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孤忆》 正文 论道 北山有来客,注定命孤独!寂寞是江湖,寂寞是始终! 论人生之道,访归程之心!刀剑血与泪,到死方罢休! 江湖道:“剑客,你的目的是什么?” 剑客道:“天下第一!” 江湖道:“你错了!” 剑客道:“是你错了!” 江湖道:“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剑客笑了!江湖似乎很不理解,于是它收起那些阴谋和仇杀! 江湖道:“如今你的剑已经生锈!” 剑客道:“我可以重新打磨。” 江湖道:“你为什么不肯放下?” 剑客道:“我从未拾起,你让我如何放下?” 江湖道:“你剑上有血,你手上也有血,你敢说你没碰剑?” 剑客道:“你又错了!那不是血是正义!” 江湖笑道:“所有人都妄称正义,看来脱俗的剑客也不过如此!” 剑客没有解释,他知道怎么解释?也没有想过要去解释! 凉风起!江湖纹丝不动,剑客却在颤抖! 江湖道:“剑客你后悔了!” 剑客道:“后悔什么?” 江湖道:“你的身体在颤抖,你很冷!你恨我!你付出了这么多,如今连保暖的衣裳都没有!你现在应该是孤独的!” 剑客道:“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但我能控制我的心!” 江湖没有再说话,也收起笑容! 因为有一双放光的眼睛盯着它,剑客的眼、纯粹的眼、天下第一的眼! 剑客道:“我要走了!” 江湖道:“你要去哪里?” 剑客道:“去一个只有我一个人地方!” 江湖道:“你不怕你手中的剑会寂寞?” 剑客道:“它在江湖会更寂寞!” 江湖道:“你还会回来吗?” 剑客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剑客走了,留给江湖一个背影! 但似乎他还会回来!因为他临走时没有承诺,剑客最重承诺,却不会随意承诺! 剑是杀人的剑,血是对手的血,他们都来自江湖! 持剑的人不在江湖,却充满了江湖每一个角落,因为江湖就在剑客心中他们从未离去! 江湖中敢豪言第一的人,只有纯粹剑客!江湖无言以对! 什么是第一?江湖和剑客所理解的天下第一又是何物? 正文 第一章 下山寻道 最西、最北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做北山! 中原人称它为孤山,因为山上没有人! 终年积雪,寒风洗礼,它变得光秃! 至阴至寒,寸草不生,它无人问津! 幸好这里还有阳光,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光明,有光明就有生命! 雪地上出现一连窜的马蹄印,马来了那么就一定有人来! 北山有来客,注定命孤独! 孤独的人,孤独的马,寒雪和荒凉注定成就寂寞!来这里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为何来这里? 前方出现一匹倒下的马,马嘴还不时的喘着大气,至阴至寒的地方,看来它已经无法征服!它躺在雪地之中,看来主人已经抛弃了它。 雪地上出现了脚印,一直延续到这条路峰回路转的地方,只是这些脚印越来越密集,雪地上的坑也越来越深,看来此人也是疲惫到了极点! 那么这个孤独的来客是否会和他的马一样倒下?然后被这里积雪覆盖。所有的印记都被大雪覆盖,北山还是北山!孤山还是孤山! 山腰处一颗被积雪压完了的光秃大树,白眉人静坐大树之下,不知道那是他眉毛本来的颜色还是白雪对他眉毛的眷顾? 他的身上并没有多少雪,看来是刚坐在这里不久,他身前没有脚印,脚印在他的身后,他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他坐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人,等那个孤独的来客! 咯吱咯吱!大雪被挤压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鹅毛大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眉人嘴角上扬,轻声说道:“你来了?” 声音不大但来客应该足以听见,可是来人迟迟没有回答。 远处咯吱咯吱的声音停了下来,过了很久一个年轻又沧桑的声音说道:“我来了!” 白眉人笑了笑说道:“一路走来,你似乎很疲惫!” 那个年轻又沧桑的声音说道:“疲惫至极,所以你不要和我讲话,让我保存最后一丝力气靠近你!” 白眉人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角在轻轻的微笑。这是孤独以久的笑容,能有这样笑容的人,或许已经孤独了十年! 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近,大雪之中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若隐若现,他的每一步都很艰难,他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勉强支撑着身体前行。不!那不是棍子是一把剑!一把让白雪都不眷顾的剑! 除了那张还有些温度的脸和那把不沾积雪的剑,来客的全身都被大雪覆盖,或许是这些积雪加重了他的步伐!然而如今似乎他连抖掉这些积雪的力气都没有了! 来客慢慢走到白眉人跟前,他右手持剑,双膝跪地,力气已经透支到极限的他为什么还要对白眉人行如此大礼? 来客很吃力的说道:“徒儿,拜见师傅!” 原来这个声音年轻中略带沧桑的来客是白眉人的徒弟! 白眉人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捋了捋头发和眉毛,抖掉积雪之后他的眉毛和头发依然是白色,看来这个白眉人应该是一个花甲老者。 白眉人道向前走了几步扶起他的徒弟,帮他抖掉了身上厚厚的积雪。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靴子、黑色的剑,无疑和这位白眉、白头、白衣衫的老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是他的徒弟,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理所应当的事! 白眉老人松开手。来客说道:“你变了!” 白眉老人笑道:“然而你却没有变!” 来客说道:“你怎知我没有变化?” 白眉老人道:“你如果变了,也就不会来!” 这句话似乎让来客不知怎么回答?他低头沉默了很久! 白眉老人说道:“你的剑似乎锋利了很多!” 来客说道:“你如何得知?” 白眉老者说道:“从前只有你的剑不沾雪,那是因为它太过锋利;而如今你的剑鞘也不沾雪,看来它也很锋利!” 来客说道:“师傅永远师傅,我怀着满满的心来到这里,但这一刻我又开始怀疑自己了,我怀疑我的剑仍然杀不了你!” 这句话似乎比这里的鬼天气还要吓人,他们既是师徒,为何千里赴会的徒弟要取师傅的性命?这无疑是天下最大逆不道之举!然而白眉老人并没有动怒,反而是微微的笑了笑。 白眉老人说道:“但是你还是要动手!” 来客说道:“不错,我依然会动手!” 白眉老人说道:“如果你今天杀了我,接下准备做什么?” 来客说道:“杀那些比你更强的剑客!” 白眉老人突然皱起眉头,久久凝望着来客,他很焦虑眼前这个充满杀气的人!持剑的人染上杀气无疑是这个世上最恐怖的事情! 白眉老者说道:“看来今日我还是不能死!” 来客笑了笑说道:“生死永远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但我很好奇无欲无求的始无名为什么不能死?” 始终无名剑,通杀江湖断红尘!既是师徒也是朋友,既是朋友也是对手! 而世间只见终无名,却不见始无名!原来这位白眉老人就是始无名,那么眼前这位孤独的来客应该就是终无名。 始无名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会去杀更多的人!”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你的剑从来都不是救人的剑,为何今日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始无名说道:“剑是杀人的剑,人却是救人的人,你不是说我变了吗?我一直在想自己哪里变了,或许就是这颗持剑的心变了!” 终无名说道:“十年前我同一起上山,你选择留在这里,一招惜败的我选择独自下山寻道。” 始无名说道:“那你说说这十年你寻到了何道?” 终无名说道:“用剑杀人的道!战胜对手的道!” 始无名说道:“你杀了多少人?败给了多少人?” 终无名说道:“与我论剑的十人之中,五人已倒在我的剑下,还有五人赢了我!” 始无名说道:“你至少应该死五次!” 终无名说道:“但他们没有杀我!” 始无名说道:“因为他们知道一把杀人的剑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所以你活了下来,而且你也永远不可胜过他们手中的剑!” 终无名说道:“为什么?” 始无名说道:“我不会告诉你,剑客永远不会相信别人的话,你想知道为什么只能自己去寻找!” 说了这么久,终无名已经恢复了体力,阴冷的天气不由的让他颤抖起来,人在颤抖剑也开始颤抖! 剑一旦开始颤抖,不染血又怎能停下来? 终无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在剑术上论高下吧!” 剑术高下即为剑道对错,始无名不能败,终无名也想赢,那么这场决斗必然倾尽全力! 始无名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终无名说道:“你说,情理之中我自会答应。” 始无名说道:“今日倘若你败了,我不要你性命。我再给你十年时间下山寻道,条件是不能拔剑杀人!” 终无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始无名说道:“十年之后我再告诉你!” 终无名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倘若你败了又如何?” 始无名笑了笑说道:“你赢不了我!” 始无名此话一出,人已经退到几丈开外,速度之快让人膛目结舌,就连终无名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双腿如利刃一般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两条沟壑,漫天的雪花顿时静止了! 眼见这般异象,终无名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武功?你的剑又在何处?” 始无名说道:“这里所有雪花皆为我的剑!”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可笑,雪花怎可杀人?” 始无名说道:“我早已放下杀人的剑,如今习得是救人的剑!” 终无名没有再去理会始无名这般话语,开始愤怒起来。不对!这应该叫做凝聚杀气,一把杀人的剑马上就要出鞘! “嗖”的一声,终无名手中的那把已经锋利到可以杀人的剑鞘,像高山倾斜而下的猎鹰般直逼始无名的咽喉。 速度之快绝对已经超乎眼睛的极限,根本看不到又何谈躲避? 然而就在剑鞘就要接近始无名的咽喉时,它突然停了下来,掉转方向向终无名这边疾驰过来。 没有速度可言,因为根本看不见又怎么去形容?这一剑如果是要终无名的命,那么现在终无名已经是死人了! 剑鞘回到终无名手中的剑上,终无名试图再次拔剑,然而任凭他运足内息却始终难以拔出。一名剑客连手中的剑客都难以拔出,他又拿什么去和对手论剑?终无名渐渐放弃了,目光之中的杀气也消失了,这场决斗结束了! 终无名败了!始无名胜了! 终无名似乎很悲伤,然而始无名似乎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终无名说道:“你赢我只需一剑,十年了我以为我进步了,没想到你我的比武,我竟然比当年败得害惨!” 始无名说道:“你没败!我的剑术是时间换来的,如果让我选择放弃这个几十年的苦练,去追求另一种生活!” 终无名说道:“什么生活?” 始无名惆怅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很清楚这个世上除了剑道,还有很多的道可以让我们走!” 终无名说道:“好!今日我败了,便答应你的要求再次下山寻道!绝不拔剑!” 始无名说道:“十年之后,无论你是否想要的剑道?你都要回到这里。” 终无名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始无名一直目送着终无名的背影,直至消失慢慢的大雪之中! 北山有来客,注定命孤独! 始无名胜了也败了,胜在剑术败在孤独! 用几十年的孤独换来了如今惊艳的剑术,他变得更孤独,所以他希望终无名找到真正的剑道! 正文 第二章 绝魂刀客 北山腰、白衣装、白眉人,一个迟暮的老人! 孤独的来客走了!那匹曾躺在雪地上气喘吁吁的马儿也不见了!它死了还是跟着终无名走了?只有漫天的大雪知道。 马蹄印没了!人脚印没了!北山还是孤山! 没错!这里的确很孤独!因为生活在这里的始无名都觉得这里不胜孤独!然而他没有离去,因为他的剑道本就孤独! 终无名走了,又是十年前前后后二十年! 始终无名剑在赌,赌一场真正的剑道!然而他们似乎都很不服气。 一场赌博双方都不服气,就不该论输赢! 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十年之后,花甲老剑还能等十年吗?或许能,因为剑客应该履行承诺! 柳林镇位于蜀南城通往渝关城的官道上,所以这个原本不大的小镇却异常热闹。 然而这座镇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平静,这里龙蛇混杂,有街头霸王也有泼皮无赖!有怕死的人也有不怕死的!有男人也有女人! 然而这里男人却比女人多很多,这似乎很不寻常,但又是人之常情。 这里的女人似乎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们不学忠孝礼仪、她们不顾贞操名声,她们从事着最简单最享受的交易,那就是用身体去换取男人手中的银两! 这里没有学堂所以就没有饱读圣贤之书的老翁,也就没有那些之乎者也的学者!只有卖笑的女人和寻欢的男人! 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上,手中还拿着一把剑,一把看上去无比锋利的剑! 然而这样的人在这里到处都是,没有会多看他一眼,当然那些站在门口叫喊卖笑的姑娘更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因为他身上没有行囊,当然也没有银子,在这里他只不过是废人一个! 他的目光很坚毅、很孤独,但此时此刻他的肚子却出卖了他,咕噜咕噜叫嚣着,他的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没错他应该是饿了!剑客也是人,饿了就得吃饭。 他忽然停下来望了望手中的剑,嘴里不停的发出唏嘘之声,似乎对他手中的剑极为不满,因为此时这把利刃除了能加重他的负担外,什么用都没有! 旁边有几个乞丐蹲在墙角,他们的嘴角发出咀嚼声而且越来越大,此时还有一个声音响起,那就是剑客吞口水的声音。 剑客慢慢走到乞丐身旁,静静的望着他们手中已经被咬残缺了的馒头,他没有说话或许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几个乞丐也注意到慢慢靠近自己的剑客,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剑客说道:“你想干什么?” 话语有些颤抖说明他们有些害怕,的确面对拿着武器的人,弱者总是容易心生畏惧。 剑客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他们手中馒头。 几名乞丐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原来你是饿了,想要吃馒头!” 他们话语变得强硬起来,方才的害怕已经消失不见,或许他们已经能够肯定眼前这个人比自己更弱小,所以言语之中已经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 剑客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突然这几名乞丐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馒头砸向剑客,嘴里还不停谩骂些什么。 剑客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话语,他微笑着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他的微笑是感谢的微笑,他感谢这些赐予的馒头的人! 看着如此落魄的剑客,这些乞丐似乎没完没了,谩骂似乎还不能宣泄他们心中的愤怒,他们抄起身旁的棍子,毫无顾忌的朝着剑客的头打去。 鲜血是红的!这是最能激发原始兽性的颜色! 剑客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这几个上一刻赐予他馒头的恩人。 几名乞丐也被剑客愤怒的眼神吓退了几步,然而他们还是没有离去。 剑客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搭在剑柄之上,这是一个拔剑的动作。 不远的阁楼上,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刚才还专心致志的喝着茶水,当剑客做出这个拔剑动作时,他放下茶碗目光落在了剑客的手上! 他的目光之中除了好奇,还有无限的期待,剑客拔剑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表演!也是最无情最恐怖的表演! 不一会儿,这名男子回过了头,目光之中似乎有些失望。 剑客拔剑的手松了,同时那些无情的木棍也敲打在他身上。 乞丐们谩骂道:“你个窝囊废,没本事就别活在这世上,还拿着把剑冒充剑客,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一个馒头至于要人命吗?人命很高贵但有时也很低贱!尤其是在江湖这么复杂的地方!强者活、弱者死似乎是人之常情! 剑客脸上、身上全是血、剑上也是血,这是剑客的血! 他慢慢的蹲了下去,神情也慢慢变得迷离,撕裂般的疼痛愈来愈烈,无情的木棍越打越狠!没有阻止、没人过问,似乎在这座小镇人命比蚂蚁都还不值! 剑客握紧拳头,只要他拔剑,这些欺负他的人瞬间毙命当场,然而他为什么不拔剑?他似乎有过拔剑的意识,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能拔剑的剑客,有剑在手也无用! “住手,住手。”一阵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终于有人站出来阻止,然而这个声音似乎并没有让这几名行凶的乞丐停下来,或许是这个声音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畏惧。 “住手,我让你们住手没听见吗?”声音再次响起。 乞丐们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去,同时剑客也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他要好好看一看这个救他的人。 倒在血泊之中的剑客微微的笑了,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什么值得他笑的?不管为什么笑?至少他笑了,剑客的世界又多了一种表情! 发出这阵清脆声音的不是什么高大威猛的壮士,而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廋弱小伙。这里没有胖子,但为何有瘦子?因为他太瘦了,没有胖子作比较依然可以发现他的瘦! 但他的脸却很胖,胖的有些发红! 不对,那不是胖,应该叫做肿! 乞丐们慢慢向这个廋弱的年轻人走过去,很不蔑视的说道:“臭小子,又是你!” 年轻人说道:“是我!” 乞丐们说道:“昨天的打还没挨够是吧?今天又来找打了。” 年轻人倔强的说道:“我不是来挨打的,我是来行侠仗义的!” 这句话一出口,乞丐们笑了、冷漠的路人笑了、风尘中女子也笑了。 只有三个人没笑,一个就是年轻人他自己,还有躺在血泊之中的剑客,还有一个就是坐在阁楼喝茶的男子。 在这里这句话似乎应该是一个很可笑的笑话,因为大家都在笑,但为什么他们三人没笑? 笑声之中,无情的棍棒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他用手左右各档,但廋弱的身躯又怎是这个壮汉的对手。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这些棍棒打在身上应该是很痛的,但他一直没叫! 阁楼上那个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这种救人的方式倒是少见!今天遇到这两个人有点意思!” 年轻人倒在了地上,当他倒下那一刻,周围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没错此时此刻的他,的确是个笑话! 剑客看着手中的剑,似乎有些犹豫,他喃喃自语道:“我没想到我这把杀人的剑,今日会用来救人,只可惜这次出剑之后我便自毁诺言,此生不能再碰剑!” 他的心是犹豫的,但他的手没有犹豫,慢慢握住剑柄,一点点的拔出那把锋利的剑,日光照射在剑刃之上散发出点点寒光,这阵寒光刚好落在了阁楼上喝茶的男子眼中。 “嗖”一声,一个人影从阁楼之上掠下,稳稳的落在地上,朝着这群正在施暴的乞丐冲了过来,他右手放在身后,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但速度太快没人看清到底是什么? 又是“嗖”一声惊鸿般响起,有流星般陨落! 一把刀,一把已经完成杀人的刀! 乞丐们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眼神中除了正在施暴的快感外,还有一丝惊讶! 这群躺在血泊之中的乞丐,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死在谁手中?更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杀了他? 剑客的剑还没有出鞘,因为犹豫所以他变慢了,但他应该感谢眼前这个持刀的刀,至少这一刻承诺还没有毁灭,他还能握住他心爱的剑! 剑客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这名持刀人的身旁,望了望那把还在滴血的刀! 剑客冷冷的说道:“你的刀应该还可以再快些!” 持刀人说道:“你的剑本来也可以出鞘!” 剑客说道:“绝魂刀不过如此!” 持刀人说道:“终无名也不应该如此!” 绝魂刀、终无名,这两个名字在江湖曾是很响亮的名号,然而这里却没有一个人为之所动!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还有比他们名号更响亮的人,有一种寻常叫做见惯不惯! 终无名说道:“你说我的剑和你的刀那个快些?” 绝魂刀说道:“不知道,或许也不会有机会知道!” 终无名说道:“为什么?” 绝魂刀说道:“因为你已经不准备拔剑了!” 终无名说道:“当我准备拔剑那一刻,你为什么阻止?” 绝魂刀说道:“因为第一次没拔剑,第二次是出于无奈,你有苦衷你不能拔剑!有些事情我能做我就去帮你做了!” 他们的对话似乎让人很难理解,很简单的话语请上去又是那么的高深! 很普通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在那个还躺在地上的年轻眼中却是如此的高大! 年轻人渐渐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绝魂刀身后。 年轻人问道:“你坐那一年了都不曾拔刀,为何今日拔刀?” 绝魂刀转过身说道:“我不出手你会死的!” 年轻人说道:“你不肯收我为徒,我不如死了算了!” 原来这个年轻人和绝魂刀认识,至少这番对话证明他们并不陌生! 绝魂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说道:“温云峰。” 绝魂刀说道:“我记住你了,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如果我愿意我会来找你!” 温云峰说道:“一言为定。” 绝魂刀说道:“一言为定。” 在江湖中一言为定出口时,一个承诺便在人心中生了根! 温云峰转过身准备离开,他的眼神和终无名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很短暂然而却真实的存在! 终无名和温云峰似乎都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他们没有言语交谈,既然没话说就最好不说,说多了就都成了废话! 望着温云峰离开的背影,绝魂刀笑了、终无名也笑了! 一个从来不笑的剑客,今日笑了两次,而且都是因为同一个人,那么他们身上是不是会发生些什么? 绝魂刀拍了拍终无名的肩膀说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终无名有些茫然的回答道:“什么如何?”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走我请你喝茶!” 说罢,二人便结伴来到了方才那座阁楼之上! 一张案、两杯茶! 刀是杀人的刀、剑是杀人的剑! 正文 第三章 铸刀神铁 一壶茶,一壶清可见底的茶! 两个人,两个天涯陌路的人! 整个阁楼上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俩!并不是他们长得如何出众,也不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刀剑,是因为他们手中的茶。 店小二走到掌柜身边,向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说道:“掌柜的,这两人从晌午一直喝到现在,这清茶有什么好喝的?” 掌柜轻轻给了店小二一巴掌说道:“我们是开着门做生意的!你管那么都干嘛?我这店是柳林镇出了名的酒楼,慕名而来饮酒的江湖豪客倒是不少,这喝茶的倒是少见!” 绝魂刀抖了抖手中的茶壶,似乎里面已经没有茶水了。 绝魂刀冲着店小二喊道:“小二再来点水!” 店小二笑呵呵的走上来说道:“客官!这茶已经冲淡了,要不要给你换一壶茶!” 绝魂刀说道:“不用换,茶味才刚出来!” 店小二无奈之下也只有拿起茶壶,然后到厨房后将开水续上。 终无名说道:“店小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绝魂刀没有理会终无名的话语,只是在那哈哈大笑! 终无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为何发笑?” 绝魂刀笑道:“从晌午一直到现在这是无名兄的第一句话,没想到纵横天下的终无名,也会在意他人的看法!” 终无名说道:“我说的有何不对吗?” 绝魂刀说道:“你没有说错、你说的很对,但这句话不应该是从一名剑客口中说出来!” 终无名道:“为何不可?剑客也是人!” 这句话一出,绝魂刀收起的笑容。终无名也感觉自己像出错了什么话似的,低头沉思起来! 剑客也是人,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但从终无名口中说出来,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就连终无名自己,也感觉这样的话不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 但这句话就是从他口中脱口而出,而且再也收不回去! 绝魂刀轻轻拍了拍手掌,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绝魂刀说道:“说得好!无名兄为何沉默不语?” 终无名说道:“我发现我变了!” 绝魂刀说道:“人都会变!为了他人性命甘心毁诺的剑客,应该称之为侠!” 终无名笑了笑,这是今天第二次笑,或许也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笑!原来当一名剑客放弃拔剑杀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变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 终无名说道:“绝魂刀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绝魂刀说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 终无名说道:“你说我便信,真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绝魂刀说道:“我偷了别人的东西!” 绝魂刀偷了被人的东西,这或许是这江湖最大的一句笑话,然而终无名并没有质疑分毫。 终无名说道:“什么东西?” 绝魂刀说道:“铸刀神铁!” 铸刀神铁是什么东西?这个江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那是名刀山庄的镇山之铁,也就是名刀山庄的魂魄所在。 名刀山庄也是众人眼中神一样的去处!据说在那里里可以看见天下所有名刀!据说在那里可以学到天下各门各派的刀法精粹! 没有人见过名刀山庄的主人,大家只知道他是个刀法空前绝后的刀客。 这一点不用想也可以猜到,能够拥有天下名刀和天下刀法的人,他的武功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听到铸刀神铁之后,终无名并没有惊讶或者好奇,对于剑客而言唯一能打动他的只有剑法! 终无名说道:“你刚才那句话里有真话也有假话。” 绝魂刀说道:“无名兄此话从何说起?” 终无名说道:“我相信你身上有铸刀神铁,但绝对不是偷来的!” 绝魂刀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无名兄说的不错!” 终无名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谎?我只想知道送你神铁那人的初衷?” 绝魂刀说道:“送我神铁的正是名刀山庄的主人,他与我是挚友,有很多刀法也是从他那学到的!” 终无名说道:“但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挚友应该干的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镇子上除了我之外所有拿着兵器的人都想杀你。”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表面看上去似乎我很吃亏,但实际上我赚了!” 终无名有些不太懂绝魂刀的这番话问道:“这是为何?”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如今我还活着证明暂时还没人能够杀的了我,一块好铁在我手中它就是我的!” 终无名说道:“你并不是天下第一!能杀你的人很多,你就不怕这块铁害了你的性命吗?你死了之后再好的铁也没什么用!” 绝魂刀说道:“你错了!只有武功低我一等的人才会惦记我手中的神铁,武功高于我的此时此刻应该惦记着神刀山庄的那些宝藏!” 铸刀神铁、宝藏、名刀山庄。这些东西是如此的刺耳,又是那么的令人向往,然而终无名始终无动于衷。 终无名说道:“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但你刚才的话语之中还是假话。” 此话一出,绝魂刀立刻皱起眉头道:“无名兄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终无名道:“你们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所以配不上挚友这两个字。一块铁石对于名刀山庄不算什么,然而在江湖人心目中没有神铁的名刀山庄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那么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寻找宝藏,这想必就是山庄主人的真实用意!”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无名兄还真是难缠的人!从前只听说终无名剑术一流,今日一见没想到心思也是相当缜密。你说的不错,名刀山庄的主人在江湖树敌甚多,于是他利用我偷取神铁之名,让那些觊觎宝藏的人前去神刀山庄送死!” 终无名说道:“那你身上到底有没有神铁?” 绝魂刀说道:“我身上确实有神铁,既然是演戏就要演的真一点!” 这时绝魂刀将身旁的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包袱并不大但似乎很沉重,搁在桌上也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此时方才还在阁楼上喝酒的江湖人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纷纷向着绝魂刀和终无名这边集中过来。 终无名说道:“你不该把这东西拿出来!” 绝魂刀说道:“没关系!这里的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不用因为救我而拔剑!” 终无名说道:“我是不想见血!” 绝魂刀说道:“那么我尽快结束战斗!” 绝魂刀此话一出,这群江湖人士便开始蠢蠢欲动,一把把雪亮的刀剑缓慢出鞘,一双双似豺狼虎豹的眼睛向着绝魂刀和终无名靠近。 一场血斗在所难免,掌柜和店小二退到一边,他们没有阻止也没有离开,似乎对这样的局面已经习以为常,要在江湖立足必先闻惯血雨腥风! 终无名眼神落在街道对面那座阁楼上,一个已经不再陌生的脸庞也正朝着他这边看来,正是白天就他那位少年温云峰。 终无名望着温云峰的眼睛,然而温云峰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绝魂刀手中那把快刀!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过来说道:“你交出神铁今日便可以饶你不死!”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兄台,这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铁石,你拿去也没有用,又何必前来送死?今日我朋友在此他不愿意见血,我劝你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大汉说道:“相传铸刀神铁里记载着可以统江湖的绝世刀法,今日我等兄弟务必要将他夺下来。” 说罢,大刀长剑纷纷向着这边挥砍过来! 绝魂刀摸了摸手中的刀说道:“朋友,看来你暂时休息不了了!” 说罢,只见绝魂刀一人一刀冲向这群江湖人士,没有兵器碰撞的金戈之声、也没有撕打的哀嚎声。 只听见“嗖、嗖、嗖”几声利器破空的声响,绝魂刀的刀有多快?这里或许只有终无名一个人知道,店小二和掌柜二人眼睛都快要掉到地上。而那群江湖人士的眼睛却定格在方才那一刻,再也没有机会闭上。 只见绝魂刀刀已归鞘,慢慢的向终无名这边走过来,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那些江湖人士齐声倒在地上,咽喉处血液喷洒而出,但至少这样的死法不残忍,因为他们并不痛苦! 绝魂刀回到终无名身旁坐下,转过身对店小二说道:“小二赶紧将这里清理干净,一炷香之后这里还有血迹的话你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说罢,绝魂刀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扔到掌柜的手里。 接到银子之后,掌柜的立刻笑呵呵的说道:“客官放心,要不了一炷香半柱香就能处理干净!” 说罢转过身对店小二说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找人手去!”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找来十多名大汉,在阁楼里忙碌的收拾着! 绝魂刀和终无名还是在那里坐着,喝着手中那杯清如白水的茶! 终无名说道:“那小子一直在对面看着你!” 绝魂刀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笑了笑说道:“我都习惯了,每次我杀人他都会站在旁边看。” 终无名说道:“你为什么不答应收他为徒?” 绝魂刀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刀很沉重,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拿得起!剑客有选择不拔剑的权利而刀客却没有。他的眼神很孤独,孤独如你,所以我觉得它更适合学剑,至少有一天它醒悟过来之后,他还能像你一样选择隐藏锋芒!” 终无名说道:“你为什么不能?” 绝魂刀说道:“今日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剑客可以做侠也可以做客!然而刀客这辈子只能做侠!” 终无名想了想,他似乎并没能理解这番话! 过了很久终无名才说道:“或许你说的不错,他很像一把剑!” 说罢,二人不再说话! 低下头喝茶! 黄昏、夜幕,有人生有人死,又是一天过去! 然而他们似乎并没准备离去,因为他们都是客,因武器而生的客! 所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家! 正文 第四章 芳华绝代 绝代芳华女,沦落在风尘! 对错本无由,奈何世人口! 柳林镇既为柳林镇,然而这里却没有一棵柳树! 有的只是来寻花问柳的江湖豪客,还有那一个个花枝招展的风尘女! 即便是这里最次的女子,放在别处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称这里为柳林一点也不过分! 夜空,没有月光! 阁楼,还有烛光! 这里的夜并不安静,叫喊声、买笑声、甚至连男女缠绵之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人能不为之所动。除了他,除了这个已经不能拔剑的剑客! 阁楼上只剩下终无名和绝魂刀两人,他们身旁多了一个火炉,或许是掌柜的嫌麻烦,直接把火炉摆到他们跟前,让他们自己热水。 夜已经很深了,终无名紧闭着眼睛,似乎有些困了然而他并没有倒下!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无名兄似乎有些困了!” 终无名说道:“是人就会困!这里是否有客栈?” 绝魂刀笑道:“看来无名兄真的不了解这个地方,这里除了酒楼便是青楼!” 终无名说道:“看来明日我的离开这里了!” 绝魂刀说道:“怎么这里不好吗?” 终无名说道:“一个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有什么好的?” 绝魂刀说道:“无名兄真是一个洁身自好之人!可惜啊可惜......” 终无名终于睁开眼睛问道:“可惜什么?” 绝魂刀说道:“男欢女爱之事,无名兄这辈子都难以体会得到!” 终无名说道:“不必体会,有剑道足以!” 绝魂刀说道:“如果无名兄真想离开,我劝你现在就走不要等到明日一早,否则你就不会愿意离开这里了!” 终无名似乎有些好奇,他问道:“你此话何意?” 绝魂刀说道:“这里街道两旁的阁楼每日早上都会爆棚,因为这里会路过一台花轿,轿里坐着一个美人!” 终无名很不屑的说道:“有多美?” 绝魂刀眼神之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意和敬仰,微笑着说道:“芳华绝代!足以令江湖老少为之倾尽一切的美!” 终无名笑了,这是他第三次笑,当一名剑客开始对一个陌生人笑,笑的那么纯真的时候,或许这个人已经走进了他的心! 终无名说道:“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因为你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你对她的爱!” 绝魂刀说道:“错!这不是爱,我不敢爱也不配爱,因为只有天下第一才配得上这样的容颜,可惜现在我还不是!” 终无名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冒险携神铁遭来江湖追杀?” 绝魂刀说道:“不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从前的我从来没想过天下第一,只想做一世浪子。但看到她之后我改变了主意,当名刀山庄主人送铁时,我明知这是个陷阱还是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因为我太需要这块神铁了,他能助我问鼎天下第一!”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我们很相似,你我都有一颗做天下第一的心!然而我是为了剑你却是为了人!” 绝魂刀说道:“在没有见到她之前我也不相信我会如此痴迷,我这辈子最后悔事的就是见到她,那是一种让你欲罢不能、又不敢轻易触碰的美,那张脸像是依照万花模样雕刻出来的一般!” 终无名说道:“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我坚信我就是那个例外。” 绝魂刀说道:“无名兄的意思是准备留下。” 终无名说道:“没错!” 绝魂刀说道:“你会后悔的!” 终无名说道:“如果我真的后悔了我也不会和你抢,因为不能拔剑的我杀不了你!但我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绝魂刀没有去反驳终无名的话,只是默默的笑了笑,终无名也跟着微微的笑了笑!两人继续喝着那壶如清水般的茶! 争执没有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发生的事,就永远没有人可以去预料! 或许正如绝魂刀说的那般,没有人能够挡住她的倾城一笑,亦或许终无名就是那个例外,因为剑客总是与众不同,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的确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待! 夜色一点点的变浓!又一点点的变淡! 铜锣之声响起!五更天已过,那么朝阳的来临之际也不会远了! 或许在这里有比朝阳还美的东西值得去观赏,仅仅是观赏而已!绝魂刀都不敢触碰的女人,又有几个人敢轻易去触碰! 绝魂刀在等,等一个他看了很久都没有看腻的美人! 终无名也在等,等一个证明他是例外的机会! 似乎还有一个人在等,对面的阁楼没有烛光,但随着天色渐渐变亮,一个已经不陌生的身影映入终无名和绝魂刀的眼帘,他就是温云峰! 终无名十分好奇居然温云峰也在这里等,然而绝魂刀却不觉得好奇似乎已经习惯了! 正当终无名准备开口问什么的时候,一阵吵杂的铜锣之声响起,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他想问的话! 天色还算不上很明朗,但两边阁楼和街道上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怀着急迫的眼神和跃跃欲试的心,只是为了看一眼这位传说中的绝世佳人! 有老有少!有男的也有女的!然而此时此刻女人眼中毫无嫉妒,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和资本去嫉妒! 终于一台八抬大轿慢慢走入世人的眼帘,一片喝彩声、一片赞美声顿时响起! 绝魂刀、终无名、温云峰,还有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顶花轿之上! 花轿之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纱,似乎这名女人根本不想别人看到她的绝世容颜!那么今日绝魂刀又如何向终无名证明他昨晚夸下的海口? 终无名说道:“似乎她根本不想别人看见她的容貌!”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无名兄不必着急,这里每天都有人花重金只为让她卸下纱巾,一睹绝世容颜!” 终无名说道:“那么她和其他风尘女子有什么区别?有何以值得你如此痴情?”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你慢慢看吧!你会明白的!” 绝魂刀既然这样说,那么终无名也没有再问下去。 慢慢的花轿慢慢靠近终无名和绝魂刀所处的那座阁楼之下,一股淡淡却浓郁的香味传到终无名的鼻子里。 风尘之香,有人沉醉也有人厌恶。但这股特殊的香味,不管多么清高多么豪迈的侠客,似乎都无力抗拒,就连终无名此时此刻都已经有些醉了,因为他的眼神已经生起一丝仰慕之光! “等等!”一阵吼声打破了这里喧闹,整个街道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洒向这个说话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 绝魂刀说道:“有人出头了,无名兄今日你可以一饱眼福了!” 终无名笑了笑,这个笑已经证明他的迫不及待! 看着终无名笑了,绝魂刀也跟着笑了! 花轿停了下来,中年男子慢慢走上前来说道:“这是十万两银票,你揭下纱巾让大爷瞧瞧!”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到中年男子身旁,手下他手中的银票,然后慢慢走到花轿旁将银票递进花轿里。 过了一会儿,花轿里的女子说道:“小叶,揭下纱巾吧!” 很简短的一句话,但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就像一杯烈酒灌入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无一例外!终无名也不例外! 慢慢的纱巾被揭下,长长的马尾辫、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庞,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这张脸,似乎都已经忘了眨眼! 而终无名这个位置看上去只能看到一个侧面,侧面已经足够了,他一直握住剑鞘的左手终于松开了,放在自己的胸前。他的心在狂跳,他似乎在极力控制,但似乎用尽内息也平复不了! 就在此时,这名女子突然转过脸庞朝着终无名看了过来。这名女子笑了!终无名也笑了! 大家都注意到了女子的笑,却没人注意到终无名的笑,就连坐在终无名身旁的绝魂刀也没能发现剑客此时此刻的变化,但他应该能猜得到! 一炷香燃尽,纱巾又被放了下来! 十万两银票,只为一睹绝世容颜! 这或许让人很难理解,但似乎这样的做法在这里已经习以为常! 花轿慢慢走远!人们也慢慢散去,他们又开始祈祷明天的这个时候! 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只有终无名一个人一直看着花轿走远!绝魂刀很理解也并没有去打扰终无名,因为他第一次也是如此! 花轿走远,但余香还在空气中弥漫! 终无名慢慢回过头望着绝魂刀说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绝世佳人!” 绝魂刀笑道:“无名兄如何?你还打算走吗?” 剑客永远不会撒谎,既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很真诚的说道:“不知道,至少现在不会,我还想再多看几眼!” 绝魂刀说道:“有你陪我也好!也不孤独!” 终无名说道:“十万两只买了一个照面,那么买她一夜得多少钱?” 绝魂刀说道:“买它一夜不需要钱!只需要每天晚上到她的住处,杀了那些站在他门外的那些人,只有最强者才能享受这份缠绵!” 终无名说道:“好残忍的女子!” 绝魂刀说道:“不能怪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者才配拥有爱和愉悦!” 终无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她的确没错!错都在于这些好色的男人,但天下又有几个男子不好色?” 绝魂刀说道:“无名兄似乎今晚准备一试!” 终无名说道:“只可惜我现在不能拔剑!” 绝魂刀说道:“你会改变的!承诺有时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终无名没有去反驳,或许他已经开始犹豫了! 要想美人,就必须杀人;要想杀人,就必须拔剑! 他们继续喝茶! 温云峰也在喝茶! 他们在等,等晚上的到来! 正文 第五章 戏子的爱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一天似乎很短促; 而对于等候的人来说,一天似乎很漫长! 夕阳西下,一天即将过去,美人依旧生活依然! 美人如剑,一把剑只能有一把剑鞘,但却又很多人在仰望她,只是望望而已,他们并没有付出努力,所以他们永远只能是看客,寂寞渺小的看客! 终无名望着桌上的茶碗,夕阳的红晕也倒映在里面,而终无名那颗心也开始跳动不已,今晚或许会成就他人生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毁诺、第一次碰女人、第一次感受男女之爱,他应该是激动的。 绝魂刀笑了笑朝着店小二喊道:“小二换一壶浓茶!” 店小二笑呵呵的走过来,为二人添上新鲜的茶叶说道:“二位客官终于愿意换茶了!” 说罢,店小二默默看了看这两个怪人便走了! 终无名说道:“为何换茶?” 绝魂刀说道:“清茶是为宁静,然而此时无名兄已经不需要宁静了,你需要狂热,,一个男人应该拥有的狂热!”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我突然发现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剑客!” 绝魂刀说道:“无名兄你错了!天下武道本无异术,剑客之道与刀客之道都是一样,断情绝爱没有血肉的武学永远做不了天下第一!” 终无名似乎还不能理解这番话,但此时此刻他宁愿相信这番言论是对的!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浓茶很烫,一杯茶便喝到日落,滚烫的心也越来越浓,因为爱已悄然滋长! 落日余晖消失的那一刻,绝魂刀站起身来说道:“无名兄走吧!” 终无名似乎有些犹豫了,但最终心中的爱还是战胜剑客的执拗! 终无名跟在绝魂刀身后,街道两旁不时有风尘之女,满脸笑容迎上来拉扯他们的衣服,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其他人只不过红花旁的绿叶罢了! **也有**的尊严,一名风尘之女能够倾倒天下男子,她又何尝不时赢家!不折不扣的赢家! 终无名和绝魂刀走在前面,一个廋弱的身影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这个人正是温云峰,一个不起眼的瘦小伙! 终无名放慢的脚步问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绝魂刀说道:“温云峰,这小子跟了我很久了。” 终无名说道:“今日他也在等候那名女子。” 绝魂刀说道:“这很正常,但他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终无名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这样讲?” 绝魂刀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吗?” 终无名说道:“不知!” 绝魂刀说道:“因为他想杀我,而且是为了一名女人!” 听到这番话,终无名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因为他见过那张醉倒天下男子的容颜。 绝魂刀继续说道:“初来柳林镇时,我便单挑河南十三霸,赢得了美人的一夜,也正是那次温云峰下定决心跟我学武,也励志要用我的武功打败我!” 终无名说道:“原来如此!” 绝魂刀转过身来看了看终无名冷漠的表情,笑了笑说道:“你爱的女人被我睡过,你恨不恨我?” 终无名说道:“不恨!美人如宝剑,即便所有英雄用过它依然是宝剑,也正是因为天下英雄钟爱,它才会成为绝佳的上品!” 绝魂刀说道:“很好,剑客拥有的东西或许是其他人永远感受不到的,无名兄你变了!” 终无名说道:“或许当初师傅让我下山就是为了让我改变,只是不知如今的改变是否能够击败他!” 街道很漫长但始终会有终点,目之所及的不远处一片柳树林,枝桠上挂着彩色的灯笼。在这座名为柳林镇的镇子上终于见到柳树,也算是一种欣慰吧,至少这段风景没有遗憾! 再往里面走,便听到一片金戈之声,没错这是打斗的声音,从力度和声响上不难判断打斗的二人绝对是江湖一流高手。 绝魂刀和终无名停下了脚步,温云峰也停下来了脚步。 绝魂刀说道:“无名兄今晚或许你要败兴而归了!” 终无名说道:“为什么?” 绝魂刀说道:“你难道听不出来这里有两位与我们武功伯仲的高手吗?就算你拔剑或许胜算也不会超过五成,他们是两个人,而你绝对不会同意我出手帮你!” 终无名说道:“我的剑从来不问对手强弱,该出鞘自会毫不犹豫出鞘!” 绝魂刀说道:“这一点我甘拜下风,走吧去看看!” 一个小木屋里,美人正在沐浴,火光之中身姿是那么的妖艳动人;木屋外两个江湖高手正在殊死搏斗,为的只是与绝世佳人一夜缠绵! 借着火光,终无名和绝魂刀慢慢靠近正在打斗的二人,也终于看清了二人的武功路数和长相。 终无名还是那般冷漠,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面容!然而绝魂刀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害怕和恐惧,他害怕什么?恐惧什么? 这时听着终无名和绝魂刀的脚步声,打斗的二人也停了下来! 一名手拿弯刀的男子走上来说道:“要想进这屋先过我们兄弟俩这关!” 终无名很好奇的问道:“刚才还互相厮杀这一刻竟然成了兄弟,有点意思!” 一向话很多的绝魂刀此时此刻却沉默起来,有意的向终无名身后躲避,他似乎很害怕这二人。 绝魂刀悄悄在绝魂刀耳边说道:“这两人就是边刑魔教的风雷护法,也是十大长老最得意的徒弟,只是一向不如中原的边刑魔教弟子突然现身中原,我心中有些莫名的忧虑啊!” 终无名说道:“你是担心你手中的神铁吧!” 这是另一名手拿软剑的男子走上来说道:“师弟,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剑客身后的人?” 此时绝魂刀算是避无所避了,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拿弯刀的男子大喊道:“没错,他就是绝魂刀,长老们交代过遇到此人务必诛杀取回神铁!” 说罢,弯刀和软剑真的如风雷一般向着绝魂刀席卷而来,内息搅动着空气呼啸的风声骤起! 绝魂刀拍了怕终无名的肩膀道:“看来今日你不用拔剑了!” 说罢也像风一样向远方逃窜而去! 或许风雷只有一人,那么绝魂刀绝不会如此狼狈,然而风雷俱在他也只有逃命的份。 身携至宝能在江湖活这么久,想必绝魂刀逃命的本事应该比他武功要强得多,终无名似乎也并不担心! 此时这里只剩下三个人,终无名、温云峰、还有那位绝世佳人。 咯吱!咯吱!门开了,刚出浴的美人,即便夜色也挡不住他的美!然而终无名却始终没有回头。 女子说道:“剑客,你准备离开吗?” 终无名说道:“是的!” 女子说道:“你是准备去救你的朋友才离开的!” 终无名说道:“他用不着我救,也能活得好好的!” 女子说道:“那是因为我不够美!” 终无名说道:“不是,如果你不美我就不会来到这里!” 女子说道:“那你为什么离开?” 终无名说道:“要享受你的美,需要证明我的能力,然而今晚我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我离开!” 女子笑了笑,笑的很开心!这或许是她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笑容中似乎有欣慰、也有满足。 同时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温云峰身上,她收起了笑容对终无名说道:“如果我请你进来,你会不会拒绝?” 终无名没有迟疑片刻道:“不会。” 女子说道:“好,今晚我是你的!” 说罢,女子便转身走进屋子里,终无名也转过身随着女子走进了木屋,在门被掩上的那一刹那终无名和温云峰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终无名知道温云峰就是曾经的自己,只不过当初的自己为了剑而愤怒,今日的温云峰是为爱而愤怒,似乎这样的愤怒更刻骨铭心! 黑夜中,木屋里的火光一直没有熄灭,女子**的肉体浮现在温云峰的眼中,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同时他也发誓一定要拜终无名为师然而用终无名的剑法杀了终无名! 然而木屋里却并不像温云峰看到的那般,虽然终无名和这名女子的确睡在同一张床上,但终无名衣着还是那般整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女子躺在终无名怀中,脖子处雪白的肌肤,这是能让多少男人死上千遍都值得肉体,然而终无名始终没有动作,因为他踏进这个屋子就没有想过要对这名女做什么! 女子望着终无名说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终无名说道:“我哪里怪?” 女子说道:“天下男人看见我身体没有一个不动心的,你却无动于衷,你说你是不是怪人?” 终无名说道:“这样搂着你我很满足内心也很平静,我还需要做什么吗?要快乐,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多余的事情做了快乐也就没有了!” 女子望着终无名傻傻的笑着道:“你很单纯,男欢女爱的东西都能被你说的如此纯洁!” 终无名说道:“本来就很纯洁,是有些人把它想复杂了!” 女子轻轻的叹息道:“如果没有他,我愿意和你远走天涯,但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所以我和你最多也只能是知己!” 终无名说道:“你指的是门外的温云峰!” 女子说道:“不错!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早就约定生生世世。” 终无名说道:“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但为何......” 女子说道:“小时候因为交租我父母被恶霸活活打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有做最强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我是一个弱女子我什么都做不了,而温云峰他是一个七尺男儿,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终无名说道:“所以你就用身体去诱惑那些武林高手,去刺激他那颗争强好胜的心!” 女子说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无耻?” 终无名笑了,这是他第五次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这名女子,似乎从这名女子身上她学到了一些什么,这样的笑是满足的笑! 终无名说道:“你不无耻你很伟大,温云峰能得到你的爱是他这辈子的福气!” 女子说道:“你愿意收他为徒吗?” 终无名说道:“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不管是行善还是作恶都必须先成为强者,十年我不能拔剑,这十年我的剑就交给他!” 两人不再说话,夜空也慢慢演变! 剑客和戏子这是灵魂的交易,他们超越了肉体! 戏子的爱,读不懂的人笑她荒唐,读懂的人为她喝彩! 正文 第六章 替我拔剑 淅淅沥沥的雨夜,在雨夜中的人倍感凄凉! 而这个柳林中的木屋,在世人眼中这无疑是个醉梦缠绵的天堂!戏子和剑客,他们发生什么? 或许不用想都知道,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有谁会信?他们之间完成了一个交易,一个令剑客重生的交易,一个戏子愤世妄图救世的交易。 而这个交易最终的结果,都落在了雨夜中满怀愤怒的瘦弱男子身上,他就是温云峰,一个平凡却又让人无限遐想的名字。 大雨如刀,残忍如戏子的无情,又温暖如戏子的博爱! 想哭却没有眼泪的温云峰,他站在这里证明他不相信戏子无情,但他又是否能够体会戏子的博爱? 拳头攥紧,只是红颜而生的愤怒,他需要一把称心如意的武器去杀人,却不是他现在想杀的人,而是杀那些该杀的人! 眼神空洞,面容寂寞,他已经忘记了滂沱大雨!愤怒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某些时刻它能令你忘痛处和悲喜! 雨停!箫声起! 温暖的曲子从温云峰嘴边的长箫中传出,满满的全是爱和思念,曲子就是曲子只能演奏一种情感,此时此刻的他只能演奏自己的爱和思念,所以愤怒和杀意早已烟消云散! 曲子声响并不大,不足以惊扰睡梦人! 梦醒!只因她并未睡去! 终无名也醒了,女子穿好衣衫坐在镜子面前一阵打扮。 终无名说道:“没有月光,他并不能欣赏你的美!” 女子微笑着说道:“即便他不能欣赏,我也要将最美的女子呈现在它面前,因为他才是我最爱的男人!” 终无名没有说话,静静欣赏着女子的背影,一个能让剑客入神的背影,除了无尽的美之外,还有一种值得仰望的人格。 此时此刻这名戏子,在终无名眼中似乎并不是一个女子,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 女子推门而出然后轻轻将门掩上,终无名静静的躺在床上,因为怀里没人所以他睡不着! 女子慢慢的走到温云峰跟前,用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温云峰,似乎对于陌生人用这种眼神都有些过分,更何况是对自己最爱的男人。爱的方式都很多种,不符合常理并不代表它就是错的! 温云峰放下手中的箫,走到女子跟前说道:“柳忆离开这里吧,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快乐!” 原来这位绝世佳人有着一个如人一样美丽动听的名字叫做柳忆! 女子说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不快乐,但跟着你我就能快乐吗?” 温云峰说道:“我可以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还可以给你吹奏好听的曲子!” 女子说道:“算了吧!云峰我们都不小了,这个世界很残忍,你连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没有我如何跟着你走?跟你在一起受苦我愿意,但你会快乐吗?” 温云峰说道:“你现在不是有很多钱吗?这些钱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你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听完这句话,女子不由的愤怒起来,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温云峰的脸上,打完之后女子眼中满是心痛,但她没有错温云峰这句话应该接受这一耳光! 女子柔情似水的看着温云峰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我爹娘被恶霸活活打死吗?还记得我柔弱的身躯被恶霸蹂躏吗?那时候你选择了袖手旁观。我理解你我不怪你,我爱你我不离开你,但你知道在这个人可吃人的江湖还有多少如我一样女子吗?她们比我们更需要这些钱和尊严!” 温云峰说道:“我管不了别人,我只要我们过的快乐!” 女子说道:“那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在一起,一定是不会快乐的!我在用女子最宝贵的东西挣钱救人,我希望我的男人也能成为一个救世的大英雄!” 说完这句话,女子没有再多看温云峰一眼,径直向着屋子里走去。 这句话也留在了温云峰心底,或许现在的他还很难理解,但多年以后回忆今天他定会微笑! 夜色慢慢开往地老天荒,但总会有日明来惊扰! 所以便有了昼夜更替,人们才有了休息和忙碌! 天亮了,女子早早的起床坐在镜子前浓妆艳抹,美人就是美人,浓妆不显妖艳、素颜不显平庸,绝世佳人她配得上这个称号! 终无名说道:“你要出去!” 女子说道:“不错,每当太阳升起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用我还没有老去的容颜换点金钱!” 终无名笑了笑。 女子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低俗?” 终无名说道:“没有,我从来不相信完美,但看到你我才知道,既然有完美这个词救总得有人来带上这个称号,此时此刻在我心中你就是完美!” 女子笑了笑,边走边说道:“但完美的人通常不会快乐!” 终无名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不知道的时候选择沉默的人,他一定是值得交心的朋友,因为谎言不会从他口中流出。 女子走出木屋,坐上了那张八抬大轿,从温云峰身旁擦肩而过。 温云峰沉默的低着头!女子的花轿也没有片刻的停留! 两个最近的心,此时的距离又是这么遥远! 女人们在忙碌,男人们就更应该努力,这样才能缩短爱的距离! 木屋门再次开了,终无名打着呵欠站在门口,假装整理的衣襟,露出满足的微笑。 看着终无名此刻满脸的淫笑,温云峰更是愤怒不已,他快步走到终无名跟前跪下道:“师傅请收我徒!” 终无名笑着说道:“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温云峰说道:“不知道!” 终无名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温云峰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我想杀你!” 终无名望着天空笑了笑,听到这句话本该愤怒的他却一反常态,剑客变了变得很快,他应该庆幸遇到了这个女人。 终无名喃喃自语道:“绝魂刀啊绝魂刀!如果不出我所料,你早就算到了今天,你早就想好了把这个包袱扔给我,但是我告诉你错了,你错过了一个好徒弟!” 温云峰抬起头说道:“你是同意了!” 终无名说道:“你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笨!” 温云峰说道:“聪明是在该用的时候用,不该用的时候我会选择保持愚昧!”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有点意思!” 说罢,终无名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剑扔到温云峰手中,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对于一名剑客来说让出自己手中的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死了、而是有人比自己更适合用自己手中的剑。 此时此刻的温云峰显然是后者! 温云峰也很自然的接过剑,也是很简单的动作,或许这既是命中注定,他没有丝毫的推脱! 终无名说道:“你很想杀我,如今你手中有剑你可以杀我!” 温云峰说道:“昨晚你有没有和她发生什么?” 终无名说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温云峰说道:“不信!” 终无名说道:“你可以杀我了吗?” 温云峰说道:“等你手中也有剑的时候,我再动手!” 终无名说道:“十年之内我不会拔剑!” 温云峰说道:“只要你活着我就等你,等你拔剑的时候!” 终无名说道:“但我现在很想杀人!” 温云峰说道:“谁?” 终无名说道:“她阴影里的那个恶霸。” 温云峰说道:“杀他很简单!” 终无名说道:“不能拔剑的我杀不了他,你能否替我拔剑?” 温云峰说道:“我能,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该死?” 终无名说道:“这重要吗?” 温云峰说道:“重要,即便我成为了强者,我也只杀该死之人!” 听到这句话终无名笑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比谁都适合用剑,二十岁便知道杀该杀之人,这样的道终无名到现在才参悟透彻! 终无名说道:“他占有了一个他不配拥有的女子的身体,他杀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弱者,这两宗罪他死一百回都是应该!” 温云峰说道:“如果他改过自新了,你会不会放过他?” 终无名说道:“错就是错有些错可以改,有些错一辈子也改不了,我也相信犯下这样错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回头,本性邪恶注定一生犯错!” 温云峰点了点头说道:“我替你拔剑杀你想杀之人,但仅此一次!” 说罢,温云峰转过身向着柳树林外走去,终无名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绕过繁华的柳林镇街道,繁华的尽头还是繁华,那么住在这样繁华里面的人一定有问题! 一个硕大的庄园,此时正值午时太阳刚好当空,或许是用饭时间,庄园门口无一人把守,大门也是敞开的! 温云峰和终无名推门径直向里面走去,他们是来杀人的,所以没必要有人通报! 走进大院里环顾四周,精雕细琢的假山和奢侈华贵的装扮,主人定是个贪婪之人,贪婪本就是一种罪,这种杀之绝不会错!温云峰和终无名正准备向大堂里走去。 “砰、砰、砰”几声杯子摔碎了的声响! 紧接着一个男人粗鲁地骂道:“你个黄脸婆尽然管起老子的事,信不信我弄死你?” 一个妇人大声呼喊着救命,然而却没有一人理会,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这是一个弱者生命走到尽头时最后的呼喊!当然温云峰和终无名也听到了。 温云峰说道:“看来你是对的!” 说罢,两人快速的冲大堂里。 只见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将一名柔弱的妇人摁在桌案上,双手紧紧掐着妇人的脖子,弱者好生可怜,妇人眼眶中绝望的泪水洒落在地! “嗖”一声,温云峰手中的剑出了鞘,没有速度和内息可言,很慢很平常!但杀人的剑一旦出鞘,杀气就是与生俱来的! 剑落在大汉的脖子处,温云峰吼道:“松开手!” 大汉慢慢的松开手,同时手已经开始颤抖因为害怕,谁又能不害怕? 大汉说道:“好汉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 终无名说道:“这样的人,我不想再听到他说一句话!” “唰”的一声,这种声响与剑出鞘的声音注定有区别,剑划破空气与剑划破肉体这必然是有区别的! 温云峰第一次杀人,没有害怕、没有犹豫、没有颤抖,用的是杀人的剑,杀的是该杀之人,这一切都是对的! 大汉倒在地上,准确的说是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妇人也跪在地上说道:“多谢两位恩公!” 终无名说道:“不必言谢,作为一名女子你不应该为了金钱将自己置之死地,赶紧离开这里吧!” 妇人似乎并不是太明白终无名这番话,当她反应过来时,终无名和温云峰的背影,还有那把一路滴血的剑! 如何证明一个人适不适合用剑?就得看他杀人够不够快! 温云峰第一次杀人似乎就和杀了很多次人一样娴熟! 他手中握剑,似乎是命中注定! 正文 第七章 天涯过客 杀该杀之人!没有错! 第一次拔剑的人,就如此赶紧利落!此人不管是神还是魔?他注定应该是一名剑客,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座刚死过人的庄园四处挂起了白绫,这是对逝者的尊敬!不管他生前做过什么?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 整个庄园都笼罩着一种肃杀的气氛但没有哭声,一个人死后没人为他流泪,只能证明他死得其所!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柳林镇的街道继续挤满了人,为的只是看上一眼那个已经看了不下千遍的绝世佳人!深入骨髓的美才能百看不厌,然而这种美也注定是永远得不到的美! 阁楼依旧,只是没有了喝茶的人! 绝魂刀和终无名的位置被别人占了,或许这个位置根本就不属于他们,因为他们注定是客,在美人心中、在柳林镇、在江湖,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客人! 街道的这头八抬大轿继续缓缓驶来,它依旧吸引着这里所有人的目光,赞美声和惊叹声连在一起,似乎这已经成了柳林镇特属的节日! 街道的那头两匹马也缓缓驶来,马上坐着两名男子。 一个粗布蓝衣的装扮长的倒是十分俊俏,然而这里却不会有人觉得他俊俏,因为他身旁还有一名男子风度翩翩、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左手紧紧握着一金光闪闪的弯刀目视前方缓缓而来。 此时此刻柳林镇上的人目光一分为二,男人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台花轿之上,而女子们的目光则落在了这名风度翩翩的公子身上。 男人喜欢美人,女人喜欢英雄,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在柳林镇这个地方其实也不错,这里没有那么多世俗和礼节! 这里只有一条街道,那么注定这台花轿和这两匹马上的人会相遇! 今日与往常有些不一样,花轿已经行驶到街道中间,竟然还没有人站出来用重金换取佳人一面。 终于花轿停了下来,两匹马也停了下来! 这是花轿旁的小丫鬟走上前来说道:“你们两个赶紧让开!” 这时这位俊公子身边的那个随从也下马走了上来说道:“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家公子如此说话!你以为你们是谁啊!” 丫鬟伶牙俐齿的说道:“也从来没有谁敢挡住我们家小姐的路?得罪我们家小姐就等于得罪了整个江湖!” 丫鬟这句话很不中听,但确实说的是实话! 随从嘲笑道:“你们家小姐,不就是柳林镇一个卖身的**吗?有什么了不得!” 这句话一出,丫鬟有些怒了发自内心深处的愤怒,似乎这番话是在侮辱自己一般。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随从的脸上!随从也怒了,伸出手正准备一耳光还回去! 眼见这般情形,马上那位俊公子立刻从马上飞下,身形并不算很快,武功并不算很高,但此时此刻在万千少女眼中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随从这记耳光最终还是没有落在丫鬟的脸上,被这位俊公子拦了下来。 俊俏的公子恭恭敬敬的说道:“在下段云鸿,属下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包含!” 段云鸿三个字一出,周围的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他们议论的话题都离不开名刀山庄,名刀山庄少主段云鸿在江湖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英雄,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他依然是英雄,然而正因为与生俱来的头衔,所以他不得不去做英雄。 眼见这位公子如此谦虚,丫鬟并没有领情反而越加嚣张的说道:“侮辱我家小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随从说道:“那你还想怎样?” 丫鬟说道:“必须跪下认错!” 这时蒙在花轿上的纱巾掀了起来,那张倾世脸庞再次映入世人的眼帘,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静静欣赏这番美丽,就连刚才还有些嚣张的随从也被如此的美貌惊呆了,此时就算让他跪到死,或许他也觉得值得! 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那就是段云鸿,因为他还保持着微笑,一个微笑的人内心绝对是平静的! 段云鸿说道:“姑娘是我们挡住了去路,实在抱歉!” 说罢,段云鸿拉扯着看入神的随从,牵起身后的马退到街道的一旁!段云鸿根本没有多看一眼,面对面他绝对是看到了这名女子倾世容颜,然而这个转身的动作竟然没有丝毫的留恋,也算是打破了这名女子倾世的不朽神话! 女子似乎也并没有在乎这名俊俏的公子,对丫鬟说道:“我们走吧!” 纱巾放下,花轿缓缓驶往街道的尽头,段云鸿和随从牵着马驶往街道的另一头。 此时此刻郎才女貌二字,不知道在世人心中浮现了多少次,然而真爱永远不是只看脸,看到了对面的脸还没能动心,那么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爱,或许就是天涯一角的过客! 花轿旁丫鬟不时的嘀咕道:“小姐,你觉得今日那位公子如何?” 花轿里的女子说道:“人品还不错!” 丫鬟说道:“我是说他长相如何?” 花轿里的女子说道:“除了他,天下所有的男人都长了一张我永远不会喜欢的脸,我又何必多看?” 丫鬟也没有在说什么,花轿静静的驶往那片茂密的柳树林! 段云鸿牵着马儿在前,随从牵着马儿走在身后,段云鸿不时的回头看随从那般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的有些好奇! 索性停了下来,段云鸿问道:“你怎么了?自打柳林镇出来你就一句话也不说。” 被段云鸿这么一问,随从才醒了过来说道:“公子你觉得今日在柳林镇遇到的那位姑娘怎么样?” 段云鸿说道:“长的还不错!你喜欢上那姑娘了?” 随从说道:“公子真会说笑!小的哪敢有这非分之想,小的只是觉得公子年少英雄、那姑娘貌美如花,你们在一起应该是天作之合!” 段云鸿说道:“这个世界上都很多美人但不是每个都属于自己,你只需要找到那个属于你自己的美人就行了!太过贪婪美色,你会不断犯错和堕落!” 随从笑着说道:“小的也只是说说,公子你也应该放下这一副盛气凌然的样子,如此少年英雄没有美人相伴传出去岂不会被天下人笑话!” 段云鸿说道:“少废话,继续赶路!” 随从说道:“公子我们这么着急我们是赶往哪去?” 段云鸿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铁匠神侯的大寿,侯爷对我有过救命之恩,这些年一直在名刀山庄帮助义父做事,也没时间过来看看他老人家,这次千万不能错过了!” 随从好奇的问道:“铁匠神侯这个名号真霸气!想必一定是位大英雄!” 段云鸿边走边说道:“这天下兵器据说有一半是出自他的手,就连义父山庄里许多名刀也是他老人家的杰作!一块普通的铁在他手中可以成为神兵利器。” 说起铁匠神侯,段云鸿眼神之中全是自豪和仰慕,从他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当年这位神侯的显赫威名! 段云鸿和随从二人跃马扬鞭向着远方飞驰而去,夜色也悄然个降临这个大地。 前方是一个山头,看这情形这里方圆几十里以内应该是不会有人家了,看来二人今晚也只要在此露宿了! 二人下了马,向着这座不大的山头走去,准备找一处安静之处休息。 段云鸿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等等!” 段云鸿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随从似乎并没有听到。 随从好奇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段云鸿说道:“这里有人,我们将马留下上去看看!” 说罢,二人将缰绳系在树干上,徒步向着山头顶峰走去! 到了顶峰之后,果然不出所料下面一块平地上有三个人,目光之中都透露着杀气,似乎在争论什么? 段云鸿也并没有着急冲下去,俯身在地上静静的听着三人的对话。 今晚月光异常的明亮,月光之上一个拿刀的男人,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刀也在颤抖、他的人也在颤抖,因为他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弯刀在颤抖、软剑也在颤抖,风雷二人应该也疲惫到了极致! 绝魂刀说道:“你们追了我三天三夜。” 拿软剑的人说道:“不错,刚好三天三夜!” 拿弯刀的人说道:“绝魂刀逃命的本事应该比你的刀法高出很多!” 绝魂刀说道:“我逃命的本事的确不错!可今晚我已经无路可逃!” 拿软剑的人说道:“放下神铁你可以离开,绝魂刀还是绝魂刀!” 绝魂刀说道:“这个我办不到!” 拿软剑的人说道:“你死了之后,这神铁依然是我们的!” 绝魂刀说道:“但现在我还活着!” 拿弯刀的人说道:“都是用刀的人,我很欣赏你,但今晚你选择了死,我尊重你的选择!” 话说到这个地步,杀意已经很明显了,再多的话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绝魂刀的刀已经出鞘,弯刀和软剑没有鞘,因为他们随时准备杀人! 金戈之声骤然响起!铁器摩擦产生的火花居然比这月光还要明亮! 高手过招总是外人总是看不出来强弱,强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今晚这里还有一个人知道,因为段云鸿也是用刀的人! 刀光剑影,交错互汇! 如果不会死人,这是一幅多么的画卷! 然而这是江湖,再美的东西也会染上血腥! 正文 第八章 铁匠神侯 冷月,寒光异常凌烈! 刀剑,火花异常残酷! 这不是画也不是表演! 这是在杀人,寂静安祥的夜又有谁来过问这场残酷的杀戮! 绝魂刀的刀还在不停的挥舞,然而却渐渐慢了下来!本已是疲惫至极,所以他的快刀有些拖泥带水! 风雷二人手中的刀剑也慢了下来,但是二打一胜负生死绝不会有什么意外!或许明日朝阳升起绝魂刀将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但他的刀划过痕迹却是永恒的! 在山峰处观望的段云鸿,嘴里喃喃自语道:“好快的刀,此人手中的刀至少快过我十倍!” 随从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另外两人的对手,这样打下去或许等不到天亮他就会毙命当场!” 段云鸿说道:“或许你说的不错,但这人的刀法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在疲惫到极点时还能舞动如此极致的刀法,像这样的人已经算得上绝顶高手了!” 随从说道:“我倒是觉得那二人武功不错,手中的刀剑像风雷一般!”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他们的武功是不错,但可惜在我心中他们永远不入流,即便是杀人也得堂堂正正,二打一乃是小人的行径!” 段云鸿刚说完,随从就是一声惊叫! 只见绝魂刀一招不慎倒在了地上,倔强的刀一旦倒下,那么离死亡就不远了! 风雷二人手中的刀剑并没有给绝魂刀丝毫的喘息之机,刀剑搅动着空气吹起阵阵大风,向着地上的绝魂刀袭来! 面对死亡绝魂刀似乎并没有害怕,至少死前他没有丢失刀客的那丝尊严,所以就算是死也毫无遗憾!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刀剑划破他的身体! 随从大喊道:“公子不要啊!” 但已经迟了!段云鸿手中的弯刀已经出鞘,他的人从山峰处像苍鹰一般掠下! 随从之所以阻拦,因为他知道段云鸿根本就不是风雷二人的对手,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段云鸿自己又怎会不知? 救人的刀又何惧生死?该出手时仍会毫不犹豫! 呛啷之声响起! 段云鸿一人一刀挡在绝魂刀身前,面对风雷二人这致命一击他选择了举刀格挡! 电光石火之间,段云鸿被强大的内息震飞到几丈开外,风雷二人的武功远远比段云鸿想象的还要强,但他没有后悔,因为他已经擦掉了嘴角的血又站回到绝魂刀身前。 救人就要救到底!那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侠是什么?此时此刻的段云鸿就是不折不扣的侠! 看着已经受了内伤的段云鸿,绝魂刀客也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年轻人你不应该救我!” 段云鸿说道:“为什么不应该救?” 绝魂刀说道:“因为你根本救不了我,又何必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段云鸿笑道:“在救人的时候在想着安身立命,那么我绝对不会冲出来,既然来了要么与被救之人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绝魂刀笑了笑,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死前还能淡然的笑!这应该是觉悟的笑!一生的觉悟! 江湖曾有一种说法做侠,但没人会相信这种东西!绝魂刀一生浪荡,当然他也不会相信,因为自命侠义的人比比皆是,然而这笑容证明他相信了这个叫做侠的说法! 这时拿着弯刀的人站了出来说道:“我觉得不应该用弯刀!” 段云鸿说道:“为何?弯刀也是刀!” 那人说道:“弯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救人的!” 段云鸿笑了,这或许是他听到的最荒唐的说法,但既然有这种说法便有一个不得已的初衷! 段云鸿说道:“利器都是用来杀人的,但握着利器的人却可以选择救人!” 拿着软剑的人说道:“风雷想杀之人从未失手,今日我看也不会例外!” 这句话有些狂,但绝对不是狂话,因为此时此刻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话已经说完,想聊的聊完了、想听的听够了、想问的问尽了,刀剑已经颤抖,它们在等待对方的血液浇灌。 风雷二人向着段云鸿冲了过来,明知不敌段云鸿仍旧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在自己想救之人的前面! 呛啷之声在起!刀剑交错互汇! 与风雷二人比起来,段云鸿不过是泰山脚下的一只蚂蚁,不过一两个照面便身中数刀! 苦苦支撑的他终于还是倒下了,为了他人性命拼命的人,让人很难理解,因为侠本身就让人很难理解! 段云鸿倒在了绝魂刀的身旁,口中鲜血不断向外溢出!眼见这般情形随从立马从山峰上冲了下来,主子是英雄那么随从也弱不了哪去! 随从挡在段云鸿和绝魂刀身前说道:“要杀我家公子,先过我这关!” 段云鸿说道:“你快走,这里没你的事!” 随从转过身着急的说道:“公子你们快走,我挡住他们!” 这是风雷二人快速冲上前来说道:“不留下神铁谁也别想走!” 眼见着随从瞬间就会毙命风雷二人的刀剑之下,段云鸿和绝魂刀二人都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然而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让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弯刀、软剑、一个勇敢的肉体,马上就会交融在一起!但这一刻是残酷的,没有人愿意看到! 突然整块山头喊声震天,火光从四面八方袭来,月光已经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火光。 “嗖嗖嗖”不知掠过了多少这样声响! 这是箭破空的声音,而且不是普通的箭,速度、力度、方向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让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箭镞在随从身前形成了一股天然的屏障,风雷二人也停住了手中准备杀人的刀剑,他们清楚对方如果想要自己的性命,他们此时此刻已经是死人了! 看着地上的箭镞,拿着软剑的人眼神之中露出了惊恐之色,他转过身对拿着弯刀的人说道:“风,是他来了!” 拿着弯刀的说道:“谁?” 拿着软剑的人说道:“铁匠神侯!如此神箭只能是出自他手,天下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对于这箭镞段云鸿应该比任何人都熟悉,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铁匠身侯虽不算什么武林高手,但江湖中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然而绝魂刀却皱紧眉头,眼里甚至露出了焦虑,他应该认识这种箭镞,也应该知道铁匠神侯这个人,身临绝境活了下来,他为什么愁眉苦脸? 这时一个六旬老者从后面走了过来,耳鬓斑白满脸皱纹,然而与他这样的年龄不相匹配的是那双粗壮的胳膊,即便是穿着衣服也可以看见那明显的线条,这双手臂天生就是为铸造神兵利器而生! 他慢慢的走到段云鸿和绝魂刀身前,用那双粗壮有力的手臂扶起两个身受重伤的人! 绝魂刀说道:“前辈,你本不该救我!” 神侯说道:“为何不该救?” 绝魂刀说道:“在下是一个人人看到都会躲得远远的包袱,救了我就等于是救了一个祸星!” 神侯笑了笑,笑容从他干枯的脸庞挤出,目光之中透着深邃和仁爱,这是一种历经人生百态后返璞归真的笑容,既厚重又纯真! 神侯说道:“救人哪有那么多因为所以!救了就救了!” 段云鸿走到神侯身旁说到:“前辈,还记得我吗?” 神侯看了看段云鸿说道:“你的眼睛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执着、一种正义的执着,鸿儿十多年过去了你还和小时一样一点没变!” 段云鸿说道:“前辈当年那番尊尊教诲,段云鸿此生难以忘怀,秉持着正义和善良鸿儿一直严格约束自己!” 神侯笑了笑说道:“侠就是侠!生来就是侠!” 说罢,神侯走到风雷二人跟前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们?” 拿着弯刀的风说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后悔!” 神侯说道:“面对死亡还敢这样说话的人,阎王见了都害怕,所以你们必须活在世上,做好人也好做恶人也罢你们都必须活着!” 这番话似乎很简单,但这里却没有一人能听懂,或许是说话之人才能明白字里行间的含义! 拿着弯刀的风说道:“我们一定会回来!” 说罢,风雷二人便转身离去,虽然他们心中仍有不甘,但面对数百只弓箭稍微妄动瞬间就会成为马蜂窝,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离去! 望着风雷二人离去的背影,绝魂刀焦虑的说道:“神侯你真的不应该放他们走!” 神侯说道:“我是一个迟暮老者,我没有资格去决定年轻人的生死,对与错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如果有一天他们转过头回来杀我,我也不会恨他们,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绝魂刀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道:“对错都是一生,没有对值得去称赞,没有错值得去批判,时间才是最公正的,杀一个不成熟的人还如让时间去冲刷他,或许结果又不一样!” 望着眼前这名刀客,神侯笑了笑说道:“浪子回头,你的快刀应该也慢了下来!” 绝魂刀说道:“正因为刀慢,所以才要找一把好刀!” 神侯望了望绝魂刀手中的包袱说道:“你有一块好铁,如今又遇到了一位铁匠,好刀便唾手可得!”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我开始怀疑前辈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我手中的铸刀神铁?” 神侯说道:“既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救铁,你需要一把好刀,我能打造一把好刀,这有什么不对吗?”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很对,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对的事!” 说罢,三人也没有再说话向着远处走去,山头的火光渐渐变暗,然后慢慢消失的无边无际! 月色再度出现,还是那么冰冷!这座山头却没有了杀戮! 血迹还在,刀剑痕迹依旧! 江湖里最幸运的事莫过于从一场惨烈决斗中活下来! 正文 第九章 假死闭关 好铁!得有好铁匠! 好刀!得有使刀人! 如今神铁、神匠、刀客都在一起,这一切似乎便是命中注定! 生死边缘才能破镜重圆,每一段完美的故事过程总是惊心动魄!不管有没有听故事的人?故事都在上演! 如果没有段云鸿冒死相救,即便有铁匠神侯一切都是枉然!如果没有铁匠神侯段云鸿冒死相救也是枉然!种种的因果都是为了神刀的问世! 深夜,看不见四周动静!但一座火光通明的庄园,却扰乱了深夜的宁静! 它,繁华如集市,却又与世隔绝! 它,寂静如山野,却又不失高傲! 就算与京城皇宫大院相比,它也毫不逊色!只是不知何人能驾驭如此天堂般的居所? 欢笑、举杯、碰杯,这是江湖的声音,也是从这座庄园里发出来的! 大堂内三人静坐不时的言语和欢笑,深夜无睡意的人,要么是高兴要么是惆怅!爽朗的微笑证明这是高兴的失眠夜! 绝魂刀不时的四处张望,打量着大堂里的摆设和格调,但没一会他便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疑惑又好像是不满意! 这是坐上主人位的神侯笑了笑,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绝魂刀说道:“早听闻铁匠神侯府堪比京城皇宫大院,远远望去这座庄园的确气派!只是这走进了一看与寻常瓦舍也没什么区别,过于简朴!” 神侯说道:“简朴不好吗?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 绝魂刀说道:“简朴虽好,但有些人注定和简朴擦肩,侯爷就是那个与简朴擦肩的人!” 神侯似乎很不解绝魂刀的说法,好奇的问道:“此话何意?” 绝魂刀说道:“恕晚辈直言!在这间大堂里我看到了两个字,那就是死亡!” 绝魂刀此话一出,段云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准确的说他是被这句话吓到了,因为这句话是从绝魂刀口中说出来的! 正在倒茶的老管家脸色一变说道:“我家主人待你如客,你却如此出言不逊!” 绝魂刀笑了笑,神侯也跟着笑了笑!或许这番话只有他们才能懂! 神侯说道:“你说的不错,死亡一直与我同在,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绝不会选择做一名铁匠!” 绝魂刀说道:“神侯的选择没有错,只可惜这个世界主宰生命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挂在我们头上的名号!一旦成名只有不断向上爬,一旦想退就等于死!” 神侯道:“人在江湖没有一件事如意!走上了错的路,就要把它当成对的走。” 绝魂刀望了望身旁的神铁道:“那这块神铁还有没有机会成为神刀?” 神侯笑了笑说道:“相遇既是必然,那么神刀问世也是天意,铁匠神侯又能逆天行事?” 绝魂刀笑道:“这把刀很可能成为神侯这辈子最后一个作品!你还要坚持吗?” 神侯说道:“绝魂刀你变了你变得犹豫了,你已经不适合用刀了!” 绝魂刀说道:“我曾想过做天下第一,然而上天却许我一身逃命的本事,直到今晚险些丧命风雷手上,我才发现人生一世最重要的还是生命,活着才是天下第一!” 神侯走到绝魂刀身旁,拿起那个摆在桌案上的包袱,沉甸甸的包袱在神侯手中顿时变得如纸一般轻盈! 慢慢的打开包袱,一块与普通铁石并无两样的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唯一不同的是,它暗黑之中透着丝丝寒意,火光一照立刻散发出蓝色光芒,神铁之所以为神铁自然有它与众不同之处! 望着蓝色的铁石,铁匠神侯笑了,这是满足的笑、这是相见恨晚的笑! 神侯说道:“我也不想出手,但如果我不出手它就永远是一块铁石毫无用处,不能杀人也不能救人,只能引来无止境的杀戮!” 这番话里没有名利、没有权势,字里行间透露的是一种心怀天下的矿大人格! 望着铁匠神侯,绝魂刀说道:“神侯一番话使得刀客心扉顿时开朗,那么你铸刀、我护法,共同见证神刀问世的那一刻!” 铁匠神侯继续微笑,绝魂刀也跟着微笑,段云鸿似乎还不能理解两位前辈的这番话语,但他知道他们所说的东西大概可以浓缩为两个字,那就是正义!一个不准备用刀的刀客、一个早已金盆洗手的多年的铁匠,他们都在做一件生命与自己无关却又意义非凡的事! 这是老管家说道:“侯爷!再过两日便是你的六十寿辰,请柬已经发出去,天下英雄也在赶来的路上,就算要闭关练刀也得再缓两天行吗?” 管家这番话,让神侯陷入了深深的焦虑,望着屋外明朗的夜空,他轻轻的叹息! 突然,神侯转过身说道:“不能缓一天也不能缓!人活着永远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为了神刀问世,我必须马上闭关与世隔绝!” 老管家有些为难说道:“可是请柬已经发出,到时怎么和天下英雄交代?” 神侯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在庄园四处挂起白绫,然后在这大堂之内摆上我的灵位,庄园上下所有人披上麻衣为我戴孝!” 老管家说道:“寿辰变死忌这可以大不利的行为,侯爷三思啊!” 铁匠神侯呵斥道:“我心意已决,你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见神侯心意已决,老管家也没准备在劝下去了,铁匠神侯决定的事又怎会改变? 老管家只好无奈的说道:“好,那这便去办!” 说罢,老管家便退下了。 铁匠神侯走到段云鸿身边说道:“鸿儿,我明日一早便闭关练刀,绝魂刀为我护法,庄园上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段云鸿说道:“侯爷交代晚辈自当全力以赴!两位前辈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反驳,大是大非我相信两位前辈自当强于我!你们放心吧,与你们一起守候神刀问世!” 铁匠神侯拍了拍段云鸿的肩膀说道:“鸿儿,这次前来这里的江湖豪客多半是不速之客,让你去应付他们有些为难你了但也是无奈之举!切记待善者从善、待恶者从恶,过于善良害人害己!“ 听着神侯的谆谆教导,段云鸿点了点头! 三人走到屋门口,望着渐渐明朗的天空,昨天终于过去,今日也会成为昨天,只是今天又该如何去演绎? 有人期待天明!也有人害怕天明!不管怎样日月更替不会给世人丝毫的喘息之机,江湖更不会静止下来! 天亮了,铁匠神侯府几个大字雕刻在木牌上,高高的挂在庄园门口,用辉煌来形容毫不为过,只是四处高挂的白绫此时此刻平添了几分肃杀和萧索,让人不知是该瞻仰还是该怜悯? 哀嚎声、啼哭声,虽然是一场戏却演的太逼真,似乎死亡已经发生了! 庄园后面不远处有一座石头包不大不小,走进一看还是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里面还不时传来“呛喨”之声,门口一名左手持刀右手后背的人! 刀客守在门外、神侯正在专心铸刀,此时此刻的他们心中毫无杂念,如果是说还有一丝念想,或许就是那块神铁和那把即将问世的神刀! 神侯府上上下下都忙碌着办理丧葬事物,段云鸿也身披白衣望着远处明朗的天空,眼神力透露着万千思绪。 他转过身望了望大堂之中的灵位,喃喃自语道:“生死原来如此简单,为什么世人会如此畏惧?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贪婪和杀戮去掠夺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长长的叹息,这样的叹息本不该属于的一个年轻人,但发生在了段云鸿身上,或许每一个英雄都有一颗居安思危的心吧! 段云鸿继续喃喃自语道:“罢了,两位前辈江湖风雨了几十年都还在坚持他们最初的执着,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唉声叹气?江湖到底是什么颜色?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说罢,段云鸿静静的望着远方不再说话,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却又越来越明亮! 车流马龙,人身鼎沸! 京城,那座遥远的城池,有多少名人豪侠对它流连忘返?又有多少高人浪子厌倦你的权利虚荣? 有人爱也有人恨,这都不重要它依旧真真实实的存在! 西城门往里面走,穿过几条胡同便有一座华丽的院落,门牌上刻着“金府”两个镀金大字! 信鸽从天空掠过,鸽子本是自由的,但信鸽却是没有自由的,它生性便决定它们只能成为世人的工具。 鸽子落在金府里,落在了一个中年男子手中。 锦衣金带、眉宇惊人,不是达官便是权贵! 但无论多么华丽的外表,也改变眼神里所散发出的人性光环! 是邪恶、是杀戮、是无情,他虽然在笑,但世人却不敢跟着他笑,因为这样的笑藏着危险和陷阱! 男子缓缓的打开信件,信件上面写着:“金贤侄近来可好!听说这几年在明朝廷手下混的风生水起,几位长老甚感欣慰!铸刀神铁重现江湖,只可惜如今落入铁匠神侯手中,此人在朝廷和江湖名望极高,边刑魔教暂时不敢与中原江湖正面冲突,但神铁却不能落入中原江湖手中,还望金贤侄出一把力,边刑魔教是十大长老感激不尽!” 读完信件,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我金寿天在朝蛰伏十余年,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说罢,将信件扔到火盆之中,瞬间上面记录的文字随着大火灰飞烟灭! 但有些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灰飞烟灭也无法阻止它的发生! 如今的朝廷与其说是明朝廷,更不如说是东厂魏忠贤的天下! 如果说天下是魏忠贤的,那么有一半就是属于金寿天的! 他卷入江湖之中,又会发生怎样的轩然大波? 正文 第十章 神侯大寿 一风一落叶!一生一江湖!每个人这一生都是江湖! 繁华是江湖、寂寞是江湖、闹市是江湖、荒野是江湖,就连死都摆脱不了江湖,因为你注定葬在黄土之上! 有人死无人问津,他一定不是英雄,但不一定是坏人! 有人死天下皆知,他一定是英雄,也可能是世人唾弃的罪人! 死亡的消息传播有多快,就证明了你名气有多高! 这日,正是铁匠神侯六十寿辰,四面八方前来赴会的英雄络绎不绝!神侯绝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他的寿辰绝不会引来江湖如此的轰动,但如果是他的死忌那么就很有可能轰动江湖! 前来之人有朋友,他们是来吊念的;前来之人也有敌人,他们是来看笑话的;前来之人如果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这样的人最可怕,没有动机就是最大的动机! 段云鸿站和老管家分别站在门口,恭迎前来的宾客,遗憾的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寿辰变成了追掉,更可笑的是寿星并未死去却不能不死! 可笑之事总有一个不得已的苦衷,明白苦衷的人绝不会笑,段云鸿没笑、老管家没笑、神侯府上上下下都没笑,看笑话的人注定是看客,而他们是局中人! 硕大的庄园挤满了人,不管有多少人是真心前来?至少这样的长眠也算是对死者的告慰! 忙着迎接远方来客,一天过去了,眼看着太阳缓缓驶入西边的山头,段云鸿和老管家也松了一口气。 段云鸿说道:“前辈,总算是把这一天熬过去了!” 老管家忧心匆匆的说道:“但愿熬过去了,可是这一天还没有完!” 老管家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从他那沧桑深邃的眼眸,段云鸿读到了担忧和焦虑,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未知的事情何必多问?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静静的等它到来! 老管家关上大门,慢慢朝着院子里走去! 段云鸿问道:“前辈你为何锁门?万一还有客人,岂不是将人拒之门外。” 老管家说道:“日落后的来人,根本就不能算客!” 段云鸿问道:“不是客,是什么?” 老管家说道:“不是友不是敌,这样的人最可怕!” 段云鸿似乎并没有听懂老人的这番话,但老人的话自有用意,他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老人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这时大堂里喧嚣一片,总得有人出来主持一下大局! 来到大堂之内,老管家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挂满泪水,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他在该流泪的时候流泪,这就是对的! 望见泪眼汪汪的老管家和段云鸿,站在大堂里的几个江湖人士走过来,紧紧的握住老管家的双手! 一个白眉道长说道:“人死如灯灭,好人死后自然会照亮另外一个世界,老翁不必过于伤心!” 老管家含泪说道:“多谢道长宽慰,老朽自小跟着侯爷,如今寿辰变死忌,老朽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啊!” 说罢,眼泪继续流淌着。 这是一名和尚走上前来说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生是空死亦是空。铁匠神侯生前宽厚待人、乐善行事,如今安乐死也算是不枉一生了!” 老管家说道:“多谢各位江湖高人的宽慰,侯爷在天之灵定会听到各位慰问。各位远道而来侯爷生前准备了大量的美酒与好菜,虽然如今他不能与大家共饮,但看见大家他应该也是高兴的!” 和尚说道:“英雄红白都是喜,既然来了今晚各路英雄便不醉不归,大家可别忘了今日还是神侯大寿之日。” 此话一出,有些悲伤凝重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老管家也安排下人们在大院里安上桌椅,端上好酒好菜,对着明日豪饮千杯,这样的方式有何尝不是对死者的尊重! 看着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旁的老管家和段云鸿也算真正松了一口气,可是老管家面容还是焦虑依旧,似乎心头总有什么难以抹去的不安之事! 望着天空的圆月,再望望堂屋里的灵位和棺材,虽然是假的但对于天下所有的老人老说,死亡一直都在身边! 老管家轻轻的叹息道:“不知侯爷这一闭关,又要何日才能出关?” 老管家眼神之中似乎有很多的不舍和思念! 段云鸿问道:“前辈你一直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管家想了想说道:“段少侠,你可知为何一向低调的侯爷这次突然广邀天下英雄吗?”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老管家说道:“侯爷由于常年陪伴烈火的烘烤,久而久之烈火之毒已攻心,这些年一直靠药物维持生命,前些时日侯爷身体日渐衰老,火毒一天发作几次,大夫说了最多活不出半月。所以这才广邀天下英雄来此一叙,也算是了却平生一大心愿吧!” 听完老管家的话,段云鸿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望了望手中的刀喃喃自语道:“跟前辈们比起来你还差得远!” 老管家继续说道:“少侠老朽多嘴了,要不是侯爷闭关,我是决计不会说出这番真相的!” 段云鸿说道:“铁匠神侯他不止是英雄,更是一个忠诚的勇士,用生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的人天下已经不多了!” 老管家说道:“少侠可知人这辈子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段云鸿说道:“死。” 老管家说道:“不对,应该是你最爱、最亲、最欣赏的人死在你前面!” 段云鸿轻轻地叹息道:“不错。” 不经意的叹息,总是寄托了人心淡淡却又铺天盖地的忧伤和无奈,没经历过、没感受过、没见证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叹息总是长伴英雄,这是江湖在教他们成长! 就在众人吃喝之际,一支火箭落在大门通往大堂的青石板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望着这支燃烧着的火箭。 老管家和段云鸿迅速走上前来,望着这支燃烧的火箭,箭镞上刻字“东厂”两个大字。 老管家说道:“不速之客又怎么一块木门能够挡住的?” 话毕,一声“轰隆”巨响伴随而来,神侯府大门轰然倒塌,数百名手持强弩和弯刀的人冲了进来,他们都穿着东厂统一的服饰,瞬间本来就拥挤的校园变得更加拥挤!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走进来,慢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坐的江湖人士立刻议论起来:“这是东厂的鹰犬,此人便是魏忠贤的心腹金寿天!” 听见江湖人士的议论,金寿天笑了笑说道:“金某身居京城,名声却也为江湖各路英雄知晓,这是在下的荣幸!” 老管家走上前来说道:“金厂公不请自来,不知所为何事?” 金寿天说道:“神侯大寿在下怎么斗胆不来?虽然与神侯不曾深交,但铁匠神侯威名,在下也是仰慕不已!所以这次不请自来,应该不算晚吧!” 老管家说道:“金厂公一来就送了如此大礼,可能不止是贺寿如此简单吧!”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在下前来一看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寿辰的气氛,便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一时鲁莽才破门而入,还请老管家和在坐的武林英雄见谅!” 看着金寿天一副巧舌如簧的样子,老管家不由的怒火中烧,愤怒说道:“一派胡言,侯爷与东厂素无来往,生前从未有过丝毫交集,今日东厂鹰犬不请自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就直说吧!有何企图?” 金寿天说道:“老管家这番话就说的不对了,今日你不是摆明了戏耍天下诸位英雄吗?” 老管家说道:“纵然你花言巧语,天下英雄绝不会轻信于你!” 金寿天望着在座的武林人士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大家今日前来都是为了一睹神侯风采,为他庆贺六十寿辰,怎知别人似乎根本没有拿咋们当做朋友?诈死来搪塞我们,一个人躲起来享清福了!”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不管真假?不管从何人口中说出?世人面对欺骗时总是会不由的产生质疑,即便深交已久也会如此,更何况这里还有心怀不轨之人? 这是一名带刀的男子站起来说道:“老管家你赶紧给我解释解释,前些时日才收到神侯邀请函,为何会然死亡?” 只有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吵闹起来,江湖就是这样英雄气短、猜忌不断。 武林的泰山北斗南僧北道,少林和尚和武当道长此时此刻也选择了沉默,或许他们比谁都质疑,只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罢了! 这便是江湖,一个人人眷恋却又悲愤的江湖! 老管家沉默不语,段云鸿虽然焦虑不已,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既然老管家不知如何解释?那便由在下为大家解惑吧!我听说最近神侯得了一块叫做什么铸刀神铁的东西,可能是怕大家与他争抢所以躲起来了吧!” 此话一出,这里在坐的也不乏觊觎神铁之辈,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此时大家的矛头纷纷指向铸刀神铁,眼神之中早已没有亲和之色,全是质问和愤怒! 局面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老管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天下英雄解释?如果说不是,以这群武林人士的性格绝对会撬开棺材一看究竟。 望着金寿天那罪恶的微笑,老管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叫喊着:“东厂狗贼,老朽和你们拼了!” 此话一出,老管家迅速朝着金寿天扑了过去! 段云鸿大喊着:“不要,前辈!” 但为时已完,“嗖嗖嗖”几声过后,身中数箭的老管家躺在了血泊之中。 望着如此迅捷的箭镞,江湖人士也不敢丝毫动弹,东厂的那些弩手向猎鹰一般握着扳机,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毫不松懈! 段云鸿赶紧冲上去扶起老管家,望着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的老人,段云鸿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老管家说道:“少侠不要哭,老朽不用经历人生最痛苦的事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说完这句话,老管家双手搭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往外溢出鲜血,老管家永远的去了,他死在了神侯的前面,所以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抱住老管家的尸体,段云鸿用朦胧的泪眼不停的向四周扫视,此时此刻除了悲伤和愤怒更多是质疑! 质疑这些残忍的不速之客! 质疑这些袖手旁观的正义之士! 质疑这个有些难懂的江湖! 正文 第十一章 神刀问世 江湖本就冷漠! 有流血的地方,又怎会有情爱的滋长? 曾经夸夸其谈的兄弟朋友,面对生死与利益时,多半还是选择了决裂,他们没有错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朋友,他们所做一切选择都是一个路人应该做的选择! 冷夜、血泊,无辜的灵魂转眼消失! 而那些满口正义的人却在袖手旁观,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应该是神铁的去处,至于谁生谁死与他们何干?只要自己好好活着就行! 这就是江湖正道,打着正义的旗号来伪装自己内心深处的龌蹉! 段云鸿的目光落在了金寿天的身上,目光之中满是愤怒和杀气,有几百只强弩照着,金寿天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慰。 然而他却收起了笑容,他的眼神和段云鸿交织在一起。 金寿天的脸色慢慢变了,眼神中也充满了恐惧,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愤怒的眼神,尤其是在刚杀完好人之后,这样的眼神更让他忐忑不安! 段云鸿一字一句慢慢的问道:“他根本杀不了你,你为何下此毒手?” 金寿天说道:“他要杀我,不管有没有得手?这样的人我绝不能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段云鸿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活在世上?” 这句话一问,金寿天顿时哑口无言,全场江湖人士的目光都落在段云鸿身上,这个少年身上阵阵杀气越来越凌冽! 很简单的问题,金寿天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他根本就不想理会如此这样荒唐的问题。 段云鸿放平老人的身体,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的刀缓缓出鞘,刀既出鞘、便要杀人,大家都知道段云鸿要杀人,同时大家也知道他这样做等于是自取灭亡! 段云鸿望着金寿天愤怒的说道:“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世上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金寿天说道:“你知道你杀不了我,为何还要出手?” 段云鸿说道:“因为此时此刻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杀你,所以我必须出手!” 话毕,段云鸿手中的刀飞快冲向金寿天,月光洒落在刀锋之上,点点寒光似流星一般,只是他的刀还不够快! 望着段云鸿和迎面飞来的刀,金寿天本不用担心,但他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面对未知对手即便做好了万无一失的防备,内心还是难免担忧! “嗖嗖嗖”几声箭镞破空的声音,段云鸿还站着,但大家都知道下一刻他绝对是躺着的! 金寿天笑了,因为段云鸿和他手中的刀停了下来,几百只箭苗像雨点般洒向段云鸿! 他没有举刀格挡,因为他知道根本挡不住,面对死亡段云鸿正义的双眼没有合上,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亲眼见证自己死亡的人已经不多了! 至少在这座小院里,除了段云鸿和死去的老管家,没一人能够做到! 段云鸿身体瞬间就要千窗百孔,这个满怀正义的少年,侠客梦才刚刚上路,难道就要在今晚夭折吗? “砰”一声巨响,巨响之后漫天的沙尘和浓烟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就连金寿天也急躁的起来! 终于浓烟慢慢散去,沙尘慢慢平息下来,一热暖流慢慢变得炙热,段云鸿还在站在那里,他并没有千窗百孔,刚才还准备要他命的箭苗已经散落一地! 一把火红大刀冒着烈焰屹然落在段云鸿前面,还有两个人站在段云鸿身后,这二人并不陌生正是绝魂刀和铁匠神侯! 江湖人士又开始议论起来:“铁匠神侯真的没死,他为什么骗我们?今日一定要让他给个交代!” 金寿天走上来说道:“神侯你终于肯现身了!” 铁匠神侯慢慢走上前来说道:“事情做完了,我为何不该现身?” 金寿天笑了笑道:“恭喜你,在这短的时间内有打造了一把神兵!” 铁匠神侯说道:“若是好铁自然不需要多费工夫,若是烂铁即便耗尽生命也始终是块废铁!” 这时一个拿刀的大汉站出来说道:“铁匠神侯,今日各路英雄齐聚于此,你如此戏耍大家是不是该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铁匠神侯笑了笑说道:“你们要什么交代?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是不是该给他一个交代?我曾以为来到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是我的朋友,但没想到竟然一个都没有!” 说罢,铁匠神侯低下头深深的叹息,这是对江湖正义失望的叹息,也是对人世真情的追忆! 这番话也让这群武林人士忏愧不已,此时此刻他们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言语! 金寿天说道:“本厂公今日前来也不是有意与神侯为敌,只是想取走我想要的东西,如果神侯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今晚这里不会再死人了!” 铁匠神侯指着插在地上冒着烈焰的大刀说道:“如果你能带走它,我绝不会阻拦!” 金寿天说道:“来人,过去取回宝刀!” 接到金寿天的命令,左右两名侍卫立刻走上前去。 这是方才说话的那名持刀大汉跳将出来说道:“慢着,这把刀又岂是尔等能够驾驭的,都散开让我来!” 说罢,他快步冲上前去,绕着烈焰中的神刀走了几圈之后,运足内息慢慢将双手放到刀柄之上。 就在快要碰到神刀的一瞬间,“啊”一身惨叫之后,方才那名大汉便躺在地上,成为一具焦炭。 眼见此情此景,在场所有人不由的发出唏嘘之声,大家都觊觎神刀,却没有人再敢上前,刚才那两名侍卫望见这般情形也退了回来! 和尚叹息道:“阿弥陀佛,这到底是神刀还是魔刀。” 一直沉默的绝魂刀说道:“正邪本无界,大师又何必纠结神与魔?利器都是用来杀人的,关键在于谁在使用这把可以杀人的利器?” 金寿天大声说道:“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有熄不灭的火。铁匠神侯这是你逼我的,今日我便用众位英雄的血来浇灌着烈焰红火!” 说罢,金寿天对身后的侍卫和弩手们说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话毕,“嗖嗖嗖”箭镞破空的声音骤然响起,金寿天身后那些带刀侍卫也迅速挥舞着大刀向江湖人士和铁匠神侯冲了过来! 望着密集的箭镞如雨般洒落过来,绝魂刀迅速闪到段云鸿身前说道:“保护好神侯!” 说罢转过身挥舞着手中的刀,格挡飞速袭来的箭雨,箭有多快绝魂刀手中的刀便有多快!终无名曾质疑过绝魂刀的快刀,但如果他看到今日之景象,绝对不会再有质疑! 武学本就没有高低,人的能力也没有极限! 绝魂刀身旁的箭镞都快堆成山了,他的衣襟也被划破了,手臂和大腿处已经向外渗出丝丝血迹,他还能挡多少箭?没人知道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只要他还站着就一定会挡下去! 转眼之间武林人士也倒下了一大半,只有几个武功稍微高些的老前辈还在苦苦支撑! 段云鸿望着这些倒下的武林人士道:“其实他们也是很无辜!” 铁匠神侯笑了笑回答道:“他们的确无辜的,一群没有能力的人却不甘平凡,角逐江湖他们注定客死异乡,这样的无辜者就不值得可怜!” 铁匠神侯这番话似乎抛弃了他以前崇尚的江湖豪情,这或许是一时的气话,但段云鸿知道这绝对不是气话,因为神侯在微笑,微笑的人很难生气! 箭雨无情,肆无忌惮的洒向绝魂刀! 笑容冷漠,金寿天丑陋的嘴脸注定成为这场屠杀的罪证! 绝魂刀手中的刀慢了下来,刀慢了对手还未倒下,那么就是自己该倒下的时候了! 一箭、两箭、三箭...... 也不知道多少箭穿过绝魂刀身体,意志没有极限,但生命有极限! 一口鲜血从绝魂刀口中喷出,正好洒在神刀的烈焰之上,绝魂刀的身体慢慢倒下,手中的刀也停止了挥舞! 箭雨没有丝毫的停歇,只是染过了绝魂刀血的神刀,此时此刻再也没有烈焰附着上面。 见状,铁匠神侯道:“鸿儿,赶紧取刀!” 段云鸿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冒着箭雨冲上前去,双手握住刀柄,刀柄上还有些温热,但已经不至少伤人了。 段云鸿举起神刀横刀一挥,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蓝色光芒划破夜空,一道巨大的神刀幻影洒向金寿天和他身后的侍卫与弩手。 箭雨停了、杀人的人去了、杀戮也终止了,神刀终于问世了! 望着弩手和侍卫们一个个的倒下,金寿天快步向身后退去,嘴里还不时的大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余音还在回响,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铁匠神侯走上绝魂刀身旁,蹲下来望着奄奄一息的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没想到神刀问世,竟然需要你的血,只可惜你这辈子都用不了这把刀!你后悔吗?” 绝魂刀也笑了笑说道:“后悔,后悔不已!但似乎有人比我更适合用这把刀!” 铁匠神侯说道:“铁匠神侯生平从未丝毫遗憾。”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你现在有遗憾了,因为我死在了你前面。” 铁匠神侯笑了笑说道:“不会有遗憾,我们应该可以一起走!” 话毕,神侯直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滚,一股腥味涌上口中,然后一口鲜血喷洒在地上,他也慢慢倒在了地上。 绝魂刀望着铁匠神侯,铁匠神侯也望着绝魂刀。 绝魂刀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我会与一个男人死在一起,而且是比我老上二十年的男人,有点意思!” 铁匠神侯说道:“你心里还住着一个女人?” 绝魂刀说道:“那是曾经!” 说罢,铁匠神侯笑了笑,绝魂刀也笑了笑,两人慢慢的合上眼睛,永远沉睡过去! 铸刀的人走了,爱刀如命的人走了,但故事还没完! 段云鸿缓缓走过来,跪在两位前辈尸体前,他很想哭但始终未流半滴眼泪,除了哭他还有更重要的责任,那就是手中这把英雄鲜血唤醒的神刀! 那些死去的江湖人士便永远的去了,那些侥幸活着的江湖人士也纷纷离去! 冷夜、血泊、硕大的庄园! 寂寞、尸体、远去的英魂! 江湖仍在继续,因为神刀已经问世! 正文 第十二章 刀剑梅花 风声是寂寞的萧索!冷夜是孤独的盛夏! 日光下、人群中,做了一个不能流泪的英雄! 风声正好吹走眼泪的痕迹,冷夜正好模糊路人的嘲讽,英雄也是人,想哭就哭吧!没人看见一次哭过够! 因为日光下的你,只能拼命的坚强! 人走、茶凉、酒冷,只有鲜血还是炙热的流淌! 杀戮、残局、活人,幸好还有人为他们堆砌坟头! 铁匠神侯府,这座外表繁华内在荒芜的院落,在世人的眼里短暂出现又将瞬间消失,如流星一般过期不候,可英魂长存生者永世祭奠! 段云鸿哭了,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上,声响很小但足以听见,他等待眼泪流感那一刻,等待太阳出现那所谓的明天! 清晨,第一缕光芒洒向大地,也落在这些死者身上,只可惜他们永远难以再睁开眼! 院落四处飘荡的白绫似乎恰到好处,或许正如那晚神侯与绝魂刀那番让人不解的对话,死亡其实他们早有预料,也只有活够了无遗憾的人才能看到死亡! 全府上下的家丁望见这般情形,一个个啼哭的不成样子,他们不是英雄不是圣人,他们的泪可以暴露在日光下,因为没有染上江湖纷争的眼泪是纯洁的! 段云鸿抬起头望了望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他笑了笑这是很扭曲的笑,只是为了让眼泪早些消失不见! 段云鸿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中这把刀,日光下它已经变得很平凡很普通,除了比一般的刀大一些、华丽一些,其它并无两样。 然而对于段云鸿来说此时此刻这把刀却无比重要,因为上面附着了英雄的鲜血! 望着这些哭泣的家丁,段云鸿说道:“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找点值钱的东西变卖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养老,江湖真的不适合你们!” 家丁们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们不走,我们要为侯爷报仇雪恨!” 段云鸿说道:“有些事你们做不了也不能做,但这样的事有人会去做,你们最应该做的就是留住性命远离江湖!” 家丁们齐刷刷跪在地上恳求道:“少侠,答应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给侯爷报仇雪恨,他是英雄这样死去真是太冤了!” 段云鸿说道:“报仇之事我自会尽力,但在报仇之前我会去做更重要的事,你们都起来吧!人死并不是什么坏事,用一颗宽广的心接纳这些离开你们的人,对生者对死者都是一种解脱!” 说罢,段云鸿走上前去挨个扶起跪在地上的家丁,然后转身抱起绝魂刀和铁匠神侯向着院门口慢慢走去,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家丁们也收拾好心情,整理好这里的一草一木,然后打起包袱一个个的离开了,边走边回望,留恋证明曾经经历的真情,在天上的铁匠神侯看到这些忠诚的家丁,他应该可以宽慰了! 白绫飘飘!风声呼啸! 远远的观望它还是那么雄伟繁华,但人去的阁楼又怎允许驻足留恋? 远处的山头、茂密的林荫,但总有那么一块平秃之地,或许这就是上天为英雄准备的归宿吧! 两块墓碑、两座坟头、两位英雄,还有一个长跪不愿离去的少年! 江湖就是如此,不管多么辉煌和平庸,死后你也只能拥有一块黄土! 一把刀深深的插在两座坟头中间,这是绝魂刀生前用的刀,不是好刀却做了很多好事! 刀客去、刀便尘封! 望着两座坟头,段云鸿喃喃自语道:“两位前辈你们安息吧!英雄生前是孤独的,但现在你们不会孤独了,至少在那边你们可以相依相偎!神侯前辈可以继续铸刀,绝魂前辈可以继续做浪迹天涯的刀客,那里应该才是你们真正向往的江湖!” 望着手中的神刀,段云鸿笑着说道:“这把刀是由绝魂前辈鲜血唤醒,不如就叫他绝魂刀,绝魂刀没有死永远不会死,因为这把刀永远不会腐朽!” 说罢,重重的三叩首之后,段云鸿拿绝魂刀慢慢的朝着山下走去! 不时的回头望,那把漆黑的刀柄上刻着一朵梅花的图案,要不是日光刚好反射到段云鸿的眼睛,或许没有人能发现如此细微的印记。 段云鸿慢慢的转过身,他步伐很慢似乎在思考什么?但似乎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因为他一直眉头紧锁! 山下两匹马和随从静静的等候着! 望见段云鸿缓缓走过来,随从赶紧迎上去问道:“少主,安顿好两位英雄了吗?” 段云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没有说半句话。 随从安慰段云鸿道:“少主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不是说过要用宽广的胸怀接纳这些离开我们的人!” 段云鸿说道:“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随从喃喃自语道:“人总是这样,有一百种理由安慰别人,到自己这却不管用了!” 段云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问你个事,你得如实回答我!” 随从说道:“少主你就问吧,小的知道一定告诉你!” 段云鸿说道:“我在绝魂前辈刀柄上发现了一朵梅花的印记,这是不是很不正常?” 随从很调皮,假装很懂的样子说道:“是有些不正常,一个七尺男儿行走江湖,又怎么无缘无故在刀柄上刻上一朵无情的梅花?” 段云鸿有些懊恼的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有更奇怪的,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随从好奇的问道:“什么?” 段云鸿说道:“还记不记得那日在柳林镇遇到的那位女子?” 随从坏笑着调侃道:“少主是不是对人家动心了?” 段云鸿说道:“不要贫嘴,只是当时我注意到那女子腰间佩戴了一块雕刻着梅花的玉,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随从说道:“哎哟,我说少主这有什么联系,你太多心了吧!戴梅花玉佩的人多了去了,你是不是怀疑她们都与绝魂前辈有关系?”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他们一定有关系,天下绝对不会出现两朵如此相似的梅花印记,既然如此相似就必然有联系!” 随从说道:“莫非绝魂前辈与这名女子还有一段情?” 段云鸿说道:“我想是如此,或许上天让我看到这个印记,冥冥之中就是为了了却绝魂前辈的遗憾吧!” 随从问道:“那现在去哪里?” 段云鸿说道:“去柳林镇,找这位姑娘问个清楚。” 说罢,两人便纵身跃上马背,向着柳林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或许正如段云鸿所言,这应该是绝魂刀生前唯一的遗憾吧! 一个绝魂刀最爱却不敢爱的女人! 赶到柳林镇已是深夜,向路人问到了那名女子的住处,段云鸿和随从二人便径直向着柳林小院的方向走去。 深夜,柳絮飘零,有客到访,然而这里的客都是不速之客! 柳林小院门口一盏油灯、一张桌案、一壶清茶,还有一人静坐!这人正是终无名,看着桌上的灰尘他应该在这里坐了几天了! 段云鸿和随从也注意到了这名有些奇怪的人,慢慢的向终无名走上去。 还没等段云鸿和随从开口,终无名便开口说道:“你们来了。” 段云鸿说道:“你知道我要来。” 终无名说道:“每天这里都有人来,但最近很少有人从这里走出去!” 段云鸿说道:“为什么?” 终无名没有理会,目光落在了段云鸿手中的刀,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把刀,同为一名对武器忠诚的客,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终无名道:“绝魂刀走了。” 段云鸿说道:“没错,他走了。” 终无名说道:“你们进去吧,但愿你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段云鸿也没多说什么,径直朝着柳林小院里走去。 随从便边走边嘀咕道:“这人真是奇怪,说法总是说一半!” 段云鸿笑了笑道:“怪人自有他应该怪的原因。” 随从说道:“少主,我感觉你和对话,你都变得跟怪人一般!” 段云鸿说道:“这位前辈是名高手,怪是因为他在隐藏,我不想揭穿所以只好随他一起怪!” 说罢,两人径直向着里面走去。 望见前面的小木屋,段云鸿和随从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人挡在他们身前。 望着眼前这名拿剑的少年,年龄应该和自己相差不多。 段云鸿双手合拳行礼道:“深夜造访有些冒昧,还请兄台通报姑娘让我与他见上一面!”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是为这名女子前来!” 段云鸿说道:“正是为她前来!” 温云峰说道:“你今晚必须见到她!” 段云鸿说道:“不错,必须要见他!” 段云鸿话毕,“嗖”的一声,温云峰手中的剑出了鞘,不管是速度和力度都看出来他是刚学剑的新手,或许他已经不是新手了,就这样的拔剑在江湖已经少有敌手! 剑出鞘、必见血,这是谁也无法打破的定律! 温云峰的剑身之上,还有着丝丝的血迹,看来这几天他已经在这里杀了很多人! 没有本事还来寻花问柳之人,这种人杀之并不为过,因为江湖并不需要这样的人! 段云鸿说道:“兄台我只想与姑娘见上一面,你何必这样?”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要想见她,先胜过我手中的剑!” 段云鸿问道:“非出手不可?” 温玉峰说道:“你必须要见她,那么就必须出手!” 段云鸿不准备在说什么了,他转过身对随从说道:“你退后!” 说罢,随从退开几步之外! 刀剑相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交手似乎已经成了必然! 就连静坐的终无名也转过身来望着二人。 刀剑谁强谁弱?只有打过才知道! 正文 第十三章 剑刺前胸 冷月、柳林,昨夜的血腥味还在弥漫! 孤剑、神刀,江湖的恩怨情还在上演! 两个少年,两个刚入世却似乎懂得很多的少年,刀剑既然出鞘,那么不管是敌是友?不管缘由何处?这些都不重要。 “嗖”一声,温云峰手中的剑像蛟龙一般出鞘,划破沉寂在夜色下的柳林,迎着月光闪出点点寒光! 段云鸿手中的刀也丝毫不落下风,雷鸣般的破空冲向温云峰,或许是他还不足以驾驭这把神刀,亦或许是神刀太过沉重,比起猎鹰般的剑客,段云鸿还是稍显迟钝! 一旁的随从也皱紧眉头,或许上一刻他还坚信没人能胜过少主手中的神刀,但是看到这个疯子的拔剑后,他开始替段云鸿担心起来。 坐在远处的终无名喃喃自语道:“刀是好刀、人是好人,剑却不是好剑、用剑之人也算不上好人!你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说罢,终无名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并没有站在温云峰这边,倒像是一名观棋的老翁! 转眼之间刀剑碰到一起,铁器摩擦产生剧烈的火花,短暂惊艳后又瞬间消失。 温云峰站在方才段云鸿站的位置,段云鸿站在方才温云峰站的位置。温云峰的手在颤抖、剑也在颤抖,一把快剑没能一招致胜那么等待他的注定失败,因为他不会再使出比第一剑还要快的剑! 温云峰手臂处一直往地上滴落着什么东西?借着不算很明亮的月光还是可以看清楚,是血、是鲜血!温云峰输了但至少他还活着! 终无名笑了笑道:“不止是好刀!更是一个好刀客!或许刀客根本配不上他这个人,他应该有另外一种称为叫做侠!” 看来终无名对段云鸿还是相当欣赏,的确以神刀的威力段云鸿完全不用费力便可将温云峰毙命刀下,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随从笑了、终无名笑了、段云鸿也慢慢收起手中的刀,他们都以为这场决斗到此为止,然而他们却忘了这是场生死决斗,要么段云鸿离开、要么段云鸿和温云峰之间死一个,不然这场决斗就不算完! 段云鸿的刀慢慢的收回鞘中,突然温云峰剑锋一转转过身向着段云鸿刺来,这一剑比第一剑明显慢了很多,但依然很快且段云鸿根本没有顾及到身后! 随从大喊着:“少主小心身后!” 可是当段云鸿缓缓转过身来时,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拔刀格挡了! 眼看着温云峰这要命的一剑瞬间就要洞穿段云鸿的胸膛,身后的柳树枝疯狂的摇曳,一个黑影迅速闪到温云峰之前。 温云峰的剑在距离段云鸿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是他想停下来,而是一只手握住了剑身让他动弹不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一旁观望的终无名! 随从擦了擦双眼,再朝着方才终无名静坐的地方望去人已经不再了,他似乎不相信这样迅速的身影竟然是一个人完成! 终无名的手在滴血,然而脸上却在微笑,这或许是终无名这辈子救的第一个人,也正是这一刻他发现救人其实比杀人更快乐! 温云峰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阻拦我?” 终无名微笑着说道:“因为剑是直的,不能从背后杀人!” 温云峰说道:“比武交手难免背后伤人这有何不可?” 终无名说道:“他的刀是弯的他有足够的能力在背后在你动手,但是他没有!这样的人我绝不允许他身后中剑,如果你拿的是刀我绝不会阻拦!” 这番话似乎很难懂又似乎很好懂,虽然终无名是微笑着说这番话,然而其他三人却很认真的听着。这是一种忠诚对剑道的忠诚! 温云峰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剑静静的退到一旁,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然他绝对不会退下! 段云鸿上前望着终无名正在流血的手关切的问道:“前辈你的手在流血!” 终无名笑着说道:“剑出鞘总归需要鲜血的慰藉,这点血不算什么!” 段云鸿说道:“前辈为什么要救我?” 终无名说道:“我是在救你也是为了救他!赶紧进去吧!” 段云鸿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前辈就这样让我进去了?” 终无名说道:“你是为这个女人而来却不是为色而来,我们阻拦那些为色而来的人,我们本来就没有理由阻拦你!” 段云鸿双手合拳道:“多谢前辈宽容。” 接着对随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说完事情便出来!” 随从点了点头,段云鸿便大步走进柳林小园那座小木屋内! 门开了马上又关上!温云峰不敢抬头看,因为他今晚输的彻彻底底,他不配去关心这个深爱的女人,所以他一直低着头! 女子静坐梳妆台,从镜子里看到段云鸿的身影,女子说道:“是你,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我还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段云鸿说道:“是我,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姑娘见谅!” 女子站起身来,朝段云鸿这边走过来,边走边脱衣服道:“见什么谅?公子今晚想要怎么玩?” 这张俊俏的脸蛋、这番妩媚的动作、还有如此挑逗的话语,天下有多少男人可以抗拒?终无名算一个,此时此刻无动于衷的段云鸿也算一个! 女子走到段云鸿身旁正准备亲近段云鸿,段云鸿一把将她推开,面容略带一丝愤怒! 段云鸿说道:“看来我是想多了,绝魂前辈又怎会如此轻浮的女子动情?” 说罢,段云鸿转身就准备离开! 听到绝魂二字,女子立即整理好衣衫,上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的绝魂前辈可是绝魂刀!” 听到女子喊出绝魂刀的名字,段云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问道:“你认识绝魂刀!” 女子笑了笑说道:“他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嫖客!” 听到女子的话语,段云鸿也能隐隐听出一些情愫,望着泪眼模糊的柔弱女子,段云鸿安慰道:“不好意思,刚才言语过激还请见谅!” 女子说道:“公子不必道歉,柳忆确是风尘女子不假!” 段云鸿说道:“你似乎很爱他!” 女子说道:“他很爱我但我并不爱他。” 段云鸿问道:“那你为何流泪?” 女子说道:“为朋友流泪有何不对?” 如果是从前从戏子口中听到朋友二字,或许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人相信,但这一刻连段云鸿都信了,因为他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去反驳女子的问题! 女子继续问道:“你今晚是为他而来?” 段云鸿说道:“不错,是为绝魂前辈而来!” 女子问道:“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段云鸿说道:“他来不了,永远也来不了了!” 女子似乎懂起了段云鸿的话语,取下腰间的梅花玉佩久久的凝望,眼泪一滴滴打在玉佩上头。 女子问道:“他葬在什么地方?” 段云鸿说道:“出柳林镇往西三十里的山头。” 女子擦干眼泪,说道:“谢谢你,少侠!” 说罢,便推门而出! 门开了,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柳忆身上,望着眼泪朦胧的柳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段云鸿进去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温云峰赶紧走上前去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看了一眼温云峰,柳忆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径直朝着终无名这边走来,望着终无名恳求的说道:“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这样的恳求,一个美人提出的合理恳求,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 终无名陪着柳忆走出了柳林小院,望着终无名和柳忆的背影渐行渐远,温云峰一直陪在柳忆身边从未离开半步,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勇气追上去! 段云鸿走到随从身旁说道:“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也走吧!” 望着段云鸿和随从的背影,一股油然而生的失落涌上温云峰心头,他该去哪里?该去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他冲上去拦住段云鸿的去路道:“你们要去哪里?” 段云鸿说道:“天下之大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温云峰说道:“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段云鸿问道:“你找我干嘛?” 温云峰说道:“站在你身前,用剑杀了你!”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有点意思,你现在就在我身前你可以动手啊!” 温云峰说道:“现在我的剑还杀不了你!” 段云鸿笑道:“好吧,等你能杀我的时候再来杀我吧!” 温云峰说道:“那我怎么找到你?” 段云鸿想了一会说道:“这个问题确实很难解决,我看这样你就跟着我好了,这样等你能杀我的时候随时都能找到我。” 温云峰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于是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上路,迎着月色离开了这里! 从此江湖上,温云峰和段云鸿便形影不离,世人都以为他们是知己好友,绝不会有人想到他们竟是生死对手! 山头、孤坟,两人立于坟前在为死者祈祷着! 望着刀柄上的梅花,柳忆的眼泪再一次一发不可收拾。望着柳忆,此时此刻终无名才明白原来这名女子并不像表面那么坚强冷血,她是人更是女人,她有眼泪也能流泪! 终无名轻轻将柳忆搂入怀中,要是从前柳忆绝对不会接受这个怀抱,但此时此刻她需要、也应该拥有这个怀抱! 柳忆说道:“或许他不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他也和天下男人一样好色,但他却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终无名知道要不是因为柳忆,浪荡不羁的绝魂刀也不至于贪恋神铁,最后连自己的命都送上了! 同时终无名也知道,柳忆绝对是一个值得男人为她流血、牺牲、送命的好女人! 终无名说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柳忆说道:“我的身体已脏,不配再去爱和被爱!或许只有他才不会嫌弃我,我准备留下来陪着他!” 终无名说道:“那么我也留下来陪你!” 柳忆说道:“你的剑道应该让江湖知道,你人也应该在江湖,可以爱我,却不能因为我放弃你更应该做的事!” 说罢,终无名不再说话,柳忆也不再说话! 柳忆不让终无名留下,那么终无名便一定会离开! 正文 第十四章 魔教疯人 江湖无真主,浮生皆为客! 孤独永远常随左右,刀客、剑客、戏子、哪怕是普通人,命里注定来去,曾经路过的风景和人事,仅仅只是路过而已! 怀念没有错,但步伐却不能停下! 柳林小院,油灯灭了、柳枝枯萎、人去楼空。 执着的剑客走了、绝代的戏子走了,风景却还依旧,但不会有人再来这里用性命寻花问柳,是好?是坏?无法分辨。 山头孤坟依旧,树木随风摇曳时而动荡时而安静,幸好这里已经没有杀戮! 几日过后,山腰处离坟头不远的地方多了一座小木屋,建筑的构造似乎和柳林小院一模一样,只是这里没有了柳林,却多了一些刚冒出新芽的梅树! 一个男人背上包袱似乎将要离开,一个女人站在身后送别,男人恋恋不舍却必须离开,女人表情冷漠却由衷的留恋! 柳忆走上前来整理着终无名的衣襟,喃喃自语道:“回想我这一生,倒也遇到很多不错的男人,我本是戏子却是一个多情戏子!” 终无名伸出右手捋了捋柳忆耳鬓纷飞的乱发道:“多情的戏子也是女人,遇到你的男人都是幸福的,得到你眷恋的男人更幸福!” 柳忆问道:“那你幸福吗?” 终无名说道:“我一直追寻的剑道都太过狭隘,直到遇到你,你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引导我未来的方向,我是幸福的!” 柳忆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我的感动,走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终无名边走边回头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柳忆说道:“只要你想,我永远在这里等你们!” 终无名笑了笑,转过身大步离开,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眼帘! 望着终无名离去的背影,柳忆喃喃说道:“只要活着你们就注定会遇到更好的,我也终将成为过去的回忆!只有你会永远对我忠诚,因为你生命最后一段风景是我!” 说罢,柳忆的目光落在了绝魂刀的坟头之上! 这个世界对戏子是不公平,正如柳忆所言活着就会经历未知风景,路过的风景不需要对它海誓山盟,因为这样的承诺注定被时光冲淡! 终无名走了,温云峰走了,爱她的人全都走了,如果她稍微自私一点,或许这两个人都会陪她白头偕老,然而却不愿自私! 不愿自私的人,那么就注定孤独,博爱永远不要期望得到回报,反之幻想得到回报也称不上博爱! 蜀北一处山头人声鼎沸,不见人影便可闻见那一丝吵闹! 蜀地已是中原的边疆,在世人眼中是个人迹罕至的去处,然而如今吵闹的声响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一座座红木院落,层层叠叠在山腰处错落有致,隐于青山之间堪比世外桃源。 然而喧嚣和奢华,注定让它与宁静擦肩而过。自然的鬼斧神工、世人的智慧结晶,相比北京紫禁城有过之而不及! 那么到底又是谁能够驾驭它? 正是名不转经传的边刑魔教,教众高达千人之众,没人知道边刑魔教是由何人创始,也没有直到它是何时坐落于此? 世人对它唯一的认知,便是魔教十大长老和座下风雷光云四大杀手,没人知道魔教十大长老武功有多高?但风雷光云四位杀手,世人口中存在一种说法“四人之一纵横江湖,四人聚首天下无敌!” 这番话多少有些夸张,但世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这般传扬,对于未知的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吧! 魔教大殿之中,一个年约四五十的男子端坐殿中太师椅上,面容扭曲目露凶光,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大发雷霆? 还有两人跪在大殿之中,头紧紧的埋在地上不敢支吾一声,似乎是犯了极大错误! 突然男子用力拍了一下木椅,愤怒的站起身来骂道:“让你们两个人看管一个疯子你们都看不住,对得起江湖送你们四大杀手的称号吗?” 此时跪在地上的两名男子抬起投来,默默的望着男子道:“魔十长老,这次的确不怨我们兄弟!” 这人便是边刑魔教排名第十的长老,所以教中之人称之为魔十! 魔十长老说道:“光和云,你知道你们二人为什么不如风雷兄弟吗?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二人与他们齐名却永远只能为我边刑魔教看门吗?” 听到魔十说起风雷二人,光云兄弟俩眼神立刻变了,刚才还有些自责的眼神突然生起杀气,这是嫉妒和不服的杀气,这也是一个杀手的本能! 光云兄弟俩齐声说道:“我们兄弟不知,还请魔十长老明示!” 魔十长老说道:“因为他们除了比你们狠之外,他们比你们更通人情世故,或许论武功你们不相伯仲,但是论江湖经验你们却输了一大截!” 光云兄弟俩齐声说道:“恳请魔十长老给我一个出身江湖的机会,好让我们证明我们并不输给风雷二人!” 望着信心满满的光云二人,魔十长老也看到二人那份急迫之心,人要成长总得需要刺激和攀比,只是这样的成长会早早扭曲人的心灵! 魔十长老说道:“有志气,我也相信你们绝不输给风雷二人,如今就是你们证明自己的时候下山带回叶赎恶!” 光云二人有些懊恼的说道:“这个疯子有这么重要吗?再说这样的角色也不用我们兄弟出手!” 魔十长老说道:“你们可别小看叶赎恶,此人表面装疯卖傻实则城府极深,他一旦出了边刑魔教再想带回可就难比登天了!如今他应该还没走远,你们或许还有机会!” 光云二人说道:“此人留着也无用,我兄弟二人找到他不如直接了解他的性命!” 魔十长老有些愤怒的说道:“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带不回叶赎恶,你们就永远不要回边刑魔教!” 听着这番话,光云二人似乎也是一肚子气,但是面对魔十长老他们也只能忍。 光云兄弟俩站起身来说道:“谨遵魔十长老吩咐,我兄弟二人即刻收拾出发,誓必完好无损带回叶赎恶!” 说罢,光云二人便离开了大殿。 望着光云二人的背影,魔十长老喃喃自语道:“叶赎恶啊叶赎恶!你绝对不能死,你身上还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说罢,魔十长老也不再说话,坐在太师椅上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光云兄弟的消息! 边刑魔教地处蜀北深山之中,方圆百里荒无人烟,但是百里之外也只有一座小集市,也是这里仅有的一座集市。 这个集市与其他集市本无两样,唯一缺的就是一个世人熟悉的名字,一个没有名字的集市,是何时兴起的? 这些都不重要,江湖中无名无姓的人和事太多了,又何必过于执着? 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这座集市也是一样,似乎一眼都可以望到头,但小却并不影响它的热闹程度!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沾满了人,叫卖声、吆喝声、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连成一片。在这荒凉的蜀北之地,能够觅见如此去处也真够难的! 当然再繁华的地方,也会有不繁华的一面,有人的地反就是压迫和竞争,富贵的商人和可怜的乞丐在这里一样可以见到。 街道两旁蹲着衣衫褴褛的人,一只手拄着拐棍、一只手拿着破碗,只有遇到一位好心人,那么他们便可以庆幸又可以熬过一天了! 这是从街道另一头缓缓走来一人,衣衫很整齐但头发却很蓬松,似乞丐又非乞丐,说他不是乞丐似乎又和乞丐并无两样! 他两眼无神的走在街道上,步伐有些颤抖、身子也有些倾斜,似乎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终于他再也走不动了,只好靠在墙角休息一下! 看到此人,周围乞丐立刻围拢嘀咕着:“此人有些面生,应该是外地流窜过来的,这里的人看到眼生的乞丐都会毫不吝啬,待会儿有人施舍于他,我们几个今天便有着落了!” 说罢,几个乞丐便不再说话,静静的注视着这个人,像守着猎物一样一刻也不敢松懈! 不一会儿,真有一个男子走过来向此人面前丢了几块铜钱,微笑着说道:“拿去买点东西吃,吃饱了赶紧找点事情做!” 路人也是一片好心,看着这几块铜钱,那几名乞丐眼睛都已经发绿了,等路人一离开,他们就会立即冲上前去。 可谁知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这人拿起几块铜钱愤怒的看着路人说道:“我不是要饭的,谁稀罕你破钱?” 说罢,将几块铜板扔向路人。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路人也有些生气捡起铜钱,边走边说道:“真是个怪人!” 望着远去的路人,这几名乞丐连连唉声叹气,看着到嘴的肉不翼而飞,他们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拿起手中的棍子冲上来对这人就是一顿乱打,面对几名乞丐的棍棒,这人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蜷缩在墙角痛苦的哀嚎,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丝毫的求饶之声。 路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人上前阻拦,他们在一旁指指点点,然后又冷漠的离开,这一切的一切都映在了被打男子的眼眸之中。 过了很久,哀嚎声没有了,这几名乞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罪恶的棍棒,向昏厥的男子吐着唾沫,然后气愤的离去! 冷夜,狂风呼啸着掠过街道! 一声喷嚏,男子身体一震颤抖然后醒了过来,他拨弄着脸庞凌乱的头发,一张成熟英俊的脸庞映在月光下,然而眼神中却是五味杂成,有失落、有愤怒、也有期望,似乎还透露着丝丝杀气! 一双包含情绪的眼睛,证明不疯也不傻! 正文 第十五章 少年神拳 夜很短暂,美梦总是不够做! 夜很漫长,挨饿的人度日如年!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美丽,你眼中的花火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是嘲讽,同样你所绝望的处境在别人眼中可能是美好! 不期望的人,不会经历迷茫的征程! 不假想的人,不会浪迹天涯的颠沛! 有人既在期望也在假象,所以这样的人注定流浪! 望着月光的目光从未变过,夜越来越深、街角的风越来越狠,他在颤抖然而却没有一丝抱怨! 面对绝境不抱怨的人,只能证明他曾经身处绝境都不如的地方! 无人问津的青石街道,男子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大哥,你在什么地方?十年了,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再做梦我们曾经的点滴,我坚信一定还活在世上而且一定活的很快乐,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不来找我只有我来找你!” 人海茫茫,分别十年了无音讯又说能找到就能找到的,望着夜空这名倔强的男子留下眼泪,失落的悲愤、思念的苦痛,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越是倔强的人,越是容易动情! 他的一声声质问消失浩瀚的夜空,然而始终没有也不会有人来给他解答,慢慢他闭上双眼,气息变得微弱平缓,或许梦中他能够找到一丝答案! 朝阳如约光临大地,也同样洒落在这座无名的集市上,安静的街道顿时沸腾起来,叫卖声、吆喝声连成一片,人们焦急的奔波着忙碌着,没人会来在意路边这名昏睡的男子! 他在微笑,笑得很甜、笑的很美,这样的笑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脸上,然而如今就是出现了,或许这是他曾经的模样,也只有在梦里才能重现! 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的另一头缓缓走来,他们正是奉命下山捉拿叶赎恶的光和云。 拿着软鞭的男子懊恼的说道:“云弟,你说是不是我们走错了路?我们骑着马应该早就赶上了那疯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一丝人影?” 云也懊恼的说道:“光兄说的不错,这一路走来我们没有发现有任何岔路,或许这疯子根本没有离开边刑魔教!” 光说道:“不可能,几十年了这疯子无时无刻不想逃出边刑魔教,如今逃了出来又怎可能不走?” 云说道:“有道理,我们继续往前找找,说不定他就在我们前面不远了!” 说罢,懊恼的二人继续向着街道深处走去。 两人漫步在街道上,左右观望着周围与自己擦肩的人群,终于云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名昏睡的男子身上。 男子低着头蓬松的头发遮住了整个脸庞,根本无法看清楚他的脸,衣衫褴褛更无法从服饰上辨别。 但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这名男子,难道这名失落潦倒的男子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疯子叶赎恶吗? 终于云停下了脚步,对光说道:“光兄你看,此人身形看着如此眼熟,会不会是那疯子?” 光朝着云指的方向望去,仔细观察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像,叶赎恶贵为前教主之子怎会流浪街角?这人一看就是一乞丐,我们别浪费时间赶紧赶路吧!” 光朝着前方继续走去,云也跟着走了上去,然而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这名男子。 男子打呵欠从睡梦中醒来捋了捋头发,整张脸庞暴露在日光下,当然这张脸也被云看到了。 云惊讶的大喊:“是他,他就是那疯子!” 光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着这名男子望去,男子也闻声朝光和云这边看过来,六目相对是与不是立刻就见分晓! 就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男子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向着街道的另一头疯狂的跑去,脚步有些踉跄但他仍然不顾一切奔逃着。 光和云也追了过来,边追边喊道:“别跑,跟我们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然而一个选择不顾一切逃跑的人,又怎么相信这样的话语?由于街道人山人海很是拥挤,光和云虽然武艺高强,但一时半会也难以追上叶赎恶。 从魔教逃出来的叶赎恶,已经是几天没有进食了,跑着跑着体力便透支了,眼看着光和云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期望,恐惧回到那个牢笼、期望有人能够帮他一把。 叶赎恶回头望了望穷追不舍的光和云,回头的瞬间一不小心撞到一少年身上,少年纹丝不动而叶赎恶却被撞到了地上,这时光和云也追了上来,恶狠狠地看着叶赎恶。 光愤怒的说道:“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此时此刻倔强的叶赎恶终于不再倔强了,他知道他要是妥协了,或许这辈子就要在那座牢笼中度过了,他的目光变得哀怜。 叶赎恶哀求道:“求求你们了,不要带我回去。” 云走上前来说道:“少废话快跟我们回去,你是知道我兄弟二人的手段的。” 说罢,云便伸手向地上的叶赎恶。 就在云的手快要碰到叶赎恶时,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拉住,这只手便是那少年的手,云试图挣脱却始终没能挣脱,少年稍微一用力云便后退回来。 这一瞬间的交手,两手已经完成了一次内功上的比拼,会武功的人便可以看出来云输的彻彻底底! 少年伸出手扶起地上的叶赎恶说道:“你没事吧!” 叶赎恶说道:“我没事,方才惊慌之下撞到公子还请见谅!” 少年笑了笑说道:“不妨事,准确的说是我撞的你。” 叶赎恶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少年时说道:“因为你倒下了我还站着。” 少年这番调侃幽默的回答,或许放在其他时候会被世人嘲笑其荒唐,而此时此刻在叶赎恶心中他却是一个正直担当的侠客! 云悄悄的对光说道:“光兄,此人内功极其浑厚不可小视!” 光笑了笑走上前来说道:“少侠,刚才我兄弟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们奉命追拿本教叛徒还请少侠行个方便!” 少年说道:“但是他好像不愿意跟你们走!” 光说道:“此人作恶多端,今日务必要带回教中听候发落!” 少年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东西是什么吗?” 光说道:“不知。” 少年说道:“眼睛,只有眼睛不会撒谎,他的眼睛没有恶意,反而是你们的眼睛充满了虚伪,一个作恶的人将恶强加到别人身上,这是江湖的悲哀!” 少年这番话也彻底激怒的光和云,纵然对方武功高强,他们今日也必须要完成任务。 光说道:“少侠这是有意和我们兄弟过不去?” 少年说道:“是你们和他过不去,别人不想跟你们走,你们又何必强求?” 光抖了抖手中的软鞭道:“如果今日我们一定要带走他呢?”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拳头说道:“那就要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此话一出,杀意四起! 光手中的软鞭、云手中的铁环,纷纷舞动起来! 软鞭和铁环皆为诡异的兵器,它们并不像刀剑那般一招封喉,而是慢慢折磨人之死,用此等兵器的人本就怀着一颗毒蝎般的心! 叶赎恶说道:“少侠不必为我大打出手?” 少年没有理会叶赎恶的话,冷冷的说道:“你退后!” 高手的对决,开始了就没有中途停下的理由,叶赎恶也静静的退到了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三人,他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担忧,是对这名少年的担忧! 光在天、云攻下,一上一下向少年这边袭来,强大的内息伴着阵阵大风,围观的人们皆被震退几步之外! 望着袭来的光云二人,少年也不敢丝毫的懈怠,喃喃自语道:“一人在上如光照、一人在下如云涌,二人联手可谓滴水不漏,可惜啊可惜,这样的人却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话毕,光云二人已经冲上前来。 少年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眼看着软鞭和铁环瞬间将至,在场的人都为少年捏了一把汗! “砰砰”两声巨响之后,光云二人被震退回去。 人们眼中充满了惊讶和质疑,少年竟用双拳去格挡对方的铁器,而且将对方震退回去,如果不是发生眼前,似乎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人相信! 少年依然纹丝不动,光和云站稳之后也惊讶的说道:“这是什么拳?” 少年冷冷的说道:“专治坏人的好拳!” 光云二人似乎心中还是有些不服,舞动着手中兵器再次冲了上去,或许之前他们并未全力以赴,因为这次的速度比上次快了至少十倍,这样的速度也算是证明了他们光云的称号名不虚传! 此时此刻少年已经看不到对方人影,只感觉面部一阵劲风袭来! 只见少年双拳飞速挥舞起来,双拳的幻影伴随着强大的内息活生生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就这样和光云二人僵持着。 过了很久,又是一声巨响过后,光云二人被震飞几步开外,嘴里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少年也退了几步才终于站稳!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目视着前方没说一句话! 光和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光说道:“你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 说罢,光和云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向着远处逃遁而去,望着二人逃远的背影,少年也渐渐闭上了眼睛,身体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们嘴里欢呼着:“神拳少年!神拳少年!神拳少年!” 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经听闻不见,少年静静躺在地上嘴里溢出鲜血! 眼见这样的情形,人们也停下呼喊和赞美,叶赎恶冲上去抱起少年,街坊们也纷纷过来帮忙,将少年扶起离开了这里。 面对英雄,人们还是相当的热情! 鲜血还在、人却不在,青石板上刻下了更古的英雄身影,永远挥之不去! 叶赎恶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英雄! 正文 第十六章 一见倾心 无名小镇留下英雄故事,世代传扬! 少年神拳与落魄乞丐的这段佳话,注定让这里变得不平凡! 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是那样喧嚣! 吆喝叫卖的商贩,还是此起彼伏! 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是失魂落魄! 他注定不是乞丐,所以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区别,叶赎恶走在大街上摇摇晃晃,他似乎已经饥饿疲惫到了极致,但是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倒下,他目光里充满了生的希望! 他手里拿着一张字条,出入各大药铺,他想买的药并不稀有,很寻常很普通,但他始终没有买到,因为交易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金钱,而此时此刻叶赎恶却掏不出来! 屡屡碰壁之后,人情的冷暖不得不让叶赎恶有些灰心丧气,甚至愤恨这个地方,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因为有人很需要这几味药保命,而这个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叶赎恶摇摇晃晃的向街道尽头走去,突然背后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乞丐,站住!” 乞丐二字无疑是对叶赎恶最大的讽刺,然而此时此刻叶赎恶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反而觉得很舒服、很自然! 叶赎恶慢慢回过头,一名粗布蓝衣的中年妇女映入叶赎恶的眼帘,清秀的脸庞、水灵的眼睛,如果不是眼角的星点皱纹,称之为少女也并不过分! 叶赎恶转过身走过来问道:“你为何让我站住?” 女子说道:“你着急买药救人,再往前面走没有药铺了,我不想你白白浪费时间。” 叶赎恶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有选择,我只能向前走或许还有希望。” 女子回答道:“你要的药,我这里有。”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但是我没有钱。” 女子说道:“没有钱到哪里都买不到药!” 叶赎恶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女子说道:“我这里的药不要钱,只要你的一个承诺!” 听到女子如此一说,叶赎恶的眼神死灰复燃,重新充满了希望! 叶赎恶问道:“只要能够拿到药,什么我都可以承诺!” 叶赎恶这句话或许只是一时激动,但偏偏就有人愿意当真! 女子说道:“我给你药,你娶我为妻!” 女子此话一出,叶赎恶顿时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 叶赎恶问道:“婚姻大事,又怎能如此草率?” 女子说道:“我是一个不愿意将就的人,遇到对眼缘的绝配,哪怕是威逼利诱我也再所不惜!十岁懂事,到今天二十五年,错过了最好的年华还是等到了你!” 叶赎恶说道:“我只是一名乞丐!” 女子说道:“你的眼神里没有乞讨,你的眼神充满希望、正义和血性,所以我认定你就是我等待终老一生的男人!” 望着女子柔情似水的眼睛,叶赎恶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双开玩笑的眼睛,叶赎恶心底一直呐喊的拒绝始终没有说出口! 过了很久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我答应你!” 女子笑了笑的很开心,十七八岁灿烂甜蜜的笑,再次降临这个中年妇女身上,她变的更美、更动人! 叶赎恶也开心的笑了,不知为何发笑?情不自禁本就是缘分来时! 女子高兴的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望着女子转身的背影,三十五年的风霜并没有让她的美丽褪色,背影依然婀娜多姿,锁住世上多情男儿的眼睛! 不一会儿,熟悉的身影、笑盈如花的脸庞再次映入叶赎恶的眼睛,女子递上装好的药草,微笑着说道:“给,你需要的药,赶紧回去救人吧!” 叶赎恶拿起药包便着急转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那么刚才那个承诺又算什么? 望着叶赎恶离开的背影,女子并没有追问也没有强留,只是静静的远望,面带微笑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就在叶赎恶的人影快要消失眼帘之际,叶赎恶突然停下了匆忙的脚步,转过身看着女子。 久久的凝望对视过后,女子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回头!” 叶赎恶说道:“如果我不回头呢?” 女子说道:“刚才的承诺,不管真假还是敷衍?我相信定会让你一生难安,所以你回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等了二十五年,再多等几十年也无所谓!” 望着女子真诚的微笑,叶赎恶认真的说道:“兑现承诺就不会难安,叶赎恶定会回来!” 叶赎恶这句话算是再次承诺,女子也是不胜欣喜,一见倾心、双宿双飞,世间少有但不代表没有! 女子说道:“叶大哥,以后就叫我敏娘!”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好!敏娘保重,等我回来!” 说罢,叶赎恶转过身匆匆离去,没有再回头。敏娘也转过身走回药铺,没有再依依不舍。 这个世界上不乏一见倾心的故事,却很少有一见倾心的承诺,因为这样的承诺或许没人会信! 但叶赎恶承诺了,敏娘也就相信了! 回到客栈,叶赎恶精心的熬制汤药,或许是第一次,不管是生火还是其他?都略显生疏,但他还是努力在做。 端着汤药,叶赎恶满心欢喜的走进房间里。那个少年还那样静静的躺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可见内伤之深。 叶赎恶走上前去,将汤药放到一边慢慢扶起少年,然后一口口吹凉汤药,慢条斯理的喂少年喝下! 望着一直昏睡不醒的少年,叶赎恶满是自责的说道:“要不是我,少侠也不用受如此重的伤。” 说罢,叶赎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继续喂少年喝着汤药。 “咳咳”之声从少年口中传出,似乎是被汤药噎到,叶赎恶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少年。 只见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叶赎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少侠你醒了!” 少年试着脱离叶赎恶的怀抱,自己坐了起来说道:“谢谢你的药!” 叶赎恶连忙说道:“少侠严重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如果没有你出手相救,或许我下半辈子都只能孤独终老了。” 说罢,叶赎恶有些哽咽了,一个人流落街头他不曾流泪,如今有人听他倾述,他反倒变得不那么坚强了。 少年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听你讲你以前的故事。” 叶赎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激动的情绪说道:“让少侠见笑了!” 少年笑着说道:“眼泪才是真实,我从来不觉得真实的东西可笑。” 听着少年的话,叶赎恶心里也宽慰了许多,他慢慢来到小窗前,顾不得街道上的人声鼎沸,抬眼望着蓝天,眼里饱含万千思绪,似乎早已经陷入深深的回忆。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 我对我自己的出生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在那座山头、那座大院、那间小屋子里,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我把它叫做哥哥,他对我百般照顾,我们俩相依为命,日子也算过得还行! 直到有一天,也正是这一天,改变了我的一生也改变了我哥哥的一生! 雨夜、惊雷,无情洗刷着大地。十位伯伯来到我和哥哥的房间,他们似乎不怀好意,却又犹豫不决,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但哥哥似乎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因为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突然九位伯伯和最小的那位伯伯发生了嘴角上的争执,最小那位伯伯只好一一敬酒道歉,可谁知一杯酒下肚九位伯伯便爬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那位伯伯拿着刀走向哥哥,说是要取哥哥身上的一块皮,哥哥一听便慌了神发了疯似的冲出门外,再也没有回来,三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说罢,叶赎恶慢慢低下头,不自觉的眼泪再次划落,故事还没讲完,听的人却已经明白了大概。 少年慢慢走下床,走到叶赎恶身后道:“你哥哥一定还活着。” 叶赎恶问道:“为什么?” 少年说道:“没有原因,他如果死了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叶赎恶点了点头道:“三十年来,哥哥的身影每每出现梦中都是那么的真实,似乎是在召唤着我天涯海角与他相聚!” 少年说道:“得罪了边刑魔教,你又不会武功,莫说天涯海角就是出这座小镇都难于登天!” 叶赎恶说道:“事在人为!” 少年说道:“想不想学武?你是一块很好的练武奇才,我愿意将你引荐给我师傅!” 叶赎恶说道:“多谢少侠好意!叶某从小无心武学,如今四十之人再去拜师学艺无疑是天方夜谭!” 少年说道:“你有仇、你有恨,你的眼睛里也有愤怒,你为何不学武?学武可以报仇雪恨,将愤怒变成杀人的刀!” 听到少年这番话,叶赎恶转过身望着眼前这位青涩少年道:“少侠你错了,爱恨喜怒并非需要流血才能解决,忍与让才是生存之道。” 少年冷冷的笑道:“对于一个旁观者,我很理解你刚才这番话,但我这辈子绝不会苟同,有些教训是血买来的,那么就只有血才能偿还!” 望着少年,叶赎恶从他眼中看到愤怒、不共戴天的愤怒,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他无法想象这个少年经历了些什么,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和安慰。 过了很久,叶赎恶才慢慢问道:“少年你有故事吗?如果可以我愿意听你讲述!” 少年笑了笑说道:“你三十年只做了一场梦,而我十年间却做了很多梦!” 望着少年,叶赎恶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个故事的人,故事太多就会成为结,只有吐露才能解开!” 听完叶赎恶的话语,少年目视苍穹,街道的喧嚣似乎并不影响蓝天的静默。 思绪飞扬,少年眼神变得沧桑,他所谓的十年到底是怎样的十年? 正文 第十七章 梦回昆仑 忧郁是上天赋予经历过故事的人的本能! 不要去质疑或者轻易猜测他们的以往,如果他们不说你永远难以想象,如果他们说了你会更加难以置信! 穿着普通、言语普通、长相普通,除了一对神拳,这个少年坠入人堆,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够注意到他。 然而此时此刻望着天空忧郁的少年,却让人想入非非,目空一切又似乎囊括宇宙的眼神,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少年抬头凝望,久久没有发出声来。 叶赎恶上前说道:“往事太重,少侠也不必过于执着!” 少年笑了笑说道:“人这辈子可以放下一些东西,但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放不下的,或许只能永远秉持。” 叶赎恶说道:“也对,活着就会有信念!” 少年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来自那吗?” 叶赎恶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少年说道:“昆仑。” 昆仑二字一出,叶赎恶立刻面露惊骇之色,或许不只是叶赎恶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惊讶,因为那个似仙境又似地狱的天堂,那个人人向往又胆怯的昆仑。 过了很久,叶赎恶才慢慢说道:“少侠居然来自昆仑。” 居然二字又是那么的蕴含深意,少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奇怪,他也知道昆仑在世人心目中的寓意。 少年转过身继续仰望着天空,他的眼睛睁着却又好似睡着了,他在笑,只有在梦里忧郁的人才会笑! 少年嘴角抽动着,叶赎恶也静静的倾听少年如梦话般的故事。 雪山之巅,寒气逼人,万里冰封,寻不见一丝印记,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降临大地,一遍又一遍的覆盖! “嗯、哈,嗯、哈”如果不是这阵声音,谁也不会相信这里居然还有人,更令人诧异的是声音之中还透露着丝丝的稚气,冰天雪地更是让人心疼! “出拳快、准、狠,如果你杀不死对面的敌人那么死的就是你,他们手中有大刀长剑,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有一双铁拳,只有将拳头练得如金刚一般才能抵御刀剑,你记住了没?”一阵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言语之中带着斥责和激励!更是带着丝丝的杀气。 走近一看果然不出意料,冰天雪地之中一个十岁的男孩左右挥舞着拳头,大雪已经没到了膝盖他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站在男孩的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孩正在挥舞拳头,他总是不断的摇头似乎极为不满意。 过了很久,中年男子才说道:“差不多了,歇一会儿吧!” 这时一名女子拎着一件貂皮走了过来,温柔的为男孩披上,望着男孩那对冻得通红的拳头,女子眼中似乎泛起了泪花,爱的泪花、心疼的泪花,她一直远远观望又为何不阻止? 女子关切的问道:“孩子,手痛不痛?” 男孩望着女子,小眼睛雪亮雪亮的说道:“娘亲,孩儿不痛!” 望着懂事的孩子,做母亲的女子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将男孩搂在怀里说道:“云儿是娘亲对不起你,不应该将你生在这个毫无人情的地方。” 这是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云儿,生在这里是你的不幸,也是我和母亲的不幸,但不幸既然已经降临,我们也只有接受和改变。” 男子转过身望着冰冷的苍穹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十岁才跟随父亲入住昆仑,我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见过外面和我一样的男孩,他们坐在学堂里微笑着念着之乎者也!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我也不想练,但......” 男子欲言又止,他似乎很不想把他的遭遇讲出来。 男孩似乎有些好奇,走上前来问道:“父亲,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男子说道:“因为生活的境遇而去逃离养育我们的山水,这是弱者的行径,强者会选择去改变这样的环境造福于更多的人。” 男孩铿锵有力的说道:“我要做强者,我要做强者。” 男子低下头抚摸着男孩的小脑袋,自豪的说道:“云儿,爹在你这个年龄真的自愧不如!” 望着,父子二人的背影女子欣慰的笑了,在这冰天雪地里,陪着自己最此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对于女人来说一切足以! 天快要黑了,女子上前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男子转过身笑了笑说道:“要不了很久,我们便无家可归了。” 女子说道:“不要在云儿面前说些话。” 男子笑了笑说道:“十岁的男人,有些东西他应该知晓和领悟,这个年龄他应该知晓的东西没知晓、应该领悟的东西没领悟,长大了将会是一个废人。” 女子说道:“如今拳宗七脉仅剩我们一脉,刀宗却是日益壮大,难道真是天灭我们拳宗吗?” 男子望着天空说道:“我就不信铁拳胜不过钢刀,早些年刀宗前来昆仑投奔,我拳宗先祖欣然接受,没想到居然是引狼入室。” 男子又低下头对男孩说道:“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姓飞云、名佛杀。” 男孩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是飞云佛杀?” 男子说道:“佛杀是拳术最高境界!也是昆仑拳宗最高信仰,总有一天你自然会领会。记住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母亲突然离开了你,你那也不要去留在昆仑好好生存,救该救之人、诛该诛之人!” 男孩似乎还想张嘴问什么?但看着父亲高昂的眸子、深邃忧伤的眼神,他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静静的陪着父亲遥望着天边。 冰山之巅,夕阳在美,也逃不过凄清冰凉。 忧郁的人,纵然仰望,也抛不掉烦恼爱恨。 女子与男子相互对望一眼,眼睛充满了焦虑和惆怅,可就在对望的那一瞬间一切都烟消云散,今天他们之间聊了很多,也对孩子说了很多,有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或许是他们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迎着夕阳的方向,他们向雪山下那座部落走去。 夜晚、冷风、大雪纷飞,还有喧嚣的火光。 金戈声、喊杀声、哭泣声,还有无情的屠刀。 已经看不清部落的模样,只有刀光、火光和鲜血,在雪地上肆无忌惮的蔓延,挥舞屠刀的人却还没有停止。 渐渐的金戈声弱了、喊杀声弱了、哭泣声弱了,中年男子、女子还有那名十岁的男孩,被一群手拿长刀的大汉们团团围住。 中年男子问道:“擒天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手持虎头大刀站了出来,奸笑着说道:“我们想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中年男子说道:“当年你们刀宗流亡至此,拳宗欣然接纳,待你们如亲人朋友,我真想不到你们为何恩将仇报?还是一开始你们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阴谋?” 擒天说道:“将死之人何必知道这么多?交出拳谱我便可以饶了你家人的性命。” 中年男子说道:“拳宗七脉乃是先辈们的智慧和心血,少了我这一脉你们的奸计休想得逞,同样这一脉你们也永远不会得到,因为它已经刻在我的心上。” 擒天愤怒的说道:“那我今天便要挖出你的心来看看。” 说罢,一群人挥舞着大刀围了上去,中年男子挥舞着一双铁拳苦苦的支撑着,可最终还是没能敌过这些无情的大刀。 嗖的一声,男孩直觉背心一阵剧痛,便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当无情的大刀再次砍向男孩时,女子不顾一切护在男孩身子上,就这样一刀、两刀、三刀....... 中年男子也渐渐倒下,血泊之中一家三口,昆仑拳宗的最后一脉就这样湮灭于无情的屠杀之中。 手下走上前来对擒天说道:“要不要挖出他的心看看?凑不齐七脉,有了前六脉也是枉然!” 说罢,擒天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大刀剜出中年男子的心。 望着血淋淋的心,擒天说道:“没有,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这些残忍的凶手、无情的凶手,江湖在此时此刻对于弱者来说,又是那么的不公平。 手下说道:“这下怎么办?凑不齐七脉如何向他们交差?” 擒天笑了笑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他们又怎知到底是七脉还是六脉?” 说罢,擒天与手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又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说到这里,少年似乎有些讲不下去了,他紧握这拳头咯咯作响,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气,纵然这种眼神都能让人死上一千遍。 叶赎恶走上前来说道:“很庆幸,最后你活了下来!” 少年说道:“没错!飞云佛杀活了下来,我没死去那么那些活着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叶赎恶说道:“这十年你是怎么走过来?” 少年说道:“我与雪豹为伍以大雪为食,十年我就这么活下来了。” 叶赎恶说道:“奇迹,我本以为我已是奇迹,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奇迹的人!” 少年笑了笑说道:“我的命是昆仑拳宗的,奇迹也是先祖们的庇护!” 叶赎恶问道:“你为何不守在昆仑?” 少年说道:“如今刀宗携拳宗六脉潜入中原进行一场秘密交易,我不能不管!” 叶赎恶说道:“你应该想的是报仇,六脉与你何干?” 少年道:“我名为佛杀,拳宗就是我的生命。” 叶赎恶问道:“你准备何时动身?” 少年回答道:“明日。” 叶赎恶说道:“我与你一起。” 少年看了看叶赎恶说道:“不行,你已经有了牵挂。” 叶赎恶说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注定摒弃一些牵挂,人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一些人!” 说罢,叶赎恶静静的望着街道,那座药铺的方向,承诺、爱的承诺已经开始让他不安。 少年看了看叶赎恶并没有拒绝,他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别人。 天涯冰冷,有人同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十八章 不可思议 每个人都有回忆,有快乐也有痛苦、有悲伤也有欣喜,这样的人叫凡人! 有一种人永远活在回忆,而且是苦痛悲极的回忆,这样的人注定高人一等,或许是英雄,亦或许是一世枭雄! 他们都没有错,是身后的种种扭曲了他们的人生,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愿做一世凡人! 叶赎恶是这种人,飞云佛杀也是这种人,身后无法选择但以后可以选择,命运却早已经天定! 命运相似的心不一定可以相交,但一定可以同路,因为相互理解和包容。 第二天一大早,很早很早黎明才刚刚有点眉目的时候,无名小镇还是一片沉静,静的似乎连每家每户的呼噜声都能清晰入耳! 飞云佛杀在前,叶赎恶在后,二人结伴向着黎明的方向驶去,那是中原的方向,一个他们二人都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飞云佛杀一直向前没有回头,因为他没有牵挂。叶赎恶却不时的回头向那间药铺望去,他的愁容、他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牵挂和不舍,步伐变动迟缓,他已经后悔了!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你已经后悔,但现在你还有机会去弥补!” 叶赎恶回过头望着黎明初升的昏暗天边,叹息的说道:“算了,这辈子总会对不起那么一两个人,如果这份牵挂一年、两年、甚至更久还能让我不安,我再回来救赎!” 飞云佛杀笑道:“漂亮,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时间来衡量的,我们走吧!” 叶赎恶点了点头,跟着飞云佛杀向着远处走去,直到消失在峰回路转的地方。 飞云佛杀和叶赎恶刚走,光云二人便带着大批魔教教徒纷至沓来,他们挨家挨户的搜,闹得整个小镇鸡犬不宁,此时此刻飞云佛杀和叶赎恶二人早已走远。 望着小镇通往远处的官道,光说道:“云弟,看来他们已经走远。” 云望着远方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会再相见。” 光说道:“走吧,回去禀报长老。” 说罢,光云二人又带着大批魔教教徒离开了无名小镇,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或许是上天对飞云佛杀和叶赎恶的眷顾,不管他们二人今日谁留下?决计不可能活着离开。 望着这些凶神恶煞的魔教教徒走远,无名小镇的百姓终于长舒一口气,该干嘛还是干嘛,小镇恢复之前繁荣和喧嚣。 只有那间药铺门口,一个傻傻的妇女望着东街的尽头,喃喃自语道:“幸好你们走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承诺过我!” 期待、爱的期待!牵挂、爱的牵挂!思念、爱的思念! 几十年寂寞的守候,才换来昨日的一见倾心,她不能放弃、不甘放弃、也不会放弃! 又剩下等,等一个江湖归来熟悉又陌生的客人! 身处中原的人,并不知其美,但在边荒人心目中那里却是一个美好、繁荣的去处,充满各种未知的诱惑和欢愉的享受! 可真当身处其中久了,那些绝世高手、那些侠义英雄又想远远的离开,世上没有绝对的美好,珍惜眼前拥有的才是最真的! 三人行,段云鸿和随从走在前,温云峰紧随其后一言不发,不知道说什么?也有什么该说的,他唯一能做就是跟着段云鸿生怕跟丢了! 从柳林木屋到现在,温云峰便一直跟着段云鸿和随从两人,一路上吃喝起居都是两人负责,离开了柳林镇,温云峰似乎丧失了生存的本能,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生存能力。 随从又开始在段云鸿耳旁唠叨:“少主这家伙一路跟着我们已经半月有余还管吃管喝,这样下去还没走到名刀山庄盘缠就用光了。” 段云鸿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能够用来帮助他人也是好事,你就不要这样斤斤计较了。” 随从继续说道:“真搞不懂你,要是换了别人我还可以理解,可以他是要取你性命的人,你还这样掏心掏肺对他!”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江湖中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的对手,他比谁对你都忠诚。” 随从似乎不太明白段云鸿的话,只是一味的摇头,做随从的也只能遵照主子的命令行事。 来到一处小镇,已经是黄昏时分,再往前走便是连绵的群山,今日再强行赶路已经不太现实了,于是段云鸿决定在镇上歇息一宿,明日再行翻山。 来到一处客栈,找好房间正准备付钱之际,随从在怀里、兜里四处摸索,最后露出无奈的表情。 段云鸿也明白应该是盘缠用尽了,于是自己从怀里四处摸索起来,摸了好一阵子终于掏出几块铜板。 段云鸿对掌柜说道:“掌柜你看我们就只有这些钱了,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住下,改日取回银两再来归还。” 一见三人没钱,掌柜的脸色骤然一变,讽刺的说道:“没钱就走远些,别充大爷住店,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眼见这样的情形,随从立刻谩骂道:“你个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家少主是谁吗?” 眼见口无遮拦的随从马上就要与掌柜发生冲突,段云鸿一把捂住随从的嘴,一边往外拖一边道歉道:“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走便是了。” 走出客栈,随从怒气还未散去,便将矛头指向温云峰,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少主怎会流落如此地步?” 段云鸿说道:“好了,不要吵了,闭上你的嘴!” 段云鸿发话,随从虽然心中仍有不平,但还是闭上了嘴。 段云鸿说道:“温兄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不必道歉,苦你们既受得,我有何受不得?” 段云鸿说道:“翻过前面的山脉就是名刀山庄,一路不会再有村落集市,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撑着现在还有些力气。” 随从惊愕的说道:“公子你不会是想连夜翻山吧?” 段云鸿说道:“有何不可?” 随从嘴角颤抖着说道:“我可听说这山里晚上豺狼虎豹漫山都是,夜间行路的英雄没一个能出来的。” 段云鸿说道:“我就不信这个世道人还得给畜生让路!” 段云鸿转过身对温云峰说道:“温兄,你怕不怕?”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我手中有剑、你手中有刀,何惧之有?” 段云鸿笑了笑道:“好,那我们赶路吧!” 说罢,段云鸿向着山里大步走去,温云峰也跟了上去,只剩随从左右为难心中不胜惶恐,但看着两人走远,自己无奈也只好跟上。 迎着夕阳,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群山之中。 茂密的林荫远比外面早黑很多,夜幕袭来里面更是不见一点光亮,三人手中没有火把烛光之类照明的东西,只能缓缓的摸索前进。 每一阵凉风袭来,随从都不禁地打着寒颤,他的手在颤抖、腿也在颤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似乎害怕到了极点,即使有两名高手相伴,面对黑夜的未知,他还是不由的心生畏惧。 三人继续向前行进,灌木丛、篱笆林遍地都是,三人只好放慢了行进速度,照这样的速度或许只有等到天明才能翻过这座山脉! 就在三人聚精会神向前赶路的时候,四处突然亮起无数双放着幽光的眼睛,还伴随着阵阵响彻山谷的嚎叫。 “狼群,这一定是狼群,我叫你们别走你们偏要走,这下怎么办?”随从抱怨的说道。 段云鸿手中的刀、温云峰手中的剑同时出鞘,环顾四周,遇到危险抱怨没有任何用处,唯一办法就是面对和解决困难。 望着狼群一步步向自己这边围拢过来,段云鸿对不会功夫的随从说道:“不要乱动,站在我和温兄的中间。” 话音刚落,无数匹饿狼便发了疯似地向三人冲了过来,狼群前仆后继,冷血动物没有丝毫的人性,不捕获猎物誓不罢休,这次段云鸿和温云峰算是遇到大麻烦了。 绝魂刀破空挥舞着,蓝色的幽光时起时伏,隧道之处狼群皆横尸当场;温云峰手中的剑虽不及绝魂刀那般光芒辉煌,却也毫不逊色,剑气纵横破空撕裂空气发出声声龙吟。 刀剑挥舞之下,狼群也难以靠近三人。 望着夜空中狂舞的刀剑,随从终于长叹一声道:“还好你们在,不然今晚我就得进了这些畜生的肚子。” 狼群前仆后继,望着远处,段云鸿和温云峰皆面露难色,满山遍野冒着光亮的眼睛,杀完一波又来一波,这样下去纵然是天下第一也得被累死于此。 段云鸿说道:“温兄,段某对不住你。” 温云峰说道:“不必多说,你的命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温云峰冲向段云鸿身前,奋不顾身的厮杀迎面扑来的狼群,望着眼前这个剑客,段云鸿笑了笑。 突然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火把落在温云峰身前,火花四溅吓得狼群四处乱窜,夜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把打破。 望着落荒而逃的狼群,随从终于长舒一口气道:“天无绝人之路。”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收起手中的刀剑,口中喘着粗气,刚才一番厮杀着实让二人疲惫不已。 “哈哈哈,遇到我们也算你们的幸运。”一阵清脆的女人声音从树林中传过来。 只见一男一女从树林中走出来,男的大概十七八的样子,女的也就二十左右,他们一身猎户的打扮。 两人慢慢的向着三人走来,借着微弱跳跃的火光,勉强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段云鸿迎了上去说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女子说道:“不必客气,每每当我们赶来之时很多人已经被狼群撕碎,想必你们二人应该是江湖一流高手。” 女子话音刚落,段云鸿便大喊道:“小心。” 只见一头凶狼从女子身后扑来,速度之快、距离之近,眼看着女子瞬间毙命当场。 段云鸿手中的刀拔出一半时,只听见嗖的一声,接着一声长长的哀鸣,狼被温云峰手中的剑定在树上。 女子似乎受了惊吓,脚下一个不小便是一个踉跄,出于本能温云峰身形迅速挪动,接住了快要倒下的女子。 女子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温云峰的双眼,温云峰的双眼也盯着女子的脸庞,两人眼神交汇在一起。 望着女子美丽的面孔,温云峰终于笑了,这是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笑,或许除了柳忆这是温云峰第一次正视一名女子。 段云鸿望了望手中还未出鞘的刀,感叹道:“我拔刀之际,温兄已经完成所有,世上还真有如此快的出手!” 或许就连温云峰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做了些什么,但事情却真实发生了。 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最不可思议的出剑,完成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就是剑客! 拿着剑的人,他是人也不是人,他也有极限,然而却没人能够看到他的极限! 正文 第十九章 名刀山庄 剑客的神秘,诸多的不可思议! 心有多野,剑便有多快! 方才那一剑有多快,段云鸿心里清楚,纵然有绝魂宝刀在手也决计抵挡不了温云峰轻轻一剑! 女子和温云峰素不相识,初次见面眼神之中却有着诸多说不清道不明,望着温云峰和女子,段云鸿、随从以及那名十七八的男子都在一旁观望,似乎都不准备上去打扰二人。 久久的对视之后,温云峰似乎想起了什么,或许是心中飘过了另一女子的影子。 温云峰扶起女子松开双手,冷冷的说道:“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女子羞红的脸上却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微笑,吞吞吐吐的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说罢,两人在无对话,顿时气氛变的异常尴尬。 段云鸿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今日多谢两位出手相救,段云鸿在此谢过了。” 女子缓了缓小鹿乱撞的心,慢慢说道:“前路漫长还有诸多未知,我家就在不远处,如果三位不嫌弃可歇息一晚天明在赶路。” 段云鸿说道:“怎么好意思再打搅姑娘?” 这是随从插话道:“姑娘盛情难却,今日也不早了,少主我们就听姑娘的安排吧!” 段云鸿有些难言道:“这、这、这......” 女子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们跟我走吧!” 段云鸿也没有再多做推辞,于是段云鸿、随从及温云峰便跟着这一男一女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前方便有了光亮,在走近一看竟是一座木屋,光亮便是木屋里透出的火光。 女子对男子说道:“二弟,你带他们进去休息,我去弄点吃的。” 于是男子便带着三人走进木屋,女子便走到一旁的小屋忙活了起来。 三人围坐在一起,山间深夜异常的寒凉,简陋的木屋、熊熊燃烧的火焰都给了三人一种家的感觉。 望着跳动的火苗,温云峰嘴角微微上扬,微笑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而今日他却不由自主的笑了。 看着眼神迷离、傻笑的温云峰,段云鸿也是由衷的高兴,虽然他们之间言语不多,但在段云鸿心中已经视其为知己。 一会女子便端着几只热腾腾的烤鸡走了进来,说道:“别坐着了,快来吃点东西,这个点你们肯定都饿了吧!” 女子这样一说,三人才觉得腹中一阵饥饿,随从第一个便冲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段云鸿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道:“温兄吃点东西吧!”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望着忧郁的剑客,段云鸿知道剑客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强求不了,所以也没有再劝。 女子一边招待两位客人吃东西,一边向温云峰这边张望,眼神里除了感激之外,似乎还藏着一丝特殊的情愫。 女子拿着一块肉亲手送到温云峰嘴边说道:“公子吃点东西吧!” 温云峰似乎并不领情,冷冷的回答道:“我说了我不饿。” 这句话既冷漠又无情,但女子并未生气,坐在温云峰身旁轻轻的劝说道:“人活着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事,同样如果自己不爱自己又怎么要求被人爱你?吃点东西吧,你肚子早已经叫个不停了。” 温云峰收起忧郁的眼神,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名女子,明亮的眸子、乌黑的长发、空灵的面容,如果说柳忆是一模灿烂的烟火,那么此时此刻的女子更像是山涧中一汪清泉。 看了许久,直到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温云峰才收回凝望的眼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说道:“我叫蓝林、那男子是我二弟叫蓝城。” 温云峰说道:“好名字。” 蓝林问道:“那你呢?” 温云峰说道:“温云峰。” 蓝林说道:“你的名字也很好。” 温云峰说道:“你们二人为什么生活在这里?” 蓝林说道:“我父母本事河南一带的商贩,最后生意亏的倾家荡产,父亲自杀、母亲也跟着殉情,大哥说是出去挣钱养家,可一去就是十年了无音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迫于生活,我只能带着二弟来到这深山之中以打猎为生。” 望着蓝林,温云峰目光之中油然而生丝丝敬意,如此这般的悲惨命运,在一名瘦弱女子口中却是这般轻描淡写,跟这名女子比起来,温云峰应该是自愧不如的。 夜很短暂,五人相谈甚欢,这个夜晚有惊险、有情义、也有奇遇,无论对于五人之中任何一人来说,都是一段难忘的回忆。 可是相聚就会分离,情之深思念也就越难舍! 天还麻麻亮,段云鸿、随从和温云峰三人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准备离开,蓝林和蓝城一直将三人送到密林之外,虽然难舍但终究要别离。 段云鸿合拳行礼道:“多谢二位盛情款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定会再见。” 蓝林说道:“段公子严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希望以后三位路过这里还能记得我们两个,来看看也好。” 当蓝林说完这番话之后,眼神落在了温云峰的身上,言语之中的不舍和留恋明白人都能听出来。 温云峰说道:“或许有一天不是路过,而是特意。” 温云峰这句话更是让人遐想非非,不管是不是敷衍?至少此时此刻会让少女心中无限温暖。 一番告别之后,段云鸿、随从和温云峰三人向着北边的密林走去。 蓝林一直目送着三人的背影,直到目之所及的尽头,她似乎还是不肯离去! 望着蓝林不舍的眼神,蓝城说道:“姐人都走远了,你还望什么?” 蓝林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蓝林一直心不在焉,当然这一切也没能逃脱蓝城的眼睛。 蓝城问道:“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名剑客?” 被这样一问,蓝林脸庞立刻羞红,赶紧掩饰道:“你别瞎说,初次见面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说罢,蓝城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一个人铁了心说假话,那么真话就永远不会浮出水面,尤其是关于爱的假话越假越真! 在密林之中,借着星点的日光穿行了一天,前面的树木慢慢变得稀疏,光线慢慢变强。 段云鸿望着前方说道:“快了,登上那座峰口就可以看见名刀山庄了。” 于是三人加快了步伐,对于这个江湖传说,即便是不理俗世的剑客温云峰也会心跳加速无限期待! 终于他们三人从密林之中走了出来,也终于暴露在阳光下,站在那座最高的山峰向前方眺望。 对于段云鸿和随从来说,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眼神之中全是久违的欣喜,只有温云峰眼神之中全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像村落却不是,应该是一座城! 一座不大的城,却不失城的繁华! 人不算很多,但看上去并不冷清! 高高的城墙,层出不穷亭台阁楼,守卫城五行分布,兵不再多而在精,看似稀疏的防守却又滴水不漏。城门口“名刀山庄”四个大字,似乎并不算很大却是那么扎眼,因为它是名刀山庄! 剑客的惊讶,这个世上能让剑客惊讶的地方已经不多了,能让温云峰惊讶的地方更是所剩无几。 温云峰冷冷的问道:“那就是名刀山庄!” 段云鸿说道:“没错,那就是名刀山庄,你觉得它如何?” 温云峰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段云鸿说道:“让你说假话太为难你了,我还是想听真话!” 温云峰说道:“虚伪,一座虚伪的城池!” 段云鸿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道:“为什么?” 温云峰说道:“不知道,它给我的印象就是虚伪没有理由!” 段云鸿笑了笑道:“此时此刻我更愿意相信你,对了你还想杀我吗?再不动手,到了名刀山庄之后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温云峰说道:“今日没有杀人的心情,改日再说!”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怪人永远都是怪人,不但杀人要找理由,不杀人也是满嘴义正言辞!” 说罢,三人便没有在此耽搁,向着名刀山庄快步走去! 来到名刀山庄门口,立刻有两名武士前来挡住去路。温云峰心中暗自纳闷道:“段云鸿既是这里少主,为何还有人阻拦?” 一名武士站出来说道:“深山临绝壁。” 段云鸿合拳道:“幽谷生名刀。” 另一名武士走过来问道:“少主,这位是?”武士指着温云峰。 段云鸿说道:“我的朋友温云峰。” 两名武士没有再阻拦,让出一条路打开城门。 温云峰跟着段云鸿和随从朝着里面走去,温云峰不由的环顾四周,这里就连普通守卫都是训练有素,目不转睛的守卫着自己的区域,丝毫不受外来因素打扰。 走近一看,四周的城墙远比想象的还要高很多!即便是轻工绝顶也难以翻越,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才配拥有如此的山庄! 走到一处大殿门口,这里没有一个守卫,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任何守卫,也没有人敢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住着名刀山庄的主人,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男人! 突然门开了,一阵劲风迎面袭来,是风?是影?还是人?已经分辨不清! 劲风过后,一个中年男子已经站在三人身前。身材并不算高大,却让人感觉很高大;年龄并不算很大,却感觉他历经事态沧桑;他长相平平,此时此刻他似乎是这世上最帅的男人。 只见段云鸿和随从同时跪倒地上,段云鸿道:“鸿儿拜见义父!” 男子上前扶起二人,望了望段云鸿背上的刀说道:“神铁已成刀,故人已远去,罢了!神刀该出世的时候一切都是天定!” 男子的目光落在了温云峰身上,温云峰似乎并没准备开口说话,段云鸿正准备开口向义父介绍这位朋友。 还没来得及张嘴,难以一只手已经幻化成龙爪,快要接近温云峰时又突变为一把利刀,速度之快让人膛目结舌,段云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嗖”的一声,温云峰手中的剑出了鞘,刀剑相碰幻影瞬间烟消云散,温云峰直觉一股劲流贯穿自己全身,然后又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看到这样的结果,段云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云峰说道:“你为何收手?” 男子说道:“能在我面前拔剑的人不超过三个,除了始终无名剑之外,你算一个!” 段云鸿上前说道:“义父,这位是鸿儿的朋友温云峰。” 男子说道:“好、好、甚好!都别站着了,你的朋友就是名刀山庄的朋友,我们进屋说。” 说罢,三人便跟着男子走进了大殿。 神一样的人,也不过是凡人! 见也就见了,打了也就打了,或许这个世界上敢与他动手的人,也只有这个毛头小子温云峰了! 正文 第二十章 血溅山庄 总有那么一种人,他很平凡又惊艳脱俗! 总有那么一种人,他很渺小又让人垂涎! 剑客就是这种人,他手中有剑就没人敢小看他! 能在名刀山庄主人,这样一个神话般的人物面前拔剑,不论武学还是勇气?温云峰都这个江湖的另类! 孤独、不被理解的人就是另类,也正是这种另类的人格,才让江湖有了新鲜的血液! 夜晚,名刀山庄异常的安静,或许这里已经安静很久了,也只有安静才能让它随时保持清醒! 大殿之中一片喧嚣,茫茫大山之中静静的山庄,也只有这里才有些声响。 碰杯、酒香、豪情,充满这座不大不小的堂屋。 小小的圆桌上,堆满了数十个酒坛,中年男子还叫嚷着:“再拿些酒来!” 望着有些上头的义父,段云鸿劝说道:“义父少喝点,你已经许久没有饮酒了,一下子喝这么多恐对身体不好!” 段云鸿好心的劝说,并没有让男子放弃豪饮的念头,男子说道:“鸿儿你知道吗?我已经十年未曾涉足江湖了。” 段云鸿说道:“义父,我知道。” 男子说道:“不,你不知道!这十年我从未离开山庄半步,我也来自江湖,我也有一颗浪迹天涯的心,可人在天涯总有些言不由衷,有些事能做却也不能做。” 望着义父的酒话,段云鸿竟然无言以对,他从来也没有想过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名刀山庄主人酒后也是这般话多和惆怅。 望着中年男子,温云峰放下酒杯说道:“你并不算老,天涯就在那没有人锁住你,所以你没有理由在这里怨天尤人!”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剑客,你何时学会饮酒的?” 温云峰说道:“今日此刻学会!” 中年男子说道:“非常好,你很诚实、过分诚实,说实话我与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路人,因为你用剑、我用刀,但我欣赏你!” 温云峰说道:“我有何值得你欣赏的?” 中年男子说道:“因为你身上那股傲气,如果我的人生可以重来,或许我会选择和你一样的路,但即便于此我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温云峰说道:“这个世界上无论黑色还是白色?都有人钟爱,对的路要有人走,错的路也要有人走。” 温云峰似乎也有些喝多了,对于他来说似乎就没有说话这项天赋,然而今日话却异常的多,能与名刀山庄主人对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中年男子说道:“你们不该回来。” 段云鸿问道:“为什么?” 中年男子说道:“鸿儿,这些年义父欠下了江湖很多血债,你不在的这些时日,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段云鸿说道:“是债我们便还,是仇我们便报仇,义父不必担忧!” 望着段云鸿,中年男子笑了笑道:“说的好,鸿儿这段时间你变化很多。” 段云鸿说道:“人都会变,这次涉足江湖,短短几日有很多人在我生命中来来走走,他们也教了很多,但我只弄明白一件事,正义和邪恶没有界限,关键在乎人心!” 中年发出爽朗的笑声,然后说道:“今日相聚于此便是缘分,不管明日如何?即便刀剑相向,今日也要喝个痛快!” 说罢,三人再次举杯痛饮起来! 酒到浓时,越醉越清醒! 情到浓时,越深越无情! 不问明日去留,今日相聚只为举杯之缘! 第二日,阳光洒落在名刀山庄,这里四面环山又是遮天盖地的密林,这里能觅到阳光的时候,或许已经是晌午时分! 大殿之中,三人趴在圆桌上酒气冲天,桌上地下摆着数不清的酒坛,酒精的迷醉让他们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名刀山庄还是那样威严不可一世,守卫就像一尊尊雕塑般站在那里,静静的守卫着自己的区域。 南边的山林,飞鸟四处乱舞、树木无风摇晃、空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些吵杂的声响。 此时门口守卫的武士也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盯着山坡的一举一动。 一名武士说道:“有人来了!” 另一名武士说道:“不错,而且人还不少!” 话音刚落,成千上万的江湖人士纷纷冲出山林,向着名刀山庄这边叫喊着杀了过来! 武士说道:“看来这次,整个江湖都来了!” 另一名武士说道:“少林、武当、峨眉、南阳、西岭、东岳这六大门派都来了,还有那些小门小派也打算来分一杯羹。” 武士回答道:“来吧,名刀山庄和江湖应该有一个了断了,我们下去迎接他们!” 说罢,两名武士便走下阁楼,来到山庄门前。 同样的右手、同样的刀、同样的眼神,他们只是名刀山庄守门的,然而这般气节却足以羞煞江湖多少武林正道! 终于六大门派和这群江湖人士来到了山庄门前,长长的山坳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他们手中的兵器充斥着杀气。 一名男子走上前来说道:“今日前来主要是找你家主人算账,识相的最好让开,与江湖正道为敌你们知道后果的!” 武士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南阳剑派烈焰剑灵宗子,名刀山庄与贵派素无往来,也无任何恩怨纠葛,请问你有何账要去我家主人算?” 灵宗子有些恼羞成怒道:“少废话,你们杀害了多少江湖同道,你们自己清楚!” 武士说道:“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而且每杀一人主人都会刻字立碑,名刀山庄有一半都是墓地,我经常随主人打扫墓地,死的人派别出处我都了如指掌,我没说错的话少林、武当、峨眉、南阳、西岭、东岳六派应该是第一次到这里,试问为何各位要强加杀人之罪给名刀山庄,你们意欲何为?” 灵宗子说道:“休要狡辩,赶紧让开!” 这时一名拿着大刀的人走出来说道:“跟这等邪魔外道何必多说,大家随我杀进山庄!” 话音一落,身后成千上万的江湖人士挥舞着大刀长剑冲向两名武士,两名武士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挥舞着手中的单刀格杀每一个试图踏进庄门意欲不轨之人! 两位武士随时守门卫士,武功却毫不示弱,手中单刀挥舞的虎虎生风、防守滴水不漏! 因为栈道狭窄,所以人多并没有什么优势,江湖人士一个个的倒下,后面的人又跟着冲了上去。 看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的江湖同道,满怀慈悲的少林方丈悲愤自语道:“阿弥陀佛,孽障啊孽障!” 灵宗子说道:“大师现在不是慈悲的时候,你要再不动手我便动手了!” 说罢,“嗖”一声,灵宗子手中烈焰剑出鞘飞向两名武士,人也紧随其后,这般轻功、这般御剑之术,倒也有一派宗师的风范! 灵宗子一人一剑落于两名武士之中,江湖人士们都纷纷退下,两名武士与灵宗子缠打在一起,虽然两名武士渐渐势微,但也基本与灵宗子持平,一时半会也难以分出高下。 眼看着三人缠打在一起难解难分,这时方才那名拿大刀的大汉走了出来,大喊道:“灵宗子,西岭一刀来助你降妖除魔!” 看着笨拙的身形,挥舞大刀却一点也不呆滞,他手中的大刀足足是两名武士手中大刀的两倍,要驾驭这样一把刀,没有点内息和功底的人很难办到,西岭一刀门本也是江湖百年大派。 大汉冲进三人厮杀阵中,左右一刀,速度之快、力道之强,让两名武士毫无退避之机,只有举刀格挡,猛烈的碰撞之声过后,两名武士均后退数步,倒地口吐鲜血! 说时迟、那时快,灵宗子瞅准时机,闪电般的冲了上去,嗖嗖两声之后,只见两名武士脖子处的红线渐渐变大,鲜血喷涌而出,战斗结束了,两名倔强的武士终于还是倒下了,但他们在死的坦坦荡荡! 大汉似乎心有不甘,抡着大刀冲山前去与灵宗子手中剑碰撞在一起,二人僵持着比拼内息。 大汉骂道:“没想到烈焰剑灵宗子,只是一个背后捡便宜的小人!” 灵宗子说道:“我只是为大局着想,早些了结二人,以免不必要的伤亡!” 大汉说道:“少废话,敢抢我的功劳,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西岭一刀门的厉害!” 说罢,大汉撤回大刀,左右劈砍与灵宗子缠打在一起,面对凶狠劲猛的西岭一刀,灵宗子也只能凭借巧妙的身形四处躲闪,并不敢正面回击! 眼见二人难解难分,少林方丈再也看不下去了,挥舞着手中的八尺禅杖,冲向二人厮打的阵中,左右一击之后,灵宗子与西岭一刀均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少林方丈说道:“阿弥陀佛,两位均是江湖有身份的人,今日前来是为了与名刀山庄了却一些旧时的冤孽,你们何苦只想残杀?” 少林方丈都说话了,二人也不好意思在无理下去,均收起了手中刀剑。 大汉说道:“今日之事还没完。” 灵宗子也不甘示弱道:“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奉陪到底!” 说罢,二人便没有再说话,少林方丈运足内息,禅杖脱手而出砸向山庄高大的木门,一声巨响之后,名刀山庄的大门便被砸出一个大窟窿,在六大门派的带领下,江湖人士纷纷闯进名刀山庄! 眼见这般情形,四处的守卫纷纷赶了过来,在山庄里那块平日的操练场与江湖人士厮杀在一起。 尽管江湖人士是守卫们的几倍之多,但守卫们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誓死守卫着名刀山庄的土地。 厮杀,便会流血!杀人,没有对错! 此时正不是正,邪不是邪,谁能活到最后才是赢家!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握剑之手 这一刻神话不再是神话! 面对江湖的兴师问罪,名刀山庄变得不再那么神秘! 与整个江湖作对,它依旧显得苍白无力!可是到底谁是谁非?谁又能说的清楚。 弹指潇湘风云乱,一朝沦丧百鸟欺,前人有为试何用?自在江湖天做庄! 血溅名刀山庄,这笔血债又由谁来偿还?或许对江湖来说没有错,众人的力量永远都是对的! 金戈之声,从中午一直响到黄昏,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山庄,残刀断剑满地都是,还有那些来不及从尸体身上拔出的兵器,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叫嚣的人越来越少,可杀戮并未终止,一直在延续...... 此时大殿之中,中年男子、段云鸿以及温云峰还在昏睡,酒味依旧弥漫没有丝毫淡却! “碰”段云鸿手一划,桌上的酒坛摔落在地,清脆的声响也让三人从醉梦中惊醒! 温云峰缓缓坐立起来,揉了揉后脑勺,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这时中年男子与段云鸿也从桌上坐立起来,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中年男子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夕阳正好映在他的眼睛。 他甩了甩还有些懵懂的脑袋说道:“已经第二日的黄昏了,这场酒喝的痛快!” 突然温云峰说道:“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中年男子和段云鸿也仔细的听了起来,金戈之声虽然离这里很远,但是只要有丝毫的声响,又怎能逃脱这三位高手的耳朵? 段云鸿说道:“不好,有人偷袭山庄!” 中年男子似乎并不惊慌的说道:“不必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 段云鸿问道:“义父知道是谁?” 中年男子说道:“除了中原江湖六大门派,还有谁能有如此架势?” 段云鸿说道:“我们与中原江湖素无往来,他们这次大举来犯又是为何?” 中年男子道:“名刀山庄成立三十年间,一直都是世人觊觎的苗头,一笔虚无的宝藏、一块铸刀神铁,光是这两样宝贝都足以勾起世人的yuwang和杀戮之心!” 段云鸿说道:“那义父准备怎么办?”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笑了笑说道:“既在江湖就用江湖的规矩解决,温少侠觉得可好?” 温云峰说道:“和平有时并不管用,杀戮还需杀戮来终止!”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说得好!正合我意,走吧去看看这些自居侠义的名门正派!” 说罢,三人便推门而出,朝着金戈正浓的地方走去! 六大门派及那些江湖人士已经死伤大半,同样名刀山庄的守卫也是所剩无几,厮杀之中六大门派也毫不顾忌名门正派的身份,将手中无情的屠刀挥舞向这些无辜的守卫。 中年男子、段云鸿和温云峰三人一步步的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人窒息更让人呕吐! 望着血泊之中穿着名刀山庄服饰的守卫,中年男子眼神之中露出了丝丝的愤怒,他大吼道:“所有人都住手!” 这一声嘶吼,动惊云霄、响彻山谷,更让人撕心裂肺,段云鸿、温云峰以及这里所有还站着的人都捂着耳朵,声音之中带着的丝丝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中年男子轻轻一吼,竟让中原江湖所有人臣服,可见武功之高已经算得上登峰造极! 余音慢慢消失之后,所有人才松开手,中年男子慢慢走入人群之中,段云鸿和温云峰也紧随其后。 见到中年男子,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名刀山庄的守卫也有序的退到中年男子身后,六大门派以及江湖人士也没敢说什么,因为刚才那一声吼叫已经让他们感到畏惧! 中年男子目光扫向六大门派,嘴里喃喃自语道:“少林、武当、峨嵋、南阳、西岭、东岳六大门派都来齐了,很好!名刀山庄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此时少林方丈走出来说道:“阿弥陀佛,中原江湖齐聚名刀山庄,只为江湖讨一个说法,冒犯之处还请施主见谅!”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说的好!我可以见谅,但死去的这些兄弟能见谅吗?今日我名刀山庄死了多少弟兄,我便杀你们多少人!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大师口中所谓替江湖套一个说法,试问需要在下交代什么?” 少林方丈说道:“江湖传言,名刀山庄许进不许出,无数江湖英雄来到贵宝地竟无一人生还,施主作何解释?” 中年男子说道:“大师既说是传言,你又何必相信?没错,我是杀了一些人,一些贪婪、无耻、卑鄙之人,如果大师是为了这些人前来兴师问罪,在下奉陪到底!” 少林方丈说道:“施主强行狡辩,老衲也不与你争!这是一宗罪。前些时日铁匠神侯大寿,江湖英雄基本聚齐,岂不料六大门派与前去的英雄无一生还。” 中年男子说道:“我与神侯乃是旧友,如此灭门我也甚是痛心!” 少林方丈说道:“据我们多方打听,才知这场灭门还有一幸存者,这人便是施主身后这位名为段云鸿的年轻人!” 段云鸿走上前来说道:“不错,我是亲眼见证了这场惨案。” 段云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每一个细节和每一个对话都似乎重演了当时的场面,然而这些江湖人士似乎并不太相信! 待到段云鸿说完,灵宗子便气氛的站出来说道:“大家休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我看此人明明是觊觎这把神刀,不惜杀害神侯前辈和天下英雄,今日还在这胡编乱周,我等岂能容他!” 灵宗子说罢,后面那些江湖人士也跟着起哄道:“没错,今日定要荡平名刀山庄,为铁匠神侯与死去的兄弟报仇。” 眼看着局势已经无法控制,段云鸿走上前去试图再次向大家解释,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又有谁会听信他一面之词? 这时,中年男子满腔愤怒的站出来说道:“荡平名刀山庄,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此话一出,六大门派与这群江湖人士立刻把刀相向,一步步逼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后那些守卫也不堪示弱站上前来。 中年男子大声说道:“你们都退下,今日我便只身领教中原群雄的高招。” 灵宗子和西岭一刀门的大汉大叫着:“休要猖狂!” 话毕,一刀一剑已经冲向中年男子,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刀剑上下齐攻,就连在旁的段云鸿也不禁的为义父捏了一把汗! 只见中年男子单脚点地、腾空跃起,右手一挥,大风起伴随着一道刀影劈向袭来的刀剑。 剧烈的碰撞之后,中年男子稳稳的落到地上,而灵宗子和大汉二人后退数十步方才勉强站稳。 简简单单的一个照面,中年男子的武功之高让在场所有人惊讶不已,两位成名高手在他面前竟不堪一击! 其它四派的掌门也看不去了,少林杖、武当剑、峨嵋刺、东岳斧和刚才败下阵来的灵宗子、大汉二人,再次蓄满内息一并冲了上去! 六大门派皆是江湖闻名已久的大派,武功也是正宗中正宗,六大门派中绝顶高手合力一击,江湖又有几人能够抵挡?或许根本没人能够抵挡。 段云鸿大喊道:“义父小心!” 而对于中年男子来说,似乎很兴奋,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六大门派合力,今日我们便一较高下!” 说罢,中年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只身冲向对手阵中。 刀、剑、杖、斧、沟刺,冷血的兵器像一只只毒蛇般向中年男子袭来,稍有不慎顷刻之间便会毙命于此! 缠打之中,虽然六大门派合力几乎滴水不漏,但中年男子仍然游刃有余,一时之间竟然不分胜负,只是六大门派高手脸上已经露出难色,反倒中年男子仍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六个人、六股强大的内息、六把嗜魂夺命的兵器凌空跃起,劈向中年男子的头部,中年男子调动内息,四周被一阵幻影团团包围,场面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碰、碰、碰”几声巨响之后,除少林方丈与武当道长之外,其余四人皆被震飞几丈开外倒地不起,中年男子也后退了几步才终于站稳! 少林杖和武当剑并没有给中年男子丝毫喘息之机,虎虎生风的禅杖和凌厉迅捷的剑锋再次向中年男子扑来,面对武林泰山北斗的合力一击,中年男子有些应接不暇,苦苦支撑节节败退,但凭借惊人的武学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突然倒在地上的灵宗子从怀中摸出几只飞镖,此时此刻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年男子身上,谁又会想到名门正派会突使暗器? “嗖、嗖、嗖”三声之后,三枚飞镖分别落到中年男子腿上和手中,虽然不及致命,但中年男子已经再无力应付两位高手的攻击,倒在了地上。 眼见蓄满内息的禅杖和长剑就要落到中年男子身上,段云鸿再也看不下去了,虽然他知道义父比武从不希望外人掺和,但此时性命攸关,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说罢,手中的绝魂刀像闪电般飞向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面对突如其来强大的内息,少林杖和武当剑只好收回刚才的杀招变为格挡。 呛啷之声骤起又骤然消失,蓝光一闪又瞬间消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方才那一击犹如山崩地裂! 绝魂刀稳稳的插入石缝中,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后退数十步才站稳,手中的武器也脱手而飞,段云鸿并未及时取回宝刀,而是着急扶起地上重伤的中年男子。 此时此刻六大门派和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绝魂刀之上,目光之中充斥着yuwang、邪恶和贪婪,或许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灵宗子从地上爬起飞快的冲了上去,拔出绝魂刀仰天大笑道:“宝刀啊!果真是宝刀!有了它,江湖谁还敢与我争锋?” 马上有人说道:“放下,刀是我的!” 又有人说道:“这刀应该是我的。”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终于原形毕露,面对诱惑那还顾得上正义和脸面! “嗖”的一声划破晴空,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声过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包括手持绝魂刀的灵宗子也不再说话,或许他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说话了! 鲜血从脖子处那条红线涌出,灵宗子慢慢瘫软到底,双眼惊恐般的放大再也没有机会合上。 待到灵宗子倒之后,众人才看清楚他身后那名持剑的少年,正是方才站在段云鸿身后那个不起眼的剑客,而此时此刻他却是如此的耀眼。 残忍的美、血腥的美、速度的美,如此的不可思议,这一剑几乎没发生却又真实的发生了! 从此江湖上或许有人不知道温云峰这两个字,但绝对不会没人知道这惊世骇俗的一剑,如此完美又不可思议的一剑! 温云峰慢慢从灵宗子手中取回绝魂刀,这群江湖人士没人再敢言语,他们的目光没有再落在绝魂刀之上,而是盯着温云峰握剑的右手,这只神奇恐怖的右手和这把普通又冷血的铁剑! 他的剑,不是好剑! 他的剑法,没有招式! 他不会缠打、不会纠结、不会犹豫,出剑只为杀人,杀该杀之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剑,才能让人敬而生畏!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刀剑同心 一个可怕的人、一只可怕的手、一把可怕的剑! 最不可思议的出手让人毫无洞察喘息之机,寒芒过后、鲜血溢出、万物平静。 他的话不多,或许他根本没有话要说,他的一举一动让人疑惑却又不敢质问,因为他太可怕! 温云峰拿着绝魂刀,慢慢走到段云鸿身旁说道:“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 段云鸿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道:“把刀给他们吧!因为这把刀已经有太多的人送命了。” 温云峰将刀扔到段云鸿跟前道:“为了一把刀而送命的人只能证明他该死,这样的人并不值得同情。握住这把刀或许你还能救一些人,但如果你将这把刀送给他们,这里将有更多的人会死!” 段云鸿说道:“为什么?” 温云峰说道:“没有为什么?你看看这些人的眼睛。” 段云鸿依照温云峰说的,一遍遍的扫视这些面目狰狞的江湖人士。 温云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段云鸿想了想说道:“杀气,一种漫无止境的杀气!” 温云峰说道:“没错就是杀气,这种东西我也有过,所以我知道这样的人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所以请拿好你的刀,前辈已经无法再次战斗,我也不想再出手,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温云峰长剑归鞘,不再多说一句话,慢慢走到中年男子和段云鸿身后,握剑的手松了,似乎他今日已经不准备拔剑!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说道:“鸿儿,扶为父起来吧!” 说罢,段云鸿扶起中年男子,看来中年男子已经伤的很重了,颤颤巍巍终于站了起来。 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说道:“各位英雄,你们要的交代我给不了以后也给不了,今日双方伤亡惨重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至于神侯府灭门案,我定会动用名刀山庄所有人力彻查到底,给江湖给神侯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中年男子已经无力再战了,纵然武功盖世,可是几枚深入骨头的暗器已令他内息燃烧到了极点,如今的他更需要好好休息,化干戈为玉帛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让中年男子的承认,却令这群江湖人士变本加厉,西岭一刀门的大汉站出来说道:“不行,今日天下英雄具在此,名刀山庄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绝对不会离开。” 身后那群江湖人士也跟着起哄道:“给我们一个交代!” 望着场面再一次不可收拾,中年男子有些急了,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一口鲜血溢出身子开始摇晃。 段云鸿立刻上前扶起中年男子道:“义父,你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望着段云鸿恳切的眼神,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鸿儿江湖险恶,你自己多长个心眼!” 说罢,守卫们便扶着中年男子朝大殿方向走去。段云鸿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绝魂刀,朝着六大门派这边走过来! 段云鸿再一次认认真真的扫视了一遍这群人狰狞的面孔,他的眼神也慢慢变了,从前那个平静、温良的段云鸿已经找寻不到,如今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杀气。 此时对与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应该愤怒也应该充满杀气! 段云鸿鄙夷的笑了笑说道:“中原江湖、六大门派,也只不过是一些乘人之危、尔虞我诈的阴险小人,你们又怎配上‘名门正派、替天行道’这八个大字,简直可笑!” 大汉说道:“岂有此理,你何故在这里口出狂言?” 段云鸿说道:“半月前的铁匠神侯府,如今的名刀山庄,让我对江湖最后一丝期望已经湮灭了,今日无论你们如何?段云鸿和名刀山庄奉陪到底。” 此时,少林方丈站出来说道:“阿弥陀佛,年轻人本应慈悲为怀、与人为善,段少侠又何必与江湖正道为敌自取灭亡?” 段云鸿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我并未与正道为敌,因为你们的所做作为不配正道二字。” 大汉再次站出来叫嚣道:“臭小子竟敢与大师如此讲话,看来你根本没有把六大门派放在眼里。”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段云鸿话毕,西岭一刀门的大汉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握着手中那把染满鲜血的大刀冲了过去,嘴里还叫嚣着:“拿命来!” 转瞬之间,大汉已经冲到段云鸿跟前,两人缠打在一起,大汉手中虎虎生风的大刀在绝魂刀毫无光彩,每一次重击段云鸿只是轻轻一挡,大汉都得后退数步。 在场所有的明白人都看得出来,段云鸿并无心下杀手,如果他想杀人绝魂刀一击之下大汉就得横尸当场。 两人还在继续缠打,大汉渐渐力不从心了,段云鸿稍一用力,绝魂刀和大刀碰撞在一起,段云鸿纹丝不动,大汉却被震飞几丈开外倒地不起揉着胸口,看来这一击他应该伤的不轻。 段云鸿没有理会身后的大汉,走上前来说道:“各位英雄,绝魂刀既然在我手,你们想取走也非易事,在下也无心动手杀人,我劝你们就此离去,待到我手刃神侯府灭门真凶后,定当将刀完好无缺奉还江湖!” 其余四位掌门似乎很不情愿,但惧于绝魂刀的威力所在,他们也左右为难,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方才还在叫嚣不停的江湖人士也变得鸦雀无声。 段云鸿握住绝魂刀,无疑是这里又一件恐怖的事情,得罪他就等于染上死亡! 就在大家犹豫为难之际,段云鸿身后倒地的大汉突然站起,握住手中的大刀毫无声息的冲向段云鸿,眼看就要靠近了,守卫们那句“小心”都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温云峰右手握住剑柄已经作好了出剑的准备。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汉将要得手之际,段云鸿单脚点地,只见蓝光一闪,一声似龙吟般的嚎叫划破长空,海潮般的力道从天而降劈向地上的大汉! 这一击已经不会有任何的余地,段云鸿也不准备再手下留情了。 “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强大的内息震退,即便少林方丈和武当道长也不禁后退几步才站稳。 待到风平浪静之后,段云鸿已经完成了杀人的过程,所有人的眼光落在大汉身上,他手中的大刀断成两截断口整齐光滑,他的额头裂开一条缝慢慢变大然后静静的倒在地上。 大汉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恐惧的是死前所看到的那绝命一击,悔恨的是这个不该做出这个卑鄙的举动以至于送命。 看见大汉的惨死,江湖人士们更是心惊胆战,一把威力无穷的刀、一把杀人无影的剑,没有他们名刀山庄或许就真的完了! 段云鸿走到江湖人士面前大声问道:“你们说此人是否该杀?” 望着段云鸿愤怒的眼神和手中那把冷血大刀,江湖人士们颤颤巍巍的说道:“该杀!该杀!” 此时少林方丈站出来说道:“阿弥陀佛,今日有段少侠和绝魂刀在此,我等再过执着也是妄送性命,我看今日我们先行离开就给段少侠一个机会。” 接到少林方丈的命令,所有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离去,或许他们恨不得早些离开,多呆一刻便多一份危险! 少林方丈走到段云鸿面前道:“段少侠好自珍重!天下英雄只认你、不认名刀山庄,绝魂刀在谁手都不重要?关键是得看这把刀在干什么?如果有一天你违背了侠义,中原江湖有志之士定会不惜一切诛杀你到天涯!” 段云鸿合拳行礼道:“今日如果大师和道长合力,在下未必能占丝毫便宜,多谢你们的信任!” 武当道长一览拂尘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定会再会!” 段云鸿也合拳道:“各位英雄慢走!” 望着六大门派弟子和江湖人士远去的背影,段云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管这是不是最好的结果?但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名刀山庄一场大劫也终于消弭于无形,每一场血腥的屠杀都有人死亡有人幸存,死去的人永远回不来,活着的人应更加珍惜生命! 血流成河的残局总得有人来收拾,名刀山庄的守卫们也纷纷忙碌起来,清理着这里的尸体,打扫着这里的场地,不管是这些尸体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们都一视同忍,将每一具尸体入土为安,虽然算不上厚葬,但至少能让每一个无辜的灵魂能够安息! 段云鸿望了望手中这把刀,又望着远处马上便要西落的太阳,轻轻的叹息着! 温云峰走上前去问道:“事情结束了,你为何叹气?” 段云鸿说道:“没有结束,从铸刀神铁到如今绝魂刀,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丧命?这个江湖有太多的诱惑,也会有漫无止境的流血,杀戮一旦开始不会就这么平静结束的!” 温云峰说道:“活在当下又何必眺望远处,如果每天都去期待明天,那么今天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要么就不要期待、要么就给自己定一个很远的期待!”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也许温兄你说的不错!但我们活着不就是一种期待吗?吃饭穿衣不就是每天都在期待吗?” 温云峰笑了笑,很难笑的人笑了,或许是他真的无语了,亦或许是他已经领会,微笑算是一种最模糊有美好的回应吧! 宁愿相信两个太阳、宁愿相信死人复活、宁愿相信海枯石烂,也没有人会相信剑客会笑,但温云峰笑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剑客真的笑了! 望着温云峰灿烂的笑容,段云鸿也跟着笑了,刀剑不会同路但可以同心!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雨夜交易 结束这个词似乎并不会出现在江湖!因为这里的故事永远不会终止,恩怨情仇、杀伐角逐,一切的一切到死方休! 名刀山庄和中原江湖的纠葛没有结束,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有太多的事还有交代、有太多的谜没有解开、有太多的yuwang并没有终止,今天过去了,明天又会怎样? 夕阳西下,夜幕吞噬了大地,世人再强大也不敢叫嚣自然! 名刀山庄的弟子们依旧忙碌着,迎着夜幕借着火光,掩埋这里每一具尸体,清理这里每一丝血迹,就算弄得再干净也无法掩盖那些发生过的故事。 此时此刻那些前来挑衅的江湖人士已经走远,而温云峰和段云鸿还站在夜幕下久久的凝望。 温云峰说道:“你恨不恨他们?” 段云鸿说道:“不恨。” 温云峰说道:“为什么不恨?” 段云鸿说道:“为什么要恨?时间之事本就无对错可言,他们的确卑鄙、贪婪,可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贪婪的?不是一个绝对的好人,我又何必去恨一个不是绝对的坏人!” 温云峰说道:“或许你说的不错,但你的仁慈和犹豫迟早会让你后悔。” 段云鸿说道:“等到后悔那天再说吧!”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也好,但愿有一天你我都能活着后悔!”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转过身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今日一战之后,中年男子就算不死可能伤了半条命,纵然他的武功出神入化,终究还是敌不过江湖的力量!这就说明了一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踏足江湖就永远不要想离开,一旦背叛江湖就等于是自杀! 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气息微弱,床边凳子上放了一碗汤药,他挣扎着起身试图接过这碗汤药,可是一动全身便传来剧痛,一种精神无法抑制的痛楚! 中年男子放弃了,躺在床上仰面大笑道:“可笑啊可笑,我这么一个传说般的人物也会倒下,看来我真的老了武功也大不如前了,区区几枚暗器便令我卧床不起。” 说罢,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没有了,除了愤怒和杀气,似乎还有丝丝的自责,他口中喃喃自语道:“弟弟,你还好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万千思绪,时而欢快大小、时而悲痛欲绝、时而气氛万丈,然而从始至终嘴里都不离弟弟二字,难道中年男子、这位名刀山庄的主人还有一位弟弟? 眼神中愤怒越来越浓,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瞬间剧痛传遍全身、猛烈的咳嗽,但此时此刻或许是心伤抑制身体的伤,他没有再躺下,倔强沧桑的眼眶中流出了泪水! 中年男子自语道:“三十年了足足三十年,不知道你过得好吗?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了一次,我绝不会抛下你独自离开,然而岁月不会重来,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终有一天哥哥会夺回那个本属于我们的地方。” 说罢,中年男子不再说话,再次低下头沉思起来! 夜已深,中年男子却毫无睡意,倒不是因为白天山庄的杀伐,因为他的眼神充满了思念。 大殿外风声大作、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瞬间倒入大地,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硕大的屋子似乎与外界隔绝,听不到一点声响! 突然大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飞快的闪进屋子,门再次合上那条缝也消失了。 黑色的披风、黑色的斗笠、黑色的刀,还有一双放光的黑色眸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大致可以看出来人的打扮,却看不清楚他的脸,因为他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纱巾。 黑衣人一步步的靠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应该能够觉察有人来了,然而他却一直低着头,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当黑衣人在靠近些时,中年男子突然抬起头说道:“你来了!” 黑衣人停下脚步回答道:“没错,我来了!” 听这样的对话口气,似乎这二人应该认识,而且还是很熟很熟的熟人,只是为何熟人见面会选择在这里如此大雨滂沱的夜里? 中年男子说道:“你应该很早就来了吧!” 黑衣人道:“师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中年男子道:“我还活着你很失望吧!” 黑衣人说道:“有丝丝的失望,不过你现在也跟死了差不多!” 中年男子说道:“我死不了的。” 黑衣人道:“你还是如此的自信!” 中年男子道:“你握刀的手已经早已送开,你今天不是来杀人的!”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师兄果然厉害!没错,我今日是来赴约的!” 中年男子道:“我相信你是来赴约的,但似乎你并没有完成你当年的承诺!” 黑衣人道:“这次你可说错了!我已经带回拳宗七脉。” 听到拳宗七脉,中年男子立刻精神起来,眼睛里满是喜悦和期待。 中年男子连忙问道:“东西现在在哪里?” 黑衣人道:“师兄真是聪明人说糊涂话,名刀山庄是什么地方,我如果带着拳宗七脉前来还能活着离开吗?要不是今日中原江湖挑衅名刀山庄,我可能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中年男子道:“那么你这次来是什么意思?东西又在哪?” 黑衣人道:“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 中年男子道:“名刀山庄缺什么也不会缺刀,一千把精钢弯刀早已准备好!”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我就喜欢和师兄这样的明白人交易,我在开封以西十里的三云庄等你!” 说罢,黑衣人起身便要离开,走到门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黑衣人停下了脚步说道:“今日在操场那把刀还不错!” 中年男子说道:“它不是我的!” 黑衣人说道:“交易之日,我希望看到这把刀!” 也没有等中年男子回答,黑衣人便推门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黑衣人离开的背影,中年男子试图阻止,然而他深知道如今的他阻止不了! 一场交易,一场名刀山庄和黑衣神秘人的交易,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呢? 大雨依旧滂沱而下,淅淅沥沥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屋里温云峰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雨夜的喧嚣更是搅动离人的思绪,他的脑海中不时的浮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一别多日,柳忆你可还好?” 言语之中、目光之间全是思念和爱慕! 突然窗外一个黑影划过,温云峰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夜深的雨夜到底是谁?疑问在温云峰心中产生,于是他决定一探究竟! 穿好衣服、蒙上纱巾,温云峰推门而出冲向雨夜,终于在名刀山庄西侧一处小山坡处发现了黑衣人的身影!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名刀山庄守卫森严,也只有这里最适合逃走,看来此人对这里地形熟悉无比,此人到底是谁?” 说罢,温云峰两步跃上小山坡,然后一个纵身跃过高高的城墙,黑衣人就在它的前方。 温云峰大喊道:“站住!” 接住握住剑便冲了上去,黑衣人似乎并未有惧怕的意思,站在远处纹丝不动。 温云峰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说道:“想知道我是谁?答应我再说。” 一句简单的对话之后,温云峰没有再问下去,当对方不想回答的时候,再多的问话也是废话! “嗖”一声,温云峰手中的剑破空出鞘,刺向黑衣人,速度之快近乎夜空中的闪电。 黑衣人并未退避,就在温云峰的剑快接近他的时候,他伸手右手轻轻的夹住温云峰快如惊鸿的一剑。 黑衣人说道:“你的剑还不够快!” 说罢,手指轻轻用力,温云峰持剑的手便感觉一阵酥麻,强大的内息将温云峰连人带剑震飞几丈开外! 黑衣人转过身飞快的消失树林之中,此等内息、此等轻功已经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温云峰也深知对手的强大,简简单单的一个照面,黑衣人写意的两指便破了温云峰的惊鸿一剑,但似乎黑衣人并未想取温云峰的性命,因为这对黑衣人来说太容易了! 雨夜继续放肆着,大雨冲刷可以掩埋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明日太阳升起谁也不会过问、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雨夜发生了什么? 温云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一切,一切似乎真的就没有发生过,而对于温云峰来说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第二日,雨停风驻,朝阳再次洒向大地,温暖着每一颗满怀期待的心! 名刀山庄门口挤满了人,还有几辆盖着厚厚麻布的马车,每辆马车都配有两匹悍马,看来所载的货物应该不轻! 温云峰和段云鸿立于马车之前,对面站着的中年男子,仍是一副病态浓重的样子,嘴唇干裂、面容惨白、目光焦虑。 中年男子说道:“鸿儿此去三云庄路途遥远,一路上多保重!” 段云鸿说道:“义父放心,鸿儿定会将义父交代的事情办妥!” 中年男子对段云鸿充满了信心,却又不胜担忧! 中年男子走到温云峰跟前说道:“温少侠,鸿儿为人温顺醇厚,江湖险恶一路上还请少侠多多帮助!” 温云峰说道:“他的命是我的!谁也取不走,除非我死!” 段云鸿望着身旁这位冷峻的剑客,这般看似冷血无情的话语,却无声的温暖着这对少年的心!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赶紧走吧!现在出发,天黑之前还能翻过前面那座山脉!” 说罢,一番辞别之后,温云峰和段云鸿率领二十名卫士,领着那几辆沉重的马车向着山中驶去。 中年男子一直目送着他们,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突然温云峰回头看了看中年男子,这样的眼神、剑客的眼神、未知的眼神,不得不让中年男子心头一震! 然而他却永远猜不出剑客想表达什么?但他脸上却浮现了莫名的忧虑和不安!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风云再起 沉甸甸的马车,行驶在山间,一路都是陡峭的破路且蜿蜒狭窄,即便是两批悍马同拉一辆车,也非常吃力,可是在皮鞭的威严下,它们仍在不断前行。 一场交易,一场不知道对错的交易已经开始!或许段云鸿和温云峰并不知道这场交易后面牵扯多少人?他们只知道去完成它,且段云鸿绝对不会去怀疑一个至亲至信的人! 然而此事在已经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各路英雄不远千里纷纷向三云庄赶来,也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这散播消息之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诱人的交易! 有人说这里将交易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也有人说这里将交易一把绝世神兵,更有人说这里隐藏着一个危害江湖的阴谋,流言蜚语不可轻信,然而很多时候人们往往会经不住诱惑去相信! 六大门派、西域流派、边刑魔教等等,一些在江湖销声匿迹的人物纷纷出现在赶往三云庄的路上,或许他们并不确定这场交易背后是什么?但即便冒险也不远错过如此的盛会! 时之正午,段云鸿、温云峰及马车队已行至山腰处,即便是正午,这里也难得觅见一丝日光,参天大树、茂密丛林遮挡住了一些。 赶了一上午的路,大家脸上都露出倦容,马儿也唏嘘不已。 段云鸿说道:“大家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丛林茂密恐有野兽出没,大家不要四处乱走。” 接到命令之后,卫士们便原地休息起来! 一路上温云峰愁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疑问藏在心底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段云鸿也看出温云峰这般疑惑的表情,走上前去问道:“温兄似有心事,从离开到现在一直愁眉紧锁,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到你!” 温云峰说道:“没什么,你不必理会于我。” 温云峰的冷漠,或许段云鸿早也习惯,所以这番话段云鸿只是笑了笑,也并未较真。 温云峰似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不知这马车里装的什么?看似极其沉重。” 段云鸿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义父突然说起让我带着这些东西去往三云庄,与一群昆仑人换一些东西!” 温云峰问道:“他没说换什么?也没有说这马车里装的什么?” 段云鸿说道:“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温云峰再次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全是昨晚那名黑衣人的影子,还有黑衣人腰间那个红色的香囊。 看着想入非非的温云峰,段云鸿问道:“温兄在想什么?我总感觉你有些怪怪的!” 温云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有些事情当说的时候我定会说,不能说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说!” 段云鸿说道:“好吧!我不问你了。对了还有些时间,要不要去蓝氏姐弟哪里去看看,你可是承诺过别人的!” 温云峰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愿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段云鸿朝蓝氏姐弟所住的木屋走去。 木屋还是木屋一点儿也没变,只有木屋旁生起杂草,才几日不见为何这里如此一副物是人非之感? 望着杂草丛生之境,段云鸿叹了口气说道:“哎!看来他们已经走了。” 望着这座木屋,那晚的点点滴滴涌上温云峰心中,与蓝林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对视都历历在目,或许温云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情之所处本就让人无法估摸! 望着温云峰发呆的眼神,段云鸿说道:“温兄,你似乎很在乎这名女子!” 被段云鸿这么一说道,温云峰立刻愤怒的说道:“不、不可能,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你千万不要乱说。” 温云峰的爱是忠诚的,在他看来这辈子只会对一个女子爱慕,然而这个女子就是柳忆,那个名满江湖的绝世佳人! 段云鸿说道:“没经历过诱惑的爱根本不算爱,或许当初柳林的那名女子只不过一种习惯而已,总有一天你会改了这个习惯的!” 其实当遇到了蓝林之后温云峰内心很挣扎,他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这辈子只认柳忆,然而蓝林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 温云峰问道:“你爱过吗?” 段云鸿说道:“没有爱过!” 温云峰说道:“那为何你直言我这样是爱?” 段云鸿说道:“因为我是旁观者,旁观者的目光总是比当局者要犀利的多,所以你也不要不承认,爱没有错没有人会怪你!” 温云峰说道:“走吧,人已经不再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遇,爱与不爱又有什么用?” 说罢,温云峰便转身离开了,段云鸿也跟着温云峰离开了木屋,然而温云峰却不时的回头望向这座木屋,或许他期待再回望的一瞬间,能够觅见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但现实就是现实,不可能因为假象而实现! 段云鸿和温云峰回到车队处,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还有一段路要走,他们必须赶在日落之前走出这座山林。 下坡路总是比上坡路要好走的多,离日落还有一会儿,他们便来到来时的那座小镇之上。 段云鸿说道:“此去三云庄还有一百多里路,今日只能在这里借宿了!” 温云峰说道:“不知今日你有没有带够银两?” 此话一出,段云鸿忍不住笑了,或许并不是因为曾在这里出过的丑,而是因为冷酷的剑客已变得幽默起来! 段云鸿说道:“温兄,你变了!” 温云峰说道:“人总是会变的,你敢说你没变?”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没错,我们都在变,走吧,我们还去那家客栈!” 说罢,段云鸿和温云峰找到来时的那家客栈大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一看是这二人便没有好脸色说道:“又是你们,我不是说过我这里从不赊账吗?” 段云鸿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包袱重重摔在柜台上,不管这包袱里装的是不是银两都让人无限遐想,掌柜的脸色突变,生意人就是这般见钱眼开。 掌柜的朝小二的喊道:“赶紧给两位客官安排上房!” 店小二应声答道:“好嘞,两位客官楼上请!” 说罢,店小二便领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朝楼上走去。 段云鸿说道:“这样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变!至少他们过得很快乐。” 温云峰说道:“没错,奸诈的人往往不会做坏事,因为奸诈的人通常比较胆小,这样的人其实最适合做朋友!” 段云鸿说道:“只可惜他不在江湖!” 说罢,二人相望一笑,便去到各自的屋子里,赶了一天大家都疲惫到了极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睡下了! 夜幕再次掩埋大地,忙碌的人也该休息了,那些辛劳的马儿也可以不用再忙碌了,或许只有夜里他才可以远离人们手中无情的皮鞭,这也算是上天给他们唯一的恩惠吧! 朝阳再次升起,渝关城通往开封的官道上挤满了人,这条路虽是官道但地处偏僻,按照常理说这里不会有太多的路人,然而这几日江湖装扮的人士越来越多,尤其是今日更多,似乎约定了日子一起出现在这里一般。 两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里,便是飞云佛杀和叶赎恶二人,二人一脸倦容不时的擦拭着脸颊的汗水,从蜀西一路走到这里,二人这幅疲惫之容也是情有可原! 叶赎恶边走边说道:“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江湖人士?” 飞云佛杀说道:“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前方有一岔路,直走便是开封城,绕上小镇直走便是三云庄,飞云佛杀和叶赎恶二人踏上这条小道,然而眼前之景着实让他们惊讶不已,人不但没少反而多了起来! 前方有一处酒肆,酒肆并不大然而生意却很好,店老板为了多挣些钱将桌凳摆放路上招呼起客人。 时至正午,大家也是饥渴难耐,正好有一家酒肆,对于豪饮的江湖中人来说自然不会错过! 飞云佛杀和叶赎恶找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叫了一会清茶便喝了起来! 旁边桌上的四名大汉开始议论起来,一名大汉道:“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名刀山庄和昆仑刀宗在这里交易一把绝世神兵。” 又一名大汉道:“不对,我听说是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 又一名拿刀的壮士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如果真是神兵宝藏又怎可如此明目张胆?我听说他们是在酝酿一场对江湖不利的阴谋,六大门派皆朝这边赶来就是为了阻止这场阴谋!” 另一人说道:“你们都别争了,明日一切只见分晓,神兵也好宝藏也罢也不会轮到我们身上,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此时四个人迎面走来,在场的江湖人士纷纷朝着四人望去,从这些江湖人士的眼神之中不难发现,这四人绝对是江湖闻名之人,而且并不是什么善类,因为在场的江湖人士皆面露惧色! 飞云佛杀也朝这四人看去,清澈的脸庞上露出笑容,喃喃自语道:“他们二人也来了。” 叶赎恶的目光也落在了四人身上,然而当看到这四人时,叶赎恶马上低下头,腿脚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看到这四人就好似看到死神一般害怕。 飞云佛杀道:“你怎么了?” 叶赎恶说道:“他们四人怎么来了?” 飞云佛杀道:“你认识其他两人。” 叶赎恶说道:“不错,这四人便是边刑魔教风雷光云四大杀手,上次与你交手的便是光云,而拿着弯刀的便是风,握着软剑的便是雷,四人从未在一起过,这次居然一路前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惨死他们手中?” 飞云佛杀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这里是中原江湖的地盘,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叶赎恶颤颤巍巍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说罢,二人便继续饮茶,风雷光云四人也并未注意到飞云佛杀和叶赎恶二人!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酒肆际会 厮杀风声几时驻?江湖夜雨几时休? 如果这个江湖上没有流言,如果江湖能够保持宁静,如果江湖里那些人能够抵抗诱惑,那么江湖或许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那样的局面永远不会发生,同样那也不应该叫做江湖! 更古不变的命运,书写江湖的血腥,即便如此仍有人前仆后继! 偏僻小道、独家酒肆,这本是无人问津的地方,而如今却络绎不绝,上至名流侠士、下至街头地痞,都纷纷前来只为分一杯这场交易的羹! 日头偏西,在小道上洒落随风摇晃的树影,酒肆生意还是那么火爆,有人走了又有人来,这里的座位就没空过。 时辰已不早了,此去三云庄还有二三十里山路,飞云佛杀和叶赎恶还静坐那里独饮清茶,他们很想快些离开然而却始终没有起身。 因为还有四人没走,风雷光云四人还坐在那里,飞云佛杀和叶赎恶只要一起身就难免被四人发现,飞云佛杀并不惧怕,只是不想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风雷光云四人正准备起身离开,眼见四人准备离开,叶赎恶心中也是一阵窃喜。 可是小道的尽头突然传来哐啷之声和马儿唏嘘之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虽还不见其人,但已经可以判断大约有二三十人并且里面有两名绝世高手! 风雷光云又坐了下来准备看看到底是谁?叶赎恶眼见这般情形心中又是一阵失落低声叹息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小道的尽头望去,哐啷之声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沉重,所有人都怀着期盼和惊讶的目光守候着这群人的出现。 两名二十出头的少年,身后跟着三辆马车和几十名卫士。马车上用麻布盖着的不知是何物?只知道似乎极其沉重,车轱辘已经有变形了,六匹拉车的悍马唏嘘不已,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带到这群人走近之后,所有人才看清楚这些卫士身上的服饰统一且整齐,并且都印着“名刀”的字样。 江湖人士开始议论起来:“这不是名刀山庄的人吗?” 有人应声道:“不错,正是名刀山庄,想必他们身后马车之上的货物就是这次与昆仑刀宗的交易。” 又有人说道:“前些时日六大门派齐聚名刀山庄,与山庄主人那个神一般的人物大战几百回合,据说那人已经伸身受重伤。今日派两名毛头小子前来进行这么大的交易,看来江湖传言不假!” 几人围在一起低声嘀咕道:“不管马车里装着什么东西?一定是值钱的宝贝,现在无疑是我们兄弟最好的机会,若是等到天下英雄聚了之后,就没我们的份了!” 几人低声嘀咕了一阵子,然后继续坐回桌上静静等待机会! 段云鸿和温云峰越走越近,此时此刻江湖人士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二人的脸庞。 风雷二人与段云鸿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又归于平静,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早在柳林镇外段云鸿就险些丧命风雷的刀剑之下! 段云鸿对温云峰说道:“温兄,此去三云庄不过二三十里,时辰还早我们在此歇息片刻吧?” 温云峰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也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刚好正对着飞云佛杀和叶赎恶二人。 风说道:“想不到竟然是他!” 雷笑了笑说道:“没错,没想到他竟然是名刀山庄的人,这场戏好看了!” 说罢,风雷二人不再说话,四下环顾了周围这些各怀鬼胎的江湖人士,大家都盯着那三辆马车,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方才都准备离去了,此时却毫无离去的意思! 温云峰说道:“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 段云鸿笑了笑道:“这些只是小麻烦而已!” 温云峰说道:“何出此言?” 段云鸿说道:“我们如此招摇而来,有点心思的人都会怀疑其中有诈,而那些冒险一试的人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温云峰说道:“有点道理,不过你最好不要亮出你的刀,如果他出现那么麻烦就大了!” 段云鸿笑着点了点头,二人不再言语便低下头喝起茶来。 段云鸿眼睛四处扫视,无意间落到叶赎恶身上,当叶赎恶抬起头时,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惊讶、疑惑、不解顿时涌上心头,两人对视了很久,段云鸿忍不住喊道:“义父!” 温云峰也顺着段云鸿视线望去,温云峰也怔住了喃喃自语道:“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看了很久,段云鸿站起身准备过去问个究竟,突然被温云峰一把拉住。 温云峰说道:“不对!” 段云鸿问道:“哪里不对?” 温云峰说道:“虽然此人与庄主极其神似,但终究还是有区别,他们的眼神有很大的差异!” 段云鸿想了想,又细细的思量了一番说道:“温兄说的不错,险些认错了人,不过如此相似倒也神奇!” 温云峰说道:“还是守好马车吧!有人开始打它的主意了。” 这时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几名大汉朝着一旁的马车走过去,围着马车转一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段云鸿和温云峰并不以为然,仍然淡定的坐在原地喝着茶!眼见几名眼神古怪的大汉打量着马车,卫士们打起精神都退到马车周围。 一名大汉问道:“各位兄台这是打哪里来?又要去向何处?” 卫士回答道:“奉命而来,去往约定之地!” 大汉笑了笑说道:“不知这里面装的是何物?看上去极其沉重,我们这里人多力量大,不知需不需要帮忙?” 卫士说道:“马上就要到了,不必劳烦各位英雄!” 大汉一只手搭在马车麻布之上,大声说道:“这个忙我帮定了!” 说罢,一下子揭开了麻布,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马车之上,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这辆马车,然而眼前之景却让所人都失望了,麻布被揭开后,巨大的木箱摆在众人面前。 唏嘘之声骤起,大汉有些恼怒道:“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裹得如此严实!” 说罢,举起大刀轮向木箱,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过去,这一刀下去定会见分晓! 卫士们纷纷上前阻拦,终于这一刀还是未能劈下去,恼羞成怒的大汉与几十名卫士颤抖起来。 几十名卫士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在名刀山庄也是训练有素的好手,然而此时几十个人打一个却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大汉手中的刀挥舞的轻松写意,可见武功也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 另外几名大汉见状也纷纷冲了上去,与几十名卫士打斗起来,刀剑厮杀难免流血死亡,一名卫士一个不慎腿上中刀,迎面扑来的大刀并没有给他丝毫的喘息之机,眼看着大刀迎面扑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嗖”的一声,一只茶杯破空飞向使刀大汉的手臂,砰的一声过后茶杯碎了,大汉直觉手臂一阵酥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刀! 大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他几名大汉也停了下来,朝着段云鸿和温云峰这边走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到了方才是段云鸿出的手! 大汉走上前来一拍桌子道:“刚才是你丢的茶碗!” 段云鸿说道:“不错,刀都拿不稳,你根本不配用刀!” 大汉愤怒的说道:“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罢,伸出大手向段云鸿抓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可见大汉已是使出了全力!这么近的距离,段云鸿根本无法躲闪且不能举刀格挡! 但若论速度大汉还是慢了些,他伸手的手突然下来,额头处渗出丝丝汗珠,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 众人定睛一看才知,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架在大汉脖子上,而且已经划破皮肤丝丝血迹渗出! 众人皆叹道:“好快的剑,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小的空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只有一人不服气的说道:“我也能办到!” 雷紧了紧手中的软剑,很不服气的自语道! 温云峰低声说道:“你还活着我已经算是破例了,滚!” 说罢,腾空跃起,飞身一脚踢在大汉的胸口,大汉随即被踢飞几丈开外倒地不起,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几名大汉赶紧走过去扶起倒地的大汉道:“大哥,你没事吧!” 这名大汉叫嚣道:“给我弄死他们俩!” 话毕,几名大汉挥舞着大刀冲向温云峰和段云鸿,温云峰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找死!” 说罢,站起身来缓缓拔出手中的铁剑,走向迎面袭来的几名大汉,面对愤怒的大汉,只听见嗖嗖嗖的几声过后,几名大汉手中的大刀落在地上,紧紧握住自己正在烈血的手腕。 转眼之间,几为成名高手便败下阵来,再一次让众人见识那无影无踪的剑。 众人的目光落在温云峰身上,此时他已经站到方才叫嚣的那名大汉身后,手中的剑已经稳稳回到鞘中,似乎一切都没发生一般,但一切却已经发生! 大汉站在原地,眼睛大大的睁开,眼神之中全是质疑、不解和恐惧,脖子处的红线慢慢变大鲜红的血液涌出,大汉缓缓的倒在地上,到死那一刻他都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 方才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打消了所有的念头,面对生死之际,最大的诱惑无疑是活下去。 其余几名大汉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哭喊道:“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吧!” 温云峰转过身对着几名大汉说道:“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千万不要去碰,否则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枉然!” 说罢,温云峰不再说话,慢慢的回到段云鸿身旁两人继续喝茶,似乎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雷握紧手中的软剑,当一把快剑出现在另一名剑客眼前时,无疑是最不应该的事情,因为天下没有两个第一那么其中一个就一定会死去! 风一把摁住雷的手说道:“雷师弟,不要冲动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雷说道:“我绝对不允许这样一名快剑活在世上!” 风说道:“宝剑该见面时自会见面。” 雷说道:“可是......” 风说道:“没什么可是,喝茶!” 风是这里的老大,也是江湖阅历最丰富的,所以这三人还是很听他的,纵然心中怒火万丈,雷也没有再争执什么! 只有死人和流血,才能让人心生畏惧! 江湖就是这样,杀人有时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三云四杀 风云际会,或许是许多人想看到的盛会,然而这样的盛会不知又有多少流血和死亡? 酒肆之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其实面对死亡大部分人都是恐惧,就算这些手持刀剑混迹江湖的人也会畏惧,面对温云峰的快剑,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然而死亡发生在他人身上,自己永远感觉不到痛,旁观者眼中的死亡永远是空洞苍白,畏惧也只是一时而已!但如果死亡真的发生了,那么一切都迟了! 太阳向西边落去,地上的树影越来越长,温云峰和段云鸿收拾了一番便领着马车队向小道的尽头走去。 三辆沉甸甸的马车从这人眼前哐啷划过,然而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至少此时没有人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离去的背影,这群江湖人士也跟了上去,不敢跟的太近也不敢跟的太远! 风雷光云四人也起身跟了上去,光起身的时候下意识的向角落这边望了过来,他总觉得这二人有些奇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说不上了到底是哪里怪? 他提起手中的软鞭准备走上前去一探究竟,被风一把拉住道:“你干什么?” 光说道:“这二人有些眼熟,从我们来这到现在,他们俩一直低着头心里一定有鬼!” 风说道:“不必节外生枝,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我们还是走吧!” 虽然光心中仍有不服,但既然风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这里,跟在江湖人士身后向着小道的尽头走去! 飞云佛杀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也走吧!” 叶赎恶似乎心中仍有一丝畏惧,但面对飞云佛杀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想了想说道:“好,我们走!” 两人也跟在众人后面走了过去! 酒肆终于恢复了宁静,眼看天时已经不早了,店小二和老板忙碌着收拾着桌凳。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酒肆,静静望着远方那些人的背影,脸上微微的泛起了笑容,笑容之中有满足、有焦虑、有高兴、也有担忧。 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然而眼神却是这样的陌生,不知道终无名这段时间在江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店小二问道:“英雄,天时不早了你还不赶紧赶路,此去三云庄一路不会再有歇脚的地儿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多谢小二提醒!” 说罢,终无名转过身朝着小道的尽头走去,没有在此多做留恋,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应该都看到,为何他当时没有出现? 日西落,注定变成昏黄的月光! 夜幕无疑是完成交易的最佳时机,因为夜幕给阴谋和诡计一个最好隐身的伪装!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镇,天还没有黑定,前方却亮起了灯火,灯火之密集宛如白昼一般。看来这个集市应该相当繁华,这里地处偏僻,能有如此景象已经实属难得了! 小镇门口一块高高的牌坊,上面写着“三云集”。 望着这块高高的牌坊,段云鸿微笑着说道:“三云集,我们终于到了!” 而温云峰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他环顾周围心中生起一丝焦虑道:“为何把交易地点定在这里?” 段云鸿说道:“温兄在担心什么?” 温云峰说道:“没什么,来都来了其它都不重要了。” 说罢,段云鸿和温云峰向着三云集里面走去,三辆马车和几十名卫士也紧随其后。 随着段云鸿和温云峰走进集市,那些江湖人士也纷纷跟了进来,当然风雷光云四人、飞云佛杀和叶赎恶也来到了这里! 眼见这群江湖人士,街坊四邻纷纷围了过来,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们,可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江湖人士的足迹了! 孩童的笑声、老人的斥责声、还有叫卖的声音连成一片,多么宁静祥和的一座集市,只是不知道这次江湖的交易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影响?是好还是坏? 随着街道的尽头走去,人越来越少火光也越来越昏暗,喧嚣慢慢变得宁静! 一座巨大的庄园出现在温云峰和段云鸿面前,古老的建筑似乎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借着微弱的火光和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楚的看见牌匾和柱子上的灰迹,染满尘埃的牌匾上写着:“三云庄。” 段云鸿说道:“三云庄,这便是义父告诉我的约定地点,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温云峰叹息着说道:“不过这里很快就会挤满了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死人。” 段云鸿说道:“真希望不要有死亡!” 温云峰说道:“死亡是避免不了的,杀人不一定是一种罪过,或许你是在做一件好事让他人解脱!” 段云鸿说道:“杀人竟然可以被你说成是如此高尚的事情!”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关键是杀什么样的人?走吧我们进去,早些了结这里的事情!” 说罢,段云鸿和温云峰便走上前去正准备敲门,门便突然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笑道:“你们来了,我家主人恭候多时!” 望着老人慈祥的面孔,段云鸿和温云峰二人也没有多想什么,径直走了进去,三辆马车和几十名卫士也跟着走了进去,待到所有人进去后,庄园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此时赶来的江湖人士,以及风雷光云四人和飞云佛杀都被拒之门外,望着古老幽暗的庄园,所有人都不敢上前怕里面有陷阱,只有风雷光云四人齐刷刷的飞身跃入庄园里。 望着风雷光云四人,江湖人士们议论道:“也罢,让这四人先进去探探究竟,等到六大门派来了我们再进去!” 这群江湖人士皆心生胆怯,这样做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功夫,这样闯进去阻止交易无疑等于是送死! 飞云佛杀对叶赎恶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要去,我进去一探究竟便出来,中原六大门派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罢,便也飞身跃进庄园。 庄园并不大,里面没有太多的房间只有一座大殿,大殿里亮着火光、很明亮的火光,一个人影借着火光倒影在窗户纸上! 段云鸿和温云峰也没有犹豫,随着卫士们拉着三辆马车推门而入,然而将门关上。 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背影,温云峰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然而在脑海之中却始终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记忆片段。 段云鸿说道:“请问阁下是不是昆仑刀宗教的人?” 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正是,你们可是名刀山庄的人?” 段云鸿说道:“不错,正是!” 段云鸿命令卫士们将马车上的抹布掀起,露出三口大木箱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们要的东西呢?”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别着急年轻人,现在还不是交易最好时机!” 段云鸿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中年男子说道:“等处理完那些人再说!”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风雷光云四人便破门而入,手中的利器早已经出鞘,等待着屠戮对手! 风说道:“人可以离开,留下东西!”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静静的退到一旁,面带微笑似乎是在看一场很有意思的戏! 段云鸿说道:“风雷光云,边刑魔教四大护法、江湖人人惧怕之三分的杀手,我们与你们素无往来,不知今日之事却是为何?” 雷手中的软剑已经出鞘、颤抖不已,他愤怒说道:“剑客手中的东西我来取,剩下的交给你们!” 说罢,软剑破空刺向温云峰,伴着雷鸣般的巨响,正如雷的名号一般,他这把软剑舞动起来也似惊雷一般! 段云鸿说道:“温兄小心,此人剑法已算得上登峰造极。” 温云峰说道:“不必担心我,记住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两处绝魂刀,否则会跟麻烦?” 说罢,温云峰手中的剑出鞘迎着雷的软剑冲了上去,两人的剑法交错互汇,动如脱兔、快如惊鸿,如果说温云峰的剑法是太阳的光芒,那么雷手中的软剑就像是九幽之下的亡灵。 一正一邪的剑法,几乎一样快,此时此刻已经看不清他们的人影,只听见金戈碰撞的声响、只看见铁器飞速撞击产生的火花! 光说道:“云师弟证明我们的时候到了。” 云点了点头,两人向着中年男子走去,光大声说道:“交出东西,否则我手中的铁鞭可不认人?” 面对光云这般神级的杀手,中年男子似乎并不担心,或许早已稳超胜券了,他淡定的笑了笑说道:“东西就在案上,要就自己过来取啊!” 光云二人也怀疑有诈,缓缓的向着桌案的包袱伸出手去,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光云二人立刻扯了回来。 等待回过神来后,飞云佛杀已经站立面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飞云佛杀和光云二人算是两败俱伤,不知今日是否会在此分出高下? 光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飞云佛杀说道:“这包袱我要定了!” 云说道:“这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光云手中的软鞭和铁环挥舞起来,向着飞云佛杀袭来,飞云佛杀也毫不犹豫迎了上去,三人厮打在一起! 软鞭和铁环都是兵器中的钝器,也是最难练、最阴损的兵器,刚好遇到飞云佛杀这一双铁拳,这样的相遇便注定他们之间的分出高下。 望着飞云佛杀的拳路,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已经长大了,有点意思!” 中年男子似乎认识飞云佛杀,而且很熟的样子,但他这般不怀好意的笑不得不让头皮发麻! 此时温云峰和两人早已经打得难分难舍去到了大院之中,飞云佛杀和光云二人也来到院子中央缠打在一起! 大殿里只剩下中年男子、段云鸿以及光三人,中年男子还是那般淡定自若,站在一旁似乎并不准备出手,还是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敢来这里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庄园外等待江湖人士,听见里面的金戈之声皆面露喜色,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机会,江湖自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三云四杀到底结局如何?这也好似江湖正邪之争的写照,然而那些自命正道江湖武林此时此刻却在外面袖手旁观。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最后赢家 段云鸿望着风,风也望着段云鸿,中年男子望着段云鸿手中那把用黑布裹着的刀。 段云鸿在等、风也在等,中年男子似乎也在等! 大殿里充满着杀气,让人窒息的杀气,而中年男子却一直微笑,只有能驾驭杀气的人才能保持如此微笑! 风说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段云鸿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风说道:“你变了变得懦弱起来!” 段云鸿说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风说道:“我还在挣扎,我很纠结该不该出手?我不想杀一个手中无刀的人,但似乎今晚又飞杀不可!” 段云鸿手中明明有刀,为什么风会说他手中无刀?一个不愿拔刀的人即便手中有刀心中也无刀! 想了很久,风笑了笑说道:“你等我!” 说罢,便纵身飞出了庄园,在庄园外那群江湖人士手中随意夺来了一把刀,然后又纵身飞进庄园。 风将夺来的刀扔向段云鸿道:“如今你手中有刀我手中也有刀,即便你不远动刀,为了完成这场交易你也必须动刀!” 段云鸿放下绝魂刀,久久的凝望着风递来的这把普通大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来吧!你我之间始终逃不过一战。” 风笑了笑说道:“既生风、何生云,来吧!” 说罢,两人握紧手中的大刀冲向对方,劈砍、斜刺全是最简单的招式,往往最简单的招式却最让人难以猜测。 风手中那把弯刀好似夜空明月,虽不及太阳那般辉煌灿烂,但所到之处皆能熠熠生辉,跟风的弯刀比起来,段云鸿和他的刀便显得极其渺小,像是黑夜之中的迷鹿始终找不到方向! 望着两位刀客的经验表演,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风之刀竟然可以如此挥舞,的确算得上刀法中的奇迹,如果单论刀法或许已经无人可敌,幸好他是一名杀手否则有他的江湖将会更难对付!” 风似乎并未用尽全力,因为他知道段云鸿本就无心恋战,之所以出手也是不想手中的弯刀太过寂寞,同时也是无奈出手! 此时此刻庄园里交战正浓,两把无影剑依旧难舍难分,一双铁拳更是舞的滴水不漏,软便和铁环没有一刻静止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对手的要害。 房顶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一个人,夜空下很难有人发现他,但他却能看见这里一举一动,衣襟在风中抖动,面容也有些忧虑。 两把无影剑,或许这在他眼中并不算快剑,因为他叫终无名!但为何他会如此焦虑?一个超凡脱俗的剑客有会为何事担忧。他的视线从未离开温云峰,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紧张,或许他知道温云峰遇到麻烦了,而且是生死攸关的麻烦! 突然两把剑静止下来各退一步站定,温云峰大口喘着粗气,看来已经是疲惫至极。 雷笑了笑说道:“你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你不可能战胜我,你的剑的确很快但是你错过了杀我的最好时机!” 温云峰说道:“你错了。” 雷说道:“错在哪?” 温云峰说道:“你知道你的剑有多块,证明它还不够快,而我不知道我的剑有快!” 雷笑了笑说道:“来吧,一剑定生死!” 说罢,便不再言语。两个人影,准确的说应该是两阵风、两阵光,这并不算夸张,因为就连终无名也看得目瞪口呆。 “砰”的一声巨响,火花四处飞散在夜空之中格外明显,两人再次背对背站定,一剑过后似乎未分胜负,但其实胜负已分,因为中午名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雷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但嗜剑如命的人放弃手中心爱之剑的时候,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雷缓缓的倒在地上,温云峰走上前来扶住雷的身体道:“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杀我的。” 雷笑了笑说道:“今日不比内息只比快慢,你的剑的确很快,我甘拜下风死而无憾!” 说罢,雷静静闭上眼睛,双手瘫软在地再无气息和心跳,这个剑客去了、这个恐怖的杀手去了,可真当他离开那一刻,他的对手温云峰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是一场胜者不是生者的决斗,雷是一名职业杀人更是一名忠诚的剑客,这绝对毋庸置疑!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夺走雷的尸体,转身飞向夜空,温云风试图去追,但是太高、太快、太远已经不可能再追上! 大殿里传来兵器交锋的声音,温云峰念叨道:“不好!” 径直朝着大殿之中冲去,刚到大殿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耳旁传来一阵更为急促的打斗声响,温云风闻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年左右挥舞着拳头与光云二人缠打在一起。 温云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以拳头格挡利器,这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拳法!” 温云峰看得入迷,飞云佛杀与光云二人已经缠打数十个回合,不论招式?内息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 光云二人手中的铁鞭和铁环渐渐慢了下来,他们二人曾与飞云佛杀交过手知道对方内息之强,这样耗下去对自己也更为不利,于是撤出了战斗! 飞云佛杀说道:“来啊!继续打啊,还没分出高下呢?” 飞云佛杀叫嚣着,这样的叫嚣更让光云二人心生畏惧。 云在光的耳朵旁嘀咕道:“师兄,此人内功深不可测,再打下去恐对我们二人不利,没必要把命葬送在这里,再说这次有风雷二人扛着我们也没必要如此拼命!” 光说道:“说的不错!就算我们舍生忘死的拼命,最后功劳还是他们俩的,我们还是退出去静观其变吧!” 光云对飞云佛杀说道:“小子今日到此为止,我们有些倦了,还是改日再战吧!” 说罢,光云二人便飞身跃出了院墙,二人武功虽然不济但逃命的本事还是不赖,转眼间就看不见踪影了。 飞云佛杀大喊道:“别跑啊,回来我们再打过!” 话还没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温云峰说道:“省省吧!人已经走,要是他们真的回来,可能你就要丧命于此了!” 飞云佛杀转过身笑了笑望着温云峰,温云峰也望着飞云佛杀,两人久久的凝望,眼神之中充满了欣赏和敬佩。 飞云佛杀走上前去合拳行礼道:“在下飞云佛杀。” 温云峰也回礼道:“在下温云峰。” 一番自荐之后,大殿里打斗的声响越来越大,兵器碰撞的声音很小,倒是另外一种声音很大,便是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温云峰说道:“不好。” 说罢,推门而入,飞云佛杀也跟了上去。 只见段云鸿身上已上千疮百孔,无数道伤口向外溢着鲜血,他握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面对那把无处不在的弯刀他根本无处可逃、无处可辟,或许纵有绝魂刀在手也未必是风的对手,更何况如今他手持一把普通大刀! 又是一声巨响,段云鸿狠狠的摔在了桌案上,桌案碎了、段云鸿也倒地不起! 风走上前道:“段云鸿,名刀山庄的少庄主!却不料竟是如此迂腐之人,你可以选择不出刀,但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有多硬?” 说罢,风挥舞着弯刀冲了上去,此时此刻的段云鸿已经毫无还手之力,风一击之下段云鸿顷刻之间便会陨命当场! 眼见此番情形,温云峰和飞云佛杀来不及丝毫犹豫便冲了上去,刚才一番打斗已经消耗了他们大量的精力,此时此刻就算联手也不是风的对手,但段云鸿生死一线由不得他们纠结! 温云峰和风云佛杀与风颤抖在一起,风的武功远比他们想象的高很多,不过一两个照面二人便倒地不起。 此时中年男子已经不知所踪,包袱还在那里马车纹丝未动,除了风还站在那里,段云鸿、温云峰和飞云佛杀均倒地不起,他们试图挣扎着站起来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疲惫至极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就像三只待宰的羔羊! 风笑了笑说道:“你们输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是你输了!” 风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阻挡我?”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觉得这三辆马车你一个人能拉走吗?不可能!纵然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我们都输了,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赢了?” 风说道:“他们人呢?” 飞云佛杀说道:“光云已经走了。” 风说道:“那雷师弟呢?他绝对不会离我而去的。” 温云峰说道:“他这次永远的离开你了!” 说罢,温云峰举起手中的软剑扔向风,风仔细的打量着这把软剑,他知道这确是雷师弟的佩剑,也知道当一名剑客放下手中剑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风的眼中透着愤怒,从未有过发自内心的愤怒,他红润的眼眶里充满了杀气,久久的望着温云峰,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将温云峰碎尸万段! 温云峰说道:“你可以为他报仇,我绝不躲避!” 温云峰话毕,“嗖”的一声,软剑破空刺向温云峰,软件颤抖着、绕动着像一条吃人的毒龙,段云鸿和飞云佛杀都睁大眼睛,他们很想出手相救,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眼看着利剑马上就要吻向自己的咽喉,生命瞬间就会化成乌有,温云峰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眼神之中全是坦然和解脱,一个人面对死亡能够如此坦然,要么是生无所恋!要么是心中有愧! 愤怒会让人变得不理智,风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四大杀人之首如果他想杀人试问又有谁能够阻止? 如果终无名还在这或许还有奇迹,可是他已经离开了!这场交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血染三云 生命或许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可在有的时候它又是那么不值一提! 然而总有人视生命为无物,不是他真的不在乎,而是活着或许比死去更痛苦! 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阻止不了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但一个人如果不该死,就算一心求死也没用! 一把剑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意义! 眼看着风手中的软剑就要刺破温云峰的喉咙,段云鸿和飞云佛杀眼神中充斥着绝望,或许在他们心中事情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划落挡在温云峰身前,望着眼前这名女子,温云峰认识、段云鸿也认识,她便是曾在深山里就他们性命的蓝林,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蓝林会出现在这里? 温云峰用尽全力想要伸手推开蓝林,但是他知道为时已晚这一剑终究落在蓝林的身上!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像风一样的软剑突然停了下来,蓝林紧紧的闭上眼睛,那把软剑几乎已经接触到她的皮肤可是没有刺下,似乎也不准备再刺下。 蓝林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眼神发狂的风,风也望着蓝林,简简单单的对视风的眼神变了,杀气和愤怒已经找寻不到,目光之中有总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 望着这算清晰水亮的眸子、这张俊秀脱俗的面容和那份女性的勇敢,风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有趣,他心中仍有愤怒和杀气,可是他手中的剑今日已经不准备杀人,至少不会在蓝林眼前杀人! 风缓缓的收回那把软剑,然而目光仍然停留在蓝林身上,杀手一旦动情将是江湖最大的悲剧! “嗖”的一声利器破空的声响,但似乎又不像是利器破空,更像是利器划破肉体的声音,不知何时蓝城已经出现在风的身后?趁着风不注意一剑劈向风的背部。 撕裂般的剧痛立刻传遍全身,但风并没有因此愤怒,他缓缓回过头望了望蓝城,蓝城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心中畏惧也是油然而生。 风回过头望着蓝林说道:“你为什么救他?” 蓝林说道:“他是我朋友!” 风说道:“朋友是什么东西?它值得你不顾性命吗?” 风的话似乎有些刁钻,但正是这番话体现了他内心的孤独,杀手在这个江湖注定是孤独的! 蓝林说道:“像你们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懂,今日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杀便杀!” 风笑了笑,笑的很开心、很温暖,或许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亦或许从来就没有笑过! 望着眼前倔强的蓝林,风说道:“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懂的!” 说罢,风转过身向着大殿外走去,背上鲜血不停的向外涌出,但似乎他并不以为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朋友、朋友”,然后慢慢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 望着风离开的背影,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和疑惑,一个为杀人而生的杀手、一个视承诺为生命的杀手,为何就这样离开? 只有温云峰笑了笑,或许杀手的孤独只有剑客能懂,亦或许是因为温云峰心中有爱,所以更能明白那份孤独的爱! 杀戮结束了三云也都累了,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下了! 蓝林扶起温云峰道:“温大哥,你没事吧!” 温云峰笑了笑问道:“我没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蓝林说道:“我和二弟是随师傅来到这里的!” 温云峰道:“师傅,你们拜师学艺了!” 蓝林说道:“没错,我们师傅是一名剑术高手更是一名世外高人!本来他是要亲自出手的,但似乎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所以先走一步让我们来接应你们!” 段云鸿走上来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蓝林说道:“你们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师傅吧!” 几人一阵寒暄之后,蓝林说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师傅说过江湖险恶,此地不宜久留!” 说罢,五人百年准备离开! 庄园外那群焦急等待的江湖人士,时刻关注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一听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大家都蠢蠢欲动。 有人说道:“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想必他们就算没死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动手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有人应答道:“没错,天马上就要亮了,等六大门派来了,那还有我们的份!” 这群江湖人士达成一致后,便提着手中的刀剑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几人还没有走出大殿,便被这群江湖人士团团围住,虽然这群人武功平平,但此时此刻三云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真的动手的话胜负很难预料! 江湖人士们喊道:“臭小子留下身后的马车,你们便可以离开!” 段云鸿说道:“要是我们不留下呢?” 江湖人士们叫嚣着说道:“那就留下你们的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已经精疲力尽了,又有什么资本和我们讨价还价?” 温云峰说道:“卑鄙小人!” 江湖人士们说道:“这叫兵不厌诈!放下东西赶紧滚!”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眼看着几人无动于衷,江湖人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说罢,便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也向着大殿里退去,如今硬拼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拉到大殿里狭小的空间对他们也很有利! 为了江湖传言那所谓的宝藏和武功绝学,这群江湖人士狰狞的面目展露无遗,他们乘虚而入挥舞着大刀砍向这三名无辜的少年。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便退便打,尽量躲闪来耗费对方的精力,他们每一招每一式都本可是杀招,然而他们似乎并不像杀人,或许是不想得罪江湖吧! 然而这群发了疯的江湖人士又怎会领情,三云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渐渐的三云颓势尽显,本就身受重伤加上一整晚的缠斗,他们还能这样已经都是极限了! 段云鸿倒了下来、飞云佛杀也倒下来、温云峰也倒了下来,这三名少年英雄终于倒了下来,而且倒在了一起! 飞云佛杀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会和你们两个死在一起!” 段云鸿也笑着说道:“哈哈,不知我们三个前世是怎样的交情?” 温云峰说道:“这里是三云庄,我们三人名字中都有云字,或许这就是天意,今日既不能一起生便一起死!” 说罢,三人相望一笑,生死也不过如此! 江湖人士们挥舞着大刀冲上前来,他们丑陋的面容之中透露着杀气和欣喜,似乎一切都已经得到手一般! 这时蓝林冲了过来,挡在三人前面,指着这群江湖人士说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妄称江湖正道,要是我师傅在此你们休想活命!” 望着这名俊俏的女子,这群江湖人士立刻色心爆棚,那邪恶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更加卑鄙丑陋! 一名大汉走上来说道:“小娘子长得挺水灵的跟我走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罢,大汉的邪恶之手便一步步向着蓝林伸过来,蓝林心中也甚是害怕但她没有后退半步,为了温云峰受尽屈辱她都心甘情愿! 温云峰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双腿似乎不听使唤怎么站不起来,他望着那名大汉,眼神之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杀气,像深山里望见鲜血的猎狼一般,然而纵然愤怒不已可是手中无剑的剑客依旧是苍白无力的!他的剑已经掉落在地! 突然一阵幽光闪过,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杀气,前所未有从未见过的剑气、让人窒息的杀气! 那名中年男子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原来他从未离去一直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手中的刀也不是一般的刀,正是绝魂刀!他的出现不知道是好是坏? 中年男子望着手中的刀喃喃自语道:“好刀,果然是好刀!此刀一出纵横天下谁能阻挡?”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方才那名大汉身上,大汉已经倒在地上,嘴里、脖子上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他已经死了,但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竟然连恐惧都没有,一个死前来不及闭眼的人连恐惧都没有意识到,可见一刀有多快!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心中都不由的自语道:“好快!” 江湖人士们望见这般情形,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谁还敢上前半步?他们纷纷向身后退去,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砰”大殿门被关上,中年男子大喊道:“谁也别想离开!” 说罢,几阵幽光闪过,呼吸声没有了、吵闹声没有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血腥味,借着昏暗的火光可以清晰的看见方才那些叫嚣的江湖人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站不起来! 段云鸿说道:“他们已经打消了所有了邪恶念头,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们活着本来就是错误的。” 段云鸿说道:“绝魂刀在你手中已经成了魔刀!” 中年男子说道:“到了我手中它的价值才能体现,而在你手中它只是引发纷争的祸害!” 飞云佛杀说道:“擒天十年了你依旧没变,还是如此血腥残忍!” 中年男子走到飞云佛杀身旁道:“你终于认出了我。” 飞云佛杀说道:“你是不是很后悔?” 中年男子道:“我不后悔我甚至很高兴,我曾视你父亲为唯一对手,而今我发现你比他更适合做我对手!” 飞云佛杀说道:“你不准备杀我!” 天亮了,庄园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吵闹声、喧嚣声炼成一片,想必应该是六大门派已经赶到! 中年男子说道:“我在昆仑等你。” 说罢,中年男子便转身离开了大殿,像一阵青烟一般来去无影,如此轻功在江湖已经少有人及! 蓝城问道:“这人为何要救我们?” 温云峰说道:“他并没有救我们,而是将我推向了另一个死亡漩涡!” 说罢,他们便不再言语,静静等待着六大门派的到来!或许是好事,但三人心中并未有丝毫的喜悦,亦或许又是另一场漩涡!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以心驭剑 一切看似结束了,却似乎并没有结束! 温云峰眼神之中透露着焦虑,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点点滴滴,他心绪很凌乱也很疑惑,到底什么是江湖? 望着身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段云鸿和飞云佛杀,温云峰不停的在心底质问自己:“如今你已经放下了杀他的心,可为何还是不肯离去?这个江湖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六大门派马上就要到来,然而他们并没有着急离去,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一宿的颤抖让三个少年早也是精疲力竭! 愁眉紧锁的温云峰望了望守在自己前面寸步不离的蓝林,他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一个女人这或许是第一次,即便是当初的柳忆,他也从未与她有过这般近距离的凝望。 蓝林算不上倾国倾城却透着不凡的气质、她算不上大家闺秀却透着江湖儿女的豪迈、她着装朴实大方却依旧能脱颖而出,此时此刻的她在温云峰心中就如深山盛放的野菊普通又芬芳! 六大门派闯入大殿,顿时打破了这里所有的宁静,正在运功调息的飞云佛杀与段云鸿也回过神来,静静看着六大门派的一举一动。 望着眼前这般血流成河的惨状,六大门派众人也是心头一震,少林方丈望见眼前之景紧紧闭上眼道:“阿弥陀佛,罪孽啊罪孽!” 武当道长走上前去挨个察看血泊之中的尸体,皆是咽喉处中刀失血而亡伤口整齐细微,而且每个人身上的伤口深浅、力度和中刀的角度惊人的相似,一般的人、一般的刀根本不可能办到! 六大门派向着三云这边走了过来,望着三云他们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敌意和杀气,这样不怀好意的眼神当然也逃不过温云峰这双犀利的眼眸。 温云峰心头喃喃自语道:“看来今日的麻烦还没有完!” 武当道长走上前去说道:“段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段云鸿说道:“晚辈身受重伤不便行礼,还请道长见谅!” 武当道长说道:“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在乎这些烦文礼节?只是不知段少侠为何出现在这里?”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道长何必明知故问?你们既然来到这里,怎会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作甚?” 武当一名弟子站出来说道:“臭小子敢和掌门如此说话,是不是活腻味了?” 温云峰说道:“所谓的江湖人士只不过是一些乘虚而入的小人罢了!我有何不敢说的?” 武当弟子听到这番话立刻火冒三丈,拔出手中的铁剑便准备冲上前去,最终被武当道长给拦了下来! 武当道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再绕弯子了,这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中原武林太让我失望了就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早就想好栽赃陷害?真是我们杀了人还会坐在这里等你们吗?” 武当道长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都应该死于绝魂刀下,段少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解释你们会信吗?” 武当道长没有说话、少林方丈也没有说话,六大门派都在保持沉默,那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从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准备去相信这三位少年! 武当道长说道:“段少侠年纪轻轻又何必与邪魔为伍,今日如果你说出名刀山庄与昆仑刀宗这场交易的秘密,六大门派决计不会为难与你,也不会追究你杀过的这些江湖英雄。” 段云鸿终于看透六大门派的真实嘴脸,仰天大笑道:“好一个不会为难与我,或许此时此刻你们杀了我,我还会相信你们有一丝血性和正义,然而你们关心的还是这场交易背后的秘密。你们想知道什么?是绝世武功还是旷世宝藏?或者是我身上的绝魂刀?” 说罢,段云鸿一遍遍的扫视着这些江湖人士的嘴脸,他开始质疑这些人心中所谓的正义,这个质疑是对的!一成不变的江湖始终需要改变,不然这个江湖还有什么趣味? 段云鸿愤怒的说道:“我可告诉你们绝世武功、旷世宝藏和绝魂神刀都被人取走,你们来迟了!” 段云鸿话毕,那些江湖人士便冲上前去,打开桌案上的包袱和马车上的麻布,果然不处所料全部都是空的,这些东西早已经被人掉了包,而这个人便是中年男子擒天。 段云鸿说道:“这下你们该死心了吧!” 岂不料六大门派并未甘心离去,而是更加喋喋不休,他们将三云和蓝氏姐弟团团围住投来质问、敌视的眼神! 飞云佛杀道:“这个江湖不只魔道不讲理、正道更不讲理,看来我们三人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段云鸿说道:“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死前能够看透这个江湖,也不妄人世来去一遭!” 江湖人士们纷纷说道:“这三个少年既然甘与魔道为伍,留着也是祸害,不妨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 其余那些江湖人士纷纷响应着、叫嚣着,卑鄙下流之事在他们口中变成了替天行道,简直是可笑! 此时此刻方才还满口正义的掌门些也纷纷保持沉默,他并未对门下弟子做出阻拦,或许这本来就他们的真实想法,只是碍于面子不方便直说罢了。 伪善、血腥、卑鄙这就是江湖永恒的颜色! 几百名江湖人士一步步向三云靠近,蓝林和蓝城也一步步向后退,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和大刀迎面袭来,他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若是硬拼也是徒劳! 袭来的不是刀剑而是死亡,五人眼中都看到了死亡,只有温云峰看到的是爱,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蓝林身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赶她走,因为他尊重蓝林对他的爱,也准备接纳这份生死与共的爱! 眼看着刀剑一步步的逼近,这些狰狞、嗜杀的嘴脸慢慢靠近,死亡转瞬将至。 三云庄难道真是三云的葬身之地吗? 突然大风骤起,大殿四处封闭无故起风着实让所有人有些诧异,大风如剑四处狂舞,与这些江湖人士手中的刀剑交错一起时金戈叮咛之声响彻大殿。 这是窒息一般的大风,方才还准备上前的江湖人士无奈被劲风逼退回来,或许在外人看着这是风,而只有那些手持刀剑的江湖人士才知道这不是风而是千万把无影无踪的剑! 当所有人站定之后,少林方丈似乎看出了点端倪,他站出来说道:“始终无名剑,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没想到在这个江湖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号!随着话音消散,终无名站在众人面前。 望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温云峰生出无限亲切感,亲切的喊道:“师父,你来了。” 终无名转过身去笑了笑道:“我来了。” 蓝林和蓝城也走上前去跪拜道:“师父!” 终无名说道:“起来吧!” 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和蔼又略带沧桑的中年男子,谁也不会想到方才是他使出如此强大的剑气! 少林方丈说道:“终无名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你还只不过是始无名身后一个入世剑客,没想到才十年不见你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不错整整十年了,十年前随师父行走江湖时与各位英雄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英雄早已不是当初的英雄!” 终无名此话一出,那些武林人士立刻叫嚣起来:“不关你是谁?今日天下英雄也不会惧你!” 少林方丈说道:“终无名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这趟浑水我便趟定了!方才你们的对话我听的清清楚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了然于心。有些东西该出现时自会出现,不该出现时又何必多造杀孽?” 武当道长说道:“不论如何?今日决计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三人!” 终无名转过身走到蓝林身旁,从怀中取出三粒药丸递给蓝林道:“给他们服下,带他们去狐山等我。” 蓝林说道:“那师父你呢?” 终无名说道:“不必担心为师,我定能全身而退!” 说罢,终无名转过身朝着这群江湖人士走了过来,面对着强大的对手,江湖人士们一步步的后退,似乎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蓝氏姐弟带着三云离开了这里! 武当掌门大喊道:“今日决计不能放过这三人,我一起上!” 话毕,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峨嵋掌门、东岳掌门以及六大门派的弟子一起冲上了上来。 终无名似乎并未将这合力一击放在心上,微笑着站在原地,左右一挥千万把剑影像风一般射向江湖人士,如此迅捷让人根本无处可避!剑影打在江湖人士的身上,像雨滴般碎落一地,中剑之人像是被一阵劲风推着,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如果终无名想杀人或许这些人已经倒地不起,大家心中也很明白,所以已经没有人再敢向前冲!第一剑没有杀他们,并不代表第二剑还会仁慈! 只有四大掌门还站在原处,毕竟都是江湖风雨几十年的高手,抵御终无名这一剑虽然有些吃力但还能勉强站稳! 武当道长说道:“好剑法,没想到你已经到了以心驭剑的地步!来吧,我们今日便好好打一场!” 说罢,四位掌门再次冲将上来! 少林杖、武当剑、峨嵋刺、东岳斧,四种不同的利器,四人同心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袭来,杀气充满了整个大殿! 终无名依旧保持微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的笑容?但似乎爱上笑容就好像爱上一个女人一样,此生都不会再放下! 迎着四把利器、迎着四阵强大的内息,终无名双手后挽、身子向前倾斜冲了上去,顿时人影化作虚无伴着阵阵劲风,只见一道剑影从四人中间划过。 剑影慢了下来,才知方才那剑影就是终无名本人! 终无名站定,四大掌门也站定但他们的眼神皆惊恐万分,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四大掌门手中的武器已经折断在地、胜负已分! 终无名说道:“我要走了!” 终无名缓缓走出大殿,望着终无名离去的背影,六大门派心中很是不甘,但已经没有人再敢上去阻拦! 少林方丈说道:“阿弥陀佛,好一把无名剑,他才是天下第一!” 武当掌门说道:“就这样放他走了!” 少林方丈说道:“否则我们还能怎样?” 武当掌门不再说话,其余两位掌门也不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三云庄的故事结束了!然而一连窜的江湖故事才刚刚开始! 正如温云峰来时说的一样,三云庄将会挤满人而且是死人,每段故事只要生在江湖,就难免杀戮和流血! 正文 第三十章 持剑之心 剑术的提升,或许就是瞬间的领悟! 剑道无非人心,一双持剑之手怎及一颗持剑之心? 少林方丈口中所谓的天下第一,已经为终无名方才那一剑很好的诠释,没有之一只有唯一,终无名就是天下第一! 只可惜这样一把快剑没能见血,但如果真的染血又难以舞动如此极致,天下第一的剑也是杀不了人的剑!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树丫纵横交错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打理,借着幽暗的光线勉强可以看清楚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 路旁的野草纷繁复杂却从不重复,时而出现眼帘不知名的野花格外芬芳,虫鸣鸟叫断断续续却又此起彼伏,这是什么地方? 这应该是原始森林,但既然有路便证明已经有人来过! 蓝林走在最前面给三云带路,蓝城走在最后面为三云垫底,而三云却顾不上询问这里事情,四处观望这深山老林的隔世风景,想必这便是狐山,终无名口中所谓的狐山! 温云峰不禁的问道:“姑娘,岂不知你们姐弟与我师父是如何结识的?” 蓝林说道:“与师父结识也算是缘分,那日我与二弟照常出去打猎,可是在大山之中转悠了一天也没有收获,却无意间转到狐山深处迷失了方向,幸得师父相救走出谜林,最后便拜入师父门下!” 温云峰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上次一别才短短数月,师父武功又精进了不少而且还寻到如此僻静之所,可能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胜过他手中的剑!” 温云峰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投来诧异的眼光,为何要胜过师父手中的剑?或许知道温云峰和终无名结识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么这一切便不会让人惊讶,但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这是属于温云峰和终无名之间荒唐又纯洁的秘密。 再往前走,山路越来越狭窄且越来越陡,前面出现了一块不大的空地,周围的杂草有明显处理过的痕迹,中间一块大石上写着“狐剑门”三个大字! 温云峰走上前去说道:“好一个狐剑门!没想到你已经在这里开宗立派。” 蓝林说道:“狐剑门虽然名声不及少**当,但弟子可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他们都是无处可去的孤儿。”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你的剑永远比我快!” 说罢,五人顺着小路一直往上走去,快到达山顶密林变得稀薄、光线也越来越明亮、视野越来越开阔,还有铁剑碰撞的叮咛之声时起时伏却从未间断。 随着一步步靠近山顶,狐剑门弟子的练剑吆喝之声也越来越大,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大家也没有丝毫倦意。 眼见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个陌生人来到此地,大家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毕竟他们都还是些十五六的孩子,从小饱尝战乱和亲人离异,内心难免懦弱和胆怯! 蓝林说道:“你们都过来拜见大师兄!” 大家将信将疑走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有多了一个大师兄?” 蓝林说道:“师姐的话你们也不信吗?” 当蓝林摆出师姐的威严时,大家立刻迎上前来跪地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毕竟还是一群孩子,脸上的稚嫩、眼中的单纯、懦弱的心,这都是不成熟的表现。但不成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真正成熟了的人,总是无缘无故怀念那些不成熟的时光! 望着这群孩子,温云峰笑了、段云鸿笑了、飞云佛杀笑了,这样纯真年代他们没有经历过,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经历,这是高兴的微笑同时也是无奈的微笑! 温云峰上前一一扶起这群小师弟道:“各位师弟你们是不幸的,但同时也正是这样那样的不幸,造就了你们今日之幸,终无名的剑是一把讲述人生、改变人生的剑,参悟剑道无非也是在参悟人心,希望你们好好习剑!” 说罢,温云峰欣然落泪。 这群小师弟也非常懂事,齐声说道:“谨尊大师兄之命!” 温云峰擦了擦眼角高兴的眼泪说道:“去吧,继续练剑!” 穿过这块空地便是一排排阁楼,建筑很粗糙、形式也很落后,但足以遮风挡雨,隐匿在这青山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四处转了转,江湖风雨惯了难免会对着旷野寂静心生仰慕。 时间也不早了,日西落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今晚他们终于可以睡一次踏实的好觉了。 蓝林早早的收拾好了房间,安排疲惫的三云住下,疲惫不堪的温云峰却始终难以入眠。 月光异常的皎洁婉如白昼一般,又如何入眠?索性穿好衣服,一人出来转转,感受一番大自然夜幕之壮丽! 来到山口,温云峰盯着那条下山的小路入了神,眼神之中充满了思念和担忧,深夜不眠温云峰在思念和担忧些什么? 温云峰笑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一步步的从山下向温云峰靠近,思念没有了、担忧也没有了,那是因为思念和担忧的人已经回来了! 终无名缓缓走到温云峰身旁说道:“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温云峰说道:“我先是高兴后是失望。” 终无名说道:“为什么?” 温云峰说道:“高兴你还活着,因为你的命是我的;失望的是终无名终于还是自毁诺言!”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你变了。” 温云峰说道:“哪里变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剑客!” 温云峰说道:“你却变得一点也不像一个剑客!” 终无名说道:“既然你认为我已经毁灭了十年之诺,为何不拔剑动手?再等下去你杀我的心将会越来越淡薄,然后慢慢消失!”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好,来吧!” “嗖”的一声过后,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出手,这一次拔剑又比前几次快了很多,迎着月光似流星一般破空惊鸿!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吻向终无名的咽喉,温云峰似乎也不会手下留情,可真当温云峰刺下去时,却未曾刺中终无名分毫,终无名已经闪到温云峰身后。 温云峰缓缓的转过身说道:“你的剑呢?” 终无名说道:“你既然认定我已经毁灭了十年不把剑之诺,又何必在乎我有剑无剑?” 温云峰说道:“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的荣幸!” 说罢,两人便不再言语,温云峰再一次像风一般出剑刺向终无名,内息与剑气并融搅动着周围的空气,狂风卷着落叶参杂着温云峰的剑气,一并刺向终无名。 一剑刺出,指向眉心,左手一拂剑气无影无踪。 一剑刺出,划向咽喉,身形微移剑锋难及。 再一剑刺出,直逼心脏,两指一拨温云峰连人带剑后退数步芳才站稳! 每一剑都是极限、每一剑都是杀招、每一剑皆纵横天下,然而面对终无名却毫无用处! 终无名右手一挥,千万道剑影破空刺向温云峰,速度之快如雷霆、内息之强如怒涛,温云峰闭上眼睛放弃格挡和躲避等待死亡。 无形剑气打在温云峰身上,又消失的无形无踪,如雨点一般却未曾湿身。 温云峰输了,终无名赢了,一场没有血的决斗! 温云峰睁开眼问道:“这是什么剑?”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心剑!” 温云峰说道:“原来未曾拔剑,也从未毁诺。” 终无名笑了笑道:“或许我此生都不在拔剑!” 温云峰说道:“你为何不杀我?” 终无名笑道:“心剑只能救人却不能杀人!” 温云峰说道:“那你为何要教我们杀人之剑?” 终无名说道:“没有持剑之手何修持剑之心?没有见过血的剑怎知伤痛?没有杀过人的剑怎知生命珍贵?救人之剑需要人修,杀人之剑也需要有人修,杀恶救善似乎并不矛盾!” 此话一出,温云峰心甘情愿认输了,回想起这段时间在江湖经历的种种,似乎正如终无名说的那样,这也正是自己正在走的路,终无名和温云峰本就是同路人,杀一个同路之人无疑是这世上最错的事! 温云峰缓缓走上前来说道:“师父,我输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这世间没有输赢也没有胜负,今日你没输、我也没赢,同为剑道又何谈输赢?” 温云峰说道:“师父之剑道乃是大道,云峰之剑道乃是小道,大道小道都是道,所以我没有输!” 终无名笑了笑转过身目视着远方,眼神中生起无限的焦虑与惆怅,对着夜空他的剑道似乎还有顾虑! 终无名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道我这四十年的心剑与他六十年的心剑相比,谁能说服谁?” 温云峰上前问道:“师父口中所谓的他是?” 终无名说道:“我的师父始无名,我曾与他定下十年之约下山寻道,我也承诺于他十年之内绝不拔剑!” 温云峰说道:“十年太长,师父之道能感动自己定能感动他人!” 终无名说道:“所以我决定明日便动身去往北山。” 温云峰说道:“为何如此着急?” 终无名说道:“师父已是六旬老者长居北山阴寒之地,我怕他等不了十年,这次前去既是论道也是救人!” 温云峰说道:“我随师父一同前去。” 终无名回过头看了看温云峰,又转过身忧心忡忡的说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们之前的道很有可能被全部推翻!” 温云峰笑道:“能被推翻的道我们与何必在乎!” 说罢,两人相望一笑便不再言语,静静目视着夜空。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上山还道 清晨的狐山无比美丽,绿树成荫、流水淙淙、虫鸣鸟叫,没有一刻静止。 清晨的朝阳无比温暖,暖辉斜阳、透射着大地每一个空闲的角落,每一丝温纯都不会被浪费! 可是如此美景,无人欣赏又有何用?离别的清晨、分别的朝阳,再美也是错误的! 狐山脚小,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伫立凝望,三个男人、三位江湖豪侠,然而此时此刻眼神之中全是儿女情长,有不舍、有欣赏、更多的是那份心心相惜,却不知道下次再会是何日? 段云鸿合拳行礼道:“温兄,我们就此别过。” 温云峰说道:“你日后有何打算?” 段云鸿说道:“回名刀山庄复命,绝魂刀是在我手中丢的,禀明义父之后我便亲自去昆仑一趟。” 温云峰说道:“也好!可是你记住江湖险恶,最亲的人或许并不是那么亲!” 段云鸿说道:“温兄的话语我时刻铭记于心。” 温云峰望着飞云佛杀道:“飞云少侠呢?你有何打算?” 飞云佛杀说道:“这次前来中原,主要是为了拳宗七脉,既然还在刀宗手里我便再次回到昆仑。既然段兄也要前往昆仑,我便与他商量一同上路。”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 段云鸿说道:“温兄我们便再次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一番辞别后,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便向着远处走去,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温云峰眼神似乎有一丝难过闪过。 三云庄一战后,三位少年初次见面便患难与共、心心相惜,虽然算不上深交,但彼此的侠骨柔肠和英雄气概都深深折服了对方。 终无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温云峰的身后?或许是情绪太过投入,以至于温云峰并未发现背后来人。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都说剑客是江湖最无情、最冷血、最孤独的人,可事实证明他们是最有情、最热血的,只有孤独从始至终。” 温云峰转过身说道:“师傅你来了。” 说罢,温云峰朝着终无名身后望去,发现没有其他人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落寞与失望,他的眼神望着通往山顶的小路充满了期待,期待那个她能够出现。 终无名说道:“他没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温云峰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有、没有!”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说假话真是为难你,或许这个世上还有一件事情值得剑客去隐瞒,我觉得那便是剑客的爱情!” 温云峰说道:“师傅,我这般是不是对柳忆不忠诚?” 终无名说道:“剑客不需要诚于任何人只需诚于自己的心,跟着心走,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温云峰说道:“多谢师傅开导!” 说罢,两人便不再言语向着西边走去。 蜿蜒的小路、暖阳的光辉下一滴泪划落在地,这是爱的泪也是懦弱的泪,每份该与不该都是一个言不由衷的借口,又何苦深究? 望着终无名和温云峰离去的背影,蓝林喃喃自语道:“温大哥,你心里是不是还住着另一个女人?我竟然连问你的勇气都没有。” 说罢,她再难言语是眼泪哽咽了她,流着泪目送着温云峰走远。 美丽的眼眸在眼泪中迎着朝阳,竟是那样的水灵!长长的秀发在山岗的微风中翩然起舞,爱很简单,可江湖中儿女的爱总有这样那样的牵绊! 几日过后,温云峰和终无名出现在柳林镇的街头,这里仍是江湖人士寻花问柳之地,只是再也没有那位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酒楼仍是高堂满座、戏子仍是不顾一起卖弄风骚,这里并没有因为柳忆的离去而改变,或许再美的人、再美的脸也不过世人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再美的戏子也难走进寻花之人的心,美丽可以被取代,贪婪之心却是永无止境! 路过那座小山头时,梅花正值盛放之际,不过短短几月梅花竟然开的如此浓艳,在这块贫瘠的山头它无疑是最美丽的风景,而在温云峰和终无名的心里最美丽的风景还是梅树下那苦命的戏子! 二人停下的脚步,终无名说道:“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温云峰问道:“你呢?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终无名说道:“不知道,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再见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温云峰说道:“我和你差不多,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如今我连当初那算不算都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去打扰它?” 终无名说道:“好吧,既然如此还是不打扰好!” 说罢,二人转过身继续向着西边走去,走了几步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回首望着那颗盛开的梅花,两人相望一笑后便不再说话向着远处走去! 最西、最北的山! 终年积雪,寒风洗礼,它变得光秃! 至阴至寒,寸草不生,它无人问津! 这里道路不通,所有的路到此全部中断,没有人知道山那边是什么?因为没有人愿意登上这座山! 但凡事总有例外,始无名是例外、终无名是例外、温云峰也是例外,例外的人往往都不同于常人,没有路的地方,只要有心那么路就在脚下! 望着眼前这座透着寒凉的光秃山脉,温云峰问道:“师祖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地方隐居?”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天下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隐居了!没有生命的地方才能寻觅到生命的珍贵。” 有一种人出口便是道理,不是他们虚伪而是他们经历的多了,废话少了真理便多了,温云峰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他没有再问下去! 两人向着山上走去,没有路的地方、遍地都是路! 积雪似乎的厚度似乎上一次来差不多,依然只能没到膝盖,边融化边凝固,万事万物总会相生相克却又冥冥守恒。 还是那颗积满大雪的树,它似乎变了,看上去那些枝桠比上一次弯了很多,也有很多枝桠已经断裂腐朽! 还是那位白眉老人,还是那般静坐的姿势,他也变了如同那棵树一样枯萎变老了很多! 终无名和温云峰缓缓的靠近白眉老人,老人缓缓的睁开眼睛说道:“你来了!” 终无名说道:“没错,我来了!” 老人说道:“这次的寻道之期似乎提前了很多!” 终无名说道:“没错,道既然已经找到,又何必在乎期限?” 老人缓缓的站起来,慈祥的笑容就如他背后那轮遥远的夕阳般温暖,他走上前来问道:“既然道已经找到,告诉我结果吧!” 终无名说道:“我的道在山下并没有带上,你可以随我下山去看看!” 老人笑了笑说道:“你的确变了,你身上少了当初那份杀气和固执,可是你的道仍然不对!” 终无名道:“一把剑无非从手到心,师傅你又何必固执?我知道你厌倦了江湖一直在逃避,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湖中关于你的故事已经越来越少了,你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眼光?” 老人说道:“拔剑吧!” 终无名说道:“还是要打。” 老人说道:“剑术高低即是道的高低!” 终无名转过身对温云峰说道:“你退后,不管我们谁胜谁负?你都不要插手,坚持你自己心中的道!” 说罢,温云峰便退后数步,静静的看着这世上两位绝世剑客的决斗,剑术的决斗、剑道的决斗。 雪停了,几十年未曾停过得雪停了! 大风起,寂静的山岗大风骤起! 始无名在微笑,终无名也在微笑! 始无名手中无剑,终无名手中也无剑,那么这场心剑的论道也是公平! 始无名说道:“四十年的剑道,很好!” 终无名说道:“六十年的剑道,也很好!” 话毕,二人左手后挽,右手运力以气运剑! 顿时空气似乎静止了一般,连夕阳的光辉都被掩盖,温云峰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人影,出现在眼前的是白昼更替、四季轮回、云卷云舒,这些自然现象皆在二人的剑道中演绎的淋漓尽致。 夕阳恢复了光芒,大风戛然而止,鹅毛大雪继续飘扬,这场决斗结束了! 始无名还站着,终无名也还站在原地,到底谁输谁赢?亦或许是根本就没有输赢! 始无名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们都练成了心剑!” 终无名大笑道:”哈哈哈!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心剑最终还是没有分出搞笑!” 望着两位剑道名宿,温云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静静的等在原地。 终无名说道:“峰儿,过来见过师祖!” 这时温云峰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跪拜道:“师祖在上,受徒儿一拜!” 始无名走上前去扶起温云峰,凝视着温云峰的眼睛,温云峰也凝视着始无名的眼睛,二人久久的对视之后,始无名望着远处的夕阳不停的微笑。 突然他伸出右手,以掌力击碎身旁的一块大石,一把冒着青光的宝剑飞入他的手中。 夕阳的红晕可以渲染整块大地,却始终不能掩盖它的青光和丝丝寒气,大雪都不能依附应该也不及它冰凉! 望着这把青光剑,始无名喃喃自语道:“青岩啊青岩,该是你出世的时候了!” 始无名将剑递到终无名手中说道:“徒儿,我六十年的剑道加上你四十年的剑道刚好百年剑道,这把青岩剑也是百年一遇的旷世宝剑,今日宝剑问世即是天意,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终无名说道:“师傅请讲!” 始无名说道:“留下与我一起用我们百年剑道,研习出属于这把百年神剑的旷世剑法!” 终无名说道:“好,或许这是我们师徒二人的宿命!” 终无名转过身对温云峰说道:“你走吧!回江湖去,那里还需要你!” 温云峰再次跪拜道:“师傅、师祖保重,峰儿这边告辞了!” 说罢,温云峰便转身离去。 望着温云峰离开的背影,始无名有些不解道:“你为什么让他来又赶他离开?” 终无名笑了笑道:“让他来是为了让他看看我与你的道,他已经看见了,他还是一名用手持剑的剑客,一把神剑的诱惑只会让他犯错,所以他必须离开!” 始无名大笑道:“你很看到他!” 终无名说道:“难道你不看好他!” 始无名说道:“或许他的心剑之道只需要三十年!” 说罢,二人相望一笑便不再说话! 不知何时二人手中出现了一壶酒,始终无名剑不仅是剑道名宿更是酒中君子,夕阳之下饮酒除了高人便是君子。 这样的酒,世人又怎知它的味道? 这样的剑,世人又怎知它的命运?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三云聚义 百年神剑、百年剑道,或许这就是天意! 始终无名、穷尽一生,或许就是为青岩而生! 酒坛还在、酒已饮尽,两位绝世剑客已经不知所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还在北山,因为每天夕阳渐落之际,夕阳下的饮酒人便会准时来到这里。 来时温云峰心中还充满着无限的期待和惊喜,可此时此刻的他似乎有一丝落寞挂在脸上,眼神之中还怀揣着一丝愤怒。 一个人漫步在人群和山林之中,他不理会世人,世人也不会去理会他,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去哪?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曾与段云鸿一同去往三云庄时,路过的那家小酒肆,而今这里生意凋零,小棚里稀稀疏疏的几张桌子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可想这里已经很久无人问津了。 见到温云峰来了,掌柜和店小二似乎并不是很热情,也没有上前招呼,或许他们都快已经放弃这里了! 温云峰拍了拍桌上的灰尘,坐下道:“小二来壶茶!” 店小二懒洋洋的说道:“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里没有茶了,还有几坛子清酒你要不要?” 酒对于温云峰来说似乎很陌生,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间,他从未沾过一滴酒。 温云峰犹豫了片刻说道:“都拿上来吧!” 说罢,店小二将几坛清酒端了上来摆在温云峰面前,然后又转过身继续睡着自己的大觉! 望着这几坛清酒,温云峰似乎有些犹豫,毕竟接受一件陌生的东西还是需要时间。 想了一会,温云峰扯开封坛口布,学着别人豪饮起来,或许是第一次喝酒还不知其中技巧,酒没喝到口中却洒了一身,温云峰放下酒坛剧烈的咳嗽起来! 酒不好喝、烈酒更不好喝!但酒似乎懂人心一般,只要你心中有事、心头有痛,再烈的酒也会越喝越起劲! 从温云峰扭曲的表情,便可知道这酒有多难喝,可此时此刻温云峰已经放不下了! 又是一口饮下,但他没有再咳嗽,学得这么快或许他注定是个酒虫! 放下酒坛,温云峰的脸上已经泛起红晕,眼神之中的愤怒和疑惑越来越浓,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师傅你为什么赶我走?难道你怕我与你争青岩吗?你不是已经练成心剑,有何必在乎它?” 原来温云峰所有的情绪由来都是因为那把剑,他与青岩不过一个照面,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宝剑配英雄冥冥之中自有心灵感应,一把旷世宝剑对一名剑客的诱惑是巨大的!正如终无名所料的那般,温云峰已经难以自拔。 温云峰低下头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那把铁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这把铁剑仍在一旁,又是一口饮下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着三云庄的方向走去! 望着温云峰离去的背影,老掌柜大喊道:“少侠你的剑!” 简简单单的话语,温云峰怔住了曾经的一点一滴都涌上心头,在柳林镇和终无名的每一次对话都浮现脑海,温云峰突然很恨自己,内心的惭愧越来越浓! 老掌柜走上前来,将剑递给温云峰说道:“少侠,不论如何?也不要丢弃曾经的东西,喜新厌旧只会断了自己人生的退路。” 温云峰接过剑久久的凝视,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剑身上,满是悔恨和惭愧。 温云峰说道:“谢谢老先生!” 老掌柜笑了笑说道:“走吧,带上它去你想去的地方!” 谢过老掌柜之后,温云峰便径直向着三云庄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回头,眼泪流过、心结解开、酒也醒了,他的身体不再摇晃! 与三云庄结缘是在夜晚,今日又是夜晚,有些情义或许只能在夜晚,因为夜晚更能放大一个人的心!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喧嚣,这座繁华的小镇、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这里藏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和神奇,或许正是应为没有染上世俗的繁华吧! 温云峰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三云庄,这里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一座透露死亡、黑暗和神秘气息的古老庄园,也正是在这里三位少年历经数次战斗、历经数次生死,最走到一起心心相惜! 温云峰本不准备进去,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庄园里响起了一阵打斗之声,已是深夜为何这里还会有人? 好奇和不解的温云峰,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当温云峰飞身跃进庄园时,里面打斗之声越发的剧烈,离大殿越近越能感受到那丝丝杀气和强大的内息,然而温云峰总感觉这样的内息和杀气莫名的熟悉! 想到这里,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砰”的一声冲破了大殿门,一人一剑如同电光一般杀了进去。 大殿里没有一丝火光,根本看不清人影,三种内息、三种武功、三种兵器,不难看出这里有三个人! “砰”一阵剧烈的碰撞过后,火光惊鸿的瞬间,刚和可以看见三人的背影,然而很可惜也只是能够看到他们的背影! “嗖”的一声,这是利剑破空的声响,只有速度达到一定的极限,才会破空吟叫! “砰”的一声,这是大刀毁天灭地的巨响,只有强大的内息,才能使出如怒涛般的刀法! 又是一声,这真声音更是让人无比诧异,巨响毫不亚于刀剑的巨响,然而却让人难以猜测是何种兵器?或许这根本就不是铁器所谓! 打斗声终止了,突然屋里亮起火光,三人仍是背对而立,只是身上的杀气全无,他们都在微笑! 温云峰说道:“刀不是好刀!却是好刀法!” 段云鸿说道:“拳虽不及刀剑之利!却依然不落下风!” 飞云佛杀说道:“剑不是好剑,却是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剑!” “哈、哈、哈”三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三人相拥而笑,阔别几日再次相遇,三人方知原来也是知己! 温云峰问道:“两位兄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段云鸿说道:“回到名刀山庄禀明义父后,我便与飞云兄弟一路向西赶往昆仑,恰巧路过这里便想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飞云佛杀说道:“只可惜刀宗行事太过诡异谨慎,我们没有丝毫的发现,闲来无聊我们二人便想着切磋武艺!” 温云峰说道:“原来如此,我却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没想到又遇见两位兄弟,想来也是莫大的缘分!”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的环顾四周,回忆起那晚三人一起度过的生死瞬间,三人都不禁的发出了爽朗笑声! 大殿中央那尊关公像,引起了三人的注意,望着这尊正义与豪气的塑像三人不由的肃然起敬! 温云峰说道:“不知道三云庄之前是番什么模样?” 段云鸿说道:“不知道,但我总感觉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推着我们三人走到一起!” 飞云佛杀说道:“既然如此,我三人何不在此结义?这里名为三云庄,我们三人名字中皆带云字,想来也是天意如此!” 这个提议说到了三人的心坎上,三人心心相惜、命运相似、义气相投,又无缘无故走到一起,结义成兄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三人跪拜在关公像脚下,手端着一碗烈酒。 “温云峰” “段云鸿” “飞云佛杀” “我们三人义气相投、心心相惜,今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罢,三人一口饮尽碗中烈酒,“砰砰砰”三声过后,酒碗碎情义聚! 温云峰笑着说道:“这里我痴长几月,两位弟弟!” 飞云佛杀说道:“我最小,大哥、二哥!” 段云鸿高兴的说道:“大哥、三弟!” 说罢,三人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 飞云佛杀说道:“大哥今后有何打算?” 这样一问,倒是难倒温云峰了,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想何处?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飞云佛杀说道:“大哥既然不知去何处?何不随我与二哥同去昆仑?我们三兄弟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段云鸿也说道:“大哥和我一起,也难免一人在江湖无聊乏味!” 温云峰想了想的确也无处可去,与两位兄弟同去昆仑策马扬鞭也不失为江湖一大快事! 想到这里温云峰欣然回答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同去昆仑!” 说罢,三人便不再说话,桌案上还剩了些酒水,夜很漫长对酒当歌无疑是江湖最痛快的事。 三人互诉自己的故事,提起酒坛不顾一切的豪饮起来,今宵醉不管明日愁,三云终于走到一起! 段云鸿说道:“我们三人中大哥的剑最快、三弟的拳最狠、我的刀最慢,酒劲有些上头,要不我们舞剑、弄刀、挥拳助兴,也免浪费这番醉意!” 说罢,温云峰手中的剑、段云鸿腰间的刀、还有那双开山裂石的神拳头再次缠打在一起! 风声、笑声、金戈声,连成一片! 酒意、醉意、兄弟情义,充满庄园!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魔元神功 是仙境也是地狱! 那个叫做昆仑的地方,很多人梦寐以求却又不敢涉足,因为那里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人烟罕迹。可是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这份苦寒和荒凉也是一番享受! 策马扬鞭一路向西,三位二十出头的青涩少年,或许他们并不知江湖险恶、并不懂人情世故,但他们有一腔热血和满腹豪情。 这次昆仑之行,不管是好是坏?踏上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既使肝脑涂地也得将它走完! 蜀北的深山还是那样宁静,山很寂静、水很寂静、虫鸟也很寂静,可这里注定不会宁静,因为它的存在,一个人数破千的教宗,一个让世人难以捉摸的边刑魔教。 似乎和第一次一样光和云仍旧跪在总坛中央,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在为自己辩护,魔十长老坐在太师椅上,眼神焦虑、神情迷茫,因为这一次他交给风雷光云的任务又办砸了! 然而他似乎并不是很生气和恼怒,魔十说道:“说说吧,这次空手而回又是如何?” 闻见魔十语气稍有缓和,光和云方才慢慢抬起头说道:“魔十长老这次真的不怪我们,要不是那三名少年,东西我们早就取到手了!” 魔十有些诧异的问道:“三名少年,风雷光云在江湖也算的一流高手,怎么摆败在三个无名小子手中?” 光说道:“长老有所不知这三人虽然年轻但武功却很高,与我们兄弟对阵的铁拳少年内息之强,合我二人之力才勉强持平;还有一名使剑的少年,就连雷师兄也敌不过他手中的铁剑;还有一名便是名刀山庄少主段云鸿,此人虽然武功不济但凭着手中那柄神刀,风师兄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魔十长老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江湖中出了这么多青年才俊我居然一无所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位铁拳少年便是昆仑拳宗的后裔,只是这名使剑的少年又是何来路?能胜过雷手中软剑的剑客不多,除了始终无名外我真想不出还有何人?” 光说道:“曾在三云庄外的小酒肆里,我们四人看见过此人的拔剑,无招无式根本看不出何门何派?只知道速度奇快,快到常人根本意识不到他的出剑!”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这个江湖越来越有意思了!对了,风雷为何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光说道:“雷师兄已经死在对手的剑下,风师兄却是不知所踪!” 魔十长老说道:“原来如此,有时间我真得亲自会会这三名少年。后来呢?你们是否打听到这场交易的结果?” 光说道:“那天晚上的江湖人士都死了,第二天那三人也是空手出门的,当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死人什么都没有!” 魔十长老摇了摇头懊恼的说道:“不应该啊,怎么会不翼而飞?” 此时一直不语的云说道:“还有一个人不知所踪!” 魔十长老赶紧问道:“谁?” 云说道:“昆仑刀宗的那名中年男子,混战之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他的身影而且也未见到那三辆马车。” 光说道:“他也未带任何随从,根本不可能运走这批货物!” 根据方才光和云说的,魔十长老细细思量了一番道:“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带走这批货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东西还在三云庄。” 光和云说道:“那我们二人回去,应该还能取回这批货!” 魔十长老笑了笑道:“不必了,这次我亲自去会会这两位高人!你们替我去昆仑一趟。” 光和云心中甚是不解的说道:“去昆仑干什么?” 魔十长老说道:“能被名刀山庄看得起的东西一定是绝世珍宝,而且这个东西一定还在昆仑绝不会轻易出现世人面前,你们此去切记低调有了发现第一时间回报。” 光和云说道:“谨尊魔十长老之命,我们兄弟二人即刻启程!” 说罢,二人便转身离开。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魔十长老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喃喃自语道:“昆仑刀宗、名刀山庄有点意思,两位老朋友你们的命还真挺长的,我们也该见见了!” 说罢,魔十长老装过身走进了堂屋,离开了那张坐了几十年的椅子,或许是想出去走走,亦或许是他已经感到不安坐不住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换上一身粗布麻衣,扬鞭一挥便向着中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换了一身装扮,没有会想到如此一个和蔼慈祥、健朗的老人,竟会是边刑魔教的魔十长老! 大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滴答作响,三云集上没有了一丝灯火,也没有了往昔的繁华寂静了无声息,整个小镇似乎笼罩在死亡之中,空气还弥漫着丝丝的血腥味却看不到一丝血迹,或许是因为大雨掩盖了杀戮的罪证! 那座从未有过光亮的庄园居然亮起了灯火,昏暗的火光里透着丝丝神秘和恐怖。 大殿之中站着一个人仰面朝着那遵关公佛像,大殿的门大大敞开,他似乎在等人,他没有回头是因为等的人还没有到。 大雨之中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他一步步靠近大殿,慢慢脱掉斗笠去掉身上的蓑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仰面男子慢慢转过身来说道:“你来了,你没有让我失望!” 这时才清楚看见了他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名刀山庄的主人,那个武功盖世存在世人心目中神一样的人物! 来人缓缓抬起头,此人正是曾经出现在三云庄夺走绝魂刀的中年男子,他笑了笑说道:“没错我来了,你也没有让我失望。” 名刀山庄主人说道:“即便有了绝魂刀,你还是慢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这里名刀山庄的人至少是我刀宗的十倍,师兄又何必逞口舌之快?” 名刀山庄主人说道:“你我斗了十年了还是未能分出高下。” 中年男子说道:“我们之间的争斗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你说他今晚回来。” 名刀山庄主人说道:“或许他已经来了,雨夜血腥这是他身上的独有味道,这里除了我们三人再无活口!” 风起、风停!雨疏、雨密! 自然悄无声息的运转,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只是二人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惊慌,方才那般自信和把握荡然无存。 “叶云、擒天,三十年不见了,不像再见竟是在这无聊的雨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苍老、深邃、有力的声音响起,二人眼神均朝着大殿门口望去。 一个人影、更像是一个鬼影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他是从外面而来、未曾穿戴任何防雨的衣饰,可为什么全身滴水未沾? 来人摘掉头上的黑色帽子,露出那张慈祥和蔼的老脸,皱纹横生、虚眉白发,正是边型魔教的魔十长老! 魔十长老走到名刀山庄跟前说道:“叶云三十年了,你变老了!” 魔十长老又走到中年男子身旁说道:“擒天你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鲁莽、冲动,至少三云庄这盘棋你下的很俊!” 魔十长老转过身望着雨夜的朦胧夜空,大声说道:“好一个三云庄啊!好一场惊动江湖的交易,这场交易无论对于你们谁来说都是一箭多雕之举!” 叶云上前说道:“可是我最想射的雕,还没有得手!” 魔十长老说道:“你杀了这么多江湖人士、还杀了我的雷护法,但你最想杀的人你永远杀不到!” 叶云说道:“为什么?” 魔十长老说道:“因为我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你身上全是杀气却始终没有动手,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能杀了我!” 擒天上前说道:“如果加上我和我手中的绝魂刀,你觉得今日你还能离开这里吗?” 魔十长老说道:“或许你们二人加在一起可以和我同归于尽,但站在这里的人心里都想着活,既然你们没有必死的决心,又拿什么与我一拼?” 擒天说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内息已经消耗了大半,你心中毫无胜算,又何必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魔十长老说道:“你说的不错,你们这步棋也下的很到位,可是你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望着魔十自信的眼神,叶云和擒天二人皆面露恐怖之色,他们机关算尽似乎胜券在握,又为何会心生恐惧? 因为他们你知道魔十的城府,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城府及得过魔十长老,也没有任何武功能够胜过魔教的魔元神功! 叶云问道:“难道你已经练成了魔元神功!” 擒天惊讶的说道:“什么魔元神功?那是一种可破乾坤、可掩日月、可灭灵魂的旷世神功,世间也只是流传这样一个说法,从未有人见过因为从未有人练就!” 叶云说道:“不错,今晚他杀的人是我们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但仍能不声不息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可见内息恢复之快已经达到了瞬间恢复的可怕地步,世上除了魔元之外没有什么可以办到!” 魔十长老披风一掀,大风骤起呼呼作响,单脚点地人瞬间临空而立、纹丝不动,光是这番已经让擒天和叶云感觉到空气之中那象征死亡的杀气! 须眉白发漫天飞舞,发着幽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死亡又密集的杀气,魔十大笑道:“叶云你说的不错,这就是魔元神功借的乃是先天之力!昆仑刀宗的宗主、名刀山庄的主人,两位算得上是当今天下的绝世高手,只是今晚过后你们便会随着这座小镇永远的消失。” 说罢,魔十继续仰面大笑,握住别人的生死真的就如此高兴吗? 叶云说道:“师弟、你怕不怕?” 擒天说道:“怕,师兄怕不怕?” 叶云说道:“怕,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擒天说道:“不错,拼死一搏吧!”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再言语,此时此刻过多的言语没有任何用处,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一搏! 雨继续淅淅沥沥的下着,这场旷世决斗也在悄然进行!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致命的错 一声巨响炸开天地之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三云庄已经没有人了,除了魔十、叶云和擒天之外其他都是死人! 他们当然不会惊讶,因为这般巨响正是从三云庄大殿之中传说,不是自然自力而是三位旷世高手的杰作! 大殿里无风,火苗却颤抖不已! 闻见打斗之声,却不知人影何处? 三道幻影如闪电游走于大殿每一角落,临空而立从未有丝毫的沾地,时而响起金戈碰撞之声,一阵阵的蓝色光芒时起时伏,这一阵阵幽光应该是擒天手中的绝魂刀发出。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同样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胜谁负? 漫漫长夜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转瞬之间三人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仍然不分伯仲。 强大的内息加上绝魂刀之利,魔十虽有魔元神功护体,但想要取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有名刀山庄叶云在一旁推波助澜,两位都是足以纵横武林的绝顶高手,魔十长老渐渐显得有些吃力! 绝魂刀变慢了、叶云手中的刀也变慢了、同样魔十长老的身影也慢了下来。他们终于落到地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擒天和叶云站在原地口中不停的喘这粗气,只有魔十长老还是那般气定神闲。 魔元神功当真如此神奇,能够瞬间恢复内息,对付这种人除了一招制胜没有其他办法,但显然擒天和叶云早已经失去这样的机会! 叶云望着擒天无奈的说道:“没想到魔十的武功竟然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擒天说道:“没想到我们精心设下局,竟然败在了最后一步!” 魔十笑了笑说道:“你们还没有输因为你们都还活着但不过也快了,你们太高估自己了,那么今日便要付出代价!” 说罢,魔十双手运力临空而立,五颜六色的光环笼罩着他的身体,望见这般情形叶云和擒天均面露恐惧和惊讶,他们从来没哟见过这种武功,也不知道这种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应该是魔十的最后一击了! 擒天上前一步说道:“师兄想要取胜只有一个办法!” 叶云说道:“什么办法?” 擒天说道:“我冲上去粘住他,你从背后偷袭,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叶云望着擒天笑了笑,他知道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办法并且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一冲上去擒天绝对不可能生还! 叶云说道:“我是师兄,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说罢,叶云没有丝毫犹豫冲上前去,望着叶云的背影擒天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转眼之间叶云已经冲到魔十的面前,与魔十正面抗衡无疑是自寻死路,但他没有丝毫的后悔,伸出双手运足内息死死的抱住魔十。连续几掌之后叶云已经口吐鲜血,但抱住必死的决心他仍旧未曾松手。 蓝光一闪,破空的龙吟之声震彻大殿,擒天并未及时行至魔十身后,而是运足全身所有的内息横刀一劈,巨大的刀锋幻影砸向叶云和魔十,“砰”一声巨响,这是利刃与肉体碰撞身影,既美丽又是那么血腥残酷! 叶云的手松开了,他眼里全是惊讶和质疑,他慢慢的从空中坠落在地口里不停的溢出鲜血。 刀锋穿过叶云的身体砸向魔十,同样魔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慢慢落到地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握住自己的胸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魔十说道:“好一个擒天你够狠,但你还是做错了!” 擒天说道:“错在哪?” 魔十说道:“如果你刚才从后面出手,或许重伤的就是叶云、死的是我,但今天你不可能再有机会杀我了!” 魔十望着地上的叶云摇了摇头,转后转身消失在暴雨骤停的夜空,即便身受重伤他仍能逃之夭夭,因为方才那一击擒天已经用了自己的全部内息,所以他根本无力山前追赶! 躺在血泊之中的叶云,微微的张开嘴很吃力的笑道:“我的好兄弟,没想到我叶云这几十年机关算尽,最后却败在自己最信任的兄弟面前。” 擒天大笑道:“师兄你我都是恶人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仁慈,你明知我一直都想杀你,为何最后你会选择相信我?” 叶云身体已经很微弱、鼻息也似有似无,但他依旧保持微笑,笑眼前这个人、也是在笑自己。 叶云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一直以为兄弟情可以胜过我们之前的所有误会,没想到我还是错了。” 擒天后退几步,伸出手扭动桌案上那只酒坛,只见关公雕像慢慢的朝左边移开,原来这里是一个密室。 只见小小的密室内停放着三辆马车,正是段云鸿和温云峰押运而来的那三辆马车,没想到居然真的还在这里! 擒天走上前去掀起麻布、打开木箱,上千把精钢亮面大刀明晃晃的落在两人面前。 擒天笑道:“刀是我的、拳宗七脉是我的、天下是我的。” 叶云说道:“可惜啊今日才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不过有东西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懂也不会懂,赢得了江湖却赢不了天下!” 叶云这句话虽有失落和感慨,但足以听出他那颗志在天下的野心,只是面对生死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擒天说道:“这把刀本来应是你的,却没想到如今我竟会用这把刀来杀你,铸刀神铁在江湖卷起的腥风血雨终究还是需要你来还!” 说罢,擒天握住绝魂刀慢慢的走上前来,或许他并不想很快结束对手的性命,所以故意放慢速度让对手慢慢感知死亡! 面对死亡叶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紧紧的闭上眼睛,或许江湖风雨过后,死已经成为更古不变的定律! 大刀就要砍下,叶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江湖的传奇,眼看着一个传奇就要凋零在这雨夜,惊雷和大雨越发的不可收拾,似乎是在为江湖传奇悲鸣! “砰砰砰”几生巨响之后,整个大殿充满了烟雾,擒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顾用手左右挥舞但始终挥之不去。 他赶紧转身查看密室之内的那些马车和宝刀,幸好东西还在他也就放心了,可是当他再次转过身的时候,烟雾散去、人也不见了。 擒天赶紧冲出大殿四处张望,然而目之所及除了倾盆大雨和闪现惊雷外,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回过头望了望地上那丝将干未干的血迹,擒天心中满是愤怒和懊悔,但似乎他已经不准备在追了。 擒天喃喃自语道:“身受重伤他就算能活下来也是废人了,我还是赶紧收拾回昆仑吧!不要让那几个毛头小子再闹出什么事端?” 说罢,擒天便不再说话,静静等候在大殿之中,等待着天亮、等待着雨停。 到今日为止,三云庄的故事才算真正完了。 第二日太阳升起,曲终人散,日光蒸发了大地所有的水气,可是却未能蒸发这里的血腥和罪恶。 即便一夜的大雨冲刷,血腥味仍在弥漫、血迹仍旧非常清晰,三云集没有一丝声响寂静的要死! 天空似乎掠过机制乌鸦,它们飞的很低很低,应该是吃得太饱的原因,或许这里的食物够它们吃很久了! 古林老道一辆飞驰的马车,惊扰了路旁的飞禽走兽,驾马人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不停挥舞手中的皮鞭,马车中一个声音不停的催促着:“快、再快一些!” 这个声音相当熟悉却又倍感陌生,有这种感觉应该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消失视野都一段时间了! 马车中的正是叶赎恶,躺在一旁昏迷不醒正是名刀山庄的叶云。叶赎恶久久的凝望着叶云,目光之中满是惊讶和疑惑却又透露一丝丝久违的亲切! 仔细一看二人长相竟是如此的相似,或许不应该用相似来比喻,应该说是一模一样,早在当初三云庄外的小酒肆段云鸿就差点认错,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如此怪事! 或许连叶赎恶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实不允许他不信,上天安排他们这段相遇便定会有一段故事! 终于在前面的小镇上,叶赎恶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到药铺抓了些药亲自为叶云煎好递到床边,然后精心地一口一口喂着叶云。 一连几日过去了,叶云的脸色终于有些好转、气息也慢慢变得平稳起来,但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有一天叶赎恶像往常一样给叶云喂药的时候,叶云终于醒了过来。 叶云气息很微弱的说道:“是你救了我?” 叶赎恶说道:“我在三云庄等一个朋友,等了很久他都没出现,我刚准备离开便听到大殿里的打斗之声,等到打斗之声没有了之后我才敢走近一看正好有人要杀你,我身上有朋友给我的烟雾弹,他说这东西逃命很管用,没想到还真管用!” 叶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他看见救他之人的长相定会大吃一惊的! 叶云说道:“谢谢你朋友!能帮我一个忙吗?” 叶赎恶说道:“你说吧,能帮我一定帮!” 叶云说道:“帮我雇一辆马车,送我回名刀山庄!” 叶赎恶说道:“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就送你回去吧!” 说罢,叶赎恶放下手中的汤药,将叶云平躺在床上。 就在这一瞬间,叶云努力睁开眼想看看这位好心人长什么模样?就在眼睛睁开对视的那一刹那,叶云眼睛里全是惊讶和疑惑,同样也有一丝丝亲切感,这种感觉似乎和当初叶赎恶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最终,叶云的目光落在叶赎恶脖子处那颗不是很明显的小痣上,他的目光更加惊讶和疑惑但更多的是喜悦和兴奋! 叶云拼尽全力喊道:“弟........” 可是声音很微弱,叶赎恶也根本听不清楚,说完这句话之后叶云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月缺青岩 万里冰封,连绵不见尽头! 漫天飞雪,视野不及数丈! 北山也是山,因为太冷所以飞鸟尽! 孤山也是山,因为太冷所以无人来! 这里并不是很冷,因为他们穿的并不多也没有丝毫寒冷的表现,或许因为心是热的又怎惧这漫天飞雪? 青岩剑屹立雪中,入雪并不深却从未倒下,白雪皑皑从它剑身划过却分毫不沾,青色幽光、点点寒气,即便是大雪之中它的寒气依旧凌烈,也是再好也不过是一把铁剑,没有遇到一名好剑客它永远是一把冰冷铁剑! 山坳之中突然大风骤起,天上的雪、地上的雪也随着四处乱舞动。 “嗖嗖”两阵光、两阵风、还是两个人影掠过这处山坳,待到风停、大雪垂直落下之际,方才看清雪地上站着两个人,他们是何时来到这里的?还是他们一直在这里? 两人大口的喘息着,即便是冰天雪地他们额头依旧渗出丝丝汗珠,也不知道在这里打了多久?只见那散落一地的酒坛,已经难以数清! 两人走到悬崖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夕阳西下,此时也正好是夕阳落山之时,两坛酒、最后的两坛子酒! 始无名说道:“徒儿,你可知这酒是何味?” 终无名想了想说道:“辛辣且纯净、浓烈又清凉、既涩也甜。” 始无名说道:“那你觉得它好喝吗?” 终无名说道:“我没有权利去评价它好与不好?但我知道在什么心境下去喝它才不算浪费,如果不该饮酒我绝对滴酒不沾!” 始无名说道:“那你觉得今日该与不该?” 终无名笑道:“该!雪山、知己、美酒,此时不该什么时候该?” 始无名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表情极度冷漠的说道:“我却觉得此时此刻最不该喝!” 终无名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始无名说道:“我们一直以为剑的最高境界是心剑,但最终我们都错了!” 终无名很诧异问道:“错了!我们错在哪?” 始无名没有说话,静静望着天边的落日一点点的消失,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终无名也朝着日落的方向望去,他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眼神之中充满了矛盾和质疑! 天黑了,看不见雪、看不见山、更看不见人,终于那轮残月升起,才还了大地一丝光亮! 望着头上这轮残月,始无名喃喃自语道:“天地皆残、圆月会缺,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残缺的、同样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完美的,剑是残、心亦是残!” 终无名说道:“既然是残缺,我们又何必执着?我们可以选择放弃剑道、放弃青岩!” 望着天上的残月,始无名笑了、笑得是那么灿烂!沧桑的眸子充满了喜悦和兴奋,他似乎悟到了什么? 始无名说道:“残缺的极致便是完美,天意啊天意!” 始无名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天空大声呐喊着,终无名却在一旁暗自纳闷师傅为何如此激动? 始无名说道:“徒儿拿起青岩剑,我们将还未曾写完的故事写完!” 终无名没有丝毫的质疑,虽然他不懂师傅的用意,但他绝对相信师父的剑道。 转眼之间,终无名已经后退数步,双脚在地上划过的痕迹很快就被大雪淹没。“嗖”的一声,青岩这把旷世宝剑终于到了一名剑客手中,它不再冰冷、慢慢变的温热! 只见始无名右手轻轻在大雪上搅动,那些纷飞的雪花瞬间凝固在一起,一把三尺白雪剑飞入始无名手中,始无名爱惜的摸了摸手中的白雪剑道:“好剑啊好剑!” 突然转过身对终无名说道:“北孤青岩最后一剑,生是成、死亦是成!” 终无名说道:“能够见证全新剑道固然欣喜,为全新剑道而死又何尝不死剑客最好的归宿?” 说罢,两人便不再说话! 青岩剑、白雪剑,两把剑交融在一起! 两个人、两种剑、却舞动同样极致的剑法! 剑花、雪花交错难以分辨,两人剑法惊人的相似,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又被对手轻易化解,每一剑出去都有翻江倒海之力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连一朵雪花都不忍伤害! 青岩的剑气一步步的蚕食着始无名手中的白雪剑,而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剑法依旧有条不紊!始无名一步步后退、终无名步步紧逼! 始无名嘴里喃喃默数道:“一剑、两剑、三剑、......十八、第十九剑!” 当数到第十九剑时,始无名手中的白雪剑已经消失不见,面对青岩剑随心生出的第十九剑,始无名无法抵挡、同样终无名也不知道如何去控制? 漫天飞舞的雪花,不!那不是雪花,那是青岩发出的可以杀人的剑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乎有摧毁自然之力,又有谁可以抵挡? 始无名紧紧的闭上眼睛,眼看着青岩就要洞穿他的喉咙,此时此刻终无名感觉已经无法驾驭这把剑,自己已经被杀气控制,换一句话就是自己已经被这一剑这一招所驾驭、不能自已! 万分紧急关头,终无名只有凭借自身唯一的一丝理智和内息,全力撤回这一招! “砰”一声巨响过后,青岩剑再次吻向大雪,剑身还在不停的颤抖。 始无名紧紧的盯着青岩剑、终无名也盯着青岩,不一样的是前者眼睛里充满欢喜,后者眼神里全是不解和疑惑! 终无名问道:“为什么这样?方才那一刹那我感觉你马上就要死在我的剑下,而我自己也将要死在自己的剑下!” 始无名望着天上那轮残月笑了笑说道:“天地残、圆月缺、一剑灭绝,这便是北孤青岩十九剑的终结奥义。” 终无名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天空微笑着说道:“一念双生、一念双灭,没想到剑道还能如此!” 始无名说道:“没错,杀人也是在杀己!放过对手也等于放过自己!这招月缺无疑是这世上最不能被理解和接受的剑道,但正是因为如此它才如此珍贵和难得!” 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剑道、这样的剑法已经完全让他四十年的剑道折服! 话毕,他们继续回到断崖,托起那坛还未饮完的酒水豪饮起来! 二人有说有笑,夜幕下、大雪下、残月下、青岩剑旁,他们相互寒暄着、搂抱着,完全不受身份和年龄的限制。 举杯、碰杯,一杯又一杯,一种新的剑道、一种不生不死、不输不赢的剑道,始终无名剑、穷尽一百年,一套残缺又完美的剑法、一种崭新的剑道终于问世江湖! 朝阳缓缓升起,烂醉的二人也渐渐醒来,最后一坛酒饮尽、最后一种道演完,也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始无名拍了拍终无名的肩旁说道:“徒儿,我们应该走了!” 终无名说道:“师傅打算去哪里?要不随我一起狐剑门?” 始无名说道:“不必了!我听说塞北有座边城,那里远离中原喧嚣、民风淳朴,到哪里或许又能悟出一种新道?” 终无名说道:“好吧,师傅既然已经决定我便不强留。” 始无名站起身来说道:“找一双持剑之手,青岩之道还需有人继承!” 说罢,始无名纵身向山崖之下跃去,像一只猎鹰、一跃千里,瞬间便找不到踪迹! 终无名喃喃自语道:“师傅保重!” 话语之后全是思念和不舍,更有对师徒情深深的尊重! 说罢,终无名转过身从雪地上拔出青岩剑,在日光下、在剑客手中,青岩变得不再寒冷,青色的幽光少了那份杀气、多了一份温暖! 望着青岩,终无名喃喃自语道:“好一把青岩剑,不知道有你的江湖又是什么颜色?” 说罢,终无名带着青岩剑离开了北山,下山的路不算长但终无名却走了很久。不时的回头张望,他离别的步伐有些迟疑,目光之中浮现起了沧桑! 都说剑无情、剑客无情,岂不料剑虽无情、剑客却是多情! 雪花飞舞覆盖了那些酒坛,但却无法磨灭这里至少曾经有人来过! 从此北山再无人来,从此孤山成为真正的孤山,但在这里孕育的剑道,终将感染江湖一代又一代剑客和英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宝剑诱人 人走茶凉,不变的是那漫天的飞雪,永恒的是那座无人问津的荒山! 始终无名剑在这个江湖,有人知道他们来过,却没有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时之间,狐剑门被江湖广为传颂,一个成立才几个月的门派、一群还不谙世事的少年,他们的侠义遍布江湖! 狐山周围、乃至开封方圆数百里,处处留下狐剑门弟子的身影,他们不像其它门派那样固步自封、自恃清高,除了练武之外,他们更多的是行走江湖、锄强扶弱。 然而却无人知道他们师承何处?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只知道他们手中那柄正义的剑在恶人面前异常锋利! 梅花已经凋零、梅树变的光秃,山腰处的木屋若隐若现,屋门前的竹竿上晾晒着的衣裳在风中飘飞,山脚下站着一个人久久的仰望,情还在、心未老、不知伊人又是何种模样?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剑客放下决绝和果断的就是一不小心曾动过的情! 终无名在犹豫,或许他心中有一万个理由上去看看,然而第一万零一个理由却让他永远不可能上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爱渐渐变成了不打扰,给不了最好的又何必走进别人的生命? 终无名转过身去,向着东边走去不再回头,路过柳林小镇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座酒楼、还是那壶清茶,只可惜对饮的人已经离去、思念的人走远,这里只剩下剑道的回忆! 终无名嗅了嗅茶香,喃喃自语道:“茶依旧是好茶,只可惜太浓!清淡一点是不是好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最好的女人、最好的知己、最好的剑客、还有最好的剑道,没想到这座小镇拥有这么多!” 说罢,终无名环顾了下四周嘴角扬起了微笑,爱人走、知己去,注定他只是个过客! 天色还早,付了茶钱,终无名便继续向东赶路! 又是那个路口一个不起眼的路口,跟这条青石官道比起来,那条小路真是惨不忍睹,但它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终无名没有着急赶回狐山,而是向着这条小路走去,路的尽头便是三云集,三云集的尽头便是三云庄! 小酒肆还在,可是不见店小二,只见老掌柜在柜台前打着瞌睡,酒棚里稀稀疏疏还有几张桌凳,可是已经布满灰尘! 终无名走上前去拍了拍桌凳上的灰尘,还未来得及坐下,老掌柜便说道:“这里不卖酒!”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酒家为何不卖酒?” 老掌柜说道:“酒已卖完,只剩下清茶一壶!” 终无名说道:“清茶也罢!” 说罢,老掌柜端着一壶茶漫不经心的走上来,放到终无名面前,然后走回去继续打瞌睡! 终无名也只管喝自己的茶,也没有与老掌柜交谈什么! 老掌柜自言自语道:“茶酒都已卖尽,老朽也该走了!” 说罢,老掌柜便站起身来收拾这东西! 终无名问道:“你如果走了,这家酒肆怎么办?” 老掌柜说道:“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永远都不会!” 从老掌柜言语之间,终无名似乎听出了些什么? 终无名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掌柜慢悠悠的说道:“前些天来了两个少年,后来又来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剑客,他们走了之后又来了两个中年男子和你年纪差不多,最后又来了一个骑马的老者,待到他们都走后三云集变成了一座死镇,横尸遍野、嗜血乌鸦乱飞,这样一个阴森森的地方有谁会来?” 听到老掌柜的这般描述,终无名大概能够猜出那三名少年,可是对于之后的那三人却是没有头绪,听说三云集变成了一座死镇,终无名不由心生疑惑,于是他扔下茶钱,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来到三云集门口,迎面扑来全是腐烂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四处查看了一番,这里已经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基本上都只剩下骨架肉已经被乌鸦啄空! 望着满地的尸体,终无名皱紧眉头喃喃自语道:“从骨骼上看这些人都是习武之人,然而却是瞬间被毙命当场,天下已经少有人能够办到!而且能够在不声不息之中屠杀整个镇子的人,莫不是绝顶高手绝对办不到!” 终无名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委,他懊恼的自语道:“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要如此残忍一个不留?这里的百姓又怎会平白无故成为习武之人?这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一连窜的疑问,除了当事者,这个世界上或许无人可以给终无名解答,终无名转过身径直朝着三云庄走去。 大门敞开、大殿门也是敞开的,大殿门口地上那将干未干的血迹依旧清晰,望着这摊血迹终无名喃喃自语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 在四处查看那些打斗的痕迹,柱子上、桌案上、地上、墙上皆留下了深深的刀痕,只是这些刀痕分两种,一种很浅很细,另一种又深又宽! 终无名走上前去摸了摸这些痕迹,喃喃自语道:“绝魂刀的痕迹毋庸置疑,只是这又浅又细的刀痕倒是少见,普通铁刀能够做到这般已经实属不易,或许就算绝魂兄在此也自愧不如!” 终无名望着四周墙壁,脑海忽然浮现起当时的画面,自语道:“不对!两种刀痕皆劈向同一地方,说明他们是在合力攻打另一人而且那人应该武功极高。” 终无名沉思道:“昆仑刀宗、名刀山庄、边刑魔教。” 终无名转过身望着那尊被动过的关公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抽动着道:“没错应该是这样的,这里从始至终就是一场阴谋,只是这盘棋到最后都没有输赢,该杀的人没杀到、该报的仇没报、该拿回的东西没拿回。” 终无名向外边走去,突然他停了下来,皱紧眉头说道:“段云鸿、温云峰及飞云佛杀三名少年,只不过名刀山庄的一枚棋子而已,此去昆仑吉凶难测啊!” 终无名回过头望着那尊关公像愤怒的说道:“江湖、阴谋到底几时才罢休,可惜这些赤诚的少年和无辜的百姓!” 说罢,终无名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朝着狐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耳闻着周边百姓对狐剑门的评价,终无名也是由衷的欣慰,或许这正是当初柳忆说的那般“终无名的剑道应该在江湖,去感染更多的人!” 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走,年轻、正义的声音越来越浓,剑气破空的声音也回荡在山头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终无名渐渐出现在弟子们面前,看见师父回来了,他们那还有心思练剑,一个个冲上前来围着终无名,几月不见心中也是万分的思念情绪,或许终无名在他们心中是师父,更是他们的父母和人生导向! 望着这群欢呼雀跃的弟子,终无名也是不胜欣喜,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不在但我应该谢谢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我像你们这年纪时,还不知道什么是正义只知道比武杀人!所以我真的感谢你们。” 听着终无名这番由衷的话语,弟子们也被深深感动,终无名名为师父,实质上他更是他们的朋友,给予他们父母的关怀和人生的指引。 蓝城走上前来说道:“师父您回来了!” 终无名说道:“嗯,对了你姐呢?怎么不见她人?” 蓝城说道:“只从师父和大师兄离开之后姐就变的寡言少语,平时也不出来随大家一起练剑终日躲在院子里。” 终无名说道:“问世界情为何?如此这般便是折磨!” 蓝城目光落在终无名的手上,他久久的凝望,虽然不知道这是一把什么样的剑?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一把好剑! 蓝城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剑?” 终无名说道:“名为青岩,故人相赠!” 蓝城说道:“哦。” 可是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终无名手中的剑,当然这般贪婪的目光自然也不能逃过终无名的眼睛,但终无名并未点破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大家也该休息了,狐山的夜很寂静,寂静的可以听到万物发出千百种声响! 一个黑影打破了宁静,他从旁边的小院一直穿行到中间大堂里,大堂里晚上没有人住,只有两个剑童在那里守着,夜已深二人忍不住困乏已经依在墙上睡着了。 眼见时机成熟黑影迅速闪入大堂里,青岩剑正放在大堂中央的剑阁里,看来黑影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青岩剑来的,很快他就靠近剑阁,也很轻易的取下青岩剑。 借着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来人的面目,不是别人正是蓝城,取下剑之后他便转身向外边走去。 山腰那块练剑的空地上,青色的幽光时起时伏,剑气破空的声音连绵不绝,蓝城舞动着手中的青岩,对于剑客来说一把好剑无疑是极度的诱惑! 突然他停了下来,望着手中的青岩笑着说道:“好剑啊好剑!你应该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有了你我便可以称霸武林。” 说罢,蓝城继续舞动着手中的青岩,剑气和剑花惊扰了整个夜空,遇到宝剑就像碰到美酒一般不醉不归!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静静的望着蓝城,他的目光并未在意那把锋利的宝剑,而是一直盯着蓝城的眼睛,盯着那双贪婪、充满yuwang的眼睛! 终无名喃喃自语道:“宝剑的确很诱人,可被诱惑的人却不适合用剑!蓝城啊蓝城你此生注定不能用剑,你很诚实却不该染上贪婪!” 终无名望着夜空无奈的轻声说道:“青岩啊青岩!你最终还是应该回到江湖。” 说罢,终无名便不再说话,静静的凝望着夜空,蓝城舞剑的手仍然无休无止!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情最难得 清晨第一缕朝阳,永远是如此的温暖,因为它赶跑了黑夜所有寂静和孤独,所以它是温暖的! 但它也是错误的,打扰了睡意和美梦,多少现实中痛苦的人终于宁静下来,可它告诉你这只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一切照旧、一切重头! 山腰这块平地的西边是一道悬崖,它割断了狐山与其它山脉的往来,然而这处断崖的风景也是绝佳美丽,目视苍穹、环顾云海、微风拂面,世间难得有这般清闲自在。 可是这几天经常来这里看风景的人,似乎并不能感受但这份美丽和自在,因为心中有结又如何放眼世界? 秀发飘飘像是从云海洒落一般,俊秀的脸旁映着朝阳美丽堪比风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水灵的眸子,因为眼泪的掺杂,所以美好瞬间变得凄凉! “世间多少真情?堪比这连绵山脉既壮观又凄美!”终无名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女子回头一看才知是师父来了,赶紧收拾好情绪道:“师父,您来了!” 终无名走到蓝林身旁,望着那双已经红肿的眼睛安慰道:“林儿,你这又是何苦?你经常来这里看风景,你看到了些什么?” 蓝林说道:“高山云海、日出日落。”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它们美吗?” 蓝林说道:“很美。” 终无名说道:“没错,它们的确很美!即便没人欣赏,它们的美丽依然在倔强的滋长,所有才有了我们看到这般模样,万物皆是如此你何不爱的倔强一点?” 蓝林说道:“但我不知道温大哥心中是否有我?他心里好像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终无名说道:“爱有时不一定要得到,就算他心中爱着别人,你也不要停止你的爱,这是世间有一种东西很珍贵、很难得,它就是真情!” 蓝林擦干眼泪说道:“师父,林儿知道了!” 终无名说道:“今日前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交代!” 蓝林说道:“师父请讲!” 终无名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时此刻峰儿已经和段少侠及飞云少侠到了昆仑境内,此行磨难重重为师心中甚是担心,你带着青岩剑去往昆仑助他一臂之力!” 蓝林说道:“师父为何派我去?” 终无名望了望天际说道:“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爱情可以让剑客明白更多的道,世间道皆离不开情!” 望着终无名有些沧桑的背影,蓝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终无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人性最美、最善的光环! 蓝林问道:“师父有没有得到过情?” 终无名说道:“没有得到过情但有人感受过我的情,这已经足以!”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等待着朝阳慢慢变成烈日,二人才转身离去! 收拾了一番,终无名一直将蓝林送到了山脚下,一直还不忘叮嘱些什么,他从来不是啰嗦的人但却是很重情的一个人,师徒情、知己情、爱情,重情的人往往有时也会啰嗦! 终无名将青岩剑交托蓝林手中,目送着蓝林直到最远! 望着蓝林离开的背影,终无名喃喃自语道:“青岩啊青岩,你终于还是回到了属于你的江湖!染过情的青岩不知道又会生出怎样的道?” 终无名的眼睛里充满着期待和自信,期待属于青岩剑道的江湖,自信温云峰定会挥舞出更强大、更震撼的剑道! 回到狐剑门,弟子们着急的向终无名禀报:“师父,二师兄不见了!” 终无名并未觉得诧异,只是淡然一笑道:“不妨,他应该出去历练历练!” 这一切都在终无名的预料之中,这也是为何让蓝林去送剑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蓝林能够管得住蓝城,十多年的姐弟情、十多年的同甘共苦! 蓝林心念温云峰安慰一路狂奔,一路上尽管蓝林是驱马前行,但始终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但是每每回头去又看不见人! 经过两天一夜的狂奔,第二日的傍晚蓝林便已经来到柳林镇,身体已经是疲惫不堪,加上这座会让人慢下来的小镇熏陶,蓝林最终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刚好街道旁有一处小店在卖些小吃,蓝林便走下马叫了碗素面低下头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背后又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从狐山一直到现在这种感觉一直在,蓝林默默的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谁会这么无聊跟着我,再说跟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除非是鬼!” 于是继续吃着面但总感觉不对,她慢慢转过身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盯着自己,虽然对方很快埋下头但还是被蓝林认了出来。 蓝林站起来身来,走到那人旁边坐下,有些愤怒的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方才慢慢抬起头,不是别人正是边刑魔教四大杀手之首拿着弯刀的风,风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蓝林说道:“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说是我跟着你?” 蓝林更是愤怒不已,骂道:“你还强词夺理,你跟着我意欲何为?” 风笑了笑,冷漠的像风一样的杀手居然也会笑,笑起来的风少了那份冷酷和杀气,清秀的脸眸倒也有几分帅气! 见风不回答自己的问话,蓝林更是火冒三丈,伸出拳头打了过去,她又怎是风的对手?拳头刚好被风接着,她试着挣脱可始终挣脱不掉! 风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里的!” 蓝林使劲挣扎着但风就是不放手,两人争执之际,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调侃之声。 “哟,小姑娘这么晚还出来买菜啊,还带着面纱是不是见不得人啊?”几名喝醉了酒的大汉围着一名手提菜篮面带纱巾的女子。 男人调戏女人,或许是天理难容事情,但是在这里、在柳林镇这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会在意! 话音还未落,一名男子便伸手扯掉了女子的面纱,女子立刻用双手握住自己的脸似乎很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 大汉怒道:“少给大爷装好人,在柳林这个地方女人就是给男人玩的!” 说罢,大汉伸出粗鲁的双手拨开女子的双手,终于女子那张脸还是落入世人的眼帘。 大汉眼睛瞪直了、身后那几名大汉也瞪直了眼睛、所有的路人也瞪直了眼睛,美、一种惊世骇俗的美、一种失而复得的美! 所有人口中几乎同时喊出:“是她!” 似乎这里的人都认识她,没错有谁能不认识她?那个黄金万两买一照面的绝世佳人、那个拜倒千万侠客英雄的绝世佳人、那个博爱无疆的绝世佳人回来了! 柳忆回来了!男人们应该笑、女人们应该哭! 大汉像是捡到宝一样大笑道:“没想到你回来了,如今这里的武林高手走完了,看来今日没有人与我抢了!” 大汉那贪婪的眼睛、留着哈喇的大嘴一步步靠近柳忆,柳忆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然而这里的人都无动于衷,或许大家都在等待着大汉褪去她衣衫然后一饱眼福! 蓝林看不下去了,挣脱掉风的手飞身落入大汉面前,骂道:“臭流氓,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还有王法吗?” 大汉瞅了瞅蓝林色心又起,微笑着说道:“大爷我运气真好一下来了俩,没关系我都收下了!” 说罢,便满脸淫笑的冲了上去,谁知被蓝林飞身一脚给踢了回来! 大汉有些怒了命令左右的兄弟道:“给我摁住她!” 身后那十多名大汉迅速冲上前去,蓝林左避又挡节节败退,虽然练过一些拳脚但她又怎是这些壮汉的对手?一个不留神摔倒了地上,大汉们赶紧冲上去将她摁在地上。 眼看着那位带头大汉边脱衣服边走上前来,蓝林使劲的哭喊着,然而周围那些路人依然无动于衷。 风在这里又怎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辱?一阵强光划过、一阵破空的巨响,一束黑影迅速闪到大汉跟前。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到大家反应过来时,大汉已经捂住脖子躺在了血泊之中,而那把明晃晃的弯刀滴血不沾,正在缓缓的归入鞘中。 望着大汉的尸体,风冷冷的说道:“女人是用来玩的,这句话足以令你死上千遍。” 风转过身怒视着那些摁住蓝林的大汉,望见这般冷血、无情的眼神心中已是不由的心生畏惧,再加上方才那如同惊鸿骤风般的一刀,他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风骂道:“还不干净滚!” 被风这么一骂,这些人才回过神来,嘴里吞吞吐吐的说道:“多谢好汉饶命、多谢好汉饶命!” 边说边向远处逃将而去! 风走上前去伸出手,准备扶起地上的蓝林,谁知蓝林并不领情? 蓝林似乎完全忽略风的存在,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嘴里说道:“不用你出手,我也能对付这些人!” 风笑了笑并未计较什么,面对自己爱的人又何必计较什么? 蓝林走到柳忆跟前,扶起地上的柳忆道:“姑娘你没事吧!” 柳忆站起身来说道:“我没事,多谢少侠和姑娘相救!” 蓝林说道:“不必客气,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柳忆说道:“不用麻烦两位,我家就在镇子以西的山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蓝林说道:“我刚好要向着西边赶路,这个镇子也不太安全,顺道去你家休息一晚吧!” 柳忆说道:“如此也好,那跟我走吧!” 说罢,蓝林跟着柳忆向柳林镇西边走去,风当然也紧跟其后,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便可以明目张胆了! 突然蓝林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风笑了笑说道:“谁说我跟着你,我也往西边走。” 蓝林愤怒不已却又无言以对,脸都气红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反驳,打又打不过。 无奈之下也只好认了,蓝林说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看你能跟到啥时候?” 说罢,蓝林便不再理会风,随着柳忆径直向西边走去,风还是紧随其后,就这样三人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昆仑绝棋 寒夜异常冰冷,山头微风徐来,月光下它依旧无休止的飘零! 柳林镇以西的山头,那棵长开不谢的梅树、那位隐匿深处的绝世容颜、还那位江湖来去一会悄无声息的放荡刀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宁静,在大地的一角、在江湖的一角,他们活出了另一种美丽! 山脚下月光极其暗淡,似乎所有的月光都聚集在了那把冰冷的弯刀之上,点点寒光似乎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杀气! 风未曾跟着柳忆和蓝林上山,而是静静的守候在山脚下,守候着这个无比讨厌自己的女人! 杀手一旦动情,那么这段情要么繁华、要么凄美!爱对了是江湖佳话,但这次风注定爱错了,因为他爱的人心中已经有了他人! 篝火在微风微微乱动,多像少女那颗迷乱又多情的心! 看着山下冻得直发抖的风,柳忆忍不住说道:“他似乎很在意你,我也看得出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蓝林望了望山脚下的风心中也是万分愧疚,想想自己和这个杀手之间不过两三照面对方却能舍去性命和名利守候自己身边,蓝林心中也是不甚感激,但这仅仅只是感激而已! 蓝林说道:“我心中已经给了一个男人,他再好我也无能为力!” 柳忆说道:“如果心能一分为二,你愿不愿意分一些爱给他?” 蓝林摸了摸手中的青岩剑,或许在她心目中这把剑更像是温云峰本人,过了很久蓝林才说道:“不愿意,除了他我不会再爱!” 柳忆笑了笑她笑起来真美,即便是黑夜也无法掩盖她的芳华! 柳忆说道:“我曾经和你一样,一心一意爱着一个人!” 蓝林问道:“那现在呢?” 柳忆说道:“我现在爱着三个人,一个爱我的人、一个我爱的人、一个爱着我的尸体,正是因为这些爱我才能活的快乐自在,情最难得所以我倍加珍惜!” 望着眼前这名貌美的女子,蓝林身为女儿家也会不由得被其美貌所吸引,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美?又为何会生出这样的美? 蓝林说道:“你真美!” 柳忆说道:“我很感谢生的这张脸,让我遇到了那么多愿意进入我生命的人!” 蓝林想了想说道:“没错,这些人的确值得我们感激!” 柳忆说道:“不早了,我们进屋休息吧!让他上来吧,这里的夜晚风很凉!” 蓝林似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或许她也不忍心风在冷夜中苦苦守候,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想了很久,蓝林才大声说道:“那个谁,我们回屋睡觉了,这里有火堆你上来吧!” 风笑了笑说道:“你怕我着凉啊!” 蓝林说道:“我是怕冻死了没人替你收尸!” 说罢,蓝林便转过身随着柳忆走进屋子里,山脚下的确很凉风也来到了山腰处的火堆旁。 望着跳动的火苗,再看看手中那把染血无数的弯刀,风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爱上一个人!满弓啊满弓,大雪满弓也会迎来春天!” 说罢,风望着火苗继续傻傻的笑着! 原来这把弯刀还有一个如此写意的名字,满弓、大雪满弓!只是不知道爱上蓝林是不是他的春天? 暖阳发散开来,破晓的光辉首先照耀着高的地方! 火已熄灭、燃成灰烬,风驻离人也应该离去! 柳忆说道:“此去昆仑路途劳顿,蓝姑娘一路保重!” 蓝林说道:“姐姐也保重!回来路过再来看你!” 柳忆说道:“不管爱不爱他?给他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吧,或许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蓝林望了望身后朝着自己痴痴笑着的风,回过头对柳忆说道:“他如果硬要跟着,我也拦不住!” 说罢,两人对望笑了笑! 柳忆牵着马儿走在前面,风紧紧的跟在后面,总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不会让人厌恶,同样也可以为蓝林扛下所有危险! 望着二人的背影柳忆笑了笑,不过她很快便收起了笑容,转过身望了望那座寂静坟头,眼前的蓝林和风,多像是当初柳忆和绝魂刀,因为她们的心都给了孤独的剑客! 不到昆仑不知何为高山?不到昆仑不知何为雪海?不到昆仑不知何为冰冻? 正是这样一个极致冰寒的地域,它藏着太多的危险和未知,同样每一份危险和未知也对应一种美丽,这是只属于勇敢者的美丽,怯弱者永远无法领会! 雪地上出现了一连窜的脚印,由浅到深、由疏到密,仔细一看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的脚印。 随着脚印寻去,只见三个穿着貂皮的行人缓步徐行,他们的背影略显臃肿、却又是那么熟悉!漫天的大雪纷飞不休,他们只能凭着感觉一直前行,因为根本看不见路! 前面出现了一座冰山,或许是因为太高寒冷的原因山上没有一点积雪,高耸入云端的山尖透着丝丝寒气! 三人抬起头望着这座横在面前的冰山,段云鸿和温云峰眼神之中不由的有些绝望,的确从戈壁到沙漠、再从沙漠到雪域,一旦踏上便重复枯燥的风景,而且每一样风景都是让人绝望的风景!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看来是我连累你了!” 温云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结义,何言连不连累?” 望着眼前这座高高的冰山,温云峰问道:“三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穿过这座山?” 飞云佛杀说道:“这便是昆仑第一道屏障,相传这座冰山只会出现在进昆仑的路上,我当初出昆仑的时候并未见过,看来传言不假!” 段云鸿说道:“趁着现在还有些体力和内息,我们赶紧登山吧!” 说罢,三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没有路的冰山前行,雪花吹打在他们脸上、湿滑陡峭的岩壁让他们行进极度困难,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退去的理由! 温云峰和段云鸿借助手中的刀剑缓缓行驶岩壁上,而飞云佛杀则只能依靠那双似金刚般的铁手慢慢攀爬。 突然飞云佛杀停了下来,他眼中充满了质疑和不解,温云峰和段云鸿也跟着停了下来! 飞云佛杀说道:“不对!” 段云鸿问道:“三弟,哪里不对?” 飞云佛杀疑惑的说道:“这冰山岩壁上,为什么没有一丝寒气?” 听闻如此这般怪异之象,温云峰和段云鸿迅速用手贴近岩壁,的确没有一丝寒气,似乎还有一丝温热! 两人均露出诧异的表情异口同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冰山开始猛烈的摇晃,三人只能死死的趴在岩壁之上才能保证不掉落下来,鹅毛大雪越来越大、还伴着阵阵凛冽的凉风,使得三人难以睁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手臂一阵酸麻之后,便不自觉的松开手这一松开便极速下坠,这种坠力人是根本无法控制的! “砰砰砰”三声之后,三人便不醒人事! “咳咳咳”三人直觉胸口一阵刺痛便醒了过来,眼前所见之景更是让三人诧异不已。 他们又回到了原地,因为厚厚积雪的缓冲三人才侥幸活了下来,仍然是漫天的大学只是不见那座高耸的冰山,如此高大的一座山为何会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云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山呢?” 段云鸿也诧异的说道:“我们刚才明明快要到达山顶了,为何会突然掉落下来?” 飞云佛杀说道:“不错,难道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正在三人诧异懊恼之际,一个白眉老翁撑着一把伞朝着三人缓缓走来,沧桑的脸庞充满慈祥、深邃的眼眸里全是笑容。 尽管如此,三人还是不由心生芥蒂,的确眼见之景很难去分辨、很难看出破绽和端倪! 老翁说道:“不!你们方才经历的都是真的。” 三人也从雪地上站了起来,温云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那座冰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气囊而已!” 原来温云峰已经看出了端倪,此话一出老翁笑了,段云鸿和飞云佛杀却更加疑惑不解。 温云峰继续说道:“气囊只要足够韧性充满空气之后便会无穷大,加上冰雪的冷冻表面才变得坚硬无比,所以当我用手抓破冰雪层之后会感觉温热,这应该是里面空气发出热量!” 老翁笑了笑说道:“不错!分析的一点都不错,没想到少侠思维居然如此缜密,老朽的雪山天蚕气囊在这里不知挡住了多少外来不速之客?今日终于被破解了。” 飞云佛杀上前说道:“你是擒天的手下吧!” 老翁说道:“老夫不为任何人效力,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驾驭老夫!” 段云鸿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老翁说道:“你们来这里无非是为了杀人或者是被人杀,终归都得有人死,拦住你们是为了终止杀戮!” 温云峰说道:“如果我们一定要过去呢?” 说罢,温云峰手中剑已经破空刺向老翁,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如惊鸿一般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出剑必染血,温云峰的剑从来没有失手过,然而这次却扑了个空,老翁不知何时已经后退数十步,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丝印记,而且三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老翁,居然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老翁的移动。 老翁哈哈大笑道:“真要过去的话,你们三人就陪着下三局棋,昆仑之巅、绝境之棋,今日终于觅到知音!” 话音刚落,三个棋盘从雪地里冒出来刚好落在三人跟前! 老翁对着温云峰说道:“剑客,老夫就陪你下盘剑道劫!” 老翁走到段云鸿身旁说道:“刀客,你无情无爱栖身江湖、守护正义自由,老夫就陪你下盘情义劫!” 老翁走到飞云佛杀身旁说道:“你入世未深并不懂情义,老夫就用昆仑寒放梅花与你奕上一盘梅花劫!” 说罢,老翁背对三人不再言语。 温云峰问道:“下棋总得有棋子!” 老翁回答道:“我们换一个地方,用心下一盘棋!” 说罢老翁横手一挥,大风骤起、雪花漫天,再也看不到四人的踪影。 待到风停雪驻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似乎从来就没有人来过,冰山还是冰山、大雪依旧纷飞!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棋中剑道 昆仑之巅,绝境之棋! 这又是一局什么样的棋?棋胜如何?棋败又如何? 白雪皑皑这是昆仑本来的颜色,从古至今都从未变过,摆在世人面前的那座高耸的冰山,谁又曾想到那只不过是一只气囊? 或许只有敢于攀登的英雄,才配知道这里的真相? 老翁不见了、温云峰不见了、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也不见了,雪地上只剩下三盘没有棋子的棋盘! 温云峰很想睁开眼睛,但就如同做梦一般始终睁不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云游在千山之外似乎穿梭在星河与天际,这一切不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真的,但为什么如此真实? 终于温云峰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之景却让他更加诧异,他正身处在柳林镇以西三十里的那座山头,可是这里本应该有的坟头、木屋、梅树和那位绝世佳人一样都没有出现! 温云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一切不是真的这应该是在梦中!” 温云峰四周转了转,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每一粒沙子都是那么的真实,这根本不像是梦! 温云峰对天大喊道:“这到底是不是梦?” 声音回荡在山谷与山坳之间却始终无人应答,温云峰撕心裂肺的喊着:“二弟、三弟,你们在哪?你们能听见我的呼喊吗?” 然而四面八方传来的依旧是他自己的声音,温云峰有些怒了,连自己身处的是梦还是现实都不知道?谁又能不愤怒? 终于温云峰的声音累了,但心中的愤怒依旧难平,“嗖”的一声手中的利剑出鞘嘶吼着刺向长空,剑气随着温云峰的手臂到剑锋发散开去,剑花乍现在空中像温云峰心中的愤怒一般破空嘶吼! 愤怒的剑客、愤怒的心、愤怒的剑,此时此刻铺天盖地的愤怒充斥着温云峰,他试图用愤怒的剑气划破梦境但最终都是徒劳,他的剑渐渐慢慢了下来,他的人也疲惫到了极点! 突然一阵沧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错,很妙的剑法!” 老翁慢慢的走上前来。温云峰转过身去看着老翁那张脸,此时此刻没有那份慈祥和蔼倒是多了几分阴险和狡诈。 温云峰质问道:“二弟、三弟在哪?”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现在和你一样正在下一盘棋!” 温云峰说道:“这是什么棋?没有棋盘、没有棋子、也没有棋局!” 老翁笑了笑说道:“心棋又何须在意这些俗物?” 温云峰愤怒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翁笑了笑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你心带着我来到这里的。” 温云峰说道:“少废话,赶紧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老翁笑了笑说道:“现实是虚、梦境也是虚,你的剑道必有此劫!” 温云峰已经不想再与老翁说下去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是聪慧的他却始终参悟不透这里玄机! 望着温云峰愤怒的眼神,老翁说道:“你为什么不拔剑?” 温云峰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老翁说道:“但你的剑道劫必须拔剑不可,否则你难以离开这里!” 老翁想了想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那里有值得你拔剑的人!” 说罢,老翁便向着柳林镇的方向走去,温云峰也紧紧的跟在老翁后面。 一步步靠近柳林镇,眼前之景也越来越熟悉,这个街道、这些酒家、这些卖笑的戏子和放荡的浪人,一切照旧从未改变! 温云峰环顾着四周心中生起莫名的熟悉,不是对这个地方的熟悉,而是曾经何时曾经历过此情此景! 身旁的酒楼充满了喧嚣,然而喧嚣之中总有些人喜欢宁静,两个喝茶的中年男子吸引了温云峰的注意。 温云峰慢慢的走上前去,终于看到两名中年男子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终无名和绝魂刀二人! 温云峰冲上前去激动的喊道:“师父,绝魂前辈!” 然而几声过后,阁楼上喝茶的两名男子并没有理会温云峰,这么近的距离绝对不会听不见,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在梦里,一场回忆中真真实实的梦! 温云峰环顾四周,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又越来越清晰,突然灵光一现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温云峰走到老翁身旁说道:“我想起了,这里的全部景象我都经历过!” 老翁笑了笑说道:“不错,这就是你的回忆!你可知我为何带你走进回忆吗?” 温云峰说道:“不知!” 老翁说道:“回忆总有些遗憾,今日我便带你完成它!” 老翁指着对面阁楼上那个空闲的座位说道:“走吧,我们上哪里坐坐!” 温云峰随着老翁朝阁楼上走去,奇怪的是这家酒楼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唯有这个位置没有人来坐!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对了,这就是我曾经偷听他们二人对话的地方,难道一切真的要重演吗?那她会不会出现?” 温云峰随着老翁坐下,静静等待这一切重演。 果然没一会街道那头一辆八抬大轿迎面驶来,薄薄的纱巾盖在轿子上,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人,然而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直了,包括对面喝茶的终无名和绝魂刀,当然温云峰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他转过身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一切,他在颤抖、他的剑在颤抖、他的愤怒在升温! 老翁说道:“怎么不敢看下去了?” 温云峰依然低着不说一句话! 老翁继续说道:“连回忆都不敢直视,剑客啊剑客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翁言语之中似乎带有激将之意,温云峰内心也随之越来越浮躁,杀气伴随着愤怒充斥着温云峰全身。 温云峰捂住脑袋似乎很痛苦的大叫道:“你不要再说了!” 老翁并未理会,大声说道:“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人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恨那些亵渎你最爱的人?男人的本性都是邪恶的,什么绝魂刀、什么终无名,他们面对不能抗拒的诱惑时丑陋的本性就会暴露!” 温云峰努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老翁那席挑拨的话语,但是老翁的声音越来越大时刻回荡在温云峰的脑海。 头似爆炸一般的剧痛、心中无名之火越来越旺,温云峰尽量用理智去克制内心的杀气,然而从他扭曲的表情看来很快理智就会烟消云散了! 突然他松开双手望着天空大声怒喊,运足内息拔出手中的剑,四处胡乱挥舞着,虽是梦境但剑气却是真真实实,剑气所到之处皆是毁天灭地、一片狼藉! 突然天空漆黑一片,四周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除了无尽的黑夜什么都没有。 月亮慢慢升起终于给了黑夜一点光亮,老翁仍旧站在温云峰面前微笑着。 老翁说道:“不要克制你的愤怒!” 温云峰已经无力再争执下去,失魂落魄的说道:“你赢了,你现在可以杀了我!” 老翁笑了笑说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再说你还没有输,因为白天那些的确是梦境你的剑也未曾沾血,但今天晚上却不一样了,你的愤怒将会再一次燃烧!” 老翁不再说话,寂静的黑夜响起另外一种声音,一种让男人酥麻、无法抗拒的声音,这是****时发出的愉悦声响! 温云峰慢慢转过身,不远处正是那座柳林木屋,屋里的火光将男女所行之事一一投射到窗户之上。 温云峰的眼神开始变了,变得像猎狼一般凶狠、愤怒,他的手也滑到了剑柄之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老翁说道:“想必眼前的情形也不用我多说,这也是你回忆里永远不可能打开的结,去吧去杀了那个虚伪的男人!” 温云峰颤抖的说道:“不,他是我师父!” 虽然温云峰口上这么说,但手中却不由自主拔剑缓缓出鞘! 老翁继续说道:“那是你最爱的女人她是身不由己的,然而这个男人却依旧没有放过她,你应该杀了他也必须杀了他!就在今晚这个月光惨淡的夜,去完成现实中不可能完成遗憾吧!” 老翁话毕,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嗖”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还是这般曼妙和动听,然而这种声音也是恐怖和绝情的。 温云峰像风一样冲了上去,又像风一样停了下来! 就在这个地方终无名曾经用手握住温云峰杀人的剑说道:“剑刺前胸!” 这四个字此时此刻不断地浮现温云峰的心头,他的剑依旧想杀人,可是他的心告诉他这个人不能杀,不管是不是梦境?这一剑出去绝对是错误! 突然剑锋一转,三尺青锋划破温云峰的咽喉,鲜血溢出一切终于停止了、世界也顿时安静了! 老翁不见了,温云峰躺在血泊之中鼻息越来越微弱,月光在他眼中也越来越黯淡! 心跳、呼吸、愤怒、遗憾这些统统随着这一剑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花打在温云峰的脸上,一阵凉意涌上心头,他再一次醒了过来,摸了摸脖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梦而已! 温云峰慢慢从雪地上爬起,望着老翁的背影说道:“又是这个地方!” 老翁说道:“不错,你从未离开过!只不过睡在棋局上做一个梦而已!” 温云峰目光四处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温云峰疑惑的问道:“这里的棋盘呢?” 老翁说道:“剑道劫已解,棋局当然也不存在!” 温云峰说道:“难道我赢了!” 老翁说道:“没错,你战胜了梦和现实!剑本是杀人之道,可归根究底杀人也不过在杀自己!” 温云峰如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望着身旁的两个棋盘问道:“二弟、三弟们为何不在?” 老翁望着棋盘说道:“局还在、劫未解,或许还在解,亦或许一辈子也解不开!” 温云峰不再说话,老翁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静的望着棋盘,等待着这两盘局的消失! 正文 第四十章 棋中情义 段云鸿不知踩着什么东西一直在向前,繁星从他耳旁呼啸而过,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看却没有任何发现,全是无边的黑夜!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天上我在这里飞了多久了?” 他朝着四周望去除了漫天的繁星,就是无边的黑夜,景色虽美他却无心欣赏,他朝着四周喊道:“温大哥、三弟。” 可始终没人应答一声声呐喊也消失天际,他开始绝望的低下头,静静思量所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 突然段云鸿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不对这一切不是真的,这根本不是天际。” 突然一阵沧桑的声音出现在段云鸿背后:“你说的不错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没人能够上天入地但是人人都可以做梦,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最难以自拔的梦!” 段云鸿转过身望着老翁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老翁说道:“老夫自然是人!” 段云鸿说道:“你不是与我下棋吗?棋在哪?局又在哪?” 老翁说道:“棋局早已经开始。” 段云鸿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老翁说道:“你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赢下我。” 段云鸿说道:“什么办法?” 老翁说道:“用你的刀杀了我,我死了棋局自然消失不见!” 段云鸿说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了一局输赢我怎么去你性命?” 老翁大笑道:“好一个无怨无仇何故取我性命,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刀客,刀客的江湖注定离不开杀戮,情义原本就是这世界上最可怕之物,你要学会着远离他们!” 段云鸿问道:“你这番话什么意思?” 老翁大笑着向后面退去,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沧桑的声音却久久未能散去:“情义劫、赢则生、输则死,刀客好好思量一番、好好深思一下这些无怨无仇的人该杀还是该救?” 话音久久飘扬终究还是散去,老翁的影子已经不见,段云鸿试图追上去问个究竟,突然一道闪电落在段云鸿跟前,剧烈的震荡使得他不由的昏迷过去。 酒坛、碰杯、兄弟、三云庄,三位少年举杯痛饮、关公像前义结金兰许诺生死与共,刀光、剑影、拳风回荡在大殿,煮酒论武、江湖路如此也是相当快意! 突然一阵吵闹声从耳旁响起,段云鸿揉了揉后脑勺还有些轻微的疼痛,他喃喃自语道:”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不知道我那两位兄弟怎么样了?” 然而眼前之景不由得让段云鸿大吃一惊,他正身处三云庄的大殿之中,六大门派将自己团团围住,这些人嘴里还骂骂咧咧这些什么。 段云鸿诧异的说道:“这难道又是一场梦?” 当段云鸿低下头才看见温云峰和飞云佛杀二人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往外流着鲜血,看起来伤的很重的样子! 段云鸿弯下腰准备扶起二位兄弟,他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这根本不可能!难道时光倒流了吗?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懊恼之际,六大门派质问道:“快些说出段云鸿和绝魂刀的下落,否则今日让你们死无全尸!” 段云鸿这算是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然而没找着自己便威胁两位兄弟。 温云峰说道:“今日你就算杀了我们,我也不会说出二弟的下落!” 东岳派的掌门走上前来愤怒的说道:“好,你小子在这里充硬骨头是吧?今天大爷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罢,提起手中大斧便冲了上来,如今温云峰已是重伤在地那还能抵挡这致命一击?眼看着东岳大斧马上就要劈下来。 万分危急的关头段云鸿正准备出手相救,飞云佛杀说道:“等一下,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东岳掌门停下了手中的大斧大笑着说道:“什么兄弟情谊都是假的,生死面前还是保命要紧,说吧说出来你们就可以活命!” 接着身后那些江湖人士也跟着大笑起来,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兄弟情义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段云鸿明知这一切是假的,但或多或少心中都有些失望,至少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这份兄弟感情到底能否经得起诱惑和生死的考验? 突然这些江湖人士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冲了上来,眼看着这些刀剑就要落在温云峰和飞云佛杀的身上,而段云鸿还在旁边犹豫不决,就在这一刻他突然生起了不想出手的想法,当然这份兄弟情也随之荡然无存! 就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段云鸿还是决定出手相救可为时已晚,曾经在关公像前许下的生死承诺一一涌上段云鸿心头、鞭策着他!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也永远不会是真的!” 说罢,段云鸿用身体护住温云峰和飞云佛杀,无情的刀剑劈向他的身体,他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 突然这里的吵闹和杀喊声没有了,一切变得是那么宁静,当段云鸿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那尊沉默高耸的关公像之外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切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 老翁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你,这一局你没输!” 段云鸿走上前来说道:“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没输但也没赢,勉勉强强下了一个平局!” 段云鸿似乎有些愤怒的说道:“你到底还想怎样?” 老翁笑着说道:“我还想怎样?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的心想怎样?有那么一刹那你是不是后悔了?有那么一刹那你是不是质疑了?虽然你最后关头做出了舍身为人的举动,但你心中是犹豫的,之所以会犹豫证明这份情义还不够坚定!” 段云鸿说道:“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这份情义的坚定?” 老翁笑了笑说道:“别着急,马上下一局棋便开始了!” 话毕老翁又消失不见,段云鸿试图追赶上去,但老翁早已经没有踪迹。 段云鸿回过头望着关公像,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的地方,对于段云鸿来说自然是万分的熟悉,名刀山庄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在这里有着他二十年的回忆。 段云鸿躺在一处屋顶之上,耳边传来一阵杀喊声,段云鸿立刻从屋顶上站了起来,老翁背对着他站着。 段云鸿四处环顾了一番说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老翁说道:“你听见这里的杀喊声了吗?” 段云鸿闻着杀喊声的方向看去,正是名刀山庄平日练武的那块操场,又是六大门派前来挑衅,而且已经打了起来,面对六大门派合力来犯名刀山庄又怎是对手? 血泊之中名刀山庄的弟子一个个倒下,六大门派一步步紧逼,看来今日是要把名刀山庄赶尽杀绝! 眼见这般情形,段云鸿又怎会袖手旁观?愤怒的拔出腰间佩刀便要冲上前去! 老翁伸出右手轻轻一挥,段云鸿便被挡了回来,段云鸿愤怒的说道:“你为什么拦我?我要下去救人。” 老翁说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样下去不旦救不了人,只会多添上一条性命!” 段云鸿那顾得上那么多再次冲上前去,结果又被老翁随手一挥给挡了回来,眼看着这些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玩伴一个个丧生无情的刀剑,就连视自己为己出的义父也在混战中伤痕累累,七尺男儿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终于掉落在地! 老翁走上前来,不知他手上何时出现了一把刀?这把刀又是那么地熟悉,正是那把武林人士梦寐以求、可以纵横天下的绝魂宝刀! 老翁将刀递给段云鸿说道:“有了这把刀,你可杀尽这里所有的人恶人!” 段云鸿毫不犹豫的接过刀,正准备冲下去的时候他犹豫了,静静的望着手中这把锋利的刀。 老翁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再不去他们就被杀光了!”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真的要杀光他们?” 显而易见段云鸿又动了恻隐之心,心中所秉持的正义和仁慈使得他不想再平添杀戮。 老翁摇了摇头、连连的叹息,似乎对段云鸿失望至极! 杀戮并未停止,段云鸿犹豫之际又倒下了许多名刀山庄的人,鲜血越来越多、血腥味越来越浓。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名刀山庄的主人、那个神一般人物终于倒下了,六大门派的人开始欢呼了他们越杀越勇、越杀越痴痴迷! 段云鸿用袖角擦干眼泪,愤怒的目视着前方,绝魂刀已经在他紧握的手中散发出无穷的杀气,这一刻他终于战胜了那颗仁慈之心。 看着飞身冲入乱战之中的段云鸿,老翁欣慰的笑了笑道:“仁慈需得用在对的人身上,杀戮吧刀客,用杀戮去终止这里的杀戮!” 话音还在,老翁的人影已经不见,这里的一切都慢慢变的模糊,鲜血、杀人者、被杀者、还有段云鸿和那柄毁天灭地的刀都越来越模糊,然而消失不见! 雪地上段云鸿静静的躺着,温云峰忧心忡忡的守在段云鸿身旁,老翁则望着那局属于段云鸿的棋盘慢慢往下沉去,脸上挂满了微笑和慈爱,他并不像棋局中那么恐怖、冷血和无情! 眼看着棋盘慢慢没入雪中直至消失没有,老翁大笑道:“好局、好棋、好劫,情义劫终于还是解了!” 雪地上的段云鸿也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温云峰和漫天的雪花,段云鸿慢慢站了起来走到老翁跟前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现实是梦、梦境也是梦、万般皆是梦,能够战胜梦萦的人才能解开棋局之中的劫!” 段云鸿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可是我刚才明明在.....。” 老翁说道:“不错你是在杀人,即便是从今以后你依然要杀人,切忌仁慈之心需得施对人,否则便会害人害己!” 段云鸿若有所悟的说道:“多谢前辈指教!” 老翁走到最后一盘棋局旁,望着没有丝毫动静的棋盘叹息的说道:“这是我入红尘的第一劫也是最难解的劫,梅花有情可只在寒冬绽放,短暂、嗜血、又绝情这便是梅花劫!” 闻见老翁这席话,温云峰和段云鸿也不由得为三弟飞云佛杀担忧起来,三人围着棋盘目不转睛的盯着,可是沉默的棋局却没有一点变化,漫天大雪肆无忌惮的飘洒着!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梅花弄情 人生如棋、江湖如局,行走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棋局! 众生都是棋盘上零星散落的棋子而已,有弱点的人永远做不了下棋人,但做好一个棋子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棋需要有人下、棋子需要有人做,没有高下之分都是一段人生! 昆仑之巅、绝境之棋,已经有两局尘埃落地,可是这第三局梅花劫却迟迟没有动静!局外人在担惊受怕,不知局里人又在干什么? 这里是昆仑之巅,极高极寒之地,这里没有厚厚的积雪也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眼望去视野可及千里之外,可千里之内皆是人烟罕迹,看不到一点生命! 但奇怪的是这里有一片梅林,梅花凌寒独放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里空气稀薄、没有日照它为何生长的如此美丽?更奇怪的是梅林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座不大的庄园,里面还不时的传来动听悠扬的琴音! 时而欢快、时而冰冷、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琴音之中似乎透露着万般情意却又掺杂着过多的无奈! 院落中央、梅花随风飘零,乌黑柔顺长发散落一地,雪白的衣襟在凉风中时起时伏,纤细的手指正随着琴弦不停的抖动,婉转的曲子便随着她指尖挑动响彻起来。 曲美、人更美,来不及欣赏这里铺天盖地的梅花,因为这里的风景已经全部被她占据! 长裙、细指、抚琴的身姿,这三样已经是世间女子少有能比!专注的眼神、空泛又无情的眸子、俊秀冰冷的脸庞,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上帝之手的刻意雕刻! 昆仑之巅、万梅之中、绝代佳人,这就好比一副让人难以置信的画! 院落中央、女子身后是一座小木屋阁楼,阁楼之中的摆设很简单但是又恰到好处,中间是一张大床、一副桌凳、一面镜子、还有的空间基本都被梅花占据,看来这名女子似乎对梅花情有独钟! “咳咳咳”这里怎么会有男子的咳嗽声?而且还十分熟悉! 声音是从帐子后面的床上传来的,一个男子**着上身正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他嘴角微笑不断可见应该做了一场很美很美的梦,他慢慢放下双手才终于看清他的脸,不是别人正是飞云佛杀! 飞云佛杀走下床迎面而来的是满屋的梅花和浓烈的幽香,飞云佛杀喃喃自语道:“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和老翁在下棋吗?还有刚才那个梦为什么如此真实?那名女子又是谁?” 说起方才做的梦,飞云佛杀都还不由的回味发笑,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场梦?能让这个懵懂少年如此留恋! 悠扬的琴音传入耳朵,飞云佛杀闻声而去打开阁楼处的窗户,无边无际的梅林和铺天盖地的幽香,还有那位正在挺腰抚琴的女子,只可惜只是背影!但这个背影却让飞云佛杀有种莫名的熟悉,他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女子的背影。 过了很久飞云佛杀才开口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停下双手回答道:“这是昆仑梅林,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般曼妙动听的声音,飞云佛杀似乎在哪里听过?于是他好奇的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你的声音我很熟悉。” 女子轻轻笑道:“世间男儿皆薄幸,你在这里和我彻夜缠绵了五天五夜,我每一块肌肤、每一个呼吸你都应该熟悉无比,可是你现在居然没有认出我!” 女子这番话算是给了飞云佛杀当头一击,原来那番美梦根本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飞云佛杀慢慢走下阁楼,朝着女子的背影走去! 女子也站起身慢慢的回过头来,当两人目光交汇那一刻,飞云佛杀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惊讶的是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疑惑的是这女子竟是梦中与自己缠绵的女子,到底方才是梦还是如今是梦?还是这一切都是梦? 飞云佛杀低下头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就在飞云佛杀焦作疑惑之际,一双纤细温柔的手搭在自己身上,一股浓烈有熟悉的体香迎面扑来,女子一步步贴近飞云佛杀,飞云佛杀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试图挣脱这一切,然而年少的心又怎能抗拒如此诱惑?他伸出双手搂住女子的腰,两人的唇紧紧的连在一起,两人的手也越搂越紧似乎此生此世都不想再分开! 女子倒在飞云佛杀怀中,微笑的问道:“少侠,我美吗?” 飞云佛杀说道:“美丽至极,就如这一览无余的梅花冷艳高贵、芳香宜人!” 世间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抵抗心仪男人的花言巧语,当然她也不列外明知男人的话不可信,但她的微笑已经证明她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飞云佛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说道:“梅恋,你呢?” 飞云佛杀回答道:“你叫我飞云便可以了!” 他似乎有意隐瞒佛杀这两个字,或许是不想如此杀气的名字惹恼了这里的平静和美丽吧! 梅恋说道:“你不想知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飞云佛杀望着梅恋摇了摇头,他的眼睛里没有杀气和仇恨,这个世界上爱情总是能平息一切风波! 梅恋说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不想离开这里?”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你相信一见钟情!” 梅恋想了想说道:“你信我便信!” 飞云佛杀说道:“今日梦醒之后我心中便深深的失落,因为我以为那是一场梦醒来便烟消云散,但当我再次看见你时我就下定决心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不想再放开你的手!” 如此深情的表白、如此深情的眼眸,不管真假?至少此时此刻她绝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她心中的爱已悄然滋长! 梅恋说道:“那你的血海深仇怎么办?你的结义兄弟怎么办?” 飞云佛杀说道:“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管不了那么多!” 飞云佛杀再次将梅恋搂入怀中,依在飞云佛杀的怀中她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或许她在梅花劫中缠绵过无数男子,然而这一次她似乎真的动情了! 梅恋在心底默默说道:“没想到我也会动情,梅花劫啊梅花劫,这到底是你的劫还是我的劫?” 这里不是梦境也有日出日落和昼夜更替,两人躺在床上不知又缠绵了多久?飞云佛杀已经睡着,而梅恋似乎毫无睡意,她静静的欣赏着这名熟睡的男子,抚摸着那高高的额头和挺拔的鼻梁,不时的露出幸福和爱的微笑。 “咳咳”一阵沧桑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老翁已经出现在了屋子里?女子也很快的穿好衣服走下床来。 见到老翁女子恭恭敬敬的喊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翁似乎很是愤怒的说道:“你是不是对他动情了?” 望着爷爷愤怒的样子,梅恋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老翁更是愤怒了,他着急的说道:“梅恋啊梅恋,你难道忘了你身上的毒了吗?你难道忘了爷爷为了你甘心任擒天驱使又是为何吗?” 梅恋说道:“爷爷你就别生气了,这次我是真下不了手!” 老翁说道:“他就是第十个男人杀了他你身上的毒方能解,我们爷孙俩也不用再受擒天驱使了!” 梅恋很不情愿的说道:“不、我绝不会动手。” 老翁愤怒的说道:“梅花劫赢则生、输则死,这是更古不变的定律!像这样醉情于美色的男子又有何资格活于世上?你下不了手我来帮你。” 说罢,老翁挥舞着单掌便冲了上去,强烈的掌风搅动着屋里的梅花四处飞舞,这一掌下去飞云佛杀断然是不会有任何活路的? 然而老翁的掌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梅恋挡在了他的身前,梅恋说道:“爷爷如果这梅花劫真的无解的话,你就连我一起杀了吧,他死了我也绝不会苟且偷生。” 老翁又气愤又无奈的说道:“孙女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第十个男子是他?为什么不是别人?” 老翁沧桑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这是惋惜的泪、无奈的泪,老翁扶起梅恋道:“孙女啊,你知不知道中的毒不能动情啊?动情无疑等于自杀。” 梅恋说道:“孙女知道,但就算是死我也与他爱的轰轰烈烈!” 老翁转过身想了想说道:“也罢,这局棋我们认输吧!等下一个来客吧!” 梅恋疑惑的问道:“爷爷你什么意思?” 老翁从怀中取出一小药瓶递到梅恋手中说道:“这瓶使用梅花之心提炼而成的甘露名为梅心水!你和他都喝下吧这段情就此一笔勾销,这局棋就算他赢了!” 梅恋拿着小药瓶疑惑的问道:“喝了它之后这一切真的就能一笔勾销吗?” 老翁点了点头说道:“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梅花劫中、相爱之人难两全,你们既然相爱便必会死一个,忘记对方是保全你们二人的性命的唯一办法!” 梅恋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或许上一刻她还在徜徉在幸福的爱河里,这一刻似乎惊天霹雳告诉她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而且醒来连回忆都不复存在! 老翁说道:“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思量吧!明日擒天就要回来了,如果他发现这一切,不止你我活不了他也照样活不了!” 说罢,老翁便转过身推门而出,脚步声渐渐变远直到消失不见! 梅恋将药瓶藏在怀中,慢慢走到床边望着熟睡的飞云佛杀,眼神之中充满了爱和无奈!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万花寂静 万花寂静,乱絮不飞! 究竟是离人惆怅还是爱人恨? 一夜缠绵本无对错,曾经那个与雪豹共舞的孩子不见了、曾经那个满腔怒血的孩子不见、那个博爱豪气干云的神拳少年不见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在温柔乡中陶醉万分的浪子,恩怨、情义、江湖这些在爱的面前似乎都太重要了! 梅林中央,女子俯身弄琴曲声万里飘扬,男子对面静坐细细聆听,难得的夕阳照要在女子的脸上,不知是红还是黄?但她眼神里那一丝泪水却是清晰可见,飞云佛杀一时听得入神也并未注意! 突然琴音一阵颤抖琴弦应声折断,飞云佛杀瞬间醒了过了,望着女子抚弄着似乎已经受伤的手,飞云佛杀也是无比心疼。 赶紧走上前去握着女子的手道:“梅恋你没事吧!” 梅恋说道:“只是被琴弦划破手指,不是什么大事?” 这时飞云佛杀才望见女子眼眶中的眼泪,他蹲下来静静的注视着女子红润的眼眶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流泪?” 梅恋赶紧擦干眼泪笑了笑说道:“没事,只是被着斜阳射的太久了!” 飞云佛杀连忙自责道:“你看都怪我,没照顾好你!” 梅恋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目视着夕阳眼神再度泛起了泪花,背对着飞云佛杀似乎并不想他看见自己的眼泪。 梅恋轻声说道:“不怪你也不怪夕阳,你看夕阳的颜色好美,美如画、浓如血,再看看夕阳旁边环绕的孤云,它们一直守着夕阳直到夜幕随它消失。” 飞云佛杀走到梅恋身后轻轻的抱住她道:“夕阳再美也不及你美!” 梅恋并没有回头,语气有些哀怨的说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走到一起,却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大的错误!” 说罢,梅恋轻轻的抚弄着飞云佛杀的手,眼神中不舍和无奈只有渐行渐远的夕阳才知道。 飞云佛杀也觉察到了梅恋情绪有些不对,于是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 女子笑了笑转过身眼泪早已被风干,女子说道:“没什么你别多想,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怎会不高兴?你会不会喝酒?陪我喝几杯怎么样?” 飞云佛杀说道:“你想做的事尽管做我都会陪你!” 女子笑了笑说道:“你坐下等我,我去拿酒。” 说罢女子便转身走进了阁楼里,不一会便捧着一坛酒走了出来放到桌前,斟满酒碗两人便痛饮起来! 能陪自己爱的人在夕阳下喝酒,这无疑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然而醉在其中的飞云佛杀又怎知这是一场离别、绝情的酒?要是知道他又怎肯喝下去? 生死情爱四难的地步,梅心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几碗下去二人脸上皆泛起了红晕,言语之中也是略带醉意! 梅恋道:“飞云除了我你这辈子会不会爱上其他女人?” 飞云佛杀道:“纵马江湖、三山五岳,世界之大梅恋只有一个!” 这句话虽是酒话但也是真话,不管这句话以后会不会成真,但至少这一刻梅恋选择毫不质疑! 梅恋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最辈子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 飞云佛杀只觉得头痛欲裂、精神恍惚,这几碗酒绝对不至于将他醉成这样,当然它也不会去怀疑这个深爱的女子! 飞云佛杀吞吞吐吐的从口中挤出来字:“不知道!” 梅恋笑了笑说道:“傻瓜,我最大的幸福就是你!只可惜这是一场梦,一场没有回忆、悄无声息的梦!” 说罢,梅恋的眼角再度泛起泪花,眼泪一滴滴掉落在离别的酒碗之中,酒水微微泛起波浪、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飞云佛杀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薄弱,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飞云佛杀问道:“这是什么酒?” 梅恋说道:“让你从梦境回到现实的酒,在那里你会遇到属于你的幸福,只是这样的幸福里不可能再有我。” 飞云佛杀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要啊,梅恋!” 但声音越来越少、眼神也越来越朦胧,他试图站起来挣扎已经麻醉全身的烈酒,但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突然脑袋一片空白然后趴在石桌上昏迷不醒。 此时此刻梅恋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眼泪只之中全是爱和爱的无奈,如果是她自己死她会毫不犹豫爱下去,但如今她更多的是希望飞云佛杀生! 轻轻的一吻,吻在飞云佛杀的额头,这或许也是她此生此世的最后一吻、最以后一次献给最爱男人的吻! 不知何时老翁已出现在她身后,老翁说道:“夕阳快要落山了,他要回来了、他也应该走了!” 梅恋说道:“带他走吧,梅心水已喝我已记不得他是谁!” 说罢,老翁上前扶起飞云佛杀一步步望梅林深处走去,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夕阳也一点点的落入西边! 望着夕阳的最后一丝红晕,梅恋冷冷的说道:“飞云和梅恋,一个生在天际、一个长在大地,遥远的距离我们今生注定不可能再有交集!” 夕阳最后一丝红晕终于消失,梅恋也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夜幕的到来,等待他的回来! 转过身梅恋收拾起石桌上的酒坛和酒碗,这一切都得赶在他回来之前,那个如魔鬼般可怕的男人! 梅恋望着地上的那一滩酒水,微笑着喃喃自语道:“情毒之痛又怎及忘却你之痛的千万分之一?” 原来梅恋并没有喝下那碗忘情之酒,为了这份爱她情愿忍受情毒折磨! 都说这世间女子不如难,然而在爱情面前女人永远是最傻、最狠、最受伤又最能包容的一方! 温云峰、段云鸿在这里不知道等了几天几夜,那局棋始终不见消失,棋局不灭、梅花何解? 夜再一次降临,这里的夜格外的黑、格外的冷,温云峰和段云鸿已经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了,站在风雪中的身影已经开始颤抖! 终于他们的脸上再次泛起笑容,虽然不见人影但风雪之中传来了咯吱声,这就意味着有人来了! 再低头凝望那盘棋时,棋盘已经消失不见,温云峰喃喃自语道:“梅花劫终于还是解了,三弟终于熬过了这关了!” 段云鸿也笑道:“没错,三弟终于熬过了这一关!” 老人扶着飞云佛杀一步步走上前来,飞云佛杀也慢慢清醒过来,望着两位兄弟关切、欣慰的笑容,他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飞云佛杀问道:“两位哥哥,你们都在!” 段云鸿上前扶住飞云佛杀的双肩道:“三弟回来就好,梅花劫总算是过去了!” 飞云佛杀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但又理不出来头绪,傻傻的问道:“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感觉很累?这段时间我感觉一直在做梦,但此时此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老翁思绪万千、心中又怒又无奈的说道:“人生本就会做很多梦,想不起总有想不起的理由,去吧去做你们应该做事情。” 温云峰上前说道:“前辈是五行易经高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甘心屈服于擒天手下?但我相信你定有苦衷,我们兄弟三人前来就是为了还昆仑一个太平,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们三人一起什么都有可能,但大是大非面前切记果断出手,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 话毕,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不见。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继续向西的昆仑峰走去,那里就是昆仑刀宗的腹地所在。 一路上三人相谈着在棋局中所遇之事,只有飞云佛杀这盘棋充满了空白,他真的忘掉了一切但他心里清楚一定发生了什么! 三人的身影也渐行渐远,黑夜再一次吞噬了一切,不见纷飞的雪花、不见行人印记,什么痕迹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寂寞的黑夜! 昏暗的灯火在黑夜中不停跳动,咯吱咯吱的声响有频率的响起搅动着无边的黑夜。 昆仑之巅、万梅之林、小院中央、木屋阁楼之内,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木床咯吱声一并发出,中间还掺杂着女人愉悦和男人享受的叫声。 突然所有的声响停了下来,“啪”一记耳光落在梅恋身上,她虽然有些无辜和恼怒,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切的情绪都只能压制,他回来了他就是昆仑之主擒天、他就是那个三云庄背信弃义的擒天! 擒天愤怒的说道:“你是不是和别个男人睡过?” 梅恋妩媚的说道:“我肯定和别的男人睡过啊,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擒天说道:“不、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是不是有人来闯过梅花劫?” 梅恋说道:“怎么可能?要人有人来我刚好杀够十个男人早就想你讨解药去了,还会在这里等你吗?” 擒天懊恼的说道:“说的也是,你保证真的没人来过吗?” 梅恋双手挽住擒天的脖子,妩媚的拥入擒天的怀中,如此有货的眼神、如此动人的美丽、如此引爆心跳的距离,这样的诱惑有几个男人可以抗拒? 梅恋轻声在擒天耳边说道:“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话毕,女人轻轻一用力将擒天压在身下,一步步吻向擒天的唇。 擒天支支吾吾的说道:“相信、相信、相信。” 然后再也没有说话,当面对美人时质疑和疑惑都难以战胜肉体上的yuwang,更何况是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或许擒天已经发现了些什么,但如今他宁愿相信此时此刻的欢愉。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昆仑三圣 万梅之中,木屋之内。 天明不见灯火,极北极寒的昆仑之巅,依然未能逃脱晨光普照! 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缝隙能够逃过斜光,不管是朝晖还是夕阳? 梅恋躺在床上睁大双眼,红肿的眼眶应该是一夜未眠,和这样的男人睡在一起谁又能安心入眠? 沉重的鼾声在身旁响起,是从擒天鼻子里面发出来的,梅恋转过身去望了望身旁这个男人嘴角扬起了笑容。 梅恋喃喃自语道:“或许人只有在睡梦时才是最可爱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上天会上我们醒来?” 说罢,梅恋收起了笑容轻轻的叹息,脑海之中全是飞云佛杀的身影,然而两个不同路的世界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所以她只能深深的叹息! 突然擒天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表情严肃的说道:“有人来了?” 梅恋也被擒天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弱弱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擒天过了一会儿又暗自发笑,喃喃自语道:“好好,你们没有让我失望但别高兴的太早,这第一盘棋赢了并不代表就能战胜我,再聪明你们也只是棋子,而我才是昆仑至高无上的下棋人!既然来了我就好好的陪你们下上一局生死棋!” 说罢,擒天穿好衣服快速离开了木屋,当梅恋推开窗户时已经不见了擒天的踪影,一望无际都是那漫无边际的梅花。 这里没有路,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路,或许没人能够来到这里,亦或许来过这里的人都不愿离开,所以没有路的昆仑之巅无疑是这个世界上逼近天堂的地方!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一路向北走来,这边地势慢慢变得平缓,雪花也越来越稀薄,然而寒冷却又增无减,三人来时虽然备好了御寒的衣物,但身处万物绝迹的昆仑腹地寒冷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段云鸿问道:“三弟,这里是什么地方?” 飞云佛杀说道:“这里已是昆仑腹地,我们也在一步步靠近冰山,所以感觉越来越寒冷。” 无论情况之下,温云峰总是最谨慎、最敏锐的,似乎那双眸子就是为了洞察万物而生的。 他环顾四周皱起眉头说道:“这个地方原来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飞云佛杀说道:“温大哥的眼光的确很犀利,这里方圆几里都是昆仑拳宗的旧址,我也是听我父亲说过在我还未出生之前,这里全是连绵冰山山脉,历时几年才将这里开垦为平地!” 温云峰说道:“虽不见这些前辈高人身影,但如此难比登天的事迹还是不得不让后辈望而生畏!” 温云峰和段云鸿目光四处扫视,然而飞云佛杀却久久的低下头沉默不语,目光之中泛起了泪花。 一双坚如磐石的铁拳、一颗满怀愤怒的杀心、还有一段与雪豹共舞的经历,究竟是什么能让这样的男儿潸然落泪? 望见飞云佛杀这般神情,温云峰和段云鸿也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三弟,怎么了?” 两位兄长温柔的手掌搭在自己肩上,无形之中如同暖流,这更让飞云佛杀眼泪难以控制! 他不停的抽泣着说道:“这里是我童年的家园,这里有我太多太多的回忆,世人却不知这白雪覆盖下埋葬了多少白骨和热血,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些热血还在流淌,它们很愤怒!” 当年屠杀的一幕幕再次涌上飞云佛杀的脑海,母亲躺在自己背上被乱刀砍死,父亲战斗到最后一口气被擒天残忍的掏去心脏,杀喊声、惨叫声、还是肆无忌惮流淌的鲜血,一时之间全部涌上这个少年心头! 飞云佛杀喃喃自语道:“如果那年拳宗没有收留刀宗、如果那年拳宗没有让出冰山独自开凿荒地、如果刀宗还有一丝人性,那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之地步,但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份仇恨或许外人很难理解,但温云峰懂、至少他知道仇恨会给人带来什么,但此时此刻他似乎并不准备阻止,因为他知道有些仇恨只有用对手的鲜血来抚平。 温云峰走上前来望着飞云佛杀道:“三弟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我们总是感觉处处都是不幸的,然而你知道我们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 飞云佛杀摇了摇头,静静的望着温云峰。 温云峰说道:“是在不幸之中我们活了下来,那么我们就拥有了改变不幸的权利,这次来到昆仑要么就改变这里、要么就在这里死去,大哥都会陪着你!” 段云鸿也走上前来说道:“二哥也是,我们三人生死相随。” 说罢,三人六目相对、眼里全是豪情和义气,六只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也预示着三人心也紧紧连在了一起! 温云峰说道:“两位弟弟记住,擒天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善于玩弄计谋,无论何时何地什么境遇我们都要深信对方,万不可中了擒天之计!” 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也跟着点了点头,在他们心中温云峰不仅是一名孤高的剑客、更像是一个聪慧有担当的大哥哥。 飞云佛杀指着远处的冰山道:“两位哥哥看到了吗?冰山脚下那星星点点的建筑便是刀宗腹地所在,我们此刻出发傍晚时分应该能到。” 说罢,三人便不再言语,径直向着刀宗腹地走去。 他们见识过擒天的武功,也见识昆仑绝棋的厉害,但他们铿锵坚毅的背影告诉昆仑:“江湖没有不可能、他们来了!” 天快要黑了,前面的城堡也越来越近,先不说是何人在此修建的建筑?光是这些木料和砖瓦都叫人叹为观止,昆仑方圆千里之内人烟罕至、寸草不生,如此辉煌的建筑称的上奇观! 三人慢慢靠近城堡门口,城门高耸如云,若不是有背后那座冰山坐禅赵,或许来人都不知道这座城门有多高。城堡门口有两个无精打采的守卫,看到有人走了过来先是一阵好奇而后便迎了上来。 守卫说道:“哟,我哥俩在这里守了十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生人!” 另一名守卫说道:“不错,只可惜这是个有去无回的地儿,你们三人进去了可别后悔!” 飞云佛杀说道:“少废话,要么你们让开一条路,要么我们踩着你们的尸体过去。” 守卫笑呵呵的说道:“三位英雄是主人擒天的上宾,我们又岂敢阻拦!” 另一名守卫也附和道:“三位英雄请吧!” 说罢,二人便让开了一路上,打开了高高的城门。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也径直朝里面走去,刚跨进城门身后的城门便紧紧关上,没有一丝缝隙连门缝都没有,似乎那本来就是一睹坚硬的墙。 三人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大门,飞云佛杀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是有来无回!”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的不可能,既然是人力所铸便一定能通过人力打开,擒天也是人他一定有弱点!” 说罢,三人便转过身径直朝着城堡内唯一一条通道走去,这条通道很漫长,一眼望去寻不到尽头,倒是两旁的所见所闻让三人十分诧异。 通道两旁每隔一两步便有一盘棋局,两人对弈旁边总是围住五六个大汉目不转睛的围观,他们似乎并未觉察生人到来。 三人总觉哪里不对,这些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下棋的人似乎从未落子,他们似乎已经保持这样动作很久了! 三人走上前来查看这些棋局,棋局早已经成了残局,棋盘之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再看看这些目不转睛的人,看上去就如同四人一般,然而鼻息和心跳却又证明他们还活着。 温云峰拍了怕这些人的肩旁似乎唤醒他们,然而不管怎么用力这些人始终无动于衷,三人最终还是放弃了,加上脚步向着尽头的走去,一切一切只有见到擒天方能知晓。 温云峰说道:“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说罢,三人快步向前走去,没有再去管这些被残局困住的人。 前方的火光越来越明亮,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三人面前,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宽敞,大殿之中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三人的视野。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走进宫殿,他们来不及欣赏这里堂皇繁华,因为他们是来杀人的也是救人的。 擒天说道:“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飞云佛杀说道:“没错我们来了!” 擒天说道:“你们来干什么?” 温云峰说道:“为救人前来杀人。” 擒天说道:“救谁又杀谁?” 温云峰说道:“救该救之人,杀该杀之人!” 擒天慢慢转过身来,大笑道:“我就是那个该杀之人,只可惜你们杀不了我!” 段云鸿说道:“没试过怎么知道?” 擒天指着大殿外面那条通道的两侧说道:“那些下棋人和围观者都是为杀我而来,可是他们最终选择了留在这里。” 飞云佛杀说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擒天笑了笑说道:“昆仑有三圣,一圣便是已经覆灭的拳宗、二圣便是我们身后的刀宗、三圣便是你们来时经过了棋圣走廊。你们知道当年为什么刀宗能够战胜强大的拳宗吗?就是有了棋圣走廊的这局棋,拳宗未曾解开,刀宗却将它解开了,所以注定拳宗将成为棋子,而我擒天才是昆仑的下棋人!” 飞云佛杀愤怒的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言,今日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与你做个了断!” 擒天说道:“我很欣赏你,你比你父亲强多了,如果当年是你领导拳宗或许成为棋子的人将是我,但是你不会再有机会了,因为当你们踏上棋圣走廊时,你们已经成为我的棋子!” 温云峰说道:“棋子如何?下棋人又如何?” 擒天走上前来说道:“你的确是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剑客,但你知道我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们这样自以为是过分自信的剑客!” 温云峰说道:“既然来了,就没想那么多!” 擒天说道:“好,打完我再陪你们下棋!” 说罢,杀气已起不需言语,温云峰手中的剑、段云鸿手中的刀、飞云佛杀那对铁拳,还是那把威震武林的绝魂刀都已经开始颤抖。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棋圣走廊 蓝关突兀,绝魂刀现! 只可惜此时此刻它是把杀人磨刀,因为它在擒天手中。 擒天对着段云鸿大笑道:“少年,还记得这把刀吗?” 段云鸿坚毅的说道:“绝魂刀,我定会取回!” 擒天望了望手中的刀喃喃自语道:“绝魂刀,有点意思!他也算的上江湖少有的使刀高手。” 温云峰说道:“少废话,出招吧!” 说罢,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破空刺向擒天,快如惊鸿、迅如闪电,这一剑出去似乎身边的段云鸿和飞云佛杀意识到,转眼之间青锋已经落到擒天的脖子上。 但温云峰停了下来,他手中的剑也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剑被擒天的两根手指夹住,这一刻似乎和当初名刀山庄那个雨夜的场景极为相似。 擒天笑了笑说道:“你的剑又快了很多,如果方才你不曾言语突然袭击或许还有一成把握杀了我,不过你太过自信,所以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温云峰望着眼前这两根手指,心中若有所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我之前是否交过手?” 擒天喃喃自语道:“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多问?” 说罢,擒天手指轻轻用力,温云峰直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他试图拼尽全身力气去挡,但还是后退数十步方才站稳,腹中一阵翻腾血腥味冲上头,一口鲜血不由自主的喷出。 眼见这般情形,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二人也运足内息冲了上去。 擒天大笑道:“来吧,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绝魂刀的威力!” 说罢,擒天握着绝魂刀也迎面冲了上来,绝魂刀所散发的蓝色寒光在擒天强大的内息带动下越发的凛冽、颤抖不已。 横刀一挥,刀锋化作巨大的幻影,携怒涛奔涌之力向二人袭来,这样的力量二人如果正面格挡无疑就是粉身碎骨,眼见这般二人只能腾空跃起避开这一刀,即便是没有正面对抗,但这一刀也让二人无形之中感到一股压力和窒息的杀气。 刀锋所到之处桌椅尽毁,整座大殿似乎都在颤抖,擒天望着手中的刀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对于刀客来说一把好刀在手,似乎天下都无所畏惧! 段云鸿和飞云佛杀没有丝毫的犹豫,虽然明知不敌但他们仍会奋不顾身,说时迟那时快段云鸿和飞云佛杀已经冲到擒天身旁,三人缠打在一起。 那一对铁一般的双拳不停的挥舞,每一拳似乎都蓄力千钧,然而打出去后却尽数扑空。 段云鸿手中的弯刀也是左右劈砍,每一刀都是致命的杀招,然而却未能伤及擒天分毫。 擒天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而且厉害很多! 颤抖之中传来“砰”的一声,一把断刀飞了出来,而后段云鸿也被震飞几丈开往倒地不起,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可见内伤已受极重的内伤。 如今只有飞云佛杀一人还在缠斗之中,他的拳越来越狠、他的眼神越来越愤怒,或许是因为那曾经的种种涌上心头。 一个人越是愤怒就越容易突破自己的极限,此时此刻飞云佛杀的拳头又快又恨,擒天也感觉到了对手在一点点的变强,但他仍旧保持微笑,因为他足够自信。 拳头越来越快、杀气越来越重,擒天一招不慎胸口正中一击,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这个世界能与擒天过招的人已经不多了,能在招式上胜过他更是没有几个,高手面对高手除了杀气似乎还应该一份欣喜和尊重。 擒天笑了笑说道:“好拳法,今日我便用拳宗六脉里记载的拳法来会一会你们飞云这一脉的拳法。” 说罢,擒天放下手中的绝魂刀,挥舞着双拳冲了上来。 拳法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铁一般的拳头也不是一日能够连成,两种不同的拳法交汇在一起,虽然从招式上擒天的拳很是多变,然而杀伤力并不及飞云佛杀的双拳,然而凭借强大的内息擒天还是慢慢占了上风。 躺在地上的温云峰对段云鸿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肉体能够练的如此坚硬。” 段云鸿也说道:“早年便听义父说过,昆仑拳宗乃是天下外家功夫的巅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起名刀山庄的主人,温云峰似乎想了什么似的,问道:“二弟,不知你义父是否涉足过昆仑?” 段云鸿回答道:“从未听义父提及过,温兄为何突然问起?” 温云峰似乎有很多疑惑,但未能理出头绪,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说罢,两人继续注视着擒天和飞云佛杀二人拳术上的交锋,飞云佛杀渐渐后退,他的双拳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渐渐慢了下来,此消彼长擒天的双拳却是越来越快乘胜追击。 “砰砰砰”几记重拳打在飞云佛杀的胸口,飞云佛杀再也支撑不下去,被震飞几丈开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躺在地上的温云峰和段云鸿迅速站起,飞快的向擒天这边冲过来,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虽然不一定能够一击即中,但至少这应该是今日绝佳的机会。 就在温云峰的剑快要洞穿擒天胸膛的时候,又被擒天两根手指稳稳的接住,却来不及防备段云鸿那如怒涛般的一掌正中自己的腹部。 这一击也瞬间点燃了擒天心中的愤怒和杀意,运足内息用身体释放出无穷的能量,温云峰和段云鸿直觉一阵劲风迎面袭来根本无法抵挡,只能任由这股劲风将自己击飞。 温云峰和段云鸿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次他们真的再也再不起来了,他们尝试过挣扎但五脏六腑针刺一般的剧痛。 擒天走上前来望着地上的二人说道:“不错,很不错,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赢上我一招半式都用你们赢!” 温云峰说道:“你少废话,邪恶必惩总有一天你会赎罪的!” 擒天大笑道:“赎罪!擒天之力、下众生之棋,我向谁去赎罪?” 段云鸿说道:“魔不能长、邪不能久,今日我们虽然杀不了你,但终有一天有人可以杀了你。” 擒天说道:“等我参悟了拳宗七脉又有绝魂宝刀在手,天下谁还能是我的对手?” 温云峰说道:“少废话,要杀便杀。” 擒天笑了笑说道:“我怎会忍心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谁来下这棋圣走廊里最后一局?” 说罢,擒天扶起二人的双肩,快步向大殿外面掠去。 眼看着两位哥哥被擒天抓走生死难料,飞云佛杀也忍住剧痛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向大殿外追了过去。 当飞云佛杀赶来的时候,只见擒天一人却不见两位哥哥,扫视了一番也不见人影。 飞云佛杀问道:“你将我两位哥哥怎么样了?这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与你之间的恩怨。” 擒天示意飞云佛杀说话小声一点:“嘘。” 擒天继续说道:“他们在这里。” 擒天指着面前埋头对弈的两个人,飞云佛杀这才看到温云峰和段云鸿已经如棋圣走廊里的其他人一般成为了活死人。 飞云佛杀试图伸手叫醒两位哥哥,被擒天拦了下来道:“他们在下一盘棋,一盘人世最善变、最难测、最扣人心弦的棋,胜则双生、败则双灭。” 飞云佛杀问道:“这是什么棋?” 擒天笑了笑说道:“一句叫做信任的棋,天下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败在局中!” 飞云佛杀问道:“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们?” 擒天问道:“他们是谁?是你想救的人吗?” 飞云佛杀说道:“没错,就是这些困在你局中的人!” 擒天说道:“这样不好吗?在这条不长的走廊里,他们可以领略人生各种各样的局,又何必浪迹江湖风吹雨淋。” 飞云佛杀说道:“他们有他们的选择,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人生,真正困在局中的是你!” 擒天笑了笑说道:“谁没在局中?” 飞云佛杀说道:“赶紧说你的条件吧!” 擒天说道:“我很讨厌你们这样的少年,太过自信、太过自作聪明,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飞云佛杀说道:“你又何必欺骗你自己?大殿之中你明明有机会杀了我们,我相信你除了不屑之外一定有其他原因!” 擒天说道:“我真的很讨厌你,不过这次你说对了我留着你的确有用,如果你能答应我这里所有人都有救。” 飞云佛杀问道:“什么?” 擒天说道:“陪我一起参悟拳宗七脉。” 飞云佛杀说道:“妄想。” 擒天说道:“你别无选择。” 飞云佛杀说道:“就算参悟拳宗七脉,你也不可能放了他们!” 擒天说道:“错,到那时他们就会醒过来,随我从昆仑一路杀到中原,灭江湖统武林。” 飞云佛杀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擒天说道:“那么这里的人将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老去走到生命的尽头。” 说罢,擒天便转身向大殿里走去。 望着棋圣走廊里这一个个活死人,还有那两个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长,飞云佛杀的决心开始动摇了,因为这里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掌握在他手中。 或许他的决定并不能救人,但如今他已经无法选择! 飞云佛杀转过身说道:“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参悟拳宗七脉之后,你可以让他们自己选择以后的路。” 擒天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我这辈子很少承诺,因为我从来不喜欢履行承诺,但这次我答应你。” 飞云佛杀望了望两位哥哥,喃喃自语道:“两位哥哥,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擒天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飞云佛杀便随着擒天的身后向大殿里走去。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淹没在棋圣走廊,谁也不会来在意这两个活死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拳宗七脉 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的是信任,然而信任这个东西如果用一盘棋来判定似乎过于低廉,但如果给定要看看它的重量似乎这也是唯一办法。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每一步都是道、每一步都是路,错的、对的、残局、和局都得有人来走。 棋局上没有棋子,甚至连局都没有,温云峰和段云鸿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这张蒙着厚厚灰尘的石桌。 没人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这盘棋下的如何?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只有他们心中有局。 只是一旁多了一个老叟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在长长的棋圣走廊里面里只有他脸上有表情,他笑什么?又为何发笑?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老叟喃喃自语道:“局是好局、人是好人,看来这也是必走之道,或许当年在这里摆下棋阵的人并没有想这么多,世间之事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切的一切都是缘分,这局棋人人都该下,然而你们俩下无疑是这世上最对的事情。” 说罢,老叟便不再言语静静看着二人,等待着棋局消、人醒来。 长长的走廊漫无尽头,四周都是无边的黑夜,飞云佛杀一只紧跟在擒天之后,他伸出手摸向黑夜却感觉一阵冰凉,原来这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壁,不应该是冰山深处! 飞云佛杀开口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到哪里?” 擒天说道:“这是昆仑极寒之地也是最清静之地,我相信只有在这里你才能静下心来好好参悟拳宗七脉。” 飞云佛杀说道:“拳宗七脉或许仅仅只是世人口中的传说,你为何深信不疑?” 擒天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既然有了这个传说那么我宁愿一试,机会总是留给最坚定的人!” 飞云佛杀说道:“如果你不是擒天,或许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 擒天说道:“我喜欢让别人下棋,然而我自己却不敢下棋,你知道为什么吗?” 飞云佛杀摇了摇头道:“不知。” 擒天笑了笑说道:“棋局可以看透人生,然而我擒天更喜欢逆天改命。” 面对眼前这个狂妄的疯子,飞云佛杀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一个一旦有了信仰而且是一个错误的信仰,那么将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走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终于前方现了光亮,微红跳跃可以肯定是火光并不是日光,都是光前者让人绝望、后者让人期望。 走出狭小的走廊,便来到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这里四周都是厚厚的冰层还冒着丝丝寒气。 飞云佛杀说道:“这个地方很不错!” 擒天说道:“我从来都不觉这里好,但这里对你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们父子可以团聚了。” 提及飞云佛杀的父亲,飞云佛杀顿时愤怒不已,这或许是他生命中永远的痛,也是眼前这个恶魔给他造成的。 飞云佛杀恶狠狠望着擒天,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擒天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飞云佛杀问道:“血债定会用血来偿!” 擒天走到冰洞中央一块方形的寒冰处,望着飞云佛杀说道:“过来看看吧,它一直都是热的。” 飞云佛杀走上前去望着方形的冰块,那里面放着一颗心、一颗血红的心,似乎将它释放出来它还能继续跳动! 擒天说道:“当年剜出你父亲的心时我就后悔了,那一刻我似乎能够看到鲜血在向我咆哮。” 飞云佛杀攥紧双拳,眼眶之中眼泪早已是如雨点般划落,他咬紧牙关愤怒的说道:“你别要再说下去了!” 话音刚落,一拳如惊雷般砸向擒天。 “砰”的一声巨响,这是肉体与肉体碰撞发出的声音,然而这一拳并没有伤及擒天分毫却被擒天单手锁着,飞云佛杀试图挣脱也终究是徒劳。 擒天将飞云佛杀的脑袋摁在冰块上,说道:“我为什么不说下去?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父亲,这就是当年拳宗最有血性的人,你不是一直想杀我为你父亲报仇吗?你站起来啊,用你拳头来要我的命啊!” 飞云佛杀的眼泪一滴滴搭在冰块上,眼泪是热的低落在冰面上瞬间化成了冰丝。 擒天说道:“你杀不了我,你这辈子也休想报仇。” 擒天将飞云佛杀松开,飞云佛杀此时此刻内心饱受折磨,面对杀父仇人却不能手刃,还得听由别人百般嘲讽,他瘫软的坐到地上依着冰冻着父亲心脏的冰块。 擒天从怀中取出六本书,扔到飞云佛杀跟前说道:“这便是其余的拳宗六脉你看看吧,至少这上面的武功你应该感兴趣。” 望着如同废人一般的飞云佛杀,擒天摇了摇头道:“我曾以为你身上有无限的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打击就受不了了,你记住你父亲在这里看着你。” 说罢,擒天便转过身走向漆黑漫无尽头的走廊走去,飞云佛杀依然依靠在原地,他无心去翻动地上的书籍,也无心去管擒天的去留。 飞云佛杀转过身抱着冰块泣不成声,呼喊着说道:“父亲都是儿子不争气,面对愁人却不能手刃任由他胡作非为。” 直到眼泪流干,只有流干眼泪人才能重新振作,飞云佛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捡起那六本书籍大概翻了一下,上面都记载的是拳宗其它六脉的一些基本拳法和心法,并没有什么异样?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 飞云佛杀喃喃自语道:“父亲当年你告诉我,拳破坚石、心比刀利,方能佛杀一切邪恶,然而如今孩儿依然未能有丝毫的长进。” 说罢,飞云佛杀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厚厚的冰层和几盏微微闪烁的灯火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人在这里呆久了,迟早都会让这里的寒气致死,飞云佛杀也感觉身体一阵阵寒意不由自主的颤抖,闲来无事于是捡起地上的书籍仔细研习起来,不时的模仿着上面拳路。 飞云佛杀喃喃自语道:“反正也没事,不妨练练其它六脉的拳法,或许对自己拳术也有帮助。” 于是他将书籍放在冰块上,一页一页的翻动着,每每翻动几页便记下来,走到一旁将心中默记的招式演练一遍。 就这样一遍遍的翻动书籍,一遍遍演练招式,几天过去了书籍上记录的招式他基本上都烂熟于心。 飞云佛杀也感觉自己的内息也在随着每一招每一式增强,拳宗心法都是江湖之中上乘的心法,增强内息这点毋庸置疑。 飞云佛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似乎每一脉拳法练到一定的地步便无法再度望上提升,如今他已经将拳宗七脉的每一招每一式融入血液,然而自己除了内息有细微提升其它地方没有一丝长进。 飞云佛杀静下心来细想一番道:“或许传说中的拳宗七脉也只是如此罢了,世人却为它不顾性命!” 飞云佛杀朝四周望了望,他突然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在四周冰壁上飞来飞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飞云佛杀摇了摇头道:“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来这里已有三日这里的灯火从未熄灭,若这里是一个封闭空间为什么我没丝毫压抑之感?这里应该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那么这里空气又是来自哪里?” 不想还不觉得什么,一想到这里不弄个明白飞云佛杀又怎可罢休?他拿起一盏油灯向着来时的走廊里走去,他仔细的查看着四周的冰壁然而走了很久也没有丝毫发现。 当他正准备回冰洞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冰壁上一条竖直的缝隙引起了他的注意,缝隙足足有一人高,虽然很不起眼但还是被飞云佛杀发现了。 他仔细观察着这条缝隙,越看越觉得这似乎像一个门,飞云佛杀便伸出右手伸向墙壁,当他正准备运足全身力气的时候,这条缝隙慢慢变大直到能够进去一个人。 飞云佛杀迅速闪如其中,身后这条缝隙又慢慢合上。飞云佛杀顾不及身后的缝隙,因为前面出现的东西又让他陷入疑惑,长长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只是尽头处那颗如星星般放着光的东西解释了这一切,这里应该是通往外面的地方。 想到这里飞云佛杀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冲上阶梯,阶梯很漫长但是看着那点点光亮的地方慢慢变大,再累也无所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飞云佛杀跨出了那道光明的出口,然而眼前之景又让他惊讶万分。 漫山遍野的梅花一望无尽,这里的丝丝寒气让人不由的颤抖哆嗦,但这里的美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忘记一切。 飞云佛杀正准备走入梅树林,突然他觉得这里既陌生又熟悉,他总感觉自己应该来过这里,然而脑海中却没有一个完整的片段,他越是努力的去回忆头便越来越痛,即便是头痛欲裂他也很努力的想回忆起这一切。 他倒在地上左右翻滚,双手抱头痛不欲生,脑海中总是浮现一个美丽女子的身影,还有那悠扬的琴音和充满温馨的木屋。 突然当初引他们入昆仑绝棋的老者出现在不远处,老者望着在地上打滚的飞云佛杀摇了摇头道:“梅心可以忘情却难以去除回忆,人的本能永远是自然改变不了的!” 说罢,老者慢慢向飞云佛杀这边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飞云佛杀的肩旁,飞云佛杀也终于从回忆的苦海中醒了过来,有些伤不去想便不会痛! 望着老者,飞云佛杀欣喜的说道:“前辈,又是你!” 老者说道:“没错是我,梅林是的家。” 飞云佛杀问道:“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昆仑绝棋、梅林、擒天还有我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片段,这一切为什么会联系在一起?” 老者笑了笑说道:“少年,痛苦的回忆又何必去执着?如果是缘分迟早会知晓,如果是过客不想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飞云佛杀问道:“可是......” 他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老者打断了道:“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如果擒天发现你在这里,这里的清静或许就不会再有了!” 飞云佛杀似乎想起了什么,的确来这里这么久了,如果被擒天发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飞云佛杀辞别老者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告辞了后会有期。” 望着飞云佛杀离去的背影,老者喃喃自语道:“相见不如不见,情毒伤人也伤心。” 说罢,老者也转过身消失在梅林深处。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杀手柔情 世间即便再厉害的毒药,也难以消除人的回忆! 世间即便再厉害的武功,也难敌人性深处情感! 一盘说不清道不明对错的棋局已经开始,三位少年皆也走入局中,只是不知结果是否完美? 虽然那些缠绵、那些美好还萦绕心头可是毕竟太过模糊,飞云佛杀没有心思、没有时间浪费在虚无的回忆上,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想做的就是如何破解棋圣走廊? 回到冰洞之中一切依旧,飞云佛杀喃喃自语道:“幸好擒天没有来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转过身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六本书籍之上,翻了翻这这些世人看做珍宝的东西,飞云佛杀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有何魔力?能让江湖英雄心甘情愿为你流血牺牲。” 说罢他放下手中的书籍,挥舞起手中的双拳,铁拳虎虎生风带着他的愤怒和杀气,破空的巨响回荡在冰洞之中。 如今除了在这里研习拳法,似乎他并没有其它事情可做,当踏上昆仑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这里没有自由和对错只有一局又一局无聊的棋局,而这一切似乎很难打破,至少现在飞云佛杀还不知道从何入手。 雪地之上再现马蹄印记,从大小来看应该有两匹马,马蹄印也越来越密集证明马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看来来客应该是不远千里而来。 大雪肆无忌惮的下着,飘飘洒洒的打落在蓝林和风的身上,蓝林驾马走在前面风也紧随其后,他们之间似乎很少有言语交谈,但即便如此风的脸上一直保持微笑,或许四海列国能让如此冷漠杀手微笑的人只有蓝林一个。 马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然而蓝林一心念着温云峰那顾上这些,突然马蹄淹没厚厚的雪地之中,一个不小心蓝林也被甩飞到空中然后种种摔下。 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风又怎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双脚一蹬像一阵风一样冲向蓝林,也终于在蓝林落地之前稳稳的接住她,风轻轻搂着蓝林的腰慢慢落到地上,目光之中全是爱慕的柔情。 或许这一刻风已经等了很久,对于杀手来说他不敢奢求别人的爱,他唯一能就是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别人。 风问道:“你没事吧!” 蓝林见风久久的不松开自己,“啪”一记耳光落到风的脸上,嘴里还骂道:“你个臭流氓,敢占我的便宜!” 从来没有一人可以打到风的脸,蓝林应该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风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依旧保持温暖的微笑。 风说道:“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摔倒地上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蓝林说道:“谁稀罕你救我了,我告诉你要是再对我非分之想,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风笑了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去反驳蓝林的话语?被喜欢的人骂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过了很久风才慢慢说道:“不管你多爱那剑客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人,我想对你做点什么似乎你也拦不住!” 说罢,风坏笑着一步步靠近蓝林,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风,蓝林再也不敢骂骂咧咧了,她吓的手都开始哆嗦了拔出手中的青岩剑指着风说道:“你想干什么?在靠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风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道:“那你就对我不客气吧!” 话毕风快速冲了上去,蓝林也疯狂乱舞着手中的青岩剑,以她的武功和风对上半招都很困难,然而风却不着急左右躲闪并未与蓝林动真格的。 两人就这样在雪地上斗来斗去,这那是打架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是小情侣在这里逗乐。 漫天的雪花,像风一样的男子、像雪一样的佳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作地和,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突然风停了下来站在蓝林身前,他慢慢脱下自己的披风,眼看风开始脱披风了,蓝林更是急得不行了,用剑架在风的脖子上说道:“你赶紧住手,否则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风没有理会蓝林的话继续脱着自己的披风,蓝林也紧了紧手中的剑,青岩很锋利没怎么用力,风脖子上的便出现了一根红线、鲜血流出,但他还是没有住手的意思。 蓝林正准备再用力的时候,风将身上的披风搭在自己身上,微笑着说道:“昆仑乃是极寒之地,要是着凉无处寻医问药那可就麻烦了。” 说罢,风为蓝林扣好披风然后转过身去,望着风的背影蓝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矛盾和感激之前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吧!至少从这一刻开始她不会再去怀疑眼前这个男人。 风走到两匹马跟前说道:“接下来的路我们还是走过吧,走着身体也能暖和一点。” 说罢一鞭挥下,两匹马一阵长嘶之后调转马头向着东方飞奔而去。 风脖子处那道剑痕虽然不算太深可鲜血一直流个不停,但他似乎并未准备去包扎。 望着风脖子处的剑痕,再低头看看身上这件宽大温暖的披风,蓝林心中也是愧疚不已,她慢慢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块纱巾递给风关切的说道:“包扎一下吧!” 风回过头笑了笑说道:“一点小伤没事的,这道剑痕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越深越好,这是我身上唯一属于你的印记。” 蓝林没有理会风的话,见风没有接过纱巾她便自己动手为风包扎起来,面对风的一番深情厚意她不是视若无睹,而是她的心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 蓝林说道:“对不起,一路上有你陪着也挺好的,只不过我的心已经给了温大哥,我们最多也只能是朋友。” 风笑了笑说道:“你可以把我当朋友但你却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管你怎么样想也不管温云峰怎么想,我自己的爱我自己清楚,但你放心我的爱永远不会让你为难。” 望着血液浸透纱巾,蓝林眼眶的泪也开始划落,除了愧疚还有发自心底的感激。 风伸出手替蓝林擦干眼泪,笑了笑说道:“哭什么哭?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昆仑之地处处都是危机,要是迟了你可就见不到你的温大哥了。” 说罢,风向着昆仑深处走去,蓝林也紧紧的跟在风身后,虽然她不会爱上身前这个男子,但至少她知道这个男子绝对是值得她用心去交的挚友。 走了几步,风突然停了下来,蓝林也跟着听了下来。 蓝林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风说道:“有人跟踪我们。” 蓝林回过头望了望,四周除了漫天的飞雪之外了无人烟,怎么会有人? 蓝林疑惑的问道:“没有人啊,这里怎么会有人?” 风转身大声说道:“作为杀手你们只能先人一步,要是只会跟踪尾随那么等待着你们的就是死亡。” “哈哈哈,风师兄果然不愧是四大杀手之首,敏锐的洞察力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话音刚落,雪地上便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似乎并不陌生,软鞭和铁环即便是在大雪之中依然杀气凌冽。 看见这两人,蓝林诧异的说道:“是他们!” 风说道:“光和云你们怎么会出现这里?” 光说道:“风师兄只顾和身边佳人卿卿我我,那还记得我们身上的任务。” 风说道:“我们四人从小生在边刑魔教,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开始练习杀人,我本以为这就是我们的使命,然而直到三云庄雷师弟死后我才发现其实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我劝你们也就此收手吧,杀手的宿命永远是等着被杀!” 光说道:“风师兄这条路一旦走上了,想要中途下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心里应该清楚魔十长老的手段。” 风笑了笑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至少这辈子我没有白活,因为我爱过知道爱是什么滋味。” 云说道:“杀手动了情无疑就是自杀,风师兄可想好了。” 风说道:“绝不后悔。” 云说道:“魔十长老这次派我们兄弟俩前来打探拳宗七脉的下落,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否则......” 风说道:“否则怎样?” 光说道:“魔教叛徒当杀之,我们也只好得罪了。” 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今日便来个了断。” 说罢,风手中的弯刀已经缓缓出鞘,而光云手中的软鞭和铁环早已是蓄满了杀气,等待着它们的就是对手的鲜血。 风转过身对蓝林说道:“你退后。” 蓝林关切的说道:“你自己小心点。” 风笑了笑说道:“我还要将你安全护送到温云峰身边怎么会有事?放心吧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或许对于光和云来说他们并不是心念着为魔教除叛徒,而是想借此机会与风一较高下,雷已死只要杀了风,边刑魔教就没有人会再质疑他们了。 光悄悄对身边的云说道:“今日务必将他诛杀在此。” 说罢三人便不再言语,大雪肆无忌惮的下着,三人几乎被大雪笼罩,只有那三种杀人舔血的兵器在大雪之中依然寒光凛冽。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雪满弓 雪越来越大,似乎是在为三名杀手的决斗作铺垫,亦或许漫天的大雪是为了掩盖这里即将迎来的血腥。 然而这份美丽注定染上去凄凉,决斗一触即发,伤亡、流血都是必不可少的,这里是昆仑也是江湖! 软鞭在大雪之中挥舞,呼呼的风声伴着阵阵杀气; 铁环破空砸向风,迎面而来的劲风搅动着漫天飞雪; 光云二人也随着自己的武器向着风这边冲了过来,即便雪花迷茫,却仍能看到他们眼神之中那凌冽的杀气和只属于杀手的愤怒。 而风似乎并未将这一切放在眼里,他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右手托住弯刀、左手轻轻后挽,面带微笑望着迎面袭来的两种阴毒武器。 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肩头,耳鬓、眉间、发梢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雪人。 望着气势汹汹的光和云,蓝林在一旁也是为风捏了一把汗,她右手搭在剑柄之上随时做好出剑的准备。 光云二人转瞬将至,软鞭和铁环一上一下向着风的头部和胸膛袭来,雷霆万钧之势击打一下非死即残。 突然风手中的弯刀刀锋一转,身上的积雪也瞬间被融化消失不见,弯刀破空格挡迎面而来的软鞭和铁环,“砰”的一声巨响之后,风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而光和云却后退了数十步方才勉强站稳。 雪地上出现了两条深深的沟壑,那是光云后退时划过的痕迹,二人直觉虎口阵阵剧痛,握住武器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不已。 云喘着粗气说道:“师兄,没想到风的武功如此厉害,我们二人全力一击却被他轻松化解。” 光说道:“这个江湖能顶住你我兄弟全力一击纹丝不动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可惜杀手动了情再厉害的武功也再难杀人,今日必须将它诛杀于此,否则你我兄弟以后在边刑魔教如何立足?” 说罢,二人再次蓄满内息冲了上去,虽然明知不敌但他们仍想动手一试,因为他们已经料定一把动情的刀再难杀人! 眼见二人不敢善罢甘休,风也只好奉陪到底,弯刀迎着对面的劲风和雪花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就如一阵风一般,光云速度虽快,但是跟风的速度比起来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风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而他们的眼睛还盯着方才风站立的位置。 当看到风已经出现在他们跟前时,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只知风武功高强却不知道到底高在什么地方?今日算是真正领教了。 金戈之声在纷飞的大雪之中骤然响起,雪花乱舞蒙住了视线,只闻其声却看不到三人的影踪。 蓝林站在原地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动向只能干着急,虽然曾经她很讨厌这个男人,但如今她已视他为挚友。 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老者?他在微笑,他的微笑似乎是这世上最美的夕阳,很温暖、很自然、平易近人。这位老者并不陌生,他正是前些时日在此设下三局昆仑绝棋的老人。 老者喃喃自语道:“好一场大雪,好一把满弓,大雪满弓无疑是这世界上有招境界的绝唱,也只有这种刀法不需要内息带动也能让对手无地自容,没想到今时今日能在此看到如此漂亮的刀法,即便不杀人你也是无敌的!” 老者这番话,无疑给了风和风手中的刀至高无上的评价。 的确风也值得上这番评价,四面八方传来的刀影让光和云应接不暇,如果说刀影如大雪般密集也毫不夸张。 “砰砰”两声,纵然光云舞的手中软鞭和铁环密不透风,也总有疏漏的时候,两刀正中二人胸膛。 风并无心杀人,如果这两刀不是刀影而是风手中的弯刀,那么此时此刻光和云应该已经是尸体了。 光和云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洒在雪地上,白雪瞬间被染红又很快被大雪覆盖! 光说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们?” 风收起手中的弯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今日不杀你们是因为我没有理由杀你们,如果有一天我有理由杀你们了我会毫不犹豫出手。” 说罢,风转过身向着蓝林这边走过来。 光和云说道:“多谢风师兄不杀之恩。” 风边走边说道:“我已不再是你们师兄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希望你们不要介入我的生命,我也不想介入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风走到蓝林身边说道:“我们走吧,不用管他们。” 说罢,蓝林跟在风的身后,两人向着昆仑峰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光和云却没有离去,而是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不怀好意的笑着,邪恶的笑容似乎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光凑到云的耳边悄悄说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云似乎不太明白的问道:“什么最后机会?” 光说道:“擒住这女子风定会乖乖就范,到时不用我们动手便可借他自己的刀杀了他自己。” 云笑了笑说道:“好主意我给你掩护你去抓人。” 说罢,二人压住脚步飞快的冲了上去。 “啊”只听见蓝林一声尖叫,当风转过身时蓝林已经被光锁住,他正准备出手相救,可是迎面而来的铁环还是让他慢了一步。 光和云锁着蓝林后退了几步,光说道:“风别怪我们,你武功太高我们别无他法。” 风愤怒的说道:“放开她!” 眼神、手中的弯刀、握住弯刀的手都充满了愤怒,杀手愤怒起来绝对比猎狼更让人为之震撼,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愤怒也不能让对手恐惧,因为他动了情,而且这份情还掌握在对手手中。 光说道:“风师兄对不住了,今日你必须死,你若不死我们兄弟两人在边刑魔教永远难以抬头做人。” 风说道:“你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抬头做人吗?收手吧,离开边刑魔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光说道:“风师兄我们没有太多的耐心,摆在你眼前有两条路,要么让这名女子陪着我们一起死,但我相信你是绝对不忍心这一样一位绝世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的,那么就只能你死了!” 蓝林挣扎着喊道:“风大哥别听他们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光用手中的匕首架在蓝林的脖子上,笑了笑说道:“姑娘我跟你打赌,他立刻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蓝林骂道:“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你们还不得好死的!” 光说道:“可是你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得好死。” 说罢,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匕首立刻在蓝林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鲜血一滴滴的滴落,虽然蓝林倔强的忍住疼痛,然而却深深的痛在风的心里。 风大喊道:“住手,我死便死,但你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光说道:“你放心我们兄弟二人既不好色也不残暴,又怎会为难一名女子?你安心去吧!” 死对于风来说似乎算不了什么大事,因为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淡然,或许为蓝林而死是他的梦寐以求。 风举起手中的弯刀微笑着说道:“你一定要好好保重,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风一生杀人无数能死在自己手中也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你不要哭你要笑,我想看到你笑。” 蓝林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匕首上,然而风去意已决,风想杀的人或许没有人可以逃脱,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了解在自己手中。 风笑了笑,雪花打在他的眼睛上他闭上了双眼,然而却没有停止微笑,死亡有时也是幸福的,为爱而死、死得其所、死得解脱,这应该就是杀手的宿命吧! 刀锋紧紧的贴在脖子上,风握紧弯刀用力一抹,光和云笑了、蓝林闭上了眼睛,这个画面或许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也会永远定格在蓝林的脑海深处。 “砰”风手中的弯刀掉在了地上。风望着雪地上的石子,然后惊讶的向四周望去,然而除了茫茫白雪之外什么都没有。 光和云也慌乱的朝四周望去,云大喊道:“到底是谁?别缩头缩尾的,有本事出来一较高下。” 又是“砰”的一声,光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蓝林也乘机挣脱掉了的束缚,朝着风这边跑了过来。 风料定光云定会在后面使坏,于是赶紧冲上去接应蓝林,果然不所料光手中的软鞭像毒龙一般向蓝林的后背袭来,就在快要接近蓝林后背那一刻被风稳稳的接住。 风扶着蓝林走了过来,却不料云手中的铁环也如飞石般袭来,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风只好转过身顺势挡在蓝林身后。 “砰”的一声闷响铁环掉落在地,风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倒在地上难以站起。 蓝林蹲下身来关切的问道:“风大哥你没事吧!” 风推开蓝林的双手说道:“你别管我,你赶紧走。” 但是蓝林有怎会扔下风不管?倔强的她说什么也不走。 光和云走上来笑了笑说道:“谁也别想离开?” 眼看着光和云一步步的靠近,此时此刻风连你站起来力气都没有,等待着他们俩的无疑就是死亡。 突然一阵劲风不知从何处吹过来,所有人在劲风中都难以睁开双眼。 终于大风停止,雪花照常洋洋洒洒的落下,当光和云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们目光之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甚至有一丝恐惧。 风和蓝林已经不知所踪,不仅如此方才眼前还是一片开阔地,而如今光和云却身处冰山脚下,高耸入云的冰山抬眼望难见顶峰。 光和云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向身后退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梅花论情 面对横在面前高耸如云的冰山,光和云绝对不会选择去攀登,因为这里实在透露着太多的古怪。 然而他们此行目的却是为了摸进昆仑刀宗腹地,此时此刻他们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路?也不知道绕过这座大山还需要多久时间? 云望了望眼前这座冰山诧异的说道:“光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了吗?” 光说道:“别瞎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古怪,不过昆仑之地地势复杂再加上昆仑刀宗行事诡异,接下来的路我可得万分小心,否则小命就得搭在这鸟不拉屎、天寒地冻的地方!” 说罢,二人寻着山脚走去,顺着山脚确能够绕过去,只是那也不知道是何时的事了? 捷径就在面前,然而捷径却是勇敢者的游戏! 昆仑之巅、万梅之林、抚琴悠扬、隔世木屋,这一切本来很神秘,但是最近这几日来来往往的人太多,神秘已然不再。 小院左边角落里有一座简易的木屋,与小院中央的木屋阁楼比起来,它简直不值一提,万千仰望的眼光它永远得不到一丝眷顾。 然而近日小木屋却是格外的热闹,因为来了很多人。屋子里站着三个人老者、梅恋和蓝林,床上躺着一个人便是被云重伤的风。 蓝林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守着风,她的关切、她红肿的眼眶和她紧张的神情,这一刻风应该是幸福的。 老者笑了笑说道:“姑娘你也别难过了,他没什么大碍在这里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蓝林转过身来望着老者说道:“多谢前辈相救!” 梅恋走上前来拍了拍蓝林的肩膀说道:“姑娘你也别难过了,我爷爷说他没事就肯定没事,看你这个样子你应该很喜欢他吧!” 被梅恋这么一说,蓝林顿时尴尬了起来,赶紧解释道:“不不,他只是我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 梅恋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就别不承认了,都是女儿家你的心思我清楚!” 芳华绝代的梅林女子,此时此刻活生生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是活波的,抑郁只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点缀而已。 蓝林哑口无言她很想反驳,但看到梅恋不依不饶的语气她欲言又止。 老者指责梅恋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世间情爱之事你有经历过多少?” 这句话一出方才还有说有笑的梅恋,表情立刻变得犹豫神伤起来,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没错,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明白世间情爱之事?” 听着孙女自嘲的话语,老者心中也是莫名的难受,老者自责的说道:“孙女都是爷爷没本事,不能给你一个完美的人生。” 梅恋说道:“爷爷这不怪你,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要怪就只能怪那些罪恶之人。你们好好休息吧,时间不早了他也应该快来了!” 说罢,梅恋转过身走去了小木屋,老者也久久的低下头眉头紧锁,心中似乎有万分委屈却不能言表。 听着方才的对话,这对爷孙的无奈蓝林也能够体会,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缘由何在? “咳咳”两声过后,风终于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望着陌生的木屋和陌生的老者,再看看身边眼眶红肿的蓝林,风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望着满脸倦容的蓝林,风微笑着说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蓝林站起身来强硬的说道:“谁为你担惊受怕了?” 老者笑了笑说道:“杀手动情无疑是这时间最不该的事情,然而今时今日我却觉得这应该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风望着老者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武功高强晚辈也是深深折服,能在昆仑之地见到弹指神通是风的荣幸!” 老者笑了笑说道:“江湖虚名而已何足挂齿,反倒是阁下那一招大雪满弓着实让老朽叹为观止,这无疑是江湖之上有招境界空前的绝唱!” 风说道:“杀人的刀再厉害也是错!” 这句话也听出了这个曾经让江湖为之动容的杀手,终于回头了。然而这句话却让老者陷入深思,或许这句话他并不赞同。 过了很久老者才说道:“能杀却不想杀,想杀却不杀不了,这个江湖真是太有趣了!” 老者虽然微笑言语,然而话语之中却透露着过多的无奈,当然这份无奈也没能逃脱风的眼睛。 风问道:“前辈言语之中似乎有过多的无奈,晚辈猜测应该与昆仑刀宗有关吧。” 老者说道:“不错,这是老朽一生的伤,或许这辈子都难以愈合!” 风说道:“前辈不必太过心灰意冷,江湖之时瞬息万变什么都可能,只是不知道闲云野鹤般的弹指神通怎么会和昆仑扯上关系?” 老者沉思的一会儿说道:“也罢,心中几十年的结有人倾听也好。” 老者望着小窗外飘落的梅花说道:“当年擒天还在中原时,与老朽之子发生冲突残忍的将老朽之子杀害,还带走了未满一岁的孙女也就是方才在这里的小姑娘,老朽一气之下来到昆仑找到刀宗,却不料擒天也喂孙女吃下情毒,此毒此生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半月之内便会灰飞烟灭,老朽无奈之下只有听命于擒天驱使,在昆仑为他布棋杀害江湖英雄,十年了死在这万梅林中的英雄已有九名,我与擒天约定杀够十人便可交换解药。” 说道这里老者顿住了抽泣之声响起,老者深邃的眼眸里流出了泪水。 风说道:“你没有错你别无选择,我也相信来到这万梅林中的英雄绝对不止九人,而死去的都是该死之人!” 老者叹了叹气说道:“不错,我与擒天约定只杀贪婪好色之人,只是随着孙女年龄日渐长大相貌也越来越娇好,擒天便看上孙女美色每晚都要前来寻欢,并且以我的性命相要挟逼孙女就范,老朽曾多次想过自杀却不想让孙女一人在世受苦,所以才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蓝林愤怒的说道:“想不到天下还有如此禽兽之人,我这就去杀了他。” 风一把拉住蓝林道:“连前辈都素手无策,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老者说道:“姑娘切勿冲动,擒天武功高强你我都不是对手。” 风说道:“想必前辈已经与温云峰、段云鸿、飞云佛杀三人见过面,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落入擒天手中,你对昆仑应该十分熟悉,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老者说道:“自从擒天灭了拳宗之后,昆仑就成了一个有去无回之地。” 蓝林将手中的青岩剑递到老者手中问道:“前辈可识得这柄剑?” 老者的目光落在青岩之上,他轻轻地拔剑出鞘,脸上全是惊讶和欣喜,久久的凝望青岩剑锋上发出的幽光。 过了很久老者才微笑着说道:“它老了那么一切都可能。” 蓝林好奇的问道:“前辈也认识这把剑。” 老者微笑着说道:“记得当年江湖流传一句话没有人能够抵挡青岩轻轻一剑,当年始无名持青岩败尽三山五岳之英雄,最终随着始无名的归隐这把剑也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老朽有幸见到这把百年神剑,只是不知老友是否安好?” 蓝林说道:“此剑是师傅终无名转交于我,让我携此剑来昆仑助温大哥一臂之力。” 老者笑了笑说道:“有了它我们就有了一份胜算,但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说罢,蓝林和风都点了点头,青岩的出现再次给了老者冲破昆仑的信心,但是不知道这把剑到底能发挥出何种极致? 突然悠扬的琴声响起,旋律既美有凄凉,在这梅林之中久久不能散去,当然蓝林和风也听到了。 蓝林问道:“前辈,不知是何人在抚琴?” 老者说道:“正是老朽那孙女。” 蓝林说道:“好凄美的琴声,琴声照心此时此刻她一定心如死灰,你们聊我去看看。” 说罢,蓝林便走出了木屋。 没有月光只有从木屋阁楼散发出的丝丝灯火,只见院落中央一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挺身抚琴,琴声时起时伏、全是爱恨悲欣。 蓝林一步步向梅恋走了过去,望着梅花飘飞中失足的美人,蓝林心中也是难过万分,同时女人她能够感受的到梅恋心中的那份苦痛和思念。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梅恋也停止了抚琴,将衣衫整理好说道:“你来了。” 蓝林说道:“我能够明白你的感受。” 梅恋说道:“请坐。” 蓝林走上前来坐下说道:“你们爷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但你别灰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梅恋说道:“或许这一切真的会过去,但是那已经与我无关了,一个心灵和肉体都被玷污的女人,或许这个地方能够容得下她。” 蓝林说道:“你又何必欺骗自己?你心中明明有爱,虽然你琴音之中全是愤怒和仇恨,但我听得出来你爱上了一个人而且爱的很深。” 梅恋说道:“没错,爱的很深很深,然而我和他注定此生不会有交集。” 蓝林说道:“你的情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你却没有丝毫后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走出去大胆寻爱?” 梅恋说道:“爱是一份守候这份守候或许不会太久了,但只希望他好好活着,他活着我的爱就在。” 蓝林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但如果这个男人也同样爱的你的话,你这样做且不是过于残忍!” 梅恋说道:“此生此世他唇边的回忆永远不会有我们当初的吻,他之后的生命中也会出现其他女人,爱有时就是如此残忍,就如这铺天盖地的梅花,它的美丽之中永远不会出现春夏!” 蓝林不再说话,在心底喃喃自语道:“你一定能要坚持住,就算凋谢也要见到春夏才肯罢休!” 两人不再说话,两个痴情的女人坐在一起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思念着那个深爱的男人,陪着她们的是漫天飘飞的梅花。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情劫难逃 既是劫,逃是逃不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 梅心、没心,真正的有情人又怎能做到真正无心?爱还在心就在,爱情的棋只有当局者才能解。 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阑珊的灯火、飘飞的梅花,两个痴情的女子心中却是百般无奈。 小木窗边站着两个人,老者和风他们凝望着这边的两名女子,风的眼中过多的都是无奈,爱情永远是自私的,嘴上说的再伟大心中仍然藏着一丝狭隘。 而老者的眼神却是由愤怒变为了释怀,他愤怒的是孙女并未听话服下梅心水,然而他释怀的心中爱至少还能微笑对待生活,或许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有限的年月里你能绽放多少属于你自己的光环。 风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我浪荡缥缈的一生,最终想停下来的时候,却来到了一个永远不属于我的归宿。” 言语之中很是无奈,当然这番情绪也未能逃脱老者的眼睛。 老者笑了笑,这时候还能笑证明他真的已经释怀了很多,老者低声说道:“少侠何必哀怨?爱一个人虽痛苦,但总好比浑噩度日,你心中应该清楚爱是什么滋味,这种滋味远比生死、名利高出了很多!” 风问道:“前辈也爱过?” 老者说道:“正因为我没有爱过我才会对爱无限向往,人总是喜欢去拼前半生然后却在后半生唉声叹气,与其这样你们这些年轻人何不快乐一些,天下大势何必揽在肩上?” 风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所言及是。” 老者笑了笑说道:“时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难自拔,或许想要自拔是因为还未到深处吧,走吧出去看看她们俩,孙女在世的时间没有几天了。” 方才梅恋和蓝林的对话,老者和风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他们也知道对于梅恋来说或许时间真的不多了。 老者和风慢慢走到二人身旁,两位少女一心想着心中的郎君,又怎会觉察有人已来到身后? 已经走到而人跟前,梅恋和蓝林才回过神来。 梅恋望着爷爷惊讶的说道:“爷爷你还没休息。” 老者笑了笑说道:“孙女啊情劫难逃,你为什么要瞒着爷爷?” 再坚强的女人也是人,她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梅恋扑到爷爷怀里泪如雨下的说道:“爷爷对不起都是孙女不好,一直瞒着你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但孙女从未后悔,如果我真喝了梅心水或许能够苟且的活下去,以后不知道会多少人会来玷污我的身体?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用生命去思念一个人至少心中是充实的。” 老者摸了摸孙女的脑袋,安慰道:“你没有做错,当初做出那个决定之后爷爷便后悔了,人是没法逆天改命的,更何况的是情这种坚固意志!” 梅恋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道:“谢谢爷爷原谅。” 老者说道:“爱才是这世界上至真至纯的东西,我们都应该去尊重、去守护,而不是逃离。” 说罢,爷孙俩便不再说话,风和蓝林对视了一样,风笑了笑笑的是那么温暖和自然,蓝林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风面前露出笑容,但对于风来说这个微笑已经足够了。 一个伟大的杀手除了会杀人之外,他最大本事应该是去保护一个人!一个最爱却永远爱不到的人,这就是命杀手的宿命。 第二日一大早,阳光异常明媚,或许这是昆仑绝顶万梅之林最美的一次日出,然而这样的美丽却不能太多,太多的美丽又何来这漫山的梅林。 老者和风走在前面,蓝林和梅恋走在后面,他们都在微笑然而他们却是这世界上最不应该笑的人,一个孤独的杀手、一个思念沸腾的侠女、一个日渐夕暮的佳人,还有那个饱尝沧桑的老者。 这样的人都在微笑,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老者关切的问道:“看来你会恢复的很快!” 风微笑着说道:“还多亏了前辈出手相救,不然又怎能看到这漫山的梅花?” 老者笑了笑说道:“果然是开明之人看来我没有救错人,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惨的事情是什么吗?” 风说道:“救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老者仰天大笑道:“老来逢知己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老朽已经戒酒多年,不然那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风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 老者问道:“为什么?” 风望着远处的朝阳说道:“因为有人还在饱受煎熬。” 老者笑道:“人生之局又何必刻意为之?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宁愿不出手否则害人害己,要是当年我没有冲动,今日也不至于沦落于此!” 风说道:“前辈说的或许不错,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苦也总要有人去受。” 就在四人边散步边观赏这昆仑的美景的时候,梅花林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从他紧皱的眉头看来他沉思的问题还没有得出答案。 飞云佛杀抬起头望着无边无际的梅花林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你的身影会出现在我脑海?为何这个地方我会觉得如此熟悉却又没有丝毫的头绪?” 听到前面有人说话,飞云佛杀悄悄的走上前去,他的目光落在了梅恋的背影上眼睛睁的很大,头痛欲裂但他却强忍着,他知道这段回忆如果不能记起肯定会是一生的遗憾。 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他打开木屋阁楼望见一个美丽佳人抚琴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这个影子竟然和眼前这背影惊人般的相似。 可能记起这些已经算是极限了头疼再难自已,飞云佛杀倒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挣扎着,压的地上那些枯枝咯咯作响。 风立刻警觉过来,大喊道:“谁?” 话毕,身子已经如风一般冲了过来。 身边一阵无形的杀气迎面扑来,飞云佛杀也顾不上再去想那些模糊的记忆,一个筋斗从地上翻了起来。 风的单掌也正好落到面门,飞云佛杀已经毫无躲闪的机会,无奈之际只有单脚点地借反力向后退去。 拉开一点空间之后,飞云佛杀方才运足内息挥拳迎了上去。 风只感觉手臂一阵酥麻,一股巨大的推力如怒涛一般迎面袭来,无奈之际只好收掌退后。 飞云佛杀也很诧异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拳头,喃喃自语道:“方才对方那一击,我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为什么我感觉内息瞬间增强了几倍?难道是拳宗心法起了功效。” 待到风站定之后,心中也安安自语道:“此人好强的内功,绝命一击之下还能将我击退数步以外,一击不成便再无机会杀他。” 这是老者、蓝林和梅恋三人才赶上前来,老者大喊道:“住手,自己人!” 这时风才朝飞云佛杀这边看了过来,飞云佛杀也朝风这边看过来,两人曾在三云庄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上次见面是生死对手,然而互相对对方的行事作风还是十分欣赏。 飞云佛杀走上前来说道:“原来是你。” 风说道:“三云庄一别,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突飞猛进。”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如果方才你的单掌是一把刀的话,再强的武功也是徒劳。” 风笑了笑说道:“杀手未能一招杀敌,等待他的就是被杀。” 两人言谈之际,老者、蓝林和梅恋已经走到跟前。 蓝林赶紧走到飞云佛杀跟前问道:“飞云大哥,不知道温大哥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些什么?” 飞云佛杀低头叹息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言难尽,如今温大哥和段二哥已成棋圣走廊里面的活死人。” 听到这个消息,蓝林顿时崩溃,尽管她曾经做过很多最坏的打算,然而真当真相摆在面前那一刻,她还是难以接受。 思念成疾、加上这晴天霹雳,蓝林瞬间昏厥在地,风赶紧走上前来扶住蓝林。 老者关切的说道:“蓝姑娘只是急火攻心短暂的昏厥,赶紧扶她回木屋休息。” 说罢,风抱起蓝林飞快的向木屋走去。 老者走上飞云佛杀跟前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飞云佛杀说道:“前辈,我隐隐约约觉得这里有我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我不想就这样擦肩。” 老者说道:“如果这一切是幻觉呢?” 飞云佛杀说道:“真实也好、幻觉也罢,至少此时此刻我愿意跟着心走。” 梅恋一直背对着飞云佛杀,不知是尴尬还是不愿意相见?不管怎样她应该有她苦衷。 老者走上梅恋跟前说道:“孙女他来了,你不准备和他相见吗?” 梅恋说道:“如今的我好似祸水,我又何必连累他?” 老者说道:“嫌你是祸水的男人,你又何必对他留恋?情劫难逃,你的情、你们的结,那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当你没服下梅心水那一刻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者笑了笑、拍了拍梅恋的肩膀说道:“我走了,你的情你自己解,能帮他找回回忆的人只有你,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老者便转过身,与飞云佛杀擦肩那一刻老者淡然一笑道:“年轻人,情最难得、切勿辜负。” 说罢,老者拍了拍飞云佛杀的肩膀,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语静静的离开了。 飞云佛杀望着梅恋的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久久的发呆,而梅恋也在犹豫不决。 梅花仍在飞舞,这一刻的昆仑是属于他们的!此刻思念在咫尺却无言以对,或许他们的爱情中还是有很多的无奈。 情在江湖,又怎能真正了无牵绊? 正文 第五十章 无唇可恋 情劫难逃,这世上有一条只允许两个走的路就是情! 没有人可以掺和,没有人可以理会,对与错都只能自己承受!若真是发自内心深处,便无对错可言。 梅花仍在飘零,日头渐渐西落,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吹打在梅树之上嗖嗖作响,二人的衣襟也在风中飘零。 从清晨到日落,飞云佛杀和梅恋一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虽然他们心底已经蓄满了话语,但爱从来就不能轻易说出口。 昆仑本就是极寒之地,风中夹扎着雪花更是冰寒无比,梅恋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飞云佛杀虽然还未能想起曾经的点滴,但还是关怀的脱下自己的披风走上前去为梅恋披上。 梅恋低声说道:“谢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有怎能概括她内心的温暖和感动,但是冷漠的表情证明她心中仍有担忧。 飞云佛杀绕到梅恋身前,注视着梅恋的眼睛说道:“我和你是不是见过?” 梅恋望着飞云佛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眼眶之中噙满了泪水,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没有,你我今日之前素未蒙面。” 飞云佛杀认真的说道:“你分明就是说谎。” 梅恋争执道:“我没有说谎,今日之前我从未见过你,你更不可能见过我,萍水相逢我又何必对你撒谎?” 飞云佛杀大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流泪?既然萍水相逢你又何必跟我耗在这里?” 梅恋挣脱飞云佛杀的双手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走便是。” 梅恋转过身快步向着梅林之中走去,也正是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坚持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滴落在地。 梅恋喃喃自语道:“对不起飞云,我还是不能与你相认,或许人世间真的有很多奇迹和不可能,但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好好的活在着人世间去感受那些温暖纯真,梅恋情愿一死。” 望着梅恋离开的背影,飞云佛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挽留,但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此时梅恋走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回头了。 飞云佛杀双手紧紧的抱住脑袋,努力想回忆起这一切,脑海中那些片段也越来越清晰,可是总还有邪模糊的记忆,正是这些模糊的记忆让飞云佛杀痛不欲生。 但即便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也没有放弃,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在散落的梅花花瓣上不停的打着滚,嘴里发出极其痛苦的**。 梅恋匆匆的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飞云佛杀每一声痛苦的嚎叫都深深的烙印在梅恋心底。 终于她心底的爱和持续已久的思念战胜这一刻倔强,她转过身泪如雨下,向飞云佛杀这边跑过来。 她蹲下身去紧紧的抱住飞云佛杀仍一言不发,或许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她的眼泪就如决堤一般疯狂留下,滴落在飞云佛杀的脸上和衣襟上。 飞云佛杀颤抖的身体和紧张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此时此刻的他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也只有这份温暖才能让他暂时不去想那些残缺的回忆。 飞云佛杀紧紧的搂住梅恋的腰说道:“虽然我还不能想起更多关于你的回忆,但是至少这个温暖的怀抱我不会记错,就是你一定是你!” 梅恋抽泣着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给你温暖,只是你不愿意放开你的心罢了,等昆仑的事情处理完了你也会慢慢忘了那些疼痛的回忆,没有了这些回忆你也就不会痛苦了。” 梅恋虽然扣上这样劝慰着,可是心底却如刀割一般疼痛,但她知道眼前这个最爱的男子绝对不是大恶人擒天的对手,她没有选择为了飞云佛杀能活,她只能压抑自己的爱和思念,独自体会情毒之痛。 飞云佛杀喃喃说道:“那日从前辈棋局中走去,脑海中便一直藏着一个吻,虽然直到如今我还不能想起在棋局中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除了这个吻,飞云佛杀此生便无唇可恋!” 望着怀中这个痴情的男人,梅恋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如果没有江湖纷争、没有恩怨情仇,这对情侣便可以双宿双飞、天涯随行,但没有如果江湖本就是如此残忍,他和她都没有选择。 梅恋低头凝望着飞云佛杀的眼睛说道:“这一切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飞云佛杀坚定的回答道:“没错,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并不是生死,而是记忆变的残缺,不管对与错、不管代价是什么?属于我的我就不会让它平白无故消失。” 飞云佛杀这般强势的爱,无疑是给梅恋这段时间漫无止境的思念之苦最好的回答。 梅恋望了望远处即将西落如山的夕阳,心头安安自语道:“他应该要来了!” 梅恋从地上扶起飞云佛杀说道:“我答应你明日日出时来这里,我定会让你记起曾经的一点一滴。” 飞云佛杀望着梅恋水灵的眼睛,他知道如此有爱的一双眼睛绝对不会撒谎,至少此时此刻他会选择去相信她。 飞云佛杀说道:“一言为定。” 梅恋肯定的说道:“一言为定。” 说罢,梅恋便转过身朝着梅林深处走去,转身那一刻她笑了、笑的很开心。 望着梅恋离去的背影飞云佛杀也笑了、同样笑的很开心,他已经开始期待那场约定。 日西落,一切美丽都掩埋在黑夜,希望、期望和思念统统成为黑夜的俘虏。 没有月光的夜,有怎见梅林的美? 飞云佛杀依旧站在与梅恋分别的地方,他似乎并不准备离开,他目视着夜空等待着明天日明。 突然飞云佛杀皱起眉头,他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东西,而且是很不好的预感。 他喃喃自语道:“如果她真准备告诉我一切,为何不直接告知要等待明天日出?要么就是在逃避、要么就是有苦衷,她的眼睛绝对不可能说谎,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飞云佛杀越想越觉得不对,终于他再也没有心思等在这里,他喃喃自语道:“一切都在今晚。” 说罢,向着梅恋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消失在梅林深处和黑夜之中。 大风骤起、梅花飘零、嗖嗖作响风声。 寂静的夜只有这里有一丝光亮,整个昆仑之巅或许也只有这里能够觅见一丝光明。 梅林小院、石桌独琴,漫天飘飞的花絮,还有那精致的木屋阁楼和幽暗的火光。 飞云佛杀站在小院之中,环顾着四周一切能见的事物,除了这份美丽之外更多的是熟悉,一种阔别不久却又极度遥远的熟悉。 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他喃喃自语道:“梅恋、梅恋。” 他一直在心底默默的呐喊着这两个字,脑海之中零星的回忆就快要连起来,可头又开始痛苦不已。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木屋阁楼的窗户之上,微微的火光跳耀闪烁着,一个男子正宽衣解带,一副妖娆妩媚的身材被火光定格在窗户纸上,不一会儿里面便发出令人酥麻的**。 飞云佛杀应该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可现在他顾不上想太多,因为方才闪现过的婀娜多姿的身段是那么的熟悉。 飞云佛杀站在原地努力的回忆着这个身段和这里的一切,虽然头痛欲裂,但他是始终没有倒下,他说过一切就要在今晚有个结果。 终于他平静下来,嘴里喃喃自语道:“柳林木屋、万梅之林、昆仑绝棋,还有那个俯身弄琴的佳人,这一切都曾在那盘棋局之中,没想到竟然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生命之中。” 飞云佛杀对着木屋阁楼大喊道:“梅恋我想起了,我想起我们之间一切了,你快出来啊!” 飞云佛杀大声的言语也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木屋阁楼里的**之声停了下来,角落里也传来一阵咯吱的开门声。 老者和风走了出来,蓝林也跟在他们身后。 来到小院中央,望着满心欢喜的飞云佛杀,老者对着风说道:“这一切终于还是出现了,比我想象中的快了很多。” 风冷冷的说道:“前辈我早就说过,江湖中所有的事都不会等到你有十足把握时它才会出现。” 老者笑了笑说道:“今日没有把握,我们也得试上一试!” 突然木屋阁楼的门开了,擒天整理着衣襟微笑着走了出来,梅恋衣衫褴褛的跟在擒天身后。 望着飞云佛杀,擒天笑了笑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飞云佛杀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愤怒的说道:“你不用管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做那些你不该做的事情。” 擒天说道:“不该出现我还是出现了,不该做我已经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飞云佛杀愤怒的说道:“请你放了我的女人,我们之间的事情用我们的方式处理。” 擒天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但却是我擒天唯一看不起的人,好我答应你。” 擒天扯住梅恋的衣领,使劲将梅恋推向飞云佛杀这边。 飞云佛杀冲上前去紧紧搂住梅恋道:“这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梅恋说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飞云佛杀说道:“我找回自己的回忆和我自己的女人,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梅恋说道:“对不起,我的身体已经脏了!” 飞云佛杀说道:“别说了,还是那句话除了你的吻,飞云这一生便无唇可恋。” 飞云佛杀不再说话,梅恋也不再说话,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即便是下一刻就要经历生死,但心中有了爱也就没有了遗憾。 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扰到? 老者笑了、风笑了、蓝林也笑了。 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即便是面对着大魔头擒天,他们依然能会心一笑!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最后七日 微笑是美丽的,但却不是无敌的。 杀戮即将就要开始,纵然微笑也难以抑制他们内心的担忧。面对危险和死亡所有人都会恐惧,英雄会、杀手会、剑客也会,只有不退缩者才能称的上英雄!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宁静气氛,擒天的笑声一出所有的微笑都黯然失色,他们都收起了笑容。 擒天望着飞云佛杀说道:“我很欣赏你,你也是唯一配和下棋的人,其实我早知道你来过昆仑绝顶。” 飞云佛杀说道:“你如何知道?” 擒天说道:“昆仑之局又怎能逃脱我的眼睛?可惜啊可惜......” 飞云佛杀说道:“你可惜什么?” 擒天随手抓了一片飘零的梅花,摇了摇头道:“郎才女貌,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绝对不会为她吃下情毒,如此刻骨铭心的感情瞬间就要湮灭难道不可惜吗?” 说罢吹了一口气,手中的梅花慢慢飘飞最后落入尘土 飞云佛杀诧异的问道:“情毒是什么毒?” 擒天笑了笑说道:“无色、无味、无解的毒,中毒之人此生不能再动情,一动情就预示着死亡。” 飞云佛杀愤怒的说道:“我不相信,这世上即有此毒、便可以解。” 擒天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总是过分的自信,从第一次来昆仑之巅算起,她所剩下的时日最多也就七日。七日过后,如此美丽的花朵便会从这世间灰飞烟灭!” 这时老者愤怒的走了上来,质问擒天说道:“既然没有解药,你又为何骗我爷孙俩留下?” 擒天笑了笑说道:“我也是人也会有爱,当初喂她吃下情毒只是为了牵制于你,没想到她慢慢长大、越长越好看,我居然也动了情!” 老者愤怒的说道:“既然动情你为何不替她解毒?” 擒天轻轻的叹息道:“我也想,只可惜情毒无解,与其这样我只能占有她的肉体我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动情,但我还是错了,没想到我自己设下的局最终我自己都解不开。” 这番话或许没有人会相信,但擒天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和温柔,当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突然温柔下来,只能说明他已经动情。 飞云佛杀对着怀中的梅恋说道:“你退到一边去,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带你走遍天涯、寻医问药。” 梅恋望着飞云佛杀微笑着说道:“你自己小心。” 此时此刻对于梅恋来说,多余的话语已经没有意义,因为爱她就应该将完全的信任和关怀付出这个男人。 飞云佛杀朝着擒天走了过去,飞云佛杀愤怒的说道:“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擒天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这又是何必呢?她还有最后七日,我便让你在多活七日,陪她快乐的度过人日中最后的时光。” 飞云佛杀握紧双拳,但拳头握紧之时就意味着一切都没得商量。 飞云佛杀愤怒的说道:“我和她的爱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需要你施舍,出手吧!” 说罢,飞云佛杀握紧拳头,如飓风一般向擒天这边冲了过来,拳头蓄满内息、似有开山劈石之力。 擒天摇了摇头道:“哎!不知何时才能寻道下一位下棋人?” 说罢,擒天也不准备再退让了,方才的退让或许完全是处于对梅恋深深的爱,可是面对对手他仍是一个凶残的下棋人。 擒天也迎了上去,面对飞云佛杀迎面袭来的双拳,擒天也并未惧怕单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飞云佛杀直觉双臂一阵酥麻,自己也被一股劲风逼退数步才站稳。 擒天也后退数步方才站稳,望着自己有些阵痛的单掌,擒天笑了笑说道:“很好,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拳宗七脉里面果然蕴藏着绝世武功,短短几日你内息竟然增长十倍之多。” 飞云佛杀心里知道擒天并未用全力,而自己方才那一击已经是全力以赴,这一对比飞云佛杀仍然不可能有丝毫的胜算。 但事已至此就算拼死也得一搏,飞云佛杀挥舞着双拳再次冲上前去。 望着如猎狼般的飞云佛杀,擒天笑了笑说道:“来吧,今日我便拳宗的拳与你这个正宗一较高下。” 说罢,擒天单掌变拳也迎着劲风冲了上去...... 四只拳头会挥舞在一起,动如惊鸿、声如雷鸣,内息动荡发散道到四周,搅得小院内的梅花漫天乱飞。 一样的拳法、一样的角度、一样的杀招,一时之间竟然难分高下,两人缠斗在一起,站在旁边观望的人也是提心吊胆,因为他们知道飞云佛杀不可能是擒天的对手。 终于,飞云佛杀的拳慢了下来,拳一旦慢了下来就意味着失败,如单论拳法或许二人还算旗鼓相当,可是擒天内息至少十倍于飞云佛杀,这本就是一场胜负已分的决斗! “砰”又是一声巨响过后,飞云佛杀被震飞数丈开外倒地不起、口中鲜血直流,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可是迎面袭来的拳风,让他感到无比压抑,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眼看着擒天的拳头,就要落在飞云佛杀的头上,这一击之后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梅恋撕心裂肺的大喊着飞云佛杀的名字,她试图冲上前去可被老者紧紧拽住,寸步难行。 老者说道:“孙女别冲动,你去也无济于事。” 梅恋哭喊着、挣扎着,可老者始终不松手,老者知道梅恋冲上去等于是白白送死,他又怎心看着孙女去送死? 望着梅恋的眼泪,风心中似乎突然被针刺一般,可疼痛有转瞬消失。对于杀手而言,除了无情之外、还得有敏锐的洞察力,如今这个情形风是绝对不会冲上去送死的,就算他冲上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救出飞云佛杀。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冷血杀手,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爱,有了爱便不能见死不救、有了爱便顾不了太多的生死,同样有了爱也会无缘无故去管一些闲事。 擒天的拳头离飞云佛杀越来越近,眨眼的功夫飞云佛杀便会灰飞烟灭。飞云佛杀已经静静的闭上眼睛,或许他已经看见死亡。 突然一个黑影从老者和梅恋身旁划过,虽然他们都感觉有人走过却未能看清。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来去如风,风本就是这世界上极快、极难捉摸的东西。 风的速度已经超乎肉眼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护在飞云佛杀身前,双掌运足内息去迎接擒天的铁拳。 “砰”一声巨响之后,风知道不是对手也不会去缠绵,借擒天之力转身扶起飞云佛杀,向身后掠出数十步才站定。 风正准备转身向擒天那边走去,去被飞云佛杀拉住,飞云佛杀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相救,你不是他的对手别去!” 风推开飞云佛杀的手说道:“作为男人最不应该的就是让女人为你掉泪,你好好活着吧!” 说罢,风转身大步向擒天那边走了过去,飞云佛杀还试图去阻止,可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去阻止? 望着迎面走来的风,擒天笑了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又何必苦苦支持?你只是个杀手、无人问津的杀手,又何必来搅这趟浑水?” 风拔出手中的弯刀冷冷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唯有爱不能被亵渎!” 擒天问道:“你爱过。” 风回答道:“爱过。” 擒天问道:“你被爱过吗?” 风回头望了望蓝林关切的眼神微微的笑了笑,又转身回答道:“有爱已经足够。” 擒天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那女人应该爱着温云峰!” 风回答道:“那不重要。” 擒天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杀了温云峰?这样她不就属于你了吗?” 风笑了笑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与我谈爱!” 说罢,风挥舞着手中的刀冲了上去,他的速度明显比方才慢了很多,他脸色也越来越差,谁都看得出来他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然而杀手的刀一旦寄出,便没有人可以阻拦。 擒天摇了摇头道:“来吧,让我来结束你这痛苦的一声。” 说罢,擒天单掌幻化成刀与风手中的弯刀劈砍到一起,丝毫不落下风。擒天的这种武功似乎和当初名刀山庄主人试探温云峰的武功极度相似。 突然夜空中飘飞着雪花,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观战人的视线,只听见大雪之中金戈作响之声,却不见擒天和风的人影。 梅恋走上前去将飞云佛杀扶了过来,走到老者和蓝林身旁。 四人焦急的凝望着大雪之中模糊的打斗场面,飞云佛杀担忧的问道:“不知道风兄情况如何?” 老者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有无解的毒,也有无解的招。” 飞云佛杀问道:“什么招?” 老者说道:“或许在中原它并算上什么旷世绝学,然而是昆仑之巅、极冷极寒之地,昆仑之巅、大雪满弓、天时地利,即便是山崩地裂也难以阻止它的发生!” 飞云佛杀说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四人不再说话,静静的望着大雪之中一切未知。 雪越来越大、昆仑之巅也越来越冷,金戈之声时起时伏! 大雪满弓给这段故事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身受重伤的风和那招无解的大雪满弓又能否解今日之围?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佳人的泪 风狠狠的刮着,大雪缠缠绵绵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金戈之声由急促变得稀疏,打斗之声渐渐消失,那么战斗也应该快结束了。 老者、蓝林、飞云佛杀还有梅恋心中的担忧也应该放下了,因为马上结果就会呈现在他们面前,谁胜谁负也可明明白白。 风停了,雪驻了,风还站在原地,手中弯刀不停的颤抖,那已经算不上一把刀,刀刃上到处都是缺口和裂纹。风的脸色极其苍白如死灰一般,高手一看就知道这样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极限。 擒天站在原地,脖子处一刀红线向外溢着鲜血,他用手摸了摸脖子然后紧紧的注视染血的双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绝不可能有人在刀法上胜过我,这是什么刀法我从未见过?” 风已经伤及五脏六腑,但他扔强忍着剧痛说道:“大雪满弓、无招无式,专刻强于自己的敌人!” 擒天笑了笑说道:“好刀法啊好刀法,你这一招本可了解我然而你却身受重伤,这真是天意啊!” 风冷冷的说道:“邪恶必惩,你终究有一天会伏诛!” 擒天笑了笑说道:“你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方才那一刀或许已是你生涯绝唱,试问我擒天还有何惧?” 风冷冷的说道:“我还站着你心中便会恐惧,不然你为什么不出手?” 擒天笑了笑说道:“你太过自信了不过我很欣赏你这份自信,今日的确是你赢了,我便饶你们一命,七日之后我们之间的棋局必须分出高下。” 擒天慢慢的向风这边走了过来,风身体开始摇晃但他依旧强撑着不倒下。 擒天凑到风的耳边悄悄说道:“或许这一刻你还坚持着你的爱,但我告诉你人死如灯灭,祭奠和思念毫无意义。” 风笑了笑说道:“你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 擒天没有在说话,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朝着飞云佛杀这边走了过来。 擒天望着飞云佛杀,飞云佛杀望着擒天。 飞云佛杀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要打,我会奉陪到底!” 擒天笑了笑说道:“死局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今晚就到此为止!” 擒天走到梅恋身旁,静静的望着这个与自己缠绵数夜的女子,目光之中没有那份血腥和嗜血,全是温柔和爱意。 梅恋也望着擒天,虽然心中无限愤怒和憎恨,但至少这一刻她却觉得其实这个恶人也挺可怜的,因为她知道爱一个人的味道。 擒天笑了笑说道:“再美的女人也不过一夜缠绵,而与你数夜之后你的美依然那么浓烈。对不起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为你改变的,然而如今一切都晚了,还有最后七日好好享受这七日吧!” 梅恋说道:“你现在回头或许还有得到原谅。” 擒天笑了笑说道:“有你这句话得罪天下又如何?棋局一旦开始就没有中途而废的可能,如果我输了请亲手结束我,至少我能微笑着见阎王。” 梅恋说道:“你不能输!” 擒天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输了但我心甘情愿。” 说罢,擒天便不再说话,摇摇晃晃的向着黑夜之中走去,方才那一刀大雪满弓让他一败涂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今晚他不可能再动刀了! 方才擒天和梅恋的那番对话,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或许是擒天和梅恋这对仇人之间唯一一点关于爱的秘密吧。 望着擒天的背影消失在黑夜,梅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因为她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仇恨和愤怒。 老者喃喃自语道:“这一劫总算是躲过去了!” 就在四人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沉默不语,风静静的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全是关于蓝林的点点滴滴,曾经一切西行的日子、一切打闹的时光、到最后成为互相信任的挚友,风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叮铃”一声,风手中的弯刀掉落在雪地上,人也随着飘零的梅花缓缓向地上倒去,当一名杀手放下武器那一刻就证明他再也无法杀人、同样也无法再去保护人,因为他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蓝林大喊道:“风。” 眼泪也瞬间划落在地,她发了发似的冲上前去,这一刻她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这一刻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吐露心中的关怀和贴切。 望着眼前情形,老者和飞云佛杀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们早该想到方才与擒天对那一拳,风便已经身受重伤,方才那一刀虽然无可匹敌却燃尽了这个孤独杀手的生命,老者、飞云佛杀和梅恋也走了上去,对于这个用生命相救的人,他们此时此刻心中应该是愧疚的。 蓝林冲上前去一把将风搂入怀中,风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忍了很久的鲜血也从口中溢出。 蓝林哭泣的说道:“你明知不是他的对手还逞什么强?让你不要和我来昆仑你偏要来,你说你做杀手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 蓝林虽然嘴巴不饶人,可她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缓缓的伸出手擦了擦蓝林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说道:“风这一生能死在最爱的人怀中死而无憾,你的眼泪就是我最好的葬礼。” 蓝林哭泣着说道:“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你连擒天都能打败,你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救自己?” 望着傻乎乎的蓝林,风由衷的笑了笑说道:“不要哭我不希望看到你哭,我要你快乐要你永远微笑,是你让我学会了笑容为什么今天你要在我面前哭?” 蓝林努力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尽管她很想最后一次笑给风看,眼泪却越擦越多。 风问道:“如果你没有遇到温云峰而是先遇到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看着鼻息越来越微弱的风,蓝林想了想说道:“会、一定会、一定会爱上你!” 风开怀的笑了,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这样的笑容是装不出来,尽管他知道蓝林这句话是为了讨他开心,但即便如此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相信,至少这个爱字是从蓝林口中说出来的。 风望着飞云佛杀说道:“兄弟,你过来了!” 兄弟两字一出口,飞云佛杀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走上前去紧紧握住风的双手,此时风的双手已经冰冷。 飞云佛杀说道:“兄弟,是我害了你!” 风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自责即便没受伤我也杀不了擒天,此时温云峰和段云鸿已经被擒天困住,你必须带他们离开战胜擒天。” 飞云佛杀点了点头承诺道:“兄弟你放心,飞云佛杀舍去性命不要也要与擒天鱼死网破。” 风说道:“不,你一定要活着,这个江湖还需要你们。” 飞云佛杀使劲的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和不舍的话语已经毫无意义。 风望着老者说道:“前辈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风这一生杀人无数,血债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老者干枯的眼眶也湿润了,望着眼前这个伟大有孤独的杀手,除了愧疚之外,老者更多的是尊重由衷的尊重。 风对着蓝林说道:“林儿,你能不能抱紧我?” 蓝林哭泣着将风紧紧的搂在怀中。 风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对天呐喊道:“温云峰,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林儿,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还在昆仑之巅久久的回荡,而风却永远的离开的这个世界上,梅花花瓣打落在他脸上久久不落,或许是梅花也恋上了他的这份博爱的冰冷。 风的这一生正如风一般四处缥缈,他的刀进入过很多人的生命、也结束了很多人的生命,作为一个杀手他本就该死,然而如今在每个懂他的人心中,他却是这世界上最不该死的人! 直到遇到蓝林之后,他才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常驻的港湾,然而杀手一旦动情就难逃天意的捉弄,所以他必死无疑。 幸好!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得到了心爱之人的怀抱、他结交了一位兄弟,他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不失繁华。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一夜未眠然而这里的人却毫无倦意,因为愤怒、因为感动、因为英雄,所以他们不敢疲惫。 昆仑之巅、梅花树旁,第一缕晨光照耀的地方多了一座坟头,缥缈流浪的一生,此时此刻风才算真正的停了下来。 蓝林跪在风的坟头,虽然没有爱但这世界上却有胜过爱的东西,那就是杀手无私、博大、鲜血般的大爱。 蓝林红肿着眼眶脸上却挂满了微笑,在朝阳光辉的映射下,疲倦的面容依旧是那么惊艳脱俗,她知道风喜欢她笑,所以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倔强的微笑着。 老者叹息着说道:“来年今日大雪满弓时,再也难见昆仑舞刀人!” 飞云佛杀望着风的坟头喃喃自语道:“兄弟,昆仑之巅以后就是你的归宿,飞云佛杀决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 老者、飞云佛杀和梅恋久久的凝望着风的坟头,江湖其实很残忍,再伟大的英雄死后也不过三尺墓碑、一堆黄土,然而有人怀着赤诚之心静静凝望,坟中之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更何况还有蓝林为他掉泪,佳人的泪才是这天下最无解、最烈的毒药。 浪子、杀手、剑客、英雄,一旦饮下这杯毒酒,都会毫不犹豫为之穷其一生!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兄弟相认 人死如灯灭,可谁又知道活着的人心中的那份痛苦? 死去的人不过那一瞬间的痛苦,纵然撕心裂肺也不过稍纵即逝,然而在却给活下来的人留下了永恒的伤痕。 太阳又要落山了,一天很漫长又很短暂,一天可以做很多事却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梅恋走上前去安慰蓝林道:“蓝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悲伤,风大哥在天之灵若是可以看到,他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蓝林回过头微笑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风,他一生孤苦无依、天眼流浪,却把最好、最后的爱留给了我,我不能好好爱他,多陪他一会儿也是好的。” 虽然她在微笑,可谁都能看出她眼里噙满的泪水,这道伤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抹去的,或许这一生都难以抹去。 作为女人,梅恋可以理解蓝林的感受,所以她也没再过多的言语,转身走了过来。 对着飞云佛杀和老者说道:“我们走吧,把这里留给他们俩,这也是风大哥应该得到的。” 说罢,老者和飞云佛杀望着风的坟头轻轻的叹息,然后便转身离去。除了叹息之外,他们根本无法找到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对风的思念。 太阳落入西山,黑夜渐渐吞噬了这片土地,蓝林注视着风的坟头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望着坟头,蓝林轻声说道:“风,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初次相见你便因为我挨了蓝城一剑,从此之后你我的命运便连到了一起。我之前打你、骂你,并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希望你离我远一点,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也知道我心已经给另一个人。” 蓝林突然停了下来,擦干眼泪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也是一个傻瓜,他心中早就有了别人我又何苦一直纠缠?” 蓝林虽然这样说可一提到温云峰时,她脸上所洋溢出来的幸福的微笑,这番爱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变卦。 蓝林说道:“其实我的命和你的命差不多,我们都爱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人生其实恨无常,无常到我们两个居然蹊跷的走到了一起。” 说罢,蓝林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上,深深的流入如土地之中,每一滴都是蓝林对风深深的思念。 佳人的泪,无疑比鲜血更让人兴奋! 梅花一片片的掉落滋润着土地,然后又长出来,人去了便永远的消失了。 夜空一片漆黑,寂寞的开往地老天荒! 柳林小院石桌旁,琴还在抚琴人却无心抚琴,飞云佛杀和梅恋静坐在那里,本该有说不尽的情话和思念然而如今他们无话可说,或许是风的死感染了他们的情绪。 过了很久,飞云佛杀才开口说道:“人生真的很无常,第一次见面和风还是争锋相对的对手,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便成了过命的兄弟,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好好细说一番,却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机!” 梅恋说道:“至少风大哥走的时候很快乐,人生最难得事就是笑着离开人世,他做到了他是幸福的。” 飞云佛杀望着梅恋深情的说道:“还剩下六天时间,我向你保证如果六天之后你必须走,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离开。” 梅恋站起来身来坐到飞云佛杀身旁,轻轻的依偎在飞云佛杀的怀里,满含泪水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飞云佛杀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梅恋说道:“别问为什么?你只需要答应我。” 飞云佛杀紧紧的搂住梅恋道:“我答应你,你的所有决定我都尊重你!” 梅恋说道:“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 飞云佛杀凝望着梅恋道:“我也问你同样的问题,你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 说罢,两人对望一笑之后,又紧紧的搂在一起,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早已在他们心中。 六天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人生永远不要纠结时光的长短,更重要的是能否快乐无憾的度过这短暂的时光? 即便昆仑这步棋最后真的输了飞云佛杀也是赢家,因为他得到了这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东西,那就是爱情! 棋局还在,下棋人却无心下棋,但昆仑这步棋始终得有个结果。 对于昆仑来说,中原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名刀山庄仍然静静的坐落在那座大山深处,虽然当初因为六大门派挑衅死了很多人,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了。 它依旧是那么**肃穆,它的防守依旧是那么滴水不漏,它依旧是江湖中人人向往、又惧怕的所在。 大殿之中,中年男人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自从上次叶赎恶雇马车送他回来之后,他便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算算日子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 “咳咳咳”中年男子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全身传来阵阵剧痛,也正是这些剧痛让他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中年男子揉着自己的胸膛,想起当初与魔十在三云庄的那一站,中年男子都还心有余悸喃喃自语道:“我居然还活着。” 听到大殿里有动静,门外一直守着中年男子的守卫打开门走了进来。 来到中年男子床边,笑着说道:“庄主你终于醒了。” 中年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守卫道:“我睡了多久了?” 守卫说道:“自从上次你从三云庄回来,身受重伤便一直昏迷不醒,算算日子应该已有半月只多了吧!” 中年男子揉了揉脑袋,睡了大半个月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突然他脑袋里闪过一个身影,一个很熟悉又难以置信的脸庞。 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守卫回答道:“是一个中年男子送你回来的。” 守卫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中年男子打断了说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守卫说道:“每日他都会亲自来替你喂药,想想时辰他应该也快来了吧!” 守护刚说完,叶赎恶便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叶赎恶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汤药生怕洒落浪费一滴,也来不及朝这边看来。 而中年男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此人为何与我长得如此相似?” 目光再往下移便落到了叶赎恶的脖子上,脖子上那颗大痣并不是很扎眼,而此时中年男子的目光却被深深吸引。 过了很久中年男子才破口大喊道:“弟弟。” 守卫很茫然,他不知道庄主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然而叶赎恶却停下了脚步,“咣”的一声托盘和药碗一起打碎在地上,他并没有马上抬起头,而是在纠结和犹豫。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这个声音如此的陌生,为何我却感觉如此的熟悉?它似乎在我生命中消失了很久,却又始终没有离我而去!” 终于叶赎恶慢慢的抬起头,与中年男子四目相对两人久久的凝望,守卫偷偷的瞄着二人的脸庞,心中也不由安安自语道:“这两人长得好像。” 说罢,自己也慢慢的向着大殿外走去,轻轻的关上门。 又过了很久,中年男子才从床上站起身来朝着叶赎恶这边缓缓走了过来,中年男子眼眶中噙满了泪水,边走边说道:“弟弟,我是哥哥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叶赎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世界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有两个极度相似的人,既然有那么便存在某种联系。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叶赎恶在现实与梦里寻找多年的哥哥如今就在眼前,一时之间让他不知道怎么去接受? 中年男子走过来紧紧的搂住叶赎恶,眼泪哗哗的掉落在叶赎恶的衣襟之上。 中年男子抽泣着说道:“弟弟都是哥哥对不住你,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在魔教那些恶人的手里,没想到你还好好的活着,真是老天开眼让你我用这种方式相认。” 叶赎恶虽然还在纠结和犹豫,可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告诉他这是真的,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模样的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 叶赎恶终于方才心中的纠结和顾及,伸出双手与中年男子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两人都留着泪打湿着相互的衣襟。 叶赎恶也抽泣的说道:“哥哥,这一切是真的吗?你真的还活着吗?” 中年男子激动的说道:“弟弟,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还活着,这三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真是老天开眼啊!” 叶赎恶也抽泣着说道:“弟弟也是,这三十年我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可是每每想到哥哥我又拾起勇气好好的活了下来。” 中年男子说道:“对不起,是哥哥对不起你!” 叶赎恶也听得出哥哥心中的愧疚,他轻轻的拍着中年男子的背说道:“哥哥,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还活着就好!”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再言语。 名刀山庄庄主如今或许应该叫他叶云,虽然他机关算尽、心比田野,但在他心中依然还是藏着一块柔软的地方,因为眼泪绝对不会说谎。 三十年很长,又似乎只是弹指挥间,还能再见也属缘分之深!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七脉之谜 阔别三十年,这份兄弟也实属难得!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如果有那么一定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黑夜中的名刀山庄依然不失**肃穆,守卫们的眼睛如猎狼的一般注视的远方,这样的眼神即便鬼神虫畜也无处藏身。 这就是名刀山庄,如果有一天它突然松懈了江湖都会不习惯。每一样事物存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应该存在! 大殿之中,阔别三十年的兄弟正在推杯换盏、不醉不休。 叶赎恶似乎并不胜酒力,没喝到几碗便面红脖子粗了,但尽兴之处又怎会有醉意横生?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你我兄弟整整三十年没见了!” 叶赎恶也心情沉重的说道:“没错,整整三十年了。” 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你出现三云庄?为什么你又会对一陌生人施以援手?” 叶赎恶也笑了笑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现在想想这一路东行所遇到的无缘无故的人,早就应该是命中注定!” 中年男子说道:“没错,人生总会出现一些无缘无故的人,事后想想这些似乎都是命中注定。”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我遇到了一个对的人,也正因为他的侠骨柔肠感染了我,遇到你受伤时我才会不遗余力的相救。” 中年男子突然收起笑容,脑海之中全是三云庄那晚的场景,他信任的兄弟出卖了他,想到这些种种中年男子心中也是不甚愤怒。 他站起身来说道:“弟弟对与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世界上最可怕不是绝世武功和冷血刀剑,而是人心、一颗你曾深信不疑的心。” 叶赎恶也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没有星月的夜空喃喃自语道:“或许哥哥说的对,三十年的牢笼生活,如今的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 中年男子走到叶赎恶身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弟弟别气馁,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都活了下来。” 叶赎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转过身问道:“哥哥,当初带我们如生父十位叔伯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叶赎恶的疑问,也唤醒了藏在中年男子心底陈年往事,眼神变得空洞、目光里带着丝丝杀气,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愤怒。 中年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一群魔鬼一个一个比一个可怕,尤其是魔十长老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十长老里就属他武功最高、出手最狠、诡计最多。” 叶赎恶继续问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中年男子脱掉上衣转过身面向叶赎恶说道:“弟弟,你也将上衣脱掉。” 叶赎恶也依中年男子所言脱掉了上衣,烛光的照耀下,二人胸膛都出现了一个暗黑的图案,仔细一看那并不是图案,而是一些线条勾勒出的如地图一般的东西。 叶赎恶望了望自己胸膛,再看看哥哥的胸膛,不可思议的问道:“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魔十长老要从我们身上取下一块皮?” 叶赎恶点了点头说道:“记得,难道和这图案有关系?还是这图案有什么蹊跷?” 中年男子说道:“不错,这其实是一副藏宝图。” 叶赎恶更加诧异,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藏宝图!” 中年男子说道:“不错就是藏宝图,弟弟你可还记得父亲当年走的时候给过我一封信?” 叶赎恶说道:“记得,父亲将这封信交给了你,还叮嘱你别在边刑魔教里打开这封信。” 中年男子说道:“不错,可是我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偷偷的拆开了这封信。” 叶赎恶说道:“这封信的内容应该和我们身上有着密切的联系。”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一点没错,信上说道边刑魔教的前身为新元族,我们都是新元族的后裔,大明建国后先辈们便流落至此创立边刑魔教,当时因为匆忙大量的金银珠宝来不及运走只能就地掩埋,先辈们将藏宝的地方绘制成图一共两份,你我身上这两幅图案合起来也只是其中的一半。” 叶赎恶问道:“那另一半在哪?” 中年男子说道:“自从父亲死后,魔十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想联合其余九位长老从我们身上取下藏宝图,然而谁知其余九位长老似乎有些犹豫,他便一不做二不休控制住九位长老、霸占边刑魔教,企图私吞宝藏,然而却不料我意外逃脱,至于着另一半藏宝图我一开始也很难猜透,但自从逃出边刑魔教之后在江湖行走了一段时间,我才获悉一些蛛丝马迹。” 叶赎恶问道:“你逃出边刑魔教之后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说道:“我遇到了一个使刀高手习得了一手好刀法,我光交五湖四海的黑道朋友成立名刀山庄,以铸刀神铁和宝藏之名引江湖英雄来挑衅,上至中原六派、下至三教九流,就连西域一些不闻其名的小门派都前来挑衅,唯独一个门派没来!” 叶赎恶问道:“哪个门派?” 中年男子说道:“昆仑拳宗。” 叶赎恶问道:“难道你怀疑另一半藏宝图在昆仑拳宗手中。” 中年男子说道:“不错,父亲早年经常去昆仑会友,他应该早就料到魔教早晚会内乱,所以很可能将另一半藏宝图交给了昆仑拳宗保管。” 叶赎恶想了想说道:“难道刀宗剿灭拳宗这件事是你的幕后主使?”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些事,不错正是我的主意,我曾多次与几位拳宗掌门交谈要他们藏宝图,但是他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敷衍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叶赎恶自嘲的笑道:“那你最后找到了吗?”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据我了解这些拳宗人一直把至高无上的拳宗七脉奉为至宝,但这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想必这里面定是记载着另一份藏宝图。” 叶赎恶慢慢低下头,得知了这个惊天秘密他似乎并不开心,反而心情越发的沉重。 中年男子并未注意到叶赎恶的变化,继续说道:“七脉之谜被解开之后,我便让绝魂刀带着铸刀神铁去往江湖将矛头移出名刀山庄,一心对付昆仑拳宗,弟弟你说哥哥这些计划是否完美?” 叶赎恶似乎并未听到中年男子的问话,中年男子也意识叶赎恶表情的变化。 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望着叶赎恶说道:“弟弟你怎么了?这可是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叶赎恶抬起来反问道:“哥哥宝藏又有何用?你知道吗当我见到你之后,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而为什么你却是这么多阴谋的主使人?” 中年男子似乎并不理解弟弟为什么这么想,因为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很难理解平凡人的心理历程。 平凡和野心本来就是两个极端的事物,但或许也有某种联系能让它们殊途同归。 中年男子说道:“弟弟你并不了解这个江湖也不知道人世有多么的险恶,这个世界上要想不被人欺负,只有做那个主宰世人命运的人!” 叶赎恶说道:“哥哥你放手吧,三云庄你就险些丧命,既然做不了主宰你又何必勉强?我们就做一世凡人不好吗?” 中年男子说道:“但是我活了下来。” 叶赎恶有些愤怒的说道:“但是有很多无辜的人死了,你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即便是你拥有拳宗七脉和富可敌国的宝藏,你难道真能问心无愧吗?” 中年男子转过身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其实很多年前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但是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吗?” 叶赎恶说道:“不管为什么你也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 中年男子说道:“如果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我想你绝对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提及父亲,叶赎恶顿时从方才的情绪之中醒了过来,除了思念和不舍外,他更想知道哥哥的言下之意。 叶赎恶问道:“父亲不是暴病而死吗?” 中年男子眼角似乎有一丝泪光闪过,然而稍纵即逝,因为他知道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中年男子说道:“你跟我来吧!” 说罢,中年男子朝着大殿内阁里走去,叶赎恶也跟了上去。 内阁之中火光通明,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也绝对不会有人来,因为这里是名刀山庄。 内阁之中很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看来是经常打扫的原因。中间一张简单的桌案,上面放着一块木质的灵位。 叶赎恶步伐也越来越沉重,走到灵位前望着木碑上的大痣,眼泪瞬间从这个悲惨的眼眶之中流出。 望着木碑,中年男子说道:“父亲,我把弟弟带来了,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他,我知道你也一直担心他,如今他好好的活着而且与我相认,你也可以安息了。” 叶赎恶问道:“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子轻轻叹息道:“他是被魔教十位长老逼死的。” 叶赎恶问道:“他们为什么逼死父亲?” 中年男子说道:“新元族里除了元朝后裔、还有大金后裔,十大长老便是大金后裔,接下来你也应该清楚了!” 叶赎恶愤怒的说道:“前朝恩怨为何要带到现世人身上?” 中年男子说道:“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答案,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不会勉强你,你是我亲弟弟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你也不要干预我所做的事。” 说罢,中年男子便转身离开了内阁。 空荡的内阁之中,只剩下叶赎恶和一座沉默的灵位,望着灵位叶赎恶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话想问、有很多惑待解,但沉默的灵位和哥哥方才那番言语,只能给叶赎恶带来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人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我错了。” 说罢,叶赎恶慢慢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思考哥哥方才那番话,脑海中不时浮现魔教那三十年昏暗的牢笼时光。 他握紧双拳、目光嗜血、杀气沸腾。 平凡和野心两种极端,唯一能将这两种东西联系到一起的东西,只有仇恨所带来的愤怒。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兄弟同心 这一夜,凄风苦雨,中年男子一直站在大殿门外守候,或许这时候应该有一个更属于他的名字叫做叶云。 中年男子仰望着没有繁星的夜空,目光之中全是愤怒和杀气,可忧郁的眼神之中总难隐藏那么一丝无奈。 雨滴打落在他脸上,他没有闭眼也没有低头,似乎倾盆大雨也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叶云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真理?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然而谁又能告诉我什么是对的?” 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侠客与魔头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杀人,同样都是杀人、同样都是杀戮,如果没人去评判自然也不会有对错,但世人悠悠之口又怎会空闲下来? 所以罪恶的根源并不是杀戮,而是这世界上最柔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那就是有毒的舌头! 叶云继续喃喃自语道:“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错的,然而至今这个人都还没有出现,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了!” “不,这个人已经出现了!”叶赎恶的声音从叶云的背后响起,不知何时大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叶赎恶已经悄悄的出现在了叶云的背后。 或许是太过专注的原因,所以一切都悄无声息。 叶云转过身来对着叶赎恶说道:“弟弟,如果你想说这个人就是你的话,我只能说你高估自己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不是我高估自己,而是哥哥你太过自信,其实你心里清楚除了我,你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叶云轻轻的叹息道:“你说不错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信任,但是你不用在劝了,我心意已决即便是错、即便最终成为众矢之地,叶云这生也会倾其所有。” 叶赎恶笑了笑,慢慢的走到雨中,任由大雨打湿他的衣襟和脸庞,可是他仍在微笑,能在极端环境中微笑的人也定是极端之人。 叶云望着眼前的弟弟,他总觉得弟弟和之前相比反差很大,但却说不上来到底差别在哪,但他可以确定一点此时此刻的弟弟是愤怒的、是充满仇恨的,但他不确定这样的愤怒到底能够叶赎恶带来多大的仇恨。 叶云好奇的问道:“弟弟,你笑什么?” 叶赎恶说道:“我不会再劝你,因为此时此刻我比你更愤怒,这世界上的对与错谁又能说得清?活着便是最对的事情,你我都活着就能去做我们想做的一切事!” 叶云睁大眼睛望着叶赎的背影,他似乎难以置信叶赎恶会在一夜之间转变的如此之快,但方才叶赎恶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叶云走到叶赎恶身前,双手搭在叶赎恶的肩上,兴奋的笑道:“弟弟,你怎么......” 叶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表? 叶赎恶也微笑的望着哥哥,喃喃的说道:“没错哥哥我已经想通了,别人欠我们的就该还回来,如果我们不去争取的话,这将永远成为我们的耻辱、他人的骄傲。” 叶云说道:“弟弟这可是一条绝路啊,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还是那句话你是我亲弟弟,我更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度过一生。” 叶赎恶冷冷的说道:“大仇未报、族恨未雪,叶赎恶又怎能健康快乐?我不会强占别人一丝一毫,但边刑魔教、宝藏、还有这个本该属于我们大元的天下,这些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一定要将它们取回。” 望着眼前这个雄心勃勃、志在四海的弟弟,叶云也是由衷的开心。 叶云兴奋的说道:“如今你我兄弟并肩,便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阻挡我们?” 叶赎恶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罢,两人便不再说话,大雨仍然肆无忌惮的下着、无情的浇灌着他们的身躯,但心若是热的、澎湃的,又怎会惧怕些许的风雨? 第二日一大早天空便放晴,大雪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名刀山庄到处都还是坑坑洼洼的积水,两匹快马风驰在山间小路上,泥水四处飞溅。 正午时分,两匹快马便出现在山峰之巅,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久久的站在原地凝望着名刀山庄,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报复,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叶云望着名刀山庄笑了笑说道:“弟弟,此处昆仑吉凶难测,如果有个万一,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望着哥哥这番无厘头的话语,叶赎恶好奇的问道:“哥哥,何出此言?” 叶云笑了笑道:“人生是很无常的,我们随时随地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叶赎恶说道:“哥哥你别多想了,我们小心行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叶云很认真的说道:“我不需要你这些安慰的话语,我只要你答应我。” 叶赎恶从未见过叶云如此认真和严肃,至少相认这几天以来,叶云从未对叶赎恶说过一句大声话,叶赎恶也大概能够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 叶赎恶点了点头道:“弟弟谨遵哥哥的吩咐。” 叶云收起严肃的面容,转过身看了看叶赎恶说道:“你我如此相似,行走江湖难免生出事端。”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罢,叶赎恶从怀中取出一块纱巾蒙在脸上,这下再也没人能够见到他的脸。 叶云和叶赎恶相互对望一笑,然后纵身跃上马背,向着密林中飞驰而去。 两匹快马、两个神秘的人,飞驰在中原通往昆仑的路上,名刀山庄本就是江湖中头号神秘人物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更没人会来在意他旁边这个蒙面的男人,所以他们行走江湖还是很方便的。 昆仑绝顶、梅林木屋、梅花坟头,这些都是这里最美丽的风景。 死去的人永远的解脱了,而对于活着的人却始终很漫长的煎熬。 日出时分老人便会准时出现在昆仑绝顶西边的悬崖,久久的凝望着西方云海,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离去。 铺满梅花的坟头,风静静躺在那里享受着自由和美丽,蓝林从未离开这里半步,虽然她知道总有一天会离开,但至少现在还不会离开。 小院之中、琴声悠扬,梅恋俯身弄琴,每一次挑动琴弦都是一阵悠扬的音符久久回荡在山巅。 琴音之中全是幸福、快乐和甜蜜,至少证明抚琴之人之快乐的,然而再美的景、再动听的音符,也无法感染飞云佛杀铺天盖地而来的忧伤。 飞云佛杀凝望着梅恋的背影,眼眶早已经湿润,此情此景究竟是什么值得他去流泪? 梅恋一心一意为心爱的男人献上最动听的曲子,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飞云佛杀的眼泪。 曲是美的、人也是美的!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琴音也随之断了,梅恋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痛苦,一口鲜血喷洒在琴弦之上。 飞云佛杀赶紧走上前去,握住梅恋的手腕,皱紧眉头说道:“梅恋你怎么了?脉搏如此紊乱。” 梅恋抬起头望着飞云佛杀,微笑着说道:“飞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飞云佛杀蹲在来紧紧的抱住梅恋,心疼的说道:“梅恋你不要抚琴了,也不要再想我,或许这样情毒还能发作的慢一点。” 梅恋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但她依旧微笑着说道:“傻瓜,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多想你一刻也是好的,情毒再痛也只能折磨我的身体,只要心是快乐的梅恋就不觉得疼痛。” 飞云佛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泪已经哽咽他的声音,除了眼泪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梅恋这番刻骨铭心的爱? 飞云佛杀抱起梅恋,望着木屋阁楼走去,躺在飞云佛杀的怀中对于梅恋来说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她微笑着用袖角擦拭着飞云佛杀的眼泪。 夕阳西下,一天又过去了。 望着身边熟睡的梅恋,飞云佛杀却睁大眼睛,时至深夜他似乎毫无睡意。 飞云佛杀轻轻的叹息道:“今晚一过便只剩下四天了,梅恋身子越来越弱可能很难撑过这四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想到这里飞云佛杀心中越来越焦虑,为了不打扰梅恋休息,他轻轻走下床穿好衣服来到了小院石桌旁。 飞云佛杀静坐在石桌旁,将头埋在两手之中,皱紧眉头、绞尽脑汁,可他无奈的表情告诉夜空他依然无计可施。 不知何时老者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老者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飞云佛杀的肩膀说道:“有些事情即便不能阻止何不顺应自然?” 飞云佛杀站起身来问道:“前辈,难道情毒真的无可救药吗?” 老者说道:“情本身就是毒,不解是死、解开也是死。” 飞云佛杀有些愤怒的说道:“我不信,这世界上既然有情便总会两全,虽然两全之事很难,但不去努力怎么知道?” 老者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飞云佛杀说道:“与其这般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七日是擒天规定的期限我们何必遵守?” 老者说道:“这局棋从一开始我们就输了,从一开始我们就在等死,等了这么久了也该做点什么了?” 飞云佛杀说道:“前辈说的不错,造物主既然造就了博弈,便一定会有胜负、输赢也是天定,但我们却拥有走棋的权利走错也要走!” 老者说道:“去的时候,带上蓝林和青岩剑。” 飞云佛杀似乎不太明白老者的意思,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老者说道:“情是这世界上最毒、也是最美的武器,百年神剑加上有情有义的剑客,他们会成为你最好的帮手。” 飞云佛杀若有所悟的说道:“晚辈就依照前辈所言。” 飞云佛杀虽然没有把握,但至少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转过身望着木屋阁楼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老者说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直到你回来。” 飞云佛杀望着阁楼,脑海之中梅恋的影子,他喃喃自语道:“飞云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飞云佛杀辞别老者,转身朝着黑夜里走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药王之争 昆仑绝顶,这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接近月亮的地方,今晚的月光也异常的明亮,似乎在为那些黑夜中焦虑的人照亮方向。 飞云佛杀急匆匆的走到风的坟头,他本来是来与蓝林商量闯刀宗的事,然而看到蓝林一如既往犹豫的望着坟头时,他欲言又止。 过儿很久,飞云佛杀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他想了想:“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棋,我又何必牵扯更多的人进去?” 说罢,他准备转身离开。 正当他转身之际,蓝林开口说道:“飞云大哥你来了。” 飞云佛杀说道:“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蓝林说道:“飞云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飞云佛杀还是极力的隐瞒道:“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啊!” 蓝林说道:“你不用骗我,今晚一过便只有四天了,你真忍心看着梅恋妹妹毒发身亡吗?” 飞云佛杀轻轻的叹息道:“即便是我不愿意又能怎样?面对擒天、面对情毒,我依然无计可施。” 蓝林说道:“你不用骗了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飞云佛杀知道心思也被看穿,再隐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但是他仍在犹豫,他知道即便蓝林能够唤醒温云峰、即便有青岩在手,他们依然没有把握,所以他打心底不想连累更多的人。 过了很久飞云佛杀才喃喃的说道:“是这样的我准备去刀宗看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或许你能够叫醒温大哥,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蓝林站起身来走到飞云佛杀身旁道:“没有把握也得试试,不去试试我们就得眼睁睁看着我们心爱的人离开,风已经走了我不想再有人从我身边离开了。” 飞云佛杀望着蓝林执着的眼神,说道:“好吧,那我们即刻便出发。” 蓝林点了点头,飞云佛杀走到风的坟头跪下说道:“风大哥,兄弟答应你即便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擒天和昆仑刀宗逍遥法外。” 蓝林也望着风的坟头,不知何时吹起的大风搅动着那些花瓣到处乱飞,给离别添上了一丝忧伤的味道。 辞别了风,飞云佛杀和蓝林二人带上青岩剑便向着来时的暗道走去。 昆仑绝顶这座孤坟,从此便无人问津,或许还有人来却永远不会再有人痴痴守候,如风的刀客本就不可能奢望得到任何人和事的留恋。 蓝林一直跟在飞云佛杀身后,走进暗道之中便一直在下阶梯,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终于走到一段平缓的走廊,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 蓝林好奇的问道:“飞云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飞云佛杀边走边说道:“这里是昆仑刀宗腹地也昆仑绝峰的山脚,我也是无意之间得知这条路,想想还得感谢擒天。” 说罢,飞云佛杀用力推开了石门,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对于初次到这的蓝林来说她更是疑惑不解。 飞云佛杀说道:“这条漆黑的走廊,往左便是冰洞,往右便是昆仑刀宗的腹地。” 蓝林问道:“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飞云佛杀说道:“我们往右去昆仑刀宗的腹地,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道温大哥和段二哥可还好?” 听到温云峰,蓝林心中思念也是油然而生,这些天似乎沉浸在风的死之中,突然飞云佛杀提起温云峰,她似乎心头一震、思念和焦虑也涌上心头。 飞云佛杀也看穿了蓝林的心思,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很了解擒天,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看人下棋,如果温大哥还在局中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蓝林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快走吧!” 说罢两人向着幽暗的走廊深处走去,空气越来越稀薄、越往里走也越寒冷,但二人依然没有丝毫畏惧,大步向里面走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飞云佛杀知道那应该就是出口,也就是上次他们三人与擒天大战的那座大殿。 蓝林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飞云佛杀说道:“那便是昆仑刀宗的腹地,我们要见到温大哥和段二哥必须从这里通过,没有任何办法。” 蓝林着急的说道:“那我们快点吧!” 说罢,蓝林加快脚步向着光亮的地方走去,飞云佛杀跟在后面喃喃自语道:“但愿擒天不再。” 马上就要到达出口,飞云佛杀一把将蓝林拽住道:“你等等,我出去看看情况。” 蓝林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小心点。” 飞云佛杀将脚步放得很轻,摸着石壁走到了大殿之中四下扫视了一番,并未见到擒天的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飞云佛杀说道:“他不在,你出来吧!” 这时蓝林才从洞口后走了出来,来到大殿瞬间便被这里的金碧辉煌所折服,蓝林惊讶的望着这里每一个建筑、每一个饰品、每一种颜色,都是那恰到好处。 蓝林问道:“不知道温大哥在什么地方?” 飞云佛杀说道:“你跟我来吧!” 说罢,飞云佛杀便向着大殿之外走去来到了棋圣走廊,蓝林也跟着飞云佛杀来到了棋圣走廊。 望着一望无尽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黑压压的人,蓝林有些恐惧的问道:“飞云大哥这些都是什么人?” 飞云佛杀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困在棋局之中的棋子,换一种说法就是活死人。” 飞云佛杀走到一处棋盘前停下了脚步,静静凝望着这两个埋头思索的下棋人。 蓝林走上前来问道:“飞云大哥不知道温大哥到底在什么地方?” 飞云佛杀说道:“他们正在下棋。” 蓝林顺着飞云佛杀的眼神看去,那个埋头深思的下棋人映入她的眼帘,虽看不清此人长什么模样,但蓝林却能感觉他身上那丝丝熟悉的感觉。 蓝林蹲在身来,这个角度、这个姿势终于望见了温云峰那张干净、冷峻的脸庞,一时之间蓝林竟不知如何言语?眼泪瞬间滑落在地。 蓝林扑倒在温云峰怀中哭喊道:“温大哥你醒醒啊,你究竟怎么了?你快醒来看看我是蓝林啊!” 任由蓝林如何哭喊温云峰依然纹丝不动,静静望着没有棋盘和棋局的石桌,段云鸿也是如此,他们似乎如死了一般,根本意识不到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蓝林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飞云佛杀试图伸手安慰蓝林,可他最终放弃了,因为他知道思念是什么味道,没有人可以去打扰和介入别人的思念。 “你们不用在白费力气了。”突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飞云佛杀立刻提高警惕,向着声源的地方望去却不见一人,当他转过身来时一个须眉老叟正站在他对面观看这温云峰和飞云佛杀的棋局。 飞云佛杀不有心头一震,此人竟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能够逃脱棋圣走廊的束缚,他到底是何人?是敌是友? 飞云佛杀问道:“你是何人?” 老叟说道:“年轻人太没礼貌了,你至少应该叫我一声前辈。” 飞云佛杀虽分不清老叟是敌是友,但从老叟慈祥的目光和温暖的笑容中可以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恶意。 飞云佛杀说道:“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会出现在这棋圣走廊?又为何......?” 飞云佛杀似乎难以言表,老叟笑了笑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何棋局的摆弄是吧?” 飞云佛杀点了点道:“没错,晚辈正是此意。” 老叟微笑着说道:“你怎么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老朽只能一个个回答你,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听老朽的故事。” 飞云佛杀说道:“晚辈愿闻其详。” 老叟指着远处一处棋局说道:“你看那盘棋。” 飞云佛杀朝着老叟指的方向望去,残局依然在只是不见了下棋人。 飞云佛杀问道:“前辈便是那局其中人!” 老叟笑了笑道:“不错,正是。” 这时,蓝林突然站起身来问道:“前辈,既然你有办法逃出棋局,你就一定有办法让他们也逃出棋局,你快救救他们吧!” 老叟笑了笑说道:“其实他们并不是真正为棋局所困,你们来到这里可否闻到什么味道?” 飞云佛杀和蓝林闻了闻,飞云佛杀说道:“怎么会有一股熏香的味道?” 老叟微笑着说道:“不错,困住他们的正是这种奇特熏香,加上棋局能够勾起人心最深处的好胜之心,所以入棋圣走廊者无一逃脱。” 飞云佛杀问道:“既然如此前辈是如何解开这种熏香?又是如何挣脱棋局的?” 老叟笑了笑说道:“我来这里其实是为赴师弟的药王之约。” 飞云佛杀疑惑的说道:“药王之约?” 老叟说道:“不错。老朽有一位性格傲慢、性情怪癖的师弟,我与他师承一处,然而却不料他却一心炼毒、无心救人,之后为擒天所擒,来到这棋圣走廊为之布下暗香,师弟一心好胜便邀我前来解毒。” 飞云佛杀说道:“你若不来,这里的人便永远成为擒天手中的棋子。” 老叟说道:“不错正是如此,老朽学的是救人之术,所以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来到这里我才发现暗香之毒好解、心毒却难解。” 飞云佛杀说道:“前辈这句话什么意思?” 老叟说道:“我早已研制出解毒之术也喂这里众人服下,但是至今却无一人醒来,他们早已经深陷局中。” 飞云佛杀问道:“这是为什么?” 老叟说道:“因为仇恨、误会、还有那颗好胜心!” 飞云佛杀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他们之间也有这些东西。” 老叟笑了笑说道:“不错,而且他们中毒已深。” 飞云佛杀似乎不敢相信,但他并未去反驳老叟的话语。 蓝林问道:“可有解?” 老叟说道:“没有解药,只能靠他们自己。” 说罢,三人便不再说话,静静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盘棋,究竟是什么误会?让兄弟这盘棋越陷越深。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滴血养珠 最深的地方、最难到达的地方,莫过于人心! 最难解的毒、最伤人的毒,莫过于人心深处的误会和仇恨! 棋局其实并不深奥也并不难解,但是人心的纠缠却是千丝万缕,如果还有办法解救的话,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做到,局外人过多的担忧和努力都于事无补。 飞云佛杀静静的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表情变得缓和不再那么焦虑,神情之中也流露出了自然。 飞云佛杀说道:“有些结始终需要解开。” 老叟笑了笑说道:“世上有心之人都为这里的活死人担忧,然而他们却不知这里的活死人只是比他们先经历罢了。” 飞云佛杀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再想想时辰,飞云佛杀突然皱起眉头说道:“不好。” 老叟问道:“少侠何出此言?” 飞云佛杀说道:“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正午时分,要是擒天出现我们都难逃一死。” 老叟笑了笑说道:“少侠不必担心,擒天对自己的棋局相当自信,所以他不会来这里,这里虽然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飞云佛杀说道:“但愿如此吧,希望温大哥和段二哥早些醒来,这样的话我们还能有一丝把握。” 老叟说道:“他们一定会醒来的,他们和别人不一样。” 飞云佛杀望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老叟,虽然他依然不确定老叟到底是何方人许?也不确定此人是否值得去信任?但至少此时此刻老叟给飞云佛杀带来的是一种宁静、温暖和智慧。 飞云佛杀喃喃的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老叟转过身笑了笑说道:“太久了我已经忘了,我喜欢摘养百花,你就叫我百花农吧。” 飞云佛杀说道:“如此雅名当真也只有前辈才配得上。” 老叟问道:“少侠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飞云佛杀想了想,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根本没底,喃喃说道:“除了硬拼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老叟笑了笑说道:“虽然擒天算不上天下第一,但是就算和你们三人之力也未必是他对手,与其白白死去何不再等等?” 飞云佛杀说道:“我能等但有人等不了了。” 飞云佛杀情绪有些激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叟打断道:“等才会出机会,耐心才是打败敌人的最好武器,冲动和迫不得已只会徒增伤亡,最终也于事无补。” 老叟这番话很有道理,也说的确是事情,飞云佛杀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可是他又怎能静下心等下去?时间一点点流失,他的心也一直在滴血。 老叟虽不知道飞云佛杀的苦衷,但却能读懂他此时此刻的痛苦。 老叟说道:“少侠,一个人只有静下心来才找到理智的出口,你是否愿意陪我下上一局?” 飞云佛杀犹豫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望着老叟道:“好,我就陪前辈下上一局,看看这棋局究竟是何模样?” 说罢,老叟和飞云佛杀便走到那局空闲的棋局之上,两人的心都不在棋局之上,然而此时此刻或许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棋,只有这样才能麻醉烦恼、保持理智。 刀宗大殿左侧还有一道门,这道门一直是关着的,门外看似风平浪静,门里却是机关重重、守卫森严,这些天来除了擒天和城堡外两名守门卫士之外,不见刀宗一兵一卒,原来全部聚集在这道大门之后。 这些卫士两眼看似无神却又充满杀气,呆滞中有充满灵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想一尊尊雕塑,左手紧紧的握住刀鞘,右手紧紧握住刀柄,这样的姿势似乎是随时准备出手杀人。 同样是幽深的地道却不同于之前那条通往冰冻的路,这里可以说得上是灯火通明。 在往里走又是一道门横在面前,这道门打磨的极其光滑、毫无纹理,人力根本不可能撼动的了它。 里面传来了一阵对话的声音,而且声音还十分熟悉,不是别人正是擒天,只是他对面站着的那个老叟又是谁?这名老叟与百花农年纪相仿,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神似,只有眼睛不一样,这或许是最大的区别也是唯一的区别,因为他的眼神里毫无温暖慈爱全是诡异和阴险。 擒天凝望着中间石桌上一颗珠子,珠子被冰封在一块寒冰之中,珠子显的异常红艳与鲜血之色如出一辙。 擒天问道:“海灵子告诉我究竟还要多久?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你何必着急?该成功时自然会成功,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擒天说道:“你想说什么?” 海灵子说道:“老朽一生专研奇毒,自从遇到你听闻了你的远大报复,我本以为海灵子从此便有了用武之地,然而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你了,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甘心用心血和内息去养解药。” 擒天笑了笑说道:“你没有选择但我有选择,谁都可以死但是她绝对不能死。” 海灵子摇了摇头面部表情也很是无奈,看来也是心灰意冷,虽说曾经是擒天掳他来的,可是最终他心甘情愿留下任由擒天驱使,但是擒天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动了真情。 海灵子转过身向着石门走去。 擒天问道:“你要去哪里?” 海灵子无奈的说道:“既然昆仑之地不能一展抱负,老朽又何必眷恋此地?” 擒天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生死又能算甚?活着不能一展抱负,老朽还不如死了的好。” 擒天笑了笑说道:“想不到还有人比我还固执,很好很好我不会杀你,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太多固执的坏人了,所以你必须活着。但你临走之前你必须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短时间练好解药?” 海灵子说道:“以纯阳之血喂养嗜血珠,最快能在三日内练成解药。” 擒天问道:“什么叫做纯阳之血。” 海灵子说道:“纯阳之血乃全身精气所在,手腕处每日跳动不已的脉络便是纯阳之血的所在,只是失去纯阳之血生命也就随之飘散。” 擒天笑了笑说道:“好有办法就好,梅恋你有救了,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 说罢,擒天毫不犹豫割断自己的手腕,血液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流在血珠之上立刻吸的干干净净。 海灵子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世间多少痴儿女,爱到深处无怨尤,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但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绝对不允许如此强大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滋长。” 说罢,海灵子宛然一笑,老者的笑本该是这世界上最纯洁、最智慧的笑如夕阳一般美,可是海灵子脸上的笑却透露着丝丝罪恶。 智慧如果用错了地方、站错了阵营,那无疑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悲哀! 海灵子触动石门机关,转身离开了石屋。 空荡的石屋异常寂静,就连血液打在血珠上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还有一种声音在回荡,那便是擒天鼻中发出的喘息声。 即便已经感觉到生命在透支,擒天脸上依然保持微笑,天下第一、武功绝学、名利金钱,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又怎及的上梅恋开怀一笑。 海灵子通过大殿走到了棋圣走廊,慢慢的走过蓝林身旁,蓝林躺在温云峰的大腿之上,泪水已经湿了一大片。 海灵子摇了摇头说道:“爱情如此伤人,你们为什么如此执着?” 说罢,他没有丝毫的留恋继续向前走去,蓝林一心只在温云峰也没有意识到有人路过。 突然海灵子停下了脚步向身旁望去,这局棋本是擒天为他和百花农摆下的,为何今日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百花农弈棋?他心中也是纳闷不已,慢慢靠上前去观看二人的局。 飞云佛杀和百花农也是全身心投入,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到来。 看了很久,海灵子终于开口说道:“师兄,多年过去了你的棋走的还是老路。” 海灵子一开口,飞云佛杀和百花农方才抬起头来,飞云佛杀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名老叟,心中莫名的生出丝丝憎恶。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认定的路我又何必去改变?棋子要是没有灵魂,即使再好的局最终也难逃失败。” 海灵子笑道:“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个输赢,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是下毒人、你是解毒人,你永远慢我一步!” 飞云佛杀终于开口说道:“前辈身怀老叟之风、身兼药物之理,胸腔之下为何装着一颗蛇蝎心肠?” 海灵子大笑道:“老夫眼中只有自我,正与邪、对与错那是你们这些大侠的事。” 说罢,海灵子不屑再讲下去,转过身向着棋圣走廊的尽头走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对飞云佛杀说道:“情毒并非不能解,此时的擒天应该是最虚弱的,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也是逼出情毒的唯一机会,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你们的!” 说罢,海灵子转过身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大步朝着棋圣走廊的尽头走去,慢慢消失在二人的视野。 他的这番话却深深的刻在了飞云佛杀心中,这番话破绽百出、全是疑点,但至少给飞云佛杀点亮了希望。 只是他为何不将擒天正在做的事告诉飞云佛杀?神秘微笑里透露的邪恶又是什么?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两全的解 海灵子就这样走了,或许是他是第一个从这座城堡中离开的人。 擒天变了、刀宗也就变了,这里不再是以前那个死亡之地,反而更像是爱情的归宿之地。 大雪、寒风、白眉老者,他缓缓的行驶在雪地上不时的向身后望去,那座城堡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一连串脚印出现在雪地上又很快的消失。 海灵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朝昆仑刀宗的方向望去,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这盘棋我们都输在一个情字上面,可最终我相信它依然占不了丝毫的便宜,世间至毒、情最害人!” 说罢,海灵子转过身去向着茫茫大雪之中走去再也没有回头,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大雪之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来过这样一个地方。 棋圣走廊之中,留下海灵子临走时那番看似真诚的话语和神秘的微笑,让这里的人去揣摩。 百花农静静的看着眼前这盘棋,他皱紧眉头若有所思,但从他纠结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他思考的东西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飞云佛杀也在思考方才海灵子的那番话,过了很久飞云佛杀才开口问道:“前辈,情毒是否真有解药?” 百花农严肃的说道:“世间即便有此毒便一定有解,可老夫却未能解开此毒,情之毒只有两种人可解。” 飞云佛杀问道:“哪两种人?” 百花农站起身来说道:“一种是至情至性之人、还有一种是无情无义之人,所以师弟能炼制情毒,以其无情无义之性定能找到情毒的破解之法。” 飞云佛杀说道:“既然前辈都这样说,那么擒天手中定有解药。” 百花农轻轻的叹息道:“这也是老夫最担心的,师弟行事乖僻、为人阴险,所以他最后那番话有真也有假,只是我不敢确定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飞云佛杀说道:“前辈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这可能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百花农说道:“最好的机会若是用不好,便会成为最大的陷阱。” 飞云佛杀情绪越来越激动,时间也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只剩下最后两日了,他又怎甘心看到自己深爱的人就这样死去? 飞云佛杀转过身说道:“我等不下去了。” 说罢,便大步向着大殿之中走去。 百花农和蓝林皆上前阻拦,百花农说道:“少侠切莫冲动,擒天武功极高你只身前去恐怕胸多吉少,那样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再等等他们二人一定会醒过来的。” 说罢,百花农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那边望去,两人依旧然目光呆滞的盯着石桌没有一点反应。 飞云佛杀也是左右为难,最终在蓝林和百花农极力劝阻之下才勉强留下,三人静静的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只可惜他们二人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时间仍在一点点的流失,夜幕再一次降临昆仑绝顶,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在老者深邃的眼眸之中,他深深的叹息、无奈的摇头。 突然背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咯吱声,老者也应声回头望去,借着落日最后一丝余晖,老者看到了孙女那张惨白无力的脸。 老者说道:“孙女你不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 梅恋慢慢走上前来,余晖落在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然而情毒之伤已经让她举步维艰,虚弱的气息、惨白的脸庞都预示着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梅恋弱弱的问道:“爷爷,你不是说飞云佛杀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吗?我都等了两天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老者走上前来安慰道:“乖孙女飞云一定会回来的,你养好身子耐心等着吧。” 梅恋已经不再相信老者的话语,惨白的脸庞透露着淡淡的忧伤,眼眶早已经被思念的泪水占据。 梅恋轻声说道:“飞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不要了吗?你不说答应我要陪着我过完生命最后一段时光,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梅恋撕心裂肺的朝着夜空大喊着、质问着,可是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老者站在梅恋身后,听着孙女思恋至极的呐喊也是心如刀割,可相比短暂的思念之痛,他更希望飞云佛杀能够尽快找回解药,所以他似乎并不准备告诉梅恋实情。 此时此刻的梅恋除了思念、还有万分的伤心,前面就是断崖,她默数这飞云佛杀的名字,慢慢的朝着断崖边走去。 她闭上眼睛只差最后一步便会远远的离开这个世界,然而却被老者一把拉了回来。 深邃褶皱的眼眶老泪纵横,老者抽泣着说道:“孙女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走了我怎么办、飞云怎么办?” 梅恋冷冷的说道:“飞云不要我了、他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思念之痛加上情毒之毒,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老者激动的说道:“飞云没有不要你,他是为你找解药去了。” 老者这句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嘴了什么?但再想改口已经为时已晚。 梅恋望着老者问道:“为我找解药,他去哪找解药去了?” 面对梅恋的质问,老者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再瞒肯定瞒不下去了,若是说实话以梅恋的性格定会寻飞云佛杀而去。 梅恋继续问道:“爷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来都没有骗过我,你说谎是逃不过我眼睛的。” 老者再三思索之下,终于决定将实情告诉梅恋。 老者喃喃的说道:“那日趁你睡着了,飞云少侠和我聊了很多,与其这样等死还不如主动出击,凭借他们三人的武功和锋利的青岩或许还有一成胜算,找回解药也能救你一命。” 梅恋说道:“爷爷你怎么如此自私?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让这么多人去冒险,只有一成胜算他们去了不等于白白送死。” 面对梅恋这番斥责的话语,老者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老者为了孙女也或多或少有些自私的想法。 老者说道:“孙女你别怪爷爷,爷爷也是无奈之举,爷爷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梅恋说道:“这个世界上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都是英雄、他们比我们更应该活下去,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为我一个将死之人去冒险。” 说罢,梅恋转过身向着暗道的方向走去。 老者一把拽住梅恋道:“你要去哪?” 梅恋说道:“我要去见擒天。” 老者说道:“不可以,你去找擒天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梅恋说道:“如果我一死能够换其它人生,我情愿一死。” 老者紧紧的拽住梅恋说道:“不可以,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梅恋冷冷的说道:“爷爷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大英雄,然而你却做错了一件事。” 老者问道:“我做错什么了?” 梅恋说道:“你最不应该为救我而任由擒天驱使,早知是今日之结果,我更希望我早就死了。” 说罢,梅恋狠狠的甩开了老者的手,向着黑夜之中跑去。 老者试图跑上去拦住冲动的梅恋,然而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脑袋之中久久的回想着梅恋方才那番斥责的话语。 没有月光的夜、黑到了极点,任何一件事物出现在这样的夜里都不会被人发现! 老者慢慢的走到风坟头,或许此时此刻能陪他说话、能够读懂他心声的人,只有这位曾视为知己的少年。 站在飞云佛杀的坟头,老者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风你告诉我,我真的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更何况风已经是个死人,所以老者这个问题或许此生都不会得到解答。 或许他自己能给自己解答。 老者喃喃自语道:“风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两全之事,棋局之上总有输赢、总有生死,本无两全的局又何来两全的解,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人死的,然而我却一直活在两全的世界上,自以为是在救人,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杀了很多人。” 老者微微的笑了笑,笑容过后眼泪也夺眶而出,笑容过后的而眼泪是顿悟的泪、是残忍的泪、是无奈的泪。 老者望着茫茫夜空,喃喃自语道:“孙女去吧,去走你自己该走的路,我相信只有这样你才会快乐!” 老者对着风的坟头笑道:“朋友,这盘棋很快就能解了,如果胜了有很多人可以看到,如果败了只有你我能看到,我将永远不再涉足江湖。” 老者不再说话,该说的说完了、该忏悔的过去了,只剩下一个结果在前面等着他。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局散人醒 又是一天过去了,虽在暗无天日的棋圣走廊里,但飞云佛杀心底却一直默数着时间,对于他来说每一刻短暂片刻的流失心中都像是被刀狠狠的刻画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在走廊中来回走动,可始终无法压制内心激动不安的情绪,再望望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依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飞云佛杀再也按捺不住了内心躁动的情绪,大声说道:“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是死是活就在今晚。” 说罢,他向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百花农和蓝林赶紧走上前来阻拦,还没等百花农和蓝林开口,飞云佛杀便先说道:“前辈、蓝林你们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拿不到解药便和梅恋一起死,如果我不能与擒天同归于尽,剩下的棋局就交给他们来完成了。” 百花农说道:“少侠你这是孤注一掷啊,一成胜算都没有你为何还要执着?这一去不等于是白白送死吗?” 飞云佛杀说道:“梅恋此时一定思念至极,每思念一分毒便入骨一分,她能否熬过今晚还未可知,如果这般白白浪费时间,只怕有了解药也为时已晚。” 蓝林说道:“飞云大哥,我知道救人心切,但如果你有个意外你让梅恋怎么办?” 蓝林说的不无道理,可飞云佛杀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去会一会擒天,飞云佛杀推开蓝林和百花农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或许有些局本就是为我飞云佛杀设下的,一味的逃避毫无意义。” 说罢,飞云佛杀便大步向着大殿之中走去,百花农和蓝林也没有再上前多作劝阻,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一个人心意已决,便不可能再被劝回,越是豪情的人越是执着。 看着飞云佛杀推开大殿左侧那道神秘的大门,大门又在转眼之间被关上,里面顿时响起金戈碰撞之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蓝林问道:“前辈,你觉得飞云大哥有几成胜算?” 百花农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一成都没有,但世间之事又怎么世人可以预料的?如果他真该死,即便十成胜算也难逃一死;如果他命不该绝,即便必死无疑也能绝处逢生。” 蓝林慢慢转过身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只希望他们二人早日醒来,否则他们一定会后悔不已的。” 说罢,百花农和蓝林便不再言语,静静凝望着温云峰和飞云佛杀的棋局。 大雪、冷风、一连串脚印,昆仑又有人来了。 两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大雪之中,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二人的背影竟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就如同一人。 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停了下来,他们不需要再快了,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 站在城堡门口久久的仰望,天色越来越暗、夜幕一点点的吞噬大地。 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弟弟,我们到了。”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名刀山庄的主人叶云,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位蒙面神秘人便是叶赎恶。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世人皆言昆仑刀宗乃死亡禁地有进无出,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便到了。” 叶云说道:“世人之言没有半点虚假,可他们又怎知道昆仑刀宗只不过是我一手操控的棋子而已?” 说罢叶云便开怀大笑,或许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温云峰和段云鸿这盘棋也只有他才能解开。 叶赎恶说道:“我们何时进去?” 叶云说道:“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现在就进去吧!” 说罢,叶云上前几步伸出手放到石壁处一块砖上,这块砖与这里千千万万的砖并无两样,然而叶云只是轻轻用力,那道打磨光滑无比、毫无缝隙的石门便向两边退去,大大的为两人敞开。 叶云转过身对叶赎恶说道:“走吧,随我进去。” 说罢,叶赎恶便跟着叶云走进了棋圣走廊。 面对棋圣走廊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局,叶云似乎并不惊讶,只有一旁的叶赎恶惊讶不已。 叶赎恶问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一动不动站在这里看着一盘无解的残局?” 叶云边走边说道:“他们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人,都以为这些局可以解,所有被永远的困在了棋局之中不生不死。” 叶赎恶问道:“他们还有救吗?” 叶云说道:“有救也无救。” 叶赎恶摇了摇头问道:“此话何意?” 叶云说道:“没有人可以救他们,能救他们的人只有他们自己,而他们早已经深陷棋局不能自拔,又怎么想到自救?”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好毒的棋,杀人不见血。”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直到望见百花农和蓝林的身影,二人才停下来脚步,叶云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叶赎恶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叶云激动说道:“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叶云像发疯似的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 任由叶赎恶怎么安慰和劝阻,叶云始终停不下来,或许是难以接受这一切并未如他所愿吧。 当然叶云身嘶力竭的呐喊也传到了百花农和蓝林的耳朵里,二人也闻声走了过来。 蓝林问道:“前辈,他是谁?”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他便是解开温少侠和段少侠之局的钥匙。” 蓝林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又和这盘棋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百花农对着叶云说道:“叶庄主别来无恙啊。” 听到百花农的叫喊,叶云这才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叶云说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昆仑之棋虽是死棋可人是活的,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会被区区棋盘所困?” 叶云笑了笑说道:“活着又能怎样?活着并不代表你们就赢了。”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虽然你的棋走的很俊,但没下完的棋又怎敢断定谁胜谁负?” 叶云笑了笑说道:“昆仑棋局无人能赢,但就在今日这个传说将会被打破。” 百花农笑了笑并未与叶云去争执什么,而一旁的蓝林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感觉到二人应该相识已久。 突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拳脚之声,四人皆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方才下棋的石桌望去,却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闻着打斗之声望去,才发现温云峰和段云鸿的拳脚已经交锋在一起,两人的眼神如着了魔一般,目光之中全是杀气和愤怒似乎定要致对方于死地。 蓝林试图上去阻拦,怎奈二人打斗极其激励根本无法近身,蓝林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蓝林着急的向百花农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会打起来?” 百花农想了想说道:“这番结果我也未曾想到。” 这时叶云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恨由心生、怒为杀生,这世间又怎会有什么兄弟情义?” 百花农说道:“段云鸿是你的义子,你本该为他担忧,却为何会在此说风凉话?” 叶云笑了笑说道:“他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有过一段时间我差点把他当成了我的心腹,却不料他一心只有他的侠客梦和江湖梦,这样的人能成什么气候?” 百花农说道:“于是你便让他来到这昆仑之地,想借擒天之手杀了他们三人或者是他们杀了擒天,无论怎样你都是最后的赢家。” 叶云微笑着说道:“百花农依照年纪我应该叫你声前辈,你说的不错只可惜你们知道的太迟了。世人只知擒天和昆仑刀宗是江湖最阴险、最残忍的组织,然而世人却不知道擒天和昆仑刀宗只是我叶云手中的棋子而已,今天过后便不会再有刀宗和你们这些人,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棋是好局、局是好局,只可惜人不是好人,就注定你必败无疑。” 百花农苍老的面孔上挂满了微笑,他为什么笑?面对如此一个惊天阴谋他为何还能笑的如此自然? 突然打斗声停了下来,叶云也收起方才自信的微笑,脸上渐渐露出了恐惧之色,眼神之中更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叶云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静静站在他身前的温云峰和段云鸿,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很久段云鸿才开口说道:“义父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段云鸿带着愤怒的质问,叶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过了很久温云峰才说道:“其实当你进门大声喊叫的时候,我和二弟便醒了,这盘棋也已经解开了,只是二弟仍对你抱有一丝幻想,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叶云说道:“鸿儿,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段云鸿尽力压制内心的悲愤,冷冷的说道:“直到你进门之前我都还相信你。” 叶云紧紧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曾以为这是天下最无解的棋,却不料终究还是被解开了。” 百花农说道:“叶云你可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叶云说道:“什么?” 百花农说道:“你不应该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这里。” 叶云说道:“你怎知我身受重伤?”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天下没有任何一种伤病能够逃过我的眼睛。” 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上前来夹住叶云。 段云鸿问道:“义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拳宗七脉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让你如此不择手段。” 叶云仰天大笑道:“这个秘密你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就算有一天你们知道了也毫无意义。” 温云峰慢慢的举起手中之剑,如今重伤的叶云远远不是温云峰和段云鸿的对手,然而段云鸿似乎还在犹豫,他还想给这位曾经带自己如生父的义父一点时间。 正文 第六十章 为爱而战 棋圣走廊里充满了肃杀的气氛,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已经静止。 叶云并没有透露太多,但只要他来到这里便已经证明了一切,可是段云鸿还在犹豫。 他明知眼前这个人十恶不赦,却始终难以下手。脑海之中全是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从小在叶云的怀里长大,二十年的感情原来只不过是棋局之上的一枚棋子。 段云鸿的眼眶红润了,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因为他知道这滴泪毫无意义。 叶云望着段云鸿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我在找一个杀你的理由。” 叶云问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段云鸿说道:“这些理由与你对我多年的恩情刚好一笔勾销。” 叶云笑了笑说道:“鸿儿,我奉劝你一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如果不狠心一点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段云鸿不再说话,他明知此人该杀、而且今日必须诛杀,然而他手中的刀却迟迟难以举起。 温云峰并没有动手,他知道这是段云鸿和叶云之间的结,除非他们亲自解,否则这世上再多少人出手相助也是徒劳。 就在空气凝固之际,终于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脚步声是从大殿之中传来的,步伐很艰难、声音很细微,却还是难逃这些高手的耳朵。 走廊之中的六人皆朝大殿之中望去,只见一个步履蹒跚的女子缓缓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望着他们之后女子先是一阵欣喜,目光四处扫视了一番之后,脸上便流露出了焦虑之色。 女子朝蓝林走了过来,这里的人除了蓝林她一个都不认识。 女子握紧蓝林的手道:“蓝姐姐,怎么不见飞云?” 蓝林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着急的说道:“对了,飞云大哥已经进去多时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温云峰赶紧上前问道:“林儿,出了什么事?” 蓝林长话短说道:“飞云大哥见你与段大哥久久未能醒来,便只身闯入大殿左侧那道石门之内,现在应该已与擒天遇到。” 段云鸿上前说道:“三弟一人怎是擒天的对手?事不宜迟,大哥我们赶紧跟进去吧。”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便朝着大殿左侧那道石门走去,蓝林扶着已经病入膏肓的梅恋紧紧的跟在二人身后。 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百花农终于笑了笑得是那么开心和自然,仿佛是这世上最美的夕阳! 叶云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你以为你赢了吗?” 百花农说道:“输赢有时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爱情、友情都在,这局棋就没有那么容易输。” 说罢,百花农转身向着棋圣走廊的出口走去。 叶云叫住百花农道:“你难道不留下看看最后的结果吗?” 百花农笑了笑道:“世间本无果、亦无因,太在乎结果人会很累,老夫一把老骨头又何必为难自己?” 叶云不再说话,静静望着百花农逐渐远去的背影。 百花农与叶赎恶擦肩而过,简简单单的眼神对视,却让百花农皱起眉头,边走边回头望,嘴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 百花农喃喃自语道:“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无解、最幽暗的眼神。” 百花农虽然感觉到了叶赎恶身上那丝戾气,然而却并没有劝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赎恶问道:“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云笑了笑说道:“再等等,很快就有结果了。” 叶赎恶虽然心中仍有不解,但他也意识到了很快都能见个分晓,所以也没准备再过多的盘问。 两人静静等待在棋圣走廊里没有丝毫的言语。 温云峰、段云鸿、蓝林和梅恋四人顺着暗道一路走去,却始终没有发现飞云佛杀的踪迹,只是暗道之中躺满了刀宗侍卫的尸体。 梅恋心中也是越来越担忧,声音微弱的问道:“蓝姐姐,你说飞云会不会出什么事?” 蓝林安慰梅恋说道:“不会的,飞云大哥一定没事,你也要好好的。” 温云峰边走边扫视地上的尸体,这是侍卫基本上都是被一拳洞穿心脏致死。 温云峰说道:“这世上论拳术也只有三弟有此造诣。” 段云鸿也说道:“不错,从拳印的力度看来,三弟的武功应该有精进了不少。” 温云峰突然皱起眉头说道:“他的拳力已经越来越弱,等见到擒天之后难免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说罢,四人加快了脚步向着暗道深处走去。 终于来到了石门之前,又是一道巨大的石门,路到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想必飞云佛杀和擒天定在这石门之后。 温云峰和段云鸿试图运力打开这道石门,然而几番努力之后内息耗了不少,石门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温云峰说道:“我们四下找一找,一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能打开石门。” 话毕,四人便在这不大不小的石屋中四处察看寻找,在墙壁上四处摸索。 飞云佛杀果然就在这道石门内,他依然还站着,双拳不停颤抖、额头也渗出丝丝的汗珠,正如温云峰所言他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飞云佛杀静静的凝视着擒天的背影,嘴里颤颤巍巍的问道:“擒天告诉我解药在哪?” 擒天并没有理会飞云佛杀的问话,也没有回头看飞云佛杀一眼。 此时此刻的擒天也透支到了极限,可他依旧没有收回滴血的手,血珠的红色慢慢退去,擒天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飞云佛杀有些好奇的问道:“擒天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罢,便慢慢走了上来。 擒天也听到了飞云佛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喃喃自语道:“再给我一些时间,一点点就可以了。” 擒天双眼紧紧的盯着血珠,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将生死抛诸脑后,而他却需要一些时间。 飞云佛杀一步步的靠近,拳头也越来越紧,擒天却依然没有回头。 飞云佛杀心中安安自语道:“擒天在搞什么鬼?全身散发着丝丝的寒气、双腿颤抖不已,像是受了极重的伤一般,此时若不出手或许再无机会。” 想到这里,飞云佛杀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协定?运足内息一拳砸了出去,拳速之快、力道之狠正中擒天背心。 只听见骨头咯咯作响之声,擒天一声惨叫之后,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刚好全部喷到血珠之上,瞬间便被血珠全部吸收。 擒天缓缓的向地上倒去,飞云佛杀因那一拳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向地上缓缓的到了过去。 擒天虽然挨了这致命一拳,然而脸上却挂满了笑容,因为血珠的血红已经慢慢褪去,渐渐散发出粉红色光芒,如昆仑绝顶的万梅一般美丽耀眼。 擒天笑了笑说道:“海灵子,原来你真的没骗我。” 说罢,擒天开心的笑着,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让他微笑的事。 飞云佛杀望着擒天道:“擒天,解药到底在哪?” 擒天这才收起笑容说道:“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能杀到这里对你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 飞云佛杀愤怒的说道:“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快告诉我情毒的解药在哪?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擒天笑了笑说道:“解药就在眼前。” 飞云佛杀朝着血珠望去,惊讶的说道:“什么这就解药?” 擒天笑了笑说道:“没错,这就是解药。” 飞云佛杀用质疑的眼神望着擒天道:“这颗珠子是你用精血养育而成的?” 擒天笑了笑说道:“不错,当年海灵子为我炼制情毒时便掺入了我血液,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嗜血珠加上我擒天之血能够解这情毒。” 飞云佛杀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擒天笑了笑说道:“飞云佛杀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你更爱梅恋,那个人就是我!” 飞云佛杀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当一个权倾江湖的魔头甘心放弃一切甚至生命时,除了爱情世上再无任何东西有此魔力。 飞云佛杀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擒天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人相对站立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擒天说道:“虽然解药在这里,但今日你我却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这里。” 飞云佛杀说道:“你累了、我也累了,你伤了、我也伤了,那么这场打斗算什么?” 擒天笑了笑说道:“算是为爱而战吧!” 飞云佛杀问道:“如果我们都死了怎么办?” 擒天说道:“不可能你我之间肯定有一个会死,不是你就是我,显然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擒天亮出背后的绝魂刀,蓝色光芒瞬间划破石屋,寒光之中透露着丝丝杀气。 擒天说道:“原谅我为了爱不择手段。”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今日的擒天还算是个人,你用绝魂刀,方才那一拳我也不用愧疚了。” 擒天说道:“只有你才配与我下昆仑最后一盘棋。” 飞云佛杀说道:“为了真爱,那就来吧!” 说罢,两人屏住呼吸,没有丝毫言语交谈。 该说的说了、该倾诉的倾诉了,最后这一战他们既是对手、也是情敌、更像是一对朋友!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最后一局 擒天在笑、他手中的刀在颤抖。 飞云佛杀也在笑、他的双拳也在颤抖。 人遇到高兴的事,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发笑,却不曾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人面对死亡能够如此洒脱微笑,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擒天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好好照顾她。” 飞云佛杀说道:“如果我死了,也请好好照顾她。” 说罢,两人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这应该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对话,亦或许是他们其中一人最后一次说话。 两人都疲惫到了极致,所以打斗的场面不繁华、也不精彩,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平凡和普通。 擒天借助手中的宝刀之力步步紧逼,飞云佛杀也只能处处逼退躲闪,纵然拳宗七脉诡异多变,然而现在却无用武之地。 两人的招式都很慢,然而每一招却都又是杀招,突然擒天一刀横劈顺势而下,不管是速度和力度都足以让飞云佛杀当场毙命,并且飞云佛杀已经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就在飞云佛杀已经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时候,擒天却犹豫了,杀招由心生、这一刀本就是奔着杀人而去,然而最后那一刻还是偏了丝毫,重重的砍到石壁上。 震耳欲聋的声响加上墙上深深的裂纹,都足以证明这一刀有多么可怕。 飞云佛杀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擒天说道:“抛开之前的一切,你若再手下留情,飞云佛杀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擒天望着飞云佛杀,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幻影,这个幻影不是别人正是飞云佛杀的父亲,而那个血淋淋的屠杀场面也一一在擒天心中回放。 擒天喃喃自语道:“人生难道真的是一盘棋,从来都由不得我们去选择,当初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擒天突然抬起头,用放光的眼睛望着飞云佛杀,如猎狼般的眼神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绝魂刀的蓝色光芒越来越烈,似乎就等下一刻破空而出直取对手性命。 飞云佛杀继续说道:“不管你在曾经做过什么?今日飞云佛杀若是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 说罢,飞云佛杀再次握紧双拳朝着擒天冲了过去,擒天弑杀的眼神也在告诉对手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宝刀和神拳终于碰到了一起。 哐啷之声响彻整个石屋,就连外面正在着急找寻开启石门机关的温云峰和段云鸿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温云峰停了下来道:“不好,他们已经打了起来。” 段云鸿皱起眉头说道:“对,这应该已经是最后一击了,但为什么擒天会手下留情?” 温云峰说道:“二弟此话何意?” 段云鸿说道:“宝刀若是真想杀人,瞬间便可置人于死地,如此大的动静根本不像是擒天所为。” 温云峰说道:“依照二弟所言,三弟还有一线生机。” 段云鸿说道:“不错。” 温云峰望了望身后的石门说道:“不用找了,即便找到恐怕已经晚了!” 蓝林走上前来,将青岩递到温云峰手中道:“温大哥,这把剑是师傅托付给你的,据说是一把百年神剑有开山劈石之利,你不妨试试。” 温云峰慢慢的拔开长剑,幽暗的剑身雕刻着错落有致的纹理,看上去似乎此剑并未开锋,却就在剑完全脱离剑鞘那一刻,突然幽光四射还带着丝丝寒气,即便是冰天动地的昆仑它的寒气依旧凛冽。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叫青岩,师父谢谢你的信任!” 说罢,温云峰运足内息剑锋顺势一劈,只听一声巨响之后,石门裂开数道缝隙,然后慢慢碎成几块之后轰然倒塌。 温云峰说道:“走,我们进去。” 说罢,四人便向着石屋走去。 此时飞云佛杀已经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有半点力气,嘴角还不时向外留着鲜血。 看着地上的飞云佛杀,擒天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有些难过,方才那一击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但似乎他还是觉得用力过大,看来动了情的人真是一无是处,杀个人都这么纠结。 看到温云峰和段云鸿,擒天并未绝对恐惧和惊讶,反倒有一丝高兴和解脱。 擒天笑了笑说道:“你们没有让我失望,终于还是来了。” 梅恋上前说道:“擒天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擒天收起笑容问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梅恋冷冷的说道:“没有。” 望着没脸微弱的身子和苍白的脸庞,擒天苦笑着、自嘲着,他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也想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有些事、有些情永远无法提前做准备。 温云峰和段云鸿走到飞云佛杀身旁,二人紧紧的握着飞云佛杀的双手。 温云峰和段云鸿几乎同时喊道:“三弟。” 飞云佛杀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来了!” 飞云佛杀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但还未说出口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温云峰和段云鸿撕心裂肺的喊着:“三弟、三弟、三弟。” 然而再怎么喊叫,飞云佛杀始终没有丝毫的动静,梅恋顾不得与擒天说话,转身朝飞云佛杀这边跑过来,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噙满了眼眶,这或许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梅恋紧紧的抱着飞云佛杀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然而飞云佛杀却始终没有醒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愤怒的朝着擒天这边走了过来。 望着迎面而来的杀气,明知必败、必死的擒天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是越笑越灿烂。 擒天望着温云峰和温云峰手中的剑说道:“温云峰,好剑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兵利器。”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今日能杀你的剑便是好剑。” 擒天并未理会温云峰的话语,望着段云鸿说道:“段云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来吧杀了我夺回属于你的刀。”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不管方才你为什么手下留情?但是你今天必死无疑,邪恶必惩、正义必扬。” 擒天笑了笑说道:“来吧不必再多说,最后一局今日便见分晓,你们一起上一招定胜负。” 说罢,三人便不再说话。 温云峰紧紧的握着青岩剑,剑柄是黑色、剑身也是黑色,只是淡淡的幽光却让人难以叫出是什么颜色,这或许是一种只属于杀人的颜色。 段云鸿手中的弯刀也在颤抖,刀虽不是好刀,然而却无法掩盖愤怒和杀气。 擒天笑了笑喃喃自语道:“错误的局便会遇到错误的解,输赢都是死,只可惜这份爱来得太迟。” 剑气如风在石屋之中四处回荡,蓝色刀锋如闪电笼罩着石屋每一个角落,三人缠打在一起。 刀剑、金戈之声骤然响起,这场打斗并不会打得太久,因为每一招、每一剑、每一刀都是为了杀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三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已经到了肉眼难以承受的极限,“砰”的一声,段云鸿手中的弯刀应声折断,人也被强大的劲风震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缠斗之中只剩下温云峰和擒天。 横劈,刀法之中最简单的一招。 斜刺,剑法之中最平凡的一招。 然而此时此刻却成了宝刀、神剑的最后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温云峰和擒天皆被震退到底。 此时此刻温云峰和段云鸿皆倒地不起,只有一个人还站着那就是擒天,他太可怕了!与飞云佛杀打斗时他便已经到了极限,如今面对温云峰和段云鸿的殊死一搏,他居然还能站立不倒。 他拿起嗜血珠,步伐颤颤巍巍的向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走了过来,不难看出他也身受重伤,而且伤得丝毫不必温云峰和段云鸿轻,然而他还能凭借最后一口站起,想必是还有心愿未了吧。 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身前,擒天笑了笑说道:“你们赢了,谢谢你们赐予我最想要的死法。” 温云峰和段云鸿从擒天那一丝善意的眼神之中,似乎看到了善良、悔恨、博爱,然而他们却不敢相信这一切怎么回发生在擒天身上。 直到梅恋握住剑愤怒的向着擒天后背刺来时,温云峰和段云鸿才明白了擒天最想要的死法是什么,那便是死在这个女人手中。 “嗖”的一声,不算很快、也不算很致命的一剑,此时此刻却洞穿了擒天的胸膛。 一剑了断,昆仑之棋终于解了,或许没有一个人能够猜到故事的结局是这样。 擒天笑了笑将手中的绝魂刀扔给段云鸿说道:“你比我更适合用这把刀,绝魂刀段云鸿答应我成为一名合格的刀客。” 梅恋松开了手,剑却留在了擒天身体之中。 擒天慢慢的转过身望着泪眼朦胧的梅恋道:“答应我别哭了。” 梅恋说道:“你为什么不躲?” 擒天说道:“你一心求死,怎奈我比你更求死心切?” 梅恋的眼泪再一次如雨滴般落下,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否该杀? 这番泪水应该是五味杂陈,有悔恨、有愤怒、有纠结、也有无奈。 擒天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梅恋清秀美丽的脸颊,久久的不肯收回,他想好好感受下这份用生命换来的片刻。 最后一局便是生命与爱,却在两个不是主角的人身上上演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欠你的爱 空气似乎凝固了,上一刻这里所有人都想取擒天性命,而这一刻他们统统后悔了。 但为时已晚剑已经洞穿胸膛,杀死擒天的不是绝魂刀、也不是青岩剑、更不是飞云佛杀的铁拳,而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铁剑。 人世繁华终究敌不过一死,真到死亡来临时,在遇到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那么死亡发生便成必然之事。 擒天笑了笑对着梅恋说道:“他还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了。” 擒天话音刚落,飞云佛杀便咳嗽起来,这一阵剧烈的咳嗽也让他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飞云佛杀竟然不知如何言语,眼泪从这个铁血汉子眼眶之中划落。 梅恋哭泣着说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擒天笑了笑说道:“这本就是一盘生者输、死者赢的棋,擒天一生从未输过,自然这次也不会输。” 梅恋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逞强。” 擒天笑了笑说道:“梅恋请你亲口告诉我,如果没有飞云佛杀,你会不会爱上我?” 梅恋没有迟疑片刻,便说道:“如果一颗心能给两个人,我相信我绝不会吝啬我的爱。” 擒天笑了笑,这或许就是用尽生命、抛开一切名利最想换回的一句话,这一刻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所以他应该笑、也必须笑,他是幸福的。 擒天奄奄一息的伸出手中的嗜血珠,微笑着说道:“这便是情毒的解药,也是飞云佛杀精血炼制而成,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比我还爱你的人。” 望着情毒的解药,对于飞云佛杀和梅恋来说都应该是欣喜的,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无比沉重。 飞云佛杀站起来说道:“擒天,你......” 飞云佛杀似乎还想说什么,擒天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擒天说道:“我的爱、我的情,我不说、你也不许说,就让这份美丽的爱情随着我的死从此湮灭。” “哈哈哈,擒天啊擒天,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多情的人,只可惜这也是你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但是这声音这里每一个都应该听过。 声音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其人,突然一道影子从石屋里划过,如一阵清风一般,虽然速度并不算太快,但这里高手们都已经重伤倒地,没有人再能够阻止他。 嗜血珠、绝魂刀、青岩剑统统落到了叶云手中,看来这局棋还没有完,亦或许又是崭新的一局。 叶云站在角落里疯狂的大笑着,此时此刻他应该笑,貌似他应该是这里最后的赢家。 叶云大声说道:“嗜血珠、绝魂刀、青岩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望见嗜血珠被叶云夺走,擒天立刻着急起来,他试图上前夺回嗜血珠,然而没走到两步便倒在地上,连站起来都极度困难。 擒天声嘶力竭的说道:“师兄求求你了,今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把这珠子还给我。” 叶云笑了笑说道:“师弟啊师弟,你没想到吧!这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我,你我都机关算尽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棋高一招吗?” 擒天说道:“师兄你赢了,你要什么都可以,请你把珠子还给我。” 叶云笑了笑说道:“好深情的男人,你一向飞扬跋扈,为什么到了女人面前竟然变的畏首畏尾?” 叶云仔细打量了擒天旁边的梅恋,然后说道:“不错,这女子的确容貌惊艳。” 擒天的体力和生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然而他依旧用最后一口气撑着,因为他这辈子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没有完成。 叶云笑了笑说道:“今天出了我叶云,没有能够赢。嗜血珠的秘密这世界上一共有五个人知道,马上这里所有都要知道了,擒天你想成全他们俩,我却偏偏要拆散他们。” 擒天说道:“师兄求你了,让我安心的走吧!” 这时梅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开口问道:“情毒本就无解,这嗜血珠到底怎么回事?” 叶云笑了笑说道:“让我给大家分享一下嗜血珠背后的爱情故事吧!” 说罢,叶云拿着嗜血珠在所有人面前晃了一圈。 然后笑着说道:“情毒需要配上精血才能炼制而成,此毒可以说是无解,然而事实却不然只要找到配制情毒之人的精血,将精血融合在一起便可以解此毒,世界上只有嗜血珠能够将精血融合在一起,所以我手上这颗嗜血珠便是情毒唯一的解药,世界再也不会出现第二颗解药,因为擒天精血已经流尽。” 这番说完,温云峰和段云鸿都对擒天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痴情血性之人。 梅恋缓缓走上去扶起擒天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擒天笑了笑说道:“我要你和飞云佛杀快乐,这本来就是我犯下的错,上天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擒天便已死而无憾。” 梅恋的思绪顿时凝固了,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已经忘记去流泪,静静望着眼前这个高大、无私的男人,悔恨、感激、无奈千般情绪涌上心头。 叶云笑了笑说道:“好一个死而无憾,今日我便让你们所有带着遗憾永远的离开世界。” 说罢,叶云缓缓的朝着擒天走了过来,或许他最想结束的便是擒天的性命,因为叶云来说昆仑这盘棋便是他和擒天的局,其他人都不是只是棋子而已。 突然温云峰和段云鸿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方才他们一直没有说话显然是一直在运功疗伤,虽然很难短时间痊愈,但至少站起来世没有问题的。 温云峰和段云鸿挡在擒天前面,愤怒的望着迎来走来的叶云。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叶云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们还没死便是你犯的最大的错。” 叶云笑了笑望着手中的宝刀和神剑,缓缓抬起头说道:“你们二人是挡不住我的,最好还是让开或许还能多活片刻。” 这时飞云佛杀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如果再加上我呢?” 叶云笑了笑说道:“来吧,一起上,今日我便让你们群无知、傲慢、自以为是的正人君子统统见阎王。” 擒天用力说道:“三位少侠不用管我,擒天走到这一步但求一死,你们赶紧想办法离开。” 飞云佛杀转过头对擒天说道:“昆仑这盘棋最后只有一个敌人,其它的都是朋友,飞云佛杀只要活着就不会扔下任何一个人不管。” 擒天似乎还想说什么,温云峰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擒天也没再劝说什么,他知道多余劝说对着三人来说毫无用处,只要他们认定的东西便会用命执着。 叶云笑了笑说道:“来吧,一起上。” 说罢,他将嗜血珠放到怀中,左手挥舞着青岩、右手抡起绝魂刀,剑气刀锋舞起阵阵飓风向着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这边袭来。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微微的笑容、信任的眼神、生死与共的豪情,有了这三样东西生死又有何惧?三人迎着叶云惊涛骇浪的杀气冲了上去。 剑气破空如龙吟,刀锋巨响如洪钟,所到之处鬼哭狼嚎、万物灭绝,石屋里基本上找不到一个完整的地方,碎石不断的掉落。 “砰、砰、砰”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人皆被震飞回来。 说时迟、那是快,擒天推开身旁的梅恋,像风一般冲向叶云,漫天的灰尘和飞沙,叶云也来不及觉察便被擒天紧紧抱住。 他试图挣脱但擒天死也不放手,手中的刀剑也没有发挥的空间,只能扔掉刀剑,用拳头砸向擒天的背部。 擒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你们快动手,快动手啊!” 然而此时此刻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都犹豫了,他们任何人都有能力上前结束二人的性命,然而他们却很难迈出这样的一步。 “嗖”一声划过,又是利剑破空的声音,很美、也很凄凉。 这一剑最终还是由梅恋来完成。 叶云停止挣扎,擒天也松开了双手,一把利器洞穿了二人的心脏,这一剑结束了两人的生命,也为昆仑划上了最完美的句号。 又是梅恋,又是她的一剑,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不懂武功、不谙世事、温柔的弱女子,竟然是昆仑绝棋最完美的解。 同时叶云怀中的嗜血珠也碎了,散落一地,擒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把它们拼凑起来,然而破镜难圆一切都是徒劳。 又是“嗖”的一声,梅恋手中的利剑划破了自己的咽喉,一阵鲜红的血液从梅恋咽喉喷洒而出,梅恋静静倒了过去。 擒天再也顾不得那些嗜血珠的碎片,慢慢的爬到了梅恋身边。 擒天弱弱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傻?” 梅恋笑了笑说道:“这是我欠你的爱,这辈子我爱飞云佛杀,我们一同离开这个世界把欠你的爱补上。” 说罢,梅恋紧紧的闭上眼睛。 擒天的力气和生命也用尽了,他们二人静静的躺在了血泊之中,正如他所言这盘棋生者输、死者赢。 梅恋结束了擒天的生命、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盘棋也终于下完了。 飞云佛杀静静的望着擒天和梅恋,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昆仑拳王 棋局尘埃落定,生死已然成古。 温云峰、段云鸿、飞云佛杀和蓝林四人活了下来,他们都算是昆仑的客人,也是棋盘上的棋子,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然而他们却活了下来。 擒天死了,他却赢得了爱情,他爱的人在最后一刻将爱和身体都给了他,他赢的彻彻底底。 只有叶云这个罪大恶极的始作俑者,他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输了还是赢了? 石屋之中碎石疯狂的掉落,墙壁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大,眼看着石屋瞬间就要轰然倒塌,四人静静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一言不发。 飞云佛杀走上前去,慢慢从地上抱起梅恋的尸体,转身对温云峰说道:“温大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温云峰点了点说道:“三弟请讲。” 飞云佛杀望着地上擒天的尸体说道:“帮我带上擒天的尸体,我决不允许他们二人被分开。” 温云峰走上前去抱起擒天的尸体,温云峰、飞云佛杀和蓝林转过身朝着石屋外走去,只有段云鸿一人还站在原地,眼睁睁的望着叶云的尸体,他在犹豫、在纠结,或许是心头仍有些不忍心,毕竟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又怎能说算就算? 段云鸿喃喃的说道:“大哥、三弟,我想带上义父的尸体,毕竟这里寒冷凄清。” 温云峰说道:“人死如灯灭,所有的恩怨也就成为过眼云烟。” 飞云佛杀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和好人,正邪也只不过一念之差,带上他吧!” 说罢,段云鸿也抱起叶云的尸体向着石屋外走了出去,四人向着暗道尽头的大殿走去。 前脚踏进大殿,后面便传来轰隆巨响,些许的风声和碎石飞沙从四人耳旁划过。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久久的凝望着暗道慢慢消失,三种眼神同样的豪情、同样的气概不谋而合,然而大同之中也有不同。 宝刀、神剑、铁拳,他们的江湖或许才刚刚开始。 昆仑绝顶、万梅之林,又添上了三座新坟,擒天和梅恋并立葬在风的后面,而叶云的孤坟只能排在他们之后,死后有那么一席之地或许已经算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 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四人身后,听到脚步之声,四人才慢慢回过头。看到梅恋的坟头,老者并没有过多的哀伤和质问,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或许是隔空向思念的孙女传递一些话语吧。 飞云佛杀走上前来说道:“前辈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梅恋。” 老者挥了挥手,笑了笑说道:“不碍事,凡事都由天定,我相信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尊重她所以我才能保持微笑。” 老者走上前来,望了望这四座坟墓,有新坟也有旧坟,有好人也有坏人,有流芳千古的也有臭名远扬的。 老者转过身对这里还站着的人说道:“大家都不要悲伤,每一个人离开都不是这世上值得悲伤的事,值得悲伤的是因为他们的离开给我们带来了悲伤,所以我们要以一颗宽广的心去接纳身边每一个离开我们的人,没有一个都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他们只是比我们先走一步而已。” 温云峰望着老者清澈的眼眸微笑着说道:“前辈之豁达,也让晚辈自愧不如。” 老者笑了笑说道:“这世上能看到剑客的笑,应该算是上一件很奢侈的事。” 说罢,老者爽朗的笑着,温云峰也跟着笑了,飞云佛杀、段云鸿和蓝林他们都笑了。 梅花花瓣轻飘飘的打落在四座坟头,时而又被莫名的风吹的到处乱动,梅花正在欢快起舞,好似死去之人爽朗的微笑。 突然所有的梅花纷纷洒向风的坟头,这番奇异的景象吸引了五人的目光,他们纷纷来到风的坟前,观赏着这般神奇的美景。 蓝林说道:“风,昆仑的棋局终于结束了,你终于可以安心的去了。” 温云峰上前一步说道:“兄弟,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但我们的情义永远不会湮灭,在世有身边这两位好兄弟,在阴曹地府有你这位好兄弟,以后的路温云峰还有何惧?” 段云鸿也上前一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此结义?还有天地梅花作证。” 飞云佛杀上前说道:“正合我意。” 说罢,三人走上前来,跪倒在风的坟头,三记响头、三声兄弟,余音还在山谷回荡久久难以飘散,只是坟头的梅花飘飘洒洒的向远方飞去。 蓝林说道:“风的最后一个心愿了了。” 老者笑了笑说道:“兄弟、情爱、正义,这三样东西无论放在江湖那一个角落都无人能敌。” 说罢,五人便不再说话继续微笑,即便是心中有不舍、有悲伤,此时此刻他们也必须纵情微笑,让死者安息。 昆仑绝顶、万梅之林,梅花仍在飘零然后轻轻的吻向土地。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之中的时候,一阵叫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是从梅林木屋的方向传来的。 “有人吗?” “这里有没有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熙熙攘攘的声音,会是怎么样人会来到这里?是敌、是友、是好还是坏? 飞云佛杀朝着梅林木屋的方向望去道:“看来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 老者笑了笑说道:“棋局消失,局中之人自然也就醒了过来。飞云少侠昆仑本就是你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你去处理吧!” 飞云佛杀似乎并不太懂老者话语,但是事已至此他生在昆仑、长在昆仑,遇到麻烦自然是不能逃避的。 说罢,飞云佛杀向着梅林木屋的方向走去。 段云鸿说道:“三弟一人前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云峰说道:“来者好坏难料,我们还是跟上起看看吧!” 温云峰怕有危险,转过身对蓝林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 蓝林望着温云峰的眼睛说道:“答应我,不要让我在离开你好吗?” 温云峰瞪着蓝林,脑海中全是柳忆的影子,虽然他分不清到底对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不是爱?但至少现在他没有理由拒绝。 温云峰说道:“好吧,我们走。” 望着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把剑在江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说罢,老者便不再言语,转过身注视着这里的坟头,捋了捋胡须继续微笑。 微风、梅花飘零、洒落坟头,还有一名智慧深邃的老者。 当飞云佛杀赶到梅林木屋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一群江湖人士举着刀剑棍棒喋喋不休。 飞云佛杀纵身跃起,端端落在了人群之中那张石桌之上,四下环顾了一番,才发现这些人皆是棋圣走廊的下棋人,他们应该是刚醒来不久,因为身上还厚厚的灰尘还清晰可见。 飞云佛杀合拳行李道:“各位都是江湖前辈,不知道各位为何在此喧哗?” 一个粗鲁的大喊占了出来说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快让飞云宗主出来。” 立刻身后有一个大汉站了出来说道:“没错快让飞云宗主出来。” 飞云佛杀细细思量了一番,这些人口中的飞云宗主应该便是自己的父亲。 飞云佛杀安安自语道:“想必这些人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十年前,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提及这些年发生的事。” 突然有一个手持大刀的大喊站了出来,声如洪钟的说道:“快让飞云宗主出来,不然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飞云佛杀说道:“你们找飞云宗主有何事?” 突然一个大和尚站出来说道:“我们都是来找飞云宗主比武的,相传昆仑七脉之中以飞云宗拳最为精湛,我等很是不服便想与他一较高下。”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你们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大和尚说道:“赢了便让出昆仑,输了我们今生今世任由飞云宗主驱使。” 飞云佛杀说道:“飞云宗主便是我的父亲,晚辈飞云佛杀,父亲不在昆仑有我做主。” 大和尚说道:“我们怎知你是真是假?” 飞云佛杀摸了摸拳头、笑了笑说道:“人可以假、拳却假不了。” 方才说话的三名大汉和大和尚齐声说道:“好狂的小子,不教训教训你,我们原来昆仑岂不白费。” 飞云佛杀说道:“四位都是前辈,以表示尊重你们一起上吧。” 大和尚更不耐烦了吼道:“小子是嫌命长吧!” 说罢,三名大汉挥舞双拳、大和尚两把戒刀舞的也是虎虎生风,四人杀气腾腾的朝着石桌上飞云佛杀冲了过来。 段云鸿问道:“三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云峰说道:“重建昆仑他必须经历这些。” 三记重拳狠狠砸向飞云佛杀的头部,飞云佛杀也顺势向身后退去,不知何时大和尚已经出现在飞云佛杀身后,两把大刀狠狠劈向飞云佛杀的后背。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就在四人以为将飞云佛杀闭上绝路的时候,飞云佛杀空中连翻几个筋斗高高跃起,让四人扑了一个空,然后一记直拳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上,四人也被震飞数步之外方才勉强站稳。 四人败下阵来,立刻后面的人又续了上来,又被飞云佛杀几拳便击退。 这样反反复复至少十多个回合,这里的江湖人士基本上都与飞云佛杀交过了手,而且都败下阵来,还有些没敢出手的人心中已经认输了。 突然刚开始的三名大汉和大和尚突然跪下说道:“我们败了,我们会遵守诺言。” 然后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下吼道:“我们愿意遵守承诺,愿意为飞云宗主驱使。” 飞云佛杀立刻走上前去扶起大和尚说道:“晚辈只是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大家不必当真,你们赶紧里去吧!” 刚站起来的大和尚,扑通一声又跪到地上说道:“比武承诺岂能儿戏,飞云宗主若是不愿意,我等便在这长跪不起。” 这下飞云佛杀收起了笑容,一个劲的挠自己的脑袋,不时的向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看了过来,使劲的递眼神希望两位哥哥能给自己拿个主意。 温云峰和段云鸿对视一眼笑了笑走过来,温云峰说道:“三弟,这群好汉都是性情中人,切不可扫兴啊!” 飞云佛杀望着段云鸿说道:“二哥意下如何?”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重建昆仑,江湖也需要一支正义之师。” 飞云佛杀想了想,沉默了很久。 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突然这群人好像砸开了锅,站起身来围成一圈,将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团团围住,口中大汉道:“昆仑拳王、昆仑拳王,昆仑拳王。”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当让三人也与民同乐,与大家一起欢快放肆的笑着。 一拳定昆仑,此飞云非彼飞云,然而这些都不重要,昆仑拳王只有一个那就是飞云佛杀。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聚散再会 夕阳余晖微微泛红,白昼等待着夜幕前来接替这一天的所有忙碌、焦虑和悲伤。 夕阳下老人静静的仰望,倒影在地上的影子比他本人还消瘦,他终于停止了他脸上的微笑。 微笑本来就很难,但悲伤却很容易,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豁达和开明,至亲的人离开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轻轻的哀怨、长长的叹息,尽数洒向这漫无边际的黑夜。 弹指神通在这个江湖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人世聚散,到头不过一场玩笑,最怕的就是有人过于当真,然而总有那么一些人偏偏就当真了,即便是江湖风云多年的高人也难以看穿这滚滚红尘。 夜幕如约而至,满天繁星下的梅林木屋,主人已经不在了却有客人愿意常驻于此。 酒坛、酒杯、兄弟情在夜空中开往天荒地老,然而这杯酒却是沉重的,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洒脱。 飞云佛杀情绪似乎很低落,每一杯酒都喝的很快、很多。当然一旁的温云峰和段云鸿也看出来三弟心中的惆怅,也只有酒后一个人才愿意将心中的不快透露给最亲密的人。 温云峰说道:“三弟,不管怎样事情已经过去了,正如老者所言除了接纳和面对,我们无路可走。” 飞云佛杀苦笑着说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然而这次在昆仑的种种让我清楚的认识了自己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大,我差点害死自己的兄弟、差点走头无路、直到最后那一刻我都还需要别人用性命来救我。” 段云鸿说道:“三弟你别多想了,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就像我们三人相遇一般谁也无法预料从前和以后的故事,既然活着我们就好好的走下去吧。” 这是蓝林突然出现了,她慢慢的走上前来,为三人端上一壶热酒。 蓝林说道:“入夜之后山顶风寒,你们还是喝些热酒吧!” 温云峰说道:“林儿我们三兄弟聊聊天,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回中原。” 蓝林本也想走在这里和自己最爱的人喝酒谈心,但温云峰此话一出,蓝林便不好再说下去,装过身朝着木屋走去,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神之中似乎闪过一丝失落和无奈。 这般眼神刚好被飞云佛杀看到,飞云佛杀说道:“温大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却知道蓝林深深的爱着你,一个女子从中原流亡到昆仑之地,这番情义不能辜负啊!” 温云峰若有心事的样子,站起身来向夜空中的梅林望去,喃喃的说道:“其实我心里很纠结,每每拿起剑时我就会想到当初为何学剑?然而这个学剑的初衷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永远得不到却相互深爱的女人,直到蓝林出现在我生命中,我发现一个人原来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 段云鸿站起身来说道:“温大哥,虽然我们三人之中数我最不懂感情,但我却也知道一心不可二用,她们二人你爱谁更多一点。” 飞云佛杀也站起身来,他回头望了望木屋阁楼窗前正在偷听的蓝林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朝着温云峰这边走了过来说道:“温大哥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却不可能同时和两个人在一起,你必须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她们之间的哪一个?” 温云峰低头沉思着,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在心底问了自己千百遍,或许已经得出了答案,只是他自己不可承认而已。 过了很久,温云峰才缓缓抬起头说道:“如果她愿意,我便可以陪她一生;但我更愿意陪着林儿过一辈子,她就像这被温酒一样不冷不热刚好合适。” 温云峰已经给出了答案,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剑客的回答,这个回答也是这里所有人最想听到的答案。 段云鸿笑了,飞云佛杀转过身望着蓝林,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 看着别人的幸福,飞云佛杀心头也充满幸福的滋味,或许正因为他失去了最爱,才能变得博爱吧! 木屋阁楼的窗户咯吱一声关上,三人立刻回过头朝那个方向望去。 温云峰脸上立刻变得羞红,嘴里吞吞吐吐的说道:“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吗?” 飞云佛杀和段云鸿对视了一眼说道:“没错,她都听见了。” 段云鸿说道:“没想到温大哥也会脸红,突然很怀念当初那个冷冷的 剑客。” 说罢,段云鸿笑了、飞云佛杀也笑了,尴尬万分的温云峰也笑了笑,三人不再说话,继续喝着离别的酒,一醉到天明,明日又该何去何从?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打开了雾霾、惊扰了睡梦,离别的钟声也敲响。 飞云佛杀一直将三人送到了城堡门口,一路上他们寒暄了很多、也叮嘱了很多,心中再多的不舍,但是面对该有的离别,他们还是坦然接受。 四人停下了脚步,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转过身望着飞云佛杀。 段云鸿说道:“三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 温云峰说道:“三弟,有输有赢的棋局还好,只是这些还没有输赢残局还等着你去收拾,等你处理好昆仑的事物随时可以到中原找我们。” 飞云佛杀合拳行礼道:“大哥、二哥,我们一定会再会的。” 蓝林上前说道:“飞云大哥,我知道你心中从未放下梅恋妹妹,但既然从一开始你选择接受,就要义无反顾的接受下去,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爱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飞云佛杀望了望晴空,笑了笑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爱也只属于她一个人。” 一番辞别之后,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三人变转身向着中原的方向走去。 背影越来越远,脚印越来越稀薄、然后慢慢消失,直至三人消失在飞云佛杀的眼际,飞云佛杀才转身向着城堡里走去。 昆仑绝顶、万梅之林,飞云佛杀静静的站在四人坟头前,而他目光却只停留在梅恋的坟头之上。 有很多话还来不及说、有很多爱还来不及托付、有很多无奈还来不及倾诉,此时此刻都化成了沉默的凝望。 飞云佛杀笑了笑说道:“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就这么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这是飞云佛杀与梅恋之间唯一的承诺,也是永恒的承诺。 昆仑绝棋至始至终都在演绎一种情感,人世间两个陌生之间最纯洁无私的情愫,那个叫**的东西。 冰山屹然横在面前,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冰山。 温云峰笑了笑望着段云鸿说道:“二弟还记得这座冰上的秘密吗?”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渺小、最高大的山。” 蓝林左右看了看无辜微笑的温云峰和段云鸿,她似乎并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温云峰手中的青岩剑缓缓出鞘,嘴里喃喃自语道:“昆仑不再需要他了。” 段云鸿手中的绝魂刀也缓缓出鞘,嘴里喃喃自语道:“或许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说罢,两人腾空跃起。 一剑如惊鸿、一刀如天雷,剑影刀光狠狠砸向冰山。 温云峰和段云鸿缓缓的坠落地上,刀剑归鞘,冰山慢慢出现了裂缝。 “砰”的一声过后,四周沉寂的雪花随着爆炸四处飞溅,待到雪花平静之后,眼前的冰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不过一些碎布片。 蓝林好奇的问道:“冰山去哪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这里本就没有山。” 说罢,三人相望笑了笑,头也不回向着中原的方向走去,昆仑的故事、昆仑的魔咒都随着这一刀一剑永远的尘封在了历史。 城堡的大门紧紧闭着,城堡门口站着一个人静静的凝望着这座大门,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或许也不会有人来在意他是谁,一张薄薄的黑色面纱让他的身份永远的成了谜。 他在笑,笑的很开心、很放肆。虽不见他的脸,但他的眼角扬起了皱纹。 他喃喃自语道:“哥哥,你不会白死的。” 说罢,他轻轻的翻动手中那七本书,想必这便是拳宗七脉,也是飞云佛杀遗落在冰洞中的。 昆仑的事情结束了,飞云佛杀便将大殿通往昆仑绝顶的暗道封住,从此不许再有人打扰到万梅之林那些长眠的人。所以没有人会记得有拳宗七脉这样东西的存在,除了叶赎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知道七脉之谜。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没人知道我是谁,我的存在便是江湖最难解谜,或许这个谜永远都解不开,就算终有一日得解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三云、边刑魔教还有这个幽暗的江湖,你们都等着吧!” 他在笑却立下了这世上最毒的誓,笑着立誓的人最可怕,因为他心中已经没有了顾及和伤害,只剩下一颗毒害天下的心。 说罢,叶赎恶也向着中原的方向走去,没有知道他要去哪?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剑客大义 棋局可以终了,不古的人心却难被涣散,邪恶的心还活着那么阴谋就不会间断。 灯火熄了,只有灯还在蓄满油就可再次点亮,若想一盏灯永远的熄灭,只有让它油尽灯枯后深深的埋葬,才能阻止死灰复燃。 然而正义永远是博爱的,正是因为博爱生下来姑息的种子,所以邪恶才会开往天荒地老不死不灭,或许正义可以强硬一点、残忍一点,但那样人性就会变得嗜杀成性。 宁愿这世间还有阴谋和邪恶,也不愿江湖失去了博爱。 如果说当初铁匠神侯没有给风和雷留下后路,那么还会不会有之后的故事,但可以肯定是这世间将不会上演如此凄美的爱情。 所以一念之差有错也有对,对与错似乎本来就没有明显的界限。 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漫步在雪地上,天空不知何时有飘起了雪花,轻轻的打落在他们的脸颊和肩头。 寒冷、冰冻、荒凉,只要心是热的、人还在微笑,在落魄的地方也是海市蜃楼。 突然他们停下了脚步,蓝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温云峰和段云鸿停下了脚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朋友。” 段云鸿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都是杀手,为什么他们身上没有一丝丝风的味道。” 温云峰笑了笑说说道:“冷血无情的杀手,除了血腥再无人情味!”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似乎懂的很多。” 温云峰宛然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望着茫茫大雪说道:“两位跟了我们这么久,为何迟迟不动手?再不出手你们便永远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哈哈哈,好灵敏的剑客,我兄弟二人跟踪之术可谓天下第一,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说罢,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脚步慢慢的靠近了,犹豫雪很大所以迟迟不见人影。 又过了一会,光和云才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三人视野。 望见光和云,蓝林惊讶的说道:“怎么会是他们俩?” 拿着软鞭的光走上前来笑了笑说道:“姑娘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蓝林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光说道:“上次在三云庄,风雷光云本可将你们一举歼灭,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居然出现了,要不是因为你温云峰和段云鸿早就命丧三云庄。” 云站了出来说道:“你们今天不会这么幸运了,没有了风我看谁能救你们?” 光云二人的武功也算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但此时此刻这番话听上去却有些痴人说梦。 段云鸿说道:“我们与两位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二位为何苦苦刁难?” 光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们乖乖的交出拳宗七脉,我保证你们可以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以后也不会找两位的麻烦。” 温云峰站了出来说道:“拳宗七脉确在我们身上,要拿走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段云鸿望了望温云峰,蓝林也疑惑的望着温云峰,他们不知道温云峰为何要说拳宗七脉在自己身上?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们却始终没有说破,因为他们相信温云峰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 温云峰这句话也彻底激怒了光和云。 光握紧手中软鞭恶狠狠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云也举起手中的铁环说道:“何必呢?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找死?” 说罢,光和云对视了一眼邪恶的笑了笑,便向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冲了过来。 大风狂舞、雪花乱飞,迎面的寒风之中夹杂着丝丝杀气。 温云峰的耳发在风中飞舞,段云鸿的衣襟也在风雪之中抖动,面对迎面袭来的光云二人他们却视若无睹。 软鞭劈向温云峰的头部,铁环砸向段云鸿的胸膛,光云二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得瞬间就可以将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毙命。 突然两阵幽光闪过,龙吟般的剑啸、雷鸣般的刀声在风雪之中骤然响起,刀光剑气更是让飞雪再次沸腾起来。 “砰、砰”两声巨响过后。 风停、雪驻、刀剑归鞘,战斗结束了。 光云二人被击飞到方才站立的位置,不一样的是方才站着,现在却是躺着,而且嘴里还不停的向外面渗着鲜血。 软鞭、铁环均被折断,准确的说应该是利器削断,而且切口还是那么的光滑和整齐。 光和云望着地上被斩断的武器,眼神之中全是疑惑、不解和质疑,或许知道现在他们都不敢相信世间有如此锋利迅捷的刀剑,但事实就发生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光缓缓的抬起头说道:“我们输了,你们要杀便杀吧!” 温云峰说道:“你们走吧!你等也是受人之命,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们。” 段云鸿和蓝林再一次用质疑的眼神望着温云峰,上一个疑惑还没解开,温云峰却又做出了一个让他们费解的决定。 云说道:“今日不杀我们,来日落在我们手里我们不会念及今日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走吧,温云峰敢放你们走就不会惧怕你们,只是下次再也不要犯到我手里。” 光和云合拳行礼道:“多谢不杀之恩。” 说罢,二人便向着身后退去,慢慢的消失在了大雪之中,脚步身越来越远。 段云鸿试图追上去,温云峰赶紧拦住段云鸿说道:“二弟,穷寇莫追。”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这二人冥顽不化死有余辜,留在世上只会多生事端。”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换一个地方,他们今日难逃一死,但这里是昆仑所以他们必须活着。” 段云鸿似乎不是很明白温云峰的话,摇了摇头问道:“温大哥,到底何意?” 温云峰说道:“昆仑初定、三弟年少,如果此时此刻边刑魔教来犯的话,他又将如何去抵御?” 段云鸿似乎明白了温云峰的用意,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才故意说拳宗七脉在你身上,故意放走二人回去通风报信。” 温云峰笑了笑,点了点说道:“这是我唯一能帮三弟的。”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可是你又如何摆脱边刑魔教的纠缠?” 温云峰望着手中的青岩剑说道:“神剑在手,我便要担起责任,否则便是辜负了神剑和江湖,还有那个信任我的师傅。”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侠义无双,段云鸿佩服之极,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段云鸿一定会陪着你。” 温云峰拍了拍段云鸿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好兄弟!” 蓝林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互相夸赞了。天快要黑了,我们得赶紧走出这片雪域找一个地方住下。” 说罢,三人转过身向着中原的方向继续走去,他们再也没有回头,因为身后的这块土地已经得以宁静。 江湖大义并不是舍身为己,而是舍身为己之后还能谈说风声。 兄弟之情也不是嘴上说说,而是与一个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的人做朋友,还能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真正的爱情,也不是风花雪月、夜酒缠绵,而是生死追随、亡命天涯。 冷夜、寒风、夜莺停在瓦角不停的啼叫。 沉静的深山,幽暗的灯火,静坐的老人,邪恶的微笑。 这或许应该是江湖最恐怖的事情连在了一起。 光和云静静的跪在大殿之中,久久趴着没有抬起头,为了活命他们只能这样静静的趴着,希望能够换来魔十长老的原谅。 过了很久,魔十长老才说道:“看来你们又失败了。” 光依旧趴着,嘴里却颤颤巍巍的说道:“这次真不怪我们,不知温云峰和段云鸿为什么武功能在短时间有如此大的提升?关键是他们手中的刀剑却非凡品。” 魔十长老站起身来说道:“难道拳宗七脉里真的藏着武功绝学?” 光说道:“我想一定是,否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得到它?” 魔十长老喃喃自语道:“能够依照截断你们的软鞭和铁环,纵然是我也无法办到,看来终点并不在于他们的武功,而是他们手中的刀剑。” 这是云抬起头说道:“不错,那是一把漆黑却放着幽光的神剑和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刀。”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有点意思不管什么神刀和宝剑,我魔十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弄到手,你们二人即刻启程前去中原摸清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落脚之处,切不可轻举妄动速速回报。” 光和云齐声回答道:“是。” 魔十长老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可曾见过名刀山庄的人和叶赎恶?” 光和云想了想说道:“我们一直守在昆仑的必经之路,从未见过叶赎恶和名刀山庄的人出现。” 魔十想了想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光和云见魔十未曾动怒,也没有丝毫要责罚他们的意思,赶紧扣头谢恩之后便快步离去了。 魔十长老走到大殿门口,向中原的方向望去,除了黑夜和星空下的群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然而他眼里却似乎有很多景象。 魔十长老喃喃自语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会一会中原的朋友了。” 他久久的凝望着远方不再说话,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心头还藏着多少阴谋和野心。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伊人未变 策马扬鞭,三人驰骋在雪域通往中原的官道上,身后的昆仑越来越远,那儿的故事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马儿在嘶吼,大风在呼啸,身边的景象慢慢变得繁华,荒芜和落寞渐行渐远。 泥土的气息、村落的炊烟、行色匆匆的路人,这里有山有水、有溪流也有大江、更有各种各样的人,这里便是中原。 望着青石官道和路旁挑担的商贩,温云峰笑了笑、段云鸿也跟着笑了笑。 温云峰停下马蹄,喃喃的说道:“才离开中原不过半月,却好像分别了很久一般,想来做一个隐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这世间那又有人真正的看穿红尘琐事,我想那归隐之人应该不是因为厌倦,或许是因为生无所恋、万念俱灰吧!” 温云峰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但愿我们这一生都能谈笑风生、栖身江湖永远不要离去。” 望着眼前这个对江湖无限眷恋的少年,段云鸿却不知道是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担忧?只是疑惑的问道:“温大哥你变了很多。”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啊,人总是会变的,变化其实并不可怕,怕的是心变了而且救都救不会来。” 段云鸿不知如何回答温云峰的话语,或许此时此刻的他应该还不能领会温云峰所领悟到的那些东西吧。 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小镇。它算不上很大、很繁华,然而却是那么扎眼,人来人往似乎不亚于州府和京师。 而这座小镇对于温云峰和段云鸿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们在此结仇、也是在此结缘。 蓝林指着前面的小镇说道:“温大哥、段二哥,你们可知前面这座小镇?” 温云峰和段云鸿对望一眼笑了笑。 段云鸿说道:“当初就是在这里,温大哥硬要取我性命。”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或许现在还在这个地方痴痴的守候。” 说完这句话,温云峰突然收齐了笑容,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或许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而这里值得他留恋动情的还是那个倾世佳人,或许这份爱算不上坚定,但却深深的烙印在温云峰的心底。 他表情凝固了,目光落在街道的尽头。 段云鸿应该明白温云峰再想些什么,然而一旁的蓝林却不太明白温云峰为何突然之间陷入沉思? 蓝林喊道:“温大哥、温大哥、温大哥。” 叫了几声之后,温云峰才醒过来,表情木纳的望着蓝林问道:“怎么了?” 蓝林说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方才你一句话也不说,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样。” 温云峰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失态,微微的笑了笑,他似乎并不像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故事讲给蓝林听,或许是不想扯出更多的纠葛吧。 于是搪塞的说道:“没什么?可能是赶路有些疲倦,我们到镇子里找个地方休息一宿,明日再行赶路吧!” 说罢,三人朝着镇子里面走去,这座熟悉的小镇,每一点声响、每一丝味道、每一座建筑都还和当初一样。 戏子的欢笑呐喊,醉酒寻欢的浪子,柳林镇还是那个柳林镇,没了倾世佳人,但它的享受依然健在。 街道之上的行人不时向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而他们的眼神过多时聚集在温云峰身上,他们对温云峰的印象或许只定格在当初那个冒死也要冲好汉的少年身上,所以面对如今的温云峰,他们也只是熟悉而已不敢肯定。 蓝林也注意到街上行人异样的目光,望着温云峰问道:“温大哥,他们似乎认识你。”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可能是他们认错了吧!” 三人继续向前走去,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匆匆收拾便睡下了。 街道上的喧哗渐渐较弱,行人的脚步、戏子的叫喊都在黑夜中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温云峰却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侧却越来越清晰。 深夜不眠的人,不是因为焦虑便是因为牵挂太多。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然而曾经的点滴却真实摆在回忆,温云峰又怎能安心谁去? 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窗子望着夜空圆月,温云峰微笑着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柳林的越来这么漂亮,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人虽是视觉动物,然而一双眼眸只能容下一样美景,月亮和佳人,显然后者比较现实。 望着圆月,温云峰总觉得心里空空,笑容也变得很僵硬,脑海之中不时的浮现那座柳林深处的小院和那个曾魂牵梦萦的身影,同时为那个身影许下的海誓山盟也一一浮上心头。 温云峰苦笑着说道:“誓言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对不起柳忆,我不能再向从前那样爱你了,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是否安好?” 想到这里,温云峰更是睡意全无,于是一个纵身从阁楼窗户上跃下,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道之上。 没有灯火、没有行人,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和一把孤独的剑影。 向着街头尽头走去,不知不觉便来了柳林木屋处,柳林深处再也不见昏暗的灯光,没人居住这里的杨柳已经封住进去的小道。 温云峰一边拨开柳枝,一边艰难向前走去,终于来到了木屋门口。 他似乎想上前推开木屋门,然而最后那一刻他却收回了伸出的双手,笑了笑说道:“人已经不再,进去又有何用?这座木屋我从未涉足半步,又何必在伊人走后打搅到这些沉寂的灰尘?” 说罢,温云峰后退了几步环顾着周围,脑海之中浮现了很多画面,在这里看似平淡的地方,对于温云峰来说却充满了传奇,在这里他遇到一名伟大的师傅、一位值得深交的兄弟,明白了江湖大义和人生风向。 温云峰对着月光温暖的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柳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是你让我迈出了关键的一步,然而你也亲手葬送了你的爱。” 想到这里,温云峰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不行,我不能辜负你,我应该去找你。” 剑客身上始终有一种责任感,似乎和他的剑一般永远挥之不去。 说罢,温云峰回到客栈从马厩里牵出马儿,冲去柳林镇向着西边飞奔而去。 一路狂奔,温云峰带着迫切的心向着柳忆住的那个山头飞奔而去,半个时辰之后温云峰便来到了山脚下,驻足向山腰处望去,在月光之下晃来晃去的东西想必就是梅树。 望着若隐若现的灯火,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她一定还没睡。” 说罢拴住马儿,温云峰便急匆匆的向着山腰走去,他站在木屋门口停住了脚步,这一刻他犹豫了。 温云峰久久的站在门口不曾上前一步、不曾后退一步,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他应该在思考什么? 终于温云峰想通了,正准备迈出那一步,木屋里的灯火突然熄灭。 刚准备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温云峰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或许你我之间缘分已尽吧!” 说罢,温云峰转过身就要离去。 “咯吱”一声,温云峰没注意到脚下的枯枝一脚踩下。 又是“咯吱”一身,木屋的门开了。 月光下、木门前,伊人如水,柳忆还是那般美丽,虽然少了当初那般妩媚妖娆、身着粗布麻衣,可渗透到骨子里面的美丽永远无法改变。 望着身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她没有尖叫、没有惊讶、没有哭也没有笑。 温云峰也知道身后的柳忆正在凝望着他,然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头?用怎样的表情?说怎样的话? 过了很久,终于还是柳忆开口说道:“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就要离开了吗?” 又过了很久,温云峰才轻声的回答道:“你过得还好吗?” 柳忆说道:“你转过身来看看就知道我过的好不好?” 温云峰很艰难、很不情愿的转过身子,因为他怕看到柳忆过得不好、怕看到柳忆变得憔悴等等,此时此刻他似乎有很多恐惧的东西,因为他再也不能给眼前这个女人关心和爱。 终于他们还是对上照面,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凄凉和伤感。 柳忆笑了笑,温云峰也跟着笑了笑。 柳忆问道:“你笑什么?” 温云峰问道:“你又笑什么?” 柳忆说道:“看到你应该笑。” 温云峰说道:“你在笑,所以我也必须笑。” 柳忆走到梅树下的石桌旁坐下说道:“既然来了就好好聊聊吧!聊完之后你就赶紧离开。” 温云峰走了过来,望着柳忆说道:“你明明变了,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还是没变?” 柳忆笑了笑说道:“真爱难变,然而你却变了。” 温云峰说道:“我的确变了,你难道不恨我吗?” 柳忆说道:“为什么要恨你?你应该有你的真爱。” 温云峰说道:“但我却很狠我自己,因为那些诺言和等候我都没做到。” 柳忆笑了笑说道:“人生没必要太当真,只需坚持你认为对的事情!” 温云峰慢慢的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柳忆的脸庞,曾经的他无时无刻不再幻想这一刻,而真当这一刻出现时,伊人未变、浪子却不再留恋。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柳林风波 秋日清晨,依旧可见暖阳! 虽然夹杂着丝丝凉风,但心是热的、人在微笑,那么一切无关紧要。 梅树晃动不已,光秃的枝桠迎风舞动,没有了束缚、没有了世人留恋的眼光,此时此刻虽然一无所有,但它却是自由的。 它应该还有期待,那便是明年深冬、初春时分再次洒落美丽在人间。 一夜未眠,温云峰和柳忆的脸上毫无倦意;一夜畅谈,或许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柳忆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一夜过得真快啊,你可千万别对她说起昨晚的事。” 温云峰疑惑的问道:“你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柳忆说道:“我口中的她便是你心中的她,没有一个女人会相信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云峰也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会相信吗?” 柳忆笑了笑说道:“就算我心里相信,嘴上也不会说相信,这种情况下你越解释越凌乱,女人的心除了多疑之外,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没有她可以做的事了。” 望着身前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瞬间温云峰时放不下的,但是想想蓝林有些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利剑能够潇洒的取人首级,却难以隔断情爱的纠葛。 沉默了很久温云峰才说道:“柳忆我要走了。” 柳忆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温云峰又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就算回来那也应该是路过而已。” 柳忆笑了笑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不过这是我希望看到的,你走吧但愿连路过都不要发生。” 说完这句话柳忆便低下了头,同时心情也跌落到深谷,低头或许是因为不想让温云峰看到。 温云峰沉默了很久,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朝着山下走去。 当柳忆轻轻抬起头望着温云峰背影时,温云峰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当然他也看见了她的眼泪。 温云峰说道:“柳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放下一切留下来陪你。” 柳忆擦干眼泪故作微笑的说道:“你还是应该属于江湖!” 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这番对话似乎在重演当初,然而当初是终无名、如今是温云峰。 剑客的江湖永远离不开一个女人,一个既爱又无奈的女人、一个不好不坏的女人、一个绝色又痴情的女人。 温云峰转过身去,走到山脚跃上马背,扬鞭一挥马儿一声长嘶向着柳林镇的方向飞奔而去,一点点变小然后消失在女人的视野。 望着剑客离开的背影,柳忆喃喃自语道:“愿生生世世再也不要爱上一个剑客。” 说罢,嘴角轻轻的扬起了微笑,转过身向着木屋里走去。 这或许是他们今生今世最后的一次交集,虽然很愉快,但总难免一些必要的遗憾。 没有情爱,又怎会有通宵达旦的畅谈? 清晨的柳林很是清静,街道上的行人还很稀疏,除了叫卖的商贩和忙碌的农民,再也不见叫喊的戏子和寻欢的浪子。或许是因为还早,他们都还沉浸在昨夜的醉梦和缠绵不愿意醒来。 清晨的风夹杂这一丝杨柳的清香和胭脂的浓郁,这阵清风应该是从街道的尽头飘来的,然后温云峰的目光始终不敢看向哪个方向,那里的回忆、那里的女人、那里的承诺,他只有用一生去逃避。 回到客栈,除了打折哈欠的掌柜和忙碌整理卫生的店小二,大堂之中空无一人。 看见温云峰回来了,店小二立马上来招呼道:“哟,客官这么早啊,不知昨夜照顾了我们柳林那家的姑娘?”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有时说错了话,可是要死人的。” 温云峰虽然在笑,然而话中却带着丝丝的杀气,吓得店小二连忙道歉道:“客官海涵,小二再也不敢了。” 温云峰说道:“三个馒头、三碗粥准备好,我上去一会就下来。” 说罢,温云峰便走向二楼客房。 店小二走过来与掌柜的寒暄道:“这人真是奇怪。” 掌柜的敲了敲店小二的脑袋说道:“干我们这行的,要学会察言观色,遇到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话,才能确保生意红火、小命长久。” 店小二说道:“那遇到方才那位客官应该怎么说话?” 掌柜的摸了摸胡须说道:“此客官衣肩还有些许的露水,鞋上沾着湿润的黄土,应该是去了野外而且一夜未归,不是去叙旧就是杀人,遇到这样的人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听着掌柜的一番意味深长的分析,傻傻的店小二也只好点了点头,朝着后厨走去为温云峰准备吃的。 刚刚转身准备离去,客栈门口便来十多个人叫叫嚷嚷的。 带头的是一个穿着官兵服装的大汉,身后跟着十个侍卫模样的人,十个侍卫之间还夹着一个身着蓝色麻衣的青年男子。 只是这个青年男子紧紧的低着头,似乎是在昏迷之中,被左右二人架着行走。 眼见有了生意,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 还没等店小二开口,带着的大汉走了进来一把撇开店小二说道:“掌柜的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弄上来,兄弟们赶了几天几夜饿得不行。” 被大喊轻轻一撇,店小二也是一阵踉跄方才站稳,安顿好这群人之后便去后厨招呼了一声。 店小二又来到掌柜的旁边询问道:“怎么今天一开门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掌柜的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群虽然身着官兵服饰,但却与普通官兵有所不同像是京城来的人,这群人我们惹不起,最好还是少说话为好。” 阁楼上一阵“咯吱、咯吱”的开门声,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走出门来,缓缓的走下木梯向大堂之中走来。 正在用餐的这群人,目光也随着这阵开门之声望去,一遍又一遍扫视温云峰和段云鸿,还有他们手中的刀剑。 温云峰和段云鸿心中也警惕起来,毕竟这群人身着怪异、眼神犀利,并不像什么善类。 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杀气,双方互相的眼神就这样交汇着,终于还是温云峰打破了这份宁静。 温云峰转过头望着店小二说道:“小二,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店小二赶紧带着温云峰三人来到角落的一张桌旁坐下,粥和馒头早已准备好。 温云峰轻声对段云鸿说道:“二弟,这群人有些怪异!” 段云鸿说道:“不瞒大哥这群人我虽不认识,但他们的服装我却永远忘不了,就是这群人在神侯府放箭杀人。” 段云鸿的情绪有些激动,或许是响起当年的那一幕,他也曾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神侯报仇雪恨。 温云峰也看出来段云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轻轻拍了拍段云鸿说道:“二弟不可冲动,在这里杀人难免连累无辜。” 段云鸿这才松了紧握着绝魂刀的右手,三人低着头静静的吃着东西。 这时方才那个带头大汉大声说道:“大家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得抓紧赶路,耽误了厂公的大事我们都得掉脑袋。” 说罢,这群人也没在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抓紧时间吃着东西。 这群急匆匆的吃完了饭,便收拾着出了门。 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刹那,蓝林下意识抬起头望了望这群人,突然她的目光被身着蓝色衣服的青年男子吸引住了,她并未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却是这人右肩衣袖上缝补的痕迹吸引住了她。 她嘴里轻轻的叫道:“蓝城,弟弟。” 说罢,蓝林站起身来飞快的冲向这群人,就连温云峰和段云鸿也被蓝林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了,还来不及阻拦蓝林便已经冲了上去嘴里大喊道:“蓝城。” 然而,这群人有怎会让她近身?一把将蓝林推翻在地上。 温云峰赶紧走上前去扶起蓝林,段云鸿愤怒冲上前去,手中的绝魂刀眼看就要出鞘杀人,对方这群人手中的刀也飞快的出了鞘,拔刀姿势和手法都有序而且一致,显然训练有素而非泛泛之辈。 眼看着一场打斗就要发生,温云峰深知发生冲突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他望着段云鸿努力的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段云鸿这才收起手中的刀。 突然带头的大喊飞身一脚向着段云鸿踹了过来,段云鸿来不及躲闪一脚正中胸膛,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温云峰赶紧上去拦住愤怒的段云鸿,转身对着大喊说道:“一场误会,还望各位官爷见谅。” 大喊“哼”了一声说道:“嫌命长也不看看时辰,大早上的就来送死。” 说罢,大喊转过身对身后的兄弟说道:“兄弟们我们走,大事要紧。” 眼看着这群人架着自己的弟弟蓝城就这样离开了,蓝林心中十分不甘,眼泪都急出来了。 温云峰上前安慰道:“林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蓝林哭泣着说道:“不可能错,蓝城这件衣服是打猎被野狼撕破的,还是我一针一线为他缝上的,绝对不可能错。” 望着这群人的背影,温云峰喃喃自语说道:“这些人像是京城口音,来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段云鸿上前问道:“温大哥你一再阻拦我,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温云峰说道:“跟着他们,我们晚上再行动。” 说罢,三人驾马便跟了上去。 望着这群人离开的背影,掌柜的喃喃自语道:“柳林镇的风波要来了。” 店小二上前问道:“掌柜的什么意思?” 掌柜的捋了捋胡须说道:“江湖和朝廷的人同时出现在这柳林镇,老百姓又有苦头吃了。” 说罢,老掌柜便不再说话,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关于不能预料的一切,这些无辜弱小的人除了等待,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神侯废墟 一路跟来,这群人绕过官道向着一条小路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的视野。 他们停下马来四周望了望,这里岔路有三四条,他们根本不确定这群人向着那条走去,因为怕跟的太近被发现,所以他们终于还是跟丢了。 蓝林着急的拉扯温云峰的衣服说道:“温大哥你说这群人为什么要抓蓝城?蓝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云峰安慰蓝林道:“不会的,如果他们想动手早就动手了,又何必不辞辛劳的一路带着蓝城,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何意图?” 温云峰望着眼前的岔路,喃喃自语道:“他们到底走的那条?” 段云鸿突然灵光一现,望着身旁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说道:“他们应该走的这条路。” 温云峰问道:“二弟怎可确定?” 段云鸿说道:“我也是猜测凭的是感觉,这条路是通往铁匠神侯府唯一的路,这群京城来人应该也只认得这条路。” 温云峰望着小路两旁被踩踏过的杂草说道:“杂草有被踩踏的痕迹,他们应该是走的这条路。大路不走,走着杂草丛生的小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我们赶紧跟上去看看。” 说罢,三人策马向着小路奔驰而去。 追赶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见这群人的踪迹,倒是前方一个村庄吸引了三人的注意,这个村庄就坐落在这条必经之路上。 温云峰说道:“我们前去问问,想必这里的村民应该见到过这群人。” 说罢,三人便驾马缓缓的走了上去,离村庄还有数十步的距离,三人便闻见啼哭之声,声音是那么的凄惨和绝望,夹杂着老人、男人和孩童的啼哭。 男人的啼哭之声,这让温云峰和段云鸿疑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三人渐渐向着村庄里走去。 走进村庄还没看到人,便看见地上丝丝的血迹,虽然已经干去但依旧清晰可见,血迹并不多。 再往前走,便看到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手里抱着还未满月的婴儿,不停的擦着眼泪,似乎心中有莫大的冤屈和无奈。 见到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三人,他们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当目光落在三人手中的刀剑之上时,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吓得赶忙缩成了一团,或许这样能让他们感觉安全一点。 正值午时,男人们怀中抱的婴儿可能是因为饿了,啼哭之声越来越大。 段云鸿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这里只有男人?这里的女人去哪里了?” 温云峰说道:“或许这正是他们的伤痛之处。” 三人下了马,面带微笑的走了上去,温云峰还特意吩咐道:“这里的人应该受了极度的惊喜,我们言语缓和一点。” 见三人越走越近,一名男子扛着一把锄头冲了出来大声吼道:“我和你们这群天杀的狗贼拼了。” 说罢,抡着锄头便向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挥舞了过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并未生气,只是轻轻的握住男子手中的锄头。 温云峰微笑的说道:“兄弟别激动,我们不是坏人,你们有什么委屈和不平可以跟我们说。” 看见二人善意的微笑,男子慢慢的放下锄头、放下心中的芥蒂,缓缓说道:“你们真的不是来抢人的?”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这时,男子才笑了笑,回过头望着一名六旬老者说道:“族长,他们不是坏人。” 这时,这群人才放下心中的芥蒂慢慢走了上来。 温云峰问道:“兄弟,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些孩子的母亲去哪里了?” 老族长轻轻的叹息道:“几天前不知从哪来了一群官不像官、匪不像匪的人?进到村子中二话不说见喂奶的女人就抢,如果有人反抗他们就会杀人,有几名身强力壮的村民与之殊死搏斗却被对方几刀便杀死,都怪我这个族长没保护好大家!” 说罢,老者长长的叹息,身后这群怀着婴儿的男人也开始叹息起来。 温云峰安慰老族长说道:“族长也不必太过自责,各位兄弟也不必过分痛心,只要人还活着就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候,在一旁不说话段云鸿早也是愤怒不已,突然转过身跃上马背。 温云峰赶紧拦住说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 段云鸿愤怒的说道:“这摆明了是这群天杀的狗贼干的,我去找他们救人。” 温云峰说道:“这些血迹都是这天前的,而我们今天见的那群人应该是刚到这里,就算他们是一伙的我们也不能冲动,对方足足有二三十人,而且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稍有不慎不但救不出人还会害了大家。” 段云鸿愤怒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温大哥你说怎么办?” 温云峰说道:“今晚我们先去摸一个虚实,摸清情况再说吧!” 这时,老族长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少侠说的有道理,对方人多势众,少侠万万不可冲动,否则害了性命,我们全村老少可怎对得起少侠你?” 段云鸿下马扶着老族长说道:“老族长不必客气,遇到这等不平事我们怎可袖手旁观,若是助涨了这歪风邪气,那以后的世道还有活路吗?” 温云峰说道:“大家各自回家吧,给饥饿婴儿弄点吃的免得再啼哭。” 说罢,老族长身后这些男人便散了,各自回到家中。 温云峰对着老族长说道:“请问老族长这里有没有对这里比较熟的人?” 老族长说道:“我们都是土生土长,对这里肯定是熟悉万分!” 温云峰说道:“最好没家室、没孩子、没牵挂的。” 老族长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没去质疑温云峰。指着方才用锄头前来击打温云峰和段云鸿的男子说道:“他叫刘虎,无妻儿、无牵挂,而且身强力壮会点拳脚功夫。” 温云峰望了望这名叫做刘虎的男子笑了笑说道:“就你了。” 刘虎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们要我干什么?” 温云峰说道:“晚上陪我走一趟,你给我们带路。” 刘虎爽朗的大笑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说罢,温云峰、段云鸿和刘虎三人对望一笑,虽然有的来自江湖、有的来自草莽却心心相惜。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就是等到晚上,夜晚才是弱者和智慧最好的保护色。 夜晚如约而至,有了温云峰和段云鸿的到来,或多或少也给了这些村民一点信心,这个夜晚或许应该是他们这几日来就安静的夜,没有啼哭、没有哀怨。 然而对于英雄来说,夜晚才是他们的战场。 温云峰、段云鸿和刘虎三人骑马飞奔在黑夜中。 段云鸿说道:“这条路怎么如此熟悉?我们是不是去往铁匠神侯府?” 刘虎笑了笑说道:“不错,没想到段少侠也知道铁匠神侯,若是神侯还在又怎会容得下这些人猖狂?只可惜如今那个地方已经是废墟了。” 温云峰说道:“等会到了那里你们万万不可冲动,今日我们只是前来探路的,稍有闪失后果难以设想。” 段云鸿和刘虎点了点头,温云峰此刻最担心的还是段云鸿那暴脾气,所以他挑选了村里无牵无挂的刘虎陪同,以免见到妻子后情绪激动。 前方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应该就是铁匠神侯府的所在,如今也是狼藉不堪再也不见往昔的繁华,再大的名气如今也不过是废墟一片。 三人拴好了马,步行向神侯府靠拢,应该是不想惊扰了这里的人吧! 来到神侯府大门口,大门紧闭,门前的两个灯笼早已熄灭,在夜晚的微风中不停的摇晃,段云鸿静静的凝望着摇晃的灯笼,当初那血腥的一幕再一次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为神侯报仇,如今有这个能力、仇人就在面前,但是自己却无法手刃。 他握紧手中的刀,眼睛直直的望着大门,虽然愤怒但他始终还是保持了一份理智没有出手。 温云峰看着段云鸿问道:“二弟你没事吧!” 温云峰这样一问其实是想提醒段云鸿。 段云鸿说道:“我没事,温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很清楚我们是来救人的,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罢,三人趴在围墙上静静的观望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守卫虽然不多,但这些人极其敏锐、而且布局也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三人迟迟找不到机会一探究竟。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剑之所处 黑夜就这样无声的既往开去,院子里的守卫依然没有丝毫的松懈,如果温云峰、段云鸿和刘虎三人之中任何一人出现,都会瞬间被发现。 但三人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静静的趴在院墙上面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刘虎有些按捺不住了,问道:“温大侠,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温云峰轻声说道:“再等等,我就不信他们没有松懈的时候,而且一直没人换岗,这些人应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我们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说话之际,院子里的侍卫开始犯困了,一个二个都打着呵欠,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对着院子中央的两名侍卫说了些什么,那两名侍卫便回到了屋里。 如今院子里就只剩下两名侍卫,这两名侍卫也是无精打采的,一股凉风袭来,二人再也坚持不住倚在墙角便睡着了,隔着这么远三人依旧能够听到二人打呼噜的声响。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们的机会来了,二弟你和虎子守在这里,我进去摸摸情况。” 段云鸿说道:“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 温云峰说道:“你不要和我争了,这次是来摸情况的绝对不能动武,如果我一旦被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得交给你了。” 段云鸿想了想说道:“好,温大哥你自己小心。” 说罢,温云峰一个纵身跃上了院落中央最高的那座瓦房之上,这是铁匠神侯府的制高点,在这里环顾四周方圆几十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隔着这座大殿,里面便是一些小院房,虽然还是有些许的守卫,但是都忍不住倒在地上睡着了。 温云峰轻轻的落到地上环顾了四周,只有东侧一间偏房屋里还亮着灯,温云峰轻轻的朝那边走去,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走到门口看着两边的守卫大大的张着嘴打着呼噜,温云峰也能放心的走上前去。 轻轻的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向里面望去,看着里面的人温云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喃喃自语道:“真的是蓝城,看来林儿没有认错。” 说罢,温云峰绕道门口轻轻打开走了进去,然后又轻轻的关上。 蓝城静静的躺在床上,温云峰也一步步的靠近,蓝城突然之间醒了过来望着温云峰正想大叫,温云峰上前捂住蓝城的嘴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惊动这里的守卫,才缓缓的松开手。 蓝城问道:“大师兄,你不去昆仑了吗?” 温云峰说道:“一言难尽,以后再给你细说。对了,你为什么会和这群人在一起?他们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蓝城站起身来说道:“那日,我离开的狐剑门后,一个人便朝着京城的方向走走去,正好遇到有一队人马与当地百姓发生冲突,于是上前理论却不料这群人武功极高,不敌之后便被他们擒获,他们一直不杀我是想通过我了解更多关于江湖的事。”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这群人明明朝廷中人,不知道想了解江湖又是意欲何为?” 蓝城说道:“一路上我也是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带头的人提过什么长生不老,还有就是收集哺乳女性抓紧宫中,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温云峰转过身沉思了一番说道:“如今的世道,奸佞当道、忠义难活,看来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将面临一场打劫。” 蓝城说道:“大师兄,你既然能够进来,就一定能带我出去。” 温云峰安慰蓝城说道:“师弟现在还不是时候,救你出去不难,但是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这些妇人便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暂时还不能离开,等我想到万全之策后定一举将大家带离这里。” 蓝城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温云峰腰间的青岩剑上,这把剑对于蓝城来说再熟悉不过,如今再次望见这把剑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愤怒。 温云峰也看出了蓝城的情绪变化,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蓝城转过身,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走吧,希望你早日救出这些村妇。” 时间也不早了,温云峰也顾不得再细说什么,说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走出屋门,幸好这些守卫们都还在睡梦之中,温云峰轻轻一跃等到大殿屋顶,环顾了下四周将这里的地形牢牢的记在了心头。 见温云峰平安无事归来,段云鸿和刘虎也是一阵欣喜。 段云鸿赶紧问道:“温大哥里面的情况如何?” 温云峰说道:“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再说。” 于是三人翻下院墙,骑上马向着村庄的方向飞奔而去。 到了村庄时,天已经大亮了,村民们焦急的等在村口,蓝林更是心焦不已,红肿的眼圈应该又是一夜未睡,看到三人跃马缓缓走来,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族长赶紧迎了上去说道:“两位少侠辛苦了,贫瘠山村无以为报,请两位少侠受我们一拜。” 说罢,老族长和身后那些村民便要跪下扣头,温云峰和段云鸿赶紧下马拦着了老族长和身后的那些村民。 温云峰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不要客气,救人除恶乃是习武之人的本分,我与二弟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要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就好。” 段云鸿也跟着说道:“温大哥说的对,你们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时蓝林走上来,一把抱住温云峰说道:“温大哥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冒险了。” 温云峰抚了抚蓝林的长发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了,我见过蓝城了他没事。” 听到蓝城没事,蓝林也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温云峰对着村民说道:“我们回去吧,商量一下救人的事。” 说罢,族长便带着温云峰和段云鸿回到了村里,来到了一个祠堂之中,祠堂一般都是村民用来开会和决定大事的地方,除了温云峰、段云鸿和蓝林之外,还有几个比较壮一点、血性一点的男子。 老族长说道:“两位少侠为我们的事出生入死,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几名男子也异口同声的说道:“没错,我们虽不会武功但也有一身好力气,也能出一份力。”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意,如今事关生死,我希望我们把牺牲降到最低。” 老族长说道:“温大侠你说怎么做?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温云峰说道:“昨日我们三人夜探神侯府,大概也摸清了他们的目的和藏人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强攻的话难免伤亡,所以只能智取。” 段云鸿疑惑的问道:“温大哥是不是已经有了好计划?” 温云峰说道:“也算不上好计划,只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这群人迟迟不走应该是等人来接应,等他们接应的人一到我们再救人就会更难,所以今夜我们必须冒险一试。” 老族长义愤填膺的说道:“温大侠你说吧,我们大家早已经等不及了,哪怕就是鱼死网破,也要将这群天杀的狗贼赶出我们村。” 温云峰说道:“整个铁匠神侯府只有一个出口,而且这群非常敏锐、武功极高,声东击西的办法没有丝毫用处。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出一人将这群人引开,剩下的人乘机冲进去救人。” 段云鸿说道:“那就让我去引开他们吧,温大哥你代领村民救人。”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这个办法是我想出来的理应该我去。” 段云鸿说道:“不行,不能每次都让你去冒险。” 温云峰说道:“二弟你记住,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一人未必能够将这群人全部引开,他们定会剩下一部分人,你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这些全部控制救出村妇,所以你的任务更重。” 段云鸿说道:“可是,如果他们都去追杀你,你怎么办?”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这是老族长站出来说道:“温大侠智勇双全、世上少有,咋村能够碰到你一定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老族长不必客气,温云峰有此武学就理应堪当重任。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晚一定是一场硬仗,我们必须一击就中而且将伤亡降到最低。” 说罢,老族长和这几名男子便都回到各自家中准备着。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说道:“二弟,打斗之中一定要保住村民周全,这群人都是朝廷训练有素的高手,这些村民纵然一腔热血断然也是敌不过一击,记住速战速决。”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我知道。”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回去休息吧!” 段云鸿也离开的祠堂,昨晚折腾了一夜他们应该也累了。 暖阳、挥挥洒洒的落在祠堂门口,温云峰来到门口坐在石阶上,静静的享受着暖阳的温暖。 蓝林也走了过来,坐在温云峰的身旁,轻轻的问道:“温大哥,为什么你总喜欢将什么事都揽在身上?”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剑之所处、人心所向、正义必昌。” 蓝林似乎还说什么,但疲倦的温云峰已经倒在蓝林的肩头睡着了,即便是熟睡,他依然没有忘记微笑。 蓝林轻轻吻了吻温云峰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只要你高兴,不管是多危险?我也会追随你一辈子。剑客你唯一能回报我的,就是给我一个家。” 说罢,蓝林望着晴空傻傻的笑着。 她的爱很简单、温云峰的爱也很简单,但这个江湖却并不简单。 正文 第七十章 调虎离山 夜幕如约而至,铺天盖地而来。 小小的村庄、平凡的村庄,而此时此刻这里却不平凡,这里的人个个义愤填膺,早在夕阳西下的那一刻他们便聚集在这里,或许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温云峰凝视着远方,蓝林却站在人群之中凝望着温云峰,爱上一名剑客她必须要学会忍受一些东西、接受一些东西、习惯一些东西,这便是江湖专为英雄而生的身不由己。 直到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温云峰凝望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微笑,面对前所未遇的对手他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突然温云峰皱了皱眉,似乎心头始终有一丝焦虑,他转过身望着段云鸿说道:“二弟,切记定要保村民周全,万万不可有丝毫的伤亡,否则我们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你放心,段云鸿自当誓死保护村民周全,只是你一定要保重、摆脱对手之后赶紧抽身。”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放心。” 老族长走了上来,全村的男人也望着温云峰,他们眼中全是敬佩和感谢,老族长说道:“温少侠,一定要全身而退。” 温云峰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蓝林身上,似乎想些说些什么又始终没有说出口,便转过身去跃上马背,马儿一声长嘶奔向夜幕中的铁匠神侯府。 望着温云峰离开的背影,蓝林突然很想哭、很懊悔,或许就是这么一刹那她多么希望这个深爱的男人不是英雄、不是豪杰,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这样男人有怎配得到她的爱?蓝林收起所有的情绪,因为她知道爱上了就不能后悔,对于这样的离别冒险时刻以后还会有很多,她应该去慢慢习惯。 温云峰走远之后,段云鸿、蓝林还有十多名壮年男子便跟了上去,他们必须与温云峰前后脚到,否则这招调虎离山便毫无意义。 望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老族长喃喃自语道:“险时,方见英雄;难时,定出贵人。每场劫难都是祸福相依,温少侠、段少侠,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老人期盼的眼光,就像黑夜中一道闪电,虽然不足以赶走夜幕,但却能瞬间划破苍穹。 马儿一声长嘶,终于停下了脚步,或许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它怎么也不肯再向前半步。 温云峰索性走下马,对马说道:“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人类的恩怨仇杀又何必让你承担?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罢,轻轻的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儿又是一阵长长的嘶叫,似乎是在感谢温云峰的好意,然后调转马头朝着夜幕之中飞奔而去。 温云峰笑了笑,便转过身向着铁匠神侯府大步走去,来到门口温云峰犹豫了片刻低下头望了望青岩剑,然而破门而入。 “砰”的一声,大门碎成了几块,巨大的声响也惊扰了院子里的守卫,他们纷纷朝大门这边望了过来,同时手中的弯刀也已经出鞘,临危不乱这份冷静,看来这些人真的如温云峰所说的那样并不简单。 温云峰缓缓的朝着院子里走去,也和这里的十名守卫打上了照面,见温云峰走进院子,十名守卫立刻将他团团围住,温云峰也并不着急动手,上下打量着这些守卫。 突然,大殿的门开了,里面又出来二十多名守卫,其中包括昨日在柳林已经见过的那名带头大汉。 温云峰环顾了四周,心里默数了一遍人数后,喃喃自语道:“好,来齐了就好。” 大汉一见是温云峰,立刻大笑道:“年轻人怎么又是你?”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没错就是我。” 温云峰的眼神瞬间变的孤独和愤怒,这样大汉立刻收起了笑容,这或许是他最不敢相信、最不敢大意的眼神。 大汉说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不知你前来意欲何为?” 温云峰说道:“为救人前来杀人。” 大汉对自己这三十名守卫非常的自信,然而这一刻他却很难放出一句狠话,他虽然不知道温云峰有多厉害,但敢一人一剑来到这里的人或许这个江湖已经不多了。 大汉问道:“杀谁又救谁?”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 大汉问道:“就凭你吗?一人一剑?” 温云峰说道:“不错,就我一人。” 大汉问道:“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我也知道几个,不知道阁下与始终无名剑比起如何?” 温云峰说道:“不知道,没打过。” 大汉本想用这样的方式打击温云峰的意志,却不料这招对温云峰毫无用处。 大汉说道:“你说我见过的最狂妄、最难解也是话最少的剑客,只是不知道你的剑能否如你人一般犀利?”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那就试试吧!” 说罢,沉默了很久,双方都不准备再说话,话到这个份上也真的无法在接下了。 青岩剑缓缓从剑鞘之中拔出,暗夜之中的幽光让人叫不出来颜色,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十名围住温云峰的守卫也摆好驾驶,单刀护在身前可进可退,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厮杀。 带头大汉大喊了一声:“给我上。” 话音刚落,十名守卫围城的包围圈立刻向中间收拢,速度之快、杀气之重,看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温云峰来不及躲闪,这么近的距离剑气根本无处施展,于是单脚点头向半空中跃起,十名守卫也跃起向温云峰追去,他们速度虽快,却又怎及的上温云峰? 距离越来越大,温云峰一看时机成熟了,于是俯身冲了下来,眨眼之间已经连出十剑,十道剑花加坠力狠狠的砸向十名守卫。 眼见这般情形,就连一旁的带头大汉都禁不住感叹道:“好快的剑法、好锋利的剑、好聪明的剑客。” “砰、砰......”一阵金戈碰撞之声划破夜空,十名守卫手中的弯刀尽数这段,不得不坠落到地上向周围退去。 虽然兵器被折断,这些人依然进退有序阵脚丝毫没有被打乱,这一点就连温云峰也有一些吃惊。 温云峰稳稳的落到地上,心头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不能恋战,这群人远比我想象中的还有厉害,而且进退之中暗含阵法。” 想到这里,温云峰运足内息舞动青岩剑,又是数道剑花劈了出去,剑气狠狠的劈向这十名守卫,正好击中胸膛,十人瞬间被击退倒在地上。 然后他们只是口吐鲜血并未被击杀,就连温云峰也是惊讶不已,方才那一剑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加上锋利的青岩剑气,这些人不可能还能生还。 这时带头的大汉笑了笑说道:“剑是好剑、你的剑法也的确叹为观止,只是你想不到我们有软猬甲护身,能够抵御致命一击,如果你在每人补上一剑那么他们就再无活路,然而方才那一剑你已经拼尽全力,接下来就等着被征服吧!” 说罢,大汉大笑起来。 温云峰也笑着说道:“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想想时辰也差不多了,段云鸿也快赶到了,于是温云峰转身向着大门外飞奔而去。 带头大汉一看温云峰想跑,立刻愤怒的说道:“受伤的人留下,其余的人和我一起追上去,今日务必将此人诛杀。” 说罢,带头大汉和剩下的二十名守卫追了出去,整个神侯府只剩下十名已经被温云峰剑气重伤的守卫,此时此刻的他们绝对不是段云鸿的对手。 不一会儿,段云鸿、蓝林和村民们便赶到了这里,看着大门大大敞开,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段云鸿说道:“想必温大哥已经成功了,大家赶紧随我冲进去救人。” 说罢,段云鸿冲在最前面,蓝林和村民们也紧紧的跟在身后。 方才那十名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段云鸿便已经杀到了。 只听见有一名守卫喊道:“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话音刚落,一阵蓝光闪过,绝魂刀也瞬间出了鞘,五名守卫瞬间横尸当场,静静躺在了血泊之中。 还有五名守卫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进大殿,此时此刻愤怒的段云鸿和他手中的绝魂刀又怎会给他们机会? 又是一阵蓝光闪过,只听见刀锋破空的雷鸣之声,这五名守卫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段云鸿望着这些人的尸体,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时村民们已经越过大殿找到了村妇藏身的地方,重逢的拥抱、欣喜的眼泪,此时此刻本该万分高兴,但段云鸿却始终笑不出来。 段云鸿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说罢,便带着大家走出了神侯府。 突然段云鸿停下了脚步,对蓝林和蓝城说道:“你们兄妹二人先带着大家离开,我去接应温大哥。” 蓝林说道:“段大哥,你自己小心!” 说罢,待到蓝氏兄妹和村民们走远之后,段云鸿才返回神侯府,仔细的查看这十名守卫的尸体,终于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段云鸿从一名侍卫身上扯下已经被剑气劈开的软猬甲,喃喃自语道:“软猬甲曾听义父说起过,此乃世上最柔软、最坚韧之物,能够抵御一次外力的重创,这十人早已身受重伤我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能劈开软猬甲重伤这些人,温大哥定已用尽全力,若是再被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段云鸿不敢再往坏处想,转过身向着夜幕中飞奔而去,如果温云峰有个三长两短,或许段云鸿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刀剑双杀 村民们平安无事的回到了村里,重逢和相聚并未让他们欣喜,就连怀中还未满月的婴儿表情都极为凝重,他们静静站在村口向着黑夜的方向望去。 此时此刻的蓝林无比冷静,她似乎比所有人都冷静,然而他却是最应该着急的一个。 蓝城好奇的问道:“姐,温云峰还没有回来,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蓝林笑了笑说道:“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又何必担心?” 蓝城说道:“这次或许他算是遇到了对手。” 蓝林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很了解这群人?” 蓝城说道:“不错,这群人训练有素、进可攻退可守,而且武器装备都极其可怕,他们算不上绝世高手,然而一旦动起来他们几十人便会融为一人。” 蓝林喃喃自语道:“这群人真的这么可怕!” 蓝林话语之中,焦虑担忧之意油然而生,她不敢再问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只有静静的为温云峰祈祷。 而一旁的蓝城脸上似乎挂满了微笑,他气定神闲、毫不焦虑,就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黑夜之中段云鸿四处寻找,却还是未能觅见温云峰和那群人的踪影,就连打斗之声都没有,方圆一里内段云鸿找了个遍,最终连打斗的痕迹都没发现。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温大哥,但愿你已经摆脱他们。” 段云鸿决定回到村里,或许此时此刻温云峰已经摆脱纠缠回到了村庄里,然后就在他正准备放弃之际,一阵马蹄之声由远及近。 段云鸿朝夜幕之中望去,一匹马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只到来到段云鸿面前马儿一声长嘶停了下来,马儿用力的对着段云鸿嘶吼,不时的拥嘴巴叼着段云鸿的衣袖,似乎是在拉扯他。 段云鸿仔细一看,才反应过来道:“这是温大哥的马,怎不见温大哥的人?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段云鸿不由的焦虑担忧起来,马儿不能说话只能用嘶吼和嘴巴传递它的意思,过了很久段云鸿似乎才明白了一些。 段云鸿说道:“你是想让我跟你走是吧?” 马儿似乎能听懂段云鸿的话,又是一阵长嘶然后调转马头,等待段云鸿上马,段云鸿也没有再犹豫轻轻跃上马背,马儿一声长嘶后便奔向夜幕。 它不是最好的马、也不是最快的马,然而此时此刻却是最懂人情的马,或许温云峰的安慰将会系在它的身上。 月光异常皎洁,寒风如刀无情的洗刷大地,再美的景、再亮的光,又怎及夜幕普天盖地而来的寂寞和恐怖? 前面的就是断崖,温云峰逃到此处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两旁是高高的山峰,后面的追兵转眼将至。 望着断崖,温云峰笑了笑说道:“难道今日温云峰便要葬身于此,没想到拿着青岩剑就第一次人,也将成为我此生最后一次。” 面对死亡,只要是人就会有遗憾,温云峰也是人所以他也有遗憾! “哈哈哈,剑客你怎么不跑了?”带头大汉和二十名守卫已经赶到,一步步的向着温云峰逼近。 带头大汉说道:“纵然你剑法超神,纵然你轻功独步天下,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我真的找不到一个饶你的理由。” 温云峰大笑了几声说道:“哈哈哈,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带头大汉说道:“虽然我很想解决你的性命,但同时我也想听听你的话外之意。”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追了这么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用意,你上级交代你的任务恐怕是完成不了了,你唯一的救赎就是活捉我回去交差。” 带头大汉笑了笑说道:“你这剑客有点意思,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但你这样的人多在世上或一刻便会多一份威胁,你死后拿着你剑我依然能够交差,并且我定会再抓回那些村妇,所以你替我担忧的东西在我这里都不算事,今日你必死无疑。” 温云峰望着好汉的夜空,微微的笑了笑。 大汉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面对死亡还能笑的如此自然?正是因为好奇和谨慎,所以他迟迟没有动手。 过了很久大汉才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剑一旦出鞘必会死人,今晚注定有人要死在这里,月色正好,让这些将死之人最后再在人世间赏一次月,地狱里将永无月光。” 大汉笑了笑说道:“除了会杀人,你似乎还很会开玩笑,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温云峰说道:“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大汉说道:“或许你不会再有机会回答我了!” 说罢,大汉扬手一挥,示意守卫开始冲杀。 就在大汉大手挥下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马儿急促的嘶叫,段云鸿大喊道:“温大哥,我来了!” 说罢“嗖”一声,伴随着一阵蓝光闪过,段云鸿手中的绝魂刀破空而出,落在大汉与段云鸿之间,强大的内息与刀锋不由得让大汉和身后的守卫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段云鸿也随着飞了过来,落在大汉与温云峰之间,与大汉打上了照面。 大汉惊讶的说道:“原来是你。”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没错是我,你很惊讶是吧?” 大汉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们得逞了。” 段云鸿说道:“不知我手中的刀加上他手中的剑,会不会让你感到不安?” 温云峰走上前来,笑着说道:“二弟,你来的真及时,否则我可能今日就要葬送在此地了?”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你还能笑得出来,若不是这匹马儿,我又怎找得到这里来?” 望着那匹温顺的马,温云峰不由的暗自发笑,牲畜尚能如此,人心与之相比有多少人应该忏愧? 大汉笑了笑说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得罪了我们,你们永远都难以安宁!”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今日的生死今天论!” 说罢,青岩剑和绝魂刀纷纷颤抖起来,此时此刻无须再多的话语。 大汉说道:“那就让我和身后的二十名勇士来领教二位的高招吧!” 说罢,大汉手中的弯刀出鞘金光闪闪,或许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这一刻却充满了无限的杀气,身后二十名卫士手中的弯刀也同时出鞘,纷纷指向温云峰和段云鸿。 段云鸿轻声的对身旁的温云峰说道:“温大哥,这群人都有软猬甲护身,我们不能白白的浪费内息,必须一击致命、破其咽喉。” 温云峰点了点头,二人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刀光剑影在夜空中闪烁起来,与之相对应的便是那把金光闪闪的弯刀。 风起,两旁的枯草和树枝不停的晃动。 每一道剑气和刀光闪过,所到之处草木尽折、一片狼藉。 已经有一两名守卫倒在了血泊之中,都是被刀剑极快的洞穿和划破咽喉。即便如此身后那些卫士就如杀红了眼一般,前仆后继没有丝毫的畏惧。 夜幕仍旧寂寞的开往地老天荒,就连月光都躲了起来或许是怕染上这份血腥,然而有些杀戮必须分出生死、方才罢休。 转眼之间,二十名卫士已经尽数倒下,每一刀、每一剑都是致命的,所以一旦倒下,他们就绝对没再站起来的机会。 血腥味弥漫,死人堆中只有三个人还站着,温云峰、段云鸿还有那名拿着金色弯刀的带头大汉。 人在颤抖、刀在颤抖、剑也在颤抖,只有带头大汉和手中手中的弯刀依旧气定神闲,方才那番厮杀他一直在旁观,或许等的就是温云峰和段云鸿疲倦这一刻。 大汉笑了笑说道:“你们连你们手中刀、剑都拿不起,还拿什么与我殊死一搏?”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最该死不是他们、而是你!” 段云鸿愤怒的说道:“你用你兄弟的命还你生,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大汉拿着刀一步步向温云峰和段云鸿逼近,此时此刻的他们力气和内息都已透支到了极限,面对大汉和大汉手中充满杀气的弯刀,此时此刻温云峰就如案上鱼肉。 大汉边走边说道:“接下来你们就等着被征服吧!” 温云峰和段云鸿并未理会大汉的言语,只是静静的低头相互看着对方,眼神之中似乎默默的传递什么东西,但是这种东西或许这世界上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大汉和弯刀一步步的逼近,二人仍然没有丝毫的反抗和躲闪,大汉狰狞的面容丑恶的狂笑着,举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劈向温云峰就和段云鸿。 “嗖嗖”两声,鲜血一点点打落在土地上,在幽暗的月光下变成暗黑色。 青岩剑洞穿了大汉的咽喉,绝魂刀劈开了大汉的胸膛,然而大汉那一刀却还在半空中来不及落下,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不解和悔恨。 大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原来你们一直在等靠近。” 说罢,大汉静静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躺在地上,面朝夜空。 段云鸿笑着说道:“他本来该赢!” 温云峰笑着说道:“但最后还是我们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段云鸿说道:“不知。” 温云峰喃喃的说道:“恶人往往都比较谨慎,然而就在他们接近成功那一刻,他们就会原形毕露、忘乎所以,这个世界上恶人离成功永远只差一步。” 段云鸿微笑着说道:“不错。”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大口喘着粗气,面朝夜空静静的睡去。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剑客的吻 没有了杀戮、没有了血腥、没有了愤怒,月亮和星光终于慢慢展露出来。 生命有时真的很脆弱,人死不过鲜血一滩,由热变冷、由液体变为固体,然后慢慢消失在这块大地之上。 温云峰和段云鸿静静的躺在月光之中,纵然疲惫至极他们却丝毫也没有睡意,目光之中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和杀人后的快感。 段云鸿喃喃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杀这么多人!” 温云峰问道:“怎么?二弟你后悔了?” 段云鸿说道:“不知道,或许是又好像不是!”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有这种感觉就对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不论是谁都无权去剥夺他人的生命,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硬要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杀戮没有对错,为了终止杀戮我们不得不去杀戮!” 段云鸿说道:“不错,为和平和正义杀戮在所难免。” 说罢,二人又久久沉默,突然从温云峰口中发出了长长的叹息,月光停留在他紧锁的眉头之上。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你似乎有心事?” 温云峰轻轻的叹息道:“虽然今日之事算是了了,然而这件事却还没完,这群人没有完成任务死在了柳林镇,不出十日朝廷一定会派人追查下来,到那时我们面对的敌人还会更强大。” 段云鸿喃喃的说道:“没错,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朝廷,江湖与朝廷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不管是谁?妄图挑衅和平和正义,我们这群拿刀剑的人就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段云鸿说道:“那如果注定我们会输怎么办?” 温云峰说道:“尽力而为,我出身江湖的时间并不多,也见过很多阴谋和仇杀,可最终的结果正义永远笑到最后。”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相望笑了笑,除了天和地之外,没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世人只看到英雄风光的一面,他们却忽略了英雄背后的故事。 有阴谋的地方就有英雄! 有英雄的地方也充满了危险! 然而身先士卒的依然是英雄! 清晨第一缕光芒,洒向寂静的村庄。没有一丝声音、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守候在村口,他们的目光之中有迫切、有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和焦虑。 就连那些还未满月的婴儿,都安静的躺在怀中不哭不闹,纯洁的目光久久的凝望着日出的方向。 “哒哒”的马蹄之声越来越近,所有人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笑容,他们知道这是英雄回来了。 终于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出现在了朝阳下的土地上,驾着马儿缓缓走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下马,面带微笑向村民这边缓缓醒来,他们笑的很灿烂、很温暖,这一刻即便是光芒万丈的朝阳,也无法从二人身上夺去一丝光彩。 老族长和村民的迎了上来,眼睛了噙满了的泪水,焦急的等待、一夜的期盼、英雄的归来,此时此刻的眼泪应该是这世上最美的馈赠。 老族长和村民们齐刷刷的跪倒地上,温云峰和段云鸿冲上前来想要扶起这些乡亲,然而这次他们却是下定决心要拜一拜这两位正义凛然的大英雄。 老族长含泪说道:“温大侠、段大侠两位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受我们三拜。” 温云峰说道:“老族长何必客气?各位行此大礼,晚辈如何承受的起?” 段云鸿也说道:“温大哥说的不错,分内之事乡亲们又何必挂在心上?” 老族长依然坚持道:“还望两位不要在劝,你们有你们的行事作风,而我们也有我们的礼节,三拜之后二位便是我们村永远的恩人、永远的神,以后世世代代都会以二位英雄的后人马首是瞻。”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有再行劝阻。 老族长带着村民重重的在地上叩拜,两拜之后老族长年迈的额头已经有了血印,段云鸿试图伸手阻止这最后一拜。 温云峰拦住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样他们心里会好受些,我们又何必去阻止?” 说罢,二人再无阻止之意,静静的接受英雄应该迎来的崇拜! 所有人都沉浸在感激和喜悦之中,然而蓝城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虽然一闪而过,但终究没有逃过洁白的日光。 蓝城在心底暗自说道:“哼,英雄!你们俩算什么英雄?要是我有这神兵利器,今日在这接受朝拜的又怎会是你们俩?” 说罢,蓝城脸上全是不服和愤怒,虽然没有坏心思,但他那颗好胜虚荣之心已经在心底悄然滋长,好胜和虚荣才是江湖最可怕的东西。 三拜结束,老族长站起身来对身后的村民说道:“两位英雄一夜未归,定时又饥又累,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好酒好菜为二位英雄接风洗尘!” 说罢,这些村民便纷纷走回了村里。 老族长转过身来对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两位英雄定要在咋村多待上几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会的、会的我们暂时不会走,只怕打扰到大家!” 老族长亲切的笑道:“温大侠哪里话?这是我们的荣幸,你们可以在咋村好好转转,风景还是挺不错的,我先去忙了!” 温云峰笑着说道:“老族长请!” 说罢,老族长也随着村民们回到村里。 望着老族长和村民们离开的背影,温云峰傻傻的笑着。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你为何发笑?” 温云峰指着这群村民说道:“你看看他们的笑脸,多么美丽、多么淳朴、多么自然,为了这样的笑容温云峰死有何惧?”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此时此刻的温云峰在他眼中多么像一个博爱的巨人,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高贵、简单和博爱,似乎他这辈子就是为别人而生的!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能结识温大哥,是段云鸿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说罢,两人又是相望一笑,然后沉默不语。 蓝林不知不觉出现在温云峰身后,温云峰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直到蓝林轻轻的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温云峰这才反应过来。 段云鸿也转过身去望着蓝林,又看了看温云峰,笑着说道:“你们聊,我陪着蓝城兄弟四处走走。” 说罢,段云鸿便走开了。 望着蓝林,温云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就那样傻傻的望着。 蓝林有些不好意思了,羞红的脸上挤出了笑容,喃喃的问道:“温大哥,你看什么?” 温云峰说道:“我看你究竟有多美?” 蓝林心里早就偷着乐了,可嘴上还犟道:“谁要你看了?” 说完,便害羞的低着头。 温云峰轻轻抬起蓝林的下巴,很认真的说道:“让我多看一下,你知道吗?当我面对危险时,我脑子里全是你的面容,我生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你,所以今天让我看个够。” 蓝林傻傻的笑着,似乎还像说什么,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因为温云峰的嘴已将她的嘴紧紧堵住。 剑客的吻,猝不及防、毫无预兆、毫无声息,蓝林似乎还没准备好身子向后倒去,温云峰轻轻揽住蓝林的腰,两人就这样轻轻的、深深的吻着。 剑客的吻,太多执着又太过强势,让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但这却是江湖中最美的吻,因为难得所以珍贵。 儿女情长并不是江湖的本色,却是江湖必不可少的颜色,如果没有它的点缀,那江湖就只剩下寂寞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寂寞英雄 夕阳西下,又是一天过去。 对于江湖而言,并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日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在世界上消磨的岁月而已。 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能做的,没有理想、没有报复的人,其实活的并不那么轻松,因为上天强加了一个称谓给他们叫做英雄,温云峰如此、段云鸿也是如此! 炊烟袅袅,铺天盖地而来的腊肉气息还有绵绵的酒香,这里没有最好的酒也没有最好的肉,却有着一群平凡朴实的村民。 夕阳下,温云峰和蓝林沉默伫立。江湖上最美的不是期待朝阳,而是守候夕阳的离去,任时光匆匆。 刘虎静静的站在二人背后,或许年少的他并不懂男欢女爱,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决不允许的打扰。 过了很久,温云峰才回过头来看到刘虎也是一阵诧异,好奇的问道:“刘虎兄弟,你是何时站在这里的?” 刘虎傻傻的笑着说道:“刚来不久。” 温云峰问道:“有什么事吗?” 刘虎笑着说道:“饭菜准备好了,段大侠和蓝城兄弟已经回去了,就差你们二人了,族长让我来叫你们回去吃饭。” 说罢,三人便向着村庄里走去,夜越来越黑。 一路上刘虎和温云峰聊了很多,温云峰笑着说道:“你为什么练武?” 刘虎说道:“小时候常被别人欺负,所以去了少林寺学了一些拳脚。”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学武就是为了打架!” 刘虎说道:“之前是现在不是。” 温云峰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是为了什么?” 刘虎说道:“为了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让弱者不再受到伤害。”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说的好,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道理,不知你喜不喜欢剑?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教你剑法。” 刘虎突然停下了脚步,喜出望外的看着温云峰,惊讶的问道:“温大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的,这怎么可能?” 温云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倾囊相授。” 刘虎说道:“温大侠剑法如此出神入化,若是能学得一二,那可真是刘虎的荣幸。”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那好,我明天便教你一些剑法入门的诀窍,剑法并不难,能领悟多少就得看你自己了!” 刘虎猛地跪倒地上望着温云峰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温云峰赶紧扶起刘虎说道:“你我年纪相仿何必行此大礼?” 刘虎说道:“可不拜师?你怎么教我武功?”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武学本就没有界限,更不应该有宗派,它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可以去学它,我只是比你先学而已!” 刘虎是个粗人,他似乎并不太懂温云峰的这番话,三人继续寒暄着缓缓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全村一片寂静毫无一丝灯火,只有祠堂那个地方亮着火光。祠堂里也很安静,就连妇人手中的婴儿也没有啼哭,他们静静望着祠堂门口等候着英雄的到来。 温云峰、蓝林和刘虎相继踏入祠堂,迎面而来的全是酒香和肉味,粗糙的桌椅、粗糙的饭菜、粗糙的酒水,而此时此刻温云峰心中却是情绪万千,他缓缓的向着段云鸿这边走了过来,目光不时的扫向这里的每一个村民。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缓的走到段云鸿旁边坐下,蓝林和刘虎也相继入座。 这时老族长站了出来,沧桑的脸颊挂满了笑容,用嘶哑的嗓音高兴的说道:“大家听我说,没有两位少侠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团聚,两位少侠与我们素不相识、毫无交集,出手相救此举为侠;面对危险只身赴会,此举为勇;为救人不惜牺牲性命,此举为义。所以我们大家一起敬他们二位一杯好不好?” 村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好,我们一起敬英雄一杯!” 就连方才还安静的婴儿,瞬间也唧唧咋咋的叫了起来,小脸蛋挂满了笑容。 皓月当空、酒杯高举,其中全是情谊。 温云峰和段云鸿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太多的拒绝,即便他们并未觉得此举有多么英雄,但也阻挡不了他们是英雄的事实。 杯酒过后大家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温云峰眼神不由的四处扫视,看着这高堂满座、欢笑一片,冷冷的眼眸之中终于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很甜、很美、又很无理。 蓝林望着有些入神的温云峰问道:“温大哥你在笑什么?” 温云峰指着一个正与自己对视的婴儿,傻笑着说道:“林儿,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你抱着孩子,孩子冲着我笑。” 想想都是一副完美惬意的画面,只是不知道江湖会不会给剑客这个机会? 蓝林说道:“温大哥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有这么一天!” 温云峰收起笑容说道:“再等等吧!” 蓝林问道:“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温云峰望了望腰间的青岩说道:“等到我拿不动它的时候、等有人比我更适合它的时候、等天下太平的时候。” 蓝林没有回答温云峰,只是回过头轻轻的叹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应该哀怨、应该责骂,然而女人对剑客的爱,决定了她只有义无反顾的去包容和接纳这个剑客的所有。 就在此时,刘虎提着一坛酒微笑着走了过来。 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你教我武功却不让我拜你为师,当这碗拜师酒我必须和你喝!” 温云峰也站起身来说道:“刘虎兄弟拜师酒就算了,我陪了喝了这碗酒,以后我们便是兄弟,不必再拘泥于小节!” 段云鸿也站起身来说道:“交兄弟怎么能没有我的份?” 刘虎说道:“好!能与两位大侠做兄弟,是我刘虎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干了!” 说罢,刘虎拿起酒坛豪饮起来,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一人拿起一坛酒豪爽的喝了起来。 兄弟喝酒比的不是气质、赌的不是脾气,而一份豪情和肝胆。 老族长身边的小女孩傻傻的问道:“爷爷,他们怎么拿着坛子喝?肚子能装得下吗?” 老族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了笑说道:“他们喝的不是酒,而是这江湖上几乎已经绝迹的豪情和正义,这才是真英雄的喝法!” 一坛酒过后,三人微笑着看着对方,似乎仍旧意犹未尽。 温云峰说道:“交一兄弟如得一亲人,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这时其他那些身强力壮的村民也纷纷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酒坛子。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正义凛然的大汉站出来说道:“温大侠、段大侠,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拜你们为师,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儿总不是永远让别人为我们冒险,还望两位英雄能够答应。” 温云峰望了望段云鸿,段云鸿笑着说道:“全凭温大哥定夺!” 温云峰拿起酒坛朝着这群村民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在下也是出身乡野,今日与各位在此一聚也是莫大的缘分,各位乡亲们朴实和善良深深打动了温云峰。实不相瞒这次我们的罪朝廷,他们迟早还会来犯,我也早有此意教大家武功,只是各位都有妻室所以一直没好开口。” 这时老族长走了出来说道:“难得温大侠能有此意,如今江湖门户之别、宗派之斗,想学上乘武功已经是难上加难了,自古福祸相依,看着这次真是天降大福于我们南盟村!” 段云鸿走了上来说道:“来,我们干了这坛酒,以后大家便都是兄弟!” 说罢,温云峰、段云鸿和刘虎再次举坛,这群村民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坛子,又是一阵豪饮。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微笑,没错这本来就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然而角落里蓝城却孤零零一个人,他也曾幻想做英雄、做万人敬仰的英雄,此时此刻的他却备受冷落。 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眼神一直盯着温云峰腰间的青岩,或许他一直认为这把剑应该属于他,今天的英雄也应该由他来做。 人人都可以做英雄,然而有些事情太过刻意,终究只会适得其反。 夜深响起一阵田蛙翠鸣,熄灭了灯火南盟村终于真正的安静了下来,村民们也都进入了梦乡,充满悲欣的一天终于过去。 然而祠堂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影,紧跟着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为什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 两阵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温云峰和段云鸿,英雄总是把安全和笑容留给世人,把忧虑留给寂寞的深夜。 简单的对话之后温云峰和段云鸿沉默了很久。两个深夜不眠的英雄,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因为同时出现在寂寞深夜的英雄,绝不会生出两种心境!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就算今日乡亲们不这样,你也会主动提出来。”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没错,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英雄却始终没有和平,你知道为什么吗?”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正义的力量太过薄弱。” 温云峰说道:“不错!如果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是英雄,那么结果会怎样?” 段云鸿说道:“天下和平!”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没错,可这一天应该还很遥远。” 望着皓月,段云鸿喃喃自语道:“总有那么一天的!” 寂寞的深夜、寂寞的月亮、寂寞的英雄,将他们的呐喊和正义尽数献给黑夜。 不管能不能有那一天?有人去仰望和呐喊,正义的天平就不会倾斜!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盟城之约 从此温云峰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留下,留在这个本不是属于他却无比需要他的地方。 宁静的小村也一改之前的模样,村妇和老人们在田里欢喜的劳作,而这群村民或许此时他们已经不能叫他们村民了,应该叫他们剑客活着刀客。 村里的男子分两批,一批在村头跟着温云峰学剑,一批在村里跟着段云鸿学刀,不知是因为温云峰和段云鸿天生就具有做师父的特质,还是因为这群村民本就是学武的料?才几天过去便已经有模有样,手中刀剑也舞的虎虎生风。 每日蓝林就坐在村头静静的等候着温云峰,时而帮着村民们做些事,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坐在那里傻傻的凝望,嘴角还不时的扬起微笑。 只有蓝城一个人在村里无所事事,他根本无心管这些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整天板着张脸似乎心中总有那么一些烦心事。 很快便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有的是隔壁村的村民、有的是四海为家的浪子、有的是江湖上的少年游侠,来到这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武。 看着源源不断的慕名之客,温云峰丝毫没有拒绝,就连段云鸿都有些不明白温云峰的心思了。 这日早晨天一亮,又有很多人围在南盟村口叫叫嚷嚷着,温云峰和段云鸿也一如既往的来到村门口安顿这些人。 如今南盟村已经不是南盟村了,更像是一个繁华的集市,外来之人越来越多,本土的村民也开始做起一些小本的生意。 看着村口那条通往官道的小路上络绎不绝的来人,段云鸿终于忍不住问道:“温大哥人已经越来越多,村子里已经快容纳不下了,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人越多越好,正义不是我们一两个人的事,还需要江湖团结一心!” 段云鸿说道:“这些人多半都是为了学武而来,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成为正义之师?” 温云峰拍了拍段云鸿的肩膀说道:“二弟,古往今来哪位英雄最初不是一个武痴?之所以最终成了英雄那是因为有正确的引导,这群人我们不去引导,他们一样可以到别处学武,你认为在这个江湖上还有向我们这样的人吗?” 段云鸿若有所悟的笑了笑,然后喃喃的说道:“温大哥我懂了,我们最主要的不是教他们武功,而是教会他们怎么用手中的刀剑去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温云峰望了望青岩说道:“再好的剑也只能单打独斗,若是能凝聚千百人的力量,又岂是一把三尺铁剑能够比拟的?” 段云鸿似乎还是有所担忧,问道:“可是这里人越来越多,村子已经快挤不下了,我们该怎么安顿这群人?”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我自有办法!” 说罢,温云峰走到村头站在众人的前面。 扫视了一番这群情绪激昂的年轻人,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方才还喧哗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温云峰身上,虽然温云峰也不过是以为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然而此时此刻身上却被大侠的光环笼罩,看上去是那么的伟岸! 温云峰大声问道:“我想问问大家来这里干什么?” 这群人齐声回答道:“学习至高无上的武功。” 温云峰再问:“学习武功为了什么?” 这一问让这群人沉默了很久,或许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此刻年少的他们学武不过是为了逞勇斗狠,但这样的回答又怎能登大雅之堂? 温云峰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这群人,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给出一个答案,在温云峰心中此时此刻这个答案胜过一切。 又过了很久,沉默的人群中终于发出了点声响,有少数人嘴角已经开始抽动似乎在说什么,声音很小但温云峰依然可以听到:“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这八个大字。 温云峰仍然在等,等这群人大声将这八个大字喊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之中的声响渐渐变大,那八个大字也越来越清晰,大家的嘴型开始变得一致起来。 “锄强扶弱、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温云峰欣慰笑了笑,然后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好奇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到底有多重要?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根本也不会理解这八个字,甚至有人会觉得可笑。” 温云峰停了下来收起了笑容,严肃的望着这群人继续说道:“不管以往你们是如何样的人?不管你们是怎么理解这八个字?但从你们方才喊出这八字的时候,身上便永远的烙印上了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这八个字,这八个字不难理解但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好做,你们能做到吗?” 人群立刻沸腾起来,或许他们还是没有真正的理解这八个字,也不知道为这八个字将要付出什么代价,但至少这一刻他们心中的热血已经开始沸腾。 大家齐声回答道:“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能够结识你们这群兄弟,温云峰由衷的高兴,大家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在我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我想请一位老者出来。” 说罢,温云峰向着老族长这边望了过来说道:“族长请你过来一下,在下有一事相求!” 老族长慢慢的走到温云峰跟前,温云峰转过身对着这群人说道:“这个村叫做南盟村,如今我相聚这里也是缘分,我想请南盟村的乡亲们答应我一件事,我们一起把这里建成一座城,一座足以容纳五湖四海义士的城。” 说罢,温云峰转身跪倒在老族长跟前恳求道:“云峰未经允许擅自决定还望族长原谅,如果族长不允云峰绝无怨言!” 老族长微笑着扶起温云峰说道:“温大侠乃我们村救命恩人,老朽又怎会不允?再加上如此造福于江湖的大事能落到我们南盟村头上是我们的荣幸,老朽高兴至极、高兴至极。” 说罢老族长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对着村民微微的笑着很温暖、很慈祥,就像夕阳般和蔼和慈爱。 老族长久久的微笑着,过了很久老族长对着天空说道:“几辈人了,南盟村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热闹,以后这里变不叫南盟村了。” 老族长此话一出,村民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伤感,就连温云峰都有些后悔提出这样的要求。 突然老族长话锋一转,凝望着村头兴奋的说道:“你有一个新名字叫做男蒙城!” 此话一出赶走了方才所有乌云,失落到谷底的心瞬间就被拉了回来。 人群之中大家纷纷议论道:“南盟城、南盟城,真是好名字!” 温云峰望着这群人说道:“我也想请大家答应我一件事!” 站在前排的几名大汉说道:“温大侠有何吩咐,我等定当赴汤蹈火!”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在这里谢过大家,我想大家与我一起建造这座南盟城,以后我们这里肯定还会有更多往来的客人,如果江湖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至少在这里还有一席之地。” 大汉说道:“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建造南盟城。” 身后的众人也都齐声呐喊道,望着众志成城的意志,温云峰笑了、段云鸿笑了、老族长笑了,这里所有人都欣慰的笑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既是这样今日我们便在此推举一位城主,带领我们大家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这个声音响起,身后众人也都附和着喊道。 温云峰拉着段云鸿说道:“南盟城主一位,需的武艺超群、正义豪情之人,我再次向大家推荐我的结义兄弟段云鸿。” 段云鸿赶忙推辞道:“论武功、论智谋、论侠义,温大哥当之无愧,我绝不敢奢求城主一位。”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温云峰指着手中的剑说道:“一日用剑、终生是客,终有一天我会离去,请原谅我将这重任推辞于你,还望贤弟莫要再推辞。” 段云鸿虽然并不懂温云峰言外之意,却知道温云峰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所以也没有再做推辞。 温云峰转身望着众人说道:“大家觉得如何?” 方才那名大汉说道:“温大侠快人快语,我们也别磨磨蹭蹭,段少侠侠骨丹心、一眼能见,这样的城主我们又能有什么异议?” 说罢,这群人便齐刷刷的跪到在地上,起身喊道:“叩见南盟城主。” 段云鸿走上前来说道:“在下与各位年纪相仿又何必拘泥这些小节?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南盟城不仅仅是座城更像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为了南盟之约我们聚到一起,大家就是兄弟!” 说罢,段云鸿也跟着跪到在地,温云峰也跪了下去,在这群豪气干云的少年三拜之下,南盟城也在这江湖横空出世。 没人知道这座城会给江湖带来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它会存在多久?但至少它的存在没有错。 短短两三月之间,南盟城的传奇便在江湖传开了,有人鼓掌也有人嘲笑,有人高兴也有人焦虑,有人呲之以鼻也有人生死追随。 开封以西、柳林之南、盟城之约、两云之处,南盟城瞬间成为少年侠客梦牵梦莹之地,温云峰和段云鸿也瞬间成为江湖的焦点。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毒比刀利 盟城之约、两云之处,瞬间被江湖传为了佳话。 有人说温云峰的剑比流星还快,有人说段云鸿的能开山劈石,也有人说温云峰是天下第一,也有人说或许这世界上唯一能限制温云峰的就是段云鸿。 然而很遗憾的是,江湖只知道传颂他们的武艺高强,却忽略了两云真正想传达给世人的东西。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心,永远只有人注意到了光环,却没有注意到它的的内涵! 从此柳林镇有一种生意比开妓院还火、还赚钱,柳林镇这个地方虽然小但往来之客却是不胜枚数。 之前对于他们来说来这里无疑是为了女人,做为一个健全的男人没到柳林潇洒一回,这就是算是白在人世间走一遭了。 然而如今他们来这里不仅是为了女人,还为了听故事,听江湖传奇的故事。 清晨一大早,柳林的女人便开始叫嚷卖笑四处拉客,这几天生意不好她们也只能早些起勤快些。 街角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此处正好在茶舍屋檐之下也好遮阳避雨。围着这张条形的木桌坐了很多江湖人士,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但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是在焦急的等人。 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又是什么人能让这群血腥的江湖人士安静等待毫无怨言? 日过三竿时辰也不早了,这里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奇怪的是他们异常的安静丝毫没有躁动。 终于人群之中沸腾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从这张桌子一直延伸到几百步以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而且不只是今天,已经连续几天这个样子了。茶舍老板自然也是高兴之极,渴了就得喝茶所以他的茶这几天也买的很好。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慢慢走到那张桌子前坐下,身材很消瘦、眼神很空洞、就连出气好像都缺点力气,他好像很老、老的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死亡。 但江湖总有这么一些怪人,他本不在江湖却比江湖更了解江湖,为了谋生吃放人总是能够激发自己前所未有的潜能。 坐在前排的一名大汉,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体型并不强壮、腰不宽不细,但说起话来声如洪钟,练家子一看便知道是个高手。 大汉站起身来问道:“老叟,昨日已经听你讲了温云峰和段云鸿两位的英雄事迹,却不知道今日你又为我们讲些什么?” 老者翻了翻桌上的卷轴,人老了记忆不太好,所以他必须将自己要讲的东西写下来。 看了很久的卷轴,老叟才缓缓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世上武功追根溯源也不过双拳两腿,但为什么有强有弱?却是因为他们手中拿着不同凡响的兵器,兵器乃英雄制胜法宝,一把好的兵刃堪比以为绝世佳人。 大汉继续问道:“那老叟可知温云峰和段云鸿所用的是什么兵器?” 老者望着蔚蓝的天空,似乎在深思什么,突然又泛起了笑容喃喃的说道:“那是一块奇铁,曾在江湖掀起一段腥风血雨的神铁,没想到如今却被打造成了神兵,真是天意啊天意!” 大汉笑了笑说道:“在下大胆猜测一下,数月前这块神铁曾出现在柳林镇却被绝魂刀保管着,前来躲刀之人络绎不绝却没人能够抵挡他轻轻一刀,如果没有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神铁已经被打造成了一把宝刀。” 老叟笑了笑说道:“不错!神刀问世、万刀归一,如今这把刀落在段云鸿手中,也算是江湖一大幸事,宝刀的归宿远比他本身重要的多!” 大汉又问道:“宝刀威力虽未亲眼得见,但也能预知到一二。我却始终未能猜透温云峰手中的剑又是一把怎样的剑?” 老叟收齐了笑容,干枯的脸庞挤出了皱纹,他在沉思却迟迟没有发话,或许这个问题老者也未能窥见一二,因为他指尖下的卷轴是空白的。 过了很久,老叟才抬起头喃喃的说道:“古道,青锋吻喉;西风,搅沙如剑;马瘦,人影远去。老朽今日七十有二,十岁懂事至今六十二年从未听闻丝毫关于这把剑的传说,也从未听父辈和祖父辈讲起,这样算来的话这把剑至少已有百年。” 老叟此话一出,全场一阵寂静。 百年神剑,没有人能够猜测它的威力,然而单单是这百年二字足以震慑这里所有人。 过了很久,一阵马蹄之声由远及近,从东街渐渐传到这边,马蹄很急、很愤怒,老叟身前桌子上的茶碗已经开始颠簸,茶碗里的水渐渐向外面溢出。 老叟的嘴里喃喃自语道:“不速之客,总是来去匆匆。” 转眼之间一群腰拴弯刀、身披黄金战衣的人,跃马扬鞭而来,他们的马也与寻常的马儿不同,四只马蹄之上均烙上沉重的铁甲,踩在青石板上响声震天,似乎要是要用力一些,青石板就会立即被踩碎。 走到这群听书的江湖人士面前,他们停了下来,这下方才看仔细这群人共有三十人,最前面那个膀宽腰圆、手握金刀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们领头的。 带头男子慢慢的朝着老叟走了过来,方才还拥挤的江湖人士慢慢的散去,面对危险他们第一反应依然还是自保,所以他们这样的人在江湖永远只能最下层、最平凡的,然而也是可以活的很快乐的。 带头男子走到老叟身前,将自己腰间的金刀卸下,狠狠的摔在老叟身前的桌子上。 带头男子问道:“你可识得这把刀!” 老叟笑了笑说道:“识得,金刀。” 带头男子问道:“你可识得我们?” 老叟有笑了笑说道:“东厂锦衣、金色弯刀,老朽虽然身居江湖,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带头男子问道:“你帮我看看,我这把刀和他段云鸿手中的刀谁更利?” 老叟根本没有在意这把金刀,也没有在意带头男子愤怒的眼神,依然微笑着说道:“金刀虽好却中看不中用,又怎敌得过段大侠神刀轻轻一击?老朽奉劝阁下一句,与为鹰犬效命残害忠良、助纣为虐,还不如早日回头是岸,否则终有一日坠入无边地狱。” 带头男子终于笑了,然而他的笑却让人感到很恐怖、很惧怕,这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杀气,只有老叟一人无动于衷,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着带头男子,所以也看不见他眼中的杀气。 带头男子轻轻的拿起刀,刀锋缓缓出鞘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美丽至极然而此时此刻却没人会去欣赏,因为这种美丽将会伴随一条生命的离去。 带头男子说道:“你所谓的大侠能不能救你?” 老叟依然没有丝毫的惧怕,淡定从容的笑道:“或许能、或许不能,但我能肯定的是他一定可以杀你!” 带头男子说道:“我也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你!” 正当带头男子举刀准备挥下之际,从他身后响起了一阵声音,这阵声音并不可怕、并不具有威慑力,却让他头晕目眩。 带头男子收起刀,缓缓的转过身去,望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又一位老叟。 老叟眼中散发着某种异样的光亮,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微笑,然而只有带头男子眼里充满了恐惧,因为他在与老叟对视那一刹那已经觅见了一丝杀气。 老叟缓缓转过身去笑了笑说道:“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所以他不能死。” 带头男子这才从方才迷糊之中醒了过来,依然保持那份狂傲和不屑的说道:“你是来救他的!” 老叟缓缓说道:“海灵子只杀人,从不救人!”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带头男子心中又是一震,他知道这名叫做海灵子的老叟明明不懂半点武功,为何又满身杀气?不会武功却充满杀气的人,无疑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 带头男子说道:“今日我要杀他,你拿什么阻挡我?” 老叟笑了笑说道:“你最好现在就走我还可以答应你,等他讲完了故事我帮你了结他,否则......” 带头男子手中的金刀缓缓出鞘,又是一阵金光闪过。 带头男子疑惑的问道:“老叟我真不知道你要如何胜过我们兄弟三十人手中的刀?你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又是何意?” 老叟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冥顽不化,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老叟这句话声音并不大,带头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握刀的手渐渐乏力一阵头晕目眩,他强撑着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些兄弟,全部都躺在了地上,就连那些马儿也都躺在了地上。 带头男子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定是中毒了,他试图挥刀逼出解药,突然双脚一阵无力便瘫软在地上。 海灵子慢慢走到带头男子身旁说道:“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利的东西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无形无影、无色无味的毒。” 说罢,海灵子慢慢朝着说书老叟那边走了过来。 两名老叟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海灵子在微笑而说书老叟表情却极其严肃。 海灵子说道:“你不感谢我!” 说书老叟回答道:“他们只是刀毒,而你是心毒。” 海灵子说道:“跟我走吧,有人想听你讲故事!” 说罢,说书老叟便跟着海灵子向着对面的茶楼走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深夜阁楼 阳光躲进阴霾,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戏子的叫喊叶越来越弱,透过西边的乌云仍然能觅见夕阳一缕缕楼兰的光辉。 夜幕将至,行人、路人、过客都行色匆匆,他们从何方来?又要去向何方?没人知道也没有过问,但他们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自己知道从哪里来有去向何处。 街角那张古老泛黄的桌案仍然清晰可见,只是不见了苍老智慧的说书人,也不见听书的江湖人士。 东厂锦衣卫依然静静的躺在地上,他们死了吗?但为何不见一点血丝?为何没有人上前关心一下?为什么路人如此冷漠?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江湖。 茶舍早已打烊,紧闭的大门,大门上左右挂着的灯笼在冷风中不停的摇晃,即便冷风如此灯火依然可以自由自在,如此没有灯笼上那一层薄纸,或许它早已经幻灭在冷风之中。 最烈最亮的火依然需要脆弱的呵护,更何况是人。 阁楼之上,早已经没了喝茶人。 不对,但为何那个角落里还亮着灯火?微微的油灯并不能照亮硕大的阁楼,却能照亮离它很近的两个静坐老叟。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沧桑、同样的江湖,他们坐在这里本该是话话家常,却为何怒目以对? 他们明明又都在微笑,为何眼神之中偏要带着愤怒和杀气? 海灵子举起茶杯轻轻的摇晃,然后喃喃说道:“茶已凉,多好的一杯茶,只可以还未来得及饮下便只能倒掉。” 说书老叟笑了笑说道:“凉了茶可以再热,心凉了却无可救药。” 海灵子望着说书老叟道:“我只有毒药没有救药!” 说书老叟说道:“救人比杀人难得多!” 海灵子沧桑的脸颊露出会心的笑容,在温暖的笑容只要沾染上邪恶,它都是丑陋的。 海灵子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选择了去做简单的事。” 说书老人说道:“到这个年纪还能坚持做一件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管是有利还有有害?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茶已凉,我的耐性是有极限的,赶紧把没讲完的故事讲完我好送你上路。” 说书老叟笑了笑说道:“不急不急,听故事的人还没有到齐!” 说书老叟话音刚落,阁楼的木梯上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梯步并不多、也并不陡,但来人却走了很久且每一步都很艰难。 海灵子朝着木梯的方向望去,先是看到来人的头、然后看到手、再看到脚,他的目光最终又回到来人的脸上。 来人找了一处离说书老叟很近的空位坐下,从他出现在二人视野到现在,海灵子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他的眼睛。 眼神总是能传达一些更深沉的东西,来人应该早也是疲惫不堪,因为他坐下的那一刻同时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海灵子问道:“远道而来的朋友,不知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 来人也朝海灵子这边看了过来,厚厚的面纱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觅见他那双放光的眼睛。 过了很久,来人才说道:“你既知我是远道而来便知我已累,到这里肯定是想歇歇脚。” 海灵子说道:“这里茶舍上百家,你为何单单选这里?” 来人回答道:“这里有人便不会寂寞。” 海灵子说道:“可我们不希望别人打扰!” 来人说道:“我已经打扰了你们,当你未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就说明你已经默许了。”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如此冷静、如此寂寞之人,江湖上已经太少有了,或许你算是这里唯一配和我听故事的人。” 来人说道:“在听故事之前,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海灵子说道:“你说,如果可以老夫乐意帮忙。” 来人指着阁楼之下躺着的锦衣卫说道:“给他们解药。”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我如果真想毒死人,是没有解药可救的,还好今日未下杀手,他们只不过中了酥经散,五个时辰之后便会醒来。” 来人对着说书老叟说道:“老叟你可以继续了讲故事讲完,人已经到齐了。” 说书老叟望着阁楼外的夜空久久的凝望,没有繁星也没有月亮,他到底在仰望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老叟才喃喃自语道:“再等等,还有一个人他马上便到了。” 老叟此话一出,海灵子和来人眼神之中皆闪过一丝惊讶。如此深夜,怎会还会有来人?如果真有人来,哪又将是怎样的人? 冷风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不是因为它消失而是因为微风变成飓风,如刀剑般吹刮着脸庞,所以才会觉得温暖。 风声之中夹杂着丝丝尘埃,迎面袭来令三人感到窒息,来人和海灵子脸上都挂满了惊讶和恐惧,只有老叟一人迎风微笑。 胡须和白发在大风之中飞扬,老叟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你来了!” 风声之中夹杂着另外一个声音:“前辈,我来了!” 随着话音消失,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阁楼边缘,他是怎么来的?这里三人都没有看清楚,此时此刻对于蒙面来人和海灵子来说他应该分不清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老叟欣慰的笑了笑喃喃的说道:“风中剑神、无剑之心、狐山绝迹,当世江湖也只有你有如此风范!” 人影慢慢靠近,借着微弱的火光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此人的长相,不是别人正是阔别江湖不太久的终无名,这个像风、像谜一样的剑客! 这是海灵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向着终无名走了过来,沧桑的眼眸仔细的打量着终无名。 过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始终无名剑,在江湖已经绝迹多时不知今日为何重出江湖?”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人生处处的是江湖,我从未离开过又何谈绝迹?世人皆爱听故事,我也不列外今日到这也是为了听故事!” 海灵子说道:“这故事的结局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本来是不重要的,但你们觉得重要,故我也觉得重要!”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你看到那些人了吗?你可以轻轻松松将他们杀死,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对你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罢,海灵子向着躺在地上的东厂锦衣卫指去。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他们是该死,却应该死在这里!” 海灵子问道:“那他们应该死在什么地方?” 终无名说道:“南盟城。” 终无名说出这三个字时,老叟也发出了轻轻的叹息,似乎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也是说书老叟一直隐瞒的地方。 同时蒙面来人笑了、海灵子也笑了,这就是他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蒙面来人说道:“不错!南盟城的确是个好名字,看见江湖传言并不虚假,这时间真有这么一个去处。既然已经确定有这么一个去处,在下告辞了。” 说罢,蒙面来人慢慢的向着阁楼木梯处走去。 海灵子也笑了笑说道:“老朽也告辞了。” 说罢,海灵子便也向着阁楼木梯处走去。 待到二人走远之后,说书老叟才站起身来问道:“你为何要将此处告知他们?”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南盟城已经在江湖传开了,瞒是瞒不住的,与其让这群有不轨之心的人尔虞我诈,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静等危险的到来!” 老叟轻轻的叹息道:“我在这里开桌说书,目的就是为了将江湖众人的耳目引向别处、混淆视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这些人不去骚扰南盟城。”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前辈一番心意,晚辈又怎不知晓?如果南盟城需要江湖的维护,那么又何谈盟城之约、除暴安良?” 老叟似乎不太明白终无名话语之间的意思,喃喃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望着浩瀚的夜空,终无名喃喃回答道:“南盟城不应该只有正义的光环,它还应该为江湖扛起所有的危险,如果所有的阴谋和危险都指向南盟城,那么便能还其他地方一片宁静!” 终无名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似乎也很有道理,老叟也明白了终无名的用意,然而他沧桑的脸颊仍然挂满了焦虑和担忧。 过了很久,老叟才缓缓说道:“可是如今已经不是江湖在找他们麻烦了,朝廷的人也在为难他们。”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有麻烦才有成长,有危险才有安全,有人死才能有人活。” 老叟声音越来越微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极限,慢慢的向身后倒去。 当终无名反应过来时,老叟已经静静的躺在了地上,嘴角鲜血一丝丝的往外侵。 终无名扶起老叟说道:“前辈,你中毒了,你等着我去找解药!” 老叟拉着终无名说道:“毒已攻心来不及了。” 说罢,老叟的眼神落在浩瀚的夜空。 他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江湖难道真的要如此残忍!” 江湖难道真的要如此残忍,终无名也不断的反思这句话,江湖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而对于老叟来说,或许他更希望的是保护这些年轻人!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正邪之间 大风驻、雨声起,是英雄的悲歌还是寂寞的潇湘?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的以前,在江湖上短短几天,世人只记住了他沧桑的脸颊和深邃的眼眸,也没人知道他背后的故事。 老叟是寂寞的,然而他的心应该是繁华的,因为心中有爱所以繁华如梦! 抱着老叟的尸体,听着外边的雨声,不知终无名是忘记了眼泪还是早已流干?静静望着夜空,本来就漆黑的夜再加上淅淅沥沥的大雨,天地仿佛连成一片,能看见些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去看? 他没有哀叹也没有愤怒,因为他知道这个江湖每天都有死亡、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对于一个冷漠的剑客而言,唯一能做就是凭一己之力将死亡降到最低。 淅淅沥沥的大雨敲打在那群躺在地上的锦衣卫身上,或许是雨水洗礼的原因,他们统统提前醒来。 带头男子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后那三十名锦衣卫也从地上缓缓站起,马儿也从地上翻将起来。 带头男子走到兄弟们面前问道:“兄弟们,你们都没事吧?” 这些人挠了挠脑袋,似乎意识都还有些模糊、精神还有些欠佳,过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没事、没事。” 带头男子说道:“没事就好!我们赶紧赶往南盟城吧,赶紧了却了这里的事情,这个江湖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锦衣卫中有人问道:“大哥,那老人为何不杀我们?” 带头男子说道:“或许他认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吧!” 锦衣卫中又有人说问道:“难道我们就任由他摆弄?”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这天下的下棋人都一样,太过自信的人永远输的最惨,还不如做一个棋子来的痛快!” 带头男子眼神里充满了智慧和笑容,他对这个江湖虽然不是很了解,然而却对人心甚是洞悉。 身边的锦衣卫似乎并未听懂他这番言语,但雨越下越大,他们也来不及过问那么多了。 带头男子说道:“大家上马,我们找个去处避避雨,雨停之后我们再出发。” 说罢,带头男子和身后三十名锦衣卫齐刷刷的登上战马,扬鞭一挥马儿一声长长的嘶叫,向着水天相接的地方疾驰而去。 夜很静、静的有些恐怖;雨很大、大的看不见希望。 阁楼上终无名沉默伫立,眼神一直落在这群锦衣卫消失的方向,这世间没有一种办法去判断剑客的心里变化,如果有那就是他握剑的手,只可惜终无名如今连剑都没有,所以唯一的办法都对他没用。 过了很久,终无名才喃喃的说道:“智慧的天平永远不会偏向正义,所以正义只有付出更多的死亡,才能寻找到这世间的一个平衡点;若是想要战胜邪恶,那么付出的牺牲将会更大。” 话音刚毕,阁楼上方才站着终无名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就连躺在地上的说书老叟的尸体也同时消失。 一个真正的剑客,此生都只能为客,他只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该离开的时候离开,仿佛他的人生在世人眼里就只是一个点,一个瞬间闪耀又瞬间湮灭的点。 夜继续开往地老天荒,雨继续浇灌浑噩大地,水天相接的地方很美丽,只可惜夜来无人欣赏,再美丽也只不过是寂寞而已。 深夜不眠的人必有心事,那么深夜还在街上行走的人心里又藏着些什么?关键还是这样一个没有月光的雨夜。 柳林镇不大不小,不繁华也不贫瘠,但不知道何时这里成了英雄最聚集的地方,从前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女人,但现在还有加上一座城。 “滴答、嘀嗒”的水声在一个空寂的小巷中响起,很平常的声音而此时此刻却变的不那么寻常,因为这里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衣服已湿透、鞋已湿透、人也已经湿透,却为何不前行也不后退? 方才阁楼上的那个蒙面来人站在前面,海灵子静静站在蒙面来人的身后凝视着前面的背影。 他们都不言语似乎都在等什么?或许他们心中都有疑惑,而此时谁先开口谁便是疑惑最多的人。 又过了很久,大雨依然没有半点想要停驻的意思。 终于海灵子开口说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比我能忍的话,应该就是阁下你了!” 终于前面的蒙面男子也开口说道:“我也已经快到极限了,不过有些人总是能在极限即将到来时生出下一个极限,我就是一个随时扩大自己极限的人!”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如果这句话是从被人口中说出,我只会当这人是个傻子,然而从你口中说出我若质疑我便是傻子!” 蒙面男子说道:“论年龄我应该叫阁下一声前辈,从茶舍阁楼一直到这里,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跟着你?” 蒙面男子说道:“跟着我是你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只是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杀身江湖、周旋于恩怨练就了一颗蛇蝎心肠。” 蒙面男子这番话并不是那么中听,然而海灵子依然保持着微笑,一个真正的下棋人,除了要有充分的智慧外还得有一颗极其能忍的心!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同样是你方才这番问话,之前有很多人这样问过,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蒙面男子说道:“我也相信,但我现在没死。” 海灵子说道:“是的你没死,而且你会活的很好!” 蒙面男子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海灵子说道:“如果我说是因为愤怒、因为仇恨、因为嫉妒,你会信吗?” 蒙面男子说道:“我会信,你如果说其他的我才丝毫不会相信。” 望着眼前这个蒙面男子,海灵子渐渐收起了脸上愉悦的笑容,眼前这个男子仿佛是他见过的最无解、最迷雾的人,即便是在江湖下了六七十年的棋,他依然丝毫不能洞悉对方的一丝情绪。 海灵子说道:“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蒙面男子说道:“或许还要在柳林镇待一段时间,因为这里的戏还没有完。” 海灵子说道:“你也与南盟城有仇。” 蒙面男子说道:“无冤无仇,我和阁下一样站在正义与邪恶之间。” 海灵子说道:“夕阳迟暮,天涯何处逢故人;阳关西出,残月何处觅知音?得一知己朋友不如得一同道,老朽是否能够跟着阁下?” 蒙面男子轻轻的抬起脚步,向着前面走去,嘴角轻轻的丢下几个字:“脚是你的,你想跟谁又何必问别人同不同意?” 说罢,海灵子那被雨水淋湿的沧桑脸庞上挤出了的久违温暖的笑容,或许等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不管对与不对?至少这个蛇蝎一般的老人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其实他自己也不太肯定,只是他的年月已经耗不起了、等不起了,海灵子快步跟了上去。 开封以西、柳林之南、盟城之约、两云之处。 几月不见南盟城已经在温云峰和段云鸿以及众位英雄乡亲的合力之下建成,高高的城墙、厚重的条石、**的大门,还有那三个象征着正义的大字“南盟城”,都在掀起江湖一股新鲜的血液。 这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当时那座贫瘠的村落,成里车水马龙、叫喊声欢笑声连成一片。 城楼之上温云峰和段云鸿沉默伫立,刀剑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微笑,或许这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南盟城已经大定,来此的江湖豪侠也是日益增多,盟城之约也越来越清晰。”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这里是江湖最安全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以后这里江湖成为朝廷和江湖争向角逐的矛头,南盟城并不在于他有多高大巍峨,而在于他们引来多来阴谋。” 段云鸿也笑了笑说道:“但愿这江湖除了南盟城边都是净土!” 说罢,二人相望一笑便不再言语。 他们的想法与终无名的想法不谋而合,英雄就是英雄,他们永远想的不是自己的光环,而是利用自己的光环去吸引阴谋和邪恶的来犯。 有危险的地方便有阴谋,有阴谋的地方便有英雄。 南盟城西侧的树林本来很平静,然而因为南盟城它去却再也平静不了,茂密的丛林、参天的大树便是上天给邪恶与阴谋最好的保护色。 金色弯刀和他身后三十名锦衣卫已经来到这片树林,他们按兵不动一是为了修生养息、二时为了寻找时机。 突然丛林之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带头男子马上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 这事有两名锦衣卫模样的人从丛林中钻了出来,回道:“回禀大哥南盟城所有地形已经摸清楚了。”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好!你们做的好!” 一名锦衣卫说道:“虽然摸清了地形,然而南盟城的守卫几乎是滴水不漏,就算我们乔装进城想要暗杀也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武功出神入化?”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再强的人也有弱点,既然进城暗杀很困难,那么我们便将他们引出来。” 另一名锦衣卫说道:“大哥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带头男子把两名锦衣卫叫到身旁,轻声的向两名锦衣卫交代着什么?不一会儿两名锦衣卫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嘴里还不时的说道:“好,好主意!” 交代完之后,带头男子说道:“你们二人即刻去办,记住不可打草惊蛇!” 两名锦衣卫也没有丝毫耽搁,转身乔装混进了南盟城。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京城口音 南盟城还是那么平静,自南盟城建起已经几个月了,一直都是那么安静,似乎温云峰和段云鸿所焦虑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到来。 没有阴谋、没有杀戮,那当然是最好的,然而这个世界上又怎会有真正的太平安生? 危险越是不出现,他们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这几日南盟城更是一场的安静,与往日想比似乎今日略显平静和淡然,就连街道上的喧哗声也比往日低沉了许多。 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夕,总是异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窒息、有些恐怖。 南盟城和平街应该是这里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也就是一进南盟城目之所及的那条街道,南盟城城主府邸也位于这条街道的尽头最深处。 这里不繁华、不喧嚣,很宁静、很淡然,如果不是大门上刻着“段府”二字,没人会想到这座平淡无奇的庄园竟是大名鼎鼎温、段二位大侠的住处。 这里没有仆役、没有丫鬟,只有一个年迈的老者打理着,虽身为段府管家,温、段二人却将老者奉为上宾丝毫没有主仆之别。 庭院里很简单、很朴实,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一盘摆好随时待下的棋局,庭院中央种着一棵梅树,这个季节能存活下来的树并不多,它便成为了少数之中一棵。 四周石壁上偶尔的会出现刻画的痕迹,仔细一看那应该正是刀剑留下的痕迹,然而却并不太明显似乎被人打磨过一般,打磨的痕迹都还清晰可见。 朝阳初露锋芒,大地还是一片寂静。 老管家便早早的起床来到庭院之中,手拿砂纸轻轻的在石壁上摩挲着,细细的粉尘纷纷扬扬很快便清晨的雾水带入地上。 老管家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两位少侠喜欢干净,这里也没有个练武的地方只能在这里练武,我打这里打扫干净了!” 说罢,老管家精心处理这着墙壁上的痕迹,脸上的微笑从未淡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之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老管家也纳闷道:“这么早!怎么会有人前来敲门?” 老管走上前去打开门闩,门外是几名表情焦急、满头大汗的妇人,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之间还腾不出嘴巴说话。 老管家关切的说道:“几位夫人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缓了缓一个妇人才开口说道:“我们家相公不见了,到处都找遍了也每见到人影,所以前来想请段城主为大家我们拿个主意!” 老管家也知事情紧急也没有丝毫的耽搁,将这群妇人请进庭院之中安顿下来后,便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老者刚刚走过中堂,便遇到刚起床的温云峰。 见老管家行色匆匆,老者赶紧上前问道:“老先生,你如此匆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管家一看是温云峰,赶紧说道:“温少侠你来的正好,方才有几名妇人着急的找上门来说她们相公一夜未归,今日寻遍全城也不见踪影,想请段城主为她们拿个主意!” 温云峰说道:“她们现在何处?你带我去看看。” 说罢,老管家便领着温云峰前往庭院之中。 走到几名妇人身旁,老管家说道:“这位是温云峰温少侠,你们有什么就对他说吧!” 几名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喊着:“段少侠你可得替我们想想办法啊,我们相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突然之间便消失在了南盟城。” 温云峰扶起几位妇人,安慰的说道:“你们先起来,或许事情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这几名妇人也终于冷静下来,其中一名妇人说道:“昨晚相公收工回家之后,便寻着几位朋友喝酒也就是这几位姐妹的相公,谁知一去就是一夜未归、没了下落?” 温云峰说道:“你们先冷静下来,你们知道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喝的酒?” 方才那名妇人继续说道:“和平西街的老城酒楼,我们也去问过了,老板说昨晚他们确是在那里喝了一些酒,不过酒楼打烊之后他们便尽数离去。” 听着妇人的话,温云峰静静的思考着,他知道一直安静、和平的南盟城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么便是有不速之客出现。 温云峰心底安安自语道:“离开酒楼之后他们应该分散离去,他们就算一个人出事的话,其他人也应该安然回家。既然这几人同时失踪,那么便一定是一起离去的,然而他们家并不在一个方向为何会一同离去?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在酒楼遇到了什么人。” 想到这里,温云峰转过身来对着几名妇人说道:“你们放心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我这边马上动身寻找他们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找回他们。” 几名妇人又悲又喜的说道:“多谢温大侠、多谢温大侠。” 说罢便纷纷退去,回家等候温云峰的消息。 望了望天空侵入乌云之中的朝阳,温云峰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南盟城的风波终于还是来了!” 温云峰交代老管家道:“老先生我得出去一趟,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段城主,如果他问起你就说我出去转转。” 老管家点了点头道:“老朽谨遵温少侠吩咐,温少侠可得小心啊!” 温云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南盟城不算大也不算下,虽然温云峰不经常喝酒,但还是很快便找到了和平西街的那家老城酒楼。 温云峰静静的凝望着这座人来人往、喧哗吵闹的酒楼,一切似乎都想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这里还是照常生意。 温云峰酒楼,要了一壶清酒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南盟城人口每天都在增加,这里基本上都是一些陌生面孔温云峰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有认出温云峰来。 店小二递上水酒的时候,温云峰一把拉着店小二问道:“店小二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店小二也很热心并未拒绝和抵触,微笑着说道:“客官有什么你尽管问吧?” 温云峰问道:“昨晚入夜之后,这里可曾来过六名大汉在此喝酒?” 店小二想了想说道:“不错,这几位客人一直喝到打烊之后才离开,所以印象特别深!” 温云峰继续问道:“我想这里深夜喝酒的人应该不多,他们之间的谈话你也一定好奇,可还记得他们都聊了一些什么吗?” 店小二挠了挠后脑勺道:“小的这点心思都被客官看出来了,本来我是想凑上去听听,可是他们之中有一人很凶还让我不准靠近,所以也没太听清楚!”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是这样子啊,没什么了你忙你的吧!” 店小二转身便准备离开,温云峰也正纳闷不已,店小二突然停下脚步又走回到温云峰跟前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很凶的男子好像不是本地口音!” 这个线索让温云峰打起精神,温云峰赶紧问道:“那你可知他是什么地方口音?”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因为之前我父辈是混京城的,所以对京城口音特别熟悉,这名男子京城口音很浓。”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店小二笑了笑便转过身离开了。 温云峰低下头,皱起眉头沉思着:“京城口音,难道真是他们来了,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他们抓人无疑就是为了引我和二弟出去,这次他们一定加派了高手,我们如果救人必定是有去无回,但如果不去他们一定会杀了人质并且再行抓人,而且这件事还不能惊动太多的人,只能我和二弟前去,如今二弟已经是一城之主决不能有丝毫危险。” 想到这里,温云峰付了账便向着段府走去。 回到大段府之中,温云峰丝毫没有提及这件事,当然老管家也没有向段云鸿提及这件事。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温云峰不说、老管家不说,自然段府里没有会知道这件事情。 就连蓝林也丝毫没有觉察到什么?傍晚温云峰随便编了一个谎言,便一个人出了门。尽管段云鸿和蓝林都觉得今日的温云峰有些不一样,然而他们一直都很相信温云峰,这次也不列外他们依然选择相信了温云峰。 而温云峰则是早早的来到了酒楼附近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群人一定会在此行动,而且暴露口音也是故意给自己留下的线索。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大剑无爱 夜深,街道行人渐疏;风凉,呼啸声来来往往。 和平西街、老城酒楼,这是这条街道上唯一还有点声音的地方! 这家酒楼不算是南盟城最好的、这里的酒也不是最好的醉、这个地段也不算最好的地段,然而它却是南盟城生意最好的,因为它是最晚的打烊的。 温云峰一直躲在暗处,黑夜中除了他自己或许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藏在哪里? 夜莺蹄叫、时至一更,街道尽头传来金鼓之声,由远及近从和平西街最西的尽头处慢慢传来。 这个点老城酒楼也应该打烊了,温云峰猎鹰般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老城酒楼的大门,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终于鸣更之人从老城酒楼的大门处路过,不久酒楼里便传来熙熙攘攘的喧哗声,接着几名醉醺醺的大汉从里面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不久又有两个眉目清秀的男子跟了出来,虽然他们也是摇摇晃晃的样子,但温云峰一眼就能看出这二人是装出来的。 温云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你们终于出现了?” 说罢,温云峰慢慢从黑夜中走了出来,他不敢离得很近,然而夜色实在太黑了他也不敢离得太远,跟踪也是一门学问,显然温云峰的跟踪技术并不像他的武功那般高。 因为他习惯了面对这对手出剑,所以在身后他的剑变的毫无杀气。 几名大汉走在前面,两名眉清目秀的男子走在后面,他们二人的余光不时向身后瞟来,向后又相望一笑,显然他们早已发现在身后跟踪的温云峰。 一名男子轻声说道:“大哥不是说有两个人吗?为什么只来了一个?” 另一名男子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来一个是一个,有了一个坠网之鱼,你害怕另外一个不上钩吗?” 说罢,两名男子笑了笑继续跟在这几名大汉身后,快到城门口时一名男子上前与守卫交涉了几句之后便引着这几名大汉出了门。 南盟城本来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城,这里没有一兵一卒,自然城门守卫也不会严加盘问,所以这给这群朝廷鹰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温云峰也跟了上去,守卫自然认识温云峰,赶紧迎了上来道:“温大侠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温云峰问道:“方才那名男子和你说了些什么?” 守卫说道:“他说他们是从附近村庄过来贩卖干货的,赚了点钱之后便在这里吃酒,所以忘了时辰。” 温云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子!看来以后南盟城得加强城防了。对了,你不告诉任何人我出城的事!” 守卫点了点,温云峰也没有再多作耽搁朝着城外跑去。 城外更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月亮似乎都在和温云峰作对。虽然看不见,但凭借着听到的声音,温云峰缓缓的寻了上去。 这两名男子也走得极慢边走边回过头看,似乎有意等温云峰追上来,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阴谋,如果温云峰跟丢了那么他们的努力便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温云峰来到南盟西侧那座树林外,所有的声音在这里全部消失。虽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凭借着对南盟城一草一木的熟悉,温云峰很快便判断前面是座树林。 温云峰缓缓的走了上去,前脚试探几步后脚方才跟上去,不时的用剑拨开身旁的杂草和枝桠。 剑客永远是这么谨慎,黑夜之中危险无处不在,因为你不知道对手在哪?而你的一举一动却在对手的掌握之中。 他不是怕死而是还没到该死的时候,如果现在因为大意死去,这样的死将会显得毫无意义! 突然温云峰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朦朦胧胧的火光。 温云峰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将要来到的一切。 密集的脚步声近了、火光也顿时照亮了温云峰的视野。似乎是在黑夜中待的太久了,对于突如其来的火光还有些不太适应,温云峰揉了揉眼睛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他静静的环顾着四周,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被东厂锦衣卫团团围住,一把把颤抖的弯刀、一只只紧握刀柄的手、一双双恨不得将温云峰碎尸万段的眼睛,然而温云峰似乎没有畏惧之色,至少他现在能够明明白白的看清对手,有了一个明确出剑方向。 温云峰的眼神最终落到了带头男子腰间的金色弯刀之上,温云峰说道:“金色弯刀,想必你们和之前来这里的锦衣卫是一路人?” 带头男子说道:“不错!剑客你的眼光很犀利,其实想看出这一点并不难,但是敢说出来却是难上加难,我很看好你!” 温云峰说道:“我又何不敢说的?”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三十把弯刀指着你,你觉得一剑能够杀多少人?一个、五个还是十个,但我可以告诉你十个就已经是你极限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这点我很清楚。” 带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知道你还要来?” 温云峰说道:“我必须来!” 带头男子说道:“你本来还有选择。” 温云峰说道:“我没有选择。” 带头男子说道:“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但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保护你想保护的那些人吗?” 温云峰说道:“尽力而为。” 带头男子说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冒险,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只可惜你这辈子再也用不上了!” 温云峰说道:“如果我死了,请你放了你身后的人质也请放过南盟城,江湖本就与朝廷毫无瓜葛。”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我听说你们有个盟城之约,叫做什么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剑客你就甘心这样死去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约定,即便是温云峰死了,赴约之人仍会前仆后继。” 带头男子拔出手中的金色弯刀,弯刀在火光之中闪闪发光,黑夜中的火光本应象征的温暖,然后此时此刻却象征死亡和杀戮。 带头男子望着手中的金色弯刀说道:“这次前来我本想取两条命,但如今你这一条命便可以抵我那愚蠢师弟的命,所以我答应你你死了之后我便放了人质,但是朝廷和南盟城的以后我不敢保证,我能应允的就这么多,你心里也清楚你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身在江湖,或许应该是一名好汉!” 带头男子说道:“江湖太深、太冷、太无情。” 温云峰笑了笑,伴随着这一笑一阵不知名的光亮闪过,温云峰手中的青岩已经出了鞘,人也随着青岩剑奔向夜空中。 快如惊鸿、身似蛟龙、人成幻影,声声龙吟伴随着道道剑花,划破夜幕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向这群的锦衣卫。 即便是白天也没有人能够看到温云峰的拔剑,更何况是晚上? 就连一旁的带头男子都不禁的感叹道:“好快的剑、好快的人,人如剑、剑如人,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已经是世所罕见了,如果不是各为其主,或许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天降繁花一般,剑花络绎不绝的洒向人群,每一剑都是致命的,然而每一剑都在无情的消耗着温云峰的内息。 哐啷之声时起时伏,响了很一阵子才缓缓停了下来,温云峰慢慢的落到地上。 这时方才围住温云峰的锦衣卫均倒在地上,胸口的衣服被剑气划破。还站在这里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温云峰、一个是带头男子。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漂亮!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你的剑没有极限!” 温云峰握剑的手开始颤抖,但嘴上还是微笑着说道:“但我的人有极限!” 这时倒下的三十名锦衣卫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温云峰诧异朝四周望去,就算对方有软猬甲,这一剑也能令对手倒地不起,为何如今这群人还能完好无损的站起来?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你一定很惊讶!让我来告诉你吧,我这群士兵都装着两件软猬甲。” 温云峰这才明白了一切,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是疲倦到了极点,方才那一剑已经是他的极限,如今就连拿起青岩的力气都没有,又何谈救人?何谈杀人? 带头男子大声说道:“你们所有人都退下!” 温云峰抬起头弯刀:“你什么意思?” 带头男子说道:“虽然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你手中还有剑、我手中还有刀,那么我想和你一决高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温云峰说道:“你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比什么?” 带头男子说道:“剑客只要不死永远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温云峰说道:“你不怕万一?” 带头男子说道:“那是我的荣幸,不论善恶?我还是一个武者。” 温云峰说道:“好,动手吧!” 说罢,带头男子手中金色弯刀破空向温云峰这边袭来,速度不快也不慢、力道不大也不小,但就是这样一把刀轻轻的一击,对于温云峰而言都是致命的。 温云峰很想举起手中的青岩来格挡对手的一击,然而他的手已经疲倦的不受他自己控制了,当一名剑客拿不动剑的时候,或许就是他最应该死亡的时候。 温云峰静静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死亡的人证明在这个人世还有很多遗憾,而是出头的温云峰遗憾太多太多了。生死相交的兄弟、许诺一世的女人、剑道还未兑现的约定,这些都是遗憾。 突然大风起、风利如剑,搅的树林里枯枝和杂草漫天乱飞,火光已经被尽数吹灭。 当风驻一切平静之后,温云峰已经不见了人影。 带头男子惊恐的望着手中那把金色弯刀,周围锦衣卫赶紧围上来问道:“这怎会回事?怎么会突然起了一阵妖风?人呢?” 带头男子面如死亡的说道:“这不是妖风,这是剑气!” 说罢,这群锦衣卫口中皆发出惊讶的叫声。 一名锦衣卫说道:“大哥,那么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撕票?” 带头男子说道:“不能撕票,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成了我们的保命符!我真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剑气,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信!” 说罢,带头男子不再说话,静静的望着夜空。 夜很黑,天空什么都没有、神么也看不见,他又在看些什么? 或许是回想方才那鬼哭狼嚎的一剑! 正文 第八十章 杀手夜刺 夜很黑很黑,月亮一直没有出现。 风已经停驻,然而坎坷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温云峰本来应该死,他也抱着必死的决心,然而他又一次神奇的从死亡边上走了回来。 不是他有多么神奇也不是他的剑有多么通灵,更不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因为正义所在他必须活下来。 英雄比普通人少了一项权利,那就是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死,想死的时候不能死、该死的时候不能死,只有这个世界不再需要他和他手中的剑的时候,他即便想活也只能死! 温云峰全身瘫软无力,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他的内息和力气,此时此刻他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任凭着这股气流拖着他四处缥缈,因为夜实在是太黑了,所以他根本看见到底是人是鬼?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那么柔和、那么温暖,除了月光世上再无任何光亮能够复制这番情调。 一阵清风掠过山头,山头上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还有那把剑、那把熟悉的剑。 山很高,似乎伸手便可探到星辰、触及月亮,终无名仰面望着苍穹,除了月亮和星辰再无其他,不过有这些东西挂在天山,至少仰望的人不会寂寞。 温云峰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背影,脸上泛起了笑容。 温云峰似乎丝毫都不诧异,或许他早就猜到这个结果,普天之下若论剑法恐怕也只有终无名能有此造诣,所以并不难猜! 过了很久温云峰突然收齐了笑容,久久的凝望着终无名说道:“师傅,你可数清了这天边的星宿?” 终无名轻轻的说道:“目之所及已尽在心中!” 温云峰皱起眉头,他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师徒相逢本该阔别已久的笑容和泪水,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似乎心中都有不快。 温云峰望着终无名的背影,他十分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数过星星,他知道一个人望着天空数星星内心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寂寞。 最后还是终无名打破了这份宁静,终无名转过身来微笑着望着温云峰,伸手捡起地上的青岩剑,在月光下反复的观摩着这把剑,这把剑对于终无名来说不熟悉也不陌生。 终无名轻声问道:“剑可好用?” 温云峰回答道:“剑很锋利、也很坚韧。” 终无名问道:“可曾沾血?” 温云峰赶紧说道:“早已经沾血,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终无名摇了摇头说道:“沾血就好,至于沾了谁的血?好人?坏人?善人?恶人?那都不重要,因为剑本来就是来杀人的,对与错只要经历了就不会有回头路。” 望着终无名,温云峰总感觉眼前的师傅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终无名的每一句话,温云峰都得深思熟虑一番。 温云峰说道:“师傅,你变了很多!” 终无名说道:“人总是会变的进步就有变化,而且你感觉别人变了,这只能说明你自己还没有进步!” 温云峰轻声问道:“师傅,那剑道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终无名一边望着手中的青岩剑,一边说道:“剑道没有尽头有处处都是尽头,每一次出剑收剑、每一次杀人救人、每一次劫后逢生都是剑道的尽头,剑道之尽、剑之归、客之宿,剑会折、客会死,只有剑道天荒地老、不死不灭。” 终无名这番似乎在阐述一番道理,这番道理似乎也并不高深,然而温云峰似乎并没有领回,有些道理只有经历后才能感悟,即便是千千万万过来人给你讲述这个道理也是徒劳。 借着皓月当空,不只有一时兴起还是刻意为之?终无名舞动起手中的青岩剑。 自从不如心剑的境界后,终无名几乎便没有碰过剑。剑客就是剑客,不管阔别多久?一旦宝剑在手他依然是那个所向披靡、引风弄月的剑客。 每一剑都行到水穷处,却又峰回路转; 每一道剑花皆铺天盖地,毫不留情、灭绝一切; 每一个身形的移动,每一次跃起跌落、每一次出剑收剑、每一次斜劈穿刺,都将自己和对手逼上绝境,却每每在最后关头又绝境逢生。 看的温云峰眼睛都花了,他的眼睛放大到了极限,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未知和惊讶,他似乎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 突然温云峰大叫道:“师傅!小心。” 此时青岩的剑锋突然回转,眼看着就要洞穿终无名的咽喉,而此时此刻终无名似乎已经控制不了这一剑。 温云峰知道这也是最后一剑,因为这一剑似乎涵盖了温云峰对剑法所有的幻想。 风起、风停,黄叶飞舞、乱絮横飞,只有月光不改前色。 眨眼之际,终无名已经出现在了温云峰身旁,温云峰眼神更是惊讶不已,方才那一剑明明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为何师傅又完好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温云峰慢慢站起来,望着终无名说道:“师傅,你没事吧?” 终无名高兴的问道:“这便是我和你师祖共同研习出来的北孤青岩十九剑,云峰你看如何?” 温云峰的心似乎都还在方才的剑招之上,来不及收回。 过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道:“好剑法,百转千回、鬼神莫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剑法,只是这最后一剑......” 温云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口中却吞了回去。 终无名说道:“最后一剑怎么?太狠、太毒、太可怕还是太凄凉?” 温云峰喃喃说道:“都有。”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天地残、圆月缺,一念双生、一念双灭,残缺的极致便是完美,这世上没有绝对不败的剑法,却应该有、也必须有两败的剑法!” 温云峰说道:“北孤青岩、地残月缺、一剑灭绝,但愿这一招与永远不要遇到对手,既是遇到对手仍不希望这一招的出现!” 终无名说道:“不管你学不学?我已经教你了,你也记下了。” 话毕,终无名像清风掠过,眨眼之间便无影无踪。 温云峰似乎还准备说什么,然而他知道终无名已经走远,望着手中的青岩、望着寂寞的冷月,凄清的山岗凉风如刀。 欢笑伴随着人潮,马蹄伴随着急促,灯火伴随着享乐,天下没有人能比得上当今皇上,天下也没有一座城比得上京城。 它的繁华、它的喧嚣、它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世上如果有一个地反不分昼夜、不谈日升月起、不知祸福旦夕,或许也只有京城了。 在繁华的地方也有幽暗的角落,深邃的青石小巷,两旁的石壁都是经过精雕细琢,隔两步便有一灯笼、隔十步便有一守卫,这里守卫极其森严丝毫不亚于皇宫金銮殿,当今世上有此排场的只有一人,那边魏忠贤身边第一红人金寿天。 气势威宏的庄园、高大巍峨的院门、两颗不停摇晃的灯笼,四名面如死亡、眼如孤狼的守卫,门匾上刻着两个大字“金府”。 相比于京城的其它地方,这里应该算是繁华里最安静的所在,然而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恐怖,因为安静往往生出最冷的阴谋。 金府大殿之中,金寿天坐在太师椅上一句话不说,眼神之中似乎充满了焦急和忧虑,不时的站起来站客厅之中来回走动。 突然大殿外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很轻、很细却足以听见,同时金寿天也终于放下了焦急和忧虑,面带微笑的转过身去。 金寿天笑着说道:“你来了。” 青衣绿衫、长发细腰,即便女子低着头也能闻见一丝绝世佳人的气息。然而当她抬起头那一刻,一切似乎都变了,她很美、美的让人窒息、让人不敢靠近,除了她的眼睛或许其它地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但为何这双杀气淋漓的眼睛竟生在她的身上。 女子冷冷的说道:“我来了,你要杀谁?” 金寿天苦笑着说道:“三年不见,你难道就没有其它话对我说吗?” 金寿天话语之中似乎隐隐透着一番情愫,然而他并未表达的很明显,或许他与她之间曾经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事他与她都不想再提起。 女子冷冷的说道:“除了杀人,我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 金寿天转过身有些气愤的说道:“这次的对手很强大,三大金刀卫已经折其一,我也有再派人但估计都是有去无回,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去。” 女子冷冷的笑道:“我杀人的方法有很多,我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是男人致命的地方,你相信我所以才派人前来唤我。” 金寿天说道:“不错,但这次你一定要小心!” 女子似乎并没有理会金寿天关切的言语,冷冷的问道:“什么地方?什么人?” 金寿天说道:“开封南盟城,温云峰、段云鸿。” 说罢,女子便转过身向着大殿外走去,杀手只需要知道对手是谁?对手在哪?这两点便已经足够,其它的都毫无意义! 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金寿天似乎有些不舍的喊道:“夜刺,此行一定当心,不管成功与否?都要安全归来。” 女子并没有理会金寿天的话语继续大步走去,慢慢的消失在金寿天的视野。 夜刺,如此带毒的名字竟然生在一个女人身上,更是歹毒万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冷剑热心 南盟城还是那般安静自然,这几天没有人再失踪,也没有人上段府去寻求帮助,那些还在苦苦等候的妇人也再未上门询问过,因为她们知道剑客一旦承诺就会办到。 晨光洋洋洒洒的降临大地,又开始一天的吵闹和喧嚣。 蓝林早早的便起了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温云峰已经有三天没回来过了,每天这个时候蓝林都会前去敲温云峰的房门今天也不列外,然而屋内仍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温云峰不辞而别的第三天,蓝林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蓝林喃喃自语道:“温大哥不是一个一声不肯的人,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蓝林再也按耐不住了,前去找段云鸿说明这一切。 段云鸿每天早上也会很早的起床,然后到院子里练刀,以前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温云峰已经在这里很久了,然而这几天却不见温云峰的人,段云鸿心想温云峰可能是有些累了,所以也没再多想。 直到蓝林急匆匆的找到段云鸿,段云鸿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蓝林着急的问道:“段大哥,这几天你有没有见到过温大哥?” 段云鸿一片茫然的回答道:“没见到啊!我还正准备前来问你,温大哥这几日是怎么了?” 蓝林说道:“自从那天傍晚他说出去走走,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也不见他人影,温大哥会不会出事?”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做事自有分寸,不过想来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不愿意连累我们,你不用着急我马上动身去找找。” 蓝林说道:“段大哥谢谢你!” 段云鸿也不敢迟疑,虽然他安慰着拉蓝林,但他自己心中知道事情的紧急也知道温云峰的性格,来不及准备什么便骑上马走出了段府。 出门时正好遇到老管家,看着段云鸿行色匆匆的样子,老管家问道:“段少侠这是要去哪里?”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已经几日未归我得出去找找,对了老管家有没有见过温大哥他人?” 老管家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吞了回去,他想起温云峰临走时交代过他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老管家虽不懂江湖险恶,但他却知道温云峰这样做定有其用意。 老管家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没、没看见,我也有几日没见过温少侠的人影了!” 段云鸿也是着急万分,所以也没顾得上去想太多,驾马向着城门处飞驰而去。 望着段云鸿的背影,老管家面露难色喃喃自语道:“温少侠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老朽这辈子都将愧对于你!” 说罢,老管家转过身向着院落里走去,此时此刻他心里应该是充满了纠结和矛盾,但他最后还是选择隐瞒、选择了对温云峰的点头之诺。 段云鸿并未在南盟城里询问和找寻,因为他知道温云峰三日不归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和阴谋,而如果在南盟城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驱马径直朝着城出处飞驰而去。 刚好此刻城门处的守卫正是那晚与温云峰打过照面的那人,见到段云鸿守卫赶紧迎了上来问道:“城主如此着急是准备去哪里?” 段云鸿说道:“我得出城去办点事。” 段云鸿并未提及温云峰的事,正准备出城。 守卫突然的一句话引起了段云鸿的注意,守卫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温少侠都神神秘秘的。” 段云鸿正准备走,又绕了回来问道:“你见过温大哥?” 守卫说道:“前几天深夜也正好是我值班......” 守卫慢慢将那晚的一幕仔细给段云鸿讲来,段云鸿虽还不能确定对手是谁,但至少可以确定温云峰一定是出事了。 段云鸿问道:“那你可知他们朝什么地方去了?” 守卫想了想,仔细回忆那晚的场景,因为夜太过黑视野不及数步,所以守卫始终不能确定出城后温云峰朝什么地方去了? 过了很久守卫才慢慢说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不太确定,我知道其中一个人说他们是隔壁村的,这里方圆十里再无村落,就算是隔壁村也是柳林以东通往开封的官道上。” 段云鸿说道:“好好我知道了,你在这里严加守卫,叫兄弟们打起精神,这几日进出城的人都得严加盘查,生人、外地口音的人都得记录下去哪干什么?” 守卫回答道:“是,小的谨遵城主吩咐。” 说罢,段云鸿一声呵斥,胯下的烈马便长嘶着向着柳林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就在段云鸿和马儿飞奔而过的时候,树林中突然窜出两个人影,他们静静的望着段云鸿离去的背影。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引着温云峰坠入陷阱的两名锦衣卫,一人说道:“段云鸿也出城了,这下好办了!” 另一人笑了笑说道:“可是如今温云峰下落不明,还有那名神秘剑客就连大哥都恐惧万分。” 方才那名锦衣卫说道:“这三人之中要是有一人落在我们手中,那么其他人还不束手就擒,江湖中人最重义气再加上这三人关系绝非一般,绝对是可以同生共死的!” 另一人回答道:“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回去禀报大哥吧!” 说罢,两个身影又缩回了丛林,向着密林深处奔袭而去。 这几日带头男子都心绪不宁,那晚最后出现的神秘剑客着实令他寝食难安,如果能够看清对手或许还不至于这般恐惧,关键是他根本没看清来人,他不怕鬼却怕像鬼一样的人! 这时两名探风的锦衣卫已经回来,如今他们也只有按兵不动,派人蹲守在城门外打听风声。 带头男子问道:“怎么样?南盟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一人回答道:“经过这几日我们的蹲守,南盟城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今日一名手持大刀、面容冷峻的少年飞奔出城,朝着柳林镇的方向而去。” 带头男子问道:“他拿着什么样的刀?” 另一人回答道:“不知道,外面蒙着黑色纱布只能看着一把刀的轮廓。” 带头男子突然大笑起来道:“没错一定是他,段云鸿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还是不忍心温云峰一人前来送死。” 说罢,带头男子钦点二十锦衣卫换上一般江湖人士的着装,打扮成普通客旅的模样向着柳林的方向走去。 还剩下十名锦衣卫静静的守在这里守着这群人质,当然这也是带头男人所谓的附身符。 正午的山头、阳光异常热烈,竖直而下的光芒站在温云峰身上,地上不见丝毫的影迹。 还好是秋日的阳光,即便是光芒万丈也不及夏日骄阳的万分之一。 温云峰目光紧紧的盯着南盟城柳林镇的小路,他似乎食杂等什么?过了很久他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笑容。 因为他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跃马扬鞭、着急匆匆的段云鸿,不一会儿后面又跟着一队人马,虽是草莽打扮一副客商模样,但温云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群人便是那晚与自己交手的东厂锦衣卫。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不能冲动,江湖永远不是一个人的江湖、正义也不是一个人的事,二弟一切小心!” 说罢,温云峰收起笑容,从山头向密林中央俯身冲了下去,远远望去仿佛就像是一只猎鹰在蓝天翱翔。 看来温云峰的武功相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这般轻功在江湖已经是少有,或许称的上无人能及,北孤青岩不仅是一套无懈可击的剑法、更是空前绝后的武功绝学。 大风起,树林之中落叶横飞、枯枝乱溅。 方才还蹲坐在地上的十名锦衣卫瞬间站了起来,紧紧的围成一圈包围着十多名被诱骗而来的南盟城百姓。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何故起风?但至少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一丝危险,他们握刀的手正准备拔出那冷血的弯刀,然而拔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一阵幻影闪过大风驻所有回归平静,锦衣卫手中的刀来不及拔出、也来不及合上,只见他们脖子处出现了一条红线,红线慢慢变大,温云峰手中的青岩剑还是那么干净,在林荫中点点日光下显得那么可怕、那么无敌。 血液四溅作恶的人再也无法作恶,十名锦衣卫静静的躺在了地上,任由脖子上的鲜血流淌,到死那一刻他们都还来不及闭上眼睛,眼神之中惊恐万分却又如死灰一般。 没人看到温云峰方才是怎么用剑杀人的?因为看到的人已经都死了。 看着十名锦衣卫躺在地上,十多名百姓像重见天日一般欢呼雀跃,跪倒在温云峰身前喊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温云峰收起青岩,当青岩归鞘的那一刻,温云峰身上杀气全无、脸上也泛起了温暖的笑容。 温云峰走上前来扶起这群百姓道:“乡亲们赶紧起来,这都是温云峰分内之事,你们赶紧回到南盟城去,那里还有人在焦急的等待。” 说罢,温云峰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也没有丝毫的耽搁转过身向着柳林镇的方向走去。 剑是杀人的剑、手是杀人的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冷血无情、残忍血腥,然而剑客的心却是热的!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刀也有情 柳林、柳林,这本来就是戏子的天下,这里没有英雄、没有高手、没有阴谋也没有罪恶,在这里似乎一切都是对的,死一两个人、调戏几下良家妇女,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然而段云鸿到了这里却显得极不正常,他没有理会那些戏子的叫喊,也没有理会这里的欢愉之声,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人。 午后的柳林还是那么繁华和叫嚷,街上的行人依然水泄不通,迎面而来的全是胭脂和酒味。 段云鸿的目光四处扫视一直没有停下,虽然他深知这样是徒劳的,但某些时候遇到未知和困惑,也只有从徒劳寻起,否则人生将会索然无味! 转眼之间段云鸿也行到街道的尽头却丝毫不见温云峰的身影,柳林镇并不大也就一条街道而已。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难道温大哥已经离开了柳林了!” 烈阳高照、马儿也唏嘘不已,街道尽头处有一处简陋的茶舍,准确的说根本算不上茶舍,只不过是在路边摆了几张桌凳、撑起一片遮阳布而已,茶舍老板已是一个夕暮老人,佝偻着身子不时的向炉灶里添着炭火。 柳林本来就不是一个喝茶的去处,所以老人的生意并不好,桌凳之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段云鸿拴好马儿,朝着老人的茶舍走了过去,老人见到段云鸿过来了,赶紧走上前来满脸微笑的用袖角擦拭着凳子上的灰尘。 段云鸿轻声说道:“老先生不必麻烦,江湖中人风里来雨里去,些许灰烬不算什么?” 老人笑了笑说道:“少侠真是豁达之人!不知道少侠喝点什么茶?” 段云鸿说道:“就喝你炉灶上刚温好的茶。” 老人转身过去准备,段云鸿便坐了下来四处观望,从南盟城一路飞奔他也着实有些累了。 眨眼的功夫老人便弄好茶水端了上来,老人慢慢的为段云鸿把茶水沏上。 望着老人佝偻的身子,段云鸿不禁的问道:“老先生高龄?” 老人放下茶壶微笑着说道:“老朽七十有二。” 段云鸿又惊又叹的说道:“老先生如此高龄为何不在家颐养天年?还出来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 老人说道:“家中无人老太婆早些年得病去世了,唯一的女儿来着柳林镇做了妓女早已不认老朽了,所以只好来这里卖些茶水度日。” 听着老人的遭遇和辛酸,段云鸿也是一阵酸楚,然而老人脸上从始至终却从未停止笑容,他没有向生活低头,虽然过的不是很好但他应该是快乐的。 段云鸿收拾好情绪问道:“柳林的茶水似乎并不好卖,老先生在这里卖多久了?” 老人说道:“记不清了,应该已经有十多年了吧!老朽每日白天卖些茶水,晚上便在此收拾收拾休息,所以也没太在乎时日。” 段云鸿问道:“老先生昼夜都待在这个地方吗?就在三天前的深夜可曾见过有人走这里走过?” 老人想了想说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老朽风湿多年晚上都没睡好,入夜之后这条路上从未有人行走。” 段云鸿又问道:“老先生可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村庄还有多远?” 老人朝着东边望去说道:“沿着官道直走十里便有一村庄,不过这方圆的村子基本上都没有人了,不管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去开封讨生活去了,所以这方圆几十里已经再无村落。” 听到老人这样一说,段云鸿心中再次生起莫名的担忧,既然没有村落那么一切的线索就断了,老人既说三天前深夜并未有人路过,那么温云峰显然还没有离开柳林,如果没有离开柳林他又会在什么地方?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段云鸿能够不敢再往下想,握住茶碗的手都有些颤抖。 突然身后街道吵闹之声骤然响起,一大群人朝着街道这头走来,这些人中有江湖人士、有普通百姓也有打扮的很显贵的公子哥,他们脸上挂满了笑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人多嘴杂段云鸿也听得不是太清楚。 只有这群人从段云鸿身边跑过的时候,段云鸿才顺手劫下来一名男子问道:“不好意思得罪了小哥!能不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何兴致勃勃朝那边跑去?” 男子说道:“听说柳林镇又来了一位绝世佳人,就住在镇东的柳林木屋之内,这不消息刚一传开,大家都想前去一睹芳颜。” 段云鸿松开了男子,男子便跟在这群人身后向柳林木屋的方向跑去,后面还追着一些青楼女子嘴里骂骂咧咧道:“男人真不是个东西,昨晚还打情骂俏,今天银子都不给就拍屁股走人了,老娘白忙活一整晚!” 这群女人那追的上这群男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刚好停在段云鸿身旁,段云鸿自然不会对这些女人多看一眼继续喝着自己的茶、焦虑者温云峰的下落。 这群女人继续骂骂咧咧,突然一名女人说道:“柳林木屋本来就是一个出妖精的地方,没想到今儿春刚走了一个,没过几个月又来了一个。” 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段云鸿的脑海里,段云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放下茶碗喃喃自语道:“柳林木屋莫非就是当初与温兄相识的那里,如果真是那里这件事会不会与温大哥有关?就算无关我相信温大哥得知这番消息也会一探究竟,不管怎样我还是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段云鸿站起身来,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后,便骑上马儿追着那群人而去。 老人在后面追着喊道:“少侠,要不了这么多钱!” 段云鸿回头笑着说道:“老先生如果这生意是在做不下去,你就去南盟城找段云鸿,他会给安排的!” 说罢,段云鸿便跃马离去没有再回头。 望着段云鸿离去的背影,方才那些女人嘀咕着:“没想到这人长得人模人样,也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 英雄存在这个世上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有人嘲笑、有人质疑,但懂他们的人便自然会理解他们所做的一切,而那些不懂他们的人似乎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义。 阳光洋洋洒洒的打落在柳林之中,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柳枝的缝隙照射在大地之上,这里本来很安静,但是现在却成了天下最吵闹的地方。 男人们焦急等候的目光、邪恶淫秽的笑容,都让这个本该纯净祥和的柳林木屋变成了如同青楼的地方。 段云鸿也跟在这群人之后,他似乎并不期待这位绝世佳人的出现,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之中左右扫视,但始终没有发现温云峰的身影,倒是这里的点点滴滴让他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结识温云峰的那个夜晚,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刀剑相向的两个人会成为生死之交,会成为这个江湖鼎鼎有名的英雄。 突然这群人安静了下来,“咯吱、咯吱”柳林木屋那扇沉寂了很久的门终于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女人,或许不应该叫她女人应该叫她仙子! 午后的阳光轻轻的照耀在她脸上,黄衫长裙、秀发仙容,她几乎满足世人对女人所有人的幻想,所有形容美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似乎都略显不够。 没有红唇、没有胭脂、没有微笑,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让世人欣赏个够。 反而是这群好色之徒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除了静静的观赏之外没有任何举动。 终于女子还是开口了,她张嘴说道:“我只和两种人睡觉。” 马上边有人问道:“哪两种人?” 女子说道:“这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和最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纵然她有着脱俗的面容,但还是难以避免那颗世俗的心,世间女人都爱钱爱势她也不列外。 这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和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这句话一出居然没有一点嘘声和鄙视的言辞,因为这名女子配得上方才她说过的那番话。 站在最角落的三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正是锦衣卫带头男子和他手下的两名兄弟,然而他们的目光似乎并未落在女子的身上,难道是他们对美色不感兴趣,还是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两种人。 带头男子说道:“她来了,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一名锦衣卫问道:“大哥认识这名女子?” 带头男子说道:“她是这世界上最毒、最美、最艳的花,她分两种时候开放一是白天、而是夜晚,白天她是花、夜晚她是毒刺!” 另一名锦衣卫说道:“莫非她就是厂公手下第一号杀手夜刺。” 原来这名女人便是那晚金寿天安排她来南盟城执行杀手任务的女子,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美、美的让人窒息。 带头男子的眼神一直盯着段云鸿,过了很久之后带头男子终于笑了,他喃喃自语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等着看戏吧!” 此时此刻段云鸿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来不及考虑温云峰的去向、来不及心系身后的南盟城、来不及寻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江湖是公平的,段云鸿也是人、是人便会有情,只是不知道这段情会不会有结果?段云鸿和杀手又会摩擦出什么火花?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有毒之花 夜幕将至,风吹动柳林洋洋洒洒的声响,其中伴随着丝丝的凉意。 深秋的风虽不至于寒冷却足以令人颤抖,然而这里的人却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座座更古的雕塑仰望着前方的星河,目不转睛却又充满了神采。 带头男子的眼神终于从段云鸿身上挪开,望了望天边的夕阳,看着夕阳一点点没入西山一去不回,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上,月儿并没有及时出来,不知名的风越来越狠! 带头男子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微笑,他笑的是那么得意、那么的有把握,在他眼中或许段云鸿已经是个死人了。 带头男子对身边的俩兄弟说道:“我们走吧!” 一名锦衣卫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白白的放过段云鸿吗?如果这条线断了我们又如何一举摧毁南盟城?”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你们放心,夜刺出手、绝无活口,段云鸿不列外、温云峰也不会列外,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否则我们也会成为死人!” 说罢,带头男子向着柳林镇的方向走去,两名锦衣卫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夜似乎已经凝固望不到一点光亮,突然夜刺身后木屋的灯火突然亮起,这才让黑夜之中有了一丝光明,不是因为光明才聚集世人的眼光,即便是没有灯火或许这些人也不愿离去,当然此时此刻的段云鸿也不列外。 望着女子的眼眸和脸庞,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段云鸿依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也舍不得抽开眼神。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喜欢,只可惜大哥和三弟不在,不然他们一定能帮我分析分析。” 说罢,段云鸿继续朝着女子望去,所有人都望着女子。若是寻常人被这般观望肯定浑身不自在,只有一种人例外那便是卖笑为生的戏子。 女子终于开口了,美丽的红唇清晰的吐露着每一个字:“今晚在这里除了我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也只有这个人能够占有我的身体!” 想不到如此美艳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一颗蛇蝎心肠,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去怪罪她,因为这幅面容确实值得男人们为她断头流血。正如当初的柳忆一般,即便是多么无理的要求世上男人也会为她不顾一切,这是柳忆的命、也是夜刺的命、同样更是柳林美人的命。 呛啷之声骤然响起、刀光剑影继往开来。 冷夜、寒光、清风,只有那几缕垂柳依然安详自然。 刀剑划破肉体的声音总是与其他一切声音不一样,因为它会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哀嚎和呐喊,既残忍、又美丽只是太过血腥。 段云鸿眼睁睁望着眼前这般情形,再看看女子那冷漠的表情,此时此刻在段云鸿眼中这那是什么绝世佳人?活生生就是一个女魔头,他很想挥舞着绝魂刀出手阻止这一切,甚至可以一刀了结了这个女魔头,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有那么一瞬间,段云鸿甚至有一种很邪恶的想法,等这里的人都死完了,那么这名女子就属于自己了。只要是人就有yuwang就会生出恶根,段云鸿也是人所以他也有yuwang。 杀伐之声渐渐平息,不用看都知道现在还站着的人不超过十个,血腥味弥漫着整片柳林,然而杀戮并没有终止因为这里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还站着。 女子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为自己的拼命的男人,反而是开始注意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段云鸿,段云鸿站的地方很远、光线也很暗,女子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女子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如此怪人!难道是我还不够美,还是他根本没有看到我的美。” 女子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对于杀手来说一个笑容似乎比杀一个人难得多,笑容是这世上最伪善、最虚假的东西,所以杀手宁愿相信鲜血也不愿相信笑容。 转眼之间除了夜刺和段云鸿,便只有五个人还站着,他们的手在颤抖、手中的刀在颤抖、人也在颤抖,他们互相仇视着对方,上一刻他们还是天涯路人,这一刻变成你死我活的仇人,江湖本就是如此千变万化,让人难以捉摸。 大风再起,空气之中充满了杀气和血腥,五人握紧手中的刀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对方,这绝对是同归于尽的一击,就算勉强活了下来也无福消受美人。 段云鸿站在原地,他开始犹豫、开始纠结,作为人人敬仰的大侠、盟城之约的许诺人他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眼看着五把刀剑迎着劲风冲向对方,眼看着死亡瞬间将至,段云鸿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突然一阵蓝光闪过迎着龙吟般嘶吼,段云鸿手中的绝魂刀迎风出鞘,他似乎想阻止这一切。 “砰”一声巨响过后段云鸿站在了五人中间,五人也瞬间被震飞几步开外,相比于同归于尽至少这一刻他们还活着。 然而他们似乎并不理解段云鸿的好意,他们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握紧手中的刀剑指着段云鸿说道:“好恶毒的小子,等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你再坐收渔利。” 另外几个人也齐声说道:“今日绝对不能放过这小子!” 段云鸿解释道:“各位这般拼下去也于事无补,就算不死也只有最后一口气,试问又如何消受如此美人?” 方才那名大汉说道:“少废话,我能放过你,我手中的可不会放过你!” 说罢,五人齐刷刷的向着段云鸿冲了过来,这五人显然不是段云鸿的对手,段云鸿站在原地正准备拔刀回击,只听见“嗖嗖嗖”几声利器破空的声响,这五人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你才是这里的决定高手!” 女子一步步靠近段云鸿说道:“面对向你拔刀的人千万不能仁慈,因为仁慈本就这世上最害人的东西。”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方才那面目狰狞的五人应声倒地,到死那一刻他们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至少这样的死法他们免去很多痛苦。 段云鸿望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他们本没必要死。” 女子说道:“他们必须死。” 段云鸿问道:“为什么?” 女子说道:“作为男人得不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曾以为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然而此时此刻我觉得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毒的人!” 女子一步步的靠近段云鸿,段云鸿本能向身后退去,女子依然不依不饶,将自己的酥胸贴向段云鸿的胸膛,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近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女子在段云鸿耳边轻声说道:“告诉我,你现在还觉得我有毒吗?” 段云鸿望着女子的眼睛说道:“没有。” 女子突然收齐了脸上的笑容,似乎这回答她并不满意,她拥入段云鸿怀中紧紧的抱着段云鸿,段云鸿也紧紧的抱住她。 空气之中弥漫着点点杀气,只可惜美人怀中的段云鸿永远感受不到。夜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纤细无比的针,她的手慢慢的向着段云鸿颈部蔓延,纵然段云鸿武功盖世这一针下去也绝计不会有生路。 柳林深处有一双放着光的眼睛,如猎狼一般紧紧的注视这边,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唯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就是那把准备出鞘的剑和握剑的手!温云峰手中的青岩随时准备出鞘,或许夜刺这一针永远不会有机会刺下。 突然段云鸿说道:“世间艳丽之花皆有毒,可赏花之人仍会前仆后继!” 这句话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这句话让温云峰手中青岩回到鞘中,这句话也让夜刺收起了杀心。 夜刺挣脱段云鸿的怀抱,望着段云鸿干净、单纯的脸庞问道:“明知有毒为何还要触碰?” 段云鸿微笑着说道:“有毒之花必有可爱之处,我宁愿相信这世间爱大于恨!”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够在夜刺的怀中生还,段云鸿或许将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夜刺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朵有毒的花并无可爱之处,你又会怎样?” 段云鸿说道:“那我便去开发她的可爱之处!” 说罢段云鸿笑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笑的这么自然。夜刺也笑了,这应该也是这世间唯一能够让她微笑的男人。 女子转过身说道:“你走吧!” 段云鸿问道:“我们可还有机会再见面?” 女子说道:“有毒的地方就一定有花也一定会有赏花的人,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每一次无缘无故都是命中注定。” 段云鸿笑了笑他似乎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转过身向着柳林之外走去,月儿不知是何时探出了头?或许就连它也想来沾沾这儿女情长。 望着月光下段云鸿的背影,夜刺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不舍、面容也不再那么冷峻,此时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女人。 能让杀手变成一个普通人,这世间除了情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办到! 温云峰和他的剑最终也没有出现,在不需要出现的时候,剑客绝对会将自己隐藏的极好不让任何人找到。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匪夷所思 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射在大地之上,秋日的清晨清风微凉。 柳林木屋、柳絮乱飞,叶随着风、风连接着天边,叶落知人惆却解开不铺天盖地而来的忧伤。 尸体还在、鲜血还在淌,没见过死人你永远不知道人究竟有多少血?没见死人你也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脆弱? “咯吱”一声木屋的门开了,朝阳的光辉洒落在女子的脸上,不知是上天的眷顾还是江湖的需要?如此美丽也就罢了,为何还有卷入江湖染上红尘? 女子望着地上的尸体,她本该面无表情、她本该兴奋欢喜,因为她是杀手,所以望着死人她应该是高兴的。 然而女子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哀怨、一丝悔恨,望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美丽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爱意。 杀手动了情,无疑是这世上最对、也最错的一件事! 女子喃喃自语道:“为何你现在才出现?为何你能够容忍我的残忍?上天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捉弄还是爱情?” 女子的眼泪从眼眶之中划落,这世界上最难得的便是杀手的眼泪,当然这样的泪也是最脆弱的。 柳林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女子知道有人来了,不用看她便知道是段云鸿,因为这个象征着死亡的天堂也只有段云鸿才会留恋。 女子快步走进木屋之中,“砰”的一声将屋门观赏。 段云鸿来到木屋门口,望着地上的尸体和残刀断剑,除了摇头和叹息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方式来告慰这些魂魄,他更不可能为了这些人去杀了这个女人,因为爱情可以摧毁人类的一切防线。 段云鸿敲了敲门喊道:“姑娘、姑娘、姑娘,你在吗?” 喊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段云鸿继续喊道:“我知道冒昧打扰实属不该,我就想过来陪陪你,这里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担心有人会找你麻烦!” 过了很久,女子才冷冷的说道:“我不用你赔,你走吧!” 女子还是没有开门,段云鸿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继续说道:“姑娘我没有恶意,你能开门让我见你一面吗?” 段云鸿不是一个话多和纠缠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变了,从他见到夜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变了,他的刀不再是正义的刀而是一把有情的刀! 女子还是冷冷的说道:“你还是走吧!我是杀手、你是大侠,我们见面就必须分出你死我活!” 段云鸿惊讶的说道:“什么你是杀手?” 女子当然也听出段云鸿话语之中的惊讶,冷笑着说道:“我是杀手怎么了?如果你想杀我,你现在就可以破门而入。” 段云鸿解释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姑娘别误会!” 女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像你这样的登徒浪子我见的多了,你还是走吧!你我只不过天涯一角的路人又何必苦苦纠缠?” 听到这样的话段云鸿也心灰意冷,他怀着漫漫的心来到这里,他本以为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爱情,然而无情的戏子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段云鸿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原来在姑娘心中,在下只不过是一个登徒浪子!打扰了,我这边离去。” 女子的眼眶也噙满了泪水,这份情对她来说又何尝不重要?然而作为一个杀手她必须选择断情绝爱,至少也要兑现了最后一个承诺后她才能金盆洗手。 听着段云鸿蹒跚的脚步越来越远,女子才缓缓的打开屋门,朝阳打在她泪水纵横的脸上,憔悴、伤心也是一种美,能得到这种美的人并不多,然而天意弄人谁叫他们一个是刀客、一个杀手。 女子哽咽的说道:“每一个杀手最担心的是看不到明天的黎明,然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男人你一定要幸福就算以后的世界里没有我,我相信你也会永远记得我曾来过你的生命!” 说罢女子便不再言语,擦干眼泪冷冷的望着朝阳,她仍然是那朵最艳、最毒的花,只是名花有主的她或许再也无法伤人。 柳林的街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安静,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叫卖的戏子们也比平时收敛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柳林镇一反常态。 段云鸿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没有人理会他,当然此时此刻他也无心理会别人,女子方才那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的印在段云鸿的心底,成为永远的结。 似乎总有一双隐形的眼睛跟着段云鸿,但这双眼睛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他只在最危险、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前面有一处酒家,看上去排场并不大,只不过是在街角拉起一张麻布、摆上了几丈桌凳、旁边放着几坛清酒而已,掌柜也是一个老人,虽然鬓角花白但却神采奕奕、满脸红润。 闻着酒香段云鸿停下了脚步,向着酒舍之中走去喊道:“老板上酒!” 老者笑呵呵的说道:“我这里有清酒、有浓酒,有甜酒、有苦酒,有淡酒、也有烈酒,不知道各阁下需要哪一种?” 段云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要能喝醉的!” 老者一边取酒、一边说道:“少年不识情又怎知情深?少年不动情又怎知酒醉?江湖每天都那么些借酒消愁的人,然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对面的酒楼之上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边,黑色的披风、黑色的斗笠、黑色的眼眸,还有蒙着剑的黑麻布,即便是晴空之中此人依然透着丝丝夜色的味道。然而这张脸却是世界上最正义、最光芒的脸,因为这张脸的主人叫做温云峰。 温云峰眼神并未落在段云鸿身上,而是久久盯着买酒的老翁,温云峰喃喃自语道:“此人年将迟暮,举手投足之间却有胜过年轻人的英气,两坛酒至少十斤然而在他手中却如拈叶般轻巧,步伐沉稳有力、胸腔起伏均匀,若不是绝顶高手绝做不到这般,之前在柳林从未见过此人,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何用意?” 温云峰变得越来越谨慎,因为他知道与阴谋周旋时,除了斗勇之外还得斗智,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举手投足到最后都至关重要。 老翁将酒递给段云鸿之后,便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只是余光一直盯着段云鸿和段云鸿腰间的刀。 这里人来人往,过路之人更是龙蛇混杂,俗话说冤家路窄不该遇到的人总有机缘巧合的碰到一起。 带头男子和两位锦衣卫正好路过这里,一名锦衣卫还在带头男子耳边悄悄问道:“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是死是活?” 带头男子笑了笑说道:“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他也难逃一死。” 就在这两人说话之际,另一名锦衣卫已经看到了段云鸿,他拉扯着带头男子的衣袖说道:“大哥,你快看!” 带头男子很是不耐烦,一边指责他大惊小怪一边朝着段云鸿那边望去,当望到段云鸿的脸时带头男子也是心头一阵。 带头男子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名锦衣卫说道:“大哥,你看他身旁已经倒下了五六口坛子,想必已经是醉的不行了,此时出手我定能一举将他擒获。” 带头男子沉死了片刻道:“也罢,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来还是只能指望我们自己。” 说罢,带头男子和两名锦衣卫向着段云鸿走了上去,此时此刻的段云鸿已经是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就算是不会半点功夫的人也能够将他制服,更何是他们三人! 走到段云鸿身前,带头男子说道:“动手。” 说罢,两名锦衣卫便一左一右架着段云鸿准备离开,“砰砰”两声知乎,两名锦衣卫直觉手掌一阵剧痛,段云鸿继续躺在酒桌上昏迷不醒。 带头男子望着地上的石子,再望望这石子飞来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不对啊,街道上并没有可疑之人,你们都给我让开!” 说罢,两名锦衣卫向两边闪开,带头男子这次准备亲自上。带头男子双手使架着段云鸿,眼看着段云鸿马上就要离开凳子,又是“砰砰”两声,段云鸿再次躺在酒桌上。 带头男子惊慌失措的望着街道上稀稀疏疏的往来之客,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可疑之人。 一名锦衣卫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带头男子说道:“这里有高手,看来今日时带不走了他了。” 另一名锦衣卫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带头男子说道:“赶紧离开这里,这些石子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已经是死人了。” 说罢,两名锦衣卫也是心有余悸,三人慢慢的退出酒舍,一边逃走一边向着四周望去。 老翁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东厂想要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说罢,老翁继续望着段云鸿神秘的笑着。 阁楼上的温云峰当然也目睹了这一切,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此指法就算是弹指神通前辈也无法比拟,这老翁到底是谁?方才他故意放轻指力,有意吓跑三人却不想伤人,柳林镇这几日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说罢,温云峰继续喝着自己碗中的清茶。 方才发生的一切,段云鸿都一无所知,若果没人提及的话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为情卸刀 柳林清风,如今的它没有当初那般的繁华、没有了当初那般的喧嚣,却变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柳林再出绝世佳人,使得这里的女子都没了生意,就连叫喊的心情都没有了,老鸨看不下去了一次次的数落这些女子,然而也于事无补,天下男儿皆薄幸更何况是对待戏子! 柳林永远不乏男人,这里的来客仍然络绎不绝,然而这次的他们不是为了寻花,却是为问柳而来,江湖无论哪里出了一点事就会立马传遍整个江湖,更何况出了这样一位蛇蝎美人! 柳林东街尽头有一处叫做镇东的酒楼,这里算不上繁华、这里的酒也算不上好酒、这里的地段更算不上好地段,然而如今这里却聚满了人。 有拿刀的大汉、有持剑的少年、也有平民百姓,他们都是为柳林深处那位绝世佳人而来,然而如今的他们却站在同一阵营。 一名拿刀的大汉站出来说道:“老子纵横江湖几十年阅遍天下女子,可以说是睡过的女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却没有见过此等蛇蝎美人!” 又一名大汉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没错,上次几位朋友约我一同前去,我因为有事没去方才逃过一劫,这次天下英雄齐聚柳林,我们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突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之中略带醉意说出来的话当然也是酒话,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这里每一个人听到,他说道:“如果你们见了她的人,我保证你会会死的更惨!” 方才那名大汉走了过来,拍了拍醉汉的桌子说道:“敢问兄台是谁?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再美也不过是个人,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仙女!” 醉汉站起身来头发蓬松、衣衫褴褛,没有理会方才大汉的那番话,摇摇晃晃的朝着酒楼大门走去,即便落魄不堪、不成人样,但醉汉腰间的那把刀永远是那么耀眼,没想到情字如此害人,竟然当初那个正义凌然、盟城之约的少年刀客段云鸿变成了这般模样。 指着段云鸿离开的背影,大汉说道:“这人是疯子吧!” 方才那名拿刀的大汉走了过来说道:“兄台不必管他,我们上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回到大堂之中,大家都一筹莫展或许他们并不是惧怕,而是心中仍有忧虑。 过了很久方才那位拿刀的大汉说道:“大家也别沉默不语,我知道大家心里担心什么?我们这么多七尺男儿去对付一个女子,传出去我们再也无法立足。” 说罢这群人便唉声叹气,或许拿刀大汉的这番话正说中了他们的心声,江湖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师就是这般,做着苟且之事却还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 带刀大汉说道:“大家不必担心这件事就在做的兄弟们知道,我们晚上悄悄行动踏平柳林木屋,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柳林继续浪迹江湖,想必也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再说我们这也算为武林除害大家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听了带刀大汉这番言语,在做的江湖人士也纷纷心动起来,江湖人士总免不了爱凑热闹,只有有人煽风点火便立刻会有人响应。 眨眼之间人群便沸腾了起来,他们嘴里叫喊着为武林除害,然而谁心底想的不是去一睹芳容随便拣点便宜?最多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想的为武林除害! 纵然是秋日,午后的阳光依然有些毒辣,照的大地寂静、照的柳叶发卷、照的世人犯困,然而即便是午后的骄阳也温暖不了柳絮下女子铺天盖地的愁绪! 孤独的人比任何人都渴望那个懂自己、陪自己的人,所以他们习惯了仰望遥远的天际,幻想着一天那人会出现,然而他们也知道在那个人还没出现之前自己必须先学会忍受孤独! 夜刺望着漫天飘飞的柳絮满脸愁容,泥土之中还有些许的血腥味,只有这里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柳林外响起,这里已经三天没人来了,按理说有脚步声夜刺应该很惊讶,然而她却毫无反应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闪烁,或许是这个脚步声还不足以让她心动。 来人正是锦衣卫那名带头男子,带头男子还站在很远地方便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晚为什么会有一个活口?” 夜刺冷冷的说道:“金虎,你我虽同为金厂公手下,但我们从无交集我做事也必要向你汇报!” 原来这名带头男子便是金寿天座下金刀龙、虎、豹三大杀手之一的金虎,想必前些时日死在温云峰和段云鸿手中的那人便是金豹。 金虎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夜刺做事就连厂公也得让三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来柳林是干什么的?办砸了厂公吩咐的任务我相信你也不会好过。” 夜刺冷冷的说道:“夜刺想杀人绝无活路。” 即便是骄阳之下,这番话仍然带着丝丝寒意,杀手的冷不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是看管了温热的鲜血变冷,所以自然而然人也冷了起来。 金虎说道:“那我想问你为什么段云鸿还活着?” 夜刺眼神终于有些微妙的变化,她知道金虎话里还有话也知道金虎是想说什么,然而她却有些不敢相信。 夜刺喃喃自语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 金虎说道:“不错,那晚你放的那人便是南盟城主段云鸿!” 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夜刺本以为那少年只不过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客,却没有想到他就是这次自己刺杀的对象。 她的手在颤抖、身子在颤抖、眼泪也在颤抖,这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金虎似乎看出了夜刺的心思,提醒道:“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段云鸿?” 杀手除了冷之外便只剩下犟,夜刺立刻反驳道:“我迟早亲手杀了段云鸿,只是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否则会死的很惨!” 听了这番话,金虎虽有些愤怒却不敢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夜刺说的出来就一定做的到。 金虎转过身正准备离开柳林木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交代夜刺道:“在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很多江湖人士,想必他们定是冲着你来的,温云峰和段云鸿应该也会出现,这是你一举杀死他们俩的最好机会。” 夜刺冷冷的说道:“你最好赶紧走!” 金虎转过身轻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再美也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弃的戏子。” 当金虎说完这番话他便后悔了,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直觉背心一阵冰凉,这是天下间最难挡、最冰冷的杀气,他手中的弯刀只拔到一半,夜刺手中的金针已经帖近他的咽喉。 然而这一针还是留有余地,否则金虎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夜刺收回金针冷冷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绝无下次!” 金虎额头上也渗出丝丝的汗珠,虽然也算是经历过了大风大浪,然而面对死亡谁又能真正不畏惧?天下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打破对死亡的恐惧。 望着金虎离开的身形,夜刺手中金针轻轻的掉在了地上,要是以前的她针下绝不可能有活路,然而如今动了情所以每一朕都变得纠结和犹豫。 待到金虎走远之后,夜刺隐藏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划落在地。对着烈阳夜刺声嘶力竭的喊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是你、是你?” 杀手也有很多无奈,爱上一个本来要杀的人更是无奈,杀之便是无情、不杀便是毁诺,所以杀手一旦动情这个世上将没有路让她抉择,就如当初的风一样或许只有死。 柳林镇上从此多了一个醉汉也是世人眼中疯子,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疯子便是当初广为传颂的大侠段云鸿?如果世人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接受? 街角、酒舍、老翁、醉汉,这似乎已经成了柳林镇最破败的风景。 段云鸿仍然埋头饮酒,似乎除了喝酒他便找不到事做,但越是想醉他最越是清醒、越是清醒他越是要喝。 夕阳西下,一天就要结束。 段云鸿突然停了下来,清澈的眼眸望着西边的落日一脸愁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老翁问道:“少侠你本清醒又何必苦苦装醉?” 段云鸿说道:“清醒是痛、酒醉也是痛、让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是这般痛!” 老翁笑了笑说道:“情本事这世上最美、最真、最无瑕之物,然而一旦有了隔阂便会成为无尽的深渊!” 段云鸿问道:“杀手和大侠这两种人如果相爱能否会有结果?” 老翁笑了笑说道:“要么她放下杀、要么你放下刀,否则你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段云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决定了些什么,因为他的目光不再混沌、他面容不再惆怅。 段云鸿走到老翁身边,将绝魂刀托付于他道:“老翁我走了,或许不会再回来了这把刀你帮江湖保管!” 说罢,段云鸿大步向着柳林木屋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木屋腥风 夕阳的红晕越来越浓、又越来越淡,所有的忙碌、所有的悲欣终将和白昼分相开往两极。 夕阳下的柳林,行人渐行渐疏,只有那处孤独的酒舍还不准备打烊,或许它本身就不存在开张又何来打烊之说? 老翁久久的望着夕阳,眼神之中思绪万千,嘴角泛白的胡须轻轻向上扬起,他似乎在笑、然而这里却并没有可笑之事! 老翁摸了摸段云鸿托付于他的刀笑容也越来越明朗,他喃喃自语道:“好刀啊好刀,或许你的主人要是不动情我这辈子都不能得到你,然而世界上之事又怎敌过一个情字?刀客本就不是这世上最适合用刀的人,因为刀是用来杀人的!” 当最后那句话从老翁嘴边蹦出时,夕阳下竟然看不到一丝温暖和慈爱,反而全是阴谋和杀机。 老人本是这个世上最智慧、最慈爱的一类人,然而一旦染上杀气和阴谋,他们也将成为这世上最可怕、最邪恶的人! 柳林木屋依然是那般寂静,由于这里柳树茂密遮天蔽日故夜晚来的比外面早了很多。 夜刺自从来到柳林便住在这里哪也没去,她从来没有忘记来这里的初衷,然而如今的她或许更希望永远住在这里与世长绝,也好比与心爱的人刀剑相向。 微风从缝隙之中吹进木屋,吹动着木屋里唯一的一束火苗颤抖不已,梳妆台前一面铜镜,镜里镜外两位美人。铜镜能够复制她的面容、刻画她的美丽,却难以读出她心中那是淡淡的忧伤。 夜刺静静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着那副令天下男人拜倒的倾世容颜,她轻轻叹息道:“纵然美若天仙我也只是红尘杀手,或许上天造就我时就未曾想过要给我一个家,家是什么?什么是家?我想要的东西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说罢,夜刺微微的笑着。 她笑起来本应该很美、很好看,然而自嘲的笑容、失意的笑容就算再美,也不会有人欣赏。 微风搅动着柳絮,木屋外传来“嗖嗖”响声,声音慢慢变大、慢慢变杂,风声之中似乎还伴随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突然木屋之中那束颤抖的火苗终于熄灭,木屋之中一面漆黑,夜刺并不惊讶也不恐惧,江湖厮杀对于杀手来讲如同家常便饭,只是不知动了情的杀手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锋利? 幸好今晚还有些月光,所以肃杀的柳林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凄凉! 白天在镇东酒楼的那些已经如约赶到了柳林木屋,他们大概有上百人将柳林木屋团团围住。 白天那位带头大汉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千万别轻举妄动,女魔头就在这间木屋里,此女子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我们绝不是对手。” 人群之中马上就有人说道:“那怎么办?” 带头大汉说道:“需得将此人诱将出来,合我们众人之力将她一举拿下。” 又有人说道:“那怎么才能将她引出来?” 带头大汉说道:“你们退后我前去敲门。” 说罢带头大汉转过身向着木屋的门走了过去,离木屋之门已不过一步之遥,然而带头大汉却迟迟不敢伸手。 门缝之中透出丝丝凉意,带头大汉沉默好久方才鼓起勇气伸出手,他不知道这一敲的后果是什么?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伸出的手还不来得及落下,“嗖”的一声一根金针从门缝里破空而出,带头男子似乎早有准备方才避开这一击,然而金针速度之快射向人群之中刺中一人颈部,这人当场毙命连哀嚎声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带头大汉连翻几个筋斗退出几步开外,手中的大刀也随即出了鞘,人群之中也炸开了锅,大家惊恐的叫嚷声和利器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面对在暗中的对手,他们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 带头大汉吼道:“女魔头赶紧现身,今日天下英雄在此你休想逃走!” “就你们也配称得上英雄,真是江湖一大笑话!”动听的声音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开门声,夜刺慢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即便是黑夜、即便月光暗淡、即便他们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就是这个轮廓已经足够他们无限遐想和期盼。 望着眼前美丽动人的身躯,纤细的腰肢、飘逸的长发和那双水灵的眼眸,即便眼前之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男人们本能的反应还是先好好欣赏这番惊世骇俗的美丽。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之中充满了杀气然而却久久没有见血,这群人在犹豫同样夜刺也在犹豫,因为她已经不想在杀人了。 过了很久,带头大汉终于开头打破了这份沉默道:“姑娘你长得这般娇艳美丽,不找个男人好好嫁了为何出来祸害江湖?” 夜刺笑了笑说道:“你们男人可以在江湖打打杀杀,为什么女人就不行?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美丽你们是不是已经对我刀剑相向了?” 带头大汉沉默了,他很想反驳夜刺方才那番话,然而夜刺最后的那个问他却无力反驳? 夜刺笑了笑说道:“你们走吧!我今晚不想杀人。” 带头大汉望着地上的尸体道:“可是你已经杀了人。” 夜刺冷冷的说道:“杀便杀了你们又能怎样?” 带头大汉举起手中的刀说道:“今日我们必须将你诛杀在此,否则以后江湖还怎有安宁?” 说罢带头大汉握着刀冲了上去,站在人群之中前面几名刀客和剑客也跟着冲了上去,瞬间夜刺便被十几名江湖人士团团围住。 夜刺冷冷的说道:“来吧,杀手即便不能杀人活在这个世上也是受罪。” 看来夜刺已抱了必死的决心,面对百余名江湖大汉,纵然夜刺武功高强也绝对不敌,她的金针也总有用完的那一刻。 风声止、杀声起,不闻金戈之声只看到凌空舞动的身影,还有那些在月光下无情的刀剑。 这是十多人也并不是浪得虚名的江湖浪子,手中的刀剑舞动起来也滴水不漏,夜刺一边顾着闪躲、一边再释放金针,当然力度和准度也大大降低,她的武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厉害,因为她最厉害的杀人武器并不是武功而是她的美貌。 金针如雨点般四处乱溅,每一针都是致命一击,不管能不能命中要害只要击中非死即残! 打斗的十多人没有收到丝毫的伤害,反倒是在后面观战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刺的身形也渐渐慢了下来慢到停了下来,带头大汉其余那是十多名江湖人士似乎也有些疲惫了。 带头大汉说道:“妖女,你的金针已经用完了吧?” 其余十几名江湖人士也随之附和道:“接下来你就等着被征服吧!” 夜刺笑了笑说道:“死有何惧?杀了这么多人我也够本了!” 突然身后那群人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道:“留活口,如此美丽的女子不好好消遣一番岂不浪费!” 马上边有人附和道:“对,各位一定要留个活口!” 听到这番声音夜刺冷冷的笑了笑,一次次的扫视着这些江湖人士丑陋的嘴脸,她心中有愤怒、有悔恨、有思念,人在要死的时候总是思绪万千杀手也不例外,此时此刻夜刺应该也算不上一个杀手,她更像是一个饱受欺凌需要呵护的女人! 夜刺伸出那只令所有人恐惧的右手,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明晃晃的金针,冷冷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针结束生命!” 说罢夜刺没有丝毫的犹豫,右手中的金针狠狠的向着自己太阳穴刺去。女魔头将死本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让而这里却没有人叫好,反倒从他们眼神之中透露出丝丝的不舍和惋惜,或许他们的这份仁慈只是觊觎这份美色而已! “砰”的一声,不知从哪里射来一粒飞石不偏不倚的打在夜刺右手那根金针之上?金针应声落地所有人都紧张的朝着四周望去,只有夜刺似乎并不惊讶,她望着地上的金针喃喃自语道:“是不是你?” 黑夜之中静静没有动静,在一个任何人也不可能发现的角落出现一个满身黑衫的人影,他似乎比夜还黑。 剑鞘是黑色、剑柄是黑色、整个人都是黑色。 他嘴角轻轻抽动道:“你不能死你死了他怎么办?杀手才是这个世上最纯情的人!” 说罢,他那黑色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夜空,眼神之中满是回忆和欣喜,似乎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杀手,或许是因为他的生命也曾出现过一位纯情的杀手吧! “住手、住手”段云鸿的呐喊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蓬头垢面、满身酒气的他来不及打理自己便匆匆感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朝着柳林深处望去,夜刺也朝着那边望去,因为这个声音她等了很久了也终于等到了! 夜刺笑了,夜晚玫瑰绽放只因遇到了这世上最好的赏花人。 刀客笑了,放下刀也放下身上的包袱一心只看花开花谢。 最毒的花不再有毒、最好的刀客不再用刀,紧紧的拥抱将一切抛诸脑后,江湖最怕情不是因为毒,而是它太美、太醉人。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天涯有路 紧紧的拥抱似乎这一抱永远不会再分开,段云鸿连夜刺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许夜刺叫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名字并不那么重要、从前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事这一刻相拥。 只有此时此刻最真的、最美的人和事,才是江湖中最值得留恋的! 黑色的剑、黑色的剑柄、黑色的人影,温云峰始终没有出现,待到段云鸿赶到后他嘴角也扬起了微笑,他比夜还黑,他的笑却比月光还亮、还温暖。 温云峰喃喃的说道:“情难自已!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段情,二弟好好把握这份情,不求天荒地老、不求轰轰烈烈、只愿你放下一切好好爱,爱情虽害人却也能救人,从此这个世界上少了一名杀手、多了一位绝世佳人。” 说罢,温云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无尽的黑夜,没人知道他来过、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剑连着生死、客连着宿命,温云峰终究还是个剑客,他的情、他的爱并不能像别人那样放下一切好好爱,因为黑夜之中还需要光亮。 看着段云鸿和夜刺久久的相拥,这群江湖人士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上前阻止又未免太扫雅兴了,不去阻止难道任由他们在这里卿卿我我? 夜刺依偎在段云鸿的怀中哭泣着问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段云鸿回答道:“因为你需要我。” 夜刺说道:“你可知你若是救了我,你以后便无法在江湖立足或许只能随我天涯被诛。” 段云鸿望着夜刺的眼睛说道:“只要天涯有路,段云鸿便不会回头!” 说罢,他们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完全不顾及周围这群人的感受视若无睹一般。 夜刺在笑也在哭,然而不管是哭是笑?这一刻都是幸福的,天涯有路便不会回头,刀客的承诺无理中又透露着执着。 突然人群之中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指着段云鸿说道:“段城主,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你!” 一句段城主,人群之中立刻炸开了锅,江湖人士纷纷议论道:“什么这人就是南盟城主段云鸿?他怎么会和这个女魔头在一起?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方才那位挑拨的小人继续说道:“大家一定要相信我,我曾有幸与南盟城两位少侠见过一面,眼前这位便是绝魂刀段云鸿大家不信可以问问他。” 说罢,他指着段云鸿说道:“段城主你来告诉大家在下有没有口出狂言?”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不错!在下正是段云鸿曾经的南盟城城主。” 带头大汉轻轻的叹息着,缓缓走上前来望着段云鸿说道:“段少侠侠骨英风在下久居塞外也是获悉,今日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红尘女人而自毁一世英名?” 段云鸿微笑着说道:“江湖本就是红尘,各位方才那番调侃的言论又何曾脱离红尘?大家都不过是红尘来去一会的过客又何必装腔作势?她是段云鸿的女人,你们告诉我保护自己的女人该还是不该?” 带头大汉不说话、这里的江湖人士也不说话,他们似乎在等什么又似乎在犹豫什么,只见他们手中的刀剑缓缓出鞘。 月光凄清、微风渐凉,吹动着段云鸿和夜刺的衣襟,从相拥那一刻到现在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止过。 哪怕万人阻挡?只要天涯有路、心中有爱,有情人就不会惧怕! 段云鸿轻轻的在夜刺耳边说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夜刺微笑着回答道:“只要天涯有路,我便天涯相随。” 说罢,段云鸿牵着夜刺的手向着柳林外走去。 带头大汉上前一步拦住段云鸿的去路道:“段少侠想来便来、想走也可随意,还请留下这名女子。”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办不到。” 带头大汉亮出手中的大刀道:“那我们也只好得罪了!” 带头大汉话毕,直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袭来,握刀的手一阵酥麻不得不松开,瞬间手中的大刀便被段云鸿夺了过去,而带头大汉也被段云鸿的掌风逼退几步开外方才站稳。 带头大汉有些愤怒的说道:“纵然你武功盖世,今日天下英雄也不会惧你!” 说罢,带头大汉身后那些江湖人士们纷纷冲将上来,大刀、长剑、银抢纷纷砸向段云鸿,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着要命而去。 段云鸿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夜刺,轻轻的笑了笑说道:“给我一些时间我带你离开。” 说罢,段云鸿转过身飞快的向着对手冲了过去,速度之快、内息之强,所到之处大风骤起、柳絮乱飞。 没有了绝魂刀或许段云鸿已经算不上那个天下第一的刀客,然而只要手中有刀他便不会惧怕。 金戈之声骤然响起,刀光剑影时起时伏,段云鸿灵动的身影和婉转的刀锋在人群之中永远是那么耀眼,每一刀出去都似一阵惊鸿划破夜幕,然而段云鸿似乎并未尽全力,因为这些只是被刀锋震退并未受伤。 望着段云鸿的身影,方才还有一丝丝担忧的夜刺终于放下了所有担忧,她傻傻的笑着就像田野里那些平凡天真的姑娘,笑的是那么甜、那么美,她曾说过只有天下最厉害的英雄才配的上她,而如今这个人已经出现了,而且他们互相心动。 夜刺喃喃自语道:“云鸿!谢谢你能够接受这样的我,夜刺并不完美但以后的我会为你而完美。” 转眼之间这里的江湖人士已经倒下了一大半,而段云鸿似乎依然精力旺盛、内息不见丝毫的减弱,他手中的刀依然虎虎生威。 还站着的人也没有在往上冲的勇气了,段云鸿将手中的刀扔给带头男子,然后说道:“当一名刀客手中的有刀的时候如果他一心想着杀人,那么这样的人才是魔头,利器和武功可以杀人同样也可以救人,你的刀之所以能被我夺来,因为你的刀不纯、不真,所以你根本拿不稳。” 段云鸿转过身向着夜刺这边走了过来,当转身那一刻他脸上并不由的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段云鸿牵着夜刺的手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夜刺幸福的说道:“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说罢,段云鸿拉着夜刺向着柳林外走去。 这次没有人再敢上前阻拦,带头大汉说道:“你为何不杀我们?” 段云鸿说道:“你们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取你们性命?” 带头大汉说道:“我们只要活着,你以后的路便不会好走!”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如果注定我以后的路不好走,那么今日我又何必多添杀戮?” 说罢,段云鸿没有再理会身后这群人,拉着夜刺径直向着夜幕中的柳林外走去。 他们要去哪里?他们又能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柳林木屋,如今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江湖人来了又走、绝世佳人来了又走,它再次变得寂静荒凉。 一个地方永远藏着一个思绪,所以总会有人对他留恋。 温云峰的身影出现在柳林木屋,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这里是他江湖的开始,如果没有这座木屋、没有这里曾住着的那位绝世佳人,他或许还是一个浪迹柳林的青涩少年。 温云峰站在柳林木屋门口,但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屋里藏着什么他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这扇门他永远不会打开。 望着朝阳温云峰喃喃自语道:“江湖永远不会安静,二弟选择离开就不要回头,否则伤人伤己!” 剑客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然而他却没有那么一刻是在为自己心忧,他也有爱、他也有情、他也有牵挂,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也从未想过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因为他只想助人。 日光下,温云峰腰间的青岩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有些冷、有些孤单,但这条路他和它必须坚毅的走下去。 段云鸿和夜刺漫步在柳林镇上,少年豪侠和绝世佳人不知引来了多少旁人羡慕的眼光。 夜刺似乎习惯了黑夜和孤单,来到这人潮人海中似乎很是不自在,像一只迷茫的麋鹿。 又到了街角的那处酒舍,酒舍还在、酒香还在却不见了老翁的身影,段云鸿绝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他似乎还想交代一些什么?毕竟这把刀里还藏着他的梦和前辈们的心血。 望着段云鸿的愁容,夜刺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段云鸿转过身笑了笑,尽管有心事他也必须在夜刺面前展露他的笑容,因为他必须让身边的女人放心。 段云鸿恳求的说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夜刺说道:“莫说一件,千百件我也会听你的!”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柳林,等办完这里事我再带你天涯流浪!” 这句话一出夜刺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开心,但她还是微笑着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段云鸿望着朝阳道:“找到温大哥确定他还安好,我便再无牵挂。” 夜刺知道段云鸿口中的温大哥便是温云峰也就是自己要刺杀的另一个人,虽然现在她也已经不是杀手了,但一日沾血此生难清,她不是害怕江湖的质问而是担心有一天会失去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杀手金龙 说好的天涯有路朝着天涯的尽头一直流浪,然而是人便总会有有牵挂,现实和理想总是充斥着每时每刻,我们每一刻都在抉择,对的、错的、大的、小的,只可惜到最后谁又真正能够逃离现实?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天涯即便有路也没有理想中那么清澈高远,或许那里只不过是另一处江湖罢了。 段云鸿没有走所以夜刺也没有走,他们还在柳林就一定会有故事。 他们住在柳林一家极老、极偏的客栈,倒不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视线,或许这样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段云鸿心中无时无刻不再担心着温云峰,望着小窗外南飞的大雁,段云鸿不禁的回忆起当初三云聚义、把酒盟誓的那个醉酒夜晚,然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人在慢慢成熟之际总是慢慢遗弃或者说是疏远一些东西,虽然并不情愿却也由不得你。 段云鸿和夜刺同住一屋每日也极少出门,晚上他们便相拥而睡、互诉衷肠,白天段云鸿便会出去打听温云峰的下落, 而夜刺则完完全全成了一个贤惠的妇人,客栈似乎就只有段云鸿和夜刺两人住店,还有一名老掌柜,所以起居伙食都是由夜刺亲自打理,她也很享受这个从杀手转变的过程。 连续三天了,段云鸿还是未能获悉一丝关于温云峰的音讯,傍晚时分他再次愁眉苦脸回到了客栈。 面对那一桌饭菜和夜刺美丽的笑脸时,他还是强压心中的焦虑回以温暖的笑容。 但夜刺仍能看出段云鸿心中淡淡的焦虑,关切的问道:“云鸿还是没有温大哥的消息吗?” 段云鸿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道:“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既然金寿天派你出马来杀我们俩说明温大哥一定还活着,而且我总感觉他就在我身边,为何他却不肯出面相见?” 夜刺说道:“或许温大哥也有他的苦衷吧!时机到了他一定与你相见的。” 段云鸿叹了叹气说道:“但愿如此吧!温大哥一生总是为别人扛下所有,即使再危险、对手再强大他也从未惧怕半分,我很担心他这样总有一天会害了自己。” 夜刺安慰着段云鸿道:“吉人自有天相,温大哥侠骨柔肠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看着温柔懂事的夜刺,段云鸿心中也甚是宽慰,他笑了笑说道:“夜刺谢谢陪着我,遇到了你是段云鸿最大的幸福。” 夜刺也微笑着说道:“能陪你一辈子也是夜刺最大的幸福。” 说罢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吃着桌上幸福的饭菜,不是最好的菜、不是最美的味、没有最好的酒,很平凡的一顿饭,但在江湖这已经是很难得。 夜幕柳林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喧嚣,女子又开始叫嚣谈笑、男人们又开始醉生梦死。 金虎和他手下那二十名弟兄回到南盟城西侧树林发现他们留守的十名兄弟都死了,心中也是不生恐惧,因为这些人基本上是被同一剑同时洞穿了咽喉,这样的剑法在江湖已经是极其罕见了。 金虎也不甘心在这里白白等死,于是带着剩下的二十名锦衣卫向着京城狂奔而去向京里的金寿天求助。 时值正午,深秋时分已经很难见到骄阳似火,京城更是覆盖着一阵凉爽,这里的喧嚣、这里的繁华都是无可比拟的,但这里的人却不懂得欣赏,他们只有追名逐利、诛杀异己、以权谋私。 金寿天正在院落中原的石桌上喝茶,听着旁边笼子里的喜鹊蹄叫好不自在,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金虎已经率而是锦衣卫回到了金府之中。 金虎跪倒在金寿天面前道:“厂公,金虎未能完成任务特来领罪!”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起来吧!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我自由安排你们不必担心。” 金虎站了起来说道:“厂公,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金寿天说道:“但说无妨。” 金虎回禀道:“我在柳林见到杀手夜刺了,但是......” 金寿天笑了笑道:“是我派她前去的,怎么你还想说什么?” 金虎犹豫了一会儿,或许他心中应该明白金寿天对夜刺的感情,所以这个真相他也很难开口。 金寿天说道:“为何吞吞吐吐?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来。” 金虎这才下定决心慢慢说道:“夜刺与段云鸿遇到,她并未及时杀了对方而是对段云鸿动了情,如今......” 金虎没有继续往下再说下去。 金寿天一拍石桌,愤怒的站了起来道:“金寿天的女人他也敢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如今现在何处?” 金虎说道:“段云鸿此番去柳林应该是寻找温云峰的下落,我们也在暗中调查,然而始终没有音讯,我想段云鸿没有找到温云峰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他们应该还在柳林镇。” 金寿天愤怒的说道:“好,还在就好!背叛我金寿天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金虎你去将金龙传来。” 金龙便是金寿天座下三大金刀杀手之首,能作为这三人之首又是金寿天压轴底牌,不难猜想此人也应该是足智多谋、武艺高强之人。 金虎绕过金府大殿一直向后院走去,走了很久终于走出后院大门,前面是一座不大的荒山,山脚下有一道石门。 金虎还未来得及走近,便听到了一阵轰隆巨响随后又伴随着声声龙吟,即便是有巨大的山体和厚厚的石门隔着,迎面而来的劲风还是让金虎难以靠近半步。 金虎只好在原地大声叫喊道:“金龙师兄,我是金虎,厂公有要事让我前来唤你。” 石门里的声音渐渐示微然后消散,包围着山体的强大内息也慢慢退去,“砰”的一声巨响,石门瞬间灰飞烟灭连一点石子飞粒都没有看见全部化为尘埃。 一个身高八尺、面色黝黑、深眼长鼻的男子出现在金虎面前,他虽在笑却冷如冰山、他虽无刀却浑身如刀,他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杀气和血腥,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手便是和杀气融为一体的杀手,这类杀手的杀气是真真实实看得见的。 金虎笑了笑迎了上去道:“祝贺师兄龙吟刀又上一层楼!” 金龙冷冷的说道:“只可惜最后一重始终难以参透,所以我还算不上天下第一!” 金虎说道:“只要师兄出手,江湖还有谁敢与你作对?” 金龙冷冷的分析道:“不对!这江湖上至少还有四人可以战胜我,一位便是名刀山庄的主人、一位便是昆仑刀宗擒天还有魔教魔十长老。” 金虎问道:“那还有一人是谁?” 金龙目光之中肃然起敬,冰冷的面容之上泛起了笑容,慢慢说道:“始终无名剑之一的始无名,此人剑术造诣之高让人无法想象,据说他的剑从未败过,来无影、去无踪连鬼神都惧之三分,虽然他只是一个江湖传说,然早已退隐多年,几十年江湖上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他是否安好?” 一个在江湖上好人、坏人、善人、恶人都敬佩不已的绝世高手,很难想象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拥有怎样的人格? 金龙转过身对金虎说道:“最近江湖上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不然厂公也不会让我出手。” 金虎说道:“师兄我们边走边说吧!” 说罢,金龙便跟着金虎朝着前院走去。 金寿天在庭院之中走来走去,面色之中除了焦虑和愤怒之外似乎还有丝丝的嫉妒,夜刺虽然只是他手下的杀手但同时也是它最深爱的人。 这时金龙和金虎来到了庭院,金龙和金虎齐声跪拜道:“参见厂公!” 金寿天赶紧上前扶起两人道:“金龙啊,这次打扰你闭关实属无奈,你可别怨我。” 金龙冷冷的说道:“厂公对我恩同再造父母,厂公有事金龙怎可袖手旁观?方才来的路上已经听金虎师弟说了此番江湖上发生的事情,有如此少年英雄现世金龙也想去看看!” 金寿天笑了笑道:“你还是那么好战,但是此行深入江湖你们都得小心,凡事除了斗志还得斗勇,万万不可中了这些少年的小伎俩。” 金龙说道:“厂公放心,金龙虽然自负但绝非一个鲁莽之人。” 金寿天说道:“那好,你们即可出发吧!” 说罢,金龙和金虎二人便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金寿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夜刺我要活口。” 金虎说道:“厂公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说道夜刺两个字时金龙突然心头一震,眼神也有些微妙的变化,冷峻弑杀的眼神之中似乎闪过一丝柔情,然而一闪即过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金寿天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这次不再是杀人这么简单还涉及自己深爱的女子,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想必当初金寿天决计不会让夜刺前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十名身着黑色披风、头戴黑色斗笠、手握连弩背负一尺短箭的人出现在庭院之中,即便是日光之上他们的脸上依然透露着幽暗和死亡,面如死亡、眼神寂寞空洞。 望着这十人,金寿天喃喃自语道:“死亡弩阵你们终于派上用场了,这次我便亲自出马会一会尔等少年。” 说罢,金寿天迫不及待率领他的死亡弩阵随着金龙和金虎之后,往柳林镇匆匆赶去。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不死蛊毒 第三日的清晨,柳林镇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镇东的官道由远及近,这里往来之客并不奇怪,但是很少有骑马的来客,这注定又是一个不太平凡的日子! 镇东酒楼迎着朝阳刚开门便迎来第一批客人,一位蒙着黑色面纱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老翁,不是别人正是叶赎恶和海灵子,之前他们曾出现在柳林镇,如今再次出现不知又是为何?还是他们根本就未离开? 两人来到了二楼亭台处视野最好的雅座坐下,叫了两壶清茶、茶水不要烧滚、茶叶量也得减半,面对这种有些奇怪的要求店小二也只好照办。 海灵子不禁的问道:“叶庄主果然非同凡人,茶道都惊为天人一般。” 叶赎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问道:“来!老先生把你想法说来我听听。” 海灵笑了笑解释道:“清茶乃茶道最粗、最劣之道,然而茶水不滚取其烈性、茶叶减半取其劣性,去除这两样的清茶堪称天茶,和这样茶的人亦可称之为天人。” 叶赎恶收起笑容,他很难得露出笑容为何又突然收起?难道海灵子的这番解释...... 叶赎恶冷冷的说道:“茶道比人生还诡变,没想到先生竟一语道破其中含义,通晓茶道者必定通晓人世万物,能善也能恶、能君子也能小人。” 海灵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笑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叶赎恶,但叶赎恶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茶,他们没有对视只能用这茶道来进行灵魂的交流。 东侧官道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叶赎恶和海灵子也朝着街道望去等候着这群人从这里走过。 两匹骏马后面又跟着十批好马,金龙和金虎驾马走在前面、十名随行的锦衣卫驾马走在后面,像一阵风一样略过这处街道。 海灵子深吸了一口气,叶赎恶好奇的问道:“老先生似乎闻到了些什么?” 海灵子笑了笑道:“一股伴随着愤怒迎面扑来的杀气,一股前所未有至强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出现必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未必。” 海灵子闻到:“叶庄主又看到了些什么?” 叶赎恶望着金龙离去的背影道:“什么东西能让杀手愤怒、急躁、不安?” 海灵子想了想说道:“强大的对手。”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不对,强大的对手只会让杀手变得更强,杀手无疑是这世上最坚韧的职业,可人始终难逃一个情字。” 海灵子说道:“杀手动了情无疑就等于死亡,他是来送死的。” 叶赎恶冷冷的说道:“没错,他就是来送死的!” 海灵子笑了笑问道:“叶庄主如此懂情是否也曾为情所困?” 叶赎恶道:“一直为情所困,然而除了情我这辈子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所以我选择了暂时放下,但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放下的情一一拾起。” 说罢,叶赎恶便不再说话,脑海之中全是边刑魔教山下无名小镇上妇人的身影,她不算美、体型也并不诱人,然而却叶赎恶心中爱情的角落久久为她尘封。 镇东酒楼对面也是一处酒楼,这里的老板应该是镇东酒楼的老板有些过节,所以这处酒楼名为“镇东一家”酒楼,这里生意的确也比镇东酒楼好很多,看来江湖处处都是战场。 亭台处视野最不好的角落坐着一个人,即便是喝茶他的左手也没有离开过那把黑色的剑鞘,这家酒楼从不卖茶因为卖茶声音很不好,却因剑客坐的那个位置视野很不好没人愿意坐,所以剑客才有幸在这里喝到茶。 金龙金虎还有十名锦衣卫从这里飞奔而过,温云峰也起身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眨眼的功夫这里丝毫不见剑客的人影,桌上只剩一定白银和冒着热气的清茶。 当店小二过来打扫的时候,他丝毫不觉得惊讶从容的将银子收起清理着桌上的剩茶剩水。看来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柳林镇东侧的官道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次的马蹄声比方才的马蹄声更沉稳、更有序。 海灵子喃喃自语道:“看来柳林镇这几天休想平静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平静的这么久也应该有些波澜了,天下本就不该有这种享乐的地方,曾经的享乐时光最终都必须用痛苦十倍偿还。” 望着叶赎恶这句冷冷的话语,海灵子突然收起笑容,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可怕,虽然这些天他也试探出叶赎恶并不会武功,但这样的愤怒和杀意足以抵得上江湖数十名绝顶杀手,所以就连海灵子也觉得叶赎恶太可怕! 终于马蹄声近了,金寿天带着十名弩手进入柳林镇。 有一种人他天生被仰视,那么金寿天就是这种人;有一种人他天生就像坏人,那么金寿天就是这种人;有一种人他天生就有贵族气息所到之处皆俯视一切,那么金寿天便是这种人。 两家酒楼的人皆朝街道上望去,金寿天似乎也很享受众人的目光故意放慢马蹄。 众人口中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然而每一句议论都是关于这人多有钱?这人是不是京里来的?怎样才能巴结到这样的人? 这样的议论虽然肤浅却很实在,相比于邪恶的阴谋或许宁愿听到这样世俗的议论。 叶赎恶望着金寿天脖子右边的那颗痣,他眼睛突然一亮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然而他却并不确定。 海灵子也注意到了叶赎恶的眼神变化问道:“叶庄主怎么了?此人你认识吗?” 叶赎恶说道:“不认识,只是有些眼熟罢了不知道老先生可知此人是谁?”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早些年我曾炼制一种蛊毒,此药能令活人变成活死人然后不死不灭,当时我曾将此药买与关外清军和当朝大内总管魏忠贤,后面被师父和师弟发现后便将此药方烧毁。你仔细看后面那十人面如死灰、眼神空泛、胸前毫无起伏,这便是吃了蛊毒所致,所以这些人应该都是魏忠贤的人,能统领死士的人也定是魏忠贤的心腹,所以此人只有可能是金寿天。”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金寿天,原来真的是你。” 看来他们应该之前活着很早之前就认识,然而叶赎恶方才那句话说的极其小声,似乎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认识一般。 叶赎恶的眼神落在那十名弩手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奇毒。他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他似乎对着这种孤独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叶赎恶问道:“此类蛊毒可有解药?”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老朽平生只管研毒从不制解药,但就连我师兄百花农都无法配出此蛊毒的解药,我想天下应该便再也没人能够配制解药,所以这种蛊毒基本是无解的。” 叶赎恶说道:“人一旦服下此类蛊毒等于已经是死人了便拥有了不死不灭之身,试问内息高强的绝世高手能否抵御此毒?” 海灵子说道:“此毒一入人体便立刻侵入五脏六腑,纵然华佗在世也是枉然,如果绝世高手服用此药那将是人间浩劫,此毒不仅能控制人心智还能增强数倍内息和弑杀之气。” 叶赎恶想了想说道:“先生还能否造出此毒?” 海灵子问道:“叶庄主想干什么?” 叶赎恶说道:“或许以后能够排上用场。” 海灵子说道:“此毒极其繁琐,需要上千种昆虫毒液和上千种草药精华,老朽又怎能一一记下?如果叶庄主需要的话老朽尽力而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叶赎恶说道:“只要能配制此毒,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老朽也迟暮之人能有何要求?只希望叶庄主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将这奇毒的药方一一回忆梳理一番。” 叶赎恶说道:“我立刻命令名刀山庄卫士前来接老先生,山庄清幽很少有闲人打扰,那里绝对是炼药的不二之选。” 海灵子说道:“那老朽即日便启程。” 叶赎恶说道:“一切就有劳老先生了!” 海灵子笑了笑说道:“老夫本就是为天下奇毒而生,只有从来没有遇到赏识老朽的英雄霸主,得遇叶庄主是老夫暮年最大的幸事,所以叶庄主只要有求老朽均会应答。”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 就这样一个天人公愤的奇毒炼制计划就这样诞生了,毒并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最可怕的事奇毒遇到了祸害江湖的阴谋,这无疑才是人世间最大的不幸,而且还是一种无解的毒药。 叶赎恶这生坎坷的遭遇和显赫离奇的身世,便注定了他不会平凡一生,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大英雄、要么就是遗臭万年的枭雄。 很显然叶赎恶已经踏上了一条遗臭万年的道路,而且越走越远,曾经那个重情重义、多愁善感的男人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正文 第九十章 金刀相对 每一段阴谋总是一段无疾而终的谈话,江湖也只不过某些人的弹指挥间,流血者大多无辜只有那么少数的该死,然而该死的人往往死在最后。 第二日清晨叶赎恶仍然坐在镇东酒楼喝茶,只是不见了海灵子的身影,此时此刻的他应该已经在名刀山庄某个幽暗的角落酝酿一场江湖浩劫。 浩劫总是在来到之时才会被世人发现,所有才会有了流血和死亡。 日照三杆,斜光正好照在柳林某处酒楼的亭台处,金龙和金虎相对而坐却未曾言语,他们似乎在等什么?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因为他们的眼眶已经有些发肿,应该是一夜未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一楼通往二楼的木梯处响起。金龙笑了、金虎也跟着笑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等待已经有了结果。 十名锦衣卫行色匆匆的走到金龙和金虎身前,酒楼早上生意往往都不怎么好,这里除了他们别无他人也不见店小二和掌柜的。 金龙问道:“可有消息?” 站在最前面的锦衣卫说道:“属下十人奉金师兄之命对全镇进行搜寻,最终在柳林西街一处偏僻客栈找到了夜刺的踪迹,但却不见他身边有其他人,只是见她一人在院中淘菜做饭。” 金龙笑了笑说道:“好!很好!几日不见杀手也学起做饭来了,这个江湖还真是千变万化。” 金虎问道:“师兄,我们立即行动吗?” 金龙笑了笑说道:“不着急,饭煮好了总得有人吃晚上我们再行动。抓了夜刺也于事无补,依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段云鸿的下落。” 金虎说道:“师兄言之有理。” 金虎对十名锦衣卫说道:“你们都下去,埋伏在客栈附近,切记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段云鸿武功高强不能轻举妄动。” 说罢,这十名锦衣卫便有序的退下了,亭台之上又只剩下金龙和金虎二人。 时至正午、秋风微凉,昨夜的缠绵也该醒了。柳林的女子送走了昨夜的客人,又开始站在门口叫喊拉客,yinmi之声充斥着整个柳林镇。 金虎不时的想这些女子望去,柳林女子虽算不上个个国色天香,但姿色都还是不赖,是男人便会动心而金龙却一直低头喝茶,对这些女子叫嚣之声毫不理会。 金虎笑了笑问道:“师兄闭关练功这些年,可能都没有听说过柳林这个地方吧。在江湖人士看来这里就好比京城,这里有最好的酒、还有最好的女人,时间还早师兄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金龙冷冷的说道:“金虎你可知为何你的武功迟迟没有进步吗?” 金虎说道:“是我天资愚钝。” 金龙摇了摇头说道:“天资只是人生极小的一部分,一个人贪念越多就越无法专心做一件事,天资便成了这类人的口头禅。” 金虎疑惑的问道:“师兄言下之意要想成为绝世高手就必须断情绝爱?” 金龙说道:“非也,断情绝爱之人武功也会遇到无法突破的瓶颈,对人、对事、对武学都必须秉持忠诚二字,只有这样才能练成绝世武学。” 金虎似乎并不理解这番话,然而他却找不出来任何反驳的理由,当一个道理无法被反驳时,就证明它就是真理。 两人继续喝茶,从日出到日落、从寂静到喧嚣、再从喧嚣到寂静,柳林镇又恢复平静,戏子们早早收工今日绝对又是满载而归,否则又怎可甘心罢手? 夕阳最后一丝红晕消失在天地相接的尽头,金龙一点点漠视这夕阳的消失,目光之中充满了孤独、弑杀和失落,这样矛盾的眼神本该是杀手所有,但他目光之中却多了一丝思念。 望着有些入神金龙,金虎说道:“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行动了!” 金龙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走吧。” 说罢,二人终于离开了那个坐了一天一夜的酒楼,向着西边的街道走去。 今晚没有月光倒是微风时起时伏,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两个杀手寂寞的背影,孤独、阴森、恐怖伴随着即将而来的杀戮。 金龙和金虎来到一处极其偏僻的客栈,这是一座很老、很旧的客栈,门匾都有些歪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根本不能辨识。 当金龙和金虎走到门口时,十名埋伏已久锦衣卫也从黑夜中闪了出来,金龙问道:“就是这里?” 一名锦衣卫说道:“不错正是这里,傍晚时分一个清秀男子曾来到这里,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金虎笑了笑说道:“这人定是段云鸿无误。” 金龙说道:“你上去敲门。” 金虎便走上前去敲门,敲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前来开门,正当金虎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名老翁摸着门把手走了出来,看上去这名老翁眼睛应该不太好使了。 金虎客气的问道:“老先生,我们想向你找两个人。” 老翁沧桑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们要找谁?可到别处问问,老朽这破旧住所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金虎知道老翁有意隐瞒,心中一阵怒火中烧,愤怒的说道:“老匹夫你这里明明住着一男一女,你为何对我说谎?” 老翁知道瞒不下去了,于是大声喊道:“段少侠你们快跑,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了。” 金虎拔出手中金刀愤怒的说道:“老匹夫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说罢,只听见“嗖”的一声,老翁便不再言语静静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的颤抖,一个慈祥老人的生命就这样被这些鹰犬结束在黑夜之中。 金龙正准备伸手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金龙望着地上的老人忏愧的说道:“对不起老先生,你安心的去吧!” 金虎说道:“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师兄又为何怜悯他?” 金龙冷冷的说道:“以后你再对弱者拔刀,我保证先死的一定是你!” 金虎心中也有气,然而他却不敢反驳什么,因为他知道金龙言出必践、也听出了金龙方才那番话中暗含的杀气。 杀手也有原则,一个真正的杀手绝不会对弱者动杀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至高无上的绝顶杀手。 段云鸿和夜刺也闻声赶来,然而当他们到来之时,老翁已经躺在血泊之中没有了气息。 段云鸿扶起地上的老翁,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已经哽咽到他说不出话来,一个无辜生命离去总是让人悲鸣,更何况老翁是因为自己而死? 夜刺望着金龙,金龙也望着夜刺,二人本就相识已久,眼神的交流或许已经足以表达他们心中想说的话,金龙眼神之中全是爱意和思念,而夜刺眼中全是对他的恨意和哀怨。 夜刺冷冷的说道:“想不到金寿天最终还是让你出山了!” 金龙微笑着说道:“夜刺这么久不见了,你难道没有其他话对我说吗?” 夜刺冷冷的说道:“本来是有的,我曾以为你是这世上最优秀的杀手,然而如今看来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屠夫,对于一个屠夫我无话可说。” 金龙依然在笑,然而笑容却越来越苦、越来越尴尬,他曾无数次憧憬过重逢的场景,也曾构思过很多要对夜刺说的情话,然而世事变化永远难以预料。 沉默了很久,金龙才指着段云鸿说道:“为了他,你竟然背叛了金厂公!” 夜刺冷冷的说道:“这些年替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就算是报恩也报尽了,但换位思考你真的以为他于我们有恩吗?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替他杀人,他便会不顾一切派人杀了我们,我就是很好的例子。” 金龙冷冷的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是这个男人?为什么是因为他?” 夜刺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我爱他,没有其他理由。” 这个答案金龙应该早已猜到,然而当这句话真从夜刺口中说出时,他依然很难接受,世上之痛莫过于心痛、一个杀手的心痛。 金龙除了笑,似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站在那里傻傻的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金虎站出来指着地上的段云鸿说道:“段云鸿你的末日到了,今日有我金龙师兄在此看你如何死里逃生?” 段云鸿慢慢将老翁的尸体放到墙角,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老翁静静的盖上,然后慢慢走到金龙和金虎身前。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逃走,可是你们万万不该对一个老人动手。” 金虎仗这金龙在身旁,狂妄的说道:“杀便杀了,你又能怎样?” 金虎话音刚落他便后悔了,迎面袭来一股劲风,他眼睛放大到极致似乎依然看不清楚,他准备伸手拔刀然而刀已经不在他手中。 当金虎再次抬起头时,段云鸿已经握着金虎的刀架在金虎的脖子上,金虎还活着、他本来该死的,然而金龙的刀扣住了段云鸿的刀,所以这一刀永远也杀不了金虎。 金龙冷冷的说道:“你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段云鸿说道:“你们一定会为你们的残忍付出代价!” 金龙冷冷的说道:“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砰”一声,两把金刀终于分开,两人身形也瞬间移动到院落里。金龙手中有刀、段云鸿手中也有刀,那么这场生死搏杀便是公平的。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道是双败 风声在蔓延、杀气在沸腾,江湖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血雨腥风,有人蒙在鼓里、有人身在局中、有人袖手旁观,然而他们都难逃江湖,所以注定有了厮杀! 善良、纯厚的老翁去了,然而他的死并没有为这个世界上证明一些什么,唯一得到的便是段云鸿的眼泪,或许这已经足够了,当一个人死的时候有人为你掉泪,或许这就是他该死的时候。 金虎和身后的锦衣卫眼神之中充满了期盼,或许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在乎谁胜谁负?因为鹬蚌相争永远是他们得利,他们更关注的是这场高手之间的旷世决斗,换一个说法他们只不过是看戏人。 而夜刺却心绪不宁,她知道金龙的厉害,同样她也见识过段云鸿的武功,她还这般担心只能证明段云鸿或许不是金龙的对手。 不管怎样?拔刀相向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风停、杀气全无,但决斗才刚刚开始。 金龙说道:“你明知不是我对手,为何还不逃走?” 段云鸿说道:“我为什么要逃?要逃的应该是你们这群冷血的屠夫,正义光环之下你们还敢如此肆无忌惮?” 金龙冷冷的笑了笑说道:“正义是什么?我只认我手中的刀。” 段云鸿挥动手中的金刀说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来吧!” 金龙也应道:“好,那就来吧!”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刀锋之上的金光越来越凌冽、越来越幽暗,即便是当空皓月也不及其锋芒。 前一刻,两人都还相对而站;下一刻,便金刀互汇。 金光、火花、月光交织在一起,厮杀声、金戈声、时起时伏的风声混为一坛,远看恰似一幅美丽的画卷,近看却是血腥的厮杀。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眨眼,一旦眨眼或许会错过这世上两名最好刀客最美丽的表演。 刀光眼花缭乱、人影虚无缥缈,你已经分不清人在哪里?刀又在哪里?或许人就是刀、刀就是人。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谁胜谁负?谁强谁弱?棋逢对手拼的是武学、更是机智和毅力。 夜刺很着急,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插手,她只是一个女人没必要顾及什么江湖规矩,既然担心她又为何不冲上去助段云鸿一臂之力,其实她也想但却不知道如何插手? 突然一阵剧烈的声响过后,耀眼的火花划破夜空,当在场观战的人反应过来时,两人又回到刚开始站立的位置一动不动,似乎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然而方才他们却已经过了上百招。 高下已分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或许还里还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躲在屋顶上的剑客,他应该是刚到这里的,因为方才房顶的夜莺被惊飞。 温云峰皱起眉头,静静观察着二人的脸色以及每一个呼吸,他喃喃自语道:“二弟对绝魂刀太过依赖,如今没了绝魂刀竟然连本身的一些刀法都使不出来,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然而这场决斗我却不能插手。” 他为什么不能插手?或许是对段云鸿的尊重。 金龙冷冷的说道:“你已经输了!”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可我还站着。” 金龙笑了笑说道:“你的刀法已经重复了,第二刀永远发挥不出第一刀的极致。” 段云鸿说道:“你知道我用什么能够打败你吗?” 金龙说道:“愿闻其详。” 段云鸿看了看地上的老翁,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气,冷冷的说道:“因为我有必须杀你的理由、你有必死的理由,所以今晚你必须败!” 或许有很多人都以为段云鸿这句话太过狂妄,金虎和身后锦衣卫都忍不住的发笑,然而金龙却沉默不语,他久久凝望着段云鸿的眼睛,他眼神之中慢慢透露出了丝丝恐惧和胆怯。 金龙问道:“你眼睛里是什么?”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死亡。” 说罢,段云鸿运足内息握紧金刀冲了上去,金龙也毫不示弱迎了上去,两人身形移动之快,眨眼之间两把刀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他们的手都在颤抖、人也在颤抖。 就在僵持之际,谁也不会注意到金虎的手偷偷的放到兜里摸了摸?他似乎也在犹豫,可最终他还是从兜里摸出一根金针,猛地向段云鸿的胸口打去。 谁也不曾想到这场光明正大的决斗竟然有人暗中使坏?当然段云鸿也未能避开金虎这一击。 瞬间段云鸿全身内息如大海决堤般崩溃,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金龙试图收回手中的金刀,但方才用尽全力的一击再想收回已经是难于登天,只能仍由刀锋狠狠劈向段云鸿。 夜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云鸿、云鸿。” 但似乎一切已经都来不及了,段云鸿已经退无可无、避无可避。 突然一阵不知名的幽光闪过,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嗖”一声利剑破空。 金龙只觉手臂一阵酥麻,便再也无法握紧金刀,金刀侧面飞来如惊鸿一般的青岩狠狠的击飞,折成两端掉落地上。 段云鸿用尽之后一丝力气微笑着说道:“温大哥你终于出现了。” 说罢,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便静静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温云峰上前扶起段云鸿愧疚的说道:“二弟对不起,我还是迟了一步。” 这时夜刺也走了过来,望着躺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段云鸿,夜刺除了默默的流泪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温云峰说道:“我二弟还有气息,你帮我照顾好他。” 说罢夜刺接过段云鸿,含情脉脉的望着怀中静静沉睡的段云鸿,眼泪一滴滴打落在段云鸿脸上,渐渐冲淡了段云鸿嘴角的血迹。 温云峰转过身缓缓向着金龙走了过来,目光迷离的金龙一直望着地上的断刀,脑海之中不断浮现方才无名之剑横向飞来的场景,他知道这把剑足以完胜他手中的刀。 金龙望着温云峰说道:“剑客你是谁?” 温云峰说道:“我就是剑客。” 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败了。” 温云峰摇了摇头道:“你没有败,你只是输给了你自己。” 金龙惊讶望着温云峰道:“方才你的剑明明已经摧毁了我的刀,我也的确败了!” 温云峰道:“方才那一击若是你怀着舍身为己的心轻轻一松手,你想想后果是怎样的?” 金龙沉思了片刻道:“两败俱伤。” 温云峰说道:“想必现在的结果,你更希望看到哪一种结果?” 金龙喃喃自语道:“情愿两败俱伤。”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天地残、圆月缺,世上没有双赢但可有双败,败了也胜了、败在江湖胜在道!” 这时,身后的金虎突然说道:“师兄,这人便是温云峰,你赶紧杀了他。” 金龙愤怒的转过身说道:“你闭嘴,背后伤人的人不配用刀,你今晚至少应该死两次,但念在是兄弟之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段云鸿道歉!” 金虎傻傻的笑着说道:“师兄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向他道歉?” 金龙愤怒的问道:“你到底道不道歉?” 望着金龙认真的眼神,金虎有些骑虎难下了,他知道师兄言出必践,然而自己如果真的道歉了又怎么向金寿天交代?如果不道歉的话温云峰和金龙其中任何一人都能使他粉身碎骨。 他在犹豫、他在等,人在还没有绝望之前总是喜欢等待,等到绝望的那一刻! 突然一个声音从院落大门外响起:“不道又怎样?” 这是金寿天的声音,金虎终于找到了一个台阶下,他欢快朝着门口迎去望着金寿天说道:“厂公你怎么来了?” 金寿天说道:“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就真的向他道歉了?” 金虎说道:“我怎么可能干出有违厂公的事?” 金寿天说道:“最好这样,否则我保证你一定是第一个死的!” 金寿天慢慢的朝着金龙和温云峰这边走了过来,身后的十名死亡弩手也有序的冲进院落之中,将温云峰、夜刺和地上的段云鸿团团围住。 温云峰仔细的打量着这群弩手,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杀手。 弩手们紧紧握住手中的连弩,右手食指放在扳机之上,一旦扣下扳机就会自动射出箭镞,这么近的距离、这密集的箭雨,纵然是绝顶高手也素手无策,更何况段云鸿如今还昏迷不醒。 金寿天望着金龙说道:“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金龙静静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或许他并不是害怕只有心中觉得有愧于金寿天,所以才不知该如何言语? 金寿天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少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金厂公亲自出手,想必是势在必得!”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一名剑客、一名刀客,都是风华少年本该好好的感受一下这世界的美好,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对?”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因为你有违正义,所以我们必须这么做!” 金寿天冷笑的问道:“告诉我正义是什么?我就是正义、我的死亡弩阵就是正义,我只坚持我认为的正义你不服可以动手,但我奉劝你考虑清楚,或许你能够全身而退,但你身后的那两个人怎么办?” 说罢,金寿天肆无忌惮的大笑着,望着夜空爽朗的大笑。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有想到金寿天竟然是最后的赢家? 温云峰几度握紧手中的剑,当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现在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只有任人宰割。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一命一晚 夜幕仍在继续,星月突然异常暗淡,只有院落中星点的灯火。 所有人都在等、等金寿天笑停下来、等他的下一步动作,所有人都知道都预感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但在一切未曾到来之前,凡事都可能存在变数。 笑声戛然而止,金寿天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嫉妒和杀气,他望了望夜刺,最终目光停留在段云鸿身上。 金寿天冷冷的问道:“你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选择了背叛我!” 夜刺收拾好眼泪,冷冷回答道:“不错!正是因为段云鸿,天下男人也只有他值得夜刺不顾一切。”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曾说过能得到你的,要么是这世界上最有钱最有权的人,要么便是最厉害最无敌的人,然而区区一个段云鸿什么都不是,你为何要跟着他?” 夜刺冷冷的说道:“因为他懂得放弃,为了爱他可以放弃他的刀、他的使命、他的江湖路,这样的男人才是夜刺真正的归宿。” 金寿天说道:“我也可以!” 夜刺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可以,几年前便已经放弃了,一个人若是连放弃都要找理由和拖延,那么这样的人再厉害再有权也只不过是一时得失,而我要的是一生一世。” 当夜刺说完这句话,金寿天笑了、金龙心中的结也打开了,他们或许都曾深爱着夜刺,他们的爱或许绝不亚于段云鸿,然而他们的爱却没有让一个女人感到踏实,没有安全感的爱再多再深也是徒劳。 金寿天冷冷的说道:“那今晚就让你们的爱、你们的情、你们的江湖统统埋葬在这里。” 说罢,金寿天后退了几步横手一挥,冷冷的弩手们便扣动扳机,“嗖嗖嗖”的声音连绵不绝,箭镞如雨点般射向温云峰、夜刺和不醒人事的段云鸿。 说时迟、那时快,温云峰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夜刺和段云鸿身前,凭借着青岩剑的迅捷抵挡住来势汹汹的箭雨,然而纵然武功盖世、剑法超神,他也只能抵挡一时、难以抵挡一世。 很快温云峰的双腿便已中两箭、鲜血一个劲儿的往外流,但他依然没有倒下,他不知道他能撑多久?他只知道能撑多久算多久。 夜刺始终护在段云鸿身前,面对死亡这个柔弱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惧怕,或许她更加享受这一刻的同生共死,因为她仍在微笑。 望着夜刺的微笑,金龙也笑了他从未这般灿烂的笑过,这是顿悟的笑、感动的心、欣慰的笑,杀手只有明白了真情才会微笑,看来这个武痴般的杀手终于明白了这世间至善、至纯、至美的爱情。 金龙喃喃自语道:“夜刺答应我,如果能活下去你必须要幸福。” 说罢,金龙冲进弩阵的箭雨之中,金虎和金寿天先是一阵诧异、又是在那拼命的呼喊,然而金龙决定的事情谁又能挽回? 金龙挡在温云峰身前,任凭万箭穿心、他反倒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释怀,因为他的微笑一直没有断。 望着金龙铿锵有力的背影,夜刺眼泪再一次泛滥,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够回报金龙的,对于金龙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当弩手们射尽扳机中最后一波箭镞正准备换上第二波时,金寿天扬起手道:“等等。” 铁了心的杀戮绝不会中途而至,一旦中途而至那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 温云峰冲上前去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金龙,此时此刻金龙已经是奄奄一息,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鲜血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 温云峰也是伤痛万分,但他没有流泪,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金龙不需要眼泪的慰藉。 温云峰说道:“你这是何苦?” 金龙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或许是我最应该走的道,死前能够结识温少侠,金龙也不枉江湖来去一遭。” 说罢金龙努力的摆动着头,向着金寿天这边望来,对于金龙来说现在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艰难,而且也是此生最后一次,所以他必须要想好而且必须把它说完。 望着金寿天,金龙颤颤巍巍的说道:“厂公,金龙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虽然金龙是个叛徒但还是想请厂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哪怕就一晚也好。” 金寿天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似乎也没有拒绝或许他心里也在犹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金龙抓住温云峰的手,杵着温云峰耳朵说道:“温少侠,我知道只要过了今晚,你就一定有办法战胜金寿天,所以我只能帮你赢会这一晚,以后的路还得看你们自己。” 温云峰紧握着金龙的手道:“这一晚,温云峰此生铭记于心。”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句话没有交代,然而金龙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伸出的左手一直在颤抖、口中鲜血也一直流个不停。 就在他奄奄一息、手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一手温暖的手将他的左手紧紧握住,这一握没人敢去嫉妒,段云鸿不会、金寿天也不会。 金龙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夜刺,在这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金龙的人爱过你,为了你他也可以放弃一切,请你一定要记住他、记住......。” 最后一声叮嘱还未说出口,金龙便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有又少了一个杀手,对于江湖来说或许又少了一个魔鬼,然而在留恋之人的心中却成了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夜刺哭着、喊着金龙的名字,虽然金龙不能够回应他,但相信金龙一个可以听得到。 杀手只有忠诚才能连成绝世武功,然而忠诚的杀手结局往往都很惨,人生有时本可以向金虎这般投机取巧,却为何有人硬要固执和寻死?看客永远不懂江湖更不懂情爱。 金虎走上前去问道:“厂公,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金寿天闭上眼轻轻的叹息道:“今晚就算是我欠金龙的,从今以后金寿天再不欠他什么?” 金寿天和金虎带着十名弩手和锦衣卫向着小院门口走去,突然金寿天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望着夜刺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男人疯狂的爱着你?就连我也不例外,但我可以放心的告诉你当初我没有放弃、现在也不会放弃、将来直到永远都不会放弃。” 夜刺冷冷的说道:“邪恶必惩、总有一天你会为你这生犯下的错后悔、自责,然而孤独的死去。” 金寿天笑了笑,他在嘲笑夜刺这句话似愤怒又似诅咒的一句话。 望着温云峰,金寿天说道:“剑客,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而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剑客会败、所有人都会败,你难道不会败吗?” 金寿天宛然一笑道:“但愿如此吧!” 说罢,金寿天再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这座荒旧的客栈。 待到金寿天走后,伤痛、眼泪始终都会过去但一切都还得继续,因为江湖不会等你、时光荏苒飞逝。 温云峰对着夜刺说道:“夜刺你也别太伤心了,二弟身受重伤你赶紧扶他进去休息,我去将老先生和金龙安葬。” 说罢,夜刺便收拾好情绪,虽然情绪一时之间难以恢复,但眼下活着的人还更需要照顾。 温云峰腿上的箭伤还在流血,他也来不及包扎,仅仅是轻微的止了下血,然后扶着金龙和老翁的尸体向着院外走去。 剑客永远干着最危险的事、受着最严重的伤、却永远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人,他们也需要理解、也需要关怀、也需要分担,然而在江湖上他们注定永远都是孤独的客。 深夜时分、微风渐凉,月光渐渐洒落大地。 段云鸿静静的躺在床上,夜刺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直直的望着段云鸿,她多么希望段云鸿下一刻能够醒来。 “咯吱、咯吱”一阵开门的声音,温云峰从屋外走了进来。 望着床上的段云鸿说道:“他还没有醒?” 夜刺焦虑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一直这样昏迷不醒!” 说罢,温云峰扶起段云鸿,自己也盘膝坐在床上,双掌紧贴在段云鸿后背,用内息试探和缓和段云鸿的伤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温云峰内息几乎快要耗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可段云鸿仍旧昏迷不醒没有丝毫反应。 突然温云峰皱起眉头、收起内息,将段云鸿平躺在床上慢慢的走下了床。 夜刺担心的问道:“温大哥,云鸿他没事吧!” 温云峰沉思了片刻说道:“按理说一根金针和方才金龙那一击,绝不至于让二弟昏迷不醒,唯一的解释就是金针之上有毒。” 夜刺突然叫道:“金龙此人本就阴损狠毒,金针之上下毒也是他的惯用伎俩。” 温云峰说道:“此毒绝非寻常,此时我们在郎中开方配药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 夜刺说道:“下毒之人必定有解。” 温云峰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那事不宜迟,你看着二弟我这便去找金寿天。” 夜刺拉住温云峰说道:“温大哥你已受伤了、内息也耗费了大半,这时去不等于送死吗?休息一晚再说吧,云鸿心跳稳定此毒乃慢性不至于立刻致命。” 温云峰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说道:“也罢,明日一早我再去。” 说罢,温云峰便向着屋外走去。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杀还是罢 夜已经很深了,忙碌的人也该休息了! 月亮偷偷的躲了起来,风声也渐渐消散,陈旧的院落、荒芜的客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它的存在在浩瀚的夜空里可有可无,然而它却真实的存在。 温云峰来到房间,忍住全身剧痛倒在床上便睡着了,他知道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明天不知道还会发生一些什么?而他绝对不能倒下,他必须握紧他的剑。 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段云鸿,夜刺微微的笑了笑,她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她发笑? 夜刺轻轻的抚摸着段云鸿的额头,有人说爱到深处会爱成亲人,或许此时此刻段云鸿更像是依偎在夜刺身边孩子,需要人来呵护和怜惜。 夜刺温柔的说道:“为什么男人总是喜欢逞英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过男人逞英雄应该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能够有一名男人在自己面前逞英雄,又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很幸运我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夜刺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既浩瀚又迷茫,她的目光之中全是爱意,然而静皱的眉头却流露出了深深焦虑,不时的回头望望床上昏迷不醒的段云鸿,她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夜刺有些犹豫、有些纠结、有些不舍,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了,换上夜行衣整理好行头朝着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段云鸿说道:“这个世上不只你们男人可以逞强女人也可以,云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罢,夜刺轻轻的关好门生怕吵醒了隔壁的温云峰,然后一个人向着向着夜幕快步走去。 夜深的街道,总是迎来不知名的风,透着阴森和恐怖! 深夜的闹市,总是安静的让人不安,不眠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动了情夜刺身上的杀气全无,黑色本来是象征着死亡和孤独的颜色,然而如今看她在微风中凋零的样子,她更像是一头凋零的麋鹿,幸好,黑夜之中的她还有方向。 一个职业的杀手,最厉害的不是她杀人的本领,而是她找人的本领,因为她知道大海捞针的时候,如何让对方主动送上门来? 街角有一处茶舍,虽无人看管但桌凳依然好好的摆放在那里,夜刺停下了脚步,转身坐了下来。 她停了下来,她应该是着急找人,为什么又停了下来?或许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夜刺冷冷的说道:“出来吧,又何必躲躲藏藏?” “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是没有忘记我身上的味道?”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金寿天从一条幽暗的小巷中走了出来慢慢的做到了夜刺的对面。 金寿天调侃道:“是不是后悔了?还是觉得我比较好!” 夜刺冷冷的说道:“少废话,交出解药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了也只有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而且还是第一次,更是为了一个男人,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夜刺说道:“你如果真会心痛,那证明你还是个人,只可惜你已经早已没有了心!” 金寿天伸手右手准备抚摸夜刺的脸颊,这样的举动应该曾经也有过,只是现在的夜刺学会了拒绝。她一把扣住金寿天的右手,另一只手中的金针已经吻向金寿天的脖子,只要轻轻一用力金寿天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夜刺冷冷的说道:“你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教会别人杀人,却未曾学会如何让自己保命?” 面对死亡金寿天丝毫不惧,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或许能死在夜刺手中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吧! 金寿天说道:“你动手吧,能死在手中我愿无悔。” 夜刺有些愤怒,她知道此时此刻杀了金寿天毫无用处,在没有得到解药之前她绝不会轻易出手,金寿天罪该万死,然而段云鸿的生命却系在他的身上。 夜刺松开了擒住金寿天的手,慢慢的冷静下来说道:“说吧,说出你的条件。”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天下无敌的绝色杀手会给我一个谈条件的机会。” 夜刺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早已想好了条件,赶紧说吧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金寿天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如今摆在你面前有两个机会,第一你可以继续做杀手,我相信你绝对有办法杀了温云峰,用他的命换段云鸿的命;第二你可以选择做女人,但前提是你要先服侍我,我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双破鞋谁去穿又与我何干?” 金寿天的条件已经很明显了,要段云鸿活过来似乎根本没有第三条路,而这仅有的两条路几乎都是绝路,踏上那一条无疑都不能再回头。 夜刺狠狠的骂道:“金寿天你真卑鄙!”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女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恼羞成怒,然而你还可以选择。我可以提醒你段云鸿最多能撑过三天,此毒虽算不上无解但要配制解药也得花上十天半月,所以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对面阁楼上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夜刺脸上,红晕的火光也无法温暖她冰冷的脸庞和挂满泪水的双眼,她真的绝望了她很想做出一个选择,这两个选择都可以救段云鸿一命,然而却永远救不会他们之间的爱。 金寿天指着亮光的阁楼说道:“明晚此时我在对面阁楼之上等你,要么拿温云峰的人头、要么拿你自己的身体。” 说罢,金寿天大笑了两声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冷风无情的撩动夜刺的衣襟,黑色的伪装也无法掩盖她内心的柔弱和绝望,除了眼泪她似乎再难找到别的慰藉。 夜刺站起身来向着方才来时的路走去,两眼无神嘴角喃喃自语道:“世间最是一个情字害人,然而明知有毒我却深陷其中,杀手也好、女人也罢,夜刺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 她的话语中带着坚决,然而摇晃和迟疑的步伐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纠结和犹豫,情、爱、自私、感动、对、错此时此刻都在搅动着一个柔弱少女的心。 归家之路并不漫长,然而她却走了很久,因为心中有结,纵然咫尺眼前也远在天涯。 夜幕渐渐褪去,昨晚的腥风血雨终于过去,然而故事却还没有结束。要是昨晚夜刺和段云鸿双双死在弩阵之中便也不会有之后这么多事了,然而不死的人注定多磨难。 夜刺在客栈门口犹豫了很久,直到第一缕晨光辉照耀在大地之上映如她的眼帘,她还是那么美,虽然有些憔悴但依然美的如此如醉。 犹豫了很久,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她也不愿旁人见到自己这般模样,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因为她怕见到温云峰、因为直到现在她依然在犹豫,只要犹豫那么她就有可能选择第一条路。 幸好门打开之时院落里还是一片寂静,此时此刻的温云峰应该还在睡梦之中,而段云鸿更不可能醒来。 夜刺关好院门走进段云鸿的房间,望着段云鸿安详的样子,她心中很不甘、很不舍、很愤怒,然而如今的她除了那两条路别无选择。 夜刺慢慢的走到段云鸿身旁,喃喃细语道:“云鸿,要是有一天我不是处子,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爱我?” 段云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算段云鸿醒着或许也很难回答上来,天下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人有染? 夜刺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如果真是那样,就算你能接受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过了一会儿,夜刺终于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也算是她最后的决定吧。 夜刺冷冷的说道:“我只是个女人,我不是什么大侠也不是什么英雄,我只要我们两个能够好好活着恩爱一世,所以云鸿请你原谅我,温大哥他必须死,但请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俩的以后。” 说罢夜刺没有再犹豫,从兜里取出最后一金针,头也不回的向着屋外走去,衣襟在风中轻轻抖动,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脸庞,似乎那个绝色冷艳的杀手又回来了。 轻轻推开温云峰的房门,温云峰鼻息还相当沉重,劳累加上重伤所以他睡得很死、很沉,这或许也上天给夜刺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她慢慢的靠近温云峰,紧紧握住金针。 只要轻轻一刺温云峰便会立即殒命,夜刺便能拿回解药和段云鸿双宿双飞相忘江湖,一切全在这一念之间、一针之下。 夜刺仍在犹豫,因为她的针一直在颤抖、她的人手在颤抖、她的人也在颤抖,终于在最后那一刻她握针的手收了回来,左手飞快的点中温云峰的穴道,温云峰也随即睁开双眼,温云峰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和不解,但想问怎奈根本说不出话来? 夜刺哭泣的说道:“温大哥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什么?夜刺只是一个杀手,能遇到一个像云鸿这样的男人和温大哥这样的英雄已经是有生之年最大的福气了,我要你们都活着、好好的活着,今晚子时到街角茶舍处取解药。” 说罢,夜刺转过向着屋外走去。 望着夜刺泪极离开的背影,温云峰也是很不情愿,然而他几度想试着冲开身上的穴道,然而终究是徒劳。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兄弟同命 时光漫长,如果你深眸凝望很难发现它的流失;时光匆匆,如果你嫣然恍惚日星月异也不过弹指挥间。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是与非、好与坏,但又一件事是绝对,它便是爱和不爱。 动则牵肠挂肚、深则天涯相随、爱到痴狂则死去活来,但不爱就如天不下雨,任由你如何期盼和仰望它仍不会出现。 爱很美丽也很残忍,这个世界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残忍,但总有人不顾一切,所以残忍的东西才变得尤为美丽。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缓缓向着西边落日,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夜刺一言不发静静的低着头,她不敢直视太阳因为害怕夜幕太早来临。 她不再纠结也不再悲伤,人在作出决定之后往往显得格外冷静,又何必去管这个决定的对与错?因为对错亦无绝对。 她的美很冷、很艳、很荒凉,但很快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一个人女人一旦失去贞洁就会变得残缺和低廉,即便是绝世佳人也不例外,因为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此,却未能给予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时光最无私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所以有时它让人倍感残忍。 日夕暮如约而至,深秋、黄昏、冷风,正是别离时。 夜刺站起身向着段云鸿那间木屋走去,可就在她准备伸手推门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她开始质疑了,因为当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内心深处便已经觉得自己配不上段云鸿。 站了很久、想了很久、也犹豫很久,她终于还是决定静静离开。 转过身她的步子迈的很慢,她很想回头、她很想反悔,然而她已经没有选择,再慢、再犹豫这条路也得走下去。 夜幕悄然来临,夜刺走到院落门口转过身轻轻的关上院门,缝隙渐渐消失而两个爱人的距离却似乎再被拉大。 “咯吱”一声院门被紧紧的关上,在千家万户熄灭灯火休息之际,一个女人’一个绝世佳人却刚刚踏上一条不归路。 听着关门声温云峰知道夜刺已经离开了,虽然他不知道夜刺意欲何为,但他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剑客总是能在危险来临之前预知一切然而却不能阻止一切。 温云峰闭上眼睛,运足全身内息游走于自己的七经八脉、各处要穴,虽然他已经试了很多遍,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绝对不能让这样一对情侣成为一对苦命鸳鸯。 努力很久,时间也一点点的流失。突然温云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逆水行舟自然伤及肺腑,他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向着院门口走去,推开门一看早已不见了夜刺的踪迹,一眼望去全是茫茫的夜幕和冰冷的青石街道。 温云峰转身来到段云鸿的房间,望着床上一动不动段云鸿仍然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温云峰着急的说道:“二弟仍然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夜刺姑娘想必是同意了金寿天什么条件,让我今晚子夜去街角茶舍取解药,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夜刺姑娘很有可能中了金寿天的道,不行我决计不能让夜刺姑娘有丝毫的闪失。” 说罢,温云峰拿起青岩剑便急匆匆的向着屋外走去。 天空惊雷乍现,瞬间滂沱的大雨洗刷而来,温云峰也顾不了那么多冒着雨冲出门。 前脚刚迈出院门,便与一个个迎面而来着急的身影撞到了一起,黑色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温云峰连忙上前扶起地上的人说道:“请恕在下冒失。” 那人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说道:“老朽只不过想借宿一宿,少侠如果不愿意我离开便是。” 一阵沧桑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既幽默又慈祥。 来人慢慢的抬起头,借着门口灯笼的微光,温云峰终于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样,他睁大眼睛、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和欣喜。 温云峰大叫道:“百花农前辈,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来人便是昆仑与温云峰和段云峰二人有过一些不解之缘的百花农,百花农笑了笑说道:“你我都活在这世上自然便会再见,只是不知温少侠冒着大雨如此匆忙如要干什么?” 温云峰着急的说道:“我一朋友面临着危险,我必须前去救她。” 百花农上下打量了温云峰一番,皱起眉头说道:“温少侠外伤在身、内伤也及五脏六腑,这样前去莫不是等于送死更何谈救人?” 温云峰摇了摇头,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自己当然很清楚,然而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温云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百花农欣喜的说道:“早前听闻前辈医术天下无双,二弟段云鸿中毒伤重卧床不起不知前辈可否救治?” 听到有人中毒,这无疑是对神医最大的诱惑,更何况此人还是老友?百花农更不会丝毫推迟和拒绝。 温云峰带着百花农走进院中,来到了段云鸿屋内。 当百花农进门望见段云鸿那一刻开始他便皱起眉头,只是那样远远一看他便知道此毒绝非泛泛,解药更是难练难寻。 百花农坐在床边静静的为段云鸿诊脉,温云峰也静静的守在一旁,过了很久百花农方才站起身来。 在屋里来回的走了几圈焦虑的说道:“毒本就是攻心的毒且伤在心脏,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料想是那下毒之人故意为之。” 温云峰着急的问道:“不知前辈可有解救之法?” 百花农轻轻的叹息道:“解药并不难可费时费力,况且就算此时喂段少侠服下解药,他一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此毒一如人体便斩断奇经八脉极难复原,不过......” 温云峰赶紧问道:“前辈有何难言之隐?” 百花农说道:“难言之隐算不上,其实我突然想起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法子或许可以挽救这一切,只是这个法子写入医经之中便从未用过,一旦失败他便会瞬间失去生命,医道本身就是一味毒药。” 温云峰心里清楚连百花农都没有没把握,那么这件事危险系数绝对很高,但事已至此拖得越久、后果越是不堪设想。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沉默了很久,他心里在纠结也在挣扎,终于他开口说道:“二弟,今日就将你的命交与我,万一有个闪失温大哥定与你共赴黄泉。” 温云峰转过身对百花农说道:“前辈来吧,事已至此命中若是劫,逃是逃不过的。”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有你这么一位侠肝义胆的剑客、有段少侠那么一副强健的体魄加上我这么一位胆大心细的医者,一切都是天意啊!” 说罢,百花农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包裹,里面裹着数十根纤细的银针。 百花农说道:“我以金针封住段少侠七大要穴,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温云峰说道:“前辈请讲我该怎么做?”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物极必反,既然段少侠奇经八脉已经尽毁,此时此刻身体必然在急剧衰退,但他身体各大细胞还没死、细胞没死就能产生新的血液。此时便需要温少侠以深厚的内息打破他身体每一个细胞,加速它们的裂变让它们重组,若是能成半个时辰段少侠便能恢复如初,若是失败他将再也醒不过来。”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开始吧。” 百花农也没有再多言,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百花农很娴熟的将几十根银针扎到段云鸿各处要穴,眨眼的功夫段云鸿身上便布满了银针,各处要穴也被封住。 百花农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少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此时此刻你们的命便拴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温云峰点了点头,便快速盘膝坐到床上,将自己的内息源源不断输送到段云鸿身体之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段云鸿身体仍然没有丝毫的变化,温云峰还在坚持,百花农也在一旁静静的守候。 街角茶舍、大雨淅沥,夜刺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对面亮灯的阁楼小屋,她几乎能够看清里面之人此时此刻那副yinmi、罪恶的嘴脸,然而如今的她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还有将自己的身体亲手奉上。 等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夜刺终于还是站起身来纵身跃上阁楼,轻轻的敲了敲小屋的房门。 门很快便开了,金寿天望着夜刺冷冷的笑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让我久等,其实当初就该给你一个选择,让你杀温云峰本就是不可能事情。” 夜刺说道:“我来了,我愿意奉上我的身体请你也履行承诺。”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来吧!疾风骤雨的大好时光千万不能浪费。” 夜刺似乎有些怕了,她吞吞吐吐的说道:“能否让我先沐浴?” 金寿天一把将夜刺拉进来,反手将门拴紧紧扣上。 金寿天将夜刺摁在床上说道:“这场大雨已经足以洗净你这朵玫瑰。” 金寿天不再说话、夜刺也不再反抗。 任由着衣衫乱飞,这本该是一个女人的起点,然而今晚却成了夜刺做女人的终点。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夜刺凋零 无声的雨夜,都在发生一些什么? 黄天厚土有多少生灵在毁灭,同时又有多少生灵在重生,没有去关切也有人能够关切,再大的侠也是人、再强的武功也不过杀人之术。 荒旧的客栈,它应该是柳林镇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泛黄的字迹点缀着它的沧桑;然而这里却上演了一幕幕的真情、奇迹和无奈。 温云峰仍在坚持,他的内息已经消耗到了极致或许早已经过了极致,然而段云鸿还没醒他就不能放弃。 百花农在一旁皱起眉头,他应该出手制止温云峰的,这样下去两条命或许都会消耗在这里,然而这两条命亦或许早已联系在一起,分开他们才是这世界上最错的选择。 温云峰的手在颤抖,紧接着他的人也开始颤抖,又是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再也无法调动内息,因为他身体内已经再无内息可调。 百花农赶紧上前扶住温云峰劝道:“温少侠你已经尽力了,万万不可再勉强了。” 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段云鸿,温云峰抽泣着说道:“难道二弟的下半生注定活在这一席沓上,他的英雄梦、他的侠客梦、我们的盟城之约,都才刚刚开始又怎能轻易湮灭?” 男儿有泪不轻弹,七尺男儿也是人,为亲情流泪、为爱情流泪皆属本分,然而为兄弟情流泪的人在江湖已经少之又少了,原来兄弟情也能到深处。 百花农安慰温云峰道:“温少侠事已至此,生死不由人、万般皆是命,我们还是放弃吧!” 说罢,百花农不再说话、温云峰也不在说话,他们心中都很清楚段云鸿醒来的可能几乎为零,但他们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过段云鸿的身体,他们都在期盼、在等待一个奇迹,一个属于英雄的奇迹。 时光似乎突然停顿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过去了,这或许是段云鸿生命中最后一个时辰,亦或许只是一段生命迎接新生的一个时辰。 香快要燃到尽头、雨声越来越小、眼泪也快要流干,一个时辰眨眼之间便会流失。 突然段云鸿的手指动了动,接着他的腿、他的手臂、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温云峰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望着百花农脸上慈祥的笑容便也明白了一切,奇迹终于还是降临了。 慢慢的段云鸿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恢复从前,望着温云峰和百花农段云鸿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努力想回忆起发生了什么?然而昏迷的这几天记忆将成为他人生永远的空白。 段云鸿坐起来说道:“温大哥、百花农前辈你们都在,我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算了、算了醒来就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你只需要记住你这条命里从此便有两个人的灵魂,一个是你自己、一个便是温云峰。” 段云鸿转过身望着温云峰,此时此刻的温云峰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段云鸿担心的问道:“温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我没事,你能醒来温大哥便没事!” 温云峰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边走边回头道:“二弟你跟我来,有个人比我更需要你。” 段云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心中开始焦虑和担忧,因为当他睁眼那一刻到现在就没有见到夜刺。 段云鸿也来不及问那么多跟在温云峰身后,向着约定的街角茶舍走去。 夜是深夜,街道异常的安静,对于很多人而言一夜不过一场梦的时光,然而这一夜对于温云峰、段云鸿和夜刺三人而言注定没有梦境,只有痛苦的现实。 一路上温云峰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一一说过段云鸿,段云鸿脑海之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影子。 段云鸿喃喃低语道:“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死去的人于我段云鸿都是恩同再造的亲人,此生绝不可以忘记。” 温云峰转过身望着段云鸿轻轻的笑了笑,剑客讲故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将自己忽略,所以没有人会感激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更何况是自己舍身相救的兄弟? 三更、街角、茶舍,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却没有见到该有的解药,虽然段云鸿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解药了,但夜刺发生了什么?她为何爽约? 突然温云峰和段云鸿身旁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步伐一致且沉稳、有力又有序,虽然不见人影但温云峰却能够感觉到对方极其难缠,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了金寿天的死亡弩阵。 眨眼之间,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便被金寿天的死亡弩阵团团围住,十名弩手身后还跟着十名带刀侍卫。 如今段云鸿大伤初愈、温云峰也是疲惫到极致,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们又该怎样去面对? 突然周围亮起火光,狭小的街角瞬间犹如白昼一般,正前方的阁楼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金寿天,他面色红润、嘴角挂满微笑,双手还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扣。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们终于还是来了,没想到啊段云鸿你居然还能活过来。” 段云鸿指着金寿天愤怒的说道:“金寿天赶紧将夜刺还我,否则我将你碎尸万段。” 金寿天笑笑了笑说道:“这样女人我金寿天才不会稀罕,关键是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了?” 听着段云鸿的声音屋里的夜刺心中也是闪过一阵欣喜,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下来的脚步,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已脏的身体,泪水在这一刻肆意的往外泛滥。 夜刺哭泣着说道:“对不起云鸿,对不起云鸿,你能活下来就好,我只不过一个戏子、一个已经脏了的戏子,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这番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这里所有人的皆能听见,段云鸿沉默了、温云峰也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 金寿天冷冷的说道:“段云鸿你算什么英雄?你的女人被我上了,你却无动于衷还是你也开始嫌弃这个女人了;没错你应该嫌弃她,如果是我也会嫌弃他,自从我走下她床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嫌弃她了。” 温云峰愤怒的说道:“金寿天,你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剑客,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剑客吗?不要压制你的愤怒,用你的剑来杀了我这个不是人的人好吗?” 温云峰握了握手中的剑,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剑已经不像往昔那般锋利,反而变得异常的沉重。 金寿天仰天长啸道:“哈哈哈,绝世佳人、绝世剑客、绝世刀客,最后还不是统统臣服于我的胯下,江湖舍我其谁?” 过了很久段云鸿才说道:“夜刺你出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只要你回头我依然是那个爱你的段云鸿。” 又过了很久夜刺才慢慢说道:“云鸿,一切都回不去了。”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段云鸿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带着温云峰离开这里,这样你们都可以活下去。” 段云鸿回过头望了望温云峰,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盟城之约、绝不像邪恶低头!” 段云鸿转过身望着金寿天说道:“你看到了吗?我们之间有约定。” 金寿天沉默了很久,他或许好奇段云鸿为什么会给出这个答案?他或许永远也明白不了人世间的真情、正义和信任。 空气顿时凝固了,段云鸿在等、温云峰在等、金寿天似乎也在等,因为现在他们都在等一个出手的理由。 突然夜刺冲出屋门纵身冲下阁楼,她终于还是想通了、决定了,既便是脏了、既便是残了,她仍放不下心中的爱。 段云鸿也迎了上去,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一刻无论生死他们都是快乐的、幸福的,只有打破束缚和传统的爱才是最真的爱,否则你爱的永远只是她的美。 同时金寿天也大声吼道:“放箭。” 瞬间箭如雨下,箭苗像长了眼睛一样纷纷射向空中的段云鸿,眼看着奇迹中生还下来的段云鸿再一次面临死亡,温云峰纵然想出手哪怕是一命换一命,此时此刻也没有这个能力。 段云鸿仍然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留意过身后箭雨,然而这一切却被夜刺尽收眼底。 生死一线之间,夜刺抱紧段云鸿两人位置一换,所有人箭都落在了夜刺的背上。 段云鸿大喊道:“不要。”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了,金寿天立刻下令弩手们住手,然而射出的箭已经收不回来。 段云鸿紧紧的抱着夜刺,眼泪噙满了眼眶,他有很多人想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舍、愧疚的眼神充满了期盼,期盼一个奇迹,然而这次不再会有奇迹了,因为夜刺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 夜刺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但她强压着疼痛努力将最后的微笑留给最爱的人。 段云鸿的眼泪滴滴打落在夜刺的脸上,冲刷了夜刺嘴角的血迹,让夜刺的笑容绽放成冷夜最美的玫瑰。 金寿天眼角似乎也闪过一丝泪花,他试着擦去却越擦越多,直到情不自禁。 温云峰静静的站在那里,目视着段云鸿和夜刺凄美的爱情,眼眸越发的深邃,他眼里似乎也藏着一个女人,因为男人最难影藏的便是自己的柔情。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盟约无情 人的生命有时也很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越是想挽留却消散的越快! 最美的情不是完美,而是残缺和记忆,只有定格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才不会产生任何变数,因为它已经真实的发生了。 夜刺伸出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段云鸿脸庞和发髻,他的相遇、爱情和离别不过短短数天,所有情义和思绪都定格在柳林这个偏僻的小镇。 夜刺嘴角抽动着说道:“云鸿,告诉我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段云鸿紧握着夜刺的手说道:“从前直至以后,段云鸿生命中都只有一个女人她叫夜刺,她曾是最美丽的杀手也是最美丽的女人,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段云鸿的妻子。” 当段云鸿说完这句话时,夜刺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漂泊浪荡的杀手活到生命的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属于她的名分,这个结局有些残酷却是完美的。 人离开世界的时候真的很安静,心跳、气息、体温会瞬间化为乌有,然而死亡却未能带走夜刺脸上的微笑。 段云鸿仰望夜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夜刺的名字,声音回荡在柳林小镇每一个角落,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呼喊,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在意,江湖本就冷漠之地。 段云鸿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愤怒的望着金寿天,这盘棋还没下完但结局似乎早定。 金寿天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夜刺绝对不会死,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今夜我便要刀客、剑客统统给夜刺陪葬。” 金寿天扬手一挥大声喊道:“放箭。” 冷漠的弩手脸上全无表情,金寿天话音刚落他们便瞬间扣动扳机,所有的箭镞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又以同样的速度射向段云鸿和温云峰,他们没有躲也没有退。 金寿天所站的阁楼对面是一处阁楼,阁楼上也是一间小屋,一个蒙面男子静坐在屋里,没有灯火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光亮。 听着外面“嗖嗖”的箭苗破空声,他轻轻惋惜道:“江湖夜雨风波起,英雄自古难白头,优秀的好人往往都死的很早,通常这样的人也活的很愚蠢。” 说罢,他嘴角轻轻扬起了微笑,同情、怜惜、不舍在这样的微笑里根本找寻不到,似乎这样的结局他早已预料。 叶赎恶像尸体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纸薄薄的面纱让他永远成为了江湖的谜,而他留给江湖的永远是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眸。 段云鸿挡在温云峰面前,因为此时此刻温云峰更需要他的保护,然而箭镞是无情的,它不会因为勇敢和正义而转向。 箭镞之中带着风声,深秋的寒夜里让人窒息,望着迎面扑来的箭雨,段云鸿和温云峰都未曾惧怕,死亡到来之时恐惧不会有丝毫作用,只会让你在死前还经历一番挣扎。 突然大风时作,风从箭镞相反的方向吹了过来,狂风之中还带着些沙粒和落叶,让人无法睁开眼睛。飞速而来的箭雨也在将要到达段云鸿和温云峰身体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的坠落在地。 大风如剑,然而此时此刻除了温云峰和段云鸿无人再能读懂这番剑气如虹。 或许还有一人知道,他便是躲在阁楼小屋里的叶赎恶,他喃喃自语道:“你还是出现了,原来你和我一样躲在柳林镇从未离开,只可惜你最终还是没有沉住气,因为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剑神、我是浪子。” 谁来了?叶赎恶口中的剑神又是谁?在这个江湖又有谁能够被称为神? 金寿天、弩手、温云峰、段云鸿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狂风之中他们难以睁开双眼,手中的强弩和刀剑统统掉落在地,青岩剑也从温云峰手中脱落。 大风驻、沙尘熄、黄叶落,一切又归于平静。 金寿天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他并未惊讶,温云峰和段云鸿都不知道所踪,他应该惊讶和不解、更应该愤怒,而此时此刻他目光却落在了夜刺的尸体上,他缓缓的走下阁楼来到夜刺的尸体旁,轻轻的抱起地上夜刺。 金寿天喃喃自语道:“夜刺啊夜刺,我这里根本就没有解药,我本想用这样的办法将你留在我身旁,然而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情更不由人。” 金虎着急的冲上前来说道:“厂公,温云峰和段云鸿不见了。” 金寿天没有理会金虎的言语,从地上抱起夜刺的尸体朝着阁楼上缓缓走去。 叶赎恶并没有看到方才发生的一切,然而他却嗅到空气之中那些情愫,喃喃自语道:“再愤怒、再冷血、再无情,你最终还是一个情种,不过现在好了,她死了你情根也断,以后你便不会再动情、只要不动情便不会有牵挂,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够成功——没有牵挂的人。” 柳林镇又归于平静,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因为大雨再次降临大地,连唯一能证明这段故事的血迹也被冲刷殆尽。 雨夜中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又陌生、一个神秘又不神秘的人,他是一个须眉白发的老翁,左手拧着一把刀,弯下身子万万拾起地上的青岩剑。 老翁嘴角微笑的说道:“绝魂刀、青岩剑得来全不费功夫,江湖最终的赢家永远不是唱戏人,而是在一旁的看戏人。” 说罢,老翁消失雨夜之中,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也给这里的故事留下了一个引子。 叶赎恶轻轻的打开窗户,望着老翁离去的背影,他笑了、笑的很灿烂,这个人他应该最熟悉不过,因为他的所有愤怒和仇恨都来源于这个老翁。 叶赎恶微笑着说道:“魔十你也来了,那么这盘棋就还没完,以后下棋的人江湖越来越多,魔教、江湖、南盟城、东厂全部都搅了进来,不管你们谁输谁赢?走棋便会有损失。” 说罢,叶赎恶冷冷的笑着。 今夜的故事有人开头、有人演绎也有人结尾,但只有一个人走完了全程,这个人便是叶赎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晨光降临大地,秋日的第一缕光芒总是让人又惊又喜,虽然它没有温暖但却驱散了雾霾。 昨晚淅淅沥沥的大雨,清晨醒来却看不到一丝雨水的痕迹,柳林镇还是一如既往,走卖叫嚷的商贩、寻花问柳的男人、嬉笑卖弄的戏子,有人来也有人走,柳林却永远在这里、亘古不变。 金寿天、金虎和手下弩手们走在柳林的大街上,他们走得很慢并不像来时那样着急,身后紧跟着一辆马车,马车里铺满了玫瑰花瓣,夜刺静静的躺在其中,夜刺和玫瑰交融在一起是那样的美丽和冷艳。 金虎走到金寿天身旁问道:“厂公,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柳林了吗?温云峰和段云鸿下落不明你就不怕他们还活着?” 金寿天两眼无神的说道:“是死是活与我何关?如果他们还活着,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相遇的,只是现在夜刺需要休息,她虽爱着段云鸿,但却是我的女人,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这也是我唯一能够给她的。” 说罢,金寿天不再说话、金虎也不再追问什么,他们就这样缓缓的离开了柳林镇,来时如风、去时如水,故事结局留下的全是遗憾和痛苦。 开封以西、柳林之南,南盟城依然巍峨屹立在那里,晨光打在高大的城墙之上透着丝丝不可被侵犯的威严。 温云峰和段云鸿静静的站在城头望着远方,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在仰望些什么?然而除了仰望他们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们都只字不提,因为他们都是局中人。 段云鸿笑了笑问道:“温大哥,你说昨晚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温云峰望着天空微微的笑了笑,然后静静的说道:“救人之人若是不想被救之人知道,那么这样的谜团将永远不会解开。”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或许真的是神灵吧!” 温云峰又怎会不知?他不愿意说便有不愿意的原因,温云峰是剑客、所以他懂一个剑客。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说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女人?”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盟城之约、本就无情,她永远在我心中,我活着就是替她而活,她没做完的事和她曾经犯下的错,都让我一一履行在这南盟城吧!”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盟约无情。”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千万不可只身犯险,盟城之约更是兄弟之情所在。” 说罢,两人的手紧紧的我在了一起,当初的盟约或许是两个年少轻狂的少年的一时冲动,然而如今的南盟城、如今的盟约经历过了生死和爱恨,它应该更坚定、更成熟。 不知何时?蓝林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温大哥但你不能无情,盟约无情人却不能无情,好好珍惜吧!” 说罢,段云鸿便离开这里。 温云峰、蓝林,还有空寂的城楼。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酒比茶贵 遥相径庭不是客,落日红花半日伤; 来年归来看花时,已是残阳映落月。 回京之路并不遥远,然而金寿天却走得很慢,夜刺的死无疑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从他的眼神之中似乎透露着迷茫和犹豫。 一个人、一个成功的人若是犹豫和迷茫,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得到的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而他想要的和他得到的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开封本就是一座千年古城,巍峨的城楼、厚厚的城墙、沧桑的印记,还有那些喧嚣的人群和繁华的闹市,对远来之人都是一种诱惑。 而对于此时此刻的金寿天来讲,他根本无心欣赏这里的美丽。日夕暮、注定沦为昏黄的月光,而人夕暮、却是一堆等待遗忘的黄土。 天时已不早了,金虎走到金寿天身旁说道:“厂公今日天时已不早了,前面就是开封城不如休息一宿再走。” 望了望天边的夕阳,再回头望了望那座荒凉的马车,马儿不停的唏嘘或许是累了。 金寿天说道:“夜刺也累了,休息一晚也好。” 于是金寿天一行便来到开封城中,找了一处很是僻静的客栈住下。 夜深所有人都休息了,一楼大堂之中的茶客和酒客也相继离去,店小二走到金寿天身旁关切的说道:“客官时候不早了,我们店要打烊了我还是扶你到房中休息吧!”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小二你只管去你的,再给我上些酒水便好。” 店小二也没有再劝,慢慢的朝着角落里走去,他这才发现角落里在坐着一个人,此人蒙着黑色的面巾,桌上放着一壶清茶和一个茶碗,茶碗里还是慢慢的、茶壶也是满满的,看来他坐在这里一口都没有喝。 店小二走上前去说道:“客官不好意思,我们店该打烊了。” 蒙面男子轻声说道:“你们只管打你们的烊,我这里不需要再加水添茶,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店小二正准在劝,却被掌柜的呼唤回去。 店小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说道:“掌柜的,今日怎么尽来些怪人?” 掌柜的说道:“开门做生意的那顾上那么多,客官的要求只要有理我们就必须满足,这个世界上没有怪人、只有充满心事的人。” 店小二有些不解的问道:“掌柜的怎知他们有心事?” 掌柜说道:“夜半喝酒的人只为求醉、夜半喝酒的人只为求醒,这两种人遇到一起那么就一定有故事,我们赶紧走吧,或许我们在这里会打扰到他们。” 掌柜的虽算不上老江湖却也是阅人无数,他知道面对什么人该做什么事、面对什么事该做出什么选择,所以这样的人往往不那么令人讨厌,也可以活的很久。 待到掌柜和店小二离去之后,大堂里一片安静、安静的连倒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倒酒声越来越急却越来越稳。 蒙面男子轻声说道:“越是想醉、醉也就越难,醉不醉人时、人最该清醒。” 声音不大也不小但金寿天却足以听见,这句话并不响亮、也不醉人,然而却十分醒酒。 金寿天停下了手中的酒碗问道:“你是谁?” 蒙面男子轻声说道:“一个想醉却从未醉过、如今只想求醒的人。” 这句话很是低落却又很高亢、既孤独又高傲、既冷漠又博爱,像一碗毒药可以毒死所有人,更有一碗解药可以解救所有人的解药。 金寿天放下手中的酒碗,慢慢回过头朝着角落里望去,他本以为此刻的他才是世界上最失意的人,可当他看到蒙面男子第一眼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失意,但用失意来形容似乎有些不太准确。 金寿天说道:“朋友,能否过来与我喝杯酒?”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酒虽是个好东西,然而你我这种人却并不适合喝酒,如果你真想与我一叙何不过来饮下一碗清茶?” 金寿天本就是一个狂傲不羁之人,然而在蒙面男子面前似乎他总是被闭上绝境无路可退。 金寿天慢慢的走了上去,坐到蒙面男子对面,他静静的凝望着蒙面男子的眼睛,久久的凝望之后他喃喃自语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遭遇、什么故事,让此人拥有这么一双有毒的眼睛,它博爱却带着毁灭、智慧却隐含阴谋。” 蒙面男子将身边那碗已经放凉的茶水递到金寿天面前说道:“茶已放凉,不过好在该喝它的人还在、它就不算浪费。” 金寿天并没有拒绝,一口饮下冷却的清茶,干涩之中带着丝丝凉意似乎比酒水更醉人。 金寿天说道:“阁下在这里已经等我很久了吧!”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不错,看来你注定不适合喝酒,喝茶的你比喝酒的你更加智慧。” 金寿天说道:“茶水已凉、茶味却不老,这碗茶有太多的故事你的故事和我的故事!” 蒙面男子说道:“我的故事里只有两样东西毁灭我想毁灭的、得到我想得到的。”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要是换一个人这么讲我一定会认为他是傻子,但现在我只有相信否则我将成为傻子!” 蒙面男子望着金寿天的眼睛说道:“你故事里也不过这两种东西。”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错了,我的故事应该还有一个女人。” 蒙面男子大笑道:“你怎知我的故事里没有女人?我只是比你更会隐藏、比你更懂得的利用爱。” 金寿天说道:“为什么要利用爱?” 蒙面男子说道:“上天许我们任何一种情愫都是有原因的,人人都在利用感情,因为它能催生我们更多的智慧、愤怒和力量!” 这番话虽然有些刻薄、有些过于极端,但金寿天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面对不可反驳的道理人们通常会认为那就是真理。 望着蒙面男子,金寿天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既神秘又黑暗、既恐怖又温暖、既遥远又亲近,仿佛此人身上似乎有种什么样的魔力吸引着自己去信任、去交心。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又经历过怎样的故事?” 蒙面男子说道:“你真想听?” 金寿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蒙面男子问道:“你不怕我伪造一个故事来骗你?”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与其骗我,你更应该选择不说。”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蒙面男子倒掉了茶碗中剩余的茶水,将金寿天方才桌上的酒坛拿了过来给两只碗都把酒满上。 蒙面男子说道:“醉比谁更可贵,所以不到该喝它的时候决不能滥喝,浪费酒的人比浪费茶的人更可耻。” 金寿天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因为酒比茶贵。” 说罢,金寿天笑了、蒙面男子也笑了,酒的确比茶贵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怜天下有多少人还不知道这个道理?那些泛滥不懂酒的酒虫应该是可耻的! 他们喝的并不快每一次一小口,每一小口过后总是会说很多话,蒙面男子将着他的故事,很少有人听别人的故事能做到百分百认真,如果有这样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自己存在别人的故事之中,或许他才是别人故事之中的主角。 夜很漫长有酒便不会孤独,更何况是两个本就孤独成伤的人? 蒙面男子讲故事并不啰嗦,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重复,所以很快他便讲完了他自己的故事。 蒙面男子站起身来,望着窗外轻轻的叹息、脸上却流露出诡异的微笑,一边叹息一边微笑的人有多可怕?没人知道。金寿天也不会知道,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只能看到蒙面男子的背影。 蒙面男子问道:“你可知我唯一的遗憾是什么?”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是大金名将后裔未能寻到大金皇氏后裔完成先人遗训。” 蒙面男子再次长长的叹息道:“不错,即便我拥有再强大的能力、再渊博的智慧,未能遇到一位明君也终究是徒劳。” 金寿天站起身来走到蒙面男子身旁说道:“你很快就能弥补这个遗憾了。” 说罢,金寿天撕掉自己左手上的衣袖,昏黄的烛光之中一个烈焰的图案若隐若现。 蒙面男子转过身望着金寿天的左臂,立刻跪拜道:“金主在上,请受罪臣一拜!” 金寿天赶忙拉起地上的蒙面男子微笑着说道:“阁下忠心天地可鉴,今日在此相会也是缘分,若无你我又如何振作?从今以后我们俩便平分着大明江山,你在野我在朝,江湖、将上尽归囊中。” 两人继续回到座位上饮起酒来,金寿天生性多疑,然而对蒙面男子的他未曾有丝毫的质疑,一个弥天大谎若是能打到人的心底,那么谎言便会成为事实,代代繁衍下去谎言将成为无可厚非的历史。 金寿天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江湖每天都有人演戏,而我们只需要看戏就够了,有人做英雄也有人做恶人,我们又何必去参合?” 说罢,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喝着酒,金寿天在笑、蒙面男子也在笑,然而这两种笑却似乎并不那么相似,金寿天的笑容里藏着野心和希望,蒙面男子笑容里也藏着野心和希望却多了一丝罪恶。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江湖败类 哪有江湖无波澜?怎会英雄化平淡? 是阴谋的险恶还是人类的罪过?始终这个江湖不会太平,如果这片土地真正太平又怎会有江湖可言?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便构成了必然的江湖。 狂风更能令人神往、怒涛更能让人敬仰,人和宁静终究不会殊途同归! 崇山峻岭之外又是一番洞天,这里有人们的信仰、世人的慨叹,它更是江湖的归宿,这里便是嵩山少林寺! 千年的古寺、巍峨的山脉、醉人的弥勒,都让它成为江湖人士灵魂的归宿和正义的寄托,千百年来少林也一直秉持正义和忠诚维护着江湖的太平。 然而传颂的正义总会有些固执,固执便会犯错,正如塞外的雪莲那般神秘高远却始终太遥远,人们相信它的忠诚,它却未能给人们带来些什么?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这本该是浪子回乡、情人重聚、故友重逢的日子。而嵩山脚下通往少室山的小道上挤满了人,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握紧手中的刀剑,面容之中没有一点佳节的气息。 武当、峨眉、南阳、西岭、东岳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以及弟子统统相约今天来到少林寺,难道是江湖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到少林寺门口,守门的小和尚并未感到惊讶,微笑着迎了上去似乎是已经恭候多时,想来应该是有约在先,否则天下是没有人敢擅自闯这千年古刹的。 大雄宝殿之中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幸好寺院早有准备勉强能将这群江湖人士容下。 一位须眉白发的老和尚从佛像背后走了出来,拄着一个禅杖步伐有些艰难,看上去他应该年是已高! 见到老和尚走了出来,各大掌门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合拳行李。合拳是江湖最大、最隆重的礼节,能让五大门派掌门心甘情愿如此的人天下应该不多了,而在此时此地或许也只有少林方丈怀阴大师有此等威望。 怀阴大师伸出双手失意大家坐下,然后喃喃的说道:“老僧已经不问江湖事多年,这次因给位掌门一再相邀故此以这老态龙钟的面目示人,还望给位江湖同仁见谅。” 武当道长站出来说道:“怀阴大师严重了,大师风采及少林威名广播天下,能够蒙见大师一面乃江湖人的荣幸1” 怀阴大师慈祥的笑了笑说道:“道兄过奖了,只是不知各位到底所为何事?信函之中各位不肯言道,难道是江湖又出什么大事了?” 看来怀阴大师也并不知情,方才这一问证明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江湖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能够轰动五大门派却让少林寺蒙在鼓里? 此时一名手持百斤大斧的男子放下斧头站起身来说道:“当着怀阴大师的面我也就快人快语,如今江湖再出败类我们希望少林出面主持公道!” 怀阴大师皱起眉头问道:“东岳掌门何出此言?难道是西北的边刑魔教又来中原作恶了!” 提起边刑魔教,连怀阴大师都皱起眉头,看来这场正邪之争已经是让六大派素手无策、焦头烂额了。 东岳掌门继续说道:“边刑魔教倒是没有动静,之所以为江湖败类,是因为他打着正义幌子处处作恶、不留余地。” 怀阴大师问道:“东岳掌门所指的是?” 东岳掌门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此人便是如今的南盟城主段云鸿。”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听说段少侠虚怀若苦、广纳贤士,他们还定一个盟城之约造福天下,又怎么是江湖败类呢?” 怀阴大师带着疑问的表情向其他几个掌门望去,希望听到有不同的声音,然而这些人一阵沉默、就连武当掌门也没有说一句话。 突然怀阴大师背后一个和尚站出来对着怀阴大师说道:“方丈,还记得你上次让我与众位掌门一起挑战名刀山庄吗?那次我们之所以败就是因为段云鸿以及他手中的神刀,当时我们念他年轻气盛加上确是我们无理,所以便没有深究,没想到他终于还是开始作恶了!” 怀阴大师训斥着方才说话的和尚道:“师弟,若非亲眼所见,你有如何敢妄下定论?” 说罢,这位大和尚便退下了。 这是东岳掌门再次站出来说道:“怀阴大师万不可责怪怀寂师傅,他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南阳剑派掌门和西岭一刀门掌门当场毙命于名刀山庄,这笔血债万万不可就此了结。” 怀阴大师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乃是江湖正义之师,凡事要学会宽容和理解,不要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是他早已改过自新我们又何必冤冤相报? 见老方丈有些不信任自己,东岳掌门立即说道:“方丈宅心仁厚,但万万不可仁慈过度,若是信不过我,你可以问问武当神野道长?” 怀阴大师转过身望着神野道长问道:“道长,你可否道出事情的原委?让老衲来评评理。” 神野道长站起身来轻轻的叹息道:“当四大门派掌门找到我时,我与怀阴大师一样不信此等少年会沦为江湖公敌,我亲派弟子千万柳林镇暗中查访却有此事,段云鸿与东厂金寿天座下杀手相爱,杀手夜刺曾在柳林痛下杀手一夜之间几十上百名好汉和百姓命丧她毒针之下,段云鸿竟然不闻不问还一位偏袒,公然与寻理的江湖英雄为敌,打伤了许多同道的朋友。” 听着神野道长的一番话,怀阴大师心中仍是不信,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去质疑神野道长,同时武林的泰山北斗,他也相信神野道长绝不是一个口出虚言之人。 怀阴大师并没有急于评判什么?而是来回的在大殿之中走动却一直保持沉默。 南阳掌门和西岭掌门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们站起身说道:“既然方丈不可出手,我们只有靠自己替前掌门报仇了,告辞!” 说罢,南阳掌门和西岭掌门便带着手下弟子准备离开。 怀阴大师立刻喊道:“两位掌门留步。” 两位掌门说道:“血海深仇不报,我们愧对前掌门、愧对江湖、愧对这一身武艺和江湖对我们的期待。” 怀阴大师说道:“老衲并未曾有纵容的意思,若是段云鸿真如各位所言,少林定会全力以赴与各位一同下山铲除江湖败类。” 两位掌门着急的说道:“铁证如山,方丈还在犹豫什么?” 怀阴大师说道:“大师既然来到少林就请听老衲一言,我们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错怪一个好人,大家且在少林多逗留几日,我立即让手下的弟子前去南盟城情段云鸿上山当面对质,若他敢来变证明是无辜的,也好借此机会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若是他不敢来或是推迟,我们在一同下山诛之,这样且不两全大家意下如何?” 南阳掌门和西岭掌门心中仍有不甘,但怀阴大师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们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此时神野道长站了出来说道:“两位掌门稍安勿躁,我觉得大师言之有理,此计我看可行!” 此时其他的掌门也不言语,面对怀阴大师的决定还是没有人敢反对的。 两位掌门也知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听怀阴大师的安排。” 怀阴大师转身走到怀寂身旁说道:“师弟,你速派几名弟子往南盟城走一遭,切记以礼相待万万不可发生冲突,如果段城主不肯前来不必勉强,立刻回报我们再商议下一步。” 怀寂也没有片刻的耽搁,赶紧命令手下三名得力弟子快马加鞭赶往南盟城。五大门派及手下弟子虽然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快,但是表面大家还是十分尊重怀阴大师,所以也没有人轻举妄动。 寂静的山林、层出的阁楼、幽远的虫鸣鸟叫,边刑魔教静静俯卧在群山之中,看似与世无争却深谙阴谋和野心。 两批快马飞快的从远方驶来,光和云面容十万火急,似乎有紧急事物禀报,而此时魔十长老正悠闲的坐在大殿之中那把大师椅上,左右抚摸着绝魂刀、右手抚摸着青岩剑,眼神之中全是得意和自信。 见光和云着急忙慌的走进大殿,魔十长老问道:“什么事情把你们急成这副模样?” 光走上前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长老,中原六大门派有动静了!” 魔十长老立刻打起精神道:“哦,他们有什么动静?” 云说道:“五大门派齐聚少室山要少林寺出面铲除江湖败类段云鸿,如今少林探虚实的弟子已经在路上了。” 魔十长老一听,哈哈大笑道:“段云鸿啊段云鸿,成于刀败于情,谁让你当初选择放下刀拾起情?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出手了。” 光问道:“长老,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魔十长老站起身来,左手握着刀、右手提着剑慢慢走到光和云面前,微笑着说道:“中原六大门派和南盟城之间的决裂还差一把火,而这把火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 云有些不明白的问道:“长老什么意思?” 魔十长老将绝魂刀和青岩剑递给光和云说道:“你二人拿着绝魂刀和青岩剑,赶紧前往劫杀探路的和尚。” 望着神兵利器,光和云自然是欣喜万分,应声答道:“好、遵命!” 魔十长老交代道:“记住留下活口,而且不要留的太明显了。” 光和云点了点头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大殿,骑上快马朝着中原赶去。 望着光云离开的背影,魔十长老嘴角再次扬起微笑。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黑衣刀剑 开封以西、柳林之南,盟城之约、正义所驱。 南盟城往来之客依然络绎不绝,南盟城声势越来越壮大,两名少年侠客他们的威名早已远播四海,然而他们却深居简出、来去不留名,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本人。 大家都知道盟城之约的两位少侠,许多人都能叫出段云鸿的名字,然而温云峰这个名字却有些陌生,世人只知道南盟城住着一位天下第一的剑客。 这日清晨、空气微凉、秋分时作,天边刚泛起红晕,意犹未尽的睡梦人还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甘起身,南盟城除了那些卖早饭的商人和些许的行人基本上再也见不到其它人,街道之上也是一片宁静。 南盟城城楼之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的身影在晨风之中摇曳,随着天边的红晕渐渐明亮,他们的脸庞也越来越清晰。 蓝林依偎在温云峰的怀中喃喃低语道:“温大哥,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看着初升的太阳?” 温云峰笑了笑,他似乎并知道怎么去给蓝林解释?过了很久他仍然憋出一句话:“或许是我们离朝阳越来越远、离夕阳越来越近吧,逝去的东西总是很珍贵,更何况逝去的是岁月?” 这句话没简单也很明了,但蓝林似乎并不明白温云峰为何要如此感慨? 于是她喃喃的问道:“温大哥你芳华正茂,又何必感叹时光?以后还有大把的岁月等着你。”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也许很久很久,我们无法预测死亡,所以在还活在这世上的时候好好回忆一下从前,两腿一蹬便与人世再无瓜葛。” 谁也不知道剑客这番话想表达什么?又意味着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每一个存在的东西都有一个原因。 蓝林站直身体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我们离开南盟城吧!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好生活。” 温云峰抚摸着蓝林的脸庞道:“林儿,再等等。” 蓝林有些生气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等到江湖不再需要我的时候、等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争斗的时候、等到我厌倦的时候。” 蓝林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这是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温云峰转过身一看段云鸿着急忙慌的样子,立刻皱紧眉头说道:“二弟,出什么事了你如此惊慌?” 段云鸿缓了缓说道:“据下面外出的弟子回报,五大门派齐聚少室山怂恿少林出面前来南盟城挑衅。” 温云峰转过身望着朝阳焦虑的说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树大招风,江湖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宁静。” 段云鸿愤怒的说道:“这件事是因为而起,我这便动身去少林与六大门派交涉清楚。” 温云峰一把拉住段云鸿说道:“二弟万万不可冲动,如今你若是自己送上门去,就算你是清白的他们也有一万个理由杀你!”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温云峰沉思了片刻说道:“少林怀阴大师乃世外高人、刚正不阿,有他主持大局我相信六大门派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段云鸿说道:“听说少林弟子已经到了柳林镇,要是我不与他们回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如今的确已经陷入两难的局面,段云鸿去与不去似乎都无法挽回这场中原江湖的硝烟,温云峰却深知段云鸿如果去了就很难再回来,所以他决计不可能让段云鸿去冒险。 突然温云峰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担忧的说道:“二弟,我们马上动身前往柳林迎接少林弟子,如果他们要是有个闪失,南盟城与中原江湖将永无宁日。” 段云鸿也深知其中的厉害,两人赶紧走下城楼骑上快马向着柳林的方向飞奔而去,走得太急温云峰竟然连一个招呼都未曾留下,留给蓝林的只是一个背影。 望着温云峰离去的背影,蓝林含着眼泪说道:“剑客请你放心,不管如何你都不会孤独?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旁陪你看朝阳、陪你等夕阳!” 暖阳聚顶已是正午时分,柳林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叫卖的戏子、寻欢的浪子、吆喝的商贩,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镇东酒楼二楼阁楼处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或许整个柳林镇的人都认识,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因为他始终蒙着一纸厚厚的纱巾,坐在那里喝着一壶清茶,从未离开似乎也不准备离开。 镇东以东的官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虽然不密集却很急促,来人应该有着万分火急之事生怕耽搁。 叶赎恶也朝着东边的官道望去,随着马蹄之声慢慢靠近,三名和尚骑着马儿飞快的朝着这边驶来。 柳林镇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然而和尚来访却是初次,所以三名和尚虽其貌不扬却还是聚焦了很多人的眼光,就连那些叫卖的戏子也摇手迎接,看来是个男人他们就不会放过。 叶赎恶轻轻饮了一口清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少林寺的人都来了,看来这局棋又多了一些色彩。” 望着三名和尚骑着马儿从自己身下的街道掠过,叶赎恶望了望西边边刑魔教的方向说道:“魔十如果你知道,我相信你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是可惜了这群刚入世的小沙弥。” 说罢,他嘴角轻轻扬起了微笑,然后低头喝茶一句话也不说。 三名和尚之中一名年长的和尚走在前面,两名年龄稍微小一点的和尚走在后面,两名小和尚面对繁华和充满诱惑的柳林也是目不暇接,看到那些叫卖的戏子更是心中一阵颤抖。 一名小和尚开口说道:“师兄都赶了几天的路了,这里离南盟城也不远了,要不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吃些斋饭在走也不迟?” 年长一点的和尚严肃回绝道:“不行,师傅有交代事关重大路上决不可耽误,马上就要到南盟城了送完书信之后,我们便速速折返少林。” 说罢,和尚驾马朝着柳林镇以西飞驰而去,两名小和尚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甘违背师兄之命便跟了上去。 出了柳林镇便是一处僻静的道路,两旁都是树林、茂密的林荫遮天蔽日,遮住了一切光线所以这里略显幽暗,不知风的凉风迎面袭来更是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突然方才说话的那名小和尚“哎哟”一声,前面的两名和尚也跟着停了下来。 年长一点的和尚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小和尚握住肚子说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想方便一下。” 年长一点的和尚说道:“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说罢,小和尚便下了马朝着林荫之中急匆匆跑去。 两个和尚也静静的在这等着,凉风越来越大搅动着树林发出“嗖嗖”的惨叫。 一旁的小和尚问道:“师兄,为什么这里有些阴森?” 年长的和尚呵斥道:“少胡说,光天化日有什么可怕的?” 又是一阵凉风起...... “哈哈哈,光天化日一样可以见鬼!” 两名和尚闻声望去,不知何时前方十步以外出现了两名黑衣人?他们的眼神极为可怕,手中的刀剑也极为恐怖和怪异。 年长的和尚立即问道:“两位是谁?” 一名黑衣说道:“蠢和尚既然蒙着面,当然不希望你们知道我们是谁?” 和尚握紧手中的木棍道:“我们乃少林弟子,与各位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不知二位挡住去路却是为何?” 另一名黑衣人说道:“师兄,和尚怎么都这么啰嗦?不知道逃命还在这里问东问西的。” 方才那名黑衣人说道:“或许是他还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吧!” 说罢,两名黑衣人握紧手中的刀剑朝着两名和尚冲了过来,迎面而来的劲风带着丝丝杀气。 年长一点的和尚护在小和尚身前说道:“师弟,快走!” 话音刚落,年长一点的和尚连同手中的木棍便被黑衣人手中刀劈成两截,躺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望着这番情形,小和尚驾着马转身飞快的向着柳林镇的方向逃去,谁知还没有跑出十步?“嗖”一声利剑破空深深的洞穿了小和尚的身体,小和尚倒在了地上,受惊的马像发了疯似的远远逃走。 黑衣人上前拔出插在小和尚身体里的青岩剑,这时另一名持刀的黑衣人也走上前来。 两人对望一笑,持刀的黑衣人望了望手中的绝魂刀说道:“果然是好刀!” 持剑的黑衣人也跟着附和道:“青岩也的确是好剑!” 持刀的黑衣人说道:“师弟赶紧走吧,这毕竟还是南盟城的地盘!” 说罢,二人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快走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视野能及的地方。 方才这一幕也深深的刻在了躲在树林中的小和尚的脑海里,待到两名黑衣人走远之后他才慢慢走出树林,吓傻了的小和尚已经顾不得地上的两名师兄,骑着自己拴在一旁的马儿飞快的逃走。 正文 第一百章 无奈出师 平凡的人一如江湖往往的都死比较早,因为蚂蚁总是太过脆弱,但是没有蚂蚁的江湖有何为江湖? 虽然他们死了,死的毫无价值、死的没有意义、死的那般荒凉,至少还有临终时的那片黄土承载他们的鲜血,不是好人也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恶人,来去如风也省了江湖险恶! 茂密的林荫异常阴森恐怖,不知风的刮得树枝呼呼作响,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血液没有再蔓延已经渐渐凝固。 尽头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纵然马蹄急促、纵然他们未卜先知,可永远算不过江湖,终于还是来迟一步。 马蹄声突然消失,风声也跟着消失,摇晃的树枝也静止下来,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只有心跳和愤怒正在开始升华。 看惯了生死、历经了杀戮,他们本该冷血无情,而面对两名惨死的和尚他们竟然湿润了眼眶,眼泪并不是脆弱,或许在很多时候它更是正义和邪恶之间的一杆标尺。 温云峰和段云鸿下了马慢慢的走了过来,望着地上的血溅,声声的叹息此时已显得苍白无奈。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只是可惜了这两位小师傅无辜的性命。” 温云峰低声说道:“血债永远不会罢休,总有一天屠戮的人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那将必死更加痛苦。” 温云峰这句话似乎是在诅咒,也是内心深处的愤怒,同样也很无奈,纵然剑术天下第一、纵然万人敬仰的英雄,还是有些事情他做不到。 望着地上被拦腰斩断的和尚,温云峰缓缓的蹲下身子仔细的察看伤口,突然他皱起眉头道:“二弟,快看!” 段云鸿立刻蹲下身子望着伤口看去,他也皱起眉头、眼神之中更流露除了不可思议,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显然一击致命,无论武功多高若是没有利器绝对无法办到,要想截断人的身体武器还得有足够的重量,除了绝魂刀我再也想不到还有那种武器能够办到。” 温云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朝着前面小和尚的尸体跑去,凝望着小和尚胸口被剑洞穿过的痕迹,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段云鸿走上前来说道:“绝魂刀和青岩剑,这绝对是不可能是巧合!” 温云峰站起身来问道:“二弟,自从柳林之后便未见绝魂刀,你可曾记得将他遗落到什么地方了?” 段云鸿想了想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似乎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段云鸿低声重复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这位老翁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温云峰问道:“可曾是柳林镇街角茶舍的那位老翁?” 段云鸿说道:“不错!他劝我放下屠刀迎接爱情,所以当时我就将刀托付于他。” 温云峰回忆当时锦衣卫想要擒获段云鸿的场景,那三记无影无踪的飞石,或许当时温云峰还存在质疑,但现在他应该可以肯定那老翁绝对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你的剑又是怎么回事?你从来都是剑不离身,为何这几日都不见腰间的青岩?” 温云峰懊恼的说道:“实不相瞒那晚在金寿天的弩阵之中剑便遗落了,我几度回到远处寻找但都无音讯,听说当晚下了一场大雨,剑如果不是被金寿天带走便是被不轨之人捡去,如今看来应该是被人捡了去!” 回过头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段云鸿目光之中全是愧疚,如今的他已经是南盟城主,还未曾履行盟约却害的他人因自己而死。 段云鸿正准备跪下,温云峰一把拉住段云鸿说道:“二弟现在不是愧疚自责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否则这样的悲剧绝对会一直上演!” 段云鸿说道:“下手之人心狠手辣,此时早已经逃之夭夭,找出幕后主使谈何容易?” 温云峰说道:“先让两位师傅入土为安,我们再去柳林镇看看,人过留名、雁过留影,只是对方世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黄土、坟头、木碑,这应该是每个人的归宿,虽然有迟早之分,却不会有本质的区别。 温云峰和段云鸿静静的站在两位和尚的坟头,英雄最崇拜的人往往都不是英雄,因为他们知道英雄这个虚名有多害人,如果可以选择温云峰和段云鸿或许会放弃盟城之约,然而如今却是箭在弦上。 夕阳红晕一点点的点缀天边,秋风搅动着落叶漫天,二人衣襟在风中飘扬、落叶打落在他们肩头,而他们眼中只有愧疚、自责和愤怒。 夕阳的最后一丝红晕消散在西边的群山,温云峰和段云鸿迎着夜幕向着柳林镇走去,此时此刻街角那处酒舍还在,而那老翁却是无形无踪,没有人知道去哪了?因为柳林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我们从何处下手?”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柳林镇谁的消息最灵通吗?” 段云鸿想了想说道:“说到这消息最灵通,当属柳林镇的客栈掌柜。” 温云峰问道:“没错,这些人总会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东西,然而他们也很会骗人,二弟可知如何让他们说实话吗?”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一锭银子如果还能让他们说实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两锭!” 温云峰笑了笑望着街道尽头那些还亮着火光的客栈说道:“二弟,我负责左边、你负责右边,明晚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见面,中途我们就算遇见也要装作不认识。” 段云鸿点了点头,二人没有多作耽搁向着夜幕之中寻去,柳林虽然不大但大小客栈至少上百家,所以挨家挨户的问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还有这么多银子从哪里来? 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有些钱用来寻花问柳简直太不值得了,这些线如果能够用来做点好事或许也算是替他们本人赎罪吧。 偷有时并不是一件邪恶的事,反而是一件极为正义的事,所以世间之事无一绝对,主要还是看初衷和结果。 大雄宝殿之上人潮涌动,南阳剑派和西岭一刀门的掌门二人一直在大殿之上转悠,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三夜了。 朝阳的余晖再次投射在崇山峻岭之中,望着初升的太阳这些人的情绪更加按耐不住了。 西岭一刀门的掌门大声说道:“按脚程他们三人应该回来了,为何还不见踪影?难道出事了。” 南阳剑派的掌门也站出来说道:“我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怀寂站出来说道:“大家既然来到少林,便可见对少林也是万般信赖,当然少林也不会包庇异类,大家安静等待一切自会分晓。” 说罢,两位掌门也就不再说话,焦急的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 终于大殿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脚步声虽然越来越急却也来越轻浮,想必来人定是虚脱到了极点! 怀阴大师闻见这阵脚步之声便皱起眉头,快步向着大殿门口迎了上去。 这时那位幸存的小和尚一脸倦容、踉跄着脚步从殿外走了进来,红肿的眼圈应该是连夜赶路所致,眼神之中噙满了泪水和恐惧,还未走到怀阴大师跟前便虚脱在地。 怀阴大师赶紧走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小和尚问道:“明空出什么事了?你两位师兄为什么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明空留着泪抽泣着说道:“两位师兄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已经惨遭毒手。” 怀寂说道:“明空你是少林弟子振作一点,将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如何脱险的?一一道来。” 明空小和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了缓自己紧张和恐惧的心情,慢慢的将那日在柳林西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留的讲了出来。 怀阴大师一听便知这其中有猫腻低头沉思着,然而这时在场的其它几位掌门人瞬间炸开了锅。 南阳剑派的掌门上前问道:“小师傅可看清二人的长相?” 小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未曾看清,此二人皆是蒙面黑衣。” 南阳掌门继续问道:“可知二人使用何等兵器?” 小和尚说道:“一把冒着寒光的大刀和一把奇形怪状的剑。” 南阳掌门转过身来对着其它几位掌门说道:“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一刀一剑除了温云峰和段云鸿别无他人,怀阴大师你拿个主意吧!” 怀阴大师转过身皱起眉头,他没有回答南阳掌门的话语,他不是没有听见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所有矛头都指向南盟城,但这其中还是疑点重重,可如果怀阴大师在为南盟城辩护的话只会引来中原江湖的分裂。 此时西岭一刀门的掌门也站出来说道:“若是怀阴大师还有所为难,我们这边下山而去。” 怀阴大师立刻转过身来说道:“江湖除此败类,少林又岂能坐视不管?怀寂你带一百名武僧随五大门派弟子去一趟南盟城,为江湖讨个说法!” 怀寂立刻回禀道:“谨遵方丈吩咐。” 怀阴大师在怀寂耳边轻声说道:“此去切勿冲动,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发生冲突尽量安抚,切莫让中原江湖着旁人的圈套。” 怀寂点了点头,便亲点了一百名武僧随着五大门派的弟子一同向山下走去。 望着五大门派和怀寂离去的背影,怀阴大师皱起眉头、眼神之中充满了焦虑,他知道江湖风波又要再起了无奈只好出师!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奉陪到底 一场江湖风波悄然生成,尽管有过多的无奈、过多的焦虑,怀阴大师已经没有选择,就算少林不出师其他几大门派也会前去挑衅南盟城,这样的结果或许又会重演之前名刀山庄的故事,所以怀阴大师选择了出师或许有少林在还能挽回一些什么? 这个世界永远不乏正义和善良之人,他们聪慧、他们虚怀若谷,可在邪恶与阴谋面前却显得是那么不堪一击。 第二日晚上,温云峰和段云鸿来到约定地点,两人见面之后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是不是我们找错了方向?要不要再问问?”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问了,连这些消息灵通的客栈老板都不知道,或许他们真能遁地隐身!” 段云鸿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与其这般苦苦寻找还不如静静等待,我相信是狐狸就永远会露出尾巴,我们得马上赶回南盟城。”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说的对,不出意外的话六大门派已经在路上了!” 说罢,二人转身向着柳林西郊南盟城的方向走去。 在柳林一处的亭台阁楼上似乎永远坐着一个蒙面黑夜的男人,白天没人知道他去哪?夜晚他和黑夜一个颜色也没有看得见他,然而他的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决定了江湖下一个动向。 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离开的背影,叶赎恶喃喃自语道:“或许又是计谋和圈套并不管用,施计人总有一天会陷入自己的套子里,唯一不会受伤的人便是观棋者,然而我却总有一天要出手。” 说罢叶赎恶轻轻的叹息,他似乎能够预测到自己将来的命运和未来要走的路,或许已经想好了结果但他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永远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在这个世上,既然不死便一定会承载使命,也许这个使命就是让你去死。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不着急,两人缓步徐行在小道上,终于在天亮之际来到了南盟城脚下。 望着晨光之中的南盟城,秋日的冷风打在城楼那些旗帜上面和守城卫士那神圣不可被侵犯的脸庞之上。 段云鸿眼神之中过多的是迷茫,身为城主的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管理好这个城池?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江湖险恶?因为他身边有个温云峰,遇到事情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发问,但他知道温云峰终究有一天会离开。 因为城楼之上的那个女人在微笑,温云峰也在对她微笑,心中有情的剑客终究有一天会远远的离开、尘封自己的宝剑。 温云峰和段云鸿慢慢的走上城楼,望着蓝林,温云峰说道:“林儿让你久等了!” 蓝林走上前去静静的拥抱住温云峰、依偎在温云峰怀中,即便江湖再多的险恶、江湖再多的生死,只有这份儿女情长在,他们心里就不会寂寞。 看着温云峰和蓝林紧紧的相拥,从前的段云鸿或许并不了解情爱是种什么滋味?但如今他应该有了另外一番理解,而且这番理解应该是相当沉重的。 段云鸿的眼角似乎有一丝泪花闪过,无奈晨风太烈无从找寻它的踪迹,一个真正会爱的人不会爱很多、只会爱很深,爱情或许离不开灵魂和肉体,但这些都无法证明它的真挚,只有生命才是爱情最好的见证。 朝阳的光辉一缕缕洒落大地,沉寂的大地也渐渐发出了声响,忙碌的人流、匆忙的旅人、还有那些犁田的老牛,他们只不过江湖上一直渺小的蚂蚁,但他们却能生活的很好,因为天塌下来还有高个为他们定着。 远处树林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温云峰听见了、段云鸿听见了、蓝林也听见了、城楼上的所有卫士也听见了,他们皆朝着右侧那条马道的尽头望去。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两旁丛林鸟兽惊飞,即便是晨风雨露也难以覆灭被搅起的漫天沙尘。 温云峰望着马道的尽头说道:“他们来了,这次的人还不少!” 段云鸿也望着马道的尽头说道:“六大门派都来了,看着架势似乎对方没准备给我们留任何余地。” 温云峰问道:“二弟你怕不怕?”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当怕已经没有用的时候,我便学会不再惧怕了。” 温云峰说道:“那我也不用多说了!” 温云峰拍了拍段云鸿的肩膀说道:“二弟这里交给你了。” 段云鸿疑惑的问道:“温大哥你要去哪里?”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罢,温云峰便离开了城楼朝着城下走去。 望着温云峰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段云鸿心中开始有些慌乱,或许在前一刻他没有这种感觉,因为温云峰的离开他真正成为了一个人,既然他说过不怕,你一个人若是不怕、不惧便能抵挡千军万马。 闻着马蹄声、驾马声、呐喊声,段云鸿转过身朝着马道的尽头望去,终于绵延不绝的人流映入眼帘,他们手持大刀、长剑等各种冷血兵器,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和敌意。 人若是压抑不住心底某一种情感,那么这种情感往往就会通过眼神表达出来。 段云鸿微笑着喃喃自语道:“少林、武当、峨眉、东岳、南阳、西岭六大门派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喧嚣声音渐渐消失、漫天沙尘也归于平静,转眼之间六大门派的人马已经到了南盟城脚下,他们紧紧盯着段云鸿。 久久的凝望之后,段云鸿微笑着说道:“六大门派的前辈到此恕段某未能远迎!” 东岳掌门站出来说道:“段城主少年英雄又怎会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前来打搅还请段城主见谅。” 段云鸿还是微笑着说道:“大家若是前来做客段某自是欢迎,若是......” 东岳掌门举起手中的大斧愤怒的说道:“若是怎样?” 段云鸿一改微笑神情冷冷的说道:“如果另有图谋还请尽快离去,南盟城既在江湖便不愿与六大门派撕破脸。” 东岳掌门骂道:“好狂妄的小子,今日六大门派在此你竟然口出狂言!” “阿弥陀佛”少林怀寂大师慢慢走去了出来说道:“段少侠可曾记得贫僧?” 望见少林的怀寂大师,段云鸿自然是万分尊重合拳行礼道:“怀寂大师,云鸿怎么不记得?”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段城主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希望段城主给出一个交代。” 段云鸿慢慢来到城楼之上,待到他出城之后有命令卫士立刻关上城门。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怀寂大师想必是已经听信了这些江湖传言!” 怀寂大师说道:“贫僧秉持我佛慈悲只想还江湖一个公道。”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大师如果我说我是清白的,你们会信吗?会离开吗?” 怀寂大师沉默了,这句话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断然是不会轻信的,其他几位掌门更不会轻信。 段云鸿又朝着其他几位掌门问道:“你们会信吗?” 几大掌门都不说话,只有南阳剑派和西岭一刀门的两位掌门站出来说道:“纵然你说破天今日我们也不会再相信你,你若束手就擒我们便可只惩元凶,若是负隅顽抗六大门派便要踏平你的南盟城。” 段云鸿笑了笑,转过身走到怀寂大师面前问道:“怀寂大师你看见没有?没有人会相信我的,我交不交代又有何用?” 南阳剑派的掌门站出来说道:“段云鸿赶紧将温云峰叫出来,今日我便要手刃此贼,为前掌门报仇雪恨重塑南阳烈焰剑威名!”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你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为江湖除害?如果今日换做是你一个人你还敢说这番话吗?” 南阳剑派的掌门人沉默了,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容易词穷?这个世界只有一种话很容易被别人问住,那就是事先没有想好的谎言。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不,你不敢!今日大家如果来到南盟城是为江湖讨一个公道,段云鸿会认为这是中原江湖的荣幸;但如果大家是为了来逞勇斗狠,段云鸿为江湖感到惋惜的同时也会奉陪到底。” 段云鸿虽然是笑着说的这番话,然后话语之中却充满了无形的杀气,一种可以逼退所有人的威慑力。 站在城楼的一角出现了两个身影,温云峰微笑着对蓝林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二弟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城主。” 蓝林笑了笑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们都不适合做城主。” 温云峰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蓝林笑了笑回答道:“因为很多时候你们都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温云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看到城下的这一幕温云峰也算放心了,他知道总有一天段云鸿会一个人扛起南盟城,那么总有一天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西岭一刀门的掌门走上前来说道:“段云鸿出招吧,我本就是为报仇而来无需隐瞒,即便其它五派不来老子也要来找你!”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你比前任一刀门掌门好多了,至少我现在还不讨厌你!”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 沙场之上、两刀而视,没有了绝魂刀的段云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刀客,然而只要有刀在手就算是公平。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单挑中原 所有人都在等,没人出手也有没人阻止,此时此刻的段云鸿只有一个人,或许从今以后他都要学会一个人去面对,温云峰不会在出现,因为他已经去做一件自以为更加重要的事情。 大汉手中的刀已经在颤抖而段云鸿手中的刀依旧平静,他本就无心杀人和打斗,所以他的刀不需要颤抖。 十步开外的江湖人士、城楼之上的守城卫士,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城楼之下的二人,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乎谁胜谁负?他们在乎的是这场决斗。 在江湖中看稀奇的人远比演稀奇的人要多得多,所以这个世界才变的如此冷漠,英雄都是寂寞孤胆。 大汉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仇恨总是能激发人类原始的兽性,理性往往总是不堪一击。突然“嗖”的一声,大汉连同手中的大刀一起向十步以外的段云鸿袭来,阵风卷起地上的沙粒让人睁不开眼睛。 面对对手的全力一击,段云鸿似乎并不惧怕。自信分两类,一类是面对比自己弱的人、一类是面对比自己强的人,面对江湖六大门派段云鸿明知不敌,但他的微笑从未停止,喜欢微笑的人自信永打不死。 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动着段云鸿衣襟和鬓发,他左脚轻轻后撤一步、身体前倾,握紧手中单刀运足内息迎着劲风的方向冲了上去。 两把刀都很快、两把刀都很急,两股劲风更是搅的尘土飞扬,所有人的视野都停留在这些风沙之上却不见打斗的二人。 忽闻金戈碰撞之声时起时伏,众人才知二人已经交上了手。 怀寂大师喃喃自语道:“好刀法!世人只是你握有宝刀,却不知你的刀法也是如此的空前绝后,称之为天下第一刀客一点都不为过!” 武当神野道长走到怀寂大师跟前问道:“大师认为这二人谁会取胜?”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胜负已分,段云鸿只用了一成的功力,而一刀门掌门已经发挥到乐极致,只要段云鸿稍一用力他瞬间毙命当场。” 神野道长皱紧眉头轻轻的叹息道:“真么想到,即便没有绝魂刀他也如此可怕,真乃中原江湖的大劫啊!” 怀寂大师并没有理会神野道长这番话,他一直微笑着目视前方的情况,或许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评判。在言语之中难分真伪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睛好好分析。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一刀门掌门从风尘之中跌落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刀已折掉落在他身旁,对于一名刀客而言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武器被对手折断。 大汉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心中仍有愤怒和敌意,但似乎他不准备再上了,因为他知道纵然十个他也不过一个段云鸿。 大汉大声说道:“段云鸿,我既然已败便无话可说,今日西岭一刀门便不再找你麻烦,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算清,你最好一刀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再来的。” 段云鸿合拳行李道:“西岭一刀门能有阁下这么一位性情粗狂、豪情飒爽之人做掌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今天不杀你以后更不会杀你,如果你还想找我寻仇,我在南盟城永远等你。” 大汉没有在说话,今日在中原江湖人面前他也算是丢尽了脸面,虽然有些不服和尴尬,但他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失败者应该做的事,那么这样的人便永远都不会败,败了打斗人格还在! 一刀门掌门刚刚退下,南阳剑派掌门和东岳铁斧门掌门立刻纵身跃出,来到段云鸿跟前。 望了望二人,段云鸿喃喃低语道:“南阳剑、东岳斧,两位也是来寻仇的吗?” 东岳掌门说道:“我们是在替江湖除害的。” 南阳掌门也愤怒的说道:“段云鸿你不用在这里装好人,今日纵然你千般巧言令色天下英雄也不会放过你。” 段云鸿用袖角轻轻擦拭着刀身上的沙粒,然后望着二人说道:“为江湖除害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段云鸿横刀一挥指向二位掌门嘴里说道:“两位出手吧!” 话毕,双方都不再言语。 南阳烈焰剑以灵巧诡变著称、东岳铁斧素有开山劈石的传言,如此二人舞动着手中的兵器搅动着风沙,传言虽然有些过了,但二人一刚一柔、一快一慢、一利一钝朝着段云鸿袭来,攻势之中滴水不漏,城楼之上守城卫士望见这般情形也是皱起眉头、为段云鸿捏了一把汉! 面对迎面的剑气和大斧,段云鸿也不敢懈怠他试图冲上前去,然而面对滴水不漏的攻势他迟迟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终于退无可退的时候,段云鸿纵身高高跃起然后又俯身狠狠坠下,不偏不倚的掉在二人之中,强大的内息将二人震退几步开外。 神野道长望着怀寂大师问道:“大师,你认为此二人与段云鸿谁胜谁负?”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或许江湖已经没有人能够战胜这份智慧、勇猛和绝世无双的刀法。” 神野道长和怀寂大师说话之间,南阳剑加上东岳斧与段云鸿已经又过上了几十招,段云鸿始终隔在两人的中间,让二人无法在一起形成滴水不漏的攻势。 不一会儿南阳剑和东岳斧颓势尽显,而段云鸿似乎也有些疲惫了,毕竟这些人都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这般车轮战或许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招架得住。 段云鸿心中喃喃自语道:“我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他们这是想用车轮战,还有武当、峨眉和少林三位掌门没有出手,若是他们一起出手我必然殒命于此!” 想到这里段云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结束这里的战斗再说,运足内息愤怒一击之下,南阳剑和东岳斧两人被震飞几十步开外倒地不起,同时段云鸿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身体开始摇晃用手中的刀撑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然而这群江湖人士似乎并不给段云鸿丝毫的喘息机会,武当神野道长和峨眉天绝师太,二人挥舞着拂尘和软剑匆忙赶来。 怀寂大师皱紧眉头似乎想要出手阻止,然而还是犹豫了。 神野道长望着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段少侠是你自行了断还是我们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此时城楼上的守城卫士们再也看不下去了,虽然段云鸿有命令他们不许出城,然而他们还是冲下城楼。 段云鸿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卫士说道:“今日是我与中原江湖的事,不管南盟城任何事你们都不要出手。” 望着段云鸿倔强的眼神,情绪激动的卫士们虽然想要冲上来,但最终还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段云鸿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未到我该死的时候我绝不会轻易死去!” 天绝师太冷漠的说道:“段云鸿你已经身受重伤又何必苦苦支撑?不如来个痛快的吧!” 段云鸿从地上拔起道仰天长啸道:“我一直认为中原江湖是个正义所向的地方,然而我发现我错了你们不仅卑鄙而且助纣为虐。” 天绝师太望着神野道长说道:“不必在与此人多说,杀了他我们再踏破南盟城诛杀温云峰,今日务必将这二人诛杀在此。” 神野道长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话,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和软剑向着段云鸿这边袭来。 面对迎面袭来的强大劲风和身后内息,段云鸿深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颤抖、手中那柄普通的铁刀也变得格外沉重。 但他不能败、也不能死,因为身后的南盟城、因为身后的正义、因为这世间唯一正义的盟约,他必须誓死顽抗、站到最后。 段云鸿拼尽最后一丝内息迎着强大的对手冲了上去,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两败俱伤。 突然一杆八尺禅杖破空飞向这边,神野道长和天绝师太只能收回杀招为求自保,段云鸿也朝身后退去。 不知何时怀寂大师已经出现在三人中间? 神野道长疑惑的问道:“大师这是何意?” 怀寂大师没有理会神野道长的问话,转过身向着蹲在地上的段云鸿走了过来。 慢慢扶起段云鸿说道:“段少侠义薄云天单挑中原六大门派,此番豪情、此番肝胆世间少有,老衲深深为其折服。” 段云鸿声音虚弱的说道:“多谢大师体谅,请相信总有一天南盟城段云鸿和温云峰会清白的!”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人言可能有假、人心也可能有假,但一个人做出的事假不了。” 怀寂大师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江湖人士大声说道:“段少侠以一己之力单挑中原六大门派,不可谓武功盖世、勇猛超群,宅心仁厚每一招本都是要命的杀招却未曾沾上各位的鲜血,不管曾经的种种是真是假?少林绝不愿与这样的英雄为敌!” 说罢,怀寂大师带着少林弟子离开了,西岭一刀门的弟子也跟在少林身后离开了。 见少林和西岭一刀门都离开了,败下阵来的南阳剑派和东岳铁斧也跟着离开了。 望着神野道长和天绝师太,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如果二位未能尽兴,段云鸿奉陪到底。” 神野道长和天绝师太虽然心中愤怒和不甘,但少林怀寂大师既已经表态他们也不好在多作纠缠,带着各自门下弟子离开的南盟城。 望着中原江湖离去的背影,段云鸿轻轻的笑了笑,他佝偻着身子似乎疲惫到了极致,但至少他的努力和坚持没有白费。 单挑中原六大门派也必将成为江湖一段佳话,世世代代传颂。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丐帮弟子 很快六大门派的人便消失在段云鸿的视野,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绝魂刀、没有温云峰,南盟城依然可以坚毅不屈,或许正如温云峰所言,段云峰或许更适合做这个城主。 没有大智慧、没有爱恨牵挂、没有愤怒也有悲欣,段云鸿活在这个世上该有的、该失去的都已经离他远去,剩下的也只有南盟城了,还有就是当初在南盟城立下的盟约。 守城卫士们看着段云鸿踉跄的样子,赶紧上前来扶着段云鸿向着城里走去。 一名卫士说道:“城主你在下面打斗的时候,温大侠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少林方丈出手相救之后,他才离开!” 段云鸿笑了笑低声自语道:“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段云鸿望着方才说话那名卫士问道:“温大侠现在在哪?” 卫士说道:“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你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段云鸿脸上再次泛起了微笑,喃喃低语道:“温大哥永远能带给身边的人惊喜,却每次都将自己置之死地,但愿你能永远平安周全!” 说罢,段云鸿便不再说话,跟着卫士们望南盟城里走去。 夕阳再次染红了天边,红晕越来越浓又越累越淡,因为它将会和夜幕来一次亲密的接吻,斩断今天和明天。 南盟城依旧那般巍峨耸立,而江湖的阴谋却从来没有间断。日出日落、星月交替、逢急雨骤,每一个你安享的时刻都在发生着你永远难以预料的大事。 从南盟城出发再到柳林镇驾马至少也得三四个时辰,所以步行快的话也得五六个时辰,还没有走出树林天便已经黑定了。 六大门派的人一路也是舟车劳顿,加上今日在南盟城又是一场恶斗,如今已是疲惫不堪,今晚月色不错所以有人提议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大家一听也随声附和。 江湖人席地而睡也属平常,更何况还有美丽的月色相伴? 就在大家渐入梦乡之际,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几盏马灯又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人数应该不多估计也就三五个人。 怀寂大师和其余五派的掌门坐在一起,面对这般情形他们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南阳剑派掌门说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该不是段云鸿派来的刺客吧?” 西岭一刀门的掌门说道:“他如果想杀你又何须派刺客?” 南阳剑派的掌门瞬间被激怒了,站起身来说道:“手下败将你有何资格说我?” 西岭一刀门的掌门也毫不示弱站起身来顶撞道:“怎么是想要切磋一下吗?” 就在场面快要不可控制的时候,怀寂大师站起身来说道:“你们都别吵了,中原六大门派要一直对外万万不可自相残杀。” 经过怀寂大师的规劝,两人终于也才平复了心情再次坐了下来。 马灯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一共是五盏马灯那么至少就应该有五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怀寂大师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来人武功泛泛却不会对我们构成丝毫的威胁。” 借着月光和马灯里面的火光,勉强可以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和打扮,脸上全是污泥和尘埃、身着褴褛破衫、脚穿破旧凉鞋,五人打扮差不多,至于长相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分辨,对于要饭打扮的人这些自命清高的正派人士又怎会多看一眼? 东岳掌门走上前去截住几人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那段云鸿派来的奸细?” 没等来人说话,东岳掌门便接连问出三个问题,而且一味的指向段云鸿,殊不知他为何如此痛恨段云鸿和南盟城? 站前最前面手提马灯的人说道:“各位可是六大门派的人?” 听到来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怀寂大师和其他几位掌门纷纷围了过来问道:“你们是?” 方才说话的那人道:“我们是丐帮江南分舵第十七代弟子,长老听说六大门派齐聚南盟城特派我们前来支援!” 东岳掌门不屑的说道:“就你们这几个废物还支援我们,这不等于是来送死吗?” 丐帮几名弟子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怀寂大师说道:“好了!丐帮的朋友消消气,多谢贵帮派对中原六大派的支持,我们这里的事情也都了结了,正准备抽身离开。” 丐帮弟子说道:“大家回去途中势必路过开封,帮主已命开封分舵长老准备好了酒菜为大家接风,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那我等五人便随大家一起明日去往开封如何?” 怀寂大师微笑着说道:“贵帮主太客气了,也罢你等几人就与我们在此休息明日一同赶路吧!” 说罢,大家没有再多说什么? 五名丐帮弟子便向一处空寂的大树地下走去,五名丐帮弟子走东岳掌门身边走过,以他这种自恃清高的人又怎会把丐帮放在眼里? 突然他一不留神和五人之中走在最后的那名丐帮弟子打上了照面,借着月光东岳掌门始终觉得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有一时想不起。 东岳掌门叫停了这五人道:“站住。” 无名丐帮弟子也就停下了脚步,神野道长走上前来训斥道:“夜深了你就不要再多事了,让大家好好休息吧!” 东岳掌门指着最后那名丐帮弟子说道:“这人我一定在哪见过?他的眼睛我这辈都忘不了,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不多,在我印象中只有温云峰有过这样的眼神。” 东岳掌门大叫起来:“没错,就是温云峰,他就是温云峰!” 顿时这群江湖人士纷纷刀剑出鞘,走上前来将无名丐帮弟子团团围住,直到看清楚了这名弟子的真实样貌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里见过温云峰的人不在少数,而此人的样貌和温云峰简直差太多了,就连东岳掌门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认错了。 忙碌、喧嚣的一天平静下来。 虫鸣鸟叫搅扰的深夜也安详了美梦,自然的声音再吵也是宁静、人类的喧哗再安静也是吵杂。 清晨第一缕光辉洒向大地,拨开黑夜的同时也叫醒了睡梦,大家都从睡梦之中醒来,怀寂大师和五大门派的掌门人领着弟子们向着开封城的方向走去。 时至正午,秋日少见的烈阳烘烤着大地,为了赶往开封城大家一路上也是不吃不喝。 午时正是饥困疲惫之际,刚出了柳林镇还有三十多里路便是开封城,这一路不会再有集市村落,大家也不可能折返柳林镇,所以一路上怨声载道。 突然前方小道尽头冒气炊烟,来时路上六大门派并未发现这段路上有村落集市,大家迎着好奇便走了上去,走近一看才知是一家茶舍,锅灶之上蒸笼之中还冒着热气。 怀寂大师说道:“来时这里并无茶舍,这才几天过去了这里竟出现一家茶舍,恐防其中有阴谋!” 东岳掌门笑了笑说道:“大师未免过于谨慎,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于是几位掌门和丐帮无名弟子率先走了上去,东岳掌门问道:“掌柜的有什么吃的?够我们这些人吃吗?”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迎来上来笑呵呵说道:“有茶水和馒头,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做生意,为了给这里所有路人提供方便所以准备的特别多。” 东岳掌门说道:“如此甚好,我们一行来到这里也正好又饥又渴,你速速上些茶水和馒头让我们填填肚子。” 此时丐帮弟子走上前来问道:“如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然开了一家茶舍,而且连我们广布天下的丐帮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诈,你这茶水和馒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掌柜憋屈的说道:“各位客官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你们要吃便吃、不吃可以离去。” 方才说话的丐帮弟子拉着身后最后那名丐帮弟子也就是昨晚被误认为温云峰的弟子道:“小四儿,你去尝一尝茶水和馒头有没有什么问题?” 怀寂大师说道:“万万不可,如果真有问题又怎可让小兄弟亲身试毒?” 丐帮弟子说道:“不妨事,小四的嘴能够试出天下千百种奇毒,而且能够迅速做出判断他不会有事的。” 说罢,小四走上前去在蒸笼里取出一个馒头又到旁边倒上一碗茶水,一口馒头一口茶水慢慢的吃了起来。 突然小四停下咀嚼,慢慢的抬起头望着掌柜的和身边的两名店小二,四人眼神交汇在一起,掌柜的和两名店小二虽然不信天下有这般奇人,但他们眼神之中还是透露出来莫名的紧张。 小四心里暗暗自语道:“茶水和馒头之中没有毒药,只是有些许蒙汗药,就算用蒙汗药迷倒了这群江湖人士,这么多人他们又将如何处置?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先暂且忍住不说,等迷晕了众人之后再看他们下一步行动。” 想到这里,小四继续咀嚼然后一口吐下方才的馒头和茶水,转过身望着众人说道:“馒头和茶水都没有问题,大家可以放心吃喝。” 东岳掌门可能是饿坏了,拿起两个馒头边吃边说道:“我就说没问题吧,你们总是大惊小怪。” 说罢,身后的江湖人士也纷纷上前吃了起来。 望着大家胡吃海喝的模样,掌柜的和两名店小二眼中露出了丝丝诡异的微笑,然而这丝丝诡异的微笑却没能逃脱小四的眼睛。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神丐小四 午时已过三刻,虽然是一些粗茶淡饭,但这群饥饿的江湖人士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怀寂大师站起身来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天黑之前还能赶到开封城,莫让丐帮的弟兄久等了。” 说完这句话后,怀寂大师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他试图调整内息然而此时内息已经紊乱不堪。 怀寂大师大喊道:“不好,我们中毒了。” 说罢,怀寂大师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其他几派的掌门试图走过来查看究竟,谁知刚一站起身来便是一阵头悬目眩、然后倒地不起。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茶饭中有毒,然而此时毒性早已穿肠而过,六大门派的弟子纷纷向地上倒了下去。 就连丐帮那五名弟子也倒在了地上,小四似乎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倒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望了望掌柜和两名店小二,然后向地上倒了过去。 眼看着江湖人士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掌柜脱下身上的围裙一扔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天下真有这食百毒的神人,原来也不是过浪得虚名。” 一名店小二上前附和道:“中原的江湖人士就是爱吹牛,我们边刑魔教的蒙汗药无色无味只沾一点便可麻痹全身,就算他们醒来也不过是一群废人武功尽失。” 说罢,三人望着自己的成果大笑着,但是这满地的人他们应该怎么处理?若是他们想杀人方才就可以将蒙汗药换成毒药,但真想不出他们迷晕江湖众人又是意欲何为? 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没有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因为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脚步声。光和云手拿着绝魂刀和青岩剑缓缓的走上前来,挨个察看地上躺着的江湖人士。 待确定这群人已经中毒之后,光从怀中取出一直口哨用力一吹,官道尽头处便传来一阵马儿的长嘶和马车轱辘碾压的声响,接着便出现了二十多辆大型马车,一辆马车至少能够躺上十人左右。 光吩咐掌柜的和店小二道:“你们三人赶紧将这些人搬上马车,我们得马上回边刑魔教复命,免得夜长梦多。” 说罢,掌柜的和店小二变忙碌了起来。 此时在人堆中的小四突然睁开了眼睛向光和云这边望了过来,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却又明明不是他。小四既然能够睁开眼睛便证明并未中毒,但他为什么不逃走? 望着光和云,小四的嘴角扬起了微笑喃喃自语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绝魂刀和青岩剑果然在你们手里,我倒要看看你们边刑魔教到底有什么阴谋?” 说罢小四又紧紧的闭上眼睛,任由两名店小二将自己搬上车放入人堆之中。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冷静、这样的眼力,这位丐帮的小乞丐绝非一个普通人,那么他又是谁?他的出现又会给江湖带来些什么? 装车完毕之后光和云并没有急着离开,两人望着天边落日的红晕,他们似乎是在等什么? 掌柜的上前问道:“光右使这群江湖人士已经装车完毕,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光望了望落日道:“待到太阳下山、夜幕到来之时我们再出发。” 说罢,掌柜的也没有再多问。 二十多辆马车整整齐齐的排在官道之上,光、云、掌柜和两名店小二皆站在原地等待。 终于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殆尽,夜幕再次降临这个大地,夜幕来的很急以至于月亮还未来的闪发光亮,亦或许今晚注定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冷夜。 冷夜,五匹快马在前、二十多辆马车在后,马蹄如疾风骤雨般掠过安静的柳林镇,似乎这一切在这个夜里悄然发生完全没有人知道。 然而江湖事、天下事又怎逃得过他的眼睛?那个只在晚上喝茶的人、那个白天不见踪影的人、那个蒙着面纱隔绝天下的神秘人。 阁楼最深处,路人看不见他,他却可以看见路人,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急促的马蹄声从耳旁掠过,然后又渐渐消散。叶赎恶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然后微笑着说道:“魔十啊魔十都是夕暮的人了,下棋还是没有一点进步,永远是这些套路也没有点新的,或许你也只能对付这些有勇无谋的江湖人士。” 边刑魔教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掌握之中,他从离开这里半步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这个时间除了眼睛之外,还有两样东西比较好用,那便是耳朵和心,有耳朵便能听、有心便能算。 突然叶赎恶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茶碗,久久的凝视马蹄声消失的方向,心中似乎万般焦虑。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不好,若是中原江湖尽数归于魔十手中,那么区区一个南盟城绝对不是对手,若是这样的戏又有何看点?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了?” 叶赎恶站起身来望着夜空微笑着说道:“边刑魔教你欠我的也应该换回来了。” 说罢,只听见夜空之中响起了一阵哨声,划破夜幕、惊扰了黑夜,然而却没有人会来理会。 突然十名黑衣人像疾风骤雨一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从不同方向赶到叶赎恶所在阁楼之下。 十名黑夜手持短月弯刀、面容冷峻、脚步轻盈,看来个个都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但从武器上讲能够驾驭断月弯刀的人就不多。 十名黑衣人齐声说道:“庄主有何吩咐?”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在柳林镇折服数月有余,如今也该我们出手了,现在的江湖还不够乱我要让他更乱一些!” 说罢,叶赎恶望着夜空长长大笑着,越笑越愤怒、越笑越恐怖,笑容若是染上杀气无疑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一件事。 叶赎恶慢慢的走下阁楼,他终于离开了他久居的阁楼、久饮的茶碗,来到了久违的江湖。 叶赎恶没有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向着柳林西郊的方向缓缓走去,十名黑衣人也没有问什么,他们能做的就是静静跟着。 冷夜、寒风、黑夜人,如果没有月光这一切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今晚本就没有月光,然而这一切却真实发生了。 光和云一路狂奔未曾歇息片刻,这群马屁也是训练有素,狂奔一昼夜之后仍然动力十足,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出了渝关城便进入蜀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中之路是除了名的烂路,马车也是一路颠簸。 在马车之中的小四被几名江湖人士压着,他一直睁开眼睛默数这什么? 随着路途越来越颠簸,小四喃喃自语道:“若是我算错的话,现在已经出了渝关城,要是照这样的速度行进,今晚日落时分便可到达蜀北边刑魔教总坛。” 说罢小四也不再多想什么,既然决定闯入虎穴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光和云现在做事也比以前谨慎多了,一路上为了预防以外没有片刻的休息直奔边刑魔教总坛。 经过两个昼夜的狂奔,光和云终于带着二十多辆马车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边刑魔教山脚下。 他们并没有直接上山,山路既陡又窄小这二十多辆马车根本不可能上的去,他们朝着山门右边的一条小道走去,小道很烂很窄但刚好能够过一辆马车。 小道的尽头是一处很大的山洞,洞门口是几道大铁门,借着守卫者手中的火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石壁上刚被打磨过的痕迹,这处山洞或许是边刑魔教为这群江湖特地打造的。 待到将这群江湖人士尽数卸下、关进山洞之后,光和云也算是大功告成,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向着边刑魔教总坛走去。 漆黑的山洞没有一点光亮,寂静的山洞之中除了这群昏迷江湖人士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四慢慢的从人堆之中站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不知道门在那边,只能凭着记忆慢慢的摸索。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火光,那应该就是大门的方向。 小四慢慢的走了上去,脚步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外面的守卫,他在铁门之后徘徊了很久,仔细查看了铁门上铁锁。他想出去一探究竟就必须打开这锁,打开这铁锁其实不难,难得是怎么不惊动外面的守卫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想一会儿,小四从地上摸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从铁门缝隙之中狠狠的向着右边树林之中砸了过去。 两名守卫一听树林之中有异响赶紧过去查看,小四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了铁门上的铁锁从门缝之中窜了出来又飞快的将铁门锁上,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估计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相信这一幕,更不会相信这一幕时发生在一位小乞丐身上的。 两名守卫在林中察看无果之后便这番回来,两名守卫还是非常谨慎之人,回到铁门处第一时间察看了铁门上的铁锁,然而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转过身面朝夜幕静静的守在门口。 而此时此刻小四则出现在边刑魔教山门处,夜深了山门处便没人把守,或许这里一直都没有人把守,江湖中又有谁敢擅闯边刑魔教?这无疑是等于送死。 四下扫视了一番,确定周围空无一人之后,小四才从丛林之中闪了出来向着通往边刑魔教总坛那条蜿蜒的山路快步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独闯魔教 前方亮着火光的地方应该就是边刑魔教的总坛,山路崎岖曲折且幽暗,行走上去多有不便,幸好这一路并未见一个边刑魔教的卫士,否则这条路江湖更难走。 小四边走目光边向四周扫视,虽然空寂的大山深处无一人守卫,但小四每一步都很谨慎,因为他知道这里处处都是机关,若是稍有不慎触动机关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走了很久终于走到方才看着亮火光的地方,这番走近了才知道原来不止一处亮着火光,借着宛若白昼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层出的阁楼和庭院。 小四不禁的感叹道:“好一座深山府邸,如此规模、如此难度当真堪比北京紫禁城,这是要耗费多大的人力和物力!” 正当他感叹之际,不远处的院墙角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步伐整齐一阵且轻盈矫健,边刑魔教连巡夜的夜之人都是如此的武功高强,更不知道传说中的魔教十长老该是有多厉害? 待到绕过这群巡夜的守卫之后,小四走到一处很偏僻的院墙处纵身跃起,这里的院墙可不比一般的院墙,或许可以和城墙比拟足足有三十丈高,小四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跃上,可见轻功也是出神入化。 在院墙之上观望了一阵,小四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中央最高、最亮的那座大殿,那里守卫最松懈、基本上没有守卫,要么是这里不重要,要么就是这里住着无需守卫的高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小四都准备一探究竟。 纵身跃下高高的院墙,在密集的阁楼之上飞跃,阁楼之下全是来往交替的巡夜守卫,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头上跃过。 小四轻轻落到中央的那处大殿之上,轻轻揭开房顶上的瓦片往下面望去,首先是看到光和云二人跪在大地上之中,然后小四的目光朝着他们前方挪去,只见一个须眉白发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虽然看不见此人的面庞,但小四总觉得此人很是熟悉至少有过一面之缘。 下面响起了说话之声,小四也顾不得想东想西,将耳朵贴近屋面静静的听着下面三人的对话。 魔十先是一阵狂笑,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群江湖人士并未拿下南盟城,看来是我们这把火还烧的够旺。” 光说道:“中原六大门派的人都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魔十摇了摇头说道:“不然,要想对付中原武林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如今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难题不是中原武林而是南盟城,他们的势力一天天的壮大,再加上我教身处蜀北腹地若是大举南下对付南盟城必然适得其反。” 云问道:“长老这群中原武林人士怎么办?留他们在边刑魔教恐怕夜长梦多。” 魔十又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是废人了,或许他们会成为我们最后一击制胜的筹码。” 光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魔十想了想说道:“六大门派的人迟迟不归去,这件事势必会在江湖引起轩然大波,他们绝对想不到人竟然在我们手里,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南盟城要人,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我真想看看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如何再一次让南盟城逃过一劫?” 说罢,魔十长老继续笑了起来,光和云也站起身来准备朝殿外走去。 魔十长老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等一等,你二人赶紧备三匹快马在山脚等我。” 光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长老有什么急事吗?” 魔十笑了笑说道:“这次我得亲自出马,如今武林以少林为重,少林方丈怀阴大师此人慈悲聪慧、虚怀若谷,要让中原武林听凭我们驱使,唯一的钥匙便是此人。” 光和云点了点头齐声说道:“好,我们这边去准备。” 待到光和云走后,空寂的大殿之中又只剩下魔十一个人,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并不时的拨弄着手指。 借着大殿里的光亮,小四可以清晰看见魔十长老的手指,小四皱紧眉头、喃喃低语道:“原来是你。” 这只手让他想起了数日前在柳林镇街角茶舍处那位神秘的老翁,小四终于明白了一切,他微笑着自语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柳林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待到魔十长老离开大殿向山下走去,小四也跟着魔十背后向着山下走去。这个世界上能够在边刑魔教来去自如的人已经不多了,能够跟踪魔十而不被发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如果魔十知道此人竟然是以为无名无姓的乞丐,他又该怎么接受? 来到边刑魔教山脚之下,光和云早便准备好了三匹快马,魔十长老跃上马披上黑色的披风、马儿一声长嘶过后便向着中原的方向飞奔而去,光和云也紧随其后。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小四目光之中充满了焦虑,因为他不知道他们三人此行又会发生什么?但他能够意识到这个结果绝对是不好的。 就在小四沉思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沉很重,正是因为这沉重的脚步之声才让小四很是惊讶和好奇,但他并没有及时转过身去看来人,因为他知道来人根本不会武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小四心中喃喃自语道:“此人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太不可思议。” 来人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很好奇吧?” 小四轻声说道:“不错,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令我好奇的人!” 来人说道:“奇怪我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 小四冷冷的说道:“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如今你真的出现在这里。” 老人笑了笑说道:“不错!我出现在了这里。” 说罢,两人便是一阵沉默。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来人厚厚的面纱之后似乎在微笑,而小四则是一脸惊恐的神情,对话之中总是能够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然而从方才简简单单的对话之中小四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有听出,所以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终于小四决定转过身去,他似乎犹豫了很久,他并不是惧怕什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与此人对话?不知道怎么面对此人?来人的声音、语气和身份都让小四觉得无从下手、无从揣测、无从摸索。 当转过身来看到来人、看到来人的眼睛,小四彻底打破了自己思绪和理智,他完全放弃去猜测这个人,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个人若是不想让对方知道,那么对方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也不可能了解到他半分。 小四问道:“你是谁?” 来人说道:“你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愚蠢吗?” 小四说道:“我知道很愚蠢,但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 来人笑了笑说道:“你完全可以等我先开口,有时候越是主动的人越是容易犯错。” 小四说道:“我错在哪?” 来人笑了笑说道:“用江湖中人的性命来换取你想要的真相,这就是最大的错误,其实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你又何必着急?” 小四说道:“我并未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来人说道:“剑客最大的错误就是过于自信,你曾以为你可以完好无损的救回他们,而如今其实你自己已经开始怀疑你自己了。” 小四沉默了,来人直言他的身份是一个剑客,他居然没有反驳,这便证明事实如此,一个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在事实面前强词夺理。 小四沉默很久才说道:“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来人说道:“你又何不敢要伪装成乞丐?” 小四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的苦衷。” 来人笑了笑说道:“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苦衷。” 小四再次沉默了,他试图用对话去试探对方获取一些自己想要知道信息,然而简简单单的对话自己被暴露的一干二净,而对方却丝毫不露声色。 小四笑了笑说道:“说吧,你找我有何目的?” 来人笑了笑说道:“这是今晚你说的话之中最不是废话的一句,如果我告诉你我能让这里所有的人全身而退,你会信吗?” 小四笑了笑说道:“我很不愿意相信,但似乎我没有不信的理由,所以我只能够相信你。” 来人笑了笑说道:“剑客啊剑客,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事情,但我们此生最多也就这一面之缘。” 小四并不想去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与其这样还不如不问的好。 过了很久小四才开口说道:“你难道有此蒙汗药的解药?” 来人笑了笑说道:“天下所有人都只会问下毒之人要解药,只有你才会傻到问我要解药,但是你说的不错我确有解药。” 说罢,来人从怀里取出一只锦囊,锦囊之中胀鼓鼓的,应该装的是解药之类的药物。 小四接过锦囊的瞬间再一次瞟了一眼来人的眼睛,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从脑海之中闪过,这种熟悉感异常强烈又异常涣散。 小四问道:“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来人笑了笑说道:“见过我并不奇怪,能想起我的人只怕这世间已经没有谁了,快去救人吧!” 说罢,小四便转身朝着窄小的小道走去。 来人叫停了小四说道:“救人的时候最好用你的真实身份,这样也会免去很多麻烦,有时候沉默的人麻烦最大。” 这句话似乎是在劝诫小四,然而小四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永远不可能与自己成为朋友,他唯一期盼的是此人千万不要与自己成为敌人,那将是件很麻烦的事。 小四转过身点了点头,继续向着黑夜的方向走去。 看着小四离开的背影,来人微微的笑了笑,没人知道这是怎样的笑?这样的笑又会带来些什么?是对还会错?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了断恩怨 小四离开后,蒙面人也径直向着通往边刑魔教总坛的小道走去,这条路上机关暗布,就算武功高强之人也得小心翼翼,而他一个根本不懂武功之人却是如履平地,除了对这里相当熟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天底下能对边刑魔教熟悉的人并不对,而且这个人应该还是边刑魔教的对头,那么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叶赎恶,他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以及他脸上厚厚黑纱巾都与叶赎恶极为神似,那么极有可能他就是叶赎恶,他又回来到了这个改变他一生的幽暗之地。 快要石洞门口小四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下一个转角之后就是石洞门,而面对石洞门口的两名守卫小四却是无计可施,因为他知道同样的计绝不可能用两次,虽然他能很容易的结束对方的性命,然而要不动声色神不知鬼不觉却是难上加难。 犹豫了很久,他似乎还是没有想出很好的办法只能冒险一试。 于是他走了出去面对着两名守卫,望着黑夜之中乞丐模样的小四,两名守卫也瞬间警觉了起来。 两名守卫冲上前来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四撒泼无赖的说道:“两位好心人能不能施舍一点吃的,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说罢,小四贴上前去在两名守卫身上摸索着。 两名守卫愤怒的骂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赶紧滚得远远的,否则大爷要了你的狗命。” 两人挥动手中的大刀向小四这边砍了过来,小四身形一闪便撤回了几步,让对方的两柄大刀扑了个空。 小四笑呵呵举起手中的两块铁牌,那是巴掌大的两块普通铁牌应该不值什么钱,然而两位守卫却是着急万分。 一名守卫说道:“这是我们边刑魔教的通行令,要是让魔十长老知道我们弄丢了可不得要了我们的命。” 另一名守卫附和道:“可不是吗?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拿回令牌!” 说罢,二人挥舞着大刀向着小四这边冲了过来,小四也是误打误撞,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牌子对这两人如此重要。 这样也好,小四转过身一头冲进了一旁的树林,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了,两名守卫也傻傻的跟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小四再次出现在石洞门口,而此时此刻两名守卫应该在在林中周旋,既然这两块牌子如此重要那么他们找不到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来的。 小四没有丝毫的耽搁打开石门迅速的走进石洞,举着两只火把幽暗的石洞里面才勉强有了些许的光亮,这群江湖人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看来此梦汗药绝非一般的药物。 小四拿着方才神秘人给他的锦囊,然后慢慢的锦囊凑到几大掌门的鼻子旁,就这么轻轻一嗅几大掌门便立刻有了反应,小四没有丝毫的耽搁,迅速替其它的江湖人士解了毒。 然后小四慢慢来到几大掌门身旁,此时几大掌门已经苏醒过来,望着身旁所处的环境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恐惧,门下弟子更是嘀咕不已。 见到小四,怀寂大师微笑说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小四笑了笑说道:“大家不必害怕!这里虽是魔教腹地,但如今魔十长老和他两位护法已经下山去了,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东岳掌门试图站起身来,然而刚起身一半时就又软了下去,小四赶紧上前扶起东岳掌门说道:“小心!此蒙汗药非一半蒙汗药,虽然大家现在已经苏醒,但气血尚未稳定一时半会还不能恢复如前,大家可以安心在这里疗养,边刑魔教抓大家只是为了挑拨中原武林和南盟城,所以大家还是很安全,只是现在中原江湖可就不那么太平了!” 怀寂大师轻轻的叹息道:“说起来真是遗憾,我们几人皆是中原江湖成名英雄,却连区区小计都未能看穿。” 此时此刻深陷敌人圈套的几大掌门都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一个个接连叹息,然而错都已经错了便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 小四说道:“大家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魔教一手安排怪不得大家!” 怀寂大师望着小四说道:“小兄弟你也不必再伪装了,亮出你的真面目让中原江湖人士好好认识一番,否则我等将会一生过意不去。” 小四沉默了也犹豫了很久,从他换上丐帮弟子的身份后就没有想过要在中原武林人士面前再亮出真实身份,然而他脑海之中不断回想起临近分别时神秘人交代他的话。 小四心中暗暗自语道:“或许他说得对,这样一来便可以化解中原武林和南盟城之间的结。” 小四伸出右手撤掉脸上那层厚厚人皮面具,虽然洞里光线幽暗,但依然无法掩盖他的光芒,当众人看到他的脸之后,皆是一片惊讶和质疑。从众人的表情看来大家应该都认识他,没错他就是温云峰,那个神出鬼没的剑客。 东岳掌门大笑道:“哈哈哈,我说他是温云峰吧你们还不相信,我这双眼睛这辈子就没有认错过人。” 怀寂大师微笑着说道:“论胆识,温少侠技压群雄;论武功,温少侠独步武林;论仁义,温少侠堪比孟常。当今江湖无数使剑名家之中,或许也只有温少侠能称的上这剑祖的称号!” 温云峰说道:“大师严重了,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此时在一旁从未开口的南阳剑派掌门终于开口说道:“温少侠,在这之前我还一心想去南盟城取你首级为前掌门报仇,没想到这一刻居然又受你恩泽,真是天意弄人啊!”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南盟城是我与二弟段云鸿所建,南盟城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为敌,以前不会、将来更不会,如果江湖太平、世间没有险恶,我们又何尝不想做一世闲云野鹤、栖身江湖。” 南阳剑派掌门说道:“温少侠说的漂亮!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从此南阳剑派与南盟城的恩怨一刀两断,以后南盟城若是用的上南阳剑派的地方,只管吩咐一声。” 其他几派的掌门也跟着附和道。 温云峰从来没有想过要征服武林,更没有想过征服天下,他想的很简单便是天下太平,然而这也是天下最难之事。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几位掌门严重了!我得马上赶回南盟城,请各位在此好生调息,没有恢复到十成万不可轻举妄动,边刑魔教处处都是陷阱机关,大家就算逃走之时也得万分小心。”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温少侠赶紧去吧,大事要紧!我们这边调养好了,便立刻去南盟城找你汇合。” 说罢,温云峰转身离开了石洞,临走之前温云峰再次检查了门上的铁锁,确保没有丝毫的破绽之后才放心的朝着山下走去。 又过了很久,两名守卫才懊恼的从树林之中蹿了出来。 他们嘀咕着说道:“没想到这小乞丐还跑得挺快的,如今令牌不见了,我们也只能一直守在这里,万万不可让魔十长老知道这件事。” 说罢,两人继续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些什么? 月光异常明亮,夜幕已经快要消失月光再亮也不会长久,但有总比没得好。 山腰处叶赎恶笔直的站立,静静望着山下穿梭在小道上剑客的身影,他笑了、笑的很开心却也很恐怖。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江湖的风波现在才刚刚开始,温云峰、段云鸿还有南盟城,你们本可独善其身却非要做英雄,那么就注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说罢,叶赎恶便不再说话,空寂的山腰处寒风凛冽,不时的吹动着叶赎恶的衣襟,但他没有离开,因为寒风能让他保持安静、让他在这浊世之中保持一丝邪恶的清醒。 重阳佳节五大门派掌门及门下弟子一去便不再回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几大门派剩下的弟子也开始着急了,他们相约同一个时间齐上少林。 九月二十,天气晴朗、微风时作,秋日的骄阳还在。 崇山峻岭、蜿蜒的小道上挤满了江湖人士,江湖永远没有真正的安宁,树大招风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就算栖身于山林深处、每日晨钟暮鼓也无法隔绝俗世的纷扰。 嵩山脚下便连接着开封通往京城的官道,这儿常有商队和行人歇脚,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这里一眼望去全是茶舍和酒肆。 喝茶饮酒之人也是形形**,有商人、有百姓,当然更少不了江湖人士。 魔十和光云二人也赶到了这里,他们选了一处角落里最安静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便有形形**的江湖人士来到这里对着掌柜和店小二吆五喝六的。 一坐下这群人嘴里就没停下,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他们在等人,似乎等的人还没有到,所以他们开始发牢骚。 光和云不时的朝着这群大声喧哗的江湖人士望去。 魔十笑了笑问道:“你们看了些什么?” 光说道:“他们剑上有统一烈焰图案,应该是南阳剑派的人!” 云说道:“他们应该是在等人。”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我只看了死亡和鲜血。” 说罢,魔十收起笑容,光和云也不再说话。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落泪英雄 南阳剑派位于江南以北,距开封不过数十里的路,五大门派约定的时间是今天落日时分,南阳剑派距离约定的这里最近所以他们先赶到了这里。 日头渐渐向着西边落去,时间也一点点过去,南阳剑派的几十名弟子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喝着茶,尽管不耐烦他们也只有继续等下去,中原武林人士有个规矩就是做什么事都喜欢事先约好,然后朝着同一个目的去奋斗。 魔十长老和光云二人继续在角落里喝着茶,魔十长老的眼神之中杀气越来越浓,光和云心中知道魔十如果想杀的人或许就只能死,因为这个天下似乎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突然魔十眼中一阵金光闪过,然后对光和云说道:“留下刀剑,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光和云并没有多问什么,在魔十手下办事他们早已学会不该问的千万别多问。 待到光和云消失的无形无踪之后,魔十长老左手握着绝魂刀、右手握着青岩剑,嘴角轻轻上扬、面带微笑说道:“你们也该上路了!” 这句话似乎声音并不大,却响彻这片山谷。在座的南阳剑派弟子以及卖酒水的商贩都听得清清楚楚,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尽管如此他们紧张的眼神和面容之中还是透露出了无限的恐惧,因为杀气最好的传递方式不是利刃而是言语,让人绝望的言语。 南阳剑派有几名弟子站起身来朝着四周望去并大喊道:“方才是谁在说话,有本事出来一决高下,缩头缩尾算什么英雄?” “嗖嗖嗖”三声利剑破空的声响,声音清晰明亮,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利剑破空的声音,然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方才起身的那几名南阳剑派的弟子统统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眼睛大大睁开,嘴角却紧紧的闭着,死前居然忘记了叫喊只能证明他们死的太快了,快的连痛苦的感觉都没有,唯一能证明他们死亡的便是脖子处那一丝红线。 青岩剑静静的伫立在三人的尸体旁边,剑身还在不停的颤抖,似乎杀戮还没有停止只是刚刚开始。 魔十长老慢慢的走上前去拔起青岩剑,望着日光下的青锋微笑着说道:“好剑!的确是好剑!如果有人拿着这把剑指着我,我都会怀疑自己能否战胜对手?”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方才说话和杀人的人都是这位须眉白发的老人,虽然他们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南阳剑派的弟子迅速冲上前去将魔十长老团团围住,而那些贩卖酒水的商贩则是躲在一旁偷偷的观看这边的打斗。从他们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恐惧和害怕,然而此时此刻好奇和看热闹的心却驱使他们留在了这里。 南阳剑派的弟子愤怒的问道:“你是谁?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杀人?”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为什么杀人要有理由?你们手上也有剑,能告诉我它们染的血都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吗?” 南阳剑派的弟子说道:“懒得和你这种人言谈,犯中原武林者唯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里实在少室山脚下?” 说罢,几十名南阳剑派的弟子齐刷刷的冲了上去,人多力量大、双拳难敌四手,的确中原武林用这样的方式已经成功了很多次,然而今天他们却注定失败。 魔十长老握紧手中的刀剑笑了笑说道:“你们最应该做的就是逃命,为什么在该懦弱的时候有人总是喜欢逞强?” 说罢,魔十长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一旁看戏的人目不转睛盯着这里的打斗,他们本以为会很精彩,然而事实却不得不让他们失望。 没有哀嚎、没有嘶吼、更没有金戈碰撞的声响,黄沙起落之间,但他们再睁眼时南阳剑派的弟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魔十长老手中刀剑正在向地上滴着血。 没有人知道魔十手中的刀剑是如何结束这群人生命的?因为太快了、快的已经到了眼睛能够承受的极限,或许连这些死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十多名商贩蜷缩成一团,方才看热闹的心思已经烟消云散,他们的眼睛只剩下恐惧,他们的身体不自禁的颤抖,因为魔十长老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命难久已,一种是方才这群以人多逞能的人,还有一种便是你们这种没事喜欢看热闹的人。” 一名稍微胆大一点的掌柜跪这求饶道:“神人!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只不过普通的商贩,你就饶了我们吧!”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掌柜的说道:“死人,死了很多人!”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看来你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掌柜的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然而他却永远不可能再开口,因为魔十话比之际,青岩的剑锋已经轻轻吻过他的咽喉。 掌柜的身后那群人起身逃窜而去,魔十摇了摇头说道:“面对你个魔鬼,当你不能战胜它的时候唯一能做就是逃走,如果你们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就等于已经步入了死亡!” 挥刀一挥,刀锋蔓延开去如怒涛一般狠狠砸向这群人的后背,他们静静的倒在了地上,任由鲜血流淌和蔓延。 望着满地的尸体,魔十长老笑了笑。 天边时而掠过的飞雁,远处山谷传来的虫鸣,动物的声音总是如此凄凉和感伤,因为总是在凄凉之地、凄凉之境,人们才会闻见它,所以不得不凄凉。 鲜血是红色的!味道是腐朽的!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马蹄声很急促,因为方才还只能听到一些,现在声音离自己却不到几百步,可见马蹄之极。 魔十长老朝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笑了笑说道:“该来的人终于来了,现在轮到我看戏了。” 小道尽头转角处慢慢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而魔十长老的身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戏才刚刚开始,戏的主角才刚刚出场,然而英雄的戏总是迟到的,所以才造成江湖众多的阴错阳错和无可奈何。 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温云峰和段云鸿已经闻见,还未见这边的情形他们便皱起眉头,因为他们知道还是来迟了。 马蹄慢慢缓了下来,前方满地的尸体若隐若现还有那鲜红的血液,温云峰眼中有泪、段云鸿眼中也有泪,会落泪的英雄或许并不软弱,但落泪的英雄注定是悲凉的。 温云峰和段云鸿下了马慢慢的走上前来,望着地上的尸体,这些人或许和他们毫不相干,这些人或许下一刻会与他们作对,然而他们还是希望这些人能活着,博爱的英雄最容易伤感也最容易为情所累。 段云鸿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气,温云峰目光之中也有愤怒但没有丝毫的杀气,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对手的强大,而且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后果? 段云鸿发了疯似地向着马儿那边跑去,温云峰拽上去一把拽着段云鸿问道:“二弟,你要干什么?” 段云鸿愤怒的回答道:“我要去杀了这个恶贼,为这里的人报仇雪恨!” 温云峰紧紧的拽着段云鸿说道:“二弟你为何还是如此冲动?他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杀了这么多人,武功之高已经难以想象。” 段云鸿反问道:“温大哥你一再叫我冷静,你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温云峰想了想说道:“我们赶紧回南盟城什么事都不要做,这或许是唯一能够阻止杀戮的办法。” 段云鸿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温云峰着急的说道:“对手如此无疑是为了挑拨中原武林和南盟城,如果我们一再与他斗的话,他会杀更多的江湖人来嫁祸与我们,如今绝魂刀和青岩剑在他的手中,我们只能避其锋芒让中原武林前来挑衅南盟城,将大家聚在一起。” 段云鸿似乎明白了温云峰的意思,但心中仍有一丝不甘。 此时小道东边一阵喧哗声和急促的脚步之声,太阳渐渐向着西边落去,五大门派约定时间已经到了,其他几派的人士也纷纷感到了此地。 望着满地的尸体,大家先是一阵感伤,当看到温云峰和段云鸿之后所有人感伤都化为愤怒的杀气。此时不需要质问更不需要言语,南阳剑派的人全部死在这里,而刚好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站在这里,无疑他们二人就是凶手。 几派的弟子迅速拔出手中大刀和长剑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冲了过来。 段云鸿试图走上去向大家解释,温云峰一把将段云鸿拉住说道:“二弟,为今之计只有回到南盟城才是两全之计,我们不需要解释什么?” 段云鸿还是不肯走,温云峰无奈之下只能硬拉着段云鸿上马,马儿一声长嘶便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人是跑不过的马的,这群人追了一会追不上也就不再追了。 有人说道:“大家不用再追了,如今事情真相已明,中原江湖与南盟城之仇不共戴天,我们一群散兵游勇也不是南盟城的对手,如今已到嵩山脚下,我们还是请少林出面为江湖主持公道吧!” 大家也都附和道没有任何异议,于是他们匆匆南阳剑派的同仁掩埋了之后,便向着少林寺匆匆赶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目视远方 很快这块曾被血液浸透的土地有回归了平静,不见那满地的尸体、不见那些残兵短剑,但血液凝固下的土地依然可见死亡的恐怖和血腥,没有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因为这里是江湖。 望着几大门派匆匆赶往少林的身形,夕阳下出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魔十长老和光云二人。 残阳如血,因为它的颜色与血液的颜色是那么接近;邪恶的笑,在死人的地方的微笑注定是邪恶的。 光疑惑的问道:“长老,你确定这次怀阴大师会出面吗?” 魔十长老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如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我们手中,中原武林已经是群龙无首,南阳剑派几乎是全军覆没,这笔账最终统统都会算到南盟城头上,既然有账就需要算账的人,少林无疑是如今武林唯一配和敢与南盟城算账的人,所以他一定会去!” 云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魔十笑了笑说道:“我们辛辛苦苦筹备了这场戏,现在也应该论道我们看戏了。” 说罢,三人便不再说话,望着残阳一点点被夜幕吞噬,他们没有一丝准备离开的意思,或许心中仍有什么放心不下? 山林之中永远要比外界早黑两个时辰,当四大门派的弟子赶到少林寺门口时已近乎是深夜了,空寂的寺院异常安静没有一丝杂音,山林之中虫鸣鸟叫声声入耳。 “咚咚咚”几声急促的敲门之声惊扰了这份宁静和祥和,守门的小沙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走上前去打开门,望着门外的江湖人士小沙弥瞬间睡意全无。 小沙弥问道:“各位施主这么晚了来少林有何要事吗?” 几名江湖人士推开少林寺的大门便一窝蜂的拥了进去,小沙弥想要阻拦可又怎么阻拦的了? 小沙弥无奈的说道:“各位施主我院上去均已休息,各位不妨再次休息一宿,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告禀方丈大师!” 一名大汉气匆匆的拉住小沙弥说道:“小和尚赶紧让少林方丈出来,我们有要事相商切勿耽搁了。” 小沙弥也是左右为难,这么晚了他实在也不便去打扰已经熟睡的怀阴方丈,但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今晚不见到方丈就要将少林闹个鸡犬不宁。 左右危难之际,寺院之中各处的灯火突然亮起宛如白昼一般,少林护院武僧冲了出来将这群江湖人士团团围住。 “阿弥陀佛,大家都收起兵刃!”话音刚落,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僧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虽然年迈但怀阴大师气色红润、身体依旧健朗、声音也极为洪亮。 见到怀阴大师,方才还叫嚣不停的江湖人士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刷刷的跪到地上。 一个道长模样的人说道:“武林再起风波,还请怀阴大事出面主持大局!” 怀阴大师赶紧上前扶起道长,也让那群跪着的江湖人士都起来。怀阴大师说道:“少林自古与中原武林血脉相连,中原武林有事少林决不可能坐视不理。” 道长说道:“有方丈这句话,我们便也就放心了!” 怀阴大师问道:“不知各位深夜造访少林所为何事?道长口中的江湖再起风波又是怎么回事?还请详细说来。” 道长长长的叹息道:“说来忏愧啊!当时掌门与其他四派掌门约定在重阳齐上少林,想必方丈也之情。只是他们一去不回,这都十多天过去了,我等听说他们已经被尽数诛杀于南盟城。” 怀阴大师说道:“各位均是久经江湖之人,这等流言蜚语又怎可轻信?” 道长说道:“起初我等也是怀疑并未确定,于是便约在今天落日时分齐聚少室山脚小。南阳剑派的兄弟比我们先到几个时辰,于是在山脚下等我们,谁知这一等......” 想起南阳剑派那些惨死的弟兄,道长言语之中有些哽咽。 身后一位大汉站了出来说道:“等我们赶来山脚之时,南阳剑派的几十名弟兄已经惨死温云峰和段云鸿的刀剑之下。” 怀阴大师问道:“尔等如何确定是温云峰和段云鸿所为?” 大汉说道:“当我等赶到之时正见二人站立于血泊之中,还有南阳剑派弟兄身上的刀剑伤痕,普天之下也只有绝魂刀和青岩剑能够办到,我们正准备追赶,怎奈二人驾马逃奔?于是便上山请方丈定夺!” 怀阴大师没有再为南盟城辩护什么?这几天他要是心绪不宁、夜不能寐,一想起江湖众多的蹊跷怀阴大师更是焦虑不已。 他坚信南盟城的两位少年时清白的,但他却想不通这其中的玄机。 怀阴大师心中暗暗低语道:“若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均是南盟城,那么温、段二人又有什么必要前来少室山脚下杀人?他们真相挑衅中原武林吗?若是这一切是个阴谋,他二人既然已经到了少室山脚下为何不随众人上山说清缘由?还是这其中除了阴谋还有苦衷?” 在怀阴大师心中生起了一连窜的疑问,而今就连他也猜不透这个江湖,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涉身江湖一探究竟! 想了很久,怀阴大师才开口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此时已经夜深,大家稍微平复一下情绪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一早少林寺上下陪大家望南盟城走一遭。” 等来怀阴大师这句话,这群江湖人士心中也踏实了很多,大家也没有再喧哗和言语,在寺院弟子的带领下来到各大厢房歇息。 等待所有人休息之后,空寂的寺院之中没有一点声音,但有一个人还没有睡。 月光之下、佝偻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他在担忧、在焦虑、在质疑。 望着星月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几大掌门一定还活着,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归来?温段二人决计是不会为难他们的,怀寂师弟也不是胡搅蛮缠的迂腐之人,难道他们再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江湖上又有谁要与终于江湖作对?难道......” 怀阴大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未说完的话,是不敢说还是不敢去相信?他眼神之中为何又流露出惊恐的表情,能够让少林怀阴大师动容的人和事已经不多了。 晨光不会因为今天有杀戮、今天有死亡而不出现,它如约降临大地划破夜幕,叫醒了每一个沉睡的角落。 怀阴大师带着少林弟子走在前面,武当、峨眉、东岳、西岭的弟子跟在后面,一行几百人向着南盟城的方向匆匆赶去。 待到他们走远之后,魔十长老和光云二人再次出现。 远处的山腰处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十分熟悉却又很模糊,他在笑却笑的很焦虑,他很愁却愁的很痛快。 他距离魔十长老不过数百步,这么近的距离能不被发现,可见武功之高,他是谁?他是好是坏?他会参与这场江湖的阴谋吗? 他不会因为他手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刀、没有剑,他又如何杀人?既然无法杀人,他与江湖便没有什么瓜葛。 此时此刻最应该忧愁的还是南盟城那两位少年英雄,因为正义他们干着不适合他们年纪应该干的事,因为年纪他们不得不让阴谋牵着鼻子走,因为倔强他们又喜欢不屈的反抗和挣扎。 城楼之上,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目视远方,从清晨到黄昏、从晨辉到日落,他们就那样静静的仰望。视野可及千里,但或许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再望些什么?又望见了些什么?一个人心中若是有事,目光自然会变得短浅。 他们就这样目视远方,没有交流、没有表情,除了等待他们无路可走,因为他们错走一步便会有人因他们而死。 夜幕降临大地,温云峰打了个寒颤,望了望天边升起的月亮说道:“二弟,我们走吧!”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温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会儿!” 温云峰并没有阻拦和劝说,一个人想静的时候最烦的就是有人在旁边言语,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允许!温云峰懂段云鸿所以他不会去打扰,或许这个天下没有人比段云鸿更珍惜南盟城了,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该失去的和不该失去的都是失去了,唯有那个最初、最真的盟约,所以他比任何都放不下南盟城。 走在南盟城的街道,望着两旁的屋院和瓦舍,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之声,紧接着又伴随着男女一起哄婴儿睡觉的声音。 这些声音都深深的刺中了温云峰的心,或许在外人看来温云峰和他的剑是世界上最冷、最无情的,然而世人却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家、一个平凡的生活。 听着这般美妙的声音,温云峰嘴角上扬喃喃自语道:“只有你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林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那么渴望一个家了?原来这种声音如此美妙,我曾不知道家是什么?但在我知道了这就是家。” 想到这里,温云峰发了疯似的向着段府跑去,因为那里住着一个为他担惊受怕、无怨无悔的女人。 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温云峰可以不管什么英雄、什么阴谋、什么杀戮?好好生生做一个平凡的人! 江湖让他们二人风光无限,也让他们深陷其中,无论他们怎么奔跑和追赶?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情系江湖 秋日的深夜总是带着些冷风,街道上凋零的黄叶越来越多,行人也越来越稀疏,南盟城这几日像是蒙住了一层乌云,尽管温云峰和段云鸿从未像别人提及什么?但江湖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的百姓似乎也嗅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温云峰回到段府之中,段府本来就很安静,深夜的它更显安静。 温云峰四下环顾庭院的摆设,这座自己和段云鸿亲手搭起了院落,然而每次回来温云峰总是匆匆来去,根本来不及多看它一眼。 人总是在心烦的时候便开始缅怀过去,剑客也不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正释怀过去、眺望未来,因为每个人的今天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烦恼,之所以叫做烦恼是因为我们无法化解。 绕过中堂大殿,最左边一座小屋里还亮着火光,段府上下除了这里没有一点光亮,温云峰知道这是蓝林的住处,但他不知道深夜为何这里还会亮灯火? 每次匆匆来去他从来都不与蓝林告别,因为他心里爱着这个女人,或许正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温云峰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他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徘徊,他想离开却又很想进去看看,他已经走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却又久久不肯定离去。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剑客犹豫纠结的只有女人,而且是他深爱的女人。 纠结了很久,温云峰还是决定不打扰安静的而离开。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咯吱”一声门开了。 蓝林蒙着泪眼望着温云峰的背影说道:“温大哥,纠结了这么久,你还是决定回避我吗?” 温云峰沉默了本来他有很多话要说,但听到蓝林话语之中的抽泣声他组织好的言语又被全部打乱,可至少他现在不会离开,因为他爱的女人在流泪。 过了很久,温云峰慢慢的转过身走到蓝林面前,一把将蓝林揽入怀中。 轻轻的在蓝林的耳旁说道:“林儿,温大哥对不起你!” 蓝林哭泣着说道:“你对你的正义、江湖和剑从来都不说对不起,但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你却只有对不起三个字?温大哥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我?” 剑客什么都不怕唯有一点会让他恐慌,那便是深爱的人怀疑自己的忠诚! 温云峰松开蓝林,凝望着蓝林的眼睛说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之一,请相信我对你的爱有增无减,但正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我更想爱别人多一点,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需要爱的人,我可以为自己活着但我的剑只属于江湖。” 蓝林拉着温云峰的手走进屋子里,只见小小的圆桌上摆满了饭菜,这些菜都曾是温云峰喜欢吃的菜,虽然并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但在此时此刻的剑客心中这将是无与伦比的。 蓝林蒙着泪眼说道:“听说你回来了,我很想去找你可又怕会打扰到你,所以便在家里准备饭菜等你回来。最后终于等回来你,你却连我的屋都不肯进。” 温云峰拉着蓝林的小手,两人坐了下来。刚好桌上还有一壶温好的小酒,温云峰为自己和蓝林满上。 蓝林说道:“这么晚了!就不要喝酒了嘛!” 温云峰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怎么能少的了酒?” 蓝林有些疑惑不解,可左想又想始终没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蓝林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倒是快说啊。” 望着蓝林古灵精怪的样子,不禁又让温云峰想起第一次见到蓝林的样子,这么久了蓝林为自己改变了很多,虽然自己也在改变但却没有一样是为蓝林而改变的。 温云峰握着蓝林的小手,深情的眼眸一改往昔剑客的冷眼,严肃的说道:“你跟着我也快一年了,从三云庄道昆仑、再从昆仑到南盟城,江湖险恶九死一生你都对我不离不弃。” 蓝林似乎已经猜到了温云峰接下来想说的话,但看到温云峰表白的样子深情之中却又透露着丝丝的搞笑。 蓝林问道:“温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温云峰说了很多话做铺垫,然而最重要、最想说的话还憋在心底。 又过了很久,温云峰才低声说道:“林儿,嫁给我吧!” 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这个屋子里的人却足以听见,说完之后温云峰立刻低下头、脸庞一阵羞红。 蓝林明明听见了却假装听不见,或许是惊喜来的太突然,亦或许是她还想再一次沉浸在这样的惊喜之中。 蓝林望着温云峰坏笑着问道:“温大哥你刚刚说什么啊?我没有听见。” 温云峰依然低着头轻轻说道:“你分明已经听见,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我吗?” 蓝林站起身来向着床边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是真的没有听见,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还不想听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便吧!”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她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那我要不要再说一遍?如果他拒绝了又怎么办?” 温云峰目视蓝林的背影心中纠结万分,这句话他酝酿了很久、想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他又怎可忍心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温云峰冲上前去从后面紧紧的搂着蓝林,凑在蓝林的耳旁说道:“林儿,嫁给我好吗?” 蓝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都是江湖儿女,真到谈情说爱的时候一个个却又像小孩子一般。 又过了很久,蓝林才开口说道:“温大哥,我愿意嫁给你!” 说罢,两人再次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甜蜜。 不日不夜的沉默守候,终于还是换来了剑客的回头;看遍了别人的爱恨别离,剑客也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幸福。 没有华丽、没有浪漫、没有千万人见证,剑客的爱情只有真实。 望着温云峰、自己的丈夫,蓝林读到一丝焦虑和担忧,蓝林问道:“温大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林儿,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和麻烦?都与你无关。也请你相信我一定会保重自己,因为现在我不是一个人。” 望着温云峰、蓝林笑了笑,剑客还是以前那么固执和倔强,但固执和倔强里面突然多了一丝情感在里面,对于家庭的担当与责任。 深深的吻、久违的吻,温云峰盼了很久、蓝林也等了很久,或许它在应该出现在二人的世界,然而因为江湖却让他们等到了今天,也正是因为江湖才见证了他们之间平凡而又真实的爱情。 温云峰一件件的剥落蓝林的衣服,当一个男人主动去剥落女人衣服、女人并不阻拦的时候,那么请相信他们的爱一定是真爱。 剑客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它也可组建家庭,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错,只要是合适的人、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那么这一切就是对的。 他们相互感受着对方最**的体温,肉体和灵魂的爱在同时进行。这是一个刀光剑影的年代,这是一群身不由己的人,然而正是因为这诸多的逆境,才让他们更加珍惜这份爱情。 明天会发生什么?温云峰难以预料,此时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和爱。 深夜的这头也有一个人夜不能寐,这是一个荒凉的小镇更是飘着雨的深夜。 位于蜀北以东三十的无名小镇,在这里曾经发生很多故事,有侠义无双神拳少年、又失魂落魄的浪子、更有执着坚贞的爱情,当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时,叶赎恶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雨滴轻飘飘的打落在他衣襟之上,在这里他终于可以解开脸上的面巾,以真正面容去面对这个世界。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真挚、他的面容还是那么英气、他还是当初那个刚入世什么都不懂的潇洒男子,或许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抹去那些愤怒、杀气和阴谋。 人最难隐藏的东西就是爱,因为它会让你牵肠挂肚、左右为难,却始终让人放不下、舍不掉。 站在寂寞的街道上,曾经的一幕幕不断涌上心头,当初那段单纯、有情有义的时光,然而这些时光在他脸上也不过只是宛然一笑,他并不像过多的去留恋和缅怀。 继续往前走便是一家药铺,站在药铺门口叶赎恶温暖的笑了笑,嘴角喃喃自语道:“这么久了!幸好你还在。” 叶赎恶上前走去准备敲门,然而很快他又缩回了准备敲门的手,他是怕打扰还是不敢?因为他眼中欣喜的微笑没有了,生起了迷茫和担忧。 一句“我等你”让叶赎恶这一年多来不变初衷痴痴的守候,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敢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还在等他?或者是无奈世俗压力已经结婚,如果真是那样叶赎恶又该怎么办? 一见倾心的感情虽然真挚却很容易被打败,叶赎恶心中也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选择在这个寂寞小镇沉默的观望。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重逢深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小镇,人们又开始忙碌和奔波,这里还是和当初一样满街的乞丐,但似乎好心人并不像当初那么多,因为出手的人越来越少、施舍的银两也越来越少、这里的乞丐也越来越瘦。 镇子并不像当初那般热闹,目之所及全是凋零的商铺和荒废的阁楼,人少的地方生意总是不好做。 这里原本有十多家药铺,然而如今已是日照三杆了,却不见有人开门做生意,只见药铺门上厚厚的灰尘和满布的蜘蛛网在日光下异常明显。 小忆酒楼无疑是镇子里最好的一家酒楼,它的好是真的好酒好、茶好、饭菜好当然生意也好,天下商机返璞归真都是良心二字,只要用心做又怎会做不好? 小忆酒楼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然而平时满座的阁楼茶舍今日只坐了一个人,倒是一楼的厅堂中挤满了人。 有些人不满的质问掌柜说道:“掌柜的为什么不上我们上二楼,难道是怕我们付不起银两吗?” 掌柜的一看就是老实人,面对老顾客的质问显得很无奈和愧疚,他着急的说道:“昨晚有一位客官将阁楼茶舍买下,我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又怎敢拒绝?还望各位客官谅解。” 这里的费用并不便宜,能将整个二楼茶舍买下的人绝对是数一数二富豪,面对强于自己的人我们通常情况下除了嫉妒之外就是尴尬的沉默。 面对这些老顾客都不说话,老掌柜站出来化解尴尬到:“今日二楼被包下,请大家将就一下在一楼品酒赏茶,以表愧疚今日小店一律半价。” 生意人在老实也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可见包下二楼茶舍的人给了老掌柜多大的恩惠。 方才还声声喧哗的人也不再说什么,老掌柜既然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他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在一楼厅堂之中随便找座位坐下。 太阳一点点朝着头顶蔓延,阁楼茶舍的饮茶人紧皱的眉头之上挂满了焦虑和担忧,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间名曰“敏娘药铺”的地方,他似乎是在等什么?他不停的抖着脚可见等的已经心慌了,然而他还在等可见等的东西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不是日光洒落在在他脸上,或许这个世界都快忘了叶赎恶长什么样子?幸好天下间还有人能够令他摘下面纱、能够令他返璞归真。 叶赎恶的余光不时的向着其他几间药铺望去,望见那般人去楼空的景象,他不仅的叹了叹气道:“物已是茶凉、人已去楼空,这里药铺生意本就不好做,为了生存她应该去其他地方,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接受她离开的理由。” 叶赎恶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刚站起身来的他又开始犹豫了、他心中仍有不甘。看着时间还早,叶赎恶安慰自己道:“时间还早再等等吧,等了这么久又何必在乎这一会儿?” 说罢他又坐回位置上,只是再也不敢抬头望着那间药铺,他低着头、闭上眼静静的等待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敏娘那挂满微笑的脸庞。 不知又等了多久?等的叶赎恶都有些犯困了。 突然耳旁传来“咯吱”的开门声,这样的声音在这里并不奇怪,但正是这一声惊扰了叶赎恶,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传来的。 他眼神之中充满了欣喜和激动,朝着那个地方望去目之所见的一切并没有让他失望。 长长的秀发、婀娜的身段、永远向着阳光微笑的脸庞,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叶赎恶微笑着说道:“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美丽,你好像比当初胖了一点不过现在的你更好看,或许当初就该告诉你这一点,不过幸好你自己意识到了。” 今天天气不错,敏娘将那些有点发霉和潮湿的药材一一端了出来放在阳光下晾晒,看来这么久了她应该都还是一个人,因为这样的体力活都没人帮着她一起干。 叶赎恶并没有着急下去,而且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敏娘的一举一动。 突然他的脸上充满了嫉妒、愤怒和杀气,因为那个唯美的画面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让叶赎恶很讨厌的男人。 这是突然有一个男人出现在敏娘背后,男人露出有些奇怪的微笑上前来蹑手蹑脚的帮着敏娘搬东西,他似乎和敏娘很熟的样子,因为敏娘并未拒绝他来帮自己。 望着这个男人,叶赎恶喃喃自语道:“看到女人就发笑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敏娘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你去信任?” 说罢,叶赎恶握紧手中的茶碗,茶碗在手中“咯吱咯吱”作响。 敏娘走进药铺里这名男子也跟了进去,这一进去就是很久没有出来,孤男寡女有可能发生的画面都一一浮现在叶赎恶的脑海。他愤怒的走出小忆酒楼,试图冲进药铺问个究竟。 然而当他走到药铺门口时他犹豫了、也停下向前的脚步,他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该不该进去?或许这是敏娘自愿的那我又该怎么办?我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承诺本就是一时冲动只是我太当真了吧!” 想到这里叶赎恶转过身便朝回走,眼眶之中噙满了泪水,能让男人流泪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能让恶人流泪的东西这世间恐怕是少之又少了。 突然药铺里传来一声瓶子摔碎的清脆之声,叶赎恶瞬间停下脚步,他走的很慢、他在等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转身冲进去,这个声音无疑就是他冲进去的最好理由。 冲进药铺之中,便听到敏娘的谩骂之声:“你个臭男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堂堂男子汉,没想到居然敢对我有如此龌蹉的想法,你赶紧给我滚、否则碎的就不是瓶子而是你。” 男子淫笑道:“敏娘啊敏娘,在这个镇上我赵六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得不到,这段时间对你礼让有加你也应该知足了,今日你若是从了我,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说罢,男子猛地将敏娘扑到在地。敏娘拼命挣扎着、呼喊着,但女人始终是女人,她们柔弱的本性就是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 但如果一个女人若是不从,一个男人在强悍也是徒劳。“啪”的一记耳光落到敏娘身上,男子骂道:“你个臭**,老处女一个跟小爷装什么清高?今日若是不能办了你,我赵六以后还如何在道上混?” 男子再一次强行拉扯着敏娘的衣服,敏娘眼眶之中挣扎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当一个坚强不屈的人流泪时表示她真绝望了。 “砰”的一声巨响,一根拳头粗细的木棍狠狠的砸向男人的后脑,男人停下了手上的一切动作,一阵剧痛传遍全身,然后意识全无的倒了过去。 敏娘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她低着头嘴角还轻声说道:“谢谢英雄相救、敏娘不胜感激。” 敏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光彩。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敏娘的肩上,敏娘全身颤抖正准备退缩,叶赎恶抽泣着说道:“敏娘,我回来了。” 好熟悉的声音、好陌生的温度,这一刻如此真实却又让人难以置信,敏娘慢慢抬起头望着那张叶赎恶那张脸,她眼中之中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相信,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叶赎恶从地上扶起敏娘,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此时此刻沉默无疑是最好的诉说,先用身体的温暖来融化对方沉浸在梦境中的质疑。 过了很久,叶赎恶才开口说道:“对不起敏娘,让你久等了也让你受苦了。” 敏娘紧紧的拥抱着叶赎恶,眼泪打湿了叶赎恶胸前的衣襟,她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情要诉,但这一刻统统化成了眼泪、炙热深情的泪。 敏娘抽泣着说道:“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开始学会不去记日子,这样你的离开永远都发生在昨天,我等你的心也不会变老!” 叶赎恶刚擦干的眼眶再一次泪水泛滥,他们之间没有海誓山盟、没有刻骨铭心、没有生死与共,但天南地北的等待绝不会输给世间任何一对情侣。 叶赎恶哽咽的说道:“敏娘不见你的这些日子,我心中时时刻刻都想着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你?因为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要等到我们死的时候才见分晓,只有那个时候这种爱才不会再蔓延。” 他不懂不会浪漫、不懂可以浪漫、更不会说什么情话,他们互述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然而每一个字都浪漫到了极点,江湖之中最真实的浪费就是忠诚。 敏娘忍住眼泪很认真的问道:“叶大哥,这次回来你还会在离开吗?”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肯定会。” 敏娘的心再一次沉入了谷底,重逢的欣喜和激动荡然无存,既然还要离开又何必重逢? 叶赎恶温柔的抚摸着敏娘脸庞认真的说道:“但我们不会再分开,因为叶赎恶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他和敏娘将组建一个家以后还有子女,天涯海角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家是一个充满安全、踏实和爱的词汇,这个字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易许诺,一旦许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深情的吻在这对中年情侣嘴唇边展开、蔓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然五行 时间才是爱情最好的鞭策者,因为对两个近乎走完了人生一半岁月的人来说,这份迟到爱情更是弥足珍贵。 有人曾说错过了最好的年龄就会与最美的爱情绝缘,然而在江湖却屡屡上演奇迹,叶赎恶和敏娘他们的爱情起于等待也终于等待,正是因为等待才变得真挚。 太阳就要落山了,敏娘静静的躺在叶赎恶的怀中,叶赎恶脸上全是欣慰笑容,这一天、这一次温暖他一直在等一直在压抑,终于他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叶赎恶得不到的东西,因为他残忍、沉稳、执着,江湖永远掌握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中。 想起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叶赎恶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他怕这会影响到他们之间忠贞的爱情。 爱一个男人首先要学会懂他,当然这番心思也没有逃过敏娘的眼睛,望着心爱的男人温柔的问道:“叶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没事啊,敏娘你别多想。” 男人越是想显得坚强掩盖自己内心脆弱的时候,就越是容不打自招。 敏娘喃喃低语道:“正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变化是永远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心中有愤怒和仇恨,虽然你极力掩饰,但真实存在的东西又怎能掩盖的住?” 叶赎恶轻轻的叹息道:“敏娘我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的好男人,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敏娘再一次搂紧叶赎恶道:“叶大哥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男人,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变得我不认识了,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管对与错?世界上的谩骂和质疑我愿意陪你一起承受。” 叶赎恶没有再说什么,他紧紧的搂住躺在怀中的女人。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永远站着一个强大的女人,女人的执着没有对与错,因为她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最纯洁无私的爱。 夕阳西下,叶赎恶带着敏娘离开了无名小镇。 敏娘并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但她知道只要有这个男人在的地方她就必须要跟着。 那个准备侮辱敏娘的男人再也没有醒来,或许是那一棒打的太重,像这样的人死了没有人会来顾及和搭理,他只会随着这间即将要腐朽的药铺和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慢慢腐朽。 无名小镇还是无名小镇,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包下小忆酒楼的人是谁?他们不必知道,因为他们与叶赎恶此生都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夜继续开往地老天荒,星月早早的耀出光芒,照亮黑夜之中回家的路。 深夜,他们二人来到边刑魔教的山脚。 望着山门木牌上“边刑魔教”四个字,这四个字对蜀北乃至整个江湖都不会陌生,敏娘虽是一个普通妇人但又怎会没有听过边刑魔教的大名?但奇怪的事他居然没有惊讶和害怕。 望着月光下敏娘俊秀的脸庞,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敏娘,你怕不怕?” 敏娘笑了笑说道:“有你在我怎会害怕?” 叶赎恶问道:“你不想问问我与边刑魔教有什么关系吗?” 敏娘摇了摇头道:“不管你与它有什么关系?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我又何必多问增添你的烦恼?” 叶赎恶笑了笑,或许直到此时此刻他更能知道这个女人的可爱之处,拉着敏娘的手径直向着边刑魔教总坛的方向走去。 来到大院大门口,叶赎恶并没有躲避而是径直走了上去,面对叶赎恶这些守卫似乎并未准备阻拦而且还十分有礼的向他鞠躬作揖,没有人知道短短的几天边刑魔教发生了什么?这或许永远都是个谜,如今的边刑魔教或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边刑魔教了。 走进大院叶赎恶安顿好敏娘之后便离开了屋子,深夜不眠的人必有心事,然而敏娘并没有多问什么,如果叶赎恶想说她就一定会知道,如果叶赎恶不想说那么她便会显得多嘴。 叶赎恶离开了大院,向着左边小道继续往上走。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两旁的树林也越来越密集,这条应该很少有人走,或许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一条路当然也不会有人去走。 叶赎恶慢慢的向着山顶走去,他似乎对这条路很熟,即便漆黑一片他也走得相当平稳,而且他的步伐似乎有些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等着他去做。 边刑魔教山顶无疑是这方圆几百里最接近月亮的地方,宛如白昼一般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景象,那么叶赎恶为何要在深夜赶到这里? 光秃的平地十分平坦,一望无垠都是寸长的小草,只是在视野最右边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小木屋,准确的说那根本不是一个木屋,杂草横生已经完全掩盖住了木屋的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些居然还有一个木屋。 望着小木屋,叶赎恶笑了笑说道:“边刑魔教从这一刻开始将会换一个崭新的格局,江湖也会重新书写历史,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始作俑者居然是一个不懂半点武功的我。” 说罢,叶赎恶对着天空露出这世界上最邪恶、最阴险的笑容,刹那之间就连星月都遁去了锋芒。 没有丝毫的犹豫,叶赎恶径直朝着小屋里走去,撬开地上的青石地板是一条深不见的暗道,叶赎恶举起火把向着暗道中走了进去。 火光能及的地方不见暗道的尽头,而且这里的暗道与一般的暗道似乎有些不一样,它不是平的、直的,而是迂迂回回一直向下的石阶梯,这种暗道的难度以及创意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叶赎恶走了很久双腿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但目之所及还是不见尽头,越望底下走湿气越重。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走到这里一定都已经绝望,但叶赎恶没有即便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他依然还在坚持。 又过了很久,或许就连叶赎恶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知道为了自己心中所想必须走下去。 终于叶赎恶下完了最后一道石梯,下面是一块平地而且隐隐约约有火光迎面传来,叶赎恶熄灭了手中的火把走了上去。 前面是一座石屋,墙壁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类似门的轮廓,但那丝丝缝隙也仅仅只是能见而已,四周打磨十分光滑毫无纹理,看来此门绝非人力可以打开。 叶赎恶伸出双手不停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这样一道非人力能够打开的门,要么根本不能开、如果能开的话那么一定有什么开门机关。 叶赎恶摸索了很久,终于他停了下双手皱起眉头,静静的望着眼前这道石门。但他始终没有离去,叶赎恶骨子深处的执着不达目的绝对不会放弃。 叶赎恶久久的望着石门,紧锁着眉头安静的思考着。 叶赎恶虽然不会武功,但奇门遁甲之术却是强于很多人,从小父亲总是会给他讲很多关于奇门遁甲的故事,加上叶赎恶本就天资聪慧并喜欢奇门遁甲之术,虽然没有专门的学习和训练,但已经是高手中的而高手。 望着石壁他突然发现了些什么,这道石门虽然光滑毫无丝毫纹理,但它始终是一个单独的整体,石头遇热便会膨胀与周围的石壁发生挤压产生变形,一个整体一旦变形便会变得脆弱不堪。 想到这里,叶赎恶马上将周围的火把收集起来放在这倒石门的位置烘烤。不一会儿石门便咯吱咯吱作响,慢慢的原本很小缝隙渐渐变大,石门中央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叶赎恶余光不停的四处扫视,这是才发现左侧角落里有一条小溪应该是属于地下暗河之类的,里面的淙淙流水既清凉又冰冷,叶赎恶在小溪边来回的走动但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这里面的流水,难道这溪水上有什么蹊跷? 不知叶赎恶是从哪里找来一个水瓢模样的容器?不停的将溪水泼到被火烤的炙热的石门,瞬间石门之上便发出“吱吱吱”般奇怪的声响,然后裂缝慢慢变大、越来越多。 面对已经脆弱不堪的石门,叶赎恶用木棍轻轻的几下敲击,方才还是天工巧作的石门瞬间化为乌有,石壁上出现了一个长约八尺、高约十尺规则大洞,这应该就是方才那座人力无法打开的大门的位置。 叶赎恶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天下第一又如何?如果不懂自然之力和五行之力,那么永远就只是自然世界的棋子!” 说罢,叶赎恶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叶赎恶大概数了一下应该有九个人,叶赎恶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活着也算是一个奇迹,既然活着就一定有活着的理由,你们不应该只属于这个地方!” 说罢,叶赎恶继续爽朗的大笑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九魔现世 石屋里除了厚厚的灰尘,还迎面扑来一股腐烂的味道。 三十年了,边刑魔教九位长老被关在这里三十年了。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三十年的人,就算他不是世界上最强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应该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他们如同死人一般然而他们却没有死,因为他们的胸口还有起伏、他们的鼻腔中还有气息、他们的脉搏还在跳动,所以他们应该也必须活着。 叶赎恶从怀中那处一只锦囊,这似乎和当初他递给温云峰的锦囊一模一样,他拿起锦囊一一的递到九位长老鼻子旁,不一会儿九位长老便一一醒了过来。 石屋里有灯火,他们可以相互看清对方的模样,这次对视与上一次对视或许已经相隔了三十年,三十年的日新月异、潮起潮落,当初他们都还是三十出头的风华少男,而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翁。 他们相互对视着、他们看不清自己什么模样,只能借着对方的样子来照亮自己的轮廓。 三十年不吃不喝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三十年他们如同死人一般躺在这里不吃不喝也属正常。 突然九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噙满了泪水,他们却没有与哭出声,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何而哭?这个眼泪又是为谁而流?该不该流? 九位六旬老叟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虽然已是迟暮的夕阳,但他们那颗心应该还年轻如初。 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名震天下的边刑十魔有九人竟然在这幽暗的石屋里度过了人生一半的岁月? 三十年的沉睡,今朝醒来又是为何?叶赎恶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没有目的,但看上去总是没有丝毫企图。 这时一个国字脸、络腮胡子、身高八尺的老翁走上前来,望着叶赎恶说道:“多谢少侠相救让我等兄弟此生还能重见天日,我们几人已经阔别江湖三十年了,请问少侠怎么称呼?” 当初边刑魔教那一夜,也是叶赎恶与九位伯伯最后一面,那时的叶赎恶不过十岁,所以九位长老一时之间并未将叶赎恶认出来。 叶赎恶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的眼泪很突然、很真实,上一刻他的心底应该还在暗暗发笑、这一刻便已经痛哭流涕。 江湖最高额杀人术不是刀剑绝学而是眼泪,一个人如果能够将眼泪收放自如,那么独步天下又有何难? 叶赎恶跪倒在方才说话的那位长老跟前痛哭的大喊道:“大伯、大伯,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你好好看看我是恶儿啊!” 说罢,叶赎恶握着大长老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庞,其他几位长老也同时望了过来。九位长老都是前任叶教主的忠实拥护者,九人也对叶赎恶时厚爱有加,人与人之间久了便会产生一种情愫,所以当九人听到眼前救命恩人是叶赎恶时心中也是万分激动和高兴。 大长老久久的凝望着叶赎恶的眼睛,过了很久才大笑道:“没错!真的是恶儿,他真是当初那个聪明伶俐的恶儿,几位兄弟快过来看看啊!” 说罢,其余八位长老走上前来将叶赎恶团团围住,大家眼神之中全是长辈对晚辈的怜惜和关爱,叶赎恶一遍遍的扫视这些人脸庞,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当年九位长老袖手旁观的场面。 叶赎恶心中仍有很,而且恨的很深,这个世界上除了敏娘之外或许已经没有他不恨的人了。然而九位长老沉浸在喜悦之中,也未曾注意叶赎恶的情绪变化。 突然九位长老齐刷刷的跪到在叶赎恶跟前,叶赎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几位长老,然而大家似乎有话要说、有愧疚要诉说。 大长老说道:“恶儿,这是九位长老欠你的。” 叶赎恶说道:“九位伯伯不曾欠我什么?这些年让几位伯伯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要说欠也是恶儿欠几位伯伯的。” 大长老摇了摇头说道:“不,恶儿你听我说。虽然我们几位与叶教主有君臣之别,但叶教主一直是我们为亲兄弟,你与云儿叶叫我们一声伯伯,这是教主对我们的无限信任!然而那一夜......” 说到当年十大长老前去逼问叶赎恶和叶云索要藏宝图的那一幕,大长老突然哽咽了,其中是非对错其实早在他们心中,其他几位长老叶羞愧的低着头,这或许将成为他们永恒的伤痛。 叶赎恶笑了笑、笑的是那么释怀和友善,似乎这一切他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他走上前去望着大长老说道:“大伯不用再说下去了,当初几位伯伯也是身不由己迫于魔十长老的压力而已,恶儿既然还叫几位一声伯伯,这些事情我便没有挂在心上,再说当初几位伯伯也是因为不肯就范才被关进这人间地狱,叶赎恶心中也有愧疚。” 说罢,叶赎恶也跪了下来。 大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赶紧说道:“恶儿使不得啊!” 叶赎恶哽咽的说道:“几位伯伯若是在愧疚自责,恶儿便在此长跪不起,父亲未曾告诉我你们的君臣关系,他就是想让我永远把几位当做最亲的伯伯,还请几位伯伯不要在如此,重逢的日子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大长老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恶儿与其父一般胸怀宽广、宅心仁厚,我们几位这样也未必过于迂腐。” 说罢,几位长老慢慢的从上来站了起来,叶赎恶也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长老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恶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魔十这个狗杂种没对你怎么样吧?这次出去我们首要任务就是要替边刑魔教铲除这个叛徒,否则老教主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其他几位长老也附和道:“不错,这次出去首先得找他算账,虽然他有魔元神功护体,但合我们九人之力也未必不是对手。” 还有几位长老叶附和道:“即便是同归于尽,我们也要铲除这狗贼,边刑魔教绝对不能容下这种人!” 听着几位长老的话语,叶赎恶在心底暗暗自语道:“蛇鼠一窝你们又何必在这里义正言辞?有你们这群人在,边刑魔教永远也只是一个魔教而已。” 大长老走过来拍了拍叶赎恶肩膀道:“恶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如今有九位伯伯替你做主。” 叶赎恶赶紧说道:“几位伯伯不要误会,恶儿不是这个意思,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魔十叔叔也不时你们想象的那样。自哥哥走后,中原武林不断进犯边刑魔教,这三十年魔十长老也带着数千教众不日不夜的与中原武林纠缠,或许当初他只是被一时的财富冲昏了头脑而已,如今他早已忘了这件事,现在都还深陷中原江湖。” 几位长老永远没有想到结果是这样的,然而这番话是从叶赎恶口中说出来的,他们便没有任何质疑的理由。 大长老上前问道:“恶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叶赎恶说道:“千真万确,我当初也是对魔十长老恨之入骨,不过看着他这些年为了边刑魔教昼伏夜出,我也已经释怀了当初的一切。” 叶赎恶知道单单一番片面之词,还不足以令这些人相信自己,因为很多年前九位长老便与魔十长老有一些矛盾,又怎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了的? 叶赎恶接着说道:“这些年魔教与中原江湖周旋也是损兵折将,就连风雷两位护法使者也都已经惨死他们屠刀之下。” 风、雷二人时这九位长老一手培养起来的杀手,虽然只是护法使者,但在几位长老心中却将其视为自己的接班人,听到他们惨死的消息这几位长老再也不能保持原有的理智。 当然叶赎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撒下这个谎言。 大长老愤怒说道:“什么?中原武林太过分了,边刑魔教在叶教主带领下施行仁义从未侵犯中原半点,如今叶教主走了他们竟然敢欺我教无人。” 其他几位长老也附和道:“光、雷二人是叶教主在世时最喜欢的使者,待之为亲生骨肉,如今惨死中原武林人刀下我们又怎可坐视不管?此番让我们九人重见天日,无疑就是叶教主在天之灵的指示!” 望着这九位长老情绪激动的模样,叶赎恶在一旁暗自发笑,从他与几位长老第一句交谈开始他就在撒一个谎、一个挑拨中原武林和边刑魔教的大谎,这个谎言看似普通、平凡,然而它背后却不知藏着多少杀戮、流血和伤亡? 叶赎恶说道:“几位伯伯也别站着了,赶紧随我回边刑魔教看看吧!这么多年了你们一定也想他了吧!” 说罢,叶赎恶便带着九位长老朝着暗道石梯一步步的向外面走去。 当走出山顶木屋时已是清晨,朝阳的第一缕光辉照耀着这处山头。几位长老三十年来没有见过太阳,突见这秋日的晨辉似乎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们很快便调节过来。 迎着朝阳的方向,他们大喊着、欢呼着,如果被外人看到几个六旬老人望着朝阳欢呼雀跃,那么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傻子;但如果有人知道那么背后的故事,就连傻子也会为之动容。 望着九位长老,叶赎恶微笑着喃喃自语道:“魔永远是魔,三十年也无法让你们成为神。九魔现世,江湖这锅粥也来越有味道了!” 说罢,叶赎恶继续笑着,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欣慰、高兴的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笑什么? 十个绝对高手都不敌不过一个能把假话说成真话的人,江湖最毒的毒药就是无法分辨的慌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仙踪迹 三十年如一日,这样的故事并不多见;而三十年都在一场没有梦境的昏迷之中,这样的故事更不会有人相信。不管有没有人相信?它已经真实的发生了。 望着九大长老那沧桑脸颊上年轻的笑容,叶赎恶也不由的笑了笑,或许他不是在笑这些人,而是在笑这个世界、笑自己,谎言说的能让自己都不认为是谎言的人也只有他了。 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寂寞的,但还好上天给他安排了一个归宿,所以他还能回头至少回过头还有路可走! 待到大家平复了心情,大长老方才站出来说道:“我们立刻调集兵马,去中原接应魔十长老,顺便会一会中原江湖那些人,三十年前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倒想看看今天他们有没有长进。” 其他几位长老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我们立即赶赴中原。” 叶赎恶上前说道:“几位伯伯不别着急,如今中原江湖内讧魔十长老一个人还应付的过来,倒是几位伯伯三十年来待在幽暗的密室,我已经命令教中伙夫整备好了酒菜为几位伯伯接风洗尘。” 说到酒菜,九位长老也觉得腹中一阵饥饿,三十年未曾进过一点饭菜酒水的人又怎会不饿?曾经不是吃饭是因为他们形同死人,而今既然活了过来便如同常人一样也需要三餐温饱。 说罢,叶赎恶便带着几位长老朝着山腰处的魔教总坛走去。 几位长老不时的环顾四周,这一草一木都宛如昨天之景,然而岁月却已在身上划过了三十年,或多或许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感伤。 回到魔教总坛之中,已经不见当初那般模样,十大长老的座椅已经被人搬动,只有大殿中央有着一把太师椅。大殿之中从未吵闹过,安静了三十年的大殿今日终于沸腾了。 九位长老脸上挂满先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些什么?没错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不过了,然而此时此刻又略显陌生。 伙夫们有序的将酒菜呈上来为每位长老摆在跟前,菜是刚出锅的热菜、酒是刚温好的热酒,望着眼前的酒菜九位长老眼睛之中似乎有一丝泪水划过,他们为什么哭?有什么值得他们流泪的?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少了三十年的岁月的人,不管流多少泪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九位伯伯赶紧趁热吃吧,我也不知道这些酒菜合不合大家胃口?就只能吩咐伙夫们一样做一点。” 大长老感动的痛哭流涕,嘴角抽泣着说道:“恶儿,看到你,我们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叶教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为人处世和叶教主如出一撤,以后我们九人便听从你吩咐。” 其他长老也走上前来说道:“子承父业本就是理所应当,叶教主在上请受九长老一拜!” 叶赎恶赶紧上前扶起几位长老说道:“几位长老这样做岂不折煞恶儿,论资历、论武功我都不如几位长老,至于教主之位我想还是以后再说吧!” 边刑魔教的教主虽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算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为何叶赎恶丝毫不为之动容? 每个人都有yuwang,当对眼前诱惑拒之不受的时候,只能说明眼前的诱惑还不足以填满他的野心。 叶赎恶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边刑魔教也不仅仅是江湖,比江湖还大的便只剩下天下了。 几位长老仍然不依不饶,但在叶赎恶的一再推脱之下大家也就没有再勉强了,当然几位长老也不会多想什么? 叶赎恶端起酒盅大声说道:“今日恶儿还能与几位伯伯在此重逢,也算是苍天有眼,我敬几位伯伯一杯。” 说罢,叶赎恶先干为敬,几位长老也一口喝下。 几位长老在此斟满了酒,一起举起酒盅齐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做教主?从今以后我们九人也只认你为教主,你对我们九人恩同再生,这杯酒我们九人敬你!” 叶赎恶举起酒杯微笑着说道:“各位长辈严重了!” 说罢,叶赎恶又是一口饮下。 他似乎不胜酒力,每口酒似乎在嘴里待了很久才吞下,而且每口酒下肚他都皱紧眉头,一个喜欢喝茶的人让他喝酒的确是很是为难,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没有拒绝。 望着大殿外的夕阳,又是一天过去了。 再望望大殿之中正在大口吃喝的几位长老,面部微红、动作粗俗,看样子差不多都有些醉了,然而叶赎恶知道这还远远不够,这顿酒他们等了三十年,不醉个七天七夜又怎可罢休?或许这也正是叶赎恶想要的结果。 望着几位长老,叶赎恶很有礼貌的说道:“几位伯伯先吃着,我还有点事得先出去一下,晚点再陪几位伯伯痛饮。” 几位长老光顾着吃喝、哪里顾得上叶赎恶? 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叶赎恶便转身向着大殿之外走去,走出总坛大院一步步向着山脚下走去,一路走、一路微笑。 夜色一点点的吞噬大地,边刑魔教笼罩在喜悦和夜色之中,这一天对于全教上下或许都算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九大长老的归来无疑也壮大了边刑魔教的实力,所以对于边刑魔教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黑夜之中出现了一个蒙着黑色面巾的男人,一步步的向着困住六大门派掌门的石洞走去。 望着门口那两个恹恹欲睡的守卫,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七天了,你们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中原这锅粥还需要你们。” 说罢,蒙面男子笑了笑便走上前去。 望着黑夜之中的来人,两门守卫也打起精神问道:“来者何人?边刑魔教重地闲人止步。” 蒙面男子走上前来笑了笑说道:“两位印堂发黑,我猜不出十日便有血光之灾。” 守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哪里来的臭神棍?赶紧滚!” 蒙面男子说道:“我可以滚,但我若走了又怎么消除这血光之灾?” 守卫拔出手中的大刀说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 蒙面男子上下打量了两名守卫,然后说道:“两位似乎丢了一样东西。” 两名守卫低下头望了望腰间,然后又惊讶的望了望对方喃喃低语道:“他怎么知道我们丢了东西?”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你们如今有两个选择,一就是杀了我这秘密或许还可以隐瞒一时,但你们应该清楚终究难逃一死;二便是相信我,我既能东西二人之灾便能化解。” 两名守卫收起手中的刀说道:“你且说来。” 蒙面男子望了望天边的星宿又动了动手指,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两名守卫凑的很近但依然无法听清。 蒙面男子突然抬起头爽朗的大笑道:“此处以西、丛林深处、铁牌两枚,或许能够解你二人血光之灾。” 两名守卫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露出惊讶之色望着蒙面男子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蒙面男子说道:“此物虽不值钱但谨防宵小之辈盗取,两位还不赶紧前去找寻。” 两名守卫合拳行李道:“多谢神人指路。” 说罢,两名守卫便向着西侧的丛林飞奔而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最妙的计或许并不是自己想的,自己想出的计也往往成不了最妙的,若是没有温少侠的机智聪慧,我又怎能得来全不费功夫?” 突然石屋里突然传来说话之声,蒙面男子迅速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几大掌门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弟子们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步步的向着铁门靠近。 怀寂大师交代道:“魔教中人善于机关陷阱,各位一定要多加小心!” 来到石门之前,大家更是小心翼翼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南阳掌门和东岳掌门走上前来,两人一左一右不停的打量着外边,确保没有守卫之后才慢慢伸手出去摸索着铁锁,一阵摸索之后铁锁“哐”的一声便打开了。 待到铁门打开之后,六大掌门与各派弟子一窝蜂的涌了出来,被关了这么久被释放出来,大家的心情总是无比激动的,从他们脸上的笑容便可以看得出来,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没有丝毫的耽搁,六大门派和门下弟子便悄悄的逃离了边刑魔教,望着边刑魔教的背影,蒙面男子微笑着再次出现在了黑夜之中。 他慢慢的走到铁门处,将铁门关上、将铁锁归为。 望着硕大的铁门和硕大的铁锁,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关住人,只要这个人的心不死,棋子若是死了、再高的下棋人也是徒劳!” 说罢蒙面男子取下面巾,在月光下留下了一个熟悉又恐怖的笑容便匆匆离去。 又过了很久,两名守卫从树林笑嘻嘻的穿了出来,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牌子,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他们遗落的东西了。 两人跪在地上望着夜空跪拜道:“多谢神仙相救!” 一名守卫问道:“大哥,神仙去哪了?” 另一名守卫回答道:“你傻呀!神仙当然是来无影去无踪了。” 说罢,两名守卫又回到原处静静的守卫着,守卫着一座没有人的石洞。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刀剑何在 夜色之下的南盟城,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美丽! 不管是远观还是近瞻?总有一种无形的诱惑牵扯着眼球。它只不过是这天下万千城池中的一个,比它高、比它巍峨的城池比比皆是,为什么区区一个南盟城却总是如此眨眼?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城的魅力,还因为这里的人! 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总是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安静的恐怖、安静的窒息,这样的安静或许与死亡毫无区别。 没有月色、没有光亮的地方总会略显寂寞,越是寂寞的地方越有人留恋,只因他们比黑夜更寂寞。 城楼之上那两个身影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温云峰和段云鸿站在这里与其说在憧憬将来,还不如说是在等待明天。 从一个孤独愤怒的剑客到一个救世救人的大侠;从一个豪气干云的少侠到一城之主。他们的蜕变很快似乎都没有过程,然而这个过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爱恨别离别人要用一生,他们只用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温大哥,你真不应该做一个剑客!” 温云峰也笑了笑说道:“你也不应该拿刀!” 段云鸿轻轻的叹息道:“望着南盟城里每天早出晚归的百姓,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但静下心来一想这份和平如果没有人去捍卫,我又怎回去羡慕?”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傻笑道:“但温大哥你现在不一样了!” 温云峰问道:“有何不一样?”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因为蓝林姑娘出现在了你生命中,当你选择与她在一起那一刻,其实你已经清楚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江湖!” 说罢,段云鸿静静的低下头,本来是一段无心的谈话,然而说起别人的爱情时,段云鸿还是不由的心伤,因为他生命的那个女人再也回不来。 温云峰望着沉默低头的段云鸿问道:“二弟,你寂寞吗?”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有点。” 温云峰问道:“你有做过春梦吗?” 这或许是一个很可笑而且不登大雅的话题,然而他们都没有笑,因为这个问题对于男人来说很直白、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段云鸿抬起头说道:“每天都做。” 当听到段云鸿这样回答时,温云峰沉默了、心情也低落了,每个男儿都曾做过春梦这并没有什么可笑的,而温云峰更知道一个经常做春梦的人内心是多么的寂寞。 段云鸿继续说道:“春梦里只有她一个人!有她的地方就是段云鸿花开向阳的春天,这样的梦难道不算春梦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的确是春梦!我曾以为春梦里的人应该是寂寞的,但我发现我错了,那你岂不是应该早些入睡?” 段云鸿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道:“梦始终会醒、醒来会更寂寞,所以我宁愿多过一些寂寞的白天,也不去享受那些春暖花开的夜晚。” 温云峰问道:“寂寞真的好吗?”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温大哥觉得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很好!这样的寂寞刚好!” 说罢,二人欢快的笑着。 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虚无又真是的春梦,有人沉浸其中、有人置身事外但终究都会寂寞。它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让人成长、能够让人明白一些东西。 春梦并不在乎多少?多则多、少则少,关键还是看你入戏有多深?而对方入戏又有多深?如果双方皆投入必定是爱情之中的赢家。 情圣的故事里没有太多主角,因为主角永远只有一个,否则他便算不上情圣只能算一颗情种。 笑着笑着便不笑了,愁着愁着便沉默了。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冷冷的说道:“二弟,我闻到一股味道!” 段云鸿也冷冷的说道:“我也闻到了,但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这种味道也会被正义的花香冲淡。” 说罢,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目视着远方。 夜空继续开往地老天荒,沉默的人继续沉默,他们究竟闻到了什么味道?是血腥还是杀戮? 段府大院之中空空如也,一缕清风吹入回声久久不散,硕大的院落之中只有老管家和蓝林两个人。老管家年事已高总是日落便息,而在温云峰没有归来的没一个深夜,总有一间屋里为他亮着灯、总有一个女人为他醒着,温云峰无疑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剑客,然而这样的幸福也很容易被自己亲手葬送。 晨光惊扰了夜幕,雨露拨开了黎明,大地复苏的声音总会伴着朝阳一点点占有这个世界。 东边的暖阳照耀在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背影上,身材、身高、体型两人的差异还是挺大的,为什么远远望去却总觉得那两人如同一人? 城里的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叫卖的商贩、劳作的农民、玩耍的幼童他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将发生什么?因为暴风雨总会被英雄挡住,他们能做的就是敬仰和传颂! 西边的小道,来来往往的人多了那已经不能称作小道,已经是一条通往南盟城的坦途。 温云峰和段云鸿目视着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尘土飞扬、马蹄急促、喊声震天,他们似乎能够感觉到大地的颤抖,然而他们绝对不能抖,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始,就算今天能够结束,也总有会重新开始。 江湖不会有永远的宁静。 温云峰笑着问道:“二弟可听出有多少人?”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算上走路来的应该不下千人,看来这次中原江湖是全部出动了。” 温云峰又问道:“千人之中有多少高手?又有多少人能够要我们性命?” 段云鸿想了想说道:“至少有一百人算上一流高手,这些人如果一起上或许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要我们俩的性命,若是他们不肯一起上那将没有人能要我们性命,但现在的他们应该很愤怒,所以......”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没有所以你我必须活下去,走吧!我们下去迎接他们。”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迅速跳下城楼,静静的站在南盟城脚下等候那些带着愤怒和仇恨而来的中原武林人士。 转眼之间少林、武当、峨眉、东岳、西岭各派弟子便杀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跟前,面对这温云峰和段云鸿他们纷纷拔剑相向,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段云鸿出于礼节还是向各位打了一个招呼道:“各位江湖同道齐聚南盟城,晚辈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此时东岳门下一手持铁斧的弟子站出来指着段云鸿说道:“段城主事已至此你还准备和我们演戏吗?你觉得你的戏还能够演下去吗?”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段某并不知道阁下为何这样说?也不知道各位为何如此愤怒?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大家既然来到了南盟城便是客人,不妨随我一起到南盟城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 东岳弟子笑了笑说道:“现如今段城主还想戏耍我们中原英雄,也未免太先看我们了吧,鸿门宴如此低劣的伎俩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用?” 此时西岭弟子走上前来说道:“少和他们俩废话,快说六大门派掌门及门下弟子在哪?”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说他们好好的活着你们会信吗?” 西岭弟子说道:“你蒙三岁小孩吗?” 段云鸿反问道:“既然你们并不相信在下又为何发问?你们都觉得你的掌门及师兄都已经死了,你们又何必多问?直接杀了我们俩报仇就行了。” 东岳和西岭的弟子皆愤怒不已,方才的一番交谈更是将他们心底的怒火彻底点燃,但他们仍然没有贸然行动,毕竟少林和武当在此什么事也还轮不到他们做主,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少林怀阴大师,而一直沉默的怀阴大师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很久,怀阴大师才慢慢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跟前微笑着说道:“段施主,温施主。” 面对老僧慈祥的笑容和平静的言语,温云峰和段云鸿心中顿时如沐晚霞般的温暖,他们曾以为中原江湖都是一些不明事理、有勇无谋之人,当看到怀阴大师这一刻他们方才知道什么叫做平静和自然!什么叫做禅道! 怀阴大师走到段云鸿跟前问道:“段施主为何不见你的刀?” 段云鸿微笑着说道:“我不想杀人为何要带刀?” 怀阴大师又走到温云峰跟前问道:“温施主为何不见你剑?” 温云峰也微笑着回答道:“剑是用来杀人的,这里没有我想杀的人。” 怀阴大师望着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不管你这番话是不是发自内心?都证明你是个杀气很重的人,至少曾经是。” 温云峰笑了笑问道:“杀气有何不好吗?” 怀阴大师边转身边回答道:“杀气是勇、是胆、是无畏,杀气本身没有什么不好?但用错的地方就会大错特错。” 温云峰问道:“大师乃世外高人,似乎也并不太相信我们!” 怀阴大师说道:“疑心是最能够阻止阴谋发生的利器,所以没有到真相大白之前,我的疑心便不会消失。” 温云峰没有在说话,他们俩之前的谈话看似平淡无奇,却已然将对方心思摸的清清楚楚。 怀阴大师走到段云鸿跟前问道:“段施主话语之中有委屈之意,却又为何不肯解释?”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解释有用吗?” 怀阴大师说道:“解释至少能够消弭一些矛盾之中的棱角。” 说罢,怀阴大师慢慢回过头朝着人群之中走去,怀阴大师已经问了他所有想问的话,接下来他就等着用眼睛去判断。 各派的弟子的长剑也纷纷出鞘,打斗厮杀似乎在所难免,这个厮杀的结果只有一种温云峰和段云鸿会死,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刀剑也无心杀人,而对方手中有刀剑也一心想杀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方丈之跪 刀剑所向,目光之中已经能够闻到那丝丝杀气。 他们不想杀人、他们没有刀剑、人们却要杀他们,他们没有选择必须动手,动手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以外,然而他们却必须活下去这无疑难比登天。 少**僧、武当剑阵、峨眉铁刺、东岳大斧、西岭一刀,这样的阵势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了,很少见中原几大门派如此齐心协力。 然而他们却迈出了罪错的一步,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真相,那么一定会懊悔不已。他们一定会知道真相,只是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会不会晚? 面对迎面袭来的刀剑和杀气,温云峰和段云鸿没有后退半步,或许他们曾经是无敌的,然而没有剑的剑客、没有刀的刀客却很容易被挫败。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段云鸿也望着温云峰,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总是能够传达很多东西,它并不深奥但首先你得去聆听。 杀喊声,惊破天际;大风起,尘土飞扬;刀剑处,为血而去。 刹那间温云峰和段云鸿便被中原武林人士团团围住,他们从来不准备解释,中原武林人士也从来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 两个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来回的闪躲,面对无情的刀剑和冷血的兵刃他们只能躲、只能等,躲是为了争取时间、等是为了延续希望。 这块土地上此时此刻有三种人,一种是想救温云峰和段云鸿的南盟城弟子;一种是想将温云峰和段云鸿置之死地的武林人士;还一种便是不明意图微笑的人。 怀阴大师一直保持微笑,望着眼前大杀的场面,作为一个得道高僧又为何发笑? 远处丛林之中也站着三个人,魔十长老和光云二人,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这边,魔十长老也在笑、他应该笑。 但为何都是笑?怀阴大师和魔十长老的笑却让人感觉是两种极端的笑,都是笑为何笑容传递出来的却不是它本身的意义? 打斗还在继续,温云峰和段云鸿还站着那么这场杀戮便不会终止。 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人只有在撑不住或者将死之际才会暴露出本来的面目,两位少年是神是魔便在今日?” 说罢,怀阴大师不再说话,静静望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温、段二人已经与中原武林人士在此僵持了两个时辰,本来东边的太阳已经向西边渐渐退去。 温云峰的衣襟被划破,段云鸿的衣襟上也出现了撕裂的痕迹,他们额头上冒出汗珠、他们的内息也在渐渐衰退。二人渐渐露出不敌之势,因为他们的身形慢了、气息变短,明白人都知道这样下去温、段二人绝对会当场毙命,就算不被对方杀死也会被累死。 一刀、两刀、三刀...... 利器划破肉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温云峰和段云鸿身上的衣襟也渐渐被血液染红,这是他们自己的血。 他们还是没有倒下,只有还有最后一丝力气能站着,他们便绝不会轻易在对手面前倒下,然而他们的对手却不是眼前这些武林人士。 怀阴大师收起了笑容,这一刻他懊悔、他自责、他心痛,所以的情绪都表达在他紧皱的眉头之上,或许他就在等这一刻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两个少年,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出手阻止。 一刀划破温云峰的右膝、一剑劈在段云鸿的左腿,两人终于倒下了。 温云峰的目光与怀阴大师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温云峰笑了,怀阴大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无数的刀剑同时劈向地上的温云峰和段云鸿,他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死亡也成必然。 但他们仍未闭上眼睛,因为他们绝不会承认自己输。 眼看着两条像朝阳般的生命就要陨落,江湖已经做好了祭奠这两位英雄的准备。 “住手”突然一声沧桑却又明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刀剑已近乎落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身上,突然了停了下来。 怀阴大师赶紧走上前来说道:“大家都住手,这是一场误会。” 已经杀红了眼的江湖人士虽然心中愤怒不已,但碍于少林的声望还是收起了刀剑。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立刻走上前来问道:“大师你什么意思?这二人已经认罪,眼看着我们就要替天行道、诛杀恶贼,你为何要阻拦?”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们所谓的天是错的、你们所走的道是错的、你们要诛杀的人也不是什么恶贼,如果这些如果成为真相,你们又将如何面对?”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愤怒的说道:“大师说的话我们有些不明白,今日不将这二人诛杀在此,我们决不罢休!”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二人此时还站着、如果他二人手中有刀有剑、如果他二人没有手下留情,这些如果已经成了事实,所以倒下才会是他们。”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忏愧的低下头,其实他们乃至这里所有人都清楚,温云峰和段云鸿从未对他们下杀手,凭二人的武功就算没有刀剑若是想杀人也是易如反掌的。 怀阴大师望着中原武林说道:“大家心中有惑、老衲心中也有惑,而大家的惑老衲能解、老衲的惑却只有时间能解,老衲代表少林从未求过中原武林任何一件事,今日老衲想讨一个薄面请大家暂时饶恕温、段二人。” 望着几派弟子都不说话,怀阴大师索性跪倒在地上,这一跪无疑是这江湖最信任、最善良、最智慧的一跪。 武当弟子和峨眉弟子赶紧上来扶起怀阴大师,然后望着身后的众人说道:“没有少林怎会有中原武林?就算温云峰和段云鸿罪该万死,怀阴大师这一跪也能抵得过百般罪过。”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轻轻叹息道:“也罢!我们可以依怀阴大师的暂且放过二人,但是这三日我等便寸步不离守在南盟城外,三日之内若是温、段二人给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我等再也不会讲人情。” 说罢,东岳和西岭的弟子们便气匆匆的向着西侧树林走去,那里的确是一个歇息的好地方,也是能够掐住南盟城咽喉的地段。 怀阴大师慢慢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跟前说道:“两位可好!”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佛的底线的确很低,却恰到好处。” 温云峰似乎很理解怀阴大师的用意,或许方才倒下瞬间的眼神交汇,温云峰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 段云鸿却是一头雾水的问道:“大师既不相信我们又为何要救我们?”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这里看夕阳应该很美。” 说罢,怀阴大师便转过身向着身后走去。 段云鸿喊道:“大师、大师、大师,你到底什么意思?” 怀阴大师没有理会,温云峰扶起段云鸿说道:“大师已经说很清楚了,夕阳很美他一人怕寂寞,让我们到时来陪他。” 段云鸿终于恍然大悟,两人一瘸一拐的向着南盟城里走去。 方才还在微笑的魔十长老突然停止了笑容,再好看的戏如果没有按照自己想的结局演,这便算不上一场好戏,更不值得为之一笑。 夕阳西下,打斗、杀伐的一天终于过去,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地上的血迹上,血液的鲜血本来比夕阳艳,而此时却被夕阳染成了一个颜色。 此处、此地看夕阳的确很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方去观赏夕阳其实都是一样的美丽,此处更美是因为此处的夕阳能够解开一些疑惑。 怀阴大师如约等在这里目视着夕阳,他在微笑或许他心中已无惑,但他既然等在这里便肯定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直到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之际,温云峰和段云鸿都没有出现,然而当夜幕吞噬大地和众人视线的时候,这里却站着三个人,他们依然望着落日的方向。 怀阴大师问道:“你们为何不出手?” 温云峰笑了笑问道:“我们为何要出手?” 怀阴大师也笑着说道:“你们在赌但你们就不怕赌输了,最后得利的还是阴谋的主使者?”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没有人能够赢一辈子也没有人会输一辈子,我相信没有温云峰和段云鸿,世界上还是会有人陪这场阴谋赌下去。”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剑客的世界就算是佛也理解不了,我每一次发问都会想好成千上万的答案,然而你的答案却总能让我出乎意料。” 段云鸿在一旁听了很久,也没听懂二人到底想要表达一些什么? 段云鸿有些憋不住了说道:“大师既然相信我们,为何又要等到殊死之际?” 怀阴大师笑了笑,温云峰也笑了笑。 温云峰说道:“这场阴谋本就是一场戏,戏要是没有**又如何留住看戏人?戏如果按照看戏人的思路演绎,那么看戏人便很快就会离去。” 段云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没全明白,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点着头。 怀阴大师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何要迟到?” 段云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因为他本来是准备准时赴约的,然而是温云峰决定夕阳落山之后。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大师真认为我们迟到了,我们又怎会在这里相见?” 怀阴大师沉默了、温云峰也沉默了、段云鸿也沉默了,他们都在笑,这场戏他们无疑是最应该笑的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该死之人 信任和正义永远不是言语能够表达出来的,有人将它挂在嘴边一辈子,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人人唾弃的伪君子! 然而却有一种信任能够让深仇大恨的两个人瞬间成为朋友,这种信任证明的方式很简单但却没有几个人敢去做,或许天下也只有生命能够与之并驾齐驱。 夜、深夜!秋、深秋!戏已散场但没有结局。 凉风如刀、星宿不眠!人未离去注定是个不眠的夜。 大地一片寂静,无声的夜幕能够划破视野的所向却掩埋不了阴谋的滋长。 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光和云静静站在原地望着来回走动情绪不安的魔十长老。魔十长老并不是一个善于阴谋之人,从他焦虑的神情便可以看出,其实他并未输只是没有想象的那般顺利。 光和云望着无奈又焦虑的魔十长老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好在一旁静静的望着。突然光说道:“长老你不必担心!我认为此时应该焦虑担忧的是温云峰和段云鸿他们二人。” 魔十长老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 光笑了笑说道:“如今中原江湖只不过是给怀阴大师一个面子而已,三天过后温云峰和段云鸿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中原江湖决计再也不会放过他们,怀阴大师在出面阻拦也是徒劳,到那时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俩!” 云走上前来附和道:“光师兄说的不错,温、段二人一直不出杀招无疑就是为了来向怀阴大师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他们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如果三日之内他们给不出来答复这群人势必卷土重来,他们今日的做法不旦没有丝毫意义反而把自己弄的满身是伤,所以现在的形式依然对我们很有利。” 光和云说的不无道理,魔十长老方才处于愤怒和焦灼之中自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听光和云这么一说倒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过了很久,魔十长老才喃喃自语道:“你们说的不错!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坐等。” 光问道:“长老你的意思是?” 魔十长老想了想望着夜空大笑着,然后对着光和云说道:“你二人拿着青岩剑和绝魂刀悄悄潜入中原武林那群人之中,杀了东岳和西岭两派带头之人。” 光和云拿起刀剑没有丝毫的耽搁,朝着黑夜之中走了过去。 魔十长老大声交代道:“切记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快去快回!” 光和云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黑夜之中飞奔而去,对于杀手而言活着的唯一兴趣就是杀人,这也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们存在的方式,所以职业杀手必须断情绝爱。 望着夜空,方才还焦虑不安的魔十长老瞬间变的喜笑颜开,或许他认为戏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再演,事实仿佛也是如此! 夜已深,从少林一路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又与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在这里缠斗了一下午,中原武林人士已是疲惫不堪。 树林之中一片鼾声,吵闹中又显得格外寂静,寂静中又带着一丝恐怖。 突然大风起、刮的树叶到处乱飞,也有不少弟子被撕裂的风声惊醒,方才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 望着那些一惊一乍的江湖人士,东岳铁斧门的那名带头弟子站出来说道:“大家别一惊一乍的,深秋的天有些凉风也属正常,大家都累了赶紧休息吧!” 说罢,大家也没有唏嘘什么?或许这些人心里担心的并不是天气,而是这样的深夜里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 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们还是未能抵抗住身体疲惫,很快这里又响起了一片鼾声。 这里树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动静,但动静极其微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仔细一看才是光和云二人,不是何时他们已从东边的山坡绕到了西侧的树林深处? 光有些懊恼的说道:“什么鬼天气?要是我们早到一步就这样贸然冲出去,岂不是让这群武林人士抓个正着?” 云摇了摇头说道:“光师兄你就别抱怨了,赶紧办完事回去,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暴露。” 说罢,二人握着刀剑径直向这群武林人士歇息的地方走去。 鼾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光和云的脚步也渐渐放慢、放轻,突然他们停了下来,拨开挡在身前的枝桠,几百名熟睡的江湖人士便尽收眼底。 望着这群熟睡的江湖人士,云笑了笑说道:“就凭我们二人的武功加上这青岩剑和绝魂刀,莫说两个人、就算杀了这里所有人,我们也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光冷冷的说道:“你傻呀!若是杀了这里所有人,那么我们此行有什么意义?倒不是帮了南盟城一个大忙。” 云点了点头,便沉默不语。 光指着一颗树下一位仰面朝天、嘴角大张、手持的铁斧的男子说道:“云师弟你看见那个人没?他便是东岳铁斧门的大师兄,待会儿你负责杀他!” 说罢,光又指着旁边一颗大树下的一名粗犷大汉说道“他便是西岭一刀门的大师兄,我负责解决他。待会儿看着眼色行事,办完事后我们还是走原路返回。” 光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要走原路返回?” 光笑了笑说道:“我们身后是丛林,如果被他们发现或者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们也好周旋!” 说罢,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注视着这些熟睡的人群。他们迟迟没有出手,因为耳旁不时还会划过一阵阵飓风之声,周围的树叶刚要静止又被搅动了起来。 杀人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只杀该杀之人还得保证不该杀之人都得活着! 突然大风驻、万物静止,就连月亮似乎都有意隐去自己的光辉。 无声冷夜、最适杀人! 当然作为职业杀手的光和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互相递了一个眼神,没有言语、没有犹豫,只见两个黑影从丛林之后窜了出来,像黑夜中的野狼一般疯狂、迅捷的扑向自己的猎物。 见很快、刀也很快,命却很脆弱。 两阵寒光闪过、无声的夜被划破,然而依然没有人醒来,该死的人永远的死在了睡梦之中。 或许先前的大风就是死神给予他们二人最后的机会,然而他们亲手葬送了这最后的机会,放弃生存机会的人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月光又照亮大地,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然而东岳和西岭两名大弟子脖子处的鲜血还是证明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而且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而此时光云二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怀阴大师和温、段二人仍然站在那个赏夕阳的地方。 光云二人从西侧树林穿过小道走向东侧的山坡,突然云停下了脚步,朝着黑夜的方向望去,此时月光正好所以视野还是比较明朗的。 云指着怀阴大师和温、段二人说道:“光师兄,你快看那边那三人好生眼熟!” 光也停下脚步向着云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很久光才喃喃低语道:“怀阴大师还有温云峰和段云鸿,他们三人怎么在一起?” 云皱起眉头说道:“幸好我们的手脚快,要是碰到他们两人就完了。” 光想了想说道:“他们三人在一起,一定再商量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计划,走!赶紧回去禀报魔十长老!” 魔十长老还站在原地等待,目光之中从未有过淡定和平静,他永远是那么自信,然而他的计谋却不是值得他自信的计谋。 光和云匆匆来到魔十长老身旁,望着二人匆忙的身形,魔十长老赶紧问道:“怎么了?事情办砸了?” 光和云摇了摇头齐声说道:“有这两柄神器再加上我二人的武功,杀这两名弟子又怎会有纰漏?只是......” 魔十长老问道:“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光回答道:“我们再回来的路上经过小道时,望见了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与少林怀阴大师站在一起,三人有说有笑似乎相谈甚欢,他们三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所以我和云师弟都觉地有些奇怪。”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怀阴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看来他已经相信了温云峰和段云鸿,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对我们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 云问道:“长老要不要我们等在中途?等怀阴大师回来途中将他诛杀。” 魔十长老望着光和云笑了笑说道:“若是他与温、段二人一道,你二人又可是对手?” 光和云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紧紧的低下头,纵然有神兵利器在手他们依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对温、段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魔十长老转过身望着夜空圆月笑了笑说道:“看别人演戏有什么意思?看来只有亲自出手,只有站在局中才能控制自己想要的走向。” 说罢,魔十长老朝着夜幕之中走去。 望着魔十长老的背影,光和云虽不知道魔十长老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至少应该放心,魔十一旦出手那么天下间似乎还没有人可以阻挡。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佛魔同路 晨光划破夜幕的最后一丝倔强,东边的云海还有些朦胧,繁星和月亮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好赏夕阳的地方也是最好赏日出的地方! 怀阴大师、温云峰和段云鸿为什么一夜不曾离开?或许夕阳下的约定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约定在这个地方不过是为了一起看日出。 夕阳再美注定接壤夜空的寂寞,只有日出才能看到破土重生的气息,如今的江湖、如今的世道正需要这种气息! 目视着东边,三双眼同样的仰望,除了那丝疲倦之外再也找不到相同点,天底下没有绝对一模一样的两样东西。 望着朝阳的万点光辉继往开来,怀阴大师笑了笑,他的笑承载了夕阳的温暖,同样也寄托了朝阳对这个世界的问候。 怀阴大师说道:“两位在这里陪了一夜,老衲不胜感激,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等你们的人也应该着急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大师觉得我们应该休息吗?” 怀阴大师说说道:“应该!每个人都有休息的权利,英雄、平民、好人、坏人都应该休息,或许也只有休息的时候一个人才能真正放下所有杂念,也只有梦境之中才会存在一片净土。” 段云鸿微笑着说道:“你们说了很多话,我都听得不是太明白,但大师这番话我却能够领悟,因为我现在的确有些困了。” 说罢,三人一阵欢笑便各自离去。温云峰和段云鸿朝着南盟城走去,怀阴大师则朝着中原武林歇息之地走去。 天亮了,树林之中的那群人也应该醒来了,而有人却永远醒不过来。 “大师兄、大师兄,你快醒醒呀!”一阵悲凉、凄惨的喊叫声从树林之中响起。 一旁睡梦之中武当、峨眉的弟子也被这阵喊叫之声惊醒,他们纷纷向着东岳、西岭弟子们这边围了过来。 目之所见的景象不得不让他们痛心又有些后怕,东岳和西岭两名大弟子脖子处的鲜血已经凝固,伤痕又细又长。 两派其他的弟子更是痛哭流涕,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又是一个打击,掌门不知所踪、大师兄又相继死去,如今的中原六大门派已经是七零八落,完全找不到曾经那丝豪气。 一名道长慢慢的走上前来仔细的查看了二人脖子处的伤口,道长轻轻的叹息道:“又是青岩剑和绝魂刀。” 峨眉道姑走上前来问道:“这难道又是温云峰和段云鸿所为?” 道长喃喃低语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们所为?但这千真万确是青岩剑和绝魂刀所致的伤口。” 突然,东岳和西岭那群弟子站起身来愤怒的说道:“一定是那两个狗贼,白天还人模人样、晚上竟然前来偷袭。” 又有弟子说道:“东岳和西岭的弟兄们听着,如今我们的掌门不知所踪,大师兄又惨遭毒手,凶手就在南盟城里,有胆量的就站出来一起杀到南盟城,与这两个假仁假义的狗贼同归于尽。” 愤怒和仇恨已经冲昏两派弟子的头脑,的确这种情况、这样的遭遇应该也很少有人能够保持冷静,两派弟子抄起手中的大刀和铁斧,一个个满腔怒火准备向着南盟城杀去。 方才说话的那名道长站出来说道:“此仇不仅是你们两派的仇,更是我们中原武林人士共同的仇恨,要报仇我们一起去。但我们也不能莽撞,一切还是听听怀阴大师怎么说吧?” “怀阴大师、怀阴大师”道长喊了几声,也不见怀阴大师应答,从大家醒来便没有见过怀阴大师的踪影,方才大家的心思也一直在死者身上,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怀阴大师不见了。 这是少林十多名武僧走上前来对着道长着急的说道:“道长,昨晚方丈说有时要出去一趟,这一去便是一晚没有回来。” 道长赶紧问道:“方丈朝什么地方走去的?” 一名和尚摸了摸脑袋说道:“应该是南盟城的方向。” 道长皱起眉头大喊道:“不好。” 少林和尚也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方丈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道长说道:“若真是温云峰和段云鸿杀的人,那么他们很有可能绑架怀阴大师要挟中原武林。” 少**僧举起手中的铁棍愤怒的说道:“不行,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救回方丈?” 说罢,十多名武僧提起铁棍,怒气冲天的杀向南盟城。 道长对着身后的武林人士说道:“走,我们也一同前去。” 说罢,其他门派便紧随少林僧人之后朝着南盟城杀去,安静了一夜的南盟城又将迎来喧嚣,而这次温云峰和段云鸿又该如何应该?这群江湖人士之中已经再也没人会相信他们了。 怀阴大师佝偻的身影慢步走在南盟城通往西侧树林的小道上,希望他能够再次阻挡这些江湖人士心中的怒火。 走着走着怀阴大师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然而他并没有往后看,只是加快了脚步,但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正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须眉白发的老翁。 望着老翁的背影怀阴大师也并不恐惧,虽然他深知对方武功高强而且不怀好意,但越是面临强敌越是要保持冷静,恐惧和惊慌没有丝毫作用,那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如果老衲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吧。” 魔十长老转过身来望着怀阴大师微笑着说道:“方丈猜得一点都不错,但我很想知道方丈是如何猜的?或者说是空口白说而已。” 怀阴大师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既然已经承认,又何必问我是如何猜的?我也不需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只需要证明我猜对了就行了。” 魔十长老微笑着为方才怀阴大师那番鼓了鼓掌,然笑着说道:“都说少林是武林的泰山,我曾以为这句话有些夸大,但今日看来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老衲还想再猜一番。” 魔十长老笑着说道:“方丈向证明什么都可以,老朽可以为方丈一一解惑。” 怀阴大师说道:“阁下的真实身份应该是边刑魔教中人,五大门派齐聚武林应该就是阁下的杰作,挑拨中原武林和南盟城应该是阁下的真实目的,而这其中死去的所有人皆是你所为。” 魔十长老仰天大笑道:“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方丈能够猜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不多,但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少。” 怀阴大师此话一出,魔十长老顿时沉默了。这句话如果从其他人口中说出,魔十长老绝对不屑一顾;然而如今这句话是从怀阴大师口中说出,那么他就不得不去揣测一下言外之意。 魔十长老冷冷的说道:“方丈这句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为求活命和我打哑谜吧。”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你本就不会杀我,我又何必与你打哑谜?我只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当你的智慧不足以算计他人的时候最好保持本分,否则就很容易被别人算计。”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我魔十只手便可以遮天有谁能够算计我?如今中原江湖已经是一团散沙我还有何惧?”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你出现在这里不过就是想把我请出戏,然后陪你看戏吗?” 魔十长老仔细盯着眼前的怀阴大师,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僧。 过了很久,魔十长老才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不是少林方丈,我不是边刑魔十,或许我们能够成为忘年之交。”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事实就是事实!佛与魔也可以同路,这就要看魔愿不愿意了?”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至少我现在还不愿意。”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声音越来越近。 怀阴大师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魔十长老点中怀阴大师的说道:“很快你就会看到这场好戏的结局了,不管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说罢,魔十长老携怀阴大师来到东边的山坡。 那是一个并不是很快、也不是很大的一座山,由于东边日照充沛,这里的树林长得极为茂密。 魔十长老和怀阴大师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望见南盟城的一举一动,光和云也静静的站在二人身后朝着南盟城望去。 此时少**僧以及身后那群江湖人士已经赶到南盟城脚下,他们对着城楼上的守卫弟子叫嚷着、谩骂着。 望了望这群愤怒的江湖人士,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怀阴大师觉得老朽这步棋走的可好?” 怀阴大师冷静的眼眸之中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望着南盟城脚下那群江湖人士和少**僧,怀阴大师冷冷的说道:“棋是好棋,你却不应该杀人,这样你的魔障又增一重!”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该死人的时候死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这群单纯的武林人士,就是这么轻易的便被点燃愤怒!”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容易愤怒的人往往也容易觉醒。”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我不与你争,看完这场戏再说。” 说罢他们都不再说话,静静望着南盟城这边的一举一动。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束手就擒 一大早中原武林人士便来城下喋喋不休,城楼之上的守卫弟子也并未立刻回去禀报温云峰和段云鸿。 一名守卫望着旁边一名守卫问道:“我们要不要回去通知段城主?” 另一名守卫说道:“段城主和温大侠昨日已经受伤,今日如果在出城迎战必定凶多吉少,我们万万不可再惊扰他们二人。” 那名守卫又问道:“这群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他们强行攻城怎么办?” 另一名守卫说道:“如果他们强行攻城,我们便率南盟城弟子奋力抵抗,万万不能让这群鲁莽无理之辈搅扰了南盟城的安宁。” 说罢,两名守卫对视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观望着下面这将江湖人士的一举一动。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口中谩骂之声从未停止,而且越骂越难听、声音越来越大。 南盟城中离城门比较近的一些百姓都可以听到城外传来的谩骂之声,城中百姓也是为段云鸿和温云峰鸣不平,一个个义愤填膺冲到城门口嚷嚷着要出城教训一下这些假仁假义的正义之师。 城楼之上的几名守卫也是左右为难,城外有人骂他们缩头乌龟、有人骂他们胆小鬼。 城里的百姓也是指着城楼之上的守卫骂道:“你们这群光吃不做的家伙,段城主和温大侠侠骨英风,而今有人在外面出言诋毁,你们居然按兵不动,养你们何用?练得一声武艺又有何用?” 谩骂之声越来越大,大家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一名守卫有些按耐不住了说道:“这群人太可恶了,我今天一定要替段城主好好教训他们。” 另一名守卫将他拉住说道:“段城主交代不能与中原武林人士发生冲突,我们决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方才那名守卫愤怒的说道:“今日就算是段城主怪罪下来,我也得出去与这些人理会一番,否则真以为我们南盟城真的好欺负!” 说罢,他挣脱另一名守卫的手,气冲冲的跑下城楼。 另一名守卫也赶紧跟了上去,并且交代剩余的几名守卫道:“待到我们二人出城之后,你们一定要关紧城门,万万不能让这群江湖草莽冲进城里闹事。” 说罢,城门大开两名守卫冲了出去,谁知堵在门口的那群百姓也一窝蜂的挤了出去?无奈之下守卫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好将城门又紧紧的关上。 两名守卫带着一群百姓冲到这群中原武林人士跟前,双方立刻展开了言语上的争执,面对一群百姓中原武林人士也不好动物,纵有一腔愤怒和仇恨也无处施展。 东岳弟子朝着南盟城里面大声道:“温云峰、段云鸿你们两个缩头乌龟,做了亏心事就不敢出来见人了吗?让一群百姓在这里盯着算什么?” 突然方才那名情绪愤怒的弟子冲上前来,对那名大声喊叫的东岳弟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也彻底点燃了大家的怒火,东岳门下其他弟子立马将这名守卫团团围住,另一名也加入到阵营之中。 就这样几十名东岳弟子围着这两名守卫弟子大打出手,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和愤怒都发泄在他们身上。面对对方几十把刀剑的攻击,两守卫弟子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身上已有多处被划伤,这样打下去很快就会横尸当场。 这时候身后那群百姓看不下去了,南盟城的百姓与一般百姓不一样,自温、段二人建立南盟城以来,就经常向城中所有人传授武艺和兵器使用之道,所以南盟城中也算的上全民皆兵。 这群百姓虽然赤手空拳但丝毫没有惧色,迎着对方的刀剑就冲了上去。 打斗的场面越来越乱,虽然其他几派都没有出手,但很快这群百姓和两名守卫便渐渐不敌,毕竟东岳铁斧门也算得上江湖响当当的门派,门下弟子又怎会被一群百姓击溃? 虽然东岳弟子尽量避免伤及百姓,但混战之中有很多百姓还是受了伤。 峨眉道姑走到武当道长身旁问道:“道长,场面眼看就不可收拾了,我们该怎么办?” 武当道长笑了笑说道:“不急,如果温云峰和段云鸿是有意躲着我们,那么这无疑逼他们出现的最好办法。”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静静望着前面的打斗场面。 突然一名百姓身形一歪、脚下似乎被绊了一下不断向身后退去,刚好这是身后一名东岳弟子大刀回撤,两人背影相向眼看着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此时武当道长和峨眉道姑准备出手相救然而已经为时晚矣。 就在这时温云峰和段云鸿身影从城楼之上惊鸿一般掠下,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落到打斗的混战之中。 方才那名百姓被温云峰紧紧拉住,而那名东岳弟子手中的刀也被段云鸿一脚踢飞。 段云鸿大声吼道:“所有人都住手。” 声如雷霆、势如洪钟,内息之强可见心中已是十分愤怒。不管是东岳弟子还是南盟城百姓,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段云鸿走到武当道长面前说道:“道长,贵派在江湖也算的是响当当,以这种方式逼我们出面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道长冷冷的说道:“段城主,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清楚,两位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如果你们自恃武功高强可以将我们统统杀掉又何必在这里演戏?” 这是少**僧们冲上前来指着段云鸿质问道:“快说你们把方丈怎么了?今日若是你交出方丈,少**林必定与二位鱼死网破。” 温云峰心里清楚既然约定了三天,这群江湖人士突然前来挑衅必定事出有因。 温云峰走上前来问道:“敢问几位师傅怀阴大师不曾回来吗?” 一名带头的和尚站出来说道:“昨天日落时分方丈说他出去走走,我们便见他朝着南盟城这边走过来,直到今天现在都未见方丈身影,你们敢说这件事不是你们干的。” 温云峰喃喃的说道:“昨晚怀阴大师的确与我们二人在一起,然而今日一早我们分别离去。” 这时东岳和西岭弟子也围了上来说道:“我们甭和他们废话了,昨晚杀害我们大师兄和掳走怀阴大师一定是他们二人干的,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二人诛杀在此。” 其他弟子也齐声附和道:“诛杀二人、为武林除害!” 温云峰慢慢走到段云鸿身旁低声说道:“这又是对方的阴谋,看来魔教的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段云鸿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温云芬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一再退避与中原武林的冲突,那么对方一定对杀更多的人来嫁祸我们,如今青岩剑和绝魂刀都在他们手中,嫁祸于我们二人也是极其容易之事,与其这样我们不如束手就擒。”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走到武当道长身前说道:“道长,事已至此我们二人也不想在解释什么?如果中原江湖定要认定我们就是幕后主使,你们大可绑了我们、甚至可以杀了我们,我们二人绝不还手。” 道长冷静的思考了一番,然后释然的说道:“贫道也很愿意相信二人的清白,然而如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你们,所以贫道也知道得罪了,但愿这样做能够保护你们、也能保护大家的周全。” 说罢,道长便命令手下弟子将温云峰和段云鸿捆上。 望见这般情形,南盟城的百姓又站了出来。 一名大汉站出来说道:“要想带走段城主和温大侠,你们得先问我们同不同意?” 身上那些百姓也纷纷站了出来,似乎从不曾惧怕这群拿刀剑的武林人士。 盟城之约、除暴安良,这里既便是普通百姓都是烈烈英风,他们不惧生死、不惧邪恶。所以这座城让邪恶恐惧的不仅仅是因为有温云峰和段云鸿两位英雄,而是因为这座城和这座城的灵魂。 面对群情激愤的百姓,段云鸿微笑着说道:“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拥戴,我与温大哥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更多的伤亡,如果段云鸿和温云峰真的死了,那只能说明我们该死也怨不得谁,但如果我们二人不该死便一定会好好活着,大家回去吧。” 温云峰也说道:“回去吧!南盟城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你们。” 听完温云峰和段云鸿劝说,这群百姓虽然心中仍然放心不下,但也没有在为难中原武林人士。 望着中原武林人士和温、段二人离开的身影,许多百姓都潸然泪下。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江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只知道毫无保留、哪怕是付诸性命也要信任这两个少年。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是无奈之举,这样做是为了不再有人死亡,只要他们在中原武林人士手中,那么对方就没有任何借口或者手段去挑拨。 这个选择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危险,不管是藏在暗处的对手、还是这群愤怒的武林人士?只要他们任何一人起了杀心,那么温云峰和段云鸿无疑都是死路一条。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手不冷 这场阴谋从始至终都存在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一直想杀温云峰和段云鸿的人,温云峰和段云鸿却一直想去保护他们,而温云峰和段云鸿从来没有想过去寻找这个幕后主使为自己洗清冤屈。 他们并不聪明,但却选择了这个世界上最理智的等待,让对手去着急和不断制造难关。 其实策划一场阴谋的人很累也很危险,因为他随时随地都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就算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们也会担心存在万一的风险。 东边的山坡、西边的落日,这里才是最适合看夕阳的地方,然而最好、最美的地方,未必能够引起世人的注意。 望着远去的武林人士和温、段二人,魔十长老笑了笑,光和云也跟着笑了笑,同样怀阴大师也露出了微笑。 魔十长老很不解的问道:“方丈为何发笑?” 怀阴大师继续微笑着说道:“我为何不笑?如此一场好戏,谁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魔十长老也笑了笑说道:“不错!我的确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群武林人士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冲动和鲁莽。” 怀阴大师望了望西边的落日,然后祥和的望着魔十长老说道:“魔十,其实你并适合做一个坏人,因为你一直都在被自己的阴谋玩弄。” 魔十长老大笑几声,望着怀阴大师说道:“大师莫不是想感化我?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被你感化,我也绝对不会回头。”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阿弥陀佛,佛道从不勉强任何一人,回头是你的自由、不回头也是你的自由;佛道需要有人走、魔道也需要有人走。” 魔十长老望着夕阳,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须眉白发在晚风中不停的抖动,衣襟也在晚风中不停飘零。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让这六旬老人撑到了现在?他的武学、他的地位、他的年轮在江湖已经是无人可及的高度,他为何还这么狠、这么拼?一统江湖又如何?浪迹天涯又如何? 魔十长老眼神之中似乎有些纠结和犹豫,夕阳总是能够唤醒每个老人的忧伤,因为他们害怕这个夜将成为永远,无缘最后一次晨光和朝阳。 过了很久魔十长老才慢慢转过身来望着怀阴大师说道:“老朽曾经从不信命,但今日的确被你说服,然而我仍想把这场戏策划下去,不管成败与否?既然想到了就应该去做,善人为正义执着、恶人为阴谋而生,没有恶那来善。” 怀阴大师不再说话,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老人,此时此刻在魔十身上看不到丝毫的杀气,他仅仅只是一个老人而已、一个望着夕暮感伤的老人。 魔十转身对着光和云说道:“你们二人虽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杀手,但幸好你们未曾染上红尘,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替我完成刺杀任务。” 光和云跪到在地齐声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愿为教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作为杀手,你们二人身上缺少一股自信和杀气,战胜温云峰和段云鸿你们一定会成江湖最好的杀手,那时你们便不用为谁效命,杀自己该杀之人、做自己该做之事。” 光和云齐声说道:“属下遵命。” 说罢,二人便朝着落日的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魔十和怀阴的视野。 望着远去的光云二人,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你似乎已经不准备赢了!” 魔十笑了笑说道:“这是你说过的最错的一句话,我很想赢、赢这最后一次。” 望着倔强的魔十长老,怀阴大师眼神之中突然露出温暖的笑容,或许是看到眼前这个老人可爱的一面,亦或许是发自内心高兴的笑容。 夜幕铺天盖地而来,晚风变成冷风更加凛冽。 剑、杀人的剑,满是杀气为杀人而来;刀、杀人的刀,满是杀人也为杀人而来。 杀手就是主宰夜空的死神,杀手就是为了捕捉人类灵魂和肉体的弱点而生,他们日光下的臭虫却是夜空之中的精灵。 中原武林人士并未离开,他们回来了那片歇息的树林,温云峰和段云鸿则是被捆在一旁。 夜深了大家都没有休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有的人在猜疑他们,此时此刻猜疑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已经摩拳擦刀跃跃欲试,准备将二人杀之而后快。 突然两派弟子站起身来、提起手中大刀和铁斧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冲了过来,一个怒气冲天恨不得将二人大卸八块。 武当道长和峨眉道姑及时出来制止才让这两派弟子没有得手。 武当道长说道:“不管这两人是不是无辜的?他们现在都不能死,因为怀阴大师还不知所踪,他们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一旦怀阴大师找到,大家想对他怎么样绝无人再去阻拦!” 两派弟子也无话反驳,也只好强行压制内心的愤怒,回到各自休息的地方。 过了很久这里终于才风平浪静,大家也都入睡了树林之中鼾声一片,光和云也早早的埋伏在刺杀的地点,这次杀的人很重要也很危险,所以他们必须万分谨慎。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你在想什么?”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在想自己怎么死的?” 段云鸿笑了笑问道:“那你想好了没?” 温云峰望着夜空说道:“没有想好,但我希望最好能在一把快剑手里,那我就能少了很多痛苦。” 段云鸿笑了笑、温云峰也笑了笑,二人便不再说话,疲惫到极点的二人也慢慢昏睡过去。 今晚没有风、没有吵闹,而且还有明亮的月光,杀手更能以最快、最狠、最准的方式结束对方的生命。 躲在一旁丛林之中的云问道:“光师兄你怕不怕?” 光笑了笑说道:“怕,或许这就是我们与风雷之间的差距吧。” 云也笑了笑说道:“还好我们不冷,因为我们杀了这么多人笑脸都还有笑容。” 光笑了笑说道:“没错!冷是因为他们在忏悔,忏悔的人往往都过的不怎么快乐。” 说罢,二人对望一笑,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出丛林。 他们并不快反而很慢,慢的似乎都看不到他们在移动,再慢也会达到终点,终于他们还是出现在了温云峰和段云鸿面前。 他们并没有出手而是停了下来,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杀手又怎会甘心错过最好的机会? 光和云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因为温云峰和段云鸿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们和他们手中的刀剑。 光说道:“你们可以喊,但我相信你们不会那样做。”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就算不喊,你们也杀不了我们。” 云很疑惑的问道:“刀剑都在我们手中,为什么杀不了你们?”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因为你们已经错过杀我们最好机会。” 说完这句话,温云峰和段云鸿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光和云也是吓得不断往后退,但退了几步之后他们便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就在他们说话之际这里的江湖人士也都醒了过来,而且将二人团团围住。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绝对不至于吵醒熟睡的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群人方才只是装睡而已。 云望着光说道:“光师兄我们输了。” 光笑了笑说道:“我们太低估这群中原人士了,但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相信他们二人?” 武当道长站出来笑了笑说道:“在真相未浮出水面之前,我们绝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会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 光心中仍有疑惑,他知道他们已经输了而且无路可退,但人越是输的一塌糊涂越是想知道到底输在哪? 光继续问道:“你们是何时开始打消对他们二人的愤怒和仇恨的?”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站了出来,指着光云愤怒的说道:“我们心中所有人愤怒和仇恨从未消退,只是你们太着急了,或许你们再等等我们就会忍不住杀了他们二人。” 云问道:“那么捆住他们的绳子又是怎么回事?” 武当道长笑了笑说道:“段少侠和温少侠既然已经束手就擒,一个人心已经被擒又何必在乎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是否牢靠?” 光大笑着说道:“我曾经认为佛家和道家的那些大道理都是狗屁,然而没有想到这些大道理关键时还真有用。如果让我在选择一次,我会做的选择是等,天下最无解、最厉害的招应该就是它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只有心怀正义和善良的人才会有等下去的勇气,从你们选择策划这场阴谋开始你们就注定等不起。” 光继续大笑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上,不管你们单挑还是围攻?我们兄弟二人都是一起上。”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的刀我自己会拿回来,你们用这边把刀杀过的不该杀的人,今日也会用血来偿还。” 光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当初败在二位手中,但我很想知道当宝刀神剑在我们手中时,我们能不能去战胜对手?” 说罢,温云峰不说话、段云鸿不说话、光和云也不再说话,所有人都退开了,他们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让这场生死决斗更加公平。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宽恕杀手 冷月、寒风,一切都不该秋夜的萧索。 树林之中、人潮涌动,他们都醒着却异常安静,他们都在等、等一场旷世决斗,虽然这并算不上华丽或者巅峰,但依然让人期待。 青岩剑在光的手中,那么他就是一名剑客;绝魂刀在云的手中,那么他就是一名刀客。 温云峰手中有剑却不是他的剑,段云鸿手中有刀也不是他的刀,这场较量他们只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这两样东西在他人的手中只为增添无穷的杀戮。 风打在剑刃、刀锋之上发出吱吱的嘶鸣声很低沉、很压抑、很恐怖,然而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脸,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对手的脸。 光和云最多只算上好的杀手而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有着青岩剑和绝魂刀在手,或许就算是普通人也会瞬间上升为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是他们二人! 光笑了笑说道:“你们为何还不出手?” 这句话也终于打破了宁静的气氛,紧张的空气终于让人喘过气来。 温云峰也笑了笑说道:“你们在等,我们也在等,你们不出手我们为何要出手?你们又为何不出手?” 光笑了笑说道:“此时我二人拥有青岩剑和绝魂刀也定夺与你二人在伯仲之间,这样的情况谁先出手便注定落败。”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万一我们都高估了对方且不是浪费最好的机会!” 光笑了笑,他静静的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云一直望着光,出手、何时出手?他都会尊重光的决定。 突然光猛的一抬起头,冒着金光的眼睛似乎能将对手活活吞下,刚刚静止下来的大风骤然吹起,而这次却是由光带动起来的,转眼之间光和他手中的青岩剑已经吻上温云峰的要害,同时云和他手中的绝魂刀也破空冲向段云鸿。 金戈作响、寒光凛冽、狂风落叶,乱飞的落叶迷乱着武林人士的眼睛,他们很想拨开眼前的迷障好好欣赏这场决斗,然而似乎这场决斗根本不予欣赏的机会。 风声越来越大、落叶越来越狂乱,只闻见刀剑破空声响却不见持刀剑的人。 高手的决斗总是这么突如其来,或许上一刻大家都还有说有笑,而下一刻就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很难看到他们的开始,然而幸运的是能够看到他们的结局。 旁观的眼神过多都是焦虑和担忧,他们只看到青岩剑和绝魂刀出鞘却没能看到温云峰和段云鸿如何应付?能不能应付? 峨眉道姑走到武当道长身旁问道:“不知两位少侠能否应付的了这两个恶人?” 武当道长笑了笑、捋了捋胡须毫不担忧的说道:“我们并不应该替他们担忧,因为不管谁胜谁负?这里都不会死人。” 峨眉道姑有些疑惑的问道:“道长是否已经看出了一丝端倪?” 武当道长笑了笑说道:“端倪算不上!两位杀手一心求死、两位英雄却无心杀人,他们之间的打斗不过是为了给还刀还剑找个借口罢了!” 道长的话虽说的不是很明白,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可以听懂,峨眉道姑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她焦虑的面容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大家静静望着大风最烈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里面的打斗一定很精彩。 剑气纵横、刀声洪涛,阵阵寒光伴着点点火花不时的划破夜空,夜本来就不太黑因为今晚的月光足够明亮。 打斗之声渐渐消散、风也慢慢变弱、落叶也慢慢平静,金戈之声戈然而止,谁都知道这场决斗已经结束了?谁都想看看这场决斗是怎样结束的? 然而现实不得不让所有人再次失望,温云峰和段云鸿静静的站在原地、光和云也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然而一切却都已经发生了,因为青岩剑已经到了温云峰手中、绝魂刀也到了段云鸿手中。 胜负已分,这场旷世的决斗聚焦了几百只目光,大家未能看到是怎么开始?盼望着看到是怎么结束然而最终连怎么结束的都没有看到,还好这个结果也算是众望所归。 东岳弟子和西岭弟子嘴里骂骂咧咧道:“让我们杀了这两个恶贼。” 说罢,便提着大刀和铁斧冲了过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挡在光和云身前说道:“各位暂且等一等。” 东岳弟子很不解的质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们还要替他们说话?”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们绝不为任何人说话,只是他们还不能死、也不该死,最该死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光笑了笑说道:“温云峰你不要再逞英雄了,你就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温云峰转过身来说道:“刚才如果是我先出手,那么我现在应该已经躺在了地上,我保你并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你们还未到必死的地步。” 光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逞英雄?凭你的武功独步天下、潇洒天涯有何不好?”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浪子需要有人做、杀手需要有人做,这个世界不需要英雄却需要逞能的浪子!” “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武当道长走了出来。 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道长捋了捋胡须说道:“贫道虽不懂浪子和杀手的世界,但四位这份肝胆却是看在心中。” 武当道长又走到光和云身旁说道:“杀手杀过人,我们这里谁又没杀过人?谁又能保证所杀之人一定是该杀之人?二位也不必过于自责,既然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没抛弃你们,那么活下去一定有该活下的意义!” 身后这群愤怒的江湖人士,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将光云二人千刀万剐。 武当道长安慰大家说道:“大家先别急,仇必须要报、恨必须要雪,幕后主使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说罢,武当道长望着温云峰笑了笑,似乎他已经能够明白温云峰的用意,温云峰望着武当道长也会心一笑。 没有人能够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但很快谜底就会被揭开。 温云峰走到光身旁说道:“能否借你二人衣服一用?不要问我为什么?” 光笑了笑说道:“我只想知道我们穿什么?” 温云峰笑了笑没有人说话,温云峰、段云鸿和光云兄弟四人神神秘秘走进了树林,不一会儿四人又慢慢的走出了树林。 光拿着青岩剑、云拿着两云刀走到武当道长面前问道:“道长,你觉得像不像?” 这是所有人才定睛一看,这两人竟是温云峰和段云鸿,而光和云则是穿上了他们的衣服。 武当道长笑了笑说道:“像、像极了,除了脸不像哪里都像!” 大家也被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这一举动给弄懵了,大家都在等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给出一个答案,然而二人并未解释什么。 温云峰和段云鸿将光云二人绑到方才绑着他们二人的那棵大树之下。 温云峰笑了笑,段云鸿笑了笑,光和云也笑了笑。 温云峰很忏愧的说道:“委屈二位了。” 光笑了笑说道:“能够让我们做回英雄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二人前半生正如名字一般飘渺不定专为结束别人性命而生,而今能够静静坐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安定吧!”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四人再去南盟城好好痛饮一番。” 云笑了笑说道:“但愿有这么一天,你们怎么能肯定魔十一定会上钩?”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因为他是魔十,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不会认输。” 说罢,四人再次对望一笑。 上一刻还是生死仇人、这一刻却已然成为了兄弟,江湖有时很狭隘但有时也很宽容,有时犯下一个错就永远不会被原谅但有时犯下千百个错只要还有活下去的价值,江湖怎么都会找一个宽容你的理由。 望着眼前这四个少年,武当道长笑了笑同时口中也轻轻的叹息,或许是在叹息这个江湖、亦或许是在为自己叹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叹息绝对是幸福的叹息,因为叹息之前他在笑。 温云峰转过身来望着中原武林人士说道:“首先感谢大家摒弃前嫌相信我们,请原谅我暂时不能让大家解释清楚,但我保证中原武林和南盟城的这场无妄之灾很快就会过去。” 这群江湖人士也会性格豪爽之辈,虽然有些冲动,但明白了是非黑白之后还是很可爱的人!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温大侠、段大侠只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大家严重了,只是想请大家帮我们二位演一场戏。” 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段云鸿站出来说道:“大家不要想太多,你们现在就把我与温大哥当做光和云,然后分一半的人追杀我们,剩下一半人留在原地隐蔽好。” 大家心中似乎仍有疑惑,武当道长站出来说道:“少**僧和武当弟子留下,其他人照着两位少侠说的去做。” 大家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既然选择了去相信一个人又何必去质疑他说的话?不管对错都得去信任,否则有怎对得起信任二字? 这群江湖人士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容易相信一个人,然而此时这个缺点却上升为优点。 温云峰和段云鸿朝着南盟城的方向快速跑去,而这群江湖人士则是在后面穷追不舍,嘴里还嚷嚷着:“两个恶贼休要在逃,今日就是你们死期。” 剩下的江湖人士也照段云鸿说的隐蔽在原地,寂静的树林之中只剩下光和云。 望着夜空闪烁的星河,他们没有说话但从未停止微笑,杀手放下屠刀的那一刻也应该是这江湖一道美丽的风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头是岸 月亮突然隐匿了光芒,夜黑到的极致那是一种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的黑,让人窒息、让人绝望! 西侧树林之中一片寂静,如果不是这里曾发生的种种又怎会有人在意它?无声漆黑的大地似乎在述说一些什么?但是没有人能够听懂。 方圆几十里或许也只有南盟城这里能觅见一丝光亮,有光亮的地方就一定有人,而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故事! 东边山坡上两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站立,如果他们不开口说话没人知道他们竟是夕暮老人,黑夜掩埋了一切唯一不能掩盖他们那沧桑的眼眸和沧桑的声线。 沉默了很久、光和云已经离开了很久,若是得手这个时候早应该赶回来了,这点怀阴大师清楚、魔十长老也应该清楚,但为何他一点都不着急?他向来都不是一个沉着的人。 怀阴大师沧桑的声音响起:“他们二人一定会得手,却为何还没有回来?”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方丈对他二人如此自信!” 怀阴大师说道:“青岩剑、绝魂刀在他们手中,温云峰和段云鸿此时无法动弹,这次的人物应该比他们以往的人物简单的多!” 魔十长老并未反驳怀阴大师的话语,那证明怀阴大师分析的有道理;但他也没有认可怀阴大师的这番话语,这边证明这番分析并不全对。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人都有弱点,而在没有面临强敌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弱点,一旦面临强敌这个弱点就会暴露无遗,尽管对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你依然会迟疑,迟疑便注定失败。” 怀阴大师问道:“注定失败,你为何还要让他们去?” 魔十笑了笑,望着没有夜的夜空说道:“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佛可以将救世的道理讲上一千遍,而魔只能将道理演绎因为魔讲的话永远不会有人听。” 说罢,魔十便不再说话,静静望着南盟城的方向。而怀阴大师则望着魔十的背影,曾几何时就连怀阴大师都觉得魔十已经丧心病狂、无可救药,然而如今的魔十和方才那番话都让人无限遐想。 怀阴大师善于与人对话,从言语去分析对方心里、心境已经人格,然而如今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全是不解和疑惑,眼神最不会骗人此时此刻的魔十的确像谜一样。 一个坏到骨髓、几乎透明的人,突然变得看不透、猜不透,亦或许不失为一件好事! 突然一阵急促喊杀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也慢慢朝着南盟城这边蔓延过来。 “站住、站住,亮出你们真面目,快快束手就擒!”这是那群江湖人士的声音。 不一会儿光和云仓促逃窜的身影便出现在南盟城外的旷野上,后面的江湖人士穷追不舍、大刀铁斧纷纷指向光和云,光云兄弟步伐有些踉跄似乎受了很重伤,否则以二人的轻功又怎会在此被追的如此狼狈? 当然这一幕也被魔十和怀阴大师看在眼里。 面对光云被中原武林人士追杀,魔十长老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当然怀阴大师也没有疑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魔十长老笑了笑问道:“方丈不妨猜一猜温云峰和段云鸿是否还活着?”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他们一定还活着而且活着很好!” 魔十长老爽朗的大笑道:“你猜得不错,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他们的确还活着却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怀阴大师说道:“原来结果是这样的,不管光和云能否得手?最终都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魔十长老朝着西侧树林的方向望去,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两位少侠与他们道上最后一次别,人死在江湖与之道别的绝不是最亲的人,而是置他于死地的对手!” 说罢,魔十长老笑了笑,向着南盟城西侧的树林走去,怀阴大师也跟随其后向着西侧树林走去。 月亮的光辉再次降临大地,多事的夜晚月亮总是比人心还纠结,时而隐匿时而乍现。 西侧树林之中一如既往的寂静,地上的枯枝“咯吱”作响,光望着云低声说道:“他终于还是来了!” 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他手中一直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温云峰说的不错,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找条出路了,跟着这样的人总有一天死的不明不白!” 光笑了笑说道:“等我们能够活过今晚再说吧!”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低下头。 魔十长老和怀阴大师一步步的走上前来,魔十眼神的杀气也越来越凛冽,似乎这一刻他已经等很久了。对于他而言杀温云峰和段云鸿应该不算难事,然而怎样才能让二人死的有意义、能够挑起中原江湖和南盟城大战?这才是他最应该考虑的。 显然此时此刻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温云峰、段云鸿一死,南盟城必将沸腾,那么中原江湖和南盟城的纠葛便再也没人能够解开,就算此时此刻六大门派的掌门赶到也是于事无补 魔十长老停下了脚步,望着身旁的怀阴大师道:“方丈认为这步棋走的可好?” 怀阴大师四下望了望,再看了看被绑在树上低着头的温云峰和段云鸿,他总觉这里面有些蹊跷,但一时之间又无法觉察是什么原因。 怀阴大师喃喃低语道:“棋是好棋、局是好局,只是罪孽漫无止境、地狱之门何时才能关上? 魔十长老向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了上去,望了望眼前这二人,虽然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或许是得意忘形的原因他根本来不及考虑太多。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剑客、刀客,你们本可以在这片美丽的江湖继续做你们喜欢的事,然而为何偏偏要来逞英雄?” 魔十长老沧桑的脸庞流露出成功的喜悦,面对自己的战利品没有人能够做到不开心,然而开心太早了只会迷失人的判断以至于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沉默了很久的光和云慢慢抬起头,望着魔十长老说道:“魔十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做英雄,你永远无权去指责别人的选择,就算你还站着、你的对手已经死了,你也只不过是比别人后死而已,人终究都会要死的。” 洁白的月光洒落在光和云的脸庞,那么的纯洁、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正义,这才是这样年纪的少年应该披上的光环,杀手已经不见了,他仍然可以杀人而且可以比以前做得更好,只是如今他们多了一样技能,那便是明辨是非黑白。 望着光和云,魔十长老、怀阴大师皆是惊讶不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他们永远猜不到光和云竟然会选择背叛魔教。 魔十长老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能够意识到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就算是神面对不能掌控的事情也会胆怯,更何况魔十他毕竟是个人。 魔十眼神迷离、身体开始颤抖,嘴角不停的低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光笑了笑说道:“当你选择来到这里放弃救被追杀的我们时,你就不配再问为什么背叛?” 魔十疯狂的大笑着张牙舞爪的动作及神情,都看出了这个老人面对失败的绝望和不堪一击,或许是自己太自信,亦或许是自己太看重这个结果,然而胜败已成定局。 这是树林周围埋伏好的少**僧和武当弟子突然冲了出来,将魔十长老团团围住,武当道长慢慢的走上前来。 望着怀阴大师,武当道长欣慰的笑着道:“万幸啊万幸,怀阴大师毫发无损实乃江湖之幸、武林之福啊。”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看来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温、段二人的聪慧,早知如此老衲又何必着急?” 说罢,武当道长和怀阴大师相望一笑。 怀阴大师走到魔十长老身旁说道:“魔十你已经输了,这便是这场戏的结果。” 魔十愤怒的说道:“不、不、不,我绝对不可能输了,这一切不是真的!” 怀阴大师继续说道:“木已成舟、日已夕暮,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你活下去、就算你再卷土重来,但你能保证达成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我都是夕暮老人又何必更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放下屠刀佛道、魔道都是道。” 怀阴大师的慈悲绝不会放弃天下任何一个人,只要对方愿意回头即便是满身污泥,他也愿意为对方洗清。 魔十沉默了很久,望着怀阴大师方才那番宽慰的话语,不管真心与否?至少从他的安静里面可以看出来,他心中还是不胜感激的。 没有人愿意众叛亲离被世界抛弃,就算有人这样说过那也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尝过这种味道。 望着怀阴大师,魔十长老笑了笑问道:“还能回头吗?” 怀阴大师正准备开口回答,树林之中响起了一阵声音道:“东流的水还能回来吗?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你可以回头但有些事情回不去了。” 温云峰和段云鸿带着其他的中原武林人士也赶了回来。 怀阴大师还想说什么?魔十长老抢先说道:“方丈不必多言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我这么问只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相信我可以回头?能结识方丈应该算是这六十年来最对的一件事。” 魔十慢慢的转过身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有忘年之交。” 虽然魔十败了但至少这一刻他心里是高兴的,似乎他找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去放下曾经的执着和失败的苦痛,即便死亡在即他也不再惧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 刀、剑、斧、刺、棍棒所有人能够杀人的东西都指向魔十长老,月光皎洁的夜慢慢褪去,随着不远处传来的破晓鸡鸣,漫长的夜终于过去。 朝阳的光辉洒落在大地之上,它的光芒不会再隐退,邪恶再也无法藏身。 魔十长老目光不时的扫向这群武林人士,每一次的眼神交汇,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对方心中的愤怒和杀气,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他现在或许已经是死人了! 在这片土地上乃至这整个世界,或许除了怀阴大师之外所有人都想杀他,所以他也没必要解释什么?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的人又有什么活下去的资格? 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魔十长老笑了笑、他的笑容永远被世人理解成不怀好意,然而此时此刻温云峰和段云鸿心中却生起了怜悯之心。但他们手中的刀剑没有放下,那么怜悯之心并构不成他们放弃杀魔十的理由!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笑的太迟了!或许几月之前你这样笑,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魔十长老微笑着说道:“我可不想与英雄做朋友,那么压力很大的。” 望着魔十长老,段云鸿心中应该有着另一番情结,回忆起几月前的柳林街角茶舍那个温暖祥和的老翁,段云鸿不禁的摇了摇头,叹息之中带着遗憾和懊悔,遗憾是为魔十,懊悔是因自己。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如果时间能够回去,你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魔十笑了笑说道:“如果时间能够回去,我依然会那样做而且我们痛快的结束了你的性命。”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是你的三言两语唤醒了我沉睡的勇气,有了那一段最美好又最凄凉的故事。曾经的我很感激你,如今的我依然会感激你,只可惜你的这番智慧和沧桑只有我一人会感激!” 魔十放肆的大笑着,他没有理会段云鸿的话语,也没有理会周围几百双愤怒嗜杀的眼睛,望着林荫之中透过来的晨辉,秋日的朝阳已经没有了温度却依旧是那么的刺眼。 过了很久,也笑了很久,魔十终于收起笑容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江湖很奇怪,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每一份执着放下都很简单,然而为什么却又有这么多人放不下?哎,算了!” 望着温云峰,魔十长老冷冷的说道:“你的剑很快也很利,但你杀不了我。” 魔十长老又走到段云鸿身旁说道:“你的刀是这世界上最无敌的刀,然而你却不是最无敌的人!” 魔十长老又狂傲的指着周围的武林人士说道:“你、你、你,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你们谁能杀了我?一起上或许可以做到,但总有人先死谁又来做那个先死的人?” 温云峰沉默了、段云鸿沉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并不是他们真的怕死,然而他们有为什么沉默?或许这就是语言的力量,让人无从着手也无法捉摸。 人在沉默、树木也在沉默、周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沉默,只有太阳没有沉默一点点沿着自己的轨道蔓延而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沉稳而有力又不失轻盈。 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望去,树林开始骚动、虫鸟被惊飞、脚步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 又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来:“如果再加上我们是否会让你感到不安呢?” 这阵声音对于东岳和南阳的弟子来说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为听的多了,陌生却是因为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还活着。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些的脸部轮廓越来越清晰,这里的武林人士才开始欢呼雀跃起来,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魔十长老一人心情再次陷入低谷,这次他真的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少林怀寂大师、武当掌门道人、峨眉掌门师太、还有东岳、南阳、西岭三派的掌门慢慢的走上前来,身后跟着各派的弟子,这正是重阳节相约一起共赴南盟城的六大门派,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消失在人间,然而如今他们却好好的站在这里。 重逢的心情总是欣喜的,他们互相诉说着这段时间发生事情,当然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清楚楚了,所有的误会都解开、所有的真相都明了。 怀寂大师领着几大掌门和各派弟子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跟前,心怀感激的说道:“温少侠、段城主,中原六大门派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这次幸亏两位少年英雄肝胆豪情、机智过人,才让中原江湖幸免于难,二位当真算得上救世救人的英雄。” 说罢,几大掌门和各派弟子便准备给温云峰和段云鸿跪下以表示感激,却第一时间被温云峰和段云鸿的拦住了。 段云鸿说道:“各位都是江湖的前辈高人,这一跪我们两位万万不能承受。这次江湖打劫追根溯源也是因我而起,所以要赔不是的应该是我!” 怀寂大师说道:“南盟城段城主单挑中原六大门派却不伤对方分毫,边刑魔教温少侠独闯龙潭虎穴救我们于为难,此番仁义、此番勇气、此番智慧,若论侠也只有二位能够胜任。”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如果魔十长老再不说话,几乎快要被这里的众人遗忘,这也无疑是他唯一逃命的机会,然而他却一直站在原地未曾离开。 望着六大门派和温、段二人,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英雄这是一个多么虚伪的称号,在这之前你们不还口口声声叫他们恶贼吗?难道你们武林正派就是如此的轻浮!” 怀寂大师走上前来说道:“魔十,中原武林和边刑魔教虽有过节,但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折腾这番?最终连自己的性命都葬送在了这里。”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我不懂你们、你们也不会懂我,所以没有为何,只要我活着我就是对的,要想证明你们是对的就立刻杀了我。” 此时东岳、南阳、西岭三派的掌门走上前来说道:“你不用向我们求死,因为今日你绝计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望了望这群愤怒的人和他们手中冷血的兵器,魔十笑了笑说道:“我很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又是死在谁的手中?你们谁先上还是一起上?” 说罢,魔十长老狂傲的大笑着,他是输了但他只是输在了计谋之上,相比于计谋而言,更可怕的应该是他武功。在江湖中名刀山庄主人和昆仑刀宗擒天的武功便算的上是登峰造极,而这二人在魔十手下却是不堪一击,魔十长老武功有多高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不再人世! 东岳、南阳、西岭三派掌门站了出来说道:“那么我们三人先来领教你的高招!”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铁斧、狂刀、烈焰剑,今日就让我看看中原江湖三奇到底是否实至名归?” 说罢,全场一片寂静。 东岳、西岭、南阳三位掌门以及手中的利刃已经奔着魔十而去,铁斧、狂刀、烈焰剑无论那一样在江湖都是一等一的绝杀,如今三人联手威力更是不可小视。 大风骤起、怒气潇潇、杀气沸腾...... 黄叶、枯枝、树林,寂静的地方都沸腾了起来...... 三位掌门手中兵刃也是如本人一般怒涛之势、百夫之勇,直取对方咽喉而去。这三人、这一招无疑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愤怒、杀气、速度都已经到达了极限。然而面对迎面袭来的劲风和窒息的杀气,魔十长老并未退却半分,面容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眼看着刀、斧、剑就要落到魔十长老身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击下去魔十绝对不可能生还,但同时他们也知道这场决斗绝不能这么快就结束。 电光火石之际,魔十长老只是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一声巨响向大地都为之震动、一波怒涛势的空气让所有人退后三步,在场不管武功高低、不管内息强弱,皆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魔十长老武功有多高?这里还是没有人知道,但他们可以肯定的是魔十的武功的确高深莫测! 当众人回过神来时,东岳、南阳、西岭的三位掌门已经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因为三位掌门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暂无性命之忧,各派弟子赶紧上前将三人扶下来。 魔十长老狂傲的说道:“你们连死在我手上的资格都没有!” 望着狂傲放肆的魔十长老,各派弟子虽然心怀愤怒和不服,但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叫嚣。 武当掌门道长和峨眉掌门师太二人走了上去,望着狂傲的魔十长老虽然他们明知不敌,但有些事情总得需要有人来做。 魔十长老望了望二人说道:“两位皆是看破红尘、出家修行之人,又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赶紧走吧!” 武当道长说道:“这里没有人是你对手,但你必须死所以我们不能退下!” 魔十长老笑了笑说道:“这个理由讲的很漂亮,听说武当乃剑术之灵、峨眉阴柔共赴更是天下一绝,今日能够领教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罢,三人便不再说话。 武当剑、峨眉刺,这次的决斗会不会出现异样的结果?没有人知道。 但温云峰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这里除了魔十之外不会再有人死,因为魔的眼中已经没了杀气,一个没有杀气的魔便等于已经死亡!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屠魔无极 人们往往会称比自己强的人为魔,出于嫉妒也好、出于愤怒也罢,强就是强在绝对的实力与功夫之下,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武当剑、峨眉刺,无论哪一样都曾是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兵器! 两派弟子也静静望着前方,担忧的同时也在憧憬,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掌门算不算最强的?定着光环的人总会无止境的奋斗,但从来没有一刻他们是为了自己。 该说的说了,该知道的知道了,魔十长老罪该万死,因为此时此刻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该死,但死之前他要知道他今日能不能死?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 剑如风影、刺如落叶,速度不快却让人不知如何闪躲?它们几乎涵盖了所有致命的角度和杀招,然而魔十并未为之动容,他静静的拆下对方每一招,每次拆招、每次闪躲都在场的人不由得拍案叫绝。 三人缠斗之中,武当剑如同鬼魅阴魂一般时时刻刻咬住对方死穴,然而总在将要击杀对方时差了分毫;峨眉刺更如追命的落叶一般,师太临空扬手一挥便是一阵暴雨,每一滴雨水似乎都能洞穿对手,却到快要接近魔十身体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声起,落叶纷飞,剑如雨下。 武当道长和峨眉师太几乎已经用完了所有的杀招,在场的明白人都能看出他们的招式已经重复了,重复的招式又怎能杀人?如今他们二人也不过是在苦苦支持而已! 魔十的可怕并不在于他招式多么华丽、动静有么惊人,而是他的双脚始终站在远处从未移动半步,混战之中也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望着眼前之景,段云鸿握紧手中的绝魂刀问道:“为何魔十身上没有丝毫弱点?东岳、西岭、南阳、峨眉已经武当五派掌门皆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五人合理之力之下对方能不败也属罕见,更何况魔十似乎只用了一成功力?” 温云峰冷冷的笑道:“一成都说多了,他似乎根本没用力!”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两位掌门就快不敌了,我们何时出手?”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再等等,我们手便不能输,这是我们与魔十的最后一盘棋!” 温云峰说罢,段云鸿也不再问下去,他或许并不理解温云峰的用意,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对方! “砰”的一声巨响划破宁静,只见魔十长老扬手一挥,武当掌门和峨眉师太则临空飞出几丈开外。 “阿弥陀佛”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温云峰和段云鸿准备出手之际,怀寂大师突然一跃而起稳稳的接住两位受伤的掌门,扶着两位掌门静静落到地上。 魔十笑了笑说道:“好功夫!天下功夫出少林,不管是拳法、还是心法?不管是外功、还是内功?少林寺皆可以满足江湖中人所有的幻想,大师轻轻一跃竟能化解老朽一成功力和两位掌门的坠力,佩服佩服。” 怀寂大师缓缓的走上前来,满脸微笑的说道:“可那仅仅是一成而已,如果是十成那该多好?” 魔十笑了笑说道:“你应该庆幸是一成,而不是遗憾是一成。”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或许在你而言应该庆幸,但有时候死远比活着更有意义。” 魔十从来不懂正义是什么?在人世的六十载轮回之中,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正义二字。坚持了一生的质疑,却在死到临头之际他开始相信正义的所在,正与邪本就是一念之间,但有时也是千里之遥。 魔十冷冷的说道:“我希望少林绝学能够让我使出十成功力,不管大师死还是老朽死?江湖来去一会也没有任何遗憾。” 怀寂大师双掌如同怒涛一般、携推翻山河之势向着魔十这边袭来,魔十身后的枯枝、落叶皆瞬间被吹飞,就连魔十的脸庞也已经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变了形,然而他的双脚依然未曾挪动分毫。 撩起长长的披风,迎着怀阴大师的掌风,魔十长老双脚点地轻轻跃起临空而立,速度很慢很慢即便如此慢的速度,待到他临空而立之时,如飓风怒涛一般的双掌才慢慢袭来!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说道:“二弟觉得怀寂大师和魔十谁能胜出?” 段云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没人知道魔十长老武功有多高?也没人知道怀寂大师武功究竟有多高?这二人不管是外家功夫和内家功夫,皆可为是这世界上无招境界的绝顶,所以他们谁胜谁负很难说。”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的确很难说,你我时刻准备好一定要保证怀寂大师的安全!” 段云鸿点了点头,温云峰手中的青岩剑也出了鞘。最好的刀、最快的剑,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来理会这两把神兵利器,因为所有人的眼球都落在怀寂大师和魔十的身上。 魔十临空而立又突然坠下,怀寂大师也改向前的双掌冲向坠落的魔十长老,二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慢到了极致,所有人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手根本就没有招、没有式。 两人的手掌轻轻贴在一起,这一击似乎很平静,然而动荡蔓延出来的劲风却让大家知道二人的可怕,在场所有人皆后退数步方才站稳,即便是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能站住。 “砰”的一声巨响,怀寂大师后退了几步,魔十长老也后退了几步。 魔十笑了笑说道:“少林易筋经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怀寂大师却一脸严肃,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右脚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或许在外人看来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然而只有怀寂大师知道魔十强大。 魔十收起笑容说道:“你是否还想逼出我的十成功力?” 怀寂大师皱起眉头说道:“易筋经并非少林绝学,如果你以为你赢了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世人皆知道易筋经是少林的旷世绝学,而且鲜有能够学会。怀寂大师这般狂言又是为何?作为一个出世的得到僧人他又为何如此争强好胜、步步紧逼? 一旁的怀阴大师似乎看懂了这一切,因为他一直无奈的摇着头,似乎将有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然而他却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温云峰也静静的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五成功力,魔十仅仅只用了五成功力就击败了怀寂大师奋力一击,怀寂大师明明输了为何却要逞强?易筋经无疑是少林至高无上的绝学,他为何要以更高的武学去刺激魔十,这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温云峰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温云峰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丝不安,然而这份不安却始终理不出来头绪。 怀寂大师怒吼一声:“屠魔无极。” 声音回荡在山林之中久久不能散去,除了怀阴大师之外,所有人都在等着怀寂大师使出少林比易筋经更厉害的绝学。 风云变色,劲风骤起。 大家注视着怀寂大师不停变化的双掌,满怀憧憬的等着怀寂大师和魔十长老的最后碰撞。 魔十长老暗暗自语道:“连少林易筋经都被我破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功夫能够阻挡我?然而他为何如此自信?难道少林真有胜过易筋经的旷世绝学?” 一连窜的疑问在魔十心中生起,他可以死却不能败,所以面对着子虚乌有的绝世武功他也只有全力以赴。 魔十运足内息,窒息的内息和无影的杀气让所有人寸步难行,连温云峰和段云鸿都不能支配自己的肉体,唯一能做就能静静的期待怀寂大师的最后一击。 魔十迎着怀寂大师冲了过去,燃着烈焰之火的双掌似乎要毁灭一切。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十成,这便是魔十十成的功力。” 他把视线移怀寂大师身上,心中的激动和憧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终于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屠魔无极,方才那一击已经是怀寂大师的极限了,他那样做的唯一理由就是逼出魔十的十成功力,淙儿消耗魔十的内息。 又是一阵巨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所有人等待的和憧憬的都没有实现。 魔十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双掌不可思议的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屠魔无极,你为什么要说谎?” 此时此刻怀寂大师已经躺在了地上,胸膛已经被魔十的双掌击穿,嘴里不停的向外溢着鲜血,他应该很痛苦,然而慈祥的脸庞之上却又为何挂满了笑容? 温云峰和段云鸿冲上前去扶起怀寂大师,试图用他们二人的内息为怀寂大师续命,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魔十方才那一击之下绝对不可能有活口。 怀寂大师笑了笑、艰难的说道:“两位少侠不必耗费体力。” 温云峰愧疚的问道:“大师这般又是何苦?” 怀寂大师笑了笑说道:“消耗了魔十十成功力,你们就多一份胜算,贫僧能为这江湖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怀寂大师将眼神移到怀阴大师身上喃喃的说道:“师兄,看来我永远都是个杀身红尘的人,做不了出世的僧。” 怀寂大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总结了自己的人生,然而静静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能死的时候毫不犹豫去死的人,虽有遗憾却已完美。 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佛即是人、人即是佛,心如净土、杀手亦不失为佛!师弟走好。” 眼泪虽然毫无意义,却是对英雄最好的慰藉,所以这个时候需要眼泪来超度这些正义、善良、无私的亡魂。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魔血亦红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为英雄悲鸣,眼泪、愤怒和杀气,三种看似不沾边的东西却在此时此刻聚在了一起。 魔十在笑、怀阴大师在沉默,而其他人都在哭。眼泪并不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来到这个江湖看遍了生死离别,温云峰和段云鸿脸上依旧挂满了泪水。 眼泪不是弱者的表现而是多情的表现,因为太重要,所以才生死离别之后还是不能看穿。 怀寂大师静静躺在了血泊之中,这是他江湖中唯一一次出手,也是最后一次出手,虽然不敌而死,但他已经将正义演绎到了极致。 温云峰和段云鸿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魔十这边走了过来,剑在颤抖又似在啼哭、刀在动荡又似在悲泣,冷峻的脸庞、愤怒的眼神,两个少年已经不再是少年,而是此刻世界上最愤怒的杀手。 魔十笑了笑说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我们还活着你就必须死,所以你不应该笑。” 魔十已经耗尽十成功力,或许在场任何一人出手他都必死无疑,然而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的笑一直挂在脸庞。 魔十说道:“这里的人都以为你们能够杀了我,死去的怀寂就是最信任你们的人,然而你们今日必然令他失望。” 段云峰愤怒的说道:“纵然粉身碎骨,今日我二人也不可能让你走出这树林。” 魔十笑了笑说道:“这种愤怒的口号我已经听得太多了,然而从你口中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有几分敬佩。” 所有人都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望着他们手中刀和剑,那是一把无往不胜的神刀、那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它们身上承载了江湖太多太多的希望。 为什么不是温云峰和段云鸿出手去逼出魔十的十成功力?而必须是怀寂大师去死。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传承,江湖永远没有对与错! 利剑如芒,狂刀如雷,二人用尽身体所有内息将剑法和刀法舞动到了极致,速度之快已经超乎世人肉眼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没有风、没有纷飞的落叶、没有动荡逼人的空气,因为所有的内息、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了魔十长老。 温云峰的剑、段云鸿的刀与魔十长老这惊魂一击,必将载入江湖更古的史册,然而此时此刻在场的人已经无心去欣赏这场决斗的华丽,他们只希望魔十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剑花、刀雨,纷乱落向魔十长老。 “砰”又是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都期待着胜利,此时此刻已经不仅仅是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胜利了,而是关系到整个中原江湖的存亡。 然而风平浪静之后,所有人期待的场景还是没有发生。站在那里的是魔十长老,躺在地上的是温云峰和段云鸿,血是不应该的血。 温云峰擦拭着嘴角,段云鸿也擦拭着嘴角,二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伤有多重,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魔十有多强。 温云峰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的武功?怎么可能?” 魔十狂笑不已的说道:“想要击败我只有一种办法,那便是在最短的时间使出最致命的一击,否则有魔元神功护体的我内息将会生生不息。” 一提到魔元神功,全场不由一阵唏嘘之声,大家皆面露骇色,似乎这种武功所有人都知道而且都知道他的可怕。 武当掌门道长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三朝魔功没想到今日又现江湖,本以为已经销声匿迹,没想到.......” 说罢,武当掌门道长连连的叹息。 温云峰望了望段云鸿,段云鸿望了望温云峰,虽然他们并未听说过邪恶可怕的功夫,但事实却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魔十指着温云峰说道:“本来江湖之后还有一人能够破我神功,不过算算时间他就算不死也已经拿不动剑了,剑客我曾以为你能成为第二个击败我的人,看来是我太过高估你们了,江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想死却又不情愿死。” 想死却又不情愿死,听到这句话时怀阴大师干枯的眼眶突然闪过了一丝泪花,他似乎读到一些世人难以读到的东西但他却不能说,因为魔十长老在冲他微笑。 温云峰握紧手中的青岩剑说道:“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会给你构成威胁,所以你大可不必高信的太早!” 魔十摇了摇头说道:“温云峰你的剑还差些!”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我的剑本就不快。” 魔十笑了笑说道:“你们二人都差一些东西,但绝对不是杀人技巧。” 段云鸿愤怒的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魔十笑了笑说道:“等你们的刀剑洞穿我的心脏时,就会明白。” 说罢,魔十收起笑容,向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冲了过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此时此刻魔十已经算得上一个真正的魔,而还有勇气向前冲这本生就是一种胜利,然而江湖却需要是见血的胜利。 江湖总能上演传奇和不可思议,然而似乎现在已经越来越迷茫了。因为缠斗之中的温、段二人已经渐渐示微,当剑客的剑不再迅捷、刀客的刀狂舞,一切都慢下来的时候那么就离死亡不远了。 望着前方打斗场景,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一个人的可怕永远不在于你能杀多少人?而在于你能击败多少人且最后还能保全对方。魔十啊魔十,只可惜你的这份可怕来的太迟了,佛能容你、人却不能容你。” 说罢,怀阴大师静静的低下头,默数着手中的那串佛珠似乎是在祷告什么?然而他自己却清楚的知道他的祷告毫无意义。 段云鸿的身影踉踉跄跄的从混战之中飞了出来,绝魂刀也被击飞脱手,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很想再站起来然而却始终未能站起来。 段云鸿被击败,温云峰也很快会败下阵来,那么接下来谁又来收拾这个残局? 剑客总是有超乎常人的倔强,然而他却始终还是个人、是人就有极限,温云峰很想与魔十同归于尽,但魔十却无心杀人,那么注定温云峰还是会败下阵来。 温云峰重重摔在地上,然而青岩却始终没有落下。 风沙、落叶平静之后,这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人,他接住了青岩剑面朝魔十站立。 温云峰嘴角喃喃的叫道:“师傅。” 这里其他人对这个人的认识也只停留在他是温云峰的师傅,至于他的名字却没人知晓,也不会有人去问,因为他叫终无名。 魔十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久等了。” 魔十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 终无名说道:“我早就来了,但你应该早些离开。” 魔十笑了笑问道:“你希望我离开?”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不希望你离开,你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魔十笑了笑说道:“但我很想看看自己的血是什么颜色?” 终无名说道:“那我注定来做这个最罪人。” 魔十笑了笑说道:“这个罪人必须有人来做,正因为当初始无名不愿做这个罪人,才让我成为了如今的罪人,所以今日一切注定了断在你手中。” 说罢,二人便不再言语。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魔十与始无名、还有这个什么来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恩怨纠葛,然而他们却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恩怨,有些秘密注定尘封一辈子,因为没有人陪听这个秘密。 终无名刺出手中的青岩,魔十长老也迎着使出了单掌。 眼看着二人就要碰在一起,胜负生死瞬间见分晓,旷世一剑与旷世一掌将要让这里的人大饱眼福。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也正是因为这一眨眼他们错过了最精彩、最繁华的生死一击。 两人互换了站立的位置背对背站着,终无名手中的剑在滴血,魔十的胸膛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胜负已分、生死已定,在场的江湖人士应该欢呼了,然而此时此刻却是一片寂静没有欢呼、没人呐喊,他们心中应该是喜悦的而这份喜悦却不知对错。 魔十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笑了笑,苍白的眼神、苍白的脸庞、苍白的嘴角,唯有微笑是那么的有力。 魔十长老轻声说道:“温云峰、段云鸿你们看见了吗?我的血也是红色的。” 说罢,魔十长老便慢慢的倒了下去。 慢慢的凋零、慢慢的痛楚、慢慢的微笑,这个令江湖风云失色、一手遮天的老人终于去了,他该死、他罪该万死、也终于死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望着魔十身旁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这里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对手的血,此时此刻却不再分彼此紧紧的交融在了一起。 温云峰和段云鸿脑海之中不断浮现魔十长老死前的微笑、以及他最后的那句话“我的血也是红色的”,这些似乎暗含了什么道理、亦或许是魔十长老随口一说。 但却温云峰和段云鸿沉默了,沉默的忘记痛疼和愤怒,这也勉强算是魔十长老在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湖无期 江湖平静了,世界也平静了,然而他却永远看不到这一天,就算他活着也看不到这一天,因为他活着便不会有这一天。 魔十长老传奇的一生,有多传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一身武艺足以令世人臣服。 在所有人看来终无名在沉默,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颤抖,他的剑在颤抖、他的人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或许他还未从方才那一剑中醒过来。 他不该赢却必须赢,他赢了却心有余悸因为他本该输,因为这个世界上败的、死的永远都是罪人。 大家都在沉默,魔十并不值得这里任何一个人为之流泪,然而这里每个人此时此刻内心都翻滚着泪花,之所以没有流露出来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风继续吹、太阳隐退了光芒、阴霾充斥着苍穹,压缩的视野没有一丝余地。死亡的窒息、鲜血的腥味、刀剑的冰冷还是地上的尸体,对与错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界限。 光和云慢慢走上前来望着魔十长老的尸体,心中思绪万千,他们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而且他们也必须说些什么?不管怎样他们也曾在魔十手下度过了几十个春秋,活着就必须要学会感恩! 光和云跪倒在魔十长老尸体前,这样的场景在边刑魔教总坛之中经常上演,然而不一样的是那时魔十长老站着而现在他躺着,那时的光云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而如今却是异常的平静。 光低声说道:“魔十长老,我们兄弟二人这一生连父母都未曾跪过,唯一跪过的人是你、跪的最多的人是你,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云也喃喃自语道:“或许我们还活着你有些失望,或许这天衣无缝的计划拜倒在我们手中,我们欠你、你也欠我们,这一跪也是今生最后一跪。” 光和云静静一叩首,额头重重的碰触到地面上,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这里的人都能听见。 怀阴大师一直在叹息,叹息只能是凡人的惆怅,看来怀阴大师终究不过是个人,就算脱离红尘也身处世中。 沧桑的脸庞、深邃的眼眸,百感交集的他似乎又很话想说,但他却在尽力压制,然而想说的话又怎能真正压制的住?最终还是会吐露出来。 怀阴大师慢慢走上前来,望着地上的光和云,再望望魔十的尸体和尸体旁还未凝固的鲜血。 终于这份宁静还是被打破了。 怀阴大师喃喃说道:“鲜血的颜色是红色,红色象征赤诚、象征正义、象征善良,他象征的意义太多了,但却能在死人的地方看到。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是正义,也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是邪恶,对与错在每个人的路上交错互汇,有些人很早收手、有些人却不能收手,但只要他们有收手的心就值得原谅,阿弥陀佛。” 怀阴大师这番话并不高深、也并不难懂,但却有人很多人不理解,却始终没有人反驳。 怀阴大师拍了拍光和云的肩旁说道:“两位都起来吧!你们跪的应该是他的灵魂而不是这具腐朽的肉身。” 光和云站起身来,跟在怀阴大师身后问道:“大师似乎话里有话。”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不错,贫僧确有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怀阴大师,大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惊天秘密、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但却饱含了怀阴大师为魔十长老辩护的初衷。 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有些局一开始就注定是输,然而下棋的人就不甘心就继续走下去,直到他知道必输无疑的时候,对方住定要赢的人却对他步步紧逼,必输的人很想抽身出来然而却被要赢的人牵制。输局又何必再下?赢局又何必再争?所谓的何必便酿成了今天。” 此时终无名也终于醒了过来,他走上前来喃喃说道:“怀阴大师说的不错!棋局必须对垒才能完成,今天的结果并不是由魔十一个人造成的,而是有我们大家共同造成的。直到这最后一局的最后一步,魔十他都还在选择救赎,而我们却一直未曾原谅。” 怀阴大师和终无名的一番似乎点醒了这里所有人,不论和魔十有没有交过手?这里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如果不是魔十手下留情,那么这里早已经鲜血满地、尸横遍野。 然而面对对方一再退让,而自己却是一再紧逼,这一刻似乎正义不再是正义、邪恶也不再是邪恶。 所有人都沉默的低着头,沉默很无声,他们或许在忏悔、亦或许再纠结,但他们最应该的是思考以后。 怀阴大师转过身望着光云说道:“有没有你俩、有没有青岩剑和绝魂刀?魔十想杀的人也绝对是逃脱不掉的。他之所以频频让你们二人出手,只为了给你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光不可思议的问道:“大师所言一切属实。” 怀阴大师一脸严肃的说道:“贫僧从不伪造和编凑事实,因为虚伪才是人世最大的罪过!” 光望了望云,云也望了望光,回想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兄弟俩似乎从未完成过魔十交代的任何一件任务,然而比他们优秀的风、雷皆早早死去,这绝不是凑巧而已。 两人沉思的半晌,光上前抱起魔十的尸体,二人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跟前微笑着说道:“温兄、段兄这顿酒先搁在哪?江湖无期、人生有会,下次光云兄弟一定还上,这次请原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望了望魔十的尸体,望着这个再也不会作恶、有些可怜、有些悲惨的老翁,温云峰和段云鸿眼中泪花不停的翻涌。 段云鸿立刻撤回目光,望着光云兄弟俩说道:“去吧,重要的事情有机会做就一定要去做,否则将是一生的遗憾!” 光和云点了点头,穿过人群向着树林之外走去。温云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温云峰脑海之中不时的浮现那夜边刑魔教山脚偶遇的那名蒙面男子,他知道如果世界上还有认识这人的话,那么一定是魔十长老。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随着魔十的死一切都成了秘密。 望着光云离开的背影和那还在滴血的尸体,终无名走到怀阴大师身旁轻声问道:“今日大师似乎说了很多不想说的话!”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但我必须说、也应该说。”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没错!必须说,我们必须得保证死去的人能够了无遗憾,否则我们就会成为罪人。” 怀阴大师问道:“剑客也怕做罪人?”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佛不是也怕最罪人吗?” 说罢,二人便不再言语,相望一笑之后凝视着远方昏暗的苍穹。 光和云慢慢走出树林,向着西边走去。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也随处可去,然而对于魔十来说此时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回家,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却没有机会再去完成,所以只能光和云替他完成。 东边山坡那处唯一一块没有长杂草和树木的土地,这已经是被认可的视野最好的地方,这里本来站着两个老人一僧、一魔,然而如今却只站着一个人、一个不太像人的人。 薄薄的纱巾截断了他的面容,也隔断了他和世界,叶赎恶他根本已经算不上一个人。 他在笑、望着光和云离去的背影在笑,他在笑什么?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似乎差了那么一些,但幸好差的不多。世人皆以为棋局在便必须弈棋人,然而又有谁知道下棋不过读心、杀人不需见血?温云峰、段云鸿、怀阴大师还有中原武林,人不死棋局便不会终了,你们欠下的始终得还。” 说罢,叶赎恶继续大笑起来。 他笑的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邪恶、那么的孤独和寂寞。 光和云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 前方的小道上尘土飞扬、两旁树林之中虫鸟乱飞、急促而又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但他们知道这绝对是不该来的人! 二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尘土杨、马蹄急的方向,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边刑魔教九大长老已经数百教众,驾马慢慢的出现在二人的视野。 望着九位面容冷峻、杀气沸腾的老翁,光望着云说道:“看来这里终究还是不会平静。” 云冷冷的说道:“他们是来杀人的!” 因为他们曾是杀气,所以比任何人都能精准的嗅到杀气。 九大长老和数百教众慢慢的靠近光和云,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大长老赶紧下马问道:“光云发生了什么?魔十长老怎么会死?” 说罢,其余几位长老也跟着围了上来望着魔十长老的尸体,此时此刻再多的仇、再多的恨都聚集在了南盟城身上。 光轻声说道:“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 大长老有些愤怒的问道:“那你们准备带着魔十长老去哪里?” 云轻声回答道:“回家。” 望着有气无力的光和云,其余几位长老说道:“不必管他们二人,这一切肯定是南盟城干的。” 说罢,九位长老在此跃上马向着南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数百教众也跟了上去。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云望着光问道:“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光无限惆怅的说道:“又是一场阴谋,解释毫无意义。” 说罢,二人转过身向着边刑魔教的方向缓缓走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双刃何意 云淡风轻,这里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或许这只是大家的一厢情愿。 树林之中一片欢声笑语,压抑的气氛总会被驱散,阳光再次照耀着大地,秋日的午后骄阳依旧热烈,幸好还有一丝不知名的凉风不知从何处吹起?撩动着人们的衣襟。 这场江湖风波之后,六大门派也终于和南盟城重归于好,真相大白既然是误会,解开之际便难免有致歉之声。 东岳、西岭、南阳三派掌门托着摇晃的重伤之躯,微笑着向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了过去。 东岳掌门笑了笑说道:“温少侠、段少侠,事到如今再多抱歉的话语也是枉然,这场风波虽有小人背后操纵,但也是因为我们中原江湖人士心胸太过狭隘所致。” 西岭掌门也迎合着说道:“对与错已经不再重要,但中原武林都是重情重义的好汉,道谢感恩是我们必须做的。” 南阳掌门望着身后三派的弟子说道:“温、段二位少侠仁义漫天、勇猛有为,我们大家应该好好感激他们,大家说对不对?” 身后三派弟子齐声说道:“好、好、好。” 洪亮的声音响彻山林,余音寥寥久久不能飘散,这无疑是对英雄最好的肯定,虚伪也好、片面也罢,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三位掌门齐刷刷的跪倒在地,身后的弟子也跟着跪到了地上。 温云峰和段云鸿赶紧上前扶起三位掌门说道:“大家请起,江湖怎会没有波澜?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希望大家也后能对南盟城多一点信任、多一些明辨是非的能力,这样也不至于让奸佞小人乘虚而入。” 几位掌门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望着几位掌门均已身受重伤,段云鸿说道:“大家身上都有伤,今日天时也不会太长了,不妨到南盟城歇歇脚,疗养一晚再行离开。” 几位掌门相互对望了一番也没有拒绝,跟在段云鸿和温云峰的身后走出了树林,向着南盟城的方向走去。 终无名走在人群的最后,他杀死了这世界上最厉害人,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喜悦,一年前他都只不过是杀身红尘的剑客,而今天他完全变成了让人看不懂、猜不透的模样。 唯一没变的是握剑的手还是那般坚毅和孤独,他已经很久没有用剑了,可一旦他握住剑那一刻,他仍是那个冷峻、高傲、孤独的剑客。 他没有放下剑,或许是他知道这把剑在自己手中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小道还有一个转角之后便是南盟城了,日头也渐渐向着西边落去,所有人都盼望着能够到南盟城好好歇息一晚,然而安静绝不会来这么快!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谩骂声,虽然有些听不清,但至少可以听出言语之中的愤怒和杀气。 温云峰和段云鸿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中原武林人士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终于他们走过了那道转角望见了前方的情形。 九匹高大的马儿上面坐着九个老人,身后还站着几百名衣着怪异的卫士。 马上的人不断的向着南盟城里喊道:“赶紧让你们城主出来见我们,血债血偿否则我们将踏平南盟城。”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问道:“温大哥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他们应该都是边刑魔教的人,然而马上的九位老人我却从来才魔教中见过。” 这是武当道长缓缓走上前来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便是边刑十魔之中的其它九人,魔十已死想必他们应该是来报仇的,但也不对啊......” 温云峰赶紧追问道:“道长哪里不对?” 武当道长摇了摇头说道:“相传魔教其余九长老与魔十素来不和,在叶教主死后九魔更是一度销声匿迹,三十年来江湖没有关于他们的半点消息,为何今日他们会突然找上门来寻仇?而且时机拿捏的如此之准?” 望着前面这群不怀好意的人,温云峰和段云鸿又该如何去面对?如今这里能够打的人皆已经伤了,即便是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是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谁又能是这九魔的对手? 一个魔十便让江湖天翻地覆如今竟然来了九个,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不免得生起了担忧。 几位长老继续向着城里破口大喊道:“尔等若是再不答话我们便破城而入,边刑魔教所到之处决不留一丝活口。” 南盟城城楼之上的卫士一时也懵了,面对凶悍敌人的叫嚷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连答话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段云鸿走上前去大声说道:“这是中原的地方还容不得魔教之徒在此放肆,你们如果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几位长老也应声转过身来,所有人的魔教卫士手中的大刀纷纷指向段云鸿和温云峰以及身后的武林人士。 大长老走上前来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段云鸿在哪里?堂堂一城之主遇事竟然变成了缩头乌龟。” 段云鸿回答道:“阁下不必用此激将法,我便是段云鸿,请问各位到此所为何事?南盟城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大长老望着身边其余几位长老笑了笑说道:“原来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不是你身上背负着血债我们岂会多看你一样?” 说罢,几位长老狂妄的笑着。 段云鸿继续说道:“魔十的确死于我们手中但他却是该死之人,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该死,难道这样的人不该杀吗?死无疑是他最好的解脱,几位若是他朋友应该知他、懂他,而一心想要报仇无疑是为了满足你们杀人的魔**望罢了。” 大长老指着段云鸿说道:“小子你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所行之事无愧天地,又何来开脱之说?” 大长老愤怒的说道:“嘴倒挺硬的,不知功夫有没有嘴硬?” 说罢,大长老突然从马上高高跃起,然后俯身朝着段云鸿这边冲了过来,掌风逼人、杀气立现。 段云鸿内息早已经耗费到了极致,持刀的右手已经很难再迎来而来的掌风之中举起,无奈之下只有左手以单掌迎了上去。 二人手掌接触的一瞬间,段云鸿直觉五脏六腑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此时若是强行撤回掌力无疑粉身碎骨。 说时迟那时快,温云峰迅速闪到段云鸿身后,左手拦住段云鸿,右掌击打在大长老胸膛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温云峰抱住段云鸿后退了数十步方才站稳,二人嘴角再次溢出了鲜血。也正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次碰撞,温云峰和段云鸿都深知对方的强大,就算是没有受伤二人也绝对占不到丝毫便宜。 身后的武林人士赶紧围了上来问道:“两位少侠没事吧!” 温云峰和段云鸿摇了摇头,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长老仰天大笑道:“中原武林不过如此,三十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让你们这些人在世上苟活了三十载,今日也是时候收了你们。” 望着大长老和他身后的其余八位长老,六大门派心中虽然愤怒不已,然而如今他们连上前拼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够默默的等待任人宰割。 “人是我杀的,要还债也应该找我。”一阵沧桑中带点尖锐、淡定中带着杀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沉默,方才还在笑的人也停止了笑容。 大长老大声质问道:“谁在说话?” 无人应答,他只有跟着众人的目光然后慢慢转过身去。不知何时终无名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全场几百双眼睛里都充满了诧异,难道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终无名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就连东边山坡之上沉默观望从未停止微笑的叶赎恶,此时也收齐了笑容,眼神之中全是惊讶、恐惧和不安。 叶赎恶嘴角喃喃自语道:“他是谁?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道他是幽灵吗?” 一个幽灵居然会觉得另外一个人像幽灵,足见后者是多么的可怕。 望着眼前这个不过四十出头、有些黑、有些瘦弱的剑客,大长老眼神之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面对比自己强的人,弱者内心往往不自觉出现不安。 大长老问道:“你是谁?”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剑客。” 大长老又问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终无名继续微笑着说道:“当然是用脚。” 大长老大声说道:“不可能。” 终无名继续微笑着说道:“不管你觉得可不可能?事实就是如此。” 大长老问道:“你是来杀我的?” 终无名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们要杀我。” 眼见这般情形其余八位长老也围了上来,九人将终无名团团围住,似乎他们是想和九人之力将终无名诛杀在此,以多欺少的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由人来破。 温云峰大喊道:“师傅我来助你。” 没走到三步温云峰便摔倒在地上,后面的人赶紧将他扶起,他试图再往前冲。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徒儿,人世间不是每一件事都是公平的,越是不公平的事我们越要用剑的征服,只有剑的双刃才是公平的,你好好看着为师是如何用剑的?剑到底该怎么用?” 温云峰沉默了、终无名也不再说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江湖为局 所有人都在等、等九位长老和终无名之中任何一人出手,不管什么惊世骇俗的决斗?始终都需要有人先出手。 九位长老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个剑客很快,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快?或许一不留神他手中那把冰冷的利刃就会洞穿自己的咽喉。 终无名也没有出手,他本来就不想出手,如果他真想出手的话,此时此刻大长老应该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温云峰、段云鸿、六大门派掌门以及身后的弟子,目光都盯着终无名和他手中的剑,除了担忧以外他们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期待,必须这样的决斗并不多见,而且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亲身演绎。 不知名的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隐瞒驱散了秋日的暖阳,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两样东西在动,西落的太阳和晃动的衣襟。 叶赎恶也一改之前的从容和淡定,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九位长老联手,江湖乃至这个世界都无人能敌,但这个如幽灵般出现的剑客却打乱了他的一切预料,人性的探索、计谋与策略,他都算高手中的高手,而现在他唯一能做就是等。 “砰砰砰......”几声巨响之后,九位长老单脚点地运足内息齐刷刷的向空中跃起,如沙漠中望见猎物的鹰一般,用象征着死亡、放光的眼睛盯着被包围的终无名。 地上出现了九个大坑,每个大坑周围的裂缝都蔓延开去,直到几丈开外裂缝才渐渐消失,九位长老联手天下无敌似乎并不算什么狂言。 温云峰和段云鸿眼神之中也充满了焦虑,温云峰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终无名,他都在焦虑便证明终无名没有必胜九位长老的把握。 几乎全世界上都在终无名担忧和焦虑,只有一个人在微笑、那便是终无名自己! 眨眼之间、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终无名已经离开了地面临空而立,方才那一瞬间所有人眼前几乎同时出现了一阵幽光,或许唯一能够衡量终无名有多快的就是这真幽光了! 面对终无名九位长老再也按耐不住了,即便是没有把握也得出手一试,九双手、十八只手掌携拔山、翻海之力击向终无名。一掌出去另一掌马上跟上、一人撤回另一人马上补上,九双手几乎是将终无名笼罩在一片死海之中,他没有去路、也没有退路。 九位长老虽然内功有强有弱,但如此以来生生不息、互汇互补几乎是不存在任何的漏洞和弱点。方才还担忧焦虑的众人,此时眼神之中多出了一丝绝望。 终无名依旧在笑,九位长老的掌风像一道道死亡之光般接二连三的打过来,它们真真实实的击打在终无名身上而且发出“砰砰”的声响,然而为何他却能无动于衷? 掌风渐渐示微、九位长老出掌的速度和力度都慢慢减弱,突然“嗖嗖嗖”几声清脆悦耳又绝望孤独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多不少正好九声,每一声过后都伴随着一声撕裂,但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一丝鲜血。 前面所有的声响嘎然而止,九位长老慢慢坠落到地上,终无名也慢慢坠落地上,所有人都知道终无名已经完成了该完成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怎么完成的? 九位长老都举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处,有点痒、有点痛、有些冰冷,那些剑划过的痕迹! 九条红线,同样的深度、不滴血的深度;同样的位置、不致命的位置。九位长老输了,终无名赢了。 九位长老或许心里并不服气、也并不想就此离开,但他们知道他们应该也必须要要离开了,因为眼前这把剑若是想杀他们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温云峰笑了、段云鸿笑了、六大门派的掌门及弟子也笑了,除了笑不出的人还有一个人没笑,那个站在东边山坡孤独又邪恶的幽灵。 大长老走上前来说道:“阁下剑术旷古空前,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等绝不会相信,败在你手中我们无怨无悔,但你为何不杀我们?”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剑最愿意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大长老摇了摇头道:“老朽不曾用剑也不懂剑道。”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剑最不情愿杀人染血,一旦沾血便永生永世洗涤不清。” 大长老冷冷的说道:“今日放我们离开,他日我们必定还会回来。”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大长老没有在说什么,其余八位长老也没有说话,九位骑着来时骑过的马、踏上来时的路、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望着边刑九魔和数百教众离开的身影,这里的人开始欢呼、开始呐喊,这场中原武林的浩劫随着魔教的败退告一段落,他们一定还会回来,但或许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城楼上的卫士和中原各大门派的弟子将终无名团团围住,口中呼喊着:“剑神、剑神、剑神。” 当那剑的第一天起终无名一定应该幻想过这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才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似乎剑神的名号过多的是一种累赘。 终无名在笑、所有人都在笑,直到终无名手中青岩剑脱落在地的时候,所有的笑容才戛然而止。 剑客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这是鲜血早应该流出来,之所以忍了这么久只是为了威慑魔教中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人发现终无名已经受伤,温云峰没发现、段云鸿没发现、离开的边刑九魔也没能发现。 温云峰赶紧上前扶起即将倒地的终无名,眼泪顿时划落在地,嘴里哭泣的说道:“师傅,你怎么了?都是徒儿不好,连累师傅了。” 终无名摸了摸的温云峰,这一年温云峰似乎成长了很多,可在终无名眼中他永远都是当初柳林镇那个杀气里带着纯真的少年,或许他更希望温云峰是这个样子的,但时光终难倒流、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终无名摸了摸温云峰的脸庞说道:“师傅没事!还死不了,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温云峰哭泣着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师傅用身体喂招,只不过为了在敌人功力减弱之际发出致命一击,但我却仍抱有一丝幻想......” 终无名摸了摸温云峰的脸颊笑了笑说道:“别哭了,眼泪是情、留多了便是水,扶师傅进城休息,师傅有些累了!” 说罢,温云峰扶起终无名一瘸一拐的向着南盟城里走去,段云鸿也领着各大掌门及门下弟子跟在二人身后,向着南盟城里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这群人的背影之上,点点的红晕似鲜血一般,人在江湖、江湖便注定被血染红。 望着这群人慢慢消失在南盟城里,叶赎恶终于放下焦虑和不安,轻轻的叹息着、懊悔着。 叶赎恶依然在笑,却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望着西边的落日嘴角喃喃自语道:“众生为棋、江湖为局,只有我才配做这个下棋人。剑客啊剑客,本该遗世而独立的你却便偏偏要栖身江湖逞英雄。棋局到了一半走了一些人,幸好又来了一些人。” 说罢,叶赎恶不再言语,凝视着西边落日久久的微笑。 这一天终于过去,江湖的故事没有结束,但故事发展到现在也算是一个节点,所有人都应该好好休息一番,否则又怎么面对明日的血雨腥风? 宁静的夜晚、宁静的城池、宁静的城楼,漫天繁星争奇斗猎却丝毫未能惊扰宁静的夜晚。 没有月亮的夜晚始终缺点什么?但没有月亮的夜晚也好,至少人们不会费劲心思去仰望,若要光明有这繁星足够。 城楼上站着三个人,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静静凝望远去,上次站在这里温云峰和段云鸿应该是充满焦虑的,而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又将是怎样一番心情? 终无名轻轻的咳嗽着,似乎伤的不轻并不像他所谓的一点皮外伤。 温云峰关切的问道:“城楼之上风大,徒儿先送师傅回去休息吧!” 终无名摇了摇头道:“这是世间最好的疗伤药莫过于宁静,这里平静如水为师又怎甘心错过?” 说罢,温云峰也没有再劝,好久没有陪过师傅了,能安安静静在这里待会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段云鸿望着终无名问道:“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上次在柳林金寿天弩阵之中救下我二人的,便是前辈你了。” 终无名笑了笑没有回答,温云峰也笑了笑,段云鸿也跟着笑了笑。 突然温云峰收起了笑容,皱紧了眉头焦虑的说道:“我总觉得江湖还会有波澜,漫无止境、永无休止的波澜。”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何处此言?” 温云峰脑海里全是叶赎恶的影子,这个谜样的幽灵深深的住进温云峰的心底,或许这将是温云峰这一生都解不开的结。 温云峰喃喃低语道:“不知道,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不管是夜空中还是日光下?总有一双幽灵似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试图抹杀它、抓住它、逃避它,但终究都是徒劳。” 终无名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道:“青岩现在在你手中,成就剑术易、成就剑道难,剑客宿命注定与这三尺青锋锁在一起、永难自拔,孤独和正义的涡流到死方休。” 温云峰望着终无名,坚毅的眼神交汇,剑客的孤独、柔情、正义和无奈都在一望之中。 终无名点了点头,温云峰也点了点头,段云鸿则在一旁笑、幸福的笑着。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雪花问情 潇湘夜雨、蜀道幽深,不闻夜莺虫鸣、不见繁星满月,寂寞到失魂、落魄到孤独......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很凌乱、很失落,蜀道深夜行路人才挂的马蹄不凌乱、不失落才怪,马本无七情六欲,可见驾马之人也是失意潦倒。 这天底下值得寂寞失意的事情并不多,无非两种,一种是情场失意的浪子,还有一种便是打了败仗的将军。 月缺亦见方圆,再残月的月也是月、是月便会有光。月光洒落在九位长老的脸上,即便是幽暗的夜也无法掩盖他们脸上的疲惫、沧桑和失意,更多的是失败的懊悔。 他们走的很慢很慢,走路很慢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不想达到目的地,换一种说法前方或许有着他们无法面对的人和事。 边刑魔教山脚下站着一个人,一个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一个陌生得不能够再陌生的人、一个亦人亦或鬼的幽灵。 晚风刮的山门两旁的树林“咯吱”作响,一夜过去不知又要凋零多少黄叶、光秃多少青葱?风吹了着叶赎恶的衣襟和鬓角的头发,他在笑、笑的是那么的温暖、自然,其实的虚伪只有他自己知道。 目视着小道的尽头,他似乎在等人而且已经等了很久了,马蹄声由远及近,叶赎恶的人应该快到了。 迎着月光向着小道尽头转角的地方望去,失意潦倒的九位长老身后跟着一群无精打采的魔十卫士,叶赎恶应该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他也见证了已经发生的一切,然而现在他却要将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叶赎恶赶紧迎了上去,走到九位长老跟前微笑着说道:“几位伯伯终于回来了,恶儿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九位长老下马,一脸无奈和惭愧的走了上来,叶赎恶越是微笑、越是礼貌,他们心中越不是滋味,人在犯错或是失败的时候往往更希望亲近的人的责骂,而不是一味理解和包容。 九位长老齐刷刷的轨道叶赎恶跟前,几百名魔教卫士也跟着跪倒在地,大长老连连的叹息道:“教主,我们九个老匹夫有负重托,未能击败中原武林更未能替魔十长老报仇雪恨,还请教主责罚!” 叶赎恶赶紧扶起九位长老,也让身后那些魔教卫士都站起身来,他还是在微笑,微笑代表包容,再说叶赎恶本就没有权利去责备。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当光和云抱住魔十长老尸体回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后悔当初让你们去中原的决定,对方能够一招杀死魔十长老可见武功之高,自此恶儿便长候在山脚日日期盼九位伯伯平安归来。” 听到叶赎恶这番话,九位长老更是惭愧的低下头,大长老眼眶湿润、声音哽咽的说道:“教主宽宏大量、仁义盖天,我九人已是日渐夕暮,本想借这次机会一是报仇、二是想重新建立边刑魔教的威望,没想到竟然败的如此惨,哎!老了就不中用了,或许就等着两腿一蹬那一天了!” 叶赎恶赶紧安慰几位长老说道:“几位伯伯虽然叫我一声教主,但恶儿永远都是一个后生晚辈,既然大家已经厌倦了江湖杀伐就好好呆在这里,我们远离世俗的纷扰。” 说罢,几位长老也跟着点了点头。 夜已经深了,一路归来身体和灵魂双重洗礼,九位长老早已是疲惫不堪,回到教中收拾一番也就休息了。 深山、老林,亭台、阁楼,烛光、清风。 边刑魔教所处之地,方圆数十里了无人烟、青山绿水环绕,这里颐养天年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再清静的地方也难逃江湖,既然江湖就没有绝对的宁静! 魔教山顶,这里无疑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月下站着一个男子,一个有着百面、千面、甚至更多面的男子。他不是来赏月的,因为他一直望着那座木屋,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怒和杀气。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没有接受失败的勇气就没有享受成功的砝码,如果是这样你们还不如做一世活死人罢了,既然我要你们活下来、你们就必须好好活着、活着一天江湖的故事就必须有你。” 说罢,叶赎恶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残缺的月亮,目光之中除了愤怒和杀气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执拗,只可惜这样的执拗最终是一条错误的路! 夜越来越深,敏娘自从跟着叶赎恶来到了边刑魔教便夜夜独守空闺,她没有抱怨、没有牢骚,永远保持善良、体贴、甜美的微笑。 今晚她屋里还亮着灯火,她独坐桌前、望着桌上的菜肴喃喃自语道:“你说过你今天回来,你就一定会回来。” 等人无疑是这世上最憋屈和无聊的事,如果你等的人足够重要、你也坚信他一定会来,那么一件无聊、憋屈的事也可以变得很有意义。 “咯吱”一声门开了,敏娘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美更甜,她站起身来望着叶赎恶,除了微笑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着敏娘叶赎恶心中也是无限的欢喜,这个女人应该算是他心中唯一的一片净土!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敏娘,我回来了!” 敏娘拉着叶赎恶的手走到桌前说道:“回来就好,我做了你最爱的菜肴,你一定饿了吧!” 尽管不饿,叶赎恶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是最好的蔡、不是最好的酒,但最好的人作陪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在江湖之中,佳人相陪、温酒品菜的故事已经不多了,然而却总有人不懂得珍惜。 望着一旁傻傻笑着的敏娘,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敏娘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守在这里。” 敏娘笑了笑说道:“只要你还愿意回来就好,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刚好......” 敏娘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完,就被叶赎恶打断:“这次回来就是跟你辞别的,明天我便去中原一趟。” 敏娘收起了笑容说道:“去多久?” 叶赎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应该会很久!” 敏娘并不矫情、泪水也不多见,然而此时此刻她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难过,她站起身来收拾着床铺,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明天要赶路,那就早些歇息吧!” 敏娘在眼眶湿润的那一瞬间转过身去,但依然没有逃过叶赎恶的眼睛,叶赎恶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他最终没有选择安慰。 让心爱的女人流泪,无论是哪个男人?都是最不情愿做的一件事,然而有些时候男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请相信他不解释是因为他更懂得怎么爱你。 叶赎恶轻轻的回答了一声:“好吧。” 这一夜叶赎恶没能睡着,敏娘也没能睡着,他们相互都知道对方没有入睡却没有言语,都想伪装成已经睡着的模样让对方放心。 敏娘那句被打断的话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送别了叶赎恶之后,她便每日站在窗台遥望远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也一天天的变大。 遗世而独立的人或许已经没有了,但江湖却有一个处世而独立的去处。 寒冬的血降临这座美丽的城池,厚厚的棉衣、熙攘的笑声、来往不息的人群,它是江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却不想其他门派那样拘束和压抑,在这里只有平凡的生活。 雪花已经飘飘洒洒的落了几天了,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但即便是不能出门,在屋子里的人们也没有闲着,赏雪景、堆雪人,快乐无处不在! 蓝林依偎在温云峰的怀中,门外大雪纷飞,出口气几乎马上就能凝固成冰,即便是寒天动地也没能驱散他们的笑容。 蓝林还是那般美丽,如果真要找出一点瑕疵的话就是身材有点变样。 温云峰不时的抚摸着蓝林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嘴里津津乐道:“等我们儿子出世了,是让他识字读书还是教他舞刀弄剑呢?” 蓝林笑了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呢?”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他那股调皮劲儿了。” 蓝林说道:“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温云峰微笑着说道:“如果是女儿,如果是女儿,我又能怎么办?” 说罢,温云峰笑了起来,蓝林也跟着笑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温云峰笑了,也很久没有见过蓝林的微笑了,或许孩子就是男女情爱之间的一条纽带、更是一种寄托。 小窗前一个人,静静的注视着温云峰和蓝林二人,看到二人的微笑他也微微的笑了笑,段云鸿喃喃自语道:“温大哥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在一起、并肩作战,但是现在我更希望你能够远离江湖,或许那样的生活才更加适合你,千千万万人可以用剑,为何你又偏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说罢,段云鸿收起了笑容,漫天大雪之中所有人都在微笑,因为他们都不寂寞,寂寞的人是注定笑不出来的。 望着雪花优雅的飘落,段云鸿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此生此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女人。 段云鸿的眼眶湿润了,哽咽的声线、低沉的说道:“冬天了,夜刺你那边冷不冷?” 都说思念会变淡,或许那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掌 五载轮回 时间总是在一点一滴之中飞速流转,日升月落总在弹指挥间,定睛凝望它似乎是静止的,然而这世上却没有一个人这样做,所以时光便流失了,得不到眷恋和珍惜的它又何必对世人心慈手软? 冬日的暖阳、融化的雪水、喧嚣的人群,一切似乎都没有变,然而一切又都变了。 五年的时光,南盟城还是南盟城,只是这里有多少人来了又走?又多少人慕名而来?空气之中似乎还有一丝雪花的味道,只是融雪的早晨总是异常的寒冷。 “楠儿、楠儿,你跑慢点儿,别摔着了。”一个妇人追着一个男童喊叫道,然而顽皮的男孩似乎并不理会,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妇人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背影也是那么熟悉,暖阳照耀在她脸上,幸福的微笑瞬间绽放开来,五年了当初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已沦为人母,她变得成熟、变得更加温柔,唯一不变就是那份美丽、如初见一般的美丽。 突然男孩重重的摔在地上,蓝林赶紧走上前去抱起男童关切的问道:“疼不疼?告诉娘亲摔疼了没?” 男孩眨了眨眼睛、一脸调皮的模样微笑着说道:“娘亲,我没事,我要去找爹爹。” 清澈的眼眸、俊朗的轮廓、天真的性子倒是和温云峰有几分神似,却又不尽相似,天下本就无法复刻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更何况是人呢? 望着温楠,蓝林笑了笑说道:“你爹爹在练功,咋们别去打扰他好吗?” 温楠摇了摇头说道:“每次爹爹练功的时候都躲起来不让我见他,他知不知道楠儿无时无刻不再想他。” 说罢,温楠便哭了起来。 孩童的眼泪就是打败父母最好的武器,或许就是索要天边的星星,父母也会全力为之。 望着温楠、蓝林既无奈又不忍,心想道:“温大哥一直怕他迷上武学、卷入江湖,每次练剑总是躲得远远的,但楠儿也快五岁了,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索性就让他看看吧!” 说罢,蓝林便带着温楠向着西侧的树林之中走去。 树林“嗖嗖”作响,地上的黄叶也不知为何肆意乱舞?四处都很安静,只有这里剑气纵横、刀光惊鸿,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 虽不见温云峰和段云鸿的人影,但有青岩幽光和绝魂蓝芒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到他们的踪迹。 龙吟般的剑气、惊雷般的刀锋,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在茂密的林荫之中久久回荡飘远。 每一道剑花绽放开来都是那么的无可匹敌,然而树木之上却未曾留下丝毫的痕迹,可见青岩越来越锋利,相比于五年之前更是脱去那份锋芒和戾气。 五年之中,温云峰和段云鸿几乎每日都会到此练功,每次交手他们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进步和强大。 剑气脱去、刀锋消失,大风驻一切归于平静,动荡的林荫、舞动的花草见证着一场场的惊艳决斗始终毫发无损。 温云峰的嘴角冒起了胡须、段云鸿的嘴角也冒起了胡须,当初飘逸的长发也收拾了起来,露出成熟、正义的脸庞,除了那份温暖的笑容一如既往,再也找不到一丝与当初相似的地方。 没有事物能够一成不变,人也不过是时间的产物也会随之改变。 段云鸿走到温云峰跟前,微笑着说道:“五年了,温大哥的剑越来越快似乎又越来越慢。”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二弟的刀也比当初慢了很多,但能做的事情却越来越多。” 说罢,二人相望一笑。 五年了他们朝夕相处、日日为伴,还能够如此相敬如宾,这本身也是一种难得。爱情、友情、亲情再深的情都不是挂在嘴边的,只能通过了时间的检验才会刻骨铭心。 旁边的丛林之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蓝林知道即将要被发现,赶紧拉住温楠往回走去,但现在已经迟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出来吧!早就知道你们在这了。” 听到父亲并没有责备自己,调皮的温楠赶紧挣脱挣脱母亲的手,一下子窜到温云峰的怀中。 摸了摸温楠的额头,温云峰微笑的问道:“爹爹不是告诉你要待在家里好好读书吗?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干嘛?林儿,你这个母亲怎么做的?” 温楠赶紧说道:“不关娘亲的事,都是楠儿想父亲了。” 望着温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承担责任的男子气概,一旁的段云鸿也是不胜开心,摸了摸楠儿的小脑袋说道:“小家伙还有点男子汉的气概,长大了一定能成大事!” 望着段云鸿,温楠眨了眨眼问道:“段叔叔和我父亲谁更厉害些?” 段云鸿笑着说道:“那你觉得我们谁更厉害呢?” 温楠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想了想说道:“表面上看应该一样厉害,不过我觉得还是我父亲厉害一点。”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为什么呢?” 温楠想了想说道:“父亲在与你打斗之际还能够发现我和娘亲到了,而你却没有发现,你说是不是我父亲厉害些?” 望着聪明的小温楠,段云鸿笑着点了点头。 温云峰微笑着说道:“小小年纪就学会贫嘴了,你这点小把戏以为能够骗过段叔叔吗?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三人加上一个温楠便离开了树林。 这个世界最能衡量时间的东西就是生命,老去的生命、绽放的生命、摇篮之中的生命以及即将成为生命的生命。 山外之山、古木参天、人烟罕迹、神仙归处。 名刀山庄四个字在几年之前的江湖绝对算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深山幽谷当然也不乏往来之客、江湖之士。 然而如今却是一片颓废和狼藉,名刀山庄和它的故事已经慢慢淡出人们视野,层出的高台阁楼、宏伟的城墙关隘,已经渐渐腐朽老去,巅峰时候高大千人的规模,而今也不过寥寥数十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虽不至于如此惨烈,但忠诚的卫士们为了生活不得不离开。 一天、一年、五年......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庄主叶云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寒冬、深夜、圆月,万物寂寥。 一个熟悉的人影穿梭在名刀山庄里,身形、轮廓、走路姿势都是那么的熟悉,他是叶赎恶也是叶云。离开边刑魔教叶赎恶便来到这里,一呆就是五年,这五年他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但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因为江湖应该还有人能够意识到他存在。 叶赎恶着急匆匆的朝着后院一间石屋走去,硕大的名刀山庄也只有这间石屋里有些许的光亮。 叶赎恶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药味和硕大的铁制火炉,还有沧桑老迈的背影佝偻着身子,白发清晰可见。 叶赎恶问道:“要练好了没?” 老者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叶赎恶说道:“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话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海灵子,那个不论是非善恶?一心只为炼制无解奇毒的老翁。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望着眼前的火炉。 炉中之火越来越旺、火焰越来越红如鲜血一般,火炉之上的铁盖再沸腾的蒸气之中不停颤抖、越来越剧烈,里面似乎酝酿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阴谋即将呼之欲出。 “砰”一声,整个石屋便被巨大的雾气笼罩着。 待到雾气全部退去,火炉被炸的七零八落,海灵子和叶赎恶二人赶紧围了上来望着炉火之上、托盘之中那颗碗大红色药丸。 叶赎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连成所谓的不死蛊毒?只是看见海灵子在一旁傻笑、笑的很灿烂。 人虽会随着时间慢慢老去,但心却能返老还童,海灵子一边傻笑、一边蹦蹦跳跳的说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望着海灵子,叶赎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坚持一件事情固然很苦,但直到成功那一天却是无上光荣。” 笑着笑着、海灵子突然皱起眉头,猛烈咳嗽之后一口鲜血碰洒而出,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叶赎恶赶紧上前扶起海灵子问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告诉我解药在哪里?我帮你去取。” 海灵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叶庄主不用为老朽费心了,不死蛊毒本就无药可救,老朽以身喂药已经五年了,能够坚持到今天见证这一刻已算是上天恩赐了。” 叶赎恶从未觉得自己亏欠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反而都是这个世界上在亏欠自己,然而直到这一刻他居然有一丝难过在心里浮现。 叶赎恶说道:“都是我害了你,都怪我!” 海灵子收起笑容说道:“叶庄主成大事者千万不能感情用事,死人算什么?不堪一击的生命活在这个世上也是白活,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否则总有一天情会害了你。” 叶赎恶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敢问前辈此毒可有解药?” 海灵笑了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只会制毒不会解毒,若这世上真有狐灵石,或许它能解此毒,但这只是一个传说、一个遥远的传说......” 说罢,海灵子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停止颤抖,安安静静的去了,这世上从此少了一个邪恶老翁,但他留下毒药却会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一日畅谈 深山老林再次迎来马蹄之声,穿梭在林荫小道,马急人更急。 这里已经五年没有来人了,一个被宁静了几年的地方,就注定不应该在江湖再出现波澜,如果有那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金寿天他本就不属于江湖,然而江湖却有他的故事,如果可以他已经死了不下千百回。金寿天扬鞭跃马而来,身后跟着十名锦衣卫。 他没有直接去往名刀山庄,而是向着名刀山庄右侧一块山坡飞奔而去,交代手下的锦衣卫在此等待,他便下马一个人朝着山坡上走去。 山坡、孤坟,注定荒凉;冷风、背影,注定沧桑。 叶赎恶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座孤坟什么也没说、眼神如一片死灰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身后响起了脚步之声,他才扬起微笑缓缓的转过身说道:“你来了!”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叶兄,我来了。” 叶赎恶说道:“这个世界上如约之人已经不多了,贤弟算是一个。” 望着前面的孤坟,金寿天问道:“又有人死了,这里埋的是谁?” 叶赎恶收起笑容回答道:“死人乃很平常的事情,这个世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所以这并不奇怪。重要的是,这个人死后能不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金寿天问道:“那么他一定留下些什么?” 叶赎恶低声说道:“不错,他留下很多东西,他用他六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演绎了一场执着,幸运的是这份执着到最后梦想成真。” 执着的定义是什么?曾经的曾经没有人知道,而如果看到这样例子摆在身前,这样的认知才会更具体、更形象。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叶兄似乎想过放弃?”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难道贤弟没有想过要放弃?” 金寿天笑而不语,叶赎恶继续说道:“名利、金钱、女人,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再诱惑着我们,但今天我们还能相约在这里,至少证明我们还有执着的理由。”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不错!其实我们都应该庆幸诱惑过去了。” 说罢,叶赎恶笑了笑,金寿天也跟着笑了笑,两人静静的注视着孤坟,前辈执拗的旗帜在飞扬,晚辈找寻的信仰在沉淀。 两人转过身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远山,二人眼神惊人的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相似之处在于他们都怀揣着同样的野心,而不同之处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人心没有绝对的复刻所以一定有一点不同。 叶赎恶喃喃的问道:“贤弟,风平浪静的这几年,明朝廷有何动静?” 金寿天回答道:“这几天明朝廷一直在扩充兵马,或许关外虎视眈眈的清军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恐惧,然而却是一片外强中干的迹象,朝中无贤臣、军中无大将,唯一几个贤臣已被诛杀,唯一几个将军却被崇祯孤立起来无兵无马,如果清军大肆进攻的话用不了几年就会改朝换代。”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君王多疑、重用小人,这样的统治注定会过去,清军大举南下应该是迟早的事。” 金寿天问道:“叶兄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如今朝廷有那些奸佞和蛀虫,似乎用不着我们出手,我们应该把中心放在江湖上,想要征服一个国度必须先征服它的百姓。” 金寿天摇了摇头说道:“征服江湖谈何容易,如果朝廷是一匹烈马的话、那么江湖就是一匹孤狼,驯服一匹烈马尚有可能,征服一匹孤狼几乎不会发生。” 叶赎恶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孤狼若死,那些狼崽们且不是案上鱼肉。” 金寿天也听出来了叶赎恶似乎话里有话,赶紧问道:“叶兄有何计划?”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中原六大门派早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风怎么吹他们便朝那边生长,所以他们才能生存下来,再大的船若是没有帆也是无法远航的。” 金寿天细细想了一番道:“叶兄的意思是南盟城。”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只要南盟城一倒,那么江湖还能指望望谁?改朝换代对他们而言也会变得无所谓。” 金寿天说道:“我人虽不在江湖,但江湖的故事却没有一刻落下,如今中原武林人心也聚齐,要想再掀起波澜谈何容易。”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你忘了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 金寿天并不是很明白叶赎恶这番话,摇了摇头问道:“叶兄指的是?” 叶赎恶冷冷的说道:“边刑魔教。” 金寿天似乎有一丝顾虑道:“可是......” 叶赎恶继续说道:“没有可是,如果它能为我们的事业贡献一番,也不失为它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金寿天心中始终还是存在了一些顾虑,对边刑魔教他始终存在一丝感情,人非草木又怎能无情?这或许便是叶赎恶与金寿天之间的差距。 又过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叶赎恶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的劝说,勉强的东西毫无意义,执着于一件事还得从自己的内心出发。 抬起头望了望远处脸面的山峦和初升的朝阳,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也罢,人这辈子始终会对不起一两个人,金某人已经到了这一步,成功便是风光无限、失败万夫唾弃又如何?” 叶赎恶望着金寿天微笑着说道:“贤弟终于想通了,那么我们便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叶赎恶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一说给金寿天,金寿天连连点头,用五年心血策划的一场阴谋几乎是没有缺陷的,若是有那么也只有认命了。 说罢,金寿天连连叫好,似乎这些计划还未实施便已经成功了一般,从日出到日落,叶赎恶说的很仔细、金寿天听的很认真。 时辰也不早了,金寿天也该回去了。 临别前,叶赎恶还交代道:“贤弟在江湖人脉宽广,帮我留意一个人和一件东西。” 金寿天不禁懊恼的问道:“什么人、什么东西?竟然会引起叶兄的关注。” 叶赎恶皱起眉头说道:“那是一个像幽灵一般的人,无名无姓但若论剑术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至于这件东西它只是一个传说,它是一块神奇的石头叫做狐灵石。”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好,我记住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 望着金寿天,叶赎恶微笑着说道:“江湖险恶,贤弟一定要保重。” 金寿天微微一笑道:“有很多人想杀我,我能活到今天也绝对不是侥幸,叶兄放心!” 说罢,金寿天转过身向着山下走去。 望着金寿天离开的背影,叶赎恶依旧在笑,只是笑容变得更加放肆、更加大胆、更加邪恶。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要在这乱世生存下来并且有一番作为的话,他必须要学会伪装,伪装成一个君子中君子、小人中的小人。 望了望身后的孤坟,再看看远处的落日,安静下来的叶赎恶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丝感伤。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脸上,很干净也很沧桑,他喃喃自语道:“哥哥,如果你还在或许有些事情会更容易,但也正是因为你不在所以有些事情才能发展到今天,天上的你如果能看见,你一定会为弟弟今日的成长感到光荣。” 说罢,叶赎恶便沉默了。 平静的太久、安逸的太久、遗忘的太久,很多故事、很多忧伤都将成为过去,人们都说怀念不应该来的太早,但如果来得太迟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柳林镇一如既往的繁华,这里有醉梦、这里有没人、这里也是江湖,所以注定难逃潇湘。 五年了,五年之前它是什么模样,五年之后它依然是那个模样。浪子来了又走、花朵枯萎又开放,始终不变的是那些叫喊和笑容,它们似乎很肮脏、很丑陋但也很难得的,她们在做的仅仅只是出卖肉体而已,与那些出卖了灵魂的人相比,岂不高尚的多! 蓝城出现在柳林镇上,这几年他就如同一个活死人般,没有回南盟城也没有回狐剑门,或许还在为当初青岩剑一事耿耿于怀。 人心若是孤独,便会习惯渐渐疏远。同门师兄弟、姐姐姐夫、还有待自己如生父的师傅,这些人都应该是蓝城生命中最亲的人,而他却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或许是真的恨,亦或许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追逐。 在柳林镇上蓝城并不算一个陌生人,因为这几年他一直待在这个地方,这里每一个商贩、每一个戏子、每一个寻欢的来客几乎都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已经算得上柳林镇第一号地痞,痞到一定的高度就成了一种地位。 蓝城从大街上走过,大家都会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并有人会主动凑到前来给他打招呼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这里的女人们更是对蓝城不胜爱戴,意气风发、年少轻狂还有作为的男人,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不爱?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蓝城又做了些什么?温云峰和蓝林知不知道?这些疑问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将会发生一些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因嫉生恨 每一段阴谋都是从无辜的人开始,而每一段故事的背后总有无数的血肉之躯被遗忘,他们无缘无故的死在那个年代,没有人去祭奠也没有人去称赞,或许在那个年代生命本就没有所谓的那么宝贵,故此也不会有人去珍惜。 江湖的阴谋还没有结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平浪静、沉寂了五年的江湖会一直沉寂下去的时候,柳林镇周边的百姓又陆陆续续传来噩耗,有大量的村民无辜出现呕吐、乏力等症状,有此症状者活不过七日便会死去,方圆百里的郎中都对此素手无策。 一开始大家并不以为然,然而直到病情转变为瘟疫之后,方圆数十里的村民才开始恐慌,开封州府也曾将此疫情上报朝廷,朝廷也曾派出宫中名医出诊,然而疫情不但没有控制反而极速蔓延。 无奈之下朝廷只好命令官兵将这些感染疫情的村民隔离起来,对染病而死的百姓进行火焚处理,更有传言官兵为杜绝这种疫情的传播对有瘟疫迹象的百姓进行绞杀,至于事实的真相却不得为知? 如今疫情比较重的几个村庄已经被封禁起来,里面的情形不得而知。只是从些许官兵口中得知,里面是哀鸿遍野、哭声整天,幼童无人照料、妇孺老人孤苦伶仃,能逃、能跑的人早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也有人为了食物和生存强行闯出官兵的包围,有人逃了出来但没有逃出来的人就很惨了,据说官府的命令对于擅自逃跑者杀无赦。 这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南盟城里,一时之间几乎全城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但大家也只是说说而已,同情的同时也只能做无奈的旁观者。 温云峰和段云鸿知道此事过后,又怎可能坐视不管? 二人骑上马向着离这里比较近的一个村庄奔袭而去,来到村门口一看。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果然传言不假。” 望了望眼前的村庄,段云鸿问道:“温大哥怎么看这件事?”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现在不好说,现在我最希望这只是一场瘟疫而已,千万不要牵扯太多东西。” 说罢,二人便向着村门口走去。 刚来村门口,二人便被守在门口的几名官兵团团围住,带头的官兵叫嚣道:“此地已封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即便他们所在村门口距离村里都还有很远的距离,但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啼哭和呼喊之声还是十分清晰。 段云鸿上前说道:“麻烦各位让我们进去看看这些百姓。” 带头官兵说道:“你们是郎中。” 温云峰和段云鸿摇了摇头,带头官兵立刻不耐烦的说道:“不是郎中就滚得远远的,不要在这里闹事。” 温云峰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我本是这里的村民,外出经商刚回来,我家里人还在里边,各位官爷能不能性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即便温云峰如此低三下四的恳求,这些个当兵依旧未能通融丝毫,反而一个个拔出手中的刀威胁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你们若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段云鸿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们应该也是这样对待里面老百姓的吗?” 段云鸿这句话瞬间激怒这几名官兵,二话不说带头的官兵挥舞着刀冲了上来、身后四五名官兵也挥舞着刀冲了上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有退让,简简单单几个照面之后,蛮不讲理的官兵便被撂倒在地。 听到这边有打斗的声音,四面八方的官兵瞬间围了上来,瞬间温云峰和段云鸿便被几十上百名官兵团团围住。 眼看着一场打斗在所难免,虽然温云峰和段云鸿并不惧怕这群人仗势欺人的官兵,但毕竟民还是斗不过官的。 突然人群之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都住手。” 听到这句话之后,围在这里的官兵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剑向两边退去,留出一条路来。 这个声音对于温云峰和段云鸿绝对不会陌生,除了熟悉之外心中的愤怒和杀气也是不言而喻的。 是他让段云鸿步入了江湖、是他带走段云鸿挚爱,他就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却活得比谁都好的金寿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云峰和段云鸿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一步步靠近的金寿天。 望着温、段二人,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两位英雄,我们又见面了。” 望着金寿天那不怀好意、丑陋的嘴脸,段云鸿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他从未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温云峰紧紧的拽住段云鸿,示意段云鸿暂时不要冲动。 金寿天又笑了笑说道:“看来两位对我并不是很友好,金某宽宏大量也不和你们计较,赶紧离去吧!” 段云鸿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不计较这一切就会过去吗?血债最后还得用血来还。” 金寿天缓缓的走上前来,望了望温云峰又望了望段云鸿,低声说道:“我要是死了、我发誓会有千万人替我陪葬,而这些人便是因你们而死的,你们是英雄所以你们绝对不可能这样做。” 说罢,金寿天便转过身大笑起来。 如果不是温云峰将段云鸿拦住,或许金寿天已经躺在了地上,这个世界上能够劝住段云鸿的人或许也只有温云峰了,方才金寿天那番恐吓为求自保的话虽有些狂妄,但也是事实。 温云峰拉着心有不甘的段云鸿向着村外走去,刚一转过身便看到蓝城,蓝城身后还跟着一群人,衣着打扮一看便知是集市上那种地痞流氓。 不过看到蓝城那一瞬间,温云峰心中还是不胜开心的,毕竟已经有五年不见了,当初蓝城不辞而别之后五年之间便再无音讯。 温云峰赶紧跑上去,微笑着说道:“蓝城,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干些什么?还过得好吗?” 然而阔别重逢并未让蓝城感动喜悦,似乎眼神之中还带着丝丝的不屑,身旁的一群地痞赶紧上前拦住温云峰说道:“离我们大哥远些,否则我们将对你不客气。” 温云峰并未理会这些人的话语,望着蓝城说道:“跟着回南盟城吧,你姐姐无时无刻不再挂念着你。” 蓝城淡淡一笑道:“大师兄你还是那么强势,一上来就问这问那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对我不放心,难道还在担心我打青岩剑的主意吗?” 温云峰有些吃惊、也有些愤怒蓝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还是微笑着说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师兄,听我的跟我回去吧。” 蓝城摇了摇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了,你也不用再说多了,麻烦你回去转告我姐,蓝城现在过得很好。” 说罢,蓝城便转身大步离去,任由温云峰如何挽留蓝城依旧头也不回。 身旁的几名小弟走上蓝城旁边问道:“大哥,你和这人有仇吗?” 蓝城冷冷的说道:“我并不讨厌仇人,只因这世界上还有比仇人更讨厌的人。” 身旁的小弟继续问道:“我们不是要进村查探疫情吗?就这样回去了?” 蓝城有些不耐烦说道:“他们都进不去,我们几个就更不要想了,等晚上再说吧。” 身旁的小弟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蓝城打断道:“别再废话了,小心我们割了你舌头。” 说罢,身旁的人立刻闭口不言。 不知何时当初那个憨厚老实的蓝城已经不见了?如此的蓝城看上去除了愤怒之外,似乎还略带了一丝邪气。 望着蓝城离去的背影,温云峰眼中思绪万千,有愧疚、有不舍、同时也有无限的惆怅。 段云鸿走上来问道:“温大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或许那并不算误会,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恨。” 段云鸿很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恨你?”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他本应该也是一名剑客,然而却太痴迷于剑,我与他交集虽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想成为英雄。”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这样的人很可怕。”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但愿理智能够战胜他心中的邪恶,否则没人能够帮他。”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便向着村外的小道慢慢走去。 方才温云峰和蓝城那番交谈,也被村口的金寿天听的清清楚楚,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离去的背影,他一直不怀好意的微笑,这样的微笑背后一定又藏着一个阴谋。 金寿天唤来金虎道:“看见那个人没有?” 金寿天指着快要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蓝城,金虎向着蓝城的背影望去一脸不解的问道:“看见了,不知厂公有何吩咐?”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将这人的底细给我摸清楚,然后速速禀报。” 金虎挠了挠脑袋说道:“不就是一个地痞吗?厂公为何对他感兴趣?”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他是一个不平凡的地痞,他与温云峰有交集就一定会有故事,有故事就一定能为我们所用。” 金虎也没再多问,脱下身上的官服换上便装,向着柳林镇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瘟疫背后 想要打听一个名人的底细,并不算一件难事。即便是隐藏的再好的人,只要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划过了痕迹,有些东西就注定难以抹去,更何况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物。 在柳林镇关于蓝城的故事有很多,有真也有假,还没等到天黑金虎便从南盟城赶了回来,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了解不到的待再久也无济于事。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平静的村庄,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着的村庄了无声息,哭喊的人、叫骂的人应该都累了吧,命运从来就不是呐喊能够改变的,在逆境中并不是心怀美好就能生存,人在江湖乱世总难免一些运气。 金寿天一直等在村门口,似乎他很在乎蓝城这个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值得他等待的人已经不多了。 望着缓缓行来的金虎,金寿天赶紧上前说道:“我就知道打听这样一个人的底细并不算一件难事。” 金虎走上前来说道:“禀报厂公,蓝城的底细已经摸清楚,但这人的身世却无一人知道。”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重要,你将你打听到的说来听听吧,或许这些东西已经足以驾驭一个人了。” 金虎说道:“据说此人是五年以前来到柳林镇的,那正是中原江湖一片混乱的时候,来到柳林镇蓝城便以一己之力统一了这里所有黑道和街头地痞,此人为人仗义、出手阔绰深得柳林百姓爱戴,然而此人好胜心也很重,不管是喝酒赌博还是打架从不谦让分毫。”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好胜心便是一个人的弱点,可还有关于他更多的故事?” 金虎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也就这些了,还有就是蓝城剑法高超,柳林镇经常往来的剑术高手并不在少数,然而至今还未曾有人在剑术上击败蓝城。” 金寿天冥思一会儿,说道:“一名剑客不带剑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没有找到一把称心如意的剑,或者说找到了得不到。” 金虎问道:“厂公的意思是......”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此人与温云峰是师兄弟,以温云峰的待人与外人都很难结仇,又怎会与自己人结仇?只有一种可能,嫉妒、因嫉妒生恨、由恨生仇。” 金虎很不解的问道:“我还是不明白厂公想做什么?” 金寿天说道:“要在江湖立足必先涉足江湖,这个蓝城应该就是我们最好的钥匙。” 金虎有些担心的说道:“江湖中人生性狂野又怎会臣服于朝廷的约束?就怕心在曹营心在汉,这样岂不是引狼入室!” 金寿天拍了拍金虎的肩膀说道:“就是要这样的人才能帮到我们,养一条温顺的狗很容易,但他却不能帮你咬人。” 金虎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金寿天的意思,说道:“那要不要我马上将他抓过来?” 金寿天说道:“不着急,他自己都会送上门来。” 金虎望着谜一样的金寿天,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猜透过眼前这个人,但他能活到现在只因懂得如何圆滑和闭嘴?人做到这一步也很成功,至少他生存了下来。 夕阳西下余晖渐行渐远,阴霾来的太着急就变成黑夜,没有一丝光亮。有人恨它,当然也会有人爱它,因为寂静的夜太能够包容,它可将已经发生了的事销毁的一干二净。 月光很暗淡,但有就是好事。 宁静的村庄外出现了两个黑影,看不清楚他们的脸,然而这两个身形却不会陌生,因为他们出现在太多厮杀打斗的场面,这样的场面总是让人难忘。 温云峰和段云鸿并未离去,他们只是在等待黑夜的到来,这样更利于他们行事。 走到村门口,门口几名守卫早已经倚在墙上昏睡过去。温云峰和段云鸿一步步的靠近,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这里人。 温云峰还交代段云鸿道:“二弟,今晚我们只是来摸摸情况,切莫惊讶这里任何一个人,待会不管遇到什么惨状我们都要保持冷静。” 段云鸿点了点头说道:“温大哥放心,事态严重、百姓生死为重。” 说罢,二人向着村子里蹑手蹑脚的走去。 二人的身影刚刚消失,紧接着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不是别人就是蓝城。 蓝城似乎已经在暗中监视了温、段二人很久了,他嘴角喃喃自语道:“总是以为自己能够拯救天下,然而这天下远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罢,蓝城也朝着村里走去。 越往村里走,守卫也就越来越来稀少,直到关押村民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守卫都没有了,所有人都怕染上瘟疫,这些当兵的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一群并不那么称职的官兵。 地上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臭味让人窒息,而温云峰和段云鸿似乎并不那么在乎,一直往前走。 地上除了人的尸体外,还有一些耗子的尸体,然而这些耗子的尸体却极其完整没有一丝腐烂的痕迹。 知道三两只耗子从温云峰脚下窜过,温云峰才突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你发现了什么?”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感觉有些奇怪。时至寒冬、虫鸟绝迹,或许老鼠应该是这世界上唯一还在野外行走的动物,瘟疫都是由动物传播的,如果真是瘟疫的话那么老鼠就成了唯一的传播源。” 段云鸿很不解的问道:“那温大哥为何会觉着奇怪?”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是老鼠带来的瘟疫,那么老鼠这个群体绝对比人先死,为何这里还有活着行动自如的老鼠?地上这里老鼠的尸体完好无损,而人的肉体已经腐烂的不成形了,这说明是人先得上瘟疫在传给老鼠。” 这个推理虽然有些异想天开,却完全符合逻辑,但温云峰和段云鸿都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这些推理都正确,那么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阴谋。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温大哥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瘟疫,那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温云峰轻轻的叹息道:“还不好说,这些只是猜测而已,但愿是我们想多了,再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其它线索?” 说罢,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绕过村民的祠堂,便是一座陡峭无比的大山,前面已经没有路,因为村庄和大山之间还隔着一条河。 正当温云峰和段云鸿准备离开的之际,段云鸿的余光无意之间扫视到河边,他似乎发现了些什么说道:“温大哥你看。” 接着两人便向着小河边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水面上漂浮着很多死鱼,而且鱼肚有些发黑,似乎也染上了瘟疫般。 温云峰摇了摇头道:“鱼只在水中存活为何会染上与村民同样的瘟疫?看来事情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温云峰朝着四周望了望,发现一个地势低洼的地方,有着一块被石头围着的圆形区域,出于好奇二人走了上去来。 越靠近那个地方,地上的老鼠尸体越密集,走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口水井。水井很大、很深,里面的水很清凉,这应该是这里村名食用水,然而如今水井口的老鼠尸体都快推成山了。 望着眼前的水井,温云峰和段云鸿都沉默了,他各自都在沉思着什么?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也一再的皱紧,似乎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突然温云峰抬起望着段云鸿,段云鸿也抬着头望着温云峰,二人眼中之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温云峰说道:“这口井与这条相隔如此之近,那么这口井的水很有可能浸到小河里,河水有毒那么井里水也因该有毒。” 段云鸿点了点头说道:“温大哥分析得不错,这里的老鼠尸体都已经腐烂,然而鱼的尸体却完好,那么结果只有可能是井水先被投毒,然后再浸入到小河里面。” 温云峰转过身望着夜空残月,心中万分焦虑和难过的说道:“看来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段云鸿也一脸愁容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为何会对无辜百姓下手?这样的真相真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噩梦。” 温云峰说道:“我们再去其他几个村庄看看,如果都有同样的情况便证明我们的猜测没错,而我们应该做的是不止是救人那么简单,还有揪出这幕后主使。” 说罢,段云鸿点了点头,两人便匆匆离开了村庄,趁着黑夜向着其他几个村庄奔袭而去。 马急、人更急,真相永远让人难以接受,他们似乎还不甘心,其实他们心中清楚方才那一幕幕和那些推理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村门口西侧的小屋突然亮起了灯火,小窗前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一个沉默微笑、笑的极其丑陋的人。 金寿天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离开的背影说道:“你们终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这样的方式或许是有些残忍,但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而起,没有你们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说罢,金寿天便大笑了起来。 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能在金寿天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的人已经不多了,温云峰和段云鸿自然也难逃他的眼睛,至于蓝城或许早已经落于金寿天的圈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英雄之路 夜黑到了极致,月光顿时隐退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蓝城一步步向着村中祠堂靠近,地上人和动物的尸体也越来越密集,凝望着地面之上入了神,蓝城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但很快这些的黑夜便被密集的火光打破,脚步声从四方八方向着蓝城这边靠近,蓝城并没有逃、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团团围住,反抗毫无意义又何必浪费体力? 等着脚步声慢慢靠近直到停止,上百名官兵瞬间便把蓝城团团围住,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抓捕,似乎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他们的刀还在鞘中。 金寿天慢慢的走了上来,望着蓝城的背影喊道:“蓝城。” 听到对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蓝城立刻好奇的转过身去,望着眼前这个锦衣玉帛的中年男子,蓝城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在我印象中似乎我们从未曾见过面。”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在下只不过是小人物,蓝少侠没见过也属正常,倒是蓝大侠的名号响彻江湖,在下又怎敢不知?” 蓝城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奉承我,你打听我的底细必然是想利用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和朝廷鹰犬为伍,如果要打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金虎愤怒的说道:“蓝城你不要不识抬举,要你的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金寿天叫退下金虎,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蓝少侠比我想象还有聪明,在下久仰蓝少侠威名又怎敢与之过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随我来?” 蓝城想了想,也意识到如果想从这些官兵包围之中逃走几乎是不可能,还不如跟着金寿天走,见机行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想到这里,蓝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跟你走。” 说罢,金寿天便带着蓝城向着村外自己居住的小木屋走去。 金虎赶紧跟上去说道:“江湖中人、城府极深,希望厂公准我在左右保护。” 金寿天脸色一变,严肃的说道:“我与蓝少侠单独相处,谁也不准跟上来?” 金寿天既然下了命令,金虎虽然心中万分担忧,但最终也只好以令行事,官兵们也纷纷回到自己守卫的地方。 喧哗瞬间变得宁静,火光也渐渐变淡然后熄灭。 小屋之中,金寿天站在窗前望着外边浩瀚的夜空,蓝城则站在金寿天身后望着这个邪恶之中又透露着一丝神秘的人。 蓝城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金寿天,但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如果出手,金寿天必死无疑,而且这里已经是村口逃跑也绝非什么难事,但他为何迟迟没有出手? 过了很久,金寿天才转过身来望着蓝城说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蓝城冷冷的说道:“给我一个杀你的理由。”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一定会动手。” 蓝城笑了笑说道:“那你就好不要告诉我,但似乎你还是要说。”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不错,我还是要说,我就是江湖乃至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金寿天。” 听到这三个字,蓝城立刻皱起眉头、收起笑容、攥紧双拳,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金寿天,杀气、愤怒充斥着不大的小木屋,但直到最后蓝城还是没有动手。 其实金寿天也在赌、赌蓝城不出手,他赢了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他输了的话他自己也很清楚绝对活不过今晚。但事实还是证明他赌赢了,因为蓝城松开了拳头。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应该杀了我。” 蓝城冷冷的说道:“你的确该死,但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决定了不杀你,不要问我什么理由,杀不杀你那是我的事、你无权知道。” 望着蓝城,金寿天轻轻的微笑着,他本就对蓝城充满了好奇,方才那番对话更是让他对眼前这个少年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望着冲自己微笑的金寿天,蓝城问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我想让你帮我做事。” 蓝城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帮你做事不就是助纣为虐吗?这样的话也亏说的出口,但我还是很好奇你身边有那么多高手,为何会对我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人看上眼?” 金寿天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你身上有的、他们身上没有;他们身上有的,你做得比他们更好,其实你和温云峰很像。” 一提到温云峰,蓝城立刻有些恼怒的说道:“不要提这个人。” 蓝城越是不让提,金寿天却在蓝城耳边不断呼喊温云峰的名字,直到蓝城崩溃在地、抱着头痛苦的挣扎着,金寿天才停了下来。 金寿天也蹲下身拍了拍蓝城的肩膀道:“像就是像你永远都改变不了,但为什么是像他而不是他像你?” 蓝城有气无力的问道:“为什么?你说。”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因为你没有他强,如果你比他强、如果你是英雄、如果你有青岩剑,那么世人都回来和你比较,而不是将你和别人比较。” 这番话也恰恰说中蓝城心声,或许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一人流浪在柳林镇的原因,姐姐、姐夫就在不远处然而五年却毫无交集。 见蓝城渐渐的安静下来,金寿天继续说道:“你一直想超越他,然而打心底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能够超过他的,所以你在一边努力、一边嫉妒,所以你与他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蓝城慢慢的站前身来望着金寿天,眼神缓和了很多,方才那番愤怒、不屑和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城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我很庆幸今晚你能来,你就应该这样做,这个世界上总有英雄为什么不能是你?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证明英雄的方式你何必在乎有无利器在手?” 金寿天这番话,蓝城听的并不是很明白却也明白了一些,至少在这一刻他已经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之心,因为他已经把超越温云峰的希望寄托在了金寿天的身上。 蓝城想了想喃喃自语道:“你的意思是......”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不必顾虑,该做的就去做吧。这一场瘟疫虽是上天赐予人间的横祸却也是上天给你的机会,如果能够赶走瘟疫造福百姓,英雄的桂冠自然会带到你的头上,谁也抢不去?” 蓝城低下头说道:“可是要想解除这场瘟疫谈何容易?据说朝廷的御医都素手无策。”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这才是我找你的真正原因,自古高人在民间,相传江湖之中有一位叫作百花农的神医能治百病,但此人行踪飘渺不定、更是有意避开与官府交集,所以还是你们江湖人士出手方便一些。” 蓝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我似乎曾听温云峰和段云鸿说过此人,似乎他们也并知道此人的行踪。” 金寿天说道:“他们也知道、那你更要抢先一步,否则大好机会便会在此成就温云峰和段云鸿,你永远都是一个不入流的地痞流氓头子而已。” 金寿天的一再的激将蓝城,其实他早就认准了蓝城的致命弱点就是温云峰,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提到温云峰时,蓝城所有的防备、正义和思想统统被嫉妒掩埋。 一个人若是胸怀嫉妒即便再强大,浑身上下也都是弱点。 蓝城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谁也不能限制你?只要你足够强。” 说罢,蓝城便向着门外走去。 前脚刚出门槛又缩了回来,蓝城转过身来望着金寿天说道:“我绝不会与邪恶为伍,但我不杀你也有我不杀你的原因,我们合作说开始便开始,那一天说结束便就结束了。” 金寿天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蓝城再次转身来离开,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望着蓝城离去的背影,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你和温云峰的差距不仅仅是剑术,就连心都差了很多。不过这样的人我喜欢,因为你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样的惊喜远比我筹划千百的阴谋来的痛快的多!” 说罢,金寿天也不再说话,熄灭了灯火。 在夜幕中来回奔波了三四个村庄,每个村庄温云峰和段云鸿都不厌其烦的查看一遍,然而最后还是证明他们一开始的逻辑是正确的,那么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幕后主使,而且一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幕之中,温云峰和段云鸿坐在马上,望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月亮,表面上很平静自然而内心则是起起伏伏、万分焦虑。 段云鸿喃喃的说道:“温大哥,我们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可惜的是这些无辜百姓,他们与世无争却要承受阴谋家的残忍毒害。” 段云鸿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温云峰说道:“这种用毒手法极像魔教中人所为,我去魔教看看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那么他们手中必定也有解药。二弟你往东寻找百花农前辈的下落,或许当今天下也只有他们能解此毒。” 段云鸿争执道:“我怎能让你一人去魔教犯险?” 温云峰拍了拍段云鸿的肩膀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找到解药才是关键。” 段云鸿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一个往西、一个往东,没有回南盟城,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深谷花农 那是一座不知名的山,那里有人有水却人迹罕至,它并未与外界隔绝,身在世界上的土地上又怎能做到真正与世隔绝?方圆之中没有到达不了的地方,但人们通常会将人迹罕至的地方称之为世外桃源,如果这里一旦有了人的痕迹,那么所谓的世外桃源也将不复存在! 群山环绕之中流淌着一条清澈的溪流、自西向东,没人知道它源头的在哪里?但它的终点必然是大海。 小溪旁有一块空地,空地似乎有被翻弄过的痕迹,一旁摆着锄头和灌溉用的水瓢,空地旁边是一座简陋的木屋,虽然简陋却是崭新的。这里一定有人,这人是谁?他又去了哪里? 小木屋正对着的方向正是两山交界的坳口,夕阳的余晖从那里照射进来,填满了小溪和山间,除了正午和日落这里似乎再也见不到半点阳光。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希望、有希望便一定有路,这里有人便证明路的存在已成必然。 段云鸿站在原地、背靠夕阳,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两座大山之间夹杂着的那条小路,或许那已经不能叫做一条路、杂草横生已有半人之高。但段云鸿却认定那里一定是一条路,而且路的那一头一定有他希望见到的人。 沉思了片刻,回头望了望几间淹没于群山之中的落日,若是再迟疑的话或许回来就更找不到路了。想到这里段云鸿拨开杂草,摸索着向里面走去。 但段云鸿消失在杂草之中的时候,这里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熟悉又陌生、一个不该出现又必然出现的身影,他就是蓝城,蓝城一眼辨认出杂草横生的地方是一条路,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人走上了他才敢确定。 望着路的方向,蓝城喃喃自语道:“一个人却寻找另一个人,无疑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事。但如果一个人去找很多人都在寻找的人,那么就好比是在粥里找米再容易不过了。” 说罢,蓝城笑了笑,也向着那条杂草横生的小路走去,很快也消失在了杂草堆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杂草越来越密集,段云鸿有些犹豫却始终没有放弃,终于再一次次拨开杂草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眼前所见之景,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看惯了繁华蜃楼、看惯了高台庭院,看到这番闲情雅致不得不让人心生宽慰和敬仰。 小溪流水、山涧莺蹄、木屋陋室,目之所及每一样东西都让人神往。望着木屋,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当今天下或许也只有你才配上这个地方,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些花。我应该庆幸,因为没花的地方就一定有你的足迹。” 说罢,段云鸿大步向着木屋走去,眼神之中的欣喜更是不言而喻。还没有见到百花农的人,但段云鸿却已经艰坚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他要找的人一定在这里。 绕着小木屋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到百花农的身影,呼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 段云鸿也不太着急,闲庭信步的推开小木屋的门,里面的摆设很陈旧却又很让人入迷,书册、棋局、茶具等等,每一个人夕暮之人应该有的这里都有,世上夕暮之人没有的这里也有。 段云鸿上前拿起桌案上一本正打开的卷轴,上面所讲述的东西段云鸿似乎不大明白,但至少他能看懂上面应该是一些养花的知识,这一点也让段云鸿更加确定百花农住在这里。 走了一天,段云鸿也有些疲倦,索性躺在破旧的木床之上修生养息。 这时蓝城也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来到了这里,望着木屋的门是开着的,蓝城正准备踏进去看看。 突然他停下脚步细想道:“如果百花农在此,那么段云鸿也一定在此,那么二人在一起又怎么如此安静?如果百花农不在家,那么门一定关上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百花农不在家,段云鸿推门而入,此时此刻这间木屋里应该只有段云鸿一人,因为如果他离开也一定会关上门。” 蓝城笑了笑,朝着四周望了望,他的目光停留在木屋旁那块空地之上。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锄头、水瓢、还有一半湿一半干的空地,蓝城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蓝城低声说道:“地已锄完就等着灌溉,灌了一半还有一半没灌完,那么只要一种可能,种地人一定是去取水了。” 想到这里,蓝城环顾了一番身旁淙淙流淌的溪流,笑了笑说道:“下游之水没有上游之水纯洁,百花农一定是去了上游,真是天助我也。” 说罢,蓝城笑了笑逆着水流的方向走去。 口哨声白随着夜莺盼夜的蹄叫,响彻着整个山涧,那么的清幽、那么的曼妙,然而这份宁静终究会被打破。段云鸿和蓝城任何一人来到这里都会破坏这里的安谧,更何况是他们都来了。 两只水桶、一根扁担,一位鬓角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缓缓驶来,水桶里的水随着老人的口哨声有规律的晃动,却从未洒落半点,因为水并未灌满水桶。 突然口哨声停了,老人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放下扁担水桶里的水却依旧晃个不停。 蓝城慢慢的靠近老人,微笑着说道:“你好,请问是百花农前辈吗?” 老人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蓝城笑了笑说道:“不会。” 老人收起笑容说道:“那后生又何必故作此问?” 蓝城依旧微笑着说道:“你与我想象之中的模样有些差距,少了一份世外人的稳重和沧桑,多了一份世俗的尖锐和愤怒,我可以理解成你在伪装,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百花农。” 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百花农本来是不屑一顾,可他刚才那番话却让百花农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然而正是这两眼让百花农看到蓝城内心的一些东西。 百花农看得有些入定了,蓝城打断的问道:“我那番话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笑了笑说道:“没问题,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才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蓝城笑了笑说道:“都说人一旦变老,逻辑和思维就会越来越跳跃,曾经我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不过现在可以理解了。”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找我的人通产分为两种,一种是找我救人,还有一种是阻止我救人来杀我的,不知你是哪一种?还是这两种都不是。” 蓝城笑了笑说道:“本来我是找你救人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既然阻止你去救人又不会杀你。” 百花农突然皱起眉头,他从蓝城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丝戾气,本来这些戾气还被他身上的正气所压制,而现在那丝正气已经荡然无存了。 百花农冷冷的说道:“若不救人,我只愿死的快些!” 说罢,执着的老人向着小溪流水最急的地方跑去。 蓝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点中老人的穴道笑了笑说道:“生死有时并不是你自己可以做主的,你想远离江湖、我却非要让你身处江湖,或许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有些残忍罢了。” 说罢,蓝城抱着百花农飞快的离开了这里,被点中穴道的百花农已经毫无反抗之力,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洒落木屋的窗户上,正照射在躺在床上的段云鸿眼睛之上,若不是这缕斜阳段云鸿不知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出木屋望着天边迎接夜幕的愁云喃喃自语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前辈为何还不见归来?” 来到那块被翻新过的土地上,被浇灌的痕迹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但干与湿的分界还是很明显。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这里方圆不过数十步,取水也要不了多少时间,难道前辈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段云鸿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向着上游的方向跑去,幸好今晚这里还有明月的眷顾,否则那将是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黑夜。 终于段云鸿来到了蓝城劫走百花农的地方,望着地上的水桶、扁担和已经静止不动的水,这一刻段云鸿心中那阵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向着小溪边走去,土地变得越来越柔软和泥泞,段云鸿低下头准备沉思一番,没想到这一低头让他们发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地上有一连串杂乱的脚印,并且并非出自同一个人。 段云鸿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坏处想,但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丝毫的犹豫。除了着急和担忧之外,他心中更多是的一份惭愧。 向着小溪和山谷撕心裂肺的叫喊着,然而黑夜之中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自己的回音,除此之外似乎再也听不到丝毫的声响。 段云鸿以最快的速度在这里人可以去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可一点发现都没有,终于在来时的小道旁借着月光有些杂草已经被人踏倒。 段云鸿低声说道:“除了我还有人来过这里,而且现在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杂草被践踏的痕迹比来时被践踏的痕迹更严重,来人离开时一定是负重离开的。” 想到这里,段云鸿再顾不上丝毫的耽搁,向着杂草横生的地方着急的追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闯魔教 当段云鸿走出杂草丛生的小道时,夜幕已经吞噬了整个大地,也淹没了所有的痕迹。 望着夜空之中惨淡的残月,段云鸿眼神之中透露着迷茫和自责,他知道他身后背负的是千千万万的性命容不得半点差错,丝毫的耽搁或许就是几条生命无辜的远去。 但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他已经无限接近了,可最终还是差了一步,天意也好、过错也罢,他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望着前面的官道,左边通向京城、右边通向开封,摆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然而也正是这两个选择难倒了段云鸿。上天已经给了他一次错的机会,这一次他再也不能错了。 低头沉思了一番,他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这就是他最后的选择吗?不是,因为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再次陷入犹豫和纠结之中。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对方想要阻止百花农前辈救人的话,一定会向这远离柳林的方向而去,那么必然是往京城去了,这是最常规的逻辑。” 这个逻辑似乎没有半点瑕疵,然而段云鸿却还在犹豫,他始终觉得越是会顺理成章的逻辑也容易让人犯错,毕竟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 突然段云鸿抬起头望着残月说道:“不对,不对,如果对方想要阻止救人的话,可以当场杀了百花农前辈,能悄无声息带走一个人那么杀这个人绝对不是难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或许他的目的与我是一样的,是想救人。” 段云鸿转过身望着通往开封的方向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就应该往这个方向走。”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到了必须要做决定的时候了,段云鸿没有再犹豫,向着开封的方向箭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这是他最后的决定吗?不错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因为他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故地重游的心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些激动,不管那个地方的回忆是美还是丑。然而对于温云峰来说,他的确没有半点喜悦,因为他身上同样背负着千千万万的人性命,而前面那个地方更是机关重重、险象环生,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经过了两个白天、一个夜晚的奔波,温云峰终于在夕阳退去之际来到了边刑魔教的山脚,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陌生。 但温云峰似乎对这里并不在乎,或许唯一能在温云峰心底留下印象的便是那个神秘的蒙面男子。 望着山脚下那块高高大大的牌坊,曾经与蒙面男子在这里的那一幕再次浮上心头,那些字句见血、本色不露的言谈都让温云峰无限的怀念。 望着眼前,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如果此生能再见你一次那该多好,但我又希望我们再也不见,或许还是不能看透人,不知道是神还是魔?但我更希望你是前者,如果你是后者将会不堪设想。” 自语之际,西边的落日已经尽数退去。眼看着夜幕又要再一次降临大地,而温云峰则在等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但人在无聊的时候回忆回忆也是没有错的。 夜幕吞噬了整片山头,将大地变成一种颜色,无边无尽的黑夜。 走在山脚通往魔教总坛的山路上,温云峰步伐比上次快了很多,走过的路再想慢下来绝非一件易事,但他现在应该快。 越过高高的围墙,多过院落之中来回走动的卫士,他再次来到中央那座最大、最高、最炸眼的大殿之上,这里也是边刑魔教的总坛所在。 温云峰和上次一样跃上大殿屋顶上,揭开一片砖瓦向下面望去,然而这次大殿里却空无一人。 望着桌案上那些斟满酒的酒杯,温云峰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自己也说不上来。斟满酒就一定有人来和,温云峰便在屋顶上一直等、一直等,他相信酒过三巡之后、总有一些谈话会给他带来帮助,所以他没有放弃等待。 直到温酒的热烟冒尽之后,空旷的大殿之中仍然一片寂静、灯火依旧。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几位长老去哪里了?若是睡了又何必在这里温酒?若是没有又何必待温酒变凉都不见人影?” 温云峰再也按耐不住了,再揭开几片砖瓦,直到能够让自己的身子穿过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跃下。 在大殿之中来回走动的一会儿,始终没有什么发现,但剑客敏锐的嗅觉还在觉察到了一丝危险,但待到温云峰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砰”的一声大殿的大门被打开,数百名边刑魔教的弟子冲进来将温云峰团团围住。大殿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出口,所以温云峰再想逃走也是为时已晚。 这是四周传来爽朗的笑声,九位长老慢慢的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方才每一个冲进来的人温云峰都看的清清楚楚,没有见到九位长老的踪影,他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还是他们一直都在这里?突如其来的遭遇让温云峰有些难以置信。 大长老走上前来说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温云峰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是你。” 温云峰问道:“你知道有人要来,那么是不是已经承认这一切?” 大长老被温云峰这么一问有些懵了,反问道:“我需要承认什么?”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必要隐瞒吗?你们做过些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清楚。”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如果你是来挑衅的,魔教九大长老奉陪到底;如果你是来卖关子的,那么你找错地方了。” 方才那一番大长老与温云峰那番谈话,相信在场的人每一个能听懂,因为就连说话的人他们自己都没有听明白。 温云峰心中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件事情他们不知情。” 大长老也在心中喃喃自语道:“难道中原江湖出什么大事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算盘。 沉默了一会,大长老望了望温云峰手中的剑,又望向其他几位长老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就是曾经打败我们的那把剑。”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说错了。” 大长老收起笑容道:“哪里错了?” 温云峰摸了摸手中青岩剑说道:“不是曾经能够打败你们,而是一直能够打败你们。” 温云峰此话一出,九位长老几乎是同一时间笑了起来,面对九大长老当今天下任何一个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或许都是狂话,然而温云峰却始终淡定自如。 大长老望着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佩服你的自信和你的从容,但我希望你的剑能和你的人一样。” 温云峰终于笑了,他在最不应该笑的时候笑了,他微笑着说道:“能说出这番话的人,你也很清楚他不会弱到那里去。” 大长老收起笑容,双掌开始运力。周围的众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其他八位长老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嗖”的一声,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利剑破空长嘶,但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温云峰的拔剑已经快到让人眼神难以捕捉的地步。 当所有人看到温云峰的人和剑时,他已经停了下来,剑尖贴在大长老的咽喉之上,只要稍加一用力大长老瞬间殒命当场。然而温云峰没有刺下,因为他的剑被大长老食指和中指紧紧的夹住,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能够接住对手的快招,就得比对手更快。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你比五年前快了很多。”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却比五年前慢了很多。” 大长老并没有否则,还是微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但现在我还能接下你这一剑。” 温云峰收起冷峻的面容,笑了笑说道:“我说我只用了五成力,你信不信?” 大长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反驳温云峰,他收起笑容、皱起眉头道:“信,又不信。信是我知道你已经用尽全力了,不信是因为这把剑很冷、只要它存在我就会感觉到威胁。”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敢不敢用用行动来验证一下?” 大长老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是要我松开手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不错。” 大长老犹豫了很久,作为一个武痴他很想一试,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还是有些顾虑,所以他犹豫着迟迟没有松手。 人在有些时候做的决定,往往不是自己内心本来的想法。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大长老,八位同门师弟还有这么多弟子都看着,温云峰说的这番话故意提高声音,所以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大长老说道:“我知道你是在赌,但我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一刻你赢了。” 说完这番话时,大长老也同时松开了夹着青岩的二指,几乎也是同一瞬间,温云峰运足内息借助大长老的肩膀向屋顶冲去。 望着温云峰越飞越高的身影,大长老有一些后悔了。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温云峰明知不敌,刚才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先是将了大长老的军,然后借力飞跃上屋顶。 跃上屋顶,温云峰转身对着大长老说道:“我还不能死,如果有下次我一定陪你好好打一场。” 大长老愤怒的说道:“温云峰,你跑不掉的,这里是边刑魔教” 说罢,安静的山林突然沸腾了,温云峰到底能不能逃出这机关重重的边刑魔教?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魔教逃生 宁静了很久的边刑魔教终于轰动了,这片山林、这处荒野、这番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温云峰两度深入边刑魔教,第一次他轻易脱身,这一次面对九长老和数百名弟子的重重围堵,他依然突出重围。虽然还没有逃脱,但这份胆识和机灵已经极其难得,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英雄?但之前是没有的,至少边刑魔教纵横蜀北的这一百多年没有人能这样来去自如。 时至深夜,深山之中的边刑魔教都还灯火通明、人头涌动、喊声震天,几十里外都能看见这里的光亮,几十里外也能清晰的闻见这里的声响。 总坛之中,大长老和其余八位长老更是急不可耐,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耻辱、一种从未有过也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耻辱。 大长老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心中甚是焦虑、更带着一丝忏愧和自责,毕竟人是从他手上逃走的。 大长老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方才就该一举了结了他,此人不除必定成为我们征服中原的障碍。” 一位长老上前劝说道:“大哥也不必过于自责,区区一个温云峰又能翻起怎样的浪花?更何况边刑魔教机关密布,无人引导他是决计不可能逃出去的。” 大长老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道:“话不能这样说,此人生性聪慧,短短五年剑术造诣突飞猛进,不出半年我相信我们之中就没有人能够接住他的剑了。” 方才说话的那位长老继续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九人也分头去找,他一定还在边刑魔教之中,不管我们任何一人找到他都就地诛杀,万不可与他纠缠。” 说罢,其余几名长老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事不宜迟,几位长老匆匆离开大殿向着边刑魔教个个方向搜寻而去。只是不知道温云峰现在如何?是否已经逃出边刑魔教? 在东边两处阁楼之间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个蹑手蹑脚的身影,借着月光不难看见他的容貌,不是别人正是温云峰。 温云峰左顾右盼,寂静无人的小道上他走的并不快,似乎每一步都很小心、每一步都很谨慎,因为从边刑魔教总坛到这里他已经越过了无数的机关,然而他依然如此谨慎,是因为他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机关? 这里应该算是边刑魔教之中唯一一处守卫松懈的地方,走到小道的尽头向左边望去是高高的院墙、右边是迎面而来的火光和喊叫之声,无奈之下温云峰只好纵身跃上高高的院墙。 跃上院墙那一刻,温云峰心中都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院墙之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究竟有多深?温云峰也不知道,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蒙在悬崖之上的薄雾,也可以听见来自谷底的淙淙流水之声。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纵身跃下,退回方才两座阁楼之间的小道上,前方搜寻的人慢慢逼近,温云峰只好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后面也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时,温云峰停了下来、如今的他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青岩剑缓缓出鞘,从始至终温云峰脸上都未曾出现过一丝恐惧,冷峻的面容似乎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有剑在手、剑客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在前后夹击的人越来越近,马上就要与温云峰打上照面的时候,突然温云峰身旁一间小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温云峰也闻声转过头去。 温云峰懵了,他再次看见了那位蒙面的神秘男子,这个温云峰朝思暮想、看不穿猜不透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温云峰面前。温云峰憧憬过无数次重逢的场面,而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他惊讶除了惊讶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要静静的望着屋门口蒙面男子。 过了很久,蒙面男子终于开口说道:“不想死的话,就进来吧!” 说罢,蒙面男子转过身朝着黑暗的里屋走去。 前后夹击的人就要到了,也由不得温云峰丝毫的犹豫,温云峰收起剑快速的窜进屋里,然后将屋门紧紧的关上。 待到两面夹击而来的弟子遇到时,大家在询问了对方的情况之后,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的离开了。 小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温云峰和蒙面人或许只能凭借气息去感受对方的存在。 待到外边的人都离开之后,蒙面男子才开口说道:“来吧,赶紧把你想问的都问了,我好带你离开这里。记住,千万别说废话,你也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回答废话的。” 黑夜之中,另一角的温云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如果你换一个问法的话,你能知道的更多;而这样问,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个魔教中除长老人物外不能擅入的地方。”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所以我再问你为什么不能擅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都不会在解释了。” 蒙面男子说道:“不错,一系列的问题我只做一个回答,只能怪你自己没有想好就问了。你现在应该很后悔,但你为什么会微笑?” 温云峰继续微笑着说道:“我后悔什么?你不说自然有你道理,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是朋友亲人也不随意言表又何况是我们这种陌生人,所以我也不准备再问什么了。” 蒙面男子说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为什么不问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隐晦的答案,凭你的聪慧也可以瞬间领悟。” 温云峰有些犹豫了,他沉默了很久,应该是在考虑一些什么?或许该不该问,亦或许是问了之后又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犹豫了很久,温云峰轻轻的叹息道:“算了,你还是快些带我离开吧!” 蒙面男子有些好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能带你离开?”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一个对魔教如此熟悉的人绝对能够带我离开,你杀不了我、也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你的出现只有可能是为了救我。” 蒙面男子沉默了很久,黑色之中似乎消失了一般,但只有温云峰知道他还在。 温云峰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蒙面男子轻声说道:“我在想到底应不应该救你?”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是个很谨慎的人,你在思考我活着会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但既然你还站在这里,那证明你还是会选择救我。” 蒙面男子终于破口大笑道:“好一个剑客、好一把剑,你的存在才会让我的存在变得有意义。走吧!再不走就没有时间了。” 说罢,蒙面男子打开屋门向外边走了出去,温云峰也紧随其后。 在边刑魔教大大小小数百个院落之中穿梭迂回、避开了无数搜寻的教徒以及魔教九位长老,在边刑魔教天罗地网的防守之中,蒙面男子终于还是带着温云峰逃了出来。 一路之上温云峰始终跟在蒙面男子身后,面对眼前这个救命恩人,温云峰本该是无限的感激,然而面对对方朦胧神秘的身份,他心中总是怀揣着一份不安和担忧,越是猜不透、越是分不清、越让人提心吊胆。 来到山脚下,借着浩瀚的月光又是该分别的时候了。 温云峰望着蒙面男子、蒙面男子也望着温云峰,两人目光紧紧的交汇到一起。 终于还是温云峰开口说道:“多谢。” 这句多谢说的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不自然,然而蒙面男子表情始终如一,蒙面男子轻声说道:“谢的不太情愿就应该不谢,一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人也绝对不会理解,但你我都非一般人。” 说罢,蒙面男子微微的笑着。 温云峰边走边回头说道:“我曾经发誓再次见面时我一定揭下你的面纱,然而现在我却希望永远不要揭下。我很担心神秘不再的时候,你我会倒戈相向。” 温云峰似乎能够预料到一些什么?不知是他还没有看穿,还是他不想说。说完方才那一句话之后,温云峰静静的离开了,没有依依不舍的辞别、没有下次再会的邀约,他们的分别是必然也是应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千丝万缕的陌生人。 望着温云峰离去的背影,叶赎恶慢慢的接下面纱。 望着月光,叶赎恶似乎有很多话要倾诉,他也必须要倾诉。叶赎恶喃喃自语道:“救你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选择,江湖乃至天下你是唯一一个勉强能做我对手的人,你该死又不能死、但最终你都得死,等待我倦了、腻了、成功了,我会收回你的命。剑客这就是你的命,你的宿命。” 说罢,叶赎恶望着夜空名月肆无忌惮的大笑着。 笑容里面有天下也有江湖、有邪恶也有杀戮、有血腥更不乏刀光剑影,这里东西汇聚到一个人身上,就算他是一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的存在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威胁。 笑了很久,叶赎恶笑容之中终于多出了一种情愫,一种很好分辨却又极难分辨的情愫,爱情很显而易见、发生在他身上就有些难以置信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五年了、我回来了,敏娘你还好吗?” 说完这句话,叶赎恶转过身向着山上的边刑魔教跑去。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够唤醒他、然而她却在纵容、但她没有错,因为爱情。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阔别重逢 深夜喧嚣的山林,划破夜幕久久不散的火光,人头涌动、心急如焚,所有人都在焦急的搜寻着。对于他们来说,滴水不漏的防守就是连一只蚊子也不可能飞出去。 五年未归的叶赎恶今晚归来,他未去拜访那几位叔叔伯伯,或许那些人在他生命中而言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物罢了,因为他在乎、看重的永远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西侧小院之中异常安静,或许也是今晚喧嚣之中唯一的僻静所在。走进小院之中,一草一木都已经枯萎,但枯枝并未老去,只不过是在寒冬之中隐藏了锋芒,等到来年再惊艳世界。 小院之中,大大小小十多间屋子,只有一座小屋里亮着火光。望着这座亮着火光的屋子,叶赎恶笑了笑、他知道这里面住着他最爱的人,而这盏灯火也是为他而点亮的。 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了上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始终没有应答,又过了一会儿再次敲门,里面仍然无人应答。 叶赎恶准备推门而入,但他犹豫了。在心底喃喃自语道:“五年了,什么都有可能变,不知道敏娘变了没有?我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到明天再说、还有永远都不要进去了?” 不管身处何地、何境?叶赎恶从未迟疑和犹豫分毫,但今天他犹豫了,天底下或许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够让他犹豫和纠结。 过了很久,叶赎恶终于还是轻轻推门而入。 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景象让叶赎恶大吃了一惊。敏娘静静的躺在床上,怀中躺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女的也应该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 叶赎恶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喜悦,反而眼神之中有一丝愤怒和杀气,他慢慢的靠近床边、手中紧拽的拳头咯咯作响。 望着敏娘安详又美丽的脸庞,叶赎恶留下了此生的第二滴泪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五年果真什么都会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看来我还是不该相信这份感情。” 说罢,伸出拳头狠狠砸向敏娘的咽喉,这一拳之下敏娘绝不可能还有活路,愤怒的叶赎恶也不会对任何背叛自己的人留余地,即便是最爱的人也不例外。 突然睡在敏娘旁边的男孩睁开了眼睛,静静的望着叶赎恶,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傻傻的笑。 叶赎恶与男孩的眼中交汇在一起,愤怒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从男孩眼神之中叶赎恶似乎看到了一丝自己的身影,温暖的笑容、纯真的眼眸、英俊的轮廓,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神似。 叶赎恶抱起男孩走到圆桌旁边坐下问道:“孩子你今天多大了?” 男孩眨了眨天真的眸子说道:“五岁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床上那妇人是你的母亲吧?” 男孩点了点头说道:“嗯,她就是我的娘亲,旁边的是我妹妹,据说我妹妹比我晚几个月出生,不过算算也应该差不多五岁了吧。” 叶赎恶陷入了沉思:“若这男孩所言不假,那么敏娘怀着他们那段时间我应该还在边刑魔教,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叶赎恶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道:“我叫叶淙,我妹妹叫叶梦。”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你叫叶淙、你妹妹叫叶梦?” 男孩笑了笑说道:“娘亲说过她希望我能像淙淙流水一样,一路走、一路沉淀,最终向大海一样辽阔和宽容;至于妹妹的名字,娘亲说过梦是美好的,她希望妹妹永永远远生活在美好之中。” 叶赎恶微笑着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们的名字前面要加上一个‘叶’字?” 男孩瞟了瞟叶赎恶,抿了抿嘴道:“前面肯定是姓啊!娘亲说了无论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成了什么样的人,永远都不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永远也不能忘了自己的父亲。” 叶赎恶大概能够明白一切,也确定了这一男一女就是自己子女。叶赎恶欣慰的笑了笑,这一刻至少证明他最爱的女人没有背叛他,而且还将他的生命继续延续了下去,并且给浪荡了半生的叶赎恶带来了一个家。 望着叶淙,望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叶赎恶心中说不出来有多高兴,虽然他的笑容并不灿烂,但这样的笑容在他身上已经是极其少有了,或许这算是第一次吧。 叶赎恶问道:“你对你的父亲了解多少?” 叶淙笑了笑说道:“首先我知道他姓叶,其次我还很爱他。” 听到这番话,叶赎恶自然是很高兴的,然而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笑着问道:“你都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爱他?” 叶淙指着床上熟睡的敏娘道:“因为我娘亲很爱他,所以我也会爱他。” 望着敏娘、叶赎恶再次落泪,这应该是他生命中第三滴泪水,第一滴是一个人流浪在无名小镇时,孤独的泪;第二滴是方才那滴误会伤心的泪;第三滴便是现在感动、欣慰、高兴的泪。 叶淙伸出衣袖替叶赎恶擦了擦眼泪,善良的问道:“叔叔,你为什么会哭啊?” 叶赎恶站起身来,将叶淙抱回到床上说道:“孩子安心睡觉吧,我要走了。” 说罢,叶赎恶放下叶淙,朝着屋外快步离去。叶淙朝着窗外望去,皎洁的月光投射在窗户和门纸上,当门关上那一刻,叶淙就再也没有觅见叶赎恶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这一夜有两个人失眠了,一个是叶赎恶还有一个便是叶淙,他们各自都有失眠的理由和借口,但只有思念是不允许被狡辩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落在大地之上,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打破了宁静的山水、也打碎了美梦。 敏娘从睡梦之中醒来,身旁的叶梦还在睡梦之中,而一旁的叶淙眼睛却大大的睁开。 望着有些反常的叶淙,敏娘关切的问道:“孩子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叶淙望着敏娘说道:“娘亲我没事,我不是醒了而是一夜没睡。” 敏娘赶紧问道:“有什么心事吗?不妨和娘亲说说吧。” 叶淙说道:“昨晚这里来了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问了很多关于我名字的问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但我看他看您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娘亲,你认识他吗?” 其实敏娘脑海之中已经有了这个人的模样和大概轮廓,但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竟然回来了,五年寂寞的时光她无时无刻不再期盼着这一刻,然而他回来了之后又为何不与自己相见?为何要躲着自己?或许这才敏娘心中纠结的所在。 打开门,她本来望一望清晨东边的暖阳和祥云,却不料一开门叶赎恶竟然站在门口。叶赎恶的肩头、衣角都有点点的露水,冬夜的空气极其冰寒,叶赎恶脸和手都被冻的通红。 望着叶赎恶,敏娘没有笑也没有哭、更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就那样静静的望着。 终于还是叶赎恶先开口说道:“敏娘你还好吗?” 敏娘冷冷的说道:“我很好!” 叶赎恶很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而且他知道敏娘也一定会这样回答,然而真当“很好”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又过了很久,叶淙和叶梦静静的站在娘亲身后一言不发,他们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概念,但聪明的兄妹至少可以发现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终于他们还是拥抱了,他们应该拥抱也必须拥抱,只有拥抱可以打破一切的沉默和唤醒一切的思念,眼泪汹涌的流淌着,打湿着相互的衣襟却温暖着对方的心灵。 拥抱了很久他们终于松开,敏娘转过身望着叶淙和叶梦说道:“叶淙、叶梦快过来,见见你们的父亲。” 叶淙和叶梦飞快冲到叶赎恶的怀中,甜美童声微笑的喊道:“爹、爹。” 望着儿子和女儿,叶赎恶嘴角扬起了幸福的微笑,一旁敏娘也幸福的笑了起来。 时间看似冲淡了一些东西,却又被另外一些东西给弥补了回来,只要爱还在曾经的幸福,哪怕是地老天荒也不会变质。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走,爹爹带你们去看朝阳。” 说罢,叶赎恶抱着叶淙和叶梦向着院子外走去,敏娘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屋里开始忙活起来。 边刑魔教之中,九位长老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倦容和焦虑,一夜未眠和焦虑在这些夕暮老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但是没有人会同情他们,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几位长老似乎心中还有不甘,走到大长老身旁说道:“我就不信温云峰能够上天入地,我们再去去找找。” 大长老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那么他一定已经逃走了,我们又何必多费这徒劳之力?” 几位长老叹息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或许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温云峰既然敢只身犯险便证明中原一定出什么大事了,这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几位长老细细思量的一番,也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猫腻。 大长老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经派出了弟子潜入中原,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带回一些有用的东西。” 说罢,大长老笑了笑,其余几位长老也不再焦虑和担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深巷老酒 又是深夜,又是不眠人! 晚冬、深夜、寒风,大地看不见一丝生机,就连月光都隐退起来。那么又是什么让那些人不眠?是什么让不眠人焦虑? 村庄内一片寂静,四处的守卫站在原地东倒西歪,有的还站着、有的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宁静之中传来一阵阵鼾声。一座死村是不需要守卫的,还有人守在这里、证明里面还有活人。 村头那座小屋亮着灯火,漆黑的夜里它尤为炸眼,或许是在为他人照亮,亦或许是在为自己照亮。 火光照耀在窗台,窗户打开着。窗户边站着一个人,静静的望着远处黑夜,没人知道他在望什么?但他似乎已经望了很久,因为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愁态。 终于黑夜被火光照亮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随着人影一步步靠近,他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金虎不知从何处归来?一脸疲倦,但他的步伐却很快,似乎是有重要的情报禀告。 走进小屋,金寿天也关上窗户,转过身来望着疲惫的金虎说道:“你回来了,辛苦你了。” 金虎说道:“为厂公肝脑涂地,不敢言谈辛苦。”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辛苦就是辛苦,又何必往心里憋?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金虎笑了笑说道:“厂公就是厂公,一看就知道我有要事禀告!” 金寿天嘴角扬起微笑,面对赞扬一般人都会沾沾自喜,金寿天也不例外。过了一会他才说道:“金寿天能在江湖和朝廷混,若是没有这双明亮、犀利的眼眸,或许早已经踏上了黄泉之路。” 金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在柳林镇发现了蓝城和段云鸿的踪迹,他们应该是前后脚到的柳林。” 金寿天立刻问道:“他们谁先到、谁后到?” 金虎说道:“蓝城应该是正午时候到的,段云鸿应该是傍晚时分到的。” 金寿天低下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大喜道:“看来蓝城已经得手了,他果然没有辜负我的良苦用心。” 金虎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金寿天的话,抬起头傻傻的问道:“不知道厂公什么意思?我只发现蓝城和段云鸿,并未发现百花农的踪迹。”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段云鸿向东寻百花农而去,为何突然折返?只有一种可能,百花农已经到了柳林镇。而这个世界上知道百花农的人并不多,能从段云鸿眼皮底下劫走百花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或许除了蓝城没有人可以办到。蓝城先到、段云鸿后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金虎摇了摇头,心头似乎还是有些疑惑,喃喃问道:“既然蓝城已经找到百花农,为何不回到这里救人?”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因为他是蓝城、他好胜,所以他不会选择救人,至少现在不会,有时看着对手痛苦、无力和绝望,也是一种胜利。” 金虎仔细想了想金寿天这番话,挠了挠后脑勺,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蓝城挟持百花农就是为了不让温云峰和段云鸿找到,这样一说对我们岂不是很有利?” 金寿天并没有理会金虎的话语,而是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似乎心中还是有些顾虑。 过了很久,金寿天才停下来对着金虎说道:“你带上几个人将百花农劫过来,万不得已的时候直接了结了他。蓝城终究还是敌不过温云峰和段云鸿,我们不能够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他身上。” 金虎没有犹豫,果断的回答道:“好,属下立刻去办。” 金虎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被金寿天叫停道:“不用劫回来,直接了结了他,我们不能在节外生枝了,否则这场精心策划的局江湖将毫无意义。” 金虎对整件事了解的并不多,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不会去多问什么,所以这样的人往往会活的比较久。 疲惫不堪的金虎来不及丝毫的休息,带上几个得力的帮手又朝着黑夜之中走去。 望着金虎离去的背影,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可以活得很好,一种是特别聪明的人、一种是特别愚蠢的人,当你的智慧还不足以算计他人时,最好还是保持愚昧吧。” 突然金寿天脑海之中划过了两个人影,一个金龙、一个金豹,曾经的三大杀手只剩下一个,心中难免有些不舍,但金寿天最终还是一笑而过。 望着夜空轻轻的叹息道:“做什么也不要做英雄、讲什么也不要讲义气、谈什么也不要谈爱,在江湖中这三样东西才是最无解的毒药。” 说罢,金寿天转过身躺倒床上,吹熄了灯火。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他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清晨的阳光洒落大地,柳林镇总是在光明来临那一刻就开始沸腾,这里依然个不大不小的集市,看上去人似乎并不多,但据说柳林镇有一半男人躺在床上、还有一半的一半男人泡在酒楼,所以在街道上最多也只能见到这里四分之一的男人。 这里有最好的酒、这里有最好的菜、这里还有最好的女人,这里便是江湖人的天堂,有人来也有人走、有人老了也有新人入场,只要江湖的水还在流,这个地方就会天长地久。 东大街的一条小巷进去,有一处叫作“深巷老酒”的去处,还没有走到那里便可以闻到一阵酒香。酒楼并不算柳林镇最豪华的,但这里的客人却是柳林镇最多的,门口挂着一张白帆,上面写道:“过时加两”。 什么意思呢?或许外人并不知道,但这里的人却已经习惯了。 今日酒楼之中依旧人气爆棚、人头涌动,而且出现了两个很熟悉的身影,段云鸿和蓝城都在这里,他们应该互相都知道对方在这里,然而他们俩坐的地方却离得很远,而且相互之间也没有招呼。 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只有段云鸿和蓝城坐的桌子没有其他人打搅。 店小二朝着段云鸿这边走过来说道:“客官不好意思,已经一个时辰了,如果你喝好了就可以离开,如果你没有喝好就得加银子,第一个免费、第二个时辰我们就得收茶座费用纹银一两。” 看着店小二认真严肃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段云鸿笑了笑问道:“原来这就是过时加两,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段云鸿在怀里四下摸索着,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出半分钱,确定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之后。段云鸿抬起头一脸委屈的说道:“小二不好意思,今日出门很急没带那么多银两,你看能不能赊账?” 店小二似乎并不买段云鸿的账,严肃的说道:“我们店概不赊账,如果客官没钱可以去借。” 段云鸿朝着蓝城这边望了过去,又回头对店小二说道:“那客人付了多少钱?” 店小二说道:“他不用付钱。” 段云鸿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可以去他去他旁边坐。” 见段云鸿起身就要走过去,店小二一把拉住段云鸿,段云鸿有些生气的说道:“难道坐他旁边也得付钱吗?” 店小二有些为难的说道:“坐他旁边是不用给钱,但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坐那的,你看这么多客人都没有谁敢坐那。”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和他还算有些交情。” 可店小二拉住段云鸿袖角死活不放手,段云鸿挣脱了几下也没有挣脱、也不好用力过度怕弄伤人。 这是蓝城起身说道:“让他给来吧!” 蓝城一说话,整个大堂便沉默了、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段云鸿一边朝着蓝城这边走过来、一边环顾周围这些人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之中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害怕,段云鸿也大概能够感受到蓝城在这家酒店、乃至整个柳林镇的威望? 段云鸿走到蓝城对面坐下,蓝城也对周围这些人说道:“没什么事,大家继续喝酒吧!” 说罢,大堂之中又开始吵闹起来,喝酒、猜拳的江湖人士总是没完没了。 段云鸿望着蓝城、蓝城也望着段云鸿。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兄弟你变了!” 蓝城也笑了笑说道:“段二哥你也变了!”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兄弟在柳林有这般地位,段某本该高兴却为何高兴不起来?” 蓝城笑了笑说道:“蓝城曾经想做一个英雄,怕段二哥和温大哥不高兴,于是做这里地痞流氓的头子,没想到还是令你们不高兴了。是蓝城不对,蓝城敬段二哥一碗。” 说罢,蓝城便伸出双手端起酒碗。 段云鸿本该喝下这碗酒,然而如今他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喝下这碗酒。望着面容之中透着邪气、话语充满了尖酸刻薄的蓝城,段云鸿突然觉得很难过,他不知道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蓝城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蓝城兄弟,这碗酒我不能喝。” 蓝城放下酒碗,笑了笑说道:“英雄就是英雄,又怎会与我这种人同桌饮酒?” 段云鸿没有说话,直勾勾望着蓝城,他想从对方眼神之中去发现一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未能如愿,蓝城早已学会隐藏。 蓝城笑了笑说道:“段二哥,你不用看着我,你永远不会得出你想要的答案。你要以为我变了而是我们都在变,所以你才会看不懂我。” 蓝城再次举起手中的酒碗说道:“今日守在这里,你肯定想知道一些什么?喝了这碗酒我们忘记之前,该说什么说什么、该问什么问什么,不要拘束。” 段云鸿也没有在顾忌什么,举起酒碗“砰”的一声,两人一口饮下碗中的酒。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徒手接剑 这碗酒不为敬谁,这碗酒也不为醉谁,这碗酒更是为了划清什么东西,这碗酒只不过为了给接下要说的话做一个铺垫,仅此而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蓝城没有犹豫,段云鸿也没有犹豫,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但也不浅,但在外人看来似乎他们曾有过命的交情。 蓝城笑了笑问道:“段二哥,该问什么你就问什么吧!” 段云鸿放下酒碗,轻轻的叹息道:“你与温大哥有何恩怨?你与他本是同门师兄又为何弄到如今这种天地?” 蓝城放下准备倒酒的手,方才还有些许微笑的脸庞上,突然乌云密布,温云峰这三个字对于蓝城来说就是噩梦。 蓝城冷冷的说道:“非要提他?” 段云鸿说道:“你必须要去面对。” 蓝城望了望腰间那把铁剑,冷冷的说道:“他是天下最快的剑,他拥有天下最好的剑,他使着天下最厉害的剑法,这一切的一切凭什么都发生在了温云峰身上?” 段云鸿静静的低下头,从蓝城的字里行间他也能够感受到嫉妒衍生出来的无限愤怒和杀气,然而这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过了很久,段云鸿才抬起头来说道:“如果我是天下最快的剑、我拥有天下最好的剑、我使着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剑法,你是不是也会恨我?像恨温云峰一样恨我。” 蓝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不会。” 段云鸿再次沉默了,他多么希望蓝城回答的是会,那样至少证明蓝城只是嫉妒至高无上的剑道,而事实证明他嫉妒的是温云峰本人,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恐怖、最难以接受的。 又过了很久,段云鸿收起所有的情绪,因为他知道过多的劝说和道理对于一个执迷不悟的人毫无意义,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回去救,他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切入正题。 段云鸿问道:“百花农前辈是不是在你手中?” 蓝城也并未隐瞒什么,脱口而出道:“不错,百花老人的确在我手中。” 段云鸿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多耽误一刻就会多一个鲜活的生命离我们而去,而且他们都是无辜的。” 蓝城打断段云鸿的话,说道:“段二哥什么意思?直说吧。” 段云鸿站起来,愤怒的指着蓝城说道:“交出百花老人,让我去救人。” 蓝城也跟着站起身来,望着段云鸿愤怒的说道:“我曾以为你和温大哥不一样,但如今看来也是蛇鼠一窝,为什么有好事总是你们去做?为什么英雄总是让你们来当?而我又为什么要卖你这个人情?” 面对蓝城的不讲理,段云鸿也有些急了,身上担负着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性命,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缠。 段云鸿严厉的说道:“蓝城兄弟,请你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想救人,现在这场瘟疫应该已经消弭于无形了,请你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蓝城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冷冷的说道:“如果我不交出人,你怎么办?” 蓝芒划过、龙吟破空、绝魂出鞘,不快但足够惊艳、可以杀人他却无心杀人,拔刀只不过为了表明他自己的立场。 当段云鸿拔出绝魂刀那一瞬间,周围喝酒的那些大汉立刻操出大刀站了出来,叫嚷着说道:“还没有人在柳林镇的地盘上放肆,小子你是嫌命长吧?” 段云鸿大声吼道:“所有人都退下,刀锋无眼。” 这些大汉本来还准备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看到了段云鸿的眼睛、那双愤怒的眼睛,看到段云鸿的刀、那把象征死亡的刀,听到段云鸿嘴角蹦出的那句话、那句冰冷又冷血的话。 蓝城笑了笑说道:“你们所有人都退下。” 蓝城这句话也算是给这些小弟找了一个台阶下,这群大汉朝这大堂周围退去,将中间腾空出来。 望着段云鸿和段云鸿手中刀,蓝城笑了笑说道:“我也想看看这五年间,我的成长能不能击败你们?只可惜今天温云峰没有来。”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不用想了,你永远不可能赢我,也永远不可能赢下温云峰,就算你赢了也是输。” 蓝城拔出腰间的长剑,有些耐烦的说道:“不要给我卖关子,你若赢了,百花农我拱手让出;你若输了,百花农只有死路一条。”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更没有输的理由了。” 说罢,大刀、长剑交汇在一起。 如果说温云峰的剑法是天上的白云,那么蓝城的剑法就是九幽下的亡灵,一正一邪的分界很明显,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速度都很快。 纠缠之中,不知是段云鸿故意让着蓝城,还是蓝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二人竟然持平丝毫看不出强弱之别。 这五年发生了什么?或许除了蓝城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砰”的一声,火花闪过、火星散落一地,段云鸿和蓝城均后退数十步方才站稳。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蓝城没想到你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当日劫走百花老人时,我只知道对方是一个绝顶高手,但万万没有想到是你,直到交手之前我都还深信你不是那个凶手,但现在我信了。” 面对对手的赞誉,难免心中窃喜。蓝城高兴的笑了笑说道:“五年之前蓝城只不过是一个剑手,但这五年我苦心专研修炼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和成名剑客的剑术,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蓝城终于还是做到了。” 段云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兄弟,我本该赞扬你这份执着,这份执着似乎也应该赢,但今天我不会让你赢。” 蓝城举起手中的长剑,飞快的向着段云鸿这边冲了过来,嘴边还喃喃自语道:“输赢就由不得你了。” 蓝城和他手中的剑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迎面冲了过来,在其他人眼中蓝城已经够快了,因为他们已经望不见蓝城的人影,只听见利剑破空的声响和潮浪般的劲风。而对于段云鸿来说,蓝城还是太慢了,一招一式在段云鸿眼中都是那么的清晰。 剑越来越快,又越来越慢,所有人都准备欢呼蓝城的胜利,所有人以为这一剑即将洞穿段云鸿的胸膛。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剑停了下来。段云鸿仍在原地,他的刀并未动、他握刀的手也没有动,只是用左手的两根手指轻轻的夹住蓝城的快剑,任凭蓝城如何用力,剑始终难以前进和后退。 “哐”的一声,铁剑被折断成两节,轻轻的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望着地上的断剑,蓝城也望着地上的断剑,只有段云鸿静静的望着蓝城。 或许蓝城本来就没有想过赢,即便想好了一千种输法,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拜倒在徒手的段云鸿手中,这才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一点。 望着蓝城,段云鸿冷冷的说道:“蓝城,你输了。” 蓝城呆呆的望着地上的断剑,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不用绝魂刀?” 段云鸿望了望手中的刀,笑了笑说道:“不需要它,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温大哥能一招置我于死地,所以你更别想打败他。” 蓝城说道:“你原本不是如此残忍的人!”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面对无可救药之人,我必须要残忍。” 蓝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朝着阁楼上走去,边走边说道:“跟我来吧,他就在上面。” 段云鸿没有说话,静静的跟在蓝城身后朝着阁楼之上走去。此时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段云鸿以这种方式战胜蓝城的确有些强势,但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走到一间极其偏僻、通风不是很好的小屋外,蓝城停下了脚步、段云鸿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段云鸿问道:“他在里面。” 蓝城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在里面。” 段云鸿说道:“早知道,我就直接上来了。” 蓝城笑了笑说道:“那么现在你便已经是死人了。” 说罢,段云鸿朝着身后的木阶梯望去,表面上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怪异,但在回想方才蓝城带着自己走过的每一步,段云鸿似乎明白了什么。 心中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喃喃的说道:“想不到这五年之间,你不仅剑术突飞猛进,就连机关陷阱之术也是练到了极致。” 蓝城笑了笑说道:“你居然没发现,我有些后悔了,应该让你走前面的。” 说罢,蓝城轻轻的推开小屋门。 段云鸿正准备跟上去,便听到蓝城在前面大喊道:“不好!” 段云鸿立刻纵身跃起屋里,方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地上只有一堆被明显割断的麻绳,窗户大大的开着。 段云鸿眼神立刻落到蓝城身上,望着激动、紧张的蓝城,段云鸿收回了质疑的眼神,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伪装不出来的,或许在他们打斗之际真有人来这里劫走了百花农。 段云鸿问道:“还有谁知道百花老人在这里?” 蓝城说道:“不可能,除了我之外绝对没有人知道这里。” 段云鸿说道:“那我赶紧去找找吧,如果真是被人劫走一定没走远。” 说罢,二人便匆匆的走出小屋。 段云鸿不时的回头看看屋子中的场景,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世间紧迫,他也来不及思考。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麻绳蹊跷 柳林镇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蓝城也发动全镇的小弟四面八方搜寻,丝毫也未曾发现百花农的半点踪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黄昏再次降临大地,又是一天将要过去,算是今天已经耽搁了三天了,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性命远去? 回到集市东街相约的地点,蓝城望了望段云鸿,段云鸿也望了望蓝城,两人摇了摇头,或许他们都想听到对方的好消息,但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愿。 蓝城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不应该啊,就算有人劫走百花农,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无影无踪,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劫走百花农绝对不是一般人,而且还要做到悄无声息更是不可能。” 段云鸿也无奈的说道:“或许是我们太低估对方了。” 蓝城说道:“只要他们没有离开柳林镇,我就一定能够将他们找出来。”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柳林镇本就不大,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那么再想找到就是难上加难的事了。” 正当两人懊恼、焦虑之际,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二人也闻声望去,这个时候柳林镇很少有来客。 夕阳的余晖越来越淡,视野也越来越模糊,至少马蹄逼近之时二人方才看到来人的身形和面容。 段云鸿赶紧迎了上去、高兴的说道:“温大哥,你回来了。” 温云峰走下马微笑着说道:“二弟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平安归来就好,段云鸿心中有愧啊!” 段云鸿心中愧疚万分,温云峰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本来找到百花农就不是易事。 温云峰安慰道:“二弟不必愧疚,世事难料这也不能怪你,我这边也是一无所获,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段云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说给温云峰,听完后,温云峰尽力压制心中的愤怒,可一看到不懂事蓝城,心中压制的怒火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温云峰走上前去,指着蓝城愤怒的说道:“蓝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百花前辈的解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任性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失去生命?如果百花前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蓝城心中原来还有些愧疚,被温云峰这番话一激蓝城也是怒火中烧,本来心中就万分仇视温云峰,这番话更是彻彻底底撕破了他们之间最后一道防线。 蓝城笑了笑说道:“我不需要你原谅,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你不是想做英雄吗?这下好了英雄做不成了。” 愤怒的温云峰伸手就是一耳光,幸好被段云鸿给拦住。 段云鸿劝说道:“蓝城兄弟虽有些任性但本性不坏,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 蓝城冷冷的笑了笑,望着温云峰愤怒的说道:“温云峰你给我记住,你今后的路绝对不会那么顺利,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否则你终究会败到我手中。” 蓝城这番话绝不会随口说说,他的执着和智慧绝对是常人不能比拟的,这五年便是很好的证明。 望着蓝城那倔强中又透着邪气的眼神,温云峰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能理解蓝城的心情,却能读懂这可怕的眼神。 沉默之间,有几个大汉从远处跑了过来,走到蓝城说道:“大哥,我们发现可疑之人。” 蓝城问道:“什么人?” 一名大汉说道:“西村的那群官兵头头,今日曾出现在深巷老酒楼附近,直到出了事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踪迹。” 这番话也被温云峰和段云鸿听到,段云鸿喃喃的说道:“果然是他金寿天的阴谋。” 温云峰说道:“恐百花前辈有生命之危,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说罢,温云峰和段云鸿招呼也没打,转身跃上马向着西村狂奔而去。 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背影,大汉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蓝城笑了笑说道:“由他们去吧,他们不是想做英雄吗?做英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蓝城也没有再管这件事,转身向着柳林镇走去。 又是深夜、又是急促的马蹄、又有重要的事情,这就是江湖!如果哪一天听不见急促的马蹄,看不到喧嚣的黑夜、寻不到忙碌的人,那或许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西村异常的宁静,村口那几个守卫也是摇摇欲坠,金寿天那间小屋也熄灭了灯火,一切似乎都没发生。但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 正当二人换上夜行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远处的黑夜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云峰和段云鸿不得不退回到旁边的树林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急促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视野,这三人对于温云峰和段云鸿来说并不陌生,带头的正是与他们曾多次交手的金虎,其余两名则是他手底下的锦衣卫。 温云峰和段云鸿仔细的打量了三人,然后相互对望了一眼,皆露出诧异、不解的神情。 温云峰问道:“二弟,你发现了什么?” 段云鸿摇了摇头说道:“三人行色匆匆满头大汗,应该是在柳林镇周旋了很久才逃出来的,身上也没有其它可以藏人的地方。” 温云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既然无法藏人,那么百花前辈人在哪里去了?” 段云鸿问道:“难道他们将人藏了起来?”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敢确定,有三种可能:一则是他们可能将百花前辈藏了起来,二则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百花前辈,三就是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杀害了百花前辈。”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金虎三人已经走进了西村,同时金寿天的小屋里也亮起灯火。 趁着其它守卫都比较松懈,温云峰和段云鸿蹑手蹑脚的走了上去,蹲在窗户之下静静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金寿天从床上站起来望着金虎道:“事情怎么样了?” 金虎低着头,很显然是事情办砸了。金虎喃喃的说道:“我差一点就得手了,趁着段云鸿和蓝城动手之际,我们已经潜入到关押百花农的地方,可是......” 金寿天立刻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金虎说道:“进屋一看只有一团被斩断的乱麻绳,人已经不见了。” 金寿天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蓝城故意摆的空城计?” 金虎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像、它似乎很着急,这种着急绝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金寿天沉思了片刻,皱起眉头焦虑的说道:“难道江湖上还有第三股势力在和我们作对。” 金虎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好在一旁听着金寿天的分析。 意料之外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样稳超胜券的金寿天有些坐不住了,他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心中也是焦虑万分。 最后金寿天还是决定让金虎回到柳林镇摸摸虚实,毕竟江湖中事只有回到江湖之中才能解决。 这番对话也让温云峰和段云鸿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心中更是万分不解,不是蓝城也不是金寿天,那还有谁? 段云鸿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起当时转身望见关押百花农那间屋子的情形,仔细一想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自己也始终参不透。 段云鸿只好对温云峰讲起当时的细节,温云峰一时之间也难以发现什么端倪,但温云峰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对,于是二人决定回深巷老酒楼一探究竟。 深夜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身影出现在柳林镇的街头,来到深巷老酒楼前,这里早已经打烊,周围更是一片寂静。为了不惊扰到任何一个人,二人最终还是决定从酒楼背面跃上那间小屋。 来到小屋之内,温云峰和段云鸿仔细观察着这里的情形,地下被斩断的麻绳、摆设整齐的桌凳、还有床上整齐的被子,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正常,然而正常之中却又透着一丝古怪。 段云鸿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温云峰则望着地上的麻绳入了神,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过了很久,温云峰才惊讶的说道:“二弟,你过来看看。” 段云鸿也朝温云峰指的地方望去,那团被斩断的乱麻绳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温云峰为何会大惊小怪? 温云峰拿起地上的麻绳说道:“二弟,你仔细看看,这上面有什么古怪?” 段云鸿看了很久,凭着自己的经验猜说道:“这根麻绳没有打结的地方。”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不错,这正是疑点所在。如果百花前辈是人劫走,劫走他的人绝不可能静下心来解开这绑人的死结,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段云鸿想了想说道:“温大哥的意思是百花前辈是自己逃走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这无疑是最好的解释,而事实应该也是如此。” 段云鸿纳闷的问道:“那么他为何躲着我们?”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百花前辈若是想躲起来,世上恐怕没人能找到。” 两人沉默了片刻便离开小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八骑使者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温云峰和段云鸿都必须不遗余力的找到他。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医道本就是为救人而生,这里面不能有丝毫的含糊。 可是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再加上对方有意躲着你,那更是大海捞针,但尽管如此温云峰和段云鸿没有选择,因为普天之下或许也只能百花农一人能解此奇毒,所以他们不能停下。 金虎这边也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在柳林镇及周边明察暗访,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温云峰和段云鸿之前找到百花农、然后杀了他。 柳林镇西边有一处院落,藏匿在喧嚣的深处,往来之客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它或许已经被这个世界淘汰。 大门之上蒙着厚厚灰尘,瓦舍上结满了蜘蛛网,这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这个很久绝不是短短几年,因为这份破败绝不是短短几年能够练成的,至少需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 院落并不大,东西各一间小屋,正北方式客厅里面横七竖八摆着香炉、书案等杂物,但奇怪的是这里虽然乱但是很干净,若是没人打扫根本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斑白的鬓角、长长的胡须、深邃又慈祥的眼神,他就是百花农。百花农并没有离开柳林镇,他也没有躲起来,只不过找了一个闹市之中极不起眼的地方,只是世人想不到罢了。 百花农左边夹着基本破旧的书籍,右手提着炼药用的丹炉、里面盛放着稀稀疏疏的草药。走到书案前,百花农轻轻放下丹炉,取出左边夹带的那几本破书,轻轻的翻动着。 一边翻阅书籍,一边喃喃自语道:“老了,记性就不太好了,要是没有这些书籍,或许我就什么都不会了。一世养花人又何必恋红尘?不过既然身负医道,老朽还是走完这最后一程吧。师弟啊师弟,毒药不害人、毒心才害人,不知如今你又在何方?” 说罢,百花农转过身望着外边的天空。干涩、沧桑的眼眸之中除了慈祥之外,似乎还藏着一丝不舍,不管是非善恶、人情始终是没有界限的,但百花农又何曾想到他与海灵子已经天各一方。 大雁南飞、也不过一载冬夏;候鸟归来,也不过迂回片刻;人去楼空,却从此再无交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对也没有永远的错,人生应该修炼的不是权势和名利,而如何去接纳这个多变的世界。 日初升,霞光万丈,宁静的大地开始沸腾,冰冷的人心开始温热。 山林中、小溪旁,全是叶赎恶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这段时光应该是叶赎恶生命中最满足、最快乐、最自豪的时光,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仇恨和报复,因为他的笑容里面再也看不到一丝邪恶。 他本可以一直这样,一直这样其实也不难,相比于那些阴谋和策略而言,这样的生活应该更容易一些,他只需要加上一些珍惜。 每天这个时候,叶赎恶都会带着叶淙和叶梦来边刑魔教的顶峰看日出,这里视野极好、一眼望去目之所及的地方毫无障碍。 这时候远处山谷小道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接着一行八人向着边刑魔教山脚行来。 叶淙和叶梦继续看着恢弘的日出,而叶赎恶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了。望着这些急促的马蹄和人,叶赎恶笑了笑。 站在叶赎恶身旁的敏娘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敏娘很害怕,但她却始终没有戳破,她爱他、就一定要爱他的全部。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你们回来了,那么好戏就应该要开始。” 说罢,叶赎恶的嘴角再次扬起笑容。看来他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些仇恨和报复,换一句话说天下和家庭他想兼得,现在还没有到做选择的时候,如果真有一天要做选择了他又将如何取舍? 过了很久叶赎恶才回头,这时他才注意到身旁的敏娘正呆呆的望着自己,叶赎恶走上前去扶着敏娘的双肩说道:“敏娘你怎么了?” 敏娘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微笑着回答道:“没事,叶大哥。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 说罢,敏娘转身就准备离开。 叶赎恶冲上去抱住敏娘说道:“敏娘请你相信我,不管江湖对我诱惑有多大?不管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爱你、爱你们的。” 敏娘笑了笑松开叶赎恶的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我不能相信你又何谈爱你?” 说罢,两人相望一笑,敏娘便离去了。 叶赎恶回过头望着两个活蹦乱跳、天真无邪的身影,他有些犹豫了,他或许开始怀疑自己的路究竟对不对? 望着火红的朝阳,叶赎恶坚定的眼神里面还是透露着一丝执着,看来这份幸福和安定,终究还是未能冲淡他心中的仇恨和报复。 话说方才那匆忙赶回的八人,没有丝毫的休整,径直朝着边刑魔教总坛走去。此时九大长老也都聚齐在这里,九人眼神之中皆是焦虑万分,看来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人在等一个人或某一种结果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焦虑,这是无法掩盖的。 见到八人归来,九位长老赶紧迎了上去。 八人之中带头之人走上前来,叩拜道:“九位长老,我们回来了。” 大长老赶紧扶起此人说道:“八位使者果然不负所望、安全归来,不知此行探寻中原可有收获?” 带头之人站起身来说道:“据我们了解,以开封柳林镇周围村庄为中心正在爆发一场瘟疫,瘟疫爆发速度极快而且死亡率非常之高。” 大长老有些不解的问道:“真的是瘟疫吗?” 带头之人说道:“起初我们都以为是,而后来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守卫村子的官兵日日夜夜与百姓接触可从未染上瘟疫,所以我等就猜测这不是瘟疫、而是有预谋的毒计。” 大长老想了想说道:“可否有温云峰和段云鸿的消息?” 带头之人说道:“这二人皆在柳林镇,他们似乎再找一位叫做百花农的老人。” 大长老转过身,仔细想了想此事的前因后果,再联想到前几日闯入本教的温云峰,大长老面露喜色。 大长老转过身说道:“百花农乃是当世神医,他的故事和事迹鲜有人知,温云峰和段云鸿既然着急找他,那么可以确定中原现在的确大乱,这对于我们边刑魔教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说罢,大长老开口大笑着。 其余几位长老上前问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立刻召全教上下之力攻打中原武林。” 大长老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妥,虽然中原大祸临头,但殃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百姓,中原武林的力量并未有丝毫的减弱,强行出击难免伤残败北。” 几位长老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大哥有何妙计?” 大长老眉间宛然一笑,想必心中已生出千百条阴谋诡计。 大长老吩咐其他人都下去,大殿之中只剩下九位长老和那八名使者。 大长老收起笑容冷冷的说道:“首先还得有劳八位使者再往中原一趟。” 八位使者齐声说道:“我们兄弟八人愿为九位长老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大长老说道:“好,你们此行中原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卧底,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将那些死去的百姓尸体盗取分批运往各大门派。”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大长老意图,这样的手段虽然有些残忍和不仁道,但自古野心家之路又有多少是光明正大的? 带头使者说道:“大长老的意思是用这些染病的尸体传染给这些中原武林人士,但据我们了解这种毒似乎并不能传播。”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你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假象,官府士兵皆是贪生怕生,之所以毫不畏惧与这些百姓待在一起、一定事先吃了解药。” 带头使者心中细细一想,如果此毒不传播也不会短短几日蔓延几个村庄,于是说道:“好,那我们兄弟八人立刻出发。” 临行前大长老交代道:“各位兄弟都是无惧生死的好汉,这次计划失败这个世界便再无边刑魔教的立足之地,若是成功以后的江湖便是唯我独尊,成功失败都在此一击。” 八位使者齐声说道:“请长老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待到八位使者走后,其余几位长老才围了上来望着大长老,他们眼神之中似乎总有些顾虑,但并没有反驳大长老的意思。 几位长老问道:“大哥你有几成把握?”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九成把握。” 几位长老又问道:“那其余一成在哪?” 大长老收起笑容说道:“不知道,我始终担心那个人的出现。” 当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其余几位长老都沉默了,那个人是谁?他们应该都不知道,但那个人有多么厉害他们却都见识过,那个人的存在始终对他们存在着威胁。 深夜、孤峰、绝顶,没有月光。 叶赎恶左手卷着一张字条,右手拖着一只信鸽,信鸽飞远的那一刹那,叶赎恶再次扬起了微笑,只是在漆黑的夜里没有人能够觅见这丝邪恶的微笑。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江湖余波 冬夜、寒风,大雨夹杂着雪花,挥挥洒洒的降临大地。 西村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里的人应该都死的杀不多了吧,就算有人活着应该也离死不远了,他们是无辜的,但乱世又怎能让每一个生命都享受到绝对的公平? 守卫们都躲到屋檐下,面对寒冬深夜的雨雪,他们不停的戳着自己拿即将被冻僵的双手,一旦停下来那双冰冷的手就再也无法拿起杀人的刀。 金寿天的小屋没有火光,然而他却并未睡去,静静站在窗台望着夜空中的雨和雪喃喃自语道:“今晚注定要发生一些什么?对与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个世界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是对的。” “咯吱”一声,窗户紧紧的关上,斩断雨雪的纷扰却斩不断人心的牵绊,金寿天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或许这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亦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黑夜之中,远处急促的脚步之声被淹没,八个人、八个蒙面黑衣人,他们的步伐整齐且一致、不快也不慢,穿梭在泥泞之中丝毫不显吃力,身上的衣襟已经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体上略显消瘦,他们的目标是西村那些中毒死去的百姓尸体。 来到村头,几名守卫上前拦阻,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只见一阵寒芒划过守卫们统统倒了下去,或许直到死去那一刻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又是被怎样的兵器所杀? 八名黑衣人径直闯入西村,朝着祠堂一步步逼近,他们很小心、很小心生怕惊动这里的守卫,他们也很清楚一旦惊动这里的守卫,被几百人围攻是决计逃不出去的。 但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周围都异常的安静,除了雨滴打落和雪花飘洒的声音之外,再无其它声响。 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八人冲进祠堂,里面横七竖八摆放着百姓的尸体,大部分都已经死去,也有尚有一口气在的、但那仅仅是一口气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望见眼前的尸体八个人怔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犹豫了,因为他们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舍和负罪感。 身后七个人站在带头之人身后,静静等待着他下命令,可是带头之人却沉默凝望久久未能开口。 身后的人有些着急说道:“大哥再不动手,等到官兵发现我们就再难脱身了。” 带头之人仍然在犹豫,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屋外的雨越来越大。 终于带头之人举起双手一挥,大声说道:“动手!” 接到命令之后,这些人也迅速动了起来,每个人都随身带了大大的麻袋,每个麻袋大概能装下三四个人。 带头之人又是一声令下:“撤。” 说罢,八人拧着麻袋有序的撤出了西村。 这时金寿天的小屋里才亮起了火光,他冒着雨雪走出了小屋,来到村头那几名守卫的尸体旁,望着地上已经被冲淡的血迹,金寿天轻轻叹息着,蹲下身子为这些死不瞑目的士兵合上眼睛,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够弥补的。 仰面朝天,任凭雨雪打落在自己的脸庞。四十出头的金寿天,面容之中还有那么几分英气,而鬓角、发间却已经有了白发。他似乎知道方才要发生的一切,或许这本来就是他、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么这样一来那几名死去的守卫就显得格外悲惨。 金寿天低声自语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该死的和不该死的都不重要,这个世界所有的美丽和绚烂本就用鲜血染红的。” 叶赎恶和金寿天,两人差不多却又不尽相同,他们相同之处是都怀揣着磅礴的野心,而不同之处在于金寿天似乎比叶赎恶单纯一点。不管怎样?他们这两种人都是可怕的,因为明知是错的事情,他们还是会坚持到底。 夜继续开往地老天荒、雨雪继续洗刷着大地的污浊、阴谋却从未曾丝毫的停歇。 八位使者看着重重的麻袋连夜赶路,黑夜本来就是他们最好的保护,更何况是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更可以肆无忌惮。他们必须在今夜将所有人中毒而死的尸体分批送往各大门派,因为风雨交加的夜晚可以消弭一切的罪证。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放晴,昨夜雨雪过后的湿气还未曾飘远,很多人都还在睡梦之中。不管何门、何派?总有那么一两个起早的,早起的人的总是能够看到一些别人永远看不到的,有好的也有坏的。 少林、武当、峨眉、南阳、西岭、东岳,六大门派都在自家院落之中发现大大的麻袋,而且被雨水浸泡过后里面还传来丝丝的臭味,人都有好奇之心,所以必然会打开看。 少林一间禅房之中躺着三具尸体,尸体有些暗红发黑,怀阴大师和其他几名大师围成一团,仔细打量着这些尸体。 怀阴大师问道:“是谁先发现这些尸体的?” 这是禅房外走进来一个小和尚,回答道:“禀告方丈,早上弟子鸣钟的时候,在后院的井边发现了一个大大的麻袋,一时好奇便打开来看,结果里面就装着这三具尸体。” 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昨夜风雨交加,看来是有人故意利用这个时机将这些尸体运到这里。” 旁边一名与怀阴大师年龄相仿的和尚站出来说道:“但对方这样做又是意欲何为?” 正在这些和尚懊恼之际,突然有一个小和尚冲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把纸条,着急忙慌的说道:“方丈、方丈,这些其他五派掌门的飞鸽来信。” 说罢,小和尚将这些纸条递到怀阴大师手中,怀阴大师看完后皱起眉头,眼神之中似乎透露着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似乎他又不敢确定。 其余几名和尚围了上来问道:“方丈师兄,发生了什么?” 怀阴大师摇了摇头说道:“其它五大门派也在今天早晨遇到了与我们一样情况,看来对方有预谋、有规划的行动,矛头直接指向中原武林。” 对方针对中原武林这已经是显而易见,但令几位大师不解的是对方用这样的方式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们都还没有往最坏的地方想。 其余几位和尚也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不知道对方向我们抛出这些百姓尸体是何用意?难道给我下马威吗?” 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尸体、尸体、尸体。” 怀阴大师似乎察觉了什么,嘴里一直念叨着尸体,眼睛也一直盯着这三具尸体看。 又过了一会儿,怀阴大师似乎发现了什么? 怀阴大师说道:“几位师弟你们过来看看,这几具死尸有什么蹊跷?” 几名和尚看了看,皆面露难色说道:“这三人有明显的中毒迹象,他们一定是中毒而亡的。” 怀阴大师说道:“不错,五派掌门书信之中也有说道,他们收到的尸体大致情况也和我们差不多。” 这时,有一个小和尚冲了进来、着急的说道:“方丈、方丈,大事不好了,后院武僧皆呼肚子疼痛难忍而且脸色极其难看。” 怀阴大师和几名师弟立刻赶到后院,察看了后院武僧的情况。 怀阴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中毒了,而是还是从未遇见过的奇毒,毒已攻心若是七天之内没有解药的话,他们是有死路一条。” 怀阴大师望着小和尚问道:“他们早上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小和尚挠了挠脑袋道:“就喝过一点粥和一些馒头,和平时吃的东西一模一样。” 怀阴大师低下头,仔细的思量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这些看似不着边的事情之中却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突然怀阴大师抬起头着急的说道:“不好,这一定是对手的阴谋,这些尸体身上的剧毒传播极快,必须马上销毁。” 说罢,便立刻命令几名和尚将禅房之中的尸体运送到后山掩埋,后院那口水井也不能使用,只能另辟新的水源。 其余几名大师也察觉到了这一切,向怀阴大师这边走过来说道:“事已至此,如果此毒真的如此剧烈,那么很有可能我们都已经中毒,方丈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怀阴大师想了想说道:“对方这样做无疑是想分批铲除中原各大门派,立刻书信其余几大门派的掌门,让他们带上所有门下弟子立刻启程前来少林,如今只有先想办法解毒再去追查元凶首恶。” 几位大师问道:“难道此毒,方丈师兄都未曾见过吗?” 怀阴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从未见过,少林藏经阁中曾记录着千百种毒药和解毒之术,但这种毒我真是闻所未闻,它更是一场瘟疫、一场人为的瘟疫。” 说罢,几位大师也没有再问什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浩劫,人人心中都不胜惶恐,但作为武林的泰山、少林必须担起应有责任。 接到少林寺的飞哥传书之后,武当、峨眉、南阳、西岭、东岳五大门派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马不停蹄的从各个方向赶来。 站在少室山的顶峰,怀阴大师深邃的目光久久凝望着西边的落日,嘴角喃喃自语道:“余波不灭,生死循环,如果可以选择贫僧宁愿这个世界没有江湖。” 早已看穿了世态炎凉、生死离别,虽然心在世外、但身体还在红尘,所以他们最终还是未能独善其身。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蜀中八鬼 五大门派齐聚少林之事,也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流言蜚语总是比英雄事迹传播的更快,对于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也没有人会在意那么多,所以最终它便沦为事实。 当然这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也传到了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耳朵里面,虽然对于事实的真相不太了解,但纵观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温云峰和段云鸿大概也能做出一些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万籁寂静,柳林镇似乎也比平日里安静了许多,叫卖的戏子少了、往来的浪子少了、营业的酒肆也少了,才刚刚入夜的柳林有些一反常态,毕竟是多事之秋能躲也就躲躲吧! 本来街道上还有些许的行人,怎奈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夹杂着深冬的寒风,雨虽不大也不足以打湿衣襟,但已经五人有心来观察这夜景。 街道的尽头出现了八个仓皇的身影,他们面容冷峻、行如疾风,但还是可以看出八人有些慌张,毕竟他们步伐已经凌乱不堪。 带头的人走在最前面,其余七人跟在身后,他们眼神不停的四下张望,衣襟早已经被打湿,或许是这些衣襟本来就是湿的。 突然有一人快步走到带头之人跟前说道:“大哥,如今入夜再加上细雨绵绵,柳林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我们不妨找个地方休息一晚,这几日兄弟们不日不夜奔波从未合过眼,如今大功告成也该让大家好好休息下了。” 带头之人停下了脚步,仰面望了望天空蒙蒙细雨,眼神之中早已是疲惫不堪,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道:“也罢,我们就在这里柳林找一个下榻之处,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说罢,八人缓缓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朝着四周张望,这里的酒肆基本已经打烊,客栈这个时辰也基本上客满。一直走到西街的尽头才看到一家亮着灯火的酒楼,酒楼虽不大但足以遮风挡雨。 八人也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进去。酒楼大堂里面空空的,直到八人坐下之后才发现角落之中还有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并不陌生正是温云峰和段云鸿。 带头之人的目光与温、段二人交织在一起,三人对视了很久,温云峰和段云鸿虽然认识这八人,但这八人却对温云峰和段云鸿耳熟能详。 带头之人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惊慌,他立刻上转过身招呼其他七位兄弟坐下,八人低声嘀嘀咕咕着什么,只能听见嘀咕之声却听不见究竟说些什么? 温云峰和段云鸿则久久的凝望着这边,虽不知对方时好时坏,但至少此时出现在柳林的外来之客绝不会简单,温云峰和段云鸿都在心底用着自己的方式去打量着这八人。 大堂之中,气氛嫉妒尴尬,虽然八人时而高声、时而低语也掩盖内心的恐慌,但还是不难发现他们内心的惊恐和慌张。 段云鸿低声对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这八人着装怪异、神情惊慌,一定有什么问题。” 温云峰低声回答道:“我也感觉到了,这八人武功极高然而步伐紊乱和言语时的中气略显不足,想必这几日一定异常疲惫。” 段云鸿坦言道:“这会不会今日江湖上发生那些事有关系?”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我相信如果他们有问题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安静的喝着酒水。 这边八人也在不停的嘀咕着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他们自知自己犯下的那些事,而如今他们唯一担忧的是怎么离开? 坐在带头之人左边的黑夜人问道:“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带头之人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二人一定在讨论我们,我们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又有一人说道:“我们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 带头至少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此时离开便证明我们真有问题,温云峰和段云鸿若是穷追不舍,我相信我们很难逃出柳林镇。反之这二人以侠义自居,我们只要冷静沉着、不露声色,他们也不能将我们怎样?” 说罢,这八人也不再言语,有说有笑的喝起酒来。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八人更不可能先离开,双方就这样耗着、 就在此时,店小二拿着茶壶准备为八位客官续上热水,突然一人正好起身与店小二手中的茶壶撞到了一起。 此人本性大露,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每张眼睛啊!” 很愤怒、声音也很洪亮,温云峰听到了、段云鸿也听到了,这句话骂人的话中似乎带着浓烈的蜀北口音。 店小二赶忙致歉,这人依旧不依不饶,幸好带头之人阻拦,这才没有继续争执下去。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低声问道:“二弟可否听出来这是何处口音?” 段云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蜀北一带的口音。” 温云峰点了点头。 段云鸿惊讶的说道:“难道这件事情,真和边刑魔教有关系?”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待我前去试探一番。” 说罢,温云峰左手拧着酒坛,右手拿着酒碗,向着这八人走了过来。 走到方才破口大骂、不依不饶之人的面前,温云峰为之将酒满上说道:“深夜在柳林一会也是缘分,恰巧这里也只有我们两桌,在下温云峰想与各位交个朋友。” 这人站起身来,惊恐望着温云峰又望了望带头之人,带头之人向着人点了点头,这时他才举起酒碗一饮而下。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方才听兄台说话,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是带头之人站起身来,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少侠真是好耳力,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准备去开封做点水果生意,没想到遇到山贼打劫一空无奈只好折返。” 望着带头之人,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兄台倒是个爽快之人,我也得敬你一杯。” 说罢,温云峰便伸出手准备给对方倒酒,带头之人也隐隐约约感觉温云峰开始怀疑自己,所以一再的拒绝。两人手把手、一来二往的推辞之中,“砰”的一声酒坛碎了一地。 这时段云鸿开口说道:“温大哥回来吧,几位兄台像是要赶路也不要勉强来了。” 说罢,温云峰也顺着段云鸿的话,没有再勉强对方饮酒,慢慢的走了回来。 这八人心中也能意识到方才推让之中对方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再静下心待在这里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八人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向温云峰和段云鸿辞别。 看着离去的八人,段云鸿问道:“温大哥,我们要不要追?” 温云峰斟满碗里的酒说道:“不急,让他们走远些,免得惊扰了这里的百姓。” 说罢,二人继续心平气和的饮着酒。而八人一出了酒楼,便加快脚步向西边逃窜而去。 夜慢慢变深,雨慢慢变小,月光缓缓的降临大地,一路狂奔八人有些累了。此处距柳林也有二十里之遥,八人后头看一看温、段二人并没有跟上,心中也踏实了很多。 当他们再次回过头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难以置信有惊恐万分,温云峰和段云鸿竟然静静的站在离他们不出十步的地方。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八位是在找我们二人吗?” 带头之人惊讶的说道:“你们是人是鬼?”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们当然是人,不过几位脚步还挺快的,追了二十里才追上你们,这似乎不像是普通商人能够做到的。” 带头之人心中也感觉到对方已经识破自己,但再想逃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打也绝对是打不过对方的,所以也只好狡辩拖延时间。 但几乎带头之人每一句话都被温、段二人击溃的体无完肤,再想说下去也找不到说些什么? 带头之人心中暗暗自语道:“今日想必是过不了他们这一关了,两人还不动手肯定是想问出点什么,九大长老带我们兄弟不薄,今日就算是一死也绝对不能打乱他们的计划,如今木已成舟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想到这里,带头之人也不准备再演下去。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温云峰、段云鸿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江湖传言不虚,你二人算是上中原江湖绝对的后起之秀。”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很多事情,你如果事先准备充分一点、故事再生动一些,或许我们就信了。” 带头之人笑了笑说道:“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木已成舟,中原江湖马上就会溃不成军。” 说罢,带头之人大笑了起来。 段云鸿愤怒的问道:“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这场瘟疫背后又藏着怎样的阴谋?” 带头之人笑了笑说道:“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也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告诉你们的。” 说罢,带头之人望着身后的兄弟说道:“兄弟们,蜀中八鬼从不为谁卖命,也从不随便向谁送命。今日也是我们生平第一次奔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罢,身后其人纷纷从腰间拔出如腰带一般的软剑,迎着深冬的月光冒着丝丝的寒意。 但利剑出鞘的时候,任何言语都变的苍白,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拥有继续说话的劝力。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不准备再问什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花农 温云峰和段云鸿本无心杀人,奈何人要杀他们?即便人要杀他们,他们依然不想出手。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在江湖上的那么多事情,再想想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摇摇欲坠的百姓,他们不能再忍了。 刀剑本就是来杀人的,杀对了是英雄,杀错了是恩怨,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面对迎面冲来的七名黑衣人,杀气永远先于刀剑,劲风四起、山林涌动,然而温云峰和段云鸿却丝毫没有惧色。 段云鸿望着温云峰喃喃问道:“温大哥,怎么办?”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固执的人本不该死,但就怕固执用错了地方,恶人该死不是因为他们做过多少坏事,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会葬送多少无辜的性命。” 段云鸿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没有再交谈。 转眼之间,七个黑影、七把长剑、十四双愤怒的眼睛已经靠近,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根本想不出手无寸铁的温、段二人该如何应付?就连在身后观望的带头之人都以为这一击近乎成功,虽然他知道这是不能的,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两阵寒光闪过、两声利器破空的嘶鸣,七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他们为什么停了下来?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为何不致对方于死地? 他们也想,但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温云峰手中的剑在滴血,段云鸿手中的剑也在滴血,七人脖子处的红线慢慢变大、开裂,月光下暗红色的血泉涌而出碰洒在大地之上。 他们的剑是从何而来?从对手手中夺来又是如何夺来的?这一切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温云峰望着带头之人,段云鸿也望着带头之人,同时带头之人也望着温、段二人。或许在带头之人心中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直到面对这一刻时他还是难免惊慌和恐惧。 死亡对谁都是公平的,恐惧是死亡给予世人的鞭策!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轮到你了!” 带头之人笑了笑回答道:“温云峰、段云鸿,你们真以为杀了我们能够拯救江湖吗?别痴心妄想了。” 段云鸿冷冷的说道:“我与温大哥从未想过拯救江湖、拯救世界,只不过是在做一些应该做的事,人有杀气并不可怕、怕的是心中无正气,无正气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带头之人笑了笑,望着温云峰说道:“听说你是这个世上现有的最好的剑客,然而你的剑术也并不怎样?”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我的剑并不是最好的但至少现在强于你,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既然你手中有剑、我有手中也有剑,我愿意还你死前最后一丝尊严,或许生命走到尽头你才会明白有些东西。” 带头之人缓缓的拔出腰间的软剑,温云峰也亮出手中正在滴血的剑,段云鸿慢慢的向身后退去。 对手只有一人、对手只有一剑,那么这场决斗便是公平的!胜败都在见到,输赢决定生死。 带头之人挥舞着手中的软剑如灵蛇一般向温云峰这边冲了过来,速度很快、剑法也很精妙,但这种的剑法和剑招在温、段二人面前还是显得过于苍白。 当剑开始舞动那一刻,带头之人脸上的恐惧全然消失,他拼尽全力演绎好每一出剑、收剑,输赢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温云峰本可一剑结束了对方的性命,然后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陪着对方一招一式的舞动,他似乎在等什么? 突然段云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剑招终于还是重复了。” 当段云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洞穿对方的胸膛,温云峰并未着急拔出,他应该快速拔出的、至少这样能让对方少受一些痛苦。然后带头之人嘴角抽动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望着温云峰,带头之人微笑着说道:“温云峰,你是我这辈子交手之中唯一敬佩的对手,你的剑法、你的人品、你杀人的速度,都是我最欣赏的。” 温云峰眼角闪过一丝泪花,一闪即过没有任何痕迹,他冷冷的说道:“我会在对方剑招重复后迅速了结对手的性命,然而我留你一口气绝不是为了听你夸赞的话语。” 说罢,温云峰有些哽咽了。 带头之人望了望自己手中那把已经残缺、破刃的软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笑着说道:“我爱剑比任何人都爱、包括你,因为我经历了太多的身不由己却依然能够握紧剑,而你未必能够做到。” “嗖”的一声,温云峰以最快的速度拔出插在他胸膛的剑,带头之人缓缓的向地上倒去,温云峰上前接住带头之人,望着那张在月光下有些惨白、有些寂寞、有些冰冷的脸庞,温云峰心中甚是难过,或许这就是剑客与剑客相通的心道吧,即便知道对方罪该万死却还是会无限的欣赏。 望着有些哀伤、失落的温云峰,段云鸿或许能够明白和理解一些,但还有一些是他不能明白、不能理解的。 段云鸿走上前来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说道:“温大哥起来吧,他死在能死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我不懂剑更不懂剑道,但我能看得出来他走的很安详,而且他死前的微笑应该就是在向这个世界认错吧。” 温云峰站起身来望着段云鸿说道:“他们不是好人,他们的剑也不是好剑,但我相信愿意赴死的人心中比任何人都宁静,希望到了那边他们不再会有那些身不由己。” 说罢,温云峰抬头静静的望着月光,段云鸿也不再言语仰面接受月光的洗礼。 不知是月色太过朦胧还是黑夜的阴影?他们脸上都呈现着不同程度的沧桑,虽然不尽相同却又形似一般,岁月带走了很久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成长应该就是仰望的角度和视野的远近,江湖也不过山水、晨光和夕暮。 江湖本来就不复杂,但却容不下简单的心! 柳林镇的人越来越少,街道上也清静了很多,这多商贩和戏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而对于百姓来说也算是觅得了一份清静吧,蓝城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事做,昨晚下了点雨也算是撵走了冬日的干燥,所以今日一大早蓝城变出来在街道上闲逛。 没有了奉承的微笑和跟班的狗腿,蓝城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或许那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由东向西短短一个时辰就可以走几个来回,而蓝城已经在这样的街道上走了成百上千的来回,风景、人都看遍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正当蓝城准备转身之际,西街尽头处右边有一条小道,准确的说那并算不上一条道,刚好可以容下一个人通过,两旁都是废旧的院墙。这么多年除了这里面,几乎上其它的角落都已经走过,闲来无事蓝城便向里面走去。 小道的尽头也是一座小院、这座小院也很陈旧,建筑风格与周围的院落都有很大的区别,看来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门上厚厚的灰尘和两旁柱子和瓦舍之间结满的蜘蛛网,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望着眼前的院落,蓝城轻轻叹息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更古的,英雄和院落也差不多,再恢弘、再美好也只能活在当下,时间会慢慢磨平它们留下的痕迹。” 蓝城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院落门,拍了怕手掌上灰尘,走进院落之中四下观望了一番,除了荒凉和冷清之外没有别的,这样的地方只适合观赏却不适合常驻。 正当蓝城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股草药味,越来越浓、草药味中似乎还带着丝丝热度,想来应该是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蓝城顺着草药味寻去来到了大殿之中,他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眼前,他嘴角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质疑,他看到了些什么? 一个老翁佝偻的身影蹲在火炉旁,拿着蒲扇轻轻的向着炉子中扇着风,火炉上瓦罐里的水在沸腾,冒着浓烟还夹杂着丝丝的草药味。 老翁并没有回头,望着火炉轻声说道:“你来了。” 蓝城一脸茫然的说道:“不错,我来了,你知道我要来。” 老翁起身转了过来望着蓝城,微笑着说道:“一定会有人找到这里来,毕竟找到这里并不难,但我没有想到是你。” 知道老翁转身那一刻,蓝城才确定了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他就是百花农,也只有百花农会在这样的地方炼药,这样的世道还能安静炼药的除了百花农不会再有别人。蓝城早应该想到百花农其实没有走远,他也绝对不可能离开。 蓝城笑了笑说道:“看到了是不是很失望?” 百花农微笑着说道:“我应该高兴,你是最适合找到我的人选。” 蓝城笑了笑,他本该质疑百花农这句话,但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质疑。 蓝城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先不要说话,让我想想这一切应该怎么去理?” 说罢,老人转身蹲了下去,继续望着火炉不停的扇风。 而蓝城则站在那里望着百花农,眼里充满了质疑、好奇和惊讶,也在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英雄有悔 蓝城还在沉默,他似乎有一件事情没有想通,而且似乎他永远想不通,人在第一反应不能理出来的思绪,再花多少时间也是苍白的。 在蓝城心目中,百花农应该躲、应该逃,毕竟自己是曾要杀他的人,然而百花农却比自己还淡定,甚至很欣慰见到自己。 过了很久,百花老人站起身来,望了望火炉之中正沸腾滚烫的药水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又练好了一味药,天下没有解不开的毒,只有无耐心练药的人,老朽一把年纪了若是能做点其他什么,或许也不会选择这枯燥无味的行当。” 蓝城终于开口了,但他第一句问题并不是心中所想,望着百花农身前的药炉喃喃问道:“你练的什么药?” 百花农转过身来,望着蓝城微笑着说道:“老夫从不住无用功,只有需要我才会练药,练药即是为了救人。” 蓝城摇了摇头说道:“你真的能治好这场瘟疫?”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你觉得能就一定可以做到,毕竟阴阳平衡是恒定的,有毒就有解!” 蓝城又沉默了很久,他缓缓的走到百花农身前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你可别忘了我是那个要杀你的人,我瞬间便可以让你这些天功夫白费。” 蓝城威胁着百花农,但百花农似乎并未在意。沧桑的脸庞挂满了笑容说道:“你不会那样做。” 蓝城纳闷的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真是那样想的,那么我已经是死人了,到现在还没有动手说明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我。” 望着自信满满的百花农,蓝城很想出言讽刺和挖苦,因为他最看不惯这样自以为是的高人,正如他看不惯温云峰和段云鸿一样。百花农这番话虽令蓝城感到不快,但他并未因此愤怒或者出言诋毁。 过了很久,蓝城才喃喃自语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但我相信你会理解一位老人。” 蓝城终于笑了,毕竟这句话才是他们到此为止最真诚、不用猜测、不用质疑的事实。 蓝城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很高兴见到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百花农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很像知道这个答案。” 蓝城点了点头说道:“你似乎很犹豫,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只是现在说这些合不合适?” 蓝城冷冷的说道:“但你还是要说。”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江湖事还需当面了,否则越拖变数越多。” 蓝城很不解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解药练好了,你知道最难的一步是什么吗?” 蓝城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想了想说道:“最难的是怎么样到达那些百姓的口中?” 百花农望着蓝城神秘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蓝城笑了笑说道:“你是想利用我将药送到那些百姓手中,但我很意外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百花农走到大殿门口,望着深冬里难得一见的暖阳轻轻的微笑,然后回过头来望着蓝城。 凝望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每个人存在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你不一定是英雄、不一定出人头地、不一定叱咤风云,但你一定能给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什么,或许是物质上的、亦或许是顿悟上的。我并不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我知道你会去做而且做得很好。” 蓝城慢慢的走到百花农跟前,望着这个沧桑又慈祥的老人,他总有些说不出来感觉,或敬佩、或领悟、或仰望,但他知道这一切的情绪都太肤浅。 蓝城没有再去争辩什么,也没有再去过多的询问什么,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百花老人身旁,陪着老人仰望天边的暖阳。 直到太阳躲进了乌云,百花农才说道:“太阳不见了。” 蓝城低声说道:“他一直都在,只不过是被挡住了。” 百花农又说道:“或许今天都见不到它了。” 蓝城笑了笑说道:“但他一直都在,否则又怎会有光明?” 望着身旁这个单纯的少年,他身上似乎散发着一些浮夸和傲气,但淳朴不是性格而是灵魂,这种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那你还想不想做英雄?” 蓝城若有所悟的说道:“英雄是什么?或许正如天上的太阳,即便世人看不到它却依然享受着它恩泽。” 百花农望着蓝城久久的微笑着,望着老人那充满智慧的微笑,蓝城终于想通了一切,也释怀了一切。只要你想做英雄就没有人能够阻挡你,一旦你感觉有人阻碍那证明你还不是英雄,英雄是光洒落光明却让人无法捕捉。 两人继续沉默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烧焦的味道,两人才从沉默的空气中醒了过来。 蓝城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味道?”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不好,药熬糊了。” 百花农边说边望里面跑,嘴里还不时的嘀咕道:“还愣着干嘛?快点过来帮忙啊。” 蓝城也赶紧走了上去,跟在百花农身后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 这场看似无缘无故却又命中注定的重逢结束了,也是崭新的开始,他们说了很多难以领悟、难以揣摩的话语,但至少他们自己可以理会。 柳林镇一处酒楼,不算偏僻也不算繁华,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温云峰和段云鸿坐在里面静静的喝着酒,旁边也有很多人看着他们,但看多了、看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温云峰和段云鸿这几日经常出现在柳林镇。 他们除了喝酒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事做,没有百花农的下落、对江湖最近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眉目。他们本不是恋酒的人,除了有心事他们不会饮酒,而且这次一饮就是几天。 望着人越来越少的街道,温云峰眼神之中或多或少有些惆怅,而段云鸿则是无限的迷茫,他们能够感觉到江湖将会发生一些什么,但却不知道那未知到底是什么?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段云鸿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温云峰拽住段云鸿说道:“二弟你要干嘛?” 段云鸿说道:“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干坐着啊,眼看着江湖就要出大事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段云鸿沉默不语,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做?他已经在心底问了自己不下千遍,但始终没有得出一个正确安心的方向。 温云峰说道:“坐下吧,现在我们除了等没有其他选择。” 段云鸿着急的问道:“等什么?” 温云峰望着冷静的街道喃喃自语道:“等要来的一切,等那些未知变成已知,等它来又等它过去。” 段云鸿无奈又再次坐了下来,望着温云峰他摇了摇头,从前温云峰从来没有如此绝望和迷茫过,然而如今他的绝望和迷茫却已写在脸上。 段云鸿问道:“这件事会不会和边刑魔教有关系?” 温云峰想了想说道:“他们一定会来的而且就在这两天了,这还并不是我最担心的。” 段云鸿说道:“温大哥是担心这背后的阴谋。”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不错,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逃不脱、解不开的圈套,我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对手是谁?或许是魔教、或许是金寿天、或许是其它什么人,亦或许对手就是我们自己。” 温云峰的话越来越离谱了,但段云鸿应该能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段云鸿喃喃自语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我们这个江湖又该是什么样子?” 温云峰笑了笑问道:“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二弟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段云鸿说道:“回南盟城啊,该干嘛还是干嘛。” 温云峰望着阁楼外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如果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只想找一个地方放下剑,好好陪林儿和温楠过完余生。” 温云峰眼神中之中全是对美好宁静生活的向往,似乎这一幕幕就发生在他眼前,但却是那么的遥远。 回忆总是容易被勾引,一旦身边的人感伤起来自己也会不由自主。 望着温云峰,段云鸿却收起了笑容,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只可惜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温云峰拍了拍段云鸿的肩膀说道:“兄弟,思念的时候就静下来好好回忆一下,我们这辈子做了太多不能后悔的事,而我们最应该练就的技能不是剑法、不是刀法,而是面对。” 段云鸿收起闪烁的泪花点了点头,二人举起酒杯继续痛饮起来,不知道他们还要喝多少?但他们已经喝了不少了,唯一可以确定是的他们还没有醉,人总是在越需要醉的时候越清醒,尤其这样的英雄。 身旁喝茶饮酒之人不时的向温云峰和段云鸿投来异样的目光,这种目光之中有鄙视、有诋毁,但更多的是不理解和肤浅。 柔情背后都是纯真,眼泪背后都是无奈,做英雄并不难,做了英雄之后就难了。 反悔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反悔的勇气才是开启快乐的钥匙!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际会中原 江湖战火一触即发,没有人知道这次之后会是怎样?也没有敢去预料什么?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今天。 没有人知道江湖的明天又该何去何从?温云峰不知道,段云鸿也不知道,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江湖的明天还是江湖,只是有些人终将要离去、有些人终将要来到。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看似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预谋已久的,英雄终其一生秉持的执着或许到头来都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但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在有悔的路上走得更无悔。 无奈是英雄的惆怅,自由是英雄的追逐,而江湖才是英雄的归宿! 黄昏后、夜幕临,晚冬的雪花有些缠绵似乎知道自己的美丽快要过去,来年春天谁还会记得曾经的雪花飞舞。 这世上有一千的阴谋,那么就有九百九十九个来自夜晚,越是安静、越是恐怖! 冬雪的凄凉能够让自然奄奄一息,却冰封不了世人那颗滚烫的心。边刑魔教总坛里,大长老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其余八位长老分别坐在两边,他们在等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言语,桌案上温好的酒也没有动。 除了大长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余八位长老皆是面露难色,他们的眼神之中除了担忧焦虑之外似乎还藏着一丝愧疚。 沉默了很久,大长老才开口问道:“几位兄弟似乎有什么心事?我们相识都快六十年了,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大长老说罢,其余八位长老口中皆发出唏嘘之声还夹杂着丝丝的叹息。 这是一位长老站了出来说道:“大哥,我们九兄弟的感情自然没说的,只是这次你的有些作为让我们感到有些愧对死去的叶教主。” 大长老也站起身来,望了望方才说话的长老还有其余几位长老,他并没有愤怒,反而是微笑着说道:“这些话应该憋在你们心里很久了,能说出来就证明我们的感情还在,如果隔阂藏在心底那我们将会越走越远。” 其余几位长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低着头。 大长老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和中原武林明目张胆的干一场,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不择手段,这样有违叶教主当初创教时的誓言。” 方才说话的那位长老继续说道:“不错,这正是我们几位的心中所想。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明刀明枪的干能赢就赢、不能赢大不了一死,又何必这样畏畏缩缩?中原武林称我们为魔教,这样的行径与魔教又有何区别?” 大长老笑了笑,慢慢的走到这位长老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灭风师弟,你我师出同门,你的秉性我又怎会不知?我的秉性你也不会不知吧,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 说罢,大长老又转过身望着其他长老说道:“你们以为我就宁愿做这个被世人唾弃的小人吗?” 大长老言语有些激动,其余几位长老也没有言语,其实他们心中都相互清楚对方的性格,若是性格不投也不能过六十年的风风雨雨。 大长老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不是的,我和你们一样豪情万丈、无畏生死。但如今不一样了,我们身后还有一个边刑魔教,我们可以死甚至可以死得很潇洒,但叶教主辛辛苦苦创立的边刑魔教怎么办?兄弟们我们都老了,六十多年风风雨雨你们也应该知道有时人活着是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的!” 其余几位长老依然不言语,大长老这番话也令他们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的确人活着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 大长老继续说道:“中原武林管我们叫魔教,他们凭什么?难道他们就没杀过人、难道他们就没有犯过错、难道他们就敢保证行事永远光明磊落吗?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如今我只相信一个道理胜就是王、败就是贼。” 大长老越说越气愤,情绪有些激动一时也难以再说下去。这样的情结、这样的愤怒是伪装不出来的,虽然对于江湖而言他注定是错的,但对于整个人世的轮回而言却没有对错。 这是灭风长老站了出来,望着大长老说道:“大哥,是我们太过狭隘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干到底,中原武林和边刑魔教本就不可能共存于这个世上,既然总有一个要灭亡为何不能是他们?大家说是不是?” 这时其余七位长老也站起身来,异口同声的喊道:“是,是。” 看到几位兄弟终于放下心中的顾忌,大长老心中石头也算落地了,不管这次事情能不能成,至少这一刻他们几个老骨头还能团结一致叫板江湖,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 大长老欣慰的说道:“谢谢各位兄弟的体谅,不管成功与否?这应该都是我们在人世、在江湖的最后一仗,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灭风长老问道:“大哥我们何时行动?蜀中八鬼还未归来是不是情况有变?”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八位从未失约,一旦失约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们死了。” 灭风长老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还按照原计划行事?” 大长老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他们八位肯定在临死之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办妥,所以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明日一早便动身去往中原。” 灭风长老说道:“那好,我们几个去准备准备,明日黎明我们准时出发。” 说罢,灭风长老便带着几位长老离开了大殿。 突然大长老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喊道:“灭风师弟,你等一下!” 灭风长老走上来问道:“大哥,什么事?” 大长老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几位长老前往中原会中原各大门派残兵败将和温、段二人;此时南盟城一定空虚,你前往南盟城将与温、段二人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切记行事一定要谨慎,能不伤无辜的人就尽量不伤,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当断则断、不可犹豫。” 灭风长老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和温、段二人的最后一盘棋,或许这是多余的,亦或许它又是必要的。” 灭风长老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也各自回屋休息了,毕竟明日还要远行。 晚冬深夜的雪,总是在第二天一早朝阳升起那一刻消失的无形无踪,似乎它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一般。 边刑魔教之巅,依然可见一大两小欢天喜地的身影,叶淙和叶梦凝视着远方的朝阳,而叶赎恶的眼神却注视着九位长老向着中原方向匆匆奔袭而去的身影。 叶赎恶笑的很开心、很灿烂,都以为他是因为美丽的朝阳而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为何而笑? 早饭时叶淙和叶梦两兄妹狼吞虎咽的吃着,跑了一早上也饿的慌。而一旁的叶赎恶却没什么食欲,晚上的饭菜迟迟没有动静,当然这一举一动终究还是没有逃过细心的敏娘的双眼。 望着似有心事的相公,敏娘轻声问道:“叶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叶赎恶正准备一口否决,然而话刚到嘴边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因为他知道撒谎是绝对骗不到敏娘的,但他又怎么好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毕竟这份安静的幸福太不易了。 过了很久,叶赎恶终于开口说道:“敏娘,我准备去中原一段时间。” 敏娘低着头轻声的回答道:“哦,什么时候走?” 叶赎恶说道:“吃完饭就走。” 敏娘有些哽咽了但她并没有哭出声,紧紧的低着头问道:“那叶淙和叶梦怎么办?” 叶赎恶望着叶淙和叶梦问道:“淙儿、梦,你们是想跟着爹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是想留在这里陪着你们娘亲等爹爹回来。” 外面的世界无疑对谁都是一个诱惑,叶淙和叶梦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这样会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但沉默其实已经是一种很好的回答了。 望着叶淙和叶梦,敏娘用袖角擦了擦红润的眼眶说道:“出去之后要听爹爹的话,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千万不能调皮。” 叶淙和叶梦也看娘亲主动出来帮他们圆场,立刻蹦到敏娘怀中撒娇道:“娘亲最好了,我们一定会听爹爹的话。” 叶赎恶也说道:“敏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这次也去不了多久,如果快的话十天左右就够回来。” 敏娘点了点头,也没有挽留、更没有追问什么? 吃过早饭,将父子三人送到山脚下。一番辞别之后,待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敏娘压抑沉默了很久的眼泪终于爆发了出来,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再望望身后孤寂的山林和那一排排的阁楼。 敏娘喃喃自语道:“叶大哥我知道你爱我,但你的爱和我的爱不一样,我的爱是我的全部生命,而你的生命中还有其他等同的东西。我从不问你出去干什么?也不问你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希望你记住我的爱永远在这座寂静的山林为你守候。” 说罢,敏娘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向着边刑魔教山上走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灭风长老 南盟城这几日异常的安静,或许只有温、段二人都不在的地方才有安静可享,英雄因为错误而存在,错误也会长伴英雄。如果可以让温云峰和段云鸿从头选择一次,他们绝对不会踏上江湖。 江湖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孤独和寂寞都只能到死方休! 其实英雄并不寂寞,寂寞的是那些爱着英雄、眷恋英雄的人,人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进入了别人的生命,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一颗心将会为两个人跳动、为两个人分担。 温云峰这次不辞而别已经都快半个月了,蓝林并没有抱怨什么?或许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从选择爱上温云峰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之后的路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倒是小温楠整天不依不饶,每日都会悄悄跑到温云峰和段云鸿练功的那片树林去找父亲,然而这几日他都没有见过父亲的身影,连段伯伯的影子也没看到,这让小温楠有些按耐不住了。 这日小温楠又来到那片树林,他期待这次能够看到父亲的身影,然而最后还是让他失望而归。 走出树林时,心情低落的温楠正准备回南盟城。突然身后一个沧桑的声音喊道:“孩子,等等。” 温楠应声回头,看到一个蹑手蹑脚、行动有些迟缓的老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沧桑的面容挂满了慈祥的微笑。然而老人的面向却有些眼熟,直到走近时方才看清楚,不是别人正是灭风长老,而他如今办成如此老态龙钟的模样必有什么企图。 温楠走上去,一脸茫然的望着灭风长老说道:“老爷爷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灭风长老轻轻的咳嗽着说道:“孩子请问这里是南盟城吗?” 温楠点了点头。 灭风笑了笑说道:“终于找到这里来了,请问你知不知道温云峰和段云鸿?” 温楠笑了笑说道:“温云峰是我的父亲,段云鸿是的伯伯,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老爷爷你找他们什么事吗?” 一听温楠这样一说,灭风长老嘴角微微一笑,心里暗暗念叨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时,温楠突然收起天真无邪的笑容,心情低落的说道:“但是你见不到他们了,他们现在不在南盟城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灭风长老叹了叹气说道:“哎,看来老夫又是白跑一趟了。” 说罢,灭风长老转过身一瘸一拐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走的很慢很慢、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温楠赶紧跑上去扶着灭风长老说道:“老爷爷你行动也不便,不如跟我回家吧,想必你找我父亲和段伯伯也有急事,他们都出去大半月了也应该快回来了,你可以跟我回家等他们。” 温楠小小年纪却有着悲天悯人的心肠也实属难得,但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正是在惹祸上身。 灭风长老想了想,然后望着小温楠说道:“孩子,会不会太打扰了?” 温楠拉着灭风望南盟城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不打扰,我父亲从来就叫我要助人为乐,而且一定要爱护老人,还说老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智慧!” 望着天真无邪的小温楠,灭风长老脸上也露出了久违了的善良的微笑,在温楠的带领下,灭风长老也不费吹灰之力便走进了南盟城。 这还是灭风长老听说南盟城之后,第一次走进好好看一看这座城池,这里的繁华、这里的热闹、这里的和平都是他想象不到的,他也不敢想象这座在江湖上不过几年的城池是怎么做到这般模样的?这也让灭风长老对温、段二人有了全新的认识,不再是江湖传言之中如有虚名的剑客和刀神。 但灭风毕竟是魔教中人,他有任务、有目的就注定他和这里会永远一分为二。 随着温楠一直往前走,直到这条街道的尽头他们才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摆在眼前的是一座简单、低调的庄园,上面刻着两个大字“段府”。 温楠望着灭风兴高采烈的说道:“爷爷,我们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家!” 说罢,温楠便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老管家打开门看到温楠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目光又落到灭风长老身上,老管家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老人,凭着自己的直觉老管家始终觉得这老翁那些有问题,但自己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这时温楠开口说道:“爷爷,这位老爷爷是我在城外偶遇的,他说找我父亲和段伯伯有急事,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老管家收起了谨慎,笑了笑说道:“是这样啊,也别站着快进来吧。” 当灭风长老从老管家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灭风长老在笑、老管家也在笑,两人都报以微笑,然而两种微笑里面都包含着各自的心思。 黄昏时分,老管家见老翁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再看看蓝林母子似乎对这位老翁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老管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他心中总是觉着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自己又不好意思撵别人走,而且热心肠的小温楠也会同意这样做。 思前想后、犹豫了很久,老管家最后还是决定叫几名南盟城守城的卫士过来以防不测,南盟城门到段府虽不算远,但也有一炷香的脚程。 深冬的天、黑的有些早,老管家在门口等候着却迟迟不见几名卫士,天就要黑了心中的焦虑也是越来越浓。 饭桌上温楠和老翁有说有笑,还不时的给老爷爷夹着菜,而这时老管家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不停的向着大门望去。 蓝林也察觉到了老管家的举动,忍不住问道:“老韩叔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望着大门的方向?” 老管家很想说破这一切,然而却碍于旁边的灭风长老,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老管家笑了笑说道:“城南几个小侍卫,他们说城楼之上风大又无取暖的柴火,我叫让他们今天过来取,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没到?” 说完这句话,老管家偷偷瞄了一眼灭风长老,从灭风长老的神情之中他看到一丝惊恐和不安,这也让他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同样他心中的不安也丝毫没有减少,毕竟自己一把老骨头、温楠年纪又小、蓝林又是个妇人,如果真遇到居心不良之人应该怎么应对? 同时灭风长老也在心底暗暗自语道:“从一进院子,这老头就是可提防着我,看来我的尽快出手免得夜长梦多。” 这时,老管家突然问道:“请问你来找温少侠和段城主有何急事?” 灭风长老轻声说道:“我们村子上上下下都得了一种怪病,据说天底下只有百花农有办法救我们,而找到百花农首先得找到温少侠和段少侠,所以老夫才千里迢迢赶来。” 说罢,灭风长老轻轻的咳嗽着。 老管家又问道:“全村上下都得病,为什么老叟能够安然无样?” 灭风长老解释道:“我也刚回到村里便听说这件事情,便立刻抽身来到了南盟城,所以没染上这种可怕的怪病。” 老管家笑了笑说道:“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温少侠和段城主确和百花神医有点交集,但是百花神医行踪飘忽不定,他们或许也很难找到,不过你放心既然来了温少侠和段云鸿就会全力帮助你的。” 灭风长老连连感谢道:“谢谢好人、谢谢好人。”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听到这阵敲门之声老管家心中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老管家站起身来说道:“是他们来了,我先去开门。” 老管家快步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没有走出大堂门槛他突然停了下来,之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老管转身一看,蓝林和温楠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而那老翁却不知道所踪。 当他再一回头时,灭风长老却出现在大堂门口堵住他的去路道:“你要往哪去?” 老管家愤怒的说道:“你果然没安好心,你到底意欲何为?” 灭风长老笑了笑说道:“你不必知道这些,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老管家说道:“温少侠和段城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老管便昏迷倒地。 灭风长老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的麻袋,将老管家、蓝林和温楠捆好放入麻袋之中。 这时候门外的守卫突然破门而入,提着大刀、长剑冲到大堂之中,世十多人将灭风长老团团围住。 带头的守卫说道:“幸好我们来的及时,否则就让你的奸计得逞了,快点放人束手就擒,这里是南盟城你逃不了的。” 灭风长老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你们的确来的很及时,如果再迟一步或许就你们就能保住性命,但是现在看来你们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带头的守卫大声说道:“休要猖狂,兄弟们一起下将他拿下。” “砰、砰、砰......”也不知道响了多少声,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一声凄凉的惨叫,瞬间这几名守卫便横尸当场,直到死前他们都还来不及闭上眼睛。 望着地上守卫的尸体,灭风长老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本不想杀人,但你们不死我就很离开。” 说罢,灭风长老背起麻袋,穿梭在南盟城的阁楼、屋顶,身形矫健如夜空之中的猎鹰一般,很快便在消失在黑夜之中,这和今日白天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倒是鲜明的对比。 边刑魔教有欠下南盟城一笔血债,这笔血债注定会用血来偿还!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兵临山下 江湖中最危险的地方不是龙潭虎穴,也不是刀山火海,而是英雄身边! 那里时时刻刻隐藏着阴谋和险恶,那里才是世人关注的焦点,所以不论温云峰和段云鸿,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够断情绝爱,但他们做不到,爱他们的人更不到。 灭风长老走了,南盟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会去关注发生了什么,这就是江湖! 或许唯一的见证者就是段府大堂之中那些沉默的卫士,而如今他们已经远去,他们到死都来不及闭上眼睛,或许是后悔了然而这已经毫无意义。生命的尽头没有路,所以就不会有选择! 少室山这几日异常的吵闹,千年古刹、嵩山幽谷,或许几百年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喧嚣,然而这份喧嚣相比于五大门派第一天到这里时已经平静了很多,他们想吵、想闹、想愤怒,然而已经没有了愤怒的力气。 少林寺的大门还是那么神秘悠扬,静静的坐落在深山幽涧之中,安详有**。而大门之后却是一幅颓废、落败之境,院落之中本是少**僧练功的地方,而今这里不见一个武僧,而是横七竖八的躺着身着怪异的江湖人士,他们的鼻息越来越微弱,脸上的黑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看来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纵然无奈和愤怒又有何用?五派掌门静静的守候在大殿门口,但眼神之中充满了焦虑和期盼,他们希望怀阴大师和其它几位大师能够想出救人之法,而今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几位掌门脸上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黑斑,黑斑虽不是很明显,但依然清晰可见,他们还能站在这里或许也是靠深厚的内功在强做支撑。 “咯吱、咯吱”大殿的门开了,怀阴大师和其他几位大师一脸倦容的走了出来,望着五位掌门急切又充满恐惧的眼神,怀阴大师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当道长赶紧上前问道:“方丈你终于出来了,可有解救之法。” 怀阴大师摇了摇头说道:“我与几位师弟翻阅了上千本古籍,可始终一无所获。” 这时其他几位掌门也走上前来望着怀阴大师,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道:“方丈你得想想办法啊,不然中原武林这会可得尽数折在这里,而且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望着院落之中横七竖八躺着的江湖人士,有的还能勉强睁开眼睛、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看到这番情形怀阴大师和其他几位大师心头也是一阵酸楚。 怀阴大师抬头望了望愁云惨淡的晴空,深冬的风有些冰寒吹动着怀阴大师沧桑脸颊旁的胡须,这张智慧慈祥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奈,曾经无论何时、何地、什么境遇,都不曾看到怀阴大师这般,而今他已经再难做出一个世外之人洒脱的姿态了。 望着怀阴大师凝重又深邃的表情,几位掌门欲言又止。 这时一个少林寺大门开了,一个小和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嘴里喘着粗气、脚下踉踉跄跄,似乎有什么万分火急之事。 怀阴大师赶紧上去扶着小和尚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 小和尚可能是因为紧张过度,话语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怀阴大师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赶紧问道:“谁来了?别着急慢慢说。” 小和尚尽量压制内心的恐惧和紧张,缓缓说道:“边刑魔教的人。” 听到边刑魔教几个字,所有人口中皆露出唏嘘之声,脸上马上生起恐惧和惊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怀阴大师身上,大家都希望他们做出一个决定,然而大家也应该清楚怀阴大师毕竟还是个人、他不是神。 怀阴大师轻轻叹息着,又问道:“他们到哪了?” 小和尚说道:“他们已到山脚。” 怀阴大师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为何不直接上山来?既是有备而来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小和尚说道:“他们本来是准备上山来的,不过被温少侠和段少侠挡住了。” 这句话一出,更是引起了这里江湖人士又一阵轰动,轰动的同时他们眼中的恐惧和惊慌也少了很多,至少这一刻还有人挡在他们前面,所以死亡还并不能让他们感到威胁。 怀阴大师赶紧问道:“边刑魔教来了多少人?” 小和尚说道:“几位长老基本上都来了,身后还跟着几百名弟子。” 怀阴大师叹了叹气说道:“看来这次中原武林是在劫难逃了。” 小和尚禀报完情况之后便离去了,而这里的人却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等着怀阴大师做一个决定。 这是几位掌门走到怀阴大师身旁,大家都低着头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但又不得不说。 望着几位掌门,怀阴大师轻声说道:“几位掌门有什么想法?” 这是南阳剑派和西岭一刀门的掌门站出来说道:“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从少林寺后山逃窜,要么就下去与边刑魔教同归于尽。” 怀阴大师有望了望武当、峨眉、东岳的三位掌门,轻声问道:“三位掌门意欲何为?” 三位掌门皆摇了摇头,似乎意见也基本上和其他两位掌门达成了一致。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大家不要如此悲伤和绝望,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我们既不能逃、也不能下去,就在这里等!” 东岳掌门有些愤怒的说道:“在这里不等于是等死吗?”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如今我们都身中剧毒,在哪里都是等死为何不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保存体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东岳掌门问道:“大师,你真的相信温云峰和段云鸿能够挡住边刑魔教吗?就算他们挡住了边刑魔教,这世上也未必有我们的解药!” 怀阴大师继续望着天空,微笑着说道:“人生一世也不过是等死的过程,我们又何必太过计较怎么死?我相信自然的定律是铁定,生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其余几位掌门也没有再言语,望着万里的愁云、无垠的苍穹,所有人都已经绝望,看破红尘的、没有看破红尘的,死亡都会给他们带来同等的恐惧。 少室山下,一刀一剑、两个消瘦的身影再寒风中屹立不倒,刀已出鞘、剑在手中,那么这里必然就会见血,或许是对手的血,亦或许是自己的血。 大长老率领着其余七位长老,还有身后几百名边刑魔教的战士,虎视眈眈的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 以寡敌众本就对温、段二人不公平,更何况这里的每一位长老都是绝顶高手,每一位武功都不在他们二人之下,这样的决斗注定结果是惨烈的,但他们都没有选择。 温云峰没有说话,段云鸿没有说话,他们不需要说话,蓝色的刀锋、冰冷的寒芒,都证明了他们的决心。 大长老也没有说话,对于他们来说,温云峰、段云鸿纵然三头六臂、武功盖世也不过是案上鱼肉,为何他们还不动手?他们又在等什么? 这时远处的山头上出现了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两个看似没有什么交集、永远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却走到了一起,而且他们还有说有笑。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从来都是对方先说话,没想到今日终于轮到我先开口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先开口、后开口又如何?我无话可说又为何要开口?”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我是你的话,现在应该很后悔。”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叶赎恶指着边刑魔教的人说道:“那日南盟城外如果你狠下心杀了他们,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些种种了。” 终无名冷冷的说道:“不是该死之人,我又为何要杀他们?” 叶赎恶本以为自己的言谈技巧已经无人可及,然而在终无名面前他却一败涂地,他暴露了很多他本可以不暴露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试探出终无名的分毫。 又过了很久,终无名才问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不动手吗?” 叶赎恶摇了摇头,当叶赎恶摇头时证明他是真的不知道。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因为他们灵魂最深处还有一根善意的弦还未断裂,这就是他们不该死的理由。” 叶赎恶不解的问道:“但他们心底的邪恶早已经战胜了良知。” 终无名没有说话,他觉得他已经说的够多了、也解释的够清楚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他一旦选择沉默或许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撬开他的口。 又过了很久,叶赎恶才问道:“你知道江湖上最近发生了些什么吗?”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一无所知。” 叶赎恶笑了笑问道:“那你想知道吗?” 终无名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是定数,该死之人一定会死、该活的人也会死,人终究难逃一死,迟些、早些我们都无法避免去克服死亡的恐惧,生死都可如此孑然,所谓的江湖又能如何?” 叶赎恶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暗暗自语道:“你为你的清高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许正如你所言该活之人也会死。” 两人没有再交谈,他们静静的望着温云峰、段云鸿、八位长老以及身后那些边刑魔教的战士。 没有人能够预测这场厮杀何时开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厮杀一定会开始,这就够了至少不会辜负江湖!毕竟江湖离不开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英雄之重 冬日难得一见的晚霞洒落大地,比骄阳还热烈、比鲜血还红艳,所有的颜色都是那么的激烈,只有刀和剑它们的光从未热过,因为那才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洒落在叶赎恶和终无名的脸上,终无名在笑,叶赎恶看着终无名的笑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终于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远处的苍穹,夜幕到来又似乎没有到来,因为今晚的月光也是难得一见的明亮,所有的一切都见证着这场血腥的杀戮! 沉默了很久,大长老终于开口说道:“二位,想好了没有?”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这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而已,多耽误一刻你们的计划就会多一份差池。”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 说罢,大长老将目光挪到段云鸿身上,微笑着说道:“段城主,你怎么看?你和温云峰不一样,你背后还背负一座城池的兴亡和寄托。” 段云鸿也笑了笑,大声回答道:“你们错就错在以为我和他不一样,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所以我的回答就不需要再重复了。” 听到段云鸿的回答,大长老陷入了深深沉思,这一刻他和身后的兄弟、战士已经想了很久,征服中原武林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但为何他却还要犹豫和沉思? 又过了很久,大长老才慢慢抬起头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只为等来那些中原所谓的正义之士,然而他们却一直没有出现。温云峰、段云鸿,我为你们感到悲哀!”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不必多说,你既不离去、那么我们必有一战,至于其他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大长老笑了笑,回过头望着身后的七位师弟笑了笑,然后又转过身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他收起了笑容。当他收起笑容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大长老冷冷的说道:“我先来领教二位的高招。” 说罢,大长老纵身从马上跃起又慢慢落在地上,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江湖多少绝顶高手望尘莫及,大长老武功有多强?温云峰应该知道,段云鸿那日在南盟城外接那一掌也应该知道。 大长老慢慢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身前说道:“踏平中原武林或许对你们而言是一个阴谋,但对于你们二人我还是希望用江湖的办法解决。” 温云峰和段云鸿并未言语,平地骤然响起“嗖嗖”两声,似龙吟又似鬼魅的嚎叫,两阵不知名的大风向着大长老迎面袭来。 这不是两阵大风而是两个人,一把可以刺破晴天的剑、一把可以斩断潇湘的刀,奇快的速度让在场其他人难以捕捉温云峰和段云鸿的身影,唯一能够证明他们存在的就是那两阵飓风。 很快大长老便被两阵飓风夹在其中,厮杀声随着金戈碰撞之声蔓延开来。 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够抵挡温云峰轻轻一剑,也很少有人能够抵挡段云鸿轻轻一刀,这只是很少而已但毕竟还是有,此时此刻的大长老便算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然而没有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赎恶问道:“你可知道他们双方现在谁占优势?” 终无名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叶赎恶又问道:“你会出手吗?” 终无名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叶赎恶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对这个比自己还怪的人,他已经无言以对。 温云峰的剑有多快?他自己知道,大长老也应该知道。 段云鸿的刀有多锋利?他自己知道,大长老也应该知道。 金戈之声连绵不断,剑气刀锋此消彼长。现在还没有停下来,就证明温云峰和段云鸿还没有赢,同样也还没有败。 七位长老和身后边刑魔教的战士更是紧张万分,此时此刻他们最想做的就是冲上前去,这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没有大长老的命令、他们又怎敢贸然进攻? 风声笑了、金戈之声越来越弱,温云峰、段云鸿以及大长老的身影叶越来越清晰,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决斗已经完了,然而却很少有人能够看出他们到底谁胜谁负? 温云峰站定、段云鸿站定、大长老摇摇晃晃的也终于站定。温云峰依旧神定气闲,段云鸿依旧面不改色,然而大长老口中却是一口接一口的喘着粗气,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有些颤抖。 胜负已分,输赢已定。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败了。” 大长老缓了很久,终于调整好气息开口说道:“没错,你们是赢了,但赢家未必就能活到最后。” 段云鸿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选择与我兄弟二人决斗?”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知道跟你们这样的人决斗,输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罢,大长老大笑了起来。 也就是大长老大笑之际,其余七位长老已经出现在了温云峰和段云鸿身旁,他们出现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不够快因为这里至少有三个人看清楚了他们出现的过程。 望着七位长老,温云峰笑了笑,段云鸿也笑了笑,笑容能够驱散恐惧,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死亡。 方才与大长老颤抖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内息,如今七位长老一同手,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温云峰和段云鸿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自己心中也很清楚,但刀和剑始终未曾后退分毫。 深夜炉火正旺,一老一少匆忙的身影、焦急的眼神都围绕着身前这只火炉,药炉之中水在沸腾正如两颗焦急的心。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他们应该很清楚,否则他们也不会着急。 蓝城望着百花农焦急的问道:“前辈还要多久?我听说边刑魔教已经杀到少室山脚下,温大哥和段二哥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百花农也是万分焦急,望着熊熊燃烧的炉火嘴角颤抖着说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 说罢,只听见“砰”的一声。炉火四溅,药炉瞬间化为乌有,熔炉之中出现一颗、两颗、三颗......,数不清的药丸。 望着这些药丸,百花农兴奋的大叫道:“大功告成了,大功告成了。” 望着自己期盼已久付诸辛酸的成果,几乎没有人能够压制心中的激动,这一刻的百花农不由的让人联想到当初的海灵子,神情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但不一样的是有的是为了救人、有的是为了杀人。 兴奋之余百花农将这些药丸分成两份,分别装于两个黑色的布袋之中,然后交于蓝城手中。 望着蓝城,百花农意味深长的说道:“药已经练好,如果不能到达病人口中,那么我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徒劳。接下来我就将这个任务交付于你,记住一定要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晚一定要将药送到百姓和中原武林人士手中。” 蓝城点了点头,因为时关紧急,也由不得他半分犹豫和客套,拿起装满药的带子便向着外面走去。 突然百花农叫停了蓝城说道:“你要再回来找我。” 蓝城问道:“为什么?”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我在江湖,江湖智慧惩处更多的事端,所以我准备远远的离开。” 望着百花农慈祥的微笑,蓝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他不知道百花农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但他只知道百花农这个借口很有道理。 来到柳林镇,蓝城用他自己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围在他们身边的小弟。他将一袋药交到这些小弟手中,并且托付他们无论如何不管以什么方式?必须在黎明之前将这些送到少林寺六大门派手中,离别之前他还重复叮嘱这些小弟尽量不要留名。 这个时候越是简单的人越值得信任,望着这些小弟离开的身影,蓝城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将药送到中原六大门派手中实际上并非什么难事,此时此刻最难的还是怎么样将药送到那些奄奄一息的百姓手中? 蓝城一个人向着西村的走去,消瘦的身影略显孤单,这场潇湘能偶归于平静,无疑蓝城才是最大的英雄,然而这样的英雄却无人问津。或许这要是放在从前他绝对不会去做,然而现在他更愿意这样去做。 西村还是一片安静,没有灯火、没有声响,只有寂寞冰冷的月光。 蓝城在村口附近打量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有官兵的身影,这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然而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来不及思考金寿天和那些官兵到底去哪了?这里面又藏着什么阴谋和险恶? 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救人,来到西村祠堂有很多人已经死去,腐朽的味道迎面袭来,蓝城赶紧喂那些活着的百姓服下药,离开西村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辗转其他几个村落。 明日黎明来临之际,世上将再无瘟疫,只是不知道温云峰和段云鸿能不能够撑到明日黎明之际?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江湖输赢 黑夜无边无际的蔓延,似乎要开往地老天荒,然而万事万物又总是相生相克的,所以它终究也有毁灭的一刹那。 这个夜晚江湖发生了很多事情,然而一切又是那么悄无声息,那些希望已经慢慢成为现实。 蓝城的那些小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夜之间他们将药送达了六大门派手中,六大门派的人半信半疑之中还是服下这从天而降的无名药丸,毕竟已经到了生与死的悬崖之上。 经过一晚的调息,六大门派的人很快也就恢复了过来,毕竟都是练武之人。 望着东升的旭日,少林寺终于赶走了雾霾,迎来了一阵欢声笑语,大家相互寒暄着、比划着,活着总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 望着冉冉升起的旭日,怀阴大师终于笑了,原来夕阳也能绽放在朝阳来临的时刻,的确这是一个万幸的日子,因为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其它五位掌门慢慢走到怀阴大师身旁,他们的眼神之中也都充满了喜悦,生与死给人带来的情绪转变还是挺大的。 武当道长问道:“方丈可知昨晚施药的是何方英雄?” 怀阴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对方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又何必在意那么多?我们的生命延续了下来,就应该去感恩这个世界。” 其余几位掌门也走上前来,望着远方心怀感激的说道:“我等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都以为能够称霸一方、威震武林,但最后才发现原来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脆弱,武功再高有时也是徒劳。” 这时一名小和尚着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正是昨日禀报边刑魔教来犯的那名小和尚,小和尚面容低沉、气息不稳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怀阴大师走了上去,其他几名长老也跟了上来,小和尚着急的说道:“方丈大事不好了,温少侠和段少侠已经快撑不住了,边刑魔教的长老们用车轮战对付二人,打了一昼夜魔教丝毫没有伤亡,而两位少侠却是精疲力竭快站不稳了。” 一听山下十万火急,这群武林人士又怎按捺的住? 东岳、西岭、南阳三位掌门立刻站了出来,召集身后的弟子说道:“我等虽然中了魔教的奸计,但温、段二位少侠却在山下为我们拼命,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有何颜面立足江湖?我们一同杀下山去与边刑魔教鱼死网破。” 这时三派的弟子也情绪激昂的站了出来,事关英雄的生死也由不得他们犹豫,三派掌门立刻率领门下弟子向山下奔袭而去,少林、武当、峨眉门下弟子也是全部出动,急匆匆的赶赴少室山下。 如今中原和边刑魔教胜负已分,然而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温云峰和段云鸿还能不能挺过来。 清晨山涧吹来的风有些微凉,边刑魔教的战士像一尊尊雕塑般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大长老面带微笑,其他七位长老也面含微笑,这是胜利的喜悦,虽然他们并没有赢,但至少这一刻看来他们是赢了。 温云峰和段云鸿站在原地,脚开始颤抖、身体开始颤抖、手中的刀剑也开始颤抖,紊乱急促的气息、苍白疲倦的面容、倔强如前的眼神,但他们真的累了。 大长老走上前来说道:“温云峰你后悔吗?” 温云峰摇了摇头,他很想用言语表达出来但他已经没有了说话力气。 大长老有望着段云鸿说道:“段城主你后悔吗?” 段云鸿紧了紧手中的刀,他不想回答对方的话,这个动作是在告诉对方只要他还活着就永远是威胁。 望着眼前两名倔强的少年,大长老大笑了起来,其他几位长老也笑了起来,就连那些面如死灰的战士都笑了起来。这个场面的确很好笑,但他们笑的绝不是温云峰和段云鸿,而是在嘲笑这个江湖、这个毫无人性的江湖。 突然,大长老收起笑容,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冷冷的说道:“我用了一晚上来消磨你们的倔强,但最后我还是没能做到,或许如此倔强的人就不应该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毕竟我不是来和你们讲道义的。” 说罢,大长老扬手一挥,身后那群蓄力已久的魔教战士,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温云峰和段云鸿团团围住。 望着那些如猎狼的眼神、冰冷无情的大刀,温云峰和段云鸿没有丝毫的畏惧,尽管他们已经拿不到手中的刀和剑,但他们没有妥协,倔强了一生又怎会在死前湮灭信仰? 死亡的确能够给每个人带来恐惧,但总有一些东西可以战胜恐惧,而这样的东西却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的。 魔教战士们没有犹豫,他们为这一刻已经等得够久了。所有的大刀纷纷砸向温云峰和段云鸿,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或许摆在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叶赎恶正东张西望,他似乎在找什么? 这处山头本来站着两个人叶赎恶和终无名,而此时叶赎恶还在,终无名却不知所踪,叶赎恶东张西望应该就是在寻找终无名的身影。 突然,少室山脚下轰隆一声巨响,叶赎恶赶紧将眼神挪了过去,尘土飞扬、巨响回荡在山谷之中,然而却没有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还在半山腰上的武林人士都停下来的脚步,这样的巨响、这样的动荡皆是他们生平罕见的。 片刻的停驻之后,六大门派顾不得去猜测发生了什么?继续向着山脚下赶去。 巨响慢慢消失在山涧之中、尘土也慢慢平息,视野也越来越清晰。 边刑魔教八位长老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疑惑和不解,叶赎恶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温云峰和段云鸿没死,他们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反而方才那群围攻他们的魔教战士躺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魔教战士,使劲的捂住耳朵在地上滚来滚去,嘴中还发出痛苦的**,他们没有死但似乎比死了还难受。 这是这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又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人,他每次的出现都不一样,然而每次出现总是在最关键、最重要的时刻,他没有名字也不是英雄,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称呼可以以神为誉! 望着瞬间消失又出现在远处山脚下的终无名,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他到底是人是鬼?” 终无名静静站在温云峰和段云鸿身前,他很少露出笑容至少在人前他很少微笑,但此刻他笑了,这是最不应爱笑的场合他却笑了。 终无名回过头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你们能撑到现在,应该感谢你们的对手。” 终无名这句话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温云峰和段云鸿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知道其中的含义。 做人本该如此,该谢就谢、该恨就恨! 大长老望着终无名说道:“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我一定会出现的。”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几年前你似乎并不会对我们笑,而且这种笑里没有丝毫的敌意。” 终无名上前几步说道:“其实论年纪我应该叫八位一声长辈,八位虽不光明磊落但做事却直爽随性,如果你们与我都不在江湖,或许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剑客,或许你说的不错,但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一定要分出个输赢。”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你们最好马上离开了。” 大长老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你太天真了,一盘马上就要赢的棋你让我们放弃,你应该知道这是白费唇舌。”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的确,如果是那样我也不会放弃,但现在你们至少还没有赢,而且你们很快就会输、甚至会输掉自己的性命。” 大长老四下望了望,又回过头对身后的七位长老笑了笑。 大长老大笑着说道:“剑客你变了,你变得比当初更爱说大话了。” 大长老走上前来围着终无名打转,上下打量着终无名说道:“用了五年时间我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一剑,如果当初我们在多呆片刻,或许那时我们就已经占领了中原武林,今日你还想用同样的方法吗?”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我的剑本就不是天下第一的剑,然而我的心却是却是天下第一的心,如果我想赢就一定能够想出各种办法,而且这种办法保证又得让你参悟五年。”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剑客啊剑客,方才那一击已经耗费了你八成功力,或许你依然奇快无比但你觉得你真能一剑杀了我们八人吗?你真的天真了,不过你的这份自信到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 说罢,大长老继续大笑了起来,在对方的欢笑之中,终无名选择了沉默。 直到身后那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终无名终于打破沉默、笑出了声。 终无名走到大长老跟前说道:“或许你已经没有下一个五年了,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输在哪?你输在不够狠、不够决、不够果断,本来这个时候你可以站在少林寺的大殿之中,但你却还站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接近,大长老心中也开始惊慌起来,方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全无。 大长老摇晃着终无名的肩膀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有脚步之声?” 终无名笑了笑没有说话,此时过多的言语只会让对方更不安,所以还是让对方静静等候这一刻的到来比较好。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暮年兄弟 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望着脚步声沸腾的方向。 这里不应该有人来但现在有人来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来得是什么人?但八位长老眼神之中皆透露出不祥之感,似乎所有的希望和幻想马上就会毁于一旦。 望着所有人望着的方向,叶赎恶也是惊讶不已,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因为这一幕并不在他意料之中。或许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的努力又要化成乌有。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慢慢转过身去,望着那条通往少林寺的小道尽头,他们都在等、等尽头处的那群人出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嘶吼声响彻整片山谷。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东岳、西岭、南阳三派掌门及其门下弟子,然后是少林、武当以及峨眉,六大门派掌门及所有弟子全部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八位长老绝望了,然而此时更应该绝望的应该是叶赎恶,这场惊天阴谋、牺牲了那么多无辜性命、背上了千古骂名,最终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刻化作虚无。 叶赎恶的眼角闪过一丝泪花,他紧紧的闭上眼睛仰面望着苍穹,暖阳和冬风交替洗礼他得面庞。 想哭的人总是天真的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控制眼泪,但真到眼睛闭上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会涌上心头。 突然叶赎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叶赎恶也赶紧擦干眼角的泪水,慢慢回过头望着来人。 望着来人,叶赎恶并不惊讶也不惊喜,冷冷的说道:“你来了。” 金寿天慢慢走到叶赎恶身旁说道:“不错,我来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你是来嘲讽我的,还是要索债的。” 金寿天冷冷的说道:“你的确欠我很多,但你现在换不了。” 叶赎恶问道:“那你想让我怎样?” 金寿天望着朝阳初升和冬风拂面的方向说道:“睁开你的双眼,让冬风抚平你眼角的泪,你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既然我们还没有死那么就一定有活下去的理由。” 叶赎恶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初升的朝阳他努力微笑,但越是微笑眼泪越是涌动,幸好冬风越来越烈。 六大门派已经赶到这里,并且将边刑魔教八位长老和手下战士团团围住。 八位长老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亦或许是还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望着这些愤怒嗜杀的眼神、望着四面楚歌的围堵、望着成功和毁灭的一线之隔,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一切? 终无名走到大长老身前,轻轻的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说道:“前辈,你真的应该走,不过现在我已经做不了主了。” 终无名说完便退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身旁,这是西岭和南阳的两派掌门站了出来,指着大长老愤怒的说道:“魔头,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看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令你们失望了?不够我们可以保证今日你们休想离开,中原武林和边刑魔教的宿怨就在今日做个了断。” 大长老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嘴角轻轻的扬起微笑,眼神不断的扫视四周这群所谓的武林正义之士。成王败寇,他本不是输不起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之中或多或少还有一丝不服和不屑。 大长老转过身望着其余七位长老,其余七位长老也望着他,大长老眼神之中充满了愧疚和歉意,他想表达出来却欲言又止。 这时其余七位长老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哥,事已至此,我们兄弟八人无怨无悔,活到这把年纪还能逐鹿中原武林我们不枉此生。” 大长老攥紧拳头,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悔恨,他知道是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兄弟带上了这条绝路。然而他没有去道歉,因为道歉只会疏远了这份兄弟情谊。 又过了很久,大长老才缓缓说道:“好兄弟,这辈子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我们白发苍苍还能共赴生死,人生如此又有何悔?” 说罢,大长老转过身望着六大门派的掌门笑着说道:“此生能够演绎一盘赢家不是生者、死者不是输家的棋局,老朽无愧边刑魔教、无愧天地。不管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我们都是兄弟八人。” 花白的发髻、斑白的鬓角、沧桑的皱纹,兄弟二字放在他们身上似乎有些别扭,但这却是最适合的词语,朋友都太过肤浅、知己更是有些浮夸,但换一种角度似乎在这个时候讲兄弟又是另一番滋味。 没有人敢轻易去亵渎他们八人这份感情,因为六十多年时间沉淀下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有经历过绝对无法感受。 这时,怀阴大师走了上来,望着八位长老微笑着说道:“我曾对魔十说过一句话佛魔亦可同路,但可惜的是他到死才能理解,我希望你们能够在生前领悟,毕竟我与你们一样都是夕阳,经过这次贫僧才感悟到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活着。”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怀阴大师乃世外高人,大师一番话句句发自肺腑,我和我身后这群老兄弟也是不胜感激。然棋局还是走完的好,我们尽量不要给历史留下遗憾,毕竟输赢生死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这是东岳、西岭以及南阳三派掌门冲上前来站在大长老身前,亮着长剑、铁斧和大刀,每一样兵器上都冒着寒光,每一双眼睛都透露着死亡。 西岭一刀掌门愤怒的说道:“刀没有劈在你身上,你永远不会知道痛,邪魔必诛、正义必扬,你们受死吧!” 说罢,三位掌门挥舞着手中利刃冲向大长老,说时迟那时快其余七位长老立刻围上前来,将三位掌门夹在中间。 仗着人多势众,三位掌门也丝毫没有畏惧,若是这里只有他们三人或许他们就不会说出方才那番狂话了。 “嗖嗖”的风声像死亡的风铃,慢慢摇响在这片大地之上,一场还没有开始的杀戮。 突然温云峰纵身跃进八位长老的包围之中,大家都以为温云峰是想与对方一决生死,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转身跪到在三位掌门跟前。 望着这般情形,着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然而接下来温云峰将要说的话更是让人忍不住唏嘘。 温云峰双手合拳道:“三位前辈,温云峰从未向你们要求过什么?但今日晚辈大胆提个请求。” 三位掌门赶紧上前扶起温云峰说道:“温少侠严重了,这次若是没有你与段城主,或许中原武林已经不复存在,感激的话都还来不及讲又怎能承受你如此大礼?” 温云峰不肯起身,倔强的说道:“恳请三位放过边刑魔教八位长老以及他们手下的一干人。” 温云峰这个请求着实让三位掌门不知如何是好?答应不是、不答应似乎也不是。 这时大长老站出来说道:“温云峰你不必出手相救,想用这样的方式感化我,你岂不是太小看我们的这六十多年了?” 温云峰站起身来走到大长老身旁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感化你们,甚至我比任何人都觉得你们该死。但你在我们最该死的时候放了我们一马,所以我救你仅仅是出于道义,道义清了下次你死我活之时也能痛快些。”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你的确不一样。”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我能不一样那是因为你也不一样,我们能在各自的信仰里执着,所以你只能死在我手中,而我也只想死在你手中。” 大长老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不准备再拒绝温云峰的援救,现在就等三大掌门给出一个答案。 三大掌门的眼神向怀阴大师这边望了望,此时此刻他们也左右为难,但事情总得要解决。 怀阴大师点了点头,三位掌门还是犹豫了很久才说道:“好,温少侠,我们答应你的请求。” 温云峰赶紧走上前来合拳行礼道:“多谢三位前辈应允。” 望着大长老,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温云峰你会后悔的。” 温云峰收起笑容,冷冷的说道:“那是我的事。” 大长老带着其余七位长老和一干教众缓缓离开了这里,向着西边踉踉跄跄的撤去。 临走时,大长老回头向温云峰扔下了一句话:“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说罢,大长老留下一丝诡异的笑容便再也没有回头。 这些微笑让温云峰心中很是忐忑,他知道这个笑容背后一定有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一定是自己关注的。 最终温云峰还是没有开口问,等他想开口问的时候,八位长老已经走远了。 中原武林这场浩劫终于还是消弭于无形,这里面百转千回似乎有着万千的蹊跷和不解,然而重要的是大家活了下来,就证明最终阴谋还是未能得逞。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英雄,他们的确配得上英雄这个称号,但这个英雄称号背后似乎又暗含着讽刺。 欢声和笑语密集的地方,总有那么一些人不习惯,终无名就是其中一个。人多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最后,这样只为为了能够安静无声的全身而退。 终无名一边微笑、一边向着远处走去,然而他的背影却深深的刻在叶赎恶的脑海。 叶赎恶指着终无名,对金寿天说道:“看见那个人没有,他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他和狐灵石到底有什么关系?” 金寿天不解的问道:“你是怀疑是他替这些武林人士解的毒?” 叶赎恶长长的叹息道:“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还有谁?” 叶赎恶眼神中全是愤怒和杀气,此时此刻的他变得很单纯、不再那么复杂,至少被愤怒占据所有的他再也想不出什么阴谋诡计。 但江湖的矛头似乎又指向了这个无辜的剑客,他本就不该入世,然而他已经入世。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争做盟主 枯木还能再逢春,孤草只能活一夏! 英雄这两个字用的多了、见的多了、喊的多了,它无形之间就有些贬值了,温云峰是英雄、段云鸿是英雄,每个英雄的由来都承载了不计其数的无辜鲜血。 缅怀也好、失落也罢,逝去的生命都不会重头! 这场江湖的风波终于还是归于平静,幸好没有人死,这只是对于江湖而言;然而也有很多人死了,或许江湖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西村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幸存下来的百姓,开始自主打扫起那些未能熬过这场浩劫的尸体,面对堆成山的尸体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然而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只能庆幸、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在柳林以西的几个村落,偶尔可以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穿梭在人堆之中,眼神迷离、情绪低落。他还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然而此时此刻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一丝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江湖沉淀下来的淳朴之心。 曾经的蓝城比谁都渴望成为英雄、统一武林,但如今这些豪情壮志尽数东流,他依然是那个柳林地痞的大哥,一个小有名气又不那么出名的小人物,可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心中的英雄。 若是人人心中都住一个英雄,这个江湖也会如此。 辗转了几个村庄,确定所有人的毒都解了之后,蓝城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向着柳林的方向走去。 望着这个孤单少年的身影,有人会窃窃私语:“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有人猜测:“他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一个过路人。” 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他成了英雄应该做的事,所以他就是英雄!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被六大门派邀请到少林寺中,接下来就是为英雄封神、为英雄喝彩、为英雄致敬,当然这一切也是温、段二人应得的,毕竟用生命来捍卫中原武林存亡的人已经不多了。 少林大殿之中,六大门派掌门分别坐于两边,中原的主人位留给了温云峰和段云鸿。这个主人位不仅仅象征着少林方丈,更是象征着中原武林的盟主之位,当然他们让温云峰和段云鸿坐在其中也正是因为此。 大殿之中一片欢声笑语,不论是掌门还是弟子?都相互寒暄着、诉说着什么,昨日死亡给他们带来的阴霾已经尽数被今日的喜悦冲掉,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时,武当掌门站了出来说道:“大家安静一下,贫道与怀阴大师商议之下做出了一个决定,还望各位掌门及同仁能够成全。” 全场一片寂静,似乎这个决定大家都心知肚明,亦或许大家已经等这个决定等了很久了。 武当道长说道:“南少林、北武当,承蒙各位江湖同仁厚爱,千百年来少**当一直统领着中原武林缓步徐行,有些踉跄还好走到了今天。如今江湖人才辈出,少年才俊仁义、智谋、武艺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中原武林也正需要这样的人,所以我与怀阴大师决定在温少侠和段少侠之中挑选一位武林盟主,大家可否赞成这个决定?”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沸腾,掌声、喝彩声连成一片,中原武林从未如此的一致,看来对于这个决定也算是众望所归,毕竟温云峰和段云鸿刚就他们的命。 听到这个决定,温云峰和段云鸿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武当道长身旁推辞道:“晚辈才疏学浅绝不足以担此大任,几位掌门以及在坐的其他同仁,不论是阅历和经验都强于我们,盟主之位万万不可!” 温云峰和段云鸿一再的推辞,武当掌门也一再的劝说,如此你来我往似乎都是铁了心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决定。 无论是温云峰还是段云鸿,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决定,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不是难事,如果想要困住他们、束缚他们却比登天还难。 这时东岳、西岭、南阳三位掌门走了过来,望着温段二人说道:“从五年之前南盟城外的误会到如今的舍命相救,我们三人从未在江湖上服过谁,但这次我们是真的服了,还望两位不要推辞。” 温云峰说道:“三位前辈严重了,我和二弟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如果换做在坐的任何一位都会与我二人踏上一样的行径。再说了,我二人浪迹天涯习惯了,一个南盟城已经让我们有了些牵绊,更何况再加上一个中原武林!” 这是西岭一刀门的掌门站出来说道:“温少侠莫不是嫌我们中原武林人士是累赘?” 方才温云峰那番话的确有些刺激到了这些血气方刚的武林人士,段云鸿立刻站出来圆场道:“温大哥也是一番好意,我二人单打独斗还行,若是统领中原武林能力、阅历都是远远不够的。” 在温、段二人一再的拒绝之下,三位掌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下去了?最后还是把难题交给了怀阴大师,毕竟他一句话能抵上旁人十句甚至更多。 怀阴大师缓缓的走上起来,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温少侠的剑是好剑、段少侠的刀也是好刀,江湖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复杂,中原武林的确很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统帅,否则这次的事还只会重演多少次?” 望着沧桑慈祥的怀阴大师,温云峰和段云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但最终他们还是拒绝了。 温云峰低声说道:“他们不理解,我相信大师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们。”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温少侠、段少侠,这次不是贫僧有意为难你们,你们也知道中原武林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合,这样下去中原武林岂不是形同虚设,盟主之位确实有些束缚和累赘,但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决定。” 说罢,怀阴大师收起了笑容,望着还有些犹豫的温云峰,怀阴大师一把跪到了地上,怀阴大师知道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够打动二人。 段云鸿赶紧扶起怀阴大师,并且轻声的说道:“大师,我答应你,这个盟主我做了!” 温云峰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段云鸿,段云鸿朝着温云峰笑了笑,然后走到六大门派之中。 段云鸿大声说道:“我是南盟城的城主,这个武林盟主之位理应由我来做,晚辈才疏学浅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段云鸿此话一出,全场再次响起一片掌声,温云峰和段云鸿皆被淹没在这掌声之中。 段云鸿大笑着,但这份笑似乎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他在迎合这个场面,所以他的笑并不真诚。然而这样的笑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亦或许温云峰也能够理解。 望着段云鸿,温云峰心中却生起了一份苦涩和自责。 方才那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并不是段云鸿想要争着当这个武林盟主,而是他知道如果真当怀阴大师跪地,那么温云峰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推辞,所以他宁愿自己踏上这条路也不愿让温云峰为难。 段云鸿不时的向温云峰这边望过来,每次眼神交汇段云鸿都轻轻的点点头努力微笑,似乎是在告诉温云峰:“温大哥不要自责,这是兄弟唯一能为你做的,你还有妻子、你还有自由和剑道,绝对不能被束缚。” 望着段云鸿,温云峰紧紧的低下头暗暗自语道:“二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到当自由被威胁时,我竟然变的如此自私。” 怀阴大师似乎读懂了温云峰的心思,他慢慢的走上前来,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说道:“温少侠不必自责或许伤心,刀和剑的道本就不同。谁都想要自由,在这方面自私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能说明段少侠比你更懂得取舍,我能看出来你的牵挂比他多。” 温云峰点了点头,却又心生很多疑问,望着怀阴大师他喃喃的问道:“大师,这个世界上真有隔绝江湖的地方吗?” 怀阴大师问道:“怎么?你厌倦了?” 温云峰点了点头。 怀阴大师继续说道:“应该有吧!虽然我没有找到,但我通常会把没有见过的东西归结为有!” 说罢,二人便没有在言语,静静的站在那里沉浸在欢笑声和呐喊声之中。而段云鸿则被包围在欢笑和呐喊之中,享受着自己本不情愿的拥戴,最难的是他还必须要强颜欢笑,这就是江湖! 江湖又可以平静几日了,柳林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往来之客、叫卖戏子、醉酒浪人一下子又多了起来。 喧嚣和吵闹直到深夜都还在蔓延,江湖风波让柳林萧条了几日,这里的人为了弥补这几日的损失,不得不将打烊时间调晚了两个时辰。 一出偏僻的酒楼,这里人本应该不多因为这里的确很偏僻,然而如今在柳林镇已经找不到一块人不多的地方了。 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对于江湖来说这两个身影却很陌生,他们都不在江湖却在时时刻刻心系江湖。 叶赎恶和金寿天两人走在一起一定不会有好事,而且他们还在一起喝酒就更不会有什么好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恩怨不休 江湖本就是一条圆谎的路、一条崎岖坎坷却有无限风光的路,然而在这条路上你最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毕竟活着才是王道。 夜色继续开往地老天荒,笑声、欢愉、美梦充斥着这座小集市。人还是平凡一点好,该享乐就享乐、该忧愁就忧愁,至少不用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夜已深,偏僻的酒楼之中人已经越来越稀少,吵闹声和喧哗声也越来越小,但叶赎恶和金寿天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沉默了很久,金寿天终于开口问道:“叶大哥,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正如你所言,活着就一定有活着理由!人生有时不必太着急,或许很多事情只能水到渠成。” 金寿天摇了摇头,他似乎并太懂叶赎恶的这番话。 叶赎恶继续说道:“江湖已经不可能再有波澜了,很多时候我都在反思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或许我们应该换一个突破口。” 这句话让金寿天产生了好奇,赶忙问道:“叶大哥言下之意是?” 叶赎恶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我敢肯定很快就会出现新的思路,但在这之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除去那些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人。” 叶赎恶用放光的眼睛盯着金寿天,金寿天知道叶赎恶的意思,却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谁?六大门派、还是南盟城、还是其他? 金寿天问道:“叶大哥指的是?” 叶赎恶冷冷的问道:“我让你打听那剑客的消息,此事办的怎么样了?”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只要他人在江湖,就没有我金寿天打听不到的。此人名叫终无名,在二十多年前江湖流传一句话‘始终无名剑、通杀江湖断红尘’,其中始无名为师、终无名为徒,二人剑术造诣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登峰造极了,始无名应该已是个夕暮老人不死也应该活不久了。” 叶赎恶默念着终无名的名字,听到这三个字都不由的内心一阵悸动,这就是人格与生俱来的一种震撼。当然这样的人,叶赎恶更不可能允许他活在世上,眼神之中蓦然生起的愤怒和杀气已经表明他的立场。 叶赎恶冷冷的问道:“你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只是听江湖传闻开封以东三十里处有座狐山,狐山上住着一个门派叫做狐剑门,想必那应该是终无名的杰作。” 听到这里,叶赎恶站起身来低声自语道:“狐山、狐剑门、狐灵石、终无名,没想到我所有的心血居然败在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门派之上。” 突然叶赎恶转过身恶狠狠的望着金寿天说道:“金贤弟,这次还得靠你了。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都要将狐剑门连同终无名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金寿天不知道叶赎恶为何如此仇恨终无名?但既然他们已经结盟,那么金寿天便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金寿天站起身来说道:“叶大哥请放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东厂死亡弩阵和锦衣卫办不到的事。” 达成一致后,二人便坐了下来继续喝酒。 夜色朦胧、月光惨淡,深冬的气息渐行渐远,春风的劲头越来越足。柳林真就是江湖的钥匙,在这里你总能最快的感受四季的交替,因为这里人足够多、流动足够大。 杀人的阴谋多数发生在黑色,因为这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月光不及太阳猛烈,所以很难蒸发那些臭虫。 这日,蓝城一人正独坐院中悠闲的逗着隆重的喜鹊,安静的喜鹊今日异常的喧哗,或许是它也感受到了春光的无限温暖和美好。 自从那次过后,蓝城再也没有过问江湖之事,也很少在与道上的兄弟接触,甚至院门都没有出过。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至少现在它是可以给蓝城带来喜悦的。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蓝城皱起眉头已经意识到麻烦要降临了,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前门之人熙熙攘攘的叫着:“大哥、大哥快开门啊!” 蓝城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他本不愿意去开门。然而他知道这群兄弟虽然都是些地痞流氓,但毕竟生性淳朴、洒脱,而且从这敲门之声听来,对方似乎有什么急事。 想到这里蓝城一跟斗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门栓。 望着这些兄弟,蓝城微笑着说道:“几位兄弟不是去京城谋生活去了吗?为何会在此出现在柳林镇。” 这时外面的三人皆唉声叹息道:“大哥,一言难尽啊!能不能让我们进屋,我们先说要事。” 蓝城赶紧将几位兄弟请进了屋子里,看着三位兄弟眉头紧锁、一脸焦灼,蓝城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蓝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位粗狂大汉站了出来说道:“我们回来的路上,经过开封时看见金寿天带着上百名锦衣卫和一群拿着强弩的蒙面人朝着狐山的方向走去,我记得大哥曾对我们说过你与狐剑门有着不解之缘,事关紧急由不得耽搁,我等三人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禀报于你。” 听到这里蓝城立刻站起身来,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拿起放在一旁蒙着厚厚灰尘的剑就冲了出去。 三人赶紧走上去劝阻蓝城,但劝说了很久蓝城依旧坚持要单枪匹马冲回去,三人没有办法也只好跟在蓝城身后也好有个照应。 四匹快马、四个匆忙的身影穿梭在柳林通往开封的官道上,或许蓝城并帮不上什么,但至少这是他应该也必须做的,否则他将遗憾一辈子。 阁楼茶舍叶赎恶端坐其中,仰面望着天空万里无云,春日似乎来到有些快、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来不及好好享受冬日的冰凉,一切就都已经过去了。 四季的变化牵动着世人的思绪,一个感受不到四季变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快乐的,至少叶赎恶都在学着去感受。 离开了少林寺,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放慢了脚步,他们已经习惯了江湖那种快节奏的生活,然而他们却永远不会适应,一旦空闲活着无琐事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慢下来。 两人骑着马走在小道上,脸上沐浴着春光绽放在宛如昨昔的单纯笑容。 段云鸿问道:“温大哥,离开南盟城这么久了,你说再回去的时候又是怎样的风景?”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南盟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至少一个月之间它不会有什么变化,一个变化过于频繁的地方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段云鸿也笑了笑回答道:“不错,我更希望它一直如此。” 望着段云鸿铿锵坚毅的眼神,温云峰自责之心再次升起,毕竟自己的这份自由是段云鸿放弃自由换来的。 温云峰低声说道:“二弟对不起,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还是得对你说。” 段云鸿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说道:“温大哥不必耿耿于怀,你我从相遇那天就注定了这辈子的缘分,一直以来不管刀山火海、阴谋险恶你总是冲在我前面,我这样做也是为求自己心安。毕竟人这辈子不能欠别人太多,尤其是兄弟之间更不能相欠。” 温云峰也没有在纠结和自责,不管对方做出什么决定?既然选择做兄弟就必须学会去支持。 说罢,两人继续缓缓的向着南盟城的方向走去。 走在南盟城的大街上,一切照旧没有丝毫的变化,淳朴的百姓、忙碌的行人、悠闲的妇孺,这里就好像是人间天堂一般,没有战争、没有伤害、也没有剥削和压迫。 街道的尽头就是段府了,那里是段云鸿的家,同样也是温云峰的家。马上就要到家了二人心中难免生出激动之情,尤其是温云峰更是激动不已,马上就要见到心爱的女人和可爱的儿子,他已经开始在心头构思见面的那一刹那。 下了马,满怀激动的二人上前敲了敲门,但奇怪的是敲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开门。 温云峰说道:“莫不是他们都出去了,我们等等吧!” 于是二人便站在门口等待,突然一阵微风掠过,温云峰皱起眉头、段云鸿也皱起门头。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段云鸿也望着温云峰,温云峰问道:“二弟你闻到了吗?” 段云鸿紧皱眉头道:“腐烂的味道,好像是院子里传来的。” 望着隔在眼前的大门,两人破门而入却都犹豫了,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但事情总要面对。 “碰”的一声大门破裂,两人迅速冲了进去。来到大堂之中所见的景象震惊了温云峰和段云鸿,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南盟守城卫士的尸体,面色发紫、身体已经开始腐烂。 温云峰和段云鸿顾不得伤心,赶紧分头在院中四处找寻呼喊着,然而始终没有看到蓝林、温楠和老管家的身影,也没有人回应他们。 再次来到大堂之中时,温云峰的心情有些低落,看得出来他有些绝望了。当挚爱生命受到威胁时,谁又能真正保持冷静? 段云鸿也能明白温云峰的心情,望着地上的尸体,段云鸿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段云鸿喃喃的说道:“这些卫士都是瞬间被致命,而且未曾有利器和钝器接触他们的身体,到底是谁下手如此恶毒?” 此时此刻温云峰出了愤怒和杀气,再也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再去理这些思路。 段云鸿突然站起身来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少室山下边刑魔教只来了八位长老?他们原本应该是九个人才对。” 这时温云峰突然想起那日大长老临走时回头的那一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想到这里温云峰没有犹豫,拿起青岩剑迅速冲出段府,骑上马向着边刑魔教的方向飞奔而去。 段云鸿知道此时阻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可能让温云峰只身前去冒险,中原武林和边刑魔教之间也是时候做一个生死了断了。 段云鸿也没有犹豫,骑上马追随着温云峰的马蹄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死由己 望着天空、春光正好,阁楼赏日、晴雨随意。 叶赎恶端起茶碗,轻轻的吹动浮在面上的茶叶,茶是刚泡、水还未沸,这样的茶显然是无味的,但味过重就会变的苦涩! 叶赎恶扬起嘴角微微笑道:“过了今夜你就要离开,世上再无人能与我下棋!对不起,谁让你选择做我的对手,而且还是一个我永远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我只能让你死。” 天气回暖、大雁归来,春风一缕又是一年,那个灵动的身影、那双洁白的眼眸、那场执着的等待,一个女人、一个注定对不起却又放不下的女人!一个女人、一个能温暖这世界上最冰冷的心的女人! 叶赎恶站起身来、走下阁楼,望着天空北归的大雁喃喃自语道:“敏娘,我准备回来了!” 这样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份单纯,江湖风雨似乎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疲惫,穿梭在人流的身影不再匆忙,叶赎恶似乎准备放下一下什么?因为他准备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地方、陪着那个该陪的人,而且这次他似乎不准备再回来。 夕阳还是那般空灵,蓝天、白云皆被染上红晕,红的太艳就会变成血! 夜幕马上就要到来,狐山还一如既往的平静,微风吹动着山岗、虫鸟惊飞乱叫着。 狐剑门静静的坐落在狐山之巅,看似山峰之巅却又似乎在山腰,到了巅峰才发现远处连绵的山头依然层出不穷。 利剑破空的声响伴随着奄奄一息的晚霞渐渐湮灭,这群天真、单纯的少年也该休息了。他们不问世事、不受炎凉、不沾恩怨,他们练的剑也不是杀人的剑、不是救人的剑,然而就是这样一块宁静平凡的山头注定在今晚染上更古的潇湘! 很久没有来这片断崖了,今日夕暮之际终无名再次来到这里,上次来这里还是送蓝林离开、辞别温云峰,没想到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终无名隐居深山,但又有谁知道他一直在江湖? 夕阳的红晕洒落在终无名的脸上,再也不见当初那番意气面容、不见当初那番浪子情怀,所有的激动和澎湃都被他脸上的沧桑占据。 终无名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面对夕阳的他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怀旧?到底是老了还是没老? 沉默了很久,终无名也沉思了很久,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借口。 人潮涌动的柳林街头、一抹轻纱被撩起的绝世容颜、一夜缠绵拥抱后的无疾而终。这么久过去了,柳忆的影子始终没有淡去,在终无名的脑海中每一幕都是那样的清晰自然,只要想随时都可回放! 先是一阵微笑,然后喃喃自语道:“山峰、河水注定不可能有交集,就算彼此牵绊着对方,终究是一场美丽的错过,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不要遇见!” 说罢,终无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指甲在上面刻着什么?应该是一些字、一些可以表达他此时此刻心境的字,写好之后终无名将它抛下悬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狐剑门时已经入夜,一片寂静中传来阵阵安详的鼾声,终无名总是这里最后一个入睡的人,没有人知道最后一个入睡的人到底睡没睡?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来到狐剑门中堂之中,这里摆设很陈旧,不过几张桌椅、几幅潦草字画、还有一个已经变形的蒲团。 终无名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手放在膝盖至上慢慢闭上眼睛,这个神一般的人就是这样睡觉的。他应该很难睡着,或许这正是他的本意。 夜深了,这片山林开始起风,树林开始晃动起来。 那条幽深的小道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他们有序的、整齐的向着狐剑门的方向逼近。昏暗的月光之下很难看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冒着丝丝凉气。 尽管他们压低脚步、控制鼻息,但终究还是惊飞了两旁树林之中的飞鸟和虫兽。 静坐休息的终无名也睁开了眼睛,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却并未惊慌和激动,只是喃喃自语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该死的始终要死,死其实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罢,终无名没有起身,闭上眼睛继续暗暗静静坐在那里。 转眼间,金寿天和他的死亡弩阵、还有那数不清的锦衣卫,已经到了狐剑门大门前。 狐剑门门前并没有守卫,只有两盆在微风跳动不息的篝火,望着这座不大也不算小的木屋院落,金寿天微微的笑了笑。 月光洒落在金寿天罪恶、血腥的嘴脸上,他举起右手然后慢慢挥下,同时嘴中还大喊道:“给我杀,一个也不能放过。” 得到命令之后,身后的锦衣卫握紧钢刀快速的冲了上去,在这些冷酷血腥的猎狼面前,狐剑门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有很多弟子还在睡梦之中便被锦衣卫一刀致命,还有一些闻见吵闹声醒过来的则死的更惨,如果一对一或许他们都不输给这群锦衣卫,可面对几倍于自己的对手,他们也只能成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霎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利器破空的声响连成一片,远处山头还不时传来狐狸的悲鸣。 当然这一切声响也传到终无名的耳朵里,他依然那么气定神闲、泰然若素,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眼睛,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见锦衣卫已经杀出一条血路,金寿天才带着随身的死亡弩阵缓缓的向着狐剑门里走去。 他们径直的向着亮着火光的大堂走去,金寿天走上前一脚踢开门,十多名黑暗的弩手迅速上前将终无名团团围住,面对围堵和死亡终无名依旧淡定紧闭着双眼。 金寿天走上前来,望着已经是自己手中鱼肉的终无名,他忍不住的大笑着,但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笑,所以笑着笑着也就不那么好笑了。 金寿天说道:“终无名啊终无名,你妄为一世剑客,你的徒弟、你的门派、你的剑道正在被我们践踏和蹂躏,你却还在这里闭目养神。不敢睁眼一看,不知你是不敢面对还是不敢看?” 说罢,金寿天继续向终无名投来嘲笑。 终无名没有恼怒也没有激动,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嘴角抽动着说道:“如果我想要你死、我便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死,包括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但你们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你们孽还没有造够,所以你们还不足以接受最惨烈的死法。” 金寿天疯狂的大笑着道:“如果这句话不是你说出来,或许我只会把它当成一个屁;但如今从你口中说出,我几乎是快要相信了。可是我很想知道你的剑在哪?你怎么应对我这无解的死亡弩阵?你说我还不能死,那么我告诉你你今晚必须死。” 终无名终于扬起了笑容,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说道:“终无名一定会死,今晚死以后死并不重要,但你知道我比你幸运在哪吗?” 金寿天摇了摇头,面对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终无名,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恐惧填满,就连指挥这些弩手的意识都被吓跑了。 突然金寿天感觉自己被一直强有力的手抓住,然后被甩出了大堂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接着十多名弩手也无缘无故的被扔了出来。 回想起方才那一刹那,金寿天都还心有余悸,但令他不解的是终无名为何不杀他或是擒住他相要挟? 大堂的木门被关上,终无名微笑着说道:“我很幸运能够选择自己死亡的时间、地点和死法,人生如此足以!” 这番话也深深的印在了金寿天的脑海,望着大堂里微弱的火光慢慢变大,最后变成熊熊的火焰划破整个苍芎。 烈火之中,终无名始终未曾离开那块蒲团。火焰吞噬了他的衣襟、袖角、头发以及身体上每一块皮肤,然而却无法吞噬他的思想,也正是思想没有被吞噬,所以他才不觉得疼痛。 终无名脸上的微笑,在火光之中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他眼神中的杂质也被烈火蒸发殆尽只留下了纯真和美好,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那场无缘无故的邂逅、那晚无疾而终的缠绵一次次的回放在他的脑海,这些都是终无名剑道生涯最美的财富,他应该笑、至少这辈子没有白活!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金寿天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质疑、不解和迷茫,或许是因为终无名的做法,亦或许是因为终无名最后那句话。 终无名的死是一种解脱,但更是像是一场诠释。一个本该活也有足够能力活的人死了,这无疑是江湖乃是世界最应该质疑的一件事情! 随着火光的蔓延,大堂周围的房屋也很快淹没在火海之中,喊杀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弱,只有远处的狐悲越来越伤感、越来越苍茫。 有一群弟子踉踉跄跄的逃到了半山腰几乎都快要脱离魔抓了,却被锦衣卫截住,又是一阵无情的屠杀。旁边的一块大石上溅满了鲜血,在月光下隐隐泛起悲伤的光。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在江湖中光一般崛起、谜一般存在的门派,终于也在短暂的辉煌中悄然消失。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绝望之伤 大火烧了足足一个晚上,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杀,一个门派的灭亡,很快在江湖上传颂。 无人问津的狐山,这样的消息又是怎样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这就是江湖、你最好永远不要成名,否则你的存在将比溪水还要透明! 第二天一大早,蓝城和他三位兄弟终于赶到了狐山脚下,蓝城只是让三位兄弟在山下等待,而自己一个人上了山。 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听着两旁林荫之中的虫鸣鸟叫,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但蓝城心里也很清楚一切都不可能回去了,或许一切不好的都已经发生了。 越往前走,烧焦的味道便越来越浓,蓝城心中那丝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直到一丝血腥味飘了过来。 蓝城停下了脚步,他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害怕接下看到自己不希望看到的一切,但不想看到并不代表就可以逃避。 蓝城加快了脚步,来到半山腰他再次停下了脚步,望着前面堆成山的尸体,眼泪瞬间划落在地,这是他第一次哭,一个从来不流泪的人流泪了,证明这份痛的确已经打入他的心底! 蓝城像发了疯似的上前翻动着这些尸体,嘴里还大喊着:“师弟、师第、师弟你们快醒醒了,告诉我师傅去哪了?” 一声声的嘶吼响彻在山谷云霄却都无疾而终,摸着这些冰冷的尸体,蓝城绝望了。直到翻开所有的尸体,才看见那块被鲜血染红的大石,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三个字“狐剑门”。 “狐剑门”这三个字再次勾起了蓝城对师傅的想念,同时心中对师傅的担忧也是越来越浓。想到终无名,蓝城立刻擦干脸上的泪水向着顶峰上跑去。 然而来到顶峰目之所及的景象,不得不让蓝城再次绝望,以前陪着师兄弟们练剑的地方已经化为废墟,美丽、宁静的家园此时全部沦为灰烬,木炭的焦味和血液的腥味和在一起,令人有些作恶。 这一刻所有的倔强和坚强都已经不重要了,蓝城双脚一软跪到在地上,眼泪冲淡了他脸上的血迹,嘴角抽泣着说道:“师傅你在哪里?师傅你快出来啊!狐剑门没有了、师弟们全都死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声声的呐喊、一声声的抽泣、一抹抹的眼泪尽情的释放着,然而这里除了他已经没有了活人,所以所有的呐喊都变得无疾而终。 蓝城似乎还是不甘心,冲入这些灰烬和火星之中像是在翻找什么,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他没有放弃。 但最终他停了下来,跪在一具烧焦的骨骼前,这具骨架的右手手腕处还带着一个黑色的环状物,应该是手镯之类的物事。蓝城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终无名,的确终无名生前右手手腕处的确带着手环,而这个位置的确也是大堂所在的位置。 蓝城擦干眼泪,微笑着说道:“师傅,徒儿是不是不该哭?你死的这么安详,我却在一旁流泪。可我真的忍不住,这辈子蓝城与姐姐相依为命,从未感受过丝毫父爱和母爱,但遇自从遇到了你、你带我们如生父,教我们做人、教我们剑法。” 说到这里蓝城再次哽咽了。 可该说话的话一定要说完,蓝城收拾了情绪继续说道:“因为年少蓝城有些争强好胜,恨过你、骂过你、质疑过你,但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最保护、最爱我的那个人。对不起,我来迟了!” 说罢,蓝城脱下自己的披风将终无名的骨骼静静裹住,朝着悬崖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说道:“师傅,我带你回家!那里才是你的家!这里太吵了。” 走到悬崖边上,蓝城将终无名轻轻的抛下。 蓝城说道:“师傅你终于自由了,我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我只能猜测那个地方或许有自由,但愿蓝城这次没有犯错。接下来的路我会走下去,师傅就算你这次反对,蓝城也要执着的走下去,血债终究需要用血来偿。” 望着远方蓝城眼神中充满愤怒和仇恨,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又理智的可怕,他才是一匹真正的狼、一匹有血有肉的狼、一匹无牵无挂的狼,因为只有他无牵无挂,也只有他能爱恨交织。 每个人出生,上天都会许诺你一种性格,从此你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在为性格而活,在改变它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死也没有走到尽头! 等在山下的三人,见蓝城一直没有下来,心中也是万分担忧,最终三人还是决定上山一探究竟。 当然蓝城看到的惨烈景象,也会再次重放在他们的眼前。一路走到山顶,三人伤感的同时不得不为这个世道感到担忧,如此灭绝人性、如此人伦尽丧,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和想象。 三人留恋的片刻,四处找了找也不见蓝城的人,也只好默默的离开了。 寂静的山岗、光秃的山头,浓烟还在随风飘散,血液的味道还在弥漫,只有逝去的生命瞬间化为乌有,不会缠绵、不会等待、不会留恋。 如今江湖的每一个江湖都在讨论着狐剑门的故事,大家似乎对这个神秘的门派了解并不多,他们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这群人是用剑的、这个门派是名门正派、这个门派有着以为剑术高超的掌门,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整个江湖的命运被终无名改写了两次,如果没有终无名又怎会今日在这里的喋喋不休? 柳林以西三十里光秃的下山坡,看上去一切都没有变化,一阵春风掠过又是几朵梅花飘落,一个美丽的背影、一身落地的长裙在风中荡漾、飘零。 唯一改变的是这里又添了一座新坟,静静的坐落在绝魂刀坟头旁,上面刻着“英雄终无名之墓”。 望着终无名的坟头,又望望绝魂刀的坟头,柳忆没有笑也没有哭,似乎上天给她这幅美丽的面容时就忘记了赐予她表情。 柳忆冷冷的说道:“你们都是孤独的人,短暂的人生或许是孤独最好的奖励,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介入相互的生命,然而最遗憾的是一方介入了、另一方却介入了第三方。” 柳忆摸了摸两座坟头上那些清晰的字迹,终于笑了笑说道:“你们永远得不到我的心,却换来了我的长相厮守,这也是爱情!” 春风继续吹拂、梅花继续飘零,守着坟头的伊人有些憔悴!坟是空坟、情义也是空,只盼相守赢得英雄泪! 情义不缺、至死不渝、江湖之路、英雄之归。 这场屠杀很快轰动了江湖,然而温云峰和段云鸿此时此刻身在江湖一无所知,中原武林人士还是不改以往的袖手旁观,谈论的人多、义愤的人也不少,可是最终无没有人站出来。 这场屠杀是金寿天的“杰作”,也算是为之前的遗憾挽回了一丝颜面,这日金寿天率领着死亡弩阵和锦衣卫走在回京的路上。 突然他们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金寿天有点不敢相信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蓝城慢慢的转过身来,方才还愤怒嗜杀的眼神在转身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蓝城合拳行礼道:“金厂公,好久不见。” 金寿天也微笑着说道:“蓝城,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蓝城也笑了笑说道:“当初在西村时,厂公曾对蓝城无限赏识、赞美有加,蓝城也一直铭记心头。蓝城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江湖最终不过草莽之流,若要出人头地还是得跟着厂公混朝廷,所以蓝城今日特意等在这里。” 蓝城的来意绝不是这么简单,当然这一点金寿天心中也很清楚,但是他并未去说破。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论武功、论谋虑,蓝少侠都是江湖佼佼者,能够加盟我的麾下自然是如虎添翼,金寿天代表东厂欢迎你的加入。” 这时,金虎走到金寿天跟前低声说道:“厂公此人乃温云峰同门师弟、终无名的徒弟,此时加入我们的阵营无疑是司马昭之心、意图不轨啊!”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这样的人才更有利用价值,或许以后还能钓一些意外的鱼,对了,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表露出我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金虎还想说什么,却被金寿天拦住了。 望着蓝城,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对了,我想起了在柳林镇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刚好你对柳林也比较熟、你就与我们一道折返柳林一趟吧!” 蓝城心里嘀咕着:“老狐狸,这是想让我和中原江湖做一个了断啊!为了师门的血海深仇,蓝城生死皆可抛诸脑海,这点打击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金寿天连同蓝城及死亡弩阵折返朝着柳林的方向走去,金虎则带着锦衣卫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金寿天和蓝城聊了很多,两人都在不断的试探对方,然而最终这盘棋谁胜谁负?或许一时之间很难分出高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边刑浴血 金寿天带着蓝城在柳林镇周旋了几日,这几日也没见他忙什么事情,总是让蓝城带着他来往于各大酒肆和茶舍。蓝城也并不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金寿天这样做,就是要他身败名裂在江湖永世不得翻身。 蓝城和金寿天有说有笑、同进同去,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交情也在众人口中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之前跟在他身旁的小弟也开始质疑这个曾经有血有肉的大哥。 从此“江湖叛徒”的名号就死死的扣在蓝城头上,没有人会替他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曾解释。 对于一个曾经梦想称霸江湖、出人头地做英雄的人来说,这似乎很难以接受,但如果有人知道蓝城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或许这个江湖还是能够原谅他的。 正义和声名自古就难两全,因为两全的人绝对不可能有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这样的人往往已经成了古人! 人们指责、谩骂之际,从来没有人去询问过或是猜测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就是江湖、一个冷冰冰没有人情的地方! 然而却始终有那么些犯傻的人在为之努力、拼命!温云峰和段云鸿就是如此。 一路向西,温云峰没有在路上休息片刻,段云鸿也没有在路上休息片刻,终于在第三天清晨他们来到了边刑魔教山脚下。 对于这个地方温云峰已经不陌生了,在此里两次九死一生又最终虎口脱险,此时他与这个地方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望着前方不见连绵起伏的山脉和眼前蜿蜒曲折不见尽头的小道,段云鸿第一次来到这传说中蜀中仙境、江湖地狱,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壮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悠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除了高山和茂密的林荫,它似乎和中原没有什么区别。 段云鸿喃喃的问道:“温大哥,这就是边刑魔教。” 温云峰点了点头他似乎不想说话,这一路走来他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心中除了愤怒似乎再难找出第二种情绪。 身旁的白马一声长嘶,马儿用嘴拱了拱温云峰的后背,当温云峰和段云鸿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时,只见它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主人:“不要去,那里有危险!” 温云峰似乎也懂起了马儿的话,摸了摸白马的脑袋笑了笑说道:“夜溪,你走吧!跟着我只会给你带来无限的祸乱,动物就应该动物的自由,又何必一声伏与人的胯下?” 马儿似乎也懂起了温云峰的话,高高跃起一声长嘶后,掉头朝着远处跑去。 温云峰转过身静静的仰望着“边刑魔教”这几个大字,沉默了很久之后,只听见“嗖”的一声,温云峰手中的青岩剑已经完成了出剑和拔剑这两个动作。 温云峰望着段云鸿说道:“二弟,我们上去吧!也是时候与他们做一个了断了!” 说罢,温云峰大步朝前走去,段云鸿也紧紧的跟在温云峰身后。 就在他们走出几步开外之后,那块刻着“边刑魔教”的木匾从中间断开,然后坠落在地。 这条路上平时里应该有很多机关,然而今日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上却是一马平川。到了边刑魔教的大门口,这里本该有严密的守卫此时却不见一个人。大门是半掩着的,似乎是主人知道有人要来,故意打开门等着来人。 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没有犹豫,推开门大步向里面走去。 进门所见的景象足以让天下人闻风丧胆,黑压压的边刑魔教战士站成两排,中间腾出一条通往大殿的路。两边黑压压的人头有高有低,视野能及的地方全是人,少说也有上千人。 大殿门口,边刑魔教九位长老静静站在那里冲着温云峰和段云鸿微笑,蓝城、温楠和老管家分别被绑在位于九位长老身后的大柱子上。 一见到温云峰和段云鸿,小温楠就忍不住大叫道:“爹爹、段伯伯,赶紧杀了这些坏人就我们出去啊!” 温云峰没有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他那空洞又嗜杀的眼神已经足以告诉了这里所有人,他来救人也是来杀人的。 望着别吓坏了的小温楠,段云鸿立刻安慰道:“楠儿,段伯伯和你父亲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段云鸿话毕,几位长老嘴中立刻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大长老大笑着说道:“段城主、温少侠久违了,两位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比我想象的要玩那么一些,不过我可以理解,毕竟当了英雄之后通常都会比以前忙嘛!” 段云鸿愤怒的说道:“闭上你的嘴,赶紧放了他们,这是你们和我们之间的恩怨。”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段城主又何必动怒?我等又怎会对妇孺和老人动手?请他们到这里是希望两位能够倾尽全力。” 段云鸿握紧手中的绝魂刀,心中的愤怒已经蔓延成怒火,只等利刃出鞘开启厮杀。 大长老收起了笑容,望着温云峰说道:“温少侠似乎很愤怒,人千万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一定要说话、要学会发泄。” 温云峰退后几步转过身将大门关上,又转过身走了回来。望着大长老冷冷的说道:“今日,边刑魔教的人一个也不想走出这座大门!” 说罢,“嗖嗖”的声音响起,利剑一点点伸出剑鞘,寒芒在日光下变得很是刺眼、很是恐怖。 温云峰方才那句话有些狂、有些夸张,但既然他敢这样做,就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剑客兑现诺言似乎比其他人要容易的多,因为他们从来不轻易许诺。 利剑与剑鞘脱离的那一瞬间,剑锋立刻指着大长老,温云峰随着青岩剑如破空灵蛇一般飞快冲了过去。段云鸿手中的绝魂刀也没有落在,蓝光一闪、龙吟破空,跟着温云峰就冲了上去。 望着两头迎面冲来索命的猎狼,大长老不慌不忙的说道:“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杀几个,十个、百个还是千个?” 大长老扬手一挥,两边边刑魔教的战士迅速围拢,将温云峰和段云鸿夹在其中,面对上千双手、上千把刀,他们再想突出重围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他们还要救人、还要杀尽这里的人? 温云峰和段云鸿将要去完成一件不可能被完成事情,蓝林、温楠、老管家、九位长老包括他们自己都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们都在等、等着两个少年去完成不可能被完成的事,这个等待的过程或许比结果更重要。 喊杀声从边刑魔教战士的口中响起,惨叫声也是从他们口中响起,这些鲜活的生命都在接触青岩剑和绝魂刀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鲜血四溅、叫声震天,杀戮永远的错的,但这个世界上永远少不了杀戮,如果杀戮的初衷是为了终止杀戮,那么这样的杀戮就可以被原谅! 边刑魔教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其实他们也很恐惧、也很害怕,毕竟死亡和鲜血是人类永远无法驾驭的,但他们不能停,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而战?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很快倒在地上的尸体就快堆成山了,温云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段云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因为停不停永远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此时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最狠的方式结束对方的生命,让死者少受一些痛苦,这也不失为一种慈悲。 望着血腥的厮杀场面,灭风长老慢慢的走到小温楠身旁。 一见到灭风,小温楠立刻谩骂起来说道:“坏人离我远一点。” 蓝林也在一旁大吼道:“别动我儿子,别动我儿子。” 只见灭风长老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纱巾,轻轻的蒙着小温楠的眼睛,沧桑的脸庞挂满了慈祥的笑容。 所有人都很不解灭风长老这个举动,灭风长老触到温楠耳边说道:“孩子,血是这世界上万恶的源泉,最好还是少看些。” 温楠挣扎着说道:“坏人,坏人,坏人。” 灭风长老笑了笑说道:“孩子,爷爷不是坏人,或许之前是,但从今以后爷爷决定做一个好人,是你纯真改变了我。如果你的这份纯真能够保持到永远,那该多好、那样可以拯救多少迷途的人!” 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灭风脑海之中全是那日与小温楠相遇,小温楠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和诚挚真心的话语。 又过了许久灭风长老收起笑容、轻轻的叹息,然后转身回到大长老身旁。温楠也没有再骂灭风长老,他没能完全明白灭风长老对他说的这番话,但至少也能听懂一些。 大长老转过身望着灭风长老说道:“师弟,怎么了?” 灭风长老说道:“没什么,大哥我们何时动手?”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你似乎很希望他们快些死!” 灭风长老笑了笑说道:“这里始终要有人死,或许只有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才能继续活下去!”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不急、不急,这种场面不是很有意思吗?” 灭风长老静静的望着厮杀的血腥场面收起了笑容,每一声惨叫、每一阵鲜血、每一声金戈都烙印在他心中。他轻轻摇了摇头,或许他应该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情愿看到死人的人,因为他变了! 杀戮还在继续,温云峰有些累了、段云鸿有些累了,但似乎这份疲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人看上去他们二人永远是两头不知疲倦愤怒的猎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边刑火海 从天明到天黑,从日出到日落,一天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有多少生命出生就一定有多少生命湮灭! 杀喊声没有终止,但似乎已经之前那般浓烈,面对死亡和流血人性深处还是恐惧的,不管是流血者还是使人流血者?他们都很不情愿,但身在江湖、命不自己。 温云峰和段云鸿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们的腿在颤抖、身体在颤抖、眼神在颤抖,但手中的刀剑依旧是如此的坚定,对手还没有倒下他们就不会动摇。 残刀断剑,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从肉体中慢慢的流淌出来,蔓延到这块土地上每一个缝隙里,那些铺在地上的血迹就等待着被日光蒸干。 望着眼前的打杀场面,大长老一直在笑,其他七位长老也在笑,只有灭风长老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心里似乎藏着一些事情他准备将它说出来,但又好像没到该说的时候。 边刑魔教的战士没有再往前冲,因为他们已经所剩无几了,上千人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或许一千人的时候他们还看不到死亡,到五百人时候他们以为对手会比自己先倒,到现在只有寥寥几十人的时候他们终于犹豫了。 温云峰和段云鸿背对背站着,他们互相支持着对方,假如没有了这份支持或许他们二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青岩的寒芒、绝魂的刀锋,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屠戮了一天它们也累,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狼,即使疲惫到了极点它们依然能够震慑对手、威胁对方的生命。 大长老笑了笑走了上去,灭风长老和其余七位长老也走了上去,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身前他们停下了脚步。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如果当日少室山下你们能够怀着这份愤怒,或许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故事了。” 温云峰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不想说话,他只想杀人、杀尽这里所有阻挡他的人,剑客一旦愤怒了那将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你最好是马上杀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否则你的失败又将重演!”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段城主也是极端聪明之人,你不必用此激将法,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休息,我要让你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失败和死亡。” 段云鸿继续微笑着说道:“你真以为你赢了吗?正如那日少室山下一般,你真的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大长老大笑着说道:“这里是边刑魔教不是少室山,你这样一说我倒真想等上一等,看一看老天爷到底是想亡我还是亡你们?” 温云峰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一直低着头手中的剑、望着那三尺青锋,他也是人、是人就会害怕和恐惧,但只要望一望这沉默的青锋他立刻又找回了那个最自信、最无敌、不可抵挡的剑客。 这时灭风长老走出来说道:“杀戮是一种罪过,不论为何而杀?杀人都是错的。” 沉默了很久的温云峰终于开口说道:“你也配说这句话。” 灭风长老笑了笑说道:“或许很快你就知道我配不配了。” 温云峰睁大眼睛放出噬魂夺命的金光,青岩剑锋一抖“嗖”的一声向灭风长老刺去,速度之快似乎比之前每一剑的速度都要快,没有人知道这一剑有多快?因为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青岩已经洞穿了灭风长老的胸膛。 这一刻灭风笑了,温云峰却纠结了。 温云峰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灭风长老笑了笑说道:“躲的开这一剑、躲不开下一剑;躲的开今天,躲不开明天;躲的过你,却躲不过天下。老夫已是风浊残年,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来一个痛快的解脱。” 温云峰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老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平生最错的一剑,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而这个故事灭风长老并不愿意说。 温云峰有些愧疚的说道:“有些东西始终只有时间才能灌溉出来!” 说罢,又是“嗖”的一声,青岩从灭风长老的胸膛中拔出。鲜血也随着青岩拔出泉涌而出,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山峰与苍穹交接的地方,明日还会有太阳而他永远不会再回来。 夜幕降临,幸好还有皎洁的月光。 大长老迅速冲上前去抱起灭风长老的尸体大喊道:“兄弟你醒醒啊!” 悲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沙哑、越来越朦胧,眼泪从深邃苍老的眼眶中划落,干涸了多年居然还能流出泪水,这到底是份什么样感情? 望着痛哭流涕的大长老和其他七位悲伤的老人,温云峰突然很后悔方才那一剑。面对这些鬓角花白、皱纹横生的老翁,温云峰突然似乎自己不应该去和他们争什么?虽说是满怀着愤怒和敌意而来,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恨过一个人。 大长老从地上站起身来收拾好情绪,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这边走了过来,接下来将要发什么?似乎已经不难猜了。 大长老走上前来愤怒的说道:“灭风师弟是我们九兄弟中最善良、最温顺的一个,即便是上次在南盟城杀了人他也一直忏悔和懊恼,这样的人他本不该死,然而他却死了。” 温云峰没有说话,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大长老的问话? 每当温云峰沉默不语的时候,总得需要一个人出来面对,以往段云鸿总是站在温云峰的身后,而现在他慢慢学会站在温云峰身前来承担一些东西。 段云鸿说道:“不管对与错、该不该死?发生的一切都无法重来。我们和你们之间始终会有一个了断,我希望这场了断能够让江湖平静些日子,毕竟江湖除了我们还有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大长老冷冷一笑道:“来吧!也是该了断的时候了!” 说罢,八位长老运足内息朝着段云鸿和温云峰冲了过来,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迎了上去。 蓝林紧紧的闭上眼睛,她不敢睁眼面对这一切,因为他知道疲惫至极的温云峰和段云鸿绝不是魔教八位长老的对手,这一刻绝对不会再有奇迹出现了。 月光如霜肆意的洒落在大地每一个角落,将整个边刑魔教照的如白昼一般,生怕这里的哪一个瞬间被黑夜淹没了。 没有金戈的声响、没有激励的打斗、没有痛苦的**,蓝林慢慢的睁开眼睛,眼泪已经噙满了眼眶,但目之所及的景象却和想象中的有一丝不一样。 温云峰和段云鸿还站在原地,而魔教的八位长老却静静的躺在地上,他们的胸膛已经没有起伏,他们身上没有刀剑留下的创伤,然而嘴角却溢出一丝鲜血,鲜血在月光的照耀下呈暗红色。 望着眼睛的景象所有人都惊呆了,温云峰、段云鸿、蓝林、老管家以及边刑魔教那些还活着的战士,他们擦了又擦自己眼睛,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很是意外的事实。 段云鸿望着地上八位长老的尸体惊讶的说道:“他们......” 他似乎还不敢肯定自己猜测,但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没错,他们中毒了。” 段云鸿很不解的问道:“谁能在他们面前下毒?这里可是边刑魔教。” 温云峰望着远处灭风长老的尸体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他帮了我们,只有他才有机会下毒,也只有他才会帮我们,同样也只有他才能毒发的时间掐的如此精准!” 段云鸿又问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温云峰微微的笑了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笑的有些拘谨,笑容之中有些内疚也有些感叹,但更多应该是对灭风长老的尊敬。 温云峰微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我们所有人的理解只能无限接近但一定不正确,有些路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 不管怎样?这个结局似乎出人意料却还算圆满。 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上前去给蓝林、温楠和老管家松了绑,庆幸的是这场杀戮之中没有无辜的人受伤! 望着那些表情木纳不知何去何从的魔教士兵,温云峰停下了脚步,其实这群人也很无辜,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被卷入江湖的。 温云峰大声说道:“你们各自散了吧,从此世上再无边刑魔教。” 说完这句话时,温云峰回过头望了望地上的灭风长老暗暗自语道:“这应该也是你的心愿吧!” 这些边刑魔教的士兵分批往山下走去,突然离开了边刑魔教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但至少活了下来而且还获得了自由,这无疑才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离开边刑魔教之际,温云峰和段云鸿一人拿着一个火把,他们想用这把火送走这里的魂魄、用这把火把江湖恩怨做个了断、用这把火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火焰在夜风慢慢飘散、慢慢变大,这里的一切都沉浸在火海之中。曾经不可一世的边刑魔教,还有这些辉煌的建筑,都在这场大火之中画上一个句号。 这把火似乎是正确的选择,然而它也注定酿成更大的悲剧,或许又是一段恩怨的开始。 一个美丽的身影正在火海中呼救、呐喊,她在挣扎中慢慢绝望、慢慢倒下、慢慢死去,直到死去那一刻她都始终想着那个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一切温云峰不知道、段云鸿不知道、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或许之后的故事将会更加曲折离奇!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谁欠江湖 火势还在蔓延,一尊古老的雕塑它存在这个世上本属不易,然而要它消失却是简单至极。 不论纵火之人的初衷,不论纵火之人错与对,但这场大火的发生的的确确是无法辩解的大错!或许这个错归根结底还是算在了江湖身上。 山涧的清晨总是比外界来的晚那么一些,朝阳则来得更迟。 叶赎恶左手牵着叶淙,背上背着叶梦,三人漫步在山涧之中。他们在谈论些什么?或许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至少他们都在笑、笑无疑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朝阳,不管下一刻他们还能不能笑?此刻能笑就好! 叶赎恶望着小叶淙问道:“淙儿离开边刑魔教的这些时日有没有想你母亲?” 小叶淙点了点头说道:“想,我想娘亲做馒头、想娘亲讲的故事、想娘亲抱着我然后睡去。” 叶赎恶笑了笑,又转过头望着小叶梦问道:“叶梦你呢?想不想娘亲?” 调皮的小叶梦也点了点头回答道:“想,没有娘亲的这些日子,衣服脏了没人洗,头发乱了也没人为我盘辫子。” 听着叶淙和叶梦的回答,叶赎恶温暖的笑了笑,直到这一刻或许他才发现原来在子女眼中敏娘是如此的无所不能,而这些事情似乎除了敏娘再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能够做好! 叶淙耷拉着小脑袋望着叶赎恶问道:“父亲,你想不想母亲呢?” 叶赎恶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笑容,脑海中不断浮现敏娘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他们之间点滴不算多,结为夫妻之后也是聚少离多,但只要有过的瞬间都深深的烙印在叶赎恶心里。 过了很久,叶赎恶才笑了笑说道:“爹爹也想你们娘亲,她是世界上最傻、最美丽、又最悲惨的女人,爹爹很是对不住她,这次回来我就不想再离开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都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 懂事的叶淙似乎能够明白爹爹的心思,点了点头说道:“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也不想再出去了,妹妹你怎么想的?” 没有什么主张的叶梦也笑了笑说道:“爹爹、娘亲和哥哥在哪,我就在哪,你们待在这里我也跟着你们待在这里。” 望着懂事的孩子,叶赎恶沉默了,他停下了脚步回想这些年自己所作所为、费尽心思算计他人,一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最终在这四口之家中找到了幸福的微笑。 叶赎恶温暖笑了,从前的他也经常笑,但如今的笑更多的是释怀、放下和欣慰,他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幸福。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份幸福很快就会消失,或许幸福依然可以继续,但这份幸福里始终少了最重要的一员! 绕过前面的那道弯就是可以看到边刑魔教了,三人怀着迫切的心情大步向前走去。 然而那个梦牵梦绕、满藏幸福的地方,如今已经改了模样,迎面飘来刺鼻难闻的烧焦味,目之所及的地方本该是层出的阁楼而如今却是滚滚浓烟,一切的一切都像梦境一般却又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叶淙有些惊讶、叶梦也有些惊讶,叶赎恶更是惊讶不已,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有些凌乱,他们慢慢的走上前去,来到边刑魔教山脚。 望着地上那块被利刃划成两截的木匾,边刑和魔教二字从这块木匾之上永远的分离开来,上面还有被踩踏的痕迹。 低着头的叶赎恶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去胡思乱想,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迷离。 叶淙和叶淙一左一右拉扯着也赎恶的衣袖,嘴里还不停的问道:“爹爹到底出什么事了?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赎恶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今日的果都是往日自己造下的孽,此时此刻的他不是不敢面对这一切,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 望着那块木匾,叶赎恶暗暗自语道:“你们终于还是来了,我永远没有想到我和你们的这盘棋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一切一切的因果始终会循环,人终究斗不过天。” 当叶赎恶说出这番话时,他已经妥协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些黑夜中的精灵、日光下的鬼魅。 突然叶淙在一旁大叫道:“娘亲还在里面,不知道她出来了没有?我要去找她。” 说罢,叶淙便向着山上冲了过去。 这句话也点醒了沉寂恍惚之中的叶赎恶,想起敏娘的同时心中也跟着闪过千千万万个不祥的预感,同时内心刚被压制的愤怒和激动再次燃烧了起来。 叶赎恶拉回叶淙,严肃冷漠的说道:“叶淙你在这里看好妹妹,哪儿也不许去,我上去找你们娘亲。” 望着叶赎恶突然间变了一个模样,小叶淙也被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愤怒、如此着急、如今躁动过,他只好点了点头和妹妹守在原地等待,而叶赎恶则像发了疯似的冲上了山。 望着眼前的废墟、望着废墟中被烧焦的横七竖八的人骨、迎着刺鼻的焦味和窒息的浓烟,叶赎恶冲了进去。 他很希望敏娘没有深处这场火海之中,他也相信温、段二人不会对敏娘下手,但直觉告诉他敏娘已经去了而且就葬身这场大火之中。 来到敏娘生前住的小院,虽然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但叶赎恶还是能够凭着记忆找到这里。不顾火星的灼烧、不过浓烟的刺激,他跪在地上疯狂的翻找着,嘴里还大喊着:“敏娘,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回来了、我答应你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这里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家。” 眼泪和着焦炭交织在叶赎恶脸上,此时此刻显得有些无力、有些狼狈、有些可怜。 终于他停了下来,要么就是他已经找到了敏娘的尸骨?要么就是他已经放弃了?但很不幸的是前者发生了。 叶赎恶静静的望着地上,地上并无两样也没有可以敏娘身上配饰的痕迹,那么叶赎恶为什么盯着这里看? 沉默了很久,叶赎恶突然抬起头望着天空,他们说话也没有哭泣,他的眼神是在质问世界,但他永远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任何答案他都不可能接受,所以他的眼神变为愤怒和仇恨。包裹着眼神的眸子像一个巨大的漩涡,酝酿着更大的杀戮和流血。 仰望了很久叶赎恶终于低下头,落下不情愿也是最后一滴的眼泪,握紧双拳说道:“敏娘,方才那些承诺全部作废,江湖可以欠我、我可以欠江湖,但我决不允许有人欠你,更何况他们欠你的是血和生命?” 说罢,叶赎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任凭叶淙和叶梦如何盘问,叶赎恶始终绝口不提,叶赎恶只告诉他们:“娘亲还活着,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叶赎恶再也没有说话,带着叶淙和叶梦向着中原走去,普天之上或许也只有那些荒废以久、藏匿深山之中的名刀山庄可以收留他们。 临走之前,叶赎恶最后一次回头望着这些的废墟和浓烟,他们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那样轻轻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大步离开。 江湖就是一个大杂烩,是不是主角都来唱两出。 狐剑门灭门风波还未熄,名动江湖的火烧边刑魔教又在江湖中传为佳话,街头巷尾说书的又可以说上好几十年。 当然一提到火烧边刑魔教,就不得不提到北孤剑祖温云峰和绝魂刀客段云鸿,二人豪气干云纵身大战边刑十魔,为民除害还江湖宁静。 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温云峰和段云鸿知道,但江湖总需要一些夸大来堵住悠悠之口。这些传送流言之人不会去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发散开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因为他们知道不论什么后果也不用自己来承担,所以他们则更加肆无忌惮。 一时间南盟城在江湖名声大作,温云峰和段云鸿也成为江湖中人膜拜和追逐的焦点,或许这一切并不是他们能够希望的,但这一切也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他们做了应该做的一切剩下的好与坏、对与错,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有人都在听着江湖的故事感慨,然而又有谁能够理解故事中主角的痛? 得知狐剑门被灭门,唯一幸存下来的蓝城背叛了江湖投靠了金寿天,一时之间温云峰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他没有想到卷入江湖的代价竟然是如此惨重,然而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终无名的安慰。 得知狐剑门被灭门之后,所有人都在劝温云峰,或许这些劝慰是对的,然而对于温云峰而言这些劝慰毫无意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伤害到终无名,但他心中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与终无名之间或许早已经超越了父子,这种关系很难形容或许只在剑上。 一人、一马、一剑穿梭在南盟城通往开封的官道上,现在的温云峰和以前的温云峰有些不一样了。当年在柳林镇街头那个正气、冷漠、愤怒的少年,如今已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从平凡的消瘦少年到聚焦江湖眼光的英雄,他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 一切都在变,然而对于温云峰而言他多么希望一切都没变。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剑出血溅 沉默寂寥的狐山隐匿在群山之间,远远望去绝对难以想到那里可以有人居住,又是怎样的人能够生活在这里? 这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这里从前无人问津、之后也会无人问津,它早已经习惯了寂寥和空灵。 望着熟悉的山脉、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林荫,温云峰沉默伫立停止不前,或许是不敢面对这一切,亦或许是他还抱有幻想怕梦幻泡影的那一刻。 当初因为什么上山?又是因为什么下山?这是围绕在温云峰心中始终解不开的疑问。曾经的一幕幕画面、一次次感动、一阵阵淳朴的欢声笑语都浮现在温云峰的脑海,人总是在失去的之后才会去珍惜,但往往这份珍惜是惨痛的代价换来的。 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温云峰还是决定面对这一切,夜溪驮着温云峰向山上飞驰而去。 迎面飘来一阵阵焦味和腐朽的气息,温云峰心中那些美好的幻想也在被一点点蚕食,但他没有在停下,这么多年如果要问温云峰哪里成长了?或许就是学会了去面对。 来到山腰处这里的尸体已经不见,或许有好心人来帮忙掩埋,亦或许是被这山间的虫兽分食了,但血迹还未褪去,尤其是那块刻着“狐剑门”三个大字的石头,它似乎已经被鲜血渗透和感染再也回不到当初那般模样。 温云峰停下来、走下马,来到石头旁伸出手摸了摸这上面的字迹。 沉默了很久才喃喃自语道:“师弟们,师兄来迟了,但这份血债师兄一定会为你们讨回来!” 说罢,愤怒的温云峰头也不回的向着山峰走去。 最不想、最不堪的一幕终于还是降临眼前,做好了十足心里准备的温云峰还是落下泪来,静静的望着眼前铺满黑色灰烬的平地、还有一些在漫天飞扬。一个建筑的凋零至少还能留下一座废墟让世人感叹,而如今的狐剑门却被夷为平地,只剩下这些灰烬来诠释它覆灭的悲壮。 厮杀的场面、惨烈的叫声、师弟们绝望无助的眼神,温云峰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但这一幕却完完整整的还原在温云峰的脑海。 他依然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没有话说,此时此刻的他只有愤怒和仇恨,他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他还是人、是人就会有爱恨情仇,所以他没有必要伪装。 沉默了很久、等待眼泪流干,温云峰慢慢的朝着断崖处走去。 来到断崖,冲着不见底、不知深的谷底大喊着“师傅”二字,但始终没有人回应,他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回应他,但他就是想喊。 温云峰的一声声呐喊回荡在山谷和山涧之中,伴随着不知何处响起的狐悲,显得格外凄凉。 喊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毕竟一切的情绪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白,但我们必须给当下找一个释怀、心安的理由。而如今对于温云峰来说最好的理由就是复仇,用仇人的鲜血来捍卫这些死去的怨灵。 “嗖”的一声青岩出鞘,日光下那点点寒光毫不逊色,剑既出鞘便要饮血。或许从边刑魔教回来之后温云峰已经决心不再用剑,但如今他不得不重启青岩,剑客有时像大海一样宽容,有时又像小溪般狭隘,他们永远不会尽善尽美却始终表里如一。 望着山谷温云峰大吼一声之后,便转身向着山下冲去,骑上夜袭一人一间直捣京城。 一路狂奔,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温云峰抵达了京城,望着雄伟的城关、望着恢弘的城墙,人人来到这里都会留恋驻足,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温云峰是一个另类,因为他是来杀人的。 城楼之下守卫极其森严,官兵对江湖人士的盘查尤为严谨,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此时出城易、想要进城却比登天还难。温云峰躲在远处,他不是不敢靠近而是在等一个绝佳的时机,这个时机很简单就是夜,夜空就是他最好出手机会,夜色能够让他的剑比平时快上很多。 终于落日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地相连的尽头,城楼下往来的行人也慢慢变少直到没有,守城官兵也想早点收工回家、城门立刻被紧紧的关上。夜色有些醉人,城楼上的守城卫士也开始打起瞌睡,这无疑是上天赐予温云峰最好的机会,而且他一定不会错过。 方才温云峰站着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影了,借着城楼上的篝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极快的黑影,眨眼之间就从地上跃上了城楼,这几乎是肉眼永远不能接受的速度,或许只有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没有惊扰城楼上的守卫,温云峰又很快的跃下城楼,城里和城外基本上是两个世界,城外漆黑一片、城里灯火辉煌;城外鸦雀无声、城里人声鼎沸。形形**的人群着实有些拥挤,没有人知道温云峰从哪里来?更不会有人在意到他?在京城这个地方有着太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温云峰并不在意吸引眼球。 温云峰也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很熟,准确的说应该是根本找不到方向,他只能通过嘴巴去问。 在一番询问和摸索下,终于他感觉他自己快要接近金寿天所在的地方了,此时已是深夜了,街道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稀少、喧嚣也慢慢变的安静下来。 前面的小巷越来越狭窄,火光越来越暗淡,再往前走外面的火光几乎是照不进来,幸好今晚的月光还算明媚,消瘦的背影、冷清的寒芒在月色中略显孤单,又充斥着恐怖和死亡。 终于来到的小巷的尽头,目之所及的是一座巨大的庄园,门口没有守卫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门匾上写着“金府”二字。 望着这两个字,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总算还是把你找到了。” 说罢,温云峰没有犹豫纵身跃进了的金府里。 金府安静异常,这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这样的关头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守卫?温云峰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当他只身一人准备来到京城那一刻,他便早将危险、陷阱以及生死置之度外。 院落之中灯火通明却始终不见一人,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可能没有人?埋伏和陷阱已经很明显了,但温云峰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大步向前走去。 “嗖” 一声,一把大刀从温云峰面前飞过,然后重重的插在青石板上,四面八方也传来密集有序的脚步声,很快温云峰便被几百名锦衣卫团团围住。 金虎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拔出插在青石板上的金刀,冲着温云峰微笑着说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觉得你和你的刀能够阻挡我吗?” 金虎笑了笑说道:“普天之下恐怕已经没有一人一刀能够阻挡你了,我又怎会如此不识趣?但今天我不是一人一刀,我身后站着的是整个东厂,试问温少侠这样的我能不能阻挡你?” 温云峰并没有被金虎的话语所震慑,金虎也没有想过通过言语来威慑这名剑客,人总是喜欢炫耀、他仅仅是为了向温云峰炫耀一番而已。 温云峰冷冷的回答道:“这里所有沾了狐剑门鲜血的人,都别想活过今晚。” 温云峰这番话像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插入这些锦衣卫心里,其实他们根本不用害怕,毕竟几百人对一人、他们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金虎大吼一声:“一起上。” 然而这些锦衣卫却始终犹犹豫豫,脚步慢慢的向前移动,手中的弯刀也在不停的颤抖,他们没有和温云峰交过手,但关于温云峰的传说他们一定有听过,不然也不会如此害怕。 金虎愤怒说道:“一群酒囊饭袋日子过好了,一遇强敌连刀都拿不稳。” 说罢,金虎提起金刀朝着温云峰冲了过去。 望着迎面重来的金虎,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也该死!” 说罢,手中的青岩也迎面冲了过去。 当看到温云峰准备出剑的那一刹那,在场的锦衣卫都惊呆了,他们都知道温云峰要出剑了,然而之下来的事情他们却一无所知,因为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 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温云峰的剑已经深深的插入了金虎的胸膛,金虎的刀也快逼近温云峰的咽喉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挥下,他似乎差的并不多,然而就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就决定了生与死。 金虎笑了笑说道:“你的剑又快了很多!”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然而你的刀始终没有进步。” 金虎继续微笑着说道:“温云峰你逃不掉的,你和狐剑门那些拿剑的人一样等着被征服吧!” 说罢,金虎用尽最护一丝力气狂傲的大笑着。 “嗖”的一声响起,笑声戈然而止,一腔鲜血涌出伴随着一个生命的凋谢。 “啪啪啪”一连窜的掌声从屋子里响起,屋门慢慢的打开,十名弩手相继走了出来,走在最后的便是正在得意鼓掌的金寿天。 望着温云峰,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剑客,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你终于还是一个人来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也是个该死之人!”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温云峰举起手中的青岩剑指着金寿天说道:“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金寿天继续微笑着说道:“你还是那么自信,但往往自信的人都活不久,尤其是你们这群拿剑的人!” 温云峰没有理会金寿天的话语,静静的环顾周围不停的打量着对手,等待着一个绝佳的出手机会。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绝境抉择 此刻的夜更像是一团沸腾燃烧的火,此情此景在这里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想要吞噬对方却又犹豫不决的火。火一旦燃起来,就一定会燃到底,燃到所有可燃之物燃为灰烬为止。 温云峰没有说话,金寿天也没有说话,其他人更不会说话,他们都在等。温云峰在等一个绝佳的出手机会,金寿天又在等什么?他有绝对的优势,但等得越久对他而言越不利,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无所不能、充满传奇的剑客。 又过了很久,沉默的温云峰终于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我在等你出手。” 这句话一出,温云峰更加犹豫了,因为在这之前他的剑从来没有受到过质疑,而此时此刻对方在等他出手,无疑就是在质疑他的剑。 人在一直被抬高的位置上坐的太久,突然遭受质疑总有些惊慌失措,但温云峰一定会用他的方式去打消对手的质疑,因为他今天是为了杀人而来,这也是他持剑以来第一次以杀人为目的的出剑! 月亮与乌云交错的那一刹那,青岩剑“嗖”的一声划破夜空,这种声音依然是那么美妙、那么空灵、又是那么的寂寞,再美的东西只要染血便都是寂寞的。 这一剑似乎比之前他所有的出剑都还要快,究竟有多快?根本无法形容,就连时刻护在金寿天身前的弩手都没有意识到,因为他们还没有扣动扳机的意识。惊鸿划过还留影,然而温云峰和他的剑却不会给对方任何捕捉的机会。 温云峰出剑,必有人死!然而今晚注定会将一切神话化为平凡,因为金寿天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淡定,他的淡定有些不符合常理,那么就一定有不符合常理的事发生。 终于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温云峰的剑已经落在金寿天的胸膛,然而金寿天却没有丝毫的损伤。温云峰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有些难以接受,他试着再次调整内息、运力到剑上,试了几次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他退了回来充满疑惑和不解的望着手中这把无往不利的百年神剑。 所有人都惊呆了,温云峰的剑下怎么可能有活口?天下还有什么能够阻挡青岩的锋利?这一切金寿天又是怎样做到的?疑问在每个人心中滋长,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晚温云峰杀不了金寿天又该何去何从? 金寿天狂傲的大笑道:“剑客啊剑客,你的人生就是太顺利了,若是早点经历一些挫败,也不至于今日一败涂地,可惜啊可惜!” 温云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抬起头愤怒又绝望的望着金寿天,方才那一剑和方才那一剑之后的挣扎运力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内息,逃出这里已经成为天方夜谈,更不用说什么复仇了! 金寿天慢慢退后几步,十名死亡弩手和其他的锦衣卫纷纷围了上来,一场血腥的绞杀即将开始。 温云峰站直身体,紧了紧手中的青岩剑大吼道:“来吧,做鬼也是时候了!” 当一个人对生存绝望时,这应该是他最脆弱也是最容易突破极限的时候,但温云峰毕竟是人、他还不是神! 大风起,金戈炸响,杀喊声沸腾开来。 在几百人之中,温云峰和他的剑显得有些孤独和渺小,那日在边刑魔教至少还有人为伴,而今日他只能带着孤单和绝望去面对这一切。 厮杀显得有些漫长,尽管温云峰大半内息耗去,但要想轻易取他性命也绝非易事,这些锦衣卫必然是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锦衣卫们心中的火也被彻底点燃了,前仆后继的堆了上去,一个接一个的做了温云峰剑下的亡魂。 听着外面敲锣之声,此时应该已经是三更天了。 金寿天望了望夜空中蒙上阴影的月亮,收起微笑道:“你们可以动手了,记住不要要他命,我要让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死亡弩手们没有回应,因为他们不会说话,但他们会用行动来代表他们的回复。 扣动扳机加上箭镞,然后再扣动扳机,这是一套连贯的动作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也不知这样的动作他们到底练了多久? 只听见“嗖嗖嗖”的声音,箭苗如雨点般洒向人群,而且箭苗像长了眼睛一般纷纷射向温云峰腿、手、肩膀和后背,却始终没有伤及他的要害。 这样的速度几乎是不可能被抵挡的,就算是没有干扰、没有耗费内息的情况下,温云峰也没有把握能够躲开这些箭苗,更何况是在精疲力尽、几百人的重围之中? 血液在飞溅、肉体被划破,倔强的温云峰终于站不直了,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望着眼前这些狂舞的弯刀、这些丑陋的嘴脸,温云峰心中有不甘也有愤怒,他是一个能在绝境创造无限奇迹的人,而今时今日真的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能够让他活下去! 当一个剑客拿不动手中剑的时候,或许这就是他最应该死的时候,如果此时不死他之后命运将会更加艰苦! 就在锦衣卫手中的弯刀快要接触温云峰、就在金寿天准备庆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剑客马上也必须死的时候,奇迹的一幕再一次发生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人群之中,他蒙着面、拿着一把刀,迅速拨开那些快要劈向温云峰的弯刀。一阵金戈之声过后,腾出了一点空间,黑衣人没有犹豫也没有纠缠,抱起温云峰转身跃起飞上屋顶快速向黑夜之中逃窜。 这些锦衣卫反应也特别迅速,立刻向着四面八方围追过去。 金寿天突然下令道:“所有人都回来,随他去吧!” 对于金寿天这个决定,所有人都表示很不理解,但金寿天既然已经下令他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去违背。 金寿天仔细的回想方才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刹那、回想着黑衣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喃喃自语道:“能出现在这里、一个本该用剑却勉强用刀的人,只有你蓝城。温云峰算你命不该绝,但你一定要记住你这条命欠下了,总有一天你会还回来。” 说罢,金寿天微笑着望着夜空冷月,沧桑的眼眶之中充斥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本来是一个杀死温云峰的绝佳时机,他为什么甘心就此放弃?或许他还有更大的打算吧,这就是江湖一人若是爱上变卦,那将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蓝城带着温云峰来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安顿好了温云峰之后,他迅速回到方才走过的路将地上的血迹全部抹去,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蓝城的脸上,蓝城仰面朝天微笑着说道:“师兄,你的运气永远都是这么好!” 这句话若是放在方才那个争强好胜的蓝城身上,或许更多的是嫉妒和愤怒;而现在对于这个已经蜕变成熟的蓝城而言,他应该是真心替温云峰感到高兴。 过了一会儿,温云峰终于中昏迷之中醒了过来,他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只要一动剧痛便传遍全身无奈又只好躺下。 温云峰脑海之中不断回想虎口脱险的那一幕,那个救命恩人陌生中又带着丝熟悉,而这份熟悉又和当初的不一样。 “咯吱”一声屋门打开了,蓝城脱掉斗笠和蓑衣走了进来,望这温云峰说道:“师兄,你醒了就好!” 面对着这个江湖叛徒、师门败类,温云峰再一次怒火中烧,温云峰忍住剧痛从床上站起来冲到蓝城跟前,撕扯着蓝城的衣襟骂道:“蓝城你还有脸见我,也好我也不用费力再去找你了。” 蓝城笑了笑说道:“师兄,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愤怒时脑海之中就没有一丝理智了。” 温云峰愤怒的说道:“狐剑门被灭门,多少无辜师弟惨死东厂刀下,待我们如亲父的师傅也惨遭毒手,你让我怎么理智?” 蓝城扶着温云峰来到床边说道:“师兄,我们不是还活着吗?活着我们就永远有机会。” 温云峰也冷静下来,静静的望着蓝城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师门、背叛江湖?” 蓝城转过身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重要。” 蓝城转过身望着温云峰说道:“如果你觉得重要,那么你就当真吧,叛徒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活着就能做很多事。” 温云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愿意去相信蓝城,毕竟在最危险的时候蓝城还是出手相救。但他也不会相信蓝城,因为当他说出重要二字时就等的是蓝城一个肯定回答,这个回答温云峰一个会当真。 蓝城望着温云峰说道:“师兄,你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伤,只有这样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包括报仇、清理师门败类。” 说罢,蓝城笑了笑走出小屋。 前脚刚踏出门,似乎什么话还没有交代完又转过身说道:“对了,你最想做的事应该是陪着我姐姐和我那小侄儿。” 说罢,蓝城静静关上门离开了。 疲惫不堪的温云峰躺在床上,他似乎被蓝城最那句话点醒,却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仇恨和生活到底哪一个才是出口?生死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事?今天如果温云峰死了,那么蓝林和温楠又将怎么办?这些都是温云峰现在该思考的问题,毕竟他不再是那个浪子、不再一个纯粹的剑客。 其实在他之前有很多剑客都在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剑客到底应不应该断情绝爱?但似乎这个疑问至今没有人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或许它的存在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题目。 雨还在下,他在思念、远方的她肯定也在思念,为了这份思念温云峰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何处藏剑 明日风云谁人论?江湖风雨几时休? 没有刀光就没有杀戮,没有剑影就没有死亡,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但一切也应该暂停一下了。 南盟城楼之上站着三个人,他们远远的望着前方小道的尽头,他们在等那个人的归来,然而他们都知道那个人的归来已经成了未知,但他们还是在等。 小温楠怀着急迫又担忧的眼神望着蓝林,轻声的问道:“娘亲,父亲几时能够回来?” 经历过边刑魔教的刀光剑影,小温楠也能感受到一丝这个世界的血腥和险恶,顽劣和调皮也被抹杀了几分。 蓝林心里也很着急也很担忧,但她知道当小温楠站在身边的时候,她所有的情绪都必须压制。 蓝林微笑着说道:“快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就是这几天了!” 温楠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这几天他几乎都在重复问一个问题,然而得到的回答也是重复一样的,他或许并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敷衍和搪塞自己。 温楠说道:“娘亲你总是说快了快了,你们为什么总是骗我?是不是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温楠刚刚说完,“啪”一耳光便落在了他身上,是蓝林打的,温楠似乎不太理解娘亲为什么要打自己?毕竟还是个孩子,稀里哗啦的泪立马夺眶而出。 段云鸿走过来蹲下身子望着小温楠说道:“楠儿,你要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你的父亲,因为他是温云峰、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无所不能的人,他一定会回来而且是完好无损的回来。” 小温楠哭泣着说道:“段伯伯,以后我都不会让父亲再一个人去冒险了,他在无所不能也只是个人,我只要他陪着我和我娘亲!”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段伯伯向你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说罢,段云鸿站起身来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温大哥,你一定要回来,你要的平凡和宁静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三人不再说话,继续静静的望着远方,不知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多久?也不知他们还要在这里继续等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不出现,他们绝对不会离开。 京城这几天都笼罩在倾盆大雨之中,这场雨一下起似乎就不准备停,繁华的京城也在这场大雨之中变得宁静了很多。 这几日温云峰一直待在蓝城的住处,蓝城也守在温云峰身旁寸步不离。一晃十多天过去了,温云峰身上的伤势也好多了,也是该离去和该去做他想做的事的时候了。 街道上少有行人,雨滴打在青石板上叮铃之响,匆忙的脚步在地上溅起水花,蓑衣和斗笠在大雨中摇摇欲坠,两人男人的背影略显孤单和落寞,虽然他们此时同路,但注定在这场大雨之中要分割天涯海角。 京城西城门外的小山坡,此时大雨稍微收敛了一些,二人静静的站在雨中说些什么?此时应该是长话短说,然而他们却将短话变得长说,或许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蓝城微笑着说道:“师兄,你本不是一个啰嗦之人,为何今日显得有些话多?” 温云峰表情有些着急的说道:“蓝城我还是希望......” 温云峰还没有说完,便被蓝城给打断了说道:“师兄,你不必再劝,当初选择做叛徒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叛徒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你现在不能理解我、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毕竟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望着倔强中带着一些执拗的蓝城,温云峰真的不知道该说他成熟了还是变老变固执了? 沉默了很久,雨虽然变小却还一直在下。 方才还踌蹴、纠结的温云峰,也收起心中的所有情绪,他也不准备再劝了,因为他也曾是个固执的人,所以他更应该知道一个固执的人是听不进去任何劝说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不管之前如何?也不管之后如何?至少这一刻的蓝城,让温云峰由衷的敬佩。” 蓝城笑了笑说道:“这应该是师兄一次赞赏我!” 温云峰微笑着说道:“人在世上还是需要一些认可和赞赏的,毕竟我们都是人还不是神!” 蓝城笑了笑,在他眼中温云峰也变了很多,至少这样的话以前绝对很难从温云峰口中听到。 蓝城微笑着问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知师兄之后有什么打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在找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如今这把剑已在我手中,但我却嫌它过于锋利,所以想找一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蓝城没有过多的去评判和理会温云峰这句话,既然这样想那么照着这样去做就好了。 一番道别之声过后,千言万语的珍重都显得过于苍白。 温云峰向着西边走去,那个地方有他想要的自由和宁静生活;蓝城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这里有他抱负和愤怒、这里也有着太多的阴谋和漩涡。 毕竟卷入江湖的人,不是都能全身而退的,有人离开就必须有人留下。 蓝城在想什么、做什么,温云峰心里应该很清楚,温云峰转过身之后眼泪伴着雨水往下滴。温云峰想要什么生活,蓝城心里也很清楚,转过身后蓝城笑了,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方向对不对,但自己认定的选择是没错! 江湖相聚是欢、离别是苦,欢之后必然伴随着苦,但苦之后未必就能迎来欢,很多时候不好的东西总是多于好的东西,所以不要对任何东西抱着过分的幻想,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卷入江湖又即将来到的人。 这里的故事告一段落,温云峰没有死,那么南盟城楼上苦苦等待着的三个人也不会白等,这应该是温云峰再一次上演的奇迹,但这次的奇迹或多或少有些侥幸,但活下来就好!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朝阳从东边升起,将巍峨的城楼投影到西边的空地上,瞬间一座城变两座城,这样的场面何其壮观! 段云鸿、蓝林以及小温楠依然站在那个位置遥望着远方,等待才是一件最难的事,并且在等了这么久之后眼神中未曾有过丝毫的哀怨和绝望,这更是难的!爱和情的见证只有通过时间的衬托。 终于他们的嘴角泛起了微笑、眼神之中升起泪花,眼泪不是为了伤心,或许喜极的时候更需要它。 温云峰出现在了那条小道的尽头,消瘦的身影、铿锵的眼眸、微暖的笑容都在朝阳照耀下闪闪发光,回应着他们三人这些时日来漫长的等待和信任。 段云鸿笑了,他与温云峰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似乎在眼神在交流一些什么?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望着远处的父亲,温楠也是兴奋至极、又蹦又跳,飞快的抛下城楼。 而蓝林却静静的站在远处,微笑着流着泪,她应该是高兴的,然而眼泪之中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指责和无奈,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却未能逃过温云峰的眼睛。 望着这个心爱的女人,温云峰喃喃自语道:“林儿,我回来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们母子了,也不会再有江湖的纷争了!” 温云峰大步走上前来,段云鸿和蓝林也赶紧走出南盟城迎接,而此时兴奋至极的小温楠已经跳到了温云峰怀中。 父子情深、血脉至亲永难剪断,这对父亲之间交流、言谈的时间并不多,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能够维持这么好除了有一位好父亲,还得有一个位懂事的儿子,更需要一个精心、贤淑的女人,因为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重逢的相拥终于还是结束了,欢声和笑语落寞之后,温云峰脸上则生起无奈和纠结,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 终于还是段云鸿开口问道:“温大哥,有什么你就说吧?都是自己人始终都是要说的。” 温云峰轻轻的叹息,然后说道:“二弟,我还是准备离开。”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已经打算了很久了吗?” 温云峰说道:“我准备马上动身。” 明知道终究要分别但真到分别突然降临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心里防线还是被击得粉碎。 过了很久,段云鸿才换了过来说道:“温大哥,我知道你已经决定两个,我不留你!但你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边城。” 段云鸿问道:“为什么是边城?” 温云峰说道:“因为那里可以藏剑?” 段云鸿问道:“为什么要藏剑?” 温云峰说道:“它太锋利。” 段云鸿指着南盟城问道:“不进去看看。” 温云峰说道:“不了。” 段云鸿有些失落的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温云峰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不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下去似乎就有些尴尬了,所以段云鸿也不准备再问了,温云峰也不准备再回答了。 沉默了很久,两位生死兄弟还是相拥、微笑、然后道别。 温云峰带着蓝林和温楠向着西边的小道走去,他依旧不时的回头看,只是人已经越来越远,不知道他是在看段云鸿还是这座城?但段云鸿一直站在远处目送着三人知道视野的尽头。 南盟城记载了两个少年的故事,北孤剑组和绝魂刀客,而如今只剩下段云鸿一个继续将它演绎。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棋局不古 有人辗转流亡,浪子的故事其实并不悲惨,可悲的是那些留下来的人,除了深深的留恋和思念外,他们还要做的就是收拾残局。 有些人可以活的很潇洒,因为他们敢爱敢恨敢拒绝,然而这份潇洒的背后还得有一个愿意为歉让他们的人。温云峰很显然是前者,剑本来就是犀利之物,它本身就很潇洒;而段云鸿则是后者,刀生来就是笨拙之物,赢的了天下却始终赢不了自己。 温云峰走后,南盟城还是南盟城,段府还是静静的坐落在南盟城深处一如既往的无人问津,这段时间段云鸿很少露面,在江湖中甚至在南盟城都很少看到他。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传言武林盟主段云鸿随着温云峰远去之际,一张来自南盟城段城主的请柬轰动了整个江湖,这段时间江湖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相反这段时间江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和平。 六大门派及江湖中众小门派纷纷齐聚南盟城,这时在南盟城下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陌生有熟悉的身影,段云鸿从未离去他依然高高站在南盟城上俯视着群雄。 今日的南盟城楼之上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城楼正中间多了一块石头,石头中间插着一把刀,这把刀就是绝魂刀! 正在大家唏嘘不解之际,温云峰终于开口了:“各位江湖同仁远道而来,段云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大家都在问这段时间段云鸿去哪了?他是不是不管江湖了?今日我在这里告诉大家,我一直都在南盟城,从今乃至以后我都会待在这里与江湖共存亡。” 这番话无疑是个江湖众人吃了一记定心丸,有了这句话所有人绷紧的心也放松下来。 然而城楼之下马上就有人发问了:“不知道盟主将佩刀锁紧头里面是何用意?作为一个刀客为何放下自己的刀?” 面对众人的质疑,段云鸿这样解释道:“绝魂刀上染过太多的血,它不适合在活在这世上,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绝魂刀,其实几年前绝魂刀前辈就已经去世了,那么绝魂刀也应该跟着他去!如今这把插在降刀石里的刀,它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两云刀。” 一听到降刀石,城楼之下又是一阵唏嘘,降刀石乃天下第二奇石,传说只要刀插入其中就难拔出,段云鸿这样做无疑就是想金盆洗手,今日他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江湖众人绝对不会同意。 段云鸿笑了笑面对众人的质疑,喃喃说道:“没有了刀的段云鸿就不是段云鸿了吗?没有了刀的段云鸿就不是武林盟主了吗?” 城楼下的众人不再言语,面对段云鸿的这番疑问他们无言以对。 段云鸿继续说道:“我不是在这里质疑大家,但也请大家相信我,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武器再好它也只不过冷冰冰的铁器,为何要让它来左右我们思维和江湖的命运?” 城楼之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大家一遍又一遍的反思段云鸿话,有些道理却又不完全能够说服自己。 段云鸿继续说道:“两云已入降刀石,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在入江湖。但这只是一个传言,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人做不到的,只要心城、意念足、足够强大,它一定能够再次出鞘。十年之后南盟城举行问刀大会,若是有英雄能够拔出两云刀,段云鸿定将南盟城和盟主之位拱手相让。” 城楼之下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段云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此时此刻他们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这是段云鸿担任盟主以来第一次舞林大会,也在不声不息之中悄然结束了,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没有什么要事要讲。段云鸿所有的举动都是想脱离江湖、脱离厮杀,然而他却没有离去,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去,只是他觉得他和这把刀应该分开了! 冷月、寂城、晚风,吹动着段云鸿衣襟。 降刀石旁,段云鸿抚摸着两云刀刀柄,有些不舍、有些留恋,他似乎后悔了、想要再次拔出,但任凭他如何用力刀始终陷在石头里没有丝毫的动摇。 段云鸿笑了笑说道:“我亲手埋葬了绝魂刀,又亲手尘封了两云刀,真是一个可笑至极的刀客。” 说罢,段云鸿望着月亮肆意的大笑着,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除了笑他还能做什么?笑容越灿烂、人也越孤独。 京城还在下雨,恰逢春日细雨绵绵也不足为怪,京城也正好偷到了繁华之中的一丝空闲。 这几日茶楼和酒肆的生意异常的好,因为雨景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只有上天下雨你才能看到,所以赏雨景也成了一种文化。 阁楼之上,金寿天和叶赎恶对坐在角落里的小桌旁,在这京城这个地方随处可见达官权贵和名人子弟,所以他们二人坐在这里也不会迎来太多的目光。 叶赎恶笑了笑问道:“金贤弟这次主动相约,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吗?” 金寿天微笑着回答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想必你也听说了前些时日温云峰曾来我府上大闹了一番。” 叶赎恶轻轻的品了一口茶,若无其事的说道:“这并算不上什么大事,最后让他给逃走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依赖武器的剑客而已,他的生死对我们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相反他活着或许对我们更有好处。” 金寿天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一盘棋若是没有了棋子,再好的下棋人也是枉然,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更应该刻意的留下一些棋子。”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要是换做以前的你对我说这番话,我还能理解;而今不一样了,边刑魔教被他们二人一把火烧成灰烬,难道你心头就没有一丝恨意吗?” 当说到边刑魔教的时候,叶赎恶心头的确闪过了一丝愤怒和仇恨,但一闪即过就连金寿天都没有捕捉到。 叶赎恶继续微笑着说道:“区区一个边刑魔教而已,不出五年我能让它变得更大更强。” 金寿天有些不太相信叶赎恶的话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承诺的好,否则最后会让自己的信誉透支。” 叶赎恶似乎胸有成竹,面对金寿天的质疑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金寿天问道:“叶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我都是快要上五十的人了,不会再有太多的时间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你本不是一个着急的人,说吧,有什么好消息?” 金寿天笑了笑,然后慢慢说道:“叶大哥果然是聪明之人,前些时日到魏忠贤府上赴宴时,那些酒囊饭袋在讨论关于关外清军的事,听说皇太极率领三十清军铁骑已经到了山海关外。” 听到这个消息,叶赎恶立刻拍案叫好道:“不错,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听说陕北一代李自成等人也在蠢蠢欲动,看来这个天下马上就要打乱了。” 金寿天附和道:“乱世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更有利?我已经受够了魏忠贤这个阉狗的气了,如今终于等到了翻身做主人的时候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如今在江湖再难掀起波澜,这次这盘棋我们就玩大点。” 金寿天赶紧问道:“叶大哥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好计划了?” 叶赎恶说道:“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计划,你继续做好你现在正在做的事,这盘棋不论他们谁输谁赢?我们都是最后的赢家,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是我们东山再起分得天下的必要前提。” 金寿天问道:“培养一支军队,现在还来得及吗?”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但在这之前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去办!” 金寿天说道:“但说无妨,为了我们的大业我一定尽力而为。” 叶赎恶严肃的说道:“如今关外清军还在观望,若是他们等不及了大举进攻,那么明朝廷是绝对无力抵抗的。你要做的就是去会一会皇太极,让他将兵力望塞北调集一些,你就告诉他这样能够形成夹击中原之势,他一定会照做的!”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妙计啊妙计,一来可以分散他们的兵力,二来如果他们真从塞北突破入侵也会和李自成碰面,不管什么结果对我们而言都是有利的。”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来,我们继续喝茶,不然茶凉了!” 说罢,二人不再说话,静静喝着茶。 机会永远都是存在,就看你有没有一颗不老、不古、不放弃的心,只可惜这些机会都降临在不轨之人身上。 如今的大明朝廷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山雨欲来风必满楼,乱世或许并没有这么快到来,但有了金寿天和叶赎恶这些人的存在,它一定会来得更快、更猛! 叶赎恶为什么那么有把握能够东山再起?想要培养一支军队那更是需要强大的人力和物力的。 这一切或许对其他人而言是难事,然而对于叶赎恶而言再简单不过,因为他身上还藏着一笔巨大的宝藏,没有人知道这笔财富有多少?但一个王朝灭亡留下的财富绝对也不会少! 当年从昆仑回来,叶赎恶便顺手带走了拳宗七脉,上面正好记录了一半的藏宝图,在加上自己身上与哥哥叶云身上的那两幅图,正好拼筹成一张完整的寻宝图。 一切都是天意,或许当初的因只为今日的果,人始终算不过天这一切原来早在上天的安排之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亡周旋 江湖和朝廷本就是两个单独又矛盾的个体,无论多少努力和撮合,它们也无法完整的结合在一起。朝廷的约束不是每样都适合百姓,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就一定江湖,当这二者无形之间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最终遭殃的依然是无辜百姓! 这日清晨,金寿天一人一马向着北方飞驰而去,相比于密集的南方村落北方就很稀疏了,有时候一连几天都见不着人影,如果不是因为有事,除了诗人相信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来这样的地方! 过了山海关再往外走更是一片荒凉,那几乎是人迹罕至,然而有土地的地方就是生命,有生命的地方就一定有人! 翻过前方的黄土包,不知道还有怎样的荒凉等着金寿天?他眼神中已有些哀怨,的确来着这样的地方谁又能怀着好心情? 当翻过眼前那座黄土包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金寿天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惊的是在这座黄土包之后,藏着绵延辽阔的帐篷大国;喜的是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周折,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应该就是清军大营,看着架势还不是普通清军,从他们有序整齐的战列和毫不懈怠的眼神,不难发现他们一定是清军的主力部队。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帐篷海洋,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块开阔无际的大地上。 望着前方景象,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金寿天也不由的感叹道:“如次宏伟的阵仗、如此精装的将士,清军铁骑踏九州也不算是狂话,如果有一天我有这么一支军队,中兴大金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说罢,金寿天朝着清军大营缓缓走去。 越靠近清军大营,那种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气焰越加的凛冽,有些东西不是能够简简单单伪装出来的,摄人心魄的东西必定是真实的! 来到清军大营门口,金寿天立刻被几名守卫拦住,几名守卫问道:“来者何人?清军大营岂可擅闯。” 金寿天微笑着回答道:“在下金寿天来自中原,有特殊军情需要面见皇太极。” 一听到金寿天是中原口音,几名守卫立刻打起精神,上前将金寿天烤住押向大营主帐之中。金寿天也并没有反抗,这或许也是意料之间的事,就清军和大明这种关系,金寿天来这本就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来到主账之中,一位身着貂皮、头戴大帽的人站在其中,静静的望着面前筑有军事的沙盘,这人想必就是皇太极。旁边还在一位腰带弯刀的将军,即使只有一个侧面展现给世人,但那份威严和杀气已足以震慑万千对手!然而二人似乎丝毫没有意思到有人进来了。 直到守卫通报道:“皇上,今日帐外来了一个中原人。” 皇太极并没有回头,轻声说道:“打发他离开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中原人。” 说罢,继续和旁边的将军研究着沙盘上的军事和布局。 面对皇太极的无视,金寿天又怎甘心白跑一趟?他开口笑道:“哈哈哈,什么草原之鹰、什么铁骑最强都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你有本事就回头看看我,如果你今天将我轰走,我保证你拿下中原至少还得多花上二十年!” 一旁的守卫有些听不下去金寿天这番狂言了,几人架着金寿天准备往外走,金寿天也努力的挣扎着。 终于皇太极和那名将军还是转过身来,看了一看这名口出狂言的中原人。 皇太极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下去吧!” 几名守卫说道:“中原人士诡计多端、居心叵测,皇上千万别中了他们的奸计。” 皇太极说道:“放开他,你们下去吧!” 几名守卫也没有在劝说什么,松开金寿天退了下去。 皇太极和那名将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名中原人,同样金寿天的眼神也不停的在他们二人身上扫视,三人沉默着、思考着、僵持着。 皇太极和那名将军没有说话,他们在等金寿天开口说第一句话,因为第一句话往往很重要也最难容易看穿一个人的来意;而金寿天也在等,他在等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第一句话怎么说?既然没有想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对方开口自己回答便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还是皇太极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皇太极开口说道:“请问阁下姓甚名谁?为何来到我清军大营?”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贵国君王就是如此待客的吗?这里空闲如此多的座椅你就不准备让我坐下聊?” 面对狂傲不羁的金寿天,皇太极突然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之前乃至以后都不可能有人敢与皇太极这样说话,金寿天无疑是唯一的一个。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失礼了,中原的朋友请坐。” 皇太极又对身旁的将军说道:“永战,这位中原的朋友很有意思,你与我一起会会他吧!” 说罢,三人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 金寿天眼神不停瞟向旁边的沙盘,沙盘之上的军事和阵法看似无懈可击、所向无敌,但因瓶颈太小所以将士牺牲率也会大大增加。沙盘之上有划动的痕迹,但痕迹很乱、很不一,可以看出研究沙盘之人已经是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金寿天收回眼神,心中暗暗自语道:“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他们正需要我,我也正需要他们,真是天助我已!” 这时,皇太极开口说道:“朋友,你现在可以介绍一下自己!” 皇太极话语之中没有询问的意思,这句话更是像命令。 金寿天笑了笑回答道:“在下金寿天。” 听到这三个字,一旁的永战将军突然开口说道:“你就是金寿天!”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怎么?永战将军认识我?” 永战笑了笑说道:“虽然我身在清军大营,但眼线足以覆盖整个中原,又怎会不知道金厂公的威名?金厂公以心狠手辣著称,蜗居于魏忠贤之下、身居东厂厂公一职。”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永战将军除了能征善战之外,居然还能对中原江湖小事了解的如此清楚,在下也是佩服之极!” 永战收起笑容,有些鄙视和愤怒的望着金寿天。 皇太极应该了解永战的性格,或许对于这种趋炎附势、残暴无伦的小人,永战并不是很喜欢,于是皇太极立刻让永战坐下缓一缓情绪。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姓金的朋友,我并不在乎你的以前;而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如果今天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我想你是知道的,你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方才言语之中有相激之意,还请皇上不要太过介意。不过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担心什么?而且我也能帮你们解决你们的担忧!”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你可以说的更直接点,或许你会成为这里第一个活着走出去的中原人!” 金寿天站起身来走向沙盘,皇太极和永战也跟着起身来到沙盘旁边。 金寿天指着山海关的位置说道:“山海关是贵军南下必经之地,此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被中原人称为天下第一关。依照贵军的实力要征服这里也不算什么难事,但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就算你们拿下大明朝也不敢保证随即而来反清复明的暴动。” 皇太极和永战相望一眼,收起了方才鄙夷的笑容,静静的听金寿天讲述着。 金寿天有指着最西、最北的一座城孤城说道:“边城是大明朝西边最后一道屏障,这里相距中原甚远没有兵力和粮草的补给,如果贵军能够率领一支军队从北方迂回到边城,以这里为突破口一路向东杀到京城假作佯攻之势,京城明军定不敢撤兵守山海关,那时你们再长驱直入两头夹击,中原和大明都唾手可得!” 皇太极和永战静静的望着边城,两人皆懊恼的自语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想到?” 两人继续埋头望着最西、最北那座孤城,久久的沉思着。金寿天这番话、这番指点,无疑将二人从困境拉了出来,望着二人惊讶和激动的神情,金寿天也可以长舒一口气了,至少今日能够活着走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皇太极打破沉默说道:“好,好,好,的确是良计!” 皇太极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反而是永战心中却是疑虑重重,想问却又被皇太极制止了。 晚上皇太极吩咐伙房做了这里最好的菜、上了这里最好的酒,这应该是这里最高也是从未有过的待客之道。虽然有很多将士不是很理解皇太极这个做法,但皇太极这般激动和款待,足以证明金寿天这个指点有多么的重要!金寿天也终于成为这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中原人! 第二天,皇太极和永战亲自送走了金寿天,或许就连金寿天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清军大营之行会是这样的容易。 目视着远处金寿天的背影,永战有些不解的问道:“皇上你为什么要制止我?这人身上还有很多疑点。”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正是因为有疑点,我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有疑点的人才有利用价值。” 永战说道:“请皇上谅解我是个粗人,不明白这些大道理。”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需要粗心的人,也需要细心的人,关键是在于我们如何把粗心和细心放在合适的时候去做合适的事?” 永战说道:“末将请令带兵边城。”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不用请,这将件事非你莫属!” 说罢,两人相望一笑不再言语,静静的望着远方。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孤沙边城 他们还在江湖,心却已经不在江湖! 有人恨江湖险恶,有人恨身不由己,有人抱怨江湖太复杂,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没有人能够远远逃开!唯有心可以自由,心若自由那里都是繁花盛开,心若繁琐荒原也如人流,关键还在人心! 一路向西,从拥挤到稀疏、从喧嚣到寂静、从繁花到落寞,剑客带着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漫步在这些曾经路过却来不及细细观赏的风景之上。 剑还在他手中,温云峰仍然是温云峰,他依旧是这个世上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剑客,但他也可以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光环就如衣服,你不想穿没有人能够强加在你身上,什么高处身不由己都是借口,当你的心还不能指挥你的肉体的时候,证明你还不够洒脱并不是放下太难。 也不知走了多久?长年在外奔波的温云峰似乎毫不觉得疲倦,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蓝林和5、6岁的小温楠居然也不觉得疲惫,或许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这份平安和宁静,焦虑、担忧和分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错、最错的事情! 翻过前面那座山峰就是他们三人此行的目的地,对于那座遥远的边城,温云峰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一二,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那里又是一番怎样的风景?不过单论“边城”二字,已经足以让人无限遐想。 终于在日落时分,他们登上了那座山峰之巅,山的这边落日余晖已经殆尽,而山的那边落日余晖正好,洒落点点金黄照耀着漫无边际的黄沙和黄沙之上那座略显沧桑、古老的城池。 大漠、黄沙、夕阳,这番景象正如梦境,或许就连梦境也无法雕刻此壮美的万分之一。温云峰笑了,这样的笑容是人发自本心最纯真、最欣喜的心,一点也不勉强、一点也不做作。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等了这么久、找了这么久、走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把你找到,如果这世上真有世外桃源,那么必定非你莫属!” 不止温云峰被这番景象所震慑,旁边的蓝林和温楠也被这番美景所折服,惊讶的眼神中充满了欣喜。 望着小温楠天真无邪的微笑,温云峰问道:“楠儿,你觉得这个地方可好?” 小温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很美丽的地方,这里人一定很少没有南盟城那么拥挤。” 温云峰又问道:“那你喜欢这里还是南盟城?” 小温楠说道:“如果没有选择的话我会选择这里,但如果可以两座城来回走动那就更好!” 温云峰摸了摸小温楠的脑袋,嘴角轻轻的微笑却始终没有言语,其实小温楠这个回答并不足以令温云峰满意,但温云峰可以理解毕竟享受孤独必须的体验过繁华的束缚,温楠还没有走过这些路自然无法成为温云峰想象的那个样子! 望着霞光万丈、久久不落的夕阳,再望望身旁那撇去江湖纷扰、平凡普通的丈夫,她嘴角也扬起了幸福的微笑。或许对于她来说,她并不懂欣赏美景也不懂繁华孤寂,她要的就是这份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幸福而已,她得到了所以她应该欢笑。 远远的遥望并没有打消三人的迫切之心,沉默了很久之后,温云峰才开口说道:“走吧,我们下去看看,以后我们就会生活在这里。” 说罢,三人朝着山下走去。 当三人缓缓走到边城东城门下时,只属于边城的落日余晖终于消失殆尽。借着城楼追上微弱欲灭的篝火,勉强能够看到“边城”这两个大字有些模糊、有些潦草,高大巍峨的城墙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缝隙记载这里曾经那些不朽的历史。 温云峰静静的仰望着边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辞藻去赞美和评论?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默默的仰望。 城楼之上的卫士喊道:“朋友赶紧进城吧!我们要关城门了。” 直到卫士的声音响起,温云峰才回过神来,带着蓝林和温楠向着城里走去。 边城并不像中原城镇那么繁华、那么灯火通明、那么人声鼎沸,但它却有着它特有的迷人之处。 街道尽头不时的传来驼铃之声,街道两旁的商贩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行人也越来越少,他们的服饰和中原人士差别很大,所以温云峰一行三人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虽然惊讶和诧异,但路人眼光之中还是充满了友好的,他们并没有歧视这些外来之客,脸上反而挂满了欢饮的微笑,这是中原任何一座城镇都难以做到的。 小温楠遇见生人有些害怕,不停的往父亲怀里钻,温云峰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望着小温楠说道:“楠儿,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境遇?你都不能把陌生人想成是坏人,就算他们是坏人你也将他们视为好人,如果你总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坏人,那么你将寸步难行!” 小温楠点了点头,这番话并不深奥,但温楠毕竟还是个孩子怕生也是正常。 这些时日虽说一家三口在一起很是幸福,但毕竟都是一路车马劳顿,温云峰也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安排母子睡下,而躺在床上的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镇这些都不足以让温云峰失眠,让他失眠的是这陌生又寂静的城镇的夜! 没有惊讶蓝林母子,他一个人偷偷的来到了边城空旷的大街上,刚入夜边城便立刻回归了平静,星星点点的灯火根本不足以照亮这座城。街道上时不时的传来大人的追赶打闹之声,想必又是那个顽劣的孩童不肯定归家! 这座城并不大也不算小,温云峰是从东城门进来,于是顺着这条大街向西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想去看一看边城最西的城门之外又是一番怎么样的风景? 越往西边走,街道两旁的瓦舍和庭院越来越稀疏,还有一些荒废的庄园。在月光的照耀下不难发现这些庭院以前的主人是多么的富有,但正是因为富有所以他们不可能忍受这份孤独,也正是因为这份富有才将它们遗弃。 再往前走便是的西城门,西城门不算高也不算巍峨,但却有种盛气凌人、神圣不可被侵犯的神韵,在冷月的光辉下这种气息尤为明显。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悠远的诗声从城楼之上响起,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然而这种声音分明又是从一个人口中发出来。 从这番诗声之中不难听出吟诗人心中那番壮怀激烈又愤愤不平的情绪,为何深夜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不由的引起了温云峰注意。 纵身一跃踏上高高的城楼,温云峰相与吟诗人见上一面,不过跃上城楼之后温云峰立刻被城外月光下浩瀚无际的沙漠给吸引,黄沙在月光下呈现暗褐色,正常的人很难发现它是沙漠,只能从来黄沙此起彼伏的波浪上看出一点端倪。 温云峰已被这里美景深深的吸引,早已忘了这里的吟诗人。 这时突然后面出现了一个人轻轻的拍了怕温云峰的肩膀说道:“朋友。” 温云峰这才转过身去望着这位吟诗人,如自己想象中的吟诗人相差无几,眼前之人正如这塞外边城一般高大狂野,而目光之中又不是温柔和细腻。 温云峰合拳行李道:“在下温云峰来自中原,唐突冒犯还请见谅!” 吟诗人将手中的酒袋递给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叫边龙,这是我们这里独有的葡萄酒,味道很美但不醉人!” 说罢,两人来到城楼边上,静静的望着远处沉默无言的黄沙。 边龙说道:“温壮士是今天才来边城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对啊,今晚才到。” 边龙问道:“温壮士觉得边城如何?是美还是丑?是好还是坏?”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美,这我平生见过的最美的城池!” 边龙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怪你,你是晚上才到的,所以你没有见过白日里的边城。这里的白昼比夜晚长的多,所以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都要忙碌,你如果准备在这里常驻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 温云峰似乎不太明白边龙的话,从边龙的字里行间似乎边城并不是那么美丽,这或多或少带有些个人情绪,但温云峰知道绝不会无缘无故有这样的情绪。 温云峰问道:“白日里的边城又是什么景象?” 边龙笑了笑说道:“这是一座英雄之城,它容不下任何心眼、阴谋和不和平因素。” 温云峰不解的问道:“这不是好事吗?” 边龙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也一定会知道。”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不错,我一定会知道,因为我们已经打算在这里常驻了。” 边龙又问道:“你有住处吗?”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刚到,还来不及寻觅住所。” 边龙说道:“在下在城北之外十里处有一处茅草庄园,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我想那个地方应该适合你!” 温云峰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适合我?” 边龙并没有解释,笑了笑问道:“难道不合适吗?” 温云峰也没有一再的追问,喃喃自语道:“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多谢边龙大哥。” 说罢,两人便不再言语,喝着同一袋酒、赏这同一片黄沙、沐浴着同一轮月亮,他们之间不需要了解太多,因为他们知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都不愿第一次把话说得太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茅草小院 酒不醉人、人自醉;夜不伤人、人自伤! 一袋酒并没有多少,但又似乎怎么都喝不尽?或许是这酒太美,亦或许是这夜太美,所任饮酒之人并无心饮酒,过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思考和观赏之上。 这一夜温云峰没有失眠也从未睡去,站在边城西城楼的一角静静的眺望远方无边无际的夜。而身旁的边龙则没有那么好的精力,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如惊雷般的呼噜声在温云峰身旁响起,再美丽的景色看久了也会倦! 夜的确很短,还来不及好好欣赏夜幕便渐渐退去! 边城的天气很奇怪,夜晚的空气相当湿润,在这里站一夜衣襟绝对会被打湿,而在夜幕结束那一刻身上所有的水分又会被蒸发,在中原历经的春夏秋冬四季需一年,在这里只需要一天就可以领略。 点点黄沙渐渐清晰,身旁的呼噜声也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边龙也从睡梦中醒来,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背影,他皱起眉头在心中暗暗自语道:“温云峰,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之前经历过些什么?又为何回来到边城?” 边龙慢慢的从墙角站了起来,温云峰也回过头望着边龙说道:“你醒了,这里的夜如此寒冷你也能睡着!” 边龙笑了笑说道:“世间之事都不过习惯二字,只要习惯了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人身上最多的脾气就是拒绝,而当你来到世上那一刻你所有的拒绝都会慢慢都习惯吞噬!”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看来边龙兄除了饮酒作诗之外,对人生的领悟也是别有一番见地。” 边龙打了一呵欠,仰天大笑道:“边龙是个粗人,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我。”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那因为很少有人在夜幕来临之际去到这空旷的西城楼,自然他们也不会发现你。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对边城怀着这么多哀怨?既然有着这么多的哀怨你又为何不离开?你心中的抱负似乎和你的哀怨有些不太一致。” 边龙笑了笑说道:“人活着永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有再多的哀怨我也必须得留下,有些东西你没有站在我的位置就永远体会不到我的所想,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温云峰似乎还准备问些什么,被边龙打断道:“你不是个话多的人,同样我也不是话多的人,你对我的疑惑和我对你的疑惑都可以慢慢去交集,但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带你去那座茅草小院看看,毕竟那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一个合适的房客。” 温云峰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随了边龙的意说道:“好,那就有劳边龙兄带路了!” 说罢,温云峰跟着边龙走下了城楼。 古老的边城在温云峰心中本就是一副男耕女织、朝出夕归的景象,然而没有令温云峰想到的事,当他们走下城楼来到街道最繁华的地段时,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了,这比温云峰想象的还要早很多,毕竟此时夜幕还在挣扎没有完全褪去。 温云峰跟在边龙身旁,更是聚焦了这里百姓的目光,然而温云峰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样的目光之中带着些敬重和仰慕,他也应该知道这份敬重和仰慕是属于边龙的,但他却不知道边龙为什么会得到百姓这样的目光? 直到身旁擦肩的路人,有与边龙很熟的人上前来打招呼道:“边城主早。” 而边龙似乎并没有隐晦自己的身份,微笑着回答道:“朋友早!” 边城的人都很粗犷,但这份粗犷之中却丝毫不失礼貌和谦逊。这时温云峰也应该对边龙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或许他有些能够理解边龙对自己吐露过的那些哀怨,毕竟他也曾是被捧在神坛上的人。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样一座和谐、安静、无争无吵的城池又有什么值得人去哀怨的? 路过人最多的地段,他们二人进入了一条小巷,小巷很深、很窄、很少有人来,温云峰一直跟在边龙身后也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那个地方如果真如边龙所说的那般僻静,就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归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有一丝干燥的凉风从小道尽头袭来,依稀可以闻见一丝黄沙的味道,温云峰不停的左顾右盼,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温云峰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这一切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 终于来到了小巷的尽头,不出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沙和西北的苦寒荒凉之景。 温云峰问道:“这应该已经是边城之外了吧!” 边龙笑了笑说道:“它应该还属于边城但已经是这个城的最边缘,一个喧嚣中的寂静处,我想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想我已经爱上这里了,不管这份爱能够坚持多久?我与这里结下的缘够我反省一辈子了!” 边龙望着温云峰,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似乎有些不太懂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男子。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的很多言谈似乎和你这个年纪有些不符合。” 温云峰似乎并不想提起自己的以前,扯开话题道:“我这人就是爱瞎扯,我现在最想看的还是边龙兄为我准备的住所!” 温云峰不想提,边龙自然也不会再去问,虽然二人初次相遇还未深交,却在相遇边城西城楼那一刻已经心心相惜。 他们没有再向前走,毕竟前面是茫茫黄沙,他们向着右边走去。右边的风景和前面的风景却是天壤之别,这里有林荫、有小草、有坚韧的胡杨,还有一条曲径通幽的青石小道。虽然比不上江南小镇,但也是一番鸟语花香的模样。 温云峰对这里也是赞不绝口,脸上也洋溢出微笑,称这里为世外桃源一点也不为过。 边龙边走边说道:“你觉得这里美吗?” 温云峰微笑着说道:“美,很美,或许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世外桃源!” 边龙轻轻的叹息道:“但美中总有不足,如果有条河的话我绝对舍不得将他让给你。”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幸好没有那条河,否则温某与怎可得到边龙兄的馈赠?边龙兄莫不是有反悔的意思?” 边龙微笑着说道:“如果我反悔你会放弃吗?” 温云峰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来这里之前我也许会放弃,但现在我已经找不到任何放弃的理由了。” 边龙回过头望着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叫我一声边龙兄,我也的确比你痴长几岁,如此小气的事边龙此生都难做出!” 这番话无疑也给温云峰吃了一记定心丸,两人沿着青石小道继续向里走去。 终于在绕过最后一处弯拐之后,边龙口中所谓的茅草小院出现在了两人眼前。温云峰望着眼前这座小院,而一旁的边龙则望着温云峰那喜出往外的眼神,边龙在一旁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施于他人馈赠、他人也正好需要,这无疑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事情。 温云峰看得有些入神了,很简单、很陈旧、却很完美的一座茅草小院,它与很多奢侈大院一样能够遮风挡雨、能够孕育繁衍。 边龙笑了笑说道:“温兄如果喜欢可以走近点看,你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温云峰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真的吗?”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本不是个纠结犹豫的人,你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我,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质疑我。” 说罢,边龙带着温云峰走进了茅草小院之中,还没等边龙好好介绍一番这座小院的来历,温云峰就已经兴奋不已,一会儿要在这里开一块地重重花草、一会儿又要在那里开一块种种蔬菜,温云峰也顾不得一旁的边龙,赶紧打扫起这座已经永远属于自己的小院。 望着忙碌的温云峰,边龙在一旁安静的微笑也不说话,他或许能够明白温云峰此时此刻的心情,毕竟他当初建这座茅草小院时的心路历程应该和现在的温云峰相差无几。 边龙喃喃自语道:“原来这里一切都不属于我,宁静小院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返璞归真、让心返老还童,这一切未能发生在我身上却发生在了你身上,想必你曾经的光环一定比我耀眼一千倍、一万倍,同时我也很放心将这里移交给你,因为你比我更纯洁、更孤独。” 这时,温云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上的活跑到边龙身旁说道:“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边龙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温云峰说道:“我妻子和儿子还在边城之中,她们如果来到这里一定比我还欣喜若狂。” 听到温云峰这句话,边龙不由得心头一震,“妻子”和“儿子”这两个字对英雄来说永远是那么陌生和遥远,当别人深陷家的幸福之中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很不理解、甚至会质疑。 回到边城与边龙分别之后,温云峰赶紧找到蓝林和温楠,迫不及待带着母子俩来到了这座茅草小院,也就是他们未来的家,一个不再漂泊、不再担忧、远离江湖的家。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没有人能够真正逃离,宁静也是一时的不会长久,但有这一时也应该好好享受,毕竟上天对宁静的施予还是相当吝啬的,到了暮年这份宁静就会慢慢转化为孤独!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孤楼英雄 塞外边城、青石茅草、寂寥深院、绝世人家。 一天、十天、一百天、一年时光慢慢的过去了,一年时光足以冲淡所有的美好,所以一年以后也是该厌倦的时候了。 然而在温云峰一家三口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倦意,朝出夕归平凡着忙忙碌碌,温云峰兑现了他的诺言那几块空地上已经长满了花草和蔬菜,拿剑的手依然犀利,只是不再见那把杀人的剑只有一把挥汗如雨却幸福的锄头。 有温云峰的地方就是幸福和快乐,所以蓝林也丝毫不觉得厌倦,在这里温云峰只属于她们母子俩,温云峰的心中不会再有牵绊和江湖。 这日家中的米面快要用尽了,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温云峰才会离开这里去边城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走在边城的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流,有那么一瞬间温云峰会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是这世界脱轨,即便是如此偏僻、如此荒凉的边城,他依然会觉得太过吵闹和喧嚣。人讨厌一种事物到极致的时候,望着内心也是无限的渴望,只是明知自己不能驾驭才选择了逃避。 漫无目的的走到边城那条喧嚣的街道上,正值响午时分街道上的行人突然一窝蜂的涌向一个地方,那是这条大街旁边延伸出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不宽也不算太长,然而一眼望去却看不到尽头,因为尽头处除了人山人海再也看不见别的。 人群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座阁楼,阁楼上模模糊糊刻着几个字。本着好奇之心温云峰走上前去,他本不是个好奇之人,但人返璞归真之后总会激发内心深处的一些情绪,好奇心就是人性深处永远难以磨灭的一种情绪! 慢慢的靠近人潮、慢慢的靠近阁楼,温云峰终于看清楚了阁楼边缘那块木匾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北孤英雄楼”这几个字。 在中原时就有人称温云峰为北孤剑祖,在这里再次看到“北孤”二字时,心中难免生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北孤”二字某种意义上或许指的并不是那些孤胆英雄对世外桃源的追逐,而对于温云峰来说“北孤”二字应该只是回忆、一个不能被遗憾也不能被复制的回忆。 不知不觉温云峰已经来到了人群之中,温云峰并不高大所以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阁楼之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双手颤抖着翻开身前书案上的卷轴,嘴角轻轻的抽动着念着些什么,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只是为了保证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被下面的人听见,人群一片安静、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听着相当认真。 说书之人遍布天下、说书的老翁也不足为奇,但这位说书的老翁却不多见,因为他确定太老了、老的让人不敢去猜想他的年纪,这样年纪的人或许有很多已经入了土,但他还能坐在这里安详的清楚的吐露着他想要倾诉的故事,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意也心生不解。 老翁讲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比如什么霍去病、什么卫青已经近代岳飞的故事,这些都是一些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可见老翁心中也藏着一腔报效山河的英雄梦,如今坐在这里讲故事证明他的梦还没有熄,他在用他的方式延续这个梦! 台下有人大喊道:“我们要听梁山水泊英雄的故事。” 老翁皱起眉头、收起卷轴有些气恼的说道:“来边城讲了这么久的故事,到今天你们居然还想着听水浒,你们根本听不懂我在讲什么、那我就不讲了!” 说罢,老翁转过身走进了阁楼小屋里。任凭阁楼下的人群如何呼喊,他始终未曾露面,过了一会儿众人也就纷纷散去。 只有温云峰站在原地仰望着阁楼,心中暗暗自语道:“为什么你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还有你究竟在讲什么?又想让这些人听懂一些什么?” 如果是以前温云峰一定会纵身跃上城楼问个一清二楚,然而如今的他多了份好奇的同时也少了一份锋芒,所以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决定了离开。 从此之后每次来到边城采购东西的时候,他都会无缘无故走到“北孤英雄楼”下久久的仰望、望着阁楼上已经闭门很久的小屋,温云峰在想老翁还在不在?自己应不应该上去与他会一会?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去心中的结就永远打不开。 终于在几个月之后温云峰再次来到这里,终于他决定还是上去看一看,跃上阁楼上那一刻他犹豫了,他很怕推开门那一刹那老翁不在或是已经走了,他也怕见到老翁因为他不知道该去问些什么、说些什么? 就在温云峰犹豫纠结之际,屋里老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都来了又何必犹犹豫豫?你犹豫就不应该来!” 老翁话毕,温云峰也终于鼓足勇气,慢慢走上前去推门而入。 走进小屋的那一刹那,温云峰心中突然生起五味杂陈的情绪,有酸楚、有可怜、也有不解和疑惑。 一张木床、一张书案、案上摆放着无数的卷轴,老翁盘膝而坐在书案前用颤抖的双手握紧毛笔在卷轴上写着什么,直到温云峰进来他也没有停止。这里的陈设很简单,这比温云峰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很多,所以他会觉得酸楚和怜悯,但他也知道这些情绪都是多余,老人应该过得很开心! 过了很久,温云峰依然不知如何开口,无奈老翁只好开口说道:“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在我这里你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只要你敢问!” 温云峰笑了笑问道:“前辈你我似曾相识?” 老翁停下了手中挥舞的笔,站起身来微笑着回答道:“不错,你我的确见过面,但那此见面你给我印象并不是很好!” 温云峰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心中或许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敢肯定,吞吞吐吐的说道:“北山风雪、始终无名剑、百年神剑青岩问世......” 老翁轻轻的叹息道:“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的回忆里面还是这些傻、大、空的东西!难道你的人生始终摆脱不了这些个人色彩的事物,我大概能够理解你为何来边城了?毕竟对于边城我也是个外来之客!” 温云峰顿了顿说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完美的人,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如此之差!” 老翁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你在不是英雄的时候背负着英雄的光环,难免有点沾沾自喜。老朽已经七十了,十多岁就懂事,我本以为懂事的早些就可以早些领悟这个世界,然而结果到现在我依然深陷其中,但我可以很明确知道我的回忆里除了名利、过客之外更多的是应该是风景和画。” 老翁这番话说的很模糊,一般人很难听懂,就连温云峰也只能领悟一个大概,但单就字面的意思已经足以令温云峰去沉思,温云峰也的确在沉思,因为他已经开始沉默了。 人在沉默的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老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慢慢的回到书案之前继续写着什么,对于一旁站着的温云峰完全视若无物。 又过了很久温云峰终于从沉默中醒来,他走到老翁身旁问道:“边城是一个美丽、宁静又淳朴的地方,这里不需要英雄你又何必强加给他们英雄的思想?这是不是有些违背你的意愿?” 老翁停下了手中的笔,表情凝重的说道:“谁说这里不需要英雄?有人的地方就有些不和平、不和平的地方就需要英雄,边城的确不需要打打杀杀的英雄,但却需要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 温云峰说道:“也许你说的对,但这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边龙了吗?而且他一直做得很好!” 老翁摇了摇头说道:“他定多算一个志士离英雄还差很远,他的灵魂和肉体的能力还不足以撑起这座城。一旦有一天这里出现了战乱,他只会成为战乱中赴死的勇士,而不是救人救世的英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前辈一定是个长寿之人,因为你的心比任何人都老的慢!” 老翁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了,或许你死了我都还活着!”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这应该是玩笑话,但为什么我有点希它成真?” 老翁沧桑的脸颊挂满了笑容,或许这是温云峰说了这么多话中最令老翁开心的一句话,但老翁的开心绝不是因为表面上讨论的那些长寿话题,或许是因为温云峰这句话背后隐隐约约预示着的一些什么? 老翁微笑着说道:“其实我相信你可以是这个救人救世的英雄!” 温云峰收起笑容冷冷的说道:“对不起!我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英雄。” 老翁微笑着说道:“年轻人千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你的手、你的心、你的人都好比是一把剑,人如剑除非死、否则永远难以尘封!” 温云峰有些愤怒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碰那把剑了。” 温云峰一边说话一边向着屋外走去,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因为他知道在这里多呆一刻有些东西就一定会动摇。 老翁微笑着问道:“对了,你师父还好吗?” 此时老翁终于想起了终无名,想起了这个留在江湖与自己论道的影子。 温云峰回答道:“他死了。” 说罢便走出小屋,此时已是夜幕时分,温云峰跃下阁楼很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温云峰离开之后,老翁久久的微笑着,深邃、沧桑的眼眸之中充满了希望和故事,一个还没有上路却一定会发生的故事、一个属于剑客独有的故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边城论武 离开英雄楼后,温云峰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小院,这次的经历他没有向蓝林提及、他也不准备提及。 但人如果心中有事即便你再怎么隐藏,懂你、爱你的人都可以发现,这几日温云峰总是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心中的结始终没有打开,或许他从未放下心中的江湖,如果真正放下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轻易拨弄的。 这日,调皮的小温楠外出玩耍,温云峰独自一人坐在小院之中望着边城昏黄、阴沉的苍穹,目光之中全是无奈、纠结和不舍。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何为英雄?英雄该不该寂寞?难道曾经的我还不算一个英雄、难道我从未放下英雄这个称谓、难道英雄真的永远离不开江湖,我到底能够在这里呆多久?我来到这里的初衷是什么?” 他不再像当初那般坚定,他心中有质疑也还有坚持,但从他开始质疑的那一刻,他之前所有的坚持就会大打折扣。 蓝林从茅屋走出来,望着小院中沉默发呆的温云峰,蓝林欲言又止,这些天她心里也藏着很多话,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或许现在是一个好时机,但她心中仍有担忧,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温云峰永远无法真正的离开江湖,而自己不能挽留也不能去放任,她希望温云峰能够随性快乐、同时她也不会允许这份宁静的生活被轻易打破。 站在茅屋犹豫了很久,蓝林终于还是迈出了坚定的步伐,她对温云峰的爱始终还是大过一切。 蓝林走到温云峰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说道:“温云峰,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说出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隐晦?” 温云峰收起思绪、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拉着蓝林坐到身旁,静静的望着对方深情的说道:“林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没事的!” 人一旦不想笑,那么刻意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蓝林松开温云峰紧握的双手冷冷的说道:“从深山相遇到江湖流浪,再到如今的边城,你在我心目中唯一的优点就只剩下了坦诚、对我独一无二的坦诚,这也是我疯狂爱着的原因,所以我希望这份坦诚能一直坚持下去,否则它会将我们的距离拉大,比生和死还要遥远!” 看着蓝林晶莹剔透、饱含热泪的眼眸,温云峰收起了僵硬的微笑,转过头低声说道:“林儿,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说、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现在我还没有决定。” 蓝林说道:“温大哥,不要每次都让我听你的决定,我更想知道在做出这些决定之前你到底在犹豫和纠结什么?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纠结的人。” 温云峰沉默了,沉默有两种初衷,一是因为没话说,二是因为有话不知道怎么说。 就在温云峰沉默之际,蓝林开口说道:“温大哥,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从那晚从边城回来之后不停的在剑匣子旁徘徊,我便已经能够猜到几分,再加上这些天对你的观察,我便可以肯定你始终还是没能与江湖一刀两断。” 温云峰赶紧转身搂住蓝林,一边安慰一边解释道:“林儿,事情还不至于是你想的那样。” 蓝林挣脱温云峰的怀抱,说道:“温大哥,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不爱心,如果共我寂寥一生与你的人生方向产生冲突的话,我宁愿舍弃一切陪着你,你离不开江湖、我就陪你江湖风雨;你想天涯流浪、我可以陪你立马就走;你若是烦了身旁有个人、我可以随时随地闭嘴化作一阵风,你可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温云峰从身后紧紧的搂住蓝林,有些哽咽的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蓝林温柔的抚摸着温云峰的手说道:“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瞒着我,我想说表达的就是不管在哪?不管江湖与否?我只要你我心心相连、坦诚相待。” 说罢,蓝林已经泣不成声了,温云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最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夕阳洒落在他们身上,最西、最荒的地方藏着最美的爱情,就连夕阳也久久不肯落山。 农历十月初八对边城来说是个大日子,也不算什么节日,这里的人百姓基本上和中原隔绝开来,所以中原那些传统节日在这里根本无人提及。然而今日在边城西城楼脚下却引来了大批的百姓围观,他们的目光之中没有诧异只有期待。 只见人群之中一处高高的擂台,边龙一人坐在其中,台下除了边城百姓之外还站着一些衣着怪异的人,这些人目光有些呆滞却又不失灵性,但从站姿上看便知是练武之人。 烈日当空、有些灼热,但始终没有人离去。 边龙看了看望着当头的烈日,站起身来说道:“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边城论武日,还是老规矩无论谁都可以上台与我一较高下,能够胜我一招半式的即为边城新任城主。” 边龙话毕,台下众人也跟着欢呼起来,这样的节日他们应该已经过了很久了,所以这里的人都觉得不足为奇。 立刻就有两个二十左右的少年冲上台来挑战边龙,望着上台的俩少年边龙心中有喜也有悲,喜的是在这里俩年轻人身上看到执着,悲的是这几年敢上台挑战的人始终是那么几个。 边龙笑了笑说道:“又是你们两个,今天你们有多少把握?” 两名少年异口同声的说道:“十足的把握。” 边龙收起笑容冷冷的说道:“每次上台你们都会这样说,每次你们上台我都会这样问,你们的回答没有变过、我的问也没有变过,只可惜这些年你们从未兑现你们的承诺。” 边龙这番话有期待也有无奈,但这里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出来他的意思,因为他本来就不想表达的大清楚。 但今天这里来了一个能听懂这句话的人,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云峰静静着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方才边龙那番话他应该听得明明白白,他开始渐渐能够白那夜在城楼之上边龙向他吐露的那些情绪。 台上三人也没有再交流什么,俩少年握紧拳头向着边龙冲了过来,很快三人便缠斗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三人的打斗很精彩,然而只有温云峰知道边龙分明可以瞬间致胜,也知道温云峰知道边龙这样做的缘由何在。 渐渐俩少年的拳脚慢了下来,边龙也跟着慢了下来,边龙很想输、赢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然而他也知道他必须赢,因为不足以打败他就不足以扛起整个边城! 终于俩少年还是败下阵来,带着一丝遗憾离开擂台。他们走后依然有人上台向边龙轮番发起挑战,一年年时间在流转,然而这座擂台上的结局始终没有变过,站到最后的依旧是边龙。 夕阳西下、这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上台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人再上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天就这样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里沉默宁静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左侧人群之中望去。只见两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大汉走上擂台,恶狠狠的望着边龙,目光之中全是不屑和鄙视。 边龙仔细的打量着两名不速之客,心中安安自语道:“这两人从未在边城出现过,口音不是本地口音也不是中原口音,突然前来其中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蹊跷。既然定下规矩、我便不能乱了规矩,上得擂台来我就必须战胜他们。” 看着沉默的边龙,一名大汉愤怒的说道:“你就是号称边城一条蛇的边蛇,听说你的武功不错、我兄弟二人也想领教领教。” 对方言语有意侮辱、故意搅局,就连台下的百姓也唏嘘不已为边龙鸣不平,但边龙还是稳如泰山。 边龙笑了笑说道:“蛇即可打败你们,又何必是龙?” 另一名大汉站出来说道:“打败你即可为边城城主,此话还当真与否?” 边龙笑了笑说道:“边城人说过的话从未食言!” 俩大汉笑了笑说道:“只要说话算话就好,我们兄弟俩就是奔着城主来的,你若是现在交出城主之位也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边龙大笑道:“边城人从不会屈服在别人威严之下,更何况两位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狂话,等你们能够打败我再说吧!” 说罢,台上三人便不再言语,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先出手。 台下的百姓也在等、等边龙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俩狂人,但只有温云峰知道此时此刻边龙的胜算不足三成,就算是一对一边龙也没有全胜的把握更何况是一对二,再加上之前的轮站已经耗费了边龙不少的内息,这场决斗对边龙来说无疑是一场挑战,一场难胜却必须胜的决斗! 温云峰仔细的打量着俩人的手势和移动的步伐,心中暗暗自语道:“好陌生的套路,这样的起手套路和脚步移动真是少见,就连听闻都未曾听闻过,看来这次边龙兄是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温云峰收起情绪静静的望着台上三人,三人都没有动手,因为高手的决斗总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又转瞬即逝!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寂寞西楼 夕阳西下、人未离去,他们本该离去,因为边城本来就不是一个夜生活很丰富的城镇。然而他们都没有走,擂台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注定是一个平凡有不平凡的日子! 边龙注视着身前的两名大汉,两名大汉也注视着身前的边龙,而温云峰的眼睛则紧紧的注视着擂台之上的三人,他右手似乎攥着什么东西,目光毫不懈怠似乎当初那个执着坚毅的剑客又回来了,只是握剑的手已经不再握剑,但始终他会重新拿起,因为土地之上处处都是江湖! 终于擂台之上的三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交上了手,先出手的仍是两名不知名的恶大汉,虽然他们胜券在握但毕竟他们比边龙更着急,所以他们先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两名大汉的拳速极快、力道极大,就算是离着几丈开外擂台旁的百姓也能感受到那阵阵拳风。 在场的百姓或许在上一刻都坚信着他们心中的边龙城主是天下无敌,然而这一刻他们收起了期盼和激动的情绪,目光之中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就连边龙自己也能感受到对手的强大。 三人的拳脚缠斗在一起,在两名八尺大汉的包围之下,边龙显得的是那么渺小,但小自有小的好处,他可以凭借灵动的身形勉强躲开两人强势恶毒的拳头,一边迂回一边回应、边龙在擂台之上苦苦支撑着。 擂台之下、温云峰也是握紧拳头,为边龙时刻担忧着,因为他知道这样的重拳打开身上,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是非死即残。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这二人到底是何来路?此类拳路从未听闻,当今世上或许也只有三弟的佛杀神拳能够克制。边龙兄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只是不知道这两名不速之客背后会不会有着什么阴谋?” 冷静、多疑本就是剑客最特有的优势,冷静能让他们捕捉到对手任何弱点一招致胜,多疑能让他们想得更长远、看得更长远、走的更长远。 擂台之上三人的拳脚越来越狠,来回的拆招过后他们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套路,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着对方的要害而去,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余地! 在两名大汉强劲的拳风包围之下,边龙也渐渐显露出颓势,格挡变得有些吃力、身形移动也随着变慢。 突然边龙脚下一个不留神险些滑到,对方铺天盖地的拳头立刻迎了上来,擂台之下的百姓也不由得尖叫出声,就连边龙自己都放弃了格挡和躲闪,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来不及了。 人群之中只有温云峰最冷静,只见他右手轻轻的动了动,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 两名大汉的拳头如泰山压顶转瞬即至,可就在将要贴近边龙胸膛的那一刹那,突然改变的方向重重打在了擂台之上。 边龙立刻从地上翻起身来向着人群之中扫视了一番,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谁出手相救,因为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放心、踏实的微笑。 两名大汉一边揉着自己的拳头,一边朝着人群之中张望,他们心中应该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相信在他们来之前一定对边城做了充分的了解,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出先前的那番狂话。 两名大汉迟疑片刻又打起精神,朝着边龙这边冲了过来,三人继续缠打在一起。 打斗之中,两名大汉总是能够感觉到边龙已经被他们逼到了绝境,然而总是在绝境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得溃不成军。 终于在夕阳落山、夜幕来临之际,边龙完成了一场胜利的决斗,两名前来挑衅的恶大汉躺在擂台之下、表情痛苦的**着,擂台旁的百姓也传来阵阵欢呼,这是属于胜利的欢呼、这是属于英雄的欢呼、这是人性最深处的欢呼,边龙站在擂台之上享受着这份欢呼,但只有温云峰知道这份欢呼会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牵绊。 但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不然这个世界就真的乱套了! 两名大汉被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之中,一名大汉扶起另外一名大汉踉踉跄跄的向着夜幕之中逃窜而去。 一边逃窜一边嘀咕着道:“没想到这里还有高手,看来边城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天下能够胜过你我兄弟二人的人不多,而这位在暗处凭指力就能将你我击败,一定不是一般人赶紧回去禀报将军!” 说罢,两人不再言语只顾逃命! 夜色慢慢的蔓延开来,喧嚣的人群终究还是要散场,欢呼声过后这件事情终究要告一段落,只是不知明日、明年今日又会发生一些什么?但这些事情往往不是大部分人应该考虑的,毕竟考虑的人多了也就不会发生了。 冷夜、西楼、孤独的篝火、孤独望月赏黄沙的人!边龙喜欢吟诗,然而他并不是个诗人! 宁静的西城楼上,没有任何吵杂和喧嚣,所有只要在这里发生的声音绝对是无处藏身,温云峰已经将脚步压的很低了,但终究还是没有瞒着边龙。 边龙嘴角轻轻上扬,微笑着说道:“兄弟既然来了有何躲躲藏藏?你应该知道即便你轻功再好也始终离不开这片土地。” 或许是诗歌吟久了,所以说话也变得诗意起来,诗意的话自然要遇到诗意的人,而温云峰正好是个诗意的人而不是诗人! 温云峰缓缓走上前来,走到边龙身旁微笑着说道:“但每个人都在幻想着逃离这片土地,即便知道不可能成真但幻想始终没有破灭,毕竟你已经尝试过了,而我是正在尝试。” 说罢,边龙笑了笑,温云峰也跟着笑了笑。两人笑了很久,却在相望对视的那一刹那收起了笑容,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为了这份笑才相遇的,在孤独的地方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笑容! 边龙望了望夜空,然后静静的低下头说道:“你是来嘲笑我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是来嘲笑的,那么我就不会笑。” 边龙冷冷的说道:“但你毕竟还是笑了。” 温云峰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和你遭遇差不多,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明白英雄的含义,或许你并算不上英雄正如你不是诗人一样,而我曾是英雄现在再想放下真还有点舍不得。”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这番话并不是很中听却是实话。” 此时温云峰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了段云鸿的影子,提到英雄他不得不想起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而今依然坚持在最初道路上的兄弟。 温云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有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名字叫做段云鸿,我与他一起建立一座城叫做南盟城,我曾以为那是一座完美的城池,现在想想也不过是一盘残局,而这盘我留下的残局却由我的兄弟帮我去救赎!” 说到这里温云峰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当初说走就走,而今来到边城遇见边龙,才知守得一方城池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他心中有愧疚也有自责。 边龙轻轻的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说道:“兄弟不必伤怀,我与你的遭遇差不多只不过是互换了角色,我心中无恨也无悔,我相信你那姓段的兄弟也会如此!” 温云峰肯定的回答道:“二弟一定会如此,他一定会做的更好!” 噙满泪水的眼眶之中,全是对兄弟信任、愧疚又无奈的百般情绪,一旁的边龙看在眼里也大概能够明白这份兄弟情,毕竟江湖沉淀下来最多的还是兄弟情! 温云峰沉默了,边龙也不是一个太会安慰人的人,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温云峰一起沉默。 待到一起情绪冷却之际,温云峰才缓缓说道:“今日擂台之上前来挑衅的两名大汉,边龙大哥可知是何来历?” 边龙轻轻的叹息道:“边龙不才,与他们过了上百招却始终无法获悉对方的套路和出处,但是从他们话音之中却听出了一点端倪。” 温云峰赶紧问道:“边龙大哥听出了一些什么?” 边龙细细的说道:“边城虽小却容纳了八方来客,对中原和边塞的口音也是相当的熟悉,这二人既不是中原口音也是边塞口音,倒有点像是......” 说到这里,边龙突然皱起眉头,眼神之中充满焦虑和丝丝恐惧,这番情绪自然也未能逃过温云峰的眼睛。 温云峰赶紧问道:“边龙大哥有何顾虑?” 边龙冷冷的说道:“顾虑倒是没有,如果真是他们,那么将是边城乃至中原大明的一场浩劫。” 边龙绝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温云峰也意识其中的厉害关系,喃喃的问道:“他们指的是?” 边龙深邃的目光、焦虑的望着远方黄沙,慢慢说道:“关外清军。” 这四个字一出口,温云峰也是吃惊不小,虽然他曾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和生死离别,但这次牵扯到国家大事和名族存亡,很多人一生都不可能遇到也没有人愿意遇到。 边龙借着说道:“北孤英雄楼的无名前辈曾无数次向我暗示边城的地理厉害关系,我一直也是铭记于心,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温云峰望着边龙说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边龙笑了笑说道:“人多对人少,首先得知己知彼,我得去关外探访探访这批清军的轻重!”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好,我知道了,明日一早在这里汇合,我先回去一趟!” 说罢,温云峰便转过身着急忙慌的离开了西城楼。望着温云峰来开的背影边龙欣慰的笑了笑,会笑的人证明他还是寂寞的,而寂寞的人发笑乐却是因为他已经不寂寞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掌 清营行刺 西风再来、黄沙漫漫,西城楼不是这世间最巍峨、最雄伟的城楼,也不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气势逼人的城楼,但它却是这世间最孤独、最寂寥的城楼! 城楼上还有些许的水迹等待着西风将它烘干吹散,月亮越来越模糊,东边的朝晖慢慢降临大地,黑夜终于过去,他也应该离开或者远行了。 边龙望着西城楼漫无边际的黄沙,忽然间他觉得这漫漫黄沙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美丽,倒是多了几分凄凉和悲壮,或许是跟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有关。 边龙回过头望着城内,城里还是一片寂静,目之所及的街道尽头还没有人影。边龙嘴角轻轻上扬、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你一定回来的,但一定不可能这么早!但请你一定要相信并不是我要争着做这个英雄,而是你比我更不适合冒险。” 说罢,边龙收起笑容,走到城楼一角拿起那把跟随他多年却不知道还能跟他多少年的佩刀?刀鞘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应该很久没有挥舞过了,其实重新拿起这把佩刀时、边龙心中应该是坎坷的,毕竟这里已经宁静了很久,宁静了很久的地方再次掀起厮杀,无论对与错?到最后始终都是错的! 拿起刀走下城楼,慢慢的打开城门后的门栓,然后又静静的将门掩上。 朝着黄沙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突然回过身来望着城门喃喃自语道:“如果今天我不能回来,温兄一定要记得帮我插好城门后的门栓。” 说罢,边龙没有再犹豫,一个人、一把刀、一个形单形只的身形,在黄沙上溅起一连窜脚印,又慢慢被风沙抹平,直到他和他的刀消失在视野所及的尽头。 边龙走了一会儿,一个慌张奔跑却面带微笑的人再次出现在西城楼下,他正是如约前来的温云峰,看他脸上释怀的微笑想必已经了却了身后所有的牵绊! 温云峰快速登上西城楼,嘴里还兴奋的大喊道:“边龙大哥我来了、我来了!” 然而当他来到西城楼之上时,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边龙的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但温云峰必须知道,如果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将再无人知晓。 望着城外无垠的黄沙,温云峰眼神中五味杂陈,喃喃自语道:“边龙大哥,你为什么不等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抛下我吗?不可能的,我一定会追上你!” 说罢,温云峰也疯狂的跑下城楼,打开城门向着无垠的黄沙跑去。 曾经的大风大浪、生死离别,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和着急,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如今边龙面对的是一无所知且无限强大的清军,这本来就是一条有去无回的道路。 边龙是边城城主,这一切是他必须也理所应当扛起的责任;而温云峰却是一个路人、一个过客,他没有任何必要卷进来,但他就是卷进来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抱怨和参详,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剑客就必须紧握着剑! 沙漠的风景很容易看倦,容易看卷的风景也就容易绝望,在沙漠中坚毅前行、无所畏惧的只有一种人,孤独的人,因为他的孤寂已经和这漫漫黄沙紧紧相连在一起! 直到日头偏西向西落去之际,终于出现在边龙眼前的风景有些不一样了,然而这份不一样却是他最不想看到、最不想经历的。 黄沙依然睡卧在大地之上,在西风的吹拂下泛起点点波澜,远处视野能及的尽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点,密密麻麻的分布在黄沙之上。 边龙停了下来、算了算脚程,喃喃自语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便是清军的大队。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兵贵神速,已经距离边城不到一百里,这么近的距离、开赴边城大概只需要三天!真是不敢想象真到那一天,边城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说罢,边龙站在原地哀声叹气,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总是喜欢哀叹,不过这也不失为释放情绪的好办法,如果没了叹息、这世界上就不会存在英雄,因为英雄经常绝望所以长伴有叹息。 边龙收拾好情绪,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前面星星点点的白点渐渐变大、渐渐变得清晰,随着距离越来越靠近,边龙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白点竟然是清军的帐篷军帐,边龙也不由的大吃一惊,这架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吓人、如今的形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慢慢的贴近清军大帐,边龙找一块黄土包勉强能够为自己做一个掩体,静静的观察着清军大营的一举一动。 然而观望了很久,边龙紧紧的皱起眉头,似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亦或许是这个距离还不够近,看的还不够太清晰。 边龙也不再躲躲藏藏,索性站起身来大步向着清军大帐走去,最前面的几名清军侍卫也立刻察觉围了上来。 一名清军卫士上前来用着很不流利的中原口音说道:“清营重地,闲杂人等止步!” 边龙上前推开几名侍卫,一边往里走、一边骂道:“不识相的清军鞑子,这是大明的地盘该止步的是你们!” 边龙的横冲直撞立刻引来清军将士的围堵,这样的情形他几乎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他既然敢这样做想必也准备活着出去,只是在死之前他觉得他还能做些什么,所以他也只是骂骂咧咧没有轻举妄动。 这是两名大汉从清军堆里窜了出来,一脸鄙视的望着边龙,边龙也朝着这两人望去只觉得非常的眼熟,打量了很久终于认出来这二人就是昨日与自己在擂台之上叫板的狂妄大汉,如今换了一身皮差点没有认出来。 一名大汉说道:“手下败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二人根本还不配与我对话,快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 大汉收起笑容、愤怒的说道:“如果不是将军有命要见你,我保证现在你和你的骨头已经碎了一地!” 边龙笑了笑说道:“之所以说你不配和我说话,就连杀一个如此简单的人你都做不了主,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说罢,边龙大笑起来。 大汉愤怒着想要冲上来教训边龙,却被另一名大汉给拦阻,毕竟是将军想要见的人他们还是不敢怠慢! 最终,两名大汉还是领着边龙朝着清营腹地走去。 来到一处硕大的军帐前,两名大汉停下了脚步,边龙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大汉跪地禀报道:“启禀将军,末将领边龙来见!” 军帐里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回答道:“进来吧!” 说罢,两名大汉便押着边龙走进了军帐。 来到军帐中两名大汉命令边龙跪下求见,然而边龙却毫不领情,三人在推推攘攘之中,边龙也丝毫没有畏惧和胆怯。 这是这位将军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边龙说道:“大明有句古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永战十岁练武、十五带兵、三十多年南征北战也算是见过一些大世面,未曾佩服过几个人,边龙将军却是这为数不多里面的一个,你们都不准为难于他!” 既然永战都下命令了,两名大汉也只好退向两边。 边龙也双手合十、重重的行了江湖一记大礼,然后说道:“永战将军大名倒是久有耳闻,只是你不该来这个地方坏了你的一世英明!” 永战笑了笑说道:“边龙将军此言差矣,永战来这里是为了替皇上打万里河山、造千秋工业,又怎么坏了一世英名?”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认为你能吗?” 永战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很想听听边龙将军认为我不能的理由,在你没来这里之前说这样的话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你已经看到了我和我身后的雄兵十万,你为何还敢如此口出狂言?” 边龙冷冷的说道:“因为边城百姓是不可战胜的!” 永战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很欣赏边龙将军的气节,也很尊重这座城里的百姓,早在半月之前我便来到这里,但我一直未曾出一兵一卒,用你们大明的话说就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到这句话、边龙有些忍不住的大笑出口。 望着狂笑的边龙,反而是永战收起了笑容,因为他不理解这样的境遇、这样的形式、这样的压力面前,为何还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过了很久,边龙才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天下大势到底何去何从?但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你看不到那一天!” 说罢,边龙眼神中沸腾着丝丝的杀气,一缕缕的杀气像一把把尖刀刺向永战的胸膛。 永战不用害怕也不需害怕,因为以边龙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刺杀得手,但他还是不由的后退了几步,面对生与死所有人第一反应还是恐惧,除非那些抱着必死之心的人,但毕竟这样的人还是为数不多、甚至很少,这里的边龙则算一个。 “跄踉”一声,边龙腰间的弯刀已经出鞘,刀鞘上的灰尘抖落在空气中,灰尘还未落地人和刀已经冲向了猎物。 边龙这一刀并不算快也不算狠,却是奔着杀人而去的,永战有着足够的时间拔刀格挡,或许是因为恐惧的原因他拔刀的速度变慢了。 边龙是否能够得手? 这一刀又是否能够改变边城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煮茶谈判 刺杀对方主将,这无疑战场上最多用、最直接、最有效挫败对方士气的办法,然而这个办法也很冒险不是所有时候都能够实现的,很多成功的例子,但失败例子将是成功例子的数倍。 边龙有着一颗视死若归、心怀城民的决心,然而他却忽略了他的刀还不够快、还不足以去完成这项神圣的使命,所以这场刺杀注定会以失败而告终,他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边龙和他的刀无限逼近永战,似乎这一击已经成功、似乎边城的命运已经被逆转,就连永战自己都已经放弃了抵抗,或许他的刀和边龙的刀在伯仲之间,但毕竟边龙比他先拔刀,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边龙会做出此鱼死网破之举,所以才会无力抵抗。 只听见“哐啷”一声,大汉眼疾手快迅速扔出腰间的佩刀,狠狠的向着边龙这飞过来与边龙的刀撞击在一起,电光石火之间边龙直觉的手臂一阵酥麻、佩刀便掉在了地上,等他反应过来时,永战迎门一脚已经落在了他的胸膛,随即便被踢出几步开外重重的摔在地上。 边龙揉了揉胸膛、忍住剧痛,想要再次翻身起来做最后的挣扎,但这些挣扎已经是多余的了,方才那一击已经是他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等待他的便是被征服或者死亡。 左右两名大汉一看边龙倒地,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刀冲上前来架在边龙的脖子上。 永战弯下身子捡起边龙掉落的刀,朝着边龙这边缓缓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望着这把刀、一边喃喃自语道:“如此破、如此慢的一把刀,我很想知道是什么给你的勇气来这里刺杀本将?” 说罢,永战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被降服的边龙。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很想知道是吧?” 最为一名战将在渴望一场胜利的时候,他更想做的就是征服对方的心,所以永战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边龙微笑着说道:“血,英雄血!即便我没有留着这样的血液,但凭借我对这种血液的向往就能做到这么多,你可想而知一个流淌着英雄血的英雄是多么的可怕!所以我奉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去吧,免得自讨苦吃,有些东西是不能够被征服的!” 说罢,边龙坐在地上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蔑视和绝望,这样的笑无疑会让他死得更快,但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 永战有些愤怒了,望了望手中刀、再望望狂妄的边龙,一个战士的怒火油然而生,他举起边龙的刀大声说道:“我很佩服你,但通常我回去征服我佩服的人,边城之战就从你开始吧!” 说罢,永战双手握紧大刀猛然挥下、直抵边龙头部,边龙也静静的闭上眼睛,边龙已经必死无疑,或许他本来就必死无疑,只是现在更加肯定而已,因为血液溅出才是死亡真正的到来。 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哐啷”一声,边龙那把刀再次落地,永战也被迎面而来的劲风给逼退数步方才站稳。 待到永战站定后抬起头,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里充满惊讶、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不仅是他,就连架着边龙的两名大汉眼里都全是恐惧,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不愿意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方才那一切的确太快了。 这间帐篷里本来只有四个人,而今却变成了五个人;这将帐篷里本来只有刀,而今却多了一把剑。 温云峰来了、青岩剑来了,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边龙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兄弟,你本不该来!”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但我还是来了。” 边龙说道:“都是我害了你啊!兄弟!” 说罢,边龙低下头轻轻的叹息,心中充满了哀怨和自责,这份心情或许比要他死还难受。 温云峰微笑着说道:“边龙大哥不必自责,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温云峰做这一切全是随心而做。” 听到温云峰这三个人,永战以及两名大汉皆是唏嘘不已、不禁的倒吸了几口凉气,看来他们应该对温云峰很熟悉,亦或许是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永战走到温云峰跟前说道:“都说北孤剑祖快如风、疾如电、冷如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的传言。” 温云峰转过身望着永战笑了笑说道:“将军不必奉承于我,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生命构成了威胁,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我今日绝不是为杀你而来!” 永战笑了笑说道:“你的剑若是想杀我,或许现在我已经是尸体了,所以这点我并不会怀疑!” 温云峰收起笑容,有些不太明白的望着永战说道:“那将军话外之意是什么?” 永战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到边龙跟前,推开架在边龙脖子上的大刀,轻轻的扶起边龙,示意左右两名大汉退下,然后如待上宾一般让温云峰和边龙坐了下来,并且还亲自为二人满上茶。 永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道:“我知道你们中原喜欢喝茶,所以随军带了很多的茶叶,专门用来待中原的豪侠志士!” 温云峰端起茶碗,闻了闻又摇了摇头。 永战很疑惑的问道:“温大侠为何要摇头?茶不够好还是水不够沸?”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茶是好茶、水也刚好,只是不该由你来泡,偷来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或许你更应该拿你们清军的烈酒!” 温云峰这番话深谙嘲讽、鄙视之意,这本就是温云峰的本意,边龙听懂了,永战也听懂了但他并没有愤怒,因为他知道在温云峰面前愤怒或者拔刀就等于找死,他毕竟还未能像边龙一样看透生死。 沉默了很久,整个场面的气氛有些尴尬。 终于还是永战开口说道:“温大侠应该是一个颇懂茶道之人,在你面前玩弄这些东西的确有些过了,不过请二位品茶并无恶意。” 边龙笑了笑说道:“但我相信永战将军这碗茶里面一定还有别的话说吧?” 永战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温云峰和边龙中间说道:“本将也不是一个卖关子的人,只是与两位英雄在一起不卖些关子则显得有些不识情趣,毕竟这也是你们中原的问话。” 温云峰再次举起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说道:“茶水虽好,但还是有人喜欢烈酒!” 永战笑了笑说道:“但我深知温大侠不是喜欢饮酒之人!”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人总是会变的,毕竟我们都还不是圣人,相比茶异乡他人的暖茶,我更喜欢自家酿的清酒!” 永战收起了笑容,有些愤怒的说道:“看来温大侠还真是个食古不化之人,你完全没有了中原剑客的那份洒脱。” 温云峰放下茶碗,冷冷的说道:“是你根本就不懂中原剑,更不懂我们的文化和信仰,你们总是觉得强者就是对的、强者才能生存、强者永远站在人性的最高点,但其实你们真的错了,或许大明现在摇摇欲坠它需要改朝换代,如果你们真的有一天统制了这个天下,你会发现你最初的信仰将被践踏的无地自容!” 说罢,温云峰笑了笑,边龙笑了笑,听得并不是太明白的永战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 永战微笑着说道:“温大侠除了剑使的好、道理也将的不错,本将竟然无言以对。” 说罢,永战又把目光移到边龙身上,微笑着说道:“温大侠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但我相信边龙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 边龙站起身来将茶碗里的茶倒在地上,望着永战说道:“或许永战将军认为我身后背负着一座城,这将成为左右我的筹码。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边城除了一个边龙还可以有千千万万的个边龙,就算你征服了我、征服了这座城,你却永远也无法征服这些流着滋养英雄血的心!如果边龙今日为了活命苟且屈服于你,我相信我会死得更快,只好心会先死。” 听完边龙这番回答,永战也打消了心中所有的劝降计划,或许还酝酿了很多话来不及说,但这些话已经不需要说了,毕竟没有走上他铺垫的路、后面再多的鲜花也是徒劳。 永战坐回到自己的座椅上,这个时候他应该失落和愤怒,然而他却觉得无比释怀和畅快,这样的情绪反差又是因为什么? 永战笑了笑说道:“其实二位的回答并不是我想要的,但直到二位说出来之后,我才知道这应该是我该得到的答案。相比于你没有骨气的盟军,永战更欣赏一个有血有肉的对手,或许胜利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难!” 温云峰也站起身来走到边龙身旁,望着永战说道:“我们兄弟二人也该离开了!” 永战笑了笑,伸出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两位请随意,我们沙场再见!” 直到温云峰和边龙的背影快要消失之际,永战突然喊道:“留步,我想为温少侠最后一个问题,你本可以一剑杀了我,为何你却迟迟不动手?”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的死能够挫败这十万大军,我相信你们也绝对走不到今天,既然是徒劳我又何必白费一剑?” 说罢,温云峰和边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军大营,既然是永战下命令放二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敢阻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饮酒见血 黄沙漫漫,一望无垠,他们无心欣赏风景却走得很慢,一个人无心欣赏风景之后,他往往会害怕、害怕终点处的孤独和落寞,他们也不敢回头,因为那个地方藏着更多的绝望。 温云峰心中有疑问,边龙心中也有疑问,然而两人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始终还是会开口,遇到心心相惜的人又怎么可能藏的住话?越是孤独的人越需要倾诉。 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慢、慢到静止下来,这个时候应该也必须开口了! 温云峰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黄沙,曾经何时边龙应该也做过这样动作,所以他应该能够明白温云峰心中的寂寞和失落,人只有在寂寞和失落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无聊的举动。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些沙粒!”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不错,我的确很不满意,这个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我满意也总有人不满意,所以我宁愿从众也免得自寻烦恼。” 边龙转过身望了望夜色和黄沙相连的尽头,眼神之中有期待也有失落,人活着就是一种期待,但往往失落总是常伴左右。 边龙轻声说道:“温兄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边龙言语之中很是平淡自然,但越是平淡自然的东西越暗藏深意。他心中更多的应该是失望,或许在上一刻他都以为温云峰能够陪着自己守护边城,直到这一刻他的这个认定有些动摇了,毕竟他还不敢确定,因为他还在发问等待温云峰的回答。 温云峰望着边龙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和眼前这个男人距离是那么的远似乎这辈子都不有交集!但事实上他就在自己的眼前,有些距离是可以控制的! 温云峰走到边龙身旁陪着边龙一起凝望远处,时间在沉默的人身上似乎过得很慢,又过了很久温云峰才轻声说道:“边龙大哥,我曾以为你是个懂剑的人但我发现我错了,你非但不懂剑更不懂情,你是一个比我还孤独的人!” 边龙并未因为温云峰的言语而气氛,反而微笑着问道:“此话怎讲?”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懂剑、就不会一个人前去清军大营;如果你懂情、便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说实话我时时刻刻都在质疑这个世界、质疑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你也是。” 边龙并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我们都还不是圣人!” 边龙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这也的确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温云峰继续说道:“而我们唯一能做就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去战胜这份质疑,即便最初的选择是错的我们也要坚持,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避免犯错,我坚信最初的那个决定一定比之后的所有决定周全很多!” 边龙点了点头,微笑着望着远方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反思当初来到边城的初衷,但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离去,我想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找到那个离开的理由!” 说罢,边龙笑了笑,温云峰也跟着笑了笑,两人静静凝望着远处不再言语。 夜色与黄沙相连的地方渐渐被夜幕吞噬,只因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终不敌铺天盖地的夜幕。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闷响,有点像风声却没有风声那么缠绵、有点像惊雷却始终未能炸开、有点像雨声却雨声更加犀利,那个方向正是温云峰和边龙凝望的方向,那里发生了什么? 温云峰望了望边龙、边龙望了望温云峰,或许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回去吗?” 边龙微笑着回答道:“回西城楼,我请你喝酒。”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你那酒还不够烈!” 边龙笑了笑说道:“烈酒能够壮胆,难道温兄怕了!” 温云峰望着边龙问道:“难道你不怕?” 边龙笑了笑说道:“我怕鲜血的味道,所以想喝些酒但不想喝醉!”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我也怕鲜血的味道,所以我想喝些烈酒最好是能喝醉的那种!” 边龙望了望手中的佩刀,懊恼的说道:“难道刀和剑的差距真的这么大!” 温云峰搂住边龙的肩膀笑了笑说道:“别想这些没用的了!明日就要见血了,还是赶紧回去喝酒吧、我可不想闻到自己鲜血的味道!” 说罢,二人肩并肩摇摇晃晃的向着西城楼的方向走去。 他们应该听出来了,那是脚步声、清军骑兵的脚步声,清军骑兵几乎是这世界上最强、最勇猛、最难对付一类人,面对这样的人谁能不畏惧,所以他们必须喝些酒来壮壮胆。 边城无羌笛,却有美酒也有烈酒、有孤独也有陪伴、有恐惧也有热血,矛盾的地方总是与众不同。 喝多少酒就证明有多恐惧,因为一分酒能够化解三分恐惧,温云峰喝了不少、边龙也喝了不少,然而他们并不准备停下来,毕竟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 温云峰背后是一个家、边龙背后是一座城,他们有恐惧的理由,但同时也有必胜的理由,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东西还是人心!再快的剑也吻不尽天下英雄,再利的刀也斩不尽恶人的头颅。 夜色渐渐褪去,温云峰的衣襟是湿的、边龙的衣襟也是湿的,上面有酒也有水或许马上还会染上血! 温云峰没有醉,边龙也没有醉,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又撤回了眼神,两个傻乎乎的男人就这样静静望着昏暗的苍穹慢慢变亮一言不发。 这里的初晨应该是很清澈很透明的,然而它却注定染上昏暗,有人来了搅动黄沙也搅动了宁静,黄沙沸腾天与地变成了一个颜色。 待到黄沙渐渐退去,西城楼外已经齐聚了上千名清军骁骑。 温云峰望着边龙笑了笑问道:“边城第一仗终于还是打响了,你猜他们有多少人?” 边龙笑了笑说道:“不知道,现在心中已是七分醉所以记不清了。” 温云峰哈哈大笑道:“看来美酒比烈酒还烈!幸好我没有沾。” 温云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起边龙说道:“起来吧兄弟!一千个清军骁骑,看来今天可以杀个痛快了!” 边龙笑了笑说道:“你的剑还能杀人?”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应该还能吧,毕竟它的锋利从未退去!” 说罢,两人站起身来,向着西城楼下走去。 西城门慢慢的打开又慢慢的掩上,温云峰和边龙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出现在清军千人骁骑面前,就好像泰山脚下的蚂蚁。 望着温云峰和边龙的身影,永战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他曾经幻想过这样场面,他喜欢这种用气势威慑对方的快感,然而很快他就收起了笑容,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这种快感,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温云峰和边龙二人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直到永战大声喝道:“你们站住!”。他们二人才停下脚步,眼神迷离的望着正前方的千人大队。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看来边城要下大雨了!” 边龙也笑了笑回应道:“我想也是的,无辜过了这么多蚂蚁,看来天气要骤变了!” 听着二人对话,永战又想笑心中又有莫名的愤怒,大声呵斥道:“你们二人难道不怕死吗?” 温云峰傻傻的望着边龙道:“死,你怕吗?” 永战点了点头道:“怕,非常怕。” 温云峰转过头来望着永战,冷冷的说道:“我也怕,但怕没有用。” 永战摇了摇头说道:“昨日你们二人离开之际,我曾幻想过千种重逢的场景,我想应该是壮怀激烈的,至少应该有些言语的争锋相对,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平静。” 边龙笑了笑说道:“言语相激乃用兵的绝境之计,现在还未到绝境我们二人又何必用这绝境之计?” 永战转身望了望身后的千人大队,再回过头望着眼前的温云峰和边龙,他真想不出眼前这二人到底还有什么法宝,毕竟千人对二人完全是胜券在握。 永战懊恼的问道:“你们的刀和剑能杀多少人?边龙,你的刀最多杀我五十名骁骑;温云峰,你的剑的确很快,但又能杀多少?十个、百个还是千个?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身后有十万大军。”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能杀多少?但我很想说的是我真的不愿意杀人,不过人总得做一些违心的事!” 永战笑了笑说道:“我和你们打个赌,如果我的清军骁骑能够倒下一半就算你们赢。”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赢了又如何?” 永战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们赢了,我会多给边城三十天,三十天对你们来说是很宝贵的!” 温云峰立刻收起微笑、认真的说道:“此话当真!” 永战笑了笑说道:“胜仗永远不是以寡众来分,本将用兵更喜诛心,尤其是你们这样的人物!” 温云峰望着边龙说道:“边龙大哥,我赌了!” 边龙笑了笑说道:“我也赌了。” 说罢,二人相望一笑便不再言语。 只听见“嗖嗖”两声利器破空,有些凄惨、有些壮烈,但更多是一份豪情!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刀剑浴血 金戈交响、杀声震天,这里没有江湖,却有着江湖的血腥。 利剑出鞘、青岩横舞,没人知道温云峰的剑有多快?知道的人已经倒下,而那些未倒下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一把单刀,不知陪着边城出生入死多少年?也不知还能陪边城多少年?但可以肯定的是刀虽老、但边龙的心仍然肩负着城主的使命。 温云峰在前、边龙在后,很快他们便陷入了清军骁骑的重重包围之中。清军骁骑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一个个却也是经过高强训练、身体素质超乎常人的,而且还有那一身似乎滴水不漏的铠甲,本可以一剑结束对方温云峰不得不用两剑、本可以用一成内息温云峰不得不用两成甚至更多,所以这场赌博无论是对于温云峰还是边龙?都是相当残忍的! 青岩剑在温云峰手中越舞越快,但这只是在旁人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随着内息的消耗、剑法已经拖泥带水越来越慢。 而边龙似乎早已经到了极限,他的手在颤抖、刀在颤抖、人也在颤抖,或许除了那颗心哪里都在颤抖,但他还站着、刀还在手中,他就不会退去。 混战之中、残刀断剑,尸体慢慢的堆积起来,他们的衣襟都被鲜血染红这也正如他们所料,血腥味在沙场上弥漫开来。 温云峰应该也累了,本来杀一人需要两剑,然而此时此刻却需要三剑、四剑甚至更多,然而旁人依然看不出来他已经疲惫,因为只要温云峰还活着、青岩剑还在他手中,他就是掌握对手命运的死神。 闻见西城门外的打斗厮杀之声,边城百姓虽不懂武功也没经历过战争,但凭借着一腔热血和不屈的意志,大家还是聚众在一起手里拿着菜刀、锄头、棍棒朝着西城门这边冲了过来。 但有时并不是有一腔热血就能征服对手的,毕竟还得像温云峰那样有过人本事,这些百姓冲出去无疑是清军铁骑脚下的鱼肉,到时温云峰和边龙还得分心相救,所以有时民心未必能够帮上忙。 不知何时半掩着的西城门**上门栓?温云峰和边龙出城的时候只是将门掩上,又是谁会来这里插上门栓?此人又是何用意? 只见西城楼上出现了一个陌生有熟悉的身影,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出现在了这里,他本是一个说书的、他只说英雄的故事,然而他今天什么都不想说、因为英雄的故事正在上演。 百姓齐聚西城门下,望着城楼之上白发苍苍的说书老叟说道:“老先生你就让我们出去吧!我不能看着城主白白送死。” 老叟捋了捋胡须说道:“有他在,边龙死不了。” 百姓疑惑的问道:“他是谁?” 老叟笑了笑说道:“他曾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或许现在没有从前那么优秀了但毕竟他的功力还在,他来了、边城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老叟轻声的向百姓说出温云峰的名字,英雄是需要膜拜的,这群百姓一遍又遍呼唤温云峰这三个字的时候,老叟笑了笑、这笑里面藏着太多的东西。 老叟转过身向着西城楼这边走了过来,望着城外厮杀的惨状、望着温云峰和边龙疲惫的身影、望着鲜血和尸体,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毕竟越老越慈祥、越慈祥的人越怕鲜血尤其是别人的血。 老叟喃喃自语道:“英雄名号才是天下最大的枷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带上,过了今天温云峰和边城的命运就仅仅相连在一起,永远也不可能逃脱!” 原来方才老叟提及温云峰的名讳,只不过是为了让边城承认这个英雄,同时用英雄这个名号困住温云峰。这样的方法或许过于残忍,但相信老叟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里除了温云峰再难找出第二个。 沙场的杀喊声此起彼伏,但终究越来越弱、剑气慢慢消散,温云峰也快了到了极限,青岩再锋利但始终需要人来挥舞,但温云峰不能快的时候它便也快不起来。 望着前方堆成山的尸体,永战脸上笑容全无,他来不及细数到底到下了多少人?但他知道稳赢的赌局也许会在下一刻出现偏差。 温云峰和边龙背靠背支撑着对方,紧接着又是十名骁骑跃马冲来团团围住二人,根本不给二人喘息之机。 温云峰轻声问道:“边龙大哥你还能行吧?” 边龙脸色有些苍白、嘴里喘着粗气、衣襟已被划的千疮百孔,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知道。”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最后十个人了,你只要保证不倒下就行了!” 说罢,温云峰像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没有了背后的支撑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边龙险些倒在地上,幸好手中那把陪他出生入死的刀还在,单刀插入黄沙之中、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 那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永战睁大双眼、那十名清军骁骑也睁大双眼,目光之中皆露出恐惧和绝望之色,只有西城楼上的老叟嘴角轻轻的扬起微笑。 老叟喃喃自语道:“这一天总算是熬过去了,温云峰和青岩剑无疑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组合,不管杀人还是救世?这都是一场完美的剑道!” 那十名清军骁骑手中的刀掉在黄沙之上没有声响,人也慢慢倒下马背,刚才发生了什么依然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十名倒下的清军骁骑的脖子上都有一条红线、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他们死的很平静、很自然,所以血流的速度也很慢。 温云峰退回来扶起地上的边龙,两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永战身前。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们还站着。” 永战心中肯定是充满了愤怒和仇恨的,输了赌约还白白损失了五百骁骑,但他不是一个输不起的将军。 永战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些后悔了!” 温云峰说道:“你后悔这个赌局?” 永战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我后悔我没有将赌注加大。” 温云峰笑了笑,边龙也笑了笑,虽然有些侥幸但毕竟还是赢了。 永战正准备撤兵之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调转马头说道:“如果我以一千骁骑,再与你二人赌、你们还是否愿意?” 边龙笑了笑说道:“就算你的十万大军全在这、我们也会赌,你觉得我们除了赌还有其他选择吗?” 听完边龙的回答,永战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离开之际还不时的回头望着沧桑沉重的西城楼,它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凡、那么的接近,却未能被征服,永战心中也是充满了遗憾。 望着远去的清军大队再望望身后的这些尸体,温云峰心中五味杂陈,或许人就不应该静下来,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此时温云峰和边龙的酒也应该都醒了,酒一旦醒来那么压抑了很久的恐惧也会随之爆发出来。 温云峰用袖角擦拭着青岩剑身上的鲜血,剑身倒是擦干净了,衣襟之上却满是鲜血。西风时而轻抚,空气之中全是鲜血的味道,让人窒息、让人忏悔、让人无地自容。 边龙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说道:“兄弟想什么呢?”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酒醒了,我又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边龙轻轻应该明白温云峰的话外之音,轻轻的叹息道:“回城吧兄弟,你我都不是圣人,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流血,停止杀戮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戮,杀戮都是无奈的!” 温云峰有些疑惑的望着边龙问道:“真的吗?” 边龙望着温云峰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着二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着城里走去,来到西城楼下时边龙正准备伸手去推门,突然“咯吱”一声门开了。 正当温云峰和边龙疑惑之际,城门后面站着的那些百姓一个个朴实的面孔、慢慢的映入眼帘,他们用膜拜和感激的眼神望着温云峰和边龙,这是一个城、一方人民的文化,这样的眼神足以令英雄为之粉丝碎骨、万死不辞。 望着温云峰和边龙残破疲倦的身影,这些等待已久的百姓一股脑全部跪在了地上,这是他们表达感激和愧疚的唯一办法! 就在众人跪下之际,温云峰的眼神却落在了众人之后那个沧桑的背影之上,这个背影已经不陌生了,温云峰张开嘴试图呼喊却欲言又止,看着老叟的身影慢慢离去。 边城是座很普通、很普通的城,然而越是普通的地方越是住着一些怪人,边城现在至少有三个怪人,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以后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 怪,是因为他们的行径不被理解;怪,是因为他们做了很多常人不可能做事;怪,是因为他们本来不属于这个地方却对这个地方无限眷恋。 聚众的百姓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边城和温云峰的名字,当喊道温云峰的名字时,他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抱怨、他害怕从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很快这种情绪就灰飞烟灭、因为他已经陷了进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湖有家 大明和清军第一次交锋就在着塞北荒芜的边城展开,又很快的结束了。永战这十万大军无论放在哪里绝对都是最强的,或许清军就依靠这十万大军便可拿下大明江山,这绝对不是一句狂话! 然而遗憾的是他们遇到了边城、遇到温云峰和边龙,一个荒芜贫瘠的城池、两个平凡普通的名号,所以注定故事会在这里更改、至少会出现一点波澜。 永战和他的一千骁骑败北而去,他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三十天内绝对让一兵一卒骚扰边城百姓。 而对于温云峰和边龙而言,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大兵来犯那么边城瞬间就会化成灰烬,而现在他们唯一能做就是能撑多久撑多久,毕竟这些淳朴善良的百姓是无辜的,战火不应该有他们承担。 恰逢午时、西城楼骄阳正好,边龙和温云峰静静站在城楼上俯身凝视下面情绪激昂的边城百姓;而下面的边城百姓也无惧炎热静静的仰望着城楼之上、在烈日下显得无比伟岸和高大的两位英雄。 沉默了很久,边龙终于开口说道:“各位边城的乡亲父老,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没错!清军铁骑十万已经抵达边城以西百里的地方、距此处不过两日路程,雄兵十万随时可以碾压边城,你们怕不怕?” 边龙大声的向百姓们重复着:“你们怕不怕?你们怕不怕?你们怕不拍?......” 城楼下百姓情绪也被瞬间点燃,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不怕、不怕、不怕......” 声音越来越大、越喊越响亮,即便是空旷无垠的边城也能股听到袅袅余音。这种声音是在向清军示威、向边城呐喊、向天地证明,虽然形式上的东西有些过于苍白,对于战争毫无意义;但毕竟一个民族、一座城池,还是需要一些魂魄和呐喊。 边龙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平复一下情绪安静下来,然后慢慢说道:“其实最开始我还挺怕的,但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边龙目光之中深含感激和欣慰的说道:“因为你们,因为你的呐喊和无惧边龙才不会怕!我们是这座城的主人、他们都是外来的侵略者,有何值得恐惧的?只要我们齐心和同力,古老的边城一定会赐予我们诛贼驱寇的力量,大家愿不愿意为边城存亡奉献一份力量?” 边龙话毕,城楼下百姓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锄头和菜刀高声呐喊道:“愿意、愿意、愿意。” 看着这样的景象,边龙也应该欣慰了,他为了边城付出了多少心血、抛诸了多少生死、寂寞了多少时光,为了就是今日边城一心同御外敌、守护山河,边城百姓没有让他失望! 而一旁的温云峰却沉默了,他一遍又一遍的用犀利目光扫视着城楼之下的百姓,他以为这些人是一时激动、是一时头脑发热、是聚众空喊的口号。然而他的眼神越来越纠结、越来越惊讶,显然他得到的答案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他从这群百姓眼神看到了一份视死如归、一份执拗不屈,这些东西似乎比自己身上的还要强烈! 沉默了很久的温云峰,终于抬起头仰面笑对苍穹喃喃自语道:“边城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这里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就是英雄,而一旦出现了便永远深陷其中、永难自拔,或许当真只能到死方休了!” 温云峰话语之中有些哀怨、有些后悔,但他脸上却永远保持着纯真的微笑,一个喜欢微笑的人从来不会真正去抱怨,亦或许那些抱怨正是令他们快乐源泉。 这时,边龙突然拍了怕温云峰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边龙大哥该说的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温云峰在人多的地方永远是那么的不善言辞,不是尴尬、不是害羞、不是逃避这是一种习惯,有些东西或许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不是太损人的习惯也没有必要去改! 边龙笑了笑说道:“好吧!你不想说也不为难你,我带这群百姓去东城楼筛选精壮一点的留下,趁着三十日希望能够训练出一只百人的骑兵大队,下次再碰到清军铁骑也能应付一下!”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好想法!边龙大哥先去,我晚些再过来。” 说罢,边龙便带着这群百姓向着东城楼的方向走去,孤单的西城楼又只剩下孤单的一人。从前的温云峰喜欢仰望,仰望星河、苍穹和远方;而如今的他更喜欢低头沉默,去思考、去反思、去摆脱挣扎。 沉默了片刻,温云峰突然觅见左手腕上的红线,这是来边城后蓝林为他亲手带上的,看着这红绳温云峰立刻冲下城楼向着茅草小院的方向跑去。 温云峰脚步很快,却在踏上青石小道那一刻慢了下来,他眼神在闪躲、心中应该也是充满了矛盾和纠结的。人生自古难两全,英雄于家来说永远持着一份愧疚之心,这是日新月异都无法更改的。 再慢,只要人还在移动,蚂蚁也终会到达终点!走到小院门口,温云峰停下强行的脚步左右徘徊,家门就在眼前然而伸手却是如此之难,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如何去解释接下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的路? 这时,小温楠正好从外面玩耍回来,看见在门口徘徊不前的父亲心中也是疑惑不已:“爹爹,为什么不进去?” 调皮的小温楠冲上前去大声喊道:“爹爹。” 温云峰也着实被小温楠这突如其来的大喊下了一大跳,望着小温楠单纯质朴的眼神,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被融化的干干净净。 温云峰一把将小温楠搂在怀中,微笑着说道:“乖儿子,有没有想父亲?” 小温楠调皮的说道:“还好吧!不过娘亲就不一样了,至从你走后她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不知道这叫不叫想?”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爹爹也想你们,咋们进屋吧,看看你娘亲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团圆的饭再清淡也香甜、久违的酒再烈也不醉人、重逢的情再深也不知怎么表达,这顿饭吃了很久但他们却没有说很多话,蓝林不停的向着温云峰碗里夹着菜、温云峰也不停的给蓝林夹菜,但二人始终都未曾动筷子。 小温楠也很懂事,吃完饭后就乖乖的跑到床上睡觉去了,团圆的饭桌、美酒和佳肴却始终不是重点,他们还是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蓝林站起身来为温云峰将酒满上,蓝林笑了笑说道:“温大哥,我敬你一杯!” 这杯酒里有思念、有疑问,但温云峰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饮之后,温云峰挤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林儿,温大哥对不起你!” 蓝林放下酒杯,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觉得你对不起我?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又为何不曾补偿我?为什么向你们这种人总是对家怀着一种歉意,每次你远行归来都会说对不起,但我到今天都不知道你到底哪儿对不起我?” 蓝林说罢,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温云峰沉默了她便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女人总是有很多话、很多情绪,只会对她最爱的人说,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往往让她爱的男人无言以对。男人不去争辩也是因为爱她,一个男人若是面对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温云峰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想好,所以他还是选择抬起头微微的笑了笑。 望着这个深爱的男人,再多的愤怒也会烟消云散,蓝林笑了笑说道:“温大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这个问题我似乎问过你很多次了。” 温云峰苦笑着说道:“我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 蓝林微笑着说道:“你不必为难,我要的并不多,这里是你的家,而我希望的是你每次回家不必报以愧疚和亏欠的情绪,你的所有决定和决策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我相信楠儿也会支持你的,如果家在你心里是一种牵绊、一切就会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我想要的就是你以后都不要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温云峰抬起头,默默的望着蓝林,望着这个将似水年华、妙龄青春付诸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应该去爱、好好的爱,而不是整天报以愧疚和亏欠。 温云峰站起身走到蓝林身旁,蓝林也站起身,两人终于静静的拥抱在一起。这样的拥抱本该有很多,然而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并不多,或许上一次都还要追溯到几年以前。 蓝林幸福的流着眼泪,一边哭泣一边说道:“一个拥抱根本占用不了你太多时间,为什么这些人你却一直不肯赠与我?” 温云峰的眼眶也湿润了,剑客是冷血的、如果硬要从他身上找出一样温热的东西,那应该就是眼泪。 温云峰哽咽的说道:“林儿、我答应你,以后我对你的爱都会表达出来。你从来都不在爱情的幸福行列里,但从今以后你必须幸福。” 蓝林笑了笑问道:“你就不怕你的剑为因此变慢!” 温云峰也笑了笑说道:“快也好、慢也罢,一把剑最重要的是找到它应该要做的事,如果我已经找到了快与慢又有什么所谓呢?” 说罢,二人便不再说话,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屋子里、门缝中,小温楠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父亲和母亲,此时此刻他心中也应该是欢愉的,这样的家才能叫做家!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先发制人 心若向归、江湖有家;心若向远、江湖无涯。所谓的世外桃源,不过就是一份安逸和恬静,家的方向在咫尺也在天涯!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温云峰和蓝林相拥入梦,或许这场梦里不一定有他们彼此,但肯定的是现实与梦的差距里一定藏着他们的爱。 当晨光从遥远的东方洒落边城大地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生活节奏,一个就是有懒觉的世界、还有一个便是没有懒觉的世界。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亮,透过窗户照在温云峰脸上,他半眯着眼轻轻的打着呵欠,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半天,这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睁开眼望着直射进来的斜晖,温云峰喃喃自语道:“睡过头了!” 这时屋门突然开了一条缝,蓝林婀娜温柔的身姿在斜晖之中显得格外美丽和动人,蓝林轻轻的说道:“温大哥,可以吃饭了!” 人生最大的一件快事,莫过于睡一场自然醒的懒觉、一觉醒来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还有妻儿在一旁陪伴。 吃过早饭,调皮的小温楠哪闲得住一溜烟就不见人了,蓝林收拾屋里的一切,而温云峰则在小院里来回走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开口。 既然是爱就要爱他的全部,江湖中的夫妻更应该学会包容,因为爱情和家对于江湖来说本就是奢侈品,过于吝啬只会亲手毁灭。 蓝林走到温云峰身后,拍了拍六神无主的温云峰说道:“有什么事你就去办吧,待在这里也难为你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蓝林笑了笑说道:“跟在你身后这么久了,其他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读你的心!” 温云峰轻轻的抚摸着蓝林的脸庞,微笑着说道:“生命中有你、胜过一切幸福,我去去就回。” 望着温云峰匆匆离去的背影,蓝林喃喃自语道:“我不奢求你时时刻刻陪在我身旁,只要你心中还有这个家就行!” 说罢,蓝林宛然一笑。这个笑里面有无奈也有无限的爱意,爱情本来就是个矛盾体,染指爱情此生再难决绝! 离开了茅草小院,温云峰漫步在边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他准备去东城楼看看边龙和那群百姓训练的怎么样了?但路过通往北孤英雄楼的那条小巷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被这条小巷吸引住了,亦或许是因为小巷深处的那位老翁。 自从上次老翁一怒之下不再说书之后,到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无人问津的古道,小道两边已有杂草冒出略显凄凉。 站在北孤英雄楼下,温云峰久久的凝望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与老人对话,以温云峰的江湖经历或许能勉强算一个,但在老翁勉强仍然是沧海一粟。 但既然来了就一定有话要说,既然有话便不吐不快。 这里没有门,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如何从这里走上那个阁楼?温云峰也很是纳闷这个问题,但这并不是他应该纠结的,毕竟他可以用他的方式上到阁楼。 轻轻一跃,温云峰便已稳稳的站到阁楼。还没等他迈开步子,里面的老翁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用低沉沧桑的嗓音说道:“你来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那么我宁愿相信你就是那个神,不是因为你有通神的能力,而是因为你有通神的意识,这远远比前者更难!” 老翁笑了笑说道:“就连温大侠都学会了奉承的言辞,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被改变的!” 温云峰大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屋门,屋子里直到门打开那一刹那才有了一点光亮,但温云峰分明看到老翁笔下的卷轴已经写满了字。 温云峰很是疑惑的问道:“没有灯火你又是如何撰字写书的?” 老翁笑了笑说道:“对于一个瞎子而言最没用的就是灯火,虽然我还没有瞎,但我得适应瞎子的世界,毕竟自己有一天一定会瞎!” 老翁调侃的言语之中充斥着孤独和悲凉,或许孤独惯了的人根本感受不到,但像温云峰这种徘徊在孤独边缘的人感受一定是尤为强烈。 温云峰沉默了很久,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轻声说道:“你既然已经不准备说书了,撰书又有何用?” 老翁笑了笑说道:“谁说我不说书了,没有故事了我拿什么讲给世人听?我又不能凭空编撰。” 温云峰望着老翁笔下卷轴,笑了笑说道:“但是你现在正在凭空编撰。” 老翁低头看了看那些将干还未干的墨迹,笑了笑说道:“没错!我是在编撰但绝不是凭空,因为这上面我笔下的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人去演绎,或许这些字迹上有你的名字,你想不想看看?” 温云峰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之前,我或许还会处于好奇想看看,但是现在我对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再去过问那么多了,明天该来的、不该来的就让老天爷做主吧!” “啪啪啪”的掌声在空荡的阁楼响起,老翁似乎不太会鼓掌、因为他鼓掌的时候很用力,而每一个会鼓掌的人是绝对不会如此用力的! 老翁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与你师父之间一直都有一个赌约,而你就是这个赌约中的主角!” 温云峰转过身,惊讶的望着老翁说道:“什么赌约?为什么我从未听师傅说起过?” 老翁站起身来走到温云峰身旁,从温云峰手中夺过青岩剑,将青岩剑高举在日光下,然后回过头对温云峰说道:“我赌的是青岩不属于你,而他赌的是青岩属于你。” 温云峰微笑着问道:“那结果如何?你们谁赢了?” 老翁收起青岩剑,将其归还温云峰手中说道:“始终无名剑,始无名此生就输过这一次。” 温云峰接过青岩剑与老翁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他似乎从老翁那沧桑的眼神中看了无法承受有无法推辞的重,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纠结便接过了青岩剑,这应该就是一个真正剑客的本能吧! 老翁没有说什么,温云峰也没有问什么,一切的未知该发生的就会发生,不该发生的空想也没用。 老翁笑了笑说道:“温大侠今日前来,一定还有其他事情,赶紧说出你心中的疑惑,为你解惑之后我的下一段故事也好继续编下去。”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如今边刑和清军十万大军的实力悬殊太大,但这场仗我们不能认输,以老翁所见我们接下来最应该做什么?” 老翁笑了笑说道:“清军最厉害的两样武器是什么?” 温云峰想了想说道:“骑兵和炮火。” 老翁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们用骑兵攻城,我们还能誓死抵抗;如果他们以炮火攻城,就算我们誓死抵抗也毫无用处,所以我们首要任务就是毁了清军的大炮。” 温云峰问道:“那之后呢?” 老翁笑了笑说道:“如果第一件事办不成那就没有之后了,所以等你第一件事办成了再来问我之后,到那时我应该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 温云峰又问道:“炸掉清军大炮绝非易事,前辈有何高见?” 老翁笑了笑说道:“能办成这件事的人有很多,但这件事却还需最关键的一步。” 温云峰连忙追问道:“老翁有何见解大可直言!” 老翁捋了捋胡须、沧桑的眼眸之中充满智慧和谋虑,但不难看出这其中还是有些许的顾忌。 老翁思量的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开口说道:“清军大炮一定被清军大队严防死守,所以前去炸大炮之人就算惊世骇俗也没用。如果有人先一步到达清军大营引开了这群守卫,后者再去炸大炮是不是就轻松了很多?” 温云峰点了点头,同时他心里应该也明白老翁的用意,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能去炸大炮的人有很多,但能去引开守卫的人这里除了我似乎再也没有别人了!” 老翁微笑着说道:“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温云峰笑了笑、双手合十向老翁告别,一边走出小屋一边回头道:“幸好前辈还不是神仙,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那到底时福还是祸?” 老翁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大侠,这是青岩必承之重!你有选择但是青岩没有。” 说罢,老翁便不再说话,走上前去掩上屋门回到书案前继续写着自己编撰的故事。 温云峰则向着东城楼的方向匆匆走去,此时边龙正在加紧时间训练这群百姓自主组成的骑兵大队,虽说才一晚不见但这支骑兵队在边龙的**下已经有模有样,不知道战场上会是怎样?至少现在看上去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 温云峰找到边龙之后,表情变的很严肃,边龙也一眼识破温云峰心中一定藏着什么事? 于是问道:“温兄,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我思前想后始终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唯有先发制人!” 边龙连忙问道:“如何先发制人?” 温云峰悄悄的说道:“我想今晚潜入清军大营炸掉他们的大炮,没有了大炮就如同断他们一直臂膀,这件事我们迟早得办,越早越好不然以后战场上我们一定会吃亏!” 边龙笑了笑说道:“好主意!好主意!但这次温兄可别和我争了,今晚就由我前去,你就边城等我好消息吧!” 温云峰赶紧与边龙争执起来,温云峰知道他是不可能争过倔强的边龙,他就也没有想过要争赢,或许他更希望边龙去,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最难的事情! 边龙拍了怕温云峰的肩膀说道:“兄弟别个我争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对了,我练了几套阵法你来把把关。” 说罢,边龙便亲自带队操练了阵法,温云峰也在一旁连连叫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又有谁知道这平静背后的风云?边龙不知道、边城百姓不知道,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温云峰和孤楼的老翁。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壮士西去 夕阳西下,眼看着夜幕就要到来。 今天的夕阳格外红艳,久久不肯离去,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遗憾的是很多人只知道欣赏夕阳的美丽,却很少有人去关心今夜将会发生什么?这也不怪,有些事情就算是好事也不适合让过多的人知道! 辛苦操练了一天,这些新组建的平民骑兵也是满头大汗,毕竟是第一天接受如此高强的训练,很多人都有些吃不消,但好在他们还是坚持过来了。这或许不是他们的本能应该叫做他们极限,突破极限的力量往往不是个人能力所能至,还得取决于边城这个大环境和如今面临的严峻形势! 待到这些人走后边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着温云峰这边走了过来,两人不过几步之遥但他却走的很慢,或许是心中还有话没有想好怎么表达?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温云峰当然也能明白边龙心中所想,他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倾听和安慰,面不改色的将实情隐瞒过去,但谁又来安慰他? 终于边龙还是走到温云峰跟前,边龙轻声低语道:“兄弟,今晚之后,边龙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这里就交给你了。”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是一城之主、你不能有事,不如还是由我去吧,我去的话把握应该要大一些!” 边龙拍了拍温云峰的肩膀、笑了笑说道:“此生能交到你这么一位兄弟、死而无憾,你也别和我争了,今晚最好的结果就是我和清军大炮一起被炸毁,这也是边龙存在的唯一价值,而你活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边龙低下头、情绪有些复杂,如果说是恐惧也完全能够理解,但那双倔强执拗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到一丝恐惧和畏缩的迹象,有的只是对边城无限的眷恋、对边城未来的迷茫,以及对温云峰的愧疚。 温云峰心中也积压了很多情绪,他也很想倾述出来让知己一听,不过他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能说,所以他只有离开。 温云峰嘴角上扬,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丝微笑道:“边龙大哥保重,我会在边城等着你回来!” 边龙也轻轻的抬起头回以温暖的笑容,挥了挥手示意温云峰放心的离开。 温云峰朝着西城楼的方向走去,他不时的回头总能与边龙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每一次交汇都像是一次对话,边龙似乎在向温云峰传承着什么?温云峰似乎也在向边龙交代着什么?这或许是这两个心心相惜的知己,唯一不能读懂对方的一次,但最后他们一定会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但似乎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很难站在同一个世界对话! 日夕暮注定变成昏黄的月光,然而今夜注定没有月光,如果一定要问边城为什么亮着?这或许应该是它自带的灯火! 今夜,边城是平静的而清军大营注定沸腾,今夜应该有人要死,有可能是温云峰、有可能时边龙,也有可能是青营的那些士兵,但注定要死的人或许只有温云峰,无论何种境遇?如果必须有人要死,那么剑客永远是最最适合的那一个! 西城们被轻轻的打开又被轻轻的关上,一个黑影很快的闪了出去,从边城的喧嚣和灯火中,步入沙漠的孤寂和凄凉。 温云峰不时的回头望着身后的城楼,他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但他知道这座城一定对他恋恋不舍,正是因为这份恋恋不舍,他更没有理由不去拼命。 温云峰转过身面朝着黑夜和黄沙的方向,正准备大步奔去。 城楼之上忽然响起一阵沧桑明亮的声音:“剑客总是能够创造奇迹,我等着你的奇迹,不然这样的故事也未免太平淡无趣了!” 温云峰没有回头,因为这声音并不难分辨,能等在这里、能知道温云峰要去干什么的人,除了北孤英雄楼的老翁再无他人!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但愿如此吧,很高兴你能来到这里送我一程,或许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想起你这番话还真能起死回生。” 老翁笑了笑,温云峰也笑了笑,他们没有对视,却因为对方在笑所以才笑。 完全脱离了边城的灯火,温云峰和青岩剑深深的埋葬在黑夜之中,这个形单影只的身影或许对于边城而言它还不算太熟,亦或许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熟悉的机会。 老翁慢慢的走下城楼,一个人漫步在西城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他无疑是这世界上最会用人、最会激将他人的人,这样的人通常应该快乐和沾沾自喜,也应该过得很好,但从老翁干涸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眸之中找不到一丝喜悦,毕竟他曾是一名剑客就注定一生困在江湖,所以就难以修炼一个磅礴野心和铁石心肠,他还在这里只是因为他的剑已经完全脱变成了仁慈和正义。 寂静的街道,迎面驶来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就在两人将要碰头时,他们都停下了脚步,他和他从无交集更不应该有话说,毕竟既然遇到为了不至于尴尬也得搪塞两句,至少他们知道互相都不是什么坏人。 边龙率先开口道:“老前辈这么晚了还不没休息?” 老翁微笑着说道:“边龙城主也未休息,如此行色匆匆是有什么要事吗?” 边龙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最近心中烦躁出来走走而已。” 老翁笑了笑说道:“心中烦躁来西城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哪怕就是问一问这里黄沙的味道也是好的。” 边龙笑了笑说道:“想必老前辈心中也是无限烦躁,不过看您现在的神情应该也已经好多了,既然西城楼驱烦解燥如此灵验,晚辈也得赶紧感受一番。” 老翁退到一旁,为边龙让开了通往西城楼、通往黄沙、通往死亡的路,老翁微笑着说道:“赶紧去、赶紧去。” 望着边龙离去的背影,老翁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沉默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重新登上西城楼。 温云峰去了、边龙也跟着去了,边城还在这里、老翁也还在这里守着。 望着黑夜的方向,老翁喃喃自语道:“世人皆怕死,所以世人活了下来;有些人不怕死,所以这些人死的很快。看来上天也是一个强势的主,和平和美好最终还是留给那些屈服于它的人。” 说罢,老翁静静望着黄沙的方向,虽然夜幕之下根本看不到黄沙的壮景,但那是拥有壮景的方向就应该有人来仰望、不分白昼和黑夜! 嘶哑的声音、苦涩的西风、孤寂的城楼,老翁一边又一遍的吟诵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简简单单的词句总能表达一些繁琐的忧伤,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出世之人却有着出世之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寡不敌众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读起前辈的诗篇,依稀能够感受到那份悲壮和豪迈,但这些足迹不真真实实的踏上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悲凉,也没有人知道究竟这条路上又是怎样的风景?因为踏上这条路的人基本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应该成仙了。 温云峰正在踏上这条路,边龙也正踏上这条路,而送他们离别只有身后那座孤城和那位孤独的老翁。 夜幕之下的黄沙,更加凄凉和悲壮,西风比北风更加凄寒和苦涩,不知道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又是番什么滋味? 温云峰在前、边龙在后,二人行色匆匆,如果换一个地方边龙一定可以发现温云峰的足迹,然而这是沙漠,前一刻的痕迹、下一刻就会被磨灭。他们本该有交集,但又似乎这辈子都不有交集,生与死的距离也许并不远,或许就是这一片黄沙的距离。 温云峰左手紧紧的握住青岩剑鞘,他从来不低头看剑柄,然而今晚他却不时低头望着漆黑的剑柄,随着越来越靠近清军大营、温云峰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慢。 温云峰本不是个犹豫纠结的人,更不是一个恐惧生死的人!然而如今的让有这一切的情绪都可以被理解,因为他身后除了剑道的使命之外还有一个家,然而他不会后悔、毕竟他还没有停下来。 温楠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人生得有多少最后一次,但总有一次最后一次会成真,可怜那些默默守护的人,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的是给生者带来的灾难,我可以去恐惧却没有理由逃避,唯一能做就是就是努力活下来!” 说起这番话时,温云峰脑海之中全是蓝林和温楠的影子,他不敢去多想却又忍不住去想,但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因为他的脚步加快、他也没有再低头犹豫的望着剑柄。 对于一个没有牵挂、没有包袱、没有留恋的人,他只需要有期待就够了,边龙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边龙依然心存犹豫和纠结,他应该不会恐惧毕竟他的生死能够由他自己说了算,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但他的犹豫和纠结又是从何而来? 还是那把弯刀,这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刀,它不足以名垂千古也不足以猎尽天下不平,但就这样的一把刀却活出了本不属于它的风采。 边龙不是的回头望着黑夜的方向,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夜,而在边龙眼中那里藏着一座最美丽的城和最值得深交的知己,人一旦觉得这个世界还有美好时,赴死的路上就不可能做到无牵无挂。 边龙边走、边笑、便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我死后那边是否还能遇到这着几多知己和绝美的城池?” 边龙的言语总是充满了诗人,但他却注定不是个诗人,所以他吟诵诗词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个正确的时机! 有犹豫也有纠结,但温云峰和边龙都没有退缩和逃避,目光所指、脚步所向都是死亡的指引。 死亡并不遥远,自然可以赴死的地方也不会太远,就算再慢只要脚步还在移动就一定会到达终点。 望着前方的点点星火,听着那丝若隐若现的吵杂,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到清军大营的浩瀚,这或多或少也能消弭一些恐惧和紧张。 大炮属于重型武器,一定位于清军大营的最后方,那里虽不算是最安全的,但足以让充满非分之人难以到达因为中间还隔着十万铁骑。 但今晚不管隔着什么,温云峰和边龙都是在必得,而且他们一定会成功。 望着前方温云峰笑了笑,微笑消失殆尽那一刻,“嗖”的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响动再次划破苍穹和冷夜,寒光闪光、青岩寒芒已经做好了饮血的准备。 温云峰快速冲向清军大营,轻盈的身形好似夜幕之下的夜鹰,如果他不想被对方发现,那么对方一定很难发现,但他今晚的任务就是让对方发现。 快要宁静下来的清军大营终于还是沸腾了,火光和呐喊声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呐喊着:“有刺客、有刺客、有刺客”,但始终没有看到刺客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刺客长什么模样? 火光和呐喊声慢慢向着清军大营的后方移动,温云峰和青岩剑也被淹没在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 听到帐外的喧嚣和吵闹之声,正在中军大帐之中歇息的永战也翻身起来走出帐篷,看着大队的士兵拔刀出鞘、提着灯笼向着军营后面匆匆赶去,永战也是惊讶不已。 永战赶紧拦下一名士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士兵吞吞吐吐的说道:“有刺客、有刺客,向着大军后方跑去!” 永战惊讶的大喊道:“居然还有人敢到我军中行刺,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说罢,永战拿起自己的佩刀便随着将士追赶过去。 前方灯火通明,零零星星站着几个守卫的士兵,这里应该很久没有被惊扰过了,几个守卫也站在原地打着瞌睡。 温云峰立刻断定那就是藏着大炮的地方,虽然守卫寥寥无几,但温云峰清楚的知道这里绝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稀疏的守卫之下必定是暗藏杀机,这里一定是机关密布。 温云峰放慢了脚步,身后的追兵也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望着前面那块空地放着几尊被红布盖着的东西,温云峰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大炮,然而大炮周围一定充满了机关陷阱,这些机关陷阱如果温云峰不去闯,那么到头来一定令边龙丧身,所以不管前方有什么温云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温云峰杨剑一挥、如蜻蜓点水一般跃入前方的那块空地,正当脚点地的那一瞬间,忽然周围响起“簌簌”的风声,温云峰立刻意识到这不是风声而是密集的箭雨。 这个时候再想撤出来已经很难了,就算他能够撤出来、撤出来机关也会随之停止,那么剩下的箭镞就会落到即将来到这里的边龙身上,所以他没有撤出来的理由,他必须以己之力耗尽机关中藏着的所有箭镞,这样边龙才能一击即中。 青岩剑在温云峰身体周围挥舞环绕,那些急促的箭雨在将要抵达他身体的那一刻瞬间的被击得粉碎。但毕竟人力是有限的,温云峰始终会慢下来,他只要慢下来就一定会露出空挡,也就一定会受伤甚至死在这里,因为箭雨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一箭、两箭、三箭..... 慢慢的有数不清的箭苗划破温云峰的肉体,他的血与常人的血并无两样依然是红的,那么他一定一定会痛,但他不能停、他必须用他生命去耗尽这里箭苗,他本想着还能杀几个对手,如今情形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突然风声渐渐变小,一阵掌声在温云峰耳边响起,当温云峰疲惫之极抬起头时已经被清军紧紧围住。 面对着永战的笑容,温云峰忍住伤痛回以笑容。 永战笑了笑说道:“温大侠,没想到你是一个不信守赌约的人!”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民族大义临头,个人名誉又算得了什么?” 永战微笑着说道:“你很厉害,你是第一个能在我的箭阵中活下来的,不过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寡不敌众’,大炮就在你身后,我真想不到温大侠还有什么办法完成你今晚的使命?”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并急在一时!” 说罢,温云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西边逃窜而去。 即便是伤痕累累,他的速度依然让人叹为观止、依然让人无法捕捉。永战立刻命令所有人前去围堵,并且下命令道:“无论如何定要活捉温云峰!” 顿时这块空地又安静的下来,大炮静静的坐落在那里,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却由又已经发生了,因为地上坠落了很多断箭和鲜血,这是温云峰的血!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黄雀在后 望着前方的清军大营,有些意外的吵闹和喧嚣,但边龙万万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亦或许他永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唯一可能知道就是温云峰将永远离开他的世界,是生、是死还是成仙了?这些都一无所知。 边龙有些犹豫,毕竟前面是十万大军、毕竟是去赴死,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悸动,能静静的站在这里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了。 边龙慢慢转过身望着身后无边的黑夜,那个方向有着太多的东西,既然为了那座城去赴死,那么这座城必然也是他此生绝恋,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矛盾的,你倾其所有为之的东西却永远不可能拥有! 边龙笑了笑,他只有用微笑来为自己打气,简单的微笑那怕是勉强的,也能消弭一些紧张和恐惧。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回头望,所以望的有些久,终于他还是回过头收起笑容向着火光通明人声鼎沸的清军大营驶去。 进入清军大营之后,边龙也是尤为的小心,躲躲闪闪的行走在帐篷与帐篷相连的狭小走道里。但令他惊讶的是一路走来竟没有发现一个清军士兵、这显得很不正常,他不得不怀疑前方是否有陷阱?怀着忐忑的心他慢慢向着清军大营正后方走去。 耳旁的吵闹声一直未曾断过,但声音再吵杂中显得很模糊,边龙很难听清楚,他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仔细聆听,或许当他听清楚了这阵喊杀之声、他也就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 越往前走越靠近安置大炮的地方,边龙脚步也是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心,终于还是靠近那块空地、靠近了那几尊蒙着红布的大炮。 望着眼前的大炮,边龙也是一阵窃喜,如此容易就找到了安置大炮之处且这里居然还无一人守卫,这不得不让边龙心中再次生疑。他走上前去,借着四处微弱的火光方才看见了地上的断箭,还有那滩鲜红快要凝固的血液。 边龙静静的望着地上血迹,喃喃自语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似乎发生的一切就在前一刻。” 边龙摇了摇头,虽然很是疑惑但他却来不及细想,或许细细思量之后他能够觅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毕竟生与死、成与败面前他又怎可能静下心来细细思量? 边龙快步走上前去揭开蒙在大炮身上的红布,望着一尊尊稳如泰山、坚如磐石、势如金刚的大炮,边龙也是不由得为之折服,心生感慨道:“如此有一天你们兵临城下,或许边城瞬间就会夷为平地,我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罢,边龙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和火药,四下望了望。直到现在边龙依然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毕竟这一切比他想象的容易了很多,有些事情或许本就没有那么复杂,但简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边龙用火折子点燃了火药引线,火星闪闪中边龙喃喃自语道:“天助边城,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至少这一刻上天还是眷顾我们的。” 引线就要燃尽,边龙将即将就要爆炸的火药放在几尊大炮之间,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些逃跑的时间,既然没有必要死那还是活着好! 边龙远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轰隆的巨响也随之传来伴随着阵阵划破夜幕的光亮,边龙不时的回头望着身后发生的一切,他笑了笑、他也应该笑,他顺利的完成了使命并且还活了下来。 之后他一定会好好的去思量今日之事,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就是逃命,在没有追兵、没有堵截的清军大营里逃跑并不是一件难事,就连边龙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他也永远不会想到他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人替他去死。 在清军的包围之中,精疲力尽的温云峰略显可怜和绝望,但他依然保持笑容,因为他知道他的死一定是有意义的! 永战慢慢走到温云峰身旁说道:“温大侠何必呢?你是人还不是神,如今这里随便一人都能杀了你,你可是鼎鼎大名的北孤剑祖、天下第一的剑客啊,真是可惜啊!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轰隆的巨响也传到了这里,清军士兵们也都听到了,目光慢慢的向着清营放置大炮的方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他们惊讶迷离的目光之中不难发现他们已经预感到了。 永战也朝着巨响的方向望去,他收起微笑和骄傲静静的望着那个方向,听着巨响慢慢变大靠近又慢慢变小飘远,永战眼神越来越忧伤、越来越愁苦,可见他此时此刻的心理历程。温云峰依然保持着笑容,他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如今的结果也正是他所想,所以他应该笑! 永战慢慢的转过身望着温云峰,温云峰也望着永战。温云峰目光永远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即便是面对死亡他也如此;而永战的眼神之中则全是疑惑、不解和悔恨,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或许失去了几门大炮对于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他之所以难过因为他是常胜将军容不得失败。 永战又恨又失落,撕扯着温云峰肩头衣服愤怒的问道:“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那不可能是真的!”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中原的确有句古话叫做‘寡不敌众’,但中原还有一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对中原的文化了解不少,却始终没有了解到最真谛的东西,非我族类又且可言谈文化!” 永战松开温云峰退后几步,缓了缓悲愤的心情毕竟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但永战心里也很清楚这场战役绝不会再想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永战笑了笑说道:“是谁毁了大炮?”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是谁,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 永战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在求死。” 温云峰说道:“求生求死由与你何干?你唯一能做就是困住我,我还没有死、所以我还能够决定自己的死。” 永战笑了笑说道:“温大侠不会幼稚的认为你已经赢了吧?” 温云峰望了望周围的清军士兵,笑了笑说道:“在十万大军面前毁了你们的看家大炮,这难道不能称之为赢吗?” 永战说道:“你不用激怒我,我已经绝不定不杀你了!” 永战此话一出,不仅左右的副将不理解,就连温云峰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几乎是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理由的发生了,既然从永战口中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温云峰疑惑的问道:“我没有听错吧?” 永战挥了挥手示意这些士兵散去,士兵们虽然心中悲愤不已但军令如山也只散了去。 永战笑了笑说道:“你可以走了!” 温云峰四下望了望,对方想杀他已经很容易了也没必要再下圈套了,想到这里温云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告辞了!” 永战说道:“你走吧!如果不能用你们的文化打败你,我始终有些不甘心!” 温云峰笑了笑也没有回应什么,一瘸一拐的向着回家方向走去。 望着温云峰的背影,左右两名副将赶紧走到永战身旁问道:“将军,你此举何意?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永战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自有妙计。” 说罢,永战凑到两位副将耳边嘀嘀咕咕的说这些什么,又像是在交代些什么,因为两位副将一直在点着头,并且脸上的愁容也渐渐变成了笑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爱的拥抱 又是一夜听风雨,却不知梅花又开几朵?寒秋过后所剩无几的期许慢慢飘散,一切还是照常进行,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巨大的轰鸣声未曾惊扰边城百姓,这样的声音他们本应该听到,但因为距离的问题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听到,他们应该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而且更应该知道这份胜利背后付出的鲜血,然而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西城楼外一个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的步伐不再慌乱而是变得沉稳平缓,微笑取代了他去时脸上的愁容,他完成了一件几乎是完不成任务,他难道不该笑吗?他该笑比任何人都该。 来到西城楼下,边龙望了望这座看上去有些荒废又陈旧的城楼,不知道多年以后还有会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昨天那个夜晚和今日的城楼? 老翁一直站在城楼之上望见边龙平安归来,他终于还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如果温云峰能够出现他一定笑得更灿烂,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幻想过自己这张老脸还能挤出那样的笑容。 老翁轻声说道:“你回来了?” 似乎在西风的阻碍之下,老翁的声音并未传到边龙的耳朵,当然边龙也没有理会老翁的问话。 过了许久,边龙才发现城楼一角站着一个消瘦的身影,远行归来有人迎接、有人分享,这无疑又是人生之中一大快事! 边龙笑了笑说道:“老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顺着西风的方向,边龙的声音很快就到达了老翁的耳朵,老翁也微笑着回答道:“我那老房子里空气不是很好,来这里透透气!” 边龙笑了笑说道:“看来老前辈也是性情中人,昨晚与你在边城相遇我以为是偶然,今日又在这里遇到你,没想到对边城西楼恋恋不忘的还是大有人在。”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倒是很欣赏这里的空气。” 边龙笑了笑说道:“那前辈就在这里好好的欣赏,我得去找温兄,想必他一定等我等的着急了!” 说罢,边龙便低下头,急匆匆的进了城。 当提起温云峰时老翁的脸色骤变,可是边龙错过了这骤变的一瞬间。 老翁低下头,心中满是愧疚的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没想到倔强了一辈子,竟到了老了才学会说‘对不起’,看来当初真的不应该放下剑,如果没有放下的话,今日有些事情我也能自己去解决了,也不用在这里说对不起!” 说罢,老翁抬起头望了望惨白的晴空,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座荒凉绝迹、人畜绕道的北山,那里应该依然是雪花飞舞,那颗苍松应该依然健在,那些无疾而终的剑道应该也还在,只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老翁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又摇了摇头说道:“越老的剑道未必就能全对,道应该还在江湖,而江湖却容不下我!” 说罢,老翁慢慢的走下城楼,向着自己的孤楼走去,接下来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记录下这段故事,将这些永雄的故事代代相承,去欺骗、去迷乱、去诱惑下一代少年。 边城里面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边龙始终没有找到温云峰的身影,边龙徘徊在他们之前约定的地方但温云峰始终没有出现,温云峰只要活着就不会毁约,他毁约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死了! 想起昨晚的事再想想现在,边龙心中越来越不踏实,他决定上温云峰的家去看看,其实他一开始就准备去,但他担心温云峰不在家、自己这样急匆匆找去会给温云峰的家人带来影响,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说女人比男人心细,相信那应该是在理智的情况下;如果是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男人会比女人心细一百倍。 来到茅屋小院前,边龙轻轻的敲了敲门,蓝林上前开了门,边龙也不知道怎么委婉的去询问?只好开门见山的问道:“蓝林姑娘,我想问问温兄在家吗?” 蓝林一脸懵然的说道:“他昨天去了边城就没再回来,你没有见到他吗?” 边龙着急的说道:“我在边城找了好几遍都不见他的人影,他对这里又不熟能去哪里?” 边龙这番话脱口而出后,方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望着边龙紧张的神情又听到方才那份话语,蓝林的心也立刻紧绷了起来,他知道温云峰每次不辞而别都会经历一番生死,这次应该也不会列外,想到这里时蓝林眼眶瞬间湿润了、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来。 边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好说道:“蓝林姑娘你先别着急,温兄武功盖世一定不会有危险的,他一定会平安的!” 谁知道边龙越是这样说,蓝林越是泣不成声。 最后边龙只好安慰道:“这样吧,我让我手下的兄弟到处去找,一定将温云峰平平安安的带回到你身旁。” 望着女人的啼哭,边龙也是手足无措,匆匆安慰了一番之后也就快步离开了,毕竟他现在心里也很着急,他也想快些找到温云峰。 边龙走后,这里只剩下蓝林一个人,她不知道温云峰还能不能回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更不可能离开这里,如果是以前她或许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顾,而如今有了小温楠,她不能再被自己情绪左右,她还得保持一份理智劝慰她和温云峰的生命结晶。 夜幕如约而至,温云峰迟迟不归,为他担忧和着急的人并不算太多,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些人在。 西城楼上空无一人,西风嗖嗖的刮来,火盆中的篝火遥远欲坠却又不肯熄灭,似乎它在等什么?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为了照明,如果没人归来它又何必倔强不灭? 黄沙之上、视野所及的尽头,缓缓的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显得很疲惫、很陌生,他是温云峰却因伤痕累累摇摇晃晃变得不太像温云峰,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狼狈的模样。 不管怎样?他回来了就好! 这个时候他应该停下来仰望一下这座城楼、感受一下凛冽的西风、与黑夜好好缠绵一番,然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这些事情,他需要留得最后一丝力气去见那个最需要见到他的人! 摇摇晃晃的他,每一步都显得相当艰难,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走到了茅屋小院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敲门声刚落门就开了,想来那人应该一直等在门后。 温云峰望着蓝林,蓝林望着温云峰,多余的话已经太奢侈,蓝林需要一个拥抱、温云峰需要给予一个拥抱,所以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能将情人眼中的泪水由悲伤变回欣喜的,只有重逢的拥抱,而且必须是充满了爱的拥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江湖心眼 英雄归来本该是喝彩和欢呼,但怎奈是在这无声寂寥的夜?所以的一切就这样理所应当的被掩埋。 温云峰和蓝林还紧紧的抱在一起,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月色当空,明媚又和蔼,这也算是边城难见的月亮。 终于蓝林还是开口了,人与人之间怎能少了对话?那怕言语只会表达伪善和错误也还是要说话,不然为什么要生得一张嘴? 蓝林擦干眼角的泪水道:“温大哥,我还以为从此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温云峰紧握着蓝林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这个动作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安全感,这个动作对于一个冷酷的剑客是有多难,但好在温云峰还是做到了。 温云峰轻声说道:“林儿,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地方、不管什么境遇,温云峰还能活下来的理由都是你和楠儿,我想也正是这个理由让我撑到了今天。人生是无常的,一载春秋冬夏、一季花开花落,短暂的东西总是让人留恋,我的生命到底有多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庆幸的是我还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不需要为了留恋;如果我走在你的前面,有这份留恋也可让你好好的活在这世界。” 听着温云峰这番漫长有深情的讲述,蓝林听明白了一些,也还有一些没有听明白,她也不会去问什么?有一个人男人在自己耳边没完没了的讲着天方夜谭,也是女人生命中的幸福,至于能不能听懂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蓝林终于还是笑了,望着温云峰说道:“行了!回来就好了!你也别说这么多了,你一定累了吧!” 说罢,蓝林扶着伤痕累累的温云峰走进了小院。 这世界上能有多少女人如蓝林?能在爱情面前做到如此谦虚;这世界到底还要怎么折磨温云峰?他已经让爱她的女人担了太多的心。蓝天之下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是江湖,爱情也是江湖,身不由己却又相濡以沫! 这几日,边龙及手下弟子几乎是将边城上上下下犯了个底朝天,但始终没有找到温云峰。 这日,烈日当空,院外人声鼎沸,边龙一人端坐小屋里,屋里光线不是太好显得有些幽暗,耳旁时不时传来一声声乌鸦的尖叫。 边龙脑海之中一直浮现在那晚在炸清军大炮时的情形,嘴角还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一切都太容易了,还是其中有什么地方我没相同?” 边龙仔细的回忆着那晚他从进入清军大营到离开,中途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地上坠落的密密麻麻的断箭、断箭之下那滩将干未干的鲜血,这一幕幕似乎都透着一丝诡异,又似乎充斥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边龙再次疑惑的说道:“这些事情和温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这也不可能啊,温兄与我之间一向是无所不谈、不会有任何隐瞒;但这里面总有一丝不对劲,不行,我得再去看看温兄到家了没?” 说罢,边龙起身再次朝着茅屋小院走去。 一路上其实他也很纠结,他想好了上千句面对蓝林是应该说的话,然而到了茅屋小院门口时,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边龙喃喃自语道:“我这样去问到底好不好?若是温兄平安归来还好,若是温兄依然不见归来,我又该如何向蓝林姑娘解释?” 边龙犹豫了很久、徘徊了很久,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最终他还是悄悄的离开了。 当边龙刚消失在转角尽头处时,温云峰看着锄头、蓝林拿着菜篮,二人有说有笑走了出来。 哪怕是边龙再多呆一刻、哪怕是温云峰先出来一步,两位心心相惜的知己就会在此相遇。然而就是这一步之遥,边龙继续着他无休无止的担忧和焦虑,这次他没有勇气敲门便不会再有下次了。 走在大街上,六神无主的边龙略显孤单,或许对于他来说在边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孤单的,但自从温云峰的出现似乎又不那么孤单了,可现在温云峰又无缘无故的人间蒸发,孤独的人要么就一直孤独,若是生命中泛起涟漪,就再也无法承受孤独! 走到一处酒肆旁,迎面而来的酒香吸引了边龙,心烦意乱的时候无疑是最需要酒来安慰、越烈的酒越好! 走到酒肆中,边龙要了几坛烈酒喝了起来。 这时外面有走来两个人,目光有些猥琐,望着边龙这边看了看,边龙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三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每个人心中都在暗自思量。 两名粗矿大汉一口北方口音向着店小二要了几坛酒,坐在离边龙不远不近的位置。 边龙脸腮有些泛红,看起来是有些醉了,毕竟喝惯了温润的葡萄酒一时之间还很难适应这种烈酒,但即便是醉了边龙仍然保持着理智。 边龙在心中安安自语道:“这二人动作诡异、言谈举止猥琐,看着模样、听着口音也不像是边城中人,自从清军入住西大漠以来,边城就再也没有宁静过,我得好好观察一下这二人!” 但是等了许久,这两名大汉都在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边龙有些按耐不住了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名喝的脸色发红的大汉长长的叹息道:“哎,今后在将军面前恐怕是永无立锥之地了!”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边龙的注意,他放弃了离开的心思,一边假装喝着酒、一边仔细的听着这边的对话。 这时另一名大汉也跟着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将军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虽然他武功高强、剑术精湛,但毕竟是一个江湖莽夫,再说了我们有十万大军拿下边城还不是迟早的事吗?” 方才那名大汉四下看了看说道:“你还是小声点,不要被其他人听见了!” 大汉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关系呢?就连温云峰都归于我们麾下,就一个边龙守在这里,边城迟早都得我们的!” 说罢,两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喝着酒。 边龙仔细的回想着两名大汉方才的对话,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相信温云峰已经背叛了边城,但他还坐在这里准备继续往下听,就证明他心中或多或少已经生气了疑虑。 这时,两名大汉又开始聊了起来。 一名大汉说道:“这会将军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想着借着边龙来炸大炮之际一举弄死他,谁知这时温云峰突然造访?为了以表诚意将军率领大半将士去为他接风洗尘,本想着凭借箭阵也能收拾了边龙,却不料一个不懂事的醉酒小士兵冲了阵中触动机关,最后倒是让边龙跑来白捡了一个便宜!” 另一名大汉附和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温云峰加盟我们简直是如虎添翼,本来这几尊大炮带着也是麻烦,让他炸了也好!” 说罢,两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喝着酒。 听到这里边龙依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从他紧握着酒碗的手便可以看出他心中是有多么的纠结和愤怒。 边龙低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温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事?” 两名大汉偷偷的朝着边龙这边看了看,看着边龙犹豫纠结的神情,二人相望一笑,想必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边龙从头到尾的将这件事情理了一遍,方才发现这里面的确有太多的漏洞,他喃喃自语道:“那日温兄为何突然向我提起清军大炮的事?如果他真是想自己去做、直接去做就行了又何必向我提起?那晚在清军大营确实听见他们在欢呼,这一切为什么如此之巧合?还是一直都在别人的操控之中?” 信任在这一刻已经被流言蜚语击的烟消云散,毕竟边龙和温云峰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相比于一见如故或许时间才是人性最好的考证。 边龙气愤的将坛中烈酒一饮而尽,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肆,向着从西城楼的方向走去。 看着边龙离去的身影,两名大汉笑了笑说道:“看来将军说的不错,中原人就是心眼小,外人一两句碎言碎语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的过度还有什么存在这世间的意义?” 两名大汉也算是功成身退,起身走出酒肆也向着西城楼的方向走去。 为了一座城,边龙不得不小心翼翼,所以他有怀疑的理由;怀疑温云峰无疑是这个江湖上最大的笑话,但笑话总要有人来演,往往一个好笑的笑话到最终都是声泪俱下!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沙场之血 越是孤独的人越喜欢往孤独的地方钻!或许能够排挤孤独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更孤独的地方做一对比,以此来安慰自己也是安慰自己眼中的世界。 站在西城楼上,望着无边无际的黄沙,幻想着黄沙深处那些狰狞可怕的狼,边龙心中从未有过恐惧和低落,他不敢回头望身后这座城,因为他害怕一旦回头望见那些质问和批判。 边龙的眼眶早已经湿润,人的眼泪仿佛是这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它总是随心而发不需要行为去控制,完完全全就是人的本能。但是边龙哭了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他绝对不会是因为这里的风景,望着黄沙上两名大汉离去的背影,边龙本该去制止、去阻拦,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心中藏着一件事、藏着一个谜、藏着一个人。 边龙喃喃自语道:“温兄,我本不该怀疑你,如果我不是这一城之主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与你对酒当歌、桀骜西楼,而如今我更希望你已经死了,就连骨灰都随风飘散!” 当边龙咬牙切齿的说起这番话时,心中满怀的是愤怒和悔恨,但不难发现除此之外他仍在矛盾中左右为难,他不愿意相信却又不敢轻易不信,因为身后的这座城。 回到清军大营之中,两名大汉将在边城喝酒之事一一禀报于永战,他们将的很仔细,就连边龙每一眼神变化、每一个神色变化,都讲述的清清楚楚。 听到这里,永战站起身来大笑道:“好!好!这件事情办得漂亮,这些个中原人就总是这样,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石破天惊,这样的国度也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说罢,永战继续大笑起来,似乎这已经达到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身旁一名副将走上前来问道:“将军,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边龙和温云峰感情真的有那么好,任由我们如何挑拨应该都是徒劳;如果他们之间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自然也不需要我们费力挑拨。所以我们这样费尽心思去挑拨他们,会不会显得多余了?” 永战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们对中原的文化还不太了解,我们的文化中去结识一个人前提是一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证,而在他们的文化中结识一个人看中的是眼缘,相见恨晚、一见倾心、心心相惜等等这些词语经常会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 副将还是不太明白的说道:“将军可以说得再明白点吗?” 永战笑了笑了说道:“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需要经过时间的考证,没有经过时间沉淀的东西都是不堪一击的。这次我他们二人前去边城说的那番话,并不全是为了挑拨边龙和温云峰,对于英雄而言,能打败他的不是死亡而是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副将总算是明白了永战的意图。 这时,一名大汉似乎想起什么说道:“我们在边城还听说一件事,边龙集结了一批精壮百姓组建了一支千人骑兵大队,这才短短十多天而已,若是再等下去他们依靠边城地形优势,如今我们失去了大炮,强行攻城定会损失惨重。” 永战抬起头神秘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是时候让他们出手了!” 当永战说起这句话时,副将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副将惊喜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把他们忘了?” 永战笑了笑说道:“走吧,去看看他们。” 说罢,永战走出了中军大帐,副将和两名大汉也跟在其身后。 他们要去哪里?他们所谓的“他们”又是谁?这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们如此恭维? 穿过一个个白色帐篷,周围的守卫越来越稀疏,直到没有了守卫他们才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一座黑色的帐篷前,这座帐篷与普通的帐篷一模一样,只是比普通的帐篷大了很多,倒是这样的颜色反差显得有些奇特。 副将说道:“不知道没有光的世界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永战笑了笑说道:“正因为他们生活在没有光的世界,一旦他们发现的光就会变得愤怒和嗜血。” 说罢,永战和副将以及两名大汉走进了帐篷。 那里面当真没有一丝光亮,迎面扑来一阵阵腐朽的味道,沉重的鼻息犹如死亡前绝望的喘息。 点亮一盏微弱的灯火勉强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这里大概有一百个人,他们除了长相不一样之外其它地方几乎是找不出一丝诧异,他们的衣服、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坐姿都是那么惊人的相似,他们一直低着头,他们除非接到命令才会抬起头,而且他们只为一种命令抬头那就是杀人的命令。 两名大汉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只知道这座奇怪的帐篷,这里是清军大营的禁地,所以在这之前对这里也是一无所知,如今突然见到这里难免心中恐惧和忌惮。没错!这一百人就那样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副将冷冷的说道:“若是我们每一位将士都能如此,岂不是就能天下无敌了!” 永战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有这么一百人就够了,我还希望这个世界上活人多一点,如果我们率领一群死人征服了天下,最后的成功谁又来陪我们分享?” 副将疑惑的说道:“不知道金寿天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何能够如此神奇操控一个活死人?” 永战冷冷的说道:“不管是什么药?它都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战场上还是少了这些好,不然鲜血就得不到它应该得到的尊重了!” 副将笑了笑、奉承的说道:“将军征战这么多年,名利面前还能保持初心真是不容易!” 永战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吧!别打扰他们了!” 说罢,四人便离开了黑色的帐篷。 四人走后,这里变得宁静异常,只有腐朽的味道和沉重的鼻息继续开往地老天荒,这群人已经没有的意识,所以天长地久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容易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边城弃徒 西风有些凛冽,或许它一向如此,但只有今日站在这里边龙才会这样认为。但孤独被打破之后,那么接踵而来的就是不堪一击,曾经那些一笑而过的风浪,再也无力承受! 边龙静静的望着远方,从日出到日落能够保持同样的姿势凝望一个地方,这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有人认为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能做到,但事实恰恰相反只有万千思绪萦绕不得解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表面宁静。 这几日,温云峰一直待在那座茅草小屋也没有出来走动,他并不知道在边城发生了些什么?这些未知和突如其来温云峰绝不会想到,也不会有丝毫的准备。 今日的残阳异常美丽,红如血、壮如景、美如画,或许是太久没有仰望了,温云峰对今日之夕阳尤为眷恋,目视着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什么,就想这样静静的仰望而已! 归家之际,温云峰对蓝林说道:“林儿,这次回来都有半月了,也不知道边龙大哥那边怎样了?” 蓝林笑了笑说道:“就知道你闲不住,上次你突然失踪边龙大哥也挺着急的,你回来这么久了也应该去看看。” 说罢,温云峰便向着边城的方向走去。 望着温云峰离开的背影,蓝林似乎想起什么吞吞吐吐的说道:“温大哥,记得早点回来!” 温云峰回过头温暖的笑了笑,这样的交代过于平凡,但若是恰到时候、恰到场景,无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刚好温云峰也需要这样的交代,毕竟他只是剑客还不是浪子! 温云峰点了点头,便继续向着边城的方向走去。 日夕暮,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边城百姓也忙碌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走在大街上的温云峰,望着这般这番暮归安详的景象心中也是无比的欣慰,但是很快他就收起了这份欣慰。 温云峰望着这些与自己擦肩的路人,同样这些路人也望着与他们擦肩的温云峰。要说起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目光,还得是温云峰刚来边城之时,那些大家都不认识他;而现在温云峰经常出入边城,在这里也算不是陌生人,为何这些人还会这样看着他? 温云峰很快从这些路人的目光中读懂了一丝鄙视、排斥和憎恶,当然温云峰宁愿相信是自己理解错了,但同时他也知道他绝对不会错。 终于有人压抑不住了,指着温云峰的背影骂道:“哎哟,这不是叛徒温云峰吗?他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又有人迎合道:“听说此人武功高强,就连城主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还是少说两句吧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只要有人开始嘀咕,那么接二连三的声音就会不约而至,尽管大家都还是很隐晦的窃窃私语,但温云峰又不是聋子怎会听不到? 突然背上叛徒这个名号,温云峰有些不知所措,他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一张口这样说还能安慰自己是听错了,如今千百张口这样说又拿什么来安慰自己? 为了尽快逃离这里的舆论声,温云峰加快了脚步朝着西城楼的方向走去,那里没有人、自然就不会有流言蜚语,但一切已经发生了逃避是没有用的,但无奈的是温云峰就算想要去面对也找到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毕竟这一切来到太突然了,而且又是温云峰刚为边城死里逃生之际,这个时机、这个关口、这样的误会,看来永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来到西城楼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消失净尽。 凝望着寂寥巍峨的城关,温云峰举步不前,他有些害怕、害怕站在这座城楼之上远处黑夜尽头传来的无边孤寂,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那是因为他的心从未真正孤独;而今深陷谩骂和责难之中,误会他的不是被人而是那座他为之生死两忘的城池,这样的孤独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是第一次。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悠远的诗篇再次划破黑夜的寂寥,人生处处不乏初识,恢弘诗篇让温云峰响起了那个初识边龙的夜晚,这番回忆也给了他无限的力量,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爬上西楼、月光如洗,冷风扬起黄沙,夜幕之下不见尘埃只觉刮脸之痛。 温云峰并未压低自己的脚步,那么边龙就应该知道他来了,边龙也应该回头,但应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发生。 边龙静静的站在城楼边上望着远处,身旁放着一酒袋、酒袋鼓鼓的,想必里面应该仍盛满了酒。 温云峰也没有想那么多,走上前去拿起酒袋就豪饮起来,他们见面应该会有说不完的话,但如今边龙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质问温云峰、批判温云峰、甚至杀了这个叛徒等等,这些事仿佛没有一件边龙能够做到! 酒不醉人,人却想醉,这样只会出现一个结果就是越喝越清醒! 终于还是便边龙开口说道:“你来了!” 边龙的语气有些不太对,但似乎温云峰并未听出来。 温云峰苦笑着说道:“对啊!我来了!在这个地方喝酒怎么可能少了我?” 边龙冷冷的笑道:“放心以后都没人和你争了,能够在这个地方饮酒的人也只有你了!” 温云峰擦了擦嘴角,仔细的思量了边龙这番话,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边龙兄想说什么?” 边龙也不隐晦,暗含讽刺的说道:“如今你可是永战身旁的红人,边城迟早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以温兄的盖世武功和机智聪慧定会大红大紫,真是时势造英雄啊!” 温云峰放下酒袋,静静的仰望夜空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将心中的悲愤和委屈压制住了。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边龙兄,想必你已经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 边龙冷冷的说道:“我不太愿意相信!”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但是你已经信了!” 边龙低下头说道:“我没有选择,必须相信!”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心置于你的胸腔之下,你若是不信谁能逼你?” 边龙低着头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现在心里也很纠结,他希望温云峰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他也很清楚就算温云峰怎么解释他也绝对不会相信,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温云峰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边龙终于按耐不住了,说道:“你难道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温云峰停了下来,回过头微笑着说道:“边龙兄,你告诉我应该怎么解释?你又想听怎样的解释?如果可以我很想去解释,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说罢,温云峰将最后一丝微笑留给了边龙和这座孤寂的城楼,带着悲愤和委屈离开了。 望着温云峰离开的背影,边龙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快要相信温云峰了,但这一瞬间的信任终究还是敌不过身后这座城池的命运,即便是在朋友面前做罪人,他也必须坚持这份固执。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永战和边城的约定也到期了,边城又将迎来新一轮的挑衅,这一次边城不会再有上一次的运气了,因为上一次是因为温云峰在,而这一次温云峰还会不会再出现? 这日,西城楼下挤满了义愤填膺的百姓,他们手拿棍棒锄头嚷嚷着要冲出城去和清军决一死战,却被几名守城弟子用身体挡了下来。 西城楼外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将不会再是意外,所有的结果也不会有意外,边城的命运又被推上了毁灭的边缘。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寡众赌约 它本该是这世界上最宁静的地方,而今却成了最喧嚣的地方;它本该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而今它变得不那么孤独;它本是这世界上最能容纳的地方,而今它却成为这世界上最狭隘的地方。笔×趣×阁www。biquge。info 一切都是它的错,但又不能全怪它,卷入战乱它也是身不由己! 边龙站在西城楼之下静静的望着黄沙尽头,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一群勇士,他们都曾是边城里不懂战乱、不懂杀伐的百姓,如今这个场面有些壮烈,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和悲哀。 黄沙的尽头有些不安分了,西风还不算很烈,尘土却已经动荡不已,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对方人并不算太多但不难听出个个都是精英,或许对于边龙和他身后这些勇士而言,他们从未想过这场战役会胜利,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到底、死的安详。 终于一个个涌动的人头出现在了所有人视野的尽头,带头的又是永战,或许很少见到一个将军冲在士兵之前,而这样的将军一旦出现就一定是打胜仗的将军。 边龙望着渐渐靠近的清军,心里默默念叨着什么?不一会儿脸上变露出难色。 边龙喃喃自语道:“就一百人,永战想做什么?” 说罢,边龙目光之中流露出惊讶和疑惑,他知道边城就算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会是十万清军的对手,但也不是区区百人就可攻陷的,一看永战的表情便知是有备而来,所以边龙不得不对这一百人提高警惕。 边龙回过头对身后的弟兄大声喊道:“兄弟们,马上就有一场硬仗,大家都提高警惕,拿出我们边城男儿的血性!” 因为没有见过战争,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也不知道战场上死亡是如此的近,边龙话毕之后,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算是给自己打气也是给身旁的兄弟打气。 终于永战率领着身后的死士赶到边城脚下,与边龙率领的千人骑兵相遇了。 望着边龙,永战用中原武士的礼节双手抱拳对边龙说道:“我又来了,你的确没有令我失望。” 边龙笑了笑说道:“边城从来就没有令任何人失望过,倒是永战将军今日亲率百人大队前来挑战,倒是令在下万万没想到。” 永战笑了笑说道:“边龙将军的确是一个没有沙场经验的将军,在战场上流传着一句古话‘当对手还没有倒下时,千万不要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相信这番话你应该可以理解。” 边龙大笑道:“永战将军不妨看看我身后这些弟兄,虽算不上精兵强将,但个个都是有血有肉的狼,以寡敌众胜利的例子不算太多,你不会如此幼稚的认为以你一百人就可吞下边城吧?” 永战收起的笑容,望了望身后的将士,准确的说他们不是将士、他们应该叫做鬼,死后还能杀人只有鬼能做到! 永战回过头望着边龙冷冷的说道:“不妨我们在赌上一次!” 边龙笑了笑说道:“嗜赌如命的人真不适合做一个将军,不过如今既为对手、我更希望你如此,你想如何赌都由你!” 永战笑了笑说道:“我的赌约不会太难,这次将比上次还要简单,由我身后一百猎鹰大队出站,不管你们多少人出战他们都是一百人,如果一个时辰之后你还站在这里算你赢,你赢了我就再多给边城一个月时间。” 边龙仔细的思量了一番,永战既然敢这样赌便是胜券在握,但边龙却丝毫看不出来对方的胜券到底在哪里?唯恐这里面有诈。表面上这场赌约对边城还是有利的,所以边龙没有理由不去赌。 思量了很久,边龙终于点头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和你赌了!” 永战走下马向着旁边走去,在地上插上几炷香,然后回过头望着边龙微笑着说道:“你说开始,我为你们计时!” 边龙望了望身后弟兄,紧了紧手中弯刀大喊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说罢,弯刀出鞘,边龙冲在最前面,身后那些身着粗布麻衣的勇士跟着边龙冲了上去。 如果说眼神可以吃人,那么天底下有多少人可以抵挡边龙和他身后那群勇士野狼般的目光,但巧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也没有丝毫的畏惧,眼看着边龙率领身后的弟兄马上就要杀到跟前,这一百人依旧是那般冷漠、空洞的望着地上黄沙,一言不发、不前进也不后退。 而这边永战却气定神闲的蹲在原地,静静擦着打火石,打火石溅起的点点火花终于还是把熏香点燃了。望着熏香永战笑了笑说道:“总算是开始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们、我的猎鹰勇士们。” 永战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个不知名的物件放到嘴边用力一吹,一阵悠远又尖锐的声响划破这片孤寂的土地,像惊鸿流星般很快出现却又很快的消失,但它真真实实的来过。 这里是战场,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声尖锐的哨响,但它却深深的印在了这群死士的心中,哨声响起之际他们立刻拔刀出鞘,空洞的眼神还是那么空洞、无情的脸庞还是那般无情,他们还是没有醒过来,但他们手中的刀却已经醒了。 很快金戈之声便布满这片土地,杀喊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就连城里焦急等待的百姓也听得清清楚楚,杀喊声几乎和惨叫声一模一样,不难发现都是从边城这群勇士口中发出的。 边龙冲在最前面,很快便和对方交上了手,但就是这短短的几个照面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不管论招式还是论速度,在这里他都可以以一敌十,他不仅一次的杀到对方要害,但对方总是毫发无损而且越战越勇。 很快边龙便遭到对方的围攻,望着身旁的弟兄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他很想出手相救却又有抽不出身。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了,他想终止这场赌约、终止这场战争,但一切已经晚了,战争一旦觅到血腥,不分出胜负又怎可轻易罢休? 边龙一边应付着围攻自己的清军,一边朝着身后的弟兄们喊道:“大家快撤、大家快撤,他们根本不是人!” 边龙这边声嘶力竭的呐喊,而那边永战却开怀大笑,对于一个将军来说闻见胜利的钟声时高兴是理所应当的! 此时此刻清军这一百只“猎鹰”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中钢刀,鲜血溅在他们脸上、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或许除了杀人他们真的找不到其他事做。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望着那些被斩断淹没在黄沙之中的断刀,边龙终于体会到了战争的无情和残酷,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身旁战友的倒下,那么所谓战争伤害都是肤浅的。 边龙也累了、手中的刀也慢了下来,面对着对方的步步紧逼和那明晃晃要人命的钢刀,边龙似乎已经看到了死亡,他也开始往后退了,一个勇敢的人开始后退的时候,就证明他是真的怕了! 而对于这些“猎鹰”而言,他们永远不会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心跳和生命,然而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停下来?如果没有,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寒芒无期 杀戮还没有终止,因为惨叫声连绵不绝,当战场上没有了喊杀声只剩惨叫声的时候,这场战役也应该将近尾声了。笔?趣?阁wWw。biquge。info 那些边城勇士不过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们第一次接触战争、第一次身处沙场,这也成为了他们平生的最后一次,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们一定不会在站在这里,毕竟生死面前生的憧憬还是远远大于死亡的苦痛,当然如果还有机会活下来,边龙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是他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然而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 此时此刻城里的百姓也是焦急万分,大家也怀着满腔热血跃跃欲试,毕竟这一门之隔、死亡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显得苍白了一些。 街道街头出现了一个落魄的身影,他还是他、他手中还拿着原来那把剑,但他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冷峻高傲的剑客。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的自信,往往挂在脸上的自信就如娇艳的花,美丽动人却又脆弱易断,当剑客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场鲜血的洗礼! 六神无主的温云峰,也不知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来到了这里?当他抬起头望着西城楼的时候,眼神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丝闪躲,看来此时此刻他并不是刻意来到这个地方,相反心中更多的是抵触。 正当温云峰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被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沸沸扬扬的叫嚷吸引住了。 忧心、好奇、正义都是剑客的本能,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离开。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发生了什么?边城百姓怎会齐聚这里?” 温云峰走上前去,试图向这些焦急的百姓询问城外情况,然而他却忘记了他如今还是叛徒的身份,所以很快就受到了众人的谩骂和唾弃。 虽然从百姓口中没有得出什么结果,但从他们的字里行间温云峰也听出了形势危急、兵临城下。 没有再去理会这些叫嚷的百姓,温云峰只身一人冲上了西城楼,这些百姓也跟在温云峰身后挤上了的城楼。 爬上城楼之前,或许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外面惨烈的场景,但惨烈这个词却是一个无底洞,没有亲眼所见永远不知道到底有多惨烈? 望着城外,城楼上的百姓包括温云峰在内都沉默了,除了边龙还在誓死抵抗之外,其他那些随之出城迎战的勇士皆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相之惨烈绝对是这里百姓从未见过的。 温云峰的沉默却不是因为被这份惨烈吓到了,而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去分析对手,然后寻找击败对手的方法。 可是面对如同洪水猛兽的清军士兵,让温云峰连连叹息摇头,眼看着边龙就快要撑不住了,再不出手边龙必死无疑。 正当青岩准备出鞘之际,温云峰脑海之中突然闪过那些质疑的眼神和谩骂侮辱的言语,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悲愤和正义正在殊死较量,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不值得,而另外一个声音却催促着他赶紧去拯救边龙、拯救边城。 突然沙场之上金戈之声戛然而止,随之望去方见边龙手中佩刀也脱手,对于一名刀客而言,刀脱手就意味着死亡,而今的场面也不列外。 眼看着清军士兵的刀纷纷劈向边龙、死在顷刻,一旁的永战正在开怀大笑,望着这番情形温云峰再也按耐不住了。 “嗖”一声利剑破空,随着一阵寒芒和数道剑花的坠落,转眼之间温云峰也来到边龙身前,而那些清军士兵也被击退数十步。 如果换做是以前,那么这些清军士兵应该已经倒下了,然而今天有些不一样,他们几乎是毫发无损,在温云峰强大的剑气之下他们仅仅只是被逼退而已。 很快这些清军士兵又挥舞着刀冲了上来,望着这群不知痛、不惧生死的魔鬼,温云峰也不由的心中一惊道:“这到底是群什么人?” 这时,躺在地上的边龙声嘶力竭的喊道:“温兄赶紧离开,这群人是杀不死的,不必白白浪费性命,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温云峰回过头望着边龙笑了笑说道:“边龙大哥,道歉的话还是活着对我说吧,如果这辈子你不能亲口向我道歉,那将是我一生的遗憾!” 望着温云峰清澈、坚毅的目光,正是这种目光曾让边龙感觉不孤独;今日又是这种目光,而此时此刻在配上温云峰那番有些埋怨却又激励的话语,边龙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再让自己去怀疑眼前这个男人! 温云峰回过头,永战也走了过来,一百名如同魔鬼的清军士兵站在永战身后紧紧握着钢刀愤怒的望着温云峰。 望着温云峰,永战笑了笑说道:“世上竟有如此犯傻之人,你知道为什么今日我们异族能够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永战微笑着说道:“但我觉得你仍应该知道,我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开明、信任、视野开阔。” 温云峰冷冷一笑道:“即便我们落后、相互质疑、目光短浅,但至少我们的血液仍然是红的温热!” 永战望了望身后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死士,又看了看势单力薄、形单影只的温云峰,收起笑声冷冷的说道:“今日就让我和我身后这一百零一只猎鹰,送你和你的剑去见青史吧!” 风起、沙扬,刀光如幻影、剑花似寒芒,每一样都是这个世上的绝色风景,而此时却成了夺魂嗜血的罪恶。 很快温云峰就陷入这一百人的包围之中,他的剑似乎又快了很多,但随着剑越来越快,他能杀的人却越来越少。 又是一声尖锐的哨响,一百名清军死士不再于温云峰纠缠,迅速有序的齐聚永战身后,摆出特异又怪异的阵型。 在城楼之上的百姓可以清楚的看清这个阵型,正如他们的名字一般像一只虎视眈眈等待猎杀猎物的鹰。 漫天的黄沙再起,风沙向着温云峰这边袭来,令温云峰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杀气。 当温云峰奋力睁开眼睛时,一只巨大的人形大鹰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温云峰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依然坚信他手中的剑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毕竟对手是自己的几十倍乃是几十倍那么大! 这时边龙以及城楼上的百姓已经看不清楚下面在发生些什么了,他们能看见的就是一团巨大的、不停在原地涌动的风沙,风沙之中温云峰是死是活?是胜是败?都无从得知。 所有人都在为温云峰提心吊胆,这一刻没人会去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叛徒?也没人再对他谩骂和讽刺,因为他正在做的是一件救人救城的大事;而对于温云峰而言,这么多双眼睛望着他、他必须成功! 风沙之中的情形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外人只不过是在等一个结果而已,因为这个结果顺便关心一下这个制造结果的人! 或许边龙应该是个例外,望着风沙之中他喃喃自语道:“兄弟,你一定要活下来,没有你的边城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 人在自然自语的时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真话,因为这些话往往不需要经过大脑去修剪、去过滤,而当边龙说起这番话时,他眼神之中除了期望和焦虑之外似乎还充斥着一份释怀、一份做好死前准备的释怀!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后一剑 马踏边关雁飞绝,落日楼头残阳血,危檐孤剑镇雄关,北孤神迹千古传。一把剑、一场决斗、一片黄沙,这终将是一场史诗级的恶战,但往往这样的战役结果都是惨痛的。 后世赞扬引以为豪的故事,未必就是对的,毕竟这里面掺入太多怀旧的成分,因为怀旧活下来的民族注定是走不长远的! 西边残阳,这里却没有古道;风卷残沙,这里却没有狼烟。该有的这里没有,不该有的这里全有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连太阳都等不及了着急着收工,而那团黄沙依旧飞速旋转着包围着所有人想知道的一切。 黄沙之中,温云峰紧闭着眼睛,他很想睁开双眼好好的看一看对手,但风沙太大、一旦睁开就会立刻被风沙住满,他只能凭着感受对杀的气息去判断对方的招式,然后凭借灵动的身形和千变的剑法去闪躲可当。 温云峰一边游走一边寻找突破口,找了很久很久直到内息即将耗尽、身形闪躲略显吃力之际,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 风沙还在、残阳依旧,永战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若无其事的微笑;温云峰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已、握剑的手已开始颤抖;那些慢如死灰的死士也站在原地,冷冷望着前方的猎物。 风沙在杀气中久久未能平静,永战望着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剑客,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温云峰冷冷一笑道:“给我一个放弃的理由!” 永战笑了笑说道:“难道死亡二字还不够吗?”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远远不够,我还站着、我杀人的武器还在手,你凭什么用死亡来威胁我?” 永战笑了笑说道:“我很欣赏你的这份执拗,我记得你们中原有一朵古老的花叫做雪莲,我觉得它很想你,不过雪莲只生长于雪山,来到这浊世只有死路一条!”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来吧,是生是死就是这最后一剑了!” 说罢,温云峰不再言语、永战也不再言语。 城楼之上千百只眼睛盯着这里的风卷残沙,眼看着风沙渐渐消散就快要看清里面的一切时,风沙再起再次迷乱了众人的眼睛。 “嗖”的一声,这是利剑破空的声音!这阵破空的嘶鸣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恨、都要响亮、都要绝望,生死、成败、赌约应该就在这一剑之间了。 一阵寒光、一道剑影,破空飞出刺向它该刺的地方,边城的百姓见证了这一幕、边龙见证了这一幕、永战和他身后的猎鹰也见证了这一幕,大家都知道温云峰的剑很快,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快?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这里终于回归了平静,不管什么结果?至少这场赌约应该能够分出胜负了。 风沙慢慢飘散,杀气渐渐退去,所以人都盯着同一个地方,他们都很耐心的等待,因为直觉告诉他们高下已分。 待到风沙掠去、战场波澜平息,温云峰静静的站在原地,面如死灰、神色迷离、拿剑的手在滴血,血顺着剑身流到地上慢慢侵入黄沙之中,一个人的血还不至于染红这片土地。 他还站着、他的剑还未离手,赌约胜负已现,然而却没有为此欢呼,因为对手还没有离去,换一句话说对手都还毫发无损的活着。 永战站在原地望着手中被斩断一半的残刀,再望望身后那群死士手中同样被斩断一半的残刀,他摇了摇头、有些绝望的苦笑着。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你可以离去了吗?” 永战抬起头、眼神迷离绝望的问道:“我又输了吗?”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若以生死为据你还没有输,因为你身后这群人根本杀不死;若以赌约为据,那边的香已经燃尽,赌约是你下、时辰是你定,你仍然可以不认输,因为这里没有人可以把你怎么样?” 永战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释怀的微笑道:“剑客,我真的输了,不管是战场还是赌约?输给你、我都心服口服,但你记住这不会成为我撤兵的理由,一个月后我会再来挑战!” 永战望了望身后这群死士,再回头望着温云峰说道:“但请你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边城的土地上,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或许这句话温云峰等了很久也终于等到了,因为他笑了。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有气魄的将军,敢赌并不难、难的是认输。” 永战和来时一样,用中原的礼节双手合拳行礼,然后履行赌约带着这批如同魔鬼般的死士离开了这片土地。 望着永战离开了背影,温云峰收起了笑容,这时城楼之上炸开了锅他们终于开始欢呼、他们也应该欢呼,毕竟庆祝胜利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可惜的是此时此刻,他们只看到了温云峰的背影,却没有觅见温云峰那张惨白、痛苦、奄奄一息的脸,毕竟方才那一剑已经是在内息耗尽之际,这个世上也只有温云峰使出这一剑,这一剑并不算惊艳但需得抛却生死两忘,所以只有他这个能力去办这样的事! 温云峰也是人、他的剑也是凡物,所以他受伤了还是应该倒下,“哐啷”一声青岩脱离了温云峰的右手落在黄沙之上,他的紧闭着双眼、身体在残阳映射之下渐渐倒去。 所有的欢呼、所有的呐喊、所有的喜悦,都在这一刻戈然而止,边龙迅速冲上前来,抱着温云峰声嘶力竭的喊道:“温兄,你醒醒,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向蓝林姑娘交代?” 城楼上的百姓也冲上前来,将温云峰和边龙团团围住,望着奄奄一息的温云峰,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愧疚和感激充斥在一起的时候,谁又能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的眼神在祈祷温云峰原谅。 边龙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流血的伤口撕裂般的剧痛他也不管不顾,如果温云峰就这样去了,或许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打算,毕竟他早就做了这样打算! 终于温云峰还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醒了过来,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西边残阳、望着众人祈祷的目光、望着边龙愧疚自责的神情,温云峰轻轻的笑了笑。 他微笑着说道:“边龙大哥,我想回床上躺着,我想赶紧回到妻子和儿子身旁。” 众人笑了、边龙也笑了,大家在为他的神奇微笑,而他此时此刻脑海之中全是妻子的笑和儿子的笑,所以他才会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泪给最爱 这是一个落日时分,这里刚上演了一场旷世奇谈,一朵绝境之中绽放出的神奇雪莲盛开在这荒芜的边城! 夕阳、残刀、孤城,还有地上斑驳、凝固、渐渐被黄沙覆盖的鲜血! 西风、尸体、背影,只剩经幡凋零、破碎、摇摇欲坠在城楼的一角! 温云峰回去了,边龙回去了,那群百姓也回去了,西城门的大门再一次将青面獠牙的野兽拒之门外,然后他们的还有他们的鲜血永永远远的留在了这块离城门不到数步之遥的黄沙之上。 夜幕再一次降临无辜的大地,它想要吞噬一切光芒、希望和生命,而留下的只是一直美梦,但又有多少人在做着噩梦度这残忍的夜? 茅屋小院本该在朦胧月光之中安详,然而今晚它却注定要沸腾,因为英雄生死未卜,那么这些人就不可能离去。 小院外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有今日白天目睹这一切的百姓,也有闻声赶来祈祷会面的百姓,当然边龙也在这些人之中。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人就有千万万万中情绪,这几乎是不可能重复的,然而今晚在这里、在月光下,他们的情绪重复了,他们都在为英雄祈祷、为无知懊悔、为未来心悸。 边龙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说话,他们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小院里面祈祷着,不管温云峰能不能醒过来?他们终将要离开继续生活,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还没有离开的意义,能够坚持当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多一刻便是令人庆幸的! 那么小院里正在发生什么?温云峰怎么了?他到底能不能醒过来?这到底是他的最后一剑还是它的最后一剑?这些都没有知道,但此时此刻一定有人比屋外任何人都要担心和焦虑。 小木床上,温云峰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早已经被处理干净,但惨白的脸庞依然不难想象今日那一击对他的重伤。 蓝林静静的坐在床边,温楠坐在小凳上呆呆的望着父亲的脸,他们都没有说话,或许该说得都已经说了;他们也没有流泪,因为红肿的眼眶应该已经流了不少的泪。 他们既然愿意等在这里,愿意压抑眼泪、愿意留下一些话,就证明温云峰一定还能醒来,越是亲近的人直觉越是准! 夜慢慢的开往黎明,终于黎明的曙光透过门缝斜射进来打在温云峰惨白的脸上,或许是这些祈祷和等待惊动了上苍,亦或许是黎明的曙光温暖了他即将冰凉的脸庞。 “咳咳咳”一连窜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眼光有些刺眼,温云峰试着争扎了一番才终于睁开双眼,慢慢的向床边望去,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温云峰来说都是如此的吃力。 望见这番情形,蓝林本该笑、温楠也应该笑,然而该笑的时候他们都没笑,沉寂了一晚的眼泪终于找到一个释放的理由。 温云峰虚弱的微笑道:“林儿别哭了,你哭起来就不美了!” 望着小温楠,即便是再虚弱、温云峰仍然伸出温暖坚毅的手掌摸了摸温楠的小脑袋,喃喃说道:“儿子不哭,记住在女人身旁永远不要流泪,否则她会比你更加情不自禁!” 温楠握着父亲宽厚温暖又沧桑的手掌,在肩头蹭干了眼角的泪水,笑着望着父亲说道:“楠儿是男子汉!楠儿不能哭!” 望着懂事中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儿子,温云峰也欣慰的笑了笑,不管他以后怎么样?温云峰都能肯定只要他倔强,就一定能活得精彩! 可此时蓝林的泪水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蓝林哽咽着说道:“女人最值钱的就是眼泪,不给最爱的人又能留给谁看?” 望着蓝林,温云峰收起笑容,有那么一瞬间他恨这个江湖,倒不是恨江湖给他带来的腥风血雨,而是恨他在腥风血雨之后给最爱的人带来的无尽痛苦。 温云峰挣扎着想要起身拥抱蓝林,但对于虚弱的他来说似乎有些难,但蓝林并没有阻止,因为她需要这个拥抱,越是困难的拥抱越不能半途而废。而此时此刻对于温云峰来说,那怕拥抱过后是死亡也必须给爱人一个拥抱。 终于温云峰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将蓝林紧紧的拥入怀中,男人怎会没有眼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又怎会克制的住爱的热泪。他们拥抱在一起,感受着相互的温度和爱,用热泪打湿着相互的衣襟。 拥抱了很久很久,蓝林终于开口说道:“温大哥,你还能走吗?”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现在吗?” 蓝林说道:“没错,就是现在。” 温云峰知道有些难,不过他仍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能!” 男人只在最爱的人面前逞能,也只有这样的逞能才会给他带来无限的“虚荣”,爱情里还是需要一些这样的“虚荣”才会甜蜜。 蓝林笑了笑说道:“那好,我扶你出去,边龙大哥还有边城的父老乡亲在外面等了一整夜了,你不出去看看他们又怎能放心离开?” 说罢,蓝林扶着温云峰慢慢的走下床、慢慢的朝着屋外走去。 听着小院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开门声,小院外等候的人们也打起精神等待着院门被打开,他们知道等待了一夜终于有了结果,然而他们却不敢轻易去猜测这个结果,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到底是好是坏? 又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开门声,小院外等候的人们应声望去,他们终于可以放心的微笑和喜极的泪流了。 “英雄、英雄、英雄......” 最伟大的称赞、最由衷的欢喜、最赤诚的热泪,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温云峰的敬意,“英雄”这个称号在很多时候显得很虚伪、很沉重、很苍白,然而在此时此刻除了这两字似乎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形容。 边龙走上前去,双手搭温云峰,此刻之前他应该准备了千言万语,然而真到了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敢直视温云峰的眼睛头转到一边。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开口喊道:“温兄,......” 温云峰打断边龙的话语道:“边龙大哥不用说了,兄弟心里都明白,为了边城、为了和平、为了执着,你我都没有错!” 边龙笑了笑说道:“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蓝林和温楠静静站在温云峰身后几步之外,这一刻温楠突然觉得父亲不仅是个武林高手,应该换一个更有深度的形容词,虽然他现在还想不到,但总有一天他会想出来的。 温楠喃喃的问道:“母亲,为什么你要扶着父亲出来?” 蓝林笑了笑反问道:“孩子,为什么不呢?” 温楠傻傻的说道:“父亲身体不好,不是应该让他好好休息吗?” 望着温云峰、望着自己的丈夫,蓝林收起笑容认真的回答道:“没错,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有这么多人为他们担忧焦虑,他一定会自责、懊悔和难过,如果我爱的人自责、懊悔和难过,那么我宁愿他死!” 母亲这番话深深的刺痛着温楠,他努力的想要去反驳,却始终没有开口因为他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反驳的理由,当一个人想要去反驳至亲的时候,他一定加倍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找出反驳的理由,那么这种理由应该是不存在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老翁的泪 英雄归来正如一场喜极而逢的春雨,每个人都会为之欢欣鼓舞,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在这之前的寒冬腊月。 英雄就应该负责栽树,世人负责乘凉,但这棵树也需要好好的灌溉,千万不能让他早早枯萎。 是真的关心也好、是相互利用也罢,只要活着一切就刚好! 终于送走了边龙和边城的父老乡亲,远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温云峰突然有些怕了,因为他知道他来到这里已经丢了那份原有的洒脱,曾经一度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然而现实却让他一次次的轮回。 生活本就是如此,因为远方的未知人们时常忽略当下的美好,却不料远方其实更糟糕,而这个时候岁月往往会给你当头一棒叫做回不去。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这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又波澜横生,好在这座小院终于还是恢复它该有的宁静,且欣赏宁静的人也在。 晚饭过后,小温楠便早早的睡下去了。 收拾好了之后,温云峰拉着蓝林的手走到小院里,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也没有说个明白,他本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或许是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当然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蓝林懂他这份拖泥带水。 蓝林有些着急的问道:“温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我想你陪我出去走走。” 或许早应该想到,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感情能够让剑客说不出口,除此之外似乎还真找不到其他。 蓝林笑了笑说道:“只要你愿意带上我,这个世界就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说罢,两人便走出了小院。 边城的确很荒凉,夜色更是寂寞,就算是大好春光这里也不见丝毫的美景,或许对于温云峰而言这是种美,但蓝林毕竟还是小女人、她不懂江湖也不爱江湖,她又怎能感受到这份美? 走在空寂的大街上,温云峰拉着蓝林的手,他们走得很慢很慢,因为他们并不需要快! 走了一会儿温云峰突然停下来问道:“林儿,你会不会觉得这里很无聊?” 月光下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水灵,一眨一眨的似乎比月光还要闪亮,她就这样望着温云峰、傻傻的望着。 当一个女人这样望着一个男人时,那么一定是这个男人犯错的时候。 温云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 蓝林噗嗤一声笑了,收起方才那犀利的眼神说道:“没有啦!有你的地方怎么会无聊?若是没有你,三山五岳、四海列国我都不会多呆一刻!” 温云峰笑了笑,其实他知道她是爱他的,但正因为这份爱他有时会去过多的去考虑对方的感受,所以在爱情里面温云峰就没有他的剑那么强势了! 两人沿着黑夜继续往前走,边城不大也不挤,从东到西也不过一两个时辰。 又在那条岔路旁,温云峰停下了脚步,那条小巷很黑很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小道。 温云峰在沉默,因为他在思考、思考要不要去见那个人?蓝林也在沉默,她的沉默是因为不想去打扰温云峰。 又过了很久,蓝林终于开口说道:“温大哥,如果你想进去看看,我仍然会陪着你。” 温云峰回头望了望蓝林,微笑着说道:“谢谢。” 多谢的话在夫妻之间本不该多说,但他还是说了、她也跟着听了。 沿着小巷一直向前,没有丝毫的光亮,温云峰完全是凭着记忆在往前走,因为这里几乎和黑夜连成一片。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微的火光,有光便有人、有人还有光,那么那个人一定还没有说! 来到北孤英雄楼下,借着微微的火光勉强能够看清这座楼的轮廓。 蓝林诧异的问道:“真想不到这里还有人住!” 温云峰说道:“不错,这里的确不该有人!” 蓝林似乎可以听出温云峰话语之中那丝丝恨意,这让蓝林很是好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让温云峰恨的人! 蓝林好奇的问道:“温大哥,这人是谁?” 温云峰冷冷一笑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交集,如果你真想知道他的名字,我可以这样形容他的名字叫做寂寞!” 蓝林对他和他的事情一无所知,温云峰这番模模糊糊的话,蓝林也不想过多的去追究,毕竟温云峰努力将它模糊,自己既然爱温云峰又何必将它弄清晰? 蓝林望着温云峰问道:“如果你不想与他一见,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走吧,也没什么必要相见!我应该只是怀念这座楼!” 说罢,温云峰拉着蓝林的手就要离开。 突然“咯吱”的开门声从背后响起,温云峰和蓝林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老翁走到阁楼边,望着温云峰和蓝林的背影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一个招呼就要离开?” 温云峰冷冷的说道:“既然没有话想和你说,又何必要和你打招呼?”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能回来,我惊讶的同时也很高兴!” 温云峰转过身,冷冷的笑道:“你应该高兴的是你的故事终于有了波澜吧!至于我的生死似乎并不重要。” 老翁笑了笑说道:“你的生死于你都不重要,又与我何干?” 老翁这番话有些过分了,但他似乎又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个意思却很好让人理解,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蓝林也转过身望着城楼上的老翁,从声音上她可以知道是个老人,但她却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老成了这番模样,即便是夜幕也无法掩盖他的苍老。 望着蓝林,老翁笑了笑说道:“姑娘,你有话想问我?” 蓝林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老翁轻轻的叹息道:“不,一定是有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 这时,温云峰突然站出来说道:“前辈,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我知道你嘴里一定说不出来好话!” 老翁笑了笑没有理会温云峰,望着蓝林说道:“姑娘,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爱上你身边的剑客,因为这份爱情太重太重,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承受。” 蓝林不太明白的问道:“前辈你究竟什么意思?” 老翁笑了笑说道:“因为女人这辈子都是女人,你需要的是一个男人,而温云峰永远不可能是个好男人!” 温云峰拉着蓝林的手说道:“林儿别听他胡说,我们走!” 说罢,温云峰拉着蓝林向着黑夜里着急匆匆的离去。 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老翁大声喊道:“温云峰,你记住还有二十九天!” 说罢,老翁沧桑的脸颊挤出难看的微笑,有些人生来就不适合笑,一笑总是很难看,这样的人通常笑着笑着就哭了,就算眼泪已经干枯、情绪也能够让它重生。 老翁静静的落着泪,落着没有能懂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懂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