” 自古以来,秋猎哪有帝后先去的道理,虽不能用旧规约束兰溶月,兰溶月突然离宫,还去了西山,这事怎么都不说过去,云瑶想了想继续道,“是不是陛下惹娘娘生气了。” 容靖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陛下是何意?” “陛下不想让人知道娘娘离宫的消息,宫中杂务暂且由云宁打理,半月后西山狩猎,凤驾随行。”摆明了想瞒着兰溶月离宫的事情,对兰溶月突然离宫容靖心中颇有微词,却也不好多言。 “我知道了,相公放心。” “辛苦你了。”容靖握住云瑶的手,舍不得云瑶因此劳顿。 兰溶月突然离宫,西山狩猎各家大臣夫人也会随行,凤驾不在的消息不能流传出去,只能让云瑶幸苦一些帮忙瞒住此事。 这也是晏苍岚告诉容靖兰溶月离宫的原因。 容靖爱妻如命,舍不得云瑶劳累,心中自然颇有不满。 与此同时作为当事人的兰溶月正在西山行宫吩咐人准备烤肉,离宫后,仿佛空气都自由了许多,尤其是三个小家伙更是兴奋不已。 “娘娘,柳若白来了。” “他怎么来了。”兰溶月不悦的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下继续吩咐道,“请他进来。” “是。” 柳若白进入院子,闻着院中烤肉的香味,院中十来人不受约束,满是欢声笑语。 “臣叩见娘娘。” 兰溶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坐下陪我喝一杯。” 柳若白见兰溶月随性的坐在木地板上,看着院中九儿她们正在烤肉,三个小家伙追赶胡闹,也不约束恭敬坐了下来。 “柳若白,这可不像你,怎么,做了一年的朝臣连性子都变了?”兰溶月拿起一串烤肉,吃了一口顿觉味道不错,示意柳若白不要客气。 “身为人臣,规矩总是不能丢的,况且约定之内,总得做做样子。”柳若白见兰溶月随性的模样也放松下来。 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兰溶月,随性得毫无拘束,与往日的高贵、冷艳、算计完全不同,唯有自在。 这般模样甚至会让柳若白想,或许兰溶月不该被困与后宫之中。 想到这些,柳若白下的表情下意识流露了自己的心意。 “你可怜我?” “不敢。”柳若白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随即席地而坐,看着院中零露正在烤肉,落花和灵宓追闹着,九儿留意着三个孩子,颜卿和叮当准备食材,似乎都不用分工,一切都是自行动。 “其实在揽月殿并不拘束,只是见外人的时候总得端着架子,毕竟这般可压不住那些人,他让你来的。”她还以为了晏苍岚会让夜魑或者夜魅前来,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柳若白。 “娘娘觉得意外?” “有点。” “你们夫妻不都是心有灵犀吗?有何意外的。” “柳纤尘。” “咳…咳…”不知是肉串的辣椒太多,还是香料刺激性太大,柳若白顺利的呛到了,自的倒了一杯果汁缓解收拢的不适之后,“你说柳纤尘在京城?” “不知道,不过他似乎对我很有兴趣,天族虽分系两支,但终是同源,夫君让你来保护我甚是意外,不过你不会以为这件事情很轻松吧?”她也是几天前得到柳纤尘的消息,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柳纤尘似乎入了苍月国的境内,随后下落不明。 京城是前朝古都,自前朝立国以来,天族就稳坐国师一职,天族在京城有些她都无法查明的企业不足为怪。 “此事我确实没想到,不过我会保娘娘安全无虑。”柳若白心中沉重,美味可口得烤肉似乎不如刚刚般合胃口了。 “你倒也不用担心,柳纤尘应该不会暗杀我。” 兰溶月的话刚刚落音,一道身影越过围墙,柳若白见众人丝毫没有戒备的意思,立即起身挡在兰溶月跟前。 “坐下吧。”兰溶月扯了扯柳若白的衣角,“挡到了。” 柳若白站在一边,戒备的看着来人。 “一段时间不见,月皇后倒是愈自在了。”柳纤尘看着慵懒坐在地上的兰溶月,手中还吃着刚刚烤好的肉串,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是早知道他要来,故意等着他呢? “我这不是怕你闯宫尸骨无存,故意给你留了一个不错的葬身之所,西山美景如画,你觉得如何?” 柳纤尘的性子太过于执拗,说到底就是个变态。所以当初平城破城之后,柳纤尘下落不明,她便知道柳纤尘一定会来找她的。 不过柳纤尘不会伤了她性命,反而想和她斗一斗,毕竟上次柳纤尘完全被她算计了,以柳纤尘的傲气又怎么咽下这口气。 “倒是个好地方,若是月皇后能让醉死,我倒是甘愿。”柳纤尘自顾的走到刚刚柳若白的位置坐下,拿起烤串吃了起来,“味道不错,难怪食为天门庭若市。” “多谢夸奖。” “娘娘。”柳若白看着熟悉的两人,若不知道两人是死敌还以为是朋友了,天族甚少有人知道柳纤尘的性子执拗变态,而他恰恰是知道的那个人,小时候他亲眼看到过柳纤尘杀人,还是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89 最后博弈.始(二更) 刚刚得知柳纤尘可能要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有时间防备,没想到柳纤尘来得这么快。 “木头,去烤肉,碍眼。”柳纤尘自顾的倒了一杯酒,喝下后顿觉整个人都舒爽,看着一旁戒备的看着他的柳若白瞬间觉得十分碍眼,语气带着浓浓的恶意。 柳纤尘喝酒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兰溶月拿起酒壶替柳纤尘倒上一杯,随后对柳若白道,“去吧。” 柳若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木头这么多年倒是没什么变化,中规中矩。”看着柳若白的背影评价道。 “若他不中规中矩,天族怕是没你什么位置了。” 柳纤尘挑眉,拿了一串脆骨,吃了一口,眯起眼睛,“味道真好。” “那当然,当年我可是以食为天家的。” 柳纤尘心中一堵,“你就那么看好柳若白。” “不行吗?” …… 柳纤尘心中有些堵得慌,他可没什么立场反对你,看着不远处的落花,“花家那小子还活着?” “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你身边倒是汇集了一群不错的人。” “羡慕?” “一点都不,不过我倒是奇怪,不好好在宫中做你的皇后,随大队伍来西山狩猎,居然敢带这么点人来,就不怕死吗?”柳纤尘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本质是热衷于冒险。 一个哪里有危险往哪里钻的主。 “怕,人生一世,怕死就不会死了吗?” “最起码活到寿终正寝也是好的。” “你呢?不是一直在找死吗?” 语落,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月光下,柳纤尘心微沉,有些慌,有点堵,十分不舒服,直接拿起酒壶,喝了两大口酒,“以前想过死,因为没有对手的世界太过于无聊,不过现在突然不想死了,要不要再斗一斗。” “乐意奉陪,不过我有条件。”兰溶月目光看着院中追赶萤火虫的三个孩子,小无双吵着要九儿抱着,漆黑的夜空下,那双明亮黝黑的眸子时不时看过来。 “小公主很漂亮。”被那双明亮的眸子盯着,总让人有些舍不得对她下手,柳纤尘瞬间觉得兰溶月和晏苍岚都讨厌,不过他们的孩子却十分有趣,“稚子无辜,你和我斗一场,如何?” “乐意奉陪。”她以为要费点心机柳纤尘才会答应不伤害到小无双,没想到柳纤尘回主动提出来,不过正合她意。 柳纤尘一笑,对那双透彻眸子的主人挥了挥手,九儿抱着小无双,下意识多了几分戒备,向落花的方向靠了靠。 “看来我的信誉度很低。” “你有信誉度吗?” “总比你逃难好吧。” “你倒是个明白人。”如柳纤尘所说,离宫她确实有点逃难的意思,按照行程,楚慎明日便会抵达京城,楚慎一定会见晏紫曦,而她不想做夹心饼干,三个人的爱恨情仇与她这个旁人无关。 晏苍岚有意给云颢添堵,她可没兴趣夹在中间做个和事佬,还是避开些,落得自在。 不过兰溶月没想到柳纤尘居然能查到这段,更是知道兰鈭和晏紫曦还活着,不得不说柳纤尘此次做足了准备。 “我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祸国妖后居然也有逃避的一天。”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的奉承,知己?” 两人的对话没有杀意,更像是许久不见的好友。 兰溶月不知道柳纤尘小时候的生活是怎样的,可作为一个天族圣子的成长方式对他来说,他是不愿意的,久而久之性格变成了这般偏执,难怪柳若白一直对柳纤尘有心理阴影。 “和你做知己我并不觉得高兴,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故人布了一局棋,不知在棋盘上你这颗棋子能不能活下来。”柳纤尘看着不远处戒备着他的柳若白,心中表示他光明正大的潜入进来就没打算今晚对兰溶月下手,即便是他要杀了兰溶月,也得让兰溶月先在他手上败一次,现在不用这样戒备的看着他。 “这局棋不是早就开始了吗?我是棋子还是执棋人,可就难说了,不过难得你如此好心,我真的很希望能与你好好博弈一次,毕竟与他人相比,你是个有趣的对手。”比起和楼浩然较量,她更愿意和柳纤尘交锋。 楼浩然善于利用人的弱点,而她的弱点就是小无双,因为小无双太小,没有自保的能力,这一局棋不知会博弈多久,但棋盘之上,已开始落子。 “弱点。”柳纤尘做出一个后悔的表情,“我倒是忘了,用你的弱点击溃你我也是很有趣性的。” “所以你打算今夜留下……”性命二字兰溶月并未说出口,不过这种事彼此心知肚明更好。 “小公主很有趣,我虽不是个能守诺的人,不过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毕竟兰溶月的全力击杀他还是有些怕的,而且他也不想伤害那双漆黑的能容得下星空眸子的主人。 吃饱喝足后,柳纤尘起身告辞。 不过这一次柳纤尘是正大光明的离开。 “娘娘,是否要先送小公主回宫?”揽月殿戒备森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改建,几乎成了天下间最为安全的地方。 “不用了,最后的博弈已经开始,以天下为棋,柳纤尘此来是要告诉我,想与我博弈最后一局,不过我信他是个守诺之人。”柳纤尘看向小无双的目光没有恶意,甚至不自觉的有几分放松,凭这点,兰溶月笃定不到万不得已,柳纤尘不会动小无双一分一毫。 “最后的博弈?”柳纤尘不明。 “天下,江山,对手,输赢,以天下为棋盘,以性命为赌注,所以需要一个好对手,而柳纤尘选我做他的对手,赢了活,败了死。”她和柳纤尘立场不同,从一开始就不能成为朋友,小无双的早产有柳纤尘的功劳,兰溶月不会放过柳纤尘,同样,柳纤尘选择站在楼浩然那边开始,二人就是敌对的,终不可能成为朋友。 所以柳纤尘选了她作对手。 “这…是否要告知陛下。” “你觉得柳纤尘来见我瞒得过他?” 柳若白沉默,此事确实瞒不过晏苍岚。 “明日你给夫君上一份奏折,四国打算联手了,让他吩咐人密切注意四国的动静。”今日见柳纤尘交往日多了几分疲惫,身上虽散着淡淡酒气,但交往日清醒太多了,那酒气怕是有故意让她放松些戒备的手段。 观柳纤尘脸色,神情间有几分疲惫,想来博弈的这一局他做足了准备。 “是,我这就去。” “不用了,明日再说,坐下来喝酒。” …… 兰溶月见柳若白愣着不动,继而道,“放心,今晚不会有刺客。” 楼浩然确实像杀她,不过今夜柳纤尘来了,就凭柳纤尘选她做对手,就说明楼浩然最起码今夜不会安排人刺杀她。 “好。”柳若白坐下,柳纤尘的到来让他有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总是停留在小时候亲眼见柳纤尘杀人的画面,似乎他对柳纤尘的认识就从那一刻开始定格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东陵国粼城。 琴无忧看着手中的情报,神情凝重。 “柳嫣然和欧阳毅投靠冥殿,这么重要的事竟今日才得到情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本以为柳嫣然和楼浩然这一辈子注定了是死敌,没想到居然和解了,柳嫣然还自愿加入冥殿。 看到这份情报,琴无忧只觉得头昏眼花,不敢置信。 “阁主,此事是否需要尽快告知门主。” “还用你说,落梅呢?让她来一趟。” 很快落梅就被人请了来,琴无忧将信递给落梅,“阁主这是何意?” “你们都退下。”众人退下后,琴无忧继续对落梅道,“门主前段时间告知让我有紧急信件交给你,这份情报你看过后将消息尽快传递給门主。” 落梅犹豫了一下,打开信件,看过后心一沉。 “我知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90 楚慎来京,云宁认义父(一更) 楚慎抵达京城后云颢才得知消息,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恨不得带晏紫曦逃离皇宫。 晏紫曦看着身侧安安静静睡着的康康,神情尽是慈爱柔和,“颢哥,你别走来走去的,不要吵醒康康。”和康康相处的时间很少,晏紫曦格外珍惜,哪怕是静静的看康康睡着,她也觉得安心。 可她似乎忘了云宁的存在,许是曾经忘记过,自从有了康康后,晏紫曦便甚少关心云宁。 云颢一脸温柔的看着晏紫曦,心中十分纠结,楚慎已经让人送信,等下来请安,晏紫曦又无法离开,想到此处,云颢便觉得心中堵得慌,原本有几分凉意的秋日此刻也变得让人十分燥热。 “颢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迎上晏紫曦的目光,云颢感叹,终于能正眼看他了,自康康占据晏紫曦全部的目光后云颢就忍不住嫉妒,康康体弱,晏紫曦如今也是全靠药物将养着,这些都是他不注意造成的,想到这些云颢心中就觉得亏欠。 “楚慎来京了。”面对晏紫曦的目光,云颢无法撒谎。 “楚大哥来了,我能见见吗?”晏紫曦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自她嫁给云颢的那一天起便不曾见过楚慎一面,昔日她与楚慎情同兄妹,忆往日时光,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看着晏紫曦期待的神情,云颢忍住不耐烦点了点头,“好。” “时间差不多了,让嬷嬷将康康送回去吧。”晏紫曦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康康的脸颊,尽是不舍。 “要不将康康留下来。”云颢不忍,于是提议。 晏紫曦轻轻摇头,“这样就够了,让嬷嬷送康康回去,免得我过了病气给康康,屋内药味太重对康康也不好。”她这个母亲真不称职,看着康康的模样,一点不像一个孩子,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模样让人心疼。 “好。” 楚慎在御书房觐见后,离开时已是深夜,飞身直接闯进了暖阁所在的院落,看到云颢之后,没打招呼直接对云颢出手,一掌打在云颢心口,瞬间云颢嘴角就留出一丝鲜血。 “这是教训。”楚慎冷冷的看着云颢。 “楚慎,这一次我让你,下一次我会还手。”云颢用衣袖拂去嘴角的血丝,面无表情的看着云颢。 “还手?本王还怕你不成,当年你说保护好曦儿,这些年曦儿经历了什么,云颢,我真后悔当初成全你。”楚慎眼底尽是悔恨,他从小开始就被作为晏紫曦夫君培养,他对晏紫曦是爱情,可晏紫曦对他是兄妹之情。 当初晏紫曦选择和亲嫁给云颢,他之所以成全是从晏紫曦眼中看到了对云颢的爱,所以选择放手。 却不想那一次放手让他悔恨一生。 “楚慎,下一次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想到提及楚慎时,晏紫曦眼底泛起的光芒,云颢就嫉妒的疯。 “宁公主呢?难不成宁公主不住这里。” 不得不说楚慎是一个十足的刽子手,刀刃永远都是那么锋利,一句话捅了云颢一刀,却又让云颢无法反驳。 “云颢,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楚慎说完,直接往屋内走去。 云颢看着楚慎的背影,立即追了上去。 “紫曦。”看着坐在榻上瘦弱纤细,脸色苍白的晏紫曦,楚慎只觉得呼吸时心痛的难以忍受,再一次悔恨不已,当年他不该选择成全的。 “楚大哥。”晏紫曦抬头迎上楚慎的目光,昔日翩翩风流的俏公子如今成熟了很多,不过看上去很威武,“多年不见,楚大哥依旧没变。” “紫曦也是一如既往。”楚慎下意识避开目光,当年活泼开朗的姑娘变成如今身体虚弱的妇人,楚慎后悔当年没有不惜一切保护她。 “楚大哥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不擅长说谎。” 楚慎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应。 “王爷,请坐。”看着楚慎紧盯晏紫曦的目光,云颢不仅心中泛酸,连胃都泛酸起来。 “有劳了。” 楚慎难得理会云颢,直接在晏紫曦身边坐下来,开口说着两人曾经的过往,云颢彻底被孤立在一边。 这一聊就是半个时辰,楚慎看着含笑的晏紫曦,想着她的身体,即便是不舍,却也不得不告辞。 “紫曦,此次我来带了很多东西给你,明日我派人送来。” “有劳了。”晏紫曦浅笑回应,许是得见故人,心情好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以后我会留在京城,若是紫曦不介意,我便时常来叨扰。” “好,待我好些,定好好招待楚大哥。” …… 惜别之后,楚慎离开暖阁,自始至终没有向云颢辞行,云颢心中堵得慌,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楚慎并未离开皇宫,而且去御书房求见晏苍岚,要求见了云宁。 自楚慎得知云宁身份之后每月都会派人送一些小东西给云宁,之前兰溶月并未说明东西的来意,得知楚慎来京,便将楚慎的存在和与晏紫曦的过往全部告诉了云宁,离宫前,兰溶月刻意询问了云宁是愿意留在宫中还是与她一同去西山,云宁选择留下来。 “云宁见过王爷。”御书房侧殿,云宁看到楚慎后,浅笑行礼。 楚慎看着含笑的云宁,比起信中的瘦弱变化很大,可见这两年生活的很少,不过较于同年人矮了些,楚慎心中又忍不住将云颢抱怨了一通,觉得之前打云颢的那一掌太轻了,早知道只要用八成内力而非四成。 “臣叩见宁公主。” “王爷无须多礼,一年多来,云宁多谢王爷挂念,王爷若不介意,叫我宁儿可好。”想到那些小玩具,起初兰溶月只说是苍暝的东西,却没说明来源,得知真相后,云宁忽然觉得与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御贤王很亲近,比起云颢都要亲近几分。 “宁儿……”看着云宁,楚慎几乎从她脸上看到了少年时的晏紫曦,只是当年的晏紫曦多了几分明媚,眼前的云宁多了几分淡然,或许是皇宫中夹缝求生养成的,这几分淡然让人心酸、心疼,楚慎忍不住提议道,“宁儿,你可愿意认我为义父吗?” 楚慎见云宁呆着久久不回应,“你若不愿意便当我没说过……” 云宁连忙摇头,“没有,宁儿见过义父。”比起云颢,她看到楚慎更有父亲的感觉,哪怕是第一次见面。 “好…好…好…我楚慎活了一辈子,终于有个宝贝闺女了,宁儿,我给你带的东西还在府中,手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个你拿着。”楚慎掏出一个玉牌递给云宁,“女孩子要记得保护自己,这是我这些年培养的人,以后都交给你了。” “义父,使不得。”云宁急忙塞给楚慎,生怕把玉牌摔坏了。 “宁儿,你是我闺女,人养出来都是要保护闺女的,只要宁儿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义父,就好好拿着…拿着…” 看着楚慎盛情的模样,云宁也不好再拒绝下去,决定以后找机会还给楚慎。 “多谢义父。” “对了,我听说你不靠谱的皇帝哥哥给你赐婚了,明日义父给你做主,把婚退了,要娶宁儿的人必须先过我这关。”楚慎突然想到赐婚,心中不由得有些怨晏苍岚,觉得这个麻烦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义父,哥哥并未勉强我,定下婚约只是为了不让人拿我的婚事说事。”云宁低头,这几日她和無戾见过,無戾虽然沉默了些,但若無戾愿意娶她,她是愿意的。但想着兰溶月的意思,让她十八岁后再大婚,还有四五年的时间,云宁便也不好对楚慎详细提及。 “月皇后的意思?” 云宁轻轻点头。 楚慎想到楚笃,又想到红袖,“也好,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他家那臭小子也不小了,若真等天下一统后再成亲,估计还得好几年,他儿子都老了。 “皇后姐姐去了西山。” “西山。”楚慎想明白后,突然大笑起来,“月皇后倒是个有趣的人,看来得在再过一段时才能见到了。” 摆明了知道他的来意,不想夹在中间做个和事佬,选择远离麻烦了,这点楚慎十分高兴。 以前他对晏苍岚独宠兰溶月,又急匆匆立皇太女的事情多少有点意见,如今他决定不再这件事情上找兰溶月麻烦了。 兰溶月不知,她单纯不想惹麻烦离开京城,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题外话------ 今天去剁手了,所以晚上才开始码字,手残,二更九点准时奉上。 祝大家双十一快乐,过了双十一也不心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91 断腕(二更) 次日,楚慎直接将云宁接到御贤王府,美其名曰初认义女,需培养一下父女感情,王府后宅没有女主人,接云宁王府小住。楚慎的这一举动直接将云颢给气蒙了,裸的打这个亲生父亲的脸。 接下来的几日,楚慎白天忙着监考武举人,晚上带着云宁进宫蹭饭,美其名曰让云宁和晏紫曦两人培养一母女之情。实则就是给云颢添堵,偏偏云颢看着晏紫曦气色好了不少,还无法拒绝。 对于云宁来说,与云颢父女之情淡薄,楚慎甚是疼爱她,至于给不给云颢添堵她一点都不在乎。 云宁暂住王府,楚慎直接将云宁宠成了娇女,无论多忙,每日都会留时间陪伴云宁,而云宁也很珍惜这段父女情,从最初的拘束到如今在楚慎面前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 西北行宫,兰溶月接到消息后直接笑了出来。 “娘娘,老爷居然没有来信求助,奴婢倒是意外。”九儿看着这几日京城的来信,心中也为云宁高兴,兰溶月本也是冷情之人,她能给云宁最好的生活,却无法给云宁一份长辈的疼爱,如今这般,兰溶月也甚是欣慰。 “不会有人来信打扰的。”合上信,继续道,“我也为云宁高兴,此次秋猎,宁儿怕是不会来参加了,昨日不是猎了两只小狐狸吗?派人送给宁儿,她在王府一个人呆着,没事可以逗一逗小狐狸。” “是。”九儿想了想,却不明白为何云颢不会派人送信前来搅扰。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晏苍岚看着夜魅递过来的信件,“烧了。” “陛下,这……”夜魅心中十分无奈,晏苍岚吩咐他截下云颢传碗西山行宫的书信,如今连看都没看若是烧了,万一有什么事情,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虽然是晏苍岚吩咐道。 “宫中不是一直有太医守着吗?难不成还要给月儿去信?” 夜魅想到连续几日旁晚楚慎都会带云宁进宫用膳,顿时明白过来,云颢写信是为了框兰溶月回宫。 “属下明白。” “好好盯着,别让人打扰月儿。” “是,属下定好好办事。” “下去吧。” “属下告退。” 夜魅下去后,晏苍岚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片刻后拿起朱砂笔开始批阅奏折,娘子不在,独守空房,若非积攒了这么多朝务,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过着没有她的生活。 心中默默想着‘月儿,你可有想我。’ 九儿吩咐人将小狐狸装在一个小笼子内,想了想提着笼子去找兰溶月,“娘娘,陛下那边……”晏苍岚吃醋后果很严重,为了兰溶月,九儿小声提醒。 “你不说我还忘了,昨日腌制的鹿肉刚好可以做烤肉,你去拿过来我冻上后一并送回去。”看着京城的方向,隐约间可以看到朱红色的宫墙,此刻,他想她了吗? “娘娘请。”九儿招收,示意宫女将鹿肉拿过来你。 “九儿做事越来愈周到了。”兰溶月赞赏道。 “多谢娘娘夸奖。” 九儿心中惭愧,论年龄,她可比兰溶月大了将近十岁,两人相比,相形见绌。 “再将这几日宝宝的画像一并送回去。”兰溶月想了想又道,“等下我进去写封信。” 进入房内,兰溶月提笔,几笔画下了一个身影,宣纸上,一个侧影绝世风华,寥寥数笔,纸上人物却想王者霸气。 借画示情。 她想告诉他,她想他了。 “一并送去。” “奴婢这就派人去送信。” 九儿不知信中写了什么,却明晏苍岚定是时时刻刻盼着。 九儿才离开,灵宓便急匆匆走了进来,神情慌张。 “主子,东陵国来信,兰梵下令抓捕琴无忧,琴无忧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刺,身受重伤,我们在粼城的情报网几乎被全部清扫干净,兰梵下的杀令,不审直接杀,说宁杀一千绝不错过一人。”灵宓急忙将信件递给兰溶月,她没想到几日前兰溶月才下令让鬼门所有人撤出粼城,如今命令还未送达粼城,却已传来噩耗。 闻言,兰溶月神色凝重接过灵宓手中信件。 “杀令,好一个兰梵,我倒是小瞧他了。”兰梵平庸,但兰溶月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极端。 为了扫清粼城中与她有关的人,一天杀了将近两千人,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当初我扶兰梵上位,离开粼城时便撤走了大部分人,如今只有一部分我从未启用的人,不是我小瞧了兰梵,而是有人对我下手了。”她从未启用的人知道的人甚少,从信中来看,鬼门的人极其家眷死了三十五人,可这三十五人中真正属于鬼门的只有八人,为了八个人兰梵杀了两千人,这等狠毒的手段不像是兰梵的手笔,倒更像是她的老对手楼浩然。 “主子,属下请命亲自去粼城。”灵宓跪下请令。 紧握手中信件,兰溶月走到窗边,许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战场上她见惯了无数尸骨,可对无辜之人她还保留着一份本能的仁慈和人性,可兰梵身为一国之君,不仅丧失了仁慈,还丢掉了人性,她心中暗骂一声畜生。 “传来下去,东陵国所有人全部切断联系,撤……”突然停下,犹豫片刻继续道,“传信下去,凡是安家的人永远脱离鬼门,让他们做一个普通人活着,暂且按兵不动吧,动静太大反而惹人注目。” 壮士断腕,她好不容易自我形成的情报网将全部被舍弃,她不忍效忠她的人无辜牺牲。 彻底静默,彻底断掉所有联系,毁掉与鬼门有关的一切,才有最大的可能逃过一劫。 这一局,她输了。 只是博弈的人是柳纤尘还是楼浩然,她暂且还不得而已。 “这……”当初为覆灭东陵国的江山,兰溶月在东陵国做了多少安排,若是全部舍弃,连灵宓都觉得肉疼,可细想,这是只好的办法,“属下明白。” “同时琴无忧,让他尽快来京城,同时传令落梅,不择手段,全力护送。”落梅是倾颜阁她亲自培养的暗桩之一,让落梅护送,等于启动她留下的退路,但也唯有如此可保证琴无忧安全离开东陵国。 “是。” “让颜卿来见我。” 灵宓拱手领命,立即去找颜卿。 颜卿从灵宓口中得知消息,眼底的杀意再也无法藏住,进书房便道,“主子,属下请求亲自去接应琴无忧。” “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亲自去一趟东陵国。” “请主子吩咐。” “你亲自去一趟东陵国,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将冥殿在东陵国所有的据点冠上鬼门的标签,且务必让兰梵相信,同时你自己绝不可以在人前露面。”最后一句兰溶月怕颜卿为了达到目的以自己为饵。 若对手是楼浩然,颜卿以自己为诱饵或许有用,可多了一个柳纤尘和天族,以己为饵她怕最终会成为画蛇添足。 “是,属下领命。”颜卿不明白兰溶月为何如此吩咐,只牢记命令。 “去吧,即刻启程。” “属下告退。” 颜卿离开后,兰溶月走到长廊上,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关于东陵国的所有情报,从她出生开始一直到刚才,将所有情报在脑海中重新整理。 “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落花从外面回来,先是被灵宓赶出房门,再有看到一脸沉思的兰溶月,一脸懵表示究竟生什么事了。见兰溶月久久未曾睁开眼睛,咽了咽口水,“娘娘,不会是陛下在宫中不安分吧。” 兰溶月猛的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落花,“我决定待天下一统后再让你和灵宓大婚。” “什么?”落花大声惊动了院中所有人,面对众人的目光,淡定的咳嗽了两声,“娘娘,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你了。” “我打算对天族动手了。” 此刻,兰溶月眼底异常坚决。 ------题外话------ 打字龟,抱歉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92 爱与恨,同为利刃(一更) 她打算对天族动手,而出手的第一个对象便是落花的父亲,天族的大长老。 “这与我和宓儿的婚事有什么关系。”他早就脱离天族、脱离家族,即便是那个所谓父亲死了与他是否成亲没有任何关系。 “我高兴。” 落花一年苦逼,可偏偏如此无力,只要兰溶月有一点点反对,他怎么哄灵宓都不会嫁给他的,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心情甜如蜜,此刻却如喝了一大海碗黄连汤。 “娘娘,我最近闲得无聊,请娘娘今年奴役。” 为奴为婢,请求让兰溶月奴役,但请兰溶月能改变决定,为此,落花决定拼了。 “落花,我突然现你也够不要脸的。”看着落花那讨好的模样,兰溶月突然觉得心情顺畅了很多。 果然作死别人的时候心情再不好也会舒畅不少。 落花尽量维持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表情变得扭曲,可是他尽力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谢娘娘夸奖,为娶媳妇不要脸不丢人。”为了不等上几年,丢人就丢人吧,他将丢人这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就好。 “我还真有件事要你去做。” 果然是要奴役他了,没办法兰溶月握着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情,认命的同时还不得不笑脸相迎,“请娘娘吩咐,我一定将事情完完整整,本本分分的办好。” “去找欧阳慧,我要让欧阳毅在女儿和女人之间选女儿,你明白吗?”让她壮士断腕,她断了,但却要找补回来,不然她是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楼浩然让无辜的人陪葬,她便让这批不受楼浩然控制的人自相残杀。 “有可能吗?” 想到欧阳毅为楼嫣然的疯魔,他怎么觉得这件事那么困难呢? 心中没底,更没底气。 “怎么不可能,以前,欧阳毅心甘情愿的付出,因为楼嫣然心中只有恨,如今不同,爱伤人,恨同样伤人。”楼浩然将欧阳毅纳入麾下,看来是打算借助江湖人士的力量了,她不愿意和季家有所牵扯,更不愿意让江湖卷入朝廷,看来该找找季家,看是否能用季家的力量约束一下这个江湖了。 毕竟她和晏苍岚都没有将江湖人士纳入朝堂之上的想法。 江湖人士太过于随性,底细复杂,贸然纳入麾下有些冒险。 “恨?”落花沉默,他这一生恨一人,爱一人,对于这些感情他实在是有些不懂,因为他从未想过要了解,上次他被囚,生死一线,才确认了对灵宓的感觉。 “柳嫣然重归情郎怀抱,欧阳毅能不恨吗?” “万一欧阳毅没有节操呢?”落花心中很认真的表示,欧阳毅对柳嫣然的情让他连江湖大义都丢了,还有什么丢不下的。 “你知道吗?爱情中,无论是谁眼底都容不下沙子,柳嫣然即便是依旧恨楼浩然,却也掩盖不了她和楼浩然联手的事实,欧阳毅或许表示过不介意,只求陪在楼嫣然身边,静静的守护着柳嫣然,可他却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柳嫣然如今不会杀了楼浩然,至于柳嫣然心中真是的想法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你只要让欧阳毅觉得柳嫣然心中有楼浩然,舍不得下手就行,当然,这话只能欧阳慧去说。” 她利用的是人心和人性,旁人去说欧阳毅或许会不信,更正确来说欧阳毅不愿意相信,但欧阳慧不同,她是欧阳毅的女儿,一旦欧阳慧开始离间柳嫣然和欧阳毅之间的关系,为了控制欧阳毅,柳嫣然势必会对欧阳慧下手,她要等就是这个。 此刻,兰溶月不由得感叹,幸亏她前世身体不好,不然怎么会学从揣摩人心之道。 “你好…厉害。”‘恶毒’两个字落花到了嘴边硬生生改成厉害,落花表示还好说假话他良心不觉得痛。 “去吧,和灵宓道别,你回来我为你庆功。” “若我回来你为我和宓儿办婚宴,我会更有动力。”落花可不会忘了借机为既谋求点福利。 “看你表现。”落花这种人纯属于越打压越厉害的类型,她第一次压榨落花,可不打算就此罢手,有机会压榨就不打算放过,心中也想早些为两人办婚宴,不过估计只能等来年了,当然这个想法兰溶月是不会说的。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成的。”为了娶媳妇,他拼了。 “我相信。”天族大长老继任的人选,从小开始培养,落花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愿意拼尽全力事情便成功了一半,兰溶月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道,“小心柳纤尘,不要与巫族有所接触。” “巫族?”落花目光深邃,“娘娘不打算动吗?” “我打算让其自生自灭,生与死看阙珏的能力,看巫族的选择,你该知道,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巫族的事情他并未隐瞒,落花在落樱阁居住了数年,岂会不知道巫族如今的那群人与柳姓一脉毫无关系。 “果然是女子…天生心狠。”落花突然想问,是不是在阙珏选择巫族的时候她就打算舍弃巫族了。 “我会告诉灵宓的。” …… 落花顿觉自己不该最贱,“我先走了,就不去和宓儿辞行了。” 他还是默默的走吧,免得离开前他的宓儿还找他书算账,也怕看到灵宓的不舍他舍不得走。 “等你回来,我给你定婚期。” “一言为定。”落花说完,直接迈步离开,生怕兰溶月反悔。 却没有留意兰溶月说的是定婚期,不是即刻成亲。 聪明如落花,居然没有现直接被忽悠了。 “娘娘,今日风大,该进屋了。”九儿吩咐人送完东西从灵宓口中知道了东陵的变故,见兰溶月坐在长廊上,拿了一件披风为兰溶月披上后小声道。 “小无双醒了吗?” “上午玩的太疯了,还在睡。” “去请柳若白过来。”兰溶月拉了拉披风,起身向书房走去。 天机老人前几日离开了,楼浩然对鬼门出手,她不得不防着楼浩然下一次出手。 来西北行宫后,柳若白难得过几日悠闲的日子,这是他来京城后过的最舒服的几日,被兰溶月一请,他觉得他悠闲的日子快结束了。 “臣拜见娘娘。” “坐。” “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 “时刻铭记。”他助晏苍岚夺得江山,兰溶月帮他族人回归本源之地。 两件事看似前者艰难,后者又何尝不是危险重重呢?前者可谋划,后者更多要看天意。 只是不知兰溶月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兰溶月将东陵国的事情告诉柳若白,柳若白听过后,眉头紧凑,“娘娘想我怎么做。” “我知道天族虽分成两系却不会互相残杀,我现在有另一件事需要天族的力量。” “娘娘请说。”只要不是让他这边的人去杀柳纤尘的那边的人就没什么不可以答应的。 柳若白不知,他的安心立马被打脸。 “我听说天族有个祖长老。” 柳若白目光微沉,多了几分谨慎,“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要你请他出面,亲自保护小无双的安全,三年,如何?”她唯一的弱点便是孩子,小无双太小,可又太过于不凡,身份和敌人皆是,天机老人厉害,可还有比天机老人更厉害的人,唯有天族的哪位祖长老亲自出面,天族的人才不会插手做伤害小无双的事情来。 最重要的是那个祖长老很厉害。 她如今不知道那个祖长老的立场,所以把所以的一切都压在柳若白身上。 当然,还有那个祖长老似乎从未参与过俗世,她也将赌注压在天族对归途的渴望之上。 “三年不行,最多两年,祖长老不轻易出山,我尽全力,但最多为两年争取两年,如何?”三年太久,祖长老已不年轻,三年柳若白心中正毫无把握。 “两年半。” 看着兰溶月眼底的坚决,想着小无双的笑脸,柳若白突然觉得自己心太软。 “我尽力。” “你愿意尽力就行,谢谢。” 柳若白一笑,似乎认识兰溶月一来,第一次听他说谢谢,要不他也试一下,看能不能将时间定在三年,全当是为了那个淘气的小公主,毕竟小公主也有柳家的血脉。柳若白心中找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93 情依旧,人已非(二更) 皇宫内,晏苍岚得知粼城的消息已是深夜,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起身前往西山行宫,刚出宫门,就遇趁夜前来的無戾。 “陛下,主子有信交给你。”無戾下马,立即将信递给过去。 展开信,心中写着安,静待秋猎之日。 看过后,晏苍岚深吸一口气,东陵国多年精心布局几乎全部付之一炬,让他如何能安心,信上的字笔力较往日重了两分,他知她是刻意如此,为得就是阻止他得知消息后不顾一切赶往西山行宫。 看着漆黑的天空,黎明前的黑夜,他若趁夜前往,怕是还没到天就已经大亮,一日不早朝就会被人议论,江山美人,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这中间又有多少人想要借机生出事端。 若是盛世之年,边关无战事,朝野上下一片平和,或许是一桩美事,可如今偏偏是战乱之年,苍月国赢面最大,若他贸然行事,被人利用,不仅有损边关将士的士气,更是给兰溶月带来无数不必要的麻烦。 她果然懂他,知道如何能阻止他的脚步。 “我知道了。”晏苍岚从长靴中拔出匕,削了一缕长,取下腰间香囊,将头放于香囊之中,手静静握住了好一会儿才将香囊递给無戾,“帮我交给月儿,告诉他,等我陪她策马扬鞭。” “是。”無戾接过香囊,置于袖中,“我怕主子担心,先走一步。” 無戾知道兰溶月为东陵国布局付出了多少,多年的心血,几乎全部付之一炬,能让兰溶月壮士断腕,怕是鬼门内部也出现在的问题,越是如此,無戾越不敢细想,不知不觉,缰绳勒得紧了些。 晏苍岚转身回了宫,未在踏足揽月殿,而是直接进了御书房,急忙召见了夜魑和夜魅,同时,趁着漆黑的夜色送出了两封信。 与此同时,正在两国交界处赶往东陵国的柳纤尘也得知了粼城的消息,嘴角泛起似有似无的冷意。楼浩然此举彻底惹怒了兰溶月,为此兰溶月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无法预测,苍月国上下团结一心,可四国却是一盘散沙。 南曜国陛下将体内蛊虫移入夏侯文仁内体,倒是夏侯文仁虽被囚禁,楼浩然却不敢动其分毫,同时夏侯文仁威胁楼浩然说若他敢伤害兰悦,他便自缢。 本来他打算先让四国联盟更稳固,如今因楼浩然的泄愤之举彻底打乱了所有的布局,让整个局面乱了起来。 “圣子,我们是去粼城还是去宛城。”柳纤尘身后的中年男子看着他嘴角泛起的笑容,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天族的使命吗?” “圣子……” “五长老,你说楼浩然会成为天下之主吗?” 五长老沉默,以如今天下的布局,以楼浩然的年纪,他真的有可能成为天下之主吗?无论这个问题问谁,答案都是否定的,毕竟苍月国如今已占据了天下的二分之一,晏苍岚又正是大好年华,若不出意外,苍月国一统天下毫无疑问,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有圣子相助,定可以。” “那边好好斗一场,定生死。” 五长老不知道,此时此刻柳纤尘口中的斗一场是和兰溶月一较高下还是助楼浩然夺得天下。这个问题眼下无人知晓,未来亦不会有答案。 与粼城遥遥相邻的一座小城内,楼浩然正在享受着战果。 “嫣然,此次多亏你了。”楼浩然笑着看向柳嫣然,神情流露出一抹哀伤。 柳嫣然看着这样的楼浩然,想起初遇时那个霁月风光的男子,心中不免心痛,看着楼浩然被废的双腿,心中恨着那个伤害楼浩然的人,同时也恨着楼浩然。 “巫山夜雨,当日我对你的承诺,从未违背过,浩然,你呢?”柳嫣然抬头看向楼浩然,她想要告诉楼浩然,当年她之所以仓促嫁给兰嗣,是因为他现有孕,迫于她巫族灵女的消息不得已嫁给兰嗣的。 可重遇后,楼浩然丝毫没有问过他这些。 只是告诉她,这么多年他之所以没找她,是因为他失忆了。 看着楼浩然眼底的迷茫和痛楚,柳嫣然本该心疼,可此刻他却有些迷茫了。 “嫣然,对不起,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楼浩然前世身为一个杀手组织的领,最初他也只是一个杀手,作为一个杀手最擅长的就是隐瞒和欺骗,因为那个世界不允许杀手的存在,要活在人群中,无时无刻都不在欺骗着,欺骗着熟人、陌生人、敌人……等等。 “我不怪你,只要你记得承诺,帮助城儿。”柳嫣然突然现对眼前的男子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可心中又忍不住追忆两个人曾美好的过往。 曾经与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嫣然,我虽不记得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也不记得以前的承诺了,但我唯一可以许给你的便是永不欺骗你,握住我给你的匕,若我欺骗你,你便用它杀我。”楼浩然定定的看着柳嫣然,从最初他用计让柳嫣然相信他失忆了。 那时柳嫣然眼底充满了恨、悔恨和爱意,可短短时日,他却从柳嫣然眼底看到了淡漠,想到柳嫣然手中的高手是由欧阳毅控制的,而他正是用人之际,不能杀柳嫣然,否则欧阳毅会拼尽一切与他为敌。 如今面对柳嫣然,他杀不得,不想留却又不得不留。 柳嫣然深深看了楼浩然一眼,似乎想从这张苍老了许多的脸上找到曾经的过往,得到的却是失望。 怀着失望的心情,柳嫣然起身离开。 另一处院落中,欧阳毅看着天空,已是深夜,柳嫣然还未归来,想到楼浩然,他心痛却又无法抛下柳嫣然,每每深夜不知她行踪,他彻夜未眠,只留叹息。 柳嫣然离开后,一个着苗疆衣饰的女子靠近,看着楼浩然眼中的神情,她觉得格外刺眼。她跟着楼浩然这么多年,从不求什么,可楼浩然神情都未曾对她许诺过。 “殿主,天快亮了,殿主该歇息了。”阿箩觉得心中堵得慌,恐是因夜太黑,她的心痛的无法在黑夜中呼吸。 “阿箩,我不想解释,也不求你相信我,只求你陪在我身边。”对柳嫣然,他需需以深情,可阿箩在他身边太久,假装的神情未必骗得过阿箩的眼睛,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这样越是得不到便越是珍贵。 楼浩然心中不由得感叹女人无论多大,都是这般小性子,喜欢争风吃醋,毫无用处。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阿箩从身后抱住了楼浩然。 楼浩然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若是他健康,可有,看着自己的双腿,想着兰溶月,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嫉妒和恨,心也渐渐扭曲。 “必须尽快清理东陵国内兰溶月手中的势力,表面上夏侯文仁在宫中伺疾,时间一久瞒不过兰悦,若是兰悦有个万一,夏侯文仁定不会活着。”他已经相当办法取出老皇帝体内的蛊虫,却没想到老皇帝居然在前一刻将蛊虫转移到夏侯文仁体内,半年内蛊虫无法取出,否则会和宿主一起死亡,距离半年还有五个月,这期间他夏侯文仁必须活着,还必须活的很好,否则身体无法支撑到取出蛊虫,蛊虫也会和宿主一起死亡。 想到这些,楼浩然连片刻都无法安眠。 “殿主放心,活口已经在审问了,我一定让他将知情的全部吐出来。” “一个不重要的棋子而已,能知道多少,有琴无忧的消息吗?他受了伤,逃不远,必须尽快抓到琴无忧,从他口中说出的东西才有用。”杀了两千人,这中间究竟有多少人是鬼门的,他也无法确定,好在兰梵够狠,不然他此事也不会成。 “明日我亲自带人去追。”阿箩心中是不愿意的,却也明白楼浩然提出此事,就是让她主动请命的,跟在他身边多年,他的习惯她多少是清楚的。 “幸苦你了,阿箩。” “能帮到殿主我就很高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94 头顶王字的猫(一更) 秋日渐凉,秋风佛过,秋叶飘落,西山红枫美如画。 “娘亲,抱抱。”小无双步履蹒跚的走到兰溶月跟前,小手扯了扯兰溶月的一脚,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兰溶月,微红的脸蛋看上去可爱极了,求抱抱的样子让兰溶月整个心都融化了。 “行,娘亲抱抱我的小公主。”蹲下身子将小无双抱在怀中,不远处央央盯着两人,愣是没上前打扰。 被兰溶月抱起后,小无双主动的在兰溶月脸颊上迎上一吻,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 院中,笑声四溢,劳累数日,一路奔波,满身尘埃和疲倦,此刻已烟消云散。 小无双看向不远处的人影靠近,搂住兰溶月脖子的小手紧了几分,察觉到异常,兰溶月回头浅笑。 “你来了。”看着他眉宇间的疲倦,兰溶月亲了一下小无双的脸颊对晏苍岚招了招手,同时吩咐九儿道,“去准备一桌滋补清淡点的饭菜。” 晏苍岚笑着走进,看着置身于院中的两抹身影,夕阳之下,满山红枫,心中春日暖风佛过,走进,将两人拥入怀中,“我来了。” 突然出现一个人和她抢娘亲,小无双果断的想要推开晏苍岚的手,只可惜力气太小,行动失败,小无双亲了一下兰溶月的脸颊,见兰溶月看过来后,嘴角撇了撇,一副要哭的模样。 “我们的小公主真聪明。”晏苍岚抬手摸了摸小无双如丝绸般润滑的短,头被兰溶月亲手修剪过,如今长的黝黑亮。 “都快成戏精了,不知道跟谁学的。”兰溶月看向晏苍岚,这对父女争宠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有其父必有其女吗? 体会到兰溶月的眼神,“小无双,来爹爹抱抱。” “爹爹?”小脑袋微微侧了一下,盯着晏苍岚,似乎是想要确认。 “嗯,是爹爹。” 小无双避开晏苍岚的目光,霸道的搂住兰溶月的脖子,小人儿一副我绝不上当的模样让晏苍岚十分无奈。 “我们的小公主就是聪明。” “我看是霸道吧。”兰溶月摸了一下小无双粉嫩的脸蛋,看看身侧的晏苍岚,一家三口这样的时光难得,“怎么提前来了。” “想你…你们了。” 东陵国的事情晏苍岚已经知晓,只是他也没想到兰溶月会放弃多年的布置,不过作为丈夫,从兰溶月手中丢出去的东西他会想办法找补回来。 “宫中如何?” “楚慎每日会带云宁去暖阁用膳,娘子有先见之明。”云颢给兰溶月来信不止一封,皆被他全部截下,斗着斗着虽处于下风,但也没有之前那般反感,云颢虽是他父亲,但晏苍岚也不得不承认,楚慎比云颢好太多了。 最起码在云宁这件事情上他做得很好,晏紫曦这几日气色好了很多。 “看你这态度,似乎很欣赏楚慎。” “我记忆中的楚慎不苟言笑,做事谨慎果决,如今这般倒是让我一改往日看法。”当年他虽信任楚慎,但却并不了解楚慎,楚慎效忠他,多半是因为他母亲是晏紫曦的缘故,同时还有楚慎的身份是帝王手中的一把利刃。 搂着怀中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两个人,他便能理解楚慎的变化。 求得不得的放手,心中对楚慎多了几分佩服。 若换做是他,无论用什么手段也不会将心上人拱手相让,他做不到。 “他却是是个有心人,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了。”想到红袖,又道,“我将红袖留在宫中,她可见过楚慎。” 最初她曾担心红袖身份低,不一定能入楚慎的眼,如今听了晏苍岚对楚慎的评价,她倒觉得只要楚笃有心求娶,楚慎也必然不会反对。 “见过。”淡淡一笑,晏苍岚不会告诉兰溶月,楚慎也希望楚笃与红袖早些大婚,这样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在京城,毕竟他如今是苍暝郡的王爷,最好的选择是让楚笃驻守封地。 两人交谈中,小无双看着晏苍岚的模样,扯了扯晏苍岚的头,渐渐熟悉起来。 兰溶月见小无双松开紧紧抱着她脖子的手,直接将小无双塞入晏苍岚怀中,“宝宝,让爹爹带你去看小猫咪。” 小无双眼睛一亮,“去…去…”指着院墙那边的小屋,语气中颇为急切。 难得小无双如此主动,晏苍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父女相处的好机会,自西北归来,他真没什么时间陪伴小无双,心中不由得觉得亏欠。 父女二人走到墙角的小屋,晏苍岚看着额头上盯着一个‘王’字的两只小猫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就知道,他家娘子怎么会喜欢猫这种动物呢? “猫…猫…”小无双欢腾的伸着手,小老虎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迟迟不敢靠近。 晏苍岚嘴角抽了抽,看着小无双颇为激动,暗道猫就猫吧,只要他家小公主喜欢就好。 “宝宝的猫咪真好看。” 站在不远处的夜魅看着两只顶着‘王’字的白灰相间的大猫咪,想着宫中的两只雪狼,似乎后宫的宠物又要增加了,这两只长大后可比雪狼微风很多,可关键是能和平相处吗? “猫…好看…” 父女二人逗猫的时间,兰溶月已吩咐人备好了热水,两人回来后,兰溶月让晏苍岚自己洗漱,她则亲自为小无双洗澡。 小无双喜欢水,每次给小无双洗澡衣服都会湿了大半。 “月儿,院中拿两只猫谁送来的。”西山可没有这样的大白猫。 “夫君不妨猜猜看。”为小无双洗漱后,兰溶月走进了净房,拿起毛巾开始为晏苍岚擦背。 另一边小无双已经被央央领着去玩了,别看央央年纪不大,却十分会照顾小无双,而小无双也很听他的话。 “亲爱的,为夫定力不好。”背后玉手的力道微重,纾解他身体的疲乏,微微沙哑的声音充满了。 她眼中有的不是,而是心疼,眼下的乌青,身体的疲倦,她都心疼不已。 “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为夫比较贪心,要的比较多。” 美人江山他都要,又都想独占,付出的自然比常人多了些,但心甘情愿。 “我喜欢你的贪心。” 晏苍岚一个转身,直接将身后的人儿拉入浴池之中,急切的吻上了他久违的唇,耳鬓厮磨,食之入骨,一番折腾后,净房内满是暧昧的气息,半月暂别,相思入骨。 “别闹了,晚膳备好。”主动的吻了一下晏苍岚的嘴角,趁他失神的刹那,迅离开浴池。 身体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多日的疲倦几乎完全消散,穿上里衣,从身后抱住已穿戴好的兰溶月,“亲爱的,为夫很饿。” 一语双关,爱意绵绵。 “乖。”兰溶月拿起外衣,亲自为晏苍岚穿衣,期间没少占便宜,直到为他穿好衣服后,声音才缓缓传来,“为夫不乖。”那四个字更像是在说晚上收拾你。 “别闹。” “娘子还没说那两只小白虎是谁送过来的呢?”他怎么忘了,还有那两只。 “柳纤尘。” 晏苍岚神情一冷,这个人选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与柳纤尘以天下博弈一局,但协定他不得伤害小无双,这应该算是他的诚意吧,再说小无双也挺喜欢那两只大白猫的,养着挺好。” “老虎这东西野性难驯,不然为夫为小无双寻两只豹子吧。”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将她禁锢在怀中,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有差别吗?”看着吃醋的某人。 养老虎和豹子虽品种不同,但都很凶残,本质是没有区别。 “有区别,大白猫看上去像小白脸。” “小白脸?对了,我忘记告诉夫君,送来时,两只大白猫还保持着野性。” …… 晏苍岚宠溺的神情中划过一抹无赖,很显然,商议失败。 小无双很喜欢两只额头长着‘王’字的大白猫,保持着野性也就是未必经过柳纤尘的手,想到此,心中纾解了许多。 。 正文 395 放手离去(二更) 一夜好眠,醒来时已是中午。 好在大队伍要旁晚才会抵达,不然两人这般又不知惹来多少人议论。 午膳后,两人陪小无双完了一会儿,直到小无双午睡后晏苍岚才不舍的迈进书房。 “娘娘,蕊姬求见。”被某人折腾了大半月,春困秋乏,带着几分倦意准备小憩片刻,便见九儿走了进来。 “蕊姬?她怎么来了,可有说来见我何事?”在京城,表面上蕊姬虽只是容靖的妾室,可实际上她掌握着楼兰秘部,楼兰王庭易守难攻,这其中蕊姬的存在不可或缺,此次狩猎若以容靖妾室的身份,她是没有资格来的,唯有桌着戎装才能随行伴驾。 “奴婢问了,她没有说。”她曾听灵宓说蕊姬是一个意气风的女子,今日得见,多了几分愁容。 “让她进来吧。”兰溶月侧卧在软塌上,以缓解全身微倦。 听到召见,蕊姬心中松了一口气。 来京城后,举目无亲,四方天地,她以为她只要看一眼容靖便好,可一个多月以来,她只在今日与容靖遥遥相望,可容靖眼中却毫无她的身影,骑马陪伴在云瑶马车身侧,突然现她在京城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第一次不理智的骑马逃走,抢先一步来到了西山行宫。 “臣叩见娘娘。” 蕊姬行了君臣之礼,此来并非以容靖妾室的身份。 “免礼。”定定神,看着蕊姬的模样,心中微松了一口气,蕊姬爱慕容靖,但却没有失了理智,这点兰溶月颇为欣赏。 “臣不敢,臣此来是来求娘娘的,臣恳请娘娘放蕊姬去平城,镇守边关。”她对兰溶月承诺过,不伤害容家任何人,可再这样下去,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明明容靖眼中没有她,可他却还是忍不住会贪心。 “你可想起清楚了,平城是你的故地,你去哪里未必比京城好。”苍月国去夺取了楼兰半壁江山,可对楼兰的百姓来说,他们还是属于楼兰的,而非苍月国,蕊姬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叛徒。 “你想清楚了。” “臣紧记对娘娘的承诺,如今臣爱而不得,臣不想让自己变得扭曲,平城再难,却也有法可解,京城再易,却不是臣的归处,将军于我无心,皆是我强求,臣请辞,丢了性命不怕,可臣怕丢了自己。” 她爱着容靖,可以为容靖丢了性命,可如今她清楚了,即便是她为容靖丢了性命,容靖心中终无她一星半点。 此情她不知何时能忘,但却不想留在京城让容靖觉得碍眼。 “你可想清楚了,你此次离开,只怕日后再也回不来了。”云瑶这一次让蕊姬入了府,但不会有下一次,蕊姬如今离开,便是等于与容靖划清界限,日后再无踏足容家的可能。 “我喜欢平城,若娘娘信得过我,此生我原因替娘娘守住平城。” “为何?”蕊姬的提议,兰溶月也颇为意外,她以为蕊姬离开会回绿洲,毕竟绿洲才是她的家。 “我的执念吧,我在平城时得知了容靖的一切,在平城决定以自诱惑容靖,一切都是从哪里开始,若未来有结束的一天,我也想在哪里结束。” 对容靖,蕊姬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可现实,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不是所有的示爱都能换来一句我愿意或我也爱你的。 蕊姬的选择让她明白,在蕊姬的心中,对容靖依旧放不下,只是她更明白,此生她和容靖无缘,离开,选择平城,只是她心中无数次诉说自己的决心而已。 “你可后悔。” “既爱了,又为何要悔。” “王清如今在平城,你去正好相助王清,我会让陛下赐一道手谕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和容靖道个别,既然要离开,便走得彻底吧。”蕊姬的存在或许无数人觉得碍眼,爱上有妇之夫从一开始就错了。 愿蕊姬来日能放下容靖,得幸福,她能做的也就是心中的一份祝愿罢了。 “谢娘娘。” 蕊姬迈步离开,相较于来时,步履轻松了许多。 “九儿,你去看看蕊姬吧。”对蕊姬,九儿动了恻隐之心,那份执着,或许让她在蕊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是。” 蕊姬只身快马赶往西山行宫,容靖不喜的蹙了蹙眉头。 此次秋猎他原不想让蕊姬同行,可不知蕊姬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云瑶同意了,想到蕊姬,容靖心中郁结难舒。 “相公,行程在略微慢一些,天黑时抵达行宫便好。”御撵内空无一人,大臣们并不知晓此事,若是旁晚抵达西山行宫,怕是御史那边又要弹劾了。 “好。”容靖立即下令,前路不平,度放慢。 掀起帘子,看着前路,云瑶心中对自己道蕊姬,你要怪我心狠也无所谓,但我真的无法将相公分你一半。自蕊姬入容府以来,云瑶对容靖提起过三日让他正式纳了蕊姬,可每一次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容靖将推挤推得更远。 最初,她没打算这么快动手,可没想到容钰会对蕊姬下毒,她怕容钰再一次走偏,才下定决心逼蕊姬离开。 放下帘子,云瑶揉了揉眉心。 此举,她能瞒得过容靖,瞒得过所有人,可她唯独担心兰溶月和晏苍岚,因为蕊姬的存在对苍月国来说很重要。 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院中,晏苍岚和小无双父女正在逗着两只大白猫,最终爱女之心胜过了大白猫的来源。 “娘娘。”灵宓递上一封信道。 蕊姬离开后,兰溶月吩咐灵宓传信去京城,查一下近日容府的动静,看过后,瞬间明白过来,眉目深如海。 “娘娘,有什么不妥吗?” 兰溶月轻轻摇头,“将与此信有关的一切全部销毁。”她成全云瑶,成全容府安宁,同时也成全蕊姬,远远的爱着才不会丢了自己,或许蕊姬的心中隐约也有所察觉吧,所以才会急忙请辞,蕊姬想告别,她想息事宁人,这般结局最好。 夜,蕊姬在兰溶月的帮助下终于见到了容靖,此刻容靖眼中的不悦和厌弃已无法隐藏。 她本想好好道别,如今看来,不必了。 “容靖,给我一纸休书吧,自此之后,你我永不相见。”蕊姬心中的信念被击垮了,她以为容靖对她顶多是不喜和漠视,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她不知情况下,容靖眼中竟多了厌弃。 容靖一愣,没想到蕊姬来见他竟是为了休书,不敢置信。 “容靖,我放手了。” “容靖,你自由了。” “容靖,从今以后我蕊姬不再爱你。” “容靖,我曾经爱过你。” …… 蕊姬一词一句的诉说,每喊一声容靖,似乎都是在提醒自己,要忘了。 爱换来厌弃,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放手了。 “好。”容靖语落,提笔写下休书。 蕊姬接过休书,将其叠起来,放入信封之中,对随行的女官道,“麻烦你帮我交给娘娘,请她代为保管。” 女官犹豫了一下,接过去点了点头。 “替我向娘娘说一声谢谢。” 语落后,蕊姬跑步离开,爱过方知放下的心痛。 此生不再相见便也不再爱了。 看着蕊姬离开的背影,容靖突然想起那个倔强的女子,他一丝算计,以情为谋,蕊姬是诱饵,他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了。 蕊姬有错,他亦然。 此生不见,他心却止不住痛一下。 不是因为爱,只因曾经那个明媚的女子不复往昔。 云瑶得知蕊姬离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明白蕊姬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最后的话,一声一声的唤着容靖的名字,似乎是在警告她,告诉她,愿意分手只因容靖不喜欢,而非她害怕了。 “夫人……”嬷嬷见云瑶神情凝重,“奴婢去请大爷。” “不用了,让他静静吧。” 容靖,今夜我不去找你,愿你我今夜之后如同往昔。 “夫人……” “嬷嬷不要劝我,你去告诉钰儿,让他来陪我用膳。”既然蕊姬已经离开,她也不想容钰再动手。 “是。” 嬷嬷刚离开,零露便带人走了进来,“长公主一路辛苦,娘娘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为长公主接风洗尘。” 宫女上菜,菜色新颖,“替我多谢娘娘。” 云瑶顿明,兰溶月果然现了,同时也在警告她。 。 正文 396 秋猎 (一更) 蕊姬离开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容钰得知消息后也颇为意外,看着兰溶月派人送来的酒菜,色香味俱全,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慌。 昔日的一声姐姐如今再也叫不出口了。 短短时间,似乎很多东西都变了,在西北时,他以为兰溶月会站在他这边,结果没有,兰溶月选择了漠视,如今这算是什么,道喜还是幸灾乐祸,容钰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他猜不透兰溶月的想法。 “娘,我们喝一杯吧。” “钰儿,明日秋猎,今夜不宜饮酒。”云瑶看着桌上的酒菜,她用计让蕊姬离开,但确确实实利用了兰溶月,这桌酒菜她吃不下。 “嗯。”容钰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心中的疑问他亦不打算询问云瑶,有些问题他此刻或许不能完全想明白,但他不想从别人那里寻求一个答案 书房内,晏苍岚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兰溶月身边。 “不高兴?” 兰溶月抬头浅笑,“没有。”蕊姬的离开是最好的结果,可心中却不喜被人利用。 “明日我带你去打猎。” “历年来的规矩明日不是要猎得猛兽,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你确定要带着我去内围?”这个男人总是顾及着她的情绪,转而想想,蕊姬的存在对于云瑶来说也是第三者插足,而她对第三者十分不喜。 “只要你想。” 兰溶月轻轻摇头,“我还是端着架子做一个皇后吧,狩猎我却是不怎么删除,对,明日小心些。” 楼浩然已经出手,想来秋猎是一个顶好的出手时机,若换做是她也未必会放过这个机会。 谋算人心之术不过是以己度人、以人度己两种方式而已。 “听你的。” “明日我想见见楚慎。” “怎么突然想起见他了。” “好奇。” “好,不过明日楚慎会伴驾,晚饭时才能见到。” “嗯,也不是很着急。” 楚慎伴驾,兰溶月并不意外,晏苍岚想重用楚慎,加上云宁的关系,必须给楚慎一个树立威信的机会,若上战场短时间未必有所成就,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此次秋猎了。 燕国内。 风无邪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安排,终于又重回宛城,站稳脚跟。 “青衣,你不入朝堂可惜了。”风无邪看着青衣,对于眼前这个变化颇大的昔日旧人他是越看不明白了。 “我若入了燕国朝堂,行事未必有如今这般方便。”青衣品茶,想了想,“楼浩然如今在南曜国,你说他此次会不会趁机去一趟楼兰。” “不知道,你似乎对南曜国秘蛊很了解,你如何看。”昨日他差点中了司清的计,突然现青衣十分了解蛊毒,越是相处便越是无法将昔日的季爲生和如今的青衣联系在一起,季爲生像一个普通的书生正直,而青衣却很善谋算,尤其是帝王术。 “你想知道,还是……” “我想知道。”风无邪急忙道。 青衣浅笑,“她一向用人不疑,东陵国让她损失不小,既然如此,损失的部分我便替她补回来,楼浩然不会过东陵国和燕国的交接线。”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许。” 短短几个字风无邪却从青衣的语气中听到了自信和霸道,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东陵国所有布置几乎毁于一旦,但相反南曜国的布置隐藏的很深,要不要查一下关于青衣的过去。 见风无邪沉默,青衣不语,只是静静的赏月品茶。 许久后,下逐客令道,“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你我还是少见面为好。”说着,青衣看了一眼院墙角落方向,黑暗中,一个人影静静的站着,藏匿了气息,让人不易察觉。 “告辞。”风无邪看了一眼青衣,总觉得这人越来越喜欢不起来了。 风无邪和白羽一起离开。 “白羽,你说我要不要派人查查青衣的底细,怎么越想越无法将青衣和季爲生联系在一起。”青衣的变化越是相处便越让他无法相信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人大变无非两种原因,一个是巨大的打击,另一个是记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在被夫人救时失去了记忆,或许他的变化与记忆有关,你若想查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不建议你追查,惊动了敌人反而不好,况且你家主子信他,你又何必生疑呢?” 风无邪稍微沉默了一下,“听你的。” 白羽嘴角上扬,整个人多了几分柔和,“不过青衣挺厉害的,能借司清控制燕旭的想法,还要做得不漏声色。” 其实,白羽在意的是司清对青衣的信任,远远出了他的想象。 善利用人心者,司清和兰溶月似乎都是属于天生的,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不多。 东陵国皇宫内。 羽妃看着兰梵与楼浩然的接触,心中没底,纵使她并未和楼浩然撕破脸,但实际上已背叛了楼浩然,楼浩然来到东陵后她便寝食难安,为绞杀兰溶月的人兰梵大行杀戮,殃及无辜,羽妃对此心有不满,却又无法阻止。 “霓儿,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走神。”兰梵搂着千霓,见千霓心思飘忽,藏住眼底的不悦后小声道。 兰梵眼底的不悦藏得很好,千霓还是察觉到了,“我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你我是夫妻,还有什么是你不该对我说的。” 千霓低头,咬紧牙,深吸一口气后道,“我现兰慎渂还活着。” “你说什么?”兰梵猛地松开千霓,神情中全是震惊。 “他就是金面公子。” 兰梵心生疑问,探究的看着千霓,“冥殿的金面公子?” “是。”千霓知道,她是楼浩然安排在兰梵身边的人,若回冥殿,定是无路可活,所以她必须留在兰梵身边,而且要稳住自己的地位。 “你是如何知道的。”兰梵心中质疑,语气带着几分疏离。 “鬼门传出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总不能说是冥殿的消息,如今只得将消息的来源安在兰溶月身上。 兰梵冷冷的看了一眼千霓,起身离开。 “娘娘,你此举太冒险了。”千霓身后的丫鬟道。 “可我还有其他办法吗?让陛下查吧,金面公子现在露面多,只要陛下有心便能查到。”千霓知道,在兰梵的心中她地位越来越低,如今东陵国虽在备战,但终归是没有开战,若是能在夹缝中求生也未尝不是机会。 “可娘娘应该先保全自己才是。” …… 次日清晨,狩猎开始。 兰溶月亲自为晏苍岚披上铠甲,目送一行人骑马进入密林之中。 “夜魑,这是我配的药,药味很刺鼻,可以驱散蛇虫,你带上大白和小白,再带一队人暗中保护陛下。”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什么。 西山的范围很大,狩猎又不能大肆兴兵,对于楼浩然来说,确实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她虽养着大白和小白,却没有抹杀两只的野性,比起人,野兽对于危险的感知会更加强烈。 她不认为楼浩然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也是她拒绝与晏苍岚随行的原因,一旦出事,她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 “是。”夜魑接过药瓶领命道。 夜魑离开后,兰溶月召见林公公,吩咐准备今夜宴席,宴席以篝火的形式举办,秋日夜凉,篝火宴会也热闹。 安排好一切后,抱着小无双在围场外散步。 “娘娘担心有人对陛下下手。” “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白…白…”小无双黑眸子看了看四周,没有现大白和小白的身影,扯了扯兰溶月的衣服,似乎对两只不在有些不满。 “宝宝不喜欢猫猫吗?” “猫…喜欢。” “娘亲带你去看猫猫,好不好。” “好。” 。 正文 397 遇刺(二更) 未等来晏苍岚狩猎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 “娘娘,要不要信号让陛下回来。”自看过密折后,兰溶月神色便格外凝重,九儿小心提议道。 “瑶姬死了。”瑶姬离开后,兰溶月便没有派人继续跟着瑶姬,没想到她一直留在容泽身边,最后居然为救容泽而死。 容泽大婚后,容太夫人曾告诉容泽瑶姬还活着,同时也告知容泽关于瑶姬的身份,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感情之事旁人最是无法插手。 “瑶姬?”九儿愣了一下神,差点没想起瑶姬是谁,“瑶姬出事与八百里加急有什么关系。” “有人暗杀容泽,瑶姬为救容泽而死,容泽受伤,写密折的人是林晓涵,可见瑶姬的死对容泽打击不小,容泽遇刺,眼下林晓涵将容泽受伤的消息藏着,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东陵国很快会兵,主将受伤,士气大损,得另外派人前去主持大局,你去请容潋来见我。”思虑再三,容潋是最合适的人选,虽容潋从不曾与东陵国兵戎相见,但厉野调离后,唯有容潋能镇得住军心。 况且容潋与容泽是父子。 “是。” 容潋匆匆前来,对上一脸凝重的兰溶月,“臣叩见娘娘。” 兰溶月示意,九儿将急件拿给容潋,容潋看过后,神色大变,“娘娘,臣恳请领兵,前去与东陵国一战。” 在京城修养将近一年,他身体不复从前,本以为没有领兵的机会,如今是个机会,也是不得已的选择。瑶姬的死,容泽受伤,可伤得更深的是容泽的心,换做旁人前去他必然是不放心的。 “也好,人死不能复生,你去后好好劝解容泽,林晓涵不错,值得珍惜。”兰溶月轻轻叹息,容家三兄弟中,容泽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固执的,上一次瑶姬诈死后,容泽硬生生拒了无数婚事,好不容易大婚了,却要面对瑶姬再死一次的结果,可见对容泽的打击之大。 可这件事情上,最无辜的是林晓涵。 一个女子敢以容泽的名义八百里加急传讯,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罪,能做到如此,可见在林晓涵的心中有容泽的地位,往日不可追忆,但愿总则能珍惜枕边人。 “多谢娘娘。” 九儿拿出黄绢布,兰溶月提笔写下秘旨,盖上玉玺,“此去路过金陵,去看一看容昀,听说崔小姐如今也在金陵,想必也心中也正为此担忧。” “臣谢娘娘恩典。”密函中未曾提及容泽的情况,只说受伤,伤势颇重,却刻意著名未伤及性命,可见此事另有蹊跷,容潋又岂会看不明白,蕊姬刚离开,府中风波好不容易平息,如今瑶姬又死了,容潋都忍不住头疼。 容潋领命离开,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眉心。 “灵宓,落花可有传来消息。”容泽遇刺,瑶姬身亡,总觉得这一切是冲着她来的。 此次行动,是楼浩然还是柳纤尘。 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一旦动手便不会停歇。 东陵之谋,她虽计划万全,却不宜操之过急,但此次针对容泽的行刺,细想下来,这个开端之后,后面的攻击怕是越是猛烈。 对她在乎的人出手,先是琴无忧,后是容泽,下一个呢?又会是谁。 “暂且没有,不过刚刚收到消息,琴无忧两日后便能回到苍月国境内。”自落花入东陵国后,便不曾有任何消息传回,灵宓也颇为担心,但却不敢表露分毫。 “传信给琴无忧,让他回鬼门修养,伤势大好之前不许离开。”这几日事务繁多,若非灵宓提及琴无忧,她差点没想到。 “是。”灵宓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娘娘怀疑有人会对琴无忧下杀手。”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东陵国去鬼门的路只有自己人知道,但通往苍月国却没什么密道,琴无忧这段路上安全我差点忽视了,楼浩然身边能人异士颇多,他暂且回鬼门修养是最安全的。”若非容泽出事,灵宓的汇报,她差点忽略了,以楼浩然的为人,一点他对琴无忧出手便是不死不休。 “是,奴婢这就去传讯。” 兰溶月点了点头,灵宓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飞鸽传书。与此同时,密林之中,乱箭奇袭,楚慎为保护晏苍岚身后中箭,晏苍岚拔剑反击,同时下令,“杀无赦。” 他早料到狩猎不会安稳,一路上故意往陷阱里去,目的就是将计就计。 两边交锋,一时间难分高下,晏苍岚吩咐夜魅保护楚慎,自己则挥剑反杀。 这一批刺客功夫不弱,招招必杀,神情呆滞,交手后,晏苍岚想到了欧阳毅培养的那批人,立即吩咐,“不留活口。” 欧阳毅培养了一批杀人机器,处理起来还真是麻烦。 。 正文 398 界线(一更) 伴随着狼嚎,夜魑领人加入战斗,那批黑衣人如没有神智一般,只知单纯的杀戮。 “夜魑,带御贤王先撤。”晏苍岚看着不远处的两只雪狼,冷厉的神情中平添几缕柔和。 “是。”夜魑急忙上前扶起御贤王撤退,同时放出响箭传讯请求支援。 行宫书房,听到响箭炸响,兰溶月立即下令让御林军前去支援,同时不敢让天绝和九儿离开,将小无双几人带进书房。 “传令下去,行宫戒严。” “是。” 兰溶月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非议,自响箭传讯之后,兰溶月并未亲自前去接应,不少人觉得兰溶月太过于薄情,只顾自身安危,可此刻兰溶月去估计不到这么多,抱着小无双不出书房一步。 “娘娘,柳若白到了。”叮当进来禀报。 “请。”看着小无双脸上的笑容,紧锁的眉头纾解了几分。 看着书桌上这几日的奏报,他为她挡下了很多,如今也该是她反击的时候了,太平日子久了,磨灭了她的斗智,她喜欢一家三口过着安宁的生活,可他们一家注定无法如普通家庭一样安宁。 “臣叩见娘娘。”柳若白对坐在书案后面的兰溶月行礼,嘴角上扬,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此刻的兰溶月很可怕。 “免礼,如何?” “三年,不过祖长老要求将小公主带去天族,以天族之力护佑小公主平安。”柳若白微微低头,语气明显底气不够,语气淡淡的,却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不行。”她的小公主还没记住她这个娘亲的模样,若真在天族养三年,天族一定会给小无双灌输些天族的思想,她绝不允许。 柳若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心中早已确定兰溶月会反对这个提议。 “所以,你失败了。”兰溶月静静的看着柳若白。 “微臣无能。”柳若白盯着兰溶月,却未曾从兰溶月脸上看到失望,心中不由得惊讶。 “罢了,我原也只希望给宝宝找一个能暗中保护她安全的人,祖长老拒绝在情理之中,与你之间的协议我不会更改,你辅佐夫君,待天下安定之后,我会遵守承诺,但如今我要加另一个要求。”说话间,小无双想抢夺兰溶月手中的朱砂笔,避开了好几次小无双依旧没有放弃。 看着母女二人的模样,柳若白看向小无双,不由得想,或许小皇太女真的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娘娘请说。” “若天族与我为敌,从今以后我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包括你哪位祖长老。”对于祖长老提出将小无双养在天族,同时保护小无双平安这点,兰溶月又岂会不明白,无外乎天下一统之后担心她不会兑现承诺去冒险,而将小无双作为筹码。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自己许下的承诺一定会遵守。 祖长老一边看着楼浩然,一边盯着她,这种脚踏两只条船的人她真看不上,未请这样一个人保护小无双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功夫是不高,但凭她之力也未必不能保护她的小公主平安。 “是,臣明白。”柳若白心中苦,当时祖长老提出时,他便坚决反对了。 祖长老甚至提出若兰溶月不同意将小无双养在天族,他可以出面保护小无双两年,兰溶月果断拒绝后,柳若白便没有开口,祖长老动了那样的心思,若真让祖长老来了,结果天族与兰溶月之间势必会耗费掉最后一丝情意。 他入朝为官一年多,岂会对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一无所知。 “听说天族有不少人在京城,让他们都会去吧,我会重新调人来京城。”她本不想动用灵岛的人,看来还是自己手中的人信得过,既是最后的博弈,她当然也该拼尽全力一战。 “这……”柳若白不解,莫非兰溶月除了鬼门之外手中还有其他势力的人。 “你该明白,但凡对小无双是不安定的因素,我向来不会手下留情,无论对方是谁。” 迎上那双妖异无常的眸子,他从里面看到了杀意,上一次晏苍岚彻底清理京城的势力是小无双出生,兰溶月昏迷的时候,而这一次若真是兰溶月出手,怕是比晏苍岚更甚,晏苍岚不会劝解,而是会想帮。 柳若白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得罪兰溶月比得罪晏苍岚更可怕。 “臣明白,两日内,会让所有人返回族中。” “很好。” 柳若白咽了咽口水,此刻,她似乎在认识真正的兰溶月。 “陛下遇刺,你带人去接应。” “臣告退。” 柳若白离开后,兰溶月低头看向怀中的小无双,不知何时,小手上已沾上了朱砂,眼睛瞧着手指上的朱砂,见兰溶月看到,下意识想要将小手放在背后,兰溶月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嫌弃的捏了捏小无双的脸颊,“小淘气鬼。” “娘亲……” 兰溶月浅笑,抱起小无双递给九儿,小无双看了看九儿,朝着兰溶月伸手,似乎不愿意被抱走,“去把手洗干净。” “叮当。” “娘娘。” “你和蜜儿启程会一趟灵岛,调十人来京城,这批人除了身手之外,必须要忠心,还有这批人中但凡了解天族的人,一个都不要。”灵岛的人效忠灵主,但同时也是作为守卫的存在,根据查到的资料,天族想要离开这片大6,唯有穿越灵岛所在的那片海域,而势必要经过灵岛,所以这批人除了忠心之外还不能有利欲熏心的人。 “是,我明白了,我会让爷爷好好挑选。”语落后,叮当看着不远处的小无双,“娘娘,若担心小主子的安全,也可以将小主子送去灵岛。”灵岛那片海域是天险,加上灵岛上的人知道小公主是灵主的孩子,就是下一任的灵主,定会用心保护小无双的安全,在那边也会被宠成公主。 比起其他地方,灵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兰溶月轻轻摇头,“就当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不愿意她离我太远。” “我明白了。”叮当想想,这段时间和小无双相处,她也愿意看看看到那张可爱的笑脸。 小无双结合了晏苍岚和兰溶月所有的优点,同时也弥补两人的缺点,明明夫妻两个都喜欢冷着一张脸,小无双偏偏爱笑,笑着的模样能将人心融化。 “去吧,小心些天族,同时也小心柳若白的人。”柳若白在京城一年多,隐约间也察觉到了叮当音攻,加上一个蜜儿,心中未必没有怀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既然有人存了外心,她必须的事事小心。 “是。”叮当的手握住腰间的龙吟玉萧,“娘娘,若是被跟踪,我能动手吗?”灵岛的存在不允许外人知晓,她身为大长老的孙女,除了兰溶月身边的人,自当以灵岛为主。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随意。” “多谢灵主。”叮当抬头一笑,心想,灵主心中果然还是有灵岛的,爷爷说的果然不对,什么让她跟着灵主,有机会就提醒一下灵主记得灵岛。 其实也不怪大长老,毕竟季无名不愿意回灵岛,而容麟又放下了灵岛,作为一个大长老却让三任灵主都离岛居住,总觉得他这个大长老太不称职了,许是因为前两人的缘故,大长老还真不敢逼兰溶月留在岛上,怕适得其反。 兰溶月对这些一无所知,只觉得大长老人真的不错。 一点都不了解大长老心中比黄连还苦。 “灵主,可以给我一张小主子的画册吗?爷爷之前来信说想看看小主子。”她得准备一张画册,打消爷爷的顾虑,小主子可爱有漂亮,灵岛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叮当不知,日后继承灵岛,带领灵岛走向巅峰的另有其人。 兰溶月起身从书架上拿下一幅画递给叮当,“一路小心,叮嘱老爷子好好照顾自己。” 老爷子得多活几年,不然她还得回岛。 “嗯,爷爷一定很高兴,灵主,我走了,一定尽快回来。”叮当说着看不完看向正在往兰溶月身边怕的小无双。 “一路小心。” ------题外话------ 连续五天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左右,昨天晚上补眠了,下午才开始码字,二更稍后奉上,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399 真意(二更) 楚慎归来,身受重伤,兰溶月安排太医为楚慎医治,同时还派了灵宓前去。 “红袖,灵宓去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你去看看御贤王情况如何?”看着红袖眼中担忧难掩,吩咐道。 “奴婢谢过娘娘。”红袖感激不已,急忙道谢,但却不敢迈开步伐。 自上次之后,她一直记得她是兰溶月的人。 “去吧,回来记得给我汇报御贤王的情况。” “奴婢遵命。” 红袖离开后,九儿见兰溶月神情凝重,便也没有再挡住小无双,任由她向兰溶月身边爬去,自来西山行宫后,小无双愈爱粘着兰溶月,抱着就不愿意放手,有时候被兰溶月放下就露出一副嘟着嘴要哭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偏偏所有人都吃她这一招。 “娘娘打算成全红袖和楚笃吗?” “若你有了看上眼的那个人,我也会成全。” “奴婢这样就很好。”九儿看着小无双,神情含笑,她早就打定了注意,若兰溶月不要她伺候了,她就死皮赖脸留在小无双身边,人人都说这皇宫是囚牢,可她觉得是归宿,最起码在这里总有事情做,不至于孤单。 “你自己决定吧,若有了人,记得告诉我。”夜魑曾向九儿示好,她看在眼里,九儿装作不知,便就是不愿意,夜魑不错,但她更不想勉强九儿。 九儿轻轻摇头,“奴婢嫁错了一次,便不想再嫁第二次,况且如今奴婢心中的人够多了,装不下其他人。” 兰溶月淡淡一笑,也明白夜魑和九儿是不可能了,最起码九儿没有心动,她身边这么多人,最希望九儿能有个幸福的归处,但前提是九儿自己觉得幸福。 “其实,我从来也没有否认红袖与楚笃的关系,想来御贤王也想早点让楚笃娶亲,只是我希望红袖能记住自己的身份,毕竟她还没嫁入御贤王府,还不是世子妃,比起在我身边,她嫁给楚笃后才是真正的开始,我性子清冷却又霸道,呆在我身边多少会让人有几分顾虑,可她真嫁给了楚笃,未必有现在这般自由,御贤王府的封地在苍暝郡,也注定了楚笃未来要驻守苍暝郡的,正所谓鞭长莫及,到那时我即便是有心相帮,也未必能及时,所以她唯有如今记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将来或许在不至于被身份所迷糊。” 兰溶月没有说,从苍暝郡传来的情报,楚笃可是很吃香的,光倾心于楚笃的人就不在少数,楚笃如今爱着红袖,可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爱一辈子,钟情一辈子,当初红袖因楚笃而背叛她,虽没造成什么伤害,可事实就是红袖选择了背叛。 在她这个主子和楚笃之间选择了楚笃,若有朝一日,被爱迷了眼,亦或是楚笃护不到的地方,她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该如何保护自己。 红袖自小是作为暗卫来培养的,习惯于生活在暗中,若要生活在光明之下,那她的行事方式与普通人相差太多,如此便会有人质疑,她要如何应对这些质疑,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她虽有心培养红袖,让红袖站在明面上,可效果甚微。 九儿如今找到了直接生存的方式,可红袖却还没有,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她,若红袖不改变这种方式,即便是楚慎出面请旨赐婚,她也是不愿意的。除非红袖自己提出要嫁给楚笃,但这样,她心中对红袖会失望。 “娘娘既然是想培养红袖,为何不明说。”九儿心中明白,兰溶月的关心隐藏的太深了,但理解兰溶月的人都知道,她的关心是培养一个人,让其学会靠自己,而非是依靠旁人。 “让她自己体会吧,你留一下,若楚慎有求亲的意思,暗中敲打一下楚慎,必要时将我的心思透露给楚慎,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楚慎一生只晏紫曦一人,但他后院的女人是悲哀的,此次楚慎打算居住在京城,却丝毫没有将妾室接过来的意思。 红袖若要去苍暝郡王府居住,想来楚慎的那些妾室也会成为她开始的难题之一。 “奴婢明白。” “绝煞楼联系上了吗?” “估计要今晚才会回信,不过,娘娘何必舍近求远呢?”在她看来,动用倾颜阁的杀手可比绝煞楼靠谱多了。 “绝煞楼属江湖势力,楼浩然想拉拢江湖势力,我们又岂能落后,不过是银子而已,赚了总得花出去,对了,季家若是派人来,直接请来西山行宫。”季家此次的爽快也让兰溶月颇为意外。 不过欧阳毅培养的那批人却是惹了众怒,向来这个武林世家很快就会从江湖中消失了。 “是。” “传信给青衣,欧阳家不必留在朝堂上了。” ------题外话------ 想要三更吗?求留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0 和与疑(三更) 九儿神色见闪过一抹异色,神情微微犹豫。 “这…凤遇战死后,想要燕帝再动欧阳家,怕是不易。” 兰溶月轻轻摇头,“当燕帝动欧阳家固然不易,凤遇死后,燕国四大家族已然成了三大家族,昔日四大家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也是因此燕帝不想再削弱燕国的势力,可同样欧阳毅投靠了楼浩然,对燕帝来说,欧阳家用的好,是利器,用不好会伤了自己的手,燕帝年纪不小,燕晖与燕旭二人相斗,耗费了燕帝不少的心血才维持平衡,若燕帝知道两个欧阳家之间关系甚密,他还会不会信任这位欧阳大人。” 帝王术,说到底就是人心之术。若和,则一团和气;若疑,则千头万绪,人心如虎。 想到青衣,兰溶月眉色凝重了几分。 青衣在燕国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从未接触过燕旭,却得了燕旭的信任,司清同样对青衣不疑,人心之术,青衣究竟是跟何人所学,他离开东陵时还是季爲生,可短短的一年,季爲生变成了青衣,忠心依旧,可她心中却也忍不住好奇。 帝王术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学的,能学帝王术的地方唯有皇家。 南曜国,夏侯一脉。 轻声叹息后兰溶月决定不再想了,青衣想说时自然会相告。 “奴婢明白了。”人心难测,更是复杂,九儿觉得即便是跟在兰溶月身边一辈子,也学不会这些弯弯绕绕了,不由得想到在南曜国时见到的青衣,感叹他变化之大的同时又觉得同为兰溶月身边的人,她似乎永远也无法追上这么快的脚步。 “去吧,叮嘱青衣小心些,动欧阳家之后,燕国朝中局势只会越来越困难,同时青衣的处境也会更为艰难,告诉他,待他功成归来,我煮酒相迎。” 语落,九儿还未来得及应声,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好久没有喝过月儿煮的酒了,我都有些吃醋了,我凯旋归来,今晚月儿是否愿意为我煮酒。”杀敌秋猎,他最担心的是兰溶月和小无双的安危,在外面听到议论兰溶月加强了行宫的守卫,暗中议论她贪生怕死不在少数,可唯有他却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敌人他尚且能够应付,若她和小无双的安危受到半分威胁,他必然是不会安心的。 “下去吧。”兰溶月吩咐完九儿后,将小无双放在地上,地上铺满了软软毯子,不担心小无双会磕碰,起身上前,拉着晏苍岚仔细检查一番,见晏苍岚没有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细心为他检查,晏苍岚也不动,任由她检查,满心疲惫,此刻尽消。 “没事就好。”听到楚慎为晏苍岚挡箭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刚刚她冷静的处理这一切,可一颗心时时刻刻提着,半刻不敢放松,如今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他不想看到她担心的模样,犹如她昏迷期间,他守着时那样的心情,他永远也不想让她体会,浅笑,“我身上脏兮兮的,先去梳洗一下,月儿可要为我准备庆功宴。” “好,今夜我亲自为你庆功。” “嗯,我很高兴。”低头在兰溶月脸颊印上一吻后转身走进净室。 小无双不知何时已拉着兰溶月的衣服站起来,双眸含雾,一副要宠的模样,静静的看着兰溶月,“抱抱…抱抱…” “好,抱抱。”兰溶月蹲下身子抱起小无双,脸上多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召林公公、夜魅、天绝前来见我。” 很快,三人便抵达书房,见兰溶月一脸温柔的逗着小无双,三人行礼后,林公公立即低下头,生怕惹得兰溶月不快。 “怎么,不敢看本宫。” “娘娘息怒,老奴不敢。”想着刚刚宫人之间的议论,他还未查清这些闲言碎语的来源,更是没底气的又将头低下了几分。 “行了,本宫不吃人,关于那些闲言碎语,明日之前,本宫要一个结果,但凡多嘴之人,一律问罪,决不轻饶。”宫中奴仆,最忌讳多嘴,看来她离开不过几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给忘了,还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些宫人也甚是可怜,秉持着大度的原则,放任了这么久,是该趁机清理一下了,眼下晏苍岚遇刺,时机正好,不担心那些御史会没事找事。 “老奴谨遵娘娘之令。” “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狩猎,收获颇丰,传令下去,备宴席,君臣同庆,林公公,今夜宴席你务必给我盯好了,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是。” 林公公告退后,兰溶月看向天绝和夜魅,两人倒是没有像林公公那般约束,看着小无双,还不忘露出笑意,天绝性子破冷,此刻的笑容倒是十分温和。 “今夜设宴,必然不会安分,夜魅,你亲自调御林军,守卫行宫,至于暗中,天绝,你领暗卫暗中守护,若有刺客,不必问询,直接诛杀。”比起杀手说出的情报,她更愿意自己搜寻,这些人即便是说的,也未必是认真,索性她就不费那功夫了。 “是,属下领命。”二人拱手领命。 两人离开后,兰溶月抱着小无双去寝房,为晏苍岚准备了一身墨色衣袍,将小无双交给奶娘后进净室替某人更衣。 ------题外话------ 三更晚了,不过叶子尽力遵守承诺了,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1 致命一舞(一更) 狩猎丰收,夜宴热闹非凡,容潋的悄悄离开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篝火驱散了秋夜的微凉,酒香四溢,几杯酒下肚,不少人开始放开,众人同乐,不少世家千金主动献艺,为博君一笑。 新酿的谷酒,没有了陈年佳酿的韵香,多了几分酒烈之味,配上烤肉,味道真好,斟一杯酒,举杯相邀,“夫君似乎不高兴。” “娘子如何看?”朝野大局,人心善变,他已承诺此生后宫只有兰溶月一人,可下面那些世家千金爱慕的目光看着着实碍眼,秋猎本意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可落在他眼中,这酒后清醒的又有几人。 “及时行乐。”人心善变,没有伤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痛,就如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世家千金一般,那裸爱慕的目光,若她真要为此吃醋,估计连整个人都能闻到酸味。 古来习俗如此,与一人相守终老,只能等他们老了,人们才会信,昔日诺言,原是真的。 “说得对,及时行乐。”放下酒杯,欣赏这献艺表演,悄悄靠近,在她耳边轻道,“月儿不吃醋吗?” “你想我吃醋?”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兰溶月手心,表示她若偶尔吃吃醋,他会很高兴。 倒了一杯酒,端起放在晏苍岚唇边,“尝尝看,如此味道是不是更好。” “甚好。”喝酒时舌尖划过兰溶月指甲,嘴角泛起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暧昧笑意。 两人的举动惹来不少人的冷眼,唯有与崔太傅、容靖等人靠近的人欣赏歌舞,对两人的举动直接选择漠视,权当没看见。 行宫外密林,天绝带着暗卫潜伏在密林中,全身戒备等待着敌人的靠近。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想起,天绝挥手,示意放箭。 从天黑时,天绝便带人潜伏在密林之中,微弱的星光下,双眼依旧看的十分清新,暗中,两只雪狼对于猎物的靠近也做出了警示。 伴随箭羽划破宁静的空气,血腥味很快遍布密林,夜空中,繁星下炸亮了一抹微弱的光芒,看着光芒,兰溶月和晏苍岚的目光沉了几分。 “有备而来。” “我更相信月儿的布置,今夜是个大丰收。”论暗杀的手段和布置,晏苍岚自愧不如。 “多谢夸奖,今夜我为你庆功,若如你所说,明日岂不是你要为我庆功。” “不如为夫今天晚上劳累一下,为亲爱的月儿庆功如何?”几杯酒下肚,趁着微醉,暧昧的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 …… “臣女于新柔请求为陛下献舞。”兰溶月正要开口,两人暧昧的空气被一个声音打断。 “于尚书家的。”晏苍岚挑眉,看向下方一袭白衣的女子,端庄秀丽,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着几分魅色。 “是。”于新柔心中暗惊,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抬头。 “准了。” “谢陛下。” 丝竹声响起,一袭留仙裙的于新柔挥舞着长袖,舞姿轻盈,夜色下,一抹倩影迷了多少人的眼。 “舞姿不错。”看着善舞的女子,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 “不及月儿半分。”在他记忆中,那个冰上起舞的女子唯世间一色,自此之后,再无其他可入眼。 “正经点,我说真的。” “那为夫是不是该说功夫更不错。”普通的世家千金力道不够,而此刻起舞的于新柔不同,一举一动多了些寻常女子没有的空灵。 “你说,她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伴随着舞姿越来越曼妙,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于新柔身上,下方唯有崔太傅、容靖以及其他几位阅历丰富的大臣微微蹙眉,更多的人确实呆呆的看着,于新柔的一举一动中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沉醉其中。 夜色下,一抹草木清香慢慢弥漫。 清新的香味,让人心情舒爽,而于新柔宛若黑夜中的天女,身姿曼妙无双。 “为夫觉得是冲着你我两人来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伴随着于新柔的舞姿弥漫开来,好在他早已百毒不侵,否则此刻未必会有自信。 “夫君真爱说实话。” 从于新柔起舞开始,兰溶月的手就放在案上,不急不忙的轻轻敲打,伴随着曲终,一道白影手持长剑飞身刺向晏苍岚,一旁九儿拔出腰间软剑,立即迎战,于新柔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你没中毒。” “身为娘娘的奴婢,又怎会轻易中毒。” 九儿应敌,整个人化作残影,很快于新柔的的一袭白衣被鲜血浸透,千幻剑法,顾名思义,人若幻影,度奇快,于新柔的双眼根本跟不上九儿的出剑度。 “千幻剑法,你是什么人?”于新柔身受重伤,体力难撑,慌忙的应对这九儿的攻击,却被动的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江湖上传言的千幻剑法没想到还有传人,而且她面对一个丫鬟,既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是娘娘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婢女而已,于小姐高看奴婢了。” 一声于小姐让于尚书反应过来,刚刚中毒,整个人软弱无力,连滚带爬的对道晏苍岚下方,看着身侧被九儿软剑架着脖子的于新柔,顿觉自己的死期到了,惊恐的忘记了告罪。 “回禀陛下,娘娘,一百三十一道伤口。” “不错,于小姐手眼通天,对这个数字怎么看。” 于新柔闻言,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兰溶月,那个坐在高处,一袭红衣的绝美女子,落在她眼中宛若地狱盛开的彼岸花,让她浑身冷,于新柔颤抖着,不敢迎上兰溶月那双寒冷如冰的眸子。 “一百三十一条性命,于尚书,你家千金本事不小。”兰溶月看向下方众大臣以及家眷,几乎全部中毒,全身无力。 “臣有罪,请陛下和娘娘饶过臣家中老少。”于尚书没想到他好不容易被提到尚书之位,竟生了这等事情,行刺陛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此刻他唯有认罪,恳请兰溶月和晏苍岚饶恕他府中无辜的家眷以及于家九族。 “来人,将于新柔带下去交给無戾。”兰溶月淡淡的看了于尚书一眼,神情颇为复杂。 九儿一个刀手霹晕于新柔,直接让人将其拧着出去。 “交给你了,我去配置解药。” 兰溶月起身离开后,九儿迅更上。 “娘娘,这是什么毒?”九儿不解,为何她服下了解毒丹后,兰溶月还让她避开。 “毒门。” “毒门?毒门甚少问及江湖事,怎么突然……”没察觉到于新柔的身份,是她做属下的失职,“属下疏忽,这就派人去查。” “不急,此事交给無戾更为方便,不过我也没想到毒门居然也出手了,你连夜传一封信给季家人,让他们连夜赶来见我,之后让灵宓来药房帮我,你好好保护小无双。”她就是怕今夜有人下毒,所以让灵宓保护小无双,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情报中说这位于家大小姐端庄秀丽,温柔似水,与刚刚这位似乎有些不符。 看来,大臣的后宅也不安宁。 喜欢利用女人,驾驭女人,还真是楼浩然的一贯手段。 这份礼不知天绝那边收获如何。 “是,奴婢这就去。” 兰溶月接过九儿手中从于新柔身上取下的药包后,立即走进药房。 毒门的毒药配方复杂,得先将药物的成分研究清楚才行,为了那香味,怕是没少费心思。 另一边,晏苍岚静静的看着跪在下方的于尚书。 “于尚书,孤听闻你疼爱长女,自幼养在身边,没想到却学了一身好武艺。”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很显然对于新柔的身份他心存怀疑,可于尚书爱女如命,既没有现女儿是假的,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若于新柔是假的,那么下坐的朝臣家眷,还有几个是假的呢? 面对那双冷厉的目光,众人打了一个寒颤,无一人敢上前言语一句,同时也担心中毒是否有解。 ------题外话------ 叶子最近回老家了,白天没时间码字,晚上更新,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2 护短(二更) 沉默的空气似乎要凝结成冰,崔太傅撑着身子,漫步走出来。 “臣叩见陛下。”崔太傅直接跪下,身为人臣,他差点被晏苍岚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此为失职。 “平身。” 崔太傅不敢起身,拱手作揖,“臣敢问陛下,娘娘是否能解毒。” 崔太傅一言,众人才醒悟过来,兰溶月为何匆忙离开,原来是去研究解毒之法,可是鬼医的解毒丹人尽皆知,难不成解毒丹无法接此毒。 想着这些,不少人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慌和害怕。 看着不少人变脸,晏苍岚直接移开目光,人能力又察觉他认同,可是那些脸色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的人还真有几分不堪入目,看来朝廷以后选拔人才在胆量上也得进行考核一番,不然都是一群摊上怕死之辈,如何守卫苍月国江山社稷。 “孤不知。”从头到尾兰溶月神色未变,可暗中示意让九儿等人离开,他却是一清二楚的,有时候最毒的毒药不是会要人性命的毒药,而是没有解药的毒药。他对毒药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此事不简单,普通的解毒丹怕是解不了毒。 三个字落入众人心中,沉重得让不少人呼吸急促。 “来人,扶崔太傅就坐。”目光重新回到于尚书身上,“于尚书,说说你家千金的情况吧。” 于尚书整个人都是蒙的,不解为何晏苍岚突然问及于新柔的情况。 “于尚书,令千金自幼长于闺阁之中,要知道练武非一日能成,于尚书且说说这段时间于小姐的情况,细想有何异样。”柳若白见于尚书一脸懵,好心提醒道。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于新柔今日用的毒十分厉害,他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已经屏住呼吸,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人不是特别严重。 他自幼在天族长大,各个方面都有涉猎,隐约觉得此毒不凡,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其来历。 半刻中后,于尚书终于回过神来。 “小女自幼文静,幼年时体弱,便找了教习舞蹈的娘子教导小女,以让小女身体能够好些,要说异样倒也没什么,不过十日前小女曾去相国寺为母亲祈福,之后便一直在家中,不曾踏出家门半步。”想了半刻中,于尚书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女儿自幼不曾习武,他已是尚书,家人完全没有必要行刺陛下。 想到这些,于尚书心中不由得害怕,若刚刚那个于新柔不是他女儿,那他女儿又在什么地方。 “相国寺?随行的有哪些人。” “这…”于尚书神色为难,今日朝堂上公务繁多,他真没有留心家中俗世。 “夜魑,去问问于夫人,将此事查清楚。” “是。” “林公公,派人送众人去休息。” “是。” 林公公身后直冒冷汗,兰溶月之前交代他切莫让今晚的庆功宴出了岔子,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人中毒,想想林公公就觉得后怕。 吩咐完后,晏苍岚起身离开。 “陛下为何没中毒?”晏苍岚离开后,崔太傅身边的人小声询问崔太傅。 “我亦不知。”崔太傅回答后,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以后小心些,朝堂之上,祸从口出,你是我的门生,初如朝堂,需得事事小心。” 崔太傅语落,刚好让被人扶出来的楚慎听到。 “王爷。”崔太傅拱手行礼,这位御贤王虽是异姓王爷初入京城,看来以后定得陛下重用,尤其是兰溶月最疼爱的公主云宁竟认了此人为义父,不容小确。 “陛下早年曾中毒,受毒折磨多年,后来娘娘为其解毒后,便百毒不侵,这个答案崔太傅可满意。”说话间,楚慎看向崔太傅身后的年轻人,他监督武举人科举,却也得知崔太傅收了一个不错的门生,此人位居三甲之,他一直颇为好奇,如今一见,聪明倒是聪明,但性子还得好好压压。 “老臣不敢。”崔太傅说完,急忙对身后的人道,“还不快向王爷请罪。” “陶杰轩拜见王爷。” “金陵陶家人?”楚慎看着眼前的书生,眉宇间少了些柔弱,多了些英气,可见也是练家子。 “学生确实出自金陵,也姓陶,但却不是金陵陶家中人。” “本王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你议君之举,本王不想从你口中再一次听到。” “学生知错。”陶杰轩没想到他一丝好奇却被楚慎听到了,面对楚慎的目光,他心生退意。 “崔太傅,你中意的门生既要入朝为官,你也该多教导教导才是。”许是爱屋及乌,楚慎从云宁口中得知崔太傅一直反对立晏无双为皇太女,虽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暂时同意了,看着云宁三句不离晏无双,他心中也颇为好奇,自然对崔太傅也就有些不满了。 “王爷教训的是,老臣吃错。” 楚慎低嗯一声,示意身侧的人扶着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3 阴谋的味道(一更) 整整一夜,药房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药房四周,无人敢靠近。 “陛下,刺客一共一百三十一人,均已清剿干净。”夜魅回禀,心中微惊,暗想,莫非娘娘早就知道了多少人潜入西山行宫,不然在与于新柔对话时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虽心有疑问,却不敢开口询问。 “御林军中潜入多少人。”寂静的夜色下,冷厉的目光看得人心寒。 “七十八人。”夜魅一颗心激烈不已。 “人都潜入眼皮子底下了,竟无半分察觉。” 冷冷一眼,夜魅从心底寒,“臣知罪,请陛下降罪。” “从今天开始,你亲自执掌御林军,若再生类似的事情,你便以死谢罪吧。”七十八人潜入道眼皮子地下,楼浩然该费了多少功夫,御林军五万人,若细查下去,有怎会只有这七十八人不干净。 王者之道,人心之术。 月儿果然是了解楼浩然,竟全部猜到了,想到这些,漆黑的眸子深处泛起一抹冰冷的幽光。 楼浩然一日不死,他便一日放心不下。 “臣领命。”自从上一次皇宫出了刺客开始,晏苍岚便下令让他清理御林军,没想到还是出了今日之事,是他之错,他认,也绝不再犯。 “下去吧。” “臣告退。” 夜魅明白,自今日开始,他不再是晏苍岚身边的暗臣,而是御林军领,守卫着兰溶月和晏苍岚的安全,同时也负责守卫京畿安定,从前他生活在暗中,以各种不同的姿态出现,而这一次责任之重,但却让他跃跃欲试。 看着漆黑的天空,晏苍岚走进了地牢。 看着神情呆滞的于新柔,对身侧的無戾道,“情况如何?” “请陛下过目。”無戾将审问出来的情报双手奉上。 看过情报,幽暗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意外,“巫族?” 他想过天族,想过楼浩然,甚至想过楼兰国,唯独没想到于新柔竟是巫族派来的人,想到阙珏,晏苍岚眼底划过一抹犹豫,阙珏是兰溶月的人,巫族之事,他该插手吗?沉默半刻后,眼底犹豫化为坚定。 “此事无需汇报给月儿,交给我。”巫族既然已经动手,阙珏无法掌控巫族,他不介意剪去巫族那些所谓的枝芽,敢刺杀就的付出代价。 “是,無戾明白。” 晏苍岚深深的看了一眼無戾,这明白与遵命二字相差甚远,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可信呢? 虽有疑问,却没有追究。 拿着审问出来的资料,立即召见了于尚书、崔太傅等人,有一个于新柔,难保这些大臣府中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于新柔,他没有兴趣替大臣们清理后宅,自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处理完所有的事务,黎明的光芒从天边升起,神情间划过一丝疲惫,去净房洗漱后去寝殿看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小无双。 小模样很可爱,脸颊红扑扑的,抬头摸了一下小无双的头,拿出帕子,轻轻擦去小无双额头上的汗珠。 “屋内是不是太热了?” 奶娘行礼小声回道,“回禀陛下,小孩子体温高,秋日温差大,暖和些比较好。”奶娘没说,平时都是兰溶月直接抱着小无双睡的,昨夜小无双一个人睡,她怕小无双染上风寒,只能让寝房尽量暖和些。 “请御医来瞧瞧。” “是,陛下。” 在床边坐了将近两刻钟后,见小无双还未醒来,起身去了药方。 走进药方,只见兰溶月一身简约的便服,长帮衬了马尾,目光细细留意药物的变化,神情专注认真,晏苍岚紧紧的站着,久久不语。 一心分析这药剂成分的兰溶月并未察觉到晏苍岚靠近,直到药香变淡,深吸一口气抬头便迎上一双满是情意深邃的目光,莞尔一笑,“什么时候来的。” 药房外有人守着,此刻无法靠近,她做事专注的时候很难察觉到人靠近,看着站在门边的晏苍岚,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刚到没多久。” 对于晏苍岚睁眼说瞎话,灵宓表示没听到。 晏苍岚说半个时辰没多久,那就没多久吧。 “不问我解药研制的如何?”四目相对许久,兰溶月忍不住开口道。 “难得见月儿如此专注,想多看一会儿。”整整一夜兰溶月没有离开药房,即便是他不问,也知道研制解药不宜,更何况御医门都束手无策,他有帮不上什么忙,不如静静的等着。 “油嘴滑舌。” 淡淡一笑,温柔无边。 “娘子喜欢,为夫油嘴滑舌又何妨。” 兰溶月伸了伸懒腰,好久没有这般熬夜了,幸苦身体年轻,不然真熬不住。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晏苍岚伸手为兰溶月整理了一下鬓角散落的短,“坏消息。” “坏消息是解药需要一味药,那味药南方密林深处才有,京城找不到。” 闻言,晏苍岚那双深沉的目光泛起淡淡冷意,看着兰溶月微倦的容颜,心疼不已,“好消息呢?” “我找到了可以替代的药,可是不能完全解毒,大约能解百分之五十,不过此毒短时间内不致命,只会让人身体无力,慢慢衰弱,寻解药来得及。”南方密林深处,能解毒的药并不难寻,只是北方无法生长而已。 “南曜?” 兰溶月轻轻点头,只见晏苍岚眼底翻过一抹冷厉的暗光,她闻到了杀戮的味道。 “你要亲自前去?” “不用,鬼门便是建在密林之中,我传讯让人采药送来便可。”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语落,她有一种陷阱的感觉,对方下毒,又怎会不知她鬼医的身份,天下间有毒药便有解药,“相公,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与月儿心有灵犀。”巫族,毒药,阴谋的味道很浓,“月儿可知毒药是何来源吗?” “毒门,位于南曜国境内,同时距离巫族不远。”她有一种遇到老对手的感觉,脑海中浮出一个身影,“柳言梦,对了,于新柔审问出什么来了吗?” “月儿打算如何对付柳言梦。” “听闻兰慎渂定亲了,夫君在南曜国内势力如何?” 看着面前人儿脸色恶趣的笑容,心中的阴霾消失殆尽,“还行。” “你说我们让大婚提前如何,左右为权势都要另娶他人,不如夫君帮一把。”张懿还在燕城,可她不想让张懿插手此事,况且已吩咐张懿随时准备撤离,此次让灵岛派人来保护小无双,待人到了之后,张懿的身份便藏不住了,该做的准备都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撤退了。 更何况南曜国皇帝陛下已经去世了,虽不为外人所知晓。 “娘子觉得何时为佳期。” “中秋月圆,还有半月,来得及吗?” “传信到南曜国三天左右,还有半月,时间足够。” “那我静候佳音。” “取解药一事不如也一并交给为夫如何。” 兰溶月抬头,心想,晏苍岚的人似乎藏得很深很深,鬼门中虽也收留了不少隐世之人,但也有不少家眷,既然对方是盯着她的,那么鬼门万不可轻易暴露出来,“做两手准备,我将药的样子画给你,然后我让倾颜阁的人跑一趟,如何?” “好。”对于这点,晏苍岚没有任何意见。 提笔,画下药的模样,看着纸上的藤蔓,晏苍岚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月儿还真是无所不知。”旁边文字写着,藤蔓为红色,他也从未见过,难怪她说要做两手准备。 “鬼门附近有一株,不过不够研制这么多人的解药。”其实,这种藤蔓是她前世在热带雨林训练的时候见过的,吸血藤蔓,与之伴生的一种青苔便是毒药,刚好此次于新柔混入的毒药中用了这种青苔,若非前世熟悉,短时间她怕也无法研制出解药。 湿热的密林中才会有这种藤蔓,由此她推测出此次毒药的来源是毒门。 初学医术制毒时,她曾耗费心思得了不少毒门的毒药,训练自己解毒的本事,为得就是不让自己人中招,没想到如今会成为对手。 ------题外话------ 推荐明酥酥新文《将门医妃撩个王爷宠上天》 冰山王爷太难搞?不怕不怕,王妃出马,一个顶俩。 撩汉秘籍在手,分分钟让他变成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1v1,甜、宠、纯、强,欢迎追文!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4 黄连,有苦难道(二更) 看着纸上绘制的藤蔓,还特意用胭脂染上了颜色。 他家娘子懂得真多。 “月儿,以后和我说说你曾经的过往可好。”她的过去他没有参与,可他想听她说一说,等老了之后,他们可以在一并回味她的过去,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直到彼此生命的最后一刻。 “等我们闲下来的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晏苍岚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兰溶月额头,“我家娘子真厉害。” 不远处正在配药的灵宓表示,她不存在,没看见,安心配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倒觉得夫君更厉害,南曜国的布置我竟都没有察觉到。”要知道除了张懿,还曾有青衣,夏侯文仁和兰悦虽束手束脚,看知道的却比常人更多,而晏苍岚却可以让兰慎渂的婚期提前,可见他费心在楼浩然身边安插了人。 究竟是谁呢? 兰溶月心中好奇,也有大致的人选,但她不会问,也不会胡乱猜疑,既是藏在暗中,她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娘子若是想知道……”晏苍岚指了指直接的唇,一副你想知道就先贿赂我的模样。 兰溶月微微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快分开,“暂时不想知道。” “若你想知道来找为夫,为夫随时等着。”某人微微扬起嘴角,浅浅一吻,他尤嫌不够,面对眼前不施粉黛,未有任何装备的人儿,他却不敢主动索吻,怕自己化身为狼。 浅笑,将桌上的图递给晏苍岚,“慢慢等着。” “为夫领命。” 眼角撇过正在熬药的灵宓,顿觉兰溶月身边的人真顺眼,不该看的,不该听的,永远淡定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让御医来熬药,俸禄养着他们,总得做点事情。” “这一副交给灵宓吧,缺为味主药,得掐好时间,晚些再将药方交给御医,再完全解毒之前,每天都得喝两次。”她花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药物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尤其是解药中还得放些补药,不然不足以弥补身体的消耗,着实麻烦。 “好,等下去休息一会儿,小无双也快醒了。” “她乖不乖。”这些日子她都自己带着小无双,昨夜一忙她将小无双给忘了,她这个母亲真不合格。 “很乖,没哭没闹。” “那就好,你去忙,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嗯。” 分别后,兰溶月又重新开始研制解药,她总觉得没有什么药是不可替换的,这一忙活就到了午时。 晏苍岚处理了一上午政务后回去不见兰溶月,直接去药房见兰溶月拧回去,亲自为她洗漱后将她禁锢在怀中,一起午睡。 小无双挣脱九儿的怀抱后,步履阑珊的跑进房间,见晏苍岚和兰溶月睡着了,对九儿眨了眨眼睛后爬上床,爬到兰溶月怀中,兰溶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小团子,轻轻吻了一下小无双的小脸颊。 “陪娘亲睡一会儿,好不好。” 小无双点了点头,乖乖的闭上眼睛。 晏苍岚看着熟练的母女二人,心中泛酸,这小家伙和他请老婆真熟练,看那往怀中钻的动作,让他恨不得将小家伙从兰溶月怀中抱走。 应该说还好小无双是个女儿,若是个男孩,估计被晏苍岚彻底隔绝了。 灵宓忙碌了一上午,终于让所有中毒的人喝下了第一碗药。崔太傅是最后一个服药的人。 “灵宓姑娘,这药得喝多久。”苦涩的味道,喝完后整个人都是苦的,他想问问药中放了多少黄连,可惜中毒后,御医束手无策,如今有了解药,而这解药是兰溶月幸苦了一夜研制出来了,再苦又有谁敢有半分嫌弃。 “却一味主药,陛下已经派人去取药了,估计最快的半个月的时间,药方中有黄连,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同时又不会伤及身体本源,只是味道苦了些,诸位就将就一下。”面对众人苦着一张脸,九儿直接说了出来。 因是用于解毒的缘故,相较于调理身体,黄连却是重了几分。 当然,这些大臣平时对兰溶月颇有意见,看着众人苦着脸,灵宓顿觉劳累了一夜,疲倦都消散不少。 “如此就幸苦灵宓姑娘了。”一碗药下肚,虽然整个胃都苦涩的泛酸水,但身体确实恢复了些许力气。 “太傅不必客气,以后每日御医为熬药,诸位及时服药即可。” …… 众人道谢,心中埋怨药太苦,却无一人敢当面说出来。 看着众人有苦说不出,想着昨日白天他们中不少人质疑兰溶月没有去救人,灵宓思量着要不要将黄连再多加一点,想了想决定晚些询问一下兰溶月,毕竟这幅药方维持的是一个微妙的平衡,黄连虽能祛毒,她也不敢贸然改药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5 大婚,撤离(一更) 自众人中毒后,西山狩猎变成了西山游玩。 转眼已是半月,经过半月的调理,众人全部顶着一张苦瓜脸,期间不是没有人提出过质疑,同时也有人将药方抄录下来后悄悄询问大夫,却无人得知药方的破绽。 “娘娘,黄连换成苦参,效果真是不错。”灵宓看着药单,嘴角泛起幸灾乐祸的浅笑。 “苦参既能解毒又能滋补,关键是比黄连还苦,苍月国苦参颇多,价格比黄连低了不少。”其实将药方中的黄连换成苦参,多了几分寒气,兰溶月有增添了两味药来中合苦参中的寒性,同时挑选的这两味药能激苦参的苦味,对于整治这些大臣,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有这些苍月国确实无法正常运作,可却不表示他们可以私底下对小无双不屑,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她不能见死不救,但不是圣母。 “娘娘,估计等他们解毒后一辈子再也不想吃任何有苦味的东西了。”灵宓觉得论腹黑与兰溶月一比,她简直是不堪一击,她提议加大黄连的分量,结果兰溶月直接将黄连换成了苦参,还将药方公布出来,如今已有半月,没有一个人能找出药方的破绽,看过的人无一不是赞叹药方的奇妙,就连御医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将药材准备好,解药的主药应该快到了。” “好。” 低头走出药方,直接跌入一个怀抱中,抬头一笑,“药到了。” “到了,月儿,我再想,若我中毒了,月儿是打算用黄连还是看苦参。”难怪半个月来,她不踏足书房一步,原来是不愿意看着大臣们的苦瓜脸,最初的时候或许又惹会怀疑她故意用黄连和苦参,可半个月下来,众人心中再苦,也只留下感激了。 “黄连。”兰溶月细想后认真道。 晏苍岚神色一僵,“黄连药效更好?” “嗯,苦参虽滋补,但药中带寒性,不宜多食。”其实,研究几日后,她却是想到了可以代替黄连和苦参的药,不过她不打算说,毕竟隔墙有耳,整了所有人这种事自己藏在心中暗乐就好。 察觉到怀中小女人情绪的变化,他以前怎么没现这个小女人整了所有人还一副光明正大,不过他爱死了她这副模样。 “月儿给的,黄连也是甜的。” “你不会中毒的。”兰溶月抬头,十分真正道,要知道他对毒药的免疫能力比她还要强,有怎么会轻易中毒呢? 晏苍岚低头亲吻了一下兰溶月额头,前者兰溶月的手向院内走去。 “毒门的事月儿觉得该如何处理。” “查得如何?” 十天前她见了季家的人,可是季家给她的答复是可以约束江湖势力,但却拒绝卷入朝政,毒门在正派人眼中就是邪魔歪道,季家人当时便提出若她能提供解毒丹,可以灭了毒门,当时兰溶月拒绝了。 早年她和毒门接触甚多,还未查明毒门为何提供毒药之前,她不打算出手灭了毒门,要知道医毒不分家,若真贸然灭了毒门,似乎也会惹怒不少人,尤其是毒门想来广收门人,若不能将所有人斩草除根,她绝不会轻举妄动。 季家当时提出的时候她却是心动,可却不想自己研制出的解毒丹成为所谓正派人士手中的利刃。 “黄金。” “多少。” “十万两。” 兰溶月吸了一开口冷气,“看来柳言梦深的巫族信任。” “是否要灭了毒门。”毒药出自毒门隐约已经在江湖上传开,若是他什么都不做,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愿不愿意听。” “愿闻其详。” “毒门一向不与朝廷交易,半个月已过,金面公子今日大婚,若是柳言梦的身份暴露,你说毒门门主会如何选择。”根据南曜国传来的消息,柳言梦已经秘密返回燕城,今日兰慎渂以楼兰国异性王爷的身份大婚,迎娶南曜国八大部落最强部落领的独生女,她甚是期待,可惜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幕。 “同时再放出消息,毒门竟敢谋害苍月国朝臣,置数十人中毒的消息,娘子觉得如何?” 兰溶月邪魅一笑,“谁说最毒妇人心的,明明男人毒起来不比妇人逊色。” “娘子这是在夸奖为夫吗?”只要是她说的,无论是贬低还是夸奖,他全部照单全收。 “你觉得呢?” 不远处,两只大白猫这半个月来长大了不少,不过特别爱粘着小无双,看着小无双一副大王的架势,兰溶月忍不住浅笑。 身侧人儿笑容太过于迷人,某人忍不住偷香窃玉。 好在院内的人不多,不然定会被这一幕惊着。 与此同时,南曜国都城燕城。 兰慎渂带着半张金色面具,一身新郎红袍,骑着高头大马,整个人意气风华,整个燕城,喜气洋洋。接亲队伍路过一个客栈,客栈二楼,柳言梦看着骑在马上的兰慎渂,心痛不已。 当初面临绝境,兰慎渂没有放弃她,后来兰慎渂诈死离开东陵国,成了冥殿的金面公子,如今他又成了南曜国的异性王爷,迎娶八大部落之女,未来也势必会继承八大部落之一,可她却再也无法站在她身边。 最初被人算计,她不得已嫁给兰慎渂,本以为有权势就够了,可最后她败给了兰溶月。 她策划了十五日前苍月国朝政中毒一事,她本用的是致命的毒药,却没想到被毒门门主给换了,棋差一招,以至于让兰溶月有解毒的时间。 如今半月已过,这是兰溶月对她的报复,她一清二楚。 可她却不得不离开巫族来燕城看一眼兰慎渂,那是她丈夫,如今却在迎娶她人。 看着迎亲的队伍从楼下走过,柳言梦心痛的无法呼吸,她曾觉得又权势就够了,原来她还是爱了,结果换来的却是再一次失去。 眼泪滑落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用衣袖佛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进来。” “姑娘,属下奉公子之命送来一封信,请姑娘过目。” 接过信,熟悉的字体,呼出一口浊气,“你出去吧。” 待人离开后,柳言梦打开信,‘今夜子时,书房一见。’看着熟悉的文字,他知道她来了吗?也知道她在客栈之中,明明她昨日就到了,却今夜才派人送信给她。 自被兰钰捷背叛之后,柳言梦便无法在相信他人,此刻这封信对柳言梦来说,似乎更多的是稳住她,不让她搅乱大婚。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中有了疑心,即便是再过于真实,却也满是疑点。 此刻的柳言梦对兰慎渂对她的承诺和爱慕起了疑心。 东宫内。 “信应该送到了,我们该走了。”张懿看着兰悦和虚弱的夏侯文仁,自老皇帝将蛊虫移如夏侯文仁体内后,夏侯文仁便落入楼浩然手中,今日兰慎渂大婚,这是离开的唯一机会。 “张伯,你送我们离开了,你要怎么办。”兰悦扶着夏侯文仁,不由得担心到。 她和夏侯文仁虽被困东宫,却一直都知道张懿是灵岛的人,同时也知道张懿是季无名的管家,这些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夏侯文仁,即便是在粼城,认识张懿的人也很少,一来张懿甚少在外人眼中露面,二来当时侯府没落了。 “兵分两路,你们趁接近队伍游城,最热闹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离开,反而不容易引人注目,我和剩下的人今夜离开,同时你们千万灵岛,而我带人千万东陵国。” “张伯不和我们一起去灵岛吗?”兰悦以为会一同离开,没想到张懿却打算去东陵。 “东陵国布防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主子半月前已诏令灵岛中人,自此灵岛便正式站在主子这边,南曜国主子和苍帝已经安排好,只待它日挥兵南下,眼下夏侯公子需要去灵岛养伤,待养好伤后,大长老自会派人送你们去京城。”兰溶月原想将夏侯文仁和兰悦送去京城,可从南曜国到苍月国京城这段路不太平,送两人去京城损失不小,再三衡量之后,张懿擅自决定将两人送去灵岛养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6 输赢难判(二更) 待养好伤后,可乘灵岛的船直接登录苍月国的东海岸,哪里如今是楚笃镇守,可以避免不少麻烦。加上夏侯文仁如今是南曜国的太子,若真去了苍月国反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懿已信中告知大长老,在楼浩然篡位坐上南曜国帝位之前,灵岛的人是不会让两人离岛的。 此举没有遵兰溶月的命令,但却遵了大局,维护了兰溶月身边的安定。 “多谢张伯,不知张伯可否替我给溶月传信,我和夫君想乐乐了,不知可否送乐乐去灵岛。”兰悦不傻,隐约间也明白张伯为何会如此安排,加上张伯也未刻意隐瞒他此举是擅自做主。 “好。” “多谢张伯。”夏侯文仁握住兰悦的手,感激道。 当年他不听从兰溶月的提议返回南曜国,以至于她们夫妻被囚两年多,孩子自出生后兰溶月一直养着,他心存感激,对张懿的安排他没有意见,只要得知乐乐安好,他便安心。 “时间差不多了,把药服下,蛊虫会暂时沉睡。”张懿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夏侯文仁。 服下药后,“张伯,蛊虫会沉睡多久。” “药是灵宓丫头新研制的,信中说蛊虫最少会沉睡一个月,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灵宓丫头善解蛊毒,但楼浩然身边的阿箩也是个用蛊毒的高手,你离开后,楼浩然只会不惜一切解体内蛊毒,它日见到灵宓丫头,可以让她帮你将蛊虫引如体外。”毕竟灵宓体内有蛊王在,加上季爲生给了他不少关于蛊毒的书籍,在南曜国的两年,张懿对蛊毒也颇为了解。 “多谢。” 道别后,张懿安排人送两人离开,随后直接去了太师府。 兰慎渂认了楼浩然为义父,今日大婚在王府,太师府内只有柳纤尘。在张懿看来,楼浩然虽心狠手辣却不难对付,真正难对付的是柳纤尘,所以他送上门就是为了给夏侯文仁和兰悦的撤离拖延时间。 “张先生,没想到居然会在太师府见到你。”柳纤尘躺在庭院中躺椅上纳凉,未缪在一旁伺候酒水。 张懿的身份已经暴露,如今上门,无疑是自投罗网。 未缪心中惊讶,却未曾表露半分,静静的一旁伺候着。 “未缪,给张先生倒酒。”说完后,目光静静的盯着未缪,他一直觉得未缪不是真的背叛晏苍岚,可是他在未缪身上花了足够的时间,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有时候甚至会想,难不成未缪真的会愿意留在太师府做一个奴仆,要知道昔日未缪也算是晏苍岚的兄弟。 怎么看都太过于匪夷所思。 “先生请用。”未缪斟酒后,柳纤尘目光从未缪身上移开,笑着看向张懿道。 “好酒,还是圣子过享受,这酒怕比喜宴上的酒好太多了。” “二十年的女儿红,张先生喜欢就好。”柳纤尘喝着酒,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张懿的一举一动。 “二十年,难怪…这女儿红果然是越陈越香。”女儿红一般只有十五十六年,二十年极少,毕竟二十岁还未出阁的姑娘甚是少见。 “是,算算这坛女儿红倒是和苍月国月皇后年纪相当,不知季无名为月皇后埋下的那坛女儿红是否还在。” 张懿看着杯中酒,一口饮尽,“那坛酒如今还在侯府后院的银杏树下,想嫁女儿喝是没机会了,不过待月皇后再临粼城时,倒是可以亲自喝一杯。” 两人的对话,未缪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人看出异常,他没料到张懿会直接承认身份。 “前段时间我倒是去了一趟粼城,只可惜那时还不知侯府银杏树下埋着一坛好酒,可惜了。”最后三个字,柳纤尘说的意味深长。 张懿倒是没有在意,未缪斟酒,他便饮下。 两人对饮,更像是自饮自酌。 “可惜吗?可我却觉得或许那坛就主动不是圣子喝的。” “是吗?就如张先生一般,不打算再藏下去吗?”柳纤尘看向张懿,根据情报,张懿一直以随侍的身份呆在季无名身边,他也是才现季无名与灵岛有关系,同时也确认了灵岛主人很有可能是兰溶月。 只是兰溶月自五岁之后,行踪沉迷,查起来十分困难,更是无法查证兰溶月何时与灵岛有所牵扯的。 “不过是喜欢南曜国风光而已,况且在下也从未隐瞒过圣子,不是吗?”他只是没主动相告而已,况且他本就是灵岛的人,只是柳纤尘不知道他是受兰溶月之命来燕城的。 “果然是她身边的人。”这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是细作,两个身份被质疑也无用,偏偏还这般理直气壮。 “多谢夸奖。” 柳纤尘看向远方,兰慎渂突然大婚,楼浩然决定时并未询问过他的意见,总觉得这其中有人推动,可是楼浩然憋着不说,纵使他心中不悦,却也不好直接追问。 自苍月国一行之后,他便决定辅佐楼浩然。 可从前没现楼浩然对权力掌控的执着,丝毫不愿意分散手中的权力,如今他突然插手,隐约间已惹来楼浩然的反感,束手束脚无法行动。 想着这些,柳纤尘突然想看张懿,“张先生打算何时离开。” “今夜。” 两人一问一答,十分直接,未缪顿觉他这颗心脏有点吼不住,差点失态,好在柳纤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未曾注意。 “今夜,时机正好。” “圣子打算放我离去?” “有何不可。” “果然如主子说的一样,圣子是个成大事的人。”张懿心中惊讶,兰溶月与柳纤尘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两人又是敌对的,柳纤尘这个人他接触过很多次,对他的脾气秉性却没有摸透半分,如今按照兰溶月信中所写来办,居然成了。 柳纤尘真的答应让他离开,这让他如何不意外。 “你主子倒是聪明,这世间若说有什么趣事,也就是与你主子博弈了。”这最后一局以天下定彼此生死,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无论是输是赢,他都舍不得自己死,也舍不得兰溶月这个对手死。 “我一定如是转告。” “这坛女儿红开封了,不如我们喝完了如何?” “乐意奉陪。” 两人没有再彼此试探,只是单纯的对饮,一坛酒喝完,已是夕阳西斜,张懿带着几分醉意离开太师府,目送张懿离开后,柳纤尘将目光看向未缪。 “知道吗?在我看来,兰溶月比晏苍岚要有趣很多,晏苍岚行事以天下大局为重,藏的比兰溶月更深,但却无趣,若是早些遇见,或许…真想喝一杯青梅煮酒,不知是何等滋味。” 柳纤尘喜欢和兰溶月博弈,但却觉得自己赢了也太过于无聊。 他想找一个能博弈一辈子的人,只可惜在他决定刺杀兰溶月,差点害得晏无双无法降生的时候,他和兰溶月之间就注定无法成为博弈一辈子亦敌亦友之人,注定为敌。 “公子可还要喝一杯。” “未缪,你是觉得本圣子没醉吗?想继续灌醉本圣子,让张懿离开的机会更大吗?” …… 未缪站在一侧,沉默不语。 柳纤尘蹙眉,这个未缪真的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吗? 从第一次见到未缪他便有这样的疑问,所以从来太师府之后,他一直让未缪伺候在侧,可是偏偏未缪就是一个全好仆人,没有丝毫异常。 正是因为没有异常,他反而觉得值得怀疑。 “本圣子一言九鼎,答应放张懿走就不会食言,我醉了,扶我去休息。” 他不是想放走张懿,而是不得不放走张懿。 如今他在楼浩然身边没有话语权,若张懿成功逃走,他便可以趁机夺得话语权。 所以兰溶月递上的是一把双刃剑,有他辅佐楼浩然,楼浩然势必会更难对付,但同时兰溶月也救走了张懿,这一局谁输输赢还真难以评判。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7 新婚夜,妻妾斗 柳纤尘的试探石沉大海,带着醉意呼呼大睡,似乎风雨将来与他无关。 王府后门外,柳言梦徘徊了许久,从夕阳西下到天黑,从天黑到深夜,子时到来,终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跨进了王府的大门。 一场大婚,几人得意,几人失意。 书房内,兰慎渂送别了宾客,找了个借口在书房等候柳言梦,心中十分忐忑。 同样,柳言梦怀着不安的心走进了王府的书房,从后门一直抄小路到书房,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兰慎渂的身世她接受了,可是却没想到她潜入巫族,明明她们是夫妻,再一次见面会在他的新婚之夜。 迎上柳言梦含泪的目光,兰慎渂几乎快忘记了呼吸,想好的解释都忘的一干二净。 “你还好吗?”语落,兰慎渂自己都愣了,不知道自己说了吗? 眼泪终没有划破眼眶,柳言梦苦涩一笑,“你觉得我好吗?” 丈夫大婚,她也曾是他承认的妻子,想着今日的十里红妆,与她当日相差甚远。 她好吗? 她想说,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可是说了又能如何? 四目相对无言,看着彼此,无法解释。 因为再多的解释不过是借口而已,兰慎渂知道,柳言梦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借口,就如当初他知道了素华的身份,依旧无法将王妃之位给柳言梦一样。 当年,若他能在东陵国登上帝位,他会毫不犹豫反册封柳言梦为后,除了情意在外,她最合适。 可如今已非当初,时光不能倒流,再多的解释已是枉然。 他如今身份尴尬,可有时候只有看着柳言梦,他才会想起曾经那个干净的自己。 “王爷,王妃来了。”门外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都说不用禀报了,你还那么大声,惊扰了夫君公务可如何是好。”较弱贤惠的声音门外想起,一身红装的新娘推开了书房的门。 新娘的身份特殊,门外的侍卫不敢上前拦。 走进屋内,新娘直接走到兰慎渂身边,挽着兰慎渂的手臂,浅笑看向柳言梦,“这位姑娘是…”语落,现自己失态,急忙道,“姑娘,你好,我是卢芷韵你是?”说完,眉目含笑看向兰慎渂,举止温婉大方。 此刻,柳言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夫君,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见柳言梦迟迟不语,卢芷韵小心翼翼的看着兰慎渂,神色间带着淡淡歉意。 “没有。”兰慎渂呼吸略重了几分,“不是让你在房内等我吗?” “今日你我大婚,本该沐休几日,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怕你喝醉了,便送些暖胃的醒酒汤来。”卢芷韵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醒酒汤,拿起勺子就要亲自喂兰慎渂。 “我自己喝。” “我们拜过天地,是夫妻,夫君不用这般……”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卢芷韵看了一眼柳言梦,将醒酒汤递给了兰慎渂,脸颊微红,神情羞涩,“夫君自己喝吧。” 看着卢芷韵,柳言梦心中五味杂陈,久闻卢芷韵温婉大方,贤惠无双,可她毕竟是天之骄女,如今一见,原是真的。 兰慎渂一口将醒酒汤饮尽,微烫的温度,刚好能入口,喝下后整个胃都暖暖的。 “幸苦你了。” 语落,兰慎渂现卢芷韵一直盯着柳言梦,神色带着几分歉意,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卢芷韵已经开始。 “姑娘可姓柳。” 简单的一句话,将兰慎渂和柳言梦都吓了一跳,脸色微白,书房内,空气凝结,唯独卢芷韵脸色微带娇羞。 “夫君,当初是我自己愿意嫁给夫君为妻的,在交换庚帖前,我曾见过义父,我知道夫君的身份,也知道夫君有侧妃。”卢芷韵眼眶微红,握住兰慎渂的手臂,佯装坚强的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夫君,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但柳姑娘是夫君的侧妃,又对夫君有情,我想等来年春暖花开时,夫君再迎娶一次柳姑娘可好。” 语落,卢芷韵看向柳言梦的神色复杂,隐约间带着歉意。 柳言梦不知道卢芷韵是真温婉大度还是故作如此,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卢芷韵都不好对付,绝非是宠爱中长大没有脑子的女子,若她入府,她与卢芷韵或许表面上相处和谐,但实际上又是你争我夺的尔虞我诈。 但兰慎渂不同,听到卢芷韵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也记得两人在交换庚帖前卢芷韵确实去见过楼浩然几次,便也对卢芷韵的话没有过多怀疑。 “这些日后再说。” “好。”卢芷韵接过兰慎渂手中的空碗,“夫君,你们先谈,我想回房了。” “好,我等会儿就过去。”兰慎渂下意识道,语落见柳言梦脸色白了几分。 卢芷韵脸颊通红,羞涩得瞪了兰慎渂一眼,迈步离开。 看着卢芷韵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外,柳言梦顿觉遇到对手了,天下间少有男人喜欢太过于强大、强硬的女人,那么兰慎渂呢? 可此刻,她却没有勇气追问。 “梦儿,我……”还未说完,就见柳言梦眼泪划过,一时间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呆滞了片刻,拿出手帕,佛去柳言梦眼角的泪。 “今夜你可以不要去卢芷韵房里吗?”柳言梦看着兰慎渂,当初嫁给兰慎渂,她本想得到权势,可自兰慎渂到封地之后,不知不觉中她动了心。 兰慎渂眼底划过一丝歉意,“梦儿,芷韵是个大度的人,我对你承诺不变,只要我登上帝位,后位一定是你。”他需要卢家的势力,加上卢芷韵温婉大度,若今夜没有洞房,即便是卢芷韵不会说什么,可卢家呢? “大度……”卢芷韵大度吗?柳言梦想要反驳,可看着兰慎渂脸上的歉意,她便知道,反驳也无用,深深叹气,“你能抱我一下吗?” 兰慎渂上前抱住了柳言梦,大红的喜袍柳言梦觉得格外刺眼,爱这一字,先爱先输,爱的越深,输的越惨,她明明受到了教训,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在爱这一路,一败涂地。 “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的,你新封王,又缺少功绩,这一路想必十分难走,我也该回巫族了,此次贸然前来,那边又不知道出了多少变故。”这一次她输了,可她不会一直输下去,巫族她势在必得。 “梦儿,不如……” 柳言梦松开兰慎渂,急忙用手捂住兰慎渂的嘴,“别劝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我该走了,好好待卢芷韵。”最后三个字,心痛欲裂,可是她不能输。柳言梦自由被作为皇后培养,对手卢芷韵又岂会轻易认输。 新房内,卢芷韵褪去脸上羞涩的笑容,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小姐,为何放过那个姓柳的。”身后的丫鬟为卢芷韵抱怨道。 “放过她?哼…”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王爷未来不凡,身边定还有不少人,我不放过柳言梦,难不成我能将王爷后宅杀个一干二净,眼下最重要的是子嗣,你记住,没事少说话,更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她看上了兰慎渂,嫁给他是她自愿的,即便是不久前知道了兰慎渂的一切,她依旧不改初衷。她不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既然清理不干净,那么就将一切都握在手中。 “是,小姐。” “自明日开始,称呼我为王妃。” “是。” 另一边,张懿顺利离开燕城,离开后再一次佩服兰溶月。 十天前他收到一封信,信中说离开当日让他去拜访柳纤尘,若柳纤尘询问他的身份,不必隐瞒,直到刚刚他还以为出不了燕城,没想到一路出奇的顺利。 与此同时,楼浩然得知夏侯文仁和兰悦从东宫失踪的消息。 蛊毒没有作,难不成夏侯文仁还在燕城内。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明天回市里,从后天开始更新恢复,最近叶子又任性了,谢谢支持,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8 各有千秋(一更) 燕城戒严,严密搜索,趁夜追击了百里,夏侯文仁、兰悦、张懿等人就如同蒸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从,楼浩然得知消息,气得满脸通红。 “好…好…好算计。”楼浩然浑身抖,计划周密、迅、毫无痕迹,这样的手笔他太清楚了,三人同时消失,张懿的身份不言而喻,将近两年,兰溶月究竟布局了多久,燕城之内,究竟有多少人是兰溶月的暗装,想想都让人浑身直冒冷汗,“不愧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好啊。” 闻言,兰慎渂心中多了几缕不解,他清楚楼浩然与兰溶月是宿敌,但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在冥殿中查过,两人并无交集,不解为何会拼得你死我活。 “殿主,是否还要继续追下去。”纵使心中疑问连连,兰慎渂却不敢追问。 “不用了,追不到的。”阴冷的双眸杀意难掩,让人不寒而栗。 兰慎渂一旁站着,久久不语,静待楼浩然冷静。 大约两刻钟后,楼浩然摸了摸心口,蛊毒没有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夏侯文仁还在燕城内,二则是夏侯文仁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蛊虫,他必须尽快解蛊,不然活不了多久。 “联系八大部落,我要称帝。”没了夏侯文仁这个傀儡,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如今局势更不能在燕城内大肆搜捕,否则会人心不稳,不过也并非全是坏处,夏侯文仁离开,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称帝。 “是。”兰慎渂心底划过一抹复杂,南曜国早在掌控之中,称帝是必然,可眼下夏侯文仁还活着,它日定会成为隐患,“殿主,是否需要下令追杀夏侯文仁。” “传讯让阿箩回来,派人往苍月国的方向追杀夏侯文仁和兰悦。” 兰慎渂应令后离开。 东厢房内,柳纤尘任由未缪服侍,刚刚起床,神色带着几分慵懒,犹如刚刚苏醒的毒蛇一般,丝毫让人不敢小觑半分。 “圣子。” “如何?” “回禀圣子,属下无能,出城后就跟丢了。” 嘴角上扬,张扬一笑,“不愧是兰溶月,安排如此周密。”目光紧盯铜镜中的未缪,“未缪,你说兰溶月会不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转而吩咐张懿等人藏在燕城内。” 未缪不语,只是将帕子浸透,微微拧干后对叠双手递给柳纤尘,一举一动无不精细。 柳纤尘眼底划过一抹阴寒,未缪表现的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到他都舍不得直接将人除掉了,他心中的声音告诉他,未缪不能留,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难得有一个他找不到丝毫破绽的人,若真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未缪,你说本圣子要不要杀了你了。”询问时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 未缪抬头,双眸毫无情绪,“随圣子高兴。” “高兴吗?难得找到伺候得如何合心意的人,杀你还真有点舍不得,可是…若不杀你,本圣子又觉得危险,你说本圣子该如何选择。”未缪的模样还真像一个行尸走肉,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柳纤尘不知。 未缪不语,僵持片刻后,门外楼浩然的人便来请柳纤尘。 “看来你运气不错,既如此,便让你多活几日。”柳纤尘本来想十息之间,若楼浩然派人前来他便不杀未缪,若不派人来,他便杀了未缪,反正也是闲着。 盯着未缪片刻,见未缪不语,便转身离开。 柳纤尘离开半刻后,未缪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继续收拾屋子,就像刚刚的一切从未生过一般。 与此同时,西山行宫。 众人服下解药后,修整一夜,几乎都恢复了。 晏苍岚接到紧急奏报,东陵国的军队正向边境集结。 边境,容潋已秘密抵达边境。 “末将拜见镇国将军。”容泽脸色微微苍白,褪去铠甲,一身便服,他知陛下派来将领,却没想到会是容潋。 “无须多礼。”容潋看着容泽,并没有信中所言的颓废,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感激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林晓涵,“阿二媳妇,幸苦你了。”让容泽从颓废中走出来,林晓涵功不可没。 “父亲,不辛苦,二爷是我丈夫。”林晓涵见是容潋前来,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换做他人,容泽封爵后的战不能亲自领兵,怕是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事端,行礼告退,“父亲,夫君,我想下去了。” 容潋微微点头,对于林晓涵他是满意的,可想到崔莺莺,心中又多了两份复杂。 崔莺莺如今已住在金陵,这门婚事便也是定了。 她是崔家娇女,还未成婚便愿意追随容昀,做到如此地步,容潋也不得不承认崔莺莺不错,可最关键的是容昀心中并无崔莺莺,情爱之事最是无法勉强。 可偏偏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 回过神,林晓涵已经离开,随后立即召见守将汇报军情。 秋末,日渐微凉,秋叶飘落,西山红枫枝头光秃秃的一片,地面却美不胜收。 “天亮了,该回京了。” “不若再住上半月。”在西山行宫的日子,一家三口比在宫中时随意了许多,宫廷再自由却也多了几分压抑。 兰溶月轻轻摇头,“行宫再好,却也不是家,况且若再呆半月便也入冬了,天太冷反而不宜上路,最重要的是各位大人等得了吗?” “是啊,于尚书府上出了一个于新柔,难保其他大人府上不会有第二个于新柔,西山狩猎原是放松,如今怕是有不少人彻夜难眠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却都明白,要培养出一个于新柔不易,大臣门的后宅或许有第二个于新柔,但却不是每个人府上都有第二个于新柔。 可偏偏在此事上无人敢懈怠半分,毕竟此次晏苍岚饶了于尚书,难保下一个人还有于尚书这般运气。 “听夫君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是幸灾乐祸呢?” “冬日燕国和楼兰不宜交战,太闲了不好。”他虽打定主意不纳妃,可朝中有让他纳妃心思的大臣从未闲过,若他们后宅不宁,便没有人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往后宫送人。 如此好事,他怎会不幸灾乐祸一般。 “昨日燕城想必十分热闹,巫族那边夫君打算如何?” 昨日兰慎渂大婚,柳言梦去了燕城,确实热闹,可惜不能亲眼看这出好戏。 “月儿笃定柳言梦不会留在燕城?”正常人的思维,夫君另娶她人,还有心淡然离开,即便是不爱,可名分在哪里,可他家月儿的看法就是与众不同。 “因为她是柳言梦。” “哦?”微微挑眉,等着答案。 “她不是一个没有情爱就无法生存的人,卢芷韵也不是一个小角色,柳言梦若现在就留在燕城,她只会成为一个后院争斗的妇人,不仅如此,她手中还没有筹码,若能夺得巫族,巫族便会成为她手中的筹码,她便有能力与卢芷韵一搏。”嘴角上扬,莞尔一笑,她虽不能说绝对能掌控柳言梦的决断,但以她了解的柳言梦,爱与不爱,她很懂得衡量,况且比起爱情,她更热衷于权力。 她想坐上后位,这是她心中的执着。 “娘子似乎很看好卢芷韵?” “两人各有千秋。” “评价很高,愿闻其详。”他对南曜国八大部落势力分布了若指掌,可对后宅之事却不甚了解。 “柳言梦的大局观很清晰,若和平年代,她会成为一代贤后。但卢芷韵不同,卢家子嗣淡薄,但后宅却十分热闹,后宅争斗,卢芷韵更胜一筹,她永远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砝码,简单来说,卢芷韵懂男人,在这点上柳言梦逊色许多。” 看着兰溶月脸上的神采,他移不开目光,含笑中自信张扬。 她很美,无可厚非。 但初见时,那抹红色倩影入他眼,便是这份自信和张扬。 他一生从未在第二个人脸上见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09 要哥哥(二更) 初相识,他以为他对她是好奇。 而如今,他清楚,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想着,俊美无双的容颜扬起几抹宠溺的笑意,“依月儿所言,胜出的会是卢芷韵。” “若有巫族,两人或许势均力敌,最终胜负难料,可夫君动手,巫族在劫难逃,柳言梦手中没了砝码,而兰慎渂从暗转明,若是在暗中,兰慎渂会让柳言梦站在他身侧,可如今在明,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夫君这般度量的。”说着,她真觉得自家男人独一无二。 在明,兰慎渂身为一个男人,自是不喜一个女人在他身侧指手画脚,更何况还有一个卢芷韵,以卢芷韵的性子她绝不容许一个妾室每日围绕在兰慎渂身边。 她虽未见过卢芷韵,但从传回来的情报分析,卢芷韵表面上温婉大度,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极识时务的人,她很清楚她无法独兰慎渂,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允许有人约过她,卢芷韵的父亲妾室无数,为得就是要一个儿子,在那样环境中长大的卢芷韵,本能的知道子嗣的重要性。 可柳言梦不同,她希望站在制高点,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是嫡出。 从这点看就注定了结果。 不过这后宅的精彩,她是没机会观赏一番了。 “得娘子夸奖,为夫甚幸。”得夸奖,某人十分得意,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挥手示意屋内人退下,低头浅道,“娘子,不如给为夫点奖励可好。” “得寸进尺。” 某狼一笑,张口咬住兰溶月耳垂,“为夫得令,这就进。”说着,手不知几时已深入衣襟。 “别闹,现在是白天。” 娇柔的声音更像是欲拒还迎,让某狼心痒难耐,直接吻上去,用实际行动阻止她的拒绝,这段时间她一直泡在药房,昨夜有亲手熬制解药,他饿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饱餐一顿,岂会愿意再饿着。 深深一吻,怀中娇妻直接瘫再他怀中,抱起兰溶月,在她耳边轻道,“亲爱的娘子大可放心,行宫之中暂且可没人理会你我。”温柔沙哑的声音,微重的呼吸,在她耳边,极具诱惑。 双目迷离,某狼咽了咽口水,进入房间,直接将人扑倒。 门外,九儿抱着小无双过来,见门口无人守着,顿时停下脚步。 小无双不解的看着九儿,拉了拉九儿的衣袖,似乎在催促着九儿快进去。 “九九…娘亲。”显然,对于九儿突然停下脚步,小公主有些不满了。 自众大臣中毒以来,兰溶月陪伴小无双的时间逐减,小公主早就不满了。 “小公主,娘娘在准备给小公主生妹妹,我们先去看大猫好不好。” 漆黑透亮宛若珍珠般的眼睛不解的盯着九儿,认真的小模样仿佛在思考,“妹妹?” “嗯,妹妹。”自来西山行宫后,小公主十分爱粘着兰溶月,即便是在药房她也敢去打扰,如今在寝殿她可不敢闯进去,不然会被晏苍岚直接打出来,尤其是晏苍岚虽爱女如命,但更喜欢独占兰溶月。 导致在没有兰溶月的情况下父女相处十分愉快,一旦一家三口相处,小无双就会抱着兰溶月不撒手,为此晏苍岚可没少吃醋,她在一旁伺候都觉得泛酸。 “不…要哥哥。” 九儿浅笑,看着小无双那双漆黑眸子中的坚定,像极了兰溶月,她还真没办法让两人给小无双造出一个哥哥来。 “我们去找央央和大猫好不好。” 小人儿摇了摇头,微微撇嘴,显然对九儿转移话题不满,“要哥哥…要哥哥。”小无双十分喜欢央央,因为央央会毫无节制的冲着她,所以她更想要一个像央央一眼的哥哥。 九儿也没想到连提及央央都没能引开小无双的注意力,看着怀中小身影向屋内房间倾斜,顿觉这块满一岁的小人儿成精了。 不愧是主子和陛下的孩子,天资聪慧。 看来她以后还是少给自己挖坑。 “小公主之后问陛下要好不好。”九儿看了一眼,见四周无人,决定将这个问题丢给晏苍岚,毕竟兰溶月是她主子,这个问题丢给晏苍岚更合理。 说完,心中总有一种坑了主子的感觉。 小无双侧着头,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看着小无双可爱的模样,九儿想着,估计等小无双和大猫玩一会儿就忘记了。 九儿不知,小无双想要一个哥哥这个念头坚持了好几年,直到知道不能造出一个哥哥才罢休。而且每一次要哥哥都会换来晏苍岚宠溺中的一脸无奈,晏苍岚曾一度以为是因为央央的缘故,可却一直没找到答案。 九儿抱着小无双去院中,刚好遇到走进来的楚慎。 “见过王爷。” 楚慎点了点头,目光被九儿怀中的小无双吸引了,精致的五官,娇小的身影可见日绝色风华,那双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透亮似乎会说话一般,“这是小公主吧。” “是。” 自从小无双出生后便甚少见外人,她刚刚怕小无双继续追着要哥哥,便来不及避开楚慎。 “模样更像陛下些,神情倒是与皇后娘娘一般无二。”那透彻的眸子如同兰溶月眸子一般,似乎能看透人心,小人儿多了些单纯,能让人轻易卸下心中戒备。 小无双盯着这个从未见过的人,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抓住楚慎,又像是在求抱抱,看得楚慎一颗心都融化了。 “我能抱抱吗?”楚慎从未待过这么小的孩子,哪怕是楚笃,他都没有抱过。 九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无双从小不认生,楚慎抱过去后,直接拉着楚慎的头玩了起来。 楚慎似乎很喜欢小无双,神色也卸下了往日的冷厉,目光十分柔和,完全被小无双俘虏了,忘记了来求见晏苍岚的事情,直接陪着小无双玩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0 红娘难做.上(一更) 两日后,揽月殿。 接到张懿的传信,兰溶月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张懿安排人送夏侯文仁和兰悦去灵岛,她心中如何不懂张懿的安排,护送两人来京城十分困难,尤其是夏侯文仁若出现在京城,便给了人攻击的借口,张懿如此安排,也算是一番苦心。 看着跟前正在和小无双玩闹的乐乐,他看到晏苍岚会有些害怕,唤着她姨姨,自小无双唤她娘亲之后,乐乐总是会问他娘亲去哪里了。 她告诉乐乐,他娘亲很快会来接他,可小脸上总会露出让人心疼的神情。 想到这些,忍不住轻声叹息。 “娘娘可是在想兰悦和文公子。”九儿看着有些霸道的乐乐,也知道张懿来信,不由得多了些许心疼。 “灵岛对他们一家三口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你说我要不要将人将乐乐送去灵岛。”要不灵岛,势必要经过苍月国和南曜国的交界处,那段路十分危险,乐乐养在身边一年多,她也将乐乐当成自己的孩子,总是不希望她有丝毫危险的。 九儿看着兰溶月眼底的不舍,她心中又何尝舍得呢? “娘娘,现下是初冬,不宜远行,不如待来年春天如何?听说楚笃在边境,不妨让楚笃先做好准备,照目前南曜国的情形来看,楼浩然定是打算称帝,既然两国注定为敌,不如先下手为强。” 九儿对楼浩然无半分好感,当初在京城放走楼浩然,她一直觉得十分后悔,可偏偏认同兰溶月的顾虑。楼浩然就是个疯子,手上高手无数,若真除掉了楼浩然,那些高手没有人约束,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这两年多来,明理暗中除了冥殿不少据点,可距离目标总还有一段距离。 “你倒是说道点子上了,想下手为强,倒是不错,让红袖等会儿来见我。”昨日回城途中,楚慎提了楚笃和红袖的婚事,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能是因为云宁和小无双的缘故,楚慎倒也没有急着逼她同意两人的婚事。 “是。” 兰溶月看着乐乐,招了招手。 “姨姨…。”乐乐迈着步子急忙扑入兰溶月怀中。 “乐乐,想娘亲吗?”乐乐的房中有兰悦和夏侯文仁的画像,对兰悦并不陌生。 “想…可乐乐想留在姨姨身边。”他想娘亲,可对于娘亲太陌生了,既想又害怕相见,一双如黑葡萄般的眼睛盯着兰溶月,“姨姨,不要乐乐了吗?”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乐乐来的时候兰溶月怀孕,后来又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小无双身上,后来又有一个康康,她给了乐乐最好的环境,可孩子太多,她给乐乐的关怀实际上很少。 “不会,姨姨不会不要乐乐的。” 那双透亮的眼睛瞬间亮了很多,“真的吗?” “嗯,真的,姨姨有骗过乐乐吗?” 小家伙仔细想了想后摇摇头,“乐乐不想离开姨姨,让娘亲过来好不好。” 兰溶月摸了摸乐乐的脸颊,莞尔一笑,“好。” “娘亲…娘亲…” 两人没说两句,小公主又来争宠,乐乐已经习惯了,可要离开兰溶月的怀抱还是有些不舍。 兰溶月一手抱住乐乐,另一只手抱着小无双。 “我的小公主不能这么霸道,有时候也要让着哥哥,知道吗?”让两人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捏了捏小无双的脸颊,揽月殿所有人都冲着小无双,加上又是早产,她格外疼爱了些,养成了霸道的性子。 小手抱着兰溶月,还不忘得意的笑了笑。 “没事,我身为哥哥,要保护妹妹。”乐乐十分有觉悟的道,可是心中还是有些舍不得。 “知道了,我们乐乐真懂事。” 小乐乐腼腆一笑,说着,红袖走了进来。 “带他们去午睡,天气冷了,吩咐奶娘注意些。”在小无双和乐乐脸颊上各亲了一口,随后对九儿吩咐道。 “是。” 九儿接过两人,两个小家伙在九儿怀中瞬间变得和谐了,相视一笑后做着鬼脸,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情她小公主的霸道只针对她啊。 “娘娘。”红袖请安,想着楚慎请旨赐婚,心中颇为忐忑。 “我想让你去苍暝郡与南曜国相邻的沿海,你可愿意。” 红袖惊讶抬头,带着几分慌张道,“娘娘,是不是红袖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御贤王昨日请我为你和楚笃赐婚,我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当场同意,你可知是为何?” 红袖微微低头,沉默片刻,摇摇头,“奴婢不知。” “当初楚笃来京,我给了你机会选择是留下还是和楚笃离开,当初你选择留下,我很欣慰……”兰溶月没有说完,只是静静的看着红袖,等着红袖的反应,那一次红袖在她和楚笃之间选择了站在楚笃那边,她却是很不高兴。 同时也知道红袖这般选择是因为知道楚笃不会是她的敌人,可是她心中还是会不满,红袖是她的人,她应该自知,她从不会为难自己人。 在婚事上她从来都是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她最生气的或许不是红袖的背叛,而是红袖不信任她这个主子。 但在红袖选择留下时,她还是再一次给了红袖机会,虽然冷了红袖一段时间,但还是让红袖习惯生活在明处,而非暗中。 “娘娘,奴婢愿意留在娘娘身边。”想着楚笃,红袖犹豫了片刻,做出决定。 “傻。”兰溶月无奈你的摇摇头,红袖不算傻,可有时候一根筋,“当初我却是生气,但我从未拒过你与楚笃的婚事,自平城回来之后,我让你跟着林公公,你可知是为何?” 红袖想了想,轻轻摇头,“奴婢愚钝。” “御贤王是个有主意的人,看来是打算留在京城,苍暝郡由御贤王统辖,你嫁给楚笃,并不单单是嫁给了心爱之人,更是嫁给了未来的御贤王,若我所料不错,你和楚笃大婚之后,御贤王便会将王位交给楚笃,你便是未来的御贤王妃,御贤王府的后院并不干净,加上以楚笃的地位,想往他身边送女人的人不在少数,我让你跟着林公公便是为了培养你管家的本事,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人,我希望你幸福,但同时更希望你有能力坐稳这王妃的位置,你可明白。” 一番话,红袖的眼泪止不住留了出来,她一直以为兰溶月不喜欢她,却没想到兰溶月暗中为她打算了这么多。 想着九儿和灵宓一直暗中提醒她,让她多学一些,她一直有些害怕在兰溶月身侧伺候,她做不好兰溶月会赶她走,一直避免事情的生,却从未想过去面对。 “娘娘,是奴婢不好。”红袖跪下,此刻才明白她错的有多离谱。 “别哭了,等会儿九儿她们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兰溶月扶起红袖,拿出帕子替红袖擦了擦眼泪,心中也颇为无奈,这些事情她一直让红袖自己去领悟,结果红袖想岔了,其实也不怪红袖,很多事情她都习惯性让灵宓和九儿她们去处理,虽然其中也有故意冷着红袖的意思。 红袖红着眼,乖乖的点了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往下流。 “红袖,我知道楚笃一心想要娶你,我从未想过将你嫁给他人或者一辈子将你留在身边,只是御贤王妃的位子不好坐,苍暝郡与京城相隔颇远,若有什么事我也鞭长莫及,若真正嫁给楚笃,就要有能力站在楚笃的身侧,而不是一味的想让楚笃来保护你,明白吗?”她身边出去的人,她不希望她们依附于男人而活,因为谁也没有把握这段情能一生不变,而她又不可能护住每个人,所以只能让她们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奴婢明白。”她心悦楚笃,却从未想过该如何和楚笃生活一辈子。 或许心中还有刻意回避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又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她和楚笃之间相差甚远,她只是一个奴婢,而楚笃是世子。 。 正文 411 红娘难做.下(二更) 看着红袖终于止住了眼泪,兰溶月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止是男人怕女人哭,她也怕。 “想嫁给楚笃吗?” 红袖愣愣的抬头,“奴婢不知道。” “林公公说你很聪明,学的也不错,加上你自幼在宫中长大,以前暗中也看了不少,如今也学会了明理的事情该如何处理,我想让你去沿海是有事情交给你做。”最初晏苍岚将红袖就在她身边是为了暗中保护她,但如今她既然决定了,也该让红袖为自己争一份功绩了。 “请娘娘吩咐。” 看着红袖认真的模样,怕是也没有看透她的私心,罢了,给红袖些时间,她会明白的。 “苍暝郡与南曜国的交界形式复杂,沿海还有海贼,陛下将边境的事情交给了楚笃,以他的身份也不是很做我接下来说的事情,既然明处有楚笃,那么我希望你在暗处,可你此去十分危险,你想清楚了吗?” “请娘娘明示。”红袖行礼请命,不敢直接领命,怕揣测错兰溶月的心思。 “沿海有海贼,我希望你统一海贼的势力,同时借由这部分人占据南曜国沿海靠近苍暝郡的几个小镇,同时铲除冥殿哪里隐藏的势力,我会暗中让灵岛的人帮你,但事情由你主导。” 红袖惊讶的看着兰溶月,咽了咽口水道,“娘娘让我去当海贼?” 噗…… 红袖的理解,让兰溶月直接笑了出来,还真是直接看本质。 “也可以这么说。” “奴婢知道了。” “我给你五个月,你可能成事。”五个月后,刚好是春暖时节,红袖稳固了局势之后,她与灵岛往返的路线也就顺畅了,到时候乐乐回灵岛也好,还是兰悦和夏侯文仁来京城也好,一路都是安全的。 “奴婢定不辱使命。” “好,待苍月国和南曜国交战之后,我会提议陛下将你诏安,同时给你官职,为你和楚笃赐婚。”兰溶月怕红袖想岔了,便直接说了出来。 “多谢娘娘。” 看着红袖一份懵了的模样,看来还需要点时间消化,“下去吧。” “奴婢告退。” 红袖离开房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恭喜你。”九儿拉着红袖,高兴道。 “九儿。”红袖看着九儿,傻傻笑道。 “其实娘娘一直在暗中培养你,可每一次有进步的时候,你都不进反退,如今我倒是真放心了。”九儿也明白过来,红袖自小养成的本性,一心为主,在为自己思考上总是缺了几分,如今兰溶月明说,倒真能解决问题了。 “嗯,以前是我傻。” “确实有点傻,现在还有点时间,去见见颜卿,她对攻打土匪很有心得,海贼和土匪也差不多,去取取经,事情也顺利些,晚些我们姐妹为你送行。”看着红袖的模样,九儿有一种吾家少女初长成的感觉。 “好,我一定不辱使命。”袖中,双手握成拳,但自信甚足。 “去吧。”看着红袖的模样,九儿不忍打击红袖,这当头棒喝还是交给颜卿吧。 收服海贼,岂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兰溶月让灵岛的人必要时暗中相助,自然也会成事,但也只是必要时,最最要的还是培养红袖的能力。 次日,红袖清早离开。 楚慎得知消息后,急忙见了兰溶月,两人谈了大约一个时辰,楚慎一脸得意的离开。 “娘娘,红袖统领沿海海贼之后,可以想象到红袖的变化,这御贤王貌似还听高兴的。”她怎么觉得对于坑儿子这种事情御贤王十分乐意呢?尤其是兰溶月给灵岛的信是让三长老相助。 三长老虽是女子,但一副女霸王的模样,向来对红袖的影响不会小。 可兰溶月直接和楚慎说要将红袖培养成威风八面的海贼,楚慎貌似还挺高兴的。 “不仅十分乐意,还不遗余力呢?”刚刚楚慎可是给她提了不少建议,还都十分有用,看来也是真心想培养红袖一番,不过兰溶月提议让楚慎去给红袖做军师,楚慎果断逃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烦她了。 楚慎的样子让兰溶月忍不住想,这御贤王楚慎做的是有多不愿意啊。 “看来御贤王是急着卸权。” “母亲身体不好,父亲想着和母亲去城外别庄居住,你觉得御贤王还还有心思回苍暝郡吗?你看他刚刚的提议,全是些雷厉风行的手段,是想着让红袖将五个月的时间尽力缩短,到时候可以尽快大婚,只差没说五个月的时间太长了这句话了。”她与楚慎接触甚少,要说楚慎之人毫无心机她是不会相信的,可这般裸的对她显露自己的心思,还甚至不拘一格。 “王爷估计觉得即便是再委婉也会被娘娘看出来,索性也不藏着了。”九儿笑道。 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冬天晏紫曦和云颢定然是不会离开宫中了,怕是有的闹腾了,“宁儿可还在王府。” “公主刚刚和王爷一同进宫,现在在陪小公主,估计用过晚膳才会离宫吧。” “西山狩猎宁儿没有去,左右这几日無戾闲着,让無戾带宁儿出京城玩几天,轻装简行就好。”想着为了楚慎的事情,云颢估计会来烦她了,她也做一回好人,至于以后云颢也不好再找上门。 毕竟她这个儿媳管不到公公的头上。 “我去叫宁公主过来。” “去吧,顺便把無戾叫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2 不知的隐秘(一更) 家事国事天下事。 三者间,兰溶月觉得家事最难处理,云宁离宫后,楚慎没了入宫的借口,云颢倒是挺开心的。 十日后,迎来冬天的第一场雪,云宁和無戾归来,云颢的脸瞬间冷了,趁着看康康顺便找到了兰溶月。 “溶月,听说金陵不错,不如让云宁和無戾去游玩一番如何?”云颢一本正经的说道,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绽。 “父亲,此事恕我无能为力,無戾另有要事,不会留在京城。”她若真让無戾带着云宁去了金陵,怕是楚慎又要叫嚣了,该做的她做了,剩下的她可不打算干预。 拒绝在云颢的意料之中,毕竟自给云宁和無戾赐婚后,云颢也了解过無戾,眼下無戾的存在也却是不可或缺,可想到楚慎的不要脸,云颢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他与晏紫曦虽然互相爱慕,但能娶晏紫曦无疑是借了他帝王的身份,加之这些年来他也却是负了晏紫曦不少,看着晏紫曦高兴,他就无法开口下逐客令,更何况中间还有个云宁。 云颢深吸一口气,“溶月可还有其他办法?” “父亲与其在这里问我是否有其他办法,不如和母亲相谈如何?”作为一个妻子,不会讨厌自己丈夫吃醋。 “这…曦儿身体不好,不该为这些反省,昨日开始曦儿便没见到康康,心中正忧心呢?”想到康康,云颢心中愈苦涩,两人离开京城后一时意乱情迷下有了康康,他十分清楚晏紫曦有多盼着康康的到来。 可如今康康眼养了大半年,一直精心呵护,可现在体重依旧只有十来斤,而且特别是谁,一点都没有小无双这个月份的时候活泼,每每见过康康后,晏紫曦心中便会自责。 “康康需要长时间调养,父亲不弱找些事情分散一下母亲的注意力,免得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康康身上。”晏紫曦的心结她无能为力,康康的情况摆在那里,即便是欺骗也骗不了晏紫曦。 “我知道,曦儿一直很喜欢郊外别庄,想着明年去别庄了她会好些。” 看着云颢苦恼的样子,又想了想晏紫曦的心思之沉,缓缓开口,“父亲不如找些事情分散一下母亲的注意力,或许会好些。”其实她早就想说,让楚慎见晏紫曦未必不好,楚慎从小和晏紫曦一起长大,他知道晏紫曦所有无忧无虑的时光,让晏紫曦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总是好的。 可是作为晚辈,这话不该有她来说,只能靠云颢自己领悟。 吃醋与晏紫曦健康之间,要看云颢对那个领悟更深一些。 云颢点了点头,想到康康,“康康拜托你了。”云颢的这一声拜托不只是现在,甚至还包括了以后。 或许他笃定晏紫曦无法像常人一般长寿,也做好了生死相随的准备。 “待雪停了,我想办法让康康每日和母亲见一面。”为了康康的身体,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抹杀母子之间的情意。 冬日天寒,康康的身体确实不易染上丝毫的寒气。 云颢沉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灵宓,你去暖阁住上一些时日。” “是。” 果然家事最难处理。,兰溶月随后深深谈了一口气 伴随冬日的来临,战场上陷入僵局,冬日行军,虽可创造奇迹,但同时一旦失败便是全军覆没。 宛城内,青衣见过司清后,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传讯给风无邪,约其一见。 风无邪接到传讯,十分意外,要知道来宛城后,青衣可是第一次主动约见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到了约见之地。 “你匆匆约我,可是出什么事情了。”风无邪进门,看着不慌不忙沏茶的青衣,坐下后,急忙道。 “燕帝和楼浩然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此言一出,风无邪直接愣了,下意识摇头,“从我收集到的情报中,并未现二人有什么联系,为何突然这么说。”说着风无邪眼底多了几分急切,若二人真有联系,此事可大可小。 “前几日燕帝偶感风寒,司清和燕旭探望时在燕帝的寝殿内现了原本属于苗疆的东西,要知道燕帝和苗疆怎么想都无法联系起来,而我本能的觉得此事可能与楼浩然有关。”青衣语气很慢,没有丝毫的焦急,慢慢给风无邪沏上一杯茶,抬手示意风无邪尝尝看。 许是青衣的模样,风无邪也渐渐冷静下来,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苦涩的味道冲击味蕾,风无邪紧蹙眉头,“好苦。” “人间百味,苦也是其中一味。” 风无邪白了青衣一眼,“纵使人间百味,有甜,又何须中意苦味。” “有人喜甜,有人喜苦,而我是后者。”青衣看向风无邪,一身不打眼的藏青色长衫,到有几分落魄书生的味道,这段时间见证了风无邪搜集情报的本事,当真是无孔不入,突然明白了当初在东陵国时的他与这些人的差异。 即便是现在这些差异依旧存在,只是他也找到了自己所擅长的东西。 风无邪拿起一块糕点吃下,缓解口中的苦涩,又喝了一杯白水后才开口,“算了,和你聊茶估计我们会绝交,说正题,司清能肯定是苗疆的东西吗?” “可以确定,按司清的话,估计有些年份了。” 风无邪眉头紧了几分,“有了些年份,又能让燕帝随身留着,只有两个理由,要么为恩,要么为情,若是如此,最少要从二十年前插起,燕帝二十五年前未登基为帝时的行踪,他很有可能去过苗疆,可苗疆被灭后,燕帝似乎没有是太大的情绪……”一番分析后,风无邪下意识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半刻,“你说苗疆与燕帝有关的人会不会还活着。” 青衣双眸中划过一抹疑问,不解道,“为何这么说。” “仔细思量,你已经对欧阳家出手,可燕帝却依旧没有动欧阳家的意思,要知道四国联盟,若换做其他人,欧阳家的存在很有可能成为忌讳,可燕帝似乎打定注意信任欧阳家,怎么看都有些说不过去。” 话题突然急转直下,青衣差点反应不过来。 可却不得不承认风无邪分析的在理,帝王最怕的就是皇权受到威胁,以欧阳家的立场很有可能反叛,甚至连欧阳大人与欧阳毅联系的文书都有了,可燕帝却不为所动,青衣以为时机未到,打算趁机再出一把力,可现在风无邪一分析,他却觉得其中定还有其它他所不知道的缘由。 “是啊,以你所见,欧阳大人我们还动吗?” “听说燕国和苍月国边境已停战,我到觉得可以缓一缓。”燕国境内,冬日大雪封山,确实不宜大兴战事,想了想随后道,“我要去一趟东陵,既然司清有了疑问,你不妨利用司清,看她能不能从宫中老人的口中查一查燕帝二十年前的行踪。” 风无邪总觉得这个问题解决了,可狠狠的打击燕帝一番。 而这一切的起始之地很有可能是东陵国。 当年兰嗣灭苗疆是为私,可东陵国也损失不小,可与其说灭了苗疆,不如说最后一战苗疆人四处逃散,不攻而破。 结果不是灭而是破。 “利用司清势必会惊动燕旭,这样好吗?”青衣担心若查的太过,反而不美。 风无邪看了青衣一眼,他善谋,却不善收集情报的弯弯绕绕,继而开口,“你说燕帝留着苗疆女子的东西,在谁的眼中最为惹眼。” “谁啊?” “后宫嫔妃,燕帝嫔妃不多,但若知道眼底一直心中缅怀她人,她们岂会不细查一番,到时候你都不用出手。”风无邪嘴角泛起一抹恶趣的笑容。 青衣神情僵硬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比女人还了解女人呢?” “因为我是男人啊。” ……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3 攻打巫族(二更) 青衣现,他真没办法和风无邪愉快的聊天,谁不知道风无邪与白羽的关系,可偏偏风无邪还如此了解女人。 可实际上风无邪自小在凤家长大,见惯了后宅争斗,加上之后兰溶月可以培养,他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局面可以是成也是女人,败也是女人。 见青衣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风无邪想了想道,“谁说前朝定后宫,又有谁说后宫无法定前朝。” 此言一出,青衣顿悟。 “是啊,我到真没往这方面想。”他学的是王道,却是不曾想过后宫妇人的争斗也可以决定前朝,被风无邪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此事再正常不过。 “我走了,宛城交给你了,还有若是暴露,立即撤退。” 青衣摇了摇头,“她损失了东陵国的一切,燕国不能再有损。” “青衣,突然现你也容易一根筋,主子在东陵国经营过年,虽有损,但这损未必不是益,还有若用你的牺牲换来的成功,你觉得她会高兴吗?还是你希望她一辈子心中内疚…”风无邪突然停顿下来,咽了咽口水,带着几分惊恐道,“你不会喜欢主子吧?” “没有。”青衣毫不犹豫的否定。 看着青衣的果断,风无邪拍了拍心口,“还好,不然我们真没办法做朋友。” “我喜欢的不是她。”他喜欢的,想要守护的,都失去了,所以他只能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 “那是谁?”风无邪好奇的看着青衣,他怎么一直不知道青衣心中还藏着一个人呢?细想青衣这个人,心中更加好奇了。 想着风无邪的话,兰溶月会在意他的生死吗?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多了些牵挂。 “若是暴露,我会及时撤离。” “那就好。”见青衣转移话题,风无邪也没有追问,“我走了,你若喜欢这苦茶,下次见面,我送你。” 青衣点头后挥手,似乎还带着点驱赶的意味。 看着风无邪的身影消失,青衣站在窗边,看向南方,双眸微涩,从更合适开始,他心底的那抹影子褪色了不少,似乎日渐模糊了,如今细想初遇,只觉得光线刺眼,无法睁开眼睛。 其实,那抹留在青衣心中的影子,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只是从一开始那么影子就留在了心中,无法抹去。 可如今,日渐褪色,他却没有现。 几日后,兰溶月收到风无邪的亲笔信,随后去见了晏苍岚。 “苗疆饰物?” “风无邪派人确认过,应该没有假,只是一想到楼浩然和燕帝很有可能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总觉得不是什么好消息。”青衣决定动欧阳家后一直没有什么成效,兰溶月心中也一直放不下此事,却没想到楼浩然很有可能与燕帝有联系。 要知道这个楼浩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换了一个芯子,若真是原本野心勃勃,风华绝代的楼兰皇子,她或许不意外,可如今这个消息总让她有些不安。 “没事,南曜国那边我一直让人盯着,不会出事的。”晏苍岚知道这个楼浩然并非昔日的那个楼浩然,正因如此,这其中的关系就更为错综复杂了,看着她的不安,他想要亲手抚平。 “嗯,最少短时间内不会。” “对了,我已下令让卫骐带兵攻打巫族,相信很快就好消息传来。”看着她眼底的担心,晏苍岚转移话题。 “卫骐?他可以吗?” 晏苍岚伸手直接将兰溶月揽入怀中坐在他腿上,“娘子的相信为夫的眼光,卫骐虽没什么战功,但他父亲也曾是名将,从小受他父亲影响颇多,加上他父亲与王清关系不错,他父亲过世后,王清对他影响颇大,性子比一般人多了几分谨慎,攻打巫族,他最合适。” “你倒是对他甚是信任。” “用人不疑。”想到兰溶月与巫族的渊源,晏苍岚突然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攻打巫族可否会饶了岳母他们的安宁。” 晏苍岚知道,柳絮将季小蝶和季无名就藏在巫族秘境地下冰川打造的冰库之中,这是他下令攻打巫族后唯一担心的问题。 “不会,墓地目前知道的就只有我和毓嬷嬷知道,毓嬷嬷给外祖母下葬之后,落下了墓地的断龙石,如今能打开巫族墓地的就只有我一人,这点你不用担心。”兰溶月心中想的却是阙珏估计很快会来信求助了。 “那就好,我记得你说巫族只有你们一脉,那柳言梦和柳嫣然是怎么回事?”他记得柳言梦也有控冰的本事,不过顶多能给热茶降降温,根本无法与兰溶月相比。 “外祖母曾说答案在巫族秘境的书库中,我也不是太清楚,不如等你攻下巫族,我们再去看看?”以前她不在乎巫族的一切,可想着与柳若白的交易,待这个冬日过了之后,她也得过去看看了。 “好。”晏苍岚心中已经在计划出行了,想着容潋去了边关,如今楚慎在朝中,倒也可以和崔太傅配合一二。 与此同时,正在府中养伤的楚慎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冷。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4 及时相助(一更) 巫族内部,柳言梦离开,阙珏趁机夺权,还未将大权握在手中便迎来卫骐领兵攻打巫族的消息,巫族位于苍月国、东陵国、南曜国三国交界处的密林山谷之中,卫骐带人悄悄潜入竟无人察觉。 “珏儿,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巫族历代辅佐东陵国,没想到你居然带人攻打巫族。”仙风道骨的老者此刻眼底充斥着阴狠,自巫族隐居巫山以来,从未有人攻打的过巫族,没想到苍月国会率先进攻巫族,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封锁了巫族所有的出路。 阙珏轻叹,他也没想到苍月国会攻打巫族。 此刻他心中不知道这道命令是兰溶月所下还是晏苍岚,阙珏神情复杂却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自他回到巫族也有一年了,当初兰溶月给他半年的时间,让他拿下巫族,他没有完成任务,面对亲人他下不了手,更没想到他认为的亲人会暗害于他,柳言梦的短暂离开,他本想趁机放手一搏,可心中并没有信心。 卫骐攻打巫族,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被大爷爷囚禁在巫族,还如何能带人攻打巫族,倒是大爷爷似乎忘了当年承蒙柳家先祖收留时曾立下的誓言,为奴为仆。”最后四个字几乎用尽了阙珏全部的力气。 他也是前端时间才知晓,当年柳絮让他保护兰溶月时,为何巫族所有人都无法拒绝,为何他的功夫明明不逊色于兰溶月身边的任何人,兰溶月又宁愿挑选孤儿来培养,却对他的保护视若无睹,原来巫族除了柳絮和兰溶月之外,所有人都曾是柳家的奴仆。 可这些人在时光的长河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妄图以为自己是巫族的主人,难怪柳絮从不承认他们的身份。 什么巫族长老,什么巫族几大派系,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仆人在过家家而已。 他们借助在巫族,却妄图以为自己是主人。 老者看着阙珏眼底的嘲讽,心中划过一抹杀意,“祖辈服侍柳家先祖一辈子,我们并不欠柳家的。” “所以,才借种,妄想取而代之,如此才有了柳嫣然的存在,不是吗?”阙珏做梦也想不到,另一支柳家不过是在他祖先的算计之下借种生下的孩子,难怪明明是一族,可他从第一次见到柳絮的时候,柳絮那眼底的嫌弃甚至让他觉得肮脏。 阙珏昨日本来打算夺权,却没想到知道了真相,所以他得知了卫骐领兵攻打巫族,却无动于衷没做任何防备。 此刻,他不由得想起,柳絮曾让他忘记原本的身份,安心服侍在兰溶月身边,原来这才是答案。 阙珏的话彻底惹怒了老者,“来人,将阙珏关起来,若是卫骐打入巫族,便用阙珏来祭旗。”老者心中已动了杀意。 看着老者眼底那一抹悔意,阙珏嘲讽一笑,“大爷爷是后悔没有早些杀了我吗?可大爷爷你知道吗?我也后悔,后悔一年前袒护了巫族。” 当初他在兰溶月面前请命能统领巫族,却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寄居在巫族的外人而已,如今真正巫族血脉只有兰溶月一人,至于柳言梦的存在,都是他们的自欺欺人而已,他后悔了,或许一年前巫族就不该存在了。 “后悔?”老者身影飞快,一掌打在阙珏头顶的百会穴,直接废了阙珏一身功夫,“可惜晚了,将阙珏压下去,传信给柳言梦,让她带冥殿相助,尽快援助巫族。” 武功被废,阙珏整个人都丧失了之前的意气风,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被人带下去。 “看紧阙珏,不要他和外人接触。”柳言梦这一脉的存在是巫族的秘密,同时也是污点,老者不知道阙珏是如何知道真相的,但这个真相绝对不容许再有人知道,尤其是柳言梦。 柳言梦不知道她处心积虑得来的巫族,而这些所谓的巫族想要的只是她的血脉而已。 与此同时,卫骐领兵封住了巫族所有的出口。 “将军,我们何时攻打。” 卫骐看着山谷的方向,从山顶看下去,山谷中缕缕青烟,十分神秘,三面环山,另一面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山势险峻,他花了几日的时间摸清了巫族的路线,围了巫族,却不敢贸然兵。 毕竟巫族自古以来以神秘著称,尤其是他不知道兰溶月是否在巫族中设置了陷阱。 鬼门的传说他可是很清楚,非鬼门中人,闯鬼门者白死无生。 若兰溶月将鬼门的陷阱用在巫族内,这巫族他还真没把握攻下。 正为难之际,一个手持令牌的女子到访。 “落梅拜见将军。”来人正是落梅,她护送琴无忧回鬼门养伤之后,得到兰溶月传讯,让她带巫族地图前来相助卫骐。 卫骐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薄甲,手持一把短刀,手腕上绑着袖里箭,长束成了男子的模样,容颜俏丽中带着几分清冷,“姑娘是?” “落梅奉娘娘之名来相助将军,这是巫族的地图,请将军过目。”落梅从怀中将地图递给卫骐,目光多看了卫骐几眼,眼前的人内息沉稳,可见功夫不错,眉宇间多了几分文雅,倒有几分书生的模样。 想着卫骐的情报,便也明白过来他在王清身边七八年,多少染上了些许书生的气息。 “多谢姑娘。” 卫骐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地图绘制的十分详细,甚至包括机关都标注了出来,看过后,惊讶的看向落梅,“姑娘,这是……”他怎么觉得兰溶月有点想要将巫族斩草除根的意思,他是奉陛下之令攻打巫族,如今兰溶月相助他倒是有些看不清拘束了。 “将军将我落梅便可,我奉娘娘之命相助将军攻打巫族,只是将军心中的担心,落梅告诉将军也无妨,这里不过是巫山隐居的一处山谷而已,山谷中住的不过是灵女的仆人而已。”卫骐的反应,落梅明白为何主子在信中刻意强调让她据实而言,而她也在鬼门兰溶月书房的秘阁中找到了关于巫族的记载,那份记载是柳絮写给兰溶月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明白为何兰溶月从不承认巫族的存在。 原来这些人根本算不上巫族的人。 不过是些没脸没皮的仆人而已。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卫骐看着落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立即改口,“落梅。” “不用向我道谢,此次我来相助将军,还请将军莫要泄露我的身份,最好不要将此事告知陛下。” 卫骐不解,“这是为何?” “陛下要送娘娘礼物,做属下的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卫骐神情不解,落梅也不急,等着卫骐慢慢想。 心中推敲,大约一刻钟后,卫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唇亡齿寒。” “是。” “落梅真是聪明。”卫骐欣赏的看了一眼落梅,北巡时,他与兰溶月身边的人相处甚少,后来又调往东陵边境,自然也与兰溶月身边的人接触不多,如今和落梅一见,不由得暗叹。 晏苍岚让他攻打巫族,无疑是不想让兰溶月脏了手,如今兰溶月让落梅相助,若此事被人利用怕也容易惹出许多必要的流言蜚语,倒不如直接瞒着,将落梅当做自己人,也免除了日后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得到夸奖,落梅浅笑不语。 比起和琴无忧相处,落梅倒是觉得和卫骐相处更为轻松。 卫骐立即召集将领,分配该如何攻打巫族,安排好一切后,看向落梅,“落梅觉得何时进攻为好。” “午后。” “这是为何?”一个年轻将领不解道,对于这个突然而来的女子,众人心中多少有些疑虑。 “山谷地势很低,冬日温差大,若是早上进攻,大雾弥漫整个山谷,看不清路线,午后大雾刚好散去。” “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另一个人询问道。 “我奉命带地图前来,曾在山谷潜伏数日。”落梅根本不打算说这是鬼门中对巫族的记载,毕竟她不打算暴露身份。 “原来如此。”众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心中疑虑渐散。 众人决定落梅定是陛下派来的人,压根没想到会是兰溶月派来的。 “传令,一个时辰后进攻巫族,同时各个路口派一队人原地驻守,设下陷阱,以防冥殿的人会前来相助,同时若现柳言梦的踪迹,全力诛杀。”卫骐直接下令。 “得令。” 众人领命后迅散去,落梅站在卫骐身侧,静静的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落梅是娘娘身边的侍女吗?”卫骐好奇,他以前从未见过落梅,也从未在京城之中听过这个名字。 “我是倾颜阁的人。” 卫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差点绷不住,原来这个微微清冷的女子竟是倾颜阁的杀手,丝毫没有杀气,只是交寻常女孩多了几分清冷,若落梅不说,他真想不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5 以身挡救(二更) 看着卫骐眼底的惊讶,落梅倒不觉得有什么怪异。 若卫骐不惊讶,反倒不正常了。 “你入倾颜阁多少年了。”身为人臣,他自然知道兰溶月手中的鬼门势力有多大,却没想到这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竟是倾颜阁的杀手,兰溶月究竟培养了多少杀人。 卫骐的反应落梅尽收眼底,“主子救了我,不,应该说所有鬼门的人,我们都是自愿追随主子的。” 她不打算回答关于鬼门的任何问题。 却直接解答了卫骐心底的疑问,鬼门年少的大多是孤儿,自鬼门成立之初,他们所有人虽在挑战极限中成长,但绝不是互相残杀,相反鬼门对他们来说是庇护所,是家。可这些所有鬼门的人都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抱歉。” “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好奇很正常。”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个时辰后,战鼓响,三面埋伏的人直袭而下,落梅手持短刀,十分利落。 惊讶过后,卫骐和落梅在先锋,倒是多了几分比拼的意味。 从午后直到天黑,终于攻入了巫族所在的山谷之中,卫骐的铠甲已被鲜血染透,落梅一身黑色薄甲上也染上了斑斑血迹,相较于卫骐,落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轻松,更是没有一丝疲惫。 卫骐此刻倒是心悦诚服。 “厉害。” “谢谢。”她是兰溶月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后又经兰溶月精心培养,本就天赋出众,更何况她功夫不弱,又擅暗杀,看着薄甲上的血迹,心中对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不满意的,作为一个杀手,染上了血腥的味道就成了致命的弱点。落梅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水,轻轻撒在身上,身上的血腥味慢慢散去。 “这是?” “本能。” 卫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本能?杀手的本能,不暴露。目光看着落梅手中的药水,多了几分好奇,心想,难怪倾颜阁自成立开始声望就过了绝煞楼,这准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想要?”见卫骐盯着她手中的药瓶,落梅递过去道。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我还有。”放在卫骐手中后便收回了手。 落梅的好说话让卫骐无比意外,看着手中的药瓶,直接放入怀中。 此刻,卫骐不知,落梅之所以愿意将药瓶给卫骐,不过是兰溶月信中说卫骐只得培养,更何况这药水并不是什么秘密,药方也早就和青暝十三司共享,卫骐虽是朝臣她却也没有必要藏着,若卫骐真用得上也算是得其所。 “启禀将军,擒获三十人,其余的均已剿灭。” 擒获人中,为的老者狠狠的看着卫骐身边的落梅,随后将目光看向卫骐,他没想到还来不及向冥殿求助,卫骐竟然带人攻下来巫族。 “区区巫族七八百人而已,将军竟领兵两万,真看得见巫族。”老者被押着,除了话语间的挑衅,身体倒是服从。 “巫族?不过一群奴仆而已,也敢妄称巫族?” 老者一惊,随后哈哈大笑。 满目阴冷,笑声回荡整个山谷,“没想到兰溶月居然连这个都说了,当真是不给我们巫族丝毫活路。” “来人,先压下去,今夜在此驻扎。” 夜已黑,巫族外道路是密林,不方便趁夜撤离,况且巫族勾结冥殿,定能搜到不少有用的东西,想着,卫骐看向落梅。 就在此时,老者衬托牵制,从长靴中拔出匕,身影飞快,直袭卫骐心口,落梅也没想到老者度之快,来不及应击,直接用身体挡在卫骐跟前,老者匕刺入落梅肩头,趁老者惊讶失神之际,落梅的短刀划破老者咽喉。 卫骐急忙扶住落梅,落梅嘴唇已变得乌青,身体不听使唤,“我怀中蓝色瓶子是解毒丹。” 闻言,卫骐顾不上男女之防,从落梅怀中拿出解毒丹,将整瓶药喂入落梅口中,“你怎么样?”此刻,卫骐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与落梅今日才见面,没想到落梅会舍身相救,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没事。”服下解毒丹,落梅脸色渐渐好转。 卫骐已封住落梅的穴道,拔出匕,为落梅上药。 “你…。” “我怎么了?”上药后,落梅坐在地上,好在她挡刀时没有出现偏差,否则匕刺入心口她怕是来不及服用解药了。 “真的没事吗?”卫骐想着匕刺入的时候,落梅脸色立即就变了,甚至连身体都软下去了。 “主子的解毒丹很厉害。”落梅当然不会告诉卫骐,倾颜阁的每一个杀手从一开始就会服药,一般的毒对他们没有用,否则她也不敢直接挡刀。 最重要的是卫骐是主将,她不能看着卫骐死,老者出手太快,若单纯应击,她没有把握挡下那一招,更何况匕上有毒,她只能冒险一试。 此刻,落梅不知,一句没有言明的话,会成就她一生的幸福。 卫骐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似乎鬼门的每一个人都对兰溶月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以前他对此多少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作为一个女子,兰溶月的存在太过于突兀,可今日他却心怀感激,若非落梅随身携带解毒丹,落梅便会死在他眼前吧,想到落梅很有可能会死,不知为何心空了许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6 为情顾,为心顾 落梅受伤后,卫骐下令斩草除根,同时搜遍整个巫族,以防有漏网之鱼,从地牢中救出阙珏。 次日,卫骐将阙珏的事情告知了落梅。 落梅看着阙珏,一身功夫被废,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 “巫族已灭,念在你曾经效忠主子的份上,你走吧。”落梅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放了阙珏。 “你要放了我?”阙珏惊讶的看向落梅,落梅的一声主子,他便清楚了落梅的身份,但落梅私自做主放了他,阙珏十分意外。 “你若是鬼门的人,我会杀了你,但你不是,念在你曾经帮助灵宓救落花的份上,我饶了你,但愿下一次见面不是敌人,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看着阙珏颓废的模样,想着兰溶月信中让她自决巫族中事,阙珏功夫被废,一辈子都没办法再习武,即便是未来有敌对的一日,她也能了却这个麻烦。 “好,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整个巫族,除了他之外无一活命,而他也将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背负所谓巫族,只作为一个普通人一般活着。 “这个给你。”落梅从怀中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阙珏。 阙珏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没有拒绝,“多谢。” 卫骐派人送阙珏离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堵得慌。 “落梅,巫族你打算如何处理。” “你回禀陛下吧。”兰溶月并不想要巫族,但以巫族的地势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隐世之地,况且这里还藏有巫族的秘密,鬼门中暂且也空不出人来驻守。 卫骐点了点头,神色犹豫,似乎有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还有事吗?” “你和阙珏很熟?”若他对落梅放走阙珏一事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阙珏活着他总觉得可能会是麻烦,刚刚派人送阙珏离开时已下令让人暗中监视阙珏一段时间,比较巫族与冥殿牵扯甚深,不得不防。 “见过两面。”落梅随口回道。 可却没有告诉卫骐,她与阙珏见过两面,那时是阙珏跟在兰溶月身后,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和阙珏说过话。 卫骐闻言,心中忍不住泛酸。 “哦。”他想问,阙珏对她很重要吗?想着两人昨日才见,便没有办法说出口。 “你去忙吧,等收到冥殿动向的情报后,我便要离开了。”兰溶月派她来相助卫骐,除了带来巫族的地图之外,还知道在不远处另一处山谷中真正巫族之地,里面藏有一大批黑火药,若是冥殿相助,那批黑火药便用得上了。 “你要走?”卫骐一愣。 “我又不是你军中的将士,巫族已灭,主子还另有吩咐。”她总不能说她虽是倾颜阁的杀手,但却不是普通杀手,得回鬼门待命,养好伤之后还要护送琴无忧去京城。 “你还有伤。” “所以我要回去养伤。” 卫骐张口,却不好再多说什么,最终点了点头,“到时我送你。” 落梅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因为一只灰色信鸽已经飞了进来。 与此同时,柳言梦因在路上耽搁了行程,赶到南曜国边境时已经得知了巫族被灭的消息,整个瞬间没抽空了。 她怎么都想不出,此次离开巫族会彻底将手中废了一年多心思,唾手可得的巫族给弄丢了。 巫族被灭,无一活口。 “晏苍岚,你还真够狠的。”柳言梦狠狠的看着城门,她本来都决定今夜出城了,却没想到收到这个消息,更没想到了晏苍岚会下令让卫骐领兵灭了巫族,要知道巫族与兰溶月可是同源。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身侧的丫鬟道。 “怎么办……丢了巫族,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丢了巫族,却无法入冥殿,先不说兰慎渂身边有个卢芷韵,燕城还有个柳嫣然呢? “小姐,太师在八大部落的扶持下,十日后登基为帝,到时候王爷就是太子,小姐不如回到王爷身边。”身侧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的提议,柳言梦心动了,可想到卢芷韵便换来她轻声叹息,“他身边还有我的位置吗?” 没了巫族,天下之大,她竟觉得没有归处。 东陵国她回不去。 兰慎渂身边她同样也回不去了。 楼浩然已下定决心登基为帝后封兰慎渂为太子,可这个太子不姓兰,而姓楼,而她要留在兰慎渂身边,就不能是柳言梦。 想到卢芷韵,想到素心死了之后,兰慎渂从未提起过将她扶正,想到兰慎渂和卢芷韵的相处,柳言梦第一次犹豫了。 可她真的要回去吗? “小姐,南曜国不小,没有位置,小姐为何不替自己争一个位置,以小姐的聪慧,这些都轻而易举。”中年男子继续道。 “争一个位置?” “八大部落,除了卢芷韵所在的卢家之外,还有七大部落,小姐又何须舍近求远一定要得巫族呢?” 听一席话,柳言梦眼睛一亮,“是啊,我又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巫族呢?” 她对巫族的执着是因为那一句‘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可如今天下皆认为兰溶月是巫族灵女,她又为何要去争一个如今怎么算计都得不到的身份呢?东陵国她是回不去了,可南曜国还有七大部落,她总能借一方之势。 看着柳言梦眼底又重新恢复往日的坚定,中年男子轻轻点头。 想通后,柳言梦带着两人消失在边城。 两日后,兰慎渂得知柳言梦消失的消息,不悦的凑了凑眉头。 “王爷,这是怎么了。”卢芷韵抬手,似乎想要佛去兰慎渂眉头的皱纹。 “没事。”兰慎渂冷冷的回道,巫族被灭,他已经写信给柳言梦让他回来,他会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可却没想到柳言梦还没有收到信就消失了。 忙忙人海,自边城之后,柳言梦的行踪便追查不到了。 兰慎渂的语气卢芷韵心底划过一抹不悦,男人都是贱东西,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可是因柳姐姐,王爷,不若我们接柳姐姐回来,我愿意让柳姐姐为平妻。”卢芷韵眼底划过一抹伤痛,迎上兰慎渂的目光,依旧坚强的继续道,“王爷,我知道你心中有柳姐姐,爹爹哪里我会去说。” 卢芷韵的懂事,兰慎渂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不会有平妻。” 兰慎渂心中或许对柳言梦有几分爱慕之情,可却远不会比地位重要,更何况如今需要卢家的支持,他更是不能怠慢卢芷韵分毫。 “王爷。”卢芷韵娇声唤道。 兰慎渂只觉得怀中人儿懂事,却不知卢芷韵开口许柳言梦平妻之位想要得到的就是兰慎渂那句‘不会有平妻’。 柳言梦或许善朝野争斗,权势均衡,但绝不会有卢芷韵这般善后宅争斗,懂男人心。 另一边卫骐送走落梅后,晏苍岚派人接手了巫族之地。 分别的时光越久落梅的模样在卫骐眼前就越是清晰,他想要主动联系落梅,却现根本不知道如何联系。 他只知道落梅是倾颜阁的人,可倾颜阁之大,他要如何去问,如何去找。 “卫兄,这已经是你一个时辰内第十次叹气了,战告捷,卫兄似乎并不高兴。”容泽现,自从卫骐从巫族回来之后,呆时总是叹息。 卫骐看向容泽,想通过容泽找落梅,细想现根本不现实。 因为要找落梅,必须通过兰溶月。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没有。” “天越来越冷了,东陵队动向奇怪,卫兄多注意…咳…咳…”语落,容泽轻轻咳嗽了几声,上次受伤加上瑶姬的死,他一度心如死灰,多年未生大病,如今一病倒是病了快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容泽心中感激有林晓涵的陪伴,同时又觉得对林晓涵亏欠。 “嗯,多谢容兄提醒。” 说着,林晓涵漫步走来,挽着容泽的手,“该回去吃药了。” “嗯。”容泽点头离开,牵着林晓涵的手,“以后不用亲自熬药,交给侍卫就好。” “没事,亲自熬药我放心些。” “晓涵,余生我们彼此都不要放手,好不好。”和林晓涵相处的日子,她大度,偶尔会吃醋,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为他着想,不知不觉中,瑶姬在他心中的影子渐渐模糊了,虽然他心中瑶姬不会消失,但却多了一个她。 “真的。” “真的。” “那你记好了,若是你敢放手,我也缠着你一辈子。”林晓涵想着她闺中待嫁时,嬷嬷告诉她,容泽是一个顶好的男儿,让她不要抱怨,总有一天会换来牵手一辈子的承诺,瑶姬死的时候,她一度以为她等不到了。 如今她总算是等到了。 “好,你要记得你今日说的话。” “嗯,哪怕白满头,我也不会忘记。” …… 容潋巡视军营后,看着两人牵手含笑,满脸幸福,甚是欣慰。 只是,所有当事人都不知道,当年那个嬷嬷的那番话,是兰溶月亲自叮嘱的。 如今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7 冬去春来.将行(一更) 冬去春又来,转眼又是一个春天。 两日前云颢和晏紫曦搬去了城外别庄,朝中的事务也愈繁忙,自阙珏离开巫族之后,如同人间蒸一般再无任何消息。 小无双已经会走会跑,说话利索了不少,兰溶月开始教小无双识字,不得不说小家伙遗传了两个人优秀的基因,十分聪慧,几乎过目不忘,不过小无双年纪还小,朝臣倒是没有提及小无双学习一事。 所有事情都十分顺利,唯一让兰溶月担心的便是康康的身体,转眼一年已过,康康满了一岁,小模样倒是十分惹人怜爱,可到如今在榻上爬几步就累得喘气。 “娘娘,岛上来信。” 接过叮当手中的信件,“好消息。”看过信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乐乐,信中说兰悦有孕,夏侯文仁蛊毒未解,暂且无法离开灵岛,询问兰溶月是否能派人将乐乐送回灵岛,即将初夏,她多留了乐乐四个多月,也是时候该送乐乐回去了。 “姑姑?”乐乐抬头迎上兰溶月的目光,小脸上划过一抹不解。 “乐乐,姑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沿海红袖来信已然成事,信中兰悦虽未直言,显然十分担心夏侯文仁体内的蛊毒,自巫族被灭开始,冥殿行事越来越张狂,若将乐乐交给其他人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乐乐倒也没有立即答应,看向小无双,“妹妹也去吗?” “一起。” “嗯,出去玩。” 乐乐越来越懂事,也知道自己还有父母,相较于再他脑海中没有印象的父母,他更愿意呆在兰溶月身边,自知道兰溶月打算将他送回父母身边,他便害怕离开兰溶月,少了往日的淘气。 正说着,晏苍岚便走了进来,示意将乐乐和小无双带下去,做到兰溶月身边道,“你要亲自去灵岛?”语气中颇为不满。 “灵宓去了别庄,夏侯文仁体内的蛊毒灵宓也没有解蛊的把握,兰悦有孕,我想着亲自去一趟会放心些,乐乐养在身边两年了,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从前她的心是狠的,也是冷的,可是自将三个小家伙养在身边之后,她便放不下了。 “近日南曜和东陵动静奇怪,我怕是没办法离开京城,你若真要去,便也将央央一并带上。”他看到了她眼底的不舍,阻止的话无法说出口,既没办法阻止,便也只能成全了。 想到灵宓,晏苍岚下意识蹙了蹙眉。 揽月殿的布置比别庄好很多,康康更适合留在宫中,可偏偏晏紫曦的身体不好,灵宓去了别庄,若不然此次南行让灵宓去便可,至于乐乐,既然兰悦有孕,让乐乐在宫中多住一年也就是了。 兰溶月轻轻摇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晏苍岚道,“我知道你不想用央央的天赋,可是央央在不也要约束一下两个小的吗?” 看着他眼底的不容拒绝,犹豫再三,点了点头,“好,听你的,我带上央央,不过此次我还想将柳若白带上,你留在京城,朝中也非柳若白不可,若是能兑现和柳若白的承诺,倒也好。” 想到天族,晏苍岚心底划过一抹凝重。 自柳纤尘全力辅佐楼浩然以来,楼浩然用最短的时间稳固南曜帝位,因兰悦的缘故,南曜国流传着一则谣言,说兰悦带着夏侯文仁投靠苍月国,并且证据确凿。因这则谣言的缘故将南曜国和苍月国的矛盾激化,两国战争,一触即。 同时又因柳纤尘的缘故,天族认定楼浩然是天命皇者,如今天族忍不住动摇起来。 此次南行去灵岛,兰溶月打算趁机去巫族秘境,顺便彻底解决天族的问题,她不知道这个大6的版图如何,但若能彻底将这个隐患解决了,也会让人放心不少。 “那好,将天绝和暗卫全部带上。” 她能感觉到被他握住的手掌心冒出汗珠,他在担心,“放心,我只会止步于灵岛,不会拿自己冒险。” “月儿,另一个世界是月儿前世所在的世界吗?”他一直知道天族在追求什么另一个世界,自知道之日起,他让人搜寻过无数资料,可这些资料无法证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他害怕,一旦她离开了就回不来了。 “我觉得不是,别担心,我不会离开的。” 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轻轻点头,“嗯。” 心中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次日兰溶月见了柳若白,并叮嘱柳若白,此行必须先行保密,待他们抵达灵岛后再做安排,兰溶月的谨慎柳若白没有反对,毕竟他没想到在柳纤尘的说服下,会有人动摇。又过了几日,安排好所有事情后,一众人秘密离开京城。 后宫只有兰溶月一人,加上平时又不召见命妇,对兰溶月的行踪也没什么人了解。 。 正文 418 再临金陵.重聚(二更) 离宫后一路南下,半月后,一行人已抵达金陵。 再临金陵,相隔两年,变化甚大。 街道上,热闹非凡,乐乐和小无双趴在马车的小窗户上看着外面,央央站在身后,拉着两人后领子衣服,以防两人一不小心甩出去。 “娘娘,君临阁到了。” “下车吧。” 一路上为了让三个小家伙接触外面,兰溶月都刻意选择留宿繁华之地,同时也带着三个小家伙溜达一下,让他们多看看外面。 天空中,一身苍鹰长鸣。 刚外出办事归来的容昀闻声看向天空,只见天空中盘旋着两只苍鹰,熟悉无比,容昀先是一惊,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苍鹰盘旋的地方而去。 “大人,你去哪里?”身后的衙役见容昀转身离开,立即追上来。 “我有点事情要办,你去通知守备军,从即刻起,金陵城戒严。”他没有得知兰溶月离宫的消息,可天羽和九霄出现在金陵,唯一的可能便是兰溶月来了,京城来信,说小公主周岁抓周的时候直接抱住了天羽和九霄,兰溶月便将两只送给了小无双。 想到这些,容昀就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兰溶月离宫也就算了,偏偏还带上了小小公主…不,应该说皇太女,若此刻晏苍岚在,容昀还真想指着他鼻子闻闻他,如何放心。 “大人,这?”衙役见容昀突然严肃起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不快去。” “是是……” 君临阁顶楼,小无双被九儿抱着趴在窗户上,小手示意九霄和天羽继续飞。兰溶月无奈的摇摇头,自从小无双满周岁抓住这两只开始,两只就彻底为小无双驱使了,想到宫中的那两只白虎,兰溶月就忍不住叹息。 她家小公主怕是天圣有驯兽的本事,越凶猛越喜欢。 “娘娘,这样暴露行踪是不是太危险了些。”经过半月,柳若白终于忍不住开口,离宫前,兰溶月叮嘱他要瞒住天族,如今却彻底暴露出来,甚至连太上长老都出动了,若非在行宫的时候,太上长老拒绝了兰溶月的条件,关系有些僵,此刻怕都找上门了。 “你觉得我们即便是轻装简行,已过半月,如今又能瞒住几个人。” 冬日行动不会太方便,可她十分清楚,冥殿、燕国、东陵、楼兰甚至还有些隐世家族从未闲过,这其中当然还包括天族,能瞒住几日便是极限了,揽月殿捂的再紧,少了一大批人总还是会有人察觉的。 “这……”柳若白无法反驳,因为兰溶月说的是事实。 “不过,从金陵起,这一路上不会闲着了。”兰溶月看向央央,央央抬头一下,随后低头继续练字。 小无双逗了一会儿天羽和九霄,觉得没趣便从九儿怀中下来,跑到央央身边,拉了拉央央衣袖,“央央,糖葫芦。” “不行,你今天已经吃了一个了。”央央无奈的放下笔,摸了摸小无双的头,满是宠溺。 小无双嘟了嘟嘴,双眸含雾看向兰溶月。 “央央同意了,娘亲不反对。” 小无双又继续回头看向央央,“央央,就吃一个,好不好。” “不行,原则不能破坏。” 小无双嘟嘴,乐乐立即跑过来,瞪了央央一眼,“原则是用来打破的。” “小无双都会背三字经了,你还没学会,还好意思说原则是用来打破的。”央央一本正经道。 …… 听着三个小家伙的对话,兰溶月已经习以为常了。 柳若白心感无奈,晏无双可是未来苍月国的希望,这一路相处,柳若白明白了一点,兰溶月每日亲自教导小无双大约一个时辰,剩下约束小无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央央,要知道央央也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 “你这样真的好吗?”忍了半个月的疑问,柳若白此刻终于说出口了。 “有什么不好的,比起我,央央更合适。”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但深处却十分复杂。 “什么意思?” 兰溶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去了书房。 “你倒是真关心江山社稷,不如我完成承诺之后,你留在朝中可好。”兰溶月不得不承认,柳若白辅佐晏苍岚也是尽心尽力,没有一丝一毫懈怠,朝中大臣从之前的排挤到如今信服,柳若白这一路走在并不容易。 柳若白轻轻摇头,“苍月国没有了我,还有寻找无数人来替代我的位置,可我背负了天族的责任,而且我留下未必是好的,毕竟我若离开了,陛下便可对天下宣布,自此以后,再无天族,不是吗?”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柳若白突然现,又被兰溶月岔开了话题,“还没说你为何让央央来约束小公主,别忘了,小公主过早约束未必好。” “央央是个好孩子,况且我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陪在小无双身边,央央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有何不可。” 柳若白咽了咽口水,“你不会……”后面的字,他惊讶的无法开口。 “凡事随缘。” 央央是特别的,但他却看不到她们一家三口的未来,同样对央央来说,他们也是特别的。 她却是有心培养央央来辅佐小无双,帝王之路太孤单了,她希望央央的未来不只是孤单,而是有人陪伴。 “陛下知道吗?”柳若白想到晏苍岚对小无双的宠溺,若兰溶月这份心思被晏苍岚知道了,不知他会怎么想。 “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也许。” 柳若白一笑,突然现他想看一个结果,留下来似乎也很有趣,只是他只有个选择,没有留下来这个选项。 “夫人,容公子求见。”门外,掌柜敲门后道。 “请。” 容昀推门进来,果然看到了兰溶月,此刻,他心中十分复杂,自容太夫人过世后,他便再也不曾回过京城,目光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他期待的那抹身影,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臣叩见娘娘,国师。” “无须多礼,请坐。”容昀坐下后,兰溶月继续吩咐,“蜜儿,上茶。” 此次灵岛之行,兰溶月除了将暗卫全部带上之外,还将灵岛的人全部带上,不过暗卫并未随行。 “谢娘娘。”容昀坐下后,看了看柳若白,他没想到柳若白也会随行,看柳若白和兰溶月相处随意,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戒备。 “臣告退。”柳若白看出了容昀眼底的顾虑,行礼离开。 “娘娘怎么突然来金陵了,陛下呢?”自巫族被灭后,冥殿行事十分猖狂,刺杀朝中大臣的事情不少生,如今兰溶月贸然离开京城,不就成了活靶子吗?想到这些,容昀眼底的担忧就无法隐藏。 “南曜和东陵联手,两国最近动静有些大,陛下自然在京城……” 容昀站起来,大声道,“胡闹,你可知这几日金陵城多了许多陌生人,你这般贸然前来,还在君临阁住下,你……”看着兰溶月神定气闲的模样,容昀突然现自己堵得慌又无法说出口。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不会有事的,你是看到了天羽和九霄来的。” 容昀无奈坐下,点了点头,突然现两年官场,养成的息怒无形于色到了兰溶月面前,瞬间就破功了。 “你打算如何?” “来一个杀一人,来一对杀一双,如何?” 看着兰溶月含笑的模样,突然现那张绝美无双的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可他却看到了温柔刀,刀刀致命。本能的觉得如今的兰溶月比以前更可怕了。 容昀不曾为人父,不知道父母为了孩子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可现下,兰溶月这句话她无法反驳。 “你带了多少人。” “你要对付不带军队,足可以横行无忌。” “噗…”容昀浅笑,端起茶杯慢慢品茶,“小公主呢?不知我能否见见。” “你不会空着手来的吧。”她家小公主资金喜欢问人要礼物,都是被灵岛那群人惯的,她觉得无伤大雅也没有多说什么。 容昀脸颊微红,不好意思道,“倒是准备了不少,来得匆忙,忘记拿了,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蜜儿,带他去,顺便让天绝来见我。” “是。”没了灵宓,叮当又不够稳重,乐乐长大了,兰溶月便将蜜儿呆在身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19 一个不留 第419章 容昀见兰溶月早有安排,陪小无双玩一时间忘了时间,打乱了兰溶月原本打算带小无双出去玩的计划,最后小无双犯困容昀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再次来到书房,走进时和几个蒙面黑衣人擦肩而过。 “都安排好了吗?”容昀看着站在窗边,欣赏着来往人群,神定气闲的兰溶月,突然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若此刻身份调换过来,他怕是无法像兰溶月这般冷静。 “嗯,早知此行并不安稳,自然做了准备,自金陵之后,便会转暗为明。” 容昀目光一沉,心中担忧,“为了几个孩子,沿途可需要官兵护送。”想到小无双这个可爱漂亮的玉娃娃,他实在不忍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兰溶月轻轻摇头,回头浅笑,“我带了暗卫,沿途官兵护送我反而担心。” “你觉得衙门官兵还有奸细?”容昀微微蹙眉,显然对兰溶月的看法半信半疑。 容昀本擅谋算,可在今年为官两年,却也明白故事所有的人都入京城官员那边奢靡,更多的都是普通人。 “或许…”看着容昀的眼神,多了几分质朴,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况且我此行并不安稳,沿途官兵功夫都不太好,没有必要让他们拿生命冒险,况且若官兵护送,倒有些劳民伤财的味道,不过金陵的财政你是该多注意了。”兰溶月将刚刚收到的一份情报递给了容昀。 看过情报后,容昀眉头紧锁,“敢问娘娘,这份情报的来源?” “百晓生。” 轻声叹息,百晓生的情报从不会有假,都是经严密核实过的,官盐收入从来都是巨财,没想到金陵管辖范围内私盐竟如此猖獗,他将大部分时间放在了百姓民生的问题上,却忽视了作为一府官员,应尽量面面俱到。 “此事我会尽快坚决,杜绝私盐。” 看着容昀坚定的眼神,兰溶月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金陵辖区内的几个县都有盐井,私盐杜绝几乎不可能,不过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只要私盐的价格高的不离谱,你何不找个合适的人管住这些,将收缴的银两缴送朝廷,接下来的几年在军需上所需的银两庞大,而且苍月国越来越大,对钱财的需求自然也大,若单靠税收,养不活一国。” 闻一席话,容昀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推敲兰溶月的提议,一颗心在是与否之间徘徊。 “娘娘提议不错,可若长此以往会影响朝政。” “那你觉得私盐一事能否一撮而就。” “自然不成。” “如此我的提议又有何不可,既然不能一撮而就,何不循序渐进,你总不能一下子砸了所有人的饭碗,凡是敢贩卖私盐的人,大多都是些不要命的,缓缓而计何尝不是最好的办法。” …… 容昀细想,心中沉思兰溶月的话,神色在喜与忧之间来回变换。心中思考着若真遵从了兰溶月的提议,这盘棋最后他能不能收回来,而且必须是在他的任期之内,否则到时候换了一个人未必会镇得住这些人,毕竟他身后有容家作为支撑,一般也没有什么不要命的人敢轻易来犯。 “敢问娘娘,陛下可否有将微臣调回京城的打算。” “将在外。” 容昀眼神一亮,是啊,即便是一年多之后,家中人想要将他调回京城,他也可以请命留在金陵,一切选择真正在的是他自己,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多谢娘娘指点,敢问娘娘回在金陵留几日。”兰溶月的去留让他忍不住担心,如今兰溶月这般大摇大摆的暴漏了行踪,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三日左右。” 金陵私盐猖獗,若真只是猖獗无言派人将情报透露给容昀即可,定然不会亲自给她来信,可偏偏这封情报是无言亲手所述,便也说明这其中恐有更复杂的缘由。私盐赚钱快,而且私盐的提炼大多太过于粗糙,长期吃对身体无益,但官盐的价格高,购买又有限制,导致很多人不得不去购买私盐。 买卖就是这样,有需求才有市场,有买才有卖。 “可否需要我配合。” “暂且不用,若我有需要会派人送信给你。” 容昀点了点头,沉默着,心中的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听说崔小姐居住在衙门内宅?”这也是兰溶月刚刚收到的消息。 “前几日崔小姐乘马车外出惊马受伤,马车被人动了手脚,为安全暂且居住在府衙。”容昀解释道,目光暗淡了几分,崔莺莺受伤,兰溶月来金陵,想必颜卿也会随行,失去后他懂了。 可每每想到两人的错过,难道真的注定无缘吗? 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见颜卿一面,可这话他实在是无法和兰溶月开口。 无措之际,兰溶月的声音在容昀耳边响起,“颜卿这几日会留在倾颜阁中。” “多谢,我这就去。” “这个时间应该关门了。” “那…我明日去。” 送走容昀后,兰溶月静静的看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由吵闹变得宁静。 夜,才正要开始。 深夜,夜色昏暗,淡淡的烛火已不能照亮漆黑的夜。 “娘娘,暂且现五批人,如何处置。” 双眸中平静如水,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容纳整个黑夜,又在黑夜中闪亮无比,耀眼得宛若星辰,“杀,一个不留。” 杀伐果断的模样,九儿想起了初遇时的兰溶月,可这个命令却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眼底划过一抹担忧,“娘娘,这些人中不乏某些私人前来试探的,若一个不留,自金陵开始这条路怕是不太顺畅。” “既是来试探,总是抱着目的来的,难不成还是来帮我的?” “这……”九儿张开口,却想不出反驳的话,兰溶月说的是实情,这些人却是抱着目的来的。 “我正大光明的现身,若真是来帮我的,定会正大光明的前来拜访,若想试探衡量一下资本,那我有何须客气。”其实,除了此行来的暗卫,金陵往下的路,晏苍岚有安排,同样天族中的人也会插手,因为在抵达灵岛前天族的人不会让她出事。 能利用的,她从不会矫情。 “奴婢明白了。” “一里范围内多注意些,我怕有人会想一把火烧了整个君临阁。” 门外,从灵岛来的两个人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兰溶月还真好意思说有人想一把火烧了整个君临阁,如今兰溶月这般不就是将自己当初个活靶子吗?亏得在揽月殿时候,她再三向晏苍岚保证不会拿自己冒险,这结果估计在京城的晏苍岚怕是有一百个不放心吧。 此时,远在京城的晏苍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陛下,按行程娘娘应该已经抵达金陵,陛下可要通知楚笃带人前去保护。”夜魅看着盯着一个怪异胖娃娃呆的晏苍岚,心想,陛下又在想念小公主和娘娘了,朝中事务繁多,可这几日陛下每天几乎有十多次会失神。 还有那个胖娃娃是兰溶月吩咐人给小公主做的,自从母女二人离宫后,晏苍岚就将胖娃娃摆在了御书房,可怎么看都觉得不搭,反而颇为诡异。 可实话无人敢说。 “传信到南曜国,楼浩然新登帝位,别让他太闲,他是个残废,可他还有个儿子呢?”自古以来,前朝后宫息息相关,楼浩然的情况与他不同,用兰溶月的话来说是个一等残废,但兰慎渂不是,总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将左右的注意力都用在刺杀兰溶月身上。 “是。”夜魅嘴角微微抽搐,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毒舌了。 “还有那个柳纤尘,让天族的人没事搅和一下,出自天族的人让他们自己约束一下。” “属下明白了。” “传令十三,让他来见我。” 夜魅惊讶抬头,青暝十三司,其中连他们四人都不知道的便是十三司中的第十三,听说有十三人,却自有一个名字,统称为十三,除了晏苍岚之外无人见过他们的真容,自创立以来,晏苍岚第一次召见十三。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0 肃杀之夜 宁静的夜晚,血腥弥漫,却未曾搅扰普通人的安宁。 小无双和乐乐并未被血色夜晚搅扰安眠,央央不同,待两个小机会熟睡后慢慢睁开眼睛。 看着坐在床头的兰溶月,央央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姑姑……” “怎么不睡?”放下手中的书,抬手摸了摸央央的头。 在宫中的这半年,她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刻意培养央央,央央从某种程度上能预知未来,这点她一直藏的极好,宫中知道的只有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九儿隐约自己察觉到央央的不同,却从未开口多说一句。 “有危险……”白皙俊秀的小脸上出现一抹惊慌。 “姑姑会保护央央的,睡吧,明天姑姑带你们上街,好不好?”出宫不易,小无双既是皇太女,未来苍月国的继承人,趁着朝中那些老骨头还没有插手,作为母亲,她想给小无双几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白天的舅爷,有危险。”央央的声音极小,隐约的一种感觉,他也无法确定,他只记得兰溶月让他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能力,可他却看不到与小无双、兰溶月、晏苍岚有关的任何事,加上年纪太小,他自己也没办法确定。 “你是说容昀?” 央央盯着兰溶月点了点头。 “姑姑去书房,央央陪着弟弟妹妹可好。” “嗯。” 九儿看到了兰溶月眼底的沉重,对叮当点了点头,随着兰溶月一同离开。 “娘娘……” “九儿,你去找阿二领一队暗卫去找容昀,尽快。”言语间隐约透着急切。 “是。”九儿不懂其原有,心中泛着疑惑,但却知道兰溶月一向对央央格外特别,甚至每日都抽时间有意训练央央,却也知道这不是她该知道的,也就不曾询问。 九儿离开后,兰溶月轻轻揉了揉眉心。 她怎么就忘了,君临阁四周的防备如铜墙铁壁,加上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姬长鸣制作的暗器,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有一拼之力,一路从京城至于金陵,未伤一人,损一人,可金陵不同,与她有瓜葛的还有一个容昀。 若她这边无法下手,自然会有人想到从容昀哪里下手。 她该早注意到才对。 果然是过得太安逸了忘记了危机吗? 同时,与君临阁相邻的小巷子之中,一群黑衣人正在和一群身着白衣的人交战,黑衣人招招满含杀意,白衣人却尽量会被,楼上,柳若白现异常,立即飞身而去。 “柳若白,你什么意思?”为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一边与黑衣人交锋,一边狠狠的瞪着站在墙头的柳若白。 “白日我曾转告过太长老,娘娘这边无须相助,是你们自己来找死,此刻居然问我。”自兰溶月来金陵后,在柳纤尘的挑拨之下,太长老怕兰溶月不遵守承诺,心中曾一度有控制兰溶月的想法。 可看着眼前的交锋,暗卫虽招招不留情,但却避开了致命的地方,况且还未动用临行时姬长鸣送的那批暗器,否则这些人都成尸体了。 “柳若白,你别忘了你是天族的人,难道你要看着我们自相残杀吗?”青年没想到柳若白居然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愤恨抱怨道。 “国师,若他们再不走,我等便要执行娘娘的命令了。”阿二眼底的杀意变得漂浮,显然已动了杀心。 半月来,柳若白一直跟在兰溶月身侧,他十分清楚这一百暗卫的能力,真正杀人的时候没有一丝杀气,甚至漂浮的感觉不到人的存在,他不知道兰溶月用什么样的手段培养的这一批怪物。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兰溶月的目的是保护小公主。 “回去告诉太上长老,却真要相助,一路上遇到冥殿的人就别留情,至于娘娘这里,无须你们插手,若真惹恼了娘娘,我也无能为力。”如今的天族对兰溶月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无论怎么样都会伤了自己,所以她才会想要提前兑现约定。 同时也彻底摆脱天族,自此之后,这大6再无天族的存在。 “不识好歹。”青年不屑的看了一眼柳若白,收回长剑,“撤。” 青年领着白衣人撤走,好几人伤势严重,但却也不至于丢了性命,目送白衣人离开后,柳若白对阿二拱手道,“多谢。” “国师若真要道谢,这一路上就别让天族来烦着主子。” “好。” 一个字,柳若白心中却苦涩无比。 他没想到云颢将暗卫留给了兰溶月,而兰溶月用两年多的时间训练出了一批怪物,阿二一直称呼兰溶月为主子,称呼晏苍岚则为陛下,可见他们真正效忠的是谁? 兰溶月身后还有一个灵岛。 抬头看向繁星点点的天空,柳若白吐了一口浊气。 这一路南下,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了兰溶月真正的用意,用自己做诱饵,将冥殿安插在苍月国还未清理的势力一网打尽,好深的心机。除了这批暗卫和灵岛的人之外,陛下暗中定然也做了一番安排,前来挑衅之人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阵悠扬的萧声从君临阁三楼传开,夜间的奏鸣让人昏昏欲睡,柳若白下意识用内力抵抗,悠扬的笛声似乎能渗透心底,额头冒出层层汗珠,柳若白飞身直接上了君临阁三楼,从兰溶月书房的窗户跳了进去。 “音攻?”柳若白看着站在另一个窗边吹萧的少女,一路上他从未见过叮当出手,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女,没想到习的竟然是音攻。 叮当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柳若白,悠扬的萧声越传越远,夜晚,闻萧声,有人昏昏欲睡,有人内息翻涌,唯独兰溶月带来的人毫无反应,似乎在欣赏这美妙的一曲。 “娘娘,小公主他们那里?” “请坐。”兰溶月看向额头冒出细汗的柳若白,请他坐下后继续道,“别去听,静心。” 说着,赞赏的看了一眼叮当,对叮当的音攻,她一向都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哪怕当初在灵岛时大长老亲奏一曲,她也只是觉得心中有些烦闷而已,这也是当初她急需为晏苍岚寻找解药心境所反映出来的。 柳若白暗自念了几遍心经,内息翻涌总算安定下来,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九儿呢?” “府衙。” 柳若白瞬间明白过来,这些人动不了兰溶月很有可能用容昀来牵制兰溶月,“可否需要我去一趟。”内息翻涌虽压抑住了,可不表示叮当继续吹奏下去他还能熬得住。 “去吧。” 柳若白行礼离开片刻后,叮当放下手中的龙吟玉萧,笑盈盈的看着兰溶月,“灵女,这一曲如何?” “有三处,你分心了。” 叮当嘟了嘟嘴,诚实的点了点头。 “下次不会了。”叮当看着兰溶月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急忙改口,“不,没有下次了。” “再奏一曲。” “是。” 叮当重新将龙吟玉萧放在嘴边,悠扬充满杀戮的萧声瞬间传开,兰溶月起身走进寝房,小无双三人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外面的打斗所影响,看着三个熟睡的小家伙,兰溶月用袖子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娘娘,天快亮了,外面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娘娘先休息,外面属下去处理。”颜卿将帕子在热水冲清透拧干后递给兰溶月道。 “也好,等会儿九儿回来后,你自己询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提及容昀,颜卿微微失神,她和容昀都太过于骄傲、自我,注定了错过。 “是。” 看着颜卿眼底的失神,颜卿爱得似乎比她想想的还要深,可破镜又怎可重圆,两人的感情她无法多说什么,只能看两人自己。 与此同时,衙门后宅。 九儿带人及时赶到,一番厮杀手,终于解了困境,容昀的手臂被划伤,崔莺莺亲自替容昀包扎。 “崔小姐何时会医术了。”看着崔莺莺熟练的手法,九儿询问道。 “在金陵闲来无事,前来结交我的大多是些看中我父亲身份的而已,没事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总好过闲着。”其实,她之所以学医是又一次容昀感染风寒之后,她束手无策,才会想到学点医术,如今用上了,她却并不高兴,但也总好过愣在一旁,心中无力的好。 “崔小姐变了。”崔莺莺的变化颇大,完全放下了昔日的骄傲,多了几分温柔娴静。 “人总是会变的。” “天快亮了,这里交给大人处理,九儿先行告退了。”崔莺莺的变化,九儿心中叹息,却并不打算干预。 “多谢了。”容昀感激道。 若非九儿及时赶到,他很有可能折在今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1 来犯必诛 一夜杀戮,伴随着天明,街道喧嚣,不曾留下杀戮过后的任何痕迹。 三个小家伙醒的很早,醒来时见兰溶月躺在外侧睡的正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倒没有要吵醒兰溶月的意思,察觉到动静,兰溶月缓缓睁开眼睛,小无双见兰溶月睁开眼睛,直往兰溶月怀里钻。 娘亲。 夫人,奴婢来。蜜儿功夫弱了些,一晚上陪着三个小家伙,偶尔小憩片刻,此刻并不觉得疲惫。 好,我再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让柳若白来见我。兰溶月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略微疲惫。 蜜儿应了一声是,随后一手抱着小无双一手抱着乐乐去外间梳洗,央央在兰溶月的教养下十分自立,早已穿好衣服,跟着蜜儿离开房间。待屋内只剩下兰溶月一人,微微闭上眼睛,刚刚席卷而来的睡意此刻却消散了不少。 昨夜动手的有好几股势力,其中让她最在意的是来自于江湖的一股势力。 西山狩猎,巫族被灭之后,毒门门主便向鬼门赔礼,表示自从以后不涉朝政,不与鬼门为敌,可是那一股江湖势力究竟来自于哪里。 两年来她除了让琴无忧以天下为布下棋子之外,还让鬼门的人涉足江湖,如今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却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这些,睡意消散,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丝毫没有被昨夜的杀戮所影响,细听,街道喧嚣,却又不如前世那么吵闹,给人十分宁静的感觉,自金陵之后,将一路不平。 沉思之际,叮当回禀,容昀来访。 兰溶月也不忙,吩咐掌柜替容昀准备早膳,她又陪三个小家伙用完早膳后才召见容昀。 怎么一早来了。喝了一口清茶,去除清晨的凉意。 你此行带了多少人。从衙门一路过来,不仅连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连血迹都不曾留下,清晨的空气中飘散着一抹异样的清香掩盖住了那一抹很淡很淡的血腥味,想想昨夜九儿相救。 他禁不住怀疑兰溶月南行是故意拿自己当诱饵,斩断敌人在苍月国内隐藏的势力。 一百二十人左右。当然,这些人不算鬼门沿途安插的人,处理尸体是鬼门擅长的,一瓶化尸散,尸体便会消失得一干二净,杀人毁尸灭迹必备。 犹豫再三,容昀心中疑问颇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僵持片刻后,兰溶月道,你对季家了解多少。 突如其来的问题,容昀微微一愣,游历时我曾去过季家,不过对季家了解不多,为何突然提及季家了。他隐约听说季家曾派人去过京城,兰溶月在西山行宫见过季家的人,结果有几分不欢而散的意味。 心有疑问? 当初在西山行宫你为何和季家不欢而散?犹豫再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当初季家二爷让我相助没了毒门,我拒绝了。 容昀一惊,西山狩猎,随行大臣全部中毒,此事他听过,后来得知杀手与巫族有关,不久前巫族被灭,此事也算告一段落,难不成当初的毒出自于毒门? 不错。 容昀不解,努力让自己一颗心平静,那你为何还要留下毒门? 早年你曾游历江湖,应该知道,毒门制毒,拿钱办事,我与毒门门主六七年前曾讲过两面,自西山行宫刺杀之后,毒门门主便派人赔罪,并告知当初购买毒药的人源自江湖,而非朝堂。 得到答案,容昀惊讶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毒门交易,宁死也绝不出卖客人信息,源自江湖区区四个字已经是破例,莫非此事与南曜和冥殿无关?柳言梦潜入巫族他也曾听闻一二,此刻这个答案却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刺杀有关,但购买毒药的却是另有其人,季二爷想与我联手灭了毒门,在江湖正派人士眼中,毒门无疑是邪门歪道,但我却知晓,毒门门规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涉朝堂,违者诛。’如此你还觉得这件事简单吗? 容昀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沏茶的兰溶月,只见她似乎很喜欢茶香,屋内茶香肆意,闻茶香,疲惫渐消。 慢慢品茶,细想许久,惊讶的放下茶杯,急忙道,你怀疑当初购买毒药的人与季家有关?语落后,容昀心中生出几抹不敢置信。 季家与容家相交甚深,虽从未摆到明面上,但彼此也是心照不宣。 为何会如此? 难不成季家另有野心。 一旦心中生疑,疑问就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伴随着容太夫人的过世,季家与容家的关系也淡了许多。 我心中却是这么想过,且疑虑至今未散。 不知是受伤的缘故还是其他,容昀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汤溅出,急忙放下茶杯,接过兰溶月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许久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打算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犯必诛。 这个答案容昀已经明白,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毒门你打算如何处理? 此事夫君会处理。自古医毒相辅相成,毒门落入晏苍岚手中,她相信会挥更大的作用。 我与季盟主五子相交,可否需我去一封信询问一二。容昀担心,以季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兰溶月若真与季家为敌,金陵之后的这一段路怕是没有半分安生,尤其是还带着三个孩子。 不用,会打草惊蛇,若你真想插手,不如去查查昨日刺杀你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九儿回来告诉我那些人并不像是杀手,更不是死士,可能来自江湖,我会在金陵留两日,你可给镇国将军去一封信,看看是否需要从容家军中抽掉几百人来金陵。她知道容家在军中这些年来也培养的不少亲信,作为武将,这些亲信大有所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要没有翻反叛之心,这些帝王也是默认的。 好。容昀又犹豫片刻,继续道,季家之事你以自己为主。 自从与颜卿分开以来,容昀想明白了许多。 容太夫人认下兰溶月的理由他不清楚,但如今也明白兰溶月之所以愿意入镇国将军府,绝非是因为镇国将军府的地位,即便是兰溶月是平民之女,只要她想,这后位依旧是她的。根本无需容家相助。 相反,自有了这层亲情关系以来,容家给兰溶月添了不少麻烦。 仔细想来,容家除了给兰溶月一份兰溶月根本不需要的殊荣之外,其他什么都没给过兰溶月。 他和颜卿之间也是这般,母亲为他定下与崔莺莺的婚约,当时他怨颜卿没有暗中搅黄这门婚事,也怨兰溶月没有插手,可偏偏他忘记了最应该的是他自己的坚持,回京后,若他坚持退婚,而不是心怀怨愤,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就如昨夜,若非兰溶月派九儿相助,或许今日他便无法坐下来与兰溶月喝茶。 所以的一切都取决于自己,而非他人。 为何从前他总是不明白,总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自己却毫无付出,他自诩聪明,到头来更多的时候他都只是在自作聪明。 分别后,容昀去见了颜卿,这一次颜卿没有拒之门外,而是很平淡的见了容昀。 对不起。他藏了满心的话,可见着人了,他却只能开口说出这三个字。 我不恨你,也不怨你。颜卿的回答很平淡,容太夫人过世后,她也曾经怨过,后来现,容昀将一切寄托给她,她却不愿甘心被人摆布,在这件事情上,她和容昀太像了,彼此都不愿意退一步。 或许这就注定了无法走到最后。 我颜卿开口打断了容昀的话,崔小姐很好,祝福你。 容昀深深看了颜卿一眼,除非他抛开世俗的眼光,自此不再如仕途,否则他和崔莺莺就无法解除婚约。当初得知消息时,他痛的窒息,如今心中竟有了几分轻松。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颜卿想要的,他一辈子都给不了。 容昀深吸一口气,再见了。 颜卿浅笑,你我还是不见了。 好。 两人同时转身,一个向内一个向外,彼此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却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爱过,家族和家人之间的鸿沟,却注定了跃不过去。 放手又何尝不是成全和祝福呢? 。 正文 422 不中计 两日后,阔别金陵,一行人大摇大摆南下。 城门送别,目送队伍消失在眼前,容昀轻声叹息。 他愈看不懂了兰溶月。 自入仕途,他才明白何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心中感慨,有时候的当局者迷却是不得已的,旁观者不身在迷局之中,取舍见皆是难题。 “三公子,天气渐热,你身上还有伤,该回了。”阔别时,容昀对颜卿的那一抹释怀和叹息她一清二楚,她死皮赖脸来金陵陪伴容昀大半年,甚至连新年都留在了金陵,这一路容昀有多难她一清二楚,同样也知道倾颜阁的势力。 那样一个传奇般的女子注定不会甘心一辈子呆在后宅之中,而她也只有在这点上胜过颜卿,三年之约,若容昀不愿娶,她便放手。如此一想,崔莺莺脸色多了几抹笑意。 “嗯。”容昀看了一眼身侧的崔莺莺,轻轻点头。 崔太傅老来得女,宠爱无边,自从崔莺莺来金陵后,她的变化他看在眼中。 她进退有度,每当他想要劝她退一步时,他还未开口,她便退了。 自始至终他都找不到任何理由推开她。 “三公子伤势渐好,崔家在金陵有个庄子,我想去住几日,夫人离开了,金陵应该暂且安全了。”她知道了容昀和颜卿分别,他需要时间忘怀,最起码此时此刻,容昀确实不愿意见到她。 所以,她便离开。 “今日不早了,明日我派人送你过去。”午时未至,时间还早,可想到这三日查证,那夜的刺客隐约间还真和季家有关,兰溶月让他不要插手此事,如今兰溶月离开了,他得核实一下,金陵城中是否还有残存势力。 如今崔莺莺还是他未婚妻,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崔莺莺置于险地。 “好。”崔莺莺不知容昀担忧,却也没有拒绝。 最起码如此容昀对她不再是拒之千里。 自选秀之后,崔莺莺便明白,她和兰溶月相差甚远,甚至和兰溶月身边的婢女都相差甚大,她是闺阁女子,是金丝雀,没有翱翔天空的野心,偶尔能望望天空她便足矣。 两人一同回了衙门,彼此间没有交谈。 送崔莺莺会内宅之后,容昀呼出一口浊气,崔莺莺进退有度,若他这一辈子一定要娶一个人,她或许不错。 可是对她却是不公平的。 不由得想想时间,还有将近两年,或许……。 衙役匆匆而来打断了容昀的思绪,同样,如内宅后,崔莺莺也深深叹息,她怕容昀果断的断绝和她的关系,才提出要去庄子,回来一路,她心中忐忑,还好容昀未露只字片语,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再拒之门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扛得住几次。 “小姐,我们真要去庄子吗?”崔莺莺的丫鬟不解,好不容易才入住衙门,现在打退堂鼓是否有些可惜。 “庄子上桃花盛开,我想亲自去酿点桃花酿。”若她真能如愿嫁给容昀,大婚之日,便用今春酿的桃花酿。 “小姐怎么突然相酿酒了。”丫鬟不解,难道如今不应该和未来姑爷加深感情吗?未来姑爷可是好不容易放下了那个人,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与小姐相比毫不逊色,只是出生差太多了。 崔莺莺浅笑不语,挥手示意丫鬟收拾东西。 一路南下,时日渐逝,转眼已有七日。 “夫人,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我们能留宿的就只有前面的驿站了,若继续赶路怕是要留宿荒野了。”九儿掀起帘子禀报道。 一路上,三个小家伙十分兴奋,几乎每天都在马车里闹腾,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时不时看到有趣的还要停下脚步休息,以至于行程非常缓慢,好在一路上柳若白倒是任劳任怨,丝毫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天族的人暗中不止一次接触柳若白,暗示让柳若白提议兰溶月加快脚程。 小无双眼睛一亮,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兰溶月,闪闪亮,“烤肉。” “我也要吃烤肉。”乐乐立刻附和,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央央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驿站,半途的驿站,四面是开阔的树林,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本能的觉得这个驿站不怎么安全,也附和道,“烤肉。” 九儿有些无奈的等着兰溶月的答案,三个小家伙倒是很快的统一了答案。 “那就继续赶路。”前日一不小心带着三个小家伙钓鱼时间过了在野外留宿一晚,三个小家伙倒是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还说什么天上星星特别亮之类的话。 况且央央也不赞成在驿馆留宿,驿馆四周并无人家,加上这几日天气不错,今晚不会下雨,越南下天气越热,夜晚也不会有多少凉意。 “好。” “派人送一封信给衙门,将驿馆好好查一查,换一批人。”每晚的截杀从未间断过,她将队伍分成四批人,一路在前面探路,后面十里左右跟着一对人马,随行的人分为两批,时间错开,也好又足够的休息时间,加上行路缓慢,倒是不见有丝毫疲惫之色。 “奴婢明白。” 说话间,天绝从后面快追上,递上一个小竹筒。 九儿放下帘子,吩咐继续赶路,兰溶月拿出信,信中是晏苍岚传来的,三言两语简述了一下京城的情况,同时也告知她东陵国已宣战,楼兰国暂且按兵不动,南曜国与东陵联手,形势异常,最后写着思念与关怀。 小无双见兰溶月久久不语,眉目间尽是柔色,眨了眨眼睛,“娘亲?” “爹爹来信说想小无双了,小无双想爹爹了吗?”抬手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头,相比在揽月殿中,一路上小无双见识多了,虽然只有一岁多,但却十分懂事。 小无双乖乖的点了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道,“想了。”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爹爹老和她抢娘亲,不过分开了,还是很想的。 “我也想姑父了。”乐乐握住兰溶月的手臂,虽然他挺怕晏苍岚,但也不得不承认,分别后他也蛮想那个有点冷的姑父的。 “很快就能见到了。”兰溶月的声音极小,小无双和乐乐没怎么听清楚,央央却听的一清二楚,有点惊讶的看向兰溶月。 央央虽小,却也对如今的天下局势了解一二,心中禁不住有几分怀疑陛下会追上来? 兰溶月将信放在香炉中烧毁,烟随着小窗口消散。 一行人从驿站门口飞快而过,丝毫没有要提留的意思。 驿馆后院外,男子听到禀报后,没凑紧蹙。 “居然不留宿?”要知道再南下差不多要五六十里地才有镇子,显然以兰溶月她们的度天黑之前是赶不到的。 “五公子,我们怎么办?” 男子眉头紧锁,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自金陵开始他便暗中盯着兰溶月,眼看着已有七日,他愈摸不透兰溶月此次的目的了,一路上不急不忙,但凡派出暗杀兰溶月的最后几乎都丧命于兰溶月手中,尤其是兰溶月身边跟着十个人来历不明的人,交手中他暗中观察,居然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想到这些,眉头锁紧了几分。 “传讯回去,在沿海安排人手,通知柳纤尘,看一看天族的动静和选择,我们跟上去,有机会便动手。”男子的手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宝剑,这里他派人准备了五天,最后兰溶月压根没中计。 “属下明白,驿站如何处理。”驿站的人手全部替换了,兰溶月没有中计,所有人心中都别去,当然,还有两个清醒的人表示庆幸。兰溶月此次南下,但凡有人行刺,全部诛杀,他们庆幸逃过一劫。 毕竟此次兰溶月带了一群怪物。 没人想死。 男子思虑片刻,“留守,暂且不动,若一把火烧了,反而让兰溶月警惕。” 吩咐完后,男子带人暗中跟了上去。 ------题外话------ 叶子前几天生病了,没更新,快写最后的大结局了,养文的宝宝们可以开始追问了,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3 神秘五公子 夕阳西下,一行人路过一片湖泊,兰溶月下令就近扎营。 波光粼粼的湖泊在夕阳下整个呈现出一片绯红,美不胜收。 小无双抱着兰溶月的退站着,小手拉了拉兰溶月的衣袖,指向湖泊,“鱼。” 蹲下身子将小无双抱在怀中,“宝宝想吃鱼吗?” 小脑袋连连点头,“想。” 小无双喜欢吃鱼,从八个月左右的时候,兰溶月每天会让小厨房给小无双炖各种各样的汤,鱼汤便是小无双最喜欢的之一。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已然是一个小吃货。 正打算带小无双钓鱼时,不远处天绝静静站着,眉色微凝,捏了捏小无双脸颊,浅笑道,“好,宝宝自己钓鱼好不好?” “九儿…一起。” 显然小家伙知道自己钓掉不鱼,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帮手。 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很宠爱小无双,可以说这份宠爱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却也不会一味的宠溺,该让小无双独立的两人都能狠下心来,虽然一岁半都未到,小无双的思维却十分清晰。 “好。” 兰溶月将小无双递给你九儿,随后向帐篷的方向走去。 “可是出什么事了。” “刚刚收到消息,后方驿站的人五天前被全部截杀,为的人被称为五公子,属下怀疑是冥殿的冥五,暂且无法查证。”冥殿十公子以金面公子为,而这个五公子最为神秘,甚少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 “五公子?” 说着,兰溶月眼角微微上扬,绝色倾城的脸蛋上,一抹妖异无双的笑容在夕阳下似乎能闻到鲜血的味道。 自知晓楼浩然创立了冥殿以来,兰溶月便设法查找冥殿的信息,这些信息也会同青暝十三司分享,如今冥殿中最为神秘的便是三公子和五公子,这两人的身份未得到核实。天绝的禀报,她心中有着同样的怀疑,同时心中又有了另一个大胆的猜测。 看着兰溶月脸上那抹笑意许久未散,天绝提着一颗心无法安定。 一路上他已习惯了兰溶月的运筹帷幄,如今唯一心存疑问的便是在金陵暗杀他们的队伍中来源于江湖的势力未曾找到任何线索,可偏偏兰溶月下令不用追查,顺其自然。可顺其自然的后果便是这七天以来,每晚都是一个杀戮之夜,从未间断。 “可有什么不妥?”天绝鼓足勇气问道。 “季家,五公子。” 闻言,天绝整个人都愣了,咽了咽口水,“夫人是说武林盟主季家的季五少吗?” 兰溶月轻轻点头。 同时,柳若白走过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看向远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邃。 “夫人怀疑那股江湖势力是为季家所用的吗?”天绝觉得心有些空,江湖上的势力他逐一排查过,想到季家与容家的关系,下意识的将季家排除在外,没想到兰溶月会怀疑冥殿的冥五就是季五少。 怀疑打破了他固有的全部思维,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柳若白赞同的点了点头,“能调动那么多江湖人士来刺杀我们,可见此人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冥殿关于冥五的消息十分少,但五公子却不同,若冥五就是季五少,倒也能解释为何差不多冥五的信息,因为在世人眼中他完全是另一个人。” 难怪与兰溶月交手过后的人都说她智多近妖,如今柳若白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仔细想来,离开京城后,面临无数势力的追杀,而兰溶月带出来的人除了有几个人受轻伤之外,不曾损失一人,可前来刺杀的人几乎全部都命丧黄泉。 想着这些,柳若白咽了咽口水,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兰溶月一眼,其中蕴含了佩服、忌惮和两分无人察觉的畏惧。 兰溶月静静开口,“倒也不意外。” “莫非夫人心中早有此怀疑?”天绝下意识询问。 “在差不多冥五其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冥五有另一个身份,只是无法肯定而已。”此次南下,但凡有人刺杀,她从不留活口,不审讯,不是因为自负,而是不想审讯后得到一些虚假的情报,反而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和人心。 “听说季五少与容三公子相交,夫人打算如何?”柳若白此刻明白,为何在金陵时兰溶月不让容昀和季家联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兰溶月开始怀疑上季家,是西山行宫的刺杀吗?还是在更早之前。 柳若白好奇,却没有询问。 因为他很明白得不到答案。 “打算?我该有什么打算吗?”明媚的笑容迎着最后一抹夕阳,白皙如雪的肌肤似乎格外刺眼。 天绝明白其意,“为敌者诛。” 轻轻点头,吩咐道,“去安排吧,今夜的守卫可以松懈一些,五天前对方就开始布局,想必此刻正气急败坏呢?若是被现我们识破了他的计谋,岂不是辜负了这片美景,不过这葬身之地真不错,环境清幽。” 一番话让柳若白在燥热的天空中感受到了一抹冰凉,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天绝应声退下。 “夫人不打算给季家留几分情面吗?若冥五真的是季五少,怕楼浩然会挑拨你和季家的关系,季家在江湖上的威望极高,到时候必成祸患。” 兰溶月回头笑对柳若白,“冥五就是季五少,有这回事吗?”说完,还不忘眨了眨眼睛。 柳若白瞬间明白过来,兰溶月杀人后全部毁尸灭迹,谁又能肯定冥五就是季五少呢?杀了就杀了,她完全可以赖皮不承认,而且无人可以找到证据,想到这些,柳若白哈哈大笑起来。 “距离沿海还有五日的路程,突然有些舍不得了。”这一路走来十分有趣,想到天族的追求,什么另一个世界,什么长生,突然觉得无聊透顶。 “不,明日我们转道去巫族。” “去巫族?为何?” “巫族的先祖和天族的先祖是同源,若要完成对你的承诺,自然要先去一趟巫族,有备无患,不过此事我不希望天族有人插手。”自柳纤尘全心辅佐楼浩然以来,可没少给她添麻烦。 让她都不得不承认柳纤尘此人就是个搅和精,什么事情只要他掺和进去后都会特别麻烦,就像如此的天族,在追求一个莫名的归途和权势、财富之间摇摆不定,甚至有不少人已经选择放弃所谓的归途,故土而选择站在的这一边。 “明白,是否需要我带一堆人南下。”柳若白觉得一大堆人马劈开所有人的耳目十分困难,于是自请做诱饵。 “不用,我另有安排。”看着无边无际的湖泊,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 不远处,小无双叫着娘亲,兰溶月一笑后像水边走去。 “鱼。”小无双指着刚刚钓上来的鱼道。 湖边,除了小无双意外,还有从灵岛来得五个人在钓鱼,动作娴熟,才不过两刻功夫已足够这么多人晚上食用的了。 “宝宝真厉害。” “给…娘亲。”小无双小手摸了摸鱼,双眼弯成了月牙,可爱无双的小笑脸十分治愈。 “好,今晚吃烤鱼。” 听到烤鱼,叮当咽了咽口水,“那我们再多钓点。” “好,今晚我和九儿来烤鱼。” …… 一时间所有人欢闹起来,似乎追杀暗杀什么的都不存在,反倒像是在郊游,享受时光。 热闹的气氛,柳若白倒是有几分格格不入。 “白呆子,不劳者不食。”叮当将鱼竿递给柳若白,想到柳若白一路上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骚包样,突然举得鱼腥味和他十分般配。 “臭丫头,你说谁呢?” “谁答话我说谁。” …… 两人斗嘴,驱散了柳若白心中的不安。 相距很远的密林中,潜伏着一队人马,听着欢闹的声音,为的男子眼底划过一抹阴狠,看着湖泊,心中多了几分算计,只是他忽略了队伍停下来时,兰溶月曾靠近过湖泊。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4 月夜交锋 月夜寂静,三三两两的灯火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微弱。 不远处的密林,几双如孤狼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三三两两微弱的篝火,目光中充满了杀戮。 “五公子,动手吗?”许久,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小声询问道。 语落,寂静的夜晚被一身苍鹰的啼鸣打破,众人沉默着,静待时间流逝,夜晚似乎比那声啼鸣之前更加寂静了,静的让人心凉。 五公子看着营地三三两两的巡逻队伍,一共也就七八人,巡逻有度,绝不松散,眉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兰溶月既选择野外扎营留宿,便不会没有防备,可让他放过这一次机会又心有不甘。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三十五人。” “我们呢?” “集结附近所有人,我们将近一百。”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见五公子久久不语,随后小声询问,“五公子,我们动手吗?” 五公子眉头微蹙,自金陵开始他接手以来,连续六日,皆是他对兰溶月的万般试探,可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全部被诛。 但这些人在他派出去之前他便已经知道结果,可他依旧不敢贸然出手。 三十五对一百,照理说他大有胜算,可心中总觉得此时行动有些冒险,心有不安。 “五公子,这一次我们带来的都是柳嫣然培养的死士,这些人并不可信,今夜过后,前面是楚笃的地盘,若不动手我们便丧失了机会。”另一侧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开口,那双眸子在微弱的月光下如毒蛇一般阴寒冰冷。 五公子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动手。” 稀稀疏疏十分微弱的声音在密林中想起,与此同时,兰溶月帐篷内清脆的铃铛声让兰溶月睁开眼睛,取下铃铛,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脸颊,近夏,夜晚的天气也显得有些燥热,潇小脸颊微红,浅笑后,兰溶月走出帐篷。 “九儿,吩咐武器上都抹上我晚间下去的毒药,入密林,动手。”语落,回头看了一眼帐篷,一路奔波,她并不想在敞亮的地方动手,一方面她此行带的暗卫更擅长暗杀,另一方便不想惊醒三个熟睡的小家伙。 “他们人挺多的,要不要信号。”后方有三十人随时可以支援,铃铛想了三个,说明这一次的人比之前的都要多。 “不用,晚膳时我已吩咐不要留手。”再往南下是楚笃的地盘,自红袖来沿海之后,楚笃的动作挺大的,想来在楚笃的地盘动手无论是冥殿还是武林都会有几分忌惮,尤其是楚笃手中还有一支棣属于御贤王府的军队,也可以说是前苍暝国的亲卫队,为数两万,号称常胜将军,但凡这支军队参战,从未有过败绩。 记得离开京城时,晏苍岚死活让她答应,往沿海的这一段路让楚笃护送,她答应条件后,晏苍岚才许她离京。 能让晏苍岚放心,想来其他势力也会有所忌惮。 “嗯,夫人,自千幻剑法突破第十层后我便一直没有机会动手,不如我也去帮忙。”九儿握住腰间的软剑道。 有灵岛的十大高手保护着小无双三人,又有兰溶月亲自守着,九儿十分放心。 “去吧。” 得到允许,九儿化作一抹幻影消失在营帐之中。 “好快的度。”一旁一身粗布麻衣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一直知道九儿功夫不错,却没想到如此之高。 “千幻剑法的传人,若没这点度,我该担心了。” “原来如此。”语落,男子眉头微凝,“有人从水中靠近。” “意料之中。” “灵女不出手?”男子不解。 以兰溶月的本事,对方从水中靠近,兰溶月完全可以将其扼杀的无形之中,甚至不会沾染上一点血腥。 “今夜行刺,策划周末,而我也想见见这位五公子。” 男子眼神一亮,“我去里面。” “交给你了。” 与兰溶月交谈的男子是灵岛派来的十大高手之一,灵岛大长老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也十人之,从最初开始,兰溶月便不曾见过他出手,但偶尔从叮当的话中得知,这就是个变态,叮当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胜过大长老,从此以后,灵岛的人便无人在见过他出手。 从大长老的来信中兰溶月得知,此人得天独厚,至于究竟得天独厚在什么地方,兰溶月却不曾询问过。 夜晚微弱的篝火让所有人目光都习惯了黑暗,密林中,两方人马厮杀,两方人马的功夫都不错,但显然暗卫更擅长在密林中动手,身影在月色下的密林中完美隐藏,随着每一道银光落下,都会留下一具尸体。 交手中,九儿看着倒下的尸体,目光微冷,也明白为何兰溶月要吩咐在兵刃上涂上毒药,这一批人完全是用药物控制的杀手。 此事,对这批人的来历也顿时心明。 终于迎来真正的敌人了。 ------题外话------ 电脑坏了,才修好,本来想买的,又觉得丢了可惜,然后电脑里面还有治疗,所有只能拿去维修了,晚上才拿回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5 肃杀之夜 漆黑又寂静的夜晚,血腥味弥漫整个密林,兵刃上的毒药随着伤口慢慢侵入身体,毒药挥的度极慢,每一组暗卫以两人为队,穿梭在密林之中。 “这究竟是些什么怪物,主子的毒药居然都不能立即致命。”阿二紧握手中的短剑,自两年前开始,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苦恼,一面交手一面靠近九儿询问道。 “欧阳毅捣鼓出来的怪物,当时主子没办法全部出掉,没想到如今真成了对手。”九儿想着自兰溶月从燕国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泡在地下密室中研制毒药,虽然每天都会固定陪伴几个孩子,但那是她跟在兰溶月身边开水第三次看到兰溶月如此认真。 第一次是为姬长鸣研制能治愈双腿的药方,第二次是为晏苍岚解噬魂蛊,这是第三次。 她也曾有过疑问,兰溶月为何当时在欧阳家时不将这批人赶尽杀绝,可问过白羽后才明白,当初若真有足够的火药,或许今夜的交手会轻松很多。 时光无法倒流,便也不存在这个如果。 “不是吧,欧阳毅如今落入冥殿手中,难不成我们以后面对的都是这些怪物。”这些毒人用盔甲扶住了致命的不喂,他们兵刃上的毒药挥极慢,交手的过程中只能让毒药通过伤口侵入这些毒人的体内,让这些毒药慢慢挥药效。 可药效极慢,从中招到倒下,差不多要两刻钟的时间。 九儿微微挑眉,嘴角含笑,夜色下冷艳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你害怕了。” “怕,我阿二不知道怕字怎么写。”阿二看了九儿一眼,握住短剑的手紧了几分,随后挥剑厮杀。 “尽量不要让毒人的血沾在身上,主子给的解毒丹没有试验过。”这些毒人比想象中的还要顽强许多,还真是一批杀人的机器。 想到欧阳毅,没想到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我们暗卫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吗?”贯彻内力,挥剑刺去,剑至眉心,一具尸体倒下,“护得在紧密也有致命的地方。” 九儿看着倒下的尸体,点了点头,身体化作幻影穿梭在密林之中。 另一边。 看着湖水,兰溶月慢慢走到湖面之上,便随着她的脚步,湖面凝结成冰,微弱的月光映在冰面之上,显得格外耀眼。 “五公子,不出来一见吗?” 闻声,岸边一声巨响,伴随着冰面的破裂,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站在岸边,看着站在不远处湖面上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黑夜下宛若鬼魅。 “月皇后,久仰大名。”湖面冰层上散出的阵阵冷意让五公子打了一个寒颤,他曾听闻过兰溶月诡异的能力,却没想到如此恐怖,紧握手中的折扇,折扇是他的武器,也是暗器。 “幽冥扇,没想到会落入你手中。”慢慢走进,微弱的光芒下,兰溶月看清男子手中握着的武器正是幽冥扇,姬家先祖打造的武器,伴随着姬家灭门,幽冥扇下落不明,没想到会落入此人手中。 “好眼力,没想到月皇后认识幽冥扇。” 幽冥扇之所以有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名字,乃是因为幽冥扇扇骨使用万年冰髓所制,当年姬长鸣为了讨好她,博她一笑,曾打算将幽冥扇送给她,美其名曰手握幽冥扇,炙热夏日也可以体会一下何为寒冬。 不过被她拒绝了,因为她的能力即便是没有幽冥扇,只要想,每时每刻都是寒冬。 再说她也不喜欢那冰冷的感觉,对她来说,寒冷,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冬日与她来说是新生,却也是心死。 冬日对她来说,从不值得庆幸。 那是姬长鸣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了悲伤,随后姬长鸣便下令将幽冥扇锁起来,没想到今日幽冥扇居然会出现。 慢慢靠近,看清男子的面容,“我该叫你冥五还是季五公子。” 离开金陵时,容昀给了她一张画像,画的正是他至交好友季家五公子,此刻,想起容昀那一刻的叹息,或许容昀心中并不希望怀疑成真。 “随意……”语落,冥五眼底划过一抹可惜,轻声叹息后道,“早知道月皇后会成为苍月国的皇后,我便不该入冥殿。” 声音、神情、那一声轻叹,她从冥五眼中看到了对权力的渴望,不,不应该说是渴望,而是和疯狂。 “若我所料不差,你如冥殿比我创立鬼门的时间更长。” 冥五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扇骨中藏着暗器,以他和兰溶月之间的距离,若暗器能打入兰溶月的身体定会一击致命,可两人相隔十五步左右的距离,兰溶月站在冰面之上,那是她的天下,他动手兰溶月便有足够的时间来防备,扇骨内的暗器没变法穿透冰层后击杀兰溶月,他不敢贸然出手。 “何以见得。” “楼浩然。” 冥五玩趣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异色,一直以来,楼浩然对兰溶月十分忌惮,他好奇心旺盛,却也一直都没有弄清楚楼浩然为何这般忌惮兰溶月,以至于兰溶月此次南下让楼浩然下令哪怕倾尽冥殿全部力量,也要将兰溶月击杀。 这一路他也找楼浩然的吩咐办了,事实证明兰溶月的确十分难对付。 就如今夜,他带了一百人,如今过去大半个时辰,居然没有一个人从密林中出来,足以见得兰溶月此次带来的人十分不凡。 “因为你是季家人,自古以来,帝王惜长子,百姓爱幼儿,只可惜,你是倒数第二,你与季家六公子只差了半岁,你母亲也不过是旁人送给季盟主的礼物,在季家你没有地位,怕也是受尽冷眼吧,对楼浩然来说,给你一颗野心,你便是他最好的棋子,只可惜,世人都季家六公子是个废物,却不季家五公子更是狼子野心,一个武林盟主之位确实不足以满足你,要我说能满足你的最少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说得对吗?冥五。” 只是以她了解的楼浩然,绝不会容许功高震主的存在,若冥五真的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野心有时候也是刺向自己的利刃。 “不愧是兰溶月,难怪殿主说,人心之术,你比他更甚。”温文尔雅的面容,眼底蕴含了和疯狂。 “我却是远胜于他。”只是她的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楼浩然的狠辣,冥五来杀她,同时也说明了楼浩然对这颗棋子有了几分忌惮,用之难控,虽还未到毁之可惜的地步,但却是有了忌惮。 挑拨人心,这可是她最擅长的。 冥五扬眉,从刚刚开始,他一直找机会下手,可兰溶月看似没有任何防备,可他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两人对视,像是久违的故人般聊天,事实却是一触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么自信?” “楼浩然让你来杀我,你说他是希望你杀了我,还是更希望我杀了你,又或者说,无论怎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赢家。” 月色下,绝色容颜上那一抹浅笑,冥五突然觉得心微微一凉,甚至有一瞬间他真的怀疑楼浩然对他动了杀心,可那么冷艳绝美的笑容,让他明白,这不过是兰溶月的挑拨离间而已。 冰冷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谁也没有开口。 彼此对视,陷入沉寂。 稀稀疏疏的声音靠近,为的是九儿和阿二。 “主子,刺客以全部绞杀于林中。”阿二拱手回禀。 “伤亡。” “重伤零人,轻伤八人,死亡零人。” “阿二,我很不满意。”那张绝色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轻声的控诉却让所有人的心为之一紧,包括冥五。 冥五紧握手中的幽冥扇,兰溶月究竟培养出了一批什么样的怪物,三十人应对一百人毒人,要知道这批毒人才是真正的怪物,看阿二等人均是一身黑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有铠甲,居然这般轻而易举的就将一百毒人诛杀。 冥五脑海中此刻只出现两个字——怪物。 “回京后所所有人训练一个月。”阿二硬着头皮开口道,要知道兰溶月亲自吩咐搭建的训练场,想到一个,他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很好。”对于阿二的识趣,兰溶月表示十分满意。 同时,阿二和众暗卫也松了一口气。 “五公子,你该走了,欢迎接下来的路程你继续保持今晚的警惕前来刺杀我,我随时恭候。”欧阳毅弄出来的这批毒人差不多有一千人,配方如今落入楼浩然的手中,只会弄出更多的怪物,她必须将这些怪物尽快除掉。 自取冥殿,一举拿下并不现实。 所以才有了此次南下,她的目的就是将这些人引出来,分批慢慢杀,如此也不至于让她倾尽全部之力,更重要的是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冥五紧握手中的幽冥扇,深深看了兰溶月一眼,转身离开。 步履间,全心防备,直到走出了两里之外,冥五才松了一口气。 呼吸着新鲜不夹杂腥味的空气,眼底洋溢着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兰溶月真的放过了他。 想到和兰溶月的对话,相信今夜的失利。 这是他入冥殿以来最大的耻辱。 想到这些,举动间的温文尔雅化作狰狞和狠毒,此处距离沿海还有几天的路程,这一段路,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他都要杀了兰溶月。想着兰溶月的话,冥五心中有了一抹疑问殿主对他真的起了杀心吗? 殊不知,他已经中了兰溶月的算计。 一个有野心的人,比任何人都惜命。 他们会害怕,害怕死亡。 死了,所有的和野心都会化作泡影。 “主子,为何不杀了冥五。”众人解散修整后,九儿洗去血腥后,从箱笼内拿了一件披风,走进兰溶月身边为其披上后道。 “杀了冥五,楼浩然该忌惮了。” 九儿侧头,“属下不明白。” “冥五能调动欧阳毅手中的这批人,要培养毒人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要利用冥五尽量的斩杀这些毒人,同时要利用江湖势力扼杀这批毒人的来源,武林中风波改起了。” 季家稳坐盟主之位几十年,也该改朝换代了。 自季家当初在京城拒绝她的提议以来,这个江湖她早就打算清洗一番了。 历朝历代江湖人不入朝堂,但这一股势力若拧成一股绳也会让朝廷十分头疼,清洗江湖不应该有朝廷出手,所以她便给了江湖上所有人一个机会。 “主子心中可以任选。”清洗江湖,江湖势力错综复杂,丝毫不逊色朝堂,但以兰溶月的性子,定然不会亲自动手。 “南宫玉。” “主子打算扶持南宫家?” 轻轻摇头,蹭了蹭披风上软软的皮毛,眼底划过几抹倦意,“南宫家家主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在西北时,南宫夫人有怎会甘愿亲自照顾云瑶,不过是卖我一个人情罢了,怕是哪位南宫家主的心中对季家早有几分疑问罢了,当初攻打楼兰时,南宫家曾提供帮助,想要换取的怕也就是一份我不插手江湖势力的承诺而已,你传一份信给南宫玉,将季五公子的事情和证据全部给他,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宫家想要的是江湖霸主,她给得起,也可以给。 季家想要的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给不起,也不想给。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6 看谁更狠 她人在朝堂,江湖风雨四起只要不主动牵扯朝堂她便可以不插手,容太夫人过世,人死灯灭,这仅剩的情意也随之湮灭。 江湖事,江湖了。 “娘娘不打算亲自干预?” 听两人一番对话,柳若白颇为意外。 初时,兰溶月手中的势力源于江湖,这批江湖人联合起来势力该有多大强大,他不认为兰溶月不清楚。 此刻,兰溶月竟甘愿放掉唾手可得的势力,顿觉有些匪夷所思。 “若依你所言,我是不是该将江湖势力紧紧握在手中?”清晨第一缕光芒照亮天际,那张未施粉黛却绝美无双的容颜呈现在眼前,美的惊心动魄,却又如刚刚离去的黑夜般让人看不透。 “前朝时,江湖势力曾是手中利刃,你熟读前朝秘史,当清楚。” 柳若白这话,不仅其他人就连一直伺候在兰溶月身边的九儿也颇为意外,前朝秘史随着前朝的灭亡以全部销毁,就连当初去曼城时,白羽都不曾提及,如今柳若白竟说兰溶月熟读前朝秘史,这让众人如何不意外。 而这其中要说不意外的便是灵岛中人,对于这些,他们似乎从来都不在意。 “江湖势力固然是利刃,可惜江湖众人太爱自由,一旦拘束起来,这爱自由之心便容易滋生野心,你不也同样一清二楚吗?” 柳若白浅笑不语,心中却如海潮般破涛汹涌,前朝灭亡,天下七分,不正是七大有野心之人瓜分了天下吗? 前朝秘史天族中有不少记载,但这些记载全部加起来不足真实情况的十分之一,若非西山狩猎时,听及兰溶月对毒门的了解,她说,毒门中毒门毒药源于前朝皇宫秘药,又南下以来他刻意观察,怕也不敢肯定。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不指望苍月国的江山能够万载不变,至少也希望千年之内,江山安定,百姓乐业,互相牵制出的平衡终有被打破的一天,反之,我也不信绝对的权力,所以比起掌控江湖势力,我还是觉得江湖与朝堂,少些牵扯微妙。” 一番话,众人沉默了许久,久久不语。 随着帐篷中有了动静,九儿行礼后默默去伺候三个小家伙起床。 柳若白因看不透兰溶月这番话其真实的目的,站在湖边,静静思索。 不远处,一颗野生的桃树上繁华盛开,兰溶月缓缓走去,身后跟着从灵岛来的男子。 “朝堂,江湖,灵主是不希望朝堂与江湖势力有所牵扯吗?或者说比起眼前江湖武林高手所挥出的力量,灵主更担心几朝之后的反弹?”在他眼中,小无双聪明机警,若兰溶月真掌控的江湖势力,将来传入小无双的手中也不担心这批人能生出什么事端来,可几朝之后便难说了。 桃花下,兰溶月回头浅笑,“若非你是大长老钦点的守护者,我还真想将你留在身边。”她说话时,身边的聪明人很多,但也唯有眼前之人看透了。 她从不敢小瞧江湖势力,可纵观前朝秘史,让她心思忧虑。 单看眼前,江湖势力却又大用,可若朝堂中人与江湖势力牵扯过剩,定会重蹈牵扯覆车,想到与晏苍岚相谈她前世经历时,彼此都希望能创立一个平等的国家,但同时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帝王制度之下,所谓平等国度不过是空谈,天下之势,强者为尊,陡然之间是无法改变的,唯有缓缓而动。 如此所需时间之长,最少百年。 这些她与晏苍岚心有灵犀,彼此间却从未表达过,只以一颗想通的心朝着一个方向以前努力。 天下一统,数十年布局,愿能得偿所愿。 看着那双坚定的眼神,男子心中肃敬,拱手而道,“若是灵主之命,在下当遵从。” “此行之后,看你自己的选择。”目向远方,眉角含笑,神色淡然,目及之处,那抹深邃成谜。 “任重道远。” “我不急。” 两人相视一笑,对话成谜。 用过早膳后,一行人横渡湖面,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全军覆没独自离开的冥五眼底泛着浓浓的杀意,此行带来的都是些毒人尽全部死在兰溶月暗卫之下,若非兰溶月有意放他离开,他必然会折损在此,兰溶月故意放走他又是怎样的心思,他心中一清二楚。 他可不会傻到以为兰溶月会估计容家与季家的情意,毕竟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将其价值算计到极致的人,又怎会真的估计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半分亲情。放走他不过是想让他继续对她下手,从而折损冥殿手中的势力。 从京城南下这一路,他自以为是的算计兰溶月,如今被兰溶月饶了一命才真正明白兰溶月此行南下的目的。 好深的算计。 好狠的心思。 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尽是疯狂和阴狠。 兰溶月既然想他挑衅了,他岂有不受之礼,此次若败,冥殿再无他归处,以兰溶月的算计怕是季家也讨不到好,既是你死我亡的局面,那就看谁更狠。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正文 427 神秘之地 乘船到一处不起眼的山脚下,望向茂密的山林,柳若白等人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越是靠南,密林中多毒虫,想着这些,将目光移向兰溶月怀中的小公主,心中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亲妈,坑起孩子来一点都不手软。 一番纠结后,忍不住开口,“娘娘,此处密林,山脉绵延没有尽头,进去后极容易迷路,我们是否要绕道而行。”他说话期间,一批暗卫已深入密林,消失在密林之中。 天族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此处密林连接南曜国、东陵国、苍月国,历来神秘,传闻巫族藏于这无边无际密林的正中央,此刻,柳若白心中对昔日曾认定的传言也有几分信以为真。 难不成真正巫族居住的地方会在这密林中央? 那卫骐带人剿灭的又是何地? 一时间,柳若白心中蕴含了无数疑问。 “绕道?你可知我们若绕道最少要耽搁十日,你确定天族的那些老东西等得起吗?”自金陵之后,柳纤尘全力干预,在权势、金钱的诱惑之下,天族不少人生出了,纵然有太上长老压制,隐约间也快压制不住了。 看着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那一抹嘲讽,柳若白只觉得羞得脸颊烫,“是我低估了柳纤尘。” “如今的天族与我和陛下来说,助益不大,此行完成与你之间的交易后,日后若天族的人对我有半分危害,我便不会在留情半分。”天族自我奉行是上天的使者,偏偏世人信奉鬼神,将天族捧得高高的。 世人天赋异禀她信,但更信人定胜天。 若这世上彻底没了天族之说,于天下而下,大利。 闻言,柳若白身体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他知贪心不足是大忌,此刻心中却滋生了几分贪婪,压抑心中跃跃欲试的情绪之后,暗自在心中告诉自己,数百年来天族的愿望,终于即将化作现实,此刻他心中不该动摇。 回眸,对小无双浅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脸颊,将小无双递给九儿。 她功夫太弱,密林中九儿带着小无双他心中更放心些,随后对身后的男子吩咐道,“央央交给你了。” 男子看到了兰溶月眼底的慎重,一路上他也察觉到央央的不凡,这份不凡似乎比天族的自诩不凡更为紧要,虽不知道兰溶月此行为何带上央央,但这个疑问他永远不会问出口。 “放心。”同时他也明白,此后一路,他要做的便是护住央央的安全,直到重返皇宫。 “走。” 一声令下后,兰溶月率先向密林中走去,待所有人下船后,船夫下令开船离开,一切井然有序。 柳若白再一次惊讶,兰溶月究竟是何时安排了一切? 穿梭在密林中一个时辰后,视线被丛林围绕,根本看不清辨不清方向,阳光无法穿透密林,似乎除了兰溶月身边的几人之外,其余的人根本无法在分清方向。 一路不曾停歇,午时也只是简单的用了一点干粮,三个奶娃娃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一路上东看看西瞧瞧,累了就爬着睡一觉。 转眼间,一抹红色的夕阳穿过浓密的树叶照耀进来。 柳若白抬头,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了,再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兰溶月,神情间不见丝毫疲惫,一路走的很快,细算下来最少前行了一百来里路,此刻若真将他一人丢在这里,估计很难出去了。 “娘娘,今夜我们要再次扎营修整吗?”大步伐追上,喘息道。 “快到了。”兰溶月心中想着,比预期的慢了些,上一次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她才十二岁,相较于今日,差不多短了一个时辰。 柳若白认命的跟在身后,大约走了两刻钟,众人来到山顶,迎着最后一抹夕阳,柳若白看向山崖下,朦胧中,炊烟袅袅。 伴随着咔咔的声音,两个人乘着简易的动力电梯从山崖下上来,走到兰溶月跟前,拱手道,“恭迎门主。” 天绝看了看崖底,“娘娘,这里是鬼门?” “算是鬼门训练基地之一,此处距离巫族很近。”今日走的路是直线距离,若身上没有功夫很难一日抵达,即便是行军,想要抵达此处,最少需要三日,还是在知晓路线的情况下。 一眼望去,山脉绵延,不见一处炊烟,但天绝并不怀疑兰溶月的话。 “想下去,阿二,你带人走那边的绳索,算是训练之一。”兰溶月指着不远处绑着的绳索道。 夕阳渐落,山谷大约有几百米高,阿二看了一眼,心中顿觉泛起一抹凉意,看了一眼建议的通道,感觉这个可移动的梯子更没安全感,立即领命,“遵命。” “走吧。” 兰溶月和九儿带着三个孩子率先下去,刚刚上来的两个人指挥柳若白等人稍等片刻,同时将带上来的茶水奉上。 一番细看,朦胧中,柳若白现此处还真是巧夺天空,神秘至极。 。 正文 428 自古深情留不住 朦胧,细探一番,柳若白心好之心无半分锐减。品书手机端 vodt 若此地天险只是鬼门的训练基地之一,那鬼门该如何神秘,细想下来,鬼医之名,名闻天下,自天下得知鬼医是兰溶月以来,兰溶月已是苍月国之后,便也自然而然接受了兰溶月的身份。 可细想,兰溶月如今还未到双十年华,鬼门之名早已在十多年前名闻江湖,心不由得想起天族预言,漫步道茶寮,缓缓而道,“天外之人……”轻轻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请。”一天翻山越岭,兰溶月神情见不见丝毫疲惫,休憩片刻,神色难见放松。 柳若白端起兰溶月斟的茶,小抿一口,眉色微重,“这是?” “药茶,此地特殊,天气湿热,饮此茶能缓解湿热。” 饮了半杯,天外之人四字似乎为荡起任何波澜,只见兰溶月似没听到一般,自始至终,面色平静。 “不知娘娘是如何寻得此地,与天族相较,此处毫无逊色。” “是吗?不过是一处山坳而已,我以为天族会选择山峰之巅。” “何以见得?”闲时猜测,柳若白却不敢有半分懈怠,看似随口一眼,实则一击必,他与兰溶月相处也算是有想当长的一段时间,可对于兰溶月这个人他依旧不了解。 “高人一等,高高在,如此猜测,难道不符合?” 一句解释,柳若白哑口无言,细想,这种解释还真符合实情。 气氛尴尬,柳若白倒一杯药茶,慢慢细品,茶微甜夹杂着一点咸味,淡淡的药味十分好闻,赶路累了一天,两杯茶下肚,身体的疲惫也被驱散了不少。 与此同时,九儿递两份信件,看过后,兰溶月平静的脸颊多了一抹让人难以猜测的笑意。 “好消息?”柳若白禁不住好道。 “天族有不少人今日南曜境内,向来柳纤尘的号召力不低。”语落,兰溶月直接将信件递给了柳若白,还不忘蔑视的看了柳若白一眼,仿佛再说,你处心积虑,从结果来看,不甚理想。 “自古人心难测,娘娘若是介怀,不如亲笔书信一封,我派人送给太长老。” “不用了,我更喜欢自己解决问题,若真让你们同门相残,我有怎知你们不会手下留情呢?” 此言一出,柳若白只觉得身后凉,平平淡淡的一句,他心清楚,兰溶月已堵住了天族所有的退路,此行前往灵岛,即便是找不到天族的回归之地,怕在苍月国境内也再无容身之地。 他不能斥兰溶月薄凉,只是在在最初天族做出选择时结果已经注定。 “娘娘倒是信心十足。” “我这人一向自大。” 柳若白犯了一个白眼,有尴尬了,他今天是不是得罪兰溶月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奔波一天我也有些倦了,先下去休息了。” 兰溶月挥手,示意身侧的人带柳若白下去休息。 柳若白离开后,九儿小声开口,“娘娘,带柳若白去巫族,您打算从密道走吗?” 所谓的密道其实是一天天然的洞穴通道,从通道离开,可以免受翻山越岭之苦,若选择翻山越岭,这段路今天来此的路更加难行,但同时也担心暴露的风险。 “从密道走,你去安排一下,我去看看三个小家伙。” 与此同时,南曜国燕城。 陛下亡故,太子和太子妃失踪,八大部落互相牵制,楼浩然原本以为能顺利登皇位,但由于八大部落间的互相牵制,导致事情进行的一点都不顺利,同样不顺利的还有兰慎渂府,自将柳言梦留在府之后,府后宅明争暗斗不断,柳言梦 。 正文 429 近路 山谷寂静,更深露重,三三两两的烛火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昏暗。 一天奔波,明明疲惫匮乏至极,却毫无睡意。 黑夜下,柳若白轻声叹息。 自京城一路南下至此处,细想下来,似乎自金陵之后,一行人看上去步履悠闲,实则一路抄近路,心中默想莫非兰溶月早料到天族今日的局面。 想着这些脑海中突然出现柳纤尘的身影,在天族中,柳纤尘是异类,甚至外界只知道洛天姿这个圣女,却对柳纤尘就这个圣子一无所知。 想想他对柳纤尘的在意似乎是从年少时两人第一次交手开始的。 时至今日,岁月流逝,他对柳纤尘的了解还不如兰溶月来得多。 最起码他做不到和柳纤尘见面后能平静的举杯对饮。 夜深人静时,脑海中的思绪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纠结,越想不透。 清晨,伴随天亮,谷中人气驱散夜晚的孤寂。 早膳后,兰溶月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块石壁前,伸手按下石壁,随着响声山脉微震,石壁先是后退再是平移,很快一条能容纳三人并排而行的通道出现在眼前,看着干净的石洞,柳若白问道了危险的气息。 九儿背着小无双,一手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给蜜儿,示意蜜儿下去。 众人吞下药丸后,一路进入石洞密道中。 石洞不算平坦,如爬山一般,有上有下,一段段路还特别南行,行至中间时,岔路特别多,一路上兰溶月亲自带路。 “我们如石道后走了也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不知还有多远。”看着没有尽头的石洞,柳若白身后的天族长老终于按耐不住,开口询问。 漆黑的石洞中,火把微弱的光芒似乎能随时熄灭,让人心中冷。与他们心中的忐忑不同,乐乐和小无双睡得正香,央央也爬在灵岛随行的一个大汉背上,一路上兴致很浓,似乎要记下这条道路。 “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兰溶月抬头看了一眼,此处并无标记,此次天族太长老故意安插了几个人随行,她便走了最为宽敞的一条道,并未走近路,算算约莫还需要一点时间。 闻言,长老眉心微紧,却碍于柳若白的目光并未再继续询问下去。 “姑姑,我想自己走。”央央拍了拍大汉,示意将他放下来,走到兰溶月身边,轻拉其衣袖。 兰溶月伸出手,牵着央央,“好,不过累了要说。” 她不会武,又是女子,自然不会背着央央。 “姑姑,我长大了。” 自离开京城后,一路不平,央央似乎也长大了不少,一直自诩小男子汉。 “好,我们央央长大了。”央央虽只有六岁,但却宛如一个小大人一般。 听到夸奖,央央脸颊微红,脸颊的这一抹微红在黑色的石洞中谁也没有注意。 走了半个多时辰后,不远处一抹微弱的光芒照耀进来,柳若白以及天族几位长老心中都微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央央握住兰溶月的手突然紧了两分,兰溶月低头,见央央神情中闪过一抹焦急,嘴角上扬,浅浅一笑,示意央央放心。 。 正文 430 故人 察觉有异,一侧的天绝直接将央央抱了起来,举动落入柳若白眼中,他立即快步上前。 “有什么问题?”说话间,多了几分警惕。 微弱的光芒下,透亮的眸子深处似是染上了几缕黑暗,刹那间化作一抹浅笑。 春日的难辨不比京城的严寒,空气中多了几分微薄的炙热,可那一抹浅笑落入柳若白的眼中,却瞬间化作寒冰刺入骨髓。 “你觉得呢?” “我”本想解释什么,只见兰溶月已迈开脚步,天绝和另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护在兰溶月身侧,三人并排强行。 微微叹息,柳若白回头看了天族的长老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不确定。 只希望洞外的一切不如兰溶月猜想的那般。 走出山洞,映入眼帘的是繁花盛开的美景,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为宁静的山谷染上一抹纯色,宛若置身于世外桃源。 “恭候多时。” 看清说话之人后,兰溶月回头看了天族的几位长老一眼,转而对站在巨大映山红树下的女子道,“许久不见,不过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 女子眼底染上一抹怨毒,那双原本目空一切的眸子此刻变得阴冷异常,“怎会?”女子强行压抑住心中的狠意,转而对柳若白道,“太长老命我在此等候公子,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不敢,若白怎敢劳动圣女大驾。”透过洛天姿,他的目光看向洛天姿身后的大长老,随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兰溶月。 落花与大长老这对父子之间的事柳若白也是知道一二的,却没想到一向主张拓展天族地位的花大长老此刻竟会出现在此,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还投靠了太上长老。 柳若白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长老,没想到你我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当初落花强硬要留在鬼门,她曾在落花房中看过一张画,画中男子正是洛天姿身后之人,只是当时那幅画中男子目光狰狞、狠绝,当初阙珏和灵宓营救落花时候,花大长老早就带洛天姿离开,没想到此刻花大长老会出现在此。 “奉太上长老之命前来相助。” “哦,太上长老吗?不知柳纤尘眼下如何?自楼兰一别,我倒是有些期待与他的交锋了。” 花大长老神色全无变化,心中却波澜骤起,他早知兰溶月会质疑,却没想到兰溶月会这么直接的提及柳纤尘,毕竟在天族,他是为柳纤尘马是瞻的那一派。 “他如今破得楼浩然信任,楼浩然已在南曜国摄政,若不出意外,半月之内楼浩然会登上南曜国帝位。” “哦,不愧是柳纤尘,倒是有本事,不知柳纤尘打算如何安排季家五公子。” 花大长老眉间微紧,淡淡道,“不知。” “季家在江湖上地位非凡,又与容家牵扯甚深,我以为他会堪大用,莫非是我想多了。”若易地而处,她是柳纤尘,得势之后也会重用季家五公子。 柳纤尘和楼浩然有所不同,比起忠诚,柳纤尘的大局观更好,季五公子虽有私心,但这个身份作用不小,比起铲除异己,在榨干其剩余价值之前让他挥到最大的利用价值才是让其死得其所。 。 正文 431 抵达 浅浅一句试探,花大长老心中波澜叠起,不由得想起最后与柳纤尘见面的那一次他的眼神,似乎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心微凉,迈步向前,从怀中掏出信物递给柳若白,拱手而道,“公子,我奉太上长老之命而来,请公子过目。” 接过信物和信件查阅后,那双漆黑的眸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兰溶月,只见兰溶月已迈开步子向从中深处的院落走去,满是映山红的山谷,院落很近,看上去却充满了朦胧之感。 将信物递回给花大长老,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洛天姿,轻轻点头示意全部更上。 “阿主,那些人” 观其神情,从刚刚开始便夺了几分警惕,紧随在九儿身后,做好防范,他的举动,兰溶月嘴角多了一抹浅笑,缓道,“与归,柳纤尘能让花大长老和洛天姿前来,你说傻的究竟是谁?” 与归是灵岛未来大长老的接班人,自灵岛来京城已有几月,兰溶月第一次换与归的名字。 “阿主的意思是不理会?” “不急。” 都是聪明人,两个足以让与归明白。 “确实不急,此处可真美,满山的映山红丝毫没有凋谢的迹象。”叮当不喜花大长老几人,与归上前后也紧跟在与归身后。 叮当一言,与归抬头看了一眼满山遍野的映山红,最终什么都没说。 走了大约两厘路,一行人来到山庄跟前,明明山中没有意思雾,可到了山庄大门之外都是一片朦胧之色。 这朦胧给山庄增添了几分神秘。 “此处才是真正的巫族吗?”柳若白身后的一位长老开口问道,神情见却多了几分警惕。 “不错,翻过那座山便是柳家一脉的居住地,不过此处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我们居住在谷口。”她对巫族没什么兴趣,又对柳絮心存芥蒂,从未踏足此处一步。 “你骗谁呢?此处如此干净,怎会无人居住。”洛天姿看了一眼山庄,一脸怀疑道。 兰溶月连眼神都懒得给洛天姿,双手各握一直门环,有规律的敲动门环,随着门环的响声,山庄内传来轻轻的响声,约半刻中之后,大门咔的一声打开,映入眼前的是朦胧的山庄和薄雾。 薄雾中冷意和暖意相交,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兰溶月明白归来,为何柳家祖辈要将秘密藏在此处,山庄中水脉达,天然的温泉和引进的冷水尽最大可能产生水雾,将山庄藏在一片迷雾中,整个山庄都是有石头建造的,丝毫不担心在岁月的清洗下回腐蚀。 不仅如此,巫族历代灵女血脉相传的能力,在此有着绝对的优势,再加上整个山庄如同碉堡一般,难以攻下,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诸位自己在外院留宿吧,九儿,你们随我进入内院。” “你什么意思?”对兰溶月的安排,洛天姿显然不满。 回眸浅笑,神情凌然,满山遍野的映山红落入眼中,那双眸子已然盛开了漫山遍野的地狱之花,“你们不请自来,莫非还想着我会招待你们不成,至于巫族秘境,你们若是想进,入口就在庄外那个最大的映山红所在之地,有本事自己去闯。” 说完,不等众人的反应,直接穿过尝尝的通道向内院走去。 。 正文 432 埋骨之地 内外院仅一墙之隔,伴随山庄大门开启,地下河下沉,院内水雾渐散,朦胧的院落逐渐清晰。 “主子,院子湿气太重,不如主子带小主子去谷外居住。”看着潮湿的院落,石壁上长满了薄薄的青苔,九儿开口提议道。 目光扫过简单的院落,相较于外院,内院一眼尽收眼底,更为简单,水雾散去后,只见院落四周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屋子,轻轻摇头,抱着无双慢慢走进屋内,屋内一桌一椅皆是石头打造,打磨的十分平整,可见在建立之初费了不少心思。 “那我让人从谷外送些生活用品来。”九儿见兰溶月并无离开之意。 “顺便让人送些木炭,没间屋子都熏一下。”话语间,看着小无双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院中四处游走,脸上还扬这笑意,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是。”领命后,稍作犹豫,继而开口,“主子,可否需要再调些人来,花长老此次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说道这位天族的花大长老,九儿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凝重,新年后三日落花比快马加鞭抵达沿海监视天族的动向,这一路下来,落花并未掌握这位花大长老的行踪,可见其废了不少心思。 此次突然出现,怕是来者不善。 只是九儿也没想到花大长老竟与天族的太上长老有瓜葛,此次南行带的人不多,眼下若要动手,十分被动,尤其是随行的还有三个宝贝疙瘩。 见与归牵着央央靠近,兰溶月蹲下身子放下无双,让央央带着无双去玩,随后询问,“与归,你以为呢?” “敌不动,暂且按兵不动为上。”伴着兰溶月的目光,看着央央拉着小无双在院中玩耍,目光转而看向正在清扫院落的身影,眉宇间多了两分温柔。 九儿轻轻点头退下。 “岛上如何?” “阿主放心,岛上一切准备就绪,只是阿主打算带所有人去岛上吗?” 花大长老和洛天姿一行与归显然不喜,语气中的排斥毫不掩饰。 “你觉得此地如何?”兰溶月心中默想作为一个买骨之地,自是极美的。 “很美,难得的隐居之地。”与归想了一下,转而继续道,“此地地势有些特殊,较于京城,我在此都觉得呼吸顺畅了些。”与归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侧向,心中稍作犹豫,并未继续开口。 与归的犹豫并未掩饰,兰溶月察觉的一清二楚。 “岛上四季如春,只是天气过于莫测,你心中可是有些想法。” 与归并不惊讶兰溶月的敏锐,他早已习惯,轻轻点头,“世人都知灵岛的人天赋异禀,殊不知这天赋异禀也就四十来年,当年叮当父母意外去世,大长老不惜一切续命,如今还未到五十已是垂垂老矣”说道此,难掩心愁,深深叹息。 “我也是第一次如谷,待天族事了,你再与族人商议。” 与归轻轻点头,“此事还得劳烦阿主。”目光看着院中正在玩水的小无双。 “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灵岛中人大多固执己见,自生下的那一刻开始便勒令不得离岛,若非她是灵主,身后的这十来人怕是死活不肯离开岛上的,如今来了几个月,所有人似乎就不怎么说话,也唯独对她满是敬重。 就连柳若白再三接近也始终没让一人和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 正文 433 不及 外院 花大长老等人的到来打破了固有的平静,金陵分别时,太上长老虽有言证实了花大长老以及洛天姿的身份,在柳若白的心中,两人并不值得信任,尤其是兰溶月的表现更让他觉得心里没底。 对兰溶月他虽谈不上了解,却也明白兰溶月绝对不会任由别人摆了一道后还佯装大度。 “公子。”花大长老见柳若白望着远方沉思,细查一番后靠近。 复杂的看了花大长老一眼,“阿陌在沿海,长老可知。” 神色不变,微微摇头,“不知。” 得知落花的消息,花大长老心情复杂,当日在苍月国他确实低花陌动了杀心,却没想到有人能深入密道地牢中救出落花,落花是他唯一的子嗣,对落花他心中甚是复杂。 “公子,巫族秘境的入口真的在那棵巨大的映山红树下吗?”纵使心中对兰溶月满怀怨恨,此时却不敢对兰溶月动手。 自金陵败退后,洛天姿回到天族,好不容易杀了华姑姑得了一线生机,她绝不容许此次任务失败,想到柳纤尘的那句若任务失败,我会亲自处置你。洛天姿心中就泛起刺骨的冷意。 “约定在先,她不会不守诺言。”柳若白丝毫不怀疑兰溶月此时会说假话。 花大长老看了洛天姿一眼,示意其闭嘴,转而道,“即便是知道了入口,怕也不好闯。”语落后,目光看向柳若白,“公子可知巫族秘境之事。” 抬头,烈阳当空,片刻,“收拾一下,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这句话显然没有引起重视,有几人心中已跃跃欲试。 据此地千里之外,苍月国、燕国、东陵国三国交界之处。 一股蓄力已久的势力蓄势待,一行十人乘快马抵达边境。 “主子,春风阁送来的情报。”男子将情报递给为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衣,双目深如利刃,俊陌无双,哪怕风尘仆仆都无法忽略那几分飘逸的气质,他正是晏苍岚。 兰溶月离开京城已将近两月,处理好苍月国事务后,他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仅用五日时间便抵达三国边境。 看过情报,那宛若利刃的眸子多了几分冷意,“倒是小瞧了兰梵的魄力,以前只觉兰梵中庸,却不想竟也是一个狠人。” “主子“ 晏苍岚将情报递给身侧黑衣男子,男子正是夜魉,也是四人中最为神秘的一人,看过情报,男子立马请罪,“请主子恕罪。” “起,苍月国境内,青暝十三司再经营二十年也不及春风阁。”语落,晏苍岚嘴角多了一抹极浅的笑容,那深邃眸子中隐藏的尖锐消散不少,深处隐约间惊现几分柔情。 “主母英明。”这点夜魉并不否则,当初兰溶月凭一己之力颠覆了整个东陵国,若非因晏苍岚身体的变故,如今东陵国早已消失。 兰梵是兰溶月安排的傀儡,这个傀儡一直想脱离兰溶月的掌控,殊不知越是挣扎就越挣不脱。 “传信给蒙将军,让他三日内务必抵达边境,我们在边境暂且停留三日。”语落,心思早已飘去远方,思念人所在之地。 。 正文 434 防备 许是奔波太累,昨夜格外平静。 清晨的阳光照进山谷,央央揉了揉眼睛走到兰溶月身边,小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蹲下身子,嘴角含笑,“昨夜休息好了吗?” 与乐乐和无双相比,央央一路上格外懂事,年纪虽小,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却从不麻烦别人,虽然这其中少不了兰溶月的培养。 央央点了点头,一双菩提般的眼神格外漂亮,“姑姑,山谷好安静,连一只小鸟都没有,姑姑,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小小年纪,神情却格外认真。 抬手摸了摸央央的头,透过窗子,目光看向不远处巨大的映山红树,前世今生,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初见心中就觉反常,山谷洞中的密道同样可以通往山谷外,谷内的密道她也是第一次走,却不能表露丝毫。 从昨日入庄子开始,便已没有了回头路,况且也不许她回头。 “很快。” 似是察觉到了兰溶月眼底的坚定,央央体贴道,“我会照顾好无双和乐乐的。” “好,姑姑相信你。” 小脸微红,不知是朝阳的缘故还是隐约间有那么一股羞涩。松开拉着兰溶月衣袖的手,转而向小无双和乐乐休息的房间走去。 “阿主,可否需要送小公主离开。”与归并未称呼小无双为小主子,因为晏无双并无异能。 “没想到第一个提出的人是你。”兰溶月颇为意外。 “谷中非比寻常,阿主为主,我自是不担心,可小公主不同,她是阿主的后顾之忧。”为母则刚的道理与归是明白的,昨日的那批人来者不善,总觉得对方还有后招,此次灵岛所来的人以他为,自是不希望兰溶月受到丝毫的伤害。 “若我送三个小家伙离开,该更担心了,还是放在身边心中安宁些。”说话间,语气多了几分沉重。 “阿主” 与归何尝不明白她之意,晏无双身为苍月国的皇太女,除了在兰溶月身边之外,唯有在晏苍岚身边最为安全,如今晏苍岚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城,总是将晏无双送回鬼门所在之地,也称不上绝对的安全。 只是相比于跟在兰溶月身边危险系数却也是少了不少。 “与归,还记得离京时我的话吗?” “一切以小公主安全为上。” “那便好。” “是。”与归只觉肩上的担子颇为沉重,随后询问了几句山谷的情况便离去。 约莫一会儿,九儿牵着小无双和乐乐走进来,央央紧随其后,一副保护着的姿态,宛若一个小大人。 “主子,柳若白刚刚派人来询问,问主子何时出。”一边说话一边抱小无双和乐乐坐下,门外蜜儿准备早膳端了过来。 “告诉他,巫族先辈曾有言,想要入秘境,得先破山庄秘密,至于是什么,他们也可以自行寻找。” 闻言,九儿眉间微凝,“主子,若他们要求如内院呢?” “可,但不许洛天姿如内院半步。”她与洛天姿有私仇,此女狠毒,且不择手段,端看金陵之后她能活下来就不是泛泛之辈,倒不是怕洛天姿能找出巫族的秘密,但若她有其他的心思,怕是防不胜防。 。 正文 435 不许洛天姿靠近后院,兰溶月的吩咐着实令九儿费解,纵使心存疑问,一如往常,未曾多询问一字半句,只是心中思考着洛天姿的为人,从而决定对其进行严密的防备,绝不容许她做出伤害三个小家伙一分一毫的事情来。 外院,众人得知可以入内院的消息后,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但有三人例外,那便是花大长老,柳若白以及被兰溶月禁止入内院的洛天姿。 洛天姿神色淡漠,维持着她天族圣女的姿态,眼底深处却染上了阴冷的算计和很绝的杀意。 花大长老对兰溶月的做法也颇为意外,他玩玩没料到兰溶月会这般让他们直接进入内院,同时心中暗自思量,兰溶月这般有持无恐是早已参透内院的秘密,还是另有谋算。 一时间他也猜不透其意,“公子,不知我们何时入内院。” “大长老不派人去入口探探?”太上长老让他信任眼前之人,可心底的声音却告诉他,眼前之人绝不可信,更有甚者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只是太上长老拥有绝对的主权,加之他又曾为晏苍岚效力,族中对他本就颇有微词,此刻着实不便态度过于强硬。 想到金陵遇刺时,兰溶月直接拒绝了天族的相助,那时他态度就应该更加明确些,也不致于到此时左右为难。 “巫族与天族本同处一脉,当初分裂时,巫族这一脉选择与世无争隐居,虽说历代东陵国皇后皆出自巫族,但却非本族血脉,天下七分时,巫族入世,本是为寻求生存之法,只可惜其族人太不看重名利,反之有过于看重感情,巫族才会落得这般下场,可天族与巫族血脉多少有些相似,那秘境只怕还没开始闯就全军覆没了,否则兰溶月有怎会这般大方告诉我们秘境的入口所在。” 在花大长老的心中,兰溶月是绝对不可信的。 “我与你看法倒是不同,兰溶月怕是也从未到过秘境。”入朝为官将近两年,他对兰溶月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她不屑借助巫族之力,因为她本身的力量就太过于强大切诡异。 “公子既如此说,不如公子带人去入口探探。” 花大长老直接将难题丢给柳若白,他倒要看看柳若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实际上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 “也好,时间还在,用过早膳后我带人去探探。” 柳若白的回答直接将花大长老给弄懵了,他没想到柳若白会同意他随口的提议,看下柳若白的眼神集中流露出不解和疑问? “公子既要探一探秘境,不如我也一起如何,反正兰溶月防备我,不让我入内院。”洛天姿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感兴趣处走过来道。 “不敢劳动圣女,秘境危险,倒是我怕无暇分身顾及圣女。” “不敢劳动公子相护,我自己要求同公子一起闯一闯秘境,生死自然与公子无忧,况且我是圣女,有我同行公子也顺利些。” 见花大长老与洛天姿两人眼神暗中交汇,柳若白变知无法拒绝,只能道,“既如此,圣女自便。” 。 正文 436 狠戾 将近午时,花大长老再也按耐不住踏进了后院,因与兰溶月之间早有过节,便没有任何顾虑的让人搜遍后院的每个角落,与之相反,柳若白从未靠近后院一步。 花大长老的有持无恐,九儿等人心中早已忍无可忍,可看着兰溶月在小院子中没有任何指示,只得按耐住心中的不满,任由花大长老带人四处搜索。 搜了将近两个时辰,花大长老带人几乎摸遍了后院的每一块地传,一无所获后带人离开了后院。 “阿主,花大长老太过分了,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忍下去吗?”叮当好几次想要动手都被与归拦下了,人走后愤愤不平道。 微微抬头迎上叮当那张气得通红的脸颊,伸手拉着叮当的手,掰开紧握的拳头,看着叮当手心通红快掐出血的指甲印,眼底闪过瞬息的冷意,手指轻轻揉了揉叮当的掌心,“傻丫头,此处与东陵、南耀两国接壤,花大长老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我虽也早有安排,可硬拼绝非上策,况且巫族的秘境我也从未进去过,有人探探路不好吗?” 叮当点了点头,“可……他们也太过分了,阿主,花大长老真的是太上长老安插在柳纤尘这一脉的人吗?行事作风也太嚣张了。”掌心传来微微的凉意,十分舒服,凉意似是驱散了叮当心中的愤怒。 “你觉得呢?”叮当跟在她身边也有两年了,如今想想初见时,叮当单纯的模样,如今模样更加清丽无双,双眸明亮,只是学会了看人心,长大了不少。 “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是啊。” 叮当见兰溶月沉默,静静不语。 “很不对劲。”兰溶月招手示意九儿带无双和乐乐去午睡,几个小娃娃离开后才慢慢开口继续道,“估计太上长老是想借花大长老之手催促一下我,给我一点压力,在花大长老插手之前我们是主动的,如今被动了许多,估计有些等不及了。” “那柳若白呢?” “他……许也无力阻止吧。” 柳若白是太上长老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柳若白少了翻身为主的勇气,即使对所谓的“故乡”心生疑虑,却也没有办法反抗太上长老。 柳若白为晏苍岚效力将近两年,在朝政上也算是才能卓绝,如今朝中正需有能之才,柳若白心底也存着几分留下的意思,只是他不敢反抗。 这样也就注定了他走不了太远,可对于朝臣来说,这样的人用着让人放心。 此时,洛天姿带人将秘境入口四周仔细搜查了一番,确定安全后吩咐人打开迷津的入口,按下石门的机关,门很快就被打开,一条漆黑的通道展现在洛天姿的眼前,洞中传来簌簌的流水声。 “你去探路。”洛天姿指着身侧的人道。 “圣女,要不要再等等,公子还未来,不如等公子来了再闯一闯。”兰溶月之名所有人都听说了,眼前越是平静给人的感觉就越是危险。 阴冷的目光冷冷的看了身侧人一眼,一道银光闪过,身侧男子已倒在血珀之中,洛天姿岂会看不出柳若白答应与她一同闯秘境不过是敷衍之语,何况她此次是奉柳纤尘之命,若真和柳若白牵扯太多,到时候怕是再难得柳纤尘的信任,顾此失彼。 随之对另一人道,“你去。” 。 正文 437 猎夜前夕 花大长老再后院一无所获,心中对兰溶月的行为推敲再三,想得越多对兰溶月的做法越是费解,他不相信兰溶月对巫族秘境一无所知,心中笃定兰溶月有后手,假设过无数可能,也否定了所有的假设。 “公子,我让属下猎了些野味,不若请你送些去后院可好。” 柳若白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直言道,“此处是兰溶月的天下,大长老觉得她会缺些许野味?”语气尽显嘲讽。 未曾想柳若白这般不给面子,花大长老脸气得通红,“太上长老有言,请公子早些完成任务。”花大长老心中纠结,若兰溶月再在此地耽搁几日,怕是之前所有人的布置都会废掉。 “大长老,对于你这种两面派,太上长老信你,却不表示本公子也信你,至于任务,我心中自有计较,就不劳烦大长老费心家里,大长老与其在我这里做无用功,不如去帮帮你们那位圣女,当初巫族能从天族安然无恙的分离,且找到这一出绝佳的藏身之处,秘境岂会这般简单亦闯,别到时候得不偿失。” 柳若白昨日确实起了想闯一闯巫族秘境之心,可细想之后,今日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想到关于巫族的传闻,异世之人,若真如此,这巫族的秘境怕是除了兰溶月之外,无人能够开启。 洛天姿擅闯的结果怕是…… 语刚落下,门外传来一阵血腥味,两人目光立即看去,只见门外洛天姿浑身是血的被人扶着走进来,花大长老见状立即吩咐,“让人给圣女疗伤。” 洛天姿愤恨的看向柳若白,目光阴狠绝戾的看向柳若白,“柳若白,你是不是早知道秘境根本闯不进去,所以想借故出掉我。” 若非洛天姿伤势及重,此刻怕已经挥剑相向。 “你自己蠢到去找死,与我何干。” “你……”满心愤怒,被柳若白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花大长老见状也蹙了蹙眉头,心顿明,柳若白自知太上长老的做法他无力干预,便也顺手将他们当作试炼石,莫非兰溶月真未曾进入过巫族秘境。 还是柳若白和兰溶月定计之后故意为之。 看了柳若白一眼后亲自去查看洛天姿的伤势,毕竟洛天姿的能力虽不如从前,却还是很有用的。 内院,兰溶月也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他们去了多少人。” “十二人。” “只回来了两人,看来这秘境还真有些危险。”说话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柳絮在世时,她和柳絮彼此之间都心怀怨意,对巫族秘境她更是没有半点沾染的意思,而柳絮也只是想利用她来颠覆东陵,所以即便是柳絮曾也有意和她提及关于秘境的事,都被她刻意的回避了。 如今洛天姿损失极大,兰溶月心中更笃定了不能贸然闯入的想法。 “主子,不如想办法让花大长老再带人去探探路。”对洛天姿的损失,九儿等人心中颇为幸灾乐祸。 “山外动向如何?” “红袖已经行动,楚笃已再布兵,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即可行动。” “嗯。”看了一眼三个小人儿午睡的方向,“再等两日,你和与归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带无双、乐乐和央央去与红袖汇合。” 必须在她准备入秘境时送三个小人儿离开,如此才让敌人取舍间选择她这边,三个小人儿才更安全。 “是。”九儿也明白,三个小人儿安然兰溶月才能无后顾之忧。 。 正文 438 退路 转眼两日,花大长老收到传讯,得知苍月国调兵一事,眉头深锁,目含阴戾的看向柳若白。两日时间,自与花大长老相遇后也渐渐冷静下来,他知太上长老的做法太过,与兰溶月之间的关系在太上长老派人跟着兰溶月开始便也无法修复,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兰溶月不会毁掉昔日的约定,否则便是有约定天族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敢问公子,兰溶月何时带我们入巫族秘境?”花大长老谨记柳纤尘的交代,天族入世,效忠天外来客,如今天族全力相助,加上还有杀伤力巨大的黑火药,他不信苍月国能一枝独大。 “大长老莫非等不及了?” “迟则生变,公子想必也收到了太上长老的传书,我此言也是为公子着想,若公子失败,太上长老怕是会重视另一人。”花大长老此刻也顾虑不了太多,言语间三分谎言,三分试探,还有三分真相。 闻言,眉心微蹙,双眸微沉,“在天族时,我曾闻言,太上长老亲自教导过柳纤尘一段时日,只因柳纤尘的行事作风过于极端,太上长老才放弃他,莫非此事时真。” 柳若白心中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花大长老不语,只是一笑后转身离开。 看着天空,柳若白沉默许久,终于迈开步子向后院走去。 院中,兰溶月椅坐在凉亭中,沏着一壶花茶,三个小人儿在院中追赶,怡然自得。 “请坐。”柳若白走进后,抬手道。 坐下后,兰溶月又为柳若白倒上一杯茶,柳若白无心品尝,一口饮尽,“你早知我会来。” “嗯。” “我来时想告诉你,太上长老和柳纤尘之间许有关系。”语落见兰溶月并不惊讶,柳若白挑眉,“你知道?” 淡淡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天族虽分两支,两支虽对立,终未到你死我活的局面,太上长老地位卓然,若他真希望你们这一脉能灭了柳纤尘那一脉,天族还会时如今的局面吗?” “什么意思?”柳若白来不及细想,今日花大长老的话已乱了他的思绪。 “字面上的意思,你这一脉寻的天族的归途,而柳纤尘这一脉求的是世间的繁华,你这一脉是前进,而柳纤尘这一脉是退路,如此,你可懂。” 与柳纤尘不同,柳若白对太上长老是打心底的尊敬、信任,所以他从未想过太上长老还准备了退路。 听一席话,柳若白沉默良久,他早该想到,只是此时此刻他都不愿意承认,可却也不得不承认。 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此,我们之间的交易还作数吗?” 一句话,这个支撑起巫族一脉的青年似乎用尽的全身的力气。 “天族、巫族、灵岛本就脱了普通人的认知,我与你之间的交易你已达成,我自是作数的。” 柳若白微微松了一口气,见兰溶月脸色从未有过变化,便询问道,“娘娘是何时知道太上长老的打算的。” “楼兰。” “如此……我明白了。” 柳若白心中默默道原来那么早。 此刻,对兰溶月他心存感激,感激兰溶月即便有怀疑却也不曾毁了与他之间的约定,若此次灵岛之行他找不到天族的归途,他也会带领支持他的人隐居外岛,不再踏入苍月国半步。 这也是他仅能做的。 。 正文 439 不搭理 南耀国 连续半月,柳纤尘这是第三次收到太上长老的来信,信中隐约间提议他是否愿意一同前去灵岛探寻天族归途,只是言语十分隐晦。 看过信后,柳纤尘漏出一个十分不屑的笑容。 “这是圣子在这半个月收到第三封信了,圣子不打算去灵岛瞧瞧。”提及灵岛,楼浩然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有心拉拢灵岛为己所用,没想到张懿从一开始就是兰溶月布下的一枚棋子,直到张懿悄然离开他才有所察觉,自那之后他大肆清理身边的人,结果他反而更担心了,担心兰溶月埋藏的棋子会藏得更深。 “灵岛是兰溶月的天下,我可不想自寻死路,倒是陛下你该担心担心边境。”太上长老的打算他能推敲一二,他可没兴趣给自己请一个祖宗会来。 若非第一二封信他没有回信,又哪来的着第三封信。若他真有心,这些信件瞒过楼浩然并不难,正因为他没兴趣与太上长老有所牵扯,这信件才能过了楼浩然的手后才落入他手中。 “还请圣子明言。”比起这个突然与楼浩然联系的天族太上长老,他更关心他的天下。 自登基称帝后,楼浩然才明白何为古有最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如今八部维系着微妙的平衡,其中少不了柳纤尘的功劳,这也是他为何想要彻底将柳纤尘控制在手中的原因。 对楼浩然来说,太上长老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苍月国最近这段时间动静有些奇怪,还请陛下派人多准备一些。” 其实柳纤尘也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只是兰溶月带着三个孩子南下,晏苍岚作为苍月国的君主,在天下与兰溶月之间,他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兰溶月离开京城后一路走走停停也有将近两月,晏苍岚却能安心的留在朝中处理事物,他总觉得又些匪夷所思了。 自兰溶月离开京城后,他吩咐探子每日传递消息,却无任何异动。不是晏苍岚太过于厉害,防备的滴水不漏,就是京城的棋子废了。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无法得知苍月京城觉得消息,这般难题解决起来太费神了,楼浩然既有心想要控制他,他何不成全他。 “圣子是担心晏苍岚识破了我们的布局?” “兰梵那个蠢货陛下还是多注意些为好,毕竟有时候坏事的有可能是女人。”苍月国要攻打东陵,兰梵被仇恨所驱使,可兰梵身边还有个羽妃,羽妃脱离了楼浩然的控制,可见其不凡。 兰梵头脑不怎么样,羽妃可是个聪明人 听柳纤尘提及女人,楼浩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不如我们把那个女人……”楼浩然做了一个杀掉的动作。 微微摇头,否定了楼浩然的提议,“留着才是陛下控制兰梵的筹码,棋子虽不能用,但有时候棋子自作聪明也是一种用法。” “圣子所言极是。” “敢问圣子,太上长老频繁与你联系所为何事。” “许是多年的夙愿快要达成,太担心失败,故而为自己寻求一个退路而已。” “如此……”未等楼浩然说完,柳纤尘之间打断了他的话,“太上长老地位太高,若陛下有兴趣,可派人接触一二。” “那还是算了,此事圣子自己处理便好。”楼浩然也没有兴趣给自己请一个祖宗会来。 “多谢陛下信任,苍月国那边还请陛下派人多注意些。” “有劳圣子了。”8 。 正文 440 秘境之谜(1) 第三日清晨,兰溶月主动来到前院。 经过两天的修养,洛天姿的伤好了大半,眼神中昔日高高在上的冷傲已全部消散,一双眸子中尽是淬毒的恨意。 “孩子呢?” 转头看向花大长老,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我的孩子就不劳大长老费心了。” 花大长老眉头微蹙,三个孩子是兰溶月的软肋,修整三天,他又从外面调了不少人来,围住了整个院子,却没想到兰溶月还是悄无声息的将三个孩子松了出去,心中早已用十二分的警惕来戒备兰溶月。 两人的话,柳若白歉意一笑,他又不傻,细想便明白太上长老之意,“多谢你。” “出之前,我申明一下,我不曾来过巫族的秘境,进入秘境后,生死都自己担着,我不会武功,所以你们别指望我能救人,此次我只带三人如秘境,至于你们自己看着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此次如巫族秘境我是完成与柳若白之间的承诺,至于你们,各凭本事。”语落后,兰溶月率先向院门外走去,天绝和另一名灵岛来的长老紧随兰溶月身后。 待兰溶月迈步离去后,柳若白看向花大长老道,“我不管大长老有什么目的,但请大长老记住,若是大长老对小无双出手,我不介意亲手杀了大长老,哪怕废了太上长老所谓的退路。” 柳若白一席话让花大长老脸色一僵,他没想到柳若白两日的沉默会得出这般结论。 他此行一来是奉了太上长老之命,二来是为了兰溶月,若能借此将兰溶月和晏无双掌握在手中便能让晏苍岚投鼠忌器,第二点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只是中间出了意外,没想到太上长老临行前会让他将洛天姿带上。 “我奉命来协助公子,公子安心。” 柳若白讽刺一笑,懒得理会花大长老,迈开步子向兰溶月追去。 花大长老见状立即带人追了出去,同时还吩咐一队人留守院子。 巨大的映山红树根部血迹变成了褐色,血腥味已被映山红淡淡的花香掩盖的一干二净,后方洛天姿握着宝剑的手紧了几分。 “谷中全是杜鹃花,看上去像是人为种植的,不知夫人之前可曾听先辈说起过。”众人站在洞口,谁也不愿意当先锋,目光汇集在兰溶月身上,花大长老开口询问道。 映山红,又名杜鹃花、山石榴。 “不曾。”看着打开的石门,门顶上方的图案让她莫名的有几分熟悉,她今生不曾见过,说起来前世她去过一处埃及古墓,曾见过这般类似于魔法阵的图案。 脑海中回忆前世埃及古墓的模样,她记得古墓和魔法阵一样是圆形的,一旦人踏入真正的墓道,后方的出路就会被堵住,只有进入核心后在寻找另一个出口。 在院中停歇的三日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悠闲,悄悄去了一趟谷外和柳家一脉历代的墓穴中,从中寻了不少资料,却不曾现任何关于秘境的记载,甚至还亲自去见了一面在柳家山庄养老的毓嬷嬷,毓嬷嬷伺候了柳絮几十年,从未听柳絮说过巫族秘境的任何资料。 。 正文 441 秘境之谜(2) 从头到尾得到的便只有那一句巫族秘境唯有巫族异世灵女方能入内。 而这句话柳絮临死前已告诉她。 “如此就劳烦夫人了。”有洛天姿的前车之鉴,花大长老之人不会贸然做领头羊。 “我先。”柳若白直接上前一步道。 兰溶月回头看中了一眼紧随其后的百十来人,可见这位花大长老不仅势在必得还另有目的,只是若里面真如她前世去过的古墓一样,再来百十来人也不够看的。 见天绝要开口,兰溶月轻轻摇头示意,主动道,“不用,你们跟着我。” “小心。”说完柳若白苦涩一笑。 兰溶月从身侧的口袋中掏出一颗直径大约哟七八厘米的夜明珠,迈开脚步想洞内走去,偶尔抬头看一眼石洞顶部的图案,她心中的疑问越发加剧,洞中案与前世多件略有不同,但前世有几个考古学的教授曾解释过这些图案所代表的意义,渐渐发现用前世所知也能套用出个大概的意义。 随着洞内越来越暗,夜明珠的光芒在对比中也弱了不少。 洞口微弱的光芒消散的许久,走在花大长老身后的洛天姿愈发怀疑兰溶月所说话的真实性。 “大长老,兰溶月真的没有入过此处秘境吗?” 洛天姿的话花大长老也蹙了蹙眉,两日前洛天姿几人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一路跟着兰溶月走得也太顺了,完全没有遇到一点危险,要说兰溶月对秘境一无所知他是不会信的。 柳若白虽心存疑问,但似乎早已习惯兰溶月的无所不能和所学的东西无法解释,这般他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若兰溶月真毫无把握,也就不曾有两人之间的交易了。 花大长老真要说话,四周便传来如转轴在转动咔咔声,地面似是在转动,一行人中间突然出现一扇石门要将所有人隔开,众人见状立即挤向兰溶月身边,可花大长老此次带的人太多了,突然出现的石门直接将他损失了三分之二。 “这是怎么回事?”怒气冲冲的对兰溶月道。 “我怎么知道。” “你将石门打开。” “折扇石门是没办法从里面打开的。” 花大长老狠狠的瞪了兰溶月一眼,厉声道,“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会看吗?”兰溶月指着顶部的图案道。 顶部的图案也是一种古代人用的文字,只是兰溶月也无法解释为何在一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古代能有古埃及的象形文字,莫非是平行时空?若真是平行时空,也就能解释为何如此所使用的文字与中国古代的文字大致相同了。 不过她不是历史学家,并不打算研究这些。 “你认识能理解这些图案的意思?”花大长老在天族也算是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这些图案,更不知道这些图案所表达的意义了。 “不然呢?” 兰溶月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傻子吗?让花大长老气愤不已,却不得不耐心说道,“后面的人若按原路返回可还有生机。”问出这句话花大长老心知机会不大。 他怀疑兰溶月早知会如此,所以他带了一百来号人入秘境她才故意不阻止的。 不得不说花大长老的臆想真相了。 在看到石门顶部的图案之后,兰溶月还真是故意不阻止的。 若真留那么多人在谷中,岂不是会给与归、九儿和保护三个小家伙的人平添几分危险。 。 正文 442 秘境之谜(3) 谷中院落。 按照兰溶月的吩咐,一行人入密道半个时辰后,九儿和与归两人带领众人将别院的人全部清理干净后,重启别院的机关,当机关重启后,别院很快消失在一片水雾之中。 “巧夺天工,当真是巧夺天工”看着消失在水雾中仅能看清大门的别院,一向沉默的与归也忍不住赞叹道。 叮当一手牵着央央,一手握住手中的龙吟玉萧,看着与归眼中的欣赏和那一丝看不透的情绪,忍不住道,“姬公子也能做到吧。”说完,目光看向九儿。 “姬家机关术巧夺天工,应该是可以的。”九儿心中也不敢肯定,在别院居住了三日,她也明白整个院落就是一座机关城,鬼门虽机关众多,但与此地相比还是有些差别的。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兰溶月的那句话这座别院中的机关定是与山脉和水脉相连,如同鬼门地势一般,天时地利。 与归看了一眼别院,轻微的点了点头,抱着乐乐,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的看了一眼那颗巨大的杜鹃树下消失的一行人。 此事一只蜂鸟飞来落在九儿的肩头,九儿从蜂鸟的羽毛下取出一个极小的纸团,打开后,极小的纸团中写着一个‘安’字。 “按照主子的吩咐,出谷后我们一心先赶往沿海小镇,镇中有红袖接应。”随即又看向与归,“暂且不登岛,出谷后我们变装而行,还请你们暂且不要和岛上有任何联系。” 与归闻言,眉间微紧,“可是岛上有什么不妥。” 与归一言,叮当眼底也透着担忧,隐约还有意思怒意,心中猜想,莫非岛上除了叛徒?念头一起,再难消除。 “没有,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谨慎为上。” “真的吗?”叮当不可置否。 九儿轻轻点头,叮当心中也多了一份警惕。 与归觉得事情应该不会简单,看了一眼九儿怀中酣睡的小无双,顿觉担子很重。小无双不仅是灵岛下一任灵主,更是苍月国未来的储君。 “我们走,尽量快些。”说完,蹲下身子抱起一旁的央央。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满山是映山红的谷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兰溶月带着一群人慢慢走进机关的中心,这期间花大长老和天族的人损失不小,兰溶月只带了蜜儿和天绝,三人身上没有丝毫的损伤,完全是神定气闲。 入密道前,花大长老庆幸兰溶月只选了两人随行,可此刻,心中已确定兰溶月定是对这秘境了若指掌,否则他们都有所损伤,为何唯独他们三人安然无恙。 “兰溶月,你不会一直带着我们绕圈子吧。”花大长老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中途他也想过返回,可回去的机关完全无法开启。 “花大长老此刻倒是直呼其名了,我若说是,你又能如何?”手中把玩这一刻硕大的夜明珠,嘴角扬起的笑容,此刻花大长老觉得兰溶月这个笑容十分欠扁,可偏偏只能仰仗兰溶月。 看着花大长老被气的快吐血,兰溶月心中那是无比的轻松。 柳若白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头顶的图案和奇怪的文字,不解为何明明走一眼的路,他们会中机关,唯独兰溶月三人平安无事。 。 正文 443 秘境之谜(4) 花大长老被兰溶月的话堵的心塞想要吐血,看着兰溶月对秘境的熟悉程度,他绝不相信兰溶月是第一次如秘境,一边小心翼翼跟着兰溶月,一边暗自思量,悄然缩短了和兰溶月之间的距离,计划着兰溶月有个异动,他即便是死也要拉兰溶月陪葬。 殊不知他的小心思兰溶月尽收眼底,却毫不在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众人心中焦躁不安,长袖中花大长老紧握暗器,手中暗器若被兰溶月所见,便一眼就会认出是前世她最擅长的武器——枪。 若她所见定会唾弃的说可惜,楼浩然研究多年,子弹却只能发出一发。 在花大长老真准备动手时,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兰溶月停下脚步,看着密道尽头的石门,门上雕刻着奇怪的图案,这些图案与入密道一路指引的图案完全不同,手指轻轻在石门上滑过,寒意从指尖袭来。 “到了。”指尖的寒意,让兰溶月担着的心轻松不少。 “把门打开。”花大长老拿出枪指着兰溶月的头,冷声道。 兰溶月回头,看着花大长老手中的暗器,嘴角上扬,啧啧一笑,“柳少主,你家养的狗还真是不听话,该教训。” 柳若白微微一震,迈步用身体挡住了花大长老手中他从未见过的暗器,转而道,“花大长老,我知道你受命柳纤尘,不过有水的地方从来不是你我的天下。” 双眸中阴狠乍现,迅速出手挟持了柳若白,“兰溶月,把门打开,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啧啧”直直摇头,“蠢啊,哎真不知道柳纤尘那么聪明怎么会用你们这么写蠢货哦,莫非柳纤尘想要借我之手解决掉你们这些碍眼的蠢货,毕竟你们活着对他来说价值真不大。” 不得不说兰溶月真相了,柳纤尘此举却有一箭双雕之意。 若花大长老等人成功了,他多少会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借此消除楼浩然心中的芥蒂。 若花大长老等人败了,他便可以自己一己之力辅佐楼浩然,以天下为棋,逐鹿天下,好好博弈一场,定会尽兴。 宛城皇宫内,楼浩然批阅这奏折,享受光明之下手握权力的快感,他曾是暗中的王者,未曾想在光明之中,手握皇权,俯瞰众生的快感,难怪自古以来,世人皆重权势。 “国师,不知花大长老此行可会成事。”对天族,楼浩然既想其成为他成为天下霸主路上的利刃,却又担心着利刃握在柳纤尘手中,一日得登高位,这利刃会对他挥剑相向。 “难。”柳纤尘把玩这手中的酒壶。 见柳纤尘悠闲的模样,楼浩然眉间紧锁,“哦,这是为何,还请国师解惑。”握着奏疏的手紧了两分,花大长老离开时,他可以给了其暗器,想让花大长老借机除掉兰溶月,如今耳中听着柳纤尘的这个难字,声音中尽显不悦。 “对手是兰溶月。”柳纤尘大饮一口浊酒,自楼浩然坐上这帝位以来,调子是越来越高了,不过他本就想尽兴博弈一番,做个执棋之人,这将帅如何,他并不在意。 原本就没有希望,何谈失望。 楼浩然神情微微一僵,转而信心十足道,“我倒觉得会有好消息传来。” “臣敬陛下一杯。”高举酒壶相邀。 “国师自酌,朕还有要务急需处理。” “如此臣去找美人喝酒,好久无美人十分乏味。” “国师自便。”爱美人,美人,看来得准备一份,楼浩然心中暗自计划着。 。 正文 444 秘境之谜(5) 神色上丝毫不显,心中思绪已乱。 把门打开。手掐住住柳若白的咽喉,但凡兰溶月有丝毫异动,便直接取了柳若白的性命,此行他也算不辱使命。 看了一眼柳若白,回头藏住了复杂的神色,花大长老有异,柳若白一开始就知道,后来也曾私下提醒过她,只是柳若白被太上长老一手养大,无论何时,他绝不会违背太上长老的命令和天族多年的期待。 手轻轻的划过石门山的花纹,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打开石门,不由得想起柳絮曾说过的话,秘境唯有巫族灵女放可开启。手指微微一震,石门不平的花纹中藏着细小的孔洞。 听着门另一边的流水声,想着整个山谷的构造,依水而建,山脉中藏着地下河,灵台一动,掌心凝结出冰霜随着孔洞慢慢延伸,能清晰的感觉到藏在石门内部类似钥匙孔洞的痕迹,难怪唯有巫族灵女方可开启。 ‘咔’的一声,石门慢慢打开,同时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孔洞,一抹亮光从上而下照在水潭中,瞬间整个空间格外明亮,圆形的空间,水流从四周顺流而下,中间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潭水清澈的让人无法分辨水深水浅,潭水中间泛着明亮的光芒,目光触及光芒处,光芒正是水深处一个特别的箱子散发出来你的。 目光扫过四四方方箱子模样的物件,未曾发现任何可以打开的孔洞。 去夺过来。花大长老下令,激动下不注意柳若白也脱离了他的挟持,此刻他也顾不得太多,一行将要夺帝巫族这个传闻中的秘宝。 脱离挟持后,柳若白见天绝将兰溶月护住,也深知天绝功夫不凡,此地又是兰溶月的天下,正打算夺宝,还未动手便听见石门关上的声音。 本对兰溶月起了杀意的花大长老此刻也犹豫了,天族也有机关密道,却从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地方,只得先按耐住杀意,以脱困为上。 在花大长老的吩咐下,下水的几人游到箱子边正要潜入,平静的睡眠上突然出现漩涡,清澈透明的水底下午的三人被卷入漩涡中瞬间消失,众人惊讶之际水面已恢复平静。 见状,兰溶月眉头清蹙,不如我替花大长老去取。藏住心中的差异后,眉目含笑,主动请缨,当然神情间免不了幸灾乐祸和看戏。 不敢劳动月皇后。潭水太过于清澈,三人被漩涡卷入后消失,水面竟不曾留下丝毫痕迹,比起消失的三人,他更不想兰溶月借机取得秘宝后逃脱,若兰溶月逃脱,他岂不是要困死在这秘境中。 如此也好,不过扬眉看了一眼一脸戒备的洛天姿,天族与巫族同源,不知圣女有何看法。 圣女二字从兰溶月口中说出,讽刺意味十足。 洛天姿握住剑的手紧了两分,心中没底,因为刚刚在花大长老命令下入水的两人又随着漩涡消失了,洛天姿惜命,又岂愿擅闯。 。 正文 445 秘境之谜(6) 洛天姿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感受到花大长老投过来的目光,心微微窒息后开始狂跳,洛天姿不傻,此刻也渐明白,她自诩聪明除掉华姑姑,瞒天过海的去柳纤尘面前邀功。 或许从一开始柳纤尘就看穿了她的谋算,想到她偶然听到柳纤尘心中的担忧,请命前来。 那真是她偶然听到的吗? 这一刻洛天姿无法确信。 “圣女,劳烦了。” 圣女二字让洛天姿从震惊中回过神,紧握手中的宝剑,压抑满是恨意的心,跪下道,“大长老,天姿伤势未愈且不会水,求大长老饶天姿一命。” 看着洛天姿眼中转瞬即逝的恨意转瞬间化作颤抖,像是害怕极了。 这幅模样兰溶月都分不清洛天姿是害怕还是压抑住那颗满是恨的心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 “你是天族圣女,这是你的使命。”花大长老还未开口,洛天姿身后的男子便开口道。 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不惜命,死士也不例外。 “你们”洛天姿没想到她放低姿态将自己置于尘埃之下,换来的是得寸进尺,没有半分怜惜,身边冷漠的眼神和兰溶月那一副看戏的模样,几乎让她按耐不住想要上前撕了兰溶月那张满含笑意的脸。 “圣女这般看着我不会是想让我去取吧,凭我的能力,去倒真还有几分把握,只是大长老敢吗?东西落入我手中,你们可就再无夺走的希望了哦。”明眸含笑,轻声细语,明明声音不大,潺潺流水声中清脆的落入众人耳中。 花大长老戒备的看了男人一眼,示意身边的人防范这兰溶月、天绝、柳若白三人,一旦三人有所行动将便杀无赦。 “花大长老这般防备我,甚幸。”明明对着花大长老说话,目光却看向了柳若白。 自入秘境开始,柳若白直接明目张胆的护着她,这份维护之心她心存感激,终究还是没有看错人。 “不敢劳烦。”若非出去还得指望她,他绝容不下兰溶月。 对花大长老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兰溶月丝毫不在意,好心提点道,“其实比起直接跳下水,水潭也就七八米,若是有绳索,倒是可以让人顺着绳索过去。” 观察一番后,花大长老立即着人准备,没有绳索便让属下撕去外衣绑成绳索,期间,兰溶月一直留意水中的宝箱,东西不小,夺了之后要带出去十分不易,微微的波光下那个泛着光芒的箱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没有这般简单。 期间,洛天姿一直留意着兰溶月的目光,经刚一事,她彻底明白过来,她身边这些属下全是花大长老的人,秘宝什么的她可以不要,但她一定要活下去。 那双清澈透亮眸子深处蕴藏着无穷的智慧,看了一圈后,兰溶月将目光看向花大长老,“大长老可否需要我帮忙,若是我在水面上架起一座冰桥,大长老夺得宝箱不是轻而易举吗?” 一句话换来柳若白探究和担忧的目光。 。 正文 446 惊险夺宝 生死之间,凡多一线生机,秉着求生的本能,是人都会抓住这一线生机。 一句话,乱了众人的心。 不必,月皇后还是想想还怎么出去为好。花大长老果断拒绝,神情阴厉。 大长老花大长老身侧的人似乎觉得兰溶月提议可行,心有不解。 你们不想直接掉在水中就给我闭嘴,入秘境一路折损过半,都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忘了吗?花大长老恨不得封住兰溶月的哑穴,让她没有开口的机会,可对上天绝那毫无掩饰杀意的眸子和高深莫测的功夫,也知此计难成。 大长老说的是,切莫被这妖后扰乱了心思。 对,大家赶紧动手。 岂知,异心一生,再团结也恢复不到从前。 四处走走。水潭四周有一条约半米宽的通道,见花大长老目光投过来,兰溶月转而继续道,若花大长老不放心可以跟上来。 不必,月皇后请随便。 其实,花大长老也仔细留意过四周,发现除了刚刚进来的这一扇门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出口,只要他守住了出口,便不怕兰溶月刷小心思。 兰溶月走了两步,回头对柳若白道,一起。 柳若白戒备的看了花大长老一眼,又看了看花大长老派人守得死死的门,硬着头皮跟上去。 娘娘,回头路该如何走。远离花大长老一行人后,柳若白担忧道。 回头路噗噗一声轻笑,自入巫族以来,你可以见过回头二字。 闻言,眉头深锁,没有回头路,没有前路,娘娘。 不急。 柳若白心中忐忑,跟着兰溶月不急不忙的脚步,心中忐忑,想着他死没关系,总得给兰溶月寻一线生机,目光仔仔细细的留意着四周,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 天绝走在兰溶月身侧,顺着兰溶月的目光看着半空中一道刺眼的目光,耳边传来兰溶月轻声,闭上眼睛,右上方八米,取下东西后直接入水中。 极轻的声音让柳若白回过神来,微微一愣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就在这时,花大长老等人已经准备好绳索,准备行动,只见天绝陡然间一个飞身,来不及反应,天绝的身影已置身于光芒之中。 柳若白,抱着我在宝箱右侧两米出落水。 柳若白来不及丝毫,身子已经行动,三人几乎同一时间落入水中,花大长老之间天绝手中拿着发光的小盒子,来不及给出反应,三个人已消失在水面之上,被漩涡卷入水面之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洛天姿一个飞身追了上去,她速度再快也被兰溶月隔绝在冰面之外,卷入水中。 水面之下,兰溶月撑起一个圆形的冰球,三人随水直下,柳若白将兰溶月护在剩下,纵使知柳若白此举不合适,天绝也并未说什么,小心注意着四周。 直下一会儿后,众人落入一条地下暗河中,兰溶月将圆形的冰球化作一艘小船,柳若白急忙松开兰溶月,看着幽蓝色的暗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 正文 447 暗河危机 天绝手中四方锦盒泛起微弱的白光,白光透过冰船,显得着幽蓝色的河水愈发诡异,一向面无表情的天绝此刻眉头也微微锁住,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兰溶月后第一时间拔出了宝剑。 坐好,减弱呼吸,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动手。巫族历代口语相传的一句话,‘入水而生,九死一生。’最初她对秘境没有贪恋,重生以后,她也未曾寻求回去的路,因为那个世界再发达对她而言却没有任何留恋。 杀手之路,一旦踏上便没有归路。 看着这幽蓝色的暗河水,也终于明白为何巫族相传,唯有异世灵女方可开启巫族秘境,取得秘境至宝,若换做普通人,即便是功夫再高,这幽蓝色的暗河水似乎如看起来诡异难以相处。 举手投足间,兰溶月为冰船罩上了一层微薄的罩子,见天绝全身戒备,兰溶月开始捣鼓手中的四方锦盒。 锦盒是由硕大的夜明珠打磨而成,细细观察,锦盒本身就是一把鲁班锁,她和姬长鸣相处的时间久,对鲁班锁倒也是有所了解,折腾一番后,毫无动静,若非锦盒周身有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缝隙,他怕是以为锦盒原本就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被打磨的四四方方的。 琢磨一番后将手中的锦盒递给柳若白,柳若白将手中宝剑收回剑鞘中后接过去。 娘娘可有办法打开锦盒。 幽蓝色的暗河,似乎已经漂流了相当一段距离,可四周毫无变化,心中大胆猜测这暗河是人为建造的,看来要想离开暗河懂的另想办法进进入真正的暗河之中,而非这诡异的一段。 你觉得呢? 一句话堵得柳若白脸色微僵硬,犹豫了一下将锦盒递回给兰溶月,放在娘娘哪里吧。 一来他打不开这锦盒;二来柳若白无法信任自己,若与太上长老汇面后他不会将锦盒交给太上长老。 兰溶月觉得柳若白在这方面还是很识趣的,接过锦盒将其放在腰间的口袋中,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河水中似乎有异,注意四周,我们得找个机会离开暗河。 刚刚虽一直在捣鼓锦盒上的鲁班锁,却也分心留意四周,暗河中幽蓝色的水越看越诡异,幽蓝色的河水中,微弱的光芒倒是可以分辨四周,突然,兰溶月眼神一暗。 怎么了?感觉到兰溶月呼吸沉了两分,柳若白急忙询问,刚刚语落,小船似乎被什么推动了,低头透过透明的冰船,只见船只底部附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有了一只,很快接二连三的不明生物附着上来。 天绝挥剑正想动手之际,兰溶月立即制止,别动,这些生物以血肉为食,若粘上了血,它们会更加疯狂,三吸之后,你们站起来根据我的指示,用内力加快船的速度,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出路,否则怕是会葬身于此。 语落,兰溶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一直不曾使用的火把,幽蓝色的暗河水纵使能在微弱的光芒中看清四周,但有时候光芒恰恰会骗人,兰溶月一直不敢使用火把,火把会加速空气中氧气的燃烧,密道中若没了氧气,纵使是她也只能死在密道中。 此刻她再也顾得的,三人一同站起来,在兰溶月指示下,天绝和柳若白两人用内力驱动着冰船让其加速,兰溶月则留意着四周寻找着出口。 船底无名生物越来越多,相互残杀的同时还在啃食着冰船,期间兰溶月好几次修复冰船,效果甚微,这幽蓝色的河水似乎不听她调动。 不知为何,兰溶月脑海中突然出现若水二字。 在灵岛时,她曾问及大长老为何灵岛四周会如此诡异,记得当时大长老曾说,灵岛四周是若水与海水记得交融,当时她并未在意就,毕竟若水只是神话故事的传说。 此刻看着这幽蓝色的水面,似乎是真的。 天绝,两米外,用内力震碎石壁,我们脱身。船底只有一线这些诡异的生物便会咬碎冰船,火把的光芒也越来越微弱,此刻,兰溶月只得下令冒险。 语落,柳若白顾不得男女之防,揽住兰溶月腰间,天绝用内力震碎石壁,瞬间传来水声,冰船底部已被无名生物咬碎,三人来不及思考,直接跳入另一侧的通道,用匕首插入石壁,三人只差一点边落入水中,跳入通道的第一时间兰溶月用化去冰船,用冰船残存的冰堵入口,天绝也在第一时间接过火把,眼前的水与普通的水无异,想着刚刚那恐怖的一幕,三人心有余悸,也不敢跳入水中。 兰溶月弯腰,手触及水面,水面渐渐结成冰,三人落在冰面上。 谢谢。松了一口气后,兰溶月对柳若白道谢道,同时从腰间口袋中拿出纱布和金疮药。 不客气。柳若白也不客气,直接掀起裤脚,腿上鲜血被冰冻凝固,兰溶月接过天绝递过来的匕首,看着柳若白伤口处的蓝色,微微蹙眉后道,我也不知道水中是什么,所以得将你伤口感染的部分全部削去,估计好了之后会留疤。 刚刚通道打开的一刹那,若非柳若白替她挡了一下,此刻被咬的估计就是她了。 这个情,她领了。 没事,只要不死就行,瘸了也没关系。在他被咬到的第一时间,兰溶月用匕首杀死那个不明的生物,同一时间兰溶月用冰将他腿部受伤的地方冰冻起来,让他不至于被毒死。 我尽量让你不做个瘸子。兰溶月仔细用匕首处理伤口,同时发现伤口感染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看,明明第一时间做好了防止感染的准备,没想到剜去伤口被感染的部后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坑洞,好在因为她特殊的能力不至于让柳若白失血过多,用了将近一瓶最好的止血散后,伤口总算没有血溢出来,只是日后痊愈后腿上的坑洞估计会很难看,毕竟少了一块肉,看看处理好的伤口,兰溶月眼神微微一暗。 没事,还挺特别的。 等离开后,我配生肌散给你,估计效果甚微。说话间,兰溶月将伤口剜去的腐肉重新冰冻起来,拿出一口小口袋装上。 怎么,带回去研究?看着兰溶月的动作,紧凑的眉头,柳若白打趣道。 得去焚烧处理,不然我可不想这么危险的东西存在于苍月国的河流之中。她是来自于21世纪,知道这些越是危险的生物往往生存的能力就越强,洞口被堵住之后,那些不知名的虫子便消停下来,柳若白的伤口可是感染源,她不得不小心处理。 见兰溶月包好后,天绝十分自觉地拿过去后递给柳若白,你拿着,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走就好。听到天绝说背他,柳若白瞬间觉得十分惊悚。 你救了主子,走路伤口估计又会流血,若是瘸了,主子会内疚,男主子会不悦,所以我背你。 自从京城出发后,天绝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柳若白惊了,兰溶月乐了,随即道,你的腿伤口愈合之前最好不要走路,还是让天绝背你吧,况且危机过后就是转机,估计柳家的祖先也不行将子孙斩尽杀绝,你还是从了吧。 语落后,柳若白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你时,天绝将火把递给兰溶月后直接蹲下身子直接将柳若白背了起来。 主子,劳烦你前面探路。虽说前方的危险是未知的,想着那些虫子啃食过冰船,天绝还是不敢让兰溶月走后面。 好。 柳若白黑着一张脸趴在天绝背上,只觉得伤口那是从未有过的疼。 其实,兰溶月的止血散中加了麻药,柳若白的伤口不小,麻药的效果大大减少,此刻疼是正常的。 三人的语气中虽放松了不少,心中却谁也不敢真正的放松。 娘娘早知道秘境危险,所以才带了我和天绝二人吗? 兰溶月轻轻摇头,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的抽出更多的人去保护无双他们三个小家伙,离开巫族后,不仅要防着楼浩然和柳纤尘,我还得防着太上长老。 抱歉。柳若白歉意道。 不用道歉,和你其实没多少关系,太上长老习惯掌控,而我最不喜被掌控,灵岛对太上长老来说是未知,他想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也很正常。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危机过后,似乎平静了许多。 。 正文 448 神秘鬼门 顺着狭小的通道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三人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 悬着的心也渐渐安宁。 “闯了一趟巫族秘境,还真是劫后重生,就是不知道花大长老他们是否会有我们这般幸运。”柳若白大松一口气,一路上被一个男人背着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伤口的痛也比不过此刻心底那复杂的感受。 “并非只有一个出口。”话语间,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贸然跳入的这一条路怎么看都是一条绝路,落入幽蓝色的暗河中,水源分流,显然他们运气不太好,遇见了这不知名的嗜血生物,这条路若非三人敢冒险之外加一点幸运,怕真的会葬身于此。 现在想想,心中不禁觉得后怕。 “还有出口?”柳若白细想一番,继而诧异道,“怎么可能?” “出口不止一条,最少我觉得可以原路返回。”在密道中时,她觉得整个巫山秘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图,如今离开后细想,比起魔法阵图倒更像是上下两个八卦图,两个八卦图在不停的转动,从水面而下,有生有死,各掺半。 他们运气不太好,走了一条生机微弱的生路而已。 也可以说运气好,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原路返回以我们三人估计得有一番缠斗,不一定比现在好。”他自诩才华不错,书读万卷,入了一趟巫族秘境,反而觉得这巫族远比天族还要来得神秘。 只是这话以他如今的立场已经不适合和兰溶月探讨。 “确实,冒险了些,最终结果是好的,我们终于出来了。”走到出口,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兰溶月有些笑不出来,她不曾想巫族秘境出口之一竟会在此地。 神色上细小的变化天绝和柳若白瞬间就察觉到了,柳若白示意天绝放下他,天绝也没客气,直接扶着人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此处悬崖我们下去应该不成问题。”看着眼前的悬崖,每隔不远处就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悬崖上还有蔓藤,下去虽不容易,应该不会困难。 闻言,兰溶月轻轻一笑,“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如今手上,估计难完好的走出去。”说着,兰溶月从腰间拿出一枚银色的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响,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 “这是”天绝看着下方,本能的觉得危险,茂密的丛林,竟觉有几分眼熟,脑海中顿时响起曾在姬长鸣房中见到过一幅画,画中一处便有丛林,与此处神神似。 兰溶月收回哨子,浅笑不语。 鬼阁与巫族相邻,相隔一座山,确实另一处险地,比巫族秘境外看上去要危险太多,因为围绕着鬼阁四周的都是绝境。 上方便是鬼门的落樱阁,沉默间,半空中隐约可见花瓣从上方飘落。 “柳公子,我们有一条比较好走的路,不知道柳公子愿不愿走。” 柳若白是明白人,此刻也猜到了几分,“莫非上方是鬼门,传闻如鬼门九死一生,难怪娘娘说下方的路不好走,娘娘放心,入了我的眼,至死不会从我口中传出一个字。” “那就好。”不是信不过柳若白,但凡如鬼门,不是自己人她都信不过。 。 正文 449 冥花又开幽冥岸 语落片刻,伴随着樱花几条绳索从天而降。 接过绳索,撇开男女之防,兰溶月亲自为柳若白套上绳索,活动的结扣从顶部转动,以缓慢的速度渐渐往上。 待柳若白脱离两人的视线后,想着花大长老这些人不是泛泛之辈,加之未曾亲眼看到这些人的尸体,天绝不敢有半分放松,同时害怕鬼门所在地会暴露出去,缓缓开口,“娘娘,此地该如何处理。” “处理的人来了。”语落,四人缓缓落下。 “落梅拜见主子。”以落梅为首,绳索绑在腰间,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奇怪的盒子,拱手而道,举动又敬又畏。 “死地。” “落梅领命。” 一向面无表情的天绝眼底划过一丝疑问,却又不好询问,落梅见兰溶月不语,打了一个收拾后对天绝开口道,“鬼门的死地,除了主子之外,入者无人生还。” 语落后在兰溶月身边落下,打开一个特殊的盒子,盒子中几朵幽蓝色的植物。 “这是?”天绝见兰溶月不反对他询问,便主动问道。 “主子称之为幽冥花。”落梅冰冷的脸上扬起一抹神秘又诡异的笑容,宛若冬日腊梅便高傲而又冰冷。 “入鬼门需闯幽冥岸,原来是真的。”天绝不由得想起六七年前,鬼门名扬天下之时,曾有传闻,踏入鬼门便也入了冥界,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幽冥花。 “鬼门四周,确有幽冥花,不过未见天日的幽冥花更有趣。”落语浅笑,落梅将手中的绳索递给兰溶月,随即领着三人完洞内走去,水凝结的冰以消散,四人早就准备了与水深差不多高的高跷直接进去,水下不平,四人却如履平地。 “主子,不知这幽冥花可否分男主子一些。”天绝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你可以找落梅,除了不见天日的密道内幽冥花可以天生天养之外,若种在其他地方,一株幽冥花一年十金。”将绳索绑在腰间,晃动绳索,绳索便缓缓而上。 天绝单手握住绳索,学着兰溶月的动作,紧随其后。 一株十金,难怪冥殿最先被世人所熟知天涯海阁,冥花又开幽冥岸,擅闯冥殿无人还。 这冥界之花,估计是养不起了。 还是别提了。 话语间,两人已置身于一片繁华盛开的樱花海洋之中,落樱阁——没如其名,满山樱花,宛若仙境。 “入鬼门,我方知何为仙境。”柳若白拱手赞叹道。 清澈透亮的眸子深处,蕴藏着黑暗。 创立落樱阁之初,此处本只有一株四季樱,此刻相信,许是因为巫族秘境建立影响建立地下的温度,樱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当初姬家被灭门仅姬长鸣一人幸存,那时她置身于黑暗之中,却不想姬长鸣体会那置身黑暗之痛,便命人在樱花树下建立了落樱阁,希望姬长鸣在心如死灰之际能看看繁花盛开,最少眼底的风景是美的。 自那之后,她呆在落樱阁的时间也多了起来,鬼门其他人似乎以为她也喜欢樱花,不知不觉中,落樱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 正文 450 金令出 站在崖边,回望崖下,花瓣随风飘落,崖底偶尔泛起层层薄雾,宛若人间仙境。77d “这地方真不错。”目光细细看过四周,发现鬼门的建筑借助天然的地势,你所见及眼前,眼前所不见的,均藏于这片山林之中,远胜天族,见兰溶月久久不语,下意识继续道,“敢问娘娘一句,建立鬼门用时多久。” 单眼前的落樱阁就不一般,他记得兰溶月当时被送去寺庙只有五岁,而兰溶月十五岁返回粼城,在那五年前鬼门便落入少数人耳中,但当时无人知道鬼门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唯有世间传闻冥花又开幽冥岸,凡入鬼门无人还。 “世间生存本就简单,各国摩擦不断,生存且艰难,如此世道,难道会无人可用。”看着眼前的绝景,不由得想起鬼门创立之初,她不过是用了一千金买了一千个年轻力壮的囚犯而已,囚犯要的是生机,而她不仅给了生机,还给了其生活,只是唯一不允许的便是背叛。 这些,外人无须知晓。 “是啊,如今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眼前的美景却让柳若白有些无法喘息。 “不错。” 说话间,落梅几人已经从崖下返回。 “主子,处理完毕。” “嗯,你们带柳公子去休息。”语落,顿觉心头一沉,待柳若白离开后,对落梅道,“九儿她们可有传信回来。” 鬼门与巫族只有两座山之隔,她并未让九儿带三个小家伙回鬼门,入鬼门的通道极为艰难,通过幽冥花岸得服药,对孩子身体不好,于是便让九儿带着三个小家伙与楚笃、红袖汇合,一切还顺利吗? 自从有了小无双之后,她就容易患得患失了。 “一个时辰前收到传讯,一行人前有人探路,后有人清理痕迹,若主子不放心,属下亲自带人追过去。”落梅只见过小主子的画像,那精雕玉琢般的小人儿,让人打从心底想要保护。 “不,你收拾一下,随我出发,调金令,所有人随时待命。”这半年来,兰梵一心和她作对,想要彻底清除她在东陵国内所有人势力,虽毫无斩获,但兰梵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尤其是兰梵身后还有一个善抓人软肋的楼浩然。 “调金令,主子是担心”落梅不敢继续下去。 “出了密林便是东陵国境内,楚笃虽有安排,但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兰溶月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期盼她那不好的预感不要成真。 兰溶月双眸凝如刃,神色淡漠,却从未有过的认真。 “属下明白。” “安排人照顾柳若白,若他想离开,安排人护送其至沿海。” “属下这就去,两刻钟之后与主子在幽冥岸汇合。” 兰溶月微微点头,落梅直接用轻功飞身离开,身法极快,连天绝都忍不住赞叹,忍不住想,难不成鬼门之人都善轻功。 不得不说,天绝随意一想却真相了。 鬼门中人习武,最先便是练轻功。 “天绝,出鬼门之后,传令给夫君,让他尽快汇合。” “是。” 天绝心存疑问,主母怎知道主子追来了,他明明不曾将消息告诉主母? 难道这就是有情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 正文 451 弃马 幽蓝色的花朵,幽冷而神秘。 冥花从中过,生死一线间。 层层浓雾中盛开着幽蓝色的冥花,见兰溶月从冥花从中穿过,幽冷而神秘,他却不敢触及这传闻中冥花分毫。 约一刻钟后,两人走出浓雾,天绝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去,只见一片迷雾,好奇之际,耳边传来兰溶月的声音,“上马。” 天绝得令,越上马,向兰溶月追去,同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竹哨吹响。 行色匆匆。 相距百里之外森林边际,正于冲出森林,九儿突然勒住缰绳。 紧随其后的与归也急忙勒住缰绳,差点撞上前面的九儿,“怎么了?”与归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笑嘻嘻的小娃娃,声音多了几分暖意。 “不能出森林。”九儿未曾开口,她怀中的央央抢先开口道。 “莫非接应除了问题?”与归神色多了几分凝重,同时看了随行的几人,眼神汇集,目的一致,若有意外,一切以小无双的安全为上,拼尽全力将小无双送回灵岛。 “有埋伏,弃马,向南。”稚嫩的声音带着丝丝疲倦。 众人眼神交汇,目光汇集在九儿身上,不知是否该听一个不到五岁孩子的话。 “听央央的,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照顾好叮当。”抱着央央,飞跃下马,手脚利落的毁去马鞍和缰绳,众人见状,依其而行。 与归心怀疑问,却第一时间遵从了九儿的安排。 一行人施展轻功,急速向南。 “九儿姑娘”与归追上九儿,看了一眼九儿背上的央央,目光满含疑问,求一个答案。 “连山。”刹那后,九儿见与归没有反应,继而道,“主子说,说出连山两个字,你会明白的。” 与归一愣,差点撞上前面的树梢,继续前行,神色微凝,沉默许久,“连山,怎么会?” “你知道?” “嗯。”与归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追上的众人,呼出一口浊气,“应该说只有我知道。” “怎么说?” 尽早,兰溶月对她说若一路遇险,听央央安排,若随行人有疑问,便对与归说出‘连山’二字。九儿知道连山的能力,却不知这又和与归有什么干系。 “待到灵岛后,你便知道答案。” 后面的人心有疑问,但听到与归的话后,并不曾追问。 “可否要传信给楚笃?”叮当额头已冒出层层汗珠,一行人中,她功力最差,此地与东陵国交界,再往南便是南曜国的领地,南曜国与苍暝郡接壤,楚笃和红袖一明一暗早有安排,若真遇险,与军队汇合是最安全的。 “不行,此地距离军队驻扎地还有一百多里路,楚笃暗中来接应,我怀疑楚笃的行踪已被人掌握,我们最好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若主子没有收到我们的信息,应该会另有安排。”小无双、央央、乐乐三个孩子无论谁有个万一,她都难辞其咎,密林中,只要不暴露行踪,她就有胜算,若一旦暴露行踪,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九儿一言,众人神色又谨慎了几分,却无一人有疑。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 正文 452 杀 十里之外,楚笃手上握着一直灰色的信鸽,眉间凝重。77d 一息后,一身黑色铠甲的男子匆忙走到楚笃身边,边行礼边回禀道,“爷,五里之外有埋伏。” “多少人?”双眸凝结成冰,漆黑的眸子深处藏着无限杀戮。 夏日炎炎,男子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快凝结,周身冷意袭来,“属下无能,暂未查明。” 待男子语落,楚笃如玉的手指掐断了手中灰色鸽子的头,一袭黑衣,鲜血染红了掌心,身边的人只觉冷意来袭,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暂未查明?”拿出红色的手帕,不急不忙的擦去指尖的鲜血,双眸宛如苍鹰,露出嗜血的微笑。 “请爷降罪。”冷汗清透了衣衫,跪下请罪。 “既然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传令下去,所有人分十队,将人引入密林中,杀” 最后一字,杀意肆虐,让人心颤。 “是。” 楚笃身后十人迅速领命,两千人的队伍瞬间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楚笃右侧一直未曾开口的男子,晃了晃手中折扇,“爷,此时反杀不妥,爷别忘了此行的任务。” 楚笃厉声冷笑,“任务?我们此行机密,准备了两月却还是暴露了行踪,如此谈何任务。” “如此我们该怎么办?”男子眉间凝重。 楚笃淡淡看了一眼身侧男子,“一舟,你带两人潜入敌军之中,我要知道兰梵此次带了多少人。” “爷,如此安排,谁去保护主母和小主子安全,若主母和小主子有个万一,我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难逃一死。”平一舟不明楚笃为何突然改变行动,言语间十分不满楚笃的意气用事。 若兰溶月有个万一,他不怕死,就怕生不如死。 平一舟追随楚笃也有七八年,自南行之后,愈发看不透楚笃的行事作风了,尤其是奉命领兵南行之后,见到了红袖,简直是色令智昏,让人难以忍受。 “平一舟,别忘了,我是你主子。”不悦毫无掩藏,冷冷的语气丝毫不像是对多年相处的心腹开口,让人听之心冷。 “属下领命。”平一舟心中不悦,他认楚笃为主,纵使再不悦也不得不领其令。 平一舟带人离去后,楚笃眼底一抹复杂飞快闪过又迅速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脚步刚死去的信鸽还传来淡淡血腥味。 楚笃心情凝重,此刻却不敢给兰溶月传信,他此行行踪暴露,甚至毁了与九儿联系唯一的信鸽,就是不想暴露九儿一行人的行踪,眼看着约定时间过去,密林中没有丝毫动静,楚笃反而松了一口气。 双目看向南方,心中将此次行动细节全部推敲了一遍,自军队而来,三日行程,东陵队以大批集结,且悄无声息的来到他后方五里处,除了敌人行动之快,他身边怕也不干净。 因此,楚笃不敢和任何人联系,甚至不敢和红袖联系,怕港口出意外。 与此同时,密林之中,落梅带人和兰溶月汇合。 “可有消息传来。”语气中多了两分急促。 “没有,连楚笃那边的消息都断了。” “九儿她们的记号也消失了。”兰溶月心中凝重,跃下马,目光细细观察林中的痕迹。 。 正文 453 遣将(1) 两边都失去了消息,唯一肯定的就是九儿并未与楚笃汇合,一个深呼吸后兰溶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细想,自宛城一行后,九儿让她放心了许多,如今九儿放弃与楚笃汇合,是楚笃那边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九儿这边特殊的因素导致无法与楚笃汇合,两者相较,兰溶月更倾向于前者。 “落梅,你领人四周搜寻一番,看可否找到九儿她们的踪迹。” “是。” 落梅立即领人四散开搜寻线索,她自己则选择向南搜寻。 此行向南,一直前往沿海,往南的可能性最大,同时九儿是鬼门最少穿过地狱训练一批人,定会仔细隐藏线索,搜寻中愈发用心,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兰溶月领着天绝爬到一座较高的山峰上,挑选了一颗最大的树木爬到顶端,从腰间拿出一个极小的望远镜看向远方,此处距离刚好可以看到丛林外草坪,细看草坪不久前曾有过人来过的痕迹,由此推算定是楚笃。 楚笃未曾与九儿汇合却离开了,只能说明他此行暴露。 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后,看向更远方,好在今日天气清朗,隐约间可见军队驻扎,看到军队后,兰溶月的心不由得一沉,连续深呼吸了几次,将手中望远镜递给天绝。 “二十里外,有大批军队驻扎,楚笃的行踪暴露了。” 天绝接过望远镜,细看后,眉头紧锁,“主子还未传信回来,依主子行程,估计今日能与主母汇合,以楚笃的性子,定不甘心被人算计背叛,定会反击,楚笃此行带了一千多人,若与东陵队交锋,无疑是以卵击石,还请主母下令,让楚笃往北撤退。” 天绝不敢提议让楚笃往南撤,他猜测九儿一行人很有可能直接从密林中向南出发,若楚笃往南撤,定会引得大批军队往南,功夫再厉害也没法和军队正面刚。 “往北?”眉角上扬,冷声一笑,“兰梵背后是楼浩然,往南与南曜国接壤,楼浩然苦心经营多年,如今登上帝位,边境更是严防死守,往北撤退定会被兰梵堵住退路,往南更是死路,如今撤退,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一席话,冷汗浸透了天绝背后的衣衫。 “主母以为,眼下该如何?” “天绝,你以为楚笃此人为将如何?” 天绝沉默片刻后才道,“主子曾说,楚笃是难得将才,唯经验略有不足,主母是打算让楚笃领兵攻打东陵国吗?” “难得将才吗?” 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块极小的玉令,玉牌中央用一种天绝不识的文字写着一个令字,虽不识,但天绝心中却笃定那就是一个‘令’字,从兰溶月搅动东陵国政变,将兰梵推上帝位开始,天绝就知道兰溶月在东陵国的势力绝非眼前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自兰溶月和晏苍岚大婚之后,兰梵大肆清晰鬼门在东陵国的势力,他便曾听兰溶月亲自说过东陵国从来都在她掌控之中。 多年谋划,兰溶月又是善于谋算之人,岂会如此轻易的丢了东陵国。 。 正文 454 遣将(2) 她与晏苍岚大婚,得知他志在天下之后。 东陵队中,有极大一部分是外祖父的亲信,此番你持金令前去相助楚笃,你潜入军队中,在军队阵营的西北角将此物点燃,自有人会与你联系,到时你将金令拿出,我安插在军队中的人自会听你调遣,自外祖父过世后,他曾经的亲信受到打压,到时候自会有人将这些人的详细信息给你,你让楚笃直接想办法收复这些人,同样,我已亲自传讯,两日后听金令调遣之人会彻底清洗军队,我希望楚笃能在两日之内完成。她军中培养的人不多,仅有一万人而已,这其中一千人是她亲自培养,会无条件听从持金令之人的调遣。 对楚笃,她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 所以并不打算将金令交给楚笃,而是让天绝亲自前往。 主母之意,打算进攻东陵国。 蒙将军南下,苍月国的军队不一直都在蓄势待发吗?晏苍岚南行,她了解直接的夫君,南行目的是担心她此行有什么意外,一路她脚程极慢,一方面是给晏苍岚足够的时间安排京城事务,另一方面也想让三个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 晏苍岚既选择南行,短时间内就不会回到京城。 南曜国东陵国燕国三国蓄势待发,达成协议攻打苍月国,晏苍岚既已南行,自然会亲自安排一番,不夺下三国的半臂江山,又怎能对得起此次南行呢? 主母说的是。天绝似并不意外。 金令我交予你,两日内,务必将军中全部变成自己人。 属下领令。 去吧,告诉楚笃一句,若此行他有失,这辈子就别想娶了。 天绝一愣,果然是主母,楚笃身上这把刀估计得一辈子悬着了,即便是将来有幸娶了,估计这把刀也不会落下,即时楚笃定也是甘之若饴。 是。 去吧。 天绝紧握令牌,如有千斤,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安排好一切后,兰溶月回到原来的地方,落梅等人也刚好汇合。 情况如何? 九儿一行人丢弃了马匹,属下在往南两里处发现了九儿留下的暗号,他们从密林一路往南,属下估计九儿会领人去百里外小镇。百里外小镇是东陵国最偏远的一个镇子,镇子再往南变成南曜国的领土,小镇距离沿海约莫三百多离路程,同时小镇有鬼门的驻扎地。 轻轻点头,从腰间小包中拿出一个小竹笼,用炭笔写下暗号,从竹笼中拿出蜂鸟,将其放飞。 百里之外,午时早过,再过一个时辰九儿一行估计就抵达小镇了,弃马,估计我们赶夜路了。一路向南虽未曾途径密林深处,但夜间赶路却十分危险,兰溶月半分也不敢耽搁。 她没有内力,轻功在落梅她们之中也算不上好,好在她熟悉丛林,并不会比落梅等人慢。 与此同时,往北五十里外,晏苍岚收到天绝传回的信息,周身瞬间冷气弥漫。 夜魍,你去与楚笃汇合,相助楚笃,必要时,凡有疑者,诛。 属下遵令。 夜魉不敢有疑,见晏苍岚神色便知定是主母那边出了意外。 。 正文 455 潜行 夕阳已落,天色将暗。 天绝并未第一时间与楚笃汇合,而是传讯楚笃后悄悄潜入军营,楚笃此次接应行踪暴露,兰溶月虽并未言明,却也暗中提示他楚笃身边恐有楼浩然的奸细,此人身份一日未明,他不能让楚笃之外的人见到他。 微暗的光线下,淡淡的艾草香气从军营中传开。 西北角是军医和伙房,军医常用艾草消毒,故此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天绝静候大约一刻钟后,见无人靠近,心中不免多了两分急促,就在这时,一个军医模样的人端着一盆染血的纱布靠近。 “来,帮我将这些纱布洗干净。” 说话间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天绝见状,方才安心下来,接过装着纱布的盆更上军医的脚步,两人来到小河的下游处,入乡随俗,天绝开始认命的蹲下洗染血的纱布。 一旁的军营见状,心中暗自赞同,入乡随俗,顺势而为,一路上不言,虽不是主子培养出来的人,尚且还算不错,接下来合作应该不算太难。 “你是苍帝的人?” “天绝,陛下近身暗卫。” “左一,主子的上将之一,你随我回去,称呼我为左大夫即可。”左一见天绝用心洗纱布,心中愈发满意了,暗想,若有机会,真想见见男主子,最好能见见小主子他就满足了。 微弱的光芒下,天绝看到了左一虎口的老茧,心微疑,“大夫?” 左一微微一冷,他擅使长枪,虎口的老茧格外显眼,刚刚为了测试天绝并未带手套,果然稍露破绽就被天绝察觉了,满意的同时也不忘硬着头皮道,“军中大夫无外乎处理伤口,见惯了鲜血才不惧怕杀戮,主子之意是两人内行动,苍月国那边军队两日内可否能抵达。” 苍月国以暗中向东陵国行军,此行以蒙将军为首,此人善奇袭,晏苍岚已南行,此行虽隐秘,但与兰溶月汇合后便谈不上隐秘了,配合晏苍岚南行,蒙将军定会有所行动。 “陛下那边消息还未到,敢问左将军有何计划。” “楚笃带的人身手如何?” “除了少部分是军中挑选的人之外,其余都是楚笃亲自培养的精英。” 左一听闻,眉头紧蹙,毫无掩饰自己的不悦,“军中的人也敢随他来迎主母,蠢。”言语中,毫不客气。 天绝脸上神情冷漠依旧,心中却明白为何兰溶月让他持有金令,他明明不擅调兵遣将,此刻见左一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和厌恶便明白,若持金令的人是楚笃,估计怕是差遣不动这批人。 见天绝久久不语,左一继续道,“你将这份军队布阵图交给楚笃,让他今夜暗中袭击军营各处,不过并不是真正的杀敌,而是让军中的人这一夜无人能睡片刻。” “好。” “你不问我为何要这般安排。”天绝的爽快反倒让左一有些不习惯了。 “我不善领军作战,自是听左大夫调遣。”天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况且这批人是兰溶月培养的,更是无半分疑虑。 “好,不错。”左一难掩欣赏的夸奖,“明日清晨,我们领兵夺下军营,阻隔消息,你传信给苍帝,两日内苍月国的军队务必抵达,否则全灭的消息估计瞒不住。” 听左一一席话,天绝难掩兴奋。 “我这就传信给楚笃,只是跟在左大夫身边,听左大夫差遣。” “传信后更上。”左一做了几步,回过头继续道,“行走在军中你无须畏畏缩缩,大大方方的走着就行,对外就说你是新来的学徒,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天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大大方方的行走在敌营,他还真没做过这事。 。 正文 456 宁错杀,不放过 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星光的微弱光芒不足以穿透树叶照如丛林中,天色将暗时,一行人的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行动无异。 “主子,天色已暗,林中夜行不安全,不若属下先带人去追九姑娘,主子带人先在此休憩,明日一早赶路,可否。”落梅心知兰溶月忧心小无双等人的安全,此次带的三十人武功都不弱,相较而言,反倒兰溶月没有内力,加上早上领人探过巫族秘境,消耗不小,又赶了一路,更是疲乏。 兰溶月停下脚步,微微点头,“按路程来算,此地距离小镇也就十来里,楚笃带来的人中出了叛徒,对方肯定有后招,落梅,你领二十人先行,去后不急于九儿汇合,隐匿于暗中。” “主子是担心九姑娘一行会暴露行踪吗?”落梅心中警惕了几分,暗自犹豫是否要传讯给小镇中隐匿的鬼门中人,做好反击的准备。 “我们行程早定,从巫族往南,虽有几条路可选,这几个选择中,小镇虽非必经之地,但既大军都出动了,怕是小镇之中对方也早就做好了安排。”小镇虽非必经之地,可她了解楼浩然的同时,楼浩然也了解她。 隐秘又利于防守的地方,是她的必选。 同理,楼浩然定然也明白。 何况楼浩然身边还有一个善于谋算的柳纤尘。 小镇定不如表面上那边安稳。 “是,属下这就带人前往。”安静得恐怖的丛林中,略含几分冷意的声音让丛林多了几分让人不敢凄厉。 落梅领二十人先行,没有她拖后腿,驭轻功众人的身影飞快消失在漆黑的丛林之中。 一路借力而行,消耗不小,好在丛林是她的战场,飞快的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小镇上一处隐秘的小院落内,九儿抱着睡着的小无双,神色微凝。 来小镇后她便察觉到异常,可夕阳已落于西山,带着三个小家伙也无法趁夜继续前行,况且前路未必无人设下埋伏。 “归先生,可否请你保护好小公主。”轻轻摸了一下怀中熟睡小公主的脸颊,眼底深处划过一道寒光。 即知身处险地,却不见丝毫宁乱。 “九儿姑娘莫非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与归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睡梦中都带着几缕不安的央央,密林中南行一日,几乎都是听这个小家伙的,他也察觉到小家伙的异常,仿佛能未卜先知。 终明白为何清晨兰溶月会交代若遇险,听央央的提议。 “是。” “莫非你打算清理整个小镇的人?”看着九儿眼底泛起的寒光,虽心底早有答案,却还是带着几分不赞同道。 “我只要小公主安全。”哪怕不惜一切,在好坏无法定义的情况下,她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我不赞同,若无意外,灵主带人应该会在今夜赶到,若你担心有人会将消息传出去,这点你大可放心,如小镇前,我让叮当留在镇外,有她在,消息无论如何也传不出去。”与归不喜无缘无故的杀戮,入小镇后,他见小镇上人朴素、清贫,虽知小镇不安全,也犯不着在对方没下手之前就让这些普通人陪葬。 沉默片刻,九儿眼底划过一抹犹豫,疑问道,“你确定叮当可以办到?”若能完全阻隔消息传出,以小镇的范围,即便是对方先动手,他们也可以应付。 “可别小瞧了灵岛的人,尤其是叮当,她可是大长老一脉唯一的传人。” “你不是吗?”大长老之位早已确定由与归接任,这是众所知周的。 “大长老心疼叮当,音攻传承需要血脉,我不行。”说话间,与归眉宇间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他守着叮当长大,心系于她,音攻他习不了,不过他的子孙可以。 想着这些,又想到灵岛的人寿命短,心中坚定了将灵岛迁移至巫族秘境之地的决心。 “好,我信你。” 与归点头后嗯的一声,见九儿怀中的小公主睡的不安稳,继而道,“我去外面查看一番,你给小公主洗漱一下。” “辛苦你了。” 九儿拿起帕子轻擦小无双的脸颊,一路上她尽量不然小无双身上落下任何灰尘,可丛林穿梭,那是能一尘不染的。放下小公主后,立即吩咐然烧水,而她则吩咐蜜儿看着三个小家伙,自己为三个小家伙准备吃的。 小院子似乎又恢复宁静。 百里之外,晏苍岚好不容易赶到约定汇合之地,却听见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前往查看,却见东陵队驻扎地一片糟乱,似乎是遇袭了。 火光中,晏苍岚看到了楚笃的旗帜,眉头微锁。 “走,去与楚笃汇合。“ “主子,不趁夜去追主母吗?”夜魉心存疑问道。 “此地,无妨。”兰溶月虽退离了东陵,此处是鬼门势力范围内,兰溶月又不曾与楚笃汇合,他放心不少。 。 正文 457 音攻 一轮弯月西斜,小镇外密林中,一身黑衣手握幽冥扇的季五公子双眸尽是阴寒。 上一次刺杀兰溶月失败后,兰溶月放他一条生路,本以为兰溶月是看在季家是容太夫人本家的份上,直到收到殿主的信,他才明白过来,兰溶月不杀他只是不想手上染上季家人的血。 同时兰溶月更想借殿主(楼浩然)的手杀了他。 不仅如此,近日江湖上多了几股势力支持南宫家夺武林盟主之位,其中最强的一股势力来自毒门,殿主此次来信中说,兰溶月与毒门门主交情匪浅,可见兰溶月已开始插手江湖事,她没有选择季家,而是选择仅有泛泛之交的南宫玉。 当初他父亲得知楼浩然幸存,让年幼的他之身入冥殿,为的就是让江湖第一武林世家能够踏入朝堂,同时也是因季家老爷子一再下令,季家人永不入朝堂,若非如此,他父亲又何必费尽心机投靠楼浩然。 想到如今季家被兰溶月暗中胁迫,季五公子心中决议又坚定了几分。 “五公子,我们何时动手。” “可探到兰溶月的消息。”紧握手中的幽冥扇,此次他定要不惜一切杀了兰溶月。 “还未探到,不过同行中有几人似乎并非是鬼门中人。” “怕是”灵岛中人。这几个字季五公子并未说出来,楼浩然在灵岛这件事上吃了个暗亏,不喜提及灵岛二字,此次跟在他身边的人有楼浩然的亲信,季五公子不敢冒昧多言。 “继续探,暂且先按兵不动。”灵岛加上鬼门中人,战斗力非凡,季五公子不敢贸然动手,最重要的是他此次带的人没有上次多,贸然出手,怕是有去无回。 “是。” “传信给东陵队,五十里外设伏,这些人功夫高强,我不信他们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借东陵队除掉兰溶月,即便是有一日消息传回季家,他父亲也不会难做。 想到季老太爷近日所行,季五公子眉头禁不住紧锁。 “五公子,此时不见兰溶月在队伍中,我们何不手起刀落——屠了,晏无双是晏苍岚和兰溶月的宝贝疙瘩,只要她死了,足以让两人伤心欲绝。”身后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正是欧阳毅培养的死士首领,上一次冥五(季五公子)领人刺杀兰溶月不仅功败垂成还将一百多死士尽折损殆尽,心中对冥五早已不满,柳嫣然如今投靠楼浩然,惹得欧阳毅心中不快,此次在柳嫣然的授意下欧阳毅再次派人协助冥五,其根本目的不过是柳嫣然讨好楼浩然之举。 欧阳毅心中对此十分不满,却又不好发泄在柳嫣然身上,只要拿冥五开刀,谁让冥五不仅是冥殿的人还姓季。 欧阳家与季家本就是死敌,如今即便是效忠同一人,却无法改变两姓你死我活的局面。 “杀晏无双?”冥五眉宇间的不悦难掩,十分不赞同黑衣人的注意。 杀掉晏无双固然会让晏苍岚和兰溶月伤心欲绝,可同样会让两人疯狂,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黑衣人用轻佻的目光看向冥五,语气不屑道,“怎么,你不敢?” “我确实不敢,不如你去试试。”冥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紧握幽冥扇的手被扇骨冷得心颤,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怎么,你不敢?” 季家与欧阳家是死敌,欧阳毅似乎没有表面上的那么蠢。 不过欧阳毅的手下犯蠢,他犯不着跟着找死。 “如此,劳烦五公子将此次带来的人交给我调遣,可好?”黑衣人早就不甘心听冥五的调遣,可偏偏这些死士只听令牌行事,便趁机道。 冥五知其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抛出去,“那本公子就静候佳音。” “请五公子拭目以待。”黑衣人显然不惧怕九儿一行人,心中只忌惮兰溶月那种非人的特殊能力,只要兰溶月不在场,这些人再厉害他也不惧。 “静候佳音。” 丛林中微弱的动静藏匿于树梢的叮当早已察觉,只见叮当手握龙吟玉萧严阵以待,与归一副保护者的模样站在身侧。 “与归哥哥,你去保护小无双吧,我可以的。”手扬了扬手中的龙吟玉萧,像是在表决心。 “没事,那边有蜜儿他们在,该动手了,织梦一场醉梦吧。”与归浅笑,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吧。”叮当安慰一笑,奏响音攻,身侧有人相护,她却是放心许多。 清脆明亮的笛声在人们无法察觉中如梦,刚要潜入小镇的黑衣人脚步渐慢,手舞足蹈,无人察觉,很快所有人汇集一处,拔剑厮杀,原本应满是杀戮的厮杀,此刻这些人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每一剑只在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任由鲜血四溢,沉睡其中,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与归身体微侧,挡住叮当的视线,不让她见到鲜血四溢的场面。 距离小镇一公里左右的距离,落梅听到笛声,第一时间下令众人封闭听觉,止步前行。 。 正文 458 不姓容就好 萧声落,落梅领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镇,看着地上血流殆尽苍白的尸体,脸上还露出满足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禁一阵恶寒。咽了咽口水,朦胧夜色中看到两个身影,收敛气息,慢步走过去。 距离两人五步距离,停下脚步,拱手道,鬼门落梅拜见与归公子,叮当姑娘。 落梅叮当深吸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用音攻杀这么多人,心中难免会觉得怯怯的,知道落梅的名字后,瞬间松了一口气,主子来了吗? 我等先行,主子约莫半个时辰能到。落梅看着站在眼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手中握着正是兰溶月送出的龙吟玉萧,音攻只是传闻,未曾想这辈子能见到。 亲眼所见后满心警觉,若她与叮当站在敌对面,以她的功夫未必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对手,甚至很有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那就好。叮当心口堵住的气微微松了些许,却半分不敢放松戒备。 队长,还有人藏于林中,是否要黑衣人对落梅回禀,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怕是来不及了。清冷的娇颜上划过一抹冷意。 不曾出手救人,如今她们到了,对方岂有不逃之理。 思虑片刻,继而道,你带人暗中跟着,传信下去,留意东陵南曜两队动向,命人深入军营,细细查探。 属下领命。 说话间,尸体已被落梅带的人清理干净,随后落梅有下令众人戒备在镇外,安排好一切后,开口询问,与归公子,小公主央央他们情况可好,一路上可有什么意外? 与归想到央央小脸颊苍白,一路上的指示完全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凶化吉,这种能力着实诡异,越少人知道越好,便直接道,一路安好,并未遇袭,赶了一路,此刻估计都写下来。 那就好。 落梅松了一口气,袖中放出一只小蜂鸟。 音攻停下后,冥五第一时间带人离开,冥殿中早已收集到消息,兰溶月身边有一个善音攻的小丫头,未曾想音攻竟这般厉害,若非距离远,他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掏出密林后,冥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五公子,不如我等先运功调息,待明日一早再赶路。冥五身后男子面色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冥五将幽冥扇插在腰间,手撑在树上,语气十分吃力道,此处距离武林盟分舵不远,我们先去分舵,看来我错估了这些人的本事。 他早猜到兰溶月派来保护晏无双的是绝顶高手,没想到竟这般厉害。 音攻对上千军万马,若有人护着今日吹箫之人,未必会处于下风。 公子要回武林盟?男子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我得回一趟季家。语气中带着几分戾气。 男子了然,能让冥五变成这般,定是要对付兰溶月身边的这批人,季家在江湖上地位卓绝,此次他回季家,定是要求助季家哪位老爷子,寻得一个突破口,还不能在老爷子面前露出丝毫破绽。 那公子可否还要传信军中。 自然是要的。没有人做马前卒,要到何时才能找出破绽。 同时,他还想借此次行动提醒楼浩然,让楼浩然别忘了季家的地位。 休憩片刻,冥五脸色好了不少,两人匆忙向武林盟分舵方向奔去,丝毫没有留意暗中已有人跟随。 百里外,东陵国边境军中乱成一团。 天绝跟在左一身侧为其捣药,看着左一尽心为受伤的将士包扎伤口,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心怀仁慈的普通军医,当然,前提是忽略每个两刻钟传下去的命令。 一身微弱清脆的声音传入天绝耳中,天绝抬头,旗杆上歇着一直野山雀,将捣好的药倒出来,走到左大夫身边。 左大夫,主子到了,您可要见见。 正在抓药的左一手微停,在无人察觉的情况又继续开始抓药,山雀,好本事。 闻言,天绝心惊。 用信鸽蜂鸟传讯并不稀奇,青暝十三司用山雀传讯只是一个偶然的发现,没想到左一能凭借一身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叫声就确定下来。 与鬼门相比,逊色太多。天绝谦虚道,同时心中也对鬼门多样化的传讯方式好奇不已。 那当然,主子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左一骄傲道,山雀传讯固然稀奇,但山雀向来短小,出现在军中略显不合时宜,他不信这世界有巧合,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看着左一对兰溶月的崇拜,满是骄傲,天绝也未曾反驳。 此时不宜见面,你传信给男主子,这边交给我们就好,只要两日内苍月队能抵达,我保证一月内,夺下东陵半壁江山。其实,夺下整个东陵都不困难,但行军打仗若进军太快,很容易在后方留下致命的破绽,给敌人留下反攻的机会。 是,我定如实传达。 对了,你顺便查一下苍月国此次领军的将领是谁,最好不要说容家人。左一神色未变,语气十分坚持。 此次领兵的是蒙将军,虽不是容家人,却是容家培养出来的人。 心有不解,却并未追问。 只要不姓容就好。 。 正文 459 敲打 得闻左一拒见,又得知他不希望此次领军将领姓容,晏苍岚心中便已有计较。 陛下,苍月众将领中,容二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微臣请命,亲自去见一见这位左大夫,请陛下恩准。楚笃思虑再三,东陵国是鬼门的天下,兰溶月与容家关系隐秘,可晏苍岚和兰溶月大婚毕竟是从容家出府。 在天下人眼中,兰溶月不仅出自东陵,更出身于容家。 若让容泽领军,姓容对东陵国就是一种威慑。 晏苍岚岂不明楚笃心中所想,此次楚笃迎接兰溶月行踪被奸细泄露让他心中颇为不满,显然这位左大夫此刻最不想见的怕就是楚笃了。 你此时去不过是火上浇油,不过你既有心,孤便给你这个机会,此次进攻东陵,蒙将军为首,你为辅,调容泽镇守苍暝郡与南曜国边境,即刻传旨。左一既是兰溶月的心腹,兰溶月谋划了十年,虽离了东陵,他可不觉得兰溶月的势力如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陛下,微臣有异议。 深邃而漆黑的眸子看向楚笃,一身黑色金蚕衣,火光下熠熠生辉,宛若神明,平静一眼,让楚笃心微凉,想到,楚笃下跪,坚持不同意晏苍岚这般安排。 若只是苍暝郡,你父亲功勋卓绝,足以令你楚家荣耀三世,可若放眼天下,御贤王府不值一提,你若这般儿女情长,你觉得月儿会将嫁给你?还是你打算让在背弃月儿一次。最后一句,冷意凛然,让楚笃身体微颤。 臣领旨。,他势在必得。 可他更清楚,因他违背了兰溶月一次,以的性子,她绝不会违背兰溶月第二次,若这门婚事,兰溶月不同意,他却硬要强求,是何后果,他不敢想。 只觉背后发凉。 楚笃,你是御贤王一手培养出来的,聪明且坚韧,这是最后一次。 为友,他希望楚笃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可为君,他只要楚笃听他只令,为他分忧,而非被男女情爱消磨掉他的聪明才能,若真有那一日,他会让楚笃回去继任御贤王,在他在位之年,予其荣耀。 臣遵旨,多谢陛下。心中发虚,行跪礼,叩拜再三。 免礼,配合左一,他们值得你学习。以一大夫的身份藏匿于东陵队中,暗中控制着一支军队,不曾留下丝毫破绽,这等才能足以让他好奇不已,急于一见。 可惜,左一拒绝了。 晏苍岚深知,左一不是不方面,只是不想见他。 安排楚笃辅佐左一,定会让左一心中不满,可他有心提点楚笃,也想借左一之手将楚笃敲打一番,楚笃有才,但在领军打仗方面并不出彩。 陛下费心了。 平身吧,孤也该启程了。兰溶月行踪暴露,楼浩然和兰梵定会让人全力截杀,不在他眼皮底下,着实放心不下。 楚笃起身,拱手道,臣恭送陛下。又亲自送晏苍岚一行离开。 约莫跑了半里地,夜魉在晏苍岚身侧开口,陛下让楚笃配合左一,怕是会有苦头吃。因楚笃接应失败,估计鬼门的人不会给楚笃好脸色,他所接触的鬼门中人,都将兰溶月奉若神明,一切以兰溶月为先。 他是该吃些苦头了,再这么蠢下去,月儿那边我该无法交代了,况且这是他自己惹下的祸端,莫不还要孤替他收拾? 夜魑心中赞同,红纱帐重要,建功才能立业,不立业哪来的红纱帐俏佳人。 夜色中,一行人并未放慢脚步,直到黎明前的黑暗,一行人才停下。 陛下,主母来信。 看过信,得知三个小家伙安然无恙,晏苍岚顿觉松了一口气,信中说让他小心,花大长老逃出生天,估计会彻底惹怒花大长老一脉。 还真是命长。信中写得仔细,晏苍岚也没想到花大长老居然还能生还,传令卫骐,让他领人追查天族,有异者,杀。 陛下,此事为何不让属下来。夜魉闻令询问,若他领人追杀,丝毫不会留下证据,卫骐为人耿直,领兵打仗估计他行,杀人除异己,他并非合适人选。 还不到赶尽杀绝的时候,天族武功登峰造极者不下数十人,若真逼急了也难防,敲一敲警钟,让他们明白,这天下随谁姓。若天族真存在什么归途,他便成全,最重要的是他不愿破坏兰溶月承诺的事情,让她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若还有人不知足,他也不介意不惜一切,一个不留。 是。 休息一下,黎明十分启程,我们直接去这里。指着地图的位置,想着近日兰梵和楼浩然的动向,又得知季五公子(冥五)去了武林盟,决定道。 。 正文 460 温馨一刻 夜晚弥漫的血腥味被清晨微风吹散,睡梦中,小无双蹭了蹭熟悉的怀抱,小手抓住兰溶月领口的衣襟,那双冰冷冷淡的看不到生机的眸子此刻充满了温柔,抬手轻轻摸了摸小无双额头上的小疙瘩,估计是丛林中赶路被蚊虫叮咬了。 熟悉的怀抱,温柔的抚摸,小无双睁开眼睛,漆黑的小眸子泛着沁人心扉的光芒。 “娘亲,抱抱。”拱了拱自己的小身子,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部,抓住衣襟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好,娘亲抱抱。”直接抱着小无双起身,门外九儿听到动静,立即送上洗漱用品。 兰溶月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小无双的脸颊,那双眼睛依旧盯着兰溶月,似是怎么都看不够,“娘亲还未离开吗?” “不会,以后都不会了。” 从出生开始,小无双就十分敏感,南下一行,昨日太过于匆忙,让小家伙感觉不安了。 “拉钩钩。”小家伙奶声奶气的伸出小手指,漆黑透亮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急切,似是怕兰溶月反悔。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母女二人异口同声道。 看着小无双恢复从前的活泼,九儿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主子,该用早膳了。” “央央今日可好些了。”昨日一路奔波至深夜,抵达后询问三个小家伙情况后便在小无双身边歇下了。 “还未醒,似是睡的有些不安稳,倒是乐乐,能吃能睡,现在还未醒来。”九儿语气尽量轻松些,殊不知兰溶月心中跟明镜似的。 “叫央央起来吧,让他陪我一起用早膳。” 昨日若非央央,九儿他们这一路未必如此顺利,她昨日也在丛林中行了一百多里,这期间没少发现人留下的痕迹,这天下随着季家的卷入,不少江湖势力也卷入其中,想要在朝中争得一席之地,楼浩然和兰梵以此游说,早已有不少人动心了。 “好,奴婢这就去。” 九儿走到央央床边,央央刚好睁开眼睛,休息了一晚,小脸依旧显得苍白,看得九儿心疼不已。 “九姑姑。”央央揉了揉眼睛,露出笑脸。 央央很懂事,自被兰溶月救后带回宫中,从未给任何人添过麻烦。 “主子让我来请你陪她用早膳,来,我帮你穿衣。”央央已是个小大人了,在宫中时兰溶月便让他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但今日看着央央苍白的小脸,九儿再难忍心。 有时候甚至会想,若不是她的怯懦,或许也有一个比央央还大些的孩子。 “有劳姑姑了。”小手无力,央央也不矫情,心中只望九儿能快点,他好去见兰溶月和小无双。 看到央央眼中的急切,九儿浅浅一笑,似是轻松了些许,快速为央央洗漱后直接抱着他却厅中用早膳。 “幸苦姑姑了,我自己走。”到门口,央央拍了拍九儿手臂,坚持道。 “好。”看着小央央的模样,想着兰溶月初将央央带回宫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兰溶月身边,好几次晏苍岚都恨不得将央央送走,若非兰溶月一再坚持,估计央央的成长又是另一番机遇了。 “央央给姑姑请安。”小身影匆匆走到兰溶月身边,细细看过见兰溶月不曾有半点损伤,便放心下来。 他无法看透与兰溶月有关的一切,临别时,他看过洛天姿,画面中现实她在一片幽蓝色的水中挣扎,表情极其痛苦,看那一眼,他心口似是裂开了一道口子,难受得紧。 “过来。”兰溶月招了招手,待央央走近后,亲自为央央把脉,发现他脉象略微虚弱,“九儿,将药箱中人参养荣丸拿过来让央央服一粒,以后每隔两日,让他服一颗。” 兰溶月亲手制作的药丸一粒何止千金,他觉得自己休息两天就好了,不必浪费兰溶月的药丸,“姑姑,我没事,很快就好了。” “本就是给你制的,原想有备无患,未曾想还是用上了,是姑姑不好,不过昨日有央央,姑姑放心许多。”央央的能力纵使天赋异禀,可上天眷顾你,同样也会取走你一眼东西,央央的预知能力,夺走的却是他的健康。 “姑姑。”央央不知该如何表达,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小身影直接扑入兰溶月怀中,心中暗自发誓,他一定要强大,就算不用那个能力,也要好好保护小无双和姑姑,至于姑父,他以及那么强大了,估计不需要他保护了。 “哥哥,给你吃。”小无双懂事的将一颗自己剥了半天已经不成形的水煮蛋递给央央,露出甜甜的笑容道。 小无双的模样结合兰溶月和晏苍岚的优点,明媚一笑,宛若春日百花盛开,沐浴春光。 “嗯,谢谢。” “娘亲,抱抱。”见央央接过鸡蛋后脱离兰溶月的怀抱,小无双扑入兰溶月怀中道。 三人互动,温馨无比。 。 正文 461 追杀令 午时炙热的阳光晒的人心躁,马车内,小无双紧紧靠在兰溶月怀中,片刻也不想松开,央央陪着乐乐玩闹着,九儿坐在帘子边,以防路太颠簸他们两个小家伙甩出窗外,同时护卫马车的安全。 “主子,颜卿来信,冥五以季家五公子的身份向江湖发出追杀令,消息是否需知会季老爷子。”容太夫人最后一段岁月十分怀念年少时在季家的日子,总说那时是最自由的。 颜卿也知晓,即便是如今季家与楼浩然勾结,心中总还是残存了几分情意。 “季家哪位老爷子是太奶奶的胞弟吧。”创立鬼门时,她也有涉猎江湖,这位季老爷子之所以能领着季家在江湖上保持六七十年的辉煌,从性子上来说,与容太夫人相似,为人重情义却又无更进一步涉足朝野的野心,所以才有季家如今的辉煌。 “是。” “我记得季老爷子从武林盟主之位上退下来已有三十来年了吧,记得太奶奶在世的时候总说两人虽常联系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九儿眉见闪过一丝犹疑,“主子的意思是提点一下季家?”想着武林盟的追杀令以及冥五(季五公子)三翻四次的追杀,她心中的耐心都耗尽了。 “自然不是,我还没有大方到那个地步,传令颜卿,凡接追杀令者,一律按律法处置,接令未行动者——诛,已行动者——诛全家,江湖再自由,终归属于朝廷,既活在朝廷的庇佑之下,自当遵从朝廷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轻柔的语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意,绝色的容颜上轻声浅笑,逗得小无双咯咯直笑。 似是一番逗乐的话,与鲜血杀戮毫不相干。 九儿闻言,心口微微松了一口气,神情凛然,充满干劲。 马车外,与归只觉心微微发寒,明早知兰溶月不是善茬,可真正听到兰溶月下的杀令,他方明白马车中温柔慈爱的母亲,终究不止是灵岛的灵主,更是泱泱大国的一国之后。 “属下明白。”九儿语气中满是坚定。 “再传令给琴无忧,让他注意季老爷子的动静。”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对季家这位素未谋面的老爷子,兰溶月心中十分复杂。 一方面她大婚和小无双时,季老爷子都曾亲自派人送上贺礼,尤其是小无双出生时,那封信中满是高兴。她明白以季家在江湖上的地方不宜与容家接触太过,更何况她嫁的是一国之君,小无双又是苍月国的皇太女,正所谓江湖与朝堂,至近也至远,那时如今的季盟主倒是亲自派人来祝贺,还记得当时她从太奶奶眼中看到了无奈。 所以对季老爷子,她心中还存着几分情意。 另一方面若季老爷子真如太奶奶印象中的人一般,如今季家的动作定是瞒着季老爷子的,若真如此,季老爷子得知武林盟的追杀令后,出面干预,恐有危险。 “主子,季老爷子二十多年前就离开季家隐居,为何还要”九儿心中并不愿意兰溶月与季老爷子多接触,人是自私的,尤其是像兰溶月这般看着薄凉情浅的人,其实一旦动了情,便是最真的。 “季盟主野心很大,以防万一。” 闻言,心微惊,“主子,不会吧,季盟主虽野心昭然,可江湖上都知他是一个至真至孝的人。” “许是我多想了还是盯着吧,有备无患,算是全了小无双出生后送的那份贺礼。” “主子常说,人心易变,人性贪婪,属下明白了。”九儿拿出炭笔,暗号传讯。 江湖上,因武林盟的追杀令早已掀起了一番风云,这风云以最快的速度从武林盟的分舵席卷整个江湖。 从清晨到正午,晏苍岚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兰溶月前面,看过手中的追杀令又看了看山坳中埋伏的军队,深邃的眸子中泛着嗜血的寒光。 “陛下,此处驻扎约莫一万来人,不过四周陆续有江湖势力赶往此处。”夜魉没想到一夜之间,冥五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似是不惜将整个江湖卷进来只为杀了兰溶月。 兰溶月与容家并无仇恨,却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南宫玉呢?”他从不小瞧江湖势力,但也从未想过将江湖势力收入麾下。 这些江湖人士大多都是打着自由的名义,做着无法无天的事。 短时间内用着或许不错,可若天下安稳后,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除掉这些人,与其日后被世人说残害重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 “南宫家主以出面干预,不过即便是南宫家倾巢而出,也无法与武林盟的一纸追杀令相抗衡。” “如此,传令下去,朝廷出面帮南宫家主一把,同时和他言明,我苍月国无须借助江湖势力,同时以月儿的身份传信给毒门,无数现成的药人,想必这位门主也是有兴趣的。” “属下明白。” 目光看向远方,转而又看向军,心决定在兰溶月倒此地之前将路清理干净,他想他的小公主了,更想娘子。 。 正文 462 相思深处 路途中,夕阳下。 以晏苍岚为首十来人屹立在夕阳中,马车停,掀起轿帘,看到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直接上了马车。 避开两个躺在马车中央的小家伙,直接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月儿,我好想你。”双臂紧紧勒住兰溶月,低头直接吻上他入骨相思的红唇,似是将她整个人吃入腹中。 还未来得及回他一句我也好想你。便被他堵住了。 九儿第一时间将睡着的小无双递给与归,随后有将央央和乐乐抱了出来,放下帘子,独留扯上暧昧的两人。 被移下马车,夕阳时分,空气渐凉,小无双和乐乐似是感觉到环境略有不对,撇了撇嘴并未醒来。 唯独央央,疲倦的睁开眼。 “陛下来了。”见央央眼中含着疑问,叮当一手握住央央的手腕为他把脉,一边开口道。 轻嗯一声,倦意又袭来。 只是央央的小脸颊上多了几分安心。 马车上,两人缠拥,诉说着彼此的思念,欲念席卷,晏苍岚不舍的松开兰溶月。 分别后,相思入骨,日夜难眠。 此刻相聚,情思缠绕,只恨此刻无法共缠绵。 “夫君,我有没有说过,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到片刻也不想和夫君分开,一路上每当我闲下来,脑海中全是你的身影,我总会想,你此刻在做什么,可否想我,天族一事,夫君纵容我任性,夫君,此生相依,你我生生世世相伴可好。” 她不会说情话,一直觉得自己在情一字上太过于冷清。 却从未察觉,不是她冷情,而是她想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 这一次分别,入了相思局,方知相思入骨——夜难眠。 有时候她真的很任性,明知如今苍月国离不开他,可她却依旧任性的提前履行与天族的诺言,借此摆脱天族。 她太过于独立太自我,能力强大到让她无须依靠任何人,却不知他一直纵容着她的自我,给她撑起一片天。 诗文中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作这诗的人定是不知情为何滋味,爱入骨髓,深入骨血,当两情长久,朝夕皆不过可错,一生相伴,生而相依,死而相伴。 “月儿,这是我一生听过最动听的话,与你相遇之后,我只想握着这双手,携手君临天下,待我们退下来,便与你携手天下,青山白骨,永不相离。”从前身中噬魂蛊,他人冷心更冷,遇到她,方知何为心动,何为眷恋。 直到马车外传来小无双轻唤‘娘亲’的声音,晏苍岚才不舍的松开兰溶月。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在晏苍岚这里确实意外,他疼爱晏无双,却从不娇惯,甚至不算宠爱。 两人终没有走的最后一步,此番缠绵显然带着几分怨气,看着怀中娇人儿微红的脸颊,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夫君呢?” “我前世的世界定是没有娘子,所以一直孤身一人,为夫已等候娘子两世,娘子打算如何补偿为夫。” 露骨的话,身体上的炙热,轻声咳嗽,掩饰掉某人直勾勾的眼神。 “若夫君今日找到下榻之地,我任君采劼。” “娘子一言九鼎。” 某人轻快的语气,她怎么有一种掉掉坑里的感觉呢? 还是自己把自己坑了的那种。 见怀中人儿长发凌乱,脸颊羞红,晏苍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掀起帘子,跃下马车,从九儿怀中接过小无双,“乖女儿,想爹爹了吗?” 几个月未见,晏无双对于这个怀抱并不陌生,只是她更喜欢哪个香香柔软的怀抱,“爹爹,无双想爹爹了。”说话间,小脑袋探了探,帘子挡住了马车内的风景,小无双嘟了嘟小嘴,“爹爹,娘亲呢?”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哽咽。 “进来吧。”兰溶月整理好衣衫,长发用发带随意帮衬马尾,都怪某人太能折腾了。 晏苍岚刚将小无双放在马车上,小家伙就直接扑了进去,生怕后面的晏苍岚又将她拉了回去。 “娘亲,你说过再也不离开我的。”小无双嘟着嘴,蹭着温暖又柔软的怀抱,紧紧抓住兰溶月的衣襟。 她喜欢爹爹,爹爹若不时时来和她抢娘亲她就更喜欢了。 出宫后,每晚都被兰溶月抱着睡,显然在小无双的眼中,晏苍岚就成了和她抢兰溶月大的外人,虽然是爹爹。 “好。”摸了摸小无双的脸颊,出宫后,环境复杂了,见的人也多了,小无双的心思越来越活跃。 这装委屈都学会了。 晏苍岚吩咐启程后,上车眼神无奈的看着母女二人,坐在兰溶月身侧,解开兰溶月的发带,亲手为她束一个简单的发髻。 小无双一直盯着晏苍岚,小眼神中带着防备。 终于等到晏苍岚绑好发髻,又见他将兰溶月拥入怀中。 “爹爹,你都是大人了,不能和我抢娘亲了。”小无双觉得这件事得先说清楚,尤其是天色渐暗,她晚上可要抱着香香的娘亲睡觉。 尤其如今是夏天,娘亲怀抱凉凉的,特别舒服。 “好,不和你抢。”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心中思量着,等小家伙晚上睡着了,一定丢的远远地。 他是帝王,不能蛮干,善谋,得讲究策略。 。 正文 463以利诱之 马车一路缓缓南行,每晚晏苍岚总会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折腾大半夜,导致连续几日白天兰溶月都趴在晏苍岚身上补眠,小无双那双如黑珍珠般透亮的眼睛每日看向晏苍岚都含着几分怨念。 她明明每天晚上在娘亲的怀抱入睡,可早上醒来都是一个人。 虽不怎么会表达,却十分明白这一切都是来自于她的好好爹爹。 “爹爹,肯定是你的怀抱不软,娘亲才会这么倦。”组织了很久的预言,小无双盯着趴在晏苍岚怀中睡得正香的晏苍岚道。 “娘亲是觉得爹爹的怀抱安心。”晏苍岚面不改色的摸了摸小无双的头。 谁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来着,他坚决不承认,这分明是和他抢娘子的小魔怪。 小无双不知该如何回击,没办法,她太小,纵使小脑瓜聪明,又怎敌得过老谋深算的晏苍岚。 “哼” “其实乖乖想要抢走我的月儿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那双漆黑透着灵气的眼睛瞬间亮了,“什么办法?”只要每天抱着娘亲睡觉,软软香香的怀抱,做什么她都愿意。 “每日背一篇文章,等你胜过我了,就可以和娘亲睡了。”天天和自己女儿争娘子,这感觉太不美好了,为长久计,得像个办法一劳永逸,这个方法既能让小无双学习,又能摆脱这个小魔怪。 “真的吗?”漆黑透亮的眸子中毫不掩饰的充满怀疑。 “当然,你可以和央央哥哥好好学。” 小无双想着,央央每日都会给她念书,好像也不难。 “好,我现在就去。”说着看了一眼兰溶月,掀起帘子,示意九儿抱她出去。 待小无双离开后,兰溶月缓缓睁开眼睛,嘴角上扬,轻声浅笑。 “你就不怕未来苍月国君主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吗?”说着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闭上眼睛。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这都五天了,每天晚上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还美其名曰白日马车上太过于浮躁,正适合休息。 “若她能胜过我,做一个争强好胜之人又何妨?”言语间,似是带着淡淡期待。 “若不能呢?” “我和月儿的孩子,我对月儿有信心。”手指轻轻摩擦这兰溶月的玉指,十指宛若白玉,夏日微凉,握在手中,凉意入心,化作一团暖意向上涌来。 “你这是万一小无双不成才,便将责任推给我吗?“ “为夫知错,不如娘子惩罚为夫一番可好。” 说着,已经开始上下其手。 “别闹。”反握住晏苍岚的手,她可没兴趣在众目睽睽之下供人欣赏,直接转移话题道,“看来边境你不止派了楚笃,还安排了其他人。” 自晏苍岚来了之后,连续几日路途十分安稳,不用说也知道是他安排人暗中处理过的。 “知我者,娘子也。” “洗耳恭听。” “楚笃出自御贤王府,昔日御贤王府能有那般地位,可见其之重,这也就注定了他的存在只能是属于光明,与柳若白约定时,南行便就注定了,所以在南曜国这边有另有安排。”语落,手指轻轻挠了挠兰溶月手心。 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笃定道,“江湖中人?” “果然还是我的月儿聪明。” “是啊,我早该想到,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楼浩然能给江湖人士承诺,晏苍岚给出的承诺求利的人更感兴趣。 苍月国占据半边天下,比起楼浩然,这些人自是知道该选谁的。 只是用江湖中人难就难在挑选嘴严可信之人。 “这些小事自然无须月儿来费心,若月儿有兴趣,不妨猜猜看,我承诺了什么?”见兰溶月已清醒过来,拉开左右两侧的帘子,让风吹进来,马车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江湖中不少武林高手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夫君无非承诺给他们的子孙后代一个保障。”这些江湖人士拖家带口的很多,很多家庭都是以一人铸就了江湖上的地位,可是子孙后代很有可能会被这名声所累。 江湖上的灭门案远胜于朝堂上举族遭难。 朝堂对于江湖上仇杀大多听之任之,不予干涉,若真有灭门惨案,当地衙门也顶多出面安葬一下,能让这些江湖人士有这么大的动作,其原因不难猜。 “我与娘子果然是心有灵犀。”青暝十三司的人虽不少,可放在一国根本不够用,从军中调人,放在普通人中鹤立鸡群,太过于显眼,思虑再三,晏苍岚想到这个办法。 只是这一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上许多。 以利诱之,偌大的江湖,何愁无人可用。 此次用江湖人士清路,正好让武林盟的追杀令效用最低,几乎全无发挥的余地。 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 正文 464 拒见 江湖追杀令下发五日后,冥五换上一身浅蓝色长衫,手中幽冥扇已变成一把普通的纸扇,向着茶山深处而去,虽不是清晨,也已过了最佳的采摘季节,满山茶树依旧散发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深处一座不大的别院,几缕青烟,十分宁静。 下马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精神抖擞,步履轻盈,一点都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人。 “五公子。”老者唤道,却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 “路叔,祖父可在。” 开门之人正是季老爷子的长随路冬,他登上武林盟主之后收养的孤儿,自那时起,路冬便跟在季老爷子身边,终其一生,只侍奉季老爷子一人。 “老爷让我转告五公子,老爷离开家时,只带了两千两银票,买下了这座山,修建了这一处小院,至于公子要的东西,可以去家中藏书楼寻得答案,老爷还是,请五公子转告盟主,日后不必上门拜访。”路冬语气不卑不亢,一身硬气。 季五公子脸色未变,心中已十分不悦,藏住心中不悦,拱手询问,“敢问路叔,可否知道音攻。” 兰溶月身边的那批人出自灵岛,武林盟发出的追杀令效果甚微,若他就这样回冥殿,怕是讨不到好,连日来行刺失败,不仅如此,晏苍岚还突然出现在兰溶月身边,这几日接到消息,苍月国京城无分毫不稳,甚至朝堂之上晏苍岚早就安排好了替身。 不知晏苍岚离开京城多少时日,但朝中大臣却无一人看出破绽。 由此可见,此处无法下手。 但晏苍岚和兰溶月都不在京城,对他来说,却是个机会,只要他们一家三口死在外面,无论朝中晏苍岚如何安排,最终都随着晏苍岚的死整个苍月国土崩瓦解。 路冬得闻音攻,心中警惕。 多少年了,没想到再一次得闻音攻是从季五口中。 “确从书中看过关于音攻的记载,只是此等功法太过于匪夷所思,不过是世人杜撰的罢了。” 路冬微微迟疑,季五公子却抓住了这个机会,“既祖父不愿意见我,不知路叔可否能代我询问祖父,音攻可否有破解之法。”他十分清楚,季老爷子一直恨不待见他,此次他一定要从季老爷子口中知道些什么,有怎会就此放弃。 “五公子稍等。” 路冬并未关门,季五公子也没有跨过门槛,拱手行礼后在外等候。 小厅内,满屋茶香,白发老者正在煮茶,精神健硕,此人正是季老爷子。 “老爷。” 斟一杯茶,慢慢饮尽,“还没走。”言语中已有几分不悦。 “五公子让我来询问老爷,音攻现世,可有破解之法。”路冬直奔主题道。 “我有一个儿子,五个孙子,为何独独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和小五,小冬,这其中缘由你是知道的。”季老爷子示意路冬坐下,随后为路冬斟一杯茶,两人名为主仆,更是知己。 “二十多年前,老爷曾说,盟主才能不足以支撑其野心,为人睚眦必报,性子随了夫人;当初盟主丧妻后再娶,老爷年连反对无效,因此生了退隐之心,离开季家,随后五公子出生,五公子的母亲与夫人同族;十多年前,老爷再见五公子时说,若季家被毁,与这二人脱不了关系。” 其实,路冬心中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啊,江湖上一个能辉煌百来年的家族可见其底蕴有多深,可更应该知道,适可而止,以季家如今的地位,早该退隐了,十多年前,见过小五后,我去见过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让他从盟主之位退下,举归隐,随后我们连夜离开季家,自那时起,季家的存亡便与我这个老头子没什么干系了。”语落许久,季老爷子深深谈了一口气。 终究是自己的子孙,哪能真的忽略其生死。 “老爷,看五公子神色颇为凝重,老爷难道就放任不管吗?”路冬又岂会不明季老爷子的一番苦心。 细想下来,朝代会更替,江湖武林更是。 季家独占鳌头已百年之久,江湖人士本就充满野心,总会有一个厉害的家族替代季家,如朝代更替一般。 哪来的什么经久不衰,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季老爷子沉默中多了几分凝重,“让他走吧,音攻若他真要找,便去季家藏书楼。”深吸一口气后,却依旧无法驱散内心的烦闷。 他虽隐居,却终究还是无法置之不理。 路冬走了几步,陡然停下脚步,“老爷,说道音攻我倒是想起,曾听过灵岛有不少奇人异事,莫非会音攻之人出自灵岛。若真如此,前段时间传闻兰溶月与灵岛关系甚密,不知可否有关。” 季老爷子挥挥手,随后又开始煮茶,似煮的不是一壶茶,而是百味人生,诸多选择和无奈。 那双睿智的眸子中,似是早有决断。 。 正文 465 任娘子采劼 得到路冬的回复后,季五离开茶园,却并未离开小镇。77d 季家藏书楼藏书众多,若真要从藏书楼找一本书太过于费时,况且他发现祖父并非隐居于此后就不问世事。 晚间,季五收到冥殿来信。 “五公子,可有什么不妥?“ “殿中来信,让我务必寻的破解灵岛异术的方法。”沉沉叹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灵岛异术本就超出武功的范畴,看来殿主也是寄希望于季家。 “异术破解之法却是要尽早寻得才是,只是殿主此决定怕是有意在针对公子,公子打算如何应付。” 这番针对季五心中早有计较,他出生季家,也曾骄傲季家在江湖上一呼百应,只是几日前的追杀令让他心生警觉,追杀令以下,照理说晏苍岚和兰溶月一行应寸步难行才是。 可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都是些小打小闹,毫无作用。 同时,南宫家在江湖上地位日渐高升,已然有几分和季家并驾齐驱之意,虽说论底蕴南宫家想要超过季家短时间内不可能,可他那四位哥哥却都是不争不抢之辈。 更甚者大哥、二哥、三哥大婚之后便常驻媳妇家,四哥倒是在家中不外出,只是他那四哥不喜习武,反喜舞文弄墨,毫无争夺之心。 若十年前早知道四个哥哥没有争夺之心,他又何苦为了野心换个身份入了冥殿。 “应付?算不上,自我做出选择之日起,便注定了与兰溶月的敌对,只是没想到殿主此次决定竟如此之快。”话语间,颇为诧异。 “公子,阿箩姑姑暗中提示过属下,此事似与那姓柳的有关。” “柳?你是说柳纤尘?”眉头紧锁,双眸中冷光乍现,十分不悦。 “是。” “柳纤尘什么时候有资格插手冥殿中事了,殿主陛下如今当真这般信任柳纤尘?” 如冥殿十多年,季五从最低的杀手到冥殿的五公子,如今却被一个立场难分的人取代,他如何能甘心。 “朝中近日有议论,陛下想让柳公子以天族圣子的身份相助南曜国,同时给予柳公子国师的身份。”男子见季五公子眼中杀意已难以遮掩,转而猜测道,”陛下估计是想借此笼络民心,毕竟百姓愚昧,信奉天神。” “百姓愚昧?我看真正蠢的人是你。” 季五气不打一处来,先是折腾出一个欧阳家,如今又来一个天族。 冥殿要何时才能见光。 如今兰溶月暗中扶持南宫玉所在的南宫家,晏苍岚又暗中插手江湖中事,这些虽无明显的证据,但他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为何兰溶月不选择扶持季家,而选择扶持一个毫不相干的南宫家。 “你回去一趟,向父亲禀报,让他从藏书阁中寻找灵岛异术的破解之法。” “是,公子。” 男子离开后,季五看向茶山的方向。 比起季家的藏书阁,他更想从老爷子口中知道答案。 兰溶月与季家的关系他调查了将近一年才得到一丝线索,根据线索,他猜测兰溶月与如今容家家主容潋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如此只能从上一辈寻找答案,那就是容太夫人,而容太夫人就是季老爷子的长姐,根据家中老人的说法,老爷子与容太夫人之间姐弟之情甚是深厚。 容太夫人已逝,如今想要得到答案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季老爷子入手。 与此同时,兰溶月一行人在白族的一个小城歇脚,独具特色的建筑和民风,大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三个小家伙。 一行人俊男美女,行走在小城中,格外养眼。 “月儿。”晏苍岚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束花放在兰溶月跟前。 接过花,清淡的花香仿佛能驱散疲惫,含笑道,“在哪里买的。” “我发现我这个夫君对月儿似乎越来越没吸引力,只好另辟新径吸引月儿的目光了。”看着眼前的娇美人儿,四周投来的目光,他真想将人藏在揽月殿一辈子,谁也不给看。 一路上有了三个小家伙后他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夫君这是觉得为妻冷落你了。”说着,直接挽着晏苍岚的手臂。 好在白族民风开放,两人又生的俊俏,硬生生成了一道风景线。 “娘子有自知之明为夫就放心了,不知娘子打算如何补偿为夫呢?”对小女儿的投怀送抱,晏苍岚很受用,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要趁机谋取更多福利。 本想借机调戏一下晏苍岚,结果把自己弄坑里了。 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就不信玩不过自家夫君。 一双透亮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狡诈,看看四周,发现三个小家伙早就被人带走了,一路上晏苍岚安排的极好,有他在,她似乎都不用思考。 “看夫君这般委屈,不如今夜为妻好好补偿夫君一番如何?”说话间,手轻轻捏住晏苍岚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模样。 看着自家小娘子娇俏可人,搅得他心痒痒的,一颗骚动的心饥渴难耐,恨不得直接吞入腹中。 “为夫任娘子采劼。” 。 正文 466 自负 得到路冬的回复后,季五离开茶园,却并未离开小镇。77d 季家藏书楼藏书众多,若真要从藏书楼找一本书太过于费时,况且他发现祖父并非隐居于此后就不问世事。 晚间,季五收到冥殿来信。 “五公子,可有什么不妥?“ “殿中来信,让我务必寻的破解灵岛异术的方法。”沉沉叹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灵岛异术本就超出武功的范畴,看来殿主也是寄希望于季家。 “异术破解之法却是要尽早寻得才是,只是殿主此决定怕是有意在针对公子,公子打算如何应付。” 这番针对季五心中早有计较,他出生季家,也曾骄傲季家在江湖上一呼百应,只是几日前的追杀令让他心生警觉,追杀令以下,照理说晏苍岚和兰溶月一行应寸步难行才是。 可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都是些小打小闹,毫无作用。 同时,南宫家在江湖上地位日渐高升,已然有几分和季家并驾齐驱之意,虽说论底蕴南宫家想要超过季家短时间内不可能,可他那四位哥哥却都是不争不抢之辈。 更甚者大哥、二哥、三哥大婚之后便常驻媳妇家,四哥倒是在家中不外出,只是他那四哥不喜习武,反喜舞文弄墨,毫无争夺之心。 若十年前早知道四个哥哥没有争夺之心,他又何苦为了野心换个身份入了冥殿。 “应付?算不上,自我做出选择之日起,便注定了与兰溶月的敌对,只是没想到殿主此次决定竟如此之快。”话语间,颇为诧异。 “公子,阿箩姑姑暗中提示过属下,此事似与那姓柳的有关。” “柳?你是说柳纤尘?”眉头紧锁,双眸中冷光乍现,十分不悦。 “是。” “柳纤尘什么时候有资格插手冥殿中事了,殿主陛下如今当真这般信任柳纤尘?” 如冥殿十多年,季五从最低的杀手到冥殿的五公子,如今却被一个立场难分的人取代,他如何能甘心。 “朝中近日有议论,陛下想让柳公子以天族圣子的身份相助南曜国,同时给予柳公子国师的身份。”男子见季五公子眼中杀意已难以遮掩,转而猜测道,”陛下估计是想借此笼络民心,毕竟百姓愚昧,信奉天神。” “百姓愚昧?我看真正蠢的人是你。” 季五气不打一处来,先是折腾出一个欧阳家,如今又来一个天族。 冥殿要何时才能见光。 如今兰溶月暗中扶持南宫玉所在的南宫家,晏苍岚又暗中插手江湖中事,这些虽无明显的证据,但他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为何兰溶月不选择扶持季家,而选择扶持一个毫不相干的南宫家。 “你回去一趟,向父亲禀报,让他从藏书阁中寻找灵岛异术的破解之法。” “是,公子。” 男子离开后,季五看向茶山的方向。 比起季家的藏书阁,他更想从老爷子口中知道答案。 兰溶月与季家的关系他调查了将近一年才得到一丝线索,根据线索,他猜测兰溶月与如今容家家主容潋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如此只能从上一辈寻找答案,那就是容太夫人,而容太夫人就是季老爷子的长姐,根据家中老人的说法,老爷子与容太夫人之间姐弟之情甚是深厚。 容太夫人已逝,如今想要得到答案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季老爷子入手。 与此同时,兰溶月一行人在白族的一个小城歇脚,独具特色的建筑和民风,大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三个小家伙。 一行人俊男美女,行走在小城中,格外养眼。 “月儿。”晏苍岚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束花放在兰溶月跟前。 接过花,清淡的花香仿佛能驱散疲惫,含笑道,“在哪里买的。” “我发现我这个夫君对月儿似乎越来越没吸引力,只好另辟新径吸引月儿的目光了。”看着眼前的娇美人儿,四周投来的目光,他真想将人藏在揽月殿一辈子,谁也不给看。 一路上有了三个小家伙后他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夫君这是觉得为妻冷落你了。”说着,直接挽着晏苍岚的手臂。 好在白族民风开放,两人又生的俊俏,硬生生成了一道风景线。 “娘子有自知之明为夫就放心了,不知娘子打算如何补偿为夫呢?”对小女儿的投怀送抱,晏苍岚很受用,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要趁机谋取更多福利。 本想借机调戏一下晏苍岚,结果把自己弄坑里了。 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就不信玩不过自家夫君。 一双透亮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狡诈,看看四周,发现三个小家伙早就被人带走了,一路上晏苍岚安排的极好,有他在,她似乎都不用思考。 “看夫君这般委屈,不如今夜为妻好好补偿夫君一番如何?”说话间,手轻轻捏住晏苍岚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模样。 看着自家小娘子娇俏可人,搅得他心痒痒的,一颗骚动的心饥渴难耐,恨不得直接吞入腹中。 “为夫任娘子采劼。” 。 正文 467 阳谋 茶山小院,夜魉奉命护卫季老爷子安全。 “还真如两位主子预料的一般无二。” “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这般狠毒无情倒与季老爷子一生仁义不符。”南宫玉晃动手中的折扇,这柄折扇的山谷是用鲨鱼骨打磨制作的,扇面则是天蚕丝,他不喜用剑,为了让姬长鸣出手,牺牲不小。 不过结果却是值得的。 夜魉看了一眼南宫玉手中的扇子,他虽不常在京城,但南宫玉没皮没脸的缠着姬长鸣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二的。此人不同意江湖人士表面上那些大仁大义,性子更是有着商人的精明和抠门,但这两日相处,倒不是个让人厌恶之辈。 “难道南宫公子不是仰慕季老爷子仁义前来相护的吗?” “仁义?我?”南宫玉笑着直摇头,“哪有什么赌命的仁义,若真是仁义,我便调动江湖人士前来相护了,此次来不过是让季老爷子欠我个人情罢了,毕竟季五前面还有四个哥哥,四人虽不理会江湖事,却是真正仁义之辈,父亲若想要盟主之位,与季家相争哪有季老爷子首肯来得快。” 南宫玉这般直接让夜魉有些无措,这阳谋不错,难怪能得主母欣赏。 这般性格,虽算不得是一个真君子,却也值得相交。 难怪攻下楼兰之后,主母依旧首肯南宫玉所建玄月山庄存在,最重要的是玄月山庄还借用了主母的名讳,主母欣赏此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南宫玉有野心,但心中却又一杆秤,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你确定能得到季老爷子首肯?” “只要季家三公子再在各自媳妇家待个一年半载,江湖便定了,夜四公子觉得呢?” 魑魅魍魉,夜魉排第四,自我介绍时便直接用了夜四。 “江湖事,江湖了,我不参与。” “公子倒是谨慎。”一番比较,他倒是更喜欢与兰溶月身边的人相交,每个人性格突出,不会这般死板,只是一个个精明的跟狐狸似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奴役。 但总归被奴役之后能得到一点补偿。 从旁晚至深夜,双眸已习惯了黑暗,数十黑影靠近院落,朦胧中看清领头人后,夜魉眉头紧凑。 “居然是欧阳毅?难道他真因一个女人为楼浩然所驱使了吗?”夜魉眉头紧蹙,看向南宫玉小声道。 轻嗯一声,南宫玉也没料到领头人居然是欧阳毅,同为江湖世家,南宫玉对欧阳毅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欧阳家与朝廷瓜葛太深,为江湖人士所忌讳,没想到此次领头的人居然是他,“确实锁料不及,我们一起动手,我拦住欧阳毅,其他人劳烦夜四公子了。” ≈nbs p; 夜魉一声令下,十来人迅速出手,招招致命,没有丝毫多余的招式。 南宫玉晃动手中折扇,直接挡在欧阳毅身前。 “南宫玉见过欧阳家主。”手中还不忘轻摇折扇,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似是一点都不将欧阳毅放在眼里。 “南宫玉?我听闻你父亲打算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你却在这里保护季老爷子是何道理。” 欧阳毅显然没有料到南宫家会掺和其中。 心想,从情报中得知,南宫玉一向与兰溶月关系不错,莫非此事与兰溶月有关? 若真是如此,兰溶月为何要一面派人保护季老爷子,一面又暗中扶持南宫家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若是后者,兰溶月便已是舍弃了季家;若是前者,在季家的问题上兰溶月还存了其他心思。 兰溶月——她可真是一个聪明、精于算计且危险的女人。 “路过闲来无事便想象欧阳家主讨教一二。”南宫玉也难得管欧阳毅那点小心思,直接动手。 欧阳毅也懒得和南宫玉废话,直接拔剑相向,招招满布杀机。 南宫玉内力不如欧阳毅,但胜在身影飞快,手中又有趁手的武器,每欧阳毅快伤到他之际都顺利避开,同时还不忘留意夜魉的行动,早就听闻晏苍岚培养了一批杀器,今日一见,令人咂舌。 夜魉所带的人丝毫不在意南宫玉和欧阳毅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只是想尽快清理这些杀手。 院子中,季老爷子屹立于廊檐下。 “老爷,定是五公子带人来了。”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路冬以及他身后的几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若真交锋,他和季老爷子倒是安全无忧,但其他人未必安然。 季老爷子沉沉叹息,“你上屋顶看看吧。” 江湖屹立数十载,他太了解争斗和杀戮了,交锋不过半刻中,如此浓郁的血腥味绝非江湖人士所为。 路冬得令,飞身查看。 细看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中。 “老爷,为首的人是欧阳毅,但拦住他的人确实——南宫玉。”路冬自是知道南宫家的野心,也知季老爷子有心让季家退隐,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南宫玉居然会出现在此处。 “其他人呢?” “欧阳毅领的人倒像是死士,另一批人以一位身着薄甲的人为首,看其功夫,不像是江湖中人”路冬猜测,此人可能是皇家暗卫,但却不敢将猜测言与表。 不想江湖中人,季老爷子心中已有猜测,只待证实,吩咐道,“准备些吃的,候着。” 。 正文 468 一分情 杀戮与宁静,一墙之隔,两方天地。77d 一生看尽冷与暖。 今夜,季老爷子格外难熬。 犹如六十多年前,他姐姐容太夫人大婚,江湖与朝廷的联姻,风波即临。 当时,季家也曾风雨飘摇。 江湖与朝堂,终是两方天地。 更何况是身为江湖之首的季家。 与当日相较,今夜更深。 院外,杀戮声减弱,院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路冬看着静坐的老爷子,却第一次感觉到了老爷子的忧心与不安。 “老爷,若您不放心,不若我出去看看。” 沉沉叹息,“小路啊,你如何看出我不放心”又沉叹一口气,“活了这么多年,我就是太放心了。” 路冬凝眉,“老爷,路冬不明。” “你不是说那些人身着薄甲吗?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皇家暗卫,至于是谁派出的人,属下不敢擅自猜测。” “若是皇后,派出的定然是鬼门中人。”停顿片刻,看向路冬,“鬼门中杀手你有所接触,可曾见过他们身着薄甲。” “不曾,鬼门中杀手出任务时身着天蚕丝的里衣,更甚薄甲。”语落,路冬顿悟,紧凑眉头,眼底泛起淡淡惧意。 如此一看,这批身着薄甲的人定然是苍帝派过来的。 若苍帝默认未来武林以南宫家为首,那么季家 “是啊,看来小五彻底惹怒这位嗜血帝王。” “老爷,自两年前苍帝一统半壁江山以来,与昔日所差甚大,况且苍帝爱惜皇后娘娘入骨,老爷忧心之事未必会发生。”路冬出言开解,可心中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身在高位,还如从前般嗜血,百姓生惧,不利江山安稳,藏起了利齿而已。”一生看尽无数人,本性岂会是轻易能改的。 近日几国局势骤变,又将陷入江山一统的争斗中。 纵观历史,没几个江湖人会选择天下大乱之际深入朝野,而这些深入朝堂的江湖中人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杀声止,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入院内。 “夜四拜见老爷子。” “南宫玉拜见老盟主。” 季老爷子看向两人,前者恭敬,后者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敬仰。 “南宫家的小子,你倒是有几分你祖父之风。” “多谢老盟主夸奖,我自幼在祖父身边长大,祖父总说我只学了他那几分俗气。” “世人谁不俗。” “老盟主说的是。” 两人说话间,季老爷子一直留心夜魑的反应,见其一直恭恭敬敬的站着,又想到季五,忍不住冷了冷脸,“劳烦四公子了,还请四公子替我多谢苍帝。” “临行前,陛下曾说老爷子对娘娘多有关怀,保护老爷子是应该的。”夜魉如实道。 季老爷子眉头微搐,心想,这人还真不会说话,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估计晏苍岚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家姐离去前曾写信给他,说苍帝会护月儿一生无忧,就是不知晏苍岚是不是也是这般无趣的性子。 “不知苍帝还有何话告知老头子。” “陛下说,若冥殿有刺杀老爷子之心,还请老爷子尽快离开此地,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今夜这么大的动静季五公子都未曾有动静,老爷子还是多注意些的好,至于江湖事,陛下还是觉得江湖了的好,只要江湖人不将手伸到朝堂上,便于陛下无干系。” 季老爷子先是凝眉,后渐渐放松。 一旁的南宫玉也颇为意外,他知晏苍岚是何等重视兰溶月,如今这般,怕是兰溶月也对季家的耐心用尽了。 “若是江湖人手长呢?” “那边剁了。”夜魉轻轻的四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从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季老爷子也没料到晏苍岚会这般不客气,沉默片刻后大笑,“哈哈哈老头子十五岁入江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辈,小子,你不怕老夫杀了你。”饱经沧桑脸上满是皱纹,满头花白的银丝,一双饱经世俗的眸子此刻也泛起了冷意。 “娘娘与季家本有三分情,五公子刺杀了娘娘两次,如今这三分情意只剩下一分,往老爷子珍惜最后的一分情意,至于老爷子要杀了在下,在下也非任人宰割的鱼,若死于老爷子之手,陛下也只会说在下无能,学艺不精而已。”夜魉拱手道,语气不急不缓,却让一旁的南宫玉心生十分佩服。 这人虽冷了点,但放眼江湖,却难以找出几个能与夜四并肩之人。 怪不得爷爷总说,江湖人不可妄想如朝堂。 能在朝堂混的如鱼似水之人,都是真正的能人。 看来回去之后得再向老头取取经,不然他怕有一日玩脱了,这条命也脱了。 他惜命得很。 “好好好啊,今夜多谢四公子了,请四公子转告苍帝,那一分情意,老头谢过了。”季老爷子万没想到,冥殿此次刺杀兰溶月居然是以他家小五为首,难怪苍帝会怒。 也难怪此次来的不是鬼门中人。 是人都有软肋,更换可为母则刚。 怕是季家在兰溶月哪里的情意从季五刺杀兰溶月开始就耗尽了。 如今只是看在容太夫人的份上,兰溶月并未动手清理季家而已。 “如此夜四带人告辞了。” 路冬一直未曾开口,也明白这位夜四公子是不会吃这份宵夜的。 夜魉离开,南宫玉却留了下来。 “你父亲想要盟主之位?”季老爷子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 “是,此次我自己做主前来,想看老盟主是否还有心插手江湖事。” “若有呢?” “那我南宫家便候着。”南宫玉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要退意。 “好啊,今晚倒是见了两个不错的后生,转告你家老头子,武林盟的事,我不插手了,至于我家那四个小子,也不劳烦南宫家费心了。” “老盟主仁义。” 季老爷子冷哼一声,“仁义,别来这些虚的,不过是花无白日红,季家如今确实不能贪恋着盟主之位罢了。”这假仁假义的臭小子,倒真是尽得南宫老头的真传,狡猾的跟个狐狸似的。 “老盟主英明。” 两人斗了一会儿嘴,季老爷子心中纾解不少,天明时分,南宫玉请辞,随后季老爷子也带着路冬离开了茶山。 。 正文 469 错失良机 夜魉并未离开小镇,而是等次日一早季老爷子离开后才带人离开。 小镇上,季五彻夜未眠。 有某一刻他都想和阿箩联手给季老爷子下蛊。 阿箩休息好已是午后,用过膳去找季五,见他神色微倦,脸色并不难看,眼底透着算计和坚决。 “五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欧阳毅失败连夜离开,昨夜姑姑说要去燕国,我还以为姑姑一早走了。”季五眼底多了一丝嘲讽。 认识阿箩十多年,又怎会不知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如今宛城多了个柳嫣然,而柳嫣然身后的欧阳毅培养了大批死士,为利用柳嫣然,楼浩然这段时间可没少倒贴。 倒贴的同时还要不引起欧阳毅的反噬,殿主还真是费尽心机。 “人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 阿箩的话,季五显然颇为意外,“没想到姑姑也有服老的一天。” 季五从十来岁便入了冥殿,心机深沉,心性坚韧,她与季五相处的时光远多于司清,想想都宛城的变化,忍不住出言提醒,“我已吩咐下去,等下就离开了,临行前,送五公子一句话,若手中没有筹码,不要轻易返回宛城,如今局势变了。” 语落后,阿箩对自己讽刺一笑。 她一生杀人无数,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甘愿沦为殿主手中的棋子,何时变得这般心软了。 深深叹气后,未等季五开口便迈步离开。 阿箩刚走,季五便收到属下来报,老爷子跟丢了。 得闻消息,季五眉头紧锁,在南疆将近二十年,用蛊之术虽不如阿箩,但也不至于太差。 本计划阿箩离开后,他再追上老爷子趁机用蛊控制老爷子得到他想要的情报,没想到人却失踪了。 正如阿箩提醒,此次无功而返怕是会受尽责罚。 尤其是如今江湖局势变化颇大,手中筹码递减。 “宛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想到阿箩的提醒,出于谨慎,询问道。 “公子,近日并未收到宛城的消息。” “朝堂上可有什么变化。” 黑衣男子思虑片刻,“朝堂上倒是无太大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近日殿主愈发重用柳纤尘了,似是在计划让柳纤尘以天族的身份任南曜国师,但南曜不同于其他诸国,暂且还只有谣言传出。” 季五闻言,微微点头,“南曜国历来皇权与八大部落持平,八大部落各自信仰不同,若单单只是天族,不足以威慑八大部落,将八大部落收得服服帖帖。” 殿主应该有其他谋算,看来他的境况回一趟季家,找到音攻的破解之法后返回宛城。 若是晚了,估计汤都没了。 “你派季家的亲信去宛城,注意兰慎渂的动向。” “是。” 对于兰慎渂,季五颇为疑问。 明明楼陵城也是楼浩然之子,为何楼浩然偏偏独宠兰慎渂,甚至弃楼陵城与不顾,楼浩然更是宁愿在南曜国开辟江山也不愿返回楼兰,这些决策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任凭季五想破头也无法知道楼浩然来自另一个时空,早已不是原来的楼浩然了。 与兰溶月生为婴儿不同。 楼浩然穿在死去的楼浩然身上,还没有继承楼浩然的记忆,当得知身份之时,楼兰国已非他能控制的,只能在南曜另辟天地。 况且楼兰环境恶劣,以楼浩然当时的处境自然是不愿意会楼兰的。 免得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 正文 470 权力使人迷失。 闻着大海的气息,繁星与大海相交,让人的心也慢慢宁静下来。 海风驱散了炎热,坐下轻轻靠在晏苍岚肩头。 “楼浩然此人与昔年的楼浩然大不相同,他走到这一步是注定的。”拿过兰溶月手中的信件递给一侧的天绝,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够狠够毒,唯独缺了上位者的仁慈。信中说,柳纤尘近日颇得楼浩然重用,可从近日事情来看,行事作风颇具楼浩然的风格,总觉得柳纤尘在迎合楼浩然,我担心你若陪我去灵岛,离开这点时间局势会大变。”灵岛距离海边也就一日行程,茫茫大海一日随海流而行,灵岛地理位置特殊,来往信件十分不便。 晏苍岚紧紧将兰溶月搂在怀中,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的坚决。 闻着晏苍岚身上冷冽的竹香,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异世之人这四个字除非两人白发苍苍,否则会是他永远的心结。尤其是此次是应天族承诺为天族寻找所谓归途。 晏苍岚心中就更加害怕了。 想到京城的那个完美替身,他是从何时开始准备的。 从得知真相之后,还是更早 “我们去灵岛这段时间让楼浩然尽情折腾吧,等他折腾够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他没有说,京城中准备的完美替身不仅是身形神似,更具备一个帝王的才能,若她不归,他便去陪她。 只是那个替身的才能怕是不足以逐鹿天下,一统江山。 但于他而言,若失去她,这天下要来何用。 “还有两日柳若白便到了,我们再等两日,明日张懿会带人登岸,他是有大才之人,夫君此行或许可得一名良臣。”自季爲生去了燕国之后,张懿不知一次亲自来信询问季爲生的处境,季爲生是他义子,可见他的担忧。 张懿从前不仅是外公的管家,更是军师。 其才能她从不怀疑。 “为夫甚幸。”握住兰溶月的手,把玩纤纤玉指,兰溶月指甲传来的凉意让他整个更加燥热了。 苍鹰啼鸣,两人回头看向后方,眉心微蹙,“今夜估计又有得闹腾了。”兰溶月语气尽显不悦。 “天族哪位太上长老不是在吗?一边勾结楼浩然,寻一条退路;一边又要我们旅行协议,哪有那么容易。红袖,去告诉天族哪位高高在上的太上长老,我们在岛便驻扎两日,若我们这边伤一人,延后一天,死一人,延后十天,让他自己看着办。”说话间,抬手佛去兰溶月紧凑的眉心,冷声语落后,轻轻吻上兰溶月眉心,柔声道,“月儿,为夫如此安排可好。” “噗你就不怕时间拖久了,楼浩然调来千军万马?”她确实不想红袖的人出手,正想如何开口,晏苍岚就安排好了。 “如此为夫只好带着娘子退守苍暝郡,顺便让娘子看看为夫最眷恋的地方。”年少时,或得坎坷,在苍暝郡时,虽累,每天有数不清的东西要学,却是他觉得最安稳的时候。 不用担心一觉睡着了就醒不来。 “灵岛回来后,妾身随夫君一行,可好。” “好。” 将心中无限深爱化作深吻。 。 正文 471 气死那老头 红袖将晏苍岚的话原封不动且不带一丝委婉的原封不动告诉太上长老,当然包括直言其勾结楼浩然之言,气得太上长老脸色瞬变,挥袖直袭红袖,红袖一个闪身直接退了出去,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太上长老气急。 “长老,万不可冲动。”身侧老者立即奉上一杯温茶,好言相劝道。 “哼明日灵岛之人登登陆,今夜确实不宜动手。”太上长老此言一出,屋内几人皆脸色微变。 他们一直伺候在太上长老身侧,岂会不明白太上长老之意,自金陵起,太上长老就对兰溶月成见甚深,有怎么全然依仗兰溶月会好心实现承诺,但他们心中有几人更不赞成的是太上长老与楼浩然见面。 正所谓好臣不侍二主,好女脚不踩两船。 他们遵天族先祖之命回到该归之地,既已经有决议便不可三心二意。 显然他们的做法惹怒了兰溶月,更何况此刻太上长老对兰溶月起了杀意。 几人心盼柳若白早些来就好了,以太上长老对柳若白的重视,他们也能轻松些。 “长老,不若今夜我带人守夜。”其中一人主动请令。 太上长老眉头微凝,“去吧。” 待人离开后,屋内气氛十分凝重,持续许久,见太上长老心情略微好些,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敢主动开口。 “说吧。” “长老,两日后登岛,这期间万不可再出什么意外,之前天族派出寻找灵岛的人全部下落不明,我觉得此时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说话之人语气谦卑,言语却十分正直。 他心觉这些年来太上长老的想法越发荒唐,奈何在天族地位崇高,只能好言劝解一二。 “看来我这个老头子真的老了,你们都出去吧。”言语间不喜之意毫无掩藏。 几人拱手离开。 “出来吧。” “拜见长老。” “两日后你随我登岛,沿途想办法留下记号,无论结果如何,灵岛都不该存于世,灵岛之人力量太过于强横了。”苍老的眼神中隐约掺杂了几抹妒意和毁灭。 “长老放心,陛下准备了一船黑火药,只待长老一声令下,属下定领人毁了整个灵岛。”男子拱手道。心中暗自佩服圣子(柳纤尘),圣子决意毁了灵岛,当时殿主还不赞成圣子的计策,没想到圣子早就摸透了这老东西的心思。 别看这位太上长老一副仁慈的模样,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一些小老鼠闯进来了,你也别闲着,这两日尽量和他们混个脸熟,到时也顺利些。” “多谢长老,属下告退。” 太上长老见男子拱手行礼,举动间尽是敬意,其离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顿觉他一手培养出来的长老太糟心了,一心只忠于柳若白,丝毫忘了他的培养之情。 这么一想,心中又堵了一口气。 太上长老不知,屋内的一言一行皆在兰溶月掌控之中,看了一出戏后,打了个哈欠。 “还以为这位太上长老虽自私了些,没想到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主子,我想杀了他。”叮当一字一句咬紧牙道,说话间龙吟玉萧已握在手中,目光看向与归,似是在说,我动手,你给我护法。 兰溶月不语,笑看与归。 “叮当,灵岛没那么好闯,不是说准备了一船黑火药吗?若是他们在海上迷路个十来天,灵女便可不费出灰之力获得一船黑火药,到时将这些黑火药全部用在对付南曜国上,可比你今日动手有趣得多。”言语越来越轻,后面还带着几丝哄骗的意味。 “可是气死我了。”叮当愤恨坐下,喝了一杯冰薄荷茶都不能浇灭心中的火气。 “冥五回了武林盟,定是去寻音攻的破解之法,天族行事作风虽惹人不喜,但不缺见识卓绝之辈,你此时用音攻确实不太合适,耐着性子等等吧,待能动手之时,我第一个告诉你。”别说叮当,她心中都憋着气。 这位太上长老太无耻了。 叮当憋着气,任由与归哄着她出去走走。 “月儿” 兰溶月浅笑,靠在晏苍岚肩头,“我不知道海的另一边是什么,但我不信海的另一边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却是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天族的预测能力,灵岛中人的特殊能力,等等。 可她依旧不信人能成仙,柳若白曾说,天族祖先有记载,天族所归之地,人能成仙,长生不老。 可即便是能长生不老,那也只极少数的人。 比起追求那些虚无缥缈成仙传说,她更珍惜现在。 幸福一生后,她的终嫣便是与心爱之人在这片大地上长眠。 晏苍岚不语,只是紧紧拥怀中人儿。 她不信,他便也不信。 。 正文 472 再添一把火 天族武力纵然强悍,却也难敌送人头的太多,加上红袖不满太上长老贸然动手,故意吩咐了一些人四处乱窜,一夜奔波厮杀直至黎明前夕才停止。除了太上长老身边伺候的人之外,天族其他人脸上尽是疲惫。 “可恶。”太上长老一夜未眠。 夜间,他曾试图联系楼浩然的人,传出的信毫无回应。 “长老,不若您先休憩一会儿。”身边的人好生劝解道。 一向自诩仙人的太上长老此刻神色疲倦,脸上露出几缕狰狞的怒意。 “昨夜传出的信定是兰溶月派人截获了,去查,我要让截获信件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太上长老第一次在外露出这般强烈的杀意。 “是。”男子领命,心中却泛起丝丝犹豫。 暗想,太上长老是越来越糊涂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都是天之骄子,明明柳若白与两人交好这般关系不好好维系,却偏偏却勾结楼浩然,难不成就因为楼浩然身边有个柳纤尘。 可在天族,谁人不知,柳纤尘就是个疯子。 天族的未来在他眼中,还不如手中一颗棋子。 将未来放在一个疯子手上,但凡不傻,都明白这不是个聪明的决定。 细想,若天族真寻归途失败,不是应该仰仗柳若白与苍月国之间的关系更加靠谱吗? 天下江山,虽说五国并列,可实际上,苍月国已占据半壁天下。 剩余四国,楼兰国已是强弩之末,东陵国兰梵登基为帝后虽扫荡了兰溶月的势力,可明眼人都明白,当初兰溶月扶持兰梵上位,后兰梵明里暗里除去兰溶月的势力,兰溶月竟毫无反抗,这明显就不合常理。 正如公子(柳若白)所言,东陵国依旧是兰溶月的囊中之物。 燕国兵力虽强悍,但不足以与苍月国匹敌。 最后便是南曜国,南曜国八大部落并不齐心,各自都有其野心,看似是几国中唯一势力没有被削减的国家,实则一盘散沙。 犹豫再三,走了几步,终还是停下脚步。 “长老,若此次灵岛之行,先祖留下之言并未寻得归途,我不认为与南曜国联手是个好的选择,那样只能加速天族的灭亡,我浅显认为,公子与月皇后还有两分情义,不若此刻就站在月皇后这边,与她交好,才是上策。”男子每说一个字,太上长老脸色就沉一分,冷一分,音落之时,明明第一缕阳光已照进屋内,屋内寒冷的气息却让人打了一个冷颤。 太上长老并未反驳,直接一掌打在男子心口,男子一口鲜血喷出,如落叶般飘零,双眸渐渐失去神采。 “丢出去。”太上长老蹙眉下令。 一个黑衣人从太上长老身后走出来,拧起奄奄一息的男子,毫不客气的丢了出去。 久违熟悉的空气,与归可以早起陪叮当看日出,结果一个莫名的物体袭来,与归直接揽住叮当的腰间,任由物体自由落地。 “晦气死了。”看着面前没什么出气的男子,再看看缓缓升起的太阳,叮当蹙眉不悦,狠狠瞪了与归一眼。 与归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小渔村看朝阳最好的地方一个是兰溶月和晏苍岚的房间,另一个地方就是太上长老这些人居住前面的沙滩,与归蹙着眉,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扔海里。 眼不见为净。 “快涨潮了,要不”见怀中心上人不悦,越发觉得这人伤风景,讨好道。 叮当看了看太上长老居住的屋内,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狡诈,“哎,有些人可正是无情,一大清早就杀自己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丑事被撞破了,与归,你说人老了会偷人吗?” 话语间,娇嫩狡猾的俏模样,与归爱死了。 “偷人?估计不行了吧。”与归声音不大,只是淡淡嘲笑的语气,又似格外认真的回答叮当。 屋内,太上长老听着两人的议论,本想忍一时,没想到却越说越过分。 正要出来之际,有听到一阵脚步声。 “怎么回事?”赶来的人正是红袖,监视着太上长老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了屋内发生何事。 叮当一番好心替红袖讲解,还不忘将自己的猜测也说了一遍。 红袖看着叮当说得绘声绘色,想到初见时那个单纯的小姑娘,此刻到真有几分恶魔因子,像极了兰溶月。 “既然他要杀了,我便偏要救。”随即立即吩咐人将人带下去救治,还不忘吩咐一定要人好好活着。 单凭能恶心到太上长老这一点,这个跟尸体差不多的人就有活下去的价值。 “红袖姐姐。”叮当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红袖浅笑,别俱意味的看了一眼与归,与归这宠妻的模样倒是学了晏苍岚几成,只是叮当这欢脱说话又不经大脑的样子,估计以后少不了折腾。转身离去,走了几步,想到楚笃,笑容渐渐暗淡直至消散。 。 正文 473 惹点小事 安置好受伤的长老后,红袖将昨夜的一切汇报给兰溶月。 兰溶月凝眉,一旁教小无双识字的晏苍岚也停下声音。 “带小无双他们出去玩。”绝色容颜上泛着自信的光芒,微微上扬的嘴角似是显得心情十分愉快,玉指轻轻敲打桌面,奏出神秘的交响,屋内气氛不见一丝紧张,反而透着自由。 红袖暗想,她离开娘娘身边一年,陛下和娘娘的道行有高深了。 与两人神定气闲、悠闲自得相比,她差了不止一点点。 昨夜,她不止一次想要弄死天族的这些人。 小镇是她亲手所建,只要手指微微一动,按下机关,整个小镇除了兰溶月居住的四周之外,瞬间便可灰灰湮灭,再厉害的人都逃不了。 手痒了一夜,终是按耐住没有行动。 红袖神色上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兰溶月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指尖交响骤停,“红袖,你变了不少”微作停顿,“这很好。” 当初她离京缘由是不忠。 其实,兰溶月明白当初红袖的选择,若真是不忠,她绝不会让红袖活着。 说到底,她最不满的是红袖的处事方式。 当初折腾出一出选妃,伺候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有她兰溶月一日,后宫除了她这个皇后绝不可能有妃子这种生物的存在。 可红袖心悦楚笃。 当时红袖的选择偏向楚笃,这不是她不信任红袖的根本。 她不信任红袖的根本是红袖当初的选择,丧失了自我。 如今再见,红袖虽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却找到了自我,也不枉费她当初的决定。 毕竟,此处距离灵岛最近,占为己有方得安心。 “多谢娘娘苦心栽培。”起初来到此处,不过是两间破烂的渔屋,作为渔民临时休息之所,她不满过,也埋怨过,当小村落在她手中慢慢建成,她渐渐有了成就感。 也明白了兰溶月如此安排的初衷。 “气性比往日多了许多。”说话间,兰溶月看了一眼晏苍岚,眼神仿佛再说,她造就了红袖,楚笃有些失望。 晏苍岚陪笑不语。 “娘娘说的是,是人就有三分血性,太上长老与楼浩然勾结,奴婢实在看不过去,若让太上长老登陆灵岛,奴婢担心,稍有不慎就会后患无穷,天族不遵守约定在先,娘娘有何苦守着与柳若白之间的约定。”红袖十分谨慎道。 她并不觉得兰溶月存守约定是不对的。 只是就此放过太上长老那个糟老头子,实在让人气不过。 “你都说我存守的是与柳若白之间的约定了,又何必在乎其他人呢?况且你真以为灵岛是那么好去的吗?”兰溶月没有忽略红袖眼底的疑问,只是神秘的笑笑。 红袖不明,她去过两次灵岛,灵岛四周海域海流复杂,可以说是天险,但只要有心,登上去并不难。 “你不妨亲眼看着,之后将事情告知楚笃,让他也学学你,你倒是成长了,他这几次办事不敢恭维。”晏苍岚出言道。关于灵岛传说知之者众多,冒险出海寻找灵岛的也不尽其数。 可真正寻找到灵岛的人有吗? 没有。 由此可见,楼浩然和太上长老勾结一番,怕是妄想了。 再不然就是找到了,岛上之人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不过是送人头而已。 他家娘子这般自信。 他对娘子有信心。 “奴婢明白。” “继续盯着天族那些人,不是得到消息说楼浩然准备了黑火药吗?吩咐海上的人留意两百里海域境内的船只,定有所获,以我对楼浩然的了解,张懿欺骗他之后,他不会再想要将灵岛纳为己有,估计是打算用一船黑火药毁了整个灵岛,这个计划你今夜你可以将这个猜想适当让太上长老知道一二,这老头活着太浪费空气了,不过,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让他多喘两口气吧。”轻声细语,眉目含笑,似是在说着情话般让人舒服。 红袖顿悟,领命离开。 “从京城一路往南,娘子不止一次可以除掉太上长老,为何一直将其留着。”这糟老头看着实在太烦心了,他有些看不明白娘子为何将人留着。 “灵岛有个海底通道,当初在灵岛时,大长老说没有海底通道的钥匙,此事只有我、大长老以及与归三人知晓,与归是大长老的接班人,自是知情人,留着太上长老只是想完成历代大长老使命而已,一旦海底通道开启,接下来的路边与我无关了。” 晏苍岚心明了。 与其除掉太上长老之后诸多麻烦,不如耐着性子让太上长老多活两日。 一网打尽,此事终焉。 也对得起与柳若白之间的交易。 同时,晏苍岚也放心下来,无论海底通道危险与否,兰溶月都不会踏入一步。 心微安。 。 正文 474 藏得太深 次日。 柳若白和张懿两人如同约定了一般,几乎同一时间抵达。 张懿领着十来人下船,下船后立即吩咐船返回海上,并未停靠。 “张懿见过小姐,见过姑爷。”下船后,张懿快步奔到兰溶月身边,拱手恭敬行礼。 “张叔无须多礼,一路上可还顺利。”自张懿将楼浩然耍了一通,又悄无声息、毫发未损离开宛城后,楼浩然便得知了张懿的真实身份,加上红袖占据一个沿海渔村,楼浩然没少派人出海,寻觅灵岛踪迹。 现下他们浩浩荡荡南行,若非楼浩然舍不得离开刚刚坐上的龙椅,怕是会亲自领人来战。 “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值一提。”张懿看向缓缓走来,满头白发的太上长老,语气骄傲中带着几缕轻蔑。 “不愧是智囊。”兰溶月抬眼看向晏苍岚,眼神似是在说人来了,接下来看夫君了,我看好你。 “不敢当。” 一年前,兰溶月曾去信张懿,信中便提及有意请让张懿入朝为官,当时张懿回信委婉拒绝。 如同张懿找到季无名之后,安心呆在季无名身边做一个管家而非谋士,他一直遵从灵岛规矩,从未逾越半分。 其实,兰溶月有着灵女的身份,若直接命令张懿入朝为官,张懿自是无法拒绝的。若是如此,张懿从了,也未必是良臣。就如当初,季无名也未必没有生出让张懿为谋士的意思。 可结果呢? 他只是管家,替季无名管理侯府,守着侯府基业。 明知季无名的死有异,也寻了证据,却从未打算提季无名报仇。 一直遵从灵岛的首要规矩不涉俗事。 柳若白见太上长老狞起眉,顿生警惕,兰溶月离开鬼门后,他之休息了一个晚上便带伤赶路,可见眼下情形,柳若白暗悔,没有日夜兼程,看兰溶月与天族之间的气氛,似一触即发为仇。 “拜见陛下,娘娘。”见太上长老的模样怕是无法劝解,柳若白朝臣之礼,言语恭敬。 “你已非苍月之臣,无须行君臣之礼。” “一朝入朝为官,虽离朝堂,君臣之谊万不敢忘。”顶着太上长老的冷眼和晏苍岚含笑的眸子,柳若白第一次体会了夹心饼的滋味,两边都不敢有半分怠慢,脑海中饶了一千道弯弯,决定战事顶着太上长老的压力,恭敬称臣。 晏苍岚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柳若白,目光回到怀中小无双的脸颊上,瞬间化为一脸温柔,对刚刚就看着小无双的张懿道,“张叔可要抱抱。” 在张懿叫他一声姑爷时,晏苍岚就明白,苍月国比当初东陵国不知好了多少倍,但要想说服张懿入朝为官,怕是的从侧面入手。 他若争得天下,如今朝中官员远远不够用,张懿之才,他早有耳闻。 同理,张懿之顽固,他也束手无策。 现下见张懿对小无双满眼慈爱,未来苍月国的天下是小无双的,用小无双套住张懿,也非不可。 小无双虽无异能,无疑却是灵岛下一任继承人,同样也是苍月国下一任君主。 越想晏苍岚越觉完美。 小无双看着张懿伸出的手,觉得这个爷爷很慈爱,抬头看向兰溶月,见兰溶月点了点头,立即满带笑容的伸出小手。 张懿丝毫未察觉到晏苍岚的万千心思,只觉得这个结合了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有点的小公主,宛若天使,一双宛若星辰的眸子,清澈的让人卸下心房,天使般的容颜,让人忍不住呵护。 完全不知,一旦熟了,小天使也可以瞬间化作小恶魔。 小无双从不认生,到张懿怀中后立即把张懿的胡须,咯咯的笑声驱散了凝重的气氛。 可偏偏有人不喜和谐的气氛,立即出言破坏。 “敢问月皇后,若白已到,不知何时启程。”昨晚他给楼浩然的人传信,对方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还回信说若真罢手,岂不说两方真有牵扯。天族众人与刺客周旋了一个晚上。 上午小村庄吵吵闹闹根本没办法休息,午时红袖亲自带人送饭,还奉上好酒,一番吃喝后,正是倦时,小村上有敲锣打鼓表演起了节目,如今他只想尽快出发。 若今夜再熬一夜,明日人会更加疲倦,估计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 张懿正是高兴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笑着抬头。 只是这个笑容让兰溶月觉得不愧是老狐狸。 “前往灵岛的船必须朝出晚归,若你想魂归大海,我也不介意浪费一条船。”张懿从叮当手中接过拨浪鼓,一边逗着小无双一边轻描淡写道。 “你”太上长老没想到兰溶月对他都还算敬重,一介仆人却如此嚣张。 “我肯定活得比你久。”摇晃着拨浪鼓,冬冬声四散,“小公主,你说是不是。” 小无双见这个面善的老爷爷和她说话,乖乖的点了点头,“是爷爷,要飞。”目光从拨浪鼓移到天空飞翔的苍鹰。 天羽和九霄也被晏苍岚带来了,只是长大的两只苍鹰有些怕小无双。 小时候小无双的力气就是顺毛。 现在是拔毛。 还拔得贼高兴。 “好,我们不理会这些蠢东西,爷爷带你飞。”说着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兰溶月看了一眼晏苍岚,随即看向与归,“张叔功夫这么高?”她一直以为张懿的功夫也就一般,厉害的是脑子,原来这才是藏的最深的。 “六长老一脉是岛上功夫最好的,我小时候便师承六长老一脉。” “是吗?”兰溶月一脸懊悔。 她早知道张懿功夫这么好,当初创立鬼门,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张懿才对。 没办法,这藏得也太深了。 。 正文 475 念子心 小说网,最快更新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最新章节! 小无双咯咯的笑声四散。 央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静静的看着,眼底可见淡淡笑意。 乐乐一脸羡慕,小模样似是犹豫再三,迈着小短腿走到兰溶月身边,轻轻扯了扯了兰溶月衣袖。 “姑姑姑姑”纠结着小脸,蹙缩着不好意思开口。 兰溶月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乐乐的脸颊,许是自幼养在她身边,她一向主张孩子独立,乐乐粘她却并不会太过于依赖他,想到很快就可以降低兰悦夫妇,兰溶月笑容愈发柔和,心底深处淡淡不舍慢慢蔓延着。 “去找九姑姑。” 见兰溶月同意,乐乐的小眼睛瞬间亮了,笑着去找九儿。 “姑姑,我也一起去。”央央看向太上长老一行人的背影,小脸上多了几分警惕。 “去吧。” 晏苍岚握住兰溶月的手,“若舍不得,就养在身边。”虽不喜欢几个小家伙缠着兰溶月,京城还有个康康,反正养一个也是养,养一群也是养,没太大区别。 回头浅笑,轻轻摇头。 “是舍不得,可兰悦怕是更舍不得吧。”刚刚见面,张懿虽未曾开口,却多看了乐乐几眼,想来岛上的兰悦和夏侯文仁更加想见乐乐,今夜,他们夫妻怕是难眠了。 岛上。 如兰溶月预料一般,兰悦和夏侯文仁在码头来回度步,夏侯文仁看着兰悦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也不是滋味。 “相公,你说乐乐会不会不认我。”自宛城计谋失败,他们夫妻在张懿的保护下来到灵岛后就不敢贸然离开,一来,离岛登岸的地方属南曜国的领土;二来,他们夫妻并没有把握能安然抵达苍月国京城,更甚者他们担心被楼浩然抓获,成了威胁兰溶月的筹码。 死,他们并不怕。 只是他们若死了,乐乐该怎么办。 “不会的。”口中安慰着兰悦,其实夏侯文仁也没信心,毕竟乐乐刚出生他就不得不让九儿带走乐乐,让兰溶月抚养。 可即使如此,宛城夺权,他依旧失败了。 “嗯,溶月说,她一直和乐乐讲我们的事情,就算”声音越来越哽咽,忍不住靠在夏侯文仁肩头抽泣。 另一边,一个白发老者看着夫妻二人,轻声叹息。 “大长老,他们夫妇既然这么想儿子,为何不随张叔前去。”大长老身后童子问道。 “他们夫妻二人身份特殊,此次来人非友,若去了,只是徒增烦忧罢了。”大长老深深叹息,目光看向与灵岛相邻的另一座岛屿,两座岛屿遥遥相望,但灵岛上的人却识另一座岛屿为禁地。 历代大长老被勒令不许离开灵岛,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守着另一座岛。 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儿子本应是他的继任,未曾想与一江湖女子相爱,最终禁地成为了藏身之地,那个女子姓洛。 希望灵女这一次能终结灵岛的命运。 “大长老大长老”童子呼唤几声,带大长老回神,“该回了。” “是啊,该回了,传令所有人,全岛戒严,待明日灵女一行人登岛后,不许岛上的人与外界接触,告知小六,派人护着夏侯夫妇,我老了,不喜倒是见血。” 夏侯文仁夫妻身份特殊,兰溶月来信中说天族太上长老似是和楼浩然搅和到一起了,若真是这般,夏侯夫妻二人恐有危险。 “我这就去。” 大长老挥挥手,示意童子离去。 。 正文 476 无力 沿海渔村。 柳若白得知太上长老伤了三长老,心中更是后悔,强忍着和太上长老寒暄了一番后采取寻红袖。 红袖直接带柳若白去见了残存一口气的三长老。 看着昏迷的三长老,每一个呼吸后身体会轻轻抽搐,屋内放置着几盆冰块,可三长老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长发如洗过一般,冒出层层水珠;两个丫鬟拿着帕子,浸过热水后擦去三长老额头的汗珠。 柳若白强忍着不转身去质问太上长老,双拳紧握发出咔咔声响,几个深呼吸后,“三长老情况如何?” “断了四根肋骨,心脉具损,主子亲自为三长老接好断掉的肋骨,只是心脉损了,若能熬过三日,许能活下来”红袖深深叹息,侧头看向柳若白,“我倒是希望三长老昨夜就死了,活着才是真煎熬。” 柳若白眼眶一红。 不知是愤怒还是自责,或许都有。 “为何?”简单的两个字,颤抖的声音,似是用尽了力气。 “主子说,心脉具损,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即便是好了,心脉的损坏也无法复原,三长老一身武功尽毁,今后他不能大喜大悲,但凡情绪波动过大,便会心如刀绞,还会伴随常年的咳嗽,每日三餐,药不离口,如此终其一生,最重要的是不能过激,一旦过激,随时随地会丧命。”红袖并没有夸大其词,语气微轻,柳若白毕竟曾入朝为晏苍岚效力过,不忍此时刺激他。 看着三长老每一个呼吸后,脸色就会难看一分,痛苦难当,柳若白恨不得替三长老受这份苦,无力退后几步,靠在墙上,沉默许久,“还有其他办法吗?能减轻些痛苦也好。” 伴随语落,身体慢慢靠墙蹲下。 “有,一掌打死他,一了百了。”兰溶月走进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看着柳若白神色难过,无力的至极。 听着兰溶月的声音,柳若白只觉得兰溶月冷漠到了极点,一颗心颤抖着,可眼下这般结果,他没有办法埋怨任何人。 久久的沉默,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救活他。 不惜一切。 “帮我,救活他,我明白即便是活下来了日后需大量珍贵药材才能维持生机,更明白明日之后,我更是有心无力,天族内有一个藏宝库,以此交换,还恳请娘娘护他终老。”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三长老床边摆着续命良药,价值千金。他做不到兰溶月口中的一了百了,所以他希望三长老能活下来。 他还未出手,父亲已逝,后母亲难产而死,眼前躺在床上花白头发的男子是他年幼时唯一的依靠,可如今他连报仇都做不到,唯一所愿便是他能活下来。 “成交,只是基本用珍贵的药材养着,他也顶多有个四五年光景,前提是他能醒过来。”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榻上男子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求生意志很强,救也无妨,况且还有报酬。 天族宝库她也听说过一二,此行无论结果如何,天族这些人绝无再回去的可能。 因为,她不许。 “多谢。” 打算迈开脚步离去,稍作犹豫,缓缓道,“你该走了,那边还等着你处理大局。”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柳若白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对兰溶月感激的鞠了一躬,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既如此艰难,他为何不放弃。”瞅着柳若白的身影消失后,叮当不明道。 “那是他该走的路,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与归见兰溶月久久不开口,小声在叮当耳边道。 正如灵岛历代大长老的使命一般,若没有天族此行,或许他接任大长老之后,也如柳若白一样,走上一条你即使再不甘,也要一步步走下去的路。 “有那么复杂吗?” 与归嘴角上扬,浅浅一笑。 见与归不语,叮当继续道,“也许没那么复杂吧,娘娘昨日还和陛下说,柳纤尘最近折腾的挺欢的,同为天族,差别有那么大吗?”疑问的看向与归。 “娘娘不还说柳纤尘是异类。” 像是想到了什么,叮当目光沉了沉,“也是,与归,你说我们回去后还能出来吗?” “会的。”她若想,他便改变一切的规则,况且最重要的一条已然燃起了希望。 当禁地不再是禁地的时候,灵岛换一个地方生活也就无妨了。 前几日他还和兰溶月谈及灵岛上人寿命一事,当时兰溶月还说,许是因常年生活在岛上的缘故。 叮当不知道与归的心思,只觉得与归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也自然跟着放松下来。 。 正文 477 行船 次日清晨,大船在码头靠岸。 朝出暮归,出入灵岛,历来如此。 兰溶月一行人上船个个都神采奕奕,而天族众人却截然相反。 昨日天黑之前,太上长老连给楼浩然的人去信三封,三封信都石沉大海,夜间刺杀依旧,今日甚至有两日负伤上船。 “不愧是老对手。”靠在栏杆上,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让太上长老听到。 自昨日张懿来了后,哄得小无双彻底喜欢上了这个爷爷,今日都不似往日般粘着兰溶月,被张懿抱着,趴在张懿肩头,东看看,细看看,着实为兰溶月分出不少精力。 “是啊,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对象,这才是楼浩然。”晏苍岚不知是在回应着兰溶月,还是在故意刺激太上长老。 船已开离码头,此刻太上长老纵使心中再气不过,也绝不会在此时找兰溶月的麻烦。 柳若白随行太上长老身侧,沉默不语。 他没料到太上长老与楼浩然之间瓜葛竟如此之深,若一月前知晓,他绝不会再让兰溶月遵守承诺。 因为,背弃承诺的是天族。 如今距离承诺兑现仅一步之遥,他心中却迷茫了。 前途未明,生死未卜。 他早料到会是这般,可眼下距离祖辈留书中族中坐在之地仅一步之遥,心底却有几分退缩了。 “我见太上长老神色疲惫,不如先去船舱中休息,今日开船的是岛上好手,绝不会出意外的。”关于楼浩然之事,利用对太上长老刺激一二是可以的,但她不想当着太上长老的面细谈。 “如此就有劳了。”太上长老黑着脸却还不得不恭敬道。 “蜜儿,带人去上层休息。” 得吩咐,蜜儿心疑,看向兰溶月。 “上层的房间是最好的,既有客来,总得还好招待才是。”见蜜儿心生疑问,兰溶月浅笑道。 “是。”灵宓后,示意打开前往上层的楼梯门,对太上长老一行道,“诸位,请随我来。” 待一行人前往上层后,兰溶月和晏苍岚来到船头。 “月儿,那一行人中最少有五人与柳纤尘和楼浩然有瓜葛,你不担心灵岛位置暴露?”自被张懿欺骗后,楼浩然显然对灵岛上的人恨之入骨,又得知楼浩然吩咐人被了两船黑火药,他知灵岛上的人能力特殊又武功卓绝,可见识过黑火药的为你后,他不认为無戾能与之匹敌。 “楼浩然身边确实不乏擅长行海之人,半日后夫君便会明了,灵岛为何朝出墓归,灵岛可不是擅长行海之人就可以闯入的地方,那个地方得天独厚。”浅笑沉默,目及远方,神秘一笑,“不知道大海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不由得想起前世,创立鬼门之初,她曾命人绘制个大陆的舆图,可丝毫没有找到与前世地球相近的地方。 生一次去灵岛后,也曾问及大长老,可曾派人去探海的另一边,大长老给她看过资料,根据资料上显示,这片海洋与前世地球上的海洋大不相同,或说更加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灵岛四周四五十海里范围之内,每日午时直夕阳西斜十分,都会被浓雾笼罩,浓雾中伴随着闪电,根本看不清前路,一旦船行驶在浓雾中,不仅要担心随时天空霹下来闪电,更要担心触礁和不明的前路,船只很有可能会迷失其中。 这也是兰溶月不担心楼浩然的人能闯入灵岛最重要的因素。 人岂可与自然环境相争。 两者相遇,人力不可胜。 唯有屈服。 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传惊动了水中的鱼,偶尔有鱼从海面腾起,又落入水中。 回头看,小渔村已经消失,陆地也消失了,与天接壤,一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一片蔚蓝,海天一线,美不胜收。 他不是没见过大海,却第一次甚至于这样的奇景之下,美得让人不舍挪开眼睛。 “月儿,等小无双长大,我们一起去探一探海的尽头可好。”将兰溶月拥入怀中,认真道。 不远处央央正坐在船边说,抱着柱子,晃动着小腿,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眼底闪过一抹沉思,随后被鱼泛起的水花吸引住了目光。 与兰溶月一行人的悠闲不同,柳若白上去后直接找了一个房间休息,其实全无睡意,复杂的心情搅得全无睡意。 另一边,太上长老身边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男子目光阴沉的盯着海面,手中拿着罗盘。 “你确定能记下去灵岛的路线。”太上长老是第一次出海,从刚刚看不到陆地之后,顿觉四面八方都一样,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太上长老放心,区区小事,自是难不倒我的。” 随后的时间,男子一边留意手中的罗盘,一边趁人不注意留下暗号。 本以为做得毫无破绽,殊不知从留下第一个暗号开始就尽数被兰溶月掌握。 “娘娘,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天绝都忍不住抱怨道,随后见叮当等灵岛一行人毫不在意,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等会你就知道了,大海可不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灵岛也没那么好闯,凭着楼浩然对我的这份恨意,正好可以削减楼浩然手中的人,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张懿看了一眼心中不解的人,好心解释,手中还不忘递给小无双各种各样的玩具。 兰溶月看着张懿身侧巨大的玩具箱,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来张懿将灵岛众人为小无双准备的玩具都放船上了,难道多等一刻都不行吗? “拭目以待。”晏苍岚展了展眉道。 。 正文 478 危险雾海 正值午时,船头前方乌云骤起,天蓝色的海面顷刻间乌云密布,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醒了满是倦意的天族一行人。 “怎么会这样?”前一刻风平浪静,后一刻乌云密布中伴随滚滚雷声,让人闻知胆颤心惊,无所适从;只见船迅速朝雷声密布之处靠近,太上长老再也安奈不住,直接从二层飞身至船头,“停船,快停下。” 见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回头看向长在阴凉处想用午餐的兰溶月和晏苍岚等人,快步走近,“兰溶月,你疯了,你想死,何必带上我们。” 说话间,海面波涛泛起,汹涌澎湃,似是下一刻就要将整艘船给颠覆一般。 “太上长老也活了百来年,居然还这般怕死?”侧头微微挑眉看向晏苍岚,与激动的太上长老不同,晏苍岚十分淡定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兰溶月,俊美霸气的容颜上泛着宠溺的笑容。 “苍帝,你也容着她这般胡来?” 太上长老见晏苍岚冷静如此,沉默细想,兰溶月即便是要寻死也不会带着孩子。 这么一想,瞬间冷静下来。 风浪涌动,大船微荡,果汁从兰溶月嘴角滑落,晏苍岚立即拿起帕子,轻轻佛去兰溶月嘴角的果汁,回头看向太上长老,前一刻还是满眼宠溺,浓情正时,后一刻眼底满是嘲讽的冷意,微微上扬的嘴角,似是毫不掩饰。 “你蠢,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眼蠢,白发满头,也活够了一辈子,这般蠢的你是第一个。”轻蔑一眼,言语间毫不客气。 柳若白得知太上长老来寻兰溶月,立即从二楼下来,刚好听到晏苍岚这番话。 顿觉心塞。 君臣近两载,他知晏苍岚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今日见晏苍岚这般毒舌,一口一个蠢货,他这个旁人听着都觉得心塞。比起海上那浪涛翻滚,凶险万分更甚。 “太上长老莫气。”说完后看向晏苍岚,眼底泛着一缕无奈,“陛下恕罪,我斗胆问娘娘一句,前往灵岛,可否需穿过这片漆黑的迷雾。”船绕迷雾而行,听滚滚雷声,悬着的一颗心颤颤的。 兰溶月轻轻点头,“不然呢?若非灵岛地理位置特殊,十分难寻,如何能除灵岛的人之外无人知晓其所在地。”语落还不忘给柳若白一个(你是傻子吗?)的眼神。 “迷雾中电闪雷鸣,可有规律可循。”太上长老身后一个不起眼的男子问道。 抬眼望去,只见男子一身白衣,身后一片黑色迷雾下,,男子双眸中满是狰狞,见兰溶月望来,男子微微低头,错开兰溶月的目光。 “规律?”脸上笑容绽放,如繁华盛开,明艳非常,与弥漫着雾气的黑色迷雾截然相反,瞬间整个空间都明亮了许多。 “斗胆问一句,灵岛之人可掌握了这规律。”男子语落,察觉失言,立即弥补,“在下惜命。” “那是自然,今日行船之人都是岛上数一数二的好手,但凡灵岛之人,从未有藏身雾海的,大可放心,以命人备好午膳,诸位不错安心享用。”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该挖的坑已经挖好了,至于跳不跳坑她就只能坐等了。 “有劳了。” 柳若白见太上长老气白的脸色还没缓过来,上前扶着太上长老,一番好言相劝,终于将人扶回了房间。 待柳若白一行人全离开后,船似是找到了最黑的一团迷雾,直接行驶进去,瞬间,船上早已放置好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空间。 “前往灵岛真这般危险。”看着身侧小女人那双满含冒险气息的眸子,想着她早安排将三个小家伙送至船舱内部,心中疑问连连,却也终于明白,定有一条更好走的路。 “今日天气真好,绕绕路,欣赏一下大海风光。” “绕路?”宠溺一笑,这小女人的冒险因子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不过看着太上长老被吓白的老脸,似是这冒险也是值得的。 “灵岛朝出暮归,其实行船顺利也就半日路程,只是这暮归却是因为这篇迷雾夕阳落下前半个时辰,迷雾中会出现一条通道,所以才有了朝出暮归的传言,太上长老他们几人等不得,我们也只好冒冒险。”含笑看着身侧的男人,只见他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心中略显失望。 “哦,只是这般?” 见骗不了这个英明的男人,眼底翻过一抹无趣,“其实,船不过是绕第一次迷雾行驶,绕一个多时辰通道就开了,再说我也不想寻死,驶入迷雾中找死不适合我。” “原来如此。”抬手捏了捏兰溶月的脸颊,“这淘气的模样简直让人喜欢的紧。” 对这片迷雾,兰溶月心中其实早有猜测,迷雾中相较于外面,温度略高,第一次来时,她怀疑过是海底有一座巨大的活火山,且这座活火山是围绕着整个灵岛的,故此灵岛地理环境才这般得天独厚。 只是她并不打算解释,毕竟以古代的文明程度解释起来十分费工夫。 待老去时,两人迎着夕阳,再解释也不迟。 。 正文 479 雾中岛 船在弥漫着黑色浓雾和雷鸣闪电中行驶了一个多时辰,一条泛着泛着白色薄雾的道路出现在眼前。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对于船上所有人来说都如一个世纪般悠久而遥远。 终于看见光了。张懿抱着小无双来到船头夹板,看向身侧的兰溶月夫妻,只见二人悠闲得似是刚刚根本没有经过那般险境一般怡然自得,忍不住感叹。 张叔也有担心的时候?叮当看着张懿,颇为意外。 我虽也快是个老头子了,总还是会怕死的。张懿的声音颇大,似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说给某些人听。 蝼蚁尚且贪生?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明明刚穿过黑雾,应是满是庆幸,心情正好时。 可听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嘲讽,太上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若白,你下去问问,何时能抵达灵岛。 好。 柳若白看了四周一眼,明白太上长老有意支开他,未有片刻犹豫,迈步离开。 自太上长老知道柳若白将天族藏宝的地方告知兰溶月,以换取救治一个毫无价值的长老以来,他对柳若白愈发不满。 若非他不会留下柳若白。 同样,柳若白心中也有疑问,太上长老明明已厌恶他至此,为何还要留下他。 待柳若白离开后,太上长老对身侧满目狰狞阴冷的男子道,黑雾中行驶了将近一个半时辰,这期间的路程你可有掌握。他已经彻底厌恶了兰溶月毫无节制的贬低和挑衅,同时也笃定兰溶月不敢不敢遵守承诺,船上所有人中,若要论武力,无人能胜过他。 这点,太上长老十分自信。 我怀疑兰溶月故意带着我们绕行,您放心,待船靠岸后,我会从水手入手,若真要在黑雾中绕行,我也有把握原路领人至灵岛。阴冷的目光中满是张狂和自信。 那就好,等到了灵岛之后,你便传信回去,只要你们的人抵达灵岛,我不介意帮上一把。 此刻,太上长老眼中泛起毫不掩饰的杀意。 多谢长老,主子定会十分感激长老您的。 用不着。 太上长老思绪飘絮远方,沉默片刻,挥手示意闲杂人等离开。 待屋内只剩下两个心腹后才开口,道,从巫族秘境取出的东西可有查到被兰溶月藏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船上仔细寻了一边,最底层船舱有人把守,我们不好擅闯,估计兰溶月会将东西藏在哪里。头发微白的长老道。 太上长老眼神一冷,她倒是谨慎。 我们可否要等船靠岸后立即潜入船舱夺下。 目色犹豫,沉默细想,暂且没有确定兰溶月是否将东西藏在船舱,若底层船舱中没有,岂不是让兰溶月将东西藏的更深,暂且不要贸然动手,等今夜看看灵岛的守卫,若有机会再动手也不迟。 是。 船行驶的海路越来越清晰,将近一个时辰,一座迷雾中的岛屿出现在人们眼前,薄雾中岛屿模模糊糊,宛若天外仙境,雾中看不清岛屿的全貌,却又让人忍不住向往。 。 正文 480 霸气登场 相传,雾海有岛,岛上有灵,故名为灵岛。 夕阳下,薄雾中,船停靠港口,映入眼帘,四季常青,百花山开。 船停靠的港口有一颗巨大的珊瑚树,清澈的海水中,波涛荡起,赤色的树根如有生命一般随波涛摇曳,如赋予了生命一般,美且危险。 走下船,站在灵岛的土地上,视线瞬间清晰,刚刚朦胧的薄雾似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隔开,岛上一切美景尽收眼底,美景一眼望不到头。 此处虽名曰岛,实则是另一片陆地。细看一番,未潋去眼底的惊艳,自兰溶月为他解噬魂蛊之后,他便派人留意过灵岛的踪迹,听过各种关于灵岛的传闻。 如今方知,未曾见,不知其貌。 各种传闻,不足以描述其万一。 灵岛却是挺大的,若要从码头到岛的另一头,行船估计也要两日,岛上多山石,我们一般会借助树木做索道作为出行的工具,陛下可让灵女带领游玩一番,天族诸位,请随我来去下塔之地。与归回答完晏苍岚后,嫌弃的看了一眼天族一行人,显然内外有别,这一行是外人。 柳若白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人,虽未见,却十分熟悉,两人正是夏侯文仁和兰悦,隐约感觉到身后散发出一阵杀意,虽是刹那,他却不想此时节外生枝,拱手道谢,有劳了。 请。 与归走在前头,见太上长老脚步丝毫未动,回头望向柳若白。 太祖,如今已到灵岛,不弱我们先休整一番。太上长老的态度柳若白有些无可奈何,按辈分,太上长老是他太祖一辈,于是便恭敬尊称道。 来者是客,灵女不带我们游历一番?太上长老并未理会柳若白,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夏侯文仁夫妻,眼底带着两分威胁之意。 张叔,带无双去拜见大长老。 好。张懿领命而行,蜜儿立即抱起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的乐乐,跟着张懿的脚步离开。 离开前,兰溶月左侧的央央轻轻拉了拉兰溶月的衣袖,也随着离开了。 灵女倒是谨慎。太上长老身后的男子道,那男子目光略显狰狞,尤其是在看向夏侯文仁的时候。 兰溶月沉默片刻,待张懿一行人消失在山道中,目光看向太上长老,不屑一笑,来者是客?你凭你们也敢妄想要客人的待遇,太上长老,你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了,也想和我倚老卖老吗?今日我便告诉你,灵岛以我为尊,是不是客,我说了算,可即便不是在灵岛,我依旧是苍月国的皇后,我如此身份,太上长老不会是想和我替长幼吧,尊卑在前,若太上长老真想提长幼,灵岛还不缺那三只清香。 冷厉的语气,只是静静站着,一身威仪与身侧之人并驾齐驱。 不轻不重的语气,打了天族一行人一个大耳光。 本十分疲惫的太上长老此刻脸色泛红,显然是被兰溶月气的。 你你哼兰溶月,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道几时。太上长老看向迎面而来的白发男子,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白发胜雪,从面上看,也就而立之年,步履间,速度飞快,宛如缩地成寸一般,深不可测。 大长老。 爷爷。叮当语气中高兴难掩。 拜见灵女,恭迎灵女归来。大长老单膝跪下,恭敬行礼。 大长老看了叮当一眼,见叮当长高了,也十分精神,目光不似从前般懵懂,心觉安慰,轻轻点头。 大长老,我早说过,废除灵岛这些不必要的礼仪,大长老明知故犯,该罚。说话间,亲自扶起大长老。 我这不是高兴吗还以为自上次一别,我这一辈子再也无缘再见灵女一面。 大长老这话说的,大长老年岁不足某些老东西一半,岁月漫长,何愁没有见面的机会呢?对了,还未给大长老介绍,我夫君——晏苍岚,大长老觉得如何?语气中颇为自豪,似是在等大长老品评。 晏苍岚也不生气,只是对大长老拱了拱手。 大长老仔细打量一圈,点了点头,不错,灵女眼好。说着还嫌弃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叮当。 爷爷,我可是你亲孙女,亲的她又没有喜欢的人,爷爷干嘛那么嫌弃她。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飘过与归的身影,叮当神色一僵,随即用笑容掩饰。 大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养了十几年的白菜,不知道被那只猪拱了。 只是眼下场合,大长老也不好多言,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与归,与归,这些外人你怎么还不带走,难不成要老夫都丢海里喂鲨鱼? 与归心凉,他被大长老嫌弃了,可他喜欢的是大长老的宝贝孙女,若被大长老知道了,会不会别灭口?甭说继承大长老之位了。 前路漫漫其修远兮。 。 正文 481 魔鬼藤 乘船而来,算不上奔波,小无双又被张懿带走了,和大长老闲聊几句后,兰溶月便拉着晏苍岚在海岸边散步。 灵岛虽大,却并不如想象中海岛那般美好。 阳光沙滩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礁石,好在灵岛之人世世代代居于此处,沿着海岛修建了简单的栈道,走在栈道上,欣赏着乌云雷霆的奇观,灵岛似是雷霆风雨中唯一的安全之地。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抵达栈道的末端,前面被山崖巨石所挡,巨石中长着一种红色的蔓藤,十分诡异,娘子,这可是传说中的魔鬼藤。 闻言,兰溶月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魔鬼藤这个名字她也是到了灵岛才知道的,没想到晏苍岚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夫君远见卓识,为妻佩服,只是夫君是如何知晓魔鬼藤的存在的。 魔鬼藤吸血而生,剧毒无比,但月儿为我解噬魂蛊其中一味药材却是魔鬼藤的伴生药,解毒圣药,师父从天机阁中找到一本书有记载魔鬼藤,两月前师父曾将手抄本派人送至京城。晏苍岚盯着魔鬼藤,许是魔鬼藤感应到了人的气息,以人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慢慢移动。 揽着兰溶月腰间,只等一个有异,便立即带兰溶月离开。 天机老人想要魔鬼藤?送手抄本给晏苍岚,显然是猜测灵岛很有可能有魔鬼藤,晏苍岚虽未说,她已知。 师父的一位老友想以魔鬼藤入药。说话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直灰色兔子,兔子进入魔鬼藤攻击范围之后,只见一根灰色的枯枝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穿透兔子的颈部,兔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这一抹晏苍岚沉默了许久才道,不过眼前此景却让我心生犹豫 若是入药,倒是无妨,岛上有名大夫提取了魔鬼藤的枝液,倒是带给天机老人即可。说着,指着魔鬼藤旁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花黄道,看到那朵小花了吗?那边是魔鬼藤的伴生之一,能解魔鬼藤之毒,世间有毒药便有解药,相生相克,夫君大可不必忧心。 天机老人所求,自是他信得过的人。 况且天机老人不仅是晏苍岚的师父,更是在京城保护小无双相当成一段时间,但凡他所求,只要不过分,兰溶月哪有不应允的。 如此就有劳娘子了。 两人看着看了魔鬼藤许久,见魔鬼藤未曾爬过栏杆,晏苍岚也慢慢放松下来。 感觉到晏苍岚放松,兰溶月嘴角微微扬起,夫君,我们往山顶走,那边可以俯瞰整个东面的部分。 听娘子的。 在船上休息了一天,加上之前一边赶路,一边还要防范刺杀和天族这边的人,着实不敢有半分松懈,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独处的时光了。 另一侧,大长老已经从张懿手中借过小无双逗许久,小无双聪明灵动,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中偶尔闪过一丝狡诈,让大长老喜欢的不行。 大长老,小主子是苍月国的皇太女,又是我们灵岛下一任灵女,若我们一直住在岛上,怕是难以护卫小主子安全,不知大长老可否想过让家人换一个住处。与归安置好天族一行人后,看着大长老带着小无双完了一会儿,喜欢的不行,觉得是个好时机,趁机道。 大长老手微停,见小无双将目光放在手中的玩具上,抬头狠狠瞪了与归一眼,臭小子,除了一趟灵岛就忘了岛上的规矩了吗? 与归不敢,只是与归还未说完,大长老立即打断,只是什么?你别忘了我们的宿命,一旦族人出了岛,以族人的本事最多能安稳的活个二十来年,二十年之后呢?子孙后代呢?超于常人的能力足以人害怕和觊觎,岛上的环境相对简单,你觉得让族人离开灵岛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强大之后的弱小,等待灵岛未来的命运怕只有灭族。 灵岛先祖并不是没有试过,离开灵岛之后,他们特意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差,若与灵岛之外的人结合,最终能力将会消失。 过于强大的传说在前,若加上能力的消失,他们离开面临的灭顶之灾。 大长老,我发现巫族秘境所在的山谷与岛上的气息十分相似,况且族人从出生便居住在灵岛,常年被湿润的海风侵袭,寿命大多不会超过实四十岁,我想改变这一切,只有后人,我们再精心培养便是。看过外面的世界,与归愈发觉得一直留在这一片小天地不是长久之计。 他更不想他的后人只能活到四十岁。 大长老的脸色由难看慢慢好转,犹豫后问道,真有这样的地方? 大长老不妨问问灵女,之后再派人去看看。 与归刚看到希望,等着大长老的决定,大长老却沉默了。 时间流逝,与归一颗满怀期待的心重新沉入谷底。 其实,大长老看到与归,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也曾想改变族人的命运,可却因此失去了儿子。 如今老了,却愈发没有了年轻时的勇气。 更怕一个决定将岛上所有人送上一条不归路。 。 正文 482 知己太耿直的心塞 两人顺着狭小的登山栈道伤到山顶,随后消失在山顶之上。 一直暗随两人的四个人抵达两人消失的山顶后,四处寻找两人的踪迹。 “此地倒是与巫族秘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月儿,天族所寻求的归途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握着兰溶月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似是握紧了,人便不会消失。 抬头四目相对,双眸中满是柔情,“我也不知道天族寻求的归途是什么,或许在大海的另一边吧。” “大海的能一边?难不成还有另一片大陆。”晏苍岚目光微沉。 为君者,对风险总是警惕与好奇并存的,比常人更加谨慎。 “这个世界与前世我所知的世界完全不同,根据灵岛记载,海域中只有与陆地相连的近海才是风平浪静,现在的船一旦驶离了近海,恶劣的天气,巨大的风浪就会将船撕毁,灵岛先辈也曾派人出过海,但凡驶离近海,无一人能回到灵岛。”她不知道这片海域危险道什么程度,密道中,目光看了一眼与灵岛相邻岛屿的方向。 心想,或许天族所寻求的归途真的在大海的另一边。 “月儿,我不许,不许你冒险,更不许你离开我。” “我不会的。”反握住晏苍岚的手,认真道。 咳嗽声打断了两人见泛着的浓情蜜意。 “灵女,苍帝陛下。”两人刚刚的话全部落入大长老的耳中,看着晏苍岚的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模样,大长老心中真想问一句苍帝,你夺天下干嘛,与其浪费时间治理江山天下,不如将所有人的时间都留下来发情。 “大长老。”面对大长老裸的眼神,晏苍岚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淡淡道。 “咳咳”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定了定神,“灵女,你此行可真是带了个不小的麻烦上来。” “哦?莫非人已抵达雾海之外。”淡定的语气中带着肯定。 “灵女就不怕他们找到入口,要知道只要船只围绕雾海行驶一圈,入口是很容易找到的。”大长老神情颇为严肃。 兰溶月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楼浩然身边能人异士不少,加之被张懿骗了之后对灵岛更是满怀恨意,而只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灵岛以她为主,单凭这点,足以让楼浩然费尽心力的毁掉整个灵岛了。 “灵女不会是打算将海底的暗流引入雾海入口吧?”大长老眉头紧蹙,一脸怕麻烦的看向兰溶月。 “大长老不愧是我的知音,一猜即中。” “这个知音我真不想当,只是灵女要明白,一旦暗流引入雾海,海流的冲击会将整个雾海变成迷宫,灵女可有想过,即便是岛上的水手也有可能在雾海中迷路,灵女也有可能被困在岛上,当然,灵女被困岛上我倒是乐见其成。” 最后一句话,大长老似是在报复兰溶月给她惹了个巨大的麻烦。 “大长老可还记得上一次我离开灵岛后派人送过来的图纸。” “自然。”图纸上绘制着海流流动的方向,从未见过的绘图方式,让他一件难忘,他虽不能离开灵岛,但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亲自去查看了一番,只是一直没弄清楚兰溶月给他那份海图的用意。 “我一直想不明白灵岛特殊的海域是如何形成的,而特殊海流的起源似是位于东南方向,我想很有可能与那座岛有关,我决定待天族登灵岛时,大长老曾让与归告诉我——大长老一脉的任务,我想那边或许有答案。” “不行。”两个字,语气十分坚决,看了一眼晏苍岚,顾不得他是个外人,继续道,“那个岛太过于危险,没有人比我了解那边危险的程度,灵女,我不赞成你登岛,你不仅是灵岛的灵女,更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难不成你要不顾生死的去冒险。” 大长老不想兰溶月冒险,此刻也顾不得晏苍岚是个外人了。 那座岛,他失去了一个儿子。 叮当失去了父母。 他寿命本应早尽,却不得不用尽手段活着。 皆因那座岛。 所以,他不希望灵岛的任何一个人因那座岛丧生。 大长老谨慎,晏苍岚眉头也锁了起来,紧握的手,表现出他的态度。 “不,此次或许不是冒险”看着晏苍岚和大长老眼中浓浓的不信任,千言万语都被堵住了,“与归,去将我交给你的包袱拿过来。” 与归脸色微变,“好。” 汇合后,兰溶月交给他一个包袱,包袱的布料颜色被染的乱七八糟,看上去脏兮兮的,想着都觉得嫌弃。 片刻后,与归拿着包袱进来,将包袱递给了兰溶月,兰溶月又转手递给了大长老。 “大长老不妨研究一番,这是藏在巫族的钥匙,得到钥匙后,我便怀疑天族、巫族、灵岛或许是同源,后来与归将大长老您这一脉的责任告知我,我细细研究过这个钥匙,发现这个秘盒在光照下回呈现一幅地图,不若先交给大长老研究一番。”时间不早了,小无双和央央她不担心,倒是乐乐让她有些放不下。 “行吧,与归,带灵女去见夏侯夫妇。” “大长老果然是我的知己。”她没冒出心思就被大长老猜中了。 “晃点了天族那群蠢货一顿,你家的小丫头在岛上被奉为神明,央央那小子诡异的紧,剩下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若这点我都想不到,也没能力保护灵岛众人了。”言语间,尽是嫌弃。 大长老那一脸嫌弃让兰溶月颇为心塞。 轻轻叹息,牵着晏苍岚转身走了出去。 。 正文 483 团圆 “大长老的性子与师父倒有几分相似。”晏苍岚从兰溶月口中知道了大长老一生经历,如今还能这本乐观,忍不住感叹道。 “若非割舍不下的责任,估计是个老顽童。”兰溶月浅笑。 大长老一身坎坷,胜在乐观。 “我听天绝说,与归有意将灵岛迁移至巫族所在地,可有此事。”自入密道与大长老相见后的一路,灵岛每个人都有特殊的能力着实让晏苍岚再惊讶了一把。 也难怪单凭传说就有如此多的人觊觎灵岛。 灵岛众人迁徙,有利有弊。 “与归却有所想,不过实行起来估计有些复杂,最起码短时间内灵岛上的人不会全部迁出。” “确实。”生为灵岛中人,能力太过于逆天。 同时灵岛上的人一旦离开岛上,能力就会逐渐丧失,若巫族秘境之地真与灵岛环境神似,却也无法短时间内去信众人,最少需要十来年的时间才能让人逐渐信任。 如此一看,倒也不急在一时。 说话间,两人已抵达夏侯文仁夫妇居住的小院子,乐乐趴在蜜儿肩头,小手紧紧拽着蜜儿发丝,蜜儿小声哄着,乐乐就是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蜜儿就将他丢下了。 兰悦站在一旁看着乐乐,心痛又心酸的抹了抹眼泪。 兰溶月走到蜜儿身边,轻轻拍了拍乐乐肩头,“乐乐,姑姑抱好不好?” 听到兰溶月的声音,乐乐回头,看到兰溶月后小手才松开蜜儿的发丝,朝兰溶月伸了伸小手,“姑姑。”小脸上有些激动,眼眶带泪,模样看着觉得心酸。 “嗯,乐乐真乖。”接过乐乐,亲了亲乐乐的脸颊,乐乐小脸上笑容瞬间笑开了话。 “姑姑,别丢下乐乐,好不好?”乐乐声音激动下吐词没有之前的清晰,漆黑的眸子盯着兰溶月,似是在等着兰溶月的答案。 “姑姑怎么会丢下乐乐呢?乐乐不是一直说要找娘亲吗?怎么见了娘亲却不认识了。”走到兰悦跟前,小声对乐乐道。 “乐乐要姑姑。”乐乐嘟了嘟嘴,看着兰悦,最终没说不要娘亲这种话,兰溶月也颇为欣慰。 “姑姑在呢?可是娘亲一直在想乐乐,想了好久好久,乐乐想娘亲吗?” 乐乐将头埋在兰溶月怀中,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见兰悦伸手想要抱乐乐,兰溶月轻轻摇头,示意兰悦不要主动,手轻轻拍了拍乐乐后背,柔声道,“那乐乐看看娘亲好不好?” 小人儿在兰溶月怀中趴了一会儿,慢慢将埋着的头抬起来,看向兰悦,小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两点疑问。 “乐乐还记得娘亲吗?” 乐乐抓住兰溶月的衣服,小脑袋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记得,是画像上的娘亲。”小眼神再三确认着。 “对啊,娘亲也很想乐乐,乐乐宝宝娘亲好不好,姑姑不走。” 乐乐回头看了看兰溶月,兰溶月点了点头,再三犹豫后向兰悦伸出手了。 兰悦小心翼翼的接过乐乐,似是在抱着刚刚出生的那个婴儿。 离别两年,满心怜爱,此刻呵护,愈发小心翼翼了。 “娘亲的乐乐娘亲好想你”哽咽沙哑的声音,眼泪再也止不住从眼眶滑落。 乐乐自幼在兰溶月身边长大,小无双不爱哭,央央更是个小大人,康康身体不好,一直将养着,哭太耗费力气,从出生起就未曾哭过,渐渐的,乐乐也不哭了。 如今兰悦一哭,乐乐紧张的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看兰溶月。 兰溶月只是浅浅一笑,从怀中拿出帕子递给乐乐。 乐乐拿过帕子,很懂事的给兰悦擦了擦眼泪。 “乐乐,你该说什么?” “娘亲不哭,乐乐在。”乐乐语气略慢,似是有些不确定,小眼神一直盯着兰悦,小手不停的为兰悦擦去眼泪。 “嗯,娘亲听乐乐的,不哭。”说这话,却依旧止不住眼泪。 “娘亲” 母子连心,乐乐的声音也带着些许哽咽。 “多谢了。”夏侯文仁走到兰溶月身边,鞠躬行了个大礼。 如今看到小乐乐这般健康懂事,他方不后悔将刚刚早产的乐乐送走,乐乐出生时全身红彤彤,模样娇小,看着让人心疼,如今被兰溶月养的白白嫩嫩,既懂事又有礼貌。 若他当初将乐乐留在宛城,还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无须言谢,我与兰悦是朋友,况且当初你们留在宛城亦有帮我们夫妻二人之心,如此说来,我该谢谢你们,因我们之顾,让你们一家人分开良久。”虽一家团聚,夏侯文仁和兰悦心中依旧不好受。 她虽绘了两人的画像,告知乐乐两人是他父母,可终究只是一纸画像而已。 夏侯文仁深深的点了点头,“还是谢谢你将乐乐照顾得这般好。” 当初他父亲过世后,兰溶月曾去信让他们夫妻离开南曜国,若非他自诩过高,最后又怎会借助灵岛之势才安然离开,说到底,他欠兰溶月的。只是此刻乐乐在身边,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愿意认怂。 兰溶月轻轻点头,“去抱抱乐乐,他一直很想你们。” 夏侯文仁走到兰悦身后,抱住了他们母子。 晏苍岚和兰溶月相视一笑,走到厅内坐下,怕乐乐不安,并未离开,两人静静坐着,并未打扰团圆的一家三口。 。 正文 484 提议 灵岛与外界隔绝,每个三日船只才能出海将消息带回。 许是血脉天性,来灵岛两日,乐乐已经彻底粘上了兰悦,让兰溶月心感安慰。 当初夏侯文仁和兰悦名知晏苍岚有逐鹿天下,一统江山的野心,依旧选择帮一把。若夏侯文仁真能稳定南曜国的江山,差不多等晏苍岚兵临城下之际,他将整个南曜国拱手相让。 就凭着,她照顾好乐乐便是理所应当。 你们之后如何打算,可有想过。不远处,一群小孩嬉闹着,周边有几个大人慵懒的坐着。这几人全是出自六长老一脉,张懿担心有人对小无双图谋不轨,安排得十分严密。 兰悦看着无忧无虑的乐乐,一颗心柔软起来,如今天下未定,我和夫君最好还是呆在灵岛上为宜,看着乐乐,我突然特别胆小了,都说为母则刚,到我这里似是完全相反了。 你来灵岛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你应当知晓,灵岛并不适合普通人长期居住,尤其是乐乐还小。这两日兰溶月一直留意三个小家伙身体的变化,央央和小无双适应的很好,乐乐的身体却有些排斥。 这些她一时间也无法解释,或许是灵岛特殊的磁场,或许是一些她永远也无法解释的原因。 兰悦低头,眉宇间十分沉重,若离开灵岛,我们夫妻实在没有把握能避开楼浩然所有的耳目,而我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微微沉默,轻声叹息,若非因我们夫妻之故,张叔也不至于过早暴露,还损了你安插在宛城的数十人,溶月,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沉重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乐乐不适应岛上的气候,可短时间内也不会有问题。 可若离开灵岛,她真的害怕会被冥殿的人找到。 如今楼浩然初登帝位,她和夫君正是楼浩然的眼中刺,楼浩然定会将她一家三口除之而后快。 她知道此行天族中有楼浩然安插的奸细,当夜就带着儿子和夫君搬到了六长老一脉所在的院落,亲自送走过乐乐一次,好不容易再重聚,她怕死,但更怕失去。 其实,你不必这般谨慎,苍月国虽未正面与南曜国交战,但兰梵已然是楼浩然手中的傀儡,南曜国的势力中,燕国似也插了一手,不若你说服夏侯公子帮夫君一二,你和乐乐可以与我们一同离开,住在宫中便是,意下如何。兰溶月提议道。 这个提议兰悦颇为心动。 她是一个母亲,哪有不疼爱儿子的。 你想让夫君在攻打南曜国上出谋划策?可夫君并非良将。兰悦耿直道。 夏侯文仁虽是皇子,善权谋,但两军对峙,权谋之术恰恰是弊端。 确实,若论调兵遣将,你许还胜过他,不过南曜国特殊,善毒善蛊者众多,苍月国不缺将领,但也找不到目前却是也找不到比夏侯文仁更了解南曜国的人,我在岛上还有几日,不如你们夫妻先商量着。 兰悦思路再三,点头应道,好,谢谢你。 。 正文 485 君臣间,两相厌 抵达灵岛的这两日,天族一行人并未表现出丝毫焦急。 柳若白猜不到太上长老的打算,犹豫再三,前来问询。 “若白见过长老。”柳若白心中忐忑,自沿海汇集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太上长老对他的态度变化,这种变化让他的心一直悬着。 许是察觉到柳若白的谨慎,太上长老抬头看向柳若白,平淡的目光让人看不出丝毫异常。 “何事?” “大海茫茫,如今亲眼所见不由得对天族先祖所居之地心存疑问,与灵岛相邻的岛屿早已荒芜,若白敢问长老一句,我们如何归。”语落,柳若白心中反而更加警惕了。 来灵岛时,需穿过整个雾海,山顶能见,相邻不远处岛屿细微的模样,相邻不远但绝不近。 从太上长老的态度以及天族记载来看,所谓归地,绝非岛上,那么该如何归。 此刻,柳若白不仅怀疑天族的记载,更担心这两日从灵岛人口中打听得来的消息,凡是登岛者,无一人能幸存。 那么他们一行呢? 等上岛屿,真的能寻到回去的路吗? 茫茫大海,哪来的另一片陆地。 “我们先祖曾逃难于此,你过来。”太上长老拿出一个秘匣,将掌心置于秘匣顶部,前一刻秘匣看上去如同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疙瘩,后一刻秘匣一分为二,秘匣中出现两章图纸,一本手札,手札上的字特别小,用毛笔根本无法书写,柳若白第一时间想到了曾经在兰溶月哪里看到过的炭笔,可很久又似乎不是。 “长老,这”柳若白佯装十分惊讶的看向太上长老。 其实,这秘匣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这秘匣与巫族秘境钥匙的秘匣一般无二,柳若白心想,莫非秘匣是以内力驱动方能打开?可若真这般简单,兰溶月应该早就尝试过太对。 “你看看这个。”太上长老打开一张图纸,图纸中绘制着一个柳若白从未见过物体和图阵。 若此刻,看图阵的是兰溶月,或许会说一句,怎么那么像前世网络上魔法图阵的图片,在意的并不是图阵,而是一旁其意的物体。 柳若白仔细看过一遍后,目光停留在图纸角落处。 角落处绘制的是倒是的地图和机关所在地,看到地图本应放心的柳若白,不知为何,心中竟隐约不安起来。 “长老,图中所绘,若白闻所未闻。”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光芒,敬佩倾慕之意尽显。 “从登岛后灵岛大长老的态度来看,许是先祖与灵岛早有约定,灵岛上的人会送我们上岛,之后我们不能让他们在跟着,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从兰溶月手中拿回钥匙。”兰溶月将钥匙交给大长老研究的消息他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太上长老猜测,兰溶月早有觊觎之心,将消息告诉柳若白,目的是想通过柳若白的手拿到钥匙。 “长老,秘匣外人能开吗?”柳若白犹豫着询问道。 “若兰溶月内力浑厚,或许能开,这秘匣是先祖特制,除了血脉相关之人,外人无法打开,先祖曾言,若有人想用外力破开秘匣,秘匣无法承受时会自动损毁,所以你必须尽早拿回秘匣。” 太上长老此言有真有假,会损毁不一定,想拿回秘匣却是真。 “长老,我会尽快拿回秘匣。” 看过图纸后,柳若白的目光再三瞟向另一张图纸和手札,太上长老却没有给柳若白一观的意思,将图纸重新合上后关上秘匣。 “去试试兰溶月的态度,看能不能将秘匣那回来。”眉心一缕凝重,他不认为兰溶月会轻易将秘匣交出来,主要是想通过柳若白试一试兰溶月的态度,稍作犹豫后,“若兰溶月不给,你可提议带兰溶月进岛。”不悦的语气,藏住了太上长老心中真正的心思。 “好。”太上长老这般放心,柳若白心明,秘匣打开绝非眼前看到般容易,但灵岛中人对他们满是敌意,尽早离开却是势在必行的。 柳若白离开后,太上长老那双沧桑的眸子中泛着嗜血的冷意。 与此同时,宛城中。 楼浩然已有三日未受到沿海传出的消息,自兰溶月一行人出海之后,他派出精英在海上搜寻未果,不仅如此,甚至连携带火药的两艘船也失去了消息,心中焦急不已,犹豫再三,召见了柳纤尘。 “爱卿,你可能联系上太上长老。” 爱卿二字,柳纤尘心中禁不住犯恶心,若非想和晏苍岚、兰溶月两人一较高下,他还真不愿意在这西贝货收下为臣。 自坐上这帝位之后,愈发忠于玩弄权术,蠢透了。 “未经陛下允许,臣岂敢擅自与天族中人联系,只是陛下,太上长老此人心机深沉,陛下不得不防。”这老货蠢透了,而天族那群老东西坏透了,连心肝都是黑的。 不过两者相较,他更愿意和这蠢货玩。 “那你尽快联系太上长老,若有消息,立即来禀。” “是。” 楼浩然挥手间道,“下去吧。” 见柳纤尘未曾行礼,直接迈步离开,楼浩然眼底划过一抹不喜。 君臣之间,表面和谐,其实大有几分两看相厌的意味。 。 正文 486 好坏参半 君臣间离心离德,自古是天下安定之大忌。 灵岛两日,第一次收到从岛外传来的讯息,此刻,晏苍岚心情甚好。 “有好消息?”兰溶月放下手中古籍,来灵岛这几日,她和大长老丝毫没有闲着,一直想办法打开那个装着钥匙的秘匣,两日下来,从灵岛先辈的记录中没找到一丝讯息,反倒将灵岛的历史弄得一清二楚。 大长老也说,当初只是口头约定,大长老一脉守着本质是守着灵岛,护卫灵岛安宁,在这个基础上盯着另一处岛屿,并劝解灵岛上的人不要靠近,加上那座岛实在危险,便也只是顺便的事。 “嗯,秘匣还没有头绪吗?”拿过兰溶月手中的古籍合上后放在案上,端起一杯温茶慢慢喂兰溶月喝下。 轻轻摇头,“没有,或许秘匣只有天族才能打开,本想只要天族众人能遵守当初的约定,给了就给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天族机密不可,可太上长老的动作让人烦得紧,我可不想天族一众人寻求所谓归途失败,再来搅动风雨。” 言语间,谨慎又嫌弃。 太上长老这些日子的动作已经是一再挑战兰溶月的底线了,若非此行天族有六七十人,其中不乏功夫高超之辈,兰溶月早就将这些卑鄙小人给弄死了,一了百了。 登岛后,天族的人暗探灵岛,已经一再挑战兰溶月的底线了。 否则刚刚柳若白求见她也不会让人给挡了回去。 “确实是个麻烦。” 兰溶月点头赞同,“灵岛老少加起来一共差不多六百人,其中孩童、妇人、老人占了三分二,真正与天族有一战之力的不足一百五十人,若真交手,灵岛也会有所损伤,不过交手是最后的办法,况且灵岛天然的机关密道甚多,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顾虑。”言语轻松,微蹙的眉间却丝毫没有纾解。 在身侧坐下,将兰溶月轻轻拥入怀中。 他明白的,因血脉之顾,兰溶月白担了这灵岛的灵女,事实上她对灵岛的付出极少,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犹豫再三才给大长老来信,让大长老安排人来护卫小无双。 兰溶月一向对这些分的很清楚,所以才没有办法理所应当的享受灵岛诸人的付出。 “月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着拿起刚刚书案上的信件递给兰溶月,“左一领人与蒙将军汇合,两人一见如故,长驱直入夺取了东陵国两座城,眼看不敌,兰梵求助楼浩然,楼浩然派了一批死士相助,这些死士其中就有欧阳毅培养出来的人,这批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让人防不胜防,进攻东陵被搁置不前,这是刚刚从宛城传回来的讯息。” 兰梵会求助楼浩然这点兰溶月早有计较,不过她却是没有料到欧阳毅会卷入其中。 “我一直在想,像欧阳毅这样的人不会真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没想到我的估计还不够准确,他竟真甘心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到他人榻上,自己还甘愿沦为一柄利刃,可即便眼前的事实如此,我还是觉得也应该防着燕国,防着欧阳毅,夫君以为呢?”说话间,还不忘看着手中的信件,“君臣离心,倒是个好消息。” 见兰溶月没有丝毫惊讶,晏苍岚嘴角微微扬起,“君臣离心,月儿似是没有半分惊讶?”这种兰溶月似是很了解楼浩然的情况,他不是第一次见,也知晓其中两人的关系。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十分不爽。 “大臣不是手中死士,秉性骄傲者数不胜数,握得太紧,又怎不会反弹。”在楼浩然眼中,一群古人不过是自己手中一统天下的工具,他没有意识到,古人确实是古人,但不代表古人没有脾气,古人都是傻的。 最起码她觉得古人中聪明人还是顶多的。 她身边的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就如前世,若非不信任,她 最后又怎会和楼浩然同归于尽,明明死了一次,楼浩然却依旧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早在柳纤尘为楼浩然所用时,她就知道柳纤尘是最大的变数,如今从信中来看,果然如此。 “君王是舵手,掌控方向,治理江山,需大臣各司其职,共同出力,不过冥殿在南曜国的势力太大,我们也等不起他们自己内耗,柳纤尘这几日的举动完全不同于以往,似是等不及了,在想我宣战。” “宣战?”兰溶月眼底划过一抹不解。 难道最近南曜国没什么可折腾的了,柳纤尘太闲了,没事找事? 。 正文 487 不负责任 可这也不对啊。 南曜国的国情与其他诸国皆不相同,八大部落的事情还没摆平呢?加上楼浩然这人专政,不服者应该还蛮多的。 “你看这封信,此人在宛城开了一家小店,是我故意让他暴露在柳纤尘的视线中,这份是他传回的讯息,对柳纤尘的行踪未免也太清楚了些。”说着将案上另一封信递给兰溶月。 看过后,兰溶月赞同道,“倒真是。” “至于欧阳毅那边,我的想法倒与娘子一般无二,前段时间燕国陛下称病,不巧的是在燕帝称病的前一个月,燕太子也病了,如今燕国朝政暂且由五皇子把控,不知青衣那边你可否能传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离京后,消息传递愈发费时费力,这其中消息很有可能因一些其他原因影响其准确性,因此每一个消息晏苍岚都要结合其他消息和所知的事情慢慢分析。 不过,他甘之如饴。 “一时间燕帝和燕太子都病了,这也太巧了,我会传讯,让青衣和风无邪暂停所有行动。”看来等柳若白下一次求见,得见一见了,在岛上一日,天下间的变化便数不胜数。 没能亲自把控,纵使手下在出色,她的心也依旧悬着。 况且她也不能任性的将一国之君困在这个岛上。 “要不明日我安排人送你离开” “不行,不许。”未等兰溶月说明其中缘由,掩藏急忙反对。 神情间颇为无奈,“好吧,你先处理传回来的讯息,我去见见大长老,尽快将麻烦送走,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听娘子的。” 看着某只大灰狼毛瞬间顺滑了,脸色也泛起甜甜笑容,心如蜜糖,起身后轻轻在晏苍岚唇上印上一吻,身影飞快消失在屋内。 晏苍岚摸了摸刚刚被兰溶月吻过的唇,嘴角泛着傻笑。 大长老研究了两天,除了暴力之外,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秘匣依旧丝毫未动,毫无头绪,包括秘匣外细小的图案他都放大亲自绘制了一份,一番研究下来,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给我再研究几日,我就不信弄不开这破匣子。”听到脚步声,大长老没有抬头,语气中带着不甘。 “几日怕是不行,今日柳若白求见了我,怕是冲着秘匣来的,大长老,这秘匣非灵岛之物,怕是与灵岛无缘。”大长老这人性子专注,没弄清楚自是不甘心归还的。 得闻言,大长老抬头猛地看向兰溶月。 “对啊,我怎么玩了,灵女你另一半血脉是巫族的吧。” “不错。”看着大长老发亮的眼神,兰溶月忍不住想要逃。 “天族与巫族也算是同源,要不你试试?”说着,一道身影飞快的拉住兰溶月的手,将兰溶月拽到桌边,盯着兰溶月,那双发亮的眸子仿佛在说,你快动手。 “我研究过,打不开,秘匣一体,找不到任何缝隙。”她见识过姬家的工艺,以现在的工艺,根本制作不出来这么个秘匣,这种工艺,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也算是仅见。 况且,她对天族所谓的归途没有好奇心,也不在意,不打算费心研究。 今日柳若白求见,目的明显。 现在看来,秘匣打不开,正好。 “你就不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况且我对天族所归之地不感兴趣,也不打算登岛,我来是和大长老商量一下,明日可否派船送他们一行去另一座岛屿。”她终究是一国之后,晏苍岚是一国之君,偶尔任性一下可以。 但在其位,谋其政,太任性是不行的。 或许未来某一天她想起这件事,再反过来研究一番,但绝不是现在。 人一生总会遇到很多未解之谜,不一定每一个都寻一个答案。 “好吧,你不感兴趣我也没办法,明日潮汐不大,倒是可以,他们呆在岛上真让人欢喜不起来。”大长老目光盯着秘匣,眼神中泛着不喜,想到什么,突然抬头,“对了,张懿刚刚来报,说天族一行人中有三人消失了。” “什么?”兰溶月突然警惕。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别那么紧张,我估计是去密林了,已经让六长老一脉的人亲自去查看了,不会有事的。”大长老看着兰溶月那张警惕的脸,轻哼一声,似是在说,灵岛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看着大长老的神情,呼出一口浊气,冷静道,“大长老,天族此行中潜入了楼浩然的人,这是天族哪位太上长老默许的,他们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劳烦大长老派人注意一下船夫。” “那我就放心了,灵女,你看要不要了解一下岛上的人,不然你这个灵女可真够不顶事的。”说着,转身从架子上拿出一本记载岛上人事的薄子丢给兰溶月,“看完了再离开。” 兰溶月有些无奈,但还是坐下来专心看了起来。 如大长老所说,她这个灵女似真的不了解岛上人事,就如张懿,她也是这一次才知道,张懿的功夫原来如此之高。 。 正文 488 心软,提醒 看过关于灵岛人事的记录,想着失踪的那个三人,一颗心依旧无法放松下来。 天色渐暗,见大长老还在研究秘匣,兰溶月也不打扰,将册子放在架子上便轻步离开。 回到院子,本以为还在书房忙碌的晏苍岚此刻却坐在院中与柳若白品茶,见兰溶月进来,柳若白起身拱手行礼。 “娘娘。” “有事?”想到天族失踪的那三人,便忍不住前路,语气中含着一丝怒意。 “娘娘,天族无人善水,更不擅海上行船,敢问一句,何时是出海的时机。”今日出书房后,他求见兰溶月三次,均未见到,只好厚着脸皮求见晏苍岚,得知兰溶月不在,便留在院中守着。 “明日午后,我会送你们亲自登岛,灵岛历代不允许靠近那座岛屿,所以随行的人不会登岛,送你们上岛后,也不会留船只给你们,想必那座岛屿你们天族应该比灵岛的人更为熟悉,你回去将消息告知太上长老,顺便说一句,若明日你离岛后,岛上的人会将留下的人视为入侵者,直接绞杀,这些话你也如是告诉太上长老吧。” 兰溶月心中不悦,甚至忽略了柳若白神情见淡淡的犹疑。 一番话,柳若白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太上长老带了不属于天族的上岛,也曾出言阻止过,可他也是在登岛前才发现,他这个公子的身份照理说与柳纤尘圣子的身份是一眼的。 可在太上长老面前,他不过是个傀儡。 想到此处,柳若白心中顿觉悲凉。 登上那座岛,完成了他的使命,或许他可以挣脱这傀儡的身份吧。 柳若白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我等会如实相告。”想到今日在书房中看过那座岛的图纸,柳若白心中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不将其告诉兰溶月。她能送天族登上那座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从巫族秘境拿到的钥匙,等明日登岛后我会交给你。”心中有气,清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冷意,听着有些薄凉。 “好。”兰溶月冷冷的语气让柳若白心中自责不已,昔日自诩能代表天族的另一派与兰溶月交易,如今兰溶月还愿意遵守承诺他已经很感激了,如今状况凭出,他怎敢要求兰溶月待他如从前一般友好。 看着柳若白脸上的自责,想着太上长老对柳若白的态度,兰溶月心中有些发堵,不知为何,似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本以为是自由的,到最后却发现只是傀儡。 深深叹息,“登岛后,你小心太上长老吧,我会吩咐人在岛的另一侧留一艘小船给你,希望你用不着。”话落音,兰溶月自嘲一笑,她的心何时便的这般柔软了。 心软是大忌。 留一艘小船给柳若白,以防万一,势必得做其他几手准备。 真是自找麻烦。 “多谢,我会小心的。”柳若白嘴角泛起一丝感激笑意,道谢后便离开了。 待柳若白出了院子后,晏苍岚拉兰溶月坐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上长老将冥殿的走狗带到了岛上,现在失踪了,我有些不放心。”说着又对不远处的九儿吩咐道,“九儿,你去一趟夏侯文仁哪里,让他们一家三口小心些。” 楼浩然登上了南曜国的帝位,夏侯文仁活着就是犯了楼浩然的忌讳,此次潜入的人大概不会贸然对灵岛的人下手,若真要下手,或许就是除掉夏侯文仁一家。 免得日后夏侯文仁再以其身份对楼浩然兴兵,夺民心。 “是。” “他们一家三口在张懿那边住着,大可不必这般小心。”抬手轻轻佛去兰溶月微蹙的眉心,低头轻吻兰溶月额头,温柔道。 “养了乐乐两年多,我不想他出任何意外。” “明明就是心软,还这般嘴硬,不过我喜欢月儿,我心悦你,此生能得你携手共度,足以,只盼来生你我早些相遇,一分一秒,我皆不想错过。”他不求什么长生不老,但求生生世世。 其实,在太上长老找楼浩然之前,曾私下找过他。告诉他,天族真正的族地能令人长生,普通人也能活个千百来岁,只是他当这些话是妄言,哪有长生,生命的长短,有意义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也不想冒险赌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楼浩然能对太上长老这般容忍,又安排了一大批心腹跟着太上长老,甚至还通过柳纤尘收买了几人,怕就是为了所谓的长生。 紧拥怀中人儿,他想,或许到了楼浩然这个年岁,他也怕死,但若他们夫妻亦如今日,或许他能坦然面对生死。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抬头看着晏苍岚认真的神情,夕阳下,脸颊微微发烫,绝美的容颜格外迷人。 “灵岛的日子宁静安详,待我们老了,我便建一座只属于你我的别院,我们每日如岛上人这般可好。” “只要有你在,怎么都是好的。” 。 正文 489 启程 柳若白回去后将明日登岛的消息告知了太上长老,不过他并没有将登岛后兰溶月就会乘船立即离开的消息也一并说了出来。和太上长老说话时,脑海中一直回荡这兰溶月的提醒。 让他登岛后要小心,并给他留了后路。 看着太上长老那张苍老的面容,眼底偶尔划过的狠戾,总觉得此次寻求所谓归途,仿佛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秘匣呢?可有取来。” “明日登岛后,月皇后会交出秘匣。” 太上长老一张老脸瞬间冷了,“也罢,出去吧。” “若白告退。” 柳若白刚走出房门,便听见屋内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柳若白深吸一口气后离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看过那张岛屿的地图,此次登岛,看来他的小心一些。 对天族所归族地他知道的太少太少。 可即便前面是绝路,他也不愿任人宰割。 回想以往,直至深夜,柳若白突然有些羡慕柳纤尘,他狠辣绝戾,但最少他在那一脉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以前认为柳纤尘那一脉不正派,净想着玩弄权术。 如今却觉得玩弄权术也没有什么不好,最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如现在这般迷茫。 和柳若白一眼难眠的还有太上长老。 兰溶月不交出秘匣,在他看来,兰溶月是为了挟持他,他和楼浩然交易,一共带了五人,昨日三人请命去探一探灵岛后便再不曾归来,又不曾得知三人意外的消息。他不傻,自从得知三人失踪后便明白过来,楼浩然除了和他的交易之外,还想要灭掉灵岛。 当初楼浩然被张懿欺骗,便对灵岛一直愤恨不已。 太上长老只愿兰溶月明日在交出秘匣之前,这三人不要惹出任何意外,至于交出秘匣之后,他便不在意了。 怀着不同的心思直到天明。 早膳后,天族众人一早就在码头候着,直到午时,兰溶月、晏苍岚和大长老一行八人在不急不忙的来到码头,大长老还在把玩手中秘匣,眼底带着不甘心。 “要不在留几日,待风浪小些再登岛也不迟。”走到太上长老身边,大长老开口道。 这话似是对兰溶月说,又似是对太上长老说。 兰溶月知道大长老没有打开秘匣心有不甘,直接迈步上了船。 大长老堵住太上长老去路,“这我是太上长老吧。”目光从秘匣移开,仔细打量一番,蹙着眉移开目光。 太上长老脸色发冷,不语。 “这秘匣是你们什么钥匙来着,打开给我看看?”第一次被人忽视的这般彻底,大长老也不恼,反而笑嘻嘻道。 “天族机密,若能打开便是大长老有眼缘,打不开,便是无缘,无缘的东西还是不见为好,请大长老将秘匣归还给天族。”太上长老语气不卑不亢,若非不知大长老根底,他会毫不犹豫出手相夺。 “我呸,什么天族秘匣,这东西是巫族的,巫族如今仅存我们灵女一人,怎么算也跟天族八竿子打不着,看你一张老脸,满脸褶子,一看就是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大长老骂的欢,见太上长老目光越来越狰狞,飞快推开两步,“怎么,你这老不要脸的还想抢,信不信我将秘匣扔海里。” 大长老虽白头白发,容颜却只有三十来岁,皮肤光滑,与太上长老一比,太上长老真成了那老不要脸的。 “当初天族一脉叛出,自立为巫族,到底是谁不要脸。”太上长老愤恨,却不敢真动手。 “叛出?整日与一邪小人相处,不离开才怪呢?”看着太上长老多变的神情,几日和秘匣耗上的不甘削减了不少,“你最好不要惹我,惹急了我,我将秘匣丢入海中,大海没底,海兽出没,那就真的再也捞不到了,明白吗?老不要脸的。” “你你”太上长老忍不可忍,却又不得不忍,挥袖绕开大长老登船。 “都上船吧,灵岛不留外人,待开船后,若岛上还有外人留下,别怪我们都给扔海里了。”大长老拿着秘匣,摇摇摆摆上船,那模样,简直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张懿冷着脸站在兰溶月身侧,一个眼神也不给大长老。 着实丢人。 “张叔,大长老一直是这般性子吗?”再一次来到灵岛,兰溶月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正经的时候少。”张懿想了想,随后补充道,“估计你第一次来灵岛的事实,他是端着架子的吧。”心中补充道,大概只有面对着兰溶月的时候,在兰溶月看不到的时候就难说了。 灵岛的人随性又张扬,早年时,大长老便是代表中的代表。 为了维持大长老的形象,张懿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是吗?第一次来灵岛,我是怀着目的的,大长老端着架子也正常。”她虽继任了灵女之位,但其实是为了给晏苍岚寻噬魂蛊的解药,大长老端着架子很正常。 即便是防备她,她也能理解。 不过,现在回想那一次,灵岛的人待人却是很真。 兰溶月还想问一些灵岛的事情,侧头一看,张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大长老坐在不远处摆弄手中秘匣。 浅笑,原来,张叔也有害怕的人。 。 正文 490 危险将临 临出发前,兰溶月收到一封急件。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冥殿的人,居然真能找到灵岛的入口。”说话间,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晏苍岚。 “这不可能吧。”大长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秘匣,飞身到兰溶月跟前,一把夺过晏苍岚手中的密信,“或许是误打误撞吧。”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再道。 “密信中说,闯进来的三艘船,以空船为首,领头人身份暂且没有查明,后面两艘船上装的全是黑火药。”红袖已派人潜入装着黑火药的船,本想将这些人耗死在海上,现在看来计划是落空了。 “黑火药,那是什么东西?”见兰溶月神色微凝,大长老也严肃起来。 “一种能引发爆炸的东西,两船黑火药真爆炸的话,应该可以摧毁半个灵岛。” 大长老神色凝重,想到兰溶月之前的提议,心中一番思虑比较,“你之前的提议我同意了,毁掉了那条通道,之后灵岛要出入就更难了,不过也更为安全。” 其实,大长老无疑将灵岛的人囚禁在岛上,所有的规矩只是为了保住更多人的命。外面世界繁华复杂,灵岛上生活单纯朴素,离开灵岛后,人很容易被浮华世界迷了眼,走上不归路。 这也是大长老一再严令的原因。 “不过,我打算将人引过来,大长老以为如何?”兰溶月指着远处的岛屿道。 若天族一行人真的寻得归途,无论以什么方式离开,只要不在出现在灵岛四周,不再出现在苍月国境内,对她都没有危害,可想到岛上失踪的三人,不知藏匿于何处,昨夜寻了半夜都没有任何消息。 危险,果然还是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倒是个好去处,灵岛从外看,本就是一团迷雾,只是船上的人未必听你的,即便是着了你道,他们总该上岛探寻确认一番。”话还未完全落下,晏苍岚神色多了几分冷厉。 大长老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商量好,老头子就不掺和了。”他又不傻,怎会不明白兰溶月打算以己为饵。 “月儿,我不同意。”晏苍岚的态度十分坚决,可兰溶月神情只是稍微松懈了一星半点,他只得将兰溶月紧紧的囚禁在怀中,她不同意,他就绝不松开。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灵岛入口的,可是我没办法将危险丢给灵岛上的人,他们或许天赋异禀,但我不能让他们因我的缘故去死,从收到的信件来看,或许他们寻到灵岛的答案就在领头的船上,这个人一定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灵岛,否则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入口的,夫君,你了解我的。”她不想找理由推脱。 更不想推卸责任。 灵岛危险因她之顾,她没办法置之不理。 “我陪你。” 抬头看向晏苍岚的神情,兰溶月说不出拒绝的话,“我们只到岛屿的沿岸,到时会我们绕到岛屿的另外一般,清晨我吩咐人在那边停了两艘船,本是想给柳若白留一条退路,也怕出什么意外,给自己备了一份,没想到我们还能用上。” “好。”拥了一会儿,低头轻吻了兰溶月的额头后才松开,“我去见见柳若白,那座岛是灵岛之人的禁地,天族一行人却毫无惧意,想必对那座岛知道一些。” “嗯,我们会没事的,等今日过后,明日我们就回家。” “好。”许是因为回家二字,晏苍岚神情略微放松了些。 晏苍岚去找柳若白,兰溶月直接去了底部的船舱,船头有大长老看着,兰溶月完全放心。 船舱内,九儿已经整理好最新的情报。 “我们上船的一共有多少人。” “带舵手,十五人。” “船上还有小船吗?” “有两艘备用的逃难船,灵女要用。” “逃难船可否能驶回灵岛。” 一旁的水手心中细细思量着,“小船容易被浪打散,偏离方向,不过若是抵达后立即返回,赶在涨潮前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待靠岸后,我会借机说将大船留给天族的人,你是岛上最好的水手,到时候留下大长老和张叔两人,你带着剩下的人尽快返回灵岛,一路上记得仔细留意,若是有船驶进海域,你们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回去后仔细检查一下沿海,确保没有人留下。”为以防万一,收到急信后,大长老便以天族登岛很有可能引来海流的缘故让人到山顶的另一侧避难,兰溶月吩咐人检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灵女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娘娘,奴婢想留下来。”见兰溶月想要反对,九儿急忙道,“娘娘,奴婢这两日得到张叔的指点,千幻剑法已练到最后一重,不会给娘娘拖后腿的,而且潜入那两艘船上的是鬼门的人,娘娘亲自联系的话目标太大。” “学会说服我了。”看着九儿紧张中张扬着自信,兰溶月也颇为高兴。 “请娘娘应准。” “准了。” 。 正文 491 异常 两座岛的距离看似很近,行船也需大半个时辰,两座岛之间暗礁众多,海面上弥漫着一层薄雾,挡住了视线,若非经验丰富的水手,很难避开,灵岛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登陆此岛,除了大长老和张懿表现的比较淡定之外,其他每个人眼底都带着一丝戒备。 全体下船后,大长老将锦盒递给了兰溶月,眼神中还带着淡淡不甘,仿佛在说再给些时间,他定能将秘匣打开。 秘匣落入兰溶月手中,天族一行人的心都悬着,唯独柳若白心底的不安愈发明显。 目光扫过岛屿四周,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秘匣,岛上的植物与灵岛的完全不同,似是见过,又低头看了一眼秘匣,发现秘匣有一面复杂的图案竟是用无数种植被的简画绘制而成的。 兰溶月没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走到柳若白身边,将秘匣递给柳若白。 “兑现承诺,秘匣交给你,这艘船我也留给你们。”话语间,将秘匣放在柳若白手中,“我查过灵岛记载,这座岛多变,似每隔几年都会出现剧烈的震动,就像是在等候什么人归来一眼,钥匙你拿着。”说话间,最后用手拍了一下秘匣绘制简画图案的一面。 晏苍岚对柳若白颇为惜才,而在交易期间,柳若白确实做到了遵守承诺。 若秘匣中正的有钥匙,她也希望这钥匙能给柳若白一线生机。 “多谢娘娘,臣谢过陛下。”柳若白单膝跪下,行重礼。 “自离开京城之日起,你我就已经不是君臣,愿你归途,一切都好。”天族这位太上长老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他作为一国之君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没道理救下一群白眼狼。 更何况柳若白的牺牲是他自己选的。 他一直觉得天族培养柳若白另有所用,他从不相信预感,但相处的这段时间,这个想法却愈发真切了。 “若白也愿陛下与娘娘长生相依,永不分离。”以他对晏苍岚的了解,江山美人之间,晏苍岚重江山,但更重美人。 他这个离朝之臣,若在恭祝晏苍岚一统江山,话太空,听着像笑话一般。 “走吧。” 柳若白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太上长老并未有任何动作,苍老的眸子深处晦暗而阴冷,“多谢月皇后好意,船就不必了,我们一行人中,有会造船之人,若我们寻找归途真的失败,我们也不敢做月皇后赠的船只,我们怕死在海上。” 太上长老不会认为兰溶月这般好心,总觉得兰溶月留下这艘船别有图谋,随即看了一眼灵岛的方向,发现根本看不见灵岛,能见的只有一团迷雾。 这片海,难以把握的太多。 “留下船我是看在柳若白的份上,至于你们用不用,便与我无关了,太上长老放心,我们没打算登陆你们的这座岛。”嘴角泛起一抹嘲讽和轻蔑,随即对身侧众人道,“我们回去吧。” “灵女,我们真的不去看看。”大长老看着茂密的岛屿,眼底灰暗。 他第一次来此,是为自己儿子收尸。 这是第二次,他一直想弄清儿子的死因。 这话,他更像是对自己说。 可却成功的引起了太上长老的不安。 兰溶月隐晦的看了岛屿一眼,“不去了。” “娘娘,小船已经准备好,我们该回去了。”九儿从不远处走过来道。 “走吧。” 晏苍岚紧握兰溶月的手,他生怕兰溶月去冒险,心底对这座岛屿十分排斥。 以兰溶月为首,大长老站在沙滩良久,才漫步登上了小船。 “大长老,若非人力所为,这答案或许”小船离岸,手指轻轻在海中划过,荡起层层浪花。 “或许什么?”大长老呆呆的看了兰溶月一会儿,仿佛组织好预言后才道。 “我们去岛的另一面,今日登岛,谁的水性最好。”今日站在沙滩时,她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后又细看了一下这座岛,发现这座岛其实并不大,各种植被却异常茂盛。 甚至有几种只能在淡水生存的植被。 沙滩、植被,她没有机会细细查看。 “久安。” “灵女,今日水手中数我水性最好,灵女有什么吩咐。”久安一边划着小船,一边道。 “先去另一边。” “灵女放心,今晨我从灵岛来回另一侧两趟,只要岛屿上无太大异动,便不会有事。”久安一边说话,一边划船,小船竟比大船稳很多,丝毫不像是行驶在海面上。 兰溶月并未直接说关于此岛的猜测,而是询问了大长老关于这座岛的异常的记载。 大约两刻钟,小船抵达今晨久安停船的地方。 一行六人下船,久安将船只固定好,兰溶月蹲下抓起一把沙子细看起来。 。 正文 492 跗骨之蛆 大长老心中急切,却并没有催促兰溶月。 直到兰溶月从沿岸的树林查看一番后,晏苍岚见她美色微凝,忍不住道,“怎么了。” “这座岛不对,你们知道我的能力,对地下气息敏感,可这座岛我感觉就像是人为打造的,地下并非土地,而是一个类似人为的建筑,久安,你能潜下多深。”这座岛有太多不安因素,潜下去十分冒险,兰溶月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大概三百米。”久安说的保守,毕竟他对这里也不熟悉。 “下潜两百米,腰间绑着绳索,记住下潜两百米后立即返回。”不知为何,兰溶月想到了异世来客这个词,就像是有人乘这个庞然大物而来,最后不知因什么原因没有离开。 若非穿越,她也不相信偌大的宇宙会有其他闻名。 既然她能穿越到这个陌生与前世毫无瓜葛的世界,那么未必没有另一个世界。 可这些要等久安查探过后,她才能确定。 与此同时,天族太上长老一行人也派人暗中跟踪了兰溶月。 “太上长老,兰溶月一行人分两艘小船离开,只是兰溶月他们似乎并没有离开,而是沿着岛屿绕行。”陆地的速度再快,也追不上兰溶月他们乘船的速度,在岸上跟了一段便跟丢了。 海面有一层迷雾,兰溶月他们又是乘坐的小船,就更难追踪了。 “他们果然不会轻易离开,若白,你带路,我们直接进入深处,吩咐追踪兰溶月的人都撤回来,回来时,清理掉所有的痕迹。”晦暗的目光中带着算计和狠辣。 这些年闯入此岛的人都死了,不是兰溶月的地盘,他不信兰溶月能追上来。 可同样,他也不敢小瞧兰溶月,更不会忘记兰溶月异世来客的身份。 若兰溶月真与先祖一般,或许真能进入岛屿的中心。 唯独这点,他绝不允许,此地距离灵岛甚近,又失去兰溶月一行人的行踪,太上长老自然不敢妄动,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到记载之物,尽快离开。 “是。” “太上长老,有必要做到那个地步,兰溶月说过她不会登岛,我信她。”他看过岛上的地图,自然知道该如何抵达岛的中央,可这座岛多少年没有人踏进了,地图中的记载于现实早就难以分清了。 若贸然加快速度,就意味着牺牲。 柳若白并不乐见。 “我看你是被权势迷了眼,自古以来,君王有几个值得信任的,若非君王不知道信任,我天族何至于随着前朝的灭亡凋落至此。”太上长老语气夹杂着浓浓不悦。 若非柳若白还有用,此时此刻,已万事俱备,他绝不会再留着他。 感觉到太上长老眼底威胁之意,装着钥匙的秘匣早已被太上长老取走,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反悔。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回头看向前方密林,柳若白眼底泛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若前途无路,他便直接走出一条路来。 他知道太上长老有多惜命,此行或许有生命危险,但未必没有生机。 想通后,柳若白坚定的在前面开路,只是目的却与之前不同。 他不求归家,只求生。 也是此刻,柳若白似乎明白了最后与兰溶月两次相见,兰溶月眼底的寒意。 在灵岛时,兰溶月说为他留一条路。 刚刚最后的分别,兰溶月的手轻轻敲了两下秘匣,似是在说,活着。 是啊,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这段时间,他吃力的宛若傀儡,像极了昨日与晏苍岚交谈,晏苍岚说,姬长鸣研究出了傀儡人偶,同样也是在告诉他,他如今这般,宛若傀儡。 想明白后,柳若白知道太上长老有有多多疑,身上也故意负了几次伤,越来越谨慎,慢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另一侧。 久安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浮出水面。 “如何?”大长老拉起久安,口中急忙询问。 “灵女所料不错,这座岛似是被什么支撑着,我查了一下,支撑并不结实这座岛就像是悬浮在海面一样,像一艘船。”后面的话,久安思虑后才说了出来。 “悬浮船果然”兰溶月眉宇间尽是凝色。 “什么意思?”大长老一脸莫名其妙,语气却又十分急切。 “九儿,一路上线索都留下了吗?” “娘娘放心,他们的航线直达这座岛。” “我们走。”随后看了一眼不舍离开的大长老,“大长老,回程路上我再给你解释。” “好。”大长老深深叹息,似是在告别。 兰溶月打算的打算他清楚,可是心中却更加复杂,或许是困扰了他多年的疑问快要解开了吧。 离开岛屿时,兰溶月有吩咐久安带走了一条船,只留下一条船,算是兑现与柳若白的承诺,心中更希望柳若白用不上。 “可惜了。”三个字压在兰溶月心头,十分沉重。 “是啊,月儿,别怪我冷酷无视人命,他们的牺牲才能换来更多的人活下来,同样也能确保他们子孙无忧。”没有更好的选择,晏苍岚说不出更好能安慰兰溶月的话。 冥殿那些人如跗骨之蛆,若不彻底让他们丧生,对灵岛的人来说,就是威胁。 。 正文 493 冤孽 狡兔三窟,那人死过一次,如今成了楼浩然,为人更加警惕,就如当初在苍月国,她没有下手杀了楼浩然,就是担心冥殿的人会反弹死更多的人,没想到冥殿的人此次居然能追踪道灵岛。 岛屿在眼前慢慢变小,一行六人并未回灵岛,而是停在靠近灵岛的礁摊之上——守株待兔。 “来了,速度好快。”很快,三艘船出现在几人眼前,九儿声音很轻,语气却颇为凝重。 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看向领头那艘船的船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兰溶月眼中,“原来是老熟人。”说完,将望远镜递给身侧的晏苍岚。 “季五公子?难不成武林盟插手此事了。”晏苍岚看过后将望远镜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接过望远镜,学着两人的样子,试着看向远方,“好东西,我留下来,你们说的武林盟,可是季家?” “对,大长老应该有所了解的。” 灵岛和武林盟也算是冤孽了,当年灵岛容麟和容麒同时喜欢上了季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容太夫人,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只是看大长老的模样,似乎这其中有更深的渊源。 兰溶月不明的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语气沉重道,“我没说吗?叮当的母亲姓季,不过不是嫡系。” “愿闻其详。”听大长老的语气,此事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旁系,应该说与季家嫡系血脉稀薄,要说的话,算是如今武林盟季盟主的远方表妹,当初我儿离岛,与她一见钟情,哎都是冤孽,我儿便是因她而死的,灵岛禁与外界通婚,两人在外面结为夫妻,我得知消息已晚,她腹中已有了叮当,本来我想让他们夫妻二人在外面生活便好,哪知道他们突然被人追杀,不得已坏了灵岛的规矩,两人回了灵岛。” 大长老握住望远镜的手发出咔咔声响,可见心中愤怒。 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等着。 “哎她颇有心机,剩下叮当后,才慢慢开始于岛上的有交集,岛上的人从未接触过外界,只是防备心重了些,却不知人心险恶,她摸清了灵岛来回的路线,甚至掌握了灵岛的机密,可最终被三长老发现了,在她的蛊惑下,我儿与她两人逃到那座岛避难,也因此死在这座岛上,我儿的死,众人都知是我心中禁忌,我也让人追回她传出的消息,没想到却不是全部,是我这个大长老失职。” 大长老心中既心痛又自责。 “难不成当初两人的相遇是被刻意设计过的。”一见钟情,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真正的一见钟情或许想着,看向身侧的晏苍岚。 彼此十指紧扣的手被晏苍岚轻轻揉了揉。 大长老沉重的点了点头,“她会武功,又怎会被几个地痞流氓调戏,直到叮当几岁的时候,不小心从她娘的物品中翻出两封信件,原来她真正爱慕的是当今武林盟主,也就是她远方表哥,若非叮当能奏响音攻,我都怀疑她的身世了,她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后来我派人查了很多,不过也因此忽略了叮当好几年,叮当是我仅存的唯一血脉,为了补偿,她的性子却被我养得太单纯了,好在遇到了灵女,若不然,我真的担心她会走上她父亲的老路。” 兰溶月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与季家的关系还真是牵扯甚多,割舍不断。 “叮当不会的。” 大长老想到了与归,脸冷了冷,不悦的点了点头。 “灵女,这位季五公子是嫡系还是?” “他不仅死季家嫡系五公子,武林盟主第五子,更是冥殿的冥五公子,这一次决不能留下他,只是不知道他手中那份地图有没有绘制岛上的一切。”十指交扣的手紧了两分。 兰溶月也没想到武林盟会有到灵岛的地图,本想借用冥殿之手炸毁那座岛,如今不知会不会按她安排的进行下去。 “娘娘,请允许我登岛。”冥五必除,尤其是冥五手中的地图,不允许有任何意外,九儿主动请命。 兰溶月看向九儿,想否定九儿的提议,却被张懿抢先,“灵女,我、久安再加上九姑娘,应该可以从岛上安全撤退,若是行动失败,我就毁了两艘带着炸药的船。” 久安也坚定的点了点头,张懿更是露出不容兰溶月拒绝的神情。 “月儿若是担心,我也一同去,只是你不许去。”茫茫大海,兰溶月的能力很强大,但也容易成为弊端。 “我和久安熟悉四周的环境,久安擅水,而我也有自保的本事,若真逃跑,久安可带上九姑娘,况且船上的自己人还需九姑娘联系,陛下去只是累赘,灵女,陛下请你们放心,我可舍不得小公主,不会死的。”张懿心中已有决断,他武功是所有人中最强的,若真拼死相杀,大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在不动手的情况下,看上去没什么威胁。 “就这么决定吧,我们尽快回去,以防万一,调动灵岛的人做好准备,若有逃出来的,也好早做准备。”大长老一锤定音,兰溶月和晏苍岚也只好点了点头。 她确实能凝水成冰,可灵岛的温度高,凝结的冰晶很容易融化,海中浪涛太大,又深不见底,她的能力也非用之不竭,轻功虽会,却只是一般,确实不利于交锋。 三人上了另一艘船,久安划船,两艘船距离渐远。 。 正文 494 提点 轻声叹息,灵岛与季家缘分不浅,全是孽缘。 “大长老,我们回吧。” “灵女放心,不要小看久安和张懿。”说着看向晏苍岚,继续道,“陛下,我这把老骨头不顶用,还请陛下去划船。” “应该的。”晏苍岚主动握着船桨,在大长老的指示下划船。 “陛下若真想张懿如朝堂,我也不会介意,不过以陛下估计难以说服张懿,当初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呆在季无名身边,却只甘愿做个管家,足以见他厌恶朝堂之上的纷争,陛下怕是难以说服他,不过小公主或许可以。”大长老见晏苍岚为人还行,忍不住道。 这几日他虽在研究秘匣,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知道张懿有多喜欢小无双。 “无双确实能将张叔带回京城,毕竟京城不比灵岛,处处危险,不过要张叔如朝堂还得看夫君。”她这个灵女若一声命令,张懿怕是也会抗命的。 当初打她蛰伏十年未季小蝶报仇,自始至终,张懿只是守着季无名生前的府邸。 她有几次被暗杀,有人暗中相救,如今看来,定是张懿无疑。 不过也是到她为晏苍岚寻找解药无路可走之际,张懿才想办法将她带回灵岛,继承灵女之位。 算起来,张懿当初找到季无名,也是为了让季无名继承灵岛之主的位置。 可季无名却选择了朝堂。 这或许就是张懿厌恶朝堂纷争最初的原因吧。 如今却要让张懿如朝堂,便更为不易了。 “放心,只要人去京城,总会有办法的;大长老,不知灵岛上还有人想去外面世界看看。”晏苍岚有些得寸进尺道。 “与归那小子的想法我也是知道的,岛上确实不适合长期居住,但自出生起有的能力确实我们自保的必需品,若真有那么个地方,我也不是个老骨头。”按照灵岛上的人寿命,他早是一杯黄土了。 自叮当父亲早逝后,大长老一脉便没了传人,他用了秘法才保住了性命,苟延残喘。 这些年,他几乎亲眼目送与他同龄的人一个一个逝去,看了太多死亡。 若是在外面世界,他们最少有半数还能活着。 “与归和大长老说了?” “你觉得有什么能瞒得过我这个该如黄土的老头子的。”大长老看了兰溶月一眼,似是再说,见识浅。 “不如等我们离开后,大长老早做安排。” “不急,我老了,这件事就让与归那小子折腾吧,毕竟他是我亲自培养的继承人,你们可别将这些透露给那小子。”敢千方百计的拐他孙女,不受点教训怎么都说不过去。 大长老想借这件事磨炼一下与归,同时也提升一下与归在族人心中的威望。 毕竟他们都不希望与归是因为威望的缘故而娶叮当,这么一想,与归的娶妻之路还十分遥远。 “灵岛诸事我也没时间参与,此事幸苦大长老了。” 越来越傲娇,大长老这性子在这几天颠覆了兰溶月的认知。 两人给兰溶月说着灵岛的事情,看着晏苍岚认真的份上,偶尔给晏苍岚普及一下海域的知识。 不知不觉中,冲散了三人心中的忧虑。 。 正文 495 被人揭短 三艘船如兰溶月预料一般靠近岛屿。 靠岸后,季五并未第一时间下船,而是细细打量四周一番,心底疑虑顿生。 “根据记载,此处应该就是灵岛,为何全无人息。”季五看着不远处的大船,目光又回到手中地图上。 此次回家,他没想到父亲手中竟有前往灵岛的地图,只是无善行船之人,一直未曾出海一探。 “五公子,殿主有令,此次以公子为主,我等听从公子调遣。” “去四周查探一番,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 季家如今已与冥殿绑在了一起,此次前来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杀了兰溶月和晏苍岚,此次任务决不能失败,一旦失败,不仅冥殿不会放过他,季家也难存于世。 另一边,张懿、九儿、久安三人也重新潜入岛上。 “九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久安见九儿在沙滩上留下脚印后,又用树枝将脚印清理干净,脚印一直通向不远处一条石板小路,小路早已荒芜,只是隐约可见。 “留下痕迹,冥殿五公子是冥殿殿主一手培养出来的,上岛后定会细细查验,一旦他们发现不对,定会立即返航,倒我虽能下令炸毁两艘带着火药的船,但这座岛留下始终是隐患,斩草需得除根。” 听九儿一番话,久安也立即帮忙,“九姑娘真聪明。”一边忙碌还不忘傻笑。 “这些都是娘娘教的,人心复杂莫测,这点张叔最有体会。”九儿看了一眼张懿,张懿不愿出灵岛,或许正是因为厌倦了人心的复杂。 张懿用内力屹立半空,用望远镜查看远处的三艘船,见那边的人已下船,立即落在沙滩上,见久安一副求知的神情,浅笑摇头。 “灵岛上的人虽不傻,却过于单纯,久安,若你将来能离开灵岛,记住,除了岛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要信。”看着久安被晒成古铜色的脸颊,张懿倒是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离开灵岛。 虽生命短暂些,却也自在些。 “连灵女和九姑娘也不能信吗?”久安怀着疑问,手中的活也下意识停下了。 “呆。”张懿轻轻摇头,“赶紧干活,那边的人正在搜寻,我估计他们会到这边来,准备好后,我们藏在那边的礁石中。”张懿指着远方一片迷雾。 “张叔,这样你看行吗,要不要我从这边走一段路,留下些痕迹。”脚印,痕迹,在沙滩上都留下了,这些足够去信哪位五公子了,只是若他们派人潜入林中,便就破绽百出了。 “不用,天族的人刚进去不久,那边有留下痕迹,灵女说过,季五多疑,虚实结合,更容易让他相信。”张懿分析道。 “娘娘说张叔若为军师,有指挥千军之才,若为相,能护一方平安,我听张叔的。”夸赞中带着两分倒好,若张懿真愿意入朝为官,对苍月国绝对有天大的好处。 “牙尖嘴利,我还是喜欢那个不说话的九儿。” 九儿一笑,神情间带着三分无奈,仿佛在说张叔,你这么揭人短处好吗? 。 正文 496 岛深处 自再见之日,晏苍岚从无掩藏招揽之心,张懿又不傻,怎会不明白。 先不说灵岛的规矩,就是他自己也无入朝为官之心。 可若说不想进京,却也不是的。 想到小无双这个糯米团子,又想到如今苍月国的处境,不自觉的会担心小无双的安慰。上一次兰溶月来信让灵岛派人去护卫小无双的安危,他犹豫再三,加上那时他也从南曜国归来不久,岛上事务繁多,与归他们又走得急,便没有去。 他半辈子陪在季无名身边,对兰溶月没有多少孺慕之情,可小无双那模样他是不忍其有一丝一毫意外的。 “张叔怎么了?”久安见张懿发呆,悄悄走到九儿身边,小声询问。 九儿浅笑,想着,果然还是小公主又魅力,结合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的有点,宛若个小天使,任谁看着她都会喜爱不已。 “估计是在思考今日的任务吧。”虽与久安接触不多,但登陆灵岛后,她收集过岛上人的信息。 久安是岛上最好的水手,性子老实。 赞同的点了点头,“九姑娘,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看着九儿,久安心中也忍不住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你可想离开?”九儿看向久安,他二十来岁,黝黑的皮肤,模样不出众,性子老实,以如今天下局势来说,即便是他想离开,最好也别与他们同行,太危险。 眼前女子面容俏丽,皮肤白皙,一举一动间十分大气,他也知道九儿是灵女的心腹,灵女更是苍月国的皇后,他虽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却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下意识不开九儿的目光,不敢迎面相看。 “不知道。”若说不想是假的,可他更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似灵岛般安宁。 “灵岛船只靠岸的小村落是奉娘娘之命建的,若有一日你想去外面看看,可暂且在那边停留。”九儿不好打断久安的向往,想着,若再等几年,天下安定。 或许 “准备撤。”两人的对话落入张懿耳中,张懿看了一眼久安,心道傻小子。 久安立即收回思绪,率先上船,“张叔,那艘船怎么办?”这是早上奉兰溶月之命送过来的两艘船之一,也是兰溶月留给柳若白的退路,久安虽不知晓这些,但兰溶月的吩咐下意识觉得十分重要。 “放着吧。”他不许灵岛陷入险地,至于兰溶月为柳若白安排的退路,这一切只能交给命运了。 若天族真的能寻出所谓归地,又何尝不是生机。 与此同时,经过一个多时辰在林中穿梭,天族有半熟人都已负伤,众人终于抵达一个寸草不生的广场,广场上屹立着一个半圆形的门,太上长老率先靠近,用衣袖擦了擦门正中央的钥匙孔,眼底满是激动。 “终于到了,哈哈”怀着一辈子的期盼,本以为巫族的传说这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没想到语言中的人现世,计划一番,终于拿到了钥匙。 “恭喜长老。”一个身着黑衣,模样老实,目露精光的男子走到太上长老身边,恭贺道。 太上长老轻嗯一声,打开秘匣,一个圆形透明与门上相似的钥匙出现在手中。 手中透明的钥匙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非木非石非玉更非宝石,掌心传来淡淡凉意,太上长老手激动的微微颤抖。 “还请太上长老别忘了约定。” 一再催促,太上长老心中不满,“自然。” “那便好。” 。 正文 497 陷阱 伴随一声巨响,一条狭长的通道出现在一众人眼前。 长袖中,柳若白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划开一道血花也丝毫未曾察觉;传闻中天族归地究竟在何处,岛屿最高处都高不出海平面多少,难不成在海底? 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海底除了鱼类之外,人类根本无法生存。 “究竟是归地还是归地。”魂归之地,柳若白下意识道。 一句话让原本一众人悬着的心更加没底了。 魂归之地四个字在太上长老心中敲响了警钟,太上长老眉头微蹙,“兰溶月真的将船留在海边吗?若白,她是否在船上做了什么?” “船无异常,她确实留下了。”柳若白回答的却是兰溶月在岛的另一侧留下了一艘小船,此次兰溶月并未亲自要求冒险,柳若白心底觉得欣慰,一国之后,又被晏苍岚爱到骨髓里面。 若兰溶月有个万一,苍月国偌大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天下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嗯。”请嗯一声,心中却觉得兰溶月不会这般好心,眼前漆黑狭长的通道,太上长老心底也泛起丝丝退意。 许是太容易达到目的,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尤其是兰溶月的态度,不分一杯羹,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他却不知,对兰溶月来说,无论天族所寻求的归地是怎样的,于她来说,她的归处终究在晏苍岚身边。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与此同时,兰溶月一行三人重登灵岛。 大长老神情焉焉,颇为失落,“不知他们三人进展可还顺利。”虽知兰溶月早有安排,心中失落依旧难掩。 “只能等了。”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叮当父母的过往,若早知,早就做了另一番安排,封了前往灵岛的路,两人前她曾提议,被大长老犹豫再三后否决了。 “那就等着吧,我先回去看看。”大长老看了两人一眼,心底似是做了一个决定。 “好,我和夫君在沿岸等着九儿他们的好消息。” 大长老点头离开,晏苍岚将兰溶月揽入怀中,“不会有事的,那座岛颇为隐秘,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季五这个人颇为自负,后又有九儿和张叔一番布置,不会有意外的。” 知兰溶月冷情这众多,但真正了解她的人却很少很少。 她冷情,可更害怕失去,很多的时候她更愿意直接冲在最前面。 晏苍岚明白她今日的选择心中有多不甘心,可同时也高兴她终于能让自己站在众人身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随她来灵岛,以身犯险,用实际告诉她,万事不要想着他,不要以身犯险。 天下争,战事起。 兰溶月始终未曾说前世她如何身亡的,可自从知道她和楼浩然之间的恩怨后,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同归于尽。 所以,他同意兰溶月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南行,为的就是让她明白,想着孩子,想着他,不要冲在最前面。 可今日,兰溶月明了,也做了。 看着她的模样,他心底却有些堵得慌。 爱着她的一切,那爱冒险的性子也爱到了骨子里,可他却又独害怕失去她。 “嗯,你说的不错,不会有意外的。”他一番用心,她何尝不明。 杀过太多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何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可她却偏偏最怕失去身边的人。 取与舍,她不是不知,只是不愿意选。 “昨日收到的消息中说,金面公子准备前往东陵国相助兰梵,不过却将柳言梦留了下来,这段时间,这位金面公子的后院颇为精彩,如娘子所料,那卢芷韵却是是个角色。”后宅争斗从不逊色于前朝,只有更险更阴毒,柳言梦是被柳嫣然一手培养的太子妃人选,只是再了解这女人争斗的人,未曾想却一再败于卢芷韵之手。 “夫君似乎有些意外?”兰溶月抬头,心思回到正事上。 “娘子不意外?” 兰溶月看了一眼晏苍岚,他是男子,自然没有她那么深的体会。 “当然,卢芷韵爱慕兰慎渂,不,应该说她曾爱慕兰慎渂,卢家情况特殊,卢芷韵是嫡长女,从小颇为得宠,可母亲早逝,卢家后院中有个小妾颇为得宠,哪怕卢芷韵是嫡长女,又怎能胜得过他父亲的枕边人。” 未穿越前,她以为那些后宅争斗,阴狠毒辣的手段都存在于小说中。 可体会后,她方知,后宅争斗远比小说中的更为可怕。 “娘子是说卢芷韵的生活远不如表面这般风光。” 兰溶月轻轻摇头,“她的生活确如表面这般风光,可这风光是她自己争的,你想,她年幼失母,后父亲又将宠妾带回家门,宠妾生下一双儿女,她母亲家世虽算不上低,也着实算不上有多高,可她性子柔弱,能在卢家活得风光无限,只能是她自己足够聪明,也足够狠。” “娘子说的极是,自娘子说过后,我便命人搜集过卢芷韵的信息,颇为有趣。”腰间突然一疼,迎上兰溶月温柔的笑颜,晏苍岚低头想一尝红颜滋味,却一手被兰溶月推开了。 “有趣,我怎不知夫君竟对他人之妻这般感兴趣了。” 晏苍岚厚着脸皮,闪身到兰溶月身后,紧紧搂住兰溶月纤纤细腰,“这不是娘子之前说卢芷韵颇为不简单,能让娘子称一句不简单的人,为夫自然也得让人查上一查。” “狡辩,夫君啊,没人说,心悦一个人是从最初的兴趣开始的吗?” 低头,将头埋在兰溶月颈间,“为夫这辈子只心悦娘子一人。” “油嘴滑舌,下次不许瞒我,这一次就放过你。” “听娘子的。” “说吧,差点什么?” 耳尖微红,晏苍岚忍不住咬了一口,见怀中人儿娇羞想逃,又想想时机不对,收拢心绪,“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意思?” “从资料上看,她颇具一个世家嫡长女的风范,对上孝顺,对下恩爱,教导幼弟幼妹,无一不好。”晏苍岚心中补充了一句比蛇蝎更甚,没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女子若真睡在枕边,若换做他,只有一个选择——一剑杀了。 “无一不好,没留下丝毫痕迹,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哦,娘子好奇什么?” “好奇这样一个人为何会选择兰慎渂,一个聪明如斯的人,选择男人的眼光可没我好。”听着晏苍岚的心跳,目及远方,等候一声巨响,划破这该死宁静有紧张的氛围。 “或许年纪到了,她有厌恶了卢家,又或许她是另一个柳言梦,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晏苍岚猜测道。 有时候晏苍岚甚至会想,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初如菟丝花一般依附男人而生,可随着时间流逝,她们会吸取男人的骨血,让这个男人为她们而生。 如此一想,他怀中娇妻的性子霸道,可他却又爱死这份霸道。 “菟丝花。” “知我者,娘子也。” “若我是菟丝花呢?”说道菟丝花三个字时,她能感觉到晏苍岚打心底厌恶,忍不住好奇道。 晏苍岚沉默,细想,若是娘子,他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我愿与娘子融为一体。” 某人此刻典型的双标。 “胡闹。”虽说他胡闹,可心底却是甜的,“我们明日回去,可好。” 说他胡闹。 可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胡闹。 一路南行,以己为饵,她能感觉到他的疲惫这些天渐渐消散。 可见他有多爱她,才能容忍她那般任性。 她或许强大,可夫妻之间,仅仅有强大是不够的。 “好。” 吹着海风,说着天下局势,静候时间流逝。 夕阳西斜,围绕灵岛的雾渐浓郁,两人的心也越来越沉。 与此同时,季五公子已将所有的火药全部搬下船,火药饶了大半个岛屿。 “公子,快要涨潮了,若是火线被潮水清透,一切就白费了,还请公子尽快决定。”男子低着头,声音压低,彻底掩去了自己的紧张。 “船上没有了?”不知为何,季五心中总有些放不下。 “公子,可需我带人上去看看。”这段时间在海上没头没脑的航行,他早将火药放置于两艘船的夹层中,只等季五公子点火,两边的隐线会同一时间点燃。 同归于尽。 想到兰溶月给出的承诺,瞬间也觉得值了。 “不用了。”这股不安来自何方,季五也说不清楚。 浪涛翻涌,潮水渐涨。 压住心底的不安,拿出火折子,点燃隐线,“撤。” 霹雳的火星以飞快的速度饶过半边岛屿,兰溶月留下的那艘大船此刻也燃起熊熊大火,季五领着人驾驶两艘船回到海面上,一阵冷风吹过,心突然明了,“这座岛太安静了”就像陷阱。 。 正文 498 同归于尽 一声巨响将季五的声音淹没,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看着滚滚浓烟,季五哈哈大笑。 自金陵起,他一路连败。 第一次被擒,兰溶月若真杀了他,他也就忍了,可是她却偏偏将他放了,如此羞辱他。 今天,他终于赢了。 那些羞辱的前程,从此无人能知。 密道深处,一个巨型球体出现在众人眼前,四周不知名的光芒宛若午时太阳,空间没有一丝死角。 太上长老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准备围绕着巨型圆球四处查看。 连续不断的巨响和震动传来,太上长老第一时间想到了楼浩然的计划,借助火药毁掉灵岛。 “莫非那些蠢货找错了。”似是自言自语,神情中带着几分急切。 柳若白静静听着,心中破涛汹涌,自金陵时得知太上长老与楼浩然有所接触他便知,事情已是最坏的结果。 看着眼前巨型球体,脑海中回想着在京城决定启程南行前夕,兰溶月和晏苍岚对弈时,兰溶月手指黑子说的话‘此去前路未知,既是天族祖辈之言,必不是假的,人心复杂,就如这黑子一般,表面光滑,从里到外却都是黑的,但愿你不要成为手中棋。’ 正在柳若白沉默之际,太上长老一把抓住柳若白的手,便围绕着巨型球体绕圈,这巨型球体很大,直径大约都有二十来米,随着外面巨响声传来,球体微微晃动,柳若白发现球体把地步竟是平整的。 外面的巨响声越来越大,里面晃动的十分厉害。 绕了一圈后,太上长老在一个似是门的地方停下来,柳若白来不及反应,太上长老已用匕首划破他的掌心,将手按在门上。 柳若白感觉到门似乎在吸他的学,回头看向太上长老,“为什么?”棋子,如兰溶月所言,他一生只是太上长老手中的棋子吗? “你和柳纤尘两人是天族中血脉最浓的嫡系,若非柳纤尘此人天生反骨,我有怎会选择你。”太上长老见已经控制住柳若白,也懒得和柳若白废话。 惨烈一笑,心中不甘。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所以只是因为我比较听话吗?”柳若白仿佛想起了小时候,那是父母还在,太上长老却是亲自教导过柳纤尘一段时间。 尘封的记忆似乎瞬间被打开了。 “我父母是意外去世的吗?”柳若白低着头,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 众人不语。 笑容褪去,柳若白抬头看向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二长老身上,“二长老,我父母的去世真的是意外吗?”他记得在天族,他母亲是不用执行任务的,可那一次他父母与二长老执行任务,二长老重伤而归。 此刻看着众人的脸,他才发现,原来他从未看清过。 该是多傻。 “公子心明,何须再问呢?” “噗所以太上长老,你为让我听话,便除掉我父母再亲自抚养我吗?有”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最后一句话,柳若白说不下去了。 他早已知晓答案。 在朝中两年,与外界接触,他渐明,太上长老看似不问世事,可却将天族死死掌控在手中。 “这世界真的有长生不老吗?”柳若白此刻浑身发冷,脑海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在巫族时,兰溶月曾说,巫族祖辈曾写过有关长生不老的传言。 那时他问兰溶月,信吗? 兰溶月笑笑道,或许有吧,可她不想,人活一世,真因只有区区数十载才会觉得格外珍贵,若真有长生,怕也觉得活腻了。 很早前,他隐约知道太上长老对长生的渴求。 “有,你安心去吧。”剧烈震动将四周的东西震得东倒西歪,唯独眼前巨型球体纹丝不动。 柳若白脸色越来越白,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此刻,突然想起昨日兰溶月说在岛的另一半给他留一艘小船。 柳若白低着头,乏力的靠在门上。 咔嚓一声,门打开,柳若白摔在地上,见左侧一米高处有一个按钮,趁着众人高兴惊讶之余,用尽全身力气,按下按钮。 太上长老来不及反应,眼前的门瞬间关上了。 球体泛着白光,眨眼之间,消失在眼前,所有人都蒙了。 爆炸引起的巨响和震动毁掉了岛的根基,密室内海水慢慢深入,众人逃离,随之而来,密道以飞快的速度蹦跶。 滚滚烟雾中,岛屿慢慢沉没迎来巨浪,好几次差点把船掀翻。 季五高兴大笑。 “公子,刚刚岛上泛起一道白光。” “白光,我管它什么光,难不成岛上的人还能顺着光芒逃走不成。”小声被打断,季五颇为不悦。 “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白族部落。”季五身后走出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男子声音落下,伴随着一声爆炸,顿时火光满天。 季五看着眼前不起眼的男子,“准备小船,弃船逃离。” “五公子别费心了,我全家被公子亲自所杀,今日我就没想活着。”男子并未向季五出手,爆炸,巨浪,船瞬间被掀翻。 季五难得理会男子,正准备逃离,船被掀翻,落入水中。 被掀翻的船爆炸声依旧接二连三的传来。 岛屿沉没的巨浪,瞬间形成了漩涡,所有人被巨浪卷入漩涡。 再无逃生之机。 。 正文 499 事成 浪涛拍打着礁石,巨浪卷起薄雾,隐约间可见岛屿塌陷。 两个不同方向的爆炸上陆续传来,九儿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小船卡在礁石中,巨浪中小船渺小飘摇,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巨浪掀翻。 看着九儿凝重的眉心,久安抓了抓后脑勺,安慰道,“不用担心,以现在的浪涛来看,等下岛屿完全沉默之际,海浪会更高,会淹没整个礁石滩,到时候我们乘浪离开。” 张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摇头,“傻小子。” 久安不明,看向张懿。 九儿深吸一口气,她却是没有被久安的话安慰到,在自然面前,他们三人外加一艘小船,显得太过于渺小。 “我没事,张叔,久安,我们成功了。”说完后,担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在岛上处理痕迹的时候,她知道不能小看季五,痕迹处理的太过于急促,只要微微细心就会发现满是破绽,好在季五此次粗心大意了些。 否则也不会这般顺利。 “成了。”久安傻笑,脑海中似乎还回荡着刚刚源源不断的爆炸声,“九姑娘,黑火药是什么,太可怕了,片刻之间,一座岛就毁灭了。”此刻,久安的心还扑通扑通狂跳。 “娘娘曾说,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最好永远用不到,应该算是一种武器吧,只是杀伤力过于大了。”琴无忧毁掉了冥殿暗藏在苗疆的黑火药,可见冥殿的黑火药还有更多。 不知鬼门的人是否找到冥殿黑火药的藏匿之地。 若两国交战时,这东西用在战场上,该何其可怕。 “上船。”张懿看着沉默的两人,巨浪袭来,出言打断两人思绪。 爆炸、岛屿沉默卷起的巨浪,让灵岛岸边浪涛汹涌了许多,灵岛被浓雾围绕,看不清前路。 “事成了。”九儿三人还未归来,这三个字从兰溶月口中说出,格外沉重。 “我们等着他们回来。”相隔遥远,爆炸的巨响,浪涛汹涌,他心中也翻起熊熊巨浪,“看来楼浩然藏匿的黑火药颇为丰富,待我们回去后,月儿可否将关于冥殿所有的情报整理一份给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万不可让楼浩然将黑火药用在战场上。” “好,自攻打北齐之后,我便让琴无忧亲自盯着,却只查出了一个苗疆,楼浩然的野心颇大,不仅我们要合力,也需借一借外人之手了。”两人十指紧扣,浓雾挡住了远方,两人的目光却一直看向远方,等待英雄归来。 “月儿是说欧阳毅?”青暝十三司三翻四次派人潜入冥殿,均已失败告终。 即便是已潜入的人,却也无法触及冥殿核心。 要说如今距离楼浩然最近的外人,也唯有欧阳毅了。 “知我者夫君。” “欧阳毅为了一个女人带着数千死士投靠楼浩然,确实不符合燕国四大世家之一家主的气度,我也早有怀疑,只是要插手燕国朝务,月儿可有什么好的提议。”盯着苍月国的人太多了,他一句一句都有可能逃不过监视者的视线。 “燕旭,夫君觉得如何?” 晏苍岚闻言,眉头微蹙,眼底却是赞同之色。 。 正文 450 安然归来 以欧阳毅为饵,燕旭为棋,待棋子一落,时机即来。 南曜国东陵燕国三国和局,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一国要说稳固,也可坚不可摧。 与之相反,顷刻间亦可土崩瓦解。 南曜国八大部落,各自为政,内争尚且还未解决,如今又以天下为棋,率兵争之,实为下策。 东陵国的国库早在两年前就被她(兰溶月)掏空了,兰梵为帝后,重赋税而兴兵,格局小却妄想瓜分天下时,有他一席之地,简直愚蠢。 三国之中,最稳固的要数燕国。 燕帝为政,民心所向,但他最致命的弱点便不是少时,子嗣已成年,各有野心,大臣分别在暗中押宝,以求成为下一任帝王麾下头等功臣。 三国各有各的问题。 既有问题便有破解知道。 如今燕国,燕旭娶了凤宜君为侧妃,他的势力早已盖过太子燕晖,到时怕适得其反。三国局势,二人心中思量,虽未交谈,却心有灵犀般想法一般无二。 兰溶月赞同点头,楼星落如今是燕晖的太子妃,自我们打败楼兰之后,楼星落的动作可不小,一旦欧阳毅与燕晖联系,只怕更会惹得燕帝不满眼底带着惊讶抬头,与晏苍岚四目相对,莫非意属燕晖,燕旭只是个幌子?磨刀石,此刻,兰溶月来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她夫君是何许人也。 说出的每一句话定是经过佐证和万般思念过的。 燕帝向来宠爱幼子,加之眼底亦非年老,她本以为眼底想二人争夺一番,胜者为王,未想竟是这般。 燕帝初登基时,燕后因救燕帝而逝,燕帝看似处处不满燕晖,其实只因燕晖母族势弱,无法给燕晖支持,据我所知,当初娘子和楼星落合谋,楼星落顺利嫁给燕旭,燕帝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却颇为不满,不过这局势在苍月打败楼兰后颇有好转,这也是楼星落在燕国的势力看似被打压,实则有生存下来的原因。 沉默良久,消化掉心中的惊讶,夫君是何时知晓的。 她在燕国,明有风无邪,暗有青衣,还曾亲自去过燕国,竟丝毫不知,燕帝更看重燕晖。 细想,若盛世,燕晖或许可平稳做一世君王,如今是乱世,燕晖之能,乱世之中,绝无能力带领燕国,夹缝中求生。 很久前我便在燕帝身边安插了人,不过也是近日才知晓燕帝的心思。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浅笑转瞬即逝。 浪涛拍打海岸,一条不大的船伴随浪涛穿破浓雾。 九儿张懿久安三人见晏苍岚和兰溶月守在岸边,心一暖,浪太大,小船无法靠岸,张懿扔出索缆绳,晏苍岚接过缆绳,固定在滚轴上,随后转动滚轴,船慢慢靠岸。 距离岸边还有两米,张懿将船上的人仍在兰溶月身边,随即带久安登岸,九儿也飞身上岸。 兰溶月用脚将脚下的人翻了个身,看清容貌后,微微蹙眉,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 正文 451 神棍 绝色无双的容颜,轻蹙的眉头,微微上扬的眉角,不惜得十分明显。 爆炸中大船被毁,我们回来的途中遇到,看着还剩一口气就顺便捞上来,想着兴许还有用。那么大的爆炸,九儿也没想到季五会留着一口气在还剩飘着。 还真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季五不正是个祸害吗? 想要撬开他的嘴可不容易。楼浩然用前世手段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虽说季五私心极重,又极具野心,刑讯逼供怕是没什么用。 关键是问出来的情报她也不敢用。 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陷阱。 灵女,不如让四长老催眠试一试。剧烈的爆炸中,一座小岛顷刻间消失在海平面上,原来岛屿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直接影响附近的海域,想着,张懿不由得有些担心灵岛的天然屏障了。 不知海域的变化是否会影响灵岛。 不行,楼浩然的人,问出来的东西我也不敢信,不过张叔可以让四长老试试,或许可以逼问一下关于季家是否还留有前来灵岛的地图,若是有得尽快处理了。 好。事关灵岛,张懿不敢怠慢。 久安,幸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九儿,吩咐人巡视海岸,季五活着,我担心还有漏。既做了,就要斩尽杀绝,一劳永逸。 大海之上,消失几十人太正常了。 是。 九儿领命离开,身后的久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张懿也带着昏迷的季五去四长老哪里。 久安倒是个老实的人。久安眼底藏着的情意怎能瞒得过晏苍岚的眼睛。 九儿的过去他是知道的。 更明白兰溶月希望她身边的人都有一个好归宿。 灿若星辰的眸子中,泛起柔和的笑意,随缘吧。她也察觉到了久安的心意,只是九儿曾被伤得太深了,不知是否还有人能走进去。 月儿真不干涉?我记得前几日你还说希望她们都有个好归宿。 是希望,但感情之事,旁人干涉算是怎么回事。 晏苍岚思索了一下,点头赞同,若有得选择,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做主的。 与此同时,宛城内。 楼浩然收到季五的消息,得知季家藏有前往灵岛的地图,心中大喜。 同时又埋怨古代传讯太慢,收到消息太晚。 国师,天族已前往灵岛,冥五紧随其后,你觉得我要不要亲自去接应。楼浩然看向坐在下首的柳纤尘,一壶酒,自饮自酌,独成一界。 柳纤尘手指在杯沿轻轻滑动,微弱的声音似是要打破这凝结的空气,似是感觉到楼浩然的怒意,柳纤尘不急不忙缓缓开口,迟了。 闻言,楼浩然眉头紧蹙,何意? 季家有前往灵岛的地图,这个消息显然是五公子船离岸前传出来的,若地图他是在季家所得,消息晚了三日,若无意外,他没机会回来了,至于天族,陛下不妨再等等消息,贸然前往,怕是要与兰溶月和晏苍岚正面杠上,实为下策。 花了半月时间,柳纤尘终于知道楼浩然为何要与太上长老合作,只是刚刚他似乎感觉到天族另一支仿佛消失了,但隐约间又有些生机,一时难解。 依你之见,眼下我该如何? 等。 冷哼一声,等?等多久,等到晏苍岚领兵攻打宛城吗? 正面交锋,即便陛下倾尽冥殿之力,也不一定杀的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两人气运太盛,帝王星和凤星的气运可没那么好破坏,不过陛下不妨考虑一下,借力打力,先找人削弱两人的气运。他虽不擅占卜,却不知不会。 适才心头泛起的涟漪足以证明两人的气运又旺了。 两年前,得柳若白那个傻瓜相助,让苍月国气运稳了不少,加之晏苍岚知人善任,治国之道,以人为本,大行安邦之道,苍月国气运远胜于其余四国。 若何削弱?楼浩然本不信神鬼,重生一次,不信也不行了。 如今之际,只有找到天族圣女洛天姿,目前洛天姿命悬一线,想要救救出她,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怜惜的看了一眼杯中酒,挥手撒开,推算一番,缓缓道,巫族秘境出口,死地之中。 巫族秘境?难不成他们被困秘境之中?这都多少时日了,还能活?楼浩然更想说的是兰溶月居然没有杀人灭口。 所以我才说得付出极大代价,要想救人,十公子中最少得有三人,至于是否回得来,全看运气,天族另一脉已发生变化,同样,洛天姿如今还可用。提到洛天姿,柳纤尘语气十分嫌弃。 可再嫌弃,如今也唯有洛天姿可用。 既选择辅佐楼浩然,总得尽一些心力才是。 好,何时营救。 随时。反正总有牺牲,迟与早并无却别。 若兰溶月听到这番话,定会对柳纤尘骂一声神棍。 。 正文 502 暗谋 南曜国暗中大动远在灵岛的兰溶月一无所知。 旁晚,围绕着灵岛的浓雾准时散去,没有了浓雾的阻挡,夕阳下,海面一片平静,远方的岛屿似是消失在了海平面。 同样,南曜国皇宫内,楼浩然已有两天没有收到季五的消息了。 “阿箩呢?”天族是楼浩然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即便是他知道兰溶月医术很好,更是被誉为鬼医,可他心中坚定,这个世界的医术根本无法让他双腿恢复。 因此,太上长老借图给他一观的时候,他果断的答应了与太上长老的合作。 如今消息断了两天,楼浩然心中不安起来。 “阿箩姑姑去了燕国,不是陛下亲自应允的吗?”哪怕如今封王,兰慎渂依旧没有取下金色面具,因为面具下的这张脸会让南曜国与东陵国的合作瞬间破碎。 从他手中丢失的东西他更想亲自夺回来。 楼浩然紧蹙眉头,满满的不悦挂在脸上。 “阿箩姑姑不在,陛下有何吩咐,不如我亲自去办。”兰慎渂心中更想请命去东陵国,他的身世知晓的人甚少,若能借机多了东陵的帝位,到时候也有了与藏于过的一搏之力。 “罢了,退下。” 长袖中,双手握拳,压抑住心中的不满。 哪怕是亲生儿子,楼浩然也不会信任半分。脑海中突然出现楼陵城的影子,苍月国夺下了楼兰国的半壁江山,逼得楼陵城退守王庭,而楼浩然却不曾有丝毫援助之意。 楼陵城同样是他亲子。 哪怕如今被楼浩然看中,兰慎渂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只得俯首称臣。 “臣告退。” 兰慎渂恭谦的模样更惹得楼浩然不悦,挥手示意赶快退下。 可兰慎渂那知,即便血脉相同,对楼浩然而言,却是两个灵魂。 遣散屋内宫人后,楼浩然唤出冥一。 “阿一,你可有姬长鸣的消息,他双腿可否恢复。”太上长老那边没了消息,让楼浩然不得不做第二手准备。 先前,楼浩然不信任兰溶月的医术,主要是因为姬长鸣也坐在轮椅上。 如今,若真没了天族,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兰溶月了。 想到这些,眉头皱成了川字。 “回禀殿主,属下即刻派人去查。”冥一恭敬道。 “嗯,你亲自去一趟,跟着姬长鸣,若有机会,将他掳来宛城。”无论姬长鸣的双腿是否恢复,不可否认兰溶月对他的看中,想要不知不觉掳走晏无双太难了,但姬长鸣不同,他是大人。 “熟悉遵令。” “派人去请柳夫人进宫一趟。” 冥一稍作疑虑,拱手询问,“殿主,您先前说将柳夫人赐给欧阳毅,此时若唤柳夫人进宫,欧阳毅那边怕会不满。” 楼浩然点了点头,这几天冥殿的人被晏苍岚和兰溶月联手除掉了将近四分之一,手中缺人,欧阳毅追随柳嫣然来时,他才尽力笼络,若因此事惹得欧阳毅不满,他比有所损。 确实无法善了。 “那就请欧阳毅一同前来罢了请欧阳毅来一趟。”柳嫣然更好用,但他还得用来牵制欧阳毅,如今与燕国合作,此事交给欧阳毅也行。 冥一应声离去。 。 正文 503 霸道 苍月国攻打东陵国,进度缓慢,不像攻打北齐和楼兰。 攻打北齐时,在最不可能行军的冬季,短短一月时间拿下了整个北齐国;攻打楼兰,也仅用了几月。 如今一月转瞬即逝,才拿下了东陵两座城,尽显乏力。同时也增长了东陵国的气焰,兰梵更是想御驾亲征,一举夺回被苍月国拿下的两座城。 “陛下,羽妃求见。” 闻禀报,兰梵眉头紧蹙,一连七日,羽妃每日都来相劝兰梵,让他打消御驾亲征的打算,起初兰梵觉得羽妃是关心他,心中颇有暖意,可连日如此,心中爱意也渐渐化作厌倦。 想到羽妃怀有身孕,兰梵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后宫不得干政,送羽妃回去。”自登基以来,后宫充实,却无一人有孕,羽妃是他为数不多动心的人之一,对腹中孩儿兰梵十分看重。 羽妃未有孕之前,朝中隐约有人议论,想从宗亲中过继一子养在他名下,如今羽妃有用,他如何能不看中呢? 宫人神色微微迟疑,“是。” 夏日炎热,挺着肚子的羽妃额头已泛起层层汗珠,一旁宫女为她擦汗,一条手帕早已湿透,“娘娘,陛下近日公务繁忙,不如娘娘晚些再来。”宫女眼底泛起丝丝忧心。 后宫诞下孩儿本就不易,羽妃近日操劳,身体愈发差了。 宫女不知,但凡冥殿中人,能执行任务的那一刻就被灌下了绝子的汤药,经过两年调养,这一胎才好不容易怀上,这药方还是兰溶月当初开的。 羽妃轻轻摇头,见大太监走出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太监知晓兰梵如今烦了羽妃,更知道兰梵看中羽妃腹中孩儿,恭敬行礼后才道,“娘娘,陛下公务繁忙,请娘娘先回宫休憩”见羽妃脸色微变,天气炎热,他却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大太监的模样,羽妃紧紧握拳,浅浅一笑,“陛下是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 羽妃是大太监在宫中见过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之一,轻轻点头回应。 “臣妾知道了,劳烦大监,好好照顾陛下,臣妾先行告退。”说完,羽妃对着开着的御书房大门行了礼,才转身离去。 刚刚那浅浅一笑,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笑容看上去十分惨烈。 兰梵看不清如今天下局势,她却知道,以兰梵之能,在南曜国和苍月国之间夹缝求生,根本没有可能。 即便御驾亲征能摆脱苍月国,也会败在楼浩然的手中。 手放在腹部,感受腹中孩儿跳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她该为自己和孩子准备一跳退路了,她出自冥殿,却又背弃了楼浩然,那条路她和孩子都是死路。 苍月国吗? 兰溶月能容忍她和孩子的存在吗? 天下之大,一时间似乎没了去处。 “娘娘小心。”宫女见羽妃要踏空,第一时间扶着,并出言提醒。 “嗯,是该小心了,御驾亲征不急于一时,你去见见左相,看能否拖上一月。”一月的时间,足够她为自己和孩子哪怕一条后路了,好在兰溶月和晏苍岚如今去了灵岛,停下脚步,看着夏日炙热的太阳,暗自祈祷,希望两人能晚些归来。 却不知,这份祈祷,注定落空了。 午时,兰溶月一行人从渔村登岛。 唯一庆幸的是伴随着天族那座岛屿的消失,对灵岛浓雾的伪装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只是附近海域变得异常凶险了几分,这份凶险对灵岛来说是好事,又多了一层天然的屏障。 至于那座岛屿消失后的残骸,兰溶月并不打算去查证。 这个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她有了后顾之忧,早已不适合冒险。 “爷爷,你随我回去好不好,我舍不得你。”张懿的陪伴让小无双彻底黏上了,最喜欢的就是张懿带着她在空中飞,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张懿看了看前方的晏苍岚夫妇,见两人并未注意,暗想难道不是两人想拐他入朝的手段,他想多了。 “爷爷,我最喜欢你。”小无双见张懿没关注她,扯了扯张懿的胡子,露出刚长出的几颗大白牙道。 “好,爷爷随你回去,谁让你父母太弱呢?都保护不了我们的小公主。”说完张懿还不忘哼唧两声,显然是说给前面的夫妻听的。 小无双不懂张懿话外之意,得知张懿要一起回去便光顾着开心了。 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相视一笑,似是胜利在望。 其实,两人也却是没有让小无双拐张懿,只是张懿喜欢小无双,两人就直接将小无双交给张懿带而已。 相处久了,自是有感情了,有了感情便会舍不得。 尤其是小无双性子那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霸道。 。 正文 504 归程 出小渔村后,计划兵分两路,红袖和夏侯文仁一路前往前线。 楚慎连续几次决策失误,对此晏苍岚颇为困扰,于是兰溶月提议让红袖前往,一来红袖本就习惯呆在暗处,能看到楚慎看不到的东西;二来楚慎心仪红袖,红袖的到来对楚慎来说是最好的激励。 “陛下,娘娘,我妻子和儿子就拜托了。”分别前,夏侯文仁一手抱着乐乐,一手揽着兰悦,郑重托福道。 当初拜托九儿带走乐乐,他们夫妻二人心中万般不舍,再见乐乐被兰溶月养得很好,也教的很好,心中满是亏欠。 短暂的陪伴,更是让夫妻二人明白,南曜之危,一日未解,他们一家三口便无相聚之日。 即便相聚了,伴随的也是分离。 他们夫妻不是没想过带着乐乐,藏身灵岛,不问世事,可是乐乐不同于小无双和央央,很不适应灵岛,短短几日,小脸瘦了一圈,两人满是心疼,可天下对他们一家三口来说,安全的地方太少太少了。 为此,他们夫妻决定,创造一个安稳之地。 “好,我答应你,会将乐乐和兰悦安置在宫中,乐乐依旧和小无双、央央一起生活。”晏苍岚这也是变向告诉夏侯文仁,只要小无双是安全的,乐乐也就是安全的。 “多谢,拜托了。”夏侯文仁心中感激道。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同样也知道这其中不是没有风险。 兰悦不舍的握住夏侯文仁的手,乱世中,身不由己,尤其是像夏侯文仁这样的身份,明明什么都不争,活着就是无数人的眼中钉。 “好好保重,我和乐乐在京城等你来接我们。”和乐乐相聚后,她不是没想过隐居起来,可哪有安全之地。 “等我来接你们,到时候我陪你游遍天下。” “一定要来接我们。” 两人目光相交,都知避无可避。 “该走了。” 夏侯文仁扶兰悦上了马车,目送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中。 马车内,乐乐和小无双玩闹着,丝毫没有分别的离殇,央央乖乖读书,遇到不认识的字便会询问兰溶月,出来后,央央长大了不少,小小年纪多了些许老成。 “会相见了,不会等太久。”宽慰的话语,兰溶月不擅长。 “嗯,我知道,只是才相聚就要分别,我本该陪着他的,可我舍不得乐乐。”在宛城时,生死一线,她答应过夏侯文仁,绝不分别。 可如今在孩子与丈夫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孩子。 他们夫妻二人,亏欠乐乐太多太多了。 “若你真舍不得,带边关战况稍微稳定后,我派人送你去见他,当是慰问了。” 兰悦浅笑,轻轻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们安全,他也放心。” “你倒是没变。” “你也是,到前面休息的时候,我还是坐后面马车吧,占了陛下的位置,太过意不去了。”分别时,乐乐硬要爬上兰溶月这辆马车,晏苍岚只好去后面的马车,冷静后,兰悦过意不去。 “还未入苍月国境内,你和乐乐还是坐前面马车好些,他骑马就行。”若非处理朝务,晏苍岚是不会坐马车的。 “那我将乐乐拜托你照顾几日。”兰悦识趣道。 为了乐乐,兰溶月夫妻也分别了些时日,她若再不识趣,倒显得张狂了。 兰溶月浅浅一笑,没再拒绝。 。 正文 505 又一个扮猪吃老虎的 归程直接穿过南曜国与苍暝郡的交界,两日便进入苍月国境内。 两日后晏苍岚回到前面马车,总觉得那种俊逸无双的脸上带着淡淡哀怨,那双深情又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被美色诱惑的兰溶月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用含雾的美眸瞪了一眼。 央央察觉到气氛有些说不出的不对,主动找借口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拐走两个小的。 帘子落下的那一刹那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中。 “月儿”轻声的呼唤,满满的浓情蜜意。 南行耽误良久,三个小家伙离开后便立即启城,马车两侧有护卫保护,兰溶月无奈伸手推开,却似是将人诱入心间。 一番折腾,怀中人儿脸颊通红,额头冒出层层香汗,娇声推脱。 “别闹。” 回过神来,惊觉做得有些过火,压抑身体的本能,默念心经让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两人终于冷静下来,兰溶月才觉行程似乎与预定的快了些。 “燕国异动?” 晏苍岚眼底划过一丝欣赏,“知我者,月儿也。”以天下如今局势分析,最令人忌惮的非南曜国和楼浩然莫属,兰溶月却率先猜了燕国,晏苍岚顿觉若朝中大臣有兰溶月一半的聪慧,他便会轻松许多。 “愿闻其详。”这几日三个孩子在,她只能抽时间去整理了一下南曜国的情报,燕国那边她安排的人手本不如晏苍岚那般深,非紧要时刻,不可妄动,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全军覆没。 “昨日燕国传回消息,欧阳毅是燕帝安插在江湖的暗棋,虽尚还不能完全确认,不过应该不就不离十,我们之前说的计策行不通。”任由兰溶月挣脱怀抱,见她头细汗,便没再将人拉入怀中。 拿出水袋,倒了两杯特制凉茶,饮下其中一杯后才道,“怎么说?” “另一个消息说燕帝皇位意属燕晖,只怕我们之前所见的燕太子藏拙了,至于楼星落怕也不能用了,所以燕旭本就是燕帝递给燕晖的磨刀石,消息中说,燕帝身体每况愈下,近日燕国恐会大变。”说着,眉头紧锁了几分,饮下一杯凉茶,似是驱散了几分焦虑。 闻言,兰溶月沉默思量。 从以前收集的消息来看,燕帝宠爱幼子,她不是没想过燕帝皇位继承人并非意属于燕旭,可是却没想到燕帝真正选的人是一直不喜甚至厌弃的太子燕晖。在燕国关于燕晖的传闻有许多。 却没有一丝讯息能够证明燕晖是个得宠的皇子。 藏一年不可怕,可燕晖如今已三十有二,他十五岁因母族强大被封为太子,之后的几年,燕帝铲除了太子母族的势力,燕晖成了一个无棋可用,手中又无势力的太子,性子也愈发自负张狂。 若眼底早有心培养燕晖,她不觉得可怕。 可燕晖扮演一个自负张狂之人十七年未曾让人发现破绽,这样的对手,兰溶月的一颗心不禁多了几分警惕和担忧。 “怎会?难不成当初燕晖娶楼星落是故意愿意被我和楼星落算计的?”心中不由得细想,一国太子哪怕自负张狂,却并不蠢,否则早就被人取缔了,不由得想当初那么做是对是错。 晏苍岚轻轻摇头,“太子妃是谁或许对燕晖来说并无重要。”如他一般,若没有遇到兰溶月,娶谁对他而言一样不重要,不过是个堵住悠悠之口的摆设罢了。 深吸一口气,冷静不少,莞尔一笑,妖异绝美的笑容,似能搅乱人心,徐徐道,“若楼星落知道她夫君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不知她会作何反应。”燕晖她眼下或许动不了,不过分散点燕晖的手段还是有的。 “她能成事?”对楼星落,晏苍岚打心底不看好。 “若燕晖真这般聪明,楼星落落入他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可有时候不能小看了跳梁小丑,尤其是这个跳梁小丑还是个女人,女人,最恨欺骗,自古以来,无一例外。”她始终觉得,一个女人只要足够狠,哪怕是绝境也能博得生机。 晏苍岚深深看了一眼兰溶月,点头赞同,“这倒是。” “怎么,觉得我很可怕?”微微挑眉,眉目含笑,满是柔情,却又似是在说,你敢说一句不好听的,你就倒霉了。 “不会,世间我家娘子最好。” “知道就好。”灿烂一笑,对这个答案她十分满意,继而道,“对了,琴无忧从东陵国传来消息,似是发现了阿箩的行踪,去向燕国。” “阿箩,楼浩然的女人。”他记得这个人似乎是苗疆的圣女,苗疆别东陵国所灭,似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对,也是司清的母亲。” “她去燕国为了司清?”晏苍岚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敢置信。 当初这个女人可是能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青暝十三司为细作,这样的人,难不成还会有母爱这种感情? “不知道,她行踪隐秘,琴无忧的人跟丢了,他以传信给风无邪,让风无邪继续盯着,可她处置苗疆,易容蛊这种东西想必不缺,怕是要你帮忙了。”风无邪被凤家暗中盯得紧,加上燕帝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虽藏着暗中,可一旦有所行动,很容易就会暴露,此事让晏苍岚的人盯着更好些。 “好。” 两人从暗中消息讨论到战局乃至天下,不知不觉夕阳早已落下,马车也抵达了边城驿站。 宁静前夕,风暴将起。 。 正文 506 风暴起 半月后,风暴前的宁静也终被打破。 马车还未入城便被拦下,陌生的面孔,夜魉等人立即严阵以待,什么人? 半月匆匆赶路,一行人极力隐藏的行踪,除了如苍暝郡时歇息驿站后,行踪便再未在驿站暴露,女子双手高举,挡在马车前,直言求见郡主。 车内,兰溶月双手轻轻揉了揉腰间,心中暗想,真怀念飞机,这半月颠簸的骨头都快散了。 奴婢春雨。 闻声,兰溶月掀起侧边帘子,见不远处女子满身风霜,高高束起的长发被灰尘染成了混土黄色,却依旧一眼认出来春雨来,让人上来。 姑娘请。兰溶月发话,夜魉对春雨的身份也不再生疑。 多谢。 道谢后,春雨跃上马车,扶着门框行礼,奴婢春雨,拜见主子,问陛下安。 无须多礼,坐下说。说话间,兰溶月从窗口挥手示意赶车。 你怎么来了。春雨神色疲倦,双眸中满是红血丝,可见已许久不曾休息。 回禀主子,粼城封城,梵帝御驾亲征,此刻梵帝怕是已至边城,此次冥殿派了五十名擅毒之人相助,落梅传消息给属下,冥殿有一大批高手前往巫族秘境处,似是在寻找什么人,让属下不要将消息传递回鬼门,属下放出蜂鸟,蜂鸟失踪,属下只得亲自前来。春雨十分疲惫,坐着小声回禀道。 细想片刻,谨慎询问道,冥殿高手前往巫族秘境,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冥殿此次派出的似是冥二和冥三带队,目前得知大约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目的不明,属下从羽妃出得知一个消息,冥一离开冥殿,去向不明,还请主子恕春雨妄自行动之罪。 冥一从不离开晏苍岚身边,他的地位甚至比兰慎渂都要高,也难怪春雨要亲自跑一趟了。 春雨离开,自是在无法返回粼城。 兰梵下令封锁粼城,其目的就是锁了她消息来源,这一招不能长久,但短时间内却又奇效,也难怪春雨会急匆匆亲自来一趟。 春雨原是东陵国先帝安插在王府的人,更早算起来应该是她将人送到兰嗣身边去的。 好在春雨离开时兰梵已不再粼城,否则宫内怕是又要大肆清理一番。 你说消息是羽妃传出的?眉头微锁,消息的可信性又增加了几分,羽妃,她的目的呢? 属下不敢与羽妃见面,根据羽妃宫中的消息,她似是想离宫,只是羽妃贪婪权势,属下也不敢确认。冥殿排名前三的三人均已出动,事情何其紧要,春雨心中更是紧记,兰溶月曾亲自传信说,若遇冥殿重大之事不决,务必放弃暗号传讯,所以决定亲自前来禀报。 马车入城,车上却格外沉默。 晏苍岚脸色也沉了几分,他并未得知兰梵御驾亲征的消息,可见是兰梵的秘密行动。 眼下苍月国以夺取三城,东陵国士气大跌,若兰梵御驾亲征,未必没有扳回一局的可能。 。 正文 507 反击 当初决定和晏苍岚共度一生时,她便改变了后面所有的计划。 将鬼门明面上的势力奉送给兰梵祭旗,兰梵在众多皇子中,长相不算出众,才智也不卓绝,甚至还十分虚伪,可这些都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去东陵国,那么是如今也不困难。 只是先前他们二人优先了其它事情,同时也静待局势的变化。 太过主动不如一动一静更有收获。 “看来兰梵是想出现在边境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夫君如何看得此事?” “京城有他在,局势十分稳定,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我们从金陵抵达前线,骑马日夜兼程只需两日,只是我也刚刚收到消息,燕国传来的,娘子不妨先看看。”说着,将手中的信件递过来。 几国各自为政,有利有弊。 看过信件,兰溶月眉头轻轻皱起,“燕晖亲征?怎么会这么巧合?”兰溶月心中不信巧合。 两人相视一眼,心顿明,这绝不会是巧合。 “看来兰梵和燕帝搅和在一起了”说着,眼睛一亮,“若非看到这封信,我差点忘了,当初柳嫣然就是被兰梵送给燕帝的,后来亲自去了一趟燕国后,才知道燕帝并非好女色之人,两人怕是早有联系,毕竟我夫君一统天下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燕帝是个聪明的帝王,晏苍岚何尝不是。 不仅如此,晏苍岚早就发现燕帝是难得一见的聪明帝王,所以青暝十三司在我燕国的势力远胜于其他诸国。 高手较量。 顿觉,她的脑子也的活动起来,否则再等些年,脑容量该不够了。 “知我者,娘子,京城有他在把控,朝政暂且无碍,厉将军与燕国有仇,我担心会有不敌,所以我打算前往与厉将军军中,没想到兰梵这边会有这样的变故。”兰梵此人,虚伪、胆小,他没料到其竟有御驾亲征的勇气。 “倒也无妨,如今张叔随行,与东陵国一战,不如我去,如何?” 晏苍岚沉默,没同意,也没反对。他知道兰溶月的本事,可刀剑无眼,也放心不下。 “左一以我为主,我亲自去,能能调动军中诸人,兰梵既亲自来了,我何不直接夺了东陵国的江山,到时东陵国的江山收入我苍月国麾下,直接切断了三国同盟,燕国与南曜国两国便会孤立无援,到时我们在一以取之,陛下觉得如何?” 一声陛下,告诉晏苍岚,他不仅是她丈夫,更是一国之君。同时也再说,她不仅是他只妻,更是一国之后。 “无双呢?”自无双出生后,兰溶月不曾与她分开一日,如今以两人的理智,都不会将一个孩子带到前线,不想她还是个话都说不溜的娃娃见识战争的残酷。 “不是有张叔吗?” “娘娘好算计。”一直藏在门外的张叔,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拨浪鼓,走进来道。 “怎么,张叔不愿意。” “哼一个女儿跑到前线,你就不怕到时候回来时,小无双不认你这个母亲?”张懿眼底难掩厌恶,语气也带着几缕恶狠狠之感。 兰溶月清楚,张懿讨厌战争。 “很快。”若只是兰梵御驾亲征,她大可回京,坐等凯旋的消息。 可冥殿出手了,冥一行踪不明,冥二和冥三带着大批高手前往巫族秘境,其目的不明,楼浩然又派出擅毒之人相助,所有的理由同一时间出现,她再也无法坐在揽月殿中,静静看着这场战争。 她和楼浩然,是该有个了结了。 这天下是时候该一统了。 。 正文 508 何为天下 一番商议,在答应晏苍岚无数不平等条约后,晏苍岚终肯放兰溶月一人前往苍月国与东陵国的第一战线。虽应了,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半点减轻,自知晓楼浩然身份以及其与兰溶月的关系以来,只要楼浩然一天未死,他便一天难以安心。 书房内,留下晏苍岚一个人处理公务,兰溶月则去见了张懿。 凉亭内,张懿独自一人,似是等了兰溶月许久。 “张叔,久等了。” 盯着兰溶月看了片刻,张懿叹息,流水从凉亭下经过,丝丝凉意入心,回忆以往,缓缓开口,“当初我与你外公相遇便是在东陵国和云天国的战场,你外公是个迂腐之人,在两国交战上亦是如此,他守住了东陵国的领土,却从不挥军打入云天国一步,我也曾向你外公提议,让他重创云天国,借此来签订两国和平条约”话未完,沉默叹息。 忆起过往,张懿似也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自信中带着张狂,初见季无名时,他才十四,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往事如镜花水月般,他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过往,却早已无往日的热情。 沉默良久,继续道,“当初我也看不惯你外公的做法,仗着一身本身,曾盗用帅令,挥军攻打云天国,那一战夺下云天国一座小城,欣喜不已,更是与你外公直言说他无能,为将不行,可我还来不及高兴,云天国反击,那一战损失良多,你外公领兵撤回东陵国,我非军中人,加上战况紧急,你外公来不及怪罪,只是让人将我丢出军营,很长一段时间,我眼前所见尽是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画面,狂妄自负的代价”自嘲一笑,那被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被翻开,现在看依旧鲜血淋淋的刺透他的心。 “后来呢?”兰溶月没想到,张懿还有这般轻狂的过往,同时却也是惨痛的教训。 灵岛规定,不得涉俗世事,后果带来的教训,怕不会如这般轻描淡写。 “后来你外公忙着与云天国周旋,因我之顾打破的局面你外公差不多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换回短暂的平息,这期间我为了补偿,采集草药,为那些受伤的将士治疗,渐渐也明白过来我错的到底有多离谱,本来你外公已经缔造了两国短暂的和平,因我之顾被打破了,三年你外公未曾返家,心中对你妻子和女儿亏欠良多,坚持了三年他依旧不敢轻易离开,后来你外婆在粼城等不下去了,便带着你母亲来了边关,差不多就是这一次她救了季爲生,在后来,我想了个办法,从你外婆手中进入季家,想借机劝解你外公回灵岛,可惜一次又一次,均失败了。” 这些过去,若非张懿说出来,兰溶月绝对想不到。 如今看来,张懿的博学多才,许是因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 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从季无名哪里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只有直接慢慢吸取知识,慢慢寻找。 未曾强行带季无名回灵岛,怕是心中有一份亏欠在。 妄动帅令,按军法死一百次不为过,季无名却放过了他,可见季无名早知张懿身份,但帅令丢失,固然是被张懿盗走,以季无名的角度,更多的是自己担起了责任,从他手中丢说,便是防卫不足。 其实,以为大局的角度来看,季无名何止措施三年,战场上决策失误,定会惹来君王不满。 当时柳絮和季小蝶还在京城,若消息传回去,当登上帝位的兰嗣定会拿两人祭旗。 这些,张懿不说,兰溶月却想得到。 “前尘过往,无从更改,张叔在此等我,可否也不同意我前往军中。”张懿之心,兰溶月岂会不明。 “是。”回眸盯着兰溶月的双眼,神情严肃认真,“我知陛下志在天下,可天下一统,死伤无数,为了一张用无数尸骨叠起来的龙椅,值得吗?” 那些从他手中丢命的将士,身后是无数个家庭,他毁了无数个家庭,他不想在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张叔以为楼浩然此人如何?” “野心甚大,为人凶狠毒辣,杀人如麻。” “兰梵呢?” 张懿眉头微蹙,“灵女到底想说什么?” “干戈止息?”赧(nan第三声)然一笑,“如这天下,几国帝王皆有野心,都望能以自己的双手一统天下,若苍月国想要干戈止息,未来的无数年将会为守住国内领土不断征战,夫君如今也才而立,长远计,在位期间最少也有二十年,张叔可想过,若不主动出击,只想守住苍月国这片领土,以二十年为限,得死多少人,这期间若是在加上与之交战的国家,又得死多少人。” 张懿沉默,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接触的最多的是季无名,因此思想一直是以守为主,其它角度不是没想过,只是都说服不了自己。 “确实,可这片江山之大,就以京城来说,京城距离粼城就有几千里之遥,妄论南曜最南边境更是甚远,即便是夺了这天下,及时鞭长莫及,你又敢说不会有枉死之人,江山之大,治理之难,在我看来,如今天下的格局是最好不过。”张懿心中不喜君王为一己野心,征战天下,生灵涂炭。却也明白,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无私无欲的。 “张叔未入朝堂,又怎知万里之外,便会鞭长莫及呢?我知张叔有一片仁慈之心,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无双,张叔不妨同夫君聊聊。”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晏苍岚,兰溶月轻轻招手。 张懿见状,沉默片刻,也轻轻点头。 兰溶月起身迎去,出凉亭冲着晏苍岚眨了眨眼睛,明眸中仿佛在说交给你了。 。 正文 509 违令 当年季无名知晓自己身世,又觉对容潋不公平,因此离开容家虽母姓,无名二字则是因牵扯的前尘过往太多,随性而为。 初离开容家,季无名四处游历,到了东陵国后不知是血脉作祟的原因还是其他,入了军中,凭军功封侯,也是因为与容家那复杂的关系,他镇守东陵国,却从不越边境一步。 张懿受季无名影响颇重,又因年少的错失导致无数生命的牺牲,故此厌恶战争,而季无名的死则导致张懿厌恶朝堂上的纷争,帝王的猜忌。 兰溶月只盼晏苍岚能唤醒季无名最初那份曾短短蠢蠢欲动过的野心和期盼,若败了,他们也绝不勉强。 “让春雨来一趟。” 九儿领命而去,兰溶月继续翻阅从燕国传回的情报。 “从南曜国传回的情报来看,阿箩自离开南曜国后目的似是燕国,如今已有二十来天,应差不多抵达燕国都城了,青衣那边可有回信。”阿箩还未南曜国境内时,鬼门的人便跟丢了,自柳嫣然回到楼浩然身边后,阿箩心中失望不已,或许应该说她看清了这份感情。 因此兰溶月猜测她的目的地是燕国。 “燕国那边传信,信确实已交给青衣,不过青衣并未回信”零露眉头微锁,犹豫再三,继续道,“娘娘,如今青衣得阿箩信任,怕是不愿意遵从娘娘之命撤退的。” 轻声叹息,“当初被母亲就起后赐名季爲生,二十多年后重返南曜,改名青衣,当年他命悬一线,追杀他的人就有苗疆的,我担心”去信中已言明阿箩的身份,青衣不肯撤离,加上回了一趟南曜国后,他也善蛊,这更让兰溶月放心不下。 “娘娘既然担心,何不下令风无邪将其带回。”青衣不从命,零露也有些忧心,不过也觉得青衣不听话,要知道跟在兰溶月身边的人都将‘服从’二字为所有事情的先决条件。 轻轻摇头,当时前去鬼门之前,兰溶月便让零露返回金陵,将各方渠道的消息同意起来,同时与百晓生接触、交易,便是培养她,短短一个多月,零露的确成长了不少,但性子却如从前一般,细致又小心,并未因权力的变化而改变本质。 “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季爲生了,暂且随他。”若真要强行带回,让风无邪和白羽二人同时出手也无绝对把握不暴露,尤其是燕国如今被燕帝全面控制。 以不动应万变许才最佳。 “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前往军营。” “是。”零露应道,眼神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满含疑问,“娘娘不带九姐姐吗?” 零露看得清自己,她虽天生能驭蛇,可只学了逃命的功夫,担心去了之后只会拖后腿。 “不会,东陵多山脉,带你更合适。” 闻言,零露眼神直接亮了,自信含笑,连连点头,“娘娘,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说完,连行礼都忘了直接跑出去,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九儿和春雨。 九儿连忙后退一步,避开零露,零露骤停脚步,对九儿一笑,又立即抛开了。 “琴无忧来了吗?那丫头那么高兴。”进屋后,九儿疑问道,她记得琴无忧现在应该在东陵国哪个角落藏着才是?还美其名曰秘密行动。 “不是,我让她明日随我去军中。” “她?”九儿一愣,随后微微点头,“东陵多山脉,零露去也合适,只是娘娘要不要将落梅调过来,可以护着那丫头些。”九儿心中是赞成的,这几年来零露看着她们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心中十分焦急,但那丫头明明是算账了一把好手,却一直不自知,还暗自自责帮不上忙。 “你倒是提醒了我,却是该调落梅在身边。” “属下这就传信落梅。” “不急,此事你等下让零露去做吧,我另有事情交给你。” “请娘娘吩咐。” “去一趟燕国都城,暗中保护青衣。”论功夫,九儿的千幻剑法已到最后一重,哪怕是天机老人这般高手也有一较之力,虽内力不如天机老人这等人的深厚,可千幻剑法胜在多变且速度极快。 九儿眉头微蹙,“他又不从娘娘之令?”春雨虽是鬼门中人,但毕竟长期潜伏在粼城,九儿防范了一二,并未道出青衣二字。 兰溶月轻轻点头。 “不行,我若去了,谁来保护娘娘。” “天绝不是在吗?况且也将落梅调回来了。” 见兰溶月决定不容改变,九儿思量一下,“将灵宓调回来,那边留落花一人就好。”灵宓善蛊、擅毒也会些医术,若她在,九儿便放心些。 九儿难得这般坚持,兰溶月无奈点头同意,“好,听你的,去安排一下,尽快动身。” “是。”九儿行礼离开,走出门后,脚步微停顿了一下,心想,得去告诉一下陛下,除了天绝之外,暗中也得安排人保护主子,楚笃那边,她着实信不过,左一等人又是男人,心糙的很。 “春雨,你离开粼城时,可能确信冥殿安插在兰梵身边的人除了羽妃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看过东陵国传回的情报,分析细想一番后,羽妃这个明晃晃的棋子叛变,楼浩然应该早有所觉悟才是。 况且真要除掉羽妃,有怎能容她有孕。 尤其是如今东陵国与南曜国合作,兰梵又对楼浩然信任有加,此时楼浩然若要除掉羽妃并不难,即使羽妃防范严密,以楼浩然的性子,也绝不会容忍羽妃的孩子诞生。 可眼下羽妃腹中孩子已将近八月,这太不合常理了。 春雨轻轻摇头,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什么,眸子陡然一亮,“兰梵此次离宫,除了带暗卫随行之外,听说还带了一个宠幸的太监,可从鬼门历年收集的情报来看,冥殿应无太监,如今一想,若真要找出一个可疑之人,此人似乎最有嫌疑。” 她一直记得,在粼城时,她伺候在兰溶月身边,兰溶月总说太监有违天伦、人性。所以兰溶月自当上苍月国皇后之后,苍月国并未再添一个太监,所以之前未曾怀疑此人。 其实,春雨能觉得太监可疑,也是一个非穿越人士的缘故。 “太监?”手撑着额头,拇指轻柔太阳穴,微微叹息,“兰梵身边可有我们的人。” “随行暗卫中有两人是我们的人,不过无法近距离接触兰梵。”春雨没说,自和平协议之后,兰梵自觉在苍月国受辱,回去后又将身边的人清理了一番,如今那边还真不敢将人派到兰梵身边,免得兰梵一个弯没转过来,又将身边的人杀了换一批。 “如此此事先放下,收拾一下行李,明日随我去军中,记得将容貌打理一下。”只要微微改变妆容,没有了做奴婢时的小心和胆怯,便就是另一个人了,即便是到了兰梵跟前,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察觉出来。 临时改变决定带着春雨,便是因她对粼城的情况了解颇少,带着春雨想知道什么,便可立即询问。 “是。” 如零露一般,春雨的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兴奋。 春雨刚离开,晏苍岚便走了进来,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安排妥当了。” 微微点头,莞尔一笑,“看夫君的模样,似是成了。” “为夫自然不敢辜负了娘子一番苦心安排,张叔答应入朝为官,我目前将人安排在那人身边,一来可以保护小无双,二来待你我回京之时,他便能对朝堂诸事了如指掌,顺利执掌吏部。”晏苍岚一直对吏部尚书有所不满,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张懿不贪权势,又有才干,是最好的人选。 “吏部,恭喜夫君了。”兰溶月记得当初晏苍岚抓壮丁的时候盯上白羽了,结果被白羽一句若他当了吏部尚书,定会选一群能入目的年轻人,他可不愿意天天对着一群老头。 一句话直接让晏苍岚大小了念头。 毕竟不贪权势,又不贪钱财,又要才干卓绝,这样的人天下间真的太少了。 “同喜同喜。” 。 正文 510 托付,离别 午夜时分,凉风微动,他等的人终于到了,看着身侧睡得正香的母女,微弱的烛火中,目光极尽温柔,低身吻过母女二人额头,吹灭床位的微弱的烛火,起身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底的温柔消失的一干二净,瞬间化为冷厉。 外院,南宫默静静站在庭院的正中央。 踏出外院的一刹那,晏苍岚下令,藏着在暗中的天绝等人齐拔剑攻向南宫默,月光下,刀光剑影,黑暗的角落划过无数条微弱的白光。 呼吸之间,百招已过,南宫默见晏苍岚一脚买入园中,身影瞬间化作一抹残光,右手出掌直击晏苍岚心口,在那一瞬间,晏苍岚一个侧身,躲过南宫默的攻击,掌间内力划破了晏苍岚长袖。 “停手。”他曾从师父口中得知南宫家有一位隐士高人,此人不同于其他隐士高人,他守了一辈子的藏书阁,少时曾行走江湖,归家后,从此在江湖绝迹。 西北局势严峻,他本就打算亲征,只是错估了兰梵这边。 一声令下,天绝等人立即停手,也在那一瞬间,南宫默后退,与晏苍岚保持五步左右距离。 “见过先生,事情重要,冒犯先生了。” “无妨,你试一试我的能力理所当然。” 停下后,晏苍岚看清了眼前之人,本以为南宫默年纪更大些,见他两鬓微白,除此之外,长发漆黑宛若绸缎,观其面容,也就五十来岁,刚刚那一掌能感觉到南宫默并未使出全力,却已有和天机老人一较之力。 这江湖的水,果然很深。 “我与南宫家的交易” 未等晏苍岚说完,南宫默直接打断了晏苍岚的话,“陛下与家主的交易大可不必告诉我,在家主未曾召回我之前,我听陛下调遣。” 南宫默的态度,晏苍岚颇惊,服从二字若是在鬼门或冥殿身上他丝毫不觉得惊讶,可像南宫默这等高手竟这般听从南宫家主的吩咐,此人他虽未亲眼见过,但不可否认,也野心。 只是他的野心在江湖。 “如此请先生替我护着妻子些时日。” “好,还请陛下给我安排一个身份,最少距离娘娘近些,我与娘娘并不熟识,若在暗中保护反而不利于娘娘的判断。”南宫默虽不在江湖数年,可守着藏书阁也算是知晓江湖事,从冥殿到鬼门,不敢说一清二楚,但比起普通人却是了解得更多些。 “好,有劳了。”见南宫默不是多事之人,晏苍岚担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夜魉,为先生安排住处。” “是,先生请。” 夜魉带南宫默离开后,晏苍岚看了看被南宫默内力震碎的衣袖,颇为满意。随后直接去了书房,知道里面前夕,才回到房中。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兰溶月直接钻入晏苍岚怀中,“夫君陪我再休息会儿。” “好。” 自始至终,只有小无双睡的最香,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分别。 第二天,天微亮,兰悦就起床了,亲自去厨房盯着下人准备早膳,早膳准备好,所有人都齐聚了。 早膳时,丝毫没有分别的气氛。 早膳后,兰溶月吩咐叮当带着三个小家伙去玩,晏苍岚回书房处理公务,屋内就剩下兰溶月和兰悦两人。 “此次怕是你得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家伙去京城了,我把小无双和央央拜托给你了,尤其是央央,在回宫之前,不要让他与外人接触。”天族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她更担心被野心家发现央央的特殊,可她又不想让央央小小年纪见识到战场的血腥,故此只得让央央回京。 “央央?”兰悦颇为意外,她本以为兰溶月会叮嘱她照顾小无双,毕竟那才是兰溶月的亲生女儿,没想到却是另一个懂事的孩子。 “嗯。” 见兰溶月不打算多说,兰悦也没有询问,“好,我会照顾好小无双和央央。” “你去京城后,叮当会安排你住在揽月殿的侧殿,揽月殿很大,也很安全,与揽月殿相邻的另一座殿没有名字,如今处理苍月国朝务的人便住在此处,他是可信之人,你可不用戒备,若你觉得不便可将揽月殿相邻的门锁上。”自下决定后,兰溶月想过让兰悦入住其他宫殿,可终究不敌揽月殿安全,她不喜外人进入揽月殿,可揽月殿之大,侧殿与主殿并不连在一起,兰悦又是女子,让她入住也无妨。 “好。” “回京途中夫君安排了人护送,再加上张叔和与归,一路定会平安的,不过大事上你可盯着些。”兰悦的心智在她所见的人中也是佼佼者,若真让她诸事不理,估计她也做不到,况且此行乐乐也在内,若换做是她,也觉得自己盯着会安全些。 在涉及安全的情况下,人最信任的终归是自己。 “我会的。”兰悦犹豫了一下,将怀中藏了许久的令牌掏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份名册,“当初我将这块令牌给我你,你拒绝了,如今你可不许再拒绝了。” “好,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这些,还有这份名册,当年我外公一家在军中威望甚大,这名册上的人你可以筛选一番,看可否能用”语落,兰悦深深叹息,她外祖家的军队驻扎在南曜国与东陵的边境,被兰嗣一再削弱兵权,早已没有了昔年的风光,不免让人叹息。 如今家中直系早已脱离军中,不担心在战场相遇,如此一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好,你外祖那边” “外公离世多年,还有几个舅舅,他们如今开了镖局,若有一日你兵临城下,不妨拿着这块令牌前去一见,若是算了,凡是随缘吧。”兰悦知晓几个舅舅一直想有朝一日再上战场,可也不想麻烦兰溶月。 “如此朝中正缺良将,若合适我会的。” 当年一家忠烈,如今这般着实令人唏嘘不已,往日风光如今靠经营镖局维持生计,一退再退,无路可退,却又无生路。 “我不是为舅舅求官,只是他们自幼追随外祖父,确实是难得的将帅,我才会和你提及的。”说出后细想,兰悦觉得自己冒犯了,她几个舅舅确实是将帅之才,只是有东陵国的一日,他们便无出头之日。 最主要的是晏苍岚和兰溶月都是惜才之人。 “放心,我明白,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你们先走。”兰溶月本打算清晨就走,终舍不得女儿,想亲自送他们离开。 “好,我在京城等你,你放心,只要我在,我就一定会照顾好无双和央央。” “拜托你了。” 说话间,小无双跑进来,直接扑入兰溶月怀中。 “娘亲,九姑姑准备好车驾了,娘亲抱我。” “好,娘亲抱你。”抱起小无双直接向元外地走去。 许是察觉到了分别,小无双将头埋在兰溶月肩头,小手紧紧抓住兰溶月的头发。 一个向北,一个向西,两个城门,两个方向,最终被小无双粘着兰溶月和晏苍岚不得已将一行人送出了北门,张懿抱着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催促道,“赶紧走,别再惹哭小公主了。” 晏苍岚紧握兰溶月的手,兰溶月抬起另一只手想要佛去小无双脸上的泪水,丝毫没发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也滑落了,“小无双乖,娘亲很快追上来好不好。” 从未对小无双撒谎的兰溶月第一次撒谎了。 “不要,要娘亲。”哽咽的声音让兰溶月的心化作一滩水,差点忍不住松口。 小无双挣扎着,想要挣脱张懿的怀抱。 “走吧,我会照顾好小公主的。”分别的苦,兰悦受尽了,可这种情况兰溶月不周,小姑娘就会一直哭。 “拜托你们了。”深深看了小无双一眼,兰溶月狠心转过身。 晏苍岚直接将兰溶月抱上马,扣在怀中,骑马离开。 两人离开后并不知道,小无双哭了许久,累了才被兰悦哄着睡着了,睡着了眼角都还挂着泪水,看的兰悦禁不住心疼起来。 。 正文 511 谁让她喜欢呢? 送别兰悦一行人候,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到了西门,出西门后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月儿,等我去接你回家。”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相拥,似是要将人揉入身体内直接带走,刚送别了他的小公主,如今又要送别兰溶月,晏苍岚心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好,我等你。” “等着我。”想到如今东陵国的局面,晏苍岚忍不住再一次叮嘱道,“月儿,还记得昨天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吗?” 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划过一抹安心的无奈,“当然记得,我一定不会冲在最前面,只是呆在军中,夫君放心。” “要一直记着,牢牢地记在心底,还有若要外出,记得带着默先生。”兰溶月越是爽快的答应,他心中就越是放心不下,尤其是楼浩然的存在,天族这个麻烦彻底的解决了,楼浩然这个麻烦还在呢? “嗯,我听你的。” 两人恋恋不舍的道别,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魉犹豫再三,轻声咳嗽提醒。 晏苍岚给了夜魉一个冷眼,随即对南宫默道,“默先生,月儿的安全就拜托给你了。” “我定尽全力保护夫人安全。” “有劳了。” 天下未定,再多不舍也分轻重缓急,一路快马加鞭离开金陵,直奔东陵国语苍月国的边境而去。 当日星夜,楚笃收到晏苍岚的传信,得令兰溶月已快马加鞭前来,从小见惯宦海沉浮的楚笃此时也难掩其性子,下意识眉头微蹙。 “可是东陵那边又有大动作了?”红袖感觉到楚笃呼吸紧蹙,微蹙的眉间刹那间恢复如初,以为东陵国那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其实,也难怪红袖会忧心,自从兰梵秘密抵达军营后,虽还未指挥军队作战,但手段确实无所不用其极,前来探路的人抓了一波又一波,其中大多数是为钱卖命的亡命之徒。 红袖自认为也算是熟读史书,却从未见过如此不择手段、无耻下流的帝王。 可冷静后,她又不得不承认,兰梵手段虽下流,却有奇效。 “没事,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楚笃合上信件,握住红袖的手,温声道,心中却十分沉重,他从小作为晏苍岚的近臣培养长大,自晏苍岚决定迎娶兰溶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敢看清兰溶月半分。 同样,在晏苍岚与兰溶月大婚的那一刻开始,藏在心中对红袖的爱慕也渐渐溢出来,好不容易等来两心相许,可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误,如今兰溶月到来,心中不免担忧两人的前程。 “楚笃,你告诉我,是不是娘娘要来?”虽是询问,语气中却带着肯定。 楚笃深吸一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人比娘娘更了解东陵和南曜,昨日我们不是收到毒门的来信吗?兰梵从冥殿带了一大批擅毒之人前来,若娘娘亲自前来,我们便无后顾之忧了。”话语间,只见楚笃神色越来越凝重,红袖看着眼前既纠结有紧张的男人,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抱住楚笃的腰,头靠在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其实娘娘人很好,处处为身边的人考虑,只是不擅长表达,更不愿做一个施恩着,分开的这两年,我终于想明白了,娘娘当初调我去沿海,实际上是让你我二人能够携手比肩而行,我很感激。” 其实,红袖没有说完,当时兰溶月看中红袖,给出两个条件让红袖选择,若她选择追随楚笃而去,兰溶月也同样不会干预,毕竟红袖自己选择成为楚笃的附属品,兰溶月再想干涉也无能为力。 两年静心,将当时不能理解的渐渐看明白了。 楚笃喜欢这样的她,若她只是御贤王世子妃,天天提楚笃打理王府后院,或许过些年,两人的情分也就渐渐散了。 正如兰溶月所言,同甘共苦过,才够一生回味。 愣了片刻,楚笃回过神来,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娘可从未阻止过身边的丫头嫁人,对了,你知道吗?厉雪和姬长鸣已经成亲了。” 楚笃紧紧搂住红袖,“厉雪,我记得是厉将军的独生女,久闻厉将军对独生女疼爱有加,怎会?”他自是知晓兰溶月亲自去欧阳家夺药,却不知姬长鸣康复与否。 若为康复,厉将军怎会愿意将自己的独生女嫁给一个双腿被废之人。 “估计姬公子已经恢复了吧,姬公子是娘娘的义兄,他的行踪即便是我也不知晓,不过你不必如此惊讶,娘娘向来不干涉身边之人的婚嫁,娘娘更不会因此去逼着厉将军同意这门婚事,况且厉将军从军几十年,看过杀戮太多了,或许他觉得像姬长鸣这样的人才是厉雪最好的归宿呢?” 一番话,楚笃心中的不安也慢慢消散,冷静下来,低头在红袖耳边轻声道,“不知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我。” “随时都可以。”分别两年,独自一人完成兰溶月布置的任务,更是有时间冷静下来想想两人的关系,冷静后,她发现对楚笃,有的只是思念,便坚定了心意,只要楚笃娶她,无论如何她都嫁。 闻言欣喜不已,静静抱住红袖,恨不得将人揉入自己身体内,脑海中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激动得微微发颤的声音道,“待拿下东陵,我便去求娘娘为你我赐婚。” “勒得太紧了,我又不会跑。”看着这个激动的男人,在沿海时,她得知他行军颇为冒进,也明白他是着急有一番成就,来迎娶她。 “不许跑。” “好,我不跑。”勒就勒吧,谁让她喜欢他呢? 。 正文 512 监军 两日后,楚笃和红袖带领十来人清晨出发,出营相迎二十里。 两方相见,兰溶月直接下令原地休息,这两日赶路,不便消息传讯,如今楚笃相迎,正好了解一下目前边境情况。 “微臣叩见娘娘,问娘娘安。” “奴婢拜见娘娘。” “此次我着男装,无须这般多礼,称呼我一声月公子即可。”与东陵国交战,除了原苍暝郡的军队之外就是从前厉将军带领的军队,苍暝郡的人自然是以楚笃为中心,厉将军北调,如今蒙将军接替了厉将军的位置,军心尚且算是稳固。 她出生东陵,虽善谋,却无战功,以皇宫的身份出现在军营之中,身份太高,若被有心人利用,难免会动摇军营。 战场之上,军心动摇,便会尸横遍野。 “是,月公子。”二人异口同声,拱手领命。 细看,楚笃和红袖之间虽无过多眼神交集,彼此间神情却十分坚定,兰溶月轻轻点头,“恭喜了,世子爷。” 一声世子爷让楚笃愣了片刻,回过神,眉目含笑,“多谢月公子成全。”楚笃心明,兰溶月是默认了他和红袖的婚事,顿时欣喜不已。 “愿你永远不要忘记此时此刻的心情,待红袖一生如初。” “楚笃此生定不负红袖,不忘初心。” “好。”含笑点头,随后招手,示意后方天绝上前。 “公子。” “楚世子和红袖到了,我这边安全无虑,你去见左一,留在左一身边,告诉他,若未暴露,按兵不动,也不许贸然接触兰梵。”自昨日与落梅汇合之后,落梅详细汇报了春雨口中的太监。 此人突然出现,被兰梵突然宠幸,深得兰梵信任,鬼门细查,只得到了四个字——身份不明。 天绝看了一眼楚笃,又看了看身侧的落梅,最后目光落在南宫默身上,死盯着,沉默不语。 南宫默被天绝的眼神看得无从逃避,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他活了五十来年,还从未有过如此不自在的时刻,“咳咳”轻咳两声,“我受命保护公子,只要我还活着,定保公子无碍。” 此刻,南宫默心中无比后悔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不怕高手,就怕被人盯着看,显然去了军中,盯着他的人就更多了,事到如今又不能撂挑子走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多谢默先生,公子的安全就交给先生了。”天绝神情微微犹豫后才道。 “嗯。” “公子,天绝先行一步。” “一路小心,待再次相聚,我为你庆功。” 天绝之事,她和晏苍岚商议过,天绝因保护她以在太多人面前露脸,已不再适合做一个暗卫,他与左一相处的倒是不错,如此安排也存了为天绝安排一条出路之意。 “是,定不负公子一番心意。”说完,骑马先行,待距离兰溶月一行人有二十来米距离之后,扬鞭而去。 “我们边走边说。”说着,率先上马。 红袖和落梅骑马走在最前面,楚笃与兰溶月比肩而行。 零露和南宫默紧随其后,其他人跟在后方。 “兰梵那边这两日有什么动静。” “兰梵亲征的消息并未传开,入军营后,四周守卫全是暗卫,我们探听不到一点消息。”楚笃回道,他心中也正为此事烦忧。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总要吃喝吧,他抵达军中已有两日,难不成还未召见军中各个将领?”又不真是被一个铁匣子锁起来,怎么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搜集不到,不敢置信的同时心中又有几分凝重。 “吃食都有专人负责,连送菜的渠道我们都查了,均是暗卫出手,无从跟踪,更无从动手脚,这两日倒是有抓到两个想要在我军水源中投毒的人,审问之后,发现那么只是拿钱行事,再无更多情报。”楚笃思量着道。 听过后,换来兰溶月许久的沉默。 楚笃心中也没底,他连御贤王府培养的亲卫都派出去了,依旧一无所获,因兰梵正在军中的缘故,他又不敢贸然进军,一旦兰梵站出来,东陵国一定会士气大振,加上冥殿派出的那些用毒高手,到时候苍月国即便是赢了,也赢得惨烈。 “兰梵倒是成长了不少,既无消息,先暂且按兵不动,我以传信给毒门门主,他应该还有几日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在会一会兰梵,看他究竟成长了多少,对了,我既要在军中行走,定然是瞒不过兰梵那边,你直接对外宣称,我是陛下派来的监军,也无须对我太过于谦恭。”她让琴无忧准备的药材还未送至军中,毒门的人也还未抵达,目前送到军中的药材只有从鬼门紧急调取的。 两军交战,若兰梵真用毒,她需得是先做好防范。 “是,公子。” 。 正文 513 发怒 一行人不慌不忙,直至午时才抵达军营,入军营后,兰溶月并未领着人入住主账,而是选择在主账左后方的副帐住下,副帐右侧一千米左右临水,视野开阔。 “委屈公子了。”红袖一边帮忙收拾一边道。本来主账那边早已收拾干净,内帐还换上了新的软塌和被褥,结果兰溶月临时决定以监军的身份入军中,再住主账未免有些不合适,而且兰溶月也要求不入住主账。 “我可一点都不委屈,相较于浴血混战将士入住的大通铺,我这里还太多了。”兰溶月坐下后,立即翻阅近日军中所有对阵记录以及近日收集的敌军情报。 红袖见兰溶月十分随意,心中顿觉松了一口气。 一个下午,兰溶月未曾踏出大帐一步,主账内,前来向楚笃打听消息的人来了不止一批,楚笃应付了一下午,送走最后一人后,只觉得比两军交战还累,站在账外,舒展身躯。 “公子那边如何?”站了许久,见红袖走来,急忙询问。 楚笃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来,他与红袖成婚还指望着兰溶月能赐婚,二来,若被晏苍岚知道兰溶月受了委屈,他怕不止脱一层皮这么简单。 “公子看完情报后又要了舆图,此时正在对着舆图思索着呢?公子要见你,随我来。”红袖看楚笃紧张的模样,心中暖暖的。 呼出一口浊气,“一下午见了军中大小将领不下五十人,累死了我了。” “估计都是来探听公子身份的,对了,蒙将军可有派人来过。”楚笃亲自迎进军中的监军,自然能引来众人打探,只是这打探的目的就各有不同了。 楚笃骤停脚步,自与蒙将军会军后,两人通力合作,十分默契,今日倒真不见他派人请来。 “这倒是不曾”沉默片刻,小声道,“莫非蒙将军猜到了公子的身份。” 红袖目光微沉,轻轻点头,“或许等下见公子后问问公子的打算再说。” “听你的。” 红袖心中一甜,回眸浅笑,夕阳下,这张笑脸让楚笃恨不得时光停留,也笑着看着红袖,似是想将这一幕映在脑海中。 四目相交,视线中泛着爱意。 “咳咳公子等着了,将军请。”两人的模样看得零露脸颊发烫,硬着头皮打断两人。 被零露打断,红袖连瞬间宛若桃花,云娇雨怯,面若桃花,低着头推了推楚笃。 楚笃压抑住想要将人紧拥怀中的心,深深坑了红袖一眼,“我先进去。”说完快步进入大帐。 片刻后,零露见红袖还愣着不动,走到红袖身边,“恭喜你,红袖。” 红袖回过神,抬头看向零露,羞涩道,“谢谢。” 大帐中‘砰’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两人急忙入帐,只见楚笃跪在地上,低头请罪。 “公子,怎么了。”零露看了一眼红袖,凭着红袖与楚笃的关系,此时不宜开口,上前主动询问道。 “两年前,我便已吩咐苍月国大肆种植艾草,夏日天热,蛇虫鼠蚁甚多,每日夕阳时分,除非行军途中,否则军中必须熏艾,楚笃,你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兰溶月神情严肃,静盯楚笃。 楚笃被兰溶月看的心绪,可行军途中,哪有那么多讲究,如今驻扎之地距离东陵国驻军仅有五十里左右的路程,熏艾极容易暴露行踪。面对兰溶月冰冷的眼神,楚笃下意识心虚,不敢反驳。 良久,兰溶月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 “夏日炎炎,两军交战,免不了杀戮,熏艾不仅能防蛇虫鼠蚁,更能防瘟疫,楚笃啊,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傻啊,否则又怎么会从两年前花足了本钱来做这些无用功,是不是。”冰冷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让账内所有人心中发寒。 南宫默一直沉默的坐在大帐入口,手中的茶杯也僵持在半空。 对于苍月国两年前开始种植艾草一事他也听说过一二,没想到关窍居然在这里。 死在战场上是烈士,是英雄,可若因瘟疫殃及无数生命,那完全是作孽,他只是没想到原来种植艾草的最终目的居然是预防瘟疫,心中不由得对人们口中的祸国妖后对了几分敬重。 “落梅,召無戾来见我。”移开看着楚笃冰冷的目光,看向身侧落梅道。 “是,公子。” 走出账外,落梅放出讯号,约莫一刻钟,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出现在账外。 “無戾求见公子。” “进。” “公子。”無戾激动的看向兰溶月,一番打量,见兰溶月除了神色微倦外,没有一点损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蒙将军军中可有熏艾。” “回禀公子,自陛下下令之后,蒙将军严格遵从陛下吩咐,从无半分懈怠。”無戾看了一眼跪着的楚笃,其实他好几次打算提醒楚笃,只是若贸然提醒楚笃,怕是会增加误会。 “楚将军,你来告诉我,难道蒙将军不怕会暴露军中位置吗?若东陵队真能夺下苍月国大营,苍月国谈何去争夺天下。”语落,深深叹息,目光微沉,“下去吧。” “臣告退。”此刻,楚笃心中也十分矛盾,他也曾向军医询问过,熏艾是否能防瘟疫,军医从未听过这种说法,如今被兰溶月再一次提起,他一颗心也十分沉重。 “公子”红袖担忧开口。 “你也出去,好好和楚笃说说,难不成我的医术竟比那些普通的大夫差,这般不值得信任。”兰溶月打断红袖道。 红袖犹豫再三,终没再开口求情,“属下告退。” 两人离开后,大帐内陷入沉默。 兰溶月一边翻阅手中记录,一边看着舆图,半个时辰后,合上手中资料,揉了揉眉心。 “落梅,从鬼阁调五十名大夫,好好给军中大夫补充一下常识。”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是人命,可一旦发生瘟疫,死的只会更多,她再生气,却也不得不理会。 “是。” “零露,以陛下名义传令苍月国诸军,顺便将这些常识默写一份传给陛下。” “属下领命。” 说完,兰溶月背过身去,目光看着舆图,心中却明白,她纵使站得再高,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终究不比男人,若不以晏苍岚的名义,怕是没有几个人会重视。 她曾不止一次见过瘟疫肆虐,尸横遍野,如今她不想再见到了。 。 正文 514 公子说的是 暮色降临,淡淡的艾草香弥漫整个军营。 “公子,该用膳了。”零露端着几碟菜走进来,见兰溶月站在舆图前,一手翻阅手中的资料,另一只手迅速在舆图上补充着。 “默先生若不介意的话,一起用可好。”合上书走到桌前,一荤两素一汤,菜色虽与军中将士用的一样,零露亲自掌勺,味道自然好上不少。 “好,有劳公子了。”南宫默起身走到桌前,顺势在下方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色,荤菜中肉不多,但看上去十分有食欲,不由得抬头看了兰溶月一眼,心底泛起淡淡欣赏。 他虽早知道兰溶月不可能与普通将士一眼用大锅饭,却没想到菜色竟这般素。 “先生尝尝,零露的手艺不错。”说完后看向零露,“可给她们留了。” “已经留下了。”零露回道。 “你也坐下一起吃。”菜的分量很足,这几日和南宫默相处,知道他的饭量并不大,若剩下了还是零露他们吃掉,不如一起吃。 “好。” 零露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给自己添饭。 南宫默看着零露熟练的动作,心中不免惊讶,主仆同桌而食,即便是放在寻常人家也难得一见,越是相处,兰溶月就越让他惊讶不已。 “公子尝尝这个野菜,虽有点苦味,不过夏日用正好,清热解毒,我在后山发现了一大片,若公子觉得不错,明日将士门可以添一门菜了。”零露将盘子向兰溶月方向轻轻移动,明亮的眼睛看着兰溶月,似是在等着兰溶月的肯定。 “不错,明日你再多采些回来,不过军中将士的吃食有专门提供的渠道,野菜不适合让将士来吃。”零露的提议兰溶月颇为心动,可想到楼浩然派了擅毒之人相助兰梵,在吃食方面就不得不更加谨慎些。 零露不解的看过去,只见兰溶月浅浅一笑,微微沉默后零露明白过来。 “公子说的是,明日我去伙房看看,看是否有人采集野菜。” “嗯。” 南宫默安静的吃着饭,细嚼慢咽很有修养,对于这对主仆的哑谜视若无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晚膳后,兰溶月吩咐人搬了桌椅在大帐外赏月。 “先生请坐。” 南宫默倒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接过兰溶月递过来的茶,慢慢品尝,普通的茶叶和水,一眼望去全是火光,热闹与宁静只有一线之隔。 “茶不错。” “是先生心情不错。”茶叶是在小镇随便买的,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对吃食会挑剔些,如今在军中,虽不说与将士同甘共苦,但确实不宜过于挑剔。 南宫默轻声一笑。 “先生对江湖可熟悉。” “我在家中守了二十来年的藏书阁,江湖事知道的不多,公子不妨直说,若知道我定坦然相告。” “季家眼下如何?”自季五带人攻打灵岛被擒,她归来之后,季家的消息便消失了。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季老爷子给几位公子写了一封信,四位公子带着家人暂且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如今季盟主和夫人四下寻觅五公子的消息未果,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季家顺势而退得这般迅速,南宫默心中都不免佩服老爷子的魄力。 同时对季家站错队不免觉得可惜。 若季家站对了队伍,百年内,季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依旧无人能够撼动,毕竟以如今天下局势,若无太大的变故,苍月国一统天下已注定。 “不愧是老爷子,活得久见识多。”倒免去了她的后顾之忧。 明月当空,不由得想起与晏苍岚大婚时,季大公子曾亲自前来送亲,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华,虽是江湖儿女,其气度却丝毫不逊色朝中权贵,如今隐世而居,等待季家的只有两个结局,一是,数年之后,卷土重来,重登高位;二是百年之后,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变成一个普通的家族。 “是啊,我一生佩服的人不多,季老爷子算是一个,可惜养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南宫默颇为惋惜道。 兰溶月轻轻点头赞同,要说季老爷子的婚事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桩美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只是这中间有多少情意就无人知晓了。 “不知南宫家可否有入朝堂之心。” 南宫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慢慢饮尽,放下茶杯,“南宫家子嗣颇丰,人多了,人心一,后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却折腾吧。” 见南宫默并未否认,兰溶月心中倒是踏实不少,她喜欢耿直的人,南宫家显然颇对她胃口。 人也野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为了野心不择手段。 “苍月国科举一年一届,文举人和武举人个选前一百名,为朝廷选取人才,唯才是用,朝代更替,无世族贵戚,先生可觉得公平。” “科举为天下选取人才,是百姓之福,不过据我所知,武举除了武功卓绝之外,还需考文试。”自晏苍岚登基后,科举制度大改,考题更是纵观历史,新颖得无从参考。 如今再看,怕是与这位月皇后脱不了关系,难怪天下曾有传言‘得巫族灵女者得天下’,如今一看,果然非虚。 “既是为天下选取有才之人,总不能选些不通世俗之人吧。” “公子说的是。”南宫默赞同道,倒是对这两年的考卷有些好奇了,看来得找来一观。 。 正文 515 苍蝇太多了 抵达军营两日,兰溶月极少踏出大帐,几乎没日没夜的看传回的情报。 不过,每日旁晚,淡淡的艾草香传遍了整个军营。 情况如楚笃担心的一般,熏艾暴露了很多原本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东陵以及其它势力派来的探子多了许多,大帐内,楚笃眉头紧锁。 “将军。”红袖沏了一杯茶放在愁容满面的楚笃跟前,轻声呼唤,片刻后,楚笃未曾给出一丝反应,继而道,“将军也觉得公子错吗?”红袖故意将声音说的大了些。 轻声叹息后抬起头,“我明白公子的顾虑,可哎”楚笃摇头,转身背对红袖,“当初陛下亲征,短短两月夺下北齐国,期间少不了娘娘的功劳,可是两军交战不仅仅只有不择手段和谋略”感觉到红袖呼吸微沉重了些,楚笃没法继续说下去。 “那楼兰呢?将军,我不认为公子只有谋略,公子虽不善指挥军队作战,可指挥军队作战不是你和蒙将军吗?公子能出谋划策也是好的,将军还是公子来的那日去过公子帐中,若将军真对公子有意见,不妨晚些去公子帐中看一眼,我敬仰公子才华,而这才华中也并非只有不择手段,取舍之间,公子从来都不曾错过。”轻声的语气,似没有任何的不满。 红袖想平静的告诉楚笃,兰溶月绝对不会逊色任何男子,其智慧才华甚至不比陛下逊色,只是两人都各有千秋,擅长的方面不同罢了。 “或许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后,语落后转身。 红袖明白,这世道,男尊女卑,楚笃自幼身份颇高,想要承认一个女人的强大,太难了。 同时她也清楚,楚笃可以很爱很爱她,甚至为她改变很多,但楚笃的性子太固执了,有些改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将军不妨去见见蒙将军,自收到夏日熏艾的命令开始,蒙将军便从未有半刻违背命令。” 面对红袖祈求的眼神,楚笃不忍拒接,轻轻点头。 “拿将军把这壶酒带上,昔日北方严寒,蒙将军喜欢烈酒,这壶酒蒙将军定会喜欢的。” “好。”楚笃不忍拒接,接过红袖从箱底拿出来的酒,低头轻轻吻了红袖的额头,迈步前往蒙将军所在的军营。 另一大帐内。 “越门主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看完手中最后一份资料,抬手揉了揉脖子。 “毒门的人按照公子的吩咐,已安置在一处不起眼的村落了,越门主带了十来人居住在东陵国距离兰梵军队驻扎最近的小镇,不过”落梅抬头看了兰溶月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昨日越门主出手救了一名身患疟疾孩童,引起小镇上人们的主意,小镇上有兰梵安排的暗装,这个消息此时估计已经转到兰梵那边了。”疟疾这个病名出现在十年前一个燕国远赴盛名的大夫口中,从而引起了天下大夫的主意。 但落梅却知道,疟疾二字最早出自于兰溶月口中,而那个大夫只是游历地点与兰溶月重合,抢了兰溶月的功名。当时的环境与如今不同,兰溶月不宜太过于高调,毕竟年纪太小,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他倒仁慈。”兰溶月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公子?我们难道不应该担心越门主被兰梵给抓了吗?越门主虽功夫不错,可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啊。”落梅心中可不希望越溪被抓,毕竟兰梵若真要下毒,越溪可能帮不少忙。 “放心,兰梵虽有千军万马,但越溪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我倒是不担心,你告诉無戾,明日一早让蒙将军来见我。” “是。” 听到蒙将军,零露边收拾书案边道,“公子,刚刚楚世子似乎带着一壶酒去找蒙将军了。” “终于去了吗?”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底压着的石头似乎松了些。 “公子早知道他会去?” “嗯,不过比我预想的早了些,估计是被人提醒了。” 零露一脸不解,“不明白”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 帐篷外,红袖刚好听到零露和兰溶月的对话,下意识停下脚步。 南宫默发现了红袖,却也未在意,沏茶自饮自酌,手中翻阅着兰溶月收集的各种江湖消息,当做消遣。 “自古以来,男为尊,女为卑,即便是楼兰有了女帝,大绝大多数男人骨子里瞧不起女人,楚笃也不例外,或许我足够尊贵,但这尊贵却不足以让楚笃对我绝对服从,自我来军营后,下令熏艾,楚笃原本的布置也暴露了不少,探子也就多了,他心中自然会不满。” 零露听完,顿觉楚笃傻得可以,下意识嘟囔道,“楚世子是不是傻啊,探子多了,情报不久多了吗?” “估计是担心有漏网之鱼。”落梅看着零露那双明亮的眸子,忍不住补充道。 “若真有漏网之鱼,不就是说明他无用吗?他是将军,统领全军,军队十多万人,哪能没有探子,即便是防范在严密,也不能绝对阻止探子吧,况且这么多人又不是无缝的蛋,哪能没有苍蝇。”零露觉得楚笃的做法不够大气,心中忍不住觉得楚笃有些配不上红袖。 “可能是觉得苍蝇太多了吧。”南宫默喝下一杯清茶后缓缓道。 自从前日兰溶月得知南宫默喜欢饮茶以来,便吩咐人送来一批上好的茶叶,这两日南宫默可谓是快活似神仙,只求没有人来刺杀兰溶月。 “对哦。”零露低头道。 兰溶月感激的看了南宫默一眼,决定明日再让人送一批更好的茶叶来。 门外,红袖欣慰一笑,转身离开。 。 正文 516 顾此失彼 一轮弯月正当空,繁星下,一壶酒,那一轮弯月似是映在了心上,冷厉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 “陛下,刚从燕国传回的消息,燕晖明日抵达边境,随行的有谷家谷雪仪。”夜魉收到消息后即刻来报。 闻声,晏苍岚眼底的柔和渐渐消失化为冷厉,“谷雪仪?可是谷家的长房庶女,燕晖的太子良媛。” 燕国皇室,晏苍岚知道的一清二楚,宴会侍妾不多,亦非是真正的纵情声色之辈,作为对手,即便是燕晖从前扮演的极好,他依旧让人查了个底朝天。 “是,谷家是亲皇派,一心忠于燕帝,此次谷雪仪化作小太监随行,属下怀疑当初谷家庶女入东宫的手段不光彩的背后许没有看上去的这般简单。”夜魉微微低头,他一直生活在西北,留意着燕国与楼兰的动静,竟错过了这般重要的情报,“属下失职,请陛下降罪。” “谷家从文,纵观谷家众多消息,谷家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读书人的穷讲究,谁曾想竟会选一个庶女以这般让人唾弃的手段如燕晖的太子东宫,此事你查不到也在情理之中。”饮下一口浊酒,细细回忆关于燕晖的情报。 “陛下,要不要?”夜魉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晏苍岚轻轻摇头,“我们对谷雪仪了解太少,贸然出手绝非上策,不过倒是可以试试这个谷家千金,谷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谷家女子不可加入皇家,自谷雪仪入东宫后如隐形人一般,如今突然出现在燕晖身边,由此可见近日燕国朝堂的动静不会小,燕帝身体近日如何?” 燕晖亲征,于燕帝来说,此举也十分冒险,一旦燕晖丧生战场,燕晖的储君就没了。 冒险一举,后面定有不可对外言的动机。 细想,最大的可能就是燕帝身体出了问题,急需将军权交予燕晖,军权易得,人心难收,连谷家的人都出手了,由此可见这背后的事情不会太小。 “暂且未得到燕帝身体异样的消息。” 放下手中的酒壶,半倚在草地上,目光对夜空弯月灵视了一会儿,渐渐柔和起来,“将谷雪仪的情报慢慢透给凤宜君。” “是。”夜魉微作犹豫,询问道,“陛下像扶持燕旭来斗燕晖?”燕帝今日的动作,心思早显,如今暗中扶持燕旭,也未必斗得过燕晖,毕竟对燕帝来说,燕旭只是燕晖的磨刀石,一旦这块磨刀石不平了,燕帝会先下手给毁了。 轻声浅笑,轻轻摇头,“夜魉,你对女人怎么看。” 闻言,夜魉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兰溶月,又想到兰溶月身边那些丝毫不逊色男儿的奇女子,“不容小觑。” “倒说了句实话,凤可君如今虽丢了凤家当家的身份,她手中一人有自然的势力,若知道谷家早已是燕晖的人,她会如何?” “暗中动谷家?可她敢吗?还是在燕帝的眼皮子底下。” “眼皮子底下的是不敢,不过不是有人敢离开燕帝的眼皮子吗?” “谷雪仪?” “正好借凤宜君的手,试一试这位谷家庶女,太子良媛。” “属下明白。” “此事可用一下燕旭的皇子妃。” “多谢陛下提点。” 燕国的几位皇子,显然楼浩然将宝压在燕旭身上,虽未掌握阿箩的行踪,按行程来算,应也快抵达燕都了,向来不日后燕都定会热闹非凡,至于燕帝的身体如何,且要看在人们眼中如何了。 他要有兴趣看看,燕帝为燕晖的打算是不是鞭长莫及,顾此失彼。 。 正文 517 不上不下许才最可怕 因青衣的缘故,燕国的消息兰溶月也格外留意。 两日后,兰溶月收到两封信,一封是从西北传来的,一封从燕国传来风无邪的亲笔信。 两封信中说了同一件事,关联着同一个任务,燕国四大世家之一谷家——谷雪仪。 “娘娘?”零露见兰溶月出神良久,小声唤道。 零露的声音将大帐边南宫默的思绪也拉了过来,这几日跟着兰溶月,他见识了兰溶月的聪慧以及卓绝的能力,能让兰溶月沉思的事情不多,心中也按耐不住有几分好奇,见兰溶月回神,立即收回目光。 纵使好奇,南宫默却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朝中事他这个江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传信给九儿,让她小心谷家。” “燕国四大世家排名第二的谷家?谷家一直是亲皇派的纯臣,之前白白先生说过,燕国读书人是三分之一出自谷家,娘娘的莫非担心谷家对青衣公子动手。”白羽的身份有些特殊,碍于南宫默在,零露便称呼其为白先生。 兰溶月浅浅一笑,轻轻摇头,神情略带两分无奈,白羽的身份对南宫家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反倒是青衣的身份才是真正的隐秘。 见兰溶月神情,零露顿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翻阅手中古籍的南宫默,深吸一口气。 “我只负责保护月公子,朝中事与我无关。”南宫默出言撇清道。 “无妨,不知默先生对谷家知道多少。”鬼门收集情报的渠道虽广,但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也就不同。 “不上不下。”南宫默合上手中的书,淡淡道。 兰溶月神色微凝,迈步走到南宫默边,将晏苍岚传回的信件递给南宫默,在旁边坐下,“不上不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或许不上不下才最可怕,先生请看。”这几日相处下来,兰溶月发现南宫默其实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 却也是一个能忍得住好奇心,即使再好奇,也从不多问一句。 这样个人只守着南宫家的藏兰溶月是不信的,只怕南宫家的藏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过终究是江湖事,每个家族也都有核心的秘密,她并不打算过多了解。 “太子良媛。”看完后将信件放在兰溶月跟前的桌上,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开口,“谷家我了解不多,不过谷家虽都是清一色的读书人,但却不若,谷家子弟年幼时都会游学,有些还会入江湖门派习武,不过南宫家一向不收外门弟子,我知道的也不多。” 南宫默的一番话让兰溶月多了几分警惕。 “这谷家倒是不俗,依先生看,谷家子弟如何?” 南宫默惊讶的看向兰溶月,未曾想过兰溶月会对他问出这番话,心中暗自思量一番,“除非兵临燕都”否则谷家人绝不可用。后面这句话南宫默没说,因为以他的立场不能说。 “先生说的是。” 两人的哑谜零露懵懂的煮茶,心中默默推敲着。 “之前听闻苍月队大改革,出了不少矛盾,这几日下来,倒是十分安宁。”晏苍岚登记后,军中规矩大改,南宫默也曾听闻,当时他还想这般大的动静定会乱了军心,几日下来,让他敬佩得紧。 “为利,为权,为家,为国,先生以为我这顺序对吗?” “男儿志在天下,不过以南宫家为例,家排第一位。”没有否认兰溶月的观点,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从军儿郎,大多家中条件清苦,为利,提升了从军的月例,家人可以更好的生活,若不幸牺牲,家人也会得到妥善安置;为权,哪儿志在四方,如今这天下,但凡有野心的儿郎谁不想搏一搏。” 兰溶月的解释让南宫默颇为惊讶,“公子如此说,第一位应该是为家,而非为利。” “我夫君是帝王,从他的角度来说,是利,我亦如是,若我与夫君二人宣扬为家,岂不是在虚伪的画饼。”利益驱使,总是让人敬畏的。 君驭臣,要的可不是像一家人一样。 南宫默淡笑,“倒是不虚伪,不过江山天下这些我未居其位,无从体会。” “是我多言了,先生对谷雪仪这个人怎么看。” “皇家之事,江湖人只是甚少,不过以南宫家来说,嫡庶之别不如朝中权贵那边分明,有能者亦可不重出生。”他却是对谷家了解不多,自然不好妄自评论,兰溶月一番真心相待,他总不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吧,只能以家族为例子,说出心中看法。 “多谢先生,先生尝尝刚送到的新茶,可还合先生胃口。” “公子费心了。” “该说是我让先生费心了才是,接下来的日子怕不会这般安静了。”炙热艳阳,或许暴风雨即将来袭。 。 正文 518 战鼓起 灰蒙蒙的云遮盖了住了繁星,沉闷的空气中多了几分炙热。 一盏冰镇酸梅酒,驱散了几分炙热,心底多了两分微凉。 脚步声扰乱了最后两分寂静,“公子。” 放下手中空着的酒杯,拿起一个干净的空杯,倒了一盏冰镇杨梅酒,抬手递给来人,“蒙将军,喝一杯?” 闻着酒香,蒙将军咽了咽口水,“谢公子,那我就不客气了。”语落,接过酒,一口饮尽,喉咙的炙热渐渐退去,“舒服,就是不够烈。” “将军一直驻守北方,习惯了烈酒,这青梅酒虽不烈,不过夏日冰镇起来又是另一翻滋味。”说着,拿起酒壶,又为蒙将军添上一盏。 “够味,就是不够劲。”两杯冰酒下肚,连眉头都舒展了。 “请坐,将军怎么来我这里了,莫非五里开外都能闻到酒味。”相较于楚笃,兰溶月反倒是喜欢蒙将军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 蒙将军坐下后也正没客气,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猛地喝起来,大有几分越喝越上瘾的意味。兰溶月与蒙将军也算相熟,自是知道他的酒量,青梅酒的度数低,估计桌上的全喝了,蒙将军最多也就一分醉意。 南宫默见蒙将军喝得太猛,又见他深夜前来定是找兰溶月有事,拿起最后一壶酒转身向帐篷的后方走去。 “他是陛下的人?”自兰溶月入军营后,虽是第二次相见,但此人一看就不是朝中官员。 “是陛下给我请的护卫,江湖人。” 蒙将军眉头微蹙,“江湖人?” 自抵达边关以来,潜入军中的细作半数为江湖人,在蒙将军看来,江湖人显然是不值得信任的。 “放心,暂且能信得过,他重诺。” “那就好。”说话间,目送南宫默的身影消失,喝下壶中最后一口酒,“先前来见公子,公子说不涉战事,敢问公子此言,如今可还作数。” “将军可收到我送过去的舆图。” “收到了,公子之才,老蒙佩服。”蒙将军第一次见有人将舆图绘制的如此清晰的,更重要的是还附有一份对地理位置的分析,让他用了好几日才消化,也成功知晓了该如何打破目前东陵国的布阵。 “将军既看了,也懂了,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虽擅谋,却不擅武,指挥作战的经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不曾与军中将士同甘共苦,我能做的就是破解敌人的诡谋,让将军领着将士们在战场上击败东陵国,为苍月国开阔更广阔的疆土,将军可明?”军中将士见过她面的都不多,骑马作战她更是不会,她有自知之明,只将才能发挥在擅长的领域。 “臣多谢公子信任。” “将军不比多礼,我只是个监军,我一日监军,便请将军切勿在我面前称臣。”因身份之故,没少被人做筏子,若真掌了军权,便是给敌人一个扰乱苍月心的砝码,她自是不会明知故犯。 “好,我打算今夜偷袭敌军大帐,还请公子派几名擅毒又擅武的人相助于我。” “将军让無戾随行左右,将军要的人会随他调遣。” “多谢公子附送良将,我先告退。” “我备好酒静候将军凯旋。” 送蒙将军离开后,兰溶月立即召见了落梅。 。 正文 519 悄然离 午夜时分,几道不起眼的黑影趁漆黑的夜色消失在军营后方深山。 一个时辰后,楚笃提审完今日抓到的细作,顾不得礼仪急忙赶往兰溶月所在的大帐,一进门刚好看到换上兰溶月衣衫的落梅,像是还来不及易容。 “娘娘呢?”紧锁眉头,满是担心和愤怒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公子离开了,楚将军若要联系公子,可以随时找我,从现在开始,我是监军,楚将军不用担心,我不会干涉军中要事。”落梅一边易容一边不急不忙道。 落梅的态度让楚笃心中不悦横生。 可落梅接下来的话却让楚笃有再多的不悦也说不出口。 “我一直再等楚将军,楚将军来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还要晚,不过和公子所说的时间倒是相差无几,看来楚将军得再多被几壶酒,再和蒙将军好好喝几杯。” 楚笃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起来,“传信给公子,让她赶紧回来,刚刚提审出来的消息,兰梵要请君入瓮,且将大量的毒药涂在武器上了,蒙将军此去,胜算大减。” “楼浩然派擅毒的人相助兰梵,毒药用在武器上不是理所应当了吗?至于请君入瓮,将军不妨耐心等等,前方未有消息传来,将军怎可先自乱阵脚,况且将军又如何肯定审出来的情报是真的呢?” 说话间,落梅已经完全易容成兰溶月,神情、容貌、动作,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与兰溶月一般无二。 楚笃心颤,若非亲眼所见,他都无法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落梅,而非兰溶月。 “你” “将军不必惊讶,落梅自追随主子开始,便是作为主子的替身存在的,既是替身,若将军能一眼辨出,那边是落梅无用。”落梅恢复自己的声音,语落片刻,调整呼吸,用兰溶月的声音道,“劳烦将军自现在开始,唤我一声公子,至于我的身份,军中只有将军一人知晓。” “红袖呢?” “红袖姑娘本就是娘娘的人。” 楚笃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被落梅给带跑偏了,调整情绪会,回归正题,“公子说我提审出来的消失是假的,公子未免也太小瞧我的审问手段了。” “不,我从未怀疑青暝十三司的审问手段,只是将军如何能肯定细作得到的情报是真的?” “连着两日,我提审了十八人,难不成这些人无人一人说的是真的?” “兰梵近来用江湖人,这手段是随楼浩然学的,主子临走前让零露松了红袖一本笔记,将军不妨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楚笃发现和落梅说话比和兰溶月说话还费劲,深深看了一眼落梅,似是在找落梅的破绽,一番打量,竟越看越像兰溶月。 “千面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夸奖,将军今夜怕是有得忙,我就不多留将军了。”落梅直接下逐客令道。 与此同时,兰溶月一行人翻阅大山,天色将变,空气中雾气弥漫。 “蒙将军不愧是常胜将军,这时机挑得极好。”夜色朦胧中,隐约可听见战场传来的身影,大雾弥漫,刚好可以混淆敌军的视线。 “苍帝的决策果然极正,蒙将军震后北方多年,竟如此了解南方气候,并以此迅速做出反应,未来几百年,苍月国定会让这天下安宁。”南宫默看着兰溶月的背影道。 暗想,若换做其他女子,又能否如兰溶月这般丝毫不干涉战事,顶着祸国妖后的名声,却毫不在意。 反之,晏苍岚身为一国之君,坐拥半个天下,独宠一人,刚将军权交给一个妇人,虽说这个妇人不一般。 细想,又觉得释然了,这两人的脾气秉性果然是极般配的。 这两人的传奇,纵观历史古今以及无数年之后,怕再也难得这般般配的开国帝王、帝后了。 “承默先生之言,希望天下一统之后,不求万年,只求千年之内,再无不爱民之君。”纵观历史,存在千年的王朝近乎没有。 “公子宏愿,只可惜我是无法亲眼所见了,待我会去之后,定告知后世子孙,紧记公子之愿。” “公子,楚将军哪里?”说道楚笃,夜魑声音中透着些许担忧。 离开军营后,兰溶月第一时间和夜魑汇合,夜魑是晏苍岚急忙调过来的,凡是晏苍岚的人都熟识夜魑的面孔,急忙调夜魑前来,可见晏苍岚用心良苦。 “不用担心,估计御贤王就是这几日就抵达军中了。” “公子探得御贤王行踪?”晏苍岚却调了御贤王来前线,可御贤王离开王府两日后便失去了踪迹,行踪成谜。 “没有,不过我相信陛下的眼光。” 南宫默戒备四周,静静听着,不在插嘴。 兰溶月和夜魑相谈一番后,听到一声鹰鸣。 “我们得加快脚步了,天亮之前与越溪汇合。” 黑夜中,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穿过两国边境,向小镇靠近。 。 正文 520 陷阱破 趁着黎明前漆黑的夜色,一行人终于抵达小镇外,黎明前夕的小镇格外宁静,凉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默先生劳烦你同我入镇,夜魑你暗中策应,零露你绕到小镇后方山脚下等我命令。”兰溶月凝重的神情让众人心中愈发警惕起来。 “我不同意,我伴公子左右,劳烦默先生暗中策应。”夜魑立即反对道。 事关兰溶月的安危,即便是南宫默能信,夜魑也绝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夜魑,论轻功,你略弱于九儿,南宫家不传之秘——踏雪无痕,我相信这么安排是最好的。”从刚刚停下脚步开始,她便感觉到了南宫默的戒备,这些时日关于越溪的事情她也不曾瞒着南宫默。 如此南宫默的戒备自然不是针对越溪的,那么这份戒备针对的只有眼前这个宁静的小镇。 “可是” 直接打断夜魑的话,“这是命令。” “属下领命。”夜魑盯着南宫默看了些许,郑重道,“公子就摆脱默先生了。” “定然全力相护。”夜魑对他的戒备他并不介怀,毕竟若换做他也无法信任一个相处不多且不是有多了解的人,想着看向兰溶月,论魄力,怕是再过十年,他也做不到兰溶月这般。 兰溶月感激一笑,轻轻点头后陷入沉默,许久,缓缓道,“疟疾。” “疟疾?” “什么意思?” 零露和夜魑异口同声询问。 “公子是说疟疾只是一步棋?”南宫默主动道。这份主动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南宫默颇为不习惯,轻轻嗯了一声,“毒门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从不是什么仁善之辈,越溪救一个患有疟疾的孩童,毒门自己人怕都是少有人会信吧?” “此人如此了解越溪?” “越溪身边有内鬼?” 零露和夜魑两人神同步,互相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 零露眼神似乎在说,这人一段时日不见,怎么这么多话了。 反之,夜魑的眼神似乎再说,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越来越没用了。 “行了,情况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兰溶月另一个绝对相反的猜测,那就是事情差到了极点。 “早知道我留在军中,让落梅随公子来就好了。”零露自责道,落梅认识越溪,又能易容成她都看不出破绽的兰溶月,若落梅在,兰溶月就安全了。 “不用,越溪重诺,不过他不熟朝廷的手段,估计对方只打算请君入瓮,小镇藏不了什么人,我和默先生潜入进去,先见见越溪再说。”她本也没打算惊动兰梵,不过眼前情况虽不太好,好在兰梵的人并不知道她已经潜入东陵国境内了。 反击是对兰梵最好的回馈。 她憎恶背叛,更厌恶棋子不听话。不过不听话的棋子她只好让棋子自己动了。 “距离天明还有三刻钟,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破晓的第一道光时,我们在小镇后山角落汇合,零露,做好接应的准备,我们的退路就交给你了。”零露学的很快,可相较于其她人她一直自卑,因为她所长难有发挥的机会。 零露瞬间泛着兴奋的光芒,“我一定不辜负公子的信任。” 。 正文 521 秘相见 黎明前的黑夜不见一丝光亮。 南宫默直接抓住兰溶月的肩头,带着兰溶月飞身潜入小镇,如一阵风吹过,毫无痕迹。 黑夜中,双目不视,兰溶月直接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来评判周围的环境,转了一圈后,兰溶月为南宫默指了一个方向,置身于屋顶后,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颗药丸丢了下去。 药丸落下如水滴入地面,南宫默来不及细察,手中被兰溶月塞入一颗药丸。 “保险起见。” 南宫默没有丝毫迟疑,即刻服下,水滴落入地面后散发出一阵清晨的清香味,随后听到轻微‘嗷’的一声,“院中居然养了狗?”他记得关于越溪的情报他也看过,记录中从未写过小镇居然养了狗。 眼底划过一丝敬佩。 “既然是陷阱,不是很正常吗?”话落,兰溶月直接飞身落入地面。 “好厉害的药。”黑夜渐渐退去,一整夜的奔波双眸已渐渐习惯了黑暗,朦胧中南宫默看着院中模糊的景象,昏迷的狗和马以及草房一身农夫打扮身份不明的人。 “此药名为晨香,清晨的晨,最合适在这夜色最黑的时候用。” 南宫默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清晨万物复苏之香,我到觉得沉香这个名字更适合,沉睡之香。” “先生说的那位香我也有,药效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睡不醒。” “”南宫默无言以对,兰梵想和兰溶月玩毒,怎么都是自寻死路,示意兰溶月在院中等候,自己则先进入屋内搜索一番。 “公子,在这里。”一番搜索,最后推开一处不起眼的小门,看清屋内一切后,走出来道。 兰溶月走到门外,从腰间掏出一颗大拇指大的夜明珠,微弱的光芒刚好朦胧照亮屋内,看着简易床榻上昏迷的越溪,兰溶月将夜明珠放在小桌上,随后端起桌上一碗清水直接泼在越溪脸上。 昏迷中的越溪瞬间清醒过来,兰溶月急忙捂住越溪的嘴,“小声点。” “兰溶月?” “怎么,傻了?” 越溪揉了揉眼睛,噗嗤一笑,“还以为在做梦呢?” “越门主仁善,即便做梦也是美梦。”循着屋内打量一番,越溪休憩的床是用几块木板睡意搭建的,桌子还缺了一个脚,简陋的让人有些不敢置信,一番打量后,兰溶月轻轻点头。 “是不是觉得我这屋子不错。”五分笑意,五分讽刺,唯独没有真心。 “看了一番后,我觉得我还是做个妖后比较好,这简陋的环境我真一刻也不想多呆。” 越溪的心瞬间被兰溶月捅了一个大洞,深呼吸调整好心绪后,“兰月皇后,你赶紧离开,小镇地下有一个能容纳三四百人的地下密室,兰梵布下陷阱,就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不过他应该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若兰梵知道兰溶月会亲自来,地下藏的人怕不是这个等级。 “区区几百人而已,我若真要大开杀戒,还不够我练手的,倒是你,阴沟里翻船了?”她知道有陷阱的那一刻便考虑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几百人而已,杀掉却是不太费劲。 “我知道门中有奸细,只是没想到是从小伴我长大的阿翁。”越溪眼底闪过瞬间的失落,随后化作讽刺。 兰溶月将手搭在越溪手腕上,“化功散?似乎不是寻常的化功散。” “当然,我亲自改良过的,只是没想到用在我自己身上了。” “你没研制解药?” “我这不是向你学习吗?做出毒药又不是为了解毒,便没费那劲。” “蠢。” “你”越溪被兰溶月一个蠢字堵得难受,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被人说蠢,越溪也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 越溪紧咬牙,“你说的对。” “嗯,你蠢。” “你够了哦,别太过分了。”越溪下意识说话大了些,缩了缩脖子,瞪了兰溶月一眼。 “这里距离东陵国的大营也就二十来里路程,现在救你又要杀人,时间肯定不够,你再呆一日,今晚我带着解药来救你。” “化功散中我加入了集中特别的药材,你确定一天能研制出解药,还是在东陵国的地盘?”药理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想要解除特殊药材的药性,除非用更加特殊的药材。 如今兰溶月不能暴露行踪,边境可没多少特殊药材,更何况还需要时间研制解药,一天怎么想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说我聪明吧。”说完,直接对南宫默道,“先生,我们该撤了。” 越溪看着两人消失在院中,“这不还是说我蠢吗?”被兰溶月激了一番,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难不成我真蠢,“呸,我才不蠢呢?” 。 正文 522 口舌争 密林中,零露焦急等候,清楚的第一缕晨光照进密林,听到轻微的沙沙声零露藏在枯叶中,双眸凝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清来人后,零露小心翼翼起身,同时嘴里发出不成调的特殊声音。 南宫默看着零露,察觉到枯叶下嗖嗖离开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驭蛇人?” 零露向兰溶月行礼,又细细打量了兰溶月一番,见兰溶月无恙,担着的心放下了些许,“默先生好见识。” “书中记载,没想到还能见到。” 一缕光芒穿过树叶缝隙,落在零露脸颊上,看着零露带的帽子,土灰色的帽子遮去了零露的额头,似乎从一开始见到零露,她就从未露出过额头,传闻驭蛇人身上长有蛇鳞,不知是否是真。 零露是女子,但凡女子都极爱惜容貌,想看显然是不可能的。 “公子,找到越溪了吗?”零露见夜魑几人出来后,随行的并没有越溪,小声询问道。 “越溪中了化功散,小镇是兰梵布下的陷阱,人我们今夜在救,我们向山深处走,一路尽量不要留下痕迹,以免暴露。” “我和零露在前领路。”夜魑示意身后几个人断后,绕道兰溶月跟前道。 “好,大家小心些,别留下任何痕迹。” 众人齐齐点头,悄无声息的消失的林中。 与此同时,小院内。 透过窗户的光,越溪看着太阳渐渐升起,院中很快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门被猛地推开,“公子今日起的挺早。”来人五十来岁,一身农夫打扮,微微弯下的腰,毫无破绽。 “阿翁不也挺早吗?”越溪讽刺的看向来人,此人本是越家庄子上的下仆,幼年时他逃难道庄子,那是对他颇为照顾,后来为回报他,让他在身侧伺候,他自问从未亏待过他。 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老了,睡得格外沉了些,比不得公子起得早。”他追随越溪近三十年,昨夜他却是睡的沉了些,早上起来后一番检查,并未发现任何下毒的痕迹,可他一向警惕,知道越溪对兰溶月的重要性,时间越久他防备的就越严密,睡得沉就是最大的破绽。 故此,一番检查后立即前来越溪房中查看。 “阿翁年纪也不小了,能不睡还是不睡的好,免得长眠不起。”以前他喜欢阿翁老是的样子,可他看了半辈子,最眼瞎的就是觉得此人老实。 “公子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若是再等几日兰溶月不派人相救,两国交战时,主子会拿公子来祭旗。” 那张老实的脸上多了几缕狰狞,看着觉得格外刺眼、丑陋。 “阿翁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阿翁突然沉默了,片刻,狰狞的眸子被所取代,“公子待我再好,我也只是公子身边的一个仆人而已,公子,这一次我想做主子。” “主子噗嗤一条狗换了个主人依旧还是一条狗而已。” “你公子还是想想自己了,看在公子这些年待我不错的份上,若主子不用你祭旗,倒是我兴许大度让你成为我身边的一条狗,毕竟毒门还是有些价值的。”越溪的话提醒了他,若越溪死了,他手中的筹码就减少了,如此还不如让越溪活着,他控制了越溪,毒门就能成为他手中的势力。 想着,狰狞的脸颊,充满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和疯狂。 “想控制毒门,痴心妄想。”轻蔑的眼神中尽是不屑。 高高在上的眼神刺激着阿翁,让他心中变得更加疯狂又狠绝。 “哼你有比我高贵多少,好歹我出生是良民,而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后。” “良民,我看似刁民才对。” 一番口舌之争,阿翁败北,气冲冲离开房间,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将门锁上,从今天开始,不用给他送吃的喝的了。” 屋内,越溪没有半分担心,这几日每次送来的吃的都是加料的,不吃就是饿死,一天不吃也饿不死,吃了他反而觉得恶心。 两人不知,他们的对话早就被人一字不漏的传给了兰梵。 一场针对越溪的风波即将来袭。 密林中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山坳中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之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正好正好可以休息。 “零露,你准备吃的,夜魑,你带人越过山四周查查,按照舆图,翻过山应该有一个盆地,哪里很有可能驻扎着东陵国的军队。” “军队?”夜魑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东陵国君王历年在边境养着一直三四千人的军队,目的就是为防止御驾亲征时发生意外,这只军队我一直没找到其下落,前几日我详细分析东陵国的舆图,发现了几个可以驻扎的地方,这是其中之一,你去查看一下,不过要格外小心,这只军队都是从孤儿自小培养的,都不弱。” “是。”夜魑微微沉默,稍微思虑后道,“公子怀疑越溪落脚在此处并非巧合?” “他是要救那个孩子才落脚这个村落的,可那个还是生什么病不好,偏偏是疟疾,你应该知道,但凡大夫,多忌惮此病,从得知越溪要救一个身患疟疾孩童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过这一切是巧合。” “公子早知道是陷阱。” 兰溶月轻轻点头,“嗯,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止是兰梵,他身边有高人。”那个以小太监藏着他身边身份不明的人,她此刻猜疑是此人的计策。 若是兰梵的手笔,也不会苍月国夺了东陵国两座城,兰梵还未发现军中有奸细。 由此可见兰梵身边的这个高人心中的谋算必然不简单,但此人极有可能不懂如何指挥作战,不过在未确认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无论此人是否懂指挥军队作战,她都当此人会来防备。 “属下明白,属下尽快回来。”说完,直接带着人去查看。 南宫默此刻也没闲着,不知从哪里捉了几只野鸡,蹲在河边忙着处理。 。 正文 521 入燕都 日夜兼程,城门落锁时分,九儿抵达燕都。 夜幕降临,两旁街道灯火通明,九儿一身年轻妇人打扮,身侧跟着一个婆子和丫鬟。 “安排好了吗?”一边走一边对身侧身着素衣的婆子询问道。 “夫人放心,早已安排妥当,夫人如今的身份是孤女,五年前嫁宋校尉为妻,宋校尉如今随太子亲征,夫人如今居住的院子正是宋家的,宋夫人身体不好,三年前曾在燕都居住过半年,几乎足不出户,夫人平日小心些,不会引起旁人怀疑,宋家的宅子和五殿下的府邸靠背相邻,仅有一墙之隔。”黄婆子对身侧的九儿小声介绍道。 自两月前开始,燕都中便不允许寻常人家使用马车,但凡如内城,非达官贵人皆要步行。 “好,燕都内皇权争斗一触即发,我夫君虽只是一个正七品校尉,可终是服侍在太子身侧的,我这个时候入燕都怕早有不少人盯着了,各家宴会我大可称病不去,但上门拜访终究无法避免,我在燕都尚需呆上一些时日,那边可有安排好。”扮演好宋夫人不困难,用的是青暝十三司的人,唯一担心的就是真正的宋夫人会被人利用来拆台。 “夫人放心,宋夫人半年前已逝。” “已逝?” “身体不好,一直用药吊着,年节时天寒,染上风寒病逝,校尉已将其葬在故里,夫人安心。”黄婆子假意咳嗽,拿着帕子挡住嘴小声道。 “咳咳”九儿手拿帕子,轻轻掩上嘴,发出连连咳嗽声。 “夫人,燕都天气太燥,不若去药房看看。”身侧小丫鬟道,说着直接上前扶着九儿。 九儿功夫虽好,但身材纤细,又故意服药让自己变得虚弱,此刻大有几分弱风扶柳之感。 “咳也好,天色晚了,也不好请大夫上门。” 三人到不远处的药铺请大夫看了一番,又抓药后才往家中走去。 入宋家,一个两进的宅子,宅内布置略显粗狂。 “拜见夫人。”管家点头哈腰拜见,期间还不忘细细打量着九儿。 “放肆咳咳”呵斥后又发出连连咳嗽声。 “许久未见夫人,奴才失礼,请夫人降罪。” 用手帕挡住抿着的嘴,无声的轻咳两声,“我累了,府中也就几个下人,明日再来拜见,黄婆子,小玲,扶我进去休息。” “是。”二人应声后立即扶九儿向内院走去。 进入屋内,黄婆子立即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又吩咐小玲好生照料,随后亲自去厨房吩咐做饭的婆子准备晚膳。 “小玲,和我说说黄婆子,还有管家是谁的人?” 入城后去药铺,主要是需要证明她身体真的很不好,城门到府中寻常人半个时辰可到,她们走了一个多时辰,虽算不上招摇过市,也算是故意留下踪迹。宋校尉如今是太子燕晖的亲信,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但燕国如今正是夺帝之时,谁也不会忽略她这个宋夫人的身份。 “黄婆子以前是伺候夫人的,三年前夫人来燕都后黄婆子便留在了燕都,管家倒不是谁的人,只是私底下贪色又贪财,在大人面前有表现得十分忠心,大人便将他留下了,夫人若觉得他碍事,大人离开前留下了证据,夫人可随意发落了。”小玲一般伺候九儿沐浴更衣,一边小声回道。 “既然大人留下了,就暂且不发落了,小玲,你要记住,你从未来过燕都,你年纪还小,性子也活泼,这几日多去外面走走,寻些能哄我开心的小东西,若有人随意问起,就说我一路奔波,身体不要又心有郁结,哄我开心的,切记,你从未来过燕都。”最后九儿还不忘一再叮嘱。 “是。” “夫人可要探听太子妃的消息。”黄婆子是青暝十三司的人,小玲则是鬼门安插在燕都的人,不过小玲一直居住在城外,只是生活所需偶尔如城,加上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燕都内无人知晓其身份。 “暂且不要与任何人联系,先静观其变。” 未入城前,兰溶月早了解过燕都内的信息,楼星落已经将近两个月未离开东宫一步了,虽有消息传出,但真假无从分辨。 青衣居住在外城靠近内城一个不错的院落,距离燕旭的府邸仅相隔两条街道,阿箩入燕国后,鬼门只探得她一次行踪,很快就失去踪迹,从宋夫人养身体的庄子到燕都这一路耗费了两日,这一路虽太平,可隐约间不只一批人查探她的行踪。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做好宋夫人。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内。 “禀殿下,盯着宋夫人的人回来了。” “传。” 来人如书房后,将一路跟随宋夫人的行踪回禀给燕旭,燕旭听后,沉默良久,“你确定宋夫人身份无疑?”语落后,眉头微蹙。 “是,宋夫人的身份与情报中一般无二。” “好一个一般无二?哼宋校尉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这时候让自己夫人回府,他又不在城中,这本身就十分蹊跷。”燕旭分析道,语气中含几分愤愤难平。 “殿下,不若派暗卫盯着宋夫人。”身侧一书生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道。 燕旭轻轻点头,“此事劳烦先生安排。” “殿下放心。” 。 正文 524 深中藏 晚间,黄婆子送上三分拜帖,都是相邻的人家,燕晖受宠,宋校尉又是太子随身将领,哪怕级别不高,位置却重,巴结的、想上门探听消息的,怕是以这三分帖子为开端,他很快就会被卷入这燕都的风波中了。 “我身体不适,给三家备一份礼,待我身体稍微好些再上门拜访,花点银子找人盯着管家,看他与什么接触,一一汇报。”翻过三分帖子,在兰溶月身边伺候多年,送拜帖的人身份虽都与宋校尉差不多,但这三家背后都有各自的势力。 燕都之中,各家牵扯甚深,中间的关心更是千丝万缕,短时间内她不打算见各家夫人,好在从前真正的宋夫人性子喜静,上一次来燕都之后也未曾见过什么人,不然她还真担心露出什么破绽。 黄婆子神色微疑,“夫人,为何不用我们自己的人盯着?” “我不过是一个初入燕都的小官夫人,哪来的自己人。”话落,九儿轻声咳嗽。 黄婆子即刻明白过来,“夫人说的是。”要扮演宋夫人,确实不适合用自己手中势力,如今化暗为明,这个时机要与依旧藏匿于暗中的势力划清界限。 “幸苦你了。” “老奴告退。” 黄婆子离开后,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二门外,管家藏匿于角落,隐约听见后院的咳嗽声,可惜距离太远,院落不大,却听不懂屋内说什么,黄婆子走到二门时,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听到脚步声后,管家立即悄然离去。 黄婆子心中却多了几分凝重,这府中的管家若只需要一个常年守着宅子的人倒是可以,如今却是是个麻烦,怕是连她都被盯上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夫人可要早些休息。”小玲一边收拾屋内的行李一边道。 “这几日可有青衣的消息。” “五天前青衣传出消息说,除非他主动联系我们,否则不许我们和他联系,之后再无消息,我们等着夫人前来,便暂且未曾轻举妄动。”小玲声音极小,距离刚好够传入九儿耳中。 “以后你在房内伺候,就歇息在软塌上,今夜我找个机会潜入五皇子府中看看。” 小玲神情微微迟疑片刻,反对道,“自凤宜君嫁五皇子为侧妃后,五皇子府邸戒备更加森严,夫人可否再考虑一下。” “不,今夜过后,我的行动需更加谨慎,仅有今夜可供我浪费,还有近日可寻到阿箩的行踪。”自阿箩的行踪在东陵国一闪而逝后,鬼门和青暝十三司就再无阿箩的行踪。 这才是真正让九儿担心的地方。 青衣与苗疆的关系似乎有很深的牵扯,阿箩呆在楼浩然身边二十多年,用兰溶月的话来说,这个女人不仅有手段,更有头脑。青衣作为司清的谋士呆在司清身边,一旦阿箩与司清相见了,势必会见到青衣。 阿箩功夫和用毒、用蛊的本事都很强,青衣没有一战之力。 “属下无能。” “不,你她太厉害了,我们在燕都的势力微弱,想要找出一个一心想要藏起来的人太难了,看来是时候寻一个助力了。” “请夫人赐教。” 九儿沉默,心中思量着燕都各家的势力,最好的选择是凤家,如今凤家势力薄弱,实际上早已被甩出了燕国四大家族,凤家急需机会崛起。 阿箩的身份一旦曝出,凤家必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若真用凤家,这是一局险棋,凤宜君如今未燕旭侧妃,加上手中的势力有相当大的话语权,若凤家一心扶持燕旭,此刻即便知道阿箩的身份,也有可能先利用阿箩手中的势力,同时与楼浩然交好。 毕竟楼浩然如今已是南曜国之君。 凤家这一步险棋除非紧要关头,否则是下下之选。 “风无邪呢?” “风公子藏着太子侍卫中,随太子亲征,白公子应该这两日抵达燕都,夫人可否需要与他联系。”小玲低着头,风无邪撂挑子,估计白羽的心情不会好。 燕都的人若非必要,必然不会去劳烦白羽。 “暂且不要,你将整理好四大家族的资料给我,我先过一遍。”思虑后,九儿放弃了凤家,没有凤家这个选项,只好寻下一个选择。 若说何事人选,得先寻一个忠于燕帝之人。 “是。” 小玲立即从箱子暗格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九儿,同时熄掉外间的两盏蜡烛,从院中看,屋内只剩下微弱的灯光。 一直暗中留意着院内动静的管家,透过二门墙角的小孔看见灯光熄灭后,也回房休息了。 黄婆子一直留意着管家,见管家回房后,心中警惕多了几分,心想,这人怕不是表面上爱贪便宜这么简单。 难怪宋校尉来信中说尽量将人留着,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得尽快找出来你才行。 。 正文 525 狠怒骂 藏匿深山,与敌比邻。 零露刚准备好吃的,夜魑就带人回来了。 “如何?”兰溶月慵懒的坐在石头上,对走近的夜魑询问道。 “如公子所料,山坳中却是有人曾生活过的痕迹,我们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未曾见有人出没,暂且无法确定山坳中是否还有人,围绕着山坳四周有不少陷阱,我们不敢贸然深入追杀,以防触发陷阱,打草惊蛇,影响今晚营救越门主。”夜魑走近,拱手行礼。 陷阱吗? 根据舆图推测,边境最有可能藏匿帝王保命军队的只有三处,而这山坳中便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可夜魑汇报,山坳中此刻并未有人出没,晨间若无人出没,要么这只军队就是黑白颠倒,晚上训练,白天休息,可若是如此,动静未免有些大,距离山坳三十里范围内有好几个小镇,这支军队存在多年,不会从无人发现。 若不是黑夜白昼之间颠倒,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兰梵紧急调用了这支军队。 “零露,若让你去一探,你可有不被人发现的把握。”丛林搜寻、藏匿这是鬼门入门的必备项目。 当初接手了云颢手中暗卫之后,将其交给無戾、灵宓、九儿几人训练,期间也没少让零露参与训练,同样零露也曾挑战过鬼门外死亡雨林,能力信得过。 “没问题。” “用善后我们原地休息,黄昏时分你去探一探。” “好。” “公子,为何要等黄昏?”夜魑身边的人小心翼翼询问道。 兰溶月并未回答,转头看向零露,零露看向那人,缓缓道,“今夜我们营救越溪,若现在去一旦被发现定会影响营救,黄昏十分营救,即便是被发现了天色会越来越暗,我撤退更有把握,黑夜、丛林,天时地利,便是我的天下。” 闻言,男子看向夜魑,夜魑轻轻点头。 与此同时,东陵中。 昨夜一役,东陵国大败,死亡过万。 “废物,布置好陷阱等人上门居然还损失惨重,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你们是怎么保证的,定会打败苍月国,现在呢?被苍月国偷袭,节节败退,两军对阵,没有必胜的把握居然还用膳了朕的名头,你们是不是要全天下人都觉得朕才是那个废物,你们一个个败退,居然让朕来替你们背锅,都是废物”兰梵大怒,对着一群铠甲上满是鲜血的将领怒骂。 下跪的众将领不敢怒,更不敢言。 兰梵御驾亲征,需要胜利来重振军心。 昨夜万事俱备,未曾想还是败了。 兰梵怒骂了一早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众将领一夜疲惫,多多少少身上都负伤了,众人请罪,未曾想等待的会是这般。 将近午时,兰梵怒气未曾熄灭半分,将一个个将军、将领骂的跟个孙子似的。 后营中,左一真正为受伤的士兵包扎。 午时得知去请罪的将领还未从主营帐中出来,靠近营帐就能听到兰梵的怒骂声,心中泛起淡淡笑意。暗想,果然如主子预料的一般,手段狠辣又好大喜功,兰梵的御驾亲征只能加速东陵国的灭亡。 心中不禁有些期待了。 “左大夫,您没事吧。”一个受伤的将士见左一神情恍惚了一下,询问道。 “没事,人老了,得服输。”左一佯装撑着沉重的身子缓缓坐下。 “左大夫幸苦了,若不是左大夫,我们估计都活不下来了。” 一人开口,众人连连道谢。 “我是大夫,这是应该的。” 一瞬间,众人看待左一似乎觉得整个人都泛起了光芒。 。 正文 265 小太监 东陵国大败,暗中势力却无丝毫放松。 “左爷,午时已过,是否需要传递消息回家。”一个药童模样打扮的少年小声询问,微微低着头,手中忙碌着配药,丝毫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主账此刻如何?” “众将领退出后,主账内只有一人。” “小公公呢?” “从早上开始,小公公便不曾出主账,未曾有踪迹。” 左一闻言,目光微沉,眉宇间多了两分凝重,“按兵不动,非我命令,动者诛。” 兰梵怒骂一众将领,惹得军心大损,苍月国本可趁东陵国军心大失之际大举进攻。细想,兰梵虽非绝顶聪明之人,但他擅隐忍,当初能从东陵国众多皇子中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固然有主子的扶持,可却也不可否认他真有几分能耐。 若今日这本举动时间再短一些,他怕也无从判断。 可时间一久,便显违和了。 “是,左爷,今日之举,可是不妥?” “嗯,背后有高人,我们的人按兵不动,但别人的人我们可管不着。”左一一边为受伤昏迷的扎针止血,一边用极小的声音回应。 “左爷高明。” 说话间小药童已经整理好药材,又重新回到药房内备药。 与此同时,大帐内。 “陛下,喝碗汤。”小太监端上一碗汤,亲手递到兰梵嘴边,“陛下未用早膳,眼看已过午时,陛下的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了,问行。”兰梵接过汤,心中堵这一口气,着实喝不下,抬头迎上问行的目光,叹气后,一口饮尽,“问行,吩咐人传膳吧,你也陪我用点。” “是,陛下。” “问行,今日之计,能成吗?”他是最了解兰溶月才智的人之一,其智多近妖,极难对付,昨夜设好陷阱等着敌人跳进来,最后棋差一招,东陵国大败,今日他有怒骂诸将领,人心有损。 此计成败皆半,兰梵心中忐忑。 “陛下今日有些过了,若将时间控制在午时前半个时辰最佳,不过倒也不影响,陛下的人困住了越溪,以兰溶月的性子定不会将其置之不理,只要今夜我们放出消息,明日派人截杀越溪,到时候兰溶月定会分心营救越溪,此计我们必成。”先去兰梵在大账内怒骂诸将领,他三番提醒,兰梵都未注意到,想到这里,问行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是朕没控制住。” “无碍。”袖中,问行双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疼痛唤醒他的意识。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待伺候陛下用膳后,奴会亲自去为诸将领解释今日之事,晚间还请陛下召集诸将领,亲自赔罪一番。” 最后一句话让兰梵不悦的微微蹙起了眉,“朕知道,幸苦你了。” “奴伺候陛下用膳。”问行也强压住心中不悦,将姿态放到最低来伺候兰梵。 其实,自的兰梵信任以来,问行才了解兰梵是一个怎样的人,文文尔雅下隐藏的狠毒,大度下隐藏的疑心,本能的畏惧兰溶月却又十分自负,这样的人很好控制。 也难怪当初兰溶月会扶持他登基。 不过也无妨,如今有他在,兰溶月未必能胜。 :。: 正文 527 杀伐 月初弯月,稀疏的月光映的小村庄朦朦胧胧的。 查清楚了吗?兰溶月对身侧的南宫默小声询问道,一行人中,数南宫默的武功最高。 查清了,果然如公子预料的一样,小村庄并不简单,年纪最大的不过五十来岁,只是......尚还有些无辜的人。这句话南宫默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兰溶月清楚南宫默接下来想说什么? 屠村确实有违天道人伦。 罢了,用晨香,不许对村中小孩妇人下手。语落,目光从南宫默身上移开,抬头看向天空,弯月早已藏着云中,视线愈发昏暗,能否幸存,全看天意。 夜魑握着宝剑的手紧了两分,公子不该这般仁慈。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转头看了一眼南宫默,江湖人大多义气,对不会武功的人下手对南宫默而言有违侠义之道,他绝不会做。 无碍。 其实,她心中最清楚,村中有两个孩子,十多个妇人,这些人短时间内无法分清敌我。只是她更清楚,她放过妇人和孩子并不代表他们能活下去,天一亮兰梵势必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一切就难说了。 是。夜魑没有细问。 动手。 淡淡的清香很快弥漫整个村落,不费吹飞之力找到了越溪。 你们终于来了。越溪听到轻微的声音,打开房门,见到兰溶月和南宫默,声音略显轻松。 吃下去,今夜还需你帮把手。兰溶月拿出一颗解毒丹递给越溪。越溪功夫不错,她此行带的人不多,此刻也算是物尽其用。 放心,我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吞下药丸,很快便感觉内力渐渐恢复,口中清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愧是鬼医,以前我觉得输给一个小姑娘不甘心,今日心服口服,你用了什么血,居然能解化功散之毒。 越溪那副不耻下问的模样,南宫默心中也颇为惊讶。 江湖中谁人不知毒门这位门主最是桀骜不驯,行事全凭喜好,没想到竟是这般性子。 我的血。兰溶月也没打算瞒着越溪,毕竟她若不说,估计越溪今晚会缠着她问个不停。 创立鬼门之初,她曾想将越溪纳入麾下,毕竟那时的她对毒药知之甚少,前世她学的是西医,加上身体不少,看过不少中医的书籍,多用来自己调理身体,治病救人倒是学了很多。 当初她本想将越溪直接挖角到鬼门,随手配了一个毒药送去毒门,接下来面临的就是越溪无数的信件轰炸,她不喜欢这般吵闹的人,没有半分犹豫的放弃了将越溪收入麾下的计划,随后没找到合适的人便开始自己学习。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 越溪在墙角一顿扒弄,找到一个被他气急丢掉的瓷瓶,盯着兰溶月的手,小心翼翼道,要不你给我点。 想死早说。零露不知从哪里出来,将手中的小蛇递到越溪跟前,金色的蛇吐露这蛇形子,微弱的烛光中,实在骸人。 越溪躲得老远,咽了咽口水,盯着挡在兰溶月身前的零露,打了个冷颤,蛇皇?他是真怕,传说中的蛇皇,剧毒无比,行动极快,他早听说兰溶月收了个驭蛇人,没想到蛇皇居然出现了。 小金很乖的。零露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看向越溪,手还不忘摸了摸小金的头,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仿佛在说:小金那么乖,你怎么能不喜欢它呢?漆黑眸子中那慢慢的控诉让越溪顿觉心中凄凉。 兰溶月看不到零露的神情,却知道零露又在装傻扮单纯了,果然应了那句话,越单纯的人单纯起来越可怕。 越溪轻咳一声,定了定神,不用,多谢。 那就好,以后好好听公子的话,不然我让小金陪你玩。零露认真道。 越溪顿觉牙疼,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兰溶月是清楚的,中了蛇皇的毒唯有蛇胆能解,显然论地位,他是比不了蛇皇的,他还是认清现实吧。 放心,兰...公子指哪儿我打哪儿。 公子,越门主与传闻不符,一点都不桀骜。零露用最单纯的模样损这越溪。 因为在零露的眼中,但凡要跟在兰溶月的身边的人都要经历一番调教,她当初就是。 九儿零露初一等等所有人都调教过新人,唯独她没有机会,羡慕。于是她一直想找个人调教一下。 嗯。看着越溪牙疼浑身烦躁的模样,兰溶月心中表示欣慰,等拿下东陵国,我满足你的要求。 惊喜来的太快,越溪整个人都蒙了,片刻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真的? 我如今好歹是苍月国的帝后,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一言为定。 说话间,外面渐渐传来吵闹声,听脚步声人数不少,这小村庄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越溪心底划过一抹不明。 没时间解释了,出去帮忙,为时一个时辰,一个不留。兰溶月立即下令道,此行的人不多,无法却不消息彻底封锁,一个时辰内解决才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行,我还该活动活动骨头了,不然都生锈了。越溪说完,率先去隔壁房间除掉出卖他的人,取出一柄长剑,直接杀了出去。 兰溶月一行人也不甘落后,走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般一个不留。 夜色微凉,注定是杀伐。 :。: 正文 528 定毒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来不及升起,兰梵就收到小村落没血洗的消息,微疲惫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多少人?” “尚未探明。”问行心底划过狠戾,昨夜收到遇袭的消息后他便立即派人增援,当增援的人抵达村落的人已被屠得一干二净。 兰溶月可真够狠的。 他是两年多前楼浩然精心挑选对付兰溶月的人选之一,两年的时间,除了学习各方面技能之外就是彻底的了解兰溶月。 包括当年兰溶月在粼城时饶过兰鈭,夺取曼城时将白羽收入麾下等等各方面的信息,却没想到兰溶月手段还有如此狠辣的时候。 “可有活口。” “村中妇人和孩子还活着,奴以及命人带回来了。”提到这些活口,问行气得心肝疼。 “居然还留了活口,她果然还是妇人之仁。”就像当初在东陵国时,明明晏苍岚早有一统天下之心,偏偏兰溶月依旧扶持他登上了帝位。 若当时兰溶月杀了他,再扶持一个替身,如今东陵国早就是苍月国的囊中之物了,尚还不费一兵一卒。 其实,兰梵这个想法兰溶月当初未必没有过。 只是若真这般,收复民心最少得十年的时间,且还会留下无数隐患。 诛杀太过,世人会说太过残暴。 若不诛身怀异心之人,江山难安。 看似不费事,其实损失会更大。 “陛下,奴倒是觉得她是故意留下这些人的,奴派出的人汇报,这些妇孺整夜都在昏迷中,审不出有用的消息。”问行心中觉得兰梵见识破短,没有远见,可要与兰溶月斗,兰梵是他最好的人选。 若换做燕国,他定不会得到这般重用。 兰梵缺少的他刚好有。 “依你之见,当如何?” “杀。”问行轻声细语,柔和的不含一丝杀意,视人命如无物。 “那就杀了吧,同时将兰溶月屠村的消息传出去,朕倒要看看她如何立足。” 低着头的问行眉头轻蹙,“不可,陛下,兰溶月如今在苍月国大帐内,只要苍月国军中那个假兰溶月的身份未被拆穿,散布再多的流言都是徒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兰梵闹心,语气尽是不满、嫌弃和埋怨。 “奴倒有一计,不过得陛下首肯才行。”问行抬头,狭长的双目显得十分阴险,略微尖锐的声音让人从背后泛起寒意。 “说。”兰梵不耐烦道。 “陛下请看,从舆图上看,小村落的后方一直接壤燕国都是绵延不断的山脉,村落这边有一条河,这条河经过东陵、苍月以及南曜,若我们将昨夜死去的人尸首埋在河边,等待些时日,尸体腐烂后会污染河水,倒是苍月国便无心攻打东陵了。”前夜一役,东陵大败,昨夜相争,损伤惨重,兰梵愚钝,东陵国缺良将,将领中有不少是曾经跟在季无名身边的旧人,不可重用。 事到如今,唯有用不常之法。 “瘟疫?” “陛下英明。” “兰溶月医术绝佳,此事若成,兰溶月那边未必没有解决的方案,反倒一个不小心会反扑到东陵和南曜。”兰梵看向问行,他是君,此计若真成,东陵的损失也难以估量,况且未必真能伤到兰溶月。 “陛下请听奴一言。” “说。” “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志在一统天下,若东陵和南曜束手无策,倒是我们大可鼓动百姓向苍月国求助,将染上瘟疫的百姓一举驱逐到苍月国,到时候一乱,我们便可联手其它几国在苍月国境内大举散播瘟疫,若我们成了,最少十年,苍月国再无兴兵之心。”纵观历史,前朝创立之初,曾瘟疫横行,尸骨成山,这段历史流传至今甚少,可他却觉得这是机会。 兰梵沉默思虑良久,“好,问行,你亲自去办。” “奴领命,定不负陛下所望。” 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正文 529 两世仇 救人后,兰溶月一行人并未着急离开,而是选择藏匿在山中。 “不如我去一趟粼城,在东陵国的后方烧一把火?”黑夜中,越溪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你能安静点吗?”兰溶月揉了揉眉心,从前便知越溪的性子颇为聒噪,如今才深有体会,本想稍作休息,可越溪偏偏每个不到一刻钟就冒出一个馊主意。 她真怀疑越溪甚少在江湖中行走是怕本性暴露后毒门在江湖中地位不保。 “我这不是想帮你吗?既然你不愿意去,不如我们尽快去苍月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听你差遣。”越溪察觉到兰溶月不耐烦的语气,稍微小心提议道。 心想,这下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可不想兰溶月这个节骨眼上生气,他是在太好奇兰溶月究竟做了怎么,血竟能解百毒,万一没机会研究了,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兰溶月沉默,零露察觉到兰溶月神色颇为疲惫,走到越溪身边,提议道,“不如我把小金给你玩?”鬼门中对人物分析的记载,对付越溪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东西研究,让他闭嘴。 微弱的火光中,越溪看到从零露袖口探出头来的小金,咽了咽口水,“谢姑娘好意,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越溪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他却是想研究一下传说中的蛇皇,可他更惜命,万一被蛇皇咬一口,估计就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越门主好好休息。” 越溪点了点头,急忙走到不远处的山洞着,找了一个角落,靠着小憩。 “公子,不若先休息一会儿。”说话间,零露递了一杯温水给兰溶月。 轻声叹息,“我不困,夜魑,传令留在小村庄上的人先撤,明日一早我们翻过这座山在山的另一边暂且停留一日。” “公子可是觉得今夜之举有何不妥?” “不知,总觉得心不静,暂且先看看,你传信军中,询问御贤王是否已经抵达军营,还有若御贤王抵达,让人提醒一下”语未落,兰溶月沉默了,该提醒楚笃还是红袖,两人这般关系,在军中确实不宜你侬我侬,当初她让红袖去楚笃身边,意在让红袖压一压楚笃,切勿立功心切,御贤王若到了,红袖的存在便显得有些碍眼了,可此事她却不宜干涉过多,“罢了,不用让人提醒了,询问一下御贤王是否抵达即可,零露,传信落梅,若御贤王察觉有异,可坦白其身份。” “是。” 夜魑神色稍微迟疑,“楚笃那边真不用提醒一二?”言语间,颇为犹豫。 “他应有分寸,若外人干涉过多,反而不美。” “是。” 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天空三三两两的繁星,沉默中重磅让人一震,“夜魑,未缪真的叛变了吗?” 握住长剑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未缪真的背叛了吗?夜魑也曾在心中不止一次询问自己。 可均未得到答案。 “属下不知。” “罢了,我们先在山中停留两日,之后在做打算。”想到兰梵身边的小太监,资料中未曾有其丝毫记载,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大的可能便是楼浩然针对她训练的武器。 未与此人交锋,却丝毫不敢小瞧其能力。 两世为仇,终将最后一役。 正文 530 太阴毒 ,! 山中埋伏两日,得到的消息如兰溶月心中预想的一般。 “娘娘...公子,眼下该怎么办?”夜魑眉宇间难掩忧色。 将众多尸首埋在群山山角水脉流出之处,甚至还搜罗了些因染瘟症死去牲畜的尸体一同埋在地下,如此这般,兰梵真是枉为人,还谈何一国之君。沉默中,见兰溶月神色不变。 良久,继而开口,“公子心中是否早猜到兰梵会有此举?”虽开口询问,心中却自我给了肯定的答案。 “未曾......”轻声叹息,双目缓缓闭上,藏下眼底再难掩饰的杀意和怒意,沉默着,连身边的空气似都有些许凝结。 南宫默静静站在一侧,在敌人的地盘,他不敢有半分放松,保护兰溶月才是他的本职。 零露的脚步声打断了半刻的沉默,“公子,左先生传来消息。” “说。”缓缓看着眼睛,一眼望去,江山如画。 兰梵不仅是个小人,更是个伪君子,这点她早清楚。 当初她想扶持的人是兰慎?b而非兰梵,此人狠戾,她早知,为君者,这本没有底线不也在她的预想之中吗? 可事到如今,她心依旧十分沉重,十分愤怒,恨不得直接杀了兰梵。 可眼下刺杀兰梵,不是最佳时机,也无绝对把握,一旦刺杀失败,兰梵恐会更加疯狂。 “左先生传来消息,冥殿派出的毒师已被兰梵派上用场,先锋军士兵冰刃上君已涂毒,且毒药种类不同,尚未全部查明,请公子援手,另外兰梵身边的小太监名曰问行,此人并非出自东陵皇宫,而是半年前兰梵去皇陵祭祖时带回去的,暂且未查到其余冥殿如何联系,不过昨日问行曾虐杀了冥殿的两个毒师,手段残忍,先生最后说了一句,此人极具野心,请公子决策慎重,多加防备。”零露回禀,左一来信时,最后八个字笔力格外重了些,说道最后,零露神色中也多了几分戒备和担忧。 “问行?”语落,噗嗤轻笑一声。 见众人都沉默着,南宫默不由得好奇兰溶月为何发笑,道,“有何不妥?” “问天下大道,该如何前行。” “公子是说问行二字的由来?” “或许......”或许另一重意思是,天下大道,问我而行。 此人聪慧且桀骜,细心且狠毒,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楼浩然是哪里搜罗来的。 众人好奇兰溶月猜测的另一重意思,见兰溶月神色凝重,不再开口询问。 “传令左一,待蒙将军下一次偷袭东陵大营时,军中潜伏将士顺势撤退,全部归入御贤王楚慎麾下,其余潜伏者全部静默,告诉左一,若他发现身份有所败露,全力逃回鬼门。”思虑许久,兰溶月做出决策。 “公子,沉寂这么多年,此事全撤,不是白忙活了吗?”零露见兰溶月神色慎重,担忧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可惜。 零露之言,夜魑等人觉得甚是。就连南宫默也双眸微动,心头赞同。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零露见状,不再多言。 一旁夜魑思虑再三,心有疑惑,“公子所求,属下愚钝,可否明言。” “苍月国与东陵国开战,自是苍月国的铁骑踏东陵国的国门,直取粼城,一举将整个东陵国纳入囊中,若我用这部分人搅动东陵国军队内乱,岂不是让战场变得更乱了吗?此时再不撤,到时两国交战,自己人穿着敌人的铠甲,岂不是敌我难辨,当初我养着这批人的目的本意就是夺下东陵国皇位,改朝换代,这是为当初复仇的谋算备下的最后一步棋,在那一局对弈中,这步棋最后都没有被用上。” “这批人潜伏的地方各有不同,早已对东陵国整个军队的部署了如指掌,如今让人归附御贤王,他们的前途定会一片光明。” 一番话,夜魑、零露等人都连连点头,唯独坐在不远处的越溪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轻轻抖了抖身子,咽了咽口水,“还好当初我没死皮赖脸找到鬼门,不然......”对手兰溶月那双宛若冰霜的眸子,越溪罢了罢手,顿觉他还是闭上嘴最安全。 “我看你根本是找不到鬼门吧。”此时此刻,零露还不忘捅刀子,谁让越溪有时候话痨的真让人烦的慌,有机会定不放过,配上那不屑的小眼神,,气得越溪直翻白眼。 “臭丫头,小心你嫁不出去。” “不劳费心,已经有人要娶我了,到时候请越门主喝喜酒,倒是越门主,再不找个相好,到时候估计......”眼睛看了一眼越溪胯部,小眼神仿佛在说,到时候功能都废了,更别说传宗接代。 “臭丫头......”越溪气急,说不过想直接动手教训一下零露,结果对手小金伸出来的小脑袋,瞬间退缩了。 他好苦,比喝了几大碗黄连水还苦。 “行了,写一封信给蒙将军,让他今晚偷袭东陵国大营,不惜一切,烧掉东陵国军队驻扎地的半数粮仓,让军中撤退的人暗中相助,最好不要与蒙将军的人打照面,免得敌我难分。”打断两人,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兰溶月的语气都没之前那般沉重了。 “是。” “公子,这般牺牲是否太大了。”夜魑出言反对道,刚刚左一心中说毒药尚未全部查清,大举进攻,不知会牺牲多少人。 “我无意干涉战事,只是必须尽快拿下兰梵精心准备的埋骨之地,将尸体重新下葬,否则若真瘟疫横行,那牺牲定会只多不少,夜魑,你将这些消息细细写下来,告知御贤王,他自有决策。”御贤王贵为苍月国唯一的异性王爷,身份卓然,有他认可,行军会方便很多。 况且也该是御贤王施展才能的时候了。 要知道当初晏紫曦还未嫁给云颢之前,御贤王可是凭一己之力,守住了七国中最小的苍暝国,希望这把宝剑一如既往地锋利。 “熟悉愚钝,未跟上公子所思虑之事。” “无妨,去吧。” 正文 531 一字曰:拖 531一字曰:拖 当日,御贤王和蒙将军收到兰溶月的来信后,立即商议,大举挥军东陵。 另一边,兰梵得知东陵国大举进攻,神色颇为意外的看向问行,比你预想的快了许多......想到兰溶月坐镇军中,兰梵一颗心就悬了起来,背后禁不住冒出层层冷汗。 正因为了解兰溶月,想到三年前兰溶月扶他问鼎地位时的天衣无缝的谋划,毫无错漏的算计和手段,心中一刻都无法安宁。 比预想的确实快了些...看来月皇后是着急了。温馨狭长的眸子中闪过阴森的光芒。 重用问行,无异于当初兰溶月扶持他登基为帝一眼,都是与虎谋皮,兰梵心中清楚,可他更明白,即便是如今他登基为帝,以他的本事无法守住东陵国,唯一放心的就是不担心问行会杀他夺帝。 问行的致命弱点,这也是兰梵最为放心的。 着急?兰梵定神,看向问行,莫非山脚下的事被兰溶月发现了。兰梵语气中颇为着急。 虽如证据,不过很有可能。问行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问行,接下来你究竟是如何计划的。兰梵心中没底,与其他冠冕堂皇满是仁义道德的朝臣不同,问行做事,不论手段,只要达成目标即可,有时候兰梵心中都忍不住发寒。 月皇后并不在军中,人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东陵国,接下来只要吩咐人注意,掌握她的行踪——杀。阴柔的语气让炎炎夏日都多了两分阴冷。 刺杀兰溶月恐怕不易? 陛下,两国交战,只要掌握了兰溶月的行踪,东陵国数十万的军队难道还杀不死一个人?杀掉兰溶月是他的任务,比起任务,他心中更想让兰溶月死。 美好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应该坠入地狱。 如他这般。 好。兰梵同意道,兰溶月若死了,若晏苍岚真如世人所见那般重视兰溶月,势必再无心思逐鹿天下,东陵国得保,至于以后如何挣脱楼浩然的控制,兰梵心中信心满满。 他却是斗不过楼浩然,不过他比楼浩然年轻,大不了熬死他。 陛下英明。 问行的恭维,并未让兰梵心中的忧虑削减半分。 与此同时,藏匿于林中的兰溶月收到从粼城的来信,看过后,眉间多了两分思愁。 夜魑,我再问你一遍,未缪真的叛变了吗?这是兰溶月第二次询问夜魑这个问题。 其实在未缪叛出晏苍岚时,她就可以询问晏苍岚。 只是当时,她不想过多干涉朝政,最重要的是夫妻之间,彼此事情都不干涉过多为好。 对楼浩然而言,兰梵容易控制,燕帝却是个不好惹的,所以才有了司清的和亲,司清嫁给燕旭后,未缪则以一个仆役的身份留在太师府,后来,她不止一次细想,初见未缪时,浊世公子,遗世独立,这样的男子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丢掉自己的尊严,让自己跌入泥潭吗? 可却无任何作证,证明未缪只是潜伏在南曜国。 这一切那么合情合理,毫无违和。 可她心中却不止一次想,这不违和许就是最大的违和了。 兰溶月的话让夜魑陷入沉思,未缪是否叛出,此刻,他也不确定了,不由得想起当初未缪离开苍月国后,晏苍岚曾对青暝十三司下令,从此青暝十三司中再无未缪此人。 可若说未缪离开后,青暝十三司是否有损失,答案是没有。 未缪是真的叛出吗? 自兰溶月昨天问过他后,他心中也询问了自己无数遍。 答案是,不知道。 属下不知,不过未缪自请离开后,青暝十三司却是没有损失,自那之后,属下从未从陛下口中听过未缪二字,此事属下确实不知。 兰溶月心中明白,夜魑未必知道事情的真相。 晏苍岚这步棋如何走,她也有些看不透。 当初未缪不惜一切追到南曜国,确实为情,至于后来如何?如今怕只有晏苍岚心中有答案了。 此时此刻,远在西北的晏苍岚打了个喷嚏,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轻轻揉了揉鼻尖,暗想,月儿,是你想我了吗? 陛下,刚收到从燕国传回的消息,燕晖的帐中还带了一名谋士,此人出自江湖,但真正的姓是谷,臣怀疑,谷雪仪只是个幌子,其目的就是为藏住这位真正谋士的身份。容靖进入大帐,行礼后来不及等晏苍岚开口,急忙回禀道。 这段时间,与燕国交战,三胜三负,厉将军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不敢贸然出兵,可若再一直压着厉将军,不利军心。 谷?可是谷雪仪的同宗。 是,只是臣暂且未查到此人的具体身份。 谷家,看来在燕帝心中,对谷家十分看重。 这段时间从燕都传回的消息,无一不是燕帝身体每况愈下,估计是真的不好了,陛下,臣以为此刻燕太子恐也着急了,依臣之间,不若让厉将军再战一场,无论成败与我们来说,都是胜。容靖提议道。 以你之意,此战我们不求胜,只为一个拖字?手指轻轻揉着鼻头,思虑着容靖提议的可行性。 陛下英明。 此战若败,厉将军定会信心大损,你若出战,败了损的便是苍月国的军心,你二人都不适合。晏苍岚稍作沉默,思量着道,吴瀚此人,是否可用。 可。 去安排,孤等着你的消息。 臣告退。容靖心中发苦,吴瀚却是这个不错的人选,估计他又要陪厉将军一醉了,想想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搜狗阅读网址: 正文 532 惊世一役 御贤王和蒙将军联手,大举进攻,连续五日不断攻打东陵国,逼得兰梵接连败退,大军全体拔营,后退百里,此一役两国损失都十分严重,药材鬼门储备良多,可也禁不住中毒的人每日成百上千的增长,不少人因中毒而丧命。 此一役在如浓墨挥洒在苍月国历史上,不过隐去了瘟疫二字的缘由,损失严重,后人评说、猜测良多,其真实缘由真正参与的人从未提及,堪称惊世一役。 原本不起眼的小村庄上也驻守了苍月国的重兵。 大军攻下小村庄的第一时间兰溶月便吩咐人起初了尸体,另找一处不会接触到水源之地下挖将近二十尺,洒上石灰,重新下葬,在原本掩埋尸体的地方进行重新消毒。 做完一切后,兰溶月站在通向苍暝郡和南曜国隔开的大河起源之地,眉宇间的凝重却没有丝毫的纾解。 “公子,春风阁的人已派出,定会沿着水域详细查看,一经发现就会及时处理,公子不若先去小憩片刻。”大军日夜不断的攻打东陵国,将士们轮流上阵,可这五日兰溶月休息的时间却极少,总共加起来都没有十个时辰,令零露担忧不已。 “冥殿对我们的人防备极严,如南曜国后,春风阁的人不宜出手,与归一事,你去找夏侯文仁,看能否借他之手将消息透漏给兰慎渂,让他出面提防。”目及远方,眼底含忧。 “这...此事兰慎渂会在意吗?”零露心中颇为怀疑道。 “他还是有些心胸的。”若非如此,当初她扶持的第一人选就不会是兰慎渂了。 “是。” “等等......”零露走了几步,兰溶月突然换住了她,“此事可从卢家入手。” “属下明白。” 兰慎渂如今正妃是主子南曜国八大部落之一的卢家,卢芷韵和柳言梦如今在后宅斗的不亦乐乎,两方均有胜败,不过这也如兰溶月当初所猜测的一般,自卢芷韵嫁给兰慎渂之后,柳言梦败退不得已回归后宅,自此被彻底困于后宅,再难脱身。 南宫默随意侧躺在巨石上,双眸微闭,不急不缓道,“我离开家中时,曾听闻卢家与如今南曜国陛下之间颇有不和,公子此事想借卢家之手,难道不担心卢家会眛下这个消息。” “不会,这个消息对卢家在兰慎渂心中地位有益,但凡卢家不尽是傻的,都会将此消息告知兰慎渂,毕竟楼浩然如今虽得了南曜国的江山,一个残废能折腾的年数也是有限的。”这也是她如此笃定的原因。 要知道他们自灵岛返回后,冥殿的人全部一去不返,楼浩然在这上面可没少费心思,从近日南曜国传出的消息来看,楼浩然的决策有好几次失误,可见事情对他影响不小。 “新君......”南宫默对此颇为感叹,“普通人家亦会更迭,更何况是江山。” “不是所有人都像先生这般明白的。”若楼浩然明白,他就不会去追求长生了。想到此,兰溶月不由得想起当初天族所寻岛屿淹没时,一眨眼消失的白光。 这世界上真有另一片天地吗? “公子不求长生?” 兰溶月浅浅一笑,看来南宫家知道的也不少,难怪如今武林已隐约有以南宫家为首之意。 “长生吗?”淡淡重复着,沉默良久,继续道,“长生不老太寂寞,我不愿。” 两人闲聊,兰溶月的心绪缓解了许多。 “公子,御贤王到了,求公子一见。” “好。”应后对已起身正在伸懒腰的南宫默道,“先生去休息吧,小村庄驻守了将近五千人,我安全无虑。” 南宫默也不矫情,他年纪大了,这几日陪兰溶月熬着也却是累了。 “好,有事来唤我。” (//) :。: 正文 533 良臣 小园内,御贤王身着特制银色微薄的铠甲,却难掩其儒雅之气,手握竹笛,最普通的竹笛上泛起淡淡光芒,似倾诉着岁月和曾经某个美好的时光,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御贤王。 第一次是得知晏紫曦还活着的时候,他抛下一切赶来京城,只为远远看上一眼。 那时,她曾想,或许晏紫曦当初选择和这个温润如玉,深情似海的男人在一起会更幸福,一生守护,无言却让人敬畏。 “臣叩见公子。”楚慎下跪行礼,举动间尽显儒雅。 “免礼。”待御贤王起身后,兰溶月对紧随其后的夜魑等人道,“都退下。” 夜魑拱手向御贤王行礼,随后看向兰溶月,见兰溶月轻轻点头,随后才行礼退下。 走到院中梨树下的方桌便坐下后,“王爷,请坐。” 御贤王拱手,在兰溶月下首坐下,“孽子给娘娘添麻烦。”抵达边境后,他第一时间战况,楚笃的每一个决策都想胜,结果反而不如人意,遣散大帐内的人后,他第一时间教训了楚笃,以父亲的身份。 “虽有失误,但若换一个人未必做的比他好,人心难测,偶有失误在所难免。”最后一句兰溶月是针对接应队伍消息泄露说的。 “年纪轻,到底是冒进了些,待夺了天下后,臣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御贤王态度恭敬,话语实则霸道,同时也是在警告她,能发落楚笃的人只有帝王,而非她这个皇后。更深一层御贤王在试探她,待江山一统,她这个皇后打算如何自处。 暗叹:不愧是晏苍岚外公培养的纯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鉴。 待天下一统,若她真做出有违帝权、王者之威有丝毫损失之举,御贤王怕是第一个弹劾她,拉她下马之人。 “王爷觉得这个院子如何?” 急转直下,御贤王随着兰溶月的目光细细打量了一遍院子,“普通农家,平凡之家。”心中暗自推敲兰溶月此言后的深意,未等推敲出个结果,兰溶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的生活,而我呢?所追求的与这完全相反,我天生不甘屈居于平凡之家,自愿做那人间富贵花,最好是身侧伺候的人成群,而我呢?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前我是这般,以后亦不会变。”语气中,不贬低平凡之人,平淡的语气中却透着坚定,她不愿做那平凡之人。 大婚前,她曾想过,若没有遇到晏苍岚,她会如何? 那时,她想,待一切了结后,便居在鬼门,无事不出,悠闲自得,这也是她前世退隐最向往的。 如今,于她而言,居于鬼门和皇宫,都没有区别,只因她是她想要留下的地方。 御贤王表明立场,可那与她何干,她不会因为御贤王表明立场就不插手朝中之事,但至于是否插手朝中之事,只看她愿还是不愿。她确实不喜欢朝中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朝政,若非必要,亦不会插手。 可此刻,她偏偏不愿意如今了御贤王的意。 “臣知晓了。”这般自我、任性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的回答,楚慎并不觉得意外。 “王爷来寻我,可否是想知晓京城的消息。” 突如其来的话,楚慎握住竹笛的时候下意识紧了两分,深吸一口气,“她好吗?” “用药养着,在金陵时收到过京城传的消息,比生下康康时好了些许。”晏紫曦意外有孕,加之年纪又大了,能平安诞下康康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难了。 “听说她十分虚弱,可否......”有性命之危。最后这几个字,如鲠在喉,楚慎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若细细将养着,约莫有个五到十年,或许更久一些,但若中间生了大病,或许......”晏紫曦的身体已接近油尽灯枯,她找了善于调理身体的大夫时时刻刻盯着,但意外之事,谁说得准呢? “那就好......”在王府时,他不止一次看向京城的方向,哪里他这一辈子不想再踏进一步了,他被自己的理智约束着,他怕再一次踏进了,理智会崩了,沉默良久,“那个孩子叫康康吗?” “嗯,健康的康。” “他取的?”楚慎口中的他自然是云颢。 “不,是我。” 楚慎愣了一下,随后轻声笑出来,“如此最好。”那是晏紫曦的骨肉,他无法不在意,云颢这个男人他一辈子看不起,也从未指望过,若这个孩子有兰溶月的照拂,那是最好的。 康康,如此许能平安健康一生。 正文 534 良言 楚慎的心意,兰溶月了然于胸,暗自佩服楚慎的心胸。楚慎爱慕的晏紫曦一辈子,想着晏紫曦吃的苦,他到死估计都难以释怀,比起将孩子的将来托福给云颢,他更相信兰溶月。 “我收集了些调理身体的药材,已派人送往京城,待公子回京后看可否有用,若有用也不必让旁人知晓是我送的。”沉默良久,眼底忧虑的神色褪去不少。 楚慎做到如此地步兰溶月也颇为意外,轻声叹息后道,“王爷,值得吗?” “爱一个人哪分什么值得和不值得,爱上了就是一辈子。”楚慎避开了兰溶月的目光,毕竟和爱慕之人的儿媳妇说着爱慕她婆婆,要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既如此,当初王爷为何要放手。”语落,兰溶月心中有两分后悔,这话她说出来着实不合适。 “为何不放......”楚慎脑海中闪过他当初追晏紫曦到边关的画面,清晰的画面,此刻她却分不清那时的晏紫曦是为了苍暝国还是云颢,此刻再看当初的画面,或许那时的她,为国的因素更多些吧。 二十多年过去了,此时想起,一颗心如徒手撕裂开来般血粼粼的疼起来。 悔吗?或许有过。 可若真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她未必会开心。 比起心中那些后悔,他更愿意让她开心。 看着楚慎脸上最后闪过释怀,兰溶月心中对这个男人肃然起敬,比起霸道的绑在身边,楚慎的放手成全更让人心疼。 试问身居高位的人有几个能做到他这般。 兰溶月沉默着等楚慎缓过神来。 良久,楚慎深深一个呼吸,才道,“公子接下来可是打算前往粼城。”缓过神的楚慎自己的都觉得意外,他竟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谈论当初他与晏紫曦之间的情愫。 尤其是兰溶月的身份可是晏紫曦的儿媳。 避开兰溶月的目光,楚慎尽力掩藏自己的尴尬。 “不,我打算回京了,朝中事务虽有人搭理,可那人如今的身份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一旦有人发现他的身份,借他身份扰乱朝政,怕这两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朝堂又将掀起风云。” 听此一言,楚慎不由得高看了兰溶月一眼,他以为兰溶月会奋起直追,让苍月国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东陵国,再将军队一分二,一边攻打南曜国,另一边从侧面攻打燕国,形成包围局势,一年内定能将燕国纳入苍月国的版图。 “公子的决定,臣颇感意外。” 嘴角上扬,莞尔一笑,“王爷此来,不正是为了此事吗?” “公子英明,臣半月前得到消息,燕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估计到不了这个冬天,燕国大军帐中,燕帝派遣心腹相助燕晖,如今两国局势颇为严峻,陛下若为去边关还好,可如今已在军中,若此事回京,于军心有损,京中常年无主事之人不妥,陛下子嗣尚幼,陛下与皇后同心同德,此时皇后在京中最宜。”楚慎直言道。 “王爷不担心我手握大权后被权力所迷,日后强行干涉朝中之事吗?”她可记得楚慎这话才说出不久。 “臣却有此忧心,不过眼下这般最佳,至于日后,若娘娘的决策与朝廷和百姓有损,臣哪怕是豁出去了也会与娘娘一博。”楚慎也不矫情,直接道出了心中想法。 “陛下能得王爷这般良臣,是陛下之幸,亦是苍月国之幸。” “是臣之本分。” “军中之事我不干预,均按陛下圣旨行事,我的替身暂且留在军中,日后东陵国的消息她会与王爷沟通,楼浩然此次相助东陵国,派出了不少用毒高手,我会让越溪相助王爷,只是越溪是江湖人,自在惯了,还请王爷多家照料。”灵宓还未从天族藏宝之地传来消息,在如今医者中,越溪的医术最好,脾气也最大,如今需要越溪相助,只得顺从他些。 “微臣领命。” “我未到京城之前,消息暂且不要对外透露。” “多谢公子,公子此行是否需红袖同行。” 突然提及红袖,兰溶月盯着楚慎看了片刻,见他神情中并无不满,安心不少,“好。” “待天下大安,臣会亲自请旨娘娘,恳请娘娘为孽子和红袖赐婚。”难得有情人,他自是愿意成全的,只是眼下的楚笃还难当大任,带楚笃能接手御贤王位置的时候,他自会来恳请兰溶月为两人赐婚。 “王爷苦心,我自当成全。” “臣多谢娘娘。”楚慎行大礼道。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 535 我若是山,他自会来找我 楚慎离开后,兰溶月立即唤来越溪,详细与越溪相谈一番后,吩咐夜魑准备,次日清晨离开。手机端 几千人驻扎让宁静得小村落染上了烟火的气息。 “公子,御贤王这般未必没有私心,攻打东陵,公子亲自坐镇总是有益无害的。”零露不觉得京城会出什么乱子,更何况如今姬长鸣也在京中,姬长鸣虽不问世事,不干俗事,可从其言谈以及鬼门其他人对其敬重可以看出,京城中若真出了什么变故,京中的势力也有力挽狂澜的魄力。 御贤王的提议更像是不想让兰溶月插手军务。 对此,零露心中暗暗不满。 “军中有无左一,我的存在可有可无。”回头,双眸对手零露那张愤愤不平的小脸,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御贤王的担忧你都能看出来,那么军中其他将领未必没有此等担忧,尤其是我的血脉中还有一般属于楼兰” 零露激动的打断了兰溶月,“娘娘”兰溶月轻轻摇头,“挥军杀伐,我不擅长,更不喜欢,我已传信灵宓,让她安排好从天族取来的宝物之后就离开前来边境,有她和夏侯文仁在,即便是攻打南曜国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于指挥军队作战,我们便静候御贤王和蒙将军凯旋的消息”语落,微微失神,回神后坦然一笑。 “难道女人就真的比不过男人吗?”零露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 “傻丫头。”兰溶月轻轻摇头,“与其说女人比不过男人,不如说各自想要什么?我与东陵国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我已将羽妃的求救信息给了御贤王,这个麻烦让他去处理,边关战事无小事,每一战都关系到无数将士的性命,若真有人利用我的身份扰乱军心,那就真有负苍月国驰骋沙场的将士了,最重要的是我想无双了。” 小无双出生后,从未离开过她视线这么长的时间,自金陵一别后,她没有一个夜晚不失眠,好几次睡梦中都梦到那张白皙的小脸颊上满是泪痕。 “那我去收拾行李。”零露瞬间改变了立场。 “不,红袖会随我回京,无忧眼下就在粼城,明日一早,你启程去粼城。” 零露脸颊微红,稍作犹豫后,果决道,“不,我虽娘娘回京。” 刚刚零露眼底的思念毫无掩饰,她看得一清二楚,却亦然选择追随在她身边,这样的傻丫头让她如何不成全呢? “攻下东陵国容易,若与南曜国交战,有你在,我放心。” 盯着兰溶月,似乎是分别她话中的真伪,“好,我听娘娘的。” “去准备吧。” “奴婢告退。” 零露离开后,兰溶月看向门外,“先生进来吧。” “看来偷听被发现了。”南宫默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丝毫没有偷听被发现的窘迫。 “先生故意让我发现,我不发现也难,此行一路劳烦先生保护,回京途中倒不会有什么意外,先生接下里打算如何?”当初晏苍岚请南宫默做她的护卫,就是担心她真会与楼浩然交手。 当时她便和晏苍岚说过,只解决毒师的事,不会亲自站在战争的最前线,晏苍岚不放心才有了此安排。 如今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左一吩咐潜入东陵国军队的人撤退时给那批毒师下了毒,她亲自研制的毒药,还是试验品,这批人会不会死她不敢肯定,但绝对再没能力研制毒药了。 “苍月国科举在即,南宫家有不少旁系有意去试一试,我想与公子同行。” 兰溶月颇为意外,“哦挺好的,既是苍月国之人,有能者自是能一展所长。” 这个她倒是真没想到,如今武林纷争不断,南宫家置身江湖,却有入仕之心。她从不否认这些出生武林世家之人的才华,甚至比普通的耕读之家更有实力,这样的人入朝为官,与朝廷有益。 只是意外的是南宫家想在朝廷和江湖一手抓的本事。 南宫默能说出来,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显然晏苍岚定也知晓了此事,难怪这般放心南宫默。 看来苍月国一统天下后,朝中新贵必有南宫一姓。 “陛下与娘娘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南宫家子弟自小培养,若能一展所长,也算不负所学。”兰溶月接受之快让南宫默颇为惊讶,南宫家众长着商议有由此决定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南宫玉与兰溶月交好。 如今又有了兰溶月这句话,南宫默算是彻底放心了。 “如此,回京一路有劳先生了。” “定全力护卫公子周全,只是我心中尚有疑问,不知公子可否能替我解答。” “愿闻其详。” “楼浩然,公子与楼浩然之间似乎仇怨颇深,公子为何会同意御贤王的提议,此时回京。”他所知的兰溶月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若苍月国真倾全力攻打南曜国,时间亦不会太久,此时退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轻轻摇头,什么时候南宫默也这般八卦了,见说出来也无妨,便道,“山不来找我,我去找山,我若是山,他自会来找我,况且我此事退,能让所有人安心,何乐而不为。” “公子高见。” 正文 536 阴谋不成,阳谋来凑 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帐篷外,朦胧的夜色中一轮弯月如心中的思念裂开了一个口子,藏得越深,眷恋越浓。 “陛下,前线消息,吴瀚一胜一败。”容靖递上战报,此一战结果在意料之中,能打成平手,于对战经验并不丰富的吴瀚来说是褒奖。 反之,若换做他或厉将军,一胜一败会让苍月国士气大损。 军中主将若败,会让敌军士气大振。对苍月国士气打击颇大。 “不久前收到燕都传来的消息,燕帝若医治得当,尚有两月可活,期间若气血不稳,顶多也有一月余的寿命。”来信中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唯独信纸泛着淡淡的兰花香,除此之外,字体、笔迹均不是他所熟悉的。 一番思量,最有可能的人选便是季爲生。 “燕国皇宫早已戒严,甚至连燕都封锁都十分严密,要将消息不漏痕迹的传入燕国皇宫,十分不易。”帝王之位的更替,像燕帝这样的人定是早有准备,即便是消息送达燕帝耳中,要触怒燕帝也十分不易。 燕帝未下令燕晖返回燕都,定是身体还撑得住。 “阴谋却是不易,所以我们要阳谋。” “阳谋?请陛下赐教。” “燕晖坐镇,军心是稳了,如今燕军中任何流言蜚语都不敌燕晖亲自坐镇,一些不上档次的小动作确实无忧,既如此我们能利用的也唯有民心了。”目及南方,已有好几日没有收到月儿的消息了,不知眼下如何。 想到兰溶月,晏苍岚眼底泛起淡淡的担忧。 他真害怕兰溶月会领着鬼门的人直接与冥殿的人厮杀,与楼浩然一决雌雄。 理智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她不会这般不顾一切的肆意冒险。 可感情上,他真的害怕她心中的仇恨会腐蚀掉理智,化为冲动。 闻言后,容靖心中一番细细思量,良久,缓道,“民心,陛下是说在百姓中散播谣言吗?此举若针对燕心,效果甚微。” “容爱卿,你想错了,两国交战,唯有让燕军败退才能挫败其军心,而我们要针对的是燕帝。” “陛下是说,借流言刺激燕帝。” “不错,只要燕帝命短一日,我们赢起来就更容易。” “不错,燕都中,五皇子燕旭虎视眈眈,一旦燕帝驾崩,燕晖若还在前线,燕旭定会趁机夺位,到时除非燕晖心甘情愿放弃帝位,否则一场内斗是免不了的,只是燕帝如今定是早有防范,什么样的消息才能刺激到燕帝。”容靖心中作了无数个假设,却没有一个消息真正谈得上合适的。 “论年纪,燕晖似比孤还要大上两岁吧。” 容靖细想,不确定道,“似乎是” “容卿,你抽时间多恶补一下情报,正所谓知己知彼。” “臣领命。”容靖语气诚恳,心中却颇为无奈,他对燕国众多将领所擅战术分析倒是了若指掌,对这些年龄、家庭确实不如日理万机的帝王。 “燕晖十六岁纳侧妃,如今东宫侧妃两人,良媛四人,没名分的妾室加来也有十多人,时至今日,除太子妃楼星落之外,无一人有孕,容卿觉得此事可否蹊跷。” 容靖微微愣了下,“这不是很正常吗?东宫比不得后宫,历朝历代,东宫子嗣最是容易早夭的,况且若东宫没有子嗣,其他诸皇子自然不敢先有子嗣,于江山颇有裨益。” “不错,若放在寻常人家十分反常的事情,在帝王家确实稀松平常,可若这稀松平常的事情经过寻常人的嘴后,还平常吗?”帝王家这三个字从晏苍岚口中说出,泛起层层冷意。 兰溶月生产的那一夜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这一辈子都不会褪色半分。 此事想想都觉得后怕。 容靖顿悟,“可如今楼星落有孕”一旦谣言四起,最难活下去的是楼星落腹中才成型的孩子。可身为敌人,这句话他最没资格说。 “那个孩子活不下来。”晏苍岚笃定道。 “是啊。”一旦谣言起,楼星落腹中的孩子就活不下来,可即便是没有谣言,无论是燕帝还是燕晖,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孙有楼兰国的血脉,这个孩子注定活不了。 “臣明白了,这就吩咐人去办,消息从边关传回燕都,也就四五日的时间,待消息到了燕都后,燕都中的人自然会有所动。”例如燕旭。如今比苍月国还盼着燕帝驾崩的也唯有燕旭了。 “防备着谷家些。” “是,臣明白。” 与此同时,燕都五皇子府邸内。 燕旭连续摔了好几个茶杯,“宜君,父皇下令禁了我的足,你说父皇到底想做什么。”若换做从前,一想的眼底疼爱的燕旭绝对不会相信,那个恨不得废了他的人居然是从前最疼爱他的父皇。 “殿下,此时殿下还不明白,陛下对殿下的疼爱是”最后两个字在凤宜君口中化为叹息。 “捧杀哈哈”连连大笑,笑声中越来越悲伤,笑到最后,眼泪滑落,“父皇对我的疼爱,培养,不仅要捧杀我,更是要让我成为燕晖最好的磨刀石”悲痛、愤恨、自嘲、无奈所有的情绪在燕旭的脸上表现出来,渐渐化为坚决、狰狞。伸手紧握凤宜君的手,因过重传来的疼痛让凤宜君脸颊微白,额头上泛起层层汗珠。 凤宜君知晓,燕旭需要发泄,燕旭强加给她的疼痛让她体会到燕旭心底的悲伤。 “殿下,我们会帮你。”不仅是燕旭,事到如今,她已早无退路。 燕旭深深的看着眼前纤弱的女子,温文尔雅的模样让他渐渐安定下来,松开手,看着凤宜君手上的红痕,“宜君,我弄疼你了,不过,还好有你陪着我。” “我不疼,殿下可好些了。”凤宜君抬手轻轻抚摸着燕旭的脸颊,那双会说话的眸子中尽是怜爱和心疼。 不得不说,凤宜君是个抓住人心的高手。 她怜惜这燕旭,或者更应该说她要抓住成就她权势的最后筹码。 她自嫁给燕旭为侧妃那一刻开始,除了扶持燕旭登基为帝之外,再无后路。 或许,她心中也后悔过没遵从凤寻的叮嘱,凤家只效忠于君王,从不战队。 江山更迭,从战队的那一刻开始便没有了退路。 “宜君,如今父皇派人封锁了王府,别说出去了,我们连消息都传不出去,我们该怎么办?” “殿下,陛下在下令封锁王府之前,我们最后收到的消息是陛下身体不好了,如今来看,恐怕是真的,若消息是真,陛下绝对不会松口解了殿下的禁足,如今我们若想与外面传递消息,唯一的人选就是王妃了。”若非万不得已,凤宜君绝不会将燕旭往司清身上推,可若燕旭登不上燕国的帝位,到时候燕帝驾崩,燕晖登基,他们估计连性命都保不住。 “王妃?” “不错,王妃出自南曜,最擅巫蛊之术,王妃和亲时带了一名谋士——青衣,青衣不曾入王府,如今我们唯有借王妃手中的人传递消息了。”凤宜君暗想,楼浩然手中冥殿的势力能与兰溶月的鬼门相抗衡,这青衣多半是冥殿的人。 “听你的,我这就去见王妃。” “不,王爷应该唤王妃为清儿。”温声细语,最后两个字戳的凤宜君心肝疼。 她慢了一步,堂堂凤家嫡女只做了侧妃,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嗯。” 走到这一步,整个燕都,燕旭和凤家的人一举一动都逃不开燕帝的眼睛,唯一能动用的人也唯有冥殿的人了。 凤宜君的测想可谓物尽其用。 只可惜,她唯一错估的是青衣背后到底是谁? 正文 537 两心触动 昏暗的院落中,静得让人害怕。 “边境战况紧张,燕帝病重,如今燕都中与燕旭有关的重臣均已被燕帝暗中控制,甚至其它几个不起眼的皇子都被燕帝的亲卫暗中控制着,燕都早已暗中戒严,眼下这种情况,青衣,你还不愿离开吗?”漆黑的墙角,与书房一墙之隔,九儿轻柔的声音慢慢落入屋内的青衣耳中。 屋内,青衣饮下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已是初,再凉的茶都不足浇灭他心中的火,“此时若撤,一切就功亏一篑了,我若撤了,便败了。” 墙角,九儿呼出一口浊气,两个呼吸间让九儿微微冷静下来,青衣的坚决,其实她领命来燕都之前,兰溶月就曾说过,此事艰难。 她心中也早有准备,沉默良久,“既你决定留下,那我便留下来帮你。” “不可,你得将最新的情报传回主子身边。” “传递情报无须我亲自前去,况且我眼下在暗中,关键时刻可助你一臂之力,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语落后,渐渐冷静下来。 黑暗中,透过窗纱,似乎能看到窗外的倩影,焦躁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其实,自燕帝让司清娶燕旭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想,在燕帝的心中,皇位的人选恐不是燕旭,只是燕帝众多皇子中,燕旭太过于突出,再加上四国决议统一战线,而燕晖同样为了楼星落手中的势力将她给娶了,最后燕帝尚不算老,只是没想到燕帝突发疾病,估计连燕帝自己也颇为意外吧。” 自来燕国后,他所有的想法都只能藏于心中,自己推敲判断,如今能说给一个人细听,脑海中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从以前燕国部署来看,燕帝却是没打算这么早就让位,不过燕帝发现自己身体异常或许在我们所知的更早之前”九儿心中也带着几分不敢确认。 “你觉得最早有可能是什么时候?”青衣心中也赞同九儿的看法。 “最早应该是在燕帝决定派燕晖去前线之前,以两国对阵来看,最少是在那之前一个月左右,不过燕帝既决定传位给燕晖,唯一说不通的地方就是楼星落有孕了,细想,燕帝众多儿子中竟无一人育有子嗣,你说,楼星落的孩子能生下来吗?” 他和青衣唯一能确定就是楼星落真的有孕了。 第一个为楼星落把脉的人恰好是鬼门中的人,所以唯有这点是确定的。 “燕帝的性子颇为自大、独裁,楼星落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若燕帝不容忍子嗣有其他国家的血脉的话,定会在燕晖回来之前解决此事,主子与楼星落之间有协定,此事你觉得该如何?”青衣心中不清楚兰溶月在楼星落身上是否还有其它计划,但兰溶月曾传信给他时告知过,楼星落手中的势力全部落入燕晖手中,燕晖此人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 或许兰溶月当初就有此猜想。 “她与主子的交易早已完成,在无新交易之前,她的一切,与我们无关。” “那就好。” “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等。” “等?等什么?” “等燕旭上门,到时我会尽力助他登上帝位,没有比夺帝之争更好的方式来削弱一个国家的力量了。只有助燕旭登上帝位,才能让燕晖在燕国和帝位之间做选择,到时无论怎么选,燕晖都会输。若选燕国,便会眼已登基的燕旭忌惮。若选帝位,军中没了燕晖坐镇,苍月国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即便燕旭一时间放下了对燕晖的忌惮,可也会影响军心,此举稳占不赔,只是” 最后两个字,九儿听出了青衣心中的纠结和无奈,补充道,“如今燕都戒严,眼底一手把控,我们手中的势力受限,能做到的事情颇为有限,不过你可还记得凤家。” “你是说凤宜君?” “不错,凤宜君有野心,只是她身边暂且无人可用。” “莫非凤家还有隐藏势力?” “不错,凤家前任家主风寻离世后,她的婢女亭晚不知所踪,亭晚手中有凤家最后的势力,若这股是你落入凤宜君手中,以凤宜君和燕旭的野心,定会将手伸向皇位,亭晚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监视范围内,不过接下来得看你了。” 一番细想,两人想到了同一处。 如今燕旭和凤宜君手中仅有的势力受限,唯一有可能利用的人便是司清,而青衣是司清的谋士。 夜空下,两人的极小的声音如窃窃私语一般,似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暖。 自离开东陵国后,青衣第一次觉得安心,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季爲生,而非整日带着面具的青衣。 “好,你暂且不要露于人前。”一墙之隔,青衣噗嗤一笑,“有个人商量真好。” “你不嫌弃我不够聪明就好。” “不会,你很好。” 青衣并未说九儿聪明,只是觉得她虽不是极聪慧之人,但贵在她善解人意。 这点让他觉得安心。 第一次有人说她很好,面纱下,青衣脸禁不住微微一红。 “我先走了,与司清接触,小心阿箩。” “我会的。”青衣手轻轻摸了摸脸颊,他早已面目全非,谁还知他到底是谁?来自何方。 两人面对着同一扇窗户,沉默着,似乎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许久,打更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看向彼此的视线,九儿道,“我先走了。” “你小心。” 。 正文 538 童养夫? 京城。 揽月殿宫门口,一个灵动的小人儿坐在台阶上,小手撑着脸颊,轻声叹息。 “小公主又在等娘娘了吗?”听宫女禀报后,兰悦匆匆前来,看着小无双的背影,双眸一涩,拿出帕子,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满满闭上眼睛,调整好情绪后缓缓睁开。随后走到小无双身边坐下,轻轻将小无双拥入怀中,“小公主可是想念娘亲了。” 初识时,兰悦觉得小无双聪慧、淘气,自金陵兰溶月离开后,她居然从一个两岁的小孩身上看到了成熟,要知道其他两岁的小娃娃每天几乎除了玩闹就是玩闹。 “也想父皇了。”小无双补充道,语气格外认真。 “地上有些凉了,我们去南书房看央央好不好?”金陵分别时,兰溶月叮嘱她格外照顾央央,哪怕回宫后,兰悦也一直小心着接近央央的人。 小无双正准备答应时,一个小人影从远方飞奔而来,人影渐渐靠近,小无双立即站起来,快步冲着人影跑去。 小无双离开怀抱,兰悦也顺势站了起来,暗想,这个时间央央不是应该在南书房读书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着,目光细细打量了四周一遍,见无不该靠近揽月殿的人,心稍微放松下来。 央央在小无双跟前停下脚步后,小无双伸出双手,“抱抱”目光带着依赖。 央央还不到八岁,在同龄人中个子算高的,可要将小无双抱起来还是有难度的,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头,蹲下身子,“我背你好不好?” 小无双犹豫了一下,很勉强道,“好吧。” 央央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无双的脸颊,“再等两年,等我再长大高点,我就能抱得起你了,好不好?” 温柔宠溺的语气落入兰悦耳中,看着两个小人影,忍不住想,央央该不会成为小无双的童养夫吧。 脑海中刚划过这一抹思绪,就迎上了央央带着一抹冷意的眼睛。 心跳突然快了许多,下意识避开了央央的目光,暗想,这孩子成精了,怎么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兰悦沉默时,央央已经背着小无双走进了揽月殿的宫门。 刚刚追着央央而来的颜卿在兰悦身边停下了脚步,“别多想,自小无双出生后,央央照顾她的时间比我们都多,小无双最依赖的人除了娘娘之外就是央央了,有时候在央央面前,陛下都要靠边站,娘娘离开前将小无双托付给了央央,生央央的时候,宫中很不太平,那时候央央吓坏了,似乎也成了央央的心结,只要娘娘不在,央央对小无双总是格外关注了些。” 兰悦惊讶的看向颜卿,“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不用猜,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不仅是你” “那娘娘”兰悦觉得再问下去不妥,沉默了下来。 “随缘。”颜卿想起陛下曾觉得小无双太过于依赖央央还吃过醋,最终娘娘说,凡事随缘。因此陛下生气了好久,很长一段时间不待见央央。 兰溶月都说随缘了,她总不能在防着央央吧,况且刚刚的那一眼让她觉得诡异的很,看了颜卿一眼,选择不问。 既然兰溶月放心,在兰溶月没回来之前,她小心些就是了。 “夫人,进殿吧。” 兰悦随颜卿进入揽月殿,刚跨进大门,便听见院中小无双‘咯咯’的笑声,两只大白虎追着小无双,不知道央央是如何让小无双开怀的。 但见小无双笑了,兰悦也松了一口气。 。 正文 539 归 秋风落叶,揽月殿内,十步一景,一个多月以来,兰悦亲自见证了兰溶月和晏苍岚的爱情传说。世人口中的妖后,可在她眼中,兰溶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同样,晏苍岚也是这个世界上只幸福的男人。 看着眼前幽美的景色,思绪飘向远方,不知远方的人可好? “娘亲在看什么?”乐乐靠近兰悦后,顺着兰悦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兰悦蹲下身子,抱起乐乐,“娘亲在看远方,看能不能看到你爹爹。”看着乐乐眼中划过一抹迷茫,缓缓询问,“乐乐还记得爹爹吗?” “记得。”乐乐的语气显得木怎么感兴趣,随后看向院中玩乐的央央和小无双,“娘亲,我也想去和大猫和小猫玩,对了,娘亲见过大白和小白吗?”乐乐眼中闪过想念。 雪狼怕热,秋日呆在后院的水井边,完全不愿意挪窝。 “嗯。”兰悦蹲下身子放下乐乐,抬手轻轻摸了摸了的头,“去玩吧。”语气中带着两分宠溺和无奈。 大白和小白是两只雪域中的极品雪狼,而大猫和小猫是两只白虎,这揽月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养着四只猛兽,偏偏落在几个不知事的孩子眼中,与寻常宠物无异。 初入揽月殿时候,她吓了一跳,现在想想都忍不住心悸。 浅笑,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兰溶月会让猛兽陪着孩子玩乐了。 兰悦坐在长廊上看着孩子在院中玩乐,艳阳西落,正准备叫三个孩子回去时,大猫和小猫突然冲向揽月殿的门口,同一时间,央央牵着小无双丢下一脸懵的乐乐也冲向揽月殿宫门方向。 兰悦示意宫女照顾乐乐,快步赶过去。 “娘亲,我好想你。” 还未走到宫门口,声音传入兰悦耳中,惊讶了一下,快步走去,只见宫门外,兰溶月一身劲妆,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无双的鼻头。 “娘亲也很想宝宝。”清澈又干涩的声音传开,兰溶月轻轻拥住小无双,看着一侧的央央,“小央央想我了吗?” “想了。”微微红着脸颊,眸子中藏着水珠,微微哽咽道。 “娘亲,央央哥哥有听娘亲的话,好好照顾我。”说着,小无双勾着兰溶月的脖子,伏在兰溶月耳边轻声道,“央央哥哥中午的时候告诉我,娘亲今天会回来,娘亲我好高兴,娘亲以后不会离开我吧。” 娘亲二字落入兰溶月心中,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不会了,娘亲再也不会离开小无双了。” “嗯,我相信娘亲。” “谢谢小公主相信。” “不客气。” 母女二人分开了一个多月,丝毫没有生疏,反而因为分开让彼此之前愈发好了。 一手抱起小无双,向央央伸出另一只手,央央没有犹豫,将手放在兰溶月手心,三人跨进了宫门。 “你终于回来了。”兰悦心中松了一口气,每日小无双都要问她一次,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她都无法应对。 她以为兰溶月会领军夺下苍月、南曜两国,回来如此之快让她颇为意外。 “这段时间幸苦你了。” “不辛苦......”最后赶来的乐乐看到兰溶月后打断了兰悦的话,“姑姑,我好想你。” 比起兰悦这个母亲,乐乐和兰溶月相处的时间更多。 “姑姑也很想小乐乐,小乐乐回宫乖不乖。” “很乖的。”说着还不忘看向兰悦,似乎是想让兰悦给他佐证。 兰悦蹲下抱起乐乐,“嗯,我们乐乐很乖。” “先回房,我们明日再谈。”迈步走向寝殿方向,兰溶月神情略微严肃了几分对身侧的兰悦道。 “好。” 她不出揽月殿,却也知道近日处理苍月国朝务的是住在距离揽月殿一墙之隔的神秘人,她无心探测朝政,因此连康康都没有多加关注。 正文 540 等待 ., 晚间,哄睡小无双后,兰溶月起身疲倦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后走出房间。 秋日的夜晚,空气中夹杂是些许燥热。 “快变天了。” 兰溶月身后,眼前目光微沉,心中警惕了几分,“娘娘何意?” “秋收在即,天气燥热,提醒一下钦天监监正,前方战事不断,后方补给决不能缺,同时也得保证百姓生活,陛下如今重用钦天监,可不是为了让他观皇室气运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清沉的语气中夹杂着几缕疲倦。 “奴婢明白了,娘娘可要去见哪位?”颜卿见兰溶月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却没有歇下的打算。 “那边可歇下了。” “夫人早歇下了,老爷还在批阅奏折。” “吩咐准备点宵夜。” “是。” “本宫今日回京,估摸着等不到天明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让人明阳暗中注意着,陛下离京前既将明阳调回来,明日宣他来见本宫。”朝务明面上是夜魅在安排,实则全部交给了云颢。 晏苍岚离开京城后,云颢不止一次去信让他早些归来,想来她如今回来了,云颢估计会开始撂挑子了,好在秋日气温下降的速度极快,否则云颢定抛下事务带着晏紫曦去京郊修养。 如此她就需站在朝前,想着这些,兰溶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朝中大臣从京城重臣至边境小吏皆怕她贪恋权势,没有坐上这至高之位的人是无法体会这权势的背后是责任和无数个无眠的兢兢业业。 权势啊,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看清。 “是,娘娘,厉...姬夫人有孕了。”颜卿本想说厉小姐,想到她如今已与姬长鸣大婚了,急忙改口。 “真的......”回头猛然看向颜卿,看着颜卿眼底的肯定,兰溶月嘴角染上了笑容,“太好了,回京后尽是好消息。”语落,一阵清风吹过,长发飘起,“愿清风吹散天空的乌云。” “娘娘,姬长鸣双腿医治好时间尚短,他担心一直服药会影响孩子,姬夫人偷偷换掉了他的药,因此姬长鸣现在是既高兴又担心,估计明日一早他就会带夫人进宫了。” 姬长鸣宠厉雪的程度着实让颜卿觉得自己一向脸厚的人也臊得慌,宠得恨不得当个宝宝养,看着姬长鸣如今的模样,她似乎想不起昔日那个沉默寡言,一脸忧虑的落樱阁阁主了。 “这是好事,我医治时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用药都是再三斟酌过的,不会有事的。”想到姬家的遭遇,如今厉雪怀了姬家的血脉,兰溶月也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当初她虽救了姬长鸣,可因为能力暴走的缘故,给姬家造成了第二次的屠杀,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那我这就传信给他,免得他老失眠。” 兰溶月惊讶一笑,“你是如何知道姬长鸣失眠的。” “他府中的人说的,听说他常常待夫人歇下后一个人对长叹。” 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吧。”估计带鬼门所有阁主再聚首时,这会成为众人调侃姬长鸣的理由之一了。 一路马不停蹄,明明很倦,却不想歇息,手放在心口,她便怀着这份心安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 。 正文 541 这是要甩锅? 踏进梅园的一刹那兰溶月脑海中突然出现康康的模样,康康快一岁了,相较于健康的小孩虚弱了很多,在榻上趴一会儿便不断喘息,能成如今这般模样,还是因为一直精心调养。 离宫几月,他去看康康的时间屈指可数。 揽月殿四个孩子,三个非她所出,央央的身份朝野上下都知晓意外,乐乐的身份如今也有少数人猜到几分,唯有康康,他的身份这一辈子不可对人言,不知日后康康懂事了是否会介怀。 带着几分沉重的心走进了书房,书房内,云颢正在批阅奏折,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溶月给父亲请安。” 闻声后,云颢放下手中奏折,微微叹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得等到下半夜了。”云颢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埋怨。 “没办法,康康的父亲不尽心,我这个做嫂子的总要看顾一二。”兰溶月连犹豫都不带的直接怼了回去。 从前,她不在意云颢。 如今,她一眼不在意。 至于以后,亦不会在意。 “他......”云颢轻叹,那个孩子(康康)本不该来的,每看一次康康,想到晏紫曦如今的模样,他心中便自责不已,他疏远康康同样也是为康康铺一条后路,在爱晏紫曦这件事上,他是自私的,晏紫曦如今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若晏紫曦不在了,他也不打算活下去了,与其让康康的情绪以后再波动一次,不如不让康康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良久,才道,“他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身边的人照顾也尽心,我很放心。” 兰溶月如何不知云颢心中所想,只是康康终归无辜。 当初的晏苍岚,如今的康康,云颢这个父亲似乎都不尽心。 “罢了,父亲心中已有决断,儿媳就不干涉了,只是关于康康的身世,待康康长大后,儿媳不会隐瞒。” 突然被将了一军的感觉他许久不能体会了,目光看向东侧殿的方向,暗想,若倒他和紫曦都还活着,康康定会怨他们的。 “罢了,随你。” “父亲这么晚还在等我,可有要事。” 说话间,颜卿已摆上了宵夜。 “我们边吃边说。”看着桌上的宵夜,云颢也觉得有些饿了。梅园伺候的人不多,平时也鲜少有人能涉足,不过书房的灯若亮着,这个时间都会有人送上宵夜,这几个月云颢似乎都习惯了。 晏苍岚登基后,后宫独宠一人,没有了那些比前朝还凶险的争斗算计,他竟也觉得安逸。 有时他甚至会想,为何他当初没有晏苍岚这等魄力,为晏紫曦遣散后宫。 若他当时解散了后宫,或许这后宫也是一个有温度的家吧。 兰溶月端着一碗青菜粥,喝了两口便放下了,桌上的宵夜大部分都进了云颢的肚子,动作虽优雅,但也有几分急促。 待云颢用完后,兰溶月才缓缓开口道,“朝堂上的事情很棘手?” “科举,此次科举有不少退出京城的世家参与,朝堂稳固,陛下又不在京城,近日无数学子拥入京城,不是很太平。”云颢一点都不避讳兰溶月,直言道。 见云颢毫不避嫌,兰溶月暗想,这难道是甩锅的节奏? / 。 正文 542 无情又深渊 晏苍岚离京的这几个月云颢处理起朝政来越发力不从心了,自诞下康康后,晏紫曦的身体愈发差了,他更是不愿意浪费偷来的时光。晏苍岚登基后,大量削弱了世家的势力,对前朝官员前前后后大肆清理了好几次,世家在朝堂上的官员削弱了一大半,雷霆手段更是让官员敢怒不敢言。 新增科举,一年一次,不少世家想凭借科举让家族的新生力量重新走入朝堂,如今已蓄势待发。 “这些世家人脉颇广,但其中不乏有才学之辈,前两届科举陛下重寒门学子,对世家暗中打压,此举我和陛下都明白,有利有弊。” “你心中有计较便好,世家底蕴丰厚,这一届科举的主考官你心中可有人选?” “吏部侍郎张懿,父亲觉得此人如何?”早年的官员即便是昔日与世家有些矛盾的,如今这两年得重用,世家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些人她还真没把握他们不再科举上动什么手脚。 科举是为苍月国未来几十年筛选人才,如此重要的一关唯有用自己人她才最放心。 “张懿?护送小无双回来的哪位,遵信中所述,安排他到吏部任侍郎一职,此事暗中早起了波澜,我不否认你看人的眼光,他也确实有才,若在让他做主考官,前朝恐会将矛头对准你。”云颢看清眼前二十来岁的女子,衣着颇为随意,绝色容颜上带着几分倦意,唯独那双漆黑透亮的眸子中似乎从未出现过迷茫。 “矛头对准我的次数还少吗?”浅笑扬眉,“我又那一次输过。” 云颢微微一楞,笑出声道,“确实,你从未输过,算漏无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细想,世人以为她输了的瞬间,却都是为了赢布下下一步的棋子,他自认为一辈子见过无数风光,唯独没见过这般张扬又肆意的女子,也难怪他那冷心冷情的儿子会为了她做的如此地步,思绪在脑海中回忆良久,轻叹一声,缓道,“你就从未输过吗?” 兰溶月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轻轻低头,藏起嘴角泛起的苦笑,“输过,我一生输过两次,输的代价太大了,从此我不敢输,也不能输,万般算计亦不会让自己输。” 她一生输过两次,第一次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上天偏爱,让她得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重活一次。 第二次,她没有保护好那个用性命爱着她,护着她的人,成了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从那以后,她便不会让自己输了。 可赢得再多,也弥补不了曾失去的,无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颇为沉重的语气,云颢心底划过一抹惊讶,又想,若没有失意时,谁不愿意被万般娇宠着做一个普通的女儿家。只是这话他不会说,更没资格说。 “既前朝事务你心有成算,那便帮我分担些从西北和北齐传回来的奏疏吧,这些都是民生大计,处理起来颇为繁琐,我不年轻的,得认输。”官员调动这些他处理起来轻车熟路。 唯独涉及民生这块,又不能召集大臣商量,每每处理起来颇为头疼。 “好。”兰溶月也不犹豫,直接应了。 北齐天气渐凉,西北每到冬天风沙又大,确实的早安排一番。 “听闻燕帝快熬不住了?”当初收到消息的时候云颢还颇为意外,要知道燕帝如今也才五十有五,昔日身体一向不错,突然收到消息说活不久了,他心中带着几分质疑。 “估计最多也就一个来月了,毕竟儿子都不希望老子活着,历来夺帝的手段您不是最清楚吗?” 顿闻这般直言,云颢脸色陡然僵了一下,“确实,一个来月,如此应该能赶上殿试。” 云颢心中无论从那个角度都不希望兰溶月真的坐上龙椅,她太出色,手段、能力都能给别人碾压得一干二净,重新接触朝政后,他才知道,苍月国上下制度的变更有一大半出自于兰溶月之手。 这样的女子他有时觉得胜过他自己的儿子。 权力滋生野心。 他也不想如此相爱的两个人,感情终被权力腐蚀。 兰溶月淡淡一笑,她何尝看不到云颢心底真正的担忧,儿子和儿媳之间,他这个做父亲的,闭上眼睛都知道怎么选。 “夫君一定会赶上的,关于张懿为主考官一事,以陛下的名义下旨即可,毕竟朝野上下除了父亲以及少数的几人之外,无人知晓张懿的真正出处,吏部事关朝中又缺口颇大,难得夫君寻得人才,自然要重用才是,张懿也可借此机会一展所长,证明夫君看人的眼光是订好的。” “好。” “父亲若无事,儿媳先告退了。” “好”云颢欲言又止,兰溶月迈步离开,走到门口,身后声音再次传来,“康康比你们离家前可好些了。” 兰溶月没有回头,呼吸重了些许,“好多了。”她想为康康抱不平,可是说了又如何呢? 明明知晓云颢是打定主意让她抚养康康了,同样也想看在她自己养着康康的这份情谊,给康康一世庇佑。 罢了,康康这小家伙又乖有可怜,还是她弟弟。 给他一世庇佑又何妨。 云颢对康康这份爱,说无情也无情,说深远却又思考得极远。 。 正文 543 夜无眠 回到揽月殿后,叮当侍奉在侧。 “娘娘,天晚了,不若早些歇息。”叮当递上一杯安神茶,见兰溶月神色疲倦却又毫无睡意,小声提议。 轻声叹息,喝下半杯安神茶,放下后,轻轻揉了揉眉心,“叮当,你说父母之爱是冷漠还是深远。”前世她没有体会到何为父母之爱,今生随着季小蝶的死,她和那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变成了死敌。 不死不休的落幕,兰鈭绝望而亡。 云颢对康康的疏远,许带着几分对自己的埋怨和对晏紫曦的亏欠。云颢心中十分明白,她不会看亏待康康,这条出路的安排无疑是对康康最好的。 可这般安排下,多了几分帝王的防备和采集。 落在她心中有些发堵。 “父母之爱我没有体会,不过阿爷倒是一直宠着我。”昔日她尚未出灵岛,心中对阿爷颇有埋怨,可真离开了灵岛,懂得了人情世故,才真正明白阿爷的一番苦心。 灵岛自古以来,大长老一脉都是靠血脉传承,岛上对她生出爱意的人不少,阿爷选出了最优秀的与归,但这其中最重要的考量又何尝不是她也不讨厌与归呢? “这倒是。”浅浅一笑,心中松快了几分,“与归可又南下了。” 叮当嘟了嘟嘴,“嗯,他一心想让岛上的人迁出一部分来,娘娘也知道,岛上的人大多顽固,可不顽固的又大多心志不坚,眼下这居然也不敢让这些人贸然离岛,不过颜卿姐姐说会让鬼门的人相助,先建些住所出来,估计他会一直待在南边,不过娘娘若需要他,尽管传讯。” 听着听到颇为埋怨的语气,兰溶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埋怨何尝又不是一份舍不得呢? “你啊,口是心非,说说看,谁不是舍不得了。” 叮当脸颊一红,避开了兰溶月含笑的目光,“哪有,我我一点都没有舍不得不我是很舍得,我巴不得他走呢?”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的叮当没有舍不得。”看着叮当想逃的模样,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动心了,也不枉费与归守护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布下一张大网,这般细心,这小丫头想逃也不容易。 “那是。” “叮当,兰悦如今亲自照顾乐乐,那边就用不上蜜儿了,我若让蜜儿去照顾康康,你觉得如何?”云颢摆明了想把康康完完全全的丢给她,否则她离开了几个月,早就将康康接到梅园了。 若用宫中以前的嬷嬷照顾康康,难免会通过康康的长相窥探到其他的东西,康康年纪小加上身体又不好,妥帖的让她更放心。 一番细细推敲下来,身边的人颜卿、叮当、红袖、蜜儿这几个人选中,颜卿事务太多,不合适。 叮当孩子心性,估计年轻她也得打发她去南方陪与归过年。 至于红袖,从各个方面来看倒是合适,不过将她留在身边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少一年,最多三年,待她嫁给楚笃后,便会去苍暝郡,那时康康也才三四岁,生病的小孩有敏感,身体的人突然换了着实不好。 一番推敲下来,就剩下蜜儿了,她虽是未嫁之女,但照顾乐乐,为人也仔细上进。 “可以啊,蜜儿姐姐仔细,前段时间她正愁没事情做了呢?” “你知道康康的情况,估计一辈子也难以将身体养到常人的模样,以后更得费心,你私下询问一下蜜儿,若她不愿,你便先告诉我一声,我再考虑其他人选。”蜜儿今年十九了,年纪也不小了。 若照顾康康,未来夫君的人选定然不会离开京城,或说最少为五年内无法离开京城。 “好,我会先询问一下蜜儿姐姐的打算。” 轻轻点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叮当离开后,兰溶月来到无双的寝殿,轻手轻脚的在小无双身边躺下,小无双似乎感觉了熟悉的气息,翻身滚入兰溶月怀中,小嘴吧唧了几下,天气微热,红彤彤的小脸蛋宛若小天使。 兰溶月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小无双的额头,见没有发热,也闭上了眼睛。 京城内,兰溶月回宫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各大家族的耳中。 是夜,不少大臣书房中灯火通明。 祝静雨刚整理完账目回到房内,见本该安歇的明阳又换上了一身劲装,目光凝重起来。 “夫君,可是出事了?”自兰溶月和晏苍岚离京,明阳就被晏苍岚从北齐调了回来负责京畿安全,这段时间,她就没见自家夫君好好休息过。 明阳上前拥住祝静雨,祝静雨双手替明阳整理一下衣襟,眉宇间尽是温柔。 “没事,刚得到消息,皇后娘娘回京了,估计这几日潜伏在京城的各方势力会有些动作,如今消息刚传出来,我今夜去巡视一番,晚上就不会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明阳轻轻摸了摸祝静雨的脸颊,眸子深处荡起几缕亏欠。 他的身世注定了他在向上爬的路上比寻常人吃力许多,得晏苍岚重用后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去吧,巡防后若有时间小憩一下。” “幸苦你了。” “不辛苦,能嫁给你,一切都不觉得幸苦。” 两人缠绵几句后,祝静雨送明阳离开,带明阳的身影消失在是想后,自言自语道,“今夜,又有多少人无眠了。” 。 正文 544 自晏苍岚北行后,朝中大事均由众议事大臣商议。 次日,一道认命张懿为科举主考官的圣旨打破了晏苍岚布置好的微妙平衡。 张懿空降为官,还是吏部的二把手,前朝革新朝中大臣虽早已适应,可这平衡建立在晏苍岚身上。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没有否认兰溶月有临朝的权力,可这突然将旨也将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娘娘,前朝闹翻了,老爷派人来询问,娘娘可否要亲临。”云颢的身份是辅政大臣,可偏偏身份不能曝光,行走在朝堂上束手束脚。红袖静静的等着兰溶月为小无双梳头,禀报后并未催促。 “娘亲,央央哥哥和乐乐都去学堂了,我也想去。”小丫头嘟着嘴,漆黑透亮的眸子中似在诉说着不满。 “真想去?”轻轻捏了捏粉嫩的小脸颊,手感让她舍不得松手。 叮当见小无双的脸颊都被兰溶月掐红了,强忍住拍掉兰溶月手的冲动。 “娘亲一直告诉你,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你若去了学堂,便一直都要如央央哥哥那般坚持下去,你可能做到。”小无双也快两岁了,她本想等小无双四五岁的时候再送到南书房。 可这小家伙自小早熟,加上她未来身上的担子很重,思量后,兰溶月并未拒绝。 “我能坚持。”小脑袋坚定的点了点头。 寻常两岁的小孩连话都说不清楚,小无双却像个小大人,自小早慧,兰溶月高兴也心酸。 “罢了。”轻声叹息,“叮当,送我们的小公主去学堂。”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头,终究还是同意了。 “是。” “抱...走快些。”小无双向叮当伸出手,催促道。 “娘娘......”叮当有些犹豫。 “去吧。” “是。” 目送小无双和叮当离开后,兰溶月才看向红袖,“我若去了前朝,估计会闹得更厉害,朝中武将有容潋坐镇,文臣有崔太傅,且有老爷子主持大局,乱不了。“ 红袖顿时明白了兰溶月画中之意。 晏苍岚不在京城,兰溶月若去了前面,便是临朝,如此前朝确实也更乱。 宣政殿。 众朝臣各抒己见,几乎都是在向崔太傅说着反对张懿为此次的主考官。 作为当事人的张懿坐在宣政殿的下首,沉默的看着吵成一团的朝政。 世家再入朝堂,此届科举的主考官是个十足的肥差,无论谁担任此次的主考官,都能赚足世家的人脉,兰溶月的干预直接指定了他,于公于私都难以服众。 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年少时一展抱负的想法,此刻看着这些饱读诗书的人争执还真如菜市场一般,吵闹不堪。 良久,上首的云颢也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人皮面具固然不错,听着朝臣吵得头疼,再看看下首闭目养神的张懿,仿佛这些争执与他无关。 “都住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当宣政殿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云颢忍无可忍,呵斥道。 严厉的声音宣政殿瞬间恢复安静。 闻声,崔太傅微微凝神,这一举动意外的有几分熟悉。 这时,一个小太监在云颢身边轻语,云颢蹙眉,吐了一口浊气,“此届主考为张卿,不可更改,张卿以为如何?” “臣领命。”娘娘还真会给他找麻烦,吏部事务繁多,加上此届主考官的位置,他这个老头子有得忙了。明明以后休息时间锐减,张懿心底却有几分激动。 “若无其它事都散了。”云颢心中暗怨,兰溶月都回来了,他也没半刻安宁,等下回梅园了将奏折全部送过去,他也是时候休息一阵了。 云颢说完便离开后,张懿几乎和云颢同一时间迈开了步伐,离开宣政殿后暗自用了功夫,将一群大臣甩得老远。 可崔太傅却没这般好运,直接被大臣围堵了起来。 最终,崔太傅怀着万般无奈,走到了揽月殿的宫门前,得到了兰溶月一句:太傅不若去与张懿商量一二。 连兰溶月的面都没见着。 (//) :。: 正文 545 崔太傅双眸微沉的看了一眼揽月殿,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从不否认兰溶月的才能,可其处理事情的方式太过于折腾人。 主考官突然换成张懿,朝野上下恐无一人信服。 一路离宫,崔太傅思虑良久,决定去一趟容家,求见容潋,看此事是否有转机,结果到容家却听到下人回禀,容潋下朝后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城北大营巡防,叹息后决定去吏部走一趟。 崔太傅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回报给了兰溶月,送走厉雪后,回到书房看着书案上堆得慢慢的奏疏,兰溶月呼吸都重了许多。 看了一眼正在磨墨的颜卿,拿起一本紧急奏疏,装作不经意道,“崔莺莺是否还在金陵。” 颜卿磨墨的手轻微抖了一下,低着头眼底泛起一层雾霜,沉默了好一会儿,“容昀已给家中回信,明年正月十六与崔莺莺大婚,本月十五下聘。”早知与容昀没有结果,明明放下了,可心还是会痛。 “你......”你可后悔了? 这句话兰溶月问不出口,她从不干涉身边的人感情,在颜卿的问题上,她也曾让九儿私下劝过颜卿,是否还有余地。可她也明白,天下一统后,容家在朝中的地位定是更深从前,容家无一人喜颜卿的身份。 在这个封建社会,哪怕颜卿依旧冰清如玉,可又有几人敌得过人言可畏呢? 容夫人以死相逼,容昀不得不妥协。 她理由要求容昀终身不娶,只等颜卿一人。 或许容昀娶了崔莺莺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那样颜卿可以彻底放下,再在未来未必寻一真心人。 “这样挺好的,他放下了,我也早就放下了,娘娘,我可否一直留在娘娘身边。”世俗的目光当真能刺痛灵魂,她骄傲过,挣扎过,当初若容昀能再努力一点,她不是没想过用手中的势力胁迫容夫人接纳她。 可她及时清醒过来了,若她真做了,容昀也绝不会接受那样的她。 容昀有了想娶的人,而她也早知道与容昀注定不会有结果。 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好。” “八月十五团圆日,是一年中最好的吉日,娘娘,那一日我想去相国寺上香。”那一日无论宫中还是宫外,定然都在议论此事,她不想听。 容昀曾也执意求娶颜卿,如今颜卿是宫中女官,提亲那日宫中少不了有人要议论。 离开不过是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四天,颜卿若真到了那一日离宫,势必有平添不少议论,“那一日相国寺上香的人颇多,正好西郊的几个皇庄得私下巡视一下,明日你领人去巡视西郊的皇庄,若你想上香,西郊的无寂庵也不错,人少,清净,无寂庵的忘尘师太是难得一见的通明人,你可去一见。” “谢谢主子。” “你也知道我是你主子,我从不干涉你们的私事,但也不喜欢我的人被欺负,你去见忘尘师太可以,可不许动其它的念头,我希望你未来过的很好,区区一个容昀而已,你将来可找一个更好的人,我看夜魅就不错。”南下时,她将颜卿留在京城,回宫后她可得到了消息,这几个月夜魅没少寻借口接近颜卿。 相较于容家这等世家。 若颜卿放下了容昀,夜魅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 “娘娘.......”突如其来的打趣颜卿忍不住多了一丝羞怒。 “好了,红袖也随我回来了,你不如下午就启程吧。” “是。” 正文 546 染黑 中秋月圆,一年一度上好的团圆日,容家下聘,整整一百二十抬,足见容家对崔莺莺的重视,镇国将军府与宰辅家联姻,强强联合,给整个京城蒙上了一层喜气。 “娘娘,长公主派人送来了节礼。” “嗯,按礼再回赠一份。”朱砂笔落在奏疏上重了两分,不急不忙的批阅完后,放下朱砂笔揉了揉眉心,“听闻长公主前段时间病了,一直在养病。” 红袖挥手示意丫鬟退下,“染了风寒,拖得久了些。” “风寒...啧...啧...”透亮的眸子中似没藏任何心思,最深处却泛起一丝冷意,走到窗边,看着在院内玩闹的三个孩子以及被蜜儿抱着的康康,眼底深处的冷意渐渐散去。 “娘娘......”对容家,红袖心中没底。 自古以来,世家子弟的婚姻都是强于强的联合,可这强强联合在帝王家是禁忌。 容太夫人过世后,林巧曦从佛堂再一次走进后宅,把控了将军府,镇国将军府也逐渐高调了许多。 “娶崔莺莺是容昀自己同意的,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照顾我的心情,倒是崔家那边,听说崔太傅长孙也有意此次下场一试。”容太夫人过世前,曾有意将后宅交给云瑶,听良辰说,此事上容太夫人犹豫再三,终没开口。 她倒是明白容太夫人不开口时的心情,毕竟容潋常驻京城,若后宅是儿媳妇当家,有些事情难免会觉得束缚。 在三个儿媳妇中,林巧曦最为满意的估计也就是崔莺莺了。 崔家是书香门第,崔太傅又是当朝宰辅,崔莺莺和容昀之间身份、地位都十分匹配。 “是,崔长孙年十五,自幼由崔太傅亲自教导,才能不凡,不过做出这个决定似乎是在崔太傅与张侍郎见过后才定下的。”昔日红袖没觉得张懿有多厉害,如今见张懿在吏部混得风山水起才真正的打心里佩服张懿。 “张懿主考,这届三甲估计很有意思。”她所知的张懿,看上去老实中带点迂腐,实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这届科举,估计有趣了。 “娘娘,初晨昨日传讯来问,今年的状元局还是烟雨楼做东吗?” 状元局是烟雨楼开的赌盘,赌的就是文举和武举的前三甲,每年赌盘都赚了大满贯,赚的这笔钱除了状元局期间的开始外,剩下的都如国库了。 “状元局......”想到张懿出题主考,兰溶月沉默了。 前两年都是朝中大儒出题,从一个人的见识、学识就能分析出个大概,这一届她还真没多少把握。 “娘娘...心中若无把握,不如取消了这届的状元局。”红袖见兰溶月沉默了许久,小声提议。 “不行,今年是第三届,烟雨楼可是个销金窟,若取消了状元局,对烟雨楼的名声有损,你告诉初晨,让她自己想办法接触张懿。这状元局说到底就是一个赌局,庄家若输了,估计搭上烟雨楼三个月的盈利,不划算。“ “是,奴婢明白。” “状元局结束前三日,若初晨未能从张懿那边得到合理的帮助,你便告诉张懿,明明本宫奏请陛下,调他去户部。”烟雨楼如今也算是户部的钱篓子之一,最重要还是她的招牌,作为生意人,自是利益至上。 “娘娘......”迎上兰溶月似笑非笑的眼睛,红袖咽了咽口水,“奴婢明白。” 没办法,有个重利的主子,做属下的,手段龌龊点也理所当然。 不知不觉中被染黑了,却觉得这理所当然的感觉真好。 正文 547 残局 自朝堂上公布张懿为此届科举的主考官以来,全京城上下都在盯着张懿的一举一动,张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这些盯着他的人视若无睹,只是夜间,偶尔会站在书房中,免朝皇宫的方向轻声叹息。 “先生,这一局若您再分神便就输了。”初晨落子,温柔浅笑,一举一动间无半分风尘之气。 “一连半月,姑娘倒是一日都不落下,如此耐心倒是让张某蛰伏,只是姑娘有这份耐心,还不如多进宫两趟来的实际。”初晨初次登门,便不曾隐瞒其来意,一连半月对弈,隐约间初晨也将兰溶月默许的消息透露出来。 烟雨阁的赌局他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 可如今他已入朝为官,以这样的身份涉足赌场那是万万不可的。初晨棋艺和棋风十分和他胃口,一连半月,他也从未下过逐客令。 “主子说,先生高才,短短半月已经让朝野上下多半折服,若此届科举先生能为苍月国觅得良才,如今户部主位空缺,来年先生或可执掌户部,掌管天下钱粮。” 轻柔透亮的声音传出,落入张懿耳中却是头疼不已,走到初晨对面坐下,手肘撑着桌子揉了揉太阳穴,另一只手执白子落下,棋局瞬间大变,由之前的输局变成平局。 “是她让你说的吧。”入朝为官这段时间,他虽不能说对朝中诸事了如指掌,但对朝中六部还是有所了解的。 吏部和户部一个主掌官员采选,升迁,一个主掌钱粮。 吏部却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至于户部,祝承业如今任户部侍郎,此人商贾出生,是个不错的钱篓子,但从目前来看,挑不起户部尚书的胆子,如今户部可以说控制在兰溶月手中,这几年苍月国战争,灾害不断,朝廷从不短缺百姓和前线,可见兰溶月的能力。 若说祝承业是钱篓子,那么兰溶月就是聚宝盆。 张懿心中暗想,若无意外,未来苍月国的户部尚书应该是出自兰溶月身边。 “你家主子心中早有计较,莫非她这般不自信?”初晨提及户部,张懿反而清醒了些。 此言又何尝没有试探之意,兰溶月的人要执掌户部,想得入朝为官,那一届科举,无论主考官是谁,夺魁的必然是自己人。 初晨心微惊,暗想,果然大隐于市,半月间,张懿所展现出的才能确实她平生极少见。 “先生多想了,主子身边的人一向喜爱自由,又各司其职,都忙得很。”初晨倒是是没用否认张懿的猜想,毕竟她也不知道兰溶月对未来的安排。 初晨的否定张懿倒是有些意外,但也确信兰溶月此届科举没有打算让身边的人下场的意思。 “科举既是为国家觅得良才,自是应才华、性情都是上上之选,此届科举世家又不少才子会下场,未出结果,我亦未知,姑娘在我这里耗费了半月时光,我亦无能为力。” 对这些世家才子张懿确实是知之甚少,但若真要去户部,他还不如扎根吏部。权力和金钱使人生欲望,而欲望没有止境。 吏部是权力,而户部是金钱和权力,以及数不清,防不住的诱惑,他年纪大了,不愿意折腾了。 “多谢先生指点。” “我可什么都没说。” “明日先生需监考,接下来会很忙,待先生空闲,我再来与先生下棋。”缠了半月,今日一番交谈,初晨心中算是有底了,根据之前搜集的资料,这状元局,总算是有了八成胜算。 “慢走。”张懿直接下逐客令。 初晨起身行礼,浅笑中拿起黑子,落下一子,“今日残局,若先生不嫌弃初晨棋艺,我们来日继续。” 张懿看着棋盘上,平局变成了他输,但若继续对弈,似又有无限可能。 他忽悠了初晨半月,如今初晨留下一个残局,看来他又得为这个残局耗费心了。 正文 548 还不死 初晨离开张懿府上不久,兰溶月就收到了她的传信。 看了两眼后将信递给一侧的红袖。 红袖细看后,目光中露出几缕疑问,“娘娘,张侍郎这是何意?” “他啊,觉悟高。” 红袖见兰溶月神色放松,眉宇间还染上了一丝笑意,这才敢开口询问道,“觉悟高?” “既已入朝为官,自然不再是我的属下,为臣者,绝不可因上位者的一己之私或自己的私心影响了朝政,所以在和我打哑谜呢?”心中泛起几分无奈,张懿有这番觉悟她很高兴。 不过张懿拒绝初晨,这却不是最最要的原因。 她想,张懿估计是怕一旦松了口,日后麻烦不断,所以干脆绝了她这份心思。 怕是她和陛下对户部的打算都猜到了几分。 “这张侍郎果然不凡,昔日倒是埋没了。”她是知道张懿曾是生了入朝为官之心的。 “大隐于市,世间各有所长的人多得去了,谈何埋没。” 红袖稍作沉默,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燕国可以消息传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燕国皇帝倒是挺能抗的。 “暂未有消息传来,不若联系一下南宫玉,看他那边可否有消息。”这段时间伺候在兰溶月身边,她也知道了南宫家有入朝为官的心思,这一届科举明日开考,南宫家的举子早已抵达京城。 “再等等,南宫家的人情,难还......”南宫家的家学渊源并不比那些大儒家族弱上多少,这一届科举真算得上是鱼龙混杂。 今年的状元局。 有趣了。 “那......”红袖开口,心中却没什么好的建议。 拿起桌上初晨传来的信件再细看,心中颇为无奈,再看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就更难了,看来都不让她闲着了,既然没机会闲着,剩下也唯有挑起责任了,“将此届科举举子的资料让人送到书房来,烟雨楼的状元局,我绝不会让它事不过三。” “奴婢这就去。” “不着急,等下你去见阿二,此届武举,让他安排暗卫潜伏在举子中,以防意外,你再安排人去见一见明阳,贡院和武举的科考让他多注意些,唯独这科举,我绝不容人染指。” 夜深露重,最后一局竟让红袖觉得身后有几分凉意。 “奴婢明白。” “去吧。” 红袖离开后,兰溶月示意书房其他人退下,独留颜卿一人。 “巡视皇庄,你观后觉今年收成如何?” “黍米饱满,其它也都不错,估计比去年高两成左右。” “那就好,科举后,将各地巡视的秋收数据送过来,粮食乃民生之本,绝不能乱。”目及北方,暗想,这燕帝啊,还不驾崩,真够耽误事的。 科举分为三场,三场下来约莫九天,加上阅卷顶多也就二十天,希望燕帝能够死的及时。 与此同时。 燕京已封锁三日,尤其是各大人府邸更是由御林军围了起来。 王府内。 “三日内,宫中竟还未有消息传出。”王府书房内,燕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提着一颗心在书房来回度步。 一连三日,他安排潜入皇宫的人都石沉大海,停朝三日,三日前上策,燕帝身体并无不适,未有具体消息,燕旭不敢赌,他已知晓燕帝心意,若败,他定是必死无疑。 “殿下不必着急,太子还在边境与苍月国交战,我们还有时间。”凤宜君安慰道,她又何尝不是,好不容易寻到亭晚,将她囚了起来,接过亭晚手中的人马,可这些人传来的消息她心中总是有几分不放心的。 正文 549 好心提点? 燕旭目光冷厉,显然没有因凤宜君的话得到半分安慰。 燕帝锁宫,宫内情况未明,燕京被御林军封锁的丝毫不漏,凤家在京城内可用的势力有限,凤宜君又被凤家夺权,如今手中的人手更是难以发挥作用,一想到这些,燕旭看向凤宜君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怼。 感受到燕旭的目光,一呼一吸间,凤宜君只觉得心口刺痛。 她又何尝不后悔,错估了燕帝对燕旭的疼爱远不及龙椅重要。事到如今,她已是燕旭侧妃,已无选择。更不可能违背人伦改嫁燕晖。 若燕旭坐不上龙椅,她心何甘。 焦急间,凤目中染上了狠戾,“殿下,太子远在边关,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妾愿陪殿下搏一把。”想到从亭晚手中夺过来的近千死士,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 燕旭心惊又心动,目光闪耀到熄灭,语气沉重,“宜君,你不了解父皇,他如今就等着我动呢?我一动,便是死。”若无万全,他不想用鸡蛋碰石头。 “殿下......”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凤宜君的声音。 “殿下,隔壁院落的青衣公子求见。” “青衣?王妃的陪嫁谋士?他怎来了。”自青衣来燕京后,燕旭不是没找过理由让青衣主来见,全都被青衣给挡了回来。 青衣所为,只护司清平安,似从不涉足燕国朝政。 他亦曾想将青衣收为己有,一连被拒之门外,也厌了青衣这份高傲。 如今求见,他如何不惊讶。 “殿下,此人来历不明,很有可能是楼浩然培养的亲信,且不可信。”凤宜君压抑住心底的不耐烦,柔声道。 暗想,这人怎么来了。 自嫁燕旭为侧妃后,她好几次想出掉司清的这个左膀右臂,均以失败告终。 凤宜君自私又自负的劝解,燕旭心底生出几分不满,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轻轻握住凤宜君的手,以识宽慰,“带他进来。” “殿下......”未让凤宜君继续说下去,燕旭微蹙眉头打断了她的话,“宜君,无论此人幕后是谁,此刻他能避开父皇耳目来见,就已见其能力不凡,见一见也无妨。”强压心底的不悦,含笑宽慰着凤宜君。 凤家女儿高贵,娶了,燕旭才知,比起高贵,凤家女儿更霸道。想着司清的小意,对凤宜君就越发欢喜不起来。 “我听殿下的。”她知,燕旭心头已有怒意,微微低头示弱道。 “请。” 片刻后,半张面具,一身青色素衣,长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随意束起,手中把玩这一根约莫六寸的短笛(六寸约20厘米),步履极慢的走进燕旭的书房,自来燕京后,青衣这一身装扮便从未变过。 燕旭的目光在短笛上停留片刻,心底多了几分戒备。 “青衣见过殿下。”细细打量书房一番后,拱手问安。 “无须多礼,今日一见,洗尽铅华,公子来燕京后可还习惯。” “惯,也不惯。”去意随意,收回目光,盯着手中的短笛随意把玩,似未将燕旭放在眼中。 “背井离乡,是我招待不周。” “却是不周。” 直白的语气直接堵住了燕旭虚伪的话语,燕旭哽咽,嘴角抽搐了几下。 “公子今日来见,可是有何要事。” “两国和亲,结秦晋之好,殿下不仅地位难保,连性命都有忧,我若再不来,两国联姻岂不是废了。”青衣难得理会燕旭的自尊,一番实话将燕旭气得脸色发白。 燕旭紧咬压根,“公子有何高见。” “殿下如今被困王府,不仅进步了宫,还掌握不了宫中消息,甚至连王府大门都踏不出,可见无能。”话语间和目光中露出嫌弃。 “你......”长袖中,燕旭双手握拳,恨不得一掌灭了青衣,青衣的桀骜和轻蔑,却又让他看到了希望,要紧牙根,尽可能的用平稳的语气道,“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青衣感受到燕旭强压的怒意,心底深处多了几分满意,“殿下怕是忘了,你的王妃是谁?” “南曜公主?”燕旭颇待疑问。 “不错,南曜公主,燕帝身体不适已有一段时间,南曜自是得知了消息,两国结秦晋之好,南曜自会派人前来慰问,送上慰问品,其他人陛下可不见,但南曜国的人陛下怎能拒见。” 闻言,燕旭眼睛一亮,“这南曜使臣公子可有办法?” “王妃母亲抵达燕京数日,殿下连自己的王妃都不予理会,如今却来问我一个外人的看法,岂不可笑。”青衣语气中尽显不悦。 青衣的不悦反而让燕旭心中的防备少了几分。 “公子所言,可是真的。” “这个问题殿下不该问我,告辞。”语落,青衣转身离开,燕旭连阻止也来不及。 青衣身影消失,燕旭也急忙离开书房向后院走去。 独留一脸愤恨的凤宜君。 正文 550 病危? 西北边关,北风中夹杂着几缕寒冷。 燕京消息,燕帝病重,下令封锁燕京,同时囚禁了燕旭等一众皇子。 “陛下,消息已有三日,燕帝狡猾,消息恐会有诈。”容靖谨慎劝解道,目光看向坐在下首的厉野。 自前一役未曾让厉野参战后,厉野目光中的戾气再难压制。 “朕该启程回京了。”今日科举开考,他坐镇军中固然有利于军中士气大振,可他终是一国之君,而非一国之将。 “陛下......”容靖本想劝解,心却知眼下前线并非御驾亲征不可,一旦强力攻打几国,君主若坐稳帝位,势必于天下局势不利。 东陵国的节节连胜,从无败绩,是因早有谋算又对敌人了若指掌。 从眼下进宫速度来看,粼城初雪前,苍月国军队定会兵临城下。 “陛下,无论燕帝是否病危,这个消息只要燕国民众信即可,陛下,臣请旨,今夜夜袭燕国大营,臣愿请军令,立军令状,此战若败,臣以死谢罪。”自得知燕帝病危起,厉野心中的战争因子再也无法压制。 “准。” 一个‘准’字让大营中众将领都觉意外。 “臣领旨。” “起,点兵。”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厉野行礼,离开大帐,好几日还未从意外中回过神来。 “容将军可否觉得朕此举欠妥。” 军营中,最忌军心不稳。 军中不同于朝堂,既有人不明,应为其解惑。 “燕帝病危,此却为进攻燕国最佳时机。”容靖一言,众将领齐了然于心。 “嗯,燕帝有意为燕晖清扫燕京势力,无论燕帝此举成败与否,燕晖这边定然不好受,心绪已乱,此时乃最佳进攻时机,压制厉将军良久,他也该发泄一番了。” 一番话让众人瞬间明白过来,齐声道,“陛下英明。” “容靖,朕封你为征西大将军,攻打燕国,以你为首。” “臣遵令。” ...... 一番册封,天色渐暗,阵阵马蹄声西行。 与之相反而行,一行十人以晏苍岚为首,悄然东去。 这一刻,贡院中灯火通明。 “归期还未定下吗?”梅院中,云颢对着手中奏折微锁眉头。一个眼神都没给坐在对面奋笔疾书的兰溶月。 相处这段时日,见惯了兰溶月遇事过分的冷静,他有看不透,只觉心中堵得慌。 “应该快了。” 云颢叹息,“什么叫应该快了。” “燕帝病危,后方难安,此乃攻打燕国最佳时机。” “燕帝老奸巨猾,若真病危,你的消息未必传得这般快。”丢掉手中奏疏,这段时间,不少奏疏中影射兰溶月干政,干涉科举,字里行间,分析的头头是道,云颢越看越气愤,可心底深处又何尝真正放心。 “真假重要吗?”停笔,看向一脸忧心的云颢。 云颢顿时心明,“你到真敢赌,你又怎知他敢赌。” “他是我夫君,夫妻同心,我自是了解的。” 云颢只觉得心中的一口气堵得愈发难受了,“罢了,你们夫妻二人聪慧,你既无走入朝堂之心,殿试前务必让他回来,省得麻烦。” “父亲放心。” 云颢摇了摇头,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兰溶月,起身向西厢房走去,“剩下的奏疏你全批阅了吧,我累了。” 看着云颢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默默期盼晏苍岚早些归来。 文书的工作确实不适合她。 正文 551 好一个不知 深夜,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窗边,寒风佛过,打了个冷颤。 “变天了。” 递上一杯热茶,又吩咐人拿来披风,“今年较往年似乎格外冷了些,娘娘注意身体。”为兰溶月披上披风后,从窗边看向夜空,一轮弯月,繁星点点,明日似又是个好天气。 娘娘怎么会说变天了呢? “此届科举甚是热闹,明日一早通知上书房的人,自今日起至科举结束之前,上书房众人暂且休息。”说话间,目光看向园中古树上挂着的那两盏橙色的灯笼,冷风中,灯火摇曳。 红袖微微一震,暗想,娘娘说的变天是朝廷上要变天了吗?可眼下反对娘娘临朝的人虽络绎不绝,却也只在奏疏中隐晦提及,并未摆到明面上。 一时间,红袖无法体会兰溶月话中深意。 与京城相隔几千里之外。 秋老虎还未褪去,风中夹杂着几缕燥热。 “圣子,陛下似有意舍弃东陵国,有大批高手秘密潜入苍月国,所图不明。”柳纤尘身后一身着暗灰色下人衣服的男子回禀道。 “自用毒失败之后,苍月国军队大举进攻东陵国,以迅雷之势一举夺下十座城池,兰梵领兵节节败退,连防守的能力都没有,陛下又怎会不忧心呢?”举起酒壶,饮下一大口烈酒,呛得喉咙深处似都能闻到血腥味。 他和楼浩然都错估了兰溶月,以为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分别会领着军队一西一南一统天下,唯独没想到兰溶月会将越溪收为己有,有了越溪相助,兰溶月只要稳坐京城迎接胜利便可。 “圣子之意,陛下莫不是想擒王。” 猛地灌了一口酒,随后连连咳嗽声呛得心口直疼,面露痛色,似想借此让自己清醒。 “擒王......”或许...若走到最后还是败了,更想同归于尽吧...... “圣子?” “楼浩然安排此行人中可有欧阳毅?” “欧阳毅今日请旨,不过陛下并未同意。” “哦?”看来楼浩然对欧阳毅心中也有怀疑。 也是,燕帝病重,估计在不久就会传来病危的消息,楼浩然怎会轻易放欧阳毅离开。 男子犹豫再三,道,“燕国之变,或许欧阳毅的身份不如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看来,明日我该进宫了,他该放欧阳毅离开的,无论欧阳毅因何离开,相助楼嫣然也好,回燕国也好,终是站在苍月国的敌对面的,可用。” “圣子所言极是。” “我有些醉了,该歇了,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 听着男子离开的脚步声,抬头观满天繁星,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 良久,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花丛中,“听够了,还不出来。” “公子。” 花丛中走出来你一身仆人打扮的未缪,柳纤尘细细打量一番,“楼浩然生性多疑,你竟能打消他的疑虑,未缪啊,你来南曜真是为了情吗?” “奴不知。” 柳纤尘直勾勾的盯着未缪,他自请住在太师府,一是为了让楼浩然放心,另一个便是未缪。 一个为了情背叛晏苍岚的人。 “哈哈......”笑声响彻整个院落,许久,“好一个不知。” 正文 552 人心涣散 与之相处后,才知疑心病重之人的可怕。 纵使有和兰溶月一较高下之心,亦有真心辅佐明主之事。 他一生违背天族规矩,唯一想从的一次此刻却变得荒唐可笑。 在柳纤尘连连的笑声中,未缪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自柳纤尘自请入住太师府起,他就明白,虽打消了楼浩然的疑心,但楼浩然也不打算放了他。自楼浩然登基为帝后,他依旧被当做一个下人留在太师府,府中还有人时刻监视便清晰可见。 当柳纤尘自请入住太师府开始,他心中清楚柳纤尘是为他而来。 “你早知暴露,为何不早些离开,以你的本事,要想离开应该不来。” “已无归处,何须离开。”未缪平静道,努力压制住自己加速的心跳。 与自负又狠辣的楼浩然相比,不按常理出牌的柳纤尘更难对付。他追随司清来了南曜国,那时若司清选择了他,他也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背叛晏苍岚。 为情,他疯狂过。 为臣,早已回不去。 他便留在南曜都城,若苍月国将整个南曜国纳入麾下,他自会亲自请罪,若到时晏苍岚还能用他,他此生便驻守南曜,若晏苍岚不愿再用他,这一生他便备一条船,出海游历,永不会苍月国。 这便是他亲自送司清和亲之后做的决定。 “好一个已无归处,既如此,我身边还缺一个备酒的小厮,你便在身边伺候吧。”先不论未缪效忠于谁,单以楼浩然多疑的性子,眼下就不能杀,思来想去,只有将人放在身边,时刻自己监视着,方才能安心些。 “是。”柳纤尘的打算,未缪心知肚明,如今他只是太师府一名普通的仆役,自不可拒绝‘主子’的吩咐。 与此同时,皇宫内,楼浩然听着太师府中动静的汇报,心中依旧放不下戒备。 “陛下,柳妃求见。” 已是午夜,内侍来报,楼浩然微蹙眉头,稍作沉默,微蹙眉头,“宣。” 早过花季之年,曾身居高位,如今一身素衣也穿出了几分贵气,缓布走进,浅笑行礼,“妾身问陛下安。” “免礼。”见柳嫣然安分行礼,楼浩然心头好受不少。 女人就该这般恭顺,依附男人而生存,这是他成为楼浩然以后最大的感受。 不知想到了谁,眉间多了一缕川字纹。 察觉楼浩然似有些不悦,柳嫣然心跳快了些许,恭顺请罪,“妾身深夜打扰,万般不该,还请陛下赎罪。” “罢了,说吧,何事?” “妾身深夜前来,有一事相求......”微停,见楼浩然轻点头,恭顺又行一礼,才继续道,“妾身求陛下让欧阳毅一同前往苍月国。” 瞬间,楼浩然浑身散发着怒意,“柳妃,朕不计过往,宠着你,这并不表示你可以干政。” 柳嫣然直接跪下,急忙道,“陛下恕罪,请听妾身一言。” 长吸一口,轻轻点头。 “陛下,妾身见识浅薄,思虑再三,贸然来见,只因放欧阳毅离开于陛下有益,还请陛下明鉴。” “说。”纤薄的唇中吐出一个字,淡漠至极。 “陛下,欧阳毅虽因妾身来了南曜国,究其原因,是真是假妾身无法判断,但妾身想,无论欧阳毅效忠于谁,定都不会是晏苍岚,今夜欧阳毅求到妾身处,妾身想,欧阳毅既铁了心要去苍月国,陛下何不成全了他,若欧阳毅背后的主子是燕帝,陛下不是正好借机见欧阳毅送出京城吗?一举两得。”语落,见楼浩然面色寒如冰,柳嫣然忍受膝盖下传来的寒意,低着头,等候楼浩然的答复。 “朕知晓了,退下吧。” 柳嫣然咬咬牙,本想再劝说一二。 她知楼浩然性情定是听不进她的话,再说下去反而不利,只得起身行礼,“妾身告退。” 当柳嫣然的身影消失片刻后,御书房内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 因楼陵城之顾,柳嫣然不能杀,如今带着一个奸夫还这般理直气壮,楼浩然只觉得头顶绿的发亮。 偏偏自苍月国夺了楼兰半壁江山后再无动作,楼兰王都内又全无消息,如今早已逃走的夏侯文仁现身于苍月国军中,南曜国几大部落中有人蠢蠢欲动,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宣金面入宫。” “诺。” “等等......”内侍刚迈步,楼浩然阻止,思虑后,又道,“天明后再去。” “是。” 夏侯文仁现身苍月国军中,深夜,八大部落之首的卢家也难安宁。 楼浩然的身份被人捅了出来,三十年前,楼兰国皇子如今坐上了南曜国的帝位,若他本是南曜国之人倒是免去了这些麻烦,偏偏流着楼兰国皇室血脉,如今又得知夏侯文仁投靠苍月国,并未一线战将。 苍月国之势不可挡。 几大部落如何能安心。 正文 553 险策,谋皇权 短短两年,苍月国准备之充分,优势在战争中尽显。 南曜国内政本就不稳,眼看苍月国军队长驱直入东陵国,眼看就要攻打道粼城了。东陵国与南曜国相邻,天下之争,已大半归属苍月国。 是人皆贪生。 聪明人识时务。 南曜国早已不是表面上这般和平。 冥殿势力遍布南曜国的每一个角落,这些消息又岂会不知。 如今楼浩然已登上帝位,阴谋与阳谋之间的差别,他尽显劣势。 与此同时,兰梵节节败退,本就不善战的他如今在军中全然听信一个太监之言,军中不少将士已暗生不满。 “左先生,那边传讯问先生,何时动手?”自兰梵怀疑军中有内奸以来,遵左一的命令,以战死为由,原安插在军中的人员已半数撤退,如今留在军中之人。 无论是明、暗两方面去查都和季家扯不上关系。 东陵败退,这些人有几人甚至得到了兰梵的重用。 左一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晦暗,“时机未到,将传讯渠道撤了。”极轻的声音却难掩坚决。 “先生?”小将士不解,见左一神情,下意识住口。 轻声叹息,“罢了,回讯,告知那边,我只听命主子一人。”眼下时机未到,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更何况是苍月国一个国家。 “这......” “我们生活在暗处,他想立功,我却不想拿你们的性命做无缘无故的冒险,况且......”左一想到兰溶月回京前传给他的亲笔信,信中只写了两个字‘粼城’。 见左一神色难得一见的凝重,“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目送小兵离去,左一又开始重新捣药。 京城。 殿试在即,奏疏隐晦暗指她干政的越来越多,不少大臣亲信已秘密离开京城,一路往北,这其中甚至还有崔太傅的人。 每听到初晨回禀这些消息,她既无奈又高兴。 无奈的是她本无心夺权,朝中事纷繁复杂,拼搏这些年,她突然想延续前世的理想,无拘无束,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一条咸鱼。可每当看到无双这个小不点。 事实就在提醒她,这种咸鱼生活距离她最少还有二十年。 看着闭目养神兰溶月,她眉宇间的疲惫,长袖中,初晨双手握拳,忍不住道,“主子,是不是要将陛下归来的消息稍微泄露一些出去?” 片刻,兰溶月不急不忙的睁开眼睛,“燕国消息未明,待陛下归来,出现在朝堂上,朝臣自会知晓,况且朝臣中,有人有鬼,这几日你幸苦些,多注意一下。” “属下明白。”人心难测,她从小便深有体会,欢场多年,人性人心她见的太多了。 待初晨离去,红袖小声开口,“娘娘,朝中即使有鬼,现在清理,恐会不利娘娘名声。”回京后,兰溶月并未隐瞒她边境的消息。 楚笃不断的捷报传来,她已有好几日难眠了。 兰溶月欣慰一笑,“我几时有过好名声,又几时在意过名声,倒是你,可需放你休息两日。”红袖面容虽用妆容掩盖,眼底的红血丝依旧看出她这几日的疲倦。 楚笃背后有楚慎盯着,前线战事她并不担心。 倒是从这半月的捷报来看,她也明白为何红袖心中越来越愁。 楚笃他急于建功立业了。 秋日渐落,养在后院夏日不爱活动的两只雪狼此刻也大摇大摆在园中散步,许是因兰溶月自小让小无双接触两只雪狼,如今两只雪狼在小无双面前宛若一只大狗狗,任其揉捏。 园中时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听着笑声,眼底的疲惫也淡了两分。 年少不知愁滋味,她希望小无双年少时候,永无体会。 看着兰溶月渐舒缓的容颜,红袖轻呼出一口浊气,“奴婢信他。”她似乎也被庭院中的笑声感染了,心结舒缓,“娘娘,停掉央央南书房的课,可否有些不妥。” 央央身世孤楚,朝廷中人尽皆知。 兰溶月收养央央,在朝中人看来无非是给小无双培养一个强力的后盾,而这点兰溶月和晏苍岚早已默认。 “苍月国的军队眼看就要攻入粼城,南曜国皇权之下还有八大部落,一旦东陵国和燕国纳入苍月国的领土,南曜国八大部落定然会谋求一条生路,若你是楼浩然,如今你会怎么做?” 红袖沉思,良久,“根源......”根源便是苍月国的皇权,只要统领苍月国皇权的人有个万一,天下局势便会土崩瓦解,思虑清晰后,红袖急忙道,“娘娘可要派人却接应陛下。” “无妨,夫君心中早有思量,你去休息两日,明日换叮当在书房伺候。” “娘娘,奴婢不累。”叮当心思太活泼了些,红袖恐她留在书房会扰了兰溶月的清净。 “这是命令。” 见无法反驳,应道,“奴婢尊令。” 看着红袖的模样,兰溶月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的心似乎越来越柔软了,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疏,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拿起一本奏疏慢慢批阅起来,心底盼望着晏苍岚早些归来。 从前她不是没处理过事务,但与一国的政务相较,就轻松太多了。 一边批阅奏疏一边想着,朝中如今的体制还需再改革一番,不然迟早会猝死,难怪历朝历代,为帝者,长寿难。 距离京城三百里之外,一行三人,轻装简行,风尘仆仆,为首男子满面风霜,依旧难掩尊贵俊美的容颜,鼻头微痒,勒紧缰绳,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柔情。 此人正是晏苍岚。 “公子,天色已晚,今夜可要在前面驿站歇息。”紧随其后的夜魑也停了下来,浑身上下都带着几分疲惫。 看着不远处的驿站,想着在京城稳坐大局的人儿,归家的心又迫切了几分,“距离此地五十里开外还有一个驿站,我们再行五十里。” “是。” “传令后面的人,将燕国消息汇总,尽快呈上来。”只要燕帝一日为驾崩,前线战况就不会轻松。 “遵命。” 随着‘驾...’的一声,昏暗的旁晚,一行三人送驿站前呼啸而过。 与此同时,燕都。 阿箩的到来,打乱了燕旭受控的局面,对司清也愈发殷勤了起来。 应付完燕旭的热情招待,阿箩终于见到了司清,看着院中的一切,阿箩原本担着的心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自柳嫣然出现以来,她突然觉得从前的牺牲都很傻。 为情,让整个苗疆几乎完全覆灭。 又为情,以自己亲身女儿为棋子。 自遇到楼浩然之后的种种,似都是在作茧自缚。 从南曜一路到燕国,观清了如今天下局势。 大势所趋,早已无力回天。 “清儿。”昏暗的光线下,寒风瑟瑟,看着坐在庭院中单弱的身影,阿箩的声音有些发抖。 司清回头看向来人,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 “这可真是稀客啊,殿下派人告知我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正的来了,怎么他有了新欢就弃了旧爱?”城外时,阿箩便派人将消息告知给她,她便借机将消息送到燕旭跟前。 又怎会猜不到燕旭接下来会如何安排。 自燕旭纳凤宜君为侧妃以来,她争过,闹过,却都抵不过利用和价值二字。 “清儿,我......”阿箩想要开口解释,可张开口,却发现一切都是事实,她无从辩驳,轻叹一声,“清儿,五殿下对你可好。” “不缺吃穿,你说好不好?” 嘲讽的语气,让人难以猜测司清真正的心思。 阿箩一颗心狂跳,当初司清一心想嫁给晏苍岚,哪怕为人妾室,如今莫不是对燕旭动心了。 想到,阿箩心中便担忧不已。 比起晏苍岚将所有的情与爱都给了兰溶月一人,燕旭这种将所有都给了权势的更可怕。 “你......” 略显微弱的光芒下,看着阿箩眼底的担忧,司清转身避开了阿箩的目光,怜惜与疼爱是她小时候最渴求的。 如今迟来。 她却不想要了。 “燕帝病重,我要皇后之位,若你觉得亏欠,便帮我。” 冷淡的声音穿过阿箩的耳膜,阿箩泛起一抹惨烈的笑。 这个女儿,她终失去了。 犹豫再三,想开口问一句司清:你可恨我? 临开口时,却道,“我会帮你。” “真的?”司清回头,面带怀疑。 阿箩轻轻点头,“是,如今我还是南曜贵妃,明日我会亲自求见燕帝,以如今天下局势,只要燕帝还活着,他就不会不见。” “静候佳音。” “清儿,出嫁时,你随行带了一名叫做青衣的男子,可否让我见见。” 刚缓过来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司清紧皱眉头,“你要见他?”阿箩的话让司清对轻易不禁生出了几分怀疑。 从小在那个环境下长大,她太清楚那些人的无孔不入了。 见司清情绪激烈,阿箩犹豫着道,“罢了,不见便不见吧。” “他就住在隔壁的院落,你若相见,便去吧。”她倒要看看,这些天她信任的人,她亲手救下的人,究竟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还是她真能用之人。 与此同时,隔壁院落内。 九儿一副打撒婆子的装扮,真在和青衣说着阿箩的消息。 “小姐说过,此人性格极端,不好对付,你可要避一避。” “避?”青衣合了合披风,轻轻摇头,“我得迎上去,我这边不用你,你去大厨房吧。”自被燕旭请到府上后,九儿便服下易容丹,化妆成一个打扫的婆子处处暗中照顾他,若非阿箩的到来,九儿还不会表明身份,他怕也难以察觉。 许是早年九儿甚少开口,如今化作一个话少的打扫婆子倒也没什么违和感。 “迎上去,你......”九儿隐约间也猜到了青衣的身份。 他是南曜国的人,当初被季家所救,很有可能与阿箩有仇。 可他隐藏得太好了,这段时间她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证据。 “对,迎上去。”青衣语气坚决。 “我去大厨房,若有意外,我会不惜一切带你离开王府。”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几乎没有一句话,却让九儿看清了,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季爲生,背后的经历让人心疼。 盯着那张略显苍老又平凡无奇的容颜,双眸晦暗中透着坚决,他知道,拒绝已无用,只能接受。 “好。” 九儿刚离开,阿箩带人便进了隔壁院落。 书房内,燕旭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殿下,我说那青衣定是楼浩然的人,先前殿下还不信,如今呢?楼浩然的这位红颜在自己亲生女儿的院子不过带了一刻钟,就立刻进了隔壁院子,这样的人,殿下若要用,还请三思。”如今她已经得到亭晚手中的令牌,相助燕旭,又多了几分筹码。 性子也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这份自信落入燕旭眼中便成了娇纵,低头轻蹙眉头,“事实为明,你现在便这般笃定是否早了些。” 虽察觉到了燕旭的不悦,但被燕旭这般质疑,凤宜君心中也生出了不悦,想到如今她只不过是侧妃,如今阿箩的身份对燕旭又极其重要,只得低声应道,“是妾身逾越了。” 燕旭轻轻点头,只觉时间难过。 一刻过去...两刻过去...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他才收到阿箩离开青衣院落的消息。 得知阿箩离开,燕旭顾不得凤宜君眼底深处的嘲讽,第一时间就冲进了青衣所在的院落。 屋内,青煮茶,见燕旭进来,亲自为燕旭倒上一杯,“殿下请坐。”他还以为燕旭会打断他和阿箩,如今才来,倒是让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青衣不知,若非凤宜君一直在书房堵这燕旭,燕旭恐早就来了。 “先生身体一直不好,叨扰了。”燕旭坐下,看着刚被青衣收起另一侧的茶杯,眼中多了几分望眼欲穿。 “贵妃一路奔波劳碌,让青衣煮了些茶清神,殿下可要尝一尝。” 为掩藏尴尬,燕旭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苦涩瞬间遍布整个口腔,下意识紧蹙眉头,“这茶可真......”苦。 “这是南曜一个不落的清神茶,苦涩了些,常饮也别具风味。”这是他仅存的童年味道,他知阿箩对他身份起疑,到也没有试探他,只是让他煮茶,就这么静坐了一个时辰。 先前他以为阿箩会亲自询问,时间渐久,他也明白了阿箩的用意。 没什么比燕旭和司清质疑他的身份,亲自查探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阿箩这么做也暴露了她在燕都能动用的人有限。 “贵妃娘娘居然喜欢这样的味道?”为一杯难以入口的苦茶坐了一个时辰,让他如何再信青衣。 况且青衣也不过是常年身着一身青衣,便叫青衣。 他连青衣的真实姓名也一无所知。 越想燕旭心中的疑虑越重,对青衣的怀疑越深。 “贵妃娘娘是否喜欢,我不知道,不过我身边仅有这一味,或许贵妃娘娘只是客随主便吧。”至苦之茶,不过是让时刻警醒他之物,但时间久了,他也生出了几分喜欢。明面上,他是司清的家臣,陪嫁来到燕国。 燕旭对他本就无半分信任。 如今燕旭留着他,也不过是用得上他而已。不过燕旭的用得上正是他所需的。 自燕帝下令封锁燕都以来,宫中再无任何消息传出,为此他甚至亲自联系过风无邪,风无邪手中虽有人在宫中,但对于燕帝的消息知之甚少,且真假难辨。 “原来如此,贵妃娘娘今日同王妃说,明日便求见父皇,依先生看,此事可否能成。”燕旭心中对青衣的怀疑并未减轻,可一杯苦茶却也让他冷静下来。 燕旭不是纠结青衣身份的时候,无论青衣效忠于谁,眼下最重要的是帝位。 “贵妃娘娘是王妃之母,陛下既已让贵妃娘娘进城,王妃的母亲便是殿下的母亲,殿下和王妃和不与贵妃娘娘同行。” 燕旭心动,可如今宫中全是他父皇的心腹,他若进了宫,可否会一去不返。 “你让我一同进宫?”燕旭神色惊讶。自被父皇下令禁足王府之日起,他不是没想过办法,可但凡从王府走出来的人,全都有去无回,青衣提议如此贸然,让燕旭措手不及。 “光明正大自然是进不去的,但贵妃娘娘是南曜国贵客,它国贵客,陛下也要好好招待才是。” “依先生之言,我该如何做?” “殿下对陛下孝心可鉴,贵妃娘娘此行前来燕都,身边的人不多,但都是贵妃可信之人,殿下不若和王妃去见见贵妃娘娘。” ...... 与青衣的一番对话,燕旭脑海中‘逼宫’二字更加清晰了。 见燕旭沉默,青衣慢慢品茶,不急不忙道,“殿下和侧妃需要的令牌我已替殿下找回了,殿下在朝中颇具委婉,眼下太子节节被退,殿下在朝中的地位虽高,可殿下手中的兵权姓凤,凤家历来祖训只有‘忠君’二字,殿下做不早些准备,待太子归来时,恐晚矣。”青衣话语间只差没讲逼宫二字说出口了。 语落后,见燕旭从惊讶到坚定,青衣之言,道出他的心声。 燕晖若归,他便再无机会。 燕帝锁宫,目的就是让他无法知晓宫中的消息。 怕他造反,便以禁足为名,实则将他囚禁在王府。 一旦燕晖归来,他会是什么下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此事恐贵妃娘娘不同意。” “贵妃娘娘爱女心切,昔年贵妃娘娘亏欠王妃良多,如今有机会弥补,况且只有殿下坐上了那个位子,王妃才可高枕无忧。” 清透的声音在夜晚如有魔力一般进入燕旭的心底,从开始的假装惊讶道最后的神情坚定。 青衣的话语就像是藤蔓一般缠绕在燕旭的心头。 “父皇病重,我心中甚是有心,若能求的贵妃娘娘带我进去看父皇一眼,自是再好不过,今日叨扰,劳烦先生了,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歇着。” 青衣知道,燕旭听进了他的话。 燕晖身后有一心扶持的谷家,燕旭逼宫,要想成事,就得想办法遏制住谷家。 沉思之际,青衣连九儿不知几时靠近都为察觉,看清后心中警惕了几分。 “风无邪可还在燕都。”自入住王府后,青衣便未曾联系过风无邪。 “在,可是出什么事了。” “若无意外,燕旭明日会逼宫,我想知道,风无邪可否有本事拖住谷家?”思虑再三,朝中没有一个能拖住谷家的人选,最后唯一的人选便是风无邪。 “可。” “当真?”青衣颇为意外,暗想,鬼门在燕都的势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非常手段,自然是能的。”谷家戒备森严,风无邪几经努力,但要想拖住谷家,风无邪手中的势力就难以在燕都立足了。 这一局的博弈,无论胜败,都是危局。 “燕旭明**宫,拖住谷家,燕旭能否坐上高位,成败在此一举。” “我去办。”九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向燕旭献计,明日燕旭势必会让你同行,你可想过要如何脱身。” “我会活着的。”燕旭若成,他便能活。所以明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我等你一同回去。” 青衣的心底如一片羽毛划过,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容,“好。”声音极小,若非九儿听力初衷,估计会错过这一个‘好’字。 九儿离去后,青衣回顾过往,自得知阿箩要来燕国,他便阿箩纳入计划中。 一等再等,也算是终不负所望。 正文 554 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次日黎明时分,燕都迎来了秋末的第一场雪。 冷风呼啸,燕帝寝殿传出阵阵咳嗽声,又似在极力压制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后,原本面色苍白的燕帝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霜。 “去换谷郁来见。” 片刻后,一五十来岁的男子,身着素衣,皮肤略黑,慈眉善目间有略显精明的男子出现在燕帝的寝殿。 “小民拜见陛下。” “你...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声音,良久,燕帝终才忍住,手帕上淡淡腥味,燕帝又擦拭了两下,将手帕藏着身后,缓过来后继续道,“你曾是我伴读,你我之间,无须这般多礼。” “小民不敢。” 燕帝挥手让屋内内侍退下,自己撑着身体靠在床头,“谷郁,你曾是我的伴读,当初晖儿出生,我一生最在意的女人去世,我封晖儿为太子,当时本该入朝为官的你,直接选择四方游历,你我幼时,是友,本有机会是君臣,后你却一再拒绝,回想以往,宛如昨日。” “陛下,小民曾说过,陛下既选择立太子,就该给其教导、维护、不该宠信其他子嗣,陛下精明睿智,可如今众多皇子中,并没有有陛下这边睿智之人。”谷郁低头,直言不讳。 燕帝轻笑,喉咙发痒,又发出几声低咳。 “你我二十多年没见,你的性子倒是未曾有过变化。” “若小民善变,就不会被父亲逐出家族了。” 燕帝轻轻摇头,谷郁夸他聪明睿智,可他却在谷郁面前一再受到打击,在他看来,谷郁才是真正持才傲物之人。 “昨日请你进宫,我就像问你一句,我要南曜国贵妃去五皇子府看望女儿,这个决定是否错了。”燕帝眼底深处泛起几分不舍。 稳坐帝位多年,他太清楚这个位置的吸引力了。 他身体每况愈下,怕是等不到晖儿归来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替晖儿扫清障碍。 “陛下心之狠,小民早了然于心。”谷郁没有错过燕帝眼底的不舍,可他更清楚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眼底的决定,二十多年前做不到,如今依旧做不到。 “这么多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耿直,谷郁,当初晖儿的母后之死,与我无关,你可......”信,这个字如鲠在喉,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谷郁又何尝不明白。 当初皇后母家虽势力不大,但子嗣丰盈,家族有善教导,凭借皇后的地位,家族定然成长的极快。 燕帝初登帝位,心底对此忧心不已。 因此,才有了放任。 后宫中的争斗,他的放任与将燕皇后推入地狱并无区别。 燕皇后过世后,母家之人便断了入朝为官之心,自此南迁,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 “我信。”燕帝却是没有动手,但却比凶手更可恨。 “我有意扶晖儿为帝,如今身中剧毒,活不了几日了,你可愿入朝为官,帮我扶持晖儿。”看着谷郁,谷郁多年未变,而他早已面部全非。 召谷郁进宫,他赌的不过是谷郁不会放任曾经心上人的孩子死于敌人之手。 当初,燕帝想让谷郁入朝为官。 心底又何尝不害怕谷郁入朝为官呢? “陛下,小民不愿意,小民如今有妻有女,一家和睦,我与谷家早已没了关系,这些年小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已将朝中的纷繁复杂忘记的一干二净,请陛下另请高明。”谷郁平淡的拒绝道。 如今天下局势,燕国大势已去。 谷郁很清楚自己,他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若他扶持燕晖,只不过是让两国之间的站在日渐持久,死伤更多,况且他早在得知燕帝派人找他时,他就将妻女送至苍月国境内。 他会尽力全身而退,我退不了,最少可以保护妻女安全。 “你连她的儿子也不愿意护上一二吗?”燕帝不敢置信,他一直都知道谷郁早已娶妻生女,但妻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他不信才华卓绝的谷郁会对一个农家女动真心。 “陛下,年少时小民心底或许有过几分爱慕,但这份爱慕更多的是欣赏,而非男女间的情爱,如今得陛下这般信赖,小民倍感荣幸,但小民离开燕京多年,对朝中事务更是一无所知,恕小民无能为力,有辜负陛下所托。”他与燕帝从小相识,又岂会不知燕帝心底的打算。 燕帝被谷郁一拒再拒,心底也泛起几分怒意。 “罢了,天明还有大半个时辰,你去侧殿想想......”燕帝心底已动了杀意。 “是。”谷郁似没有感觉到燕帝杀意一般,行礼离开燕帝的寝宫。 走到长廊下,寒风呼啸,一片漆黑中,谷郁望着东南方,心底一阵轻松。 燕帝昨夜请了一个农夫进宫的消息在燕京中疯传,在风无邪处的九儿也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你可知此人的身份?”一夜,九儿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如此之快。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陪兰溶月在京城的一幕幕,今日白天这一幕又将在燕都中上演。 “燕帝行事极秘,暂且查探不到此人消息,不过燕帝此时能将此人请进宫,恐怕此人对燕帝极重要,我会想办法让你混进宫,你护着青衣些。”青衣在决定随司清来燕国时,便废掉了自己的武功,见九儿这段时间和青衣的相处,似愈发在意青衣,故有此安排。 “好,你打算如何查明此人的身份。”一个有可能破坏计划的人,九儿自不会就此放任。 “你不用担心,我会陪无邪亲自会一会此人。”白羽玩弄手中的骨扇,眼睛盯着九儿,深处似还带着几分埋怨。 “扶燕旭登基后,按主子的计划,所有人就都可以撤了。”她半夜前来却是叨扰,又怎会不明白白羽眼底的埋怨,低声抛出一个好消息道。 “当真?” “主子曾说,越不利天时,机会越大,白公子可还记得北齐。” “疯子......” “白羽,你过分了。”风无邪立即出言不满呵斥道。 “好,我是疯子。”被风无邪呵斥,白羽没有丝毫的不满,想想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会选择大冬天攻打北齐,纵观历史,也算是创建了攻打一国的最快纪录,但只要不疯,怕是没有人愿意做同样的决定。 晏苍岚跟兰溶月这个疯子是夫妻,正所谓夫妻同心,估计这个疯子也是这么打算的。 东陵国的战事接近尾声,楼陵城退守楼兰都城,如今纸醉金迷,楼兰国都城缺衣少食,估计过不了多久也就完了。 这天下,苍月国唯一没动的就是南曜国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南曜国也快按耐不住了。 “我想走了。”九儿看了两人一眼,不想吃狗粮,先走一步。 白羽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九儿赶快走。 待九儿走后,风无邪瞪了白羽一眼,不满道,“你越来越过分了。” “别生气了,你想不想悄无声息的进入燕皇宫。”白羽直接抛出了好处,趁着风无邪不注意,直接坐到了风无邪身侧。 风无邪早就习惯了白羽时不时就粘上了,顺利被白羽转移了注意力。 “你有办法进入燕皇宫怎么不早说。”这段时间他安插探子入宫,费尽心思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好了...乖...不是我不说,而是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白羽小声哄着风无邪倒。 “说吧。”时间紧急,风无邪也懒得纠缠。 “南面护城河底部有一条密道可以入燕皇宫,这条密道直通燕帝寝殿,燕旭逼宫,我们可以从这条密道入燕皇宫,月皇后那边估计等不及了,燕帝命长又能熬,不如我们送眼底一程。” “有这条密道你怎么不早说。”风无邪不满的蹙眉。 “这是前任燕帝私会情人用的密道,连燕帝都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白羽摸了摸鼻梁。 “那情人不会是你白家的人吧。” 白羽一笑,算是默认。 “算了,燕帝确实不适合死在外人手上,如今正是机会,准备一下,我们早些进宫。”风无邪说着推开了白羽,起身去换衣服。 “急什么,密道还来不及清扫,几十年没用,估计一股子霉味。”白羽眉宇间,尽是嫌弃。 “真没想到,你白家祖先居然擅长打洞。” “什么打洞,那是挖掘密道。” “哼......”风无邪冷哼一声。 “是是.....是打洞,好吧。” “再不准备我就不等你了。” “马上。” 白羽立马换衣服,狗腿子的跟上。 自己的人,怎么办。 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正文 555 娘子优秀我骄傲 三千里之外。 早晨,漫步在花园中,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凉意。 “燕都可以消息传来。” 身后的叮当微微楞了一下,立即回道,“未曾。” “传令明阳,让他北行......“ 见兰溶月久久不吩咐让明阳前往何处,叮当耐心静候。 “去楼兰边境吧。”犹豫再三,最终决定道。 北方战事,晏苍岚调容靖来约束厉将军,思虑再三,决定让明阳前往与楼兰的边境,这大半年来,楼陵城的日子过得愈发荒唐,想楼陵城这种心思极深之人,兰溶月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今朝中武将中,容家她不好用。 一番思虑,唯有明阳合适。 “眼看要入冬,娘娘是担心楼陵城会在不利于行军的冬季有大动作。”叮当不解,楼兰生活在西北极北,冬日天寒,远胜于北齐,这样恶劣的环境怎会有人想要大肆行动。 “陛下还未归来,算是有备无患吧。” 自王清驻守平城起,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平城百姓逐渐信任晏苍岚当时给出的承诺,苍月国会给平城百姓更好的生活。 平城与楼兰王庭相比,如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人间四月天,一个地狱九重地,楼陵城的荒唐对于苍月国来说是机会。 这机会落入她眼中,只剩下陷阱二字。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明阳将军,让他轻装简行,立即赶往平城,只是奴婢担心容家那边?”容家男儿做惯了主将,如今容靖虽未主将,但被厉野和吴瀚平分了五分,再调明阳入主平城为将,容家众人未必不会有怨言。 自零露、灵宓、九儿等人逐渐离开兰溶月身边,她们离开前都给叮当灌输了很多朝中错综复杂的动静。 “没事。” “奴婢这就去。” “娘娘,镇国将军那边还好说,但镇国将军夫人那边......”从暗中走出的红袖为兰溶月披上披风后,提醒道。 “镇国将军府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至于长嘴妇人的言论我更是不会在意。”关于她的身份,容太夫人去世前叮嘱了知道实情的所有人,其中数林巧曦误会的最深,容太夫人去世后,容潋怜惜林巧曦是他原配妻子,放她出佛堂。 云瑶北行寻容靖时,便交出了管家之权,回京后身体不好,修养了大半年,管家大权林巧曦早已紧紧握在手中,云瑶也没想过夺回管家之权。 反而不止一次向兰溶月透露,想修建公主府。 此事容靖心中也默认了。 兰溶月也没有明确答应云瑶,只说容潋若是允了,她便允了。 偌大的京城,寻一处作为公主府很容易,但不能借她之手。 “娘娘莫不是想动容家?”此刻,红袖不敢确定兰溶月有没有动这样的心思。 噗嗤一笑,“我何时想动过容家,容家的男人一向能理得清,除了林巧曦之外,你可曾见过其她妇人拎不清的,不是我要动容家,是待天下一统,容家会主动交权,在这之前,陛下也得培养些何时接受的人吧。”语落,兰溶月眉角染上了一丝哀伤。 容家教权,是容太夫人去世前的叮嘱。 一来是未来保全容家,以免后人中有人滋生野心。 二来是为了她,不想让她以后有后顾之忧。 只是容太夫人去世前一番劳心劳力的不知,唯独没有想到,容潋会放林巧曦出佛堂,如今林巧曦在京城贵妇院中活跃,受人追捧,渐渐失了本心。 数年后,这或许会成为容家之祸。 “奴婢多嘴了。”见兰溶月脸上哀伤的神情,红袖知道,兰溶月想到了容太夫人,自她伺候在兰溶月身边开始,除了晏苍岚之外,唯一对兰溶月毫无私心相护的人就只有容太夫人了。 只是容家如今的这位当家夫人太不成器了。 “启禀娘娘,崔太傅求见。”小宫女走进,行礼后禀报道。 距离殿试还有三天,如今京城之中无人有晏苍岚离开军营的消息,看来老太傅也按耐不住了,兰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见。”浅笑后,继续道,“你去告诉崔太傅,有时间琢磨我的心思,不如想想日后该如何教导皇太女。” “是。” 小宫女已经习惯了,连续七日,揽月殿的宫门就没有打开过,无论是求见,一律被拒之门外。 与此同时,晏苍岚早一行人已经趁早赶了数十里了。 后方夜魑看过传讯后,骑马快速追上,“主子,燕国来信,阿箩已抵达燕都郊外。” “到了吗?”晏苍岚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是。” “传讯给容靖,燕帝驾崩,燕旭登基,准备大举进攻燕国。” “主子,我们并未得知燕帝驾崩的消息。”夜魑不明道。 离开军中前,晏苍岚想办法拖住了燕晖,让他无法离开军中赶回燕都,且安插人在燕晖身边尽全力截住燕都方向给燕晖的传信。 让燕晖两眼一抹黑。 “娘子放弃南曜,将大部分人分布在燕都,你以为都是去玩的,既有机会,风无邪、白羽以及其他人都会想办法促成此事。”晏苍岚笃定道。 兰溶月布置一切是并未隐瞒他,而他也从兰溶月不布置猜到了兰溶月最终的计划。 他们夫妻之间,很多事情早已心有灵犀,无须彼此再解释。 暗中布局上,他自认为逊色兰溶月许多。 想着这些,晏苍岚脸上闪过一抹骄傲的笑意。 “属下明白。” “夜魑,回京后你去御林军报道,从今以后,御林军由你统领。” “主子,御林军一直都是明阳统领,这......”明阳的能力夜魑是赞同的,虽不熟,但他也欣赏明阳的能力。 同时也佩服兰溶月当初不顾众人的眼光,一力培养明阳。 “回京后你便会知晓。”他在亲征主持大局,一直不敢小瞧燕国,但燕帝的难缠超出了他的预料,比他原本计划的要更费时间。 另一边,兰溶月重用容泽和楚笃,又调楚慎前去主持大局,自己则早早撤离,回京主持大局,也省了他的后顾之忧。 越想越觉得他将娘子有魄力。 愈发归心似箭了。 另一边,兰溶月正在和几个小家伙用早膳,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娘亲,多喝热水。”小无双说完,立即吩咐宫中准备热水。 兰溶月噗嗤一笑,小无双前段时间生病了,她哄着小无双喝了不少热水,说喝热水病就会好,结果小家伙将热水当成了万能药了。 这算是自作孽吗? “好,娘亲听小无双的。” “嗯,娘亲真乖。”说着,一双透亮如黑珍珠的眸子紧盯着兰溶月,让她把一大杯热水喝下去。 见兰溶月喝完了,小无双也松了一口气,看向一直沉默的央央,“央央,别发呆,吃完了陪我去骑大白。” 央央陡然看向兰溶月,欲言又止。 “先吃早餐。”兰溶月轻轻点头,笑着道。 吃完早餐,央央哄着小无双和乐乐先将大白和小白带到御花园,自己则跟着兰溶月进了书房。 书房内,兰溶月见央央似受到惊吓一般,脸色苍白,摸了摸央央的头,柔声道,“没事的,慢慢说。” “我看到白羽叔叔夺了一把刀,刺一个憔悴的老爷爷心口。”央央紧紧握住兰溶月的手,小身体微微颤抖着。 “周围还有什么?”轻柔的声音询问道。 “黄色的布...很乱...”细想后摇摇头,“再没有其他的了。” 白羽,黄色的布,莫非是燕皇宫。 白羽轻视人命,但很少自己动手。 如今白羽和风无邪在一起,能让白羽动手杀的人,只有燕帝。 因为只要白羽在风无邪身边,他就不会让风无邪的手染上血。 看来白羽在关键时候还真是有大作用,而这作用似乎要在风无邪身边才能发挥作用。 “别担心,你看,白羽叔叔没受伤,是不是?” 央央细想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是了,白羽叔叔没有受伤,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去御花园帮我看着小无双,等有白羽叔叔的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好,姑姑,我先去照顾小无双。“ “去吧。” 看着央央离开的背影,兰溶月眼底染上了一层深邃,当初白羽好奇她为何将一个孤儿留在身边,没少趁机接近央央,一番纠缠下来,也成功获得了央央的好感。 只是央央并未将兰溶月叮嘱过的事情告知白羽,白羽也算是无功而返。 不过一番接触下来,白羽对央央也对了几分真心的疼爱。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两个相隔了二十多岁的人有着某个方面的相似吧。 正文 556 最寒冷的父亲 午后,晏苍岚归来的消息依旧没传回宫中。 “传讯容靖,燕帝驾崩,让......只说燕帝驾崩吧......”话语间,兰溶月稍微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终犹豫后未再说出口。 “是,娘娘,灵宓已抵达京城,是否让灵宓跟前侍奉。” 兰溶月抬头看向红袖,轻叹一声,“你想去粼城。”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红袖下跪,恳求道,“奴婢心中忧心楚笃被功勋冲昏了头脑,忧心不已,恳请娘娘恩准。” “红袖,你可知道,你随我归来是御贤王的首肯,你若去了粼城,日后你与楚笃的婚事,要想御贤王不心存芥蒂很难,此一去你可想好了。”她与楚慎虽只有几面之缘,但也知道楚慎对女权二字十分排斥。 毕竟这世间只有一个晏紫曦,而晏紫曦又不是一个喜追逐权势的人。 “奴婢知道。” “如此...你去吧。” “奴婢多谢娘娘。” 红袖行礼离去,伺候兰溶月笔墨的叮当听得脑袋发昏。 “娘娘,您为何会刻意提出御贤王?”御贤王早有交权之心,况且晏紫曦日后会住在京郊,御贤王交权之后怕也不会回苍暝郡。 “傻丫头。”兰溶月轻轻摇头。 “娘娘,是你们说的隐晦了。”叮当没再继续问下去,抬手将朱砂笔递给兰溶月。 红袖此去,御贤王心存芥蒂无可厚非,可御贤王早就同意了红袖进门,自是不会反悔,顶多是给几分脸色。她真正担心的是楚笃,红袖此去意在遏制楚笃,若楚笃无法体会其深意,二人之间的情意恐会生出裂缝。 其实她能明白红袖。 红袖担心御贤王想借战事敲打楚笃,让楚笃大败一场,红袖怕楚笃接受不了战败的打击,同样也怕失败损失过重,惹得她和陛下的问责。 红袖既已考虑周全,她自也该成全。 “娘娘,不好了,康康少爷发烧了。”焦急的声音让兰溶月朱砂笔在奏疏上留下长长一撇,来不及继续批阅,急忙冲着出去。 叮当并未跟随,留下继续收拾。 “無戾,以最快的速度将灵宓带进宫。”兰溶月一边走一边大声吩咐道,语落,一个身影迅速消失在宫墙之外。 冲进康康居住的屋子,屋内很暖,榻上康康脸颊通红,额头上还冒出层层汗珠,来不及责怪宫人伺候不周,一只手为康康把脉,另一只手放在康康的额头。 “将门窗都关上,蜜儿,去酒窖将最烈的就拿来。”康康的脉搏时急时缓,把脉后,兰溶月将一个小薄棉被放在腿上,抱起康康,褪去康康身上的外衣。 蜜儿以最快的速度取来一壶烈酒,倒入碗中,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用烈酒为康康擦拭身体,本来就弱小的身体此刻烧得通红,烈酒让向来忍耐力极强的康康痛苦的皱了皱眉。 看着怀中的康康,兰溶月愈发心疼了。 自出生开始,康康就不哭,因为身体孱弱,哭泣只会让他更难受,哪怕到了此刻,康康都只忍受着。 一个未满一岁的孩子,她向来觉得自己铁石心肠,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可孩子的父亲呢?却能丢下不管,甚至许久都不来看一眼。 难怪云宁一直不愿意叫一声父亲。 云颢就是活该。 擦拭了许久,屋内的酒味刺鼻,蜜儿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娘娘,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揽月殿的人都忙成了一团,他若有心,能不来吗?罢了,药材准备好了没。”此刻,云颢估计在守着晏苍岚,看着小被子中裹着的康康,眼角泛起泪珠。 她没有这一刻更盼望晏苍岚回来,然后将这一对只生不养的父母丢去京郊,自此再也不理。 “准备好了,娘娘,小公子一直不退烧可怎么办。”一坛烈酒用尽,康康丝毫没有退烧的迹象。 这个时代,小孩死亡的概率极高,尤其是康康还这般孱弱。 “等。”兰溶月因天生体质问题,双手冰冷,此刻放在央央额头也驱不散康康的内热。 “娘娘,我来了。”灵宓满身灰尘,抱着药箱冲了进来。 “给康康种蛊吧。” 灵宓闻言,愣愣的看着兰溶月,回过神后又看向蜜儿,眨眼询问蜜儿,“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给康康种金蚕蛊,我知道你培育出两只金蚕蛊的宝宝。”此刻,兰溶月眼底尽是坚定。 “娘娘,康康太小,种蛊后康康最少有十年,每月会有三天承受锥心之痛,这......”灵宓放下药箱,一边用宫女端进来得见水给自己清理一下。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让我看着他死吗?”怀中这个将近一岁的小家伙,她对康康付出的精力并不逊色于无双,甚至对康康的关心还多过于无双。 “我知道了。”四个字,比她和落花从天族取宝时遭到的追杀更为沉重。 金蚕蛊的幼蛊,要么从母体开始种入幼儿体内,要么得等到十岁之后,而且的从出生开始就用药物养着,像康康这般种蛊,蛊会伴随人成长。 蛊虫一月成长一次,三日锥心之痛。 可她除了答应,没有其它选择。 此刻兰溶月的心情和灵宓一眼,自诩一身医术,却救不了康康。 “蜜儿,你去通知暖阁的人,让他们今日离开皇宫,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就说我说的,康康我留下了,他们自此不许再如皇宫一步,吩咐完去外面守着,不许人前来打扰。”她真一刻也不愿意留下云颢。 同样,她清楚,康康真有个万一,云颢也定然不会将消息告诉晏紫曦。 “是。”蜜儿也极不喜云颢这般冷情。 兰溶月抱起康康,轻声在康康耳边道,“康康...姐姐在...姐姐会一直陪着康康......”兰溶月的声音一直不断在康康耳边回荡。 药浴的刺激让康康越来越痛苦。 灵宓以身养蛊,拿起消毒的刀,花开掌心,祛动体内成年的金蚕蛊,将一直幼蛊从掌心的伤口逼了出来,蛊虫出来后,掌心洒上金疮药,以最快的速度包扎起来。 “娘娘,康康身体孱弱,金蚕蛊进入会特别痛苦。” “如果夫君在就好了。”看着鲜血中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金蚕蛊,想到晏苍岚的血,正是这些娇贵蛊虫需要的美味,忍不住叹息一声。 “娘娘......” “动手吧。”看着康康痛苦的模样,兰溶月心疼不已,却也做出了决定。 同时,京郊三十里,一行三人快马加鞭而来。 晏苍岚突然觉得心中压抑,挥动马鞭,前行的速度更快了些。 “康康,姐姐希望你能活下去。”说着,喂了一颗药丸如康康口中,入喉后,康康直接昏迷过去,将康康放平在特制的木板上,半个身体潜入药水中,随后用银针封住康康的各大穴道。 康康年纪太小,让兰溶月没下一针都不得不仔细加仔细,三十六根银针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汗水早已浸透了兰溶月的衣衫。 药水是用各种名贵的药材特制的,碗中的金蚕蛊宝宝此刻十分不安稳,血的温度渐渐散去,蛊宝宝愈发不满。 这时,兰溶月拿起一根空心银针,双眸专注的再无任何事物,直接扎入康康心头的主动脉,最后将特制的药水顺着空心的银针灌入康康体内。 银针本就极细,能扎入康康体内是因为兰溶月将银针的空心填满的冰,增加了银针的强度。 药水能灌入银针的空心,兰溶月只能用另一根银针粘上药水,一点一点的灌进去。 见药水灌得差不多了,兰溶月折断银针,让银针与康康的皮肤齐平,对身侧的灵宓道,“动手吧。”说完,手在不敢碰康康。 金蚕蛊看上去只是一个金色的小虫子,其实行动极快,灵宓体内有成年的金蚕蛊,所以小蛊宝宝不敢再往灵宓体内钻,她体内可没有蛊宝宝,免得站太近将金蚕蛊选错宿主。 灵宓用一个银色的小勺子将金蚕蛊放在康康心口处。 金蚕蛊扭动着前往空心银针的地方,就是不进入康康体内。 折腾了两刻钟,金蚕蛊一点想进入的意向都没有,“娘娘,只能有母蛊将蛊宝宝驱如康康体内了。”康康身体太弱,蛊宝宝嫌弃了。 “动手。”康康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若,身体依旧发烫,没有退下来的迹象。 金蚕蛊入康康体内,与康康共生,能保住康康的性命,但对于蛊宝宝来说,它更愿意选一个健康的宿体,不愿意用自己来滋养一个不健康的宿体。 灵宓驱动金蚕蛊,强行将蛊宝宝塞入康康体内。 揽月殿外,晏苍岚的身影冲了进来,只见院中央央陪着小无双玩闹着,乐乐在一旁哭,兰悦抱着乐乐哄着,打量了一圈,未见兰溶月。 直接去了书房,书房中无人,出来时遇到了叮当,“月儿呢?” “康康发烧了,娘娘和灵宓正在为康康治疗,对了,娘娘刚刚下令将暖阁的人送出宫去,陛下来回来得正好,将人送出去,免得碍着娘娘的眼......”叮当将缘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只见晏苍岚眉头越蹙越深,“我去暖阁,今晚不会让月儿见到人。” “陛下英明。” 兰溶月为康康治疗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暖阁的人居然问都不来问一下,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晏苍岚去了康康居住的房间,从窗户中打量了屋内一眼,药味和酒味掺杂在一起,闻着让人觉得心慌,看不到屋内情况,叹一口气后,转身往暖阁的方向而去。 路途中还不忘吩咐無戾让人备好马车。 暖阁内,云颢正在陪晏紫曦用晚膳,看到晏苍岚,晏紫曦双眸瞬间亮了,“岚儿,你回来了。”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晏苍岚冷冷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云颢,再看看孱弱的晏紫曦,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想到延长至的身体,最终没说出伤人的话。 “你母亲身体不好。”云颢不满道,先前兰溶月派人通知他,让他离开,没想到自己儿子归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第一时间就是赶他出宫。 “所以马车已经备好,再给你半个时辰,别让我说出更伤人的话,你明白,我说道做到。”晏苍岚冷着看向云颢。 云颢见晏紫曦的眼神从刚刚的高兴转化成担忧,狠狠瞪了晏苍岚一眼,“好。” 云颢答应后,晏苍岚不愿再多停留一下,直接转身离去,云颢不担心康康,可他担心自己的妻子,看着书房堆积如山的奏折,想着兰溶月救人的劳心劳力,晏苍岚心中对云颢的不喜已经抵达顶峰。 “岚儿这是怎么了?”晏紫曦看着晏苍岚消失的方向,眼底染上了泪花。 “没事,估计是嫌我将政务丢给了兰溶月,累着他宝贝妻子了。”云颢心中没底,难道康康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 他只是康康发烧,兰溶月去照顾了,他便放心了,因为他相信兰溶月的医术。 “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 “我想见见康康。”晏紫曦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块。 “天气渐冷了,京郊的庄子更适合你修养,我们就不给他们夫妻添堵了,我们先回京郊,将庄子布置一番,待布置好后,我再来接康康,可好。”云颢温柔道,心中却害怕极了兰溶月的坚持。 “真的不能见吗?” “曦儿,溶月会照顾好康康的,这是最好的选择。” 晏紫曦低着头,嘲讽一笑,“我果然是个狠心的母亲,是啊,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对康康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晏紫曦知道,云颢是不会同意的。 她的身体也无法强求。 只希望她这一辈子还能见到康康,即便是见不到,也知道康康好好的。 正文 557 燕帝崩,大势去 医治完康康,兰溶月只觉得全身乏力,几乎撑不起身子,吩咐蜜儿照顾康康后,摇摇摆摆走出房间,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眼眶微涩,带着哽咽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 康康微弱的呼吸,好几次她都以为救不会来了。 从康康出生开始,她就不想对这个孩子付出自己过多的经历,可看到康康孱弱有懂事的模样,不知不觉对康康付出了比无双更多的经历。 哪怕南行前往灵岛,都会然颜卿每日汇报一遍康康的消息。 曾几何时,她想都不敢想,对一个她认为可有可无的人付出过这边多的心思。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 “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再也不离你那么远了。” “都是我不好,别哭......” 拉起里衣的袖子擦去兰溶月的泪水,自两人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兰溶月这般,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连道歉。 听着晏苍岚安慰的话语和保证,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晏苍岚身上,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只是眼泪流着的愈发汹了,她不想哭,可止不住眼泪。 看着晏苍岚手足无措的模样,含泪的笑了出来,哽咽道,“夫君,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她好像突然变得矫情了,看着晏苍岚无措的脸上染上了笑容,他的笑容如冰雪融化,繁花盛开,温暖极了,笑容驱散了他身上的冷厉,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春日的眼光中,暖洋洋的。 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撒撒娇,矫情一下挺好。 “月儿,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很想。 笑着止住了眼角的泪,相视笑了,脸颊发烫,有些羞涩的将头埋在晏苍岚心口,“夫君,我让人将暖阁的人赶出去了。”“不关你的事,是我亲自赶出的。”抱着兰溶月的手紧了几分。 送走了云颢和晏紫曦,他站在房门外将近一个时辰,他不知道兰溶月医治康康的两个多时辰是如何熬过来的,可他站在门外,只觉秋日的风,吹得心发凉,最后冷透了。 “嗯?” “我回来时,他们没走,我亲自安排人送他们离开了,康康以后我们养着,左右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我们养得起。”衣襟的湿润,提醒他,他最爱的女子为另一个男子哭过。 哪怕另一个男子还不到一岁,他心底依旧忍不住泛起阵阵醋意。 此刻,他突然觉得让云颢就这么离开,太过轻松了,他应该拉着云颢来看康康,让他也疼一疼......,可想到云颢的铁石心肠,心底泛起了一阵讽刺。 “好,我用金蚕蛊抱住了康康的性命,每月有三日康康会经历一次蚀心之痛,运气好成年后,康康便不会经历这份蚀心之痛,可康康的身体太弱,这份蚀心之痛可能会伴随一辈子。”与金蚕蛊共生,可偏偏康康的身体太弱,无法提供金蚕蛊成长的营养,反而需要金蚕蛊来滋养他。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康康的情况命悬一线,她没有其他选择。 “月儿,康康能活下来就好,等康康大些了,我们就如实相告,未来如何,让康康自己选。”康康的到来,有云颢的懊悔,晏紫曦的执着,兰溶月的保护,可唯独缺少了一个孩子出生该有的期盼和爱。 却又不能说康康的出生是不幸,他出手在揽月殿,得到兰溶月的保护和教养,又是何其幸运。 “好。”抬头用微涩的眼睛看向晏苍岚,细看才发现晏苍岚头上满是尘土,心疼不已,想到自己医治康康,衣襟早已汗透,“我们去洗漱,洗漱完用晚膳,我们早些歇息吧。” 康康,她尽力了,熬过今夜,便能活。 若熬不过,她也无能为力。 “听月儿的。”连日赶路,他却是已经很累了。 洗漱后草草用了晚膳,两人便歇下了,梦中,兰溶月似睡的不安稳,往晏苍岚怀中钻了钻,听着晏苍岚的心跳,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待兰溶月呼吸缓了之后,晏苍岚睁开眼睛,摸了摸兰溶月鬓角的头发,温柔极了,看了好一会儿,带着倦意睡了过去。 两人歇下不久,张懿便得知了晏苍岚归来的消息。 “初晨姑娘,秋日天寒,特意送来这个消息,幸苦了。”距离殿试还有两日,陛下回来的速度挺快的,初晨告诉他这个消息,无疑他又欠初晨一份人情。 来京城,入朝为官后,他才发现这欠下的人情太难欢了,尤其是与兰溶月有关的。 “大人既知我幸苦,却连一杯清茶也不愿意给我,如此这份幸苦我担当不起。”初晨直勾勾的盯着张懿,从在粼城时,她也听说过这位侯府的管家,一番接触下来,才发现此人是真真的有趣。 欢场多年,初晨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可这风情落在张懿身上,只觉得身后冒冷汗。 “府中茶叶粗糙,恐难如初晨姑娘的嘴。” 初晨挑眉,笑道,“那大人觉得烟雨阁的茶水如何?” 烟雨阁这般销金窟,里面动的东西都是顶级的,又是兰溶月的茶叶,他能说不好吗? 当然不能。 “自然是极好的。”短短几个字,张懿说得咬牙切齿。 “大人觉得好自然是好的,想来大人也喜欢,明日我便亲自给大人送些来。”初晨端起茶杯,茶已冷,茶水发涩,初晨没有丝毫嫌弃,仿佛品着千金难寻的雪山银针。 “初晨姑娘倒是不嫌弃。”听闻初晨来了,他特意让人沏了府中最差的茶,没想到初晨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像是在品味珍宝一般。 一杯饮尽,初晨又意味深长为自己添上一杯。 “大人风骨,初晨有怎会嫌弃。”比这更脏的水她都喝过,更换可现在是干净的,她一路从烟雨阁奔波而来,也却是渴了。 人饿过,渴过,度过炼狱,那还有那么多矫情的习惯。 “你......”张懿不知想到什么,连退几步。 “初晨打算经营烟雨阁一辈子,大人,不如我们合作如何,初晨保证,大人一年四季,雪山银针,供应不断,如何?”张懿的动作像极了怕被她黏上的样子,为免张懿脑补过多,初晨直接说出了一辈子不打算从良之心。 当初在粼城,兰溶月给过她从良的机会。 可早已见惯了黑暗,这天下哪还有干净的地方。 不如一辈子拼事业来的自在。 被初晨拆穿一闪而过的心思,张懿略显窘迫,轻咳两声,“陛下归来,亲自殿试,三甲可不是我能定的,姑娘不如去见见娘娘,或许更有把握。” “京城骤然降温,西北估计早已下雪,容靖和厉野领军攻打燕国,国库如今还有多少钱,大人未必不知,烟雨阁的收入如今也是国库的一部分,若没了烟雨阁的收入,估计年前国库就会见底,科举过后,大人便闲下许多,若陛下有心让大人南下筹集款项,大人一下如何?”她从未遇到比张懿还难对付的人。 此次科举的举子她全部亲自过来另一边,又将有可能位列三甲的人全部细细调查了一遍,心中已有个大概。 张懿这般难啃,她意难平。 下定决心,一定要拉张懿上船。 “张懿既已入朝为官,自是该为君分忧,忠君之事。” 南下筹款? 怎么可能。 国库虽然空虚,可天涯海阁的生意遍布几国,有的是银子。 这几年天涯海阁的银子如国库的量早已数不清进来,若非如此,短短两年时间,何意整顿苍月国的军政,何以让北齐臣服。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烟雨阁来钱太容易了,每年近千万两银子的入账,让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看过京城的世家以及那些隐世世家,他发现天下有钱人真的太多了。 可穷人更多。 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忧民之心。 “如此...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来叨扰。”看来今夜她的将众举子的资料统计一份,递进宫,让娘娘给陛下过目一下,烟雨阁的三年霸可万不能有失。 “不送。” 目送初晨离去,张懿微微蹙眉,暗想,若陛下晚一日归来就好了。 这一次他难赢了。 短时间内想要摆脱初晨也不可能了。 聪明、执着又难缠的女人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 虽然他是个老头子了。 与此同时,经过一天的洗礼,燕旭看着那张染血的龙椅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哈哈......”长笑后,“这帝位最终还是属于我了。” “殿下......”青衣的声音还未落下,直接迎上了燕旭的冷眼,青衣低头,直接改口,“陛下,先帝驾崩,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让边关的前太子知晓,不利战事,还请陛下早些安排。”最后的声音越来越疲惫。 “先生所言有理,朕心中担忧王妃,劳烦先生回府一趟,将宫中的好消息告知王妃。“ “谨遵陛下吩咐。”青衣行礼离开。 殿外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见青衣离开,也悄然紧随其后。 出宫时,身影先一步上了轻易的马车,看着一身内侍打扮,不起眼又从未见过的容貌,青衣试探道,“你......” “是我。”九儿用本来的声音道。 “你怎么会在宫中?”青衣眉头紧锁,他都说了,不让九儿跟在身边,九儿的功夫太高,有太能藏,他自废武功后根本察觉不到九儿的存在。 “保护你,我们该走了,阿箩如今在司清身边,燕旭夺帝,你插手太多,怕是已经引起阿箩的怀疑了,若你再如王府,我没有把握带你离开。”白羽杀了燕帝之后就出宫了,天黑时她收到了风无邪的消息,阿箩调了冥殿的人偷入京城,看来是要帮司清坐上后位。 如今阿箩手中有人,冥殿都是些不要命的狂徒,不好对付。 “我若此时......”青衣的话还未说完,九儿抬手直接将青衣敲晕过去,看着昏迷的青衣,对车夫吩咐道,“往南。”风无邪和白羽已经离开燕都了,离开前在南门留下通道,若无意外,燕旭高兴过后下一件事就是封锁燕都,在掌握军中情况之前,将燕帝驾崩的消息秘而不宣。 南门城外一座荒废的破庙内,寒风刺骨,白羽紧紧贴着风无邪,“有什么好等的,九儿功夫不错,带着一个累赘在燕都尚且能自保,更何况现在燕旭可没时间追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看看这破庙,太难受了,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差的环境里面住过。” 白羽可怜兮兮,尽是埋怨,期间还不忘使劲的蹭了蹭风无邪。 风无邪一把推开白羽,“一只大灰狼装什么白兔,你若想起破庙环境差,你可以先走,青衣是自己人,我没有丢下自己人的习惯。” ...... 白羽埋怨着找风无邪斗嘴,风无邪不断秒杀,时间也过的飞快。 破庙外,雪越来越大,风无邪眼底也露出几缕担忧,雪夜难行......正担忧时,听闻马蹄声,立即起身冲出破庙外,风无邪抽身太快,倒是白羽如无骨生物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九儿,青衣呢?”见九儿从马车下来后,不见青衣,风无邪立即问道。 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的白羽刚好听到风无邪询问青衣,微微蹙了蹙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悦。 “被我敲晕了,我出城时,司清和阿箩带着人进宫了,估计很快会发现青衣失踪的事,我们得连夜赶路了。”九儿没有忽略掉白羽的目光,这位前朝后裔,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这段时间却是吃了不少苦,不过他可没少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这老女人动作够快的。”白羽虽然嫌弃破庙,可总比下雪赶路来得舒服。 “楼浩然用冥殿的身份和燕帝早有合作,冥殿在燕都的势力不弱,估计阿箩手中的势力与凤宜君手中暗卫有的一拼,司清为正妃,有阿箩在,她又没有办法杀掉司清,燕旭的后位短时间不会易主,一旦凤宜君退让,阿箩下一步就会想到青衣,我们确实得赶快走。”风无邪也多了几分严肃。 “马车痕迹太重,我们得骑马走,马早已备好,你的人你自己带着,我和无邪先走一步。”说着,白羽拉着风无邪就走。 风无邪向九儿点了点头,去破庙的后院牵马。 与此同时,燕皇宫内,燕旭劝说凤宜君退让,并向凤宜君保证,带阿箩离开后,他会尽快想办法做掉司清,将皇后的位置给她。 燕旭逼宫时,阿箩趁机留出了宫,在燕都,她唯一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女儿。 待宫内情况稳定后,她才第一时间带司清入宫,没想到燕旭这般识时务,凤宜君也甘愿退让,倒剩下了她不少力气。 “中宫空置多年,此刻却也是宫中最干净的所在,还请母妃带清儿先去中宫歇息,待我处理好宫中事务后,再来给母妃请安。”燕旭之前错估了冥殿在燕都的势力,如今不得不一再放低自己的姿态。 此次逼宫,不知道是谁拖住了谷家一天,否则他也不会这般顺利,眼下朝中虽有凤家相助,但处理不好谷家终究是个隐患。 “陛下忙碌,我不敢叨扰。”阿箩静静的看着燕旭。 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岂会看不清燕旭的故作姿态。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扶持司清稳坐后位,待她离开前,先行除掉凤宜君,否则她不敢想以后。 “母妃请。” 燕旭越是恭顺,阿箩心中就越是担心。 直到到了中宫,阿箩的都不敢有半分放松。 自始至终,司清都是静静的,除了给燕旭请安,从头到尾都不曾插话。 阿箩虽然难受,却也明白,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当初她不就是这般忽视自己女儿的吗? 凤宜君那边一再退让,心中也难甘心,可自幼被凤寻教导,自然明白何为大局为重。 若此刻和司清相斗,是内耗。 消耗掉相助燕旭的势力。 燕旭若不为帝,她何来的皇后之位,眼下最重要的是帮燕旭坐稳后位。 即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一步。 谷家发现燕旭逼宫后,第一时间用特殊的渠道传讯给谷雪仪,此时,谷雪仪也收到了从燕都传来的消息,整个身体如被卸掉所有力气一般。 身边伺候的丫鬟许久后,才唤道,“姑娘......” “前方战事紧急,后方起火,萍儿,你说我该将这个消息告诉殿下吗?”谷雪仪浑身脱离道。 “姑娘,燕京究竟发生何时了。”萍儿小声询问道,萍儿自幼得谷家培养,见识能力远飞一般人可比。 “燕旭谋反,谷家被人设计,迷晕了全府的人,祖父撑着身体传出了这一则消息,燕旭登基,不是殿下完了就是谷家完了,苍月国进攻之势太猛,节节败退,你说是不是到最后我们所有人都要完了。”自来边境相助燕晖以来,她自诩才华卓绝,可面对两国战事却一次比一次吃力。 败退将她快击溃。 此刻这个消息将她彻底击溃了。 “姑娘,这个消息此刻万不可告知太子殿下,若此刻军心不稳,燕国难保,还请姑娘以谷家祖训为准,万事以国为重。”萍儿犹豫再三,态度出奇的冷静。 “好一个祖训,萍儿,难怪祖父会让你服侍我,关键时刻,我竟还不如你。”谷雪仪嘲讽一笑。 燕晖稳住了阻截了苍月国进军的脚步又如何,丢了太子之外,待稳定战局之时,就是丧命之时。燕晖是太子尚且保不住性命,更换可她一个太子良媛。 蝼蚁尚且贪生,她却连贪生的资格都没有。 “姑娘,有谷家,谷家是文臣之首,殿下手握兵权,未必没有机会。”萍儿开解道。 谷雪仪露出一丝苦笑。 机会啊? 世人只知谷家不爱权势,只忠于君。 一旦燕旭稳坐帝位,谷家的愚忠绝不会容许亲手废掉一位帝王再扶持另一人登基,就如她当初成为太子良媛一般,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她不是也没有选择的机会吗? 好在这些年燕晖对她虽无多少宠爱,也算是尊重,只是这份尊重背后全是因为谷家。 看着谷雪仪苦涩的笑容,她伺候谷雪仪近六年,又岂会半点不知谷雪仪心中所想。 “姑娘,不如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走了,就自由了。”萍儿见过谷雪仪的挣扎,最初谷雪仪并不愿意嫁入皇家,谷雪仪生母早逝,她大半在庵堂长大,对于权势并不热衷,十岁后才被谷家开始培养,及笄后被燕帝选中。 谷雪仪不止一次说,早知道她蠢一点,学得不那般好,或许就不是这般结局了。 “萍儿,你知道,我做不到。” 谷家的教育被刻在骨子里,她做不到背叛家族。 萍儿低头,不语。 “准备一下,我们去见殿下。”谷雪仪犹豫后道。 “姑娘要将消息告诉殿下?” “我们这边倒是能瞒着,你确定能瞒得过苍月国所有的暗探吗?迷晕整个谷家,这么大的手笔,除了兰溶月的人,我想不到第二个,希望殿下能以大局为重吧。”话语间大有几分听天由命的意味。 “是。” 谷雪仪不想瞒着,却也没料到另一侧兰溶月的消息来的太快。 兰溶月从京中的传讯也抵达千里之外,中途换了好几次信鸽,半点都不曾耽搁。 燕国大帐中,谷雪仪找亲信围了燕晖的大帐,燕晖出不去大帐,在大帐红醉了一夜,谷雪仪照顾了燕晖一夜,这一夜所有人都十分难熬。 清晨,看着醉过去的燕晖,谷雪仪摸了摸自己被燕晖打过的脸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我扶你回去洗漱。”谷雪仪带着伤照顾了燕晖一夜,萍儿后悔自己慢了一步,没拦住燕晖。 “你去找殿下的亲信,让人注意苍月国的动静,再通知我们的人,我要知道都城的消息。”谷雪仪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吩咐道,待萍儿离去,谷雪仪痛苦的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希望没这么快。” 当初陛下赐婚,她为太子良媛,其中有再多的不情愿、不甘心,却也没有能力反驳。 萍儿的提议她不是不会心动,可是前线将士、沿途百姓,数十万的生命,她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没能力挽回,可也不希望这些人因为她一己之私丧命。 “罢了,全力而为,终不过是一条命,死了,也就安生了。”看着醉倒睡着的燕晖,谷雪仪含泪自言自语道。 此时,容靖正愁北风呼啸,这场战争越来越难打,一只灰色的鸽子就落在了肩头。 容靖捉住鸽子取下信件,又将鸽子交给身后的心腹,打开信件,信件是兰溶月亲笔所书,信中只有四个字‘燕帝驾崩’,容靖当然不会怀疑兰溶月消息的准确性。 只是燕帝驾崩,此地距离燕都不过八九里,几千里之外的兰溶月居然收到了消息,他却一无所知。 “给小鸽子喂点上好的黍米,好好照看着。”随后对另一人有吩咐道,“召厉将军,安西将军来大帐议事,吩咐将士,准备拔营,攻打燕国。” 这几日燕国以防守为主,越来越难攻,如今得到消息,正是机会。 无论另一半燕晖是否收到消息,但一定来不及准备。 厉野和吴瀚不敢有半分懈怠,穿上铠甲,直奔主营,厉野扯着嗓门道,“拔营,是不是燕帝驾崩了,这老家伙,终于给熬死了。” “老厉,厉害,这都猜到了。”容靖笑道。 晏苍岚在军中时,一直压着厉野,生怕厉野被仇恨所惑,因小失大,晏苍岚离开后,他有压着厉野,厉野早就不耐烦了,每天没事就咒这燕帝早死。 厉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当然,我还能用这事骗你吗?老厉,你打前锋,即刻点兵出发。”容靖立即道。 “多谢了,容老弟,我先行一步。” 看着厉野风风火火的离开,吴瀚却有一丝担忧,“大将军,让老厉为前锋,合适吗?” 这段时间他也知道为何厉野对凤家恨到骨子里,一直压着厉野不让他上战场,就是怕被人利用这点,牵着鼻子走。 “燕帝驾崩,若无意外,这其中原因并不单纯,此事恐与燕旭有关,但这其中的真假与我们无关系,只要燕国前线暂且为掌握燕都的情况,我们怎么说都行,压制老厉这么久,一爆发燕国定会受不住,这是陛下临行前的安排。”捏了捏手中的信筏,容家打心底了佩服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从前他只觉得兰溶月有手段、够狠,但支撑其这些的是足够的智慧。 晏苍岚自然不用说,他一直都十分看重。 “将军说的是。”话虽这么说,吴瀚却不敢真的放心。 “安西将军,你支援老厉,我们争取在大雪封山前,一举攻下燕都。” “是。” 燕国难打,也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另一边,楚慎领军攻打东陵国,战事却越来越难缠。 兰梵督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两国交战时,甚至让老人和幼儿走在军队的前面,这些人中还隐藏了杀手,几战下来,虽赢了,也损失不少。 “问行。”主帐内,楚慎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两个字。 “父......” 楚慎打断了楚笃的话,“军中无父子。” “是,王爷,末将请命,刺杀问行。”这些下作的手段都是问行整出来,此人聪明有阴狠毒辣,行事不择手段,识人命为蝼蚁,下毒、刺杀、以那些老弱为诱饵,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该死。 “混账,这几日吃的亏还不够吗?” “请王爷恩准。” “蠢。”楚慎摇了摇头,避开楚笃坚定又自信的目光,这几日虽胜了,但损失颇大,楚笃竟然丝毫看不到,叹息后,又继续道,“问行的这些手段没有兰梵的认可,他行得通吗?如今东陵国军队中唯胜不择手段的人说多少有多少,刺杀?你刺杀得过来吗?如今东陵国皇室的暗卫全力护着问行,背后还有个冥殿,你想去找死,又何必来向我请命。” 此刻,楚慎想问一问兰溶月,当初扶持兰梵暂坐东陵国的皇位,她后悔了吗? 事实却是他自己更清楚,当初他劝兰溶月回京的话,此刻正在啪啪大脸。 他只有一个儿子,若刺杀问行真的能成功,势必会改变目前的局势,可是楚笃行刺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想着那些被问行荼毒的孩子,如今越溪虽尽力医治,可依旧有三分之一的人救不会来,有些人还不如不救回来呢? 那些本可安稳一生的男童,彻底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力,成了太监。 让他如何不恨。 恨问行的不择手段,恨兰梵的为君不仁,更恨自己的无力。 “此地距离粼城也就两百来里,等着吧。”楚慎如今也是束手无策,唯一指望的就是兰溶月安排了后路,这几日他也试图和兰溶月的人取得联系,可兰溶月似乎撤的干干净净,找了两日,他全无头绪。 沉声叹息后,“去请容泽来。”如今唯一能想到与兰溶月有联系的人只有容泽了。 “我这就去。”楚笃的骄傲此刻也被磨灭了许多。 正文 558 娃娃亲 揽月殿内,陪孩子们用过早膳后,两人一同去了书房,兰溶月将朝堂上的事情分类统计起来的册子交给晏苍岚,说着近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陛下,崔太傅求见。”叮当硬着头皮前来禀报,看着两人黏黏糊糊的,这一刻她特别想念与归。 “不见。” 兰溶月浅笑摇头,“请崔太傅去御书房,告诉崔太傅,他不是最懂规矩的吗?守在揽月殿前不合适,毕竟揽月殿是后宫,前朝臣子怎么没事在后宫宫门外呆着。” 她插手朝政,崔太傅虽明面上没给她添堵,但朝野上下有多少是崔太傅的门生。 后宫不得干政吗? 那他如今堵在宫门外算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去。”叮当低着头,不想吃这一份甜到发腻的糖。 “月儿,孤不想去。”他一心想要统一天下,创造太平盛世,偶尔也有想要偷一下懒。 “事不过三,崔太傅求见定是有要事,燕帝驾崩,前线战事会更加严峻,朝政交给夫君处理,我得处理一下天涯海阁的事务,顺便安排人将粮草送往北方。”自云颢将朝政丢给她,鬼门的事务就疏于管理了。 琴无忧也有好几日没有传回消息了。 东陵那边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情况。 连连大捷反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担心,拍了拍腰间紧紧搂着她的手,“去见见崔太傅,传朝臣了解一下东陵的战况,楼浩然送了一个疯子给兰梵,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离开军中时,虽没将军中暗哨尽数撤掉,但都下了严令,非不可收拾的情况,决不可给她传讯。一来若不撤掉些暗线,难免会让楚慎、楚笃、容泽等将领觉得被帝王质疑了,时时刻刻刀架在脖子上。二来她却是没有想要插手前朝的想法,安插暗线在军中容易动摇军心。 “可是你信中所说的那个叫问行的太监?” “嗯,我吩咐鬼门的人详查问行,你才结果是什么?” “查无此人。”晏苍岚的语气不知不觉也严厉了几分。 “不愧是我夫君,聪明。” 看清兰溶月眼底的隐忧,在情报方面,晏苍岚一向服输,“你在担心什么,不如和我说说。” “我怀疑问行的狠毒和他自身有关,为此我做了无数假设,都被我自己推翻了,夫君,火雷的威力大吗?” “这还用说。” “问行给我的感觉是火雷的一百倍,昨日清晨,我将99名暗卫尽数派出,任务是刺杀问行。”前线无消息,距离京城几千里,她放不下。 “倾巢而出。” “是。” “月儿。”晏苍岚将兰溶月转向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严肃道,“月儿,你考虑过自己的安慰吗?” 看着眼前的男人炸毛,像一只发怒的大狗狗,愤怒中带着些无奈,“别担心,我将南宫默请进了宫,就在旁边宫殿住着呢?我不会拿孩子们冒险。” “你这就是说会拿自己冒险,是吗?” 看着晏苍岚满脸的怒意,兰溶月后悔了,她怎么一激动就说了实话呢? “不会,我不会拿自己冒险,以后有危险我都躲你身后,好不好?” 看着兰溶月那副诚恳的模样,晏苍岚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你说到做到,月儿,楼浩然最近有大动作,我真的怕极了。” 想到兰溶月作为救央央疲倦的模样,脑海中无双出生时兰溶月那副虚弱的模样总是挥散不去。 “我保证,楼浩然不除,我绝不离开你身边。” “楼浩然除掉了也不许。” “好好好...听你的,快去御书房吧,不然崔太傅又该来催了。”她真害怕晏苍岚会继续念叨下去,暗想,究竟是什么有触发了晏苍岚保护过度的欲望。 难道是昨天她救央央后那副虚弱的模样? 不对,难不成是因为她昨天害怕的哭了。 哎,早知道就不哭了。 “好,我尽量回来陪你和无双用午膳。”至于央央和乐乐,直接被晏苍岚忽略了,又不是自己的,能养着就行了。 “我等你。” 晏苍岚起身刮了一下兰溶月的鼻头,“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瞬间,兰溶月笑了。 晏苍岚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 彼此都知道,乖这个字在兰溶月身上只是转瞬即逝。 送晏苍岚出了揽月殿的侧门,才转身去探望乐乐。 屋内的药味还未散去,床上乐乐脸颊苍白的躺着,似乎是睡着了,皱着的眉头小模样想的格外痛苦。 金蚕蛊入体,纵使有大量名贵的药材养着,金蚕蛊对这个虚弱的宿体不满意,估计得等蛊宝宝自己折腾累了,才能算过去。 那些名贵的药材是蛊宝宝的养分,若不给蛊宝宝提供养分,金蚕蛊有活不了。 给康康用药,蛊宝宝就会折腾,康康就会痛苦。 这再名贵的药材,兰溶月用着也痛苦。 “从早上开始,康康有醒来吗?” “醒了两次,奴婢喂了人参粥,刚刚在歇下。”蜜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希望康康能挺过来。”蛊宝宝还在排斥康康,只有等到蛊宝宝不排斥康康,才算成了。 兰溶月唯一欣慰的就是随着蛊宝宝进入康康体内,康康退烧了,她不用担心康康会烧成个傻子。 “灵女,我有一事相求。” 看着蜜儿严肃的模样,兰溶月轻轻拍了拍蜜儿的肩头,“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说吧。” “我想照顾康康,一直到康康成年。” 兰溶月犹豫了,当初张懿让蜜儿送乐乐来京,那是因为蜜儿是女性,身体发育很好,当时是最合适的人选,后来又照顾了乐乐一年多,渐渐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到一个十分会照顾孩子的人。 如今要将康康交给蜜儿照顾,她放心。 可对一个尚未成亲的姑娘来说,太不合适了。 蜜儿的一声灵女,可见她心中要有了决定。 “蜜儿,康康与普通的孩子不同,要更费心,最少到六七岁前,身边半刻都离不开人,甚至可能是一辈子身边都离不开人,我可以让你照顾康康,但我希望只是在你愿意的时候。”蜜儿还未成亲,又没有心上人。 她不能答应。 她怕答应了就剥夺了蜜儿一辈子的幸福。 “我知道,谢谢灵女。”蜜儿也明白兰溶月心底的思量。 “是我该谢谢你,我让灵宓来替你,白天你去休息一下,你做事仔细,又会照顾人,晚上康康交给你我也放心。”看着蜜儿眼角的乌青,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眉头皱成一团的康康,暗暗打算,以后一定让人好好教导康康,最少对得起这么多人费心的照顾。 至于那不管是的亲生父亲,待康康懂事后让他自己选择吧。 “我听灵女的。”蜜儿本想说不累,想着今晚要照顾康康,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免得晚上出错。 御书房内,崔太傅向晏苍岚汇报各地官员的政绩和调动,朝中大臣得知晏苍岚归来,御书房很快就聚集了不少事朝臣。 听着大臣们的汇报,手中拿着兰溶月让人总结好的政务,想着,殿试过后,政务处理的方式也需变一变了。 “陛下...陛下...”见晏苍岚走神,崔太傅连着唤了两声。 “江南的官员北调孤同意,至于北方的官员南调,暂且有待商榷。” “这......” “江南繁华,太傅可有想过若北方的官员在江南迷了眼,该如何处理。”晏苍岚打断崔太傅道。 “陛下,若朝中官员被富贵迷了眼,不正说明这些人不能用。” “苍月国领土扩张,短时间太傅可想过有那么多人可以填补朝中官员空缺吗?今年官员调动按政绩提升,不外调,崔太傅的提议明年在实行。”他不否认崔太傅的提议不错。 只是时机未到。 “陛下说的是。”崔太傅虽做了具体的方案,但在监督措施上却是还是不全面,而且他本也知道晏苍岚不会同意,只是想试探一二,为将来做准备。 御书房事务不断,兰溶月只得安排人送上午膳。 揽月殿用午膳有变成了兰溶月带着两个小娃娃,央央将小无双照顾的极好,完全不用兰溶月插手,看着两个小人儿,兰溶月脑海中突然蹦出娃娃亲三个字。 正文 559 违军令 自娃娃亲三个字在兰溶月脑海中出现后,兰溶月的视线总会停留着央央照顾小无双的事情上,午后晏苍岚也发现了兰溶月的异常。 “怎么老盯着央央看?” 听着晏苍岚酸溜溜的语气,兰溶月噗嗤一笑,怎么有种她再看野男人的赶脚? “只是在想,央央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她可不敢将娃娃亲这三个字告诉晏苍岚,毕竟晏苍岚是个实打实的女儿奴,一旦知道,估计再也不会让央央住在揽月殿了。 “又不是石头,吃了几年饭,能不涨吗?” 显然,晏苍岚对兰溶月给予央央过多的目光十分不满,抱怨的小眼神仿佛在说,我们夫妻分开了这么久,结果被一个小毛头夺取了全部视线。 脸上大写着不甘心。 “央央也懂事啊。“ “有着天下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环境,若不懂事,留着何用。” 晏苍岚的态度让兰溶月颇为惊讶,暗想,以后两个小人儿真有所发展,估计晏苍岚这关也不好过。 不过,未来央央若真有心,她即便是有心成全,央央过不了晏苍岚这关她也不会同意两人又未来。 看着院中追赶的两个小萝卜头。 她似乎想得有点远了。 “夫君说的是。” “既如此,娘子不多多想想我。”拉着兰溶月的手放在心口,嘴角泛起一抹诱惑的笑容,双眸中染上了些许情欲,“娘子若想好了,我便将明日前三甲的排名告知娘子,如何?” 兰溶月翻了个白眼,抽出手,直接向屋内走去,“我并不想知道,烟雨阁的赌局胜败,我并不在意,毕竟全败了烟雨阁也不会垮掉,况且,烟雨阁的收入这两年尽是归了国库。”进入屋内,回头咬了咬红唇,妖媚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晏苍岚,“毕竟眼下国库空虚,夫君用银子的地方有太多,不如夫君好好伺候我,我多给夫君些银子如何?” 晏苍岚直接关上寝殿,飞快将兰溶月推到在榻上,“这可是娘子说的。” 屋内很快染上了暖色。 寝殿伺候的宫人早已离得远远地,谁也没有前来打扰。 月正当空,兰溶月疲倦的推了推抱得紧紧的怀抱。 “娘子...别闹...乖...”看着瘫在怀中的美人儿,刚压下去的欲望又在蠢蠢欲动。 “饿...”兰溶月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双充满欲望又勾人的眸子。 “我喂饱娘子...” “别闹...” 亲了亲怀中的娇人儿的眼角,极其不舍的松开,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亲自去小厨房,发现小厨房已经备好了面条、鸡汤,动手煮一煮就端进了寝殿。 揽月殿内宫人绝对这一幕早已习惯。 兰溶月性子清冷,每当这个时候,宵夜大多数是晏苍岚亲手准备。 抱着兰溶月,才喂了两口就发现兰溶月已经提不起精神了,晏苍岚将人轻轻放下,解决掉剩下的大半碗面,又抱着人睡着了。 次日,兰溶月醒来已将近午时。 “叮当,三甲出来了吗?” “昨夜陛下去小厨房前已将三甲的名额让天绝送给了初晨,名额与娘娘估计的有一个差距。”叮当一般伺候兰溶月梳洗,一边回道。 “状元第三个。” “是,状元是南宫承。” “这倒是意外。” 当初她也在南宫承这个名字上犹豫了许久,南宫承的答卷不浮夸,反而是实际,但不可否认,南宫家的精心培养,此人了解民生,有颇有才华,更重要的是懂得变通。 只是江湖上南宫家才取代了季家的地位,如今又进入朝野,野心太大了些。 思虑再三,她将南宫承放在了第三的位置。 “朝野上下几乎都和娘娘的想法一眼,不过这一次烟雨阁足足多赚了将近一千万两,陛下钦点南宫承为状元,又有张懿的作保,估计不少家族都会蠢蠢欲动。” 听到烟雨阁多赚了一千万两,兰溶月下意识怀疑晏苍岚钦点南宫承为状元的初衷。 不会真是为了赚银子吧。 “娘娘...娘娘...”见兰溶月发呆了片刻,叮当轻声唤道。 “没事,让叮当将此次赚的银子钦点一下,送入国库。” “是。” “刚刚前朝传出消息,陛下有意将张懿调往户部,不如待张懿进入户部后,让初晨将银子亲自交给张懿,娘娘觉得如何?”国库虽然空虚,但也没全空了。 不急于这一两日。 “怎么,想给初晨讨回个公道。” “奴婢只是觉得张懿太过分了,明明心中早已确定了南宫承,却死活不说。”若非早看上南宫承,今日殿上,张懿有怎会力荐。 “果然是个小丫头,今日宫中左右无事,你亲自去和初晨说,她想如何便如何吧。” “好。” 同时,张懿刚回府就收到简历初晨的亲笔信,邀他去烟雨阁一聚。 赌局,烟雨阁大胜。 南宫承背后牵扯太多,但此人若用得好,对朝堂是大有裨益,况且南宫承本身也有状元之才。 “回去告诉初晨,烟雨阁地界太贵,我就不去了。”张懿心情复杂,此次状元局,烟雨阁又大获全胜,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兰溶月虽没有踏入过朝堂,但其实力在朝中能只手遮天,身为皇后,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纵观历史,这样的奇女子,没有一个有好结局。 复杂的神情让张懿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些,良久,重叹一声后,直接又进了宫。 御书房内,晏苍岚正在奋起的批阅这奏折,同时吩咐夜魑,飞鸽传书催促军中,尽快传回与东陵交战的情况,这是自昨日起,晏苍岚第三次催促此事。 刚吩咐完,内侍就来禀报,张懿求见。 “宣。” “臣叩见陛下。” “免礼,张卿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可是考虑好了我答应孤出任户部侍郎了。” “臣遵旨,陛下,只是臣有一疑问,还请陛下解惑。”他之所以答应入朝为官,却是是想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为将来晏无双继位打一个基础。 无论是季家的管家,还是朝中的张大人,他从不曾忘记自己出生灵岛。 “你是想问烟雨阁的状元局吗?” “陛下英明。” “英明?张卿,你我君臣见不用这些虚的,告诉你也无妨,状元局的名单是做昨夜亲自写下并命人送到烟雨阁的,烟雨阁是月儿的产业,一年的收入抵得上十之一二的国库,眼下国库空虚,我又不会赚钱,只得让娘子贴补一点了,如此张卿的疑惑可解。”话语间带着点高兴和骄傲。 一番话让张懿咋舌,真想说一句:陛下,你好歹是一国之君吗?怎么将吃软饭承认的这么光明正大,还露出一副骄傲的样子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他们君臣时间相处太短,对陛下从前的理解有误? 可想到的晏苍岚在朝堂上的面孔,张懿不得不再一次承认,不仅女人有多副面孔,男人也不例外。 “多谢陛下解惑。” “张卿不比担心,你忧心的事孤敢保证,绝不会发生。”接触过这么多人,她发现鬼门的人似乎永远不担心兰溶月手中权力太大会惹来他的忌惮。 其他人则恰巧相反,生怕古来历史重演。 “臣更想亲眼见证。” 张懿只差没说,我不放心,一点都不放心。 “如此就请张卿拭目以待。” 张懿回想以往,这个陛下在面对兰溶月时,似乎都是同一副面孔,不过未来还有更多的时间,一切就难说了。他还是得多盯着点。 毕竟他和晏苍岚是君臣,和兰溶月却是主仆。 内外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此时,与东陵国交战的大营中,楚慎刚得知了楚笃失踪了消息,立即派人出营寻找,只得知楚笃带人深夜离开军营,下落不明。 “糊涂。”楚慎气得直接摔了手中刚写完的奏报。 昨日见过容泽后,并未容泽口中得知该如何联系兰溶月,气过后,楚慎立即派人请容泽。 “容泽见过王爷。” “军中可否还有兰溶月的人。”楚慎急促道。 “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楚笃违背军令,离开军营。” 容泽想到昨日的消息,暗道不好,“少将军可是打算前去刺杀问行。”问行的手段令人发指,从小在战场上长大的容泽也没有见过这般手段。 连续三日,暂停攻打东陵国。 可一旦暂停,军中所有人都担心问行会运量更大的阴谋,用更阴狠的手段。 迎上容泽的目光,楚慎沉重的点了点头。 容泽微微停顿了一下,“去请前锋的小五。” 小五,小無。 小五就是無戾,两年前兰溶月就将無戾安排在军中,一来是希望無戾可以改一改凡是以她为重,不珍惜生命的性子,二来也想無戾能够建功立业。 無戾于兰溶月来说,是护卫,也是弟弟。 無戾主鬼阁刑罚,但若不接触正常的环境,她真怕無戾会孤苦一生。不过無戾倒也是听话,直接答应了。 兰溶月离开军营前,派人告诉林晓涵一句话,让林晓涵隐晦的提及小五的身份。 小五已如军中近两年,容泽也没想到兰溶月安排的这步棋能用上,之前并未在意。 “小五?”楚慎颇为意外,没想到前锋的一员杀将竟是兰溶月的人,她以为兰溶月会将自己的人安排在更高的位置。 楚慎第一次怀疑,他对兰溶月的所有戒备是不是错了。 “小五见过王爷、将军。”無戾走进大帐行礼道。 经过一年多的洗礼,昔日那个将兰溶月看做的一切的無戾,多了几分开朗,也染上了几分杀气。 楚慎示意容泽,让他询问。 容泽细看小五,当初兰溶月去边境,他却是与無戾有过两面之缘,如今在看,無戾变甚大。 “小五,楚少将军去刺杀梵帝和问行,敢问梵帝身边可有皇后娘娘的人。”容泽也没给楚笃遮掩,直接开问。 “小五不知。” 無戾暗想,问行和兰梵这段时间的不择手段,就是为了激怒一个人的人性和英雄主义,还真有蠢货上当。 军中不是最讲究服从命令吗? 怎么还有这样的蠢货。 还少将军呢? 無戾心底的吐糟无人知晓。 谁能想到冷着一副脸,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的人,内心世界会如此丰富。 若是兰溶月在,或许能发现無戾的异常。 “你不是兰...皇后身边的亲信吗?怎会不知。” “王爷有所不知,鬼门七阁,小五主掌刑罚,为刑堂阁主,只有各方主事人犯了大错才会落入小五手中,自我成为刑堂阁主一来,只处置过一人,那便是枫绝阁阁主。”对楚慎的打算,無戾已经猜到几分,一向不愿意说话的他,难得说了这么多,精心解释。 無戾的话让楚慎直接蒙了。 他以为小五(無戾)只是兰溶月身边一个普通的侍从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無戾是鬼门七阁其中之一的阁主。 “楚笃行踪不明,现在只有两种情况,要么被抓,要么还没动手,若被抓,让你救出楚笃,你可能办到。”楚慎言语中带着几缕恳求。 楚笃是他儿子,他有如何能做到眼睁睁看着楚笃出事。 “只要王爷下令,小五立即点人出发。” 看着像没听懂的無戾,楚慎再一次道,“不,军中武功高的人甚少,我要你用你自己的人去救人。” “请王爷恕罪,小五不能聪明,楚少将军非鬼门中人,小五已入军中,怎可善用门中之人,即便是能用门中之人,也需先向主人请命,主人许了,小五才敢动用门中人。” 一番话下来,無戾只差没直接说出拒绝二字了。 楚慎目带怒意,容泽立即上前,“小五,你先出去。” “小五告退。” 见無戾离开,容泽立马道,“王爷息怒,目前尚未掌握少将军的消息,切勿妄动。”容泽很清楚,为得兰溶月同意,無戾是绝不会用鬼门中人救楚笃的。 哪怕楚笃真的被擒。 “息怒,切勿妄动...”楚慎深吸一口气,“容泽,你也见识过问行的手段,难道要我楚家后继无人吗?” “王爷,我容家男儿,自出生起第一条便是从命,从君令,从将令,少将军未得王爷许可,违背军令,当罚,但王爷你尚未掌握少将军的行踪,贸然让人以命换命,可否不妥。”容泽能体会楚慎的担忧,但绝不赞同楚慎的决定。 楚慎常年居于高位,对善行军打仗,但地位颇高,多少年没有人敢违背他的话。 無戾是第一个。 容泽很快成了第二个。 当然,还有被忽略的楚笃。 此刻,楚慎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容泽,兰溶月本就出生在东陵国,此举距离粼城不过三百里地,我让無戾领人相救,并不曾将小五至于危险之中。”话语间,已有退让之意。 “王爷不妨再等等,若少将军真被擒,以兰梵的为人,定很快有消息。” 两军交战,一方主将被擒,发挥的作用有时候远胜于一场战役的胜利。 比起楚笃的安全,容泽反而担心是否会动摇军心。 容泽的一番话楚慎清醒了不少,此刻,他不仅是父亲,更是军中主将。 “罢了...哎...依你之见,该如何?“ “派兵攻打,无论少将军是如何被擒的,决不能与刺杀二字扯上关系,行军对忌个人主义,即便是少将军被抓了,也只能是战场被擒,决不可因行刺被擒。”容泽说出最坏的打算,却也是最不得已的打算。 “依你。” “我会亲自领兵攻打,容泽告退。” 离开主账,容泽再一次去见了無戾,心中却忐忑不已。 “你来了。”还未走到前锋营,就被無戾揽住了去路。 “在等我。”容泽颇为意外。 “将军,若楚笃真的被抓,能救我们的人自然会救,若不能......”無戾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我知道。” “小五告退。” 其实,無戾在离开主账后,便派人传讯给敌营中的左一,两军距离不过在四五里路程,此刻左一已经收到消息。 “昨夜军中却是有人行刺,但我们的人听从先生的吩咐,没有妄动,万一昨夜刺杀真的是楚笃所为,有被擒了,我们该怎么办?” 左一也蹙上了眉。 当初他就不愿意与楚笃合作,此人有能,但过于傲气。 近来军中排查的愈发严了,他们可以死,但绝不能无缘无故的牺牲。 “不救,暂且不能确定刺客的身份,万一楚笃没有动手,而是兰梵和问行设下的陷阱,我们的人就全折在里面了,楚笃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吗?” “可堂主那边?” “堂主有让我们救人吗?不过是将消息通知给我们。” “先生说的是。”来人想到無戾让鸟雀传过来的话,却是没有让他们救人的意思。 “这个消息不要告诉其他人,按兵不动,接下来看兰梵的动作,你先离开,这两日不要再来见我。”左一看了看来人手臂上的伤。 伤快好了,来得太勤惹人怀疑。 “多谢大夫。”听见脚步声,来人道谢后立即离开。 来人与内侍擦肩而过,不过并未引起内侍的注意,内侍进屋,见桌子上还有染血的纱布,也彻底放下了戒心。 “左大夫,给我准备些金创药。”内侍尖着声道。 “稍等。” 左大夫一如既往冷着脸,动作没有恭维,也没有怠慢,就像是面对普通病人。 左一装好两瓶金疮药递给内侍。 “不过,再来几瓶。”内侍看了看手中的金疮药,示意左一再拿。 “公公,前线受伤将士多,金疮药供不应求,这......”左一露出为难神情。 “左大夫,让你拿就拿,哪儿来的那么废话。” “公公......” 内侍懒得理会左一,自己直接拿了好几瓶,走了。 看着内侍的背影,左一心中诸多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 内侍离开帐篷后,“左大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左一陷入了沉思,内侍一共拿了六瓶金疮药,这个量可以好几个人来用,并未听说主营帐那边有人受伤,莫非...刑罚...,两个字瞬间出现在左一的脑海。 一番冷静后,暗想,能用上刑罚就说明还活着。 冷静到最后,左一脑海中只留下‘按兵不动’四个字。 兰梵的授意下,问行对军中大肆清洗,他尚且不知这一番举动是真还是陷阱,或许二者都有。 唯有按兵不动方可得胜。 很快,左一就冷静下来,重新配置金疮药,还喊来能帮上手的人帮忙研磨药粉。 内侍拿着金疮药进了问行的帐篷。 屋内,浓郁的熏香仿佛在驱散什么味道。 “公...公子...,金疮药拿来了。”差点唤成公公,内侍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 “是,公子。” 内侍掀起问行的衣袖,开始为其上药,低着头,不敢多看问行一分。 问行的模样宛若少年,又带着几分女子才有的纤细,眉宇间尽是阴郁之色。 正文 560 夜秘会 两军交战,第一次战成了平局。 这一日楚慎备受煎熬。 这一战的平局等同于败局,主将身负重伤,越溪担心敌方下毒,第一时间亲自为容泽包扎。 “容将军,两军交战,未必事事都是光明正大的。”检查一番后,发现容泽心口的伤居然没有半点防御措施,看来东陵国军队中又混入了平民百姓。 “我下不了手。”容泽吸了一口冷气。 从小培养上阵杀敌,而非对平民百姓挥刀相向。 越溪摇了摇头,这种太过光明的人容易吃亏,不再多言,替容泽包扎后为了安全起见,喂了一颗解毒丹,做完一切后,看着药箱角落的琉璃瓶,犹豫了一下,递给容泽。 “这是我心研制的迷药,只要将瓶子打开,药就会随风飘散,中毒后不会昏迷,只会四肢无力,瘫倒在地,没有介绍,中毒后可能会用很严重的后遗症,至于后遗症是什么,暂且我还未实验,药给你,用不用也在你。”在他看来,军中这段时间的的险胜,今日的平局,都是因为为人太过于光明。 像毒门一样多好,无论是敌是友,先下手为强。 哪像如今只有挨打的份,他都看不过去了。 “多谢。”接过琉璃瓶,感激的看了越溪一眼,动作过大,伤口的疼痛让容泽咧了咧嘴。 越溪离开后,容泽脑海中想着战场上無戾出手的情景,前锋营的人似乎都知晓了無戾的习惯,他四周居然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无差别的杀敌,他似乎做不到。 想了许久后,派人去请無戾。 “将军。” 容泽看向無戾,早已褪去铠甲,换上了一身长袍,身上还散发着皂角的香味。一瞬间,容泽无语了,敢情無戾回营后还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许是察觉到容泽的眼神太过于露骨,無戾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容泽,“主子喜欢干净,习惯了。” 习惯了? 是杀人习惯了。 还是杀人后清理自己习惯了。 ...... 片刻后,容泽决定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無戾,战场上的普通百姓你如何能下得了杀手。” “将军是责怪...还是请教。” 容泽咽到了,“请教。” “既披上铠甲,就是将士,平民百姓也好,老弱妇孺也好,既上了战场,就该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东陵国都不疼惜自己的百姓,难不成还要我来疼惜?将军,恕我直言,将军救下的那些人,或许死了,对他们来说是解脱。” 容泽震惊了,他不能说無戾说的有错,但对无辜的人下手,他也做不到。 这是两人成长环境的不同决定的。 容泽虽自小在战场上长大,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境,没有见识过世间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而这些确实鬼门的必修课。 “他们还是孩子......”这句话容泽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劝解無戾。 “孩子?将军救了他们,他们会感激吗?苍月国攻打东陵国,两国交战,造成他们伤害的是战争,将军觉得你救下了他们,他们就会感激,有时候仁慈比鹤顶红还要毒。” 無戾从小在一个适者生存的环境中长大。 强者可以同情弱者,可以保护弱者,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立场。 立场不同,只有一种选择——你死我亡。 “可至少他们活着。” “活着,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将军可有想过要如何安顿这些人,还是打算将这些人交给朝廷同意安置,即便是安置好了,他们顺利长大,这些人有将如何面对异样的目光......”無戾还有很多没说,见容泽脸色白了几分,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我会安排好。” “将军既然如此说,小五就不多过问了,不过还请将军多派人看这些,有时候细作看上去也很无害。”無戾本想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楚慎,容泽见他,他也懒得费其它心思了。 “细作?你是说这些人终究有细作。“ “将军,我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告退。”说完便直接退了出去。 武林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去找了越溪,在越溪居住的地方呆到天黑,天黑后才回营,回营后直接歇下了。 当然,这是外人知道的画面。 真正的無戾天黑前就已经出了军营。 此刻在营中歇息的是易容成無戾的越溪,问着难闻的汗味,越溪只觉得浑身难受,早知道就不受無戾条件的诱惑,答应冒充無戾一夜了。 太难熬了。 与此同时,东陵国军队驻扎不远处一座小镇内,一个身影潜入了一座荒废的院落。 “谁?” “自己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道。 “琴无忧,你功夫退步了。” “哟,小無戾,你话变多了。” ...... “行了,你们别斗嘴了。”零露急忙制止两人。 “可有楚笃的消息。” “中了陷阱,那个叫问行的太监太邪性了。”琴无忧揉了揉眉心,神情难掩疲倦,还不忘将零露拉入自己怀中抱着。 “他还真去行刺问行了.....”良久,“真蠢。” “确实蠢透了。” 零露发现無戾和琴无忧两人吐糟意见十分一致,不想两人继续吐槽下去,直入主题,“我们发现大营中的兰梵是替身,真正的兰梵住在抚州城,这段时间有不少行刺兰梵和问行的都被引去了抚州城,至今没有一人从抚州城出来过。” “假的?”無戾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抚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要搜遍整个抚州城,最少也要百十来人。 “不错,两军交战,真正指挥的人是问行,今晨抚州城有一队人去了军营,身份尚无法查明。”零露拿出抚州城的图纸交给無戾。 “抚州城情况复杂,多河流山脉,若楚笃真去了抚州城,营救就麻烦了。”琴无忧补充后,等着無戾看完图纸,待無戾看完后,补充道,“要不算了,将消息告诉楚慎,等他攻打下了抚州城,自可救人。” 零露也点了点头。 此时救人,会将之前的布局尽数打乱,损失也不可估量。 不划算。 “今晨去军营的一队人可查清是谁了吗?” “根据情报,似乎有一人带伤,我和零露都怀疑是问行,不过没发证实。” “你们两人都来了,粼城那边?” “千霓生了,零露接生的,孩子让人送去了门中,暂且让千霓的人盯着。”千霓的决定,琴无忧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识时务的女人。 “羽妃生了?兰梵没得到消息。” “所以说,女人狠起来真让人头皮发麻,她亲手将兰梵的杀的一个不留。”琴无忧也没想到千霓会这般狠,此刻想到都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这或许就是为母则刚吧。”零露倒是赞同千霓的行为,但还是不忘瞪了琴无忧一眼。 小无双出生时,她亲自见证过。 若她与千霓易地而处,她或许做的比千霓更绝。 千霓贪恋权势,但还没有丧失作为一个母亲的人性。 “無戾,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琴无忧确实对無戾的成长刮目相看,但同时又希望無戾少一些大局观,多为着些自己。無戾的身份如今被楚慎知晓,朝中人心思最多。 若無戾真的救回楚笃,办到了连楚慎都办不到的事情,时间一久,楚慎心中恐会忌惮,楚笃刺杀问行,归根到底,是他太自负。 楚笃一心想要表现,若被無戾救了,以此人的骄傲,未必会感激。 “我只是前锋营的小五,你想办法将这些消息送给楚慎,楚慎大小也是个王爷,手中有不少高手,没道理楚笃闯的祸,我们来替他收拾,有损主子的威名,况且门中的人才是兄弟姐妹,我们与楚笃没什么关系。”無戾颇为冷酷的说道。 琴无忧看着眼前的無戾,所得头头是道,真的是长大了,与从前呆呆的模样倒是开朗了许多,浑身上下染上了几缕肃杀之气。 当初兰溶月要将無戾丢入军中他害怕养出一个杀神,没想到会有这般奇妙的变化。 现在都看不到从前单纯、呆呆的模样,反而多了些腹黑。 难不成他从未察觉無戾的本性。 想到鬼门七阁中,無戾的年纪最小,無戾还小的时候,他可没少逗弄無戾。 不会被报复吧。 琴无忧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决定将从前的记忆埋藏在心底,再也不让自己想起来了。 “可惜,似乎晚了。”零露看着门外台阶上那只灰色的信鸽,从腰间锦囊中拿出几粒特制的食物,信鸽飞进来直接落在你零露的肩头。 零露喂着信鸽,琴无忧取下信件。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看着默契慢慢的两人,無戾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零露羞涩的将手中的信件丢给無戾,無戾聪明后偶尔呆傻的问题还真是难以消受。 “我十七了。”意思是我不小了。 “等你二十了再说,主子说过,你要二十岁才长......“大字还未说出来,就见無戾的神情严肃了许多。 “怎么了?” “红袖来了,若日夜兼程,三日后会抵达军中,我们不能再等了,今夜我去将楚笃的消息告诉楚慎,至于如何处理,我们都不要干涉,当初楚慎怕主子的势力在军中太大,未来会影响苍月国的稳定,如今我们犯不着出手,让楚慎去办,你们想办法让楚慎的人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無戾思维井井有条,让琴无忧刮目相看。 “这可不好办?” “不是说发现有人受伤吗?若这受伤的人是问行,你们觉得如何?” 琴无忧愣了一下,一脸狐狸般的笑意,“小無戾,你现在可够黑的啊。” 無戾懒得理会琴无忧的调侃,“我先走了。”语落,宛若闪电般消失在院落中。 “露露,什么时候嫁给我。”好不容易提到这个话题,刚刚琴无忧不想让無戾听,不代表会轻易放过零露。 零露低着头,喂着信鸽,不语。 “露露,嫁给我,好不好?” 某人不安分的手,紧紧将她囚禁在怀中,零露针扎了几次都失败了,“等主子同意了再说。” “你说的。”琴无忧生怕零露返回,恨不得直接签个协议,盖个章。 “主子同意了,还要让主子为我们主婚。”她都答应嫁了,直接说出了心中最理想的大婚。 “一言为定,等苍月国的大军进入粼城,我们就回京。”琴无忧高兴的想要告诉所有人,但小镇并不安全,只得压抑住心中的喜悦。 “嗯。” “嘿...嘿...” 看着笑的像傻子的琴无忧,零露拍了拍琴无忧的手,“我们也该走了。” “好,听你的。” 正文 561 双娇怨 南曜国 苍月国距离粼城不过三百来里,夏侯文仁的公然投靠苍月国,八大部落人心惶惶。其中一直向楼浩然靠拢的卢家近日也有了不小的动作。 卢家点兵备战,楼浩然两次下令让卢家家主领兵前往边境,都被卢家家主以粮草未齐,不宜出征为由给挡了。同时,卢芷韵和柳言梦在王府也斗的不亦乐乎。 柳言梦对上卢芷韵,直接被卢芷韵拖住了脚步,无暇插手朝廷事务。 “姑娘,这药极伤身体,少喝为妙。” 卢芷韵端过药碗,一口饮尽,苦涩一笑,“再伤身体总比有子嗣好。”声音不大,刚好让身侧的丫鬟听见。 丫鬟立即递上一枚蜜饯,“姑娘,压一压。”眼神中透着淡淡忧心。 “父亲那边可有派人来。”卢芷韵接过蜜饯,看了一眼,丢在托盘上,苦涩的味道侵入心肺,却不敌她心底的苦。 “陛下催促老爷领兵出征,老爷一拒再拒,事不过三,老爷担心陛下会动卢家,昨夜派人来与奴婢见过,姑娘,奴婢看来,老爷出征未必是坏事。”丫鬟心中明白,卢芷韵先前对兰慎渂有多爱慕,如今就有多厌恶。 柳言梦的存在和到来,让卢芷韵彻底与兰慎渂离了心。 她自幼伺候卢芷韵,岂会不知卢芷韵柔弱面孔下藏着的坚韧。 “是啊,出征未必是坏事,你都能看明白,父亲与我岂会不知,只是枪打出头鸟,八大部落,若卢家先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父亲拒了又拒,就是怕面对这样的情况,陛下想卢家做马前卒,苍月国军队势如破竹,岂是卢家可以抵挡的,以卵击石,卢家没了,撼动不了陛下的地位,可是凭什么用我卢家男儿的鲜血去为陛下的江山铺路,其它部落静观其变,让卢家做试刀。”卢芷韵揉了揉眉心。 这段时间,兰慎渂每日歇息在此,若两人成婚之初,他能有这般柔情,或许她不会这般计较得失。 如今情没了。 “老爷拒了陛下两次,接下来该怎么办?”丫鬟心中明白,卢芷韵和卢父的情意十分薄弱,可若没了卢家,卢芷韵不过是一个孤女。 世家子女,没了世家二字就不值钱了。 “殿下的意思是想让我劝一劝父亲......”眼下的局面,卢家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 丫鬟伺候卢芷韵梳洗,两人彼此沉默着。 “你去一趟书房,告诉殿下,就说我要回去一趟。” “奴婢这就去。”丫鬟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遵从了卢芷韵的吩咐。 卢芷韵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微微发涩,她嫁兰慎渂不过短短时间,镜中的自己似乎找不回少女的模样。 “妾身给王妃请安。”门外,柳言梦的声音打断了卢芷韵的思绪。 “进来吧。” 卢芷韵走到外厅,看着一身简装打扮的柳言梦。 “柳侧妃今日怎么想起来给我请安了。”面对柳言梦,卢芷韵心中十分复杂。她本是兰慎渂的王妃,却因着兰慎渂的身份变化由正妃变成侧妃。 从柳家的骄女,变成他国的侧妃,陌生的国家,背后没有家族的支持。 对兰慎渂的情意没了之后,她有好几次想,若易地而处,她绝不会追随像兰慎渂这样的负心人。 “妾身是来请辞的。” “请辞...侧妃要前往何处,殿下可允了。” 卢芷韵喜欢找柳言梦的麻烦,不过却不是因为情敌,而是这府中闲着也无聊。 “殿下已恩准,妾身准备前往边境,妾身能力薄弱,也愿帮上殿下一二。”柳言梦试探着,卢家一直不出兵,兰慎渂为此也十分犯愁。 离开前,她准备试探一下卢芷韵的态度。 卢芷韵从小就是在后宅争斗长大的,岂会看不清卢芷韵的心思,“侧妃与我想的倒是一样,粮草未齐,父亲不愿意出兵,我也正想回家劝一劝父亲,早些出兵,保卫南曜国疆土。” 卢芷韵的话让柳言梦十分意外,她敢从书房过来,还特意问过兰慎渂,卢芷韵十分愿意出面劝一劝卢父。 “王妃大义。” “不是我大义,只是父亲粮草不足,也着实为难,古语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边境不比宛城,要冷上许多,将士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总不能还未交战就冻坏了。”卢芷韵一副大义的模样,提及粮草,眼底尽是忧心。 见卢芷韵的这副模样,柳言梦一时间不知她是怎样的心思了。 “王妃忧心的是,若卢家主愿意前往边关,妾身会尽最大努力为卢家主筹集粮草,王妃看此事可否。”柳言梦把握不住卢芷韵的心思。 但在她看来,卢芷韵是兰慎渂的王妃,若没了南曜国,也就没了王妃。 所以保得住南曜国,才能保住卢芷韵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或许终有一日还能登上后位。 “你告诉殿下,我会好好劝劝父亲,只是父亲从小对我一般,尚无把握。”此次回卢家,她得重新为卢家谋一条生路。 当初,兰慎渂还是东陵国皇子的时候,就被兰溶月逼的假死败走,如今再对上一次就会有变化吗? 显然,这个答案在卢芷韵心中是否定的。 卢家不能不懂,唯一剩下的谋划就是要看卢家如何动。 “王妃英明。”柳言梦本想说:王妃若有心,定能成事。 毕竟,她和卢芷韵斗了这么久,太清楚卢芷韵的心机和能力了。 “英明?侧妃什么时候这般不会夸奖人了,侧妃,我听说一事,不知该不该说。”英明二字惹得卢芷韵心有不快。 “妾身恭听。” “听说宫中的柳妃是侧妃的姑母,柳家根基深厚,柳妃又是陛下的宠妃,父亲行军,粮草不足,可否请侧妃临行前去见一见柳妃,若得了粮草,父亲也好早日去边境,镇守边关。”卢芷韵的话让柳言梦脸色瞬间白如纸。 她从小以太子妃的要求来严格要求自己,本该嫁给兰钰捷,可最终兰钰捷只是个冒牌货。 东陵国的地位被兰溶月扶持兰梵那个废物坐了上去。 姑母?仇人还差不多。 “妾身尽力而为。”柳言梦几乎咬牙切齿的答应了卢芷韵。 “有劳了。” 卢芷韵对柳妃和柳言梦之间的瓜葛并不感兴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片刻后,丫鬟回来告知,兰慎渂已经同意她回去一趟,并排了一队人护送。 “我要收拾行李,柳侧妃,你先行退下吧。” “是。” 出了院子,柳言梦的心中泛起些许异样的感受,很不舒服,却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见柳言梦走远,丫鬟才开口,“姑娘,殿下为何会派人护送我们回去,姑娘不是一直有自己的护卫吗?难不成殿下想要监视姑娘。” “监视...若只是监视就好了,八大世家内部,陛下的人很难安插进去,尤其是各大家族家主身边的人都是从幼儿开始培养的,不过是以护送为由,送人进去卢家,若父亲再拒出兵,这些人就会发挥作用了。”同时也在警告她,事不过三,若过了,人是她带进卢家的。 卢家家主若亡故,她弑父的罪名是担定了。 “姑娘,王爷这也太狠了。” “傻丫头,这样身份的人,有几个不狠的...”透过窗子,看着院中满园的鲜花,蝴蝶在花中飞舞,“世家中人不狠就活不下去,你不是跟着我一路这样过来的吗?” “姑娘......”丫鬟眼底竟透着几分怜悯。 “傻丫头,不用可怜我,至少我从小吃得好、穿得好、不用劳作,比起寻常人家可幸福太多了,去盯着人收拾,收拾好了我们今天就出发。” “好,奴婢这就去亲自盯着。” “去吧。” 卢芷韵打量这屋内忙碌的丫鬟,院中的一盆一景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亲自布置的,这一离去,估计也回不来了,早知这一日来得这般快,当初她就不该费这么多心思。 可惜,都浪费了。 午后,卢芷韵和贴身丫鬟由兰慎渂的人护送一路回卢家,而卢芷韵的陪嫁侍卫则留在王府,另行前,卢芷韵特意去见了兰慎渂,说这些侍卫留下来守护王府。 卢芷韵的侍卫少数是出自卢家旁支,这点兰慎渂只知情的。 得知卢芷韵的请求后,兰慎渂心中多了几分真心的感激。 坐上离开王府的马车,卢芷韵回头对着,并未掀开帘子,神秘一笑。 “姑娘昨夜没歇息好,今日的这几十里路还平整,不若躺下歇息歇息。” “也好。”卢芷韵顺势躺了下来。 回卢家的一路,楼浩然和兰慎渂都紧紧将卢芷韵的行踪控制在手中,一路上没有丝毫的异常。 王府书房内,柳言梦已经换上一身男装。 “殿下,妾身想回一趟粼城,帮兰梵拖住苍月国进攻的脚步。”柳言梦知道,兰梵这两个字在兰慎渂心中是禁忌,可眼下要为南曜国争取时间,利用兰梵,这是最好的办法。 “梦儿,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相公,有时候我真怀念,当初我们在封地的时候。”兰慎渂靠着椅子,疲倦的闭上眼睛。 “妾身......” “梦儿,我们是夫妻,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柳言梦心底宛若黄连,“相公。” “梦儿,你不用去粼城,那边有问行,这个疯子会替我们拖住苍月国攻打的脚步,我们现在缺的是粮草。”最后两个字兰慎渂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 这几日细查才发现,初秋收割时,南曜国大部分的粮食被许多不明势力的人买走。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不明势力的人是谁的人。 天涯海阁的生意遍布天下,可查到收粮草的人却与八大家族其中三家脱不了关系,可偏偏又没留下任何证据。 “殿...相公不如让妾身去筹集粮草,若买不了,妾身就去偷。”柳言梦想起她曾在距离巫族几十里的地方看到过几个巨大的石洞,这些石洞有人看守,偶尔还有人车马出入。 极有可能是兰溶月藏匿粮草的地方。 “偷?” “找到天涯海阁的粮仓,想办法偷粮草。”柳言梦并不打算将消息告诉全部告诉兰慎渂,她需要让兰慎渂知道,她有用。 让兰慎渂离不开她的帮助。 “梦儿,你可有把握成事。”没有粮草,卢家军不愿意出动,若有了粮草,卢家便再无拒绝的权力了。 “殿下,妾身找到后,若无把握,定会请殿下相助的。” “好。”兰慎渂心中清楚,柳言梦定是知道天涯海阁粮草的藏匿之处了。 两人话别后,柳言梦骑马也离开了宛城。 只是柳言梦心中对兰慎渂的情意早在他娶卢芷韵的时候就几乎尽数消散了,如今相帮,不过是因为对皇后之位的执念罢了。 太师府内,柳纤尘也得知了卢芷韵和柳言梦离开的消息。 “未缪,你说卢家嫡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只听闻卢芷韵是因爱而嫁,可似乎与他看到的不相符。 “不知。”未缪一边伺候柳纤尘饮酒,一边回应道。 自柳纤尘知晓未缪身份后,便时时刻刻将未缪留在身边,让未缪伺候他,处理事务甚至都不瞒着未缪,反而让未缪不敢轻举妄动了。 《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青豆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青豆! 喜欢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请大家收藏: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462 帝王怒 次日,楚慎收到了楚笃被擒并关在抚州城的消息,思虑再三,还是请了容泽一同商量此事,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容泽。 “王爷是否打算强攻抚州城。”容泽来之前,無戾让人送了一份抚州城目前戒备的情报给容泽,情报最后写着:切勿强攻。 “若强攻抚州城,可否有胜算。” “抚州一过,便会直接君临粼城,抚州城难攻,下官来之前甚至在考虑是否饶过抚州城而抢先一步拿下粼城,再转头来攻打抚州城。”容泽将思虑了一夜想法告知楚慎。 楚慎闻言,直接站到了舆图边,细看舆图,竟发现容泽的想法未必不可能实现。 “你是想走临水道绕道,直取粼城,此地若绕道,近五百里,最少需三日,想瞒过兰梵,恐怕不易。”楚慎也不得不赞叹容泽的大胆,若能瞒过兰梵,目前战局大改,也能打的兰梵再无回手之力。 “王爷忘了,眼底驾崩,大哥和厉将军等人定会大举攻打燕国,眼下与东陵国的战事陷入僵局,行军一日后,我大可以相助大哥之名分散兰梵的视线,细想下来,这段时间的险胜和昨日的败局(实则是平局,但以强打弱,平局对容泽而言就是败局。),再等下去就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同时也耗损了我军的士气。” 楚慎沉默,如今楚笃被擒,情况未明。他想营救楚笃,可对抚州城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派人营救,只会给对方送上更多的人头。 攻下粼城能打击东陵国的士气,又能形成包围之势,眼下来看,却是是最好的方案。 思虑良久,楚慎才道,“你可否有把握能绕开兰梵的部署。” “有。” “如此依计行事。” 楚慎最终还是同意了容泽的提议,抢先攻下粼城,这是一部险棋。 点军除非时,容泽特意避开了無戾,出发前夕,又单独召见了無戾。 “我绕临水道攻打粼城,这边可否请你盯着些。”容泽忧心,一旦他攻打粼城,兰梵定会用楚笃祭战旗,到时再营救就来不及了。 “将军过誉了,小五无能为力,倒是将军攻打粼城,只要避开兰梵的伏击,定会一路顺畅。” 容泽眼底闪过犹疑,心底似乎有多了些肯定,“粼城...顺利?” “扶兰梵登基后,主子就想过会有一战,做了这么些安排,自然都会用得上,倒是攻打抚州城需格外注意些。” 这今年兰梵为了摆脱兰溶月的牵制,暗中将手中的势力想抚州城转移,这个做成中做的极为小心,不然琴无忧也不会迟迟才察觉。 “抚州城的布置多半出自于楼浩然之手,城中埋下了不少黑火药,将军可将这些消息告诉王爷。”因为这个他也不敢贸然潜入抚州城营救楚笃。 神情犹豫再三,“多谢。” 容泽迅速去了一趟主帐,没过一会儿便出来点兵出发。 千里之外,皇宫内,晏苍岚得知了楚笃行刺失败被抓的消息,气愤的直接甩了手中的奏疏,御书房议事的大臣甚少见晏苍岚这般动怒,小心翼翼站着,生怕惹怒了晏苍岚。 昨夜康康的身体有些反复,灵宓熬了一夜,本想去休息一会儿,结果见御书房的内侍在揽月殿外度步,便主动过去询问,随后立即前来禀报兰溶月,“娘娘,崔太傅让人传信,陛下在御书房发怒,问娘娘可否去劝一劝。”语落,灵宓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可有说陛下因何事发怒。” “似乎与东陵传回的战报有关,对了,内侍听夜魑说了一下御贤王...具体是什么,内侍也不清楚。”殿内没有其他人,灵宓随意的揉了揉肩。 兰溶月倒了一杯清茶给灵宓,“坐下喝杯茶。” “娘娘不去劝一劝陛下吗?” “前朝之事,与我这个后宫妇人何干,陛下发怒,身为朝臣,领着俸禄,这怒火也是他们该受着的。” 想让她去劝架? 她才不去呢? 之前是那些人一口一个后宫不该干政的,如今晏苍岚的怒火活该他们受着。 况且前线将士浴血奋战,这些京城的官员不少倒是养尊处优起来了,偶尔面对一下晏苍岚的怒火也好给他们醒醒神,别被富贵迷了眼。 “也是。”灵宓点头表示赞同,见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随意坐下道,“娘娘,你是不知道,我和落花将天族的财宝送至国库,这些朝臣可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呢?我看他们就是闲的。”灵宓的语气带着几分气愤。 “都说了些什么?” “这......”灵宓看着兰溶月,不知该不该说,说了估计会惹得兰溶月不快。 灵宓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嘴就不这么快了。 “罢了,无非就是说陛下太过于宠我之类的,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和落花了,你是我的人,而落花是你的人。”这些流言蜚语兰溶月从不在意。 祸国妖后的名声她都担下了,还怕这些人嚼舌根。 “娘娘英明,不知零露如今怎么样了。”她和落花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只待东陵国事了之后便打算请兰溶月为他们主持婚礼。 如今她和零露也算是有了归属,不由得想到一起长大的姐妹。 同时心中也不禁为颜卿可惜。 “不如年底我替你们四人把婚礼办了,如何?”灵宓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恨嫁的心思都不藏着,她如何看不出来。 若无意外,东陵国和燕国撑不过年,到时候就只剩下南曜国了。 如今夏侯文仁暗中与八大世家联系,想办法策反这八大世家,同时晏苍岚也给出了承诺,只要任何意见归顺苍月国,日后不行违法乱纪之事,绝不削弱世家的兵权,同时许世家中人入朝为官,享受朝廷封赏。 这样的策略,短期来看,丝毫不会动摇这八大世家的地位。 天下局势,若说苍月国是龙,南曜国不过是一条挣扎的小蛇,且还是受伤的那种。 她总不能等天下定了,再安排灵宓他们的婚事,成亲和为她办事并不冲突。 “主子,你说真的?”灵宓有些惊讶道。 “我何时说过假话。” “可若我和零露都成亲了,万一...到时候如何提主子办事。”灵宓低着头,万一后面的两个字她说不出口,红着脸,不敢抬起头来。 “不是还有落花吗?” “对哦,落花也赖在鬼门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一直吃白饭,浪费粮食。”灵宓十分顺利的将还没爬上她床榻的男人给卖了个彻底。 “你呀......”兰溶月无奈的轻轻摇头。 “主子,那零露那边,若攻打南曜国,有零露帮助会好些。”灵宓不是给零露挖坑,虽说见惯了死亡,但对那些弱小的百姓心中怀着一份仁慈。 “傻丫头,南曜那边不是还有夏侯文仁吗?况且八大部落本就不齐心,只要给出了足够诱人的诱饵,上钩的人还会少吗?” 楼陵城残废,兰慎渂身份不明。 在楼陵城强硬统治下,不少人对兰慎渂的身份是敢怒不敢言,楼浩然身体残缺,总不能再让他造个人出来,说到底,南曜国江山后继无人。 这些人们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只是无人敢说过了而已。 “那就好。” “去侧殿休息吧,晚些如何刚刚不再反复,我便让落花来接你。” “主子,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说你是个傻丫头,你还噘嘴,落花闲着,你犯不着怕他幸苦,你要嫁人,性子该娇气些,免得一直被落花压着。”落花喜欢逗闹灵宓。 每一次灵宓都被落花气的眼眶泛红,可偏偏这个时候落花又会来哄灵宓,一次一次,落花乐此不疲。 或许落花是在灵宓身上找一种活着的感觉。 渐渐的成了习惯。 两人若真要成亲,她觉得落花的这习惯的换一换,女孩子都是要娇养的,她不介意让灵宓再娇气些。 “我听主子的,反压落花,主子你可以教我。” 看着灵宓兴奋的小眼神,兰溶月却只剩下无奈了,“去休息吧。” 御书房内。 崔太傅已经派人给兰溶月递了两次消息,均石沉大海,御书房内的空气眼前都要凝结成冰了。 楚笃被擒,让晏苍岚如何不怒。 那不仅是他外公给他培养的良臣,他也曾全心信任楚笃,没想到楚笃比为情所困的未缪还要冒失。 楚笃被擒,一旦被兰梵送到阵前,势必会让苍月国的士气大减。 晏苍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楚笃行刺敌方主将被擒,你们所说,孤该如何营救。”语落,御书房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致。 主将被擒,这仗还怎么打。 “陛下,臣愿请旨出征。”刚刚被晏苍岚请过来的容潋闻言,主动请令。 “陛下,臣也觉得此刻镇国将军出征,定能大震我方士气。” “臣附议。” ...... 后面无数人附议,晏苍岚眉头皱成了川字,“京城与战场相隔一千多里,镇国将军此时出征,估计到军中楚笃都死透了,主将中还有容二将军和御贤王在,孤宣你们,不是让你们只会说附议...附议...而是让你们给孤想一个办法,既能救楚笃,又能灭了东陵国的气焰。” 晏苍岚的话让众朝臣陷入沉思。 不少人都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是容潋出征,抵达战场也为之晚矣。 可千里之外,他们如何能想到计策救人。 崔太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张绝美的容颜,若她,或许能行。 可前段时间他才默许朝臣上奏折弹劾,后宫不得干政。 如今若主动让兰溶月干政,岂不是自打嘴巴。 就算他愿意自打嘴巴,可也得兰溶月愿意给他机会啊。 御贤王在朝中的存在一直十分特殊,有封地,却不贪恋权势,一心忠君。 甚至在兰溶月不得干涉朝政一事上有着特别的默契。 一番思量,崔太傅迈步站了出来,“陛下,营救楚世子可否请皇后娘娘相助。” “哦,我记得两刻钟前,崔太傅还在劝孤,后宫不得干政,如今崔太傅的提议不仅让皇后干政,更是涉足军务,可否太过了些。”这些中庸的朝臣平时可没少给他气受。 若他家娘子真站到了朝堂前,估计这些人就不会折腾了。 看来,京城中的官员的少留些,免得吃饱了一个个都闲着,没事瞎捉摸。 容潋也站住来附议道,“陛下,臣附议,此事可否请娘娘一同来商量一二。” “怎么,你们这多人现在居然叫一个女流之辈来收拾烂摊子?”看着御书房内的大臣,一个个露出比吃了黄连还苦的神情,多少取悦了他。 “陛下,楚世子乃御贤王唯一的子嗣,前线战报,梵帝身边有一阉人心狠手辣,若能早些救出楚世子,也好让御贤王安心领兵......”被晏苍岚紧紧盯着,容潋突然说不下去了。 “镇国将军,若换做是容泽违背军令被擒,你会如何抉择。” 容潋只觉浑身一冷,容家男儿自出生之日起就做好了血洒战场的准备,若换做容泽被擒,他会如何?心中发冷,脑海中回响的唯有容家祖训。 容潋下跪,“陛下,容家男儿绝不会违背军令,若违背军令被擒,臣绝不相救。”容潋的话甚是冷血,但又何尝不是容家的为将之道。 “若容泽被敌军绑于阵前,你又会如何?” “臣......”会亲手射杀。这五个字容潋说不出口。 若真是容泽被擒,他为主将,会这般选择。 可如今是楚笃被擒,他不能提楚慎抉择。 他有三个二字,两个孙子,如今林晓涵腹中还有尚未出生的孩儿。 “臣不知。”犹豫再三,容潋改口道。 “罢了,孤也不逼你们了,如今与东陵国的战争已陷入将军,孤会选出几人前往前线,慰问前线将士,崔太傅你觉得那些人合适。”晏苍岚话题突然急转直下,崔太傅也有些被杀的错不手不及。 稍作思虑,看着御书房几个不满兰溶月干政的臣子,便直接说了出来。 突然被崔太傅出卖同盟,几人也显得措手不及。 可崔太傅也无奈,毕竟这几个人是晏苍岚心中的人选,不过是想借他之口说出来而已。 “孤准了。” “臣领着。”被点名的四人,只好领旨。 开玩笑,晏苍岚都怒了,神情怎么看都觉得危险,此刻反驳、抗旨,他们不要命了,况且身后还有全家老小。 后晏苍岚就将话题转到营救楚笃的事情上,看着大臣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不少。 旁晚,大臣们才疲倦的离开御书房,期间揽月殿的内侍松了好几次点心,没有一个人敢吃。 熬了一下午,崔太傅终于解放了,和容潋一起并走出宫。 “陛下还挺记仇的。”容潋今日总算是见识了,还好他一直碍于和兰溶月的关系,对兰溶月涉政之事不赞成也不反对,不然他还真有些扛不住。 崔太傅重重叹息一声,“历朝历代,后宫受宠美人众多,色衰而爱驰,镇国将军若是有机会,可提醒娘娘一二。”其实他从不否认兰溶月的能力。 只是帝王之爱,能持续多久,崔太傅禁不住摇了摇头。 “老顽固,陛下和娘娘之间,从情意上来说,与我们这些外人无关,从大局上来说,那是陛下的家事,别忘了,娘娘还是皇太女的母亲,加上娘娘本就能力不凡,你啊,有时间干涉陛下的家务事,不如在朝廷上多提陛下分忧。”在京城呆了近两年,容潋也逐渐对这些人情世故懂的多了些,但却始终牢记容家祖训,祖训其中一条便是不干涉君王家事。 “我是老顽固,你呢?我若是你就不会一天到晚之想着兵法,不过问府中事务,等到了乌烟瘴气再收拾,就晚了。”崔太傅直言道。 “老顽固,你什么意思?” 崔太傅也懒得和容潋解释,直接上了自家马车,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内,崔太傅揉了揉眉心,若非他小闺女一心要嫁给容昀,这些话他真不想说。镇国将军府若是长公主当家倒还好,如今林巧曦当家,倒是辱没了清贵家族的名声。 容潋骑马回府,一路想着崔太傅的话。 他与崔太傅同朝为官多年,一文一武虽少有交集,但知晓崔太傅本性,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今日这番话足够引起容潋的警惕。 容潋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召见容太夫人的贴身丫鬟良辰和美景,却被管家告知,良辰和美景自请为太夫人守灵去了,容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容潋如何能忘记容太夫人临死前的交代,留良辰和美景在府中辅助云瑶处理府中事务,定也对良辰和美景交代过。容潋也没有犹豫,直接出了府邸去了城外容太夫人的墓地。 东苑中,云瑶拿着拨浪鼓逗着容念遥,心中思念远方的夫君。 “公主,管家刚刚传来信,老爷询问了良辰和美景后就出府了。” “哦?父亲总算愿意过问府中俗事了。”云瑶放下拨浪鼓,拿起帕子替容念遥擦了擦口水,“念念,不知你爹今年能否回来陪我们母子过年,还有你兄长,如今镇守北齐郡,估计是回不来了。” “呀...咿呀...” 容念遥对云瑶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似是在回应着云瑶。 “我们念念也想爹爹了,是不是......” “公主,接下来我们要不要......” 云瑶看着嬷嬷,摇了摇头,“祖母去世前,虽将府中事务托福给了我,可比较那时母亲在佛堂,我便顺手接了下来,如今却不同了。” “有何不同。”嬷嬷不解。 “比起我,母亲更看重崔小姐,况且如今这样挺好的,我每日自己照顾念念,念念陪着我一起思念夫君,若真接手了府中俗务,三弟和崔小姐的婚事我真不知该如何办。”云瑶连连摇头道。 当初她是看好容昀和颜卿的,那般骄傲的女子,出生在风尘中又如何。 她们这些贵女有几个是活得自在的,离开了权势和家人,又有几个能肆意的活着的。 只可惜好好的一段缘分硬生生的被林巧曦破坏了。 容昀如今似乎也不排斥崔莺莺了。 想到此处,云瑶神情突然蹙眉,露出痛苦神色,脸色也白了几分,“嬷嬷,我心口疼,替我去请太医。” “公主,老奴这就去。” “快去。” 嬷嬷一边走一边吩咐人套马车,那一个风风火火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半分。 “公主为何骗嬷嬷。” 云瑶将拨浪鼓放在容念遥手中,轻轻摇头,“嬷嬷就是为了想太多了,我若不病,若父亲见了良辰和美景,夺了母亲的管家权,到时候这管家权我是接还是不接。” “公主......”丫鬟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心疼。 她真的觉得自云颢驾崩后,云瑶变了很多,少了昔日的肆意,不免心疼。 “我这般很好,我本想请旨建一座公主府,借此避开母亲,不知是谁点醒了父亲,我倒省去了让皇后娘娘为难了。”从两月前开始,林巧曦就找各种借口干涉她院中之事。 碍于容潋在府中,她又不好直接反击,只好想办法退一退,如今这样倒也好。 “公主,俗话说,树大分枝,公主何不......” 分家二字丫鬟没有说出口,但彼此都了然于心。 云瑶轻轻摇头,“夫君是长子,无论怎么分,断然没有让两老跟着次子和幺儿的道理,况且这家若分了,过些年容家也就散了......”若真分了家,估计她真得再去求兰溶月赐她一座公主府了,林巧曦的难缠和小家子气从前被容太夫人压着还能忍受,如今被压了这么些年,简直是变本加厉,难缠得紧。 “奴婢失言。” “这也的话日后不许再说了。” “奴婢知道了。” 《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青豆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青豆! 喜欢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请大家收藏: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563 终妥协 旁晚,容潋归城时随行的多了良辰和美景二人,归来途中,恰巧与一身男装打扮的颜卿擦身而过,颜卿的身子以旁人无法察觉的速度微微僵硬了一下,片刻未曾停留。 烟雨阁中,初晨也得知了容潋亲自接回良辰和美景的消息。 应该说自两人被林巧曦以为容太夫人守灵为借口送出府后,她就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消息,将近一年,她都打算撤掉注意良辰和美景的人,最令她意外的是接回两人的是容潋。 “若是早些便好了。”初晨感叹道。 一旁的珍娘也发出叹息,浅笑摇头,“情爱并非全部。”珍娘看过颜卿无数夜晚独自吹着冷风到天亮,颜卿的性子太倔强,容昀又被林巧曦压着。 即便是林巧曦一辈子被关在佛堂有如何。 世家夫人,折腾人的手段多得去了,林巧曦又是长辈,她这一生看过太多的有情不能相守,太多情爱因琐事消耗殆尽,一开始就要因为爱情去将就,还不如从不曾开始。 “阿娘,你说卿姐真的放下了吗?”初晨一直看不透颜卿,明明爱得那么深,放手却又那般果断,甚至都不曾过多挽留和争取,可她也是颜卿这段情伤的见证者。 看着烟雨阁颜卿的房间,无数漆黑的夜晚,漆黑的房间,窗边总站着一道身影。 她都觉得拿到身影孤单的发冷。 每次看到这样的颜卿,她眼泪就有些忍不住。 不止一次在心中问自己,欢场中的女子难道就真不配进入所谓的世家吗? 比起那些所谓的世家,她们自己的底蕴并不弱半分。 可栖身欢场,她见过了太多薄情寡义之人,对情爱没了半分期盼,更不想要被情爱、家庭、子嗣、琐事绊住了脚步。 “放下了。”只是心中拿到伤口触及时还会疼。 “阿娘,我这一辈子打算好好经营烟雨阁,等将来老了,也如阿娘这般在烟雨阁养老,或者在岸边修一座房子,到时候我也收一个义女。” “丫头,重复我的人生有何趣。”珍娘看着年华正好的初晨,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在兰溶月的受命下,她收下了初晨,这两年又将烟雨阁交给初晨经营。 初晨长袖善舞,又出生大家族,胜过出生勾栏的她太多了。 只是看着初晨坚决又自信的模样,她说不出反对的话。 正如兰溶月所说:女人从不逊色于男人,更加不必依附于男人,能决定自己人生的只有自己,从来都与旁人没有干系。 “我觉得挺好的,将烟雨阁经营成天下第一的青楼,我要全天下有权的、有钱的、有才的都趋之若鹜。”话语间,初晨洋溢的自信闪耀的迷住了颜卿的眼睛。 初晨回过头,看到门口停住脚步的颜卿,脸颊微微红,模样却十分坚持。 “我相信你。”颜卿想到与容潋几人擦身而过那一瞬间的失态。 她被兰溶月作为杀手培养,掌柜倾颜阁,竟不如初晨看得开。 “卿姐,不如从今年开始,倾颜阁和烟雨阁之间,以银钱一决胜负,如何?”情爱在她看来太过薄情,不该为这些花费太多心事,又不知该如何开解颜卿,不如多给颜卿找点事情做。 事情多了,那些不重要的就渐渐抛出脑外了。 “你不怕输。”倾颜阁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且最下等的杀手出手最少都是一万两,最高级别的杀手出手最少十万两,最大也可达百万两。 “卿姐莫要小瞧了我,当心输。” “那就一言为定。” 颜卿伸出手掌,初晨也立即伸了出来,互相一笑,三击掌为誓,赌约立成。 “今年倾颜阁盈利两千万两,不知烟雨阁盈利多少。”颜卿知晓烟雨阁的淘金能力,加上整个烟雨阁又是兰溶月一手打造的,如今又有状元局的三连胜,不敢有半分小看,不过上半年的账目她曾也过了目,即便是加上状元局,应该不会过一千万两。 “不是还有三月吗?还请卿姐严阵以待。”初晨此刻满脑子都是赚银子,有了状元局三连霸的胜利,烟雨阁最近客人多了不少,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让客人掏钱了。 “我等着。” 两人笑着,将容潋接回良辰、美景的消息也随着笑声全部驱散了。 镇国将军府,容潋领着良辰、美景直接去了主院,让良辰和美景将林巧曦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直接遣散了屋内的下人。 林巧曦红着眼,眼底带着几分怨怼。 “容潋、镇国将军,我嫁给三十多年来,你除了常年不在家,你还给过我什么......”昔日埋藏在心中的怨,现在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听着林巧曦的埋怨,容潋由开始的自责,渐渐心肠硬了起来。 “两家定亲前,我便与你说过,我此生只娶你一人,我常年不在家中,你会孤独,会担忧,会很煎熬......如今,你可是后悔了。”容潋静静的看着林巧曦,眼前的林巧曦尖锐、刻薄,尖酸唯独没了当初那份落落大方,面孔只剩下狰狞和数不尽的不满。 他心中也禁不住怀疑自己。 当初娶林巧曦,是不是错了。 不由得想起他要迎娶林巧曦时,母亲(容太夫人)叮嘱的话:容家娶儿媳不看中出生,只看中人品,既是你自己看中的人,你可看准了。 可眼前的妻子早已面目全非。 他心中暗暗的问自己:后悔了吗? 想着初遇,想着林巧曦一力带大了三个儿子。 他不后悔。 林巧曦的面目全非,又何尝不是他的错了,他少了关怀,家中事他从不过问。 “怎么,你后悔娶我了。”林巧曦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容潋,心中害怕极了。 “我不后悔,这些年,是我不好,没有关心你,娶了你就任性的将府中事情丢给你一人,就如当初母亲说的,人是我自己选的,我看准了你,就不后悔。”容潋扶起林巧曦,她做的是不好,不和他心意,更是不利容家名声,可他依旧是他的妻子,伴他一生的人。 林巧曦惊讶的看着容潋,随后低下头,眼泪滑落,她一直以为,容潋娶她时许是有爱意的,可渐渐的两人相去甚远,可她也不悔。 “我也不后悔嫁你。” 容潋握着林巧曦的手,从相识之初的那些画面,脑海中越渐清晰,慢慢说着过往,直到说道容昀,说道颜卿,林巧曦依旧坚持不后悔阻了两人的缘分,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容潋心中虽不同意林巧曦的想法,可他更知道往事已去。 深夜。 “我知道府中中馈我管理的不如意,明日我便会将中馈交给大媳妇,日后你做在京中,我便为你洗手作羹汤,你若出征,我也随你一同去。”林巧曦不傻,又如何不明白,容潋觉得心中亏欠她良多,没夺了她中馈,如今容泽已娶妻,容昀与崔莺莺也定了下来。 一切都如她意,便也能放下了。 “中馈依旧由你掌管,至于良辰和美景是母亲留下来的人,明日我问过她们的意思,若她们愿意留在府中,便让她们做管事,若不愿意,便给她们两间铺子,两座庄子,也全了两人对母亲的尽心。”他回府时还未踏进主院时,管家便拦住他说云瑶病了,犯了心悸。 他如何看不清云瑶的小心思,林巧曦终归是他的棋子,府中事务他只能多派人盯着些,若有什么,也好及时阻止。 “好。”林巧曦如何不应。 留下良辰和美景她心中却是觉得磕碜的慌,两人聪明又有能力,更是容太夫人亲自培养的人,只是太过于有能力,哪怕二人恭顺,却也压制了她。 林巧曦睡着后,容潋睁开眼睛,许久才缓缓睡去。 或许容潋自己都不知道,如今他对林巧曦究竟是亏欠多,还是因为林巧曦是三个儿子的母亲。 心中没了情爱。 看着昔日落落大方的女子面目全非。 他也明白,不仅林巧曦变了,他也老了。 没了年少时青春懵懂的情爱,依旧可以有老来的相互陪伴。 次日,清晨。 “良辰、美景拜见将军。”容潋才出主院,良辰和美景早就候在院外了。 容潋看了看两人,直接说出了昨日与林巧曦商议的安排。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决定一致,美景行礼道,“将军,铺子和庄子奴婢两人不要,奴婢二人自幼能得太夫人教导,来不及回报太夫人的恩情,奴婢和良辰想进宫伺候皇后娘娘,太夫人过世时,娘娘是太夫人最放心不下的人。”太夫人曾让她们留在府中,帮助云瑶处理府中俗事。 同样告知她们,若府中没了她们地位,她们可自行离去。为容太夫人守孝一年,也全了她们的一番心意,如今她们能做的便是守着那个容太夫人觉得最放不下的人。 “你们要进宫。”容潋意外道。 “是,能否劳烦将军替奴婢二人给娘娘递一份帖子。”良辰主动道,随后看了一眼美景,两人心中没底,毕竟兰溶月身边不缺伺候的人。 只是宫中的人太杂,两人想顺了容太夫人的担心,虽力量淡薄,也想守着兰溶月一二。 容潋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见良辰没露出攀高枝的心思,也松了一口气,“好。” 因颜卿和容昀无缘,兰溶月与林巧曦之间生了嫌隙,容家是纯臣,容潋也没打算修补这份嫌隙,毕竟破坏了一段缘分,再努力修补,伤害也无法抚平了。 “奴婢谢过将军。” 容潋答应后,美景告知容潋两人在京中的住处后便请辞出了府。 东苑,云瑶对两人的决定也颇为意外,细想,有觉得一切在情理之中。 “公主,良辰和美景要进宫,此事会不会是太夫人的安排。”一侧的嬷嬷见云瑶对府中事务越发不伤心了,心中不免忧心。 “容家是纯臣,即便是太夫人的安排,也与前朝无关,日后还请嬷嬷慎言。”容潋并未夺了林巧曦的管家之权,细想后,唯一的猜测便是容潋可能想等天下一统时,交出手中的兵权,做个富贵闲人。 自古君王最忌功高震主,晏苍岚暂且虽不机会这些,难保若干年后,帝王不会忌惮手握重权之人,适时放下才是容家历来的高明之处。 “公主,老奴记下了。” “宫中估摸着会收下良辰和美景,嬷嬷叮嘱身边的人,日后莫要让人与良辰、美景联系,若真相打听什么,也别向这两人打听。”云瑶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念念,透过门,望向皇宫内的方向。 有些事,一次两次兰溶月或许不在意,但若次数多了,怕是会伤了君臣的情意,小念念能平安出生,她也是不久前再见南宫家的人才彻底确定当初保护她的人是兰溶月的暗中安排。 凭兰溶月的这份用心,只要将来兰溶月不做出伤害她两个儿子的事情,她会一直奉上忠诚。 “老奴就记下了。” “记牢了。” 嬷嬷见云瑶神情严肃,立即道,“老奴这就去安排好,公主安心。” 《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请大家收藏: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 正文 564 为夫生气了,得哄着 宫中 接到容潋的帖子,看了良久,轻声叹息。 晏苍岚放下手中奏折,走到兰溶月身边,手指轻轻摸着兰溶月额头微蹙的眉头,“既是容潋所请又是良辰和美景自己的意愿,月儿若觉得难办,不如我吩咐林公公给两人在宫中安排一个女官的位置。” 合上奏帖,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顿觉轻松了许多,“在容家时,我与良辰和美景也算相熟,太夫人去世前的安排,无非是担心林巧曦眼皮子太浅,借此将中馈和两人都给云瑶,以免百年之后容家后人也被教养的小家子气。”说到底,容太夫人是为容家能否延续下一个百年的繁华精心安排,可惜看明白的不愿意插手,看不清楚的做出了与容太夫人心意相驳的选择。 前者是云瑶,后者则是容潋。 “享受权力握在手中的滋味后,能轻而易举放下的人世间难寻,月儿的担忧为夫懂......”晏苍岚如何不明白兰溶月对容太夫人的一番心意,才对收下良辰和美景二人心怀感激和愧疚。 “罢了,两人也算是信得过,零露和灵宓眼看就要大婚了,我身边也正好缺人,暂且先将两人留在揽月殿,若不合适日后再做其他安排。”如今容家,林巧曦倒是愿意放权了,可云瑶不接。 兰溶月何尝不明白云瑶的打算,今时今日若易地而处,她也不会接下管家大权。 “如今安排甚好。”若真交给林公公,良辰和美景两人的殊荣是有了,但与两人所请是相驳的。 “灵宓,你出宫一趟,将良辰和美景带进宫,顺便去拜访一下云瑶,就说本宫愿容家下一个百年繁荣昌盛。”自容太夫人过世后,镇国将军府的一切于她只是一段安心的回忆,容家为人臣者,若都遵容家祖训,可保下一个百年的繁荣。 只是在这一个百年之中,容家又会有多少子嗣,人多了,内耗就多了,但这些已不是她能说的了。 “是,娘娘。”灵宓走了两步,停顿一下,转而问道,“奴婢敢问娘娘,良辰和美景两人如何安排。” “先留在我身边做个大宫女。” “好,奴婢告退。”灵宓也没有反对,毕竟前几天兰溶月提了她和灵宓的婚事,本想再从门中选两个人伺候兰溶月,如今良辰和美景倒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只不过二人是否能留下来,均看二人日后的表现。 午后,晏苍岚收到一份六百里加急的奏章,脸上多了几分喜色,连兰溶月都忍不住问道,“可有什么好消息。” “娘子,容泽领兵绕道攻打粼城,待攻下粼城后,反过来围攻抚州城,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收到最好的消息了。”晏苍岚面上尽是喜色,之前心中的一点点抑郁也一扫而空,将奏折递给兰溶月。 看过奏折后,兰溶月嘴角也多了两分笑容,“倒真是个好消息,绕道临水,路险险峻了些,好在眼下是秋末,林中穿梭,视线也远了些。” “知我者,娘子也,攻下粼城,东陵国都城已失,士气大跌,再一举拿下抚州城,如此天下十之七八就全归苍月国之下了。”晏苍岚眼底闪烁着上位者的光辉。 “攻粼城易,抚州城夫君可派人盯着些。” “娘子说的极是。” “夫君不怪我泼你冷水?”看着眼前尊贵无双,俊逸非常的男子,他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也有治理天下的能力,他就是王者。 “月儿,我说过,无论我站在何地,你都只许站在我身侧,于天下人,我是帝王,于你,我只是你夫君。”晏苍岚心里有些难受,他从兰溶月眼中看到了,他不仅是她丈夫,也是苍月国的帝王。 勾住晏苍岚的脖子,将头埋在晏苍岚耳边,柔声道,“我错了,不该泼夫君冷水,不如我也告诉夫君一个好消息。” “娘子请说。” “羽妃千霓已投靠我,只要容泽的军队抵达粼城的城门,便可长驱直入,夫君可高兴。” “娘子幸苦了。” 晏苍岚何尝不明白,当初扶持兰梵登基为帝,其中亦是有他的原因。 当初他身中噬魂蛊,生死未知。 扶兰梵登基为帝,只因为他是众多皇子中最弱的,东陵国虽位于五国中间,被五国所围,但东陵国的地势是天险,今时今日,东陵国的帝王换一个人选,攻下东陵国未必会这般迅速。 “知道我幸苦,就不许生气了。” “娘子,为夫生气了,得哄着。” “夫君想要我如何哄。” “娘子知道的。” 正文 565 取都城 粼城 在琴无忧的策应下,容泽带领的军队只用了一日便攻下了整个粼城。 深夜。 皇宫正大光明殿前,望着满城灯火,火光不仅没有让空气中染上暖意,反而浓浓的血腥味中秋风刺骨。 “东陵皇族暗部已在图中标注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容将军了,羽妃得同我们一起离开,对外烦请容将军说,羽妃已死。”琴无忧将图纸递给容泽,也算是对他工作的正式交接。 容泽接过图纸,图中标识的十分清楚,再看手中的情报,几乎将东陵国整个粼城以及全国各个势力查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服,“琴公子想让我留守粼城?” “围攻抚州城,可由其他人领军。”况且围攻抚州城的主将是御贤王楚慎,容泽拿下粼城大胜,此刻在军中威望正盛,两大主将同时围攻抚州城反而不合适,况且粼城也容不得有任何意外。 容泽沉默良久,思明琴无忧之意,“粼城不容有失,琴公子说的极是,只是可否劳烦琴公子代我守住粼城,我领兵相助围攻抚州城。” “将军有所不知,抚州城并不是人多就可以攻下的,抚州城四周的城墙下全部埋下了黑火药,若强攻,兰梵势必会炸了整个抚州城,目前应对抚州城最好的方式便是围而不攻。” 容泽闻言,眉头紧蹙,握着图纸的手也紧了几分,“兰梵想拿整个抚州城同归于尽?” 琴无忧点头,“或许他还想用抚州城作为筹码,如今的兰梵已是强弩之末,加上身边还有一个疯子,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抚州城内有数万百姓,若将军与御贤王同时围攻,无疑是彻底斩断了兰梵心底悬着的那根线,兰梵会做出什么,将军想想便知。” 容泽想到两军交战时,问行对那些老弱妇孺的手段,只觉心头发凉。 长叹一声,“如今楚笃还在兰梵手中,你可有办法救人。” “没有。”琴无忧直接道。 “怎会?”容泽急忙看琴无忧给他的情报,细看后方才察觉,这些情报中唯独少了关于抚州城的,诧异的看向琴无忧。 迎上容泽的目光,“抚州城留下的人是策应攻城的,而非为了救人,楚笃贸然行事,没道理让我用抚州城所有的人换他一人生,今天问这个问题的人即便是红袖,我也会这么说。” 容泽目光微暗,琴无忧说的是正理,若换做他,也不会用自己无数属下去就楚笃。 只是楚笃却又不得不救。 琴无忧的冷静让他觉得害怕,似乎又本该如此。 最后换做心中暗叹,不愧是兰溶月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时时刻刻都冷静如斯。 良久,“依你之见,当如何?“ “静观其变,贸然出手,只会损失更多,当然,其他人我也无从干涉。” 容泽心跳加速,“莫非御贤王已安排人去抚州城救人了?” “不知。”却有人潜入抚州城,但他已严令沉重内应,断了消息,毁了所有相关证据,但可以肯定的是潜入抚州城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如今的抚州城,能进出的都是兰梵的心腹,用来迷惑他们视线的,真正的抚州城早已封城,但凡进去一个外人都立即会暴漏。 “好,我留守粼城。”容泽明白,只有他守住了粼城,琴无忧才会带人前往抚州城策应。 “将军放心,这也是陛下的命令。”语落,拿出一个竹筒递给容泽,随后带人离去。 城外,零露已等候许久。 “你们真要让我去抚州城吗?”一身普通农妇打扮的女子,面色蜡黄,嘴唇发白,黑暗中那双眸子似也染上了暗色,细看发现,此人正是羽妃。 “你才生产不久,我们会将你安置在城外,但若城内情况危急,也只能如此。”零露玉瓶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羽妃,“这是主子亲制的养荣丸,你服下,今夜我们的连夜赶路。”清晨手段过红袖的消息,希望连夜赶路能在红袖潜入抚州城之前截住她。 “多谢。”服下后,顿觉心中一暖。 此刻,羽妃只能暗中祈愿,希望不会走到零露说的哪一步。 从前,她爱权势,如今她只愿意将刚生下的孩子拉扯大,她也清楚,未来的无数年她只能生活在兰溶月的监视之下,但最少她和孩子都能活着。 繁华一场,她从未这般希望活着。 远方,一匹马飞奔而来。 “等久了,冷吗?”琴无忧下马,将早备好的披风给零露穿上,随后有丢了一件黑色的棉衣给羽妃。 羽妃看着手中的棉衣,也没矫情,直接穿上,目光看向前面的两日,眼底划过一抹羡意。 “不冷,我们出发吧。” 琴无忧摸了摸零露的脸颊,飞身上马,“好,我走前面。” 羽妃看着两人,“我走最后。” “你身体不好,走终究,万一有什么,我还能看到。”深夜赶路,不比白日,一旦拉开距离,后面的人出了事也来不及察觉。 “你小心。”琴无忧默认了零露的提议。 羽妃也没有推辞,三人飞奔前行,马蹄声惊散了黑暗。 正文 566 攻于心计 夜行三百里,清晨抵达抚州城的包围战线。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三方已形成包围之势,往南与南曜国接壤,南曜国边境驻扎的正是南曜国八大部落之一卢家的驻军,此次楼浩然派卢家镇守边关,打的就是让问行与卢家军合作,将苍月国刚攻的江山以抚州城为中心,撕开一道口子,从而破了苍月国打下的江山。 抵达包围线后,琴无忧等人并未直接去见楚慎。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阁主,夏侯公子那边还未有消息。”夏侯文仁表面上是在容泽统领的军队中,实际上他从未踏足军中一步,早在兰溶月的安排下与八大部落接触,想办法策反八大部落首领。 如今已初见成效,自卢家行军以来,夏侯文仁便寻机会与卢家秘密接触,已有好几天未有联系,琴无忧这边也正愁得慌。 一番思量后,琴无忧得出了结论,“他入了卢家,如今卢家军队已抵达边境,看来人是被卢家扣下了。” “阁主之意...可否派人营救?” 沉默片刻,琴无忧微微摇头,“暂且不必。”夏侯文仁未传出求救的消息,而卢家军中也为传出已抓住夏侯文仁的消息,据此分析,卢家应该是另有打算。 “属下明白。“ 待事情商量的差不多,零露开口询问,“主子那边有消息吗?” “主子那边还是十天前的消息,红袖离京,按脚程,红袖应已抵达抚州城才是,但门中至今未收到红袖的任何消息。” 听闻,零露眉头微蹙。 红袖的本事众所周知的强悍,可如今的抚州城更是危险重重,若红袖不想借他们的助力,想凭一己之力救人,零露担忧的蹙起了眉,“无忧,你说红袖是不是已经潜入抚州城了。” 零露的猜想与他心中所想一般,但同样对红袖这种奉行个人主义的做法,琴无忧并不赞同。 “有可能。” “我们是否要入城。”零露话语间未见丝毫犹豫。 琴无忧沉默,他们不可能看着自己人出事,但贸然入城,有个万一很有可能所有人都折在里面。 众人沉默之际,一旁的羽妃千霓犹豫再三,缓缓道,“不若你们找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再找一队人将我送入抚州城,我先去探探里面的情况,我想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应该不会对我下杀手。”一字一句间,千霓的心脏在发抖。 一夜风霜夜行,让她看上去又多了几缕孱弱,苍白的脸庞一双疲倦的眸子却显得坚定。两人看着这样的千霓,想着那个刚出生就被他们秘密送走的孩子,心中多了一份怜悯。 又想到此去千霓必须得再带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两人迟疑了。 稚子无辜,他们何尝不明白,千霓知道那个孩子身上流着兰梵的血脉,此刻楼浩然已是强弩之末,她想要拼一拼,为孩子,为自己争一条活路,最起码就在她真的熬不过这一关,最少琴无忧和零露看着她曾真心为他们办过事情的份上,也可让她的孩子一生无忧。 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前朝血脉,都是新帝尽全力清扫之人。 零露看了一眼琴无忧,坚决拒绝道,“不行。” “可除此之外,已无半分办法了,不是吗?我只求你们照顾好我的孩子,少时让他生活无忧,教他生活技能,至于我带进去的那个孩子,只要我活着,我一定护好他,兰梵求子心切,不会伤害孩子的,毕竟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千霓劝说道。 她顶着羽妃的身份、容颜,下半辈子怕是很难生活在阳光下,与其这般,不如为孩子博一条更广阔的路。 良久,琴无忧道,“你真能做到?“ “我行,别忘了,我也是楼浩然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我不仅是羽妃千霓,我更是孩子的母亲,我不认为自己在兰梵心中的地位会逊色于问行,同样,问行出自于冥殿,我也可以替你们去试探一下问行的底细,对了,你们找的孩子最好身体若一些,毕竟此去面对的不仅仅是问行,更有甚者楼浩然在那边还安排了其他的人。”她的身体不能怀孕,被兰溶月医治好后,若孩子太过于健康,未必不会有人想凭这点惹来兰梵的质疑。 “你若真出事,你的孩子怎么办?”零露知道,羽妃此去,一旦抚州城受不住,她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零露,我们虽认识时间尚短,但我看得出来你心中有善良,若我真的死了,你替我抚养孩子长大,我不求他一身多有出息,只求他康健。”零露的身世她是知道的,零露从小与蛇为伍,成了驭蛇人,成了别人手中的刽子手,这样经历了世间所有的恶意与黑暗的人,与之接触后发现,她心底竟然还有善意,羽妃惊讶,同时有自嘲。 她不是有孩子后才激发起为母的保护欲吗? 可保护欲不等于善良,她心底没有善良。 眼前之举,不过是她有把握自己脱身罢了,即便是真的算计不成,败了,也为孩子留下了一条生路。 琴无忧盯着羽妃,明知羽妃的算计,却觉得该顺势而行,最少羽妃此刻的算计光明正大,护子之心——是真。 “好,我答应你。”看着羽妃,零露心底多了几分佩服,暗想,难怪主子从不小瞧楼浩然,楼浩然培养出来的人真比她出色不少,不行,她的更努力才行。 “多谢。”道谢后,羽妃看向琴无忧,她知道这个男人看穿了她所有的算计,可那又如何? 眼下无路可选。 她算计了零露的善良,却也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零露咬了咬唇,“你还是想办法活着吧,孩子最好自己照顾。” “我会的。”感激看了零露一眼后,转头对琴无忧道,“还请阁主尽快安排好,最好午时前。”给敌人太多反应的时间,此计便不成了。 “好。” 与此同时,卢家军中。 卢芷韵归家劝卢父出兵后,楼浩然补齐了粮草,卢芷韵随后给兰慎渂写了一封信情意绵绵的信后悄悄潜入军中,暗中注意着一切。 卢父将夏侯文仁请在军中招待了三日,三日以来,卢家主好吃好喝好伺候着夏侯文仁,这期间除了和夏侯文仁匆匆见过一面后,再不曾见过夏侯文仁,三日以来,卢芷韵一直悄悄接触夏侯文仁居住的帐篷。 她对夏侯文仁并不陌生,甚至说两人小时便相识。 三日来,卢芷韵终于找到了破绽,化身从糕点的侍女,悄悄潜入。 “你是谁?”夏侯文仁看着低头走进来的侍女正在放置糕点,手指纤细,白皙如雪,这绝不是一双侍女的手,声音中透着警惕。 抬头浅笑行礼,“几年未见,殿下便认不出臣女了吗?” “原来是你,不知我该称呼你一声卢小姐,还是王妃娘娘?”夏侯文仁心中意外,同时暗自警惕,卢芷韵是兰慎渂的王妃,她悄无声息的潜入军队,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卢芷韵自行坐下,斟了两杯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缓道,“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我,可否问殿下一句,为何?”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从初次见面,夏侯文仁就不喜欢她,两人虽见面的次数不少,但彼此几乎没有交谈。 “与小时候相比,你藏起了眼底的算计和欲望。” 卢芷韵浅笑,“殿下亦是,殿下这样不喜权势和算计的性子出生在皇家,能长这么大也是奇迹,同样,我也不喜欢你。”她母亲早逝,父亲后院妻妾成群,她若不争、不算计,没有欲望,根本就活不下去。 “没想到你居然潜军中。“ “殿下唤我卢小姐吧。” “怎么,卢小姐这是打算舍弃自己的夫君?”兰慎渂这个夫君可是卢芷韵自己亲自选的,以卢芷韵的聪明和算计,若非她心中有兰慎渂,是决计不会嫁给兰慎渂的。 “夫君?”卢芷韵苦涩一笑,“他心中无我,接近我,娶我,不过是因我是卢家嫡长女而已,蝼蚁尚且贪生,我满心算计和欲望,我贪恋权势,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的活着,且作为卢家嫡长女活着,若没了八大部落之一的卢家,我想无论我嫁的是谁,都没有贪生的机会。” 一席话让下夏侯文仁颇为惊讶,卢芷韵聪明,地位颇高,如卢芷韵所说,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是卢家的嫡长女。夏侯文仁意外,此时此刻,卢芷韵依旧清醒。 “所以你偷偷潜入军中,是为求生。”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若南曜国没有楼浩然,殿下得继大统,或许不会是今时今日的局面,可惜殿下心太软,不够狠。”初见时,卢芷韵就知道夏侯文仁聪明,可偏偏厌恶权势。 这样的性子注定与皇位无缘,所以几次相见,她都不曾对夏侯文仁生出其它心思。 “天下一统,有何不好,南曜国多山川,土地贫瘠,资源匮乏,若天下一统,百姓定会生活得更好。”亲眼看过后,他是真心佩服晏苍岚的治国策略,以前他甚至觉得那样的治国策略过于理想。 可经过几年的治理,他方才明白,原来理想是可以实现的。 可要实现理想,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是吗?”卢芷韵心中并不赞同,但这些与她无关,“我来见你并不想和你谈理想,我可以说服父亲倾卢家全部之力投靠苍月国,但我要保证我卢家是苍月国一方封疆大将,且要让苍月国皇帝陛下亲自封为为郡主,我要在京城内择夫再嫁,苍帝要亲自为我赐婚。” 卢芷韵盯着夏侯文仁,眼底依旧充满了欲望和算计,但这一次他从卢芷韵的眼中看到了自信。 此次他悄然与南曜国八大部落首领接触,有几人明确表示只要苍月国大军兵临城下,他们愿意开城而降,让他为难的是这些人没有愿意做出头鸟的。 “若你真能说服卢家主,卢家为一方封疆大将,我可应你,你想要郡主的身份,我亦可应你,但择夫再嫁,我无法做主。”夏侯文仁深知,晏苍岚和兰溶月两人都不是一个愿意干涉他人私事之人。 若日后卢芷韵看上一人,男方并不愿意娶卢芷韵为妻,这样的圣旨晏苍岚是淡然不会下的。 “你要去京城择婿,你所选之人定是身居高位,这样的许诺,我没办法应。” 卢芷韵噗嗤一笑,“殿下,不,夏侯公子,你可真是个好臣子,处处为君思虑。” “我非朝臣,亦不会入朝为官。” 卢芷韵扬眉,“哦?”语气似颇为意外。 “既你无法替苍帝做主,我想入京城后,我有了郡主的身份,想来可以亲自求一份圣旨,这么一想,似乎也用不上你,你应我两个承诺,我却要劝说父亲领着整个卢家做这个出头鸟,楼浩然的人深入卢家还不知是否拔出干净,两个承诺换卢家无数条性命,我又觉得有些亏,不如再请苍帝赐我卢家丹书铁券一份如何,只要日后我卢家无谋逆之举,无论我卢家犯多大的错,都要为我卢家保留一丝血脉延续。”她本想在朝中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寻求一份庇佑,被夏侯文仁拒了,向来即便是她亲自去求,估计也被拒。 如此她只能从另一个方面下手了。 “你可真够刁钻的。”夏侯文仁第一次觉得他小瞧了卢芷韵,她是真心的想保卢家。 若卢芷韵知道夏侯文仁所想,定会否定一半,她确实真心想保卢家,但她更知道,卢家必须一直强大,她这个卢家嫡长女再能活的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她不是兰溶月等人,她自小会的只是内宅的争斗,若没了卢家这颗大树,她没把握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 “那夏侯公子是允还是不允?” “你真有办法说服卢家主?”据他所知,卢家主对卢芷韵的爱护并不多,将卢芷韵嫁给兰慎渂,亦不过是让卢家更进一步。 “如今天下,苍月国已得七八,我父亲又不傻,只是之前跑太快了,如今一只脚踩在刀刃上,上下不得,否则闭城做个梁上观,适时地做出最有利的选择不是更好,但夏侯公子,我去劝说父亲容易,你去估计有得谈。” 对于算计自己父亲之举,卢芷韵从不吝啬承认,反而十分爽快。 “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复?”丹书铁券四个字一直在夏侯文仁脑海中转动,让他脑子生疼,可却也明白,换做他和卢家主去谈,恐会更尴尬,而且想要谈下来十分不易。 毕竟若换做他是卢家主,也想要好好为难自己一番。 这几日好吃好喝待着,也是看在苍月国这块活招牌上。 “丹书铁券。” 四个字在夏侯文仁脑海中一阵搅和,可就这么应下,他真真是觉得为难。 他又不是晏苍岚,更未得到晏苍岚许可。 卢家这保护伞,他是真觉得困难。 “公子若是觉得为难,我也不急,公子可传信请示一二,只是此地距离苍月国京城近两千里之遥,楼浩然那边等不等得了我就不知道,抚州城内,还有个问行,对了,还有事情,我该早些告诉公子的,抚州城四周被楼浩然的埋下了黑火药,苍月国的军队若贸然攻城,同归于尽不知又会死伤多少。”卢芷韵柔和的声音让夏侯文仁心底发凉。 他一向不敢小瞧楼浩然的手段,但卢芷韵手中的筹码却是让他心动,女人狠起来果然比男人还要狠,心头发凉,却又激动无比,“我要抚州城黑火药的布置图。” “丹书铁券。” 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彼此盯着。 夏侯文仁心中清楚,若他不应下卢芷韵的要求,卢芷韵绝对不会往下说。 如今在卢家的地盘,他什么都做不了。 良久,夏侯文仁应道,“好。” “布置图我没有,不过埋下黑火药的人我手上有一个,审不审得出来就要看月皇后的人手段如何了?”同为女子,她心底对兰溶月好奇又羡慕,她看过兰溶月的画像,容颜绝世,可偌大的天下并不缺容貌世无双的女子。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晏苍岚这边枭雄倾心,又让楼浩然这样的人忌惮。 用引路石试一试兰溶月手下的手段,也试一试这苍月国的京城,她能不能去。 已经应下,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好,人我要尽快带走。” “我去见父亲,两个时辰后,我会亲自带着人同你一起去抚州城。”卢芷韵起身,她信不过旁人,这一趟要么她父亲去,要么她亲自去,卢父是主将,不可能离营,只剩下她了。 “你...好...我答应。”看着卢芷韵扬起的眉角,夏侯文仁只得答应,同时心中对卢芷韵的戒备未有半分削减。 “糕点我亲手做的,尝尝看,是否有昔日宫中的味道。”说完,行礼直接走了出去。 目送卢芷韵离去后,夏侯文仁回头细看桌上的糕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正文 567 是个狼人 两个时辰后,卢芷韵将卢家的家主令交给了夏侯文仁,看着手中的令牌和印信,夏侯文仁心中瞬间无比复杂,他不知该如何评价卢芷韵,有那么一刹那甚至觉得整个卢家一直都在卢芷韵的掌控之中,八大部落首领之一的卢家主更像是个傀儡。 心中戒备,却无法道出来。 卢芷韵和夏侯文仁悄无声息的离开军营,一路上两人未说一句话,直到跨过两国边界,踏入东陵国的领土,卢芷韵勒住缰绳停住。 “夏侯公子此刻可放心了。”一路上被夏侯文仁戒备着,卢芷韵故意走在了前面让他放心。 “我一生中认识厉害的女子不多,你占其一。”夏侯文仁上前与卢芷韵平齐,从前他只觉得卢芷韵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如今才知,哪只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分明是一朵人间富贵的食人花。 暗想,还好没贸然答应赐婚的事情,否则定是个大麻烦。 “多谢夸奖,比起月皇后,我太逊色了。” 卢芷韵突然提及兰溶月,直接将夏侯文仁整蒙了。 “何意?” “夏侯公子,你果然心思单纯了些......”卢芷韵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若非月皇后将柳言梦逼入后宅,我的梦有怎会碎......”良久,见夏侯文仁戒备的愈发明显,畅快一笑,“不过如今的局面,我应该感谢她,若非梦碎得这般快,我还不知何时才能下定决心找下家,倒是你,真不打算入朝为官?” “我想做个商人。”这样他可以带着妻子和儿子走遍天下。 “就这出息?” “我本没什么大志气。” “也是。“ ...... 两人僵持良久,卢芷韵有些不耐烦提醒道,“已入东陵国境内,你不带路,我要怎么去见当家做主的。” “好,你想见谁。” “从父亲那里得到消息,容泽留守粼城,他本是最佳的人选,如今你带我去见月皇后的人吧,毕竟这天下能看得起女子的不多。”卢芷韵没有告诉夏侯文仁,其实她潜入军中前,就已经想办法给兰溶月传讯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兰溶月的回讯也到了该到的人手中了。 京城 初冬时节,天气越发寒冷,今年北方的第一场雪似乎比往年来的晚一些。 “北齐可有受灾。”院中,随着天气的严寒,两只雪狼愈发精神了。 “暂时没有,北齐百姓用马匹和牛羊换取的粮食足够度过这个冬天。”灵宓一边研磨一边回道。 “南方粮食充裕,反倒冬日肉食甚缺,一南一北,正好互补。” “肉食腥味太重,南方人着实难以接受,说起来还多亏了主子料理肉食的方子。”冬日牛羊肉最为滋补,但膻味太重,喜欢的人着实太少,想到兰溶月两年前研制的配方,现在南方但凡能吃得起肉的,几乎都知道该如何料理。 每当想到兰溶月的先见之明,灵宓就不止一次怀疑,主子和他们似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琴无忧那边可有消息。”楚笃被擒后,前朝对此事的争论愈发不休,晏苍岚这几日也为此事愁得慌。 自楚笃被抓后,抚州城内便传出了消息。 可事实上这些消息都无法证实,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查到楚笃被关押的地方,甚至连红袖的消息也断了。 见兰溶月眉头凝重,灵宓紧着一颗心提议道,“娘娘,落梅如今就在抚州城内,不如传信落梅帮忙救人。” 兰溶月轻轻闭上眼睛,藏起眼底的愤怒。 楚笃因个人英雄主义被擒,违背军令在先,一旦吩咐她最后一手准备的落梅救人,势必会打乱原本所有的机会,如今围绕抚州城埋下的黑火药尚还有大多数无法确认位置。 一旦落梅救人,往理想说,救人成功,楚笃无恙。 可若失败,搭上几十人的性命不说,还会暴露她之前在抚州城所有的布置。 黑火药没有拔除,两军交战,死伤的数字她不敢想。 “楚笃自己找死,违背军令,将整个前线将士置于何地,传讯抚州城,人能救就救,救不了就让他去死。”双眸睁开的瞬间,冷光乍现,灵宓只觉得空气微凝。 多久,她多久未见这般冷静到淡漠一切生命的主子了。 正因这样的主子,才值得鬼门上下几万人的追随。 “是。” 门外,晏苍岚下早朝后归来,刚好听到兰溶月最好一句话,停下脚步,瞬间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凝固了。 楚笃他想救,但更知道,兰溶月的决定没有错。 “你想出去,确认琴无忧那边可否有回信。”看到门外身影,看着灵宓那双兴奋的眸子,浅笑中带着两缕无奈道。 “是。” 走到门外,灵宓给晏苍岚行礼,“陛下,主子的决定没有错。”说完,不等晏苍岚反应直接离开了。 晏苍岚看着灵宓爽快离开的背影,瞬间觉得轻松不少,哪怕在宫中熏染数年,这些追随兰溶月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变化,尊重他,可为他办事,但并不追随他,效忠他。 这般,他反而觉得安心。 “都听到了。” “嗯。”晏苍岚走进,在兰溶月对面坐下,端起兰溶月饮过的花茶,慢慢品尝着。 看着眼前这个单定无比的男人,兰溶月反倒不知道该给些什么反应了,“没什么想说的。” “娘子的决定甚好,楚笃是外公为我培养的良臣,但孤是一国之君,不能因昔日的情意就拿无数人的性命换他一人。”在训练人这点上,他对兰溶月是甘拜下风,甚至觉得比楼浩然也逊色不少。 但晏苍岚并不因此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毕竟十根手指还长短不一呢?更何况人所擅长的。 “那就好。” “抚州城四周埋下了不少黑火药,你那边可传回了线索。”冬日渐临,再等一个月左右,抚州城那边应该就会下雪了,到那时便不宜交战,毕竟雪后人走过留下的痕迹太过于明显,不利于侦查。 “找到了极少一部分,黑火药的威力很大,我这本再等夏侯文仁的消息,昨天我收到的消息是他目前被卢家家主请入军中,想着是卢家主请进去的,生命暂时没有威胁,那边情况不明,我这边的人自然不敢有动作。” 毕竟卢家主请夏侯文仁入军营,心中定也想为卢家寻一条退路,毕竟南曜国冬日可不会下雪,苍月国大军随时可挥军南下。 闻言,晏苍岚心中沉了两分,“我这本得到消息,兰慎渂的哪位王妃自回卢家后,再也不曾出现在王府之中,我怀疑此次卢家出兵,她会潜入其中。” “关于这个,我这本倒是有个好消息,夫君请看。”兰溶月将卢芷韵写给她的信递给晏苍岚。 在晏苍岚说此时前,她对卢芷韵的选择甚是怀疑,只传讯给了琴无忧,让他全权处理此事,毕竟相隔千里,她即便是想亲自处理,也有心无力。 “她什么意思?”信中,卢芷韵提及,若有机会,定当亲自拜见兰溶月。 晏苍岚一时间也摸不清,卢芷韵这是投诚还是宣战。 两人相视一笑,兰溶月递给晏苍岚一张纸,一支笔,两人同时下笔。 试探。 看了一眼彼此,欣然一笑,“夫君觉得卢芷韵求什么?” “再嫁?”当初卢芷韵和兰慎渂大婚,兰慎渂代表楼浩然和冥殿,卢芷韵代表八大部落之一的卢家。 如今天下局势,卢芷韵所求的更可能是一个地位更高的夫君。 “再嫁?我到觉得可以再补充一二,例如,她想保下卢家,毕竟没了卢家,她嫁的再好,也没有底气。”她没见过卢芷韵,但从情报中看,这样的女子绝不愿意屈居人下。 同样,南曜国女子的地位颇高,她绝不会与他人分享夫君。 这也是为何柳言梦入府后,兰慎渂的后院宁静却又怪异的原因。 在这点上,她倒是能明白卢芷韵。 此刻来看,这似乎也是个狼人。 “娘子说的极是,这就要看夏侯文仁能传回什么样的消息,我们静候便是。” “夫君说的是。” 正文 568 何去何从 宛城内,百花繁茂。 御书房内,闷热的天气让楼浩然看过边境传回来的消息连连咳嗽声不断。 “来人,即刻召见圣子入宫。”楼浩然揉着眉心吩咐道,自天族的人无故在海上消失后,他就觉身体每况愈下,双腿残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他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良久,带着几分狠意,“召皇儿进宫议事。” 求长生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些年即便是用上好的药物养着,也一日不如一日。 楼浩然不想放权,可他子嗣唯有兰慎渂一人,此刻也不得不为好容易得手的江山寻一个后继之人。 太师府内,品酒饮茗。 “未缪,你说陛下召见我所谓何事?”粼城失守,偌大的东陵国如今唯有一座昔日不起眼的抚州城了,南曜国四季如春,一旦拿下抚州城,苍月国必然会乘机南下,一统天下。 苍月国的行军速度比他预料中的更为迅速。 或许应该说,东陵国内,兰溶月那颠覆一朝的势力从未被削减过。 哪怕兰梵登基为帝后,打杀了两年,杀了无数人,始终未动到根基。 “不知。”与柳纤尘对立而坐,脑海中突然想起兰溶月说过的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细想,他为司清来了南曜,能活下来似乎是因为兰溶月当初的话。 “苍月国挥军南下,若我所料不错,苍帝那边定是将注意打到卢家上,陛下许了卢芷韵潜入卢家军中,此为大错,未缪,你说卢家会不会投降苍月国,成为晏苍岚攻打南曜国手中最大的猛将。” 他选择辅佐楼浩然,只因楼浩然是天选之人。 可楼浩然登基以来,在治国上却没什么建树,倒是情报一套比一套黑。 南曜国八大部落,楼浩然的人几乎都入了核心,楼浩然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他反而觉得不乐观。 南曜国的八大部落在前朝时便是世家,这些延续了几百年的家族,家中又岂会没有聪明人。 “不知。”轻松的两个字与未缪此刻的心情截然相反。 在柳纤尘未入住太师府前,他的行动尚算自由,柳纤尘入住太师府后,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柳纤尘的视线之下,让他不敢有丝毫动作。 “不知就不知吧,不过你煮茶的手艺真不错,可惜...可惜...”柳纤尘饮尽杯中茶,放下茶杯,深深看了未缪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柳纤尘的身影消失在院中。 未缪回头看向桌上空着的茶杯,这段时间,柳纤尘极少饮酒,人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可惜?可惜什么?”柳纤尘口中的可惜究竟是什么? 卢家叛变?卢家真的会投靠陛下吗? 以南曜国如今局势,卢家叛变,其它世家必然不会轻易出兵,在这种情况下,唯有王军出击,若是如此,楼浩然会怎么做。 若他是楼浩然,会怎么做。 会.......会杀了他...来祭旗...... 柳纤尘这是在提醒他离开?还是为他设的陷阱。 时间渐逝。 未缪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不清晰了。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该走了。 该往哪里走呢? 未缪自己也不知道。 但尽快离开宛城是一定的。 正文 569 柳怼怼 皇宫 楼浩然对迟来的柳纤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许久都没有冷静下来。 自柳若白一脉的人彻底消失后,柳纤尘已经习惯了楼浩然的脾气,初时还有些在意,如今已完全置身事外了。 “陛下是担心卢家领兵叛变吗?”柳纤尘语气淡定,身上没了昔日醉醺醺的酒味,整个人多了些容光泛发的兴奋劲头。 “卢家此次出征,卢家子嗣留守仅有十之一二,夏侯文仁已被卢家主请进军中,这所有的安排不就是叛变的节奏吗?”楼浩然十分清楚,南曜人善蛊,可偏偏夏侯家唯一的血脉已投靠苍月国,加上兰溶月身边又有善解蛊之人,况且蛊毒也无法大规模的使用。 一切的一切加起来让楼浩然如何不忧心。 “陛下,早在陛下下令让卢家出征之前,我可否有向陛下提议,向八大部落借兵,组织一个军队,由王爷亲自带兵镇守南曜国,陛下当时可否直接否定了我的提议,且之后再无考虑过。”柳纤尘随意在右侧坐下,带着些许懒散的靠在椅子上。 如今楼浩然有所求,他自然有了狂一些的资本。 “事到如今,你再提昔日之言,有何用,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反击和稳住卢家?” “若卢芷韵不离开王府,或许还有机会。” “你什么意思?” “陛下不是曾败于女人之手吗?如今还要小瞧女人?” 提及昔日败笔,楼浩然大怒,直接拿起奏折砸向柳纤尘,柳纤尘抬手借住了砸过来的奏折,随手丢在地上。 “卢芷韵岂可和兰溶月相其并论。”狠狠的语气足显楼浩然的不满。 “陛下此言倒是真,还好卢芷韵不是第二个兰溶月,倒是陛下,这卢家似乎是靠不住了,此时若向剩余的七大部落借兵,估计也借不出什么有用的人,陛下手中不是有大量的黑火药吗?不如陛下带着王军御驾亲征,如此也给了陛下时间来收拢其余七大部落的势力。”柳纤尘提议着。 说是提议,听上去更像是直接开怼楼浩然。 楼浩然登基不久,能坐上南曜国的帝位他能掌控的也仅有一座皇城而已。 八大部落势力互相约制,又互不谦让,所以楼浩然才有了机会。 其实说到底楼浩然这个帝位如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当初他选择相助楼浩然,就曾请命去收服八大部落,只是楼浩然担心大权旁落被拒绝了。 说到底,南曜国被楼浩然弄错如今这个局面,都是他自找的。 “若御驾亲征,我还要你何用。” 楼浩然愤恨的看向柳纤尘,召见柳纤尘此刻让他有些后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以南曜国如今的兵力,除了陛下亲征之外,战场上再无半分胜算。”苍月国军队只猛,天下人皆知,更何况南曜国土地贫瘠,八大部落又各自为营,要想召南曜国之力,唯有御驾亲征还有一分胜算。 楼浩然手中之人能力出众,又善杀,若这些人用于战场之争,或许有奇效。 可观其神情,显然他的提议又被否定了。 “陛下,王爷到了。”宫人硬着头皮禀报。 “请。” 御驾亲征是不可能的,倒也不是不可以退而求其次。 正文 570 刺杀之局 兰慎渂得知卢家有向苍月国投诚的意向,心中无比后悔未将卢芷韵留在府中制约卢家。 事到如今,为时已晚。 “陛下,臣请旨出征。”兰慎渂不傻,岂会不明白此刻召见便是有意让他带兵出征。 “准”准字后面的字还未落音,柳纤尘出言打断,“陛下,不可,王爷与东陵国陛下之间情况特殊,此时带兵出征,恐有不妥。” 楼浩然惜命,柳纤尘并不惊讶。 从兰梵被问行蛊惑以来,他觉得这个帝王如今更像是一个疯子。 控制一个正常人容易,可控制一个疯子却难。 闻柳纤尘提及过往真相,楼浩然眉头微蹙,神情不悦,“依圣子之言,何人领兵合适?” “陛下身边,能人颇多,南曜与苍月兵力悬殊,以少胜多,十分不易,如今倒有一策可拖延些时日。”柳纤尘见楼浩然打定主意不御驾亲征,只好退而求其次。 “讲。” “听闻御贤王之子楚笃被擒,可是真?” “不错,你想借楚笃拖住苍月国进军的速度?” “陛下英明。” 柳纤尘的提议楼浩然不以为然,这份不以为然源自他对兰溶月的了解,若楚笃被擒拖住了苍月国进军的脚步,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亲手杀掉楚笃,解决这个麻烦之因。 “此事圣子可否亲自走一趟,顺便借机敲打一下卢家。” 柳纤尘一笑,看来他的话楼浩然也并非全都没有听进去,最少在兰慎渂这件事情上,楼浩然同意了他的看法。 “亲自走一趟没有问题,只是卢家之事还是王爷亲自出门比较合适,不如我与王爷一同出征,明面上以我为主,实际上兵权握在王爷手中,代兰梵亡命之日,我便功成身退。”他是谋将,并不打算亲自握剑上场杀敌。 况且亲卫军中不少出自于冥殿,这些人他可无法掌控。 “有劳圣子了。” “如此我便回府收拾一下,待王爷准备好了,派人去府上说一声。” 走出宫后,柳纤尘回头看了许久,轻叹一声,回府后发现未缪早已从府中消失,心中暗道,看来是将我的提醒听进去了。 “来人。” “圣子。” “领人去一趟苍月国,在边境传一句话,就说陛下已许诺将来见清公主嫁与未缪,未缪已只身前往燕国。” “是。” 未缪留在南曜国,对他来说只是府上的一名仆从,一旦离开了,作用也就大了。 “将未缪离开的消息传进宫,再让人查一查问行此人。” 战场之上,问行的手段令人发指,但偏偏他不得不承认,若非问行之顾,苍月国的军队很有可能已进入南曜国了。 燕国因皇位之变。 如今已是苍月国的囊中之物。 楼兰国之剩一座王都,苍月国围而不攻,甚至出面接济楼兰国百姓,此举深得民心,待明年春暖花开,攻打王都,定会旗开得胜。 七国鼎立仿佛昨日,如今七国仅剩南曜一国偏居一偶。 想与苍月国抗衡,难。 除非这天下没了兰溶月和晏苍岚。 柳纤尘此刻的想法倒与楼浩然不谋而合。 兰慎渂离宫后,楼浩然召见了冥殿十大杀手,全力布控刺杀兰溶月和晏苍岚一事。 正文 571 布局应对 冥殿大动,与冥殿势力旗鼓相当的鬼门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杀手离开冥殿的同时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京城。 两日后,正在亲自教晏无双读三字经的兰溶月,收到消息后,“终于动了。” “娘亲,你念错了。”漆黑透亮的眸子看向兰溶月,认真纠正兰溶月的错误。 看着小无双认真的模样,兰溶月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头,“嗯,娘亲念错了,我的小无双真聪明。” “娘亲改过来就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认真道。 “好,娘亲听你的,你先去和央央哥哥把剩下的学会,再来教娘亲好不好?” 小无双盯着兰溶月看了一会儿,拍了拍胸脯,“好,我学会了来教娘亲。” “好,娘亲等着。”说着,抱起小无双向后院的小书房走去。 将小无双交给央央,并叮嘱央央看好小无双后,兰溶月直接回了书房。 “可有掌握行踪。”楼浩然手下的王牌杀手,她不敢小觑。 灵宓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凝重,“暂未。”收到消息后,落梅亲自带人追踪,暂且毫无收获。 兰溶月心底划过一抹担忧,收到南曜消息,此次楼浩然派了十名冥殿的顶尖杀手,她怀疑实际上人数更多,毕竟培养杀手可是楼浩然的本质工作,加上楼浩然未穿越前追随原主的人,定不是少数。 “南宫玉是否已抵达京城。”玄月山庄奠定了南宫家在北方的地位,如今虽没了三国鼎立,可因玄月山庄的背景,在北方的地位隐约有取代昔日平西王府的意思,在江湖上的地位高人一等,北方的官员也会给玄月山庄几分薄面。 当然,南宫玉给她的回报她也是满意的。 “还未收到消息,可否让人去南宫家问一下。” “南宫承虽已入翰林院,但官场是官场,江湖是江湖,还需分开。”否则以南宫家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和财富,南宫承只要识时务,不犯大错,十年之后,朝堂之上,定有他一席之地,一旦南宫家的势力从江湖涉足朝堂,野心和欲望就会滋生一些祸害。 于朝堂无益。 “我这就传信初晨,询问一下南宫玉是否已经抵达京城。”灵宓没想得兰溶月那么深,但心中也警惕了几分。 “如今上书房还缺一名先生,你出宫一趟和落花商量一下,让他填上这个空缺。” “奴婢明白。” 揽月殿虽固若金汤,但暗卫被他派了二十人保护云颢和晏紫曦的安全,剩下的人全部派去东陵国供琴无忧差遣。 如今宫中不缺护卫,但却高手。 “娘娘,可否要从岛上调一些人过来。” “我会让叮当传信给与归,你出宫时顺便拜访一下张大人,将消息告知给张大人。”灵岛的人虽有特殊能力,但攻击强大的并不多,如今调这多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暂且并不想让灵岛的人暴露在世人眼中。 “奴婢这就出宫。” 灵宓离开后,兰溶月吩咐叮当看顾着央央和小无双,自己则直接去了御书房。 正文 572 天下间我最爱你 同一时间,抚州城外,夏侯文仁带着卢芷韵和琴无忧汇合。 一番交谈后,琴无忧脑海中只剩下一句: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可否需要我派人护送卢姑娘去京城?” “不用。”卢芷韵盯着琴无忧,美玉如他,公子无双,只可惜身边已有佳人陪伴。 “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可否需要帮助。” “不用,我既想去京城择夫,自然的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我卢家嫡长女一生,只有丧夫,没有和离,更没有休妻,不知琴公子心中可有我未来夫君合适的人选。”卢芷韵平静的语气让身边的两个男人心底发凉。 两人同时庆幸,身侧已有佳人。 与两人不同,在听到只有丧夫的时候,零露的眼神瞬间亮了,“卢姐姐,陛下和娘娘身边没有夫人的大有人在,卢姐姐不妨到时候慢慢挑选,定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携手白头的佳婿。” “当真?”看着眼前的女子,用长发遮住了额角,眼底泛着纯粹,似对她是真有几分喜爱,再看看琴无忧那从不隐藏的防备——似乎很有趣。 “自然是真。”零露不再细言,毕竟虽达成了合作,卢芷韵却还不是自己人。 “那就好,到时候还请姑娘帮我一二。” 零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言归正传。”卢芷韵拍了拍手,两个暗卫压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人交给你们,能问出多少都是你们的事情,我得回去了。”说完,看了看天色,太阳已西斜。 “待攻下抚州城后,我会安排合适的人与卢小姐和卢家主接洽,卢家军队任由卢家主掌权,我只要卢家军的效忠,如何?”琴无忧让零露亲自与接手卢芷韵送来的人,随后又对卢芷韵道。 琴无忧的话着实让卢芷韵惊讶,她本以为至少要牺牲半数兵权才行,没想到此刻琴无忧就直接给出了承诺。 “琴公子如此大方,就不怕交易是我设下的陷阱吗?” “陷阱又如何,若真是如此,付出代价的依旧是卢家,不是吗?” “公子好自信。” “卢小姐不也心知肚明吗?” “公子大方,我也不是小气之人,父亲之下,公子可再安排两个将领,共同统领卢家军。”琴无忧大方,卢芷韵也直接退了一步,让出手中权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盟。 彼此心中都明白,卢芷韵的大方是因为苍月国之势早已不可挡,与其霸着手中权势不妨,不如再为卢家博弈一个更好的前途。 琴无忧这边则是有了卢家这个先锋,也算在其它七大部落开了个先河,到时候再说服人效忠,便势如破竹。 双赢,何乐而不为。 达成协议后,琴无忧安排人护送卢芷韵至边境。 “你还真信她。”夏侯文仁内心深处泛着纠结,尤其是在听到卢芷韵那句‘只有丧夫,没有和离’之后,与这样的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信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手握住折扇敲打的另一只手的手心,俊逸潇洒的脸上满含温柔笑意。 “......”夏侯文仁有些蒙了。 顿觉自己更不是琴无忧的思考节奏,他好歹也曾是个皇子,也不觉得自己傻啊。 怎么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全都比他聪明。 不甘心,不想承认,肿么办? “与卢家合作是开端,夏侯公子心中想必也这般想,至于卢家合作的诚意,全看日后卢家的表现,与卢家合作,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想借卢家之势,在八大部落之间撕开一个口子,接下来夏侯公子可能会很忙?”零露看着一脸纠结的夏侯文仁,暗想,他估计一时间想岔了,又见琴无忧完全没有开解的意思,主动道。 闻言,夏侯文仁瞬间清醒过来,暗想,这段时间一直奔波,又一直处于紧张的环境之下,脑子都有些短路了,清醒后道,“可是派主将道卢家主手下,可否妥当?” “不久前陛下曾来信道,南曜国八大部落归顺与苍月国后,遵循苍月国律法,部落首领领土不变,你想必也收到信件了。”琴无忧伸手拉过零露的手,打开折扇,轻轻煽动,驱散零露额头的汗珠。 “我明白了,两个将领只是让卢家主放心,约束之用。” “不尽然,陛下派出的自然不是庸碌之辈,至于会怎么做就要看事情日后如何发展了,卢家投靠的消息不出意外,明日就会传到楼浩然的耳中,他定会趁机夺取其余七大部落手中的兵权,接下来可就要辛苦你了。” “我会尽全力而行,可有京城消息,夫人和乐乐可好。”看着身边你侬我侬的两人,夏侯文仁顿觉凄凉,想到京城的妻儿,心中有暖了几分,想着,若苍月国尽快拿下南曜国,天下一统,到时他便可以和妻儿团聚了。 顿时心中多了几分急切。 “主子将人留着宫中,居住在揽月殿旁边的侧殿,你放心。” “那就好......”想到楼浩然,夏侯文仁眼底划过一抹忧心,“冥殿估计会有动作,宫中......” “放心,主子从不会在第一个地方吃两次亏,楼浩然也就只有这些阴暗的手段了,不足为虑。”兰溶月生小无双的时候出了意外,差点性命不保,揽月殿差点失守,这种情况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那我就安心了,我也该走了。” “好,你小心。”琴无忧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夏侯文仁,“若遇意外,去入住南曜国二十间客房以上的客栈天字房,将令牌挂在床尾,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 夏侯文仁诧异的接过令牌,暗想,敢情鬼门的势力几乎早已渗透整个南曜国,可却没有任何人真的注意。 “多谢。” 目送夏侯文仁离去后不久,琴无忧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瞬间,眉心纾解不少。 “有好消息?” “主子派了八十名暗卫过来,正愁人不够用,现在放心了。”说着,将信递给零露,零露看完信后,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零露将信塞入琴无忧怀中,娇嗔道,“你故意的......” “嗯,我就是故意的,主子说等我们平安回去,她给我们主婚,零露,嫁给我,这一辈子我只对你好。”琴无忧的话,霸道且神情,语气中满是期盼。 “回去了再说。” 说着,就想要挣脱琴无忧的手,结果反被琴无忧紧紧囚禁在怀中。 “嫁给我,你也只能嫁给我。“ “为什么只能嫁给你?”这人不是一向温润如玉吗?怎么突然这般霸道了。 “因为天下间我最爱你。” “......”零露只觉浑身炙热,低头咽了咽口水,“好。” 就凭天下间,他最爱她。 她嫁。 因为,天下间,她效忠于主子,却最爱他。 只是,他今天太霸道了,她不想告诉他。 可惜,此时此景不宜情话缠绵,良久,两颗狂跳的心渐渐冷静下来,零露脸颊的红晕散去不少,“主子派暗卫前来,我们可否要准备营救楚笃。”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愿意。 营救楚笃这件事不得不做。 “先掌握黑火药埋下的位置,我今夜去渐渐御贤王,我们这边尽量以排除黑火药为主,营救楚笃那边看能否让御贤王派人。”一番细思后道。 “红袖没有联系我们,看来已经潜入抚州城了,我们这边落梅早已潜入,不知落梅是否能联系上红袖,到时候一同营救,成功率会大些。”问行的手段令人发指,他们这边对楚笃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 希望营救后,楚笃还活着。 “不能拖,看明晚能否进行。” “好,卢小姐带过来的人估计审问的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要营救楚笃,只能是明晚。”零露赞同道,两人心中都明白,过了明晚,一旦黑火药拔除的事情被兰梵察觉,加上卢家军的行动暴露,楼浩然那边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借抚州城扰乱苍月国的军心,过了明晚在行动一切就都晚了。 琴无忧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零露的额头,柔声道,“审问交给你了,我去一趟军营。” “放心,实在问不出来,我这本还有灵宓给我的蛊。” 听到蛊,琴无忧就觉浑身发麻,强忍不适,“好。” 零露察觉到琴无忧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双手拥住琴无忧的腰间,“放心,蛊我一直放在药囊里面。” “嗯,娘子真好。” “谁是你娘子。”零露羞涩炸毛了。 “你,也只会是你,我的娘子。” 正文 573 背弃,逼迫 第573章 抚州城内一处暗巷角落,靠着一个身着满是布丁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黝黑的皮肤上尽是汗水,脸上还站着些许泥土,忙碌后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疲倦。 “王婶子,这两天多亏你了。”一个年级略微年轻一些的妇人走过来,递上一碗水一个发黑的馒头道。 “多亏东家收留我,不然我还在乞丐窝里面爬食呢?菜整理好了,可否要送去城主府。”妇人吃了两口馒头,灌了一大口水道,又硬又粗的馒头哽的喉咙直疼,可看到抚州城的惨像,能吃上一口,已然是幸运了。 “不用了,城主府那边刚派人传话,等下管家会亲自带人来提走,你吃完休息一下,把洗剩下的那些菜叶子再洗一遍,晚些熬点菜糊糊接济一下那些老人和孩子...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哎...“说着连连叹气。 妇人咬了一口馒头,正街之后,抚州城内一片惨像,粮草缺乏,这几日每日都饿死不少人。 “哎,还能活着就算好。” “哎。”妇人长叹一声,从角门走了进去。 妇人进去后,吃完又硬又粗糙的黑馒头,抬头看了看天。 看来送菜进入城主府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城中各家各户每日早晚各有人核查一次,白天她动不了,晚上城中有高手巡逻,潜入几日都没有弄到城主府的地图,贸然潜入,估计还未等找到地牢就被发现了。 关键是她无法确认要救的人就在地牢之中。 看来只能去求助了...... 将碗放在旁边废弃的柜子上,揉了揉肩,轻声叹息,一旦去了鬼门的联络点,稍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就会将整个鬼门好不容易安插的探子暴露出来,同时一旦有探子的消息被兰梵知道,整个抚州城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被牵连。 想到这些,一身中年妇人打扮的红袖无奈又疲倦。 要救人除了用鬼门的人手再无她发。 可她离开京城时,楚笃还未被擒,兰溶月也没有给她调动鬼门人手的权力,她处理过鬼门事务,自然知晓抚州城的联络点,违背主子,贸然动用抚州城的人,等同叛主。 所有事情同一时间压在红袖心头,她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 叛主者,百死难赎。 夕阳西下,院内呼唤打破了红袖的思绪,拿起碗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琴无忧入了军营,见到了御贤王楚慎。 “琴无忧见过王爷。”打量着御贤王,只见御贤王眼下发青,身着铠甲,难掩倦意。 御贤王同样也打量着琴无忧,一身长袍,腰间别着折扇,发间隐约可见尘土,神情见却丝毫不见疲倦,俊逸出众的容貌天下少有,好一个天下第一商的无双公子,赞赏一笑,“琴公子请坐。” “一路奔波,本公子确实也累了,就不和王爷客气了。” “公子此来,可是为了抚州城。”天涯海阁琴无忧之名天下皆知,同时他是兰溶月属下也是天下皆知,此刻前来,唯有抚州城三个字。 “不是,我一介商人,怎敢干涉国家大事。”楚笃被擒,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们却还不得不救,想想就觉心中堵得慌。 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是他警告兰溶月的,如今琴无忧还回来了,前几天無戾还了一次,今日又来一次。 楚慎只觉酸的牙疼,这脸被打的刷刷的。 “公子仁善之名,天下皆知。” “王爷客气了,士农工商,商最低,我怎敢与贵府世子相比。” 楚慎脸色瞬间通红。 被气的。 可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杀是剐,全凭公子一句话。”楚慎气急,这几日少年后辈一再给他脸色,多少年了,没有人敢给他半分脸色,这段时间把前面几十年的都给还回来了吗? “若能杀,我何必来见王爷,现在想杀也无从下手,王爷这气话说的本公子可不爱听。”御贤王这个异性王爷也算是超一品了,不过他不愿意的时候,谁的脸也不给。 “你想如何?” 琴无忧定神,一双含笑的眸子看向楚慎,嘴角微微上扬,缓道,“红袖已潜入抚州城,王爷府中想必不缺暗卫,将人准备好,随时救人,为不损了苍月国的军心,若王爷自己救不了人,一旦楚世子被挂在城墙之上,或者损了我兄弟们的性命,本公子也只有还王爷一具尸体了,毕竟莽撞是要付出代价的,但这代价不应该用别人的命来换,王爷可懂?” 楚慎连退两步,沉默后回神,“何时动手。” “最迟明晚,今晚将人准备好。”抚州城内,情况未明,落梅不会轻举妄动,红袖已潜入几日,鬼门的人无命令不会动,可红袖那边他却没把握。 “好。”楚慎闭上眼睛,良久,睁开开口道,“若救不了,便杀了吧。”虎毒不食子,可若救不了,少受些折磨也是好的。 今日看到琴无忧的一瞬间,楚慎不由得觉得,他老了。 “救人意思,烦鬼门之人,定全力而为,生命不分贵贱,我们也惜命,王爷,若世子真能获救,烦请转告贵世子一句:日后好自为之。”语落,琴无忧不想再多言,直接起身离开。 本就因楚笃贸然行刺问行,打乱了当下布局。 以大局为重,无可厚非。 这点,楚慎心明,长叹一声,他派人如抚州城一探再探,能从抚州城回来的不过十之一二,这些人探得的只有抚州城的惨像,城主府如同一个钢铁囚笼,出来的只有尸体。 琴无忧能帮忙救人,楚慎心中已感激不已。 他更明白,楚笃凶多吉少,落入兰梵手中,又有问行那样的人审问,他真担心....... “王爷。” 忐忑焦急间,王府护卫首领已抵达大帐内。 “点人,随时准备潜入抚州城救人。”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五官其貌不扬,一双漆黑的眸子精明中满是寒光,追随他二十多年,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此刻,楚慎心底最深处,有了一分迟疑。 “是。”男子拱手领命,保持姿势询问道,“王爷,可是得知了世子关押之处。” “南曜军情有变,救人的机会只有今明两晚,你带人准备好。” “属下明白,王爷,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定会拼死救出世子。” “好。”楚慎看向单膝跪下最信任的属下,“本王老了,你要活着回来,日后全力辅佐世子。” “多谢王爷栽培。” 男子心中明白,他是拿性命搏前途,但身为王府侍卫,这是机会更是使命。 琴无忧离开军营抵达与零露约定的破庙时,天色已暗。 “你终于回来了。”看着琴无忧的身影,零露语气有些焦急。 “出事了。” 零露点了点头,“接到落梅消息,天黑时分,红袖前往,惊动了抚州城守卫,红袖已从落梅手中拿了城主府的地图,潜入城主府,落梅已吩咐所有人撤入水道,我用蛊审出了黑火药埋下的地点,暗卫已经赶往,救人只能看今夜了,御贤王那边准备如何?” 闻言,琴无忧眉头微蹙。 红袖此举是在逼他们,逼他们不得不出手救楚笃。 “此刻人估计准备好了,我联系他们,让無戾领先锋营击鼓攻城,御贤王的人准备潜入抚州城救人,你留在庙内,联系各方,我得亲自去一趟城内。”红袖提前行动打乱了所有的布局。 她背弃了主子,又在利用自己逼所有人,真是疯了。 落梅信中说,关押楚笃的地方暂且未能找到。 他不放心城内的自己人,必须亲自去一趟。 “我知道。”零露眼眶发红,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难受的哭出来。 琴无忧上前抱紧零露,“等我回来娶你。” “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就在朝中挑一个新贵嫁了,将你忘记的彻彻底底,你别想我为你守着。”这一刻,零露心中来不及责怪红袖,一颗心只剩下对琴无忧的担忧。 抚州城的水道可比不了京城,所有生活垃圾都排入水道,水道有十分狭窄,稍微待久了就会性命不保。 “不会,不会让你有机会嫁给别人。” “去吧。” 琴无忧松开零露,深深看了一眼,转身骑马飞奔离开。 黑夜中,零露来不及看着琴无忧的身影消失,便立即传信各处。 正文 574 谁说虎毒不食子 战鼓铮铮,杀声四起。 城墙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数十人悄悄潜入。 城主府内。 兰梵定定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千霓,淡漠的双眸让人察觉不到他此时的心情,一旁身着靛蓝太监服的男子静静站着,稚嫩的容颜尽显书卷气息,有一举一动间嘴角的笑容未断。 上前,手指掀开盖着的薄被,只见怀中孩子小脸通红,看着第一眼顿觉仇,再看一眼只觉得更丑,看上去弱弱的,兰梵嫌弃的移开目光,冷淡道,“我的孩子?” “陛下......”产子不久又一路奔波,此刻又要面对兰梵和不知深浅的问行,千霓只觉从身到心全是疲惫。 “娘娘,不知我是否有幸抱一抱孩子。”问行上前一看,小孩身体看上去十分虚弱,比平常孩子小一圈,他知道冥殿训练女杀手的手段,千霓能怀上也多亏了兰溶月亲自医治。 只是如今抚州城的情况,城池迟早会被攻下。 此刻带着孩子前来投奔,怎么看都是一个最蠢的决定。 千霓抱着孩子的手紧了两分,侧身躲开问行的手,她心中清楚,问行有疑。 可怀中的这孩子只能是她生的。 “问行,你越界了。”千霓冷声中带点呵斥的语气。 两人的对话,兰梵蹙紧了眉。 “羽妃,将孩子给问行。” 千霓抬头,诧异的看向兰梵,疲倦的神色配上双眸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疼惜,微微咬唇,“陛下不信臣妾。” “你一路奔波,满身风尘,定是累坏了......”兰梵看向千霓楚楚可怜的模样,对千霓,他曾有过几分爱意,有些不忍,转口道,“将孩子给我吧。”说着,直接接过了千霓怀中的孩子。 与其说接过,不如说夺走。 千霓只觉怀中一空,心底深处一丝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连忙跪下,“陛下,粼城失守,臣妾已无归处,除了抚州城,臣妾不知道能去哪里,孩子是臣妾和陛下的血脉,臣妾求陛下,保全孩子性命。”语落,千霓连连叩头。 心底一片凄凉,她心底清楚,在兰梵夺过孩子的那一刹那,他动了杀意。 他不再信她。 她有无比庆幸,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这个虚弱的小生命。 “哇哇......”如小猫般虚弱的哭声在兰梵怀中想起,兰梵不喜的蹙眉,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问行,“照看着。” “是,陛下。”问行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手轻轻拍打,哄着怀中这个脆弱的生命。 千霓依旧在不停的叩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陛下,臣妾求陛下让臣妾看看孩子。” 兰梵手捏住千霓的下颚,俯身与千霓四目相对,“你听见城外的战鼓声了吗?” “听......”兰梵突然用力,疼痛让千霓感觉下颚骨差点就要碎掉,眼底多了一丝惊恐。 她心底清楚,苍月国攻城不易,抚州城四周埋下了黑火药,兰梵即便是败了也会拉着这一城的百姓陪葬。 “爱妃聪慧,眼下能来抚州城还真是让朕感动不已。”说着,手中的力道又打了几分,骨头碎裂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屋子多了几分诡异和血腥。 “陛下...臣...妾...无处...可去...”忍着痛,下颚骨碎裂色声音让她头痛的快要晕过去,可剧烈的疼痛让她又无法晕过去。 “无处可去?” “臣妾是殿主送给陛下的,臣妾早已背叛殿主,苍月,南曜都没有臣妾的生路,臣妾的生路只有陛下,臣妾带着孩子来找陛下,只求陛下为孩子安排一条生路,臣妾生死都和陛下一下。”一句话几乎一个字一个的见说出来,下颚骨碎裂,早已失去的原本的声音。 时而沙哑,时而尖锐,又十分不清晰的声音让兰梵眼底闪过嫌弃,用力松手顺便推开了千霓。 “爱妃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一家人生死都要在一起的,问行,将孩子给羽妃。”他抱过孩子,感受不到丝毫的血脉带来的喜悦,战鼓声中,小孩虚弱如小猫般的声音让他心底烦躁不已。 “是。” 问行看了一眼兰梵,又看了看趴在递上,强烈忍着疼痛伸颤抖双手的千霓,此刻,他以为这个孩子是千霓弄来哄骗兰梵的,不然怎么千霓一到,苍月国军队就准备攻城呢? 可此刻看着千霓的模样,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背叛殿主,你可后悔?”问行上前,将孩子放入千霓怀中,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悄悄问道。 “不悔。” 千霓看着怀中孩子,双眸中尽是温柔,只是疼痛让她的脸有些变形的狰狞。 问行深深的看了千霓一眼,试图从千霓身上找出些异样,结果一无所获。 “陛下,苍月国突然攻城,定是为楚世子而来。”问行走到兰梵更前,同时留意着千霓的一举一动。 千霓抱着孩子,背过身去,解开衣襟,似对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兴趣,强忍疼痛照顾孩子。 “战鼓阵阵又如何,朕不行他们真敢攻城,吩咐人在城楼上搭个架子,明日把楚世子掉在城楼上,苍月国攻城,我们就一点一点的给御贤王送礼。”平淡的容颜上,狰狞又期待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高明。”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千霓和一个正在喝奶的奶娃娃。 两人的对话,千霓清楚,兰梵不信她。 看着怀中弱小的奶娃娃,千霓眉头皱成了川字,这么明晃晃的陷阱,但并非全无线索,可她现在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正文 575 都疯了 怀中虚弱的小娃娃吃饱后就睡着了,仿佛刚刚的惊吓不存在,千霓撑起身子站起来,将小娃娃放在榻上,抬手轻轻摸着自己碎裂又错位的下颚骨,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咔嚓一声,错位的下颚骨复原,只是碎裂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了。 在屋内找了一圈,发现屋子比她的脸还干净,撑着在榻上坐下。 背叛兰梵是不得已的选择,她一直以为兰梵对她,心中尚存几分情意,如今方才明白,男儿薄幸,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小娃娃的脸颊,心底满是歉意,看来她是出不去了,这条小生命估计也保不住。 外院,将士禀报,苍月国军队结集,拉开围攻之势,准备好了投石器,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攻城。 兰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对众将士一阵怒骂,最后好不容易被问行劝解住。 问行吩咐众将士镇守城门,众人你去后,兰梵心中憋屈的紧,怒气半分不曾消散。 问行示意身侧内侍退下,走到兰梵跟前,小声宽慰,“陛下莫急,事情并非全无回转余地。” “东陵国如今只剩下一座城,燕国那边也攻到都城之下,何来的回转余地。”一字一句如饮鸩毒,兰梵早已恨透了兰溶月,当初兰溶月扶他上位,如今苍月国又让他亡国。 这一切都是兰溶月的手笔,让他如何不恨。 “陛下,羽妃娘娘来的时机颇为蹊跷,如今羽妃受伤,陛下不如派大夫给娘娘敲一敲。”问行轻声宽慰,配上稚嫩又小俏的容貌,让兰梵心中之气消散不少。 兰梵握住问行的手,“朕还有反击的机会,对吗?” 问行忍着手被人握住的反感,嘴角微微上扬,反握住兰梵的手,给他安慰,“陛下手中还有楚笃,御贤王独子,御贤王是晏苍岚的亲信,一旦楚笃救不回去,御贤王必对兰溶月心存芥蒂,若是兰溶月故意不救人,以御贤王的脾气,只要他活着,兰溶月就不会自在。” 问行的宽慰让兰梵冷静不少,“楚笃眼下如何?” “陛下放心,即便是楚笃获救,这一辈子他心底也会恨着兰溶月。”问行双眸如淬毒一般漆黑闪耀又带着几分期待。 “你办事,朕放心。” “谢陛下信任。” “陛下,羽妃那边可否让我来安排。”问行抽回了手,拱手请令。 抽回手的那一刻,心底的恶心消散不少。 “去吧,交给你了。” 问行转身去了内院,兰梵直接去了书房,召见暗卫首领。 “黑火药都准备好了吗?”兰梵心中清楚,苍月国大举进攻,这抚州城守不住。 “已准备就绪,还请陛下三思。”暗卫首领下跪,恳求道。 “三思?朕国都要亡了,你再来让朕三思?难道朕三思抚州城就能保得住吗?若抚州城失守,朕也会让你们陪葬,怎么,你不愿意。”兰梵冷冷的看着暗卫首领,似乎让一城人殉葬不过是一件小事。 兰梵性格扭曲,这也是他能信任且重用问行的主要原因。 “属下不敢。” “那就好,去守着地牢,擅闯者杀无赦。” “属下领命。” 暗卫首领离开后,昏暗的书房内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后院,问行亲自带着军医来为千霓医治,推门走进屋内,只见千霓靠在榻上,将小娃娃拥入怀中。 “没想到杀手也有感情。”问行淡淡的看着千霓,嘴角泛起几缕讽刺的笑意。 “我这个杀手总比你这个天阉之人要好的多,毕竟你是被人从楼里带回去的。”千霓起身,用身体挡住身后的奶娃娃,定定的看着问行。 两人如今的模样,像极了,来呀,互相伤害。 “嘴倒是挺硬的,叛主之人该杀,真不主动殿主为什么要留着来。” “我叛主又如何,我活下来了,你呢?兰梵的滋味如何?” “你找死。”问行上前,掐住了千霓的咽喉。 千霓出手反击,用力给了问行一掌,“你知道殿主为何不许你习武吗?你小小年纪,入了花楼,睡过你之人均下场死得凄惨,你一次次逃离花楼,却一次次被人卖了进去,你就没怀疑过这背后有人操纵一切,毕竟养出个怪物还挺好用的。” 千霓的一字一句击溃这问行的内心。 这一切其实千霓不知真假,都是分别前零露的话。 实则,零露的成长便是如此。 零露说,若非遇到了兰溶月,她也会是个怪物,怪物的成长或多或少都有人的操控,只是分有意和无意罢了。但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问行多多少少能听进去一些。 “怎么,自己叛主了,也想用这些来说服我,可笑。” “可笑?我不觉得,问行,你以为冥殿救了你,就真给了你尊严,不过是个口有可无的棋子罢了,救了你,还不是送你来服侍另一个人,若非你敢舍,又怎么得了兰梵的信任,毕竟兰梵这个人一向喜欢将身边的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千霓的一字一句都在暗示,暗示问行牺牲了身体换来兰梵的信任。 问行想到刚刚在前院被兰梵握过的手,心底直犯恶心。 “进来给羽妃医治,务必让羽妃活着。” 一个拧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着站在榻边的羽妃,“请先生恕罪,下臣一介粗人,怎敢碰贵人的身体。”军医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要你医就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 军医强者人上前,用粗糙的手为羽妃检查,羽妃轻轻闭上眼睛,期间不曾睁开半分。 问行观两人的一举一动,暗想,莫非他错了? 敷药后,军医低着头走到问行跟前回禀道,“先生,贵人下颚骨断了,已敷上军中用的续骨膏,贵人身体刚生产十分较弱,两个月内只能进流食,食物还得营养些。” “如此你每日替贵人来换药,今日怎么不是左大夫前来。”退守抚州城前最后一役,损伤甚多,这几日得知昔日不少东陵国军中之人被苍月国军队规整,编入苍月国军队中,他一直怀疑军中有奸细,只是没想到藏了这么多人。 一番整理之后,他才将目光锁定在这些军医上,只是抓不到丝毫把柄,这些军医在军中的地位不重,但却偏偏不能少了这些人,若真拿军医开刀,两军对阵,势必会军心大散。 “战鼓起时,左大夫便领人去了城楼。” “哦?”问行打量着军医,试图从他表情中察觉些异常,良久,一无所获,“看你们对左大夫似乎都挺敬重的,难得啊。” “是,左大夫值得被敬重。” 问行觉得军医的话有点多,但恰恰有答出了他心中所想知道的,让他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提及左大夫时,他从军医眼中看到了敬重,轻声冷笑,“哦,莫非这左大夫大有来头?” “不是,只是左大夫一家世代在军中为医,下臣正是因仰慕左大夫的为人而如军中的。”军医的话语中透着虔诚。 问行沉默。 脑海中千霓之前的话犹如在耳,他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却不知道老夫妇是看重他的长相,几岁就被买入楼中,他这一生似乎一直在被人丢去,一直在被人利用。 虔诚,仰慕,在他的世界都是最虚伪又最奢侈的。 “下去吧,每日来给贵人换药。” 军医犹豫了一下,“是。”比起医治屋内的贵人,他更愿意在前线医治那些受伤的将士。 军医离开后,问行走到千霓跟前,千霓用自己的身体将奶娃娃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为母则刚吗?千霓,你这样的人也知道护崽?” “你到底想做什么?”千霓心脏狂跳,问行是个疯子,身后的孩子虽并非她血脉,可稚子无辜。 “好好养着吧,若城破了,我们都得死。” 千霓从问行话语中竟听到了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疯狂。 问行疯了。 兰梵也疯了。 一城的百姓,多少无辜的人,他们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正文 576 结局篇:劫狱 千里之外,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粼城和燕都被攻破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抵达京城,昔日的燕国正式归于苍月。 与之相较,楚笃被擒,抚州城围而不攻,朝野中议论不断。 御书房内,争论不休。前朝后宫,两殿相邻,揽月殿内却格外安静。 央央用稚嫩的声音给三个小朋友讲着最简单的故事,一片祥和。 “御书房内,朝臣还在议事吗?”燕都攻破,九儿、季爲生、风无邪等人已踏上归途,功成身退,两国交战中,凤家覆灭,风无邪恩怨已了,信中只写道,燕旭弑父夺位后被燕晖所杀,燕都大乱,容靖领兵直取燕京。 似顷刻间,一国覆灭,却又是希望开端。 晏苍岚下令,容靖镇守燕都十年,镇国将军府内,云瑶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前往燕都,不,如今应该称之为燕郡。 兰溶月并未见云瑶,而云瑶也不曾进宫,只托人说了谢谢二字。 “是,前面传消息来说,先前为抚州城争论了许久,如今燕郡冬日大雪,在处理燕郡百姓度过这个冬日的问题,娘娘,这一站消耗颇大,是否需要开仓赈济。”良辰轻声道,似乎怕声音大了吵到不远处暖榻上的几个孩子。 良辰、美景留在揽月殿后,等了几日,兰溶月便让两人贴身伺候,许是在容家这样的大世家长大,两人对宫中习惯得很快。 “不急,朝廷尚未开仓救济,燕郡初归苍月,我们不能抢在朝廷前面行事,听闻崔小姐从金陵归来了。”良辰和美景二人能力不若,身边的人都派出去了,如今两人倒正好填补了她身边缺人的空缺。 这个冬日似喜讯连连,零露、灵宓两人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其实,兰溶月也想为良辰、美景二人觅一良人嫁了,只是二人拒绝了,说不想一身困与后宅,给足两人时间考虑,两人答案依旧,兰溶月便将两人留在身边伺候,同时处理揽月殿日常事务。 “是。”良辰心中一紧,手中沏茶的动作依旧流畅如画。 “看来这个冬天,京城喜讯连连啊。” “娘娘......”良辰自知容昀与颜卿的过往,心中为两人可惜,未曾想,容昀与崔莺莺相处大半年后,已决定成婚,稍微停顿,调整好心虚,“长公主即将北行前往燕郡,容泽将军协夫人势必会镇守南方,陛下有意调容大人回京,正好全了崔太傅一片爱女之心。” 入揽月殿后,良辰才明白,前朝和后宫的牵扯,即便如今虚设六宫,朝堂之上,弹劾依旧不断。 崔太傅以一片爱女之心,提携容昀,后者是朝政,晏苍岚又岂能不同意。 况且容昀那边已松开要迎娶崔莺莺。 缘分二字太难了。 “如此,很好。”颜卿性子固执,她心中放不下容昀,但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嫁给容昀。 容昀若娶了崔莺莺,或许能让颜卿早些放下,得个自在。 “派人给初晨送一封信,让她明日入宫见我,再去准备一份宵夜送入御书房,便下去休息吧。” “是。” 良辰离去后,兰溶月走到长廊上,寒风刺骨。 “娘娘,今夜天寒,还请早些进殿内。”身着宫装却显得十分干练的颜卿走了出来,行礼道。 “你也知道天寒,还一直在冷风中站着。” “娘娘放心,冥殿大动,颜卿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兰溶月回头,与眼前四目相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颜卿沉默的避开兰溶月的目光。 “你若真放不下,便去劫了容昀,这乱摊子,我替你收拾。” 颜卿一愣,她心中清楚,若真劫了容昀,镇国将军府是武将之首,而崔家又有文臣之首,这朝堂最少有一年不会安生。 颜卿心中震惊,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良辰和美景,留在宫中一生,也未必不好。 看着身边的人都有归宿,她心中隐约也想有个家,可听到兰溶月这句话,她突然发现,她也是有家的。 有主子的地方,便是家。 “娘娘,如今您是一国之后,切莫任性,不知为何,这一瞬间,我突然放下了。”语落,颜卿的心中似乎瞬间松了一口气,想着之前身边人的劝解,初晨、零露、灵宓......谁没有支持过她,站在她身边。 从最初开始,一直都是她和容昀两人之间,彼此都不愿意再前进一步。 “我突然感化你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的话还有这个作用? “娘娘,从出生我就没有家,我一直想要一个接受我的家,突然发现,娘娘身边也可以是我的家,娘娘,还愿意留我在身边吗?” 兰溶月无奈一笑,怎么有一种佛祖的感觉,突然将人给点化了? “罢了,随你吧。” “多谢娘娘。”放松过后,颜卿严肃起来,“娘娘,暗卫已经被派往抚州,可否要再调些人进宫。” “不用,宫中留下的人知己知彼就好,冥殿的人并非都是武林高手,他们的手段和你们几乎同出一脉,京城中有你,我放心。”早在小无双出生时的意外之后,兰溶月就在京城安排了不少人,先不说冥殿的人能不能闯进宫。 这些人一旦入了京城,不被发现的概率很低。 下令宫中侍卫戒严,不过是做给敌人看的罢了。 “属下定不负娘娘所望。” “去休息吧,明早你该出宫了。” “是。”颜卿走了几步,停了一下,回头道,“娘娘,容大人和崔小姐成婚,我会提前送上一份礼,也断了这份情。” “随你。” 兰溶月何尝不明白,颜卿这是想明明白白和容昀彻底了断,同时也安了崔太傅的心。 百人百心,断了崔太傅这份焦灼不安的心,同时卖崔太傅一个人情,让他这一派的人日和不要只盯着后宫。 站了一会儿,进屋让宫人伺候几个小家伙睡觉后,兰溶月便回了自己的寝殿,拿上一本书,靠在床头,慢慢翻阅。 午夜时分,晏苍岚回到前殿,只见床边,兰溶月靠着床头睡着了,手中的书已滑落,柔情的目光中泛起一抹浅笑,忙碌的疲倦似也瞬间消散,想着一身寒气,转身入了洗漱间,飞快洗漱后走到床边,将怀中人儿抱起又轻轻放下。 熟悉的人影靠近,下意识在心口蹭了蹭,“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 “我在等你。”靠着晏苍岚的胸口,闭着眼睛,不想被烛光晃了眼。 “以后我早些回来。” “好,冷。”说着,往晏苍岚怀里靠了靠。 “睡吧。”放下后,又将人拥入怀中,很快,怀中人儿有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段时间他忙于前朝,似乎忽略了她。 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额头,又缓缓闭上眼睛,眉宇间,尽是安心。 揽月殿内,冬暖华帐。 千里之外,抚州城外,战鼓铮铮震天鸣,寒风瑟瑟无人眠。 半夜奔波,琴无忧领着御贤王的暗卫潜伏在城主府四周,只待一声令下。 “琴公子,可否差点世子的关押地。”为首首领全身戒备,小声询问。 “再等。”琴无忧靠在墙角,手指在墙角的砖上敲出特殊的旋律。 很快,另一面墙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刚好能够身材娇小的人侧身而过,很快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琴无忧向前面的人点了点头,目光瞬间冷冽看向后面的人,“今夜过后,缘尽于此。” 这一刻红袖的向宛若喝了一碗浓浓的黄连水,苦涩疼痛到窒息,在她找到落梅,落梅藏身地点暴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回不去了。 “对......“ “道歉就不必了,反正你也不会在乎今夜有多少人为你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丢给红袖,“忘忧散,能洗去你三年来的记忆,主子心软一再容忍你,但我不会拿门中的人冒险,主子不忍心就我来,若你不愿意服忘忧散,便自己去药店买一副砒霜,一了百了,想来世子妃也是惜命之人,应当知道该如何选。” 对于红袖这样一再以外人为重之人,放在鬼门,早就该死了。 “公子,可否有些过了。”一旁的侍卫首领有些看不下去,眼前的女子是王爷认定的世子妃,也是世子心爱的女子。 “过了?若你觉得过了,我和落梅就此带人撤出,御贤王不是一直不希望主子干政,我们便如了王爷的意。”琴无忧冷冷的看着侍卫首领,首领只觉心口发凉,对于兰溶月手中的这些奇人异事,他一向只听闻其名声从未见过真人。 如今一见,却发现这些人完全是一些法外之辈,他若再多说一句,他相信琴无忧真敢带人撤了。 “还请公子给王爷面子?” “面子,我竟不知道你们王爷在我面前有什么面子,琴某一介商人,未来亦不打算如官场,苍暝郡琴某一身不涉足也无妨,如今你觉得我还要给你们王爷面子吗?还是你们王爷又什么我必须给面子的。”琴无忧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一旁的红袖想要开口,话卡在喉咙深处,却发现早已无法可说。 手中的忘忧散,此刻格外发烫。 “救出人后,我便服下忘忧散。” 讽刺一笑,“你识趣就好,自此你嫁御贤王府,再与主子无任何瓜葛,你放心,你的过往我会让零露大致告诉你,我只是不想你从今以后再动主子手中势力分毫,毕竟你背叛主子一次,两次,再背叛第三次也就不奇怪了。” “我......”红袖开口,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琴无忧的一字一句再刺耳,却都是事实。 她命知道兰溶月不会置楚笃的生死于不顾,可她还是怕完了一刻半刻。 “别说了。”落梅见差不多了,开口阻止,从前红袖选择了一次楚笃,从那一次开始,落梅对红袖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甚。 若非琴无忧拿出了忘忧散,她也打算将怀中的忘忧蛊给红袖服下。 与琴无忧的忘忧散只失去两三年的记忆相比,忘忧蛊只要一日不解,红袖便永远只有七日的记忆,这可是灵宓精心研制的良品。 不过琴无忧手中的忘忧散是兰溶月研制的,药方特殊,又没有研制解药,天下间能解毒的人屈指可数,在这屈指可数的人中,敢解毒的人暂且还没有。 琴无忧轻叹一声,“情况如何,可否找到楚笃关押的地方。” “没有,城主府内有一处地牢,不过我怀疑人根本不在地牢之中,对了,千霓受伤了。” 陡然看向落梅,眉头微蹙,“谁伤的她?” “下颚骨头碎裂,看样子应该是兰梵。”落梅也觉得兰梵不是个东西,千霓才生产不久,又从粼城到抚州城一路奔波,入了抚州城后,兰梵随便将人找个院子关了起来,不予理会也不让人伺候,结果帮我直接把人下颚骨头给捏碎了。 见过渣的,第一次见这么渣的。 琴无忧拧紧眉头,暗想,看来兰梵并不在意妻子和孩子的死活,让千霓入城策应,这个决定似乎是错的,再三思虑,“今夜将人一道救走。” “嗯。”落梅点了点头,察觉到身侧侍卫首领眼底的不悦,嘴角泛起一抹讽刺,“千霓的功夫不逊色于暗卫,不会拖后腿。” 侍卫首领还未开口就直接被怼了,心头纵使有再多的不悦和无奈,也只能想着,不拖后腿就好。 “你继续说,为何会愿意楚笃不在地牢中?” “潜藏在府中的人传出消息,并未察觉到问行入地牢的痕迹,问行这个人就是个疯子,楚笃落入他手中绝对讨不到好,若他只是让旁人来审问,我是不信的。”落梅将这段时间的情报和问行、兰梵的性格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落梅这一批六人,是鬼门六阁继任的力量,也是兰溶月亲自培养最长时间的一批人,为鬼门中坚力量,所以兰溶月刻意单独教了这些人特殊技能,而落梅擅长的便是心理学和分析学,大局从横,这才是落梅真正擅长的。 “厉害。”琴无忧对落梅竖起了大拇指。 “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学。”落梅心头带着几分怀念。 “我更喜欢铜臭味,以你所见,楚笃应该被关押在什么地方?”琴无忧直接回归正题道。 “问行居住的西厢房,兰梵居住的主院或者书房。”问行就是个变态,又是个天阉之人,这也是为什么问行在东陵国军队的最前线老弱病残探路,且给这些孩子留下了一生的悲剧。 “三个地方?”琴无忧看了看人选,似乎有些不够。 “还有地牢和千霓,既然决定救人,最好五个地方同一时间出手,我带人去主院。”说完,直接看向红袖。 “我去地牢。”落梅的分析虽有理有据,但她还是相信楚笃应该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侍卫首领沉思片刻,“姑娘,你觉得世子爷最有可能关押在什么地方。” “我说的三个地方概率都很大,我是人,不是神棍。”落梅直接把侍卫首领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你去主院,我去书房,通知府中人在同一时间接应千霓,孩子今晚带不出去了,你可以托付的人选。”千霓的身体再带个孩子,估计杀不出去。 两人沉默自己,红袖想到之前寄住的地方,“我有。” “不劳费心。”琴无忧直接拒绝道,红袖的妄动导致于之前所有的布局大乱,若明晚动手,绝不会如现在这般被动。 “城主府后院有个洗洗刷刷的地方,等明日攻下抚州城后,我再安排人接走孩子。”落梅也觉得不应该将孩子嫁给红袖来安排,更不想救人之后再和红袖有牵扯。 红袖心头发涩,苦涩一笑,她不是清楚吗?从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就回不去了,更没有退路。 “好,这样安排就只剩下地牢和问行居住的西厢房,你们自己安排,主院和书房这边你们不放心也可以安排人跟着,一旦入府,想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同一时间杀进去,分散注意力,再同一时间撤出来,方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琴无忧对红袖和侍卫首领道。 “好,琴公子这边我安排五人去帮你,至于姑娘这边......十人可够?”这一瞬间,侍卫首领觉得自己带的人太少了,几处一分散,人根本不够用,但这已经是王爷身边能调动的所有人了。 “不用......”琴无忧和落梅同时回道,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落梅继续道,“我们习惯用自己人,既然决定救人,只要楚笃在主院和书房,我们定能将人就出来。” 话说道这个地步,侍卫首领也不好再言,“好,多谢了。” “这是城主府的地图,我们各自安排,半个时辰后行动。”说话间拿出四份地图,分别递给三人,自己也留下一份。 “好。” 琴无忧点了点头和落梅一起从刚刚落梅出来的暗道撤退,进入暗道后,“下次能将暗道挖大点吗?”琴无忧捏了捏肩头。 “府内的人本来要明日清晨再动,结果今早就动了,破坏了原定的计划,这条暗道本来也用不上。”落梅摇了摇头,到了一个略微宽敞的地方,蹲了下来。 琴无忧也随即蹲了下来,两人开始讨论。 另一边红袖也和侍卫首领一同撤到一个更好的藏身地。 “姑娘今日冒进了。”侍卫首领看着红袖,小声道。 从地图的准备来看,兰溶月并未放弃救人的打算,只是时机未到,他们也却是焦急的不愿意再等,但贸然行动绝非上上之选。 “嗯......”袖中,红袖双拳紧握,看到这份地图,红袖明白,琴无忧和落梅那边早就安排了救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关押楚笃的地方,也没有将撤退的路线完全准备后,图中很多都是虚线,这些虚悬原本是撤退路线。 她在兰溶月身边几年,自然学会了看图。 “我们先商量一下,救人后的撤退路线,从这些路线看来,撤退的路线是从府邸的正门直接撤出......”红袖细细讲解道。 “安排周到,从正门撤出,虽然难免会被堵截,但地方开阔,减少暗处埋伏的可能。”侍卫首领此刻十分欣赏刚刚分别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想要开口询问红袖那个女子的姓名,犹豫后打消了心底的念头,“我现在担心的是问行将世子爷关押在西厢房。” 冷静后,他愈发觉得刚刚那个女子的话有道理,自问行出现在兰梵身边后,手段狠辣,行事疯魔,这么一想,他恨不得马上动手救人,早一刻救人就早一刻心安。 “我先潜入地牢,我有把握不被发现,只是撤出的时候需要人接应。”她功夫高,但带着一个人没办法匿藏行踪。 “你要几人。” “五人足以。” “好,那我带剩下的人突袭西厢房。”呼出一口浊气,心头沉重的有些喘过气来。 “若地牢没有人,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接应。” “不用,地牢那边若真没有人,你闹的越大越好,按照最初的计划,同一时间撤退。”侍卫首领拒绝了红袖的提议。 目的一致后,静待时间到来。 正文 577 结局篇:攻城 第577章 时间转瞬即逝,四组人同一时间攻入城主府各种,同一时间府中内应也悄无声息的潜入后院千霓的住处,千霓下意识将孩子护在身后,袖中紧握匕首。 “阁主让我来接应你撤退?”来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 “撤退?”千霓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今夜行动?”不是约定明日行动吗?计划怎么突然变更了,但来人并不杀意,试探的话语中她随时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 她从未与鬼门的人接触过,城主府内,除非琴无忧亲自来,她信不过任何人。 “计划有变。” 红袖的贸然破坏了所有的计划,打乱了城中的布局。 说出来太憋屈。 “计划?什么计划。” 来人看着千霓的戒备,从怀中掏出一块劣等的玉佩丢给千霓,“你看过再看是否可信。” 担心被下毒,千霓用衣袖隔起接过玉佩,细看,玉佩上的图案确实是琴无忧之前教她的,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妇人居然是城主府的内应,难怪府内一再清洗人员,却还是有人留下。 “就你一个人来接应我,孩子怎么办?”府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妇人是从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小窗户翻过来的,一旦她动了就会惊动府中侍卫。 说话之际,府中突然吵闹了起来。 “孩子给我,这是火油,阁主带人袭击主院和书房,另外有人袭击西厢房和地牢,一刻钟后,府中大门汇合,府中地图你熟悉。”妇人上前,从袖中拿两瓶火油递给千霓。 千霓戒备的结果火油,同时身影飞快的用匕首钳制住了妇人。 “为何机会有变?”鬼门的行事作风比冥殿还严谨许多,一旦计划制定,很少出现变数。 即便是拿出了信物,她心底任由怀疑。 “楚世子未来的世子妃暴露了城中的藏身地,只能今晚行动,城外战鼓已响,黎明时分攻城,以城中如今的布置,要想撤回城外,几乎不可能,阵前的先锋是主子培养的七阁主之一,如此你可信了。”妇人并未反抗,但手中还是有几分戒备。 “我信,孩子你打算如何安排?” “放在后院的浆洗房,若夫人有心想照顾这个孩子,后日清晨,我会将孩子送到夫人跟前。”孩子的母亲阵前产子,血崩而亡,鬼门开设善堂,收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孩童,同时等孩童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将合适的人收为己用。 这种做法常见,朝堂,江湖也并非鬼门一家。 “好,你带着孩子走。”千霓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孩子的脸庞,她今后依仗鬼门生存,天下未定之前,她暂且生活在鬼门之内,是保护也是监视,待天下安定后,她再择谋生之道。 “我会照顾好孩子。”妇人抱起孩子,突然发现千霓的心挺软的。 妇人抱着包子前脚从小窗户离开,后脚窗户上就被千霓洒满了火油。 屋内浓浓火油的味道,千霓嘴角一笑,暗想,还真看得起我,让我一个人撤退,不过倒也好,免得不熟悉的人接应反倒束手束脚。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千霓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后,看了看蜡烛,又看了看手中刚刚妇人给的火折子,最终还是选择将火折子丢了出来你。 瞬间,屋内火光肆意。 门被推开的瞬间,千霓反手将进来的两人推进火光中,低着头今年降低自己存在感离开。 火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千霓的撤退反倒十分顺利。 与此同时,西厢房,地牢,书房,主院四处被不同的人潜入。 地牢内,红袖潜入后一无所获,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关满了地牢,宝剑砍断锁链,“你们自己逃。” 检查完后,并未找到楚笃的身影。 回头再看,地牢内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双眸无神,似早没了求生意志。 书房内,琴无忧打开暗格,暗格内布满灰尘,他都怀疑兰梵是否知晓这间暗格的存在。 “准备撤。”从怀中拿出迷药,丢入书房内。 主院内,落梅潜入,陷入苦战,其实她这个为首的才是诱饵,吸引主院的侍卫。 “没有人。” “撤。” 西厢房内,侍卫首领带着人杀入房间,屋内空空如也。 几张桌椅,一个床铺得整整齐齐。 查找几遍,一无所获。 正准备撤退之际,“自己人。”听见门外一边交手一边回答的女声。 “自己人?” “正确来说,我是冥殿的人。”紧握匕首,全神戒备,“你检查一下床榻,脚凳处是否有机关。 正要往前院的千霓遇上了之前传递消息的军医,得知主院和书房一无所获后,折转到西厢房,她对楚笃的生死不关心,但若是能帮上琴无忧一二,未来几年她在鬼门的生活会好很多。 冒着生命危险折返,也算是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侍卫首领将信将疑的蹲下在脚凳处寻找,咔嚓一声,床板突然向里面弹开,露出暗格,床板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漏出来,人已陷入昏迷,药味和腐烂的气息瞬间传开,左下方的角落有一个管道,显然是作为换气用的。 脸上有好几道伤口,侍卫首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躺着的人是楚笃。 “快撤。”听见屋内沉默,屋外的千霓出声提醒。 “果然是叛徒。”院子另一个角落,问行被高手护在身后,看清千霓,目露凶光。 “我为求生,背叛又如何?” “那个孩子呢?真的是陛下的孩子吗?” 千霓目光迟疑,这一瞬间,她想拖住问行,哪怕只是几句话的时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拖延时间?”问行讽刺的看向千霓,仿佛再说其不知所谓,同时示意身前的人动手。 火箭通过窗户射入屋内,瞬间,屋子被火光淹没。 箭发出的一瞬间,千霓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她惜命。 “孩子死了,亡国之子,何须来到人世。”千霓的声音不大,但却传入了问行的耳中。 问行心底存疑,再看,院中在意无千霓的身影。 同时侍卫首领背着昏迷又伤重的楚笃在众人护送下撤离。 另外三队人马已抵达正院的花园,侍卫正要形成包围之势的瞬间,侍卫首领带着一群人也抵达。 同时,一声巨响,大门被炸开。 “撤。”清冷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众人跟着落梅,迅速撤离。 府外,已形成包围之势。 大门被炸开巨响后,约莫五息,四面的城墙也传来巨响,攻城杀声想起。 趁众人分神之际,一行人迅速撤离。 与此同时,城主府西厢房和后院被火光覆盖。 城外,無戾领兵攻城,直接用黑火药炸开了城门,领先锋营杀入城内。 与此同时,城外不远处的山坡上。 一群黑衣人,浑身尽是泥土,累瘫倒在地。 零露领人为众人发放干粮和水。 “幸苦你们了。” “原来刨地这么累。” “是啊,突然觉得做暗卫是最轻松的。” 零露一笑,大晚上的然暗卫刨兰梵埋下的黑火药,动作要轻,又不能被人发现,不就是被刨地还累吗? “幸苦你们了。”看着眼前堆积成小山的黑火药,这些黑火药围绕了整个抚州城四周,若真爆炸了,会直接撼动整个抚州城的地基,抚州城本就围绕一条大河而立,一旦爆炸地动,水会以最快的速度覆盖整个抚州城,到时候城中的百姓即便是有不被砸死的,也会被谁淹死。 “是幸苦,不过倒是挺有成就感了,没想到这黑火药的威力这么大。”無戾领兵攻城,用黑火药炸开的一瞬间,他们这里刚好看得清清楚楚。 “吃过东西,我们将这些黑火药毁掉。”零露没说,这些黑火药的威力远比無戾用的要打得多,主子说过,这些东西不该存于世,威力太大了,有违天道。 零露觉得十分有道理。 最少未来苍月国安宁,这些东西不适合存在。 听到零露的话,众人迅速吃完东西,随后开始动手撬开黑火药,将其倒在早就挖好的大坑之中。 “等拿下抚州城,我们用白日焰火为胜利的英雄道贺。” 零露一说,众人瞬间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琴无忧领着撤退的人从無戾先锋营阵中穿过,顺利撤出。 抚州城破,另外四个城门也被不同的将士领兵攻了进来,以包围之势,迅速拿下整个抚州城。 正文 578 结局篇:叛徒 抚州城破,無戾第一时间领先锋营围了整个城主府。 “将军,我攻进去。” “你领兵攻进去,小心些,梵帝和问行两人最好抓活的,我要用他们祭奠那些死去的百姓。”想到那些被兰梵和问行放在最前线的老弱妇孺,無戾整颗心都被怒火点燃,这两人必须死。 “末将定不辱命。” 与此同时,书房内,兰梵摆满了一整箱的黑火药,一旁还有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问行,兰梵上前捏住问行的咽喉,“为何要逃?” 抚州城破,之前埋下的黑火药被人悄无声息的拔除,昨日西厢房大火,兰梵抓到了正要逃出去的问行,双眸中布满血丝,整个人陷入狂躁的状态。 “说,你为何要逃。” ...... 自始至终,问行冷漠的看着兰梵,逃跑的路线他早已计划好,没想到他身边的人竟有奸细。 “怕死吗?”掐住问行咽喉的手重了几分。 兰梵不语,嘴角讽刺一笑。 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兰梵。 外面,杀声越来越近。 “你既不愿意说,那就一起死。” “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问行看着逐渐失去理智的兰梵,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了,此刻,他反而觉得解脱。 “不会,一起死吧。” 语落,兰梵将烛台丢入装满火药的箱子中,刹那间巨响掀翻了整个书房,血肉横飞,一片惨像。 府外,無戾淡漠的看着一切,吩咐人守好,切莫让人逃走。 直到午时,终于确定,兰梵和问行两人死了。 另一边,楚笃被救回军中,昏迷不醒。 “情况如何?”御贤王看着昏迷的楚笃,不过短短几日,楚笃整个瘦的不成人形,面色苍白如纸。 “伤势严重,又中了毒,已服用了解毒丹,若能醒来,便保住了一命,只是......”越溪看向御贤王,有些难以启齿。 “你们先退下。” 很快,屋内只剩下越溪,御贤王以及照顾楚笃的红袖三人。 “世子下面缺失四分有三,动手之人手段高明,对子嗣影响颇大,不过并非完全不可能有子嗣。”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奇迹的。后面这句话越溪并未说出来。 御贤王脸色瞬间冷了,他虽怨儿子不成器,但......没想到过会如此。 “王爷放心,功能方面不会有太大影响。”心理方面的问题就难说了。 越溪对御贤王并无好感,留在军中为医完全是因为兰溶月的托付。 曾经他一心想要有机会让越家重新发扬光大,在军中这些时日,他发现一旦入朝为官,似乎就彻底没了自由,还不如做一个江湖郎中来得自在。 红袖低着头为楚笃擦拭身体,听到越溪的话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许久,御贤王和越溪交代了几句便离开大帐。 大帐外,琴无忧和落梅静静站着,越溪离开许久后依旧未见红袖出来,两人只好走了进去,琴无忧看着红着眼眶照顾楚笃的红袖,心底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可想到红袖坏了大计,若非兰溶月派出的暗卫及时赶到,今日整个抚州城就如城主府的书房一般,毁在爆炸声中。 “你该将要服下了。”落梅清冷的声音在红袖耳边散开。 “能再等几日吗?”红袖看着昏迷的楚笃,她不想把关于这今年的一切都忘记,更想亲手杀了问行和兰梵,她想再等等。 红袖的得寸进尺让落梅十分不喜,“兰梵和问行死了,你若不服忘忧散,我便按叛徒处理,在鬼门下诛杀令,悬赏整个江湖,你自己选。” “你威胁我?”红袖抬头看向落梅,未从落梅眼底看到丝毫的怜悯,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低头苦涩一笑,从怀中拿出药丸,直接服下,“你满意了。” “你一己之私,将我们数十人至于死地,违背主子领命,善用主子势力,这是叛主,你又因一己之私,打破了攻城的计划,至一城百姓生死与不顾,若非主子安排的人手来得及时,你可知如今的抚州城会是一片怎样的景象。”比起落梅的冷漠,琴无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这一切不是没发生吗?” 琴无忧和落梅同时看向红袖,又同时摇头,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红袖看着昏迷的楚笃,只觉视线渐渐模糊,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后昏倒床边。 另一边,御贤王得知兰梵和问行已死的消息,心中怒火无处宣泄,直接召见了無戾,狠狠的将無戾骂了一通,好几个将领看不过去,想着楚笃如今的情况,选择了沉默。 这一仗赢了,但赢得憋屈,这憋屈还是自己人给的。 無戾被御贤王骂了一顿后,回去直接写了一份奏折——告状。 谁还没有后台呢? 与此同时,楼浩然派人潜入京城,这些人进入京城后便失了消息,楼浩然立即重新制定计划,但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抚州城攻破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卢家军内。 卢芷韵得知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去见了卢家家主。 “父亲,该迎苍月国军队跨越国界了。” “是不是太着急了些?毕竟抚州城才刚拿下,我们就着急迎苍月国的军队,就像上赶着投诚。”卢家主觉得应该在矫情一下,已彰显自己的重要性。 “若是时间足够,我们拖一拖也没什么,只是我昨天得到消息,兰慎渂领军还有三日就会抵达,随行的还有柳纤尘,迟则生变,迟早都要降,晚不如早,不过御贤王此人常年居于高位,我信不过,父亲觉得容泽此人如何?”卢芷韵自然得知了楚笃获救的消息。 楚笃好大喜功,落得一个被擒的下场,御贤王也曾战功赫赫,但比起御贤王,她更信任容泽。 “容家值得尊敬,容泽为一方战将,战功赫赫,为人倒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你为何舍了御贤王而择容泽。” “因为苍月国的皇后娘娘表面上出自容家,容家手握兵权却从不惹君王忌惮,父亲觉得这个理由是否够。” 卢家主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 其实,卢芷韵还没有说最重要的一点,她心中并不看好御贤王,即便是他如今是苍月国唯一的异姓王爷,她依旧不看好。 一个连儿子都教不好的王爷,御贤王府的未来,可知。 “好,你联系容泽,请容泽亲自带兵入我卢家军。” “好。” 卢芷韵行礼正准备离去,卢家主突然开口,“韵儿,你可怨过父亲。”卢家主心中清楚,当初他想更进一步,稳住八大部落之首的位置,才有了卢芷韵的婚事,他这个女儿一直都很冷静,从不寄情于情爱。 让他害怕。 因此他从小疏远她,可卢家的后宅,她依旧可以只手遮天,而他对这个女儿也越来越疏远。 “女儿心中并不怨父亲,只有父亲是卢家家主,女儿才是卢家娇女,卢家是女儿的后盾,从前是,以后依旧是,若没了卢家,这乱世之中,女儿无以为系。”卢芷韵说完,再行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卢芷韵的身影消失,卢家主沉默了。 投靠苍月国是卢芷韵劝解他的。 以如今天下局势,他也赞同女儿的睿智,对卢家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 可是面对女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会想,女儿为卢家操劳,要的或许只是卢家为后台。 心中不免惆怅,但细想,他也只想将卢家发扬光大。 其实,卢家父女之间,不想父女,没有所谓的父女之情,更像是各取所需。 卢芷韵要卢家为后台。 卢家主要将卢家发扬光大。 旁晚时分,粼城内容泽收到了卢家的信,指明要他亲自去接手卢家军。 抚州城已破,整个东陵国已入苍月国版图,容泽没有犹豫,直接点兵来了抚州城。 深夜,容泽与御贤王商议一番后,既是卢家家主亲自指定的,御贤王也觉得该容泽去一趟,他这边楚笃还在昏迷,红袖似又失去了部分记忆,一时间也脱不开身。 商定后,容泽直接领兵趁夜抵达边境。 与此同时,卢家主也在边境亲自迎接,随行的还有卢芷韵。 一番寒暄后,容泽直接带兵入了卢家军大营。 正文 579 结局篇:灵犀 东陵国和燕国的灭亡,卢家举兵投降,另谋生路。 兰慎渂领兵边境,晚了两日,容泽已对卢家军收编,卢家军依旧由卢家主统领,同时他派了两个副将驻扎卢家军中,另一边卢芷韵离开军营北上前往京城。 “有舍才有得,王爷果然娶了个好王妃。”柳纤尘看过前线战报后,看向满是愤恨的兰慎渂。 兰慎渂眉头紧蹙,他一直以为,卢芷韵对他尚还有几分真心,没想到直接被打脸。 卢家投靠苍月国,少不了卢芷韵的相助,冷眼看向身侧黑衣杀手,“刺杀卢芷韵,决不可让她活到京城。” “是。” 看着离去的杀手,柳纤尘将手中酒壶递给兰慎渂,“王爷这是怕王妃给你带绿帽子。” 接过酒壶,大饮一口。 “圣子之才,不过如是。”他一直看不上柳纤尘的作风,明明谋权,却又一副将权势置身事外的样子,虚伪至极。 “是啊,如今南曜,我已无力挽狂澜的能力了。”君王不贤,与朝臣离心,卢家撕开了一个口子,如今八大部落,除了尚在犹豫的,没有一个真正想效忠楼浩然的。 楼浩然手中亲兵不过几万人,如何与苍月国数百万大军抗衡。 纵使冥殿杀手无数,可真正能够派上用场,寥寥无几。 大势已去,南曜国撑不过三月。 “圣子打算离去?”兰慎渂将酒壶丢回给柳纤尘,从他眼中看到了去意。 柳纤尘看了一眼北方,如今整个天下,暂且安定,又未纳入苍月国麾下的唯有楼兰王都。 楼陵城封锁王都,冥殿似乎也有许久未受到王都的消息了,看到兰慎渂眼底的不屑,他突然不想提醒兰慎渂,那边还有一条生路了。 “并未,容泽领兵,已穿过卢家军的驻地,我得到消息,先锋营将军曾是兰溶月收下鬼门七阁的阁主之一——無戾,此人在战场上是一把利刃,他身后还有容泽,两国第一战,你确定要亲自迎战?” 两国兵力悬殊,此战胜率微乎其微。 看着兰慎渂眼底的决心,柳纤尘心底了然,他阻止不了。 此一役,兰慎渂若不亲自出战,势必军心大失,若上了战场,又未必能够活下来。 兰慎渂看向远方,他岂会不知此战胜率极小,他不能败,苍月国也同样不能败。 两两相较,他麾下仅有将士数万,而苍月国已在边境集兵二十万,刚收复的卢家军也蓄势待发,这一战正面有容泽麾下的二十万将士,后要防着卢家军的偷袭。 卢家军初投靠苍月国,自会以军功奠定日后地位。 “既然避无可避,一战何妨?倒是圣子,接下来打算前往何处?” “白族。” “白族?”兰慎渂诧异回头,“白族一向排外,虽位居八大部落最末,但历代南曜国皇室对白族颇为忌惮,你想劝服白族,难度不小。” “南曜国多山脉,白族常年居于大山之中,以狩猎为生,族人大多善医蛊之术,族中老弱妇孺皆可为兵,我既效忠陛下,自该尽力而为。”他虽看不上楼浩然佣人为疑的作风,但既选择效忠楼浩然,自然该尽力而为。 况且他也想与苍月国搏一搏。 “如此就幸苦圣子了。” 与此同时,苍月国大军中,越溪刚为楚笃换过药便收到一份信,随后立即向御贤王请辞。 “越神医,小儿尚未醒来,越神医可否再留几日。”楚笃为醒,御贤王见识到越溪的医术,自然不肯放行。 “世子身体好转,何时醒来全看世子意志,我另有要事,还请王爷放行。” “你......”楚笃未醒,容泽又领兵攻打南曜国,兰梵和问行死的太过于轻巧,御贤王肚子里憋着气无处发,“小儿未醒,本王不会放你离开军营一步。”想到楚笃,御贤王只要将马上要发泄出来的愤怒给憋了回去。 “王爷,我非朝臣,又非军医,我入军中为医,全凭皇后娘娘的面子,怎么,你如今还想强留不成?”越溪讽刺一笑,转身离去。 御贤王满心怒气,“看着越溪,若他敢离开军营,抓起来。” 越溪收拾好行李,刚准备离开就被抓了起来,看着兰溶月的面子上,他又不好下毒,憋屈的关在药帐内,帐外被团团围住。 很快,屋内只剩下碾药的声音。 “你...大叔,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松绑。”越溪心中愤恨,恨不得直接下毒毒死楚笃算了,可想到兰溶月给出的诱惑,瞬间就泄气了。 “年轻人...就是冲动。”碾药的大叔起身,慢悠悠的给越溪松绑。 “大叔,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南曜有人给你传信了?” 越溪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十来岁的大叔,黝黑的皮肤,平凡的容颜,怎么看都不起眼,眉头微蹙,全身戒备。 “别紧张,我叫左一,你叫我左大夫就行。” “你?”左一他没听过,左大夫这三个字他好像在兰溶月口中听过,“你是?” “苍月国收编东陵国将士,我这个军医自然也在其中。” 看着悠闲碾药的大叔。 神人啊! “左大夫,你有办法让我离开军营不?” “你不是毒门门主吗?直接杀出去不就行了。”眼前之人他早有听闻,不是善茬,能将那罪恶的手收起来的,恐怕就只有主子了。 “我...我这不是能力不足吗?”虽然确定了眼前是兰溶月的人,可他求的东西还是别说了,说了想出去估计的大出血,还得放弃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明明是去替兰溶月办事的,这么一想,越溪瞬间变成一张苦瓜脸。 宛若吃了黄连的感觉。 不能说。 说了更惨。 难啊。 真的太难了。 看着越溪变脸,左一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先说说这么着急死离开军营所为何事。” “我要去白族。” “白族?”左一沉默细想,片刻,“莫非是为了白术的病?” “左大夫英明啊。”越溪看着眼前的人,暗想,这小老头挺英明的,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应该去做谋士才对,怎么在军中做个军医? 不解不解。 “夏侯去了白族?” “他让我一人去白族。”白族擅巫蛊和毒,加上白族族长曾亲自前去毒门求医,不过他没见就是了。 “楚笃情况如何?” “死不了,得养个一年半载。” 左一看了看越溪,放下药杵,起身道,“死不了就行,你跟我来。” 越溪被左一送离军营,御贤王得知消息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正准备让人去将越溪抓回来,便收到了京城的飞鸽传书,让他带楚笃回京养病,将兵权交给容泽。 御贤王知道,楚笃违抗军令被擒,以犯军规。 他决策不利,以楚笃养病为由,晏苍岚已给足他面子了。 等了两日,御贤王最终选择交出兵权。 京城。 整个京城披上了厚厚白色的绒纱,雪后的世界,一片纯净。 揽月殿园中,欢笑声不断。 依在长廊上,看着院中孩子嬉戏欢闹,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清风拂过,拉了拉披风,白色的狐裘披风,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精致绝美的小雪人。 远远走来,将心爱的小雪人拥入怀中,紧握那双如玉的小手,将其放入自己怀中,“冷吗?” “有你就不冷了。”将头埋在身后之人的颈间,享受着温暖的传递,眼角微微上扬,笑得像一只小狐狸,让人忍不住揉入骨髓中。 “那我今天一直陪着你。”轻轻在脸颊上迎上一吻。 “听闻燕郡百姓因官府先前赋税过重,受灾的地方颇多,你还有时间陪我一整个下午吗?” “朝廷养着那么多人,总不能事情都朕一个人办了。”最主要的是一旦朝臣闲下来了,就插手后宫了,前几日闲的人就挺多了,这两日终于消停些了。 “夫君说的是。” 这个人啊,若放到现代,绝对是一个霸道总裁工作狂,能让他稍作歇息,太难得了。 “娘子这几日收获如何?” “一般,远不如夫君。” 针对冥殿,她布局了两年,他同样也是,两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未曾沟通,却彼此互补。 “那娘子可要奖励我。”说着,藏在披风中的手有些不安分起来。 兰溶月不语,冰冷的玉手渐渐有了温度,手指轻轻戳着某人的腹肌,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撩火。 把某人撩得火急火燎的时候,轻轻抬头,在他耳边轻道,“夫君,我亲戚来了,委屈夫君自己去洗漱一番。” “娘子可真狠心。” “我也很无奈。” “哦,既然娘子很无奈.......”低头,在兰溶月耳边轻道,“娘子玉手,纤细如玉,正好。” “你...禽兽。” ...... 欢闹的庭院中,两人从长廊上消失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正文 580 结局篇:白族 白族部落山门外,柳纤尘眼睁睁看着白族族长亲自将夏侯文仁和越溪迎入族中,他三递拜帖,均被挡在山门外。 两日前一战,兵力大损,两军对峙,卢家家主天天练兵,两边势力悬殊差距甚大,若白族不得,南曜国必败,即便是得了白族,胜率依旧十分渺茫。就在这时,柳纤尘接到一份飞鸽传书,瞬间将,脸色大变。 “消息有误?”他心中却十分肯定,这消息不会错。 “圣子。” “以卢家军为战线,沿原来的国界,四大部落已降,南曜国八大部落,苍月国已得其五,好...好...好啊,晏苍岚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漂亮...哈..哈...”柳纤尘大笑,大意失荆州,他一再提醒楼浩然防备晏苍岚。 楼浩然一直都是一副南曜国皆在我掌握之中的态度,没想到两国交战,不过才战了一场,南曜国竟丢失了五大部落。 如今剩下三大部落,南曜国天下,苍月国已得三分之二,剩下的这三大部落估计也靠不住了。 白族一向不与外界交流,如今亲自迎夏侯文仁和越溪去族中,此事蹊跷,如今下一个部落的驻扎地距离他最近的也需两日路程,时间来不及,他只能选择和白族死磕到底。 “圣子,楼浩然这边靠不住,我们是否该撤。” “不急。”沉默良久,眉间皱成了川字,轻声叹息,“将消息传入白族,查清越溪前来白族的目的。” “这......”将消息传入白族,这不是逼着白族向苍月国投降吗? “这是命令。” “是。” 夏侯文仁既然来了,是否说明白族还未有向苍月国投降的打算。 白族内,越溪第一时间给昏迷的少年检查,详细检查后,越溪的眉头紧锁了几分。 “先中毒,后用蛊平衡体内毒药,现在平衡被打破了,既要解蛊,又要解毒,难。”越溪检查后,连连摇头,少年体内,本是用蛊保命,如今毒和蛊相互厮杀,消耗少年生命。 “可有救。”约莫三十多岁的白族族长开口道。 “我这里还剩一颗解毒丹,先为小公子服下。”越溪拿出兰溶月留给他的解毒丹,十分不舍的递给白族长。 白族长也顾不得越溪的不舍,直接拿过瓷瓶,递给身侧的巫医检查。 “族长,此丹确实可恨缓解少主目前情况。” “嗯。” 巫医立即为少年服下,片刻后,少年面上苦色略微缓解,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越门主的药真神奇。” “这是兰溶月亲制的解毒丹,小公子体内的毒我从未见过,要想解毒,还得送小公子去一趟苍月国京城。”越溪话一落,屋内气氛瞬间大变,白族长脸上也多了几分冷漠和戒备。 巫医直接将昏迷的少年护在身后。 夏侯文仁直接揉了揉眉心,白族本就对苍月国戒备极重,白族本身古老而神秘,族中一直延续自治,白族虽然是南曜国八大部落之一,昔日南曜国有难时,白族也曾鼎力相助,但实际上,白族并不效忠于南曜国。 越溪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刚刚好转的局面。 反观越溪本人,似毫无察觉,眉头微紧,“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我知白族善蛊,解小公子体内的蛊自然不在话下,但要想同一时间又解毒又解蛊,目前我能想到的一味药就在苍月国京城,且在兰溶月手中,而且也拿不出来。”他想到兰溶月的血能解百毒,如今小公子体内各种毒药混杂在一起,又尚未完全融合,蛊虫被毒侵染,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情况。 非常之毒,自然也只有非常之法。 所以他就想到了用兰溶月的血。 “什么药?”白族长见越溪并无拉拢或劝白族向苍月国称臣的意思,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越溪想了想,兰溶月的血,但这话好像不能直接说,沉默了一下,“一种解毒剂,需要兰溶月亲自现配,具体成分我也不知道,似乎用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血液。”最后一句话越溪思虑再三了才说出来的。 “不能配了带过来吗?”巫医有些不信的开口。 “京城距离白族,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十日左右,您善医,十日时间,药力早已流逝,肯定不信。” “不行。”白族长立即拒绝道,他只有一子,且日后再也不会有后。 没道理亲自将人质送到兰溶月手中的道理。 “族长......”巫医看着昏迷的少年,想要开口劝说,却也明如今局势的复杂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请月皇后亲自来,二,送小公子去京城,楼浩然如今派出杀手不知一批前往京城,月皇后定然不会离开京城,族长我放心我,我愿护送小公子去京城,之后再将小公子安然无恙的送回来,至于护卫小公子安全的人,族长可亲自安排,多少随意。”夏侯文仁也察觉到越溪说的是真话,甚至怀疑小公子的毒只有兰溶月能解。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带小公子去京城。 “来人,送二位客人去休息。”白族长冷着脸,直接吩咐人带夏侯文仁和越溪离开。 巫医用帕子亲自为少年擦汗,脸上尽是心疼。 两人出了院子后,巫医看向白族长,“我想亲自带诺儿去一趟京城,若越门主所说不错,能解毒的恐只有兰溶月了,况且如今诺儿体内的蛊我也没有十足把握。”昔日用药蛊平衡体内的毒,如药蛊药力尽失,变成了毒蛊,毒药和毒蛊在体内厮杀,自三天前昏迷后,一直未有醒来的迹象。 如今靠着每日灌些药来保命,但已不是长久之计。 “母亲......”白族长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这是我们欠诺儿的,我们答应诺儿娘亲,保他一辈子平平安安,我们没做到,欠了诺儿娘亲,如今有欠了诺儿。”巫医看着昏迷的白诺,自然能感觉到白诺的呼吸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都是我的错。”白族长面色痛苦。 “你出去吧。”巫医脸色微变,直接下逐客令。 一断情仇,最终受伤的却是最无辜的。 另一边,夏侯文仁看向一脸苦恼的越溪,一颗心瞬间沉重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直接让少公子去京城呢?”如今局势,这话说得太唐突了,若非解毒丸的药效不错,估计他们两个直接被白族长关起来了。 “少年体内的毒难解,蛊毒更难解。”越溪看了看四周,靠近夏侯文仁,小声道,“要想解少年的毒,现在我能想到的就是兰溶月的血,百毒不侵,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办法了,或许兰溶月会有办法。” 看着一脸认真的越溪,夏侯文仁蹙眉,“你确定不是想将少族长送入京城?” “你之前收到消息不是说楼浩然也盯上了白族吗?若白族长真同意送少年去京城,这一路也不太平,我又不傻,真能解毒干嘛还带这个麻烦,况且,我惜命。”他虽然是毒门门主,杀人无数,但也是实打实的惜命。 他未娶妻,未延续越家后代,怎么能找死呢? 噗的一声,夏侯文仁直接笑了出来。 越溪这人,脑子里却是没什么政治抱负,一点也不在意如今局势。 “你可想做个御医。” “不想。” “为何?”夏侯文仁不解了,越家在前朝也是御医,越溪难道就一点不想重新将越家发扬光大吗? “如今天下尽归苍月,月皇后的医术可比我厉害多了,我有自知之明,不过......”越溪点了点头,“你还真提醒我了,我还真可以去京城开个医馆,有兰溶月当靠山,应该会比较赚钱。”他也需要赚钱娶媳妇了。 这两日和夏侯文仁待在一起,见夏侯文仁一有时间就翻着画册,画册绘制的是他妻儿。 羡慕啊。 夏侯文仁嘴角抽了抽,有点跟不上越溪大脑的思路。 “说服白族长不易。” “你有办法说服白族长。” “有,你带着小公子去京城,我留下做人质,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还不够。”毕竟他对苍月国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如今只有找到一个和小公子身份差不多的人才能说得动白族长。 距离此处最近的人似乎只有容泽了,容泽又是一方将领,自然不能来白族为质。 一时间还真没合适的人选。 正文 581 结局篇:僵局 另一边,白族长看着儿子的情况缓解不少,加上巫医的劝说,心略微松动。 偏偏此时,白族长收到南曜国已有五个部落投靠苍月国的消息,稍微松动的心瞬间堵了起来。 母亲,不能送诺儿去京城。收到信后,白族长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巫医。 出事了。巫医语气颇为肯定。 白族长如是将消息告知,巫医闻言,紧锁眉头,良久,我白族虽归于南曜国治下,却一直是独立的,诺儿深深叹息,尽显无奈,我去见见越门主,看是否可以把越门主说的那位药求来。一瞬间,巫医看上去老了许多。 有劳母亲了,如此我去见见夏侯公子。沉默片刻,母亲,如今南曜国皇家姓楼,楼浩然夺了夏侯家的江山,登基之时,八大部落首领虽派人前往道贺,但心中几乎都没承认他的身份,如今夏侯皇室仅剩夏侯文仁一人,他已投靠苍月国,如今天下,苍月国已得十之**,迟早会将兰溶月收入囊中,若我们此事投靠,可否? 巫医蹙眉,你想象苍月国称臣。语气中尽是不赞同。 白族长轻摇头,兰溶月鬼医之名早已名闻天下,越门主之言,诺儿需要的一味药在兰溶月手中,儿斗胆猜测,要解诺儿体内的毒和蛊,恐需兰溶月亲自出手。白族长心中有数,白族的医术虽未名扬天下,但若入世,医者虚名中,必有白族一席之地。 白族一向与世无争,如今也不打算让自己陷入争斗中。 巫医沉默,心觉白族长此言有理。 若真如你所想就难了 白族长沉重点头,我去探探口风,山下有楼浩然的人在活动,无论如何,我白族也需要一条活路。白族长心中明白,这条路最好不战,白族依旧居于此地,但眼下来看,无论怎么选,似乎都免不了一战。 白族长不想有牺牲,却也不畏惧死亡。 巫医看着昏迷的白诺,心疼不已,你是族长,那是你的事情。 与此同时,五大部落投靠苍月国的消息传入楼浩然耳中,彻底惹怒了楼浩然,他心明,如今仅剩下的三大部落,白族势力最强,即便得白族效忠,能做到不过是拖延时间,一番思量后,楼浩然下令,冥殿倾巢而出,直去京城。 他活不了,也绝不让兰溶月痛快的活下去。 京城,寒风呼啸。 这几日愈发冷了。兰溶月往晏苍岚怀里钻了钻,懒洋洋的神情带着几分困倦。 拥紧兰溶月,抬手摸了摸兰溶月额头,这几日怎么愈发怕冷了。 有吗?懵懂中,下意识道。 语落,神情微微清醒了些,她却是不怕冷,毕竟异能是冰,这几日怎么愈发怕冷了呢? 一边想一边给自己把脉,片刻后,时候没有异常。 抬头看了一眼尽是柔情的晏苍岚,低头暗想莫非这几日纵。欲。过度? 体虚。 宣灵宓来给你瞧瞧。 不用,我刚刚把脉了,没有异常,估计是用手锤了一下晏苍岚一口,暗想,还是别了,若真是纵‘欲。过度,就太丢人了。 确实累着娘子了。冬日天寒,两个人抱着取暖,顺便做做运动,真是让人欲罢不等。 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也不想过去。 暧昧的话让兰溶月吸了一口冷气,五大部落已投靠苍月,剩下的就只有白族了。另外两个部落这些年内耗太大,根本不用费心,只是部落靠近南曜都城,未兵临城下之前,苍月国既不敢贸然将其收入麾下,部落那边也不敢直接投靠。 听闻越溪去了白族。白族排外,探子一直无法进入内部,他所知不多。 五年前,灵宓曾得了一个消息,说白族少主身中剧毒,你不说越溪去了白族,我都要忘记这个消息了,有可能白族少主体内的毒还未解。兰溶月神色犹疑。 五年前?那时,他们还未相识,更不相知。 那时的他,未曾想过,这世间还有一个与他相守之人。 看着晏苍岚颇为怀念的神情,她想,那时似乎是鬼门布局最后一步的日子,每天几乎都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如今一想,似也不觉得怀念。 夏侯文仁让越溪去白族,有可能白族少主体内的毒还未解,白族善蛊,善医,若用了五年还未解毒,越溪也未必医得了。 晏苍岚接着兰溶月的话道,看来白族那边不会顺了。 夏侯文仁身份特殊,安全应无虑,我倒是担心柳纤尘那边会有动作。听风呼啸,神情间丝毫不见担忧。 楼浩然该狗急跳墙了,以楼浩然的性子,此时此刻,他不会信任柳纤尘,白族应无虑,只是京城,该将暗卫调回来了。他想,楼浩然也该做出直捣黄龙的决定了。 应该在路上了。兰溶月突然想到了,忘忧散忘却了这两年的记忆,楚笃虽保住了性命,却损了子嗣,这道坎一辈子都会横在和楚笃之间。 罢了,既做出了选择,她有何必在这里替人忧心。 察觉到兰溶月心有不愉,低头亲吻她额头,娘子,明日我们去烟雨阁听曲赏雪,可好。 就我们两人。听着屋内闹腾的声音,她觉得有些头疼。 好。 屋内欢闹的孩童不知,两人已经打算丢下他们出去玩。 正文 582 结局篇:称臣也不做亡国奴 白族 经过一番思量后,白族长最终选择夏侯文仁留下为质,在这场战役中,白族两不相帮,暗中却在白诺随行的人中安插了族中长老一同前往京城,探一探晏苍岚口风,大势中为白族谋一条生路。连续两日,柳纤尘用尽方法想要潜入白族,均已失败告终。 诏令属下齐聚白族领地界外,准备发起攻击,硬闯白族时却收到了冥殿倾巢而出的消息。 瞬间将他所有计划全部打乱。 楼浩然此举,他心中已明,天下大势已去,南曜国再挣扎已无力回天,调动整个冥殿的势力,前往苍月国京城搏一搏,更多的怕是为了同归于尽。 柳纤尘阴沉的神情足以表明此刻心情。 他心知,楼浩然此去,凶多吉少。 京城中有晏苍岚和兰溶月坐镇,等的就是请君入瓮,楼浩然有多自负他知道,已知劝解无用,但他毕竟效忠楼浩然,神色间没有任何犹豫便给兰慎渂去了一封信,并交代兰慎渂让他想法阻止。却不知道就在此时,兰慎渂收到了从楼兰国传回的情报。 楼兰王都我被围城两年,王都内民心躁动,不少王族主动投降,苍月**队顺利进驻楼兰王都,楼陵城不知所踪。 如今天下,仅剩弹丸之地,苟延残喘。 想与苍月国并立已是无望。 东陵,南曜,连连打击在前,卢芷韵背叛在后,此刻兰慎渂早已不认同柳纤尘所谓的大局,也不信凭仅存的势力和柳纤尘的相助能反败为胜,所以冥殿倾巢而出,对兰慎渂来说,何尝不是希望。只要此次冥殿出动能伤及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之间任何一人性命,南曜国便可挽颓废之势。 一日后,兰慎渂收到柳纤尘来信,看过后直接烧毁。 白族山下,柳纤尘等了两日,未接到冥殿撤回和兰慎渂的消息,买醉后消失在白族山外。 白族长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夏侯文仁。 “柳纤尘离开了?”夏侯文仁心底有些不敢置信,两日前柳纤尘汇集了几百高手在白族山下,他还想着有一场苦战,今日突然接到消息,柳纤尘召集的高手已全部离去,柳纤尘自己也不知所踪。得知柳纤尘离开的消息后,夏侯文仁心中的戒备却不敢放松半分。 “是。”白族长见夏侯文仁神色凝重,继续道,“莫非有什么不妥。” “柳纤尘是天族圣子,天族想必白族长并不陌生,虽如今天族早已不同往日,但柳纤尘这个人不得不防。”夏侯文仁警惕道。 柳纤尘失踪远比他在眼皮子底下要来得危险。 “我已派人寻找柳纤尘踪迹,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多谢,我的给京城去一封信,还请白族长留情。”若未得白族长同意,他的信鸽是飞不出院子的。 “公子既已留下,我自然是信任公子的。” “如此,多谢了。” 夏侯文仁第一时间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给琴无忧。 此时,琴无忧、零露、落梅以及千霓已抵达鬼门,零露为千霓在鬼门安排了一个园子,此地当初建设便是为安置家属之用的,生活条件不错,却又不会触及鬼门的核心。 “你们在此住下,我会派人照顾你过完月子,过完月子后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和孩子了,后山有菜园子,米和油其它日常用品每七天会有人送来一次......”交代完日常琐事后,零露又递给千霓一本小册子,“日后你在此住下,牢记一下主子定下的制度,我知你功夫好,但不希望你有好奇心。”此处算是鬼门的内围,本来以千霓的身份不应该被安排在此地,但想到千霓一旦被人发现难免会惹来祸端,重则危及生命,便动了恻隐之心。 “我会记下,多谢你。”千霓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也壮实了不少,可见这段时间被照顾的不错。 零露点了点头,神色微微迟疑后道,“好好活着。” 生来不易,乱世中活着就更难,她有安息之处,当珍惜。 “嗯。”千霓眼眶微涩,“我会好好活着,照顾两个孩子长大。” 零露没再多言,点头离开。 千霓转身进入院内,院内整理的十分干净,靠着院墙还有两笼小菜园,菜园子旁边有个小池塘,里面有活鱼,山泉水被引进了院子,生活十分方便,朴素的院落,让人心安,空气中洋溢着自由的气息。 走进屋内,日常用品,一应不缺,床上早铺好被褥,床边有一个能睡下两个孩子的摇篮,摇篮中,孩子睡得正香,原本瘦弱苍白的小脸也多了些血色。 “夫人,已备好水,夫人先去洗漱一番,孩子我先替夫人看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进来,身着素衣,干净整洁。 “你是?” “我夫家姓李,夫人叫我李婆子就好,我是来照顾夫人做月子的。” “有劳了。”千霓没想到妇人说这么多,但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将怀中孩子递给李婆子,李婆子十分熟练的接过孩子,孩子甚至没有一丝不适,小模样反而显得十分放松,千霓心头疑惑。 李婆子察觉到千霓眼底的差异,“这几年我带的孩子多,夫人先去洗漱,膳食已经准备好了,用膳后夫人躺下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凡是住在此处的,谁没有一段过往,李婆子并不好奇千霓的来历,同样不打算多问,她只办好自己的事。 “有劳了。”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千霓躺在床上,普通棉布的被褥,没有绫罗绸缎的光滑漂亮,但却十分柔软,被子似乎能闻到太阳的气息,陌生的环境,千霓本以为她会失眠,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与千霓的安逸相比,楼浩然那边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还未出南曜国,一路上已经有不知一批江湖人士前来刺杀,而这些江湖人士都是曾与他有过过节的。 如此有规模、有顺序的刺杀,不难猜出是谁的手笔。 “今天这是第几批人了。”楼浩然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十四批人,殿主,北上之行不顺,还请殿主重新考虑。” 楼浩然不悦蹙眉,“损失如何?” “轻伤二十余人,没有重伤和死亡,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打了就跑......”恐怕是专门扰乱他们的。后面这句话看着楼浩然阴冷的神色,属下没有说出口。 楼浩然怒了,凝眉冷声道,“继续前行,调杀手十三开路,再肝胆又来挑衅者,杀无赦。” “是。” 与此同时,兰慎渂领兵与容泽对阵,与他真正交战的却是無戾。 無戾领着一队人打游击战,兰慎渂疲于应对,收到柳纤尘的信后,他非给传书给楼浩然,信件石沉大海,他派人去劝说楼浩然,结果派出去的人无论从何处离开,都被無戾给堵了回来,甚至柳言梦也无功而返。 南曜国八大部落,已降其五。 柳言梦清楚,大势已去,但心有不甘,依旧想搏一搏。 “王爷,要劝说陛下,事到如今唯有绕道,王爷可知陛下北行的路线。”柳言梦心有不甘,想绕道日夜兼程看能否赶到楼浩然的前面,她一定不能让楼浩然去京城,一旦楼浩然折了,整个南曜国将付之一炬。 抚州城的失败,同归于尽的策略显然不能用,否则苍月国若真围而不打,那真会被硬生生饿死在城里面。如今唯有死守宛城,方能有和苍月国谈判的筹码。 此刻,柳言梦宁可占一城为王,对苍月国俯首称臣,也不想做亡国奴。 正文 583 结局篇:为权势,永不悔 第583章 部落称臣,原本文稳若泰山的南曜国顷刻间瓦解。 多年谋划,付之一炬。 两国兵力悬殊,在偌大宛若旭日的苍月国面前,东陵国不过是弹丸之地。 天下大势已定,就算天降神兵,南曜国也已无力回天。 事到如今,楼浩然心中明白,唯有生死一搏,只要兰溶月和晏苍岚死了,内政还未稳定的苍月国必乱,晏无双虽并封为皇太女,可自古以来,除楼兰国之外,女人当政的又有几人。 此次北行,一路上遇到的截杀不断,但丝毫未伤及根本,楼浩然心底多了几分信心。 兰慎渂收到消息,又想到柳言梦的话,一时间心底摇摆不定。 “王爷?” 思虑间,柳言梦已出现在门外,兰慎渂正好背对柳言梦,顺势将信件藏于怀中。 “怎么这般慌张。”柔和的目光中充满柔情和关怀,似乎刚刚藏匿信件的不是他。 “三日了,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吗?” 三日来,楼浩然行踪未明,柳言梦越发心慌了。 楼浩然此次北行,就像是一张网,能网住所有人。 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让她心慌难免。 兰慎渂心底微微迟疑,隐约间他对柳言梦心底的打算也猜出了几分,无论是他还是楼浩然,降是不可能的。 若退而求其次,寻一个地方累积势力,重新谋划,他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可能让自己站在如今的高度。 心中对比一番,搏一搏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 柳言梦心底隐约间泛起一缕异样,却又道不出哪里不对。 “王爷觉得兰溶月此人如何?”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楼浩然的行动。 “心思缜密,聪慧无双。”在这点上,兰慎渂据实道来。 “是啊,兰溶月狡诈如狐,心思缜密,又擅揣摩人心,晏苍岚君临天下,上励精图治,下安民心,两人都擅纵横之术,义父此次北行,若我所猜不错,一切都在两人的计划之中,为得就是请君入瓮......”柳言梦看着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的兰慎渂,心底的不安和失望蔓延,长袖中,双手握拳,目光从兰慎渂身上离开,“我明白了......王爷心中早有成算,是妾身班门弄斧了。” 此刻,柳言梦终于明白,这几日心底隐约的异样。 是啊,都是聪明人,装什么傻白甜。 说到底,这个男人也想搏一搏。 为了那几乎没有的胜算。 这一刻,兰慎渂明白,两人直接,终有一条鸿沟无法逾越。 柳言梦求生,想寻一地重新开始,哪怕远盾海外。 他不甘心,想搏一搏,成败生死都由博弈决定。 “你走吧。”走吧,最少可以活着。 这一刻,兰慎渂细看眼前的女子,眼底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泽,两人从小熟悉,最初她是内定的太子妃,而他只是个王爷,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她怕她从未掩饰自己的野心,可他却得了她一世陪伴,留给她的只有亏欠。 他欠她的。 “我安排人送你离开,天下之大,以你的聪明,总有容身之处,我已无法给你一世荣华,但如今的我,还能赠你一世富贵。”这是他仅能给的了。 柳言梦抬头,她也明了。 这个男人早已决定搏一搏。 离开吗?她突然舍不得了。 她求生,爱富贵,更爱权势。 可死,她也不惧怕。 上前,握住兰慎渂的手,“罢了,你我之间,要说一世,却不过短短几年,你知我爱权势,事到如今,天下之大,我却不想下辈子活在逃往之中,我陪你,博一次,生,我陪你,死,我亦随你。” “你......”兰慎渂诧异的说不出话。 “细想,你我之间,因权势而结合,又因权势而走到这一步,最后为权势一搏,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吗?” 兰慎渂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明白,在柳言梦心中,权势胜过爱情。 他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本是一样的人,真心相爱和相敬如宾,不过是彼此希望对方感受到的而已。 “你不悔?” “为权势,不悔。”此时此刻,柳言梦心中也分不清就是是为了权势,还是为了眼前的人,亦或是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地。 与此同时,楼浩然北行,刺杀不断,有几次甚至伤及根基,但又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没有退的理由,希望的光渐清晰,脚步也快了许多。 京城之中,与往日相较,似乎并无区别。 冬日渐寒,晏苍岚干脆下令,停了上书房的课。 朝中对此并无多言,毕竟皇太女太小,央央又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儿,所以并未引得朝中大臣注意。 大雪后的夜晚,明月高悬,繁星漫天。 明月繁星之下,烟雨阁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冰上满天繁星的倒影,像是另一个星空。 “真美。”悄悄出宫的晏苍岚,忍不住对身边裹着狐裘的绝美人儿道。 “那是,你家娘子的眼光一直都是顶好的。” “为夫我不否认,不过娘子最好的眼光难道不是选了一个最好的夫君吗?”看着赏景的美人,顿觉自己被忽视了,心不平。 噗嗤一笑,满天繁星在美人的笑容下似乎也暗淡了几分,“我家夫君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不过这都不重要。” “那什么最重要。”九分期待中带着一分忐忑。 “最重要的是,我最爱你。”语落,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呆瓜的唇。 “我最爱最爱你。”语落,反手扣住了想逃小妖精的后脑勺,深深一吻。 身边,不知几时,伺候的人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去。 正文 584 结局篇:终焉之战,一触即发 权势动人心。 一路向北,拦截越多,楼浩然的心却越来越坚定。 为加快速度,一路上楼浩然并未走小路,而是走大路飞快移动。 揽月殿内,听完颜卿汇报后。 “速度倒是挺快的,就到金陵了。”楼浩然行动之快,倒让她略感意外,“以如今来看,他倒不像是一个特别害怕死的人。” 兰溶月的态度让颜卿警惕了几分,“主子,属下会亲自在京城五十里之外守着,绝不让楼浩然踏入京城一步。” 颜卿的话让兰溶月再一次沉默下来。 最初定计,她和晏苍岚两人都不可能去南曜国亲自解决楼浩然,处理掉冥殿。 如今楼浩然领着冥殿的高手倾巢而出,为的就是直捣黄龙。 自楼浩然踏入苍月国开始,他们不止一次有机会除掉楼浩然的队伍,却又迟迟未动,怕的就是楼浩然老谋深算,加上攻下燕国后,欧阳家一族神秘消失,她和晏苍岚都怀疑和欧阳毅有关,同时也怀疑楼浩然是否暗中已与欧阳毅联手。 不仅如此,一同失踪的还有阿箩。 燕旭夺宫时,青衣利用燕旭对蛊毒的忌惮,借机除掉了司清,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司清是为救燕旭而死,可瞒不过阿箩,燕晖回头夺位,攻尽燕都时,阿箩趁机杀了燕旭,燕都陷入一片混乱,苍月国的军队趁虚而入,不过用了短短三日就攻下了燕都。 攻下燕都后,容靖清点燕都所有官员,一番细查下来,发现阿箩失踪,与之一同失踪的还有欧阳家所有人。 同时青衣也失去了亭晚的踪迹,兰溶月和晏苍岚都怀疑凤家最后一只暗卫落入了阿箩手中,她虽未与阿箩交手,但阿箩在楼浩然身边多年,有常帮楼浩然打理鬼门事务,其手段不容小觑。 找不到欧阳家众人和阿箩的行踪,兰溶月不想贸然动楼浩然,她和晏苍岚都不想未来的数年甚至数十年都要防着这些人。 “按之前说的,五十里外的阻击取消,埋伏的人按兵不动,欧阳慧还有几日能抵达京城。”根据查证,欧阳毅对柳絮的爱慕与疯狂都是在先燕帝的默许下行事的,由此可以肯定欧阳毅不会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 如今欧阳家所有人消失在视线中,天下之大,要找几个有心藏起来的人太难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人引出来,欧阳慧就是这个诱饵。 “最迟明日旁晚可抵达京城。” “京郊的防卫交给其他人,你留在京城,密切注意朝中各位大人的府上,特别是太师府与镇国将军府。” 颜卿不解的看向兰溶月,“这属下明白。” 看着颜卿神情略微迟疑,兰溶月抬手握住颜卿肩头,“容昀和崔莺莺不日将抵达京城,两府如今正在备婚,大婚前,两府进出的人颇多,城中大臣,京中世家多多少少在京城周边都有庄子,如今正是管事进京汇报一年成果的时候,各府仆人众多,没办法一一核查,同样对敌人来说,这是机会。” 微微挑动的心回归平静,“属下明白,只是属下不愿与太师府和镇国将军府有过多接触,若属下去盯着此事,反而会让镇国将军和太师心存芥蒂,两府府内防卫不弱,不如让明阳借巡查的机会,与两府侍卫首领明确此事,语气让我这个外人盯着,府内的人盯着更为合适。” 兰溶月定定的看向颜卿,“你说的倒是不错,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按照你说的办。”颜卿的提议倒是为她省下了不少人力,可趁机加固一下宫中的防卫,“如此你暂且留在宫中,你也别去找明阳,我去御书房见陛下,正好让陛下借机将楼浩然的事情透露给朝中大人,各府的事情就让各府的人自己盯着。” “主子英明。” 无奈一笑,“你去后殿和灵宓说一声,这天愈发冷了,让她安排人在城中布施驱寒药物。” “是。” 兰溶月去御书房见晏苍岚后,发现晏苍岚已经将有杀手潜入京城的消息不经意的泄露给崔太傅了。 “我与夫君心有灵犀。” 晏苍岚放下手中的朱砂笔,亲自替兰溶月按着太阳穴,“月儿,你这段时间太紧绷了,别担心,一切有为夫。”他虽大致知晓了兰溶月和楼浩然,不,应该是冥殿殿主之间的恩怨,易地而处,他也未必会放下心来,冷静处理。 可兰溶月的劳心劳力让他心疼不已。 “我知道。”头靠在晏苍岚心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渐渐恢复平静,良久,“我不惧他,只是他一日不死,我终心难安。” “这一次,他不会活着离开京城。” “嗯。”沉默良久,缓缓抬头,四目交汇,那双深邃而又温柔的眸子让她的心安定下来,“楼浩然倾巢而出,冥殿那边你派了何人去处理。”事关楼浩然,晏苍岚多了很多的布置和安排,为得就是让她安心。 晏苍岚低头,轻轻摇了一口兰溶月耳垂,在兰溶月来不及挣扎的时候就将兰溶月紧紧囚禁在怀中,“月儿,你忽略为夫多久了。” 四目相对的眸子深处泛起一抹迷茫后又瞬间清醒过来,“夫君告诉我,今晚我任君采劼,可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月儿应该知晓为夫曾亲自训练了一支军队吧。” “嗯。”兰溶月点了点头,看着晏苍岚脸上的笑容,“你不会早就让那支军队潜入南曜国了吧,什么事实,我怎么不知道。”看着晏苍岚的笑容,似乎自两人大婚后,她确实没再关注过晏苍岚手中的那一支军队,“夫君果然老谋深算。” “娘子,为夫今晚会让你体会一下,为夫老不老。”比兰溶月大算得上是晏苍岚的心结之一,有她后,他从不懈怠锻炼。 用晏苍岚的话来说,他不好好锻炼,他有朝一日两人老了,抱不动她。 “我家夫君真俊。”不就是两人大婚不久,他忙于朝政,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她好好给他上了一堂教育课,那段时间晚上夜深人静时一直叫他老男人,结果这人彻底记恨上这事了。 如今悔之晚矣。 这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可惜,没有。 她男人在‘老男人’这三个字上台小肚鸡肠了,估计得记一辈子。 悔啊。 不过,反过来想,也并非全无好处,最少只要他记得,就会爱惜自己的身子。 “为夫这般俊俏,不如今夜娘子劳累些可好。” 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的柔情蜜意似能将她吞没,只觉脸颊发烫,移开目光,轻咳一声,这男人真的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随手拿起一本奏疏,挡住了某人的视线,“夫君还是批阅奏折吧,我走了。”再墨迹下去,估计朝堂上那些多事之人又不会消停了。 权势财帛动人心。 宫中一遍一遍的清洗终无法清理干净,再者宫中消息若一点都泄露不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忙完回去陪你们用晚膳,别担心,一切有我。”这半个月来,他每晚只有在小无双睡着的时候匆匆见一面,朝务越来越繁忙,作为父亲,他失职了。 “嗯。” 语落起身,脑海中突然恍惚了一下,瞬间即逝,兰溶月心中一紧,迈步离开。 目送兰溶月背影消失,晏苍岚并未察觉兰溶月瞬间的恍惚。 回到揽月殿,兰溶月急匆匆的见了良辰。 良辰走进屋内,见兰溶月一直沉默着,许久后,出言唤道,“娘娘。” 回神浅笑,仿佛出神与先前的恍惚都不存在,缓缓开口,“良辰,你是否真想要好了一辈子留在宫中。”长袖中,右手搭在左手的脉搏上,片刻,未见异常。 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无法彻底安心。 “是。”良辰果决道,见兰溶月目光犹疑,继续道,“娘娘,我幼时被太夫人从乞丐窝带回府中,得太夫人亲手教养,见惯了人间富贵,自古以来,士农工商,我奴仆之身,若嫁入仕之人,也不过能嫁一个七八品小官,即便日后夫婿能走向高位,可我容颜并非绝色,清丽容颜年老色衰时,又能留住人几分,至于农家和工家,自从离开乞丐窝之后,我也算是过的富贵荣华,自然不在我选择之内,若嫁入商贾之家,我自知不善经营,亦并非什么好选择。” 良辰一席话,兰溶月觉得真实又清醒。 觅得一心人,执手白头,世间谁不想,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全。 “若将你放在小无双身边,你可愿认她为主。”陡然的恍惚让她心中不安,思虑后,与鬼门她培养的人相比,良辰和美景更适合留在小无双身边,他们可以教会小无双谨慎,又能让她逐渐了解朝中之事。 “奴婢愿意。”良辰微微颤抖应道。 要知道小无双是陛下亲封的皇太女,若无意外,将会是这个天下下一任君主,瞬间被馅饼砸的有些蒙。 “去吧。” “是。”良辰犹豫了一下,小声询问,“娘娘,美景是否与奴婢一同去。” 此言一出,兰溶月目光一沉。 “娘娘,奴婢逾越了。”良辰一颗心狂跳,她既已认晏无双为主,日后自然事事以晏无双为先。 “她如今跟着林公公挺好。” “奴婢明白了,多谢娘娘,奴婢告退。” 轻轻点头,示意良辰离去,暗想,良辰、美景两人,表面上良辰大大咧咧,心中却是真正的有算计的人,美景事事周全,论心计,远不如良辰。 当初在镇国将军府时,她一开始也没有察觉到,直到和晏苍岚定下婚期,容太夫人想让良辰做她的陪嫁,她才认真细看良辰这个人,也才知道大大咧咧的面孔下是一个真正有成算的人,而且良辰武功很高,完全不逊色于颜卿。 两人入宫后,颜卿试探了良辰和美景数次,良辰都未曾显露。 她之所以察觉,也是良辰那晚故意在她面前暴露出来的,为的就是得她重用。 有算计的人不可怕,用得好,反而能成就大事。 良辰的功夫与红袖累死,悄无声息,若非连续几日小无双房中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幽兰香,她也不会知道良辰功夫这般出色。 聪明人这些都不用说出来,彼此心明便可。 此刻,兰溶月不知,今日安排,成就了晏无双,也成就了良辰。 金陵城外,楼浩然刚经历与一股江湖势力的交锋,损失了十来人。 “又是南宫家?”自南宫家取代季家成为新一代江湖势力的领袖后就为兰溶月马首是瞻,这段时间经历的阻截与刺杀,几乎都来自江湖,这些人要么为义,要么为才。 “是。” “欧阳毅那边有消息了吗?” “欧阳先生那边让我们先进京。”黑衣人低头,不敢看楼浩然的眼睛,北上一路,一直与欧阳毅那边联系颇多,但对欧阳毅的行踪却又毫无所知。 楼浩然冷哼一声,“那边安排的人什么时候能抵达京城。” “明日。” “传信那边,先按兵不动,我们也该改变路线了。”这一路上他故意走官道,一则是为了速度,二则我从一开始躲躲藏藏,势必会藏不住,金陵已过,再将行踪暴露在兰溶月和晏苍岚的视线之下就是找死了。 “一起已准备就绪。” “好,今夜行动。” 终焉之战,一触即发。 正文 585 结局篇:风云起 两日后,容昀和崔莺莺进京,与此同时,兰溶月收到从金陵的飞鸽传书,两日前夜,楼浩然一行百来人在金陵城外五十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会?” 看过信后,颜卿不敢置信。 随后又想到容昀和崔莺莺比行程晚了两日京城,得到的消息是崔莺莺突发疾病,在郊外的庄子上休息了两日。 “娘娘,属下这就去郊外。”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瞬间将楼浩然失踪的消息和这两人的行踪联系上。 “按兵不动。” 颜卿眉心微蹙,“娘娘,这也太巧了,无论两人是因何晚了两日进京,属下都觉得这其中必然后冥殿的手笔,娘娘,请让属下亲自去一趟郊外。”颜卿不愿放弃线索,再一次请求道。 “楼浩然一行人失踪,即便京郊留下线索,顺着线索查恐怕会走在对方后面,京城距离金陵快马加鞭也就七八日路程,楼浩然一行人行踪消失了两日,最快他们还有五日就能抵达京城,时间不多,我们浪费不起,你换一个模样,找灵宓去一趟崔太傅的府上。” 崔莺莺不是病了吗? 有病就看病。 灵宓的医术谁人不知,派灵宓去太傅府,不正彰显了她这个皇后的仁慈吗? “是奴婢狭隘了,易容就不必了,崔太傅目光如炬,我就这么去吧,我早就放下了。”自两人定下婚期后,她真正的安心了。 人这一生留不住注定失去的人。 她该珍惜的是留在身边的人。 “也好。”虽早知颜卿放下了,但眼前这般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也安心了。 与兰溶月这边一样,晏苍岚也收到夜魍的飞鸽传书,同样失去了楼浩然的踪迹。 御书房内,寒冷的冬日空气中又凝重了几分,正在御书房商议朝政的兵部官员只觉身后发凉,包括兵部尚书在内的几名官员同时将目光看向容潋,良久,容潋面对避无可避的目光。 “陛下“打破御书房的宁静,空气中的冷意却未曾消散半分。 “容将军,容爱卿在京郊修整了两日才进京,可否需要朕派御医给看看。”容昀、崔莺莺延迟进京的脚步几乎与楼浩然失踪的时间同步,两者相隔千里,看似毫无牵连,可又不像是巧合。 他总觉得这背后有楼浩然的手笔。 “多谢陛下,小儿身体无虑,再休息几日便好。”容潋犹豫再三,真相实在是难以启齿,容昀已经亲自追查了,这件事他却是不好干预。 “容爱卿身子无虑便好。” 御书房也渐渐恢复了暖意。 另一边灵宓得到消息,丢下送吉服的落花,直接背着药箱随颜卿去了太师府。 两人还未踏足后院便被崔太傅请进了书房。 半个时辰离开,独留崔太傅一人在书房忧声叹息。 “老爷”崔夫人得知宫中来人离去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崔太傅还未离开书房,便过来瞧瞧,见崔太傅满脸忧心的愁容,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老爷,可是莺莺的婚事有什么变故。” 崔太傅上前用手握住崔夫人肩头,“婚事不会有变故,这几日夫人多盯着莺莺些,告诉管事,年前庄子上的人别进京了。”今日见到彻底放下容昀的颜卿,崔太傅心中感慨良多。 老年得女,宠溺太过,金陵归途,原本顺顺利利,却踏足京郊后在自家庄子不远处出了意外,两家婚事婚期早已定下,这被人精心设计的意外让人膈应的慌。 “好。”崔夫人微微犹豫片刻,“可是宫里的人说什么了。” “楼浩然失踪,京城有楼浩然的人,崔家和容家都是眼中钉,朝中事夫人无须在意,府中事烦请夫人盯紧些,尤其是莺莺身边的人,还有容昀那边罢了,我亲自去见见容昀。” 京郊外,崔莺莺被人算计中了情毒,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可这下午之人是崔莺莺随行的粗使丫鬟,虽都不是傻子,明白事情与崔莺莺无关,但容昀心中难免膈应。 父母之爱,为之深远。 崔太傅也想看一看容昀对此事的态度。 “老爷,京城会不会又不安生了。”崔夫人眉心忧虑难掩,女子婚前失贞,哪怕对方是即将成婚的夫婿,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今闻崔太傅之言,既幕后有人设计此事,他更担心有人会借机生日出更大的事端。 三年前京城两次血流成河如今还历历在目,如今又来了一个疯子,还设计到崔莺莺身上,这让崔夫人如何不担心。 “府中都是老人,不会有事的。”三个月前开始,京城护卫不止一次加强,若非这些宵小无法在京城内生事端,就不会将注意打到京郊了,好在容昀及时堵住了知情人的嘴,否则这几日流言蜚语怕是早已满天飞了。 两人聊了许久,崔太傅派人请容昀前来楼外楼一聚,将灵宓和颜卿拜访的事情如实相告。 回京后,容昀第一次听到颜卿的名字,却从一个最不可能的人口中听到。 “岳父放心,我心悦莺莺,定不会让她受人非议。”他失去了颜卿,如今他不能再失去崔莺莺了,大半年来,崔莺莺的陪伴如同春雨般润透他的心,他不是铁石心肠,没办法对一个爱慕他,事事为他的姑娘做到毫不动心。 对颜卿,他如今只有遗憾。 反之,崔莺莺才是他未来该珍惜的人。 “有贤婿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莺莺有时爱耍些小性子,还请贤婿多担待些,若太过,还请贤婿告知,我会亲自教训她。”容昀是一个不错的夫君人选,但他有些看不上林巧曦,自诩书香世家,却庸俗的很。 容昀大婚后,晏苍岚有将人留在京城之心。 西北国土扩张,云瑶陪容靖镇守西北,容泽势必镇守南方,未来数年内,唯有容昀留在京城,崔莺莺自幼娇养,自然没有因嫁人了就得被人刁难一说。 “岳父放心,我既娶了莺莺,自会护着她一辈子。”此次回京后,府中大小事务都由林巧曦一手操办,昔日伺候在容太夫人身边的人都被一一打发离开了府中,就连良辰和美景都被打发去了郊外,容太夫人孝期过后,两人便递了帖子,进了宫。 镇国将军世袭,未来势必是人容靖袭爵,如今是他母亲掌家,未来也只会是云瑶掌家。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护着崔莺莺,对于不是他的,他绝不会要。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家中从武,唯有我从文,日后之事,我心有成算,还请岳父放心。” 与颜卿分开后,他悔过,如今只待他日后有所成,便分府过,他是嫡幼子,分府过再正常不过。 两人从家事聊到国事,期间容昀受益良多。 先帝时,崔太傅行事不显。 今日细谈,方明其经世良才,他受益颇多。 入朝为官之后,他也渐渐明白为臣不易。 两人刚离开楼外楼,消息便已传入宫中。 京郊之事,容昀虽已封口,根据线索,兰溶月也明白了大概,吩咐人密切注意京城四周动向。 如今天下,除了偏居一偶的楼兰国王都外,几乎全纳入苍月国的领土。 苍月**队早已势不可挡。 楼兰王都往北是绵延不断的雪山,常年积雪,是个无人区,除此之外其它三面出口已被苍月**队堵了一年多,如今的楼兰王都早已油尽灯枯,面对绝对的势力,楼陵城纵使心机万千也无用武之地。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几下,楼陵城纵情声色,日日美酒相伴,昔日壮志尽消。 纵使如此,晏苍岚对楼陵城的警惕也不敢有半分放松。 燕国覆灭后,晏苍岚派人秘密将楼星落送入了王都。 楼浩然的到来让京城不太平。 楼星落此去王都也注定了楼兰王都的血雨腥风。 正文 586 结局篇:请君 接近年关,京城年味渐浓,出现在京城的陌生面孔也渐渐多了起来。 楼浩然一行人从金陵消失的第四天,晏苍岚收到容泽的捷报,南曜大捷,成功拿下宛城,除冥殿占据的几大山脉外,均已纳入苍月国的领土,年关吉报,朝野上下,一片喜庆。 容昀与崔莺莺大婚,文臣之首与武将之首的联合,朝野上下不少大臣猜测这门姻亲会惹来晏苍岚不悦,有极少数大臣甚至等待晏苍岚的爆发,但自始至终晏苍岚对这门婚事从未表达过任何不满。 正因如此,让不少别有用心的人想借这门婚事大做文章的人失望不已。 与此同时,另一边兰溶月也收到了琴无忧的消息,令兰溶月意外的是与琴无忧同行的人除了越溪之外,还有白族的少主。 几年前她就曾听闻白族少主中毒的消息,但白族一向不与外界往来,加上白族擅蛊又擅毒,她并未放在心上,越溪带着白族少主进京求医,让她颇为意外。 “灵宓,你对白族了解多少。”南曜国六大部落臣服,唯白族不同,表面称臣,实则要求自治,这也是当初她给夏侯文仁最大的权限,白族自治也不过是相当于一个郡王治理自己的管辖之地,并无不妥。 可白族族长同意将幼子送来京城医治的举动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白族封闭,属下对白族了解并不多。”说话间,灵宓打开书架的暗格,取出收集关于白族的资料递给兰溶月。 看过资料,兰溶月微微沉默片刻,资料中对白族的记载相对详细,关于白族少主白诺中毒的情报记载极少,只记载白诺中毒的时间,至于中了何毒,何人下毒全无消息。 白族消息封闭,又十分排外,收集不到消息也在去情理之中。 毕竟,白诺中毒与白族臣服两者之间联系不大。 “你传信给琴无忧,让越溪见白诺中毒的详情传回来,待白诺抵达京城后,安排在原来的国师府住下,你亲自去打理一番,顺便全部换上自己人。”国师府空置后,她曾安排内务府打理,白族长既同意白诺来京,为和平她势必的保证白诺安全。 “主子,若将国师府全部换成自己人,人手恐不够用。”鬼门的人在京城不过一百多人,如今一切都要以揽月殿的安全为主。若国师府全部换成自己人,最少需要三十人,根本不够。 “阿二他们快抵达京城了,让他们直接去国师府。” “是。”灵宓犹豫了一下,“京郊可否需要派暗卫过去。” “国师府用不了一百人,你安排即可。” “属下明白。” 楼浩然失踪的消息琴无忧应该已得到消息了,但随行的人中若加上白诺,兰溶月的心不免悬着了。 “将白诺的消息告知陛下。” “是。”灵宓暗想,有陛下下令,州府定会重视,一路有官兵护送,安全便不用担心了。 七八百里外,越是往北,天就越是寒冷。 一行商贾打扮的人中,以骑马的玉面男子为首,后面几辆马车缓行,一份急报,让为首的琴无忧勒令队伍极停。 “出什么事了。”后方零露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神情也多了两分警惕。 “改走州府,一路由各府官兵护送。”琴无忧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情,驱马到零露跟前,小声道,“可否能联系到卢小姐。” 察觉后方马车有动静,零露轻轻点头。 “传信给她,让她与我们汇合。” “好。”零露应声后,心中已明事情严重性,楼浩然将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零露,零露看过后,心生警惕,“可否需江湖人士暗中护送。” 琴无忧犹豫片刻,轻轻摇头,“不行,变数太多,主子信中言明,由各州府护送,一来能彰显陛下的重视,白少主和卢小姐也会安心许多,二来贸然启用江湖人,难保楼浩然那边不会钻空子。” 一百多人行至金陵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其中盯着这批人的可不止鬼门,还包括青暝十三司,以南宫家为首的江湖人士,还有雇佣的杀手,以及官府,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足以见楼浩然其人不容小觑。 眼下鬼门的人已布下,暂无大批护送的人员可调动,平衡各方势力后,官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主子顾虑的极是。” “我们绕道去州府,你去后面马车告知白少主此事,顺便通知各州府鬼阁大夫,留在府城待命。”白族表面上已投诚,实际上投诚的成功与否完全取决于白少主是否平安。 “我明白。”虽随行的有越溪,但州府中都有些特别的药材,唯有鬼阁为首的大夫可以调用,“你小心。” “没事的,我们到金陵还需三日,楼浩然铁了心进京,不会走回头路的。”虽嘴上这么说,但琴无忧心中却不安宁。 零露将消息如是的告诉白少主以及随行的长者。 两人商议后,长者问询道,“姑娘,往北愈发寒冷,诺儿身体愈发虚弱,可否在金陵修整几日。” “陛下在金陵有个庄子,白少主和长老若要修整几日,可暂且在庄子住下,随后由州府官兵护送去京城,我和无忧恐无法久候。”若非一路上有白诺,她和琴无忧早已快马加鞭赶赴京城了。 她自知能力不大,但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多谢姑娘,我再考虑一下。” “好。”说着,零露便下了车。 越溪看了看长者,“长老与少主先行商议,我去后面马车。”零露许诺给她两滴小金蛇王的毒液,让他在后方护卫,随行不乏高手,他赚了。 长者点了点道谢。 “外婆,我没事。”迎上长者担忧的神情,白诺缩了缩被窝里的手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 “自服下解毒丹后,你体内毒暂且四散,免了汇集心脉,我们晚两个月进京也无碍。”京城中情况未明,他们此行来主要是为了给白诺解毒,若毒没解成反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外婆,无妨。”微重的声音让白诺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我们虽琴公子一同进京,白族已向苍月国投诚,楼浩然心中早已芥蒂,势必不会放过我,若我死了,父亲心中定会对苍帝介怀,到时候正入了楼浩然的意,外婆,我不傻,虽年幼又常年卧床,也不至于看不清眼下的局势,一路往北,百姓安居乐业,足以见传闻不可信。”传闻说晏苍岚嗜血,手段强硬,杀人无数,兰溶月更是智多近妖,手染无数性命。 可历朝历代,哪有上位者脚下不是踩着无数尸骨的。 撇开权势,普通人求的不都是安居乐业吗? 冬日于普通百姓来说,唯有一个难字。 可他看到的却是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满是喜悦。 白族部落四季如春,四季均可播种,可依旧有不少人吃不饱,一路往北,几乎没有见到面黄肌瘦的面孔,这让他颇为佩服晏苍岚的治世之能。 “好,听你的。”长者想了想,久闻兰溶月鬼医之名,琴无忧又是兰溶月的属下,随行一同前往京城,却又好处。 “嗯。”白诺吃力的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小憩,他知冬日与他身体而言十分不友好,但却还能撑得住,况且随行的还有越溪,保他活到京城应该是可以的。 琴无忧那边得知白诺同意一同北上后,传信金陵,吩咐人将之前兰溶月在金陵用的马车备好,以便抵达金陵后给白诺换上更舒服一点的车驾。 与此同时,被白雪覆盖的密林中,一群身着白衣的人在忙忙白雪中穿行,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一片白茫之中,白雪上留下的痕迹,在一夜大雪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以京城为中心,东南西北四方,派出去的人都未曾有一丝消息传回京城。 御书房内,晏苍岚深锁眉头。 自登基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棘手。 皑皑白雪之中,这些人似乎天生会隐藏。 夜魅战战兢兢伺候在侧,近日边关捷报不断,朝堂上也无烦心之事,但所有朝臣都能感觉天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意,不仅如此,就连容昀回京后递折子求见都被拒了,直接甩了一句,述职当去吏部。 一句话让朝堂上的风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初容昀与颜卿之事,在京城个大臣心中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不少人怀疑陛下正是因此事对容昀不满,加之容家容靖和容泽战功赫赫,容家手中握着百万大局,不少人心中甚至隐约想着‘功高震主’四个字。 “陛下,公主殿下来了。”夜魅看到正在迈步跨进御书房的小无双,出言小声提醒晏苍岚,语落瞬间,晏苍岚的周身的冷气消散的一干二净,脸上瞬间换上了柔和慈爱的笑意。 “糊皇糊皇”小无双唤了几声,小眉头蹙了蹙,“爹爹,抱抱。” 没办法,小公主发音不标准,又不想别人听到,直接该唤爹爹。 “爹爹的小公主怎么来了。”晏苍岚抱起走到身边的小无双,熟练取下小无双脖子上的狐狸围脖,有脱去小披风,才看向外面,只见良辰候在门外,并无其它他相见的人。 “大白,小白,不在了。”说完,小公主扬起头,小眉头纠结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对,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纠结,又继续道,“娘亲把小白,大白不见了。” 告状与不告状,小人儿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大白和小白正是养在兰溶月的的那两只雪狼,昔日的两小只如今已经长大,加上不缺吃食,个头与白虎差不多,加上兰溶月并未抹去两只的野性,凶悍狡猾十足,在揽月殿内,除了兰溶月和晏苍岚之外,两只对所有人都是戒备十足。 当然,对兰溶月和晏苍岚也只是不戒备,称不上友好。 唯独对小无双例外,两只雪狼在晏无双面前宛若一只听话的大狗狗,卖萌,撒娇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争宠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今天小无双午睡醒来,发现两只雪狼不见了后,直接跑去问兰溶月,兰溶月说了一句将两只送出宫了,毕竟详细的解释小无双也听不懂,结果小无双听到后,见兰溶月没哄她,直接带着良辰就来御书房告状了。 “今天小白和大白不在,爹爹陪小公主玩,好不好?”晏苍岚大致明白两只雪狼被兰溶月送去了哪里,脑海中的烦躁散去不少。 “好”高兴应后,小脸有纠结的看向晏苍岚,“爹爹,大白和小白会回来吗?” 晏苍岚抬手轻轻摸了摸小无双的小揪揪,“嗯,会的。” 连日大雪,一夜间行踪就会被彻底掩盖,自楼浩然一行人失去行踪后,除了派出去人去寻找外,还下令个州府加强巡视,密切注意,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说不担心是假的。 按照楼浩然一行人的脚程,也差不多快要抵达京城了。 三日后,容昀大婚,对楼浩然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两刻钟后,兰溶月来到御书房外,听着小无双欢快的笑声,停下脚步,站了片刻,叫上良辰,在长廊行漫步。 “良辰,你觉得宫中安全吗?” 良辰神情微微楞了一下,“宫中戒备森严,自是安全的,不过我得到一个消息,娘娘的故人快进京了。” 兰溶月微微一愣,浅笑看向良辰,褪去装傻之后的良辰,其敏锐宛若孤狼,聪慧如狐,心境清明,昔日藏起来的智慧渐渐展露出来,一同展露出来的还有她的野心。 当然,若她日后想要成为小无双的心腹,在朝堂上占一席之地,野心是最不可或缺的。 “楚笃?” “娘娘英明,自楚笃受伤后,整个人都变得抑郁了,红袖一直细心照顾,但对一个不完整的男人来说,红袖的存在让他心中更觉得耻辱”一字一句间,良辰细细留意这兰溶月的变化,可自始至终,兰溶月都没有变化,她背后染上了丝丝凉意。 看来,她的定力还不够。 “姐从我身边离开,她所做的一切,产生的后果,都该由她自己承担。”目光淡淡的看着良辰,如今的楚笃她虽未见过,但良辰能说出来,说明她有证据证明楚笃想左了,楚笃受伤,丧失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心中对她恐怕死怨恨颇深。 红袖失忆,她虽能笃定红袖留了一手,心中却也清楚,失忆后的红袖恐怕会更加对楚笃死心塌地,甚至对她心存怨怼。 “朝堂之上,陛下不会动御贤王,否则容家将会一支独大,容家如今又于崔家结为姻亲,文臣武将两者皆占,若再动御贤王,朝野上下恐颇为动荡。”良辰心中忐忑,神情上却无丝毫表现。 她出自容家,得容太夫人精心教养,容太夫人与她有恩,如今朝中兵权,她并不愿意容家生活在烈火烹油之中。 应对如今局势,容家唯有交出兵权。 可偏偏天下未定,若容家交出兵权,势必生出祸端。 “你看的倒是清楚,于容家,你倒是不必有顾虑,北齐郡和苍暝郡的兵权陛下已握在手中,容潋和容泽手中的兵权陛下并不会收回来,以容泽如今的战功,足以封侯,谁说一家只能出一个爵位。” 闻言,良辰诧异。 “封侯” “十根手指有长有短,容泽分出容家,想来对林晓涵来说是乐见其成,与容泽来说,也能立正其身。” “娘娘英明,我想除了大爷和二爷之外,最高兴的应该是夫人。”镇国公将军夫人对三子的疼爱,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偌大的镇国将军府少了容泽一只,对林巧曦来说更好。 容潋镇守西北,短时间不会回京,云瑶也去了西北,对京城没有多少眷恋。 容家如此分散了朝臣的注意力,又何尝不是分散了权力呢? 偏偏这般安排还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难怪陛下和娘娘能一统天下,果然不是凡人。 “陛下、娘娘英明,三日后三爷大婚,不知娘娘可否会亲自前往。” “自然是要去的,不仅我要去,你也要去,当然,还少不了我们的小公主。”一连五日失去楼浩然的行踪,前三日她无法静心,后两日心倒是静了下来,小无双既是陛下亲封的皇太女,哪有规避危险的道理。 她总不能一辈子让她在温室中长大,若是如此,她便也守不住这万里江山。 “奴婢定会保护小公主安全。” 良辰自发誓照顾小无双之后,她的命就和小无双连在一起了,若真出了什么事,她拼了命也会保护小无双安全,这点毋庸置疑。况且几日相处,她是真心的喜欢小无双,并奉她为主。 “我信你。” 恶劣的天气,人海忙忙,要找出百来个有心藏匿的人太难了,昔日天下七分,云天国为七国之首,今天下归一,京城再三清洗,却也无法保证是一干二净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欲生贪,贪起于心,藏于市,踪难觅。 “将军府那边可否要提前通知。”帝后、皇储驾临,容潋知晓楼浩然即将行动,恐怕没有想到三人会亲自前往。 “自然要通知,不通知如何人尽皆知。” 良辰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帝后驾临,容昀和崔莺莺的婚事是荣耀,但绝不会太平。 “奴婢明白了,奴婢想出宫一趟,还请娘娘恩准。” “去吧,顺便去南宫家见见南宫默,也算是你们提前互相认识一下。” “是。” 良辰离开后,颜卿一身白色宫装从白雪中缓缓走来,“主子,属下也想去一趟南宫府。” “去吧,九儿应该也快抵达京城了,大婚之日,你、良辰以及九儿三人伺候在无双身侧,出宫顺便将九儿接回来,告诉季爲生,待大婚后陛下再召见他,这几日暂且留在张懿府上。” “是。” 颜卿离去后,兰溶月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灵宓,之前听人说颜卿与我们的状元郎相识,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奴婢所知不多,好像是颜卿在京郊与南宫承相遇,两人还动手了,娘娘若想知道,不如奴婢去信问问初晨是怎么回事。”灵宓闪过一个八卦的眼神,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俏皮的模样宛若精灵。 她早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奈何他们养成的习惯便是不探测自己人的人**,要知道压抑一颗充满好奇的心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灵宓的模样让兰溶月也有了一丝好奇,“也好。” 对这位状元郎,晏苍岚的评价颇高,其为人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朝野上下评价颇高,不过短短时间就得到晏苍岚的信任与重用,可见其不凡。 放眼未来,这位南宫家精心培养出来的状元郎定是一代权臣。 听人说这位状元郎洁身自好,身边至今未有一人。 或许 灵宓感觉到了八卦的气氛,见兰溶月神色平和,挥手遣散身边宫人后才道,“主子,莫不是想撮合状元郎和颜卿。”她们几个都有了归宿,就连昔日以为不可能再有姻缘的九儿如今身边也有了一个青衣公子(季爲生),她们情同姐妹,除了这两年交情颇多的初晨没有半分嫁人的念头外,她们都想有一个家,唯独颜卿,受情伤后不再有缘分。 若状元郎真对颜卿动了心,以这位年纪轻轻就习惯老谋深算的本事,或许可以撬动颜卿冰封的心。 只是南宫家家业颇大,他能护得住颜卿不再一次受伤害吗? 灵宓的心头渐渐泛起一抹担心。 “撮合?”兰溶月轻轻摇头,“情爱一事,若旁人撮合能使人动情,这世界会少多少痴男怨女”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若真两情相悦,又岂需旁人撮合。” 现实与心中的意难平,纠缠于心,除非记忆不复,否则一生难忘。 “娘娘莫非是打算借用容昀大婚行事。”颜卿和容昀的结局,相忘于心,她怎么玩了主子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 即便是容家,也不能动她的人。 “不可吗?” 灵宓明亮的眸子中满含喜悦,“不,很好,我早就想揍人了,一直找不到人选,也找不到机会。”毕竟她贸然动手,有伤兰溶月与容家的情意,更有伤君王与朝臣之间的关系。 若是楼浩然真打算借容昀大婚行事,那真是既给足了容家的情面,又能狠狠教训那些负情之人。 这一场婚礼,定会终身难忘。 帝后二人决定亲临容昀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崔太傅得知消息后,深深叹息后沉默良久。 “爹爹可有什么不妥”崔莺莺见崔太傅许久不言,亲手沏上一杯热茶,小声询问。 “没事,只是想着再过两日你就出嫁了。”藏起心中的不安,看着这个他从小到大宠爱的闺女,心中万分不舍。 想着近日京城紧张的气氛,这场大婚怕是不会顺顺利利了。 “女儿即便是嫁人了,依旧是爹爹的女儿。”崔莺莺眼眶微酸,心中既不舍又期待。 “你长大了。”金陵大半年间,崔莺莺却是成长不少。 最初他夫人和镇国将军夫人定下这门婚事,他本不赞成。 他的宝贝女儿,何况嫁一个心系旁人的男子。 可细细对比,京城之中,胜过容昀的男儿还真找不出几人。 容家家风甚好,他也放心。 只是这门婚事,揽月殿哪位心中恐怕有结。 “爹爹” 崔太傅叹息一声,“莺莺,陛下、娘娘、皇太女都会来参加你和容昀的婚礼,到时候你莫让丫鬟离开你身边,过府后,吃食也要多加注意。”犹豫再三,崔太傅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崔莺莺。 他这个女儿,自幼胆子小,事先知晓总好过到时慌慌张张。 “怎么会?”崔莺莺微蹙眉头,容昀的过去,她知,兰溶月亲临,是不是她也会来。 “莺莺”崔太傅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唤醒了胡思乱想的崔莺莺,“你与容昀相识在后,若你真决定嫁给容昀,就别在纠结颜卿,否则爹便做主取消这门婚事。”这大婚让他着实不安。 崔莺莺回过神,冷静片刻,“爹爹,我相信三哥,只是我不相信那个女人。”她匆匆见过颜卿一次,绝美的容颜,清丽脱俗的气质,宛若冰山中一朵傲然屹立的雪莲,让她禁不住自惭形秽。 可这些并不是她最怕的,她最怕的是那些关于颜卿传闻中的手段。 若颜卿有心相争,她无力反击。 “她的性子多与皇后有几分相似,既放手就绝不会再捡起来。”脑海中想到他曾找机会见过一次颜卿,那双冰冷的眸子盯得让他心底发寒,还未等他开口,耳边便传来一句丢了的垃圾就没有再捡起来的习惯。那种厌恶的神情,让他此时此刻都记忆犹新 “真的吗?” “嗯,为父进宫一趟,你先回后院。” 崔太傅与容潋几乎同一时间抵达宫门口,互聊几句后,两人心底都泛起几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