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嫡绣》 正文 第1章 前世今生 佟析秋费力将凿开的冰层下,剩下的最后一撮冰渣野菜扒进了篮子里,站起身,吸了口沁人心脾的冷空气。用手不经意的摸了摸后脑肿起的大包,叹了口气,这才挎着篮子翻出那大雪沟子,向着山脚行去。 现今她所居住的烂院茅草房,离着山脚也不过五六十米远的距离,此时北风吹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还不到申时的时辰,天就已经麻黑了。 推开那快要掉下的堂屋门,隔着一张草帘的内室,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声,听着开门的声音,门帘很快掀了开来。 一六岁的小男孩,瘦得脱像的脸上,一双凤眼满是担心:“二姐,你回来了,三姐咳得好厉害!” 佟析秋听罢,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堂屋厨房通用的灶上,这才掀帘进到内室。 见炕上依墙而坐着一个瘦小的八岁女孩,此时正不停的咳嗽着,见她进来,抬起满眼泪水的凤眼向她看来:“二姐!” 那沙沙哑哑的声音,让听得人心头有些泛疼,析秋皱了眉头:“刚我走时还好好的,为何这一会就咳得这般厉害了?” 佟砚青在那扒着泥炕沿子,满眼是泪的举报着:“刚刚大伯娘来了呢,好凶的骂了三姐,还说要卖她,呜呜……俺不想三姐被卖!” “大伯娘说的?” “嗯!” 佟析春咳嗽着,眼中泪水滚滚:“大伯娘说,反正俺也是个病痨子,如今陈大户家因大姐死了,没了伺候那傻儿子的人,还要招丫鬟呢,让俺,让俺自个卖身的好,免得拖累了二姐你和砚青。” 不动声色的将湿了的芦花棉鞋脱掉,换上那厚实的草鞋,将湿了的破棉裙也脱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安慰着她:“你哭个啥,她让你卖身你就卖不成?俺们是两家人,她算个求!” 话落,见她呆愣的看她,眼泪也不掉了,砚青亦是张大了嘴的惊声呼道:“二姐,你骂人了?” 还骂的是大伯娘,不要命了不成? “嗯,骂人了!” 云淡风轻的回完这话,快速的掀帘子出了内室,话声传来:“好好呆在炕上,我做饭去。” 析春和砚青对视一眼,二姐,何时变得这般的霸气了…… 将没有油盐的野菜汤剌着嗓子的咽下,又端了热水让两人洗簌躺下后,析秋又去到灶眼里架了一把子干枝,这才上炕躺着,看着那如蜘蛛网般大大小小缝隙,心中叹息不已,拉盖着那芦花稻草做的麻面被子,只觉一切都那么恍然隔世…… 白色神圣的教堂里,析秋竭斯底里的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男人脸色冰冷,看向她的眼神极其讽刺:“为什么?佟析秋,你难道真不知道你的假面令我作呕?你装着毫无主见的女子,却行使着最为狠毒的手段,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你让我喜欢你什么呢?” 作呕?假面?表里不一? 析秋只觉心凉,在那里苦笑连连,自已为让他的事业步上正轨,不择手段的去各处拼打拉动着业务上升,为着他的喜好,把自已努力改成他喜欢的性子。 却不想,他忍了这么久,在事业成功之时,另娶她人不说,自已还成了他眼中最不堪的存在? 面对着若大的教堂,众多的宾客,美丽的新娘,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啊,她不甘心,不甘心的大叫着冲了上去,她要撕了那新娘的皮,看看她是否就是他说的表里如一! 双手被猛的制住,不停的扭动,换来他更为难堪的对待,阴骘的双眼里满是凶狠,大力的甩动之下,一个踉跄,额角重重的撞在了那神台的台角,血恣意的流了出来,湿了脸,漫红了那白色的神台。 她笑着看他,也用极其讽刺的话语,诉说着不甘的怨恨:“就算我死,你们也得不到神的祝福……” 鲜红的血,嘈杂的人群,众人的尖叫惊呼,恍惚中高挂的十字架,来来往往,世界好安静,佟析秋额头汗珠滚滚,血漫过眼珠,大片的红色令她不安,拳头死握,嘴角紧抿,耳边的砰砰之音,让她开始燥动…… “二姐,二姐!” “啊~~” 一声轻喊,惊出一身冷汗的佟析秋快速的睁开了眼,看着头顶两双担忧的眼睛,轻吁了口气。 “砰砰砰!” 愤力砸门的声音传来,析秋疑惑,析春咳嗽着刚要开口,却听着外面传来一阵喝骂之声:“死丫头,这是睡死了不成?还不赶紧的开门,当心一会老娘直接用脚踹了啊!” 满头黑线的擦着额头的汗水,砚青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怕,缩着脖子在那小声的嘀咕着:“是大伯娘来了。” 正文 第2章 大伯娘 推开那快要倒掉的堂屋门,一阵冷风吹来,抬眼看去,却见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层,裹紧了身上的芦花麻面袄子,析秋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栅栏木门那里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材细挑,一身细棉蓝色袄裙,头梳妇人发髻,一支梅花银簪别在头顶,锥子脸上满是不耐,看到析秋时,不悦的大吼出声。 “死人不成?这都叫门多久了,睡死了啊!” 不理会她的漫骂,析秋双脚踩在那没过脚裸的积雪上,破洞的麻棉芦花棉鞋很快被雪给浸透了。 刘氏不屑的看着那她那破鞋,憋了憋嘴:“析春起来没?起来了叫她出来,一会我带她上镇去,卖了的银子到时给你们称几斤苞米面回来。” 她理所当然的口气,就像析春是她所有物一般。 析秋不动声色的立在那里,也不伸手开门,见她不悦皱眉,只淡声笑道:“析春身子不好,吹不得风呢,就不劳大伯娘了。” 刘氏呸了一口:“没有那富贵命就不要得那富贵病,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卖了,还能填饱肚子,快点开了门,我好接了她走。” 析秋只双手抱胸的看着她,声音冷冷淡淡:“祸害也只是祸害我们自家,大伯娘还是少抄心为好。” “你这话是个啥意思?是在说我多管闲事啰?” 懒得理会突然诈毛的她,析秋紧了一下衣服:“大姐未过百天呢,大伯娘就不觉得良心亏得慌?” 见她愣了一下,析秋又紧了一下衣服:“快到早饭时辰了,大伯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家穷就不留您吃早饭了。” 刘氏回神,这才发现今儿个这丫头,咋就跟以往有些不大对头来?平日里见着她是恨不得猫腰低头当不存在样,就连骂她也是连声都不敢吭,今儿个咋就变得这么大胆了? 想到这,她又觉心头不甘,要知道她可是里长夫人,何时论到一个晚辈给她挂落吃了? 于是,她立马不悦的皱起了那柳眉,不满的吼着:“你个死丫头,说的是啥话?什么叫良心亏得慌?当初你们四姐弟可是连饭都吃不上,析春那短命鬼更是病情加重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若不是大丫来求着我,老娘看在一家亲戚的份上,把她介绍去了镇里陈大户家,你们能挨到今天?析春能活到今日?怕是早就一抷黄土了。” 说完,又朝着地上猛的吐了口口水:“我呸,缺德玩意,不知感恩的东西!” 析秋抬眼,眼神淡淡,刘氏骂完还不觉解气,还想再开了口,却不想一个抬眼对上她冷淡的眼神,惊了一下的同时,心头的气不觉又高涨起来。 “你这是啥眼神?你这是对老娘不满啰?”她尖锐的大叫:“你信不信老娘让你们几姐弟在村子里住不下去?” 析秋点头:“我信,大伯娘去跟大伯说声吧,我们随时准备出村!” “你……” 她一时语塞,析秋只淡声道:“出不出村都一样,反正地无一亩,粮无一颗,去哪都是等死,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家死一起,不会再分开的。” “你你你……” 她抖手指了半天,析秋笑了。见她那快要跳脚的样,促狭道:“大伯娘你可要淡定一些,要知道你可是里长夫人,又是秀才娘子,可千万别暴了粗,不然大伯的脸面可就没地儿搁了,析玉姐可是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了。” 刘氏憋得一脸通红,析秋量她也不敢动粗踹门打人,要知道她虽有权让人在这村子封口,可天下哪就有不透风的墙? 加上佟百川也是个要点面子的人,虽原身娘因被人抓着通奸沉了塘,可原身几姐弟还是姓佟的,再是苛刻,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惟有慢慢拖死罢了。 刘氏倒底气冲冲的拂袖走了,只是走时那一脸疑惑还是让析秋看了个清楚明白。 知她所谓何事疑惑,反正自已也不想隐瞒,要知道,她佟析秋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佟析秋,也做不来原身的闷不吭声和胆小,还不如做自已的好。 刚一转身向着屋子抬脚,却看见茅屋檐下,析春和砚青不知何时出来了,两人眼神中满是崇拜和疑惑。 析秋皱眉:“还不快进屋,这外面风冷得很。当心身子。” 若吹感冒了,她可没那个本事马上变出钱来,要知道家中如今还吃着剌嗓子的冰渣黑野菜呢。 砚青蜡黄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凤眼中亮光点点:“二姐,你把大伯母气走了?” “嗯” “那我们会不会被赶出村啊!”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面子!” “谁?” “……” “二姐说的是谁?” “有首歌叫哦淋油!” “嗯?哦淋油是什么?是很多油么?吸!俺好久未吃过油了,都不知是啥味了,二姐你还记得么?……” 析秋:“……” 正文 第3章 借纸笔 析秋就着昨晚的剩下的野菜,照例煮了个野菜汤出来,看着难以下咽的东西,简直快要将骂娘的气体崩出体外了。 要知道这玩意就算吃得再饱,几泡尿就能解决掉,青菜吃得越多,心头越慌,越没劲。 剌着嗓子吃完饭,将碗洗好,又将剩下的柴禾全部的扒拉进了灶里,对着炕上两人吩咐着:“一会我上山还得砍柴禾,可能回来得晚点,若是饿了,还剩了点子菜在锅里,到时自已端出来垫垫。” “好!” 砚青和析春乖巧的点了点头。 析秋这才拿着砍刀、抗着镐头,手挎篮子、腰绑草绳的向着积雪厚厚的山头进发。 刘氏快速的回到自家村东头五间明亮青瓦房的院子,身为里长的丈夫佟百川,正歪躺在炕上,一手端着小酒一手拍着膝盖,唱着小曲,闭眼美美的享受着这休闲的日子。 刘氏快步坐上上首,将桌上的炒花生剥了几颗放在他面前,小声的嘀咕着:“我咋觉得老二家的二丫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 佟百川缓缓的睁了眼,刘氏摇头:“我不是说今儿让析春去镇上陈大户家么?结果去了,析秋那丫头片子,说了好一大堆的话,不但懂得拿话来回敬我不说,还拿了短的让我没法发了火,以前见人就躲,话都不敢多说的丫头,才几天不见,就变成了这样?” 佟百川沉思,将一颗花生送进嘴里,哼了一声:“大概是大丫死了,有些刺激到了吧!既然她回了你,你也别去管了,任她们呆着自生自灭吧!” “我这不是想着解决后顾之忧嘛。” 她嘀咕,佟百川不悦的皱了下眉头:“行了,你别掺和了,好歹也是佟家的骨血,老二都没说什么,你起个什么马屁劲?做多了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如今我们可是要脸面的人家!” 刘氏语塞,倒底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 析秋将刨出的黑色冰渣子野菜放进了篮子里,看了看天! 艾玛又阴了,看来又得是一场大雪了,要知道如今她的家可是四面漏风啊,这雪一下,又得连降好几个温度了。 叹息一声,再次翻出大雪沟子,抗起镐头,又将那捡好绑紧的柴禾,顺着山路,向着山下拖去。 满头大汗的拖到山脚,刚喘了口气,一声清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析秋!” 抬眼望去,只见一十四五岁的男孩站在不远处,面皮白净,五官俊郎,身着窄袖直筒袄,加上颀长瘦瘦的身姿,给人一种儒雅之感。 析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咧嘴笑了笑:“润生哥,你咋到这来了?” 他眼睛清亮,看向她时,不觉凝重了脸色:“你大姐的事我在学堂时就听说了。” “哦!”点头,拖着手上的柴禾准备向着不远处的自家行去。 他上前一步,想要接手帮她,却被她连着躲了过去:“我自已来就好,被人看到了不好。” 林润生没有说话,嘴抿了抿,见她从自已身边走过,那篮子里不到半篮子的冰冻野菜,有些刺疼他的眼,终是在她走出两米远时,不忍的开了口:“你家还有粮么?” 析秋回头,见他面露怜悯之色:“我这还有几文钱,是在学堂时买笔剩下的,你拿去买点苞米面吧,别光吃这冻野菜了,吃不饱的。” 析秋淡笑一声,刚要说不必了,却又想起一事来,对着他认真问道:“润生哥,你能借我一支笔和一张纸么?” 林润生愣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好。” “有没裁的大纸么?” “有” “那好,麻烦润生哥借一张了。” 见他摆手:“算不得什么。”析秋这才淡然有礼的冲他点了下头:“还是谢谢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说完,当真头也不回的拖着柴禾,大步向着那快要倒塌的院子走去。 林润生愣住,想着自已本意好像是要借钱给她的…… 正文 第4章 善意的谎言1 晚上又是一盆水煮的野菜汤,砚青喝了个肚饱后打了嗝躺在炕上,眼睛里看着那蜘蛛网的墙壁发着呆。 析春由于今儿早上吹了冷风,这会又开启了一轮咳嗽,析秋看得皱眉不已。 却听着砚青在那里舔着嘴:“要是爹爹和娘亲在就好了,他们在时,有时还能吃回肉呢,俺都好久未吃着肉了!” 说到这,他小脸变得有些郁闷,似想到了不好的回忆,同时小拳头又握了握。 析春也跟着掉了眼泪,想不通为何爹爹才上京都赴考不久,娘后脚就跟人偷了情,如今娘亲被沉了塘不说,连着爹爹也没了任何消息。 田地被大伯以娘亲丢了族人脸为由收了回去,姥姥大舅也都跟着撇清关系不认了她们,为着治她的病,还连累大姐卖身去伺候傻子丢了性命不说,如今的一家子,简直就跟那乞丐无二。 想着想着,她痛哭起来,一下子倒在了炕上的芦花被子里:“呜呜……” 析秋吓了一跳,赶紧的冲过去扶起了她,不悦的大吼一声:“你激动个啥?一会该是又咳得难受了!” “俺咳咳……俺难受……二姐,咳,你说,你说爹爹到底去了哪?” 析秋皱眉不语,她哪知道?不过是上京考个试,却是两年未见人影,有些事,若不是死了,就是另一种结果。 不想让她太过难过,析秋给她顺着背,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安抚着:“放心好了,咱们一定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的。” “真的能成么?”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满眼的灰败,砚青在那里抹着眼泪,小小声的呜咽着:“俺,俺,一定要快点长大,长得壮壮的,比村口的胡大爷还要壮,到时,俺,俺一定会挣好多钱,一定,一定会让二姐三姐能吃上肉,过上好日子……” 他可怜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小嘴叭啦个不停,析秋很不厚道的想笑,却又觉得心头酸得厉害。 正要再去安慰他时,却听着外面有人在喊:“析秋!” 析春愣得停了眼泪,看着析秋满脸茫然。 析秋拍了拍她:“看着砚青,别让他抽咽了,一会子要睡觉了,这样子不好。” 她点头,析秋则快速的下了坑,掀了帘子快步的出了房门。 林润生不敢叫得太大声,只隔着栅栏门又叫了一声,这时见门开了,不由得吁了口气。 见她走来,将手中的笔纸递给了她:“我用的笔和砚台。纸按你的要求拿的没有裁的大纸!” “谢谢润生哥了。” 林润生点头:“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 “讨饭吃!”也不瞒他,她淡笑一声。 林润生看得一愣,见她瘦小的脸上,一双水眸杏眼满是亮光,整个人虽说不美还有些干枯,可这精神头,比之从前来,却是天壤之别。 不过好在他很快的回过了神:“这笔砚,我明儿晚上来拿可成?休沐只有一天,后儿一早,就得早早赶到镇上学堂去。” 析秋点头:“可以的,明儿润生哥来拿吧,俺是没法去村里相送的。” “我知道!” 说完这话,他拱手告辞,析秋挥别了他,心中叹了口气,好在这林润生是少有的心生怜悯之人。 回到屋子,析春看着自家二姐手中的纸笔:“二姐,你从润生哥那里借这东西作何?” “作画!” “作画?”她疑惑更深。 析秋叹气:“还记得大姐被扔回来的那天么?” 析春点头,泪水又流了出来,那一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陈大户叫着婆子小厮把人搬回来时,大姐全身上下高肿不下,整个人面目全非,躺在那里僵挺着,那惨样至今令她寒颤。 析秋眼也不眨,只在那里正经了脸色说道:“大姐搬回来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 析秋嗯了一声,砚青听到这,快速的爬到她的腿上,双手拄着下巴,仰着小脑袋,眼也不眨的看着她,满眼的晶亮,明显一副听故事的状态。 “二姐,快讲是什么梦?” 析秋:“……” 正文 第5章 善意的谎言 2 虽有些无语,倒底暗吁口气的缓缓道来。 “那晚我不是晕过去了么?” 见两人点头如捣蒜,继续道:“那晚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大姐对着我笑,说是她去了另一个地方了,在那个地方能吃饱穿暖,还能学到好多东西,能挣到好多的钱,她拉着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们,我当时就惊慌啊,因为没了大姐的月例,我们吃啥啊!” 她说得抑扬顿挫,让析春紧了紧两只相握的手,砚青也跟着急急发问:“然后呢?” “然后啊”她笑着摸了摸砚青的头:“然后大姐就说,没事啊,你先跟着来我这一会,我带你去学手艺,然后就带着我学了好多的手艺,在那里二姐感觉过了好多年啊,在终于学会的时候,就被大姐送了回来,然后,我就醒了,再然后一看,不过只睡了一晚上的觉而已。” 说到这,假意的叹了一声:“还真是天上一天,世间一年啊!” 砚青看着她满眼天真:“大姐真在另一个地方?俺们还能看到她么?能去找她么?娘亲呢?二姐,大姐有没有说娘亲也在那里呢?娘亲你有梦到么?……” 析秋黑线,艾玛小孩子都是这样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么?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倒底平和的笑着:“我们再看不到大姐了哦,她是在天上的国家,只有等我们老了,死了才能去跟她团聚呢,二姐也没梦到娘亲呢,大姐说娘亲重新投胎做人了呢。” 这前后矛盾的话让析秋冷汗冒了个不停,析春倒是认真的听着,眼露向往:“真想去大姐在的地方看看。说不得俺的病去了那里就能好了呢!” “胡说!”析秋赶紧的制止了她这一想法。若她想不开寻了死,那她岂不成了刽子手了? “那地儿岂是我们能去的?那里只有到了寿路的才能去,你没到寿路强行去,是会受到惩罚的,没听老人说吗?那勾魂使者可是常常抓不听话的人下地狱呢。” 听了这话,析春赶紧的止了这念头,摇了摇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去了。” 见她终是不再提起,对着两人拍了拍炕:“天快黑了,赶紧捂着被子睡大觉去,不然一会又得饿了。” 两人听罢,赶紧的掀了稻草芦花被躺了进去。 析秋这才长出口气,这整孩子还真是累人啊!全然忘了,她如今的身子也才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呢! 见两人躺下后,析秋这才拿着砚台,去到堂屋厨房,往着灶洞里面架了把干柴,一边用着温水砚了墨。 找来一块硬木板子,将那并不平滑的纸放在上面,拿出毛笔轻蘸墨汁,刚一下笔,却见墨透了纸张,讯速的晕染开来,有些不满,纸张太差,左右寻摸,找了一截树枝,沾墨细画两笔,虽还是晕染,倒底比笔来得轻多了。 想了想,借着火光,慢慢的做起画来…… 有的东西虽然隔时光,换了身体,可灵魂的熟悉却还存在着,想着自已上辈子为取悦男人所学的一些展现女性美的东西,如今倒有可能成为她糊口的好技艺。 而真正所学现代化理论,到了这里不过是一堆废文罢了。 正文 第6章 景观 照常的白天上山挖菜又打柴,回到家时,析春倒是将做饭的活接了过去。 推着她进到内室:“二姐你且去画图吧,今晚俺来做饭。一会天就黑了,润生哥说不定要来拿砚墨了。” 点头,析秋也不拒绝,确实,趁着有亮光还是赶紧的将剩下的一点作出来的好。 砚青早早的将那画了一半的图纸,放在了缺腿小炕桌上:“二姐,你快来画吧,这个画儿好好看,你能教俺么?等这画完了,我也想学呢,二姐能成么?你会教吧!” 析秋黑线,连忙点头阻了他的话头:“会的,俺会教的?” 艾玛,连她都蹦俺出来了,真是要命得很。 被阻了话头的砚青高兴的拍着手掌:“耶,好哇,二姐,你快画,画完教俺画,到时俺就能帮你画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时俺也能挣钱养家了呢……” “砚青,砚青,二姐作画需要安静,你能作到么?能不说话么?” 好不容易抢到了话头,析秋赶紧的对他提出要求。 他两手抓着身上的薄芦花夹袄的前襟,蹭了下胸口,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析秋暗中吁了口气,家有个话唠的孩子,真是伤不起啊! 想完,再看了看自已手中的那副未完成,类似于苏州园林的景观图纸,凝神静气的又一次拿起了树枝,慢慢的画将起来。 昨儿借着火光画了将近半夜,最后还是砚青的吵闹和析春的咳嗽惊得她醒过了神。 却原来,她一直借着火光在看,不停的架着柴禾,炕热得两人像烙烧饼似的不停的翻着面,最后还是砚青忍不住的大闹出声,哭了起来,才惊得她赶紧的找来木撮箕将那灶里的余火退了出来。 等她一上炕时,差点没烙得叫出声,就这样,三姐弟靠在墙角坐了一晚上,砚青最后还是她抱在怀里让他睡过去的。 砚青拄着小下巴认真的看着她蘸墨轻描,长长的小凤眼扑闪着,析秋一画起图纸来就显得格外的认真,当最后一笔勾完时,这才发现,天已经麻黑了。 还不待吁口气呢,在一边一直拄着下巴的砚青,先吁了口气:“哎呀,终于画完了,我都快憋死了,二姐,你画了好久了,三姐饭都做好好一会了!” 说完,他揉了揉他那小巧的下巴,析春咳嗽一声笑道:“哪有好一会,不过刚好而已!” 析秋看了看麻黑的天,将那厚点的袄子套在了身上,画纸卷好,这才下到坑去:“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先吃饭。” “大姐你去哪?” 砚青急得坐起了身,在地上的析春跟着也一脸的疑问看着她。 “我就是去外面等看看,这会了怕是润生哥该来拿砚墨了。”说完,又摸了摸砚青的头:“你们先吃,我一会就会回来的。” 析秋掀了门帘,这才借着麻黑的天出了院子,站在那村口的路边上,来回走动几步,也不知该不该去送还,按说这个点了,林润生也该来拿了才是,若是太晚出门,家人也会引起怀疑的。 犹豫再三,终是吸了口气,抬脚向着村中行去。 如今天黑得早,加上农人都爱节省,一般未黑天就吃过了饭,这会该是早早的呆在炕上歇息才是,这大冬天的,也没谁会这个时间去窜门,浪费灯油不说,夜里风还硬。 凭着记忆,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村中林润生家,透过木栅栏的大门缝向着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黢黑,猜想着大概都睡了,正疑惑着是不是林润生忘记了?刚打算将笔墨砚台放在大门缝里时,却被一声尖叫叫得肝颤不已。 “我说呢,原来是你这个骚狐狸精勾引我儿子啊!” 正文 第7章 挨打 不待析秋反应过来,大门被猛的一个打开,面前站着一腰如水桶粗的中年妇女,此时她正两手插腰的看着析秋,嘴里吐出一口子唾沫。 “怎么,年岁小小不学了好,学了你死娘一个德行?这才多大?就已经开始学着偷人了不成?” 析秋皱眉,冷了声线:“佟大娘说的是啥话?这般污人名声的事情,还请三思的好。” “名声?”佟氏呸了一口,嘴里哼笑一声:“哟,我还不知道,郝氏那贱人留的种还有名声可言呢。” 这连着几声叫唤,引得左邻右舍都爬起炕来凑了热闹,虽都不舍得点了灯,但这黑夜里有着白雪的映衬,人影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析秋有些烦燥,又不想惹了麻烦:“我不过是送还东西罢了,既在佟大娘眼中这般不堪,那析秋以后再不相借。” “谁借你东西了?谁敢借你东西?你可别乱喷了唾沫星子。”她挺着脖子在那高叫:“要知道俺们一家可比不得你们家,又是卖肉又是卖身的,不愁吃不愁穿,我们可是还要在村子里住呢,可攀不起你们富贵家!” 她句句语带侮辱,就是圣人也有了几分脾气,析秋一阵恼怒:“既是没有借了东西,那么析秋这就回去了,倒是不知给佟大娘家带来麻烦了。” 说罢,拿着笔墨砚台转身就要抬脚走。 不想后面的佟氏则惊得的大叫了一声:“你个小贱人,你敢走?偷拿了俺家的东西,还想不明不白的走掉?看俺不打死你个骚蹄子!” 话还未落完,她便一个猛扑过来,一个大膀子就朝着析秋瘦弱的后背袭来。 这一挥臂又快又急,析秋还来不及躲开,加上她又有一百四五十斤的体重,这一袭击,只觉得后背痛麻了一下,一个不稳就倒在了地上。 佟氏也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快速的上前几步骑跨在了她的身上,一手将她埋在雪地里的头给拉了出来,死了狠劲的揪着她的头发,那蒲扇般的大掌毫不客气的扇打下来。 “小骚蹄子,学啥不好,既是学了你那贱娘偷了男人,可怜我家润生才多大?既是上了你的勾?啊呸,今儿老娘打不死你!” 说罢,当真霹霹啪啪的不停扇打起来。 析秋被那一摔,摔得懵了不说,还来不及起身,后背就坐上一庞然大物,这还不算,后脑被人用力的抓着头发,那用力的大掌几下扇了下来,脸疼麻木不说,更是有铁腥味在嘴里散了出来。 从小到大虽是孤儿出身,可何曾受过这般大的侮辱?她咬紧了牙,用力的想甩掉她抓头发的手,却耐何,佟氏抓得如那铁钳一般,任她甩动,愣是不为所动的又扇了好几下。 人群中很快围拢过来,有那看不过眼的,倒底小声的劝了声:“行了,打也打了,教训也该长了,可别将人打死了,到时说不定得贪上官司呢!” “就是要打死她,就是要打死她!”佟氏也是气红眼了,这个小贱妮子,学啥不好,既然敢学着勾引人了,今儿她给自家儿子整理书房时,发现新买给他的一个砚台不见了,连着笔也少了一支不说,问那小子,硬是不吭一声,只说你别管了,说什么是落在学院了。 这般荒唐的理由,她如何能信?不理会他的谎言,硬是让他回学堂去拿,见他不肯走,直接支走了自家男人去送,走时还让他晚上别让那小子回来,这才在这守株逮兔呢。 别人她不敢说,她那儿子的同情心她是一定知道的,以前帮点小恩小惠也就算了,可这砚台墨条多贵的玩意儿?能由得他去任性? 想到这,佟氏眼睛更红了,扇起来更是用力,啪啪啪好几下,心中火高升不下,嘴里不干净的叫骂着:“打死了也好,免得一身骚样学了那郝氏,没爹没娘的玩意儿,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的!” 析秋咬牙,被压在身下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正文 第8章 打回来 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析秋两只手撑着地面,一个大力向上拱着,硬是将那一百五十多斤的佟氏,将她从自已瘦弱的身上掀了下去。 佟氏一个重心不稳,析秋顺势大力的拉回自已在她手中的头发,那尖锐的麻痛让她狠皱了下眉头,见她的手上残留着不少的青丝。 冷冷一笑,趁着佟氏跌落在地喊着“哎哟”之时,快步上前,大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上,跟着她面对面,出手快、准、狠,连着回扇了好几个巴掌上去。 清脆的响声在雪夜上空环绕,众人刚还议论纷纷的嘴,此时已经半张着半响回不过神,那几声啪响,惊得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 这,这实太过鬼异的慌啊,要知道这平日里见人就躲的小妮子,咋一下变得这般粗暴了? 析秋在扇完巴掌后,搂了一下乱掉的头发,声音清冷:“佟大娘既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析秋该回家了,要知道俺家还有弟弟妹妹呢!” 说完当真起了身,转身要走,不想佟氏不依的站了起来,尖声的跳脚吼着:“你不能走,你个小贱人,走,走,跟俺到里长那去评理去!” “呵!”析秋冷哼:“佟大娘要去评理,去便是了,顺道跟我那大伯说一声,就说我们三姐弟随时恭候着出村呢!” 话落,在众人惊得瞪大了眼,满眼的不可置信的情景下,抬脚就要挤出人群。 见此情况,佟氏如何肯干,直接大步跑了过来,想像刚才一样要揪了她后脑的头发。 析秋早有准备,在感觉她大跑尖叫的同时,半转了身,见她伸手来抓,直接咬牙,一个硬对硬的撞了上去。一个措手不及,佟氏被一股大力,硬生生的又一次撞倒在地。 与刚被掀翻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站着坐到地上去的,虽有积雪垫着,可地底是结了冰的硬冰层,这般大力的一坐,直接坐到她的尾椎骨,一阵尖锐之痛立马传变全身。 佟氏当即痛得“啊~~”的一声,惊叫出声。 析秋见人倒地,看也不看的直接掀开人群向着村尾走去,刚刚被佟氏一撞墨笔砚台都被撞得掉在了地上,如今她也不管了,反正在人群堆里,就算丢了,也是她自找的。 围观的村民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甚至小声的议论起来:“这丫头何时变得这般生猛了,刚不是俺眼花吧?” “哪能呢,没看见林家的婆娘还坐在那鬼叫啊!” 果然,众人回神,却见那佟氏痛得好一会不敢爬起身,只得混着眼泪鼻涕的在那不停的大骂着“小贱人,骚狐狸”之类的字眼。 析秋回到家,那满脸的红肿,让呆在屋里的析春和砚青吓得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砚青更是在那里呜呜直哭:“二姐,二姐……你怎么了,你会不会死啊,会不会像大姐那样啊,二姐,你别死中,俺不要你死啊……” 析春抹着眼泪,咳嗽不停:“二姐,这,这是咋了?你不是还笔墨去了么?” 析秋吸了口凉气,却见砚青还在那抹鼻涕的大哭着不让她死,一边哭一边过来抱她腿,有些无语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行了,你再这样,一会我可真要挂了。” “呜呜……不要……” “……” 给了析春一个眼神,她倒是懂得,赶紧的将砚青拉了开,咳嗽不停:“别哭了,二姐不会死的,你这般吵着,不是添乱么?” 析秋去到堂屋的水缸里舀了瓢水,打湿了巾子,轻轻的擦了擦肿起的嘴角,由于有伤口,这一下碰倒,差点没憋得她暴了粗。 砚青在析春的责怪诱哄下终是止了哭闹,看到析秋拿着巾子捂嘴进来,赶紧的跑了过去,伸手抓着她的裙摆:“二姐,二姐,你先去炕上,我来给你敷。” “好。”只要能止他哭,析秋也就随了他的躺在了炕上,见他正轻柔的给他擦着嘴角的血渍,不时的还轻吹了吹,边吹还边展现着他那话唠的气质。 抽咽不停的在那:“那些坏,坏人,等俺长大了,一定,一定要把他们打倒,全部打倒,看他们还敢欺负俺们不,二姐,你放心,俺,俺一定会保护你的……” 哭笑不得的在那胡乱的点着头,析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伸手过来抱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头,小声的缀泣着:“二姐,我不想呆在这了!” 叹息一声,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已的颈窝处:“没事,有二姐在呢!” “对对,有二姐在,还有俺在呢,三姐,你放心,俺,俺,一定会快快长大的,将来那坏人一个都不会好过的,俺一定会把他们全部都打倒的……”抽咽啰嗦着的话语,诉说着最为真挚童言,析秋会心一笑,闭眼享受着来自小人儿的关爱和话唠,只觉得分外暖心。 正文 第9章 大伯娘来找事 第二天早饭过后,析秋顶着一张高肿的脸,拿出老娘郝氏留下的麻面单衣,给析春围在了头上,拉着砚青,给两人裹了被子就要出屋。 析春很是不解,看着她手提着篮子,不解的问道:“二姐咱们这是要上哪?” “去山窝子里,我挖菜,你们在一边等着。”说着的同时,看了看析春的鞋,想了想,将厚实的草鞋拿了过来:“两双一起穿,免得里面的棉鞋浸湿。” 析春点头,待两人换好鞋,这才拉着两人向着山脚进发,想了想,又绕着山脚去了个背风的山面,让两人就呆在那里,而她自已,则用着镐头在山边上刨着积雪。 析春跟砚青两人裹着大被站在那背风处,露着双眼睛在外面,在那里看着自家大姐劳作。 佟氏被自家男人扶着去往佟百川处告状,本意是想打个招呼,自已再着了自家男人去收拾佟析秋的,不想佟百川只挥手让她们回去,说是自己会处理。 佟氏无法,只在走时气哼哼的说了句:“别忘了俺们可是没出五福的亲戚,你可不能偏了私啊。” 刘氏被佟百川安排去训一训了事,却见她不满的嘟嘴嘀咕着:“不如把人赶出村得,留着也是个害人的,如今这二丫性子像是变了个人,也不知会不会随了她那老娘!” “你懂个什么,婆娘家家别头发长见识短,让你去就去!” 佟百川凤眼一瞪,刘氏吓得缩了下脖,无法,只得起身出了屋,向着村尾行去。 待来到村尾,连敲了数十下的门扉,也没见有半个人前来,不由得破口大骂着:“个个都死在了里面不成?” 话落,见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不觉得有些奇怪,猜想着那二丫上山找吃的,可这小的应该在家才是。 想到这,不免又大吼一声:“析春,你个病痨子,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再不开,小心老娘直接上脚踹了啊!快开门!” 依旧没有回声,这一声嘶吼,吼得她嗓子都疼了,不耐烦的果断一个出脚,将门给踹了开来。 析秋刨到过了中午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砚青有些抗不住的在那里跺着脚,小声的问着析春:“三姐,俺好饿,二姐咋还不回去啊,那篮子都满了呢,俺已经饿得快站不住了!” 析春咳嗽不停,虽裹了头布,披了被子,可这北风还是吹得她瑟瑟发抖,见那山坳被自家大姐挖了大半,篮子也满了,咬着打摆子的牙关,对她喊道:“二姐,还要挖么?” 析秋停下,抹了把子汗水,她知道她们又饿又冷,自已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可她有她的打算,如今天黑得太早,中饭一过,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黑天,下响根本没时间来挖。 看了看已经冒尖的篮子,吸了口冷肚的冷空气:“再等会,小半个时辰可以么?” 析春咳嗽着乖巧的点头,砚青则裹着被子就要蹲下去,析春被带了个趔趄。 他有些难受的看着析秋:“二姐,俺好饿,腿也疼,站得好想吐。” 析秋心疼,赶紧的将镐头扔了走过去,知他这是站久累着的症状。 “来,二姐抱抱!” “不用了,俺蹲会就行,二姐,你继续挖吧,一会俺可要吃大碗的。” 析秋无奈的苦笑一声:“好!” 析春跟着蹲了下去,边咳边看着析秋:“二姐俺们等你。” 析秋摸着冻得没了知觉的高肿脸旁,刚转过身刨了几下,身后传来析春的一阵轻呼。 析秋一惊,转眼看去,只觉泪挂眼眶,差点忍不住的就要掉落下来。 只见砚青,不知何时手中抓着一把子积雪在那里不停的吃着,小小的脸上满是雪渣,那蜡黄的小脸此时冻得通红。 见析秋转头,对她嘻嘻一笑:“二姐,俺渴死了,吃点子解解。” 析秋快速的背过了身子,摸了把子眼泪,转头笑着过去,将两人拉了起来:“回家吧,二姐饿死了。” “真的!”他眼睛一亮。 析秋点头,转身提着篮子抗着镐头就对两人说:“回家煮饭!” “好!” 正文 第10章 又气一回 几人回了家,析春看着那屋檐下的刘氏时,愣得一惊,紧着身上的芦花被子,这才知道为何二姐不把她们留在家里。 砚青更是一双眼睛转了转,害怕的窝在三姐的怀里。 析秋推开踹掉栓的门看到刘氏时,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不时还腹诽一句:倒是真能等,看来不骂几句是不甘愿走的。 带头拉着两弟妹进了院,刘氏果然内双眼皮一利,整个人站在那里似要抓了狂。 “知不知我在这等了多久了?” “多久?”析秋顶着一张紫涨包子脸,淡淡的问着,将镐头放在屋檐下,推开了那要掉下的门,见里面还是走时的样子,看来这刘氏是连进屋落脚都不屑呢。 挥手叫析春和砚青赶紧进屋。 不想,刘氏被她冷淡的问话噎了一下的同时,见析春跟砚青两人顶着个大被怯生生从她身边走过。 毫不客气的就伸了手想去抓两人,这手还未伸到,析秋便将镐头拿起一横,那因着锄地而磨得更加光亮的锄刀就那样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刘氏吓得赶紧的退后几步,析秋则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大伯娘当心,这锄刀上有冻泥,俺抖抖的。” 刘氏狠拍了几下胸口,析春跟砚青吓得在那里呆愣着。 析秋赶紧的将两人护在了身后,微笑着看了看他两:“还不赶紧的进屋,这外面风大着呢,进去,到炕上暖暖的。” 暗中给析春使了个眼色,析春领会,点着头,拉着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砚青向着屋子行去,而析秋则一直挡再两人身前,直到两人进了屋。 刘氏利眼看着,嘴角冷哼着,见她满脸紫淤,冷了脸的说道:“倒是不知几日不见长本事了,既是敢拿着锄刀来比划人了。” 析秋将锄刀上不咋多的泥土,照着屋檐下的台阶就是一个猛力敲去。 “咚!”一声清脆,吓得刘氏心肝抖了几抖。 这才听她缓缓的开了口:“大伯娘说的啥啊,俺不过是看锄刀有泥抖抖罢了,何时比划过人了?” 说着的同时将镐头立在身边用手扶着,有礼的问着她:“大伯娘吃过饭来的?有事不成?” 刘氏这才看了一下天头,心中惊了一下,这是过了午时了啊,自家闺女在娘家呆着,家中当家的可不会做饭啊,这,这…… 想到这,她不满的对着析秋吼了声:“我是有多闲得慌,才会在这吹几个时辰的冷风来吃闭门羹不成?” 说到这,又利眼看了看她:“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小丫头片子若不是我们大房罩着你,早八百年前让人给欺负得没边了。” 析秋不理会她,只淡声的问着:“这是来赶我们出村的?” “大伯娘稍等,待我们这顿饭做完,这就收拾走人。” “你……”刘氏噎得说不了话,而析秋则直接将镐头甩在了一边,推门进屋,将篮子里的野菜放在灶台上。 刘氏想不出为何自已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一下让人噎得说不了话不说,更是觉得没面子的慌。 这不让在村里呆,以往都是自已拿来威逼这几个小崽子的,何时反过来让她们威胁了? 不甘的看了看里面拿出少半野菜放木盆里的析秋,见她根本似当她不存在一般,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整理着灶台,着手备饭的样子,气得刘氏恨眼看了看边上立着的镐头。 气得胸口泛了疼的在那大吼着:“怎么,长辈跟你说话,你就这样拿大?还是你眼中没有半分长幼之分?是无人教你?还是郝氏只教会你怎样勾引男人?” 析秋停了打擦打火石的手,听着她又在那里叫骂着:“没有半分的规矩,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不认真的站在这里受听,反而一副爱搭不起理的样子,哪就有半点教养?短命玩意儿,真当自已个儿是盘菜了不成?” 析秋冷笑的抬眼向她看来:“大伯娘要我怎样认真听?不是说要赶我们出村么?难道连顿饱饭时间都不给我们么?” “谁说要赶你们出村了?你个死丫头,说你几句不愿听,这是拿着出村威胁谁呢?” “是啊,这是拿着出村威胁谁呢?” 析秋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的眼,以往她不就爱拿赶出村这话头威胁这无依无靠的几姐弟么? 如今自已舍得一身剐,不怕出了村,反倒是她束手束脚起来,可是为什么呢? 按说让污了家族名声的家人,自行滚出村不是更好么?怎么反而偏要留着呢? 刘氏被她怼的是哑口无言,想像村里的妇人那样不讲理的撒了泼,可又觉得身份上过不去,要知道她可是秀才娘子,当家的也说了,如今他们家也是要脸面的人,真要如个泼妇撒泼,丢脸不说,当家的也会不高兴的。 在那里气得胸口是停也停不下来,刘氏只觉得走这一趟,人没训着不说,反倒窝了一肚子火,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她是来找气受的呢。 同时心里又觉得不可思议的慌,这大丫死了,这丫头片子就能受这么大的刺激不成?不应该啊! 正文 第11章 爬山进镇 刘氏回到家,将这事源源本本的说给了佟百川听:“这个死丫头,如今牙尖嘴利得狠,也不知我这是去教训人还是去捡骂,总之,到现在我这心头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佟百川也有些疑惑,刘氏则直接拍着桌子看着他问:“真要留着不成?如今整得我膈应得慌!” 佟百川横了她一眼:“你慌个什么?暂且这样吧,将来说不定有用着的一天。” 刘氏嘀咕:“不如干脆将那小崽子抢来,丫片子全卖的好。” “个蠢婆娘你知道个啥?还不快去做饭,老子都快饿死了。” 刘氏被他一声大吼,吼得缩了下脖,不甘不愿的起了身,向着后厨房走去,佟百川坐在上首叹了口气,要这么好做,他还用得着转着弯子去使暗手?明目张胆,将来给人留了把柄,可是会影响他的名声,要知道,他可是还有儿子在县学念书呢。 中饭加晚饭一同吃下了肚,析秋将两人洗簌好后,这才自行洗完的上炕躺着,析春由于白天站在冷风中太久,这会咳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喉间痒得难受,抓着析秋给她顺背的手,艰难的说道。 “大姐,俺想喝口凉水润润,俺,咳咳,喉咙痒得难受。” “不行!”皱眉拒了她的要求,倒底下了地,将锅中温着的热水舀了瓢递给她:“喝开过的温呼水,凉水喝多了,会拉肚子的,你今儿吹了一肚子的冷风,可不能再沾凉了。” 说着有些懊恼,早知道昨儿就不多事的去还东西了,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一出。 析春嘶咳的喝了几口温水,躺在炕上,哑着声音问着她:“二姐,你是不是有事?” “嗯!”析秋轻应了声,也不瞒她,知她虽只有八岁多,可常年因病痛折磨,不能多加跳动,自卑加少语的小孩,心思是最为细腻的。 析春揪紧了前襟衣服,算是明白了白天大姐为何会挖那般多的野菜了,扯了个笑:“你放心去,家里有俺呢!” 叹着转身跟她面对面,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已的心窝处:“若是顺利的话,明儿就能吃得好点了。”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窝在析秋的怀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熟一般。 析秋摸着她的小脑袋,跟着闭眼睡去。 天未亮,就早早起来烧了炕,将昨儿剩下的野菜,全部煮烂直接捏成菜团子,一圈一圈纏得结实,做好后,自已拿了三个。 看了看还未醒的析春和砚青,悄然坐在析春的旁边,轻拍了拍她。 “嗯?”见她迷糊的睁眼揉着,伸手比了个嘘:“二姐要走了,饭菜在锅里,吃不完的留着中午垫肚子。” 听到此话,她赶紧的睁了眼睛,小手不期然的扯着她的窄袖芦花袄子:“二姐你会回来的对不?” 析秋愣住,忽然觉得心头有些不是味来,点了点头:“当然,我不会抛下你们的,你且安心便是,下响天黑之前,指定回家!” 析春蜡黄的小脸这才露了笑:“嗯,俺跟砚青等着二姐回来。” 析秋摸了摸她的发际线:“天早,你再睡会!” 她摇了摇头,起了身:“我送二姐出去。” 无法,只得随了她的意。 大冬天的的早上,冷得析秋是紧了又紧身上并不保暖的袄子,有些打怵的想止了脚步,却在看着析春那咳嗽不止的样子时,斩断了这个想法。 摸了摸怀中的两张纸,终是叹了一声,挥手让析春赶紧的进屋,这才出了院子,向着屋后山坳子走去。 佟家村三面环山,惟一一面平坦的地就是村口外面的大片开阔地,去往镇里,最为捷径的路途,当然是从村口直接走平路,可经过前儿晚上那事,析秋便不想再进村了。 而另有一条出村的路,就是村中房屋后院对应的那座小山,只要翻过那座小山,后面便是连着的开阔地的地带,虽大冬天雪地难行,可相比走村中路被唾弃,析秋宁愿湿鞋的爬山路。 爬行过程中,套着的厚草鞋早已被没过小腿的雪进到了裤子里,里面小腿一片僵硬冷嘛,偏偏爬行中还累得热汗呼呼,口渴难耐,实在忍不住时,只好扒着干净的雪层吃将几口。 这一早上,明明是天未亮出行的,可将那矮山头完全翻完,已经是通天大亮了,连着滚了好几滚的落在那开阔大道的山脚下,呼出一口气,停歇了几分钟,终是起身,寻着记忆中原身每月去镇里拿月例的路走去。 正文 第12章 被坑了 大约半拉时辰的时间,终是看着那不高的青砖城墙,双河镇几个醒目的大红字就那样挂在墙头。 对于不大的小镇,城门那里连着站岗守门的兵役也无一个,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少,大冬天的北风吹得人冷得慌。 紧着身上的衣服,草帽下的肿脸被北风吹得疼痛不已,步行进了双河镇,这才发现小镇上错落着青石板路,虽是地方不大,但整洁有序,各种商铺林立,虽不是集市日子,但商铺之间未见半分懒散。 走走停停,想着这里哪里有着绣铺之类的,行走在错落有致的石板路上,析秋一路看着,门边挂着的长木板上写着的商铺名称,记着走路的岔口,以防着一会找不到出路回家。 终是在一条相对安静的干净街道找到了一间绣铺,看绣铺的门面倒是不错。 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的已经看不出原来衣色的补丁棉袄,那衣裙上下,还有不少露出芦花絮头的白色点点。 有着半分迟疑,抬眼向着店里看去,并未见到有客人,这才安了心的抬脚走了进去。 玲琅满目的绣品挂在绣架上,柜台后二十多岁的妇女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哪来的黄毛丫头?赶紧出去了。” 忍着心里的几分不快,拿出前世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理念,得体笑着上前:“老板娘,俺想来这卖点东西,顺道拿点绣活做,你看成么?” “卖东西?你会刺绣?” 她狭长上挑的单眼皮,不着痕迹的看了她那双冻得高肿流脓的小手一眼,嫌恶的皱了下眉头。 虽是这般,可对于绣铺来说,想来她要卖的东西跟绣品有关,又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眉皱更深:“你要卖啥?” 这全身上下,也没见着有个包袱啥的,难不成要买那一身的破衣不成? 析秋没有理会她眼中的嫌恶,也知自已这一身实难给人好印象,怪只怪她找遍原身家的衣篓子,也没见着比自身好的衣服,倒是有件不错的麻面衣,那还是郝氏成亲穿的红色嫁衣,且又是单层的,实在不适合她穿。 从容的从怀里将那张树枝画图拿了出来:“我想卖个花样,老板娘看看能值几多银钱?” 说着,将那图放在那高大的柜台上展了开。 那中年妇女本是不屑的用着眼角瞄着,却不想,她这一展开,让她眼睛亮了一下。 见那纸张上的线条虽是细细粗粗很是不均匀,也知这是纸张差的原因,可这种园林图纸,还是这般详细漂亮的,倒是不多见,棱角画像分明,让人一看就觉得若是绣在画布上,那是怎样一种宏观? 这张未裁的纸张差不多有三尺长(大概一米的样),图纸上类似于苏州园林的景致,是析秋按着前世建筑图纸样式画出来的,那种比例和棱角,虽没有量尺比着,但她是画得得心应手,虽不如前世来得精致,可比这之个时代来,也算得上是精巧了。 何况这老板娘眼中的亮光可是骗不了人的。 的确,那妇人看得眼睛亮了亮,不过却是很快的隐了下去,这才认真的打量起析秋来。 半响笑着开了口:“丫头这画是哪来的?” 不动声色的留了个心眼,淡淡的笑着:“从别处捡来的,老板娘看看能值几多钱?” 妇人又看了看她那高肿的冻手,倒是有了几分相信,只笑着道:“家中可还有人会画?” “没有”析秋摇了摇头,眼露迷茫天真的看着她:“这跟卖图有关么?” “无关!”妇人淡笑着,伸手想将那画纸卷了起来。 析秋伸手拦下,自已自顾自的折着,面上任然天真笑问:“老板娘能给几多钱买这画?” “五百钱!”她伸出一个手掌看着她,猜想着一个这般穷困的农女,想来这辈子还没见过五百钱是多少吧。 岂料析秋抿嘴笑了一下,并未答话,只将画纸揣进怀里:“原来才值五百钱,倒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打扰了!” 妇人见她要走,眯眼看着她:“怎么,丫头嫌少?” “嗯,嫌少!” 如此痛快的承认,倒是罩得妇人愣了一下,随后讽笑出声:“敢情还嫌钱少啊,你可知这五百钱能买多少粮食了?” “苞米面十文一斤,可买五十斤,大白面二十文一斤可买二十五斤,精米六十文一斤,买不到十斤呢!” 如此流利的知道各种粮价,倒是让那妇人又怔了一下,笑着道:“道是个嘴利的丫蛋,可你若不卖,留在身上也不过废纸一堆罢了。” “这倒不用老板娘费心了。” 说罢,转了身就要走。 不待析秋提脚要走,只听妇人对着内里门帘叫了一声:“当家的,你跟俺兄弟出来一下。” 这一唤声停下,那门帘迅速的打了开,里面一五大三粗络腮胡的大汗粗着嗓门问着:“干啥?” 析秋眯眼,心中有着几分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13章 强行买卖 那站在柜台后的妇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析秋一眼,指着她未揣进怀里的纸张说道:“这丫头有古怪呢,拿着这上好的图纸,看这一身行头和那一脸淤青,想来有偷盗的行为。” “偷盗?”里屋有个汗子听到此话也跟着起身出来,看了看析秋,果见她罩在草帽下的脸高肿着,还紫紫青青的甚是吓人。 那妇人笑得明媚:“我也就猜猜罢了,她手上的图纸可是张不错的画像,凭着她那双手怕是画不出来的,说不得是偷来的呢。” 络腮胡子的男人看了自家婆娘一眼,见她不停的给自已使着眼色,瞬间明白过来。 皱眉对着析秋吼道:“黄口小儿哪来的本事?将图纸给本大爷瞧瞧!” 艾玛,析秋一头黑线,直觉这是走进一家黑店了,当即也是垮了脸,脸上有着委屈:“不愿买不买便是,何苦要冤了俺?老板娘不觉得丧良心么?” “呵呵!”妇人冷笑一声,对着汗子说道:“当家的,我记得你有一兄弟在衙门当捕快吧。” 男人点头,妇人指着析秋:“将她抓去审审就知是不是偷的了。” 她说话的同时,屋里的另一个汗子走了出来,不动声色的站在了铺子的门口,双手抱胸的看着析秋。 络腮胡子的男人点头:“倒是这么个理。” 析秋冷笑,这几人拿她当小孩子吓呢?以为她会上当?可若要硬走出去,想来有些不切实际,三个大人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太容易抓到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已何曾被这样强行逼迫过?在前世,除了那个男人,无人能让她低了头来。 虽有些无语,却又庆幸有留心眼,装着不得不让步的样子,假意仰着被吓出眼泪的紫肿小脸:“俺没偷,就是没偷,老板娘这是冤枉俺,俺不服!” 见她掉了泪,以为终是吓唬管了用,妇人哼笑着:“偷没偷去到衙门审审不就知道了?” “当家的,你守在这,我去找你那兄弟去。” 说着,她假意的要出了柜台,析秋也跟着“慌”了神情:“老板娘不要,真不是俺偷的,不是俺偷的。” 妇人止步,转眼看着她:“不是你偷的?” 析秋猛的点了点头,妇人笑道:“那你卖与我,我便相信不是你偷的。” 呵,析秋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好好好,我卖!” 妇人这才满意的转身回了柜台,伸手敲着柜台:“拿来吧!” 析秋装着有些不舍的样子,将那折好的画纸拿了出来,故意眼中噙泪:“俺家中有妹妹病重,家人也吃不饱,全家都在等着俺卖了这画买粮回去呢,老板娘可否多给几个银钱?” 妇人不客气的将她手中的图纸抢走,将五贯用红棉绳绑好的铜钱扔在了柜台上,哼了一声:“五百文相当不错了,一副细致漂亮的刺绣锦缎门帘才五百文,这还得三月多的功夫,丫头还是不要贪心的好,要知道我也不想这般对你,怪只怪这镇上不是只有我一家绣铺,当然不能让你卖与别家来与我抗衡了。” 析秋不动声色的将那五贯钱放入怀里,那妇人看着她那突然鼓起的肚子,倒底生了几分同情。 将一块边角料的麻布递给了她:“好好包着。” 析秋也未拒绝,直接包着便出了铺子。 对于她后生的几分同情心,她并不领情,嘲讽着自已果然有演戏的天份,难怪那男人说她表里不一。 身揣着铜板去到记忆中给析春抓药的药铺,将那张快要揉烂的药方拿了出来,想着这析春已是半月未吃药了,昨儿风一吹,咳得越加厉害不说,整个人也没了精神头儿,以往几姐弟还有老大佟析冬的月例供着,析春一月两副药拖着吃着,倒也能暂时解解,可自打佟析冬一死,这药零星吃了半月后,就彻底断了下来。 头半月自己未来倒也罢了,如今她来了,是一定会想办法让她继续吃着的,到时若是有了存银,一定要带她好好看看。 花了三百文抓了一个月的润肺止咳药,又拿着仅有的二百文,去到粮铺买了十二斤的苞米面。 看着所剩不多的八十文,走走停停的在镇上不停的搜索着另外的绣铺。 这小小的双河镇,既是连着有三家绣铺,除了刚刚她进去的那家要好点,另外两家,一家比一家小。 想着小本买卖可能信誉要好点,析秋最终挑了一家,外表看起来不足十平米的店面,店内有些昏暗,倒是不防碍里面的绣品齐全。 随意的寻视了一翻,绣工大多不错。 析秋走到那柜台那里,却见柜台后面一把摇椅上坐着一位看似有三十岁的中年妇女,妇人眉目和善,一双桃花狭长丹凤眼轻闭着,长长的睫毛盖在如瓷的白玉肌肤上,安静娴雅。 身着鹅黄花鸟直筒袄,下身是同色褶皱罗裙,简单的堕马髻上,只一支白玉簪子固定,细看之下,那只玉簪子既有点像男士所用的罗纹簪。 有些不忍打破这宁静,却又碍于窘境不得不开了口。 “请问老板娘,这里拿绣活要多少钱?” 正文 第14章 吓死个人了(修) 妇人缓缓睁开那双潋滟的双眼,眼中流光溢彩,比之刚刚睡之的娴静,此时睁眼的她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饶是上辈子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的析秋,看着妇人所散出的光芒,也忍不住的愣了一下。 她用那双潋滟的眼眸轻轻的将析秋扫了一遍,不紧不慢的动作间,突兀的透着一股贵气。 并不慑人,只一瞬间她露齿一笑,洁白的贝齿分外好看,看着她温婉笑问:“这得看你要拿何种绣活了?” 话落,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她那高肿流浓的双手,并未流露半分嘲讽或是不屑,只轻笑着:“依着丫头双手的话,最好拿着粗棉为好。虽价格不贵,倒也保险。” 析秋知她的意思,要是拿丝绸的或是细棉,若是一个不慎被自已冻手裂开的脓皮挂坏,怕是赔不起的,粗棉便宜,能得几个钱又不贵,倒是能在她的押金范围内。 将剩下的八十文全部的拿了出来:“那便给我一副粗棉的炕屏吧!” “炕屏?”妇人诧异了一下,将她看了一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拿出一本账册,用着毛笔写着漂亮的簪花小楷。 她着手写好拿货的货样,又问了她叫何名字,待写好后,这才温笑的对她说道:“炕屏的棉布不是很大,押钱只需二十文即可!” 析秋点头谢过,数了二十文给她,随后问着:“我还得挑些针线,老板娘你看……” 她笑着伸出葱白纤指,指着那店中挂着绣线的架子:“你且自行采选就行!” 析秋道声是,果真去往那绣架放置的绣线处挑选着,由于是粗棉布,也不好挑多好的绣线,只着了细棉的绣花线选着,不时在脑海里过一下,随后再进行挑拣。 那柜台后的妇人就那样看着她认真的小脸,有着半分的疑惑,倒也很快隐去。 待析秋将挑好的绣线交了钱,又寻问着妇人要了一块大点的粗麻边角料,问着要多少钱,妇人倒是爽快的赠给了她。 待付完线钱,析秋发现居然还剩了四十个铜板。 这样一来倒是让她小小惊喜了一下,赶紧的去往油盐铺子,买了一斤盐和两斤最便宜的菜籽油,付完钱,居然还有剩! 秉承着钱不用完不舒服的理念,想着自已还会个啥,直接行到粮铺,干脆将身上所剩的七文钱全买了绿豆。 抱着大包小包的出了店铺门,看着天色已然不早,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 这才拿出冷硬的野菜团子,干噎着向着回家之路行去。 大半个时辰后,天麻黑了下来,此时的析秋正行在半山腰上,在上山时,她早将买的粮食豆子之类,裹在了那块麻面包袱里,斜肩挎着,单手抱着两斤油罐,一手拄着上山时掰断的一根树枝当拐棍使。 行到一处光亮暗的地方,不想没看清脚底,一个扑腾,既是朝前摔去,摔下的同时,还在担心油罐被洒,硬是快速的丢了拄掍,两手死死抱着罐子。 “咚”的一声,析秋只感觉到小度麻痛,被怀中的罐子咯了一下心口,朝着怀里一看,轻吁了口气,还好雪地够松软。 揉了揉心口子,费力的坐将起来,拍尽身上的雪渣子,刚要站起身,脚脖蓦然一紧。 析秋心里一惊,不好的念头快速闪过,用着手中的罐子,奋力朝着脚脖处砸去。 “嗯~”一声沉哼,析秋心跳如鼓,心里大骂,尼玛,她都改走山路了,怎么还是有人不放过她的在这埋伏着? 这帮子损人就不能留条活路给她们么? 这样想的同时,手中的罐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连着好几下砸了下去。 终是感觉松了手。 析秋赶紧的一个起身,朝着雪地看去,这才看清那黑影不是因为暗,而是一着黑色箭袖的人躺在那里。 心里气急,直接拔出陷在雪地的脚,奋力的向他踢去,只听他“哼哼”两声,再没了动静。 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口,也没了多大的好奇心,抬脚就要走,不想,脚裸又是一紧,又一次被猛力抓住了。 她吓得赶紧的用手捂着嘴,怕自已叫出声,这时一声低沉艰难的声音响起:“烦请姑娘出手相救。” 析秋愣住,低眸看去,还是见他一动不动,刚试着抬了下脚,脚裸就是一紧。 大着胆子蹲下了身,伸手戳了一下那黑呼呼看是脑袋的地方。 “嗯?”他不满的哼一声,却是没有开口。 析秋这才大了胆子,把油罐放在地上,将那人的头用手掰了一下,凭着雪光的映衬,大约一个轮廓还是能看清的。 倒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却见他紧皱着入鬓的双眉,甚是不喜她的打量,却又没有半分力气摇头躲过,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一双幽谭深眼就那样平静的盯着析秋看来。 析秋吓了一跳,倒是很快稳定了心神。 放下抬他脑袋的双手,伸了手就要去抠他紧抓着自已的脚。 男人感觉到她的用力,依然没有吭声的死抓着那只纤细的脚脖。 析秋用着高肿流脓的冻手,死掰死掰就是掰不开那双铁钳的大掌。 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别死抓着了,俺家已经是穷得吃不饱饭的人家了,实在没能力相救,壮士还是等下位路过的行人吧。” 男人嘴角抽了一下,等下个?他在这躺了大半天了,就等着了她一个,再下位,那得等到何时?何况这会天都黑了,夜晚的温度可是比之白天来,还要来得冷冽,这已经僵木的身子,如何还能等着下个行人? 并未理会她的劝说,男人用着全身仅有的力气,死死的抓着她,一声不吭。 析秋也很是气恼,不过出趟门,晚归家不说,回来还莫明给牵绊住了,要知道,她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无了,要救他,自己拿什么救?何况她并不想惹麻烦。 气恼的又连着抠了几下,依然无果后。 她干脆将男人平躺的身子,一个大力的掀翻过去,这一个大翻,男人疼得闷哼不已,析秋这才看见,他压在雪底的那一面,已被鲜血浸得殷红,此时再看被侧着的男人,却见他眉头深锁,紧闭着眼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抓她脚的手都这样了,还不放开。 叹了口气,双手老实不客气的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男人吓得一惊,赶紧的睁开了眼,吐字艰难:“你,干什么?” 白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当然是看有没有银,你这样也是伤得不轻,我家中一文钱也没有,如何给你买药?” 男人嘴角再次抽了一下,额头冷汗直冒,心中大呼此女不懂男女之别,面上却是费力的吐字:“在下身上无银,姑娘无需买药,在下有金创药!” 析秋(抓狂):“……” 正文 第15章 忘了某人 本就艰难的路途,自打搭了个人后,析秋便送一截物资,回头又拖一段人,眼看到了山腰只有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小半个时辰。 终是拖着男人的双脚到了山脚,析秋大大的出了口气。 那面朝下的男人更是郁闷,这一路拖着虽没有伤着伤口,可面朝着雪地的拖行,让他有些尴尬,更甚者有的地方,自已还得不停的暗中变幻着姿势,才能避免伤到某些重要部位。 “呼!”大喘着对那趴着的男人说道:“你且先等一会,我将这些东西送回家后,再来拖你,俺家就在不远处。” “多谢姑娘!”抱不了拳,他埋首在松软的雪地里,还是礼貌艰难的说了这话。 析来抱着罐子背着包袱大步向着自家的破院行去。 焦急的推打着院门,高声唤着里屋的人:“析春,砚青,我回来了,快给二姐开门!” 话音刚落,那堂屋门迅速的打了开,只见一个小人影快速的跑了出来,大哭着:“呜呜……二姐,二姐……” 后面跟着的析春亦是顾不得半点冷风,跟着出了堂屋,小步紧走的向着院中行来。 砚青小短腿跑得很快,到了栅栏门那里站定,一双眼睛湛亮的看着她。 只听他边开门小嘴边扒啦个不停的说道:“二姐,俺,俺还以为你不要俺了呢,俺好怕,好怕啊!” 析春咳嗽着到了跟前,看着析秋狠咳了两声:“二姐!” 那颤巍巍的声音让析秋心里酸得厉害。 推开门,摸了一下冲过来抱她腿的砚青,看着析春:“赶紧进屋吧,路上不好走,翻山用的时间久了。” “嗯!”两人点头,这才跟着析秋向着屋子走去。 进到屋,就全然的摸了瞎,析秋顺着记忆将手中的罐子放在灶台平常放碗的地方,拉着两人摸索着进了内室。 “可是有吃饭?” “下响时有垫菜团,倒是不饿的!” 析秋拍着让两人上了炕,笑说:“一会子二姐给你们烙饼吃,有盐油的苞米饼。” “吸!”砚青吸溜着口水惊叫:“真的?二姐你要烙苞米饼?好耶,有饼吃了,俺已经好久没吃过饼了,唉呀,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好想吃,二姐,你现在就给俺烙好不?” 好笑的止了她的话头,这才笑着道:“好好好,赶紧温在炕上,二姐煮晚饭去,今晚咱们吃个饱肚儿!” 析春咳嗽着:“我来烧火!” “我也要来烧火!” 对于有好吃的,砚青有些迫不急待起来,析秋只好随了两人,又摸到堂屋点了灶。 借着火光,将那包袱里包着的苞米面拿了出来。 看着黄橙橙的面子,几姐弟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 析春看着析秋,有些不敢置信,从大姐死后,已是半月多不曾吃过面子,为着每月她的药钱,每次吃的苞米面都是和着野菜煮成稀粥在喝,对于干饼,那是很久的向往了。 析春乖巧的坐在下首烧着火,砚青亦是跟着蹲在那里看着。 析秋刚用温水将苞米面和成团,脑中一道亮光闪过,叫了声:“糟了!” 而还趴在山脚等她归的那个黑衣男子,已经冻得是咬牙切齿了。 正文 第16章 针线缝伤口 1 气喘吁吁的将那个黑衣男子拖回家时,砚青害怕的躲在自已三姐的怀里,看着有凹凸的屋檐台子,对着那趴着的男人说了声抱歉,毫不手软的将他拖上那坎坷不平的台子,男人闷哼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析春看到,赶紧的跑了过来要抬他的头,被析秋止住,又一个大力拖拽,将他给拖进那高门栏。 又是一阵闷哼,伴随着男人的黑脸,析秋将他拖到堂屋的柴禾堆那里,对着砚青两人说道:“你们别碰他,让他躺在这先缓下冻!” 随后舀了瓢热水灌给他喝:“没有姜,你就将就一下,你伤口冻着,没有流血了,待一会缓缓我再给你上药!” 男人没有吭声,她送什么,他喝什么,紧皱的眉头由此看出他很是不爽。 砚青蹲在那里借着灶火看着他,双眼晶晶亮着:“你长得真好看,你怎么受伤了呢?被野兽咬了么?那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还有,你伤在后背,为何不能走呢?为什么一定要人拖呢?……” “你怎么不说话呢?你眉头皱得好紧,是不是很痛?娘亲说痛的话,只要呼呼就不疼了,你要俺给你呼呼么?……” 看着男人越皱越紧的眉头,析秋很不厚道的“噗”了一声。 对着析春使着眼色,让她赶紧的烧火。 而她则是打开油罐,用着那木勺舀了小半碗的油放在灶台。 一看到油,砚青眼睛一亮,也不唐僧念了,赶紧的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析秋:“二姐,是油么?” “是” 将锅烧辣,这才放了几滴油下去,待锅沾油,再将和好的玉面饼贴在了锅边,让析春细火养着,一点点的干烙着。 砚青吸溜着嘴等着这第一锅出来的饼。 待饼烙得两面金黄后,铲了出来。 “二姐,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不动声色的拿了个陶碗,将一个饼子放进去撕成两半:“待凉一会,跟三姐一块吃!” “好!”迫不急待的伸手接过,对着烧火的析春说道:“三姐,一起吃!” 析春眼巴巴看着,咳着摇头:“吃不得油星呢,不然一会咳得会更厉害!” “胡说,能吃,我有买药回来,这一月都不怕了!” 析春抬起晶亮的眼:“一个月的?” “嗯。” 黑衣男子听着几姐弟的对话,身子开始发起冷来,心中烦燥不已,若不是受了重伤,又中了软筋散,哪就用得着这般落魄了? 一共烙了一小木盆的饼,将锅刷干净后,又添了点水,端着盆让析春两人进到内室去。 “一会子吃完饭我给你熬药,晚上你能睡个好觉了。” “嗯!” 送走两人,析秋又用热水将铁锅洗一遍,再用野菜又蹭一遍,再确定没有半点油星后,这才开始加盐烧热水。 待水烧好,拿着干净的木脸盆盛着端到男人的面前,见经过这么会烘烤,倒是衣服软湿了不少。 “一会子有点疼,不过我得给你洗洗的。” “无防!”他有些抖了声,知他可能是冷的,析秋也就不客气的将他那后背衣服撕了开来。 这一撕,让她“嘶”了口气,只见男人那背上从左肩头到右腋下处,一条长长的刀痕,那肉足有一寸多深,皮肉翻开,伤口有冰渣,显然是他故意死压在雪层一面冻的,此时由于回了暖,那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析秋忍着恶心,从内室郝氏留下的那件干净嫁衣下摆,撕了块干净的布巾子下来。 沾着那温盐水,轻拭着他的伤口。 正文 第17章 针线缝伤口 2 刚将那湿巾子放在他的伤口边上时,就见他忍不住的颤了一下,却是紧咬牙关没有丝毫声响发出。 既他不出声,析秋也作看不见状,尽量手轻的给他擦拭着,这一两分钟的擦拭下来,只见这男人已是满头冒起了大汗。 析秋将伤口洗净后,那冻住的鲜血又开始渗了出来,赶紧将从他怀里的搜来的金创药撒了上去,不过一会,血液就将药粉浸透了。 “这口子太大,你这金创药粉怕是不够,止不住血啊。” 止不住倒不要紧,会不会死这啊? 想到这,她不耐的吐出:“麻烦”二字,让男人脸色黑了下去。 析秋起身,在内室一翻翻找,拿出新买的针线,看了看男人不吭声的黑脸,直觉亏大了。 将线浸在水里,又从灶里拿出一根燃着的干枝,将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下。 将浸好的线捞出,又用布巾将伤口浸湿的药粉擦干净。 男人抖着声,沉喝:“你要干嘛?” 给他上了药不但不包扎,居然又抹掉,这个女人……好毒! 析秋撇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缝合!” 缝合!男人大惊,瞪着双眼的低喝:“你,嗯!” 一声沉闷痛哼,那尖锐的针尖就那样穿过了皮肉。 男人咬着牙,身上的析秋则淡定的说着:“别动,不然缝歪了!” 无语的黑线一阵,感受着那针穿皮肉的感觉,灶堂柴禾霹叭作响,析秋很是淡定的听着那细棉线穿过皮肉拉扯的声音。 其实她就是想看下,前世小说所说的缝伤口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到时折线会不会断! 黑衣人:“……” 满头大汗的缝了一刻多钟,其间内室砚青吃完饭后想跑出来,被她喝止了回去,让两人乖乖的呆着。 将最后一针缝上打好结,男人全身如水洗过一般,那化冻的湿衣混身体的热度,开始冒起了轻微的白烟。 将剩下的最后一点金创药撒上:“好了,果然流得少了。” 看着还算直的“蜈蚣”,析秋满意的挑了下眉头。 起身,洗净血手,又撕了布巾子给他包扎上。 最后拿来一块饼放在他的面前:“可是要吃?” 见他摇头。 耸了耸肩,坐在灶边架柴,边吃饼边给析春熬起药来。 男人经过那痛苦的缝针后,此时闭眼趴在那里平喘着,只觉柴枝很是咯人,皱眉不悦的看了看这要倒的茅屋一眼,又一次自认倒楣般闭了眼。 将熬好的药用筷子分离出来,让析春喝下,又让两人赶紧的睡觉。 砚青扒拉着她的胳膊问着:“二姐,他会不会冷啊,躺在堂屋那里可是冷得很呢,还有他的衣服都湿了啊,会不会着凉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 摸着他的小脑袋让他先睡,而她则找来郝氏那惟一一件红嫁衣,反正下摆也没了,不如物尽其用的好。 去到堂屋柴禾那里。 男人见她过来,眼中警惕了一下。 析秋淡笑着:“对着灶门虽也暖和,可架不住晚上风灌进来,你身上衣服又是湿的,当心发烧。” “所以呢!”此时,他痛得嗓子都哑了,那粗哑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所以?”析秋挑眉蹲了下来,将他上身那件已经破烂的黑色箭袖短打,一把全部撕烂。 男人惊得想抬手,却耐何一动伤口撕开,疼得他暗哼一声。 析秋则将那红色麻面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有些平淡的说道:“按说裤子也该脱掉的,必竟湿的容易长诊子,可男女授受不亲,就委屈你自已烙干吧!” 说完,起了身,男人一头黑线,她还知授受不亲?她扒了他的衣服,摸了他的皮肤,还授受不亲? 而析秋走到内室相连的门口时,想了想,一件单薄的衣服怕是不行,这晚上灶火一灭风一吹,本来就有伤容易高烧,若是烧死了呢? 再次低咕一声麻烦,将自已身上的袄子脱了下来,一把扔到他的背上:“恩赐你了!” “……” 正文 第18章 亓三郎 翌日,为怕那人死,析秋也早早的起了床,特意的跑去柴禾堆看了一眼,见他虽是闭眼,但眉头还是相当丰富的,暗吁口气,只要没死就好。 早早的煮了苞米面粥,将买来的绿豆用化了的温水泡着。 舀粥出锅,刚将锅洗了温上水,析春就起来了。由于喝了一顿药的缘故,昨儿晚上倒是咳嗽得有些少了。此时看着精神不少。 轻声走过来,怕打扰那柴禾堆上的人,她看着析秋悄问着:“二姐,饭好了?” “嗯!”正常的回了她,用手摸了一下锅里的水,见差不多了,这才舀在盆里递给她,又拿着一个小碗盛了水,拿出小搓盐,去到里屋找来一条绣线,拿着一根干净的树枝洗了洗,将细线一圈一圈绑在那树枝上。 析春就那样看着,待她做好递给她:“沾点盐漱口!” 点头,当真去沾拿出的那小撮盐来。 析秋又连着做了两把,看了看那男人,想来他还洗不动,也就放弃为他做一把的打算,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虽一直用软树枝擦着牙,却还是不大干净,如今有了盐倒解了不少烦恼。 待析春洗簌完后,她自已也试了试手,觉得还不错,虽盐难吃,牙刷难整,好歹有点凹凸感了。 待等到砚青一醒,几姐弟这才坐在炕上开始吃起早饭。 吃着那香香的玉米粥,砚青满足的仰了小脸:“真好吃,好久没有吃到了呢!” 好笑的又给他添了点:“既是好吃,就再多吃点!” “好!” 见他果真又埋头开喝,析春笑骂一声小馋猫,倒是逗得析秋笑了笑。 这玩意比之前世的糯玉米来,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了,照样有些剌嗓子,却比起冰渣野菜来,倒是上了几个档次不止。 吃罢饭,收了碗筷出去,见那男人不知何时醒了,在那里皱着个眉头看着出来的析秋。 挑眉,将舀出温着的那碗端着送到他的面前:“壮士身子骨可轻快些了?” 男人深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趴在那里看着那碗粥时,又皱了下那好看眉峰。 用手撑了下身下的柴禾堆,不想这才一动,伤口扯得慌。 析秋站起身,将碗放在了灶台上,伸手拿掉披在他身上的袄子:“还是动动吧,这缝着皮肉呢,别粘一堆儿了,到时怪丑的。” 他一个抬眼看向她,析秋耸肩,倒是懒得理他。 “壮士起来后便吃饭吧,能走便走吧,要知道我们家穷,实在养不起一个壮汗子。” 说完又停了一下,想了想:“还有就是你背后的伤口,可得在七天后折掉才行!” 男人没有吭声,只缓慢的试着起身,那紧皱的眉峰至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坐在那柴禾上。停了两秒,这才看向她,哑着嗓子开口。 “在下亓三郎,怕是现今还不能走,只因身子虚软,走不得长路。” 析秋皱眉。 而砚青不知何时从内室掀帘走了出来:“二姐,他好可怜。你看他都流了那么多血了,身上衣服也没有了,还有伤,这样出去会冻死的,要是遇到野兽,也会吃了他,留下他吧!等过两天,他,他伤好后,能走了,再让他走吧……” 砚青话唠了一堆,析秋看得头疼,终是点了点头。 当窄小的小坑挤着四人时,析秋是满头黑线。 这叫亓三郎的男人倒是来者不拒,将一碗粥喝完后,直接趴在了暖和的小炕之上,最为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这死家伙不但光着上半身,让析春很是不好意的将被子让给他盖不说。 那一米八多的大个更是让他伸不直的腿打斜,霸了大半的小炕,还毫无羞耻之感的躺在那闭目养着神。 析秋看着缩在她身边的砚青和析春,一阵的咬牙切齿,忍不住朝他暗中竖了中指,艾玛,她已经要养两小的了,如今又多出一大个,这是耍她的节奏么? 析春在那里看着自家二姐,自那男人上炕后眉头就一直皱着,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人良久,最后直接拿出昨晚拿回来的包袱,将一把线扔在了小炕桌上,对着她说:“帮我分线,分得越细越好,最好比头发丝还细,记得用绳捆好。” “哦。” 析春伸手接过,砚青自告奋勇的说道:“俺也要分!” “行,你俩一起吧。” 析秋边说,边拿出那绣炕屏的绣布。 这布不大,长条的布跟一般小型的梳妆台上的镜子一般大小。 昨儿拿这布时,那位老板娘惊讶了一下,虽说这粗棉的炕屏不多,可绣工还是很有讲究的,必竟这玩意是摆在炕上供人欣赏的,比之一般粗针一点的门帘来,这个绣工要更为精细。 没有绣绷子又没有绣架,只好下地找来一烂掉的篮子,将那个篮框圈用剪刀剪下来,露在外一些支支节节的枝条,有点儿扎人,找着麻绳纏了一圈,将那些枝节纏住,这才将那粗布给绷在了上面。 没有图形,又找来烧黑的树枝销尖当碳笔,虽有些不地道,但她相信只要绣得好,那还算温柔的老板娘不会太过计较的。 当拿着销得尖尖细细的碳笔在那白色的棉布上游走作画时,析秋脑子里想着的便是前世有名的双面绣。 对于绣花,说来也是讽刺,为着拉一个孝子客户,去讨好其老母亲,因着那人老妈又很是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绣花。 为着这事儿,自已不怕麻烦辛苦,一路陪同着她,到处去找各地有名的刺绣师傅了解学习,整整用了大半年时间才拿到那位客户合作的合同,当满心欢喜将那合同交给那人时,他却来了句,绣花的女子倒是娴静。 为了娴静两字,她居然又花了三年时间,下足了功夫去学,连着那刺绣师傅都说她的天份极高,直接恩准她可以出师了。 却不想如今的自已,既要靠着这门手艺来讨生活了。 快速的画好两面的图,拿着析春分得比头发丝还细的绣线,拿着最小的小针,对着透进屋里的光线开始穿起针来。 红肿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连着十来下的试练,终是穿了进去,寻着脑子里用针的手法坐姿,慢慢埋头开始绣将起来。 析春给砚青比着嘘的手势,两人乖巧的在一边帮着分起线来…… 当天晚上时分,析秋将小炕桌放在中间,这样一来,亓三郎没办法打斜了,他虽有些不愿,倒底没有说什么,只调了个头,将脑袋趴靠墙那面,腿留了大半截在外面。 析秋见他还算自觉,挑眉将红色麻面衣服扔给了他:“被子晚上我们要盖,你用这个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将被子全部拉到了自已这边。 砚青见了,赶紧脱了自已的小棉袄:“三郎叔,这个给你!搭着心口,别冻着了!” “我的这个也给你!”析秋将自已的也脱了下来扔给了他,析春有些害羞躲在了自家二姐的另一边上,躺在被窝里,这才将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了析秋。 “二姐,给三郎叔吧!” 亓三郎:“……” 正文 第19章 刘氏的疑惑 刘氏看着已经快要月底的日子,有些奇怪的找着佟百川问着:“你说那几个崽子是不是真要等死啊,这没了大丫的月例银子,析春这个月可就没了药钱,咋这会了,也没见来求?” 她还想等着看佟析秋那死丫头求她的嘴脸呢。 佟百川虽很是不耐烦,倒也在意几分:“要不你且去看看?” 刘氏瘪嘴本想拒了,倒底好奇心过重,嘟囔一句:“行吧,我去看看析春那丫头死了没。” 析秋给用巾帕捂在篮子里的绿豆浇着水,砚青不止一次睁着小长凤眼看着她问:“二姐,这真的能长那什么豆芽么?” “真的!”她不厌其烦的笑着点头,将水浇完,便将篮子放在用树枝撑着的盆子里,继续放在炕上保着温! 析春经过两天的药,今儿一上午倒是一声未咳,抬眼看了看依旧趴在炕上装死的男人,析秋咬了咬牙,这斯,都两天过去了,居然还不走,这是要等着她给他折线,养到他好为止不成? 见自家姐姐又在盯着炕上的男子磨牙了,析春赶紧的将那绣活摆了出来:“二姐,今儿俺帮你穿针可好?” 析秋回神,点了下头,掀帘出了内室放置水瓢去了。 砚青爬上了小炕,看着绣布上的一角亭子,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二姐好厉害,绣得好漂亮,这两面还不一样呢。” 析春也跟着满眼的羡慕:“嗯呢,比娘亲的手艺还要好,俺可得好好学学,到时俺也绣,这样一来就能挣双份钱了。” 砚青点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析春:“真想去大姐那看看,二姐都学了这么多,俺也想学,为什么大姐都不来找俺呢?三姐,你说大姐那里能不能学拳脚?要是能,俺今天就想她找俺……” 他啰嗦了一堆,析春都不知咋回答了,好在析秋正好又掀了帘进来。 “来找你做什么?大姐说不定像娘亲一样,去抬了胎呢!” 话落,析秋上了炕,盘着腿拿着那篮框子绷的绣布,就开始继续着。 没人看到,斜趴在另一边的亓三郎,蓦的睁开了那幽潭一样的深邃鹰眼,眼中几丝疑惑一闪而过,再然后,又一次的闭了眼。 刘氏在拍门之时,析秋正绣得入神,冷不防的被这一惊,拿针的手一抖,不偏不倚刺了个血红珠子出来。 析春吓得轻啊了一声,析秋则淡定的用嘴呡了一口。下地,穿鞋。 外面的刘氏拍着那快要倒了的木栅栏门,没甚耐心的正要上脚时,正巧析秋出了门,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悄然将堂屋的大门关上。 这才笑着走下屋檐迎了过去:“却不知是大伯母来了,当真是稀客呢!” 刘氏见她这样,倒是有着少许的生气,在那里拍着栅栏门:“赶紧的开门吧!” 析秋走上前,与她院里院外:“大伯娘有何事不成?屋子窄小,怕是不便请大伯娘进去。” 刘氏呸了一口:“凭得那脏样也配让我落脚?” 说完,倒是盯着析秋看了两眼,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来,尤其是脸色,再移了视线看她的穿着,见还是那露着絮花头的破袄。 收了几分疑惑,张口就问:“析春那丫头呢?” “生着病,吹不得风在屋子里躺着呢。” 这就更奇怪了,刘氏眯着内双眼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打算让她等死不成?” 说完,拍着栅栏门不满的吼她:“快开了门,成何体统,你就是这么对上门的长辈的?” 析秋笑看了看她:“门栓不结实的,大伯娘上次不是验证过了么!” 意思是,你有那能力撞开,还用得着我?作为长辈自已先失体统,却又拿大的拿着规矩束缚别人,当真好笑。 刘氏被噎着,看着她的眼神利了起来,想着身份,又不能真如了乡下婆子那样撒了泼。 终是平了口心气:“析春的药快没了吧,你真要等着她死不成?” 析秋拢着衣服,笑得平和:“大伯娘若是来让析春去卖身契的话,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析秋说过,就算是死一起,也是全家一块。” 刘氏有些语塞,看着她气色好了不少的小脸:“你当真这般狠心?这去了大户家,好歹有月例能供着点不是?她那短命也能续个小段日子难道不好么?别忘了,砚青可是你爹惟一的香火了,难不成连他你也要拉着?” 对于她的发问,析秋是一一还击:“所谓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死脱离早点,与其让析春去受罪续那几个月的命,不如死得痛快点,大姐都没挺过来,析春怕更难活,至于砚青么,有我一口气,他就不会比我走得早,大伯娘别太操心就成!” 噎了半天,被噎得差点犯了心口病,刘氏气得转身回了家,对着佟百川就是一阵控诉。 “人没事,我看着脸色好着呢,想来那野菜渣子比米饭要来得补,用不着咱们操心。” 佟百川只当她在说着气头话,哪有人光吃野菜就能将脸色吃好的,不耐烦的挥着她:“行了,先暂时别管太多,过几天再看看去,可得把砚青留着才成!” “怎么回事?”刘氏惊得看了他一眼,佟百川眼深了一下:“听说生了个女孩,还大出血了,如今正调着呢,到时再看看吧!” 正文 第20章 清爽豆芽菜 为着不让一直躺在炕上的人再光着膀子,析秋狠着心将那麻面芦花被子给扯了小半下来,简单的缝合了一下,便仍给了亓三郎当夹袄穿,虽还是露着两条有力的胳膊,好歹那一身健子肉给遮住了,要知道她是没什么,可析春还小啊,可别教坏了小孩。 亓三郎没有拒绝这好意,来这的第五天后,身子好了不少,开始向着后山溜达,有时还跟着拖了点子柴禾回来,虽带着伤,但那柴禾捆的却比析秋的细胳膊捆得要粗得多。 有了人打柴,也就能多点时间让她刺绣了。 看着亭角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就是莲池了,想着今儿是第七天,析秋放下绣绷子,出去端了盆温盐水进屋,让析春跟砚青去堂屋一会。 对着亓三郎说道:“今儿是第七天了,壮士的线也该是时侯拆了。” 亓三郎没有吭声,知她这意思,这都七天了,线都该拆了,大概也就是他该滚的时候了? 这般多天的观察下来,这个女人表面看似温和有礼的面带微笑,实则是个性冷心硬之人,这一点从上回救他,又砸又踢就可看出。 再有就是缝着这么大的伤口,居然连着眼都不眨一下,这般镇定的神情,让他一度怀疑,她当真是一般农家女子不成? 脱下那夹袄子,析秋给他拆了扎着的布条子,拿着打湿的布巾,毫不客气的把那粘在伤口上的药粉擦掉。 亓三郎皱了下眉头,直觉这女人就是个狠心的,这般粗鲁的手法,当真惹人不喜。 见那歪曲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直接上着剪线的剪子,将两边打结的线头剪掉,毫不客气的用长长的指甲捻住,用力的一扯,“嘣!” 断了,析秋黑线,又拿着剪刀尖挑了起来,就这样挑一截断一截,感到背后不时传来的轻痛感,亓三郎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这个女人! “呼!”轻出口气,将最后一截线头扯完后,见那背上有着血色点点,挑眉,还是相当满意的,比起七天前的大口子来,这几滴血实在算不得什么。 又将伤口洗了一下,用巾子捆好:“没有药粉可上了,壮士将就一下吧,待出村后,去镇上药房买点吧!” 说完,便下了炕。 亓三郎没有吭声。 砚青看着析秋出来了,跟着就进了屋,看着他天真的问道:“三郎叔,你这是要走了么?伤口是不是好了?你家住哪啊?离这远不远?你没有钱能回得去么?若是远的话,晚上你没有衣服被子会不会冻着啊?你会不会死啊?……” 亓三郎棱角分明的冰块脸上,渐渐的呈现皲裂的形状,见他还在叭啦着,一个快手将夹袄套上,赶紧的下了炕掀了帘子就出了内室。 看着析秋正在那里洗着刚发出的叫豆芽的白胖根菜,不由得挑了眉头,见她亦是挑了秀眉。 沉声道:“在下怕是还要叨扰一段时日,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会白吃白住的。” 说罢,推着堂屋门便走了出去。 析秋哼了一声,艾玛打了几捆柴就叫不白吃白住了? 如今七天过去了,那十二斤的苞米面已经下去好几斤了,他吃得比他们还多,为着省粮,除了头天买回粮时吃了回饼,这几天可顿顿喝的是苞米粥,为免营养不够,她还特意将粥熬得浓稠点,又加了油盐在里面,好歹吃了能有些劲头才是。 想着的同时,将豆芽捞了出来。 析春看着那白胖的豆芽,问着析秋:“二姐,这玩意儿好吃不?” 析秋点头:“好吃,清爽着呢,一会子炒了下饭吃。” 光吃着粥都快吐了,怎么也得来两炒菜才行。 用着最为简单的油盐炒出了清爽豆芽。 几人在炕上吃着这冬季里难得一见的新鲜蔬菜,砚青是连着吃了几大口,才又喝了两小口粥。 析春也很是爱吃,直呼:“当真好吃,可比以往藏地窖的蔫白菜要来得清脆。” 亓三郎优雅的动着筷子,将那白胖的豆芽放入口中,眼波动了一下,眼角余光撇了一眼那吃得正香的女子。眼中疑惑再次的一闪而过。 析秋吃着这爽口的芽菜,眼中有了算计,这一回是试着发发看的,由于温度低,放在炕上保暖的同时,连着半夜都得起来烧炕,虽是成功了,可必竟发的还是有点少。 如今绣活怕是还要等个几天,这米粮又见了低,得想个办法挣点外快才行。 正想着呢,院门又一次被拍响了。 正文 第21章 突来的关心 析秋简直快搞不懂刘氏了,你说你回回来逞着快嘴皮子,用不了几分钟就败下阵,气得受不了不说,为着面子架子,又不敢撒了泼,还乐此不疲来甚啊? 无语的出来,果见她又开始不耐烦了。 刘氏再一次看到析秋时,大惊了一下,只觉得又变化了不少,虽还是破衣破裙,可那气色,比之几天前,又上了一个层次。 刘氏有些想擦眼,看看是不是眼花了,正巧析秋迎了上来,带了笑:“大伯娘!” 这一走近,刘氏就闻着些不对味来,细闻之下,居然是炒菜的油香味,这个味道分明就是有油的味道。 这一发现,眼中不可置信一闪而过,随后笑了笑:“吃饭没?” “刚吃。” 没有说大伯娘要不来吃点?只是直愣愣的站着看着她笑,刘氏伸了脖子想向里看看,却见屋子的堂屋门紧闭着。 暗中瘪了下嘴:“哟,这大白天的门关这么紧,是偷着吃啥好的了不成?” “天冷,屋子不热呼,关着免得风吹进去,确实是吃好吃的呢!” 析秋这话一落,就见刘氏垮了脸,赶紧的扬笑说道:“前儿个饿得昏头了,就想着去求求大伯娘,不成想,走到半道儿,居然看到有耗子在跑,这一看,原来是从人苞米楼里跑出来的,俺当时饿得急了,就跑着回来拿了个篓子,偷跑到村里各家院墙角、柴禾跺守着捉耗子呢!” 说到这,看着刘氏变了脸色,又笑了笑:“还真别说,真让俺给抓到几只,捉了回来,扒了皮,俺和着生血一口就吞了,这不?有了吃的,趁着势头,这几天捉了不少,直接用锅烧出来吃,这会也正吃着呢,大伯娘要尝尝不?” 刘氏听到她和生血吞耗子时,就忍不住要作了呕,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再一听她让自已去尝,连忙摆手。 “少拿那玩意恶心我,呕!” 终是忍不住干呕了两下,皱着眉头说道:“你大伯叫你去一趟。” 佟百川么?析秋偏头想了一下,叫她做什么呢? 想了想,他是里长,人来找总不好拿了大,随后笑着应了声:“大伯找俺啊,俺这就去。” 说着,准备伸手开了门,随后看刘氏堵着,提醒道:“大伯娘,俺要出来呢,你这样,会被撞到的。” 刘氏瞪她一眼,退后几步,站在一边,析秋出来,不动声色将门拉上,这才转了笑脸:“咱们走吧!” 屋里析春趴在窗口看着二姐走后,手揪着衣服前襟,提心道:“大伯娘把二姐叫走了,会不会有事啊!” 砚青也没了食欲,赶紧的下了炕:“俺要跟着去!” 析春拉着她,摇了摇头:“先等等看吧,可别去给二姐惹了麻烦。” 多去一个人也不见得能帮着忙,她们没什么本事,惟一能做的就是别给二姐添乱了,去了,不过是多给二姐增加一项担心罢了。 亓三郎面无表情的吃着豆芽菜,听着两姐弟的话,只轻挑了下眉头。 析春跟着刘氏来到村中的五间明亮青瓦房时,眉头轻挑了挑,记忆中两年前这里的屋子还是三间。 自从原身爹无影娘死后,这佟百川一家就开始富了起来,对外的说法,好像是自从二儿子二媳妇出事,就去庙里吃斋的亲娘积了福,让家里发了财,至于是怎么发的财,却是无人敢问的。 如今这儿子送去了县学,女儿又不时的去到镇里学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佟百川也算得上是村里小有功绩的成功人士了。 刘氏得意的看着她打量的眼神,羡慕了吧,臭丫头,再嘴硬也是个穷酸命。 进到堂屋,佟百川坐在上首的小炕之上,刘氏跟着坐了上去。 佟百川绷着的正脸看起来一股严肃味道,指着下首椅子:“坐下说!” 析秋低了半首回是,坐下后,这才听得佟百川询问着:“家中可是还行?” “还行!” 话落,刘氏便嗤了一声,佟百川犀利的凤眼看了她一眼,刘氏吓得赶紧的止了声。 “若是撑不下去,倒可以前来求助,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佟字,砚青也是你爹惟一的骨血,可不能饿着了!” 析秋心中有着半分存疑,面上却笑了笑:“大伯说的是,析秋记下了!” “嗯,一会,你拿两斤面子出来给二丫头带回去。” 刘氏虽不满,倒底没有出声,下了炕掀帘向着后厨房走去。 佟百川不动声色的将析秋打量了一下,觉着前儿个几天自家婆娘说的气色好着呢,看来不是作假。 将茶杯端起轻饮了一口:“这大半月来可是有苦着?吃得还可以么?” “倒是前段时间有去挖冰层里的野菜,如今倒是不用了。” “哦?” 见他挑眉,析秋似是有了兴致,故意有着几分孩子的兴奋说道:“这两天居然发现冬季还有着耗子在跑,晚上时守在村子里的柴禾跺院墙角,可是抓了不少,倒是一道美味来的。” 佟百川听得皱眉,正好刘氏舀了苞米面出来,将那布袋子往析秋怀里一塞,作着赶人状:“赶紧走,别说这恶心扒拉的事儿了,这苞米面拿回去煮点粥吃,洗洗你那脏肚儿。” 析秋眼深了一下,倒也不拒绝:“多谢大伯大伯娘了。” 挥手让她回去,析秋倒真的起身出了屋。 什么嗟来之食之类的,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刘氏在她出屋后,呸了一口:“当真腌臜不已!” 正文 第22章 道歉存祸根 出了佟家大院,析秋向着村尾自家行去。 行到半路,突然一身灰白粗棉直筒袄映入了眼帘,析秋淡定看去,却是林润生那白俊的俏脸,看着析秋看向他时,愣了一下。 多日不见,既觉得她变得有些不一样来,再次确认的看了一眼,见还是瘦,还是破衣旧袄,可那双清亮的眼,和那挺直的身子,整个人如焕发了光彩一般。 精神头变了! 林润生发愣的同时,析秋有礼的冲他颔首打了招呼,想不动声色绕过他去。 却见他快速的回神,对着析秋道了声:“对不住,那日我被我娘赶去了镇上,这几日时时担心觉得过意不去,今日特意告假回来赔礼的。” “润生哥的意思是不该借我笔纸?” “不是,没有的事!”他急急否认,上前两步,析秋跟着退后两步。 见此,他止了步,觉得失礼,倒是有些羞愧:“是为着那日家母的无理取闹,还请析秋妹妹不予计较才是。” “这事儿与润生哥无半分关系,不必润生哥赔礼。”析秋淡笑着,眼睛瞄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墙角,扯了扯嘴角。 “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颔了半首,抬步就要走。 林润生在她说无半分关系时就有些不是味,她这话分明不想沾上半分麻烦! 析秋快步经过那一户人家,那凸出的墙角留露出一角灰麻衣角,目不斜视,径直向着村尾走去。 林润生有着几分挫败感,刚要向着自家走去,一个转身,却见自家老娘站在那里,有些皱了下清秀的眉峰,不满的嘟囔着:“娘,你这是作啥啊!” 佟氏双眼一挑:“作啥?当然是跟着你,看你有没有去找那骚狐狸啊!幸好老娘跟着来了,你果然是去找她啊,那骚蹄子用了什么迷魂药不成?你一回来就要去找她的?” “你说的是啥话啊,我不过是见她可怜罢了,同为女子身,你如何不知这世道女子讨饭吃的苦?” “啊呸!”佟氏朝着地上呸了一口,拉着儿子袖子就要回家:“苦什么苦,长成这样都能勾男人,要长好了,不得勾得全村不安宁啊,你赶紧的给我回去,不许再出来了,明儿你就回学堂去。” 恼怒的甩了自家娘亲拉袖的手:“这几日我不回镇学了,先生也允了我休沐放松,你暂且别管了。” 佟氏一惊,这哪成啊,这不回学堂,难不成天天在村子里给那骚狐狸搅么? 想到这,佟氏有些不淡定了,眼珠转了转,觉着得想些法子才行。 赶紧的拉着儿子:“行了,先回家再说,就算不去镇学,好歹课业别慌了,赶紧回家!” 林润生无法,只得随了她去。 析秋到了家,还未开院门呢,析春跟砚青快步跑了出来,满脸的担心。 “二姐!” “二姐,你没事吧,大伯是不是说要赶我们走啊,我们今儿是不是要出去了,那我们去哪啊,我们会不会被冻死啊……” 砚青完全没有安全感的扒着她,析秋摸了下他的头,笑了:“没有要赶我们出村,别怕,就算出村,我们也不会冻死饿死的,有二姐呢!” “嗯!俺知道二姐厉害呢,将来俺也要很厉害才行!” 析春拉着砚青,看着析秋:“真的没事么?” 析秋亦是摸了下她的发际,摇头:“无事,给了两斤面子,倒是能挺个几天。” “给面子?”析春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大伯一家何曾这般好过? 当初大姐在时,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也未见大伯一家伸过手啊,好不容易因她生病去求了一回,却不想是让大姐卖了身。 说起来,到现在她都是愧疚的。 “嗯!”析秋回应了她:“给就要着,反正也快没吃的了。” “嗯!” 几人抬脚向着屋子走去,亓三郎站在屋檐那里,眼神漆黑如墨幽深难辩。 析秋轻撇了下嘴角,着没看见状进了屋,将面子放好,继续上炕吃着所剩不多的饭菜来。 正文 第23章 猎物 林润生在家的几天,佟氏是将他看得死死的,这还不算,对析秋一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见这么久了,也没见析秋那一家子撑不住的死掉,有些不甘心。 成天心里嘀咕着:“不应该啊,按说佟大丫死了这么久了,老三这个病痨子又要吃药,就算能吃点子东西维持着,佟析春那死丫头该是病重才是,咋没看见那村尾一家有动静呢?” 实难掩饰好奇心的她,想着那二丫会不会是跟死去的亲娘一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样一想,她立马来了精神,快步的向着村尾行去。 佟析秋绣品已经有一小半了,豆芽她多拿了一个木盆发着,天天浇水绣花,这柴禾之事则完全交给了亓三郎在打。 这日下响未时末,天开始阴沉起来,屋里也开始有些暗了,析秋皱眉向炕外移了移,依旧在飞针走线着。 砚青拄着小下巴看着突然阴了的天,皱着小鼻子:“咋这么久了,三郎叔还未回啊,一会挂大风了,可是会迷眼睛的,今儿是要打多少柴啊……唉呀!他会不会被山里的大野兽刁了啊!” 析秋黑线,打个柴禾,就半山腰子就行,这野兽可是离着好几个林子才有呢,倒是操心不见老的慌。 析春也跟着笑了起来,用着纤细小指头点了他的额头一下:“你呀,咋跟个小老太太似的,话儿这般的多,也不闲闹腾?” 析秋笑着揉了揉砚青的小脑袋,倒是觉得这样很可爱,小孩子嘛,大多有这毛病。 记得前世有个女客户带着他女儿来谈生意,一伙子人坐在包间吃饭喝酒,那小女孩,就自顾自的在一边,边玩边自已嘴里不停的嘀咕,扮着这扮着那,当时逗得屋子里一大帮人哈哈大笑不已。 申时一到,光线彻底的暗了下来,析秋暗中叹了一声,又得提早收工了。 下了炕,准备做饭时,砚青忍不住的跟着下炕跑出了屋。 “砚青,你去哪?” “我想出院子看看三郎叔,俺怕他迷了路,不知道回来咋办?”他小可怜的样儿,让人心生疼惜,不忍拒了他。 抬脚出去,将他撵回了屋:“外面风冷,别吹凉了,二姐去看看!” 砚青有些为难,也知自家的经济,倒底乖巧的点头说好,析春在那里捂了块帕子在脸上。 “俺来做饭吧!” 颔首同意,析秋拢了拢衣服,这才出了院子,向着山脚行去。 她心里有些抱怨,行到山脚时,冷冽的冷风吹得她快要缩成一团了,忍不住想暴了粗,抬眼向山上看了一眼。 正好见着一人拖着一大捆的柴禾向着山脚而来。 待他走近,看了看他拖柴凸起的健子肉的胳膊。 析秋似笑非笑一声:“壮士倒真是勤快,这一捆子柴打得,回的好早!” 相对于她的反话,他没吭声,而是低了腰将那柴禾上的一层柴枝掀开,里面是中空的,几只死猎物静躺在那里。 析秋顺着一看,眼睛一亮,却原来是打猎啊。 眼中有了几分满意,走将过去,见是两只山兔并着一只灰色的狐狸! 微笑,很是得体:“三郎叔快回家吧,天黑得快呢!” 三郎叔?亓三郎脸黑了一下,虽砚青跟析春叫他三郎叔他觉得没什么,可眼前的少女……总让他觉得有股子违和感。 抬眼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转身便拖着柴禾便向着那破院行去。 析秋耸肩,她有叫错么?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院子,无人看见躲身在远处柳树后的一角衣裙一闪而过! 正文 第24章 谣言四起 当天晚上,析秋便舍了半勺子的菜油,红烧了个红烧兔肉出来,虽还是吃的苞米粥,可这油水大的,砚青这小子吃了两碗粥并着五大块的兔子肉,见他还要伸手拿,析秋赶紧制止了。 他才六岁,能有多大的肚子?再加上长期未吃过重的油星,可不能多吃了! 他有些委屈的瘪了下嘴,只吃了两块兔肉并一小碗粥的析春拍了拍他:“别觉得屈了,二姐也是为你好,看三姐,都知不能多吃呢!” “三姐你是有病,俺又没有!”他无心的嘟囔,让析春暗了眼色,析秋见状将那剩下的兔肉端起来:“都别吃了,剩下的明儿再吃!” 亓三郎不满,析秋懒得理,直接端出了屋。 砚青看不见肉,这才消停了,看着三姐有些暗了的脸色,小小声的说道:“对不住三姐!” 摇了摇头,析春轻笑一声:“无事!” 亓三郎还在纠结兔肉,在这近半月了,每天除了粥便是那天的豆芽菜要来得有点油,这好不容易打着猎想改善一下,却是半点情面也无,这个女人! 无奈叹气的跟着洗簌睡觉去也! 析秋快速的绣着剩余不多的绣品,本打算豆芽出来,好去卖一批的,却不想就两天时间,村子里已经谣言四起了。 这佟氏将那天看到的事一阵的添油加醋,说什么上梁不正,这下梁才多大就开始学了上梁,在家养男人,日日宣淫呢! 这话一出,有那有心的,倒是来观察了一眼。 亓三郎虽有所察觉,倒底没有探到会武的,以为不过是村民来经过砍柴罢了,为怕露面,他还特意的藏了藏身。 析秋这天将那发出的豆芽装了篮子,想着去镇上问问的,问着亓三郎可是要去? 主要她是想找个免费的劳动力罢了,这一大篮子的豆芽虽说不多,可要提着翻座山还是很累的。 亓三郎早看透了她的想法,虽有些不愿,可也说过不会白吃白住,将那日打的狐狸皮拿在了身上。 两人相携着出了院门,才一出院,绕了两步道,突然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人群中还有个妇人大声尖叫着:“里长,我说什么来着,你不是不信么?这回可是连着奸夫都现身了呢!” 析秋皱眉,这声音,分明就是佟氏的声音。 亓三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围拢的人群闪现出一条道,佟百川一脸铁青的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析秋时,眼中有着明显的狠厉。 嘴里沉喝:“看来,如今由不得我不信了!” 说罢,挥手:“将奸夫荡女给我绑了!押去词堂!” 奸夫荡女?析秋一头黑线,看向亓三郎的眼神莫明的有了埋怨,看吧!就说不救吧! 人群中出来几个汗子,看了看那高大的亓三郎,没有先动手,而是快速的向着析秋走去,两汗子伸手,快、狠的将她两条细小的胳膊捉住,另一个走来的汗子,伸出那粗糙的大掌向着析秋的脑袋按了下去。 析秋有些骂娘,只觉得从未恨过自已这般弱过,刚想反抗,那要来按他头的男人,突然一声高音惨叫,惊得在场的村民心肝抖了两抖。 “啊~~” “啊~~” 紧接又是两声惨叫响起,析秋被反剪的双手一松,转眼便看到站在一边一脸酷冷样的亓三郎,地上则半跪着刚捉她的三个大汗,俱都一脸惨白! 析秋挑眉,再去看围着的村民,个个脸色有些不是味来。 佟百川一张脸简直快皱成包子了,看着析秋看过来,喝道:“你一个闺女家家,何时变得这般放荡?与一男子并肩同行不说,还留其跟着睡一间屋,可别忘了,析春和砚青才多大?你这般置他们又于何地?” 说完,哼唧一声:“败坏德行!” 地上的几个汗子起了身,有些不服的告着状:“邪门着呢,里长这个男人可是个会拳脚的,俺们十里八村可是民风淳朴的人,何曾有过这等莽汉?要不,去告了官?” 佟氏在人群里早看到析秋射过来的眼色了,经过刚一幕,她本还有些害怕的,此时一听村人说要报了官,这才又大了胆子在那惊叫。 “对对对,报官,这事儿可大可小,别是哪个通辑犯逃到这里来躲祸,别到时连累了整村人!” “可不是,赶紧报官吧,瞧这男人一脸杀气样,邪门着呢!” 有人说话,就有人附合,村中人早看不惯析秋一家,认为有着个淫荡娘,女儿也会是这淫荡妇,如今已经显现出来了,长大了怕是更了不得?若不分老少的勾引的话,村里可就再没安乐日子了。 正文 第25章 他是我相公 析秋听着众人的附合,冷笑一声,将眼神从人群中移开,看着一脸酷样的亓三郎:“怎么办,他们说你邪门着呢,还说你是通辑犯呢!” 亓三郎嗯了一声,颔首,冷酷的说道:“既如此不如全杀了,一起陪葬!” “吸!”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析秋觉得这男人也是个玩心重的。 “也好,反正也是要沉塘死的,不如一起死吧,黄泉路上有个作伴的人也好热闹热闹!” 她一脸正经的模样,让这群围观村民更加不可思议起来。 佟百川一张老脸简直堪比调色盘了,这男人的拳脚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刚刚就一个弹指间,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倒了三个村中精壮大汗,若真如他所说杀人的话,怕是今儿个得死不少了! 想到这,不由得懊恼不已,本是听着佟氏兴冲冲来告状,以为找了个好的借口,可以除去这么个赔钱货了,不成想,这偷情的男人居然还是个练家子的,这两败俱伤又不讨好的事,可不能发生,可若是就这么认了怂,又觉得有损他里长的威严。 看着析秋利眼狠厉:“却不知没了郝氏,你连着作为女子的闺誉也不知了,当真是败坏门楣!” 析秋见他不服气的耍着嘴皮子,轻笑一声:“败坏门楣?” 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败坏了谁的门楣?如今我们跟舅家脱了关系不说,连着父辈家都说我们血统不正,无门楣的孤儿,败坏谁的呢?” 被噎了一下,佟百川连连甩着儒生宽袖:“放肆,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你如此不知羞耻,反倒以为荣了?你以为村里还能容得下你?” 析秋眼里不屑一顾,不过是被赶出村的威胁,住着个破房子,哪有什么好留恋的。 “既是容不下,那我们一家出村便是!” 一家出村?佟百川皱了下眉头,岂能容她带走男儿身的砚青? 哼笑着:“想得倒挺美。” 给村中汗子们下命令道:“去到村尾那将砚青两姐弟给我接了来,如今这没有脸皮的浪荡女,不配住在村里,更没有养我佟家血脉的资格!” 逐了她走,析春是个没主意的,倒是好解决得很,这二丫变太多了。 几个瞬息之间,佟百川将析秋的变化看得是一清二楚,想着不能硬碰沉了她,那就软着来,逐了她。 析秋眼神一冷,见村里听了命令的汗子,转身便向着不远处的自家走去。 心中一个焦急。提了脚就想跟了上去,不想人群一下包围过来。 佟百川一脸正气:“如今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带着的你情夫快快走掉便是,砚青我会替我那二弟养成才的,这事儿以后由不得你管了!” 析秋冷眼,对着一边皱眉的亓三郎吼道:“还不赶紧的去救我弟!” 亓三郎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围上来的妇孺青年,她还真当他会滥杀无辜不成? 析秋挤不出去,亓三郎提着的篮子不知被谁给挤翻在地,一篮子白胖的豆芽就那样任人踩了个稀烂。 冷冷吐了“麻烦”二字后,一个纵身跃起,人群惊住,只见他足下轻点一青年男子的头,快速向着不远处的房屋飞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整个嘴都合不拢了,析秋见人群被镇住,大力的推了一把挤再她身前,已经使着暗手掐她的佟氏。 佟氏被狠推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哎哟!” 发呆的人群迅速的回了神,看向析秋的眼神由先前的愤恨变为了惊讶。 再然后,有人识趣的退开了几步。 因为不远处已然传来了惨叫声,相比于刚刚三个大汗被扭手的叫声,这几声惨叫比之刚刚来,还要来得高亢! 析秋冷眼看着渐渐退开的人,听着惨叫声不过两个弹指间,一着灰色夹袄的身影又飞了回来,两胳膊一边抄着一个孩童,正是砚青和析春。 待落了地,析春跟砚青快速的向着析秋围过来。 “二姐,有坏人,有坏人!他们要把俺拉走,要拉走俺呜呜……” 析春也跟着抹了眼泪,刚那几个汗子,很明显要抱着砚青走,她上前阻止,却被一汗子伸手打了一巴掌,此时她的脸正火辣辣的,很是难受! 析秋自然也注意到了。 看着飞回来冷着脸的亓三郎,冷笑道:“怕是这群人还不够你开胃吧,不如将那小儿一并杀掉?你我远走江湖,做着朝庭都管不着的绿林好汗?” 这话……亓三郎抽了嘴角,朝庭不管?哪有不管的?这女人,是戏文听多了不成? 不过亓三郎知其中关系,可村中的村民却是不知。 一听说要杀了他们不算,还要算上小的一起,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说“怎么办呀!” 也有人跟着说“要不报官吧!” 更有甚者已经在撇着关系了:“我可没有参与,俺都不知发生了啥事,都被带着来了,哎呀,家中忙着呢,俺先走一步了!” 说完,当真提脚就跑,看有人跑了,其它人也生了退意。 “可不是,俺都不知出了啥事,就佟氏在那瞎哄哄!哎呀!俺家也有事呢!” 一时间人作鸟兽散,转眼间就没剩几个人了。 佟氏从起身就看到析秋一直死盯着她,刚想拔腿就跑,不想亓三郎一个快闪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吓得“啊!”的尖叫一声,转头对着佟百川叫道:“里长,你可得作主啊!俺,俺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佟百川一脸铁青。 析秋冷笑:“实话?什么实话?说我勾人的实话?我跟我相公同住一屋,我们皆是一家人,算得上哪们子的勾引!” 她冷不丁的话语,傻眼的可不止是佟氏、佟百川和一小众的村民,更觉傻眼加上嘴角抽搐的,还有被当作相公的亓三郎,直觉得这个女人……在捉妖不成? 正文 第26章 挑你手脚筋 析秋并不理会吃惊的众人,若是真将这亓三郎当成江湖侠客,自已一家被赶出村倒是不怕的,可就怕这帮子村民跟佟百川会报复的去报了官,这亓三郎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她跟砚青还有析春呢? 自已可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充其量也就能带着他们跑个两地儿,可真要较了真的捉拿她的话,她是有多闲,还得去吃一回牢饭? 说成成婚女,总比荡妇强吧,顺道将这亓三郎也洗洗白,这样好歹能混些日子!平安点! 佟百川简直觉得脑仁子疼了,对于析秋说这男子是她相公更觉荒唐不已。 这般想的同时嘴里也跟着说了出来:“荒唐,荒唐!无媒无证,你拿什么成婚?” 析秋搂着砚青的小脑袋,挺着身板说得毫不脸红:“红烛为媒,天地为证!” 亓三郎抽了下嘴,这女人!中戏文的毒太深了! 佟百川的脸已经抽成麻花了,不能用铁青来形容。 只见他指着析秋,手抖个不停:“荒谬!没有三媒六娉,你拿什么成婚?你一个女儿家怎可私订终身,此人什么来路,你又何从知道?” 析秋大无畏的在那里说道:“三媒六娉?我一穷家女,身无分文,又有弟妹傍身,哪会有人来三媒六聘?别的女儿身是不能私订终身,可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难不成就要我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他是何人我无须知道,只知道他是我相公便可,能帮我护着我一家老小,就是好人!” “你……”佟百川被噎得牙都在抖了,看着析秋简直是恨不得吃了她。 “好一张利嘴,你,你便是这般不自爱么?” “自爱?”析秋看着他,反问道:“敢问大伯我如何才叫自爱?我成亲叫不自爱,难不成,真要成了村中人口中的荡女才叫自爱不成?” “你如今才多大!” “不多不少,十三是也,过年便是十四了!虽早了点,也不是没有十三就成婚的!” 他问一句,她怼一句,佟百川简直有点搞不懂了,自已是来除她的,如今咋就被她牵着鼻子在走? 析秋见他堵得没了话,转眼看着被亓三郎拦着的佟氏,扯了扯好看的嘴角:“佟大娘,你说我勾男人?敢情我跟我相公在一起也叫勾男人?这事是你亲眼力证的?还是你本就在胡口瞎掰!” 佟氏看着她,有些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下一句,析秋的话让她整个人寒毛直竖。 只听她对着拦自已的男人说道:“给我挑了她的手脚筋,我倒要看看,从今后还有谁敢乱说了我是荡女的!” 亓三郎无语的任她闹着,中指与大拇指呈捻花状,向前一弹,佟氏便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析秋眨眼,这,就是便说中的隔空点穴? “你自已动手吧!” 他低沉的嗓音缓慢而冰冷:“动不了的!” 析秋点头。 佟氏大惊,如杀猪一般的嚎叫着:“救命啊!不是俺说的,真不是俺说的啊!二丫啊,真不是俺啊!” 那破锣的嗓子,让析秋很是不满的皱了下眉头,见她还不知悔改的狡辩着,哼了一声:“真难听,一会把舌头割了吧!” “嗯!” 他俩旁若无人的对话,让还没走完的众人飙出一身冷汗,这,佟二丫何时变得这般残暴冷酷的! 佟百川被他们当空气一般的存在很是不爽,再听了这对话后,也很是心惊。 佟氏则直接想晕倒在地算了,耐何被立住的身子让她身不由已的僵站着。 析秋对析春说道:“回去拿把刀来,二姐要挑筋!” 析春脸白了一下,砚青迈开了小短腿:“俺去拿!” “砚青!” 佟百川铁青了脸吼! 佟氏那杀猪般的破锣嗓又开始叫喊了。 析秋给亓三郎使眼色,他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一弹,果然,佟氏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待砚青咚咚跑着拿刀来时。 析秋接过那磨得锃亮的大菜刀,冷笑着一步一步向着佟氏走去。 佟百川皱眉:“析秋,不可!” 析秋懒得听他白活!直接看着佟氏眼露恐惧扯了扯嘴角。 伸了刀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如罂粟的笑容绽放:“我要动手了!” 佟氏眼珠转动,眼中恐惧越来越深。 旁观的一些村民赶紧的别眼,跑路! 正当析秋刀放在佟氏手腕时,一道清亮的男音即时的传了过来。 “析秋妹妹手下留情!” 正文 第27章 不准出村 林润生特有的灰白儒生袍子出现在了眼前,析秋眼角扫了过去,只见他眼神很是复杂的看了她们这边几人一眼。 稍纵间,便正了脸色,走将过来,拱手行了个大礼:“家母呈一时口舌之快,给析秋妹妹惹来的麻烦,润生在这赔礼了!” 析秋看了他一眼,笑得明媚,曲膝一礼:“润生哥的大礼,析秋是不敢受的,要知道你是读书人,我不过是个贫民女罢了!” 林润生见她不接他话,倒是微愣了一下,随后正了脸色:“如此,便由我来替母受过吧!” “放肆!” “你敢!” 佟百川跟另一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析秋寻眼望去,脑中过了一遍,却原来是林润生的父亲。 只见林父大步走了过来,拉着儿子的衣袖:“你疯了不成?这手脚筋断了,你将来如何读书会考!” 佟氏眼中也满是不赞同的在那不停的转着眼珠。 佟百川被挟得有些搞不懂状况了,见林润生又来插一杠的说要代替了佟氏,如何能干?两家不说亲戚这话,将来就是这林润生中了第!村中有光不说,自家也多条脉路不是?祖上有光的事,如何能被一个妇人所连累? 想到这,亦是板起了脸训斥着他:“这种俗事你来作何?还不快快回去念你的书去,这事有我在呢!” 林润生看了看那站着不动的亓三郎,明显不相信佟百川的话。 他一天都被看得死紧,无意间从父亲嘴里听说了析秋勾男人的事,吓得他赶紧不顾父亲的阻拦赶了过来。 想着前两天母亲的鬼鬼祟祟,以为是母亲长舌乱造的谣,不想,尽是真的有一个男人。 只一眼,林润生转了眼,看向析秋,脸上是浩然正气:“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我用父母恩赐之躯代为受过又有何不妥呢!” “你个傻的,你娘的筋能跟你比啊!” 林父简直要敲他的头了。 却见他摇头说道:“娘亲的筋便是儿子的筋!儿子是娘亲身上掉下的肉,有何不同?” 析秋听着这话,倒是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一眼,十四五的年岁,对这样的景象却是半分慌乱也无,大无畏的样子,实属难得。 将菜刀在手里转了转,轻笑一声:“倒不必润生哥来替了!” 林润生眼睛暗了一下,以为她是连着这事都不同意,正想再辩驳。 却听析秋又道:“你曾借我笔墨纸砚,这事儿就当还上回的恩情,我不予计较了!” 说到这,又转头看了佟氏一眼:“大娘可是记住了?这次便算了,若有下回,析秋必当双倍讨还!” 佟氏眼睛眨了眨表示知道了! 析秋给亓三郎使了个眼色。 亓三郎眼中不满一闪而过,倒底没说什么,再一弹指,解了她的穴。 这佟氏一解掉穴位,吓得立马的瘫了下去,林润生见状,赶紧上前几步伸手扶住了自已的母亲。 对着析秋颔首道了谢,招呼着自已的父亲过来将人扶着回去。 远观的人见事终是完了,倒也没了起哄的心。 析秋整了整衣衫,淡声吩咐:“析春,我们回家收拾包袱,准备出村!” “好!” 佟百川瞪眼:“不准出村!” 析秋回眸,皮笑肉不笑看他一眼:“怎么,大伯是想限制住我们?还是觉得我们当真该送了官?” 佟百川脸红一阵白一阵,终是明明灭灭几次后,这才强挤了个笑容。 “既是误会,说清楚便是了,留在村中总比出村受排挤强,何况砚青还是你爹惟一的香火,总得小心点好!” 析秋一动不动的盯了他良久,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倒也是!” 说罢,便拉着砚青的小手,向着自家院子行去。今儿豆芽全洒了,绣活也未完成,且再忍忍看,待有了钱,再跑路不迟! 佟百川见几人回了家,哼了一声,抬步向着村中走去。 正文 第28章 送绣活 几人回了家,析秋将最后一点子的豆子全泡上。 再拿出绣品发了狠的飞针走线着,砚青扒拉着炕沿子看着析春的肿脸,担心的问道。 “三姐,你脸疼不疼?要不俺帮你呼呼吧!” 析春摇了头,析秋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暗,吩咐着:“自已打水敷一下。” “俺知道呢!” 亓三郎跟着回来却并没有进屋,析秋也不管他去了哪,如今她手中无银,就算带着她们也跑不远。 何况这佟百川很明显是想留着砚青。 对于今天的举动,若说是亲情浓的,怎会任了别人到处撒谣去败坏自家名声?还主动来捉现形,一般的,不都是先偷着来问个明白,帮着想办法么? 这么大张旗鼓的作法,分明就是想除掉她。 想到这,手上的针线跑得更快了,那眨眼间一朵粉色含苞待放的莲花就那样栩栩如生的显现在了布上,砚青扒在那里看得很是惊奇,二姐,这手法也太快了吧! 这些天来,让他知道在二姐绣活时不能打扰,是以他就那样乖乖的挪到了炕上,小手拿着未分完的线,继续帮着分着。 佟百川走到半道迎着了自家婆娘,见她一脸匆匆,大概是知道了事情未成。 “我听说析秋那小贱人居然成了亲了?” 佟百川皱眉看了她一眼:“回去说!” 刘氏点头,两人匆匆回了家。 佟百川一进屋便将炕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闷着气在那里坐着,刘氏跟着心惊了一下。 “倒底咋回事?” 佟百川深吸了口气:“算了,先暂时这样吧,是我们着急了,再等段日子看看,说不定那边会有消息传来的!” 主要是那个男人拳脚太厉害,二丫也变了太多! 眯眼,看了刘氏一眼:“咱们先别自做多情了,过两日我写信问问看,将这事儿交给他们拿主意!” 刘氏点头:“我去洗衣!” 亓三郎在午时一刻,析秋将饭做好时回了家。 进屋见菜摆上了桌,并未多说的直接坐上了炕。 析秋将碗筷布好,给每人添了粥,这才就着留着自家吃的豆芽,下起饭来。 “这些银钱给你!” 刚一动筷,桌上便响起“噹”的一声。 抬眼看去,却是小半钱的碎银扔在了炕上。 析秋抬眼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皱眉一下:“壮士这是要走了?” 艾玛,她刚一宣布有老公,马上就要被抛弃了不成? 亓三郎顿了一下,走?他要现在走,她们会不会马上就被围?虽很不喜莫明被成婚,好歹女子救过他一命,就暂时多住几日,帮着压压阵也好。 见他未吱声,析秋有着小点恼怒,这人,让你走你不走,她一有难,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壮士可曾听过,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亓三郎深邃的鹰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姑娘都让以身相许了,还要如何报?” 咳,析秋有着少许的不自然:“如此便行了!” 析春跟砚青,两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析秋也不说话,将那银子拿过来垫了垫,嘟囔着:“买些粮米好了,这玩意儿又吃不了!” 亓三郎黑脸,析秋挑眉,笑着给砚青夹了筷子菜在碗里:“多吃点,三郎叔拿钱回来了,咱们又可吃饱饭了!” 砚青扒拉着碗里的菜,仰脸对亓三郎笑着:“谢谢三郎叔!” 亓三郎看了析秋一眼,低眸,快速优雅的吃起饭来。 这事平息后的第二天,析秋便派着一脸黑线的亓三郎去买了粮,顺道又买了点桐油回来,找出家中放着两年未用的破油灯,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强力度的刺绣。 终是在十一月初的时候,一张双面荷莲图出来了。 一面莲湖中有亭台小桥,一面莲湖两岸上有柳荫绿绦,墙角游廊。两面虽都是莲池,不过一个是站在岸上看的视野,一个是站在亭中看的视野。 待绣好,看着那白色变为黑色的棉布,挑了挑眉,想了想,折好放在了那麻面边角料的包袱里。 析春看着那因着用炭条画图晕染黑的绣品,问着析秋:“二姐不洗洗么?这么漂亮的图,染得这般脏,会不会被压价!” 析秋笑了笑,轻抚她的脑袋:“我们洗不干净的,不如给了店里请了专人洗!” 若是压价,也只能说明那老板娘目光短浅,下回倒是可以不用再合作了。 整理好这些后,当天晚上,析秋难得做了回烙饼,和着刚发出来的豆芽菜,别提有多美味了。 第二天一早,析秋交待了砚青他们在家,自已背着包袱,让冷脸酷样的亓三郎挎着别扭的菜篮子,大摇大摆的从村中走过。 由于今儿是集,村人大多没事干的都会去晃荡下,当大家再看到析秋时,还很是一愣,随即鄙夷,怒火,暗呸,各种表情上演后,被亓三郎一个冷眼扫过,大家也都作看不见状,各自眼观鼻,鼻观心走着各自的路了! 正文 第29章 怪异的亓三郎 1 为着怕豆芽会冻烂,析秋走时垫了茅草和麻布裹着,出来一走,北风吹得脸疼,问着黑脸的亓三郎。 “壮士内功深厚么?” 斜瞟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收到他眼神的析秋耸肩:“那就是还行罗?” 自顾自的又来一句:“壮士最好不时的给豆芽预预热,免得冻烂了就不值钱了!当然,别预过头了,若是熟了,没有调料亦不好吃!” 这个女人!亓三郎脸有着点点皲裂,一脸的黑云罩着,却又不得不听了她的话,不时的用内功给豆芽菜趋着寒。 行走了小半时辰不到,来到那双河镇,析秋直接去往上回拿绣活的铺子。 还是那么小间,不同那日的是,今日是集市,店中已有不少来交绣活的妇人姑娘,店面不大,却生意极好。 抬步跟着别扭的亓三郎走了进去,见那日见到的妇人,正一脸带笑的记着账册,身边站了个着青衣服饰,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在检查着货品质量,不时点头对着那妇人说着什么! 析秋进来,排队等候的同时,又将妇人看了一遍,还是那个发髻,一支男士簪,不同的是换了身红梅纏枝直筒袄。 亓三郎一直别别扭扭的躲在角落,似很不习惯呆在这妇人堆里,几次脸黑的看着析秋想走了出去。 析秋看得一耸肩,却暗自摇了摇头,用眼神指了个角落,意思让他呆那去。 排队等侯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到了析秋,先是笑着道了声:“老板娘!” 那白净倾城的老板娘,将那潋滟凤眼看来时,愣了一下,随即立马笑开:“原来是丫头啊,炕屏绣完了?” 倒是好记忆,见她有着几分讶异,析秋点头,将那包袱放在柜台:“怕是有点脏,因着没花样,俺用炭笔勾勒的。” “无防!”她温婉笑道,着手帮着她将包袱打开,那边的青衣女子见状,倒是伸手请了侯着的另一人上前来。 析秋将那包袱打开,刚将那棉绣布展开不到三分之一,便见她眼眯了一下。 随后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按住,笑道:“等会可好?” 析秋愣怔的同时,她转头对那青衣女子交待道:“青衣,送这位姑娘去后堂一坐!” 名唤青衣的女子看了看她,颔首,声音清冷:“跟我来吧!” 有些明白过味的析秋,回头看了一眼亓三郎,却见他不知何时既是出现在了自已身后。 示意一下,终是跟着那名青衣女子向着后堂行去。 三刻钟后。 妇人进到绣铺的后堂,见析秋跟着另一冷面男子坐在下首品着茶,姿势很是端正,不动声色的又扫了一眼析秋的手。 这才对着两人和煦笑开:“茶水可是对口?可要另换?” “老板娘过谦了,此茶甚好,倒是无须再换。” 妇人坐上了上首,青衣端来茶盏。 轻呡一口,只听她道:“最近明月绣铺有出一种新的花样绣品,倒是小小的火了一把。” 析秋眼珠转动一下,想起这明月绣楼,可不就是上回强买她花样的绣铺嘛。 当时就想着,就算她抢了,自已也留了心眼子,没有调配颜色在上面,她可得自行调配,而且整双面,她也不一定能绣得出。 如此想着,自已才敢卖给她的。 “若是老板娘想要,俺到是能绣出双面来,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亮色配比,倒是更能上一个档次。” 妇人拿着丝绢擦了下嘴:“小妇人随夫家姓佘,姑娘以后可叫我佘掌柜,若是显亲近的话,倒是可叫一声佘姨!” 析秋倒是初次见面不敢拿了大,笑着起身福了个身:“佘掌柜!” 她潋滟凤眼倒是有着几分满意,对她点头:“还未请教姑娘?” “小女子姓佟,名析秋!” “倒是好名字!”妇人也不跟她打弯,直接开门见山:“佟姑娘倒是一手好活,这般细致精巧的手工,小妇人只想问句,可是你亲手所绣?” 析秋点头:“是!”有亓三郎在,她倒是不拒当面承认,直接给出了肯定答案。 佘氏明了,倒也不追问,挥手让她将绣品拿出来。 析秋递给前来拿的青衣。 见她拆了包袱,徐徐展开,佘氏用手轻摸了摸。 看了好一会,这才让青衣收了起来,笑得温雅:“虽有小脏,倒是难得好品!二两银子,佟姑娘看如何?” 二两?析秋算了算这个世界的物价,倒也还算满意:“倒是承蒙佘掌柜照拂了!” 挥手让人将那绣品收了起来。佘氏问着析秋:“姑娘能否能够在小年之时绣出一屏?” 析秋愣了一下,屏风么? 起身,低了半首:“那得看是多大的屏!” 佘氏着青衣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她:“倒是跟普通屏风并无大差,这是尺寸。” 析秋看着上面用尺标明的长度宽度,也就是个一米多高,四五十厘米宽的样子。 颔首:“倒是可以的!” 佘氏含笑:“因着这件东西我是用来当寿礼送的,是以所用布料和金丝线,都由我来出。” 说罢,对青衣使了一个眼色。 不一会,青衣端着一托盘出来,佘氏指着上面两锭五两重的银两:“这些是定金!事成后,另额外再付姑娘二十两,你看可行?” 析秋点头,对于她来说这出点子手功,没有任何投资,一个来月就有三十两,倒也划算。 如今她是什么都缺,自然是银钱多多最好。 为表谢意,析秋准备让亓三郎将那篮子豆芽菜拿出来,想着直接当人情送得了。 正文 第30章 怪异的亓三郎 2 使了眼色给亓三郎,这才发现这厮自进门后一直不自然的脸,这时更是怪怪的。 只当他是不习惯,也未加多理会,一把将他手中的篮子提了过来,伸手打开那盖着的麻布。 里面的白胖豆芽就那样露了出来:“闲在家中无聊,既是让小女子用豆子发了菜芽出来,很是爽口,在冬日里也算是一道新疏了。” 佘氏有些好奇,抬眼寻问,析秋则快速回她道:“此物名叫豆芽,是绿豆浸泡发出的,小女一家这半月都将它炒了当疏菜吃,佘掌柜放心!” 佘氏颔首,让青衣拿将下去:“倒是有心了!” 析秋连称不敢。 走时,佘氏命人将配好的绣布丝线全部包好拿来,析秋刚要接过,却被亓三郎伸手抢过。 淡冷道了句:“我来!” 那递包袱的青衣愣了一下,倒是很快恢复了脸色。 析秋有些奇怪,倒底没有多说什么,挥别了佘氏,这才拿着十两银子,跟着背包袱的亓三郎迈步出了绣铺。 如今有了银子,家中明面缺的倒是可以买个齐全了。 这第一件事,就是保暖问题,这芦花袄芦花被,穿盖是一点不保暖,每日窝在炕上,面上凉嗖嗖屁股却是烫呼呼。 为此,首要之选,就是先进了布桩,大肆采购起了布匹棉花,再来是粮铺,再来便是洗簌用品,什么胰子面膏,洗头膏子……缺啥,想到的就全部买上,末了还买了个大大的木盆。 用到最后一算银钱,才花了二两银子多点。 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析秋想着去租辆车,去到市场一问,最便宜的牛车都要七十文,析秋一阵肉疼,转眼挑眉看着亓三郎。 “以壮士的功力,这点重量应该不算什么吧!” 亓三郎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那一堆的东西摇头:“太杂!” 意思是不好拿?析秋想了想,赶脆将那棉花布匹粮食和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放在那大木盆里,将他肩头背着的绣布包袱解了下来。 “我替壮士分担点,这样一锅端,倒是轻省不少!” 亓三郎腮边骨动了两动,终是眼神深了一下,暗吸了口气,蹲身起身一气喝成,足下大步,不过眨眼,便将析秋甩了好远。 耸肩,当她没看到么?那厮是在磨牙,不过她倒是心情大好,毕竟,这家伙这时怕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日在她面前露了功夫,如今到成了她拿来当佣人使的把子了。 为怕人眼红,析秋决定走山路,翻山。 看着那快要爆发的亓三郎,析秋很是“娇羞”的说道:“重温下相遇壮士的地方,倒是不错呢!” “哼”轻轻的一个鼻音,析秋眨了眨眼,虽是很轻,但她听到了!看来气得不轻啊! 回到家,自是大包小包惹得砚青又开起了唐僧念。 只听他在那里:“哇!有布匹,还有棉花,三姐,俺们不怕了呢,可以穿新衣了……咦,这是什么?” “哇!好多的洗簌用品,好多的粮,好多好多的好东西!俺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些以前俺只有做梦才梦到过呢,二姐,你说,俺们都是在梦里么?咦三郎叔,你也在俺的梦里呢!” 析秋听着他的叨叨叨,突然伸手轻捏了他一下,砚青吓得“啊”的叫了一声。 “可是有痛?” 见他点头,这才笑摸着他头道:“这就对了,有痛便证明不是做梦了!” “哦!” 亓三郎看着他们几人闹腾,难得的没有皲裂了脸走将出去。 将东西归置好,做了个糙米干饭下肉吃,一家子吃得暖暖呼呼,热热闹闹,吃饱洗簌过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隔在炕桌另一面的亓三郎突然的睁了眼,看了看睡得很是香甜的三人,对着析秋,他则是着重看了一眼,起了身,有些不放心的一个弹指。 析秋“嗯”了一声,再没了声息。 见状,他快速起身,如狸猫般,没有半分响动,连着开门的门栓声也未听见,出来,迎着黑夜的冷风,几个起纵前,既是消失在了黑夜里。 佘记绣铺 轻敲门扉,门板快速打开,一青衣女子见到他后,福了个身,这才带着他进到店里后堂。 佘氏早等在那里,一身金丝牡丹直筒袄,穿出了妖娆富贵之感。 看着来人,她轻端茶盏。 却见那人快速的跪拜了下去:“小甥亓容卿拜见姑母!” 佘氏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放在桌上:“你便是我那姐姐的嫡长子?家中排位老三的亓三郎?” “正是小甥!” “起来吧!”她声音温婉和煦,看着亓三郎的眼里满是笑意,着了青衣上茶,让其坐在下首。 叹道:“却不想转眼十年已过,当年小小孩童的孩子,如今既是这般大了!” 说完,别有深意看他一眼:“双河镇离着京都近月余的路程,突然造访,难不成是专为我这姑母而来?” 看着他身穿着露了胳膊的夹袄,倒是促狭一笑:“却不知,镇国侯府的嫡长子,居然会着了此番有失体统的装扮。” 亓三郎脸上有着少许尴尬,在那轻咳一声:“此事说来话长!” “哦?” 佘氏挑眉,亓三郎这才将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大意是跟着四皇子上到北疆替着圣上办事,不料回程时遭歹人偷袭,为保皇子,他奋力拖住刺杀之人,让四皇子突出重围,而他却身负重伤不说,还被人使了软筋散,手下武士护卫是全被杀了个精光,他是凭着股毅力逃到深山,再另寻的出路出来,这才幸运得救,保住一命!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佘氏盯着茶盏:“既是朝中事,你说与我听作何?如今已是十一月了,你却还在这呆着,难不成想让京中家人真当你死了不成?” 亓三郎摇头:“不会,侄儿今日偶遇姑母,想着请求姑母帮着写几封信!” 佘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离京年头多了,倒勾起不少思亲之情来了!” 挥手着了青衣摆案执笔。 待书信写好,交与他后,亓三郎又对她耳语两句。 最后青衣送他出来,将一枚半圆凤佩拿了出来,交还给他,亓三郎见是今日接绣包时偷给她的信物,没有吭声,伸出那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它包在手中。 颔首,大步离去! 正文 第31章 怪异的亓三郎 3 析秋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揉着快要断掉的脖子,心里一阵嘀咕,好久未睡得这般香了,为何脖子还落了枕? 掀帘出去,却见析春捂着块帕子在脸上,见她出来,对她眯着凤眼一笑。 “二姐,正好饭好,水也刚热,快来洗洗吧!” 点头表示知道了,清清爽爽的洗了把脸,砚青却是快步跑进了堂屋。 看着析秋嘻嘻一笑:“二姐,你可真能睡,三郎叔都打好了一捆柴了呢,俺都跑了好几圈了!” 这小子,从看到亓三郎的武功后,便磨着他要练,亓三郎被磨得没法,只说他身子差,若要练还是得养好点的。 于是他又纏着亓三郎问要如何才能养得好,亓三郎被问得烦不甚烦,直接甩了几句:“好鱼好肉好饭,多跑多跳勤吃苦!” 这话后,砚青虽吃不到什么好鱼好肉,但这多跑多跳还是做到滴,一天天下来,跑得多了跳得多了,精神头儿倒是好了不少。 析秋再听到他说亓三郎打柴回来了,愣了一下,直觉得今儿是怎么了?她睡魔怔了,难不成他也魔怔了?大清早饭都没吃的居然开始去打柴了? 正想着呢,亓三郎面无表情的将柴捆拖了进来,堆在厨房后,接过她洗过的洗脸水,顺道洗了个手,再端了出去,帮着倒了。 析秋盯了他一会,见除了一脸的酷样,实在看不出什么,倒也不纠结了。 吃了饭,打算先开始做棉被棉袄保保暖。 砚青却是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道:“二姐,你先给三郎叔做件有袖子的袄子吧,三郎叔好可怜的,他每天要上山打柴不说,那胳膊没有布遮住,会被冻坏的,三郎叔这么好,俺舍不得他冻坏的!” 析秋无奈了一下,这小子,亓三郎倒底是哪迷着他了?话少不说,这会吃了饭更是人影都看不到了。 没有多说什么,对于砚青拉她袖子的小可怜样,析秋毫无抵抗力的点了点头:“成,就先紧着他做吧!” “嗯,好!” 做衣一上午,亓三郎连打了两捆柴回来,这也就算了,此时正好吃了饭,见他又一次掀帘出去。 砚青跟着下地跑了出去,大喊着他:“三郎叔,你又要去打柴么?” “嗯!” “可是你今天都打三捆了,够烧好些天的了,为啥还打啊,这多累啊!歇歇吧!” “无事!” 并未嫌他唠叨的简单回了一句,话落下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山边走去。 析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歪掉的窗框子,析春在那里有些好奇的嘀咕着:“三郎叔咋这么勤了呢?”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砚青由原先的好奇变成了唐僧念。 看着那堆得满满当当的堂屋,又跑出去看了看立在屋檐下的柴禾堆。 他背着个手像个小老头似的在那里唉声叹气:“这三郎叔,莫不是魔怔了,这柴禾堆得都没地方落脚了,这是咋地了?唉!二姐,你说这三郎叔是怎么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家可是能当柴房了!” 析秋看着他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走来走去,直觉得好笑,将做好的一件小袄子拿了出来。 “管那般多做什么?有柴禾烧倒是省了你二姐不少的事,来试试给你做的新衣。” 砚青听到这,眼睛一亮,赶紧滋溜的爬上了炕。 析春好笑的看了看他,放下絮棉的手,伸手拿过那件宝蓝棉布直缀袄子:“我来帮你!” 说罢,见他脱了旧衣,抖开了棉袄让他伸手进来。 待给他系好扣,砚青迫不急待的上前要夸奖:“如何?可是好看?” “嗯,好看,简直是英俊小生一枚。” 析秋含笑的看着他的得意,只见他又滋溜一声下了炕:“我去山脚等着,给三郎叔看看的!” 摇了摇头,析秋只作了不管的样子。 这日晚间过后,砚青小心翼翼的把新袄子脱了下来,对着灯下忙活的析秋问着。 “二姐,三郎叔的不是做好了么?你怎么还不给他啊!” 亓三郎抬起墨潭的眼眸朝她看了一眼,析秋笑了笑:“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砚青歪着脑袋,析秋拍了拍他:“赶紧睡觉!” 见她不肯说的又在那埋头缝着袄子,砚青低沉的“哦”了一声,掀开破损的芦花被挤了进去。 亓三郎看着析秋良久,终是没有说什么,在小炕的另一面躺了下去。 正文 第32章 别离 礼物 这天深夜,析秋感到小炕另一面的人有了动静,她佯装闭眼,却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看着自已。 蓦的睁了眼,却见他只是微微的转了眼珠,并未见半分慌张。 伸手给他比了个嘘的动作,轻轻的起来,将析春跟砚青两人的被子掖好。 下地,着了个请的手势。 他看她一眼,轻如狸猫的步子,未见半分声响的大掀了帘子,开了堂屋门栓。 析秋将一件宝蓝直缀袄拿在手里,走了出去。 亓三郎背手而立,白色积雪上倒映着他颀长伟岸的黑色影子,难得的,今夜的月亮很圆很满! 析秋迎着寒冷的夜风,轻启菱形朱唇:“壮士这是要走了?” “嗯”简单低沉的声音,算对她最好的回答。 析秋淡笑:“难怪壮士这几天格外卖力勤快,却原来是报恩哪!” 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想来也是有些不好看的,对着他有些皲裂的背影,将那宝篮直缀袍捧在手里,绕到他的身前。 笑语浅浅:“虽说救命之恩大过天,不过这般久了,壮士所帮的忙倒也能抵点债,索性析秋便好人做到底,送件薄袄给壮士吧,天寒,飞起来,还是穿得厚实点保暖!” 这个女人!亓三郎嘴角抽了抽,她当真是一点软话也不会说的人,倒是让人无语得狠。 伸手接过那件宝蓝直缀,见上面针脚细密整齐,手工了得,对于她的绣工,他是再清楚不过。 张了张那薄薄冷硬的双唇,想说些什么,终是绕了几圈,只道了声:“多谢!” 说完,一个纵身,快速的消失在了析秋眼前。 看着突然腾空的人影消失不见,莫明的析秋有着小点的失落!随后又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终是向着屋子走去。 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睡着的析春嗯了一声,睁眼看来,却是自家二姐进到内室,掀帘上炕,在她身边睡下,轻抚了抚她的发际线:“睡觉吧!” 析春眼珠转动了一下,点头,靠在她的肩头很快睡去。 析秋待她睡熟,这才和着她微小的呼吸声渐渐入眠…… 天将亮,析秋起来,刚掀帘走到堂屋,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眼球。 那酸枝木做的高高绣架就那样平静的放在堂屋正中央。 微微一愣,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冷冷的触感让她瑟缩一下,心里思忖着,这亓三郎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析春正好也起了炕,看到那绣架时也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点什么,走过来平静小声的问着:“二姐,三郎叔是不是……走了?” “嗯!” 话落,内室一阵“哇哇”之声传了来。 “三郎叔哇……俺不要你走,你别走啊,俺还要跟你学拳脚呢,你咋走了呢,你走了俺咋办啊,三郎叔!你别走啊!” 他一边哭,一边掀帘跑了出来,对着快要憋不住笑的析秋哭诉着:“二姐,三郎叔咋走了呢?啥时走的啊!咋没跟我说呢,他走了我咋办啊……” “噗……”析秋终是崩不住的笑出了声,对于砚青的念叨,让她总算驱走了一点别离的愁味! 对于突然少了的亓三郎,析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头一两天还觉得有点点别扭,过后,倒是完全的不在意了。 砚青却是完全变成了蔫茄子,为了纪念走掉的亓三郎,跑步不跑了不说,连着话唠的本质也没有了。 天天盯着析秋做完棉袄棉被后,又开始了刺绣大业,看着那两面完全不同的花样,无精打睬的分着绣线,哀声叹气的同时,偶尔一句:“二姐,俺有点想三郎叔了!” “嗯,想的话,你就对着西头说说吧,当时他走时,是冲西头走的!” “哦!”听罢这话,他果真转头到了西面:“三郎叔,俺想你!” “噗!” 析春看着自家二姐这样调笑,也跟着会心的笑了笑。 在亓三郎走后的第五天,居然有人上门了。 开门一看,却原来是佘氏身边的婢女青衣。 有礼的让她进了屋,青衣则只是简单的粗扫一遍后,并不废话的说明来意。 “对于佟姑娘上回送的豆芽菜,主子是十分喜爱的,因此,隔了这般久,甚是想念,想着厚着脸皮,再来求上一点。” 析秋愣了愣,对于豆芽,在亓三郎走后,怕翻山的析秋,早犯懒的没有再发了,上回发的,还是在亓三郎未走前发的,已是在前天就吃完了。 正文 第33章 无题 析秋有些不好意思,思索一下,笑道:“却是不知佘掌柜既是如些喜爱这道小菜,如今因着犯懒倒是没有发了,不如我将这法子送与你们?” 青衣皱着好看的柳眉想了一下,随后又看了看这贫困之家,抱拳:“待我回去问问主子可好?” 析秋点头,同时对佘掌柜好感加深一许,送走青衣,析秋便着手泡了小把豆子,又开始了单调的刺绣生活。 待这第二天辰时时分,那唤着青衣的婢女又一次到访,同时拿出二十两纹银并一封简信。 “主子说不能白得了姑娘的好处,这纸书信是主子让我代为转交给你的。” 析秋不动声色的展开白色信笺,一目双行看完后,挑眉一下。 却原来这是一纸保证,大意是:佘氏得了她的好处却绝不利用,只用着她自已食用,这二十两纹银算着她倾囊相告的报酬,若将来有一天她要利用此方法发财的话,她也绝不效仿,特立此为凭证,同时还盖了个手印。 析秋将信纸收好,将那四锭五两的白银,只拿一锭出来:“佘掌柜如此义气,析秋也不能小气才是,这玩意看似复杂,会了后也不过如此,五两银子便可,还请青衣姑娘代为相告一声,就说多谢佘掌柜了。” 谢她愿意保密,为她保留着这么个发财的技术! 青衣看了看那剩下的十五两银子,用手轻轻的推了过来:“主子有交待,说若是姑娘看信后退回的银子,便再劳烦姑娘为着主子画图一张!” 析秋怔愣一下,随即快速回过神来,点头:“自然行的!” 话落,见青衣变戏法似的从息已的身后拿出一个小型包袱,将里面的东西放在了炕桌之上:“两日后,我会来拿的!” 析秋道好,见她起了身,这才将豆芽的发法告诉了她,然后送了她出去。 析春砚青一直在炕上的角落听着她们说话,见那着青衣服饰的女子走后,赶紧的围拢过来,对着桌上的银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二姐,这么多的银子啊!” 上回虽二姐也有拿银子回来,不过他们却是没有看到的,只听说有银子了,以后不用挨饿了。 析秋点了点头:“嗯,以后咱们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待这绣活完事后,咱们就离开村子。” “好!”两人跟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充憬。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亓三郎走了这般久,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流露出去。 村中众人从猜测,到最后有意无意的经过确定,纷纷开始奔走相告,析秋也没有特意隐瞒,如今她是手中有银根本就不怕来的。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佟百川接到了一封信,看完信后,他倒是愣了一下,看着自家做着针线的婆娘。 “最近村中再传二丫的男人跑了?” “啊?啊!”刘氏用针在头皮上刮了一下,不屑的撇了撇嘴。 “说什么成了亲的相公,我看就是一耐不住寂寞的的骚狐狸,这下好了,人跑了,让人白玩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她才多大?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对于他突然的改口,刘氏惊了一跳,看着自家男人眼露惊讶:“我说你这是咋了?咋说出这样的话了?” 佟百川看了她一眼:“闺女在镇上学了几年的琴棋书画,如今也是快十四的年岁了,该是找个好人家了。” 刘氏撇了下嘴,好人家,谁不想找?可一般镇上的富贵人家他不是看不上么? 见她这样,佟百川哼了一声,终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 “好好在村中走访打点一下,不要让二丫的谣言乱起了,若是有人不听就拿撵村除族威胁。” 刘氏皱眉:“这是作何?” 佟百川眼露幽深:“有人用得着!” 刘氏眼眸深了一下,担忧问道:“你可是有说大丫之事?” “无事!”佟百川挥了挥手:“早前又不是不知,不过是想着得用时用用罢了,一个没了不还有另两个么?” 见他这样,刘氏倒不好在说什么了,只点头道:“行,待会我就去挨家走访去,想造我佟家的谣,那也得看看老娘脸色才行!” 正文 第34章 佟析玉 进入腊月,绣布也到了收尾的时候,腊八这天,析秋早早的起来,将备好的精米八样放在锅里细细熬煮。 因着这个时代有送粥的习俗,想着自家在这个村里无人喜欢,也就只做了一家三口的量。 待到析春他们起来后,正在舀粥的析秋,听着院门被人拍响。 招呼了析春来舀饭,这才拍拍身上的灰,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那栅栏门那里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细长的身姿,着了一身藕粉白的细棉直筒袄,头挽了个斜髻,一支流苏银簪别在那里,有着几分楚楚之味。 内双眼挺鼻小嘴,倒是生得一张好面像,脑中过虑一遍,笑着上前:“析玉姐!” 佟析玉也将析秋打量了一遍,只见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穿的虽是芙蓉花色粗棉袄,发亦是布条绑的,可眼中的那抹子自信神采,莫明的让她心生了一点嫉妒。 想着来时父亲的嘱咐,倒是笑语盈盈的说道:“析秋,爹爹让我来送粥呢!” 说罢显摆了一下那镂空雕花竹食盒。 析秋并不开门,只淡笑着:“倒是有劳大伯挂心了,烦请析玉姐回去代传一声,就说我们自家有呢,就不交换了!” 佟析玉嘴角瘪了一下,又迅速恢复笑言:“虽说家有,倒底是习俗不是么?” “倒也是!”析秋作恍然状:“那有劳析玉姐稍等!” 说罢,转身对着析春唤道:“析春,给盛碗八宝粥出来,再拿个空碗,我们跟大伯家换粥!” “哎!” 析春麻利的将粥端了出来,佟析玉打量了下跟析秋着了同色袄面的析春。 见没了从前那面黄饥瘦的病痨样,不由半眯了下眼,再一看她端碗的粥,瞳孔缩了一下,随后又很快隐去。 析秋接过另一粗瓷空碗,笑看着佟析玉:“析玉姐,换粥吧!” 佟析玉回神,得体的一笑,将粥端了出来,只见是一碗精白米配着红枣狗杞的八宝粥。 析秋不动声色的把碗伸到栅栏外,明显不开院门的样,惹得她皱眉不已。 析秋笑道:“家中无地儿可供客人站脚,就不请析玉姐你进去了。” 佟析玉怕再这样下去,眼中的恼怒就快掩不住了,于是快速的换了粥,转身便踩着小碎步,向着村中急走而去。 看着佟析玉走远,析来这才若有所思的回了屋,她想,得快点想办法找个房子住,准备出村了! 佟百川看着自家闺女端出的黑米八宝粥,愣了一下。 却听闺女在那扇着手绢道:“不成想,我才离村几月?村尾那家居然吃穿都这般好了!” 佟百川皱眉一下,猜测:难不成是那男子留的钱? 若是这样的话,无亲无故,无任何好处,谁愿意白留钱? 想到这,他皱眉不已,看着自家闺女,暗中又摇了摇头:不行,虽那人身份不错,可终是个没用的,将来又帮不上自家儿子,送了去,女儿是享福了,却白白送了个便宜给别人,这如何能成? 这般想着的同时,挥手让她赶紧去帮着她娘摆饭,叹息着低喃:“得想个法子验验才成!” 腊月二十这天,绣品终于完成,卷好放在了包袱里,看着砚青一脸的渴求,析秋有些头疼,知道这小子想去集市了,又看了看析春,见她也是隐有羡慕。 想了想:“要不,一起去?” 砚青猛点着小脑袋,析春有些畏惧。摇头:“俺的病才好转一点,怕吹风再严重了。” 析秋伸手摸了摸新做的袄子,可是比以前厚了一倍不止,又是新棉絮的,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一会我缝几个棉帽,整几个棉布巾围脸,就剩个眼睛在外面如何?”看了看鞋子,想了想:“鞋子就用油布裹在外面,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被浸湿了吧?” 这老呆着不出去透气也不是办法,总得让她散散心的,这小姑娘太郁闷了。 析春想了想,问着她:“这样就可以了么?” “可以的!”砚青小大人般点头:“俺平日里跑个几圈,虽面上冷得很,可汗珠子却哗啦啦的,你看俺,身体多好,三姐,你放心吧,一定可以的,二姐一定会让你暖呼呼的!” 那认真的表情,逗得析秋用手戳了他一下:“你这小子!” 说罢好后,析秋便开始做起了捂头捂耳的棉帽来。 第二天,三人全副武装,开始向着村中进发,路过各家房前屋后,倒是碰到不少的村人,大多数只怪异的看了她们一眼,过后便着不认识状绕开了。 对于村人的变化,析秋没有一点在意,她背着包袱,拉着一双弟妹,慢慢的向着双河镇进发了。 正文 第35章 问房遭遇放假 平日里小半时辰的路,今儿走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未到,析春不能快行,只能一路走走停停,哈气凝结成的冰渣糊满三人的棉围巾,白白的像个雪人。 析春有些气喘,析秋给她顺着背:“没事,咱抬脚慢点走,当散步一样!” “嗯!”她努力的调整呼吸,跟着析秋慢慢挪着,析秋指着路景给她,讲着一些事来分散着她的注意,让她不要注意脚下,一步步行得很是缓慢。 待终于看到双河镇后,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砚青自到了镇城门就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也不咋说话了,只轻拉着析秋的衣服小心的跟着。 几人进了城门,一路上析春跟着砚青两人犹如好奇宝宝一般,不停转动眼珠看个不停。 知他们一个是因为病痛长久不出屋,一个是因为太小,小时或许来过,大概早忘了那种繁华。 来到佘记,刚抬脚进去,佘氏便看到她了,作了个请势。几人便随行绕到了后堂。 青衣上了茶盏,为顾着小孩子,还特意端了一盘白色的糯米糕上来,看着拘谨的砚青析春,析秋给每人拿了一块糕点。 这才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佘氏也不拖延,着手让青衣展开绣品,待看完成品,倒是十分满意。最后又笑问着她要银两还是要银票。 析秋直接选了后者。快临走时,又想了想:“佘掌柜可是还要图样?若是要,小女子倒是可趁着年节未到,画些出来。” 佘氏想了想:“倒是可行!” 最后又干脆的说道:“不若你每月出一个新花样?我按着月钱给你?一张上品图纸,五两白银可好?” 对于她的画功,佘氏觉得倒是值了。 一个月五两,对于小绣铺来说已算得上很好的待遇了,可对于析秋来说,却并不想长期以往,她之所以会这样开口相问,不过是看在佘氏对她照顾有加,想着还个人情于她罢了。 想了一会笑了笑:“一月一张,实在恕小女无从做到,不若每个季度一张,一年四张如何?” 佘氏看她一眼,笑语言言:“不若分一成利钱给佟姑娘,你看如何?” 析秋愣住。 佘氏倒是很快亲写了一张契约给她,别有深意的一笑:“佟姑娘的花样绣出来,倒是十分精致受人喜爱,为表诚意,还是分成,长久合作为好。” 说到这顿了一下:“毕竟佟姑娘也得多存嫁妆不是?” 佘氏是别有深意一说,可析秋却听成了讽刺与另意,以为她是在说自已心大,五两银子不要,用着一成利来诱她,又用存嫁妆这种羞于启齿的女儿家事来刺她。 皱眉起身福了一礼:“佘掌柜怕是误会了小女!” 佘氏一怔,仔细回味自已说过的话来,似有着几分明白,摆手:“不,该是佟姑娘误会我了!” 析秋抬眼对上她潋滟的凤眼,只见她满眼温和,并未有半分的不喜或是讽刺意味。 低眸作了歉意状:“小女鲁莽了!” 两人终是达成了协议,佘氏很是大方的让出一成利,也允了她只需每季度出个新品花样。 得了这个结果,析秋是一阵恍惚,怎么她一个转眼的功夫,就在这异世有了自已的生意了? 出了店门,也未纠结太久,因着晕乎,也忘了问佘氏这哪有中介牙行了。 想回去,随后又想,她一妇道人家在这独自开店的,应该也所知不多。回神拉着析春两人,找着些过路的镇中妇人问着。 终在一角落院子找到牙行,敲门许久,既是无人来应,辗转相问,却原来是因到了年尾,牙行贩子已经回了乡过节去了。 叹息一声,看着析春和砚青:“要不?咋们过完年再来问问看?” 析春有些喘,倒也乖巧点头:“住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两天的!” 砚青亦是拉紧她的手:“对,不差这两天的。” 既是得到了一致的认同,这事也就暂时搁置着,想想来都来了,还是拉着析春去了趟药铺为好。 去到常抓药的药铺,求着找了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给把了脉。最后让拿出以前的药方子,捏须说什么这方子倒是不错,可再照着方子抓药。 末了,又问了济经状况,得知不错后,又添了几味补药,让其生活上也注重点,虽不能大好,倒是可以小愈。 抓完药,出了药铺,又去到各种炒货店、果子店、点心店逛了逛,看析春脸有些不是色了,赶紧又花了二百文顾了辆驴车全程跟着,让析春呆在车上等着,而她和砚青,却是将整个双河镇逛了大半。 待到正午要回去时,又去了家卖热汤面的地方吃了碗热呼呼的骨烫面,又买了一屉白呼呼的大肉包,这才大包小包的挤在驴车里向着村里行去。 正文 第36章 拒绝好意 佟百川看着自家婆娘从邻居那颠颠的跑回来,瞪着个大眼不可置信的在那叫着。 “当家的,这村尾发大财了?” “怎么?” 刘氏喘着气挪屁股上了炕,呼呼的说到:“刚村里人看到二丫几人,坐着驴车从镇上回来呢,看那车轱辘印,说是车上怕装了不少东西。” 佟百川皱眉沉思,刘氏见状也不敢吱了声,下了炕,没了声气的去到偏厢找着自家闺女说悄悄话去了。 析秋一家子搬了一驴车的东西回家,村中有人跟着悄悄过来偷看过,见那大包小包堆在了院门口一大堆,末了还拿出二贯钱来给车夫。 一时间,这析秋发财的消息是满村在传,有人暗中使着眼色,猜想着,莫不是情夫给的? 若真是这样,这佟二丫可真是随了那不要脸的亲娘了,看来,这是注定要走勾男人的路呢。 一些多心的妇人知道后,决定从今后将自家男人看紧点,免得被勾搭了去。 佟百川也有些愁,怕村中有人起了歹意,真去勾搭了二丫,想了想,总觉得要想个法子才行。 于是在二十三小年这天,佟百川亲自来到村尾。 析秋开门出来时,还很是讶异了一番。 佟百川眼神示意她开了院门。 析秋看了看他那一脸的凶样,猜想着若是不开,惹毛了的后果,想着过年过节的,还是少吵为妙,倒底将院门打开了。 佟百川背着个手进到院子,踱步向着破屋行去,析秋微蹙了下眉头,跟在后面进了屋。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见析春和砚青再看到他后,瑟缩了一下,最后有礼的唤了声:“大伯!” 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先去内室呆着!” 析春看了析秋一眼,析秋轻轻颔首。 待两人走后,佟百川背着个手立在那里:“你的相公呢?” 析秋面不改色,淡声道:“说是要去闯翻事业,过个几年就会回来的。” 呵!佟百川嘴角抽了一下,看着屋子里堆着的东西:“你可知你前儿个坐车回来,引得村中起了轩然大波?” “不知!” 她的冷淡,激得佟百川差点忍不住要暴了粗,终是强忍的转眼看她:“你如今相公走了,村人会作何遐想?不说别的,就说,若有那起子坏心的人前来,你一个弱质女流拿什么抵抗?” 析秋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村人还真当她勾人不成? 佟百川见她皱眉沉思着,想着时机已到,叹息一声:“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上回之事,我这做大伯的也确实太过鲁莽了,可有些时候,是被怒气冲昏头的恨铁不成钢啊!” 这,佟百川在道歉?析秋惊疑!睁大双眼一动不动的打量着他。 佟百川则又挥了下衣袖:“见你这般,倒是有些不忍,不若你搬回以前的老宅去?这样离着大伯家也近,不时的倒也能看顾一下你们,也好防了那起子起坏心的人!” 不动声色转动了下眼珠,见他面上虽说得关切,可眼神却是半分诚意也无! 笑着福了福身:“倒是不知大伯这般为着我们姐弟作想,可我们并不想回老宅!” “为何?”佟百川皱眉,眼中有着稍闪的不喜。 析秋则故意将手抬起,以着袖角拭着眼睛:“老宅有着爹爹、娘亲和着我们四姐弟;全家和乐的回忆,如今转眼之间就剩下我们三了,析秋不想触景伤神,还是不回的好!” “不回?难不成留在这偏远之地等着人上门不成?简直胡闹!”他沉喝一声,不悦的甩着儒生袍子。 析秋也不惧的再次擦了下眼角:“虽说别人不信,可析秋是真的成了亲,相公走时,可是打了不少猎,卖了不少钱,为的就是出去闯荡怕我们吃苦,别人如何看,析秋却是管不着的。” 佟百川眯了眼:“成亲?呵!” 他冷嗤一声:“可是有婚书?可是有去镇衙造册备录?” 析秋愣了一下,好在反应过速:“啊,倒是忘了,谢大伯提醒,明日析秋便去镇衙造册备录去!” “呵呵!”佟百川冷笑更甚:“我再且问你,你要不要回老宅住?还是你要长久住在这?” 析秋不知他这话何意,对于古时的东西,还是有些不大明白,理解的也不过是前世看电视学的一些。 镇定的笑了笑:“倒是不必麻烦了,待年节一过,我们几姐弟就会搬出村的,就几天罢了,想来不会发生大伯所说的事的!” “出村?”佟百川诡异的笑了笑:“你以为你还有相公护着不成?” 什么意思?析秋皱眉! 正文 第37章 强制搬房 为 明铭 亲的巧克力加更! 佟百川则是:“呵呵……”粗嘎笑出了声。 “你没有户籍,你想出村?你一女子,没有族人护着,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说到这,他狠利的看她一眼:“再说,你们是我佟氏的后人,族谱上并未除族,本里长都是有权拿责过问的!” 析秋大惊,看着佟百川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着亓三郎在时自已说成婚了,当时他明明气个半死,说要出村,也作出不准出村的强制样,这一切…… 析秋脑中恍然大悟,这佟百川当时是在演戏?这是在怕亓三郎动手,故意妥协的? 想到这,她一个心惊,如果说没有户籍,倒是可以跑去偏远的地方伪造一个,可没有除族,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将她无声除死,这在古代属家法,官家是不管的…… 佟百川见她有着细微的脸色变化,笑了一下:“你一女子,根本没有立门户的资格,更何况砚青是我族中儿郎,将来若是念书考科举,没有干净的身家背景,想走官路?哼!” 析秋看着他,每说一条,她心就沉了一分,这个世界,对女子未免太过苛刻了! 被人掌握着命运的感觉非常的不爽,看着佟百川皮笑肉不笑:“却不知大伯是何时捏着我们二房户籍的?” 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甩了甩宽袍儒生袖:“你无须知道,明日,哦不?今日立马给我搬去村中住着。” 立马么?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监视了么?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突然的转变态度,不再丢手任其自生自灭,这是想要利用什么呢? 析秋看着他掉头就出了屋,心中闷气陡生,析春跟砚青掀了帘子走了出来。 析春眼中含泪,砚青仰着小脸,抱着她的腰哭道:“二姐,大伯为什么要我们搬房啊,为什么啊!是对俺们好了么?可是,可是为嘛以前不对俺们这么好,现在要来对俺们好了呢,为什么呢!二姐,俺好怕,大伯刚刚的声音好可怕!” 析秋摸着他的小脑袋,想着现在的处境,想着要不要拼拼看?可拿什么拼呢?命么?握拳!心中有着几分不喜,她恨这种感觉。 良久,叹了口气:“先搬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若是实在惹急了,咱们就跟他拼了。” 如今还不是拼死的时候,从佟百川先期只要砚青,到现在对自已的转变,怕是又变了什么,只要不是逼死,就一定会有反击的时候。 这样想着的同时,低头向着两人看去,却见析春泪花闪动的眼中,是满眼的坚毅之色! 二十三这天小年,析秋一家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去到旧宅,佟百川将钥匙交给了她。 怕她找理由,还特意说明:“昨儿个叫你大伯娘来烘了炕,今儿个可以放心睡,没有潮气的。” 一家人虽然近期添了不少东西,但刘氏拿了一个独轮车给她,析秋不过跑了三四趟就将那个家搬空了。 睡在原身家以前的三间青瓦房里,暖暖的大炕,毫不透风的屋子,却是让这三姐弟睡得毫不安稳。 砚青更是在睡得迷糊之际,巴着她语带颤音的哭喊着:“二姐~俺怕~” 叹息一声,用手抱着他小脑袋瓜子,暗想着,怕是自已想跑都跑不了了! 小年一过,村子里都在忙着过大年了,这二十四啥讲究,二十五啥讲究,析秋是一点兴趣也无。 二十八这天,传说中的洗邋遢,析秋烧了满满的两大锅热水,将析春和砚青两人洗好后,自已才滚到大木盆里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后。又快速的将脏衣洗完吹晾在屋檐下,等着水汽干得差不多了,就扔炕上炕着。 院门是在午间拍响的,打开明显比村尾高级一点的小木板院门,见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林润生。 虽有着少许惊讶,倒底脸色未变,笑道:“润生哥!” 林润生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她,良久终是找到话语:“我听家里人说你搬回以前的屋子居住了,可还习惯?” 其实他并不想这么问,只是听着父母说她从勾引男人后就有钱了,如今正被里长监视呢! “还行!”析秋颔首:“润生哥有什么事么?” “无事!”他有些闷闷的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见她始终微笑的盯着自已,终是移开视线。 明知逾越,还是问出了声:“对了,那位侠士呢?” 析秋恍然,无奈的笑了笑,并未回答他,却别有深意的说了句:“有些事,并不是你听说了,就是真理了!亲眼看到了,就是真事儿了!” 说完,对他福了个身:“谢谢润生哥的挂怀,慢走不送!” 林润生愣了一下,见她果真将门关了起来,沉吟的想了一下,终是皱眉转身离去。 析春看着析秋回来,问了句:“二姐,是谁呀!”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析秋淡笑着摸着她的头发:“再两天过年了,咱们去把猪头肉炖了!” “好!” “二姐,炖猪头肉么?俺刚刚看解冻的猪头好大呢,这么大的猪头咱们能吃完么?吃不完还冻着么?再冻会不会冻坏呀……” 叨叨叨的声音,混着析秋的笑声,这个年,倒也不那么无奈了! 正文 第38章 大阵仗的富贵车马 年二十九,析秋带着六刀纸,领着析春两人去到乱葬岗。因着郝氏跟佟析冬两人皆是埋在这里。 姐弟三人,对着挨得极近的坟头跪下磕了头,析秋在一边烧。 析春跟砚青两人在那里絮叨着自已的想念。 特别是砚青,这一絮叨起来就没个头儿,不时的抽着清涕说着自已的想念,中途又红着眼眶问着析秋:“二姐,你说娘跟大姐能听到么?你不是说她们抬胎了么?这烧的钱能收到么?会不会白烧啊,烧完了,会不会被别人捡了便宜啊!” 析秋黑线一下,析春赶紧的戳了下他的小脑袋:“说啥呢?赶紧的拜拜,一会娘亲大姐该生你气了。” “哦!”他摸了摸被戳的脑门,又跪下去磕头道:“对不住,娘亲大姐!” 拜完坟,三人回了家。 待年三十这天平平静静的吃了顿大餐,晚上守了一夜岁,第二天煮好饺子吃完,三人又开始睡了起来。 至于拜年么?呵呵,那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不招待见,去了也没啥意思。 年就这么过去了,正月也很快的溜着。 由于跟佘氏商量好一个季度有一新花样,析秋便开始画起素描来,放弃了原有的毛笔,用着最为简单的碳笔勾勒着。 不画衣着花样,只画风景楼阁,画那种棱角分明,清晰自然的画像,用来做屏风,替代水墨画的朦胧美! 转眼十五过去了,在十五那天送画时,顺道去挤着看了会灯会,人多,她又领着两人,终是没有尽兴的在天黑之前回了村。 正月二十这天,年过完的村人,已经再开始忙着选种子,翻磨着锄刀并一些农用器材,只等着雪化,就要开始忙着春耕了! 正午时,窜门唠嗑的村人开始准备回家,绕着村头大路,却是听着阵阵车轮嘎吱和马蹄嘚嘚的响声。 有人驻足倾听互相使着眼色,有人撇嘴,觉得还是回家的好。 待到声音渐近,那驻足倾听的人,开始有些吃惊,再后又是狐疑,再来就是猜测。 马车靠近有人的地方时,停了下来,通体车人刻有花纹,装饰着风铃的豪华马车,连着那车帘都是漂亮的锦花刺绣做成的!这般富贵华丽的马车,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 车身停稳,最前面一辆马车里面传来一老太的声音,快速的掀开帘子,瞪看着驻足观看的村人。 “李家的,佟四家的,佟正家的……”老人将这些人一一叫了个遍,过后一脸褶子的笑道:“还记得我不?我儿子没失踪呢,不但没事,还做了大官,娶了新媳了!” 驻足围观的村人,嘴张得已经能吞下一个鸡蛋了,良久,有人才回过了神:“朱老太太,你不是去庙里吃斋念佛去了么?” “是啊!”朱氏一脸兴奋的跳下了车:“我不是去给我那不见的二儿子祈福么?这不,老天保佑,我儿子非但没事,还做上了大官,如今儿媳回来了,要接了我去京都做官家太太呢!” 噢~~一群人惊呆了,这,这,这是啥情况? 有那反应快的,转身向着里长家跑,边跑边喊着:“快去通知里长!” 朱氏笑着跟村人打成一遍,后面一辆华贵马车上有人偷掀了个帘角。 二十多岁的年岁,梳了头的婢女冷哼一声:“还真是粗鄙!” 放下了帘子,看着坐在上首着华丽织云锦缎的雍容妇人:“夫人可是有觉得不爽利?” 妇人睁开那有些上挑的狐狸双眼,一张玉盘的脸上满是端庄肃穆:“不是到了么?” “到是到了,可是老夫人……” “由得她去!” 淡淡平缓的声音传来,婢女低头:“是” 正文 第39章 华丽丽的狗血剧 1 村子里炸了锅了,看着那华丽丽十多辆马车缓缓行到里长家,而里长佟百川跟着夫人刘氏,则是点头哈腰满脸敬意的作着请的手势,连着往年一过完年就去县学的佟砚墨今儿个都呆在家里。 一家四口俱都出门来迎。 朱氏跳下车,佟百川跟其还上演了一幕母子情深,那当众飙泪的模样,惹得全家跟着一起嘤嘤不止。 在一家人抱头痛哭的时候,后面紧接着的第二辆华丽马车上,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只见她着一身金丝大红牡丹刻丝褙子,头带珠翠,一珍珠抹额绑在额头,玉盘的脸上满是亲和的笑容,虽是上挑狐狸眼,给人的感觉,却很是端庄随和。 又是一番骚动,身后簇拥着十多个婢女家丁,齐刷刷的行着叩首礼:“给大老爷请安!” 佟百川眼皮急剧挑动,内心澎湃不已。 妇人得体缓步行到刘氏面前,双手叠放腰侧,曲膝半礼:“嫂嫂!” 刘氏慌得是手足无措,在那里连连搓手擦手,身边扶着自家夫人的婢女很是不屑的瘪嘴一下。 还是佟砚墨快速的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打着圆场:“爹娘,二婶一路舟车劳累,还是快快请进屋歇息要紧!” “哦哦!对对对!”刘氏作了恍然状,对着妇人作了请势:“弟妹请!” “嫂嫂请!”得体端庄的笑容,让着这辈子没见过富贵人家的村民,更觉惊为天人,看着一行人行礼相随着进了屋,摇头感慨。 “这里长一家,是祖坟冒青烟了,这贵夫人比起郝氏来,还不得甩个几条街啊!” 众人议论纷纷,佟家里里外外忙成一片。 在旧宅窝着的析秋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是半分都不知,此时的她正问着砚青可是要去上学? 那小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睁着无辜双眼看着析秋:“二姐,俺去上学的话,是不是就得跟润生哥一样,得住镇学了啊,那样,俺是不是就得跟你跟三姐分开了?俺有点不想去,俺怕俺住不惯!” 析秋想了想,摸了下他的头,想着这确实是这个理儿,这砚青也才七岁,又是初入学堂,难免还是有点不习惯,不由得叹息一声,关键是没有朋友陪着,这一家人,被村中人隔得太深了。 “也没什么,要不,你去后,二姐每隔一天来看看你?” 砚青在那里嘟囔着,析春放下学刺绣的秀绷子,笑看着他:“你忘了你说的了不成?你说要变得像村口胡大爷那么壮,你说要变强,这会却是连着门都不敢出,你还咋变强?” 析秋转眼,有些讶异,想不到析春还有这般能说的时候。 砚青有些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俺不过是怕到时想你们嘛!俺才不是不敢!” 笑着摸了下他的头,知他不过嘴硬,任何一个小孩离家去一个陌生地儿,自已住着都是会害怕的,这也是为什么过了十五这般久了,还未送他去的原因,想着多留几天,给他作作开解。 “再过两天看看,明儿二姐带你去镇上看看学堂,溜哒一圈的。” “好!明儿我就去上学,不用溜哒了!” 他握着个小拳头,在那碎碎念着:“俺才不怕,明儿俺就去那念书,去那住,俺不怕,俺不怕……” 佟家安顿好了客人,那名唤王夫人的贵妇,再梳洗打扮过后,出了偏厢,对着佟百川摆的接风席微笑道谢。 因着注重规矩,一家人又分了男女桌。王夫人身边的掌事婢女着人搬来屏风放在两桌中间隔开。 就这样,隔着透明的屏风,一家人两张桌的开始吃起饭来。 刘氏平日里虽是牙尖嘴利,可今儿是生平头一回见到这般大的富贵阵仗,坐在那里,话都不会说了,其间更是频频失礼的站了起来,要给王夫人布菜。 被王夫人身边的婢女瘪嘴,婉拒后,这才坐立难安的在那里食不下咽着。 朱氏看到这一幕,虽有着不喜,但也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这事她以前也干过,于是说了句:“没事,以后自然就习惯了!” “是!” 佟百川父子在隔在屏风另一面,十一岁的佟砚墨看着自家老爹,给其使了个眼色,佟百川摇了摇头,执杯对着屏风另一面的王夫人说道。 “弟妹远道而来,寒舍粗鄙简陋,还望海涵!” 王夫人端庄一笑,有着精致妆容的面上,看不出任何不满表情,执杯侧身相对:“哪里的话,自家人住自家屋,哪就有嫌弃之理?大哥别误会就好!” “那就好!”伸手作请,两人这才相继了喝了杯中酒。 用着手绢优雅一拭,佟析玉规矩的坐在母亲下首,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一举手一投足都极尽优雅的妇人,眼中满是羡慕和向往。 待饭过,朱氏直接一脱鞋坐上了小炕,这种不拘礼的作法,让佟百川有着微微的尴尬,寻眼看着对面坐的妇人,只见对方面容平静,完全没有一丝的皱眉之状。 朱氏看着下首的儿子儿媳。 问着大儿:“你二弟的几个子女如今过得如何了?” 话落,只见刘氏在那用着衣袖开始抹起了眼泪。 “唉,这话说来话长啊!” 朱氏不悦:“你到是说啊!” 正文 第40章 华丽丽的狗血剧 2 一屋子人听着刘氏在那抽噎着,说着郝氏沉塘朱氏走后的事。 再说到佟析冬的死,说什么本是帮着大丫谋个好差事,不想最后却丧了命,说到这,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大哭:“娘啊,你要骂就骂儿媳我吧,我是真不知道会这样啊,当初要是知道二弟做了官身,我说啥也不会让大丫去卖了死契的。打死儿媳吧,我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朱氏皱眉,看着她,假意的斥了一下:“行了,你先起来说话!这事,也怪不得你,你二弟会理解的,说后面的。” 刘氏千恩万谢的起了身,假意擦了擦眼,叹了声:“也不知咋了,这大丫死后,二丫就像变了个人,唉,如今这日子虽是好过了,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荒唐了,才得来这么个福!” “什么荒唐?” “就是…” 翌日早间 析秋看着敲开院门的彩衣女子,有些疑惑,还未开口,就听着对方有些尖锐的嗓音问道:“你是佟析秋佟姑娘吧!” 析秋点头:“正是,敢问……” 析秋见她梳着妇人头,穿着不俗,本想问夫人,可又未见她身边有婢女,有些不确定,刚问出口,她便将自已扫了一遍,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 “带上佟三姑娘和佟小少爷跟我走吧!” 走?去哪? 析秋皱了下秀气的眉头:“还未请教……” 说到这,那女子故作了下恍然状,曲身施了半礼:“倒是婢子疏忽了!”说完,起身,对着她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婢子梅桩,是我们夫人身边的一等管事婢女!” 析秋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她哪知道她们夫人是谁? 唤着梅桩的女子,见她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这才又得体的笑了笑,用手轻拍了拍自已的嘴。 “瞧瞧,婢子还真是糊涂了,还把这当成京都呢!”说罢,又假意报歉的看着她:“二姑娘请放心,婢子是二姑娘爹爹夫人身边的婢女!” 析秋见她一码在那亮着身份,只觉可笑不已,京都?难不成京都之人,人人都识你家夫人不成? “我爹爹身边的夫人的婢女?” 析秋故意瞪大了杏眸看着她,似笑非笑一声:“姐姐难不成是阴间上来的?我母亲何时有过婢女了?难不成,是年前我烧去的纸人,变成魂儿来找我了?” 说到这,她故意惊吓了一下,抬手就要关了门,女子见状,变了脸的咬了咬牙,只在那快速说道:“二姑娘不识我家夫人,那可识自家奶奶?” 析秋顿了一下,眼眸深了几许。 梅桩见状,对着她笑得别有深意:“二姑娘请吧,老夫人吩咐了,请几位姑娘少爷一起过去呢!” 析秋淡看她一眼,心沉了沉,良久,终是颔首,转身进屋,打点析春跟砚青去了…… “二姐,我们是要去哪?” 路上,砚青仰着头问着一脸肃穆的析秋。 析春紧紧的依她而行,析秋看了看前面带路的几个下人,低头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说是奶在大伯家,我们去看看的。” “大伯家么?” “嗯!” 析春则是揪紧了身前的衣服:“奶何时回来了?” 还带了这么大的阵仗?不是去庙里祈福念经了么? …… 进到那宽敞明亮的五间大瓦房,堂屋里坐满了人。 析秋跟着那唤梅桩的婢女走了进去。 还未待另一只脚跨进屋子,上首就传来一老太的声音:“砚青?春儿,快,快,到奶这里来。” 砚青紧抓着析秋的衣袖,有些胆怯的躲身在了她身后,析春亦是紧贴着她,几人抬眼向着上首看去。 见是一五十多岁的老太,长着一双小凸眼,满面红光,着一身万字不断头的水亮暗红袄褙,看到几人看向她时。 赶紧的伸了手,唤着砚青:“砚青,快过来,让奶看看,你不记得奶了么?奶才走不到三年啊!” 析秋挑眉,拍了拍砚青的后背,一手半拉着析春,几人行到屋子正中,析秋领头跪了下去。 “奶!” “奶!”另两人亦同时跟随喊道。 朱氏看到析秋后,眼中厉光一闪而过,随后嗯了一声:“起来吧!” 待几人起了身,她又招手唤着砚青。 砚青看了看析秋,析秋微微的颔首一下。 砚青这才小心的走将过去,刚一挨拢朱氏,便被她一把抱住,直搂在怀里心肝肉的乱叫了一通。 佟百川咳嗽一声,指着坐在朱氏右下手第二位的王夫人说道:“析秋,来拜见你母亲。” 母亲? 析秋寻眼看去,见是一雍容贵妇。妇人看到她时,微微的点了下头,伸出白玉般的手招了一下。声带和蔼:“这便是夫君的女儿?快走近让母亲我看看,当真是标致!” 析秋淡笑一声:“却不知我们三姐弟何时多出一位母亲来了,望大伯开解!” 王夫人见状,倒是和缓的笑了笑:“也是,怪我没有说清楚,倒是惹得秋儿你不清楚了。” “哪就能怪你,她一个不守闺誉的败坏女,哪有什么资格怪罪!” 朱氏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让析秋皱眉一下。 王夫人倒是嗔笑:“母亲勿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呢!” “哼!”想着一会要验证的事,朱氏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挥手:“你快讲,一会子,还有事呢!” 王夫人眼中一丝不满快速闪过,得体一笑:“是!” 正文 第41章 华丽丽的狗血剧 3 佟百川赶紧的抢了话语权:“这种事情,妇人怎好开口,还是我来讲明吧!” 说完咳嗽一声,看着析秋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王氏确实是你的母亲!” 话落,开始缓缓道出始末…… 析秋听完后,嘴角抽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好一出华丽丽的狗血剧! 却原来,原身老爹佟百里赴京赶考,再快到京都地界时,不慎遇到抢劫,受了重伤,被前往清心寺礼佛回来的王夫人所救。 而被救回的佟百里,醒后除了只记得自已姓名和科考外,其它的是一概不知。那代表身份籍贯的推荐信也放在了包袱里,被强盗一并打劫走了。 再养病的那段日子里,王夫人身为翰林院大学士的老爹,因着看他是个有为青年,倒也生了几分怜惜,不但让其在府上养伤,更是亲自力荐其去科考。 佟百里也当真优秀,不担成绩优异的位于头甲之列,更是在借住府上时,对身为寡妇的王夫人早已暗生情愫! 于是在高中之后,佟百里不计较王夫人是二婚头,揣着满满的诚心前去求娶,这让身为上峰的王大学士,心中欢喜不已,自是应允了这们亲事。 如今王夫人已带着前夫的独女嫁与佟百里两年有余,去岁十月更是为其夫生下一名女儿。 讲到这,本该是一家人和美快乐,永远的幸福下去才是。 不想,如今已升至五品同知的佟百里,在去岁十一月,一不小心,起床摸了黑,撞了头不说,既还奇迹的恢复了记忆! 这记忆一恢复,他是愧疚不已,为着心安,他大方说出自已失忆前有家室之事,本是答应过岳父不会纳妾,可这发妻怎么办? 而王夫人听了这话后,感动于他的敢做敢当,放言要亲自来接夫君的这头位夫人,甚至干愿低半头的自称了妹妹。 佟百里感动,连夜写信回来告诉了佟百川这一消息,不想哥哥的回信让他痛苦不已。 王夫人知道后,更是坚定了要回乡亲接夫君的母亲和孩儿的决心,于是,这件事在京都传开后,王夫人一度成了京中妇人圈中的表率。 到了双河镇,王夫人是先打听到了朱氏的庙宇,接回朱氏后,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佟家村,欲接了析秋几姐弟。 故事到这也就完了,王夫人在那里叹息一声:“不曾想,夫君的孩子既是吃了这般多的苦,倒是可怜了大姑娘,夫君在知道后,伤心难过之余,既是在一夜之间生出了不少华发!” 说罢,拿着绢帕拭着流出的晶莹。 析秋看着那说来就来的‘自来水’,心中哼了一声。 再看了看上首面色红润,明显滋补过甚的朱氏,挑眉,这就是去寺庙近三年的结果? 这般漏洞百出,狗血淋头的剧情,还当真是好使啊! 析秋故意作出一副吃惊不已张大嘴的样子,在那里“愣”着瞪大双眼,似傻了一般。 佟百川假意的咳嗽一声:“我是个有罪的,当初就不该脑子发昏起了坏心思,将这几个孩子撵去了村尾受罪!” 说完,叹息的对着朱氏跪了下去:“还请娘亲你去了京都后,跟二弟代个话,就说,儿子在此给他陪礼了,若他心中有怨,儿子随他怎么罚了去,我这做大哥的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析秋听着这作秀的话语,脑中快速的想着些事来。 王氏是去岁十月生的女儿,这样的话,倒也可以解释,当时村人再传她勾男人时,佟百川想除她留砚青的动机了。 可若只是这样的话,也有些说不通,毕竟看王夫人才三十出头的样,又生过孩子,应是好怀才是,这第一胎是个女儿,这还可以等第二胎啊! 却是强留砚青…… 想到这,眼中明了,可后来,又为了什么,连着她也不为难了?还强留在了眼皮子底下看着? 还有就是这次这伙人回来,说了这么多,这所谓的失忆,想来也不过是佟百里为着自已抛妻弃子,作的一个开脱借口罢了! 什么恢复记忆,什么先接了老夫人,这朱氏是在郝氏沉塘后就去礼了佛,可究竟在哪个寺庙却从未对外说过,这佟百川家中突然的大富,这儿子去了县学,这女儿又学什么琴棋书画! 呵!想到这,析秋总算明白点前因后果了,这些人怕早跟佟百里有联系了,且还知道了他娶妻之事,而朱氏在郝氏沉塘后的消失,怕也是被接了到京都,或是在哪个宅子养着了吧,而佟百川…… 析秋心惊,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一个闪光划过,刹那间,突然明白了佟百川把几姐弟扔在村尾自生自灭,不管不顾了的原因了。 让佟析冬卖身,怕为的是拖着这几姐弟不那么快死! 这些人,是在等…… 等一个人的肚子! 想到这,析秋一身冷汗,不敢想象,若是去岁王氏生了个儿子,佟百里有后的话,她们在亓三郎走后,今日的尸身又在哪里呢? 正文 第42章 验清白 析秋脸上完全没了血色,一脸苍白的模样让人心疼。心中悲呼着:这佟百川是华丽丽断后刽子手啊,佟百川手握二房户籍之事,很明显是佟百里给的,让她们逃不了,只能任其抓在手中,搓圆捏扁! 想了这么多,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那就是后来又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呢? 如今正月未过,京都离着这里少说也得半月有余的路程,这帮子人这般急的赶来,说是要接他们,很明显,既要砚青,也要她跟析春! 手有些发抖,析秋发现,这群古人,心计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如今她任何优势也没有,被人当鸡子一样捏住脖子,是生是死全凭了他们,反抗不得! 析秋的变脸,没有人在意,只当她是不愿接受事实。 朱氏在听了大儿子那番话后,哼了一声:“这事儿如何能怪你?只怪你二弟娶了个不守妇道的浪荡女!当初你也是被逼得没法,要做了表率给族人看,析冬那丫头不就是你帮的么?虽出了差错,可若是不抬手相帮,这几个孩子,哪还能活到今天?” 说完,拍着受惊不已的砚青,对着佟百川说道:“起来吧!这事儿,我会跟百里说明白的!” 佟百川起了身,王夫人自椅上起身,福了个礼:“倒是有劳大哥看顾这几个孩子了!” “当不得,当不得!” 两人在那做作推诿,析秋猛的一个回神,低头,却不知何时,析春已悄然紧抓住了她的手,在那里担忧不已的看着她。 给了个安抚的笑给她,朱氏在上首见她终于回了神,冷哼一声。 “如今既是知道敏儿是你母亲,还不前去拜见?” 析秋伸手回握了一下析春的小手,被朱氏抱着的砚青,想要挣脱,朱氏发觉,皱眉一下,暗中伸手怼了他一下。 砚青罩得愣住,见朱氏面上又显出自认为和蔼的笑容,一脸褶子花的推着他:“快去拜见你的嫡母!” 嫡母? 析秋冷笑,站在那里并未先动,两小的见状,只紧紧的依偎在她的身边。 王夫人眼神闪了一下,朱氏不悦的瞪着小凸眼。 佟百川给刘氏使了个眼色。 刘氏则快速的自坐在右边的第一把椅子上站了起来:“二丫,你这是咋了,还不赶紧的,你这是不想见你爹了不成?” 析秋看她一眼,见她爹?这是拿着回京都威胁她么? 虽这般想着,倒底给了三分面儿的对着王夫人福了个身:“二娘!” “二娘!”见自家姐姐这般叫了,砚青跟析春自然也跟着这般叫了。 朱氏不悦,在那大拍了一下炕桌:“你这是还要认你那下贱娘不成?那个荡妇早不是我佟家的人了,从今后,你们的母亲便是敏儿,给我叫母亲!” 析秋面上作了委屈状:“娘亲十月怀胎生下了俺,俺不能这么不孝不认了她!” 说罢,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析春一听,也跟着掉了泪,砚青自从析秋来到这个异世就没见她哭过,这会看两个姐姐都哭了。 他也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朱氏皱眉,想要高喝,王夫人却是得体一笑。 “母亲还是别吓着他们了,都还小,叫什么都是一样的,儿媳不计较的!” “也就你好性子!”朱氏冷哼一声。 析秋冷笑不已! 这事作罢后,朱氏端盏喝茶,看着析秋眼如利芒:“我听说你成亲了?” 析秋安抚着紧扯她衣袖的砚青,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而朱氏则“嘭”的一声,将茶盏重重磕在了炕几上,砚青和析春吓得一抖。 析秋不着痕迹的将两人掩倒身后。 朱氏则尖锐的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淫乱苟合,当真是不要礼义廉耻了么?” 析秋听到这话,简直快要气笑了。 却听着佟百川快速的起了身,在那作“解围”状:“娘,你消消火,她连着户籍都没有,上哪去成婚?再说,她才多大?哪懂什么男女之情!” 朱氏听他这样说,显然消了点气,倒底不甘心的指着析秋骂道:“她不懂男女之情?不懂男女之情,却将成婚大事成天挂在嘴边?不懂男女之情,跟人同住一屋一炕这般久?这般久的跟一个男子在炕上,那身子能是清白的?” “娘,你别听了村人的瞎说,这析秋才多大?清不清白,验一验身不就知道了?” “对对对!这一验身不说知道了嘛!” 刘氏跟着起身接了这话,析秋眯眼,冷冷的看着这出拙劣的双簧,眼角瞟了一眼王夫人。 却见她,只轻端茶盏作着未听见样,有着半分的疑惑,朱氏这样,不是她授的意? “那就把她给我绑了,我要亲自验身!” 正想着的析秋,被这一吼声,惊得回了神! 正文 第43章 屈辱的验身 1 刘氏跟着伺候朱氏的一个婆子向着析秋这边走来时,析秋将一双弟妹护在身后,眼神危险的半眯着。 朱氏挥手作不耐烦状:“赶紧将人给我拿住了,这可是关系到我佟家的名声的事,不能马虎了!” 刘氏点头,转头对析秋笑了笑:“二丫,你还是乖点的,要知道你若是清白的,就能上京都过那千金小姐的日子了,没事的,就一脱裤子的事儿!” 她当着佟百川一个大男人的面说着脱裤子的事,王夫人用帕子掩了下嘴,明显觉得这话很不合场合。 而析秋面上却冷笑不已:“不用验了,我已破了身了,不再是佟家女,将我驱族吧!” 验身?前世那般开放的风俗,当着一陌生女子面脱裤子都会觉得难堪,何况这般极具侮辱性的强逼? 众人听她这样一说,倒是愣了一下,佟百川暗中皱了下眉头,看了看王夫人,她倒是作着无所谓状。想着自已儿女的前途。 一咬牙,狠声道:“破身了?你以为破身了就是驱族这么简单?你无媒苟合,奸夫也并未前来提亲,似你这般败坏德性,损毁家族颜面之女,岂是驱逐这般简单?这下场,可是会跟你亲娘一样,你当真想好了不成?” 析秋冷然的抬眼,砚青则死抱着她,大喊道:“我不要二姐跟娘亲一样,不要!哇……” 他吓得大哭出声,那哇哇的哭声,震得析秋心肝都碎了,而屋子中的其它人则是皱眉的皱眉,瘪嘴的瘪嘴。 朱氏更是不满的大喝:“你哭个丧啊你哭!都多大了,一个男娃家家,没点子男娃的样子,跟个小娘们似的,成什么体统?” 吼完砚青,又对着佟百川吼道:“她不是破了身么?给我抓了她,老娘要去官府告了她,这不尊妇德的贱货,让她骑木马,让她给老娘游街!” 吼完,对着王夫人则是软了七分口吻:“敏儿,拿些银子出来,派个人去衙门亮明一下你的身份,老太婆我今儿就要把这小贱人给办了!我让她破身,我让她不守妇德,让她发浪,一会子,让了衙差来,直接剥了她的衣服,整个木马骑着去游街!” 析秋听得心中发冷,砚青还扒着她哭得好不凄惨。 “二姐!”突然,析春颤声的轻唤了声,析秋转头,却见她眼中满是泪光,轻轻的冲她摇了摇头,只低低一句:“留得青山在!”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低得只有析秋一人能听见! 愣了愣神,转眼看着在那张牙舞爪的朱氏,再看了看不紧不慢起身恭敬行礼的王夫人。 只听她道:“是,儿媳这就遣了人去拿身份文牒!” 佟百川眉峰紧皱,有些不喜的朝着析秋狠狠瞪去,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事就只能自家女儿去顶了,对于没有好处可拿的事情,他佟百川是不愿意做的! 对着朱氏又一次劝说道:“小孩家家任性,这事儿很明显不可能,这多少人住一屋呢?娘,咱可不能置气了,说到底,二丫也是咱佟家的人,这样整得大张旗鼓的,老二可还在京都为官呢,这不是抹黑么!” 朱氏听了他这样说,顿了一下,向着王夫人看去。 王夫人则做着恭敬状:“虽是这么个理儿?可若真是破了身子的,这往后去往京都,要说了亲,丢的也是夫君的脸呢,京都可不比乡野,闹闹也就罢了!” 朱氏听罢,看了看自家的大儿子,见他不停的使着眼色,哼唧一声:“那就验,不听话,就给我绑死了,扒光了验!” “是!”得了令的婆子,和收到佟百川眼神刘氏,赶紧上前伸手就要捉了析秋。 析秋眼中一股决裂,却感觉衣袖被人死死拉住,寻眼看去,见是析春在那里用着眼神岂求着她。 嘴型一句:“二姐,别丢下我们,别死!” 正文 第44章 屈辱的验身 2 有一瞬间的哽咽,一个停顿的时间,双手被两大人重重的夹住,一个婆子还使了暗手重重掐了她一下。 析秋没有挣扎,只为着析春眼中岂求的别死,暗中握着拳头。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响着朱氏的高叫,那般远,远得她都开始听不清了。 光线暗了,似转移阵地了,突然身子凉了,有人用力的扒开她的双腿,有东西在身上游走,析秋呆呆的看着屋顶的青瓦,双手紧握,嘴角紧抿。一滴屈辱的泪水自眼角无声划落,眼中是泪水洗过的清明跟沉冷…… “把衣服自已穿上,小贱蹄子,非得老娘用狠的!” 检查完活的朱氏哼了一声,此时王夫人也不在,她倒是不顾忌的用着粗话骂着,呸了一口,见自家大儿媳在那里谄媚的看着她。 挥挥手:“出去说!” 析秋感觉屋子里没人后,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脸上平静异常,将衣服系好扣带,抬步踱出屋子。 在外面的众人眼神齐齐向她看来。特别是佟析玉,不经意的撇了下嘴,而朱氏则直接下令道:“滚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就向京都出发!” 析秋没有吭声,福了个身,这才拉着一双弟妹踱步走了出去。 王夫人眼神闪了一下,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平静,这场验身戏也宣告落幕了! 析秋回到旧宅。对析春吩咐着:“你们先收拾着,二姐先去趟镇子!” “二姐,你……”析春想关心一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终是在那里掉着眼泪:“对不起!” 析秋笑摸了她头一下:“不是你的错!” “二姐!”砚青仰着小脑袋,虽他不懂验身是怎么一回事,但刚刚奶她们好凶的样子。让他知道她们定不是好人,他小心上前拉着析秋的手:“你痛不痛?奶是不是打了你?” 扯了个不算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没事的,二姐不痛!”不过是屈辱罢了,她倒要看看她们想把她怎么样。 通过刚刚验她清白一事,倒是让她想到了一点。 哼笑一声,难怪要留着她了,想来是想用她来结姻亲吧! 回过神,对着两人说道:“好好在家,二姐一会就会回来的。” “嗯!” 交待完毕,析秋这才开了院门。向着镇上行去…… 析秋的到来,让佘氏讶异了一下,随后和煦的笑着请她到了后堂。 析秋有些歉意的说明了来意:“今日前来,倒是有一事要说与佘掌柜听!” “请说!” 佘氏转着眼波看了她一眼,笑得温婉。 析秋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这才抬眼真诚的道:“不瞒佘掌柜,此次前来,一是为着道别,二便是想听听佘掌柜的意愿。” “哦?” 佘氏挑了挑好看的眉黛,面上并无多大面化,只笑语言道:“佟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析秋颔首,这才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已父亲因失忆作了官身,如今有恢复要接了她会回京之事。 末了,析秋见佘氏在那不住点头:“倒是个有情义的,恢复了还不忘妻儿。” 说罢,佘氏又笑看着她:“佟姑娘便是因为这事儿,特意前来道别的?” 见她点头,又道:“这是要终止合作的意思?” 析秋摇头,一脸肃穆:“析秋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 见她又一次的点了点头,佘氏抿嘴笑开:“这一去京都,佟姑娘你就是那高门小姐了,小妇人虽在乡野,但对于高门大户的规矩还是略知一二的,你这般住在富贵家中,却将闺中画图流露出来,若是有心人拿此作了由头把柄,怕是有碍于姑娘的闺誉!” 析秋毫不在乎的平静说道:“无事,无人知道我会图画!只要佘掌柜不说!” 她抬眼向她看去,满眼平静异常,佘氏倒是小小讶异了一下,随后哑然:“小妇人不喜纷争!” 析秋怔了一下,这话是何意?是不愿意合作了?如今她身上只有区区几十两的白银,对于高门大户来说,这简直不够塞牙缝的,她又没有得手的下人可使,没有门路,若是再断了这条财路,那将来自已去了京都,没有背景,又没了银两傍身,就算当着商品嫁了出去,自已也会被佟家捏得死死的。 这家小绣铺虽赚得不多,可相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京都,目前,她还是需要这条财路的,断了银,有些路可能就走不通了! 垂眸,析秋眼中有着半分苦涩,前世艾玛只要往前冲就行,就算是个孤儿,只要有冲劲就有出头的日子,一来到这,全都是条条框框的压着,退不得,进不得,手无半两银,权更是高不可攀,被人拿捏着命运,还要想法保着两小的…… 挫败,深深的挫败。 佘氏见她突然间显现出的萧瑟,顿了一下,温婉开口:“怕是佟姑娘误会了什么罢!” 析秋寻眼看去,见她盈盈浅笑:“小妇人说的纷争,是不惹事的纷争,既佟姑娘的画技无人得知,就必然不会有第三方人得知,放心!” 析秋听罢,内心一阵感激,起身,深蹲行礼:“多谢佘掌柜了!”宏斤场圾。 佘氏摇头,扶了她起来,两人又就以后如何通信作了一番讨论,再出绣铺时,析秋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佘氏送她出了绣铺店门,对着身边的青衣悄声的吩咐了几句,青衣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很快作揖回道:“婢子知道了!” 佘氏颔首,这才向着店内走去。 梅桩小声的给王夫人耳语了几句,王夫人轻“嗯”了一声,睁开双眼看着她:“夫君说二女儿一向胆小听话,看来变化不少!” 梅桩不以为意,给她轻捏着肩膀:“再是镇定变化,不也是一乡下女?去了京都,无任何背景,照样拿捏在夫人你手里,倒是不值一提,三姑娘么……” 她轻哼一声,不过是一个病痨子,有用就好好养着,没用,也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王夫人睁眼看了她一眼,缓声慢语:“还需谨慎说话!” 梅桩惊了一下,随后低眸作认罪状:“婢子逾越了!” 析秋回到家中,将藏着的银子拿出数了数,除了年前用了五两多的银子,绣的屏风得了三十两,送于佘氏的豆芽发法有二十两,总的加起来,才四十多两,回来时,佘氏又送于她五十两银票一张。 身家一共加起来,却是连着一百两也无。 叹息一声,看着析春两人,眉皱得更紧了! 当天晚上,王夫人身边的管事婢女梅桩将门敲响,析秋打开院门时,只见她笑得刺眼。 “夫人说两位姑娘跟小少爷的服饰,怕是跟身份有些不符,特意着了婢子送些符合身份的装饰过来!” 析秋见她那清高样,暗哼了一声,打开了院门:“有劳!” 梅桩得了令,这才挥手招呼着后面的丫鬟婆子将托着的饰品服饰送进院里。 析秋送走梅桩等人,看着那摆在屋子里的华服首饰,冷笑着,对着面上很是不安的砚青和析春说道:“睡觉,明日我们起程去京都见爹爹!” 对于年小的砚青或许还有些许憧憬见亲爹,可对于敏感的析春来说,她知道这趟去京都的路怕是不那么好走。 看了看自家的二姐,想着白间的事,若是自已不岂求她的话,她是不是就这样没了?那么剩下的自已…… 她有些不敢想象,看着析秋,满眼是寻着答案的执着:“二姐,你会丢下我们么?” 析秋怔住,半响,苦涩一笑:“不会!” 答完,对着她命令道:“快去睡觉!” “好!” 夜幕深深,析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析春的问话,轻叹一声,若她真要丢下她们的话,在朱氏强迫验身之时就会选择撞死自已了。 之所以忍了,是因为不舍,析春的眼神太哀了,以她的敏感,自是知道去京都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若自已放手,砚青或许会有条不错的路子,可析春…… 闭眼,哀叹,这个世界对女子从来都是这般的不公平! 天未亮,门就被拍响了,析秋除了那近一百两的银子贴身放着外,这旧宅里的东西一样也未带着。 看着两手空空出来的三姐弟,梅桩愣了一下。 倒底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人,向着佟百川家里行去。 十多辆的马车,并排列在了佟家院门前的大道上,佟百川夫妇在那作着抹泪状,去时,朱氏看到她冷哼一声,倒是对砚青和蔼笑着。 “一会子跟奶坐一辆车,这车太大,无趣得紧,陪着奶解解闷可好?” 砚青有些不愿,却见她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向析秋,析秋颔首。 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临行时,析秋见佟析玉和佟砚墨居然也要同行。 且佟析玉,还跟着她们姐妹一起。 王夫人笑得温和,对着她们说道:“几姐妹坐一辆车吧,路途远,还能相互解个闷儿。” “是!” 车队缓缓而行,析秋透过车窗看着送行的佟家人,哼笑一声,转过眼,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起来。 正文 第45章 救人 蓝衣 车队驶出双河镇,离别的愁绪总算冲淡了点,佟析玉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姐妹,想着临行前一晚爹爹跟她说的话。 “她那个虽是看着身份显赫,可终究是个没用的,做人正妻。也不一定有作妾来得有用,你此去一定要好好讨好于你二婶,我既是助她做了这么多,想来,她定会同意你跟着长女身边的,只要巴结的好,我们长房,也可以有出头的日子的,切记,勿焦勿燥,这几年学了这么多。不能白学了!” 哼了一声,直接掀起一角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想着自已将来的锦绣前途来! 车行了一天,在傍晚快要到一驿站打尖之时,车队蓦然就停了下来。宏斤岛亡。 听着前面有些吵闹,佟析玉有些忍不住的挑起了帘子,问着坐在车椽外沿的一个婢女:“敢问姐姐,这车如何停了?” 婢女有些瘪了下嘴,终是快速隐去,笑回:“婢子也不大清楚,听着好像说是有个乞丐拦了路。叫着救命呢!” “乞丐?” “嗯呢!”婢女哼笑:“这年头,随便哪个阿猫阿狗也敢称了可怜,也不张开眼看看,拦的是谁人的车!” 佟析玉有些尴尬的放下了车帘。 析秋倒是睁了眼,拍了拍析春的手,这时,车又开始走动起来,掀起一角车窗帘。傍晚的凉风吹了进来,未化的雪地印着夕阳下的霞光,析秋她们后面的车队,正好经过那要求救的乞丐身边。 析秋看了看那满身上下全是黢黑污泥的乞丐,突然间,她猛的一个抬头,清澈光亮的双眼直直的向着析秋看来。 眼中没有半分慌乱躲闪。黢黑脸上看不出半点怯弱,析秋沉吟,想着自已现今的处境,突然对着外面大喊一声:“停车!” 外面的马车夫顿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婢女有些不大耐烦,却还是温了声的问着她:“姑娘这是有事么?” “停车!” 执拗的再次大喊,那婢女有些无法,见前面听到呼声下来的婢女走了过来,眼中有着寻问,赶紧撇嘴指了指车里。 那婢女点了点头,终是向着最前的马车行去。 析秋一连唤了五六声的停车。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期间佟析玉很是不耐烦的说了她句:“魔怔了不成?没个教养!” 析秋并不理会于她,只执拗的叫着停车,析春有些害怕,见二姐这样,只紧紧的靠着她,以期能平复下她的情绪。 马车一停,析秋拍了拍析春:“在车上等着。” 析春点头,这才见她快速的掀了车帘,跳了下去,向着那躺着的乞丐走去。 这十来声的叫停时间,却是让车行驶了近百米之远。 快步跑过去时,见那小乞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静静的披散着头发在那里不动不动,听着析秋跑过来的脚步声,抬头,对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白白的小贝齿分外好看:“姑娘!” 平缓了一下呼吸,析秋看着她晶亮的双眼:“起来吧,跟我走!” 点头,起身,析秋在前领着路,看到有人前来,立马暗中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已的大腿,泪水流出眼眶,迎着冷冷的北风半迷了眼。 “烦请梅桩姑姑跟二娘说声,就说析秋要救这个小乞丐!” 梅桩皱眉,看了看那衣衫褴褛,满身脏得看不清面像的乞丐,对着析秋扯了个不算友好的笑容:“姑娘还是别添烦的好,毕竟在赶路呢,这可不是施舍的时候!” 析秋哭得‘悲惨’:“可是,可是她好可怜,梅桩姑姑你带我去求求二娘可好?” 梅桩面露不耐,哼笑一声:“姑娘该是明白自已如今的处境才是,这多加个人进府,就多份银钱,如今的俯中,可都是我们夫人的嫁妆在支撑着,还是别添堵的好!” 这般快就忍不住的说教起来了?析秋冷哼,低了眸,作了委屈状:“如此,那便请姑姑跟二娘说一声罢,就说我们三姐弟不去京都了,免得给人添堵!” “你……”梅桩一时语塞,她哪敢这么去说?这逾越的事,暗着夫人是不会说什么,可明面上抬了出来,势必会给自已排头吃。 强忍了怒气,艰难笑道:“那婢子先去问问!” “有劳了!” 王夫人听了婢女的回话,沉思了一下:“既是要带就让她带吧!” “是!” 得了首肯,析秋车上多了个乞丐,这一动作,自然惹得佟析玉不满,在那见状,赶紧的跳下了车,寻着王夫人诉着苦,王夫人见此,又只好让她先来自已车上。 闻言,佟析玉兴奋不已,故着了娇羞状:“倒是烦着婶婶了!” “无事,正好我也闷得慌!” 于是,佟析玉上了王夫人的车,梅桩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马屁声,不屑的撇了撇嘴,暗呸一声:泥腿子。 析秋这边,将那人安排在了车上,析春看着她,非但没有害怕,还好心的拿来条巾子给她:“擦擦脸!” “谢姑娘!” 析秋将一杯热茶端给她喝,又将小桌下的碳盆拨得旺盛了点:“一会子就到驿站了,倒时我请人烧点热水来,你洗洗的!现在先暖暖身子。” “多谢!” “无需!”析秋摇头,救她并不是因为好心,她需要一个信任的人!一个能为她跑腿的人! 当日晚间到了驿站,析秋求着随行的粗使婆子烧了几桶热水来,当然其中使的银子自是少不了的,当那小乞丐洗去一身脏污,清爽的站在她面前时。 析春跟析秋两人俱是看得愣了半响。 只见这小乞丐,十三四岁,白净肌肤,圆圆的脸蛋,小巧丰润的小嘴,大大的清澈双眼很是有股子俏皮的味道,可她却是一脸正经的看着析秋两人。 抱拳跪了下去:“姑娘救命之恩,蓝衣无以为报,唯有效命左右,望姑娘成全!” 析秋眨了眨眼,怎么看也觉得她不像个小乞丐,可她并没有多少犹豫,她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谁人能图她什么呢?若是要害佟百里的话,她还乐不得呢! 颔首:“好!” 正文 第46章 佟府百态 1 析秋给她找来一件王夫人送给自已的浅蓝袄裙,一如她的名字蓝衣,也不打算让她换名,只一句,让其从今跟在她身边即可。 蓝衣也没有异议,当晚就留在了房里当值! 王夫人想着今日之事的离奇处。问着梅桩:“可是有看出这二姑娘有何不同?” 梅桩摇头:“没有,今日她要强硬救了那乞丐时,眼泪挂了一脸,刚听婆子说,好似搜了很久,才翻出一锭碎银子,乞求着婆子给烧点水,那看着银子不舍的样儿,就跟剜肉差不多。” 说到这,不屑的撇了撇嘴:“听说洗完,还当姐妹处着呢。既是连着夫人送的衣服也拿给了那乞丐穿,当真没有半点子小姐该有的架势!” 这般好心泛滥的跟一乞丐称姐妹,也当真是个泥腿子,不知身份罢了! 王夫人轻吁了口气,点头,挥手让她下去。 从救了蓝衣后,佟析玉便移到王夫人的豪华大马车上去了。 每日里走走停停,析秋也渐渐的放宽了心,王夫人也允了蓝衣做她的贴身婢女,让梅桩拿了张身契过来,让蓝衣按了手印。 当时按完梅桩就想将那张身契收走,析秋很是不解的问了嘴:“这蓝衣是我的人了。不是该将身契给我么?” 她的强硬让梅桩脸色很是难看,虽是这般,倒底没有强留,还与了她! 这走走停停了半月有余,这日车外坐着的婢女对着析秋笑道:“姑娘,现如今已快到京都地界了,不几日就可到京都城了。” 析秋嗯了一声,析春有些不好受。这半月多的马车,虽是用厚褥坐垫垫着,可这长久的奔波,全身骨头似快散架一般,酥疼得难受。 蓝衣拿出个小铜镜照了照,俏皮一笑:“夫人当真宽善,婢子这半个多月跟着两位姑娘同吃同睡。既是快胖了一圈了。” 析秋扯了扯嘴角,看着怎么进补也没有圆润的析春,想着这王夫人是真和善呢,还是打算将她们气色养好等着宰呢? 摸着析春的头,问着她:“可是要透透气?” 见她点头,让蓝衣将帘子掀起一角,进入京都地界,倒是比之最北的双河镇暖了不少,车上的碳火也只是隐埋着,有个余热罢了。 突然,一阵凉风吹进。赶紧将埋着的碳火拨旺,以防车里温度降低…… 二月初十这天,梅桩从王夫人车上下来,行到析秋她们所在的这一辆马车处。 “姑娘,夫人吩咐,这马上要到京都城了,车帘就不要掀开了,以免失了礼仪,若真想透透气,倒是可以先戴上帷帽!” “知道了!” 淡淡的声音传出,待梅桩走后,将帷帽拿了出来,跟析春戴上后,另偷着嵌了点缝,这几天开始,析春的不舒服已很是严重,一捂了车帘就会吐,很明显是晕车,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反正也没正眼瞧过,注重那般多做什么? 第二天响午,车队停在了京都城门,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又缓缓的向着城中移动而去。 路过守卫时,篮衣将两边车帘快速放下,待进到城内,这才偷留了缝隙出来。宏斤土扛。 听着外面比之双河镇要热闹好几倍的叫卖之声,析春眼中有了点点好奇之意。 “今儿是集么?好热闹。” 篮衣被她天真的问话逗得笑了一声:“姑娘怕是有所不知,这京都乃天子脚下,热闹嘈杂每日都是如此,就是到了晚上,这城中也不会因此静下,那湖中地带啊!是张灯结彩,花船畅游,船上还有名伶唱曲呢!” 她一边说,一边俏皮的比划着手指,眨着眼睛,析秋瞄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见析春听得入神,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到了佟府,记得别在将俺俺挂在嘴边了,这一路教你的官话可是有懂?” “有的!” 析春乖巧的点了点头,析秋见状也不在多说什么,只安静的听着! 午时一刻,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守着的婢女唤了声:“姑娘,到了,下车吧!” 蓝衣先行跳了下去,紧接着析秋这才掀了帘子出来,一行人立在一座油漆铆钉的高门外。 那高处白色石板阶梯之上,两边早已恭敬的侯着不少府中下人。 最前面一位三十多岁着普通缎子管事模样的家丁,快步的供着腰身跑了下来。 “夫人!” 站在一行人前面,与朱氏并列的王夫人简单的“嗯”了一声:“老爷呢?” “老爷还未下衙!” 王夫人颔首,这才对着一行人说道:“进去吧!” “是!” 待人踏入府门,守在两边,排成长队的一行下人跪了下去,齐声呼道:“恭迎夫人回府!” 析春有些害怕的抓紧了析秋,前面的砚青因着一直被朱氏攥住,从下车开始就变得异常的沉默。 此时听着如此大阵仗的跪拜,吓得直直的往后躲着,却被朱氏一个大怼:“怕什么?你是个男娃,这样子,像个什么样?” 析秋在后面听着,皱了下眉头,见砚青双眼泡泪的向着后面转头看来,给了个安抚的眼神,如今可不能再任他撒着娇了,这得逼着他快点成长才行! 王夫人着了人起了身,管事婆子上前,谄媚着:“夫人!” “怡芳院和前院春晖院可有收拾出来?” “早备好了,大姑娘早早的指使了婆子们清扫出来,里面配备都是大姑娘亲自督促摆的!” 王夫人露了抹宠溺的笑容:“宁儿这孩子,倒是个热心的!” “可不是!这大姑娘可是天天盼着呢!” 说着的同时,一行人来到了二门处。 远远的就见一着芙蓉花,丁香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过来。 只见她有着新月一样的眼睛,弯弯亮亮,鼻若悬胆,唇如杏花粉,小小如樱桃的嘴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娘亲!”一出口的声音如黄鹂清脆,那笑开的巴掌脸上,眼如月牙,很是讨喜! 连着身为女儿身的析秋都忍不住轻叹一声,当真是绝色。 行走虽快,却不带动半点裙角,那挂在手弯处的披帛,随风向后飘飞着,给人一种如飘飞的蝴蝶般,轻盈灵动! 正文 第47章 佟府百态,都在作戏 谢宁走近后,甜甜一笑,撒娇上前挽着王夫人的手:“母亲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月,可真真是想死女儿了!” “你呀!”王夫人笑着点了下她好看的鼻子,这才问着身后跟来的奶妈子:“二姑娘呢!” 说完又觉不对。赶紧的改口:“珍儿呢?” “回夫人,二姑娘已经睡下了!” 说完,脸色有些古怪,王夫人挥手:“无妨,倒时再改改!” 说罢,拉着谢宁柔荑拍了拍她。 而谢宁早已得体的笑着向着朱氏看去:“奶奶!” “诶!”朱氏连连点头,回的声音简直有如洪钟! 谢宁没有半丝不虞!看了看她牵着的砚青:“这是砚青弟弟吧!” 砚青有些害怕,倒也有礼的走了出来:“大姐!” 谢宁微笑一声,转眼向着后面看来,见到析秋她们时,露了洁白的贝齿。快步走来,越过佟析玉,直接抓着析秋的手开心问道:“你可是析秋妹妹?” 析秋点头,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退开半步,冲她福了半礼:“大姐!” “果真标致呢!” 说罢,又看了看析春:“析春妹妹?” “大姐!”析春亦是跟着析秋做了半礼。 她又转头看着析玉:“你是大伯家的析玉妹妹?” 说完,不待析玉拍马屁,又如脱兔般,跳到佟砚墨那里,仰着好看的月牙眼,天真的问道:“你是砚墨弟弟?” 佟砚墨哪曾被这般美艳又高贵的女子近身过?不由得俊颜通红。拱手捉揖:“宁姐姐!” 谢宁听罢后,作了生气状,转身嘟着小嘴在那里嗔道:“不好玩,都比我小,连着叫声姐姐的机会都没有呢!” “你个皮妮子,当姐姐还不好?” 王夫人嗔眼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嘻笑一声,跑过来挽了她的手俏皮的眨动了下眼睛:“哎呀。娘亲,你取笑我!” 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她的玉手:“行了,别贫了,一路舟车劳顿,先安排了下去歇息洗簌一番!”宏斤央亡。 “好!”说罢,她如跳脱的蝴蝶一般。在那里指挥着:“孙婆子,你带了妹妹们去恰芳院,林婆子,将小少爷,和堂弟领到前院春晖院去!” “是!”被点名的两名婆子,再来到析春他们面前:“姑娘少爷,请!” 而谢宁则是转头看着朱氏亲切的笑道:“至于我嘛,就亲自陪同奶奶你去福安堂吧,那里可是早早就备好了,就等你入住了呢!” “好好好!哎呀,还是宁儿贴心啊!” 析秋听着两人对话。心中明了,刚刚王夫人只问怡芳院和春晖院,很明显这两院子是空着,不常用的,而福安堂嘛!难不成王夫人娘家亲娘跟亲爹来住过? 不动声色的拉着析春的手,给砚青暗自使着眼色,让他听话些,这才各自分别,向着各院行去。 来到怡芳院,佟析玉被分到了偏院,她虽有些不满,在瞪了析秋一眼后,却还是踏步进了偏院,析秋跟析春住在同一院子。 婆子指了析春的房间,而析春则是拉着析秋的手,小声道:“二姐,我跟你住!” 析秋点头,拒了婆子的好意,命着蓝衣将她们的东西放回屋子里。 院子中有四个扫洒的丫头,都是未留头的,因此析秋也未多作留意。 进到内室,刚坐定,一管事婆子过来笑着道:“姑娘,下人们送洗簌水来了!” 颔首,让人抬水进来。 梳洗完毕,换下一件粉色襦裙,着草绿披帛,看着那干瘪的胸前,析秋叹息一声,看着镜中梳双丫髻,配银铃的自已。 其实佟家三姐弟还真是不丑,要长好了,一样有倾城之貌,姐弟三人同样有着巴掌小脸,挺直翘鼻,菱形花瓣唇。 不同的是,析秋有着跟原身母亲一样的杏仁水眸,比起析春她们的凤眼来,更多了一抹柔美,少了一分魅惑! 起身,见析春着的是杏花红配粉色披帛的襦裙,手挽披帛站在那里很是不习惯。 过去拉了她过来坐在桌边,觉得这个朝代的衣服虽有点像唐朝,却不又似唐朝那般开放,民风很保守不说,就连穿的襦裙也不似前辈子电视看的那样,露着个大胸铺,大片雪肤都能看见。 这个襦裙外面罩有半袖,有交领在里面,裁剪很贴身,倒很是适合在家中休闲穿,不累赘,又能休现女子轻盈美。 两人相对坐着,其间婆子送来了饭菜,着了蓝衣一起吃,倒是让婆子瘪了下嘴,没有理会太多,用过饭后,躺在榻上眯眼开始午歇起来! 下响未时末,主院有婢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二位姑娘呢?可是有醒了?” “醒了吧!” “哎呀,快快叫了起来,老爷回府了,这会正急着向后院来呢,说是要见二位姑娘和小少爷呢!快快!” 析秋拉着有些紧张的析春:“别紧张,一会跟着我做就成!” “嗯!” 一行人跟着领头的婢女,向着主院凝香院行去。 刚到了院门口,那门洞那里就站着梅桩等人,匆匆过来,对着析秋一行人皱眉一下:“如何现在才到?老爷都等急了呢!” 无视她的逾越,析秋拉着析春的小手,淡定的向着院子走去。 二等婢女站在门口,打起帘子,早早的向着里面通传一声,析秋几人刚离着正屋高阶一米多远时,从里面快步走出一高瘦男子。 只见他着墨纹直缀,束柳叶宽带,腰处挂着一青色圆玉,皮革皂靴,走得甚急。 鬑鬑颇有须,当真是少有的中年美大叔,他面上有着焦急,凤眼中泪光闪动。 在出屋门看到析秋两姐妹时,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秋儿,春儿……” 那感动样,就跟死了爹娘似的悲痛。 析秋不动声色的将握着手绢的手放在身侧,狠掐了大腿一把,眼中亦是溢满眼泪。 哽咽不已:“爹……” “爹……”最后一句简直是肝肠寸断,快速的小跑过去,(当然中间还得注意仪表,裙角是不能大幅动作,)见他亦是伸出那骨节大手张开着怀抱。 析秋近到身前,两手快速搭着他的两条胳膊,哭得就跟亲人死了一般:“嘤嘤嘤……爹爹……嘤嘤嘤……” 在后面的析春愣了一下,随后回神,想着二姐说的跟着她做,于是也跟着立马湿了眼睛,快步跑了过来:“爹爹……” 佟百里看着她,亦是哽咽:“春儿……” 两姐妹哭倒在他的怀里,后来的砚青亦是跟着哭了起来。 王夫人自屋子出来看到这相拥的一幕,眼神闪了一下,终是隐去,笑着上前! 正文 第48章 过继? “这大好的日子,夫君还是赶紧的停了吧!这秋儿跟着春儿,可是赶了大半月的路呢,这般再哭,怕是吃不消了。” “对,对对!”佟百里赶紧的松了手。用着宽袖擦着眼睛,无人看到,那躲在袖子下的双眼,眼中一抹不耐一闪而逝。 一行人进到主院的堂屋,佟析玉跟着佟砚墨两人跟着佟百里见了礼。 佟百里笑着摸了摸胡须,问了佟砚墨的一些功课,末了颔首:“墨儿可有功名在身?” 佟砚墨面露惭愧,拱手弯身:“暂时无功名在身,父亲与县中老师倒是有说过,今年可下场一试!” “嗯!如此,倒可!”说罢。看向王夫人:“为夫记得岳父大人好似跟鸿鹄书院,林峯林山长是同窗?” 王夫人端笑:“倒是有这么层关系!” “夫人可否请岳父大人写封举荐信?” “妾身知道了!” 王夫人回完这话,佟百里看着砚青想了想:“青儿好似还未启蒙,倒是可寻摸一下京都哪家大人家里有家学?或是独自请了先生来教?” 他似自言自语,王夫人倒是想请了先生来教,毕竟在家里倒是可以培养些感情。 正当张口之际,析秋便快速的拦截了去:“爹爹还是找个念书多的家学让弟弟去吧,我们这几年在村中被隔得太深,弟弟变得有些自闭,见了生人有些胆怯,不若去人多的学堂念书,一来练胆。二来嘛,也可结交些同龄学子,相互切磋,共同进步,三来嘛,也可锻炼些为人处事之道!”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用手绢掩了下嘴角,眼角轻瞟了一眼析秋,佟百里点头嗯了一声。 转头看向王夫人:“夫人以为何?” 王夫人笑言:“倒是个好法子。就怕了青儿年岁太小,初来,又太过陌生,适应不来呢!” “去哪念都是陌生,府中虽有二娘关心,可弟弟已七岁了,若再不加以好生锻炼调教的话……”说到这。她又叹了一声:“要是二娘给爹爹生个弟弟就好了,这样的话,砚青弟弟可就有伴了呢!” 废话,若她生了儿子,还能接了她到京都? 王夫人捏着手绢的手,不经意的紧了一下,佟百里皱眉思索了一下:“要不?送去哪家世交家学?” 王夫人脸色不变,做出一副贤惠样:“就以夫君的意思吧!” 正讨论着,门外婢女通报老夫人跟大姑娘来了。 佟百里一个快步起身,析秋看到,他那凤眼里。又是晶莹一片了,直觉可笑,若真是头回见的母子情深,还用坐在这里等?怕是早去了福安院请安请罪了,这样的行为,不过是为着做样子罢。 虽这样想着,析秋起身,拉着砚青跟在了王夫人后面,用手捏了一下明显不会说话了的砚青,叹了一声,以前的小话唠,到了这,倒是有点抑郁了。 刚抬脚出门,就听到谢宁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父亲,你看谁来了?” “母亲!母亲啊……” 又是一幕母子情深,析秋跟着又掐了一下大腿,跟着流了眼泪下来,析春见状,亦是跟着掉着,佟析玉佟砚墨也红了眼,这一下子,一堆子人,全都开始了嘤嘤的演技之旅。 析秋握紧砚青,见他一脸懵懂,终是叹息一声,从回京开始就被隔开了,来了佟府更是被隔在了外院,如今人又多,她要如何教他:这些人都是演的,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以后,咱们可都要戴着面具过日子了。 无奈的一扯嘴角,好在现在的砚青,还属了这个家的独苗子,暂时不会有大碍的! 看来得找找空子,尽量不让王夫人给带隔了心。 哭完,演完之后,谢宁在那用着手绢擦着眼泪:“爹爹这是怎么了?这般大好的日子,既是惹得人家都跟着掉了眼泪!” 她在那里跺脚的样子,逗得佟百里是满眼宠溺,王夫人嗔怪不已,一家三口,就这般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 最后还是王夫人回过了神,请了大家进了屋,又着了下人们摆饭。 见要分成两桌,佟百里挥了挥手:“一家人,再说今儿又是个喜庆的日子,就不讲究那些个虚礼了。” “是!”王夫人含笑着人撤了一张桌子跟用来当隔扇的屏风。 大家按身份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菜上桌,自然免不了佟百里的一番唱作,说些想念愧疚啥的,其间又频频的擦着眼泪,朱氏亦是跟着抹了一把子老泪,佟百里说着些愧对儿女的话,同时又举杯请罪,戏演足后,这才请了朱氏领头开筷。 一圈唱作下来,整整挨了一刻有余,才终将那快要凉了的饭菜送进到了嘴里。 吃饭有婢女布着菜的朱氏,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见都规规矩矩的没有说话,只得闭了嘴。 吃罢饭,用香茶漱了口。 一行人又移到一边供休憩的偏厅,等着婢女们上了茶盏,这才挥退了下人,只留了自家人在那里。 朱氏坐在上首,缓缓的说了来时佟百川说是请罪的事,佟百里叹息一声:“儿子如何敢怪罪了哥哥,终是识人不清。” 说罢,眼露温柔的看着王夫人:“说来也是幸运,虽是愧对了秋儿她们,可这些年敏儿的体贴,也让儿子倍感温馨,从今后,儿子会好好弥补对母亲和秋儿她们的愧疚的!” “你有心就好!”朱氏笑着看向王夫人:“敏儿是个好的,也是个孝顺的,往后你们夫妻一心,又儿女双全,富贵福寿自是享之不尽。” 说罢,又看向砚青:“如今青儿的身份也该提高一下,不如找个日子,开了祠堂,将他过继到敏儿名下,到时也好继了佟家嫡长子的身份。” 佟百里捏着美须,刚要点头,析秋眼深一下,笑道:“难不成我们还不算嫡子嫡女?” 话落,见朱氏不喜,她也不俱,反正如今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再俱也是不讨喜的,她们要利用她,她难道就不能反抗一丢丢? 笑着开口:“娘亲跟二娘一样也是爹爹名媒正娶的,虽说娘亲对不住爹爹,可我们终还是嫡出不是?”宏他每巴。 佟百里眼神闪了一下,只听析秋又道:“族谱里也有写过弟弟是爹爹的嫡子,为何还要开了祠堂?还要来个过继?” “够了!”“啪”朱氏气得大拍了上首茶几:“来来回回就你话多,你不要脸,难不成,我们佟家都要跟着不要脸不成?” 析秋委屈:“我不过一问罢了,奶何苦发了这般大的火?你要验我的清白,也给你验了,如何还要这般说了我,呜呜……既如此不喜了我,如何又让我来了这里?既如此,不如一根绳子送与我,让我死了吧……” 她在那止不住眼泪的大哭着,让在坐的人沉了脸。 如此还不算,她又哽咽的说起理儿来:“就算是娘亲做了那腌臜事,可二娘来接我们姐弟,这京都又有哪个不知?二娘这般大爱,我等姐弟自是会好好敬她尊她,这好好的嫡子,还要过继一遍,难不成还要让我们改姓不成?” “放肆!”朱氏大拍了桌子,析秋也不理她,用手不停的绞着绢帕作势要捂脸,泪水却如自来水般刷得满脸都是,转眼问着佟百里:“敢问爹爹,娘亲是你纳的妾么?还是爹爹觉得我们身份就这般低贱得见不了人了?” 佟百川皱眉:郝氏当然不是他纳的妾,郝氏跟他的婚书都经过衙门备录造册的,再说当初为着有个正当理由,这京都的富贵圈中也都知他失忆前有个糟糠之妻,郝氏虽名声坏了,可儿子还是他的儿子,过继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怕是有心的人都会看出点什么来的!何况敏儿为着贤德,又自降了半头? 佟百里向着王夫人看去,见她轻摇了摇头,终是将这件事作罢了。 正文 第49章 夜话! 朱氏还要叫嚣着,王夫人倒是将析秋安抚了好久。 析秋见这帮子人作了罢,倒是给了个台阶,止了泪水。 谢宁跑过来挽了她的手,用着自已的丝绢给她轻拭着泪痕:“你如何就这般的急了性子?奶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我都是爹爹的女儿。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大娘是大娘,你是你,都是血亲关系,什么贱不贱的!”宏他吗划。 呵呵血亲关系?这双关话带的,是贱呢还是不贱呢?又都是佟百川的女儿?这谢宁还真敢说。 低了头,眼中一抹讽刺一闪而过。 佟百里给朱氏使了眼色,朱氏哼唧了一声,终是平了心气,在那挥手:“罢了,老太婆好心成就了坏事,我本想着给惟一的孙子身份提高些。哪成想就招了人厌,罢了罢了,我回福安堂。” 说完,起了身,众人起身相送,朱氏经过析秋时,眼神狠厉的瞪了她一眼,析秋作着害怕样的退后半步。 终是什么也未说的走了出去。 一场半大的闹剧就这样谢幕了! 众人散去时,砚青不想去往前院,在分别的院口停了步子,抬眼向着析秋看来,满眼乞求。 佟砚墨在那不几步远处等着。语带笑意:“砚青弟弟,咱们回春晖院吧!” 析秋上前几步,拉着他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头,蹲下来,平视着他,人多,也不好明说什么。只笑了笑:“这以后学着自个睡,在京都了,可不像在乡下,得学着自已独立才成?不然会乱了规矩惹人不高兴的。” 他有些小小的颤了音:“二姐,那,那你也会不高兴么?” 点着头,却是悄悄挨近极轻的说了句:“不会!” 砚青愣住。却见自家二姐笑得很是明媚:“可要坚强哦!” “做戏!”又是一小小蠕动的嘴形,好在这会天已经全黑了,照着灯笼的亮光也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两姐弟蹲在那所说的有声话语,让站在主院的一行人听得清清楚楚,却是无人看到,在灯影暗处,析秋那菱形唇瓣,看似未动,却再诉说着极轻极轻的话语。 她一边笑着抚摸着砚青的头,一边小小声的说话让砚青听得愣愣的。大家只当他这是完全不适应,站在几步远的佟砚墨走了过来,拉着他的小手:“走吧!为兄牵着你!” 砚青慢步跟着向着前院方向走去,其间转着小脑袋望了过来,见自已的二姐站在那微弱的灯影里,很是柔美的再对他笑着,想着刚刚她用唇语说起的话,一双闪闪的凤眼,满是快要溢出的泪光。 站在她们身后的谢宁见状,笑眯了眼的劝解着:“无事的,不过两天就能适应过来了。” “是!” 析秋转身,对她施了半礼:“那析秋就先回去了!” “去吧!” 佟析玉站在那里,笑着来了句:“宁姐姐也早些歇着吧,为着我们受累了!” “好,析玉妹妹也快回去吧!” 析秋牵着析春的手,行到怡芳院时,婆子端来了析春的汤药,着了析春喝下后,这才让她先进了内室躺着。 而她则将蓝衣叫到了暖阁。 “蓝衣曾经到过京都?” 蓝衣点头:“曾在这有些时侯!” “哦?”析秋挑眉,也不问她原由:“这么说来,这京都地界,你该是很熟才是?” “倒是知个七七八八的,姑娘问这作甚?” 析秋笑而不语:“你且下去吧!” “是!”蓝衣告退下去,呆在隔间的小榻上,守起夜来。 析秋进到内室,却是见析春还未睡去,睁着那有些无神的凤眼,盯着床头灯烛发呆。 看到析秋进来,转了眼珠,轻唤一声:“二姐!” “嗯!”脱衣上床,躺在那软丝被上,析春轻轻的靠近了她:“你说,爹爹是不是再不是从前的爹爹了?” “嗯!”点头,轻抚了抚她:“无事,咱们慢慢学着就是!” “嗯~” 凝香院中,王夫人帮着佟百里解了衣衫。 两人久未相见,一番云雨过后,王夫人红着脸蛋在那里气喘吁吁,见自家夫君还在手脚不老实,娇嗔一声,拍开了他的大手:“你曾说你那二女儿是个胆小的,还说全家当中只大女儿有着几分见解,如何如今一看,却似完全不像?” 佟百里将手自她胸前拿开,双臂枕着头,叹道:“听大哥说好像是大丫头的死,被激得转了性,无事,她能有多大的本事?不过一眼界窄,只识得几个字的粗俗女子,以着夫人的手段,还能让她翻了天不成?” 王夫人哼笑一声:“那可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他邪笑一声:“夫人不是刚给为夫生了不久么?怎么?又想要了?” “死相!”一阵淫声笑语过后,王夫人叹着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初生二女儿差点血崩没了命,大夫说是伤了根本,怕再难怀上了。 如今虽吃着大补之药,可总得作个防范不是?有些东西,还就得从小养着,大了可就养不熟了,更何况…… 想到这,她转身问着他:“这花朝节就快到了,听说今年相国寺的桃花已经在开着苞了,德妃娘娘的事可是确定了?” 佟百里点头:“确定了,四皇子重伤初愈,今上特意恩准他出宫赏花散心呢!介时自是少不了京中贵族世家前往一观的,怕是有得热闹了。” 每年的花朝节也就那么回事,说是赏花,不过就是个相亲宴,这日的京中贵妇们,必会带上自家儿女,前往相国寺一聚。 虽说男女不能私自见面授受礼物这些,却可在那用作曲水流觞的小溪处,将男女各自分在溪水岸的两边,女子这边再以轻纱围绕,介时男男女女再各自施展拿手才艺,隔纱挑选心仪之人。 既看不到全貌,又能骚动人心痒之处! “镇国侯府的人能去吧!” “应该能去!” “那亓三郎呢?” 佟百里给了个安抚的笑给她:“自是放心好了,每年明玉公主都会在这日去往相国寺上香的,如今亓三郎正遭遇低谷,更要去了,谁去都不如本人去来得诚心,夫人只管安心便是。” 王夫人嗔了他一眼:“我不是怕不妥么?那亓三郎向来就是个冷情的,也不知这事成与不成?” 佟百里眼神闪了一下,翻了个身压了上去:“夫人既是这般有精神,不如咱们再赴一次巫山云雨?” “讨厌!” 娇嗔的话语引来他哈哈一笑,寂静的夜色中,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喘…… 正文 第50章 花朝节 1 王夫人着人给析秋一行人量了身量,给每人定做两套春衫和两套夏衫,用着当季和换季好穿。 重新排了一下几个女孩子在府中的排位,为了体现没有隔阂,这佟析玉直接占了第二,而析秋后退一位。成了三姑娘,依此类推,析春第四,还有个王夫人不到半岁大的女儿,直接从以前府中第二,溜到了第五去了。 不仅如此,每人又给派备了个二等婢女,做着贴身伺候,佟百里身为五品同知,府中的排场不能太大,姑娘们身边的贴身伺候。只一个二等,其余剩下都是三等! 析秋把蓝衣也归为贴身的二等,又因跟析春住在同一屋子里,倒是拒了王夫人送来的二等婢女,只留了个看守院子的婆子,并着四个未留头三等扫洒跑腿。 除此之外,为了规范她们的宅门规矩,王夫人特意的请了个教养姑姑,每日早间,她们从乡下来的三个女孩儿,都会在特意隔出女子学习的后院,学习一个时辰的规矩。 到了下响则是跟着谢宁一起。共同学习女子该知的《女戒》、《女训》、《女论语》什么的,总之就是教你如何作一个三从四德的妇人的书。 有空嫌还得学两针刺绣,还得弹两指琴,顺道有了闲情,还得来两笔画,这每一天行程排的是满满当当,累得析秋心里直呼,前辈子上班都未曾这般这累过。 为着隐藏实力。析秋刺绣不是刺破手,就是弹琴弹弹破指。 听着那比弹棉花还要来得难听的声音,谢宁完美的笑脸上,出现了丝丝皲裂,那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月牙眼中,更是有着一丝鄙夷。 倒是佟析玉是个深藏不露的,不仅琴弹得好。那一手漂亮的刺绣更是让人赞不绝口。宏他在弟。 析秋瞟了一眼那刺绣,却原来是仿她给佘掌柜的花样。 那小面棱棱角角的几何形,虽不如析秋的原图精湛,倒也有个六分精致,她得意一笑,对着谢宁拍着马屁:“宁姐姐你看这花样如何?” 谢宁眼神闪了一下,倒是很快弯了月牙眼:“倒真是新鲜得紧,想不到析玉妹妹还有如此巧的手法呢,既是连着这般漂亮的图形都能绣了出来,是你自已所画的花样么?” 佟析玉摇了摇头:“不是,是妹妹我借住在外家时。镇里突然流行起了这种花样,有看过几眼,就描了下来!” “倒真是心灵手巧!” 面对谢宁的夸奖,佟析玉面上红了一下:“比起宁姐姐你来,妹妹还差得远呢,以后还望宁姐姐多加看顾才是。” “这个是自然!”谢宁笑得得体,那弯起的月牙眼中,一丝闪光,就此隐了过去。 析秋拉着析春在一旁继续着最为糟糕的弹琴,析春一张脸红得都想钻洞了,可她又不能戳破什么,从二姐故意刺绣捅破手指时,她就已经隐隐的猜到,知道二姐怕是有意藏了拙。 当天晚上教养姑姑前来凝香院报备训练结果,谢宁直接未经婢女通传,便进到了暖阁,坐在小炕的另一边,拿着一颗蜜饯往着嘴里放着。 待教养姑姑说完,王夫人挥手让其退了下去,梅妆让婢女端了茶水进来。 吃得甜腻的谢宁喝了口淳香花茶去了腻,这才拭完嘴角看着王夫人:“娘亲这是打算将大伯家那个析玉送于我?” 王夫人笑了笑:“怎么?她表现不好?” 勾了一下嘴角,谢宁在那里轻哼一声:“倒是表现太好,看来这几年大伯没少费心思呢!” 王夫人品着茶:“那你中意谁?” 中意谁?这几天相处下来,那析秋跟析春两姐妹虽做啥都笨得可以,可那析秋总是给她怪怪的感觉,这礼仪做得滴水不漏的人,却在其它方面表现得像个白痴样? “我是一个都不中意的,如果可以,女儿倒是希望家中只有爹爹娘亲还有珍儿妹妹,咱们一家四口和乐过着。” 王夫人嗔了她一眼:“那你那婚事,你是要自已去嫁?” 话落,见她瘪了嘴:“可若让我带个在身边,我倒是希望是个笨的,析秋不行,析春倒是可以,有病,意外就多!” 王夫人没有理会她,只叹道:“有些事你不愿意也得做,不过是个乡下女,你还斗不过?” 见她没吭了声,王夫人伸手过来抓了她的手:“她是个没脑子的,再好的才艺,凭着你的本事,要把她拿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将来若去了那王府,府中众多侧妃侍妾,你要每个都看不顺眼,还能都打死了不成?有些东西是得靠手段才行,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个同伙,到时一人独大之时,不怕借不了手除!” 谢宁沉默,半响点头:“女儿知道了!” 王夫人点头,觉得让佟析玉去,虽是卖了佟百川的面子,可何偿不是看她够简单?那个佟析秋…… 她眯眼,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跟传说中的不一样,说是受了刺激,可总有些不放心,既是如此,还不如放个放心的去,这样既还了人情,又少给女儿竖个敌! 到了三月初二这天,析秋她们随着王夫一同去往福安堂请安回到了凝香院。 王夫人坐在偏厅上首的软榻上,笑看着下首恭敬的她们:“明儿个就是三月三了,今儿个就不学那些个规矩,好好的修养一下,明儿个精神饱满点,咱们去相国寺赏花踏春去!” “是” 待众人坐下,又聊了些别的,析春又些犯了咳嗽! 王夫人皱了秀眉,关切问着:“可是难受得紧?”又转头对着梅桩吩咐着“一会着了府医来看看!” “是!” 析秋看着她,想着定是这段日子累得狠了,这课业太过繁重,就是她这个正常人都有些累得受不了,何况她又是个身子不好的? 想了想,才小心的开了口:“怕是这几日上课吹了风,引得老毛病又犯了!” “二娘可否让析春歇个几天?她自小从娘胎出来就带了病,跟我们比,底子差了些。” 王夫人点了点头:“不若明儿花朝节也别去了罢,这相国寺在山上,那里气侯比着平地还要低个几度,好好养养才是正理。” “谢二娘!”析春乖巧的站了起来,福了个身,头始终低得很低。 待她坐下,析秋拉了她的手,王夫人见也没啥大事,也就挥退了她们。 出来时,跟着的一起走的佟析玉,哼即了声,看着析秋要笑不笑:“倒是好大面子,既是明里暗里暗示着婶子布的课业繁重,二婶是好心为着你们,却不想教了个白眼狼出来!” 说罢,甩着绢帕就要走,析秋不咸不淡来了句:“自是比不得析玉姐来得孝顺!” 佟析玉脸黑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不顾亲娘跑婶子这来卖孝? 咬着牙,转眼瞪擦身而过的析秋,哼了一声,快步上前用力的挤开了她,这才傲娇的抬头向着怡芳院走去。 析秋拉着析春,不紧不慢:“咱们慢点走!一会回去让篮衣给你熬药!” “嗯!” 正文 第51章 花朝节2+陷阱 一身绣淡色梨花白窄袖襦裙,外配一件淡黄滚边印花窄袖褙,着一条浅黄披帛挽于手上,手拿淡黄印花帕,双丫发髻,换成了垂鬟分肖髻。着一只粉色珍珠圆簪,两朵粉白绢纱花,一只蝴蝶银步摇,一只串珠水晶耳坠,额点红色花钿,口抹桃花口脂,手戴白玉镯子一对。 看着镜中完全认不出的自已,析秋愣了半响,转回头去,却见析春呆呆看着她道:“二姐,你好美!” 析秋淡笑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这个傻丫头,这是有人要卖你二姐呢,她就说这王夫人再教顺贤德,能这般急的一过年就向着双河镇跑去? 这来来回回一个多月,却原来在这等着,三月三啊,这传说古时踏青赏花的好季节啊,当然,也是发情相亲的好季节,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规矩这般严的情况下要如何相亲了。 交待了院中的婢女婆子一声,这才给了抹安抚笑容给析春。带着蓝衣向着主院行去。 来到主院,见王夫人也是大装扮,倒是变了样的没有着大红色,而是一身石榴红撒花褙子,头梳回心髻,整个头上金簪珠花满头闪光。 看到析秋进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宁是一身烟脂襦裙,配着着同色撒花褙。披帛是烟纱,漂亮的百合髻,簪的的却只有一只和田玉雕成水仙花簪,并着几朵宫纱珠花,红宝石的耳坠,赤金缨络项圈,人一笑。甜甜暖暖,很是俏皮。 而佟析玉则配的是乳白百合花裙,手挽粉色披帛,头是双刀髻,着一枝石榴红的镶碎宝石的步摇,淡黄绢纱珠花,配着祖母绿的宝石耳坠。 析秋暗叹:这王夫当还真舍得下大手笔! 一行就这样一身华服的坐上软轿,来到了二门处,等着坐那雕花风铃马车,其间佟析玉找着谢宁给王夫人打了声招呼,意思是要跟了她们一辆不愿跟了析秋。 王夫人虽是斥了她。倒底表现了一番疼家爱,来寻问了析秋的意见。 析秋也没意见,对于佟析玉,她是无半分好感的,商量妥了,大伙也就相继的上了马车。 车上,蓝衣一进来,就很是熟练的将茶水斟好,又将点心一一摆了出来。 看着那精致的小糕点,析秋是一点胃口没有,现在她只知道王夫人跟佟百里可能再打着她婚姻的主意,可并不知道会给她配了什么人? 是给年纪大的做继室?还是直接送给上峰做妾?抑或是趁着今儿个花朝节,用着自已来讨好谁? 以着她农女的身份,想来做什么高官妻这样‘痴心妄想’的事,太不合实际,就是那富余一点的高门庶子,都不一定能看得上她,更何况,若有心人一查她背景后的生母,怕是会更加排斥! 有些烦燥的绞着手中的绢帕,虽做好了准备,倒底有着几分不甘心的任人拿捏。 这种茫然无措又没有依靠的感觉,让她直想飙了脏话。 蓝衣拿了一块玫瑰酥送进嘴里,那浓郁的玫瑰香让她眯了下大大的圆润眼珠,看着析秋一脸的郁闷样,嘻笑一声:“姑娘也不必太过烦恼了,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又怎知前面不会是一条康庄大道呢?” 析秋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开解人的金玉良言!敢情,以前你那乞丐都是装的?是专等我?等我相救?认我为主?” 对于她的试探,蓝衣是嘻嘻一笑:“姑娘的聪明真是让人佩服,不过,你猜你的,婢子行婢子该做就行?” 面对她的俏皮,析秋总算好了那么丢丢…… 在辰三刻时,马车终是停了下来,因着这一天的花朝节,京中各路贵妇公子都会前来,是以往年这相国寺也是提前封了山,平民百姓能来踏青,却只能到这半山腰处,那处在相国寺后山的整片大桃林,却只单独对贵人开放。 今年更是特殊,因着今上最喜爱的宠妃,德妃娘娘带着四皇子前来散心踏青,顺道礼佛,因此这相国寺早早的命人将整座山封了起来,在今儿的前一天就不再对外人开放了! 析秋一行人,行到另一山脚专为女眷用的通道,下车,戴了帷帽,坐着软轿直直的向着山上走去。 一行人行到相国寺门,有认识的夫人早早的相互打了招呼,拿出手中代表身份文牒的牌子,待确认后,这才相约向着那聚集的桃林深处行去。 其间自然是免不了有所打听的,更是有人频频的向着戴着帷帽的析秋等人看来,有夫人笑着说:“倒还是个标致的,王夫人你倒是有福了。” 王夫人对于此类问话自然手到擒来,对于这些,一一露出慈爱母光亲切作答。 来到相聚的半山桃花林,因着德妃还未到,这桃林才艺赛自然还不能开始。 一些夫人为怕男女就此逾越先去了那隔离地带,各自带着自家的千金小姐,向着休憩的厢房走去。 析秋她们这一行人,来到位于南面专供女眷休憩的一侧桃林厢房,一进去,王夫人便躺在了榻上,对着她们几个陪着的女孩儿挥着手:“若是觉得烦闷,倒可先去走一走,去看看这林子里的桃花,这一片属女眷地带,只要不越过去了北面就行!好容易出门踏回春,闷着也怪难受的。” 谢宁笑着起了身,拍着小手,活泼道:“我刚想说觉着闷呢,娘亲这就立马放了话,当真是母女连心,刚过来时,就瞧见了尚书府的云姑娘也在这边,正好,我现在就找她去。” 说罢,转身看着析秋和佟析玉:“两位妹妹一起去吧!这般呆着可是无聊得紧,德妃娘娘可还得好一会才能来,要知道从宫里出来,这层层报备也很是费时呢!”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岂能妄自非议?还不赶紧的闭了嘴!” 王夫人的嗔怪,倒是让谢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说罢,拉着析秋:“走吧!”说完,又对佟析玉吩咐道:“析玉妹妹请吧!” 析秋其实不想去,随后想了想,还是去散散的好,在外面看她们一群女孩装逼,总比闷在屋子看王夫人一脸伪善要来得强。 要知道去外面听着她们装,自已至少眼睛身体可以活动,可在这里,却是连着半分自由也无! 如此想着,倒也跟着她们出了门…… 相国寺倒是会整,整座山峰都被纳入种了桃树不说,在这山峰的最高处,还有着云雾缭绕环绕其中,每行到一个山腰子平坦地儿,都会有代人休憩的厢房。 而析秋她们所选的这处山腰平坦地儿,正好靠着最上峰不远,有着迷雾的环绕,还有很大的面积,分了南北两处,南面住着女眷,北面是供男眷休憩,中间以一条三十四厘米宽的小溪流隔开,这溪流的源头,就是从这寺庙山峰的最高处流下来的。 南北分隔各退十多米处有用轻纱围住,若你赏花行到了这里,看到轻纱后,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因为那里隔开的地方,是一会子男女秀才艺的地方,若走去,没有妇人们相陪,随便碰着个公子哥啥的,这可就麻烦了,要知道众人见和单独见,区别还是很大的。 析秋听着她们在前面嘻嘻哈哈,其间佟析玉早跑过去跟她们打成了一片,析秋放慢了脚步,只带着蓝衣慢步观赏着这云海一样的粉色花瓣,走过之时,桃花会伴随着轻风,飘落下来,落满整头整身。 篮衣看着前面逐渐远去的一群人,对着析秋笑了笑:“姑娘,跟着她们多无趣?不若我们去另一处看看?若怕走丢,倒是可做个路标作记!” 析秋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前面闹喳喳的千金小姐,看着佟析玉在那一个劲的讨好,还得不少白眼,只觉得心累得慌! 点头想了想:“你去跟大姑娘说一声,问她们到时在哪落脚,一会子,我们去跟她会合就是!” “是!” 蓝衣匆匆的跑了过去,谢宁转眼看过来,笑了笑,快步行来。 “析秋妹妹嫌吵?” 析秋摇头,面上有着几分羞愧:“只是觉得陌生,有些胆怯,宁姐姐也知道,以着析秋的身份……” 她低了头,随后似鼓了点勇气般:“如今桃花正浓,析秋想随意走走看看,不若宁姐姐跟析秋来个约定?一个时辰或是半个时辰后,我们约此会合,介时再一同回了二娘那里可好?” 谢宁见她如此‘自卑害羞’,倒是有此心疼的同意了:“本前面有个亭子,我们一群姐妹相约在那里去看花呢,既析秋妹妹怕生,倒也可静静一人观赏,只是有一点……”宏扔余扛。 她突然严肃起了脸,析秋看着她,却听她道:“不能向着北面行去,那里可是男子休憩的地方!” “谨遵姐姐教诲,析秋记住了!” 颔首:“如此,你便自行行动吧。”说完,又似想起什么来了一般:“怕是林子太大,为免走丢你也别行太远!” 说罢,指了一条小道口:“从这儿一路行去,只一条小道!回来时也能方便不少,你若没了方向的乱窜,是很容易走丢的,咱们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在这集合,可别走太远,走直道,能省不少事!” 其实走哪都行,主要不想跟着她们一行受白眼!听罢,析秋点头:“半个时辰内,析秋定会站在这里的!” “嗯!”谢宁跟她对福半礼:“你且去吧!” “是”析秋转身,果然顺着那条小道走去。 谢宁看了一眼,转身向着那群姐妹而去,对着众人小声的说了些什么,众人也只点了个头,别有深意的看了这边一眼,随后便一同向着那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析秋顺着小道,不时抬头看看头顶遮住天际的粉色花瓣,感慨着这古人还真是会享受。 岂料,这才不过一刻来钟,蓝衣突然弯腰下去,手捂肚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析秋见状,满脸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她很是尴尬,捂着小腹,一脸通红,半响,才挤出几字:“姑娘,婢子想……出恭!” 析秋:“……” 正文 第52章 故人相遇却不识 “好好的,怎么会这般突然?吃坏东西了不成?” 蓝衣摇着头:“婢子不知,早饭是跟着姑娘吃的,也就来时在车里吃了块子玫瑰酥,喝了杯茶罢了!” 说到这,她再忍不住了:“姑娘。婢子先去找个茅厕!” 再呆下去,怕要拉裤子里了,析秋见她脸色已经憋得涨血了,点头:“快去吧!” 见她跑远后,这才想起她说的话来,玫瑰酥么?哼笑一声,还真是,幸好自已烦得很,当时没有吃进嘴! 看着这小道,想着自已要不要先走?可这蓝衣去找茅房了,走的话,她出来没看到自已。会不会找自已? 还当真是烦,站在原地等了半刻多钟,也未见蓝衣回来,心想着,很严重?又或是,王夫人设了什么计。让她的婢女给钻进去了? 那自已要不要去寻?若是去了,自已陷进去又该怎么办呢?何况这桃林她又不熟,看不到天空,分不清东南西北,若不是常来之人,是很容易走丢的。 可若放任蓝衣不管的话? 嘴里嘀咕了一句:“麻烦!” 终还是放不下现代人人平等的口号,抬脚向着蓝衣刚才跑动的方向走去。 走进那深丛桃花林,迎着那粉色花雨,皱眉想着这个茅房到底在哪?自已当初如何就没顺嘴问一句呢? 漫无目地直着走了盏茶功夫,析秋停了脚,又转了左边,准备再走盏茶功夫,怕迷失路。她还特意数了步子,又在转身那里将几个石子摆成堆,做了记号,到了盏茶时间任然没有看到,析秋往着回去,待数够步数,到了那做记号的地方,却是皱眉不已。 想了想又向前走了两三步,析秋停住不再往前,就算步子有大有小,可她多走了几步。早已弥补,她做的记号却不见了! 想了想,现在走了两条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着来时的那条路走回去,可不能保证有没有人等在那里,可若是选另外几条,她亦是不能保证能不能绕得出去。 都是路,却是每条路都不一定能走得通,又是这种被人设计死的感觉,析秋头疼,她恨这种感觉。 正想着对策,一阵婆娑响,似人走路的声音,声音很重。不似闺阁女的脚步之声,析秋皱眉,手捏手绢,强压住心中深起的一抹慌乱。 转身,直直向着桃花林深处跑去,那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后亦是跟着跑了起来。 析秋不敢看后面,不停的大跑着,可那该死的长襦裙绊着脚,让她向前趔趄了好几步,待跳动几步稳住了重心,析秋再顾不得什么礼仪,将裙摆用手撩了起来,开始大迈了脚步向前跑着。宏司名才。 “倒是能跑!”邪沉的声音传来,析秋心跳因着跑得过急,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了,她不敢向后看,只能向着前面跑,想着有什么地方有出路可去。 突然,一只大掌伸到了她的颈子后面,析秋感到后颈一凉,快速的蹲下身去,一个快速的将泥抓在了手中,男人没有注意,见她蹲下,亦是跟着弯腰伸手来抓。 析秋一个反身,将抓在手中的泥沙向着那人的脸上洒去。 “唔!”来人用手挡了一下,析秋这才在慌乱中看清,是一蒙了块巾子一米七多的男子。 由于慌乱也来不及看清,析秋趁着男人擦眼的功夫,又转了身的跑,本想绕些弯子,看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不想男人很快追了过来:“倒是个泼辣的!” 邪沉压嗓的声音让析秋听得很是不舒服,才跑不几步,又一次被人抓到了后颈子,析秋顾不得想太多,干脆一个大力,将身上那件淡黄滚花褙子给脱了下来,直接撩着襦裙再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又一次怒极的将那褙子扔在了地上,骂了声:“小娘皮,倒是个主意多的。” 说完,发了力的大步向着析秋跑来,析秋大惊,待用眼角瞄到他快要跑近的时候,一个大力转身,抬脚,用力向着男人的胯下踢去。 男人看得瞪大了那双大凸眼,一个快速立住,却来不及刹住脚,整个人就向着析秋扑来,析秋亦是一惊,刚半转了身子,却已是来不及了。 “唔!” “唔!” 两声闷哼,一声析秋重心不稳倒地的闷哼声,一声是来自那个男人的沉痛闷哼。 待疼痛传入神经,析秋睁眼,却并未见有重量压在身上。 正觉奇怪,却听一声沉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没事吧!” 这声音?析秋皱眉,这才想起自已被救了,那背对的男子对析秋又沉了声:“还请姑娘将服饰整理一下。” 额……析秋皱眉,这才看清自已只着了单一的襦裙在身上,那褙子在刚刚那个男人抓她时,被她急中生智给脱了下去。 正想着呢,一件淡黄滚边褙就那样扔在了她的面前。 这不是她的又是谁的?析秋抬眼看了看,那背对着自已的男人的背影一眼,只觉得这个身影有着几分的熟悉,却又觉得荒唐可笑,自已一个乡下女,哪有什么熟悉的人在京都? 捡拾起褙子,轻道了声:“多谢公子。” 将衣套好,一条披帛又扔了过来,拾起挽好。 却听他道:“姑娘的发饰!” 析秋用手摸了摸跑乱的头发,有些明了,可她不会盘这繁杂的头饰啊! 正想着呢,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群脚步声,一道焦急不已的女音传了过来:“如何去了这般久还未回来,怕是迷了路了,烦请了各位姐妹们帮把子手,这里这般大,宁儿手中人手亦是不够,若是我那妹妹迷了路这可怎生是好?一会这聚会可就要开始了呢!” “你也别急,左不过就在这附近,若她听了你的话从那一条子路看花的话,倒也不怕,要不我们派一路寻着她走过的直路走,再派几路去另几个方向寻寻看?” “有劳了!” “无事!” 析秋眯眼,抬眼看了看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和那背对着她的高大男人。 “敢问公子这里茅房方向如何走?” 这话一出口,析秋脸不自觉的红了红,男人仿似也跟着僵了一下,他伸出一手,指了个方向:“向着这里走,有些远,大概两盏茶左右。” 析秋点头,难怪!给他福了一礼:“多谢公子相助。” “无须!” 析秋谢过之后,也来不及不顾及所谓的形象,直接一个大撩裙摆,向着他所指的方向跑去。 待她跑远,男子这才转过了身,只见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满是寒气密布,鹰一样的眼中有着少许的怒气闪动,一条长长的粉色疤痕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 这时从一棵挺桃树后面转出一着红色金线刻丝直缀的男子,只见他面如冠玉,艳若桃李,那潋滟的桃花眼中,一股风流味,又一副骚包样的拿着一把乌骨洒金扇,白玉束冠,青丝如瀑的披在身后,两缕鬓发随着走动自行带风随意飘动着。 一边走,一边将扇子放在手中敲敲打打:“啧啧啧……这谢家的姑娘,哦不,这佟家的大姑娘请了表哥你来这,难道就是为着这一出的英雄救美?” 亓三郎瞟了一眼他这骚包样,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的男人:“相国寺该治治了,这来路不明的男眷,既能进入寺内,看来银钱贪了不少。” 明子煜看着他那一脸的严肃状,哼了一声:“话说我这有上等的好药,你当真不愿把你脸上这条丑疤给去了?你这样,会令多少姑娘心碎啊?再这样,当心我那表嫂不要了你。” 亓三郎冷笑一声。懒得听他的答非所问,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把将那躺着的人提了起来:“走吧!” 明子煜耸了耸肩,见他一声不吭的跛着脚向着另一北面方向行去,无语一下,只等跟着追上前去。 “哎呀,你这人就是这么无趣,我都说你这疤能治好的,你偏不愿用了药,你在执拗什么呢?难道你真要这辈子顶着这么个毁你俊颜的丑疤……” 唠唠叨叨的话音越来越远。 事发地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像从来未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 正文 第53章 德妃 析秋照着那位公子指的方向,跑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果见前面有个青砖砌成的小房子。 快步跑了过去,站在那茅房外面,对着里面轻唤了声:“蓝衣,你可是在里面?” 里面静了一会。良久,一声很是艰难的“嗯~~”传了出来。 析秋紧崩的心才终是放了下来,又是小会,里面的人才终于弯着腰身出来。 一出来就不满的说着粗话:“当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现在连些子卑鄙粗浅的内宅技俩都发现不了了!” 说完,抬眼向着析秋看来,这一抬眼惊了一下:“姑娘!”她眼中一阵慌乱。 析秋摇头:“将我头重新理一遍,咱们要快点绕出去,就当什么事也未发生!” 蓝衣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才强撑着身子打散了她的头发,重新梳理成原来的样子后。两人相携的向着来时的方向绕路行去。 此时,一行帮着寻人的闺阁姑娘们有些不满起来,有人开始抱怨着:“既是不识路。又为何要任性的独自赏花?这累得这一帮子姐妹帮着找寻,当真是好玩不成?” “可不是!”有人起头,就有人符合,有人埋怨着:“都这么会了,说不得这德妃娘娘已经快到了,再这样下去。若是不前去见礼,可是会起由头怪罪的。” “可不是!”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到时将这事回禀一下,咱们各府再派一个婆子前来帮着找寻可好?” 谢宁眼中也闪过一丝奇怪,听着众人这般说话,又看着陆续来报备的婢女们都未发现析秋的踪迹,不由得有些疑惑。 可这会也确实容不得她们再多呆、驻足了。 于是只好歉意的笑了笑:“倒是给各位姐姐妹妹添了不少麻烦了,要不咱们先行回去吧,待一会我将此事告知母亲,让她拿主意看看。” 这一群的闺中女子为着自已的利益,当然说好,这般商量妥后。大家这才回转出了小道。 一众人来到当初析秋跟谢宁约定的地方,只见前方站着个着淡黄滚花边褙子的人儿。 定睛一看。不是析秋又是谁?宏司叉亡。 一行人稍稍的吐了口气,这人没走丢就好,不然的话,一会子德妃娘娘来了,还得找个失踪之人,倒底还是有着几分扫兴的。 谢宁看到析秋,眼中讶异快速闪动一下,小跑着过去,有些气急:“你这是去哪了?你可知这些个姐妹都快将这桃林给翻了,你如何这般的不懂了事?不是叫你直走小道么?” 析秋心中暗忖,直走小道?不就是直走小道被人给抓了么? 虽是这么想着。倒底作了委屈和愧疚状,在那低着头嗫嚅着:“大姐教训得是,是析秋莽撞了。” 说到这,她抬起了头,有些些不服:“可我的婢女走到半道时突然肚痛,我看她出恭去了这般久还未回,就去找了她,谁曾想……就这么耽搁了!” 后面一句话,她有些低了声,随后蹲身福了一礼:“给各位姑娘们添了麻烦,析秋在这赔礼了!” 她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各家姑娘小姐拿着手绢捂了下鼻子,眼中嘲讽不已,一个主子。既是陪着一个婢女去出恭,当真是有失体面身份。 谢宁面上也跟着一僵,随后,又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未看出半点不妥,随后摆了摆手:“行了,人没事便好,咱们快回去吧!这个时辰,怕是不早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这一下,大家又开始闹了起来,相携着共同向着回去的路走着。 析秋又一次的被落在了后头,佟析玉也故意落在了后头,看着析秋满脸不屑:“你何时能把你那乡下泥腿子身份忘了?既是陪着一个婢女出恭,当真是有失身份!” 析秋淡笑的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与她,只小步的迈着步子优雅的向着前面而去。 王夫人看到她们回来时,眼神闪了一下,见自家女儿暗中使了个眼色,倒是很快隐了去。 对着几人说道:“刚小沙弥前来说德妃娘娘已到山脚,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会到山门,快随了我早点去恭侯着吧!” “是!” 相国寺女眷大门这里,各家妇人均是按品级站位。 析秋她们一家官位较小,也站得比较靠后,她倒是没有多紧张,只要照着前面的夫人小姐们做就行,可佟析玉却是一张俏脸怎么也崩不住,不仅如此,连着下身的裙摆都紧张的抖动不停。 这时一声尖锐高呼:“德妃娘娘驾道!” 两边的夫人小姐们,俱都弯了膝盖,深蹲下去:“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吧!”温温婉婉的声音,很是柔媚,众人又福身谢了礼,这才起了身。 析秋眼睛不敢乱看,低垂了半头,眼睛平视着前方一米之处,待一袭曳地,深紫五彩刺绣撒花宫装从眼前经过后,这才用着眼角瞄了一眼这古时的妃子着装。 只见她梳着的飞仙髻,头上满是金光闪闪,那步摇发钗,每走一步,都会相互碰撞出叮铃之声。 人群按着品阶跟随着向着那围了轻纱的地方行去。 只见女眷这边,两边整齐的排放着椅子茶几,几上摆着些糕点茶品。 离着这边坐椅前方三米处,有一个小小的八角亭,亭里放着各类的乐器和笔墨,是为着一会这些闺阁千金秀才艺好用。 德妃娘娘坐在了最上首,待一落桌,这才挥手让这些个夫人小姐,按着品阶各自在两边找着坐位。 析秋很是小心的低首跟着王夫人,来到最末端的几个位置,王夫人坐于前,她们三姐妹则相继坐在靠后的地方。 待大伙都落了坐,德妃娘娘这才向着王夫人看来,指着她后面一排姑娘坐位笑着:“今儿这两张生面孔,可是王夫人前断日子去寻回的佟家姑娘?” 王夫人起身福礼恭敬回着:“正是这两位姑娘!” “倒是个标致的!” “谢娘娘夸赞!”析秋跟着佟析玉相携着起了身。 佟析玉甚至紧张得差点咬了舌头,德妃那绝美的脸上笑意满满,颔首挥手让两人坐了下去。 夸了几句王夫人的贤德,又说些个趣事,这时有管事宫女前来报备,说是四皇子带领着众男眷向着这边来了! 这时析秋感觉到后排的姑娘们开始有了议论之声,斜眼看去,既是见谢宁都已是红了脸。 转眼看着隔了近十米远的薄纱那边,隐隐的倒是来了不少人。 只听着众人到了那隔纱处,停了脚步,齐齐跪拜下来:“儿臣给母妃请安!” “臣等给德妃娘娘请安!” 话落,还不待德妃叫起。 一道软糯轻语飘了过来:“还真是热闹,不知一会的才艺表演,本宫可能一赏?” 正文 第54章 明钰公主 众人听到这声音,转头看去时,赶紧起身,再次的蹲身下去。 析秋见状亦是跟着出了坐位,蹲在了谢宁身后,只听得众人齐呼:“参见明钰公主” 德妃娘娘嘴角不经意的瘪了下。倒底笑开了的迎了过来:“公主!” 德妃给其福了半礼,明钰公主潋滟的桃花眼上挑了一下在坐的各位,也不知是不是析秋的错觉,总觉得她盯着这边格外久。 稍许,只听她软糯好听的声音传来:“都起吧!” “谢公主!” 德妃请一同她上坐,待她落坐,众人这才敢回到位置上去。 析秋不经意的用眼角瞟了一眼,见那公主三十多岁,着鹅黄百鸟宫纱裙,外罩同色牡丹曳地宽袍,头梳凌云髻,头簪一支七尾凤簪。额戴水晶珠链,点宫妆花钿。 肤若白瓷,鼻若悬胆,口红如玫瑰,一双潋滟桃花眼,里面波光闪动。眼神温温软软,却很是给人一种慑迫感。 析秋愣了半愣,只觉这个明钰公主,好像一个人,一个住在偏远山村的妇人—佘掌柜。 这一发现让她一惊,险些错过自已该落坐的位置,身后一只手拉了她一把,快速回神,却原来是佟析玉很是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 这才规矩的落坐在该有的位置。 坐将下来的析秋没有发现,自刚刚明钰公主一来,谢宁的脸色就变得很是恍惚难看起来。 男眷那边拜见完后,众人起了身,各自在落了坐。这时德妃看了一眼明钰公主。上圣叨扛。 “开始?” 明钰公主无所谓的扶了扶发髻:“开始吧!” 德妃这才挥手:“开始吧!” 宫人宣唱完后,宫女上了托盘,托盘里放了一签筒,为着公平起见,请各位要展示才艺的闺阁千金们,抽取出场排位签。 待签抽完,这头一位出场的便是尚书府的云姑娘。 她有礼的福了身,这才向着亭中走去,选了一把古筝,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指法娴熟干练。时快时慢琴音,令人流连忘返。 这边完活,那边男眷头一位是侍郎公子,摇头晃脑的咏了一首桃花诗,博得满堂喝彩。 就这样,这方作画,那方就舞墨,这边弹琴,那边就挥剑,一时间这才艺比得,让析秋几次都快憋住的要将哈欠打了出来,好在她及时的止住,没有失了仪态。 比拼了这么久,明钰公主作了个无聊状。欠了个身子:“当真是无趣的紧,这佟府的谢姑娘是排在第几位?” 谢宁脸色一变,看了看王夫人,只见她暗自给了个眼神。 谢宁站将起来,这才小声有礼的回着:“回公主,是第十一位!” “十一啊,倒是个好位。”明钰公主潋滟的眼眸轻瞟过来:“本宫记得当年兵部侍郎,谢侍郎去逝时,谢姑娘也好似十一吧!” “是!”谢宁有些抖了嗓子,这轻微的变化,让析秋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明钰公主眼露讽刺:“倒是四年一晃而过,也该是到了出嫁的时候了!” 谢宁脸色难看置极,王夫人赶紧的起身救场:“公主说的是,宁儿年岁也不小了,是该到了出嫁的时候了!” 明钰公主看着自已新染的凤梨花汁指甲:“那可要好好比,卿儿不能前来,就由我这作母亲的给他好好把把关!” 德妃看了明钰公主一眼,笑了笑:“不过是些孩子比着玩罢了,你还真当了真、生了气?在场的哪个不知这谢家姑娘是你镇国侯府的媳妇?谁能将她挑走不成?” 明钰公主亦是笑了笑:“本宫何时生过气了?正好今儿个热闹,前来看看,说不定倒能看到一些出彩的,到时也好挑了回府给卿儿做个平妻呢!” 这儿媳未进们,平妻都想好了? 众位夫人面面相觑,各自都给自家女儿使着眼色,让其一定要超失水准的发挥,不然要是真看中的话,那可就真要倒血楣了! 明钰公主这一番话过后,这些个上场的千金,当真是失了水准,那音律不是五音不全,就是魔音惯耳,更有甚者,作画的画了一团墨团不说,还不时的将那漆黑墨汁溅了好几滴在身上,作诗的,连韵都押不上,作完回来,走路还似失去了自理,直接绊了裙角,失了不少仪态。 到了谢宁的时候,她是既不能太好,又不能太差,只平平静静的弹了曲不温不火的古曲。 这一圈子下来,全都因着明钰公主的一句话,让众位夫人小姐们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各自才艺展示完毕,明钰公主才无聊的起了身,哼唧的将在场低头恭送她的妇人们看了个遍,勾了勾艳红的红唇,终是什么也未说的起身离开了。 这一年的花朝节也倒此结束,德妃挥了手让众位夫人们散了场,各自回了厢房吃着僧侣送来的斋饭。 午时休憩三刻钟后,大家才各自乘坐着马车离开了相国寺。 析秋坐着回赶的马车,靠着车壁定定的看着蓝衣:“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 今儿早上,若不是她提出去别处赏花,自已说不定就跟着大部队走了,可偏偏她提了赏花不一会就肚子开痛,没了踪影不说,自已还险些遭遇强奸,这事刚开始太过慌乱没有细想,可这么一会静了下来,却让她有了丝丝怀疑,是以也不绕了圈子,直接挑明白的问着。 蓝衣笑眯眯的从腰怀入摸了一锭银子出来:“一两银子,买婢子转个话头儿!” 析秋眯眼看她:“你故意的?这玫瑰酥是你故意吃的?” 蓝衣摇头:“玫瑰酥这事儿婢子可不知道,不过没有这玫瑰酥婢子也是会离开的。” “为何?”析秋皱眉,看着她心中有些发怵。 而蓝衣则依旧笑嘻嘻:“姑娘尽管放心,婢子既是认了姑娘为主,就不会害了姑娘,今儿这事,婢子是有把握才会这样的,不过是顺道搭个桥牵个线罢了。” “搭桥?牵线?”析秋暗想一下,盯着她很是不悦:“你到底是何人?” “婢子蓝衣啊!” 看着她依旧笑眯眯的样儿,析秋却只是觉得心累不已,太乱了,太乱了,这身边的人还有谁能够相信?还有谁能唯她所用?这种困兽之斗,已让她身心疲惫不堪了! 正文 第55章 谢宁的婚事 众人回到府中,王夫人脸上也有着丝丝疲惫,待众人回了二门,也跟着挥了手:“去给你们奶奶请个安,一会子就各自回院吧,我这儿就免了!” “是!” 众人去了福安堂。给朱氏磕了头后,朱氏看着谢宁有些无精打睬的样儿,不由得有着几分心疼:“宁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比得不如意?” 说罢,又觉不妥:“看我是个糊涂的,以着宁儿的才华,这京都哪有几个能及得上你的?” 谢宁难看的扯了扯嘴角,终是没有说什么,只轻语一句:“奶,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你唠了!” “好好好,赶紧的去休息吧!” 朱氏心疼的让她赶紧回院休息,却在面对析秋析玉两人则是哼了一句:“没什么事。都回去吧!” 说罢看了析秋一眼,哼了句:“木头桩子一样。” 析秋福身过后,跟着佟析玉出了院落,回到怡芳院,析春早早的等在了游廊上。 一看到她,快步迎了过来:“二姐!” 析秋摸了摸她的发际线:“可是有好好吃药?今儿身子可好点了?” “好多了!”她点着头。两姐妹相继进了屋,析秋对蓝衣使了个眼色,让析春先去了内室暖阁,而她则对外看了看,坐在榻上,直直的看着蓝衣。 蓝衣被她盯得有些不大自在,析秋这才移了眼光,淡声问着:“我还能信你?” 蓝衣赶紧的点了点头:“姑娘还请相信婢子,今日之事绝对不是有意的。” “嗯我信!”析秋颔首,见她面露欣喜:“是故意的。” 话落,果见她脸色垮了下来,叹息一声:“姑娘日后定会明白,今日之事。蓝衣先在这给你赔个礼,这事儿,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析秋懒得理她,如今她身边连着一个可信任的人手也无,没有那传说中高来高去的功夫,有的就只是困在笼中的无奈。 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你去暗中打听一下,那个明玉公主跟佟府,哦不,是跟以前的谢府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镇国侯府又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这明钰公主的一番作为,加上德妃说了句谢宁是镇国侯府的媳妇。可从今儿个谢宁的着装,和四皇子出现时羞红的脸来看,这谢宁分明想凭着才艺博得德妃跟四皇子的亲睐。 可明玉公主一来,因着一句选平妻,这各府的闺阁千金也不怕丢了仪态和体面,也要将自已弄得一团糟,这是为什么呢? 若说镇国侯府是明玉公主的夫家,而明玉公主的儿子身份,应该也不比王妃之位差多少吧,若说有一两人没有兴趣嫁进侯府,倒也可以理解,可若全都如此…… 想到这,析秋向着蓝衣看了过去,却见她却是笑意盈盈。 “不用打听。姑娘想知道的,婢子全都知道!” 析秋皱眉,有着淡淡不悦,倒底没有表现出来,这种被人玩弄掌心的感觉,确实不大舒服:“既是知道,你说便是!” 感觉到她有着丝丝变化,蓝衣赶紧的作着正经状,低垂了头:“婢子逾越,还请姑娘责罚!” 挥手,只淡淡的吩咐着:“说罢!” “是!” “这大姑娘跟镇国侯府,也就是明玉公主的长子亓三少爷,相互之间已经许了婚约。”上圣扑弟。 析秋转眼看她,蓝衣恭首低眸,这才将原由一一道来。 却原来,这谢宁跟着镇国侯府的亓三少爷亓容卿,在四年前就已经订下了婚约,当时的谢宁将满十一,而亓大少爷也正值十五,两人倒也般配。 可这婚约刚许下不久,这谢侍郎就突发了恶疾去了,这样一来,作为子女的谢宁就要守孝三年,以着当时谢宁的年岁,这守孝满了也正当年,不会影响婚事的。 不想,在守孝的第二年,这王夫人就要带着女儿另嫁,这谢府的老太爷当时听闻后,直接气得一个仰倒,中了风瘫在了床上,在去岁时,也追着儿子去了,这刚满孝期的谢宁,作为孙女,又得替老人守孝一年。 本是在今年年初这孝期也都满了,该是两家交换庚帖,成婚之时。 偏又遇上去岁时,这亓三少爷陪同四皇子去往边疆行巡视工事,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伏击,这亓三少爷虽当时护着四皇子突出了重围,却是在四皇子快到京都时又被伏击了一次。 两次伏击,先头的亓三少爷因为被困下落不明,后面的四皇子又遇袭,虽靠着死士重伤突围出来了,却是在回到京都后,躺在床上昏迷了半月之久。 今上因此大发了雷霆,派人寻找亓三少爷无果后,倒是看在明钰公主的面上,并没有责难侯府。 可就在去岁十一月,这亓三少爷突然回了京,四皇子却是在他回京的头一天醒转了过来。 这一个信息让今上甚为恼火,认为他是为怕受罚,有意选在这一天回来,大怒之下,着人将他打入了天牢。 儿子被下了天牢,明钰公主是天天跪在皇宫苦苦哀求,皇后极力也是跟着劝解了几回,最后听说是拿出了什么明玥公主的来信,这才令今上消了气。 亓三少爷被放出来时,腿被打断了不说,以前的冰冷俊颜也被毁了。 今上未下旨派人医治,也没人敢去医他的腿,明玉公主哭着求了几次,俱都被拒在了宫门外,甚至有段时日,今上连着明玉公主都不待见了。 镇国侯府的亓三少爷这断了腿又毁了容,连着以往风光无限的正三品都指挥使的官职也没了,除了这个,镇国侯还有位大夫人,这嫡长子没了今上撑腰,又没了官职,还瘸了腿毁了容,自然,这世子之位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了。 一时之间,这亓三少爷成了京都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这谢大姑娘当然就不愿下嫁过去罗! 析秋听完这些后,有些明了的点点头,怪不得呢,从去岁年底就要强押她们回旧宅,不为难她,却原来在这等着呢。 那个亓三少爷跟谢宁是未婚夫妇关系,可谢宁很明显今儿是冲着德妃娘跟四皇子去的,这明钰公主一现身,她就有些变了脸色。 怕是明钰公主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特意过来看看吧,要知道有婚约的人还去卖弄才艺挑夫君,这明显是在打婆家的脸。 正文 第56章 一石三鸟之计 析秋沉思着,想着今儿的种种,突然她脑中灵光闪了一下:“你说那亓三少爷是个瘸子?” 蓝衣点头,析秋眯眼,想着她说的牵线搭桥,又想起今儿那救她之人。背对着她而站,身形虽很高大,可现在想想,却有着些些不协调起来。 哪里呢?对了,肩膀,那样挺拔高大又没有驼的后背,却是有一边稍微斜了点点。 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还真是看不出来。 难道救她的是亓三少爷?可他又为什么会去哪里呢?上向投才。 析秋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又转回才艺比拼那里,若说谢宁要博取四皇子和德妃的注意,她不可能不打听清楚未来老婆婆的动向。 蹙眉,手指不经意的绞动着手帕。 蓝衣静静的看着她。见她眉蹙得死紧,想了想轻轻的开口唤了声:“姑娘!” 析秋伸手止了她。 突然,她哼笑一声:“难怪!当真是好毒的计!” 析秋抬眼深看了蓝衣一眼:“虽我不知你是谁派到我身边的,你既然可以让亓三少爷及时赶到,我还是要谢了你!” “不不不!”蓝衣摆手:“姑娘言重了,这里面也有婢子使的小技俩。不然以着婢子的本事,不用亓三少爷出手,那污你的人也绝不会好过的。” 析秋定定的看着她,她则嘿嘿一笑,俏皮的抓了抓脑袋:“前主子有交待过一两嘴,我自是要帮着姑娘光明正大的走出这笼子的,在这没有靠山,不如转个方阵,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才好乘凉,到时姑娘出了这府宅,去了另一地儿,在那斗着才有趣呢!” 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多多少少明白了点点。 挥手让她退下,这才进了暖阁跟析春会合。 析春看着她,不解的问着:“赏花很累么?” “嗯,很累!”析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二姐睡一会可好?累得乏了,提不起劲头。” 析春赶紧的让她上了暖炕躺着,将那青色绣花枕给她垫在头下,又用手伸到那厚厚褥垫下面感受一下炕的温度。 “还行,要知道在这里,如今天虽暖和没有雪了,可这寒气还是很重的。” 说完,去到内室。将床上的那床被子抱了出来,析秋盖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陪二姐一起歇歇!” “好!”她乖巧的点着头,挤上了抗,析秋搂着她的小身子,闭眼,心却闹腾的厉害。 这个迷总算是解开了。 蓝衣叫来亓三少爷之前,怕是谢宁已经着人去传了,她去传只有一个借口,那就是两人相约相见。 当然,这个相见的地方就在出事的桃林那里,而亓三郎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 他若是个重规矩的,就算是有婚约在身。私下也不会逾越相见,若不是…… 析秋哼笑,怕是依着谢宁的想法:如今那亓三少爷断了腿,又毁了容,还各处遭受白眼冷遇,若她捎信去宽慰他,说些想念问侯的话,想来这类受过伤害的人,内心定是渴望被关怀重视,那么她再提出相约的话头时,他还不得感激涕零的前来相见啊? 当然这亓三少爷是怎样一个人,析秋不敢妄自猜测,不过从今儿他的冷言冷语来看,怕是不大好处。 若是后者他不来,大概谢宁也不会让人来强了她,毕竟一计不成还有二计,她还有用不是? 之所以那人要来强了她,谢宁定是得了亓三少爷肯定的回复。 而他们约定的时间,也绝不会是在她刚刚遇险的那个时间段,可能会靠后点等着她被压着扒衣服的时候出现。 然而亓三少爷能那般准时的赶到还救了她,又助她逃了出来,怕是蓝衣的功劳。 蓝衣若不是知道谢宁的计划,那她就是再计划着另一件事。想着她所说的牵个线搭个桥,不由得脑仁子又疼了一下。 今儿这事,还真亏了亓三少爷的及时出现,不然的话,不但她会毁了清白,他跟谢宁的婚事也可能不保,再有一个,侯府的形象也会因此受损。 想到这,析秋哼笑着,当真是一石三鸟好计策! 让一个陌生男人来扒了她的衣服,又让自已的未婚夫来救她,救她的同时,亓三少爷看了她的肌肤,亦或是在跟强她的人打斗时,为了护她,有个搂抱啥的也不奇怪,这时的谢宁又带着一队姐妹以着寻她为由赶了过来…… 若真成了预想中的一幕,怕是亓三少爷有嘴也说不清了。 而她,一个被两个男人看过肌肤的女子,若是亓三少爷愿意要她的话,那谢宁定会做了伤心状,大方的诉说着让出正妻之位这类话,这样一来,她倒是成了替罪羊,成功替代谢宁嫁进侯府,再以着她在众人面前失了清白,又损了侯府名声的罪行来看,婆家不整死她都是轻的。 若是亓三少爷不愿要她的话。 那么她又会以另一方式来哭诉:你占了我妹妹的便宜,还如此不负了责任,你让我怎能当作没发生过嫁于你?你这般对我妹妹简直就是要逼死她啊,既然这样,我们就成了仇人,既是仇人还有成婚的必要么? 当然,最后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退婚,可这样子的退婚,不但不会有损谢宁半分声誉,还会让她成为京中被同情又高看的女子,为着妹妹的公道,既是连着婚事都敢退。 要知道,这退婚于女子来说,不管是你主动要求退,还是男方主动要求退,都会对女子有害无利。 析秋想到这,冷笑一声,这一招还真是是好处多多,这谢宁是几头都能得了好,路是条条都通。 可这好处多多的路上,最为可怜的怕要属了自已,不管侯府要不要她,她都会痛不欲生,要,她会去婆家遭受白眼和折磨,不要,失去清白的未婚女子,只有两种选择,不是遣去庵里当一辈子的尼姑,就是一根绳索让她自行了断。 想到这,析秋哼笑了一声,还真是毒啊,这是怎么都不想要她好过的节奏?这还不算,还要连上镇国侯府一起丢脸,这是摆明了看人嫡长子落魄,给人雪上加霜的欺负人呢! 正文 第57章 侯府退亲 明钰公主回到侯府,整个人只觉心气难平,挥手让自已身边伺候的麽麽唤了自家儿子过来。 亓三郎一脸冷俊到来之时,见自已的母亲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晶莹闪动。 亓三郎跪拜下去:“母亲!” “起吧!” 明钰公主轻叹一声,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疤痕,自嘲一笑:“如今却是连着个小小五品同知夫人都敢来戏耍本宫。辱我侯门名声,当真是嚣张之极。” 说罢,看向他,哼笑:“今儿这事儿若不是你及时赶到,那个被污清白的女子是不是就要成了本宫的儿媳?” 若是不让成,自已儿子就成了污人清白不负责任之人,这侯府的名声还会因此事而受到牵连,这样一来,他们母子怕是在京都上层人士中,会遭受不少耻笑加鄙夷!这无疑是给他们如今的处境雪上加霜! 可若是成了,这般侮辱打脸的做法,让他们又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想到这里。她“啪”的一声,将手拍在茶几之上:“当真可恶之极,居然想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达到退婚的目地,在明知本宫就在寺内,还敢再事情未成的情况下,去作了那才艺展示。真当本宫好欺负不成?” 心口气得起伏不定,当真是一朝落魄人人喊打起来。 若不是皇兄不理了她,她何至于这般受人算计? 想到这,眼泪盈满眼眶,看着自家儿子毁容的脸,就在去岁,她的儿子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人中龙凤,虽比不得那皇子位高,却也是少有的年少有为,年岁轻轻就当上正三品官职,放眼京都能有几人? 如今,叹罢一声。手握成拳,这群捧高踩低之人! 亓三郎看着突然颓废下去的母亲,眼中有着丝丝不忍,良久,才冷淡开口:“既是他们不仁,我们也就不义,退婚吧!” “退婚?”明钰公主眼中一丝慌乱闪过:“如何能退?为娘不允,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绑过来,本宫还就不信了,她敢光明正大的退了婚?” 明钰公主当然不会让她退。何况如今她也不敢退,儿子为她等了四年多,她却在儿子一朝落魄之时退婚,这种势力小人的形为,怕是会招来不少流言蜚语,她一个姑娘家家,再是胆大,也不敢轻言将骂名招上身的! 可让他们侯府退……那就更不能了! 想到这,抬眼向着自家儿子看去,如今京中上层,人人对他们是避之不及,退了,上哪说好的去? 明钰公主眼中苦涩混合着怒气满满:“我不允,本宫倒要看看。她嫁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亓三郎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若是硬娶,到时来个鱼目混珠,娘亲是要还是不要?” “她敢?她这是拼着名声不要了不成?”上反鸟圾。 亓三郎勾了勾嘴角,名声?哪就能比得了高枝?到时若是硬要强取,怕是会着人顶替,替嫁过来的新娘,若你执意退还,污的不只是两家的名声,还有那替嫁女的生死,他又怎会让她顶着别人的身份替嫁过来? 执盏,品呡一口,亓三郎眼中寒气渐浓,今日之事若不是事先有人通知,他还真不会答应谢宁婢女来传的话,不会去的结果,当然就是第二条路,替嫁!以着她的傲气,谢家姑娘替嫁品这名头,还真是污了她! “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娘亲还是不要做的好!”无视着自家母亲的怒气,他淡淡的开口:“如今我们掌握着主动权,佟府定会猜测我们不敢退婚,今日谢家姑娘的一番动作,何尝不是在打我们侯府的脸?如此我们还要隐忍着吞了这口气,不更涨了她的气焰?往后拿住我们不敢退婚的威胁,怕是要行更为荒诞之事。” “她敢!”明钰公主从齿缝缓缓挤出这两字来。 亓三郎只是平淡的看了自家母亲一眼:“这赏花秀才艺都去了,还有不敢的?听说待舅母生日过后,怕是要选秀女了,大家心知肚明,如今的四位皇子,除了三皇子有一个正妃,其余的可都空着呢!” 他是点到即止,而明钰公主却是明白过来,这段时日,佟家怕又要有所有动作了,就算是催着完了婚,到时替嫁一个佟家姑娘过来,你娶了人家又退回去,佟家虽然不地道,可他们会被人更加唾弃。 如今他们母子在这府中已经是众矢之的,若再闹出这一出,侯爷怕更不喜了她们这一房。 想到这,她皱着好看的柳眉,看着自家儿子,眼中泪光泛动:“难不成就这样任人得逞?” 亓三郎摇头:“母亲别太急,如今退婚对于儿子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见她疑惑的看着自已,亓三郎冷淡理出:“她今日花朝节献艺,这京中贵妇谁人不知?如此打夫家脸面之事她都做得出来,我们有何必给她颜面?明日着人去退婚,也让这上层人士看个明白,我亓三郎虽落魄了,可还没到要忍气吞声过日,还由不得别人来笑话!”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再说,当着婆家人,花朝节献艺遭退婚这臭名声,谢大姑娘是背定了!” 明钰公主听他说完,急得绞着帕子:“我当然知道这个理儿,可如今你已十九了,这一退婚……” 哪还选得倒好的啊! 看着她眼中的焦急,亓三郎勾了勾嘴角:“子煜这事儿都能跟母亲说了,难道他就没告诉母亲?姨母有来信?” 见自家母亲发愣,他缓缓将话溢出:“说是要来京都为舅母贺寿!” “啊?”儿子画风太快,明钰公主有点跟不上,看着他,不明白他何有此一说。 亓三郎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母亲照着儿子的话去做就成!” 明钰公主见他坚持,无奈只好苦涩的点头应允了。 翌日 析秋去往福安堂和凝香院请完安后,就回了怡芳院,如今规矩学得差不多了,只下响再去学一下妇德和针黹就行。 坐在暖阁中看着析春认真学着刺绣的样子,继续想着她未想明白的事情。 比如佟析玉和佟砚墨跟着上了京都,以着佟百里连着亲骨血都能抛的,为何却是对自家亲哥的儿子女儿这般好? 这段时日,为着将佟砚墨送去鸿鹄书院,这佟百里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再说了,这替嫁人人都可以,这佟析玉可是比她还大了那么一岁半岁,不是更合适么? 除掉她,拉着砚青和软弱的析春,得利更多的不是王夫人么?她们却选远道而用她,可见,这佟百川并不想让女儿嫁个无用处之人,这样一来,若想让佟百里点头答应,必定有什么条件捆绑着。 析秋眯眼,这里头怕还憋着事儿呢。 如今她无半分实力,能做的就是在这替嫁条件里,为自已争取最大的利益,而她的利益,无非就是砚青和析春。 析秋看了析春一眼,砚青倒还能安全一段日子,可析春……她不想别人在利用了她后,还要加上个析春,在这里没有用处的人,怕是不会有人白养的! 析秋想着,或许她可以利用替嫁这事来争取一下析春隔府?或是将来婚事由她来掌…… 正想得入神,忽听蓝衣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她福了个身:“姑娘,侯府派人来退亲了!” 退亲?析秋愣住!艾玛,要不要这么牛气…… 正文 第58章 竹篮打水 王夫人看着下首很是严肃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只见她只给自已福了半礼,淡声开了口:“夫人!” “桂麽麽!”王夫人使着眼色,让梅桩着人端来锦凳。 桂麽麽不苟言笑的坐了三分之一,这时着身后跟着的一个乖俏婢女,将一个盖有红布的托盘端到了屋子正中。 王夫人看着那托盘眼神闪了一下。以为是来合庚帖的,正想开口之际。 桂麽麽一脸严肃的在那里开了口:“老奴今日前来,带来了公主让交待的几句话!” 王夫人面上和气的笑了笑:“麽麽请讲!” 桂麽麽并未起身福礼,只是端正了身子在那里,眼睛平视着,一板一眼句句沉着锋利。 “公主说,谢大姑娘不顾自已有婚约在身,既是如此不尊妇德,当众献艺,污我侯门名声,态度嚣张,无半分闺阁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如此乖戾之人,我侯府实难高攀!” 桂麽麽念完此话,王夫人脸上青白交加,眼神利芒闪动。 这还不算,桂麽麽一个眼神,那端着托盘的婢女。将那红绸掀了开。 里面是一枚刻有鸳鸯的同心玉,是当年留于订亲时,两家互换的信物。 “公主此次着老奴前来,一是为着传话,二是为着退亲,这件同心玉是当年夫人跟我们公主互换的信物,如今我们公主请夫人还与她当年送出的和田白鸟玉!两家从此再无关系,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桂麽麽说完,这才起身一福:“夫人,请吧,老奴一会还得回府交差呢!” 王夫人心头气急,却又要顾及大家风范,笑了笑:“公主怕是有什么误会。不若麽麽代本夫人传个话回侯府,就说不日本夫人会亲自上到侯府,为着昨儿之事作个解释,实再不似公主想的那般,怕是有误会!” 桂麽麽眼露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夫人还是退了的好,侯爷也同意退了这门亲事,毕竟昨日之事,公主亲眼所见,难不成夫人还能说成去逗趣不成?这花朝节这天是为着啥,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要挑明白儿的拿出来丢脸?” 王夫人彻底的黑了脸。桂麽麽又是一福:“夫人还请还回我们公主的和田白鸟玉。” 几个起伏间,王夫人终是将那气闷之火压了下去,待梅桩将那玉佩拿来,桂麽麽伸手接过后。 这才行礼告辞,转身之际似又想起什么,道:“三爷亦是有让老奴带个话,说是,他亓三郎还未到忍气吞声混日子的地步,还请王夫人自行好好教导大姑娘,别在丢了下家夫家的脸面!” 说罢,转身,向着厅外走去。 待人彻底消失在了眼前盏茶后,王夫人这才突然起伏着胸口,一个大力将茶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口中恨恨:“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也不知是谁仗着人家落魄不敢退亲,如此嚣张的! 谢宁听说了这事儿后,步履匆匆的行到凝香院。 进门后也顾不得在场打扫碎瓷的婢女在场,直接气得尖锐了嗓音:“娘亲,那个死瘸子当真来退了亲?” 王夫人皱眉看了她一眼,给站在身边给她顺气的梅桩使了个眼色。 梅桩领会,这才着了那打扫的婢女退了出去,再来将谢宁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拉了出去。 屋子里至此就剩着两母女在那,谢宁一个气急,向着上首王夫人躺着的榻上坐去,拉着她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着:“娘,如今怎么办?这样一来,我的名声可就坏了,待到皇后娘娘寿辰一过,可就要选秀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完,她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怕是过不了一会,整个京都都会传遍,她不尊妇德,已有婚约在身还敢去了那花朝节秀才艺,这种明晃晃打脸夫家的节奏,让人忍无可忍的退了婚。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可气的是,一个连着落魄瘸腿毁容的残废都不能忍了她,可想而知,她以往建立起的好名声,如今会粉得一塌涂地。 想到这,她又恨得咬牙切齿。 “都是那个贱人,当初给玫瑰酥居然让她的婢女吃了,本是想让她拉得腿发软跑不动的,谁成想,她居然会没事!” 这件事她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是她婢女吃了那拉肚子玫瑰酥,可她却一直在那等着不是么?当初如果按着时间算,她带着一群姐妹去时,亓三郎也正好前几脚到那,正是帮着出手的时间才是。 可是,去了后,那里居然一片平静,可她的婢女明明有看到亓三郎来啊,她也是掐好点后脚跟着去的啊! 谢宁在那里抹着眼泪,那事没成也就算了,往年花朝节年年都有,明钰公主也是年年这天去相国寺上香,可往年她都不屑去看一眼的,今年如何又破了例? 被抓了现行不说,还当面被讽,昨儿回来本还有些胆颤,可母亲说就算明钰公主生气,也应该不会退了亲,要知道,以着亓三郎如今的状况,和着今上对公主的冷淡,京中绝无第二家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如此一来,明钰公主定会咽下这口气,到时一定会气急败坏的前来要求完婚,想着把她娶过去慢慢折磨,若是这样的话,就更好办了,直接让那佟析秋鱼目混珠替嫁过去,这样一来,侯府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毕竟这事佟府虽不地道,可比起退亲打脸毁她名声,这替嫁能用的说法就多了去了,光一条八字不合,只能以妹挡灾这一条就能混过去。 而侯府若是不依的硬要退还回来的话,怕是世人口水沫子都能喷死他们,你们娶了人家女儿,天地拜了、洞房入了,能说不要就不要? 谢宁抹着眼泪,当初的信心满满,全被人一句退婚给打散了,她的名声也就此毁了! “呜呜……娘亲,你可咋办啊!”上找私才。 王夫人咬牙切齿,脸上青白交错半响,终是平呼了一口气:“待你爹爹回来,咱们再行商量!” 谢宁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抹掉眼泪后,眼中凶光一闪:“都是那个贱人坏的好事!” 王夫人亦是眼中利芒一闪,随即很快隐了过去。 析秋听着蓝衣打探来的消息后,心凉半截,艾玛,这婚退了,那她是不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一颗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谁还愿意留着呢? 析秋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正文 第59章 细微变化 当天晚上,王夫人便将此事跟着佟百里商量着。 佟百里捏须想了几想,觉得这事也确实有些严重,看着自家夫人,叹了口气:“当时若是规规矩矩的替嫁不就好了?非得弄这么出,唉!” 王夫人冷笑一声:“夫君这是在怪妾身多此一举?” 佟百里自知失言。上前搂了她的肩膀:“我知你意思,你不过是想让那丫头就算嫁进侯府也没个好日子过,知你看着她不爽利,也知你想趁着昨儿事成,给宁儿弄个委屈的身份,让她趁着伤心将才华露出来,让德妃娘娘和四皇子能高看一眼,可这事儿,如今不都不成了么?” 说到这,他将她搂在怀里叹道:“当务之急,该是想着如何让宁儿名声挽回来才是!” “那要如何挽?”王夫人哼唧着将他的手推开。 佟百里嘻嘻一笑:“这还不简单?明儿个就吩咐母亲暂去奄堂里住些日子,让宁儿也跟着去躲个几日。这样一来,也可表一下孝心,让那起子说闲话的人看看,这不是亲奶又是乡下婆子,都没嫌弃的陪着去清庵吃苦,可见这势利之说根本就不存在。” “这能成么?”王夫人迟疑。佟百里将她的衣襟松开,邪笑一声:“这皇后娘娘四月初九的寿辰,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子女入宫贺寿,虽你我不能前去,可岳父跟舅兄可以啊,到时夫人去求了舅兄,让嫂嫂帮个忙,让岳母和嫂嫂她们携了宁儿进宫去,这宁儿背景也不是个差的,有眼色的人,自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学士的外孙女,就算是退了婚,凭着那背景。也有的是人想攀上来! “不过介时怕是要让宁儿受点委屈了!” 王夫人自然知道这受委屈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身后顶着大学士府这么个大背景,可这名声多多少少还是损了。 这正室可能当不了,侧妃倒可以试试。 佟百里笑着描了描自家夫人蹙着的眉头:“夫人介时再宽宽宁儿的心,要知道如今还未立储君,四位皇子之中,除了七皇子没有心,五皇子生母低贱没有背景,其余两位,可都在拼着劲呢,以着宁儿外家的身份。自是不必担心选不上,一时的低人一头并不算什么,古往今来,有多少先头正室,被侧室后来居上了?” 王夫人听到这,觉着倒也有几分理,不过被他一句后来居上,弄得有些不喜,看着他似笑非笑:“夫君这是在暗喻妾身?” 佟百里邪笑:“在为夫心里,夫人从来是顺位!” 说罢,手伸进了她敞开的胸前,王夫人脸色羞红,叹了声:“也罢,且先这般吧。先让宁儿去往庵堂暂避几日,待风声小点了,再接了回来。” 说到这,她眼中利芒一闪:“本夫人倒要看看,一个落魄得人人喊打的瘸子,还能将我学士府的姑娘击垮不成?” 佟百里没有回她,轻吮着她白皙的脖子,低喃:“夫人用的是什么香?既叫为夫好生心痒!” 王夫人听得面红耳赤,随着佟百里越来越大胆的手法,终是抵不过,换来一声声娇吟…… 第二天,佟府上下全都站在大门处送行。 据说老夫人近日被梦魇纠纏,想去庵堂清修几日,大姑娘为表孝心,自发陪着一起前去。 马车停在大门处,析秋他们一群孙子孙女恭敬的立在那里。 只见王夫人泪水连连,在那哽咽不已的拉着谢宁小心嘱咐:“你此去定要好好陪着老夫人,再不可任了性,以免又被人拿了把柄坏了名声!” 谢宁亦是满眼泪水,那弯弯的月牙眼中,凶光一闪而逝。点着头:“娘亲放心,女儿定会好好修身养性,再不犯了那糊涂事儿!” 朱氏在一边看得心疼:“好了好了,宁儿的性子如何,你我岂能不知?不过是一时的技痒,来了个兴趣儿,却被人以此拿了把柄生事,能舍下身段,陪着我一个乡下婆子去那庵堂清修,岂是那等子小人所说的势利之人?” 说罢,利眼一转,指着析秋几人:“看看,这些子都是老婆子我的亲孙女,一个个贪图享乐,既无一人愿意陪我这老太婆去吃苦,当真心寒!” 话落,她拉着谢宁的纤手:“好好的闺阁千金,既被那起子小人以讹传讹,当真是瞎了眼了!” 析秋在一边听得好笑,这帮子人,要抬谢宁也不必拉低她们吧,这般大张旗鼓,真当这京都圈里人,是个糊涂的不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三缄其口沉默行事,如此高调,倒是有了作秀之嫌。 析秋不动声色的看着王夫人他们在那抹眼泪,待交待完了,谢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那模样就跟生离死别再也不见似的。 待车队走远,王夫人转身看了她们几人一眼,尤其在析秋脸上盯了许久,随后一挥手:“都回去吧,该去书院的去书院,该去学规矩女红的去学规矩女红。” 她们三个女孩对王夫人福了福身,恭敬立在两边,待她先行,一行人这才跟上,到了二门处,分了道,各自回了院。 中饭过后,学完针黹的析秋和析春回了院。 两人进到暖阁,却是发现小炕并没有热呼气,不由得皱眉一下,这三月的天,虽回了暖,倒底还是有些凉。 给蓝衣使了个眼色,着了一扫洒粗使丫头进来。 “姑娘!”小丫头规矩的给她行了一礼。 析秋看着她,笑着问了句:“小姐姐是不是忘烧炕了?!” 小丫头恭敬的垂了眼眸:“并未忘,而是婢子去前院领碳火时,管事妈妈说,如今三月阳春正暖,府中为节省开支,这碳火就不供应了,若姑娘觉着凉,倒是可灌个汤婆子暖着。” 析秋听罢,心中明了,挥手让她下去。 蓝衣看着她,小声的问:“要不婢子去整个汤婆子来给姑娘暖暖?” 析秋点头:“给析春便可,我就不用了!” “是” 待人下去,析春看着析秋,眼中有着丝丝忧虑:“二姐,是不发生了什么事?” 这大姑娘的婚事退了,如今又去了庵堂,今儿个她总觉得有些不寻常,特别是王夫人看二姐的眼光……格外的久。 析秋摸了她的脑袋一下:“嗯,有事发生了!” 见她疑惑,她笑了笑:“二姐怕是没用了呢!”上找余弟。 没用?析春皱着好看的眉头,析秋叹了一声,觉得有些事,与其瞒着,不如大胆敞开,早些学会,也好早些坚强:“府中怕是不愿养白食之人!” 白食之人?析春脸白了一下,低垂了头,小手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她,就是那个白食之人? 看着她突然变了的脸色,析秋握着她的小手,心疼道:“不是你,是二姐,你要记住,在这府中,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对你好,那也是因为你有利可图!” 析春抬起泪眼:“所以,二姐现在没利可图了?” 这断了碳火就是最好的例子。 将她的小脑袋放在怀里:“放心,暂时会没事的,这才多久?王夫人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这大女儿才刚被退婚,从乡下接来的女儿就‘被’病死了,如此离奇之事,京都之人,哪个不是人精? 如今的佟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一波未平,王夫人是不会让另一波起的,如今的技俩,不过是从生活下手,整点克扣罢了! 正文 第60章 偷换药 “京中在传这谢大姑娘去了庵堂清修,这是想挽回名声的节奏?” 亓三郎并未理会那提问之人,只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兵书。 明子煜哎呀了两声:“表哥,你也忒无趣了,如今姑姑可是为着你婚事,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舅母为着你的婚事。已经白了。”淡瞟了他一眼,将书翻了一页:“听说待舅母生辰过后,便会招揽秀女进宫,介时不可再任性胡来!” 明子煜理了理身上红色绣金线四爪莽袍直缀:“你如今快二十了都未见急呢,我又怕什么?” 不轻不重的瞄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继续的看起书来。 明子煜实在无趣得紧,只好又找着话题:“那王夫人今年接回的佟知书前妻之女,好像就是双河镇人吧!” “啪”一页书纸翻过。 明子煜那潋滟眼眸看了他一眼:“那日你着了你身边的小厮穿着你的衣服,从谢大姑娘婢女眼前晃过,是特意的吧?” “啪”书声又响了一次。上农向血。 “依着表哥你往日冷心冷肺来看,那日既能答应了私下相见的要求。着实有些古怪,不仅如此,还早早的跑了去,啧啧啧……” 他摇头晃脑的将乌骨撒金扇放在手中,啪啪打着:“那个急样,从我认识你以来。从未见过……” “啪”这回是书重重的放在了书案之上,明子煜住了口。 看着他嘻嘻一笑:“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跟那佟家的三姑娘是不是……” 说完,他骚包的两只大拇指对比着弯动起来,那一脸猥琐之极的样子,出现在那张绝艳脸上,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说完了?”亓三郎挑眉,带动着脸上疤痕的抖动,看着甚是吓人。 明子煜耸了耸肩:“无趣!人家不过是想着,你既这么关心那佟三姑娘,想将她如今的近况跟你说说嘛!” 亓三郎沉眼。似笑非笑的向他看去:“你着人监视她?” 明子煜见他有了几分不悦,也不敢再作了调戏,只得正经了脸色:“不过想看看此女有何地方吸引了表哥你,顺道查了那么一下子,却没想到,倒是个命苦的,这个佟百里,当真是做得够绝!” 亓三郎并未多说什么:“姨母什么时候到京都?” 明子煜耸肩:“听闻已经行至半路了,左不过十天左右。”说完又看着他问:“表哥你打算要如何做呢?” “你管这般多做什么?” 明子煜见他如此,倒也不好多问,走过去。用乌骨扇敲了敲书桌:“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可得加紧步子,不然,我那小表嫂可就要被那王夫人折磨得没人形了。” 亓三郎勾了勾嘴角:“她不会的。” 当初那般贫寒的境况都能撑过来,何况是内宅? 左不过是点小技俩,克扣份例。吃不饱饭罢了,如今的王夫人暂时还不敢做得明目张胆,只能从小事上慢慢动手脚罢了! 以着她的聪明,和身边那个会武的婢女还能饿着了她? 明子煜见他一脸的自信样,啧啧两声,对于那个传说中的乡下女,更加好奇起来。 析秋确实饿不着,从那日克扣碳火开始,当天晚上伙食也清减许多。一碗白粥配着一个炒青菜,外加一个小碟咸菜就是她们当晚的主食。 析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蓝衣撇嘴拉着来送饭的那个婆子问了一嘴,得到的回应是。 如今府中银钱难以周转,是以夫人下令各院应省吃俭用,为着老爷减轻负担才是。 待送走婆子,蓝衣撇嘴嘀咕:“省吃俭用?这个府中何时用了佟同知的钱了?” 那么点俸禄,能养活这么大的宅子么? “所以,有得吃就好好吃!”析秋似笑非笑一句,本来就吃着这王夫人的银钱,还有什么可挑的呢? 给析春夹了筷子菜,让着蓝衣也坐了下来一起用饭。 …… 这日晚上,天空阴沉,既是下起了绵绵细雨,析秋用着灌好的汤婆子给析春捂着冰凉的小脚,而她冻疮刚好的小手骨却开始疼痛起来。 皱眉,眼中一丝不爽闪过,这手,怕是落隐疾了! 连着几日的绵绵细雨,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也湿冷的厉害,这几日王夫人减免了她们的请安,连着学习女红也给免了。 成日里,她们两姐妹呆在这怡芳院,不停的跳动着。 析春病情有点加重,看样子像是突然的冷着了。 析秋找来小炉子,打算自已熬药,却发现没有碳火,这晚天彻底暗了后。将蓝衣招到室内。 “你有本事翻出这院墙么?” 蓝衣看着她:“姑娘尽管吩咐!” 析秋眼睛有着点点晶亮闪烁,蓝衣一看,瑟缩一下,赶紧摆手:“姑娘还是断了那出逃的想法,要知道,婢子是会那么点三脚猫拳脚,也就能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真正出去,遇到那厉害的,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析秋暗了眼,蓝衣则暗道一声:好险! 从身上藏着银袋里,拿出一张二十两银票:“你且出墙买些无烟的银丝碳回来。”说着又拿出一张药方:“按着这个方子抓药!” 蓝衣接过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姑娘这是不放心下人熬的药? 析秋并不理会她的看过来的眼神,只道:“若还有余,记着买些笔墨纸砚回来,无须太贵,能写即可!” 蓝衣闻言,虽有着不解,倒底没有多问,福身垂眸:“是” 析春躺在床上,听着二姐的交待,待蓝衣走后,轻咳一声,却见二姐向着自已看来,笑着拍着床上的被子:“天凉着呢,我怕冷,二姐给我捂捂!” 她难得的撒娇小模样,看得析秋温婉一笑,走过去,掀了被子,和衣躺了下去,析春则紧紧挨着她,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这个家好冷! …… 连着十来天的阴雨,终是在三月下旬之时天气露了笑脸,迎着这暖阳,析秋将析春拉出了院子,两姐妹向着正院凝香院走去。 王夫人看着来请安的析秋三人,面上笑着挥手让她们坐于下首。 佟析玉笑着上前:“前些日子下雨,在院中呆着无聊,倒是跟着自已的婢女学了两手按腿的法子,婶婶可否让析玉献献丑?” 王夫人和蔼笑了笑:“倒是个有心的,最近阴雨连绵,正觉腿脚不利,正好,难为你有心了!” 正文 第61章 明玥公主 得了应允,佟析玉赶紧的上前半跪在榻前,用着小手,轻轻捏着她的腿肚。 析秋捕捉到王夫人眼中一丝不耐,低了眸,着看不见状。 却见王夫人将眼光慢慢放在析秋身上。再转眼看了看析春,笑开:“春儿的咳嗽可是好了?前些个儿听婆子来报,说是这大厨房熬的药,没在喝了呢!” 析春紧了一下捏着的帕子,析秋低眸给了个鼓励眼神,她这才站了起来,努力的稳住心神。 “有劳二娘挂怀了,倒是不咳了,身子轻松不少!” “哦?”王夫人挑眉。 析秋笑着接话:“倒是真的呢,这些日子雨下得久了,四妹一喝那药就咳个不停,析秋便想。这大概是阴雨天,凉气跟着药气犯了冲,就让她停了用药!” 王夫人眼神扫了过来,析秋作了恭敬状,装着看不见她眼中一扫而过的利芒,什么犯冲。明显是作了手脚,这些日子,她每晚躲在房中熬药,送来的饭食都是暗中倒掉,晚上再呆在室内,紧闭门窗自已用罐子熬着肉粥。 这个王夫人,怕是想用慢性药来拖死她们姐妹俩呢! 良久,王夫人才缓缓出口:“若真是这样,倒不必吃那药了,还是着个大夫来换个方子的好。” 顿了一下,又转头对着梅桩吩咐:“春儿看着太虚,往后让大厨房多熬点补汤送去,府中再是提昌节俭。也得先紧着姑娘们的身子骨才行!” “是”梅桩福身。 “多谢母亲挂怀!” 析春起了身。 析秋岔开话题:“倒是这几天常听府中下人说什么戏曲很红,二娘可知是什么戏曲?戏曲啊,析秋跟四妹可是从未听过呢,真想听一听看一看那是什么样子的!” 她作着一脸向往状,王夫人眼神顿了一下,一记利眼扫去,却见她眼中露满渴望,那向往的样子,倒像真没看过一般。 收了半分疑心:“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好的,待过几日出了好的,再请个戏班子回来。给你们开开眼!” “好呢!”析秋笑眯了眼,王夫人实在累得慌,止了佟析玉的按摩:“且都回去吧!” “是!” 待人走后,王夫人眼神闪了闪,看向梅桩:“你说,她今日提起这戏曲之事,是有意,还是无心?”上农鸟血。 梅桩恭首:“该是无心吧,这么个乡下女,上哪听过戏?夫人不必介怀!” 哼了一声,王夫人冷了眼:“倒是个聪明的,居然不喝药,饭食可有食用?” “倒是每日干干净净!” 点头,呼了口气:“且再让她晃荡半年!介时定要她从眼前永久消失!” 别人的女儿。她没有养的义务! “是!” 梅桩上前,给她拿捏着肩膀,王夫人拳头紧握:“那该死的戏曲究竟是何人所创?既是如此荒谬!” 戏曲么,当然是析秋所创了。 此时她坐在游廊底下,正拉着析春晒着太阳。 蓝衣笑眯眯的看着她,见院中的洒扫跟婆子,又不知去了哪里躲懒,这才上前小声道:“姑娘今儿问这一出戏曲之事,怕是要气得那王夫人七窍生烟了!” 析秋睁眼看了她一眼:“低调!” “哦哦,对对!”蓝衣依旧笑眯了眼,她还奇怪那晚自家姑娘为何要让她买笔墨这些,却愿来在这等着呢。 那本戏曲当真是好书,当时她换了男装送去戏曲班时,那班主眼睛都亮了,实在是如今这才子佳人的戏唱得烦了,正愁没法翻新呢。 当即看了这个戏本,立即就拿了五十两来买,并且要求不能卖了下家,蓝衣去卖这戏本时就已经打听好了,知道这个班子倒是经常走高门大户,也就假意的点头同意了! 析秋见她满眼兴奋,哼笑一声,她不过是为着出口恶气,顺道赚点银钱,才会写了那段铡美案的戏文。 这个陈世美她稍作了些些改动,把佟百里的形象整了进去,公主也改成了高官之女,包公还是那个包公,妻子还是那个妻子,同样是为着富贵抛妻弃子的故事。 刚她一问,王夫人不高兴也是常理之中,本就是为报复她下死手下药,才写了这么段戏文,如今想来,不痛不痒,变得好没意思起来。 看着蓝衣:“你说我若出了这宅府,需多少银钱能买个户籍,换个身份?” 蓝衣愣了一下,随即在那直搓着手:“姑娘,你再等等,再等等,一定有出路的,再说,你如今若是出了府,析春姑娘和砚青少爷怎么办?你买户籍换身份,没有背景,很容易受欺凌的,婢子爬个墙还可以,若是护你们,还真差得远!” 析秋定定看她:“不是有你前主子么?你能不能问问他,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出了这宅笼?多少银钱我以后都能帮她赚回来,我只要一个有用的假身份!” 蓝衣欲哭无泪,就是前主子要将你卡死在这啊,可不能让你跑罗,不然前主子看戏的心就没了! 四月初的这天晚霞照满整个天际。 一辆很是低调只配一匹马的青油马车,停在了巍峨宫墙外,守门的侍卫很是不悦,正准备开口呼喝让其离开,这时,那驾车的紫衣女子,一个大力跳下马车,手拿倒刺长鞭,缓缓向着宫门守卫行来。 “什么人?” 侍卫执刀相向,女子不慌不忙拿出一枚金牌,两人一看,快步向着里面跑去通知领队,待领队看牌后,更是吓得连连跪拜下去。 车里一紫衣女子露了头,对其呼喝一声:“还不快去通传!” 领队领命,快速向着宫城跑去。 待到近半个时辰后,宫门大开,哗啦啦出来一群蓝衣太监和彩衣宫女,分排而立,待到管事太监上前,笑着恭迎。马车才缓缓的驶进大门。 待车进宫门,豪华步撵放置一旁,宫人下跪相迎,马车停靠,这时,从车上走下一着鸦青色绣月白梅花综裙,外罩同色褙子的妇人。 扶着那管事太监用衣袖遮住肌肤的手,缓步上了步撵,向着东宫行去。 镇国侯府 明子煜无聊得快发霉了:“你要不要这般无趣?成日里闷在书房你不嫌闷?” “你可以不来!” 语塞一下,挥了挥那宽大的直缀袖子:“还不是怕你闷着!” “是你闷!” “……” 无趣的数着桌上的花生米,拿着乌骨洒金扇敲啊敲,一双潋滟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你那疤真的不治?这个样子,你真不怕吓坏我那小嫂子啊!” “你可以当麽麽了!” 额……满头黑线之时,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快速的跑进了屋子:“主子,明玥公主回京了!” “皇姑姑回来了?” 明子煜惊得跳下了榻,正待快步走出,却似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亓三郎:“表哥,可是要我代话?” “替我问姨母安好,其它的,待过了今日再说。” 如今怕是宫中忙着接风都来不及,还是缓一两日再说。 明子煜点头,快步出了屋子,上了马车,向着宫中行去! 正文 第62章 一张烫金帖 四月初五的时候,朱氏跟谢宁回了宅子。 析秋她们跟着王夫人一行人,等在二门处相迎。 待车到二门,朱氏下了车,王夫人领头福身行礼,析秋眼角瞟了一眼谢宁。倒是清减许多,虽瘦了,却增添了抹楚楚可怜之味。 王夫人看到自家女儿,当然要热泪盈眶一下,两人互相拥着哭了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回了福安堂,给朱氏请了安,朱氏倒是看着析秋哼笑了一声,挥着手道:“赶紧出了这院子,倒是脏了我的眼,不孝子孙,就是个贪图享乐的命。” 析秋冷眼。勾了下嘴角,作了恭敬状,福身下去:“是,析秋这就退下。” 谢宁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对着王夫人半撒了娇:“娘亲,这些日子女儿在庵堂里。每日都会为母亲和爹爹祈福一次,在闲时,还会以抄写经文来平复心境,为此,特意抄经三份,一份女儿已送于奶奶了,另两份,一份送与母亲你和爹爹,再一份是送与外公的。” 说到这,她垂眸一下:“说起外公,倒是久未想见了,女儿着实想得慌。” 析秋至始自终保持着福身的动作,因着这朱氏未招手让她起身快滚。也只能这么半蹲着。 “倒是不急,今日先休憩一天,明日为娘着人送封拜贴去大学士府,后儿一早再行过去。” “嗯!女儿知道了!” “倒是苦了你了!” “可不是,宁儿在那清苦庵堂可是吃了不少苦呢,看得我这老婆子都心疼不已,要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每日里打坐、念经诵佛,就是那庵堂里常年已经习惯的姑子都受不了,可见这丫头诚心有多足!”朱氏在那里接着口。 析秋就那样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大家都忘了她这么个存在。 析春捏着帕子在一边站起了身,几次的想开了口。看到析秋的眼色,话到嘴边,最终咽了下去。 待再出福安堂,已是半个时辰过了,析秋咬牙坚持没有失了半分仪态,僵着腿步出厅门。 一出院门,蓝衣赶紧上前伸手相扶,她这才吁了口气。 而一旁的析春则弯身给她揉着小腿,眼泪在眼中转啊转,却始终是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析秋拍了拍她,摇了摇头:“无事!” 终是将这件事翻了过去。 当天下午,佟百里下衙回来后,一家人团聚用饭,却是独独没有叫怡芳院正院的析秋跟析春姐妹。 看着桌上白粥。析秋笑了笑:“倒真是和乐一家啊!” 初七这天,谢宁被王夫人送去了王大学士府,析秋跟着析春的日常照旧,倒是朱氏像魔怔了,以着不孝为由,让她连着两天福身超过半个时辰。 虽说这点子惩罚不算什么,可总会让她有种想骂娘冲动! 看着蓝衣心疼的眼光,她只问了句:“你前主子是不是有恶趣味?” 蓝衣“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懂。析秋也不多作辩论,毕竟人家有权相帮有权不帮,她干嘛要去埋怨?蓝衣的前主子,不过是作个看戏之人罢了,她自已的人生戏文,还得她自已走才成! …… 初八这天,府中来了一红衣太监,王夫人听着管家来报,快步前去相迎,待从太监理事手中接过那张烫金金帖后,还有些奇怪,虽是如此,面上终是带着得体笑容,着人打赏送走这太监后,回到后院,将金帖打了开。 只轻描几眼,王夫人双眼骤然瞪大,那上挑的狐狸眼,满满的充满着不可置信。 挥手着了梅桩过来,沉吟一下,对梅桩耳语几句。 梅桩福身正准备退下,王夫人又唤回了她:“着了人,前去府衙守着,待老爷一下衙,让其立马回府,就说有要事相禀!” “是”梅桩得令出了屋,王夫人却总觉得这事透着些许怪异。 申时初时,佟百里大步跨进内院,只因一句有要事相禀,他是连着官服都未在前院换下,直接奔到了内宅主院来。 掀帘进屋,看着自家夫人,好奇相问:“究竟何事,尽是着了小厮在府衙外专程等着报备?” 王夫人也不明说,只将那烫金帖子送与他手:“夫君还是自已看吧!” 佟百里接手过来,快速览完,亦是惊了一下:“这,这是何意?” 王夫人亦是摇了摇头。 “不是说着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庆贺么?为何又给我们五品家中发来请柬?” 佟百里奇怪的捏着胡须,这还不算,此请柬还在末尾着重注明:携全部家眷。 “是只此我们一家,还是有另外个别几家一同?”佟百里转眼看着她寻问。 王夫人摇了摇头:“下响时,妾身唤了梅桩着人去京中五品以下,所有官员府上打听了一下,只有我们府中是特例。” 佟百里“哦”了一声:“倒是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王夫人脸上明明灭灭几下:“夫君以为如何?是要携全部家眷么?” 佟百里知她意思,怕是不愿让析秋两姐妹前去。 将贴子合上,看向她,脸上慎重了几分:“既是着重标明,想来定是知道我们府中情况的,会不会是夫人正月回乡时,京都人人再传你的贤惠名声,让皇后娘娘有所耳闻?” 说到贤惠二字,王夫人只觉有些打脸,又觉荒谬可笑,这皇后娘娘统领六宫,每日有多少事要管,岂会因着她一件小小接现任夫君,前任发妻儿女之事引起关注? 可若不是,又是什么原因让宫中特意发来请柬,让携了那两个小贱人去呢? 王夫人看着自家夫君,又问一嘴:“可要将宁儿接回来?” “就让她跟着岳父那边吧,要知道,以大学士外孙女的背景入宫,比跟着我这个同知爹爹要来得有面儿。”佟百里在那做着摇头状。 王夫人见此,也只好作罢。 因着来不及作新衣裁剪,王夫人只好着人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两套中规中矩的宫装回来。着人送去了怡芳院。 析秋看着梅桩领着婢女前来送的衣物,不由得有着几分疑惑,随多嘴问了句。上农司巴。 “梅桩姑姑可否告知一二,这送新衣是有何事不成?” 正文 第63章 宫宴 要知道上月做了两套春装和夏装,如今正当季的穿着,离着下个换季还有段时日才是。 梅桩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一句:“三姑娘只作好姑娘样就好,有这么件事倒是好事,要知道。有时候,没有事,那可就离着那丧门犬不远了!” 析秋不动声色,只眼中冷了冷:“梅桩姑姑明理,知道这做犬要做得有用,倒是远见!” 梅桩黑了脸,看着她的眼里,直恨不得吃了她才好,随后似想起什么一般,终是哼笑一声:“有用跟无用之犬,还是会相差很多的!” 说罢,一个转身。吩咐着婢女们去往偏院。 析秋也不予计较,最后一句,无非是想说没用的就是死罢了,反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到时事情败露,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蓝衣用手勾了一下那件折枝玉兰花的月白裙,瘪嘴一下:“还当真是素!” 随即又看了看另一件芽黄轻绡长裙,亦是瘪嘴,又看了看首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好歹出去是代表佟府的脸面,居然都是这般素!” 析秋看了她一眼:“难不成穿大红牡丹?” 非得穿金银丝钱镶的才成?如今是个啥情况都不知,还在这里讨论着这些首饰衣物?叹了声,跟着析春将那摆在桌上的托盘送于内室之中,这才转头对蓝衣吩咐一嘴。 “你且去打听看看,是何事让王夫人变了态度!” 蓝衣颔首走了出去,析秋看着她,眼深一下。心中明了,她不过走过过场罢了。怕这件事,她是再清楚不过,她身后的主子应该不简单! …… 四月初九这天,快响午时,婆子抬了沐浴水前来。着了手巧的媳妇子帮着她们弄妆换装! 析春是一件月白裙,析秋是芽黄轻绡裙,两人皆梳少女双平鬟,着了彩绸束发,头簪亮丽珍珠银饰,着淡粉宫花,点宫庭专用梅红花钿。轻扫娥眉,淡点绛唇,着水晶额链,套白玉手镯,一人手挽淡黄点梨花披帛,一人着乳白点梅花披帛。 两人对看,析春羸弱娇俏,有着几分楚楚之味,析秋温婉,淡若轻风! 两姐妹相携着手,向着主院行去。 难得的,今日男眷全部都在内宅。 砚青看到析秋和析春时,眼睛亮了一下。 析秋等人给朱氏和佟百里夫妇行了礼,再是姐弟相互见了礼。 砚青过来见礼时。看着析秋的眼中有着几分委屈,随后隐去,再长捉了个揖。 看着昔日小话唠变成了忧郁男,析秋也是暗叹一声。 下人上了些甜品和粥品。 佟百里让大家分桌而坐,只因这会还早,一会去了宫里,还得好长的时间才能有饭吃,倒是不能因着饿肚,响了肚皮丢了脸面。 待到午时一过,一家人便开始坐车向着宫里出发。 待行至宫门处,男女便分了道,女眷向着后宫而去,男眷自是向着前朝而行。 下了车,各府的夫人们,认识的也会相互打个招呼,再互比一下。 看到王夫人等人时,还是有些诧异,待绕着弯子打听清楚后,倒是对着她们府上这群人又另眼相看了一下。 “娘亲!” 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就见不远处一着水粉刻丝宫装的女子,如翩然的蝴蝶一般,飘然而至。上何扔圾。 行道跟前,看到析秋等人,谢宁眼神闪动一下,过来就挽了王夫人的手:“娘亲你们为何会来了这?” 说罢,便拉着她的手,向着不远处立着的两人行去。 析秋等人跟了上去,见那有两着华服的妇人,一人四十出头,一位白发丛生,已是有七十多的高龄。 王夫人语带哽咽的行了礼:“母亲,嫂嫂!” 钟老夫人跟小钟氏伸手就要扶了王夫人,却不料朱氏一个快步赶了过来,一手便抓着钟氏的手说道:“哎呀,亲家老姐姐,总算是看到你了,你也来了?我是头回来,我这心哪跳个不停,你一会可得照拂着我点儿。” 钟老夫人眼中一丝不耐一闪而过,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不苟言笑的脸上扯了一下嘴皮:“这个自然!” 这时有宫人过来寻问,大伙也都随着宫人一齐向着后宫进发。 待行至东宫栖鸾殿外,众命妇跟着家眷按着品阶分文武两排。 钟老夫人跟小钟氏给王夫人使了个眼色后,便带着谢宁向着前面走去,由于她们是五品特例宣进来的,倒是站在了最不起眼的末端。 申时三刻,有宫人跑了过来,进到殿内。 不一会管事太监手拿拂尘出来,对外高唱:“众命妇叩首!” 众人齐齐跪拜下去,高喊:“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落,大家俱都将额头放于两手交叉的手背处,静等着里面的人发话。 “起来吧!”温婉沉和的声音响起。 “谢皇后娘娘!” 析秋很想抬眼看一看这古时的国母,耐何排得太靠后,根本连根毛都看不见。 不知前见又说了些什么,又听那管事太监高唱:“皇后娘娘有旨,移步寿安殿!” “恭迎皇后娘娘!” 析秋尽量用眼角瞟了一下,却只见一明黄华盖在那不停的游走,待转弯处,又只远远的见了一角九尾凤袍。 低眸,跟着一群人向着前方慢慢移动,不时还得瞄一眼有些虚弱的析春。 见她并未多少害怕,倒是宽心不少。 到了寿安殿,上方和蔼温沉之声传来:“众夫人请坐!” “谢皇后娘娘!” 众人寻着各自品阶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折腾,已是到了酉时! 析秋她们挤在最末端的一处暗影里,用着眼角瞄着上首,任是不得要领看不清楚,无奈,只得作罢。 有宫人呈戏折上去,只听上首传来爽朗一笑:“倒是会挑,就唱这一段!” 众人听罢,还在迷糊,却见前方搭建好的豪华戏台,一阵噹噹锣鸣声起。 析秋跟着众人转头看向戏台,唱罢不过几分钟,立马一头黑线。 艾玛,要不要这么火?一出铡美案,居到火到宫庭来了? 而前桌的王夫人,早已变了脸色,坐在那里,眼中直冒狠光! 正文 第64章 惊 锣敲得叮叮当当,戏唱得是咿咿呀呀,众人看得是眼泪哗哗,有人小声议论,纷纷咒骂。 王夫人则是脸如黑碳,而坐在旁边的朱氏亦是头回看这戏。气得差点跳了脚,好在她及时收了心性,知道这里不是放肆的地方。 待这一出铡美案唱罢,众人才从戏中回到现实。 上首的帝后叹了一声:“倒是不曾想,世间尽有如此负心狠心之人,若是这般,倒是该铡!” “皇后娘娘说得对,似这般狼心狗肺之徒,便是千刀万剐都不足泄愤!” 有夫人拍着马屁,就有人附合,一时之间这宴会开始了闹闹纷纷。 一天下来只喝了一碗粥的析秋早已饿晕,听着这帮子人的附议。自已则慢条斯理的品着这宴会上精致糕点,一口杏仁佛手,配一盏上等香茗,只觉宫中之物果然非同寻常。 众人闹闹之时,又有宫人来报,说是什么德妃娘娘率众妃嫔前来给皇后娘娘贺寿。 皇后温沉的一个“宣”字。刚落不久。 就见一群按品阶着正装的女子,纷纷款步而来。 析秋看着那一个个着冠妇,戴冠帽的嫔妃们,真心为那脖子心疼的慌。 “臣妾恭贺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万福金安!” “起吧!” “谢皇后娘娘!” “赐坐德妃容妃!” “谢皇后娘娘!” 其它妃嫔道完贺便被遣了回去,惟有德妃和容妃坐在了皇后下首,各占一方。 待到妃嫔走后,便是众下臣之女各自准备贺寿的时间。其实说白了,就是各家闺阁姑娘展示才艺的时间到了。 析秋看了一眼那离着皇后下首位置不太远的谢宁方向。 虽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可从她偶有抬头向着德妃看去的目光可以看出一二,她怕是也要展示的! 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有女子先行出来道了贺,弹了一曲琵琶!再然后。一个恭贺,皇后一个满意,就着人打了赏…… 不知何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琉璃灯罩中的烛火,印出七彩斑斓的光芒,析秋吃了一肚子的糕点,此时已是心满意足。 正当谢宁换了一水红长袖裙,要献舞时,只听一声温婉娇俏的声音响起:“倒是来得晚了!” 说罢,从暗影处。走来一人,着一品夫人红色冠服,戴一品冠帽,肤若白瓷,鼻悬胆,那玫红的红艳嘴唇,在琉璃灯光下,似那罂粟正待绽开一般。 一双桃花潋滟眼眸,眼中流光溢彩! 析秋以为出现了幻听和幻觉,暗自的伸了手,向着大腿根部狠狠的一个猛掐,却是疼得眼泪齐飙。 只见那着红色冠服的夫人,走过析秋所在最尾的暗影处时,眼角别有深意的向着这里挑了一下。 析秋暗呵一声!有些事……她想。她有些明白了了!因为她看到她身后手捧绣布的青衣了! “恭贺皇嫂生辰快乐,愿皇嫂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瞧瞧,这小嘴,还是这么会说!”皇后大悦,挥手:“起来吧!” 明玥公主道了谢,皇后又着人赐坐。 却只见明玥公主对着身后的婢女一个挥手,让她将那绣品呈上:“皇妹在民间偶遇一刺绣高手,求着她绣屏一副,本想着着人送来给皇嫂作贺礼,后想想,本就要回京,不若亲自相送更显诚心,只未着框架!皇嫂可会嫌弃?” “有心就好!” 皇后挥手让人将那绣品收走,却又听明玥公主温婉说道:“还是展开给皇嫂看看吧!” 说罢,宫人得了允令,倒也乖觉的将那绣布展了开,皇后从正面看,只一副简单的南山不老松绣画,画功很是不同,山不似那朦胧之感,配色也很逼真。连着松上的松针都是根根清晰。 叹赞一声:“倒是好细的功夫活,这图画亦是画得别有味道,跟着一般的花样来,却是更为立体精细!倒是一副好绣品!” 下首的夫人们看到了又是另外一面,虽也觉那上面的画不同平日里她们所看的那样,可一副简简单单的绣品,能比得上那南海东珠?羊脂玉观音?还有那一米多的红珊瑚? 众人面上虽夸着,暗地里还是有些不屑的瘪了嘴。 “调个面!” 一声温声传来,宫人听从吩咐,将那绣品又调了个面! 这一下,众人倒吸了口气,却原来是两面不同绣法?且在这般薄的透丝下,既是一点也看不到另一面的绣影? 而上首的皇后娘娘亦是露出满意的笑来,这相比起那一头精致的南山不老松,这一面的百鸟朝凤,更令她满意十分。 一百只鸟,每一只品种不同,且每只飞起的动作亦是不同,却又同时朝着中间那腾飞的九尾凤凰靠拢拥护!那崇拜拥戴之情,在鸟的眼睛里显现得清晰明了! “好画!”惊叹一声:“若说这绣工已是独一无二,可这能将百鸟的不同神态画下的画师,亦是神笔!” 说罢完后,皇后又转头问着明玥公主:“你是上哪找的这些大师?这画功,就是宫庭画师亦是逊色不少!” 听到这,析秋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总能感觉到明玥公主的眼光,似乎是向着她这边瞄来的。 低着头,心里哀了一百遍,佘掌柜你要观戏,静静观就好,可千万不要给她找麻烦了,要知道这谢宁还等着表演呢,你要将我拱出去,今儿个晚上回去,就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她是皇妹我的合伙人,若皇嫂想要她的画,皇妹今晚就回去写信一封,着她为你亲自画像一张如何?” 皇后娘娘满意一笑:“可!”随后又纤手一挥:“将本宫宫中的那柄玉如意拿来,赏作绣画之人!” 宫人下去,皇后笑道:“那就由玥儿你暂领了!” “皇妹尊旨” 话落,有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众人又惊得赶紧的从座位上起了身,跪拜下去,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皇后让了正座,皇帝落坐,这才一声威严之声传来:“都平身吧!”上何投巴。 “谢皇上!” 待众人起身,却见原来是今上携了四位皇子前来。又是一翻曲膝行礼过后,这才落了坐。 众位皇子又跟着贺了寿,实在离得太远,析秋也看不清这皇子皇帝长啥样,只听着一阵阵恭贺过后,又说了一下她的绣品之事。 待到最后,又听那最高掌权者,一声:“赏!”又一血红玉佩赏给了那刺绣者。 酒不过两杯,这今上又带着皇子去往了前朝。 这一翻闹腾下来,终是将那要献艺的闺阁千金们忘了个干净,最后不知是谁提了嘴。 皇后这才又着人开始。 只是这会儿,皇后已经有些贬了。 见犯了困,贴身宫人小声上前寻问几句…… 终是移了凤驾,德妃跟容妃自是不好多留,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命妇们,恭送过后就直接散了场…… 析秋在后面拉着析春的手,看着前面自宫宴散就一直黑脸的两母女,想着蓝衣所说的有好戏可看。 难道就是这出? 正文 第65章 无题 蓝衣看着自家姑娘盯着自已一直看个不停,转了眼,有些紧张的轻声开口:“姑娘!” 析秋对着析春吩咐一句:“你且进内室歇息去!” 这一天下来倒是够累的,若是不宫宴上有吃饱,这会怕是饿得更狠,这王夫人自回来就一直黑着脸。这会说不定跟着谢宁又在嘀咕着什么! 待析春进到内室,析秋这才开口:“你是佘掌柜的人?” 说罢,又自嘲一笑:“不对,该是明玥公主才是!” “姑娘,从前主子让婢子跟随姑娘的那一刻起,婢子就已经是姑娘你的人了。” “哦?”漫不经心的挑眉一下:“那你且告诉我,明玥公主让你到我身边除了护我外,还有什么别的目地没?” 蓝衣赤红了脸,在那里扭着衣服,对其摇了摇头:“其是明钰公主跟明月公主是同母所出的亲姐妹!” 能说的就这一句了,剩下的就你自已猜吧! 析秋明了,挥手让她下去。也就是说上回她去找亓三少爷来救她,与其说有什么目地,不如说是不想自已前主子姐妹的儿子受了欺辱?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可若是这样,这佘掌柜会不会太过热心了?她们总共也就见了几次面,合作也不见得有多大。既是愿意把自已身边会拳脚的丫头给了她? 可除此之外,她倒是想不到太多。 主院里,佟百里的心情不是很好,因着在前朝时,一出新出的戏曲铡美案演了出来,今上居然会说,要是我大越国有这般公正不阿的黑面包拯,定是国之幸事。 幸事不幸事,他倒不知,倒是那‘死去’的陈世美弄得他是心惊肉跳,有那死对头,还故意的提起他的事情来进行对比。 吓得他当场冷汗冒了不少,最后还是王大学士帮着圆了场:“这陈世美如何能跟了佟同知比?佟同知不过是失忆。并未抛弃过妻儿,且恢复之后,我那身为佟家媳的女儿亦是亲自去接,何曾有半点相像之处,都统领倒是过了!” 王夫人看着自家夫君,亦是说起今日之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先头一出铡美戏曲,后头又一出明玥公主拜寿,为何我总感觉是有人暗中压制呢?” 上回花朝节亦是这样,还未到谢宁表演,这明钰公主就来了。这回亦是,刚要到谢宁表演这明玥公主又来了。 想到这,眼中凶光乍现:“难不成明钰公主要连合明玥公主一起前来打压?” 佟百里看了她一眼,有些许不耐的挥手:“且先这般着吧,如今还有选秀这一出,不差没有出头之日。” 王夫人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出头之日?如今四位皇子中,只三皇子跟四皇子有实力较着劲,偏德妃还有个国公府的娘家顶着,若真论起来,还是四皇子赢面大,今日这般好的机会没用到,到了选秀那日,那般多的秀女。比着一团,若不是特别惊艳,又能留下多好了眼缘?” 见她来了气,佟百里亦是有着几分生气:“已经这般了,那你说还有何种办法?” “你这是在怨我?”王夫人有了几分惊讶,见她动了气,佟百里亦是强压烦燥,快速讨好:“我这不是气今日宴会那一出戏曲么?也不知是何人所创,今日若不是岳父在,我怕是要在那前朝受尽奚落了。” 这一话题成功转移了王夫人的注意,两人皆是愁眉不展的陷入了沉思。 栖鸾殿中,五十出头,一脸雍容华贵的皇后,躺在华丽贵妃榻上,看着坐在身旁,三十多岁的艳绝妇人。 笑得和蔼:“难得你有心,这一走近十年,却是头回回京,就来贺了我的生辰!” 明玥公主给她捶打着小腿,笑得温婉:“我若再不回来,我那外甥可就要被这京都之人给唾弃死了!” 叹罢一声,皇后住了她的手:“你能证明?” “能啊!”她温温一笑,且眼中少有了几分调皮之味:“我那妹妹日子也过得太艰难了,送个儿媳给她,也好给她内宅调调乐不是?” 摇了摇头:“你让我开恩让那五品同知的家眷进宫有什么意义不成?若我所记不错,那府中的谢大姑娘好似跟着卿儿有婚约?前段日子听说解了婚事,难不成?今儿你是故意那个时辰过来,让她没了出场的时间,为着钰儿报仇不成?” “不过是调味,哪来的报仇?”明玥公主笑得明媚:“她那点子心思谁人不知,还能瞒过皇嫂你?如今皇帝哥哥可还未立储,谁不是巴巴的盼着?这子煜又是个无心的,嫂嫂你就不急?” 皇后无奈的叹了一声:“我急有何用?你皇帝哥哥更急,可奈何这皮小子就是没有半分储君的性子,任你再说,就是收不住性,成日里跑得没个影踪,如今能治得了他的大概也只有卿儿了。” 她还就奇了,宫中有多少人不是依着他、巴着他的?可就是不得他意,偏就爱去粘着镇国侯府的嫡长子,这还不算,人明明不愿跟他玩,他还总是热脸去贴那冷面,当真是好生的奇怪! 明玥公主笑罢一声:“可能吧!卿儿就是个冷面神,一般人还接受不了,倒是难为子煜这个话唠子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时的明子煜,跟着自家皇后老母打了声招呼后,便宿在了镇国府中。 对着在那左手执棋的男子,啧啧两声:“你当初让我挑出铡美案进宫,就是为了气你的老丈人跟丈母娘?” “啧啧啧,我虽不知道王夫人是个啥脸色,不过你那老丈人倒是紫得似猪肝了,还有皇姑姑也是,偏在人要展才艺时出来,大概你那前未婚妻会气得够呛!” “话说,母后手中的那副百鸟朝凤图是不是出自那佟三姑娘之手啊,那画工和绣工还当真精致。” 在宫宴上,他倒是有意瞟了一眼角落,可奈何就是看不清那人,那个位置,坐得还当真是好,躲在那暗影里,就是睡觉都没人能察觉得到。 棋盘里的黑白子成了合局,亓三郎这才挑眉看他:“说完了?” 明子煜黑线,脸上有着几分委屈:“我说表哥,你能不能尊重我点,好歹我是一皇子,你如何就把我当那苍蝇似的,视而不见。” “你不是苍蝇!”上页场扛。 明子煜脸上一喜,却是在下一句气得差点暴走:“苍蝇惹人烦,容易被拍死!” “……” 见说不过,明子煜只好作罢,却又不甘心的多问一嘴:“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等选秀女让她也跟着前去?要不要我去求了母后开恩,让你也去挑挑?” 淡看他一眼,哼笑一声,他用得着去那里面挑?收棋,一脸淡色,只一句:“走了!” 说罢,当真出了书房,向着自已的院子走去。 独留明子煜站在那里跳脚不已! 正文 第66章 谈判 翌日 王夫人看着下首站着的析秋,眼中利光闪了闪,笑得端庄:“秋儿你认识明玥公主?” “不认识!”干净利落的话语,噎得王夫人想破口大骂,却又顾及大家体面,忍了下来。哼了一声。 将一张撒花金帖扔了过去:“不认识?那这个是什么?” 析秋疑惑,捡起那张金帖打开一看,不由得皱眉一下,却原来是护国侯府送的一张邀请函。 “析秋愚昧,还请二娘告知!”上页低扛。 王夫人盯着她良久,看不出半丝撒谎痕迹。 “明玥公主就是护国侯府夫人!” 原来,析秋心中明了,面上不动声色:“我一乡下姑子,上哪去认识这般大的人物?不说护国侯府,就是普通的官家衙门朝哪个方向开放,我都不知,何来认识什么公主之类?” 王夫人被说得有些气短。可又觉不可思议,不认识?不认识护国侯府能单单只发一张请帖,还署名只请你一人前去? 盯了半响,终是半点破绽也无,挥手:“你且先下去,好好装点一翻。一会护国侯府会来人接你过去。” “是!”析秋退出凝香院,向着怡芳院走去。 着了蓝衣给她着装打扮,捏了捏析春的小手:“且在家等我回来,一会我拿些好吃的回府,那偷着煮的清粥,实在吃得腻歪!” 析春点头。 半个时辰后,有婆子来禀,说是侯府马车到了,析秋去到凝香院跟王夫人辞别,却是见谢宁焕然一新的站在那里,过来很是亲切的挽了她的手。 “析秋妹妹,一会我同你一道去侯府,要知道你没见过这般大的阵仗。难免心慌,一会我跟着你,你也能有个榜样!” “倒是辛苦大姐了!”析秋不动声色。 待那管事婆子将护国侯府的人领进了后院,王夫人笑着指了析秋:“我这三姑娘倒是个腼腆的,刚来不久,对京中规矩不是很懂,可否让我这大女儿一同随行?” 那前来的婆子,有些不苟言笑,看了看谢宁,摇了摇头:“我们公主只请了佟姑娘一人,还请王夫人不要让老奴难做!” 王夫人变了脸色。谢宁脸上有着几分尴尬,笑说一嘴:“不过是个陪同,哪就这般严重了?” 那婆子看了她一看,随后又有些傲娇:“侯府规矩一向甚严,倒不是一般小门小户能比得了的!” 话落,见王夫人变了脸色,谢宁眼中更是恨光乍现。 婆子并不理会,只转头对着析秋吩咐:“佟姑娘请吧!主子已等侯多时了!” “有劳妈妈!” 颔首点头,这才跟王夫人福身一下,抬脚向着屋外行去。 而屋里的一对母女,气得满脸通红,谢宁似再也忍不住般:“还规矩甚严,若真是严,又如何会拉了个泥腿子上府?”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想来也是听得甚是解恨! 析秋坐上那四匹马拉的专用豪华马车,蓝衣自上车后就有着小小兴奋,析秋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嘻皮一笑:“婢子跟着另外三个姐妹已是好久未见,这回终是能好好叙旧一翻,还望姑娘不要怪罪的好!” 无语的摇了摇头,此时,她心中甚烦,也不知这佘掌柜,哦不,是明玥公主这般明目张胆的找她有何事? 这一下挑明,怕是让她在府中地位更是难过! 愁眉不已的到了护国侯府,车行至二门处,坐了一刻多钟的软轿,才到达那主院茗湘苑。 轿落院门,有婢女快步迎了过来。 福身行礼:“主子已等侯姑娘多时,姑娘请随婢子进院吧!” “有劳了!” 婢女摇头,款步在前面带路,绕过抄手游廊,行到一处开阔之地,高阶之上,主屋立于正中。 跟着踏上这白玉石的地板,站在门外的二等婢女早早的将帘子打开挂上,对里通报一声。 析秋踏上高阶,绕过那凤穿牡丹屏风,见一着撒花金丝褙子的妇人坐在上首,艳若桃李,看着析秋时,潋滟桃花眼琉光溢彩! “佟姑娘!” “参见明玥公主!”析秋深蹲下去。 却听她温婉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佘掌柜这个名讳,毕竟我已为人妇,早脱了公主架子了!” “规矩不能乱!”析秋垂眸。 明玥公主亦不免强,挥手让她起身,对她一笑:“昨日宫宴之上,佟姑娘的那件绣品皇后娘娘跟皇上皆有赏赐,我只是暂领,一会回府,还请佟姑娘带走为好!” “绣品之事,本是卖买,公主跟析秋早已银货两讫,成品是属于公主,赏赐亦是属于公主!” “那合作之事呢?” 析秋抬眸看着她,眼神透澈无比:“公主有什么目地说明白就好,这样绕弯子析秋实在猜不透,要知道,我只是一无背景的乡下女,眼界不宽,有些事,脑子也不灵活!” 明玥公主看她一眼,笑得明媚温婉:“我倒是没什么目地,只是看不惯外甥被人设计,这才出手相帮一把,当然,佟姑娘来了这么久,也该是知道如今这京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躲着我外甥!” “所以?” “没有所以,不过是想着让其另娶一人!” 析秋愣住,这意思是让她嫁? 眯眼沉吟,想着自已的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先头王夫人让她替嫁的话,她也会嫁,不过会提一些以期能达到她要求的条件,才会替嫁。 可明玥公主的意思也是让她下嫁! 嫁人,嫁谁?这辈子于她来说都没有多大差别,上辈子受够了情情爱爱,嫁给谁倒是不那么在乎,可没有利益的嫁,白嫁,就不行! 抬眼,定定看着上坐之人:“公主该是知道我如今现况才是,上回花朝节之事想必你已得知!”见她并未变脸色。 析秋继续说下去:“对于没有用处的棋子,佟府没有留住必要,我本人无所谓去哪,可我的弟弟妹妹,我却是要全力相护的,要知道我如今下嫁镇国侯府,于佟府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一旦我出了佟府大门,就跟佟府内宅算是半永久的相隔,这样一来,我的弟弟妹妹究竟会被养成何样,我是无所知,亦是无可奈何!” “所以?” “所以,我希望明玥公主能够想个法子,将我一双弟妹,能从佟府隔开!” 明玥公主定眼看她,析秋亦是静静相对! 正文 第67章 一道圣旨 两人对看许久,终是明玥公主轻笑出声:“你很聪明!” 说罢,着人将那两件御赐的赏品着人送了上来:“既是赏给你的,你收着便,想必昨日宫宴上你已听到,有空为皇后娘娘画张像吧。好歹她老人家为你在宫宴上允了那出铡美案!” 析秋抬眸看她,眼中有着点点尴尬:“实在是坐得甚远,未曾睹到帝后的国母风采!” “扑哧!”明玥公主轻笑一声:“倒也不急,有机会的!” 笑罢,倒是正经了脸色:“你且安心回府等消息便是,我会好好思虑这件事的!” “谢过公主!” 摇了摇头,示意她起了身,着人换盏:“陪我多坐坐!”上名助才。 “是!” …… 午时三刻从侯府出来,析秋看着蓝衣拎着的食盒,只觉可笑得很,却不想,这才多久。连着两次把自已给嫁了。 想着去岁时救的那人,她想,若是现在一直住在乡下,一直能过着平静生活,那人亦是个农家汗子的话,倒是可一起平静的度过一生。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如坐针毡,每日行得小心翼翼,让人心头焦虑不已。 回到佟府,还未到二门,梅桩早早的在那里等侯,看到析秋和身后蓝衣捧着的食盒时,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终是笑着上前:“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夫人都等侯多时了!” “倒是析秋不该了,不该贪了饭食!” 笑着没理会她话中的刺,亦是不软不硬回了过去,你等侯多时了。我吃顿好的忘了时辰也是应该的,成日里拿着下了药的饭食给她们,这时不好好补补,更待何时? 梅桩暗哼了一声,在前面领路进了凝香院。 王夫人顺着问了几嘴,还是未问出什么,只得作罢挥手让她回院。 待人走后,谢宁从内室出来,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哼笑:“倒是小看了她!” 说罢,又向王夫人惊问:“娘亲。你说上次花朝节之事,会不会是她故意逃脱的?” 当时那买来行凶的人,如今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她派人找了好几次,都是无果,王夫人沉吟,眼中恨光一闪而过。 看着自家女儿宽慰着:“且暂忍忍,最多半年,到时定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宁颔首,自是知道自家母亲下药之事:“不能让她们死得太舒服!”说完,眼中一抹阴骘一闪而过。 …… 四月中旬,天气渐热,佟百里这日正好休沐在家。 这辰时刚过,就听着前院管事来报。宫中总管太监前来佟府宣读圣旨了! 府中乱作一团,还是王夫人有经验,着人摆了香案,叫上全府人前去前院跪拜接旨。 却听上首红衣总管太监尖锐之声唱响不停,一阵文言文下来,大意便是:佟府有女析秋,年十四,正值妙龄,与镇国侯府之子,亓容卿乃天作之合,特下旨赐婚,两家速速商议婚事,择日完婚! 念完,众人大惊,析秋亦是不满,就一道赐婚圣旨了事?她还不能违背了! 那析春和砚青怎么办?明玥公主在耍她不成? 正是愣神之际,佟百里跪接了圣旨,着人打了赏银,又巧问了些话后,终是将人送出了府。 待到府中平静下来,佟百里和王夫人将析秋叫到主院,看着她良久,却又不知该如何发问。 终是叹了一声,挥手让她出去。 王夫人眼中狠光一闪而逝,整了半天,这个小贱人还是要嫁侯府,可如今的出嫁,于佟府来说没了半点意义。 但这一道圣旨,又让人不得不遵! 想着自已没捞着半分好处,还得操心操办了别人女儿婚事,这还不算,还得陪了嫁妆,这,这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想到这,暗哼一声的王夫人,恨恨的盯了佟百里一眼:“如今倒好……这事儿,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的嫁妆,自是全部留于我的女儿,别人的贱种,我供着吃喝已是天大的恩德,其它的你想也别想!” 佟百里无奈,圣旨赐婚,你还能不尊? 想了想:“到时给块子祖田,买些充数的玩意就好,不用太过正经大办!” 王夫人恨恨,很是不悦的扭着手绢:“如今都四月过半了,为何宫中还未有半点消息?宁儿正月已经及笄了,若再拖下去……” 佟百里赶紧的揽了她的肩:“不急,要知道,如今的四位皇子,可都到了该娶妻的年岁,朝堂上已经有大人在进言了,且再等等看!” 析秋回了院落,析春还有些回不过神,看着析秋轻声问着:“二姐,刚刚那圣旨是不是对你的赐婚圣旨?” 析秋转眼看她点头:“是!” 析春下意识的捏紧手绢,把手放在心口,那是紧张与不自信的表现,析秋来这般久,早已对这个动作了熟于心。 有些心疼的将她手拉了下来,抬眸认真看她:“你且放心,若你们不安全,就是天王老子要除我,我都不会点半下头!” 话落,站在身后的蓝衣吸了口气,析秋转眼看了她一眼:“跟我进来吧!” 说罢,进到内室,执笔写起信来! …… 护国侯府,青衣呈上一纸信封,淡声说了句:“蓝衣送来的。” 明玥公主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外甥,将信折开,看完,随后轻笑,又将信递了过去:“你来看看!” 亓三郎接过,一目十行看完,倒是皱眉不已。 “倒是个狠的!”明玥公主轻笑:“既会想到用命来威胁,亦不怕抄了九族,怕是佟百里要头疼了!” 亓三郎不动声色,哼笑一声,她本来就是个狠的,当初给他缝针,拖他回家,哪一件是温柔女子该有的表现? 用着命来威胁,不过是为着保命罢了,若是妥协,怕是妹妹在那佟府性命不保,可若是豁出命去,再不在乎什么,反倒是另一方人会害怕了! “她的九族有等同于没有,她不嫁,抄了正合她意,她从来就是个心狠的女人!” 明玥公主挑眉:“那你还娶?” “对除亲人以外的人狠,这点就够了!” ……好吧! 明玥公主看着他:“你这腿倒底还要不要我给你澄清了?” 亓三郎看她一眼:“姨母不会以为皇舅舅真会信了那一句半句?那次伏击左不过就那么几个人可以怀疑,与其握那么重的兵权,不若卸了的好!” “你的意思要一直这么瘸下去不成?” 明玥公主有些黑线,随即指着他脸上的疤痕摇头:“瘸也就算了,还丑,你这样,让人新娘子如何跟你洞房?不吓晕都是轻的!” 亓三郎有着一丝尴尬,耳根有些不自然的红了红,咳嗽一声,正经了脸色:“皇舅舅也不过是在等个台阶,皇姑姑得空后,不若带着母亲去跟舅舅叙叙旧吧!” 明玥公主深看了他一眼,颔首,终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正文 第68章 下聘+治腿 两章合并! 蓝衣将明玥公主的信封交于析秋,脸色有些古怪的哼唧一声:“走时,青衣姐带了前主子的话,说,说那道圣旨就是给姑娘想的办法,其余的就看姑娘了!” 析秋眼深了一下。打开那纸信封,见是一张房契跟一张铺契。 抬眸寻问蓝衣,她看了看这两张契约。 “这房子婢子倒是知道在哪,离着镇国侯府不过半条街道,倒是方便得很。” 析秋不动声色将契约放进信封里,心中自嘲一笑,这个明玥公主,用圣旨困住她,又用圣旨让她去找生机,当真是半点手都不愿插。 挥手让蓝衣退下,进到内室,上床。搂着析春的小身子,见她亦是紧紧的搂了过来,声音带着哽咽。 “二姐,今儿我有听到下人们说有陪嫁丫鬟这事,要不,让我给你做丫鬟吧。跟着你一起到侯府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内宅,这里好冷的!” 用手轻捏她的肩膀头子,皱眉一下:“胡说,你是我妹妹,岂能当丫鬟?你且放心,没人能逼得了我,有人比我们更惜命!” 圣旨下的第二天,侯府的人就前来合了庚帖,这风俗六礼,也都在短短半月不到就完成了。 成婚的日子订在了立秋第二天,正好析秋生辰的第二天,当然侯府送的聘礼也是不菲。 这日,析秋被主院的梅桩叫到了凝香院。看着那满院堆着的大箱小箱,有的奇珍异宝还故意的露在了外面,显示着财富。 析秋心中暗笑,觉着这定是明钰公主故意用来气王夫人的,你不是看不上我儿子么,那老娘就让你看看提亲的聘礼有多少,后悔了吧,心痛了吧! 析秋进到主屋,见上首的王夫人虽面上带笑,可那眼中却有着丝丝火光,谢宁挨坐在王夫人的榻边。看到析秋时,赶紧的下了榻,走过来,装得很是亲热。 “哎呀,析秋妹妹你可算来了,你可有看到院子里的抬箱?那可都是侯府送来的聘礼呢,真真是好福气,妹妹还真是嫁了个‘好婆家’!” “确实是好婆家。”王夫人在上首颔首,转首对着下首不苟言笑的桂麽麽:“麽麽,府中三姑娘来了!” 桂麽麽一双沉利的眼睛将析秋上下扫了一遍,随后点了点头,起身,对着她福了半礼:“佟三姑娘!” “麽麽!”析秋亦是回了半礼。 只见她眼中满意更甚,从袖笼中掏出了一张清单。也不避人,直接高声的将话说了出来:“公主让老奴带话,说是怕姑娘你在这府中没有得用的人手,这聘礼到时有多少也搞不清楚,若保存不好,弄丢了,可真真是不敬!” “是以,特意着了老奴前来,将这聘礼清单交于姑娘手中,再求了府中开个单一的库房,由公主着老奴带来的同心锁锁上,介时姑娘出嫁时,再由老奴头天前来,着人抬回侯府!” 析秋心中笑喷,哪有这样打人脸的?这给了聘礼,还得你们来锁,明着说丢,暗着说人霸占,这清单还得交给她来保管,到时前来抬嫁妆时,还得再过一遍清单,啧啧啧,这明晃晃的脸打得…… 抬眼向着王夫人和谢宁两人看去,果见两人的脸已经堪比调色盘了。 末了,那桂麽麽转头还来了嘴:“王夫人应该不介意吧!要知道这里面有不少是皇上御赐给公主的,这可都是宝贝,马虎不得!” 王夫人气得直想拍了桌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这都欺人上府了,还能不介意?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麽麽这话也说得太过小心,我府中之人,人人皆大肚,何曾会看中这点小利?” “确实是看大利!不然大姑娘也不会去了那花朝节比才艺!” “麽麽!”王夫人气急,面上森寒:“还请注重府上颜面!” 桂麽麽也不惧她,只福了半礼:“贵府的颜面,还由不得老奴来护,还请王夫人明鉴!” 王夫人在上首气得胸口起伏难平,却是听谢宁斥了一句:“一个老奴才,给了几分体面,还真当自已是半个主子了不成?” 桂麽麽沉了眼,不惧的看着谢宁:“老奴当不得主子,老奴也不过区区八品宫人,不及谢大姑娘有主子面!” 谢宁气急,这分明是在骂她有主子面,没主子命,当即跳了脚,指着桂麽麽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老刁奴,仗着主子高贵,在这行欺人行当,真当人人都羡慕你们这点子聘礼不成?一个瘸子丑八怪,只能配上一个泥腿子,在这拿高调,我呸!” “宁儿!”王夫人惊得出口叫停,却还是晚了半步。 析秋冷笑一声,桂麽麽亦是冷眼,对着王夫人福了一礼:“看来大姑娘的妇德还未教好!此话,老奴定会原原本本复述给公主!” “麽麽!”王夫人艰难扯了下嘴皮子,福身一礼:“宁儿还小,不过是小儿心性,何苦揪着不放?本夫人这就着人开了空的库房,将这聘礼抬了进去,还请麽麽高抬贵手!”上名台血。 桂麽麽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王夫人识相就好!” 王夫人脸色青白交错,谢宁在那里满眼不甘,却又猛的一个回头,狠狠的瞪着析秋。 析秋则是淡看了她一眼,觉得可笑至极,你自已管不住口的骂了公主,关她何事? 要知道,不管皇帝如何对自家妹子冷淡,那明钰公主也是皇家人,岂能由你黄口小儿来骂? 官家人,最是忌讳祸从口出,谁还没个死对头?这般大骂,不是留把柄又是什么? 最终王夫人还是着人开了库房,桂麽麽着了抬聘礼的人,一一将那抬箱关进库房去,且每送一样,每抬一箱,都会让析秋过眼一遍,看看到底有哪些奇珍。 四十八台聘礼整整清点了两个时辰,才算真真正正的交纳好,末了,桂麽麽又拿出那看似精美实则繁复的同心锁,锁上库房,两把钥匙,一把给了析秋,一把留去侯府。 “姑娘尽管放心,此锁由玄铁所筑,一般的家伙,还真将它撬不开,两把钥匙缺一不可,还请小心保管!” “析秋会谨记的!” 送走了桂麽麽,王夫人在主院狠狠的扫落了一大片的瓷瓶,在那大骂着欺人太甚,不仅如此,还将祸事引到了析秋身上。 对着梅桩哼了一声:“去,将那布匹拿去怡芳院,让那小贱人自行绣了自已的嫁妆,谁也不准插手,我倒要看看,成亲那天,她拿什么作嫁衣!” 梅桩福身快步出屋,谢宁看着一堆瓷器,眼泪满脸,恨光乍现:“娘亲,我想让她死!” 王夫人转眸,看着自家女儿,在想着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 五月端午佳节,合家团圆,明玥公主被宣进皇宫,跟帝、后共度佳节。 宴会过后,明玥公主前往御书房跟着自家皇帝哥哥,诉说着前陈往事。 三兄妹因生母早逝,在宫中受尽冷暖,为让身为哥哥的洪诚帝,在先皇面前能得几分体面,明钰公主连着一月,日以继夜的赶绣了一副大越疆土图,交由哥哥呈了上去,先皇果真大悦,对其往日不注重的几个儿女,又重新刮目相看几分…… 为保小命,三兄妹在这深宫中,过早的学会了察颜观色,相依为命的几次躲过杀身之祸。 说起小时侯,明玥公主不得不感慨一翻:“真真是岁月如梭,从前觉得暗无天日的日子,如今却是各自安好!只可怜了钰儿……” 上首的洪诚帝沉吟不语,一双跟明玥公主相似的桃花眼中,有着几分沉着犀利! 明玥公主叹罢一声:“皇帝哥哥冷落明钰够久了,你那样对待卿儿,她都未曾报怨半分,只一门心思的哭倒在宫门,求着嫂嫂能代她跟皇帝哥哥求求情,伤心的盼着自家儿子能好好的,如今京中贵族,人人避他们如瘟神,现今又求着得来一门门户并不登对的赐婚,哥哥当真要这般狠心?” 洪诚帝沉默不语,明玥公主无奈一笑:“当初在双河镇的事情,皇妹一清二楚,如此明了之事,皇帝哥哥大可派人前去查问一二,定能……” “不用了。”洪诚帝挥手,止了她的话头,看着她似笑非笑:“这些日子,你带着钰儿老往着宫中皇后那跑,她亦是跟着好话说尽,你当真觉得,我若真要冷淡了钰儿,她还能进到这宫中?” 明玥一愣,洪诚帝轻笑:“如今朝中表面平静,却是各处暗涌,卿儿这样,不过是拿着个下他官职的由头罢了!” “那……” 洪诚帝看着自已的妹妹,眼中有着几分难过:“对钰儿,对你,为兄都觉亏欠……”说到这,他叹了一声:“也罢,着宫中御医前去侯府给卿儿看腿吧!” 明玥公主大喜,立即起身,深蹲一福:“多谢皇帝哥哥!” …… 五月初五下响,宫中御医前往侯府,给其镇国侯嫡子看腿的消息,如洪水一般,不过半个时辰传遍京都上层,佟府也自然得到了消息。 此时析秋正坐在绣架前,绣着自已的嫁衣,析春在一旁帮着绣着荷苞。 蓝衣很是开心的跑了过来,对着析秋说了这一消息,析秋只是淡撇了她一眼后,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而凝香院中,刚刚过完团圆佳节,这下响就被这一重磅消息炸得脑仁子疼。 王夫人看着佟百里,轻声问着:“你说,今上是不是要重新重视明钰公主了?”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亓三郎要起复了? 想到这,又觉不甘:“这明玥公主当真是好手段,定是用着战死的丈夫给明钰公主博同情呢!” “怎么说话的?”佟百里皱眉,王夫人自知失言,又觉得可气,这明玥公主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自家女儿退婚后回,如今回来帮着那亓三郎起复不说,又便宜了别的贱人生的孩子! 恨恨的绞着手帕,佟百里皱眉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叹了声:“如今可要好好对待怡芳院那边!” “为什么?”王夫人尖了嗓子,随后又冷笑的看着自家男人:“怎么,如今看着自已亲生女儿攀了高枝,后悔了不成?” “你说的是哪门的混话!”佟百里来了气:“我也是为着咱们宁儿好!” “为宁儿好?”王夫人不屑:“当真以为没人看透你那点龌蹉心思呢?” 佟百里哼了一声:“若宁儿要去选妃,多一个有利的背景,就多一分胜算,倘若那亓三郎真的起复了,凭着今上对明钰公主和明玥公主的宠爱,侯府世子,还是亓三郎胜算大,这镇国侯又手握重兵,哪个不想拉拢一把?” 话落,王夫人总算明白过来,若说谢宁现今以着大学士府的背景去选秀的话,虽有胜算,却是块鸡肋,留之用处不大,丢之便宜别人,可若加上镇国侯府的话,又不一样了。 若以前人人躲的瘟神真的起复的话,那不就成了人人想攀的肥肉? 想到这,王夫人颔首,着了梅桩过来,耳语几句,待梅桩走后,佟百里又说了嘴:“明面上的嫁妆以着三千两置办吧!买些便宜的充充门面就行,回头别让人觉得寒碜了!” 王夫人瘪嘴,明显这区区三千两都花得不甘不愿。 而此时的镇国侯府,明子煜跟着太医进了府,看着那接骨老太医捻须沉思的样子,急得不行。 直指了他发了威:“我说你这老家伙,到底怎样,你倒是说个话啊!” 明钰公主也跟着在一边抹着眼泪,此时侯府各院主人皆坐在这蘅芜苑,上首年近四十跟着亓三郎有着五分相像的镇国侯,一脸冷寒的盯着那太医,显然也被这太医的沉默整得来了气。 “究竟如何,能治不能治?” 老太医看了在坐众人一眼,颔首:“能治啊,不过老朽是在想,由谁来打断三爷的腿合适……” “什么?还要断腿?”明子煜来了火,一个上前抓住太医前襟:“你这老头儿,故意不成?已经断了的腿,如何还要断?” “七皇子还请放开胡太医,让他说完!” 见明子煜放了手,镇国侯又一脸寒气的看向胡太医:“太医请讲完!” 胡太医颔首,捏须,那动作看得明子煜直牙痒。却听他道:“三爷的腿已过去大半年了,早先断的地方,因为没有矫正对骨,已经歪着长好,若想重新接好,只得再从以前断的地方,再断一次,老朽才能重新给他正骨。” 说到这,他又顿了一下:“一定要按着从前断的地方再断一次,不然的话,旧疾未去,又会添新伤,这也是为何老朽会迟疑这般久的原因,实在是不敢妄自下手啊!” 镇国侯冷着脸,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明钰公主,起了身,上前轻拍了她肩膀一下,见她转过身,红眼唤了声:“侯爷!” 颔首:“你且放心,本侯来断他腿,一定没事的!” 明钰公主点头,在那垂了眸,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出,让坐在另一上位的蒋氏看得眼中冒火不止,却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哼了一声,见镇国侯进了内室,急急起来,想跟了进去,却被胡大夫一拦。 “人多不宜!”说罢,转了身走了进去…… 亓三郎看着自已的父亲,淡唤了声:“父亲!” 镇国侯背手而立,棱角分明的脸上,鹰眼定定看着跟自已有五分相似的儿子:“可是会怕?” “这点小痛,算不得什么!” “好。果然是我亓无愎的好儿子!” 说罢,走到榻边,双手拿起那条受伤的右腿,以手慢慢抹骨,待抹到那断掉不平的一截时,抬眼看着那紧抿嘴角的儿子。 “来了!” 不待他点头,镇国侯一个大力敲下“嘎吱!” “唔!”一声痛哼,亓三郎额头汗珠滚落,那胡太医赶紧上前,将那断骨再一个大力送往,又一阵的钻心刺骨,亓三郎大力咬牙,才得以忍了下来。 上药,固定夹板,待一切弄好,已是半个时辰过了。 让太医开了药,又着人送出了府,侯府众人再得知人没事后,也各自回了院,七皇子被强行撵着出了府,而明钰公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亓三郎,用着手绢给他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 “太医说只一个月就可下地试着走动了,介时再慢慢调理康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遗留病,正好还有不到两月你大婚。”说到这,她笑了一下:“想不到这个乡下女,还是个福星,从跟谢家大姑娘退了亲事,我儿的运途就变了呢……” 亓三郎疼痛异常,实在无心多说什么,只闭眼,倾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 正文 第69章 复杂关系 看着桌上好了的饭菜,析秋挑眉一下,又寻眼看了看院中的下人,个个皆在岗位。 析秋没有吭声,只觉好笑不已,怕是看着亓家嫡长子起复了。她又有利用价值了吧! 转首看着蓝衣:“刚梅桩来拿了多少布匹去针黹房?” “只拿了荷苞、手帕的边角料,说是姑爷衣服鞋都该是姑娘做!其它送于长辈的也该是亲手做才更显诚意!” 颔首,析秋又道:“今晚你再出府一趟,着了明玥公主,给我理一份侯府关系图纸回来!” 这王夫人虽改变了态度,却还是未告诉她侯府众生相,摆明了想看她嫁过去的笑话。 说到这,又问着蓝衣:“前些日子着你办的事可是有办好?” “办好了!” 析秋听完,又进到内室,将一副字画图交给她:“帮我卖掉!一千两!” 额……蓝衣黑线,却又听她说:“卖掉后,记得帮我买些未留头的丫头回来。放在那新府中,着人给我好好调教!” 蓝衣无法只得接手过来,析春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问着析秋:“二姐,这个可是能吃?” “不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又一次偷偷的倒掉一半饭菜。拿了蓝衣从府外买回的糕点给她:“且再忍忍,待出了这府,二姐着人好好给你补补!” “我没关系的!”析春摇头,吃着糕点笑笑:“比起佟家村来,这个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了!” 析秋赞同轻笑,跟着一同吃将起来! 待吃罢饭后,继续绣着嫁衣,王夫人想看她笑话,她还偏要气死她,看着红绸上栩栩如生的凤穿牡丹图,用手摸了摸,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而析春亦是在另一个绣架上绣着那大红嫁衣,那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一架。很明显,最近访客多了,这佟析玉和谢宁时不时来一趟的姐妹情深,还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 明玥公主看着那一副烟波水上图,看着青衣:“要一千两?” 青衣点头,还一脸冷然:“还说要一份什么侯府关系图!” 明玥公主沉吟:“着人带个信去侯府,问问三郎看看!” “是!” …… 置办嫁妆这事,是王夫人一手操办,因着是高嫁,当然这身边伺候就不能只有一个二等婢女了,王夫人唤来析秋。说是要将自已院子中的二个二等婢女留给她。 “蓝衣还是给你当管事婢女升一等,你这一去侯府就是嫡少奶奶,这至少得四个一等,四个二等才行,我这刚好有二个二等,府中人手不够,明日我再着人去找了牙行,带人进来让你挑看看,至于陪嫁……”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你也知你爹爹官身不大,又甚为廉洁,实无多少田地店面,就一个田庄送于你,我手中有个田婆子。她们夫妻两在我手下十余年倒是可靠不少!” 析秋一一听着,待她说完,又招手让另两个二等婢女进来。 抬眼看去,二人皆在十五六岁左右,身段发育完好,一人娇俏可爱,一人柔弱似扶柳。 析秋勾唇一笑,这哪是伺候人?分明就是来送通房的,这王夫人还真是不想让她安宁了。 起身福了一身:“二娘的好意析秋心领了,虽说得四个一等婢女,可侯府还有伺候夫君的贴身婢女,想来这两位姐姐,定要委屈一位,屈居二等了!” “这倒无防,你且自行看着办就好,她二位赏你了,今后就由你来分配!” 明着说赏,暗中却是连着身契都不提。 “那,两位姐姐和那田婆子夫妇的身契?” 王夫人顿了一下,随后又笑开:“你还小,交于你,怕是把控不了,待往后你在侯府站稳了脚跟,懂得控人后,二娘再交于你!” 析秋看她一眼,也不戳破,只对那两婢女问了一嘴:“还未请教两位姐姐……” “婢子花卉!”此娇俏婢女。 “婢子柳俏!”此柔弱婢女。 析秋颔首:“以后承蒙两位姐姐好好照顾了!” “婢子分内之事,姑娘严重了!” 带了两人回院,蓝衣指了她们要歇息的屋子,让她们自行打扫,两人也不挑,只那眼神看得人很是不爽。 析秋没有理会,只问着关心之事:“我要的东西呢?” 蓝衣俏皮一笑:“待到今晚,就能成了!” 析秋颔首,转身去了内室。 当晚蓝衣带回了侯府的人际关系图,析秋看完后,只觉整个头都大了,这还不算,蓝衣又在那轻声附耳:“公主说,你既然想知道,干脆一并说与你听!” 话落,开始讲起了这前一辈的恩恩怨怨来。 析秋听完后,有些黑了脸。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镇国侯帮皇帝打下了江山,皇帝对人有些不放心,想赐一位公主给他,一来示为友好,二来嘛,也好行点监督的权利。 可耐何这镇国侯人有一个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眼看就要成亲了,你皇帝偏要插那么杠子,人当然不满了,不满的结果就是抗旨。上名帅才。 这一抗旨,气得当时的皇帝差点要砍了这镇国侯的脑袋。明钰公主听说后,不但劝说自家皇兄不要行杀戮之事,还甘愿跟人青梅蒋氏平起平坐,让人做了平妻。 而镇国侯虽强娶了公主,却只在洞房时呆在了公主府,往后任你皇帝如何说。就是不去第二回,还早早的让自已的青梅先怀了孕。 耐何前三年青梅不争气,连着两胎都是女儿,而明钰公主为着讨好自家夫君,弃公主府搬到了侯府。 这一举动让镇国侯多多少少动了点心,在蒋氏二胎时去睡了那么几回,结果给整怀孕不说,到生产之时又是个男胎。 初次得子,镇国侯自是开怀,得知明钰公主生产大出血后,让他有了点愧疚之心,对这个长得像他的长子倒是疼爱不少。 蒋氏得知后咬牙赌气,又在第四年时如愿怀上了男胎,生了亓府四爷亓容锦。 两人虽同为侯府嫡子,却是同命不同运! 身为舅舅的皇帝,自然要帮自家侄子,这亓容卿六岁时,就被招进宫当了皇子伴读,十二岁就送去西北大营磨练,在十六岁时凭着过硬的本事当上了正三品的都指挥使司。 可反观另一嫡子亓容锦,为人虽不错,但总是逊色不少,如今还是西北营的一个小小正六品百户长,倒是比起亓容卿来差了不只一点半点。 这也就算了,偏侯府一直未立世子,世人都知立嫡立长,那么世子之位自然是在亓容卿的头上,可蒋氏也是无辜的,如果没有明钰公主横插一脚的话,那世子之位,承爵之位自然也是自家儿子的。 今上也曾因此事压迫过镇国侯,不但没有得到效果,还因此让镇国侯对明钰公主疏远不少。 再后来,今上为顾及自家妹妹,也不再提立世子之说,若提,这镇国侯有时逼急了,还会来一句:“圣上都未急着立储,本侯也并不急着立世子。”倒是噎得今上好一阵说不了话。 听到这里,析秋有些头疼,问着蓝衣:“那如今侯府又是谁在当家作主?” “是蒋氏,明钰公主向来不管这些俗事!” 那就更头疼了。 “亓容锦娶妻生子没?” “前年岁末娶其妻董氏,去岁得了一女,如今有一通房!” 挥手让蓝衣出去,析秋觉得好生可笑,搞了半天,自家婆婆还成了破坏人青梅竹马的‘小三’,虽蓝衣说得笼统,怕是那府中并不简单! 还有这世子之说……先头因着亓三少爷断腿毁容,没了机会,如今这亓家三少若是要起复了,那肯定会关系到某些人的利益,这样一来,怕是有得热闹了。 析秋叹了一声,终于完全明白,当初蓝衣说转个方阵才有趣儿的意思了,艾玛,敢情一开始这佘掌柜就在算计着她,让她转移阵地去助其妹呢! 正文 第70章 逼迫 王夫人着人牙子进来让析秋挑人,析秋只挑两未留头的小丫头,两人看起来皆有些忠厚,说话也不会拐多大的弯,留在了院中暂时当着三等,让了蓝衣前去管理调教。至于王夫人送来的那两人。 成天想着法儿的想进了析秋的屋子,说是要帮着绣荷苞手绢,被蓝衣强行的赶了出来,还送了一大堆布匹过去,并要求,若是未完成的话,这饭也不必吃了。 虽两人不满,倒底明面上没有太过闹腾。 日子就这样流水一般的过着,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离成婚的日子没几天了,析秋画了几张图纸给蓝衣,一如既往眼都不眨的敲着竹杠。问着外面府中之事,待得知装扮得差不多时,觉得有些事情该是好好解决的时候了! 这离着立秋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府中终于有了点要办喜事的气氛,这大热的天,知了叫个不停。人也犯了懒。 析秋的嫁衣到了最后地步,王夫人在她来请安时问了嘴,待听到说快好了时,眼珠子突的一下就亮了起来,想来是等着析秋成亲时看她笑话呢。 析秋也不理会,她要等的好戏也是在成婚那天! 这日下响申时一刻,蓝衣从外面跑了进来,说佟百里下衙了,析秋放了绣花的针,理了下身上微褶的裙子,随后抬脚出了屋,向着连接前院的二门走去。 等在二门处,不过两盏茶的工夫。果见佟百里带着小厮走了过来。 远远的看到析秋时,有些不耐的皱了眉,待走近,析秋福身一礼:“爹爹!” “嗯。”虽是不耐,佟百里倒底问了声:“有事不成?” “有事!”析秋淡然抬眼,定定的看着他,成功捕捉住他眼中那抹来不及闪去的不耐。 佟百里有些尴尬,不知道她会这般突然的抬了眼,虽是如此,却还是来了气:“没得规矩,前段日子学的规矩都忘狗肚了不成?哪能这般无礼的直视他人!” 析秋勾唇淡笑。低首垂眸:“是,析秋逾越了!”说罢后,又立即接了嘴:“因着有事急于与爹爹协商,这才没了规矩的直视了爹爹。”看到了不该看的! 佟百里哼了一声,捏着自已的美髯:“你有何事,说与你二娘听便是,我虽身为人父,可内宅之事,向来不管” “析秋所说之事,并不是内宅之事!” “那是何事?”天气热得难受,佟百里又站在这里与她耗了半天,早已汗流浃背,不由得说话有了几分怒气:“如今离着你出嫁眼看没剩几天,你不呆在后宅安安分分备你的嫁衣。却在这里拦了我的去路,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到底有何事?” 析秋见他来了脾气,也不惧他,只淡然道:“只是想与爹爹协商一下,今后析春跟弟弟砚青的归宿。” 佟百里眯眼,看着析秋眼神犀利起来,几乎用着咬牙切齿的声音,哼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不大,亦不会来了!” “哼!”佟百里甩袖,想不理的越过她。 析秋也不拦他,待他走过身边,淡淡的一勾唇角:“爹爹若还想让我上了侯府的花轿,还是听听的好,要知道,这是圣旨赐婚,可不是随随便便拿个人替嫁就能过得了关的!” 佟百里顿住,析秋冷笑,就算他们想弄死她让别人替嫁,也要看看明钰公主肯是不肯,以着现今今上重新对明钰公主的重视,佟府怕是够喝一壶的! 转回头,看着佟百里脸上阴云密布,她笑得好不明媚:“爹爹放心,不到成婚那日,我是不会沾府中一口饭食!” 佟百里惊得转回头,瞪着那双凤眼,满眼的不可思议。 析秋淡然:“二娘的计谋粗浅了点!” 如利刃的视线,恨恨向她射来,蓝衣不满的上前半步,用着半个身子,挡了佟百里的眼光。 佟百里视线被挡,转眼狠狠向着蓝衣看来。 析秋背脊挺直,不咸不淡:“爹爹请吧!” 见他未动,又出一招:“若不想我说出更多不堪之事,爹爹还是跟我单独谈谈为好,九族于我,可有亦可没有!” 说罢,抬脚,问着蓝衣:“可知我爹爹在前院的书房?” “婢子这就带姑娘前去。” 佟百里只觉遍体生寒,大热的天,汗水不知何时止了,怔怔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陌生异常。 小厮上前,小声寻问:“老爷……” 佟百里一个回神,狠狠的瞪了一眼缩脖的小厮,随后冷哼一声,快步向着前院书房而去…… 析秋等在前院书房,四下寻视一圈,见书房虽简单,但摆设桌椅的用料却极其珍贵,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勾唇一笑,倒是来得够快! 佟百里进来时,气急败坏的大吼:“你好大的胆子,将我守门的下人给打了不说,还擅自进了我的书房,你可知这里面若有重要的朝庭文件丢失,你我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不理会他的怒吼,析秋找了处太师椅坐了下去:“我就一颗脑袋,今上要砍拿去便是,管他人作何?” “你……”佟百里抖了手,析秋指了一处椅子:“请吧!” 佟百里气得一个大力甩袖,坐在了她对面的太师椅上:“你究竟要如何?” 析秋问着蓝衣:“那几个下人几时能下得了床?” 佟百里眯眼,知她这是在给下马威,冷哼一声:“如今翅膀硬了,既敢对着自家人下手了!” “彼此彼此,析秋也是跟着二娘学的。”满不在乎的哼笑一声:“不过我不喜用暗!” 别有深意的话语,让佟百里眯眼向她恨恨看来,析秋亦不绕了弯子:“如今离着成婚只有八天了,我也觉得不该忍了,想来大家若要好过,也很简单,就是让我将析春跟砚青带出府!” “你敢!”他咬牙切齿。 析秋哼笑:“你该感谢我这时候没闹着除族自立门户,不然以着我如今的背景,要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也是轻而易举,嫁了人,就是另外的身份,佟家女这个身份,我还真看不上!” 佟百里冷笑:“你还真以为你除了佟家,世人就能看得上你?你有身份都是个泥腿子背景,让人唾弃,这没了身份背景,你连着泥腿子都不如,你以为还有谁能看得起你?” “看不看得起,我倒是无所谓,只要我未来婆婆不在乎,未来的皇舅能允了砚青考科举,我管他呢!” “佟析秋!”析秋那一脸的熬然,终是惹得佟百里大喊出声,析秋也懒得理他。 “我不要求除族单立门户,但析春跟砚青必须分府!” 说罢站起了身,析秋给蓝衣使了个眼色,将一纸证明扔了过去:“这是某一天的饭食验食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二娘下的是何种毒药,我特意着人找来专们给衙门验尸的仵作验的,想来这样胜算大点,还有就是今儿的饭食……”上吐巨亡。 说到这,析秋勾了勾嘴角:“若爹爹愿意,我倒是可以着了人带你一同前去验证,二娘若是不认,不管她有用何种理由推脱,她谋害继女的名声注定背定了。” 顿了一下,析秋继续:“以着这个人精的上层圈子,怕是有多少人心知肚明不言而喻,还有就是谢宁,退婚和着亲娘毒害继女的名声,一对恶毒别有心居的母女,得罪了我,又得罪了侯府,爹爹认为,秋季选秀之事还能成功?” 佟百里愣住,析秋转眼看了他一眼:“我的要求放在这,爹爹和二娘好好想想,我不急!” 说罢,转身,似又想起什么一般:“选秀定在七月中旬,刚好是我出嫁不久呢!” 话落,抬脚向着屋外走去,佟百里拿着那张验毒记录,满脸青白交错,眼中明明灭灭后悔不已,当初如何就看错人了?真正有心计的,并不是大女儿佟析冬啊…… 正文 第71章 妥协+成婚 谢谢各位亲们打赏的花花和岩币 从前院出来,蓝衣眼中有着点点崇拜,刚刚一番对话,姑娘从头到尾没有用一个敬语,说话,亦不像平日里的温吞。整个人浑身透着犀利,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姑娘,婢子能说,今日又对姑娘有了新的解意么?” 析秋转眸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明玥公主摆明看戏的心态,给了一道圣旨困住了她,又锁死了佟府,又送了一张房契铺契,她要银两也大方给出,要验食的仵作也大方允了,若自已再不演出好戏。那这些前期投资不都打了水漂? “有时间问问你前主子,这戏演得可精彩?” 蓝衣愣了一下,析秋挺直了背脊向着怡芳院走去…… 不知道佟百里如何跟王夫人商量的,只听了蓝衣前来报备说,凝香院热闹得厉害,里面瓷器摔打之声。整整响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消停,佟百里当天晚上去了前院书房,看来气得不轻。 第二天照常请安时,王夫人和着谢宁的一双利眼恨不得将她给吃了,析秋只淡淡的回看一眼。 挥退了佟析玉和析春两人,屋子里只剩三人。 析秋坐于下首,谢宁哼唧一声:“析秋妹妹当真是好本事,不声不响将所有事机关算尽,当真是昔日姐姐眼拙了!” “析秋向来安份,耐何没有活路,只为自保,算不得本事!”析秋低眸并未看上首快要喷火的两母女。 王夫人只觉得心口都快炸开了,昨儿听了佟百里将利弊分析完后。只觉得荒谬可笑,这才多久,既是让一个泥腿子翻了身,想起上回护国侯府来请,暗道声这小贱人当真好本事,不声不响跟着明玥公主搭上了线。 怕是这里面所有事情也少不了护国侯府帮手,这样一来,为着自家女儿以后的前途,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呢? 为着一个儿子,却是招来一群猛狼。这时她才幡然醒悟,要儿子,何必要这般大费周折?一个肚子了事的玩意儿,却招来如此多的麻烦。 想到这王夫人不得已的开了口:“你要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析秋没有吭声,在那低眸轻扭着手绢玩着,王夫人咬牙:“宁儿若当选为妃,只一条,你得站在她这一边!” 勾了勾嘴角:“二娘高看析秋了,官场之事岂是析秋能做得了主的?析秋能做的就是保密,不说罢了!”让外界人去猜去想,不跟你撕破脸,你还能扯着虎皮混混。 谢宁有些气急,耐何把柄全被人拿着。析秋耐心用尽,起身福了一礼:“若二娘答应了,今日下响待砚青下学,析秋便着人给他收拾去!” 王夫人咬牙:“能不能不出府?你们这般离得远远的,多少人会行了那猜测之意?你若真要分府,我便着人将佟府一分为二,外面看任是一府,而府内重修一堵院墙隔开,你看如何?” 析秋抬眼看去:“不行!” “你不要得寸进迟。”王夫人气得胸口难平:“若真是惹急了,本夫人也不俱了那所谓的名声,大不了鱼死网破。” 吓唬她?析秋咯咯娇笑出声,王夫人低吼:“你笑什么?” “我笑夫人你吓错人了!”析秋菱唇轻扯,看着她眼中嘲讽更甚:“敢情二娘你敢拿了大学士府来跟我拼?拿了谢宁姐姐的前程跟我拼?还是敢拿的你自已的性命跟我拼?” 她一无所有,而王夫人身后娘家有多少人?王大学士能同意?鱼死网破,呵! 转身,冷冷一扯嘴角:“向来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等着二娘跟我鱼死网破!”上长协划。 说罢,抬脚出屋,身后一阵乒乓之声,持续传来…… 砚青下学之后,蓝衣亲自前去将他给接到了后面怡芳院。 见到久未相见的二姐三姐,砚青眼中委屈不已,眼泪在眼眶打着转,析秋叹了一声,转眼问着蓝衣:“可有将衣物打包好?” 蓝衣点头,析秋挥手让她暂且出去。 析春拉着自家弟弟的手:“上学可好?” “不好!”他哑了嗓子,转眼看着析秋:“二姐,这里一点也不好,我想回家!” 析秋上前将他小身子搂进怀中:“明日咱们就出府去。” 他点头,析春眼中含泪,问着析秋:“二姐,咱们要另立门户?” 析秋摇了摇头,虽她撂下狠话说不惧除族,可世人眼光哪就那般容易消停?为免以后砚青仕途少点波折,还是暂且忍忍的好,大越律例凡男子年满十五者,皆可独立门户,如今还是分府好点,惹急太多事,反而效果甚微。 当日晚间,析秋亲自去了趟大厨房,自已亲手做了三个大菜,一个汤菜,厨房里的婆子烧火丫头,俱都不敢多说什么。 有人跑去凝香院告了状,得到的结果是别管,或是任她去死,看出自家主母来了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府中下人多多少少猜到点什么,是以大家也都不敢真插了手管。 晚上这饭吃得格外香甜,跟砚青交待一下明儿不用上学,倒是让他高兴不少,去前院时,还再三寻问了几遍,待得到肯定答复后,这才高兴的任着蓝衣送着去了前院。 天快黑透之际,梅桩来了怡芳院,说是佟百里有事找她。 去往凝香院,王夫人虽还是不待见她,倒底没有吭了声,佟百里看了她良久,终是缓了缓:“若要带析春两人出府,可否出嫁以后?还有,我们既是答应你的要求,成婚那天就必须从府中出嫁!” 析秋没有说话,佟百里咬了咬牙:“若不是怕名声有碍,你就算抓着一张验毒的清单又有何用?要知道这种没有当场抓住的证据,你就算拿了出来,也治不了罪!” 析秋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了他们,没有当场抓到,多的是顶包的下人,这种内宅小技俩,哪个宅子没有玩转? 她所拿的把柄,也不过是仗着她们想让谢宁选妃,不能坏了名声这一点。 抬眼看了看佟百里,析秋想了想,颔首:“我可以从佟府出嫁!” 说罢完了,福了一礼:“砚青和析春的东西就先暂时送出府吧。” 人倒是可等到她出嫁后由蓝衣护着送去外府,不过也就几天罢了,她们想要面子,总得给人留点不是?不然,这未出嫁就跟侯府掰,这谢宁不是就少了一棵‘支持’的大树了? 商量妥后,析秋回到怡芳院将此事说与析春听了。 只见她紧靠过来:“我想看着二姐出嫁,二姐既然从这嫁,我就住到那时好了!” 析秋欣慰一笑,笑着说了声好,两姐妹这才相继睡了过去…… 第二天,析秋让蓝衣找来辆马车,将一些析春跟砚青不常用的东西打包装好,被王夫人安排着从后门悄悄的送了出去。 蓝衣又从外府中挑了名十一岁的男童,替换掉了王夫人原先送给砚青的一个书童。 花卉跟柳俏两人析秋还是留在手里,问着王夫人又要了一次身契,这回她倒是咬牙切齿的交了,至于那田婆子夫妇和那块田庄,析秋倒是另有想法,等着出嫁后慢慢治理。 如今尘埃落得差不多,该等的就只剩成婚了…… 亓三郎如今已经可以下地活动,虽腿还吃不了硬,走多也会疼,但成婚那天,他还是想亲自骑马前去迎娶。 听着手下带回的消息,知道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后,沉思一下,又对着手下耳语几句。 明子煜无聊得快发了霉,看着自家表哥能下地走后,是天天跑来侯府溜哒,此时一双潋滟桃花眼里,有着几分委屈:“这眼看着你快成了亲,到时软玉温香,内宅中有了小表嫂,我还真就没处可去了,唉!”一边说着,一边还骚包的打开了扇子,扇了扇。 亓三郎是懒得看他一脸怨夫相:“宫中太傅讲课你成日逃课,你还真当皇舅舅拿你没法子了不成?” “能有什么法子?成日里不是些之呼者也,就是治国之道,我又无心去争,偏还每日耳提面命,如今三位皇兄中,各有各的好,如何决择是父皇头疼之事,这些,我是没有半点兴趣。” “如今我所关心的就是表哥大婚那天,迎亲队中,我可得当了这头名伴郎才行!” 说罢,又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一边的太师椅上:“表哥你还要选了谁来做你的迎亲队?” “五皇子!” “哈!妙极!”明子煜大喝一声,一个大拍了撒金扇:“这一下子,有两位皇子,看那佟府还不吓得屁滚尿流?介时,本皇子跟五哥往那一站,看哪个不要拿命的敢拦了门!” 无语一阵,亓三郎只当他臆症发作了…… 立秋的头一天,也就是析秋成婚的头一天,侯府的桂麽麽带了人前来佟府清点了聘礼,又着人把女方打的拔步床抬去了侯府,跟王夫人行了礼,直接说明来意,是来送出嫁所戴的凤冠。 王夫人着人叫来析秋领回了怡芳院,析春掀开一看,见那凤冠上东珠颗颗圆润晶亮,个个有如鸽子蛋大小,析春看得叹了一声:“这得多少钱能买到啊?” 蓝衣笑着打趣:“这可不能卖,这是姑爷心疼咱姑娘,特意着人送来的,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蓝衣说完瞟了析秋一眼,见她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待嫁女的羞涩,不免有些挫败,倒是析春眼露向往,看着析秋眼泪汪汪:“二姐,姐夫一定是个好人!” 析秋笑摸了她一把,顺着她意:“是啊,是好人!” …… 大婚这天,天还未亮,蓝衣便将析秋叫醒,沐了浴,换了件艳红内衣,坐在妆奁前,等着那全福夫人来给她开脸上妆。 全福夫人亦是侯府请来的两位儿女双全的官家夫人,两位夫人亦是早早到来,替析秋开了脸,上了妆,又梳了头,将那繁文缛节全做了个遍。 待定完妆,看着镜中那比鬼还白,犹如滚进面粉堆的新娘妆,析秋有些憋了笑,倒底没有哼出声,想着白面当中一抹妖艳红唇,她有些担心她未来夫君看到,会不会当场吓晕? 正文 第72章 原来是壮士啊 定完妆,就是着嫁衣,待蓝衣将那凤穿牡丹金丝大红嫁衣拿出时,在场所有人眼睛亮了一下。 一位全福夫人看到,倒是笑眯了眼:“姑娘倒是好巧的手,这绣工。怕是京都最闻名的绣坊都不及你呢!” 待套上那大红牡丹裙,着凤穿牡丹金丝袍,再披凤凰霞帔,戴凤冠,整装完毕坐于屋中,等着姐妹们前来送嫁。 谢宁和佟析玉携手前来,看着析秋这一身的行头,两人眼神均不由自主的闪了闪,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谢宁送了一枝玉葫芦簪,佟析玉仅送了一条自已绣的手绢,看到析秋这身嫁衣,不由得酸气直冒:“析秋堂妹这身嫁衣当真好看。前些个我们来看时,还是一普通之极的牡丹图纹,今儿个就变成凤穿牡丹刻金线了,倒是变得够快!” 析秋勾了勾嘴角,笑得温和:“析玉姐前些儿看的,是我教析春练手用的。今儿这个才是正经出嫁所穿用的!” 谢宁暗哼一声,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毕竟外人在倒也不好撕破脸,只坐在屋子里,姐妹四人,相互唠着看似姐妹情深的话语。 待到吉时一到,析秋盖上了盖头,佟砚墨跟砚青两人走了进来。 新娘出门,脚不能沾地,由着家族中的哥哥或是弟弟背着出嫁,砚青还小,这一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十一岁的佟砚墨身上。 待听到院外一阵吵闹,有丫头在那大叫着。说是七皇子跟五皇子两位皇子跟着新姑爷来迎亲了。 这喊话一出,谢宁就坐不住了,眼中有着点点不可思议,七皇子来了? 想了想,立时起身,向着屋外走去,佟析玉见状,亦是跟着走了出去。 砚青过来捏了捏盖着盖头的自家二姐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二姐,俺想背你出嫁!” 析秋眼眶有一瞬间的湿红,在红绸盖下。伸手反握着那只小手:“无事,待日后,你背三姐就成!” 砚青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握住自家二姐的手,待过了今日,他们就要出府去往另一府中居住,虽不在了佟府,可也不能常看了二姐,这让他有着小小的不开心。 前院拦门的小厮丫鬟们,一听说是七皇子跟五皇子来了,本是打算假意一拦,作作样子,不想这时,谢宁跑了过来。 听着外面大喊着的开门之声。得意一下:“想要开门,那便请七皇子对上本姑娘的诗,若对得上,那这大门自然就开了,新娘子也任你们接了去。” 听着不知何时多出的女声,亓三郎皱眉一下,明子煜见状,大喝一声:“本皇子管你什么诗,快开了门,再不开,本皇子可就着人踹了啊,伤着本皇子你们能有几个脑袋?” 谢宁一脸铁青,里面的下人看了看自家大姑娘:“姑娘,你看?” 谢宁咬牙:“七皇子既是来迎亲,自是要按了规矩来办事。” “本皇子就是规矩!”说罢,当真上前踹了门,这府中下人哪里还敢拦?直接象征着开了门。 门一撞开,五皇子接着就撒了红包,温润好看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今日兄弟成婚,各位多多包涵!” 这红包一撒,府中年岁小的赶紧跑过去,抢捡起来,而年岁大的,五皇子跟着其它迎亲之人,则是一一行着打赏。 明子煜拉着一脸冷寒的亓三郎,拔腿就向着后院跑去:“快,快,去接了新娘子!”徒留了谢宁在那里一脸铁青,不知该如何是好! 析秋听着外面唱着新姑爷道,这才上了佟砚墨的背,砚青怕她摔着,亦是跟在后面紧扶着她。 到了凝香院,亓三郎早已等在那里,看着那着一身精致美伦红嫁衣的人儿,脑海不经意的浮现出一抹淡然的脸。 蓝衣扶着析秋在前面走着,待到了佟百里跟王夫人的跟前,跪拜下去。 佟百里假意的抹了抹眼泪,而王夫人脸色有些青白,眼神死死盯着那一身红绸嫁衣,只觉得又上了一次当。 跪拜完父母,又去了趟福安堂拜别了朱氏,再由着佟砚墨背着上了花轿。 析秋在喜婆的催促下,假意哭了两声,听着外面有人泼了盆水,轿起,听着锁啦之声,摇晃着走向了她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析秋心中一片淡然,跟随着摇晃的轿子,晃晃停停不知摇了多久,轿停,一头红绸布塞在了她的手中,另一头连着她的夫君,跨过火盆、马鞍,行走在弯弯绕绕的游廊路径。 走得有些脚酸,终于落定,听着那刺耳的高声唱诺,迷迷糊糊的跟着行礼跪拜,一声高唱:送入洞房! 终是结束了她今生结婚的使命…… 新房内 析秋安静的坐在床边,身边的人亦是没有动静,良久淡淡冷沉的声音响起:“你们且先出去!” “是”齐齐的女生混着喜婆的声音。 又是沉默良久,析秋莫名的升起一股子紧张,待一杆绑着红绸花的称杆伸入盖底,紧张更甚,死盯那一双云纹皂靴,不过一个恍惚间,刺眼的灯光袭来,不大适应的眨了眨眼。 却听上首“扑哧”一声。 抬眼望去,有一瞬间的愣怔,几个停顿之间,析秋明媚一笑:“原来是壮士你啊!” 那一抹妖艳唇红,印着脸上白得吓人的厚粉,驱散了亓三郎有些紧张的心,有些不大厚道的扯了扯薄薄的嘴唇,眼中戏谑一闪:“却不知姑娘大变样了!” 析秋:“……” 两人对看良久,亓三郎伸手过来替她摘掉头上厚重的凤冠。析秋只觉脖子一轻,倒是轻松的转了转。 却看他走向那放着喜饼糕点的圆桌,拿着两杯合卺酒,伸手递过。 析秋脸色淡淡,始终注视着他那脸上淡掉的疤痕:“壮士有这遭遇,是因为析秋在乡下时,多留你半月之故?” 亓三郎未吭声,只走过来坐于她的身旁,又一次将栓着红绳的合卺酒伸手递过。 析秋见状伸手接过,见他双手平举过来,亦是跟着平举碰杯,两人一同喝完这杯略苦又甘的合卺酒。 他将酒杯拿走,析秋了然一笑:“当真是蠢,亓三少爷,亓三少,亓三郎,还真是步步算计,步步在网!” 他冷酷的脸上有着点点不满:“若没人算计,我又何必算计?你终是会嫁过来,不过换个方式更显光明正大罢了!”上长斤巴。 说完,在她愣神之际,又道一句:“我还得前去招呼客人,一会会有人前来送食,你且自行梳洗一翻罢!” 话落,果真抬脚出了新房。 析秋看着他那颀长的身影若有所思…… 正文 第73章 入不了的洞房 亓三郎走后,蓝衣进了屋子,析秋招手让她打了盆水,洗去脸上过重的厚粉,又重梳了一个新妇头,换了一身大红襦裙。坐于桌前等着那所谓的送食人。 大半个时辰过了,那送食之人并未到来,从早上就未进食的析秋,此时已经饿得不行,看着桌上的喜饼,正打算着要不就着温酒吃上几块? 却听得外面一阵嘻闹之音:“我等且来看看嫂嫂,还请丫头们行个方便。” 说着的同时,门从外面推开,析秋在听到声音之时,就已端正的坐于床边,双手叠放于腿上。 待那几人进来,析秋顺眼看去。见三人皆梳着妇人发型,其中有两人脸型有点相像,且眉眼间多多少少带了点英气,猜想着,这大概就是侯府大房蒋氏,蒋夫人所出的一双姐妹花了。另一位不过十七八的年岁,想来是亓容锦的媳妇董氏。 为免认错人,析秋作了几分‘羞涩’状,在哪低着眸,却见三人上上下下将她扫了一遍。 一个英气的妇人瘪了瘪嘴:“还以为美上天了,却原来也是差强人意!” 另一妇人接着笑了笑:“倒也不算太差,也是配得上的!” 析秋冷笑,这一句配得上是抬高她呢?还是在贬低着亓三郎? 董氏笑着走前几步:“虽说没有那倾城之貌,倒也算是小家碧玉一枚,能有此福气嫁来,也算得上积福不少!” 析秋听着这群子人明里暗里将她贬了个遍,心里不乏冷叹一声:当真是高门大户不好混! 几人正说得开心,析秋装‘害羞’也装得正起劲。却突听一道冷沉之声响来:“大姐二姐当真是好兴致!” 三人惊得回头,看着亓三郎正一脸冷酷而来,俱都不大自然的笑了笑。 “快成一家人了,就忍不住好奇的过来瞅了眼。” 亓三郎站在那里,双手背后,不苟言笑:“瞅完了?” 亓容泠有些不满于他的态度:“我一做大姐的,难不成还不能瞅瞅自已的弟媳?” “无人说不能瞅,大姐不正在瞅?” 一句话噎得亓容泠有些冷了脸,一旁的老二亓容涟赶紧暗中拉了自家大姐衣袖一下,面上笑得和蔼:“正好瞅完了,就不扰了三郎你跟弟媳的良辰美景了。” 说完。拉着尤为不甘心的亓容泠向着屋外走去。 待人走光,亓三郎转头看着端坐于床头装害羞的女人,挑了挑眉:“姑娘似乎胆子变小不少?” 析秋亦不理他,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捻着一块喜饼送于嘴中,待一口下肚,这才笑了句:“有时候还是要藏藏拙,冒头太厉害,容易给磨平了!” 亓三郎看着她吃着喜饼,皱了皱眉,正准备抬脚之时,却见房门打开,却原来是下人送饭菜来了。 为首的女子娇俏艳丽。看到亓三郎时福了福身:“三爷!”上私助血。 亓三郎颔首,待女子将饭菜放下后,挥手让其出了新房。 析秋看着冷清之极的新房,正奇怪着为何没有人前来闹洞房,却听得亓三郎冷淡的声音传来:“你且先吃着,我去净房换身常服。” 析秋没有理会,他眼神暗了暗,一般这种时候,当然是由妻子来服侍丈夫换衣最好,可看她那样,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个脸黑,自已绕过屏风向着另一边的净房而去。 析秋看着几个菜品,当真有些饿极,却并未动筷,等着亓三郎出来时,见他眼中有了点点满意,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 两人相对无言的就着酒,吃着菜,待吃饱喝足,已是到了天黑之际,室内红烛高亮,析秋是不慌不忙,亓三郎唤人来撤了残羹剩饭,亦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两人都不是矫情之人,两人亦都是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亓三郎看着析秋,一双大掌在红色常服下,简直是握了伸开,开了又握,见对面的女子毫无半点娇羞之意,坐在那里又不动如山,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他,只觉得嗓子眼堵得难受。 析秋突然的一个抬眼,正好望进亓三郎那鹰眼深潭里,莫明的心里一紧,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眼,无从发觉,对面之人亦是微微的轻吁了口气。 “那个……”析秋有些不大自然的开了口。 亓三郎眼瞳莫名的缩了一下。 虽觉得厚道,析秋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开了口:“那个,我至今未来天葵!” 这算够清楚明白了吧,没有月经,咱就不能动房,再加上这身子才刚满十四,实在虚弱得厉害。 亓三郎愣了一下,析秋忽然有些同情他,随后似想到什么,倒也释然不少,轻咳一声:“若是壮士忍不了,我这手上还有两身段齐全的丫头,你看……” 亓三郎一个黑线,大力的起了身,不言不语,析秋眨了下眼,却见他在那自行的脱着衣服。 “若壮士硬要,析秋也不是不可,可经脉未通,会影响析秋以后子嗣之事……” “睡觉!”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话,他一个抬眼,眼中有着莫名的怒火,截断她的话,见她还在那作着无辜状:“纯睡觉!” 额…… 析秋无法,只得走上前去,见他脱得只剩了亵衣亵裤,大红亮绸的衣服,紧贴在他那肌肉喷张的强壮体魄上,莫明的析秋别了眼,脸蛋着有稍许的不自然红。 咳嗽一声:“那个……” 不待她说完,他似赌气一般,躺在了床外侧,闭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好吧,析秋也没有太多纠结的了,去到净定换了亵衣,出来时见他还是那个眼不见为净的姿势,一个快速的爬上了床,向着里面翻滚而去。 将那红绸鸳鸯被紧裹于身,开始装睡起来。 亓三郎在她上床后,一个侧身背对了她,鹰眼睁开,眼中万分懊恼加怒火满腔。 近二十年的童子鸡,成婚了,还不能开荤,可想而知那种怒火有多大了…… 五更天时,外面就有婢女在敲着门扉,一夜未睡好的析秋睁了眼,刚一动作,旁边的亓三郎亦是起了身,点亮烛火,并未叫人进来伺候。 而是转身看着析秋,析秋亦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似想起什么,掀了被子,来了几个大滚,将床上的被裖尽量弄得凌乱。 亓三郎斥笑一声:“看来姑娘懂得还挺多!” 析秋顺嘴反问:“壮士难道就懂得不多?” 亓三郎黑脸。 析秋也不过是无心的反问,要知道这古时男子大多十四岁就有了通房,二十岁没有成亲的男子,并不代表没有性生活。她这一反问倒是没什么,哪成想人亓三郎是真没有经验! 只听他冷哼一声,在那大张了双手,双眼死死的紧盯着析秋。 析秋愣了一下,随后倒是记起一些妇德什么的,心中有些不屑,面上却很是恭敬。 淡笑下床,去到箱笼拿出自已亲手做的一件紫纹团花直缀与他,又拿了一双云纹皂靴出来。 见他挑眉,显然很满意。 服侍他将衣服穿好,又系了条柳纹银丝束带,去到一边的箱柜找出一峰利的剪刀:“壮士可准备好了?” 亓三郎看她一眼,析秋明媚一笑,用着纤细小手,将他的大掌牵着举到身前。 亓三郎有着半分的不自在,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要干嘛,却在他还未不自然咳出声时,析秋说是迟那时快,将剪子分开,用着剪子内里的刀刃,用了点力将他的大拇指给割破了。 亓三郎皱眉,这个狠女! 只见她,笑看着那涌出的血珠,淡笑着说了声:“好了!” 说罢,又拉着他向着床边走去。 亓三郎终是明白过来,有些不自然,又有些不满,他自已明明就没有睡过,却又要去给个交待,当真是不爽。 析秋翻开被裖,见下面一张白色绫帕,将亓三郎大拇指已经冒出的不少血,并不急着抹上去,只一个倒扣,那血珠子就滴在了洁白的绫帕上。 析秋滴完,又一个回身大力的挤着他的拇指,见血出来,又滴了下去,如此反复几下,见差不多了,这才放了他的手,又用手将绫帕上的血抹成不规则型,再揉乱一些。 亓三郎简直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个耳红,终是背过身去,将那带血的拇指压了又压耳根红得厉害。 正文 第74章 敬茶风波(两章合并) 为勾勾手的約定 马车加更! 待析秋弄好,这才唤了外面的婢女端了洗簌用水。 桂麽麽一早早的等在了外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床铺,一个大力的翻找,再看到那条红了的白色绫帕后,立时的笑眯了眼:“三爷。三少奶奶,老奴这就去向公主禀报去。” 说完,对着后面一捧着匣盒的婢女招了招手,待那女子上前,立时将那绫帕放在了里面。 析秋有些黑线,只觉得古时的人还真是恶趣味。 蓝衣前来给她挽着发,花卉作为一等婢女管理着她的箱笼,从镜身里看着另一面的亓三郎正优雅的净着面,那俏丽的贴身婢女将一条洁白的巾子用双手捧着,待看到主子净完面后,赶紧的一个上前,将巾子打开。要帮着拭面。 却被亓三郎阴着脸将帕子夺了过去,不咸不淡的一个冷眼,倒是让女子惊得退后一步,福身,说了句:“婢子逾越了!” 另一个正在折被的婢女转身看了一眼,眼中嘲讽明显。 析秋将一枝石榴抱子的簪子递给蓝衣让她给自已插上。花卉从笼箱里找出一条玫红的百子千孙窄袖石榴裙,又着了一件石榴红的烟纱褙,手挽玫红纱披帛,头梳百合髻,戴宝石红额链,点玫红宫装花钿,头簪石榴抱子簪,绞丝珠花,赤金步瑶,轻点绛唇,眉如远黛。 析秋这一着装完,让亓三郎有些不满,特别是看到她一身红。转头对着自已的贴身婢女吩咐着:“红菱,去给爷将那件刻丝云纹红袍拿出来!” “是!”叫红菱的婢女不经意的看了析秋一眼,随后恭首去到里间放箱笼的地方,拿出一件红色直缀配着一大红刻丝云纹袍出来。 析秋见他有眼露不满的看了过来,终是移步过去,接过红菱手中的衣物:“我来!” 红菱看了她一眼,再瞄了亓三郎一眼,终是退了下去。 待换好匹配的衣物,亓三郎并不急着拉她前去敬茶,而是拿着桌上的糕点递于她:“先垫两块,一会进茶过后还得进宫谢恩!” 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点头,亦是拿了一块给他:“夫君请!” 他一愣,倒是不知她会叫自已夫君,有些不自然的转了眼珠,倒底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糕点。 两人无声的垫了几块,听着红菱前来催促:“三爷,主院大夫人身边的蒋妈妈已经前来问三爷跟三少奶奶可有起身了。” “走吧!”拍了拍手上的糕粉沫子,他递了条巾子给析秋。 待两人重新整装完毕,这才相携着向着主院行去。 亓三郎走得很缓,步子却很大,析秋紧跟了脚才能与他落下半头,终是走得有些冒汗粗喘,引得他发现停了脚步。 待她赶上,道了嘴:“倒是习惯了!” 析秋觉得好生奇怪。抬眼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侧颜,只觉这人还当真有些捉摸不透,笑着摇头:“是妾身走得太慢,跟不上夫君的脚步!” 亓三郎只深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抬脚尽量配合着她的速度。 待来到位于主院的雅合居,亓三郎站定,伸手,析秋愣了半秒,这才伸出不算细腻的纤手放于他有些粗糙的大掌中,一个回握,两人便牵手上了高阶。 身后和走廊上的侯府婢女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惊讶的张大了嘴。 待来到正厅,却见屋子两排坐了不少人,上首并排坐着三人,其中间坐着位跟亓三郎有着五分相像,年近四十的男子,析秋再一看另一边坐着的明钰公主,倒是明白几分。 两人上前,就有下人跟着托着茶盘出来,析秋最先跪的是中间的镇国侯,跪将下去,接盏在手,却觉茶水滚汤异常,且茶杯溢满,不敢有着半分的晃动,析秋轻蹙了下眉头,并未有何异样的,将茶盏平举过头。 “公公,请喝茶!” 镇国侯冷俊的脸上平缓不少,轻颔首一下:“嗯!”说罢,准备伸手过来接盏。 而坐于她左手边的蒋氏有着莫明的紧张,只见镇国侯接盏过来,眼神沉了一下,却是未有任何异动,执盏轻碰了一下嘴皮。 不紧不慢的放盏于桌:“以后跟着卿儿好好过日子,夫妻和睦美满!”说罢的同时,拿出一鼓鼓的红包。 “是!” 析秋伸手接过,转身放于身后蓝衣托着的托盘里,磕完头,又着花卉上前,拿出一双护膝:“虽说如今秋高气爽,不需此物,但媳妇想着冬日时,公公若是抄练将兵,寒风凛冽,此物倒也能护上一护!” 见他面露疑惑,又特意讲解一下。这镇国侯年轻时领兵打仗,自是有不少隐疾,其老寒腿这一条,明玥公主给的信息上就有说,析秋结合了一下上世的记忆,给整了个护膝,这样一来,倒也能抵不少寒风侵腿。 果见镇国侯听完后,面上又轻缓了三分,伸手接过:“倒是有心了!” 待给镇国侯敬完茶,析秋又移步到了右手边的明钰公主跟前。 入手的茶盏依旧烫得惊人,那满满的茶水,若是一个倾斜,水滴溢出,很有可能打翻杯盏,这样一来,怕是会烫着人。上私尽弟。 析秋看了一眼有些柔弱风华的公主婆婆,接盏在手,并不急着上递,明钰公主眼中有着一丝疑惑,又有着七分不满。 站在一边的亓三郎终是看出点不对,一个皱眉快步上前,将那烫手茶盏接过放于那托盘的婢女手中。 婢女“啊!”的一声,烫得缩手,茶盏“碰”的掉地,茶水四溅。 亓三郎冷着脸,见析秋十指指尖通红,冷冷的薄唇吐出的话语,冷冽异常:“谁备的水?” 析秋见状,故意面露委屈,看着明钰公主的可怜样,终是让明钰公主明白过来,敢情儿媳这是怕烫着她,才没敢递给她? 赶紧的缓和了脸色,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疼爱:“可是有烫着?” 析秋摇头。 而那边被亓三郎盯着的婢女赶紧的跪了下去:“是婢子,不想忘了试水温了,请三爷责罚。” 亓三郎并未有开口,下首的亓容泠冷哼一声:“不过热点罢了,三弟还当真是心疼媳妇,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说够了没?”不待她说完,上首的镇国侯冷沉的声音飘来,亓容泠脸色一变,赶紧的住了口。 “重新端盏来!”镇国侯吩咐了着另一婢女,对着跪着的婢女冷冷吩咐着:“着人拉了下去,十板!” 坐在另一边的蒋氏见状,立时的圆了场:“大喜的日子,这样见红怕是不好……” 话未落,镇国侯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虽成功闭了嘴,眼神却是向着析秋看来,那意思不言而喻,是想让她前去求请。 析秋垂眸作看不见状,跪着的婢女终是惨叫着被拖了出去,这时有婢女重新上了新茶,析秋端入手中,感觉温度正好,这才高举茶盏:“婆婆请喝茶!” “乖!”明钰公主满意更甚,接盏品了一口,着人拿出备好的一枚羊脂白玉,又从手上取下一对冰凉透心的碧玉镯套入她手,拍了拍。 “好好跟着卿儿过日子,早日为本宫添个胖孙子。” 对于桂麽麽今儿早上拿来的贞洁绫帕,她是相当满意的,这样一来不就说明,再过不久她就能抱孙子了? 析秋有些红了脸,低眸在那里轻“嗯”一声,明钰公主只当她是害羞,只有亓三郎知道这女人怕是在作戏,一想到昨晚,不由咬了咬牙。 析秋送给明钰公主的是一副字画图,知道明钰公主绣工好,她也就不攀比了,图画明钰公主并没有打开,而是转身交给了桂麽麽收着。 再来就是蒋氏,析秋端盏,并未跪拜,而是福身一礼:“大娘!” 举着的茶盏并未接过,显然蒋氏有些不满。 下首的亓容锦有些讥讽:“三嫂这是在区别对待?” 析秋抬眸看着蒋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不知道四弟妹有没有跪过公主婆婆!” 一句话让董氏有些涨红了脸:“三嫂当真是说笑了,夫君的生母是大房婆婆,二娘虽也是婆婆,倒底是隔房……” 这话还未说完,她已经自知说错话了,析秋看着蒋氏,蒋氏暗瞪着董氏,镇国侯有些不满:“一会还得去宫中谢恩,可别误了时辰。” 侯爷发话,蒋氏只得接过,只是接过时,面上故意露出委屈给镇国侯看:“我也把卿儿当作亲生呢!” 说罢,倒底给面子的喝了一口,只不过再给见面礼时,只送了一支溜金簪子,这小气的样子,看得镇国侯都面露了不满。 析秋更绝,回了枝赤金戒指,这两相比较,自然是析秋更胜一筹。 这头一波就这么重的火药味,更别说下面平辈相拜了。 给亓容泠亓容涟姐妹行礼,互赠,姐妹二人皆是给的簪子,析秋亦是回赠簪子玉配。 别人都当她是泥腿子没甚陪嫁,却不想,出手倒是大方,别人给的高,她回赠的价值更高。 董氏跟着亓容锦两人给析秋行了半礼,析秋看了这亓容锦一眼,却发现这三姐弟长得都不似镇国侯,三人脸形呈着微圆型,内狭长的英气眼,倒是跟着蒋氏有着几分相象。 而蒋氏也并不算什么倾国大美女,只那双内狭长的眼中有着几分英气。若论姿色明钰公主可以甩其好几条大街出去,可镇国侯偏偏喜蒋氏多一些,难不成就是看中了这份男儿英气? 见完礼,镇国侯对着两人吩咐:“赶紧的去宫中谢恩吧,别误了时辰。” “是!” 两人相携出了雅合居,去往二门处等马车时,亓三郎对着身边的小厮悄声的吩咐了几嘴。 待上了车,小厮将一黑木盒子递了进来。 车行驶着出了府门,亓三郎并未吭声的将她的手拉过。却是见那小小的指尖处除了红,还有好几处已经起了水泡,眼露深寒,抬眸见她一脸的无所谓,不满的哼了一声,终是用着巾子给她拭净手指,将那药膏涂抹于指上。 析秋任他动作着,有着点点恍惚,却又觉异常可笑,前辈子朝夕相处十多年都换不来的好,这辈子算是半个陌生人的夫妻,却莫明得来这般多的好处?难不成古人比现代人责任心要来得强? 凉凉的药性传入指尖,淡淡的药香萦绕在车厢内,亓三郎将药盒放于一旁放置东西的匣盒内。 凉薄的唇勾了勾:“却不想姑娘还有这般大的忍功!”当真是个心狠的。 析秋低眸将手指慢慢弯曲,轻扯嘴角:“那依壮士而言,析秋该是将茶泼出去?” “泼了又有何防?本就没指望对你好!” 析秋愣住,却见他冷哼一声,冷着面闭眼不再言语…… 待进了宫,析秋首次看到着一身明黄龙袍和凤袍的帝、后。 皇后雍容,皇帝深沉,那一双桃花眼没有潋滟有的只是犀利。 见两人前来磕头谢恩,倒是皇后面上笑得随和,赐了坐,赏了析秋一枚玉佩挂坠,皇帝将析秋打量一番,看着这个自家皇妹请求赐婚给侄儿的女子。 面像说不出有多倾城,最多算得上小家碧玉一枚,只那随性淡和的气质倒能入眼三分。 终是没说太多,只匆匆吩咐着好好过日子,便起身向着前朝而去。 析秋两人陪着皇后亦不过说了盏茶时间,即叩首谢恩出了宫。 待回了侯府,刚换下常服,下人们上了饭菜,正觉饿极的析秋,还不待跟亓三郎一同开筷,就见桂麽麽端着一大盅的补汤前来。 面上带了几分笑:“公主着老奴来给三少奶奶送补汤,说是让三少奶奶都喝了,对身子有好处。” 析秋有些不大自然,亓三郎面上有些黑,终是忍了又忍,淡然开口:“麽麽以后多着点补身子调理的汤,秋儿身子骨确实不好!” 析秋皱眉看去,却见他一脸正色,桂麽麽听罢,又看了看析秋,也确实觉得过瘦:“三爷放心,老奴记下了。” “嗯!” 析秋在桂麽麽的注视下,终是将那盅补汤喝完,但喝完后,就实在有些吃不下饭。 亓三郎不动声色,只将菜默默的夹于她面前的小碟当中。 这些细小的举动,让贴身伺候他的两个婢女皆有些惊到。 析秋看着有些冒了的小碟,见有丫头在,倒也没有吭声,默默的将那些菜死命的咽了下去。 亓三郎眼角瞄到,终是停了夹菜的手…… 待饭食过后的午歇,析秋挺着圆了的小肚,躺在榻上有些哼笑,这亓三郎难不成想养猪?以为这样她葵水就能早点来? 正文 第75章 婆媳谈心 为勾勾手的約定 马车加更! 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主院,分男女两桌同屋吃饭。 刚摆完碗筷,众人皆落了坐,析秋就站在了明钰公主的身后,她这一举动让董氏眼深了一下。 明钰公主奇怪看了她一眼:“我儿。你这是做何?赶紧坐下一同食饭!” “媳妇来伺候婆婆用饭。” 蒋氏脸刷的一下黑了,明钰公主面上有着几分得意,赶紧的拍了拍她的手:“咱们家没有那么重的规矩,也没有让媳妇立规矩这一说,坐下吧!” “还是让媳妇伺候婆婆吧!”析秋坚持,并拿了筷子帮着明钰公主布了菜,明钰公主见状,嘴上说着不用,面上却得意不少。 蒋氏咬牙切齿,这时董氏起了身,赶紧的笑着上前:“婆婆,儿媳给你布菜!” 虽是马后炮,到底让蒋氏回了几分面。 女眷这边的一举一动。让隔着屏风的男眷看了个一清二楚,亓容锦满面鄙夷,看着自家三哥,不由得酸气直冒:“三哥当真好福气,娶了这般懂规矩的嫂嫂,当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他将高门大户几字咬得极重,亓三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上首镇国侯皱眉不已,将筷子“啪”的放于桌上,让亓容锦面上一禀终是闭嘴不敢再言。 析秋哼笑,只认真的给明钰公主布着饭食。 待众人歇筷,明钰公主起身欲走,析秋赶紧的福身行礼:“恭送婆婆。” 她这一举动,让在坐的脸色皆变。这明钰公主从未在侯府摆过架子,若真论身份,侯府众人皆该给其行礼问安。 曾几何时,不予计较的明钰公主。让侯府众人早忘却了该有的君臣之礼。 析秋如今这一举动,让明钰公主立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众人见状,皆面色古怪,回头朝着镇国侯看去,却只见镇国侯面色淡淡,对着众人看来的眼光,很是不喜,不咸不淡的开了口:“愣着做什么?” 侯爷开口,众人这才不甘不愿的跪拜下去:“恭送公主!” “嗯”明钰公主深看了析秋一眼。转身,由着桂麽麽扶着出屋。 蒋氏面上青白一阵,多年来的踩高一头,一朝被人打回现实的感觉很是不爽,看着析秋的眼神,不由得有着几分怨恨。 析秋并不理会,目送走自家婆婆,这才坐上桌吃着残羹冷饭。 镇国侯带头领着吃罢饭食的众人移步去了偏厅。 桌上只剩了析秋跟董氏两个媳妇子,董氏满面讥讽:“三嫂还真孝顺,却不知在家也是这般孝顺?”上斤庄巴。 “食不言寝不语!”淡然一句,噎得董氏半响都回不过神。 饭后。析秋跟着亓三郎向着如今居住的蘅芜苑走去,却是刚到半路,就被一个婢女拦下,对两人福身一礼:“公主请三少奶奶过去清漪苑一趟。” 析秋看了亓三郎一眼,只见他沉吟的顿了一下:“我随你一道前去。” 两人同来,让明钰公主没有料到,对亓三郎使着眼色:“卿儿可否移步一会?” “嗯!”亓三郎得了析秋一个可以的眼神,抬步向着另一偏厅而去。 明钰公主看着析秋良久,轻蹙眉头:“今日之事,我虽不知你抱有何种目地,下回且不可再这般任意妄为。” 析秋面上惶恐,蹲身行礼下去:“儿媳知错。” 说罢,又冷静的抬眼看着上首的明钰公主:“婆婆可知为何公公会对蒋氏特别?” 明钰公主一愣,眼中有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析秋倒是看出几分,对明玥公主送她的侯府信息,倒是了解一点,这蒋氏从小会两把子拳脚,她又是个敢说敢做的性子,加上那飒爽的英姿,比一般闺阁女装成的柔弱,要来得直爽易懂,怕是这简单易透的性子。才是吸引镇国侯的所在。 看了眼自已柔柔的婆婆,想起三月花朝节上的霸气,如此的判若两人,不由得引人猜想:怕是为着讨好镇国侯,故意收敛了自已的利芒? 想到这,又想起自已以前,终是苦笑一声问道:“论姿色婆婆可甩其好几条大街,论身份婆婆比其高贵不少,若说论心地性格,蒋氏怕也比不过您,婆婆就没想过为何她能独宠这般多年?” 明钰公主抬眼看她,眼神定定:“你倒底想说什么?” 析秋行福了福身:“有时候你越是温柔扮得不像自己,有人疑心就越重,认为你是有目地而来。反而你一目了然,让人一看就透,会更让人喜上三分,弄权者,最不喜的就是心计!” 话落,明钰公主脸白一下,看着析秋:“你是说……” “婆婆做自已就好。” 明钰公主没有吭声,良久挥手让她退下。 析秋告辞出去。 其实她这样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镇国侯若真是独独珍爱蒋氏一人,就不会再强娶了公主后,又有好几房的通房,说白了,再这个异世,男人把纳妾通房当成理所当然,真正的感情,不过是多喜几分罢了,还谈不上为着一人,从此守身一人! 跟着亓三郎回到住所,婢女们忙着伺候主子洗簌,从净房出来的析秋见亓三郎正坐在内室靠窗的榻上定定的看着她。 见她出来,下榻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静静的打量注视着她,析秋对这样的审视有些不喜。 见她皱眉,亓三郎哼了一下:“姑娘这般是真性情还是演戏?” 析秋看他一眼:“壮士早在乡下就领教过,你觉得呢?” 见他似想起某些事情,析秋转身上床,她如今还有什么可演的?左不过对外披着张面皮罢了,对他…… 想了想,还真没啥可装的,毕竟曾经在乡下时那般对待过他,在装也是那样! 雅合居内,蒋氏伺候着镇国侯更了衣,面上有着丝丝委屈:“这般多年也未曾见公主有过规矩,今儿整这一出,倒是让妾身觉得生疏不少。” 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你若安分,想来她也不会这般对你。” 对于今早的敬茶之事,镇国侯是了然于心,蒋氏听到这,脸变了一下,随后抹起了眼泪:“是,是我着人做的,可我就是嫉妒,早年让人打压得抬不起头,凭什么我就不能施施威了?” 这就是蒋氏厉害的一点,有了小错识破也不瞒着,大大方方的承认。 镇国侯喜欢的也是她这一点,敢做敢当从不避讳。虽是如此,但也不会纵容她的错处,今儿明钰公主要求行礼,他之所以没有阻止,就是为着给她一些惩戒。 见镇国侯缓了脸色,蒋氏这才上前讨好的将头放于他的肩膀处,眼中却是有着丝丝恨光出现…… 正文 第76章 回门风波 回门是在第三天,析秋早早的去往清漪苑跟明钰公主请了安。 明钰公主笑着让桂麽麽将一张清单交与她:“今儿是你回门的日子,这是回门礼,你且看看可是还有要添的?” 析秋伸手接过,福了福身:“婆婆备的自是好的!”何况佟府,她还真不想整多少好东西给他们。 明钰公主满意的一笑:“你且快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吃罢早饭,跟卿儿好早早的回了娘家,新嫁娘回门这天可不能误了时辰。” “是!” 析秋福身出了清漪苑,向着自已的蘅芜苑而去。 亓三郎着一黑色短打箭袖,正好从练拳回来,看到她时,走将过来:“给母亲请安?” “嗯!”析秋点头,两人相携着进了主院。 婢女们将从大厨房搬来的饭食摆在桌上,侯府有规定,每缝初一、十五,全家须聚在一块吃饭,平日里只须在各自院落去大厨房领食即可。 昨日因着是她新嫁来的第一天,所以得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往后倒也可独自在院中吃食,不用前去主院。 早饭是精致的碧梗粥配着一笼水晶蒸饺、一笼小巧玲珑汤包、两碟精致小菜。析秋看得是食欲满满,正待提筷,不想桂麽麽又端了盅汤来。 析秋有些黑面,亓三郎淡定的吃着汤包蒸饺,见此挑眉一下。 桂麽麽明了,赶紧说道:“老奴昨儿回去,便将三少奶奶要调理身子的汤跟公主禀了,这不,昨儿公主就拿了张秘方出来,特意着老奴照着方子熬制的,这可是宫中秘制,一般只宫中妃嫔才能喝得到,三少奶奶喝了定保身子一日康健一日。” “嗯”亓三郎颔首,看着析秋不咸不淡:“记得喝完!” 艾玛。析秋有些黑线,这一大盅喝下去,自已还能吃得下饭? 笑了笑:“待我吃过饭后可成?” “还是先喝吧!”为着他以后的性福,还是逼她喝下为好。 析秋冷眼。见他挑眉,桂麽麽亦是木了脸:“三少奶奶这是看不上公主的心意?” 额…… 无奈只得接过喝了下去…… 待灌了一肚子汤水的析秋向着马车走去时,亓三郎居然很是体贴的来了句:“可是要出恭?”毕竟喝了这么多的汤汤水水,从这到佟府还得个小半个时辰! “呵!”析秋冷喝一声,终是一个赌气跳上马车,吓得蓝衣赶紧转头,看看有没有外人看到这不合规矩的一幕。 亓三郎眼神一闪,嘴角轻勾,亦是跟着跳上了马车…… 佟府早着了小厮在府外侯着,待看到刻有侯府标致的马车后,赶紧的一个回身向着府里报备。 佟百里今儿个没有上衙。听着小厮来报,令着全府人员前去大门处相迎。 待车停下,亓三郎先跳下了车,伸手接过里面析秋伸出的手。 这一幕夫妻恩爱画面,让佟府众人眼神闪了闪,佟百里假意的捏须笑笑,析秋上前对其福身一礼:“爹爹,二娘!” “岳父,二娘”亓三郎跟着拱手叫道。 王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忍着没有发作,谢宁跟着佟析玉跟着上前。对两人行礼:“妹妹,妹夫!” “大姐,二姐!” 谢宁看着如今腿脚好了的亓三郎,见脸上的疤痕虽淡了不少,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渗人,只一眼,就觉得有些看不下去,退了回来,始终垂眸,眼中厌恶满满。 佟百里招呼着两人进府,小厮们则开了侧门将那回门礼运了进去。看着那满满两大车的回门礼,王夫人眼中这才稍许满意几分。 几人进府,又去了福安堂给朱氏行了个叩拜礼。 朱氏本还想嚣张一下,可看到亓三郎那冷得发触的丑脸后,没敢多说什么,只简单的交待了几句,早早的打发着让他们出了院。 一家人分成了两拨,佟百里领着亓三郎去了前院书房,也不知对方有何喜好。 只得试着问了几句,哪知亓三郎是你问一句,他就冷脸答一句,问到最后实在没问的了,两人又只好相顾无言的坐在那里等着响午饭食。 而内宅这里,王夫人看了看析秋那一身行头,哼笑一声:“倒底身价高了,这行头都不一样了。” 析秋摸了摸手上那对明钰公主赏的碧玉镯,笑了笑:“身份高了,行头当然要不一样,若还跟从前一样,二娘岂不嫌了寒酸?” 未理会她的讽意,王夫人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绪:“圣上已下了旨,待七巧节一过,你大姐就要入了宫选秀,好歹是一家人,能帮一把还请帮一把。” 析秋勾了勾嘴角:“用得着析秋的地方,析秋自然会帮,如今侯府是大娘在掌家,夫君亦是白身,不知二娘想让析秋怎么帮?” 抬眼看了看她,意思很明显,我如今都在白吃白喝,你让我帮啥呢? 王夫人眯了眼,眼中利光一闪,谢宁哼了一声:“你别使了下作手段,就是帮最大的忙了。” 析秋并不接嘴,她如今跟着佟府的关系,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起了身,福了一礼:“不知怡芳院可还有析秋落脚的地方?实在累极,还请二娘勿要见怪。” 她话一落,王夫人眼睛跟着就亮了一下,像是终于找着个好借口,指着她,一脸唾弃:“少年人虽喜贪欢,倒也要懂得节制,你身为正妻,怎好行了那妾室的行为?该是好好为着自家夫君身子考虑才是。” 析秋眼深了一下:“倒是奇了怪了,却不知多少妾室挤走正室,若能留得夫君保我正室之位,行妾室之事,又有何不可?” 王夫人涨红了脸,射向她的眼光满是怨毒,析秋觉得厌烦,对蓝衣吩咐一声:“去跟姑爷说,就说我身子不爽利,这里脏东西太多,还是快快出府,让我吸口干净的空气。” “是!”蓝衣转身出屋。 王夫人利眼一瞪,谢宁更是气得指鼻大骂:“你说谁是脏东西?你这个小贱人,你自已一个泥腿子出身满身脏臭,在这说了谁脏?” 析秋看向一边看戏的佟析玉哼笑一声:“析玉姐,有人骂你呢!” 佟析玉看她一眼,瘪了瘪嘴:“别拿我跟你比,我爹爹好歹是秀才。” 析秋勾唇:“我爹爹是同知!” 转首,看着谢宁:“谢大姑娘的爹爹如今何在?” 谢宁满面通红,小手指着她不断的“你你你……” 王夫人终是气急:“放肆,佟析秋,你休得得寸进迟!” 见几人起了怒火,析秋甩了甩绢帕,看着跟着的另一婢女:“花卉,扶我出府!” “是!”花卉看了眼王夫人,终是低了眸伸手来扶。 王夫人想摔了东西,梅桩急急快步进来,给她不停的使着眼色,王夫人愣住,赶紧的收了怒气。上斤史血。 析秋出来,正好见亓三郎快步走来,一脸冷寒:“蓝衣说你身子不爽利,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后脚跟来的佟百里,析秋捂头一下:“头晕得厉害,大概这的空气不好,气息有些个儿不顺。” 看了眼身后气得涨红脸的王夫人,亓三郎嗯了一声,佟百里变了脸的急急相问:“女婿……” “岳父大人,秋儿身子不爽利,小婿得赶紧陪她去找了大夫,就先行告辞了!” “那个,不急,不急,这回礼我们还未准备呢!” “无须准备,侯府不缺!”冷淡的一句话,噎得佟百里有些不是味。 亓三郎双手搂了析秋的肩,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出府,驾车离去了…… 佟百里转首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满脸怒火:“是她太过欺人太甚!哼!” 说罢,转了身,进到了内室,将一桌的茶盏,再次扫落在地。 乒乓之声再次的持继传来…… 正文 第77章 姐夫是三郎叔啊 析秋坐上马车,脸色恢复如初,对外坐着的蓝衣吩咐一声:“去南宁正街。” “是!” 得令的蓝衣,指挥了赶车的车夫向着南宁正街而行。 亓三郎在旁边勾了勾淡薄的嘴角:“你是故意的?” 析秋亦是挑眉看他:“壮士难道就不是在将计就计?” 她是故意拱起王夫人的怒气,难不成他就不是在将计就计?来得这般快,怕早跟佟百里呆不下去了吧! 亓三郎也没辩驳。他跟佟百里确实无话可讲,转眼问着她:“去看弟妹?” “嗯!”并不惊讶他如何得知,他能算计着自已光明正大的嫁进侯府,想来要知道她做了何事,简直易如反掌。 马车行到南宁正街一朱门大户处停了下来。 蓝衣上前敲门,待门开,又着了管事开了侧门,车从侧门入,行至二门处停稳。 亓三郎先行掀帘下车,这一下车,便听着外面两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吸!三郎叔?” 析秋掀帘出了马车,还不待提脚踩凳,亓三郎便顺手挥退了来接手的蓝衣。将她给扶了下来。 砚青和析春一眼便看到了她,跑将过来,对着她含泪唤了声:“二姐!” 析秋颔首,正当微笑,敏感的析春似知道了什么,她转头看了看亓三郎,又看了看自家二姐。 “三郎叔……是姐夫?” “姐夫?”砚青亦是张大了嘴。 析秋嗯了一声,砚青再次跑到亓三郎的身边,仰头看他:“三郎叔,你咋就成了我的姐夫了?你走的时候我还想你来着,你怎么又跑到京都来成了我的姐夫了?” 他难得的露出了话唠的本性,析秋看得会心一笑,亓三郎皱了下那如鬓的眉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成么?” “什么?”砚青一头雾水,亓三郎轻哼一声:“你的姐夫。我当不成么?” “额……不是。”砚青挠着头:“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跑来的!” 黑线一下,析秋走将过去,摸了下他的头:“他本来就住在这。” “他住这为何又跑到我们乡下去了?” “受伤了嘛!” “那是怎么伤的?” “人砍的!” “谁要砍他啊!” 析秋:“……” 亓三郎一头黑线,析春扑哧一声笑将出来:“他倒是来了话唠劲儿。还真是难得,这般久了,恐是憋得难受,如今是看着姐夫来,又是熟人,怕是跟着心情也转好了!” 析秋对于他恢复了活泼劲,倒是乐见其成,可那话唠体还真心有些招架不住。 几人向着后院行去之时,亓三郎突然来了句:“有空让这小子跟子煜唠唠,说不定能找到知音!” 析秋疑惑转头,见他一本正经。想了想:“你朋友?” “嗯!”颔首,又觉不妥,看她一眼:“是个有臆症的家伙!” 额……这样说人,会不会不大好? 难得的团圆,让砚青活泼不少,最近没有再去王夫人找的家学念书,闷在府中成日跟着析春玩耍,实在无趣得紧。 这会儿在饭桌上,他问了嘴:“二姐,你今儿要走么?” 析秋颔首,这新媳回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夫家,可不能误了时辰贪恋娘家。 见此,砚青有些颓废,托着下巴在那里,无奈的叹了句:“当真是无趣得紧,成日里闷在府中,好生烦闷,要是在乡下虽也没有同伴,倒是可以跑跑跳跳!” 说到这,眼中向往起来,析秋心头一酸,转首看着亓三郎:“壮士可知这京都哪有启蒙私塾?” 留在私塾去识些人,总比闷在府中强,看了看有些弱弱的析春,想着回家跟明钰公主商量一下,可否隔三差五的带了析春去侯府,若是有应酬啥的,倒也可将她带在身边,长长见识。 亓三郎轻嗯了一声,无声息的给她夹了块最嫩的鸡胸肉,无意间瞄了下她干瘪的身材,只觉碍眼得慌。 有些不自然的转眼,见桌上另两双有些懵懂的眼神再看着他,轻咳一声,想了想:“姨母倒是有送你一个果庄,如今正是秋高气爽之际,想来有不少果子成熟,不若去庄子住个几天?将两小儿一块带去?” “果庄?”还是明玥公主送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亓三郎怪异的看她一眼:“你不是有点过聘礼?” 析秋恍然,却原来在聘礼里,想想,这倒是可行,转眼看他:“能出得了府?” “晚间回去,我与父亲母亲说说!” “有劳壮士!” 他不满,眼深看她:“你我夫妻,无须这般!” 好吧!析秋闭了嘴,给桌上另两人顺便夹了菜。 砚青眨了眨眼,有些回过味来:“二姐你们要去果庄玩?” “嗯!到时你和析春一块跟着去!” “好啊!”砚青放筷,拍了下手:“终于可出了这闷人的笼子了!” 析秋见状,不由得心酸一下。 下响午时一过,蓝衣便前来催促回府。 砚青和析春有些难受,倒也懂事的将两人送上了马车,析秋安慰一笑:“待明日或是后日,咱们就去往庄子上采果子去。” 砚青跟析春两人同时颔首,挥泪送着析秋的马车行出府门。 待两人小小身影再也看不见后,析秋这才放下车帘,只觉得这般对待一对小人儿,确实是有些心酸。 似看出她的低落,亓三郎不动声色的执起她的小手:“总得慢慢学着才行!”不然处处护着何时能长大? 析秋看他一眼,只觉得这人是属外冷内闷骚型,不知不觉就拿着她的便宜占,还占得这般理所当然,一脸酷样,着实让人看得手痒。 回到府中,正好未时一刻,两人同去了明钰公主处报备一番。 明钰公主本只打算问问了事,可见自家儿媳一脸郁郁,以为她是舍不得娘家,想了想,看着自家儿子,试探问着:“要不,你看哪日再得闲,再带了秋儿回家一趟?” 析秋听罢,福身一礼:“怕是婆婆误会儿媳了,儿媳并不思娘家,再说那里除了爹爹有血缘外,倒也无人相关!” 这话倒是让明钰公主明白几分,疑惑的看向儿子,这不是念娘家,那她这是整哪出? 亓三郎有些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这女人,还当真敢拿着自家母亲的好脾性来达目地。 “秋儿还有一双弟妹,一母同胞!” 明钰公主恍然,亓三郎接着说道:“儿子想着新婚,加之腿伤并未痊愈,如今秋日正好,想趁着这个时节果子下来,带了秋儿去庄子上小住几日,一来可散散心,二来,正好尝尝秋果!” 明钰公主笑了笑:“倒是可行,待晚上你再自行去跟你父亲商量商量吧!” “儿子明白!”上他役圾。 …… 当天晚上,亓三郎前去了主院,正值晚饭刚过,大房一家正好坐在偏厅饮茶。 听了亓三郎来报备的事情,董氏在下首笑了嘴:“还是三哥疼嫂嫂,这才新婚就要带了嫂嫂去庄子上玩耍散心呢!” 亓容锦哼了哼:“爷倒是想带了你跟朵丫头去玩,那也得爷有空不是?如今军营里每日繁忙操练,哪就有多余的空闲来玩?人有闲情那是人吃得起白饭!” 镇国侯看着自家的四儿子皱眉不已,对着一边未出声教育的蒋氏有着几分不满,冷笑一声:“看来本侯疏于教导太久,倒是让慈母败坏不少!” 蒋氏脸色一变,镇国侯将茶盏重重的放于桌上,抬眼看着自已的嫡长子,面上有着缓和:“且勿听了这混帐的混话,趁着伤未好全之际,多陪陪自已的夫人倒也未可,介时说不定想陪都不见得有了空闲!” “谢父亲体谅!”亓三郎在下首拱手抱拳。 蒋氏听得心惊,亓容锦被说成混帐,满面通红,对着亓三郎暗恨不已…… 待亓三郎出了主院,镇国侯看看蒋氏又看了看亓容锦,哼笑一声,抬步出屋。 蒋氏惊得站起了身:“侯爷你去哪?” 镇国侯冷冷的一个转身,蒋氏呆住,随后又作了委屈状:“知道了,你是去那边!” 说罢,赌气一般又恨恨坐下:“去吧去吧,终究是要吃醋酸死的。” 并未理会她的小性子,镇国侯终是抬脚出了院。 蒋氏气得一个咬牙,亓容锦则是看着自家母亲,眼中恨光乍现:“娘,爹爹刚刚那话是何意?” 蒋氏冷眼,哼笑一声:“左不过要起复了,人是今上的亲戚,家事摆平了,还能一直吵不成?” 话落,一个气急的那茶盏摔落在地,看着自家儿子跟儿媳:“这般多年,我处处被压制打压,凭什么就该让我来让?就因为那贱人的身份高?” 董氏见她有些口无遮拦,赶紧的小声的提了一嘴:“婆婆还请小心隔墙有耳!”若有人将这事传到公公耳朵就不好了。 蒋氏恨恨的看她一眼:“你也少拿了这话来堵我,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进门这般久,朵姐都半岁多了,你还未有动静,如今那边亦是娶了妻,若是再怀了孕,再来一个赶在头前生了男胎,这世子之位你们还要是不要?” 亓容锦面色铁青,董氏有着委屈:“不是还有半月后的家宴么?” “休得再提此事!”蒋氏一个低吼:“未成之前,不得给我泄了半句出去,可是知道?” “是,媳妇知了” 正文 第78章 论催熟与自然熟 一早早的就起床梳洗打扮的析秋,眼角眉梢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意,亓三郎看得暗自冷哼,这笑,于他从未有过这般灿烂。 桂麽麽端了来补汤,析秋硬着头皮喝了下去。本以为过了今儿个终是可以停个几天不用再喝。 却不想,坐在身边之人淡声问着桂麽麽:“可有配好的?一会子打包好了送来,到时去了庄子好喝!” 析秋黑线,他却不咸不淡,待桂麽麽点头说好出了屋后,析秋对站在他身后服侍的两个婢女吩咐着:“红菱,绿芜你俩先出去,本奶奶有事与夫君相商!” 绿芜福了个身,红菱未动,只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亓三郎。 亓三郎眉头一皱:“出去!” “是!”有些微的委屈,却又有着点点颤音。 析秋听得挑眉一下,见身旁之人既无半点表情,待人走后。她这才夹了箸小菜与他:“壮士可知催熟的果子,与自然成熟的果子有何不同?” 亓三郎鹰眼淡淡扫来,有着点点不屑:“如何不同?不照样是熟?” 析秋笑着又是一块子水晶虾饺送于他的碟中。 “壮士家境富裕想来未吃过催熟的果子,那咱们就来个简单的,就比方说桃。” 放箸,淡笑看他:“这桃,若是用药催熟,那么你初始尝之是甜,可若是越接近最里面的桃心,就会越酸,你会想弃之,不但如此,桃核还会占去很多桃肉,如此一来倒也可惜。” 见他不动声色,又轻执银箸。夹了块黄瓜虾仁放入他的碟中:“若是自然成熟,长于树端,受过充足的阳光照射,皮呈自然红。吃将起来甜脆爽口,一个用力扒开可见核心与果肉分离,再吃果肉无一块会酸,就算不扒两瓣,一点点尝之,亦是越近接果核,反倒越甜,不但会有沙甜之感,且果核还会干干净净,不带半点果肉!” “所以?” 析秋咬牙,终是平静。微笑:“所以,强加催熟,你觉它得熟了,可心却稚嫩未长,一旦长期以往,受伤害的永远是被迫成熟的一方,若是自然成熟,心亦是成熟,这样一来可全方面康健,只要耐心,该是比催熟美妙多倍!” 意思是。你别再对老娘用药催月经了,要是老娘雌激素过甚,催得过快,到时老得也快,你要的性福生活,也不一定痛快,所以收手吧壮士! 亓三郎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淡定的点点头:“如此就不用这秘药吧,且到时用乌鸡炖汤补吧。” 说罢又瞄了她平板的身子一眼,这回更觉碍眼得慌。 析秋黑线不已,淡定的吸了口气,平静异常,看着一桌子美食,只装了两口,就再无盛装的空间了。 早饭过后,析秋着了婢女们开始打包行礼,而她则跟随着亓三郎去往清漪苑请安辞别。 来到清漪苑,桂麽麽轻轻的比了个手势,说是昨晚侯爷有留宿,公主这会正在补眠,交待过,让他们不必前来请安辞行了。 析秋明了,敢情这镇国侯还老当益壮?婆婆这是受宠了? 亓三郎面无表情的颔首,回程的路上脚步却是异常的快。 婢女们将要携带的东西打包装车,看着那装了整整三辆马车的行头,析秋只觉得头大不已,不由得感慨,这古人出趟门也真是不容易,哪及现代背个包整几件衣服再揣张卡,就可天下任我行了! 摇头上车,又去往南宁正街接了砚青跟析春两人,两人一上得车来就开始哇哇不停。 析春跟着析秋说着悄悄话,而砚青自从有了亓三郎后,这性子一下就回到了从前,打开的话匣子是怎么也收不住。 “三郎叔,你现在能教我拳脚了么?如今我吃得好,跑得快,身子骨可是比去岁好了不少呢,你何时要教我拳脚啊!” 亓三郎:“……” “要是你教了我拳脚,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住在这里了,你不知道,那时我刚来京都,被我奶押着,表面对我笑嘻嘻的,背后老用手怼我掐我,我那时就想,我要会拳脚就好了,指定一拳揍晕她……” 他唠唠叨叨的将未曾说出口的话全说了出来,析秋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朱氏居然还有这一手? 亓三郎似也注意到了,良久终是在他唠叨的话中插了嘴:“此去庄子就开教!” “真的?那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拜你为师啊,要拜你为师那你还能成为我的姐夫么?那我以后是叫你三郎叔还是师傅?要不叫姐夫吧!我都没叫过你姐夫呢……” 看着脸越来越不是味的亓三郎,析秋跟析春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种感觉跟去岁在农家时,真的好像…… 一行人来到那小小的果庄上,看庄子的是一对年岁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男人姓吴,妇人则笑着称呼自已为吴家地。 吴家地将析秋等人领到打扫干净的厢房后,又拿来了做好的果脯肉,笑着很是和蔼:“自家庄子产的,奶奶尝尝!” 析秋颔首,挥手让她退下自行忙去。 这亓三郎一入了庄子就换了身短打,带着砚青去了后面的小山,说是要去猎两野物晚上好加菜。 析秋则交待了带来的四个一等婢女将箱笼理好后,便带着析春,一人挎了个小篮子去往果林中开始摘一些成了的新鲜秋果。 晚上,一家四口围桌而坐,吃着猎来的野物,配着农家小菜,倒别有一番趣事。 饭后,婢女们端上新采摘的果子当饭后水果。 析春靠在析秋的肩头,笑得很是温婉:“二姐,来了这般久,就属今儿玩得最开心!”上扔向血。 她小脸红红,显然是下响去抽果子时晒得过久造成的! 析秋摸了下她的小脑袋:“你若喜欢,倒是一有空闲咱们就来可好?” “嗯!”点了点头,又觉不妥:“姐夫家……” “无事!”亓三郎扒着鲜桔递给了析秋:“若是喜欢倒可春天一次秋季再来一次!” 顿了下,随后又道:“倒也可让母亲一同来散散心!” 析秋颔首,笑了笑:“不若明日你们再打点野味,咱们来个烧烤宴?到时坐在院子里一边赏夜色,一边吃烤肉如何……” “美哉美哉!”不待析秋话落,砚青突然一个拍手,在那闭眼晃脑,惹析秋等人惊了一下的同时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斥着整个农庄,倒是难得的一片温馨…… 正文 第79章 一对话唠子 庄子上的日子过得轻松快活,每日晨间亓三郎都会带了砚青沿着小山周围跑个一圈,白日里又会教一些拳脚。 而析秋则带着析春去转转果庄,累了乏了就会去到一边的荷塘凉亭歇息一会,再指点一下析春的绣工,再来下响教教砚青写生。 对于作画。砚青倒是有着极大的兴趣,一日间他既是仰头问着析秋:“二姐,我想学画,到时就背着个包袱将这大越江山全画个遍!” 析秋一愣,见他满面认真:“你喜欢跑?” “喜欢啊,在这闷着多无趣?待我学会拳脚,我定要跑遍这山川河岳,到时画好多好多的名画,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一代大师?” “噗!”析春很不厚道的笑了,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倒是敢想,你可知你跑这般远可有想过我和二姐?跑这么远,还不让人担心死?” “对哦!”他有些耷拉了脑袋。 析秋倒是笑了笑:“你若爱这自由,跑跑倒也无防。只一点。每月须写信一封,三十岁之前必须回家成亲!” 对于别人的梦想,她倒是无权干涉,可这个世界毕竟不像前世那般发达,可以随时通信联络,惟一能做的就是一纸书信寄平安罢了。 “真的?” 析秋点头:“真的。但你必须得安全才行,去些平安富绕之地最好!” 他点了点头,嘻笑一声,将那硬木板上的画纸取了下来:“来来来,二姐你且看看我这素描如何?” 析秋黑线,倒也很给面子:“样式不错,还需勤加练习。” 见他认真的摸了摸下巴:“看来还得练练。”说罢,当真又取纸一张开始作了起来。 析春没了刺秀的心情,有些急急的看向析秋,析秋则轻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你我都无权干涉他的自由和梦想!” 析春愣怔,亓三郎则是一个转眼,眼深如墨。只见那淡雅如菊的女子,眼神淡淡,望着平静的湖面呆呆出神…… 来庄子的第八天,庄子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正缝秋风小雨,天气有些微凉,亓三郎难得今日没有带着砚青上山追猎。 一家四口平静的坐在庄亭中,赏着秋雨,品茗烤肉,正吃得兴起之时,庄子管事吴管事跑了过来,对着亓三郎耳语几句。 却见他眉峰轻皱,看着析秋:“一会来客,你见见。”说罢转眼看向砚青。 “倒是可凑一对了!” 对着吴管事点头:“不用管他,且让他自行进来吧!” 话将落,就听着一声:“哎呀呀。什么叫不用管我,表哥你当真心狠,果真有了软玉温香就忘却昔日旧人在怀了啊!” 念叨的同时,一着白色银纹直缀的男子出现在了眼前,析秋只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这张妖艳脸,那双桃花潋滟眼,除了那个家族还能有谁? “话说这般久了,我还未识得我的小表嫂,新婚那日你一脸杀你全家的样,愣是弄得我等心惊胆颤,未来得及闯闯洞房,当真是可恨可恨……” “姐夫,这人是谁,为何长得比女人还美,还有,他好话唠哦!”砚青皱了皱鼻子问着终于叫回姐夫的亓三郎。 明子煜一个黑线,这回拿了把更为骚包的撒金牡丹花扇子在扇,听了这话,一个快速收回,捏紧在手,指砚青,不悦挑眉:“你这小儿,说谁是女人呢?爷这般爷们哪一点像女人了?你可知……” “哎呀!好吵哦!”砚青起身,挪到自家二姐身边躲着。析春早早的捂了手绢起身,叫来蓝衣给她戴了帷帽。 析秋拍了拍捂耳的砚青,却见明子煜在那,被砚青这一举动整得难受不已,刚一个又要开口。 亓三郎则淡定的看着析秋,作着介绍:“七皇子明子煜。” 析秋起身福了一礼:“七皇子!” “嫂嫂有礼!” 见此,明子煜只得收了话头,先给析秋拱手捉了半个揖。 这时砚青听到,则放了捂耳的手,从析秋身后跳将出来,一脸好奇:“你是皇子?皇子长得都似你这般好看?还有你是皇子,那你是不是住在皇宫啊?皇宫大么?皇上威严么?皇后娘娘是你亲生母亲么?我有听戏文里说,这皇上有好多好多妃子,你的母亲是妃子还是皇后呢……” 他唠唠叨叨的啰嗦一堆,惹得明子煜在那里一个僵硬石化,好似在说:表哥你从哪找来的话唠子当小舅子?上宏木巴。 而亓三郎则淡定的挑了挑眉,心情还颇为爽利的指了一边的凳子让他坐下。 析秋见状赶紧的起了身子,析春跟着告了个罪向着自已的院落回去。 而砚青则还不依不饶:“哎呀,你这人,为何不回了我啊,我都问了你好些问题了!” 析秋一个扑哧忍笑不住,亓三郎则拉她坐于身旁,看了看她:“可是能凑成一对?” 析秋点头,总算明白他前些儿时侯说的‘可让子煜跟他唠唠’的意思了,敢情这也是位话唠? 明子煜无语一阵,本是坐下刚要夹肉,那边小话唠子居然又发了话,这还不算,这夫妻二位不但不打了圆场,居然还任这小话唠问着,当真是一对腹黑…… 好不容易砚青问得烦了,明子煜也问得黑了面,画面终于平和下来,砚青亦是吃饱撒手下桌,跑去另外的地方玩耍,而析秋则给两人刷着烤酱烤肉。 婢女们上了酒,明子煜喝罢一口,叹了一声:“怪不得找你说你不在侯府,敢情在这偷闲,这般烤肉配酒,当真是美事一桩,美哉美哉!” 亓三郎并未喝酒,腿疾未愈,只配了茶水在喝,看他一眼,冷淡开口:“如今该是宫中选秀之时,你跑到这来做何?” 明子煜嘻嘻一笑:“选秀与我何干?左不过一个哭气包加另一个哭气包,当真是无趣得紧,哪及表哥你这快活,是吧!” 他猥琐的一个挑眉,让亓三郎很是不悦,看了看析秋,见她平静异常,对着明子煜小声斥道:“说话当是正经才是,你这般,如何对得起你这身份?” 额……明子煜无语,敢情成了婚连着说话的方式也变了?曾经何时任他唠着的表哥也会这般严肃的斥了他? 果真是成了婚就不一样了啊!唉…… 正文 第80章 阴谋? 明子煜自那天后,便住了下来,成日里跟着亓三郎砚青他们转,早上跑步他也跑,人家打猎他也去,没事人一家人团圆坐在亭子烤肉品酒他也凑。人闲情逸致的学写生,他也来。 这一出哪都有他的结果就是,析春要么戴着帷帽作陪一会,要么就不来凑了热闹。 析秋对此有些不满,好几次要跟亓三郎分了派,耐何这冷俊之人,还偏偏要往这边凑,你一凑他也凑,整到最后又是大家一起玩。 无奈到最后,大家只得暂时放下礼节一起游玩,倒也还算和乐…… 来庄子的第十二天,又迎来了两位大人物,一位是明钰公主。一位居然是镇国侯。 彼时。他们一行人正在亭中又是烤肉又是作画,玩得好不惬意,待听到管事来报。众人齐齐现身恭迎。 只明子煜变了变脸色,跟着出来,见镇国侯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已,随赶紧笑着上前:“姑父!” “却原来到这来了?可是玩得开心?” 明子煜摇了摇头:“我也是才来。才来!” “哦?”并不理会于他,镇国侯径直向着亭子走去,坐于石凳之上,看着亭中烤肉甚香,析秋赶紧的上前给其包好一个递去! 待接过后,镇国侯颔首,又品酒一口,对着明钰公主缓和了脸色:“你也来尝尝,难得出府一趟,有这半日闲,就别拘礼了!” “好啊!”明钰公主明媚一笑坐于他的下首,两人对视脉脉传着温情。 析秋挑眉。这是有效果了? 正想着呢,明子煜那家伙一个捂额:“哎呀呀,本皇子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办,就不扰姑父姑母你们难得的闲情逸致了哈。” 说完,赶紧的一个捉揖逃跑。 镇国侯冰寒眼中有着点点笑意:“倒是一如既往的机灵!” 亓三郎坐于下首:“父亲是来抓他的?”不然以着镇国侯的忙碌,哪就有时间前来这里逛庄子? “今上急得拿他没法,这才放了本侯半日休沐,前来捉拿这逃选妃的皇子,倒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不改。” 笑着摇头,并不着急说去追拿,只闲情的品着酒看着这亭中的一切。 析秋拉着砚青析春过来给两人见礼。 “拜见侯爷,公主!” 明钰公主见是一双小儿女,抬眼看着自家儿媳:“这是……你弟弟妹妹?” 析秋颔首:“是呢,是跟着媳妇一同从双河镇过来的。如今居住在南宁正街,离着侯府不大远!” 明钰公主愣了一下,这是不居在佟府? 脸色未变,倒是招手让两人上前,取了一只玉镯给析春戴上:“倒是娇娇弱弱我见犹怜得慌,若是在府中实在憋得烦闷,倒是可常来找了你姐姐前去开解!” 析秋欣喜,赶紧的一个福身:“多谢婆婆恩典。” 明钰公主笑了笑,嗔怪了一句:“一家人,哪就这般多的规矩了?” 析秋颔首:“媳妇知道了!” 镇国侯却被那画纸吸引,眉峰拢了一下,指着那画板:“这是何人所画?” “是我二姐!”未待析秋发话,砚青一脸骄傲的挺着小胸脯:“我二姐画的画可是无人能及的漂亮美丽,比一般的大画师都要好,我将来也要成为一个画师,将来要走遍画遍这山川河岳,我二姐都同意了呢!” 他唠唠的话语,让镇国侯跟明钰公主不但不嫌烦,还很是惊奇的转头看着析秋:“你允了?” 能作这画已算是难得的巧手,既是允了个七岁娃子走遍山川河岳的想法,这得多大的决心,才能放心一个小儿去游遍山河? “嗯!”析秋点头,并不觉得奇怪,只淡笑笑:“我这个做姐姐的,只能在他无力保全自已时尽力护他周全,却没有权利一辈子护他在怀,也没有权利扼了他的想法!” 镇国侯眼深了一下,暗自点了下头:“你这想法倒是新颖。” 明钰公主将那画纸拿在手中笑得温和:“当初姐姐拿幅画给我,说是我将来儿媳画的,当时还觉不可思议,在那日敬茶时你又送于一幅于我,当真对你欣喜不少,如今再一看,还真觉捡到宝了。” 析秋恍然,难怪当初敬茶时,她未打开那幅画卷,这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话题?上上华血。 镇国侯没有理会她们女儿家的谈话,这画纸一事,说说也就过去了,着了亓三郎坐于下首,两爷子就着烤肉说些男人家的话常。 析秋拉着明钰公主说要给她画肖像画,明钰公主当真惊喜,一下午虽坐于亭中半响未动,但等那如真人一般的画像出来之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听了析秋说到时回府着色更好,倒是让她更加期待起来…… 当天下午未时三刻,一家人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只因家族中人已到得差不多,再过两天就是家宴,析秋她们毕须现在回去准备一番。 砚青和析春有些不舍分离,在坐到南宁大街时,两人甚至掉起了眼泪,看着那如囚笼一样的府邸,析秋心酸得厉害,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又着了府中人好好照看,这才上了马车挥别了他们。 一行人回到府中,难得的又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待析秋跟董氏两个立规矩的媳妇子吃罢完后,移步到了众人歇息的偏厅。 只见蒋氏一脸和煦的看着析秋:“再两日家宴怕是得来不少族人,介时是介绍族人与你认识和入族谱的日子,到时人多,这人手方面怕会有不足,怕是少不得会让老三媳妇你搭把手啥的!” “大娘有事尽管差遣,析秋听命就是!” 见她恭敬,蒋氏连连点头,接着众人又相互问了些庄子上的事,唠了几句家常,散场之时,见镇国侯还要跟了明钰公主走,蒋氏一个心急,在那里有做着委屈状,虽是这般,倒底没敢开口相留。 正待跨步出门的镇国侯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看到,想了想,对着明钰公主吩咐一嘴:“你且先回罢!” “妾身告退!” 明钰公主福身,眼中苦涩满满,析秋见状,亦是轻叹一声,男人哪! 蒋氏见镇国侯留了下来,赶紧的着了婢女们抬水洗簌,出来时见镇国侯一脸冷淡的坐在那里,走将过去,将头放于他的肩头:“我知你恼了我,怪我没将锦儿教好,宠他太过,这才让他那般口无遮拦的顶撞了嫡兄!” 叹了一声,镇国侯冷冷开口:“知错了?” 蒋氏点头,眼中有着几分委屈:“你冷落我这般久,可有想过我有多伤心?本就矮人一头,本就儿子比人卑贱一头,我就算宠些也是理所应然,我不过是想让儿子心里多些平衡罢了!” 镇国侯皱眉:“胡说,我亓无愎的儿子,何曾是个卑贱的?都是我的儿子,我自是一视同仁!” 蒋氏咬牙,心里暗哼:都是你的儿子没错,可我的儿子却只有一个! 想到这,她一个狠眼暗恨,只等着家宴时再看那房出丑了! …… 正文 第81章 外家(修) 虽蒋氏说让析秋帮忙,所帮的也不过是来蘅芜院借两个人而已。 这两日析秋只呆在院中除了去明钰公主那请请安,就跟着无所事事的亓三郎在自已的院落下下棋,看他练练拳。 正式家宴这天,蓝衣还是特意的给她装扮了一下,全身上下均以正红刻丝牡丹为准。难得的梳了个飞天紒,一头的金钗银簪,点了宫装花钿,又着了水晶额链,一看镜子,这哪是赴家宴,这比宫宴还要来得夸张。 蓝衣嘻嘻一笑:“就得从气势上让人看看咱侯府的嫡少奶奶!” 析秋无语,亓三郎过来接过她手:“倒是应该!”看了看,又皱眉一下,因为那纤细的脖子实在太细,这顶着这么大坨会不会累? 想着的同时,扶她起了身:“可是颈酸?” 析秋本想摇头,后一想懒得矫情。随一笑:“壮士倒可一试!” 见他有着半分黑面。倒是难得心情愉悦。早间的汤换成了乌鸡汤,没了桂麽麽,就没了明钰公主这座大山压着,她倒是可偶尔偷个懒,少喝上几口,多吃几道美食。 亓三郎任了她的性子行事。见汤有喝就成。 两人吃罢饭,去了明钰公主处。 明钰公主待两人请过安后,这才带着两人向着主院行去。 一路上各等级婢女婆子行色匆匆,这辰时未过就已开忙,来到雅合居时,正巧蒋氏送了镇国侯去前院,见到几人,倒是笑得很是开怀。 析秋看了看,也不是知有意无意,蒋氏总是露了抹羞红脸色在那,似故意炫耀一般。 回到主院,亓三郎给蒋氏告了个安。便提脚去了前院,蒋氏也跟着哎呀一声:“我得赶紧的去发放了对牌,不然一会子族人上门,这府中还乱成一团可真就不像话了,公主,老三家的,我先走一步啊!” 明钰公主满眼嘲讽,并未多说什么只淡淡的一个嗯字了事,析秋只觉这蒋氏也是本事,拿着明钰公主不当家之事来讽,来彰显自已才是正牌? 析秋看向明钰公主,见她亦是看了过来,笑了笑:“你觉得本宫委屈?” 难得的在自家人面前用了本宫二字,析秋赶紧的摇了摇头:“不会,看婆婆似随性之人。怕是懒得理这府中俗事?” 明钰公主扶了扶发髻,哼了一声:“本宫为何要替别人打理俗事?真当人人看中那个位置?” 说罢,转眼看向析秋,满眼苦涩:“有时你无心却硬要被人搬上有心,多说无益,不如不说!” 析秋愣怔,低眸轻语:“或许日久见人心呢!” “人心到是没看到,人性倒是看了不少。”恢复高冷的明钰公主没有在纠结太多。 起身,招手让她跟来:“时辰差不多了,随我前去迎客!” “是!” 析秋跟着起身,恭敬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向着二门处行去,等待着这个家族的第一波客人上府。 巳时初,已有马车驶进府中,府中的粗使婆子俱都抬了软轿去迎,待抬至二门处,一些族中夫人在见到明钰公主亲自来迎时,只觉惶恐难安,未待全身下轿,一行人赶紧的一个远远福身一礼。 明钰公主亲切上前,拉手相话,对着来人介绍着析秋。又跟析秋介绍着:这是三婶婶、这是大婶婶、表舅母、表姐什么的,析秋俱都一一有礼恭敬相待。 董氏等人来晚一步,看到这一出,虽有些咬牙切齿,明面上却还是要装得很是亲热。 亓容泠亓容莲姐妹再次上府,看到析秋行礼给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随后便拉着董氏,帮着侯府开始招待宾客。 领着头波人进了主院,蒋氏这才出屋相迎,见到众人,笑得分外亲切,一个劲儿的指使着婢女们端盏上茶,又是跟着已熟的族里长辈嘘寒问暖,那样子,倒是将明钰公主抛到了一边,将自已拱上了中心。 析秋跟在明钰公主身边,见她亦不怒不恼,端坐于上首,淡定看着,待有婆子跑来,说是前院已热闹开戏,问着蒋氏可还要备些什么? 蒋氏这才告了个罪起身说了嘴:“我且去安排看看,各位族中姐妹婶娘,大家随意就好。” 待蒋氏一走,董氏又作为主力的起身跟着一些人说笑逗趣,析秋立在那里,明钰公主只轻放茶盏,问着她:“可是有闷?” 析秋摇头,明钰公主便拉着她的手轻拍了拍,眼露嘲讽,知这些人不过是想宣示主权罢了。 …… 待到巳时末,快午时时,蒋氏匆匆行来,招着各位夫人们去到另一露天正院开席吃饭,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今儿这场地大,咱边吃着酒菜边看戏曲,我已着人请了京都最好的戏班,到时任了各位婶娘们随意点戏,喜欢哪出,咱就唱哪出!” 众妇人连声称好,一路调笑着去往那露天正院。 待来到开席的露天正院,析秋便帮忙招待着众位夫人落坐,却见这时蒋氏走将过来,吩咐着析秋:“倒是缺个人手,老三家的,你可否代为看管厨房一方?要知道一会子传菜可得小心,免得哪个粗枝大叶的下人,不懂了规矩坏了饭菜倒是不好了!” “析秋这就前去。” 对其福了个身,着花卉带个话去给明钰公主,析秋这才带着蓝衣向着大厨方向行去…… 厨房管事见到析秋,倒是配合,拿出菜单跟析秋说着这要上的第一道菜是什么,中间要注意哪些,到最后一道菜品又该是什么时候上…… 清洗杯盏的婢女们过来叫着析秋前去检查一番,见无大事,析秋便一声令下,吩咐着按顺序上菜端盘。 下人们匆匆行事,端盘上菜倒也井然有序,析秋也懒得去前面热闹处凑着热闹,倒是难得的在这里躲了下懒,认真的看着厨房菜品,从下菜到出锅的每一道程序! 正待酒席正酣,析秋躲闲正好之时,只见上菜的婢女们,回程路上,一路都在神神秘秘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不时的向着析秋这边望上一眼,随后又快速低头匆匆走过。 析秋给蓝衣使了个眼色,蓝衣颔首,向着开席的正院而去。 而来回行色匆匆的婢女们,有人上前小声问着析秋:“三少奶奶,前院有人闹事,可是要接着上菜?” 析秋沉吟:“待过一会!”先打听清楚了再说。 蓝衣这一去就是一刻多钟,待再回来时,看着析秋面色有些古怪。 析秋挑眉:“怎么?” 蓝衣摇头,走上前来,低吟两句:“奶奶,你外姥跟着舅舅来了!”上上岛弟。 外姥?舅舅?郝氏娘家?那个跟原身断了关系的外家? 正觉疑惑间,桂麽麽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三少奶奶,公主请你前去正院!” 析秋一禀,多少猜到点什么,正经的一个点头,随着桂麽麽向着前院而去…… 正文 第82章 抄得好! 析秋随着桂麽麽到了露天正院时,那里正哄闹成了一片。 桂麽麽一个高声唱道:“三少奶奶来了!” 众人这才回头或审视,或鄙夷,或白眼,各种眼神混在一起看来。 析秋面上平静异常,手心却冒汗不止。 行到那上首明钰公主处。只见她脸色青白交错,看着析秋抖手一指:“那屏风处有人说是你的舅舅和姥姥,你且前去认认,看看是也不是?” 析秋福身,这才缓缓向着那婢女拉起的屏风处走去。 见一华服妇人向着这边走来,屏风外的一男子惊得大叫:“二丫?真的是你?你还真成了奶奶了?” 另一老妇人更是想冲破那拉起的屏风,好在被一粗使婆子给及时拉住,只听她在那里,喊得那叫一个急切:“二丫,你咋会上京作了奶奶?去岁俺才听村里人说你捡了个死鬼丈夫成了家,咋一转眼就上了京都当了奶奶了?难不成你捡的丈夫是这京都的大户人家?” 她自行问完,又在那里跪着捉揖:“天也,要真是这样。那还真是老天保佑。既是让你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啊,想不到我那不守妇道的女儿,生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外孙给我,老天爷待我不薄啊,待我不薄啊!谢谢老天爷,谢谢了!” 只见她磕完头。又跳了脚在那里指着那拉她的婆子:“还不赶紧的松手?我外孙女是这府中的奶奶,那我就是这里的太夫人了,还不赶紧给老娘松手?快松手” 见挣脱不掉,她又转脸来瞪着析秋:“二丫,你这是不认人了怎么的?还不赶紧的让她们放了我,我是你姥啊!” 析秋站在那里自始自终都未说过一句话语,脑中寻着原身的记忆将两人对着号。 那屏风后的郝正见析秋不言不语,不由得眉头紧皱:“怎么,当真是一朝飞上枝就不认了穷亲戚?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你娘通奸的把柄在手的!” “吸!”众人惊呆,这是个什么情况?这老娘还与人通过奸?这小的在乡下时又与私自成过婚?那,那还是清白之身么?众人来回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转首看向上首那脸色呈了猪肝色的明钰公主,一时间有那有心思的,仿似在说:有好戏看了。 “放开我,你们给老娘放开,二丫你个挨千刀的,有人说你在京都当了大户人家的奶奶,老娘还不信,却不想,还是真的啊,啊,你这是不想认了我们是不是?” 见析秋没有吭声,她在那里使了命的挣扎,也不知是不是婆子的一个手滑,既是让她给挣脱开了。 只见她一个气急。快速的跑了过来,伸出那鸡爪一样的尖利指甲,边跑边骂:“我让你不认,你若不认,老娘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这个勾引男人的小妖精,你娘就是跟人通奸沉的塘,怎么,这勾得爷们飞上了高枝就想不认了血脉亲?不认我就将你跟你娘的丑事全宣扬出去,看你个死丫头还要如何呆在这富贵家中!” 屏风一倒,郝正这个外男就露了脸,众夫人是急急用手绢捂脸,可又舍不得这般精彩的画面,又着了自家的婢女去取了帷帽戴上,再来继续观戏。 析秋看着跑近的郑氏,勾了勾嘴角,对蓝衣吩咐着:“将她给我制住了!” “你敢!”她尖叫,郝正亦是在那大吼:“二丫,你这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析秋不理,给蓝衣使了个眼色,蓝衣立时快步上前,一个长腿侧踢就将郑氏踢翻在地。 郑氏“哎哟”一声,人群中又传来吸的一声,有人尖声在那叫道:“还真是不孝,既是敢踢了长辈,当真小人之极!” 析秋向着发声之地看去,见是站在蒋氏身后的亓容泠,哼笑一声,并不理会。 转首,又一个命令下达:“给我绑了,再堵了嘴!” “是!” “你敢!你个小贱人,你自已勾引男人攀了高枝还不让人说了不成……啊~~”郑氏一个尖叫,随后又伴随着一阵:“唔唔…”之声。 蓝衣正两手钳制住郑氏,刚堵了她嘴,拿着汗巾子就要绑,旁边的郝正一个红眼上前,伸手就推了她一下。 蓝衣一个趔趄,回眸,一个狠眼瞪向那推她的男人,二话没说,又一个大力侧踢,男人“啊”的一声捂肚倒地。 郝正在那赤红着眼咆哮:“二丫,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啊!你以为你杀了我们,你那恶行就能掩得住?你在乡下成亲的事人人皆知,你娘通奸亦是人人都知,你攀着高枝杀亲,会遭报应……唔” 不待他喊完,蓝衣绑完了扭动的郑氏,又将郝正用自已的绣花鞋堵了嘴,正待要找绳绑了他时。 上首早已气得快要爆炸的明钰公主一个大吼:“够了!都给本宫停了,停了!” 众人立时停了嗡嗡的议论之声,蓝衣一个停顿,向着析秋看来,析秋使着眼色让她继续。 蓝衣点头,抽了腰带,继续行使着捆绑之职。 “本宫说停了!” 明钰公主在上首咬牙切齿,看向析秋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厌恶。 析秋福身一礼:“婆婆,可否待人绑了,堵了脏嘴,再听媳妇一辩?” “哎呀!老三媳妇,你咋就能顶了你婆婆?你是个作媳妇的,如何没了一点媳妇该有的德行?” 蒋氏在那里行着假意教训,看够戏的董氏亦是在那里笑着劝说:“是呢,三嫂,你这绑了人,还咋对峙啊!” 意思是,你绑了人,张口闭口就只你一张嘴说了算! 析秋没有理会她们,见蓝衣刚好把人绑完,正待要说话之时,明钰公主见她那样,早已气极,指着桂麽麽就尖声叫着:“把她给本宫绑了,绑了,本宫要将她抬进皇宫找了皇兄,砍了她,再抄了她的九族。” 析秋顿住,随后很是淡定的站在那里,转身,看着郝正郑氏两母子,轻勾嘴角:“抄了正好,我的九族之内正好有姥姥、舅舅、舅妈、舅舅的儿子郝计还有舅妈的娘家,有爹爹、大伯,大伯娘,佟析玉、佟砚墨,佟家族人,有王夫人、王大学士府……” 她不慌不忙的念着,心情像是极为愉快,看得这围观众人那叫一个奇怪,只觉哪有人抄九族还抄得这般快活的?上上肠才。 待最后一个人念完,析秋跪了下去:“若公主能做到抄了析秋九族,析秋将感激不尽!” “吸!” 明钰公主愣住,正待回神再说什么,却见那跪着的女子开始嘤嘤哭泣:“抄了好,抄光这群见死不救泯灭人性之人,抄得好啊!” “什么事!” 一道威严之极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回首望去,一个停顿,俱都起身福礼:“侯爷!” 正文 第83章 当众请求 镇国侯皱眉看着这乱哄哄的一幕,眼神冷冽之极的向着蒋氏看去,嘴里吐字冰冷:“听人来报,说是有人闯进了这内宅之中,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既敢将人放了进来?” 蒋氏眼神一抖。随即尴尬一笑,辩解道:“有婆子说,府门外有人报着老三媳妇外家的名号,说是要来找了老三媳妇,妾身这也不好拦,怕吵在大街上丢了侯府的颜面,这才着人带了进来的,未成想,这才一进门,就闹得不可开交,唉!” 作势叹了一声,镇国侯看她良久,蒋氏被看得心里发毛。明白的人一听就知。你着人带进来。为何不带去另外客房安置?等这家宴过后再一家人自行商量?这般大张旗鼓的任人闹着,是何居心? 目地,怕是一目了然! 析秋跪在那里,亓三郎自跟着过来就已看到,见她低首在那里哭得伤心,只觉心乱之极。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扶了她。 却听上首明钰公主一个大喊:“卿儿,别去,脏!” 亓三郎抬眸看去,眼中深如墨潭,声音冷冽清淡:“她是我妻!”上亚乒技。 只一句话,让在明钰公主一愣,随后惊叫:“不,从今后不再是了,她是个肮脏的女子,她无媒苟合,在乡下早与那奸人成了亲了。我的儿啊,你被骗了!” 亓三郎没有理会,伸手要扶了析秋起来,析秋不肯。 明钰公主有些抖了手指,从那上首,快步的跑向这边,一把抓住了他,想要将他拖离析秋旁边:“卿儿,过来,过来为娘这里!” “够了!”亓三郎将自已母亲挣开,强行拉了析秋起来,声音冻得吓人:“什么无媒苟合?若不是她为救儿子,何至于被那群无知村人冤枉成偷人沉塘?何至于被逼不得已的说出成亲之事,只为自保?若不是她,儿子早在去岁就冻死在了山林。” 他定定的看着已经呆了的明钰公主。一把将析秋紧紧护于身侧:“母亲,她没有无媒苟合,儿子已经将她光明正大娶回来了!” “呜呜……”听到此的析秋,亦是顾不得世俗的眼光,倒在了亓三郎的怀里痛哭起来,来这半年多了,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的斗智斗勇,何曾被人这般关心护着过?人心都有软弱时,析秋想,这一刻她有些想示一点点的弱,想得一点点的温暖保护了。 明钰公主呆了呆,指着儿子认真道:“你是说,她救了你?” 亓三郎点头,明钰公主吸了口气,看着哭得伤心至极的析秋,又转了头看着自家儿子:“那个在乡下成亲的也是你?” 亓三郎并未颔首,只沉声道:“那是为着自保不得已说出口的借口,当时她一个十多岁的大姑娘,家中住着儿子这么大个男人,可想而知这世俗是有多不容了!” 明钰公主恍然,看向析秋眼中有着歉意:“我儿,为娘错怪你了,别哭了啊,为娘在这给你赔礼了!” 析秋摇头,正想说句什么,不想有人已阴阳怪气的开了口:“这也算是碰了巧了,可若是不碰巧呢?可别忘了,她还有个通奸的娘呢,这样的身家背景如何配得上三弟?” 亓三郎一个冷眼扫去:“无须大姐担心,我妻自是配得上我!” 析秋却是擦干眼泪,将亓三郎推了开去,扑通一声就跪将下去:“婆婆,媳妇今儿在这有一事相求!” 明钰公主一惊,还不待她说话,她又是一个大力磕头:“媳妇家中原本一家六口很是幸福,不想却在三年前爹爹上京赴考,两月时间不到,我们母亲就被人传出通奸之事,村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将我母亲和所谓的奸夫沉了塘,自此我四姐弟被族人孤立,被外家抛弃,幼弟不足五岁,三妹又自娘胎带病,断不得药,家中无地无粮,全家生计担子落于大姐析冬身上,为着我等口粮药钱,大姐既不顾自已秀才女儿身份,直接卖了死契约入了那儿子有疯癫症状的镇上大户,至此我等姐弟才有了口粮拖着半条子命活了下来。” 说到这,她哽咽难耐:“不过两年时间,就在去岁冬雪下来之际,大姐被那疯癫无良主子折磨至死,抬回家时满身青紫不堪,我等姐弟亦是自此断粮断药,曾一度饿得在大冬天上山扣雪层里的冻野菜为生,如此窘迫之境,竟无一人相帮。” 她一边说一边哭,很多人跟着她的竟境走,不由得都带了眼泪,只觉这一家实在可怜之极,再一看那绑着的两人,又觉得该是这样才能解气,外孙、侄子侄女一度要饿死都不愿伸了手,如今见人富了,又想来攀了好处,当真是可恶。 析秋没有理会众人,只在那里磕头:“既然今儿有人将这事翻了出来,析秋也算得上是府中的小半个主子,有了权利背景,只求得婆婆若有那能力,帮着析秋好好查查当年母亲之事,要知道我的母亲是个见到生人都会脸红躲藏的羞涩妇人,我的父亲又是那秀才老爷,而那所谓的通奸之人,只不过是一令人憎恨的泼皮无赖,如何能与我父亲的惊世才绝相比?” “还请婆婆帮忙,帮忙彻查了此事,还我母亲一个清白!” 蒋氏在一旁听得有些抽了脸,只觉这剧情好似走偏了道,她笑着看着析秋:“你又如何知你母亲是清白的?若查出来还是这般?那岂不是还要翻一遍这个旧帐?” 那不是还等于要丢次脸? 析秋眼神笃定:“若真是这样,倒也能给了析秋一个明白、警醒,让析秋能够永远谨记这个教训,永远以此为戒的守好这方寸之地!” 说罢,磕头下去。 明钰公主看了眼镇国侯,随后又想起析秋说的做自已,即冷哼一声:“怕是有人要安错心了,也好,这事儿,本宫会好好考虑考虑,去回问皇兄看看,无论如何,本宫的儿媳还是要清清白白的好!” “谢婆婆!” 析秋说罢,又一个重重磕头。 戏唱了这么久,这也偏得太过厉害,蒋氏站在那里,脸上明明灭灭,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巧合之事,本想拿了这等肮脏之事让那房入了不族谱不说,还能丢了脸面,哪知…… 想到这,只觉一道寒光射来,蒋氏一凛,顺眼看去,只见镇国侯只冷清的看罢了她一眼。转首,在那淡声说道:“此事本侯倒是可插手一理,明日本侯就上折今上,求今上答应一查,介时若行,就让卿儿着手吧,毕竟这关系着你岳父和妻子的名声,还是自家人处理为好!” “是!” 亓三郎颔首,拉起哭得难耐的析秋,淡淡的给在坐的妇人们拱了拱手:“内子心绪难稳,三郎先行一步,将内子送回院中休憩过后,再行过来向族中长辈们赔礼道歉!” 说罢,当真扶着析秋头也不回的向着蘅芜苑方向行去。 正文 第84章 慌了各路人马 析秋等人回到蘅芜苑,亓三郎着了下人们端了清水进来,看着她额头的伤痕,不由得眉峰紧皱。 “如何就磕了这般重?”接过红菱递来的巾子,小心的擦着她的额头。 析秋摇头,认真的看了看他。随后一笑:“我无事!” 亓三郎愣了愣,只觉她这笑比之以往来似少了点疏离,又似多了点什么,淡嗯一声,招来蓝衣将她头上沉重的发钗去掉。 “你且宽衣休躺一下,主院之事我来处理!” 析秋颔首,见亓三郎走后,这才闭眼沉思起来:今日这出是她所没想到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借了个梯子给她,可以着手收拾一些人了。看来有人要急了! 这般想着的同时,又觉累极。闭了眼。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际微黑,析秋惊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蓝衣见状赶紧的赶了过来。 “少奶奶你醒了?” 淡嗯了一声,析秋皱眉:“我睡了多久?” 蓝衣给她整理着着装,边回了她的问话:“这会已是酉时三刻了。三爷不让吵了你,还有,公主下响宴席一过就去了皇宫,连着三爷也去了。” 亓三郎也去了?析秋沉吟,待着装完毕后,蓝衣又着人上了饭食。 析秋见只是清粥小菜,倒也有了点胃口,问着蓝衣:“我外姥跟舅舅呢?” “侯爷着人派了马车送回乡了!”说完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好似不愿把这事儿闹大呢!” 析秋颔首,心中冷笑,怕是镇国侯不想对峙吧,这事儿,左不过跟蒋氏那房有关。家是她在当,府门是她的人在把,随便放了个乡野婆子还未经过前院就到了后宅,可想而知,若是无人故意瞒着带路,这般大的侯府,这般多双眼睛,要绕到内宅谈何容易? 挥退蓝衣下去,析秋淡淡的品着清粥,等着亓三郎回府的消息。 而雅合居内,镇国侯只淡眼看着蒋氏,轻哼了句:“既是当不好这内宅之妇,不如移权的好。” 蒋氏愣怔,以为自已耳朵出了毛病,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本侯不喜凡事说第二遍。那两乡下人送走已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说罢,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那坐着瞪大眼的妇人:“老三媳妇不错,定能胜任这掌家之权,明日你将这管家权移交给她吧!” 话落,提了脚就要出了房屋,蒋氏听得一惊,大叫一声:“侯爷!” 随即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再顾不得形象的在那里哭诉着:“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可我也是为着我的锦儿啊!呜呜……”上亚他亡。 镇国侯听得面色铁青,看着她眼中寒意更甚:“老三跟锦儿同是本侯的儿子,本侯说过,都会一视同仁,你如何还冥顽不明?往日里的小打小闹,本侯只当是生活调味,可你如今这一出,不仅弄得侯府颜面全无,若传将出去,你让老三媳妇还有何脸面在这京中贵圈走动?” 说罢,见她眼中有一丝不甘闪过,冷哼着:“别忘了,她是今上赐婚,这等子事若查不清白,污的可就不是她了,还有今上的眼睛!” 蒋氏愣住,镇国侯冷哼:“左不过争来争去为着权利二字,这世子之位当真这般重要?” 见她不语,又哼了一声:“世子之位,本侯谁也不传,有那本事就自己去打拼爵位!” 蒋氏大惊:“那我的锦儿岂不这辈子都没了希望?”那亓三郎的舅舅可是当今圣上,若真要一个侯爵岂不是轻而易举?这要踩一人,抬一人,亦不过动动嘴皮的功夫。 想到这,她看着镇国侯,满眼不甘:“为什么让我让,从来我都低人一头,为何就偏要了我的儿子去让?侯爷,妾身……妾身不服,不服啊!” 她的大叫,惹得镇国侯不悦皱眉,轻叹一声:“无人让你让,若是草包,再扶也是烂泥,你真当今上会为着点血亲关系,就无限加权?天真!” 话落,一个猛的甩袖,大步步出了雅合居内,蒋氏坐在那里满眼是泪,眼中恨意满满…… 得知亓三郎和明钰公主回来之时,已是酉时末了,析秋带着蓝衣花卉向着二门迎去,见到一身正装的明钰公主,赶紧的深蹲下去。 “婆婆!” “我儿!快快起来!”明钰公主见着她,连连招手让她近前,待她走近一把抓了她的纤手轻拍:“倒是苦了你了,今日之事,是为娘不好,可千万别放于心上才好!” 析秋摇头,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一出巧合救了她命,倒是没什么好怪!转首向着亓三郎看去。 明钰公主以为小两口要眉目传情,拍了拍析秋的手:“今日吓着你了,这几日好好在院中休息就好,请安不必日日前来!” “谢婆婆!”析秋福身,明钰公主摆手,着了桂麽麽扶着,一行人向着清漪苑行去。 亓三郎定眼看她,走近一步,见她额头已经青紫:“可是疼?” “不疼!”析秋轻笑摇头,见他伸来的大掌,回笑轻放四指,他一个大力回包,将她整个小手包裹其中。 两人相携回了自已的院落,着了婢女们下去,析秋亲自去往净房给其宽衣解带,他看她忙碌的身影,挑眉:“不问问?” 析秋抬眼笑了笑:“夫君自已说你来解决的!” 她一声夫君叫得他整个心紧,这是她头回在外人不在的情况下叫自已夫君,平日里都是以壮士称唤。 想了想,他淡然开口:“这是报酬?”回报今日他为她说话的报酬? 析秋只淡笑不语,将他换下的直缀放于一旁的挂衣处,找来件云纹银丝常服:“可算不不算!” 他没有吭声,将手展开,任她给自已穿好,这才道:“怕是要出门一月!” “嗯!” “你且放宽心,这事必当清白!” 析秋停了系带的手,知这其中意思,为着今上的眼睛,怕也要将这事扭成清白。淡笑着又继续系带:“从来都是清白的!” 见她这般笃定,他亦是挑眉:“你舍得?”若真是清白的,少不得是有人嫁祸,这样一来,想来定会牵扯到她的生父。 析秋替他掸直了褶皱,说了声:“好了!夫君可要用宵夜?” 见她既不接了话题,他亦没有说下去的必要,颔首:“到是到现在连着晚膳还未曾用过!” “妾身去着了小厨房备点来!” 亓三郎更觉奇怪,还用上妾身了?夫君、妾身?这是要正式接纳的意思? 皱眉,难不成以往从未被接纳? 这个想法,很令人不爽,他直接跳过,正禁危坐的等着她端食而来。 而另一面的佟府,再得到大学士府传来的消息后,大为震惊,王夫人看着佟百里小声问着:“不是说那件事毫无破绽么?” 回头看了她一眼,佟百里摇头:“这事儿,如今不清白也得给整清白了,怕是要找人顶替了!” “这是何意?” 佟百里烦急:“此事是大哥做的主,当着全村的面下令沉的塘,若是没有证据,就少不得拿了他来当证据,这事儿,若是一个不渗,怕是连着我们都要牵连进去。” 当初这事儿就有了他们一份,若佟百川被抓,少不得用刑,要是到时招了他出来…… 佟百里大惊,看着王夫人:“马上就要秋闱了,岳父大人被钦定为监考是也不是?” “你想干什么?”王夫人大惊,佟百里摇头,看着她不由疵红了眼:“若无好处,你认为谁愿为你卖命?” 王夫人抖了唇:“你,你是说……” 佟百里点头:“此事不能插手,不能一查人就死,不然,怕是会露更多破绽,能做的就只有利诱了,只盼着宁儿中秋过后能当选为王妃,这样一来,倒是又能多一个机会了!” 王夫人心惊,却又同时无奈,只得点头:“如此,便把佟砚墨的户籍迁进京都吧,今秋倒是可以不用回双河镇考了!” 佟百里颔首,轻搂她肩:“此事,多劳夫人费心了!” 王夫人苦涩不已,想不通为接个人上京,就能整出了这般多事,这佟析秋今日在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要彻查当年之事? 正文 第85章 来了脾气的明钰公主 亓三郎要去往双河镇亲自彻查析秋母亲当年沉塘之事,析秋寅时未到就跟着起了床,帮着打点行装。 “中秋可能回府?” “若是快的话,应该能赶到!”亓三郎洗了脸,坐在析秋的妆奁前整理着头发,析秋过去。将他的头发整齐的束在了镂空玉冠里。 “怕是有替死鬼!” “嗯!”他看她:“可是失望?” 摇了摇头,将玉簪穿过玉冠,束紧他浓密的黑发,淡笑一声:“替的也不是枉的,死了正好!”以着佟百川这刽子手,死都是应该的,只不过主谋不好抓罢了。 捏了捏她放下的纤手:“此去一月,想来府中亦是有变,你且装病不接就可。” 昨日放了那对乡下婆子走,想来父亲会暗地里找了那边谈话,怕是此次那边会有些代价要付了,可付出的同时,他们这房就会添了不少麻烦。 想到此。亓三郎皱眉不已:“不若我去求了母亲。你且带着弟弟妹妹再去果庄聚聚?” 析秋轻笑:“哪就有这般弱了?你且安心去便是!” 好吧,见她如此,他也只好皱眉点头。 待婢女们上了饭食,吃罢了早饭,这才去往了明钰公主处,却意外的发现。镇国侯亦在,想来,为着承罚蒋氏,这镇国侯又一次宿在了婆婆这。 亓三郎跟父母叩首拜别,明钰公主拿出昨儿自皇帝那求来的信函:“卿儿,虽说以你之力这事能轻松办成,可离别太久,倒底让人担心不已,记得早些回来,到时佳节时好合家团聚!” “儿子明白!”亓三郎颔首,跟着再叙了几句家常,一行人这才送别他出了府门。 此时天已微亮。镇国侯看了看析秋,对着明钰公主吩咐嘴:“待早饭过后,前去主院一趟!” “妾身明白!”明钰公主不咸不淡,对他亦是有着几分冷淡,镇国侯只觉稀奇不已,这是在生气? 可她何曾生过自已的气,给过自已的脸子看? 正想着,却见明钰公主换了笑脸,拉着析秋的手拍了拍:“随了为娘用膳,一会我让桂麽麽着小厨房给你炖盅血燕,昨儿进宫皇嫂送的,听说于其它的血燕价值要来得更高,也不知这味道如何,正好,你与为娘好好尝尝!” “好!”析秋乖巧点头。随着明钰公主向着清漪苑而去。独晾了镇国侯在那里一脸惊异。 这是?受了冷落? 皱眉,不满,冷哼一声的镇国侯即向着前院书房而去。 明钰公主眼角瞟了一眼,析秋自是心明,只乖巧的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早饭过后,如约来到了雅合居,一进正厅,析秋已是感觉到了几道不同寻常的视线射了过来。 “给父亲,大娘请安!” “起吧!”镇国侯挥手让起,明钰公主似笑非笑的向着上首坐去。 待析秋落坐于下首之时,镇国侯看了眼眼肿如核桃的蒋氏,淡声开口:“你大娘近来身子就些不适,府中家务繁忙,到时你可否能代理两日?” 析秋没有接话,抬手轻抚了下额角的紫淤,明钰公主不咸不淡:“昨儿秋儿受了惊,卿儿走时就吩咐过让她好生歇息为好,侯爷这是怎么了?姐姐不舒服还不有老四家的?这般大个侯府,秋儿才来多久?哪就能及进门快两年的老四家的?”上以长圾。 难得一向温润的明钰公主开口说这般多话,镇国侯更觉诧异不已,皱了下好看的眉峰:“老四家的如何及老三家的?” 他这话一出,董氏就白了脸,看向析秋的眼神不免有着几分怨念,析秋低头,这种时候她去接手还真是烫手山芋,再说这镇国侯又用暂代一词,用句明钰公主的话,她亦是有没兴趣替别人掌家的! 明钰公主未有辩解,想来还很是认同这话,见析秋又摸了一下额角,赶紧紧张相问:“我儿,是不是觉得头晕?” “唉,你昨日也太过悲戚,如何磕头用了这般大力?不行,一会本宫着了桂麽麽拿了本宫的腰牌,进宫去求了皇嫂派名有经验的太医前来,到时给你看看,啊~” 她一副慈母表情,面上疼爱用得极其到位,这在坐的人都讶异不已,蒋氏满眼恨恨,虽觉她这演戏让人生厌,倒也觉这二房还算是识趣。 若真接了这管家之职她亦不怕,这般多年的根基,岂是刚入府的毛愣子能动得了的? 听到如此说的析秋,赶紧的一个起身:“多谢婆婆关怀!” 明钰公主笑得开怀:“当然得多多关怀,你这身子,本宫可得好好护着才行,要知道本宫可还等着抱孙儿呢。”说到这,又叹罢一声:“唉卿儿这一走,又晚了步了!” 析秋简直有些想钻了地洞,面上羞红着轻叫了一声:“婆婆!” 明钰公主哈哈大笑,镇国侯是看得是皱眉再皱眉,这般肆无忌惮的笑,还是曾经那个时常在他面前注重仪表的女子么? 转眼,却见明钰公主一个对上他的眼后,哼了一声,转了眼:“这事儿,还是由侯爷另选他人吧,要知道本宫的儿媳如今身子可虚得很!” 变脸如翻书,这说的就是女人? 明钰公主起了身,挥手让析秋跟上,边走且边说:“不若去了南宁正街接了你妹妹前来?哦对了,令弟有没有上学?” “没有!” “是没有合适的学舍?” “是” “……” 两人渐行渐远的声音,由亮到散,一点点消失在了众人的听觉里,蒋氏回头看了镇国侯一眼,却见他在那里皱眉沉思,不由得心里惊了一下,给着自家儿媳使了个眼色,两人悄声的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镇国侯又一次不顾蒋氏的道歉挽留去了清漪苑,却是再来到此院后,明钰公主始终面色淡淡。 镇国侯疑惑已久,终是淡声开问:“你这是对本侯有意见?” 明钰公主勾了勾嘴角:“妾身不敢!” “哦?” 见他挑眉,明钰公主抬起潋滟桃花眼看向他,声音冷冷清清:“侯爷认为妾身天生生来好欺负?” “何出此言?”他拧眉不悦向她看去。 明钰公主挥手让桂麽麽出了暖阁,这才看着他道:“侯爷要护谁,妾身从来不争辩,要帮谁,妾身亦是不会不悦,可此事关系的是我儿的名声,我儿媳的名声,更甚者是我皇家的颜面。如此,侯爷还能做到不声不响的护着某人,妾身还当真是佩服!” 说到此处,她冷笑连连:“可妾身亦是有脾气的,不是回回都能淡然处之,回回都能以礼相让!” “小手段小阴谋使了一出一出,侯爷护了一次一次,怎么,真当妾身是泥人不成?不过是为着一小小的世子之位,若妾身真想要,哥哥会不给?” 她的声音淡淡不急不徐,可镇国侯知她是来了气,看向她眼深几许:“所以?你想让本侯给个公平?” “公平?”明钰公主苦笑,眼中晦涩难懂:“自妾身生下卿儿大出血的那天开始,就再无公平可言了。”她定眼看他,眼中嘲讽之极:“这个秘密侯爷准备让妾身替她瞒多久?真当是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泪盈满眶,这些年哪来的公平?当年下药使计层出不穷,真以为他镇国侯会对她怜惜几分?所谓的受宠几日不过是为着替某人弥补亏歉罢了! 镇国侯眼中惊了一下,看着她突然的湿眼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明钰公主一个冷脸,再不想多说什么的着了桂麽麽前来:“本宫今日身子不适,请侯爷另行去处吧!” 说罢,起身,向着相连的内室掀帘走去。 镇国侯坐在那里沉吟良久,直到桂麽麽几次催促,他才起身抬脚,只是在走之前,眼中有着些许愧疚的看着内室放下的门帘一眼,转首,大步出了清漪苑。 内室听到桂麽麽来禀,沉默良久,终是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之音…… 正文 第86章 下狠手 七月下旬,佟百川自接到书信,就开始整个心绪不宁,晚间时分,跟刘氏两口子关了门。 看着自家婆娘,他将自已家蓄全拿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将户籍一并拿了出来:“京都来信,让把儿子的户籍迁去京都。” “真的?”刘氏惊得瞪大了眼,随后又是一喜:“要是这样,还真是好啊!如此一来是不是说明我们大房也要跟着起来了?” 没有理会她的兴奋,佟百川眼深如墨:“二丫嫁进侯府当少奶奶了!” “啊?哦!”刘氏不以为意:“就是那个瘸子霉鬼?” 佟百里咬了咬牙,见刘氏还在那里呸道:“也就是个好看的身份,不是说在京都没人敢嫁么?当初不就是让她去替嫁的?咱们女儿以后可是要进宫的,到时侯,哪房依着哪房还不一定呢!” “够了!”佟百川低吼,刘氏惊了一跳:“你这是咋了?突然发疯,吓了我好一跳呢!” 说罢,又想高兴。却听得佟百川哼了一声:“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欢喜个啥?” “什么?什么叫快死到临头了?”刘氏懵懂,佟百川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悲戚:“我怕是活不到过节了!” “啊!”刘氏大惊,随后心慌:“呸呸呸,你说的啥唬话?这种话哪能乱说?” 佟百川哼笑一声:“如今的二丫可不是嫁了个霉鬼瘸子这么简单,听说治好了腿又起复了!” “啥意思?” 斜睨了自家婆娘一眼,佟百川悲叹:“说是皇上赐的婚。如今要让那起复的侯府嫡子来彻查当年郝氏之死,二弟在信里说得清清楚楚,这回是要找替死鬼!” “什么意思?”刘氏不解,佟百川皱眉看她,摇了摇头:“明日你收拾收拾,去往镇里迁了户籍,送往京都去,还有,我写信一封,你记得一定要谨慎保管,到时若秋闱时,咱儿子未中。若是女儿未跟着入王府,就将这信交给儿子,或是官府!” 他一脸恨意,刘氏看得心惊:“他爹,你说这话是何意?我咋听不明白呢?” 佟百川咬牙:“听不明白就别听,只要记得每年来给老子上香就行了!” “他爹,你说的是啥话啊?”刘氏吓得大哭起来,佟百川一脸铁青,却又无可耐何…… 第二日一早早,刘氏进了镇,去往衙门办理了迁户的手续,抹着眼泪跟着就上了京,佟百川只挥手相送到了城外后,便含恨转回了村。 七月底时,亓三郎到了双河镇。拿出今上的亲笔信函,让其衙门着人前往双河镇了解当年郝氏沉塘之事。 衙差首先要了解的就是当年的奸夫,经查,不过是一泼皮无赖,又是个光棍,倒是好赌,走访了一些邻里跟赌友,都说有一段时间他还挺有钱,说是发了财,要去睡一个老娘们,睡完后就又会有一笔钱财。 当时出手相当大方,有人追问其来源,其闭口不谈,只说有人吩咐让睡个老娘们了事,不想这事不过半月,再无人看到他前去赌坊烂赌,一些赌友上门相约,才知他与人通奸被沉了塘,当时还觉奇怪,可这种事,谁能因着奇怪就往自家身上揽腥? 找不到出钱的买主,只好传了全村人前去审问。 村子何曾遇到过这般大的阵仗?去审问的村民,个个吓得屁滚尿流,问当时是谁先发现通奸之事的,这一一指认下来,既是全指到了里长佟百川的老婆刘氏身上。 差衙又来到了里长家,得知其妻已经出了远门,且去往京都亲戚家后,只得先带了佟百川前去审问,此次审问,亓三郎还特意坐在了大堂县丞下首。 这让当时审问的佟百川惊诧莫明,眼神明明灭灭之间,对方只轻飘一句:“别来无恙,大伯!” 佟百川立时吓得不敢多话,亓三郎亦未多说什么,只着了县丞将其关入了大牢,说是要送往京都抓了刘氏一起侯审! 县丞不敢违令,直接一个令下就将佟百川关进了大牢。 这佟百川一入牢,外面众说纷云,纷纷猜测,难不成是这佟百川,故意要陷害了自家弟妹?这郝氏是冤枉的? 一众村民猜测的结果,不过三天就有人来到村子宣布,大家再看到亓三郎那张脸时只觉异常熟悉,再一听他冷淡的声音,俱都想起去岁时那个拳脚了得的汗子,却原来此人不是通缉犯,是个大官啊! 再一听他念到佟百川因买凶污害自已亲大嫂,又因看不惯自家二弟的孩子,将其大女儿骗去镇上大户,至其死亡的罪行后,大家伙俱都愣了,都觉不可思议,这里长跟着自已的弟弟以前关系这么好,如何就不待见了自已的弟媳了?还将人大女儿给间接害死了? 一时间,众人皆觉受了骗,纷纷说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要不是佟百川带头隔了那几姐弟,那几年她们也不会过得那般凄惨了。 佟家族老得知了此事,俱都出来给郝氏正名,还着人去到乱葬岗,将两人尸首给移到了祖坟。 牵坟那日,亓三郎带头扶灵,众人惊奇,他只淡声一句:“怎么,有规定女婿不能为岳母扶灵?”上以休圾。 这一重磅炸弹又惊得村民惊诧不已,有人小声相问:“你真跟二丫成亲了?” 亓三郎淡扫众人一眼,只点头一下,便不在相管,众人纷纷嗟叹,只觉这佟家次女当真是修来了天大的福份,只这等福份,又得几辈子才能修来? 移牵完坟,亓三郎又去了趟郝家村,郝正一家看到他时,倒是老实不少。 如今的郝家修起了青瓦房,牲畜亦是买得很是齐全,亓三郎走时,留下一张百两银票,淡声的说了嘴:“管好嘴,别乱传了话,既是断了关系就不要来往了,你们的女儿、妹妹被人污陷,嫌犯佟百川买凶污人,爷已将其绳之于法,若还想平安度日,就老老实实的过自已的小日子!” 郝正连忙点头,郑氏虽有不甘更是不敢再说什么,当初被强行遣家时,那两凶神恶煞样的持刀护卫吓了她足足半月之久,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处理完了这家事,又在押着佟百川要进京都的那天晚上,突然有衙差来报,说是犯人畏罪自杀,用铐链吊死在了牢房。 对于这个结果,亓三郎并未有多少意外,只派了手下打听了一下,不几天前,佟百川倒是有接到一封京都来信。 对于信的内容,当然,已经无从知晓了。 一行人告别了双河镇,开始快马加鞭的向着京都回赶,如今已是八月初三,离着中秋还有十二天!而刘氏却在八月初十这天到的京都,早早接信的佟百里着人去往京门外的十里亭,将人悄悄的接进了府。 刘氏到了佟府,下车就开始嚎啕大哭,彼时佟析玉跟佟砚墨两姐弟一人正在鸿鹄书院念书,一人作为婢女陪着谢宁进了宫,迎接刘氏的只有佟百里夫妇跟朱氏。 朱氏早听了佟百里给打的预防针,为着继续享受荣华,她只得牺牲另一个儿子,当即见刘氏痛哭,亦是抱着痛哭不已…… 当晚,刘氏被安排在了朱氏院落,朱氏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事儿,但凡有法,我老太婆也不会让大儿去死,这死一个总比两个都去强啊,要知道如今的析玉和墨儿的前途可是到了关键时侯了,不得不舍小保大啊!” 刘氏亦是痛哭不已,在那连连点头哽咽:“当家的就是让我来京都瞧着,二弟可不能忘恩负义才行,要知道,我们大房牺牲了这般多,可不能一点好处没有,若是这样,如何对得起当家的一条鲜活性命?” 朱氏眼皮跳了一下,随即连连称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定会着了老二,好好的将你那双儿女捧出来,都是咱老佟家的血脉,一定都要出人头地才行,我那大儿定不会让他白白的去了这条性命的!” 刘氏呜呜不已,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朱氏连忙着人端来茶水,让她喝口顺顺气。 刘氏拍着胸口,抽咽着喝了一口,再一个痛哭两声后,突然的一个倒地,没了知觉! 佟百里夫妇是早早的等在了外面,听到里面没了动静俱都进了门。 朱氏拍了拍心口子,看着自家二儿子:“儿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佟百里流着两行假泪,看着自家母亲:“娘,但凡有办法,儿子也不会出此狠手,如今可不能留了大嫂,当初她可是发现郝氏的第一人,大哥虽去了,可大嫂却上了京都,到时那亓三郎一回来,就要捉了她,她能受得了那刑罚?别到时,咱们一家都要搭进去啊!” 朱氏听罢,叹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刘氏:“好歹留条命,给墨儿析玉姐弟留个念想啊!” “儿子知道,不过是送去庵堂隐着,无事的!” 朱氏点头,挥手让他们快去办理。 当日夜里,王夫人借了学士府的护院前来,悄声吩咐了两句,便着人偷偷将人运去了京外郊隐着的庵堂内…… 佟百里坐立难安,看着王夫人回来时,眼神闪了一下:“办妥了?” “嗯!”王夫人点头,转头看向他:“怕是还要唱出戏!” 冷哼一声,佟百里青白着脸点了点头,两人这才相约睡去! 正文 第87章 全是戏 自从拒了掌家之事之后,析秋就一直称病,躲懒在了自已院中。 为怕着她无聊,明钰公主倒是允了她将析春接来住了几天,除此之外,明钰公又帮着牵了一家清贵族学。让着砚青去念。因着那家族子弟众多,学得也很繁杂多样,砚青去了,可依着兴趣学看看,到是比独自闷在府上强了不少。 八月十二这日,明钰公主着了析秋过去清漪苑,拉着她的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卿儿来的,说是初三从双河镇起的程,也不知能不能赶到过节回来。一共两封家书,这封是专程给你的!” 析秋含羞接过,见上书吾妻析秋亲启几个字样,更觉脸红。 回了自已的院落,拆开了那纸书信。只寥寥几句寄语问侯。剩下的便是将那办案过程详说了一遍。 这封信是八月初二写的,这一天正好是佟百川上吊的那日,刘氏在他们到达双河镇前,就已经启程上了京都,且还办了迁移户籍。 析秋看完将信放下,招了蓝衣过来。附耳几句,让她前去府外打听看看。 待到下响时,蓝衣回院复命,对着析秋摇了下头:“婢子悄摸的打听了一下,又翻进府观察了一下,未有发现有客的迹样。” 颔首,挥退了蓝衣,又觉有些不妥,若刘氏是上京都,该是到了才是,想到这,析秋皱眉。随后又摇了摇头,轻喃:“应该不会这般恶毒才是!” 八月十三,佟府来人禀报,说是佟百里突然病重,明钰公主吩咐着析秋赶紧回去娘家看看,析秋也紧接着着人备了马车赶往了佟府。 车至佟府,却见有官差从府中行出,坐在车上的析秋着了蓝衣去通知管事开了侧门。 待车行至二门处,这王夫人被梅桩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析秋一个劲的叫着:“三姑娘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你爹爹……老爷他再听说了你娘的事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这么会躺在床上还未醒呢。嘤嘤……未曾想,既是有这等狼子野心的人啊!” 析秋并未理会于她的双重意思,只匆匆堆了一脸‘焦急’样的向着主院奔去,与王夫人擦身而过时,分明看到她眼角的恨意满满,哪还有半点悲戚? 待行到凝香院,朱氏站在院中仰天大呼:“老天爷哟,这是作的啥孽啊,我的个儿哦……” 析秋见状,眼泪也立时奔出了眼眶,低呼:“爹爹!” 朱氏回头,看着析秋眼中恨光闪闪,随即似想起什么,又回复了悲戚:“秋儿啊,你爹在听说了你娘的事后,就晕了过去,吐了好大滩血,你要重查了你娘的旧事,为何就没来跟你爹通个气呢?” 析秋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得无辜:“奶说的是何话?析秋哪就要重查了娘的旧事?不过是被有心人污陷,要污了我的名声,我也是逼不得已,再说,析秋自始自终都不信娘亲是那等子不要名声之人,这才敢让婆婆去查,没成想,这一查果真是有人再使坏,我也才刚得知了这个消息,佟府派人来时,我正准备往这赶呢。” “奶一来就质问了我这事儿,可是有想过爹爹和我们作孙儿的心情?” 说完,她又一个大哭:“这般多年被大伯孤立,却原来一直在使坏的都是他啊,这种人也当真该死!” “嘤嘤嘤……娘亲是清白的啊!” 析秋的哭喊,让里屋的人再听到她那句该死时,吓得眼皮急急一跳。 两人正在外院哭喊得正起劲,却见王夫人匆匆跟了过来,见析秋那样,赶紧上前安慰:“好了好了,别伤了身子了,赶紧去看看你爹爹吧,怕是……怕是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说完,她又是一个大哭。 析秋以绢帕捂脸,急急跑上阶梯,对着内室又唤了声:“爹爹!”上以投巴。 这回里面有了反应,弱弱一句:“秋儿!”让析秋赶紧的掀帘进去,一个扑通就跪坐在了床边。 喜极而泣:“爹爹娘亲是清白的,是清白的,刽子手是大伯,是大伯,听说大伯已经畏罪自杀了,大伯娘也逃到了京都,昨儿女儿还接到夫君的手信,说是大伯娘走时还办理了户籍迁移,她如何想到要迁户籍的?她这是不是上了京都,来找了爹爹你?” 她一连窜的发问,句句直逼佟百里的死穴,每说一句,这佟百里眼皮就跳将一下,到最后好不容易等她问完。 这才做了个一脸深情悲戚样:“为父也未曾想到你大伯是这种人啊,若不是今儿府衙来了通报抓刘氏,为父还被瞒在鼓里,当真是人心不古啊,芸儿,为夫错怪你了,啊!” 他望着窗边天际大声哭喊,析秋听得是满身鸡皮,眼中泪水哗哗,嘴里却很是不客气的问道:“如今只死了一个,刘氏可还在逍遥呢,为何她走了半月余却还未到京都,父亲,大伯可是有与你通信?” 佟百里咬了咬牙,这是死活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随即摇了摇头:“上峰怕为父难办,放了为父休沐,又怕为父保庇,刚已着人前来搜查过了,你大伯娘确实未有进京,也不知她去了哪,唉!” 析秋冷了眼,看着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只觉这人好狠的心,哼唧的哭了几声,在那里又陪着说了会话,佟百里又悲叫了声:“芸儿!”随即一个扑通,晕了过去。 一时间王夫人悲戚的大叫着府医,析秋看着这乱成一团的样子,故意跑到外室门外大喊:“娘啊,你是清白的,这些该死的人都得下地狱,你显显灵,让那躲着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吧!” 屋里众人眼皮急跳,析秋大哭不止,突然,不待众人反应,只听外面蓝衣大喊:“少奶奶,少奶奶,你醒醒啊……” 因激动过度‘晕’过去的析秋,在侯府一众下人的手忙脚乱中,送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马车启动,析秋睁了眼,蓝衣给她倒了盏茶,悄悄的嘻嘻一笑:“少奶奶这哭戏可足足甩了那帮子假模式的好几条街呢!” 析秋看了她一眼,对外使了个眼色,花卉可还坐在外面呢,见她吐了下舌,终是没有理会,润了口水,冷哼了声,她可不愿呆在那里,一屋子人全在做戏。佟百里为着这事儿,怕是没少下功夫,接下来,大概又要上一出悲情男玛丽苏的剧情了。 果真,八月十四这天,佟同知因着大哥设计污了自已发妻,间接害死自已女儿之事,大病一场,吐血好几盆,上书今上要求为亡妻讨个公道,希望再抓到犯人刘氏时,若要刑斩刑的话,让他作了那个监斩之人,以慰亡妻在天之灵,除此之外,又对外宣称,会要求族里长老除去大哥族人身份,从此断绝兄弟关系! 听着蓝衣打听来的事情,析秋淡笑着没有说话,佟百川能死,怕是佟百里也没少承诺,如今这事儿他倒是做得够绝,逼死了大哥,又整消失了嫂嫂,看来要牵他出来还真是没有地方可以下手了。 挥手让蓝衣止了话头:“我记得上月底时桂麽麽有送了匹云锦过来?” 蓝衣点头:“红菱管着针黹,一会婢子去问问她可是有裁成衣。” 颔首:“若好了,记得熏淡雅一点的荷香就好,不需太过浓郁!” “是,少奶奶!” 挥手让她出了屋,析秋倚在了榻上,闭眼,只觉这事,就且先这么过去了吧! 正文 第88章 选妃落定 坐往去宫中的马车,身着诰命服的董氏,看着析秋身上的浮光云锦扯了个微笑:“虽说这浮光锦难得,倒底是还是白身,介时让三哥回来给嫂嫂挣个诰命,也免得逢人就拜了!” 析秋看了她一眼。扯了下嘴角,勾了个得体的微笑,并未相理。 今日中秋,宫中设宴,着三品以上可携家眷入宫,一来与帝、后同乐,二来是为着今日秀女之事,会在今晚尘埃落地。等了一个白天,还是未见亓三郎回归,看来这个节日他注定缺席了。 车至宫门,天已麻黑,如今早过夏季,白天亦变得短了不少。不过才酉时刚到就已黑了天。 此次同行。并未分男女隔开而行,俱都在同一宫门下了车。 着一身金色盔甲的镇国侯自那高大的马背上跳了下来,立在一旁等着宫人前来牵马。 明钰公主着一身大红冠服,头带一品冠帽,看到析秋时,招手让着她快快过去。 析秋前去。见蒋氏亦是着一身正二品的诰命服正从车上下来,析秋有礼的一福,这才去到明钰公主身边。 拉了她的手,明钰公主拍了拍她:“介时跟着本宫走就成,一会落座也坐于本宫身后吧!” “是!” 点头,正要提步上了撵轿,忽听一声温婉之音传来:“妹妹。” 明钰公主一个快速转身,见是明玥公主,喜得赶紧快走几步:“玥姐姐!” “明钰妹妹!” 析秋紧跟上前,淡声有礼:“姨母!” 明玥公主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招手让她起了身。 明钰公主着了桂麽麽前去给镇国侯带了个话,见那边只往这边望了一下。随后一个远处拱手福礼,便先行一步上了撵轿,朝着宫中行去。 明钰公主这才紧拉着姐姐的手:“却是卿儿新婚之时,见过姐姐过一次,倒是又隔了这般久未相见了,是做妹妹的犯了懒病了!”上土场技。 “我也是个懒的!”拍了拍她紧拉的手,叹罢一声:“还未感谢妹妹每年三月三的长明灯呢!” 明钰公主急急摇头:“倒是应该,这般多年姐姐都隐着去了乡里,替着姐夫外甥点盏长明灯算不得什么,只求得姐姐心结早开!” “多年之事,还有何未开?如今回京就是最好的例子。” 话落,见明钰公主掉了泪来,随即惊呼:“你哭个什么?这好好的咋就又掉起了泪来?” “噗!”明钰公主含泪轻笑,嗔怪一声:“姐姐倒是将姐夫家乡话学了个十足了!” 明玥公主一愣,旋即拍了她一下:“倒是会拿着姐姐我来寻开心了!” …… 析秋一路走着。一路听着两人的话语,倒是从中听出不少信息,却原来明玥公主的夫君跟孩子都不在了,她这才去了夫君故乡过着隐居生活?而明钰公主之所以每年三月三上相国寺,是为着每年都替姐夫和外甥点盏长明灯? 倒真是复杂,摇了摇头,却突见明玥公主一个转头,对她笑了一下,析秋一个愣怔。明钰公主又正好唤了她前去坐了步撵,随赶紧回神,快速的移了小步向着那宫纱帷幔步撵行去…… 此次宴会设在了东宫永和殿,男女分席而坐,中间相隔居然有十米之远,加之又是晚上,那琉璃宫灯罩得朦朦胧胧,大多官员携的家眷都是成了婚的妇人,倒是不用隔得太过严实。 众人宴席的正前端五米开外,有一周围围满了轻纱的凉亭,那里是一会秀女们展才艺的地方,到时由着太监报名号,秀女上去表演,若皇子有看中的,倒是可当场将名号记下,过后一对,就能知是哪家官员的女儿了。 析秋跟着明钰公主和明玥公主刚一到女眷这边,就来了不少夫人,大家皆冲着两位公主而来,却是苦了析秋这么个白身,对每一位身着命服的夫人都要曲膝来个大礼,这一番下来,累得鼻头冒了不少的汗。 最后还是明玥公主发了话,让其各归各位的坐好等待着帝、后的到来。 酉时三刻宫宴正式开始,最先行来的是四位皇子,大家共同跪拜过后,析秋便见那几位皇子向着这边而来。 “拜见皇姑姑!” “都起了吧!”明玥公主挥了手,析秋趁势赶紧的躲后几步,借着背光,尽量让自已隐在了暗处。 几人相聚的聊了会家常,不过盏茶功夫,有那太监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道!” 又是一阵跪拜唱诺,起身之后,却见同来的还有德妃跟惠妃。 今上在上首开了些之呼者也的开场白,随后一句:“开宴吧!” 宫人们便陆续端着精致酒肴而来,析秋坐在明钰公主身后,身边的随侍宫女斟了酒,今上又说了些简洁的祝词,这才着了众人执杯同乐,析秋跟着执杯,只不过只轻轻的沾了沾唇便放了下去。 只听一声高唱:“开始!” 就听着有人报了排号,紧接一个蔓妙女子,上了那围纱的凉亭,一曲峥淙之音的古峥响起,女子翩然起舞。 舞落众人喝彩,紧接着就是第二出…… 这一晚上下来,已是月头高挂,中秋佳节赏月变成了赏美女,还大多无新意,看得多了也就乏得紧。 好不容易挨到了宴终,秀女都隐了下去,管事太监将皇子们写着心仪女子的排号念了出来,又一一的小心对号,以免混错。 析秋跟着听了两嘴,这四皇子选了一位正妃是吏部尚书的云大姑娘,两位侧妃皆是侍郎之女,三皇子因着有正妃,却是将谢宁给挑去当了侧妃,除此之外又纳了位兵部尚书之女,五皇子却只挑了位正五品将军之女为正妃,侧妃未要,虽算不得有多大的背景,倒也算中规中矩。 只明子煜没有选妃,连着个侧妃也无,今上有些生气,他却无谓的摇了把扇子在那说了句:“无一人入眼,父皇难不成让儿臣抱着不能入眼的女子入睡?那还不得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话落,若得上首帝、后一阵发怒,却终是拗不过的就此作罢。 析秋心中有些发笑,这明子煜好在没有要争位之心,若有,怕是其它三位首要要除掉的就是他。 这般任性,今上却只是发怒的说了两句,反观其他皇子,让你选妃,你敢不选? 正文 第89章 归来 这场中秋宴从皇子选妃落定,到皇帝又充了次后宫后宣告结束。 坐回到府中,大家各自分头散去,明钰公主亦是免了析秋相送。 析秋着了蓝衣快快向着自己院落奔走,此时已是戌时末了,她除了饿。还尿急,偏还得拿了大家作派走了小步,这一路夹着,倒是急得她直想打了冷颤。 待到了蘅芜苑,析秋再顾不得礼仪,一个提裙大跑向着自已的主屋跑去。 蓝衣在后面惊得张大了嘴,而花卉则是大喊出声:“少奶奶!” 皱眉,并未多加理会,此时她首要解决的就是内急。 不想刚要抬脚进了屋子,里面的人听到外面花卉大喊一个快步的出了屋子,两两相撞,析秋眼泪齐飙,只觉这个婢女当真是好硬的胸部。哪有女子的胸部似石头这般硬的? 揉着鼻。也顾不上看眼前之人,一个大喝出声:“快让开!” 被撞之人皱了下那长入鬓的眉峰,却又被一个大力的扒了开去,一个趔趄,见一个人影快速从身边刮过。 后面的蓝衣跟了上来,亓三郎皱眉看她:“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蓝衣睁着无辜双眼:“婢子也不知道。刚还好好的,谁知一回到院子就开跑了起来。” 亓三郎并未多做停留,转身快步跟了上去。上土帅号。 去到内室并未看见其人,想想又向着净房而去。不过三秒,亓三郎快步退出,面上羞窘难耐不说,耳根亦是发红的厉害。 析秋解决完了内急,这才仔细回想起刚刚所撞之人,好似很高?自已撞到他的胸部,试问这院中哪个婢女能高她一头? 这般想着,一个惊讶,快速的跑出了净房。却见一颀长身影立在那灯影下。析秋心中有着几分欢喜,说出口的话语都有了几分轻快:“你回来了!” “咳,嗯!”以拳抵了下唇,亓三郎有些窘迫的胡乱点了个头。 析秋见他换了常服,猜想着怕是回来有些时辰了,当即唤了蓝衣进屋:“去大厨房看看,可有饭食?” “是!” 蓝衣福身退下,亓三郎依旧是背手而立。析秋奇怪,走将过去:“夫君不坐么?” 转身,却见他一脸窘迫,扫了析秋一眼,又有些不大自然的转了眼。 红菱端了茶水进屋,两人坐于室内圆桌旁,析秋见他这样有些疑惑,却并未开口相问。只问着些路上之事:“夫君何时到的家?说是初三起程,想来定是疲乏不已,可要先行休息?” 亓三郎面色恢复了不少,摇了摇头,只看着她问了嘴:“来信你可有看到?” “看到了,且还陪演了出戏呢!”她不紧不慢的拿了颗桌上的果脯进口,随即轻笑一声:“还未谢得夫君帮了妾身这般大的忙。” 说罢,起了身对他福了个身:“多谢夫君!” 亓三郎皱眉:“无须这般,你我乃夫妻!” 他定定看着她道,析秋轻笑颔首:“夫君说得在理!” 说罢,轻捻果脯于他,娇俏一笑:“可是要尝?” 亓三郎心紧一下,终是没有拒绝她送入口的果肉,正当一人喂得欢,一人注视得欢时,蓝衣领着饭食进了屋。 红菱跟着前来帮着摆饭,看到两人这样,倒是眼睛闪了一下。 析秋看着桌上的几样粥品配小菜,觉得还不错,笑了嘴:“宫中没吃上几口,此时早已饿极了,夫君可要一同?” “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陪着动箸,吃将起来。 待一碗小粥入肚,析秋觉得有了七分小饱,唤着蓝衣帮她拆解发饰,又换了常衣,这才坐于榻上拿了本书,正想消食。不想红菱又端了碗乌鸡汤进来:“少奶奶,你今儿的补汤还未喝!” 析秋眯眼,下意识的向着亓三郎看去。说实在的,自他走后,自已偷懒得多,想喝时就喝将一口,不想喝也就挥个手让算了了事。 红菱也未曾像今晚这般主动的端过汤来,一般时侯都是蓝衣提醒才做汤而来。 想到这,又看了眼亓三郎,见他蹙眉看来,随即着了几分可怜状:“倒是饱得很,能不能不喝?” 亓三郎愣了一秒,只觉从未见她如今晚这般过多的变化,这娇撒得虽小,但他心中却有了丝欢愉,虽如此,还是正经着脸色摇头:“不能!” 好吧!析秋招手让红菱将汤端了过来,见满满一盅,当即皱鼻不已。红菱立于一旁,安静的等着析秋喝完,这才端着退了下去。 析秋“嗝”了一声。 这声极其不雅的声音,让亓三郎抬眼看来,眼中戏虐满满,析秋则轻哼一嘴:“怎么,喝了这般多的汤水,饱肚打嗝本就自然而然,人为如何能控制?” “确实!”他从桌前走将过来,将她捏于手上的书拿将下来:“既是饱食,还是溜溜的好!” 说罢,当真牵了她手下地,开始溜将起来。 这下可好,一溜,直至亥时末析秋才终得解脱的睡去…… 睡至半夜,极其的不踏实,不知为何,久未梦到前世的析秋,在今夜又开始做起梦来,还是那个教堂,还是她竭斯底里的叫喊,男人满脸冰冷极其讽刺:“佟析秋,你让我喜欢你什么呢?” 喜欢你什么呢?喜欢你什么呢……析秋满头是汗,不停的摇头,嘴里喃喃:“不是假面,不是表里不一,不是,不是,不是……” 她的异动,惊醒了旁边浅眠的亓三郎,转眼,见那小人儿不停的口中喃喃着什么,满脸的汗水让人心惊,一个快速的翻身坐起,轻拍她脸:“秋儿,秋儿……” 他声音极低,又透着刚醒的沙哑,让人听着很是魅惑,却耐何睡梦中人不停摇头:“不是,不是……”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亓三郎大惊,手上用了点力,低唤:“秋儿!” 而此时的析秋,梦中正梦到前世的男人将她一个用力甩开,再次的额头撞上那洁白神圣的神台,血漫过眼珠,让她极其不安,纷杂的世界显得很是安静…… 脸颊很痛,似有人在用力拍打一般,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低哑沉沉的呼唤:“秋儿,秋儿……” “呼!”一个大力呼气,又一个低哑的轻喊“啊~~”析秋终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见她醒来,亓三郎暗吁口气,却是在他还未完全放下心来之时,却听得析秋一个大喊:“糟了!” 亓三郎大惊,见她用力捂被,羞红着脸:“快点灯!” 疑惑的将灯点亮,外间守夜的蓝衣听着声响快束合衣起身,轻敲内室门扉:“三爷,少奶奶?” “无事,不用管了!” “是!”蓝衣退下没再出声。 而析秋则是羞红着脸有着几分不好意思:“那个……我好似天葵来了!” 刚醒时还觉奇怪,只觉肚子疼得难受,随后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暖流经过肚子流了出去,她就知糟了,因为她还感觉到了下身那里,早已潮湖成了一片,怕是流了不少。 而亓三郎在她说天葵时还愣了好些时侯,随即无人看到,他有些微微上翘了嘴角,鹰眼也随即亮了几分,见析秋忙碌不已,他好心背过身子,挑眉,勾唇,无不显示着他那愉悦的心情。 正文 第90章 疼痛难忍的葵水 这一折腾下来,已是到了寅时初,析秋没了睡意,亓三郎要跟着镇国侯去早朝复命。 强忍着有些难受的身子,析秋起来帮着其打点着行装,见她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亓三郎正经了脸色:“若是不舒服躺下再歇息会,我一会去往母亲处跟她说说,待会的请安就别去了!” 摇了摇头:“无事,待过过就好了。”只当初潮会有些不适,析秋自已也并未放在心上。 见她坚持,他亦是不好多说什么,只再走时淡声说了句:“若实在难受得慌,就着了府医前来看看。” “知道了!”强撑着笑送他出了院,析秋再次回屋已是满头大汗。 肚如针扎不说,且还寒气直冒,招来蓝衣:“去灌个汤婆子来。” 见她这般,蓝衣只好快速的退了下去。 这捂着汤婆子直到天色大亮,端来的早膳没甚胃口的只吃了几口。着了蓝衣梳了个简单堕髻,穿了件菊色石榴裙就向着清漪苑而去了。 明钰公主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招手让她上前:“卿儿说你不舒服,已着了人前去告知不用前来请安了,为何还来?该是好好休息才是。” 扯了个微笑:“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月月都有那般几天。过过就好了,不过几步路。哪就能累着?” 明钰公主听她这一说,倒是明白几分,脸上有着点点遗憾,本已为儿子此次回来,必是小别新欢,哪知晚了一步不说,这般算来,离着她抱孙,又得晚上好多步了。 挥手让她赶紧的回去休息,析秋也确实难受得紧,也就不在强撑的跟着回了自已的院落。 一回院,就回到床上躺着,着了蓝衣拿来汤婆子捂肚,却还是觉得有些些的冷。整个人脸色已经是青白交错。 析秋一头冷汗,猜想着这身子骨是不是乡下时受了冷,给冻坏了?若是这般,怕是有宫寒的毛病。正想着,红菱端了盅活血化淤的当归汤来,说是明钰公主着人派来的。 也没有多少疑惑喝了下去,当即下响血流如注,已换了三条裤子不说,被单亦是跟着换了三次。 蓝衣看得惊吓一跳,上前小声寻问:“要不婢子去着府医前来看看?” 析秋摇了摇头,只当这种事有些羞于启齿,不过一个月经罢了,又是初潮,以后注意保暖,注重调节也是能恢复的。 当即挥退了蓝衣。又觉困顿得慌,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沉睡了过去。 下响亓三郎回了府,脸上有着丝丝愉悦,不光是因着析秋之事,还因着今上又重新启用,给予了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虽没有握兵实权,却是御前当职,倒也算得上是份好差。 从主院一帮子脸色各异的众人眼前消失回到自已的院落,见蓝衣守在暖阁,随即问了嘴:“少奶奶呢?” “说是累极,睡着呢!” 累极?女子来天葵还会累? 蓝衣见他皱眉,小心的又说了嘴:“流了好多血,脸色也苍白得紧,连着还有冷汗冒出,怕是疼得紧!” 惊得睁大双眼,亓三郎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蓝衣,想问又觉尴尬,随后进去内室,见析秋果真紧蹙着眉头在那,虽闭眼睡着,可脸色白得吓人,不仅如此,额头细密的汗水更是多得不行。 又一次抬脚出屋,再看了看蓝衣:“女子都似这般?” 蓝衣脸红,即又摇头:“婢子倒不曾,倒是有疼痛的,似这般,婢子倒似真不知了。” 亓三郎听罢,着了她来,耳语几句,随后挥手让她下去。 提脚去往净房,却见红菱快速上前:“爷,婢子伺候你更衣。” 未理会她的殷勤,只抬脚向着净房处走去,丢了句:“不用,且好生伺候少奶奶!” “是”虽是不甘,终是隐了下去。 析秋这一觉睡得累极,天麻黑之际再次醒来,不出所料,又一次的湿了床裖,有些羞涩,却又无力去辩驳什么。 亓三郎见此,放了拿书的手,从榻上过来看着她道:“已着了蓝衣找府医来过了,说是体寒,已开了药,待会快些喝下,也好缓缓!” 点了点头,喝了盏热茶暖肚,晚上饭食还是没甚胃口。 就寝时,析秋有些尴尬,怕血再次染污床褥,到时折腾得亓三郎休息不好,随问了嘴:“夫君可是有别的去处?” 亓三郎顿了一下,看向她:“你是让爷去别处?” 见他说爷,析秋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力的笑了笑:“实在是不想折腾,怕你休息不好。” “无事!”他缓和了脸色,却是坚持。 析秋也懒得在再辩,着了蓝衣多找了几条裤子套好,一上床就捂着汤婆子沉睡起来。 亓三郎越看越觉得势头不对,虽有疑惑,倒底用掌风灭了灯,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 果不其然,半夜又是一次换单,此时析秋已是虚弱难挡,亓三郎这才注意到事态的严重性,着了蓝衣过来,去了清漪苑请了明钰公主前来。 桂麽麽扶着被吵醒的明钰公主来时,镇国侯亦是跟着来了,却原来,自上月被拒掌家的明钰公主来了脾性后,这镇国侯便天天去了清漪苑歇寝。 这会听着蓝衣来报,说是三少奶奶病得严重,这才急急的起了身赶了过来。 一进院,亓三郎就先行迎了出来,看到自家父亲虽有些愣怔,倒底没顾得太多。悄声的跟着明钰公主附耳几句。 明钰公主皱眉,去往内室时,因着换床单已经醒来的析秋,坐在床上,有气无力:“还请母亲恕罪,儿媳不能行礼问安了。” “都这般了,还要那些个虚礼做何?”她秀眉轻蹙眉,对着跟进的亓三郎说了句:“且去外面陪着你父亲,这女儿家的私密事,你在这,倒是不好问出口。” 尴尬一下,亓三郎点头称是,拱手过后,便抬脚出了内室。 明钰公主拍了拍析秋的手:“怎么回事?且说与我听听!” 析秋虽有些尴尬,倒底将事情说将出来…… 听闻她是初来月事时,明钰公主还惊了一下,随后再一听这血流不止不说,还伴着冷汗怕冷等症状,眯了下眼,拍了拍她,着了桂麽麽去往清漪苑拿了瓶药丸前来。 “这是本宫常用之药,你且吃着看看,待到天亮,本宫再着桂麽麽去往宫里,求了太医前来给你诊治。” “多谢婆婆!”析秋感激。 明钰公主只轻拍了拍她的手:“吃罢药好生歇着。” “嗯!” 送走明钰公主,蓝衣端来热水,助着析秋吃了药丸,说来也是奇怪,吃罢过后,倒是觉得身上暖了不少。 即再睡时,血也少了些。 待到寅时初,亓三郎正式开始当职,走时还有些放心不下,析秋却是给了个安抚虚弱的轻笑:“你且安心前去就是,妾身吃罢婆婆给的药,已是好了不少,无须太过担心。” 闻此,也只能如此,看着她眼深几许:“若实在难受得紧……”下面的话也不知如何出口,这进宫当职,可不是随便就能出来的,不到换班时间,哪就能自由出入?上厅尤号。 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析秋却是推着他,强撑着将他送出了院。 待转身回屋,却是冷了眼。 正文 第91章 妇人药 早饭过后,蓝衣再次端来了热水让析秋服下明钰公主拿的药丸,此时的她已经觉得好了太多。 起身,带着蓝衣和花卉向着清漪苑行去,却再刚出房门,见红菱端了盅补汤过来:“少奶奶今日还喝这汤么?” 析秋颔首。对蓝衣吩咐着:“且端去温着,待本奶奶请安后再喝!” “是!” 来到明钰公主处,招手免了她礼,让其坐于上首的榻上,拍着她手:“可是好点了?” 析秋颔首:“婆婆的药果灵效,且吃下去后就不再有凉意了!” “好了就好!”拍了拍她的手:“我已着桂麽麽进宫请太医了,你且在这等等!” “谢婆婆挂怀!” “无须太过客套。”明钰公主嗔怪一嘴,着了婢女前来:“去将本宫珍藏的那副鹿胎拿来。” 待婢女下去,又转首对析秋说道:“到时着了下人在小厨房炖补了,这玩意是好东西,多吃点,于生子回暖有奇效!” 析秋有些尴尬,看来这明钰公主还当真是急着要孙子啊。虽是如此,倒也认真谢过。 待到辰时刚过,太医前来给析秋把了脉,又问了些寻常平日之事。 “怕是天葵未来之时,少奶奶服用过多活血淤的妇人药,这才导致月事在未完全成熟过早到来。致使身子骨太弱有些受不住,本就是弱。还又服活血之药,倒底有些不妥!” 析秋没变脸色,只含笑谢过。 明钰公主看着她问着嘴:“你平日里还吃妇人药?” 析秋摇头,只淡淡一笑:“就吃了点乌鸡汤。”说罢,转首问着那位七旬太医:“可是不行?” “这倒无事,平常之人都能吃的东西,哪能算得了妇人之药?”太医说完,惊觉一下,随即闭嘴。 析秋笑而不语,明钰公主眯眼:“近两日有喝?” “从断了婆婆着桂麽麽送来的补汤,一直都有喝的,只夫君走后偷懒几回,倒是蓝衣记起时又补喝了回来!” 明钰公主愣了愣,析秋想了想:“今日这汤怕是补的无用!” 没有吭声的着了桂麽麽前来将太医送走。明钰公主看着她:“今日有送?”上史叨血。 析秋颔首:“怕是无用了!” 知昨日在她院里有说今日要请太医,怕是那药没有在放。 气愤的青白了脸色,明钰公主咬牙:“终不过是那房那起子小人!” 析秋没有多说什么,拿着药方行礼退出了清漪苑。 从那太医说是妇人的活血淤的药开始,她就猜到点什么,怕是怕这房先行有孕,这是故意用着那活血化淤的妇人药下着给她呢。 若是一般人倒也无妨,左不过就是月事通畅点,使其不能怀孕,可她是无月事之人,身子骨又敞未成熟,却日日有喝,想来十五那天,自已所喝的量已经超过了自身的承受量了,这才使得身子崩不住的提前来了月事? 本就乌鸡炖着参汤和着枸杞味就大。再下点这活血淤的药,倒是不宜察觉,对于药材,自已又不懂,哪就会警醒这般多呢? 回院喝了那盅补汤,睡了一觉,蓝衣将从外面抓来的药在小厨房熬好端了进来。 “婢子亲自熬的,未假手他人。” 析秋颔首,喝完药后便又睡了一觉,出了点点汗水,倒是舒畅不少。 下响申时三刻,亓三郎回了府,因着心中记挂着析秋倒是未停留在前院换衣,径直的回了内宅,问着蓝衣可是有好。 蓝衣点头:“早上有太医来诊过,如今喝了药,好了不少!” 颔首步进内室,却见她正好醒来,坐于床头,认真的将她打量了一下:“可是还冷?” “还行!”起身,笑看着他:“夫君为何未换朝服?” 见他一身正装侍卫服,倒是难得的有型酷帅。他倒是无所谓,自行起身说罢一句:“我且去内室更衣。” 晚膳时分,雅合居伺候蒋氏的大丫鬟过来:“大夫人说三少奶奶身子不适,特着了婢子送来人参一支,以表关怀!” 使了个眼色给蓝衣,析秋笑得温婉:“替本奶奶多谢大娘!” “婢子知道了!” 待送走婢女,蓝衣将那支装着人参的参盒打开,见色泽品像不错,析秋挑了挑眉,看向亓三郎:“夫君能看出这支参有多少年岁?” 瞟了一眼,不咸不淡:“六十来年吧!” “值几多钱?” “你缺钱?” 析秋将盒子盖上,笑了笑,看了红菱一眼,挥手让屋子里的婢女们退了下去,这才笑道:“怕是不敢吃呢!” 见他深眼,又笑得娇俏:“可还记得妾身说过的催熟论?” 亓三郎鹰眼很是危险的眯了起来,却见析秋却是淡淡一叹:“唉,倒底让人给催熟了!”这回你要捡便宜了! 愣了半秒,亓三郎有些不大自然的转了眼珠,给其夹了筷子青菜:“多吃点!补回来就是,早完是熟,既来之则安之!” 看着他很是淡定正经的俊颜,析秋只觉嘴角抽得厉害:什么叫既来之则安之?很想竖根中指对他来句:我~~去~~ 月事的第三天,析秋脸色回暖,蓝衣将明钰公主送的鹿胎混着些中药,每次炖了一点的拿来给析秋补着。 析秋喝后,倒是有觉小腹暖暖。 今日从明钰公主处回来时,倒是意外的迎来了一位娇客。 见董氏站在那里看着析秋笑得端庄,待析秋走近,平福半礼:“三嫂!” “四弟妹!” 着了请势,领着她进了暖阁。 婢女们上了茶水,董氏喝罢一口,这才用着手绢拭着嘴角,着了身后婢女上前:“昨儿个就听说三嫂病了,倒是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来探望,下响时就赶紧的着人出府,淘来支参,今儿个就紧接着给三嫂送来了,倒是晚了,望三嫂勿怪。” 不动声色的让蓝衣将参收下,笑着回道:“倒是有心了!” “这是做弟妹应该做!”她笑容得体,用手绞了绢帕:“要说这做女子还真是辛苦,来了月事储多不便不说,有时还痛苦不堪,三嫂可要好好保养才是,不能呈的能也别呈了去,要知道,除了咱们,还有得是水灵娇俏的人儿呢!” 析秋笑了笑,敢情这帮子人是以为她故意在来月事之时,强制的服侍了亓三郎?这是在暗讽她独霸着亓三郎? 不动声色的拭了下嘴角:“倒是夫君不愿别人亲近,不像四弟,谁人都能近得了身!” 见她变了脸色,析秋笑得温和:“要说我还真羡慕了弟妹你,听说四弟又得一解语花?那敢情好,想来你们房中不久后又要添丁了,四弟妹你也得抓紧,赶紧给四弟再添个儿子才是正理儿。”否则这正室未出儿子,妾室通房先添了丁,你这脸往哪搁? 损人,谁不会?析秋挑眉,见对方脸色已难看至极。 董氏一脸僵硬的在那呵笑几句,知是没了再说的必要,打了几次囫囵对白,随即就称了有事,起身要走。 析秋自是起身相送,待人消失过后,这才回了主屋。 正文 第92章 安插人手 连着七天,这月事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难得的今儿有着几分高兴,早早起来帮着亓三郎整理着朝服,他见她脸色缓和不少。 随即轻开了口:“汤我已着人不许再炖了,母亲也说会着了桂麽麽亲自来送,对于那起子有异心之人。我会看着处理的!” 析秋替他将侍卫服的腰带束好,只觉这人身形当真不错,这直挺的身板没有半丝斜肩佝偻之状,又宽厚,想来倚上会很有安全感。 见她半响未吭声,他还觉得有些些奇怪,低眸看去,却见她头低得可以,蹙了半下眉:“你可是还有不爽利?” “无,无!”赶紧摇头,析秋觉得有半丝羞窘,刚刚她居然想着,想倚靠他肩膀一下。好在及时清醒收了势,不然还不得尴尬死? 拍净褶皱,道了声好了。红菱跟绿芜端了早膳前来,他拉着她坐于圆桌前,声音低沉:“且陪我吃点,一人吃着无趣得紧!” “好!”析秋娇笑着替他夹了小菜。又陪着吃了小半碗的清粥,这才起身送了他出院。 午膳时明钰公主有来叫她。倒是陪着明钰公主用了回膳食。 饭罢过后,两人去往清漪苑养锦鲤的湖中游廊,赏鱼溜食。 明钰公主问了嘴:“月事过了?” 析秋颔首:“过了!” 明钰公主看了她一眼,随后轻笑一声:“当日桂麽麽拿的贞洁绫帕可是有作假?” 析秋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蹲身下去:“儿媳有罪!” “你且起来吧!” 明钰公主从婢女手中拿来鱼食撒了下去,立时一尾尾红色锦鲤围拢过来争抢食物。看着湖中鱼,明钰公主声音淡淡:“这事也怨不得你,若是当初没有那红色绫帕,本宫怕是会以为卿儿不喜了你。” 将食盒里的食喂完,又放于婢女手中,转身看了看她:“不过,以着如今来看,怕是卿儿还是心倾于你的!” 析秋恭首认真听着。明钰公主看了她一眼:“你也别嫌了本宫啰嗦,实在是太想抱个孙儿了。” 说罢。又叹了一声:“卿儿已年到二十,京都的世家子,这个年岁,孩子都好几个了,有那早的,早已是满地跑了,也怪不得本宫会心急了。” “是”除了应是,析秋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 明钰公主看了她一眼:“你且放宽心,这厨房重地,本宫自会着人重点看着的,今晚全家聚合时,本宫会提。” 析秋点头称是,明钰公主看她一眼:“至于你院中不安分的,你且自行看着办吧,手段任出。不用太过怜惜!” “儿媳知道了!” “嗯!” 当晚全家聚集在雅合居主院正厅,待饭食过后,移至偏厅时,明钰公主看了镇国侯一眼。上史帅弟。 “上月侯爷要让秋儿掌家之事,可还算数?” 镇国侯看了她一眼,含首:“算数!” 蒋氏变了脸色,随即笑了句:“不是说老三媳妇身子骨不好?这般繁重的府中事,别到时再累得垮了。” “无妨,不是有我这婆婆在么?”明钰公主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勾唇了笑了笑。 “由本宫来帮着大夫人同掌吧!” 镇国侯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已经明显僵了脸的蒋氏。 却又听得她说:“其它地儿本宫就不插了那闲手,就将厨房重地儿交与本宫就成!” 这话一出,可就关系到府中太多人的利益了,这厨房重地向来多油水,别说了蒋氏,就是董氏也会有几个人在里面,有时侯利用职权之便,钻个孔子就能得点油水,尤其以进出采购这一块油水最重。 蒋氏青了脸,却还是努力的维持着笑脸:“公主这是对本夫人掌家有不满的地方?” “是有不满。”明目张胆的承认,噎得蒋氏梗了脖。 而明钰公主却向着镇国侯看去:“采购食材这块本宫要着个自已人,还有大厨房管事本宫亦是要作个自已人,再一个是掌厨娘子要一个本宫的自已人,至于其它的,谁下谁留,本宫可就管不着了!” 并未理会脸色变了好几变的蒋氏等人,明钰公主起身:“为着本宫的身子着想,侯爷还是答应得好!” 镇国侯刚要点头,亓容锦满面铁青,讥讽出声:“公主这是在以权压人?” 明钰公主转身,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似笑非笑:“怎么,不可以?” 见他涨红了脸,明钰公主看着镇国侯的眼神清清淡淡:“侯爷倒是可以不必再前来清漪苑了,答应了本宫此事,倒也两清了!” 镇国侯皱眉不已,明显不悦她此话的态度,难不成她以为近日自已一直歇于她处是为着还债? 明钰公主招手让析秋过去,又见亓三郎起身拱手捉了揖:“儿子亦先行一步了!”说罢,跟了过来,牵了析秋的手,对明钰公主说了声:“母亲,走吧!” 明钰公主颔首,他们这房人这才步出了雅合居。 蒋氏红了眼眶,转首看着镇国侯:“侯爷这是要联合着来欺了妾身?” 这般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呆在了清漪苑,如今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那房安插人手进来,这是,她们这房要失宠的节奏? 亓容锦看着镇国侯有着半分埋怨,说了句:“爹爹这不公平!” 冷眼扫去,见亓容锦缩了下脖,董氏暗中拉了自已男人一下。却见他倔强的梗了脖子,本就对亓三郎一个起复就做了四品带刀侍卫不服,却不想,如今连着府里,爹爹也有变了态度之嫌,这让他怎么能不焦急? 镇国侯哼了声,转眼看着蒋氏:“真当当年手段人不知?若想安稳,还是老实点吧!” 说罢,并不理会蒋氏变了的脸色,提脚快步的出了屋。 亓容锦一头雾水:“手段,什么手段?娘亲,爹爹说的是何意?” 蒋氏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为着你!” 他? 见他皱眉,蒋氏指着董氏竭斯底里:“如何还没了动静?若真是不行,就先让通房先行怀了,大不了到时过继到你名下了事,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如今无一房生下嫡孙,绝不能让她们先行一步!” 董氏白了脸,却见亓三郎倒是无所谓,只还有些什么不明白,想问,却被蒋氏挥手让其快点消失了事。 在人走空时,蒋氏一个颓废的坐了下去,回想着镇国侯走时的那话:当年之事?除了那事,还能有什么事?这是发现了? 随后摇了摇头,该是不可能才是,这般想着的同时,却又有些不大确定起来…… 跟着明钰公主分别之时,明钰公主别有深意的拍了拍析秋的手。析秋知其意,恭首福身送了她走。 随后又是一叹,转首看着亓三郎有些过于明亮之眼,扯了扯嘴角。 “夫君这般等不及?” 挑眉,将她纤手包裹:“成亲快两月,夫人觉得呢?” 哼笑一声:“还有阻碍呢!” “明日母亲会着手清除的!” “妾身说的是自已院中之事!” “无事,以着夫人的本事,倒是小事一桩。” “夫君这般信任妾身,妾身却是连连被坑呢!” “所以?” 析秋笑而不语,一双杏仁水眸定定看着他,眼中清澈透底,印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俊颜,笑得魅惑:“且先行等将两天,帮妾身一忙可好?” 眼瞳紧缩一下,即沉吟半秒:“可!” 析秋抿嘴轻笑,转身却是多行他半步,将他手拖着向前行去。 他轻皱眉峰,显然觉得于理不合,却奇异的并未有半丝不悦…… 正文 第93章 牺牲色相(两章合并) 为小花960814喵呜233加更! 明钰公主倒是动作够快,第二天一早早便领着析秋去往了雅合居。 此时蒋氏看到两人,脸色变了几脸,终是没多说什么,着了婢女抱着装对牌的盒子,去往平日里发放对牌的厅堂。 董氏本是平常这个时辰前来请安正好。不想,去往雅合居时并未看到婆母,待到了这发放对牌的地方,这才看到又多了两人。 对着明钰公主行了个礼,这才急急的去往自已婆婆处,帮着发放登记。 管事婆子们拿出自已记好的帐跟着董氏对着,蒋氏着人来领着银钱,又放了对牌,着了些事说了几句话后,便想将这帮子人放走。 不想明钰公主咳嗽了声:“厨房大管事是谁?” 一粗腰肥胖的婆子看了蒋氏两眼,蒋氏颔首。 却见她这才走了出来:“老奴是大厨房总管事,夫家随大夫人赐姓蒋,人称老奴蒋家地。” 明钰公主挥手着了桂麽麽出来:“从今儿起。桂麽麽将与你同领厨房管事。” 蒋家地大惊,直直的向着明钰公主看来,却听得明钰公主身边的桂麽麽大喝一声:“大胆!公主岂是你能这般直视的?” 蒋家地一个抖身,跪将下去:“老奴该死,求公主恕罪。” 蒋氏一脸铁青,见桂麽麽这般,如何能肯定将来不狗仗了人势?当即沉了脸:“公主一来。就硬安了两管事。这般一来。怕是侯府开销又多不少,如今财政倒是有些紧张,还请节省为好!” “本宫有说要用侯府开销么?” 见她噎住,明钰公主冷哼一声:“桂麽麽伺候本宫二十余载,好歹一直领着本宫给的俸禄,大夫人为免也太过操心了,桂麽麽去,既不拿钱,还分帮管事之职,多个人手帮忙,不是更为轻松?” 蒋氏僵着一张脸色,董氏笑着停了记帐之笔:“有时人多反倒显得忙乱了。” 明钰公主点头:“既如此。不如下了那蒋家地,着了桂麽麽吧,正好不用侯府银,侯府亦是能缓和不少。” 析秋对着明钰公主倒是刮目相看不少,却原来自家婆婆还这般威武!看来,是将她话听了进去了。 蒋氏两婆媳恨得是咬牙切齿,倒最后亦没有说过明钰公主,那蒋家地更是怕从这职位上下了下去,是以只规矩的立在那里,只盼着明钰公主不是来真的就好。 最后明钰公主插了三人进去,一是平摊总管事的桂麽麽,二来食材采购有着一人进去,再来就是厨房厨娘又着一人。 末了,又拍了拍析秋的手:“若是嫌大厨房做得不好吃,倒是可禀了桂麽麽,到时让将食材送于蘅芜苑,自行用了小厨房,你可是有厨娘?介时本宫再派一人给你可好?” 析秋正要点头,却不想已气急的蒋氏又开了口:“都是从大厨房拿了饭食来吃,如何能开了先例?这怕是不妥吧,再加上若是开了小厨房,怕是开销就会加大,这……” 不待她说完,明钰公主轻蔑一笑:“本宫有让侯府出银么?开个小厨房一月二三十两的月例银,本宫还是出得起的!” 话落,起身,再不看蒋氏变了的脸色,扶着桂麽麽的手,着了析秋便出了这厅堂。 蒋氏在身后咬牙将对牌狠摔于地,董氏跟一众管事婆子见状。皆吓得白了脸色,不敢再吱了声。 而这边明钰公主自出了厅堂后,便着了析秋上前,拍了拍她手:“你自已院中且看你自已了。”说罢完后,又觉不妥,盯着她认真说道:“万不可再来第二次!” 析秋表示知道了,福了身恭送走了明钰公主后,便带着蓝衣向着自已的院落走去。 着了院子里的人前来简短的开了个小会,只说从今儿起,要开了小厨房,若是有那手艺好的,倒是可自行来报了名,到时若饭食做得好,还会另当行赏。 析秋回了暖阁炕上倚窗而坐,拿了本字帖在炕桌上练将起来。不一会红菱走将进来,对她福了福身,这才小声说道:“婢子倒是会两把子小厨艺,还望少奶奶能着了婢子去管理这小厨房。” 析秋抬眼看她,勾了勾唇:“怎么,你不愿管理针黹?” “婢子对厨艺倒是有着极大的兴趣!” 析秋将笔搭在了砚盘上,吹着未干的簪花小楷,随后将纸放于炕上,淡问着她:“你跟着夫君有多久了?” 红菱低了首,恭敬回话:“婢子自十岁起便跟着三爷了。” “你如今多大?” “婢子已十六了。” “十六啊!”析秋恍然,随又看向她问:“可是有想过嫁人?” 话落,见她跪将下去:“少奶奶,婢子对主子绝无二心,婢子只想一生一世的服侍主子,还请少奶奶明鉴。” 好一句绝无二心,一生一世,可她说的主子却是不自已,析秋冷笑:“你这是作何?本奶奶不过一问,如何就吓得这般厉害?”上央巨亡。 “是婢子鲁莽了” 并未理会于她的认错,只挥了手:“既是你愿去小厨房,去便是,待一会跟蓝衣说声,让她重新安排了人手顶替你针黹这块儿吧!” “是!” 见她出了屋,析秋哼笑着,将干了的毛笔字卷了起来,有些人自已要去找死,那是拦也拦不住的! 当日下响亓三郎并未在前院呆到天黑就回了内宅,析秋看着他轻笑一声:“夫君如今可是朝中人了,就不怕人掺了你?” 这未天黑就回内宅厮混,多少于理不合。 亓三郎并未在意,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我一四品带刀侍卫,只负责皇城安全,一没有折子要写,二没有下峰的折子要看,有何不能提前回来?” 随他去净房换了常服,两人坐于暖阁当中,析秋将桌上的糕点分下一小块,送于他嘴边:“可是要吃?” 对于她突来的喂食,他虽还有些不大自然,倒底比之头次来要淡定许多,张着薄唇将那白色晶透的糕点含入嘴,嘴唇不经意含到了她纤细的指尖,眼深如墨,却见对面之人,低垂了眸,似在躲着他的视线一般。 红菱端盏上来便看到了这一幕,眼神闪动一下,放下茶盏却并不急着出去。 析秋迅速恢复常态,绞着手绢,轻咬菱唇:“上回四弟妹前来送参时,倒是明里暗里说了几嘴,妾身亦是觉得身子太弱,夫君可有想要的解语花?” 亓三郎眼神有些沉,直直向她看来,却见她笑得明媚之时,似才发现红菱在一般,又故作了生气之态:“如何还站在这里?不是有交待,未传招屋里不允许有人么?” “婢子逾越!”红菱低了螓首,声音有着半分娇瑟的委屈。 析秋挥手:“且先出去,本奶奶有事与夫君相商!” “是!”她走时,眼眸还有意的瞟了亓三郎一眼。 耐何亓三郎始终皱紧眉峰,看着析秋有着几分不悦:“你究竟要做何?”能如此大方的推着夫郎选妾,怕她认了第一没人敢认了第二。 都几次了?推问了他好几次可要去别处歇息,如今更是直接问着他可否要纳妾。 心头不被重视的感觉,令他有着少许烦燥,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沉得可怕。 析秋笑着又将一块小小糕点送于他嘴,却见他似来了傲娇劲头,定眼看她,薄唇紧抿。 “夫君,啊~~” 这逗小孩子的语气,让他皱眉更深,一个挥手将她手中的晶莹糕点扫落。 析秋叹了声可惜,随后又捡将起来放置一旁:“你这是作何生气呢?不过是让你演出戏罢了!” “演戏?”他挑眉,看着她有着不满:“演何戏?”何戏要用他来演? 析秋笑得明媚:“只是让夫君小小牺牲一下!” 见他皱眉更深,析秋又捻了块糕点:“啊~” 亓三郎:“……” 晚饭过后,析秋安排了小厨房备了热水,着了粗使婆子抬去了净房,对亓三郎福了个身,见他紧蹙着眉头很是不悦的走了进去。 析秋出了净房去了暖阁,找来花卉吩咐了嘴:“且好生在外守着,一会看三爷可是要用着什么!” “是!”花卉羞红着脸福了身,这让跟着出来的红菱有些闪了眼神。 析秋倚着暖阁炕上,对着蓝衣吩咐一嘴:“上回婆婆送的鹿胎可是还有?” “昨儿个就熬炖完了!” 析秋颔首:“倒是吃着小腹暖和得紧。”叹了声:“倒底是没有了!” 蓝衣嘻嘻一笑:“这还不容易,少奶奶去清漪苑再问问不就成了?” “胡说,如何能去要东西?”这不是显得嘴馋么? “如何是要?以着公主的性情,怕是巴不得少奶奶多补补呢,要知道这可是个好东西,若得用得当,到时说不得能怀个双生呢!” “皮丫头,嘴越法的没了规矩!”析秋半红了脸,嗔怪着的看蓝衣一眼。 蓝衣娇俏着伸手来扶她,析秋见状只好下了炕,似在找着理由一般:“也好,晚饭吃得撑了,倒全当去溜食了。” 两人出了屋,见花卉在净房守着,蓝衣扫了一眼:“这绿芜去了哪了?这我一人扶着奶奶如何能成?这不是乱规矩么?” “这出行至少两个大丫鬟,如今花卉守着净房,这红菱得看管着小厨房热水,这么会还真没看见绿芜。”蓝衣着势四下寻找了一番,皆是没有找着绿芜的身影,不由得皱眉跟着析秋说了两嘴。 析秋亦是不以为意:“着了花卉过来吧!” 花卉听得脸僵一下,蓝衣皱了眉:“还不赶紧了!” “是!”无法,花卉只得跟着小跑了过来。 析秋见状,对着红菱吩咐着:“你且多费点心,看顾着点,这绿芜也不知去了哪,一会记着给她记上一过。” “是!婢子记下了!” 析秋含首,转身出了院门。 却是再出院门之时,并未向着清漪苑而去,而是着了柳俏提着灯向着府中湖亭而行。 待到了那残荷凉亭之时,远远的那里已经有人立在那里,宫灯放于小石桌上,婢女正在煮着茶水。 几人走近,见一小巧纤细的女子转过了身,对着析秋福了福身:“少奶奶!” 析秋挥手让起,花卉跟柳俏则是瞪大了眼睛,这人不是绿芜又是谁? 蓝衣将带来的裖垫放于石凳之上:“夜里露重,石凳太凉,还是垫垫为好!” 析秋并未多说什么,坐将下来,绿芜将一盏热茶端于她:“刚煮好的,还请奶奶尝尝!” “本奶奶还就喜了识趣之人!”含笑接过,身后立着的花卉变了脸色,身为二等的柳俏更是有些抖了手。 绿芜福身一礼:“婢子从来无二心,望奶奶明鉴!” “无须!”挥手让她起了身,看着已经残了的荷花,勾唇轻笑:“只等好戏开场!” 所谓的好戏,不过是让亓三郎牺牲一下色相。 今日下响她故意说了那话让红菱听着,晚上沐浴又着了花卉在那守着。 这让有心的红菱一看,以为她会提了自已人升为通房或是妾室。 这会她借故出了院,若她真是有那心思的,少不得待会亓三郎着人进去时,会有一番动作了。 析秋想想还真是觉得心累,近日吃食蓝衣一直盯着看着,这短期内把柄还真不好抓,明钰公主又特意隔了大厨房出去,白间又说了那样的话,很明显不想让她再冒了险。 不然的话,她也不用这般急的着了亓三郎来以逸待劳了,要知道红菱既主动要求管理小厨房,自是有露馅的时候,到时抓她再作了重刑,不怕她不说出幕后主使。 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了自已婆婆难做?伤了公公的心头肉,她们会不会产生裂痕? 其实想想,那药也算不得什么厉害之药,若是一般正常妇人吃了,不过是活血淤、通血脉,让人暂时不能怀孕罢了,而自已不过是正巧撞上罢了,既不是毒药,那么罪也就不厉害,不厉害你把人上辈给搞隔离了,好歹还是有点负罪感的。 想到这,析秋简直佩服自已,自已何曾有这般好心过? 正文 第94章 夫君辛苦了 亓三朗闭目坐于浴桶中,只觉得嗓子眼堵得难受,俊颜亦是黑得快能挤墨汁了。 想着那女人白间对他所说的演戏,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一出。 本想拒了,可看她一脸娇怜的在那里看着他道:“既是这样,就让妾身以身试险吧!” 这话一出。就让他断了念头。 呼了口浊气出来,对外吩咐着:“来人,给爷将拿条干净的巾子进来。” 红菱脸上有着几分激动,纤细小手轻推净房的门扉,手拿白色巾子,走进那氤氲的小房内。 那隔着花鸟屏风处,有一男子正坐于桶中,仰面闭目,似并未察觉到有人进来一般。 抖着小声,红菱轻唤:“爷” 并未有人回答,她疑惑上前,绕过那花鸟屏风,待看清男人坐于桶中的健实古铜肌肉时。又一脸羞红不已。 “爷,巾子来了。” 说罢后,慢慢走近桶边,将巾子拿在手中紧了紧。 见桶中人还似未有所动作,只得轻步上前,小心立在那里,看着那棱角分明的冷酷俊脸。莫明的脸色烫得厉害。 眼前桶里之人。理肌分明的裸肤上。有着点点水珠从那胸前滑过,那喷张的肌肉看得人脸红心跳,伸出涂着艳红单蔻的纤手,红菱终究一个没有忍住的将手放了上去。 亓三郎眉头一跳,长入鬓的眉峰轻轻的蹙在了一起,鹰眼缓缓睁开,眼冰入冻窟,厉如利箭,看着胸前吓得烫着缩回的纤手。 红菱没想到他会突然的睁了眼,快速的退后了几步,那烫红的脸和着紧张得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跳,让她抖了嗓子:“爷。你,你要的巾子来了。” “过来!”冷淡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却莫明的让听着的人淡淡的红了脸。 红菱小心的走将过去。 亓三郎看着她烫红不已的小脸,冷冷的勾了下嘴角:“巾子呢?” “这,这里。”红菱忍着半分羞涩,半分紧张的将手中的巾子递了过去。 “哪只手摸的?”没头没脑的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让红菱抖了肩膀。 “爷~~” “哪只手摸的!”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冷眼看她,红菱则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婢子逾越求爷恕罪。” “既是逾越,还有何好恕?” 说罢,他一个快速的飞身出桶,将屏风上的长袍一个大攥披于身上,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让跪着的红菱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见人披好衣袍,长身玉立的站眼前。 红菱不敢抬头,跪于那里开始磕起了头:“婢子有罪,还请爷给予惩处。” “既是说到惩处……”顿了一下,红菱趴在那里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了。 “啊~”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从净房传出。 外面的扫洒丫头们俱都吓得缩了缩脖,有那经验丰富的粗使婆子,直给着一群小丫头们使着眼色,让其离着远点。 析秋不过只坐停了半刻钟就从湖亭处走了回来,进院之时正好听着了那声惨叫,挑眉:“去将人扶了了出来,关进一边空着的厢房,明日着人送出府!”上丰叉划。 “是!”蓝衣吩咐着白了脸的花卉跟绿芜前去净房门口守着。 “你去帮着将她行装收好,该是她的东西也别吞了,看看哪些该找的,也跟着找找!”析秋扭着帕子,不咸不淡的吩咐着。 蓝衣自是知其意思,颔首:“婢子明白!” 析秋挥手从柳俏手中接过纱灯,见她白了脸色在那里有些唯诺,只轻勾了勾唇,提步,向着主屋走去。 进到内室,见亓三郎已经坐在那里了,析秋笑着走将过去。见他一头长发还滴着水,薄透的长衫紧贴在那喷张有型的身上。析秋看得有几分失了神,旋即又一个快速的回了神。 明媚一笑:“夫君辛苦了,妾身这就去拿了干净的巾子,来给你绞了发。” 亓三郎眯眼,显然对这句辛苦了不领情,整了这么大个忙,就一句辛苦了事? 析秋找来干净的棉巾子,将他一头浓密的黑发裹进洁白的巾子当中,认真的给他绞着。 “可是有冷?如今已快近九月了,晚上天会透着秋凉,如何就穿了这般少?” 他哼唧一声,没有相理。 析秋有些疑惑,倒底没有多说什么,将发绞得半干,又去到箱笼找来一件干净的里衣。 “倒是天凉换了季,介时妾身为夫君做两声冬衣可好?”说到冬衣,她又顿了一下:“这里衣也该是要换了才成。” 他挑了半分眉头,显然对她这话有了几分满意,析秋见他这样,只当他在傲娇。 将里衣撑开:“可是要换?” 他颔首起身,展开双臂,依旧不言不语。 析秋将他那湿了的袍子慢慢解了系带,正代脱下,却是发现他里面居然只穿了一件已经湿透的半身里裤,那薄透的布料印着那不该看的地方,让析秋瞬间红脸。 想抬头,又觉头顶有更为炙热的东西在盯着她看,一时间进退两难的立在那里,显得尴尬不已。 见她这样,亓三郎眼深如墨,出口的话语有些哑沉:“可是有报酬?” 析秋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脸红如血,抬眸看他,表情异常认真:“夫君可知我并未及笄?” “我知!”他颔首。 “那夫君可是会怜我?疼我?” 他认真的看着她如水的杏眸,声音低哑磁性:“会!” 析秋低了螓首,紧抓手中里衣,心中有着半分惆帐:“怜我多久?疼我又能几度春秋?” 他将大掌捏于她紧抓里衣的纤手:“以我之能力,在我有生之年!” 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析秋有着一瞬间的感动,仰头,眼中泪光浮动:“或许会烦我?恼我?厌我的性格?” 伸手止了那说话的菱唇,他眼深如墨,声沉如低音之琴:“这种恼人之极的话语,往后不可再说。” “好,不说!”她轻轻一笑,将手中衣服展开:“那妾身为你更衣?” 颔首,依旧张开双臂。 析秋脸红如血的将那他身上的衣服,一点点剥离开去,她纤细的指尖有时不经意的划过他的古铜健实的肌肤,让他喉头一紧的同时眼深不已。 当那衣衫落地,将那手中洁白里衣展开,他却一个顺手将其扯落在地:“暂且不用!” 说罢,将她一个打横抱起,向着那拔步石榴大床走去,扯下帐幔,一室红浪翻飞…… 正文 第95章 塞人 初尝情事,两人都不大好过,析秋身子似被劈了一般,睁着难以睁开的眼,见他起了身,亦是要起。 亓三郎赶紧的伸手阻了她:“倒是天早。可再多睡会!”说完,不由得耳根有些泛红。 想着昨晚自已太过生涩,弄得她太过痛苦,最后更是疼得她眼泪直飙的说了句:“要不咱们先这般吧,待你熟练了再来可成?” 当时他已经箭在弦上了,如何肯?如今想想,倒底是自已鲁莽了。 析秋没有理会他的好心,此时的她就像被人拿重捶打过一般,身上粘糊得难受,这被子上到处都是让人脸红的情欲之味。 摇了摇头:“我想泡个澡!” 见她眼露可怜,亓三郎只觉心紧得厉害,再不敢看她的连连点头:“好,我这就着了下人去备热水。”说罢完。一个快速起身,向着室外行去。 析秋一个重力又倒在了床上,艾玛,童子鸡伤不起! 早饭是陪着亓三郎一起用的,蓝衣走将进来,将一包药粉拿了出来:“从她柜子里搜到的。” 析秋接过,着手递给了亓三郎:“夫君宫中走动。可否找一经验老道的太医。将这药里的药名一一验出。并写将出来?” “好!”他伸手接过,并不问她有何意。只转头吩咐了蓝衣:“一会去了清漪苑,给母亲告个假,今日你们奶奶就不去请安了!” “倒是不用!” “你且安心休息便是。”他不容拒绝的说道。 析秋只得依了他。 待吃罢晚早饭,送了他出院,析秋这才又一次倒在已经换干净的大床之上,觉得疼痛难忍又困乏得厉害。 这一睡,既是睡过了辰时,起床时还惊了一下,招手唤了蓝衣进来:“为何不叫了我?” 蓝衣俏声回了句:“公主有派人来,倒是免了少奶奶去请安的礼,刚还着桂麽麽送了补汤过来。说是补元气的,婢子温在小厨房呢,少奶奶可是要喝?” 析秋有些微的脸红,这明钰公主大概也猜到了,颔首,起身,换了一身家常的素色襦裙,着了根纱质披帛,才将汤水喝完。 蓝衣刚禀完红菱之事:说一早早这红菱就被撵出了府,彼时哭得厉害,而且整个手被扭得翻了个面。 就听得外面花卉前来报备,说是蒋氏身边的一等婢女红绡来了! 待请了来人进来,那俏丽的红绡给析秋福身一礼:“三少奶奶,大夫人着你去往雅合居一趟!” “知道了!”挥手打发了她先走。 蓝衣过来扶了她起身:“怕是听到红菱走了,要来问了少奶奶!” 析秋并未多说什么,只领着她跟绿芜向着主院而去。 彼时蒋氏正坐在雅合居偏厅上首,下首董氏身后并排站着两个梳了头的俏丽年轻女子。 析秋猜想了一下,怕是亓容锦的两个通房。 脚步刚行进屋子中央,董氏并着两个通房起了身,对她有礼的一福。 “嫂嫂!” “三少奶奶!” 析秋颔首挥了她们,又对着董氏平福半礼,给蒋氏福了全礼。 蒋氏笑指了下首锦凳让其坐下。 析秋乖巧就坐。 蒋氏这才开了口:“才放发对牌的时侯,门房有人来报说是你院中的婢女犯了事儿,要撵了出去,是犯了何事不成?” 析秋眼角瞟了一眼,随即以绢拭嘴:“听说是惹到夫君了,具体是何事,析秋也不知,昨儿个晚上,我去往母亲那里溜食,一回来就听人说被关了起来,本想问问夫君,却见他脸沉得厉害,原想着等他消消气,今儿个早上再问,不想睡过了头,我也才刚知道这事儿呢。” 她回得不紧不慢,倒是让蒋氏有些子咬牙,董氏则坐在那里笑得好不暧昧:“三哥跟嫂嫂感情真好,这蜜里调油的过着小日子,既是连着公主都免了嫂嫂的请安呢!” 这话倒是深意,什么免了请安,刚她还说睡过了头,这睡过头能想到什么?当然是房事,这会又用蜜里调油来说她们感情好,连着给身为公主的婆婆请安都不能,不是魅惑人又是什么? 析秋故着娇羞的绞了绢帕:“婆婆也是心急,想着夫君年岁也不小了,想早点的添了丁。” 她越说越低了头,蒋氏跟着董氏俱都愣了一下,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蒋氏则又笑了嘴:“那倒是应该的,这老三已是二十了,京都似他这般大的都已是几个孩子的爹爹,无怪乎公主着急,就是侯爷也是急的!” 说到这,她又笑看着她:“你这房里少了个人,人手方面怕是不够,不若从我这挑个伶俐的去?”说着的同时,对外唤了声:“红央!” 立时,屋子里匆匆走来一身段比例匀称的女子,模样很是周正,十五六岁左右。只见她福身下去,对着蒋氏一礼:“大夫人!” “过来见见你的新主子!三少奶奶!” 蒋氏指着析秋,析秋眼深一下,刚还问着她,这会就要强塞给她? 女子走将过来,对析秋曲膝蹲下:“三少奶奶!” 析秋并未叫起,只是转首看着蒋氏,笑了笑:“倒是个俊俏的丫头!” “你喜欢就成?”蒋氏撑着一脸和蔼。 析秋则淡定的拭了嘴角,起身,福礼:“这般俊俏的丫头,析秋可不能夺人所爱,要知道四弟向来爱花,这才两位姐妹,如何能够?” 董氏僵了脸,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已夫君好色,随又扬了笑:“三哥不是还未有么?多个俏丽人儿去,多陪养些时候,到时用着倒也顺手!”上丸有巴。 “倒是不劳四弟妹费心了,析秋手中还有好些从佟府带来的丫头,这再一去,满院的解语花,这夫君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说罢,又笑着看向蒋氏:“这事儿析秋会跟婆婆禀的,到时由得婆婆为着析秋挑个好了,析秋向来都知婆婆对我好,想来挑的人儿一定能让析秋满意!” 间接意思就是,我们这房你也就别管太宽了,我是有婆婆的人,要塞也是我婆婆给我塞,你算哪们子大葱大蒜呢? 见蒋氏变了脸色,析秋又是一福:“倒是还有事要忙,如今快过秋忙了,析秋还有个田庄产粮要算呢,就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由着婢女陪着出了屋子。 蒋氏铁青了脸,看了眼董氏,又对那始终曲膝的婢女唤道:“你且先下去!” “是!” 正文 第96章 无题 这天下响,亓三郎回府时还带来了位贵客,两人并未在前院多做多少停留,(主要是亓三郎掂记着家里的娇妻。)直接进了内宅。 听着外院婢女来报,析秋赶紧着人上了最好的茶水,又端来了果脯糕点。 出了院门。待明子煜一来,便福身一礼:“七皇子!” 亓三郎对明子煜皱了下眉,明子煜倒是嘻笑一声:“表嫂,你何时这般客气了?当初在果庄也未曾见你这般啊?” 在果庄是相处了几天,由其在得知这是一不靠谱的皇子后,倒是懒散了不少,可如今在内宅之中,少不了别人的眼线啥的,该给的礼仪还是要给的! 淡声一句:“礼不可废”便被亓三郎过来牵了纤手。 相携着一同进了暖阁,倒是让析秋惊讶了一下,看来这明子煜于亓三郎来说,算是亲近之人了,既是连着内室的暖阁都愿让他进。 几人进了屋。明子煜也不拘礼的上了炕,坐在那里捻了个果脯肉扔进嘴里:“这是那果庄产的?” 析秋点头,想进了内室,却又听得明子煜低低一叹:“过了今日,怕是我要再想出宫就难了!” 为什么?析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向着亓三郎看去,见他有些抽了嘴角。 明子煜看着析秋:“表嫂你不问问为什么?” 好吧,如他所愿。析秋问了嘴:“为什么?” 却见他潋滟的桃花眼晶亮一挑:“因为本皇子封王了,连着府邸都已经赐了下来了,明日就要搬出宫去王府住着,不是想出宫都难是什么?” 一副你很笨的样子,看得析秋直手痒。向着亓三郎看去。见他不悦的盯了明子煜一眼。 明子煜立时的正经了身子:“说个笑而已,至于这般护着么?” 析秋白了他一眼,转身去往内室呆着。 暖阁里两人的谈话倒是听得清楚明白,却原来这几位皇子选妃后,到时大婚不可能都进了宫住,是以今上干脆将几个儿子全封了王,赐了府邸。 这三皇子封的是恒王,四皇子为庆王,只五皇子封了个明郡王。看来确实是个不得皇帝心的,明子煜作为老幺最为得庞,居然封了个贤王。 听到贤王二字,析秋嘴抽得厉害,那家伙哪一点像贤王了? 析秋一边听着,一边拿了针篓子过来,给亓三郎绞着内衣的边子。 在申时末时,见明子煜还未要走的意思,又起身去了厨房,着了二两银子,添了几个大菜。 当晚也没有拘礼,析秋跟着一起上桌吃了饭。 饭后,桂麽麽过来了趟,请了明子煜去清漪苑,只说明钰公主想找他叙点事儿。 待人一走,亓三郎看向析秋的眼睛,就由先前的淡然变为炙热。 析秋见他这般,有些蹙了秀眉,怕再来一次痛苦经历,再加上不想过早的放纵损了身子、怀了孕,只能控制着安全期来。 是以抬眼认真看他:“夫君可是还记得昨儿个有说要疼我怜我?” 见她般,他便已知多半没戏,哼唧着点了点头:“自是记得。” 析秋好笑,拉了他手去往内室:“你且好生坐着休息一会,妾身去着了下人抬水给你洗浴可好?” “可” 淡淡的点头,有些提不起精神头的样子,析秋也并不理会,有时男人还真不能可怜,可怜了,遭罪的就是自已。 着人将水抬进净房,试了水温,这才回了内室唤他前去洗浴。 只他抬了脚迟迟未动的向着析秋看来。 “夫人能否帮着搓搓背?” 析秋想摇头拒绝,却见他很是快速的阻了她的话头:“我既有说,定会做到,夫人还有何好担心的?” 析秋定眼看他,却见他很是不耐的提脚先行走了一步,淡声而来声音低低沉沉:“速速前来!” 抽了下嘴角,要不要这般搞siao? 去往净室的亓三郎却是不自然之极,只因那话说出口,不过是为着讨要点好处罢了,这吃不着,还不能让摸摸看看? 脱得只剩里裤的坐进浴桶,析秋进来之时,他已将两条健壮的臂膀搭在了桶边。亚吐每划。 听着脚步声,并未转头看她,只淡声一句:“快来!” 有些黑线的看了他一眼,走将过去,拿着一条巾子在手,就见他由坐变成了趴,析秋沾湿了水,将巾子裹在手上,为他擦起背来。 只是待看清他背上有条针线缝过的蜈蚣伤痕时,所有的回忆立即涌上脑海,想着当初的情景,和如今的心境当真是变了好多。 用水洗过那疤痕,只觉有些奇怪,他脸上的疤痕是何时消失的? 好似从双河镇回来之时吧,当初成婚,她并未看到他最为恐怖的时候,嫁来时他脸上只有着淡淡的疤痕穿过,再后来就去果庄小半月,既是习惯了他的酷样,从而忽视了他脸上的淡疤,如今想起,当真是不称职得慌。 想着的同时,手指轻抚着背后的‘蜈蚣’:“你脸上的疤既是能去掉,为何不让这条也去掉?” “你怕?”他挑眉。感受着她指尖轻抚,既是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析秋摇头:“不怕,不过留这么个疤在不觉丑?” “不觉!”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只觉得嗓子有些赌,只因她手上力道轻轻柔柔就跟挠痒差不了多少,他心猿意马,偏还不能吃。 氤氲的雾气环绕在两人之间,亓三郎只觉水烫得厉害:“你且先出去!” “嗯?”析秋愣了一下,这才刚洗呢。 “先出去!”嗓子已经哑到了一定的程度,若再让她停在这挠痒,他还真怕控制不住。 析秋被他的莫明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尊了他的话离开了净房。 待人一走,他就轻吁了口气,只觉得这真是太过折磨,本想要点好处,如今一看受折磨的还是自已。闭眼,努力平息那燥动不安的地方,只觉丢脸得慌,近二十年都未这般失控过,如何现今这般的没了出息?不好,不好! 从净房出来,见她在灯下绞着白色里衣边子,这才想起昨儿她说换季要给他做衣服的事,挑眉,还是愉悦不少。 析秋见他出了净房,赶紧的起身接过那干净的巾子帮着他绞着头发。 问了些问话,两人倒也和谐温馨。 只晚上睡觉之时,由以前的隔开,变为如今的紧搂,析秋有些不大习惯的推了推他。 却听他闷声一句:“睡觉。”沉沉的声音震着胸堂,包裹着的温暖让析秋有些不大想离开。 只仰头,偷亲他坚毅的下巴一下:“那夫君,晚安!” 他一愣,眼沉如墨的低眸向她看来,眼中晶亮异常,似要将人吸进一般,析秋有些慌了神,他却哼笑一句:“来不及了,是夫人先起的头,为夫怎好辜负?” 说罢,低首,狠准的摄住她小巧的菱唇。 两人干柴烈火,可怜析秋还要努力保持清醒,两人几乎裸着抚过全身要进行最后一步之时,她无辜着双眼,水润可怜的的看着他问:“可是会怜我?疼我?” 亓三郎咬牙,喘息粗重,一个翻身平躺,浊气大吐:“会!”这一声不甘的后果,便是一个要将她揉进骨髓般强力大抱,齿缝憋出两字:“睡觉!” 正文 第97章 重阳佳节 析秋将那验好的药单交给了明钰公主。 明钰公主伸手这接过:“这是什么?” “是那妇人药的药方,婆婆帮着保管一下吧!” 颔首,将那纸张叠了起来,着了身边的婢女拿去放进里间的盒子里,这才看着她问:“你娘家佟府那边好似有位侧妃是也不是?” 析秋点头,明钰公主看她一眼:“如今皇子都封王赐了府邸。皇子大婚选在重阳过后,介时你回趟娘家送送亲吧!” 一个侧妃有何好送亲的?不过是头天抬进王府了事。 析秋虽这般想着,倒也恭敬的称了是。 回到蘅芜苑时,绿芜便将一张撒花帖子拿了出来:“前院管事送来的,说是佟府的请帖。” 析秋挑眉接手看过,却原来是谢宁婚事的帖子,让了她去送嫁。 合了帖子,问着蓝衣:“是不是还少个一等婢女?” “是” “那就将柳俏提了上来,让她去管理针黹这块儿。” “婢子这就去办。” 析秋颔首,回到暖阁中,继续帮着亓三郎做着衣服,猜想着王夫人请她去送嫁的原因,怕是要作给外人看看他们跟侯府很是亲密?这是在给谢宁在王府立脚? 想着的同时。哼笑一声,都已经撕破脸了,却还是要这般硬拉生拽,当真无趣得慌。 下响亓三郎回府之时,还带来了件不大不小的消息,就是今年秋闱出炉了。 佟府的佟砚墨,因着户籍迁来,在京都完成的考试。过了乡试,中了举,榜在今日发放的,已经有人前去佟府恭贺了。 亓三郎看向她:“可是要挑件礼前去恭贺?” 析秋转眼看着他,笑了笑:“夫君不觉奇怪?不是刘氏迁移户口进京失踪了么?如何又成功迁来的?” 亓三郎脸色淡淡。说了句:“有大学士举荐办理想来也是容易许多。人失踪了,可双河镇的户籍确实有迁,要办到京都不是不可,不过走走过场罢了。” 所谓的过场,怕是银子也没少使,析秋哼笑着,佟百里看来真下血本了。 这刘氏被杀了还是藏了?如今到是暂时无从得知了。 想到这,着了蓝衣过来:“去库房找找,可是有值钱的笔墨砚台。若是无,就去了外面铺子买一副回来。” 蓝衣刚要退下,就被亓三郎止了,看着她有着不满:“既是嫁进侯府,自然也代表了侯府,送礼之事,岂是由你自已拿体已贴补?晚上时我去跟父亲说说,这礼从侯府走吧!” “若是这样,不是有了牵扯?”析秋有些不想。这间接给佟府壮声势之事,还是不做的好。 亓三郎亦是认真的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你且等等。” 说罢,他起身出屋,招来自已的贴身小厮耳语几句。不过片刻,便将一副字画拿了过来。 递于她:“拿这个送去,你的体已,且自已留着!” 析秋并未拒绝,换手就交给了蓝衣,待蓝衣走后,这才开口相问:“送的是何人的字画?可是名贵?” “前朝大学士刘锦的字画,算得上是当世大家了!” “值几多钱?”她脸上有着小小焦急,他却戏虐看她一眼:“夫人缺钱?” 这不是废话么?那些抬来的嫁妆大多是王夫人填充的次货,只侯府的聘礼很是名贵,可再名贵也不全是自已的,心中不踏实,看来这个冬天得自已赚些银子才好使了。 亓三郎见她这般,倒是沉思的想了想。当天晚上时分,将自已的小宝库交了出来。 “母亲有送几个庄子跟铺子给我,跟侯府无关,每年进帐也还算可观,留于你打理吧!” 介时两人着里衣的坐在内室床头,看着突来的地契房契,析秋只觉烫手得慌:“不不不,这些夫君有专人打理,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你我乃夫妻!”他眼沉如墨,显然有些不大高兴她这般做法。 无奈,析秋只得接手过来,却又听他道:“管事皆是忠仆,倒省了你一大麻烦,倒时只管坐收银两便可!” 析秋黑线,她又不懒,正想着呢,他手抚她腰,轻轻旋转,眼露渴求:“可是有报酬?” 析秋:“……” 事后,他轻拍她不算挺翘的娇臀,皱眉:“还这般瘦,该是多吃点才好。” 析秋累极,倚在他的汗湿光裸的胸口,只觉这人好生野蛮,明明那句可是疼我怜我昨儿还管用,今儿就被他扭解成:为夫定会好好疼你怜你。 去他的疼怜,这话头,从今后是再不能说了…… 佟府侄戚中了举,虽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可驾不住这佟府出了位侧妃,且还是极有能力争储君的皇子侧妃,加之背后有大学士府,还有侯府挂勾,可想而知这三皇子后顿又强了许多。 是以一听说佟府有人中举,虽不是本家,还是有些想结交之人,为免怕落人口舌,大多以内宅妇人名义相送,只说了是平日里结交的手帕交,送的礼也不是很大。 王夫人拿着造册在看,问着梅桩:“侯府可有送礼过来?” 梅桩颔首:“倒是以三姑娘的名义送了副字画过来,说是恭贺表少爷中举。” “呵!”将造册啪的一声关上,王夫人脸上讽刺明显:“倒是越发精明了,居然以个人名义。” 既不能让人说了她与娘家隔断,亦不会让娘家沾到侯府,这个佟析秋,如今越发精明的让生厌了!亚私双划。 重阳节这日,官员休沐,亓三郎亦是在这一天跟着换了班。 全家人聚集在雅合居吃了个团圆饭,下响又去到那铺满整个金黄菊瓣的菊园赏花。 其间喝着菊花小酒,一家人迎着秋日微风看着菊园的花朵,一时间有诗兴大发的,亦是有技痒舞剑的。 看着亓容锦舞完一段剑后,拱手在那里说了句献丑了。 蒋氏立时笑靥如花大拍了手掌:“我儿当真越发精进了,既是舞得虎虎生风,为娘看得眼都花了!” 析秋转首看向亓三郎,这厮亦是个高手来的,想当初他在佟家村那一飞踩人头之姿,至今令她难忘,要知道那可是轻功,上辈子这辈子也就在他身上看到过一回。 回避着她有些炙热的视线,他很是傲娇的来了句:“傻!” 额…… 董氏作了首小诗,破例跟来的镇国侯的通房小妾们亦是跟着作了几首闲情小诗。 过后大家又嚷着要来什么击鼓传花轮流作诗(主要是董氏起哄最凶),析秋当真头疼不已,若说不参加,又觉不妥,可参加,她哪会作什么诗?背人唐诗宋词又觉不地道,可不背? 看着明显落于她手的爪菊花,析秋哼笑着起了身:“还请出题!” 董氏笑得明媚:“嫂嫂既是出自书香门第,想来亦是才情了得才是。” 书香门第?呵,不过老爹中了个进士,一个乡下背景的村姑算得上书香?这董氏倒真是会逮机会,有了时机无不损上一口才甘心。 “才情不敢当,倒是会背几首小诗,请四弟姐出题吧!” “既是这样,又逢重阳,不若嫂嫂以重阳作诗一首如何?” 重阳?这倒是简单。 假模假式的想了两想,亓三郎见她蹙眉,有些不悦的向着董氏看去,刚想开口拒了,却听得析秋在那里浅浅吟出:“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语毕,有些尴尬:“倒不是诗了,还请见谅!” “无防,只要是好句好词,都是难得一佳作!”久未开口的镇国侯开了口,看着析秋眼神深炯。 析秋垂了眸,这是宋代李清照的词,本想背另一首九月九忆山东兄弟来的,却是太过明显不似女儿所作,只得拟了这么首来。 亓三郎有些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只趁人不注意时,将大掌轻握住了她的纤手。 这首诗有些些悲戚,那句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说得人心中酸酸。感触最深莫过明钰公主,曾几何时她亦是这般盼着一人念着一人,独自到了天亮?转首向着镇国侯看去,见他亦是望来,却是一个快速低眸又转了眼。 董氏有着几分错鄂,蒋氏听得有些咬牙,亓容锦眼中有着半丝恨光闪过。 却听镇国侯一句:“此乃佳句倒是值得重赏。”说罢,着人前来,将他书房一珍贵墨宝着人拿了过来,赏与了析秋。 析秋起身相福:“谢公公赏赐!” 此后,再是击鼓传花,再未到过析秋之手。想来,蒋氏那房看她出丑无望,亦不想再让她多作了表现。 析秋满意了,却是在这花宴过后,回到院中之时,亓三郎看着她问:“你不开心?” “何以见得?” 想了想,知他可能误会什么,刚想开口,却被他以口封口,析秋愣了一瞬,见他又很快离去,耳根飘红,声音淡哑:“如今可是开心?” 黑线,艾玛! 大掌轻抚她纤细小手:“无须这般伤怀,我不喜!”说罢,定眼看她:“你且安心,我能做到的!” 额,析秋愣了一下,这算承诺? 还未想完,却听那厮又来一句:“可是有报酬?” 析秋:“……” 正文 第98章 送嫁 最近些日子,到处有着送礼之人。 因着四位皇子封了王,听说前去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以庆王和恒王府邸最为繁忙。 贤王明子煜倒是有人想送,耐何这厮看不到人。 此时正身在侯府蘅芜苑的他,皱眉抱怨着:“当真是烦。想回个府,一群人围着上门道贺,跟些个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这都多少天了?还有蹲着守着的。 析秋看了他一眼,想说,若你没有吸引苍蝇的缝,人能围着来?为何明郡王府邸门可罗雀?还不是因为不受宠,没有希望争储? 亓三郎是懒得理会他,问着析秋:“佟府的大姑娘的婚期是定在何时?” “九月十三!也就是后天!”析秋给两人着了新茶,坐在亓三郎身边回了这话。 明子煜一听这话,又挑了眉头:“佟府大姑娘?是表嫂继母的那个女儿?” 亓三郎扫了他一眼,见他嘿嘿笑了两声:“表哥你也别拿了这眼神看我,要知道若不是那大姑娘有异心。我这小表嫂你能娶得来?”话落,又转首看着析秋:“表嫂你可知你是怎么嫁进来的?” 析秋亦是懒得相理,起身:“我去小厨房着人添两菜,看来贤王爷要留这用膳了。” 亓三郎颔首,明子煜哎了一声,转首看着亓三郎:“表嫂这是生气?” “是懒得理会与你。” 明子煜:“……” 当晚用过膳食,明子煜便留在了侯府,府中常年备有他的客房。如今不用住在宫里,倒是不用烦了有人来请他找他,他倒是住得相当惬意。 晚上析秋问着亓三郎:“这明子煜为何偏偏独爱跟你来往?” 他亦是有些回答不清,只说在宫中当伴读时,有救过当时年仅八岁掉湖的他。从此后。这厮就粘上了他。在宫中粘着不算,有时还甚爱跟着前来了府中玩耍,实在烦人得紧。亚私上弟。 说到这,他又说了嘴:“介时待各位王爷完了婚,我带你去郡王府拜见明郡王,他跟我乃挚友,他成婚,到底该去表表心意才是,当初娶你过门时。他还随我一起去迎过亲呢!你可是记得?” 析秋躺在他怀里颔首:“自是记得!” 这几位皇子大婚,都有送帖子来侯府,介时镇国侯去哪边都是得罪人。且镇国侯好似也没有那选边站的意思,有勒令了府众人待到这一天,不可前去任一一位皇子处,只着了礼品前去便可。 要知道这一天前去的文武百官,去了哪边便是站在了哪边,这无疑不是在召示私自结党,这皇帝只要不是个瞎的,不可能看不出来。 析秋心中暗叹,今上怕也是个精明的,这同一天大婚,很容易看出一些皇子的做派来。 叹息着窝在亓三郎的怀里,感觉到他手脚又开始不老实了,析秋有些黑线,说好的安全期避孕,如今全被他给搞了破坏,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着,他就不能体量体量自已的小身板? 一个大力翻身,哼了声:“你且休想!” 话落,用被捂了头,他亦是闷笑,掀了她的被子:“休想就休想,何苦闷着自已?” 说罢完,一个紧搂将她困于胸前,轻抚她的垂于枕边的青丝:“快睡!” 九月十三这日,明钰公主早早的派人送了一件玉雕过来,说是贺佟府大姑娘出嫁之喜。 蒋氏亦有着人送来了一棵不算太过名贵的小翡翠白菜,说是侯府贺礼,让析秋代为传送。 析秋吃罢了早饭,换了身正红牡丹曳地石榴裙,外套正红曳地刻丝撒花褙,挽正红披帛。梳飞仙髻,点正红宫装花钿,戴红色宝石额链,再着了赤金钗环步摇满头。 看着赤金的缨络项圈沉甸甸的挂在胸口。析秋好笑不已:“你这是要气死谢大姑娘不成?” 明明侧室不能着了正红,她这一身正红正室的装扮,不是让人眼红么? 蓝衣嘻嘻一笑:“该是这样才行,否则多对不起当初她的‘谦让’?” “你倒是越发能说会道了。”析秋笑着,从镜中看到负责洗盥的花卉向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又快速的垂了眸,端着洗簌之水走了出去。 析秋扶了蓝衣的手起了身:“一会先到南宁正街。” “是!” 将院子交于绿芜看管,着了花卉跟蓝衣两个一等服侍,上了马车,先去南宁正街接了析春。 坐在马车上,析秋看着已有一月多余未见的自家妹妹,既是发现如今的她个头长了不少,身段也开始有了抽条的迹象。 析春被看得有几分不自然:“二姐,我只绣了一张绣帕,你说会不会被嫌弃?” “嫌弃亦无防,反正从未喜欢过。” 析春想想:这倒也是。 坐在车里的蓝衣给两人添着茶,析秋挥手让析春坐近一点,拉了她手,拍了拍:“可是有闷着?” 如今府中白日里只她一个主子,晚上砚青回来,想来说不了两句话就得回了前院,她又是个性子软绵的,真怕她受了欺。 析春抬眼看她,笑了笑:“二姐只管放心就好,虽是呆在方寸之地,倒也会自已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了,除了跟二姐学的那些刺绣,砚青每晚回来,亦会教我识几个字,除此之外,我还跟着院中的婢女们学着画了花样,不过,倒是不如二姐的手来得精巧。” 说到最后,她有些红了脸,析秋想伸手摸摸她脸,突然发现有些不合了适宜,倒是笑着转手拍了拍她的纤手:“只要不闷着,随了你怎样去闹,只一点,不可太猛,你有咳疾,不适合做太过猛烈的活动。”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车至佟府,已是离着王府来抬轿的时辰不到半个时辰。 车过二门,梅桩前来迎了她们,领着下人去往凝香院时,王夫人再看到析秋一身正红行头,那脸上僵着的笑,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挥了手道:“你们姐妹一场,且去跟着说些个知心话儿吧!” 析秋福身退下,携了析春去往谢宁所在的婉荷院。 彼时,一身玫红侧室装的谢宁,在听到析秋来时,还装了笑脸上前几步去往门边相迎。可岂料再析秋过暖阁掀帘进来之时,那笑就僵在了脸上。 眼神火光直闪,却又要强压着陪了笑,上前几步拉了她手:“析秋妹妹析春妹妹你们来了,快快进来,要知道过了今日我们姐妹要再想聚着聊天,却是要移了地方了。” 析秋挑眉,好似从来就没有可聊的吧?不动声色跟着落了坐,却奇异的看到佟析玉亦是梳了头的站在谢宁旁边,挑了挑眉,心中明白几分,这是要做侍妾? 拿出侯府跟明钰公主送来的礼:“这是府中跟婆婆送的礼,还望大姐早生贵子,母凭子贵!” 谢宁有着一瞬间的僵脸,早生贵子她是喜的,可母凭子贵这个说法…… 见她变了脸,析秋又将自已的心意送出,是一支怀抱石榴的玉簪,这倒是让她缓了几缓脸色。 几人说着些话,显然谢宁是带了点目地性,拉了析秋的手,笑得可亲:“听说庆王府是几位王爷中最大的,里面亭台水榭,假山怪石都是极其难得的一物,介时待我在王府落稳了脚,我着了请帖邀妹妹过府一赏可行?” 析秋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用手绢拭着嘴角:“若是庆王妃下帖,析秋自是会去的!” 这样的话语让谢宁脸色变了几变,可转瞬,她又极好的隐去:“自是会请王妃过目,析秋妹妹且放心过府便是!” 并不相接她的话头,析秋扭着手绢转了视线,看着佟析玉笑了笑:“还未给砚墨贺喜,当日送来的贺礼可是有收到?” 佟析玉见她跟自已说话,冷哼了一声,如今自已爹爹被她给逼死,母亲又没了下落,若不是谢宁下令不让得罪了她,早在她进屋的那一刻就会冲上去撕了她! 见她冷哼,析秋也不以为意,本就不想跟谢宁搭话,不过是转个话头罢了。 谢宁见状,有些不经意的皱起了眉,几人在那里说着些言不由衷地话头儿,直至王府迎亲的队伍到来,谢宁这才被佟砚墨背出了自已的院落,坐上王府来抬的小花轿。 王夫人哭得是肝肠寸断,析秋假意的跟着抹了两颗眼泪,佟析玉站在谢宁的花轿边,将析秋恨得死死,嘴咬唇瓣,眼中厉光满满。 正文 第99章 明郡王 九月十四,恒王爷跟明郡王同时迎亲,偏庆王既然也选了同一天迎娶兵部尚书之女为侧妃。且还亲自相迎。 三位王爷的大婚,让这京都街头巷尾一度陷入了瘫痪。 那三位王妃、侧妃的嫁妆更是十里飘红,一眼望不到头。京中热闹非凡,百姓红眼争相相看。 三大王府大摆宴席。庆王、恒王府邸宾客络绎不绝,除此之外,有那精明的,更是一家分成三份,一个也不得罪的前去恭贺。 明子煜咋吧着嘴,啧啧有声:“五哥处只去了寥寥几位官员家属,其余的也就只有女方送亲的家属在那,场面倒是有些冷清。父皇跟着德妃去了四哥处,那热闹场面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说罢,扔了个果仁进嘴里:“这成亲当真是烦锁之极。” 析秋跟亓三郎对视一眼,只觉这庆王当真敢做,既是将侧妃跟人迎正妃的日子放在一起不说,那谢宁头天一顶小轿入府不是打脸得慌? 这个庆王怕有些狂妄。除将兵部尚书之女纳入怀中以外,连着跟侯府挂了点勾的谢宁也不放过,这般明目张胆拉着背景过硬之人…… 想到这,析秋惊了一下,以后可得跟谢宁少交集才好。 正想得入神,说了大半天话的明子煜显然有些不大高兴了,拍着桌子在那跳着脚:“我说,本王在这说了半天。你们好歹给个响应不是?” 析秋嗯着点了下头,亓三郎看了他一眼,两人的敷衍的态度,让明子煜很是不满,大叫着:“本王好歹是个王爷!” “贤王爷有何指教?” 析秋抬眼笑看着他。明显见他泄了气。指着她们夫妻俩,只觉痛心疾首:“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唉!”说罢,甩袖起身,快速下地向着屋外步去。 析秋以为他这是要走,刚要福身恭送他,却听得他道:“且容我去客房休息休息,待一会吃饭再叫本王吧!” 析秋黑线一下,转头看着亓三郎。见他见怪不怪,对她招手。待她过去,将她横抱入怀坐在腿上:“不用管他,如今没了宫中束缚,更是无法无天得慌!” 析秋颔首,却见他将下巴放于她肩窝处,呼出的男性之气直扑她脖颈。析秋被他弄得直痒,呵笑了一声,刚要挥开他的头,就听他道:“待明日过后,我休沐,到时领了你去郡王府可好?” “可!”析秋点着头,偏头避开他喷来的热气:“妾身前去小厨房吩咐一声,待会得加两菜才行!” 亓三郎哼唧着松了怀抱,脸上有着几分不满,倒底没有说什么,任了她去,只觉得这明子煜,以后得让他少来才成! 明郡王王妃三日回门后的第二天,亓三郎便带着,着一身半正式常服的析秋向着郡王府而去,只因亓三郎一句,朋友相聚,倒是不用太过正式。 待车置郡王府邸,没成想,明郡王既是亲自出来相迎。看到亓三郎时,他笑得和煦:“倒是至你成婚两月多来,首次相见了!” “郡王有礼!”亓三郎端正的给他跪了半膝。 析秋讶异,亦是跟着深蹲一礼:“郡王千岁!” 明郡王快快的伸手扶住了亓三郎,圆润明眸里有着半分不喜:“你我相交多年,何曾有过这般拘礼的时侯?” 亓三郎起身垂眸:“今夕不同往日,还是明朗点好!” 明郡王苦笑:“怎么连着你也要跟本王生疏?” “不敢!”随后四下瞟了一眼,明郡王明白,转身将两人迎进府邸。 “本王如今倒是心态平和,无人会来监视一个没有能力的小小郡王。”说罢,苦笑一声。这府邸比之上层世家权贵来还要显得寒酸,可见父王有多不喜了他这个儿子,朝臣中,除了自已新婚妻子的娘家站在自已这边,还有谁会支持他这么个落魄皇子? 几人进了府宅内院,郡王妃领着婢女在那相迎。 析秋等人赶紧向前曲膝一礼,倒是见她笑得温婉的免了礼。亚广介弟。 几人去往主院坐着相谈了会儿,明郡王便单独请了亓三郎去书房一聚,析秋则留下来跟着郡王妃相谈起来。 只见她看着析秋,笑得很是恬静:“听说你跟亓三少是乡下相识?” 析秋愣了一下,却见她又笑了声:“郡王跟本妃说,当时三少来找了他为迎亲队,当时还觉这人变得有些奇怪,几番相问下来,他都咬死不说,结果却让贤王给捅了出来,气得他好些时侯没理了贤王呢。” 析秋尴尬笑了笑:“不过误打误撞罢了。” 她笑着以绢帕捂嘴:“其实这也是一种缘份!”她笑看着她:“本妃还羡慕不来呢!” 析秋笑了笑:“王妃跟郡王亦是有缘的,如今府中只迎了王妃一人,何尝不是外人所羡慕的对象?” 郡王妃听了此话,倒是脸红少许,扭着手绢含笑点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而这边书房。 明郡王看着亓三郎温润一笑:“如今封了王,本王心境倒是平和不少,想来该放下了。” 亓三郎颔首,看他满脸苦涩,有些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 只听得他又是一笑,拿着本棋谱出来:“这是前些个儿子煜送来的,说是让本王一定要跟你对弈一把,最好是将你杀个片甲不留,看他气急的样儿,你又对他作了什么不成?” “没什么!”亓三郎帮着摆了棋盘,淡淡而谈:“倒是烦人得紧,着了他少来,训了几句!” “哈哈……”明郡王笑着摇了摇头:“这天下大概也就你能将他制得死死,父皇母后那般宠他惯他,都无法将他拿捏住。” 说罢这里,眼中又是满眼羡慕:“本王倒是希望父皇能这样对了本王,介时本王一定好好听话,比现在还听!”说着的同时摇了摇头:“倒又变得唠叨了。” 亓三郎不言不语将棋盘摆好,落下一子:“该你了!” 明郡王看他一眼,笑着接手:“好!”话落,手执白子,认真与之对弈起来…… 当天明郡王留了亓三郎两口子用罢午饭过后,这才将两人相送上了马车。 而郡王妃则对析秋很是不舍,不为别的,只为析秋有一手好的绣活,走时,她有些依依不舍:“待过两天,本妃命人送了请帖上府,介时妹妹可一定要来!” 析秋嘴角抽了一下,颔首,跟着亓三郎进了马车。 车行出郡王府时,亓三郎将她纤手包裹于大掌之中,眼中戏虐满满:“这般快就姐妹相称了?” 析秋笑了笑,只觉这郡王妃当真是个温和的,耐何出身武将世家,爹娘皆是会拳脚的粗枝大叶,偏她还就喜了静,喜了绣花,可那绣工嘛,析秋还真不敢恭维。 回想起刚在府中她问她可懂刺绣之技。本还以为她是想讨论绣花啥的,就略为谦虚的说了嘴:“倒是会个两下。” 却不想,她当即就命人上了花绷子,让析秋绣了几针,过后就见她眼露了光亮,求解起来。 大半天里,全是跟她讲解刺绣之法,待要走时,她又悄声相告:“实不相瞒,这成婚王爷的里衣直缀都非本妃亲手所绣,如今见妹妹手艺这般好,倒是想认真求学几针,到是不求多精进,只为能做出一身拿得出手的衣衫才是。” 说完,她一个脸红,低眸害羞起来。 正文 第100章 训奴(两章合并) 为 温柔的Tomie 打赏加更! 十月下旬,京都开始下起了第一场早雪。 一早早析秋找来件刻丝云纹披风给亓三郎系上,送走他后。蓝衣将汤婆子用厚的棉巾捂好,递给了她。 析秋躺在榻上用着汤婆子捂着小肚,心中再次的吁了口气,又一个安全月过了。 对蓝衣吩咐一声:“待辰时一到。记得叫醒我。” “婢子省得了” 挥退了她出去,析秋这才闭眼补起了眠。 辰时时分去往清漪苑给明钰公主请安。明钰公主挥手让她等会再走。 呆到巳时初时,宫中派来给明钰公主请平安脉的太医到来,再给明钰公主把脉之后,明钰公主又令他给析秋看看。 析秋显然没有想到,愣了一下的同时,见明钰公主嗔怪的看她一眼:“还愣着作何,都是请脉,两个一个还有差不成?” 无法,析秋只好将手放上医枕。待蓝衣贴心的给搭上一条丝巾后,太医这才捏须把将起来。 只小半盏茶的功夫便放了手。明钰公主看得急急一问:“如何?” 太医笑着拱手作答:“三少奶奶身子还算康健,只身子骨偏瘦,多在吃食上调理调理便可。” 明钰公主听完。怔了一下:“就这样?” “就这样”太医亦是有些摸不着头绪,难不成还有别的? 析秋有着半分尴尬,心里清楚明钰公主是想问怀孕之事,可这事儿,她还真不想。 明钰公主一脸颓废的命人将太医送走,拉过析秋的手拍了拍:“本宫这有调理身子的秘方,一会唤人给你送去,你着了你院中人照着上面的做法做出就好。好好的调理一下身子要紧!” 析秋颔首:“谨遵婆婆教诲。” 明钰公主拍着她手欣慰的点了点头,见再无事情,便命她自行回院。 析秋一路迎着飘飞的白雪回了蘅芜苑,只觉去岁冻过的小拇指又在隐隐作痛,叹息一声。看来这病根落得还不轻。每缝刮风下雨都疼,如今连着下雪疼得更是厉害。 着了蓝衣过来:“如今秋粮已过,佟府陪嫁的庄子是不是还未将秋粮帐册交来?” “还未来!” 析秋哼笑,将手捂在汤婆子上:“命人去庄子上通知一声,就说再不交粮帐,人也别在庄子上呆了。” “婢子这就去。”蓝衣福身告退后。析秋看着窗外飘雪冷哼一声,这帮子人看不清形势,她倒是不介意把人统统发卖了事。 下响亓三郎回府,两人换了常服便向着主院雅合居而去。只因今儿又是一个十五天。是全家聚餐的日子。 一家人围桌而坐,析秋依然坚持给明钰公主立着规矩,席间大鱼大肉,众人味口并不太好。 待吃罢饭后,一行人移去偏厅聚集,蒋氏喝了口消食茶,用绢帕拭了嘴角,叹了声:“如今一到冬天,这菜价就贵得吓人,那琉璃棚里产的青菜又供不上吃,如此一来,去别处采买,少不得又是一大笔银子出去。” 说罢这里,顿了一下:“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析秋立在明钰公主身后,见她一脸淡然,似没听到般。品了口茶听了会话,就直接起了身:“既是无事,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蒋氏等人脸齐齐一僵,镇国侯沉眼点头,析秋跟着福身行礼,他们这一房的人就这样跟着明钰公主出了雅合居。 蒋氏看向镇国侯有着不满:“如今公主也不知怎么了,倒是越发的拿了架子,这都多少年了,也未曾这般过,当真是当了婆婆就不一样了!” “你以前也不是爱碎嘴之人!”镇国侯不咸不淡的一句,惹得她噎了一下。 董氏见状,赶紧的笑着打了圆场:“说来还有一喜事未说呢,正好今儿婆婆公公都在,媳妇就将这事儿说出来大家乐和乐和!” 镇国侯淡淡颔首:“讲!” 董氏扭了绢帕,眼中很是愤怒,面上却笑得得体:“便是夫君新纳的那位妹妹,如今有了身子,一月有余了!” 蒋氏听罢,面上一喜:“这是好事儿,你们这房应该多多开枝散叶,要若是个儿子就更好了,锦儿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有香火继承才是。” 话落,董氏脸色一僵,这香火继承几字刺得她心头痛了一下。 镇国侯撇了几人一眼,皱眉有着淡淡不悦:“这老四家的还未生下嫡子,通房何以就能先行有了孕?”亚广丸扛。 蒋氏不甚在意的挥了下手绢:“无事,左不过到时若没有嫡子,就让老四家的过继在名下亦是一样。” 她不顾媳妇子在场,口无遮拦的将过继之事说出,让镇国侯有了几分不满,转首,一个大力挥手,对着亓容锦两口子说道:“既是无事,你们且先回了自已的院落!” 董脸脸早呈了猪肝色,听此一说,巴不得早早离开。赶紧的起身一福,跟着有些不甘愿的亓容锦快步的离了主院。 蒋氏亦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说错了话,赶紧的对着镇国侯认着错:“我倒是个无心的,向来心直口快,侯爷勿怪才是。” 镇国侯见她认了错,倒也消了几分气,颔首,起身,准备步出屋去。 蒋氏见状,面上有着委屈:“侯爷这是还不打算原谅妾身?” 镇国侯回身,却见她眼泪在眼眶打着转:“这都多久了,侯爷一直去了那清漪苑,本是不该有这嫉妒之心,可妾身就是觉得委屈得慌。” 镇国侯眼深一下,沉了声:“本侯去依人那里坐坐,快近一年未曾去她房中了。”说罢,转身抬脚,终是出了屋子。 听着他说去那妾室屋里,蒋氏更是气得青白了脸,一个大力的将茶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口中喃喃:“连着那个贱人也要来跟本夫人抢么?” 守在门口的一等管事婢女红绡,听到瓷杯摔碎的声音,赶紧的跑进了屋,见自家主子脸色难看之极,轻唤了声:“大夫人!” 蒋氏回头,一个恨眼,冷冷的冲她招手,红绡小心的移步过去,还未待走近,却是见蒋氏又从下首的茶几上拿着一杯未喝完的烫茶,直接朝她狠力砸去。 红绡砸得“啊”了声,捂着肩膀快速的跪了下去,不敢再开口的等着另一波来袭…… 析秋跟着亓三郎回了院,蓝衣端来了明钰公主新给的秘方补汤:“说是晚上喝了,那……容易怀。”她红着脸,低首在羞和有些难以启齿。 亓三郎倚在榻上向着这边看来,析秋淡定将汤接过,慢条斯理的喝将起来,见他眼光炙热,轻笑着:“妾身小日子来了!” 好吧,果见他有些淡了眼光,轻咳着又将目光移到书上。 析秋将喝完的汤盅递给了蓝衣,挥手让她出了屋。 这才跟亓三郎说起了正事儿:“夫君手上可是有得用的人手?”若是无的话,那她只好去人牙市场买了。 亓三郎移眼看她:“你要怎要的人手?” “掌事管理之类的。”店员倒是可花钱雇,掌柜还是用本家的好。 亓三郎合了书下榻向她走来:“你有何用?” 析秋见他坐了过来,倒是拿起圆桌上放着瓷杯,给他倒了盏水壶中的清水于他:“夫君可是还记得去岁在双河镇时吃过的豆芽菜?” 他点头,定眼看她:“你这是打算做这芽菜生意?” “是呢!”她笑得明媚:“如今正值冬季,这平常百姓家老吃白菜萝卜,总有吃烦的时侯,这富贵人家虽有琉璃菜棚,可倒底造价太高。妾身这个,只需暖房一间,就可发出大量芽菜,介时价格公道,就是寻常人家都能负担得起。” “要知道在这个冬季,吃点清爽新鲜的芽菜可是再美味不过了。” 亓三郎见她眉眼带笑,眼中全是光亮,突然来了句:“你很喜银子?” 银子么?谁人不爱呢? 析秋笑而不语,只轻拉他的大掌:“到时夫君可得多多借些人手给妾身才是,这除了暖房,人手保密方面也很重要。” 见她撒了小娇,亓三郎只觉心头紧紧,一个回握将她小手包裹其中:“倒是可从我送于你的庄子店铺里,抽些得用人手相助。就是这暖房要整成何样,怕是得你亲自去观摩才成。” 析秋颔首:“这个是自然,介时还得给那些人讲解一翻才成!” 两人商量好这事儿后,析秋又想起一事儿:“这应该不算侯府产业吧?” 若到时红了蒋氏她们硬要的话,那岂不惨了? 亓三郎摇头:“你用你陪嫁的店铺卖,用自已的银买房建房,不算公中产业!” 那就好,析秋轻吁了口气,亓三郎则是将她轻轻拉近几许。见她疑惑,他拍了下自已的大腿:“过来坐会儿!” 暗自一个白眼送去,析秋起了身:“倒是有了几分困意了,妾身先行睡了可好?” “不好!”见她起身,他跟着两大掌轻掐她纤细小腰,将人拖至他的身边,让其坐了下去,单掌紧圈:“陪我坐会!” 析秋无奈,只觉这人当真是闷骚,外人在时永远正经着模样,只两人时,总是爱从她身上占点小便宜,既使是无法行了房事,也要困了她在怀中抱抱。 轻靠于他的肩头,析秋用自已的纤手比着他的大掌,静静陪坐着…… 田庄田婆子夫妇进府,已是下达命令的第三天了。彼时析秋坐在偏厅,让人上了屏风隔离。 两口子前来,跪着磕了个头:“少奶奶!” 并未叫起,析秋手捧着汤婆子,透过朦胧纱屏看着那近五十的两口人,轻嗯了一声:“可是知道唤你们前来何事?” 田婆子的男人在那里连连点头:“知道!” “既是知道,还不将粮帐交了上来?”立在一边的蓝衣皱眉呼道:“倒是好大的架子,这秋粮已收上一月有余,却是连着让人三催四请才能唤了你们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那大爷大奶呢!” “老奴不敢!”田婆子两口子赶紧的磕头下去,在那叫着冤枉:“少奶奶确实误会了老奴两口了。这收粮是在九月中旬时就收了上来,可耐何那时刚一上帐,这佟府的夫人就派了人来,说是来收这秋粮来的,老奴两口子当时也没多想,以为左不过都是一家人,这才上交了秋粮上去,本以为夫人会跟少奶奶知会一声呢,哪成想……” 说到这,她假意的拍打了自已的老脸一下:“倒是老奴昏了头了,求着少奶奶慈心,能饶了老奴老两口这一回!” 析秋始终淡淡,蓝衣在那里指着两人:“我且问你,少奶奶是何时成的亲?” “七月成的!” “那你们又是何时归了少奶奶的?” “六月吧!” 蓝衣哼笑:“六月便归了少奶奶,却是九月秋粮收上,这心还向着原来的主子,田婆子你倒是忠心不忘旧主啊!” “姑娘何出此言?老婆子并未有这想法啊!” 她大呼了冤枉。田婆子的男人亦是跟着磕头:“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心眼,姑娘可不能乱说了这话让少奶奶误了老奴两口子,要知道佟府也是少奶奶的娘家,都是一家人,这一季秋粮倒是算不得什么!” “大胆!”蓝衣大喝:“你这意思是我们少奶奶精于计较啰?哪来的狗奴才,谁给了你这胆子议论了主子的?” 蓝衣的大喝吓得两人在那里惊了一下,本是还要辩解的话语,却听得析秋唤了声花卉:“去内室将本奶奶那放有身契约的盒子拿了出来。” “是!”花卉福身,跟着进了内室。不过片刻便将那雕花镂空楠木盒拿了出来。 析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这一院中下人并着亓三郎给的庄铺下人的身契。 从中翻出田婆子两口子的身契。 而田婆子两口子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唤了声:“少奶奶!” 析秋并未相理,而是将身契交于蓝衣:“着了院中的粗使来,给本奶奶将这两人绑了,再扭送去佟府。就说这两人忘不了旧主,本奶奶还与二娘,让她们继续给她效命吧!” 蓝衣福身:“婢子这就去办。” 而在下首的田婆子两人听了此话,倒是松了口气,只要不发卖就好。 正文 第101章 送别 (两章合并) 析秋见下首明显松了口气的两人,哼笑一声。 待蓝衣唤了粗使婆子进来将两人五花大绑之时,田婆子跟其男人还跟着叫唤了两声冤枉。 析秋待人绑好后,又道:“记得,一路骂着送往佟府,只说了老刁奴念着旧主。要给旧主效命呢!” 蓝衣点头领命而去。 析秋则命了拿着身契盒子的花卉向着暖阁而去。王夫人这点小便宜都沾,她也不介意小小的打打她的脸。这明面上是老奴念主,暗地里谁不知她是想控了继女? 她要敢要这两老奴才,就证明人是她安排的,这送去收下也是因为两人给她立了功。 想到这,再看了一眼花卉:“将盒子拿来。” 花卉面上一紧,随后赶紧的将雕花盒送了过去。 析秋一张张身契的数着,斜眼看了她一眼,见她还算规矩,便关了盒子上了锁,着她放回了暗格内。 佟府 梅桩小声的跟王夫人说了几句。王夫人听后眼眯了一下:“那两人呢?” “在门房呆着,三姑娘贴身婢女送来的!” “如今还在府中?” 梅桩颔首:“还在,夫人可是要唤进来问问?” 王夫人哼笑一声:“一个下等的奴才也配见本夫人?”话落。又吩咐着她:“去将那两人撵出府去,就说佟府没有这等子背主的奴才!” “是!”梅桩行礼急急的退了下去。 王夫人则是眼中恨恨,倒是好手段,这留与不留都成了她的错。若留就证明她本就心怀不轨,不留,又对有功的奴才行了不仁之事,两相比较起来,她总得选一个较轻的执行才是。 想到九月那场三皇子迎侧妃婚礼。才将佟府的脸狠打一遍,如今却是连着继女又来打一遍脸,王夫人想到此,不免将手中绢帕捏得死紧,眼中恨光更甚。 …… 蓝衣回来复命。说了佟府的做法:“将人撵出了府。还从婢子手里将身契拿着直接送去牙行贩给了牙婆!” “被撵的两人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在佟府门外闹着不肯离去,还说了好些个不该说的话呢!” 这不该说的话,自是王夫人强硬让两人交粮之事。 析秋听得点了点头:“到时去南宁正街的府上挑对夫妇,着了析春帮着打理看看。” 这种事就得从小培养,以着析春的性子,将来也不能去了太过显贵的家庭,有时小门户才更显了温馨。早早的培养她理家掌事,将来才能不吃亏。 蓝衣恭首领了命。 析秋跟着下了炕。出了暖阁,唤来管着小厨房的绿芜:“可有绿豆跟黄豆?” 绿芜福了个身恭敬回道:“上月发放用来熬汤的绿豆还剩了些,少奶奶有何指派?” “你将那剩下的豆子给本奶奶找了出来,我自有用处!” “是!” 拿来的绿豆看着倒还可以,问着绿芜可是今年新产。她笑着回道:“是侯府庄子上送来的,少奶奶只管放心,是新产!” 点了点头,对她耳语几句。 正待说完,清漪苑的桂麽麽走了过来,对她福了个身:“公主着了老奴来请少奶奶去清漪苑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析秋颔首:“我这就去!” 说罢完,唤了柳俏跟花卉过来,领着两人便跟着桂麽麽向着清漪苑而去。 明钰公主看着析秋来时,两眼有些发红。 析秋惊了一下,赶紧的关切相问:“婆婆这是怎么了?可是哪起子不长眼的下人惹了你?” 明钰公主摇了摇头,将一画有梅花的帖子交于她看。析秋疑惑接过,却是再看了几行后,这才得知。原来是明玥公主下的离别帖。 明钰公主用着绢帕抹着眼泪:“说是明日启程,这般久来,只十五中秋之时相聚过,最近一些日子倒是因着些恼人之事,而忘却了自家姐姐了!” 说完,一行清泪滴落绢帕之中,析秋叹了声,又不知该如何相劝。明玥公主既是要走,劝自已婆婆别伤心还是去挽留? 恭敬的坐在下首,听着明钰公主抽咽的声音,析秋静默的陪着。待她哭得累了,这才命着婢女们上了温水绞了方湿巾送于她手。 “敷敷眼吧,不然一会会水肿!” 明钰公主伸手接了过来,面上又有着几分羞意:“不成想让你见了丑态!” “婆婆才不丑,以着婆婆的天人之姿,就是这京中的最为漂亮的闺阁女都要逊色几分呢!” 她听得扑哧一笑:“倒是越发嘴甜了!” 见她终是露了笑意舒了点情绪,析秋这才轻吁了口气。接过她换下的巾子,又扭了方给她。 这才相劝着:“或许姨母并不喜了这方天地,不如随她去了她喜之地,只要平安顺遂,我们做亲人的给予祝福就好。” 明钰公主轻敷眼睛,叹了一声:“虽是这么个理儿,可这一去又不知何年才能相见,你可知上回一别就是十年未曾相见,若不是卿儿受伤时遇见了她,又是求她写信,又是求她回来的,怕是这辈子她都未曾想过回京都呢!” 说到这,见她又红了眼眶,析秋倒真是有些手忙脚乱了,不待她劝话出口,又听她道:“不过她既是不喜了这方伤心地,强留更是徒增烦恼罢了,不如让她换个轻松的活法!” 析秋点头,听着她的絮絮叨叨直到下响亓三郎回府。 亓三郎回院听了婢女们的回话,跟着来了清漪苑,见自已母亲哭得伤心。眼神寻问着向析秋看去。 待析秋将一帖子送于他看后,这才沉吟了几分:“难怪皇舅舅今日有些奇怪,原来姨母又要走了。”说到这,他顿了一下:“一会我再进趟宫去请了休沐,明日我们这房同去给姨母送行!” 明钰公主点着头,见时辰不早,就留了他们在清漪苑一同吃了晚饭。 待晚上亓三郎从宫中请假回来,两口子洗浴完毕躺在床上之时,析秋倚在亓三郎的怀里:“当初你是不是跟姨母商量好了的?” “什么?” 析秋听着他胸口沉沉的跳动,笑了一下:“将计就计,赐婚。还有我的那些要求,你是不是也帮着出了不少力?” 他轻抚她柔软的青丝,将下巴放于她的头顶:“有时侯不得不信命里有此安排这事儿,当初从双河镇晚半月回来之时,就是一个契机,谢家大姑娘早有了悔婚的打算,有此契机不利用岂不是有些对不起?” 析秋看他一眼,知他说的是后来明玥公主上京求着开罪一说,若明玥公主肯在去岁跟他一同回京,可能他还是会卸了职,但至少不会遭那牢狱之灾,也会有个小官职,可谢宁就不好悔了那婚。 若悔,万一以后有起复怎么办?要知道若他完好无损,这侯府世子之位他还是有机会的,以后也说不定会重新得今上重用,不过降职罢了,总有升的时侯不是? 想到这,析秋哼笑了嘴:“你倒是对自已下得去手。” “为夫可不敢对自已下手,不过是运气罢了!”谁能料到他一到京都四皇子就睁了眼?如此巧合之事,不能不说是天意安排。 后来的谢宁想悔婚,想让人替嫁,可又偏不想让析秋好过,想毁了她的清白。谁曾想,偷鸡不成,倒是让她风光大嫁了过来。 再反观如今的谢宁,虽被纳了侧妃,可与另一兵部尚书之女相比,倒是天差地别,打脸疼得都没处躲了! 析秋紧贴于他宽阔的胸膛:“姨父跟表哥究竟是怎么没有的?” 析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明玥公主时,那身虽不算华丽的衣物,却穿出了雍容之感,面上笑得温婉,身上并无多余首饰相衬。惟一有特色的便是那支男士的罗纹玉簪,想来,应该是他丈夫所留才是。 上首的亓三郎在听了她这话,叹了一声:“皇舅舅自登基以来,有近十年不太平的日子,边疆战事连连,各方势力都想趁着当时大越朝政正乱之时,想一举拿下这块肥肉,当初的姨父身为战神将军,率着佘家军,与之周旋纏斗了五年之久,才换来了一纸休战协议。” 说到这,他又是一叹:“岂知这休战不过三年,大越境内连着发生了一年干旱,一年洪涝,当时灾民遍野,形势严峻。有的地方开始有暴民揭竿而起,这内忧未解,外患又来。” “说好的休战,被西域王言而无信的毁了约,开始大肆行了那抢夺烧杀的策略,弄得边疆民不聊生,也是这时,姨父又重新挂起了帅印开始西征。” 他将她搂紧几分,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沉重:“当时表哥十三不到,毅然而然不顾了姨母母亲的反对,跟着姨父踏上了西征之路。”苦笑一下,看着她道:“听说那场仗打得极苦,奋战了十天之久,打得人困马乏,双方胶着不下,谁也不肯退上半步,也是在那场战役上,姨父用着自已的生命挽回了表哥的性命。可惜的是,在之后休整的两天里,表哥不听下属劝告,凭着意气,想为父报仇,偷袭敌营不成,结果连着自已也搭了进去!” 说罢完,他长出了口气:“这事儿,在姨母心中一直是个沉重心结,不足三十岁,丧夫失子。皇舅舅也有想过弥补,可她什么也不要。只在内乱平息之后,带了一队人马,去了姨父所在的家乡过日。走时还跟皇舅舅有约法三章,这头一章,就是不能着人查了她的行踪!” 析秋听完,跟着吁了口气,想着明钰公主每年三月三的长明灯:“他们是在三月三去的?” “姨父是,表哥不是!” 析秋颔首,而亓三郎则紧搂于她,不想让她胡乱想了事情,便道:“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嗯!” 只见他一个掌风过去,立于床头的高大烛台便被他一扫而灭,黑暗袭来,析秋紧偎于他的胸怀,闭眼沉睡了过去……亚杂呆圾。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的起了床,吩咐了下人备了马车,几人相携着去往二门处时,既是看到镇国侯也立在了那里。 见到几人,他深眼看了明钰公主一眼,沉声开口:“我且和你们一起去!” 明钰公主点头轻嗯了一下,这个时候也不是傲娇计较的时侯。几人分别上了马车,向着城外而去。 城外十里亭这里,明玥公主一身简单锦缎直筒袄,头梳着平民的妇人发髻,那头型又恢复成那支罗纹男士簪固定。 明钰公主哭成了泪人儿,握着她的手有些说不出话来。亓三郎面色肃穆,给她拱手作着道别:“姨母此去当是好好保重才是!” 明玥公主颔首,又伸手替明钰公主擦着眼泪:“我不过是想过得闲散点,你这是作何,又不是不能相见,若是有缘就一定能再见!” 明钰公主只顾点头,镇国侯上前一步,将她揽了过去,对着明玥公主只两字:“保重!” 对于镇国侯,明玥公主并没有多少兴趣,只转眼向着析秋看来。析秋对其一福身,走上前去,将一个荷包交于她道:“跟佘掌柜的买卖还是要持续才行!” 她听得哈哈一笑,又摇着头叹了句:“还是这声佘掌柜听着舒坦!” 说罢完,又拉她手轻拍了拍:“好好跟三郎过日子,介时若有生得大胖小子,记得一定要给我来信,我可还等着喝你们的满月酒呢!” 明钰公主一听,眼睛亮了一下,挣脱开镇国侯相揽的手:“那姐姐就先别走可好?秋儿也快了,左不过几月之事,来来回回多麻烦!” 析秋有些黑线,感觉以后日子怕是有些不好过了。 明玥公主别有深意的看了过来,拍了拍明钰公主的手:“不是还没消息么?待你孙子满月酒时,我定会再回!” 这离别的情景变成了催生,看着明钰公主满眼泪水依依不舍的送走明玥公主。待到那车影再也看不见时,明钰公主一个转身,对着亓三郎和析秋命令道:“得赶紧抓紧了!” 亓三郎勾唇,挑眉,显然乐意之极。 析秋:“……” 正文 第102章 董氏抓包 趁着休沐,送走明玥公主后,亓三郎挥别了父母,说是要带析秋在这京都走走。 说走,不过是车到一处停下,整个帷帽带着坐在一间店面里罢了。 首先去的是一家卖珠宝的店面。店家见两人穿着不俗。立马热情的端盏倒水。请了两人进了客室。 亓三郎一句:“将最好的拿来。” 店家立时就笑眯了眼,连着哎哎几声,挥手让店伙计将最为名贵的各类饰品送了上来,一面送一面笑开了颜:“这位爷,这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你们慢挑!” 说着的同时弯了腰身退出了客室,只留了两个婢女站在那里看似伺候,实则是行看管之事。 见没了外人,析秋将手从白狐皮护腕里拿了出来,揭了帷帽。亓三郎看着她,对她用着下巴一指:“你来看看,可有喜欢的?” 析秋顺眼看去,见各式簪钗倒也精致繁复。笑将一下:“如何想着带了我来这?” 他拿着一支宝石蝶飞花的点翠递于她:“相识这般久,成婚亦是这般久,都未有送定情之物,难得休沐带你出来,自是想着要讨好于你!” 析秋笑着将那支点翠戴于发间,温笑一声:“可是好看?” 她笑得明媚温和,小小的脸上有着熠熠的光煇,水般的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晶亮。亓三郎看得有着半分失神,听她相问,半分犹豫也无的点了下头:“自是好看!” 说罢,替她将点翠拿下:“且买了回家戴于我看就行!”说完,又拉着她手:“再行挑选几样!” 见他执意要送。析秋也不含糊。直接开始认真的挑选起来。 最后选了支玉簪并一绞丝玫瑰珠花,和着他送的点翠,一共花去了百两银子之多。析秋有些咂舌,这要是寻常百姓之家,这百两银子,可算是天文数字了。果然啊,这富贵权势,自古都是人人羡慕追求的目标。 出了店面,车行去一偏北较为安静的地带。待车至一四合院停下后。亓三郎便先行下了车,再来伸手将她扶了下来。 析秋看着这小小四合院向着亓三郎抬眼寻问。只听得他淡沉的声音淡淡响起:“你不是要暖房?恰好这院子不大,里面有地龙,温度倒也还算适宜!” 析秋恍然大悟,任他牵着自已的小手,跟着步上那不高的台阶。着了小厮敲门。待门开后,,见是一年近四十的男子。 男子见到两人,拱手弯腰捉揖:“三爷,三少奶奶!” 亓三郎嗯了一声,拉着析秋跟着进了院。 院子不是很大,那年近四十的男子姓林,名贵。是跟着亓三郎的一个管事。 他领着两人进到院子里看了看,又去到空旷的屋子转转。一进屋子,就有些热浪扑面,里面温暖似春。令人很是惬意。 析秋边行边暗自点头,待参观完回到正堂。林贵跪了下去:“三爷已将老奴赐给了三少奶奶,奶奶有事既管吩咐,老奴定当全力以赴!” 析秋挥手让他快起,笑了嘴:“夫君给的自然是好的,这点本奶奶还是相信的!”说完,向着亓三郎看了一眼,见他连连点头,倒是有着几分好笑。 析秋顿了下,这才说起了正事:“我要做一门生意,倒不用费多大的心力,一般人想不到,可若是想到却是再简单不过,本奶奶要的是会保密之人,不知林管事可否能做到?” “老奴若是泄露半句,定当万死不辞!” “倒是严重了!” 析秋说完,便将要如何发豆芽的方法告之于他,除此之外,还亲自让他将豆子拿了上来,教他挑选,如何发泡,其间要注意些什么。尤其如今正值冬季,温度不可太低,不然发出的量怕是会减产不说,长势也不好。 林贵听得认真,连连点头说着记住了。 除此之外,他还叫来了自已的儿子老婆,请着析秋只管放心。 析秋看着这一家四口,点了点头,说了句:“待这芽菜发了出来,你再进府一趟,介时我再安排你作了掌柜,替我打理铺子!” “老奴谢过少奶奶的提携之恩!” 析秋颔首,见事已安排妥当,这才跟着亓三郎回了侯府。 回到院落,正值午时,待吃过饭食,两人齐齐坐在暖阁炕上。 析秋手拿针线,给亓三郎绞着衣服花边,亓三郎则品着茗深眼看着她如行云流水的娴熟手法。 默不着声的移了过去,大掌轻抚她的腰际,感受着她纤腰的细度,看着她眼深入墨。 析秋正值专心绣着之际,突然惊觉腰间痒痒,回过神转头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挪到自已的身后。斜躺在那里,单手撑头,一只手缓抚她的纤腰。 见她回头,他声音有着几分暗哑:“可还记得姨母走时的话?” 析秋送了个白眼过去,打掉他有些不大老实的手:“大白天你这是做何?当心有人掺你!” 亓三郎暗了眼,大掌又一次的纏了上来,看着她问:“小日子可是过了?” 析秋有着半分脸红,放了针篓子就想下炕,岂料他早知她的意图,跟着一个快速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手不老实的向下摸去,随后嗯了一声:“看来是过了!” 析秋简直想要钻地洞了,却见他低低沉笑,一个快速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有些慌乱,纤手抵着他结实的胸堂:“别,大白天的……被人看到不好。” “谁人敢来?”他挑了挑长入鬓的剑眉,一个快速低头,封住她的菱形小口。析秋“唔”了一声。 不过一会,暖阁里便传来低吟呜咽之声。 守在外面的蓝衣听到,有些面红耳赤,虽是如此,还是将门紧关,尽职的站在那里守着门……亚东乒扛。 有时侯就有这般巧的事情,从来甚少来这院的董氏,今儿破天慌的来了蘅芜苑,一进院门见也没个人禀报。 随即笑唤了声:“嫂嫂可在?也没个人通报,那我就不客气自行进来了啊!” 守在暖阁的蓝衣惊了一下,快速的跑将出去,拦她在院里,对她福了个身。 “四少奶奶!我们奶奶正在午歇,还未醒来,若有什么事,你告知婢子便可,一会代奶奶醒了,婢子再行通传。” 董氏见她拦着,就知这里面定然有事。加之今儿个亓三郎休沐,这大白天的两口子躲在院子里午歇,能有什么事? 似找到能抓的把柄般,董氏眼神蹭的一下就大亮起来,对着蓝衣笑道:“不过是有些私事跟嫂嫂聊聊,你且去通传一下,我到这暖阁等她醒来就是!”说着的同时,就要抬了脚向着屋子台阶而去。 蓝衣心里着急,面上却很是恭敬的拦在那里不让半步:“少奶奶向来不喜午睡有人打扰,四少奶奶还是过会再来吧!” 董氏被拦得生了怒,看着蓝衣似笑非笑:“你一个奴才子还敢拦了本奶奶的去路?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不过找嫂嫂闲话两句,既她午歇,我等她便是,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赶紧的给本奶奶让开?” 说罢,甩了绢帕,就要强行进了屋。 而暖阁里的析秋,再听到董氏来时就惊得大咬了嘴唇,想以此来住了难掩的呻吟。亓三郎见状,怕她咬破唇瓣,硬是以口强势的封住了她,让她毫无半分招架之力。 外面闹得正欢,他却不管不顾,析秋气急,大力的捶打着他,亓三郎眼深着,对外面的入侵者很是不满。对析秋的抗议也是任之受之…… 董氏看着强硬拦着不让半分的蓝衣,气得一个面红,指着她叫着大胆,刚想叫了身边的婢女前去掌她的嘴,蓝衣也作好了强行拦人打人的举动。 却听得里面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传来:“蓝衣,着了四少奶奶去偏厅等着,再着了绿芜进来给本奶奶更衣!” 蓝衣听到此话,吁了口气,对着董氏有礼一福:“四少奶奶请吧!” 董氏无法,只得跟着行去偏厅,却是在去偏厅时,又不甘心的想转了脚,不想被蓝衣发现,赶紧的强行阻了她去路,伸手作请的让她去偏厅等着。 董氏咬了咬牙,只觉这么好一个打压这房的机会,居然就这样任它跑了?实在不甘心之极! 等在偏厅大约两盏茶的功夫,析秋出来,对她报歉一笑:“倒是睡得极沉,让四弟妹等久了。” 董氏抬眼看她,见她小脸红晕尚存,双眼水润妩媚,眼眸里有着点点春意,这分明就是刚刚房事过的样子。 白日宣。yin这对夫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只可惜了苦无证据可抓,又不能强行破屋而去,想到此,董氏连连悔恨,早知如此,就多带点人,早来几步好了。 析秋见她那频频冒火的眸子,笑得温婉妩媚:“四弟妹有事不成?” 正文 第103章 无题(两章合并) 董氏被她唤回了神,笑了笑:“倒也无事,只听说嫂嫂的果庄产了不少果子,做了果脯,想问着可有酸点的果脯肉。” 析秋知她们那房有位通房怀了孕,点了点头:“倒是有那么罐子酸果。一会我着了人给你送去?” “有劳嫂嫂了!” “无须这般客气。”析秋见她眼一直在自已脸上打转,温笑看她:“四弟妹这般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不成?” 董氏咬牙:是没有脏东西,可却是一脸的粉面含春。这话自是不能说出口的,随赶紧的圆了其它话头来说。 …… 待送走董氏,析秋去到暖阁,见亓三郎正挑眉看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命着蓝衣,叫小厨房备了热水沐浴去了。 董氏有些恨恨的回了自已的院落,越想越不甘心,若这事给抓到的话,怎么也够那院喝一壶的。 正想得出神,婢女前来说蘅芜苑送酸果脯来了。 想到这。她挥手着了人唤了那送果脯的婢女进来。 待人立在下首行了礼,见是一俏丽似弱柳的女子,董氏笑了笑:“想不到嫂嫂房里还有这等俏丽的人儿,你唤什么?” 柳俏有些红了脸,低首在那里恭敬的回道:“婢子柳俏!” “柳俏!倒是好名字!” 董氏笑着点了头,着人拿了她手中的小罐子,又给自已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这才挥了她们下去。 析秋自已发的豆芽菜,在第七天的时侯现了真面目。 着了蓝衣拿蓝子装好。直接向着清漪苑行去。 明钰公主见到她时,笑着挥手让她近前。析秋笑得明媚:“今儿儿媳得了一样清爽好菜,一会中饭时让了下人包了馄饨煮了清汤,婆婆尝尝看可是好吃?” “什么好菜?” 析秋命人将菜呈了上来,明钰公主见那白胖的长芽倒是觉得稀奇不已。析秋笑着说道:“这是绿豆发的。没有芽瓣,还有一种黄豆发的,有那厚实的芽瓣,到时出来了,将那种也给婆婆拿点过来尝尝,介时看婆婆喜爱哪一种。儿媳以后就专送那种给您。” “绿豆发的芽?这如何是白色的?” 析秋笑而不语,只转了话题:“这可是媳妇的秘密,介时还得靠它发大财呢!” 她那小财迷样,逗得明钰公主扑哧一笑:“你这孩子。这是没有银子使了?若是没有,跟本宫说说就可,本宫还能亏了你?” 析秋上前挽了她的手臂,娇笑着:“这可不成?现拿跟自赚怎能一样?何况闷在内宅本就无趣,有点银子赚赚,倒也是个解闷的乐趣不是?” 明钰公主听她这般说,也不辩驳,她若能自已赚银,这也是一种本事。 析秋中午去到钰公主院中的小厨房,指挥着下人包好馄饨又下了芽菜。中膳时,两人只简单的吃了碗豆芽清汤的扁食。 明钰公主显然还是很喜这道芽菜汤的,吃罢完后笑了笑说:“这成日大鱼大肉吃着,这肚里都是油,青菜虽解腻,却每顿配得太少。这菜吃着清爽可口,正好可替了青菜,刮刮肚中油腻了!” “婆婆喜欢就好!”析秋福身,想了想:“这也能涮汤锅用,到时多弄点,可比那青菜便宜多了。” 说到汤锅,明钰公主眼就亮了一下:“这个好,本宫还就爱吃了汤锅,耐何琉璃棚里的菜贵,光涮大肉又腻得慌。你还有多少这个芽菜?不如全拿了来,今日下响待卿儿下朝,介时在本宫这里痛快涮一场如何?” “自是好的!” 析秋福身,对蓝衣使着眼色:“回院去把剩下的全拿了来,今日涮汤锅!”冬天吃汤锅就是好啊,她也是极爱滴。 下响时,析秋呆在明钰公主的院落中,在小厨房配着汤锅料,又忙着盯着选肉配菜。 待亓三郎再次回院看不到娇妻,寻着而来之时。析秋正好亲自端了汤锅从小厨房出来。见到他时甜笑一声:“夫君回来了!” “嗯!”他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光亮闪过,走将过去,将汤锅端走,递于她身后的婢女:“下人来即可!” 说罢,拉着她的纤手,向着主屋行去。 跟明钰公主见了礼,便一同开了饭。席间涮着的汤锅分为清红两汤,析秋极爱吃辣,辣得热汗直流不说,还很没了形象的在那捂了鼻,擤了鼻涕。 明钰公主看得哈哈大笑,指着她连连摇头:“倒是个会藏的,这才是你本来面目吧!” 辣肿了嘴唇的析秋俏皮的吐舌一下,那菱形的唇瓣辣得比涂了口脂还要妖艳,亓三郎看着,顿时觉得所有食物都没了味口。 正待尾声之际,桂麽麽来报,说是镇国侯来了。 大家又赶紧的起身相迎。 镇国侯抬脚进来时,看着几人的样,挑眉一下。析秋笑着上前:“正巧涮着汤锅,公公可要一尝?” 镇国侯看了看不是很喜他来的明钰公主一眼,点了点头,跟着移步过去。 析秋赶紧的命人给他上了碗筷,调好了蘸料,将涮好的豆芽用公筷给他布了一筷子。 镇国侯看着那白胖的芽菜,挑眉:“这是何物?” “回公公的话,这是儿媳自已发的芽菜,清淡爽口,很是解腻,你尝尝看可是好吃?” 镇国侯点了点头,果真将那菜放入嘴里轻爵起来。为怕他辣,析秋特意夹的清汤里的芽菜。内宅人,一般都很顾形象,像那种火辣流涕的汤锅一般都吃得很少。 想着的同时,镇国侯正好将那菜品吃下肚去,点了点头:“倒是爽口!” 明钰公主冷哼了一声,总算明白几分析秋的意图了,淡声道:“这可是本宫儿媳密发的芽菜,独此一家,能不好吃?” “哦?”镇国侯挑了挑眉:“成本可是很贵?” 析秋摇了摇头:“不贵不贵,儿媳正打算过两天放于铺子寄卖看看,介时让所有百姓都负得起那菜价,实在是琉璃棚里的疏菜供不上吃,这一小块地吃完,再等下波,又得等上好些时侯,这豆芽要是连上溜的话,每天都可有的!”亚东扑巴。 镇国侯点了点头:“既如此,若出来了,以后侯府的供应就从你铺子里拿吧!” 明钰公主听此,冷哼一声:“侯爷倒是说得轻松,别到时有人心怀不满,压了菜价,或是不给了银钱就不妥了,要知道这也是秋儿的一番心血。” 镇国侯眯了下眼:“我镇国侯府这般大,还做不到吃霸王菜的地步!” 析秋见两人要针尖对麦芒了,赶紧的转了话题:“若是好吃,公公你就多吃点,儿媳今儿可是拿了一大筐来,要知道这玩意可不能久放,新鲜的才好吃呢!” 析秋转了话题,明钰公主也没有闹的意思,放了箸,只说罢一声饱了,便下了桌。 析秋看向亓三郎,这咋还未缓了脾气呢?看来这是多年积怨埋于今朝一同爆发,失望了不成? 亓三郎收到她的眼光,本是八分饱的他,只得又陪同镇国侯再吃一轮。见此,析秋忙站在旁边开始帮两人布起菜来。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吃完下了桌。命人撤了桌子,跟着陪喝了一盏茶后,析秋便跟着亓三郎这才告辞出来。 两人走在回院的路上,园子花坛里的白雪映着地面的薄冰发着光,析秋边走边问着亓三郎:“婆婆这是不打算原谅公公了?” 亓三郎紧抓了她的手:“你被下药,加上上次外戚之事,想来母亲心里还是怨的,这事儿,咱们不能过多的评论,只能由着他们自已解决了。” 析秋点头,感受着他大掌的温度,觉得自已如今还真是变了好多。如今的她心静平和,没事跟着斗斗小人,任何事都能冷静对峙。再不用像前世那般,为着讨好一人,失去自我的不停地作着改变了。 抬眼望了望身边人棱角分明的侧颜,她想,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只是这份喜欢离爱怕是还有点距离,因为她并没有像前世那样失去自我的不断讨好着他。那种渴望被爱,渴望被重视的感觉在他身上,她并没有太大的奢望。 看着两人相交握的手,其实想想,这种平淡如水的娴静日子还是很不错滴…… 林贵是在析秋发好的芽菜刚过两天进的府。 此时析秋坐在偏厅上首透过屏风看着下首跪着的他道:“先起来回话!” “谢少奶奶!” 待他起了身,析秋相问着:“发好了?” “第一批已经好了,第二批也快了,都是按着少奶奶吩咐的两天发一批。” 析秋点了下头,吩咐着蓝衣将当初明玥公主送的店铺钥匙递给了他:“招两个能说会道的伙计,再着一会炒菜的厨子,当街将芽菜炒出,我们自已人先行试吃!” 林贵认真听着,知道这新的品种想让人接受就得先让人信服。对于她的部署倒是有着点点钦佩。 上首的析秋继续说着:“若是有汤锅更好,一会你从我这拿些银子去买个大点的汤锅,烧了汤料,将芽菜摆在那里,头一天免费试吃看看。若是喜欢,称菜可打八成优惠,称得越多,打得折扣就越多,只限一天的时间。” 林贵听得一惊:“这,这会不会亏本?” 析秋笑了:“一斤豆子发好几斤的芽菜如何会亏?你且按这个方法来,若是有大的订单,着人回府另行通知于我,可是知道?” “老奴知了!” 析秋嗯了一声,着了蓝衣去到库房取了五十两的银子前来,对着下首的林贵说道:“你且好好干,缝年节有红包发。招来的伙计亦是一样有红包可拿,跟他们说,除了每月固定的银钱,这卖的芽菜,每满一两,提二十文的业绩银钱,卖得越多,赚的银钱就越多,只一点,不能强行买卖,笑容得真诚,不能因着买得少就行了那狗眼之势。可是明白?” “明白!” 析秋颔首。让蓝衣将银子交于了他:“把第一批芽菜送进府来吧,这两天你去店铺好好安排一下,招伙计之事要快,但人品也要好!” “是”林贵在下首认真的听着,只每听一样就心惊一下,只觉这个少奶奶怕真是个有本事的,这雇人的本价虽高,但那卖得多分成越高的盼头,恐会让人卯足了劲头去干,银子,谁不想多挣呢? 当日下响林贵便把这芽菜送进了府,析秋将之交给了桂麽麽。 当晚侯府众人便吃到了这份炒芽菜。 难得的镇国侯这晚歇在了雅合居内,蒋氏替他解着衣衫,一边跟他说着这事:“这老三媳妇,也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新菜,吃着倒还可口。也不知贵不贵。” 镇国侯任她帮着解衣,伸展着双手立在那里点了下头:“这是老三媳妇自已店铺的菜品,你去跟其说说,侯府这以后的菜品里可添了这么道菜,大冬天的,吃着也好解解腻。” 一听说是那房人自已铺子的菜,蒋氏就顿了手,僵笑了下:“倒是不错呢,想来应该不会太贵吧!” 镇国侯深看了她一眼:“老三媳妇说平常百姓家都能负担得起,想来以着侯府还是吃得起的,你也别压了价,该给她的,也别少了!” 蒋氏尴尬了一下,笑了笑:“妾身知道了!” 镇国侯点头,这才向着床铺走去…… 第二天蒋氏唤来了析秋,问着这菜的订价。 析秋面带得体之笑:“若是府中长订,那析秋就便宜一点,一斤只七文便可!” 董氏在下首听着,跟着笑了嘴:“还真是便宜,这一天下来,府中大概也要不了多少,听说不能久放,一天也就百十文钱。就是每院里添个大菜都不止这点钱呢!” 析秋看着她,笑得别有深意:“四弟妹这话虽在理,可积少成多这理儿,大家都懂,再加上析秋囊中如何,大娘跟弟妹应该最为清楚,还做不到那般大方任了府中白拿。” 这话说得够透,让董氏有着一瞬间的尴尬。而蒋氏则冷哼一声,想着昨晚镇国侯所说之话。在那作着不耐烦状:“不过每日里百文钱罢了,一个一等婢女都能日日吃起,侯府还能吃不起?”说罢,看了析秋一眼:“这点小贪,本夫人还不屑!” 析秋没有接话,心中却是暗忖:既是不屑,说那话干嘛?摆明想让她白送。 说什么小钱不屑,谁不知积少成多之理?她们想从中贪了这菜钱去,那也看自已愿不愿。 正文 第104章 五谷论留隐痕(两章 合并) 为钻石满百加一更! 从雅合居回了自已的院落,将侯府每日所需的单子交给了蓝衣:“你且出府把这单子交给林贵,让他再行多招些人手,除此之外,再去牙行多卖些个靠得住的人手去暖房帮工,介时有大的订单。可行了那送货上门的服务。” “是,婢子这就前去。” 析秋颔首,挥手让她下去…… 下响,蓝衣带了话来,说是林贵店伙计已经招到了,店中也打理好了。那第二批芽菜也可以出货了,问着选在几时开业。 析秋想了想,待晚上亓三郎回来时,跟他说了这话,他点了点头:“明日倒是个不错的日子,你选明日辰时吧。待明日下朝,我再着些旧时的部下,去你的店铺。捧个场!” 析秋眼露笑意,连忙起身给他按着肩膀:“夫君这话说得妾身好生感动,有夫君到场支持,妾身定能多多的赚银!” 他戏虐看她,只觉她如今越发有了活泼劲头,以前的腹黑谨慎倒是卸下不少,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大掌伸至肩膀处将她的柔荑包裹在里面:“既是这般爱财,倒让夫有些吃了小醋。” 析秋咦了一下。对他能说出吃醋这话,还是惊讶了一下。见他不满看来。赶紧轻笑一声:“夫君跟银子,妾身都是喜的!” 他深眼看她:“两相比较呢?” 析秋腹黑一笑:“银子嘛,自是多多益善,夫君嘛……” 亓三郎皱眉。一个深眼看去:“夫君如何?多多益善?” 见他危险眯眼。析秋暗道声不好,刚想放手转身。 却是早被他将柔荑擒得死死,一个拉扯,她便坐在了他的腿上:“嗯?多多益善?” 析秋黑线:“妾身从未说过。”刚一话落,就被他一个打横抱起。 “确实没说,不过想也不行!”一个轻摔将她摔落于床,扯下帷蔓,行使起了他做丈夫的权利来…… 第二天的析秋赌气并未起来陪其更衣,只在床上揉着小腰指挥着蓝衣将那厚狐大氅给找了出来。再过后。就不管不顾的直接又一个倒头睡将起来。 辰时一到,就赶紧的起了身,去给明钰公主请安回院,听着蓝衣来报,说是店面已渐入了佳境,开始火爆起来。 “起初,还未有人愿意试吃,不过看店中伙计吃得欢,倒有了那胆大的跟着吃了一口,再过后跟着涮了回锅子,说是好吃。结果有了一人试吃,就有了二人。一时间倒是人满为患不说,再听说了优惠政策,更是争相购买,婢子回来时,那店里所剩的芽菜已经不多了。” 析秋颔首,这就是前世的营销策略,这些人看似占了便宜,其是赚得最多的还是商家。 将手炉放下,刚拿了针篓过来,花卉就拿了张邀请帖子前来:“前院管事来报,说是郡王府来人送帖,婢子就跟去拿了过来。” 析秋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却原来是明郡王妃相邀一叙。想想离着上次一聚,倒是有好些时侯了。随点着头道:“你且去跟那送帖之人说将一声,就说本奶奶会准时去往府上拜见的!” “是!” 花卉走了下去,析秋又吩咐了蓝衣一嘴:“你先出府一趟,让暖房留几斤芽菜出来,明日给明郡王妃送去。” “婢子这就前去。” …… 翌日 车至郡王府二门处时,析秋下车,见明郡王妃亲自站在那里迎接,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迎了上去福身一礼:“拜见明郡王妃!” 明郡王妃温婉笑着免了她的礼,上前主动拉着她的手道:“快快随了本妃去寒香阁赏梅,今年冬雪虽来得早,梅香却是迟迟未到,如今正是好时侯。正好你我一边赏梅,一边作了那刺绣讨论。” 析秋听得嘴角抽了抽,面上却是笑得得体,暗中给蓝衣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拿来的芽菜交给了郡王妃身边的管事婢女。两人这才相携着向着寒香阁而去。 寒香阁二楼处,一侧靠近梅园的窗户大开,屋里烧着过旺的碳盆。倚窗的大榻,用着厚厚的白狐毛皮垫着。两人脱鞋上榻。婢女们又给两人送来了灌了热水的汤婆子捂手。 榻上摆放的小桌上,放着各色糕点果脯,并着一紫玉酒壶。 明郡王妃温笑着将那紫玉壶中酒,倒在了一白色玉杯里。红似胭脂的美酒衬着洁白玉杯,一红一白给人视觉一种强烈冲击之感。 只见明郡王妃执杯而起:“尝尝本妃最为拿手的梅花酿!” 析秋笑着跟着执杯相举,两人轻轻拱手示意,这才轻浅的尝了一口。 梅香淡淡,酒淳回甘。除此之外,喝过的杯沿上,那胭脂红就那样留在了杯壁,那淡淡的红粉,就似花粉一般。 析秋惊奇的咦了一声,抬眼见明郡王妃很是得意相问:“如何?” “唇齿留香。”析秋给了个很中肯的答案。 明郡王妃跟着又得意的笑了笑:“这可是本妃绝藏,一般人可是很难喝到,平日里,也只有王爷能得以一品。” 说到明郡王,她有些不由自主的红了下脸。 析秋看她那样,有意的促狭一笑:“却不知这酒这般珍贵,不想跟明郡王抢了酒喝,实乃不该了!” 明郡王妃脸红又深一分,抬眼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也少拿了这事儿打趣我了,既是将这酒拿了出来,就是有目地的!” 析秋挑眉看她,见她似小女儿姿态一般,在那扭着手绢:“想来,你也知我邀你上门是为何了,上回你讲解的绣法,本妃倒是绣成了七八分的样子。今儿邀你前来,是想再求着你赐个几针!” 话落,为怕人误她强占便宜,赶紧又继续说道:“你将你绣技传于我,我也不能白占了你的好处,这梅花酿就是本妃的拿手绝活,你若愿意,我们可相互替换可好?” 析秋笑着摇了摇头:“无须这般,王妃想要何种花式绣法,析秋再教便可,这酒酿方法,却是万不敢要!” “你这是看不起本妃?”她小脸上有着稚气未脱的小儿赌气心性。析秋看得在心中好笑不已。 面上却作着赶紧的澄清样:“王妃误会析秋了,实在是析秋没有酿酒的兴致。” “那也不成!”她轻哼了声:“本妃从不爱占人便宜,既是要了你教的绣技,自是也要还你一样才成。” 见她满面坚持,析秋也不好再作拒绝,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 见她同意,明郡王妃这才着人将写好的酒方拿了出来,递给她时,又轻声告之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待交待完毕,又着婢女们拿了针线篓子出来。析秋见她那过于焦急的样子,暗暗的抽了下嘴角。虽是如此,还是细心的给她讲解起来。 中饭明郡王妃留了析秋一起。两人吃着析秋送来的新菜。 饭后,明郡王妃眼亮看她:“这菜既是不贵,可否再送一些前来?你且放心,该给的银钱,本妃也绝不会少给。” 析秋恭敬颔首:“自是可以,一会走时,王妃可给析秋拟个每日所需的单子,介时析秋回去,便着人每日给府上送上一点。如今正是开业之初,正是需要大力推广的时侯。若王妃吃得好了,可否代为宣传宣传?” 析秋眼中的戏虐,让她看得笑嗔一声:“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既是敢说动本妃为你磨嘴皮?” 析秋挑眉:“没办法,谁让这京都,我只与王妃你交得来呢?” 听她这般说,明郡王妃亦是挑眉看她:“你不是有个侧妃姐姐?还有个举人堂弟?”亚协休扛。 析秋笑而不语,转眼看着眼窗外梅林,见满园火红的花瓣上衬着白雪皑皑。笑了嘴:“看似亲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亲人!” 明郡王妃默了下,点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说罢自嘲一笑:“人人道本妃嫁得不好,可本妃却觉得嫁得极好,与其跟着一帮子人去争宠,不如独享夫君疼爱要来得有福。” 析秋回眸看她,却见她满面苦涩,愣了一下:“郡王爷对王妃不好?” 她看了她一眼:“好!可本妃亦不能贪心的束着他不是?” 这是何意?析秋疑惑看她。却听她叹息一声:“父皇的寿辰在下月二十一,虽不是大寿,可其它王府之人哪个不是卯足心力,掏空心思的想去一讨父皇开心?好以此来博得重视?” 析秋瞬时明白过来,敢情这明郡王也有那争储之心?可他一个郡王身份……明显是不得宠的形势啊! 想到这,再一看已恢复笑颜的明郡王妃,只见她又轻快几分说道:“本妃之所以让你来教了本妃这新的绣法,就是想着,要不要绣一副锦绣江山替王爷送上去,你说本妃能成功么?” 帝皇最喜江山,一副大越江山图的确能讨帝皇欢心,可让明郡王妃绣的话?析秋又一次暗中抽了下嘴角,看着她满眼的欺待,实在不想扰了她这兴致。 却又不得不直言相告:“还是以绣成衣为主吧!” 听罢她这话,明郡王妃叹了口气,小脸上有着小小的失意。 析秋看着她失落的年轻小脸,有着淡淡不忍,想了想。随即开口:“其实除了江山,想来今上最为关心的还是民生,与其送上千金银去讨欢心。不如送上五谷丰登以表民意。要知道百姓繁荣,才是国之兴起的根本!” 析秋话落,只见明郡王妃眼睛一亮,随后又是疑惑一句:“这能成么?” 析秋扯了扯嘴角:“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王妃也不必太过纠结。” 虽是如此,明郡王妃还是对她有着几分感激。在析秋要走之时,还拉着她手依依不舍:“说来本妃也没几个相谈甚欢的手帕之交,不若你我作了那闺中蜜友可好?” 析秋恭敬福身:“自是好的!” 她嗔怪她礼仪繁多,析秋则笑而不语。坐车回家的路上,还有着淡淡后悔,怕自已那翻话被用的话,会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又立即摇了摇头,两人聚会,谁人知是她所说呢?想来该是多虑才是。 而明郡王下朝回府后,明郡王妃着人上了新品芽菜。 明郡王看得好奇,温润的圆眸里有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已妻子,那温润俊逸的脸上是满面宠爱:“你又从哪弄来的稀奇古怪的菜品?味道既然还算不错。” “不错么?”明郡王妃放下为他布菜的手,笑了笑:“昨儿个妾身下了请帖请侯府的三少奶奶过府一聚,这些芽菜是她今儿带来的。听说只她有这芽菜秘方,且独此一家,只说昨儿个就开了业,行情还相当不错。” “妾身也着她每日往府里送点过来,要知道如今冬季,琉璃棚里的疏果根本供不上吃。有了这么道菜,也能缓缓青菜的供给了。” 明郡王愣了一下,独此一家么?随又温和一笑:“想来菜价怕是不便宜吧!” “那倒不是,不但可常期供给,且菜价分外便宜,就是寻常百姓之家也能吃得起!” “哦?” 见他挑眉似了听的起兴,明郡王妃挥手让屋子里的婢女们退了下去。 待屋里只剩两人时,这才轻语:“菜价只需七文。”说到这,她又面露担心:“怕就怕独此一家,会惹人眼红。唉!”叹了口气,看着自家郡王爷,怕是有心庇护,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明郡王不动声色的吃了口菜,并未搭话。屋子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 明郡王妃想了想,又将白日间两人谈话拣了些重要的来说,尤其是析秋说的五谷。 “妾身也觉这条可行,要知道父皇他老人家什么样的奇珍未见过?只这代表丰收的五谷,虽是简单,却是关系着社稷的重要维系。父皇也常说国之根本,国之根本,这根本不就是百姓么?” 话落,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明郡王一眼,轻声问道:“王爷你看……可是能行?” 明郡王早已停了拿箸的手,实际上在听到这五谷之说时,就惊了一下,转眼清淡的看了自已妻子一眼。心中一丝奇异之感,一闪而过。 随着她最后的问话,他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只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这个主意。 明郡王妃见此,像是终于解决了心头压抑之事一般,脸上笑容立时的轻快了两分。又开始了帮他布菜之职…… 正文 第105章 闹事儿的来了 析秋看着林贵送进府来的一堆契约订单。除了一些权贵世家以外。订得最多的要数了那饭庄酒肆。 林贵也多次进府寻问要不要增加发芽产量,都被析秋给一一拒了。只觉得能供上就成,倒是不用多多益善,要知道有缺才能有人抢! 除此之外,原材料为怕供应不足,已着了林贵的儿子。去远一点的京外找寻。而管理送货这方面,又交给了他的另一个儿子,如今的林贵一家四口,全用在了重要位置。 析秋翻着订单,想着要不要再招点人?再一想,这玩意也就冬天好卖点,春季有大量的青疏出土,倒是不用像现在这般火爆,那样的话,产量和供需也没现在这般大了,人手方面也相对轻松不少,若是多招人的话,到了淡季。不是吃着闲饭么? 正想着呢,却见蓝衣匆匆进屋,看着析秋欲言又止。 析秋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有事就说!” 蓝衣点头,急急禀道:“说是豆芽菜吃中毒了,此时店门口正闹得厉害呢!” 析秋愣了一下,转头看她:“怎么一回事?” “婢子也不大清楚,只说这家人,昨儿个买了两斤黄豆芽回去。今儿就来了店铺大闹,说是吃得中了毒,那家人的小儿子,此时正躺在医馆,还昏迷着呢!” 析秋听罢。皱眉相问:“难不成店里伙计未告知。此豆芽芽瓣一定要炒熟才能吃?” “来人就在门房侯着,少奶奶要不要召见问问?” 析秋颔首,让她去将人唤来。 蓝衣快步退下。花卉和绿芜抬着屏风去到偏厅隔离。 待来人到来,要行跪拜之礼之际,析秋直接免了他礼:“你且先回了话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有着点点小抖,埋首在那里不敢向着上首看来,抖着颤音小声的回答着:“昨儿那妇人来店里,说是要称了两斤黄豆芽菜。还专选了那肥厚芽瓣的,小的当时一看来了生意,还颇为热情的为她称了两斤,并按着店中的要求,必须给称黄豆芽菜的顾客再三告诫,让其一定要炒熟或是煮透芽瓣再食,当时其买时还满口答应,未曾想,今儿个就说吃出了人命,这会儿,正在店铺闹得正凶呢!” 析秋定眼看了他半响:“你确定你有告知?” “小的的确有告知,不仅如此,还再三的告诫了好几遍,店中的其它伙计都可为小的作证的!” 说到这,他赶紧一个扑通就跪了下去,生怕析秋会拿了他去顶罪,在那低呼着:“少奶奶,小的可以对天发誓,小的说得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谎言,还请少奶奶明鉴,还小的一个清白啊!” 析秋挥手让他起了身,沉吟一下:“既是有说,也算不得你的错,那林掌柜可有去医馆看过那中毒之人?” “看过了,说是食得过多,到这会还昏迷着呢!” 析秋哼笑,两斤豆芽炒出来,差不多一大碗的量,那般多的豆芽难不成只小儿一人吃了不成? “其他人是不是无一人有事?” 那人在下首点着头:“只说了小儿昏迷中毒,未听说有大人也中了毒!” 析秋听罢,心中立时明白几分,怕是有人眼红,在暗中使坏呢。 着了蓝衣过来:“去拿了对牌备了马车,就说本奶奶要出府一趟。” “是!” 蓝衣急急快步步了出去,析秋着了那伙计先行回店。 待车备好后,析秋只带了绿芜跟蓝衣两人向着二门走去。却快要到二门之时,‘不巧’的碰到了董氏。 她看着析秋笑得有些个不怀好意:“刚听下人说嫂嫂要出府?这是去哪?” “不过是办点小事,能去哪里?”析秋挑眉看她。见她亦是正好看来,扭着绢帕在那里有着半分的关切:“听门房说嫂嫂店中伙计来了府中,难不成是店铺出了什么事不成?” 析秋哼笑一声,看着她别有深意:“四弟妹倒是无时无刻不关注着,这府中的一草一木啊,怕是别人房中之事有几回,你也能猜个清楚明白?” 话落,见她脸红如血,在那里尴尬不已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析秋则是懒得相理,命了蓝衣快步跟上,向着二门快步行去。 而董氏则在她走后,扭着绢帕对其背影呸了一声:“真当人人都似你这般不要脸,大白天和勾引老爷们?呸!下贱!”话落,一个转身,恨恨的向着自已院落而去…… 析秋坐车去到位于繁华路段的店铺门口时,只听着外面嘈杂不已,闹闹哄哄中,有妇人大声的哭骂,叫着青天老爷的声音传来。 析秋下命让车至后门而进。 而此时正在前门对妇人好言相劝,谈着赔偿之事的林贵,听着店里伙计悄声来报,愣了一下,旋即一个转身就要跨步进屋。 不想他的意图,让那妇人家人看到,立时大叫着,扯着他的衣衫不让其走,不仅如此,嘴上更是大駡:“杀千刀的黑心店铺,这是将人吃死了,还不想赔不成?当心我们一家拼死的撞死在这,让你们的店铺开不下去!” 说完,又对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大叫:“来人啊,快来看看哟,黑心的店家卖的芽菜都是有毒的哦,这是吃死了老妇人的儿子,还想不赔哩,青天大老爷啊,你得给民妇作主啊!” 析秋在后堂听着前面的吵闹,勾了下嘴角,对着蓝衣吩咐:“去到外面,着了林贵前去报官,就说有人蓄意挑事,坏我芽菜行的名声!” 蓝衣虽说惊了一下,倒也领命跟着出了堂屋。 见人走后,析秋又唤来绿芜:“你去贤王府一趟,将这拜帖交给门房,就说贤王表嫂被人欺了,要找他来伸张正义呢!” 绿芜接过那张拜帖,恭首一福,亦是快速的退了下去。 而外面的人,再听到蓝衣出来说让林贵报官。那一家人立马沸腾大叫起来,指着蓝衣的鼻子大骂不休。 “怎么,富贵人家的奶奶就是这点的仗势欺人不成?还报官?谁不知官字两张口任了你们有钱人的胡说乱说,可怜了我的小儿子,如今还昏迷未醒,这群黑了心肝的人,这是真要逼死我们一家不成!” 一听说报官,围观的众人也有不淡定的了,只说了这做法,肯定是这一家子可怜人吃亏,谁不知那官府大牢,若是无钱,你就是再有理儿,也能给整成无理? 一时间,众人本还站在店家这边的人,也开始纷纷的倒戈了。 甚至有人在那高叫:“说不得是这家人未将芽菜煮熟,误食了中了毒,可店家这种做法也未免太过份,明明官衙有理无理,都是你们说了算,大家不过想要点子补偿,如何就能把人往死了逼呢?” “是啊!不过子几两银子的补偿罢了,富家奶奶还差这点不成?若真是将人往死路上逼,以后谁还敢买了这芽菜吃?万一一个误食了,搭了命不说,连着最后说理儿的地都没了呢!” “谁说不是呢!” 众人纷纷闹将起来,场面越来越不好控制。 林贵看了蓝衣一眼,意思是让她将这话头带给里面少奶奶一听,要不就直接赔点银子罢了,再这样闹下去,怕是于名声有碍啊。 蓝衣点着头,刚一个转身,就见从后堂出来一位戴着帷冒的女子。 惊叫一声:“少奶奶!” 说罢,快速上前:“少奶奶,此地太乱,不宜出来,你快进后堂避着才是正理!”她说着的同时,伸了手就要扶她向着后堂而去。 析秋见状,避了她来扶的手,又挥手止了她要出口的话头。 而外面众人在听到有人叫少奶奶之时,更是闹得欢腾起来。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人人都想往里挤着,看看这富贵人家的奶奶究竟长成何样。 林贵吓得赶紧的招来了店中内外所有的伙计,手拉着手的将人群阻隔在外。又转身跑进店里,抹着汗道:“少奶奶,你且先进去,这里交给老奴就成!” 他话刚落,就听到隔在人群中的受害人大叫着:“富贵人家的奶奶,我家小儿可是吃了你店中芽菜中的毒,你不能没了良心,还要告我们啊,苍天可见,青天可见,你当心受雷劈啊!” 蓝衣柳眉倒竖,直接一个掐腰就想大骂。 析秋赶紧的止了她,笑着上前两步,人群闹得更加欢腾起来。 析秋声音淡淡:“我且问你,你在我店中买了多少芽菜回家?” 析秋冷淡的话语一出口,人群反倒开始变得安静几分。那妇人身边的汉子一听,立时梗脖高叫着:“你问这般多做什么?吃中毒了,就是吃中毒了,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我并不是想抵赖,不过问问罢了,你这般着急做什么?”她的声音依旧淡淡。 男人却有些恼怒,在那面红耳赤的大叫着:“谁着急了?谁着急了!就一句话,你们赔不赔吧!” 析秋点着头:“赔肯定会赔,总得赔得明明白白吧,这样不明不白的让赔,这不是拿着本奶奶当冤大头么?” 不待她话落,汉子又不服的大嚷起来:“什么冤大头,明明就是你店中的芽菜有毒,何人拿了你作冤大头了!”他一边叫着的同时,一边在那比划着拳脚想要冲破挤着的人群! “住口!” 一声清喝,蓝衣护在析秋身前:“我们奶奶既是说了要赔,就自是要赔,你在这咋呼个什么劲?不过问些问题罢了,你若没有鬼,你在这跳哪门子的脚?” 蓝衣的清喝,让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伙一听她这话,倒也是这么几分理。于是有人开始劝道:“我说这位汉子,人既说了要赔,问两句话罢了,又不是要刮你的肉,你且等等又何防?” “可不是!不差两句话头的时间!” “就是就是……” 析秋看着那涨红脸的汉子,转眸看向那位妇人:“你在我店中买了几斤芽菜?” 妇人看了汉子一眼,随后垂眸,嗫嚅着:“两斤!” 析秋唤来卖她芽菜的伙计:“可是有对?” “回少奶奶,有对!” 析秋点头背手:“既如此,这两斤芽菜都是小儿一人所吃么?” “你这是何话?”汉子又一个没忍住的大叫起来! 析秋冷笑:“你急个什么劲头?若是芽菜有毒,两斤芽菜,一大粗瓷碗的量,你们一家共几口?” 析秋死死看着那越来越低头的妇人,汉子不服大叫:“你管我们一家几口,你的芽菜就是有毒。” 析秋一个冷哼,转首,吩咐着蓝衣:“将他给我拿下了!” “是!”蓝衣一个拱手,快步向前,一个大力飞踹将汗子踹倒在地。 汉子吃痛,惊得大呼:“杀人了!富家奶奶杀人了!呜呜……” 不待那汉子喊叫两声,蓝衣将绣鞋直接一脱,堵了他的大嘴。见他还不老实,又一个将腰间汗巾扯下,开始对其行了捆绑之势。 而她的这一番动作,更是惊得人群中大部分人胆小之人,连连后退。 析秋慢慢踱步至那妇人身边,声音冰冷之极:“两斤芽菜,全是那小儿一人所吃不成?你们一家几口?” 妇人吓得连连后退,那汗子听罢,还想要挣扎,不想被早已洞悉的蓝衣,又一个大力踹翻在地。亚协帅圾。 妇人见状,顿时受不了压迫的大哭出声:“青天老爷哩,没法活了,没法活了。这是要逼死小妇人一家啊……” 对于她的哭闹,析秋未理会,只对店内伙计说道:“将黄豆芽菜拿半斤出来。” 店伙计不知她要作何,却还是赶紧照做。 待析秋接过那半斤豆芽,去往那摆在外面的汤锅旁,将芽菜扔进锅里,一个轻过水就捞了出来,二话没说,就掀了一角帷蔓,开始试吃起来。 蓝衣吓得大惊,丢开捆好的汉子,大叫着向着这边跑来:“少奶奶!” 析秋止了她,慢条斯理的吃着那大多半生的芽菜,又对林贵吩咐着:“你且吃煮得七成熟的!” “少奶奶!”林贵吓得跪了下去:“让老奴来吃这生的吧,让老奴来吧!” 析秋没有吭声,自顾自的吃着。蓝衣见状,红了眼的向着店里冲去,拿了近一斤的芽菜,直接一个大力扔进锅里煮着。 恨恨转身,看着那妇人满眼犀利:“若是七成熟的一斤豆芽,老娘吃进肚子还未死的话,那你们一家就是故意来拆台的骗子,两斤豆芽,全家只你小儿中毒,你们却无一人有事,你这是骗鬼不成?” 她话落后,伸了筷子就去夹那已有七成熟的芽菜。 众伙计见状,皆跟着过去吃将起来。 围观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也有被蓝衣一语点醒的,纷纷向着汗子和那妇人看去,指着大叫:“天呢,这是故意讹钱呢!” “是啊,还用儿子来讹人,没见过这般心狠的母亲,啊呸!” “可不是!” 众人的纷纷指责,让妇人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正当析秋跟着店内伙计吃得正欢之际,一道很是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既是敢惹了本王的嫂嫂?” 正文 第106章 催吐 话落,就有那护卫管事在那行着推攘开路,并伴着大叫:“都快点的让了道,贤王爷来了,尔等还不快快闪开!” 众人大惊,不自觉的向着两边慢慢让出一条通道出来。除此之外。群观众人更是纷纷下跪,大喊着:“贤王千岁千千岁!” 析秋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芽菜,并未理会。而她身旁的一众伙计跟掌事林贵,则是赶紧的丢了筷子齐齐下跪:“请贤王为本店作主!” “怎么回事?” 明子煜让这帮子人起了身,看着店面大汤锅处一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掀着一角帷蔓在那大吃着芽菜。 吓了一跳,赶紧几步上前,惊声问着:“小表嫂,你如何跑来这大厅广众之下了?”要知道这内宅妇人可是很是严格的,这般抛头露面,若被侯府有心人抓着,还不得大作了文章? 析秋停了夹菜的手,转首看他。隔着帷蔓轻轻一笑:“来得正好,这两人说他们小儿吃了本奶奶店中的芽菜,中了毒,本奶奶正在这以身试毒呢!” “你疯了不成?”明子煜听她这样说,赶紧的跳了脚,指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这,这,这若是让表哥知道了。你就不怕他来了气?” 析秋懒得相辩,只转身看了那两人一眼,又对林贵吩咐:“再带了人去医馆,着了最好的大夫给那中毒之人认真看看,所用费用本奶奶出。只一点。让他们将病人昏迷的原因给我查清楚了,本奶奶可容不得别人来坏了我这芽菜行的招牌!” “是!老奴这就去!” 林贵拱着身,转身要走。 “等等!”析秋又一个快速叫住了他。 林贵止步,拱身在那里问着析秋:“少奶奶还有何吩咐?” 析秋看向跳了脚的明子煜:“贤王爷要不帮着出把子手?” 明子煜连连点头,抖着那大红的金丝棉袄直缀,一双桃花潋滟的眼中满是厉光闪过:“出,怎么不出,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玩意儿。敢来了太岁头上动土!赵小斯!” 他一个转身,对着自已的贴身小太监大唤。 “小的在这呢王爷!”那名唤越小斯的白面小太监,赶紧的拱身上前。 明子煜指着地上的一男一女:“把人给本王绑好罗,押去衙门看好,介时本王要亲自审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敢来了本王地盘动手脚!” “是!”赵小斯一个回头,冲着跟来的护卫大声吩咐:“把人给绑啰!” “是!” 几个佩刀的健壮护卫上场,伸了手就去抓那地上趴着的妇人。妇人见此情景,这才开始有了惊怕,在那里飙着眼泪,大叫着冤枉:“老妇人错了,错了,求着奶奶饶命,王爷饶命,饶了我这贪心的妇人吧!” 妇人不停的磕头叫冤,析秋却并未相理,只转了身,淡淡吩咐着:“别弄太狠,问出谁是原凶就放了吧!毕竟是百姓!” “这点表嫂放心,本王清楚着呢!” 析秋刚点了头,突然间觉得胃里绞动得厉害,头上也开始冒了冷汗,暗道声不好,大唤一声:“蓝衣!”亚叨爪圾。 蓝衣赶紧上前,见她手抖得厉害,惊叫出声:“少奶奶!” “先回府!” 析秋捂着绞痛的肚。强撑着向店里走去。 明子煜见状,亦是查觉出了一丝异常,一个转眼,对着赵小斯就是一个大吼:“先去找了大夫来!” 赵小斯惊怔一下,白面的脸上一阵青白,在那里连连点着数下头后,一个转身快步的向着医馆跌撞跑去。 析秋冷汗直冒,却还是努力镇定的转身对围观群众说道:“事实证明,全生的芽菜确实食不得,而七成熟的芽菜只要食得少,却并未有事。看看这一家子,除了小儿昏迷,其它人则完好无损,这得给小儿灌了多少的生芽菜才能致使昏迷?”冷哼一声,那一家子总共才称两斤走。 一番话说得众人有些羞愧,有人为刚刚辩解维护那一家子的行为,道着歉:“这位奶奶,是咱们这群人没弄清事实就乱跟了风,被那歹人蒙蔽了双眼,你且放心,你这芽菜铺子不会受影响的,咱们介时一定还会来买!” “对对对,咱们到时会帮着说清楚的,你且安心就是!” 众人的附议,让析秋忍了痛的说了声多谢后,再经不住的向着店里快步而去。 明子煜见状,对着地上捆着的两人哼了一声,一惯风流的桃花眼中,是难得的有了狠厉之光:“该如何交待,都给本王想清楚了再说,别到时本王查出的与你们答得不符,或是敷衍了本王的话,都仔细了你们这一身人皮!” 说罢完后,对着跟来的护卫们使着眼神:“愣着干嘛,还不给本王拖走?” “是!”护卫们一个拱手作答,上去两人,一人一手扯着那不断挣扎着的两夫妻,向着官衙的方向拖拽而去。 待人拖走,明子煜又对着店里的伙计交待嘴:“后绪好生处理着。”得了众伙计的肯定回答后。这才大步的跟着进了店里。 而析秋再去往后院后,也来不及上马车赶回府,只快速的吩咐了蓝衣前去拿了恭桶来,再拿了清水。对着恭桶直接伸了食指进入喉道,压着里面的舌头使其产生恶心之感,开始催起吐来。 听着一声声呕吐之声,端水的蓝衣,吓得脸都白了,不停的给她顺着背,小声的询问着:“少奶奶,你还好吧!” 析秋大吐一阵,又喝着清水漱口一阵。整个人连着三四下下来,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不说,那杏仁眸里眼泪是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看着这样的少奶奶,蓝衣吓得腿都有点软了。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了何事才好。 而析秋则只是摇着头,虚弱得连话都不想说,直接接过她端来的清水,又是一个猛喝,喝罢完后,再一次重复着那催吐之姿,如此又是几回。终将食用的生豆芽全部吐出,腹中的绞痛这才好点。 蓝衣见她不再行了那催吐之事,赶紧的将清水端去给她漱了口,再给她擦了满脸的泪痕,这才扶着已经站不住脚的她,去到一边干净的厢房歇将起来。 而此时的明子煜,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多圈,听着里间好似没了动静,这才敢敲着门:“那个,我说表嫂你可是好点了?” 析秋对蓝衣使了个眼色,蓝衣这才出去,跟着小声的说了几句。 也正是在这时,绿芜来报,说是赵小斯把大夫找来了。 明子煜一听,赶紧的命人带去厢房。 析秋带了帷帽,任着蓝衣为她搭着丝巾,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一张小榻之上。 大夫认真诊断了一会,这才起身拱手道:“已无大碍,想来这位奶奶已自行催吐出了那有害污秽,只要稍加休息一会,多食清水排泄排泄就成。” 明子煜本在那里焦急的不停踱着脚步,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不少。 挥手让那大夫走后。转首看着躺在那的析秋好奇不已:“你明知有毒还食,就不怕丢了小命?” 析秋看了他一眼,哼笑着:“哪能么容易死?食得不多,不过是拉拉肚子,吐吐污秽罢了,只当清肠而已。” 他噎了一下,啧啧两声:“你们女子,还真是心狠,既是连着自已都下得去手。” 析秋白了他一眼,闭眼懒得相理,不过是生黄豆芽吃了,容易食物中毒罢了。若是七八成熟的,也不能那么容易,最多拉点稀。这件事明显是有人眼红,想出钱找人来挑点事。 想到这里,她睁眼透过帷蔓,向着那还还停摇头的明子煜看去。 明子煜感受到她的目光,惊了一下:“干嘛?” 析秋勾唇,看着他似笑非笑:“无事,不过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副业罢了。” 正文 第107章 拉你入伙 副业?他听得嗤了一声:“本王堂堂王爷之姿,要什么副业?”待再过个几年,有了储君之后,也就有了封地。想那封地都是他的,他还用得着副业? 析秋躺在榻上也不恼他这话,只哼笑着:“你如今有事做?是管着户部还是刑部?” 明子煜抖着那大红金丝直缀。不屑的撇了撇嘴:“管那玩意呢?累死人不说,还人人想挤破头的掺一脚,无趣!” 析秋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明子煜! 这其他三位王爷,怕没有一个不想去管那六部的。谁不知这六部乃重中之重。有人能抢着两个在手都是莫大的荣幸,偏他还觉得无趣。 “也就是说,你如今无副业,又无正业啰?”整个一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他倒是想得开。 “就算这样,本王也不愁吃喝啊!”明子煜虽看不到她的全部表情,可总有种错觉,自已就似被她盯着的一块肥肉似的。皱了下眉头,这个感觉咋这么不好呢? 析秋躺在那。对绿芜吩咐了一嘴:“去着个人到宫门处等着三爷,待他下了朝,让他来这一趟,本奶奶现今虚弱,走不得道,先暂时在这落会脚,歇息歇息!” “婢子这就前去!”绿芜福身退下后。明子煜见她这样说,也跟着拱了下手:“表嫂你既是无事了。那本王就先行告辞一步,待将那两人审问出来,介时再回府中跟你说说这事儿的后绪。” 析秋颔首,弱笑一声:“还望贤王爷莫要挑礼,实在不想动身。就不行礼相送了!” “无碍。” 见他出去。析秋这才躺了下去,蓝衣将屋子里的碳盆又拨旺了点,拿了件出行带的狐裘给她盖上:“少奶奶你且安心歇着,婢子就在外面守着。” 析秋挥着让她下去,走时又交待一嘴:“一会林掌柜回来,问问这事情的结果。” “是!” 见她关了门,析秋这才疲极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感觉脸上痒痒,有些不自在的用手剥了剥。刚想翻个身。脸上的痒度又再次传来。不得已睁了眼,迷朦中见一熟悉的俊颜,似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已猛看。 析秋眨了下眼,将视线聚焦,这才看清身上之人。随即露了个甜笑:“夫君,你来了!” 他淡嗯了声,看着她的眼里有着点点怒火,声音却平淡低沉:“以身试毒?”挑了下入鬓的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夫人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如此大丈夫的行为,想来该为你鼓掌一番?” 对于他的调笑,析秋有着半分黑线,见他眼中怒意渐甚。赶紧的伸出洁白纤手,抓了他放在榻边的大掌,难得的用着可怜之光,嘟了半点红唇,娇娇一声:“妾身错了!” 亓三郎僵了脸,身子也跟着僵了半分,心头却有着点点酥痒之意。见她菱形唇瓣轻轻嘟着。那娇俏妩媚之姿,让他眼深几许,一个大掌反握,将她的纤手紧紧包裹。哼了声:“待你好了再说!” 析秋心漏跳一拍,很显然这句待你好了再说,有着很深的寓意啊! 她慢慢的撑着起了身,亓三郎见状,将那狐裘大力的给她披上。捏紧披好的狐裘,析秋看他讨好笑了两分:“回府?” 他漠然颔首,不待她起身穿绣鞋,便一个打横将她抱起。 析秋有着小意挣扎,他立时不悦的皱眉看来。终是停了动作,将手挽着他的脖子,笑得讨好:“既爷喜欢,就这般抱着吧!” 对于她故意示好的撒娇,他戏谑的看了一眼:“不好使。” 说罢,大步的出了屋,对守在门边的蓝衣绿芜吩咐着:“将少奶奶的东西收拾一下。” “是” …… 车至侯府二门处,析秋想下车,亓三郎却阻了她,依然强势的抱着她一同下了车。 待下得车来,却见桂麽麽跟着蒋氏身边的红绡站在二门那里。 看到析秋被抱,桂麽麽眼露担心。赶紧的上前几步,小声问道:“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无事!”亓三郎平静作答。 而红绡则是眼闪几分,笑着上前恭敬的福身一礼:“三少奶奶,大夫人、公主跟侯爷都在主院等着呢,着了婢子前来传话,说是待三少奶奶您一回府,让你即刻去往主院一趟。” 亓三郎不悦皱眉,对桂麽麽吩咐一嘴:“你且去跟着说一声,就说少奶奶身子不舒服,一会爷会去禀了这事儿。” “是!”桂麽麽福身要走。 红绡则有着几分尴尬,在那里看着亓三郎满面踌躇:“三爷还是别让婢子为难的好。” 亓三郎一个冷眼扫去,红绡吓得立时的后退一下。冷哼一声,再没理了她的不敬,抱着析秋大步的向着蘅芜苑行去。 回院的析秋,安心的躺在暖阁之中,这事儿自是由着亓三郎去帮着解释。 她之所以要等亓三郎下朝同回,怕的就是蒋氏找茬。走时董氏有拦,想来她的行踪,她们最是清楚不过。想抓由头拿她是问?析秋挑眉,她可是有夫君相护的。 招手唤来蓝衣:“下响时,林掌柜可是有来回了那中毒的事?” 蓝衣点头,悄声附耳上去:“说是看到贤王的人去后,那诊治的老大夫吓得够呛,几句喝问就将实话给抖了出来。” “听说收了那家人的二两银子作封口费,那小儿也确实是中毒昏迷了,不过是比较普通的浅毒,食得不多,多喝些清水催吐,睡一觉就没事了。” 析秋听完后,暗笑一声,看来是真有人眼红她这么间小小的芽菜行了。如今只能等过两日,看看明子煜那里有什么结果没有。 正想着呢,听着外面婢女来报,说是明钰公玉来了。 析秋吓得赶紧的下了炕,披着一件狐裘前去相迎。 明钰公主看到她时,快步移了过来,借着还有点亮光的天,见她小脸还白着,不由得由原先的气恼变为了嗟叹。 “先行起来吧!”说罢的同时,跟着进了暖阁。见她恭首立在下首,招手让她坐在暖炕的另一边去。 “你可知你犯了错了?” “儿媳知错了,再不敢行了那抛头露面之事了。” 明钰公主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事儿,就是那以身试毒的作法也不可行,如今你正养着身子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可知这是要出大错的?” 析秋羞窘的埋了头,什么养着身子骨,你老若想说:你要是怀了孩子的话,这要一试毒,不得把孩子试掉啊! 想说,就明着说嘛。 埋首在那里析秋,只得羞红着脸一个劲的道着歉。明钰公主见她这样,也只好住了说她的口。叹了声:“以后再不能行了这鲁莽之事,可是知道?” “儿媳知道了!” 见她认了错,明钰公主终是放过了她,又问了下她的如今的情况,这才起身出了蘅芜苑。 待跟亓三郎陪送走她后。 析秋这才长吁了口气,转首看着自家夫君。见他也正好深眼看来。立时展了颜,上前拉着他的大掌:“大夫人那房可是有为难你?” “哼!”他一个冷笑,显然有些不屑。 那房想拿抛头露面来说事儿,他就能拿跟踪来说事儿。你既无跟踪,又怎知人抛头露面?抛头露面是不该,可行小人的跟踪行为,更是让人不耻。 想着走时,大房那一屋子僵得难看的脸色,亓三郎此时的眼中有着几分愉悦。 析秋偷眼看着他有些些上挑眉峰的愉悦感,便已知,这傲娇夫君,定是以胜利告终。 随即呼了口气,嘻笑一声:“中饭未吃,白天又一肚子的生芽菜催坏了胃,这会,真想喝碗清粥暖暖肠胃呢!” 亓三郎回眸看了她一眼,对着身后跟着的蓝衣说道:“着了小厨房将粥熬蓉状,晚膳只着了白粥配小菜。” 析秋得意的勾着嘴角,跟他同步迈进暖阁:“谢谢夫君愿跟妾身同食这般清淡之物!” 他戏谑看她:“勿用致谢,报酬记着就好,待你康健,自是一并讨回!” 析秋嘴角抽动,行了那无语之脸,而亓三郎见此,难得的低低沉沉的闷笑出声…… 翌日,析秋坐在暖阁里拿着一件月白中衣,将最后一点边角绞好。 这时花卉进来,手中拿了张请帖,伸手递来之时,说了嘴:“少奶奶,是庆王府着人送来的。” 析秋伸手接过,见落款处居然是谢宁,暗笑着合了帖子,递给花卉:“人可否还在门房?” “在的!” “那你去回传一声,就说本奶奶病得厉害,怕是不能前去赴约了。” 花卉有着半分踌躇,析秋挑眉向她看去,却见她赶紧的埋了头:“婢子知道了,婢子这就前去。” 析秋淡嗯了一声,终是没有多说的继续着手中的绞边之活。对于谢宁说的什么想念至深,想一聚姐妹情啥的,自是将之抛却脑后,任它自行消散了事。 下响时,明子煜跟着来了府。 待到亓三郎在前院换了官服,领了他回了自已的院落。老远就听着他那骚包不已的喊声:“小表嫂,今儿个你可是好些了?” 析秋下炕恭首迎了他进屋,着了婢女们快快上了热茶,这才笑看着他答了句:“贤王昨儿个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他啧啧两声,也不讲究的上了那暖炕。亚大介亡。 析秋命着蓝衣再加了两块银丝碳进地龙。陪着坐在了亓三郎的身边。 却听他道:“昨儿那两人虽讲了些话头儿,却是无用得紧,见问不出什么,本王就着人将他们放了。” “哦?”亓三郎轻挑了下眉头:“问出什么了?” 明子煜耸了耸肩膀:“这两口子皆是那等好吃懒做之人,家中贫困难以度日。就在前些个儿天,有一着黑衣戴黑帷帽的男子,给了他们十两银,并且要求他们去大闹了表嫂的芽菜店,要闹得越大越好。也不要求报官,只说让表嫂能赔银即可,还给了他们包药,说是吃了能昏迷之药。事成之后,会再给五两作为报酬。”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耸肩一下:“显然最后报酬没得得了,那人身高如何,发音如何,这两人吓得一时之间也说不清。见再问不出什么,就只好打发走啰。” 析秋在那里听着倒是猜到几分,这人看来只是想砸她了的牌子。 不报了官,让她赔银。若是一般店的话,为免闹大,可能也就给了。可给了,那就真证明,是吃你这菜是中的毒,这也间介承认是你店中菜有问题了。 可如今她没给不说,还亲自当场试吃,虽菜会吃坏人。可也只是生吃罢了。再加上明子煜的插入,林贵最后去医馆得了认证,这事儿才没能让那人得了逞,给平熄了下来。 想到这,析秋看了眼在那唾沫横飞的妖孽之人。 一个起身去到小厨房,对绿芜耳语几句后,这才又重新回来陪着他们说起话来。 正文 第108章 拉你入伙 2 待到晚膳,明子煜看着那红清两样的鸳鸯汤锅,不由得挑了挑眉,修长洁白的长指两两相撞:“哎呀呀,想不到是食汤锅啊,妙极妙极!如今儿这个天吃这玩意。最是畅快了。” 亓三郎看了析秋一眼,拉着她坐在了自已的身旁。 析秋命着婢女们将那难煮透的丸子这些先行放入锅里炖煮,待水开后,再放了黄豆芽菜下去。 明子煜看着那芽瓣挑眉一下:“这就是那芽菜?” 析秋点着头,用着公筷,又夹了点绿豆芽菜下去:“一共两种,你且自行吃看看,看喜欢哪种?” 他挑挑拣拣,夹了个肉丸子放入嘴里:“我还是爱肉多些。”说罢,嘻嘻一笑:“表嫂你有何事说就成了,你老说东弄西的,本王这心里吊着也不舒坦。” 昨儿在那店里就是,总觉得她盯着自已别有所图一般。今儿又整了芽菜汤锅,还寻问着他,看他爱哪样。只要不是个傻的,都知她在打主意吧。 析秋抿嘴笑了笑:“贤王爷当真豪爽,那就待饭食过后再讲可行?” “可!”他又夹了块肉片沾了酱,就着热呼劲头,倒是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若说析秋可以吃辣锅擤鼻涕,那明子煜这厮若放现代。就敢裸了上身甩膀子。 析秋张着辣红的菱唇,看着那吃相甚是不雅的王爷,再一个转眼,看着自已身边吃得甚是优雅的夫君,咂舌。这不知道的。怕是认为两人身份对换都不为过吧! 见她发愣。亓三郎给她夹了筷清汤里的肉片,督促着:“少吃辣!”那红唇辣得太过鲜艳诱人,倒是让他有些些不喜。 析秋看着那寡而无味的肉片子,没有动,伸了手就想去夹红色汤锅,却被他的银箸一挡。不满看去,却是连着辣辣的蘸料碗也给拿走。听他对着蓝衣吩咐:“拿不辣的过来。” 因着有外人在,析秋并未表现出不满,接过蓝衣递来的清淡蘸料。平静的吃着清汤菜,不过胃口却是少了不少。 饭食过后,析秋命人上了消食之茶。而她则命人端来了锦凳坐在了亓三郎的下首,对于她突然的这个举动,让亓三郎有些轻蹙了下眉头。 而析秋则笑看着明子煜:“贤王爷想来也知我这芽菜店,很可能招了某些人的眼红。” 见他在那里点着头,析秋又是一笑:“不知贤王爷能否罩罩我这小店?” 罩?明子煜看着她,挑眉嘻笑:“表嫂你身为镇国侯府的少奶奶,这个背景本身就不小了。还要本王作何?” 析秋淡笑一声,扭着绢帕在那里,不咸不淡:“这是我私产。哪就有大的背景了?这府中可不是只我们一房!” 明子煜知她这意思,很明显有个侯府背景也不见得有多大用。侯府真正掌权的是镇国侯,府中还分两房人。未立世子之前,谁知这权落谁手? 用手剥了剥茶盖,明子煜看了亓三郎一眼:“表哥,你怎么看?” 亓三郎淡眼瞟他,薄唇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既是闲着也无趣,不如找点事来做!” 明子煜噎了一下,随即挑眉不满:“哪里闲着无趣了?本王每日里走鸡溜狗别提有多忙呼了!” 析秋嗤了一声,在那里看着他道:“又不让你白帮,只要你个名头,其它也不用你管,每年底分三成利给你,这还不好?” 只要个贤王的名头,啥也不让他操心。照样可走鸡溜狗,哪能有多累? 明子煜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只这般?” 析秋颔首:“只这样。不过介时会对外声明一下,说铺子有你贤王爷一份!” 明子煜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长长洁白的食指点着炕桌。随后像占了便宜极其不安的说了嘴:“这样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拿得太多了?” 析秋摇头:“不会。”三成利虽高,可贤王的名头更大。 其虽是闲散王爷,可却是今上最宠的小儿。若是他愿意,储君之位他能占极大的机会。要知道,朝中还是有一些清流迂腐之人,还在坚持着立储立嫡! 明子煜见她说得这般肯定,倒是耸了耸肩:“也好,反正也无事。那本王就每月去店中闲逛一下可行?” “也不用这般明显,你只要着人来店中取取菜即可!”有眼睛的人一听一看,就不难猜出这其中关卡了。 见两人终于商量妥当,亓三郎这才冷着脸对着明子煜下着逐客令:“既是谈完,就散了吧,天也不早了。别误了明日上朝的时间。” 偏还有人极没眼色,看着才麻黑下来的天,说了嘴:“还透着亮呢,哪能睡这般早……”话未落,便觉一道寒光射来。 明子煜赶紧的嘻笑了脸:“确实不早了,这天儿啊,还真得早睡,要知道漫漫长夜……”见他又要行了猥琐之姿,析秋干脆起身一福,向着内室走去。 亓三郎依旧不咸不淡的看着他在那里挑眉的猥琐样。 无趣的耷拉下了肩膀,明子煜起身下炕:“唉,终是孤家寡人啊!” 未理会于他,亓三郎招手着了蓝衣过来:“送贤王爷去客房!” “是!”亚助圣才。 …… 析秋进到内室,去一旁放书的桌案后,拿了张宣纸出来,用冷茶水砚了墨。执笔,开始写将起来。 亓三郎进来就见到这副景象,抬步走将过去。停在她的身后,待她写好后。这才开口轻问:“写什么?” 析秋并未有多大的惊怕。实际上在他进屋时就感觉到了,听了他的问话,也只是淡笑着回了嘴:“一张契约,夫君明日拿去送于贤王可行?” “可!”他轻抚她纤细的肩膀:“气消没?”析秋仰头,眼中有着半分疑惑。 哪知,他见她这副样子,倒是愉悦的勾了下薄唇:“嗯,不记得了?看来是消了!” 析秋黑线,终是想起了席间不让她吃辣之事,吃得不痛快,心情也就不好。收回视线,将他大掌剥落。 “没,记着呢!” 见她埋头叠着契约,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待她起身,他亦抬脚跟着。去往净房,也是寸步不离。 析秋恼怒的瞪他一眼:“夫君认为这样跟着妾身,妾身就能消了气?” “不能!”他回得肯定。析秋挑眉,不能还跟? 他走近半步,将两人距离拉近,薄唇轻勾:“昨日你惹我气,今日我又惹你,两相相抵可好?” 析秋黑线,未有理会,而是去往屏风后换下常服。 他透过屏风看着她那苗条朦胧的身影,理所当然的移步过去。 彼时析秋正系着里衣系带,见他进来,惊了一跳,随不满的挑眉:“不是相抵了么?” “对!” 那还进来? 他笑着上前,将她逼近一个小小角落:“因为你行诱惑之事,为夫把持不住!” 析秋:“……流氓!” “什么?”虽不知她说的流氓是何物,想来也不是何好话。他不容拒绝的将她抱起,却并未去往内室。而是放在洗浴房里的一张歇息的宽榻之上。 析秋脸红如血,看着他很是不满:“能不能先回房?” 摇头,解衣:“此乃闺房之乐!” …… 正文 第109章 奇怪的异香 十二月已是离年节的最后一个月了。 自从跟明子煜签了契约,上回闹事的情况再未出现。明子煜倒也尽责,贤王府的采买,每隔两三天就会去一趟店里。有客时就会故意说将一番,让人知道这店是贤王爷在罩着。 析秋一早早起了身,着了件锦缎灰兔毛的直筒袄。去往清漪苑请安时。明钰公主又将她留了下来。 待到那请平安脉的大夫前来,析秋轻叹一声,终是无奈的将手搭上医枕。 待到得到的结果还是身子康健,并无大碍后。明钰公主就有些焦急起来,一个脱口而出:“既是康健,那为何还未有动静?” 太医一听动静二字,立时明白过来。在那捏须作着认真回禀样:“这妇人怀子坐胎,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有的妇人可能新婚一两月就能坐上,有的可能会半年,乃至一年。皆因缘份未到罢了!” 析秋听得想笑,明钰公主却有些来气,什么叫缘份未到? 见公主沉脸。老太医这才惊觉可能说错了话,赶紧的找话来圆:“其实还有种可能,便是焦虑过甚。要须知怀子应顺其自然,越是太过焦虑,反而不易坐胎。” 明钰公主听罢,转头看向析秋寻问:“你可是有焦虑过?” 析秋点头,当然有焦虑,成天担惊受怕的怕中招。能不焦虑嘛。可明面上却不能说了这话,她低首在那里说得小心:“看婆婆急着,儿媳自然亦是急的!” 明钰公主愣了愣,这才觉得可能自已把她给逼得过紧了。 挥手着人送走太医,这才拉着她手拍了拍:“我儿。从今儿个开始。你且放宽心,别焦了不必要的事儿,本宫从今儿开始,也不催你了,咱们就放宽心的顺其自然来可好?” “儿媳谨遵婆婆教诲!” 见她乖顺,明钰公主点头拍了拍她:“这月的二十一是皇上的寿辰,虽不是大寿,我们这房却是年年要去的。”说到这,叹了声:“去岁时。因着卿儿之事未去上,今年可得用点心才是!” “儿媳知了!” 明钰公主点头,这才挥手让她回去。 析秋回了院落,想着如今天寒地冻,也无事可做。便唤来了蓝衣,找出上回明郡王妃送她的酿酒秘方。 这梅花酿的第一步,自是少不了梅香。偏这梅香还不能只用花瓣,也不能用花瓣上的积雪。一定要用这梅花上积雪掉落,冻在上面的那层冰霜才成。 想着这些日子有段时间未下雪了,梅园的梅花瓣上,积雪定不会太多才是。正是采冰霜的好时侯。这样想着的同时,着了绿芜找来了小罐。带着她跟蓝衣向着侯府凝幽梅园走去。 位于东侧院的凝幽院,占地有近半亩,大片火红的梅花正凌寒自开。远远的才将接近梅园,就能闻着那缕缕独有的梅花香气不断向着鼻尖飘来。 移步身进园,恰似到了一片难言的境地。轻抬素手,抖落一丛梅枝上的少量积雪,就见那火红的花瓣上正凝结着少量的雪霜。 绿芜拿着罐身近前,疑惑相问:“少奶奶,这是要摘梅么?” 析秋摇头,若摘花朵,这花朵上才那么点霜渣,那得摘多少梅花能够?介时摘得多了,被人拿着由头说事就不好了。 吩咐其找来一个小小木片,小心的刮着梅瓣上的霜露。析秋仔细盯着红蕊花瓣,嘱咐着:“就当在行一番风雅之事,咱们这些天,每天来采点。积少成多,想来也用不了几天就能够量了!” 话落,正好将那梅瓣上的冰露刮完,又道一声:“这要摘梅,那得摘多少才能化成一坛水?花摘多了,空了园子,就不雅了!” “少奶奶说得是!”蓝衣也正好刮掉一朵梅花,看着满园的大红色,笑着道:“这般好看的花儿,若摘得只剩了秃枝,那咱们不就成了辣手催花之徒了?” 绿芜听得扑哧一声笑将出来:“你倒是敢说,你可知辣手催花这词儿,是用在那登徒子身上的?” “哎呀呀,那咱们就来当一回登徒子如何?”蓝衣听她说后,嘻嘻一笑,抱着小罐踱到析秋身边。指着析秋正好刮完的一瓣梅花,摇头:“看看,咱们少奶奶对这花儿,真是怜惜呢!”说罢,调皮的将那红梅摘下,一个巧劲儿扔进析秋的罐子:“诶,我呀,还偏就要做了这辣手催花之人!” “哈哈……哈哈!”绿芜被她逗得不行,在那指着她笑骂:“你倒是敢!你这蹄子,也就少奶奶心好的任你玩笑,若换了旁人,怕是板子都够你吃的!” 蓝衣嘻笑的跟在析秋旁边,挑眉得意不已:“咱们少奶奶可没那般严的规矩,只要作好了份内该做的,没了那起子不该有的心思,自然就松快好过活!” 绿芜收了声,知她这是在敲警钟。于是她对析秋福了一身,恭敬一笑:“自是知道的!” 析秋抿嘴嗔怪的看了蓝衣一眼,随后挥了手:“闹也闹了,笑也笑了,该是好好干活才是!” “是!”两人听罢析秋的吩咐,这才又齐齐福身,各自去往一株梅树处,动手开始采集起了冰露。 析秋将跟前矮枝上的采完,换了个方向,找了棵靠近园林门边花朵较多的一株。刚采不到几朵,手便感到一阵刺骨凉意传来。皱眉一下,那种沁人心脾,透进骨子的寒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疑惑的看了看自已今年未冻的纤手,猜想着,这后遗症这般严重了不成? 咬牙强行忍着将那棵梅花矮枝采完,便又找着另一棵行去。奇怪的是,手虽还透着寒意入骨,却比在园林口那棵采时要好了很多。 析秋转身向着园林口看了看,却并未见有任何不妥之处,摇了摇头。猜想着,可能园林口风大的原因? 这中膳吃罢完后,析秋她们几人又一次去往了梅林。其间蓝衣知她中午时捂着汤婆子暖了很久,怕她再冷,便拒让她来。 不过析秋却想的是,难得有动手的机会,这嫁进侯府这般久了,也未真正动手作过啥,每天坐着睡着也没甚意思。于是也不顾蓝衣的阻劝,还是跟了来。 在梅林里,走走停停一个下午很快便过去了。 看了看快黑的天际,析秋这才招手唤了她们回院。 回到蘅芜苑时,亓三郎早换好常服,在暖阁等着她归。 见她抱着罐子进屋,好奇的挑了下眉头,析秋看着他轻笑一声:“这是上回去明郡王府中,明郡王妃送于我的酿酒之法,介时待妾身的梅花酿出来,夫君可要好好尝尝妾身的手艺才好。” 亓三郎有点讶异,毕竟这梅花酿可是明郡王妃的独门技法,就是他去郡王府作客时,也甚少拿来招待。为何偏就愿意将方子给了她? 析秋也未注意到他的表情,只将罐子交于蓝衣着她拿去放好。绿芜则唤着负责洗盥的花卉端了温水进来。 析秋看着温水,将那冻红的纤手放进盆里泡了一会,只觉身心舒畅的轻轻打了个颤儿。 将手拿出来,擦净水时,又觉手骨透着凉风沁到了骨子里,不同的是,这回连着手背骨也是凉风阵阵的往里钻着。 析秋站在那里皱着绣眉,又一次将手伸进温水里,那温暖的舒意立时让手舒服不已,拿出拭净水后,凉意又再次袭来。 如此反复几下,惹得回神的亓三郎好奇看她:“怎么了?”亚助丸巴。 听着他问的析秋回神,摇了摇头,扯了下嘴角:“无事!”不过心中却是疑惑更甚。 当天晚上,析秋被亓三郎纏着折磨了一通,事后,她懒懒的将双手放于他汗湿的胸前。亓三郎要来抓她手,却被她推得嘟囔一声:“冷!” “冷?”他深眼看她,见她额头还有打湿的一缕长发留在上面,哪就冷了? “哪冷?”虽是这般,他还是关切的问了声,将她小纤手捉得更紧。 析来两手任他握着,随后强硬的移到他健硕的胸堂那里:“这里暖和!” 亓三郎见她闭眼舒服的嗟叹一声,哑然失笑,将她搂得更紧一分。 他一靠近,她便闻到他身上有股特别的冷香,甚是好闻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靠近一分,嘟嚷着:“这香真香!” “胡说!”亓三郎好笑着拍了拍她挺巧的小臀:“爷可从来不熏香!” 不熏么?那为何这般香?析秋有着半丝疑惑,耐何困极,实在有些忍不住周公的召唤,终是靠着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麻亮之时,析秋给他整理着衣服,又特意的靠近了他两分。凑着挺翘的小鼻闻了闻:“奇怪,如何没了那香味了?” 亓三郎低低笑着,用大掌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哪就有香?偏你鼻子灵敏,我是从来不爱熏香之人!” 是么?析秋疑惑看他,难不成是自已闻错了? …… 送走亓三郎,这天的日常又重复着昨日的流程,给明钰公主请过安后,便是去梅园采冰露。一天下来,析秋发现,只在园林口进来的一处梅林采冰露时,手会凉彻骨的疼,其它地方就要好很多。 这连着几天下来,她都是一回院就泡温水,泡完又赶紧的捂着汤婆子久久不放。亓三郎往往这时就会皱着那浓浓的深眉,看着她有着淡淡不悦。让她将这事交由下人去做就好,可析秋偏不听的要亲自上阵。 这不听话的后果,自然就是被他逮着纠纏半夜,每每这时,析秋都累极,回回眼都不想睁开的窝在他的怀里,任他伸着魔爪恣意揉捏。 靠他越近,她越能闻着他身上那股若有若元的隐隐的冷香,香气特别,让她很爱深闻。一闻到这股香气,她还总是爱嘟嚷好闻。 她的嘟嚷,回回惹来他低低沉笑,大掌总是爱怜的拍着她的小臀以作‘说谎’的惩戒,辩驳:“我一大老爷们,哪就能香了?你从哪闻来的熏香味?” 析秋摇头,坚定认为这是熏香,耐何累极的她就是没法反驳,第二天早早起来为他更衣时,再闻,就再寻不着那香味了! 正文 第110章 通房流产 在梅林采了五天的梅花霜露。这才将将只有一小坛的量。 看着里面还有着几瓣梅蕊,析秋低低叹了一声:“这冰露太难采,还是先酿了这罐吧!” 蓝衣点头,见她死死捂着汤婆子。便将这酿蒸的担子自已揽了过去:“少奶奶若是信得过婢子,这后面的工序交由婢子来完成可行?” 析秋颔首,实在是手骨冻得太透。一拿出来就凉风阵阵往里钻着。着了蓝衣去做了最后的工序。待封好坛后,又抱着酒坛去往梅林,找了棵最大的梅树。用着柴房借来的小锄刀,将那冰封之地凿开,再将这坛子埋到那梅树根底。 走时,蓝衣还有些不放心,问着析秋:“会不会给冻硬实了?” 析秋摇头:“应该不会!”人明郡王妃就这样做过,还做成功了,应该没事儿才是。 两人还未回院,便见花卉匆匆跑来:“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蓝衣皱眉,掐腰看她:“谁不好了?你说的这是何话?” 花卉立时住嘴的止了步,对着析秋福身一礼:“婢子该死,既是说错了话了。请少奶奶责罚!” 析秋看她一眼,并未叫起,只问着:“何事?” 花卉这才抬眸向她禀道:“主院有婆子过来说,四爷屋子里那位怀着身子的通房流产了!” 蓝衣一听,柳眉倒竖的看着她讥讽一句:“不过半个奴才子,流产就流产,还是别房之事,你嚷个什么劲头?在这大喊大叫没了半分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少奶奶把人怎么着了呢……”亚双扔弟。 她话还未说完,析秋便盯了她一眼,蓝衣自知失言。收回了话语。 析秋命着花卉起身,跟蓝衣吩咐着:“先行回院!” “是!” 带着两人回了院落。绿芜送来了暖汤。悄声道:“闹得厉害着呢,刚婢子去大厨房取食材时,听说那位哭得嗓子都哑了。不仅如此,还指着四少奶奶,说是四少奶奶给下的手。四少奶奶气得是当场就要杖责那位,两人这会正在主院对着峙呢!” 析秋沉吟的接过暖汤,轻呡一口,唤来蓝衣:“去库房看看,我记得上回婆婆有送来一盒血燕。你去将它取来。一会待事情平了,送去慰问一下!” 蓝衣福身退了下去。析秋将汤喝完,倚着炕上的靠枕开始闭目养起神来。这一闭目,谁料就这样睡沉了过去。 也不知何时,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有争吵之声不断传来。 皱了下好看的绣眉,还以为是院子里哪个丫头做错事,蓝衣正训着,可仔细一听,又觉有些不大对劲。 闹哄哄成一团,只听见有人沉喝着:“若是再拦,休怪本夫人不讲了情面,直接冲进去拿人了。” 析秋缓缓睁眼,很明显听出了这是蒋氏的声音,对外唤了声:“蓝衣!” 回答跑进来的却是柳俏,她看着析秋有着半分不自然,随后又转了眼。小心上前:“少奶奶,大夫人来了,说是……说是……” 析秋转眸看了她一眼,她有些不自然的低了头。独自的撑着起了身,却见柳俏赶紧伸手来扶。析秋任她扶着的下了炕。整了整身上的兔毛窄袖袄。对她吩咐一声:“去将那件猩红大氅找出来给本奶奶披上!” 外面闹得正凶,好似还动起了手,伴随着婆子凄厉的尖叫。析秋不难猜出定是蓝衣正在挥动着拳脚。 蒋氏的声音很是意想不到的颤抖,在那不停的抖声叫着:“反了,反了,你个低贱的贱奴,既是敢对本夫人的人动手,你信也不信,本夫人叫来护卫扒了你这身人皮?” 析秋皱眉,对磨蹭着还未出来的柳俏冷声低吼:“要不要本奶奶帮你找?还是你皮紧了,连着自已管理的箱笼放着什么都不知了?” 柳俏听得一惊,急急的快速的翻动着箱笼,终是找到那件猩红大氅。 快速的出了内阁,将那件长毛猩红大氅打开,快步的踱到析秋身旁,抖了音儿:“少奶奶……婢子给,给你披上吧!” 析秋深眼向她看去,却见她低首在那里不敢看了她眼。 冷哼一声,挥手打掉她来系带的手。自行一个快速将那大氅绑好,这才抬脚向着屋外走去。 此时外面正闹着一团,蒋氏带来的几个婆子,皆被蓝衣扭断了手脖,倒在那地上不断呻吟着。 蒋氏也吓得连连退了两步不说,更是指着蓝衣尖叫连连:“反了,反了!”大叫的同时,一个转身,对着身边的红绡大叫:“去,去前院传了管事,着了护卫前来,本夫人,本夫人今儿要扒了这贱婢的皮。介时看她还如何嚣张!” 析秋推门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蓝衣插腰立在那里很是不屑蒋氏的尖吼,而蒋氏面色铁青不已的在那抖着右手食指,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蓝衣吃进肚里一般。 听到开门之声,蒋氏一个厉眼看来,见到析秋,立时一个尖吼:“老三家的,你就是这般管理的下人?如此没有主仆观念的恶仆,你还敢要了她作一等管事婢女?” 析秋不慌不忙的移步出屋,脸上笑得得体,看了眼院中倒了一地的粗使婆子,这才转眼假意的斥了蓝衣一嘴:“如何这般没了规矩?大娘带人前来,你怎就行了那等粗鲁之事?” 蓝衣也露了几分‘委屈’在脸上,恭身对着析秋一福,瘪嘴道:“大夫人带了这般多的人来,说是要拿少奶奶去主院问事儿,婢子虽是急了,可还是有礼的回了大夫人;少奶奶正在歇息,可否代奶奶你醒后,婢子再行通传。” 说到这,她双腿一跪:“婢子也不敢随意的动了手,可大夫人着了人,就要硬闯,婢子怕扰了少奶奶你休憩,这才不得已动起了手。”说到这,她紧接着磕了一头:“婢子有罪!请少奶奶责罚!” 析秋轻唤了她起身,转眸看着蒋氏一脸为难:“大娘你看……她也是护主心切才犯的错。” 对于她明显的辩护,蒋氏冷哼一声:“护主心切?护主心切就该打了本夫人的人?” 析秋看着躺在地上的七八个婆子,亦是勾唇一笑:“却不知大娘来我蘅芜苑一趟要带这般多的人手呢!” “老三家的,你少在这跟我打马虎眼!”蒋氏气得跳了脚,指着她的鼻子一个大喊:“你的是非,可不止是这婢女打人这件事,你还有更为恶劣之事。想不到你看着娇娇弱弱,却原来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毒妇。当真是乡下泥腿,上不得台面的市井小人!” 对于她猛烈的人身攻击,析秋只眼神一冷。看着蒋氏似笑非笑:“不知析秋在哪罪了大娘你,既是让你如此气急败坏的跑来我这院中,行这等有失身份之事?” 对于她的指控,蒋氏没有半分理会,冷哼一声道:“身份?比起侯府没有了的香火,本夫人还要这身份作何用?” 析秋对于她莫明的说法,沉了脸色。侯府香火?除了流产的那位还有谁怀着侯府的香火? 析秋冷冷勾唇,挑着眉头轻“哦”一声:“既是如此,那府中的香火跟本奶奶又有何关系?” 正文 第111章 镇国侯的态度 推票两百两更 对于她轻慢的动作,蒋氏气极反笑:“有没有关系,对峙完了就知!” 析秋哼笑着:“对峙?对何峙,又跟谁人对峙?大娘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我一清清白白之人,成日里谨守妇德女戒。如何沦到对峙这一天了?” 蒋氏见她伶牙利齿。也不与她辩驳,恰巧领头护卫带了两个跟班行来,见到蒋氏时拱手一礼:“大夫人,管事说后院有那大胆之奴,敢行那以下犯上之事,特意着属下过来帮着看看。” 蒋氏看着来人,得意的上挑了下巴,指着院中蓝衣,哼首:“就这是个贱婢对本夫人不敬,将人给本夫人拿下了。” 护卫拱手刚说了个是字,析秋便上前一步,护在蓝衣面前。指着地上七八个婆子说道:“此等贱奴敢擅闯我蘅芜苑,将之给本奶奶绑了!” 蒋氏咬牙看她。冷哼一句:“你倒是敢!” “跟大娘学的,不过彼此彼此罢了!” “佟析秋!”她的傲慢彻底激怒了蒋氏,指着她大吼不已:“你如今手段恶劣的致锦儿房中通房流产不说,还敢违了本夫人的命令?睁大你那双眼好好看看此地乃何地?” “乃何地?”身后响起软糯不容拒绝的声音,只听明钰公主又一个哼笑:“敢情侯府只大夫人一人说了算不成?” 蒋氏回头,见到她时,脸上有着几个瞬息的明明灭灭。明钰公主挺直背脊站在那里。一干下人,齐齐福身拱身行礼。 析秋亦是快步上前曲膝行礼:“婆婆!” 明钰公主淡嗯了一声。唤了声起。众人起身后,却见她不紧不慢的向着蒋氏走去,亦不说话,只一双桃花眼定定看她。 见蒋氏脸上青白交错,随即嗤了声:“还真是好大的面子!”既是见人不拜。 话落。见对方的脸又白一分。 明钰公主看向那几个护卫。挑眉:“怎么,要拿了谁?” 护卫一阵尴尬,看了看蒋氏,又看了看明钰公主,一时间夹在中间,不知该作了何回答。亚双节划。 还是领头的无法,硬着头皮上来,说了句:“管事说后院有下人胆敢以下犯上,属下等人这才来到后院。帮着捉拿的!” 明钰公主扫了析秋院中几个倒地婆子一眼,点了下头:“倒是应该!将这群擅闯主子院落的刁奴都拿下去吧,介时绑了,统统发卖了。” 蒋氏看她说得理所当然,冷笑一声:“公主以权压人未免太过?” 明钰公主不屑的瞟了她一眼:“以权压人?本宫未记错的话,刚刚大夫人亦是在行使着以权压人之事!” 见她噎住,明钰公主挥手让析秋近到跟前。轻哼出声:“不过一通房流了孩子罢了,用得着这般的大张旗鼓?这般驾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的三少奶奶,还不如半个奴才子的肚子来得高贵!” 蒋氏咬牙,几乎从齿缝出挤出话语说道:“半个奴才子?本夫人早说过,那孩儿将来是要过继到锦儿正室名头上的,那可是侯府长孙!如何就被公主说成了低贱了?” “本宫有说么?”明钰公主转头,不屑看她:“有天大的事情,也是你们大房之事,跟我们这房有何干系?自已的孩子保不住,却拿了别房之人来撒气。大夫人!真当是一手遮天好本事呀!” 面对明钰公主的讽刺,蒋氏心中气极的同时,却又不敢正面与之交峰,只恨恨说道:“有人道她这几天连连进出梅园。而涟漪的肚子几天前还请过平安脉,说是胎儿甚稳,如何今天就突然的滑了胎?不是她作的手脚又是什么?” 明钰公主冷哼一声,自是知道析秋这几天去往梅园之事。不由抬眼向着析秋寻问。 析秋脑中有着点点光亮闪过,很快!却来不及抓住就已消失,抬眸对上明钰公主轻摇了下头。 转首又对蒋氏哼笑一声:“却不知去往梅林采集点冰露,就成了使人滑胎的凶手?大娘这个理由为免太过牵强了?” 蒋氏如今气得心火大甚,也不听了她的解释,只恨恨说道:“有没有使暗手,一查便知!你如今敢不敢让这院中的小蹄子们都给本夫人让了道,让本夫人去搜看看你的屋子?” 激将法?析秋挑眉,哼笑一声:“莫说我有没做过,就是有做,大娘好像都无权搜本奶奶的屋子吧!” 明钰公主站在那里,对身后的桂麽麽吩咐一声:“着人去往西北大营请了侯爷快快回府,就说他的宝贝嫡长孙没了,可得加紧赶回才是!” 一句宝贝嫡长孙,让蒋氏的脸青红交错。本来过继这事儿,镇国侯就有些不满。这样说不是故意引导么? 桂麽麽福身退下后,明钰公主这才看向蒋氏:“咱们也别在这较了劲了。谁是谁非,待侯爷回来自有评判,若真是我们这房,大不了,我们这房全搬去本宫的公主府。侯府自是半步不会再踏!” 蒋氏听完,眼神突然闪了一下,旋即又很快的隐了下去。 一行人,就那样站在析秋的蘅芜苑中,谁也不让半分。 镇国侯听着手下来报,吓得急急的向着侯府回赶。一听到嫡孙两字,他还以为是明钰公主这房析秋怀了身子。 这才赶回府中,有管事悄悄上前报了两嘴后院之事。 镇国侯一个皱眉,旋即大步的向着蘅芜苑行去。 待看到一行人皆站在外面两两对峙时,眉头不免皱得更深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嫡孙没了么?为何管事又说锦儿通房滑了胎?” 蒋氏有着半分的尴尬,明钰公主哼笑着:“不是嫡孙么?大夫人说那孩子,将来是要过继给老四家的。既是给她,可不就是侯爷的嫡孙?既是侯爷的嫡孙,可不就得宝贝着?” 镇国侯一个冷眼向着蒋氏看去。 蒋氏虽有着半分瑟缩,却还是不满的将事情说了出来:“锦儿这房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如今却这样不明不白的给流掉了。这无地可查也就罢了,偏妾身听闻了老三家的这几天老往梅林跑着,都知这涟漪爱用了梅瓣上的露珠泡茶。前几天请脉还好好的孩子,如何她去了梅园,几天就没了?” 镇国侯深看了她一眼:“你有证据在手?” “妾身没有。”蒋氏哼了一声:“妾身虽气急有鲁莽行事,可驾不住老三院中下人无理,气得妾身本就没了理智的思绪,就更加怀疑了这里有鬼。”说到这,她低了眸:“妾身为妾身的鲁莽先赔个礼,可这事儿,也很明白,分明就是有人使了暗手。”她说着的同时,眼神却向着析秋瞟来。 她认错倒是快,析秋哼笑一声。却是不等镇国侯开口立马就跪了下去,冰天雪地,那积了薄冰的院泥地,凉意很快便传到了膝盖。 明钰公主有些不满,着人想搀了她起,而析秋则一个挥手推脱了来搀之人。 跪在那里不慌不忙的说道:“大夫人要带人硬闯拿了析秋去对峙,析秋本就不怕这事,但也不能不明不白让人拿了罪。为免不公正被人使了暗手。不若我们两房人都不要插了这手,请公公派人亲自进去查看看。搜搜析秋这屋子,看看倒底有没有藏那所谓的滑胎之药!” “你这般久的躲在里间未出屋,谁知你有没有故意销毁?”蒋氏咬牙看她,心中不服,刚要强进不让进,这会既是轻易让镇国侯着人进去搜,这如何不是一种变相打脸的节奏? 析秋抬眼看她,眼中正义禀然:“大娘不说是那通房是喝了梅花露珠茶掉的孩儿么?既是这样,那析秋一定会每天前去撒药才是,这来来回回的每天撒药,这屋中就难道没有留下点什么?府中有出入的对牌可查,亦有府医坐镇。若真是析秋所做,总会有珠丝马迹显露吧。” 见她语噎,析秋对着镇国侯磕头一下:“除却上月出府去往自已店铺,这一月以来,析秋从未派人离过府,府中门房记录公公一查便知。再来就是府中府医,析秋亦是未去过一次。还请公公明查!”未出过府,未去过府中医馆,哪来的药撒? 镇国侯深眼看她,挥手让她起了身。转首问着蒋氏:“那通房何在?” “此时跟四媳妇在主院等着老三家的过去对峙呢!” 蒋氏虽不明他这话何意,但还是老实作答。 镇国侯轻嗯了一声:“既是流了,也就没用了。再给锦儿纳一个便是。不过一庶子,又在正室先头怀子,可见也不是个好的!” 镇国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蒋氏讶异不已,不禁低呼出声:“侯爷!” 镇国侯冷眼看她,轻哼着:“老三媳妇想来还不屑跟半个奴才子争地位!” 话落,见蒋氏脸上青白交错的同时,眼中也是明明灭灭。抬眼看去,却见镇国侯正深眼看着明钰公主。 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发生着改变…… 正文 第112章 暗查 1 有镇国侯押镇,蒋氏找不到突破之口。在被镇国侯挥手让走之时,哀怨的问了嘴:“侯爷难不成就任了那凶手杀害侯府的子嗣?” 镇国侯并未相理,而是两眼直直的看着明钰公主。刚他进府之时,管家有说两嘴后院之事。其中一件便是明钰公主跟蒋氏对峙时,所说的搬去公主府之事。 这事儿。若放在以前,他可能觉得没什么。可如今,自从上回她说出二十年前之事之时,心里就有了些异样的看法。再加上这几月,去清漪苑这般多次,虽每次都有悉心伺候,却总让他觉得少了那么点人情味在里面。 有时侯男人还真就是这般贱骨头,你理他,温柔对他时,他不屑一顾。待哪天,你懒得再理,甚至是不屑一顾之后,他又觉得失落。不该这样。 镇国侯如今就是这种心情,为怕她出府去了公主府,这才对蒋氏高高拿起的作法,用了漫不经心的方式,轻放下去。 蒋氏看到这一幕,自是心中恨恨,却又无奈何。抬眼向着析秋方向看去,只见明钰公主正拉着析秋的手。吩咐着院中的婢女们:“赶紧给你们主子换身干爽的衣物,这地上太过寒凉,可别过了寒气。寒了身子!” “是!”蓝衣和绿芜等人齐齐福身跟着她们向着屋子行去。 院子里只留了一地掰断手腕的粗使婆子,并着镇国侯跟蒋氏一行人站在那里。 镇国侯回过神来之时,见蒋氏还未离去。皱了皱眉。终是先行抬步向着主院行去。 而主院的董氏在得了自已身边婢女打探来的消息,不免眼神闪了闪。 本因为通房怀有身子,她连月来心情就不舒畅,在听到那贱人滑胎之时,还很是高兴了一把。不想那小贱人却是反咬一口,一口咬定是她暗中使了暗手! 这般严重罪名她如何能受?想到这的同时,她又想起连日来得知析秋常去了梅园之事。又拿问了那小贱人是否还在喝着露珠茶水。 显然涟漪对董氏知道她爱喝露珠茶之事,还是有些震惊的。要知道,这喝露珠茶可是她自已的一个秘密。这是个偏方。听说常喝极有可能怀上男胎。为着自已以后的荣华,她从未怀子起就在悄悄喝着这样的茶水了。 听到她这样的问话,涟漪更是竭斯底里起来,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爱喝了这茶,那也只有她会去做了手脚使坏才是。 两人的对骂,正好让赶来的蒋氏发现,一番相问下来。董氏便把析秋去往梅林之事说了,又说了涟漪常着人去梅园采梅上霜露之事,只要有心想了解,就根本藏不住。觉得这事极有可能是二房之人做的手脚。 蒋氏听罢这话,就派了红绡去蘅芜苑通传析秋。岂料去时,被蓝衣给推脱了回来。二次虽有着粗使跟去,却还是被打发了回来。 连着两次都未将人唤来,这才惹得蒋氏气极的亲自带人前去,要强行闯入拿人。 镇国侯回到主院雅合居时,见董氏正等在那里,看了她一眼,问了嘴:“那通房呢?” “有些撑不住,儿媳便让她先行回去了!” 镇国侯点了点头:“这事儿暂且先放着,介时再从你自已身边挑个得意的开脸,送给锦儿吧!” 董氏咬牙,恭首在那里低眸回道:“是!” 蒋氏进屋正好听着这话,不免面上委屈,看着镇国侯的眼中有着点点泪花:“侯爷这是相庇到底?” 镇国侯亦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一个通房,你整得这般大张旗鼓,难道不是想除人?” 蒋氏一噎,镇国侯却起了身:“若是无事,就不要去惹了事!” 见他又要踏脚出去,蒋氏噎得难受,看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低吼:“侯爷说的这话,是认为这事儿是妾身故意作为?那可是妾身的孙儿啊!”她如今比任何人盼着有个男孩降生在她们这房,如何就能疑了她? 镇国侯只瞟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而是直接提脚走了出去。亚肝肝巴。 见人离屋,蒋氏一个气急便将高几上的花瓶扫落。“啪嗒!”还未出院的镇国侯听到这声,顿了一下,终是摇头叹息一嘴,大步的跨出了主院。 董氏站在那里有些心惊,看着蒋氏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婆婆!” 蒋氏一个厉眼扫来,那眼中的利光,惊得董氏忍不住的缩了缩脖。 “孩子是不是你使的手?” 董氏听罢,吓得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泪霎时就滚出了眼眶:“冤枉啊!婆婆,此事儿媳敢对天发誓,绝不是儿媳下的手,虽儿媳起初心里并不舒服,可这事儿,真跟儿媳无半分关系啊!” 蒋氏定眼看她,有着半分存疑:“此话当真!” 董氏连连点头,甚至举起右手,满眼坚毅:“儿媳敢对天发誓,若是有使暗手,将不得好死!” 蒋氏退回上首椅子上坐了下去,眼中明明灭灭:“难不成真是老三媳妇?”想到这,她咬牙切齿:“指定是,想来,她们跟我们一样,是不想让我们这房先行一步生出长孙来!当真好毒的心思!” 说罢这里,又是一个瓷盏扫地,霹扒之声又再次的响彻整个雅合居内…… 晚上亓容锦回院听说了此事,脸上青白交错,看着自已的婆娘,眼中阴骘不已:“你确定这事是那房做的?” 董氏见他这样,一个气急:“爷这是不相信妾身?” 亓容锦一个冷哼,自涟漪有孕开始,她就满脸写着不舒爽。成日里盯着涟漪拿着错处、立着规矩,变着法的折磨人。若说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也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董氏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急反笑:“妾身就算再不满,再有气,也不会不顾全大局,涟漪的肚子有何意义,妾身不是不知,如何会行了那般无脑之事?” 亓容锦见她不似说谎,心中亦是升起一股对二房的气恨,冷笑一声:“以为滑了爷的孩子,就能赶超爷了?休想!” 董氏疑惑,而亓容锦直接一个大力从主屋的暖阁起了身。 董氏惊眼相问:“你这是去哪?” 亓容锦漫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哼笑着:“涟漪没了孩子,爷自然是要去安慰一番的!” 董氏眼中恨光乍现,见他真就这样提步出了屋,不由得暗呸一声:“贱人,活该你没了孩子!” 而析秋这边,亓三郎回府后听了这事,眉头始终紧皱不下。 析秋在给他布了筷子菜后,挥退了屋子里的婢女。这才轻声说道:“今儿这事儿,倒是让妾身想起一事来!” “何事?”亓三郎并未吃她所夹之菜,而是看着她皱眉相问。 析秋笑看着他:“夫君可知今天以前,妾身去梅林回来之后,还长久的捂了汤婆子暖手?” 见他点头,眼更是深了几许:“下回别去了!” 析秋摇了摇头:“一坛就够了,再不想去了。”她跟着放了银箸:“我这手去岁在乡下挖冻野菜时,就已冻出了毛病,如今只要一沾了凉,小手指就会透骨的阴寒。” 见他又紧锁了眉头,她轻笑着伸手轻轻为他抚平:“这几日去往梅林采集霜露,虽梅瓣上有雪,人手也冻得通红。可妾身却是异常的敏感,有时侯不同的凉意,哪怕只有微微的变化,我也能感知出来!” “所以?” 析秋放了为他抚眉的纤手,认真看着他深邃的鹰眼:“此事,我想暗中查查!” 他不悦,看着她满眼的不赞同:“查它作甚,左不过是那房自已内里闹出之事,与我们何干?” 析秋眼神定定:“夫君认为这事儿是大房有意嫁祸?” 亓三郎看着她,亦是满眼认真:“这府中左不过就这么两房人,她们能给你下药,使绊子,就不能舍个孩子设计于你?” 析秋摇头,不是这样的。很显然蒋氏今儿说过继这事儿很是激动,那样子分明就是认真的,如今两房都没嫡子。哪怕那边通房生下的儿子,只能做个庶子,那也是长孙。 这样一来,对于她们来说,离争这世子之位就会多一份胜算。男人可能粗心,有些不屑这事儿,可内宅女人,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更进一步。 是以,蒋氏她们没必要使这般大的招来设计她,要知道那只是个通房。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就算设计成功了,于她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左不过被镇国侯讨厌这房。可侯府中掌权最大的还是蒋氏,这种得不偿失之事,实在没必要去做。 析秋小心的给他分析了此事,亓三郎亦觉有些蹊跷,看着她时沉吟一下:“可是让我帮忙?” 析秋点了下头,随后又摇了下头:“如今那枝头上的东西妾身还未查明白,一会得赶紧让蓝衣去摘几丛梅枝过来,怕是有人见着成功。不再行撒药之计,这药效到时淡了就不好查了!” 亓三郎点了点头:“也好,待明早我上朝时,拿去给太医验看看!” 析秋看他,勾唇一笑:“夫君这般去验,这府中孩子又将掉,会不会引了人的注意?” 亓三郎摇了摇头:“交给子煜那小子就行,不会引人注意的!” 好吧!析秋颔首。唤了蓝衣进来,又悄声对她耳语了几句。 见她点头过后,便退了出去。而析秋两口子,这才开始优雅的吃起饭来。 晚饭过后,蓝衣趁着院中人不注意时,进了暖阁,将采来的几丛梅枝交与了析秋。 析秋伸手接过,用手一一试摸。亓三郎看得很是不爽,由其在知道了她手骨留有后遗症后,就更为担心。 待析秋摸到那熟悉的一枝,伸手就替交给了亓三郎:“就是这丛!” 亓三郎伸手接过,颔首一下,又快速的吩咐蓝衣端着温水进来。 待水进来,他甚至亲手为她洗着那纤细小掌。析秋看得好笑。清澈的杏眸,缓缓一眯:“夫君这是准备疼宠妾身的表现?” 他黑着脸,并未理会她的调笑,找来干巾拭去水后,并不急着将她手拿出巾子,而是去到一边,将一个汤婆子塞入她手,这才抽出巾子,淡声一句:“好生拿着!” 析秋轻笑,乖巧的点了点头。晚上就寝之时,甚至还主动纏上他腰。惹得他一个粗喘眼深几许不说,更是化身如猛兽,将她给吃干抹净。 累极窝在他怀里的析秋,凑了又凑,嘟嚷嘴:“奇怪,今儿如何就没了那香味了?” 亓三郎好笑,拍着她的小臀戏谑:“本来就没有香,偏你爱作怪!” 正文 第113章 暗查 2 翌日 析秋着蓝衣将那盒未送出去的血燕拿着,又着了绿芜拿了张百两银票揣着,这才向着董氏所在的婷雪院而去。 董氏听着贴身婢女的来报,懒洋洋的起身,等着析秋进了门。这才假意的笑着迎了上去。 “嫂嫂!” “四弟妹!”两人行了平礼。平分着坐在暖炕之上。 董氏坐在那里,也未说上茶之类。只扭着手绢问着析秋:“不知嫂嫂此番来这做何?”来看笑话不成? 对于她话中的酸意,析秋视若未闻,着蓝衣将盒子递来:“不过是来略表关心,还请四弟妹代为转交为好!” 董氏似笑非笑的命着婢女去将盒子接过,随后又伸手打开,挑了挑眉:“哟,还真是上等血燕,想来应是极为贵重才是。涟漪那丫头可吃不起这般精贵的东西。” 析秋见她那样,笑了笑:“既是如此……蓝衣,收回来吧!” “是!”蓝衣福身走去,夺走那婢女手中的盒子。 董氏看得抽了下嘴角。析秋却笑得得体:“我还想去看看那涟漪姑娘,不知四弟妹能允否?” “她身子虚着呢!”对于她拿走燕窝之事,她有着几分不满。要知道她要不要是一回事。你送了又收回去,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不见得她送了,自已就会吃,可这也是一种变相打脸不是? 析秋装着未见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轻笑一声:“如此,我着人去看看可行?” 董氏闻此,并未出口相拦,只脸上始终不咸不淡着。 析秋笑着唤来绿芜。嘱咐了嘴:“且代本奶奶去看看涟漪姑娘!” “是!” 待绿芜福身退下。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至始至终,董氏都未着人上过茶水。 待绿芜回来。析秋这才起身告辞,董氏僵脸将人送到暖阁门边便回了身。 析秋一行人行将出来,还未走出院门,便听到一声娇柔的声音传来:“三少奶奶请留步!” 析秋转身。见一假山游廊处立着一娇俏柔弱的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眼中还泛着泪光。 她见析秋看来,立时福了个身:“婢子涟漪,给三少奶奶请安!” 析秋走过去免了她礼,看着她有着半分嗔怪:“你如今还在小月子,如何还敢跑出来吹这冷风?” 她抬着湿眸看着析秋,并未回她这话,而是另行相邀:“不知三少奶奶到访,未有相迎,是婢子失礼。不知婢子可否能另请了少奶奶进偏院一叙?还望三少奶奶不要嫌弃为好!” “自是不会!” 析秋跟着在她的身后,瞟了一眼正院有人看到她们一行转了方向,正向着主屋跑去。 待来到偏院,进了涟漪的主屋。一踏进去,立时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她请了析秋上坐,又行了一礼,这才自嘲一笑:“还未多谢三少奶奶刚刚的慷慨解囊!”亚肝在弟。 析秋捂紧手上的汤婆子,唤了她起。 她坐于下首,眼中恨恨:“昨日她们拿着孩子流掉,是三少奶奶使的手来搪塞于婢子,可婢子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析秋看她一眼,却见她亦是对了上来,继续说道:“头几天把平安脉时,婢子就有说过肚子寒凉难忍。不想那府医坚持称胎像稳健。看婢子闹得厉害,不得已又开了些艾条前来给婢子熏艾。哪知,不过几天……”说到这,她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析秋看她,对她淡淡说道:“这几天我确有去往梅园,也是去采梅花上的霜露,不过我却是为酿酒而采,也只去了五天。昨儿个大娘说人人都知你爱喝了露珠茶。”她轻笑一声:“恕我孤陋寡闻,本奶奶还真是不知你爱喝了这露珠茶!” 她点着头:“我信!” 析秋看她:“你是从何时喝起的?” “从四爷纳我怀子之后,我便开始喝起了这茶水!” “有意义么?” 她点了点头:“这是个秘方,说是常喝可使人怀上男胎!”说到这,她低了眸,哼笑一声:“以为保密着呢。哪知早被人算计其中了!”说完这话,又朝门口看了眼早不知踪影的贴身婢女,眼中嘲讽不已:“小贱蹄子早想着另攀高枝去了!” 析秋没那闲情听她发着牢骚,只问了嘴:“这偏方是你家传的,还是谁说与你听的?”这般扯淡的东西,也能相信? 她抬眸看来,想了想。这才说道:“是有次婢子去找同年进府的姐妹紫菱玩乐时,从她嘴里偶听到的!” “紫菱?” “哦,她现在是伊人姨娘的贴身婢女。” 伊人?镇国侯的妾室? 析秋看了涟漪一眼,惊奇不已:“这你也能信?” 涟漪有着几分脸红,在那嗫嚅着:“听说伊姨娘怀着身孕时就很爱用了这露珠泡茶,当年她滑的那胎就是个男胎!” 析秋惊得睁大了眼,这伊人还滑过胎? 析秋停了相问的嘴,给蓝衣使着眼色:“一会着人给涟漪姑娘送点暖碳来,可怜见的,这般冷的天儿,屋子却如了那冰窖一般。” “就不劳嫂嫂费心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的董氏听到,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进来。 涟漪不慌不忙的起身相迎。 董氏则跨步进来,两眼直直盯着析秋似笑非笑:“嫂嫂不是走了么?如何又来了这偏院坐着了?” 析秋面上无半分紧张之感,只笑了笑:“出院时,见涟漪姑娘在那小脸冻得苍白,一问才知,既是出来找婢女烧地笼的。” “要说怎么也是刚刚流产的人儿,身子虚得紧,身边没个伺候的人儿,还当真显得可怜,是以本奶奶也就进来坐看看。不想这等了大半天了,茶无人来上一杯,院中亦无一人,想来四弟妹平日里对下人,应该很是宽松才是!” 董氏眼露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什么宽松?明着说她这院子里下人没规没矩不就成了? 董氏扭了下绢帕,对身边跟来的管事婢女说道:“伺候涟漪的那个丫头呢?去,将人给本奶奶找了出来,没脸没皮的臊玩意儿,是谁准了她到处乱窜的?一会逮到,着了那杖责的婆子前来,先打她二十板再说。” “是!”管事婢女匆匆福身退下。 析秋听着这语带双关的话头,也不急眼。依旧淡然坐着。 等着那被抓到的婢女哭叫着挨了打。董氏为着面子,又着人重新给涟漪的屋子升上地笼后,这才在涟漪感激的目光中,回了自已的院落。 正文 第114章 意想不到的凶手 为 矢天 大大的巧克力加更!! 晚上亓三郎回来,说了那花上之药。 “是银丹草。” “银丹草?”析秋疑惑的看着他问。 亓三郎眼深几许:“此草产自西域。其草叶片呈长圆状披针形,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却性寒凉,怀有身子之人,是万不能沾的!” 析秋再听到提神醒脑几字后。想着昨天一闪而过的亮光,恍然大悟的呼了声:“难怪这么熟悉。” 亓三郎眼深看来,析秋嘻嘻一笑:“在乡下的田间地头常有这么种草,这玩意儿妾身管它叫薄荷!以前有拔过,凉凉的很是好闻。” 并不一定只西域独有,只能说明中原懂它药理的不多,甚至是少用。 亓三郎并未怀疑她所说之话,只点了点头。 析秋见他眼深几许似在沉思,便将白天去婷雪院之事跟他说了:“问她几句,也不似说谎,实在是这般荒诞的理由,她居然也能相信……”析秋在那摇着头,忽见亓三郎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有。一会我去找父亲说说这事儿!” 析秋颔首,并未追根究底,只觉他愿说的话,一定会讲。 起身对他一福:“我去着了她们上饭菜,夫君待吃过饭食后再去吧!”亚华乒扛。 “可!” …… 待晚饭过后,析秋坐在内室榻上,开始了新一轮的缝衣。 而亓三郎则是在伊姨娘所在的院落,找到了镇国侯。 彼时。亓三郎只拱手捉揖说有要事相商,请了镇国侯去往了前院书房。 书房里,两人此时一个在桌案后,一个恭敬站在下首。亓三郎自腰怀中拿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了他。 镇国侯有着几分疑惑:“这是什么?” 亓三郎垂了半分眸,声音淡淡:“这是前些天秋儿去往梅林采霜露时。发现有异样的梅枝。昨儿之事让她深觉蹊跷,这才趁着夜色又去偷摘了几枝梅枝回来,着了儿子带进宫里秘密请人一验。” 镇国侯不动声色的将那宣纸摊开,见里面是一些青青红红的小细渣。 拿着一点凑到鼻端闻过,却是讶异了一下:“这是……” “是银丹草!”亓三郎眼深一下,随后又道:“那涟漪爱喝了这珠露茶,每天都会着人去梅园采摘。再来时,儿子也着了梅园看管的婆子问过,除了秋儿跟涟漪身边的婢女有去梅林外。近一月来,倒是再无谁人这般频的去过。” 镇国侯眼深起来,看着亓三郎道:“你想说什么?” 亓三郎跪了下去:“此事秋儿怕是不小心替人背了黑锅了。” 镇国侯不言不语,只淡看着那宣纸里的粉屑。 亓三郎眼如浓墨,深不见底:“伊姨娘曾跟着父亲在边疆呆过一段时间,且小有身手。今日秋儿去往婷雪院时,也从涟漪嘴里问出过一两嘴话。是伊姨娘身边婢女透出喝露珠茶会容易怀男胎之事,且还说了当年伊姨娘便是如此……” “这件事我已知了,你且下去。” 镇国侯打断了亓三郎未说完的话头,亓三郎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眸:“是!” 待亓三郎走后,镇国侯这才向着伊姨娘的院中行去。 彼时已年近四十的伊姨娘正静静的坐在暖阁灯烛之下。 待听到下人来报,她快速的起身相迎。脸上有挂着得体的温笑。眼角的鱼尾纹,显示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岁月痕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不是很惊艳,却很温暖。 她看到镇国侯时,温婉暖笑,福身一礼:“侯爷,你回来了!” 镇国侯淡嗯了一声。缓步过去,伸手将她亲自扶起。待镇国侯坐于暖阁炕上。她转身亲自端盏给他。待他接过,又转去给他按起肩膀来。 镇国侯深眼看她,低叹一声:“你还在恨?” 肩膀上的力度顿了一下,也不隐瞒,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还恨!” 镇国侯将那包宣纸放于精致的炕桌之上:“银丹草是你放的?” “是贱妾!”她并未否认,也知否认会惹他不喜。她看着那打开的宣纸上的碎屑。轻笑一声:“不想让三少奶奶背了黑锅,本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这药是自涟漪开始喝露珠茶后,她便开始每天潜去梅园撒于梅花树上的。又因是下人采露,不可能像主子这般挑剔的每株去采。是以,一般下人一进梅园,为着偷懒,不想走了远路,就只会在梅园入口几株上采。虽不知道是哪几棵,但只要将药撒满入口处的梅林就成。 这也就是为什么,析秋她们采露时,有的有凉意,而有的又没有的原因所在。 (还有一点就是,这下人的懒惰也给施药者带来了莫大的好处,一旦滑胎过后,若是引人怀疑到梅林上去。那么着人去采梅枝之来验时,下人们也绝不会只走到梅林口就采,而是一定会走到园林里找一枝相对漂亮点,或是容易引人撒药的地点去采。这样一来,自然就查不到施药的梅树了。) 镇国侯听她这般说,皱了下眉头:“露珠茶也是你故意透露的?” “是!”她不慌不忙的回着,温笑一嘴:“明日侯爷若是看到三少奶奶,便请侯爷待贱妾跟她告个罪,没想到会让她给误撞上了。” 若是她早个几天采露,或是晚个几天再去,就不会正好冲到这个点上了。 镇国侯看她一眼,刚想开口,却见她眼中恨意一闪而过:“侯爷也别说什么放下之话,当年贱妾的孩儿脱离贱妾身体之时,那种噬骨之痛,贱妾永生都不会忘记。” 她想生孙儿助自已儿子当世子,那也要看自已让不让她生得了。伊姨娘眼中恨光乍现,停了给镇国侯按肩之手。 行到下首,对他曲膝一礼:“贱妾会这般,完全是出于报复,别人欠贱妾的,贱妾就一定会要回来,侯爷应该感谢这般多年来,贱妾只阻了她生育,却并未对府中下辈施过一次狠手。” 镇国侯眼中冷光乍现,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震惊。却见她抬眼向着镇国侯淡淡看来:“按说,大房董氏的雪姐儿都不该出生才是,偏她命大,寒凉之药并未让她脱掉!” 镇国侯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变得陌生了的人儿,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又觉她同样是个可怜之人。当年锦儿出生不久她便有了身孕。怀胎六月之时却被硬生生的给滑掉。那种胎死腹中,为着活命必须生下的痛苦,想来定是十分刺心才是。 想到这,他冷冷看着曲膝的她,声音冰冷:“再没有了下次,否则休怪本侯不留了情面。” 说罢,他抬脚欲走,不想身后响起了低低沉沉的笑声:“不留情面?侯爷何曾给人留过情面?”她声音凄绝可笑:“当年她害死的可不止贱妾的孩儿,公主、云枝、连着死去的桦蓉都是出自她之手。对我们也就算了,连着明钰公主她都敢下得去手,当真不怕真相大白……” 话未落,人已倒。镇国侯冷冷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收了挥出的大掌,着了紫菱过来:“伊姨娘疯了,关了门窗,好生看顾着,明日着了管事送往庄子之上!” “是”紫菱吓得有些哆嗦,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流泪的伊姨娘,心中嗟叹一声。待送走镇国侯后,赶紧出外找了两个粗使婆子将人抬往内室床上…… 亓三郎回到院中将这怀疑之事跟析秋讲了一下。 析秋颔首:“想来是让我给撞上了?” 若这薄荷只下个几天,这胎也不是那般容易滑的,而且涟漪也说几天前肚子就已经寒凉了,想来这药撒了有段时日了。 可伊姨娘为什么要对晚一辈的人下手呢? 析秋向着亓三郎看去,却见他轻拍了她一下:“上辈之事,与我们无关!” 好吧,析秋点头,起身出去,开始安排下人将沐浴之水抬去净房净身。 …… 第二天辰时,刚从清漪苑请安回来的析秋,便听到绿芜上来附耳为禀道:“伊姨娘被送到庄子上了,对外的说法是疯了。” 析秋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蓝衣将汤婆子里凉掉的水倒掉,待重装了温水递给析秋后。这才哼笑一嘴:“这管针黹的花卉又去哪了?婢子找她要根线都找不到人,最近一段日子跑得倒是勤快。” 析秋抱着汤婆子倚在窗前,透过明纸看着外面的雪景,说得漫不经心:“想来,别院的主子对她更好吧!” 蓝衣绿芜恭首立在旁边,未敢再吱了声。 析秋则勾唇一笑,想起前天花卉不敢看了自已眼睛一事。这院中看来得想法清清的好。不然老透了行踪给对手,哪天怕真要惹了麻烦了! 雅合居的蒋氏在听说了伊姨娘被遣,存着几分疑惑,着人招来了紫菱。一顿威逼终是得了那么点有用的消息。 特别是在得知涟漪喝的露珠茶正是出自伊姨娘之手,更是冷笑连连:“想不到小小一个姨娘也开始兴风作浪起来,倒底小看她了。” 彼时董氏正坐在她的下手,看着婆婆眼中的恨光,眼珠转了转:“婆婆咱们要不要……”她作了个捂口的动作。 蒋氏斜瞟了她一眼:“她能设计通房就能设计了你,好好查查你身边之人,饮食方面也多注意着才行。”她这明显的报复行为,让蒋氏开始自省起来。看着自家儿媳除了头胎之外,已是两个多年头还未有动静,这不免让人担心,让人给算计了。 董氏亦是一惊,赶紧的起身福礼,谢过之后,崩着一颗心的回了自已院落,找来心腹之人,开始暗查起来。 一时间,大房这边倒是人人自危! 清漪苑这边的明钰公主在听说了此事,只是冷笑了声:“还是伊姨娘有胆气,本宫倒是羡慕得紧!”说罢着了桂麽麽前来:“着人去护着点,别被有心人给害了!” “老奴这就去安排!” 挥退了桂麽麽,明钰公主轻叹了声,终是为那伊姨娘有些可惜了…… 晚上镇国侯来到清漪苑时,明钰公主很是悉心的亲手为他宽着衣。 只听头顶之人看着她道:“伊人本侯着人送走了。” “妾身听人说了。”彼时她将他宽大的直缀腰带取下。 镇国侯挑眉看她:“你们倒是聪明,想来该猜的也都猜到了。” 明钰公主也不避讳,淡声道:“左不过跟那房滑胎有关。”说着的同时,又将他宽大的直缀脱了下来。重新给他系着里衣的带子。 镇国侯哼笑一嘴:“这事儿是老三媳妇发现的,老三着人验的那梅枝上的药。” 明钰公主停了为他系带的手,抬起潋滟桃花眼,脸上似笑非笑:“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卿儿他们不该去验了这药?就该替人背了这黑锅?任了大夫人怀疑我们这房?” 见他抿嘴不满看来,明钰公主则轻哈一声:“当真好笑不已,此事不过是误撞上的,若换做妾身早知了这事儿,妾身还宁愿背了这黑锅,再留了伊姨娘继续去行了这暗手。”说到这,她摇了摇头:“也就卿儿他们并不知这其中的内情,跑去查了个清楚明白!” 镇国侯只觉有口难辩,向来清冷惯了的他不知该如何开了这口,说自已并不是那意思?似乎又有点孙合了他不愿解释的性格。 正待为难之际,恰巧门外桂麽麽在这时敲响了门扉:“公主,主院红绡来了,说是大夫人在得知了伊姨娘之事后,心绪不稳的晕倒了。” 镇国侯眼瞳缩了一下,提了那脱下的直缀就往身上套。 明钰公主冷冷看着,看着他慌乱紧张的套好衣物准备提脚之时,才想着回眸看她。嗫嚅了一下:“本侯去看看就回。” 明钰公主并未相理,只漫不经心的给其行了个礼,随即一个背身不再看他。 镇国侯愣怔一瞬,终是回神的大提了步子,步出了清漪苑! 正文 第115章 明钰公主的反击 镇国侯行到雅合居时,红绡急急出来相迎。 沉眼看她一眼,冷声相问:“夫人呢?” “刚按了人中,已经醒来了。不过心绪不稳得厉害。” 点了点头,镇国侯大迈了步子进了内室。 内室里的蒋氏早听到了院中镇国侯的声音,暗中掐了自已大腿一把。眼泪立时就滚了满眼。 待那高大颀长的身躯行进内室,她哽咽着唤了声:“侯爷,我儿命苦啊!” 镇国侯急走两步,坐于她的床头,伸手握了她的手道:“伊人本侯已着人送走,不过一通房罢了,如何又跟锦儿命苦扯上关系了?” 蒋氏摇了摇头:“不止这般简单啊。”她望着镇国侯满眼的泪光:“还有老四媳妇婉儿啊,今儿伊氏一送走,妾身就觉得事有蹊跷,想她都能下药害一个通房,这正室还能放过?” 说到这,她已泣不成声,一阵阵的抽咽就跟要背过气去似的:“那府医也不是个好的。每回着了他来请平安脉,都说婉儿身子骨康健着呢。” “岂料,今儿婉儿着人暗查起了疑心,便命人悄声从外面的请了个大夫进来,这不探不知道,这一探才得知,既是食那寒凉之药,已有两年之久。若还想要了孩子。只怕还得调上个一年半载才成!” 镇国侯心里升起了几分不耐烦,难不成就为着这事儿闹晕厥?锁眉看她,既不知何时,她也开始用起了这般肤浅的计谋? 想着的同时,淡哼一声:“不是可以吃药调回么?这又有何伤心的?” 蒋氏暗中咬牙。你当然不伤心了。若真要等个一年半载,那二房先有了怎么办?想到这,又觉应该不可能。可该哭的还是得哭,好容易将人骗到主院,如何就能放手回去? 是以,她小心的用着手绢抹着眼眶流出的泪水:“锦儿已经十九了,再这样下去,何时才会有嫡子出生?如今不是不能生,是能生。那通房想来从现今起,又得重拾了那避子汤来喝。我这做娘的心,是真心为我儿不值啊……嘤嘤……” 镇国侯听了她的哭诉不由冷哼一声:“锦儿还有个嫡女雪姐儿,而卿儿如今已年满二十连着一丁也无,你倒底有何可哭的?还是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不成?” 蒋氏听闻惊了一下,抬眸瞄去。见他亦正冷冷看来,勾着淡薄的嘴唇:“本侯说过,这世子之位谁也不传,有那本事就自已挣去。” 见她放大了眼瞳,他一个起身,转身就要走。 蒋氏见状,连忙惊呼出声:“侯爷,你这是要看着妾身死不成?”自已挣,那她的儿子何时能爬上这二等爵位?他真要做得这般狠心不成?可这一切明明都该是她的啊!这叫她如何能甘了心? 不想镇国侯听了她这话,嗤笑出声,转首淡然看她,轻吐冷淡之话:“你不会!”她儿子还未爬上高位,她的野心还未实现,如何肯死? 镇国侯在这一刻只觉得有了丝丝疲惫,曾经泼辣口直心快的人,似乎开始有些变味了。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看得更多?还是她的野心渐大引了他的不满? 想到这,终是将这种种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摇着头提脚步出了她所在的房间。 蒋氏看着远去的镇国侯,眼中有些涣散,口中却喃喃自语:“侯爷,你变了!”话落,又见她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明钰公主!那个抢了她男人、地位、荣誉的女人。 一个大力翻身起床,对外沉喝一声:“红绡!” 外面守门的红绡,在听到她的传唤后,战战兢兢的推门慢步行入了内室。站在那里,抖了小声福身唤着:“大夫人!” 蒋氏冷哼着勾起了嘴角,拿起床头放置的锦凳,照着她的肩膀就猛子敲了下去。亚华狂亡。 红绡因为太过疼痛,捂着肩膀,一个大大的趔趄伴随着一声惊“啊!”。却换来蒋氏的暴喝:“不准叫!” 红绡咬牙一个用力的跪了下去,眼泪也开始跟着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声音哽咽不已:“大夫人饶命,婢子错了……” “贱人!”蒋氏不待她说完,又是一个大力挥动,向着她的后背猛的狠敲下去。 外院守夜行走的婢女们,听着里面传出的断断续续的哭声,皆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别看红绡平日里掌着院子管事一职,却是外面威风,内里受罪…… 对于去而复返的镇国侯,明钰公主有着几分意外。虽如此,但还是极好的掩了下去。起身相迎。照常为他亲手宽起衣来。 镇国侯低眸看着她温柔解着系扣的纤手,想了想,伸了大掌上去,将之轻覆。 明钰公主怔了一下,又一个快速的回了神,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依然不言不语的为他解着系扣。 镇国侯有些难以启齿,可不说点什么,又觉屋子静得可怕。 这一发现让他讶异一下,曾经自已来这亦是很少言语,他不说,她自然也不说,何时会觉得静是一种可怕的存在了? 清了清嗓子,见她已将衣服的系扣全部解掉,抬眸正示意他伸手,她好脱衣。看着那双潋滟双眸,头回,镇国侯有些不敢望了进去。 又是一声淡咳,似在作着解释:“那个,她因伊人下药给老四媳妇,所以才痛哭得晕了过去。” 明钰公主嗯了一声,为表她还是‘关心’那房,随意的问了嘴:“可是不能生了?” “那倒没有,不过要调理个一年半载!”奇怪?这是在解释? 明钰公主脸上讥讽一笑:“还真是娇贵,又不是不能生,用得着这般大阵仗的晕了过去?” 镇国侯脸上有着几分尴尬,虽明知蒋氏是在骗人,可他还是忍不住的维护了嘴:“她也是爱子心切!” “爱子心切?”明钰公主挑眉:“若这般的话,那妾身是不是就要哭死在皇城门前了?” “你这话是何意?”镇国侯皱眉看她,眼中有着几分疑惑。 明钰公主自知失言,却又不想再隐瞒下去。转身去到暗阁找来一个盒子,将一张宣纸递给了他:“侯爷自已看吧,这可是大房给的好方,若是不秋儿在未有天葵之时嫁进了侯府,被此药害得提早成了人事,怕是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镇国侯接过细看了看,鹰眼立时危险眯起。再次向着明钰公主看来时,又衍生了几分愧疚。 哪知明钰公主压根就不理了他这人情:“侯爷也别再用这种眼神看了妾身。当年妾身从怀子至生产之时,服过一次倒也罢了。” “可如今又被人使了二次。按说能忍也就忍了,偏她还作出副矫情的劲头,我儿受的委屈,我还未哭。她这点不痛不痒的皮毛,却还先唱上屈了。难怪人说,会哭的娃子才有糖吃呢!” 她在那霹雳扒拉的说了这般一大堆。镇国侯听得更是心头火盛,只因此种药方他是再为熟悉不过。别人使手,绝不会用了这般多的相同之药。 想到这里,他又一次的拿起了脱掉的直缀披上,大步急急的走出了明钰公主的内室。 这一个晚上两回披衣上主院,还真是罕见之极。明钰公主对跑进来的桂麽麽,投来寻问的眼神。摇了摇头:“无事!” 她如今,心中可是畅快之极,或许学做伊姨娘才是王道,忍,终究换不来同情! …… 正文 第116章 卸权 镇国侯再次来到雅合居时,院中的下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一地。远远的,有婆子在那大声的禀着:“侯爷来了!” 镇国侯只转身冷冷一瞟,那婆子吓得一个哆嗦,立时就噤了声。 待行到院落,婢女们更是匆匆忙着行礼:“侯爷!” “侯爷!” “侯爷!” 一路走。一路有人拦道行礼。镇国侯冷笑不已,对连着三等的扫洒也拉来充数的婢女冷喝:“若哪不个怕死的还敢拦,明日便着了管事统统发卖出去!” 这话说得院中的下人们缩脖不已,可不拦,同样逃不过被罚的命运,两头都不讨好,谁也不想因此而丢了性命。 镇国侯看着这群踌躇着的下人,心里已然明白几分。这屋子里怕是有事瞒着他吧! 大提了步子,几步步上了屋子高阶,一个大力的掀开那主屋挂着的棉门帘。 只听暖阁内室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伴随着的还有蒋氏的喝骂。什么贱人,贱种贱货,全被她一口骂了个遍。 镇国侯皱眉简直有些听不下去。不仅如此。里面还伴随着婢女嘤嘤,不敢大哭并着小声求饶的声音传来。 镇国侯一个用力,推开了连着内室的房门。彼时的蒋氏已经打红了眼,正拿着一个碎了的花瓶渣滓,用力的向着红绡后背扎着。 那股狠劲儿,连认识她多年的镇国侯都从未见过。冷了眼,沉了声,一个低严冷喝:“你打她做什么?她哪里做错了事不成。既是要躲着打?管杖责的婆子呢?为何不交由她们来行刑?” 猛的听到人喝,蒋氏还很是不满的抬起那双爆红的眼,待看清来人后,又一个惊大眼珠缩紧了瞳孔。吓得一个快速将手中瓷渣扔掉在地。 镇国侯看着红绡。红绡亦是震惊着,不知道镇国侯会二次到来。虽觉奇怪。可心里却是极其欢喜的跪在那里给他磕了个头:“侯爷!” 镇国侯见她脸上无一丝伤痕。可背上的棉褙子已破了好几个洞不说。更甚者有的已经开始渗出血来了。 蒋氏随着他的眼光看去,立时艰难的僵着脸扯了下嘴角:“红绡这贱婢做错了事,妾身正在训她呢!” 镇国侯并未理会于她,只对着跪着的红绡说了声:“出去!” “是!” 红绡心中暗舒了口气,磕头过后。抖着已经麻木的双腿,颤抖着向着屋外行去。 蒋氏看着她走路的身形,莫明的心中怒火中烧。认为这小蹄子是故意这般走动,是想行了勾引之事。那眼神就那样直直盯着红绡后背,就似恨不得盯穿吃进肚一般。 镇国侯眯眼相问:“怎么?你就这般恨了她?” 蒋氏惊得回神。急急的矢口否认道:“妾身并非有恨之人,不过是怕她乱了规矩失了本份罢了!” 镇国侯冷哼:“失了本份?” 对于他的冷眼,她有着莫明的心慌。看着这一地的残瓷剩渣,蒋氏已经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可再如何心惊,也要迎着头皮硬上。平复了下心情,她僵笑着抬了头:“侯爷如何又来了妾身这里?难不成是公主惹了侯爷生气不成?” 说到这,心内立时开阔了几分,面上恢复了一惯的恭谦:“妾身这就着人进来将这打扫了,侯爷稍等!” 见她福身从自已身边走过,镇国侯一个冷眼将她胳膊抓住。 蒋氏被抓得心头急跳两下,抬眸寻眼向他看来,疑惑的唤了声:“侯爷?” 哪知镇国侯置若罔闻的低眸利眼看她。他眼中的冷意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扯了个僵得不能再僵的笑,再次唤道:“侯爷!” “老三媳妇是你着人下的药?” 蒋氏收了笑,脸开始变得青白。做了糊涂状的问着:“侯爷说什么妾身不明白,什么下药?妾身如何会拿了侯府子嗣开玩笑?” 镇国侯深眼看她,将手中一直紧捏的纸张摆在她的眼前:“这个配方除了你,没人能用。当年的桦容云枝,乃至明钰都被你用过,你忘了本侯的警告了不成?” 用了这个方子的女子,不易怀孕不说。若不幸撞运怀上,也很难怀到足月生产。 当年的明钰公主只是个特例。就算是个特例,也因当时大产时发生过血崩。此药活血通淤乃妇人药中的奇效药,她的胆子是如何大到这种地步的?如今连着下辈人也不放过? 蒋氏连连后退,摇着头:“妾身确实没有用在老三媳妇身上啊!”其它的她能认,当年也是被他发现这事儿后,严重的警告过她不能再用,否则定不饶她。 红菱已经被赶走了,那药也未找到机会再下,又是如何发现的?亚每尤血。 想到这里,蒋氏心凉半截,难不成上回红菱被赶时就已经发现了?那为何上回未拿出来? 蒋氏越想,脸上越是青白,她赶紧一个用力挣扎,摆脱他钳制住的胳膊。扑通一声跪将下去:“侯爷,此药妾身自你发现后,便发过毒誓不再相用,妾身确实不知啊!怕是有人故意利用,想以此让妾身身败啊!” 说到这,她一个跪爬过去,离他又近几分。拽着他的直缀衣摆哭得好不凄惨:“你上回就有说,明钰公主她已经知道妾身所做之事了,侯爷如何敢肯定,这不是她故意施出的把戏?她是想以此来让侯爷罚了妾身啊!她就是个毒妇!她当真好毒地……” “住口!”心思二字被他的厉吼堵住,未发出口。 镇国侯却站在那里失望的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死不悔改!从来小错不断,本王都能替你挡着罩着,只因你口直,又不瞒事,一点小错只当情趣使然。如今大祸来袭,你不但半点不认错,更为着那所谓权势,你用尽了手段!” “当真好深的心计!你如何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镇国侯低吼,一个大力扯动,将身上被她拽着的直缀衣摆,用力的扯出了她的纤手。背手而立,声音冰沉冷漠:“想来你也掌够这府中大权,那么从明天开始,你便移权吧!” “侯爷!”她大惊,如何能移权?本来她们就没了优势,再移了掌家之权,那么侯府将彻底沦为二房之手了啊! 想到这里,她连连跪行几步,再次抓着他不断要扯出的直缀衣摆:“妾身错了,妾身真的错了,不该,不该起了那小人之心,侯爷,你恕我一回吧,就一回,一回可好?”她哭得满脸的鼻涕眼泪,再没了半分往日的凌厉。 镇国侯看着,生了几分不忍。却并未半分心软。大力将衣摆扯出,转了身。淡声道:“明日将这家权移给老三媳妇!” 说罢,他提脚向着内室门外而去。 蒋氏张大不可置信的双眼,见他要提脚出了门栏。大呼一声:“侯爷……”不待镇国侯反应过来,腿已被她死死抱着,脸蹭着他的大腿,不断的哭诉道:“妾身错了,错了啊!你再恕一回可好?一回可好!” “放开!”镇国侯有着一丝羞恼。 只因她扯得过紧,里面的里裤已经开始有着点点向下滑动之势。他铁青着脸,又叫一次:“我叫你放手!” 蒋氏不听,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停的摇头,嘴里一遍遍的叫着再恕一回,再恕一回。 镇国侯提脚之时,裤子已经下滑不少。这时在外面听着里面吵闹之声的红绡赶紧的跑了过来,撞到这一幕后,吓得是连连后退。 镇国侯见下人一来,面皮更是涨得羞窘难看。见蒋氏还不顾脸皮的在那里死抱着。气怒攻心的他,一个大力提脚,将蒋氏狠狠的给甩了出去。 “啊!” 蒋氏如何受得了一个长年领兵练兵之人的腿力?惊叫的同时又向后移去一米来远。所过之处的地上的碎瓷渣,更是无情的扎入了她侧着的身子里。 她有些不可置信,刚想开口说话,立时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就那样呕了出来。 “侯爷!” 镇国侯眼中不忍闪过,却又觉该给了她一点教训才是,冷哼一声:“好自为之!”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雅合居! 红绡看得是胆颤心惊,唤了另几个一等进来,又赶紧的着人去唤府医。 不想一个未留头的扫洒小丫头,跑来吱唔着说:“红绡姐姐,哪里还有府医。府医,不是被大夫人杖责后扔出府了么?” 红绡愣了一下,这才记起下响因着董氏怀疑自已的身子,着人查出原因后,大夫人来气,已着人将府医给刑了杖责扔出府去了…… 正文 第117章 变天了 为推票满两百加更 这未到三更的天,院门就已经被人拍响。 亓三郎怕吵着累极的析秋,命人悄声将人带到偏厅侯着。 而他则慢慢的穿衣起床。不想析秋一个嘤咛,就已张开了累极的双眼。一双雪白的藕臂就那样伸在空中,作着懒腰状。亚每夹亡。 亓三郎看得眼深不止,移了视线。见她肩头还有不少的青青紫紫。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轻抚她滑腻的肩头肌肤:“待会着了下人抬了热水好好泡泡,去去疲乏!” 析秋睁着迷蒙的杏眸,见他一双眼,深不见底的在那泛着亮光。赶紧的一把扯住被子,将自已光裸的身子掩了个严严实实。 他看得好笑不已,大掌轻抚了下她的发际线。说了声:“有人来了,我且先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析秋点头,目送他出去。又听着他似乎在跟蓝衣低语着什么。 待蓝衣进来伺候她穿衣时,回禀着:“少奶奶,三爷命婢子备了热水,你先去净房泡泡吧!” 析秋任她扶着,问了嘴:“谁人这般大早的敲响了院门?” 蓝衣扶着她进到净房,待她脱衣泡入那热水中时。这才小声的凑近说道:“府中怕是要变天了!” 析秋听得一愣,转首看她。却见蓝衣点着头,拿着巾子替她擦着身上有淤青的地方。那满身上下布满的青青紫紫,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析秋反正已经习惯了她的红脸。想当初,自已初夜被她服侍洗澡时,那脸皮比她还薄。如今早已练得处变不惊了。 闭着眼靠在浴桶壁上:“昨晚发生了何事?”只白天听说了大房杖责了府医出府。晚上亓三郎又纏她纏得太过厉害,早早的便累得睡了过去。 是以,昨晚外面就算有人杀人放火。她都不一定能知道。 蓝衣悄声附耳过来,说了两嘴:“婢子只知道昨儿个晚上,侯爷往返了主院两次,且第二次回来时,听下人们说。好似脸色相当不好。不仅如此。有那离主院当差近的巡夜婆子,听着主院有传出不小的争吵之声。” 析秋睁了眼,点了点头。待洗得差不多时,便起了身。在蓝衣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又挽了一个漂亮的仙髻。 这才步出内室,向着偏厅行去。 此时正好寅时,平日里因亓三郎要进宫当职,也大多在这个时辰起了床。析秋看了看还未亮起来的天色,命着守门的婢女将那偏厅的棉帘打开。跨步进去时。却原来是桂麽麽等在那里。 她看到析秋,赶紧的起身福了一礼,析秋给她还了半礼。这才笑问:“麽麽这般早的到来,是婆婆有事吩咐不成?” 桂麽麽点了点头。亓三郎则走了过来,伸出大掌。轻握她有些微温的纤手。命着蓝衣拿来护腕跟汤婆子。这才对她轻语一声:“走吧!去清漪苑!” 析秋颔首,跟着他的步子,一行人向着清漪苑行去。 待来到灯火通明的清漪苑时,镇国侯正实襟危坐的坐于上首。见到两人,待两人行过礼。既是连着凳子都未挨坐到。又被吩咐着起身,向着主院行去。 析秋跟明钰公主分别落后于两个大男人的身后半步。 析秋眼中有些意味不明。觉得事情怕有些大条。于是快行了几小步,向着一边的明钰公主挨去,轻唤了声:“婆婆!” 明钰公对她投来寻问的眼神,轻点下巴。伸出护在白毛狐皮护腕里的纤手。析秋见状,赶紧的将自已的手也伸了出来。 明钰公主拿着她的手轻拍,小声道了句:“大房被卸了掌家之权!” 析秋怔了一下,卸权?这里面发生了何事?抬眼向着明钰公主看去,却见她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有人矫情的想博同情,本宫不过看不惯撕了她的伪面罢了。”说到这,转眼看她:“可还记得你拿给我的那妇人方子?” 析秋点头,随后恍然。难道婆婆…… 见她闪过的眼神,明钰公主点了点头:“本宫交给侯爷了!” 析秋默了下来,看来镇国侯出了大招,将大房给罚了! 一行人来到主院雅合居内。 彼时的蒋氏因着全身疼痛一夜未睡。又因府医被遣,无人敢帮她拔了扎进身子里的渣滓。有人想到去请太医,可无侯爷的身份手牌。就算去了老太医的御医府,也无济于事。 这会又听到门房婆子来报,说镇国侯并着明钰公主来了。 躺在内室,因为发不了火,心气还未顺平的蒋氏听罢。一口利牙只差咬崩,一双利眼,恨不得能喷出火来。 伺候她的红绡,听到后,快速的出了屋,跟着院中的婢女婆子们,齐齐的向着一行人行礼问安。 镇国侯看了她一眼,低沉相问:“大夫人如何了?” 红绡低首在那里,声音有着哽咽:“回侯爷,夫人呕了三口血水不说,身上的瓷渣到现在还没有取出来。” “为何没着了府医前来?”镇国侯听罢,锁了眉头。这般说着的同时,已跨了大步向着屋子行去。 明钰公主拉着析秋的手,不屑的对其离开的背影哼笑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的向那屋子高阶步去。 里面的蒋氏在见镇国侯掀帘进来,眼中一喜。眼泪立马的夺眶而出:“侯爷!”声音委屈羸弱。那虽不美的脸旁,经这话和着泪水一衬,倒显现出了三分可怜。 镇国侯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面上却始终冷冷:“听下人说,瓷渣未拔,如何就没有着了府医来看?” 蒋氏垂了眸,苦笑的摇头:“哪还有什么府医,昨儿妾身一气之下,早将人打发出了府。”说到这,她又抬眸看着他道:“反正妾身已铸成了大错,不如受点罪,也好减轻一点罪孽!” 镇国侯走将过去,掀开她侧着盖住的棉被,见里面只着了一身里衣里裤,且裤子上还有不少血迹小洞在上面。 伸出大掌,将那白色里裤撕了一截,立时一块雪白的肌肤,就那样出现在了眼前。蒋氏羞得脸色发红,轻呼了声:“侯爷!” 镇国侯深眼看着那有些细小的瓷渣,唤了声来人。 待红绡进来,便将自已身上的身份手牌拿了出来:“去林府请了林太医,就说府中有人受伤。劳驾他移府一看!” “是!” 待红绡离去,蒋氏眼中眼泪,感动得再次流了下来。轻喃低语的在那不停的唤着侯爷。 镇国侯只转眼淡看了她一眼:“着人将库房钥匙和帐册这些拿出来,你身子不便。从今儿起,就让老三媳妇着手打理侯府!” 蒋氏一脸感动僵在了脸上,看着镇国侯眼中有着几分失落。 心里狠狠将那房骂将一番,这才又抬起湿了的泪眼:“老三家的从小在乡下长大,来时不过几月就嫁入侯府。妾身又听说她与娘家的关系并不太好。这样一来,她可有管理的经验?别到时侯将府打理得一片乱,就得不偿失了!” 镇国侯沉吟了几分,不待开口,又听她急急说道:“不若也唤了婉儿共同管理吧!要知道她跟在妾身身边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对于这府中的一切,相对来说,要比老三媳妇熟悉得多!” 镇国侯深看了她一眼,蒋氏赶紧的低了头。心中咬牙,这是她惟一愿做的让步了,让董氏共同管理,好歹侯府还有一半的权利在她们这方不是?以着她多年的人脉。就算那房拿了半个管家之权,也不一定能讨得半分好处。 镇国侯起了身,淡淡的说了嘴:“着人将东西拿了出来,本侯在偏厅等着。” 蒋氏见他并不买帐,一个心急。低呼出声:“侯爷当真这般心狠?既愿将这般大的侯府,交于一毫无经验的乡下泥腿,也不肯再给妾身这房半点机会?” 镇国侯转首,看着她似笑非笑:“你盘了这般多年,她接手来管本就费力。再着一个董氏……你打的是何主意,本侯又岂能不知?你的手段,经过昨天还未长记性么?” 蒋氏愣在那里,见他终是抬步头也不回的步了出去。气得双手不停的在那绞着身下的被子,嘴里喃喃自语:“贱人!” 析秋等人等在主院偏厅。待镇国侯出来不久,就有婢女抱来一个不大的木箱,并着一大窜的钥匙行了出来。 明钰公主只轻看一眼,便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析秋看着心中似乎猜到了几分,看了看明钰公主——这是要让婆婆掌家? 正想着的时候,镇国侯命人将木箱,放在了析秋所坐下首的茶几之上。淡声的开口说道:“从今儿起,这侯府便由老三媳妇你来掌管!” 析秋大惊,惶恐的赶紧的起了身,低首在那,做着赔礼状:“公公恐有高抬了儿媳,儿媳从未学过管家之法,怕是不能掌控这般大的侯府开销!” 蒋氏在这盘了二十来年。她又不是傻了,这要接手,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得累死她?算计死她? 镇国侯并未理她,只轻哼了嘴:“让你拿着便拿着,如何管,怎样管。都随你自已来。”能做出那等诗句,又能暗中查出这滑胎之事。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句话就能噎住人的人。能真是乡间无见识的泥腿子? 她越想躲懒,他还偏就让她去管。这个府中,手脚不干净的怕大有人在。也该是清清的时候了。 析秋心中悲呼不断,眼神向着上首明钰公主瞟去,希望她能救救急。明钰公主正想开口。 却听得外面有人通报:“四爷,四少奶奶来了!” 正文 第1118章 惩奴扬威 析秋等人向着门口望去。只见门帘快速的掀动起来。 亓容锦跟董氏两人向着厅中众人一一行过礼后。镇国侯挥手说道:“进去看看你们母亲吧!” 亓容锦面上虽有恭敬之意,但眼中却是怒火不断。在那拱手作揖的说了声:“是”后,便带着董氏进了内室。 镇国侯对着亓三郎吩咐一嘴:“趁着这会天早,一会就在这主院用了饭。介时我们同去上朝!” “儿子遵命!” 析秋站在那里,用着眼神示意了下亓三郎。 亓三郎亦是沉吟了一下,随拱了手说道:“父亲。秋儿最近一直在调理身子,怕是无法掌如此繁锁的家事,不若父亲,另行找了他人代替可好?” 镇国侯看着他似笑非笑一句:“哦,你们这是要找谁人代替?”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镇国侯又道:“你母亲?”说着向着明钰公主看去。 明钰公主愣了一下,眼中有了几分不满。显然是不愿掌了这家。 析秋哀嚎,她也不想啊。 正在这时,亓容锦两口子又一次掀帘走了出来,这次的脸色,比之刚刚来还要来得难看。看了看在坐的众人,面上的表情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讥讽。 待他们坐在了析秋两口子的下首。看着厅中众人,总觉这些人面上露着的都是炫耀的表情。 咬了咬牙。亓容锦想起了身。耐何袖口一紧,转眸看去。却见董氏满眼的不赞同。 要知道如果这时候开闹,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镇国侯能下得了那般重的手对自已婆婆,想来定是抓到了什么十足的把柄。若这时他们再一个冲动。弄不好,恐怕连府中都会呆不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掌家…… 想到这,董氏哼笑了一声。管得二房那位多聪明。终究不过一乡下来的泥腿。若想把这若大的侯府掌明白了。怕有得她受的! 镇国侯见到他们进来,沉了沉眼。对着析秋直接的下着命令:“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老三家的,你去安排摆饭吧。不然,一会上朝恐会误了时辰。” 析秋心中哀嚎。面上却极为镇定的福身退了下去。 待吃罢了早饭。送走了他们三个大男人后。 明钰公主拍着析秋的纤手说道:“我将桂麽麽送于你,让她在你身边做个管事。介时你有不懂之地,有她在,也好及时帮你一把!” “谢婆婆!” 明钰公主摇了摇头,止了她的礼。又轻拍了拍她。这才带着婢女离开了主院。 董氏看着析秋,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懒散的行了一礼:“恭喜嫂嫂终获掌家之权,荣登侯府当家主母!” 析秋淡看了她一眼,命着蓝衣跟着桂麽麽去将那木箱并着钥匙搬来。待她们搬来后,只淡声一句:“去管事厅!” “是!”两人福身。随在她的身后。向着管事厅行去。亚刚反巴。 而自始至终未得她半句话的董氏,再看向几人消失的身影后,暗呸了一口。终是咬牙进了主屋,侍疾去了。 此时的管事厅内,已经站满了各房各处的管事。众人在看到析秋时,有人惊讶了一下。有人则鄙视了一眼。更有甚者,则漠视的加不屑一顾。 析秋将这些人一一看过。慢步走上上坐,着了蓝衣将那木箱打开。拿出帐册和对牌。 析秋拿着帐册,一边看着,一边哼笑的对桂麽麽问了一声:“平日里大夫人来就这样?” 桂麽麽眼深几许:“不是!” “哦?是怎样?” 桂麽麽行到她的下首,对她曲身一礼,唤了声:“少奶奶!” 析秋颔首,杏仁眸就那样看着下首众人,满眼的笑意盈盈,可瞳孔里却是冰寒如箭! “看来,各位管事都年迈了,到了该换人的时侯了!” 这话一落,一些小管事,倒是惊了一下。有那识趣的,开始曲了礼:“少奶奶!” “你掌管何事?”析秋问着最先行礼的一个婆子。 “老奴是管理花房的家生子。赵家地!” “赵家地?”见她点头,析秋颔首。找到帐册花房那里。着了桂麽麽给了对牌给她:“花房可是要领什么经费?” “侯爷喜的一株山茶,在琉璃房中需要用那清洌山泉之水灌溉,每日里,巳时会有人从后门送来。所需银钱是一月一结。” 析秋将之在今儿领牌的后面画了个勾。点了点头。唤了声:“蒋家地!” 蒋家地惊了一下,随后提脚走了出来。析秋对桂麽麽吩咐一嘴:“今儿厨房管事就由你全掌了吧!” 下首蒋家地大惊,看着析秋轻呼:“少奶奶这样难道就不怕别人说嘴么?” “说什么?”析秋抬眼看她。 她则轻哼一声:“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少奶奶这头一天上来,就下了这厨房总管事,将权移交给了自已人管理。这般明显之事,就不怕人说了你不公么?” 析秋笑着将帐册放到一边给蓝衣拿着,看了她一眼:“本奶奶何时说过要下了你这总管事的?” 没有么?蒋家地有些疑惑,可她刚刚明明就说让桂麽麽全掌啊。 “那你……” 不想她的嗫嚅,换来析秋突来的一个冷眼:“你好的大胆子。蓝衣!” “在!” “着了人来,将这蒋家地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是!”蓝衣跑出门去。 桂麽麽见状,喊了声:“管刑事杖责的婆子呢!” 有一个粗壮婆子走了出来。看着析秋有些傲慢,倒也有礼:“少奶奶!” 析秋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可是有听到我说什么?” “有!” “有为何不去?” 她语塞。可蒋家的跳起了脚:“少奶奶,你以权压人。老奴犯了何事,你要杖责老奴?” 析秋冷笑,问着桂麽麽:“麽麽,你说她们可有犯事儿?” “有!” “何事!”蒋家地在那怒目相对的看着她吼。 桂麽麽不咸不淡:“对主母不敬。” “桂麽麽,我何时对主母不敬了?你别血口喷人!”蒋家地气急,在那直直的指着她,就要跳了脚。 桂麽麽冷冷的撇了撇嘴:“少奶奶唤你时,你未对少奶奶施礼。” “我……”蒋家的一时顿住。 析秋转眸看她:“你可有施?” 蒋家的面皮通红。却依然嘴硬:“就算如此,少奶奶也不该说了那让人误导之话。” 析秋哼笑一嘴:“三十大板你今儿能下得了床?不将由桂麽麽打理,那要交由谁?别忘了,她也是厨房管事的一位呢!” 蒋家地语塞,站在那里脸憋得青紫不堪。 析秋又转眸看了管刑事杖责的婆子一眼,对桂麽麽吩咐着:“去着了那行刑的婆子来,挑一个做今儿刑事杖责管事。工钱比平日里多一倍。” “是!” 桂麽麽退了下去。 厅中众人皆震惊不已。管刑事杖责的婆子向着析秋看了一眼。析秋亦是冷眼相对,扯了扯嘴角:“想来这般多行刑的婆子当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会听本奶奶话的!介时若做的好。不防升到本奶奶院中做管事去!” 那婆子听得眼瞳缩了一下。 析秋扫了一眼下首。只静静的坐在了那里慢慢等着。不过盏茶功夫,就有两粗壮婆子拿着杖责的大棍跑了过来。 析秋将手一指:“一人三十大板。行刑完到这来拿对牌,今日一日管事之职由了你们当。若是明天,或是后天。她们都下不了地的话。就由你们继续代领着。” “是!” 两粗壮婆子兴奋不已,纷纷的跑来要拉了蒋家地。 蒋家地挥了手,想要反抗。析秋看她一眼,冷冷说道:“若是反抗,记下后交由侯爷处理!” “是!”蓝衣立一旁。一个暗手使去。那蒋家地便立时惨叫出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析秋冷眼看着。蓝衣手脚也快,直接将她按爬,将裤子一个扒落:“打!” “霹雳扒拉”的棍棒不同程度的打落下去。蒋家地开始不断的大叫出声,痛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析秋则拿着帐册唤着名字:“林家地!” “老奴在!” 这回出来的管事,虽上眼中还有不恭,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挺足。 析秋嗯了一下,对桂麽麽使着眼色。让她发放对牌。 那管刑事杖责的婆子,看着那血肉已经模糊了的蒋家地。再看了看那兴奋挥棍的两个婆子。这两个笨婆娘,为着管事之职,这是要将人往死里打不成?这蒋家地可是大夫人的陪嫁啊! 看着蒋家地,她心惊了一下,想到析秋刚才所说之话。一日下不了地,就任了她们继续代领管事一职。 想到这,她惊得后背冷汗开始不断冒了出来。寻眼看着那两管事婆子,皆是一副咬着利牙一脸的狠劲。 她吓得赶紧一个扑通,跪了下去:“少奶奶,老奴错了!” 介时的析秋,正好将对牌发顺。听到她这声喊错,并未吱声。而是继续照着帐册上的名字念着,唤着人来领牌。 婆子咬了咬牙,耳边蒋家地惨叫已经开始变了味,声音已经粗嘎不堪起来。 她一个狠心,将头用力的向着地上磕去:“少奶奶,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该仗着资格老,就怠慢了少奶奶吩咐。求少奶奶看在老奴在侯府近三十年的份上,饶老奴一回吧!” 析秋看着帐册勾着嘴角,倒是会拿老资格来说事。有三十年了么?还真是久呢。 将册子递给了桂麽麽,让她继续念着发放记录。 看着那婆子笑了笑:“既如此,那便起来吧!” 那正在行刑的婆子听了,有些轻了手。析秋看着。递了个安心丸去:“一会你们两人去蘅芜苑报备,介时就做了那蘅芜苑的行刑婆子吧!” “是!” 两人听罢。这才又狠狠的使了大劲,将蒋家地欠的三十大板给补齐了。 待停了杖责,众人看着在地上不住呻吟的蒋家地,和她那血肉模糊的屁股一眼。只觉得自已身上的肉都在跟着疼了。 而析秋则还不放过她们的对蓝衣说道:“将这些从本奶奶进门未施礼之人。记小错一次。介时发放月例时,从她们的月例里扣除一百钱!” “是!” 众人惊怒。析秋只平静的向着她们冷冷看去。迎着她们的目光。所过之处,皆有些受不住的低了头。 析秋也不理会,只冷冷说了嘴:“一会我会着人写张奖罚分明的告示出来。这府中不论管事,一等二等三等,有功之人自是有赏,有过之人。也自会有罚!” “如今该当如何,各位自行在心中思忖看看!这天,终究是要变的!”说罢这里,也不理会她们惊恐的眼神。轻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各自领了对牌就各自散了去。别误了时辰。怠慢了工事。” “是”众人齐齐回道,且这回,皆有礼的先行曲了膝盖。 待人散走,析秋看着趴在地上的蒋家地。哼笑着:“看来你还得几天。麽麽,这厨房管理方面,怕你要多累几天了。” “无防的!” 析秋点头,起了身。只觉疲乏得慌。吩咐了嘴:“将人抬了。再着人好好打扫一下。别脏了地儿!” “是!” 正文 第119章 新的体制 析秋回到自已的院落,跟蓝衣吩咐了一嘴。便向着暖阁行去。 绿芜端来了暖汤给她喝着,又去到内室箱笼拿了床棉被进来。 析秋看着她问:“管针黹的柳俏呢?” “婢子两刻钟前倒是有看到她,这么会不知又去了哪了。” 析秋将喝完的汤盅递给了她,淡声吩咐一嘴:“留意着。若真是别的主子好,介时送人便是!” “是!” 析秋拉拢她给盖好的被子。就着暖炕闭眼睡了过去。实在是早上起太早,晚上被人折磨得太晚,有些伤不起! 这一觉,析秋睡得还算不错。待睁眼唤来了蓝衣,一问时辰,既然快过了午时时分了。 花卉端了来洗簌的盆子,给她扭了条温巾子擦脸。待重新整装好后,绿芜又帮着摆了炕桌,将饭食端了上来。 留了蓝衣,将她们都挥退了下去,这才问了嘴:“我睡后,可有事情发生?” 蓝衣点了点头,在那里撇了下嘴:“四少奶奶来过。说是大夫人唤你去一趟呢!” “你怎么回的?”析秋瞟了她一眼。大夫人唤她去能有何事?左不过是为着蒋家地杖责一事。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蓝衣嘻嘻一笑:“婢子能怎么回?自是实话实说呗。再说了,这如今府中掌家的可是奶奶你。她可没了这个资格!” 说到这,让她想起刚董氏一脸青白,灰溜溜走的场景。那画面,别提有多大快人心了。 析秋也未斥她,只快速的解决掉了午饭。又着她去前院亓三郎的书房拿些上好的宣纸过来。内室的那几章,早几天前就用完了。 蓝衣福身退下后。析秋想了想现今的形势。 今儿早上的那一幕,怕是引了大多数人的不满。不过这也正好。这帮子人攀根这般久。要想拿由头打发,可不是那么简单。只能一点点的慢慢累积了。 待蓝衣拿来了宣纸,析秋又着她去找了桂麽麽前来。 待桂麽麽来后,析秋又相问着她:“麽麽可知府中下人可有名册?” “有的!应该在前院大管事手里。” “大管事是谁的人?”亚刚以才。 “是侯爷的人,这府中只内宅大夫人盘了根!” 析秋点了点头。看着她笑得别有深意。谁说明钰公主不管事?这府中的一切,怕是没人比她来得清楚。 笑着让桂麽麽去前院找了管事要名册。析秋则埋头慢慢的写起告示来。 待写成,桂麽麽拿着名册回来给她。 析秋翻看的时侯问了一嘴:“这府中下人的身契都在大夫人手中?” “那倒不是!”桂麽麽恭首在那回到:“除了董氏的陪嫁,跟大夫人的陪嫁是属她们私有。这府中的家生子,或是新招卖的下人。都属了公中!” 析秋点了点头。将那告示拿了出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 析秋点了点头:“对牌是何时收上来?” “未时一刻!” 析秋下了炕:“去将府中各院下人,集到管事大院,就说本奶奶有要事宣布!” “是!” 待桂麽麽去通知完各院管事之后,正好快到了未时一刻。 析秋带着蓝衣绿芜一起。出院门时,正好迎着柳俏回院。 当时她就吓得小脸白了白。随后便强压着镇定走了过来。曲膝一礼。抖了小声的唤了声:“少奶奶!” 蓝衣哼笑看她。“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府中的主子呢,要用人时找不到。还有了那闲情晃荡。敢情这侯府有你亲姐妹不成?成日里的去窜门?” 柳俏吓得一个大跪下去:“少奶奶,婢子冤枉啊。婢子,婢子管理针黹,这是去别院问看看可有流行的新花样!绝没有乱跑啊!” 析秋此时并没有空理会她,只眼深的看了一眼。对蓝衣她们吩咐道:“先去管事厅!” “是!” 柳俏跪在那里白了脸,只因析秋并未唤她起。她也不知该不该起。这冰寒的天,若在这跪个几刻钟,怕是要落了病根了。 看着几人动了的脚步。她急急的又是一唤:“少奶奶,婢子真没有乱走,真是去问花样啊!” 她的声音虽娇弱,却是极大。好在这会所有下人被唤去了管事大院。不然,若被有心人听到,怕会拿她故意苛责下人来说事儿了。 析秋只转眼淡看了她一眼。轻启菱唇:“回蘅芜苑去!” 柳俏听得心里一喜,以为逃过一劫。在那恭首的起了身。转身便向着蘅芜苑而去了。 蓝衣看得急急。这般没得规矩的也能饶了她? 析秋则吩咐着绿芜:“好生看着点,看她去哪。介时好送到哪!” “是!” 几人说完,这才向着管事大厅走去。 彼时的管事大院里,已经站满了府中下人。 大家看到析秋时,一些人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和报怨:有报怨活还未完的,有抱怨一会还得去哪,哪又耽搁了的。 析秋听着小众人的议论,也未理会。 先行看了看站在最前几排的管事。对着桂麽麽说道:“先行收了对牌,再记了今日开销。” “是” 蓝衣跟绿芜进到厅里将桌子抬了出来。记帐和收对牌就在院中进行。 析秋高坐正门高阶之下。下首有人已经开始发冷的踱起了脚来。 析秋拿着帐册开念:“董家地!” 头一个就是采买,经历过早上之事。这董家的有着些些紧张。走出来时,还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析秋颔首,让她交出对牌,然后问她报着今日采买之事。她便一一的将采买了多少银两报了出来。 析秋也并不打断于她,待所有人都照着日开销的银两报完后。桂麽麽也记录完了。 析秋看着只笑问一句:“每日里,都这样报?” “是!” 析秋点了点头。笑意盈盈:“那从明日起,各位管事自已备一个小册,记你们拿了多少或是所用多少。介时,我们一天一对。!” 众人惊了一下,有人就开始行了反对之声。 “少奶奶,这如何能行?我们有不识字的,你让我们如何记帐?” 析秋也不恼,只淡声道:“可画实物,比如,今日主院的主菜是鸭子几只,便画几只鸭在上面。用汤用了几只,也可画几个实物,介时只要你们能懂就行。更何况是一天一对,不会忘的!” 采买跟用料必须每天对比着来。你采买了多少,那么府中每天所用了多少,还剩多少都得做个帐。不然,若天天采买。厨房、府中所用多少没有记录。那剩在库房里的东西,有多少也不得而知。这样一来,倒会便宜一些黑手,会从中倒卖获利了! 析秋这话一说,就直接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这还不算,不待众人发火,她又拿了张告示出来。 “今儿早我便说过,有功之人自然有赏,有错之人,也得有罚。这张告示上有今儿早上对本奶奶不敬之人,本奶奶已经将惩罚和名字都写在了上面。一会会着人贴于府院中显眼的位置。到时人人都去看一眼,以作警戒!” 未理会那群管事的脸色,她又继续说道:“当然,这上面还有一些奖罚分明的条例。比如每个管事,每月可根据你手底的做事的人,评一个最为勤快之人出来。每月每房每院可出一人。这一人出来,不但会登告示口头表扬,还会有银钱奖励。最高奖银二百钱。若是连着十二月中有八次上榜。每年年尾,可奖大奖二两银子!” 话落,人群中哗然一片。这让管事评?那跟管事好的岂不是月月有肉吃? 一些有心思的人,也在想着要不要行了那巴结之事。这些管事还未从被钳制得没油水可捞的愤怒中回神。再听到这一条。又让她们心稍平了点。有这一条,不愁没人巴结,也是有油水可捞的。 岂料析秋的话并未说完。只听她又缓慢说道:“再一条,就是全府中人,皆可行了那监督之事。比如谁有暗中贪墨之嫌,谁又使着暗手行贿赂之嫌,谁偷卖府中公物。谁有采卖时报了高价等。皆可偷偷前来,找我身边的蓝衣或是桂麽麽还有绿芜三人告密。记住只有这三人,其它人皆不可信。本奶奶保证不但不泄露你们的身份。还会重重有赏。” “再有就是被告之人,若经查有属实之嫌,轻则行杖责之罚,重则免除管事之职!” “当然,若这管事下了,本奶奶也绝不会安排自已的人手上去。会从府中各位里面挑,由全府人暗中投票决定!” 话将落,众人就开始炸了锅。特别是管事下了,由府中下人投票决定这一点。若不是有上好的人缘,怕很难上任得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人可任! 这个消息太过重大,也太有诱惑力。以至于让有些在这府中十来年,还连管事都未混上位的下人们,脸上开始有了些些激动之色。要知道,这里面大多都是没有背景从外面买进之人,常年拿着最下等的月例,干得比谁人都多。听到这么一条,怎能不激动? 这一条条条例颁布的有人喜就有人忧,析秋条条都是对管事以外的人有利,而管事则无利可图不说,每天还得小心的生活在众多双眼睛的监督之下。 桂麽麽看着管事这边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随赶紧对析秋福身说道:“少奶奶,这怕有些不公呢!” “哦?”析秋挑眉:“有何不公?” 桂麽麽故意有了几分心气的说道:“为何条条都是对管事之下的有利,我们这些做管事的,既拿不到好处,还得行了小心之事,不然稍有不顺,就得被人告了,这要如何是好?” 析秋故作沉吟一下:“这样啊!”随又笑着开了口:“管事若不行贪墨倒卖之事,就不会下了她的管事之职。该是如何,还是如何。下人依然要听她的安排。若有不听的,可记小错处理,每月若犯三次以上,直接扣半数月钱。” 吸!众人倒吸口气。析秋当然不能只让单方面有效,不然介时还不乱了套?得两方钳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才行。 “还有管事的表现,由本奶奶记录,若表现好的,每月可奖五百月钱。一月可有三人行奖。每年十二个月,若有五次行了奖的管事,年底会再奖五两银子。” 这样一来,可比小贪要来得划算得多。 析秋说完,看了看院中有些沉默下来的人,问了嘴:“可是有不同意的?不同意的皆可举手表决看看。” 话落,倒是稀稀拉拉有着几人举手。 析秋转眼看了看桂麽麽,她点了下头。 析秋颔首,纤手一挥:“看来大多还是同意的,那么就来说最后一条吧!” 析秋见那十来个人颓废的放了手,不经意的勾了勾唇,说了句:“全府人,除了那评过最优的。那未评上最优。也未有犯大错,小错一年不超过十次的人。年尾时,可得三百钱的奖励!” 话落,又见人群中嗡嗡之声开始了不断议论,析秋也不给她们议论的时间,只道一嘴:“时辰不早了,今儿就到这,介时你们下去自行讨论去!” “是!恭送少奶奶!” 析秋点着下巴,带着桂麽麽等人出了管事厅。 桂麽麽小声的说了嘴:“举手的几人都是大夫人和董氏的陪嫁。都把着些重要卡口呢!” 析秋笑着点了点头,只轻道:“若有人报密,介时来说一声。” “老奴知道了!” 正文 第120章 无题 对于析秋颁布的告示,一个时辰未到,全府传了个遍。 董氏在主院陪着蒋氏,听到这个消息时暗中咬了咬牙。 蒋氏则冷哼一声:“倒是好手段。” 这样一来,管事没油水可捞,又不得不做好了表率。主母监管不到。可府中有几十双的眼睛盯着。你还想贪?有的是人想拉你下马,自已顶上去。亚场私亡。 最主要的一点,你不是盘根久么?那我就用众人来推,她是片叶不沾,却又能轻轻松松抓着把柄。这个女人,她是小看她了。 蒋氏眼中明明灭灭,而董氏则暗中捏了捏绢帕。她是个娘家没多少陪嫁的,这亓容锦每月那点俸禄根本不够开销,还得请上峰吃饭。 侯府公中又是大家的产业,能贪的只能从采买处下手。如今蒋家地被打得下不了床,没了婆婆的人做掩护。这采买的多了,每日各房用多少又要做了帐面。剩下的,放在库房。你要暗中当废料扔掉,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她急急的向着蒋氏看去:“婆婆,你说她会不会……” 蒋氏躺在床上,冷哼一声:“中午你去找她可有说什么?” 哪就有说什么?那个贱婢连门都没让她进。董氏恨恨的绞着手绢,在那里也不知该作了何答。 蒋氏斜眼看了她一眼,嘱咐道:“让你的人先安份点。别给逮着了把柄,介时下了。你再想插一脚都难了。”如今镇国侯是铁了心不让她的人手进去,气头上的男人。只能先避着来。待时日长点,他消了气,不愁哄不回来。 董氏听她这般一说,无奈的只能叹了口气。 下响亓三郎回来听了她这做法。只淡问一嘴:“这样一来。开销会不会太大?年底要发放这般多的银子出去。又要月评优秀的婢女出来,这一院一个。加上管事,一月少说也得近二十两的银钱白给出去。” 析秋摇了摇头,将帐册交给他看了看:“今儿我略翻了翻,见这采买每天数量大得惊人。没人做每院每天消耗的帐面,只按着月例算食,这漏洞太大。这些人,采买这么多,当天食不完的。留在那里没有上报不说,第二天照样大量采买。这样一来,积压在那里剩下的货物去了哪?很明显有人暗中使手倒卖掉了。或许一次不是很多,可常年下来,怕也不少。就拿这鸡鸭来说。每次采买居然各有二十只居多。” 亓三郎只淡淡勾唇笑着,看着她在那滔滔不绝。谁说她是个泥腿不懂管家之道?怕是比谁人都要来得精吧! 析秋巴拉巴拉一大堆,总结的结果就是:“其实只要控制住了采买这一块,一年省下的银钱,给这些人做奖励还绰绰有余呢!” 亓三郎将一盏热茶递了给了她:“可是说完了?” 析秋点头:“说完了!”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呡了一口。他轻将她抱搂在怀。语中愉悦:“其实不用这般认真,说不得哪天父亲心情好了就会原谅了那房,那样一来你不就白做了?” 析秋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可不白做!” 若全府人尝到了甜头。那人就算上位,不照着来,只怕会引怨愤。 他轻抚她的卸了头钗的青丝,析秋舒服的窝在了他的怀里,凑他近近。惹来他一阵发笑。 “这是做什么?” 析秋摇头,有些调皮的笑了笑:“近来公子身上的香,是时断时续,妾身想一探究竟哪。” “胡说!”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臀:“该罚!” 析秋轻笑挣扎。却被他大力的一个相抱,将她扔上床去。一顿纏磨。待磨到最后她眼也睁不开的时侯,再低低笑了句:“可是有闻到?” 她连哼唧都费力,上哪闻去?不过还是嘴硬的嘟囔了一句:“有!”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顿的疯狂纠纏,这一回,她连哼唧声都没了…… 晚间镇国侯只去了雅合居看了蒋氏一眼。便直接住在清漪苑,对于白天的事,他也听过两耳。 站在那里任明钰公主给他解着衣衫的说了嘴:“老三家的也算是个有才的女子。这个想法,倒是能抑制住一些人的手脚了。” 若不想断手脚,只能安份,不然抓到,怕是被全拔也不为过。 明钰公主没有吱声,左不过她是一点不稀罕这侯府的,只说了句:“皇嫂的帖子送了来,皇兄的寿辰只让了我们这房跟侯爷同去。” 镇国侯轻嗯了一声:“知道了!” 婷雪院 董氏抱着一岁多的女儿看着亓容锦道:“怕不能再行了以前之事。婆婆也让忍忍,别到时连自已人一个也没有,全让别人给占了好位就不值了。” 亓容锦嘲讽一笑,看着她满眼不满:“你想说什么?” 董氏有些急了,能说什么?不过是让他看如今的情况,少使点银。想到这,她堵气一哼:“我是没有多少嫁妆的,将来还得留些给雪姐儿呢!” 亓容锦暴怒,冷喝一声:“你当爷能看上你那点破落玩意?爷早有自已的打算。任她打理的再好,将来也只能是爷的!” 这话是何意?董氏转头看他!他哪来的这些自信? 第二天,析秋早早的送走亓三郎后。 去往管事厅发放对牌时,有婆子已经自觉的拿着帐册来对。昨日采买总数,用了哪些。还剩了多少。析秋让蓝衣分门别类的列好后。 便对来拿对牌的董家地说道:“熬的调味鸡汤每天不过五只鸡。每院只中午这顿一只鸡配半只鸭。你这一天采买的共四十只鸡鸭。还剩了小半在那里。今儿这些就先不用采买了。不够的,介时我让大厨房将鸡肉改鸭肉!先买些缺的吧!” 得了话的董家地在那低了头,恭敬的说了声:“是!” 待对完帐,析秋再拿着以前的一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蓝衣也有些咂舌:“剩这么多?那以前每天的记帐,剩的去了哪?” 去了哪?自是被人贪了呗。 析秋发放完对牌回了院。 绿芜照常拿来暖汤给她喝下,又递了被子,悄声道:“去四少奶奶处了。婢子这一出去,有不少婆子洒扫愿帮忙看着呢。” 析秋点头:“可有人告密?” “有!告得最多的是董家地和蒋家地,说她两人每每有偷拿府中的剩余货物去卖。” 析秋点了点头:“将告密者着桂麽麽记下来,介时发月钱时,多装百钱进去!” “是!” 析秋哼笑,且看她们能老实几天吧! 正文 第121章 五谷贺寿受欢喜 十二月二十一,已经接近年尾了。 今儿因是今上寿辰,满朝的文武百官只需进去作个朝拜,便能全体休沐。又因着不是大寿,今上只命了举家欢庆。 早早的析秋换了身大红刻丝牡丹宫装宽袍褙。整了个大大的飞仙髻。蓝衣还不满足的在给她点了宫装花钿时,又插了支凤吐珠的赤金金钗。这般隆重的装扮。只因他们这一房得了今上特许,命他们进宫一聚。 析秋看得好笑不已,扶了扶这沉得脖子都快受不了的头饰。笑了嘴:“你干脆给我插成马蜂窝算了,这般沉的发饰,你让我一会如何走路?” 岂料蓝衣摇了摇头:“少奶奶你这才哪到哪,你没有诰命,自是如何华丽如何来。要知道这诰命妇的冠服跟冠帽,比这一头的金钗还要来得重呢!” 析秋懒得理会她的贫嘴。 只给了她个眼神,说了句:“好好看家。”便带着绿芜跟花卉向着清漪苑而去。 待两婆媳会了面,要做的事就是等着两大男人朝拜完回来,一同进宫。 明钰公主问她备的是何贺礼,析秋只笑着命人将一画轴拿出:“儿媳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贵重之物,惟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手绣活和画功了!” 明钰公主有些好奇。着她打开来看看。 析秋也不藏,命着绿芜缓缓展开。里面是一副帝后二人相对而坐的画像。明钰公主看着这副画像,笑了笑:“你总共只见了皇兄一面,却能入木三分,倒是难得。” 画面里两人相对而坐,面上温笑和煦。那种一生相守,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温馨画面。让明钰公主都很是感慨了一番。 “想来皇兄皇嫂见到定会开心!” 析秋是没法理解的皇后的想法的。她画这画时,只把两人当惟一再画。可很明显。皇帝的情不可能有惟一。 并未多说什么,只着了绿芜将画轴卷好。这时明钰公主的贴身婢女来说侯爷跟三爷已经回府了。 明钰公主这才挥手让人将车备好。待镇国侯跟亓三郎回来换了身上的官服,着了常服。来到清漪苑跟她们相汇后。直接又赶着去往二门坐车,向着宫门出发了。 待车至宫门,好巧不巧的既然碰到了庆王的车队。 一行人在宫墙内下了车。析秋等人给庆王和庆王妃等人行了礼。 而析秋也是头回见到庆王。只见他生得肤白俊逸,脸型棱角分明。只一双眼中氤氲,看不清底。看人时又有一股阴骘之感。 析秋只斜瞟一眼,便再不相看。 却听得庆王作着那恭谦样的吩咐着谢宁:“你跟侯府三少奶奶是同府姐妹。平日里想要见面怕是难以得见,趁着今儿,该是好好聊聊,以解你们姐妹想念之情。” “谢王爷体谅!”谢宁福身谢过,移步向着析秋走来。 析秋见她着的是四品恭人的冠妇,倒是有礼的曲了膝。 谢宁倒是笑得相得益彰。伸出葱白纤手拉着她道,“析秋妹妹,好久不见!” “宁侧妃!”析秋回笑,任她拉着纤手。 “不若你我同坐一撵,也好叙叙旧情?”她勾唇相问,月牙的眼中。满是思溢。 析秋感慨着这谢宁的演技又上了个台面。表面却很是恭敬的回了她道:“自是好的!” 两人同上了步撵。 待步撵走动,谢宁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听说析秋妹妹执掌了侯府当家!当真是可喜可贺!” 析秋只勾唇笑了笑,“不过是给别人掌家罢了。” “这可就谦虚了,只要用心,想来成为你的也不难,要知道你还是有靠山可靠的!” 析秋并不接她这话,只恭首在那作了伶听状。 谢宁眼中利光闪了闪,随又拿着她的手拍了拍:“介时有空闲了。我去禀了王妃,再邀妹妹过府一叙可好?”说到这,也不给她回嘴的机会:“上回着人送了请柬入府,妹妹虽称了病。可却让我这做姐姐的心里,很是难过了一阵。这知道的是因为你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这做人侧室的姐姐呢!” 析秋将手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用绢帕捂了下嘴,笑得得体:“倒是不知给宁侧妃添麻烦了,实是在病得厉害。怕过了病气,这才不得已推了的。” 谢宁心中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相辩。两姐妹又说了些心口不一的话儿。谢宁想引了她说说侯府掌家的境况。析秋则每每在她问时,都不着痕迹的推了过去。 几次下来,见也问不出什么。谢宁干脆的堵了气,不再相问。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进了宫。 待一行人下了车,步进殿中。四王子明郡王连着明子煜等人是早已到齐。 见了面,免不了一番行礼。可怜析秋这个没有品阶的妇人,是见人就大拜。亓三郎在一旁看得心都疼了。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侯,他赶紧悄声过来问了嘴:“可是还好?” 析秋摇了摇头。 寿宴摆在了栖鸾殿的正殿。一众人分品级两两相对坐。析秋跟亓三郎属最低阶级。只坐在了后排角落。 开场不过是歌舞秀。舞姬里有那才人在里面作了领舞。舞得正浓时,还不忘向着上首抛个媚眼。 析秋坐在角落里,趁没人注意,将这皇室的一家子打量了一圈。奇怪是。这四位皇子,除明子煜长得像皇帝,其他几位。或脸型,或额头有像。大多继承的还是母亲的相貌。 明郡王的老娘是啥样,析秋不知,不过看他那双和煦温润的眼。想来是以气质占优。不过为什么不得帝皇喜,想来又是一番秘事。 正想着,却见对面的明郡王妃再举杯示意于她。析秋赶紧的执杯相向,对其笑了笑。两人顾一笑的瞬间,让其旁边庆王跟恒王两人眼深一下。 特别是庆王阴骘的眼神很快瞟了一眼谢宁。谢宁收到他的眼光,吓得不经意的抖了抖捏绢帕的纤手。 待一曲歌舞罢了。 庆王带头起身,对上首的皇帝拱手一拜:“儿臣祝父皇紫气东来膺五福,星煇南极耀三台!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儿臣(臣)等人亦祝父皇(皇上)寿于天齐,松鹤延年!” 有人领头,析秋等人跟着齐齐出列跪拜唱祝词。 看着下首跪着的众人,上首威严致极的洪诚帝,面上稍作了缓和。在那笑得低沉摆手:“都起来吧!” “谢父皇(皇上)!” 众人叩谢完皇恩。回落坐位后,礼物便开始由领头的庆王开始相送。 庆王爷首先拿出的是一尊手工玉雕。上面合刻着福禄双星。 “知父王不缺稀世珍宝,儿臣也选不到好的。只好拿了这上好的和田玉,自己雕刻一个。还望父王不嫌儿臣小气才是!” “不会,难为你有心了!” 洪诚帝笑着说罢,挥手着了身边的总管将礼收下。又着了总管命人赏了庆王一件墨玉佩环。 庆王脸上有着几分明朗,快速的谢过之后。便迎来了庆王妃的礼品。 那是一副大越锦秀江山图。庆王妃年轻的脸上有着羞红:“臣媳也不知要拿何种珍奇,只得找来两位妹妹,连着三月赶制出了这副大越江山图。希望能得父皇青睐!” 上首的洪诚帝看罢,果然心情大悦,不仅如此。还连赏了三柄上好的玉如意给她们。 庆王妃并着两位侧妃,赶紧的叩首谢了恩。 接下来就是恒王。 恒王送的是极为难得如鸽子蛋大小的东珠一百颗,听说产自深海南海,是极其难得的一物。 洪诚帝也很给面子的收了,还做了大赏。恒王妃送了一本手抄金刚经。两位侧妃则送的是松鹤延年刺绣。同样得了赏,却是比之庆王来要稍逊那么点。 德妃帮着打了两次圆场。惠妃又夸了自已儿子一番。一时间,两人几句话下来,已是交峰数次。亚场序血。 论到明郡王时。都闭了嘴。 析秋很明显看到其他人,有人在暗中不屑的撇嘴。 明郡王只正经了下脸色,一个大力单膝跪地,双手合抱。对着洪诚帝禀道:“儿臣无两位兄长送得贵重,还望父皇一会看后,不要对儿臣失望才好!” 洪诚帝看了他一眼,只不咸不淡的问了嘴:“是何物?你且拿出来朕看了才知。” 明郡王低了眸,说了声是。随即给明郡王妃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一长形的雕花木盒拿了上来。 众人一看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盒子,眼中嘲讽更甚。都知明郡王是个没钱财背景之人,想来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才是。 明郡王低着眸,也不看大家。那做派,就跟没自信的孩童一般。 析秋看得眯了下眼,莫明的心头跳了一下。却见明郡王缓缓的抽出那长形的盒子盖子,里面是排成一排的五色粮食。每一色之间都用木板相隔。 上首的洪诚帝看罢。愣了一瞬。 只见明郡王又快速的将盒子递给了明郡王妃,再次合抱了双手说道:“儿臣也找不到什么奇珍异宝。想着父皇常说治的国根本。想来想去,只想到五谷最能表民意。如今国运昌顺,百姓丰衣足食。儿臣只能借着父皇的功劳,来表表心意了!” 洪诚帝看着那里面的五谷粮食。颗颗光泽饱满,品质上乘,不免心中有着微微激动。着了身边总管将那盒五谷拿来。看了又看。笑着说了句:“这是朕迄今为止收到过最为满意的贺礼。你且起来吧!朕奖赏你还来不及,如何会失望于你?” 话落,满坐皆惊。 庆王有些不明这五谷的寓意。可恒王跟德妃还有惠妃等人懂啊。洪诚帝这话一落,他们皆不约而同向着明郡王看去。 有人心里甚至在评估,是不是漏看他了? 析秋面上始终淡淡,只看向明郡王的眼光有着几分意味难辩。正想着什么忘收回视线的她。哪知明郡王这时亦是不经意的低眸看了过来。 正文 第122章 诰命 为钻石满百加更! 两人目光相对一下,析秋立时的垂了眸。 并没有看见他温润的眼中,亦是有着几分难辩的意味。随后他又转了目光对亓三郎点了下头。 当晚最大的惊喜是明郡王的五谷寿礼和析秋的画像礼。析秋的礼一送出。皇后娘娘立时惊喜的低呼一声。 “明玥说的那位民间大师就是你?想不到,你小小年岁既是有这等画功。那送于本宫的那副绣品也是你的?” 析秋起身福礼答是。在皇后的夸赞声中。她恭首微笑。只一句:“臣妇也不过是为着生活所迫,这才逼不得已靠卖画卖绣来养家中幼弟弱妹。不想却碰到了姨母这样好心的掌柜,替臣妇守了这个秘密。” 如今已经公开。不如大方承认。免得到时谁不经意的得了她的绣品画样啥的,再到处去说到。要知道以前所绣所画流出也就算了。如今她嫁为人妇,可不能坏了声誉。她给明玥公主的花样也只是小张。不能卖,只能给绣娘看着绣。这样一来,也算保全了她的笔墨! 上首的洪诚帝看了她一眼。倒是难得的点了点头。着人赏了一盒东珠与她。 当时析秋一看,吓得心肝差点给跳了出来,南海东珠啊。看着比恒王送的还要来得大颗。而且那一盒,少说有百颗之多吧。 艾玛,这是不是要发财的节奏? 正想着伸手接过之时,明钰公主眼闪一下。随即快速的起了身。娇俏说道:“皇兄赏的这些个贵物,她又无法用到,不如封她个诰命吧。可怜了我这儿媳,她这一进宫是见人就拜。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介时还得进宫一趟。到时百官的命妇。她还不给拜晕过去?” 析秋想说:她不怕拜的,她是爱财滴。公主婆婆,咱不要诰命,留下这一盒东珠吧! 她两眼发光死死盯着东珠盒子。对于明钰公主的话明显有着几分不愿。 上首的江诚帝看到这一幕,倒是难得的露了大笑。连着哈哈几声。 不仅如此,他还灰常可恶的将东珠盒子让那总管打到最开。拿到她眼前晃了一晃。最后又着人拿了下去。 随后一咳:“也好,卿儿如今是四品,那便封她个五品宜人吧!” 析秋听罢。心中哀嚎一声。面上却还是极给面子的福身一礼:“谢皇帝舅舅!”亚有吐划。 这一声皇帝舅舅叫得洪诚帝挑眉一下。知她这是在讨好于他,想要回那盒东珠。奈何洪诚帝不上了这当。直接一个挥手,让那总管将东珠着人拿走。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析秋有些气闷的坐回坐位。 从头到尾将她变化看个清楚明白的亓三郎,偷握了她手一下。附耳轻语:“那玩意是赏赐,给你也是一堆白物。你看看行。却不能将它用掉。拿着也没大用处。还得常年供奉不能弄丢!” 咦!析秋抬眼,赏赐的皇物不能卖掉用掉? 见她疑惑,他好笑的摇了摇头,直觉手痒的想捏她一把。发觉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不得已只能忍了下来。 听了他这样说的析秋是彻底的死了心。好吧,与其要一堆眼馋之物,不如拿着个实用的命妇好用。 两人的互动,看得对面坐着的明郡王跟明子煜两人,一人眼深几许,一人调笑连连。 这席上众人皆有送礼。偏这不羁的明子煜未送一物。 洪诚帝在又一轮的歌舞之后,故意板脸斥了他嘴。 “你这两手空空到来,贺词无一句,贺礼无一件,感情是来吃白食来的?” 明子煜听得嘻嘻一笑。赶紧起身斟了杯酒平举过头,对着洪诚帝大声唱道:“儿臣祝父皇福寿延绵,寿与天齐!如那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朝!” “你个皮子!就这样完了?”皇后娘娘在上首看着他,摇头好笑的嗔怪了一句。 哪知,他连连摇头:“没哪,儿臣还送了一份大礼啊!” “哪呢?”洪诚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岂料,他指着自已大呼:“不在这么?儿臣来了就是最好的礼啊!”说罢这,他又连连摇头作了委屈捧心状:“父皇,你不喜欢么?要是不喜欢的话,儿子这还有一颗火红的心哪!” “噗!”析秋喝进嘴里的酒,差点给吐了出来。一个捂嘴咳呛,险些让她失了礼仪。 亓三郎赶紧的给她顺了顺背,将明子煜狠狠的盯了一眼。 明子煜嘻嘻一笑:“表嫂你是不是也感动了?” 析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上首的洪诚帝则是哈哈大笑,指着他笑骂不已:“你这浑小子,何时才能长大,啊!” “该是长大的时侯,自然就长大了!”他嘻笑着坐了下去。又开始不羁的喝起酒吃起菜来。 这一场晏会倒也算宾主皆宜。只析秋跟明郡王成了今日大放异彩之人。 明日里,这贵圈怕会掀起一波波惊浪了…… 坐着回府的马车里。有着几分醉意的亓三郎,看着旁边的妻子在那里不停用手扶着发鬓。慢慢的挪过去。用着温温的大掌按着她纤细的脖颈。 “难受得紧?” 析秋点头,这一头重饰,顶了一晚上,能不难受嘛。人前不能失礼,只有这会有空,揉揉脖子了。 他将析秋拉近身前,让她靠在自已的臂弯,一只手不轻不重的给她揉着脖子。问着她:“可是好些了?” 析秋点头,舒服的闭了闭眼。又似想起一事,随口漫不经意的问了嘴:“如果明郡王要争那个位置,夫君你会出手相帮么?” 他们是好友。如果好友争位,很难做到不顾不帮。析秋心中莫明的有些些紧张。只觉脖子上的按摩似顿了一秒。随又继续开始轻按。 “可知我有进宫当过伴读?”见她点头。他轻勾薄唇:“当时我所伴读的皇子就是五皇子明郡王。” 所以呢?析秋疑惑看他。却见他大掌轻刮她的小脸,“不管我帮不帮,只要他想去争那个位置,我都会被划到他那一边。毕竟我伴读在他身旁有近十年的时光!” 析秋默了一下。手不自觉的将他抓紧,她很讨厌政治斗争。由其是古时皇权,一个不好。说不得就有倾巢之险。 感觉到她的异样,他轻抚她的脸旁,笑了笑:“无事,至少如今我是属皇上身边的人!” 析秋点头。闭着眼嘟囔一句:“我累了,待会到家,夫君记得唤醒我!” “好!”对于她未加的妾身敬语,他是极其愉悦的。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覆在白瓷一样的肌肤之上。爱怜的,低头轻吻了她的发际一下。 车至二门,亓三郎着人抬了软轿过来。对于他爱怜抱着娇妻舍不得让其醒来的作法,镇国侯有着半分蹙眉。只明钰公主觉得无所谓的看了一眼。眼瞳深处有着几分艳羡…… 正文 第123章 验谎的碳盆 析秋是在回院后,蓝衣她们帮着折卸发饰时醒的。 见她醒来,蓝衣轻唤了声:“少奶奶!” 析秋嗯了一下,问了嘴:“夫君呢?” “三爷在净房!” 析秋点了点头,坐了起来。 蓝衣附耳过来说了几句,只见她眼深几许。问了嘴:“人呢?” “关着了!” “先关着吧,明日再说!”如今她有着几分疲惫,暂不想理了这些俗事。 “是!” 待她们帮她折卸完头饰,理顺了青丝。亓三郎这才从净房走了出来。看着她已醒。他鹰眼深了一下,“醒了?” 对镜送了个明媚温笑给他。起了身,接过婢女们拿来的干巾子。按着他坐在了圆桌旁。笑着问了嘴:“如何不唤醒我?这样让公公婆婆看到多不好?” “他们不会说的!”镇国侯不用管他眼光,母亲是一定不会多说什么。伸手握了一下她为他绞头的手,“交于我自已来就行,你快去净身吧。天晚了,今儿也乏得紧!” 析秋将水滴绞干,点了点下巴,这才交手给他自已打理。转身领着蓝衣向着净房走去。 当天晚上,难得的他没有纏她。只轻搂着。轻抚着她的青丝,让她安安静静睡了个饱觉…… 翌日,待送走了亓三郎,析秋这才领着人去了管事厅发放了对牌。 回来后,喝了一碗暖汤,又去了趟清漪苑请安。待到了辰时末再次回到蘅芜苑,析秋直接累得倒在了暖炕之上,轻闭着眼歇了好一会。才挥手让蓝衣将人给带了进来。 在没有暖碳的厢房里呆了一夜的柳俏。一带进暖阁。整个人忍不住舒服的打了个颤。 析秋看着冻得缩成一坨的俏人儿。在她看到自已在看她时。也赶紧的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少奶奶恕罪。婢子,婢子,错了……” 她哆哆嗦嗦的喊出恕罪之话。析秋却未相理,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几个一等。对着花卉吩咐了一声:“去端个碳盆过来。没看到她正冻得难受么?” 被点名的花卉莫明的抖了一下,随后赶紧的福身一礼退了下去。 不过盏茶工夫。一盆烧得正旺的碳盆就端了进来。 析秋只点了下下巴。示意她放在柳俏身旁。 柳俏看着那火红的火碳,莫明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亚有台技。 析秋这才漫不经心的捂着汤婆子,半倚在纏枝花枕上淡问:“既是让恕罪,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婢子,婢子不知!”她嗫嚅的在那小声说着。 析秋轻哦了声。唤着蓝衣过来,“她说她不知犯了何罪。你可知?” “婢子知道!” “什么罪?” “私自趁着少奶奶外出,偷进少奶奶内室之罪!” 析秋寻眼看去,问了嘴:“你可还有要辩的?” “婢子,婢子之所以进来内室。不过是想拿件少奶奶的旧衣去比量一下。这马上要年末了,新衣也要加紧才是!” 不想她话才落,蓝衣就在边上哼笑一嘴:“拿旧衣去比量?少奶奶的尺码不一直给你管着?还用得着拿衣去比量?我进来时,明明就看到你在翻找东西!哪就像是在拿旧衣的人?” “蓝衣姐姐何必血口喷人?柳俏是真的进来拿旧衣的,还请少奶奶明鉴!”说罢完,她用力的磕了一头。 析秋看着她轻淡的问了嘴:“本奶奶的尺码不一直是你在拿么?” “前些个天,也不知怎的,被婢子,给弄丢了。”见她小小声的嗫嚅着。析秋又问了嘴,“你做了这般多套衣服了,还记不住本奶奶的尺码?” “婢子当时是有些模糊地拿不准,这才想进来拿件少奶奶的旧衣确定的!” 她在那急急的找着借口,似乎析秋每问一句,她都能给了最好的答覆。 析秋则是捂着汤婆子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既是前些个天丢的,如何偏在昨儿个本奶奶走后,你才想着进屋拿旧衣?” “婢子……婢子……” 不待她说出理由,析秋又淡声一句:“我有没有说过这个屋子除蓝衣外,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任何人踏进?你为何不去找蓝衣拿旧衣?” “昨儿个,蓝衣姐姐出了院门了,婢子找不到人,这才不得已的进了内室。” 这话倒是接得溜,析秋勾着菱形的唇瓣,看着在那低头不敢看她眼的柳俏,“她还能出去一天不成?你这点时辰你都等不了,你是做了什么金银镶的贵重之衣,既是这般着急?” “婢子错了,求少奶奶饶了婢子这一回吧!”说罢,她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析秋看着蓝衣,“你昨儿去哪了?” “婢子去外溜达了一圈,顺便接受一些人的秘密告密。”她上前几步,福身看了看地上还在磕着头的柳俏,撇嘴一下:“昨儿个回来时,就想着把这些告密的有功之人,记在先头桂麽麽放在奶奶这的册子上。谁知,婢子这才一进屋,就看到柳俏在那鬼鬼祟祟不说,少奶奶摆放在内室的书案桌上还有翻动过的痕迹,婢子当时问她,她还吱唔着吭不出声,这才起了疑心的将她给拿下了。” 昨儿个吱唔着说不出原由,今儿就这般溜了?很显然昨儿关她时,她有自已在心里打好腹稿。 析秋看着她听到蓝衣解释就停了磕头,在那哆嗦着抬起了满是泪水的小脸。低呼着:“少奶奶,婢子,婢子真的只是来拿旧衣啊!昨儿个蓝衣姐姐问婢女子话时,婢子是被她脸上的凶样吓着了,这才来不及解释的!” “你胡说!你当时明明就是一脸慌张!”蓝衣气得想大骂了她,岂料被析秋伸手给阻了话头。她只好气得胸口难平的立在一边,看着柳俏时,有些些的咬牙切齿起来。 而析秋只冷冷淡淡的看地上的柳俏一眼,勾着唇,问着一旁站着的绿芜:“这些天来,有多少人看到她上婷雪苑?” “回奶奶,从蘅芜院到婷雪院这段路上的婆子扫洒都有看到过。” “哦?”析秋挑眉,看着她白了的小脸。只觉她笨得可以,明知主母颁布了那样的条例,还在有恃无恐的没有一点戒心不说。她效忠的主子,很明显也不想管她的死活。只要能带去消息,根本就是随了她自已随意乱入。 “婷雪院比蘅芜苑的主子好?” “不是,不是!”她吓得白着小脸连连摇头,在那磕着头道:“婢子,婢子不过是跟那院的清林姐姐讨论花样罢了。想拿个流行的花样罢了。” 跟董氏的贴身婢女拿花样?还这般勤!当真是好借口啊! 析秋眼深的看她一眼,淡声道:“我倒是不喜说谎之人,你若说得是真,不若你捻块碳火给本奶奶看看?能捻住一块过半盏茶的时间,本奶奶就信了你。” 捻碳?柳俏看了那通红的旺碳一眼,吓得直接就缩了脖子。再一想到析秋说要拿半盏茶的时间。她低头看了看自已纤嫩的手掌。想像着那高温的火碳一会会不会烙熟了她的嫩手? 想着的同,手指尖试探着微微的向前靠了靠。 蓝衣笑着哼了一声,抓着她的手就向前摁去,“你倒是快捡看看,你不没撒谎么?如何连证明的勇气都没有?” 蓝衣拉她的同时,不小心让她的指尖触到了火盆里一抹最高的火焰。烫得她当即眼泪就流了出来。在那不停的缩手大叫:“蓝衣姐姐饶命,少奶奶饶命。婢子错了,婢子错了!” 析秋未理,只示意了下蓝衣。 蓝衣点头,又拉着她的纤手向火源靠去。 这下,她烫得是直接尖叫出声,大呼着,“我说,婢子全说!” 蓝衣停了手,见她在那捂着起了烫泡的指尖,哼了声:“早说不就完了!”说罢完,又重新的立在了析秋的身旁。 析秋对一旁白了脸的花卉唤道:“再加两块碳进去,兴许一会还会用到!” 花卉抖着身子,小脸已经白得血色全无,同情的看了看柳俏,终是去拿了装碳的小篓子。添了两块进去。 柳俏吓得白了脸,跪在那里,这才抖着颤音,小声说了起来…… 正文 第124章 送人上门 两章合并 析秋听她说完,只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这个董氏,倒是会拿捏人心。 由其是这般漂亮的人儿,有一颗高攀的心是再正常不过。 柳俏自从看过亓三郎惩红菱,便停了对亓三郎的幻想。再加上析秋跟亓三郎时不时的恩爱秀着。让她更觉没了机会。 因着长得漂亮,不想到时年岁一大就被配个小厮,心头始终有些不甘。正好上那次析秋让她送酸果脯去婷雪院时。董氏的一句夸,倒是让她本就未熄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加之后来清林对她时不时的套话、灌汤。故意引着她,说着大房四爷亓容锦的好,对美人儿向来怜惜偏爱啥的。给她了一种想去大房做通房或妾室的想法。 当然,董氏那边也乐得她有这种想法。给了个让她幻想的希望,套话问话也方便得多。 就拿这回的梅林滑胎事件,若不是柳俏相告。两房东西大院的隔着。平日里稍加不注意的话,哪能那般快的让蒋氏找了过来?发生了那场口水大战? 因着滑胎事件牵连出的大事件,让蒋氏下了职,让董氏也没了捞油水的地方。加之析秋又制定了那样的策略。这让把着重要职位的蒋氏、董氏的陪嫁,总会被一些想向上爬。或是想得重赏的有心人告密才是。 因着是觅名,想要知道是谁告密并不那么容易。要知道这告密最多的最有可能是她跟蒋氏的陪嫁。她跟在蒋氏身边这般久,不可不知道那些拿公中物换银两之事。更有甚者恐怕她自已还参与其中。这样一来,她就更想急迫的知道是哪些人在告密了。 为得告密者的觅名名册。她既然还亲口允诺了柳俏,若是事成,将会来找析秋要了她。介时会让她呆在婷雪院,先给开了脸。从做通房开始。 以为终能攀上高枝的柳俏当然欣喜应允,却不知。她的行踪早早就遭了暴露。析秋昨儿走时,命着蓝衣好好看家的那句话。就是要引她逮她上套的陷阱! 析秋看着下首哭得好不凄惨的人儿,淡声问了嘴:“四少奶奶有同意你去那边作通房?” 柳俏点了点头。同时又嗫嚅的告着罪,“少奶奶,婢子知道错了。你恕了婢子这一回吧!”话落。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析秋对绿芜吩咐了一嘴:“去将身契盒子拿了出来。” “少奶奶!”柳俏惊了一下,明显以为析秋这是要赶她出府。 她如何能被撵了出去?若出去再被牙婆发卖,以着她的姿色,很有可能会被卖入窑子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她俏脸苍白,在那开始不停的磕起头来,“少奶奶,婢子错了,求少奶奶恕婢子这一回吧。婢子是夫人送给少奶奶的啊,少奶奶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不是?” 析秋听了她这话,差点没哼笑出来。既是将王夫人给搬了出来,看来不留她还真是对了。这种下血手的事,就由别人来代为处理好了。 想到这,她缓缓的开口发问:“本奶奶何曾说过要罚你了?” 磕头的柳俏吓得一愣,没说过么?那她还叫绿芜前去拿身契? 析秋待绿芜将身契盒子拿来,将她的身契拿了出来。对花卉吩咐一嘴,“将她带回你们同住的房间好好梳洗一番。” “既四少奶奶答应要收了你。本奶奶自是要成人之美才是!”亚住双巴。 柳俏听了这话,只觉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幸福会不会来得太快?想着的同时,俏脸有了一丝丝不正常的红晕出现。 析秋看得是别有深意,只觉王夫人挑人都不长脑子么?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免了她费劲去动手了。 着了蓝衣跟着去了内室,析秋拿出一本小册。在上面写写停停一会。这才又起身回了暖阁。 待等着柳俏一身新的装束出现在眼前。析秋顺便看了一眼,见她那磕红的额头被花卉细心的抹了厚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去婷雪院!” “多谢少奶奶!”她红着脸给析秋行了一礼。 析秋淡点着下巴,“结果如何,且看你自已的造化了!”说完,便下了暖炕,由绿芜给她披上了大氅。这才带着人出了暖阁。 婷雪院 董氏听着婢女来报,有些些诧异的同时,心头又起了点点不安。虽是如此,但还是行出了暖阁相迎。再看到析秋身边打扮一新的柳俏时,心里的不安又大了点。 扬了笑迎了上去,“不知啥风将嫂嫂给吹来了。如今掌管侯府这般重的担子,还能有了这闲情。当真让弟妹我好生佩服呢!” “倒也算不得重,如今全府下人都在作我的眼睛。我只要坚个耳听听事儿就行了!”她笑得别有深意,跟她同时福了个平礼。 两人相携进了暖阁。这回比之上回来,董氏倒是热情不少。还未落坐,就命着婢女快快的上了新茶。 析秋与她平坐于暖炕之上。品了口茶,放下杯盏,用绢帕拭了下嘴角,“今儿是来给四弟妹道喜的。” “道喜?”董氏有着几丝疑惑。道什么喜? 析秋笑看了她一眼,这才转首唤了声:“柳俏,还不赶紧来拜了你的新主子?” 话落,只见装扮一新的柳俏立时款步站了出来。对着董氏就是曲膝一礼:“四少奶奶!” 董氏的脸有些难看。看着析秋的眼中有着难以平熄的怒火,可心里头已经开始惊颤连连。 “嫂嫂这是何意?如何随意拿着个婢女来硬塞于我,还是嫂嫂如今连着个下人都养不活了?” 她这话才落,弯身福礼还未起的柳俏就白了脸。 析秋也不恼。只绞玩着手绢。淡笑一声,“柳俏说四弟妹,你已经答应让她来这院做通房之事了!” 董氏眼瞳紧缩一下。随后又一个气极暴怒,“胡说,本奶奶何时答应过了?为何本奶奶自已都不知道?”说到这,她转首看了析秋一眼,又指着下首弯着身子的柳俏说道:“嫂嫂既是连这等子有二心的婢女之话都能信?我又不是傻了,如何会同意别院的女子来做了自已夫君的通房?本奶奶手底下,可多的是乖巧可人儿的伶俐丫头呢。” 析秋挑眉,作了恍然状。随又故意的板着脸看着柳俏,“你不是说四少奶奶让你来拿了这觅名名册就可做了通房么?如今名册让你看了个遍不说。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还敢欺到本奶奶的头上了。蓝衣!” “婢子在!”析秋看了瑟瑟发抖的柳俏一眼,“将她给本奶奶绑了,到时重新送去牙行卖了!” “少奶奶恕罪啊,婢子说的句句都是属实的!”柳俏吓得快速的跪了下去,又一个转首看着董氏,指着她喊:“四少奶奶你如何能不承认?你明明有答应婢子啊!是你说只要拿到了名册,就找了我们少奶奶要回婢子的!” 董氏气得脸色青白不已,指着她的鼻子就大骂:“你个贱婢如何就血口喷了人?好啊!”她作了恍然状的在那平呼了口气,“我说你最近这段日子如何老往我这婷雪院跑,敢情你是打着攀高枝的想法啊!你这贱婢,倒是好毒的深计,既是敢将污水泼到了本奶奶头上!” “婢子没有!没有!”她一边哭着,一边向着析秋跪爬而来,“少奶奶,婢子没有说谎,婢子说得句句都是大实话啊!” 析秋见她这样,在心里可怜的摇了摇头。这人如何就蠢成了这样?这个时侯,难道不该是求饶恕么?这很明显董氏不可能要她。她倒好,既是拿着自已去给她挣公正,蠢、蠢得很哪!孰轻孰重,作主子的,怎会为一个有异心的婢女,去跟一个没有证据的妯娌翻脸? 暗叹了口气,析秋对着蓝衣使了个眼色。 蓝衣点头,上去就将她给摁到在地。 柳俏吓得惊声尖叫起来,那尖利的喊叫简直能直冲了屋顶。 析秋皱了下眉头,好在蓝衣快速的将她的嘴给堵了下去。 待蓝衣将人拖走,析秋这才转首对董氏说了句报歉:“我也是个糊涂的,既是相信了她这鬼话。好在四弟妹给及时揭穿,让我松了口气。不然,怕真要造成我们两房人的误会了。” 董氏咬了咬牙,强扯了个笑,“无事,只要误会澄清就好!” “谁说不是呢!”析秋叹了一声。状似嘀咕一句:“还是明儿再叫人牙来好了,今儿晚上得动点手脚才行。” 她嘀咕得很轻,董氏只听清明儿,晚上动点手脚。又结合着先头说那婢女将名册看了个遍。眼神闪了闪,终是快速的低了眸。在那思忖起来。 析秋看得轻勾了下嘴角。在那跟着她又闲唠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出来。 而董氏则快速的唤来贴身婢女,耳语几句,待人走后。她端坐于暖炕之上,脸色难看之极。只觉得自已的费心经营,既差点让个蠢货给搅了。 析秋步出婷雪院时。正好蓝衣跟了过来。 析秋挑眉看了她一眼,“弄好了?” “关柴房,也弄好了!”她嘻嘻一笑,跟着过来伸手扶了她的胳膊,“主子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想来介时四少奶奶看着那个册子,怕是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析秋呡嘴笑了笑,转首对她跟绿芜吩咐一嘴:“先去跟那些个告密者通通气,就说介时不管听到大房那边传出什么流言,都不用怕。都是假的!” “婢子知道了!” 析秋颔首。领着她们,向着蘅芜苑慢步而行。 待回了院,桂麽麽迎了出来,看到她时,眼中有着点点焦急。 “奶奶这是去哪了!” “怎么了?”析秋有着几分疑惑相问。 桂麽麽拉着她向着清漪苑行去。边走边道:“宫里内务府来人了。说是要给奶奶您量了尺衬,要做了那冠服。如今离着年尾不几天了,有些个儿赶。让快点去呢!” 析秋明白过来,任由她拉着自己急急而行。这才想起昨儿个,她得了个五品宜人的诰命。 一到清漪苑,连着礼都未行。明钰公主就急急的将她拉到一个女官身前。面上带了笑的说道:“成尚宫,这是我那儿媳。你好生给量量,尽量将那服饰做得合贴一点。” “公主放心!介时定会让三少奶奶满意。” 明钰公主点着头,让析秋赶紧的站直了身子,伸展了双臂。 待一切量好,明钰公主又着了桂麽麽拿了个荷包打赏给那成尚宫。 那尚宫也不拒,理所当然的收下后,这才拱手告辞。 随后的析秋便留在了清漪苑陪着明钰公主一起用过午食。 饭食过后,明钰公主又说起尾牙要备的物品之事。特别是侯府旁枝外系这些亲戚,送礼这方面。 说到这里,她一脸严肃,“今儿我会着人理份侯府旁系人名出来。想来大房那边的人会等着看你出丑。人物众多,送礼也要送得合呼身份。能彰显出心意才是。” “最后在着人做些糕饼装盒。每年侯府送于的不论富贵贫穷旁系,都会有几盒侯府特有的糕饼为礼。剩下的都按身份来。介时我将他们的身份背景,记录好再给你送去。明儿就是小年了。最迟得在三十这天上午送到府。远在千里的,不能超过正月十五。可是记住了?” 析秋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这就着人从下响开始蒸糕饼。至于其它的,介时我再依着婆婆给的来办可成?” “可!” 两人商量完后。析秋是急急的回了院子。找来了桂麽麽,让她快快去安排下面的人手办事。 而桂麽麽在走时又说了句:“听说今儿蒋家地下地了,想来不出两天就要出来任职了。” 析秋眼深一下。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任了别人来捣乱。由其是厨房这块。 想到这,挥手着蓝衣前来吩咐了两嘴。 她点了点头,随后快速的退了下去。 正文 第125章 难猜的名册 年二十三这天小年。析秋忙得是团团乱转。 昨儿个下响,明钰公主便将外戚旁枝关系名册给她列好,着人送了来。从昨儿下响开始,大厨房已经开始蒸起了糕点。 今儿一早发放对牌时。析秋将头天晚上理出所需的物品,全部交给了采买去买。为怕这董家地使暗手。析秋又派了两个曾告密过的婆子与她一起。用的说辞就是让她们两帮着去打打下手。 这边才安排完回院。又去了趟清漪苑给明钰公主和休沐的镇国侯请安。 亓三郎这一早上见她忙得是脚不沾地。脸上极为不满的同时,心里又十分的心疼。特别是昨儿个晚上。她一理那些外戚旁枝关系图。一整理都到了大半夜。 本为着好容易休沐一次,他还想大干一场来的。结果是等了近半夜才见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最后既是连着衣都未宽,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会见她好不容易有了会空闲。他赶紧的拉她进怀。脸上不满越来越重,寒着脸,“一会我去父亲说说,这个家谁人愿当让其当去。再这般下去,你的身子可要吃不消了。” 析秋窝在他的怀里好笑了声,“哪就有这般弱了?不过是年节这块忙点。待过完年就会轻松许多,偏你将我看得太弱。” 他轻抚她纤细的腰枝。只觉得成婚近半年来。她还是这般纤瘦,如今又要掌了这事务繁重的内宅。实在是为之心疼得紧。 见绿芜端了暖汤上来。他伸着大掌接过。难得的既是要亲自喂她喝着。 析秋有些些脸红。毕竟这屋子里蓝衣她们还在。这当面喂食也显得太过暧昧了。见他深眼看她一眼。她只好无奈一叹,张了嘴,接了他伸来的银匙。 两三口过后。她便红了脸不愿再张了口。他抬眸寻问。 析秋则轻笑的接过他手中的汤匙,“该我来喂夫君了,咱们换着喂可好?” 她倒是敢做。亓三郎低低的笑了一声。张着薄薄的嘴唇,吞下了她递来的汤匙。 就这样,两人你喂两口,我喂两口。这般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的同时,令站在屋内的蓝衣和绿芜两人是相当尴尬。脸上也烧得厉害。 最后还是蓝衣抗不住的给绿芜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悄声的退出了暖阁。 蓝衣看了看这才大亮不久的天空。只觉得这两人要再要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如同上次一样,大白天的就干柴烈火了。 想了想,跟绿芜耳语了几句。随后便向着院外走去。而绿芜只得又红了脸,寸步不离的守在了暖阁门口。 而暖阁里的两人虽暧昧。可亓三郎终究还是知道分寸。知她累极。只将汤喂完后,便命她躺在自已身边闭眼歇息一会。而他则拿了本兵书。静静看着。坐在那里守着安静睡着的她。 析秋这一觉起来就已经到了正午。其间桂麽麽从大厨房跑了过来,问她装糕点的盒子用哪样式的雕花。 结果直接被不满的亓三郎给推给了明钰公主。怕桂麽麽不肯去。他又添了句:“昨儿累着她了。让她多歇会。” 这话一出,桂麽麽立时明白过来。赶忙跑去了清漪苑找明钰公主。为着自已能够早日抱孙的明钰公主。当下就接下了这活,亲自去了库房帮着挑了花样模子。 而蓝衣自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安静的等着析秋醒来。待等着主子吃过饭食,她这才对她轻声禀道:“昨儿个晚上就被人给扒了。还用了重刑拷问。婢子去着牙婆来带人时,已经奄奄一息了。问了守门的婆子,说是暗夜里有几个粗使来过。用了二斤洒肉诱了她去喝了一顿。” 析秋点了点头,这么松的让她们去拷问柳俏。当然是她一手安排好的。不动声色的在那呡嘴一笑。想来那册子也够董氏好一顿猜的了…… 而董氏这边,拿着那本看着有些新的小册直犯了迷糊。不是因为看不懂,是因为压根就猜不出谁是谁。 只见上面写着。一号告密人,状告蒋家地跟董家地两人合伙倒卖公中产物。二号告密人,状告蒋家地藏污,贪主子燕窝!三号告密人…… 这些告密人全都由号码来编排。不仅如此,这相告之事,既大多都是她的陪嫁跟蒋氏的陪嫁。 看到这些,董氏气得是咬牙切齿,“没问出来?” “问不出来,去时人已经给弄哑了。婆子问她可识字,她点头意思是识。然后指着上面的号问她可知。她却一直在那不停的摆手摇头,很明显是不知道的。” 董氏合了册子。哼笑一声,“这册子是如何来的?” “婆子们进去提审,免不了有暗罚这事儿。说是打得极狠,从她里衣肚兜里给扒出来的。” 藏得这般深。很明显是怕被发现。 董氏想了想,“人可是带走了?” “已经被牙婆带走了。” “买下来,暗中慢慢审!” “是!” 待清林下去。董氏又眯缝了下眼睛。看着册子上举报的人数,冷哼了声,既是想不到这府中,居然有这般多的异心之人,看来得尽快找出这些个贱蹄子才行。 想到这,她又命着另一婢女过来,“去,去给府中散点消息出去。就说本奶奶已经得知了一些觅名的告密者了。会慢慢开始一个个把她们给揪出来的。到时着人暗中观察。看谁有心虚之色,介时记下后,再报了本奶奶!” “是!” 待人散走,董氏狠狠的将那名册摔了在了炕上。想着这一号二号,难不成是代号? 当天下响,天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门房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旁系来送年节礼来了。 析秋赶紧着人收了礼。又拿着名册照着上面的家世背景,按着身份还礼。 因着家境不是很显赫。送了一些实用的皮毛跟一些个腌肉干货之类。又命人去了豆芽店提了二十来斤的鲜豆芽,代替琉璃棚里的青疏。这样一来送得多,又能省一些开销。倒是一举两得。 小年夜是阖家聚在雅合居吃的。彼时是析秋掌家十多天来,头回见到了蒋氏。听说近来一直养病,如今看着气色还算不错。亚住岁号。 饭桌上镇国侯免了两房儿媳的立规矩。跟着一起和乐的吃了顿小年饭。 移去偏厅时,蒋氏还笑着跟析秋说了两句话。不仅如此,还一个劲头的夸着她的策略好。说是有人互相监督,倒是省了不少力。 说到这,她突然话峰一转。对镇国侯笑道:“如今离着年牙就这么几天了。往年这时,妾身已着人开始给族里的人送年节礼了。今儿听说老三家的才着人置礼,可是来得及?” 析秋起身告着罪,“因着才掌家,有些不大熟悉这高门往来。还好有婆婆在一旁提醒。倒是来得及的。今日下响时,已着人将做好了的糕点和年礼,向着近点的族中送去了。远点的,介时析秋会多贴点车费,让他们跑得快点,想来应该不会担搁!” “这每到年节,大雪纷飞。也不是说能预料就能预料的!” “既然这样,为何你交家权时不说明了来?”明钰公主冷哼一声,“若不是本宫发现不对,着了人及时补救。你们这些个拿着侯府颜面来看笑话之人,又有何资格说这话呢?” 想看笑话的同时,又能顺道让析秋犯了大错,惹了镇国侯的不喜。想以此来博掌家权,这帮子人倒是打得好主意。只是这会被明钰公主戳破了她们拿侯府颜面作赌注这事儿…… 析秋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蒋氏脸色有着几分难看,她赶紧的转了眼去看镇国侯。果见他已经再蹙眉,眼中开始露了不悦出来了。 随赶紧的扯了个僵笑,想圆了回来,“彼时我也是因着某些事,给忘了这碴了!”说到这,她看着镇国侯眼中有些个委屈。在那作着歉意和澄清道:“当时妾身也有点一时犯浑,被气得失了理智了。” “既是当时气得失了理智,还能失这般多天?还是如今你依然还在气着,没了理智?”明钰公主步步紧逼的接了她话,哼笑的看着她脸僵了又僵。招手让析秋上前,眼连看都不想看一旁的镇国侯。 拉着析秋的手,冷冷的哼道:“只当人人都爱这破玩意呢?本宫的公主府比之这来不知要和乐多少,这般辛苦的为别人掌家还不得好,要来何用?不如撒了手出去,谁掌得好,谁掌去!” 明钰公主这话一落,让下首的亓容锦心里咯噔一跳。随不经意的向着这边瞟了一眼,又低垂了眸在那吁了口气。 蒋氏听到这话,有些个咬牙切齿,只觉得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以退为进的好让镇国侯觉着愧疚。 镇国侯也的确是开了口。他淡淡的将蒋氏扫了一眼。眼中的不喜显而易见。 蒋氏一慌,急着辩了句:“侯爷……” 不想她话未说完,镇国侯就止了她,淡声道:“如今府中还算平和,老三家的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你掌了这般多年,想来也累了,也该放手给她们去磨练,磨练!” 蒋氏脸色脸看至极,看着镇国侯的眼里除了不可置信外,还有着点点委屈。 镇国侯是懒得相理,只对析秋说了句:“照你安排的来,只要不误了时辰就行!” “是!” 析秋曲膝福礼。这场口水战,终画上了休止符。 待析秋他们那房走后,蒋氏只恨不得扭断了手中的绢帕。这时红绡上来,对她轻声说道:“大夫人,蒋家地中风了!” “什么!” 大夫人大惊!红绡吓得缩了缩脖。 蒋氏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前儿个不还说能下地了?再过两天差不多能去厨房了么?” 红绡点着头,“前儿个她托人带话给婢子,确实是这么说的。可谁曾想,她既是贪了功,下地出门溜达时,不慎踩着了地上的滑冰给重摔了下。当时摔在那没人发现,待再发现时,人早冻僵了。缓和后见没法说了话,她男人跟儿子找来外面的大夫一看。说是中风,怕是不中用了!” 蒋氏听完,眼深了下去。这样算来,想再安排人手,怕是不易了。那房小贱人说过,缺了的管事,会从府中下人里直接选挑。 想到这,她一个大力的将桌上茶盏给扫落在地,“该死的贱婆子,如何就没点安逸肉?” 正文 第126章 一罐鹿血 两章合并 因着蒋家地中风,厨房管事桂麽要侍奉公主,又要忙着看管厨房,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得了消息的析秋,随在二十四这天,写了一张告示出来。着了蓝衣将那告示贴在了显眼的地方。 只要年满二十以上。有十年府龄的婢女、婆子。人勤劳有极积性,能胜任管理一职之人,皆可到蓝衣或是桂麽麽处报名。截止一天时间,所报名的婆子,会在二十五那天列举出来,介时由府中丫头、婆子一齐共同觅名投票选举。其间禁止行贿赂收买之事。一经举报发现,即使其当上管事之职也要立马下位,不但要让给下一位票高者当职。还会永不能再参选管事之职。 蓝衣站在告示那,将这则告示连着大声读了几遍。再着了人相互转告。 这事儿一度在这天,成府中下人圈中最为沸腾之事。 当天下响,来报名之人络绎不绝。直到亓三郎下朝回院,看到析秋还在记着一些报名之人时。笑了嘴,“你这样大张旗鼓的选人。怎跟帝皇选拔人才一样了?” 析秋得意的挑了挑眉,从桌案后抬眸看他,“可不就是挑人才?要知道若没有好的人缘,可没那么容易当选。这有好人缘,就说明介时她上任时就有很多人跟她站在一边。我又用这个体制让她上任,她当然要感激我一番。为我效力。若她想起异心。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她还有对手在旁虎视眈眈。这样一个既可以收买人心,又不能让其随意乱使权的法子。何乐不为?” 亓三郎深眼看她,只觉她实在聪明得紧。想着她以前在乡下被抛弃的那两年。以着她的手艺和聪明,如何就让了自已大姐卖了死契的? 在双河镇时,有人说她是在佟析冬死后才有所改变。以前的她是一个十分胆小怕人之人。可再改变,会变得完全不像了另一个人么?这么聪明的脑子。加上那双巧手。是改变就能换来的? 亓三郎收回自已的思绪,见她盯着自已有着几分好奇。这才发觉自已既是在她面前走了神。 随赶紧以拳抵唇的咳了一下,“我去净房!” 析秋点头,随放了笔。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诧异了下。他刚刚居然在她面前走神了,认识这般久来,还是头回见他走神,有心事不成? 想着的同时起了身。着了粗使抬了热水进到净房。帮其宽衣净了沐。 晚上被他纏着厮磨了一番。她喘着粗气问了他一嘴,“夫君这是有心事不成?” “无!”他大掌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惹得她娇笑不已。拍了他不老实的大掌,笑问着,“既然如此。如何下响回来时直盯了妾身看了这般久?妾身有这般美么?” 他沉吟了下,显然有些没想到她会问了这事。想了想,他眼深几许的看着她,沙哑着嗓子道了句,“秋儿,咱们生个孩子可好?” 他并不想去追问她的变化。也不想问她佟析冬死后,她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可不是同一个人,那她又是谁? 想到这,他脱口说出了生孩子之话。觉得不管她是何人,她都必须是自已的妻和他孩子的娘!心头揪得紧紧,他的眼神在紧紧的锁住她的。 析秋则有些些讶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随后一想,他都二十了。在古代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别人似他这个年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心里有了急意也很正常。可生孩子这事也不是她说生就能生的不是? 想到这,她突然妩媚一笑,“难不成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不是为生孩子在做这事儿?”话落,她脸红不已。他眼深黑亮几许。 才刚刚厮磨一番,他又来了劲头。大掌将她拖得离近几许,薄唇贴着她的菱形花瓣唇,轻轻碾压厮磨而过。吐出的气息直喷在她的鼻息之间,低低哑哑的沉笑,挠动得她心尖痒痒,“你说得对,我们正在为生孩儿做这事儿!” 说罢完后,一个大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情到浓时,他厮磨在她耳鬓,低低唤着她的单字,“秋,秋……”亚介讨巴。 析秋紧搂于他,不知为何,这一刻,只觉得心间之物。跳动太快,让她产生了一丝丝的甜蜜,还有淡淡的恐忧…… 二十五这天,析秋命着蓝衣整了个大大的木盒子来。将侯选人的名子写好、排了号贴在了府中告示墙上。 由绿芜将粗纸裁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样子。搬了个长形桌案在那。在着府中所有下人齐聚在了管事院。排好队,介时好一个个走到绿芜面前,为自已所喜欢,或是希望那个当管事的人投票。 蓝衣念完那些想竞争管事之人的名字和排号。命着到绿芜那里领纸写号的下人,让其在心里思量好,再决定投放。 整个过程,号码不公开,行觅名投票。待所有人投完。再来一个一个从盒中拿着纸团来念号,以记正字为数。所得票数最高者当选。 析秋坐在高阶之上,抱着个暖炉,面无表情的等着投票完结。 为着公正,又从下人里找了两识数之人前来念数。 蓝衣跟桂麽麽搬来个板子,拿着做衣画线的画粉,在那板子上作着正字。报数之人每喊一个数,桂麽麽跟蓝衣就在那数对应的名字后面,划个一。整个过程在大厅广众之下进行,根本没有藏私之嫌,令人信服程度相当之高。 半个时辰的投票念票过后,最后就是统计总和。 析秋看着那来竞争的下人里头,各各脸色焦急不已。眼睛死死盯着那板上数数的蓝衣两人,生怕会错漏掉一个,既是连眼也不肯眨动一下。 待到蓝衣她们数完之后,拿了那记录好的条子给她看了一眼。析秋挑了挑眉,点了点头。着了桂麽麽念了出来。 这第三名,是陈姓婆子。这第二名是李姓婆子。而这第一名则是掌管花房的赵家地。 析秋看了她一眼,命她上了前。见她很是恭敬的给她行了个礼。 析秋这才点了点头,告示里并未注明管事不可参选,所以她当选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问了嘴桂麽麽二三名中谁没有管事之职。得知是李姓婆子后,便让她接管了赵家地花房之事。 虽没得到大厨房管事之职,可也算混了个管职的李姓婆子。对析秋是相当感激,当即就跪了下去。直呼着:“谢谢三少奶奶!” 析秋让赵家地将管理花房的腰牌,交给了李姓婆子。又将大厨房的管事牌子交给了她,“好好当职!” “是,老奴定不负少奶奶期望!” 析秋挑眉,轻点下巴。算是接受了她的投靠。 见事已妥,析秋挥手让散时又说了嘴,“年二十九时会发红包。介时各位管事记得上报优秀婢女婆子之人。因着是新例未过一月,介时除得最优的奖励二百钱。另内宅所有婢女婆子会得奖励一百钱!” 此话一落,人群嗡嗡之声越来越大。大到最后,既是所有人都对她曲膝一礼的喊道:“多谢三少奶奶!” 析秋嗯了一声,眼神扫过另十来个看似慢半拍之人,见她们脸上一片青白交错。 想来今日这个选管职之赛够给她们敲个警钟了。不管你们是谁人的陪嫁,若还想守着这职,只能乖乖听话了。 起身,析秋着了蓝衣绿芜两人,抱着那大木盒子。向着自已的所在的院落行去…… 当日下响,析秋将旁枝外戚所需的礼品全部发放完,安排好人送走后。明钰公主又着人前来唤了她。 待她到达了清漪苑,却见明钰公主笑得神秘兮兮。着了贴身的婢女将一琉璃罐子抱来。 析秋向着罐子里看了一眼,见里面红红一片居然是液体。讶异了下,这是血? 也不给她发问的时机,明钰公主直接拉着她的手。轻拍了拍,“才宫中派人送来的。还新鲜着呢,你拿去给卿儿喝,对身子有好处!” 析秋哦了一声,命着跟来的花卉接手。又陪着说了几句话,便被明钰公主给挥出了院。走时,析秋见她脸上的笑太过灿烂。没来由的,心里渗了一下,总觉得,有股子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窜升着。 回了蘅芜苑的析秋,让花卉将那罐子生血放在了暖阁的炕桌上,随后便不再相理的做起事来。 下响,亓三郎下朝回府,难得的在前院呆到了天黑才回。这一掀暖阁帘子,就看到析秋正坐在那暖炕之上,在为他做着鞋帮。 淡淡的勾了下唇角,他抬步移了过去。却在走近离她还有三步远时,顿了一下,看了眼炕桌上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淡问了声,“如何天黑了还在做着?不怕伤了眼睛?” 析秋抬头寻眼看来。见到他时,温笑出声,“还剩最后几针,放着也是闹心,不若紧赶了出来,正好快年节了。到时窜门也好穿了新的!” 他坐在她的身旁,眼神瞟了一眼那桌上的罐子。漫不经心的问了嘴,“这玩意儿哪来的?” 析秋“嗯?”了一声,寻着他的视线看去。随笑着开口:“是婆婆送的,说是宫中送来的。让你生着喝,说那样对身子好!” “哦?”他挑眉,淡淡的点了点头。随手拿着她针篓子里的一截绸缎头子把玩一阵,“开饭吧!一会还有要事要做!” “你还有要事?”析秋疑惑,却见他很是正经的点了点头。 “此事太过重要,所以一会定要完成才是!” 析秋听罢,以为他有重要工事。随赶紧的下了炕,去到外间唤了下人们摆饭。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走后,亓三郎又盯了眼那琉璃罐中的生血。眯了眯眼,觉得碍眼之极! 晚饭过后,析秋去净房净身回来。见亓三郎着了里衣正坐靠在床头。奇怪问道:“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做?” “嗯!” 那如何还靠在床上了?析秋疑惑,一边走动,一边用干巾绞着长发。见他伸手招她过去。随踱步到他身边,将巾子递给了他。再舒服的半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接过巾子,轻轻的给她绞着青丝的时侯。问了句,“你对我表现不满意?” 有么?析秋摇了摇头,“没,很满意!”由其是现在,给她温柔的绞发的时侯。算是难得的温情了。 他大掌慢慢将她绞得半干的青丝打散,一下一下的轻轻梳理着。另一掌则轻抚她圆润的肩头,“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并不满意!” “?”析秋抬眼疑惑的向他看去,却见他冲她邪魅的勾了勾薄薄的嘴唇。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动作,让析秋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明媚,“妾身身子骨还有些酸疼呢!” “嗯!”他点头,“反正也疼了,不如彻底点!” “……”析秋黑线,再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纤腰已经被他下移的大掌给搂抱住了。大力的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挑眉看她,“夫人不是觉得为夫能力不够么?” 析秋抽搐了下嘴角。哪有不够,她哪有说过?挑眉,眼中有着几分不悦,“妾身何曾说过这话?” “那桌上鹿血代表什么?” “那是鹿血?” “你以为呢?”他挑眉。 析秋哀嚎,见他大掌已经解了自已的里衣带子。吓得她急急大叫:“等,等会,是误会,没有,不是我,我没有说……唔!” 不给她出口的机会,他已快速的封了她的菱唇,拉下了帐蔓…… 被一夜强纏厮磨的析秋,心中数万头草泥玛连番奔过。睁着无论如何也抬不起眼皮的眼,心中恨恨的吐着槽。明日,定将那罐子害她受刑的玩意,扔掉!统统扔掉! 正文 第127章 金屋藏娇菜 年二十六。 析秋此时正半躺在暖炕之上,手中拨着算盘,正清算着庄子跟芽菜行里的帐册。 一边算,一边倚着炕枕,心中却是把亓三郎骂了个半死。 若不是他,今儿她也不会睡过了头。害得她没能去管事厅发放对牌的同时,去清漪苑请安。还遭到了明钰公主那一脸暧昧之极的对待。那暧昧的程度,看得她实在挺不住的找了个累的借口想走掉。岂料再走时,明钰公主又给了个她懂的眼神。那感觉,析秋只差没抓狂了。 将豆芽店里的两本帐册合算完,再扣除了成本跟店中伙计所发的工钱。这短短两个来月,既是赚了千两之多。 析秋想了想,又拿着店里伙计的名册看了一眼。着蓝衣去往库房找了些红纸来。命着院中丫头们再闲下来时,用着浆糊把红纸糊成了红包状。又着了绿芜和前院管事,拿着银票出府换些铜板回来锁进库房。 这天下响,难得的明子煜来了府。析秋看到他时。正好跟他说了这分成之事。 岂知他大掌一挥,直说了先吃饭。还点明要吃了汤锅。 析秋无法,只得下去安排。 待饭食过后。析秋着人上了茶盏,让明子煜跟亓三郎在暖阁坐着。而她则进到内室,将帐册拿了出来。 一边递一边跟玩世不恭的明子煜说道:“这两个来月,芽菜行一共卖出了,共计二千一百两的银子。扣除了成本费用,加之伙计的工钱跟红包之钱,还剩一千九百一十两。按着分成,给贤王您三成利的话。就是五百七十三两。一会待你走时,我再拿了银票给你可成?” 明子煜在那剥着一颗炒栗子,伸出黑了指尖的白玉长手。将那册子接过后,就直接给扔在了小炕桌上,“表嫂算数倒好。这五百来两先放着吧。本王不急!” 这是嫌少?析秋疑惑的向着亓三郎看去。却见他轻摇了下头。 明子煜吃完炒栗,又喝了一口茶水去掉口里的残渣。拍了拍手,拿着白色的湿巾子,擦了手。这才笑着说道:“表嫂别生了疑心才是,要知道这五百两拿在手中也没甚优越之感。近来接近年节,想来各府需要鲜菜也多。正是好挣钱的时侯,不若放着,我们每年淡季再算帐册如何?” 析秋听他这样说来,只好顺着他意的点了点头。将帐册拿进了内室。 待再出来时。正好听见他在那跟亓三郎报怨:说什么今年年节要进宫去陪伴。还被下了死令,勒令他今年一定要成亲啊芸芸。 看到析秋出来,他又转了话头,直接指着亓三郎控诉,“表嫂你说,缘何表哥都能二十成亲,为何本王就非得现在选妃?要知道,本王过完年也不过十八而已,这也太不公了!” 析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嘴:“要不你也订个婚?然后死个老丈人。介时陪着守孝三年,再死个祖父。再陪孝一年。这样一来,你不也有四年光景?正好那时二十有二,不比你表哥还要晚来两年?”亚尤助扛。 析秋这瞎掰之话才落,怎料他在那却大拍了双掌,“对啊。本王如何就没想到这一点?” “还是表嫂厉害,难怪能收了我这冷面表哥!”他说得嘻笑的同时,脸上又显现了那猥琐之情,让人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手痒的想揍了他。 析秋挑眉向亓三郎看去,觉得这贤王会不会脑回路有点不正常?却见他直接的起了身。一个大掌提溜着明子煜的后颈,“说完了?完了就快滚!” “哎呀,别这么无情……啊啊,等会,我还有份大礼给表嫂呢!”本是想调笑一句,耐何这个冷面表哥,如此这般的不通人情。他只好赶紧将刚刚的打算说出了口。 析秋一听大礼,眼瞳深处不自觉的亮了一下。亓三郎看她那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哼了哼,终是松了捉明子煜的大掌。 明子煜得了空,赶紧的理了理自已身上的四爪金龙刻丝棉袄直缀。嘟嚷着亓三郎的粗鲁。却换来对方不耐烦的冷哼,“究竟是何礼?” 明子煜闭了嘴。这才重新坐上了暖炕。跟析秋说道:“如今宫中年节,想来会要了大批量的鲜菜,表嫂你的芽菜不也属了鲜菜的一种?虽宫中没有明确采买过,可这后宫跟世家哪有不通气儿的?有那世家女在后宫的,家族早早就有暗中相送过。” “父皇也去其它嫔妃处吃过两嘴,说是还不错。与其这样,不如本王给牵个线。介时着宫中采买出来订购一批看看,若能成了,也算一笔不小的买卖。” 析秋听完,眼神亮亮。这作宫中的买卖自然是好。不仅后宫人多,关建是名声能红啊! 想到这,她又皱了下眉。问了嘴,“若只是炒芽菜或是汤锅,会不会有点上不了台面?”要知道这御膳房可是高级地方。这炒一盘清炒豆芽,这也太掉档次了。 明子煜看了看她,“表嫂还有什么新样式不成?” 析秋想了想,神秘一笑,“我这倒是有个难做之菜。也是用豆芽,若没一定功夫和耐心,可是不好做得很。” “是什么?” “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 亓三郎跟明子煜两人对看一眼,那是什么菜? 析秋耸肩,对他俩笑了笑,“待到明日,若我做出来了。再给你写个做法,介时,也好增增你谈判的筹码。” 析秋突然觉得,也许可凭这道菜打响一下名声? 亓三郎看着她那冒光的眼。摇了摇头,感慨自已在她心里,比起银子来,怕要略逊一筹了。 明子煜心痒难耐,有些个着急相问:“能不能先说个样式?也好让我幻想一下?” 析秋摇头,对他福了个身。直接转身掀帘进到内室去了。 明子煜想追,却被亓三郎直接扯着了后颈,“该走了!” 无法!留了个痒在心间的明子煜,只好告辞出去。 待送走了明子煜,亓三郎掀帘进到内室。却见自已的小妻,既然满眼之光的在那不停的写着什么。 再次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抽掉她手中的笔。再她还未来得及抗议之时,将她拦腰抱起。 她立时吞了所有将出口的不满,满脸恐怖的看着他。却见他邪笑挑眉,“我可是有银子亲?” 析秋:“……” 正文 第128章 温情 第二天,待析秋发完对牌回院。命着花卉去豆芽店提了几斤豆芽回来。 着人拿来了上好的咸火腿肉,跺成了细细的肉馅。找来绿芜蓝衣帮着挑最为粗胖的豆芽,去头去尾。根根要一样粗细齐整。 再找来花卉并着四个二等的丫头,跟她一起。拿着针尖先给豆芽杆子用针先穿刺一下,再来挑着细细的火腿肉。一点一点的往着那芽菜杆子里塞。 这是个极细之活,蓝衣在一边看得是瞠目结舌,“天呢,这菜还能这么做?”亚尤丽血。 析秋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将那肉一点一点的向着芽菜里推进。其间推破的不能再用,连着十来根下来,只有三根是完整的。 因着是头回做,既使有几个丫头帮忙,穿肉也穿得极慢。中饭只草草吃了几口。下响时连着对牌都未去收,直接让桂麽麽代的劳。 终是在晚饭时分,才穿够数的摆了盘。 下响明子煜早早就来了侯府,耐何亓三郎未下朝。他只能呆在了前院,好容易等着亓三郎回来了。偏他还不如了他愿。在前院直等到天黑,这才带了他进到后院。 彼时析秋正呆在小厨房,得了婢女来报说他们已经进院了。这才命人将那摆好的金屋藏娇,上到已经开水的屉笼里大蒸。 算着时间,蒸煮时间不能过长。大约五分钟的样子。 其间,析秋怕下人们数不好时间,只得自已来数。是以亓三郎两人回暖阁时,并未见到她。 问了上茶的蓝衣。得知她在小厨房后。亓三郎这还未起身呢。明子煜那家伙就已经忍不了的跳下了地。摆着衣服直缀来了句,“我去看看的,究竟是道怎样的菜,既弄得这样神秘?” 不满的瞪了他掀帘出去的背影一眼,亓三郎这才跟着大跨了步子向着外面行去。 正好析秋数好了时间。让开了屉笼。一阵白烟飘过。独有的水蒸气就那样四下散开。让刚进厨房的明子煜,在一片白烟中紧皱了眉。很是不耐的唤了声:“小表嫂,你这是做的何菜?如何满屋子都是烟雾?” 析秋垫着厚布将那两盘菜端了出来。拿来一个食盒,将一盘晶莹剔透的金屋藏娇放了进去。对身边的婢女吩咐一嘴,“着了最快的速度给清漪苑送去。记得跟婆婆说声,让趁热尝,凉了就不好了!” “婢子知道了!”拿食盒的婢女赶紧的福了个身。提着盒子。小心的绕过前面黑影‘障碍物’,快快的行了出去。 析秋命着人赶紧的摆桌上菜,见明子煜不知何时移了到身边。他正拿着一宽袖挡着脸。寻着烟汽看她,“好了?让我看看!” 析秋快速的将笼屉里的盘子端出,一个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明子煜看得在后面大叫:“好歹本王违着君子远疱厨这话寻了进来,表嫂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小气了?” 彼时出来的析秋,正好撞见迎来的亓三郎,挑了挑眉。他如何就没进去? 亓三郎亦是跟着她挑了挑眉,低眸看着她手中那盘冒着热气的金屋藏娇。勾了勾嘴,好似在说:爷才没那么笨?这不正好瞧了个正着?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析秋直接绕过了他的身子向着偏厅走去。 析秋一走,明子煜就从厨房追了出来,看到亓三郎站在那里的时候。讶异的问了嘴,“表哥,你可是有看到那菜?” 亓三郎勾了个讽笑,哼了一声。面上的神情不言而喻。而明子煜则极为痛心疾首的指着他道:“一如既往的鸡贼!”见他变了脸。吓得他赶紧的一个快步拔脚,嚷嚷着向着偏厅行去…… 酒菜上桌。明子煜盯得最多的还属那盘金屋藏娇。剔透的芽菜裹着红色的肉馅。张了几次嘴的看着析秋,“这就是所谓的金屋藏娇?” 析秋点头,“若你能用芽菜摆成龙状,也可取个水晶龙的名字。想添几色味道也随了你!”正好寓意了他们皇家的象征不是? 析秋将最上头一块夹给了亓三郎,“夫君尝尝味道如何?”这玩意她也只是听说,倒还是头回来做。 亓三郎看了看放在碟中的芽菜火腿,不动声色的慢慢夹了一点放入口中。芽菜清脆,火腿咸香,倒是中和得恰到好处。 挺眉,点头,“还不错。算得上高雅!” 明子煜听他这样一说,赶紧的也伸筷吃了一筷。略为品了一会,点了点头,“味,虽不是极难得的美味。可却是最为考验功夫的一道菜品。名字也好,倒也能凳大雅之堂!” 析秋本就做的不是什么仙味。不过是讨个好彩头,谋条发展路,“做菜主要是创意,有了金屋藏娇的先例。想来以着宫中御膳房的本事,出个创新还不容易?” “那倒也是!”明子煜又夹了筷芽菜火腿。随开口说道:“一会表嫂就将这菜的做法给写出来吧,明日我就着人做好送进宫去给母后尝尝。想来,要接宫中这单生意问题不大。如今离着年节不几天了,还需加紧的好!” “知道了!” 商量妥后,几人也就安安静静开动起来。待晚饭后,析秋便将菜的做法写了出来,交给了明子煜。 桂麽麽在明子煜走后不久,拿着一盒明钰公主赏的参茸过来。说是明钰公极爱这道菜。问着叫什么,又是何做法。 析秋只好又重写了一份做法,不敢说叫金屋藏娇。只说了另一个名字叫芽菜火腿。 待桂麽麽走后,亓三郎想起她那小心样。抵唇咳了一声:“你怕母亲不喜这名字?” “混起的,要是惹得她不愿吃就不好了!” “不会!母亲还是很通情理的!”他挥手让她近前。见她洗去了一身的烟油味,嗅着她的发香。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离过年不两天了,听说家学已经休了沐。不若将弟弟妹妹接来府中一起过节?” 析秋迅速抬眼,眼中有着浓浓的渴望。她轻抓他胸前衣襟,“可以么?公公会答应么?” “无事!”他轻拨她的秀发,“大不了,介时去大房吃完饭。再回了我们自已院中同乐一番。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委屈析春她们了。” “不,不会!”析秋摇了摇头,只要她们三姐弟能团聚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了。想来析春她们亦是跟她一样的想法。这段时间太忙,已经太久未见到他们了。因着又到年尾,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升起过,想他们来这府中过节的想法。 抬眼问他:“你上朝会到年二几?” 他呡嘴笑了笑,“明日下响后就会休了沐,直到初六同百官一同上朝!介时二十九那日,我陪你一起去接了弟弟妹妹!” 这么松?皇帝会不会对他太好了?要知道他可是侍卫! 见她走神,他轻搂她腰,“与其走神,不如做点有用之事?” 析秋看他一眼,只觉这厮真是太不要脸皮了。前日鹿血之事,她可还未相忘呢。不耐的拍了他手。嘀咕一句:“我累了!” “无防,介时由我来动作就好,夫人好好享受便可!”说罢,他的大掌已经窜进了她只着肚兜的里衣里。 析秋嘴角抽搐,一双纤手是防上防不了下。纠纏许久未果,也只得作罢任了他去。这晚,她的确是躺着未动。可享受嘛……呵,析秋偷偷的竖了个中指! 正文 第129章 警告 年二十九这天一早早,析秋便命蓝衣去库房领了半筐铜钱。拿着一盒子糊好的红包,在亓三郎的陪同下,向着府外她的芽菜行行去。 今儿是最后一天上工。前些天林贵来送帐册时,她就有有说过,这一天会发红包钱。 昨儿上午。明子煜将宫中的采买契约送了过来。析秋看了一眼,见上面按的手印签的大名居然是他自个儿。也知他这是在给她作着担保,怕有人从中作梗。对于这一点,析秋还是相当感激的。 当天下响,宫中就有人来提了菜。析秋也故意着人放出了风去,命人暗中传了金屋藏娇的做法。却又故意隐瞒了其要上蒸笼和把控时间的两道步骤。这样一来可增加神秘感,二来,也好增增知名度。宫中都来采买上御桌的东西。想来定是道极难的美味才是! …… 车绕过芽菜店,直接从后门进到了后院。 林贵早早的得了消息。立在门洞那里,待亓三郎两人下车后,这才快步的迎了上去,唤了声,“三爷。三少奶奶!” 亓三郎淡点下巴,一行人去往堂中坐着。 析秋直接吩咐蓝衣将红包拿了出来,“未有装齐,就有劳你帮忙代装一下。一会我会着了蓝衣在这里帮你一起!” “是,老奴明白!”林贵看着那半筐铜钱,脸露笑意,“少奶奶仁心,这大大红包奖赏一发。店中的伙计干活,指定比以前还要来得卖力!”有提成,又有红包。若是不卖力被人顶掉的话,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去? 析秋从自已袖口中拿出一个瘪瘪的红包,递给蓝衣。由她交给下首的林贵。淡笑道:“一切还归功于林掌柜掌得好。这里面有二十两的银票,是给你一家的红利!” 林贵伸手接过。紧接着跪将下去,“老奴谢三少奶奶的抬爱!” “好好干,将来说不得子孙后代有仕能出!”上首析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这话?林贵细思量一下。旋即瞪大了眼,赶紧的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哆嗦了嘴的说了声,“少奶奶放心,老奴,老奴定会忠心干好!” 析秋颔首,挥手让他起身。交待了几句后。起身跟着亓三郎又重新坐上了马车。 车出店门,至始至终都未开口的亓三郎。这时问了她一嘴,“你想给林贵一家免了奴身?” 析秋摇了摇头,“算不得免奴身,只孙字辈可不为奴!”算是一个恩德吧,对家生子来说。后代能得自由身是莫大的恩赐。有了自由之身,才能有机会跟普通人一样向上爬。以小恩赐换大忠心,倒也值。 亓三郎点头,并不作声的将她纤手拉过。静静的摩挲一会。 车到了南宁正街。绿芜上前叩开了府门,车至二门处时,还未下车,外面早已响起了砚青和析春的声音。 析秋快速的掀帘出来。只觉小孩子长得还真是快,这才几月不见,青山的个头却已窜到了她的胸口了。 析春脸色红润,脸上少了些婴儿肥。整个人散发的气质也变了很多。 她跟砚青两人有礼的等着析秋下车后,走到析秋和亓三郎面前。一个福身,一个拱手捉揖,“二姐,姐夫!” 析秋上前拉了析春的手,对她身后跟着的贴身婢女说道:“去将三姑娘跟小少爷的衣服收几件。”转首,又拍着析春的手道:“一会跟着二姐去侯府过年!” “真的么?”砚青仰头向着亓三郎看去。析春则问着析秋,有些不确定,“能成么?”必竟那是侯府。可不止二姐她们这一房人! 析秋摇了下头,“只在我这院呆着,介时我们三姐弟再一同团个年,无事!” 既是这样,析春只好点了点头。砚青也不知是不是读书的关系,整个人有礼许多。话也不似以前那般唠叨,听了这话。只轻拍了手掌的说了声,“妙极!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三口又能团聚了。” 几人进到内宅喝了盏茶暖了下身子,随后待下人们收拾好箱笼。这才分成男女两辆马车的向着侯府而行。 待回了府中,析秋将析春安排在了蘅芜院的偏院。而砚青则安排了前院亓三郎书房的院子。 因着有亓三郎休沐在后院,几姐弟倒是可成日聚在一起闲唠嗑了。 午食过后,析秋安排砚青跟析春各自先回院午歇会。她则着了桂麽麽去找了前院管事开了库房,将那铜板给领了出来。 让蓝衣跟绿芜去到每房每院的管事处。登记了优秀的婢女婆子。并吩咐下响交对牌时,内宅所有婆子婢女集到管事大院。介时要当场发放了奖赏! 府中下响一直在讨论红包之事。待未时一到,析秋便命着粗使婆子,抬着那筐满满当当的铜钱,就这样一路招摇着向着管事大院而去…… 待到交对牌的时辰一到。下人们陆陆续续的不到一个时辰便集结完毕。 析秋收了对牌。坐在高阶之上,命着蓝衣念评优的婢女和婆子。当场让绿芜数二百钱的铜板,装进那厚厚的红包里。 评了优的一些个婆子和婢女们拿着那鼓鼓的红包,个个都觉有些个不可思议。要知道平日里能得赏钱的时候,无非是跑跑腿的时候。能得大赏的,也不过只有主子贴身伺候的才有。何时能轮到她们这些个三等四等了? 一时间,拿着赏钱的一些人。走时会对析秋很是恭敬的行个礼,口里也会呼着:谢谢三少奶奶赏赐之话。 待发放完评优的,接下来便是平常的了。 蓝衣念一个,大家伙上来一个。待管事以下领完。析秋又着了桂麽麽近前,拿了个册子给她。 桂麽麽看了看,说道:“管事评了三人,一位是管理厨房赵家地,一位是花房李氏。再一位是管理守园粗使婆子的吴氏。这三人,可领三百钱的奖赏!” 被念着的几人,快快的出了列。对着析秋恭敬一礼,“多谢三少奶奶!” 析秋挥手让她们先去领银。转首朝着那群管事看去,“除了董家地,其他人皆可去领二百钱的红包!” 众人一愣,齐齐的向着董家地看去。要知道平日里可属她油水最多,谁不羡慕她那个位置? 一些告过密的心内开始有了点点兴奋之意,以为她这回恐是要被下职。那么是不是代表,又要重选了管事? 其他管事同情的看了董家地一眼,齐齐出列的向着那发钱之处走去,独留了董家地一人站在那里,脸上一时青白交错,难看之极。 她抬眼向着析秋看去,析秋也不躲她。亦是回看着她。 只见她大步的走了出来,对着析秋就是一福。有些个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了声问:“少奶奶这是对老奴有偏见不成?” “何以见得?” “为何人人都能得了奖赏,却独独老奴例外?”她抬眼不满的看着析秋。 析秋勾唇一笑,着了桂麽麽将一本册子递给她。她轻轻翻开册子。盯着上面的内容说道:“自本奶奶掌家开始,这府中密告最多之人。除了蒋家地就是你了。” “当然,蒋家地中风,本奶奶也不好过份追究。而你倒卖公中之物,虽是以前所犯,不过倒是被本奶奶暗中找到过买家。之所以没下你管事之职,是因为你在本奶奶掌家期间,还算老实。” 她看她白了的脸色,淡淡的勾了勾唇,“如今不过给你个警醒。你若以后不再犯事,该你的,来年一样会给你!可是明白?” 析秋淡淡的盯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暗忖。不下她,不过是不想大过年的跟董氏争点子口水战,是不想让府中之人觉得她一上来,还是跟其它掌府主母一样,专挑了对手的人拿错。 如今大方原谅她,给她个小惩。也顺道警告一下大房别再想着作小动作。毕竟买家她都查出,问出口供来。再想动作,可真就没有插脚的余地了。 董家地听了她这话,青白着脸。连连在那点头,“老奴知道了!” 析秋嗯了一下。待赏钱发完,析秋见那一大筐子铜钱已经所剩不多。随即起身说道,“这一筐铜板有小半是这两月侯府采买里,省下的开销。” 话落,见众人有了议论之声。扫了一眼,让她们安静后,这才又道:“可见平日里府中漏洞之大。往年大家同是做事,却拿着不同的月例。更有甚者,有人暗中中饱私囊,赚了个肠满脑肥。我之所制定了这个计划,是因为本奶奶觉得一定不会亏。只要府中人的手脚干净了,那么你们所得自然也不会亏。大家也要擦亮眼睛才行,要知道这里面可有你们该得的一份!如何就能任了他人得利?” “是!”下首众人听了她这话,皆在心里过了两遍。很明显这话的意思是让她们盯得紧点,若是包庇怕是一文不得! 析秋见大多数听进了耳里,这才点了点头。挥手让着散了。 回到院落。亓三郎正跟砚青和析春说着什么,掀帘进去。笑问一嘴,“再说什么?我能否听个两耳?” “二姐还当我们是小孩呢!”砚青看着她嘻笑一声,露了个缺牙之笑。 析秋耸了耸肩,她们本来是小孩,还用得着当?几步走了过去,见暖炕上放着几个托盘。 拿了条绶带在手里,这玩意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转眼寻问的看着亓三郎。 却听他道:“母亲着人送过来的,你的冠服。明日进宫拜年要穿!” 内务府的手脚倒是快。 砚青将另一个盘子里的冠帽搬了一下,对析秋咂舌道:“我的个娘呢,这玩意可不轻,二姐你脖子受得了么?” 析秋好笑他那句出口土话。点了他一下,“这才哪到哪,我这才五品,你想想那一品二品不得累折了去?” “那是荣耀!”亓三郎淡淡回道。意思是即使累断,命妇们也甘之如贻。 析秋着了蓝衣绿芜将这些个搬进内室。撇了撇嘴,“我倒是喜一世清闲!” “二姐跟我一样,我也喜呢!”话还未落。就让砚青抢了去,“最好来个一叶泛舟,寄情山水之间,游大好河山。光是想想就觉妙不可言!” 析秋眼深一下。点了点他的脑袋,“待你及冠再说吧!” “那岂不是还有十年时间?”亚尤狂号。 “用十年等待换你十年寄情山水,你愿是不愿呢?”析秋挑眉看他。这未成年的孩子,谁人真能放心大胆的任了他跑? 砚青有着几分失落,低眸在那思忖良久。 这才叹了一声,“好吧!我应了。不过二姐也应给个信服于我才是,不然介时到我十八,你又说二十八。那我岂不亏得慌?” 析秋挑眉,“要不咱们三击掌?” “不不不!此番侠客豪情做法,用在二姐身上不合适!” “那要如何?”见他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析秋只好顺了他问。 却见他背着个手,在暖阁里走了两步,“二姐如今这般精明,又为商,还是以契约为好!” 析秋刚要点头,又猛觉不对。击掌是侠客豪情做法,她却只适合写契约? “好哇,你小子,拿着你二姐寻开心不是?你这是在说你二姐是小人难养?” “误会,误会!”见自家二姐已在撸了袖子。他吓得一个快跑跳到亓三郎的身后。“姐夫,管管,管管!二姐要发疯……啊!” 不待他说完,便被亓三郎直接一个转身拎了后颈,送到了析秋面前。 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二姐,砚青挣扎不已。气怒大叫:“俺不干,你们两人合伙欺我,不干,不干!” 他使着脾气说出的话,惹得屋子几人相继大笑不已…… 正文 第130章 年节 天未亮,去往宫中的马车就已经开始络绎不绝起来。一行人分男女两眷宫门而行。 女眷这里齐聚集在了宫内。有认识的,都会相互上前打个招呼。 析秋碰到了谢宁。 此时她正拉着析秋的笑得好不娇媚。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一番。笑了嘴,“析秋妹妹如今越发亮丽动人了。这大年节的,各府来往送礼。怕是累得不行吧?” 析秋装着未懂。眼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不累。年二十四礼就送完了。” 谢宁咬牙。对于她明显不想扯上庆王府的做法有些个不喜。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已的丹蔻,“妹妹该知,有时要坐高位还需有背景才行。” 析秋福身一礼,“婆婆在唤了。析秋失陪,宁侧妃见谅!”说罢完,也不理会她的脸色,转了方向向着明钰公主那边行去。 对于谢宁的话中话,她又怎能不知?按说两人明面上是亲家。这互送年节礼再为正常不过。可送礼也得有讲究。以着王府的高贵,怎么也应是身为下峰的镇国侯府,或是二房亓三奶奶先送。要知道下峰若未先送礼前去。这上峰先来讨好,如何抹得开面? 镇国侯明显不想选边站。她也乐得跟谢宁划清界线,对于对方所说的背景高位。可惜她压根就不稀罕。 明钰公主正跟一些识得的妇人交谈,见析秋过来。看了她一眼。又扫了那边谢宁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继续跟这些夫人攀谈起来。 待到宫人来传皇后口喻。众人又齐齐步进了栖鸾宫。 命妇按品阶分文武而站。明钰公主为一品,自是站在最前。走时,她轻拍了拍析秋的手。 析秋颔首表示知道,再去往五品处时。居然还看到了王夫人。见她亦是着的正五品的冠服。两人只草草行个平礼。析秋便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宫人出来宣读帝后的传召。 每一个进去之人,皆会叩首行礼一番。 最先宣的自然是王府、侯府和国公府,再来才是世家朝庭命妇。 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宣召不到小半之人。天这时大亮起来。析秋冷得有些瑟瑟发抖。一边等着的同时。一边暗自庆幸。还好为着怕冷,自已聪明的在里面塞了件夹袄棉褙。不然这会,怕是会被冻得更惨。 正想着呢,就听着宫人在唤,“皇后娘娘有旨。着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亓容卿之妻。佟氏进殿叩恩!” 亓容卿之妻?析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已前面还有不少的命妇。如何就叫了她? “亓容卿之妻佟氏可在?”宫人不耐的又唤了一遍。 在确定没听错后,析秋赶紧的恭首站了出来,“臣妇在!” “皇后娘娘传你,赶紧的!” “是!”析秋颔首,平直了腰板,赶紧的踩着小碎步向着那华丽庄重的宫殿内行去。 还未被叫进去的谢宁狠狠的瞪了她的背影一眼,随赶紧的回头跟自已母亲对视一眼。 王夫人摇了摇头,眼深幽深难辩。 析秋进到那正殿。眼神也不敢随意的乱瞄。只赶紧的跪拜下去,唤道:“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上首皇后倒是和蔼,对她道了句:“无须这般拘谨。” 随又命来宫人搬了凳子放在了明钰公主身旁,“坐于你母亲旁边吧!” “谢皇后娘娘!”析秋小心的走到明钰公主身旁,只坐三分之一处的凳子。整个身子僵得不行。却又要维着面上的风度。亚引共亡。 “听母妃说宫中有道金屋藏娇的名菜,用的是侯府三少奶奶店中芽菜所做。又是七弟着人想出的菜品。”说到这,对方笑了嘴,“七弟倒是会琢磨。既是让那不贵的芽菜,变废为宝的成了御菜!” 析秋脸色微变,抬眼看去。见恒王妃在那故意以袖掩嘴,可那眼中嘲讽却是一闪而逝。 谁人不知这贤王爷是她芽菜店中的合伙人。她这话一说,倒显得贤王是在故意拉这生意,抬高谁一样。 析秋扭着绢帕,见明钰公主斜眼向她看来。这才轻轻一笑,“贤王爷向来洒脱亲民,他也常来府中与夫君谈天说地。民间百姓也有在传,说是贤王爷是惟一不看重身份,亲民的好王爷!想来在贤王爷心中,这百姓的日常要贵过王府华贵吧!” 析秋话落,见恒王妃立时眯眼向她看来。析秋亦不惧,冲她微笑一下,用着绢帕不经意的捂了下嘴角。 上首的皇后娘娘笑着点了点头,“他就那性子,闲不住的人儿。对谁都一副热衷肠!” “是!”众人附和。 这话题过后,宫人又开始了宣召命妇进来叩首。待行完礼。除皇家的人留在了殿中,其余命妇皆可先行回府。 皇后娘娘命人将备好的赏礼拿了出来。给析秋的是一块绿白交映,自然形成有山水图样的玉坠。 析秋跪拜谢过,见对面谢宁眼中有怒火闪过,猜想着这块玉定是价值不菲。 从宫中出来,已快到午时。 回了府,众人跟随着镇国侯,先去往祠堂祭拜完祖宗。随后,中饭是在雅合居聚着草草吃完。 下响府中已经全然忙开。管事已命人将红灯笼高挂而起。府外对联也着人先行贴妥。 婢女们将粘好的琉琉花灯树搬了出来,放在了各个主子的院落之中。 析秋下响根本没有空闲,要去厨房确认年夜饭的样式,又要去院中看婢女们粘花树。 那光秃秃的树枝上,从昨儿个下响就已在开始在粘花纸。今儿已是到了收尾阶段。析秋一个院落一个院落走过查看,见再无纰漏后。这才放了心。 天将黑。各院点亮了琉璃花树。小小的烛火印在那五彩的琉璃罩里,形成了星光闪闪。 院中的琉璃花树,衬着院中高树上五颜六色的花纸。灯火闪闪,就跟前世的彩灯相差无几。不同的是,琉璃灯熏出的烛香味,和火光散出的暖意。更能给人一抹温馨和年味的感觉。 砚青跟析春两人在院中围着琉璃灯,一边走一边悄声的讨论着什么。析秋则拿出三十两银子,让小厨房备几桌年夜饭。介时待她从大房那聚餐过后,再回来同砚青析春还有院中的婢女婆子们一同团年。 酉时 管事婆子来报饭食已经备好。 析秋赶紧跟砚青他俩嘱咐两句。这才匆匆有向着雅合居行去。 下人们拿来了碗筷,析秋则亲自着手摆放。 董氏从偏厅移了过来。伸手从婢女们手中拿过碗筷递给了她,“嫂嫂倒是能干,一人就能将这事做好呢!” 析秋没功夫跟她打嘴仗。只说了嘴,“若四弟妹想摆,一起摆就是了。不过一副碗筷之事,没人争什么功劳。” 董氏咬牙,面上却是笑得得体,“是,不过一副碗筷之事,确实没什么功劳好争的。”能争的也争不到不是?董氏心里讽笑,想着她对董家地敲打,倒是使的好手段。 昨儿个董家地的来找她,将析秋对她的态度跟她说了。连着买家都暗中打听清楚了,这以后怕真不能再动手脚了。董家地问她要如何办? 可还能如何办?只能先忍着乖觉做事罢了。 碗筷摆齐,析秋移去偏厅请了众人入座。着了下人快速的上了菜。 镇国侯坐下之时,问了嘴忙碌的析秋,“听说你弟妹来了?叫来一起团年吧!” 析秋愣了一下。随笑了声,“好,儿媳这就去。” 说罢出屋,对绿芜吩咐道:“去唤了三姑娘跟小少爷过来!” “是!” 待到两人过来,给众人有礼的行过礼后。 董氏看得似笑非笑。蒋氏满眼嘲意,亓容锦则直接的哼了声。“又不是没有府,非得来这!” 他的声不大不小,令镇国侯皱眉冷眼看去。 蒋氏见儿子又惹了口舌,赶紧的打着圆场。招呼着婢女们拿着凳子添了两个位置。 待众人齐全落坐,镇国侯代表一家之主发言几句,随着他的先行动筷。众人这才相继持箸吃将起来。 宴散守岁。析秋获了准,可陪弟妹回院同守。 蘅芜苑里,守院的婆子跟丫头们早摆好了年饭,此时正笑闹一团。看到析秋时,又拉了她要敬个两杯。 析秋笑着拍了拍析春砚青两人的手。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几人相坐下来,陪着她们又再吃一轮。 蓝衣喝了口温热的酒,叹了声。“这酒不好,要是配少奶奶那壶梅花酿就好了。” 绿芜笑骂,“你还敢掂记少奶奶的东西,你个皮子。不怕少奶奶生了你气?” 析秋笑而不语,待一口温酒下肚。这才笑道:“去挖来吧,想来她也馋许久了。一会子留半壶给三爷,其余的就饱了你们口福吧!” “谢谢少奶奶!”众人举杯唱笑。 蓝衣更是快得一个眨眼就没了身影。绿芜看得跺脚,“这皮妮子,还真去啊!” “哈哈哈……想来,她是馋得紧的!” 析秋听着众人乐呵的划拳之声,眼中笑意满满。只觉得这才是该有的过年气氛…… 子时时分,一院子的婢女婆子个个喝得醉眼纷纷。突然天空“彭彭彭”接二连三的响起巨大之音。 众人寻着响声看去。只见五颜六色的花朵,一朵一朵在侯府上空绚丽的绽放开来。 “啊,放烟火了,放烟火了!” 一些醉得互相扶持的婢女们,看着天空皆是双手合十的许着愿来。婆子们则斥了嘴幼稚。 砚青有些抗不住的嘟囔着:“终于子时了!” 析春早早被析秋唤去歇着了。这会儿她笑看着那一朵朵绚烂之花,微笑满满。举着手中梅花酿,心中喃喃:时间过得真快,既是让她对前世种种都开始模糊起来…… 散了伙,析秋倒在暖阁炕上。亓三郎陪同着守岁归来。见她小脸红红,靠近上前,却闻得她鼻间洒香四溢。 挑眉,居然喝的是梅花酿?虽略逊明郡王妃一筹,可好歹那是她酿的酒。 眼中有了几分不满,既是便宜了院中那些个婆子婢女了。 伸手将她抱起,她轻嗯出声。争开朦胧的醉眼,笑得如花般艳丽。轻勾他颈,“夫君!” “嗯!” “有你真好!”她贴他胸膛,侧耳倾听他的心跳。闭眼,终是沉沉睡去…… 正文 第131章 入股? 初二这天,析秋坐着回门的马车。 本是分男女而坐的两辆马车,硬是被亓三郎挤成了三辆。想着析春单独上一辆车时的哀怨。再看了看身旁这满脸不高兴的冷脸。 “还在生气?”不是有给他留半坛么? “无,爷岂是那等子小气之人?”他挑眉看她。 析秋点头,好吧,不是小气之人。那还阴了两天脸?亚匠页扛。 从小炉上提了热水下来。替他倒了杯温茶。想着出门时,明钰公主嘱咐她尽量在娘家多留一夜,若是不愿。在外府多呆一夜也是可行的。 将茶递给了他,“大姐二姐很难纏?”想着成婚时见过的亓容泠和亓容涟。亓容泠她倒是领教过,有些个毒舌。 亓三郎挑眉接过她的茶盏,淡道:“倒也不算难纏,只话难听,不听也罢。不过是欺软怕硬之徒!” “对了,如何没有见过大姐夫二姐夫?”敬茶认亲那天就只有她们两人,却并未见到其丈夫。这一点倒是让析秋疑惑许久,不过当时才进府,不好问。如今既然提起了,也就问一嘴好了。 亓三郎嘲讽的勾了勾唇。“她们贪图京都繁华,哪还会去顾及自已的丈夫。两位姐夫皆在边疆驻守。虽官身不大,却极有担当!”可惜的是,亓容泠亓容涟姐妹。始终不喜了这门亲事。总觉得以着她们的身份,该是去往高门大户才是。 当年蒋氏也没少为这事闹过,要知道那两只是个四品将军。还得长年驻守,哪及得了京中的世家大族? 可镇国侯坚持。见她们闹得厉害,当即就直接下了死令。若是不嫁。直接出府去姑子庙呆着去。介时别说荣华,就是连处安逸之地也无。 就这样两人虽嫁了。可面对自已的丈夫时,总觉比人高人一等,待人也甚是冷淡。因着长年驻守边疆。两地极为不易。两人也从未有过远行,去看过自已丈夫一眼。久而久之。夫妻早已离心。那两位四品将军。也早在边疆另纳了小妾服侍。 析秋听到这,唏嘘了一下。可就算这样,算不算打侯府的脸? 亓三郎看出她的疑惑,摇了摇头,“你我成婚时,两位姐夫有着人送贺礼前来。她们自讨苦吃,父亲早已放任得不管。除重大节日能让她们回来,平日里,还真不会让她们进府门一步!”就是嘴噪。又不留德。 两人说话之间,车已行到了佟府大门。 得了信的小厮报了院中主人,佟百里倒是极为给面子的又一次出动全府来迎。 待析秋等人下车,不期然的居然看到了谢宁。想她一个侧妃都能回门拜年,看来在王府混得不错。 析秋上前给佟百里和王夫人福身一礼,唤了两人。接着又给谢宁福了一礼。 谢宁则是看了一眼给她拱手的亓三郎。见男人的脸上再没了那道疤痕,整个人虽冷硬,可比起她如今所嫁那位。却是要好上太多。 想到这,又想着今日回门时庆王所吩咐的事情。不经意的心抖了一下,面上却装得极为和煦。 “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多礼!” 她话才落,一直未出声的佟析玉却站了出来。对析秋曲膝相礼道:“三少奶奶!” 析秋抬眼看她。见她小脸脂粉鲜丽,双目在看自已时,隐隐的有透着一丝恨意。不动声色的呡嘴笑着让起。待析春跟砚青过来。几人相互见完礼。这才相继携着进了府门。 众人先去了福安堂给朱氏拜了年。再然后就各自分了外院内院。 亓三郎带着砚青向着前院而去。而佟百里则暗中吁了口气。因着有佟砚墨和砚青在,倒是不用再怕跟亓三郎单独独处了。 析秋坐在福安堂中,听着谢宁讲着王府新年的趣事。又说了过年桌上摆的食菜。 说到年食菜,她话峰一转,“如今析秋妹妹的芽菜成了宫中采买的主要鲜菜来源。听说除了金屋藏娇,那御厨又想了个五味水晶龙出来。用的是五种各色馅料塞进芽杆里,再摆了龙形上屉笼蒸煮,蒸出的龙晶莹剔透不说,龙身更是五彩斑斓。在前儿个年夜宴上,圣上看到时,倒是大为欢喜!当即就命人大赏了那位掌勺御厨!” 冬天芽菜行的行情如何,京都怕是无人不知。如今庆王府每隔一天都会着人采买一次,更何况其它世家大族跟酒楼饭肆?再加两道御菜压阵。即使到了春暖花开的淡季。高门和百姓买得少了,那酒楼饭肆却不会少。 算上贤王的撑腰。这想不红火都难! 析秋低眸绞了手绢玩。王夫人则笑了嘴,“倒是不知三丫头你还有这份聪明劲。果不愧为我佟府之女啊!” 析秋勾唇,顺了她话,“自是佟族女!” 朱氏见来了时机。赶紧的插了一嘴,“既都是佟府儿女,也应该互帮互助才是。你如今掌侯府大权,又手握芽菜重利。你姐姐陪嫁不多,不若让宁儿入你芽菜行一股?这样一来,你这后台又可强硬一分。岂不两全齐美?” 呵,析秋心中呵笑。这可美不了她,她有贤王撑腰,后台已经很硬了。为何还要分一杯羹给谢宁? 要知道,她一个侧妃,陪家的庄子地契都够她吃喝一生了。如今却眼红的想强插一脚,又寓意何为呢?析秋笑看了谢宁和王夫人一眼,都撕破这么多次的脸皮了。如何还要硬贴? 助力、银子和人,这是想一把抓? 这个庆王!看来野心不小。 众人见她在那呡嘴轻笑,却并不说话。朱氏当即就有些急了,“你觉得如何?难不成,你既是连着一股也不愿让你大姐入?” 析秋只甩了甩绢帕,拉着析春的手轻拍了下。 “今儿大过年的,还是不吵为妙,要知道。把新姑爷跟姑娘气走了,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何况宁侧妃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保留点颜面为好。” 她这话一落,王夫人和谢宁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析秋也不管她们如何变脸,只坐在那抿嘴轻笑,一下下的轻拍着析春。 佟析玉看她那样,心中恨极不说。眼中却又说不出的羡慕。以前以为她会嫁个没出息的瘸子丑八怪,如今到好。既是诰命银子一样不落的抓了满手。且侯府也落在了她手,想到此。她满腹埋怨,怨了天公不公。 为何她的父亲母亲作出这般大的牺牲。到头来,自已还不如以前泥里的渣滓混得好? 她越想越气,这会再听她说了这话,更是尖酸了声音的说道:“还真野鸡变凤凰,这才一飞上高枝,就立马想脱了泥贱人的身份呢! 正文 第132章 一角墨袍 析秋听了这话,眼深几许。瞟眼看去,见她眼中恨意满满。 不屑的勾了勾唇,“就算是野鸡变凤凰也是你们一手促成的不是么?” 这话一落,厅中众人脸色纷纷变色。析秋哼笑着,“可是怎么办呢?老天都看不过眼的事情。可见坏了心肝的终究是没有好报!” “佟析秋你说谁坏了心肝?”佟析玉被戳到了痛处。大叫着从谢宁身后饶过来,伸了手就想打她! 析春吓得放在析秋手中的纤手紧了一下。 蓝衣则快速挡在了自家主子面前,不待她手挥到。立时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佟析玉被扇得“啊~”的一声。尖叫不已,“你个小贱人居然敢打我?你是哪个狗腿的贱婢?看我不打死你。” 见她又伸了修剪整齐的利爪。蓝衣也不惧她,直接一个推拿将她重重的推倒在地。 佟析玉被推得尖尖连连,刚想破口大骂。岂料,蓝衣一个快速上前,直接点了她的脖子一下。 她立时就哑了嘴。在那眼露惊恐,又满眼怒火的冲着析秋看来。 析秋只淡看了一眼,就移了眸。继续在那安抚的轻拍着析春! 而蓝衣却那哼了一声,“你一个小小贱侍,既敢想打我们侯府五品诰命少奶奶。什么东西!呸!”说罢完,她又很是不客气的踹了她一脚。 朱氏在上首原本有些愣住。这会听到蓝衣的骂声,正好回了神。 只见她快速的自上首下了榻,跳了脚的指着蓝衣叫骂,“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既敢打了我佟府的姑娘?” 析秋淡掩嘴角,起了身。看着倒地的佟析玉和跳脚的朱氏,摇了摇头。“真是死性不改,纠斗了这般久。如何还要做这种表面功夫?不若撕破永不来往的好!” “你敢!” 析秋转眸,“我为何不敢?” 朱氏从上首跳了下来,指了她的鼻子就直接喝骂。“你敢撕破脸不来了佟府,老娘就敢去外面宣传你不孝老人。还敢让族人除了你族,你觉得老娘拿你办法?老娘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哦?包括像我娘那样?”析秋看她。果见她缩了眼瞳。 哼笑着用绢帕掩嘴。看着地上无法起来的佟析玉摇了摇头,“以为拿个替死鬼我就能信了?可怜大伯娘千里寻儿。如今却落得下落不明,倒真不知是死是活了!” 佟析玉蓦的瞪大了双眼。亚匠巨血。 朱氏却立时的跳了脚,“你这话是何意?什么下落不明,明明就是你……。” “奶,那两年你有没有上京都,又是藏身何地,你真以为我查不到?别忘了,若我想查。就一定能查。别到时你为老不尊。狠心杀害儿媳的消息走漏出去,你以为你能活得比我好?” 析秋冷冷的截断她欲栽脏的喝骂,见她变了脸色。淡勾嘴角,“我们不过是在互相牵制罢了!”她为砚青析春的名声。而她们却要为身份,为谢宁。为脸面!顾虑可比她多得多! 王夫人脸上变幻莫测。 析秋则唤来蓝衣,“去怡芳院!” “是!” …… 待人走后,谢宁看着地上的佟析玉冷喝一声,“贱人!”说罢,一个上前就要踢了她。却被王夫人给拦了下来。冲她摇了摇头。 谢宁满脸焦急,“娘亲,若是拿不到股,王爷可不会轻饶了我!” “你慌什么?如今只要还能维住那边,庆王照样会看重于你。不就是要银么?我们不是出不起!” 谢宁却是急得不行,哪就是银子这般简单了。还有人啊! 朱氏却在那里听得大骂,“这个不孝子孙!” 王夫人暗中憋了下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将佟析玉抬了起来。 这日中饭析秋称了不爽利,着了蓝衣单独去大厨房端来了饭食前来,跟析春两人留在了怡芳院同食。 饭后,亓三郎回了怡芳院。彼时析秋见他脸色有些个熏红,明显有醉酒之样。“喝酒了?” 亓三郎点头,挥了析春去内室。着蓝衣放了门帘退下后,这才附耳对着她轻吹一口气,“庆王来了!” 析秋本被他吹得耳朵羞红,却在听了这话时,疑惑的抬头看他。“庆王?”今儿这个日子,不是该陪正妃回娘家?如今却跑到侧妃娘家来吃午饭? 亓三郎轻点了下巴,喝了口浓茶提神,半躺在暖炕的青花纏枝枕上。“说是先陪的庆王妃回涪国侯府。一会还得回去接了庆王妃!” 析秋勾唇,看着他烦闷的脸色。调笑一嘴,“看来夫君吃香了。这明摆着为你而来呢!” “该罚!”他笑着轻拍了她小臀一下,见她羞红了脸。这才愉悦的勾了下薄唇。“可不单单为我,你那芽菜铺子,如今在京都哪个不是眼红的份?你的姐姐就没要求点什么?” 析秋给他按着肩膀。娇笑道:“看来还是爷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他笑着拉了她手,将大掌紧紧包裹其中,“待到午时一过。我们就启程回去吧!” 刚酒桌上,庆王一直有意行拉拢结交之意。几次都被他以推盏的方式给糊弄了过去。看来一会还是先走为妙,就怕他去接了庆王妃。会再来一趟。一次两次糊涂倒也罢了,若是一直这样,恐会得罪了他,介时再借机生事就不好了! 析秋点头,顺势躺在了他的身边,跟他轻声耳语了两句内宅发生的事情…… 待到午时将过,析秋就命着蓝衣去备车。 亓三郎则带着她去到凝香院跟王氏和佟百里告别。 介时刚酒醒的佟百里听了还有些微愣,随后赶紧的向着析秋看来。“这一别,一年也回不了两次,不若在这歇将一晚?如今又不是新婚,倒是不用拘那些个礼了!” 析秋福身,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王夫人。对佟百里好歹扯了个笑道,“如今侯府事务繁忙,倒是有些顾虑不过来。还是回府的好!” 亓三郎亦是在一旁说道:“府中上下百口之多,却是半刻离不了人的!” 佟百里又挽了几句,见实在挽不住。又见亓三郎的脸越来越冰,又怕到时把人得罪狠了。想想,终是无奈的点头同意让走。 待她们出屋,佟百里这才想着问了嘴身旁的王夫人,“怎么样?可有拿到?” 王夫人哼笑了嘴,“你这个女儿,难怪能坐上侯府掌权之位。不简单呢!” “此话何意?”佟百里皱眉看她。 王夫人则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能知大哥是个替死鬼,她又岂能猜不到?怕还猜到了刘氏之事。”说到这,她转眸看他,“刘氏你确定永不能开了口?可还有遗漏之地?” 佟百里惊疑,王夫人却扭帕冷笑,“全府上下,就她会演!”话落,胸口早已起伏不定。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个不留。 屏风隔着的屋门口,门帘闪动了一下。一抹墨竹纹的袍子快速的消失在了游廊转角之处。 出恭回来的二等墨竹,只来得及看一眼那消失的袍角,眼中疑惑一下。终是上了高阶,恭敬的站在了门口。心里嘀咕:墨兰这死丫头上哪去了?会不会才来了人,无人通报失了礼仪? 正文 第133章 转性之人 终是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其间亓三郎问她要不去南宁正街的府中住个一两晚。 析秋直接摇头拒了,这般大张旗鼓的坐了车出府。当天再不回府,给人留了把柄就不好了。 亓三郎知她顾虑,只冷哼了声,“也就你这般多顾虑!”明钰公主都不想让她跟那两人见面了。可见是有多不喜了她们。 待回了自已院落。这才将将的缓过了暖意。析秋又去了大厨房命人多添了两个大菜。 因着还是新年,满府的红灯笼依然高挂。五颜六色的粘纸花树迎在这寒风里,被吹得啪啪直响。 析秋唤来析春跟砚青,这才领着两人窜门到了雅合居。 远远的二等婢女早早的打起了帘子,冲着里面大喊三少奶奶来了。让本来热闹喧嚣的屋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析秋带着弟妹绕过那大大的琉璃镶嵌的屏风。见上首榻上,贴着蒋氏而坐的亓容泠亓容涟姐妹。在看到析秋时,两人眼中虽有一丝嘲讽。面上却装得还算和善。 “三弟妹来了!哟,这回娘家如何就没歇将一晚?” 析秋一一给众人福了个礼,这才笑道:“掂着大姐二姐要来,所以早早回来了!” 亓容泠冷哼了声,见自已妹妹使了眼色。这才扯了个僵笑。“难为你有心了!” 蒋氏奇怪的看了眼自已的一双女儿。今儿个镇国侯在前院会友人。未在这里,如何还这般客气了?要知道二女儿能忍点事。可大女儿,是向来看不惯谁,从来不饶嘴的。 析秋让砚青跟析春两人给几人见了礼。 亓容涟挥手让两人上前。着了两个红绝荷苞出来。伸手递给他们,笑了嘴,“还真是精致。这要长成了,不知有多少公子踏破门栏,又有多少女子闺中为之倾心呢!”说完,她转首看了看亓容泠。“大姐,你看呢?” 亓容泠始终不咸不淡,点了下头,“嗯。” 蒋氏更觉了奇怪,要知道如今她是连家都掌不了的主母。如何她们不但不讨伐一翻。还有刻意讨好之嫌? 皱眉。不满的向着二女儿看去。怎知亓容涟则暗中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下心。 待蒋氏挥手让几人落了坐,婢女们紧接着上了茶点炒货。 析秋则顺手将手绢别在了腰侧,拿着瓜子优雅的剥了起来。待每够十颗以上,就递于析春和砚青尝尝。亚匠吗号。 她也不说话,只听了他们大房一行人在那里侃天说笑。 上首的亓容涟见她这动作,倒是抽空插了嘴,“三弟妹还真是心疼弟妹,既是连着瓜子壳都舍不得让两人剥,这是怕脏了手?” 析秋得体笑笑。“从小就带着他们,自是关心过甚了些!” “如此喜欢孩儿,你倒是自已也生一个啊!”亓容泠冷哼接嘴,眼中有些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蒋氏和董氏则听得面皮僵了下。 析秋拍了拍手上的污黑,笑道:“倒是不急,该来时自是会来。有劳大姐挂怀了!” “谁挂怀你了!”亓容泠冷哼了声,随又嘀咕了句:“也不看生不生得……”不待她说完,暗中有人自背后轻拉了下她。自知失言,她方才暗哼的撇过了头。 析秋自是没有听到她的嘀咕的,她来这,不过是为着家中有客,来走个过场罢了。见时辰待得差不多,这才跟着弟妹起身福礼。 “天儿不早了,析秋一会还得去收对牌。在这先行失陪一下。待晚饭时,再陪两位姐姐好好喝一盅,算作陪礼可好?” “你既有事要忙,自行前去就是!” 见亓容涟这样说了,析秋这才福身告退。 蒋氏见人走后。看了眼亓容涟,冷笑道:“却是不知,我这肚子里出来的,也不向着我了!” 亓容涟满脸尴尬。亓容泠则直接挽了她的手道:“谁不向着你了?女儿可从来都向着你的。她要掌就让她掌呗,正好你歇息歇息。再是厉害,也不过是只……” “大姐!”亓容涟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蒋氏疑惑,“倒底怎么回事?” 亓容涟摇头,“无事!”这事可不能说。不然以着母亲的性子。要是被父亲发现了,少不得到时陪了夫人又折兵的。 析秋回到蘅芜苑,介时亓三郎正好将从净房出来。洗去了一身酒气,人也显得爽利不少。 见她们回来,问了嘴,“可有刁难你们?” 析秋摇头,让析春和砚青拆了那两红色荷苞。见是两个黄金花裸子。拿在手里掂阵掂。笑了声,“这回赚大发了!” 亓三郎亦是拿起一颗,“那们给的?” 析秋点头。 亓三郎则将那黄金裸子扔给砚青他们,“倒是奇了怪了。这是转性了?” 析秋摇头,她也不知道。如今大过年的,人家不愿吵,倒也落了个清静。 上了暖炕,命着蓝衣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年节未过,这几天全院加菜到三爷上朝!” “嘻!还是少奶奶好啊!跟着咱奶奶就是吃得比别院香!”蓝衣嘻笑着进了内室,拿着银子就跑了出去。 析秋笑嗔的摇了摇头。却见亓三郎有些不满的将眉皱得死紧。 这才想起,昨儿个大年初一的大早上,他满院问是谁起哄让她来了心思,将那梅花酿给挖了出来。在得知是蓝衣后,就有些不悦。再听说席间就她喝得最多时,又不爽了下。 却不知在他黑着面要进屋时,有个丫头又悄悄跟同伴说了嘴,“三爷的脸好黑,好在没跟他说,蓝衣姐姐有偷喝他坛里的酒,不然怕是还要黑得厉害呢!” “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悄悄话,全然落在了会武的亓三郎耳里。然后他的脸也果然如了她两丫头所说,比先前还要黑了三分不说。那如鬓的眉,皱得简直都能夹死苍蝇了。 回暖阁跟析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蓝衣这婢女不像话,你得管管!” “怎么了?”彼时,还正为宿醉晕头感慨的析秋,听了他如此说,疑惑的问了嘴。 岂知,他满脸不满的看着她道:“她既敢偷喝爷的酒!” “额……”析秋本想说,可能一时兴起也就多喝了点。可见他那脸黑得都能沾笔写字了。倒也乖巧的闭了嘴。 …… 晚饭合家聚在了雅合居,席间因着过年,未将男女分席。亓容泠和亓容涟也还算和善,两人在席间,频频跟在坐的敬着酒。偶尔还会跟大家说趣几嘴! 镇国侯看她两人这样,只轻扫一眼,便转了眸,开始了默不了声。 饭后移去偏厅时,众人笑着说了几件趣事,待大家散了伙。析秋他们这一房,在向西大院走的时侯。明钰公主还冷笑了嘴,“这两不长脑子的这是转了性不成?”既然全程和善着脸不说,在自已走时,还有礼的行了大礼。 亓三郎送砚青去了前院书房,彼时只析秋和析春陪在她的身边。听了这话,析秋想了想,“怕是要跟公公重修父女之情?” 不然为何突然好了态度?就在他们要走之前,蒋氏还趁热打铁的说要多留了她们几日。镇国侯虽冷淡,却也没有拒绝。 明钰公主只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她俩会想到改善关系?最好的改善就是去探了夫郎!” 析秋没有说话,亓容涟如何,她还不大清楚。可亓容泠却是一看就透的性子。这种人若嫁在高门世家当中,分分钟能被人秒成渣。或许镇国侯也是出于好心,知其不适合呆在内宅,这才将之许给了相对平凡的将领之家。耐何,这种事情,从来要两厢情愿才会有幸福! 一行人行走在五彩斑斓的花纸树下。夜里寒风吹得树枝呼呼直响。可一路行来,那高挂的红灯笼和琉璃树灯,却照得人心间有着暖意飘过。 析秋就这样陪着明钰公主,一直行到了分岔口。才各自告别的回了院。 正文 第134章 郡王妃怀孕 亓容泠亓容涟两人在侯府呆到了初五。 在侯府两也不知两人跟蒋氏因着什么,让蒋氏连着两天都没了好脸。 待两人要走时,析秋跟着前去相送,只见亓容涟满脸无奈的小声跟蒋氏低语什么。又是陪礼又拍手,那样子,只差没有下跪了。 析秋近前两步。只听到几字,“不是不愿跟你说。只是……”后面的话自是止了口。见到析秋过来,她又笑着跟她招呼了一声。 析秋福身一礼。却听得亓容泠在一旁踩着脚凳将上车时,说了嘴,“可得把府中管理好了!” 说罢,掀帘进了马车。 蒋氏本就不好的脸色,再看到析秋后,显得更为难看起来。她就有些想不通了。本打算过年这两天让自已的两个女儿,好好刁难一下这二房的小贱人。耐何两人除大女儿冷声哼哼了几句。二女儿简直和就善得不得了。 这让她怎么能受得了?当天晚上就拉着二女儿想问个清楚明白。耐何她问得再狠,她就只一句话,“母亲且放宽心,女儿是谁的人自是知道。从未站在别处过!” “那你白间为何不刁难一下那小贱人?你不刁难也就算了,为何还要阻了你大姐也行刁难之事?要知道这些日子。你们母亲在这府中可没少吃了她的苦头!你就是这般教顺的?” 亓容涟无奈,可这事儿。关系到四弟的前途,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如何能告诉了她?要知道父亲是多精明的人儿,母亲若露了一点马脚。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不仅如此,怕四弟也得好挨好一顿罚。 见她逼得紧,她只好无奈一叹,“总之这侯府将来它只能是我们大房这边的!其他人是想也别想!” 这话说完。任你蒋氏再问,自是半个字也不愿透露。 待蒋氏再找来亓容泠,早得了亓容涟信的她,自是也咬得死死的。不愿再透了半个字。只在问得狠了时,见母亲来了气。这才说了嘴。“待再过两月。一切无法挽回之后。我再偷着跟你漏一嘴!” 两边问不出信,蒋氏这几天自然没了好脸色。这会儿见最后的机会也落了空,自是各种不待见。 亓容涟却是亲热的拍了拍析秋的手,“府上中贯掌得不错,介时回去,我也跟你学学!” “二姐谬赞!” 析秋笑得得体送她上了车,也不知怎地。只觉在亓容涟掀帘进车时,自已既无意看到了她嘴角轻勾的一抹阴笑。 这个笑,没来由的。让她心头有些些个不安起来…… 初六天未亮。析秋便如年节前一样。早早的跟着亓三郎起了床。着人拿来熏暖的朝服给他穿上。再给其系了件红棉大氅后,这才送他出了院。 日子照常的过着。砚青和析春两人在府中呆在了初八便回了南宁正街。在初十时,家学又开了学。 介时因着年节过完,明郡王妃又以自已的名义送了坛梅花酿来。析秋则顺势为她画了副自画像去。 没想到,她在第二天时。又着人送了请帖过来,要邀她过府一叙。 析秋想了想,收拾一番也就去了。 彼时,待两人坐在梅林阁楼看雪谈天时。她的语调轻快明了。语中隐隐有着兴奋之色。 析秋只慢慢的喝了口梅香花茶。看着她笑问了嘴,“何事王妃既是这般高兴?讲出来让我这臣妇听听可好?” 她笑嗔的拍了她一下,“你少拿话来打趣于我,我这事。还得谢你呢!” “我?” 她点了点头。手拄着下巴看着红火梅林,“开年初上朝的头一天,父皇有下旨让郡王分管六部里的礼部。虽算不得多器重,好歹能注意到了不是?” 析秋笑着低了眸,这事儿,她倒是听亓三郎提过。 也就是在那天。亓三郎跟她说;当日下朝明郡王有邀他过府一聚。他当时虽拒了,不过却听得明郡王很是和煦的跟他笑了句,“不过是想摆个宴请,谢过嫂夫人的出谋相助罢了!” 亓三郎当时听了,还有些奇怪。有拱手寻问其意。 明郡王却温笑摇头,“大概是她无心提起,却被夏芝(明郡王妃)顺耳听来。虽是如此,本王还是想表表感激之情。” 当晚亓三郎就问过她,如何想着会提五谷之说。她亦是回笑一嘴,不过是顺嘴一提。 盯着茶盏有些微微的出了神。明郡王妃在那连连唤了她数声,才见她恍然抬眸。 随娇笑一声,“你魂丢哪了,我正与你说话呢!” “想来年节时累着了,不注意走神了。还请王妃勿怪!” 明郡王妃摇了摇头,随看着她问:“我刚问你的,你知道么?” 见她摇头,她这才微叹了口气,“好吧,那本妃只好再说一遍了!” 析秋点头。只见她这才红着脸小声问道:“我,我是想问你,你可知些怀,怀子经验?” 析秋一愣,随看着她飞了满脸的红霞光。诧异一下,“王妃你……” 她伸出一指,作禁声状。哎呀一声,“你别这般大声,我,你。还未确定呢!”她有些语无伦次,却双眼溢满甜蜜。 析秋看她,点了点头。这才轻声说道:“我虽未经历过,倒是有听长辈说过两嘴。左不过那事儿迟来,嗜睡、呕吐、困乏,你占了几样?” 她低眸细想了想。抬眼看她。“有两样。”说到这,她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除了天葵,就是嗜睡!”亚乒来才。 析秋颔首,又问了她的小日推迟天数。待得知已是七天过后。这才着了她该找个大夫或府医来看。 她虽点头,却并未行动。 析秋也不勉强,只陪着过了响午,便回了府。 这天晚上,析秋跟亓三郎有提这事儿。 他却笑着轻抚她的纤腰笑道:“如今另三府还未有消息,明郡王又刚得一点今上的赏识。若这时明郡王妃先宣布了怀子。这好歹是今上第一个孙子。别府不得不防,不说出来。也许就是最好的防护。” 析秋听罢,凝重的点了点头。再一想到明郡王妃,既是愿将这么个秘密相告于她时。除了来自朋友对她信任的暖心。就唯剩满满的轻叹了! 搂着她的亓三郎见她这样,好笑的轻抚了她的青丝。“为何叹气?” “没有!”析秋摇头。 他低笑出声,手指穿过她滑顺的长丝。声音低低哑哑:“既是连后成婚的明郡王都快有孩子了,夫人是不是也要抓紧才是?”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艾玛也没见你克制过,怀子又不是她说加紧就能加紧的。这种事,光她一人能行么? 正想着要掰掉他的大掌呢,却猛不丁的被他一个突然发力拽去了床的里侧。伏在她的上首,他邪笑勾唇。大掌缓缓的向着帐蔓拉去。 析秋心头蹦跳如鼓,只觉他鹰眼里的黑瞳像天边星子一般,发着极亮的光,又散发着极深的漩涡。那张弛的网,似要将她一点一点网进去、吸进去。 她看得出神,他大掌游弋。恍惚之间,她似被他带离地面。那高高低低的难掩的情潮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绽放,绚丽的绽放…… 正文 第135章 佟砚墨的请求 元宵灯会,难得的亓三郎早早的下朝,回到内院换了身云纹刻丝暗紫直缀袄。着析秋换了百子千孙石榴红裙。罩同色撒花绸面对襟袄!让梳了同心发髻。又着额链又点花钿的。 析秋好笑不已,看着镜中玉面粉腮的自已。透过镜景看他,“这是要带我看灯会不成?” 妇道人家不是没有出府看灯会的,可今儿这个时间。少不得酒肆包厢已满。难不成让她抛头露面? “猜对可要报酬?”他挑眉看她。析秋赶紧摇头,“不要!”谁知他的报酬是什么?不要为好,大多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已。 他低笑着将一枝梅花白玉簪子从怀中取出,款步近前。勾唇笑看镜中美人如花。大掌将簪缓缓插于她的发髻。点了点头,似相当满意,“戴着吧!” 析秋摸了下难耐的脖子。嘟囔看他,“难不成你有订好洒肆包厢?” 他淡笑看她,取来烟绸披帛为她披上。执她纤手,对着一旁的蓝衣依旧未有过多的好脸色,淡声吩咐。“着人备好所需,一会出发去齐宝来!” “是!”对于自家男主子一直没有的好脸色,蓝衣也十分无奈。行了礼,赶紧的一溜烟退了下去。 析秋看得好笑不已。抬眸睨了他一眼。“我已着人重采露一坛,介时全给你可好?” “一回珍!”头回亲酿自是不会太嫌熟,却是难得珍贵。 析秋笑着辩道,“头一回可不是我所酿,乃借他人之手。这二回可是我亲手所酿,你确定要拒?” 两人相携出了内阁。绿芜拿来裘皮大氅给两人披上。析秋套了护腕又拿了汤婆子。可一手仍闲着出来抓着他的大掌。 他回握着她,将她的纤手包了个严实。两人这才相继的出了暖阁,向着院外而行。 只听他这才淡淡而道:“既是如此。那便全留吧!” 析秋抿嘴暗笑,两人相携漫步到二门处上了马车。 上车之际,析秋说了句,“要不去南宁正街将砚青两人接来?”元宵灯会的热闹,可得让她们好好一观才行。 却见对面之人脸色微黑。声音淡淡。“你且安心赏灯就是,两小家伙,自有安排!” 年节时难得的长休都未得独处机会,如今好容易有了。岂能让两小儿破坏? 析秋好笑,不过想想。这也算是另类的浪漫,当即也未再多说的随了他意。 待到了他所订的那间酒楼包厢。析秋倚着靠窗的美人榻上,取下帷帽。偷掀了窗户缝隙,偷看了一下街道上的人潮涌动。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人潮虽多。花灯却并未高挂。析秋看了一下。倒失了点兴致。 亓三郎坐在圆桌旁斟茶自饮,对她解说道:“齐宝来坐落于秦河旁边。我们所在的包厢,待天一黑。正好,想看热闹在正面窗。想看游船放灯就在侧面的窗口,介时你可两边看看,也可解解闷儿!” 析秋哼了一声。坐着干看有什么趣?内宅天地长年就巴掌大点。出行也是坐在厢房看。哪及跑跳来得有趣? 析秋暗叹一声,索性关了窗。闭眼抱着汤婆子似赌了气,“不看。看了也是眼馋!” 他淡笑摇头,知她在乡间能跑能跳。如今却要被束缚这般多的规矩,自是有些不个不爽利的。 “你若不看,不若我们回去?”正好如今要加勤一点。明郡王已暗中给他报过喜了。看来怀孕一事已然确定! 析秋不知他意。听说不看,又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浪费。终是起身,向着另一窗口行去。对外守着的蓝衣绿芜两人唤道:“着了店家上最好的小菜来,本奶奶饿了!” “是!” 听她如此说的亓三郎。手执杯盏至唇,眼中笑意满满。 …… 还不到真正春暖的天气,天黑得很快。才申时三刻不到,就已透着麻黑。灯火通明如长龙的长街。一眼望不到头的是各色大亮的花灯。 再低头看去,人潮涌动的百姓中,有为看花灯挤着人潮不停向前探着头的。有小儿拿灯坐于高大父亲肩头的。也有小户之女面带轻纱相互拿灯低语的。热闹的街头还伴随着唱戏、舞棍的杂技之类。 有小伙看到心怡的姑娘会故意大声说了话。或是失礼上前拱手捉揖讨要荷苞。 析秋看得满眼带笑,只觉这个年岁的孩子都还在情窦初开的时侯,却因保守的民风,只能互交信物。 再转眸细看,百姓面上倒是罕有愁苦之色。大多为想得便宜花灯,猜着灯迷绞尽脑汁,那模样倒也憨态可掬! 析秋看罢两眼,便转了身。去到另一个窗口,看到河面上早飘满了星星点点的荷灯。不仅如此,那秦河中央还有花船四五艘。船上公子高声饮唱。对词作诗。船上歌女轻弹琵琶,求赐墨宝。 析秋感慨,落坐回榻,见对面之人却执书相看。疑惑相问,“你不爱看?” “每年无新意,加之已过了好奇之龄!” 析秋黑线,艾玛,你过了好奇之龄,那她算什么?以着自已心理年岁长他好几年的情况。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见她不满,他放书于榻,“我着人给你带盏灯来可好?” “又不能去放!” 他神秘一笑,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对外小厮耳语几句。这才回屋。 析秋问了他一嘴,见他不说,倒也没了兴趣再问。亚乒肠技。 待两刻钟后,小厮拿了盏仙女飞天的河灯着蓝衣拿进。 亓三郎伸手接过,递于了她。“想写什么!” “你让我去放么?” 他摇头,“人多!” 析秋抿嘴,想了想。伸手接过河灯,却并不书写。将蜡烛放于上面点亮。双手合拢的闭眼一下。然后睁开,将灯递于他。 既他不让她去,想来定是他代自已前去才是! 他淡笑接过,随后让她戴了帷帽。这才大开了窗户,一个飞身跳下。 析秋看得大惊。赶紧的扶窗向下看去。 却见他在快要落在水面之时,将那盏仙女河灯一个松手,轻丢放在了河水正中。再一个借着水面点脚,向着就近的岸边飞去。 仰头,看着她的眼中笑意满眼! 析秋“切”了一下,虽姿势很帅。可她还以为他可以像电机演的那样,再从水面飞回来呢! 无聊的等他回来。析秋起身,“回府吧!” 他将要颔首,外面蓝衣来禀:“少奶奶,佟府堂少爷求见!” 堂少爷?佟砚墨? 析秋愣了一下,他来做什么?想了想,终是挥手让他进来。 待着一身墨绿竹纹直缀袄的佟砚墨进到包厢。先是有礼的给两人行了礼。唤了声,“堂姐,堂姐夫!” 析秋抬眸细打量了他一翻。因回门之时并未细看,如今看来,却是长高不少。十二岁的少年,既是比她还要高出少许,单凤眼中有着点点阴郁。整个人虽气质尚可,却峰芒太露。 亓三郎伸手让他入坐,随手给他斟茶一杯。待他暖茶下肚,这才淡淡开口,“你如何寻来的?” “刚看堂姐夫飞身放河灯的时候,不巧让砚墨看个正着,便寻着方向跟了过来!” 析秋瞟了亓三郎一眼,再看佟砚墨放在桌上的双手已经悄然紧握起来。 再然后,他做了个让两人同时讶异不已的举动。 只见他快速起身,大力的一撩衣摆,在那拱手抱拳。满脸真挚,“我知我最没资格说这话,也知当日父亲拿着把柄,让二伯答应我们上京想谋高门的目地。如今虽我有学富,却不知是不是自已的真本事。能得这高位想来定是父亲牺牲所求……” “所以呢!”析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阻了他接着说下去的话头。 却见他猛然抬头,眼眶冲血不已,“当日母亲失踪,二伯说可能逃去了别处,也有可能被堂姐夫暗中暗害。我的户籍听他们说是拜托王大学士走通关系所定。”说到这,他哼笑一嘴,“我也愚蠢得可以,这短短不到十天之期。这户籍跟准考的身份既全部落齐,进考场前,二伯母还让我放心,说不会白白牺牲了爹爹!现在看来,我真是蠢得可笑!” 析秋看他,“你倒底要说什么?” 他抬眸定眼看她,又扫了眼亓三郎。磕头下去,咬牙哽咽,“没有别的,只求堂姐、姐夫能网开一面,能暂抛仇恨!帮我寻寻母亲可还活在这世上!”说完,他低低呜咽难抑,“这个举人,当得好生辛苦!” …… 正文 第136章 难以出口的劝说 析秋看着好不容易拉起的男孩。着蓝衣进来,要了温水给他洁面。 彼时佟砚墨哭得有些难掩尴尬,小心的接过蓝衣的巾子擦干了脸。 亓三郎这才问他,“我们为何要答应?” 佟砚墨眼神暗了下去,随又抬头向析秋看来。“我母亲虽平日嘴利,可她是个脑子笨的。容易被人说动。大伯母之事,她虽有参与,倒底不过是帮着喊两嗓子的帮凶,真正的主使却并不是她!” 析秋淡笑,“你可知,就是她这两嗓子害得我母亲沉了塘?” 佟砚墨脸皮烫热,眼中乞求,“可就算如此,她顶多就是坐个牢。却罪不至死吧!” “还是说堂姐,你甘心任了真正的真凶逍遥法外?或者说,那是你至亲,你舍不得动手?” “你不用用这法子来激我,我之所以没有去寻你母亲。一是当时我才成亲。没有站稳脚。二是,就算找到你的母亲,想来也得不到什么改变!”若是找到,刘氏就算肯指认了佟百里。佟百里也有的是办法将这事给推脱过去。再有一点就是,刘氏找到确定能说得出口?指认得了?既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何必要去大费周章? 析秋低眸轻笑,手指轻刮茶盖。继续道“你又是如何想到的?如今你要寻了你母亲?那你春闱怎么办?” 佟砚墨讽笑,“我如何能想得到。不过是堂姐年节回门那会不经意的听到两嘴罢了!”当时他有事找二伯相商。没想到一个下人偷懒,一个下人没了踪影,却成了他听重大秘密的发现。 他们曾说父亲是为怕连累大家,才会选择自尽。母亲很有可能被堂姐夫中途暗中使了暗手。或是逃去了另地儿。还安慰他,说是会帮他寻找看看。让他安心秋闱。说是绝不会让父亲白白牺牲。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们在谋划。 想到这,他看着两人又道:“二伯问我想点庶吉士还谋个进士外放。我原本想点庶吉士留在京都,可二伯却极力劝我外放!如今想来,他定是不愿面对于我,想让我去那偏远之地自生自灭吧!”说到这,他摇头自嘲一笑,眼中的恨光却骤然凝聚。 “你如何不知,他是在给你一条生路?”亚坑呆才。 佟砚墨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看着析秋。 析秋耸了下肩膀。亓三郎皱眉看她,面上虽不满。眼中却有着丝丝宠溺。低叹摇头,“不用这般聪明!有为夫在!” 析秋颔首。而佟砚墨脸则红于两人的恩爱,赶紧不自在的转了眸。 这时却听亓三郎说道:“你若不想外放,春闱就先别去会考,待再过三年。换了主考官,介时可以再试!” “为什么?”要知道年少出名的人并不多。十二岁的年纪,若是被钦点上了庶吉士,那不就成了,真正名动天下的少年英才了! 亓三郎嘲讽看他,“佟百里既然竭力让你外放,就说明你能力还不够过关。”见他满脸涨红有些不满。 他又哼了一声,“你的举人,想来多半是王大学士从中给你谋来的。若你要点庶吉士就得先中进士过头甲。这极其考功底之事,你能过?他若给你通过,介时面圣再考。若你不如会试该有的才情满腹。你以为帝皇能任你糊弄过去?”介时若再临场现考,再是考不出。怕是头都难保。 就算最后揪出了王大学士。他倒能以看其可怜、不忍心这些谋同情的措词,来请求恕罪。虽会被罚,却倒底年事已高。又是近三朝的元老,盘根又岂能低了?顶多就一罢免回乡之罪。佟百里也可用了不知情,来避过。到时再行个大哭的感恩之事。这事也就揭了过去了。 可佟砚墨呢?假才情?欺瞒圣上,又无背景可靠,终不过死路一条。他一死,庆王府的佟析玉简直就没了任何价值可言。可留也可不留,完全随了谢宁的心情。 至于朱氏会不会痛心大哭?这又怪得了谁? 而佟百里呢,恰恰能间接的摆脱了这颗烫手山芋!虽然代价有点大,可也能安然免过。 亓三郎一条条分析下来,见对面之人面色越来越白。他又淡声道了句总结,“所以,佟百里还在劝你外放,想来,也不打算害你到底!”主要是王大学士还不能倒,若他还坚持留京。少不得介时会动点手段了! 佟砚墨听罢,只觉整件事复杂不已。他抬眼看向析秋,“那,堂姐,还能帮找我母亲么?” “找,为什么不找?”虽没大用,至少有个把柄在手不是? “那我还去会考么?”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析秋。 析秋则看着他笑,“这得看你自已了!”若想当官,最好外放。可外放之地也不见得是好地儿。若想留京,那就得再等三年凭自已真本事了。只要小心行事,不露马脚,想来混在学院,佟百里还是不容易察觉的。 析秋想到这,手蓦然一紧。转头,原来是亓三郎轻握了她的纤手,将她扶起身。对着佟砚墨轻点了下下巴,“事既已谈妥。就此分别吧!且勿让你身边的小厮跟了过来!” 佟砚墨呆愣,随点了点头。拱手道:“我这就去乱窜窜!”刚他就是看着飞起的亓三郎,才故意借着人潮挤掉了跟着的小厮。这会堂姐夫既然有提。想来时辰已耽搁不少! 亓三郎未理他话,只对析秋轻道:“我们从后门出!顺道逛逛秦河沿岸,那里人少。想来马车行慢点应该能行!” “好!” 两人相携渐行渐远!佟砚墨看得眼深一下,这才背手大步的出了包厢…… 回到府中已是戌时初了。 析秋从净房出来窝在了亓三郎的怀里轻问,“你要如何去查?” “着暗卫直接查吧!”他手指轻抚她的长发,说得漫不经心。 析秋听得愣了一下,转眸对上他的黑眸,“你有暗卫?”她怎么没听说过? “以前有,如今没有!” 这话何意? 见她眼有疑惑。他低笑看她,“父亲身为镇国侯,手上自是有培养一些暗卫。自小我便有贴身暗卫相护,不过前年在跟四皇子去边疆遇了突袭。一个殉了职,另一个重伤;伤好后就回了暗卫府。以前因我被下了职,现今又身为侍卫。留他在身边倒是不符了规矩。只得让他在暗卫府呆着。有事,嘱了他前去寻查即可!” 搞得这般高级?析秋点头,只道了声,“你着手来办即可!” “嗯!”见她有些发困。边才将其轻轻的禁固在了身边。淡声低语,“睡了!” “嗯!” 析秋轻滚进内里,见他伸掌灭了灯盏。终是闭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清早,析秋就懒了床。躺在那里,也未起身相送亓三郎,对牌是着了桂麽麽去发的。 躺到辰时,这才慢慢的起了身。只因小日子又来了。整个人乏得紧! 蓝衣特意找了件带狐毛的厚袄给她套上。走时连着汤婆子都给她多热了几分。 析秋去往清漪苑时,正好碰到了来请平安脉的太医。 不期然的,当然也给她诊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千篇一律。并无大碍,也不影响怀子。还因着半年的进补,如今身子,正是怀子的好时候。 听了如此说的明钰公主,显然还是有些个坐不住。析秋见她这样,只好乖顺的跟太医主动要了副容易坐胎之药。 从清漪苑出来,析秋长出了口气。低叹了声,这古时作为内宅妇也是不易。除了掌家,怀子这一项就是死穴。 到如今嫁进侯府半年之久,明钰公主还算开明,亓三郎也算得上是个好丈夫。这半年来,她也算得了不少极尽宠爱。若自已再不怀孕,会不会如了历代以来的内宅妇一样?宠爱终是有头的时候,介时若无法生子……想来,通房小妾这条路是免不了的! 想到这,回院后,析秋直接命着蓝衣将那坐胎之药,先拿去熬了。喝完后,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下响,亓三郎在前院呆到了天黑才回院。彼时两人吃了饭,净完身,躺在床上望着帐顶说了会话。 他手脚有些不老实,却并未有过多的动作。析秋看他一眼,“我小日子来了!” “嗯!我知!”今儿早上就得知了,虽心中有些遗憾。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下个月再努点力就是了。 析秋叹了一下,今儿白间她想了想,前世所说的不孕不育。并不是指女人才有病。可若直接说亓三郎有病,他会不会当即扭了她的脖子?或是直接扒光她,试验证明一下?古人思想保守,从来认为怀子生子,是妇人肚子争气不争气的问题。若说了,会不会损了他的脸面? “在想什么?”他低低淡淡的声音传来。 析秋抬眼看去,话到嘴边打了好些个转,张张合合。终是摇了摇头。 他低笑一声。挑眉,“有话就说,何苦这般憋着?” “太医说我身子康健,如今身子怀子并无问题!” “所以?”他挑眉疑惑看她。 析秋咬了咬唇,低了眸。声音极低,如蚊蚋般。“你,要不……或是你也看看大夫?” 话落,只觉头顶寒气直逼脑门,让她不自觉的暗抖一下。心中哀叹:古时男人自尊伤不起! 正文 第137章 中毒 亓三郎看着她似笑非笑,眼中却是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夫人是认为为夫不行?” “不不不!”怕了他的析秋赶紧的摇着头,摆着手。试图跟他讲理,“这个跟能力无关!” “哦?”他哼笑,“跟能力无关?” 析秋脸红如血,很想点头。可看他那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已的表情。只得将匆匆将被子拉过头顶。闷声闷气的嘟囔道:“不过随口一说。何必这般恼火。我每月被母亲,让宫中派来的太医诊治把脉。何曾有过半句怨言?谁心里又能好过几分不成?” 淡淡的抱怨,让上首伸出大掌准备拉她被子的手顿了一下。 析秋本是随口一说,可说将出来。又觉得有太多不爽,也不管他会不会制了她。直接将头从被子里抬了起来。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终是背过了身,淡声一句,“你当我癔症好了。爷别放心上!” 说罢,也不管他,闭嘴闭眼。终是沉睡过去。 亓三郎侧着身子看着她的纤背沉吟良久。眼神明明灭灭,听着她传出的沉长呼吸,知她睡了过去。这才转身平躺,以掌灭灯。漆黑发亮的眸子,盯着暗夜的帐蔓,开始皱眉深锁起来…… 翌日下响,亓三郎暗中甩掉服侍自已的小厮。走近一条暗巷。 待到一处不显眼的四合院时,一个纵身飞过了那青黑高墙。径直朝着阶上主屋行去。 见房门紧闭,又转身去了另一处偏院。 阶上屋门半掩,他径直上前。伸脚便是一踹。 屋里的人惊了一下。却见他理也未理,直接黑面的坐在了屋中桌旁。将手伸在了桌上放着。淡哼一句。“诊脉!” 那正捣鼓药杵的清俊清袍男子,一脸惊疑的看了他一眼。随放了药杵走将过来。顺势坐于他的旁边与他面对着面。 “生病了?是何症状?”他声音清俊儒雅。整个人如青竹一般,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亓三郎紧皱眉头的看了他一眼,“让你诊就诊?哪这般多的废话?” 他轻笑出声,清俊儒雅的脸上。因他这一轻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这行医讲究望、闻、问、切!” “你倒好,一来就去了三样。直接让我切脉。要知道这三样,可是缺一不可的。” “让你诊便诊,待你诊完我们再详说!” 男子见他越发的不耐烦,不由得惊奇。要知道这人向来冷情冷肺。何曾有出现过这等烦燥的情绪? 仔细看他半响,这才将带着点药香的修长手指,轻放在了他结实的手腕之上。 只一瞬,便让他本带戏虐的面像沉了下去。 亓三郎见此,心头一沉。“如何?” “你中毒了!”亚坑肠技。 对方清雅的声音难得凝重。亓三郎心头惊跳一下。心下沉的厉害。想着昨晚析秋之话,心更是压抑得难受。 抬眸看着把脉之人,“可知是何毒?可是,可是……会影响生子之事?” 对方点了点头,放了给他把脉之手,“这毒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好在一切还来得及。若你再晚来一月的话……”后面的话,他未说完。 亓三郎却暗中握紧了拳头,声音冷冽似冰,“可知是何毒?” 对方摇了摇头,“此毒跟你上回拿的寒丹草和妇人药大不相同。有些个怕是非常秘制才是,具体是何药,我要看到实物才能下结论。”说到这,他看他一眼,“可是有拿到此药?” 都发现了,想来应该有实物才是。 亓三郎摇了摇头,见对方明显一愣。他苦笑一下,他如何能说,是因为自已妻子怀疑他不能生子,才让他赌气的来了这?这是尊严问题,不能说。 见他抿嘴有些冷硬的样子,对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砚了墨,开始写起了药方,“我只能大意写一些,你先吃着冲一冲。还是赶紧发现源头的好,不然,若晚了。就是神仙也难保你再有子了!” 亓三郎愣住,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药方。对方见他有些个失神,倒是勾唇笑了笑,“这药我想你还是分批买的好,若是和着一起买……”药房开药卖药的,多少都懂点医理。这合着一起买的话,怕是会丢了他的脸面。 本是愣怔的亓三郎,再一听这话。立时的黑了脸,一个快速起身。直接大踏了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却在脚踏出门栏之时,极其不情愿的说了声,“多谢!” 沈鹤鸣听了这话,只淡淡勾唇。算是收了他的这声谢。 亓三郎拿着药方。又去了趟暗卫府,找来昔日护他的其中一人。将一药方交给了他。 “你按这个方子抓药,晚上时送于府上。” 暗卫萧卫伸手接过,“三爷放心,属下定能将这事给办妥了。” “嗯”亓三郎寒着个脸,见他转身将走。又唤了他回,“多去几个药店,分批抓药!” 萧卫有些疑惑,不过见主子脸色难看至极。也不敢多问。随赶紧的点头,大步踏出了屋子。行到院中,一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 亓三郎黑着脸回了府,也未在前院多呆。直接就回了后院。 析秋见他一脸凝重,跟蓝衣她们使了个眼色。 跟着去了净房替他换着侍卫官服。 只听他这才低低难以启齿的开口说道:“你猜对了!” 对了,什么对了?析秋抬眼看去。见他满脸乌云。立即闪光划过脑海。 “你是说……” “有人暗中使了毒!”他见她惊得瞪大的眸,在听了他这话后又立时的紧皱了眉。 “怎么回事?” 亓三郎只简单的说了两嘴看病的结果。 析秋看他,疑惑的问道:“宫中太医都不知是何毒?” 亓三郎听到太医二字,嘲讽的勾了下唇,“太医如何能跟他相提并论,他若不能确定。那便说明此毒非同寻常!” 析秋偏眸看了他一眼,不是找太医看的? 见她寻问的眸,他略压了浮燥的心。这才跟她说了嘴他结交之人。 不过是五年前在酒肆,帮一丢了银子的人随意的付了回帐,无意结交的一位朋友。后来深交,才知是滇西药王甄虬龙的弟子。只因学有所成,被尊师撵出医门自行游学历练! 前两回她的妇人药,跟梅树上的银丹草皆是他验出来的。 析秋听了他如此相说,不经意的低了眸,并未问他为何要瞒她。各人都有秘密,也许那时他们并未相熟到可以全部的坦承相见,他对她有所隐瞒也是理所应当。就像自已,也有一个不愿说的秘密。 换好衣服,两人就出了净室。这一晚,亓三郎吃得很少。 析秋在听说了他有着暗卫抓药后,便着了蓝衣大张旗鼓的去府医库抓了些补身之药。 当夜暗卫避过院中所有人将药从后窗送来时,析秋又赶紧让蓝衣将此药跟她抓的补身之药对换。又着她现熬了一副送于内室。 彼时,亓三郎只着了中衣坐在室内。见她端来了药碗。没来由的皱了皱眉。 析秋笑而不语的将药硬塞于他手,直眼盯他。终是见他不耐的举碗,仰脖几口下肚。 “嘭!”将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析秋赶紧的捻了颗果脯进他的嘴。 “这晚上和早上你能在家喝,中午要当差如何能行?不若问问你那位朋友,看能不能将药做成药丸,介时你吃时也好方便许多。”主要是能隐蔽点,保了他男人尊严。 想到这,析秋有些莞尔。不过见他始终吊着张人欠他银的黑脸,倒不敢真在他面前打趣了他。 亓三郎听了她话,倒是认真的想了想,“明日我去问问。” 析秋点头,着了蓝衣进来将碗收走。这才问着他道:“夫君可有头绪?” 亓三郎摇了摇头,“不曾。”向来饮食方面他都是与她同吃同住。只中饭在宫中吃着,可大家都是同食一锅。一起当差的侍卫,有一人夫人上月就已怀了子。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若不是出在那,又是出在哪? 析秋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当夜两人相拥而眠,析秋贴在他的胸膛,彼此都未说话,只是默默的沉默着。 听着他用力的心跳,她突然揪着他的衣服仰头看了看他,“这府中有比你身手还好之人么?或是有人也着了暗卫时刻隐在这?” 话毕,她又自我否决的摇了摇头,这说法显然不通!若真是躲在蘅芜苑下的药。就算他武功高得府中护院都发现不了他。可自已始终跟亓三郎同食一桌饭菜。有时两人还会相互喂食。不管是下在菜里、汤里,还是涂碗上,她都有机会沾上。 想到这,她紧接着又说了句,“我会不会也中了你身上的毒?”说罢完后,又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每月婆婆都有请太医来把平安脉呢!”若有毒,早诊出了来! 亓三郎紧搂于她。听了这话,倒是留了个心眼,“明日代我下朝带你出去见见他,让他给你也看看!” 宫中太医,向来只求稳妥。有时就算你有病,他也不见得会跟你说了实话。为保她安全,还是去确诊一下为好。 析秋听他如此说来,只好点了头。头埋在他的胸前。只觉今儿他又换了味道。 从同房以来,他身上就两种味道,一种是沉韵自然之味,一种是冷梅淡雅香味。两种味道,总是相互转换着。说了几次他香,都被他极坏的‘惩罚’后,再没敢说过这事。时日久了,倒也习惯了两种味道之间的转换。有时心中会想,或许他暗中也爱了丑美,只是碍于男人面子,才不愿人说他了香? 叹了声,析秋闭眼。脑子里似有东西在过着,却总是抓不住头绪。无奈。只得睡去…… 正文 第138章 绝育之药 当一着青色小帽的男子悠悠的驾着一辆青油马车,来到一处暗巷。在一户看似普的院落停了车。 转头对里小声的说了嘴,“爷,到了!” 里面一只带有薄茧的大掌展开了车帘,只见那着带刀侍卫服的男子。一脸冷俊的下了车。再伸了手,接过马车里伸出的纤白玉手。 待戴了帷帽的女子也下来。 亓三郎这才对着男子吩咐道:“将车停出巷子。半个时辰后再来接了我们!” “是!” 男子拱了拱手。转身上了车椽,一挥马鞭。马蹄便踏着青石板路,蹄蹄踏踏的向着巷外走去。 析秋看了看这紧闭的黑色大门,透过帷蔓看了身边人一眼。意思是着他敲门。 却见亓三郎只摇了摇头,伸手轻搂她腰,向着一边的黑青墙走去。紧接着一个大跃,快速的跳上了墙头。 突然的失重,让析秋心脏差点蹦出了嗓子眼。再来不及脱口呻吟之时,自已既又落回了地面。 伸手进帷蔓里轻捂了下胸口,这种高难度刺激,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斜里瞟了他一眼。只见他轻牵她手,向着一边阶上的主屋走去。 阶上屋门大开,未开暖的天气。冰雪还在。可屋子却没有门帘遮挡,既是连一架摆设的屏风也无。 放眼望去,此时屋中,正坐着一着青袍袄的清俊男子。发未全束,留有一半的青丝顺滑的紧贴于他纤瘦不宽的背上。他正手执白玉杯盏,一手执杯酌饮,一手轻拿青丝轻捋。桌上放着个小炉。炉上温着酒壶。 看到两人时,他清雅一笑。起身。拱手一礼,“嫂夫人!” 亓三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难得有礼之人。不动声色拉着正在福身的析秋。“不用跟他多礼。”熟了后,才会知他有多恶劣,特别是昨儿个让他分药铺抓药之话。既是如此,为何不多写两张药方分开? 沈鹤鸣轻笑了笑。伸手请了两人进屋。 待看清桌上还另摆了两盏酒杯时。析秋挑了挑眉。 坐下,析秋取下了帷帽。不动声色的看他斟酒。再举杯同饮之后。这才听他开口淡笑,“两位前来,想来找到了药的源头?” 析秋摇头,亓三郎则拉着她的手放于桌上。细心的为她搭好了绢帕。 岂料沈鹤鸣看到他这个举动哼笑了声,“医者眼里,病患从无男女之分!” “患者眼里有!”他极霸道的看了对方一眼。很明显不愿对方碰他的所有物。亚坑乐亡。 沈鹤鸣无奈一笑,自是不愿跟他斗嘴。伸出骨节分明的纤长长指,轻搭四指。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收回了手。 淡饮了口酒。摇了摇头。见对面之人急得有些坐不住后。这才恶劣的淡淡开口,“嫂夫人无事!身子康健!” 听了这话,亓三郎这才放下了高挂的心。析秋虽听过数次这样的话语,可此时听他说来,这才真正的安了心。 顺嘴问了句,“若我没有事,可夫君是如何中的毒?要知道平日里我们都是同食同住的!若有人下药,我不可能撇得这般干净!难道此药只对男人有用?” “可能吧!”他淡淡的点了点头。“有些药也不一定非要下到食物里,可以是用的。穿的,或是某种熏香之类的。” 他挑眉暧昧的看着两人。析秋则是摇了摇头,“我向来不爱熏香。只衣物会烘一点花香,只有夫君身上会偶尔带点冷梅香!” 说到这,她立时惊醒一下,看着沈鹤鸣问,“会不会是这冷梅香?” 沈鹤鸣蹙眉想了想,轻点了下下巴,“或许是!” 析秋转头,看着亓三郎问,“夫君要不在想想,你可有用过何种熏香?” 亓三郎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事,他已说多遍,“我向来不用香,何来的香?” “有,你身上有。”虽然极淡,可只要裸身贴近她就能闻到。 想着的同时,她靠近几分。想倾了脑袋来闻,却被他的大掌一把推开。 对面沈鹤鸣似笑非笑,难得看到亓三郎窘迫的一面。愉悦的勾了唇,“既然找到了源头,就顺着查查吧!” 析秋慎重的点了点头。 最后在走时,亓三郎又寻问了沈鹤鸣能不能将药做成丸状。 沈鹤鸣点头答应下来,并唤了他隔天来拿。 待到跟那辆青油马车会合,两人先去了芽菜行,又换乘了由蓝衣驱赶的宽大马车。这才正式的向着府中出发。 一回到府,析秋便命蓝衣绿芜两人进到内室,将亓三郎的衣服鞋帽并着所用荷包都拿了出来。 待她一一闻过后,又放了回去。又着她们开了旧的箱笼,还是未有闻到。 心中正奇怪之极。这时将衣放好的蓝衣出来问她,“少奶奶,三爷前院书房还有他的便服跟常服,要不要也搬了过来!” 析秋惊讶,这才想起。有时亓三郎下朝,会在前院呆到天黑。大多时侯会直接在前院换下朝服,再回院! 蓝衣见她愣神,又唤了声,“少奶奶?” 析秋回神,挥手。“暂时不要!” 说罢起身,掀帘走向暖阁。见亓三郎正看着兵书,慢步上前,偷偷跟他耳语几句。 亓三郎愣了一下,合了书。抬眸看她。“确定?” 析秋摇了摇头,“妾身也不敢肯定,只是爷的衣服,一直都是贴身的桂子在打理么?” 亓三郎点头,“他跟我有近十年的时间了!”意思是应该不会? 析秋也有些疑惑,不过却是一笑。“查查吧,宁可多细一分,也不要再漏一处了!”这药好生恐怖。今儿在沈鹤鸣那里,明里暗里听出几嘴。若再晚点,亓三郎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想到这,她赶紧的唤来了蓝衣。跟她低语了几句。随又命着绿芜摆了饭。再然后,一切又重恢复了自然。 待第二天送走上朝的亓三郎后。析秋命着蓝衣去前院通知一声,说是要搬了三爷的旧衣出来。想换些新的去前院放着。 蓝衣领命而去回来后,析秋又命着她跟绿芜并着几个二等,用托盘端了新衣,跟着去了前院。 亓三郎身边的小厮桂子急急的出来相迎,析秋伸手让他起了身,“旧衣服可是从箱笼里拿出来了?” 他连连的点了点头。析秋这才着了蓝衣她们进书房去放置新衣。 而她则在亓三郎书房自然的转了一圈后,便去指挥着丫头们放置箱笼。 待一切完毕,一行人又拿着旧衣回了院落。 进了内室,析秋只留了蓝衣。 这时,只见她从袖口掏出一条丝帕。缓缓打开。见是一粒如丹药大小的红色圆丸。 析秋伸手接过轻闻一下,立时皱眉将之拿远。却原来这红丸气味香得太过刺鼻,那种一闻就能冲掉鼻膜的感觉。让人十分不喜。 将绢帕递给了蓝衣,又闻了闻拿着的指尖。 隔着绢帕既也有香味漏出。细闻了闻,香味虽淡了点,却还是刺鼻。不过却能隐隐的能闻出冷梅之味了。 析秋着了蓝衣拿盒子装了。这才开始相问她事情的经过。 “婢子先是偷溜进前院书房。翻了半天的衣服箱笼。都未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在甩放衣物时,不经意发现了在箱笼底部有异常之声。几翻试敲才知里面另有乾坤。抽开木板,就发现了这些红色圆丸整齐的排在箱底。上面用着绢布盖着。想来是味太大,怕透过木板太多,用来隔离所至。” 析秋听完,冷冷勾了嘴角。真是好阴的手法,既是用木板相隔。一般人若随便翻翻,谁能想到下面另有玄机? “后来你们去放新衣时,你可有再翻查看看?” 蓝衣点头,“婢子拿了这药后,就潜出了书房。故意从院外走过唤来了桂子,跟他说了这事,让他将旧衣拿出。待再后来我们去放箱笼时,婢子有趁大家不注意,装着整理箱笼,有悄悄打开过那暗格。已经被拿走了!” 析秋轻点下巴表示已知,伸手挥了她下去。转眸看着那桌上的红丸,讽笑不已的同时怪自已太过粗心。如何就没生点戒心?果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么? 正文 第139章 绝育之药 2 下响亓三郎直接回了内院。析秋将找到的药丸拿了出来。 “明日你送去验验。好对症下药!” 亓三郎凝重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那盒子拿了过来。凑近轻嗅一下,立时就皱紧了双眉。一个快速就将盒盖盖了下来。 析秋仰眸看他,“可是要跟公公或是婆婆说一说?” “待验定再看,鹤鸣有说过,这药里可能会有秘制之药。大房还没有那般能耐!”越是隐觅就越是珍贵难得。此药能隔着木板还能发挥作用。可见用药之人心思之毒。 想到这,他暗中握拳。有些事情,怕越来越复杂了…… 沈鹤鸣看着他拿来的一颗红色药丸。拿着一把极峰利的小小薄刃,慢慢的切下一小点。 用着食指慢慢碾开。又用水沾在上面化了一下,再凑近一闻。却是笑了出来。以贞土划。 亓三郎冷脸挑眉,“好笑?” “好笑!”他点头,又止不住的大笑出声。 亓三郎只淡定看他。待他笑过,见他抵唇一下。不想忘了手上有药粉,赶紧的又一个大力连着呸了几口。 这才对他说道:“你该庆幸这药未给你直接服用。不然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挽了你往后作为男人的权利!” 见他冷眼如利箭般的射来。他赶紧的住了口,自从知道被查出他夫人下药一事,自已就一直被困到现在。本是游学历练,如今倒成了他的专属大夫了。 想到这,暗叹一声。谁让功夫不如人呢? 他将药放进厚木盒里,这才正经了脸色。“这药倒是集齐了所有奇珍雄性之鞭。加之又混了世上极珍的草药熬制。因为味太过浓烈难闻,只得又加了大量香料掩盖。想来嫂夫人闻到的香味,就是这里的香料所至。” “似你这般隔板相熏,一日两日虽无大碍。却能抑你不能成功得子。日日相积,一日多过一日。不出半年,你也就完全失了得子的能力。就算介时吃再多好药,也挽回不了的。” 想来他夫人有时能闻到他身上梅香的时候,怕药已经入理。又因只在穿了前院的衣服,药浓时才会闻到极淡之味,就证明还未病入膏肓。 亓三郎听罢,脸色微黑。心下嘲讽一笑。 若只有半年之期的话,怕自他成婚就已经被下了药。之所以还未病绝,大概是因他并未经常留在前院的原因。这半年来,有近小半的时间,他会下朝直接进往内院。 想到这,他几近咬牙的又问了嘴。“那你如何又说我该庆幸?”这药下得如此之阴,如何就能庆幸了? 沈鹤鸣有趣的勾了勾唇角,“若这药直接服用的话,当即你会腹痛难忍,如刀绞肠肚,难以承受。但只需半刻就能恢复如初,不过这恢复了嘛……” “如何?”见他挑眉打趣。亓三郎有了点点不耐。 沈鹤鸣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行顽劣之势。只正经了脸色说道:“会终身再不能近女子之身!”这意思够明显了吧,就是终身不举。 亓三郎脸上青白交错。沈鹤鸣却还觉不够,好容易抓回他的痛脚。自是要报复够才行,“想来他们怕服药太过猛烈,容易引你怀疑查了出来。不如这样细水长流来得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他伸手拿过桌上的药盒。“这药于你也是害人之物,送于我吧!关键时,说不得能救人一命!” 亓三郎听完并未多说什么。只阴着脸着他对症再开了药方。走时说会着人将药给他送来,介时让他再做成药丸,好方便自已的携带。 沈鹤鸣没有多大争议的点头送了他走。 亓三郎回府直接去了前院书房,照常换下了衣物。只在走时,从暗格偷拿了两粒药丸出来。 一切看似再为平常不过,小厮只跟他到了蘅芜苑的院门口,就又回了前院当差去了。 而亓三郎则直奔主屋,唤来析秋同时进了净房。 快速的换下身上所有新衣。又将那两粒药拿了出来。 “待天晚后,我去找父亲商量一下,将这分一粒出来!” “怎么了?”析秋有些个提了心,“可是有发现什么?” 他点了点头。轻拉了她的纤手。“这药不会是府中人持有!”太过珍贵,一个常年在内宅的妇人,不会这般容易寻到得手。有的人甚至听都未听说过! 沈鹤鸣走时跟他提过,这里面有些珍药。可能是出自宫庭。若真是这样,事情怕就复杂了。 析秋听他如此说来,又想着拜年时亓容泠姐妹两的异常。连明钰公主都觉奇怪之事,想来定有古怪。 以前未细想,这会想来,初二那天她带析春他们去拜见她们时。亓容涟并未有多少异常。倒是亓容泠,几次开口想刺了她,或是想说出点什么。都被亓容涟使过眼色,或是暗中伸手拉过。 当时她以为这是亓容涟不想事态扩大,故意作的和事佬。如今想来,这是在让亓容泠少开口? 想到这,她把那天之事和送走亓容泠姐妹时。所发现的异常都跟他说了。 “你说会不会是她们?或是她们知道点什么?” 亓三郎眯眼,“介时我会跟父亲说明,让她们不能再来了侯府。再着人暗中查探,看看她们近来跟何人走动较近!” 析秋点头。只觉这个古代家族权位之争当真好生恐怖。前世就算商场在多的尔虞我诈,也未有人这般暗中使毒过! 当天晚上亓三郎去了前院镇国侯的书房,将那药丸呈了上去。并说了事情的经过。 镇国侯听罢亦是满脸凝重,对他点了下头,“此事我已知晓。对他们我会好生注意的。” 亓三郎点头,这才告辞回了后院。 晚间两人合被而躺时,析秋轻问了嘴,“桂子怎么办?” “我会着人暗中查看!” 析秋贴着他的胸口,嗅了下他衣服上的衣料香,“不若暂时这样静待吧,免得再横生枝节。最好让他们自已生疑,自已动手!” 若此事明目张胆闹出来,对那房人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加上亓三郎并未病到无可挽回。结果可想而知。与其不了了之,再给他们使暗手的机会,不如就静待着,让他们以为得呈了! “嗯!” 亓三郎紧搂着她,鹰眼中明明灭灭…… 日子似乎一切照旧,只亓三郎下朝后。再很少去了书房。 一日两日还行。三日四日也无人会说。 只日日下朝就直回内院,府中少不得就有了流言。 有婢女婆子暗中传说三爷少奶奶感情甚好,既是连着半刻也不愿分开。一下朝,三爷连着朝服都未换的就急奔了内院,可见两人情比金坚。 这话说在别人嘴里是羡慕,听到主人耳里就是不务正事,少年青壮爱贪欢。 半月的聚餐,蒋氏有提过一嘴。故意说了下人之间的传话,本以为镇国侯会不喜。怎知镇国侯只淡扫她一眼,让她不会说话就闭了嘴。当即气得蒋氏脸上的笑有了崩裂之势。 明钰公主虽当场没有发作。只在第二天时着了析秋去了趟清漪苑。 介时析秋刚行完礼,明钰公主并未向往日一般招手着她上前。只挥手让她规矩的坐于下首后,这才开口相问。 “卿儿这半月多来,似乎每日下朝就直奔了内院?” 析秋点头称是! 明钰公主不好说她什么,只绞了手绢的提了一句。“还是以公务为主的好,要知道这府中下人的嘴,并不是你想闭就能全闭的!” “儿媳明白。” “嗯!”明钰公主对她的听话,显然满意不少,“介时卿儿回来时,你跟他两人好好相商一下!” “是!”析秋福身,装着乖巧的糊弄了过去…… 正文 第140章 桂子之死 日子进入二月后,天气回暖得很快。屋顶、院中的雪已经开始化下。每日里各房各院的洒扫粗使们,干得最多的就是一早早的除冰。 近来几日明钰公主对析秋越发冷淡起来,因着上回她答应之事。并未有实质的动作。 亓三郎每日照常下朝后就直奔了内院。府中下人堆里也早就传开了。 甚至明郡王妃都有来信函问过她是怎么一回事,说外面在传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既半刻分离都嫌长。这亓三郎更被传成了只爱美人,不理公务的好色之徒! 析秋看得好笑。他一带刀侍卫有什么公务繁忙的?最忙的时候,不过就是站在御前的时侯。 暗讽的将信纸烧掉。不过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罢了。 亓三郎这样持续了近二十多天。终于有人经不住了。 这日下响,桂子见他还要提脚进了后院。终是小声的上前问道:“三爷今儿要不去前院呆会?” 亓三郎转眸冷眼向他看去。桂子吓得赶紧的垂了眸,“小的逾越了!” 亓三郎轻点下巴终是提脚向着蘅芜苑的方向行去。 晚饭后。析秋拿来了针篓子开始做起了春衫。 亓三郎则说起了桂子之事,“怕是要忍不住了!” 析秋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当日亓三郎着人暗查过这桂子私下跟何人来往。没想到,出来的结果既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亓容锦也算是个人才。既然利用这桂子养暗娼之事,又拿住那个女人跟其肚子里的骨血相逼,使其不得不听命于他,为他卖命。 为赎那女子的自由之身,这桂子没少在那上面花钱。用着全部积蓄将其赎了出来,又为掩人耳目在暗娼街买了个小四合院。这桂子想借暗娼巷的混乱,暗中生子,让其后代能从中脱离奴籍。 这娼妓常年混迹于暗巷。谁能知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有了异心的奴才,早就没了再用的必要。 亓三郎这般久未去前院,亓容锦想来有些拿不准他们有没有发现异常。这会憋了这般久。才着人来探,怕是要动手了。 析秋笑着将绣完的针线头子拔掉。又重穿了根进去,笑道:“他们应该还不知我有重新放衣这事儿?以桂子这般精明,想来也不敢将这事如实禀报才是。”若有禀报,哪有这么久不起疑心的?亓容锦能容他活到现在? 亓三郎淡嗯一声,“明日你着人去暗中散两嘴吧!留着也是无用了!” “好!” 析秋继续刮着头皮刺绣。 而亓三郎眉头皱得更紧,父亲已经找他说过两嘴。说是亓容泠跟亓容涟姐妹,近来有去过恒王府几次。而亓容锦自从析秋掌家以来,就被断了经济来源。有去跟自已的大姐二姐借过几次银子使。 想来这亓容锦早暗中站在了恒王一边,亓容泠姐妹应是借银时才知道了一两嘴。 呵呵,想到这,亓三郎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父亲不愿选边站,却不想自已的儿子早已暗中投靠了四皇子。 对他下药,一来应是亓容锦看他已经起复,心有不满。二来大概因为析秋跟谢宁的姐妹关系。为了权不旁落让庆王得了好处。这药怕是出自恒王之手。 想到这里,亓三郎满眼嘲讽。如今这件事牵扯太大。也只能暂时先忍了下来。若罚了亓容锦,惹了恒王。介时再暗中引来更大的麻烦,就不好了! 析秋见他想得出神,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回神了,这才笑道:“可是还有事忧心?” 他点了点头,拿了他她刺绣的针篓。将她轻搂于怀,“就怕他起疑后,还有暗手!” 析秋窝在他的怀里,轻点下巴,“这事过后,你每日从前院回来。衣用全换吧!至于浣洗之类,我着了自已院中的婢女去洗。除了花卉我还不能完全放心外,其余倒是可行的。加之内院有监督条例。想来比前院要安全得多!” 亓三郎点了点头,将她紧搂于怀,“有劳你了!” “你我乃夫妻!” 析秋将昔日他用过的这话,又还用回去。惹得他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对,你我乃夫妻!” …… “不好了!不好了!前院死人了!” 高声的尖叫,惹得满院吵吵闹闹。后院的婢女婆子们个个是人心惶惶。 有那胆大的婆子跑去看了一眼,回来后,脸色煞白的哆嗦着嘴说:“人死得久了。都硬挺了呢!” 有婢女听了这个消息,赶紧的向着蘅芜苑跑去。 析秋在听说了这事后,装着很是惊讶的着了前院管事前来。并要求他好好的将前院所有管事并下人,每人找来寻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些蛛丝马迹。 随后她自已又亲自带人去前院出事的书房寻视了一圈。以晦气为由,要求将书房里的东西全部搬走,换上新的。 管事有些欲言又止,析秋则直接下令命人搬了所有东西。最主要的还是亓三郎那个放衣箱笼,也给搬去了后院。 一天忙碌下来。最后得空的析秋端坐在暖阁,看着放在地上的大箱笼子。着了蓝衣去开箱笼。 待等她将所有衣服都拿出后,又将箱笼下的暗格木板抽了出来。果不其然,下面已经空了。 “少奶奶,如今要怎么办?” 析秋哼笑,“怎么办?” “自是将这些衣物都暗中烧了,顺道将以前的衣服拿出来一起!” “是!” 析秋垂眸轻刮茶盏,勾唇讽笑:手脚还真是麻溜。不过好在她们有放假药进去充数,应该不会发现才是。 要知道那玩意的味道可不好闻,知其药性的男人,也没人愿一颗颗拿起来验过才是。 当天下午亓容泠姐妹就来了府。不想并未进得府门。只因镇国侯有交待过。除重大节日外,两位侯府姑娘平日里不得踏入府中半步。 这可气煞了亓容泠,当即掀了马车帘子对着侯府门房大骂不已。 本是想来探点消息的亓容涟,在她这般的骂声里有些个不耐烦起来。坐在车里对自已的婢女说了嘴,“着人去西北大营问问四爷是怎么回事!” “是!” 析秋得了前院的消息时,轻笑摇头。“消息倒是够快!”怕是想来打探看看她们这一房有没有什么异动吧! 当日晚间时分,因着府中出了人命。全府上下又一次聚在一起用饭。 席间董氏明里暗里说着进府这般久来,头回见下人不明不白死了的。蒋氏亦是说着自已自掌家以来,府中从未冤死过一人。 不想这话才落,就被明钰公主嗤了一嘴。 镇国侯并未多说什么,吃罢饭后,他提议让亓容锦一会跟他去练功房。用的借口是,“近来要进行行兵操练,我见你日益懒散了许多。从今日起,你且每日跟在我身边。到时也好指点你一二!” 亓容锦自是不好说什么。几天前父亲就明里暗里将自已套在身边。这让他有些个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再加上昨儿,又不经意的听说了二房有去前院书房换新衣的事情。 结合着这亓三郎近二十天未进过书房一步的情况来看,让他不得不起了异心,着人暗中将桂子给除掉。 今儿大姐派人来问她怎么回事,他也有些个吃不准。回府时,听说了亓三郎所在的前院书房,里面物品全部都给换掉了。又让他提心好久。 刚刚席间看二房的动作,又不像得知了什么事情一样。这种事,若被发现了,应是早闹起来了才是。可这般平静…… 想到这,他装着有些讥讽的说道:“三嫂自掌家以来不是一向很得心应手么?如何今儿府中下人都死很久了,也未有半点迹像?” “她只管内宅,外宅之事,从来是父亲身边的管事代管。你问这话是何意?”亓三郎皱眉,沉眼看他。 亓容锦哼了哼,“不管怎样都是死了人,如今不明不白的让府中人心惶惶。难道就这样过去了?” “锦儿这话倒是个理儿!”蒋氏坐在那里笑得得体,故作公平的说道:“按说这也算失职之罪,虽奴才命不值钱,总得有个交待才是!” “你想要什么交待?”镇国侯冷眼看她,蒋氏被说得噎了一下。 析秋笑了笑,起身福礼,“这事儿,倒真是析秋失职了。不若公公给个惩罚吧!” 镇国侯看她一眼,眼中深不可测。半响,才故着沉吟的点了点头,“既是这样,你便歇了手,将家权交出来吧!” 这话一落,满坐皆惊。 析秋则淡然起身,“谨遵公公吩咐!”以纵呆圾。 亓容锦见自已父亲并未帮辩什么,想来还不知情。而二房也并未因此有所暴怒,又有些不太对劲。 他沉思一下:因着一个下人交家权。是个人都应不能忍才是,更何况那下人还是给主子下过毒的! 想到这,他再去看析秋的脸色。 果然,析秋脸上虽平静,眼中却有怒火闪过。可这种怒火,还不足以让人愤怒到极致,明显是一种被人拿着错处,不得不忍的无奈愤怒。 看到这,他心下松了口气,应是不知的吧!不然这时候了,不会不说出原由来! 正文 第141章 聋哑刘氏 回去蘅芜苑的路上,明钰公主很是不满。 看着身后两人相拉的手,皱了皱眉。“你们是不是有事相瞒于我?” 亓三郎摇头,析秋亦是摇头。 明钰公主见状,冷哼一声,终是气鼓鼓的命人快步走了回了清漪苑。 析秋见状低叹一声。“婆婆生气了。” “无事!” 他大掌轻抚她的纤手,“委屈你了!” 析秋摇头,这事儿该他最委屈才是。被人下了毒,却不能明着戳破。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只能装着暗怒的交出家权。对方想看她会不会为家权将事情指出。她又岂能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让自已以后置身于更大的漩涡之中? 不过这掌家之权,好在也未落在大房手中。 想到这,析秋就忍不住莞尔。想不到,镇国侯也有这般赖皮的一天。 在自已被宣布卸了家权之时,大房整房人脸上的兴奋之光,险些闪瞎了众人之眼。特别是蒋氏,在镇国侯话落之后,更是凝聚了满眼的柔光看着他,以为家权会重回她手。 怎知,在析秋答应交权过后。镇国侯却话风一转。将掌家之权交给了明钰公主。 明钰公主当即就拒了,还讽了声,“本宫可没甚兴趣为他人掌家。” 岂料镇国侯一句,“你为我掌家,又怎是他人之家?还是你并未当我是你丈夫?” 当时的明钰公主整张脸‘刷’的一下暴红了起来。蒋氏看得是咬牙切齿,几番努力平复了心中之气后。 笑着回了嘴,“公主还得管理公主府,想来应是忙不过来才是。不若让妾身……” 未待她话落,镇国侯就冷了脸。“老三家的自知失职主动邀惩。你也是有失职失德之过,如何还厚了脸皮来要?” 这话一出,蒋氏脸色当即青白。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看着镇国侯满眼不可置信。 “我在你眼中就是张厚脸皮?”说罢,她以绢帕捂脸。一个快速起身向着内室‘嘤嘤’哭泣跑去。 董氏见状,自是要前去安慰婆婆一番的。虽脸色不好看,却不得不顺了规矩走。 待厅中只剩亓容锦跟析秋他们这房后。镇国侯又若无其事的对明钰公主说道:“你辛苦点。老三家的罚半年就行,介时你再行撂挑子!” “半年?介时说不得秋儿已经怀子。如何还能再管了这家事?” “也是,不若你辛苦点,多管个一年吧!”镇国侯满眼笑意的看着满脸不满的明钰公主。直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眼,冷哼了声。算是默了这事儿。 两人旁若无人的斗嘴。让析秋再听到怀子之事时,闹得窘红了脸。在那低了头扭着绢帕不知该如何是好。 亓容锦看着这样的析样,心情彻底的平了下来。他轻勾诡异唇角,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若一直未发现,也未看医的话。想来二房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而他的这一笑,自是没逃过厅中除明钰公主以外,任何一人的眼睛…… 进入三月的天气。京都的冰雪早已化完。树条已经抽出了新的嫩芽。有哪早春的花儿,已开始打起了花苞。 京中高门贵府并着平民百姓,人人早早换下了冬衣。穿上了亮丽飘逸的春衣。三月初三的这日,又迎来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只是已为人妇的析秋,早没了前去相亲的理由。 陪着明钰公主去了趟相国寺,点了两盏长明灯。见满山的桃花并不似去岁那般繁华,大多还打着花苞,绽开的也不过那几朵。两人走逛一会,自是失了这赏花的兴致,早早的回了府。 三月亦是亓三郎最后服药的月份。自那次桂子死后,亓三郎又装模作样的直接回了几天后院。 最后惹得明钰公主实在看不过眼。有天特意的堵在了二门,直接将他撵去前院书房。待到了天黑才放了他进后院。 不仅如此,为了督促他。明钰公主还亲自从公主府选了个小厮贴身伺候于他。他的一举一动,也自此再逃不过明钰公主的双眼。 ‘无奈’的亓三郎也只好开始了每天在前院,呆到天黑才回内宅的习惯。 派着暗盯亓容锦的人手。再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异常后。大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不过也知这事,若这样拖着也绝非长久之计。 这近一月来,析秋跟亓三郎每天都在想着。要如何让亓容锦跟恒王甩脱分开。只要分开,一个亓容锦就好办得多。 想着这事儿的同时,却没想到,另一事情的结果也迎来了。 这日下响亓三郎回府,着人带了信进内院。 析秋再得了信的同时去了趟清漪苑,并跟明钰公主耳语了几句。 明钰公主听后,便允了她拿对牌。去备了马车。以纵上巴。 车先去了一条离着鸿鹄书院不远,平日里一些学子喝酒的酒肆。 析秋坐在车里。等了两刻多钟时,才见帘子重新掀开。 介时着一身灰白书生袍的佟砚墨再看到她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亓三郎。再得到他的允许后,这才进了马车。 只一进来,他就坐在了车门往日婢女常坐之位。远远的给析秋拱手捉了个揖。“堂姐!” 析秋点头,待亓三郎上了车。马车又重新走动起来。 析秋给两人斟了茶,这才听亓三郎说道:“人在郊外一处私人庵堂找到的!介时你心理要有个准备。” 见他寻眼看来,亓三郎放盏于桌。淡淡说了句,“听说人被毒哑了,耳也聋了!” 话落,见那拿盏的少年手一抖。茶碗整个跌落于车上褥垫之上,盏中的茶水在昂贵的锦花褥垫上快速的晕染开来。 佟砚墨立时回神,自知失态。忙拿着自已宽大的儒袍袖子就要去擦。 析秋见状,赶紧从随行的车箱暗格里,拿了条巾子出来。阻了他拿袖去擦的手,将巾子垫在那处湿处,又捡起了茶盏。 佟砚墨脸上有一丝尴尬,脸皮虽有些烧红。眼中却溢满了担忧,捉了揖,告了罪。“还请堂姐堂姐夫恕罪,失礼了!” “无事!”析秋摇头,重给他续了盏茶,递给他时。不经意碰到他的手指,见他虽快速的缩了。可指尖的凉意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析秋低了眸,也不知该作何安慰。对于刘氏,她是有些同情不起来的。 车上自此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车行至京都繁闹的东大街向西的尽头。在一家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小四合院黑门前停了下来。 车夫将马拉住,又跳下了车,前去敲了门。 待几人下得车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年婆子。着灰布粗棉衣裙。看到几人,只有礼的福了个身,唤了声,“贵人少爷,贵人奶奶。你们来了!” 亓三郎点头,问了嘴,“人呢!” “在屋子里关着呢,闹得厉害。饭也不肯吃。”她未出口的是,这叫声太过难听。如那粗嘎的乌鸦一般。若不是这里住人较少,怕早惹了邻里的不满了。 佟砚墨一听人关着。立时就有些站不住了。转首忙对着亓三郎析秋两人作了个陪礼。抬了脚就先行向着院里跑去。 析秋两人在这妇人的带领下,后脚跟着进了院子,这才行到院中。就听到一阵粗嘎凄厉的哭叫,伴随着佟砚墨痛苦的哽咽的呼喊。 “娘!娘啊~~儿子不孝,不孝啊!” 析秋跟亓三郎面面相觑一眼。停了脚步,站在院子里,等着两母子的痛哭结束。 正文 第142章 木簪里的秘密 待里面的哭声终于渐小后,析秋两人这才走进那间小小的厢房。 门才一推开,里面的刘氏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惊跳了起来。 再见到推门的析秋后,更是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析秋抬脚进屋,看着她得体和微笑,“大伯娘。好久不见!” 此时的刘氏却已然傻眼,看着面前这个着鹅黄金挑线石榴裙的女子。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头梳富贵云仙髻。配着赤金发钗,宝石珠链。额间花钿,妖冶艳美。哪还是当初那个瘦弱不堪,穿麻面芦花袄的乡下女子。 再见她挽着披帛平放于腰腹间的双手。洁白如玉,哪还有半点冻疮留下的痕迹! 她频频眨眼,不可置信。只觉眼前女子,早已高不可攀。想到这,她有些后怕的躲在了佟砚墨的身后。 佟砚墨拉着她已瘦如鸡爪,裂如松皮的粗手,安抚道:“娘,这是析秋堂姐,是她找到你的!” “呃呃……呃呃!”她一边叫着,一边躲着。在那不停的摇着如稻草的蓬垢之头。 佟砚墨暗了眼色。拉着她。语带哽咽,“娘!这是堂姐,是析秋堂姐!” 析秋寻眼看向亓三郎。见他摇头,“找着时,被关在庵堂看门的狗圈里,听来报说,为了活命,只得日日于狗嘴里抢食!” 析秋点了下头,再去看衣衫已完全褴褛的刘氏。昔日多嚣张的一个人儿。如今脸如骷髅,身如畸形。不仅聋哑,既是连着见人都有了胆怯之心。看来佟百里跟王夫人没少着人下狠手。 那边佟砚墨正抓着她的双手,小心的一遍一遍的给她顺着贫瘠的后背,安抚着她有些不稳的情绪。 亓三郎则转身走了出去,掏出一锭银子给那灰衣婆子。悄声的叮嘱了几嘴,见她点了头告辞后。这才又走了回来。 “你去哪了?” “着人给她买两套衣服回来,一会替她清洗一翻!” “多谢姐夫!”对于佟砚墨有意的亲近。亓三郎只挑眉一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待婆子买了衣服回来。 析秋又烦请她烧了热水。 最后几人费劲力气。才将乱叫不已的刘氏给推进了净房。耐何她惊恐太甚不愿做了配合。其间,更是呜呜大叫的伸手乱挥。那尖利黢黑指甲还险些抓刮上了析秋的俏脸。 析秋被她唬了一下。最后无奈,只得求助亓三郎点了她的穴后。这才将她给抬进了浴桶,给她清洗起来。 只是在清洗的过程中,析秋伸手去拔她头上惟一固定的木簪时。她双眼惊恐的大瞪,死死盯着析秋的双手。那样子,似恨不得将她吃掉一般。 析秋看得奇怪,倒也没太在乎。只将她清洗干净后,给她绞了发。又将那只木簪给她带上。这才见她收了瞪大的双眼。 析秋暗中眼深一下。却并未多说什么。 待洗完出来,又着人给她送了饭菜。见她毫无礼仪形象的直接用手抓食,那种狂吃猛咽的劲头,让析秋也不尽为她心软半分。 当晚,怕佟砚墨离得太久引人怀疑。亓三郎等人只好先行回去。 走时。佟砚墨死死抓着刘氏的手拍了又拍。刘氏也似乎有些个感受到了。亦是死死的抓住了他,不停的,“呃呃呃!”粗嘎的叫着。 佟砚墨有心解释,却耐何无从下嘴。她听不到,又不识字。说了,又能知道什么呢? 最后干脆的一狠心。大踏出了那座小院,徒留了刘氏在那又开始了粗嘎喊叫! 回去的路上,析秋问亓三郎可会引人怀疑。 他摇头说:“人是按着逃跑设计的。应是不会引人想到有人相救才是。” 析秋听罢,这才稍放了点心。 而佟砚墨却在听后,又一次的跪了下去。双手抱拳,请求着析秋能帮忙到底。能着人好好看顾下他的母亲。 说到这,他自嘲一笑,“如今我无半分本事。还得靠着仇人的脸面混着书念。这种有仇报不了。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当真让我枉为男儿之身。” 亓三郎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越王勾践还能卧薪尝胆。又未让你比去英杰。若是连点忍耐也受不了。又算得了什么男儿之身?” 佟砚墨僵脸。 亓三郎又淡淡说道:“令娘我会着人好生看顾,你也要小心才是。断不能让身边之人发现异常!” “砚墨知了!”他拱手一礼。低了眸在那里,开始认真的坐直了身子。 待再到了那条街。佟砚墨下了车。进了酒肆,装着副文人饮酒买醉的样子。 析秋则在坐着回程的车上,看着亓三郎问:“夫君这是想帮他?” “还有点血性,并未泯灭良知。”他转眸看她,“人小,好好赔养,应能成才!” 析秋笑了笑,点头。“那妾身就着人去看看哪有简易之院,介时购下,再从南宁正街着两婆子去看顾一下!” “也好!” …… 待刘氏的事情安排好后,析秋又着了蓝衣去给佟砚墨传了回口信。告诉了他,他母亲安顿在哪。 这事后的第三天。佟府收到了庵堂传来的秘信。 彼时王夫人跟佟百里,两人正在主院商量着对策。 佟百里捏须沉吟了一下,“她如今又聋又哑。这京都她就算进来也不知衙门口朝哪边开。就算让她找到,她那样子,想来衙差也不会让她进。” 王夫人捏着绢帕,心头总觉得不舒服,“栓着的铁链是怎样给挣开的?这也太诡异了!” 佟百里则无所畏的挥了挥手,“想来成日用石子磨的。如今主要是着人在京都找找看,别让她给混进来了。若哪天跑来府门相闹,让砚墨看到,心里指不定怎样想呢!” 王夫人点了点头,又问了嘴,“他今年春闱未去,是不想外放呢?还是察觉了什么?” 佟百里听她如此说,愣了一下。随又摇头,“应该是不想外放吧,年前他话里话外想点了庶吉士,我虽有极力劝他。可见他骨子里还是有些不愿的。他既想留京,又允了三年后再行大考,想来他也自知这里面的玄机。” 说到这,他又哼笑了声,“还算得上有知自之明。若他今年非要去点了庶吉士,介时就少不得下点手段了!” 王夫人见他那样,脸上一阵似笑非笑。“你这样,可有想过你佟家香火?如今二房儿女与你并不亲近。若大房再没了香火。老太太能不跟你急?” 佟百里邪笑挑眉,“夫人不是将青枝开了脸了?介时待有子落地。再将她发配出去不就成了?子还是你的子。又是我佟家血脉香火,还愁得不到延续?” 王夫人明面没说什么,眼中却是恨恨。当初若早原意用这个法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没想到,棋差一着,一步错,尽是满盘皆输。只盼着后面,还有翻盘的机会才是。 想到这,她扬了笑,“时侯不早了,妾身去着了青枝进来伺候。” “有劳夫人!” 佟百里捏须,显然对这样的安排是极其满意的。王夫人咬牙,心中暗骂: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之徒。 …… 进入四月,天气彻底没了阴寒之气。 明钰公主又派了太医来给析秋诊了两回脉。待结果千篇一律毫无进展之时。她是彻底的慌了手脚。连日来着人在清漪苑设了处小佛堂,每月里,逢初一十五都以素食为主。以求这样能多积点福报,好让析秋成功得子。 大房得了消息后,倒是每回聚餐偶尔会刺个两嘴。析秋则是每每装委屈。亓三郎亦是装黑脸沉冷。 只镇国侯对着蒋氏斥道:“与其关心别房,再想想自已这房吧。如今雪姐儿都能跑了。还未出一嫡子。论起来,老四家的,比老三家的还要早进两年,如何就光看到了别人的短处?” 蒋氏拿着伊姨娘之事来辩了两回。镇国侯往往会气得一拍了筷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不下毒手在先。人会使暗手于你后人在后?” 这般直白的说出蒋氏之错,让蒋氏每每脸色难堪不已。 这时侯,析秋他们注意最多的还是亓容锦。见他虽恼镇国侯所说,却并不急着分辩。往往还会嘲讽的勾起诡异嘴角,“爹爹放心,我们这房定会有嫡子出生的!” 镇国侯也往往只深看他一眼,也不辩驳。淡嗯了一声后,便不再相理。 四月中旬之时,南宁正街照顾刘氏的婆子,通过门房着人来报了信。 析秋唤了蓝衣去将人给领进了后院。以团吐技。 婆子磕完头,便将一只木簪子递给了她,并附了一封信道:“昨儿个堂少爷去看了其母。出来后,就将这簪子交给了老奴,并写了封信。着老奴一起给少奶奶你送来!” 绿芜下去将那簪子和信拿了上来。析秋挥手让婆子起了身。这才将信封拆开,一目双行快速看完后。便着人赏了那婆子几角银钱,再着蓝衣将她送了出去。 晚间时分,析秋将信拿给了亓三郎看。又将那只木簪拿了出来,“上月给她净身时,见她虽不能叫喊,双眼却死死盯着这只簪子。却不想这里面还另有了玄机。” 说着的同时,她一个大力的将木簪自镙纹处扭动开来。 待簪身分为两截。那中空的簪子里头露出一截白色宣纸。 析秋伸手缓缓抽出。将之打了开来。看完后,摇头失笑。将纸递给了亓三郎,“想不到我这大伯母还留了一处心眼。” 用木簪藏证据。既不起眼,又不值钱。不会引来贪心之人抢走,亦不会引疑心重的人有所怀疑。 亓三郎将那纸佟百川写的所谓证词,放在了炕桌之上。“收着吧,虽如今没用处。说不得哪天会派上大用场!” 析秋点头,起身进了内室。亲自自箱笼里拿了个精致带锁的檀木盒子,将那证词锁上装好,随又放回了箱笼。 亓三郎从暖阁跟着进了内室。见她自暗阁里走了出来。站于那里招手让她近前。 “何事?”她疑惑看他。 他淡笑摇头,只弯身将她突然打横抱起。析秋惊得双手赶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挑眉,笑得好不暧昧,“爷这是打算将妾身就地正法?” “既是就地,不若就此?”他挑眉,恶趣味的看了看四周,就是不向床的所在方向走去。 析秋赶紧摇头,为着小腰着想。她想还是柔软的大床要好点。随附耳近前,“妾身近来听说了一法子。是能快速得子的,爷可要听?” 果见他挑眉看来,她轻靠他怀。指着床位,“得先听从了我的安排才行!” 他低哑沉笑一阵,大掌拍着她的俏臀。“小骗子,该罚!” 说罢,当真提脚去了拔步床处。将她轻放,再轻扯帐蔓,宽大健硕的身躯也随之轻附了上去…… 正文 第143章 手骨隐痛辩灾害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着。四月中下旬的这段日子,析秋有跟着明钰公主去了两趟京都高门的赏花宴。 这其中一处是在恒王府举办的。介时析秋跟明钰公主去时,有遇到亓容泠姐妹两。两姐妹再看到她们时,倒是又恢复了一些本质。 特别是亓容泠。看着析秋张嘴就讽,说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进门大半年了。既是连着一点孕像也无。还当众问她是不是在乡下把身子骨给损坏了,落了隐疾。这才没法生的。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尖酸,当时的明钰公主已气得脸色通红。见恒王妃坐于上首似没听见般。 她当即就斥出了口:“有妇人三年得子,有那有福的更是十年才有一子。你这话说得岂不无知?” “人未有子,自是缘份未到。总好过那起子贪了富贵不侍夫君之人。嫁去多少年了,别说蛋了,连着根毛都未相见。说别人是不下蛋的母鸡,何不看看自已又是何样?” 明钰公主这话说得相当不给面子。亓容泠两姐妹当即脸色涨如酱紫的猪肝样。 亓容涟的眼中一阵明明灭灭。而亓容泠却是个藏不住话的,当即高声大叫,“本夫人未生,那是无撒种之人。你这日日有人撒种,也不见得是好种!” 她这粗俗不堪之话,引得在坐的夫人小姐们脸上羞愤不已,纷纷开始有了指责之意。 明钰公主亦是气得拍桌而起:“你算个什么东西?既敢污本宫的儿子。如此口无遮拦的没有半点高门教养。就算是为着侯府的颜面,我今儿也要好好训你一训。”说罢,当即唤来了桂麽麽上前。就要当众掌了她的嘴。 恒王妃见事态扩大,这才笑着起身圆了场。虽想将这场闹剧压下去,可她明里暗里的话语却是向着亓容泠姐妹,还让其不要计较太多。 析秋听得暗中用绢帕捂嘴,冷冷勾唇。移步到明钰公主身旁,伸出纤手扶了她的胳膊,淡声一句,“想来我们跟恒王府犯冲。既然这一块儿是大姐二姐的福地,婆婆,我们走便是了。” 明钰公主本对恒王妃的话语有着不满,这会听析秋一说。更是不满了,焉有示弱的道理? 不想析秋却看着亓容泠姐妹诡异一笑,“二位姐姐放心,我的身子向来康健。宫中太医也着人给我看过,只要时机到了,自然有福运降临!” 亓容泠冷嗤一声。道了句痴人说梦。亓容涟却没来由的想认真看看析秋。 耐何介时析秋已扶着气愤的明钰公主向着门外走去。声音由远及近,“婆婆你贵为公主,何必为那起子小人气着了身子?正好皇舅母有来邀你进宫,介时你将我替她画的那副自画像送去。保管让她看了面露欣喜!” 明钰公主听了她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点了点头,“你到是有心,你的画功哥哥也常赞,不若你多画一副,介时我给你皇帝舅舅送去。”以团以弟。 “是” 后面的恒王妃听罢,脸上一僵。眼中随即懊恼快速闪过,只觉得这场赏花宴,怕是给自已夫君要招来麻烦了。 想到这的同时,又斜眼里瞟了亓容涟一下。 亓容涟也意识到了事态不对。随赶紧的跟了出去。 追上明钰公主的时候,她咬牙蹲身下去,“大姐有些个莽撞了,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明钰公主只冷冷一笑,“可不敢当,大姑娘的本事,连着侯爷都怕呢!” 亓容涟白脸,这是要告状父亲的意思? 她愤而抬眼,本想说她们小人之心。可见析秋正定眼看她。淡笑一声,“二姐,我们要出院了。别挡了道!” 她的眼神太淡,笑意也太淡。可亓容涟总觉得这笑中有着太多的不寻常。正在发愣之际。却莫明的被人一推。 被迫让开身子的时侯猛然的回过了神,见桂麽麽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道:“我们公主要走,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姑娘见谅!” 说着的同时,析秋跟着明钰公主已经到了院门口了。桂麽麽见状,也赶紧的跟了上去。 亓容涟被辱,眼中恨光乍现,站在那里暗中哼了几哼。终是压下怒气,又回了屋跟恒王妃陪礼去了…… 而这边析秋在当天跟明钰公主回来后,手骨的隐疾便开始泛起了疼。 隐隐不大的疼痛,让她以为要下雨罢了。当即也没有太过理会。 可谁曾想,这一痛就连着痛了三四天。不仅没有见雨下下来,而且天际还艳阳高照着。析秋虽奇怪,却依旧未有多理会。 直到有一日晚间,手指骨的阴痛感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哼叫出了声。 彼时正好惊醒了一旁的亓三郎。他立即翻身对着她。沉声问道:“怎么了?” “手骨隐疾。这几天疼得越发的厉害了!”析秋也不瞒他,见这会疼得有些个受不了了,她赶紧的将手指压在了身下。以期用这样的重力来缓下疼痛。 暗夜中的亓三郎见此。伸了大掌就将她的纤手扯了出来。将其包裹在了他的大掌之中,暗暗的用着内力给她温着手指。 有了他缓解的热气,析秋这才好过一点。舒服的闭眼轻哼,不久便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下响,亓三郎直接带她去找了沈鹤鸣。着他给开药好好看看。 岂料沈鹤鸣只摇了摇头,说这个没法治。得看天气。当时说到这时,他还打趣不已。 对着析秋挑眉就是一嘴,“嫂夫人若去跟宫里那帮钦天监抢饭吃,绝对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要知道你这手骨一疼,指定就是要阴天的现象。” 析秋没空理分他的调笑,只疑惑问道:“这都好些天了,一天比一天疼。这些天,天天艳阳高照,哪有半分下雨的迹像?” 听她这一说,沈鹤鸣也觉奇怪。又一次给她诊了下脉。见并无不妥。最后只得摇了摇头,“不若我拿盒药膏给你抹抹?” 析秋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亓三郎显然有些个不满,在要走时,冷脸挑眉的还刺了他一句,“你确定是药王的徒弟?” 彼时的沈鹤鸣听罢,气得差点没跳了脚要找他单挑。耐何,人早在他发怒之前,揽了自已的夫人跳出了墙头。 析秋当天回去就抹了药膏,虽当时有热气产出,却不过两刻钟就失了效用。为着不疼,只得每两刻钟就抹上一次。当晚的亓三郎差不多陪着她一夜未睡。 翌日辰时,析秋强打着精神去给明钰公主请了安。回来时,正好门房有派了人来传,说是析春上府了。 析秋愣了一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的着了蓝衣去领路。而她也带着绿芜和花卉向着二门处去迎着。 待看到着一身秋香色襦裙的析春,好好的从马车上下来时,析秋这才放下一点揪着的心。 走上前去拉了她手,“怎么来也未打先打个招呼?” “是我鲁莽了!”析春有些个羞赧。不过却对着析秋悄声说道:“有一事儿想让二姐解惑一下,我自已有些个吃不准,怕误了事儿,这才冒然上府的。” 析秋哪会真怪了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待一行人回了院,着下人上了茶水。 析秋这才开口问她,“何事拿不准?说来听听!” 析春用着绢帕拭去嘴角的茶渍。这才向她看来,“年前二姐将王夫人给你的置办的田庄送于我管,我又重新着人从人牙市场挑了对老夫妻来看管。昨儿个那老管事求着上府,说是这京都的天气怕是要大变天了!” 正文 第144章 进宫面圣 析秋听她如此一说,亦是愣了一下。 “为何这么说?” 析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管事只说他老伴的腰疼得厉害。往年里只要一疼就会下了阴雨或是大雨,每回都很灵验,如今更是疼得连炕都下不了了。说是怕会下了暴雪。” 说到这,她眼露担忧的看着析秋说道:“也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话,这京都百姓怕是要遭灾了。如今的菜苗子,粮食苗子早已出齐,眼看着到了五月,正是借热气使劲涨的时侯。若真来场雪灾压苗,该如何是好?” 她们也是从乡下过来的,这事儿可大可小。不是她有菩萨心肠,只是那种困苦无助加饿肚子的感受,她是深有体会。 这也是为什么在她一听了这事,就再不敢耽搁的着人备了马车来了侯府。只盼着二姐能拿个好的主意。 析秋听了她如此一说,又想到自已手骨疼痛一事。若是一般的阴雨天,应是早下了才是,如今却还是艳阳高照…… 想到这里,析秋转眸看她。“你先别慌,我这就着人去将那管事带来再问问。这事儿我记下了,若真是这样,少不得我要跟你姐夫说说。” “管事我着他跟来了。这会在门房呆着呢!”她急急的回了析秋的话,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担忧。 析秋见她这样,只好命人将屏风抬去偏厅隔挡。再着人去将那庄子管事领了进来。 管事进来时给两人磕了头,析秋命他先行起来回话。 “你老伴以腰疼辩天气从未失过手?” “回少奶奶的话,没有!” “那你又怎知这回定会下雪,而不是一场大雨呢?”析秋定眼看着着下首弯身的他,“要知道如今风和日丽,哪有半点下雪之兆?” 管事在下手拱着身子,在心里思忖了一下。这才说道:“回少奶奶的话,我那老婆子的腰伤已经有近三十年了。三十年来,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她按她腰疼的程度,就能立时知道是下阴雨还是下大雨。像如今这样疼得下不了炕的情况。只在十多年前下暴雪的冬天有过。所以她才敢断定,这回所降会是大雪!” 析秋点了点头,着了蓝衣过来耳语几句。蓝衣虽有些惊讶,倒底转身向着内室行去。 不过一会,蓝衣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析秋着她拿去下首。 等那管事不明就理的接了过去。析秋这才淡声说道:“这里面是三十两的现银,如今庄上已经种了粮食下去。你想办法去买些油布回来。再着人编了草帘。介时每晚着人用油布和草帘盖苗,也好备不时之需。” 管事听罢,赶紧的跪了下去,“是,还请少奶奶放心,老奴定能将此事做好。” 析秋点头,见他还有些犹豫,“还有什么要问的?” “老奴想说。这购油布和编草帘也用不了这般多的银子。如今庄上才三十亩地儿,只十来两就差不多了。” 析秋见他不贪,倒是满意不少。 “剩下的是赏你的,若真能预准,为我减了损失。介时我会再赏你二十两银!” 下首管事听罢,只觉心间咚咚跳个不停。在那里不停的摇着头,直说为主子效力是应当的。 析秋看得莞尔,着了绿芜送他出去。只在他走时,又叮嘱一句,让他去附近相邻的农家告知一嘴,让他们好早做准备。 待那管事领命走后。析春这才开口相问:“二姐相信这事儿?” 析秋点了点头,并未跟她说自已手骨一事。只淡道一句,“宁可信其有!”人近三十年的经验。比前世的天气预报还准,为什么不信? “那这事……” “介时我会跟你姐夫商量的。”这事马虎不得。可仅凭一婆子的腰痛加她的手痛,就让人信了这要遭雪灾之事。想来也有点难。 晚间时析秋跟亓三郎说了这事儿。 见他在那思考良久。析秋则摸着手骨说道:“若只是一婆子我也不信。可如今我自已的手骨也正疼着,就由不得不信了。与其到时遭了灾再挽救。不如现在就想着措施,让损失降到最低。” 亓三郎看她一眼,立时的自窗边榻上起了身,“我去跟父亲说说!” 析秋点头。送了他出去。以团司弟。 不想才不过一刻多钟,镇国侯身边伺候的小厮就来请了析秋去前院。 析秋只好匆匆换好衣服,着了绿芜、蓝衣跟着,向着前院行去。 来到前院镇国侯处理公务的书房。 彼时的镇国侯正坐在桌案后面,看到她时。眼深几许。 析秋规矩的给他施了礼。这才听他淡冷问道:“此事你能定保?” “不能!”析秋摇了摇头,抬眼看认真的看着他道:“儿媳不过是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到这,她又认真想了下,“今年的气侯其实也早有征兆。” “花朝节时。儿媳有陪婆婆去往相国寺上香。那时就发现了有些异常。往年的相国寺那会早已桃花繁华满地。今年却冷冷清清花无几朵。现今再加上儿媳的手骨和庄子上婆子的腰痛。儿媳想,还是早早的做好防范的好!” 镇国侯听了她这话,沉思良久,又定眼看她良久。 终是起身,对他俩说道:“去换了朝服进宫!” …… 当析秋着了一身红色交领冠服,跟亓三郎同坐在了去往宫中的马车中时。整个手心有些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亓三郎不动声色的伸手过来,轻握她手,“无事,皇帝舅舅也不是那般容易说服的!” “扑哧!”析秋好笑的低了眸,刚她还以为他会说:大不了介时没有成功,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呢! 见她露了笑意,他这才松了口气。捏着她的手,轻轻的用大拇指不停摩挲着,以期能给她点安抚…… 宫中御书房 上首洪诚帝双眼犀利的看着下首站着的几人,特别是对析秋看得由其之久。 半响,这才开口低沉开口,“凭着一个婆子的老腰,你们想让朕动用圣旨,让大越百姓全体兴师动重的去准备‘抗灾’?” 析秋心下叹息。 亓三郎则拱手冷硬的说了嘴,“臣等只是觉得此事较为严重,这才特意进宫向圣上禀呈。至于真假自由圣上亲断,臣等不过将所知情况话出,做到并无欺瞒罢了!” 洪诚帝噎了一下,眯眼看他一眼。又着了边上的管事近前,“去着了钦天监的吴事达来!” “是!” 待总管走后,洪诚帝又命人搬来了张椅子着了镇国侯坐下话话。 镇国侯也不拒。只谢恩后,便坐了上去。 析秋跟亓三郎则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时宫人来报,钦天监吴监事来了。 待一着官服留八字胡的男子进到殿内。叩首完后。 洪诚帝这才问他,“近来天象如何?可有异变?” “回皇上,近来天象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并无任何异象!” 洪诚帝点头,又转头向了看析秋,仿似在说:看,连钦天监都说晴空万里,并无异象。可见你说的也不是真的。” 析秋也不恼。只低了头在那里认真的站着伶听。 洪诚帝又问了几句,得到的又是一通马屁后。这才挥手着了那人下去。 待人走后,洪诚帝这才看着下首几人笑道:“亓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正文 第145章 暴雪(加更) 为峰峰的1234567、钱宝宝花花和钻石 镇国侯摇头说了否。并带着亓三郎两人叩首后准备撤回。 洪诚帝显然还不想放了他们走。又顺嘴问了句析秋,“你准备着人如何做?” 析秋低了眉恭首的曲膝一礼,“臣妇的庄子只有不到三十亩的田地,剩下的果庄介时会着下人们披上稻草御寒。田地已着人在编着草帘,也买了油布。介时只要每晚盖将一下就成,并不费多大的事情。” “三十亩地界。油布价钱几何?” 析秋恍然,敢情这皇帝是不想将银用在不准的事情上头? 想到这,她赶紧的说道:“三十亩地的油布钱用不到十两银,因着还可编了草帘,也能省一部分钱财。成本并不太高!” 洪诚帝点了点头,“我大越向来体恤民情,已近十年未增过赋税了。”意思是国库没钱? 析秋听罢,虽心里腹诽。面上去恭敬回道:“油布虽不贵,可要买的话也相当庞大。各大布庄也并不一定有这般大的存货,介时少不得还得买些次等布料,再着人刷上桐油,倒是麻烦不少。” 说到这,她又紧接下去,“如今臣妇的芽菜行生意不错。其间也多亏了皇帝舅舅的照应,才让臣妇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若。臣妇先出银五千两,帮着皇帝舅舅将这油布备了。可行?” 前面一段话,是让他知道这油布介时也不一定买得够。若交给她来办的话,总得他知道自已的功劳不是? 镇国侯也听出了皇帝的意思,赶紧的拱手说道:“臣亦可拿出一万两来帮着备了此物。” “若未下雪的话,两位爱卿岂不是亏了?” 这意思是若未下雪的话,他可不认的,这银子也就白花了。 镇国侯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却正义凌然,“为圣上分忧,乃臣分内之事!” 洪诚帝听罢,当即就点了头。“好吧,此事就交由亓佟氏去做。若做好了,朕重重有赏!” 析秋在心中腹悱这皇帝好生腹黑,若是没成。自已岂不是亏大发了?她的五千两和镇国侯的一万两,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她近半年的血汗啊! 这样想的同时。只盼了那婆子没有骗她才好。 从宫中回来,析秋就开始有些闷闷不乐。 镇国侯再跟两人分道时也有交待。说是会着了人手来帮忙。 析秋点头。 当晚回去就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 亓三郎陪着跟她一起想着办法。析秋在那里边写边道:“其实也就我们京都偏南这一带大概要严重点。最北边如今不过才开始育苗。介时栽种大不了晚上那么几天就成。” 说到育苗,她又抬头问他:“这事儿大概也没多少人相信。若介时雪灾过后,百姓再没有苗及时栽下去的话,今年岂不是就没了收成?” 如今的老百姓家中就算有余粮,想来也没有存多少。都这个节气了,大多都会卖了旧的,等新粮,要是雪灾毁了地的话。粮铺是第一个会高抬了价钱的地方。 想到这,析秋低眸。这事,她怕做不过来。 亓三郎伸手将她搂了过来,“没事,有我呢。育苗之事交于我就成。你只管油布和草帘。” 析秋点头,听了此话。这才安心的窝在了他的怀里。 这事儿的第二天,镇国侯就派了几个田庄管事过来。 因着侯府公中还有近千亩自已的田地需要人手预备。能得闲用的人手并不太多。 析秋只将前后院所有采买管事,并庄子上的管事一起。命他们除了买油布以外,还大量买进次等布料。 趁着有日头,再着人在布上面连续分几次刷上厚厚的桐油。待油干后,就命人搬进各个庄子的库房。以女叨血。 不仅如此,她还命人去外宣传。让会编了草帘的农家人全都聚集前来编织草帘。按各家的田地亩数编,介时她会着人挨家挨户的收集。来付了银钱。 这有银子可赚,大家当然积极。虽很多人不知这是要干嘛。可见一侯府奶奶这样浪费银子。还是惹来了不少闲言。 当然,有了这种坏消息的把柄,又怎会让大房错过?这般浪费银钱,让蒋氏又一次的找到了由头。几次明里暗里跟镇国侯说了这事儿。 怎知镇国侯就是不理。不仅如此。镇国侯在被她念得烦了后,更是再也不愿踏入她的主院一步。这让蒋氏后悔得只差没抓了狂。 而另一边的析秋此时则找来了明子煜。 拿出帐册跟他说道:“如今银子没法分了你,你就当我借的可行?介时这事儿过后,说不定就有钱还你了!”这事儿要真成功了。她就不信皇帝给的赏,还能少了她拿的银? 明子煜倒是无所谓,只在听了她这事儿后。问有什么可帮的。 析秋只说油布京都存货不多。大部分还是她们自已在刷。 听到此,明子煜倒是痛快,当即就说会着了府中人前来帮忙。 随后,他又将自已不要的库存不下的布匹拿了出来,意思是让析秋自已看着办。 当析秋傻眼的看着那堆得如小山般,一匹匹油光水亮的绫罗绸缎。只觉得这世上没人会比他明子煜还要来得败家。 无语找他商量着,命他将这些收了回去。又见他实在想要帮点忙的样,只好又着了他去京都以外的地方,再买些油布或劣等次布回来。 析秋这样大的动作,当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特别是明郡王。几次暗示过亓三郎几嘴。 亓三郎对这事儿也不敢肯定,并不想将他拉下水,怕到时若未成功的话。会害得他血本无归,于是每次待他相问。他都好心的装糊涂,只说他也不明白自已夫人为何要这样做。 而每每这时,明郡王温润的眼眸里就会出现一丝难辩之光…… 析秋这边前前后后忙了近四天。有些周围的京都百姓家早编好了草帘。着人来问什么时候前去收帘。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甚至开始有了埋怨,认为她这是在有意欺骗,想耍了无赖。 析秋早已急得不行,近来手骨疼得似要裂开般,她也觉得差不多是时侯了。可具体哪一天,她也摸不准。 为了安抚情绪已经高涨的边郊百姓。析秋又着人去宣布了一个日子,说介时定会全收,不然。可凭了大家拿着她侯府三少奶奶的名誉,直接上侯府来闹,来臭她的名声。 众人一看她都敢起了这般毒的誓言,也都压下了焦燥的心。 而析秋则每日在后院开始了慢慢祈祷。 亓三郎每每回来见此都觉难受不已,可又确实帮不上什么。惟今之际,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这天下响,天突然阴沉得厉害。不仅如此,空气里的湿度也变得干冷不堪。 析秋的手骨已然在这一天变得更加难受。一整天下来,手都未离开汤婆子一步。 看着窗外云层似快要降下的样子,她转首对蓝衣吩咐道:“快,快去命人到庄子上通知一声。让他们将油布搬出,给附近村庄发去,快!” “是!”蓝衣福身快快退了下去。 …… 当天半夜里,天空已然开始飘起了雪花。院子里守夜的婆子们纷纷惊奇的披衣去看。听到响动的析秋起来推窗望去,只见漫天如鹅毛长的大雪,纷纷扰扰交织不断。 叹息一声,心下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而这一晚的亓三郎跟镇国侯却都没有回府! 正文 第146章 灾情 第二日天亮时分,蓝衣几人端水进屋。 绿芜去找来烘暖的衣物,一边过来替析秋整衣,一边说道:“如今都五月的天了,居然下起了暴雪,也好在咱们少奶奶有那先见之明。这回啊。可真成了咱们京都地界的善心菩萨了!” 析秋并未理会太多,只问着在挑簪子的蓝衣,“三爷昨儿个晚上可有回来过?” 昨儿个因雪下了下来,她的手骨有所缓轻。这连日来的疼痛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尽是让她舒服的睡了过去。怕亓三郎半夜有回来看过她,她这才问了一嘴。 “未曾!” 析秋点头。洗簌完后,便用了早饭。 在去往清漪苑请安的路上,婆子们在不停的清扫着院中厚厚的积雪。有婆子婢女在旁边小声讨论,说府中西院的一个偏角刹,昨儿个被大雪压榻了。 析秋听罢,眼皮一跳。 再去给明钰公主请过安后,便命了蓝衣前去外面打探情况。 不想她这一去,既是过了午时才回。 彼时她正披着一身雪的进了院,也来不及去换了干衣。直接进了暖阁来给析秋禀报,“听说昨儿晚上的大雪压榻了不少民房。京都城中已经有灾民涌进了。如今这个时侯。以庆王、恒王为首的粥棚已经搭了起来。灾民也被引到了城门外,现今正在那排队领粥呢!” 析秋点头,见她发上和服饰上的雪已经化开在滴着水了。赶紧命她快下去换了干衣。 待蓝衣走后,她这才一脸凝重的看着窗外还在飘飞的大雪。 她本已为只要护粮就好了,却忘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多少青砖大瓦的房屋。大多是以土坯垒的土房。这般厚的积雪相压,不倒才是怪事。 再一听说了以庆王、恒王为首的粥棚,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倒是行动够快,这才一下大雪,连着粮都备好了,这是等着拿夸奖呢? 不过作秀也罢,善心也罢,只要最后得利的是百姓,管它这般多作甚? 亓三郎是在这夜深夜回的府。彼时析秋虽已经窝在了暖暖的大床之上,却全然没有一丝睡意。 听着外间守夜的绿芜轻唤的声音。她赶紧的披衣起床,点亮了床头的灯烛。 亓三郎本不欲吵醒她的,没想到。她既是将内室的灯给点亮了。 失笑的摇了摇头,他带着一身白雪冷气进了内室。 析秋见此,快速的走了过去。没来由的就是想抱他一抱。 她伸出一双纤细的藕臂,突然的一个大力将他抱住,软糯的道了声,“你回来了!” 亓三郎懵了一下,心间亦是跟着揪痒了一下。听了她的话语,疲惫的脸上瞬间缓和温笑起来。轻搂她肩,“嗯,回来了!” 说完,他又一个皱眉。赶紧的将她给推离怀中。析秋被整得莫明其妙。抬着委屈的杏眸向他看去。 却见他不自在的转了眼,“衣服上有凉气!” 好吧!析秋紧了紧披着的外衣,拉了他手。将他领去了净房。帮着他换了干净的便服。 “昨日下响,今上就紧急的命了我跟父亲带着一队人马,前去发放了油布跟草帘。只是没想到这雪会如此之大,如今边效百姓有不少因房屋倒榻,开始了流离失所。今日回去复命之时,今上又在商议是不是要修建了灾棚,以给百姓一个暂时的留脚之地。” 析秋点头,又问了一下京都以外可有受灾严重。 没想到亓三郎却是点了点头,“其实我们所备的油布和草帘根本就不够。好在以南的地区京都属了大面。以外的以北之地,虽也下了大雪。却是粮苗未遭到灾害,早早的,农人就将育苗地撒上了草木灰,又盖了厚帘。就怕这雪持续久下不停。那样的话,怕是厚帘也无甚作用了。” 析秋也跟着叹了一声,随跟他说了这庆王和恒王的作派。 见他点头,这才笑道:“与其让他们做秀,不如都跟着捐银的好。这京中富贵人家,谁家还没有几床不用的旧被?他们不想跟庆王恒王抢施粥的功劳,不如就让皇帝舅舅发动他们捐银捐物。在灾棚建好时,也好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有条御寒之被裹上不是?” 亓三郎听罢,转眼看她。析秋则起了身,向着放置箱笼的暗阁走去,“妾身这里从去岁到今年换季虽没多少旧衣,可旧被却是有几条的。比起农家。我们高门的厚棉可要好几个档次不止。如今无地可歇,冰天雪地的,在没有御寒之物。让她们又如何过呢?” 说罢,她将被子搬出。而亓三郎又一次站起了身,“我跟父亲进宫一趟,你且先睡!”以女扔技。 析秋听罢,虽有些微愣,倒也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给他披上了件棉大氅,“一切小心,还是别穿得太招眼了。” 如今灾民受冷的蹲在冰天雪地当中,若他们再穿得富贵靓丽,可就要惹人嫉了! 亓三郎低低笑了几声,点了点头。走时大掌又流连的在她发上抚了一下,“安心便是!” 析秋点头,这才送他出了府。 这一夜,她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明钰公主早早就得了宫中传来的消息。随即赶紧命着全府,将不用的旧衣旧被全找了出来。又派了管事的桂麽麽前去送衣送被。 介时京都上层因得了圣上的旨意,都在有银出银。有物出物。朝堂上,更有甚者,一些官员有当场承诺捐银多少。 不仅如此,明郡王还主动请缨,要代为建了这灾棚。愿领命代了自已的父皇,前去发放这暖心之被,慰问百姓。 这一举动,倒是惹得洪诚帝对他刮目相看一眼。要知道他说的是代,并未自已揽功。这倒是让洪诚帝满意不少。这事儿最后洪诚帝也交由了他,让他去权全负责。 而庆王和恒王虽未得到这个机会,却因在最先体查民情,第一时间设立了粥棚,施粥救民。也得了洪诚帝的赞许。 有了高层的捐银捐物,这国库倒是省了不少。洪诚帝在去往栖鸾殿跟帝后共食时,就说起了镇国侯府。 彼时说到析秋,洪诚帝眼深不少。别有深意的说了嘴,“想不到佟百里还有这般聪慧的一个女儿。” 彼时帝后也微微的点了点头,“煜儿向来与其它几位兄长不甚亲近,对他们两倒是亲热有加。可见是得他信任之人!” 两人都是极聪明之人,懂得拿捏分寸。自已儿子与他们亲近自然是好,就怕介时他们也会如了那些个眼浅之人一样,早早的选了边站。 洪诚帝看了自已发妻一眼,伸手将她握住,“煜儿向来洒脱,定不会如了大皇儿二皇儿一般!” 帝后垂了眸,淡淡道了声是。眼中却嘲讽一笑,在这个宫中,再是洒脱,可顶着嫡子的位置,又有几人未真当他是宿敌呢? 正文 第147章 (阴谋)风波不断 虽有了及时的振灾银、和施粥棚。可此大雪却是连着下了七天才有所减小。此时的京都灾民也越来越多的涌了进来。 恒王府跟庆王府,两府也在不停的较着暗劲,各自为在百姓心中赢得个良善的名声。这施粥的浓度,每天都在不停的比着。 有百姓发现恒王府今日粥较浓,就会先跑去了恒王这边的粥棚领粥。隔天,再一看庆王的比较浓。又会先去了庆王处。 在灾民一天多似一天的日子里。这粥的浓度虽不错,可架不住每日银子如流水,渐渐的粥稠度也开始有了下滑之势。 为了维持着粥棚正常供济。各王府的王妃侧妃,更是卯足了劲头添着私房进去。这大笔的开销,自是少不了娘家的帮扶。 可就算这样,粮米也有尽的时候。 这京中粮铺的粮米早有些供不应求,加上大雪封路,外地的粮米不好进。很快,两府眼看就要陷入了无粮米可用的境地。 为夺最后一点米铺存粮,两府在对峙米铺时,双方人员差点大打出手。庆王更是率先一步以比原价高二倍的价钱,将粮米全部收入囊中。这样一来,恒王府彻底陷入了无米可用之地。 恒王紧急的找来府中谋士相商。一些个精明谋士,有人悄声的跟恒王出了一个主意。 恒王一听,立时半眯了双眼。点了点头。并于当日下响着人送信一封去了西北大营。 而他则却去到了齐宝来最为豪华的包厢里等着那人前来。 待一着正六品武官服的男子来到包厢。给他拱手相礼后。恒王连连让他落坐,并亲自为他斟酒一盏。 待酒过三巡。恒王又顺着说了几嘴近来的困饶。说到因缺粮输给庆王之处,更是连连叹息。 没想到,坐在对面之人,立时就拍着胸铺打着包票,说此事他能解决。 恒王一听,问他如何解决。他却说可相借粮草暂顶一下。 彼时的恒王见时机已成熟。频频亲自动手给他斟酒相谢,并说道已着人前去了外地运粮。承诺着介时一定能及时补上这军粮,不会让他被发现,受了军戒! 男子已喝得五分醉了,又得了恒王给的承诺。赶紧的一个起身叩首。说此事,他这就前去相办,定不会让他输给庆王。 两人商量妥后,又推盏两杯。恒王起身亲自拱手相送。男子得此大礼,立时脚步打飘的走了出去。 见来人步履虚浮的出了包厢。恒王这才诡异的勾起了嘴角…… 而析秋这边,自那日亓三郎晚上进宫后。就很少见他回了府。既使有回府,也是在半夜回来换衣一下,又立马的出了府。 这几日雪虽小了,可仍然还在下着。一些地界因着太寒,苗虽有帘子和油布盖着。也开始有了冻伤之势。 说到育苗,又因天气太寒。这几日倒是有些进展不顺。彼时已是深夜,好容易回家一趟的亓三郎跟析秋说了这事儿。 析秋听了,立时问着他可不可以以碳炉暖房。虽成本大点,可也好过介时无一颗苗能供上的情景。 亓三点点头,说这个办法可一试。以巨农圾。 介时说完,他又匆匆的去找了镇国侯相商。从府中又一次的拿出了大笔的银子去买碳给苗供暖。 当京都人人都在为着振灾救灾之事而焦头烂额之时。庆王府却着人来侯府传了消息,说是宁侧妃因着人抬粥时,不慎摔倒。如今已卧了床。 析秋听说了此事,也知于情于理自己也该去一趟。随赶紧的去跟明钰公主禀了此事,又着人备了马车。 待车至庆王府。析秋最先在婆子的带领下,去拜见了庆王妃。随后,庆王妃又着人领了她去谢宁的所在的院落。 彼时的谢宁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到析秋时,暗中轻哼了声,面上却极力装出亲和的样子,着人赶快搬了凳子放于床前。 析秋上前坐下后,这才着人将那参盒打开,“也不知送了什么好。只得送了支参来,还望姐姐勿要生气才是!” 谢宁假意的笑着着人收了。两姐妹又说了些心口不一的话头。 再说到振灾事上,谢宁倒是话风转了转。“想不到妹妹还有了那等本事,早早的知道要来了灾害。既是着了这般多的草帘油布,倒是让京中百姓好一阵的赞颂。” 析秋笑得不动声色,摸着自已的小指骨。笑道:“我哪就算得了本事?若姐姐也在乡下呆个几年,将手骨冻烂的话。介时定能和我一样,能预知了这天象。” 谢宁听了此话,看了眼她摸着的小指骨。勾了勾唇角,“你我向来姐妹情深,你有此痛,该早些告诉我才是。就算我不能替你承了痛,好歹也能表表关心不是?” 呵,析秋好笑。就算这痛告诉了她。她也不一定相信。 析秋笑着转移了话题,“姐姐又是如何摔的?好好的如何又去了施粥棚?” 说起这个,谢宁脸上就一阵青白咬牙。当时她着人抬了粥时,分明地上早被下人除扫了干净。哪还有什么冰块?却不想,只一个转身之际。就被人使了暗手。 至于是谁?不用猜也知是那恒王府下的手。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还未过三月就这样没了。 想到这,她眼中立时涌满了恨意。 析秋看她那样。想也知道不是摔一跤这般简单,只陪着话了几句,便不再相理的起了身,告辞了出去。 待析秋走后,庆王妃身边的管事麽麽又来了一趟。待得知了析秋所预知的事情,不过是因为烂过手骨的刺痛引起。这倒惹得知了这事儿的庆王妃暗叹一声,“倒是极好的运道!”这都能猜中,怨不得人有好运! 析秋这边刚一出庆王府,绿芜就坐在车门处,禀了从庆王府扫洒那打听来的消息。 “好似滑了胎。想来未足三月,又未对外宣布过,这事儿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析秋点头,随命了马车快快回府。 而就在析秋等人刚到侯府府门,正巧又碰上了明郡王府下人来送传口信。 车夫见那婆子面上焦急不已,随赶紧的禀了析秋。 待析秋命了那婆子近前说了消息后,整个人当即怔住。 快速的回过神,她赶紧的又命了车夫向着明郡王府奔去。在去之前,又着了蓝衣拿了她的信物去找了沈鹤鸣。只因那带信的婆子来信说,明郡王妃小产了。 此时的明郡王,正在京都城外建着灾棚安抚着灾民。府中根本没有得信的人手。婆子慌了手脚,只说了是明郡王妃着了她来找她的! 待一行人匆匆的来到明郡王府,府中丫鬟婆子们早已急成一团。 析秋也是首次进了明郡王妃跟明郡王的寝室。来不及多打量这间雅致的寝房。她匆匆的走向那边躺着的人儿床边。 “王妃,你怎么了?” “析秋,救救我的孩儿……”她粗哑了嗓子。再听到析秋唤声,立时将那皓白的手腕伸出了那烟纱帐蔓。 析秋快步过去拉了她手。 她快速反手将她握紧。脸上汗如雨下,脸色苍白不已,“这府中之人无人可信,只盼你能救救我的孩儿了!” 她有气无力的眼泪猛掉,那苍白的嘴唇如鱼儿缺水一般,在那在不停仰脖张合。眼中浓烈的渴求祈盼,让析秋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看着那锦被盖着的隆起小腹,析秋猛的点了点头,“你且放心,我已着人找了药王的徒弟来了。一定能救得了的!” 说着的同时,她急声的唤来了蓝衣,“去备了热水,快去。” 说罢又怕引了明郡王妃的伤心,安抚道:“一会大夫来一定要净手。待保了孩儿,你也要净下身子!” 她有些绝望的闭了眼,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滑着。一只手紧握着她,一只手捂着那绞痛的隆起之腹。口中不停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析秋无言以对,低了眸,亦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148章 保不住的孩子 沈鹤鸣本不想来的,耐何好男不跟女斗。架不住对方是个功夫不弱的女子。小妞的使赖招数也可谓是登峰造极,弄到最后,让他不得不提了个药箱匆匆赶来。 可刚一进二门处,就有婆子拦了道,说是明郡王不在。府中不能放了外男进去。 彼时的沈鹤鸣眼中嘲讽不已。在那道了句,“京中之人就爱脱裤子放屁这多此一举。真要想通奸,既使你隔了铜墙铁壁也照样通!” 这等粗俗之话,惹得院中的一众婢女们脸红不已。 蓝衣则白了他一眼,插腰看着那拦路的婆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侯府派来的大夫如何就算了外男?如今你们王妃生死一线,你在这拦着,出了事,你能有几个脑袋陪?” 婆子虽胆怯,却依然强横的拦着不让进。 这时听到吵闹的析秋走了出来,眯眼看了眼那拦路的婆子。径直走过去,说也未说,直接一掌扇了下去。 婆子被扇了一个恍惚。析秋则拿着绢帕擦了擦手。见她想闹,给蓝衣直接下令,“把她给绑了。耽误王妃延治。待明郡王回来再由了他自行发落。” “是!”蓝衣上前,扭手要就绑了那婆子。 那婆子立时高声大叫,“你们无权绑了我,我是明郡王府的奴才。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 “给我堵了她的嘴!” “啊~~”蓝衣未来得及回是,直接一个狠手就将她的下巴给扭脱了臼。 沈鹤鸣一见那合不上直流口水的嘴形,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已有型的下巴,只觉得嘴痛不已。 而这边蓝衣一把将那汗巾子扯下,一个扭动间就将那婆子的双手给反间的绑实了。 析秋对着明郡王妃的奶娘说道:“着人好好看管,若明郡王爷回来,介时将此事禀了他。” 一个延了自已老婆救治的奴才,她就不信他能忍? “是!” 婆子得了令,立时指挥着一些个扫洒和粗使过来,将那还在不停乱扭乱呼的人,一路扭着怼着,向着柴房的方向行去。 析秋着了沈鹤鸣进去主院。彼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将他领进了寝室。为方便他问闻。析秋又命人将帐蔓,用金帐勾挂起了明郡王妃在头的这一面。 着人搬来凳子,给明郡王妃的手搭了条丝绢。 沈鹤鸣虽不屑,倒也还算规矩的给她把了脉。 只一瞬,就离了手。淡声一句,“引产吧!” 析秋愣住,“你不是神医么?” 沈鹤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神医也救不活死在肚子里的死胎!” 析秋惊得张大了嘴。而明郡王妃在听了此话后,再也控制不住的死死抱着自已的肚子,粗哑的尖吼,“不~~” 析秋见状,不忍心的别了眼,问着沈鹤鸣。“真无其它办法了?” 沈鹤鸣摇头,“她吃了极寒之药,又服了活血之药。这两种药,引得腹中胎儿无法适应,早没了心跳!” “不~~不会的!”明郡王妃在那高仰着苍白的脸庞,不停的在那叫喊。 析秋看得心酸,赶紧着了沈鹤鸣出去开药。并着了绿芜前去煎熬。 而明郡王妃还在那不停叫着。 析秋无法,只得上前去握了她的手,“你且听我说,不怕的,不怕的。你定还会再有孩儿的!” “不,不!”她不停摇头哭泣着,在那死死的抓了析秋的手。“析秋,析秋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你这么聪明,连王爷都夸你好聪明。你能知了这天气,就一定也能通了鬼神,你帮帮我,帮帮我。帮我将孩儿救回来好不好?” 析秋在她眼露乞求的眼神中深了眼眸,见她还抓着自已的双手不停求着。更是一个响亮巴掌,向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拍打了下去。 “啪!”清脆之音响起,让闻声赶进来的男子驻了脚步。 析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道:“世上哪来的鬼神之说?我之所以能预料,不过是在乡下烂了手骨留了隐疾。能有此一博,也不过是在拿着自已的生家在拼而已。我都有这勇气,你焉能没有?谁害的你,你就给我强起来害回去!” “须知你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看你不起。让害你之人偷笑,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你就这般的认命不成?今日之痛。你焉知来日不能如数奉还?” 析秋低低淡淡的急速,让清醒过来的明郡王妃怔怔的流泪不止。她正想再开了口,却目光一转,瞟到了一熟悉的衣角。 委屈的眼泪流出,唤了声,“王爷!” 析秋愣住,赶紧的转头去看。 只见一着黑色大氅,身上沾了不少白雪的温润男子。此时正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他发上之雪因为屋子里的暖意开始相化,那湿湿的水滴,正一点一点的向着他的俊郎脸旁流下。 析秋赶紧的匆匆一个福身,转脚向着屋外快步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明郡王眼角瞄了一下她带香风的衣角,眼深一下。随又赶紧的向着床边的明郡王妃走去。 伸出大掌将她皓腕握住,“她说得对,谁害咱们,咱们就强起来!”他的眼中明明灭灭。明郡王妃看得低眸点头,眼中泪水却滚得更凶了。 析秋出来之时,竟意外的发现亓三郎也来了。 快步走去。见他伸手来牵她手。她眼中快速湿润,他低低一叹。伸出大掌,轻轻的抚着她的眼睑,“无事,会好的!” 析秋点头。很想就势倒进他的怀里,可这该死的封建礼仪,又让她在外人面前,不得不忍了下去。 沈鹤鸣实在有些看不得两人腻坏,只说了句,“药我已开了。介时滑下,再按着另一个药方吃两副保身之药。好好将养。半年后,一样能再要!” “有劳!”亓三郎代析秋回了这话。着了蓝衣前去相送。 待沈鹤鸣走后,亓三郎便带着析秋移去了偏厅。 析秋见绿芜将汤药送进去后,跟着的稳婆亦是后脚跟了进去。 突然,里面一声高吭的惨叫传出,紧接着就是婆子唤着用力的声音。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析秋白了脸。在那里既然开始红了眼,落了泪。 亓三郎见状,绕过茶机,伸过大掌来,将她手紧紧的给包裹住。在那陪着她,低不可闻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滑胎的时间,过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未见好。彼时天已经大黑下来。看着走廊来来回回端盆的婢女们。析秋的心一直紧紧的揪着。 等待的过程太久,久到她都已经开始僵了身子。以至于在听到明郡王开门,步进偏厅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也来不及去看明郡王疲惫的脸旁,也忘了行礼,直接一个急急相问:“王妃怎么样了?” “无碍,已经累极,睡过去了!” 析秋点头,心下暗中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将今儿之事跟他说了。待他表示明白后。又着了绿芜将沈鹤鸣开的药方交给了他。 彼时明郡王却来了句,“想不到容卿表哥既是连药王的弟子都认识!” 见他眼望亓三郎,析秋则直接垂了失望的眸。 亓三郎拱手说明来由,“不过因一次酒钱结下的情谊,也算不得太过相熟!” 明郡王点了点头,这才着人相送。 回去的路上析秋问着亓三郎为何要如此相说。 他则笑了笑,说沈鹤鸣不喜给权贵看病。让别透了他底,怕到时人人都拿了他亓三郎来做人情,介时就有会看不完的富贵病。 析秋点头,觉得可笑。若真是不熟,沈鹤鸣如何就被她给请来了?明郡王怕也发现了这一点吧。自已算不算是给他惹了麻烦? 想到这里,她靠在他的怀里,叹了声,“这里好可怕!”为了权势,这些人还真无所不用极其! 他抚着她的发鬓,淡淡一笑:“无事,有我!”以巨估技。 析秋点头,可心中却为明郡王妃感到难过。刚刚明郡王拿药方的表现,既然不是第一时间着人去办理,而是还有了闲情寻问去沈鹤鸣之事。他这是想说什么?是认为亓三郎瞒了他?还是觉得亓三郎并未将他当交心之友? 想到这,她自嘲一笑,“明郡王妃这此滑胎,会不会跟今上这次重用了明郡王有关?” “可能吧!”他叹,这种皇权之争,他是无法从中劝和的! 析秋在他怀里点头,双手抱着他紧窄的腰身,紧紧的闭了眼。心下叹着:只盼着以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就好! 正文 第149章 逼迫 因为明郡王妃之事,析秋低落了好几天。 在她滑胎的第二天析秋又去了一回。虽彼时她已经好了很多,整个也看开不少,可眼中积攒的阴霾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析秋在那只略坐了坐,便起程回了府。 如今雪已经停了下来。大部分灾民已经住进了灾民棚里。因着这次的暴雪下得实在太大。部分民田里的粮苗,已经有了冻坏之势。 除此之外。下一个要面对的就是这雪化问题。旱地里的苗床上积了厚雪,若一天晴出了太阳。一开化,那旱苗差不多全给泡在了水里,这一泡,苗根指定十有八九就会给烂掉,这样一来,就算你盖帘保得一时不死,后面也会被水给淹死。 如今的京都百姓,个个脸上哀戚不已。只盼着老天介时能开开眼,哪怕能保一半也是好的。 镇国侯此时正在前院书房跟亓三郎商量着此事。 亓三郎也在说着情况,“如今苗已经育出来了。虽不能让他们收成不减,但保一半还是可行的。” 镇国侯点了点头,“如今圣上也正为此事急迫不已,你既然有育了粮苗,明日你我父子便去说了这事儿。” “是!” 亓三郎正在拱手之际。外面守着的贴身小厮却快快的敲了门。“侯爷,管事说军营管军粮的陈师爷来了。” 镇国侯惊了一下,跟亓三郎两人疑惑对望了一眼。 随后赶紧的起了身,向着屋外走去。 彼时的陈师爷正拿着一本帐册,身后跟着两个兵丁走了过来。跟着镇国侯汇合后,便说了这亓容锦以干草换米粮之事。 镇国侯听罢,气得脸色铁青不已。立时着人去了婷雪院,唤了亓容锦过来对峙。 亓容锦在下人来通传时就已经知道坏了事。在去前院之前,他又着了董氏去唤了蒋氏。 彼时镇国侯已经气得快犯了心病。看到亓容锦前来,直就恨不得上前将打他一顿为好。指着他,脸色难看之极的低吼,“你既敢私换粮草,犯了军纪,你可知这事儿的后果?” 亓容锦亦是吓得不知所措,赶紧的跪了下去。只说了这粮是被恒王借去了。并得恒王允诺,介时定会将粮给送还回来的。 正说着呢。门房管事跑来禀报,说是恒王爷运了粮食上府了。 亓容锦一听大喜。他高兴的对着镇国侯大唤,“爹爹,恒王爷送粮来了。这回好了,粮能补上了!” 镇国侯一脸铁青,却不得不领了他们去大门处迎了恒王。 彼时的恒王刚一府,待众人给他一一拜了礼。还不待他开口,又听得门房来报,说庆王爷也来了。 镇国侯听得心已凉半截,却听得庆王跨进府时,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听闻令公子将军粮对调,去救了我大越百姓。如今本王正好着人刚从南方运粮回来。倒是可借给侯爷顶顶” 恒王眼深一下。“庆王兄消息够灵通的。” “哪里哪里!比不得恒王老弟来得快!” 两人别有深意的话语,让镇国侯深了眸子。亓三郎亦是皱眉不已。以巨乐扛。 亓容锦更是急得不行,快速的拱手给庆王赔了礼。想留了恒王爷的粮。 镇国侯却看得一个低吼:“这个府中何时由得你来放肆逾越了?” “爹爹!”亓容锦眼红起来。 镇国侯却并未相理,只拱手给两人作着揖,“小儿不懂事闯下的祸,本侯自有会让他去领了罚!” “爹爹!”亓容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镇国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老爹这是想让他去领死! 而恒王只笑着上前,抬了镇国侯弯身的礼,“此事由本王而起,本王自是要跟侯爷共同来担。如今米粮已全数奉还。侯爷补上便是,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镇国侯眼深一下。这时蒋氏亦是赶了过来。 听到此话,对着恒王就是一福,“多谢恒王及时出手。此粮我们要了!” “住口!妇道人家,这何时有了你开口的地方?” “侯爷!”蒋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留粮。难不成让亓容锦去受军罚处置不成? 镇国侯脸色铁青,见陈师爷笑着上前劝道:“既是有粮补,侯爷补上就是。我这就勾去这笔错帐,一切当从未发生过!” 一切当从未发生过?镇国侯看了看‘诚心’陪礼的恒王,再看了看真心‘相帮’的庆王。心中过了几遍。 最后只一抱拳说道:“还请两位王爷厅中上坐稍等。容臣再细想想!” 恒王爷和庆王爷自是说好。只是在走时,皆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 镇国侯直接命着亓容锦前去招呼。等着几人走后,又叫来了亓三郎,低语一句,“去将你夫人唤来!” 亓三郎虽有些不愿。倒底知这事事态严重,拱了手,转了身就去往了后宅。 蒋氏看得心惊,快走几步上前,拉着镇国侯的衣袖。就眼露乞求。“侯爷如何能将锦儿的命运,交给了一个乡下未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以着二房的心思。难保她们不想将我们这房至于死地。” 镇国侯冷笑,看着她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你生的好儿子,早已选好了靠山。如今若你再不知了好歹,休怪了本侯不顾了往日情份!” “侯爷!”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惊呼。 镇国侯却转了身子,声如冷冰的吩咐着身边的管事,“从今日起,将大夫人给本侯禁了足。没有本侯允许,不得放她出院门一步。若有违背,全府中人,无论是谁,皆给本侯五十大板伺候!” “侯爷!”蒋氏在那惊恐,一个快步过来就抓了他手。摇着头,满脸是泪的说道:“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了我!你忘了不成?你忘了答应过爹爹的事了不成?你如何能这样对了妾身?” 她大哭不止。镇国侯早已满脸铁青,对着愣了的管事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给本侯拖走!” “侯爷啊!”听到这,她大哭出声。开始不停的扭动身子,想挣脱掉被管事着人架住的胳膊。在那不停的唤着,“侯爷,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了妾身啊!是爹爹用命救了你,你也承诺过要护妾身一世的,你不能啊!” 她不断扭动大叫的声音,引得镇国侯心烦不已。怕介时惹来正厅里两位王爷的好奇,随命了管事直接将的她嘴给捂了。 直到人拖得没了踪影,镇国侯这才一脸深沉的转向一旁,看着自跟来就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董氏。 脸色铁青,低沉一吼,“还不快滚!” 董氏白了脸。只来得及匆匆一福,就见镇国侯已转了身,向着前院书房走大步走远。 董氏面上慌乱之极,心下却不停的暗叫着:完了,全完了! 正文 第150章 自首 亓三郎回到后院,便将前院之事跟析秋说了。介时他眼深不已,“父亲看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的?析秋好笑的摇了摇头。走过去靠在亓三郎的怀里,“你们心里都有数,如何还要来听了我的?要知道,这时候我去说了。不是直接得罪了大房?” 他轻抚着她的美背,低低一叹,“大概是想多要个能说服的借口吧!” 析秋点头,“我这就跟你同去!” “好!” 两人相携来到前院镇国侯的书房。 彼时镇国侯的双眼已然有些不是味了。看着析秋眼深一下,“此事你如何看?” 析秋福身相礼,“与其被两人拿捏,不如坦白的好!” 恒王明显是想借军粮之事绑上镇国侯。军粮啊,凭着亓容锦一个正六品的百户长,他能这般轻易的将军粮对换? 还有这管理军粮的师爷,这早未发现晚未发现,偏巧在了今儿发现?发现也就罢了,如何这才上府门,恒王后脚就跟着抬了粮上府? 除此之外,如今又多了一个知情的庆王。这样一来,镇国侯就被推到了两难之地。 恒王想借这军粮被换的把柄。将镇国侯绑一条线上。 庆王想借他已知情的把柄,将粮借给镇国侯。这样一来除了多一项人情外。那一项私换军粮之罪依然被他紧握。 如今两人坐在前院正厅正行着逼迫之事,镇国侯若不想靠了边站。只能选择自首。 想到这里,析秋又想着当今圣上。那般腹黑,难不成是个好骗的? 这雪灾设粥棚捐粥之时,洪诚帝虽夸了恒王、庆王,却并未重用他们。相反还拿了平日里并不起眼的明郡王来重用。由此可以看出,这两人为在民间博名声,已经抢了帝皇的功劳,怕早已暗中引了洪诚帝的不满。 如今若再绑了镇国侯……析秋勾唇,“今上怕也在等一个机会!” 镇国侯抬眼。 析秋垂眸,“公公如今手握重兵,既是再无心选了边站。也会令了今上提心。与其介时被罪加一等,不若趁着轻时,自行认错!” 说罢,她立身那里不再多说。 当今圣上并不是个糊涂的。军粮被换多大的罪名?介时就算补了回去。也逃不过被换了的命运。与其将命运交给前途不甚明朗的两位王爷,不若如今紧抓了皇帝这棵大树要来得好。当务之急,最好先去表了忠心。否则晚了,凭得这回雪灾再大的功劳,怕也补不回来了。要知道这偷换粮草,在军中乃大罪,掉头已算轻的了! 镇国侯见她那样,也是立时的陷入了沉思。以共役巴。 半响,他起了身。挥手让析秋回了院,随后便领着亓三郎向着前院正厅而去。 彼时的庆王跟恒王两人早已打了几十回合的太极。 看到镇国侯来时,皆起来拱了拱手。 镇国侯弯身行了大礼,将亓容锦唤到身边。这才对两人说道:“此事本侯不敢擅自作主,也多谢了两位王爷的抬爱。还请两位王爷先行回府。本侯这就带了这不孝子前去宫中请罪!” 这是不要了? 庆王和恒王对视一眼。笑得温和不已,“侯爷不在考虑一下?” 镇国侯摇头。 亓容锦则在听到镇国侯要带他入宫时,早已吓傻了眼。此时再一看镇国侯摇头,不由得大叫:“爹爹,你真要孩儿死么?” “住口!”镇国侯一个低吼过去。额角青筋暴露。因着有外人在场,他只好极力隐着。再次给两位王爷行了大礼,“庆王爷、恒王爷。请!”说完,他立身作了个请势。 “等等,恒王爷,粮我们要了!” “你这个逆子!”镇国侯转眼,冷利的看着慌了神的亓容锦,满面寒霜,“你若敢接了这粮。那么从今儿开始。你就给本侯滚出这侯府,从今后,我亓无愎不再有你这么个不孝之子!” “爹爹!”亓容锦不可置信的惊呼,一撩衣摆,立时的跪了下去。“儿子给你磕头了,求你给儿子一条活路吧!” 镇国侯脸色脸堪不已,很想低吼,接了才是没有活路。可当着两位王爷的面,又不敢将这话说出口。一时之间,他脸僵硬不已,在那里直气得气息紊乱! 庆王和恒王看罢,在那对视一眼。恒王笑着开口,“既然令公子都说留了,镇国侯不若再考虑考虑?” 镇国侯没有相理。 亓三郎则站了过来,双手相拳。恭身行礼的说道:“还请两位王爷移步。此乃家事,家父会自有定夺!” 他一句家事,将恒王庆王说成了多管闲事。两人听罢,脸上皆有了微怒。 亓容锦则满眼恨光,在那讽笑不已,“怎么?这么快的等不及想看我遭殃不成?” “够了。你这个逆子!”镇国侯低怒轻喝。直接一个伸脚直踹了他的心窝。既然亓三郎都说了这是家事,那么,他教训自已的儿子也不是不可。 亓容锦被镇国侯这一个狠脚,踹得有些气血攻心,在那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了神。瞪着那双英气之眼,是怎么也不可置信。从小到大,作为父亲的镇国侯还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如何现今,既会对他发了这般大的火气? 想到这,他转眸向着亓三郎看去。见亓三郎已经伸了手作请势,请了那两位脸色不大好的王爷出了厅门。他眼中恨光乍现;一定是他,一定是二房。这群子小人,如今怕是正好逮着了机会,给父亲下了迷汤,想置他于死地呢! 亓三郎送走了两位王爷进门。镇国侯给他使了个眼色,沉了声,“我这就拎了他进宫面圣,你且好好在府中等着。别让有心人暗中使了坏!” 很显然,这有心人指的是大房一房人! 亓三郎点头。见镇国侯直接拎着脸色苍白不已的亓容锦,既是连着朝服都未换上。直接着人备了马车,向着宫中而去了。 而大房的蒋氏在听说了此事,更是气得将屋子里所有能砸之物,全给砸了个遍。不但如此,她还一边砸,一边大骂了二房贱人。指她们是缺了良心的一群渣滓! 董氏在听说了前院之事,整个人苍白了脸色在那不停的扭着绢帕。 突然,她快速的起了身。找来了清林耳语了几句。 岂知清林再得信匆匆退下后,不过一刻钟又跑了回来。对她摇了摇头,“府中各门口已经紧闭,不让了任何人出去。不仅如此,巡夜的护卫好似也多了一倍!” 董氏听完,瘫坐在那,这是连着最后一点机会也不给留了! 正文 第151章 剥职,卸兵权 析秋看着坐在暖阁的亓三郎,走过去紧紧的握了他手。 “放心,定会没事的!” 他点头着,将她手紧裹。析秋顺势靠近他的怀里,“天亮后,你就能拿了育苗之事前去了!” 看在有苗的大功上。今上应该不会做得太过才是! 亓三郎没有说话,只紧抿了薄唇在那里。手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纤手。眼中明明灭灭,知道父亲这回无论如何都得先受点罚,不然难消了今上的怒气。这时候若了拿粮苗进宫,除了有逼迫消罚的嫌疑,今上的心里也不会舒坦过去。 两人静静的倚畏在一起。等在暖阁之中,盼着天明! 而此时的镇国侯两人,自被宣进宫后,就一直被罚跪在勤政殿的殿外。夜里更深露重,加之如今灾雪未化,刺骨的寒风直直吹进镇国侯未披大氅的棉直缀里。二十年前落下的隐疾,此时已隐隐发作。那腿骨的寒痛让他脸色变得僵硬,额角也开始有了汗滴在滚。 亓容锦面如死灰般趴跪在那里,对于自已父亲的一切他是看都不想再看。一心认为他是想让自已去死,对于这个狠心之父。他早已恨之入骨。 太监总管给还在批阅奏折的洪诚帝悄悄的递了个话。 洪诚帝将折子放下,看了那总管一眼。 总管低了眸,赶紧的后退几步。 洪诚帝犀利的桃花眼中有着一丝赞赏划过,将一本奏折批过。哼笑一声,“亓无愎这个老狐狸,倒还有点自知之明。既是犯了这般大的过错,焉能因着一点腿疾就放过之理?” 就让他跪着去吧!敢私换了粮草。想要保命,吃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总管低首在那里回了声,“皇上圣明!” …… 三更天刚过,亓三郎就起了身。 析秋赶紧拿来大氅替他披上,见他眼中有着熬夜的红血丝。心中有着淡淡心疼,替他系了氅带。宽慰道:“定会没事的,未有消息传来,就是好事!” “我知!”他沙哑了嗓子开口。析秋听得低低一叹。 在她送他出门口时,忍不住的给了个拥抱给他。明显见他有些僵了身子,她埋首在他胸前。嘟囔道:“定要平安归来!” 亓三郎心中一角塌软。大掌难得的将她紧拥一下,“嗯,安心便是。” 析秋点头,自他怀里离开。看着他趁着未亮的天色出了院门,这才心事重重的回了暖阁。只盼着他们的筹码无错才好! 彼时宫门将开,亓三郎拿出了自已的腰牌,在宫门处才将作好了登记。便快步的向着宫中走去。 而此时跪在勤政殿外的镇国侯,头上早已结满了霜露,一双腿脚除却刺骨的寒痛,早已变得僵硬不堪。 亓三郎到来的同时看得心中泛酸。大步上前,将身上大氅快速的自身上脱了下来,给他披了上去。 镇国侯抬眼看他一眼,对他轻点了一下下巴。 亓三郎这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对着里面禀道:“臣亓容卿有事启奏皇上!” 彼时早得了信的洪诚帝才刚自殿内的寝室起身。听了这话,并未多说什么,只着了身边的贴身宫女伺候更衣。 待一切慢条斯理的梳洗完毕,这才着人将人传进殿中。 一进去亓三郎就跪了下去。 洪诚帝只挑眉一下,“容卿侄儿有何要事相禀?” “臣要禀之事,乃是灾后百姓粮苗着落之事!” 洪诚帝一听,随即眉头跳了两跳。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有办法?” “是!” “哦?” “臣的夫人在备了草帘之时就已想过这个问题,是以那时臣就替皇上将这粮苗育好。如今粮苗长相齐整,根叶肥茂。正是下土的好时机!” 洪诚帝眼深一下,“替朕育的苗?” “是皇上着臣育的苗!” 他说得面不改色,洪诚帝满意的点了下下巴,转首对着身边的总管说道:“去宣了镇国侯跟亓百户进来!” “是!” …… 辰时末,进宫一宿的镇国侯父子并着一队管事太监来府。 彼时得信的明钰公主已然守了一个早上。本想着若再无消息。她就要亲自进宫探听一下。 岂料门房这时来报,说是侯爷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皇上身边的总管事。是来宣读圣旨的。 明钰公主一听,赶紧着了全府上下,齐聚去往府门大院,彼时连着禁足的蒋氏也未落下。 摆了香案,所有人在明钰公主的带领下,皆恭敬站立,等着那太监总管进府。 待到那太监总管高举两卷明黄圣旨,领着行动不便的镇国侯,还有一脸死灰的亓容锦进府时。明钰公主等人也来不及去心疼他们,皆齐齐的跪了下去。口中三呼吾皇万岁。 太监总管待她们唱诺完,这才一撩拂尘,打开了明皇圣旨,尖声唤道:“亓容锦接旨!” “臣指旨!”亓容锦颓废的跪爬在那里。面如如死灰。 只听那太监总管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亓容锦在灾情时期,私换军中粮草救民。虽其心可嘉,但国法难容。其犯军中法纪理应当斩。但朕念其年幼无知,又有功于民,可免其死罪。今剥去其百户长之职,将永不录用,以敬世人效尤。钦此!” 太监总管念完,将那圣旨卷好,声音凉凉尖尖,“接旨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亓容锦一副快没了气的样子在那里三呼着万岁。蒋氏董氏等大房之人亦是双眼爆红。 析秋则细细体会这圣旨内容,其间说亓容锦年幼无知,有功于民。想来这是今上给的一种另类打脸!这是再不满瞒粮苗拿去领功之事? 还不待她想完,又听那太监总管又拿一卷明黄圣旨出来。唤着镇国侯亓无愎接旨。 全身僵痛的镇国侯忍着骨痛寒病,在那里磕了头。这才听着对方念了第二道圣旨。大意是镇国侯疏于军中之职,让人有偷换粮草的可趁之机,除此之外还教子无方。再难堪大用,今卸去其在西北大营统帅之职,让其闲赋在家!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只能算是闲散侯爷了。 镇国侯一脸平静的接了旨。在明钰公主的搀扶下起了身。命着全府恭送那太监总管出府。 待宫中之人走远。明钰公主这才赶紧的着人抬了软轿前来。 没想到镇国侯却苍白了嘴唇,在那抓了明钰公主之手,扯了扯难得长年僵着的嘴角,“你我从今便是一对闲散夫妻了。” 明钰公主听得愣怔。旁边的蒋氏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以估农才。 亓容锦灰白着脸在那讽刺一笑,冷哼一声。一句话不说,也不看了任何人,径直转身,向着自已所在的院落方向走去。 董氏跟其通房见状,自是要急急的跟着上前。 蒋氏担心儿子,只来得及匆匆恨了眼明钰公主,亦是跟着儿子而去。 镇国侯看着这一群无心无肺之人,眼中冷硬不已。 明钰公主自是也看到了这幕,只听她冷哼出声:“无人相理了,终是想起我了?” 镇国侯回神,借着她扶着自已的姿势,将身子靠她极近。只听他低咕一句。 晚钰公主却刷的羞红了脸,低了眸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析秋见状,只好转了身子。指挥着抬软轿的婆子快行几步。再着了人去请了府医前来。 …… 待府医看过,只说了镇国侯是旧疾复发,并无大碍后。明钰公主这才狠松了口气。 着了下人跟去府医库房拿药,明钰公主又转首对析秋说道:“既是无事了,你且回院吧!” “是!”析秋福身,她本还想问问亓三郎的。不过看镇国侯这般难受痛苦,只得忍了下去。 待析秋一走,明钰公主就进了内室。彼时的镇国侯正躺在床上看着帐蔓发呆。 听到她走进的声音,他快速的回神,朝她伸了大掌来接。 明钰公主却作未看见般坐于他的床头,“可是还需要什么?” 镇国侯摇头,想着那房的冷情,不由自嘲一笑。想不到自已呵护了几十年的发妻儿子,在这一刻既然会为了权势将自已冷落,当真令人心寒。 想到这,他强行抓过那潋滟人儿的纤手,缓缓摩挲。声音低哑,“今后容我慢慢补偿可好?” 明钰公主并未多说什么,只淡看了他一眼,便转了眸。任他在那愧疚着…… 正文 第152章 无题 亓容锦回到院中,将那阻隔在偏厅里的花鸟屏风,直接一脚给踹倒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让后脚跟进院中的董氏等人吓得心肝抖了抖。 正待几人将要提脚进去时,院门的婆子又在那高声通报着,“大夫人来了!” 董氏等人只好又转了身子。去迎了蒋氏。介时蒋氏顾着自已儿子,也未搭理她们就径直的向着偏厅行去。 一进去,就见亓容锦一脸铁青的坐在偏厅上首。双眼阴骘,一双手大掌更是死死的捏着太师椅两侧的扶首。 蒋氏绕过碎掉的屏风,快速的向着他移步过去。眼中泪光满满,声音哽咽难耐,“锦儿……” 正在暗自冒火的亓容锦在一听到蒋氏的唤声,立时的回过了神。脸色难看的起了身,“娘亲,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蒋氏上前,用手抚了下他的脸旁。见一夜未见儿子既是如此憔悴,而一切的罪魁祸皆是出自二房之手,这让她怎能不恨? “都是那房子贱人出的馊主意,这是摆明想踩死我们这一房呢!” 亓容锦眼中火光大冒,想着昨儿个亓三郎强行赶了恒王庆王的样子。他冷哼出声。“不过一废物,也想将我给踩死?” 蒋氏疑惑抬眼,亓容锦则不耐的挥了挥手,“我自是无事,娘亲你且回去吧!”如今他没了官身,父亲又无了兵权,也不知恒王爷还要不要他。 他重落回座,眯了眯眼。在那里想着还有什么法子能攀住恒王,让他不弃了自已。若是最后恒王不要了他,那他也得想办法让自已不落于二房才是。 想到这,他抬眼看向正跟进来的董氏一眼,勾了勾唇,“当务之急,你得先给爷将这嫡子生出来。” 董氏听得愣了一下。 蒋氏则小心上前几步,“锦儿你是不是想到治那房的法子了?” 亓容锦抬眼看着她,想了想。这才咬牙捏拳说道:“就算我没了官身。没了受器重的机会。这个侯府也只能是我的!” 蒋氏听罢,张大了嘴,随又面露高兴的上前,快步坐在了他另一面的高位,“这话是何意?还是说你对那房……” 亓容锦看着立在一边的董氏,邪佞一笑,“如今这侯府,能生出孩子来的,只能是我们这一房!” 董氏一惊。蒋氏则是满头雾水。坐在那里,双眼里虽有着疑惑,脸上却是抑不住的兴奋。在那不停的碎碎念叨着,直催了自已儿子快讲。 亓容锦哼笑着,这才将起因缓缓道出…… 析秋回院着了蓝衣过来。跟她耳语几句后,便挥手让她先行下去。 坐在暖炕之上,猜想着镇国侯能平安回来,想来亓三郎定是没事才是。若是没事,那么现如今停了雪,又有了苗。今上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该是安抚民心。 所料不错的话,今日下响或是明日就该有消息发布了。想来亓三郎应是被派去安排这提苗之事了。 想到这,析秋拿起暖炕之上的针娄开始做起了衣衫。唯今之际也只有等了。 而这日的晚间亓三郎却并未回府。 翌日 绿芜自箱笼里找了件较薄的小夹袄。在那里边拍着褶皱边道:“今日早早就有太阳露了脸,想来定是个热呼的暖天。这眼看着五月过半了,这一开化,怕得开热起来了!” 析秋顺着她展开的衣序,将那件烟红锦花夹袄穿在了身上。着蓝衣将头梳好后,就给她递了个眼色过去。 蓝衣轻点了下下巴。随后便退了下去。 而析秋则照常吃着早饭,过后便去了清漪苑给明钰公主请安。 待从清漪苑回来,就看到蓝衣早早的等在了主屋游廊那里。在看到析秋时,她赶紧的移步过来。唤了声,“少奶奶!” 析秋点头,“如何?” “刚婢子去了城门口看了看,见那里百姓正挤着一团,随拉着个人问了嘴。”她顺势扶了析秋向着暖阁走去。 继续说道:“却原来今上已经颁布了圣旨下来。说是如今天暖雪化,今上怕粮苗被毁,已提早育好了粮苗配备。介时受灾的百姓若粮苗被毁,皆可拿着自家的土地图册,到府衙门来领取所需之苗!” 说到这,待析秋落了坐。蓝衣又道:“婢子回来时,全城的百姓都在那欢呼着,赞着当今圣上有先见之明。是一位难得的明君之主。更有甚者,多数灾民既当街朝着皇城的方向跪了下去,高呼着皇上万岁!” 析秋止了她继续下去的话头。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滴滴嗒嗒,如水线一般不停掉落的雪水。嘴角难得的勾了起来。 这个腹黑之帝,总算靠着这一着将自已两个儿子的功劳盖了下去。如今百姓心中他占了重大份量,想来恒王庆王贴的那些个银子,施的那些个米粥。已经算是白施了。 毕竟这不是饿肚子的时候。而授予他们渔的皇帝,可比那粥要来得有用得多! 析秋挑眉轻笑。看来如今她要等的,就是这事过后的论功行赏了。 要知道,她跟侯府可是拿了上万两的银子出去,若不给她补齐了,这洪诚帝可就真有点不厚道了。 …… 因着雪停太阳大,不过两日的功夫,这堆在院中的积雪就给化了个干干净净。 可这一化雪,到处都是淅淅沥沥的。婆子们除了要挖排水沟,还得去运了干泥来填了院子里空出的坑洼泥地。 亓三郎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了府。为怕析秋担心,他倒是有写了封信着明子煜送来。 信上说是今上安排了他去监督发放粮苗之事。除此之外,他还得去往乡间寻查了民情,看看灾后的重建。 每每析秋看到这里就忍不住腹诽,艾玛他不是皇帝的御前侍卫么?何时这种外将的活也轮到他来干了? 为着这粮苗和灾后重整之事,亓三郎整整的奔波了七天才归了家。介时才一归家,刚换了朝服就又进了宫。 待再回来时,已经夜半更深了。 彼时,他正跟析秋说了这粮苗被毁之事,“最高的高地倒是要好点,开了沟壑,水直接就向下流了出去。难的是良田里的低洼之地,即使你有沟壑也跑不出水去。大多不过才两指长的粮苗根都给泡烂了。”以估贞才。 这良田又是收成最保障的土地,如今就算栽种了补苗下去,怕也难及往年收成的七成了。 析秋听着他淡冷的声音,什么也不愿想的窝在了他的怀里。这事儿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剩下的就看皇帝他自个儿了。 想到这,她不由嘟囔道:“唉,我还等着论功行赏呢。如今看来,还得再等等了。” 亓三郎有些好笑,将她紧搂于怀。这几天在外奔波发苗,还得视查了民情,着实有些个忙得脚不沾地。 难得的这会搂着她娇小的身子,让他来了兴致。轻抚她圆润的肩头顺了她的话道:“应该快了吧,你这么大的功。介时赏赐应该不少!” “真的?”她有些冒了闪光眼抬头看他。 他低笑,以拳抵了唇。正经了脸色答道:“嗯!” 析秋呼了口气,哼笑着,“若给少了。我也不干啊!” 他挑眉讶异看她。而她则嘻笑着搂了他脖,“夫君,妾身有没有说这几天很想你?” 面对她难得的调皮,亓三郎瞬间深了眼。低眸看她。眼中漆黑翟亮的眸子,紧紧的将她锁住半响。 析秋被他那黑瞳吸得有些个不知所措,讪讪的松了挽脖的手,“怎么了?” “无事!”他将她紧搂几分。薄唇罕见的过来亲了她发际一下,“我很喜这话!” 析秋抿嘴偷笑,窝于他的怀中听着他沉闷的心跳,“那你可是有想我?” “嗯!”他淡冷一声的作答,让她心间有些搔动心痒。回搂于他,难得的,她的心有些松动了…… 正文 第153章 论功行赏 虽粮苗重栽,房屋重建。但多数人都知这晚苗下地,能得的收成最多不超往年的七成。再加上交税,怕下一个冬天来临,又是一场难过之冬。 洪诚帝也知这苗所得的粮不会太多,为安抚民心。为此。他又特意的颁布了条免税条例。凡今年遭受了灾害的地区,皆可免了这粮食赋税。 政策一经出来,百姓自是欢呼拥戴,大赞了君王圣明。而洪诚帝在位这二十几年来的赞誉,也由今年推到了一个顶峰。史官提笔写下的盛赞,更是让洪诚帝龙心大悦。 对于析秋他们这一群在灾后做出努力贡献之人,自然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侯。以台东技。 彼时大家皆立了皇帝办公的正殿之中。 洪诚帝命着太监总管念了他们一行人的功德。 庆王府跟恒王府自是施粥的功劳,除两位王爷赏了些金银珠宝之外。为着夫家挣功劳的王妃侧妃们也都赏了玉玩。 洪诚帝再行了夸赞之事后,又说了嘴,“介时张贴的功德榜上,朕会着人给你们记一笔的!” “多谢父王!” 两府人齐齐跪行大礼叩谢。 而明郡王因修建灾棚和慰问百姓有功。除了赏赐,还命了他从今后跟恒王同时接管了户部。 这算得上是个相当大的重赏了。恒王和庆王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皆低眸隐去了眼中的深意。 明郡王亦一惯温润的叩谢了赏赐。除此之外,还增了句,“为父皇分忧乃儿臣本份!” 洪诚帝轻“嗯”的淡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 论到亓三郎他们时。洪诚帝则挑眉看着析秋问道:“这里面你的功劳算是最大。这告知天象。再加草帘、油布,都用在了实用之处。你给朕说说,你想要了何等赏赐?” 赏赐还能要? 众人大惊。而析秋则不慌不忙的曲膝一礼,“皇帝舅舅若要奖赏臣妇。那就赏臣妇个保本的白银吧!银也不要官银,要知道,那玩意若给了臣妇。只能看不能用的痛苦,着实难受得紧!” “哈哈哈……”洪诚帝大笑。 而一屋子的人都觉得析秋这话简直有裖视听。哪有人要赏,既是要那些个阿堵之物的?还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之人。果然只能识银,目光短浅。 洪诚帝却并不同于众人的想法,笑声过后。立马命人去国库抬了一万两的黄金出来。 看着那摞着的层层金灿灿,析秋眼中似能冒出光来。那兴奋之情就差没乐雀欢呼了。 她这眼神自然未逃过洪诚帝犀利的双眼。只听他沉声相问:“如何?可是够了?” “臣妇多谢皇帝舅舅的抬爱。”她又屈膝下去。眼中似着些不舍、痛苦和不得不说实话的无奈,“这些自是够了,且还有多呢!要不?你拿些回去?” “哈哈哈哈……”洪诚帝又一次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在那摆了摆手。“这倒不用,多的就当赏赐你了!” “多谢皇帝舅舅!”他的话将落,她立时一个福身谢过。生怕再晚一秒那银就会被他要回一般。这种作法,又若得洪诚帝一阵忍俊不禁。 偏头看着亓三郎挑眉,“侄媳向来如此?” 亓三郎扯着嘴角,无奈的摇头一笑。拱手作答:“向来银子比臣亲!臣自知在她心中不比银子有地位。”说罢完,他又轻叹了一声。一副拿她无法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自是又逗得洪诚帝大笑不止。而殿中之人在听了这话后,虽有些忍俊不禁,却又鄙视不已。 只明郡王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析秋。随后他似想明白了什么。低了眸,在那里低叹了声,“儿子其实手中也有些紧缺,不如儿子将这玉赏还给父皇。父皇也给儿子兑点现银可好?” “作梦!”明诚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而恒王最先反应过来,“儿子还想着也要点呢!唉,看来只能作罢了。” 洪诚帝看着他们好气又好笑。挥着手在那里让他们别打了叉。 转首又对亓三郎道:“你如今身为四品带刀侍卫,论着功劳倒是可再往上提一提。不若你重做回以前的三品卫指挥使,如何?” “臣尊旨!” 倒是难得的快速。惹洪诚帝被他这一举动整得愣了一下。随后又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赏过后,洪诚帝又命着太监总管拟召,将这些人的功劳皆记在黄榜之上。介时,会命人将这榜张贴于皇城,可供了百姓参观。 一听到此,析秋赶紧蹲身曲礼下去,“臣妇并无功劳,还请皇舅舅抹去了臣妇在榜上的名字。不然这又拿又显的,心不安哪!” “哦?你如何就没了功劳?要知道这油布和草帘还有这天象,可都是来自你的主意哪!” 析秋摇头,“预知天象并不是臣妇。是臣妇庄子上一个婆子老腰的功劳。臣妇这小手骨还未修练到家。还不到那个预知水平。” 她摇头摇得一本正经,难得的洪诚帝有了兴趣在听。挥了手示意她继续下去。 析秋则又道:“虽油布和草帘确实是出自臣妇之手,亦是臣妇想出的办法。可臣妇是商人,这亏本的卖买可是不做。刚皇帝舅舅赏的一万两黄金已是银货两讫,焉有还要二次功劳之理?” 洪诚帝听她说完,深看了她一眼。勾了个似笑非笑的唇弧,“倒是这么个理!你且起来再说!” “谢皇帝舅舅。” 析秋起了身。洪诚帝则是又将她打量一下。随命人将一盒南海东珠拿了出来。话语里笑意满满,“去岁时赏你个诰命你还敢撅了嘴。如今这盒东珠再赐了你!拿去玩吧!” 析秋眼中金光闪闪。立时蹲身下去,“谢皇帝舅舅!” “嗯”洪诚帝笑着点头。 而满屋子的人皆有些不可置信。 站在庆王妃下首的谢宁,更是瞪大了月牙眼眸。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出了那么多的私房。母亲也跟着贴了那么多的银子,最后却只得了洪诚帝赏的一个玉玩,跟几句夸奖? 而析秋呢?看着那盒满满的东珠和那耀花眼的黄金,谢宁深了眼。小月子未过的苍白脸上有着难得的不甘闪过…… 待从正殿出来之时,庆王和恒王皆过来给亓三郎送了恭贺之词。就在刚刚走时。洪诚帝又封了析秋三品淑人的诰命。 析秋跟亓三郎两人虚拟的应对着。待在宫门那里送了两府之人上车后。析秋他们这才准备上了马车。 “容卿!” 亓三郎回头,随拱身行礼,“明郡王!” “王爷!”析秋亦是一礼。 明郡王温和的笑了笑,“还未恭贺嫂夫人和表哥荣升之喜。在此,本王给二位道喜了!” “同喜!”亓三郎平淡的给他回抱一拳。面上难得的有了缓和之意,“如今王爷得圣上重视,想来定能心想事成!” “借表哥吉言!”他笑得温温和和,随又转眼看着析秋温润开口:“如今夏之已经好转很多,有空嫂夫人能否去府中陪她聊聊?如今这京都之中,她能得信之人,也只有你了。” 析秋颔首,“介时府中若无事,臣妇定会登门拜访。” “也好!”他笑着点了点头,随也不多作了停留。对两人拱了拱手后,上了过来的自家的马车。 析秋两人待送他走后,这才同坐了马车回程。 亓三郎在车里单手轻捏她累着的脖子,“演得累?”那般卖力的演一出爱财之戏,想来不累都难。 析秋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打趣的嘴脸。当她愿意么? 要知道这权位高者最忌什么?不是忌你贪,而是怕你不贪。 你有所贪念,才会让他有找着你弱点,给他抓住你的机会。 你若做出一副无欲无求,油盐不进,大意凛然样。你就算再忠心他也不敢用你。必竟他不知你的弱点在哪。想要什么,又该无何下手控制?对于这类人,他不敢用,也不会用。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欲念。 你可以贪权、可以贪色,再或是你可以爱财,只要你有弱点给他拿住。给他看透你的心思机会,那么你在这官场才能混得如鱼得水!因为他道该如何权衡着去收买你,而为他做事。 这也是为什么明郡王和恒王在看她那样,最后也提了要银之事。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 要知道刚刚她频频惹了帝皇高兴,得了这么多赏赐。除了她的贪念引得了帝皇高兴。还有就是她不争功劳的乖觉,也让帝皇心生了满意。 这雪灾之事,虽有功之人众多。可皇帝既然赏赐了你,给了你同等的价值来换。那么你就该乖乖的退居幕后,把这个赢天下民心的机会让给皇帝。而不是,既想得了帝皇赞赏,又想赢了民众之心,从而让帝皇对你心生了厌烦。 有时候,适当的自之知明,才是生存王道! 正文 第154章 庆王妃的暗语 (钻石满百加更) 谢宁刚回到庆王府就被庆王唤了去,只一嘴,“你们乃姐妹,如何她能想到之事你不能想到?” 育苗、油布、草帘,还有就是父皇的心思。哪怕她能想到一样,他们也不用跟恒王去争那个什么施粥之事了。如今大把的银子打了水漂不说。还不讨了父皇的好,当真是得不偿失。 谢宁也委屈之极,今日析秋大放了光彩不说。夫郎又重升上了三品卫指挥使。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涌过,想不到才区区大半多年。侯府既是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再这样下去。亓三郎承爵是迟早的事。如今的侯府大房早已不堪了重用,哪还有半点威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谢宁暗中扭着绢帕。 庆王一脸阴骘。 庆王妃倒是挑了挑眉头,“如今的镇国侯府。侯爷成了闲散之侯,亓容锦又终身不得再当官。他那个夫人的娘家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看如今的二房。亓三郎重得了父皇的赏识,皇姑姑又跟皇后娘娘交好,子煜又不爱了这江山。” 说到这,她用绢帕捂了下嘴。看着谢宁的眼中有讽刺滑过,当初如何就挑了这么个无用之人?要是提早知道了那家人的阴私,如何就能要了她? “你想说什么?”庆王冷眼扫去。庆王妃轻咳一声,“妾身想说。明郡王妃这回小产之时。这头一个上府的就好似这亓三郎之妻,佟析秋!” “不仅如此,听说去了阵仗还不小。帮着惩了刁怒不说,还请了神医前来帮着诊治。可见两人的交情不浅。” 若真是这样,明郡王可就真的捡了个大大的靠山了。再结合这两次明郡王重得皇上重用之事。 庆王眯了眼,这个助力,如何就能便宜了别人去? 谢宁听罢,看了看庆王和庆王妃的脸色。没来由的心里居然开始有了些小兴奋。若能让佟析秋那个小贱人从此身败名裂的话,那她介时定要全力相助才成…… 析秋他们这边才刚到府,明钰公主就派了桂麽麽来请。 彼时的明钰公主跟镇国侯,正坐在清漪苑的偏厅等着他们。 待他们进屋行完礼,又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后。明钰公主这才招手让析秋上了前。 拍着她的手,连连夸赞。只觉得儿子自从订下她后就一直在走着上坡路。如今更是恢复到了以前的官职。 除此之外,她还靠着自已的聪明,从她那个精明不已的哥哥手中挣来这般多的金银,还拿下了跟儿子同品的诰命。 想到这。明钰公主不由叹了声,“看来,娶妻当真要娶贤啊!”幸好当初她听了儿子的话,退了谢宁那起子踩高捧底之人。不然的话,儿子怕也不会这般快的起复了。 镇国侯本也是因为此次事件,对析秋有些刮目相看的。如今再一听了明钰公主之话,倒是眼深一下,低了眸,在那做了认真的思考状。 而析秋他们则是陪着明钰公主又聊了几句。待桂麽麽前来问今儿个要不要团聚时,明钰公主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如今那房怕是恨死了二房。如果再因升官之事而聚在一起的话,指不定又得刺激成了什么样了。 “今儿个就我们二房简单的吃个阖家饭吧,也别去找了不痛快了!”明钰公主瞟了一眼一脸尴尬的镇国侯。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直接的起了身。 “我去安排一下饭菜。卿儿你们也赶快的回院换衣。一回来就唤了你们来,倒是为娘思虑不周了!” “是!”析秋两人齐齐的行完礼后,便相携着出了清漪苑。 …… 这边他们前脚刚进自已院落换了便服。后脚门房就来通报说是明子煜来了。 析秋跟亓三郎对视一眼,今儿个的论功行赏就不见了他。这会又是从哪跑来的?以台介号。 亓三郎命人将他迎进内院,而他跟析秋则出院相迎了一截。 待到着一身大红金丝绣蟒袍的明子煜,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立时的嘻嘻一笑,“哎呀呀,还未恭贺表哥表嫂连升之喜那!在这本王先行陪个不是了!” 析秋懒得理会与他的贫嘴,只匆匆给他一福。跟他道:“贤王爷来得正好。不如同去清漪苑用饭吧。待饭后,我们也好将这芽菜铺的帐册对一下。可行?” “也好!”明子煜摇着把撒金扇,对两人点了点头。 待一行人再次来到清漪苑时。明钰公主看着明子煜就是一愣,“你去了哪?宫中来消息说是几天不见了你人影,除此之外。听说今儿个的领赏你也未去?如何就这般调皮了?” 明子煜不在意的嘻嘻一笑,看了看厅中摆着的大桌。笑着给镇国侯拱了拱手,“皇姑姑给我添个碗筷吧!正好早午饭一起吃了!” 明钰公主无法,只得命着婢女们赶紧的摆碗上菜。又一边碎念了他,“如何还未吃了早饭?你究竟去了哪?这般大了,如何还没个定性的乱跑。让自已的母亲担了心?如何越大越不像话了?” 明子煜邀了镇国侯同时落了坐,又斟酒一杯给他。嘻笑着掏了掏耳,“皇姑姑你真是比宫中的教养麽麽话都多那!” 说到这,见明钰公主有了不满之意。他这才又赶紧的开了口,“我这几天也没去了哪,不过去外走走罢了。说什么论功行赏,赏嘛,本王也不缺那些个玩意。这功嘛,我也就跟着表嫂出了那么几两银,帮着买了点布。哪就有什么功了?这名不符实的,去拿这么个东西作甚?若拿了,能不让人生了膈应之心?” 析秋坐在亓三郎的下首。见明子煜又嘻笑了脸来跟亓三郎推盏。 只觉得这明子煜当真好生聪明。说什么只出去走走。可亓三郎给她说的却是这家伙跑去乡间时,连着衣袍都换成了细棉。不仅如此,还帮着去搭手建了灾房。若说无功,这才算是名不符实。他不愿去了抢了这功,难不成是不愿得惹了帝皇不喜,惹了兄弟不满? 析秋正暗自猜想着,不想明子煜见她盯着自已。騒包的用手抹了一下发鬓,“小表嫂是不是觉得本王如今俊郎了许多?” 听了此话的析秋立时黑线,却见明钰公主拿着长筷打了他夹菜的手一下。见他痛缩,嗔怪一眼,“倒是长本事,既是连着本宫的儿媳也敢调戏了!” 明子煜嘻笑,只亓三郎不动声色的给他斟了杯酒。拾杯跟他碰了一下。 明子煜见状,立时执杯起来,嘻嘻一笑,“见谅,表哥,我是无心!” “嗯!”亓三郎轻点下巴,目光不咸不淡的见他喝了杯中酒。又一次不动声色的给他添满了来。 明子煜不解,不过见自家表哥也喝了。自是又跟着喝了一杯。 如此下来三四杯过后,他有些撑不住了。见亓三郎还在给斟,有些明白过味来。看着亓三郎双眼委屈,“表哥,我已说是无心!” “我知!” 知还灌着他? 亓三郎只淡淡的饮着酒,淡淡的看他。明子煜被看得有些不是味了。最后不得不认命的拿起了盏。 喝完后他又似来了气,径直抢过亓三郎斟酒的酒壶,又反手给他斟了起来。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开始了漫长的斗酒…… 而大房这边,还在禁足的蒋氏看着来看她的董氏。眼中犀利无比,“你是说那房的贱人又起复了?那小贱种又重做回了三品?” 董氏亦是不甘的扭着绢帕,点了点头,“这会,都在清漪苑聚着呢。连着贤王都来恭贺了。” “呵呵。”蒋氏冷笑,“果然将我们抛得彻底啊!”侯爷还当真是心狠至极。 蒋氏将纤手握成了拳,由着长长尖利的指甲刺进肉里。嘴角冷笑不已。如今的他们,想来已成为那一房的笑柄了吧! 想到这,她不甘的将茶盏抛落在地。转眼恨恨的看着董氏,“你如何就没了那脑子助夫郎高升?这不争气的肚子,还要调到什么时候去?” 董氏委屈,只得起身曲膝道错,“儿媳知错!” “哼!”她冷哼的转过了眼。咬牙切齿的冷笑不已,“且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有你们哭的时候!”说完,又勾起了阴测之唇。一想到那个后果,她又觉心情畅快不少,只盼着那一天能快快到来才好! …… 这一天的析秋,又没跟明子煜算芽菜行的帐银。只因彼时他已喝得酩酊大醉,是被人给抬着去往前院客室的。 而一旁的亓三郎亦是好不到哪去,整个人身上酒气熏天。析秋在净室给他换衣时,他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东倒西歪了。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也值得这般斗气?”伤了别人的同时,自个也没见好到哪去。 他冷哼一声,眯着微熏朦胧的鹰眼。大掌摇晃着摸上她的发鬓,“爷的人,岂是他能随意调戏的?” 析秋好笑,谁是他的人了? 无语的将直缀给他换下。转身要拿了新衣给他。他却纏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她走。 双手掰着她圆润纤细的肩头,眼中迷朦。酒香之气迎面扑来,“何时给爷生了娃?爷已经二十有一了!” 尼玛?析秋黑线,拍了他手。生也不是现在,一股子酒气谁受得了? “待今儿过后。” “不行!一天也不能等!”说罢,他霸道的将她拦腰抱起。跌晃着步子向着净室一边的休憩之地走去。 析秋吓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了。紧搂着他的脖子,对于他发酒疯的行为只能好生劝慰,“你且先放了我下来。咱们先行了讨论,再行了房事可好?” “不好!”嘟囔间,他将她放于小榻之上。扯着她单薄的襦裙。“你想骗我,爷还未到糊涂那步呢?”他勾着薄薄性感的嘴角,邪笑着慢慢向她凑近。挑眉,“爷岂是那般好骗?” 析秋:“……” 正文 第155章 庆王府的赏花帖 一进入六月,天已经开始大热起来。 为保凉快,各府也都备了冰盆放着。析秋手中摇着美人扇,陪着明郡王妃坐在凉亭中赏着荷花。 呡了口酸甜的梅子汤,看着越发清减的明郡王妃。她低低叹了口气。不过才一月的时间,以前那个活泼纯真的郡王妃。如今却变得郁结不少。 明郡王妃不动声色的品着花香茶。即使这般热的天,她也是一口凉也不愿再沾。 刚将茶盏放下,门房那边就着人送了两张帖子过来。 明郡王妃刚一伸手接过,就听那小丫头说道:“庆王府中送来的,说是既然侯府三少奶奶也在,干脆一起送了进来。”以尽农技。 明郡王妃挑眉,将一张沉香撒花帖递给了析秋。 析秋伸出细白的纤指接过后。勾唇淡笑,“看来王妃府中的人该清一清了。” “你说得对,是该清清了。”明郡王妃颔首,挥着那小丫头离开。这才开了帖子。 却原来这月六月初六乃庆王妃的生辰。因着府中莲湖,雪灾冰封开化后,睡莲二度开花。本想办个赏花宴,如今到是凑到一块来办了。 帖上注明不大办,只找了她们这一辈儿的夫人们前去府中热闹热闹就行。 明郡王妃的眼中一丝嘲讽闪过,“坐月子之时。无人相看。如今倒是殷勤许多。”看来,自家王爷得了重用,连着身份也抬高了,聚会都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析秋合了帖子,摇着美人扇并未说话。只指了一朵洁白的莲花命了蓝衣划船去采。 口中似漫不经心般,“与其这般累着,不如看得开点。须知,只有看得开了,思路才明朗,前路也才更顺畅!”这种无名无人理,出名有人睬的光火心境,得放平和点才能宽了心。不然老是以讽刺为主,觉得心生不平,更多的是狭隘了自已的路。 析秋说完,转眸看着对面有些微愣的脸旁。笑了笑,“有时虚拟委蛇的应酬是必要的。”就算在恨一个人。再烦一个人。表面上还是得装得平淡大方,不然要如何给他出其不意? 明郡王妃看着她明媚娇俏的小脸,一瞬间低了眸。长长粉色丹蔻划过那撒花帖上的花瓣。声音喃喃,“你果然聪明,难怪王爷会如此夸了你!” “你说什么?”析秋侧耳来听。 明郡王妃则轻摇了下头。转首看着采莲的蓝衣。亦是指挥着她再给自已摘一朵来。 析秋暗中深了眼。不动声色的摇着美人扇柄。 她无法理解明郡王,如何会对着自已的妻子,夸妻子以外的女子。难道他都从未想过自已妻子的感受么?还是觉得自已妻子跟自已有着还算深的交情,不会介意了这事? 想到这,她低了眸。看来得藏点拙了。最近她太峰芒毕露了。 …… 从王府回来。析秋着人拿来了芽菜行的帐册。 上回自明子煜那家伙喝醉后,又一次没算成帐。这让她多多少少觉得自已,有点光占好处的不厚道感。 特别是如今的御膳房一有新品出来,明子煜那家伙就会命人将那菜给传了出去。如今的芽菜行,虽是淡季。可那费功夫的御菜,却是一直保持芽菜居高不下的销售着。 林贵有跑来问可否要开了分店,析秋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想着去往外地开分店,出漏的风险会有多大?再没选到合适保密的人选的同时,只得先暂时的放了这个想法。待到年底再重新看看。 晚间亓三郎一身戎装的从西北大营回来。彼时析秋帮着他更了衣。两人食饭之时,又将这庆王府的事跟他说了。 岂料,亓三郎亦是要跟她说了这事。“今儿早间朝会出来之时,庆王就有相邀于我。说介时会摆了宴席,分男女内外院。会唤些朝臣同龄阶段的子弟,前来一同赏花作乐!” 析秋点头,“会不会太过显眼了?” “那倒不会,不过是小辈之人的相聚,年长者都未前去。算是较为平常。若不去。倒底是有些拂了面子。” 析秋也觉是这么个理,随又抬眸问他。“那日你休沐?” “庆王有就此事禀了今上,倒是同意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同去吧!析秋无所谓的给他布了筷子菜。又说了些个明郡王妃的近况。 其间她有意的提了两句明郡王妃说明郡王夸自已的事情。果见话才刚落,亓三郎就有些皱了眉。 转眸看了她一眼,随又沉吟一下。“想来,他认为你跟郡王妃亲厚,郡王妃不会介意了这事?”他亦有些不确定。却倒底不好去猜测什么。毕竟。十多年的朋友,哪就能以一句夸就否定一个人的人品? 析秋也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希望是吧!她垂眸在那里想着。放在身侧的手却蓦的被人抓紧。 析秋看了他一眼,他跟着布了筷子菜过来。眼中难得的温润,“此事我会注意的。介时有空,我跟明郡王聊聊!” 析秋轻点了下下巴,吃着他布来的菜品。希望是她多虑了。 …… 六月初六这日早间。析秋换了一身芙蓉色的刻丝团花薄纱宫衫裙。坐于妆奁前着了蓝衣前来梳头。 见她面色不好,笑了嘴。“如何这般憔悴了?可是着了凉?” 怎知,这才话落。在一边配着披帛颜色的绿芜就“噗”的一声笑出了口。 蓝衣没好气的一个眼色过去。 析秋看了一眼。偏绿芜还真就不怕了蓝衣,在那里拿着披帛笑道:“蓝衣姐昨儿晚间嫌热,自行露了胳膊不说。更是跑到井边,将昨儿少奶奶赏的那碗梅子汤,从冰凉着的井里拿上来一气儿给喝完了。” “怎料到,她这一喝一露倒好。整个人受了凉不说,还拉了肚子!嘻嘻……” 绿芜才将一说完,蓝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的盯了过去。不仅如此,她更是连析秋的头都未梳好,立时就红了脸的跟析秋告了罪。又一次的向着茅厕跑去。 绿芜在后面笑得直捂了肚子,“呵呵,这是又闹了呢。从昨儿大半夜开始,到现在几次了?” 析秋透过镜子看了眼绿芜,见她没心没肺的在那瓣着手指数着。摇了摇头,看了眼新提上来的一个叫春杏的丫头。 “可是会梳了头?” 那个正在整理床铺的清秀小婢女,一听析秋是在唤了她,吓得她赶紧的起了身,整张脸涨红不已。升上来这般久了,一直当着透明的存在,这还是少奶奶头回唤她。 虽是如此。她倒是乖巧的福了福身,摇了下头,“婢子不会。”她是从二等升上来的,平日里绞个绣花边子还行。这种细工活,还真是难为她了。 “少奶奶,婢子会!”花卉整理好洗盥用具后,刚好进了屋,听了这话。自告奋勇的走上前来,“婢子以前跟着一个教养婆子学过几手,不若让婢子试试吧!” 析秋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挥手让她近前,着了她来打理头饰。 待一切整装好后,析秋见蓝衣的脸色着实难看得厉害。便着了她在家看院。只带了绿芜跟花卉向着二门处走去。 今日早间亓三郎早早的去了西北大营。虽说今日休沐不上了朝会,可军营里还有些要务要处理。是以当初说好的同去庆王府。今儿只好由得她自已先去了。 正文 第156章 宴饮湿裙角 车至庆王府二门。 析秋这刚一下车,就见陆续有不少夫人的车跟着停了进来。 大家在见到她时,早远远的行了个礼。紧跟着又聚拢过来攀谈两嘴。 都知她如今因着立了大功,得了圣上的宠。夫郎更是凭借着一场雪灾打了个漂亮的起复仗。官重回三品不说,她的诰命亦是升到了三品。 这个品级如今只年长者的命妇的能有些。似跟她同辈之人,除却几府的王妃。几乎没有。 大家聚在一起说笑了几句,这时就有那着青色束胸丫鬟裙衫的婢女走了过来。 婢女们得体的给众人行了礼,娇俏的说了些个讨好的话。再来就领着众位夫人向着后宅而去。 一路上婢女都在说着王府的景致,又说了庆王妃之所以没配备软轿来迎。不过是想着让各位夫人们看看这府中的花景。 如今好多花重开二度,一路上。花园里团花锦簇,怪石嶙峋。绕过一座座亭台水榭,又看过一座座逼真假山。 大家走走停停,直到二刻钟后这才到了王府后宅主院。 彼时一些个爱出汗的夫人早已是香汗淋漓。虽心中有了怨气,却耐何品阶都不太高,只得忍了下去。 析秋手指纏着绢帕,轻摇着美人扇。倒是走得不急不徐。说什么欣赏花景。这大热的天,就算不顶着太阳走游廊,那也是热得不行。哪还有半分兴致去赏? 一行人刚到主院门口,就看到了庆王妃站在那里亲自相迎。有了这一幕,倒是让一些心生埋怨之人。心下好过不少。大家相互叙了几句,见庆王妃为人温和,也就放了些许紧张之心。 彼时的庆王妃,梳着高耸的天仙髻,着一身大红牡丹刻丝宫纱裙。眼是上挑着的丹凤之眼。在看着析秋时,更是未语先笑,“难得三少奶奶赏了脸,当真令蓬荜生辉不少!” “王妃过谦了。既是王妃相邀,便是大雪封路臣妇也要赶来!” 析秋回成妙语。庆王妃则大笑着指着她打趣,“哎哟,看看。想不到侯府的三少奶奶既是这般有趣儿的一个人儿!” “是啊!”刚跟析秋聊过的一些夫人也打趣的说道:“本还以三少奶奶为人随和,如今看来,不止是随和,还是个妙人儿呢!” 这话说得大家真真假假的笑着一堆。析秋也算有礼的对着众人点了点下巴。 众人相聊不过几句,庆王妃便转身领了大家进院。向着主屋正堂走去。 一进去,析秋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影。见明郡王妃正坐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正对她轻轻颔首。析秋款步走过去跟她福了个礼。她则指了下身边的位置。意思是让她跟着坐在一起。 析秋这才刚移步坐下。就有人开了口,“想不到嫂嫂既是跟明郡王妃这般要好呢!” 析秋抬眸看去,却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熟悉之人——董氏。 析秋只对她笑着点了下下巴,便不再相理的跟着明郡王妃说了些个悄悄话。 庆王妃跟大家熟络了几句。命着婢女们上了茶盏后,这才又去往了外面亲自迎客。 明郡王妃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自撇了下嘴。 跟析秋相问可是跟着亓三郎同来的? 析秋却摇着头说了句,“他军营中还有点事,说是晚点直接上府!” 明郡王妃点着头,随又跟她说了些这些天来自已刺绣之事。析秋知她如今技艺大涨,就顺着她又说了些个绣法。 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让厅中的夫人们皆对视一眼。只觉得以前一直透明着的明郡王,似乎有些变强的味道了? 董氏则一直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受邀而来,如今她只是一个白身。到了这里。既是连着那正位都捞不着,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不由让她心头起恨。 巳时初,庆王妃见大伙都来得差不多了。笑着从院外领了最后一批夫人进屋,“这个时辰正好还能看一出戏曲。如今那戏台子就在雅园里,本妃这就领了各位夫人们过去。介时待吃完中饭,我们再去凉亭歇会凉,正好可看了那二度开花的睡莲。” 说完,又似要征询意见般,“各位夫人可觉还行?” 大家自是没有什么意见。 庆王妃这才又一次领了头,带着大家去往雅园。 待来到那宽大的戏台处。大家按着品阶坐进了搭好的棚子里。 析秋跟明郡王妃自是坐在庆王妃的左右手两侧。拿着戏本的戏班主,隔着帘子拱腰送给站在那等着的婢女。 待到那戏本拿进,庆王妃翻着戏本子看了看。随又递给了析秋。“三少奶奶平日里爱听了哪派的戏曲?” “臣妇对戏曲不是太懂,亦不会挑。王妃选什么,臣妇就听什么!”都知她出身不高。她也就不装了那高雅了。以尽池技。 庆王妃点了点头。一旁的明郡王妃却道:“本妃跟着三少奶奶平日里最是喜那陈世美,就让戏班唱这一出吧!” 析秋赶紧拿绢帕捂了下想笑的嘴,敢情明郡王妃这是知道她跟谢宁的恩怨?好在今儿聚会妾室没有出来,不然以着谢宁那装的性子,不气个仰倒才怪。 庆王妃倒是顿了一下。随后脸上笑了笑,“倒是不巧了,这是越曲儿,怕是没有!” “既没有。就由得庆王妃来挑吧!” 庆王妃含笑点头,眼中一丝不悦快速划过。 析秋跟绿芜耳语几句,她得了信后。趁着开锣时,便溜了出去。 析秋不慌不忙的听着戏曲,其间庆王妃倒是起身出园几次。绿芜在戏曲过半时,回了棚。 “前院也正在开着锣。婢子去那转了转。装着下人去看了眼,三爷已经到了!” 析秋点头,挥手让她退了下去。见明郡王妃寻眼看来。笑着摇了下头,跟她耳语了一句。她颔首,这才又正经了身子,听起戏来。 待到正午时分。一场戏落,正好到了开席的时辰。庆王妃领着大伙去了开席的园林,着了婢女们快速的上了菜品。 众夫人相继对庆王妃说了些恭贺祝福之词。待她讲了话,开了箸。酒席也就正式开始了…… 席间并未讲究多大的规矩,大家也还算有说有笑。析秋挨着明郡王妃而坐。身后各自配了位庆王府的布菜婢女。 酒至正酣。有婢女端了汤品前来。也不知怎地,彼时站在析秋身后的婢女正在给她满着酒杯。后面端汤的婢女却似没看见般,想绕到析秋下首将菜布上。 两人不期然的撞了一下,那倒酒的婢女手一抖。酒壶就那样脱了手。 “啪!”的一声清脆,浓烈的酒味就那样在析秋的裙脚散开。 两个当事婢女立时吓得大跪了下去,“三少奶奶恕罪。婢子们不是有意的!” 正文 第157章 反锁 众人听到响动都移了眼。一时间,所有人目光全聚焦到了析秋这边。 析秋皱眉一下。这时却听得庆王妃喝了一声,“毛手毛脚,成何体统。管事呢?将人给本妃拖了出去。先杖责三十!” “王妃饶命,三少奶奶恕罪啊!”两位婢女一听刑罚立时大哭起来。以亩土号。 析秋用着手绢掸了下裙上的酒渍,见庆王妃要发了火。立时淡笑道:“不过洒了点子酒。倒不防事,今日王妃生辰。还是以和为好!” 若是打了,怕不出今日,她侯府少奶奶因洒酒而重罚了婢女的小气之心,就会给传了出去。那样一来,坏了名声的可是自已。 庆王妃脸上有着愧疚,“虽是如此,可这又该如何是好?”她指的是她湿了的裙角。 析秋笑得温婉,“我自有备衣,无碍!”参加宴会为防止洒酒,各府的夫人都会另备一套以防万一。这种事倒是不难。“不过要麻烦贵府借换衣房一用了。” “这个是自然!”庆王妃点了点头。随又转首对着跪着的两个婢女喝道:“还不敢紧的叩谢了三少奶奶!” “婢子谢过三少奶奶!”两人听了这话,赶紧的对析秋重重的磕了个头。 析秋则唤着一个婢女去下人房,唤了自已的婢女前来。待绿芜来后,析秋又吩咐她前去拿了备着的另一套衣裙过来。 那犯了事的婢女接过绿芜拿来的衣裙,给析秋行了个礼。“就由婢子领路三少奶奶去客房更衣吧!” 析秋点头。给庆王妃福了个身。又对明郡王妃轻点了下下巴。便跟着那个婢女向着内院走去。 两人绕过一个又一个的门院、走廊。直走了近半刻钟的时间还未到目的地。析秋有些个皱了眉,停步问着那行走在前面的婢女,“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三少奶奶再稍走一段,前面那个院就是了。”她停下来恭首在那里作着答。为怕她不耐烦,她又笑了一嘴。“庆王府是四座王府中最大的。内院的客房跟主院也隔得较远,平常若无人带领,还很容易迷路呢。” 似来了兴致,她又唠叨了几句。“婢子刚来王府那会,走丢过好几次。最后还是一个老婆子实在看不过眼了,领着婢子转悠了整整七天。才将将把这王府后宅给摸透。三少奶奶既管放心,婢子指定没有带错路。” 析秋听她这样一说,面上缓和了点。转首想着,一路行来,见各院的扫洒和婆子也挺多的,随也就放了几分戒心,又继续跟着她走着。 就这样两人又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到了一处静雅之院。 那婢女立在院门对着析秋作请势。 析秋走了进去。见院子不大。除了主屋并两间偏厢连着个偏院也无。 那婢女领着析秋上了高阶,又将那屋门打开。恭首垂眸的对析秋说道:“三少奶奶请吧!” 析秋点了点头,走将进去。扫了眼屋子。还来不及细看,这时婢女掀了旁边歇息的内室门帘,“三少奶奶,你去这里换吧。婢子就在外面站着,有事,你唤婢子一声就成。” 析秋点了点头,自她手里接过了衣裙。挥手让她先行出去。 那婢女倒也乖觉,走时又轻轻的带上了门扉。 析秋拿着衣服,也来不及细看这厢房的摆设。直接将披帛扯下放在一边,又解了腰间的束带。 刚要将衣服散开,却听门“嘎吱”一声被打了开来。 析秋皱眉,冷了声音,“你不是说有事再唤你么?如何没唤……”声音戛然而止。 析秋边说边转过脸来,看到的情景却让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如何是你?”说着的同时,她快速的背过身去,将那腰带系好。将披帛紧紧的捏在手里,一脸铁青。 而进屋的男子亦是一愣。随后似察觉到什么,赶紧的转身向着厅堂走去。伸手开门,门却从外面被反锁了。 析秋这时跟了出来,“如何?” “被人设计了!” 男子温润的脸上有着难得的肃穆。转眼看着她道:“你如何跑到前院来了?” “这里是前院?” 他仔细盯着她错鄂的表情看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我好似有些喝多了酒,由着小厮领来客房。本想散散酒气的。”不想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一幕。 析秋亦是紧紧的皱了眉头。那个婢女骗了她,想到这。她赶紧的进了内室。 男子亦是跟着她走了进来。见她将内室的圆木凳子搭在了那暖炕上面,“你这是作什么?” 析秋站上去比了比高度,仰头在那里看着这古时房屋的高顶。心中一阵咒骂不已,听了男子如此相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堂堂郡王刚还说被人设计了,如今却又来问着我作什么?这个时候了,当然是要想办法出去,难不成坐在这里来等人捉奸不成?” 若他还想争了皇位,这种事败坏名声之事如何能有?不说别的,一条与有夫之妇通奸之罪,就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刚那婢女打翻了酒,庆王妃发的那通火。她本以为她只是想拿着这个来坏坏她的名声。却没想到这些人的心思既是如此之毒。 这是看他们跟郡王府走得近了,害怕明郡王靠山太强,想一举毁了他?让两家成仇不成? 明郡王亦是想通了这一点。他跟着上了炕,着了析秋下来。站上凳子比了比高度。 随又下地,去到偏厅。 这时侯两人才发现,除了偏厅上首有张小榻外,屋子里既是连把椅子也无。 刚析秋进来之时,只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还未来及细看就被婢女叫着去了内室。 如今看来,这屋子太小,没有的空旷之感,给人造成了一种视觉缺线。这才造成了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及时察觉! 两人都有些慌了神。这时的明郡王却有些红了脸。他不自觉的用手抹了下那宽宽的额头,呼吸也明显有了些些粗重。 析秋抬眼疑惑看去。却见他是急急的后退两步,扯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种情潮太过熟悉,让他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 “你怎么了?”析秋不自觉的上前了一步,偏头问他。 “我好似被人下了药。”他猛的一个抬眼。看着她的双眼通红,额头开始冒起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起来。 析秋惊得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正文 第158章 你给我清醒一点 为飘飞天下 的巧克力加更 怎么会这样?这帮人是想逼得他们走上死路不成? 析秋急急的进了内室,将门一关。努力的平熄着心口的气息,抬眼看着那放在暖炕上的圆凳。 将披帛一个弄到最短的捆在了腰间。她立时的跳上炕,站上了凳子。双手举着向上比了比。这才发现,这古时的房子,外面看着不高。可里面的房梁已快赶上现代的二层楼了。 看到这样的房子,她有些绝望。转首再看向紧闭的窗户。心中抱着着一丝希望的跑去扣着炕上的小窗,这才发现,连着窗户都是封死的。 颓废的坐在小炕之上,她连着再去内室看窗的兴致也无了。正想着怎么办之时。 外面被关的明郡王却是奋力的敲了下内室的门,“你先开门,趁着我还有意识,我送你出去。” 析秋下了炕,没来由的手揪了下胸口的衣衫。“你要如何送我出去?” “我们将榻搬进去,我站在榻上,你踩着我的肩膀上房,我们之间至少得出去一个。不然一会那帮子人算着时间过来,介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说的话很喘,平日里温润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已是沙哑不已。 明郡王站在外面说这通话时,圆润的指甲早已握拳陷进了肉里。不仅如此。他还将舌尖咬破以期能以此来保持着清醒。 他将话说完,本以为析秋不会听了此建议。或是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开了门。 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让她安安心,没想到门却突然的打了开来。 他愣了一下。而析秋则是一脸凝重的唤着他道:“快点!” 说罢,绕过了他,直接去到那偏厅小榻所在的地方。将榻上的绣枕、凉席快速的全部扯掉扔在了地上。随站在一边等着他的到来。 明郡王呼吸又粗了几分,此时他心中有如万千蚂蚁在咬一般。看着析秋的眼神也是异常的火热。 析秋心头有些打鼓,手心里的冷汗不停冒着。见他盯着自已直直不动,不由得大为光火。“你若不想就此败给了那些人,你就给我冷静点!” 她的低吼,让他愣了一瞬。随即肃穆了脸色,轻点了下巴。又一次的咬了舌尖。当那难以下咽的铁锈之味传满口腔后。他立时清醒了几分。 大步过来,抱了多半的小榻。析秋亦是搬着另一边,对他喊道:“起!” 小榻抬起,两人同时向着内室移去。 其间析秋紧咬牙关,只因这榻是实木做成。实在有些太过沉重,可即使这样,她也并未吭出半分声音。 前方带路的明郡王呼吸越发粗重。两人的脚步却空前的一致快速。 待到了那暖炕处。两人一个合力便将那榻给搬了上去。来不及喘息。明郡王最先跳上了那榻,随将那圆凳也放在了上面。蹲在那里看了她一眼。 析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上了炕。站在了他的肩头位置,“要如何站……啊~”未待她话说完,他就那样抱着她的双腿向上送了上去。 析秋吓得一个弯腰抱住了他的脑袋。“放松,先坐着,慢慢直身!”他沉哑的声音让析秋努力的平了下气息。按着他所说的先坐直了身子。 待他直了身子,试着慢慢的站上了圆凳后。这才对析秋说道:“你试着直直身,我用手掌托着你的脚。” “好!”析秋向上望了望那房顶,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待感觉到他大掌正托着她的一双小脚时。她试着站了起来。 虽有些摇晃,好在他另一只胳膊紧紧的圈着她的一双纤腿,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支撑。 析秋慢慢的一点点的直了身。伸了纤细之手,正好能摸到那房梁上的瓦片。 她心情有些激动,对着下面支撑的他说了句,“好似能行!” “嗯!”他紧咬着牙关,再次的狠咬舌尖。而析秋则是借着他的支撑。用手小心的扒拉着瓦片。 正当她扒着一片瓦小心的向着一边推去之时。突然感觉下面纤腿处有些发痒。低眸看去,却原来明郡王有些情不自禁的用着他侧脸,在摩挲着她的纤腿。 她有些红了脸,更多的却是恼怒。见他把着的大掌有了松动之际。 析秋吓得低呼,“你清醒点啊!若再这样下去,你我都活不了!”他身败名裂永无起复,而她则会被以不守妇道给处死。或是骑木马游街游死。这两种死法她都不想要,她还未活够…… 析秋愣住,她如何会想到还未活够?前世的自已不是伤心至极,早将生死看得极淡了么? 想到这,她心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冲破着心房…… 而明郡王在听到她的低吼,让他有些迷朦的意识醒转几分。用力的甩了下头。他又一次的咬了下舌尖。 可奇怪的是,这回嘴里虽也有铁锈的味道,却再无那种尖锐痛觉传来。不仅如此,此时他抱着的那一双纤腿,好似在散发着让人难以把持的迷离体香。在诱惑着他。叫嚷着,让他靠近,再靠近……以亩欢巴。 这样想的同时,他托她小脚的大掌开始偏了位置。那抱着支撑的胳膊亦将她搂得更紧。俊脸越发通红,呼吸越发难受。 那种女人的体香在不停的诱惑着他。撕了她,将她的衣服撕开。一种魔魅的声音不断在他脑中盘旋、低吼。 而他那只偏的大的掌也确实在照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走着。那有力的大掌,用力的抚上那双纤长的细腿。抓着她那丝滑的绸裤,正打算将之撕下之时…… “你给我清醒点!”失去平衡,不得不偏着身子坐在他肩头的析秋。感觉到他的大掌正用力的抚着她的双腿时。这让她心中泛起了一阵呕心,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 见他越发过份的想伸手撕了自已的裤子。她一个着急,大力的从头上拔下一枚赤金凤簪。也顾不得散落的青丝。在他要扯下自已裤子的同时,将那金簪用力的向着身下的肩头刺了下去。 再用力的用手一按。“唔!”尖锐的之极的刺痛,伴随着她的低吼让他顺间回神。 析秋见他这样,理也未理。只淡道一句,“再来!” 明郡王眼深的看了眼自已流血的肩头插着的凤簪,点了点头。将指甲再次的掐了下手心,皱眉,忍痛的将她举了上去。 这时,院外似有嘈杂之音传来。 而正在扒着瓦片的析秋有些慌了神,下面举着的明郡王亦是沉了眼…… 正文 第159章 障眼法 1 为飘飞天下的巧克力小娴在发胖的花花加更 “快点!”明郡王咬牙低吼。 正在将瓦片向两边推的析秋亦是满脸铁青,当她不愿意快么?这仰头作业,双手完全使不上力,不仅如此,仰久的脑袋还伴有着恶心感传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嘈杂之声,她狠狠的用双手扒着瓦片。使劲将那青瓦向着两边用力一推。终于,一个漏口亮了出来。以边页巴。 接下来就好了很多,只要将那瓦叠着,一点点慢慢快速过大就成。 待那漏口能容下她娇小的身子后,她对下说了声,“我要借你的肩膀了。” “嗯。”他脸色铁青。 析秋也不管他,两手扒着那个漏口,一只脚直接踩上他受伤的肩膀。 不想,脚上了,却有些个借不上力,身子开始有些歪了。他一个着急,直接伸了只大掌撑着她的臀部一个用力向上顶着。“快点!” 艾玛。私密部位被人摸了,析秋有些红脸。可也知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只得借着他的这个力,用力扒着那瓦洞两边,向上撑着身子。 待两只胳膊顺利架到那漏洞的外面。作为报复。她又用力的借着最后一点力,使命的踩上那只凤簪,一个大力踢蹬,让她成功攀出了小半截身子。 下首的明郡王痛得眉头紧皱,痛闷一声。抬眼,见她还吊着,也老实不客气的直接一手抓着她的一双小脚,用另一手顶着她的脚掌将她奋力一送。 析秋借力使力再一个上跃。直接坐在了那瓦的边沿。不注意,一片瓦顺势滑了下去。 “啪!” “什么声音?”有妇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明郡王妃的声音响起,“三少奶奶倒底去了哪?这一院院的找来,已经到外院了。就算婢女再粗心,还能带到前院来?” 庆王妃笑着道歉,“那是个新来的婢女,刚那婆子不是说了她还未将这院子摸透么,这会怕是给带迷了路了。” “一个新人,王府也敢让她去领了路?庆王府又不是没了下人。如此不知规矩毛了手脚的下人,也敢拿出台面来伺候这般大的场面?”明郡王妃少有的尖酸逼人。让庆王妃变了脸色,眼中的怒意明显涨了起来。 而一旁跟来的几个夫人见状,赶紧的圆了场,“好了,好了。赶紧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着这声儿是从这个小院发出的?去看看吧,怕是三少奶奶在里面呢!” “在里面?”明郡王妃站在那里一脸不屑,看着庆王妃的眼神中明显有着戒备。“怎么,又弄了什么妖蛾子让我们撞见不成?” 庆王妃彻底的寒了脸,一些个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劝。 偏明郡王妃立在那里不走了,一个劲的指责着庆王府办事差劲。“将我们一群人领到这来,若是撞见了外男又该如何是好?要是这侯府三少奶奶也因此而撞了外男,庆王妃要怎么去陪了这礼?还是说你能还了人清白名声?” 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庆王妃脸色青白交错。小意的陪了几声道歉,却都被明郡王妃咬着不放。 庆王妃有些个急了。陪着笑,说先去看看这发出响动的小院是怎么一回事。耐何明郡王妃并不领这情,定要庆王妃给个说法。 下面的吵闹。为析秋争取了不少时间。她将那瓦片快速还原。然后爬着身子,借着屋脊上的垒着的厚瓦。看了一眼离着院门不远吵闹的几人。 而屋子里的明郡王则将肩膀上的凤簪快速的拔了下来。将榻小心的挪到炕下,大力的拖着向着堂屋行去。再快速将凉席枕头放上摆好。 回到内室,将该隐的隐了,该藏的藏了。待一切作好。他一个眼深,抄起内室的几个花瓶使劲砸下。在屋子里不停的使着怒气,以求来掩盖掉一些痕迹。 一阵霹雳扒拉之声惊得外院吵着的女人们快速回神。 析秋听后仰面躺着。借着屋脊完美遮了那面的人影。 下面很吵,似明郡王生了怒气。说什么不过是醉个酒,哪知进来就被人封了门窗不说,还被砸了的东西伤着了身子。 明郡王妃亦是带着哭腔,在那不停的指责着庆王妃。庆王妃不停分辩,又不停的打着圈想寻问着什么。 析秋此刻脑子被吵得有点乱,只听着下面的明郡王在那气怒指责了一通。 最后似寒了心般,痛苦说道:“看来本王的身份有污了嫂嫂贵地之嫌,既要这般对待与我。如此,本王走便是了。何苦费了这般大的文章的来羞辱于我?” 说罢,伴随着庆王妃的道歉之声。明郡王唤着自已的夫人快走。 两人出来见到跟来的几位夫人,只说了嘴,“本王夫妇身子不便,就不再作陪了。失敬。”话落,在一群夫人疑惑的眼神里,两人快速的出了那座小院。 而庆王妃一脸铁青的跟了出来,眼中明明灭灭之间,似在极力的隐着怒气一般。不仅如此,她还对着下人大吼一句,“愣着作什么?侯府三少奶奶不见了,还不快去将人找回来!” “是!” 一些个夫人见她那样,再接合着侯府的三少奶奶不见了。大家恍似明白了什么? 而那些个找人的婢女婆子们,则只在这处小院里来来回回不停的找着。 析秋躺在那背面的屋顶,想着自已的衣裙也不知明郡王有没有藏好。若是没有,被找到的话,自已怕也难逃被污。 心脏跳动的厉害,这个时候。她该是庆幸的,因为院子小,后院又是个死角不大,所以下面的婢女婆子们都只是匆匆的憋了一眼,就转了地方。 如今的她除了躲着,让那帮子人快走。下一步则是想着要如何下去,又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 刚明郡王妃有意吵闹拦着的那几下,想来,她也想到了什么。如今只盼着,他们能帮她找来救兵。 而她的救兵,自然是自已的夫君亓三郎。 除此之外,亓三郎要如何不动声色的来找到她?前院这会,庆王怕也得到了消息,他会不会因此将亓三郎困住了? 正文 第160章 障眼法 2 大热的天气。析秋就那样仰面躺在那滚烫的瓦上,想着事情的后绪。下面搜寻的婆子婢女还在嘈杂着。 一些个夫人们有些热得受不了了。淡声问了嘴,“看来这侯府三少奶奶也不似在了这里,会不会去了别院?” 庆王妃一脸铁青,只在那指挥着婆子小心仔细了。听了这人的问话,咬着牙。也不好作得太过火。平着怒气在那说着,“还是仔细点好!” 怎知话将落,就听到一个婢女匆匆跑来,“王妃,王妃。三少奶奶找到了!” “找到了?”众人惊疑。庆王妃脸色铁青,“在哪找到的?” 婢女缩了缩脖,“婢子也不知,说是受了刺激。已经坐车离开了。” “离开了?何时的事?”庆王妃震惊不已。人都未出这院子,她是如何离开的? 想到这,她急急的下了台阶,“卫指挥使呢?” “本在前院来着。可明郡王来了气在前院闹着。王爷正在作着劝阻。正好碰上门房来报三少奶奶坐车回府了。卫指挥使一个着急,也跟着离了府。” 怎么会这样? 庆王妃有些呆愣的立在那里。转了首,见两个婆子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发现什么。 咬了咬牙,不甘的说了句。“既是找到了,那我们回院!” 夫人们点了点头,“这也好,想来定是那个婢女带错路让她困在哪,受了惊吓了。” “也是!” 大家小声的讨论着什么,其实也都明白。让一个新人不识路的人带路。放哪个府上也不会犯了这个错误的。 明郡王妃绞紧了绢帕。突然一个转身,对着后面还在搜的下人们吼道:“既是找到了,还立在这翻个什么劲?一个个成日里吃着白食。不干了正活。养了你们有何用?我看还是早日着了人牙将你们这些个好吃懒做的贱蹄子发卖的好。” “王妃饶命啊!”说罢的同时,一众人跪了下去,大喊了冤枉。 夫人们越发的热了起来,其中不乏有还有本家亲戚。见她那样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要我说,你发这么大的火作甚?这会该想的是将那带错路的婢女赶紧的找出来。介时绑了,给人送上府去?这一吓一闹,少不得让人心生了膈应出来。” 庆王妃青了脸。可也只能忍了这口气。转首,看着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随眼珠一转,“四少奶奶不回去看看自已的弟妹?” 董氏一愣,旋即立时明白过味来。“王妃说得是。民妇这就坐车回去看看。” 庆王妃点头。 董氏则转了身,快步的向着二门走去。眼神深了几许,如今他们一房是白身,任何有向上爬的机会都不能错过。这事儿,自然要帮着落落实处的。 见人走远。庆王妃这才跟众人告了罪。领着那帮子人又重回了后院。 小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析秋已经被炙热的太阳烤得全身湿透。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落下,听着刚刚的吵闹,让她总算安下点心来。 看来明郡王妃早已通信给了亓三郎。既然用了障眼法,那么剩下的时间只能是等了。 析秋睁眼看了看那大得能晒死人的太阳。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不敢出了声,也不敢将身子随意挪动。身下的瓦太滑,若一个动不好,再滑片瓦的话,就是神仙也难阻了。 这样顶着日头也不知道时辰,析秋只觉得再这样下去怕要晒出成烤干了。嘴里嘀咕着:既是成功走了,如何还不来救了她? 正当拿手绢要擦汗时,一个人影跳到了近前。彼时析秋眼睛被晒得花了,那身影半跪着在她的脸上方看着她。而她却是只能看到团黑影。 皱眉。她吓得想退了身子。却被他快速的按着手臂,“小心点,这院外还有人走动。” 熟悉的嗓音,让析秋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你如何这么晚才来?”没来由的,她哽咽的有些埋怨了他。 亓三郎亦是有些不好受,此时的他脸色铁青不已。看着庆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恨不得将之斩草除根。 耐何这会不是多说话的时候,“我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析秋忍着眼泪在那点着头。声音干哑哽咽,“我好似有些中暑了!” 亓三郎听罢,心疼的大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她轻搂于怀。眼中深不可测,“对不住!我来晚了。” 析秋摇头,窝在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眼泪飙得更凶,想着刚刚的一切,她这时才有了真正的后怕。伸了纤手,紧抓他胸前的衣襟,“三郎,我怕~” 这一声三郎,险些痛掉了亓三郎强硬的心脏。他蹲在那里牙关紧咬,只恨不得冲了下去跟这帮子权势拼了命去。大掌轻按着她的小脑袋,将她紧紧的按在胸前。无言再多说什么,只一个快速起身向着地面跳去。再一个起伏飞上了墙头,快速的窜了出去。 绕过这高门后巷,又绕过一条弄堂口。这时一辆青油马车正停在那里,亓三郎冲那车夫点了点头,抱着埋首于他胸前的析秋就上了那马车。 车里的析秋已然没有问话的力气,晒了太久的太阳。这会已经开始头疼加犯了恶心。 亓三郎替她倒了杯凉盏,扶着她喂了整整两盏下去。过后,便轻拍着她,“睡一会,一会就到家了。” 家这个字让析秋没来由的安心不已,躺在他的怀里嘟囔的点了点头。闭了眼沉睡了过去。 而亓三郎眼神却如冰箭一般,定定的看着车帘的某一处。他本可以早来一步的。耐何车行还未出王府弄巷地界。董氏就快车跟了过来。问着他析秋如何了。 为着作戏作全套。他只得陪着进了府,抱着明郡府那个穿了析秋衣服,装析秋的婢女回了院。 其间董氏还想跟着去了蘅芜苑,被他猛的狠瞪后才得以制止,回院急急的放了那个婢女,他已着了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却还是让她受了累。 想到这,他心情暴怒不已,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这一帮子人,当真非逼了他作选择不成? …… 析秋这一睡,直睡了个一天一夜才醒。彼时醒来之时,只见亓三郎正坐在床头守着她。 扯了个干干的笑,裂着破了皮的唇。哑着嗓子想讨声好,“我渴!” “嗯!”他淡淡点头,转身去到内室圆桌那里替她倒了杯温水。手穿过她的颈子,将水缓缓的喂给了她。 析秋直喝了三杯才缓过了劲,身上亦有些有气无力。笑道:“我是不是中了暑?”因为在她睡着的期间,她总觉得她好似有吐过。其间还伴着头痛和高热难耐。 想起昨儿个将她抱回来的情景,直到现在亓三郎还记忆犹新。那种自已手脚发软,心突突的厉害,直恨不得毁了所有的感觉。让他再不想偿试了第二遍。 一回来,她就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不仅如此,其间耷拉着个小脑袋在那大吐特吐。那没有生气也听不到人唤她的惨白样子,吓得他赶紧唤了人去找府医。又命了蓝衣去将沈鹤鸣找来。 府医一诊直说中了暑,且还相当严重。当即开了药方,命着下人去熬。可就在熬药的期间,她又大吐了一次。那痛苦难耐,眼泪直掉的模样,看得亓三郎双眼疵红,那模样就跟要行凶杀人一般。 彼时得了信的明钰公主跟镇国侯前来问是怎么一回事,待得知了在庆王府发生的一切后。更是气得当即大拍了桌子。直骂了那帮子人不要脸。 而亓三郎则无半分心情去讨论这事儿,见药还未来,析秋连呼气都重了不少。难得的见他在那大发了雷霆之火。大怒的喊着,“如何熬个药都要这般久?是都不想在这府中呆了不成?若不想呆了,明日就统统给爷滚出这个院去!” 他的发怒让明钰公主等人惊了一跳,也知他这是心急所至,倒也并未跟他计较太多。 一行人急得团团转的时侯,沈鹤鸣倒是及时的赶了过来。这一把脉。结果府医的药直接给端了不要。扔了两粒药丸让和了水化开。 待给析秋迷糊喝下后。不过一刻多钟,她已能安静的睡了觉。两刻钟热度就减轻不少。 这通折腾下来,已是到了太阳夕下。而亓三郎在送走院中所有人后,则守着她陪了一天一夜。连着今儿的早朝都未去。请了休沐,只为在家等她醒来。 析秋听他讲完,认真的看了看他,果见他的脸上有着少许青渣冒出。暖笑着将薄被扯到胸口盖住,“我想听你昨儿个是如何跟明郡王妃他们瞒过庆王府的?”以边夹圾。 亓三郎听罢,眯了眼。“待你好了,再说!” 正文 第161章 障眼法 3 其实明郡王妃在析秋久未回来时就发现了不对。 随后果然没多久,大家都在奇怪的为何侯府的三少奶奶还未回时。一个婆子这才作记起状,说那个婢女是新来的。说是在王府老是爱迷路。自已曾经带她走过一遍,还以为记住了。如今看来还是未记住啊。 庆王妃一听这样,将那婆子大骂了一通,随后赶紧又命那婆子着人去找。除此之外。她还面带不放心之色,说也要去找找看。怕介时那个不识好歹的婢女带错了路,乱闯到哪去就不好了。她去,若是碰上了还能给解释几句。 当时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有几个夫人还站起了身,说是也跟着去找找看。 明郡王妃当时眼就深了一下。亦是跟着起了身。说是要跟着去寻。 就这样,大家着人去下人房唤来自家的婢女陪着,跟着庆王妃开始一个院一院走动找了起来。 其间析秋的婢女绿芜留了一个心眼,见这般多府中的婢女被唤。多少想打听一下。 耐何花卉当时拉着她,让她别多管了闲事儿。 而这些去的下人中,就有明郡王妃带来的四个婢女并两个婆子。 绿芜被花卉拦着没有问出话来。只好压了心头疑惑,陪着大家伙吃了盏茶后。找了个如厕的借口溜了出来。 这一溜出来,明郡王妃带来的一个婆子就走了过来。对她使了个眼色后,两人去了个无人的偏角处,那婆子只一句,“你们少奶奶不见了。快去通知你们三爷。” 绿芜彼时一听,吓得赶紧的向着前院溜跑而去。 而前院的亓三郎也在明郡王不胜酒力去歇着时,心头就莫名的慌了一下。 偏这时庆王还一手强拉了他的手腕,说什么也要让他陪着喝两杯,“老五酒量越发差了,如今能跟本王一较高下的,怕也只有卫指挥使你了。” 亓三郎不动声色的与他对碰一下。总觉得明郡王不应该这般容易醉才是。 心中有事,倒是让他对周遭的一切开始分外留心。以边欢巴。 鹰眼小心的观察了四周一下。陪着庆王心不在焉的喝了几盏。蓦地。这开席大院的一处偏角处有一角衣裙在那不停闪动。亓三郎皱眉。只觉处衣角有些个熟悉。他仔细的想了想,这才记起早上时析秋身边的一个婢女,有装着下人走错路到前院来走了一遭。穿的衣服也正好是这个颜色,可如何现在她又隐在那里? 亓三郎拧眉,暗中想了一下。随扯了个淡笑。找了个更衣的借口,在婢女的带领下出了席。 一出院门,由婢女领着去到一处客房时。他便将那婢女给点昏了过去。 这时跟着偷来的绿芜赶紧的现了身,连着礼都未来及施。她脱口就急道:“三爷,少奶奶不见!” 一听析秋不见,亓三郎没来由的心紧缩了一下。接着就拧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绿芜摇头,“婢子也不太明白。”随她将替析秋拿备衣的那一段讲了。 “应是久未回来吧。来时的路上有看到一些婆子婢女们在那作势找着人。可婢子有注意了,有些人在向着前院的一个偏角走着。” 亓三郎大惊。转了脚步就道:“带路!” “是!”绿芜也不敢耽搁。走在前面带着亓三郎尽量隐蔽着走。可亓三郎嫌她慢。提溜了她的领子直接就问了方向。 绿芜吓得赶紧的指了那处偏角方向。 亓三郎这才眼深的向着那边几个起跳躲藏飞去。 可怎知只飞到一半,就见那边有人影过来。再定睛一看,不是明郡王是谁?除了他,身边跟着的赫然是明郡王妃。 他们装着很是怒气难平的样子不停走着。后边的洒扫婆子们吓得纷纷屈膝行礼。 亓三郎隐在一处假山游廊转角处。 待他们经过,他沉声唤道:“明郡王!” 彼时的明郡王一边装着怒,一边心中想着这事要如何跟亓三郎交待。 在听到这声唤后,他立时的转过了身。见到他时,两人也来不及顾太多的礼仪。 明郡王长话短说道:“我们被算计了,不过表哥放心。如今嫂夫人正藏在屋顶,一时半刻他们还找她不到。” 亓三郎放下了半颗心。却听得明郡王在拱了下手道:“此事因本王而起。本王现在就去前院闹将一通。彼时表哥趁乱脱身去救嫂嫂吧!” 亓三郎沉吟,“暂时不用,先着人护送她走。” “走?” 亓三郎点头,“我这就去着了小厮将车牵出。” 说罢,他转了身。明郡王亦是明白过来。快速的叫住了他。“等一下。”见他转身,他自宽大的袖袍中,将那件叠好的刻丝纱裙拿了出来。“嫂夫人彼时要换的衣服,因着着急,未拿走。” 亓三郎脸僵一瞬,随又立即的恢复了平静。对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明郡王妃见状。唤来自已的一个婢女,“用她吧!” 亓三郎颔首。将那婢女提溜着就向着一边快速躲藏隐去。 明郡王看了眼亓三郎消失的身影,手在宽袖里紧捏着一枚凤簪,眼中一丝复杂闪过。转了身,他道:“去前院,想来庆王已经听信了。”怕是会着人来盯了亓三郎。 明郡王妃冷眼点了点头。一行人又匆匆转过那遮身的转角,快速的朝着前院宴席的地方走去。 亓三郎提着那婢女跟绿芜汇合后,将自已的腰牌交给了她。“去下人房将南安唤出,就说少奶奶晕过去了,让他赶紧去马房唤了车夫过来。你替她将发丝打散,就说少奶奶受了惊。”说罢完后,又吩咐那要着析秋衣衫的女子,“一会小心隐在二门处,别被人发现了。” “是” 待交待完两人后。亓三郎又回到原地将那点昏的女子弄醒。“王府的排场真是大,既是连个领路婢女都能随时随地入睡,当真是希奇!” 那将醒的婢女听他这一说,吓得赶紧的跪了下去。连她自已都不知,如何走个道都能昏睡过去。可这会,也不是辩解的时候。要知道在客人面前失了礼仪,就是丢了王府的脸面。若是被王妃知道,指不定就得给发卖出去。 是以那婢女吓得赶紧的在那不住的磕着头求着谅解。 亓三郎并不会真的这里浪费着时间为难于她。让她起了身。道了句,“走吧!”说完,直接转了角向着开闹的宴会场地走去。 此时的明郡王正在宴席处,作了心酸样。摇头叹息,“本王母妃身份不高,向来不得宠也比不了皇兄高贵。可今日这一出,当真是伤了兄弟的情份。” 庆王一听这话,阴骘的眼中一丝不悦滑过。这厮在这作着痛心疾首样,自已已好言相劝,又作了陪礼。如何还纠纏不休?他不是一惯以温和为主么?如何今儿就变了脸? 庆王这样想着的同时,亦是陪着作了痛苦样,“五弟何出此言?不过一下人的疏忽,你就要跟本王断了兄弟血脉不成?不过一下人,也值得伤了这般大的和气?” 一些个官员子弟在这看着。如何能去承认了这事儿?若承认就是心胸狭隘。 明郡王不动声色。这时亓三郎从远处走了过来,“何事既这般热闹?” 庆王见到亓三郎时倒是松了口气。他既未去寻,想来她夫人就跑不了。这会只等着庆王妃将人从那院中找出就成。 想到这,他本想打了圆场。 这时有门房来报,“侯府三少奶奶说是受了惊吓,这会坐车出府了。” “什么?” 亓三郎亦是装着吃惊不已,“如何就受了惊吓?这是怎么一回事?” 庆王则是有些咬牙切齿,如何就放出了府的? 可这么会,他也不好当着问些什么。 亓三郎则快速的拱了拱手,“内子受惊,还请王爷见谅。这宴席怕是不能作陪了,卑职先行一步,告辞!” 说罢,给他拱身一礼。也不多作了停留,转身快速向着府外走去。 庆王想跟着去看,却被明郡王不着痕迹的移了一步,“王兄说得对,不过是一起子下人,确实不值得伤心。” 庆王顿住,只得笑着应了声。明郡王又陪了个小礼,“是愚弟鲁莽了!” “哪里,这事,是本王府中人之过。介时本王会着人将那起子刁奴发卖掉的。” 两人在那打着太极。而亓三郎早没了踪影。 庆王只好陪着再聊了几句,两兄弟似乎和好了。见明郡王因着发恕受了伤。庆王要着府医前来给他诊治。明郡王却推说王妃还在马车上等着他,不便耽误。 两人心照不宣的过了几招,见明郡王硬要走。庆王也不好着了硬拦状,只得陪着他,将他送出了府门。 待人走后,庆王赶紧的找来门房相问,“如何要走的?你可是看清了那是侯府三少奶奶?” 门房低了眸,弯着腰在那里,“小的不敢近前多看。”介时的‘三少奶奶’正用绢帕捂脸大哭着,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掀了那绢帕啊。“不过看那身形跟侯府少奶奶有些相像,连着发型也有点像。还有穿的衣服,是上等的宫中蝉翼薄纱!” 这种纱,哪个婢女敢穿? 想到婢女,那门房又道一嘴,“不过当时那三少奶奶身边只一个婢女跟着。也不知另一个是不是在咱们府上。” “去查!” “是!” …… 正文 第162章 无题 为推票加更一千 “父皇今儿早朝时勒令三哥回府思过一月。”彼时的明郡王跟亓三郎在侯府的外院书房。两人相对坐于榻上,此时正执棋对弈。 “兵部也暂由了本王代管。”明郡王看着对面之人。 亓三郎认真的执棋而走,只淡道一句。“皇上圣裁。” 明郡王摇头,将一白子落于他的黑子处。将他围住,“被逼着,还忍?” 亓三郎抬眼看了他一眼。“圣上正值顶盛。”结局一切未定。 “父皇自是千秋万载。”他见他执子谋路。连连下子狠逼,“有时虽谋事在人。但成事,不一定看天!” 明郡王将他封死。亓三郎眼深一下,“贵为人臣自是替君为忧。”以妖助号。 明郡王挑眉,这是还是不愿选边站?“只认旧主?” 并不说话,亓三郎淡淡执子。见他棋风凌利不少。只眼深如墨的看了他一眼,“卑职输了。” 明郡王温润一笑。将子扔进棋盒,“替本王谢过嫂夫人。”若不是她那一簪加一脚,他怕也撑不了那般久。 “内子当谢王爷才是。”亓三郎拱手有礼。 明郡王淡眼看他,笑得依旧温润…… 内宅里析秋听了明郡王妃说的后续。又说了今儿个早朝之事。倒是难得的露了笑颜,“看来皇帝舅舅还是疼我这侄媳妇儿的。” 虽是打趣,倒逗得明郡王妃嗔了她一眼,“不害臊,哪就是疼你?”分明是看出了庆王的狠计,在行敲打呢。 析秋抿嘴轻笑。将被子拉至胸口。舒服的靠着靠枕嗟叹,“如今要等的就是看庆王府舍不舍得来陪罪了。”既是婢女带错了路,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明郡王妃拿着颗葡萄在剥皮给她。听她如此一说,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会儿了,怕是庆王妃心都在痛了。哪就有新来的婢女?若不是心腹,敢做这事儿?也不怕嘴松的给泄出去?” “不要戳穿嘛。说白了多没意思?”她挑眉张嘴含下她送来的果肉。这个动作逗得明郡王妃‘扑哧’乐得不行。 纤指点着她的额头,嗔怪道:“你这副样子可千万别让了自已夫君看到。一副登徒子样。介时还不给吓死了?” 析秋嘻嘻一笑。很是正经的摇了摇头,“这叫闺房之乐!” “噗!”明郡王妃拿她无法,只得再次的剥了个果子塞她嘴,“吃还堵不住你这张耍贫的嘴?” “呵呵……” 这边和乐欢愉。庆王府这边却是雷霆震怒。 从洪诚帝批了庆王,又勒令其在家思过后。庆王府整个府中无人再敢大喘了气儿。 此刻的主院中,庆王已经打烂了三盏茶水了。不仅如此,还将庆王妃骂了个半死,指着她大吼不已,“如何脑子就笨成了这样?这满院子的搜,如何就不能再抬个头?” 说到这。还不解气,看着下首的侍妾、侧妃等人。满眼阴骘,“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这个瞧不上,那个要不了?白眼成天上翻了不停。如今到了关建时刻,都他娘的给本王低了个头,如何就不向上翻了?啊!” 他气怒难平,直在屋子里画着圈的乱走。 一伙人心中憋屈却并不敢开了口。 庆王妃更是有苦说不出。若不是昨儿个下响,婆子打扫屋子将那碎瓦拿了出来。她还不知那两人居然还有了这本事? 一出掩人耳目的金蝉脱壳,让庆王府整个陷入了水深火热。如今自家王爷被点明敲打,若还想挽回形象,少不得得让人割点肉了。 想到这,她有些个存了私心的相问着庆王,“王爷,如今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庆王转眼看了眼庆王妃。满脸阴郁,“都这么会了。你还敢问本王如何是好?自是将人给绑了!”他大喝。“介时送上门自行陪礼道歉去!” 若不做出点歉意陪礼,让父皇怎么看待于他?让京中人怎么看待于他? 庆王妃白了脸,那个婢女可是她的陪嫁。且还是个心腹,如何就能白白的去了? 庆王未理会她难看的脸色。只重重的坐在了上首椅子上,“着人将那婢女的家人好好安排一下。别给本王说漏嘴了。你可知?” 庆王妃白脸点头,“妾身知了。” “嗯!”庆王阴郁的颔首,随不耐烦的挥了手道:“快去吧。将此事了了。”随想了想。又唤了她道:“先进宫去跟母妃叙叙。” “是!” 庆王妃福身退下。 一众的侧妃跟侍妾自然也跟着退了下去。 走在最后的谢宁眼神阴狠不已。却不想,都这样了,都没能让那小贱人死掉。还真是贱人命大! 想到这,她狠扭着绢帕。想着自已的人会不会就此露了馅?若是被揪了出来,那以后小贱人身边没了自已人,自已还如何探听那府之事? …… 析秋在听到庆王府来人后,已是在那事过的第三天了。 彼时析秋已经完全大好。听了绿芜说了些当时她自已事发时的一些经过。心里自有成算的看了某人一眼。 这时门房那边来通传说庆王府的管事麽麽来了。 蓝衣一听,就不屑的撇了撇嘴,“来个麽麽了事,庆王府也真是面大。” 析秋看她一眼。点了下下巴让她去将人领了进来。 彼时一个五十来岁的麽麽,自称姓刘。是宫中容妃娘娘身边管事麽麽。她有些轻蔑的给析秋福了半礼。 析秋受着却并未起身给她回礼。 蓝衣却哼了一声,“容妃娘娘身边的管事麽麽想来升了个一品女官不成?既是连给诰命夫人的全礼都福不全?” 那麽麽听了此话,眼神犀利的看了蓝衣一眼。蓝衣也不惧她。直接瞪眼敬回去。 刘麽麽看将良久见析秋并未开口斥了自已的婢女,不得已只得福了身子下去。 析秋这才起身避让半礼。给她福了半礼,“既是容妃娘娘身边的麽麽,倒是不必这般多礼。” 刘麽麽咬牙。析秋则命人抬了座给她。 待她坐下后,这才淡声相问,“容妃娘娘让麽麽来的?有事不成?” “容妃娘娘着老奴来替庆王妃,给三少奶奶你陪个不是。前儿庆王妃做的事儿被容妃娘娘知道了,昨儿将王妃传进宫时,狠狠的训将了一顿。回去庆王府时,因王妃心生愧疚而郁结于心,如今已病倒在床不能亲自前来,还请三少奶奶莫怪。” 蓝衣嗤了一声。 析秋则不动声色的抹了下嘴。 正文 第163章 不忠之人留也无用 两章合并! “却不知本奶奶的事,既是让庆王妃挂怀至此。当真是罪过!”析秋看着那刘麽麽笑道:“这个歉意诚心太大,本奶奶怕收不起!” 刘麽麽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硬。犀利的眼神看了析秋一眼,随着人将带来的人抬了进来。 彼时外面守着的庆王府婆子,将两俱打得面目全非,全身鲜血还在往外冒的一男一女给抬着扔了进来。 析秋眼深一下。 蓝衣则命着人将屏风抬来隔断。 刘麽麽见上首那个妇人依然淡定的坐着。眼神更加犀利。“这二人,一位是关了明郡王的贱奴小厮。另一位便是带错路的那个新人婢女。为着替三少奶奶和明郡王爷出气。庆王爷命着行杖责的婆子们,将他二人各大了五十大板。如今这一口气剩着,是专程让她们上府来给三少奶奶和明郡王爷陪罪的。” “你个老虔婆,郡王府在哪?这又是哪?陪罪就陪罪,扯着郡王府一起。你这是何居心?”蓝衣在那有些忍不住的插腰怒吼起来。这话说得,让人心里不舒服之极! 刘麽麽看着析秋眼露不满,“贵府的奴才子既是比奶奶还要来得威风。好大的架子。这种骑着主母脖颈的奴才,三少奶奶也忍的了?” “你个老婆子说的何话?”蓝衣气得涨红了脸,“看本姑奶奶今儿不撕了你的嘴!”说罢,撸了袖子就要走将下去。 “蓝衣!”析秋唤她。“打狗也得看看主子是谁!” 蓝衣顿住,立时恭首垂立在那里,“是!” 刘麽麽有些气竭。看向析秋的眼深突然有些不善起来。 析秋则勾了勾嘴角,“我这人向来不喜不平之事,带出的身边人自然也就随了本奶奶。不喜。就得踩上一踩。不然,越发发贱!”送上门的,不踩白不踩。 刘麽麽听罢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析秋则指着那个婢女道:“既是将人送来了,也处置好了。那本奶奶就好心再送最后一程吧。绿芜!” “婢子在。” “着人将她拉下去,好好的伺候着走最后一程。” “是!” 绿芜下去着了婆子前来将人抬走。析秋则给蓝衣使了个眼色。 随又转了头笑着对那刘麽麽道:“本奶奶虽与明郡王妃是挚交。但与郡王府却无半点关系。既是有得罪明郡王府,麽麽还是将门找对才好。以着麽麽的年岁,应该还不到告老还乡的年纪。” 这般赤裸裸的讽刺,让本欲来逞逞威风的刘麽麽很是气愤。虽是如此。倒底不敢逾越太多。如今的庆王犯错,连着容妃都在皇上面前收敛不少,若再传出点什么不好的消息。牵扯扩大就不好了。 想到此,刘麽麽起身一福,“三少奶奶说是。老奴当真有些个糊涂了。不过是听人议论过两嘴,说是三少奶奶有帮着明郡王妃惩过刁奴……”说到这,她故作歉意勾嘴一笑,“不想既老奴误会了!” 蓝衣在那听得柳眉竖倒竖,插了小腰又想骂了人。析秋赶紧抬手阻了她发怒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麽麽这话今儿说了也就罢了。头回我也就不计较了。若再有下次,本奶奶少不得要请皇帝舅舅做个主了。” 明里暗里指着她跟明郡王有一腿。这是非得坐实让他们没了名声不成? 刘麽麽一听她摆出皇上。立时就福身下去,自打了一下嘴巴,“老奴嘴欠,还请三少奶奶不予计较的好。” 析秋淡眼看她,没有说话。 蓝衣见状立时的插了腰蔑道:“我们少奶奶可没那么多的闲功夫跟你在这磕牙。既然还有那要事儿,那就赶紧的走吧!在这累着了我们少奶奶。少不得庆王妃又得郁结了。” 刘麽麽暗中咬牙。析秋则直接起身,对她含笑点了下头。转身便向着内室处走去。 “去将沈鹤鸣请去郡王府,让他将那一口气的小厮救过来!”既要斗,就让他们斗去。 蓝衣点头,将她送进内室后。便出去撵了那婆子。随又去找了沈鹤鸣。 …… 晚上,析秋跟亓三郎说起这事。 他则是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明郡王跟庆王斗?”那关明郡王的小厮少不得知道点庆王什么事。既是让沈鹤鸣去救…… 析秋并未辩驳,“既是要争位之人。送个知情人给他,不好么?” 亓三郎轻抚她的青丝,“今上如今正值顶盛。”如今谈争位,有些言之过早。 析秋抬眼看他。他为什么不为明郡王说话? 亓三郎低眸看了看她。“容妃娘娘既是拿着下人来替,又拿着庆王妃的病来挡,想揭过去。没那么容易。” 析秋看他。亓三郎则摩挲着她的纤手,“雪灾期间,为得粮食。庆王的亲信去往南方运粮。为着几两银子的贪婪,既是将那卖粮大户给打死了。仗着这层关系,知县既是不轻不重的将此事给揭了过去。” 析秋看着他。好笑的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你这是要掺庆王?不怕今上对你不满?”落井下石,抓着机会报复皇帝的儿子。他到是敢! “既是一声舅舅叫着,总得让我出口气不是?何况我并未编谎!”他眼深如墨的看着她道:“介时着母亲去跟皇后娘娘叙叙。子煜亦是很久未进宫陪着帝、后用饭了,想来应是想他得慌。” 这个腹黑!析秋摇了摇头,“你不怕庆王记恨?” “爷也恨!”他勾着淡薄的唇,说得不轻不重,可眼中的冷眼却突然凌利不少。析秋则笑得明媚,“妾身是不是要谢谢爷?” “无须,养好身子。为爷生娃就好!” “……” 庆王又挨批了。不仅如此,连着雪灾时立的功劳也从功劳榜上下了下来。只因他心术不正。急于求功,既是纵容手下是非不分,杀人抢货。让帝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不仅剥了他所有执掌的职权,还降了容妃一级。只因她维护儿子,既是用着自已的身份去欺压道歉。 如今的庆王府,就跟当初的明郡王府一样,门可罗雀。经过这一出,恒王成了一家独大。不过明郡王这个后起之秀,大有后期追赶的之势。 彼时析秋听罢,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让春杏替她裹了丹蔻。 想着这两天明钰公主常去宫中哭诉。明子煜连着去陪着帝、后吃了好几顿饭。洪诚帝大概也觉得若不给亓三郎出这口气,明钰公主就会天天去哭。自个儿的小儿子也会越来越疏远他吧。 绿芜将一盘洗好的紫红葡萄端了上来。蓝衣则掀着纱帘进屋,给析秋使了个眼色。 析秋拿着包裹好的手,用着银簪叉了一颗剥皮的葡萄送进嘴里。入口清香甜润,着了绿芜跟蓝衣两人也来尝尝。末了蓝衣又给正在包指甲的春杏塞了一颗。 待两手包完。析秋也那葡萄赏给了绿芜跟春杏,让两人先行下去。 蓝衣这才拿着绢帕擦了指上的甜汁,跟析秋说起事儿来。 “倒是个藏的深的。以前未发现,如今看来,怕是那边的心腹。”蓝衣将绢帕别进腰间,“婢子去过郡王府打听过。彼时门房有庆王府的人来送花帖,她有趁着溜空去那边恍悠过一圈。这庆王府的人看到,自是多问了一嘴。郡王府的门房也是有点问题,这样一来二去,自是知道少奶奶也在郡王府了。” “你那天拉肚子,是真着凉了?”析秋边听她说边点了点头。随问了那天之事。 蓝衣有些个憋屈,“到如今都未发现蛛丝马迹,也不知是不是她。” 析秋笑了,看着她有些个玩味。“这也怪不得你,谁让她一向乖巧知事呢?”以妖土划。 既是半点也未表露。以前的柳俏至少还有心思。可这个花卉却装得太过知趣。 本以为自已连着敲打红菱和柳俏让她能记点心,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看来她的心思可不是在当主子这方面上。既是个忠仆,这样一来倒是好不办了。 那天在庆王府,她只是拉了绿芜一下,只说句别多管闲事。这种事无法定性。蓝衣也找不到下药的证剧。看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蓝衣见她沉思,只觉得有些个不爽快。“要不婢子下点药,将她……” 析秋看她一眼。蓝衣放了捂嘴的手。见她有些个颓废,析秋则翻了包着的指甲看了看,“既是不忠之人,留着也是无用。在暗中慢慢盯着,看她是如何将消息传出去的。落实了才行动手,不能错冤了人家!” “是!” …… 庆王府遭了这般大的打击,自然是落了一些人的利益。这里面有直接利益的,当属了佟府了。 佟百里在外院书房有些个皱眉。如今的庆王已经被今上罚了不少,连着手中的权利都给剥了个一干二净。 当初初罚时,只是让明郡王代管兵部。可如今是全权交给了明郡王管。明郡王也由此顺势起复不少。 这样一来,六部,明郡王就管了礼部、户部、和兵部三样。 想到这,又想起如今起复的另一个女儿。如今的亓三郎大有联手明郡王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将庆王打击得如此之惨。 想到这,他眼深一下。回到后宅主院找了王夫人商量着这事。 王夫人彼时听了,利眼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这话是何意?” 佟百里不耐的甩了甩衣袖,“如今这个形势,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深眼看了她一眼,“不然岳父跟我们的心血介时说不得都得功亏一篑。” 如今明郡王起势,恒王独大。若还投在庆王身上,彼时若能跟明郡王一样,能起复倒好,若是起复不了?陪了这般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到头来却成全了另一对手,介时可不就成了竹篮打水? 王夫人一脸铁青,他这是想做了墙头草? 想到这,她冷哼不已,“你这是看你亲生女越发富贵了。这是想讨好了那边?” “妇人之见!”佟百里咬牙青了脸,“朝政之事,如何拿了这等小肚鸡肠来看问题?我是想让你找岳父舅兄探探路。若是彼此能得统一意见。介时少不得要一家人坐下来谈谈以后之路。” 王夫人暗着脸色绞着绢帕,“你也别唬了我。我就这一个亲身女儿。焉有不帮之理?” “没说不帮?不过是走个宽路!” “佟百里!”王夫人低吼,“你的宽路,有可能让我的女儿成了牺牲品。” 佟百里甩着衣袖,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以为就我这般想?若庆王再这般被压下去,庆王府里的那些个官员送去的侍妾,哪个不是自已的亲生女?为了家族以后的繁荣。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他哼笑。“介时就算我愿帮着。凭着我一小小同知,能翻出多大的花样?大学士府可不只谢宁一个外孙女。若庆王倒了,再不选了边靠,介时若立了新储上去。你以为谁又能好过多少?” 王夫人脸色铁青。佟百里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晚我去青枝处,夫人你也好好想想。”说罢,转身欲走。却在门口掀帘时又停了下来,“连着皇室公主都无法选择和亲的命运,又何况世家大族。为着一人牺牲整个大家族,放眼整个大越,怕没人甘愿这般做。”何况这个女儿只是个侧妃?以后若无起复,也不过是弃子一枚。 话落,佟百里亦不再看她。掀了帘直接就走了出去。 王夫人坐在那里,捏着绢帕的手指早已泛起了白意。脸上青白一片,只觉得事情,为何就没有照了她当初设想的再走。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她颓废的坐在那里,口中不断喃喃,眼神阴暗不明。为何一步错,步步皆是错了?为什么? 正文 第164章 如此传信 亓三郎如今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从掺了庆王的那回起,他便将他以前的暗卫萧卫派进了府,给了析秋,着他好生守护。 如今的庆王府,一朝被压是人人都压。恒王前儿又掺了庆王一本,告他纵容手下私圈民地。有谋士凭着庆王府的名誉到处骗吃骗喝不说。更有甚者还行了那强抢民女的恶霸行当。 面对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上到台面的罪行,洪诚帝看得是气愤不已。 勒令其闭府思过的时间也是一增再增。不仅如此,更将以往发放给庆王的富庶封地,改成了边疆贫瘠之地。 听说容嫔跑去皇帝的正殿哭过多次。更有在传,为求帝皇原谅,容嫔甚至不惜到了以死明志求谅解的地步。 当然这一切,跟析秋无关。 如今她关心的是如何将自已身边这个隐着的线人给踢出去。其间有暗卫护着自已这事儿,她也当着大家的面儿讲过。 剩下的就看蓝衣如何去抓了。 这日午间。析秋正在内室榻上乘凉。蓝衣敲着暖阁的门轻唤了声,“少奶奶!” “进来吧!” 蓝衣挎着个蓝子进去后,福了个身。便上到跟前说了嘴,“隐得很深,也查不到什么。不过昨儿个有见她请府中出去办事的婆子,帮着送了双鞋去绣铺卖过。” “可有去查那绣铺店是谁开的?” “还在查。”蓝衣说着的同时,将那蓝子里的鞋子拿了出来。“这鞋子进去时就摆在店里。婢子将它给买了回来。” 析秋好笑,将那双云纹男士靴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她一孤儿,一月一两的月钱不够用?能是到了卖鞋挣钱花的地步?” 蓝衣恍然,懊恼道:“既是白买了一双鞋。” 析秋笑着将鞋扔给了她,“如此就送给你的情郎吧!”以见场巴。 “少奶奶!”蓝衣红脸。析秋则哈哈大笑。 “什么情郎?少奶奶就爱打趣了婢子。”说罢,她气鼓鼓的一个转身,掀了那轻纱帘就走了出去。 析秋抿嘴轻笑,摇着头。拿着美人扇,边扇边闭目养起神来。 当天晚上跟亓三郎同桌用饭。析秋故意在婢女还未全退时,问了嘴,“夫君如今可还有庆王的罪证?” 亓三郎顿了一下,挑眉将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淡“嗯”一声。 “听说有私自着人采旷,也不知是真是假。今上亦有意想查查此事。” 析秋笑着布菜给他。说得轻描淡写,“希望是真的。” 亓三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亦是挑眉看她。难得的,他低笑一声,桌下伸手抓过她的纤手。将一糟鹅掌布给了她。 附耳在她的鬓角旁,“少不得又动了调皮之心?” “哪有!”她娇嗔着将那鹅掌缓缓的布了回去。“夫君一向疼爱妾身,这鹅掌还是回敬于夫君好了。” 他眉眼带笑的将那鹅掌用筷子剔掉一半。将一半递与她道:“你我同食?” 析秋点头。只觉得幸福也可如此简单…… 如今的六月底,天气越发热得让人受不了。院中的大树上知了在那疯狂的叫着。婆子们怕吵着午歇的奶奶们。少不得要拿着长竿不停的去敲着高树。 析秋看着下首坐在榻尾边上,边绞花边边点头的春杏。只觉逗趣不少。拿着美人扇冲她扇了一下。 凉风过去,她的脑袋也瞬时点了下去。猛的惊醒见析秋正看着她笑意盈盈。立时满脸通红的在那赶紧的起身相福,“婢子失仪了。” “不防事,你若困得慌。下去歇将一会儿。我这不用伺候。” “今儿婢子当差,是婢子之过。还请少奶奶责罚!”说罢,她就要跪将下去。 正好蓝衣掀帘进屋。听了两人对话,嘻笑一声快步过去将她给扶了起来,“既是让你下去,下去便是。咱们少奶奶也没有那般多的规矩。守好自已的德行就可!” “是!”春杏低眸,给析秋福了个身。“婢子告退。” 析秋颔首。 待她离开。蓝衣又冲析秋嘻嘻一笑。“少奶奶稍等!”说罢,转身出屋。不一会,将一双女士绣鞋拿了进来。 “昨儿个晚上绣好的了。倒是好生神速,不过一天。一双鞋帮子就打好了。看来平日里没少备着存货。” 这个存货自然是鞋底子。要知道上鞋帮子容易,打鞋底子不易。 析秋看她,“你偷了她的鞋?” 蓝衣点头,“有偷看过她上鞋帮的布料。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到双相似之鞋。就将它给换了。” 析秋抚额,只觉她太过死心眼。完全可以先翻翻鞋看。若有纸条,拿出字条就成。何苦还要换鞋? 想着的同时,析秋将那鞋接过看了看。伸手掏了掏,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随即“咦”了声,挑眉,这才将那精致的绣鞋慢慢的过眼。 翻翻找找半天,既是在鞋子的里面发现了一点玄机。却原来打鞋底的时,为怕针线磨脚。那鞋底子上面还会有两层绢布覆盖。这连着鞋帮和鞋底的脚侧处,有几处针线故意未缝上,露了几针边角出来。 析秋用手在里面仔细摸着,果见有响动之声。顺着那薄纸的响动声,一点一点向外挤着。待到看到有白色纸头露到那侧面缺口时,不由得作了个恍然状。 继续着挤到待能容留指甲捏住,再用手慢慢的扯将出来。不时,一条小指宽手掌长的宣纸条就被抽了出来。 析秋眯眼,“倒是精巧。”只见上面写着:圣上查私旷! 蓝衣见状,亦是恨得咬牙切齿,“果然又是一吃里扒外的。少奶奶想怎么办?” 析秋将纸条卷了起来。“绣铺是王夫人的还是谢宁的?” “谢宁的。” 析秋点了点头,“此事你看着办吧!对于那些个刑杖、罚问本奶奶也累了。” “少奶奶放心,此事婢子担保神不知鬼不觉。”蓝衣恭首在那轻语道。 析秋则转眸看着窗外之景。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去问原因了。终不过一死,不如得病死的好,至少还有个由头给那边看到不是? 晚上析秋将那纸条交于了亓三郎,“消息可是真的?”他从来说话认真,这事儿她想了想。若是真的话,少不得要跟他禀禀。 亓三郎看着字条上的字挑眉一下。嘴角绽了个弧度,“倒是有那么几分真。”随放了字条,看着她问:“这回是谁?” 析秋也不瞒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末了,又嗟叹道:“好在以前有什么事儿都是遣了她们在说,不然少不得让那边知道不少。” 亓三郎手指轻敲桌子。沉吟半响,后又对她附耳几句。 析秋听罢,连连点头…… 正文 第165章 逼上绝路 为 RoRo恋妆 巧克力加更! 翌日早间,析秋看着端水进来的花卉。见她咳得厉害,不由皱眉,“这是怎么了?” 花卉赶紧的将铜盆放好,恭首福身道:“许是昨儿个贪凉,有些个着了寒。今儿一早起来。嗓子就痒得难受。” 析秋轻点下巴,待绿芜替她打理好衣裙后。走过去接了花卉递来的青盐。 吩咐着蓝衣,“一会拿了对牌去请了大夫给她看看,别拖得久了,误了当差。” “是。” 待早饭后,蓝衣进到内室,析秋将那双鞋交于了她。“去找了帮她送鞋的婆子。就说昨儿那双送错了,这双才是要送之鞋。”话落,又添一句,“记得封嘴,别给漏了出去。” “少奶奶放心,婢子心里明白。” “嗯。去吧!”析秋点头挥手。 蓝衣答了声是,随即恭首退下。 庆王府 谢宁看着送来的绣鞋,不由气恼,“怎么。这是又找不到藏觅地儿了。让本侧妃来找?” 想起昨儿绣铺掌柜送来的那双绣鞋。说是找遍了也未找到藏觅之处。最后怕误了要事,不得已将鞋给送进了王府。 想起那双已被剪烂的鞋子,谢宁气得直恨不得扭断手中的绢帕。 贴身的婢女见她这样,不免心惊的缩脖一下。赶紧的在那急急否道:“说是昨儿那双送错了,这双才是要送之鞋。有惊天秘密在里面。字条太小,怕丢,只得又塞着一齐送了过来。” 一听惊天秘密几字,谢宁拧眉快速接手。贴身婢女见状。赶紧将藏觅之地儿说了出来。 待那张不大的小字条被挑出,谢宁当即傻眼。随即一个快速起身,“快,快去了主院。” “是!” 待一行人匆匆来到王府主院。 彼时的庆王看了那张字条,脸上青白不已。颓废的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父皇这是想逼我上绝路啊!” 庆王妃见状,脸上亦是无一丝血色。看着庆王担忧不已,“如今要怎么办?” 现今的容妃娘娘变容嫔,已被皇上禁足在了栖霞宫。这般紧要时刻。既是连个想对策的人也无。 庆王听了她这话,一脸阴骘不已的看了她一眼。庆王妃被吓得不由缩脖一下。 庆王这才转了眸,看着下首站着的谢宁,“这消息可靠?” 谢宁点头,“是我的一隐在继妹身边的心腹传来的。为怕引人起疑,她以卖鞋换钱为由,让侯府里的人带出来卖到我那陪嫁铺里的。” “可是还能传信进去?” 谢宁摇了摇头,“若要传信,只能等下回再送鞋来时。用换花样为由,拿花样暗传。”实在是侯府如今太过森严,为怕引出太多马脚。只能小心再小心。 庆王听罢,坐在那里,满眼狠光闪过。屋子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众人连着大气也不敢喘。 终于,半响之后,庆王在那里冷笑出声。“既是要将我逼上绝路,那本王就从绝路里找生路!” 说罢,起身。大力的一甩衣袖,夸步出了庆王妃的主院。 谢宁站在那里听得心惊不已,只觉这事儿事态严重。随赶紧的找了个由头,对着庆王妃就是匆匆一福。转身回了自已的院落,给自已的母亲写信一封。着人拿着送去了佟府。 而王夫人在接到谢宁的信后。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心中越想越惊。只得将谢宁的手信再抄一份着人送去了大学士府。 晚间佟百里回府,王夫人又将信拿了出来。 佟百里在看过信后,眼神闪烁不停。 王夫人不知其心中想法,在那直绞着绢帕小声问道:“这事……你如何看?” 佟百里将信放于烛火上烧掉。眼中冷光闪过,“私自采旷,本就是大罪。何况庆王还用此来大量冶炼兵器?若是被查到的话……” 王夫人听得心惊。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抓着胸前衣禁,连着出气都有些不敢再呼出了声。 佟百里眼中明明灭灭,心中冷哼:还真是墙倒众人推,才刚掉了个坑,就有人踩肩上位了。 王夫人见他不说了话,在那几乎带了哭音道:“如今要怎么办?” “怎么办?”佟百里扯了个极僵之笑,“这信上不是说庆王要绝路找生路么?若找得好,自然是好事儿。若找不好……”怕在牵连甚广。 都这个时候了,怕得另谋生路了。想到这,佟百里一个快速起身。 “你要去哪?”王夫人惊呼。 “去找活路!”佟百里一脸铁青不已。抬了脚,直接跨出了主屋。 “那我的宁儿要怎么办?”王夫人低语喃喃,颓废的坐在那里,满脸泪水…… 六月二十九立秋,是析秋的及笄之日。 这日的明钰公主着人将析春和砚青接了过来。不仅如此,当日早间,明钰公主还特意过来给她梳了个头。 “你虽已为人妇不能办了这礼。不过昨儿卿儿倒是有将一枝簪子交于我,令我为你做次正司,至少替你挽回发!”说罢,明钰公主着婢女将一锦盒拿来。随后从盒里拿出一支通体闪着七彩光的琉璃步摇。 琉璃在前世也就是个玻璃珠。可在这个时代却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点缀。 明钰公主用手轻抚了下,那吊着的闪着七彩光的三排圆润小流苏珠子,“这玩意儿可得小心了。沉不说,走路一个急了,摔下来也就碎了。”说罢,笑看了析秋一眼,“他也不知送了什么好。只觉贵的、少有的就一定是好的!” 析秋娇羞着脸点头。待等着明钰公主将那琉璃步摇插上。用指尖剥弄一下,紧接着一阵的叮咚之响悦耳传出。 看着镜中那个明媚人儿,明钰公主抚着她的肩膀轻叹:“转眼你入府都快一年了,本宫却好似觉得你才给本宫敬茶一般。” 析秋听得垂了眸,“婆婆……” “我知道。这事儿急不来。”明钰公主止了她的话头,笑看她道:“今儿个白间就暂时这样。待下响卿儿回来。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吃个团圆饭如何?” 析秋还未从她那句我知道中回神,听了这话。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这才恍然记起,好似这月明钰公主并未让她去请过平安脉。她所谓的知道,是知道亓三郎中毒一事? 见她发愣,明钰公主好笑的拍了拍她,“趁着白间有空,好好陪陪你的妹妹。” 析秋被拍得回神,再一听她这话。不自在的有些红了脸。 明钰公主看得好笑,“我去管事厅了。辰时请安不用来了。好好歇将一天。” “多谢婆婆。”析秋起身,对她一福。“儿媳恭送婆婆!” 明钰公主摆了摆手,转身便向着屋外走去。以见共号。 析秋陪着将她送出院后,这才回了屋。只觉心中轻快不已,那种面对请脉的尴尬感,从今儿后终于可以完全放下了。 白间,析秋跟析春两姐妹在一起说了些个趣事,又讨论了一些管家之法。 如今的析春。因着要掌着那南宁正街的府邸,越发有了些强硬之感。从前那个敏感,说话都小心不已的姑娘,早已开始兑变成了心思细腻之人。 看着这样的妹妹,析秋是感慨不已。知她过完年差不多也到了该说亲的地步了。想着凭着如今她的背景,应是能说门好亲才是。 晚间一家和乐的吃了个团圆之饭。 饭后,待亓三郎一身湿气的从净房出来,析秋将他拉去了窗边榻上坐着。从他手中接过巾子替他绞发。 “今日早间婆婆有替我梳头。” “嗯!”他正闭眼享受她指尖穿插发丝的感觉。在听了这话后又睁了眼,“簪子可是喜欢” “很美!” 他笑,“是特意定制。只南洋那边才有烧制琉璃的秘方。一来一去近半年之久,去岁时就已着富贵坊订好了。”如此来之不易,只盼能得她欢心就好。 析秋顿了一下。一瞬,她明媚灿笑。“夫君这是疼爱妾身?” “你若有想要的,自是想法满足于你。”疼爱二字,他还不适应说出口。 析秋将他半干的湿发用一根白色的丝绸扎了起来。垂放于背。 转身,坐上了他的大腿。在他未反应过来之时,双手纏上他的脖颈,对着他的俊颜,快速一亲。 “妾身的谢礼。” 他眼深看她。突然低低一笑。大掌在她小臀上轻拍一下,“越发调皮!既是谢礼,应是多给才是。” 析秋轻笑,搂紧于他。贴耳吐气,“随君自取!” 他眼深如墨,将她一个搂紧起身。大步向着床位走去。扯了帐蔓,自是一室红浪翻飞…… 事后,析秋睁着迷糊之眼,觉得好似她是有事想问。如何就调上情了?她其实想问,他是否有告诉明钰公主他中毒之事! 正文 第166章 大智若愚之人 为 RoRo恋妆 巧克力加更! 进入七月,天气虽热得难受。可析秋的日子却过得相当惬意。 如今的庆王府是每天都有点事情发生。被打压得可以说连吃饭喝水都得行了小心。侯府中有明钰公主掌家,也还算和乐。 镇国侯成了闲散人,只偶尔出门会会老部下吃个酒。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府中看书,晚上是直接回清漪苑歇觉。 大房似乎被遗忘了。自从蒋氏禁足,就再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不过倒是有听说亓容锦经常出府买醉。 虽是如此。却没有多大的波澜,日子过得也还算平静。 没了烦心事,析秋闲暇时就管管自已的小院。从二等陪嫁里挑了个婢女为一等,顶替了花卉的洗盥工作。 花卉如今咳得越发的厉害了,前不久刚被诊出得了肺痨。吓得院中的下人们没人敢靠近她一步。析秋无法,只好命她呆在了自已厢房里,不再派事给她。 药还是好心的有着婢女们每天给她熬送。只她的脸色越发的腊黄,似感觉到快油尽灯枯一般。 这日,她哑着嗓子求送药的婢女给析秋带了个信。说是想见她一见。 “见我?”彼时析秋正学着绞珠花,听了这话挑眉一下。 “说是快不行了。”蓝衣给她捋着绢纱,说着带话婢女带来的情况。 析秋想了想。将那绢纱一捋捋的纏在那金丝花架上,“着人问问她有什么遗愿未了。本奶奶就不去见了。” “是” 蓝衣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析秋将纱在金丝架上固定。随又用金线缝了几颗穿了眼的珍珠在花上。看着做成的鹅黄小绢花,析秋将之递给在下首的春杏。 “将之放好,明日梳头时就戴这朵。” 春杏点头接过。起身便去找来了妆奁匣子,随将那花儿放了进去。 这时绿芜进屋来报,说是桂麽麽来了。 析秋起身相迎。却原秋明钰公主刚从宫中回来,说是着了她过去清漪苑一趟。 到清漪苑,析秋这才福了身,明钰公主就赶紧招手让她近前。 “今日进宫,倒是得了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既让婆婆如此高兴?”析秋含笑,坐在她的旁边用着绢帕捂了嘴。调笑一嘴。“难不成皇舅母有赏什么宝贝给婆婆不成?” “你这小嘴儿……”明钰公主摇了摇头,失笑的嗔怪了她一眼。“虽不是什么赏赐,不过却比得赏赐更让人愉悦。” “是什么?” 见她好奇,明钰公主神秘一笑,“只是听说。也不知能不能去。” 去?去哪?析秋看了一眼明钰公主有些泛光的眼。不由得有了几分疑惑。 桂麽麽端来两盏清补凉的降火汤。递于明钰公主后,又递给了析秋一盏。 这才笑道:“皇上每三年会去一次秋山围猎。今年正好又是一个三年。往年这个时侯,差不多陪同的官员家属们都在作着准备了。今年因着有雪灾之事,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去。今儿进宫,皇后娘娘就是跟公主说这事儿呢。” 围猎?这个好啊,来这这般久了。还未见过皇家猎场呢。 明钰公主听桂麽麽这样说了,随放了拿着的汤瓷勺。用绢帕拭了下嘴,“主要本宫是想介时若去的话,卿儿是肯定会陪着去的,这样一来。到时就能让他给你猎杀头母鹿。听说那鹿胎,要现取的才好呢。” 感情明钰公主还在操心孙子?析秋有些不大自在了。在那尴尬的陪着吃了盏清补凉后,赶紧的找了个借口溜出了院。 回去的路上她也在想,如今都七月了。亓三郎明明三月就将药吃完了。为何自已现在还没了动静?难不成,还有人在给她下药? 想着的同时回到了蘅芜苑。蓝衣见到她,赶紧的走了过来低语了句。 “死了?”析秋讶然,这么快? 蓝衣点了点头,“自已吊死的,怕是受不了了。” “如此,着了人抬出去好好安葬吧。”以见央划。 “那可要通知谢侧妃?” 析秋勾唇,“着那送鞋的婆子去绣铺提个醒,说是花卉让去的。”既是‘病’死了。就给她个说法吧! “婢子这就去办!” “嗯!” …… 谢宁在听了绣铺掌柜带来的话后,眼中阴霾不已。冷哼的绞着绢帕低语,“不是不屑用暗手么?如此又算得了什么呢?”说罢,她一个用力将桌上的茶盘杯碟全部扫落在地。 “乡下低贱的粗人之话,果然不能信之!”她眼神如冰。如今的她,真的好恨,好恨…… 佟析玉在偏厢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是防着她么?如今倒好,高枝梦破了吧!冷哼出声,她不紧不慢的执盏轻呡一口,眼中深利可怕。 而侯府这边。亓三郎下朝回来时,明子煜倒是难得的跟了过来。 彼时析秋看他喝着冰镇酸梅汤,吃着冰镇凉瓜果。以前又白又妖的人儿,如今倒变成了个黑地瓜。 “你去难民营了?”析秋讶异,这才多久不见?既成了这副样子? 明子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难民营?那是啥玩意?难民的营地?”说罢,他挥了挥手,“不过也差不多。从五月雪灾后我就一直呆在乡下,只偶尔回京都一趟。上回听说了表嫂之事,没及时来看你也真对你不起,还望表嫂见谅的好!” 他一边吃着、说着,又一边给她拱了拱手。 析秋更加讶异了,他居然跑去了乡下?转首,看着一脸淡定的亓三郎,析秋眼中疑惑更甚。 “不过是去吃吃苦罢了!”亓三郎见一盘子凉果让他吃了个溜光,不由得皱眉一下。 明子煜却极为不雅的打了个嗝,“果然还是富贵窝享福啊!” 析秋黑线,见亓三郎对自已暗中摇了摇头。随也就不再相理。起身,去到外面开始安排小厨房做起了晚饭来。 晚饭时间。明子煜简直就跟条饿狼似的,直吃了三大碗的白米干饭。除此之外还干掉了两只乳鸽、半只烧鸡,并着半大瓷碗的老鸭汤! 析秋看到这一幕心间好奇更甚。晚间直拉着亓三郎硬要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岂知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若他不是这副样子,今上也不会心软的去狠罚庆王了?” 这什么意思? “从雪灾后这小子一直乔装在乡下干活。” 析秋张了菱唇有些不可思议。一花花小子,能吃得了乡下的苦? “别人只当他游手好闲的可哪玩闹,却不知,这小子是个心肠极软,心思极细之人。”他见她满眼的不可思议。随低笑一叹,“他也就表面看着不着吊,实则是个极好之人。”不然他也不能容他在自已身边话唠这般久了。 说到这,亓三郎垂眸,“只盼着将来上位的是位明君,能容得下他。” 析秋听了这话,靠在他的怀里。平日里总觉得那小子吊儿郎当不着边。如今看来,这分明是大智若愚的表现! “或许,他也能争?”若他争,凭着是帝皇最得宠的小儿子,又是帝后嫡出。名正言顺,胜算应该更大。 亓三郎搂她于怀里,“或许是看多了争斗不愿争。大皇子二皇子都是皇舅母所出,其间大皇子是正式立了储君的。却是在立储三年后,得了恶疾逝世。二皇子跟我同龄,十岁时因着去校场练骑射。惊了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让马给踩死了。” 析秋听罢。心间惊凉。靠在他的怀里,紧贴于他。自古最是无情帝皇家。由此看来,一点不假。 亓三郎见她这样,只眼深的将她搂得更紧。 正文 第167章 出游 明子煜回京的第二天。洪诚帝就下了诏示。 正式订了去往秋山围猎的日子。七月初十这天从京都出发,为期一个月。连着陪同的大臣都拟好了名单,由着宫中的宫人传达。 明钰公主最先一个得到消息,一确定就将析秋给唤了去。 “初十出发,也就一天的时间准备,你快快回院好生的备些日用品。一月的。不能少了,也得注意着天气,带些厚衣。可是知道?” 她唠叨着说了一大堆。析秋认真的听着,对于出门她还是很喜欢的。 惟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带了析春跟砚青去。只因有家属名单,不能违背。 回到蘅芜苑,蓝衣是直接撒了欢的指挥着大家快点准备。 一个下午下来,光是衣服就收拾了两箱笼。更别说什么恭桶啊,洗浴这些了。最后收拾出来,差不多两辆马车的量。 晚上亓三郎回来,两人就此事讨论着。 陪同的大臣基本都在三品以上。再来就是恒王跟明郡王两府。而亓三郎主要是护卫保驾这一块。 “介时白天你跟母亲坐一辆车就好,也省得路途乏闷。” 析秋点头。随又问了几句秋山猎场的情况。主要她还是有点私心,前世她也是个极爱骑马之人。如今在这异世生活了近两年时间,虽有常看到马,却是连着马毛都未摸到一根。 大越民风保守,也不知能不能如了这愿。 亓三郎见她拐着弯的问一些不着边际之话。问到最后。既是直白的问了句,“不知马上奔腾可有如风的感觉?” 他勾唇戏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是太过舒服。若是不会之人,倒是有难言之隐。” 析秋知他所说的难言之隐是什么,无非就是大腿内侧磨破点皮罢了。这世这具身子没有骑过,可只要试过,想来也不难。 她有些渴望的看他一眼。亓三郎则低笑着抚了她的小脑袋一下。 “若是想骑。介时去了,得了空。我陪着即可!” 好吧,这也算是满足了。她轻笑的坐在他的怀里。拿着他的大掌比了比,“妾身能不能多贪心一点?介时求得夫君多点空闲给我?” 他低眸将她深看。搂她于怀中,淡淡的“嗯”了一声。 翌日 一大早,大家都起了身。因着是出游。只着常服就行。一郡人先是进宫拜见了帝、后,再陪同着一起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向着秋山猎场行去。 秋山猎场位于京都地界最西边。若是快马的话,也就一天一夜能到。耐何这是陪同帝、后出游。预计到达的时间要超过一倍。 一路上走走停停。虽天气炎热,却能让人心情愉悦。 有时来了兴致。洪诚帝还会着了人就地设了帐营,在那小憩一段时间。夫人小姐们也会趁此戴了帷帽,跟着下车游走一番。 明钰公主趁着歇息。大部分时间会,去陪了身子吃不消的皇后娘娘。一般这时侯,析秋就只能找了明郡王妃作陪。 可如今的明郡王妃,已算得上是京中红人。这一停歇少不得就会有夫人小姐围拢于她,跟着行着一些讨好之事。 每每这时,析秋只好带着婢女远远的绕道而行。 就像今儿个,只因帝洪诚帝的宠妃看中了这一块儿的山水。想在这山脚赏会景,是以大家这么会又都停在了这里。 看着明郡王妃那边又一次众人围攻。析秋只好戴着帷帽,领着绿芜和蓝衣两人在那清澈的小河边走着。 蓝衣的性子很是活泼,十七的年岁看着就跟十四五似的。还记得当初救她时,看着就像十三四,结果相处久了才知,她是天生一副小娃娃圆脸。活泼的性子,多大都看着讨喜。 她蹦跳着跑去摘了些个山花捧于手上。析秋看着碧清的溪流,直觉脚痒的很想试试水温。 这样想着的时侯,她蹲了下来。用着素白纤手感受着那清凉的水流从指尖划过。 绿芜亦是跟着蹲下来嘻嘻一笑。“少奶奶可是觉得这水很是舒服?婢子记得自已小的时候也爱玩水,常会偷跑着去往自家后山那里。只因那里有一汪的清潭,游动起来,甚是好玩。” “你这蹄子,怎能拿了这般美的山水去比了你那洗澡水?” 析秋笑着本欲打趣绿芜一翻。却被这突兀尖酸之声说得皱起了眉。 转首看去。只见一着青丝华服对襟宽袖襦裙的青年女子,正站在那里看着她们。 女子眼圆润漂亮,嘴小小巧巧。鼻尖有些小小的上翘。明明是一讨喜伶俐样,偏看人的高傲感让人很是不喜。 见析秋还这般蹲着,那女子身边的两宫女。其中一个就直指了她道:“你是哪家的夫人?见到我们桦贵人还不敢紧的上前行礼?” “贵人?”蓝衣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一脸轻蔑之极。“不过小小七品贵人,也当得这般嚣张?” “你个贱婢,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们桦贵人是圣上的心头宠?得罪了,也不怕吃了排头?” “哎哟,那你可知我们少奶奶是谁……” “蓝衣!”析秋阻了还想辩驳的蓝衣,这时她早已起了身,用着绢帕将手擦拭了干净。对着那桦贵人福了半礼,“婢女不懂事,还望贵人莫怪!” 那桦贵人只勾了勾嘴角。缓慢的走将过来跟析秋面对着面。 析秋抬眼看她。猛的,她一个利落将她的帷帽摘了下去。 待看清析秋容貌时,轻蔑的撇了撇嘴。“都是已婚妇,何苦再着了纯情样?” 析秋深眼,她算是看出来了。敢情这桦贵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可自已何时又跟宫里的人结过仇? 蓝衣跟绿芜在旁边气得不行。特别是蓝衣,她是个爱闹又看不惯拿高调的人。以沟刚划。 这会儿听了桦贵人的话,只差没撸了袖子上前跟人干架了。 析秋暗中使着眼色让她别乱来。这才笑着看了那桦贵人一眼,“论纯情,小妇人自是不比贵人,不然皇帝舅舅也不会独独宠了贵人您了。” 她将皇帝舅舅搬了出来。女子虽挑了眉,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也就这点本事罢了,也不知谢宁怎么就输给了你这泥腿子。” 说罢,她转了身。扶着一个宫女的手。直接向着那边最大的营棚走去。 析秋眯眼,敢情是跟谢宁有关? “去查查这桦贵人的身份。” “是!”蓝衣福身。满眼怒火的退了下去。 “少奶奶,这帷帽可还要戴?”这遮纱已经被小石子里的水浸湿了。可不戴?绿芜看了看远处正一堆戴着帷帽的夫人小姐们,一时间有些个犯了难。 “走吧!”析秋并未多加理会,而是直接向着自已家的那处营棚而去。 正文 第168章 刁难(两章合并) 析秋一进自已这边的小营帐,正好见亓三郎坐在里面。 面上立时的带了笑,走将过去。“夫君如何有了空闲过来?” 一般白日的时候,他可是全程陪着洪诚帝的,倒是难得见他抽了空。 他伸了大掌让她将手放了进去。包裹住她的纤手,拉她坐于腿上。这才道:“今上兴致浓。在那行了烤肉之事。实在无聊,就犯了个懒,趁空前来看你一眼。” 她有些个甜蜜一笑,与他十指紧扣。 “不怕丢了职?” “你觉得呢?” “偏爱作怪!”嗔怪的瞪了眼他故意的挑眉戏弄脸。她转身从他腿上下来。 正好这时有婢女将一碗甜汤端了进来。 蓝衣也跟着进来了,对她耳语两句。析秋点头,随挥手让她走了下去。 “怎么了?” 析秋摇了摇头,拿着汤匙舀汤给他。见他皱眉缓缓的张了口,知他不爱吃了甜,偏她还恶作剧般,连着喂了好几口。 待三口过后,他就抿了嘴。鹰眼直直看她,有着几分不满。 析秋见状,只得作罢的将汤一饮而尽。末了拿着绢帕拭嘴。 笑道:“却不知原来桦贵人是谢宁的表姐。难怪!” “与你为难了?”见她这副模样,也不难猜。他深眼看她,总算明白她拿着甜汤猛的喂他的意图了。敢情这是心里不痛快。在他这找补? 析秋看了他一眼。将绢帕在手中打着圈儿,笑了笑,“也算不得为难。应是找了点小茬。” 他皱眉一下,随沉吟着开口道:“不过是仗着新宠,不懂收敛。无须跟其硬碰。”有些事也不能跟她说得太过直白。如今的大学士府,也就仗着这么个得宠的贵人了。 析秋点了点头。外面有下属来找了亓三郎,说是洪诚帝命着起程。要在今日晚间到达秋山脚下。 无法,析秋只得起身送了亓三郎出了营棚。随又命着婢女们收拾整装。一群人又开始坐着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析秋这一上车就见明钰公主脸色不好。桂麽麽正给她按着太阳穴。嘴里嘀咕着,“不过仗着点子宠,就得意妄了形。皇后娘娘心软大度都不予她计较。公主何苦再为了那起子小人置了闲气?” 明钰公主冷哼一声,“得宠?凭得她拿多少雪鹿胎去补。也妄想得了子嗣?” 桂麽麽看了析秋一眼。 析秋低眸不动声色的听着。明钰公主像似累极般,在摇摇晃晃的行车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桂麽麽这才退到车门边给析秋斟了盏茶。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舟车劳累。公主陪着时,想着要一副雪鹿胎给少奶奶补补。结果被过来请安的桦贵人听到,给要了去。” 析秋看了一眼桂麽麽,却见她哼道:“不是因着这点小事与她个小小贵人置气。主要是雪鹿难得,宫中只皇后娘娘手中有一副。被要去也就罢了,偏嘴还不留了德行。这才是最恼人的。” 析秋点头,看来这个桦贵人一时风头无两啊。既是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耍了威风。 “不过是给她得逞几天,哪就会有什么子嗣?”桂麽麽见析秋不说话,添了嘴。“她骂得难听,公主不得不忍。要知道,她就算是吃着天仙药,也生不出个蛋来。倒是可惜了那一副雪鹿胎了。” 析秋惊了一下。抬眸看了眼桂麽麽。 桂麽麽冲她笑了笑,“少奶奶无须与那种人硬碰,她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嗯!”析秋轻点下巴。转眸看了一眼似睡着的明钰公主,这是知道刚刚桦贵人找茬的事了?是桦贵人故意说漏出去的? 对面的桂麽麽对析秋点了下头。析秋明了,看来。定是没少说她坏话才是。对桂麽麽颔首一下,随转首看着车行的窗外风景。既是宫中之事,以后绕着道走就是。 这日晚间,车行终于到了秋山驿馆。一行人舟车劳累的在这里歇将了一晚。 亓三郎因着要负责帝皇的安全问题。所以晚间时,他得去往秋山跟本地将领交接,巡察一番。是以这一晚。他并没有回到驿馆。 第二日早间,明钰公主派桂麽麽送来了一套女子骑马装。 析秋一看那腰身明显的衣服,就生了几分欢喜。 “公主说虽不能骑马驰骋,不过总得作作样子。今日不少夫人小姐都换了骑马装。介时待一行男人们走后,若是能行,倒是可以找个僻静地儿,试骑一圈。” 额。虽有些黑线,不地析秋还是给桂麽麽道了谢。 待走后,有些不迫不急待的将那件红色绸缎骑马装给穿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骑马装跟前世唐朝胡服有些个相像。待那紧致束身的衣裙紧贴于身,腰束了那蹀躞带,脚再蹬上鹿皮靴。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一旁的蓝衣看得是啧啧赞叹,眼中羡慕不已。 为着配这一身的行头,析秋连着头发都只束了简单的发髻。除了一块巾帼并一支小型发簪固定外,再无一点多余的行头。 绿芜看得眼睛发亮,“少奶奶这身装束,若不是识得之人。怕会将你当成那巾帼女豪杰呢。” 蓝衣亦是说不出的艳羡,“以后回院,婢子能否也着了这装束?实在是宽大衣裙恼人之极,连着手脚都有些个放不开呢。” “放不开好,若放开了。你还不撒着欢跑?”绿芜嘻笑着将她给找趣儿了一番。 蓝衣被说得羞红了脸,“我哪有撒着欢跑?你个死妮子,尽编排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小嘴儿。”说罢,两人开始在屋子里追闹起来。 析秋失笑的摇了摇头,提脚率先的出了屋。两人见状,立时停了嬉笑的劲头。赶紧的跟着上前,陪同着析秋一同去往了明钰公主的房间。 彼时的明钰公主一看析秋这身装扮,亦是眼前一亮。拉了她一同用着早饭,并笑着说一会若是亓三郎得了空,就让他牵着匹小马来,带她去溜马。 辰时一到。一群人又出门上了马车。向着秋山猎场行去。待到了那一望无际的大猎场,妇人齐齐的跟着下了车。 彼时她们还是得戴了帷帽。透过纱帘,看着那一排排矗立着的白色营帐,衬着这一望无际的宽敞猎场。就似开在草原上的小花一般,显得分外渺小。 洪诚帝带着一众青壮大臣跟儿子们,骑马在场地里奔腾了一圈。 大越的皇旗迎着秋风,被吹得烈烈作响。沉鸣鼓声不断回荡,号角延绵悠长。各部下带着配剑行头,侍立在君王身后。那种慑人的霸气之感,让析秋看得是叹为观止。 洪诚帝一身箭袖骑装打扮。虽有五十岁的高龄,却是一点都不服老。音如洪鸣沉钟,话语铿锵有力。在那说了一番大越天下。引得众人高声附合。 看到女眷们下车行来。他又踏马到了最前的皇后车前。对其吩咐一声。 随高喝着命众人拿箭挽弓,“今日论功行赏,谁也别让着谁?”说罢,将腰间的一枚随身小玉扯了下来,“且看今日谁能将朕的玉佩给赢了去。” 话落,他一驾马肚。率先起跑,“驾!”高大的马匹如离弦之箭,快速的冲了出去。 一群大臣护卫紧跟其后。明子煜懒洋洋的在那围着亓三郎打转。只因亓三郎在看到析秋这一身装扮后就有些移不开眼。 这会终于见得了空。他骑马踏蹄而来,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析秋抬眼,偷掀了一角的纱蔓,看着他身下的枣红大马。伸出纤手细摸了一把。 他笑,眼中星星点点,“待一会回来,我领你去骑马!” 析秋点头。明子煜这时转了过来。“表哥苦再不走,可是连着汤都没有了。” “表嫂,一会我帮你猎头母鹿。皇姑姑可是特意嘱我帮表哥看着点。”他嘻笑着在马上扯着马打转。析秋直恨不得呼一巴掌过去。 亓三郎有些个黑脸,不咸不淡的看将他一眼,只觉他分外没有眼色。 析秋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嗯。” 待看着两人驰骋远去的画面。析秋有些个小小的眼馋。 蓝衣更是在那里有些个跺了脚,眼中有些急得不像了样。析秋好笑的嗔了她一眼,随转身跟着大部队汇合去了。 夫人小姐们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去到那搭好的营棚处。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碧草连天。等着男人们的归来。 桦贵人坐在皇后娘娘的身边。满眼的不屑加哈欠连天。陪行的夫人们又是极有眼色的一群人,皆不约而同的偷眼看皇后的脸色。 见皇后依然面带笑意,未有半点不悦后。也都纷纷的放下一半之心。要知道,这神仙打架,从来遭罪的是凡人。两人能和平共处,大家才免得尴尬不是? 等待的过程中不乏有士兵跑来报信,将前方的战果一一报备给了在坐的各位夫人们相听。 待听到圣上为猎一只麋鹿,差点让随行跟丢时。上首的皇后娘娘听得一脸紧张。桦贵人更是犯了暴脾气,直接指着那士兵狠利呼骂,“连着个差都当不好,要你们还有何用?皇上没伤着也就罢了。伤着了,你这是有几个脑袋作赔?” 那士兵当场吓得就跪了下去。皇后不咸不淡的挥手让士兵下去。看着桦贵人难得的严肃了脸色,“桦贵人只当还在宫中训奴不成?” 桦贵人脸色一僵,随哼道:“臣妾不过是担心皇上罢了。一时着了急,倒是惹了皇后娘娘不喜。臣妾逾越了!” 说罢,她假意的起了身,曲了半礼。让在坐的众人看得皱眉不已。 可耐何皇后娘娘只嗯了一声。便不再作管。以沟帅圾。 巳时末时,士兵来报。说是洪诚帝带着众人满载而归。 彼时众位夫人们赶紧的出去相迎。待看到那一地的猎物,和着男人们脸上兴奋的表情时,大家都纷纷的给领头的洪诚帝行礼,口中三呼着万岁。 洪诚帝心情很好,骑在马上高举手中玉佩。在那连声笑道:“众卿家看来未使全力啊。明日再次开始时,可都得给朕将看家本事拿出来了。” “末(臣等)将尊旨。” 因着有猎物可食。中饭时,洪诚帝命着御厨烤了全羊,又做了鹿肉。 一众人分男女两营而坐。席间,因着皇后有些个疲乏早早就离了宴桌。剩下的大局自然就落给了桦贵人主持。 席至大半,酒至正酣。桦贵人有些熏红着脸看着众人,“这样吃酒实在无趣之极,不若大家来行个小游戏?” 小姐们自是爱玩,夫人们也不好驳了面子。不得已,大家只好纷纷的点了头。 见众人无议,桦贵人给身边的宫女小声的说了几句。 待两粗使搬来一面小鼓后,桦贵人笑道:“咱们就来个击鼓传花。这接到传花的人,必须起身喝酒一杯。除此之外,还得作诗一首。” “当然,这诗嘛,不能随随便便由得她自已说了算。得由我们在坐的夫人小姐们现场出题。诗由着众人评判。若是绝佳好诗,算作众人皆输,大家共同罚酒三杯。若是不入眼之诗,或是三盏茶内作不出一首。那就算着接花者输,不但罚酒三杯,更要呵呵……”说到这,桦贵人以绢帕捂嘴,看着析秋笑得不怀好意。 “夫人说闺房趣事。姑娘们就说些个闺中糗事。如何?” 话落,众人皆惊。这闺房之事,如何就能拿到大厅广众之下来说? 析秋看着上首射来的挑衅眼光。只淡淡的垂眸,拿酒品味一番,根本不想理会。 见下首一些个夫人们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桦贵人有些个不耐烦了。“如何?” 明郡王妃坐在析秋的旁边,对于桦贵人的挑衅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她偷着移头过来,“你跟她有过节?” 析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都不知哪里起的过节。”说罢,苦笑一下。 明郡王妃颔首,“她如今风头正盛,还是少冲撞的好!” “嗯!” 众人对于桦贵人的问话有些个不好作答。桦贵人则急了,直接的一个挥手。 “行了,开始吧!”话落,给角落鼓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点头,将那鼓突然就敲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桦贵人则将手中小花,直接丢给了旁边的恒王妃。恒王妃吓了一跳,赶紧的转身递给了明郡王妃。 就这样,花传了一圈,再次落入了桦贵人之手。结果,鼓声不但没停,还又接着继续转了一轮。待到明郡王妃第二次将花传给析秋时,鼓声戛然而止。 众人心中同时暗松了口气。上首的桦贵妃则看着析秋似笑非笑。“三少奶奶,请吧!” 正文 第169章 借酒装疯 析秋拿着红花笑了笑。起身,将酒斟满于杯。平举着示意了一下众人。一口仰脖喝掉。 桦贵人不咸不淡的拍了下手掌,撇了下嘴。 “哪位夫人小姐肯出了这第一题?” 话落,见众人无一人开了口。桦贵人不屑冷哼,“不若你以今儿的秋山狩猎作诗一首?”见析秋沉吟,她又命宫人开始计时。“三盏茶时。三少奶奶可得抓紧了!” 析秋未有作声,只喝酒三杯。 桦贵人眼睛一亮,“三少奶奶是认输了?” “是!” “哦!”桦贵人眼露精光,“那么,三少奶奶的闺房之乐,不防说上一件罢!” 明郡王妃有些个皱眉,这男宾营帐就隔着一层布的距离。若将这闺房之事拿将出来。让世人怎能容下一个口无遮拦之妇?这不是将人往绝路上逼么? “桦贵人何必强人所难?自来游戏只是图个乐子。罚酒三杯最为适宜。” “明郡王妃此言差矣,若是先头没有立约,罚酒三杯也就算了。可既是立了,自该遵守才是。不然,随随便便更改规矩,不成了无规矩之说?”桦贵人看着自已漂亮的丹蔻。“三少奶奶,请吧!” 析秋站在那里看着手中酒杯,“我并未说我输,只是此诗不是出自我之口。若念将出来。难免有不符之处。是以,以酒作惩,望求谅解。” “既不是你作的诗,念将出来有何用?”桦贵人一脸不屑,“既是作诗,念别人之诗。又算得上哪们子的作诗,不还是输?” “是,贵人此言虽有理。可臣妇却觉得此诗豪迈。并不是我等妇人所能比的。与其酸酸绉绉作些上不得台面之诗,不若念一首豪迈磅礴之诗。毕竟男人之间的围猎豪情,你我妇人之间,并无亲眼相见。” “说得好!”明郡王妃在一边帮着腔,“若是一些花花草草,小女儿心事。赋诗两句倒也尚可。这围猎的豪迈之景,我等妇人不过作了个壁上观。作男人之诗,为免强人所难。” “强词夺理!”桦贵人被说得脸色微变。在那嗤了一声,“既是答应,就不能反悔。说将这般多。三少奶奶无非是想逃脱惩罚罢了。” “谁说不是呢?”一直未说话的恒王妃。既也在一边附合帮腔。“三少奶奶快请吧,别做言而无信之人!” 宴桌上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境。 这时一个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众人一福,“皇上命婢子前来,跟各位夫人小姐们说将一声。既三少奶奶觉得念的诗豪迈磅礴,不如念将出来听听。也好看看是哪位诗人所著!” 桦贵人脸色脸看。这是在帮腔?利眼看了析秋一眼,哼了一声,“既是皇上答应了。三少奶奶,那你就念吧!” 析秋对众人福了个身,答了声是后。便缓缓将那首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的词给念了出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诗落,满坐皆惊。析秋停了声,对着众人一福,正欲坐下。 却听得另一面的洪诚帝大拍了手掌。“好诗!赏!” “是”太监总管之声响起,“皇上有旨,赐赏!” 不过片刻,营中又一宫女端了托盘而来。而盘中之物,正是早上洪诚帝所赌的玉佩。 析秋有些个受宠若惊。桦贵人看得咬牙不已。 却听得那端托盘的宫女微微一福,“皇上命婢子问问三少奶奶,此诗是出自何人之手?” 析秋淡定将接过赏赐之物,“此诗,臣妇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只在乡间时,因着爱书,去到一书店里翻到了这么一页。因极喜这诗里的豪情壮志,便记了下来。书名什么,倒是早已不记得了!” 宫女告退。桦贵人一脸铁青。虽是如此,可击鼓任在继续。 析秋一惊,赶紧的将花扔给了下首的夫人……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原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你东西南北风!”《竹石》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咏梅》 …… 鼓声继续。析秋面前的赏赐已经堆如小山。桦贵人脸色都白了,暗中给击鼓的宫女不停的使着眼色,偏每次鼓声还是在花落入析秋手中时就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念诗出题更是从梅兰竹菊移到了家国春秋。不管是男人诗,女人诗,析秋全都来者不拒,统统自罚三杯。原因都一样:全是别人所著,著作神马的也全都不记得了。 这一连通下来。析秋面色早已绯红如血。 众夫人们也算看出来了,敢情这桦贵人跟人有仇。一个劲的让人喝酒作诗,这是想寻人短处不成? 可若是寻人短处,人念了这般多的诗了。一首比一首经典,这不是在自打脸么? 桦贵人也早知此招行不通。可那宫女就是不听了她的啊。这一个劲的将那花传到那,看着那堆得扎眼的赏赐。她早已恨得牙根痒痒了。 析秋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了,只觉得再这样下去恐会露馅。 是以,当花再一次落入她手。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臣妇不会作了这诗!”话落,照样执杯就饮。 可这一次,在她饮到第三杯时,身子一个晃动。“咚”的一声,彻底的倒了下去。 明郡王妃在一旁看得吓了一大跳。赶紧着了身边布菜的婢女去扶。 却见醉酒的析秋一阵晃动。在那嘴里不断高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以肠匠血。 她拉拉杂杂念了一大堆。从古到今有的没有的全念了个遍。而且还是高声唱吟,整个人就如那醉酒之人在耍酒疯一般。 在坐的众夫人看得是心惊不已,这可不就是耍酒疯嘛!众人又再次将目光移去了桦贵人处。桦贵人早已一脸铁青的在那,指着析秋大喊,“还不快将她扶下去,这,这,这成何体统?” “是!”宫女们恭首答是,见实在扶不动。只得又唤了粗使婆子来。 而男宾这边,亓三郎早已有些坐不住了。偏上首的洪诚帝并未批准他的离席,而是在那里看着他,似笑非笑。“侄媳倒是好才情,既是看了这般多的书。” 且很多诗他们都没有听过,虽后面醉酒也有念过几首汉唐之诗,可大多数还是都未听过。 她所念诗的风格每每大有不同,她说皆不是她所著。对于这一点,考了她多次的洪诚帝,还是有几分相信。 可这般多未听过的好词、绝句她又是从哪看来的? “不过是些乡下野史,她能看到何种好书?为着填肚子,常年奔波于乡间,少不得见些奇奇怪怪之事。”亓三郎并不瞒析秋乡下女的身份。并将她念的这些诗,归类于野史。这样一来,倒是让一些自持正派的朝臣找不到了辩驳之语。因为野史,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洪诚帝看了亓三郎良久。 随终是挥了挥手,“若是担心,且去看看就是!” “谢皇帝舅舅!臣告退。” 待亓三郎走后。明子煜在那摇着扇,晃着头。“想不到,乡间还有此等豪情绝句之诗。看来,也不能一味的读正史啊!” 这话说得上首的洪诚帝好气又好笑。一众大臣将士,更是听得脸上讪讪。 正文 第170章 有刺客 析秋被两粗壮的婆子拖到了自已家的营帐。 绿芜蓝衣两人,自她出营帐就吓了个半死。这么会了,还听着她在那里高吟着一些个诗词,只觉得心头慌得厉害。 “这,这该如何是好?”跟在自家奶奶身边这般久,还是头回见她有这种失态的时侯。 析秋脸红如血。还在那里不停的高吟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两个婢女实在拿她无法。最后蓝衣干脆的下了令,“先熬了解酒汤再说,我去打水来给少奶奶清洗一下。” 绿芜点头,两人匆匆起身。不想正好撞上了赶进来的亓三郎。吓得两人赶紧的一个福身。 “三爷!” 亓三郎点了点头,看着榻上醉着的析秋皱眉不已。 “先去将醒酒汤熬了端上来。” “是。” 待两人下去。亓三郎这才坐在了榻边。大掌划过她绯红的小脸,有些心疼至他眼中滑过。 “不会作,不念便是。何苦要演得这般辛苦?” 话落,只见那高吟的人儿突然睁眼。眼中虽仍是醉意满满,却尚有一丝清明撑着。她对着他吃吃一笑,“不演不行啊,我再不耍点酒疯。若最后硬让我想那些书名,说出来若找不到,岂不是期君大罪?” “你这就不算欺君?念了这么多。早令人生了疑。”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 析秋则摇头,那不一样。她念这般多,只是想证明这些诗真不是她所作。已经让人生疑了,若不念也不行,况且还有桦贵人在那等着听闺房之事。这两者之间,她只能选背诗。 借耍酒疯背一些汗唐夹杂之诗,是想让人相信她真有读过不少诗书。这样一来,真真假假的混着。多少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主要是赏赐太馋眼。不背丢了,岂不可惜?” 这算什么逻辑?亓三郎有些僵了嘴角。正巧这时蓝衣将清水端了进来,扭了帕子。就被他接了过去,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冰。 这突来的冰凉让析秋不由得打了个小颤,看着他满眼的不满,“不懂怜香惜玉。” 他挑了挑眉,难得见她这般小儿娇态。又是一个冷帕上去,“这财贪的,本想趁着午歇领你去骑马。如今倒好,只能歇觉了。” 析秋懊恼。在那里突然起了身。与他面对着就是一个酒嗝喷出。以肠讽号。 “那我们偷着去可好?” 亓三郎对于她离得极近的酒嗝皱眉一下。可又对她近在咫尺的红唇有些深眼。 “偷着去可好?”她见他不说了话。素手直拉了他的胳膊撒娇,“可好?” 亓三郎只觉心尖麻酥得难以自持。见她还将身子给拱了上来,不得以只得单手搂了她的腰身。一拳抵唇轻咳,“先歇觉。” 这样了,还怎去骑马? “你带我去骑可行?我已好久未骑过马了。”她嘟囔着,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眼露向望的看着他道:“好想再骑着跑跑看,那种驰骋,爽呆了!” 爽呆了?说得她好像以前就骑过一样。 他有些低笑的将她紧锁于怀,“一月之久呢,不差这一天。先解了酒再说。” “不!”她摇头。在那作着纏人状。 亓三郎被她磨得没法,只得点头答应。见绿芜正好端了醒酒汤来,递与她。诱哄着让她喝了就去。 结果待汤下肚,他直接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了过去…… 析秋这一觉,直睡到了天黑才醒。彼时醒来还有些个不知身处何地,在那睁眼发了会呆。 待捂着头慢慢的坐起了身,室内的灯也随之亮起。析秋眯眼。看清了这屋子里的一切,却原秋是昨儿歇脚的驿馆。 “怎么回来了?” “下响未时就回来了!”亓三郎倒了杯水给她,“头可疼?” 析秋点了点头,摸着酸痛的脖子。慢慢回忆着中午的一切,看着亓三郎的眼中有着分外不满。 “不是要带我骑马么?如何就对我使了招儿?” 他看着她不满的小脸,有些个忍俊不禁,“你还骑马?以你当时的醉态。我若应了。让人看到,该怎样说?说你正在耍酒疯?” 呃?她何时有耍过酒疯?明明就是装的。 见她发愣,亓三郎唤着下人们将饭菜上到内室。随将她拉起了身,“既是起来了,就一起用饭吧。” 析秋点头,问了些他下响可有狩猎。 亓三郎点着头,“你若不喝多。下响倒是可玩些时辰。今上午时有些醉酒,饭食过后就回了行宫。下响时,就一些大臣子弟并几位王爷跑了回马,倒是松散得很。” 析秋听得有些个咬牙。亓三郎则戏谑的看一眼她的一身行头。 “确有几分巾帼女英豪的味道。” “亓三郎!”她不满唤他。而他则挑眉将一块子肉鸭夹与了她,“我更喜你唤我三郎,不若再唤一次?” 除了上回庆王府屋顶那次,她过后便再无唤过。那声三郎唤得他永生难忘,那种将他当依靠,信任的感觉,让他还想再听一次。 析秋有些个红脸,埋首在那优雅的吃着饭菜。而他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看,直看得她有些个坐立难安。 “吃饭!”她红脸抬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却见他眼深如墨,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似她不喊,他就一直这样跟她耗下去一般。析秋被看得无法。戳着饭粒半响…… “三郎!” 低低软软的声音,唤得他骨酥四两。淡勾润薄嘴角,这才转眸放过了她…… 第二天的析秋,依旧是骑马装的打扮。去到秋山猎场时,洪诚帝看到她,戏谑的招手让她近前。 “酒醒了?” 析秋曲膝埋首在那里,似要钻地洞一般,“醒了!” “既是醒了。中午就继续吧!” “是”析秋简直有些欲哭无泪。继续?她还想骑马呢。 桦贵人站在洪诚帝的身旁,看得有些个不是味了。歪着身子,刚想讨点好,却被洪诚帝一个淡眼扫去,吓得立马不赶再乱吱了声。 待众人齐聚以后。又一次的比猎开始。 众夫人除了无聊坐着再无其它事情可干。 皇后娘娘有问昨日之事。待听说了析秋作诗发酒疯后,只轻笑的将她招到近前,“难为你真性情,既是不贪了功。”那般好的诗,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已所作。毕竟这些个诗,闻所未闻。 析秋笑得惭愧。这玩意,如何能贪?所背总有尽时,介时再出不来,顶着个江郎才尽的名头也不好听那! 大家正说着话头。明子煜却打马回来了。下了马,直接对着皇后嘻笑着拱了拱手。 “如何就回来了?可是不好猎?” “不是!”他摇着头,转身对着后面的人唤了声。“牵上来。” 待到一马夫牵着一枣红小母马上来时,众人皆不解的看着他。 “表哥说表嫂想骑马溜溜,这初学者自是不好骑那高头大马。这小母马最是温顺,介时溜将起来,也不容易发毛。。” 桦贵人听得稀奇,“哟,敢情卫指使当着差还想着家中娇妻呢。真是羡煞旁人呢!” “什么叫羡煞旁人?”明子煜潋滟的凤眼,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桦贵人。“感情桦贵人跟着本王的父王还屈就你了?” 桦贵人听得脸一白。明子煜则直接背了手,着了一侍女过来。 “一会三少奶奶的安全,你得负责好了。若是她有摔着了哪,本王少不得拿你问责。” “是!荆奴明白。” “嗯!”明子煜转脸。对着析秋嘻笑一声,“表嫂想学,尽管找个没人地儿去溜溜。这侍女是个驯马师。技术还算不错。” 析秋赶紧起身道谢,“多谢贤王!” “这可谢不得我,本王只是帮着跑了个腿。”话落,他对着皇后再次的拱了拱手,“我得赶紧的去跟他们汇合了。虽说我有宰了表哥一只大山羊作报酬,可总得练练手不是?” 皇后嗔怪了他一眼。拿他无法的摇了摇头,挥着手嗔道:“快去吧!” “哎!母后你就瞧好吧!介时儿臣给你猎只山鸡回来。”说罢,他一个帅气上马。一个大力挥鞭,马儿立时就撒腿快跑起来。 看着跑远的儿子,皇后娘娘是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人猎只山鸡就显摆的? 析秋看着那小母马有些个技痒。转眸眼露渴望的看了明钰公主一眼。 明钰公主拿她无法,只得跟皇后娘娘小声的商量了几句。 见皇后点了头。析秋这才快速的一个福身,戴了帷帽就走了出去。 蓝衣陪在她的身边,早看得眼馋不已。跟析秋出来,伸手就摸了那小马一把,“虽不能大跑,倒底能过把干瘾。”说罢,转眼乞求的看着析秋,“只求着少奶奶介时能让婢子也溜溜,可好?” 析秋颔首,走将过去。对那驯马侍女道:“走吧!” “是!” 绿芜不爱了这大跑,析秋只好将她给留在了明钰公主身边。三人并着一匹马,转身向着大部队的另一面小树林走去。 驯马女跟析秋讲了些个要领。析秋也试着上去在她的牵动下走了两圈。 驯马女见她骑得还算不错,便放了牵缰的手,让她自已跟着溜溜。 析秋骑得正是畅快的时侯。提着马缰就在这小树林里小跑了一段。当兴致高昂的想再来个大跑时,突然“嘭!”的一声闷响。 地面跟着抖了三抖。析秋身下的马儿开始慌乱的嘶鸣起来。在那不停的打着转,不停的晃着脑袋,似要将那拉着的缰绳给甩掉一般。 析秋也很是震惊,好在她有点骑马的技术。拉着马绳不停的随着它转,口里不停的安抚唤着,“吁,吁……” 后面的蓝衣二人看得心惊。赶紧的跑着过来,正欲上前让析秋下来。这时紧接着又是一声“哗啦”的巨响。地动山摇! “有刺客!抓刺客!” 正文 第171章 无题(加更一千) 为峰峰的123456 RoRo恋妆的花花 轰隆声伴随着噪杂的高喊声。让这边的三人听得心惊不已。 析秋身下的马,开始高抬了前蹄在那不停的嘶鸣。 “少奶奶!”蓝衣大惊。因为马高昂抬腿的动作,让析秋一个把拉不住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蓝衣,再顾不得什么,拼了命的向着那边跑去。 析秋被摔得有些懵圈,见马扬着的蹄子正欲落下。吓得她赶紧的向后翻滚一圈。 哪知。马落了蹄还不停的打着圈。同时又尥着后蹶。土向央技。 析秋躲闪不及,被他的一个后腿踢到了大腿。一时间,那尖锐的麻痛让她皱眉不已。 “少奶奶!”这时蓝衣已经近前。而马在打了几个圈后,就快速的奔着蹄子向着她们来时的路跑去。 经过驯马女的身边。那侍女一把拉住了那缰绳,一个利落贴身上了那马的身。马受惊,又一次玩命的大跑,侍女不断拉缰松缰,神情相当肃穆。 蓝衣快速的蹲在了析秋身边,“少奶奶你没事吧?”说着同时,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析秋摇头。这时喊杀声越来越大。 “快回去!” 蓝衣点头,扶着她,两人向着来时的路快速走去。 那驯马女将马给制住后,一个跳将下来。对析秋抬眸,寻问了一下。析秋摇头,几人相携着,快速的奔出了小树林。 一出来。就向着女眷的营帐走去。远远的就看见那里正乱着一团。 待到快步跑过去时,明钰公主一把就抓住了她,“快,快跟着去行宫。” 析秋抬眼要问,明钰公主却是凝重的摇了摇头。拉着她就直接上了停靠在一边的马车。 待上了车,车速飞快的奔着。明钰公主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始流起了眼泪。 “皇兄遇袭了,听说受了重伤。也不知卿儿如何了。”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难耐。 析秋听得心惊,若皇上遇袭,那么护卫皇帝的亓三郎呢?想到这,她眼神一个慌乱。暗中捏紧着绢帕。心脏也跟着紧缩了一下。而明钰公主早已哭成了泪人。 听着她的哭音,析秋强压着那股恐慌顺了顺她的后背,“或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得那般严重呢?”明钰公主听得在那直摇了头。 桂麽麽亦是在那替着明钰公主一边顺背,一边抹着眼泪。听到析秋这样说,抬起凝重的眼神,“山体崩榻了。分开狩猎的恒王跟明郡王这会还下落不明着。皇上这边又受了大批刺客袭击。侍卫来报时,说皇上受了重伤,正被抬着去往行宫医治呢。皇后娘娘早早就走了,公主担心少奶奶,这才留到最后的。” 析秋有些不可置信,山体崩榻了?恒王、明郡王下落不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被山体淹埋了? 析秋不由自主的揪着胸前的衣襟。桂麽麽在那抹了下眼角,不停的劝慰着明钰公主…… 一行人再来到位于秋山的皇帝行宫。介时的夫人小姐们都跟着坐在那正宫的大殿之上。 皇后娘娘再看到是钰公主时,着人赶紧的搬了凳子出来。让析秋坐下后。又拉着了明钰公主跟她坐在那榻上一起。两人彼时双双紧握双手,开始不停的低语着抹着眼泪。 明郡王妃这会脸白得无一丝血色。在看到析秋来后,眼泪早不受控制的奔流了出来。 析秋有些不知所措,在那拉握了她的手。她一个倾倒在她的肩上开始忍不住的嘤嘤哭泣了起来。 析秋亦是眼眶涨得发红,亓三郎如今是何等情况。她亦是一点也不知道。 大殿里,一时间由原先的沉默。变成了析秋她们一来就嘤嘤的低哭。 正午的时间就那样悄悄的溜走。她们这一群妇人,得不到内殿的情况,也不知了外面的消息。一切就好似封锁了时间一样,大家都如了那木头人。坐在那里,面上哀戚,一动不动。 天越来越暗,晚霞已经开始铺泄了整个天空。宫人们开始静悄悄的点起了琉璃灯。 突然内室走出了一人,析秋等人寻眼看去。意外的。既然是亓三郎? 析秋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它的似乎并无不妥之处。见他还好,析秋暗中长长的吁了口气。 却听得他在那里抱拳对皇后说道:“皇上如今醒了,着臣来通报,传皇后娘娘你一人进去。” “等一下!”桦贵人听到这话,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亓三郎的眼光很是不满,“卫指挥使是否听错了?皇上为何只唤了皇后娘娘一人?我等也很是关心皇上龙体呢!” 皇上是几个意思?如何就只让了皇后进去?是要死了?还是怎地?若要死了,那她怎么办? 桦贵人在那里想了一大堆。 皇后在听了她这话后,从原来的一脸焦急。变为了严肃。在那很是威严的斥了她一句。 “桦贵是人对皇上的安排不满不成?还是说,你想违了皇上的意旨,要擅闯?” 桦贵人听得心惊。在那白了脸,赶紧的福了个身,“臣妾不敢。” 皇后冷哼一声。再不看她一眼,赶紧的去往了内室。 析秋则趁此站了起来,见亓三郎对她连忙的摇了摇头。随对着众人一个拱手,便退了出去。 析秋不安的绞着手绢,其实她就是想问问他究竟有没有伤到? 皇后进到内殿,见洪诚帝正倚在明黄绣枕上看着她来的方向。 见到她时,对她挥手让她过去。 皇后一脸讶异,“皇上你……” 洪诚帝对她摇了摇头。指着床边的位置让她坐了下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一问这话,就赶紧的住了口。垂了眸,“臣妾逾越了。” 洪诚帝难得的抓了她手。拍了拍她,眼中狠利一闪而过…… 这一夜,大家等在外殿不敢合眼。里面不时传出皇后低低的哽咽。除此之外,行宫前朝还有百官提心等着。武将已全部派出,全力的搜查着这批刺客的来历。 至于消失的恒王跟明郡王。据说,明子煜已率领了一众军队,正全力的挖采着榻掉的山体。 而这一夜,也注定了不再平静! 正文 第172章 恒王殁 一众人等在殿中,凌晨时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音。 一些个得信的宫人快步的向着里面跑来。 “贤王回来了,听说恒王的已经找到了。” “情况怎么样了?”明钰公主急忙问着那个宫人。 宫人摇了摇头,“婢子也不清楚!听说是被贤王给背进行宫的。” “王爷!”恒王妃一听,立时惊得从凳子上起了身。那一夜未睡加上流泪的眼睛,早已红肿不堪。此时她一脸悲惨的嚎叫。直听得人心中犯起了渗意。 明钰公主在上首看得皱眉不已。 快步下来,对着恒王妃直接不满的大吼:“愣在这鬼嚎什么?还不快传了太医!都这个时候了,哪有一点为人妇的责任?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卖哭,一向是妾的专利。 恒王妃被骂,虽有些不满。但也知这个时侯,不是撒泼的时侯。听了明钰公主这话,她一个急匆匆的是裙向着外面跑去。 这时殿内皇后一声悲呼传来,“皇上!” 桦贵人脸惊白不已的快速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直的向着内室方向走去。不想,半道却被那太监总管拦在了门外。 “你这奴才,还不让开。本贵人担心皇上龙体。你拦在这,当心本贵人着人摘了你的脑袋。” 太监总管对于她尖利的喝骂,不卑不亢。在那里淡然的扫了一下拂尘,“皇上有旨,除皇后娘娘以外的任何人,不得踏进内殿一步。违令者。斩!” “你,你,你……”华贵人被他气得白了脸,在那不停的抖着手指。 而析秋一直陪着明郡王妃。听到贤王回来时,明郡王妃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待再听到宫人说恒王是贤王背进宫的,她更是脸无血色的晃了好几晃。 得亏于析秋眼尖,伸手及时的扶住了她。 她转眼看着析秋,眼泪满了眼眶。析秋对她点了下头。两人这才快速的跟着恒王妃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待一行人来到恒王所住的行宫偏殿,明子煜正一脸焦急的在那不停的打着圈。 恒王妃一进殿就大哭着向着内殿行去。明子煜听得皱眉不已,却并未阻拦。他一个背手,正欲再走动。抬眼。却见析秋两人也正好走了进来。 两人给他行了一礼,明郡王妃更是满眼是泪的快速移步上前,“子煜,可有找到你五哥?” 明子煜暗了眼,站在那里嗫嚅着正要作答。内室的恒王妃却一阵惊天地的嚎哭,“王爷!王爷啊!” 众人齐齐转眼看向内殿处,心中同时有着不好的预感升起。几位太医匆匆从那内殿走了出来。见到几人,皆弯身的行了大礼。 “怎么样了?”明子煜焦急问道。 太医摇头。几人相对看了几眼,另一年长者走了出来。对着明子煜就是深弯腰身拱手道:“恒王爷身上有多处断骨,内里淤血满腹,已经……”没气了三字,谁也不敢说出口。 如今皇帝也正处在半昏迷中,若再一个王爷死了……大家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皆又低了眸。 明子煜面上有些个哀戚,对着那几个太医挥了挥手。 明郡王妃听得早已软了脚。在那里全靠着析秋跟身边的婢女支撑着。 这时内殿的恒王妃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眼疵欲裂的瞪着几人。那神情,就似恨不得将几人扒皮吃掉一般。 “是你,是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这是阴谋,这是个大阴谋啊!你们这群人,都想坐上那帝位是不是?”她如疯了一般,指着明子煜,又指着明郡王妃。嘴里不停的大叫着阴谋。全程的大喊就如疯魔一样。 “都立在这作什么?还不赶紧的将人扶进去?”明子煜对她的行为皱眉不已,对着外面立着的宫女们大叫着。唤了她们来将人拖下去。 “我不走,本妃不走。这都是阴谋!你们好毒的心思,好毒的心思!王爷啊,你还心心念念着兄弟情,看看你的兄弟们。一个比一个毒啊!” 她哭喊着坐在地上,仰着头。那种绝望的悲戚,令在场的人皆心生不忍。 而明郡王妃却早已瘫软。要知道,明郡王到如今还下落不明呢!连着尸身都未看到,怎叫人不往了最坏处想? 明子煜立在那里一脸悲戚。潋滟的桃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见恒王妃还在不停的哭闹,他直接挥手命宫女将她拖走给关了起来。 随又对她的贴身婢女吩咐道:“着太医开些安神之药。介时给你们主子喝下去,让她安生的睡一觉!” “是!” 待婢女下去。明子煜向着析秋她们看来,扯着极僵的唇,“五哥还未找到。不过本王已经下令。若找不到,让他们提头来见。”说到这里,似极不愿说了最后之话。 低了眸,转了身。语气落寞之极,“我去送送四哥!”说罢,提脚向着内殿行去了。 恒王的死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传到了正在主殿的明钰公主等人的耳朵里。 彼时内殿里的皇后在听了这消息后,心惊的转眸看了洪诚帝一眼。 洪诚帝瞬时脸上再无半点表情。那颓废的样子,似一下苍老到了极致。他抬起沉利的凤眼,看着皇后,声音苍老沉重,“四皇儿性子虽有些个急功近利,心地却不算太坏。” 皇后听得点了点头。 洪诚帝靠在床头,对她叹息一声,“且出去安排一下吧!” “臣妾告退!” 待众人看着皇后从内室出来时,皆齐齐的起了身。 皇后彼时眼睛红肿不堪,看着众人时,眼睛跟着抹起了眼泪,“本是醒了,可一听到恒王的消息。就,就……” 她悲戚的哭声,引得在场的夫人们亦是跟着抹起了眼泪。 见大家脸上都已疲惫不堪。皇后命着宫人们将各行宫偏殿厢房里的软榻给搬到了正殿。 大家两三人一张的坐于榻上,有时也好歇将一下。毕竟这个等待,谁也不知要多长时间。土反夹圾。 而皇后本人却带着明钰公主去往了恒王的偏殿。待跟析秋她们汇合后,又听说了恒王妃有些魔怔之事。 不得已,这后续之事,只得暂时交给了明钰公主打理。 皇后见明郡王妃一副颓废欲倒的样子,不由得心疼几分,命着她们可去到正殿的偏厢歇将一会。 析秋代为谢过之后,这才跟着明郡王妃的贴身婢女,扶着她去往了主殿的偏厢。 而这时的天色,早已经大亮起来。 对于一宿没有合眼,一天一夜未进食的一些妇人来说。早有些人有些个抗不住了。桦贵人更是中途借故偷走了几趟。 皇后在处理好恒王之事后,就命宫人们备了早饭端来。彼时夫人们端着清粥,谁也不敢真的吃多少。有些意思了一下,有些也连碰都未碰。 厢房里的析秋寻眼问了一下明郡王妃。见她摇头,只好自已吃了几口。不是她心大,而是,若不吃,倒下了,连累的只能是旁人。这个时候。保重了自已不添乱,才是对人最大的帮助。 白日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期间皇后有去到殿内看过几眼洪诚帝。听说虽无大碍,但伤势过重,没有充足的药材治理也不行,理应尽快回宫才是。 可洪诚帝又坚持着不愿回宫,想找到最后一个儿子才回。无法,众人只好陪着再次等消息了。 析秋不知道亓三郎是不是也加入了寻明郡王的行列当中。昨儿个虽只是匆匆一撇,可她心里总有些个不放心。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正文 第173章 被怀孕 众人等了一个白天,待黑夜来临时。终于有消息传了进来。 彼时宫人们急急来报,说是明郡王找到了。整个人还能走动,看起来伤得好似并不太重,此刻正向着正殿走来。 皇后和明钰公主等人一听,急急的走出正殿去迎。而在偏厢的析秋和明郡王妃两人。亦是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土找农号。 明郡王妃哭得有些泣不成声。伏在析秋的肩头,哇哇的跟个孩子似的。 析秋强忍了泪水拍了拍她的肩膀,跟着安抚了她两句,督促着她赶紧的跟着出去看看。 待一行人来到正殿外面之时。正好看到衣衫褴褛,俊颜黢黑的明郡王被明子煜扶着走了过来。 再见到皇后等人,他自明子煜挂着的身上挣脱开来。掀了衣袍,正欲跪下,却被皇后急急止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进去给你父皇报声平安吧。” “是,儿臣这就去!”他声音粗砾,在那摇晃着向着台阶步去。明子煜见状,赶紧的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众人让了道,皇后又命着宫人去着了太医前来。 待到明郡王在正殿对着内室磕了个头后。便被宫人抬着去了行宫偏殿。明郡王妃跟析秋对视了一眼,旋即快速转身急匆匆的跟着去了行宫偏殿。 析秋擦拭了下眼角。转眼寻视一圈,见并未找到想见之人时,不由得垂了眸。跟着众人再次去了正殿。 待到去往行宫看诊的太医来报。说是明郡王身上虽有多处划伤,却并未动到筋骨,倒是无甚大碍。 皇后在上首跟明钰公主两人皆松了口气。随即皇后又去往内室通报给了洪诚帝这个消息。 待再从内室出来,却是命着众人都散了。明钰公主跟析秋则留在了行宫,被安排在了一处偏殿。 彼时的析秋早已疲乏之极。加之昨儿被马给踢了一下,大腿处有些隐隐作痛。除此之外,当时摔下时,虽她机灵的没以屁股着地,可胳膊肘却还是有些擦伤。这些痛,她近两天来,都在极力忍着。 这会儿蓝衣她们着人抬了热水进净房。服侍她更衣时。蓝衣吓得“啊”的一声。指着她白若凝脂大腿上的那处巴掌大的淤青跟高肿。有些个不知所措。 析秋淡笑着入了水。当那温热的热水舒服的窜入她每个毛孔时,大脑开始有了发麻的感觉。抑制不住的闭着眼,有些小小的呻吟出了声。 蓝衣拿着巾子小心的给她擦着身子。待再看到她破皮又结痂的胳膊肘时,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出了眼眶。 析秋偏头看她,“怎么了?” “少奶奶,婢子,婢子失职了。” 析秋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淡声一句,“你好好伺候我洗完,此时我再无半点力气跟你说笑了!” “是。婢子这就加快手速!”她听得赶紧的抹了把眼泪,小心的避开析秋的伤痕处。轻轻的给她拭净身上的脏污。 待出了净室,析秋只匆匆的绞了绞发。就向着床上躺去。 她以为她很累,应该很快能够入睡。毕竟熬了一天一夜眼睛都红了,哪有睡不着的道理?可上床后,闭眼的黑暗里全是昨晚亓三郎看似无妥的苍白之脸。当时的他很镇静。也很肃穆,看着自已时眼中还沉着不已。 但她就是担心,一种莫名的担心。加之如今恒王死了,已经在办着后事装棺椁。明郡王找到了,无碍了。连着明子煜都已经休息了。他倒底去了哪?还是说皇帝有另派了任务给他?可皇帝不是病重了么? 析秋闭眼想着,越想,她越不想猜想。身子的疲惫,让她再也不受不住的在那开始闭眼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析秋想睁眼,心中明白有人回来了。可眼皮并不听她使唤,沉重得连掀掀的力气都没有。她抬手,踢脚,却发现整个人都在不听着使唤。无论她多想动,身子一直在静止。 她急得有些想掉了泪,想唤出声。这时却听得身边之人沉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语一声,“好好睡!” 话落,就感觉有一双略粗的男性之手在轻拭着她的额头。那种温柔让她没来由得安心不少。待身边一阵凉风吹进,她知道是他正在掀被上床。 待再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后。析秋这才真正的安心闭了眼。在那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甜极沉。等着她再次睁眼,不期然的却撞进一双深邃的鹰瞳。 析秋有些个愣怔,大脑在停顿两三秒后。随露了个憨甜之笑。“回来了?” “回来了!”他轻点下巴,侧着身子将她看了一遍。析秋笑着,一个用力打滚滚进了他的怀里。 不期然接受她的相撞。亓三郎略皱了皱剑眉。见她还想伸了手来抱他后背,他赶紧的一个将她轻轻扯离。 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一下,“既是醒了就起了吧。一会得走了。” “走?” “嗯!”他点了点头。起身转眸看她,“今上伤势严重,应尽快回京。来时由我护送,自然回去亦是一样。” “都回么?” “只单独秘密护送,介时你我一起。母亲和皇后她们会推迟几天回去,在这作个掩护!”他在那摇着头。并不与她对视。 析秋皱眉看他。既是秘密护送,拉上她作什么? “你怀孕了!”似知她所想,他淡淡又道一句。 析秋听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怀孕?她何时怀的孕?她自已怎么不知道? “倒底是什么计划?”震惊过后,她看着他有着几分不解。 “需要个快速回京的由头!”他歉意满眼的看着她道。 由头?析秋低眸沉思,随立时明白过来。她一年来未有身孕,突然怀孕在这身子不适,亓三郎肯定会紧张的要将她送回京都去。那么洪诚帝是想借着这个借口跟着他们便装回京? 析秋哼笑,如此笨拙的掩护。他们能想到,别人就想不到吗? 她抬眸深眼看他。这一刻突然有些懂了,“想来一招调虎离山?倒底有多少行刺者?”既是要拿了她去作诱饵? 他转了眸,“昨晚你高热,着了太医来看。是太过劳累有了身子所致,加之原来底子太虚,行宫药品不足,需尽快进京保胎。”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她还得装了病?析秋挑眉。亓三郎则歉疚的走将过来,“也不一定会遇到。不过是先探个路看看。” 若他们聪明,就不会来行刺了他们这一队。可行宫中,也得留够人才行! 正文 第174章 突袭 析秋因怀孕身子不适。躺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亓三郎急得不成了样子。 皇帝念他救驾有功,特命了他们可先行出发。 于是乎,他们一行人在吃过早饭,就坐着马车出了行宫去往驿馆,匆匆的收拾了一些行装。拉着三辆马车,开始向着京都出发了。 因着析秋身子虚弱。快马加鞭自然不行。不得已,这一路行车的速度就跟当初御驾出游一样,车速慢得让人生疑。 每日里他们早早就停在了驿站不再走动。开两间上房,一间由析秋的贴身婢女蓝衣和萧卫守着,一间住着析秋跟亓三郎。 翌日,他们会等到日上三竿再行出发。若是当天晚上没有到驿馆,那兵丁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终于,这日到了最后一个驿馆。一路的平安度过,让析秋提着的心放下不少。因着这几天高度警惕,让她这一路行得甚是疲惫。是以到了这最后一站,他们一行人的心情瞬间就放松不少。 房间里,析秋给两人倒了盏茶。趁着心情放松,提了个空问了些事发遇刺之事。 亓三郎回得有些含含糊糊。知他不愿多说,析秋只得转嘴问了明郡王之事,“也不知贤王是在那找到他的,既只有些皮外伤。”不知是不是运气好。毕竟听说是山榻。恒王的骨头都压断了,他却只有一点外伤。 “当时山体炸掉时,他跳了崖。被崖上的一棵小树挂住,这才保得一命!”他淡然的在她对面开了口。 她有些讶异。跳崖?这得有多大的勇气?且当时山体突然崩榻,所有人第一感觉应该是慌乱加不知所措才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还能作出这样的选择,这冷静的程度不得不让人佩服。 析秋感慨着,如今恒王死了,庆王又被压着。明郡王的春天怕是要来了。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盏,“山体是被人炸掉的?” 亓三郎点了点头,“事发后我有去出事山头看过。有从断掉的山脉地底找出一点火药的痕迹。着人挖了。发现那里以前应该有个山洞。火药应该就藏在那里才是。” 山洞、火药?这个时代想要火约。且还是炸一座山的量。上哪去弄?还有就是控制火药量的技术。怎么样才能够刚刚好?多了,整座山都夷平了。少了,不痛不痒,山也不一定能炸得掉。 这些都得有来源,和有技术之人才行! 析秋看了亓三郎一眼,他面上不咸不淡。“不用想太多,这事儿自有眉目。” 析秋点头。就算有炸药,被设计好了。可谁就能知道那一刻恒王和明郡王就会从哪走? “有侍卫怂恿。恒王本就有些争强好胜,加之当时他已经输了明郡王两只麋鹿。就更想找些大型猎物来打打,好挽回点颜面。”他见她还在想着,干脆将过程都告诉了她。 “想去猎了那大型的猎物,就必须从那里走过。那坐山极陡,通往的路又只一条羊肠小道。另一边又是高崖,有子弟看得心惊相劝别去了。没想到,恒王还是没止住那好强的心思。硬要跟着明郡王相赌。” 当时明子煜觉得太过无聊没有跟着去。不然的话。如今受伤的可就是三位王爷了。 侍卫怂恿?土找共扛。 “那侍卫一同埋了!”仿似知她想问什么,他干脆解了她的惑。 一同埋了?算是死士吧!是混进了猎场的死士,还是原本就是那里的侍卫? “嘭嘭!”敲门声阻断了析秋的思考。 亓三郎前去开了门。那端菜的驿馆小二一脸陪笑的说了些个讨喜之话。亓三郎皱眉给了几角银子后,便将他给打发了。 看着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 析秋正想拾筷吃时。却见亓三郎将那菜倒了一半进那窗台上的花盆里。 析秋疑惑,“怎么了?” “刚进馆时,未见过这小子。小心为上!” 析秋点了点头。随起身,拿出随身携带的糕点。又对连着另一房间的墙敲了敲,给守着另一房间的蓝衣和萧卫作了个警醒。待得了他们回敲的暗示后,析秋这才重回桌前跟亓三郎就着糕点当晚饭。 晚上两人吹灯合衣躺在床上。析秋见他依旧侧着个身子对她,就有些不解。 这都多少天了?从回行宫后他就一直这样面对着她侧着来睡。 “不累么?” “什么?” 面对他疑问,析秋指了指他的睡姿,“这样睡着不累么?” “不累!想多看你两眼!”他扯了个淡笑。借着窗外透进的月色,他那发光戏谑的眼神。看得析秋脸发红不少。 “不害臊!”她嗔怪的戳了他一下,心中却分外开心。能听他说一回情话想念。当真是难得。 他低笑着将她纤手握入手中,淡声道:“睡吧!” “嗯!” 析秋的话刚落下,就感觉到对面的人开始变得紧绷起来。没来由的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亓三郎没有说话,身上所有毛孔皆已张开,眼神开始变得冰冷不已。那种有人入侵领地自我警觉,让他立时侧耳倾听了起来。 析秋只觉得心脏快得要冲破胸膛了,手心也开始冒起了冷汗。 突然。他猛的一个用力的捂住了她的口鼻,让析秋没来由的一窒。亓三郎暗中对她摇了摇头。 析秋心领神会。用手慢慢的将被子举高,轻轻的将头蒙了进去。亓三郎瞬间松手,屏住呼吸的用另一只手摸向一直随身放着的长剑。 门闩被人用刀轻轻的往外刮着,那轻微的‘咔咔’声。让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的析秋,吓得几乎快犯了心脏病。 亓三郎已经将剑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嘎!”门扉被推开的响动声,紧接着是人走进的声音。再接着,析秋有看到黑暗中泛白的刀剑。她努力的保持着睡着的呼吸均匀,不让心跳乱了节奏。 那进来的几人里,似乎也并未发现她们醒着。他们走得很大胆,甚至都没有故意放轻脚步。 几人到了床前,有一个人转头,似暗中跟另一个在使着个眼色。 析秋看到,那长长的白刃举得很高很高。猛的,那人一个快速的向着他们刺来,她吓得赶紧的一个用被子捂眼。 “啊!”一声惨叫响起。析秋立时抬眼去看,却见亓三郎不知何时已坐起了身。 他坐在床沿,将她护在身后。手中白色的长剑在透过窗户进来的月光里,闪着让人胆颤的光芒。 那行刺之人看着倒地的同伴,本还一愣。待反应过来举刀过去时,亓三郎又一个快速抵挡。瞅准机会,亦是将那人给一剑穿了心。 来人彻底慌乱了。开始对着外面大喊,“他们没中药!” 正文 第175章 奇事 话落,门外快速传来一阵噔噔的脚步声。 “啊!”这是隔壁房间传出的声音。析秋紧捏着被角,知道蓝衣那屋也进了刺客。 而他们这里,刺客见亓三郎连着刺杀了他们两名同伴。几人对视一眼,便快速的手举长刀的冲了过来。 析秋被护在了床的里侧,打斗的刀刃在空中不停的擦出火星子。皎洁的月光从窗外射进。析秋能看到。至少有六人在不停的进攻着亓三郎。 亓三郎一面得接招应对着正面的几个刺客,一面还得护着床上的析秋。是以他被围着不能移了脚步,还连着几次因为施不开手脚,而吃了暗亏。 析秋也看到了这一点,急得不行。想着有什么方法能避了过去。 而行刺的几人也发现了亓三郎不能移动的目地。不停的使着狠招将他逼得不能动弹。亓三郎除了抵挡,既是连一招还手之力都使不上。 终于,有一个刺客的长剑,很是利落的划向亓三郎伸手抵挡的胳膊。析秋听到一声熟悉闷哼,心脏紧缩得恨不得扑去跟那行刺之人拼命。 这样想的同时,她也这样做了。只见她快速的自床上坐起,拿着枕头就向着对面狠狠扔去。 那几个刺客被晃了下眼,出刀快速的将那枕头划破。趁着这个空档,让亓三郎顺利的找了个空隙,快速的以一剑封喉的姿势刺倒了一名刺客。 见又一名同伴倒下,那几人更加疯狂起来。 有人抓着了亓三郎的死穴,用着前佯攻。后实招的路子。把亓三郎逼得只剩了立脚之地,更有刺客趁了空档,扑向那小床,趁机向着析秋刺去。土找宏才。 亓三郎看得心惊,一个转身去挡的空隙,有刺客一个大力的向着他的肩膀砍去。 析秋在月光下看得清楚,惊叫着想扑了过去。大叫着“小心!” 亓三郎听到这声唤,一个猛力回身挥剑。那行刺之人胸口被划,“啊!”的惨叫着后退了一步,而亓三郎虽躲过那猛力一砍,却还是在闪身时的惯性擦伤了肩头。 析秋这边的刺客见状。开始发了狠的大力向着析秋刺去。析秋看得瞳孔猛力收缩,拿起棉被直接扔了过去,挡了下刺下的长剑,一个快速的转身将帐蔓从压着的褥子里拉起,再一个打滚,滚下了床。 刺客几下将那棉被绞成碎渣,想追赶析秋。不想被掀起的帐蔓阻挡了一下。他一个着急,大力的用刀划开了那恼人的帐蔓。 而析秋则趁此,快速的钻入了床底。 亓三郎则瞬间得了空,将那齐攻他的几人,一个大力相挡推了出去,再一个跳跃。瞬间反身挥剑,将那跟着析秋下床,准备再穿床底去行刺的刺客,给一剑毙了命。 众人见他不过几个瞬息之间。将他们跟来的八人给拼掉了四人。瞬间乱了阵脚。 几人使着眼色,开始同时全力向着床的方向行去。同时举刀,想将那小床一劈为二。 亓三郎怎能如了他们的愿?一个快速前去抵当。却听得这时一声哨音响起,紧接着从窗户又跳进三名刺客。 而那去攻析秋的几名刺客,看得一愣。以为是对方之人,正想着作逃跑的打算.却不想,那几人也加入了围攻亓三郎的行列。 亓三郎深眼,提了剑再次抵挡相拼。而原来的四名刺客,趁着有帮手相助,再次冲去了析秋处。亓三郎看得得瞳孔缩了一下,奋力挡开行刺的新进三人。想要跑去解救析秋时。 接下来却发生了奇怪的一幕。新进几人既也同时向着析秋处跑去。析秋这边的床已被那四名刺客和力劈开,四人正举剑向着析秋刺来,析秋也正被吓得瞪大了眼眸。 却听得“噹”的一人。兵戎相见的声音。来抵挡四人刺杀的,居然是那进来帮忙的三人。 析秋一愣,亓三郎亦是一顿。才将反应过来,那新进的几人,有一人却猛力抬脚的向着析秋的肚子踢去。 析秋看得大惊,捂了肚子就想打个滚跑。这时亓三郎却及时的跃了过来,将她护在了身后。他身上的气息也由此冷冽到了极致。 对于七人的攻势他未有半点退缩。守着她,既是半步不离。很快,他被几人连着刺伤了几处。虽不是要害。可那蹦洒出的鲜血让析秋没来由的除了心惊外,还略带了一些作呕。 她不舒服的捂着嘴,弯腿躲在亓三郎的身后。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湿了大片,那黑呼呼带着腥味的东西,分明就是粘稠鲜血的味道。 析秋已经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见有一人又一次将剑刺了过来。她咬牙急中生智的一个快速的将头上的发簪扯下。用着最尖利的一端,照着那蒙眼的之人的眼睛就射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将响,紧接着,便是亓三郎趁机补剑的惨叫再次响起,“啊~”又倒一人。 析秋数着行刺的人数,再次将发簪拔了下来。再次如发炮制。 连续两人倒下后,他们再不上了当。紧接着分散开打,上下不停跳动打斗。析秋没了准头,头发上的簪子也被射没了,长发瞬间倾泄的披散开来。她只恨如何今儿她的头没有插个马蜂窝出来? 几人趁着亓三郎不能走动,不断的消磨着他的体力。析秋知道,若再这样下去,亓三郎定没有半分胜算。她急得眼泪在眼眶不停的打着转,却是半分忙都帮不上。 “呜!”尖锐的哨笛音再次响起。那新进的几人对视一眼,随赶紧的一个后退,向着窗户夺窗而出。 这样一来,刺客人数,立时从五名变成了二名。人数一少,亓三郎立时冷眼来了个大力反攻。 不肖片刻,两名刺客再次倒地。屋子恢复了平静,隔壁的蓝衣两人也正好完事跑了过来。 黑暗中蓝衣抱着胳膊拿出火折子,将房间的灯立时点亮。 几人不适的眯了下眼。待析秋睁眼,看着那一地的残肢断胲,和满屋红得刺眼的腥味鲜血时。 突然嗓子一痒,“呕……”忍耐许久的作呕感在这一刻,尽情的渲泄了出来。 蓝衣惊呼一声,快速的捂着流血的胳膊蹲了下来,“少奶奶,你怎么了?” 析秋看着那流血不止的鲜红血液,只觉得嗓子越发难受。 “呕……” 大吐特吐的析秋急坏了蓝衣,更让身受重伤的亓三郎心疼的皱起了浓浓的剑眉…… 正文 第176章 怀孕 当晚后来的那伙人之所以这般快的夺窗而走,是因为镇国侯有带着自已的暗卫及时赶来。 析秋当时虽疑惑,却并未有时间相问。因为在她吐完之后,有些不适的晕了头。亓三郎当时吓得赶紧扶住她时。 她只记得自已很是气愤的说了句,“你既然瞒了我受伤之事?……”说罢,就直接的晕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已是回到了侯府的蘅芜苑中。析秋睁眼看着帐蔓良久。这时蓝衣正巧掀帘进来。 一看到她醒,立时就惊喜冲上前来,“少奶奶你醒了?” 析秋有些恍然,看着熟悉的一切。觉得这次出游和发生的事,像做了个梦。可酸痛的骨骼却在告诉着她,那并不是梦,昨晚他们是真的历经了回生死大劫。 “现在什么时辰了?”析秋转眸看着惊喜的蓝衣。 “下响未时了!” 既是睡了这般久了?析秋惊得撑起了身。 蓝衣吓得将她给按在了床上,“沈鹤鸣说少奶奶你有了身子,这几天你都不能下地,得小心安胎!” 身子?析秋疑惑的顿了一秒。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蓝衣被吓了一跳,立在那里吱唔了声,“少奶奶你有了身子啊?” 析秋恍惚得半天回不过神。待清醒过来,见蓝衣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问,“少奶奶,你没事吧?” 析秋摇头。“你将昨晚之事跟我说说。” 却原来当时她晕过去后。亓三郎当即命了人将她给搬上了马车,向着京都连夜送了回来。 找来了沈鹤鸣一把脉,既是有近一月的身孕了。之所以先前没有征兆是因为时日过短。 后来一直又紧绷着弦,加之昨晚的打斗让她的弦绷到了极致。过后再一看到那残忍的一幕,受到了刺激,自是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晕倒也是因为近来休息不好造成的。 这一紧张过度,差点酿成了小产。让她这几天必须卧床。待吃两副安胎药后,才可试着下地走走。 析秋听得轻吁了口气,手不由自主的向着小腹摸去。这一刻她既然有些心跳加快和不可置信,眼中甚至还有些湿润的眼泪蹦出。 毕竟这一年来,为了孩子。明钰公主虽表面没说什么,可那无形的每月诊脉还是给了她不小的压力。虽后来亓三郎查出有病时让她松了段时间,但过后几月,她是真的想要了孩子。 想到这,她抬眸看向蓝衣,“三爷呢?” 她记得昨儿个被他护在身后时,有血浸湿了他大半个背部。那时她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侧着面对着她睡。当时从行宫第一觉醒来时,自已要去抱他,他也是轻巧不着痕迹的躲过。当时不觉有什么,现在想起,却原来是受了重伤怕她发现呢。 他既然敢瞒了她?析秋眯了下眼。 “三爷昨儿回来时,只简单的包了下伤口就有出去了。”蓝衣小心翼翼的看了析秋一眼。见她似有些个生气,随附耳过来,“听说皇上暗中行的小路进京。想来三爷跟侯爷是去接应圣驾了。” 析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听说?皇帝的圣驾那般好打听么? 蓝衣被看得红了脸。埋首在那里绞着手指道:“三爷怕你担心,特意让婢子跟你提提。” 析秋挥手让她退了下去,只觉心中有着少许不爽。毕竟都受了那般重的伤,既然有通知了镇国侯,为何还要拼着去?就这般忠心效主么? 摸着并未有一丝变化的小腹,析秋叹息的呼了口气。轻扯了下嘴角,“我居然要做妈妈了?”前前后后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她闭上眼,静静的回想着这一世的点点滴滴,既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析秋在床上连着卧了三天。将沈鹤鸣开的两副药吃完,他又来了趟府中。待看过,得了他一句无碍后,这才获得了下床的允许。 彼时侯府的董氏跟蒋氏等人听说了析秋之事。早已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找到亓容锦就不停追问,“不是说不能生了么?如何就怀上了?锦儿,会不会哪里出了错?” 亓容锦也正烦着呢,听了这话。更是气得甩袖而起。 “我如何知道哪个地方出了错?那药确实有放半年之久。收回来时也正好是这个数,若他们早发现的话,我也不可能还好好的没有受到爹爹的管制大骂,他们也不可能这般久才有孩子。不是说那沈什么是个神医么?少不得让他给治好了吧。” “你不是说神仙也难救么?”蒋氏看着他有些个不可置信起来。 “给我药的人是这样说的。”如今他都已经快烦燥死了。 恒王的死讯已经传到了京都。庆王又被压着,眼看着跟那房要好的明郡王就要起复了,二房又有了孩子。他这辈子难道要完了? 想到这。他一个猛力将厅中的茶几给踹翻在地,指着董氏就一个大骂,“你若再下不出蛋来,爷就找了通房生。” 说罢,一个甩袖走了出去。 蒋氏在那里本还想问他,既是给他药的人说的,是不是用错了药方?见儿子发了这般大的脾气走了出去。只好将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土农台巴。 蒋氏转回眸看着董氏,一脸不耐烦。 “这都多久了?大夫可有说你身子能行了?” 董氏也有些冤枉,她已经吃了近半年的药了。身子的寒凉早已退去,没有,她也不知究竟哪出了问题啊? “大夫说儿媳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既是好得差不多了,就去多找些生儿子的偏方吃吃。难不成,还真想让那一房骑在脖颈上不成?”蒋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下首曲膝的儿媳。一个大喝出声,“还不快去!” “是!”董氏快速的一个福礼。满含泪光的快速退了出去。 亓三郎走后的第四天,将留守行宫的皇后一行人给迎了回来。 明钰公主一回府就直奔了析秋所在的院子。 彼时析秋正好出门相迎,却被她连连“哎哟”的将她给扶起了身。 “卿儿跟我说时,我还有些个儿不相信。毕竟让你先行回京是权宜之计,没想到,既是一语成籖。”说完,她赶紧的朝着西天佛祖拜了拜。 拉着析秋赶紧的进屋歇着。又将跟回的绿芜给唤了过来,“如今你们少奶奶有了身子,你既是管着小厨房这一块,可得给本宫仔细了。若是有个稍纵差池,本宫少不得拿你是问。” “是!婢子定当竭心尽力。” “嗯。”明钰公主点了点头。随陪着析秋又说了会话,这才起身回了清漪苑去洗尘去了。 析秋招手唤来了绿芜,问了些她们走后的事情。 “四日前就发生了行刺事件。一大批刺客闯入行宫,当时虽有大批的禁卫军相护,可死伤还是很严重。那场刺杀几乎进行了差不多一整晚,在天将破晓之时,才等来援兵相助。” 绿芜按着心口,这么会了,还是心有余悸得慌。当时少奶奶怕自已给他们在路上添了麻烦,不得已将她给按排在了行宫。哪知,行宫也不安全,那些刺客既胆子大到想要二次行刺。 析秋则挥手让她赶紧下去休息半响。自已则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的一些后绪。 洪诚帝当真好生厉害,两处障眼之法。自已却神不知鬼不觉的乔装走了暗路。想来,这么会儿了,他早已到了皇城了吧。毕竟这几天连着闲散的镇国侯都没在了府! 析秋眯了下眼,哼笑着闭眼小歇起来。 正文 第177章 伤情 亓三郎是在当日下响回的府。一回府就直奔了内院。 待得了蓝衣的眼神后,他直接快速的奔入了内室。彼时的析秋正悠闲的吃着酒酿丸子。 看到他进来,只轻扯了下嘴角,却并不起身相迎。 亓三郎难掩眼中兴奋,快步过来。坐于她身边的榻上,“身子可好些了?” “妾身吃得好睡得香。自然是好!”她不咸不淡。让他有些个摸不着头脑。 随伸手想来接了她手中的碗,“那晚当真有些吓着为夫了。早知道在行宫时,就真该让太医给你把把脉。”话落,他的手顿在了半空。 介时析秋已经将碗给避了过去。将空碗放在了小几之上。她慢慢的抹了抹嘴角。 亓三郎这才发觉了不对劲。面上难得融了冰,极难的扯了个露齿之笑,“怎么了?”他可没忘记沈鹤鸣的叮嘱,尽量少惹了她生气。 析秋看着他那样子,没来由的有了一丝丝的喜感。随赶紧的垂眸,以绢帕掩了下嘴。 抬眼一脸肃穆,“你受伤之事为何要瞒了我?” 亓三郎一愣。 “还是说,我并不值得夫君相信?”她深眼看他。 亓三郎却暗中一叹,伸了手,想抓了她的纤手。却被她一个抬手给避了过去。 “只是不想让你担了心。” 析秋没有说话,只是近到他的跟前,让他转过了身去。 他一顿,明显知她所想。见他犹豫。析秋扯着她的领子,“脱来我看看。” “还是不要了!”伤口过于狰狞,要是她看得再吐要怎么办? “我想看看!”她忽然软了语气。看着他眼中有着点点湿意,“至少让我知道伤到何重程度,不然我会一直乱猜,一直吃不好睡不好。” 他见她有了哭意,心尖涨麻一下。叹息着伸手抚上她的眼睛,“不是不给你看,而是怕吓着你。” 吓着你三字。让析秋没来由的心疼更甚。摇了摇头,“不会,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夫君。有何可怕的?” 见她坚持,他自是不好再强争。毕竟她哭,让他最是受不了。 转过身,缓缓的将那衣服拉下几许。析秋看着那裹得厚厚的白色细棉布。上面全都是被血浸过的红色。 虽看不到真正的伤口,可从那近半指厚的紧绷带可以看出。伤的必定不轻。 手指轻抚了一下那红色的绷带。眼泪没来由的滴落下来,“既是伤得这般重,如何还要这般劳累着?朝中又不是没有人了?为何还要让你去跑腿?” 亓三郎静静的听着她哽咽的报怨。将衣服正好,“当时秋山林中行刺。人数太多,大多侍卫跟着交了性命。眼看刺客的剑就要伤到今上,我如何能睁眼看着?”且不说那是当今圣上,单唤一声舅舅也不能见死不救。 “当日那一剑下来,可谓是深可见骨,被抬进行宫的其实是我,并不是今上。”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如今早已看淡了不少。 析秋听得心惊。却见他牵拉着她的纤手放入掌心拍了拍。“待我醒来之时,今上就说要将计就计。既然对外传的是今上受伤,那我就必须做出好人样。” 难怪。析秋恍然大悟,她就觉得行刺当晚见他脸色发白。虽看着并无不妥,可心里总会觉得不舒心。 析秋有些个咬牙切齿。亓三郎则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并未将事实全部说了出来,其实那一天为掩人耳目,他有故意跟今上换了衣服。那一剑并不是挡的,而是结结实实挨的。 当日他被抬进行宫时,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只因伤口太深,上的药很快就被血水给冲没了。彼时的他浑浑噩噩,却独独记得前年冬天她给自已缝线的经历。随当即就命了太医拿了针线来。 照着她的方法用盐水泡过线,再用火烧过针后,再让那帮子吓得发傻的庸医给他缝了起来。 整个过程。他简直痛得快要晕了过去。好在当时身上有沈鹤鸣送的两粒药丸支撑,才让他咬牙给挺了过来。 当时洪诚帝跟他商量将计就计时,让他只得在伤口缝好歇了不到一个时辰里,又走了出去。介时的也不敢多呆,更不敢跟析秋多交流,只得赶紧拱手出了行宫正殿,找着地方掩护。回行宫那天,已算得上他将好一点的时侯了。 晚上析秋再给他上药时,看到那至腰侧的伤不由得心疼更甚。手抚上那弯曲的蜈蚣线路。暗中猜想着当时伤口的深度。一路想,一路用指尖轻滑着。 亓三郎被她抚得有些闷哼了声,头上开始现出了细密之汗。当她指尖至腰时,他一个激灵的将她的手指反手握住。声音沙哑难耐,“别调皮!” 析秋正伤感着,再一听到他这话时,没来由的一头黑线。小手轻拍了他后背一下,嗔怪一句,“想得美。” 见他皱了眉,析秋赶紧的又轻抚了一下。却听得他失笑摇头,“上药吧。我还想多活几年看我儿子出生呢!” 析秋被说得脸红,打开沈鹤鸣给的药瓶,小心的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嗔怪不已,“你如何就知是儿子?要是女儿呢?” 女儿? 他皱了下眉头,随摇头,“是儿子!”一定是儿子。 “你重男轻女?”析秋眯眼。有些不悦起来。 似听出了她的声音变化,他赶紧的一个转头。果然她有些阴了脸,“不是,是,是我不知该如何哄了女儿。” 想着儿子他能教他骑射,捉他练武,不高兴了还能虎脸训他。可女儿?那小小软软一团,整个人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声间糯糯的唤着他。那种不敢大吼,不敢摆脸色的无力感,实在让他不知该如何教养。 析秋哭笑不得的听着他的解释,“感情生儿子出来就是挨你训的?” “都说三岁看老?练功趁早。我从三岁时就开始习马步了。” 他的满不在乎说得析秋有些个心疼不已。三岁扎马步,确定不会扎出罗圈腿?可看了眼高大的亓三郎,析秋又摇了摇头。 随赶紧的转移了话题,“你是如何通知的父亲?” “事发之后,今上就出了掩护计划。当日晚间我便派暗卫通知了父亲前去。那晚遇刺,他正好护着今上的车行赶到了附近。” 析秋点了点头,将上好药的伤口一点一点的给他用细棉绷带绑好了来。想起那天来,直到现在她还有些心有余悸。毕竟那帮人,不但下药在食里,居然还吹了迷烟。也幸得亓三郎有警觉,否则他们两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那一夜,很多侍卫都是在梦中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下了首级。 “这件事,查出主谋了么?” 亓三郎眯眼。穿好里衣轻抚了她的小脸一下,“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朝中自有暗卫去查!” 说罢,他轻搂她于怀,“睡觉!” 析秋有些不满,从他怀里探头,“我还未说完呢!” “沈鹤鸣说你要多休息,少操心。” 他一个劲风扇熄了腊烛,侧着身对着怀中的她小心的呵护着,生怕碰了她般,又离了她的肚子少许距离。 析秋暗中耸肩,好吧。其实她还有疑问,就是那日行刺的好想是两拨人。两拨都要刺杀了亓三郎,后进的一拨却并不想杀她。当时有个黑衣人很明显是想踢掉她的肚子,这一点让她分外深刻。 那么这一拨人又会谁的呢?谁最怕她有孩子呢?是大房? “睡觉!”头顶的低沉之声再次传来。中断了析秋的思路。析秋黑线,只得报复性的在他怀里揉了几揉,撩拨得他有些难以自持的粗了呼吸后,她一个翻身背对于他,“睡觉!”土农节才。 这下她是真睡了,有人却难以入了眠…… 正文 第178章 鸠酒赐死 为RoRo恋妆葡萄酒加更! 庆王府如今沉寂到一种人人走路都不敢大喘了气地步。 谢宁似乎也查觉到了什么,如今这几天庆王妃不停的走动娘家。除此之外连着庆王也有好些天没回了府。 想到这,她连连写了两封信回佟府去。而她这边的一切变化也让佟析玉看了个明白。 皇上秋山围猎受到行刺,恒王被山体压死,这举国大事。没有人会不知道,结合着如今府中人人自危的情景。让她似乎查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她赶紧的唤来了自已的贴身婢女,拿着信物给她,悄声的跟她耳语了两句。 而佟府这边的王夫人更是急得不行。从上回有传私信说皇上要查私旷开始,她就隐约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 如今女儿又来信说了府上的情况。更是让她疑惑更甚。如今各府都上到恒王府中追悼,连着皇上都受了重伤,庆王不但不再府,连着庆王妃也是频频往娘家跑。很明显这里面要出大事儿了。 想到这,王夫人直接命着小厮快快出府去寻了佟百里回府。 可谁曾想,佟百里一直快天黑了都未回过府。 王夫人心中越发不安起来,着人传了信去大学士府问问。既是连着王大学士都没有回府,这让她的心惊得快跳到了嗓子眼了。 而镇国侯府这边,门房来报佟砚墨来求见。 析秋听到时,倒是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随挥手着人将他带进了内院。 为着避嫌,析秋在蘅芜苑的正厅招待了他。着人大开了房门。 待等到佟砚墨进来给她拱手行礼后,析秋赶紧命人上了茶。 佟砚墨品了口茶。寻思着这事儿该如何开了口。 不想析秋既主动先开口问了他,“有何事不成?”往日里有事,他都是躲着着人传信,何曾这般光明正大过? 佟砚墨手中握着自已姐姐的传出的信物,在那低了眸。眼中有着丝丝惭愧跟急切。 “姐姐有着人从庆王府带信给我。”说到这,他抬眼向着析秋看来,“介时想请堂姐帮个忙。” 析秋刮着茶盏,想着府中镇国侯跟亓三郎这几日都很晚才归了家。加之恒王大丧,身为兄弟的庆王却不见了影踪。这种种迹象,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吧! 下首的佟砚墨见她不说了话,赶紧的从椅子上一个起身。撩了袍子就想大跪了下去。 “蓝衣!”析秋蹙眉,赶紧唤了在门边立着的蓝衣进来。 “哎!少奶奶有何吩咐?”蓝衣快速的自外面移了进来。佟砚墨一脸尴尬的立在了那里,将掀袍的手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析秋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堂少爷的茶凉了,替他换一盏。” “婢子这就去换。”蓝衣赶紧的一个福身,去端了那茶几上的茶盏。迅速的退了下去。 “坐吧!”析秋唤着他重新落了坐。 待到蓝衣重新换了盏新茶上来。析秋这才缓缓说道:“若说是庆王府之事,我怕没那通天的本事。” 见他惊得抬眼看她。析秋也不瞒他,“这事儿,如今京中只要稍明白的都知是怎么一回事。佟府跟谢宁,你跟佟府。介时都少不得要受了牵连。”行刺的是皇帝跟王爷,想不受牵连谈何容易? 如今的庆王又下落不明,怕早被人查到了什么把柄。行刺这般大的事儿,想抹得没有一丝痕迹,简直是天方夜谈。 且行宫行刺的那一回,绿芜就曾说过。是天将亮才等来了援兵。她也就此事向明钰公主绕弯问过。虽明钰公主不想让她操这无谓的心。却还是提了一嘴,只说秋山那一带执政的是庆王妃舅兄妻家的偏枝。 虽是相隔甚远的亲属,可这个时代,从来大家族盘根错结。哪怕一点点挂勾也会引人猜测,何况还是缓了这般久的时间前来支援的情况?这种看时机不对就倒戈的墙头草,难保他不知道点什么。 佟砚墨见她说到自已,不由得心惊一下。 析秋用绢帕抹了下嘴角,“此事实难相助。佟家会如何,你我都猜不了圣意!” “即使姐夫有功劳也不行么?” 析秋嘲讽一笑,“功劳?护驾是他本份,谁人敢拿着这本份去跟天子挟功?” 见他低了头。析秋叹了声,也不知该如何开解于他。就算这事他没参与,可怕就怕在介时会有连坐。 她自已都还算幸运的。若是连坐。就算她已为侯门妇,怀了侯府子嗣,若婆家不愿要了她这被谋反牵连的儿媳。那她亦是难逃被连坐的命运。土何吐巴。 可如今她却心安理得的坐于这院中,这一切得亏于嫁了个好婆家。 佟砚墨被说得心凉半截,只觉得头顶已经有一把刀正悬着对准了他的脖子。 析秋见他没了一丝血色的脸庞。又觉得自已说得太过残忍了。毕竟他也只有十二的年岁,终究是个小孩罢了。 “今晚你且在府中安歇一晚吧。待你堂姐夫回来,介时再问问情况,说不得有转机呢!” 佟砚墨了无生气点了点头,起身给她拱了拱手。析秋则命着蓝衣陪同着去前院给他安排了客房。 介时蓝衣回来跟她附耳了一句。“哭得厉害,怕是吓着了。” 析秋顿住。终是将那抹叹息给吞进了肚子。 当晚,亓三郎跟镇国侯整夜未归。除此之外,京都所有文武百官皆被唤进了宫中。 彼时的前朝大殿上,洪诚帝一身明黄龙袍威严的坐于上首。见百官皆低头不语,只一个挥手便让人将人给带了上来。 众人回头齐齐盯着被拖上殿的‘犯人’。待到侍卫将他那遮脸的长发抹去后,更是惊得大瞪了眼珠。 这不是消失几天的庆王又是谁? 庆王趴在那光可鉴人的大殿玉砖上,缓缓的抬起了眼。看到上首的洪诚帝时,眼泪霎时狂流,连连跪行几步。 “父皇,儿子错了!儿子错了啊!” 洪诚帝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面无表情的转眼递了个眼神给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弯腰行回了个“是”,随自那皇帝身侧走了出来。手中拂尘一挥,打开那明黄圣旨。 大念出声,“奉天呈运皇帝,召曰:庆王明子衛,私自开旷冶炼兵器。暗中招兵买马,行拭父杀兄谋反之事。其野心勃勃,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今朕感念其乃吾子,特允留全尸一具,赐鸠酒一杯。钦此!” 话落,太监总管看着大殿中那还在大叫着“儿子错了”了的庆王。将圣旨卷好,就要递了下去。却见洪诚帝一把夺过他手中圣旨直接给扔了下去。 声如洪钟的吩咐着,“赐酒!” “赐酒!”尖声的太监之音高声唤着宫人端酒上来。 庆王在那里不断的摇着头,快步爬将几步。想要爬上那高位台阶,却被守在两边的侍卫给按了下去。 “父皇,儿子错了。儿子错了。再不敢了,儿子再不敢了。求父皇留儿子一命,儿子愿剃渡,愿出家洗清罪孽,求父皇恕儿子一命啊。”他被两侍卫架着,只能不停的在那行着磕头的样子,不停的向下点着脑袋。 洪诚帝看得满眼不忍,却并未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端酒上来的宫人,对着太监总管一个挥手。 “灌酒!”又是一声惊声尖唤。 那宫人端着酒就走了过来。 “不,不,不……我不要死,父皇儿子真的错了,求父皇开恩啊!” 明子煜立在那里一脸不忍,刚想提脚出去。却被旁边的明郡王暗中拉住了衣袖。他回眸看去,见明郡王对他暗中摇了摇头。 看着脸上还有刮痕未愈的五哥。再看了看上首已满是花发的父皇,明子煜终是垂了眸。不再相理。 而这边的庆王早被侍卫撬开了齿缝,固定着他的嘴巴,待宫人将酒倒进他的嘴里时。一个大力让他仰头。 酒就那样顺着喉结的滚动进了肚子。庆王大惊的看着上首的洪诚帝,在那跪行两步,刚唤了声“父皇……” 突然一口鲜血就那样喷了出来。接着是耳朵跟鼻子亦是流出了不少血水。 这一幕让在站的文武百官皆看得心惊不已。 洪诚帝看着自已儿子就那样没了生气的躺在那里。突然间,只觉心累不已。往日里甚是犀利的眼神,再看向下首百臣时亦是有些力不从心。 挥手命人将尸首抬了下去,随唤了明郡王上前。“后事风光点!” “儿子明白!” 洪诚帝点了点头。挥手将要退朝,又似想起一事,“后续之事,也由你来处理吧!” “儿子定当处理完善,父皇放心。” 洪诚帝实难再待了下去。只觉身心极为疲惫。起了身,对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 “退朝!”尖锐之声传遍朝野内外,这百官听罢,皆冷汗连连。 庆王死了,接下来他的爪牙还会远么? 正文 第179章 后续 亓三郎跟镇国侯天将亮时才回了府。 彼时析秋正好睡醒,披衣前来迎他。却被他皱眉唤着快快的进了屋。 待回了内室让她躺于床上后,他这才进到净房去更了衣。 待他出来,析秋跟他说了佟砚墨之事。 彼时亓三郎沉吟了一下,“皇上只鸠酒赐死了庆王,并未说诛九族之话。这事儿的后续也交由明郡王在办。以着明郡王的温和。想来不会牵扯太广。” 话落,他看她一眼,“不过庆王府的人,怕是难保!” 析秋点了点头。赶紧的让出了床头的位置,“先躺下歇息一下。” 亓三郎颔首走了过去,两人躺在床上。析秋小心的描绘了一下他的眉峰,温笑着,“睡吧!” “你也在睡会!” 析秋点头,随陪着他一同睡了过去。 天将亮,佟砚墨就起了身,在听说了亓三郎回府后,就直接想进了后院。彼时守门的婆子拦了他,只道了一句,“三爷睡下了。” 佟砚墨听得一怔,心头有些个不是味来。自已生死悠关的时候,别人却在舒舒服服的睡着大觉。这种不平让小小年岁的他心间有些个酸楚难耐。 转了身,眼泪已经就在眼眶直打了转。仰头看了一下将麻亮的天色,他直接一个大抬步步出了侯府。 而佟百里至回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前院书房。想了良久,他既是奋笔疾书的写起奏折来。待写完后,更了新衣,抬脚出了书房。 再出书房院落时,不想碰到了前来找他的王夫人。 佟百里不着痕迹的皱眉一下,“有事不成?” 王夫人被他这话问得有些个不满了,什么叫有事不成?这般大的事,他难不成看不见? “我听说庆王被赐死了?”见他点头。她又急急相问,“那我的宁儿怎么办?” 佟百里皱了皱眉。“我正要去找了岳父商量。此事再等等!” “这还要如何等?”听说昨儿个晚上庆王府就被禁军给围了。全府上下只准进不准出,这还要等到何时去? 佟百里有些不耐,“当初庆王妃生日宴上明郡王被那般羞辱,想让人大度谅解,就得拿出你的诚意来。” 见她不解,他又哼了一声,“明郡王一向是几位王爷中最不起眼的,如今起复,焉有不握实权的理儿?” 没空再理会她的迟顿脑子。佟百里一个挥手,“我且先去找了岳父。”说罢,当真提脚走了出去。 王夫人在后面看得焦急,扭着手绢给梅桩使了个眼色。 “去庆王府看着点。” “是!” 明郡王府 彼时明郡王刚在前院净房沐完浴。就有心腹敲门将一本奏折递了进来。 明郡王看罢几眼,又向着前院书房而去。 彼时一直忠心跟着他的几位幕僚一见到他来,皆给他拱手行了一礼。 明郡王将一本折子递传于他们看过。 “王大学士要举荐了这几位大人给本王认识,大家看看可行?” 看过折子众人彼此皆相视一眼。这些官寮可都在朝纲站着重要的位置。土何池血。 有幕僚拱手相告,“王大学士乃三朝元老,手下门生遍布朝野,今上将庆王之事交于王爷。并未说连根拔起,想来也知这里面定是牵连甚广。不若,做做表面功夫,让这些人老实下来,也好保些实力在手?” 明郡王点头。随起了身,“此事本王已知晓,多谢各位先生出谋相助!” “为郡王效劳乃吾等荣幸!” 析秋跟亓三郎睡将一觉起来。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庆王妃连同娘家因着参与了行刺被连诛三族。而府中女眷皆被贬为奴卖入青楼,男眷则被发配充军千里。 除此之外,朝野内外有知情不报的的官员,皆被抄家贬为庶人。而不知情者为结党者。则被连降二级罚俸禄一年。 消息一径出来。彼时的析秋就看了亓三郎一眼。显然觉得这个惩罚还算温和。至少只斩了庆王妃的三族,官员参与知情者却并未问斩。 “如今佟府和王大学士府如何了?” “佟百里被降为七品知县!王大学士已经告老还乡,其子王赫亦被贬为了庶民。”亓三郎递了个酸梅与她,“多吃点梅子!” 析秋正想着事情,被他一个酸梅子酸得差点没给吐了出来。 皱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爱吃甜跟辣,不爱酸!” “酸儿辣女!” 析秋黑线。“你这样说,若我肚子里是个女宝,她听了得有多伤心?还在肚子里就被他爹给嫌弃了。你觉得你应该么?” “她如何能听得到?” “如何就听不到?”见他挑眉不信,析秋摸了下自已平坦的肚子,“现在我们每说的一句话她都有可能听到,要知道她跟我是一体的。我能听到,她也能!” “真的?” “真的!”析秋点头,“若有母亲爱读了诗书,在怀她时一直有看那些诗书。那她生下来也一定爱极了诗书。母亲若爱极了弹琴,那她也一定爱听!” 他听她说得好奇不已,视线有些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她的肚子上去。 析秋则站起身,“你想对她说话么?她一定能听得到!” 他看她幼稚的拍了拍自已的肚子。不由得以拳抵唇咳了一声。 析秋见他那样就知他不信。随坐了回去,“就知你不信,将来爷若被女儿嫌弃了。你可别怪妾身没提醒你。” 见他有着几分犹豫,析秋则拿了块白糖糕送入嘴里,不慌不忙的盯着他看。 亓三郎终被看得有了几分愧疚,转了眸,“晚上我再说与她听!” 析秋满意的点了下头。 绿芜则掀帘走了进来,“堂少爷又来了!” 析秋跟亓三郎对视一眼。其实在上午他们醒来时,门房就有说佟砚墨走了。这么会又来了府,想来是为着佟析玉而来的。 亓三郎起了身,“这事儿交由我就成了!” 析秋点头,随送他出了内室后。便歇躺了下来…… 佟砚墨哽咽求着亓三郎救佟析玉。 亓三郎见此有些心软几分,“以罪犯卖入青楼的女子是不能赎的!” 正文 第180章 谢宁的消失 “那该如何是好?”佟砚墨有些红了眼,“如今娘亲聋哑了,连着姐姐也……” 亓三郎见状,叹了声,“不若我拿银子给你,你去将她包了。这样一来。也免得在那里面吃着苦。待过几年风声小了,或是有大赦天下的时侯,介时再赎出来可行?” 佟砚墨听罢,也只能如此了。随赶紧的恭身给他行了个大礼,“多谢姐夫!” 亓三郎摇头,扶他起了身。跟着相劝几句,见时辰不早,便留他到后院去吃了晚饭。晚间又将他留了一宿在侯府。 亓三郎随后拿了张银票递给了萧卫,并命他全程陪同将此事办理好。 转身进入内室,彼时的析秋正在灯下绞着小儿衣服。如今的她,可是满怀幸福的等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所做的衣服,也由原来的大件变为了小件。彻底将某人的衣服交给了新提上来的春杏去管。 听到他进屋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挑了挑眉,“处理好了?” “嗯!”他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处理的方式跟她说了。 析秋笑叹,“你这算不算养着一个外室?” “胡闹!”他笑着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将她的针线篓子自她身上拿开。 析秋疑惑,正待相问,却见他迅速的将耳朵贴于她的小腹。轻声低语几句。析秋看得好奇,见他耳根都发了红。又有些忍俊不禁。 “讲了什么?” “不能说!”他自她身上起来。以拳抵唇淡咳了一声。 知他泛了羞意。她不由得失笑的摇了摇头,心间有着些许感动。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抱孙不抱儿,他能将她的话听进去。还真能诚心的来跟肚子里的孩子讲话,可见他对自已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重视的。 析秋挑眉,看来将一老古董调教成现代奶爸,也不是不可以啊! 佟百里自外面跑回了府。王夫人急急的去到二门处相迎,“怎么样?可有将宁儿救出来?” “回屋说!”他一脸肃穆的样子。惹得王夫人心都提了起来。土何妖弟。 两人急急的回到内院主屋。佟百里这才轻声说道:“宁儿不在青楼!” “不再?”王夫人瞪大了眼眸。佟百里则严肃的点了点头,“岳父着人通了关系,说是根本没有谢宁这个名。” 王夫人听罢,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之上,“怎么会这样?” 说完,她一个利眼向他看去,“佟析玉呢?” 析玉?这他倒是没多注意。说起来也奇怪,这般大的事情,为何佟砚墨就没来求了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王夫人则有些咬牙的着了梅桩过来,“去给我查了堂少爷这两天跟谁走得较近。再去青楼给我查查佟析玉这个小贱人!” “是!” 梅桩将走。福安堂的朱氏就领人走了过来。 “儿啊,你可得救救你大哥的孩子啊,他就这两个娃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了啊!”朱氏还未进得偏厅就已哭嚎了起来。 佟百里虽听得不耐烦,但还是极力的忍着火气,前去迎搀她。 “娘。我知道了。这事儿已经着手在办了!” “好,有办就好!”朱氏进了屋。婢女们赶紧的上了茶盏。 王夫人因为担心谢宁,心中不耐到了极点。见到朱氏过来,只匆匆的行了个礼,便不再说话。 佟百里夹在中间,开解了几句朱氏。朱氏却频频的掉着眼泪,“当初刘氏之事就做得不地道,不能再祸害了下代啊。那都是咱们老佟家的人啊!若没了,老佟家就真没剩几个人了。” “婆婆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老佟家没人了?珍姐儿如今都能走路了,不是佟家人,那是哪家人?”王夫人一听这话心中就不舒坦。本就有些烦燥,再一听这话,哪还受得住?直接给驳了回去。 “怎么。你这是不满我这老太婆不成?我说一句都不成了是不?” “儿媳并未说过!”面对她的尖叫,王夫人也有些快抑制不住了。 “没说过?没说过你摆着个臭脸给谁看?怎么,将我老佟家都祸害完了。这是想着连我这个老太婆也祸害死不成?”朱氏见她阴着个脸色,也是来了气。自已活了这般大的岁数,何曾吃过晚辈的挂落? 想到这,她干脆的一拍了大腿向着地上坐去。在那尖声高唱着:“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没发活了,仗着是富贵人家,当面就敢给我挂落吃哦,可怜我老婆子掏心掏肺。却换不来半点好哟!老天爷也,我可咋活啊!” 王夫人一见她这样,不由得气急。在那指着她干脆将心中的火气,也一股恼的全撒了出来,“你个老虔婆,本夫人何曾给你挂落吃过?好吃好喝的待着你,还待出了毛病不成?不想活,那就趁早死,省了本夫人还得月月开销供你好吃好喝着!” “你说什么?你个破鞋。你再说一遍!” “你骂谁破鞋?你个老不死的再骂一遍!” “你个破鞋……” “老不死的……” 两人泼妇骂街的高音量,直吵得佟百里耳朵嗡嗡作响。 他在那不停的走来走去,眼见两人都快打了起来。不由得气恼大喝,“行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王夫人一听歇了嘴。朱氏听罢,更是狠狠的呸了一口,“我一个土埋半截的人怕她不成?再说我是婆婆她是儿媳,走去哪,她也是没理儿!” 王夫人气得脸色涨紫,看着朱氏的眼光如淬了毒般。 佟百里看得心惊,大咳了一声。见王夫人回眸。 随背起了手,“我再去探听看看!”说罢,直接抬脚快速的出了屋。 王夫人因为担心女儿也没了心情跟朱氏吵架。只嘲讽的看着朱氏哼了一声,一个转身快速的闪去了内室。 朱氏看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静静沉沉的暗巷中,一人抗着麻袋飞快的窜来窜去。 待到了一座漆黑的小院时,一个纵身便跳了进去。 肩上麻袋里有东西不断的摆动。来人却毫不怜香惜玉的冲她的臀部打将了一下。 “唔,唔……” “嘎吱!”沉旧的木门给推了开来。 “来了?” “来了!”来人将那麻袋给扔在了一张榻上。 “庆王府的侧妃,姥爷是大学士。大舅是大理寺侍卿。”来人将女子的身份报了一遍。 不想,那人却听得嗤了一声,“再怎么风光,如今也不过是双破鞋罢了。” “若不要,我抬走送于别人便是!” “等等!”那人止了他,邪笑一声。“爷还未玩过妃子呢!想来滋味不错!待爷腻了再转送他人可行?” 来人看了他一眼,“既是收下了。可得记住主子的好。” “这个自然。”那人说罢,挥手让他快走。 来人见状,只得转身出了屋,飞身离开了那坐小院。 而袋子里的谢宁听罢,更是吓得心惊不已。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明明才将打开母亲给她的安抚信,如何一觉醒来会被人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想着的同时,袋子给打了开来。只听得来人戏谑的抬起了她的下巴,“姿色倒是不错,就是不知滋味如何。”说着的同时,将她眼上蒙着的黑巾和堵嘴的帕子,给同时扯了下来。 谢宁以为扯了黑巾就能看到对方的脸了。耐何这一睁眼,却是半分也看不到。这间屋子既是比蒙着的眼睛还黑。 “你是谁?”她颤斗的问着正轻抚她面庞的男人。 “我是谁?”他戏谑一笑,“嗯?我是你第二个男人!你记住了!” 说罢,那人猛的一个饿狼扑食的将她给扑到在了榻上,不顾她愤力挣扎,粗暴的将她的锦衣有给撕得凌碎。 谢宁的尖声嘶叫,成了黑夜里最为恐怖的存在…… 王夫人听了梅桩倾耳过来的消息后。不由得讽刺不已,“居然跑去侯府求救,果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待晚上再得到佟百里说佟析玉被包起来后。王夫人气得直接哼笑出声,“宁儿的失踪,绝对跟那小贱蹄子有关。她这是在报复不成?真当本夫人手中无人了不成?” 佟百里见她那样,皱眉一下,“如今岳父已经启程回乡。大舅虽成了庶民,可以岳父在朝中的人脉,不愁以后不能起复。这个时侯,你还是少闹的好!” “你这话是何意?是让我忍了不成?那是我的女儿!”王夫人看着他,有些不满的低吼出声。 佟百里愣了一下,“谁说让忍了?这事儿舅兄已经在暗查了。没有实际的证据,你还能闹不成?” “闹?”王夫人冷哼一声,“她也不是没有弱点。” 佟百里一见她这副样子。就知她在想了什么,“你那起子心思还是暂时收起的好。如今明郡王跟侯府走得极近。你是想连着佟府跟舅兄的前程一起陪葬不成?” “这话是何意?”王夫人看着他的眼中有着几分不解。再是走的近,如今不也还是个郡王身份,权力能大得管他人生死不成? “皇上今日早朝已着明郡王全权代管朝政了。如今的皇上身子已大不如前。”他缓缓的将这句话吐露出来。 王夫人听得心惊,如何只几个日夜皇帝的身子就不行了? 佟百里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要为了一个女儿就断送了两家的前程,你还有珍姐儿。” 王夫人一头雾水。佟百里则起了身,“有空跟着去侯府四房多接触一下。说不得能探到什么消息呢!” 话落,他提脚走了出去。 王夫人则还是不甚明白的坐在那里思考着他话里的含意。 正文 第181章 考验(加更一千) 为小娴在发胖RoRo恋妆 花花加更 如今的朝政如何,对于内宅妇的析秋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如今的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做做小儿衣啥的。 晚上亓三郎会跟她说些个趣事,偶尔也会拿本书在手念出来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听。 再听说了可能是女宝的情况下。他再也不给她喂酸食了。连着每日说话都轻声细语,晚上会伏在她的小腹上轻声的嘀咕一些父女之间的悄悄话。她若想问他说的是何话,他往往都会神秘一笑,随来一句,“秘密。” 就好比此刻下朝回来,又腹着她的肚子说了些个悄悄话。随去拿了本诗书在手,边看,边轻轻的念出了声。 析秋绞着一件大红小肚兜,看他这样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是想将你女儿陪养成才女不成?” 他听得挑眉看了她一眼,很显然是这样想的。 析秋却撇了下嘴,“有些希望往往是反的,你希望她是个乖乖小淑女,说不得出来就是个混小世魔王呢。介时还不得头疼死?” “啪!”他将书一合。明显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很显然这样说他女儿惹了他的不愉。 “你我都是稳重之人,如何女儿就是小魔王了?”说罢。又一次打开了诗书轻声的念了起来。 析秋摇头,她是稳重,可不知道原身小时侯是不是稳重啊。毕竟这是借着别人的身子在生子。又不是前世她的。 想到这,析秋叹了声。土页圣弟。 蓝衣嘻笑着端了盆绿菊进来,“公主送来的,说是快中秋了府中要装扮一下。这盆绿菊是宫中花匠新培育的,很是难得呢!” 析秋看得一喜,着她将花搬到窗台放着。 这时绿芜也跟着进了屋,“少奶奶,前院来传开饭了。” “知道了”析秋跟亓三郎对视一眼。这才双双下了暖阁的小炕,整理了一下着装。向着前院行去。 从恒王大丧过后,镇国侯就不怎么管大房一房人了。如今又快临进了中秋,蒋氏顺带着也给解了禁。 彼时两房人又一次的围坐在了一起吃饭。明钰公主席间为怕析秋吃不好,还特意开了小灶炖了盅老母鸡汤给她。 大房人看着这一幕虽有些不爽,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将这一顿饭给吃了下去。 饭后移去偏厅时,明钰公主对析秋说了嘴,“可是有觉着累?若累的话,就先回院吧。” 析秋刚摇了下头。董氏就自身后跟了上来,“嫂嫂当真好福气,想当初四弟妹我怀胎八月时还得给婆婆请安呢!” “你这话是不满你婆婆让你请安之事?”明钰公主听到转头看了她一眼。 董氏脸皮一僵,随笑道:“我不过觉得嫂嫂福气好,想讨好几句,沾沾喜气。” “她向来是个有福的。”明钰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到了偏厅。 偏厅里蒋氏正委屈的跟镇国侯说着什么。见析秋她们进去,又立马换上了笑脸。起身就要过来拉了析秋的手。 析秋却不着痕迹的给她福身避了过去。 却听得她重回上首笑道:“如今府中要添了丁,当真是喜事一桩。以着老三媳妇的福气。想来定能添个嫡子。老四家的。以后可得多去你三嫂处走走,也好沾沾喜气,顺道给锦儿也快快添上一房。” “是,儿媳定会常去走动的。”董氏起身一福。转了眸,“嫂嫂,介时少不得要扰你些日子了。” “她如今双身子的人,还是少扰为好!”镇国侯见明钰公主脸不是色。随开口阻了一句。 董氏眼神顿了一下,恭首道了声,“是”后,又接道:“那儿媳七天去坐一小会可行?” 镇国侯没有开口说话。蒋氏直直拿眼看他,“不过沾个喜气劲儿罢了。侯爷当真要隔得如此生疏?” 析秋见状,立时起了身,“七天来一次倒是可行的。如今我未过三月。身子还未过疲乏之期。不若三月之后,四弟妹再来沾喜气?” 有什么事,等她坐稳胎再说。这时候,她都是尽量少出门的。 董氏自然没有异议。大家也还算和乐。 在要走之际。蒋氏又突然提了一嘴,“如今老三房里似乎还没有人?公主应该提上日程了。”这怀子十月不能合房,再不给个通房,不得给男人憋坏了? 析秋抬眸看了蒋氏一眼。又转眸看了眼有些犹豫的明钰公。不自觉的将手中绢帕捏紧了一些。 亓三郎却在这时不咸不淡的开了口,“此乃我们二房之事。就不劳大娘操心了。” “老四家地从怀子开始就已将身边的丫头们开了脸。我也不过好奇一嘴罢了。各房有各房的规矩,这事儿。我自然是懂得的。”她在那笑得和乐,但看向析秋的眼神却像是说她故意霸着男人一样。 明钰公主淡看了析秋一眼。随起了身。“时辰也不早了。妾身先行回院了。”说罢,她对镇国侯福了一礼。 析秋跟亓三郎亦是起身行礼跟告辞。 蒋氏眼含热光的看向镇国侯。却不想,镇国侯跟着起了身,“本侯随你一同去往清漪苑!” 明钰公主轻点了下下巴,随让了身子让他先行。 待一众人都出了偏厅,蒋氏这才收了笑脸。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暗恨不已。 亓容锦起了身。对着蒋氏拱了拱手,便提脚走了出去。 董氏看着全程都未开过口的丈夫,只觉得他哪里变得有些不大一样了…… 析秋一回到蘅芜苑便将院中的一等二等全部的汇集了过来。 彼时亓三郎正坐在暖阁的小炕上看着书籍。析秋让婢女们按着等级站好。 “夫君看看可有满意的?” 亓三郎合了书,端着茶盏不咸不淡的饮了一口。随又拿了颗果脯自已送入了嘴里吃了起来。 析秋见他不说了话,直接唤了蓝衣出来,“你来说说你的优劣点!” 蓝衣站在下首皱着脸,只差没挂两行眼泪给哭了出来,“少奶奶。婢子,婢子是石女啊!” “噗!”正在喝着茶水的析秋,差点没将茶给喷了出来。为着躲开脸,既是连着石女之话也给说了出来? 绿芜脸色不好看了。明显这也是她想说之话。见析秋眼神看了过来,她吓得立马开口,“婢子,婢子虽跟了三爷这般多年,可一直未长成呢!” 蓝衣鄙视了一眼,明明上月末才洗了身,什么叫未长成? 析秋看了一眼春杏,见她吓得都快哆嗦了。再看一眼新提上来的洗盥婢女紫绫。她哪受过这般大阵仗的待遇,吓得立在那恨不得龟缩了。 析秋摸了摸自已的脸蛋,“我很可怕?” 见众人摇头,析秋则转眸看着依然不发一语的亓三郎,“夫君看中哪一个了?或是说一个也未看中?” “若我说一个也未看中,你要如何?”他抬眼正经的看着她问,眼中一丝戏谑不经意的快速划过。 析秋愣了一下,随绞了手绢道:“若没有看中的,不若买个清白人家的女儿进来为良妾?” 他定眼认真看她半响。析秋手心都有些发汗了。成亲这般久来,还是头回这样考验他。 亓三郎知她心中所想,却偏恶趣味的就是不开了口。 良久,才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从古至今也不是没有一妻之人。” “可多数的平凡之人都是妻妾成群。”她垂眸在那绞了下手中绢帕。 “我向来并不平凡!” 析秋顿住,抬眸,见他正戏虐挑眉看她。 析秋暗中松了口气。随挥手让蓝衣她们出去。这才甜笑着将一颗酸梅塞喂给他,“夫君向来是人中龙凤!” 他本是被她强塞的酸梅酸得皱了眉,再一听她说这话。又挑眉一下,显然对于这话,还是相当受用。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析秋紧靠于他的心脏部位。 “你若担心,明日我去跟母亲说说?”他在她头顶缓缓出口。很明显今晚明钰公主的犹豫他也看到了。 析秋摇了摇头,“此事由我去吧!” 若是儿子去说,少不得会被当成她的意思。虽这也是她的本意。可若是前者,他就成了一个能被自已左右的丈夫。对于一个能左右自已儿子的儿媳,想来没有哪个婆婆是乐意的。 “随你!”他淡叹一声,想来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 正文 第182章 想说媒? 翌日 明钰公主怕她烦闷,将她唤去了清漪苑。 虽说是聊天,不过只两句,就问到了主题。 彼时明钰公主拍着她的手问了嘴,“如何还未给卿儿安排了通房?还是说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 析秋垂眸一下,“昨儿个大夫人提起这茬。儿媳就着了院中的婢女们给夫君看过。夫君并不想让人近身侍侯。” 明钰公主看她半响,淡嗯了一声,“卿儿的性子冷清,若不是他愿意的,强塞于他也没甚作用。” “是”土页讨才。 明钰公主看了桂麽麽一眼,桂麽麽心领神会。脸上笑开了花的夸道:“咱们三爷如今擢升了官职,京都哪个不是羡慕得紧?平日里正经着脸色虽有些刚毅,不苟言笑。可那挺拔的身姿让府中哪个丫头不多看几眼?这帮子小丫头,一个个都跟那怀春的猫儿似的荡漾着呢!” “哪就有你说得这般严重了?”明钰公主笑叹,“不过卿儿确是少见的少年有成!” 说罢,转眸看了眼析秋。 析秋垂眸,这是让她也夸?随抿嘴一笑,“夫君自是人中龙凤。”他都不凡了,想来一句人中龙凤还是当得的。 明钰公主对于她此番回答,显然有些个失望。转了眸再看了眼桂麽麽。 析秋见状则是直接的起了身,向后退了两步。一个大跪的跪了下去。 “你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地上寒凉,可别凉着了身子。”明钰公主惊了一跳,见状慌乱的得想起身去扶她。 析秋摇了摇头,“儿媳知道婆婆的意思,也明白婆婆这是心疼夫君。可夫君亦是儿媳的夫君,是儿媳要相伴一身的人。夫君从未说过纳妾,儿媳自然也做不到主动抬人。” 她见明钰公主在那里愣了一下。析秋又道:“从来家族为子孙壮大,广为纳妾生子。可嫡庶之差往往是造成内宅不平的最大原因。也请桂麽麽数数看,京中人家,后宅之中能和睦共处的可有超出十户人家?”话落,她抬眸看了桂麽麽一眼。见她在那不知该作了何解答。她只好又道。 “儿媳能说出此话,并不是媳为人强硬。对于此事,儿媳也问过夫君。夫君也说他并不想要纳妾。为此,他亦答应了儿媳,至此后,只会有儿媳一个女人,从今后的内宅也只能有儿媳生的孩子。” 析秋想起昨晚睡时那人在耳边的低语,不由得心中甜蜜几分。他说:此生,只携一人共白首。 “他答应你了?”明钰公主有些不可思议。 析秋郑重的点了点头,“不知婆婆可还记得儿媳给与你的那张药方?” 见她点头,析秋又道:“为着权势爵位有人不折手段,层出不穷的变着花样置人于死地。儿媳虽心中敬着婆婆,亦会爱着夫君。可儿媳却自认做不到大度的与他人共侍一夫。与其介时成了另一个大夫人。不如就此扼杀萌芽。儿媳与夫君,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请婆婆成全!” 一生一世一双人?明钰公主听得愣怔。眼中有着点点泪花。曾几何时,她也曾有过这样期盼?如今却早已时过镜迁,成了往事追忆! 析秋跪在那里不卑不亢。明钰公主眼含泪花的回过神来,赶紧给桂麽麽使了个眼色。 桂麽麽立时明白其意,笑着上前将析秋给搀了起来,“公主向来开明,不过就势提问一嘴。三少奶奶你成婚这般久来,何曾见过公主有往你们院里塞过人?如今这样,不过是心疼咱们三爷罢了。” 明钰公主抹了抹眼角。叹了一声,“罢了,他既是答应你了。就随了他吧。若要硬塞也得不了好的,我何苦去作那让人厌的老怪物?” 析秋被桂麽麽扶了起来。听了明钰公主这话。赶紧的上前去挽了她的手臂,“婆婆才不老。跟儿媳站一起就似一对姐妹花,且还是比儿媳更漂亮的姐姐!” 这话可一点不假,明钰公主那双潋滟桃花眼配着如瓷的肌肤。可比她这小家碧玉要倾城多了。 明钰公主被她逗得发了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偏你这张小嘴讨巧,惯会说了这些话儿来讨好本宫!” “才不是呢!不信,你问问桂麽磨麽,看看我可有说谎?” 桂麽麽自是会来事的点着头道:“可不是?咱们公主自来都这般明丽,几十年了。从未有过一点变化,还跟在闺阁时一般模样呢!” 这话虽是夸大了,不过却逗得明钰公主开怀不少。析秋见此,这才敢暗中吁了口气。庆幸着自已碰到了个开明的婆婆…… 自清漪苑回来,析秋只觉得疲乏不已。 去到内室的床上躺着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就听得外间蓝衣似在跟人说着什么。 “谁在外面?”刚醒来的嗓子干哑不堪,她这一说。直觉得不舒爽得很。 蓝衣快速的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绿芜赶紧的端了杯水给她润喉,待到两人给她整装好后。 蓝衣这才拿着请柬出来。 “刚门房递来的,说是明郡王府送来的。” 明郡王府? 析秋愣了一下,随接过请柬打开略看了一遍。大意是开头的一些问侯,知她怀孕给了几句贺词,随转入正题说是要办个家宴。家宴的末尾,提醒了她一句,让她带上她的妹妹析春。 析秋有些疑惑,转眸看向蓝衣,“送帖之人可否还在门房?” “在的。” 析秋点头,随跟她悄声的吩咐了两嘴。蓝衣颔首退了下去。 待再回来时,跟她说道:“说是为刚从边疆调回的千总大人办个接风宴。” 千总大人?析秋思虑了一下。随挥手让她先行下去。 晚间待亓三郎回来后,析秋便将此事说与他听了。 “明郡王倒是有相邀于我,此次调于京都的千总尉林。算得上是位青年才俊,年岁也不过十七。” 说到这,析秋明白过来。敢情明郡王妃是觉得此人不错。想给析春搓和? “人品如何? 亓三郎看她一眼,自然明白过来几许。“回京叙职时倒是看过两眼,为人还算温和。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析秋点了点头,想着两人的年岁差距。不由得皱眉一下,“会不会年岁差太多?”毕竟相差六岁呢,等析春及笄那人都二十一了,他能等这般久不成? 正想着呢,却突然觉得室内空气有些太过安静。析秋转眸看去,见某人正不满的皱眉看着她,这才想起,自已跟他亦是相差了六岁。 随她赶紧补救一句,“咳,我这不是怕他等不到析春长大么?又不是人人都如夫君你这般洁身自爱的。”见他终于舒了眉头。她也正待暗自吁口气时,“向来不凡者只在少数!” 额,有些恶寒。析秋险些个崩不住的想搓了鸡皮,却见他正挑眉看了过来。 “那是,夫君你就是人中龙凤!”自命不凡,自恋到家了!见他满意了。析秋这才真正的舒了口气。只觉得这人,如今越发傲娇了! 正文 第183章 千总尉林(两章合并) 析秋在隔天便将析春接近了侯府。 彼时跟她说了这事后,她整个人就如那鸵鸟般,脸红如血的缩在那里不愿抬了眸。 “如今砚青还小,二姐。我,我并不想,这般早的成亲!” “也不是让你成亲。只是去看看罢了。若还不错倒是可订下待你及笄,若是不成,就当去参加了一次宴会。认识多些人也不是不好!”析秋拍了拍她的手,她也不想她太早嫁。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如她一样,能找到亓三郎这么个纯童子鸡。可既然人明郡王妃有提,总得给面子去聚聚不是? 当天析秋就给析春换了件白色梅花边窄袖襦裙。因着已经到了八月,天气有所转凉,外面又套了件嫣红对襟半袖,腰系着嫣红飘逸汗巾。挽同色披帛。梳着乖巧的双平髻。头上只着丝绸束发,戴着几朵梨白小珠花。两髻上各坠了两条长长的水晶流梳。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清丽,还有一份属孩童的单纯在里面。 析秋着的是鹅黄刻丝百子千孙石榴裙。梳百合髻。点朱砂宫钿,着红宝石的额莲,头上插得也比析春复杂得多。 蓝衣早早站在门外通报,“三爷回来了。” 析春急忙跟着自家二姐前去迎接。福身唤了声姐夫后,自觉的就退出了房门。 析秋跟着去净房帮着亓三郎换了常服。又着人备了马车。几人这才相继的向着明郡王府出发了。 彼时车至郡王府门。蓝衣掀帘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后便放下了车帘。 亓三郎骑马敲了下马车,示意着他先行了。析秋转眸问着蓝衣,“你咦什么?” “婢子是看明郡王府好生热闹这才咦了一下,随又想着。如今的明郡王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不热闹得紧?” “凭的胡说,这事儿岂是你我能议的?”绿芜自是知道其中原由的,可不会像蓝衣这样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蓝衣被她说得瘪了下嘴,并不反驳,想来也知自已说话逾越了。 析秋顺势偷掀了一角帘布,此时天还未全黑,可郡王府邸的高挂灯笼却早已大亮起来。 门房在那里不停的迎客拱手,着人排着秩序进府。 析秋放了帘子,拍了拍析春的小手。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如今的明郡王府早不是先前的门可罗雀了。 车至二门时。有婢女识得析秋身边的蓝衣,早早命婆子将软轿抬了过来。对着析秋笑得有礼的福了身,“我们王妃早早就派了婢子前来迎接三少奶奶。三少奶奶请上轿。” 析秋笑着并未推辞,上了轿由婆子抬着向主院走去。曾几何时不过小半刻走路的路程也换了软轿来迎了?当真变化太大。 到却主院。明郡王妃亲自站在那里迎接着。 看到析秋,更是快走几步。跟析秋同行的夫人们点头招呼了一声,随命着婆子们领了那些个夫人小姐们进去。 这才拉着析秋的手拍了拍,“已是好久未曾见你了。倒是圆润不少。” “可不是,天天这般补着想不圆润也不行啊!”析秋嘻笑着招手让析春近前,“来,拜见王妃!” “王妃!”析春礼数周到的给明郡王妃屈膝一礼。明郡王妃则笑着将她扶起了身,眉眼带笑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令妹生得好生俊俏,既是比你还美上几分呢?瞧瞧这双凤眼。再过几年怕是没人能抵得住这一回眸吧!” 析春被夸得红了脸。析秋则笑着打趣了一句。“何时王妃也注重这一层皮的外表了?臣妇可是内在有实料的人。臣妇是内在美。” “瞧瞧,说你妹妹比你美还不乐意了?”明郡王妃笑着指她打趣一句,随又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进了主院。 此次虽说家宴,可来的夫人小姐们却不少。明郡王妃低头附耳跟析秋话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都来了。没有请柬,我也不能将人撵走不是?” 析秋颔笑点头。移步过去陪着各位夫人们闲聊了几嘴。土引边亡。 明郡王妃着人上了茶点。这时有婢女前来说:“王爷带着千总大人前来拜见王妃了。” 话落,明郡王妃赶紧的命着各家千金躲在了厅中一角竖起的屏风后面。随又领着各夫人起身准备迎接明郡王。 待明郡王提脚步了进来时。各夫人急忙屈膝福了身。待明郡王唤着众人落了坐,去到上首跟明郡王妃平坐后。 那名唤尉林的千总这才拱手给明郡王妃行了个大礼,“北疆齐城千总尉林,拜见王妃。” “免礼吧!” “谢王妃!”待那尉林起了身。随又跟各位夫人们抱了个拳。 析秋坐在明郡王妃的下首将此人看了个完完全全。 只见他身量颀长,大约一七八左右,着一身青色云纹直缀。面皮白净,剑眉粗黑,鼻梁挺拔,嘴唇属那种中厚的红润形。脸形有一点点阴柔女儿像。 虽长相不错,可对于阴柔美她还是有些不大感冒。在他拱手过来时,析秋只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随后晚宴开始。因着晚上时辰不多,是以开席的院子中间有一处大大的戏台。其间开席吃饭并未分男女前后之院,只分了楼上楼下。 楼下开阔处自是男宾落坐。阁楼隐蔽处是女眷之位。大家吃吃喝喝听着戏曲,有那胆大的千金会故意的挪到窗边看一看那开阔处落坐的青年才俊。 析春整晚都很是规矩的跟在析秋的身边。脸上虽有被明郡王妃夸过的红晕,却并未有半分想去见青年才俊的欲望。 这一场晚宴直吃至快亥时了才退去。彼时明郡王妃给析秋使了个眼色,着婢女领她去阁楼偏厢等了一会。 待宾客散去,明郡王妃进了偏箱。着婢女将析春领去了另一偏厢,这才用绢帕抹了下嘴道:“可是觉着人还行?” 析秋顿了一下,也不瞒她,“倒是生得了一副好面像。可年岁是否大了点?” “不过大六岁罢了,倒也不算太大。听说他母亲小时给他算过命,让他二十一才能娶妻,不然会有大劫。如今他身边只有两通房,还是打小就跟着他的,为人也不算花心。” 一听两通房,析秋就犯了膈应。虽她明白这个时代想找身家清白的公子哥不可能。可她总不愿就此而委屈了析春。 “我如今有父等于没有,都说长姐如母。这事儿我得问问她的意见,若是她不愿了。我便是强求着也不会圆满,我只她跟砚青两位亲人。是以这事儿上并不想太过委屈了她。” 明郡王妃颔首叹了一声,“我明白。这事儿要不你好好思虑几天?再问问她可行否!” 析秋点了点头,起身对她一福,“此事劳烦王妃费心了。” “哪就费什么心?不过顺了把子手罢了。你我乃至交,自是有好的会想着与你一起!”明郡王妃笑着扶了她起身,“时辰不早了,刚王爷的小厮来传,说是卫指挥使等你都等急了呢。” 析秋被她说得适当的给了个娇羞的神情。随在她的相送下,去往了二门处跟亓三郎汇合。 车上析秋看着眼神清明的析春,问了嘴,“觉着那人如何?” “那人?” 析秋挑眉,“前来跟郡王妃见礼的那位千总大人啊!” “哦。”析春低眸无趣的把玩着手绢,“彼时那些姑娘们挡着屏风。我也不愿凑了这热闹,所以并未瞧见长什么样。” “噗!”析秋眼含嗔意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快速的移了过来,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我自来信二姐的眼光。若是二姐觉得可行,就一定行。这事儿自有二姐定夺!” 析秋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心中已然明朗了几分。 待车至南宁正街,析春下了车后。亓三郎便弃马进了马车。 绿芜移去了车外坐着,蓝衣却眼馋的将亓三郎的马给要过来骑了起来。 亓三郎进到车里看着她道:“如何?” 析秋摇头,“虽长得极美,可总觉得不如夫君来得阳刚!” 他挑眉一下。析秋则顺势靠上他宽阔的肩膀,“析春将来的夫君,就算没有夫君的十分好,但也不能差了八分。连着通房这一点亦是,不能有!” “怕是难找!”他好笑的捋了下她的发际线。 析秋不满的抬眼看他,“世间男子千千万万,我还能找不到一无通房世家子?” “世间男子千千万万,无通房者极少!” 面对他自信的面庞,析秋比出了三个指头,“我若能说出三个无通房者,你当如何?” “嗯?”见他挑眉不信。析秋瓣着指头道:“明子煜算一个,沈鹤鸣算一个,亓容卿算一个。可不就是三个?” 他听得低哑一笑,大掌轻抚于她的小腹低叹一声,“除明子煜皇家身份,另两人一人是江湖郎中,一人是有妇之夫。世家子无一人!” 见她气馁。他再次好笑的将头放于她的小腹,轻声的低语了几句。其间,还伴着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 析秋见此,没来由的红了耳。总觉得他是在说了自已。 明郡王府 明郡王妃对明郡王摇了摇头,“怕是不成。她说得过问妹妹。可妾身见其妹,并无如其他千金一般有偷看过尉林。” 明郡王点了点头。嘱咐着她先行就寝,而他则去往了外院书房。 “可是听到了?” “是!”彼时换了身锦段柳纹蓝袍服的尉林,在那恭首答到。 “如此,此事就作罢吧!”明郡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亦不会亏了你!” “末将明白。” “去吧!” “末将告退!” 明郡王送走尉林,背手站于书房良久。盯着那处跳跃的火光,眼中明明灭灭…… 昏暗的院子,漆黑的房间里。谢宁抱着被子轻轻的抽泣着。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近十天了,为何娘亲还未来找了她?在这里除了夜晚要受那个男人的凌辱,白天更有婆子会将她看得死死的。 若她想逃,那会拳脚的婆子会直接拿了鞭子抽打于她。吃过几次亏后,让她再不敢起了心思。 因为每回逃跑被那个男人知道后,得到的是更加让人难以招架的凌辱。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嘎!”木门推开的声音。谢宁听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来人脚步沉稳,黑暗中那人眼睛如狼光一样看着她道:“看来今儿倒是乖顺了。” “你倒底要将我关多久?” “多久啊!”来人的声音在黑夜里戏谑传来,“待到爷玩腻为止吧!”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为何要这样束着我一弱女子,你这样,哪算得上立天顶地的男子?” 她有些竭斯底里地吼叫着,却不想空气早已无声的凝结了起来。待她声落,那种冻结的窒息感不停的向着她的颈间扑去。 “我算不算男人,你不一直都知道?我想干什么?自是要你好好服侍爷的身子。”说罢,男人缓缓的向着她走去。 “不要,不要!”谢宁惊怕的缓缓后退,“我不要服侍你,不要啊~~” 来人并不理会于她,而是将她的双腿自动的瓣成了一个可耻的姿势,不容她任何反抗的将之单薄的衣服撕得凌碎。 一边喘息一边阴狠之极的哼笑出声,“是不是男人!现在就知!” 话落,不顾她的嘶吼,直接贯穿于她。谢宁痛极恨极,黑暗中眼神早已绝望之极…… 正文 第184章 皇帝病了 临近八月十五的头两天,明钰公主着人将析春跟砚青接来了侯府。并命着人问过析秋,问她可是要给娘家送节日礼。 想着如今淡薄之极的亲情,析秋是连着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却没想,在十四的这天,门房有送来了佟府的礼盒。 秉承着礼上往来的规矩。析秋只好也回了些礼过去。并配有一盒侯府特制的月饼在里面。 王夫人看着梅桩拿来的那盒月饼,有些个不屑的将之一把扫落在地。自已的女儿已失踪了大半月。问着家兄,却总是得一些含糊其辞的答案。 她又不是真的榆木,结合着佟百里前面所说,不能为着一个女儿葬送两家的前程。这里面少不得跟如今的当权者有关。 想着现今的局势,让她不得不咽着这口气,抹着眼泪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奶娘将小女儿珍姐儿给抱了过来。王夫人看着近两岁的女儿,伸手接过她就开始想到了大女儿,没来由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急掉下来。 旁边的奶娘跟梅桩等人看得是手足无措,却又不敢上前多劝半句。要知道,如今的王夫人脾性越发差了起来。稍有不顺心,就拿着下人开涮,如今这主院,没挨过打的也只剩梅桩这么个贴身之人了。 而侯府这边,亓三郎下朝后带着明子煜一同回了后院。彼时析秋正跟着析春两人讨论着小儿之衣。 析春想绣个虎头帽给未来的小外甥。析秋自是充当她的军师,给画了个卡通的花样给她。两人就着布料讨论了半天。 蓝衣来通知两人时。析春还吓了一跳。 析秋拍着手拉着她一同出了屋。给明子煜见过礼。析春就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回了内室。 析秋着蓝衣去前院将砚青也唤了过来陪聊。着绿芜上茶盏时,见明子煜整个人瘦了将近一圈。 彼时的明子煜再看到析秋,也没了平日里的花花舌头,只规矩僵笑着唤了声,“嫂子!” 析秋跟亓三郎对视了一眼。砚青在那里剥着干果喂入嘴里,“往日里七皇子你不是最能说的么?如何如今就跟那蔫掉的小鸡崽一般,好生没了精神?” “砚青!”析秋皱眉看了他一眼。如今的砚青已长开不少,为人处事早没了话唠的本质。他是真跟明子煜聊得开,是以这话也没将他当皇子王爷看待。 砚青听了自家二姐的不满唤声,闭了嘴,将手拍了拍,“无趣之极,还以为来了个能聊的。如今却变得跟二姐夫一般冷寂得很。” 说罢,他下了炕。“我去书房画画去,若是开饭,记得来唤我一声。”语毕,他的身影早消失在了暖阁里。 析秋看着动荡的帘子无奈摇头。 明子煜则无趣的转动着炕桌上放果仁的八宝盒,“这小子,当真会看眼色。知道听到的不会是好话,居然溜得比兔子还快。心智长了不少!” 亓三郎不动声色,“当真决定了?” “不决定有何法?”他长长的指尖将八宝盒转动过后,挑了个黑黑的酸梅放进嘴里。立时,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再睁开,也不知是不是析秋的错觉,总觉得那双眼里有着薄薄的雾气。 真有那般酸?析秋看着那酸梅。虽是给她解馋的。可那味道她还是觉得不错啊。 “准备迎娶哪位千金?” “你要娶妻?”析秋有些讶异。看看明子煜又看看亓三郎。 “表嫂这话说得,难不成,我还不能娶了妻?好歹我也到了弱冠之年,娶妻也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析秋见他说得有些小激动。将他好生看了几眼,随垂了眸,从下首起了身。“我不过就问道一嘴,你这般急作甚?我去安排晚饭,你们慢聊。” 亓三郎看着她出去的身影。转首看了明子煜一眼,很显然对于他有些不敬之话还是有些不满。就算如此,今日却并未问责他半句。 “下不为例!”自已的妻子还怀着身子,哪就是他能吼的? 明子煜颓废了肩膀,点了点头。随再不愿开了口。 晚饭分男女两桌,析秋命人在暖阁摆了一桌,自已则跟析春坐在内室同用。席间大家都寂静无声的吃着饭菜。以往最为活跃话唠的两人,如今却只能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 饭后,暖阁的几个男人相继又话了几句。随再无兴趣的离了屋,各自回了院。 析秋着蓝衣送了析春回偏院,这才跟着亓三郎进到内室更衣洗簌。 待出来,两人坐于窗户榻边时,析秋这才相问于他,“究竟怎么了?” 亓三郎握着她细软的纤手道:“今上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连着上朝也从隔天一次,变成了三天一上。所有事务都是明郡王在处理。” “很严重?”不然以着明子煜的吊儿郎当样,如何会这般急的要成亲? “已经卧床。”他见她眼露惊讶。叹罢一声,“从秋山之行后,就一直没有精神头。母亲也去看过两次,问过太医,只说是受打击过重,受了刺激引起的。” 这些析秋并不知道。知她怀着身子,这些个费脑子之事,亓三郎并不想跟她多说。如今听来,却让她整个有些傻眼。 想着才多久?上月还策马奔腾不服老的洪诚帝,如今就卧了床? “无须费心,如今你只管好好安胎。”知她一惯爱多想。怕她思虑过重对身子不好,随又出声阻了她深思的念头。 析秋回神白了他一眼,“我不过动动脑子,这样有助于胎儿智力发育。若我跟头猪似的,孩子也聪明……唔!” 不待她将话说完,他就满眼不满的捂了她的嘴,“哪有拿着自已孩子说事的?”说罢,放了捂她的嘴,“你若想听,我自是说与你听便是。往后这话再不可说。可是明白?” 析秋暗中吐舌,连连的点了点头。土匠乒划。 “今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皇后娘娘前两日有唤子煜进宫,就婚姻大事与他商量了一番。只盼着哪怕抱不上孙子,好歹不是孤身一人的让人放心不下。”见她乖觉,他这才多补充了两句。 难怪,析秋点头。觉得明子煜虽有些委屈。但父亲都那样了,不妥协哪就能忍得下心去拒绝?从来好时可以为所欲为,可以索求。可当父母真躺着不能动时,只盼着只要他好,哪怕摘星掏肺都愿意。 “如今朝堂在说立储之事。大多数群臣觉得明郡王为人温和又不失凌历。掌管朝纲近半月来,也算得上得心应手。连着清贵一派也有了倒戈之势。”既是她愿听,他干脆一起说了出来。 析秋转眸看他半响,“你觉得明郡王如何?比起恒王庆王来是否更有本事?”他们是挚交,想来明郡王如今起复,他应是最高兴的吧? 亓三郎垂了眸,“自是比恒王庆王要来得有本事。”说罢,将她扶起了身,“夜深了。早些歇着,别累着了身子!” 什么嘛,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他这话是夸还是陈述事实? 析秋不满,可见他已经起身下榻牵了她的手去往床边。将她安抚着上床后,这才以掌风灭灯,轻搂她于怀中。黑暗中鹰眼有些个闪烁不停,叹罢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前日朝堂有一官员推崇子煜时,明郡王虽面上带笑,可眼中却阴寒之极。”当时他看到之时,还有些愣怔不可思议,可待细看。那抹阴寒又很快转变成了和煦。 析秋在他怀里静静听着。在迷迷糊糊之际,又听得他低叹一声,“希望他只是一时不愤罢了。” …… 八月十五这天,因着皇帝有疾,京都各高府也不敢大办了宴席。所有人不过私下走走礼。这一天都只一家团聚吃了个和乐饭作罢。 明钰公主在赏月时不知觉的流下了几行清泪。彼时大家都知是怎么一回事,是以这一赏月之夜,最后都无多大兴致的早早收了工。 回到院落,桂麽麽送来了一盘奇珍,说是皇后娘娘赏下的节礼。析秋看着那盘子里的各色奇珍珠宝,没来由的低叹一声。只觉这国母也不好当,丈夫都那样了,还得强撑着不能失了礼仪…… 正文 第185章 新储 明子煜的婚事很快便订了下来。对象是一清贵之家的女儿。年芳十四,还有三月不到及笄。 婚期订在十二月二十。恰好女方及笄的一个月后。 如今朝纲因着立储之事越发闹的厉害。洪诚帝因为身子的缘故,每三天才能强撑着上一回朝。 朝纲上大多数的大臣都举荐明郡王为新储。连着嫡出的明子煜也觉得这储位该给了自家的五哥。 洪诚帝心力不足,也觉该是到了立储的时机。是以在八月底的这天,洪诚帝便颁布了召书。立明郡王明子戍为东宫太子,号建安。 彼时召书一颁发。全城的百姓都围着皇榜看了起来。对于明郡王。哦不,建安太子他们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毕竟今年五月雪灾他们所住的灾棚,可都是这位太子爷,日夜陪着监工搭建修好的。对于一位能给百姓造福利的太子,民众自然愿意拥戴。 析秋听着蓝衣从外面得来的消息,只淡淡的垂眸翻了页诗书。对于谁做储君,谁当皇帝如今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因着身子快过三月,以前不明显的壬辰反应,如今全然的显了出来。不能吃油腻,不能闻熏香,连着肉食都有些个不能多食。一走动,身子还乏得紧,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跟她无关的朝堂之事。 合了书,打了个哈欠,“我且睡一会。你们先下去。” 蓝衣见状。只得收了说话的口,福了个身。跟绿芜使个眼色后,两人给她搭上被子,这才退了下去。 亓三郎下朝回院就见自已的妻子正睡得憨甜,大掌轻柔的抚了下她还不明显的小腹,低头在她腹上轻声的嘀咕了几句。 析秋蹙眉嘤咛了一声。亓三郎赶紧抬眸看去,“吵着你了?” 摇了摇头,嗓子有着刚醒的沙哑,“刚好睡饱了。” 他伸手扶了她起来。唤进蓝衣她们打水进来洗簌整理一番。 晚饭时,他跟她说了明郡王之事。 “如今立了新储,要进驻东宫。明日会宴请朝臣夫人们前去一聚。你如今身子重,倒是可不必前去。” 析秋点了点头。吃着他夹来的菜品,“夫君既是安排好了。就照此办吧!” “太子今儿有着我透了两句尉林之事。话里话外,好似还有些想攀了这门亲事。”如今他们明面上是跟太子走得极近之人。想拉住攀关系的也不在少数。但那尉林…… 析秋闻言抬眼看他。“夫君觉着此人如何?” “初看年青有为,一表人才!”他只淡淡的给了这句话出来,别的不愿多说。 析秋点了点头,“析春年岁太小,不宜早日出嫁!” “我知了!” …… 翌日的群臣恭贺宴办得异常热闹。 如今升为太子的明郡王为人和煦,跟着群臣说说笑笑之间,一股君王作派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子煜有些个闷闷的喝了几杯酒,看着空掉的桌子,挪身过去挨着亓三郎说了些洪诚帝的近况,“也不知怎了,既是连着下床走动一步都懒散起来。宫中那群子庸医,本王看着就想摘了他们的脑袋,这好药跟喝水似的用着。如何就没了奇效?” 亓三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上桌之处。见一些个群臣皆举杯围着太子,在那说着些讨喜之话,这才收回了视线。 “不若找沈鹤鸣看看?” 话落,见明子煜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啊,怎就忘了。表哥你跟药王徒弟乃至交!”说罢,他立时就想起了身。却被亓三郎暗中给按了下去。 这时一俊美有些阴柔的男子走了过来。手拿酒杯,对两人拱手捉了个揖,“贤王爷,卫指挥使!” “你是何人?”明子煜皱眉看他一眼。 “咳,他是新调往京都的千总尉林。如今任东宫都指挥佥事。”亓三郎给两人作着介绍。明子煜却是惊奇的将那尉林打量了一番,“都指挥佥事?”一个六品千总到正三品的东宫佥事?明子煜不着痕迹的跟亓三郎对视一眼。 “正是卑职!”尉林颔首点着头,随对两人身边空了的位置用眼寻问了一下。 “请坐!”亓三郎暗中按了明子煜的手,伸手让他坐了下来。 尉林坐下给两人倒了酒,“早耳闻卫指挥使少年英才,前不久王爷替卑职办的接风家宴上,未能好好跟卫指挥使喝上一盅,不知今日可否有此荣幸?” “请!”亓三郎并未多说什么的举杯相邀。 待一盅落肚。他又如法炮制的敬了明子煜一杯。 其间大多行了几句夸赞之事。不时的想绕着一些话题,偏亓三郎整个人冷冷冰冰所答不多。明子煜又听得云里雾里。 久了下来,尉林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随只好拱手离去。 “这小子说的是些什么?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居然连着表嫂都夸上了!”明子煜看着那远走的身影,不满的对着亓三郎嘀咕两句。 亓三郎自是知其意的,却并不跟明子煜解释。 明子煜看着那边接受着群臣恭贺,忙得不亦乐乎的五哥。不由得暗暗的蹙起了那好看的眉峰,“五哥好似变了!” “嗯!”亓三郎眸深几许。却换来明子煜一个惊奇之眼。他并不多作解释,只静静的饮着美酒。 …… 一场宴会既热闹到天将晚时才收了席。彼时亓三郎回府已是天际麻黑之际。 析秋撑着身子陪同着他换了衣服。嘴里有些个抱怨,“如何会这么晚?”如今这个时侯,就算再大的功,也不能这般久吧! 亓三郎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人多,吃得久了点!”土乒广技。 “很热闹?” “朝臣中半数以上皆有去。前院摆席有近三十桌。” 析秋听得皱眉,也就是说前后院加起来得至少六七十桌?明郡王这是在做什么?帝皇病重,他就算是因立储贺乔迁之喜,也不能这般热闹吧!这般大办,置洪诚帝于何地?不管如何,这时都该展现孝道的一面,如何这般的明目张胆起来? 亓三郎将她拉进了怀里,手抚了下她的小腹,“想来如今局势明朗,不想掩了。” 析秋转眸看他。见他眼神越发深邃起来,“明日我去跟母亲说说,着人将析春跟砚青接进府中常住!你身子重,成日里闷在府中也不是办法,姐妹谈心也能解解闷!” “你有事相瞒于我?”析秋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一把紧抱,“别闹!” “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无须这般敏感,不过是猜测罢了。”他轻抚她的发叹了一声。 析秋转眸认真看他半响。他被看得有些个不自然别了眼,“不知你可否记得秋山行猎回来遇刺之事?” 见她点头,他又道:“那日有二拨人。” “所以?” “前年我跟四皇子遇袭,也是两拨人。”他没说出口的是,前年那次围攻,有一领头之人,是左手执剑,虎口有一明显黑痣。今日尉林敬酒之时,尽管他有将左手掩盖。可转身走时的那一刹那那颗黑痣还是被他给扑捉到了。 或许人有相同。更何况那回行刺也是在夜里,有偏差也不一定。是以他还不敢将某些事给定死。只是怀疑。 析秋听得惊大了眼珠,两拨人?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不成? “那又跟析春和砚青有什么关系?”析秋看他,脑子有些个昏沉。 亓三郎也不瞒她,“尉林今日有陪着喝了几盅,他话里话外还是有想结亲之意。见我不回应,面相瞧着有些个不好。” 析秋有些个懵了。这拒绝了还能报复?好歹是为官者,不怕丢了脸面? “晚了,早些睡!”他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只拉着她去床上躺好。将被子给她拉好后,道了句,“我跟子煜约好着沈鹤鸣进宫一趟,你且先睡!” 析秋点头,只觉脑子沉得很。如今怀了身子,脑瓜子越发转得不灵光了…… 明郡王府 “他居然拒了你?呵呵……”明郡王将一副画作拿在手上看了又看。那是一副素描风景画。独特的画法比水墨丹青还要来得明朗清晰,含笑的将那画轻轻的抚摸一遍。 “别太过心急,没有她妹妹,你一样能高升。该给你的,本太子自会给你,你这般急切作何?” “末将该死!”尉林说罢,立时的跪了下去。 “起吧!”他淡眼看了他一眼。“我这人向来恩威并用。于我有恩之人定会重赏,害我定会十倍还之。” 话落,他将画轴卷好,“那女人怎么样了?” “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还是说你还未快活够?” 尉林赶紧抱拳恭首作答,“此事末将定会办妥。” “嗯,记得,不能死得太快!” “是!” …… 谢宁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吓得大叫的不停的往后退着。 男人们亦不会怜香惜玉,一个强拉将她给控制住,将她身上仅着的中衣给撕了个粉碎。 谢宁大叫,尖锐的声音似要冲破房顶一般。而那个男人就站在一旁慢慢的观赏着,背着手,丰润红如血的唇瓣在黑夜里如罂粟般绽放开来,“他们皆是跟我出身入死的兄弟,从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女人,自然一同睡。” 谢宁哭喊着不停的摇着头,“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金要银我都可以给你。我有铺子,有良田,价值万金,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可好?” 男人拿出火折点亮一室昏暗,阴柔的俊脸挂着邪笑看着赤身裸体的谢宁。三个男人借着灯火的照明,对面前横陈的白玉胴体再也抑制不住的猛扑了上去。 “啊~~不要!”谢宁大叫着。不断的抗拒推攘着。 却听得立在灯火暗处之人淡淡勾动唇角,“你即使有金山银山也无人会要,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 尖叫的谢宁,受着身上男人们的凌辱,哭喊的声音,早已淹没了他的淡淡之语。男人见状,只一个转身,便出得屋去。 黑暗的夜空伴随着惨叫的是一室的淫靡…… 正文 第186章 董氏相邀 为RoRo恋妆打赏的加更两千 析秋第二天早早就着人去南宁正街,将析春跟砚青的行装收拾好,搬来了侯府。 对于亓三郎之话,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她说那番话。昨儿个晚上因着犯困,脑子失了灵光。可不代表,她没有脑子想不是? 析春陪着同自家姐姐坐在暖炕上绣着小衣。见二姐一会皱眉,一会扭绢的。随担心的放下绣绷子道:“二姐你是不是觉得不爽利?要不我陪你去园子里转转?”既是将她接过来陪着她所谓的待产。为何她都呆在这里这般久了,连一句话也未跟她说? 析秋回神,随赶紧的扯了个笑道:“也好,如今临近重阳了,园子里菊花也正开得娇艳。”说罢,起了身,拉着她向着屋外走去。 如今秋风爽利,两姐妹走在园子里赏了会子菊花,倒让析秋心情开阔不少。 两人行到一小山凉亭处,蓝衣将一个褥垫垫在了石凳之上。着春杏等人上了茶点。 析秋看着唤了析春进到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借着高处将侯府大半景致尽收眼底。正聊得兴起,绿芜则来通报说董氏来了。随又起身两步去迎着进亭的董氏。 众人相互见了礼。析秋命着春杏再添一盏给董氏。 “嫂嫂如今好生闲情,既是让我等羡慕得紧呢!”说着,她转眸打量析春一眼,叹道:“好标致的人儿。如今来府中可还住得习惯?” 析春起身相礼。“多谢四少奶奶关心。析春一向跟二姐亲厚。有二姐的地方,就似自家一样,自是习惯。” “那也不一定。要知道这个家可是有姐夫呢!”董氏暧昧的看了析秋一眼。 析秋摸了下渐起之肚,“四弟妹不是羡慕我如今的日子?” “啊!” “那就再怀一胎!要知道如今怀子,正是水涨船高之际!”不然她若生个嫡子,还不得气死你们那房? 董氏面皮僵了一下。随脸绽了花的笑道:“还别说,弟妹我还真就是为怀子之事来的。” 见析秋蹙眉,她这才笑道:“近日我娘家嫂嫂来跟我说了一处地方。说是城郊处近来有个神婆。此人倒真算得上是位神人,凡经她手看过之人,无一不是生儿子的命。听说还有怀着子的妇人去找过她,喝过她的神水,既是十拿九稳的保生儿子呢。” “哦?那四弟妹这是要去看看?”析秋不动声色的抹嘴一下,对于神婆神水之事,她无半分兴趣。 “跟娘家嫂嫂约好了。后日初八正逢双日,是个好日子。介时不知可否请了嫂嫂一同陪往?” 对于她看似恳求的眼。析秋淡笑一嘴,“我近来身子重,乏得紧。怕没那个精力陪着你同去了!” “倒是不要紧。这事儿介时公主也会去。想来嫂嫂也定会陪同吧!”她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并不理会她的拒绝,而是将明钰公主给抬了出来。 见析秋淡眼看她,她又立时甩帕起身。对着析秋恭首轻点下巴,“如今秋日正浓,菊香满院,我就不打扰嫂嫂赏花安胎了!”话落,果然转身就要离去。 析秋淡然的品着口茶水,并未起身相送。待她走远,析春这才转眸看着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自家二姐。有些犹豫的看着她道:“二姐,这事儿……能成么?” 能成什么能成?析秋嗔了眼自家妹子。她既能说动明钰公主。想来也不过是拿生儿子之事来诱惑。这样想着的同时起了身。“走吧!一会怕有人来找了!” 析春点头,赶紧的去到她身边小心的扶了她,“下坡,慢着点。” “哪就有那般娇弱了?”析秋眉眼含笑,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倒底没有拒了她的一番好意。土乒乒圾。 几人慢步刚回院。果见桂麽麽后脚就跟着来请。析秋安排析春回偏院自已歇着。这才随了桂麽麽去到明钰公主的清漪苑。 彼时明钰公主见她要福身,自是快快的免了她礼。招手让她近前,“如今析春陪着你,可有觉得开怀不少?”昨儿个大晚上的,自家儿子就来跟她说了这事。说自家夫人因着孕期心情烦闷,在这院中苦无解闷之人。想着不若将她弟妹接来住段日子,也好疏散下她心中的郁结。 “不过是有点子乏得紧,倒是劳婆婆费心了!” “说的是何话?如今可不比以前,自然得开怀一些才是。”明钰公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又说起董氏之事。 “辰时将发放完对牌就亲自来请了本宫,说是那婆子灵验得很。她也是个急的,听说若想早有身子,就得带个双身子的人前去同拜。这样一来。不但那拜之人能很快有孕,那怀子之人还能生了男胎。”主要是能生男胎之事说动了她。彼时镇国侯跟蒋氏抬眼寻问她时。她本有些不信这事。 可偏偏,“我着人去打听看看。若说真有这事儿,少不得介时劳你跟着同走一趟。如今那房迟迟未得子,若是强硬着不愿陪同去。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呢!” 析秋淡笑的点了点头。自是不好拂了她的意思。 晚间时,将这事儿跟亓三郎说了。 他沉吟半响说着暗卫去探听看看。若是一般的神婆,介时大不了不喝那神水,陪着拜拜了事。主要是如今懒得再跟大房一般见识,若是不陪同,少不得又要开闹。如今他公务繁忙,今日之后,怕会很少回家。若护她不到,心中少不得会担心那房出妖蛾子。 “很忙么?”她不想探听太多,只随问一句了事。 “不过是查前年遇袭之事,介时少不得要跑动几处。” 析秋点了点头,靠近他的怀里。“今上病情如何了?” “老样子!”见她抬眼看他。他勾唇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析秋点头,闭眼搂着他的脖颈睡了过去…… 明钰公主探听到那神婆的事后,就着桂麽麽前来知会了析秋一声。说是确有这么个人,在那已经一年多了。看过不少久未有孕之人,那些人也确实在看过后就怀了身子。 至于喝神水有生儿子的,也不算绝对,但十个里大多有七八个是生的儿子。所以这事儿,还是有那么几分可靠。 析秋一听这事儿,就知明钰公主是决心要去看看了。好在暗卫萧卫也有去暗查过,得来也是一样的消息。不过是个从外地进驻的一个神婆,有那么几次走运,让人生了儿子罢了。 这事儿定下后,九月初八这一日的早间。明钰公主怕途中不平颠着析秋,着人给析秋马车上垫了最厚的褥子。辰时不到,一群人就坐着马车向着京都效外出发了…… 正文 第187章 男胎药 来到那神婆的住址。一行人刚下车就皱起了眉头。 面前呈现的发霉小草屋虽然破旧,但不足以让她们这一行人皱眉。真正皱眉的是这空气中飘散的气味,太过腐臭,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出来。 别人还好,析秋却是头一个忍不住的。捂着绢帕立时就起了壬辰反应,旁边伺候的绿芜见状。赶紧快步转身去到车上拿来了痰盂。 明钰公主一见析秋吐得厉害,用着绢帕捂着鼻子就走了过来。 “很难受?” 析秋点头,对她们挥了挥手,“不若母亲你们先进去吧。我且去远一点透透气,实在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也好!”明钰公主替她顺着背,对着蓝衣使个了眼色,“带你们主子走远一点,这里味道太过难闻了。” “这如何使得?这得一起才有效果呢。”董氏跟来的娘家嫂子一看析秋娇气成了这样,脸色立马就有些个不好看了。 析秋刚含下蓝衣递来的梅子就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个好笑。 明钰公主首先就不高兴了,“不过是透口气罢了,亲家儿媳你急个什么?这味道你我闻着都要以帕捂鼻,何况本宫儿媳还怀着双身子?” “倒是这么个理儿,三嫂如今身子重,自是有些个反应强烈。大嫂不若我们先进去好了。待三嫂缓过来后,自会跟着进的。是不是啊三嫂?”董氏见明钰公主不高兴了。赶紧的打了圆场。不过话落。又怕析秋不肯进去,是以又问了一嘴。 析秋颔首。董氏的娘家嫂子见状,只得冷哼一声算是作罢。 待她们进去后,析秋她们一行人转身向远一点的地方行去。待全部压住反胃的心后,析秋这才蒙着绢帕向着那发了霉的小草屋走去。 蓝衣则给绿芜使了个眼色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掀开那黢黑油腻的门帘,屋子里连着一丝光线也无,昏暗草屋对着门口的上首有一个小小的神坛。神坛上点着两支高烛,另摆了些个瓶瓶罐罐并几叠符纸。一干瘪皱如树皮的神婆此时正坐在上首似在念叨着什么。 董氏等人看到析秋进来,立时伸手作了个嘘势。待析秋落坐于明钰公主身边后,那神婆突然就张开了眼睛。 眼珠整个浑浊发黄,看人时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令人好生不爽。 只见她将一符咒拿在手中念将几句,又对着火烛绕了一圈,点燃。放于一碗清水里。随又用她那带着厚厚污泥的黑指甲手指,在碗里搅动一番。 这个过程让在坐的内宅妇人看后,皆有些捂嘴忍不住的作呕起来。 “将这碗水喝了!”神婆粗嘎的嗓子,就似被那砂砾磨过一般。 董氏见状,虽作着呕,却还是将那碗水给接了过来。闭着眼,一个仰脖的将那水给喝了下去。 析秋觉得自已又要吐了。捂嘴赶紧的转了眼不再去看。 神婆见董氏喝了那水,又拿出两个一蓝一绿的瓶子。将绿瓶打开,倒出一滴黑粘如墨的东西进董氏喝过的碗里。顺手拿过神坛上一个装水的坛子,倒了水给勾对兑均匀。 “喝了它,一月后保管有孕!” “真的?” 神婆点头。董氏立马双眼放光的将那碗端起一口喝掉。 神婆这时又转眼来看了析秋,“这位奶奶孕子几月了?” “近三月了。”明钰公主见她问起了析秋,随赶紧的回了她。 “既是还未过三月。一切都还来得及!”神婆点着头。将那蓝瓶拿起伸手递出。 析秋赶紧给绿芜使着眼色。绿芜点头,快了明钰公主身边的桂麽麽一步接了过来。桂麽麽见状,只好收回提出的脚步。 “此药本应同房要子时吃最佳。不过对于已怀子的妇人,只要未过三月的身子同样有效。若是想要男胎,一次应服三小勺,药瓶里的药,分三天服完最好。” 董氏的娘家嫂子一听,立时就亮了眼。“这药是生男胎之药?那刚刚我弟妹喝的……”土乒央亡。 “刚这位奶奶喝的药是能怀子药,这蓝瓶药是得男胎之药。” 董氏娘家嫂子一听,赶紧转头对董氏说道:“既是如此,不若你也要一瓶回去服用?正好晚上吃后……”她暧昧的眨了下眼,董氏立时红脸的点了点头。 明钰公主嫌恶的用绢帕捂了下口,只觉这人说话好生粗俗。 析秋听了这话,着绿芜将那药瓶拿了出来,“四弟妹若要,这瓶就送于你吧。我身子弱,一直有吃沈神医给的安胎药,怕冲了!” 明钰公主本听着她要将药给董氏还有些不满,再一听她说吃着沈神医的药。这才记起从秋山那次回来,就是那位沈神医大半夜前来给她保的胎。随又将不满给收了起来。 绿芜将药递还了出去。 不想那神婆又道:“这药等于安胎坐胎一起。这位奶奶可停了原来之药,吃这个就成。” “你这婆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弄得些个蛇虫鼠蚁当神药卖,看姑奶奶今儿个不拆穿了你。”不知何时进来的蓝衣,手上用棍子挑着一条已经腐烂露骨的长蛇进来。 那熏天的气味,恶心得析秋就算蒙了绢帕也能闻着那浓浓的腐臭。没来由的,赶紧一个偏头,又是一呕。 明钰公主见状,立时不悦的斥了蓝衣一嘴,“你拿这些个玩意来作何?还不敢紧给扔远了?” 蓝衣见析秋又呕了起来,赶紧紧张的挑起那遮门的油熏黑帘,将蛇给一把扔了出去。快速的跑到析秋身边,挤掉正给她顺背的绿芜。 在那焦急的道着歉,“少奶奶,你没事吧!我,婢子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这婆子好生恶心,房屋后面全是堆着满缸的蛇虫鼠蚁,且全都腐烂着。咱们刚下车闻着的味儿,就是那后面传来的呢。” “呕!”本就没啥有东西可呕的析秋,再一听了这话,差点没恶心的把胆汁给呕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说这话,惹得少奶奶更严重了。”绿芜挥手打断了她的急恍恍样。赶紧的过来扶着析秋起了身,“少奶奶,婢子陪你出去吧透透气吧!” 析秋点头,转眸看了明钰公主等人一眼。 “去吧!可怜见的,若实在难受得慌,就去车上歇着吧。反正这事儿也完了。”明钰公主眼见她眼泪都呕出来了,赶紧吩咐着绿芜将她给扶了出去。 得了首肯,析秋跟众人一一示意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来,析秋就直奔了马车。转首对跟跑出来的蓝衣吩咐道:“去跟婆婆说,那药我实在吃不下去。若硬要吃,少不得会想起什么,若再泛了呕,怕会损了身子。” “婢子知道了!”蓝衣待她上了马车,赶紧的转身向着小草屋行去。 彼时里面的神婆不慌不忙的看着走掉的析秋等人。转眸见董氏她们皆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已。 她粗嘎着嗓子呵呵干笑了几声,“几位奶奶若是不愿信了老婆子,大可不必前来,又无人绑缚你们,皆是你情我愿之事。那蛇虫鼠蚁,本是老婆子练药所用,若所用之药皆是平凡,又跟普通郎中有何区别?既是不愿信,就早请吧!” 蓝衣正好进来听到这话,不由得暗中撇了下嘴。对明钰公主福了个身,将析秋让代的话说了出来。 明钰公主听得皱眉一下。转眼看了看那放在神坛上的蓝色药瓶。虽眼中有着可惜,倒底比不过保重析秋身子重要。 叹罢一声,“随她吧!”话落起了身,着桂麽麽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那婆子一看,摇了摇头,“药钱一百两。” “一百两?”蓝衣听得立时瞪大了眼,在那插腰斥道:“你这婆子,可知百两银能买一根相当不错的人参了?你这药也值?” “先头不值如今值,姑娘你偷看我婆子炼药之地。已是犯了大忌。” 蓝衣还想再辩,却被明钰公主一个冷眼扫来。她立时愣怔一下,这才想起这位不是自家主子。随赶紧的闭嘴,退了下去。 明钰公主着桂麽麽拿了张银票出来。自是知道有些行家的禁地不能乱入。既然自家的下人没得规矩乱闯在先,她们也只能认了这罚。 蓝衣见那百两银票就那样给了出去,不觉有些个愧疚不已。桂麽麽交银过后,明钰公主转眸看了蓝衣一眼,“回去自行领罚十仗!” “是!” 待明钰公主她们交完钱出了屋。屋子里只剩董氏跟其娘家嫂子。董氏有些眼露犹豫,其嫂子直接将那蓝瓶药给拿在了手里,“这药灵不灵?” “婆子在这近两年了,从未说过谎。用法已经告知给了你们,用还是不用,且看你们自已。” 说罢,既是起了身,向着那神坛后的另一半黑屋走去。 董氏的娘家嫂子看了看那药瓶,随直接一把塞到了董氏手里。“留着吧,这般多人吃了也没见死的,可见那些个东西也就听着吓人!介时闭眼不去想那些个东西,就当喝凉水一般。” “嗯!”董氏点头。伸手将那药瓶接了过来。显然对于能怀男胎,还是动了心。 正文 第188章 毁容(两章合并) 从城郊再回到侯府已是午时将过。 析秋来来回回折腾的够呛,一回来,连着跟析春说话的精神头都没有,直接去到里间,倒床就睡。 这一觉直昏睡到下响申时。介时,析秋是浑身乏力不堪。 一直坐在内室榻上的析春。自然也听到了自家姐姐醒来的嘤咛。随赶紧的将绣花绷子给扔进针篓,下了榻,直接倒了一杯温水端去。 彼时析秋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自家妹妹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末了道了声谢后,便掀被起了身。 析春则唤着蓝衣和绿芜进来打理,又出去到了小厨房亲自端了盅汤水进来。 “都近一天未进食了。这会可有难受?”析春见自家姐姐打理好了,将汤盅放在桌上,拉了她过去。“先喝一盅汤缓缓,一会直接开了晚饭。” “嗯!”析秋有气无力的答着。 析春看着不免有些个心疼,“我听蓝衣讲了,还真是折腾。姐夫不在,若出个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亓三郎从昨天开始就没回过家。析春总觉得自已有责任看顾好自家的姐姐。 彼时析秋肚子早空了,将一碗汤盅快速喝完。待抹了嘴,这才跟析春笑了嘴,“不过就是臭了点,你小外甥皮了点,闻不得那味罢了。其它的都还好。” 蓝衣有些瘸拐着进来问摆饭是在暖阁还是里面。析春直接让其将饭菜摆到了里间。 两姐妹吃了晚饭。洗簌完便坐在灯下。一人看书。一人分着细线。 这时听得外面守夜的紫绫跟春杏再说着什么,春杏还很是恐怖的在那啧啧出声。 析秋蹙眉不已,出声道:“出什么事了不成?” 紫绫春杏两人吓得想掀了帘子进去禀报。这时正好蓝衣从大房那边赶了回来,掀帘进到暖阁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的立在了暖阁里,蓝衣则在连着内室的门口唤了声,“少奶奶!” “进来!” “有事?”析秋放下拿书的手看了一眼快步进来的蓝衣。 蓝衣赶紧的福了个身,点着头道:“前院大房出事了!” “怎么了?” “听说好似那四少奶奶服了从那神婆那里拿来的药,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见析秋正听着,赶紧的正经了脸色羞窘说道:“似正跟着四少爷……突然脸跟身子就都烂了。” 对于她吱唔着的话语,析秋照样听了个明白,蹙了眉,“烂了?” “正闹着呢,府医看不了。这会已经拿了侯爷的令牌去请林太医过府了。”蓝衣边点头。边将前院闹景给她说了一遍。 析春听了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那药能让人烂了身子?” “萧卫!”析秋对着窗外唤了一声。 “属下在!”立时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立在窗边不到一米之处。介时的析春吓了一大跳,赶紧的将身子隐在了半面窗户后面。 “去郊外将那婆子拿了!” “是!” 待萧卫闪得没影后。蓝衣又问,“少奶奶可是要去?” “婆婆和侯爷在那?” “在的,府医治不了,只得唤了侯爷作主。” 析秋下了榻,点着头着她拿了件锦缎小披风给披上。“去看看吧!” 既然明钰公主她们都在,她不去也说不过去。 “我随了二姐同去!” “可!” 待两姐妹整装好匆匆来到婷雪院。彼时的镇国侯、蒋氏跟明钰公主三人,正脸色铁青的坐在主屋偏厅上首。内室里的董氏痛得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嚎叫!声音甚是渗人。而亓容锦在吐过两回后,黑着面色背着手直在屋子里不停的晃着圈。 婢女们通报析秋跟析春来了。明钰公主吓得赶紧的起了身,蒋氏眼露火光的也跟着起了身。亓容锦双眼幽深的盯着屋子中摆放的屏风处。 待那两倩影绕过屏风出现在厅里时。 明钰公主赶紧的上前来拉了她的手,“我的儿。还好你没要了那药。否则,后果可真不堪设想啊!”如今想想还有些劫后余生。董氏那张脸,她刚刚进去瞄了一眼,那一脸的腐肉,实在是惨不忍睹。 “她没要,说不定就是她憋着坏呢!”蒋氏站在明钰公主的身后阴阳怪气不已,“这药可是给她的,如今却成了老四家的地受罪了。” “大夫人这话是何意?这神婆是你们找的,要看也是你们求着去的。合着我们不要了那药,她自已上赶着去吃了,也怪到了我们这房的头上?” “你……”蒋氏被她堵得好生憋气。 明钰公主拍着析秋的手,也是一脸怒气,“这事儿咱们可还没完,也幸得秋儿因着身子不舒服不想要了那药。若真真是心大的如了那老四媳妇,如今倒下的可就不似老四媳妇一人了,说不定连着我那未出世的孙儿都要受了罪。”说到这,她眼睛都有些个泛了红。 镇国侯听到这,也是一脸肃穆的从椅子上起了身,对着亓容锦沉声吩咐,“着人去那城郊将那婆子绑了,这事儿由不得这般算了。” “儿子早已着人前去了!”亓容锦拱手在那里沉声作答。 明钰公主拉着析秋坐了下来,对她摇了摇头,低语道:“就在这等着吧,别进去看了。少不得介时又泛了呕。今儿我可听你院子里的婢女说你睡了一下午了,可是有这事儿?” 析秋颔首,“自回来就乏得紧,睡了一觉,吃了饭就好多了!” “嗯!” 两人看似低语的话,却让旁边没有再开口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镇国侯听到,更是对析秋道了一嘴,“既是乏,倒可不必前来,如今还是以着你的身子为重。” “谢公公关怀。”析秋赶紧起身一福,却被明钰公主给拉着坐了下去。 镇国侯自是有些讪讪。恰好这时前去请林太医的管事回了院,着人禀报后,镇国侯跟着蒋氏等人亲自出门迎接。 待那六七十岁的老太医进屋,跟众人一一见过礼后。亓容锦这才伸手作了个请势,将人向着内室请。 躺在内室床上的董氏,早已痛到衰竭。脸上身上白嫩的皮肤起了一个个如小鼓般亮透的水泡。水泡里装满了浓浓而腐臭脓水。水泡不破,奇痒无比。只要一抓,那灌满腐臭脓包的脓水就会如爆浆般破掉。那脓水流下的同时,那如腐肉般的味道也会立时在室内四散开来。脓泡刚破,脸上、身上又会从奇痒变为如千针刺扎般痛彻心扉。这种如极刑一般的痛苦,让董氏将喉咙叫得再发不出多大的声,在那里不停的“哎哎……”呻吟着。 亓容锦领着那林太医一进内室就立时的皱起了眉头,实在那如烂尸的腐臭味,让人有些想要作呕。回头尴尬的对那太医笑了一下,随拿出一条巾子递于了林太医。 林太医伸手接过捂好脸后,就见亓容锦很是粗暴的掀了帐蔓将董氏的一条胳膊给拖了出来。 林太医看了看那胳膊上布满的脓泡。用着巾子隔了开始诊脉。其间诊脉的时侯,董氏还在那不停沙哑叫着,见有人拿着了她的胳膊让她没发自由的抓脸,不由得在床上滚腾了起来。 “痒~~痛~~!……放手,快放手,我要抓脸,好痒,好痛!好难受~”一声比一声要凄惨的吼叫让把脉的太医有些个心惊胆颤。匆匆的脉诊过后就赶紧的出了内室。 亓容锦见状想跟了出去,这时因着抓破泡而痛得清醒一点董氏正好看见了他。立时一个翻身将手伸出去抓住了他转身时飞起的衣袖,“夫君,我痛,好痒,救救我~~” 亓容锦听得一愣,转过身来,看着她哼笑一嘴,“活该你乱吃了药!” 语毕,不再理会一时怔忡不已的董氏,一个大力甩袖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痒痛再次袭来,董氏却是一边抓着,一边再次大力的吼叫着,只是这一回的吼叫,混着更多的是绝望和泪水袭来。 如盐的泪水淋过那腐烂的脸旁,让伤口更加刺痛不堪,“啊~~”凄厉的惨叫冲破天际,让等在外间的众人不由得心间跟着颤了几颤…… 董氏的病太医也束手无策,只走时给开了盒宫中常用的治疮膏。虽当时涂上时有一点点用,可到头来,却是溃烂得更厉害。 眼见这一夜长叫着也不是个办法。无法,析秋只得唤了蓝衣去将沈鹤鸣给找了来。 彼时已快到了亥时,沈鹤鸣来时一脸的不大情愿,看着析秋有着好一阵的报怨。 “我都说不能露了光,如今连着阿猫阿狗都随便让我看。这让我的药王徒弟的名声往哪搁?” 虽是这般说着,倒底将药箱扔给了一边看他不爽的蓝衣。问了嘴,“人呢?” “你是耳聋不成?这般大的叫声,你说人在哪?”蓝衣看他那副样子就恨不得揍扁他。凭着会把子医术就了不得了,一去找他就拿着个高调,那一脸欠扁的表情,真当人人都会求了他不成? 沈鹤鸣这话也让蒋氏等人皱了眉。 “老三家的,这就是你说的神医?年岁轻轻的哪就有半点大夫的样子?” 沈鹤鸣听得挑眉、撇嘴,“爷是没有大夫样,可爷也不爽给眼睛长头顶之人看病。告辞!” “沈鹤鸣!”见他来了真,析秋赶紧步了过去。对他福了个礼,“且暂时忍忍,病人还在里面受着苦呢。” 沈鹤鸣觑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对她示意一下。 析秋移步要去掀了帘子。却被桂麽麽抢先了一步,“少奶奶,老奴跟蓝衣陪着进去就成。那里面的人儿看不得。” 析秋颔首,给沈鹤鸣一个报歉的眼色后便回到明钰公主的下首坐下。 蒋氏从头到尾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末了不由得跟着斥了一声,“没半点妇人该有的德性。” “大夫人是存心找了茬不是?若真是这样,我们现在就请了神医走,免得好心被当了驴肝废!”明钰公主焉能不知了她的龌蹉心思?直接就上了火的要着人去请了沈鹤鸣出来。 镇国侯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两女人,对蒋氏一个低吼,“若实在闲得慌,就给本侯滚回你的雅安居去。” 蒋氏被吼得一噎。亓容锦则在旁边听得直接阴了眼。 沈鹤鸣进去了差不多有小半时辰才从里面出来。彼时出来时,里面的董氏已经停止了惨叫。沈鹤鸣的俊颜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再见蓝衣跟桂麽麽,两人也似傻了一般。 着绿芜去唤婷雪院的下人给几人打了水递了巾子。再给沈鹤鸣上了茶。 这才见他从药箱里拿了两盒药膏和一瓶药丸出来,“先敷着吧,这容貌怕是毁了。” “什么?” 蒋氏跟亓容锦大惊。 沈鹤鸣却听得不屑哼笑了声:“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想要多不成?”说罢,直接将药扔在了桌上,提了箱子就快步向着门口步去。 镇国侯立时的起了身,对着蓝衣吩咐道:“送沈大夫出府。”又着了管事快快的去帐房取了五十两的银子送去。 岂料,不过片刻管事就回来禀道:“沈大夫说若真想付诊金,至少千两起价。给四少奶奶的药算个七折也值三千两。” “三千两?他如何不去抢?”蒋氏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镇国侯一个利眼扫去,吓得她又立时的禁了声。 “如今人可还在府中?” “已经出府了。” 镇国侯点头,随向着析秋看来,“这三千两一会我着管事给你送去,你代为还了可行?” “可行!”析秋恭首答到。土坑夹技。 镇国侯“嗯”了一声,见事已差不多了,随挥了手着她们都散了下去。 正文 第189章 谢宁之死 蓝衣跟着析秋回到院子还心有余悸。说是沈鹤鸣居然让她们将董氏脸上并身上的脓泡给全挤了。再挤完后还要给摸上药膏,那种全身上下都是腐臭粘腻的感觉,让她至今都想作呕。 析秋一边听着,一边进到内室等萧卫,“可是有说中的什么毒?” “说是五毒,婢子有将今儿去城郊之事跟他说了。” “哦?”析秋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一句,“何时两人这般好了?”土尽肠技。 “少奶奶就爱打趣了人!” 蓝衣红脸控诉了句,不过小脸却是异常鲜红明亮。 析秋笑而不语,见析春有些个乏了,随赶紧的命她自行回院歇着。 析春走时还有些个不放了心,只道一嘴,“你也早些睡,别累着了!” “我知!”彼时析秋送她出了屋门,待看着她转去偏院后这才带着蓝衣回了内室。 一进去,窗户便被敲响了。 析秋去到榻边命着蓝衣将窗户撑开。只见萧卫自暗影里走了出来,双手抱拳的禀道:“属下赶往城郊时,那婆子已经被人灭口了。” “死了?”析秋讶异。 “是!” “可是有什么发现?” 见他摇头。析秋皱眉一下。随又想起这事儿是董氏的娘家嫂嫂提起的,赶紧的又对萧卫吩咐一嘴,“你去查查董氏的娘家嫂子,看她最近都跟谁人来往?” “属下明白!” “嗯!”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蓝衣则瘸拐着去换了紫绫守夜。析秋见她那样这才记起明钰公主罚了她十杖,随对她吩咐一嘴。“我记得三爷抹伤疼的药还有一些,不若你去拿了上上?” “多谢少奶奶挂怀,不过沈大夫有送一盒药膏给婢子,一会婢子着了绿芜前来帮着上上就行。” 析秋颔首。转身去到净房换了衣服。便向着床上躺去。 婷雪院经过一番折腾的董氏终于止了疼,面对着颤巍巍端水给她的清林,她不由得眼光冷利了一下。 “四爷呢?” 粗砾哑嘎的嗓音,让清林低眸在那里赶紧答到:“四爷,四爷去了涟漪姑娘的房中!” “啪!”董氏听得一个猛力将茶盏摔落在地。这才记起刚刚自已痛苦之极之时,那个男人满脸的讽笑和冷血。想着的同时,双手有些颤抖的抚上自已的脸颊,眼中绝望愤恨的眼光让人不寒而栗。 清林站在那里,被碎掉的瓷盏残渣扫到了脚背。她哆嗦着立在那里。不敢抬眼,只一个劲的小心缩着自已,就怕主母会一个不顺心要拿了她来出气。要知道如今四少奶奶那张脸可真真儿面目全非了。怕就怕这样的人会生出什么病态心理,那样的话,才是真正遭罪的日子…… 对于神婆之死,镇国侯听得不由得皱眉几分。看着下首恭敬愧疚站着的儿子,“可有查出点什么?” 亓容锦摇头,“去绑人的不过是院中的粗野护卫,哪能那般心细的去查什么。除了一屋子的腐臭味,再来就是那满缸的蛇虫鼠蚁了。” 镇国侯将他打量几眼,随点了下头,“如今董氏如何了?” “已是不疼了,今儿个听她身边的婢女说精神头儿好了不少。” “听说?” 见自已的父亲有些皱了眉,他赶紧恭首解释,“实在是昨儿个初看,儿子有些个吓着了。为着平心,去了别院歇了半晚。今儿一大早又因为神婆之事忙着,倒还未来得及去看上一眼,只问了一嘴。待一会回去,儿子立马前去看看她。” 镇国侯颔首一下。随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亓容锦一出来,脸上立时挂满嘲讽之笑。去到婷雪院时。既是连着内室也未进。只在偏厅坐了坐,便起身走了出去。 董氏听着婢女来报四爷来了,还满怀希望的以为他会进来慰问一声。却不想,不过是走走过场的在偏厅坐了一下又走。不由得讥讽的斥笑,着了清林拿来了镜子。看着那满面还有脓水的疮痍,她不由得冷冷的勾起了嘴角。将镜子一个大力狠摔,“啪”镜面四裂,“亓容锦,你这狼心之人……” 皇城东宫 尉林在建安太子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彼时的太子明子戍听后,将正看着的奏折一把大力合上。 转眸看了尉林一眼,“既是觉得屈着了,就送份大礼去!” “卑职明白!” …… 谢宁觉得自已不想再活了下去,如今这个时侯活着只是一种耻辱。对于那个每晚折磨她的男人,让她找不到一点点可以查觉的线索。只知那人长得极其阴柔,剑眉黑浓,唇瓣丰润艳红。 拿着好不容易从看门婆子那骗来的眉笔,她尽力的想着那人的一些特征来。此刻的她,手拿着一张草纸,披散着满头失了光泽的青丝,在那用着粗粗的眉笔,记着她所知道的一点一滴。 将写好的纸,小心的折了又折,去到她如今睡觉的硬木板床上。将铺在上面的粗褥掀开,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折成长长的细条,多余空白的地方去掉。拿着纸用着钝掉的指甲,一点一点向着那床板上一条有缝隙的木板镶去。 一边镶,一边狂掉着眼泪。她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但就是不甘心,掳走她的人虽她不知了其姓名,可就是不愿放过了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渺茫的机会,她都岂盼着自已的亲人能找到她。介时就算她死了,也有这一处供发现的秘密,可以凭这处秘密找到那个纸上所写的男人,为她报仇。 这份无用的之纸,与其说是希望不若说是遗书! 听着外面传来的走动之声,谢宁愣怔了一下。只觉今日天色并未晚下,那人今天如何这般早来?想着的同时,她加大了手中的力量,将那纸条快速的塞好。 开门的声音响起,她一个快速的将被子铺了上去。 来人进来看她正抱膝坐在床上,挑眉一下,“倒是乖觉。”只是可惜了。 说着的同时,慢步向着她走去。 谢宁感觉着他的靠近,吓得忍不住的向后哆嗦着移动了一下。 来人坐在床头,见她瑟瑟埋首在双膝间。用手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轻轻的抚了下已黯然失色的俏脸,“当真有些舍不得呢。” 见她抬眼,他邪魅一笑,“有人不乖觉,要用你去教训一下。” 谁?她正疑惑看向他。不想脖子却猛的被面前之人给大力掐住。 谢宁倏的一下瞪大了那双月牙之眼,不可置信的涨红了脸色。用着纤手大力的去剥动着横陈在脖子面前的那只大掌。 来人突然一个起身,将她的脖子也连带着抬了起来。谢宁顺着拉力一把从坐变成了跪。她仰吊着脖子,想要跟着站起身。奈何大脑严重缺氧,使得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变得软绵哆嗦了起来。 她紫涨着脸色,忍受着耳膜里“呜呜……”乱叫的噪音。伸手吐舌的向时,想大力的喊叫放手。不想,来人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个大力掐动,将她的脖子瞬间拧断。 谢宁还来不及过多的挣扎,就垂了脑袋,整个人如破败的娃娃一般,吊在来人的手里。令人垂怜不堪。 来人眯眼,将她直接一个大力的扔到了那张硬木床上。着了外面守门的婆子进来,“将衣服全扒了,用棉被裹好!” “是!” 正文 第190章 卸磨杀驴 1 萧卫带回了董氏娘家嫂嫂的消息。 也算不得太多,只说最近一段日子,倒是有跟亓容泠姐妹在一起过。除此之外,在一个高门相办的聚会上,亦跟王夫人来往了一段时间。 算算那日子,也将将是八月底的那几天。 析秋听得眼深几许。挥手让萧卫退了下去。 析春在一边听得心惊的放下了绣绷子,看着她道:“会不会是王夫人搞的鬼?”这是想利用那神婆的名声,骗着想得儿子的自家姐姐自行前去求取? 儿子啊,在这个高门第里,谁不想头胎就来个长子?利用这个心思,故意买通那神婆来下药给自已的姐姐?那一家人,还真是阴毒之极。 析秋见她在那不悦的紧皱了眉,好笑的将手中书给扔在了榻上的小几之上,“或许主意是她的!” 这暗中灭口的怕是另有其人了。王夫人一个内宅妇,若想操控这一切,怕是要借外来力,而这外来力或许有自已的娘家一份? 想到这,析秋哼笑了一嘴。当真是好险,若不是她不信这灵巫之事,加之根本没有生男生女的苦恼,怕还真就要上了这当了。 “还有别人不成?” 见她疑惑。析秋好笑的抚了她的小脑袋一下,“别胡思乱想太多,当心长不高。” “哪有!”她有些羞涩的拿起了绣绷子,轻道一声。“我不过是担心而已。” 析秋会心的笑了笑,看着窗外满院的香菊,随着秋风掉落得满地的花瓣。不由得感慨着,今年的重阳当真是冷清。因着亓三郎不在,董氏又那样了。是以中饭时,两房人只草草吃过便已作罢。 佟府,本是一家人心情极好的坐在亭中赏花吃着酒。突然有婆子在院中不停的高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大事了!” 王夫人听得一脸不虞的看着跑来的婆子。身边的梅桩见状。赶紧的下了凉亭,对着奔来的婆子就是一个巴掌扇去。 “作死的奴才,你说的是何话,什么叫不好了?胆敢再多说一句,当心扒了你的皮。” 婆子被赏了一巴掌,本有些个发怒,但一见打自已的是主母身边的一等婢女。随赶紧的收了怒气。站在那里佝偻着腰道:“是,是。梅桩姑娘说得是,老奴嘴贱说错话了。” “倒底出了什么事?”佟百里将一杯菊花酒品完放于那石桌之上。不满的冲着那跑进的婆子问道。 婆子看了拦路的梅桩一眼。梅桩见自家老爷发了话,自是让了道。 那婆子一进亭就赶紧的给王夫人等人先行了礼,只听她急急道:“刚刚老奴在扫园子,突然一个大大的棉包从天而降。吓得老奴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东西,结果一打开……”婆子急急的咽了两口口水,也不知这事儿该如何说。 王夫人皱眉,朱氏则冷哼了一嘴,“天上掉的棉包?那就奇了怪了,谁家不掉,既然掉到我老佟家来?”自上回两人吵过,就一直僵着,这会有机会讽一嘴,朱氏又怎能放过?“呵。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老佟家住着什么神啊仙的,既然让老天爷掉东西下来!” 王夫人对于朱氏的讽刺充耳不闻,只对那婆子恼喝着,“你鬼叫鬼叫的,倒底是什么东西?” “是,是……”婆子有些个打颤,刚刚的急唤慌叫到这一刻开始变成了害怕。 “啪!”佟百里一掌拍向了石桌,对着亭外站着的小厮就唤道:“将这乱了规矩的老刁奴给老爷我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看她一张嘴还敢不敢乱爵了去!” “是!” 婆子听着小厮响亮的回答,吓得赶紧的跪了下去,“是大姑娘,那棉包里是大姑娘啊,夫人!” “轰!”王夫人脑中一炸面色一白。佟百里亦是跟着紧皱起了眉头。 朱氏听得瞪大了眼,“宁儿?”话落,就见王夫人急晃着身子的从凳子上起了身。梅桩见状,赶紧的跑了过来伸手要扶了她。 王夫人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将那婆子给抓了起来,“在哪?人在哪?”她急吼红眼的表情,吓得婆子连着心肝都颤了好几颤。 “在,在后院的偏宅处……”不待她将话说完,王夫人已经急急的下了凉亭,对着梅桩吩咐道:“走!” 佟百里跟朱氏亦是跟着起了身。跟着向那偏宅的方向大步行去。 此时佟府后院偏宅的花园那,早已围了不少下人。有眼尖的远远见到了自家主母,赶紧的给同伴打了个招呼。 大家一接到消息纷纷的让开了道,恭敬的在那跪了下去,唤了声,“夫人!” 王夫人此时心中早已惴惴难安,看着下人们散开的中心处。那里正横陈着一条包裹了东西的棉被。棉被外面一双白玉足就那样裸露了出来。 王夫人眼红如血,急慌慌的快步行到那棉被处。立在上首,没来由的心慌得可怕,除此之外,连着脚都是软的。 后跟着来的佟百里挥手让下人们起了身。皱眉跟到了王夫人的身边。 “夫君!”王夫人抖了音儿的转眸,一双眼中的泪就快盈出眼眶了。 佟百里见她那样,知她没了勇气去看。给梅桩使了个眼色,让她将王夫人扶住。而他则蹲了下去,将那棉被给掀了开来。 蓦地,一张紫青肿涨的脸就那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不仅如此,女子的身子既是赤裸着一丝未挂。土布亩划。 佟百里看完一眼,羞得急急的拿着衣袖将脸整个蒙住。赶紧的起身,向后大退几步。 而王夫人在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后,更是双腿一软,悲戚的大呼一声,“宁儿!”随再没了知觉的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梅桩急忙扶着倒下的王夫人连着唤了两声。见没有回应,她又转眸对着旁边围观的下人们大吼出声,“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将夫人抬回去,快去请了大夫来!” “是是是是。”粗使婆子们惊得赶紧的跑过来,将王夫人给一把背上了背,向着内院跑去。 佟百里一脸铁青的背着身子。朱氏见状立时上前帮着将那棉被给尸体盖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何失踪这般久的人儿,既是让人给……”朱氏说不出口了。看着昔日里活泼鲜亮的人儿,如今全身赤裸的出现在大众眼前。这也亏得是扔在了院里,若是给扔在了大门口,让外人看见了,这让佟府的脸面还往哪搁? 佟百里没有说话,只眼中一阵明明灭灭。对着几个婆子匆匆的吩咐了几句,便提脚向着府外走去…… 正文 第191章 卸磨杀驴 2 为推票加一千 王夫人被清凉醒脑的东西的给熏得睁了眼。一睁眼,她立马的赶紧坐起了身,“宁儿!”心慌的呼叫,让她一把将被子给掀了过去。 听到响动进屋的梅桩看到,快速的小跑过来,“夫人!你醒了?” “宁儿呢?”王夫人急得眼眶血红。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看着自已的贴身婢女,似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是不是弄错了?那不是宁儿对不对?” “夫人,姑娘她……”梅桩红了眼眶,再说不下去的在那拿着绢帕,开始嘤嘤的抽泣起来。 王夫人见状,连着鞋都来不及穿的双手抓着她的两侧胳膊,“宁儿呢?我问你宁儿呢?” 被抓疼的梅桩不敢大叫出声,只得忍着痛的皱眉在那吱唔道:“大姑娘的这会已经进棺了,此时正摆在姑娘以前住过的婉荷院里。” “进棺?” 梅桩点头,“老爷吩咐着,让全府不要声张!” 王夫人一听,立时惊得瞪大眼的向着门外跑去。 “夫人鞋!”梅桩拿着她脱掉的绣花鞋,急急的跟着跑出了门。 此时的婉荷院正厅里,佟百里跟朱氏低声的商量着,大意是将人悄无声息的埋了。不要声张之类的! “佟百里!”王夫人不顾形象的急急的跑了进来。 再看到佟百里皱眉看来时,急得眼疵欲裂的看着他道:“你这是何意?什么叫不要声张?我女儿被人害死了?你就这般草草的装棺了不成?” 说着的同时。正好看到那摆在正中的一口薄棺。不由得眼泪急掉,快步的步了上去,扶着那未盖上的棺材,不免失声痛哭出声。 “宁儿。我的宁儿哪!”她一边痛哭,一边伸手去抚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紫涨之脸。 一边摸,一边慢慢的端详着,大颗的眼泪就那样滴落在谢宁已经了无声息的肿脸上。突然,她似看到了什么。在那用力的抹了把眼睛,掂起脚,努力的朝着棺材里凑近几分。 一旁的佟百里看得皱眉不已,给朱氏使了个眼色,让她快快出去。将步到王夫人的身前。就见她一个猛力的转头看来。 “有勒痕,宁儿是被人勒死的。夫君,宁儿是被人勒死的。”像是发现了重大的线索,她在那用力的抹着眼泪。上前拉着佟百里近前,“有人害死了宁儿,夫君,你可要为宁儿报仇啊!” 佟百里被她拉着近到棺材处,不由得一个大力将被她攥着的衣袖抽出。面上不咸不淡,“我当然知道宁儿是被人害死的。” “你知道?”王夫人尖叫。“你知道,为何不将那人给抓来碎尸万段?还是说,宁儿不是你的亲生子,你根本就无所谓?” “亲生?”佟百里哼笑,“我对她比之我那几个亲生子如何?王惠文你不会不知吧?” “你不是要凶手么?杀死你女儿的凶手就是你。不仅如此,你如今连着自已的兄长都给牵连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我佟百里都得给你害死!” 越说越激动的佟百里,看着王夫人在那一脸冷笑的低吼,“你以为你跑去跟人说城郊神婆之事,人会查不出?如今侯府里佟析秋不但没事,还活得好好的,除此之外,你还害了侯府的大房四少奶奶。你且等着吧。这还算是好的,若你再有何行动,少不得下次遭祸就是你我!” 王夫人一听他说自已是杀死自已女儿的凶手,本还想尖叫辩驳,可一听他又说到城郊神婆之事时,不由得又愣怔了一下。 那城郊神婆之事,是她指使那神婆这样干的,可如何就报复到了她女儿身上? “是佟析秋对不对?她早知道了对不对?啊!”王夫人尖叫,转了身就想冲出了屋,“我要去杀了那个小贱人,是她,一定是她害死了我的宁儿……啊!” “你给我回来!”佟百里在她快要出屋的时侯就将她给拉了回来。同时对站在门边的梅桩大吼,“将院子里所有的人给本老爷赶了出去,一个也不许靠近了这婉荷院。” “佟百里,你这是想连着我也杀了不成?”王夫人听得心惊。佟百里则一脸铁青,“杀你?若是能行?我早想这般做了。” 见梅桩怵着未动,他不由得大吼出声,“还不给老子快滚!” 梅桩吓得了哆嗦的向后退去。王夫人不甘示弱的尖声吼道:“你敢!” “啪!”佟百里忍无可忍的将那两扇木门,一把给用力关上。拖着王夫人直接向着谢宁以前的闺房内室行去。 “佟百里你干什么?干什么?快放开我,你这个老王八。快放本夫人!”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忍无可忍的扇在了已经疯魔的女人脸上。 室内有一瞬间的平静,不过转瞬,便响起王夫人尖利的吼叫,“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佟百里,我今儿就跟你拼了!” 里面继而传出的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让在外面守着的梅桩听得是胆颤心惊。在那开始有些害怕的拍了拍门,“老爷,夫人别打了,有啥话,平复了说成不?”土布乐圾。 “啪啪、嘭嘭”瓷器摔裂的声音依旧不断的响起。 佟百里就那样站在那里任她扔着,除此之外,脸上亦是被抓得挂了彩。在那里一脸铁青的看着那个已然疯掉的女人,任她发着疯。 “你这一遭连着害得舅兄再无起复的可能。可怜了岳父辛辛苦苦的举荐保命,如今全都他娘的人走茶凉。那日若不是有人有先见之明将那婆子给杀了,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成?你最不该的就是要杀佟析秋。”哪怕弄掉她的孩子,也不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佟百里眼中一阵明明灭灭。这件事已然牵怒了太子。连着以前还顾及的一点的人情面也消失殆尽。如今娘家舅兄王赫虽已经送了赔礼前去,可奈何东宫在皇城,城门不开,你一庶民想要面见太子谈何容易? 就算凭着王大学士的人情面,以前在多的门生,如今都已然投去了太子门下。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帮他们去惹了太子不喜?这不是自找麻烦给自已降职么? 这次不过是个警告,下次呢?佟百里站在那里,眼睛半眯的看着那还在疯的女人。 王夫人在那里听得冷冷的哼笑了几声,将屋中花瓶瓷器全摔了个遍。在那里喘息道:“说了这般多,你们还不都是为着前途官身。我的宁儿被人枉杀,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一切都是那小贱人佟析秋作的孽。你如何就不敢去宰了她?你连着自已的发妻都能沉了塘,如何还会怕了你的子女?” 她在那不停的怒吼出声。佟百里看得冷冷一笑,“愚昧无知之妇!”如今的佟析秋岂是他们说拿捏就能拿捏的? “是,我是无知之妇?我就要杀了她。”王夫人疵红着双眼低吼,说着的同时,就要向着室外跑去,“我要去杀了那个小贱人,为我的宁儿报仇。” “你给我冷静点!”佟百里狠戾将她给扯回。连着好几个耳光“啪啪”扇去。 王夫人被打得哇哇乱叫,伸了手就要去挠佟百里的俊颜。佟百里被挡得烦不甚烦,眼神突然冰冷狠戾起来。 伸着蒲扇般的大掌,一个用力的向着她的太阳穴打去。 “嗡嗡”王夫人被打得立时黑了眼,在那里不停的打着晃。 佟百里见状,又一个快速的敲了她的脖子。“嗯~”这下,王夫人彻底的堕入了黑暗之中…… 佟百里再次从屋里出来之时,见梅桩正一脸焦急的在伸着脖子向里看着。不由得眼深几许的盯了她良久。 梅桩被盯得缩脖一下。 “着人将夫人抬回凝香院。从今儿开始,将凝香院给本老爷封了。没有本老爷的命令不得打开,听到没?”冷酷无情的声音,吓得梅桩在那里连着打了好几个颤儿。不停的在那点着头道:“婢子知道了!”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的佟百里点了点头,这才快速的步出了屋。 这一天,待王夫人二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已的院落除了梅桩并两个扫洒丫鬟外,再无了多余之人。一问才知,佟百里已将她给禁了足。 这让她再次的竭斯底里的大骂出声。将凝香院里的所有瓷器凳椅全摔了个遍。那凄惨狂怒的吼叫在佟府上空,萦绕多时久久不散。 除此之外,因着谢宁罪妾青楼妓女的身份。佟府只秘密的将其棺椁趁着夜色,拖去了城郊的乱葬岗埋葬了…… 东宫书房,明子戍听着尉林来报,点了点头。 “既是没有声张,看来还算识趣!”勾笑出一个和煦之笑,“听说王赫找了你来求情?” “是!” “呵!”明子戍将一书卷扔于了明黄桌上,“你觉得本太子如今还需得着王家之人么?” “宫中的桦贵人还在皇上身边!” “嗯,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也就一愚昧之妇罢了。”明子戍轻点下巴。太子冠帽上的硕大东珠,随着他的动作,明晃晃的摇动起来。那熠熠生煇的光芒,映着他那看似温润的俊颜,显得越发迷蒙,让人猜不清其真实的想法。 “也罢,你且去安抚两句吧,给个希望总比不听话要来得好!” “卑职遵旨。” 正文 第192章 析秋表白 重阳一过本该去学院的砚青,因着感染了风寒,多放了两天的假期。在前院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聊,软磨硬泡的跑来了后宅,硬要跟着析秋她们呆在一起。 不得已,析秋只得顺了他的意。趁着日头正好。着人搬了大榻去院中槐树之下坐着。三姐弟就这样赏着秋景,吃着茶点的在那里谈天说笑着。 正是高兴处,却听到守门的婆子高喊,“三爷回来了。” 几人齐齐将目光聚向了那多日不见,正快步行来的颀长身影。土叉住亡。 彼时析秋正笑着吃着块胭脂糕。见那人快步走近,还未来得及让她将嘴上的点点糕屑抹净,那人已经立在了她的面前。 来人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良久,终是不动声色的坐到析春识趣让出的位置之上。伸出大掌将她嘴角的糕屑抹去。 析秋本还有些愣怔,看着多日未见的他,只觉似乎瘦了不少。正想开口寻问,又被他这一暧昧的举动弄得很是不好意思。毕竟析春跟砚青都在,这般亲昵之举,还从未在两人以外的地方做过。 “姐夫!”砚青倒是满不在乎的嘻嘻一笑。 析春毕竟有些知事了,有些个羞涩的回避了眼。跟着福了身,低低唤了声,“姐夫!” “嗯!”亓三郎轻点下巴。一双深邃的鹰眼却紧紧的盯着析秋看着。 析春见此赶紧的给砚青使了个眼色。砚青收到后,终是恍然大悟。嘻笑道:“我才记起还有副花草之画未作色。姐夫,我就先不打扰了,介时饭食之时。再行陪礼可行?” 亓三郎没有移眼的点了点头。析春也跟着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 待两人走没影了,他依然定定的看着析秋。析秋见状,整个眉眼带笑轻抬素手,轻抚他有型的冷脸,“夫君,你瘦了!” “嗯!你也是!”他淡哑低低的声线溢出,让析秋的心尖扯动一下。浅笑着摇头嗔道:“妾身才没瘦,成日里光是汤汤水水就已经补得没边了。” 这话倒不是假话,明钰公主为着让将来的孙子白胖、聪明、漂亮。从宫中要来不少秘方。每日里。析秋至少要喝三大碗补汤,每一顿补汤都是有不同补法。再加上汤水之后的饭食,想瘦,哪那么容易? 亓三郎被她灵动的浅笑,逗得亦是淡淡的勾起了薄唇。将她眉眼仔细的看过几遍后,这才将她的纤手拿下包裹于大掌之中。 “依旧瘦,看来补得不够!” “难不成要补成猪样?” “越发调皮了!” “咯咯……” 娇笑声,惹来他失笑的摇头,转了目光向着她将过三月的小腹看去。大掌轻移。缓缓放于她的腹部之上,点了点头,“倒是大了一点!” “啪!”析秋嗔怪的拍掉了他的大掌,“不许说我胖!”这些日子以来,真就让她胖了不少,才三月将过的肚子,居然会胖了小圈。再这样胖下去,待到生产之时该如何是好? 亓三郎低笑出声。以拳抵唇的淡咳了一声,“倒是胖点好。” 白了他一眼的析秋起身,“这一路风尘仆仆,妾身去安排丫头们抬水给你净身可行?” “嗯,我随你一道!”说罢,跟着起了身。拉着她的纤手向着屋子走去。 析秋见状只好给在游廊站着的绿芜打了个眼色,待看到她下去安排后。两人这才相携着进了暖阅。 一进去,亓三郎就将她抱于腿上坐着。析秋也不矫情的紧搂于他的脖子。 “大房之事我听说了。” “嗯。”析秋将头靠在他的怀里点着头。 “跟佟府有关?” “王夫人已经被禁了足。”京中就这般大,重阳那天佟府上空的尖叫。惹得府外行人,邻里之间,想要装聋根本不可能。这事儿的第二天就在京都贵圈传遍了。 析秋抬头看他,眼中疑惑不已,“我有着萧卫去暗查过,听说好像跟谢宁之死有关。”当时她听到王夫人被禁足,还以为是佟百里为着给侯府个说法呢,哪知既是另有其事。 “听佟府下人说,那日有人将死掉的谢宁给用棉被裹了,扔进佟府偏宅的后花园里。萧卫有去那买人的几家青楼查过。却并未得到谢宁的任何消息,说青楼并未收过一个名叫谢宁之人?”这事好生奇怪。 还有就是佟百里的反应,谢宁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却一点也未敢声张。若说谢宁未去过青楼,那她是不是被佟百里或是王大学士府给暗中接走过?可若是接走了,又如何会被人杀了扔回佟府去?真是太诡异了。 萧卫去查这事时,佟府的下人们都给下过话不让外漏。若不是大晚上的抓人逼供,怕还不知道这谢宁有消失过!可如今她又是怎么死的?跟谁有关?佟百里不愿声张的原因又是什么? 亓三郎听她分析着。见她眉头越皱越深,轻抬大掌将她眉心舒展。 “无须太过思虑,身子为重。”他淡淡的开口,眼神却幽深难辩。 析秋点了点头,搂着他的脖子说了那日去城郊看神婆之事。“我压根就不信了那婆子之话,是男是女向来由得我们父母决定,焉能是她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亓三郎抚着她的纤背,听她说得有些个劫后余生。若不是她不信,怕如今那遭罪的就是她了。 “若当日我有服用那药。毁了容,夫君,你可会嫌弃我?”她突然仰脸认真的看他。如今的董氏,连着屋门都不敢出。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听说亓容锦只在第二天的早间去坐过一会。这些天来,连着那婷雪院的院门都未曾跨过,更别说慰问安抚了。 “不会!”他将她紧搂,眼神狠戾不已。 “若是我丑得人人都避之不及,看一眼就会呕吐,你也不嫌?” “那我就杀光所有害你之人,然后再自戳双眼。这样,看不到,心就不会动摇。就不会再有嫌弃!”他说得铿锵有力,析秋听得泪盈于睫。 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至少这一刻她被感动了。紧搂着他的脖子,紧贴于他的胸膛不悦的嘟囔道:“你若瞎了,那还怎么照顾我?” “有你作指向啊……” “夫君!” “嗯!”她的突然柔唤,让他挑眉低眸看去。 “我有没有说,我已经爱上你了?” 爱?这个字眼好生陌生,却让他听得心尖跳动酥麻不已。爱,应该比欢喜更浓!比中意更深吧?他深了眼,搂着她有些难已自持的激动。 良久,才自堵得发涩的喉间缓缓逸出,“嗯!”…… 正文 第193章 皇帝昏迷 因着今年的秋粮晚,一直到十月雪降之时,京都这边的百姓才将将将粮收了上来。 初雪刚降,高门里早早就燃炉暖炕的坐着足不出户了。 析春将今年收上的秋粮给析秋看了看。析秋却觉着庄子太小,命了林贵在外帮着寻摸了一处中等农庄。花了近四千两,买了近二百亩的土地。待地契收了上来。又交于了析春去管理。 析春大意明白自家二姐的用意,对于交来的庄子,她倒是没有拒绝的受理了。除此之外,因着冬日芽菜暴长,芽菜行的生意也红火起来。土休坑才。 亓三郎怕析秋累着,叮嘱了几嘴让她交手下人去打理就可。析秋最后想了想,与其给别人打理,不如锻炼了自家的妹子。随将析春给拉上一起。交她算盘跟记帐看帐的要领。领着她又走了趟芽菜铺子,交了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识。 析春虽身子弱倒学得刻苦。为着一算盘口诀,真是早背晚练。总觉得如今自家姐姐挺着肚子教她不易,若自已再不争气。岂不枉费了她的一番心血? 彼时正坐在暖阁中的两姐妹。一人做着小鞋,一人将算盘打得霹雳扒拉直响。析秋看着皱眉不已的析春,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将去岁的一本芽菜帐册拿与了她重算,看了这么半天,见她删删减减的已是算错三遍了。 绿芜端了汤盅进来给析秋进补。如今的析秋,脸已十分圆润。那白嫩透红的肌肤就跟会发光一般。整个人显得喜庆不已。 进补得多,也让她的肚子如吹了气的气球一般,开始大了起来。不过才四个月的肚子,都快赶上前世人的六个月了。 明钰公主见此。很是高兴了一番,连连说会不会是双胎。连着亓三郎也满怀希望的将沈鹤鸣找来重诊了一遍。 奈何人沈鹤鸣主攻解毒这一块,对于妇人病理。他并不精通,是以也诊不出是不是双胎。 析秋将那汤盅皱眉喝完递给了绿芜,且不说是不是双胎这一块,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已真就离球不远了。 绿芜见自家主子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得抿嘴低笑。见少奶奶瞟眼过来,赶紧的低头退了出去。 正巧蓝衣掀帘进屋。报了声桂麽麽来了。 打着算盘的析春一听,赶紧丢下正在盘算的账册,下了炕。过来伸手扶着自家二姐。 彼时桂麽麽正好进屋。对两人福了个全礼。不待析秋还半礼,就赶紧的跑来扶了她,“少奶奶如今身子重,应是稳着才是。” 析秋颔首,着了蓝衣搬了锦凳给桂麽麽。春杏正好端了茶盏上来递于了她。 桂麽麽眼露满意的接过茶盏品了一口。待将盏杯放于茶几上后,这正经了脸色道:“公主着老奴来跟少奶奶说将一声,明日要陪着进宫一趟。” “怎么了?” 桂麽麽听得叹了口气。“今上如今已经开始陷入了昏迷。皇后娘娘今儿有派人来说了这事儿。公主想着,明日着了三爷跟少奶奶一同进宫去看看。” 析秋听得点了点头,“自是应该的。”随又赶紧问道:“可是要准备什么?” “那倒不用,公主自有安排。”桂麽麽摇了摇头。 析秋表示明了。桂麽麽见话已带到。随又立时的起了身,“公主还等老奴回去复命呢。就不扰少奶奶你了!” “有劳麽麽了。”析秋想着起身相送。 桂麽麽吓得赶紧挥手,“少奶奶留步!” “好!” 待送走人后,析秋坐于暖炕上开始沉思起来。析春见自家二姐这样,只得咽下了寻问的心思。 下响亓三郎回府。析秋就此事跟他说了。 亓三郎只点着头道了声好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些日子你查到了什么?”析秋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起来。皇帝居然昏迷了,他不是说过…… 亓三郎转头看了她一眼,淡勾嘴角的笑了句,“明日你就知了。” 析秋黑线,待还想多问两句。却见他已经低头,正伏在她的肚子上,轻声的低语着什么。无法,只得将这件事翻了过去。 翌日,析秋跟亓三郎同时起了床。着人将那三品命服拿来,往身上套了套。本已为如今已如球的她很难再穿进去。不想,虽上身有些个紧,倒也刚刚好。下摆因着裙身宽松,肚子也并未勒着。 亓三郎着了身官服,转身见她这一身重重的行头,不免有些个担心,“介时走路时尽量慢着点。如今天寒地冻,少不得有滑冰。” “我知!” “嗯!”他难得的亲手为她系上狐裘大氅,再着了蓝衣将汤婆子拿来给她捂手。出门后,更是一只手将她小心的扶住搀紧。 析秋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心间甜蜜,虽一直觉着他冷冷话不多说,可每每行动和出口之话总是最能打动人心。 就像现在,每走一步,他都锁眉抿嘴,直恨不得要将她抱于怀中才放心一般的表情,让她觉得心间暖暖窝心不已。 去跟明钰公主汇合后,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向着宫中进发了。 到却栖鸾殿跟皇后请了安。彼时皇后捏着绢帕跟明钰公主说了些个体已之话。随又抹着眼泪,着人备了步撵向着皇帝的正宫长生殿而去。 待来到长生殿,太监总管给几人见了礼。 皇后问着今日皇上的身体如何。 “皇上今儿个早间还睁眼跟奴才说了几句话,彼时正赶上桦贵人前来。服侍皇上用完药,就又睡了过去。” 皇后听得点头轻嗯,交待了那总管两句,随领着明钰公主等人向着殿中的寝房走去。 彼时的洪诚帝,就那样静静的睡在那宽大的明黄龙床之上。昔日里威武犀利的形象,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个死气沉沉。除此之外,连着以前有些丰润少皱的脸颊,如今都已形似槁木,看着枯败不已。 皇后将走进几步,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明钰公主更是频频拿着绢帕抹泪。 几人近到跟前,除皇后以外,皆跪着行了个大礼。 皇后跪在床头,素手拉着洪诚帝的大掌,眼中温柔满满,“皇上,钰儿带着卿儿跟儿媳来看你了。” “皇兄。”明钰公主亦是跟着跪在了皇后的后面轻唤。析秋见状,也跟着跪在了明钰公主的身后,“皇舅舅!” 正文 第194章 姜是老的辣 为钻石加字一千 明钰公主跟皇后两人在那无声摸着眼泪。析秋眼干,只得拿着绢帕作了作样子。 皇后拿着纏着绢帕的手轻轻的抚上洪诚帝的脸旁,“皇上,钰儿来看你了,醒醒可好?” 见皇上无动于衷,皇后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中使了个眼色让析秋跟明钰公主起身。亓三郎则先一步的扶了析秋起身。眼中一丝不满快速划过。 几人悄无声息的退出寝殿。皇后相邀着明钰公主去栖鸾殿坐坐。 亓三郎陪着她们去了栖鸾殿将要请辞出宫,却听得有管事麽麽来禀报。说东宫太子妃的人有事谨见。 皇后宣了人进来。 待问清缘由后,才知原来是太子妃相邀析秋去东宫一聚。亓三郎听后不着痕迹的皱眉一下,随拱手道:“臣正好有事禀于太子,不若陪着同去。” “也好!” 从皇后这边出来,行坐着马车向着东宫又行了两刻来钟。 待到了那座巍峨大型宫殿后,有宫女早早等在那迎接着析秋。 亓三郎对析秋低声耳语几句,着她小心行路后。便向着太子的正宫景安宫行去。 宫女领着析秋走走停停又近两刻钟后,才见到如今太子妃的正殿。 彼时宫人高声通报,析秋将将抬脚迈进正殿大门,迎面就呼啦出来了一行人。 “析秋!”已贵为太子妃的明郡王妃,早已迫不及待的唤出了她的名字。 “太子妃!”析秋曲膝行着大礼。却被她急急的步来扶着起了身,“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说着的同时,拉着她的纤手轻拍了拍她。 这时,站在太子妃身后,三个着香妃色丝绸曳地裙的女子。对着析秋微微一福,“三少奶奶!” 析秋寻眼望去,礼貌的还了半礼。再回眸看向太子妃时,却见她眼中有着几丝苦涩划过。 待进了正殿。太子妃挥手着了那几人先行下去。两人畅聊间,析秋才知,原来那三人既是太子新添的侍妾。 太子妃见析秋盯自已看了半响,免力一笑,“终是要有这个时侯,不若早早适应的好。” 析秋颔首未多说什么,只问着她一些日常之事。聊得多了,也就开始有些乏味可陈。一时间,两人既然到了无话可聊的地步。 而这边的亓三郎前来谨见明子戍时。明子戍依旧和煦温润的接待了他。 待两人相邀对弈。棋盘上的两人。棋风开始变得凌厉,你来我往之间,开始到了一种互不相让的地步。 明子戍笑看着对面之人,将白子扔进了棋盒里,“容卿如今棋风陡变,本太子甘拜下风。” 亓三郎不动声色的盯了他一眼。亦是勾唇淡笑,“太子殿下棋风一向温润和煦,却总是出其不意致人死地,倒是令微臣钦佩不已。” 明子戍凝了一下。随摇了摇头。将棋子重拾,“前段日子的朝政总不见了你的身影。难不成是西北大营出了何事不成?” “不过一点小事,今上清醒时就着了臣去办理。如今已然无碍。” “哦?是何事?” 亓三郎捻子看他,淡笑勾唇,“不过是秋山行刺之事的一点小小纰漏罢了。” 明子戍眉头几不可闻的跳动了一下,“秋山行刺之事?” “嗯!”亓三郎点头。 “如今想来,那次行刺,倒令本太子现今谈起依然有些心有余悸!”他将白子继续落下,眉眼间带着几分淡淡哀戚,“四哥于那次事故中丢了性命,已然令父皇伤心欲绝,加之三哥之事,唉……父皇的身子令人堪忧啊!” 亓三郎顺着他的话淡淡道:“太子殿下不必太过担心。皇上洪福齐天,定能安然度过。” “希望吧!”他叹了一声,“哦,对了,你们今日进宫所谓何事?” 见他明知故问,亓三郎自是当作未知,“昨儿个皇后娘娘着人传了口信出宫,让着今儿个进宫看看皇舅舅。想来是想让多些亲人陪着,能让皇舅舅多点挂怀,能助其身子好转罢。” 明子戍含笑点头,“倒是这么个理儿,介时本太子也带着夏之去陪同看看。” 这时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侯府的三少奶奶要回行,问卫指挥使这里可是好了。 亓三郎给了个歉然的眼色。不想明子戍却下了榻,“我们两府久未在一起过,且送你一送吧!” 亓三郎眼深几许,自是不会拒绝的道了谢。 待建安太子跟亓三郎来到太子妃的云绮宫。 析秋跟在太子妃的身后,刚要跪行大礼,却被明子戍眼疾手快的急行了两步,一把将她给扶起了身。 “嫂夫人如今不同往日,当是小心为好!” “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析秋几不可闻的略皱了绣眉,快快的退后两步。显然这一扶不合了规矩。 太子妃眼神闪了一下。而亓三郎则冷硬着脸,不着痕迹的走了过来,将析秋半掩于身后,拱手弯腰道:“时辰不早了,臣等先行告辞。” “嗯!”明子戍点了点头。跟随着太子妃,送了两人几步。得了亓三郎两人频频的不敢后,终是止步放了她们回去。土休尽血。 太子妃小心的打量了自已的丈夫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多大变化。猜想着,定是无心之失才是,随松了口气。对其一福道:“殿下今日可要在云绮宫用膳?” “景安宫里还有着奏折未批,今日就不在这用膳了。” “是!”她恭首送走于他。眼中却是阵阵苦涩划过…… 析秋跟亓三郎坐车向着栖鸾殿行去之时,在车上看着亓三郎的面色并不太好。本想出口相问,又惊觉这不是自家马车。 只好暗叹着将头靠于他的肩头。亓三郎则顺势将她紧搂于身侧,大掌轻轻的按捏于她酸疼的脖颈。对于太子刚刚的一扶,让他心中已然明了几分,以前的猜测,如今全已证实了出来。不由得心烦几许,更觉气愤不已。 车至半道骤然停止。不待车上两人疑惑出声,就听得外面有人尖声相禀,“皇上着卫指挥使跟其妻谨见!” “知道了!”淡淡的语音夹杂着些许不满。待吩咐着车行改了方向后,析秋仰眸看着面上之人,“这是醒了?” “嗯!” 待再次来到长生殿,彼时的太监总管赶紧的行了出来对两人欠了个身,“皇上将醒,身子怕惊不起太大的折腾,卫指挥使和三少奶奶可得先紧着皇上的身子才是。” “多谢公公相告。” “嗯!跟咱家来吧!” 待进去,只见洪诚帝已在宫人的扶持下,坐靠在了床头。看到两人,随对那太监总管有气无力的挥手道:“你且先行下去。” “是!” 待那太监走后,析秋刚要下跪。胳膊却被亓三郎一把拉住了,“她身子重,皇舅舅还请疼惜一下。” “你这小子……”洪诚帝失笑摇头,脸皮除了依旧死气沉沉,说出的话却全然没了刚才的有气无力。 亓三郎未有半分惊讶或是疑惑,只是很不满的拉着析秋去到一旁的锦凳处落坐。 “侄媳可有吓着?” 析秋摇了摇头,“夫君倒是在皇帝舅舅病重时跟臣妇提过两嘴,臣妇并未吓着。” 洪诚帝点了点头。这时太监总管来报,说是桦贵人来了。 洪诚帝还未让宣,就见桦贵人着一身鲜亮之极的撒花曳地宫裙,就那么径直的闯了进来。脸上的装容精致到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妥。 一进来还未见到洪诚帝,满面早已是梨花带雨。“皇上!” “朕还未死呢,你瞎哭叫个什么?咳……”洪诚帝一边咳一边呼呼的喘着大气。 析秋就那样看着他的画风突变。不得不说,真正会演戏的当属了这老皇帝。 “臣妾该死!”桦贵人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却是快速的抹干了眼泪儿,撒着娇的欺身上前,“臣妾一听说皇上醒了,就急急的赶了过来。生怕一会皇上你又累着睡了过去,将臣妾给忘了嘛。” 析秋不经意的抖了身鸡皮。洪诚帝则不耐烦的着了太监总管进来,“将她给朕轰出去,呼呼……没有朕的允许,是谁将她给朕放进来的?这是都不想要脑袋了不成?咳咳……” 那似快要咳断气的样子,让桦贵人赶紧的想再次挤身上前,“皇上!” “给朕滚出去!”洪诚帝大怒的拍着床板。咳得越加厉害了起来。 桦贵人咬牙,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太监总管见洪诚帝发了飙,赶紧的着了宫人进来,弯身请着桦贵人出去。 桦贵人见留下无望。只得轻跺了下脚,一个快速转身掩面离开了。 估摸着人已走远,洪诚帝这才哼笑着正了身。眼中昔日的犀利再次的重回了过来。 “如何?” 析秋点头,“皇帝舅舅果然宝刀未老。” 洪诚帝挑眉。析秋则半低着头在那,不知洪诚帝连着自已也叫进宫来究竟意欲何为呢? 正文 第195章 妇人之口 在内殿静静的等了良久,洪诚帝却并未跟析秋多说什么。只讲了个小小的故事。 说以前有一个富家老爷,一共有四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儿子在几兄弟中最不起眼,也最不得父宠。却总是以一副和煦温润的形象示人。在父亲面前,虽得不到赏识,却懂得知足。父亲给予多少他都是一副欣喜接受的表情,除此之外,从来不争不抢,很是安静。 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在兄弟们接二连三的出事后。他开始变了,不但得了父亲的重赏,还暗地里勾结以前自已哥哥的那些手下。另外,他亦是开始慢慢的暗中掌控住了那个富家老爷的全部家产。勾结父亲的身边人,以期望让自已的父亲,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慢慢的死去。 说到最后,洪诚帝看了析秋一眼,“侄媳你说,这种儿子该不该留?” “侄媳不知!”析秋赶紧的起身相福。 洪诚帝却笑着抬手指她,“不实诚,要知道朕最喜你脑子灵活,又知进退。如何如今退得这般彻底了?” “此来富商家事。外人不可轻易评判。” “若已累积到其它外人呢?”洪诚帝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双眼紧锁于她。 析秋转眸,对上了亓三郎深邃的鹰眼。明媚一笑,“臣妇乃妇道人家,身家安全自有夫君相护。” 亓三郎眼带笑意的转眸与她对视。两人相顾而笑的有爱画面。让洪诚帝看得有些牙根痒痒。 “也罢。此事,朕自有定夺。今儿将唤你们来,怕有人要心急了。” “是!”亓三郎和析秋皆恭首敬答。 确实有人心急了。待析秋跟亓三郎从长生殿出来时,就见那总管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只见一小宫女见他们出来后,已急急的自一旁的墙角闪走。 “是桦贵人宫中的宫女!” 析秋跟亓三郎相视一眼。双双笑含笑的出得宫殿,坐上步撵向着栖鸾宫而去。 跟明钰公主一汇合。就见她急急从锦凳上起了身,“听说你皇舅舅醒了,招见了你们?” “是!”知她想问什么,析秋赶紧的走上前去挽了她的胳膊。“婆婆放心,皇帝舅舅定会洪福齐天,虽有些小小的虚弱,但精神头儿还好。”这话可不是假话。 明钰公主却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已,不过能醒,总比昏着要好。是以,她跟着轻叹一声,心中却是缓了几缓。 “你皇帝舅舅可有说些什么?”坐在上首的皇后,一脸慈爱详和的看着析秋问道。 “有啊!”析秋抿嘴而笑。见皇后挥手让人赐坐。析秋则福身谢过后,落坐于明钰公主的身后。 亓三郎见此,随一个拱手称军营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怕得先行一步。 皇后含笑的允了他退下。析秋却是缓缓的笑道:“皇帝舅舅给我们讲了个故事。” “哦?” “是一个富商跟儿子的故事!”析秋绞着绢帕捂嘴笑了声,随慢慢的将那个故事讲了出来。 末了,她笑看着皇后,“皇帝舅舅问臣妇这种儿子该不该留。这种不存在的事儿,要如何去评?臣妇当时就愣了呢。” “确实不好评。”皇后笑着点头,随给了身边管事麽麽一个眼神。待那麽麽步了出去。皇后又跟着她们说笑了几嘴,待看到皇后再次端盏后。明钰公主赶紧的携了析秋起身,曲膝行礼,退出了栖鸾宫。 待她们一走,那管事麽麽就走了回来。 “如何?” “已经传了出去。” “嗯!” …… 车至宫门外时。意外的,亓三郎居然在那等着。 待他上了车,析秋赶紧的要将手中的手炉给他。见他推手拒了,只得挪身上前靠近他几许。 “我身子上有凉气,你隔远一点。待暖了再来。” 站那般久,能不有凉气么?析秋心疼,伸出素白之手,硬要拉了他的大掌。见他衣衫虽有被雪浸湿,但手好在干燥温和。倒也放了心。土休央血。 随又将在皇后宫中的事儿跟他说了,“我这样说可有错?” “早晚要有一遭,想来今上也想以此来逼迫一下吧!”他大掌在桌上的碳盆上烤着,嘴里却不咸不淡着。 析秋点头。洪诚帝给她讲的故事,说什么让她评判,不过是想借她的口唠唠两句罢了。从来妇人之口最是长舌,也最难守住秘事。 “能跟我讲讲太子之事么?” “嗯!”他淡淡的轻嗯道:“待这事儿过后,大意就明显了。” 析秋不满看他。他却淡勾薄唇的笑看了她一眼,“你若愿猜,倒是可给你一条线索。” “什么?” “秋山之行的那第二拨人是太子之人。” 析秋愣怔住,而身边之人的眼神却蓦地深寒不已。 “太子他……”亓三郎伸手作嘘,声音冷彻寒骨,“不管他想怎样,都休想!” …… 东宫 听着线人来报之事。明子戍眼深几许,“故事?” “是!” “什么故事?” “倒是没听太全,只说是一个富家老爷跟四子之事。听说后来皇上还请侯府的三少奶奶评判。”至于评判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明子戍着那人退至一边。又传来了谋士相问,“各位先生可能猜出一二?” “大意应有两种。”有人拱手出列。 “哦?” “一种是今上自知时日不多,想从旁人口中多听些太子平日里的表现。想多得个人的肯定,来再次确认心中传位之人。” “那第二种?”明子戍蹙眉。 那人却沉吟一下,随答道:“这二种,便是今上有查觉到了什么。” 见太子眼神沉了下去,那人又道:“不过第二种却有待推敲。要知道,这种事,向来保密。那侯府三少奶奶是一妇道人家,凭得再是聪明,今上也不可能将此事拿与她说。要知道,妇人之口最是难守!” 明子戍点头,却又觉不能以猜测定论。随转首又问向那线人,“父皇的病进展如何?” “太医院的药一直开着,从昨儿昏迷后也断断续续的吃着。倒是没有停歇半分。” “既是如此,就多喂点!不能减了药性。” “奴才明白!” “嗯!”明子戍点头。想着今儿个的一切,心头隐隐的有些不大舒服。跟亓三郎对话,让他有些思量不透。当时他的眼神变化太大,还说父皇有着他查秋山行刺的纰漏。既是无碍了,那么是不是证明他有查到什么? 想到这,明子戍眼神深眯起来,若真是这样的话。父皇可就不能再醒了…… 正文 第196章 孩子不是我的 析秋他们一行人回府时,已是午时时分。因着今儿个是十五,是以一回院换好衣服,众人又向着主院雅合居行去。 一家人围桌于桌边静静的用着餐食。其间董氏怕容颜吓人,自行的戴了一顶帷帽在食,虽样式怪异。但大家都还理解。 正当众人放箸着人准备香茗漱口之时,董氏却突然一个捂嘴,干呕了两下。 见此,众人刚疑惑的抬眼寻问,却又见她猛的从坐位上起了身,捂着嘴大力的向着屋外跑去。不想,还未出得门栏呢,她就似再也忍不住般,在那扶着门框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其间正端着香茗的婢女们从外间进来,一见到这副情象,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清林见自家奶奶突然跑动,还未提裙跟上呢,这会又见自家奶奶开始倚门大吐起来。不由得赶紧的上前给她顺着背急急的道:“少奶奶,你怎么了?” 在坐之人听到这话,皆是面面相觑一眼。而蒋氏则率先的回过了神,面上立时露了个大大的笑容。快速的自凳子上起了身。 “一个个的站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的着了府医前来?”见有婢女跑去请了,她又转身对着正在抚背的清林吼道:“还不敢紧将你们奶奶扶回院中好好躺着。给本夫人仔细了,若稍有偏差,当心本夫人赏了你挂落吃。” “是。”清林不敢怠慢。赶紧的扶着已经吐得差不多的董氏说道:“少奶奶,婢子扶你回院吧!” “嗯!”董氏点头,转身想要福礼,却被蒋氏急急的挥手道:“你且先行走就是了。可是当心了,别滑了步子。” 董氏也明白过来。隐在帷帽后的脸色有着复杂难辩的心思。对蒋氏点了点头后,终是转身行了出去。 而蒋氏则一脸喜意的转眸向着镇国侯走来,“我看老四家的八成是有了呢,这下好了。咱们侯府啊,这回可要双喜临门了。” 明钰公主暗哼了一嘴。亓三郎则是自桌下轻握了析秋之手。镇国侯面上有着点点笑意。对于儿孙之事,当然是越多越好。 待众人漱了口,移步去偏厅时。府医也正好行了过来。 蒋氏对镇国侯福了一礼,“妾身这就领了先生去婷雪院确诊。”待得了镇国侯的点头,她又转眸对着二房一行人道:“你们且等等,这喜庆事儿啊。多沾沾吉利!” 析秋拿着绢帕捂嘴,只觉此时的蒋氏就跟个老鸨一样。镇国侯明显也觉得她过于浮夸了,皱眉斥了一句,“还不紧着去!” 蒋氏自知失仪。随再不多说什么。转了身,领着府医走掉了。 待蒋氏走掉,众人这才将目光聚焦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都是当爹的人了,为何亓容锦却没有一点高兴之情?全程里,他都是一言不发的木坐着。整个脸色僵硬难看到了极点。 镇国侯见此,不由得沉了脸,“不跟去看看?” 亓容锦回神,僵扯了下嘴角,“待确诊再说吧!”话落,他挺直了身,整个眼中的怒火却在不断升腾。 而这边的婷雪院。董氏看着亲自到来的蒋氏,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将坑洼难平的胳膊自帐蔓里伸了出来。 清林帮着搭了绢帕,蒋氏看得不屑的撇嘴。虽是如此。眼睛还是湛亮的对着府医吩咐道:“先生快把看看,可是有身子了?” “是!”那年过半百的府医,将四指轻轻的搭于董氏的皓腕上,捏须沉吟良久。终是松手起身,对着蒋氏弯身道了句,“恭喜大夫人。脉像虽不深,不过确确实实有一月有余的身子了。” “真的?” “是!” 蒋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险些有些个乐得合不拢嘴。一旁的红绡对清林吩咐道:“着人去主院通报一声,让侯爷跟咱们四爷也好高兴高兴。” “对对对。还不赶紧去?” “是!”清林福身快步的退了下去。床上的董氏急得来不及伸手唤停,就见人已经跑出了内室。不得已,只得闭了嘴。 蒋氏领着了府医出了内室,着红绡赏了二两银子给府医。待挥退他后,又将婷雪院的婆子丫鬟们召集了起来。 “从今儿起,你们都得给我仔细了点。这院中的除了雪沫不能有,连着冰棱也不能留,小厨房除了平日饭食以外,补汤鸡鸭一样也不能短缺。可是听明白了?” “明白了。” “嗯!”蒋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当还要训教几句时。却见亓容锦快步的步进了院子。 “锦儿!”蒋氏高兴的唤他。亓容锦则一脸铁青的对着蒋氏拱了拱手,随再不理他的径直绕过了她。 “哎……” 不待蒋氏问话出声。就见亓容锦已大步的向着屋子行去。 蒋氏疑惑。见他面色不好,怕吓着有身子的董氏,随赶紧的挥手着了下人们散开。而她亦是跟着进了屋。 岂料,她前脚刚踏进屋,内室里就传来了一阵像是重物落地的砰砰之声。紧接着便是董氏的惊叫响起,“啊~” “你个贱妇,你既敢背着爷偷汉子。说,你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是跟何人所结?说!”亓容锦的暴怒高吼出声,紧接着连着好些个“啪啪”抽打耳光的声音响起。土冬狂弟。 “贱人,我让偷汉子,我让你偷汉子。今儿个,我就连着你跟你的小贱种一起给灭了。我让你偷汉子。” “啊~~爷饶命,你且听我说,啊~~”内室里的董氏,被亓容锦一个毫不怜惜的从床上扯了下来。连着对她后背砰砰几拳后,又一手粗暴的将她的头发抓起向后一扯,待她仰了脸。用着另一手,连连的狠劲的向着她的脸上抽去。 董氏被抽得木了嘴,两颊迅速的高肿起来。嘴角有血沫连着蹦发而出。她一边哭着,一边寻求着求饶,“爷……睨听吾说……啊~~” 此时的亓容锦焉有听她说话之理?早已气红眼的他,直恨不得将她打死才好。这样想的同时,他又猛的一个提脚向着董氏的肚子踢去。 董氏看得一惊,立时的大力弯曲成一团。其间因着她的大力,发丝都被亓容锦抓掉了一大把,却来不及顾及疼痛,双手死死的抱着腿。受了他很是大力的一脚。 “滋、砰,唔~”随着那大力一脚推送,她的两臂被踢得麻痛不堪,不仅如此,后背甚至被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圆形桌脚。 圆桌摇摇晃晃一下,终是向后一个大力倒去,“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桌上的茶盏霹扒碎裂之声。 亓容锦见此,还尤觉不解了恨意,正当上前还要再踹时。这时的蒋氏已经随着响声落地跑了进来。 一看到这种场景,不由得傻眼几分,同时又不可置信的冲着儿子大叫,“锦儿,你疯了不成?” 亓容锦双眼通红,转眸对着蒋氏就是一声青筋暴露的低吼,“娘!这个贱妇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轰!蒋氏脑中一白,双眼大惊的瞪大尖叫,“你说什么?” 正文 第197章 休妻?(两章合并) 为RoRo恋妆打赏的加更两千 主屋一行人,在亓容锦走后便觉再没留着的必要了。 亓三郎跟析秋站起了身,拱手要行告辞之时,明钰公主亦是跟着起了身,“我随了你们一块走。” “你不留下看看?”镇国侯见她突然又变了的心情。不免有些无奈。本是无意的一句,不想惹来她斥了一声。“又不是本宫的孙子,有何可看?侯爷还是快去看看吧,毕竟是长房的头一个儿子呢。” 镇国侯不喜,可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又不好多加辩解,只得挥手沉了声,“走吧!” “呵!”明钰公主冷笑。转了身,拉着析秋的手就是一拍,“可得给本宫生个孙子,不为别的,就为占个嫡长孙的这么个名份,本宫也要气死那房。” 析秋黑线,只觉得他们咋又因孙子之事开闹了?转眸有些委屈的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却见亓三郎一脸正经的上前道:“母亲还是快别说了这话,若是个讨喜的乖巧孙女儿。听了你这话,介时你还要不要她粘你了?” 噗!析秋差点没忍住的想笑出声,这厮,居然拿自已说服他的那一套去跟明钰公主说? 不过。析秋偷瞄了一眼明钰公主明显有些僵掉的脸,就知她肯定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乖巧可人的小女孩也是不错呢。 “我不过是想着头一胎是儿子最好。你说这话,倒像我有多嫌弃孙女一般。”说罢,有些个嗔怪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这边一家几口温馨着。那边镇国侯看得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他张了张口,又眯了眯眼,“这头一胎,须得男孩儿才好。” “呵,有人给你生嫡长孙,你心急个什么?” 对于她明显不领情的表现,镇国侯也开始动了气,低哼一声,“不识好歹!” 明钰公主一听。转了身,看着他讽笑不已,“我还真就不识好歹了。若我识好歹,何曾会嫁于了你。” “不可理喻!”镇国侯黑脸看她。只觉得她如今越发蛮纏了。以前那个温柔可人的人儿,如何就完全的变了样? “不可理喻,也未求得你理。”明钰公主冷笑,拉了析秋的手就道,“且快快离了这院吧,这一院可都是讲理之人呢。” 析秋跟亓三郎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觉如今这两口子。居然学起小夫妻拌嘴了。 正当相劝之时,外面的婢女急急的跑了进来,“侯爷,大夫人请两房人去往婷雪院一趟。” “怎么,这是可哪炫耀她有孙子不成?”明钰公主显然有些不爽了。 镇国侯对于她这讽味极浓的话,虽不赞同,却也觉蒋氏这般太过过火,随皱眉看着那婢女道:“既是诊出了喜脉就好好将养着,这还未过三月呢。她这是瞎起什么哄?” 婢女听得都快哭了,好不容易见主子都停了话,这才急急相告,“夫人说让侯爷跟公主还有三爷三少奶奶去作个见证。四爷,四爷要休了四少奶奶!” 怎么会这样?众人惊讶的对视一眼。镇国侯率先的起了身。“去看看。” “嗯!”明钰公主也知这不是闹的时侯。析秋跟亓三郎亦是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行人匆匆的向着婷雪院行去。 彼时的婷雪院里。蒋氏在听了亓容锦说孩子不是他的时,还很是大惊的有些个不相信。 怎知亓容锦,再一次的伸脚,将董氏直接踹进了那碎掉的瓷渣里。不由得低吼道:“我从八月下旬就未再碰过她。就算有同房也只是她在喝了那神婆之水时,即便是那次也未到最后一步。如今这个孩子,又岂能是我的?”他是急切要孩子,可看那房的孩子都快三月了,他的还未有影,也就缓了那心思。再加上他又另谋了好事,这事儿也就没太在意。怎知……亓容锦看着地上趴着的女人,双目疵红的直恨不得吃了她才好。 他的暴喝让蒋氏听得心凉半截,再次转眼看向那倒在碎渣里的董氏之时,脸上立时由原来的喜庆变为了阴毒。 “贱人!”话落,她直接一个上前,伸出那精致的绣花鞋底,对着那裸露在外的坑洼手掌狠狠踩下。 董氏被踩得尖叫出声。蒋氏却尤觉还不解气般,伸出那修剪整齐的尖利指甲,狠狠的冲着她的脸上划去,“想不到董家居然调教出了你这么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丧德之妇,当真是我亓家不幸。你个贱人,是不是早已知道怀了野种?这是拿着我儿当冤大头使不成?还是说,若不是今儿个你露了馅儿,你打算瞒到生产之时,乱我亓家血统?” 她一边骂一边用着尖利的指甲猛的抽刮着她的脸颊。董氏被她抽得“啊啊!”乱叫。本是丑陋不堪的脸上,如今更是惨不忍睹起来。 她一边哭喊着躲着,一边大摇了头的分辩道:“不是的,不是的。婆婆你听我说,我,我也是被别人给强了啊!” 听到被强两字,蒋氏停了手。盯着她怒喝出声,“倒底怎么回事?说!” 董氏趴在那里抽抽噎噎了一阵,随将八月底去娘家之事说了出来。那一日她带了清林跟清子两个贴身婢女,坐着侯府马车回的娘家。 回到娘家,自家嫂嫂除跟她说了神婆之事外,另又提了一处隐着的私药馆。因着那大夫平日里是帮着一些个暗娼看病,虽身份不光明,可医术却是了不得。 想着她久未得子,嫂嫂就问她要不要先去看看身子,再去找了神婆。她当时虽嘴上说丢了身份,可心里还是有些个动了心的。 在回来时,怕那车夫介时嘴不严,将她去暗娼馆看隐医之事给泄露出去。是以她没敢让车夫直接载了她去那隐医馆。而是让车夫停在了一条与隐医馆相隔的暗巷里。清林被留了下来与车夫一道,而她则带着并不得宠的清子一同前往隐医馆。 本想着,清子平日里老实木纳,并不得自已喜,介时回府后就找个由头将她给卖掉,那样一来这事儿也就无人可知了。 哪知,两人才转过巷子,就迎面撞见了三个醉酒之人。几人一见到她们就立时两眼冒光的跑了过来。还不待她们惊叫出声,嘴就被那几人给堵了。 两人是被拖到了一条暗巷被强的,事后,几人再没管了她们径直走掉了。而董氏则吓得再不敢去找了那隐医馆,匆匆的拿着衣服套好。见清子正自顾自的哭得凄惨,她顿时一个惊雷在脑中炸开,觉着这事儿不能露了半分出去,否则她名声和清誉可就全完了。 是以当时她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既是直接拔了簪子就向着清子喉头刺去。直到如今,清子那凄厉惨痛的喊叫还在她的脑中盘旋不绝。 回来后,她虽满身是血。却哭得凄惨。只说遇到了抢银的劫匪,清子为着护她快跑,既是以身抵挡了劫匪抢杀。 车夫和清林当时听了,吓得魂都没有了,如何还敢去看了那清子?一行人吓得当即就赶紧的快快上车,驾着马车飞快的向侯府跑着。 一回府,她就着了清林去将那车夫收买了。而这段秘事除了她之外,也再无了第二个人知道。 如今却不想……董氏呜呜哭泣。蒋氏跟亓容锦却是听得面色铁青不已。 亓容锦更是捏拳哼笑,“一个肮脏之妇,居然还想骗了爷跟你同房?”呵呵,他冷笑几声。 转眸,眼眶爆红的看着蒋氏说道:“娘,此贱妇儿子不能再要,儿子要休妻!” “爷~”董氏痛哭,立时自地上起身,向着他跪行两步,“不可,不可啊!我还有雪姐儿啊,你不看僧面,也得顾着雪姐儿的将来啊。你若休了我,你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世人啊!” “不休你,雪姐儿才无法面对世人。”蒋氏突然低吼出声,对着红绡就是一句,“去着了侯爷跟二房的人前来作个见证。如此贱妇。我侯府不敢再要!” “是!”土夹杂号。 红绡快快的退了下去。董氏吓得不轻,大叫着不“不要~”想要起身去追。耐何她才起了身,亓容锦又是一脚向着她踹来。 董氏吓得赶紧的反射性将肚子抱住。不想这个举动惹得亓容锦更怒。在那不停的冷笑连连,“好,好啊!你既然想护。爷让你护个够。” 说罢,拳脚再次无情的向着她的身上连续招呼而去。 董氏大惊,将护着的肚子搂得更紧。用背部背着他,任他如何的拳打脚踢,除了痛哭外,就是不松了手。 蒋氏在一旁看得阴毒的眯起了眼睛,哼笑着上前。走到董氏的前面,对着她已然面目全百的脸就是狠狠一脚。 “啊~”董氏惨叫。那高分呗的喊音,让随后走来的一行人听得眉心紧蹙不已…… 镇国侯等人一进到院子,院子里的下人们就高声唱诺起来。刚才还惨叫连连的声音,在这一行人进到院门后就变得寂静起来。 蒋氏一马当先的从董氏他们的内室冲了出来,对着镇国侯是未语泪先流。绞着绢帕,不停叫着,“侯爷啊,你可得为锦儿作了主。董氏这个贱妇……” 见镇国侯皱眉看她。她立时收了粗鄙之话,“董氏这不守妇德之妇,咱们侯府是再不能要了。” “怎么?” 亓容锦正好也步了出来。再看到亓三郎时,不由得眼神深了几分,只觉得被他看到了自已房中的不耻之事,面上顿时羞愤不已。 镇国侯拿眼看了亓容锦一眼。却见他刚拱手行礼,将要开口之时。突然从内室冲跑出了一位披头散发之妇,对着镇国侯就是一个用力跪了下去。 “公公,求求你,儿媳不能被休啊。若是被休雪姐儿就完了。”若她被休,她的女儿将来就会顶着一个,有个不守妇德而被休弃的母亲的头衔。那样的话不管是于她的名声,或是以后的择婿都将是巨大的损失。加上她若被休,亓容锦绝对还会再找了继室进来,那样的话,她的女儿就真真要被毁了啊。 对于突然跑出的一披发之人,众人本还一惊。可她的一个突然抬头,却吓得在场的婆子婢女们连连轻啊出声。跟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干呕之声。就连蓝衣这么个见多了爆力血腥之人,都看得倒抽了口气。 析秋看得有些不适,亓三郎伸了大掌想来遮她眼睛。析秋摇头,转了眸,欺近他的身边,以寻着一点安抚。 亓三郎见她这样,知她不愿伤了地上跪着之人的心。随也停了要遮她眼的举动,暗地里将她的纤手握紧,以期给她一点点暖心的力量。 地上的董氏,满脸的血渍血印,加上她未好全的坑洼之脸。可以这样说,那一张脸上,除了双眼睛能看,别的地儿,几乎就跟地拨了皮的烂肉一般,再无法入眼了。 董氏在那看不到自已脸上的恐怖,她整个人不停的佝偻抽噎,刺辣的泪水刮着脸上的伤口让她毫无知觉。她只知道,她不能被休。若被休了,不但女儿将来无依无靠,连着娘家人也不会收容了她。那她的命运除了死,就再无地可留了。 想到这,她哭得越发惨烈起来,甚至开始给镇国侯磕起了头,“公公,我不能被休啊。不能啊,若休了,雪姐儿的将来可真就没了啊!” “雪姐儿有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亲娘才会没了将来。”蒋氏听得是咬牙切齿,她还有脸在这叫屈了。最屈的应该是她的儿子吧。 “侯爷,这个女人不能留啊!” “公公,求求你不能答应啊!” “你个贱妇……”蒋氏被气得又要爆了粗口。 “够了!都给本侯停了!”被吵得头疼的镇国侯忍无可忍的对着两人一声低吼。气氛开始凝了下来。蒋氏被憋得紫了脸。董氏则咬着唇,尽量不让抽噎之声溢出唇。 镇国侯对着董氏道:“你且先起来。”又转眸跟钰公主吩咐了一嘴,“将这院子里的人都驱得远点,没得命令,谁也不许近前一步。” “知道了!”事关侯府颜面,明钰公主自是不会在这上面跟镇国侯呕气。她给桂麽麽使了个眼色,着了她前去办理。 待桂麽领命下去,将人清远后,又亲自的守在了院门口。 镇国侯见状,这才点了点头,对着亓容锦他们这房道:“先行进屋说清楚。” “是!”亓容锦跟蒋氏虽有不甘,倒底不敢多说了什么。 正文 第198章 孩子不能留 一行人进到屋中,听着蒋氏咬牙切齿的将整个过程说完后,皆开始变得沉默不语。 董氏在那在里捂着口鼻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镇国侯沉思良久,看了一眼屋中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在了析秋身上。 亓三郎见此,立时不动声色的将析秋的手捏了捏。“可是有觉得不爽利?” 析秋点头。刚想开口,就见一双乞求之眼抛了过来。董氏为怕她泛呕,甚至自觉的用着绢帕捂了那血肿之脸,一双红肿的双眼就那样看着析秋泪流不止。 析秋有些不忍。恰好镇国侯开了口,“老三家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侯爷这话可就错了,这事儿还由不得我们二房来看。”明钰公主不待蒋氏出声就急急否道。这事儿,她们可不找骂。 亓三郎亦是皱了皱眉,“她身子重。这事儿父亲拿主意吧!” 镇国侯凝了一下。随又道:“这事儿……” “这事儿其实也怨不得四弟妹。”析秋终没抵过董氏的那双哀求之眼。淡声开了口。 “老三家的你这话是何意?”蒋氏头个就不乐意了,指着她哼笑一嘴,“敢情这污了清白的女子。不能怨了她,我们就得留着丢脸面不成?” “还是说三嫂乐意看着我们这房出丑?”亓容锦亦是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一个妇人应多多积德,可别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混帐东西,你说的这是何话?”镇国侯皱眉,对着亓容锦就是一个低吼。 蒋氏则不甘了心。在那抹着泪道:“侯爷,董氏是再不能留的,出了这般大事的儿。若留了,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侯府?” 析秋绞着绢帕回避了董氏的目光。感受到了亓三郎投来的责备。抬眼歉然一笑,没想到却得了他个无奈的摇头。 “大娘跟四弟准备用何种由头写休书?” 蒋氏跟亓容锦寻声看去。见亓三郎面目淡淡,像是真的在寻问一般。两母子跟着对视了一眼,“用妇德吧,不尊妇德。” “若是这样,董府会不会来闹?要知道当初下聘时,用的就是知书达礼跟德容兼备。” “他们还有脸来闹?”蒋氏不等董氏投去感激的一眼,直接冷笑着拿眼觑她,“若来闹。少不得将这丑事儿跟她们说说,到时丢的是谁家颜面还不一定呢。” “虽是这么个理儿。”亓三郎点了点头,“可董府毕竟是小门小户,这事儿就算传了出去,京都上层议论也不会太多。相比之下,侯府却要严重得多。”毕竟常在高门走动着,这去到一户人家,就被人拿了这事儿来说。于侯府来讲,也是没有多少颜面的。 “三哥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三嫂被人给强了,肚子里怀着的也是个野……唔”不待他话完,一个身影快速的窜了过来。一掌狠狠的扇到了他的嘴上。立时,他的嘴唇就开了裂,鲜血就那样顺着下巴快速的流了下来。 而亓三郎只是眨眼间又坐了回来,用着析秋的绢帕擦了手,“嘴既然不干净,还是闭了得好。” 亓容锦在那捂嘴听了这话,看向他的眼神,直恨不得将他给吃了。再想开口讥讽,却蓦然发现被他给点了哑穴。 蒋氏一看儿子流了血,不由得尖叫大呼,“锦儿!”唤着的同时。赶紧的上前要掰了他捂嘴的手。亓容锦也任她掰着,直接一个放手。 蒋氏看得大叫出声,“天杀的小崽子,既是下了这般狠的手。”一边喊着一边心疼的给他擦着下巴。转了眼,眼泪齐齐的快速的流了下来,“侯爷可是看到了,如今我们这房被人得说打就打,都被欺到这个份上了,侯爷难道还不愿说句公道话?” “不过就说了一句,就受不了了,可曾想过我们这些遭罪之人?” 明钰公主冷哼着来了气。对于亓三郎两口子的多管闲事,虽有些埋怨,但对蒋氏之话更是来气,“大夫人此言差矣,老四拿着未发生之事,乱爵了舌不说。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岂能说出这等粗鄙之话?就凭着这一点,卿儿打他也是有理在先。” “公主颠倒黑白的能力让本夫人好生佩服。”蒋氏跟着哼笑出声,看着绢帕上殷红的鲜血,眼深不已,“这事儿是没遭到你们头上。若遭到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要不?你把老三家的肚子想成野种试试?”说不定还真是野种呢,毕竟亓三郎可是中过药的。想到这里,蒋氏不由得对析秋投去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目光。 亓三郎冷脸起身,将蒋氏的目光给挡了下去。对着镇国侯就是一礼,“儿子不过分析利弊罢了。是留是休由得四弟做主,拿着不成事儿的事来诅咒人,怕也只有大娘才做得出吧!” 明钰公主亦是气得满脸通红的拉着析秋起了身,“比量着谁不知道你们的龌蹉心思呢。”说罢,又对着镇国侯道:“休书写好了,着人传到西院来,我们给按个手印就成。这趟子混水我们可不愿掺合了。大不了,介时侯府没了脸面,我们这房人回公主府便是。” 蒋氏险些气了个仰倒,正想反驳之际,却听得镇国侯沉声一咳。“行了。都落了坐!” 当家之人发了话,众人皆不敢再吭了声。董氏还在那抽噎不断,析秋则万分后悔帮着出过声。 “雪姐儿还小,此事也不应太过张扬。”镇国侯沉吟了一下,“若休没有好的理由,还会被人诟病。毕竟她如今毁了容,锦儿若拿着妇德来说事,少不得被人看作是故意拿了由头,想抛糟糠。可若拿被强说事,就更不能写。”侯府丢不起这个脸面,雪姐儿以后的前程也毁不得。 “那就这样算了?”蒋氏不甘的低吼。惹来镇国侯一记冷眼扫去,“孩子不能留。” 董氏一听孩子不能留,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除去这个孩子,今生她怕再不会有孩子了,亓容锦恨死了她,如何还会再理了她? 董氏抬眼向着亓容锦的方向看去,果见他正一脸愤怒,加满眼冷意的恨恨看着她,随又似污了眼般,嫌恶的别了眼。 呵呵,董氏冷笑。心中却已然做出了选择。 蒋氏听得还想再辩,却听得镇国侯已经下了令,“此事当得暗中进行,府中的人也要封好了口。” 明钰公主听得起了身,“既完事了,我等就先走了。”亓三郎拉着析秋跟镇国侯行了礼,见他眼露不满,只当看不见的转了身。 见二房之人就这样出了屋。镇国侯只得暗叹一声,转眸看了董氏一眼,又看了看蒋氏跟亓容锦,“介时若有看中的女子,可娶进门做了平妻,子还是嫡子!” 董氏大惊。 蒋氏跟亓容锦听罢,心里这才好过了一点。想着大不了以后就将董氏囚在这婷雪院中,不过一顿饭食罢了,侯府还是养得起的。 得了这个结果,也算皆大欢喜。 而二房的一行人走在回西院的路上。明钰公主看着析秋良久,终是一叹,“何苦来的?” 析秋淡笑的摸了下隆起之腹,“儿媳因着有继母这个前车之鉴。如今作了娘,自是不想让雪姐儿走同样的路。毕竟她的将来还远着呢,也不一定如了儿媳这般幸运,能找到像婆婆这么好的婆婆,夫君这般好的夫君。”土夹欢亡。 明钰公主嗔笑着看了她一眼。倒是对她这话分外满意。亓三郎则不动声色的勾着嘴角,将她的手慢慢的在大掌紧紧的包裹着,任由外面多大的寒凉,既是连着一丝风气也钻不进去…… 当天下响,大房的婷雪院里传来阵阵惨叫。除此之外,院中的下人也被绑的绑,卖的卖。诺大的婷雪院一时之间既成了凄凉之所。 蓝衣跟析秋附耳道:“如今的四少奶奶身边只留了清林跟一个粗使扫洒。婷雪院被划成了禁院,府中的下人,侯爷也严令封了口。” 析秋听得点了点头,知道这是镇国侯给董氏的惟一活路。 在这个高门里,能掩住的东西,就绝不能让它损了颜面。 正文 第199章 无题 洪诚帝缓慢的睁开了眼。见长生殿里灯火通明,不由得沙哑着嗓子,虚弱的唤着太监总管的名字,“魏忠!” “皇上你醒了?”总管魏忠快速的自守着的门口步了过来。见床上之人有气无力的点着头,赶紧的小跑着过去扶了他。将那明黄的枕头垒在一起,又扶着洪诚帝小心的坐靠在上面。 “几时了?” “回皇上。酉时了!你今儿可睡了一天了!” “嗯!”洪诚帝轻轻颔首。 “奴才这就吩咐御膳房传膳,皇上一会可得多食点。” “去吧!”洪诚帝轻喘着挥手,见他转了身,又将他给唤了回来,“去将太子请来,朕有事相问。” “是!” …… 明子戍是在洪诚帝用完膳时到来的,彼时一进来,他立时掀袍跪了下去,“儿臣来得晚了来,请父皇责罚。” 洪诚帝喝着魏忠递来的药汤。待示意魏忠抹了嘴后,这才将手掌向上虚无的抬了一下,“起来吧!” “谢父皇。” “咳……”避了再递来的药汤,洪诚帝咳嗽着吩咐道:“且暂时温着,朕一会再喝!” “是!” 魏忠拱身向后退着。走时又顺道挥退了两边守着的宫女。 待室内再无一人,洪诚帝费力的想撑个舒服的姿势。 明子戍见状紧走两步助了他。待洪诚帝坐稳,手指了一边的锦凳让他坐下后。这才缓缓呼气的开口道:“朝政可是繁忙?” “大雪漫天,倒是北方倒了不少民房。除此之外边疆亦有战事传出。” “哦?咳咳……”洪诚帝一个疑问间,既是大咳了起来。 明子戍一脸急切担忧的自凳上跪了过来,“父皇你怎么样了?”说着的同时,又转身亲为他倒了杯温水递来,“且喝口水润润” “咳咳,嗯!”洪诚帝喝下他喂来的温水,仿似真觉舒服了一般,闭眼长嗯了一声。“老了,身子大不如前了。” “父皇定会洪福齐天。儿臣近来跟太子妃正吃斋祈福。盼着父皇早日康健呢。” “你有心了。”洪诚帝呼喘着气对他欣慰一笑,“看来朕立你为储没有走眼。不愧为朕的好儿子。” “父皇谬赞,我等兄弟中。个个皆有出彩,都是皇父的好儿子。”明子戍不卑不亢,洪诚帝听得赞赏点头。 “你说边疆有战事传出?” “不过是每逢冬季蛮族都会行的抢夺之事。五月份的那场雪灾让蛮族的草原连着也遭了难,让本就无多的食粮,到了寒冬就尤为短缺了。”见洪诚帝皱了眉头,明子戍倒是温和笑了笑,“父皇放心,边疆的陈野将军常年戍边,对于应付这类的抢夺该是驾轻就熟才是。” 洪诚帝听得点了点头。随又问了问朝纲如何。明子戍倒是句句属实的答了他。待了解得差不多后,洪诚实便挥了手,“天晚了,跪安吧!” “儿臣还想多陪陪父皇。”说着的同时,起身唤来了魏忠,“去将父皇未喝完的药端来。本太子要亲自侍疾!” “是!”魏忠弯腰退下。洪诚帝却在内室听得眼神闪了闪。 待明子戍转身过来时,他又恢复成了虚弱不堪样,“倒是难得你有心了。你七弟成日介的也未见个人影,他若能有你的一半,朕也能安安心了。” 明子戍不动声色的勾唇一笑,这时正好宫人端药进来。 他轻挥明黄衣袍,伸手伸过,款步步向龙床。跪于床头道:“父皇,儿子服侍你用药!” “好!好!”洪诚帝连连道好,张口接住他递来的汤药,毫无所觉的给吞了下去。明子戍见此,眼中湛亮几分。随顺嘴‘夸’了几句明子煜。“七弟向来鬼马,如今听说对城北时兴的斗鸡起了兴趣。府中也似养了不少斗鸡。倒还是那个皮性子。” “逆子!”洪诚帝气喘。 明子戍见状,赶紧收笑上前给他顺着背道:“父皇莫气。七弟年少,正是贪玩的性子。待十二月成了亲,成了人,这心性自然也就收了。” “咳咳……”洪诚帝大咳,虽听了他这解释之话,稍平了点心。但面上仍是怒容不变,“此逆子当真悔改无望了,以前念他年少。如今都及冠了还无办点王爷之姿,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唉!”说到这,他转眸看向明子戍,“好在朕还有你这么个好儿子。” 明子戍连连摇头称道不敢当,其间还替明子煜辩了几句。只是越辩,越惹得洪诚帝大怒。 见他身子起伏太大,明子戍随再不敢开了口。静静的服侍他用完了药,待看他再次昏睡后,这才勾着冷冷的嘴角转了身,出了长生殿。 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明子戍慢慢的勾起了温润的嘴角:属于自已的那片春天,看来不远了! 长生殿的寝宫中,洪诚帝突然睁眼。看着那床头跳跃的烛火,慢慢的起身。掀掉明黄褥垫,找到一处松动的床板轻轻一抽,一个暗格立时显现。拿出一个白瓷小瓶,迅速的倒了粒黑色药丸送进嘴里。再然后,再一次倒了下去,闭眼睡了起来…… 析秋肚子五个月的时侯,身上开始起了浮肿,有时肿起来,既是连着绣鞋都套不进了。明钰公主见她肚子既比人七月的肚子还大,也开始有了些些担心。 为怕她生产时痛苦,每日里既是亲自来蘅芜苑陪着她下地走动。除此之外,汤水也稍有减少。看着她如今的越发圆润的脸蛋,明钰公主有时又觉得这样正好,要知道孕前的析秋虽健康,可身子骨还是有些太过单薄了,如今这样圆圆滚滚,于生产时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太瘦,到时力气就会不够使。 析秋是没发理解明钰公主的想法的,只是觉得身子沉后越发嗜睡。每每待明钰公主一走,她是直接就倒在了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亓三郎多次下朝回来,见到的都是她睡着的模样,本想劝着自家母亲不要再溜了她。岂料析秋第一个就不答应了。土亩双才。 “我如今越发的懒了,再不来个人鞭策我,待到生产之时,可就再没人能鞭策我了。”每每这时,亓三郎只得无声一叹。 就好比这时,他已坐在床头看了她整整一刻钟了,她却还未有醒转的迹像。有些担心的招来蓝衣轻声问道:“今儿个溜了多长时间?” “公主从辰时过就来了,陪着少奶奶说了会子话,午膳是在这儿吃的。饭后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只拉着少奶奶溜哒了半个时辰。” 倒也不算太多,亓三郎挥手让她出去。正好这时析秋嘤咛着醒了。亓三郎赶紧过去扶了她起,“可是还困?” “不困了!”再困下去可就要出问题了。接过他递来润喉的水,有些讶异的看着他道:“我既又睡到了你回府?” 好笑的轻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倒是敢说。”说罢,扶她起了身。又找来了薄袄给她换上,着了蓝衣她们进来将碳盆的火拨旺,又命着传了饭。 析秋甜笑的享受着他的关心。在婢女们的打理下,跟他牵手去了暖阁用饭。席间她很是殷勤的为他布着菜,亓三郎看得皱眉不已,“你且顾着自已就好,我无须你伺候。” “妾身只想试着给点回报罢了。” 亓三郎听着回报二字,有些个发了呆。盯着碟中的菜品,很想说他想要的回报并不是这个。转眸看了看她红润不已的小脸,跟着蠕动慢爵的小嘴。没来由的,腹中既然窜上了火热。艰难的移了眼,赶紧的吃着食不知味的菜品。可眼角却总能看到她满足的笑意跟那勾动惹人的红唇…… 就寝时,析秋有些个纳闷。以往每晚准时贴她腹部讲悄悄话的人,今儿个早早的上了床,不仅如此,连着躺下也由原来的搂抱,变成了远离。 “夫君!” “嗯!” “你,你是不是离得有点远?”析秋疑惑的向他前进了一分。不想,却吓得他赶紧的向后退了一分。 “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咳,睡吧。”说着,他拿着大掌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析秋不满了,一个大力加快速的滚进了他的怀里。却明显的感觉他僵了一僵,析秋有些黯然,不服气再次大力的向着他怀里拱了一下。 “别动!”他咬牙瓣着她的肩头,呼吸明显粗了几分。 析秋这才恍然,随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红了脸,娇嗔了句,“夫君你……” “哼!”他咬牙冷哼,显然这样他也不想。 析秋轻咬下唇暗笑一声,见他又要退了过去。赶紧的欺身上前。亓三郎吓得一个伸手就要扯她出怀抱,喉头粗哑得厉害,“别闹!” 析秋强忍笑意的拿着纤手,在他胸前划着圆道:“难道沈鹤鸣未跟夫君提过,只要过了三月便可……” 她脸烧得厉害,埋首在他怀里再不敢说了下去。而亓三郎则听得亮了眼。随又皱眉摇了摇头,“你如今这般嗜睡,怕是不成。还是不要了!” “傻瓜!”析秋低语。 “什么?”他不满的伸头向着她的头靠近。 析秋则一个快速的仰头,双手摸上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指尖抚过他有型淡薄的唇瓣。快快的,将自已的菱唇贴上了他的,辗转轻吻,呢喃出声,“妾身说夫君乃傻瓜一枚!” 黑暗中他眼深几许,呼吸暗自加重,对于她这一动作跟呢喃的话语,燃起了最原始的火源,似再不愿忍了下去。他顺应着她的轻吻,自然的将头低了下去,狠狠的回击加深了这个纏绵之吻…… 正文 第200章 皇帝的棋局 为钻石满千加更二千字 析秋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彼时唤进的人只有蓝衣跟绿芜,两人皆有些羞涩的走了进来。 “早上公主来了,婢子没敢让她进。”蓝衣见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有着点点吻痕,不由得脸红过耳的埋头更深。 析秋见她那样,这才从将醒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对于昨晚的疯狂。亦是有些不大好意的红了脸。 绿芜找来了烘暖的衣物给她换下,嘴里小心的问了句,“少奶奶,你可有觉着不舒服?” 析秋赶紧的摇了摇头,虽有些乏,但并未有疼痛的感觉。昨晚亓三郎还是很克制,不敢太用了力。这样一想,让她的脸再次的红了起来。 蓝衣正好扭了巾子给她,只觉得平日里难得见少奶奶脸红一次。今儿倒是稀奇,一早上既连着红了几次了。 对于两人的促狭,析秋只当充耳不闻,坐在妆奁前着蓝衣随意的看挽了个髻。再吃完早饭后就自行的下地溜哒了起来。 宫中再次醒来的洪诚帝,因担心江山社稷。在长生殿的正宫,召了些亲信的大们臣觐见。除此之外,还传来了亓三郎跟明子戍。 “朕刚刚得知江浙一带居然适逢了雪灾?” “是!”明子戍赶紧的拱手道:“儿臣亦是今儿早上才知的。” 洪诚帝点头,喘息道:“如此一来。振灾应紧快提上日程才是。” “儿臣已跟朝中大人们商讨过对策。觉得今岁五月份的做法不错,除了着京都高门捐衣捐被外,朝庭会再派遣一名大臣前去慰问。另儿臣还自作主张的批了十万两的灾银前去救急,灾棚也跟五月一样,介时着了大臣监工修建。” “嗯,这个好!”洪诚帝轻咳着点了点头。随又说了几句边疆蛮族侵犯之事,“年年侵犯已扰得边界百姓常年难安,朕不想再这般拖沓的任其放肆了,咳!” “父皇……”明子戍拱手想辩,却被洪诚帝挥手止了。 “朕如今身子虽大不如前。可大越的江山还容不得外族侵犯。”说到这,他沉眼向着亓三郎看去,“亓容卿!” “臣在!” “朕现在亲封你为征远大将军,即日挂帅,出师北疆!” “臣尊旨!” “皇上!”众臣大跪,显然对于皇帝这一草率行为有着不解,“陈野将军戍边多年,虽常有小战,可却能及时应对。这样冒然出兵,怕于社稷有碍啊!” “吾皇三思!”众人跪行下去,大声唱诺着。 洪诚帝咳嗽不止,看着他们指道:“朕还未老糊涂呢,何时轮到你们这群老学究来指手划脚了。” “父皇,此事还有待商榷……” 洪诚帝再次打断了明子戍的进言,“你无须多说,朕另有要事派遣于你。” 明子戍愣了一下。随拱手行礼道:“但凭父皇吩咐!” “咳!”洪诚帝着了魏忠递水。喝下后。这才缓缓说道:“江浙一带的慰问钦差由你出使。” 见明子戍有些疑惑的瞪眼看来,洪诚帝又道:“五月的灾害你亲眼见过,灾棚修建也是你亲自督促。对于百姓的安抚,比起一般的大臣来,你更俱有亲和力。” “要记住,百姓好了,你的太子之位才能坐得更稳,将来才会更得民心的拥有这大越江山。” 一句拥有这大越江山将明子戍心脏快速的跳动了一下。抬眸见洪诚帝正用眼寻问着他,那双眼混浊中透着灰黄,很明显是快要枯槁的节奏。 鬼使神差的,他既是跪了下去,“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 “嗯!”洪诚帝点头。 群臣见事已定妥再无可辩的可能。随只能作罢的唱道:“吾皇英明!” “都散了吧,亓爱卿留下,朕要跟你好好商量一下北疆之事。” “臣尊旨!” 待众人散去。洪诚帝唤着魏忠将宫人遣散。这才定眼看向那气宇轩昂的侄儿,“可是布属好了?” “是”亓三郎鹰眼微眯,在那里抱拳道:“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待时机成熟后,臣想请皇舅舅将臣的内子跟母亲唤入宫中侍疾。”说到这,他抬眼与洪诚帝对视一眼,并不俱他眼中的沉利,“府中怕是不安全。” “哦?”洪诚帝戏谑的挑眉,对于他有事相求的一句皇舅舅,显然有些挑刺,“你乃臣子,既是跟朕讲起了条件?” “臣自是舅舅的臣子,可也是舅舅的侄儿。侄儿护舅舅天经地意,舅舅保侄媳亦是理所应当!”他不苟言笑的淡淡而谈。 洪诚帝拿他无甚办法的摇了摇头,“何时你这张脸能有点温度?” “回皇上,一直都有!” 洪诚帝一噎,随眼不见心不烦的挥了挥手,“赶紧走,好好办事。朕自是不会亏了侄媳的。”库房里可还有大把的银子无处搁呢。 知他这是同意了,亓三郎随正经着脸拱手弯身道:“臣告退。” 见他走出了殿门,洪诚帝这才招来魏忠,“扶朕去歇寝。” “是!”土亩台技。 …… 明子戍一回到东宫就觉事有蹊跷,随赶紧的招来了谋士相问,“你们说父皇这是在下怎样的一盘棋?” 一谋士拱手出列,“怕是要变了天了。” “哦?”明子戍挑眉。“说来听听!” “太子可暗中派人查查,看卫指挥使可有真的行军去往边疆。若是的话,此疑倒可减去三分。” 那人捏须走动了两步,又道:“另太子去往江淅慰问之事,可再行请奏了皇上。拿皇上身子跟朝纲繁忙奏请,若皇上答应太子留朝,此疑可减七分。” 明子戍眯眼,想着洪诚帝今儿个态度坚决。不由得眼深几许,“那明日待父皇再醒,本太子再去奏请一遍!” “是!” …… 亓三郎被任命征远大将军亲挂帅印之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传到了侯府。 彼时析秋听着蓝衣来报,正绣着虎头鞋的她,没来由的心里一慌。手尽是被尖利的针尖给刺出了血。 看着那冒出的滚圆血珠,蓝衣跟绿芜惊得轻啊了一声。而析秋则淡定的将手指放于了口中,双眉却紧皱不已。 雅合居内,蒋氏听了此事,不由将正在翻看的各家千金册子,给大力的摔扔在地。 眼中火光熊熊,“皇帝老儿老糊涂了不成?又没有多大的事儿,居然闲得打起了仗来。居然还亲命了那小贱种为征远将军!” “娘说得不错,无大事打什么仗?”亓容锦听得正好从外面步了进来。 蒋氏听得一惊,“锦儿你这话是何意?” 亓容锦哼笑,没有说话。只看着外面的阴沉得越发厉害的天空,淡勾阴郁的嘴角,“要变天了!”…… 正文 第201章 侍疾 析秋给亓三郎整装着黄亮冰寒的盔甲,手指轻抚他俊逸的脸旁,“要行多久?” “出京都地界。”他拿下她的纤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无须担心,不过是消他疑。” “他那般深的城府。你觉得他会信?” “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远征而走只能是事实。”他低眸看她,大掌轻抚着她黑亮的发鬓,“将弟弟妹妹放沈鹤鸣那去,萧卫跟蓝衣必须寸步不离你。” 他唠唠着有些放她不下,低眸见她大得出奇的肚子,不由得眼露温柔的轻抚一下,“定要乖乖的,可是听话?” 析秋想笑,奈何眼中却湿得厉害。再忍不了的侧身欺入他怀,“你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已的。” “嗯。” 窗外的萧卫低低的敲着窗户道:“爷,时辰不早了。” 析秋不舍的离了他的身,将一件猩红大氅给他披上系好,“我且送你出府可行?” “可!” 待将她亦是整装好后,两人相携着向着院外行去。 彼时全府的人皆已起身。亓三郎先去清漪苑拜别了母亲。又去到前院书房跟镇国侯秘谈了一会。 待两人再次出来,天光已经麻亮了。镇国侯领着全府上下为他践行。待临走之时,镇国侯冷声道:“切莫丢了我镇国侯府男儿的胆气,上阵杀敌,不得做缩逃孬,种。” “儿子谨记父亲教晦!”亓三郎一脸肃穆的拱手行了个大礼。随一个大力,跃上了身边站着的俊黑大马。马蹄高扬嘶鸣。亓三郎却一个狠力将鞭子甩于空中,低沉喝道:“驾!” 马如离弦之箭,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析秋伤感的抹着眼泪。明钰公主见此,赶紧的止了自已的眼泪。走过去拉了她的手,“别哭坏了身子,当得为他好好保重才是。” “嗯!”析秋点头,虽是这样回着。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亓容锦消失的身影,有些疑惑。难不成真要去打了仗? …… 辰时末,蓝衣进来给她说了城外的热闹场景,“虽庄重,但也热闹。将士们步伐铿锵有力,百姓夹道欢送。有的人家,甚至还提了那鸡鸭前去贿赂伙头军,只盼着对儿子、兄弟这些能好点!” 说到这,她既是好笑又是感动。都知这一去怕凶多吉少,做父母的不能以命抵了命,只能想着法子让儿子少吃些苦了。 析秋心不在焉的听着,心思却早已随着亓三郎的远征飞远了…… 明子戍得了洪诚帝再次醒来的消息。 待来到长生殿,彼时的洪诚帝待他跪拜起了身。随问道:“可是准备出发?” “儿臣想着如今朝政无人,父皇身子需得静养,不能劳累。不若,另派了大臣前往江浙?”明子戍看着他试探的将话问出了口。 洪诚帝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用着浑浊之眼看他良久。寝殿突然变得寂静起来,诺大的宫殿中,既是到了落针可闻声的地步。 明子戍心头有些个小小的跳动紧张,思虑着是不是说错了话,想着要不再说两句好话挽挽? 刚想张口,却听得洪诚帝一阵轻咳,“朝中无人?咳……” 明子戍不敢接话,快速的向着龙床跪去。想给他顺了背。却不想被洪诚帝一把挥掉,指着他的手指有些微的抖动,“凭着你一句朝中无人。就将朕置于何地?朕做了几十年的皇位,难不成既成了虚设?咳咳……” “儿臣不敢!”明子戍赶紧的跪着拱手道:“儿臣不过是心疼父皇罢了。” 洪诚帝在那接不上话,咳声越来越急,似要咳断了气般。外面听到咳声的魏忠,赶紧的小跑了进来,倒了温水递了过去,“皇上你且喝口水润润!”说着的同时,又转身去给他顺着后背。全程明子戍跪在那里,只敢拿眼焦急的看着洪诚帝。 洪诚帝待水润了喉,闭眼、仰头平腹了一下喉中痒涩。半响,他哑着嗓子挥手让他起身,“这事儿既是定下,就得好生给朕办妥了。不过一月半月,朕还撑得住。要记住,百姓才是你江山的最大助力!”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嗯,跪安吧!” “儿臣告退!”明子戍眼中一阵明明灭灭。待出了长生殿,整张脸阴沉到了极致。 回到东宫着来谋士相商,正好有人前来报了亓三郎的行军路程,“依着如今的行军速度,明日即可出了京都地界。” 明子戍蹙眉一下,“可是他本人亲自领军前行?” “探子来报,暗中潜伏的人一直紧盯着,绝不会出了错。” 明子戍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又问向昨日那位谋士,“先生昨儿说若亓三郎出兵是真,那么这事儿可去三分疑。如今,先生又当如何看待?” “太子不若假意出行?”谋士拱手出列,“只要不出京都地界,这样一来,亓三郎不管是真出兵还是假出。就算事情有变,一切都来得及,毕竟宫中的禁卫还有尉佥事把持着。” 皇帝信任的亓三郎明日便可出京都地界,介时就算他假出兵,想要赶往回来也不一定来得及。 “不到万不得已,本太子还不想行最后一步。”名正言顺跟篡位可是两个概念。加之洪诚帝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稍做不好,就会留下骂名。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 “太子殿下英明。”谋士们皆拱身唱诺。 明子戍则快速回神道:“那本太子明日就启程前往江淅一带!” “是!” …… 太子出行江淅,群臣相送。朝纲也再次回到了洪诚帝手中。因帝皇精神不济,整日昏睡,根本无法正常处理朝政之事。不得已,只得提了几位辅助大臣前来暂理朝政。 洪诚帝本想传了明子煜一起,耐何这厮对于斗鸡异常的痴迷,成日里忙着挑鸡养鸡,气得洪诚帝大骂其太不争气。 彼时,隐在京都城民宅里的明子戍,听了这个消息后,倒是松了口气。只要明子煜没有这个心思去争,这事儿就好办一半。 下响又有探子来报,说是亓三郎已于今日辰时出了京都地界,一路北上,并未看出不妥。 “这是真要出兵?”明子戍蹙眉,有些看不懂了。 …… 月底,在亓三郎走后的第七天,析秋的心越发的慌得厉害。命了萧卫每日里暗中跟着砚青上下学,析春则被她给唤到了自已的院中,与她同吃同睡。 府中的一切也井然有序,镇国侯每日里出府寻了旧部下吃酒赏梅。大房听说蒋氏看中了一小户人家的女儿。虽是小门小户,但身家清白,女子温婉形象好,已经决定要定下了。 为着此事,蒋氏还特意来找过明钰公主,无非是想请她帮个忙,前去帮着说道几句。耐何明钰公主对给大房涨脸之事,很不愿给了面儿,直接老实不客气的给拒了。惹得蒋氏在镇国侯面前没少告了小状。 日子一天天流水的过着,就在析秋以为这事儿是不是还要拖下去之时。土边大亡。 十二月初二的这天,天将黑,侯府的大门,就被宫中前来传信的小太监们敲响了。 进们的第一句话便是,“快快唤了侯爷公主。”待众人急急聚在前院以后。小太监又急急道:“皇后命公主跟三少奶奶即刻进宫侍疾!” 话落,明钰公主腿脚一软,析秋心脏骤然急降慌乱。在回院准备的时候着人去唤了砚青过来。 待三姐弟聚在暖阁,析秋一脸肃穆的看着两人道:“我长话短说,一会你们跟着蓝衣去往沈鹤鸣沈大夫处!” “二姐,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砚青毕竟在外跑着念书,对于坊间传闻啥的还是听过两嘴的,“皇帝真要驾崩了,是不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胡说什么?”析秋斥他,“切记祸从口出。” 砚青闭了嘴,析春则揪着前襟衣服看着她问,“二姐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皇宫比外面安全!”析秋凝眼。随不再说话,转身着了四个一等婢女进来。又对蓝衣耳语几句。 蓝衣想要反驳,却见析秋面色一寒,“这是命令!” 蓝衣听罢,只得闭嘴,再不作了辩解。 析秋将绿芜跟萧卫留在了蘅芜苑,“我带着春杏进宫,蓝衣你们切记要暗中出府,不可惊动门卫、婆子,可是明白?” “婢子明白!” 析秋点头,转眸看着绿芜。只见她满眼坚毅的给析秋福了个身,“少奶奶既管放心将这院子交给婢子,婢子便是拼了命也要护得‘少爷’‘小姐’全身而退!” “有劳了。” “为主子效命,婢子死而后已。”绿芜坚定的摇了摇头。 析秋则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命着他们前去准备。着蓝衣跟春杏二人陪她走着过场,去往二门处坐车。 彼时府中两房人全出现在了二门处,亓容锦在看到析秋也要跟着去后,眼神不经意的闪了几闪。 待看到他们一行人坐车出府,亓容眯眼盯着那消失的马车看了一会。随赶紧的一个转身,向着府中后门行去。待出了府,一路向着京中某处,狂奔而去…… 马车行出侯府巷子,蓝衣便跳了车。几个跳跃间,又重回到侯府府的某一处院墙,紧接着一个快速飞身,跳进院里。 彼时等在那里的萧卫,将穿着普通棉衣的析春跟砚青交给了她,“且小心行事!” “嗯!” 萧卫帮着将两人提溜着送出了墙外。待看到蓝衣带着两人隐在暗夜里快步走远后,这才转身重跳回了侯府院墙。避过府中护卫,回到了蘅芜院,隐身藏于了暗处。 而蘅芜苑里的绿芜则一直紧守在暖阁门口,暖阁里有两个小小人影印在了窗户纸上,交头接耳的似正在说着什么…… 正文 第202章 宫变 一行人来到位于皇帝寝宫的长生殿,彼时魏忠得了信,急急的跑了出来。对着明钰公主一行人赶紧的拱身捉了个辑,“公主你来了,快快请进。” 明钰公主点头,正当领着析秋向着殿内行进。这时跪在正殿的一众嫔妃们有些不满了。桦贵人更是自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魏忠就道:“为何外人都能进,我等姐妹就不能进?魏总管,是皇上不愿见了我们,还是你妄自尊大的传了假信?” “是本宫不让你们见了皇上。”皇后威仪的声音自殿内缓缓传来。众人听得惊缩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发声地转去。 皇后着一身威仪的九尾凤袍,缓步自殿内走了出来,见到桦贵人时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既是不愿在这跪着,就送了去别地儿跪着。” “是” 魏忠答应着,随又对外唤了声,“来啊,将桦贵人请出长生殿!” “皇后,你有凭什么赶我?我可是皇上的人!你无权赶了我”桦贵人一脸铁青,说出的话既无半句敬语。那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让跪在地上的众嫔妃皆看得心惊不已。 皇后只淡淡的哼了一声。转眸,对着明钰公主一行人道:“可是惊着了?且先行进去。” “是” 看着明钰公主他们向着寝殿而行,桦贵人更是恨得厉害。正待开口,从外面进来的小太监们在魏忠的眼色下,直接上前将她的两手给反剪在了背后。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桦贵人一脸铁青的不断扭动,看着皇后尖叫不已,“皇后,你若不让他们放了我。介时有你哭的时侯。”土边叉亡。 皇后蹙眉,见桦贵人一双眼爆红的死瞪着自已。不由得冷声道:“既是连着话都不会,从今后也不必留着说话的舌头了。” “你敢!啊~~”桦贵人尖吼。而魏忠则一个快速上前,拿了一块布巾子,将她的嘴给一把堵了。见她还瞪着个眼不停的挣扎着,转首就对着那两小太监喝道:“关起来!” “是!” 待到将挣扎扭动的桦贵人清走。皇后这才对着跪地的众妃说道:“皇上如今正昏迷着,尔等一个个却不省心之极。既是不愿跪在这儿等,那就都给本宫滚回各宫去。且等这事后,该是如何,尔等各自好好在心中掂量一番!” 说罢,转了身,再不去看那群叩首唱诺之人。 析秋她们进到内殿时,正好见明子煜跪在床前。见到几人,他一脸正色的起了身,给两人捉了个辑,“皇姑姑。表嫂!” 话落,又赶紧的亲搬一张凳子递于析秋,“表嫂且歇坐着。” 析秋强撑着腰给其道了谢,也不免强,一屁股坐了个满位。 明钰公主上前,看了看自已如槁木般沉睡不醒的皇兄,抹着泪的转眸,问着明子煜,“如何了?” “且再等等看。”明子煜摇头,看着装睡的‘父皇’。桃花眼中少有的现出了凌厉之色,“宫中的一些太监和宫女有了异动。管事房里的人甚至还给备了无心的蜡烛,这群子害群之马。待此事过后。本王少不得要将他们给除了。” 此时皇后步了进来,见众人又要起身行礼,赶紧的挥手让他们坐了下去。缓步步到龙床那里。坐于洪诚帝的床头,问着跟进的魏忠,“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娘娘,还不到酉时!” “嗯,看来时辰还早!” …… 亓容锦来到位于明子戍所在的京中民宅,将析秋等人的行踪说了出来,“连着她也进宫侍疾了。” 明子戍眯了眼,转眸问着身边人,“贤王呢?” “早早就进了宫,听说今儿个城北的斗鸡赛,有个很是重要的比拼。贤王爷却并未前去。想来,皇上怕真的……”来人禀得欲言又止,随又道了一句,“刚俱探子来报,连着朝臣也有好些进宫去了!” 呵呵,明子戍听得冷笑,父皇还真是宠七弟啊。为扶他上位,遣离自已,既是不惜着人上报假道消息。为了七弟,到死,他都不愿重视了自已。 明子戍阴骘的想着,手上拿着一封刚刚得来的密函。江淅一带根本没有所谓的雪灾,这一切不过是洪诚帝想遣他离开的假消息。 将拿着密函的手慢慢握成拳,一点一点的收紧再收紧。明子戍的眼神从温润到阴骘,再到彻底冷寒。突然,他猛的一个起身,“进宫!”既他不愿给他,那他就自已去抢。 …… 时间一分分静静走着。等待的过程显得尤为漫长。魏忠不时的进来报着时辰,外面嫔妃的啼哭,由原来的哀鸣变成了敷衍。 突然,漆黑寂静的夜空一支亮如白昼的白色火焰,猛的升上了半空。“咻!”尖锐破空的声音,伴着“嘭”的爆裂之音,在空中绽放出了一朵洁白的白莲! 析秋心中一禀,心脏骤然紧缩。 紧接着外面传出一阵阵轻“啊!”的惊讶之声。既是各宫中的烛火同时熄灭,整个诺大的皇城,一时之间,既只剩了长生殿这一处的灯火通明。 宫人们形色匆匆的在外面跑叫着。有人前来禀了这一稀奇之事,说是熄灯后,各宫的宫女们再次摸寻点烛,却发现蜡烛既变成了点不燃的无芯之烛。 很明显,有人暗中偷梁换柱了。 各宫如今已乱成了一团,跪在长生殿里的嫔妃们,神色倏然变得紧张不已。有那性急的,更是快快的起了身,想着自已宫殿的一些珠宝,可不能让趁着乱子的奴才们抢走。 一些有心思的嫔妃们开始变得默不着声,只白着脸相互的依畏在了一起。 外面跑动的宫人越来越急,有人急急的哭喊出声,有人高声尖叫着有贼人。更有小太监们跑得屁滚尿流的前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啊!”嫔妃们惊呼。内室的皇后却蓦地自凳上起了身。快步的走了出去,外面的妃嫔们见状,皆急急跪行而走,惊慌的呼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都哭什么?皇城之中哪来刺客!都给本宫跪好了!”皇后一脸威严,转眸对着魏忠道:“着本宫命令,宣宫中禁卫统领觐见!” “是!”魏忠急急的小跑了出去。地上跪着的嫔妃们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皇后巡视一圈,这才记起前朝等着的大臣们。皱眉,正欲唤了自已的身边的管事太监去看,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嘶吼跟喊杀之声。不一会魏忠跑了进来,“不好了,宫门外聚集了大批兵士,禁军统领郁正正领兵对抗呢!” “可知是何人?” “听传,是太子!” 太子?众人大惊,太子不是去往江折一带了么? “宫中有行刺之人,末将特奉太子之命前来保护皇上龙体!”来人声音铿锵有力,外面齐齐传来众将之声,“保护皇上,抓刺客!” 高吼震耳的声音,让殿中的嫔妃们再无暇思考什么,众人开始害怕的紧紧的围成了一团,哭作了一团。 而内殿里的析秋,手心冒出了层层冷汗。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兵士号叫,呼吸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心绪有了小小的波动。肚中的孩儿似有感觉一般,也开始了燥动不安的对她拳打脚踢。析秋白了脸,极力的做着深呼吸,将手暗中放于隆起之腹,“乖乖的,一定要乖乖的。” 明子煜跪于‘皇帝’的床边,不紧不慢的给他盖好被子,唤了声,“魏忠!” “老奴在。” “准备宣读圣旨!” “是!” 正文 第203章 不如跟了我 为峰峰的1234567的红酒加更二千 皇后听着来人的话语,不免轻嘲出声,“好大的胆子,你是哪个宫里之人?既敢擅闯了帝皇正宫?” “末将乃东宫佥事尉林!”来人着一身银亮盔甲,眉眼间虽俊朗,但脸型却极为阴柔。对着皇后的问话。他虽表面不卑不亢,可眼中却是嘲讽之极。 坐在内室的明钰公主听罢,一个急急起身向着外面走去。析秋见此想起身跟去,却见明子煜快快的挥手止了她,“表嫂稍安勿燥。” 析秋吸了口气,正待点头,却听得明钰公主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乃东宫指挥佥事,胆敢无旨冒失闯入皇帝寝宫,这是不要命了不成?” “臣只负责抓刺客,至于其它,自有太子作保。公主无权过问!” “你……” “好了!”皇后止了明钰公主。这时城门处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了。明钰公主白了脸,在那极具讽刺道:“居然想谋朝篡位,太子殿下当真好大的胆子!” 尉林不予理会她的尖酸,只挥手对众将士喊道,“将长生殿给本将围了。不得放过一人出去。本将要亲自搜索刺客的行踪。” “是!” 众兵士听令,在那大跺其脚,将长枪高举。大吼着号子,跑动间的踢踢踏踏之音,让跪在长生殿里的一众嫔妃们,心神俱裂。 皇后和明钰公主两人就那样站在殿外,看着那群兵士将长生殿给围了个结结实实。两人站于高阶之上,正气凛然的看着下首尉林。尉林并不具怕的与之冷眼对视着,三人谁也不出了声,皆静默的听着那喊杀声越来越近。白日里辉煌巍峨的宫殿。此时除了长生殿中的烛火,所有的一切皆隐在了冰冷的暗夜里,没有半丝的暖意。 “踏踏踏!”沉沉的脚步整齐划一,那暗夜里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声音由原来的嘶鸣变成了“吼吼”高叫的欢呼。 明钰公主就那样站在皇后的身边,背心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听着越来越近的行军步子。两人皆凛然的高仰着下巴。 黑暗的深处,突然亮起了火光。不远处踢踏而来的众将中,有一身着明黄四爪大莽的男子,领头款款走来。他面带温笑,笑容在这冰冷残黑的夜里,如绽着的温阳一般,所过之处的黑暗,就好似因他而带去了温暖。 明钰公主冷笑眯眼,看着他身后行来的一众大臣,“倒是好快的速度。既然将众臣都拢了过去。” “子戍拜见母后、皇姑姑!” “太子殿下不是去了江浙?无特召既敢暗中私自回京,你当皇权是什么?狂妄之极!” “江浙之事,实乃子虚乌有。本太子见事有蹊跷,便快快原路返回,怕有人欲对父皇行不诡之事,特着人前来保护父皇。”他笑得温雅,“皇姑姑倒真是冤枉子戍了。” “你好大的胆子。”明钰公主见他那样,气得险些跳脚。“你擅自带兵闯入皇宫禁地,实该诛杀!” 明子戍不予与她辩驳,慢步登上高阶,与皇后平视。 半响,随正了身子。看向阶下众将跟群臣,挺胸,仰头。背手,“父皇病重,从今天起,本太子将顺应天命,接掌这皇权,替父皇……” “圣旨道!”一道高唱的尖音,让众人将目光齐齐的向着后方看去。 只见总管魏忠在那高举明黄圣旨走来,身后跟着明子煜、析秋两人。 “皇上有旨,众臣还不下跪!”魏忠来到明子戍跟前,虽是叫着众臣。眼却是直直看着他的。 明子戍眼神明明灭灭,看向身后的明子煜时,却是勾唇一下,“这是七弟想要的?” 明子煜摇头,见他满意的半眯了眼。随又淡漠着脸道:“我虽不想,但五哥亦不是顺应天命!” “皇上有旨,众臣还不下跪?”魏忠常年跟在洪诚帝的身边,二次尖声的唤叫,再上加眯眼,多少令下首不少大臣软了腿。 可后面站着的一群兵士,在未得到自已的主子下令,是半分也未有跪的迹的像。长枪朝前,就那样对着那群胆小之极的群臣,威胁着不让他们跪下。 “太子殿下这是想造……” 反字未落,明子戍已一把将那圣旨给夺了过来。一个单手抖落开来。看着里面的内容,不由得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父皇果然还是不愿将这大越江山交由本太子啊,既是想传位与七弟你?” 明子戍看向明子煜,“七弟不说说你何德何能?” 明子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道:“五哥又何德何能呢?拭兄杀父,你样样皆占。你又凭了什么呢?” 明子戍一个冷眼,将那明黄圣旨一个用力,狠狠的向着阶下抛去,眼中阴骘得渗人。“既然如此,来啊~” “在!” “将人给本太子全部拿下!” “是!”洪亮的高声,震得人耳膜直响。不过眨眼之间,兵士们皆齐齐的围攻了过来。殿内的嫔妃们惊得尖叫不断。 有兵丁前来推了析秋。析秋一个朝前向着地面摔去,眼见就要落了地,却见一明黄袖袍迅速的在她眼前闪过。将她一把给接捞于怀,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向着后面那兵丁扇去。 那兵丁受了一掌,吓得赶紧的跪了下去,大呼道:“卑职该死,求太子恕罪。” “滚!”明子戍极淡的声音吐出。那兵丁吓得赶紧的向后退去。 而被他紧搂于怀的析秋,却将大肚挺在了他的身上。这种暧昧之极的姿势让她极为愤怒,想自他怀里挣扎出来,耐何他却将手扣得极紧。 明钰公主等人被兵丁推搡着向着殿中走去,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怒吼高叫,“明子戍,你这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东西,快将本宫的儿媳放了!” 明子戍极淡的勾了勾唇角,像是挑衅一般,将析秋突然一个大力瓣动,让她正面与他接触。 析秋恼极,开始大力挣扎了起来。那急促狂燥的呼吸,却听得明子戍一阵闭眼陶醉。正当他正享受着她入怀的感觉,却蓦的感到手掌一痛。 蹙眉,快速的将她放开,低眸看向那受伤之处。只见一支赤金冰冷的凤簪,正直直的插于他的手背正心处。鲜红刺眼的血液正自那洁白的肤质里,源源不断的向外涌着。 又是凤簪!明子戍眼深几许,将那支簪子一个巧劲的给拔了下来。 而累极的析秋,则快速的退后几步,转身,正欲跟上被押着的明钰公主等人。 “第二支凤簪!你果然特别!”天下间敢动用簪子刺他,且还是两次的女子,唯她是也。聪明且有胆识,这才是他想要的女子。明子戍眯眼看着那欲走掉的女子,将正在流血的左手背放于口中轻舔了一下。再次睁眼,却笑得不怀好意。 析秋蹙眉,淡然的将自冠帽里掉下的一缕发丝,轻轻的别自耳后,自当听不见的向着殿内行去。 兵丁们有了刚才的一幕谁也不敢近前押了她,所过之处,皆纷纷的让了道。土边丽巴。 析秋顿了一下,眼神极冷的眯了起来。而身后之人却自顾自道:“如今这个情形,你若愿意,便跟了我。”说到这,他又看向了她的肚子,“我不计较你有过男人,只要你也能给本太子生几个聪慧的儿子,本太子将来一定立他为储!” “呵呵!”析秋冷笑出声,这个诱惑还真是大呢,“夫君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却在这算计着他的妻子,太子殿下,你还真是禽兽不如!” 明子戍听罢,脸色立时阴骘起来。自已都不嫌她是只破鞋,她居然还敢骂了他? 正文 第204章 败! 析秋一进到大殿,便向着押挤在一团的嫔妃们走去。待行到明钰公主的身边,直接挨着她跪坐在了冰凉的玉石地板上。 明子煜被反剪了手。站在那里看着一脸阴郁行来的明郡王,不由得哼笑出声,“本王一直以为五哥是最为温润良善之人,如今看来。内里早已腐烂生蛆,心胸狭隘不已!” “狭隘?”明子戍温润的双眼阴骘不已,“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了本太子?” “本太子年幼因母妃身份卑微,被扔行宫十年才召回。其余皇兄皆五岁启蒙,偏本太子足足等到了十岁。除此之外,给本太子配的伴读,居然反让本太子成了陪衬。呵,父皇从小就赏识你们,你们也从小就比本太子高人一等。如今本太子不过拿回该有的一部分罢了。何曾有你说的狭隘之处?” 他冷冷的看着在那不断挣扎的明子煜,上前轻拍了拍他的俊脸,叹道:“你若一直这么玩世不恭多好?何苦来淌了这趟子浑水?” “再是如何,你也不该拭兄杀父!”明子煜挣扎得爆红了双眼,对着他低吼道:“你篡权夺位,设计杀兄,五哥,你这张皮。谋得好深啊!” “不知道你在说了什么!”明子戍哼笑着转了身。看向那跪坐着的析秋,眼神冷冷一眯。正欲提脚上前,一谋士紧追上来,“太子殿下,得天下,夺玉玺!” 跨出的脚顿在了那里,他转眸看了那谋士一眼,轻点了点下巴,“将魏忠给本太子押来!” “是!” “放开我!啊~”被押上的魏忠,本欲挣扎扭动。耐何押他的兵士压根不耐给了这他机会,直接将他给一把扔在了明子戍的脚边。 “你长年近身服侍父皇,可知玉玺放在了哪?”明子戍弯着腰阴冷的看着他问,随又转了眸,对着明子煜眯笑冷笑,“还是说玉玺,早已移交给了其他谁人?” 魏忠不说了话,明子戍冷哼上前。直接用穿着的金丝云纹靴,狠狠的向着他的下巴踢去。 “唔!”魏忠被猛的踢番过去。下巴磕到了牙齿。不经意咬到了嘴里的嫩肉,立时,一股血沫自嘴角喷了出来,连着咳呛的同时,一颗下牙给掉了出来。 “可是知道在哪?”他阴笑着背了手,理了理身上的蟒袍。转了眼,向着众嫔妃拥护跪坐的着皇后看去,“还是说。母后知道在哪?” 说着的同时,已抬脚向着皇后走去。旁边的明钰公主看得大惊,立时的护在了皇后面前,对着明子戍尖声斥道:“明子戍,你就不怕遭了天遣么?” “天遣?呵”他冷眼扫过明钰公主,再看向已经白了脸的析秋,“若有天遣,父皇就该是头一个遭,毕竟,这皇位他也是抢来的!”说罢,阴骘着俊脸大步的向着皇后走去,伸了手就要抓了她。 “住手。五哥,你住手!”明子煜挣扎着想要上前,耐何押他的士兵见他太过不安份。由原来的两人押解变成了四人。不仅如此,另还有一人还上前来将他给锁了喉,将他的头死命的向下按去,不让他抬了头。 明子煜被卡得有些翻了白眼,一股呕心立时从喉头涌了上来! “皇儿!”皇后看得大惊,转眸沉眼向着明子戍看去,“还不赶紧的放人!你既然连着你惟一的兄弟也不放过么!” “七弟虽皮了点,不过本王哪舍得让他吃了苦!”虽这般说着,却并未下令让人放了明子煜。眼见着他伸了大掌要去揪了皇后的凤袍,明钰公主也作好了拼死的准备。 跪在透心凉的玉石地板上的析秋,只觉身子里开始涌进了凉意,咬了咬冷得哆嗦的嘴唇,不经意的看了明子煜几眼。见他虽紫涨了脸,却还是努力的给自已使着眼色。 “我知道玉玺在哪!”暗了眼神的析秋,似有些颓废,“我知道玉玺在哪,不过你要放了皇后跟我们这群妇孺。” 明子戍停了向前的手,转眸看着她挑眉冷笑,“哦?你知道?” “皇舅舅有告诉我的。” “何时相告?” “上回昏迷时便已跟我说过。”她淡然的抬眸向他看去,“皇舅舅早已预料到了,知道你心术不正,不想将位子传与了你这么个阴毒小人。” “啪!”狠狠的一耳光就那样重重的扇在了她苍白的脸上。明子戍一个靠前,快速的将她的衣襟给提了起来,眼中阴骘残狠,“你一二再再二三的惹怒本太子,真当本太子对你用情几分,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信也不信,本太子可现在立马要了你,再着人破了你的肚,让你死也死不清白!” “你个小人,快快放了本宫的儿媳!”明钰公主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胆颤,从皇后的身边立时的转了过来,要扒了他抓析秋衣襟的手。 析秋苍白的脸上印着他鲜红的手掌印,看着靠得极近的他,哼笑着,“用情?你个阴毒小人,你也配?呸!” 她将一口唾沫向着他的脸上大力吐去。 明子戍彻底恼怒之极,一把将手中提溜的她向着后面大力扔去。 “小心!”明钰公主大叫,赶紧的扑上去给她当了人肉垫子,析秋被摔得重重的向后倒去,虽有着明钰公主的垫背,可还是有些动了胎气。 她咬牙紧捂肚子,冷汗从歪掉的冠帽里狂奔而出,一双眼冷冷的向着在那正愤力抹脸的明子戍看去。 “不识好歹!”明子戍怎么也未想到,自已看中的女人会如此的混不吝。她居然敢朝着自已喷了口水?是她本性如此,还是他看走了眼? 将脸上的口水抹净,他面上的神情闪过狠厉,看着析秋在那不断的喘着粗气,哼笑一声后,大步的向她走去。 析秋有些后怕的向后挪了两步,明钰公主本由垫转为了扶。见明子戍来者不善,赶紧将析秋护在了身后,“明子戍,你当真禽兽不成?” “既然骂了,自然要当得起。”说罢,他将尖叫着明钰公主向着一旁给大力扔去。伸手就要来抓了析秋。土妖住技。 析秋后退着,眼见他的手就要伸了过来…… “住手!我,告诉你在哪!玉玺!”明子煜涨紫了脸色,被人卡着嗓子,艰难的发出这两声嘶哑之极的喊声。 卡着他的兵士见状,立时的松了几分力道。明子煜缓了气,见明子戍虽停顿了一下,可手还是大力的扯向了析秋的衣襟。随赶紧加快说道:“五哥不想要了这皇位不成?” 明子戍顿住。“还是说,女人比皇位重要!咳!”他奋力的咳出喉间多余的空气,兵士不得已,只好又松了几分立道。 明子戍眼中一阵明明灭灭,深眼看了析秋几眼,立在那里似在作着选择一般。谋士这时及时上前道:“太子殿下,大局为重!” “哼!”明子戍狠力甩了衣袍,转身向着明子煜走去,“在哪?” “先放了表嫂她们!” “你凭着什么敢跟本太子讲条件?”明子戍被惹得火大,长期的忍耐让他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再作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他阴笑的看着明子煜道:“你以为本太子会找不出来?” “呵!”明子煜讽笑的看他一眼,“若五哥不想坐得光明正大,这传世玉玺你尽可不要!” 历朝历代传下的象征着真龙天子的传国玉玺。他若敢不要,怕是这江山都坐不稳。一个伪皇,还是靠着逼宫而得来的,人人可揭竿而诛之。他若不想给世人诟病的借口,不想介时天下大乱的让人谋了他的皇位,这口气,他还真就得咽了下去。 明子戍看眯眼看他,身边的谋士亦是上前劝他三思而行。 良久,只见他一个大力挥手。立时,围在析秋她们女眷周围的兵士们收了长枪。 “女眷统统放走!” “是!” 话落,众嫔妃们赶紧的起了身。明钰公主将析秋搀起,转身要过去扶了皇后,不想皇后却挥手拒了。 “还不快滚!” 嫔妃们听罢,吓了得抖了一下,齐齐的向着皇后去,希望她能帮着作了主。皇后则看了眼明钰公主跟析秋。见两人皆冲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有想走的,本宫不留。” 话落,见众人眼露惊讶。皇后又道:“本宫要留在这与皇上共患难!” 有那心急的,已经匆匆的给皇后福了一礼,“臣妾告退!”随快步的转身,向着殿外跑去。 有了一就有二,不过片刻,二十来个的妃嫔跑得只剩了不到十个。 皇后看向留理的那几人,见几人皆跪行了大礼道:“臣妾愿永远追随皇后娘娘。” “嗯!”皇后点头,不管此时真心还是假意,有这份心,就已足够。 析秋看向早跑没人影的正殿门口,只觉这些妃子好生愚蠢。如今这个时候外面黑灯瞎火,就算明子戍明着放了她们,在摸黑回宫的路上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低了眸,手不自觉的抚上已经缓了不少疼痛的肚子,暗中的咬了咬牙。她既然付了这般大的代价去惹怒明子戍,这后期的补偿,皇帝老儿休想就这么算了。 要知道,这可是拿着她的孩子在拼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明子戍随随便便处置了。 明子戍看着这些留守之人,不由得冷哼出声。随挥手对那卡着明子煜脖子的兵丁挥了手。 明子煜一得了自由就大咳了起来。 明子戍不耐烦的待他咳完后,这才问道:“玉玺在哪?” “在父皇的寝殿里。” “带他进去。” 明子戍挥手让兵士将他押进去,不想明子煜却看着他道:“五哥还是亲自去拿的好,本王这样押着不方便拿。” 明子戍眯眼看他,哼笑道:“真当本王气糊涂了不成?” “若是不信,就由我去拿吧!”析秋从明钰公主身边站了出来。 明子戍看她良久,谋士看了看天色,道了句,“太子殿下,已快丑时了。”也就是说快天亮了,不能再拖了。 明子戍听罢,随赶紧的一个挥手。让她们行了进去。 析秋跟明钰公主使了个眼色,见她跟皇后跟了上来,这才直直的向着内殿而去。 明子煜被四人押着后脚跟了进去。明子戍想了想,随又着了两个谋士跟着自已一起进了内殿。就这样,人一下锐减到了十一人。 几人进到宽敞的内殿,皇后一看到躺在床上形如槁木的‘洪诚帝,’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皇上!” “将她给本太子拦了!” “是!”押明子煜的兵丁分出了两人,将皇后给拦在了一边。 明子戍冷眼看着析秋,“你去拿。”随又对明子煜道:“在哪?” 析秋看了眼明子煜,“可是在皇舅舅身下床板的暗格里?” “嗯!” 析秋淡笑着上前,明钰公主想跟了去,另一个兵丁则快速的将她给拦了下来。 析秋慢步向着龙床走去。待坐在‘洪诚帝’的龙床边时,抱歉的道了句,“对不住了皇帝舅舅。”说罢,伸手向着他睡着的里侧,将被褥掀了开,刚摸到暗格处,将那木板抽出。却听得明子戍一个沉喊,“且慢!” 话落,他提脚走了过来,将析秋一个用力拔到一边。待坐在床头,看向那暗格处时,果见里面有一块龙纹明黄丝绸包裹的东西。 明子戍心脏慌跳不已,只觉这般多年的等待,终于要在这一刻实现了,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掌,将那块丝绸小包给提溜了起来。 被摔在一边的析秋,尽力的用手抓着床沿减轻冲力。见扔她之人,已经伸手去拿了那明黄小包。她赶紧的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挪到了床头,尽量离着那几个谋士兵丁远一点。 皇后见状,亦是拉着明钰公主向着析秋的另一面的床头挪去,其间有两兵丁拦着她们不让她们靠近了龙床。是以皇后跟明钰公主,只好停在了离床头一米来远的地方。 而这边的明子戍则快速的打开了那个小包,在见到里面的一块盘龙纽的碧玉玺时,不由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传国玉玺,当真是传国玉玺,本太子,不,应该是朕。这大越的江山,皆是朕所有了!” 他狂笑的同时,突然一个阴眼向着床上躺着的‘洪诚帝’看去。用着未受伤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洪诚帝’的胸口。 “父皇?父皇!”被拍之人不动不响,沉沉静睡的样子似死去一般。他小心的伸手在他鼻翼下探了探。气息似有若无,明显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扯了嘴角,他挑眉勾着阴笑的将手慢慢的伸向了他的脖子,“父皇,睡着了,可就没意思了,儿臣还等着继承大统呢!” “明子戍你要干什么?”明钰公主吓得尖叫。 皇后亦是急得想要快快的冲了过去,明子煜已经爆红了眼,悲戚的低吼,不断的挣扎起来。析秋眼深的向着床后移去,尽量趁着众人分散着注意力慢慢的退着步子。 “干什么?”明子戍转眼,歪头邪笑着,“父皇太痛苦了,本太子想早点让他享受极乐!” “明子戍,你这个畜生!” “呵呵!”明子戍懒得理会明钰公主的咆哮,只紧紧的将手掌卡向了‘洪诚帝’的脖子,一个大力用劲。 “皇兄~~”明钰公主尖叫着想要冲跑过去。 “不要!”明子煜似疯魔一般冲破了两名兵丁押制。其余两人见状,赶紧丢了看住皇后两人的职责,前去帮忙。两名谋士亦是被几人的吼叫吓得有些个慌了神。 就趁现在!析秋大力的一个转身,向着龙床后面快步移去。皇后见状,拉着明钰公主亦是向着另一边移去。 正在专心掐脖的明子戍没有发现,押着着明子煜的几人没有发现,慌了神的谋士更没有发现。 明子戍使了全力的向着那睡着的人儿掐去,就在他咬着牙要使着最后一刻劲的时侯。那躺着的人,突然一个大力的睁了眼。那有些耷拉的犀利凤眼里,迸发出了一道极寒之光,直直的射入了他的双眼。 明子戍被突来的睁眼吓了一跳,手上的劲头不免松了一分。待回过神,再一个大力掐去之时,‘洪诚帝’已快速的伸手握住了他卡在脖上的大掌,一个用力反转。 “啊~”明子戍刚发出一声惨叫,‘洪诚帝’已经快速的自床上腾跳起来。他那被拿着的手腕,再次向后一背,“卡!”断骨之声将响,再他想仰天大叫时,‘洪诚帝’另一手早已抓着床上被子的一角,大力的向着他的嘴里塞去。 明子戍这时反应过来上了当。正欲反抗,却见不知何时,屋子里既快速的从梁上和床下窜出了好些个蒙面黑衣人。 那反剪着明子煜的几个兵丁,被明子煜大力的甩出一条胳膊的同时,快速的自黑色皂靴里抽出了一把峰力的短匕。一个反手转刀,已将最近的一人,快速的割了喉。 两名谋士被突然跑出的黑衣人吓破了胆的刚要高叫,不想立马被毙了命。 皇后和明钰公主被几名黑衣人护在了身后。析秋则已经在龙床的后面安全躲了起来。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龙床上被堵嘴和反剪了一只手的明子戍,想用另一只手反抗,不想。硬是被‘洪诚帝’毫不客气的双双拧得脱了臼。 明子煜刚将最后一个兵丁解决掉。这时外面听到里面惨叫的兵士们赶紧的冲跑了进来。 “别动!”‘洪诚帝’开了口,不过声音却是冰冷淡漠到了极致。 明子戍讶异的抬头,见他正冷眼向着自已看来。那太过熟悉的眼光,让他立马不安的燥动了起来。想起了身,却见一柄寒凉的长匕首比在了他的脖间。 “五哥,你最好别乱动!”明子煜冷冷的看着他,随又转眼看了看‘洪诚帝’,“表哥辛苦了!” 亓三郎冷冷的眯了眼,大掌向着脸的边缘慢慢摸去。转瞬间,一个大力拉拔,一张人皮面具就快速的自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张冷俊之极的棱角俊颜。 明子戍不可置信,明子煜则伸手去找他要了那人皮面具,“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这玩意,不愧为药王的弟子。” “咻!”隐在暗中的暗卫向着空中发射了信号弹。 正围守外面准备跟着冲进内殿的尉林,看着那一枚红色焰火,不由眯起了那双阴郁的双眼。 “嘣!”花落,四周寂静之极的夜空,开始燥动起来。 不待他反应过来,一阵冲天的喊杀快速的在四周响彻了起来。 所有围殿的兵士跟人质,皆后背一凉。 “着火啦!啊~”高声的尖叫混着嘶杀声,宫墙的一角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火焰。漆黑的夜空蓦的被照亮大半。 这些围人的兵士们瞪大眼的向着那火源处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密密麻麻持抢涌来的兵丁,皆惊得半天都合不上了嘴。 尉林眯眼看了一瞬,再回头朝着殿中看了一眼。大力的抽出了配刀,高吼着,“自古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给我冲啊!” “咻~咻~”话落,一只只羽箭快速的自另一方的暗处射了过来,“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一众兵士慌了神情。 尉林愤力的抵当着那一只只羽箭,一边挡一边阴骘的看着地形。身边的众将一个个快速倒地,他趁着时机遮挡,一个快速跳跃向着黑暗隐去,羽箭虽还不停的朝着他跑掉的暗处射击,却彻底的没了准头跟目标。 室内冲进的一些兵士在听到外面的惨叫声,不由得彼此对望的抖了心了神。 “他们想以无芯蜡烛来制造混乱,如今终是偷鸡不成了,呵!”明子煜冷笑的玩着匕首。 亓三郎却并未吱声,对屋中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便向着明子戍看去。 明子戍感受到了他冰冷的目光,后背汗毛立时警觉的倒竖了起来。 “唔~”还不待他凉意透,对方已经快速的在卸下的整条胳膊处,将他的手肘给卸了下来,再来就是手腕。连着大腿,腿弯,脚裸。都没有放过一处。 他卸得淡定自若,明子戍却是痛得汗流浃背。而冲进的兵士们,就那样束手无策的看着自已的主子被卸,纷纷被吓得白了脸。 不待他们反应回神,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快速的冲跑了过来。拔剑,挥剑,封喉,一气喝成。不过短短一瞬,既是倒了数十名人下去。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这些毫无战力可言的兵士们,早已吓得双腿发软的将手中长抢给扔了下去,紧接着赶紧的下跪磕起了头来…… 明子煜有些咋舌看着已经彻底瘫软在床的五哥,再次向着自已的表哥看去时,却见他一个淡定下床,向着析秋躲着的龙床后面走去…… 正文 第205章 惊魂之夜(两章合并) 析秋睁眼时,望着头顶的帐蔓不由得发起了小呆,看着那烟紫刻丝的纱蔓,恍惚记得这好似不久前她着人换下的。 揉着有些头疼的脑袋,沙哑的唤了声,“蓝衣?” “哎!少奶奶你醒了?”人未至声先到。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咚的轻响。婢女们端着洗簌用品走了进来。 蓝衣快一步的过来将她给扶起了身,拿着一个靠枕给她垫着,再着了温水给她润口、洗簌一气呵成。“大夫说少奶奶你有些动了气,还需静养两天。” 析秋点了点头,靠在床头想起昨儿晚上的情景:听着外面冲天的厮杀,让她双退发软再撑不住的,紧贴着龙床后的墙壁坐了下去。透心凉的玉砖,让受到凉意肚子开始一点点加重了抽痛的疼意。当时她虽一直强撑的深呼吸,可在精神彻底松下的那一刻,身心已疲到了极致,让她再无半分力气挪动,换个不凉的之地。 以致于后来亓三郎过来找到她时,她只能全身瘫软的坐在那里,冲他虚弱的笑了笑。 再被抱出来的同时,皇后等人赶紧将如同废人一般的明子戍,给拖下了龙床。让亓三郎将她给放在了上面。有生以来,第一回睡龙床,也来不及感受它有多特殊,只累极的睁眼看着亓三郎,等着他跟自已说话。 却不想,他只是轻柔的将她头上歪掉的冠帽给摘了下来,并用着大掌轻轻的将她汗湿的额头擦净,淡哑的道了一句,“且先睡着好好休息一下!” 析秋点头,明钰公主当即跑了过来。问着她可有哪里不对。见她一边脸高肿着,更是将明子戍骂成了猪狗不如。 而亓三郎只来得及跟析秋深深的对视一眼后,便转身出了内殿。那一刻,她累极,待看到他走后。并未顾上回明钰公主的话,只直闭眼沉睡了过去…… 绿芜正好掀帘走了进来,析秋回神看去。见她俏丽的脸上挂了彩,连着一条胳膊此时也挂吊在了胸前。 “受伤了?” 她满含眼泪的过来给析来跪下磕了个头。蓝衣在析秋的眼色下,赶紧的上前将她给扶了起来。 “坐吧!”指了床头的锦凳给她。 “多谢少奶奶!”绿芜抽噎着落了小半的坐。在那里小心的看了析秋一眼,随又红了眼,“婢子还以为再不见到少奶奶了,好在老天保佑,让婢子捡了条命。” 蓝衣退了下去,着人去将炉子上温着的清粥端来。 “昨儿个有人闯府?” “嗯!”绿芜点着头,昨儿夜里的那场对抗,真真是让她吓得掉了半条命了。“前半夜其实过得还算平静。亥时不到。婢子守在院子里就看到半空中,突然就出现了一朵白莲的焰火。心里当时怕极了。院中的护卫们也不断的跑进跑出。听守门的婆子说,府外有行军之人,不断踢踢踏踏,让我们这帮子做下人的心里吓得直打鼓。”当时的大夫人还自私的将巡查蘅苑院和清漪苑护卫,给全部的聚集到了大房。弄得她们这边西院的两房下人皆挤在一团吓得半死。 “前半夜虽偶有婆子过来通报外面行军的声音,可并未发生多大的事情。真正发生大事的,是在丑时一刻时。丑时天空又放了一次焰火,不过片刻,府里就有人慌忙的不断跑动,说是宫中的方向起了大火。”这起火意味着什么,是个人都能清楚。 在那场大火没多久。侯府的院外就开始响了一阵哨笛,紧接着就有人在尖叫着说有刺客。 当时院中的婆子婢女们吓得半死,四下抱头乱窜的想要去找个好隐处。 绿无不能走。可听着远处传来的尖叫和护卫们的拼杀声,吓得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暖阁里扮着析春跟砚青的两个小丫头,更是频频的想要跑出了屋。当时虽被她喝止住了,可两人却被吓得大哭了不止,“绿芜姐,我们会不会死啊?要不你放了我们,让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躲躲吧!求你了绿芜姐。” 这般大的目标给人捅,哪还有她们活命的机会?两人越想越怕,是以在那里,一边哭着,一边紧求着。 “若人要杀你们,你们躲哪也躲不了,府中就这般大,没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么?怕是有不少人呢,去哪躲都是死,何不死得有价值点?” 两小丫头当即被说得不敢吱了声,只得躲在暖阁里,相互依偎着偷偷的抹眼泪。 突然,一声急促的哨笛在蘅芜苑上空吹响了起来。不过转瞬,院中就冲跑进了不少的黑衣人。 蘅芜苑这边没有护卫,仅有的几个婆子婢女们也没了踪影。 绿芜当时一看这般多的人,腿抖得几乎成了筛康子。抖着唇还不待她叫嚣几句,另一道黑影则快速的自暗处飞身到了她的面前。 她当时吓得嗓子眼都快跳了出来,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隐在暗处的萧卫。 两方人只稍稍的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直接上手挥剑大砍。 在萧卫飞身冲过去时,绿芜只能借着灯影看着一群影子在那不停的飞闪着。除此之外,那火光四溅的冷兵器,更是吓得她缩着脑袋脖子想退到暖阁里去。 暖阁里的两个小丫头,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在里面不停的大哭起来。 绿芜听罢,想转身进了屋。却蓦地感觉到后背一凉,还不待她转身去看,身子就被人快速的撞飞出去。 疼痛蔓延中,她听到一声沉痛之极的闷哼,抬头望去。却原来是萧卫替她挡了一剑,而刺下那一剑的刺客。也是毫不留情的将剑一个大力回旋给抽了出去。鲜血就那样‘滋’的一声,从萧卫的肩头处迸射到了她的脸上。 她本是白着脸,木了眼的如木偶一般吓傻了的。却不想,那萧卫再痛哼一声后,对着她就是一个沉声叫道:“快走!” 绿芜立时回神。想要爬着起身。可那刀光剑影的寒气让她软了腿。萧卫见状,借着一个猛挡的空隙,将她给提了起来,向着身后快速扔去。 “啊~”鼻子被重重的撞在身后暖阁的门框上,除此之外,掉下时,手肘还给拄了地。虽疼她冷汗都下来了,她也顾不上了许多。直接强撑着身子,给站起了身。躲在萧卫的身后,咬牙强守着暖阁。 可这样一来萧卫就吃了亏,他挪不得半步,只能一直被动的吃着对面之人刺来的暗剑。 绿芜一直听着他不断的闷哼声,这一刻不知为何,她既是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外狂流着。 咬着牙,知道再这样下去,萧卫迟早要被人给捅死了。随一个大开了暖阁之门,她快速的跑了进去。 有刺客见状,想趁此跟着溜了进去。可却被挡着的萧卫给一剑穿了心。 绿芜吓白脸的滚跑进了暖阁,却不想眼前的情景,吓得她心脏紧缩了一下。 只见暖阁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人在那里,他蒙着面,眼神极阴的用着长剑,比着跪在那里扮砚青和析春的两小丫头。看到绿芜进来时,沉声喝道:“那两小崽子呢?”土见系技。 绿芜早吓白脸的摇着头,不断的退后。那人阴着脸,将那她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提了剑毫不手软的将跪着的两小丫头给削了脑袋。看着那‘滋滋’高冒撒出的鲜血,绿芜吓得心脏骤停,立时吓得瘫软的跪坐了下去。张着嘴,如忘了呼吸一般,眼泪齐刷刷似不要了命般的狂流而下。 “那两崽子在哪里?不想死,就给本大爷老实交待了?” 那人将冰冷的剑尖指向了她的脖子。绿芜本能的摇着头,见他突然阴骘到了极点的眼神。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她会死的,那一刻骤停的心脏让她全身凉到了极致。可闭眼半响,也未见那利剑落下。 反而是屋子里有了一些乒呤乓啷打斗的声音。睁眼看去,却原来是不知何时,蓝衣既从那烂掉的窗户外跳了进来,替她挡了那要刺杀她的贼人。 绿芜当即缓了口气,再去看那两颗人头时,不由得吓得赶紧的捂嘴跑了出去…… “若不是蓝衣跟沈大夫来得及时,婢子怕真要见了阎王了。倒是缨儿跟桃子……”似再说不下去了般,绿芜在那不停的抹着眼泪。 析秋叹了一声,其实可以,她也不想,“着人好好的安葬了,看看她们的可有家人?若是家生子,全家脱了奴,再发银百两作补偿吧!” “少奶奶心慈!”正端着粥品回来的蓝衣,走到床边要亲自的喂了她。 析秋摆手,自行接了过来。没甚味口的吃了一口,“对了,府中这事后,损伤了多少?” “呵!”蓝衣绞着绢帕冷笑了一声,“大夫人可是个有本事的,将护卫都拉去护着大房了。连着闯门进去的也不过是些子小毛贼,死的也只有两三个护卫罢了。” 析秋深眼,将银匙放下。寻眼的看向蓝衣。 “四爷被抓了!”蓝衣附耳过来,见析秋挑眉,又道:“听说跟着太子一起谋的反,当时主要是负责守宫门,被侯爷大义灭亲的给亲逮了回来,如今在天牢关着呢。” 除此之外,侯爷今儿早上回府听说了院中之事后,将大夫人给狠狠的骂了一顿不说,如今也将她给禁了足。院子已经着人给紧锁了起来。 析秋眼深几许,“想来她定还不知了自已儿子之事?” “少奶奶说得是,婢子这就前去!” 析秋将一碗清粥喝完,又着春杏进来服侍。着绿芜去将那两小丫头之事办了。见她点了头,却还不愿走。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婢子,婢子,想求着少奶奶赐盒好点的药膏给婢子!”她有些扭妮的在那,用着完好的一只手扭着衣角。 析秋恍然,随笑道,“我这倒有一盒子上好的续骨膏,你肘子骨断了,需得续骨才行。” “不不不!”她连连摇着头,脸有些个不自然的红了,“婢子,婢子想求盒伤药膏,毕竟萧侍卫是为保,保护婢子才挨的那一剑,婢子,婢子,不想欠了他的情。”她越说越小声,说到了最后,脸埋得就似了那骆鸟一般。 析秋本想打趣两句,又实在提不劲头。再说这般严肃的时刻也不合适。随命着春杏将装药盒子的匣子拿了出来,“你且先拿去用着,不够再来取。下响时,你去暗卫府看看他,就说本奶奶身子不便,特意着了你前去代为道谢。” “婢子谢过少奶奶!”绿芜感激的要跪了下去。不想却被析秋挥手止了,“先去办了缨儿跟桃子之事吧!” “是,婢子告退!” 下响时,待析秋再次醒来。蓝衣上前跟她用嘴努向大房的方向,“已经知道了,闹着呢。听说砸了不少东西。” “侯爷呢?” “侯爷只今儿天将亮时回来了一趟,此时并未在府中!” 析秋点头,“让人看紧了,别放出来了。”那个嗜儿如命的女人,还是关着的好。如今的府中可没人有空去陪她疯。 “婢子明白!” “嗯!” 析秋点头,这时红绫进来禀报,说是明钰公主来了。 也不待析秋起了身,明钰公主就赶紧的走了过来,“我儿,你身子可好些了?” “谢婆婆挂念,好多了。只是这两天又要将养,下不得地呢!”她故意嘟嘴卖了个不满的萌。 却不想惹得明钰公主嗔怪拍了拍她,“大夫既是让你这般,便是为着你好。这次之事,可真真是吓死本宫了,却不知,人人都知道,只独独将本宫瞒在鼓里。当真可气!”她虽说着气,可面上并未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我也是在夫君走的头天晚上知道的!想来夫君怕我介时激动过甚,于胎儿不好吧!” “倒是这么个理儿。”明钰公主点着头,并未纠结太多。只说了本上午就想来看了她,又怕她睡不够,只得等到了下响。 说了几句,又说起佟府之事,“桦贵人因着下毒之事,已被关押了起来。听说王府已被禁军包围了,王赫被带走。连着回乡的王大学士,也已派人前去捉拿。如今只等圣旨一下,怕是要全府抄斩了。你继母,亦是给遣回了娘家呆着了。”怕是躲不过了。 析秋点头。躲不躲得过又如何?路是他们自已选的。何况,她跟谢宁还有王夫人本身就是有怨的,还做不到同情心泛烂的去保她们。再说,她也没有这个能力不是? “听你皇舅母说,这回朝中怕是要大换了血。所有跟太子有关的官员,都将难辞其咎。你的父亲……”明钰公主有些皱了眉,“今儿个他倒是上府来求见了,耐何家中无男眷,你又在保胎中,本宫,已着人将他给打发走了。” 析秋点了点头,“多谢母亲了!” 明钰公主见她脸色淡淡,并未对其父有着牵挂跟难过。不由得眼深几许。 而析秋则淡笑着命着春杏将一盒子拿了出来。待开了盒,将一张宣纸递给了明钰公主,“这是儿媳大伯死前写的,本是给了大伯娘让她带进京来,怕介时父亲不认了帐,好以此威胁,不想……” 析秋将刘氏的遭遇和佟砚墨求她之事跟明钰公主说了。话落,果见她一脸愤慨,“世上既有如此狼心之人?” “你放心,这种狠心父亲不也罢。一会我就去跟门房打了招呼,再不让他上了门。” 明钰公主一脸愤愤,析秋则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此事母亲帮我挡挡就成。如今这个样子,我也操不了这般多的心了。” “这个是自然的!”…… 待送走了明钰公主,蓝衣进来问可要接了析春他们回府,“暂时不要,待此事风声过后吧!”怕有余孽不安份。等肃得差不多了再接。 “是!” “你帮着我去做一件事!” “少奶奶请吩咐!” 析秋将那张状告佟百里的状纸递给了她,“去找了佟砚墨,让他带了他娘去衙门状告佟百里!” “是!” 析秋看着走掉的蓝衣,轻抚了下隆起之腹,这笔帐这般久了,也是时侯肃清了。如今的佟百里可不比了往日,衙门的人也正好要领了功,就送了他们吧! 想转了靠山?呵,也得看她让不让他靠! 正文 第206章 佟百里被抓 佟府 佟百里满面冷汗的在书房不停的转来转去。太子谋反,桦贵人成了帮凶。如今的王家人已全部被围王府,离着人头落地,不过一旨圣旨之隔。 如今因着抓余孽,可能他们还会轻松几天。待将这主谋帮凶全都肃完,剩下的就该是他们这些选边站的群臣了。 佟百里急得不行。边走边以一手握拳的拍打着另一手。到了这个地步,若再不找人帮他,怕第一个要肃清的就是他。土沟华扛。 要知道王氏是他的夫人,王赫是他的大舅子,王大学士是他的岳父,如今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没被围府。少不得跟侯府还有点关系。 也就是说,如今能帮他脱罪的只有侯府了。 当初以为亓三郎跟太子交好,应是站在了太子那一边。如今看来,人一直是忠心为皇上效命,要命的是。太子还对自已的那个女儿…… “唉!当初如何就被猪油蒙了心了?”佟百里焦燥不已。想着今儿个他上府求见,却被明钰公主着人打发之事。不由得脸青不已,“凭得再是如何富贵,你还能见死不救了亲爹?” 而在鸿鹄书院的佟砚墨,在得了蓝衣的相告之事后。倒是沉默了几许,想着如今京都的变化,和最近学子间传的一些个隐事。 如果真要大阵仗的肃清朝政。少不得要特例的开了恩科,选拔人才了。这样一来,倒是可让今春因着小失误而失例的学子们兴奋了。毕竟,不用再等三年的时间,又可重考,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合了那张宣纸,佟砚墨终是下定了决心。随起身,向着书院先生所住的房屋走去。 为得批假,他故意眼含了热泪将自已堂姐找到母亲之事说了。还说已经找到害母亲之人,他要去京都衙门告状。 先生看他哭得伤心。又问了几嘴他母亲的近况。待他拿出那张宣纸后,“堂姐将学生母亲找着时,这是学生母亲交由她的。真真是想不到,最为亲近之人,居然能做出如此狼心之事!我父已成了替罪羊,母,如今又聋哑不识了人。堂姐心中有气,早已对那狠心爹爹凉透了心,如今却又顾念着半分孝道,不忍亲去状告了他。” “可不告于良心又不安,如此,才将此信着了婢女给学生送来的。” 也就是看他如何了?先生捏须看了看那纸状书,摇了摇头,将书信交由了他,“此乃你家事,你若要假。准你三天可行?” “可行!”佟砚墨含泪点头。随磕了个头道:“虽如此可能会被冠上骂名。可杀父拭母之仇不能不报,拼着学生这身功名不要。学生亦是要讨个公道回来的。” 先生见此倒是连连点头,“虽他于你有恩,不过却是弥补良心之过罢了。为师听闻你伯娘已被遣回了娘家可有此事?” “是!”佟砚墨暗了眼神,若得不到他想要的。这事儿,少不得要去侯府跑动了。可堂姐与他有恩,他如何再好意思拿此挟恩? 想着的同时,他对先生捉了个揖道:“此事学生心意已定,在此谢过先生的准假!” “嗯!你且去吧!”那老先生点了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佟砚墨转了身,正欲抬脚走时,后面却又响起老先生之话。“你且安心去告,彼时若真要开了恩科,为师定会求着友人为你担保的。” 佟砚墨心中欣喜。毕竟这事儿一出。少不得被人拿了恩将仇报来说事儿。毕竟他爹娘也有份那事,还当不得替死鬼几个字。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互相攀咬罢了。若他再去状告了提携过他的二伯,介时若想恩科考试,少不得被人拿着人品说事儿,这样一来,再想要举荐信就难了。 “学生多谢先生!”说罢,他一个拱身到底。久久不愿起了身。 “去吧!” “是!” …… 翌日 正当佟百里思虑着如何上侯府求见、求情之时。不想,还未提脚再次出门呢,府中就被闯进了一大批的官差。 管事来报与他知后,他吓得是险些软了腿。强撑着打着颤的腿肚子去前门迎接,还未开得口,就被那带头的差人一个沉喝,“带走!” “是!”后面跟来的几人,拿着枷板直接给他上了枷。 佟百里被这一阵仗吓得白了脸,刚想问是怎么一回事。 就听那带头的差人道:“有人状告你买凶杀妻沉塘,又杀人灭口!” 轰!佟百里脑中空白了一下。随快速的回了神,难道不是皇上清官? 赶紧的堆了笑,“差爷是不是抓错了?”杀妻灭口,如今谁还有这证据?“本官的嫡妻是被大哥所杀,这事在去岁时就已告一段落了!” “是也不是,去了顺天衙门自是一辩便知!”说罢,直接着人将他给推搡着向着府外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佟百里脑中急转,给着一旁呆掉的管家使着眼色,想着他拿了银子来贿赂几人。介时也好了解一下情况,再想了办法。 耐何那几位差人根本不将他话放在眼里。一个大力推送,便将他推得趔趄了几步,再一个用力拉动枷板的锁连,让他不得不跟着出了府。 管家呆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了神,随赶紧的着人去到内院通知了朱氏。如今这个府中,能作得了主的,只有朱氏了。 朱氏在听了儿子被衙门抓走后,吓得一个重心不稳,瘫软在了椅子上。旁边扶她的婢女见状,惊得在那大叫不已,“老夫人,你没事吧!你可得保重了身子啊!” “我还没死呢,瞎吵吵个啥?”朱氏被她的惊叫吓得抖了一下。随没好气的一把将她扶着的手给大力拍掉。 “去,去着人跟着打听看看,究竟是出了何事?” 婢女吃痛缩手,被她盯得得连连瑟缩点头,“婢子这就前去!” …… 待到前院管事从顺天衙门回来,一刻也不敢担搁的快速跑到内院禀报,“告老爷的是堂少爷。好似堂少爷已经找着了刘夫人,听说人被咱们老爷和夫人害得聋哑说不了话了!” 朱氏听罢,在那抖了手的将茶盏不小心抖落在地,“既然是他?”一声尖吼,指着那管事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打听错了?” “老夫人,案子都判下来了,咱们老爷已经进了大牢了。这事儿,这会京都都传遍了!”管事心中也委屈,如今这一家看着怕是靠不住了,可得想想法子脱身才好。不然,介时若来个抄家啥的,自已不得跟着遭了罪?趁着如今还未被禁卫围困,不如早做了打算? 朱氏不知了管事心中的小九九,只一双眼灰败慌乱得不行。你让她在乡间撒个泼,在富贵窝里享个福还行。如今让她去想个啥办法救儿子,她能想个啥? “老夫人,咱们还有位姑娘在镇国侯府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氏转眸看了一眼给自已提醒的贴身婢女。“对对对,咋将那个小贱人给忘了?赶紧的着人备了车,去侯府,快去侯府!”亲爹被抓这般大的事儿,她要敢不救,她就闹得她不得安宁了去…… 正文 第207章 恐吓 为降魔伏妖花花和推票加两千 彼时析秋正下地走动了两圈。见肚子不是太痛了,着了蓝衣将她给扶去了暖阁坐坐。 蓝衣将她扶暖炕上后。跟着坐在了下首的锦凳上打着络子,一边打,一边调笑着又出了府的绿芜。 “少奶奶就爱宠着她,如今可好,从昨儿出府回来后。心就不在身上了。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一叫她去看那姓萧的,眼睛都亮了呢!” “你若有想要看的人,本奶奶照样会允了你!”析秋看着她似笑非笑。蓝衣一听,整个脸如那煮透的虾子一般,“少奶奶凭的总爱拿了婢子来说笑。” 析秋听她嘟囔,倒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如今她们倒是到了该婚嫁的年岁了,难得有看中喜欢之人。还是成全为好。 析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纷飞的白雪。想着要不待那萧卫回来当差时,就将绿芜许给他?随又摇了摇。婚配主要是两人两情相悦。这绿芜的心思是确定了,可那萧卫还不知是个啥想法呢?还是等亓三郎将手头事儿做完后,让他去问问吧。 “少奶奶,桂麽麽来了!” 析秋转眸望去,见桂麽麽正好行来,给她见了个礼。析秋忙伸手着蓝衣搬了锦凳,又命守在外面的春杏给上了茶。 桂麽麽眯眼笑着的接了盏。待喝了茶,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前院朱老夫人来了,公主着老奴来问问少奶奶可是要见?” “母亲的意思呢?”朱氏这个时侯上门,看来是佟砚墨那里凑效了。 “公主着老奴来问问,并未说多久前去回禀!” 析秋会意,随呡嘴笑道:“天寒路滑,行路自是慢得很,不若麽麽多喝两盏茶,在这暖暖身再行回禀之事?” “少奶奶仁慈!” 两人会意的笑了笑。随桂麽麽又唤了春杏跟红绫两人拿了针线进来。她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小丫头刺绣。不时的指着两地儿纠正。期间还抬起头来跟析秋闲话几句,倒是热闹得紧。 而主院这边的朱氏在那等了良久也未见桂麽麽回来,终是有些个忍不住了的看着明钰公主道:“如何这般久也未见回?可是在哪偷了懒不成?” “老夫人这话倒是说错了,我们侯府向来以严谨治家,下人哪敢偷了懒?如今天寒地冻,又正是乏的时侯,想来秋儿是睡着了吧。要知道,她如今可是双身子,又动了胎气,最是听不得不好的消息呢。” “哪就是不好的消息了?不过是让她去看看她爹罢了!”朱氏装着听不懂,憋着气的想撒了泼,耐何对面之人的身份比她高,让她不得不控了心气的好好说话。 “听说佟知县杀妻沉塘,又逼死了亲哥哥,也不知这事儿是不是真,才传进府。可是热闹着呢!”明钰公主身边的大丫头,小声的凑前给明钰公主轻声道。 “哪有这样的事儿?明明就是我那大儿好心办的坏事儿,不是已经畏罪自杀了么,这事儿少不得是被人冤枉的。” “听说是侄儿亲告呢。”清荷不屑的撇了撇嘴。 朱氏被她接二连三的揭底,弄得气极不已,恼火的在那皱了眉,声音也高了八度的吼道:“主子间谈话,何时论到个贱婢插话了?还是说侯府的下人向来如此不分尊卑?” 那婢女一哽,明钰公主却是一个眼神扫去,“清荷,别让人看低了我们侯府的规矩!” “是!”清荷立时上前对着朱氏福了一礼,“老夫人。清荷逾越了,还请老夫人莫怪!” “哼!”朱氏冷哼一声,根本不予理会。清荷满眼讽笑。骂别人没得教养,自已又何曾有半点大家风范? “不好了,不好了!少奶奶晕倒了!”跑了近小半时辰的桂麽麽,终于出现在了屋外,只见她急急的冲跑进了屋。连着气儿都未喘匀呢,就赶紧对明钰公主一个福身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奴才秧子,既是将佟老爷的事儿告诉了少奶奶,老奴一到蘅芜苑就见丫头婆子们乱成一团。如今正心急的可哪到处找大夫呢!” “还不赶紧的着人进宫去传了御医?一个个想掉了脑袋不成?本宫说了多少次了,她是受不得刺激的,本来太子谋反的那天就动了胎气。眼看着胎儿就要不保,要不是皇兄拿着掉头的圣旨强逼着那群庸医,用了最好的药,如今本宫的儿媳跟着孙子还不知在哪了呢。” 明钰公主一脸怒容的指着桂麽麽叫道:“去给本宫将那乱爵了舌根的下人绑了,本宫要亲自割了她的舌,再拿到皇兄面前去求他作个主。介时若谁再敢让本宫的儿媳受了刺激,就割了她的脑袋!啪!” 话落,她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了茶几之上,那盏碗震得乒乓直响。朱氏听得眉头急急的跳了两跳。土沟纵亡。 这时桂麽麽赶紧的上前给明钰公主顺着气,“公主说得是,一会老奴就去将那烂了舌根的奴才秧子给揪了出来。咱少奶奶可是在谋反之事上立过功的。皇上也说了,少奶奶肚里的若是个男娃的话,介时可是要承了这侯府世子之位的,还允诺世子周岁之后让他进宫受教呢。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咱少奶奶一定能洪福齐天的。” 这话可不是假话,这是那事儿后,皇上亲口给明钰公主的承诺。 朱氏涨红着脸彻底有些呆不下去了。这皇上都插手管的事儿,谁敢去撸了那虎须,看来这小贱人,如今可是威风得紧呢。 明钰公主见她在那脸色一阵青青暗暗,眼中嘲讽的一闪而过。面上却焦急不已,“朱老夫人你看……” “无事,无事,赶紧着了大夫前来看看吧,顺道替老身问侯那丫头一声。老身就先不扰她安胎了。”她一边由着婢女扶着起了身,一边叹道:“唉,就怕介时会被人传了她不孝啊!” 明钰公主听得冷哼了声,“孝也要有命不是?这事儿,本宫记下了,介时会跟皇兄说的!” 朱氏惊得眼皮直跳,僵了脸的在那直摆了手,“哪就直得提起了,公主费心了。” 桂麽麽好笑。明钰公主则嘲讽的撇了下嘴,“清荷,送送朱老夫人!” “是!” 待朱氏沉着脸出了屋门后,明钰公主又对桂麽麽道:“去府中散两句,就说老三媳妇她在听得父亲被抓后,不但晕倒,还再一次的又动了胎气。” “是!老奴这就去办。” “嗯!” 明钰公主挥手让她下去。敢拿孝道说事,她就不能拿么? 朱氏一上马车就将拄着的拐仗给狠狠的咂在了车壁上。跟进来的婢女吓了一跳。却见朱氏在那沉着眼的看着她道:“给我着人去外面,好好宣染一下那小贱人的不孝之事!” “是,老夫人!” 朱氏狠狠的将一盏茶给猛灌了下去。只觉被人拿捏得分外不爽,耐何,她当时想撒了泼,人却拿着脑袋之事来恐吓着她。这种屈辱,还真是大半辈子了头一遭呢…… 正文 第208章 漏网之鱼 关于京都盛传不管老爹死活,和听到老爹动了胎气卧床不起的两种传言,析秋本人倒是没觉着什么。 佟百里的案子很快宣判了下来,蓝衣来给她报时,说是要押着跟谋反之人一同处斩。 这话可就深意了,析秋听了眯眼。跟谋反之人一同处斩的话。介时谁还知他是因杀妻灭兄判的刑?再说谋反之罪,要比这杀妻之罪来的狠吧,这是那衙门大人判的呢?还是说皇城的那位?这是要给她洗白的意思?谋反之罪啊,她哪还敢去管老爹的死活? 析秋哼了一声,捏着绢帕吃着梅子。心中觉得这是洪诚帝施的小恩小惠,想贿赂了她。毕竟谋反那日她遭的罪不轻,这两日自已的夫君跟公公可还在为其卖着命,清剿残孽呢。 “还有一事儿!”蓝衣在那觉着反正也无聊得紧,不若全说了出来给少奶奶解解闷,“侯府的大姑娘跟二姑娘来访了几次。” 亓容泠姐妹? “好似挺急呢。着了门房通报,说是想见了公主。可都没凑了效。” “可是为着大夫人来的?” “倒是不像。”蓝衣摇了摇头,“被门房拦了几次,听说大姑娘倒是想发了脾气,可被二姑娘劝退了。” “是吗?”析秋轻笑着,这是不知道自已弟弟和母亲之事呢?还是另有其事要求呢?凭着亓容泠的性子,能忍得了几次上门被赌的气? “可是要婢子前去查探看看?”蓝衣看着自家奶奶。小声问道。 “左不过跟这次之事有点挂勾。亓容锦被抓,她们怕平日里没少相互来往,去管这事作何?”析秋捻着梅子入嘴,皱眉一下,“不过当个趣事儿听听罢了。” “是!”蓝衣见状,住了口。随着了绿芜跟春杏她们进来,一屋子人围坐在暖阁里刺绣的刺绣,打络子的打络子,大家说说笑笑,倒是陪着析秋开怀了不少。 下响未时时分。前院有管事前来通报,说是镇国侯跟亓三郎回府了。 彼时析秋一听,直接一个撑身,想要前去迎接。被蓝衣发现,赶紧给按了下去,“少奶奶可别逞了强,虽说肚子好多了,可还是当小心为好。昨夜有下了雪,今儿个地可冻了,少不得有冰呢!” “也好!”析秋点头,不过还是自暖炕上撑起了身。面上焦虑道,“我且在门口迎他吧。” 知拗不过,蓝衣只好任了她去。 析秋等在暖阁门里,只觉心里堵了满腹的话。当时生死攸关的时候想不了太多。事后,自已又累极睡去。再醒来已是三天再未见他一面,那种死而复生。满腹之话无处宣泄的感觉,她以为隔了几天,该是平淡不少。可这一刻在听到他回府后,又不断的涌了上来。 立在那里,她轻抚隆起之腹,“爹爹回来了,可是高兴?” “咚。”肚子不经意被小家伙轻踢了一脚,析秋虽不适的皱了下眉,不过眉眼却很是温柔的漾开了笑。 正当她独自笑得开心,门帘却被一个急切的大力掀了开来。猝不及防,析秋吓得呆愣的抬眼看去。 几天前还见过的俊逸冷颜,在这一刻既是苍沧不少。面前的人儿。脸旁俏瘦,棱角越发立体,双眼冲了不少血丝。冷冷的寒光隐在氤氲的后面。再看到析秋时,一瞬间又变得柔亮起来。看着他下巴处冒出的短短胡茬,虽有些潦倒,但又给人一种沧桑男人的成熟感。 “回来了!” 温笑轻俏的声音,让他心间一暖,走过去,伸了大掌等着她的素手。待尖尖葱白指完全放入后,这才点着下巴轻嗯了一下。 扶了她进到内室,“且待我净身出来。” “好!” 析秋点头,乖乖的去到榻上坐着,拿着诗书心不在焉的看着。她以为自已在见到他时会问好多的话,可在这一刻看他平安回来后,只想温笑的迎接着他,与他执手对望着。 亓三郎整装好再出来时,脸上虽还有疲惫,不过人看起来倒是精神不少。胡须也递了个干净,走来时,与她毫不客气的共挤在榻上。 析秋着蓝衣端来了给她喝的补汤,拿着银匙端着就要喂他。见他躲,她不依了,“这是补身子的汤。于你有好处。” “你喝便是。”他将她轻搂于怀,“且容我抱抱。”多日未见到她了,心中挂念得紧,那时将她抱上床后,便跑了出去。并不是他心冷无情,实在是那时要忙着剿余孽,由不得他。 析秋将汤喝了一口,拿着汤匙黯着眼神搅着,“现在抱还有何用?当时妾身怕极时,你可是只将我丢了就走呢。” 他将她紧搂几分道:“我本欲不想去,奈何今上当时身子已然有些撑不住了,父亲年事已高,不想将担子全压给了他。” “我不过是顺嘴抱怨一句罢了。并未记恨着。” “我知!”他闷在她的肩膀处,大掌轻抚她越发大的肚子道:“可是还疼?” “如今已然好多了,婆婆不愿我太早下地走动,便多躺了几天。” “这事儿过后,我已向着今上请了休沐,一直到开年,我都不再去上了朝。只陪着你好好呆玩几天!” 析秋讶异,转眸看了肩头的他的一眼,“今上准了?” “不准也不好使。”他闷在了她的肩窝处,“且待我睡一觉,饭食唤我。” “好!”析秋点着头,将手中的汤碗放于了小机上,随着他一同躺在了小榻之上。窝在他的怀里,才将抬眼,既是见他已然酣睡了过去。 心疼的用着手指轻画着他的眉眼,想来这些天来,怕是眼都不曾合过呢。 这顿饭食,倒底没有唤他,除此之外,析秋还跟着一同睡了过去。明钰公主有遣了桂麽麽前来,待得知两人都睡了后,便悄声的回了清漪苑跟明钰公主禀了这事儿。 “随了他们吧,想来定是累极了。”何况她的内室里也有一个男人还未醒呢! “是!”…… 析秋他们这一觉直睡到深夜了才醒,彼时的析秋是饿醒的。没办法,如今她一个人顶俩儿,饿不得半点。一饿就会立马受不住。 难耐的扭了扭,惊得旁边的人亦是跟着皱眉睁了眼,“怎么了?” “我有些饿了。”析秋再次扭动想了起身,见状,他赶紧小心的伸手扶了她把,亦是跟着起了身。哑着嗓子对外唤着守夜的婢女进来。 待着人传了饭,两人再行吃饱后,反而没了困觉的心思。析秋躺在他怀里问着这几天的事情。 “不过是追拿一些再逃余孽罢了。” “全肃清了?” “有漏一条。”他闪着眼神为她理了理发。 析秋想寻问他是谁,却只得他一个低低之笑,“再睡一会,一会天亮后,就该有大事发生了。” 析秋点头,闭眼躺在了他的怀里嘀咕道:“就算你不愿跟我说了这事儿,我也能查到,大不了麻烦一点罢了。” 他低叹,“不过是不想影响了你心情,要知,告诉你又何妨?” “谁?”土沟节亡。 “尉林!” 尉林?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日宫中带头包围长生殿就是他吧,这都能逃了出去? “倒是个会跑的!” “嗯!”…… 正文 第209章 无题 圣旨很下达了下来,太子明戍因篡权夺位,拭兄杀父,被处于绞型。所有参与同谋有凌迟处死的,有抄家全家流放的,还有更惨一点的就要属了王大学士。一门三代全部以斩首示众,桦贵人更是被暴尸挂于城门三日。 相比之下,佟百里倒是判得最轻,除了他当跟谋反大众一同斩了首,可却并未连累其家属。洪诚帝念在佟府里只剩了老弱,只象征的抄了家,将朱氏跟珍姐儿流放了百里。全府奴才遣散了重新发卖。 朱氏在当日听到这个消息时,哭得是喊天骂地。那负责前来赶人的将领官差,更是拿其没了半分办法。 当时的朱氏还异想天开的想着来侯府求了情,想让析秋接养她婆孙两。 耐何府门还未出呢,就被那气得不轻的官差直接给绑了,任她满地打滚的乱叫,也不理半分,强硬的将她给拉抬着扔出了府。 结果都这样了,还不消停呢,被押走的路上。是一边走一边大骂着析秋要遭了天遣。甚至连着其未出世的孩子都连带了一起。那农家野蛮妇的撒泼技俩,在她身上倒是用了个完完全全。 最后还是押送的差爷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声厉吼的叫道:“你个老虔婆,信也不信我们哥儿几个将你这恶状上告给我们头儿?再由他去府衙禀了知府大人,介时再上报了朝庭,你这颗半入土的脑袋要还是不要了?” 朱氏当即吓得再不敢哭骂出了声。禁了声的看向一边奶娘抱着的小孙女,不由得又泪流满面的哭诉道:“就算我一个老婆子要流放也就算了,可我这孙女还不到三岁啊,那起子毒了心肝的也真真的狠得了心。” 有个老实的差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对了她就是一顿说。“这事儿是皇上下的旨,如何能怪到了人家头上,都是亲人。该是能保一个是一个,你这老婆子,还想着拉着一同下水的毁人名声,想来平日里做人奶奶也好不到哪去,不然,人为何就未来送你一程?” 若她老老实实不叫不闹的一路抹泪,可能还会挽点同情。这般一闹,让人都知了她的品性。谁还不知了那点龌龊事? 朱氏听得想高声分辩,不想那差人却直接将大刀给大抽了出来,吓得她立时缩脖再不敢吱了声。 而这边的析秋在听了蓝衣来报后,笑了笑,“倒是可惜了珍姐儿了。”年岁小小就要跟着这么个奶,将来也不知能不能学了好。 析秋对蓝衣吩咐道:“去到孟县(朱氏流放之地)买处不错的宅子,再着了百两银子送去。看有无合适的田地。帮着买两处,介时租种出去,收点租子,也好有个营生。再着附近的邻人帮看着点,有事倒是可写信来侯府支会一声。” “少奶奶良善。”蓝衣给她福了身,这种混不吝的婆子,也就自家奶奶心善的愿大度原谅了她,若是她的话,管她那般多的死活作甚? “回来时,记得稍稍露点消息出去,本奶奶不想被人说成无情无义。”做好事不留名虽好,可这个年代将孝道跟仁义看得过重。不留名让外人乱猜乱说,毁的也只是她的名声,这种事。还是提防点好。 “婢子明白呢!” “嗯!” 下响亓三郎回了府。皇上亲自命他临斩了一众谋逆反贼,顺道再将太子的尸首护送回了以前的郡王府。 “太子妃如今可好?” “听她身边的管事麽麽说,倒是消瘦憔悴了不少。” 析秋点头,遇到这种事儿,谁心里也好过不了多少,叹了声,“倒是可惜了,若他愿意等,说不定这皇位就是他的了。”如今明子煜虽是板上订丁的要封了储,可比起心计来,还是要差明子戍一点。 “就算愿意等,今上也不一定能传给了他。” 而对他的冷笑,析秋讶异,“难不成,今上一直都不看好了他?” 亓三郎低眸看她,“他倒是有心计,可心思太过阴毒了。今上早就开始怀疑他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有他先怀疑尉林之事,再引牵出的后续。“还记得我说过的两批行刺之人么?”土肠团划。 见她点头,他这才淡淡道:“前年的我跟四皇子遇刺,他却是在暗中得利,两次痛下杀手差点害死了四皇子。每次行刺皆在头批刺客之后,借着别人的身份去隐藏。连着秋山围猎的那次大事故,也有他的人手暗中混在了其中。与其说他是借刀杀人,不如说,他将几位皇子的行踪掌握得分毫不差。还记得那次塌山么?” 析秋点头。 “那次塌山,他早已预知了三皇子的阴谋,还暗中去查看过地形。为着不让今上起疑,他故意跟着两位皇子一起向着那边行去,子煜有些无聊,结果半途返回,想来这大概是让他最为郁闷的之事吧!”亓三郎深眼,若那一次明子煜不跟回他身边的话,怕是也难逃被压死的命运了。毕竟不管他有没有争位之心,都是最大的威胁,谁让皇帝宠呢。 析秋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这明子戍早知道了那处山塌,却为着除掉明子煜跟庆王,装着故意不知。甚至早早堪查了地形,在山塌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跳崖。这是知道那有棵树能接住他呢。 “果然阴啊!” 亓三郎抱她坐于腿上,对于明子戍,他不想再过多的多谈半点。要知道那次夜宫之事,他在长生殿内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当时要忍耐,他直恨不得要拨了那斯的皮。 “此事揭过。” 额,对于他突来的阴脸,析秋有些莫明其妙,不过还是顺了他意的答了声好。 过后的两三天里,朝中被撸的官员几乎占了大半,多数一个萝卜带着厚泥出来,一个连累着一个,连着一些清贵也未能有多少幸免。听说连着跟明子煜结亲的那户清流也遭了秧,被抄了家逐出了京都。 明子煜其间有来府一趟,对于这事儿他倒是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彼时坐在暖阁跟亓三郎吃着酒,说起这朝中之事,“父皇的圣旨写好了,大概也就这两天了,介时我要入驻了东宫,怕想出来趟也不容易。” “依着你的性子,还不是想跑就跑?” 正文 第210章 亓氏姐妹被休 亓三郎并未留多少面子给他,如今皇上停了药。吃着解毒药,身子骨又硬朗了起来。他会老实的留在宫中辅政?当真是天方夜谈。 “表哥,你可不能这般看轻人哪,我是真要收了心性的。” “这样最好。”虽是这样说着,倒底没有多少信任。 明子煜噎得连连叹气。“罢罢罢,且看我作出番成绩来眼气死你。” “随时恭候!” 明子煜被彻底噎住了,看着他俊郎冷冰的脸,不由得气馁,“少瞧不起人。”说罢,一口酒仰脖喝了下去。 “可还要娶了妻?” “如今这个时侯,哪还有好的?”明子煜挑眉,显然对于这事儿他是不急的。随转了弯道:“年后要开了恩科了,介时少不得有许多年青学子前来会考,倒是有得忙了。” “嗯。”亓三郎淡淡,再忙也忙不到他头上。如今他休了长假,过年直接再去西北大营就是,这文武场上的事儿,与他是没上有半分关系的。 明子煜被他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个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好无奈一叹,陪着喝了几杯,向着前院而去了。 析秋跟着亓三郎送他出院回来时。还觉这小子好笑得很,十八岁的年纪,装得这般深沉,眉皱得就似了那小老头儿一般。 “在笑什么?” “没,妾身只是觉得贤王爷这般小小年岁就哀声叹气,当真可怜得慌。” “他算是最为享福的了,世家子弟,谁人不是六艺一样不落?早早成事,担当责任?他能疯玩到了十八,已是皇恩特许了。”亓三郎轻拉她的纤手。向着暖阁走去,“就是咱们孩儿将来,也是要早早学会这担当的。”毕竟今上已经说过,若得男满周岁送与宫中教养,虽是莫大的荣耀,却也是最为辛苦的磨砺! 析秋听得有些个心疼,对于还未出生的孩子,这般早就定下将来。这压力未免太过强大了,若是有所成还好,若是没有…… “且安心,你我的孩儿定是龙中之凤!” 噗,析秋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哪有人这般臭美的? 离着年节将近,析秋着了蓝衣去沈鹤鸣处将析春跟砚青接了回来。彼时两孩子一看到她,哭得是稀里哗啦的,析秋好笑的安慰了半天。结果不但没有好,还惹来了砚青的一番大大的感慨,“看来当官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啊!” 彼时这话,逗得他们一群子人跟着乐和了好久。 明钰公主来着人说传了饭,唤着他们前去用膳。如今的侯府也只剩了二房的人最为齐全了。为着不让董氏觉得隔离,聚餐虽在西院的清漪苑,但菜品还是有着人,做些一起董氏喜欢之菜来以示亲近。再一个因着雪姐也近四岁了,镇国侯允了她可上大桌,虽吃饭还要奶娘喂,倒底可让董氏不那么孤单尴尬。 一家人正安静的吃着饭食,前院管事匆匆的跑了过来有事禀报。附耳在镇国侯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镇国侯听完立时的皱起了眉头。道了句,“既是要休,就让他们休吧!”太子之事。因亓容锦跟亓容泠两姐妹有挂勾,少不得让那两府受了牵连。 今年本是那两位戍边的最后一年,来年就要回京都叙了职。若是打点一下,倒是极有希望留京的。可出了这事,让圣上一旨圣意又给打了回去,要求降一职,再戍边三年。三年后,再行回京叙职。虽算得上是帝皇的格外开恩,倒底让那两位忍到了头。如今一纸休书传到了京都,两家的亲戚正着着逐客令呢。能派人来知会一声,已是顾念着最后的一点人情了。 管事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明钰公主放了箸道:“要不要介时着人去领了回来?一会我安排人下去,将两人以前住的院子都打扫出来吧。”土肠以才。 “不用!”镇国侯淡淡的挥了挥手,“介时我着人送了她们去庵堂。”当初让她们出嫁百般不愿,婚后又不愿随了夫君远征。如今为着一点点利益更是暗中跟着几位皇子勾结。如此没有一点妇德又惹事成精的女儿,不若送去庵堂清修为好,一来磨磨她们的燥性,二来亦可修身养性。 明钰公主见他说得坚决,只好随了他意,道了句,“我介时着人去家庙打点一下,别让两人吃了苦。” “嗯!”对于这一点,镇国侯还是没有异议的。 而另一边被帷帽遮眼的董氏听罢,只冷冷的的闪了闪眼。 回到婷雪院的董氏慢慢的摸着手上的赤金镯子,问着身边的清林,“你说,我若将亓容锦被斩首,和她那两个宝贝女儿被休之事告于了她,会怎么样?” “可能会疯掉吧!” 会疯么?咯咯,董氏自喉咙里发出一声粗嘎之音,眼神越加冰冷起来。亓容锦没被抓前,蒋氏亦未被禁足时,曾经被困于这婷雪院中,所受的一切屈辱,让她早已将那对母子恨到了极点。 “奶奶,涟漪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是!” 对于如今这房惟她独大的情况,这些个贱妾贱婢,可是卯足了劲的想来巴结她呢。 “四少奶奶!”娇俏柔弱的涟漪乖巧的给她福了个礼。 “坐下吧!” “谢四少奶奶。”涟漪慢慢的落坐三分之一处。往日里的嚣张劲头早已消失殆尽,坐在那里乖巧可人得如一只温兔一般。 有婢女上了茶盏,董氏也不等她开口,只慢慢说道:“这是今年新采的梅花露茶,尝尝看可是合你胃口?” 涟漪拿盏的手轻微的抖了一抖,赶紧的轻呡了两口,“倒是难得四少奶奶记得婢子爱喝露珠茶,真真是让婢子受宠若惊了。” “滑胎这般大的阵仗,再不记得,本奶奶可不得再吃亏一次?” 涟漪听此,赶紧的自凳上起了身,深福一礼道:“倒是婢子当时被猪油蒙了心,得罪少奶奶之处,还望少奶奶不予计较的好。” 董氏并未唤她起,只淡笑着,“我这人,向来有仇报仇。若想我记着你的好,倒是拿出像样的活出来,要知道,如今这地儿我说了算,该是如何,也由着我拿捏。听说府外常有个驼背的货郎走街窜巷的,也没个知冷知热儿之人,倒是让本奶奶好生怜惜呢。” 涟漪听得冷汗直直的向下冒着,那驼背的货郎她也有听过,又丑又穷,如何能嫁了那样之人? 这样一想的同时,她赶紧的蹲跪了下去,“婢子愿为奶奶效犬马之劳,但凭少奶奶吩咐!” “嗯,倒是个好办的。过来吧!” 涟漪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董氏附耳几句。见她面露了难色,随一笑道:“怎么?做不到?” “不是。”她急急的摇了摇头,“少奶奶,那里是禁区,自上次夫人听说了四爷之事后,侯爷已严禁再有人过去了。” “要如何办,且看你自已了。”董氏并不理会她的说辞,这事儿她也能办,不过多个听话之人。她也乐得接受不是? 涟漪无法,只得退了下去。 正文 第211章 蒋氏的仇恨之火 当日下响,侯府外响起了惊天的哭声。被遣去送两姐妹的管事,被两人哄骗着回了府。 当时的管事本不愿理了这事儿,耐何亓容涟说只想偷偷的在府外,给镇国侯磕个头,只说自已丢了侯府的脸面。想给父母陪个不是。 管事见她们说得情真意切倒也应了下来。耐何一到府门,两姐妹就长跪在了那里嘤嘤大哭不止。并不说什么多余之话,只一声声的道着,“女儿错了,女儿错了……” 这一声声的悲唤引来了不让路人围观,不过半响的时间,连着巷道里,所住大户人家的守门下人,都来一探了究竟。 府中的门房快快的去禀了彼时正在清漪苑的镇国侯。 镇国侯一听,立时就沉了眼。 “倒是会打了主意,这是在宣染你这个作爹爹的心肠硬呢。”毕竟那可是他的发妻所出,如今这个境况,倒像是小老婆斗赢了大老婆,一家之主还被迷惑心神了呢。 镇国侯无语的看了明钰公主一眼。随一个气哼的起了身,向着屋外走去。 明钰公主赶紧给桂麽麽使了个眼色让其跟上。 镇国侯一进到前院就命门房开了门,彼时跪在外面低哭的亓容泠姐妹赶紧的进了大门。一进来就见镇国侯正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 “爹爹!”亓容泠姐妹赶紧的跪了下去。 “爹爹请受女儿一拜。女儿给你丢脸了。”亓容涟倒是会说了话。 耐何镇国侯哼笑一声,“既是丢脸,送你们去了庵堂为何不去?” “爹爹,你好狠的心啊,那庵堂焉是人住的地方,你这样。真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不成?”那庵堂在鸟不拉屎之地,成年的念经诵佛。除此之外,饭食更是清淡如水,这样的日子,让向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她。如何就受得了? “不是人呆的地方?”镇国侯冷眼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缩了脖,却并不服气的与他对视。亓容涟简直快被这快嘴暴脾气的大姐给害死了。 见状,她赶紧急急的说,“爹爹误会大姐的意思了,她向来口直心快,爹爹且勿计较。实在是那地儿太过偏远,女儿们这一进去,怕是再难再见上父亲母亲一眼。不若留了女儿在府中,另建一处佛堂吧。这样一来,女儿一可诵经净心,二也可在父亲母亲跟前尽尽孝啊!” “对对对,爹爹,我就是这个意思。”亓容泠赶紧的点着头道,在府中还有机会,被送去了庵堂是半分机会也无了。 镇国侯看着两人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舍不得荣华,吃不得半点苦。看来从小为父相教甚少,才养成你们这对眼高手底的好女儿。” “爹爹!”亓容涟还待说什么,却被镇国侯挥手止了。“若是不愿去了庵堂,我便开了祠堂,将你两人逐出家谱,以后,任你们在外如何富有贫困,都与我亓府再无半点瓜葛。” “爹爹,你当真要这般狠心不成?还是说,你如今眼中只有三弟他们。恨不得我们这房人全死了,好给那房挪了窝?四弟也是你的儿子啊,爹爹你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亓容泠的大喊。吓得亓容涟直想捂了她的嘴。 镇国侯则是一脸铁青的看着她道:“怎么,本侯如何做,还得听凭了你的吩咐不成?还是说,你没被本侯抓着一同以谋反罪处了极刑,心有不甘,想跟着一起去了?” 亓容泠吓得一瘫,整个人面白如纸,在那抖了唇的看着镇国侯摇着头,“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比起连累家族抄家灭族,你且去问问族中长老,可是有人会在意你是本侯的女儿?” “爹爹,大姐向来脑子是个笨的,还望爹爹开恩。”亓容涟见自家老爹脸不是色了,赶紧的一个大力磕头下去,“还望爹爹开恩。” “荣喜!” “老奴在。”管事听令的赶紧向前一步,恭首的垂立在那等着吩咐。 “去着了差人来,就说亓容泠勾结太子,本侯要大义灭亲!” “爹爹!”亓容泠吓得赶紧的跪爬了过去,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就哭喊道:“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哪!” “去还是不去?” “不要,我不要,去了那地儿,爹爹你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送死么?” “呵,既是愿意送死,本侯成全你!”看着哭得满面是泪的亓容泠,镇国侯一脸铁青的对着管事大吼,“还不赶紧去。” “是!”管事吓得缩脖一下,转了身就要跑出了府门。土狂页划。 “不许去!”亓容泠吓得尖叫出声。镇国侯则直接扯掉了她手中的衣摆。转身着了人就要来绑了她。 却吓得亓容泠快快的跟爬几步,“我去,我去。爹爹,我去!”她痛哭的在那给镇国侯磕着头,喊着我去。 镇国侯眼中不忍闪现,可这个时侯只能硬起了心肠来。若不给她们一点教训,再这样任性的由了她们去,少不得哪天就得惹出了大祸来。 亓容涟见再无了希望,不由得颓废的跪坐在地,眼中有着丝丝的绝望涌现。 最终,两姐妹被管事领着,向着家庙出发了。 明钰公主听着桂麽麽来报之事,倒是面无表情的沉吟了一下。随讽笑的扯了扯嘴角,“路是她们自已走的,落得这一步,还不甘心的想要大闹。想拉着二房,让世人误会侯爷是为着二房才这般做的,看来送去家庙算是轻了。” 桂麽麽上前给她顺了顺背,“也不值当气,侯爷这也算是给条生路给她们了。勾结太子,被休回府,这京都城里哪个不是人精?哪还有她们可走的路子?去到庵堂里,好歹是家庙,公主还着人打点了,也吃不了什么苦,不过就是日子无聊点罢了。” “可惜人不领了情哪!”明钰公主嘲讽轻叹,终是闭眼懒得相理。 桂麽麽见状,也不好接太多的话,只陪着在那给她捏了肩,让她休憩小眯起来。 而被紧锁的雅合居院内的蒋氏,正颓废的走到院中看着天空。 锦儿被抓了,她也因那晚行刺的私心被禁了足。这般多天来,侯爷既连看都不曾来看过她一眼。如今她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也不知是不是快过了年? 挽着的妇人的髻上掉了几缕毫无光泽的发丝下来,潦倒的披挡在她的面上,让她不耐的用手大力的扒了扒。去到院门口想要确认下是不是开了院门,却耐何依然紧紧的关着。每日的希望,又一次的打破,正当她转身欲走之时。 “彭哒!”一个白色的小纸团便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弯腰去捡,打开来时,却见里面既是包着几颗小石子。将那恼人的石子扔掉,正想发火大骂是哪个贱蹄子扔来的东西时。却被纸上的几行字给吸引住了。 待仔细看去,她立时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眼中血丝充眼,眼珠似要爆裂一般。抖着手将那几行字来来回回看了多遍,终是忍不住的收了手,跪坐了下去。 “啊~~”惊天的哀鸣,吓得院外守门的婆子心肝吓得连连直跳,看着走远的涟漪姑娘。她倒底扔了个啥东西进去,既是让夫人叫得这般悲惨? “啊~~啊哈哈哈,啊~~哈哈哈……”院里的蒋氏冲天大叫,仰天嚎哭。眼中的毒光早已溢满。这一切,岂能这般算了?她的儿啊!她一边哭叫着,一边卷缩了身子在雪地里,慢慢弯缩、慢慢弯缩到最小,口中喃喃的低语着自已儿子的名字。很低,但眼光却很毒。 婷雪院中的董氏在听了涟漪汇报之事后,便挥手让其退了下去。随又对清林轻声道了句,“暗中去注意几天,看看倒底如何了。” “是!”…… 待两天后,清林前来禀报,“只说安静得狠,送去的饭食乖乖的吃着,再没了以前的吵闹劲了。”那守门婆子也好生奇怪,以前送饭时总会拿着架子大骂几声。如今到好,连吭也不吭一声了。 这难不成是傻了?董氏皱眉,可她明明就想她疯啊…… 正文 第212章 赎身出青楼 大概因为抄家砍头的这事儿做得太过,怕寒了百姓的心。在小年这天,洪诚帝颁了道圣旨,要大赫了天下。只要没犯过太大事儿的,牢房里的囚犯皆可放其了自由。 这一条例颁布,有许多以前因着三皇子之事受到的牵连的无辜之人。倒是得到了机会。这其中就有佟析玉。 这条例一颁布。佟砚墨就求到了侯府。 彼时这事儿是亓三郎去安排的,拿了银票。直接派了个管事同去。 回来时,在内院陪着自家两位姐姐的砚青,率先看到了亓三郎进屋,“姐夫!好了?” “嗯。”析春赶紧的让了坐在姐姐身旁的位置,跟自家弟弟坐在了炕桌的另一面。 亓三郎坐于析秋身后,背靠了点子靠枕,见析秋在那画着花样,便拿了一张来看。见是一只似狗不是狗的图像,关建那狗的眼睛还大得出奇,里面还有一汪水似的在闪着光。这画…… “现在想想,这才不过两年的时间,却是调了这般大的个儿。曾几何时的嚣张之极的人儿,也不知会不会变了样。”砚青在那拨着炒瓜子。喝了口茶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役双何亡。 析春也很是感慨了一番,用针在头皮上刮了刮,看着自已越发精进的手艺,“当初我们天寒地冻的饿着肚子。吃了上顿无下顿。我身子弱,还拖累着整个家的生计,那时只觉活着没了盼头。何曾会想过有如今这个境地儿?” 她转眸看着眉眼温暖的不已的自家姐姐,“人是会变的,想来析玉姐吃了这般多的苦头,也会变得更加成熟才是。” 析秋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沾墨画花样,并未说话。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可性子却很难扭转。析春现在觉着活着有盼头,那是生活好了,可性子却还是那个温柔、谨小慎微的性子。砚青虽成熟不少,不话唠了,可本质他还是一个爱自由的小男生。至于佟析玉嘛,去了青楼这般久,若是能学着掩藏,成熟,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彼时大家讨论的佟析玉,着了身绸面青袄,在佟砚墨的带领下,回到了析秋给刘氏备的那个小院。才跨进门就看到了自家母亲,两母女自是双双抱头痛哭了一番。 随后佟砚墨给佟析玉讲了如今的佟家之事。她听完后眼神深了几许。 “说起来,我们能这般还多亏了析秋的帮助,如今我出了那水深火热之地儿。也该去给析秋和妹夫道个谢才行!” 佟砚墨显现也是这般想的,随跟着点了点头,“大姐且先歇将两天。待过两天,我们买些东西送去,一来行道谢之事,二来也到了送节礼的时侯了。” “该是这样才是!”佟析玉连连称是,去到外面着婆子帮她备了热水。洗净身上的晦气后,穿上了佟砚墨特意备上的新衣。再陪着自家母亲在屋子里比划了半天的手势,在晚饭后,两母女又挤睡在了同一个屋子里面。 年二十七的这天,佟砚墨带着自家的姐姐上侯府道谢。 彼时析秋在析春的挽扶下在偏厅接待了佟析玉。小半年不见,佟析玉既是瘦俏了不少,想来在青楼那种地方常呆着,即使不接了客,心中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而佟析玉在看到着一身八福夹袄儒裙,简单的挽着个髻。满面红光的析秋时,不由得愣了几秒。随目光下移,见她挺着个大肚,一手扶着腰身正慢慢的走向上坐。 “三少奶奶!”她很快回神的给析秋行了个礼。 析秋也不拒,指了下手的锦凳道:“堂姐请坐。”随她坐在了上首的榻上。 析春挨着她坐了下来,并命着外面守门的婢们上了茶盏。佟析玉看着如今越发得体的析春,没来由的心中冒起了一股子酸气。 好在她很快的压了下去,面露惭愧的说道:“还未感谢三少奶奶不计了前嫌,愿搭手相救,在此。析玉有礼了。”说罢,她又一次起了身相福。 析秋笑着挥手快快的让她坐了下去。陪着她说了些个话,并未多问什么,只问了些个身子,跟刘氏之事。见时辰尚早,又着了析春陪着她去府中逛逛。而她则找了个疲乏的借口由着蓝衣扶去了暖阁。 待到午时,亓三郎带着砚青跟佟砚墨从书房回了后院。一众人围桌而坐,并未分了男女之桌。 看着桌上析秋特意命着小厨房添的五香肉鸭,和红枣枸杞鸡汤。亓三郎坐下的第一件事便是先给析秋舀了碗红枣汤,“你上回不是说红枣多吃生血么?多吃点!” “多谢夫君!”析秋笑得甜密。 坐在客坐的佟析玉却看得眼酸不已。一顿饭吃和食不知味,眼睛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向着那上坐的两人瞟去一眼。低了头,只觉心头堵得厉害。 待饭食过后,一行人移去了偏厅坐了大概两刻来钟,析秋又有些乏困起来。 亓三郎投去关怀的一眼,佟砚墨则极有眼色的与自家姐姐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起了身。跟着告辞出去。 砚青跟析春两人送着他们去了二门处,亓三郎则径直的扶着析秋去了内室。待宽了衣,陪着她一同补了个觉。 待下响时,析春过来与她相聚,说了陪佟析玉去梅园观赏之事,“倒是问了些二姐的近况和姐夫房中之事。” 她在那扭着绢帕看着一脸淡然的析秋,随又道了句,“不过我当时拿着这是二姐家事给堵了回去。倒是希望她是无心一问。” 析秋笑看了她一眼,嗔怪的拉着她手拍了拍,“世上哪有无心问事儿之人?如今你也快十二了,可是得好好多学多看些才是。” 析春红了脸,在那低了头的扭绢帕,“我自是知道二姐的心思,你且放心,我不会那般好哄骗的。” 析秋点头,随问了些个她喜欢哪样的世家,到时侯过完年,待她生子后,可去高门窜窜门走访走访。也好挑户好点的人家,将她的亲事给定了下来。 “我且都听二姐的!”她有些个红了脸。析秋看得好笑不已,“听我的?给你配个打油郎也愿?” “二姐!”析春不依的跺了脚。脸红得如煮透的虾子般在那喃喃,“只要人品好,如了姐夫那样不纳了小,便是个打油郎,我也甘之如贻。” 析秋愣了愣。随笑着摇了摇头,“世家子弟中怕是不好找,你当真要了贫民?” 析春抬眼看她半响,突然头靠于她的肩头,“我性子弱,斗不过那些深宅女人,也生不得大气。只想平平安安的多活些年头,与二姐砚青能多聚几年。” “好!”析秋抚着她的小脑袋,淡淡的道:“二姐允了你,介时就算他是贫民,只要待你够真心。我亦是能让他发了家致了富,绝不会让你吃了半点亏。” “嗯,我信二姐!”…… 这日晚间,夫妻躺于床上,析秋仰面躺在身旁之人的胳膊上,望着帐蔓将析春的事儿说与了他听,“开春不是恩科开考么?若是有年岁相当的少年学子,心诚,良善的,倒是可多留意看看。” “不在高门找了?” “夫君都说高门似你这般的难找,妾身又何苦要一头扎在里面游着?不如换个地方找,地界儿大了,人也就多了!”她笑看着她,调皮娇嗔道:“毕竟世家子中,如夫君这般人中龙凤的,还真是少呢!” 他愉悦的挑眉,眉眼间满是得意的傲娇的看了她一眼,仿似在说,你找了我,该是有多幸运啊。 析秋心中暗笑,不过也知这是不争的事实,找到他。真的是很幸运。 “夫君!” “嗯?” “谢谢你!”谢你愿宠着、妥协于我。 良久的沉默,换来他淡淡的笑意,“也该谢了你……” 正文 第213章 佟析玉的心思 大年三十这日进宫拜年,洪诚帝跟皇后的有恩准,析秋可不用前去朝拜。这一天,只陪着亓三郎早起了一下,待送走他后,便又撑着沉重的身子在屋子里睡了起来。 府中因着今年的大事件。只简单的吃了个团圆饭。连着树上花纸和琉璃灯都未摆上。下人们见主子这样,亦是不敢太过放肆。只待吃过饭后,便聚在一起说起事儿来。守岁完后,只是简单的放了一挂鞭炮了事,烟花和爆竹全京都都未有一家敢放。 大年初一给长辈磕个头算是这么过了。大年初二因着析秋无娘家可回,倒是明钰公主抽空进宫去陪了皇后娘娘。 而这一天,不期然的居然迎来了佟析玉跟佟砚墨。当时的析秋正和弟妹还有亓三郎在暖阁里闲话着,听了门房来报,还有些小小的惊讶。 命着人将他们进来时,也未再多做客套,便在暖阁里接待了他们。 彼时的佟析玉两人一进来行完礼,还不待佟砚墨尴尬的开口,就听得佟析玉一脸柔笑的在那说道:“本欲不该上府来扰的,可在乡下时。这个时段亦是可来拜了年的,加之三少奶奶如今不用走了娘家,该是没有扰着才是!” 亓三郎听得皱眉,析秋不动声色,“倒是不扰。”却命着蓝衣端了锦凳于她。让她坐于了自已的下首。 佟析玉凝了一下。随笑着恭敬的坐三分之一下去。 亓三郎眼深了几许,佟砚墨则尴尬的笑了笑。 析秋从炕上起了身,撑着腰道:“暖阁就留于你们爷们了,我们且去内室坐坐。” 领人进内室,已算得相当亲密了。佟析玉很是高兴的前来顶了蓝衣,伸手扶了她道:“且小心了。少奶奶!” “多谢堂姐了!”役双双扛。 析秋笑得温和,一行人进到内室后,析秋跟着析春坐于榻上。蓝衣则端着锦凳放于了析秋的下手,几人说说笑笑,其间佟析玉更是笑着拍着析秋的马屁。除此之外,还很是心神不宁的偶尔偷看一眼外面。 析秋面色不改的留着她到吃饭的点,饭后亓三郎领着佟砚墨去到前院的客房醒酒,析秋则命着析春带了佟析玉去她的院里歇觉。 待人走后,蓝衣则满眼嘲讽的哼了一声,“这满肚子的心思比量着谁不知道呢?少奶奶你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了。” 析秋笑看了她一眼,“连着你都看出来了,我又岂能不知?” “嘿嘿!”蓝衣笑着扶她上床歇躺着,“婢子的性子向来急,还得多亏了少奶奶能忍了婢子。” 析秋笑着挥手让她下去,躺在床上想着佟析秋刚刚的举动。在暖阁时,她命着蓝衣端凳给她在自已下首,她是客人又是自已的堂姐,就算身份上比自已矮。坐凳却完全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只坐三分之一。就算她是顾及着自已的身份,彼时不敢多落了坐,可自已去内室时,着蓝衣再次搬凳在自已下首,她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尴尬难看,还很是高兴的跟自已有说有笑。若不是她心思不纯,就是她故意在讨好。 想到此,析秋吁了口气,她可不想救个竞争对手出来。 下响时,佟析玉跟佟砚墨直到了未时才走。其间佟析玉在笑闹间,话里话外的说析秋如今就像了她的娘家。这若是娘家,这姐姐来府中拜年,怎么也该留宿两夜才是。 析秋彼时故意装听不懂,外间的亓三郎亦是不知跟佟砚墨说了什么,让他吓得赶紧的起身快速的捉揖告了辞。 佟析玉见自家弟弟这般说了,又看析秋没有相劝,只得僵了脸的福身告了辞。 待一行人送了他们走后,析秋等着亓三郎回暖阁,挥退了弟弟妹妹,问道:“爷可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嗯!”他脸色有些个不大好看,坐于她的身旁拦她进怀轻抚她肚,“那是个不安份的,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哦?”析秋挑眉看他。却被他以大掌蒙了眼。“休想猜!” 析秋好笑的伸手攀上他的大掌,“你不说,我也能猜,左不过就是那几样罢了。比如丢个手绢给你?与你来个游廊相遇,或是不经意间与你对视,又羞红脸的转了眼,甜甜腻腻的唤你一声姐夫……” 见她越说越没了边,他不由得皱眉移了大掌,轻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哪就来的这般多的想象?” 析秋憋嘴,这古时的女子,不就只剩了这么几样了? “我可有说对一样?” 他沉眼不语。析秋便知有说对了。想着今日间佟析玉除了自已这里,倒是有去析春的院子歇觉。 若她中途故意借故离开或是怎样的话,因是有跟亓三郎游廊相遇过。 如析秋所猜,这中午时还真让亓三郎遇到了佟析玉。 彼时他领了佟砚墨去前院休憩时相谈了一会,因着心系析秋,并未在前院醒酒。回往后院蘅芜苑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正碰上了佟析玉。 她一看到他,就立时一副不知所措,脸红如血的赶紧的给他福了身,并娇娇弱弱的唤了他声姐夫。不但如此,她既有故意将那那遮脖的领子向下抿了一点。在对他福身时,更是压低了脖颈,让后面一侧雪白的脖颈显现在了他的眼见。 如此作风大胆的行着勾引之事,当即就令亓三郎冷了眼。对她的娇唤,只作听不到的大步快速行走。徒留了佟析玉曲膝在那里,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佟砚墨从回家便未跟佟析玉说过一句,一张脸冷到了极致。佟析玉也有些个懊恼,对于今儿所做之事还在猜想着是不是暗示得不够明显? 她可是有暗中探听到,这亓三郎如今连着一个通房也无,凭着佟析秋那般大的肚子,焉能伺候得好那般高大健壮的夫君? 一想到亓三郎伟岸的身影,佟析玉既是有些止不住的红了脸。若是,若是能做了他的妾,凭着他对佟析秋的疼爱,哪怕自已分得一半,想来也应是不差的。 而这边回到自已屋中的佟砚墨,想着自家姐夫下响是在暖阁的那句话,不由得眼神沉了下去。 他说,“若是不安份,就再回了从前之地吧!” 这话,很明显是在说了佟析玉,佟砚墨也很是懊恼,如今眼看着离重开恩科不远了。自已介时若高中的话,凭着与侯府交好的关系,不愁混不到好的官位,哪怕是点了庶吉士,以后在内阁也是吃得开的。 如今倒好,自家姐姐这一放出来既是有了非份之想。凭着堂姐的手段跟姐夫的宠溺,哪还有她的半点之地?别到时偷鸡不成,蚀了米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他眯了眼,看来得找自家姐姐好好说道了,若是不听的话,少不得介时要做点牺牲了。只要他没有过份的心思,想来堂姐跟姐夫是不会怪了他的…… 接下来的几天,佟砚墨有意无意的提过析秋跟亓三郎的感情。又提过京都一些姐妹争夫的话题,将那些被正式夫人最后打杀了庶妹之事一一跟她说了。 耐何佟析玉根本不予理会,反而觉得那是没有手段才会这样。若她一边讨好于佟析秋,一边又得了亓三郎的宠,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在王府跟青楼,她可是看过不少丫鬟、女子勾引男人的招。若她将所知用在了亓三郎身上,不愁得不了宠。她可是有听青楼里最红的红牌说过,这男人除了主观上的看长相外,剩下的可全是拼的那点床上之技了。若想让一个男人对你不忘,最后还得是在床上能够满足了他,让他痛快了,你自然也就到了他的心尖了。 对于佟析玉这种灵玩不灵之人,佟砚墨算是彻底放弃了。他找来了自已的母亲,跟她耐心的比划了一阵,见她沉默的听懂后,终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做法。 正文 第214章 有故人来 年节一过,日子便飞快的走着。析秋的肚子也如吹气皮球一般,大得都快托到了膝盖上了。 明钰公主早早从宫中找来了稳婆住进了侯府,连着对于奶娘一事,也是找着才生了子的。虽现在还用不上,可还是将人给弄进了府中养着。 析秋现在。明明才七个来月的肚子。可走动起来既是到了十分费力的地步。连着晚上睡觉仰面躺着都能压着喘不了气。 亓三郎看得心疼,却也束手无策得慌。能做的只能每晚尽力的给她舒着穴道。让她能够安心入睡。 明钰公主亦是常常来蘅芜苑走动看着,经常问着天天都会摸肚的稳婆何时能生。 稳婆彼时会拿着拳头,在析秋的胸口下部与肚子间比比,只说道:“还不到时侯呢,这胎还未向下走。” 明钰公主焦急,这还未到时侯?这肚子瞧着既比人怀两个都大。问着是不是双胎,稳婆也拿不准,只说双胎的话一般都会早产,可看析秋这都快八月的肚子还未有动静,应该不像。 析秋每每听到此,心头就会一颤一颤的。前世里因着生活水平好了,有不少人生巨型胎儿,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有十来斤重。她不会也怀了个巨婴吧?要这样的话,那生产时,还不得痛死她?这个时代可没有剖腹产这一说啊。 有这了个顾虑,析秋连着汤水又减了半,不但如此。每顿的饭食也只吃了六分饱。几顿下来就有些抗不住了,每每半夜惊醒碾转,弄得亓三郎是莫明的紧张不已。 后来,蓝衣有悄悄跟亓三郎说过两嘴,再之后。析秋再吃饭,桂麽麽就会前来盯着她。待她将饭食吃得她认为的差不多后,这才会回了清漪苑跟明钰公主报备。 析秋郁闷,这下好了。彻底又圆了一圈…… 二月初九是春闱的日子,彼时的京都城内,早已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佟砚墨在即将考试的前几天有上过几次府,不过这几次倒是只有他一人前来。跟着亓三郎在书房说了会子话后,便告辞回了家。 二月底,恩科揭榜的日子。彼时佟砚墨所在的府中,有派人前来知会了一声,说是佟砚墨位列了头甲八十名,考中了进士。 析秋命着绿芜去库房领了份礼送去恭贺。回来后,绿芜有些个脸色不好,说去送礼时,被佟析玉拉着问了好些个事儿,“彼时居然问到奶奶您如何还未有动静,说是让婢子代个话儿,介时若生了,她要来作陪。” 彼时站在析秋身边的蓝衣听了,哼笑着,“敢情这是找着空子想上府呢!” 析秋淡淡的没有说话。待下响亓三郎回来后,问了他可知佟砚墨的打算?是考庶吉士呢还是要外放? “临考前有他来找我说过,说是想外放做了地方官。想来也是个知趣儿的。” “如此,介时妾身就多备些礼前去送行吧!” “嗯!” 这恩科揭榜的第二天,砚青放学回来就跟佟砚墨一起,拉着一人进了府,彼时三人在前院等到亓三郎下朝回府,才相携着来了后院。 析秋早在几人进府时就得了砚青小厮前来的禀报,这会儿,命着析春呆在了内室。而他则亲到院门口迎了几人。 彼时一行四人,除了走在最前的亓三郎外,身边还并排着行来了一位温润白面少年郎。析秋眯眼看去,待得几人走进,对那少年郎颔了首,“润生哥!” 林润生有些腼腆的给她捉了个揖,“三少奶奶!” 亓三郎眼神有些个深了深,沉音道:“先行进屋吧!” 析秋点着,陪着亓三郎招呼着林润生他们去往了正厅,命着婢女们上了茶盏后,便退回了到了暖阁这边。 砚青在正厅陪着说了几句话,随跟着进了暖阁,“今儿堂哥去谢师时,走访回程的路上偶然碰到了润生哥。却愿来他正月十五就到了京都。这次科考更是进了头甲前二十名呢,听其意思是想在这里点了庶吉士。” 析秋点头,命着他出去后,又着了绿芜前来,拿了二十两添了一桌很是丰盛的酒席,在正厅招待了林润生。 待晚间宾客散去,亓三郎洗去了一身酒气,跟析秋说了这佟砚墨之事。“朝中因人紧缺,这外放文书今儿个就发放了下来。给我看了,那地儿虽不富饶,但也不贫困,倒是很好做政绩。” “几时出发?”析秋点了点头,想来有政绩可做,于佟砚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三年一述职,以着他的年岁,即使多呆一任再回京作着打点,也正好年岁相当。 “后日就得起程。一月之期须得赶到上任之地儿。” “好,介时就让砚青去送将一程吧!”堂兄弟之间,还是打好关系为好。 “嗯!” 佟析玉在听到自家弟弟回来所说之事儿后,眉死死的紧皱了起来,“你这是后日离京?” “嗯。”佟砚墨深看了她一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道:“明儿个大姐跟娘好好整装一下,后儿一早我们就得早早出发。” “我也要去?”佟析玉愣了一下,随赶紧的摆了摆手,“这淮县路途遥远,母亲的身子又不好,加之我又是个女流之辈,这,这,实在是身子娇了,不想吃苦了。不若我留在这里陪着母亲,等着你回京述职?” “大姐是不想吃苦,还是有了别的心思?要知道如今你才十六,是打算这辈子都这样?”佟砚墨直直的看着躲闪了目光的佟析玉。 “你这话是何意?”佟析玉强笑了笑,眼神做着委屈状,“我虽入庆王府未得恩宠,可倒底没了名声。这辈子不这样?还要怎样?” “随我去往淮县,介时我求着姐夫帮你换个身份。再着了母亲为你物色一户好人家可好?” 面对他的好意,佟析玉径直的从座位上起了身。“我已心如止水,弟弟无须管我。不若你带了母亲前去吧,我介时就找座姑子庙终老去。”役双妖圾。 佟砚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冷冷一笑,待她出了屋,向着母亲的屋子里走去。对着母亲比划着手指,道了句:“她如此不愿听人劝阻,我亦是无可奈何。” 介时动粗,也怨不得人了。 正文 第215章 教训 翌日 侯府门房前来通报说是佟析玉前来求见。彼时析秋将撑着身子去往院中的游廊散了一圈回来。听到此事时,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只着了绿芜前去亲领了过来。 蓝衣见绿芜出了院门,扶着她进到偏厅等侯,哼笑着道了句,“还真是不死心呢。居然独自上了府门来。连着拜帖也无一张,真有够失身份的。” “去着春杏备盏汤手的热茶。” “是!” 待绿芜领着佟析秋进来时。析秋抬眼看去。见短短两月不到,她脸色既是红润白皙不少,连着今日上门穿衣的料子,也是用着极贵的水光锦做成。看来下了不少血本。 “三少奶奶!” “坐吧!” 绿芜端了茶盏上来,析秋请她品了茗,淡笑的开口道:“听闻堂弟要去了淮县上任,明日便走,堂姐该是大忙才是,抽着这一丝空闲上府,有何事不成?” “唉!”佟析玉放了茶盏,自腰间拿出丝绢抹了抹眼角,“怪我这身子不争了气儿,这娇生惯养的。就不想去受了这路途颠簸之苦。砚墨要强带了母亲去任上,我这心里苦着,想着来少奶奶处寻点子宽慰罢了。” “倒是好笑,咱们少奶奶还累着身子呢。堂姑娘还敢来找了咱们奶奶宽慰,要是累着了少奶奶。这上哪去说理儿去?你可是咱少奶奶的亲堂姐,怎好将你拉了进来?”蓝衣看着她讽笑不已,“到时受罪的可就是咱们这些当奴才的了,唉!” “蓝衣。”析秋假意的斥了她嘴。蓝衣赶紧闭嘴作恭首低眸状。 佟析玉暗恨的咬了咬牙。析秋垂眸品着茶盏,淡笑着,“堂姐是打算长呆京都孤老不成?要知道淮县路途遥远。要换个身份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佟析玉绞着绢帕,突然一个起身向着她蹲跪了下去。 析秋眼深的在那快快的放了茶盏,着了另一门边站着的绿芜前来,“堂姐这是作何?这般大的礼不是折我的寿么?有何事直说就是,这,这可实在当不得。” “咱们少奶奶肚子里可怀着小少爷呢,可惊不得,堂姑娘你这是所安何心?” 佟析玉蹲在那,有些恼火蓝衣这般一二再再二三的挑衅。很想抬头跟她对呛回去,耐何她又是佟析秋最为亲近之人。无法,只得忍受着绿芜的搀扶坐回了原位。 在那抹着泪道:“当初陪嫁与王府之时,我本是万般不愿。哪曾想,过去还被谢宁管制得死死的,既是连着庆王的面都未见过几次。不但如此,庆王出事儿,还连着被冤的卖入了青楼之中,若是不妹夫出手相助,如今怕早已是残花败柳。虽身子还算清白,可名声倒底坏了。” 这拖拖拉拉一堆,不就想说她还是女儿身么?蓝衣不屑。 析秋温笑,“若如此不正好可换个身份好过了日子?”她已好话说到此,就看她还要如何冥顽不明了。 “可再是如何换了身份,以前受过的污还在啊。”佟析玉擦着泪,看着析秋满面期望,“如今我是不想再求了什么,能入得青楼不被污了,又能平安的出了青楼,妹夫与我来说有莫大的恩情。不若待砚墨走后,我来府上伺候三少奶奶可行?就当作是我的报恩可行?” 蓝衣简直是要气笑了,拿着进出救她的是三爷说话,敢情这是强懒上侯府想做小呢? 析秋看着她满眼的期望,只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前一句还说受过的污抹不掉,后一秒就这般厚脸皮的要来伺候她算报恩?不过倒底还有点脑子,没有明确指名要给了亓三郎当妾报恩。 “堂姐来伺候本奶奶,岂不是不大好?” “如今这个境地儿,还讲究这般多作何?” “也是。”析秋刮着茶盖碗,对绿芜喊道:“去看看本奶奶要春杏备的茶可是好了。” “是!” 待绿芜下去,析秋看了佟析玉一眼,“堂姐既是要伺候我,还请先行端盏于我品了这口茶才是。” 佟析玉一听,眼中立马闪过兴奋之色。她这是何意?让她端盏给她喝了,这是要认了她做小的意思?她这是同意了自已? 这样想着的同时,她赶紧的压下了兴奋之色,说话的声儿也开始抖了起来,“这个是自然。” 彼时绿芜去往阁间沏茶的屋子里看了春杏一眼,见她正从滚沸的开水里将那茶盏用夹子夹了起来。又用滚沸的开水倒了个满满一盏,拿着袖子遮手,快快的将之放入托盘里,朝绿芜点了个头。 绿芜端着托盘快步行向偏厅。彼时佟析玉正急急的伸脖朝外看着,析秋则不紧不慢的垂眸正刮着茶盏。 听到绿芜的报备,着了她行来。指着下巴命她将茶水送去。 绿芜会意,端着盏,便偏着身子福身道:“堂姑娘请!” 佟析玉赶紧转头看了一眼析秋,见她笑得正暖。随快速起身,伸了抖着的手就去碰了那瓷盏。不想刚碰了下去,立时烫得她惊啊一下,将那盏热水又迅泼到了托盘上面。 绿芜猝不及防,被几滴热水溅到了脸上,让她的脸立时起了几处小红点。除此之外,还有大部分洒在了她的胸口肩头,虽着冬衣较厚,可倒底还是很烫人的。 “啊!”绿芜亦是跟着后退了几步。蓝衣见状赶紧的跑到了她的跟前,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这样就由她来端了。 “绿芜你怎么样了?”她一边替她掸着水,一边不忘对佟析玉指责:“堂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比量着你身份尊贵,拿着咱们这些个贱婢不值钱不成?还是说,你这是故意甩咱们少奶奶脸呢?这还未作上妾呢,就拿上了大?” 析秋亦是一脸‘恼怒’的看着佟析玉失望不已,“还说伺候本奶奶,如此的伺候,本奶奶如何敢要?” 佟析玉被惊得慌了神,刚急行几步上前,就被蓝衣给拦了下来。她眼中一丝恼意闪过,对着起身的析秋急急的辩道:“少奶奶,不是我,是这水,是这水太烫了。” “呵,水烫?”析秋转眼看了她一眼,“堂姐这是在指我的婢女,在故意给你使绊子不成?这里不是庆王府,没有那么多的妻妾争宠,她们可都是心心念念的跟着我这主子一条心,这话,怎么都像是在说本奶奶哪!” 佟析玉被噎得说不了话,析秋唤来春杏跟红绫,“红绫你扶了绿芜下去看看伤得可重,春杏,你随了本奶奶进屋去拿伤药,蓝衣。将堂姐请出侯府,并着人请堂弟前来府中一趟,就说,本奶奶要就着堂姐所做之事,评一评理儿!”役肝坑才。 “是!” 几个婢女快快的福身,各自前去办了各自之事。 这佟析玉被蓝衣推了个趔趄,终是回过了神,看着欲走掉的析秋眼中立时窜出了怒火,“佟析秋,你耍我?” “本奶奶可没那心思陪你兜圈子!” 这话是何意?是早发现了她的心思在这等着?佟析玉心有不甘,对着她就是一个怒吼,“凭得你撑着这般大的肚子还霸着宠,既是连给丫头们一点汤水也不留,当真是嫉妇!” “堂姑娘可说错了,婢子们可没这心思。请吧!”蓝衣哼笑着,推着她。见她不愿出了屋,在那作挽袖子状哼笑道:“婢子这身功夫,可是在太子谋反的那夜,杀过不少行刺之人呢。” 佟析玉一听她这样说了,不由得白了脸。再去寻眼去看析秋时,却只见到侧门晃动的天青锦缎帘子,她不由得深了眼,终是抬脚走了出去。 蓝衣在后面呸了一声,对着院子里的洒扫丫头喊道:“堂姑娘要走了,还不赶紧送送。” “是”正在扫着积雪的小丫头们,纷纷将那堆着待撮的雪堆,用着扫把向着空中打散。佟析玉一出去,就被扫了一身的雪,不由得气急跳脚的喝骂了几句,“贱奴才!” 正文 第216章 强行绑走 为 EMMA03099币币加更一千 佟砚墨没想到自家姐姐居然瞒着他偷溜出了门。待得知了消息刚出府门,就遇到了自行租了马车回府的自家大姐。 见此,他不由得冷哼出声,随命着院中惟一的粗使过来,“将姑娘关去房中呆着,没了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为她开了门。” 彼时正好自马车上下来的佟析玉听到。不由得倒竖了柳眉,“你这是何意?凭什么着人关了我?” 佟砚墨听罢一脸铁青的命着婆子打发了车夫走。待关了大门,这才看着她气愤不已,“早知你死性不改,当初真该任了你在青楼自生自灭。”役肝他血。 “什么叫自生自灭?”佟析玉也来了火,声音一下拔尖的高了起来,“怎么,去求了个情,将拉我出了火坑,就当真了不得了?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不救我,你去考这科举,能将这官位坐稳么?有个在青楼的姐姐,这是怕丢了你脸。怕别人拿这事来污你吧。” 佟面墨被说得来了气,“污我?就算我有这想法,不还是低声下气的去为你求了情?如今人家对你好上三分,你不但不知了恩,还上赶着给人添堵。你知也不知。为着你这小命能保,我宁愿弃了那点庶吉士的机会?”他指着她失望的摇了摇头,“真真想不到,你既如此说我,当真令人心寒不已。既是如此,那你滚回你那所谓的青楼去吧。也别指望着谁会来救了你。” “佟砚墨,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我抛了不成?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姐。” “有你这样的姐姐,我宁可好心被当驴肝肺,错救了你一场,滚吧!”对于她的尖叫,佟砚墨是寒心不已。在那背着个手,直不想理了她。 佟析玉脸上一阵青青白白,抖了手指的指了他道:“好,好!我这就滚出这个家门。” 说罢,她将要转身,不想佟砚墨冷喝出声,“等一下!” 佟析玉眼神怨毒的看了过去,佟砚墨轻哼道:“不得再去了侯府!” “与你无关!”她还就得去那侯府守亓三郎,她就不信了。凭着一个大肚婆,那事上伺候不了,他能忍得住?她才不要跟佟砚墨去那偏远之地吃苦,被爹爹娘亲送去镇上,学了这般多的规矩和技艺。如何就能去了那苦哈哈之地?凭什么她佟析秋就能那般好运当上贵妇,自已又比她差哪了?甚至,她还不如了自已呢。 佟砚墨一看她这明明灭灭的表情,就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一个狠眼闪过,上去就将她胳膊钳制住,拖着就向着屋子行去。 “你放开我,佟砚墨,听到没?我让你放开?”佟析玉恼怒的用着尖利的指甲,扣着他瘦得青筋凸冒的手背,直扣得上面冒了血,也未得他的半分松手。 “放开!”佟析玉尖吼,“我的事不用你管,这个家已然成了这样,谁也别想阻了我荣华路。佟砚墨,你听到没有?” “你疯了不成!”佟砚墨转眸,对她失望的摇头低吼。 佟析玉依旧不依不饶,“对,我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凭什么就要我去做了人陪侍,亓三郎原本就该是给我的,凭什么让佟析秋去捡便宜?她今天的一切,本该是我的。”若不是当初爹爹鬼迷了心窍,就该是她替了谢宁嫁亓三郎。 呵呵,她怎么就不想想,当初的亓三郎要不是谢宁嫌弃,又轮得到谁? 屋子呆着刘氏一看到这阵仗,吓得有些个不知所措,她看到女儿投来的眼光,惊得赶紧的寻眼问着儿子。 佟砚墨一脸铁青的给她使了个眼色给。刘氏恍然明白过来,见佟析玉一脸青白不已。随赶紧的向着自已的房里冲了进去。 “娘!”本欲还想让了亲娘帮自已的佟析玉,哪成想,对方既是理也未理她的跑掉了。看着求救无望,佟析玉用着另一只未被钳制大掌,一把向着佟砚墨的脸上用力抓去。 佟砚墨铁青着脸偏了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成一片。转回眸,见她要使了二回手,干脆使了大劲的将她给两手制住了起来。 别看了佟砚墨的年岁不大,可这两年骑射课程学下来,手劲亦是不小。他这样捏着佟析玉,让她的脸色惨白不已,大声尖叫着命其放手。耐何佟砚墨对她寒心之极,看她的眼神直恨不得将她吃掉一般。 正当佟析玉叫得欢的时侯,刘氏又一次跑了进来。佟析玉看得大喜,不停的叫着,“娘,娘,快,快帮我,快帮我将弟弟的手掰开。” 哪知刘氏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一进来就对儿子寻问了一眼,见佟砚墨点头。赶紧将拿在手中的长长绫带给抖散了开来。 佟析玉这才看到她原来还拿了长绫过来,不由得惊声尖叫,“娘,你,你这是作何啊……” 不待她话落,刘氏已快步到了佟砚墨的身旁,佟砚墨快速的将捏着她的一双手反剪在了身后。 刘氏紧接跟上的将长绫,死死的一圈圈缠在了她的双臂上。其间伴随着佟析玉的尖吼扭动不断,可刘氏并不为所动的将她的手最终反剪的捆死了来。 佟砚墨松了手,见她还要跑,直接拉住多余的绫带将她给扯了回来,眼神凶狠不已,“你若再不安份,我不介意,立马送了你重回青楼。” “你敢!”佟析玉双眼爆红的尖吼。 “我为什么不敢?你敢拦我的路,我就敢不念了亲情。别以为亓三郎是你好攀的,若真如此好攀,又岂能沦到你?明钰公主手头的人不多的是?人婆婆都未吭了声,想来人两口子是不愿另三者插足,你觉得凭着你入了青楼的贱籍,攀得上么?” 他这样说无非是想打击她,让她能够看清事实。耐何佟析玉却觉得自家弟弟是故意贬低自已。不由得对他恨恨不已,“你这是成了佟析秋的走狗不成?处处为着她乱吠了你最亲近之人?” 佟砚墨心凉到了极点,一个箭步的走上前去,将她的绢帕自腰间扯掉,揉成了团,大力的向着她的小嘴塞去。佟析玉偏了头想躲,却被他强力的给掰得扭了脖,将嘴堵住,任她发了狠的恨着自已。 对母亲比了个手势手,便将她给拖去了房中关了起来,随赶紧的向着侯府行去…… 析秋在偏厅破例的接待了佟砚墨,得了他将佟析玉绑了之事,倒是赞赏的挑了挑眉,“难为你还算是个明智的。“ “堂嫂说得是!” 析秋命着蓝衣将备好的盒子拿了出来,“此去淮县,路途遥远。你经费不多,又没有什么营生,这点小小意思,留于你傍身之用。若有多的,就为堂姐的将来作作打算吧。” “堂嫂放心,砚墨知道该如何做呢!” “嗯!” 待送走了佟砚墨,析秋又问了问绿芜的伤势,待得知不会留疤后心中轻快不少。 下响亓三郎回府听了此事,倒是觉得析秋心地太过了良善。那样心思不纯之人,直接将之再送于青楼便是。不是想男人么?那里各种男人多的是。何况他也警告过佟砚墨,若不识了趣,就送回原地。 “不过是不想多得罪人罢了!”这个时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了将来子孙后代是怎样?佟析玉这一出自是将佟砚墨伤透了心,凭着其作的性子,只会将佟砚墨最后的那点亲情给作没了。与其他们去动手,不如交给佟砚墨,这样一来,他也就没了该恨之人了。 “偏你想得长远!”他搂着她轻叹着,看着她大得出奇的肚子道:“还要多久才能生?” “下月吧!” 他默算一下,不由脸黑,明日就是下月了。是不是该生了? …… 正文 第217章 终于要生了 为 EMMA03099红酒加更二千 翌日砚青去送城外送了佟砚墨回来,“三辆的行装,算是有些个寒酸了。听着车上还有撞木板的声音,想来,是那个不安份的。” 析秋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着自家弟弟去前院后。她则吃着汤水。一边看着析春绣的卡通小肚兜,一边学着稳婆在肚子和胸口间比了比拳头。见那里既是能放下一个拳头了。想着早间稳婆所说之话,“应是快了。也就这些日子了。” 不由得满眼温笑,她可是早有些等不及了呢…… 三月的天气已彻底暖和了起来,大雪飘过最后一场,所有积雪在几个日夜间开始化了个一干二净。其间学子们有点庶吉士的,名额公报了下来,林润生也正式入职内阁编修。 走马上任的前一天,砚青有带他来过侯府一趟,介时跟亓三郎在前院相聊了会儿。 回来时,亓三郎就说其想在京都找处宅院,不需太大,够住他们一家三口的宅子就行。银两也不是太多,因着考举人时。在乡下有乡绅效敬的银子一千两左右。不知道京都房价行情,特意来请求着帮个忙。 一千两银子?析秋蹙眉,在京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这一千两还真不算个啥。 “城西偏平民的地方该是能找到,只是离着上朝来回甚远。来往很是不便。” “那就先寻着,介时让他去看看?”能买着地儿就不错了,哪还有挑的权利,离着皇城脚下的南面,倒是有不少好的房子。可里面除了权贵外,就属了世家。凭着如今只有七品官身的林润生。是还没有资格住进去的。不然,这般的招摇,少不得要惹人眼红的在官场使绊子了。 “我知!”亓三郎拥着她,淡淡的点着头,手抚着她的肚子,悄悄的低头低语了起来…… 日子一晃眼到了三月下旬。彼时全府的主子下人们全都换上了新的夹层春衣。析秋虽也着了新衣,不过却是没法展现那阿娜身姿的。 如今的她,都快成了定时炸弹了,全府的人看到她,每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稳婆是全天式待命,连着守夜也会有个稳婆在暖阁歇着。 到了后期,析秋越发的艰难了起来。晚上除侧着身子睡不安稳外,还爱起了夜,每每将入睡不久就会被一泡尿给憋醒。起来还艰难,回回都得劳动亓三郎跟着起身相扶。 如此这般下来,析秋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明里暗里对他说着要不要分了床睡。耐何他就算休息不好也不愿分了床。无法,只得任了他去。 这日里,析秋早早的吃了早饭,千篇一律的下地溜哒。当然,如今没有了冰雪,析秋的溜哒从蘅芜苑暖阁、游廊,扩大到了侯府的各个院落花园。 这不才赏完了西北角的一处梨花,转回来又到了她补食的时间了。喝了盅补气养血之汤后,她就有些乏了的躺在小炕上之上睡了下去。 待午时将过就起了身。突觉身上有些凉嗖嗖的,问着跟进的绿芜可是有开了内室的窗? 她却摇头说,看她睡了到是有将两屋的窗子关了的。析秋奇怪,蓝衣则问着是不是炕凉的问题,析秋掀了褥子摸了摸倒是没感觉。 掀了被将要下床,蓝衣也正好交待绿芜出去传了膳。 哪知析秋刚立在地上就一声惊吼响起。“啊~~” 蓝衣吓了一跳,赶紧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要扶了她。析秋则一脸惊慌的拉着她道:“我,我,我好似尿了……” 话将落,肚子就跟着扯痛了两下,她一个皱眉,心中暗叫不好,立时用手捂了肚子道:“快,快去传稳婆。” 蓝衣吓得赶紧的对外面春杏和红绫叫着,“快快去将偏厢歇着的稳婆找来,少奶奶要生了!还有,赶紧着人去清漪苑传个话给公主。” “是” 春杏红绫听罢,赶紧一脸惊慌的一个去偏厢找那几个待命的稳婆,一个又快速的向着清漪苑跑去。 绿芜听到动静赶紧的向着主屋跑去。院中的丫头婆子们俱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只觉得挨了这么久,终于要生了啊。 里面析秋在蓝衣和刚跑进的绿芜扶持下,向着内室走去。 “啊~”她皱眉低叫了一下,尼玛,刚一挪,那兜在裤子里的热流,直直的顺着腿流了下去。呜呜,她能不能说这一刻,她有些害怕了? 好在稳婆很快跑了过来,赶紧着绿芜和蓝衣两个小姑娘出了内室,让析秋躺在床上问了些她阵痛的症状,又着了她脱掉裤子细细的检查了一下。 “还早呢,这才开了两指不到!”婆子笑着扶了析秋起来,“少奶奶还是先下地溜着,待痛得实在忍不了再上床来歇歇试着用点劲。”役肝池亡。 析秋点头,虽脸色有些个吓白了。还是忍了痛的下地在两婆子的扶动下走动起来。 明钰公主一听到消息,是急急的向着这边赶来,连着院子里行礼的下人们都顾不上,直接一个大力的掀了帘子,冲跑进了内室。 “我的儿,如何了?” “婆婆!”析秋看到她时,赶紧着两婆子松手。 不想,明钰公主却快快的向着她跑来道:“哪就这般多礼了?如今如何了?” 婆子将情况说与了她听,明钰公主这才稍稍放了心,着了桂麽麽干紧去煮了鸡蛋面,又命着小丫头们烧热水,将备好的干净剪子棉布这些拿出来。 她这一安排,让慌慌的析秋一下就稳定了心神,对着明钰公主说道:“婆婆,命人将那剪子用开水煮煮。” “对对对,这方子好,就跟烧刀子烙伤口一样,这样好。”稳婆也醒悟过来。 明钰公主听罢,又着了身边的清荷亲自去动手。随后又命着桂麽麽道:“着人去军营派个信儿给卿儿,就说他媳妇要生了。” 桂麽麽连连点头,出去时正好碰到了前来的镇国侯,也来不及给他行礼,匆匆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镇国侯看着忙着一团的小院,皱了下眉头,随抬步自行向着偏厅移去。 而析秋在吃了下人们煮的一大碗鸡蛋面后,肚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阵痛,且这一次比之第一次阵痛的时间要短且快。 稳婆看后,还觉不行,命着她还得溜哒。无法,析秋只好由着明钰公主留下的桂麽麽扶着,一圈圈在内室走动了起来。 而亓三郎在得了府中小厮来报后,更是惊得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愣愣的盯着衙门外的天空看了半响。 小厮安子见状,小心的唤了声,“爷……” 话将落,他的面前一阵光影闪过,待再回过神跑出门外时,看到的只剩了点小小的马影了。 安子有些沮丧,这差事儿可是他抢来的,本想得两赏钱呢,耐何自家主子不按常理出了牌。 叹了声,不过算了,一会回府还有呢。只要少奶奶顺利的生了个哥儿,这赏也是少不了的,这样想着的同时,他赶紧的甩了甩青衣小袖,快步的向着府中跑去了…… 正文 第218章 难产 亓三郎回去的路上,又去了趟沈鹤鸣处。彼时将一脸不愿的沈鹤鸣提过来时。 析秋已经开始躺在床上生产了。 内室里的析秋这会疼得满脸是汗,青白的脸上不停的抽动着,随着婆子叫着使劲,她赶紧深吸了口气,一个大力咬牙的向下使着力。那撕扯的疼痛。让她险些痛得晕死过去。 里面的压抑的低吟。让等在偏厅守着的众人心头焦燥不已。 特别是亓三郎,一动不动的在那紧抿着薄唇。正襟危坐的端着盏茶迟迟不上嘴喝着。 沈鹤鸣坐在一边仔细的看他半响,既是发现这厮居然手指在抖。虽抖的频率不高,可那是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的。 好笑的吃着婢女们端上的桂花糕,直觉着稀奇不已。 明钰公主亦是一脸焦急的坐在上首。知这个时侯还不到时辰,不能乱了阵脚。见下首儿子整个脸有些不是色了,赶紧宽慰道:“生子都有这么个过程,她又是头胎,时间难免会长些。” “嗯!”亓三郎回过神,将茶盏送于嘴边碰了碰。随一个蹙眉,这茶,既是有些凉了。转首将盏放于桌上没有吭身,看着婢女们端着热水,一会的进进出出。想着去岁时在明郡王府的情景,吓得他赶紧的一个紧握了拳。 析秋这一声声的痛吟。直持续到下响晚饭时间还未有任何动静。下人们知主子们可能没啥胃口,只上了一些个清粥小菜跟点心到偏厅。 沈鹤鸣一看到那些个精致小炒和那梗米粥,就有些个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可抬眼看去,见厅中众人皆未动筷,又觉有些个扫兴。只得命着婢女们将点心放下。他又开始自顾自的吃着自他来后的第三盘点心了。 旁边的蓝衣看得咬牙,她们奶奶在里面痛得是死去活来,这人倒是悠哉,吃了那么多的糕点,也不怕噎死了去。果然是个心黑的。哼了一声,蓝衣直接转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沈鹤鸣因着有武功在身,对于她这一声哼,自是听到了耳里。不由得抬眼看去,见她正不屑的撇了眼,不由得黑线一圈…… 天彻底黑透时,析秋里面依然未有一点进展。 这时明钰公主也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起了身,对着紧闭的门里敲了敲,“如何了?” 守在偏厅连着暖阁门旁的桂麽麽摇了摇头,“又下地溜了好几次,说是孩子还未露头呢!” 那要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吃太多孩子太大了? 彼时的析秋汗水早已渗透了衣衫,强咬着牙试了多次都未能如了愿。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将力气用光了。 稳婆还在叫着“用力啊!”析秋拼着所有力气,低哼了一声用力挤着肚子。一滴汗就那样流进了她的眼里,混着泪水挤出了眼眶。 艾玛,生孩子太痛了,真是太痛了!役华何扛。 时间一分分走着,析秋也不知用了多少的力了。耳边对婆子们的喊声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只听得又是一声大叫,“少奶奶用力啊!”随着婆子安推着肚子的劲头,她一个大力轻喊,“啊~” “快了,快了。已经看到头了!”一个随时观察着的稳婆对析秋大力喊道:“少奶奶,再使点劲,快了,快了!” 再使劲?她已经没力气了啊。一想到没了力,心就开始慌了起来,一慌,所有的凝聚力也就开始散了。她在那卡白着脸,惊慌得有些不知所措,婆子们还在大叫着使力。可她已是半分力也使不出来了。 外面等着的人在听到里面说露头了,还未待松口气呢。又听着新一轮的喊叫,“使力啊少奶奶,快使力啊!” 沈鹤鸣有些个想捂了耳,镇国侯皱了眉。明钰公主提了心的又一次站起了身,只听里面道:“少奶奶,你若再不使力孩子就该窒息了!” 一句话,让在坐所有人皆心惊不已。 亓三郎再受不住的一个快速自椅子上起身。对着门扉一个大力的拍动了起来,“开门,放我进去!” “爷,你别闹了。这是产房,污秽着呢。”桂麽麽在里面也听得心急,可产房之地,哪有男人进来的?不吉利不说,还晦气得很。 “我让你开门!”亓三郎面沉如水的冷了声。此时他心里焦急得很,这么会儿了,再没听到析秋的低吟,他开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没来由的心慌得厉害。 桂麽麽无奈,明钰公主跟过来要来拉了他,“卿儿你冷静点,你这一冲进去,要漏了风进去,秋儿怕会受了风。” “那就欠一条缝,我用身子堵着。” 里面的人无法,外面的人也无法。镇国侯皱眉看了他一眼,“先坐着等等,你这样,成何体统?” 里面的析秋浑浑噩噩,脑子清醒着,可力气就是聚不起来。婆子们喊的用力声对她来说也好生恍惚。 突然,外面的叫门声,惊她有些回了神。转眸看着那放下的天青门帘,不由得眼泪滚得汹涌,“三郎,我,我没力气!” 一声粗粗哑哑的三郎,将亓三郎心头险些个叫碎了。沉了眼,他手都有些哆嗦了,大力的拍打着门,声音冷如霜寒,“我叫你们开门,若再不开,休怪我要硬闯了。” 明钰公主见他这样,又听着里面析秋传来的声音。正待为难之际,就见亓三郎伸了掌就要破了那门,吓得她急急的对着桂麽麽唤道:“快给他开了门,门缝尽量小点,可别漏了风了。” 桂麽麽听此,只好顺从的将门开了条缝,哪知门才将开,就见一只脚快速的别了进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进到了屋里。 桂麽麽愣了一秒,再回神,连着内室的帘子都已经在晃动了。无奈的叹了声,只得跟了进去。 亓三郎一进来,就将两稳婆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跑过来,就要来拦了他,“爷,这可不能进,这地儿污秽着呢,快快出去!” “滚开!”亓三郎一脸清冷,一双鹰眼直直的看着床上卡白了脸的析秋。见她也正好转了眼,赶紧的跑去在她的床头半跪着,将她伸来的手轻握在手里。 “三郎!” “嗯!”他应着她,满面心疼的以一手慢慢的向着她的手腕里输着真气,一手拨动着她湿粘于脸上的长发,“没事的,我在呢!” 析秋点了点头,眼泪在眼圈中打着转,看着他委屈的瘪了嘴,“生孩子好痛!” “我知!”他轻轻的在她的脸旁吻了一下。 彼时的两个稳婆见状,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望了一眼。见主子都不惧了,她们也懒得再劝了下去。只得走到床边,一人揉着析秋的肚子,一人看着遮挡的下面。两人同时劝道:“少奶奶,再使把子劲,已经露头了,再一把子劲就好了。” 析秋点着头,觉着身上又重新有了些力气后。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在听得稳婆说使劲时。拼尽着最后一口气,大力的向着下面一个地方用力奔去。 “啊~”撕心裂肺的撕裂感,伴随着稳婆用手大力一拽,‘扑滋’一声。身子一空,让她累极的倒在那里大喘了气。 亓三郎见状,连连给她再次输入几股真气,见她额头汗湿得厉害。赶紧的拿着枕边的巾帕为她拨发擦汗。 正文 第219章 还有一个 这边的稳婆待孩子出来后,迅速的将孩子嘴中的异物抠出,再一个倒吊拍打。不过几秒,“哇!”的一声,婴孩响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这一声啼哭让屋外等侯的众人心头石落了地。 明钰公主连连拍着门问,“如何?男孩女孩?” 正在洗净孩子脏污的一个婆子听罢。赶紧眉开眼笑的回了响亮的一声:“恭喜主家。是个大胖小子!” 话落,连着外间的镇国侯都是一脸欣喜的起了身。 明钰公主更是喜得不行。拍着门喊,“快,快开了门,本宫要亲自看看我的孙子!” 桂麽麽得令,赶紧的将门扉打开。这时有婢女们开始纷纷进屋,准备前去收拾残局。 镇国侯有些难耐的起了身,在屋子中转了转,终是看着那闭着的房门有些个不甘心的叹了气。随又重落回坐,等着里面好了,再将孩子抱出给他看吧。 明钰公主一进去,那正在包孩子的稳婆,赶紧的将孩子抱了过来,眉开眼笑的道了句。“近六斤呢,长得白里透红的,老婆子接生这般多,头回见这般漂亮的小孩。” 明钰公主虽知这是漂亮话,不过还是听得心里舒坦不已。伸手将那大红的绸布襁褓伸手接过。见孩子这会安静得很,脸上红红皱皱,虽没婆子说的那般夸张,可那双长长的眼印,也注定他丑不了。 桂麽麽也跟着凑前看了眼,道了句。“倒是这额眉像极了三爷,这眼睛,说不得是少奶奶双眼皮呢!” “嗯,不太像,你看这眼印儿走的,咋看着这般熟呢,秋儿的眼是圆眼呢。” “这么一说,倒是十分像了公主你的眼啊!” 明钰公主一听,立时认真看去。待看得久了,不由得喜上眉梢,“还真是呢,快看看这孩子的眼印儿,可不跟我们皇家差不多?” 这小孙子长得像她,倒是让她喜了一把。都说儿子像舅,可能秋儿他们家兄弟也是丹凤眼的关系,这还有些联着呢。 这边明钰公主高兴不已,那边析秋总算缓过了神。见亓三郎既还守着自已,不由得心间甜蜜,“你在这守着我,可是有看过我们的孩儿?” 亓三郎正为她理着发际,听此一说,才记起自个儿已经当爹了。不由得心头一喜,转了眼向着明钰公主她们的方向看去。 丫头们进来请了亓三郎起身,说是要收拾了这污秽。明钰公主见状,赶紧将手中的孩子送于了他的怀里。 亓三郎被送来的孩子吓了一跳,随又僵了手脚。看着红红绸面里裹着的孩子,不由得心间喜悦得蹦蹦直跳。 刚想伸手触触他娇嫩的小脸,谁知,被换了地方的小子。被亓三郎抱得很是不舒服,不由得一个小眉头一皱,就啼哭了起来。 那软软如猫儿一般的叫哭,哭得亓三郎心都化了。在那抖着个手,也不知要作了何办法。见他哭得越发厉害了,不由得寻眼向着母亲去求助。 明钰公主一见他那笨样就止不住的乐和出了声,过来对着他道,“你且一手轻轻托了他头,这手放于这里,让他舒服的靠着你的胸口。” 孩子在她的帮助上,终是让他给抱正了,虽还有些别扭,不可好在孩子未再哭了,而是蠕动着小嘴,向着他的胸口靠去。 亓三郎在这一刻又开始了不知所措。明钰公主好笑的唤了桂麽麽将等着的奶娘唤了进来,着了她们将孩子抱出去给侯爷看过,再行去偏厢喂奶。 看着孩子抱走,亓三郎眼眶差点浮上泪来,活了二十二个年头,终于当上爹了。 稳婆见事儿都差不多了,赶紧嘴甜的过来对着亓三郎说了些个讨喜之话。焉知,这头说了一大堆了,这男主子还木木的站着似未听见一般。 明钰公主见此,不由得好笑的给桂麽麽使了个眼色。桂麽麽立时拿出封好的大红包给了两个婆子。婆子一见,立时眉开眼笑的又说了好些个讨喜之话。 这边的析秋在丫头们的扶持下起了身,待她们将床上的脏污换掉,又抬了水进来。 亓三郎听到婢女们唤着少奶奶小心时,立时一个回神。过来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向着净室走去。 明钰公主是懒得再说了,出了内室,见镇国侯跟沈鹤鸣他们已经进到了暖阁。 镇国侯正抱着自已的乖孙一脸欣喜,不时的用着手轻轻的点动两下。彼时明钰公主过来,正好孩子又被他给整哭了,嗔怪着上前自他怀中将孩子抱来递给了奶娘,“还是待吃过奶再抱吧,这都多久了,可别给饿着了。” 奶娘抱着孩子,去到偏厢备给小主子准备的房里,开始喂起了奶。这边的析秋被亓三郎抱着去往净室,洗净身子后,又换了身干净的透气的绸棉衣服。回到内室,绿芜又送来了碗猪肝面线。 明钰公主在外面已开始张罗着着人,将准备好的红鸡蛋包好,待天亮时给相好的府里送去,又唤了全府人去到管事厅,说是一会要行赏。 介时析秋也正好在内室将那碗猪肝面线吃了个干净。将要躺下时,不由得捂着肚子大叫了声“哎哟!” 这一声惊叫让在内室暖阁的人惧都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这孩子生了,如何还会痛?若是落下产后风可就麻烦了。 亓三郎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好,赶紧一脸紧张的跑去到暖阁,将正皱眉,准备提脚进来的沈鹤鸣给提溜了进去。 沈鹤鸣虽不满他的粗鲁,倒底知事态紧急,去到析秋的床边,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一瞬。蹙眉加惊讶不已,“居然还有一个?” “你不是药王之徒么?如何两个都不知?”役华豆血。 亓三郎没了好气,沈鹤鸣一脸冤枉,他都说多少次了,他不擅长妇人病。这厮……好吧,看在今儿个特殊的日子,他就不与之计较了。 外间的明钰公主一听,也是一脸惊喜交加的张大了嘴,待回过了神,又赶紧着人将还未走掉的稳婆又再一次的给请了回来。 这一次析秋因着歇了很久,又吃了面线,加之头一个孩子出生时产道已经大开,倒是没费多少力气,半个时辰不到,第二个孩子就落了地。 虽哭声不如头一个响亮,可也算得上非常健康。 婆子将孩子洗完包好后,就赶紧的出来报了喜,“天可见的,是龙凤胎呢,老婆子这辈子首次接生这般漂亮的龙凤胎呢,当真是老天垂爱啊!” 众人一听龙凤胎,不由皆大喜的起了身,而内室的亓三郎再听到龙凤胎几字后,更是傻了般立在析秋的床头,不时的“呵呵……呵呵…呵呵呵!” 明钰公主一进来见他这样,就知又木了。嗔怪着着人又赏了次红包给稳婆。快速的去到析秋的床边,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辛苦了。本宫活这般多年头,还头回看到双生子是足月生产的呢!” “谢婆婆关怀。”析秋这一折腾已是到了天明时分。声音粗哑,人也疲惫得紧。 明钰公主见此,拍了拍她道:“你且安心睡着,这剩下的。交给我就成了。” “嗯,多谢婆婆了。” “可当不得什么谢,本宫还得谢你给本宫生了这么双宝贝孙子孙女呢。” 彼时析秋早已迷糊了过去,明钰公主见此,随起了身,急急的向着屋外走去。 正文 第220章 无题 为钻石满一百加更一千 府中的下人们一听说三少奶奶生了龙凤胎,皆大喜的奔走相告,蘅芜苑的丫头婆子们,甚至近水楼台的先道了喜,并领了红包。 而府中其它人,明钰公主跟镇国侯亦是下令每人赏月银两月。除此之外。还皆可来领个红鸡蛋,以沾沾喜气儿。 彼时天已经麻亮了。主子们吩咐着将包好的红鸡蛋也给相好的府中送去了。天大亮时,那一盒盒大大的贺礼是层出不穷的往着府上送来。不过半个上午,这一个小库房就差点给装满了。 除此之外,宫中亦是来了赏赐,除了那珍贵的金银珠宝,还并着赏下了一对儿金锁。这世子之名也给赐了下来。 因着长子是在子午过后出身,特赐了个单字曜。小名则由着镇国侯府自已起。 镇国侯跟亓三亦觉这个曜字不错,亓曜,代表光明照耀的意思。又是子午过后,有一种冲破黑暗的寓意在里面。 这长子有了名,这小名跟孙女的名就得好好想想了。 明钰公主听了不满,“这两孩子,男孩被皇兄赐了名,这小名也让你们给占了。难得孙女跟秋儿长得十分相像,不若留了个小名给她取?” “也成。”镇国侯倒是无所谓,反正孙子的名下来他很满意就成了。 正说着,两位奶娘将小少爷跟小小姐抱了进来。 镇国侯一见立时两眼发光的问着哪个是小孙子,待确定后。着人将孙子赶紧送了过来。一边抱一边不停的逗弄着。孩子被逗得不耐的扭脸吐着泡,眼还不大睁得太开。在那握着一双小拳着,不停的摇摆着,显然被自已的爷爷弄烦了。 亓三郎抱着女儿心都快酥了,不同于儿子的眉额像他,女儿的眉眼是全然继承了析秋。红红圆圆的小脸儿。正安静的睡着,看着就讨人喜。 明钰公主在一旁连连叹着,这一对双胎还是不同像的双胎,着实有些罕见。她在一边看得心急,两孙子都被人抱了,让她心有不满,镇国侯那里是不好抢的,随赶紧的伸手过来夺了亓三郎的孩子,“你还不大会抱,本宫来抱着让她舒服点。” 亓三郎黑面,好在这时下人们来报说是析秋醒了。亓三郎赶紧的起了身,向着内室走去。 彼时析秋睡将一觉起来,精神不少,虽腿间还火辣辣的疼着,可心情舒快不少。见自家夫君过来,随扬了笑,“夫君!” “嗯!”他过去坐于床边,“可是还好?” “好多了。”析秋点头,随问了他道:“孩子呢?” “在外面父亲母亲抱着呢,一会我着人送进来给你看看。”役华扑弟。 “好。”析秋点头。 正说着呢,明钰公主带着两奶娘走了进来,见到析秋,命着她们将孩子放于她的床头给她看看。 析秋见孩子放下,随揭了襁褓的布,见一双小小皱皱的小孩正睡得香甜,不由得心间软化的温柔一笑。 明钰公主嘱咐人将一碗撇掉鸡油的鸡汤端了进来,“这是着人特意去寻的三年老母鸡呢,对身子好,得多喝点。” “谢谢婆婆!” “哪就那般客气了?” 明钰公主笑嗔了一句,待见她喝了汤,又着人送来了小米粥并鸡蛋给她。待看她吃完后,便走了出去。 析秋看得想发了笑,如今她都胖了一整圈了,再这么养下去,亓三郎怕会忍不住的要了找小老婆了。 见她在那抽着脸的样子极为痛苦,亓三郎不免有些心慌问道:“怎么了?“ “没!”析秋赶紧的将笑给憋了回去,实在是不敢笑,这一笑,伤口就扯得疼。随转了话题问道:“对了,孩子可有起名?” 他将孩子小心的移到了最里面,再将她向里挪了挪。析秋奇怪的看他一眼,却见他慢慢的躺在了她的身边,伸手进到被里将她温暖的纤手包裹住,道:“今上将咱们儿子的大名起了,单字一个曜,小名由父亲想呢。女儿的小名由你起,你看?” 析秋一听儿子的名被人捷足先登,虽在这个时代是莫大的光荣,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再听到小女儿还留了个小名给她时。又想了想,“她是天将亮的时侯出生的,不如叫了曦姐儿?” 亓三郎听罢,倒觉这个字好,笑了笑,“这个字可作大名了。不若到时跟父亲商量一下,就用这个吧。”反正他只对孙子看重,女儿之名,想来不会太争。 析秋点头,只觉困意又将来袭,闭眼时,喃喃一句,“待孩子醒了,我要喂奶。”前世的第一口奶可是珍贵的,两个孩子她没办法喂饱,可总得喂一个才是。 “有奶娘呢!” 析秋不语,又闭目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身边的小儿吵醒的,析秋听到哭声,本能的睁了眼。想一个大力起身,却又被伤口扯疼得难受。 亓三郎本是陪着她一起入的睡,昨儿个一夜未睡加之上午忙着欣喜,早已忘了困,这会好容易将睡着,又被她给惊醒了。 “你要干嘛?” “孩子醒了,我想喂奶!”析秋捅着他,“且扶我一把,疼!” 亓三郎听罢,磕睡立时没了踪影,赶紧的起身将她给扶了起来。拿着枕头给她靠上,待她将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外面守在暖阁的两位奶娘听罢,敲着门扉小声的问着,“少奶奶,三爷,可是醒了?” “进来吧!”亓三郎哑着嗓子唤了两人进来,两人一进来就见析秋正抱着老大,摸了下屁股,随将尿湿的尿布递给了一位奶娘,“着蓝衣进来,她知了这尿布在哪!” “是!”析秋见小子哭得厉害,赶紧的解了衣。 “少奶奶使不得啊!”一位奶娘见她既是自行解衣喂奶,不由得有些个惊讶。要知道大户人家,向来不屑于解衣喂孩。这解衣亲自喂孩儿的,一般不是请不起奶娘的贫困之家,就是乡下妇人所为。若是高门这样,大多都会有些被人看不起,这位奶奶是不怕了闲言碎语呢,还是真不知情呢?若她亲自喂了,那她们怎么办?府中待遇可不低,若送出去了,还上哪找这么好的差使去? “无事,待我先喂着,要是奶水不够了,你们再喂。”析秋并未理会太多,见大儿子正吸着自已的奶,虽有些个疼,但还能忍受。 不过一会,在她这里吸了半天也吸不出的小子,开始有些个急了。直接一个撒了乳头,扯了吼喉的就开始哭叫了起来。 亓三郎见儿子撒了自已妻子的奶,不由得看得眼都直了。想着那白白红红的细腻触感,让他喉头不自觉的咽了一下。随又对儿子投去了埋怨的一眼。 析秋见他哭了,赶紧手忙脚乱的给换了另一头儿,焉知,他再吸了几下依然无奶后,就再不肯吸了,在那哭得眼泪一大把的让奶娘在一边看得心疼,赶紧的几步上前,“少奶奶,给我吧!” 析秋还有些不甘心想再换了边,耐何这时小女儿也被吵醒哭了起来。无法,析秋只好恨恨的将大儿子交了出去,道了声,“臭小子!” 随将小女儿抱起来,擦了擦胸口,继续让她吸。 好在人曦姐儿是个有恒心的,见吸不动,就一直吸着不放。终于,“咕!”的一瞬间让她给吸到了第一口。 析秋感受着自已胸部的异样,不由得欣喜若狂,怕呛着她,又轻掐住乳房,让她吸得慢点。这一瞬,析秋既是有些想哭。 而亓三郎早有些看不下去的转了身,抬步,出了内室快速的闪没了影儿…… 正文 第221章 奶娘不能留 析秋将小女儿喂完后,见奶娘也将大儿子喂饱了。伸手着她们给送到自已这边。 一肤白二十出头的漂亮于姓奶娘先行开了口,“少奶奶,不若让奴婢们来吧,这样放着,怕吵着你睡不好呢。” 析秋挥了挥手。“不要紧。你们且在暖阁呆着,若我忙不过来。再着了你们来带。”她是想着孩子尽量跟在自已身边。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由于跟奶娘亲近,有时真正的母子之情只剩了表面的那点维系。她并不愿自已的孩子也这样。 两奶娘听罢,一圆脸的吴姓奶娘倒未有太多的变化,恭首福身就走了出去。那于奶娘倒是眼神闪了闪,跟着并未多说什么就出了屋。 蓝衣绿芜她们则在外间等了好久,见这会主子醒了,小主子也喂饱了。终于有空闲的进了屋,看到析秋时,几人快步的急急行来。 “少奶奶,给我们看看小主子呗?” 析秋笑着转眸去看一双儿女,见两人并未睡着,一双小眼睁着也不知能不能看得见。在那吐着舌,吹着泡,分外可爱。 “看吧!” 析秋将小女儿搂过来递给了蓝衣,儿子则递给了绿芜,春杏红绫两人赶紧一人一边的抱着两人胳膊。伸长着脖子争相看着。 蓝衣笑得明媚,用着纤指轻轻点了点曦姐儿,“倒是怪可爱的。嘻嘻,真好玩!” 绿芜嗔怪了她一眼,不过却是满眼羡慕的看着怀中小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既有些红了脸的低了头。 析秋任她们看着笑闹了一会。待听到曦姐儿哼哼后,便着她们赶紧去找来干净的软棉尿布。 待将曦姐儿放床上一摸,果真是尿了呢。 “咱们曦姐儿就是懂事爱干净,真是聪明得紧。” “她才多大?不过是不舒服罢了。”析秋虽是这般说着,不过对于红绫这话还是有些喜欢的。 给曦姐儿换完尿布,让几个婢女又陪着玩了会,随赶紧的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而她又陪着两孩子睡了一觉。 待到晚饭时间,明钰公主又来了趟,来时还带了两副金锁配小银铃的手脚镯子。 到了内室,伸手接过大哥儿,一边抱着逗乐一边道:“卿儿说你给女儿起了个曦字,这个字好,也就叫曦姐儿吧,作正名都是行的。” “媳妇也这样想呢。”彼时析秋正将一盅鲫鱼汤喝完,将汤盅递给了蓝衣后,便用着绢帕在擦着嘴角。 明钰公主看她一眼,有些个欲言有止,“听于奶娘说你要自已哺奶?这,这会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析秋顿了一下,随摇了摇头,“儿媳想亲自试喂看看,再说这事儿喂得隐蔽,不说出去,也无人知的。” “可终究有些掉了身份。”明钰公主明显有些不大赞同。 “在乡下时倒是有听经验丰富的农妇说过,这头次生孩子的妇人,这奶水是最为金贵的。有那乡野大夫也说,这孩子喝初为人母的第一口奶,身子骨都会强壮不少。“ “有这事儿?”明钰公主皱眉,哪个妇人会当着彼时还是小女娃的她说这些? 析秋红了脸,“以前同村人上山搂草,跟得不远,就顺道听了两耳。” 明钰公主虽恍然,却并不轻易妥协,“还是交由奶娘吧,若真要初为人母的。我再派人去找找?” “不用了!”析秋急急说道,“其实儿媳还有一点私心来的。想让孩子们以后与我多亲近些。” “交由别人就不亲近了不成?你这孩子,说的是何话?” 面对她的嗔怪,析秋摇了摇头,“大户人家,多少因着奶娘的关系,儿女虽与生母也亲近,可对奶娘却是无话不谈。有些奶娘甚至仗着奶过哥儿姐儿,还拿大的在府中耀武扬威,儿媳,并不想这样,儿媳只盼着,他们能与我亲近,将来就算有何隐秘之话,也会认认真真的对我这个母亲倾述,而不是对着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人,那样的话,容易隔心。” 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她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境,就觉心难受得慌,何况那个于奶娘…… 明钰公主听她如此一说,倒是愣了一下,随叹了口气,“唉,随你吧!” “多谢婆婆体谅。” 见明钰公主点头,析秋又道:“那个于奶娘,儿媳想将她打发了。” 明钰公主怔住,随皱眉有些不高兴了,“你这是在怪她给本宫通风报信?”这话可是极有深意了。这若说不好,就是在说析秋不想让明钰公主知道自已院中之事。 析秋赶紧摇头,“儿媳并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寻眼不满看来,析秋解释,“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居心,她不应该瞒着儿媳。有何话可当面与我这个做主子的说清,或是劝解,而不是一声不吭的就跟母亲通了这事儿。以着她的人品,有了这次,就会有下次给别人通信的机会。哥儿和姐儿,儿媳是断不敢将之交于她去喂养的。” 都扯到两小孙子上面了,明钰公主倒是通透过来,也觉那个于奶娘有些不靠不住。随点了点头道:“明儿我再着桂麽麽去寻摸个老实可靠的前来。” “多谢婆婆!” “行了!我也是看着我两孙子孙女的面儿上,可不是为你。” “媳妇知道呢,曦姐儿和大哥儿有你这样的为他们着想的奶奶,可是有福了!”析秋抿嘴娇笑。明钰公主听得自然舒坦,在那里坐陪了两刻钟后,便回了清漪苑。 析秋随命着绿芜将那于奶娘请了过来。 彼时那于姓奶娘还有些疑惑,析秋则着蓝衣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我知于奶娘当初入府订的月钱是五两银子,这有二十两,从明儿起,奶娘还请出府另谋高就吧!” 那于奶娘一听,立时瞪大了双眼,这,这是不要她了?这五两银子一月的奶娘钱,可是难找啊。若她被放了出去,下一家就不一定还能找到这般好的府邸了。 想着的同时,那于姓奶娘直接一个跪将下来,“少奶奶,是不是奴婢哪个地方做得不好了?还请少奶奶责罚。” “你没有做得不好,只是不对我的眼罢了。”析秋淡淡的坐于床头,对蓝衣道:“将她扶起来,明儿个送出府去。” “少奶奶!”她还想再辩,析秋又轻道一句,“莫要吵着哥儿了。” “是”蓝衣听罢,眼中立时一股杀气闪去。于奶娘看得一愣。随立时识趣的闭了嘴,这大门户里的阴私她可是听人说过的,得罪了主家,多的是消失的下人。 蓝衣见她识了趣,将装银子的荷苞递于了她,“走吧!” 于奶娘给析秋磕了个头,赶紧的起身,恭身退了下去。 绿芜见自家奶奶招手唤她,快步上去,扶了她手。役每坑亡。 “扶着我溜溜,消消食!” “是!”…… 当天晚上,亓三郎从前院父亲的院子里回来,带来了大哥儿的小名。 “想着取拂晓之意,他又曦姐儿相差不到一个时辰,这晓字、晗字跟曦姐儿的曦字,相差也不会太大。” 晓晗? “会不会太阳太多?”这亓曜大名有一个太阳,小名还来两太阳,会不会太刺眼了?虽他出生时未出太阳,也不能这么照耀吧? 这话倒是提醒亓三郎,对啊,光顾着查古书意去了,倒是忘了这一碴。 “要不,着个算命先生来算算?看看他缺啥?” “不如叫朝儿哥吧,有月有日挺好,日月交晖时他正好出生。”意思跟晓、晗也差不多,好歹不用照太多太阳了。 “明日我跟父亲说说!”亓三郎也觉可以。 “嗯!” 析秋点头,随问着亓三郎可是要分房住,毕竟她坐着月子,得一月不能洗澡洗头呢,若他住在这里,味道不好闻不说,连着她自已也怪不好意思的。 亓三郎坐靠在床头看她良久,“我都未怕,你怕什么?” 额?她不是不想让他看自已那副邋遢的样子么。 “介时我不与你同被便是,无防的。” “好!”见他坚持,析秋只得任了他去。 当晚两人睡在同张床上。里面一双小儿女,外面是亓三郎,析秋睡在中间。她看看里,又看看外,只觉得人生,已圆满! 正文 第222章 董氏的示好 析秋的月子突然由一个月变为了两个月,因着她生的是双胎,有经验丰富的婆子说了,双胎耗的元气比较大,最好多坐些日子。。 是以,这期间。连着哥儿姐儿的洗三日。明钰公主跟亓三郎都紧张的未让她出屋,还严令了婢女们将她看住。不允她随意下地走动。就是想要走动,也得让屋子烧上碳盆才行,说什么虽是三月的天,可还有些个倒春寒。 每当析秋觉得屋子闷后,这些丫头们就会将暖阁和内室烧得热烘烘的,将她扶去暖阁后,再紧关相连的两道门,去到内室开窗通风,待通完风,没了凉意以后,再又挽了她回去。 这两月来,析秋连着两孩子的满月酒也未能出席。明钰公主是一日不落的,成天往蘅芜苑跑。如今的两个小家伙。自从过了满月后,脸型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好看。当初红红皱皱的的面皮,如今长得是白里透红。 由其是朝哥儿,虽额眉像极了父亲,可那一双丹凤狭长的桃花眼。一睁开就闪着光,将这屋子里的小丫头们,一个个逗得小心肝是扑扑的。偏他这般小小年岁,还真就爱让了年轻的小丫头片子们抱。若是男性或是不漂亮的婆子抱他,他也自有他的独门武器。 就比如镇国侯,抱过几次。回回都或轻或重的被撒点什么。虽是如此,却还是极爱抱了他。而亓三郎被撒过两次,就不再抱了他,又因所有人都宠爱着自已的长子,让他每回都觉愧疚的要多抱抱女儿,以期能够将之补回来。 就如了现在。析秋因着是今儿出月子,在洗了三大桶的热水澡后,才终是换上了鲜亮的衣服,挽了发。出来陪着一家子吃了团圆饭。役每沟才。 饭后众人坐在清漪苑的偏厅,镇国侯掂着自已的乖孙,一个劲的唤着,“来,叫声爷爷!” 亓三郎则抱着自已小小可爱的女儿,听得一脸黑云。看着女儿大大圆圆的眼睛不停的在他面上转着,随又柔了脸。拿着一根食指放于她小小的掌心任她牵握着。 明钰公主在上首叹了声,“这转眼就都两个月了,我那姐姐还说什么待秋儿生子就回,到如今既是连着影儿也未看到,会不会是因为什么给耽搁了?”依着明钥公主的那个性子,是不会无故失约的。 亓三郎看着女儿咧着无牙的嘴笑了,心软得是一塌糊涂。听了母亲如此说,倒是沉吟了一下,“不若我暗中着人打听看看?” “也好,不然我这心还真有些放不下。”从二月份就去了信,如今都快五月了,还未见她来。从来是不失信人的人,想来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镇国侯将又尿了他一身的朝哥儿交给了奶娘,不甚在意的也跟着点了点头,吩咐着亓三郎若是要探的话,还是尽早的好。于是大家围坐着又就此事探讨了一刻。 待散席出屋,董氏则快步的跟上了析秋。 彼时析秋转首奇怪的看了围着面纱的她一眼,却见她眉眼带笑的温声道:“嫂嫂!” 析秋点头,给亓三郎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两人落后的并排而行,董氏平视前方,慢步随她走着。如今有些事没了什么争头,反而平和不少。 “如今我们大房,我只盼着雪姐儿平安长大,嫂嫂是个有福的,有空能否多带着点我那雪姐儿?”她平和的慢步与她走着,问出的话,几乎柔软到了几分低求的地步。 析秋讶异的与之对视了一眼,见她眉眼中有着几分祈求,知她这是想来和好。随淡淡一笑,“弟妹的雪姐儿也是个有福的,将来不比谁人差到哪去。” 董氏听罢,眼中湿润不已,“有嫂嫂这句话,弟妹我就放心了。”如今她容貌全毁,就算雪姐儿是镇国侯的嫡亲孙女,可将来的生活,还不是得依附着析秋他们而活? 如今她们母女,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连着出入高门,她都无法带了她去。那些捧高踩低之人,也未必会将她这么个失势丑人放进眼里。加上无人撑腰,雪姐儿将来若说了婆家,也只有受欺负的份。 “都是一家人,弟妹不必说两家话。”若她肯改,将雪姐儿教好,她也没必要去给自已多弄个麻烦。 “嫂嫂说得是,以前怪弟妹我识人不清。” 对于她的谦卑,析秋只淡淡一笑,“走吧!” “好!” …… 待回了蘅芜苑,亓三郎问她董氏有说了什么。析秋则淡道:“不过是斗累了,想平静过日子罢了。” 他听罢轻点了点下巴,随又说了镇国侯的意思,“听说大夫人如今静了许多,父亲怕将她关出病来,所以想让她解了禁。” 析秋沉吟了一下,蒋氏静了下来。是得了郁症还是另有沟壑?亓容锦和亓容泠两姐妹的事儿,她知是不知?若是知,依着她的性子如何从来没闹过,若是不知,这府中的下人的嘴当真没有透过一点半点? “你说她是不是装成这样的?” “父亲也怕这一点,不过她院中的管事婢女们都给打发了,如今伺候她的只有一个看管院子的婆子,是个胆子小的。” 没了称手的人手使唤,她也蹦哒不起来。 析秋点着头,亓三郎则慢慢的过来将她轻搂于怀。头靠着她肩膀,轻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 析秋怕痒的缩了缩脖,却若来他低低一笑,手却不老实的直摸向她的腰际。 她被他弄得粗了呼吸,有些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偏她这副模样逗得他越加的难耐,搂着她的腰身,将她一个打横抱起就向着床边走去。 析秋紧揪了他衣禁,嗔怪道:“一会曦姐儿该醒了,我得喂她。”她这小女娃子,自从吃了自已的奶就再不吃别人的了。如今的那个吴姓奶娘,除了带她睡外,再无了用武之地。 “待她醒了再说。”反正他是忍不了了,已有大半年两人没好好坦承相待过了,哪就还管得了这些? 析秋听此,也觉是这么个道理,见他轻放自已于床上。心没来由的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其实她也是想的…… 正文 第223章 蒋氏解禁 翌日,析秋抱着小女儿满是愧疚不已,只因昨儿某个人不知道节制,小女儿醒来哭闹时,还不愿停了手。 奶娘们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敢打扰的同时。只能任了曦姐儿哭闹着。最后曦姐儿饿得实在无法了。只得将就着吃了几口那吴奶娘的奶。 彼时蓝衣从外面进来,说有人来府上拜访了。 析秋接过那拜帖时愣了一下。随赶紧的将曦姐儿交于奶娘。而她则领着蓝衣绿芜亲自去往院门口迎接。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彼时从太子妃重回明郡王妃身份的明郡王妃,着一身素白银丝儒裙款步朝着院中行来。 析秋见她人虽清瘦不少,可精神头还算可以。紧走几步迎上前去,对她福了个身,“王妃!”役每乐号。 “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难得你还能这般。”她笑着伸手扶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王府早已被白眼冷漠淹没,谁还会将她这么个谋反太子的妃子放在眼中呢? “王妃的身份在这,臣妇自是要尊敬的。” “好了,这些个虚的可能不说?”她嗔怪一眼。析秋笑得温润,“自然可以。” 随领了她进到暖阁,又命着婢女们上了茶点。 待两人落坐品完茶。明郡王妃这才淡笑着,“你生产跟孩儿满月时我并未前来,你也知我如今这未亡人的身份,怕给你们过了晦气,惹来不必要的闲言。” 析秋摇头。说着不在意。明郡王妃笑得淡雅,“可否看看你的儿女?” “自然!”析秋给绿芜使了眼色,见她出去后,又指了八宝盒里的果仁给明郡王妃,“庄子上自产的,王妃尝尝。” “好!” 明郡王妃果然轻捻一颗进嘴。垂眸在那里轻勾了勾嘴,“其实那日夜里,他对你的所做所为,我都已经知晓。” 见析秋不动声色,她淡然一笑,“从前虽有过猜疑,终是没有证实。待那一日终于真相大白,难免有些心痛失望。” 对于陪伴了他这般久的妻子,他毫无念想不说,还轻易就将后位许给他并不了解的女人,如此无情的男人,又怎能不恨? “还好,他允诺你的那一刻,你对他行了那样之事。想来你在他心中从来都是好的,那一刻该是直接碎了他的自以为是。”破了那个梦,自然就恼羞成怒了。“莫名的,我又觉得好生痛快!”明郡王妃说到这,眉眼带笑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只觉舒畅不已。 见析秋沉默着,本想开口对她说声不要多心,这时外面的婢女来报奶娘带着朝哥儿和曦姐儿来了。 析秋唤了她们进来。两奶娘一人抱了一过来。明郡王妃看着两个红扑扑白里透红的孩子,不由得心生欢喜。转眸问着析秋,“可以么?” 析秋点头,这时朝哥儿眼睛转到了明郡王妃身上,两个月的小身子虽不是很灵活。可手却能指了。流着口水,伸着小指头,指着明郡王妃咿咿呀呀的哼了两句。 析秋好笑的给奶娘使了眼色,让她将朝哥儿送于明郡王妃抱抱,明郡王妃伸手接过时,一脸欣喜。 “他这是喜欢你呢。”对于稍漂亮点的婢女婆子们,他都喜了她们抱。 明郡王妃搂抱着朝哥儿,见他正仰脸呆呆的打量着她。明郡王妃欣喜异常的看着析秋,“真是安静,一点也不闹腾呢。” 呵呵,那是你没看他闹腾的时侯。析秋伸手抱着自已乖静的小女儿,自是不会给儿子面子抹黑,点着头顺着明郡王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两人相谈了近半个时辰,待明郡王妃要临走时,又从手上剥下了一对碧玉镯子,“怪我只想找你聊聊,并未准备什么,这镯子也不值当什么,就送于他们玩儿吧!” “能来就好,这些个东西不甚重要。再说了,这是你自身的私物,哪就是不值当的?”析秋嗔怪的拍了拍有些愧疚的她。能来,代表着她还拿着自已当朋友,陪坐了这般久,并未见她有过任何酸气跟指责,就知那件事她并未怪罪恨了自已。 “自是要来,以后,我还得多多的来呢,朝哥儿这般喜了我,你不烦才好。” “求之不得!” 析秋笑着将送她出了院门,在行去二门处时。她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一脸认真道:“我虽有时会起了嫉妒之心,却并不想失了你这么个难得交心的知已。” “我知。”析秋回握她的手,“我与你一样。” “嗯。” 两人相视的笑了笑,待她上了马车。析秋则挥着手直到她出了侧门后,这才转身回了内院。 才将步到蘅芜苑的院门,蓝衣立时戒备的上前将析秋给护在了身后。析秋放眼看去,只见已经瘦如鸡排的蒋氏正站在那里。 蒋氏看到她们这一行人的到来,目光淡淡越过所有人,看着析秋淡淡的扯了下嘴皮,“老三媳妇。” 析秋对她福身一礼,“大夫人!” 她慢慢的走将过来,对着后面跟着的一个婆子道:“将本夫人送给朝哥儿和曦姐儿的东西,交给少奶奶的婢女拿着。” “是!”那婆子将一个红色的包袱递给了蓝衣。 蓝衣看了析秋一眼。见自家主子点头后,这才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劳大夫人费心了。” “亦是我的孙子孙女,谈何费心?” 她笑得让人极为不舒服。析秋却并不受影响的又给其福身道:“若是无事,那就此别过?” “好啊!”她诡笑的看着析秋等人进了院子。平静的眼波里,一丝毒光快速的闪过…… 晚间一行人因着蒋氏又一次的团了聚,席间大家并未多说什么。只在回院时,析秋问着亓三郎可有看出蒋氏的变化。 彼时亓三郎亦是皱眉不已,“倒是有些不舒服。”想着席间她极为安静的吃饭。饭后闲话,也不闹不吵,一切似乎并无不妥,却总觉诡异得慌。 析秋想起白间她送的东西,回到内室,便传了蓝衣将那所送之物拿了出来。 彼时打开那红色包裹,析秋用手挑起一件红色的小衣看了看。疑惑的想着:以着蒋氏以前的性子,她能给自已孩子做衣?不恨死她都是轻的,何曾这般好心过? “转性了?” 亓三郎亦是看得有些讶异。蓝衣则轻声问道:“可是要给咱们哥儿和姐儿用?” “不用。”对于这一点,两口子空前的口径一致。蓝衣听罢,点了点头,随将衣服用布包好后,便拿到另外的箱笼里去放着了。 正文 第225章 长痘 为EMMA03099巧克力加更 时间一转眼进入了五月。天气渐热的同时,两小家火也快满三月了。析秋给两人在外面套着件单薄舒软的棉绸小衣,里面则直接挂了个小小的卡通小肚兜完事。 朝哥儿是个活泼的,放他在暖炕上,他虽翻不了身啥的。可一张小嘴总不会停着,咿咿呀呀一唱。就会引得蓝衣她们过来凑趣儿。 这一凑趣儿他就会对她们笑。这一笑,小丫头们心都跟着酥了。是以。想要将他抱起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连着难得抽空过来看他们的明子煜,都禁不住的啧啧赞叹,“此小子,跟我有得一拼,看看这小眼闪得,哎哟喂,这要长大了,哪家姑娘受得了?” 彼时析秋正一头黑线的将刚换好尿布的小女儿抱了出来,一听这话,也觉头疼不已。 亓三郎再看到自已的小女儿时,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她接了过来,明子煜一看这样,不由得嘴张得大大。 “人都说抱孙不抱儿。表哥你这是要打破俗规不成?” “我抱的是女儿!”他一边懒得理他,一边将自已的食指放于小女儿的小手心里颠着,见她仰脖看着自已,不时还转动着圆圆的眼睛流着口水对他嗯呀着。不由得心酥的温柔一笑。 他这一笑,让明子煜简直有些受不了。在那直搓了双臂,“你一向冷情冷肺惯了,这一笑,还真是令吾受之不起啊,这满身的鸡皮,唉呀!” 亓三郎立时收笑的向他一个利眼扫去。明子煜正搓双臂的手也停了下来。尴尬一笑。对着蓝衣使着眼色,让她将朝哥儿也给他抱抱。 蓝衣见自家爷并未阻拦,便笑着上前将朝哥儿递给他了。 朝哥儿一见到他,本能的愣了一下,端详良久,终是一个咧嘴开笑。明子煜看得神奇,在那大叫道:“哎呀,笑了,他对我笑了呢。” 亓三郎冷呵一声,想着一会的可有好戏看了。 明子煜逗着怀中的朝哥儿,完全不知亓三郎的险恶用心,要知道,这朝哥儿是最不喜男人和无颜的女人抱的。若硬要抱,那就只能接受他的大作了。 析秋在一旁偷瞄了眼亓三郎诡异的嘴角,知他的用心,也懒得相理。随起身,对着绿芜她们吩咐一声,直接转身去到内室绞小儿衣服去了。 而在暖阁里的亓三郎等了多时,也未见自已的儿子对明子煜使招,不由疑惑不已。抬眼看去,却见自家儿子与那明子煜玩得是不亦乐乎。 不满的皱了眉,随将女儿塞过去,将朝哥儿抱了回来。朝哥儿一离了美人怀抱,本就不爽,一抬头又见到了自家父亲的黑脸。立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连着他的大作也出来了。 亓三郎只感觉到一阵热流透过衣服进到了他的大腿上,脸立时黑成了一团墨,再寻眼看向下首,就见自已儿子正张大嘴,挂着两颗猫尿撒泼呢。 那边的明子煜显然被惊着了,待抬头正要相问,见自家表哥正狠狠的盯着自已的儿子,随向着他所盯的地方看去,“扑哧!”一声。敢情,这是将尿撒在了他老子身上了? 在内室听到哭声的析秋赶紧的走了出来,一见这架势,不免好气又好笑,“你如何将他给抱上了?” 亓三郎也郁闷,他只想看看为何不灵光了,哪知,这小子还是很灵光的。 朝哥儿一进到母亲的怀里就不哭了,两颗眼泪挂在白嫩嫩的小脸儿上,看着析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在那一抽一抽的。 析秋好笑的给他抹了泪,随唤着蓝衣进来将他抱去换身衣。明子煜见蓝衣抱着也不哭,不免奇怪的咦了一声,看着亓三郎笑得不怀好意,“敢情,他是不满意你这当爹的呢?” 正当他说完想大笑时,对方却来了句,“他一向只爱美人抱,对于男性向来置之不理,想来你抱未哭,该是美色迷了他的眼吧。” 额,明子煜噎得好生难受,这话……听意思是那小子将他当美人了?敢情,那小子……明子煜想发了火,却又觉,跟一个奶娃计较又好没了面子。 是以,他这口气,直到吃完饭,也未正式消下去。待要回宫时,又特意抱了曦姐儿一阵,并且还堵气般赏了个墨纹玉佩给曦姐儿。 析秋介时是看得好笑不已,这明子煜如何跟个三月大的奶娃娃计较上了……役刚华巴。 日子一晃到了孩子百天的时侯。百天宴,两孩子穿红戴绿的去到宴会厅跟众人亮了相,得的赞美赏赐自是多不胜数。 连着宫中的帝、后也派来了管事,给两小儿送了两双小玉鞋。当时这内廷公公一走,前来贺喜的人群几乎是炸开了锅,一个个眼睛瞄着玉鞋,只觉这恩宠可不小。有那别有用心的,宴会时更是频频向着主家敬酒示好。是以,这一场百天宴也空前的热闹忙碌,吵吵闹闹间既是直吃到深夜才散。 彼时累极的析秋,一回院就躺在亓三郎的怀里快快的睡了过去…… 翌日早间奶娘将两个小儿抱来时,析秋有些意外的看到朝哥儿嫩嫩的小额头上居然起了个小红点。 彼时她也未在意,只当是夜里让蚊虫给咬了。交待绿芜去府医那里拿了点熏蚊虫药材过来,对赐侯朝哥儿的年轻李姓奶娘吩咐道:“一会去熏熏,睡觉时,记得将帐子遮严实了。” 那李奶娘见当家主母并未怪罪自已未将哥儿照顾好,赶紧的连连点头,说一会定会好好熏熏屋里。 可此事过去的第二天,析秋既又发现了朝哥儿下巴处多出几个红点,不由得纳闷。找了来奶娘相问,待得知蚊帐和驱蚊草都用后,有些个深了眼。 那李姓奶娘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是闭了嘴不敢再提。 析秋将曦姐儿交由绿芜抱着,将朝哥儿抱在怀里,见他虽还是活泼,倒底少了些精神,随给蓝衣使个眼色。 蓝衣点头,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析秋挥退了两位奶娘,用手摸了下朝哥儿的额头,见他似乎还有些个发热,心头不免有了些个不好的预感。 而那李姓奶娘跟那吴姓奶娘两人回到厢房时。李姓奶娘看着那吴姓奶娘良久,随艰难的开口道:“你说哥儿身上长的,会不会是我传染的?” 这话一出,让吴姓奶娘不由得惊得大睁了双眼,“你说什么?你传染的?你染病了?” “嘘!”李姓奶娘赶紧给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那吴姓奶娘赶紧急急相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只是前两天胸口处突长了几个小痘,本以为过两天就好了。哪知……”哪知就给哥儿传上了? “你长痘子的事儿,为何不说了出来?你这还奶着哥儿,你,你这心咋就这般大呢?” “我怕说出来,这份差事就没了嘛!”她有些个沮丧起来,当时她以为没事的,谁曾想不过两天,哥儿也长了小红点。若哥儿真是她传上的,那,那她会不会小命不保?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贪想这几两银子了。 吴姓婆子见她一副快哭的模样,想了想,随即说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去跟少奶奶坦白!” 正文 第226章 水痘 “你疯了!” 吴婆子摇了摇头,“你若不去坦白,介时查出来,你的小命怕就难保了。” “说出来就能保不成?”李姓奶娘见她这简直就是想将自已往火坑里推,不免伤心道:“亏我还将你当了知心之人,哪曾想……” 吴姓婆子听此。亦是有些个皱了眉。“你若不去说明,怕是连着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你想想平日里少奶奶可曾有对我们苛刻过?昨儿可有因着小哥儿身上的红点骂过你?”役刚共巴。 “不但没骂过你,还拿了药材来熏蚊虫,连着今儿个小哥儿严重了,都未说你什么。你这样瞒着,说不得介时查出来,少奶奶来了气,少不得会打杀了你。” “可如今说了……” “少奶奶应是个讲理之人!”吴奶娘眼中肯定。“说还有一线生机,不说,只得死路一条。”像两个多月前的于姓奶娘,她就是背着主子去找了明钰公主告状,才被解雇出府的。 李姓奶娘在听了她这话后,终是思考良久,随起了身。“行,我听你的,不过你得随了我一起去。给我壮壮胆!” 吴奶娘答应着,当即两人就向着主屋行去。 彼时析秋再听了李奶娘所说之话后,虽有些来气。不过也知她是怕丢了这份好的工作。 “你虽作得不对,但情有可原,原本你可告知于我,我大不了从外暂时再找个人替你几天。代你好后,再回来,哪成想……” “少奶奶饶命。奴婢,奴婢再不敢了!” “且先起来!等会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李姓奶娘听罢,只得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退至去了一边。 待蓝衣将沈鹤鸣领来时,析秋赶紧的将朝哥儿抱出来给他相看。 沈鹤鸣才一接手,就松了手,“像是出水痘。” “水痘?”析秋一惊。 随转眼看着那李奶娘,“你最近吃过什么,碰过什么?长痘前可有什么症状没有?”好人是不会无缘无故一夜之间长上的,再加上她跟吴奶娘又是同吃同住。吴奶娘都未得,显然不是吃食上的问题。 李奶娘早吓得哭了起来,虽这水痘不如了天花猛烈,可弄不好也是会死人的。 析秋被她哭得心烦,心中越发焦急起来,“给我将嘴闭了。” 李奶娘听得赶紧的闭了嘴,不过从那耸聋的肩膀,还是可看出她压抑的哭泣。 “且好好想想,可是哪里出了错了。” “奴婢,奴婢当真不知。” “不知,就给我一条条想!”析秋来了火。这时朝哥儿被她的低吼,吓得大哭了起来。析秋一听,只觉心都碎了,当即将他给一抱起轻轻的摇动起来。 沈鹤鸣给开了药,又拿了一瓶药膏给她,“好在发现得早,不是太重。一会先将他的小指给绑了起来,别让抠破了脸,待喝了药发了痘就好了。” 一个小小的孩子哪就能忍得了?析秋接过药膏,看向他问,“这药?” “若是实在哭得厉害了,就给他抹抹,能消一时之痒。但不能多用,多用多遭罪,不出完,是不会好的。” 析秋点头,朝哥儿好不容易在她怀里止了哭。析秋看了那奶娘一眼,冷道一句,“你且好好在这给我想着,何时想出来了,何时再来告诉了我。” “奴婢尊命。” 绿芜早拿着药跑下去熬了,析秋看着在自已怀里玩耍的朝哥儿,不由得满眼是泪的在那紧搂了他。该死的,别让她给抓着了,否则就是天王老子,她也要给他下层皮来。 绿芜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析秋拿着汤匙小心的送于朝哥儿的嘴里。初时他还因着好奇的张了张嘴,耐何一碰到汤匙就赶紧的转了头。见析秋硬要灌,立时又开始大哭起来。 那一声声“哇哇哇……”哭得析秋忍不住的红了眼。 绿芜跟蓝衣两人站在身边问着怎么办。析秋想了想,随赶脆一个仰脖将药喝了下去,绿芜惊得轻啊一声,析秋则命着她再去熬一碗来。 后又对蓝衣吩咐道:“给吴奶娘再换个厢房,着沈大夫看看她可有传染上,若是没有,就先隔几天看看。你再去清漪苑找了婆婆过来,让她将曦姐儿给我抱走,从今儿开始,朝哥儿所用的东西都要用开水煮过,连所穿用的衣服也是!” “是!”婢子这就前去。蓝衣听罢,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彼时得信过来的明钰公主跟镇国侯,俱是一脸焦急的想跟着进了暖阁。耐何析秋不让,说是介时别都带上了可传的病源。这个时侯,应该先顾着曦姐儿,可不能让她呆在这院了,吴奶娘和李奶娘暂时供不了她喝奶,就让明钰公主先找只奶羊来,介时若是曦姐儿不肯喝,就先行饿个两顿。 明钰公主一边听着她的交待,一边又大哭不止,“天杀的黑了心肝的贱人,倒底是谁?可别被本宫给逮了出来,不然的话,本宫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镇国侯的一张脸也黑到了极致,“此事是由着谁引起的?” 春杏指着跪在外面还在想事儿的李奶娘。李奶娘一听她告发了自已,小心翼翼抬眼看了镇国侯一眼。见侯爷正一双冷眼狠狠扫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在那里连连磕起头来,“奴婢正在想,正在想,求侯爷容奴婢再想想!” 镇国侯冷哼一声,明钰公主着人将曦姐儿给转移走,随又不放了心的坐在了偏厅等着这边出消息。 里面的析秋待药性差不多后,就给朝哥儿喂了奶。奶才喝下去不到两刻钟,他的脸上就已经连着出了好些个小红点。 析秋看得心疼,这时的朝哥儿连着眼睛里的光彩都不明亮了,在那萎靡不振的玩着手指。析秋赶紧起身摇着他睡。 待他困得睡着,又着了绿芜拿来了软软的小布条,将他的小指一圈圈的缠了起来。再用着襁褓,将他的双手给捆好,以免待会睡梦中他怕痒的抓破了脸。 外面的李奶娘想了很久,才记起前不久刚下过的几场梅雨。 随说起了自已有腿寒这病,“彼时有个婆子想要讨好奴婢,说是她那里有条绒毛小毯子,用来捂腿正好。奴婢见她说得好听,又起了贪心,也就应了她着她拿来用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引起的?” 彼时在坐的几人听罢,冷哼了声。镇国侯命着她去将那毯子拿来,随又命着人将院中的所有人聚在一起,着了这婆子去认,看是哪个婆子给她的。 李奶娘吓得脸色发白的频频点头,说只要她在那下人堆里,就是化成灰也是认得的。 待到一个二等丫头将那毯子送来,镇国侯就着人去找头小乳猪试试,看过个几天,那猪身上可是会长了痘。 正文 第226章 对峙 院子中站满了府中的婆子婢女。那李奶娘被桂麽麽领着,一个个对看过去之后,突然指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婆子喊道,“就是她!” 彼时那婆子还很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而桂麽麽则直接挥手着人将她给绑了。那被绑的婆子当即就慌了来,连连在那告着小心。陪着罪问是怎么了。 “怎么了。呵,待会有你明白的时侯。”桂麽麽冷哼着着人将她的嘴也给堵了。推拉着直接向着蘅芜苑而去。 彼时那婆子被推着进了正在偏厅守着的镇国侯跟明钰公主跟前,婆子一看这阵势吓得赶紧的扭动着跪了下去。 桂麽麽将她口中的布拿了出来。 “侯爷,公主,老奴冤枉啊。”她一得自由就赶紧的跪了下去。 明钰公主看她一瞬,随双眼大瞪,“你是不是雅合居守门的丁婆子?说,你这样做是不是蒋氏那个贱人指使的?” 明钰公主红了眼,从凳上起身直接转眼看着镇国侯叫吼着,“敢情这才出来就出妖蛾子了,比量着本宫这房真这般好欺负不成?本宫现在就去着人绑了她,你若再敢拦,大不了介时和离去。” 这话说得过重了,桂麽麽赶紧上前给她摆着手。可明钰公主哪顾得上这般多。 镇国侯听得冷眼。虽不满,却还是极其镇定的看着她道:“且先问清楚了再说。” “你这是还要相护不成?” “总得问个清楚明白再拿罪不是?”镇国侯也来了怒气,看着她有着寒心的冷气冒了出来。 明钰公主眼中含泪的哼了一声,随又坐了下去,冷笑道:“好好好。我且看你如何审,如何拿罪!” 析秋刚好自内室换了身衣服走出来,看到厅中跪着的婆子,眼神幽深了一下。转首给两位长者行了礼,随吩咐着桂麽麽,“将李奶娘唤进来一同对峙吧!” 丁婆子一听李奶娘。就觉可能被这婆子给整了。想着自已前些天还送了条毯子给她,却没想到既是这般心思恶毒之人。 李奶娘一进来就哽咽着给三位主子磕了头。析秋抬眼寻问着上首的两位长者,见两人俱都点了点头。役场找亡。 随开口道:“我且一个个问,我问谁,谁答,若是谁敢吵闹多加争辩的,立时拖出去杖责二十再说,可是明白?” “明白!” 见两人哆哆嗦嗦回完,析秋这才道:“李奶娘那条毯子可是你送于她的?” “是,是老奴。”丁婆子有些个颤颤惊惊。 “那你可知那条毯子让朝哥儿染上了水痘?” “冤枉啊少奶奶,老奴,老奴给那毯子时,不过是,不过是想着让这个李奶娘,能在少奶奶你面前给老奴多提两句好话啊。”原来这丁婆子见跟着蒋氏得不到什么前途,这诺大的雅合居里就她跟在蒋氏身边,连着平日里的扫洒,都是扫洒房早早派人过来打扫了就走。 她就想着,要不去管事处露露面?让管事月底评比时能多多看到自已的表现,能让她领月钱奖励时,让管家的明钰公主多看自已一眼。可谁知那管事根本就不愿搭理了她,任凭着她如何殷勤,就是不合了她们眼。 那日她碰巧在园子里遇到了抱着朝哥儿晒太阳的李奶娘,就抱着去试一试的想法,跟那李奶娘坐在游廊里说了几句。彼时,她自是捡些好话说那李奶娘听,李奶娘也乐得听这样奉承的话。 待说到那段时间下雨多的天气时,李奶娘无意中透露出自已有老寒腿,她便想到自家有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老姨妹,今年年前回庄子上的老家窜门时,有看过她搭腿的绒毛毯。 是以她就跟李奶娘说自己庄子上的娘家有这绒毛毯。说是待回去,就着得休假回家的丫头们,若有顺路的,就求着她们回庄子上取来。她本想着卖个人情,得那李奶娘一句好,介时说不得她能在三少奶奶处替自已美言几句,这样一来,自已也好早调离了那没有半分盼头的岗位。 可谁曾想……一说到这,她立时在那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的大呼着冤本,“少奶奶,若这事儿是那条毯子引起的,如何我那老姨妹没有染上水痘?既是让她给染上了?真是天大冤枉啊,定是这婆子看老奴是大夫人身边的,想着嫁祸老奴,这样就可牵扯到大夫人,她这是想立功呢。” “你血口喷人!”李奶娘疵红了眼,“你这是在诛我心啊,你个老婆子,想不到心思既如此恶毒,这水痘病源我敢拿来试?这搞不好是要死人的啊,你这恶毒的婆子,是想推给我啊。少奶奶,奴婢是冤枉的啊!” “明明就是你想立功,如何别人没事,偏你用了有事?当初这毯子可是经过我手和那休假回去的丫头手的,如何我们都没事,偏你惹上了?明明就是你嫁祸我?” “明明是你,你没染上,谁知你是不是时日短的原因,那些日子我可是天天用来搭膝盖呢。” “明明是你!”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好不热闹,析秋冷了眼。对着站在门边的蓝衣吩咐道:“着了行杖责的婆子进来,将这两人都给本奶奶拖下去行二十杖。” “是!” 蓝衣听命就要转了身,还在吵的两婆子则立时停了声,随赶紧的磕头唤着少奶奶恕罪,老奴(奴)婢再不敢之类的。 析秋见两人终是止了声,随抬眼看着镇国侯,淡声道:“剩下的,就麻烦父亲去一趟丁婆子所说的庄子了,还有那休假回去的婢女是谁,一会也请母亲着人绑了吧!” “这个是自然的。”明钰公主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听了这么半天,既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是以,一个气急的吩咐桂麽麽道:“将她们给本宫绑了,扔柴房去,这朝哥儿没事也就罢了,若有事,统统给本宫杖责打死。” “是。” “老奴(奴)婢冤枉啊,少奶奶,公主饶命……”两人听罢,连连在那磕头。耐何桂麽麽着的人快速进来,并不给两人机会,直接将两人先堵嘴,再行拖行之事。 见清了场,镇国侯立时起身道:“我去着人赶紧去往庄子,那个拿毯子来的婢女也赶紧的抓起来仔细审问看看。” 明钰公憋气的站起了身。看着他直直冷笑出声,“这事儿,若找不出幕后主使,亓无愎,本宫跟你没完!”镇国侯沉脸。 析秋则没功夫在这听他们瞎掰扯,这时内室又传来了朝哥儿的啼哭,想来定是脸上开始发痒,他伸不了手去抓,给痒醒了。 正文 第227章 死无对症 快快的步到内室,果见他在那里正愤力的挣着压捆在襁褓里的双手。 析秋看得泪盈于睫,走过去小心的将他给抱了起来,不停的摇晃着。 “哇,哇哇……”朝哥儿一边挣,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析秋见这么一会。他小小的脸上居然开始冒了不少的红红小痘出来。 析秋一边摇着。一边心如刀割的哄着,“是不是痒痒了。哦哦,一会就好哈,咱们朝哥儿最乖了。是不是啊?”析秋一边红眼荡着,一边摇着他,见他哭得越如厉害起来,不由得也跟着啪啪掉着眼泪。 这时外面绿芜又唤着,“三爷回来了。” 析秋转首看去,却见他既是急得朝服都未换的大步掀帘跨了进来。 一下朝就回府听了这事,此时再一看到自已的小妻跟儿子都在哭着,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快步行到了她的跟前。 “三郎!”她无助的看他,掉着泪道:“若是抓到此人,我要手刃了他。”这般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可见其狼心到了何种地步。 “嗯!”他冷硬着脸旁,伸手疼惜的自她手中接过朝哥儿,“我来!” 见自已儿子张嘴哭得厉害,他心跟着扯痛不已,待再一看到小儿脸上的红红点点时。满身寒气乱窜得收也收不住。疼惜的小心抱着摇着,析秋则将这事儿细细说与了他听。 彼时他一听完,直接快速将朝哥又递还了回去,“此事我亲自前去,这么会儿了,怕事出生变。” 析秋亦是变了脸色的猜到了什么。不由得懊恼着自已当时心乱得连大脑都转不动了。 见她一脸自责,他只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再次快快掀帘的步了出去。 析秋看着那晃动的天青帘子,不由得眼中恨光乍起,这起子人,若真敢灭口的话……她紧咬着自已的下唇,只觉这事儿,不能这般轻易过去了。 “哇哇……”朝哥儿又开始了大哭起来。析秋心惊,连忙又边走边摇动了起来。 “滋~~哇哇……”朝哥儿被她摇得越发不安了,析秋眼泪不要钱的掉着。想着沈鹤鸣给的那盒子药膏,直心软的想去拿了来。却又怕这时图了痛快,介时后面遭罪的时间就长了。役场场号。 “儿子,你一定行的,啊!老妈相信你。”她一边哽咽着劝,一边抱着他在屋子里转圈想着办法…… “蓝衣!” “唉!”蓝衣从外面掀了帘子探头进来,“少奶奶!” “你去问问沈大夫这药可是跟红豆水相冲,若是不冲,就着人去熬一大锅红豆水在那给我温着,一会给朝哥儿喝!” “是”蓝衣虽不明白自已奶奶这是何意,倒底乖乖的去往留在前院的沈鹤鸣处。 彼时在前院的沈鹤鸣听了蓝衣这样相问,赶紧的来了内院,在偏厅里问着暖阁走动的析秋道:“三少奶奶是想喝这红豆水?” “嗯!”彼时痒过一波的朝哥儿哭声小了很多。析秋的眼泪也瞬时收了很多,“我记得听人说过这红豆水,说是有清热解毒的的功效,是也不是?” “是。”沈鹤鸣想了想,也觉这方子可行。这小儿靠着吃奶得的药性有一部分会被母体带走。倒不如外再的辅助点什么,这红豆汤不苦,想来直接喂孩子,要容易许多。 “这个法子可行?” “可行。” 得了肯定的答案,析秋立时命着绿芜她们去准备。 待一碗红豆汤出来,析秋小心的吹温给朝哥儿喂了一点,彼时朝哥儿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不愿碰了任何东西。偏析秋不死心,喂了一勺又一勺,待他吐出后,又喂。衣服湿了,再换,不厌其烦的喂了小碗里的三分之一后,朝哥儿又连着撒了几泡尿。许是被灌得累了,哭得也累了。既是在自已母亲怀里抽噎着睡了过去。 而这边亓三郎骑着高头大马去往庄子时,却恰巧碰到了镇国侯派去的人。来人一脸肃穆,拱手道:“那婆子所说之人,属下赶去时,已是被人灭口了。” “人呢?” 那人指着了指后用布盖着的板车。亓三郎自马上跳下,走过去一把掀了那布帘,就见一死不瞑目的中年女尸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再一看脖劲处,不由得眼深几许。 挥手命人将这女尸送去仵作那里,待得了结果再行回府禀报。 那护院拱手抱拳答应了,随一个挥手沉喝命着人,将车驶往专门给人验尸的义庄上。 亓三郎待他们走远,才带着随从又原地返回。除此之外,他又去了趟府上的暗卫处,待得了萧卫已基本休养完好的消息后,提前让他上了职,着他跟着回了府。 彼时府中的析秋再听说了他回来后,赶紧的去往净房换了衣服出来偏厅。急急相问,“怎么样?” “人死了!” “死了?” 亓三郎点着头,随跟她附耳几句,析秋讶然,“是他?” “差不离吧!”亓三郎眯眼,冷笑着,“倒是敢。”明目张胆的使起了手段,看来这人已经休养好了。 “是个会隐藏的。”析秋哼笑,今儿个下响明钰公主着人将那带毛毯的丫头给绑了,同样什么也未问出。看来,问题是出在了这死去之人这里。真真想不到啊,那人居然能将手伸进侯府,可侯府如此缜密的地方,他又是从何知道的?还是说…… “会不会是那丁婆子无意间透露出去了这事儿?” “你怀疑她跟着勾结进去了?” 析秋点头,亓三郎沉吟,“待一会我再去审问那婆子看看。” “好!” 两人正分析着呢,突然朝哥儿的哭声又响起了。析秋赶紧起了身,正待进去。随又想到了什么,“这几天你暂且歇在书房可好?” “为何?”他不满。 “还是避着点好,我怕介时若你也染上了……” “回来时我已进过一趟了。” “一会你去喝点红豆水,再沐个浴。”毕竟他只呆了小会,又隔着襁褓抱的儿子,想来传上的机会小。 “那你呢?”亓三郎见她这般,不由得又来了气。 “我有喝药,没事!” “那我也喝!” “夫君!”两人再这样下去,就如了那任性的小儿,她并不想这样。 这一声唤让亓三郎哽了喉,终是在她那认真又坚定的眼神中败下阵,叹了声,“我在偏厅!” 这是最大的让步了,不能让他离得远了,不然心中挂牵放心不下! “好!” 正文 第228章 设计 为EMMA03099巧克力加更 翌日,亓三郎去往宫里请了休沐,回来时,又顺道去了趟义庄。彼时正好等出了结果的护院,赶紧的弯腰近到了他的跟前。 “如何?” “说是昨儿个午时一刻死去的。” 呵!亓三郎哼笑着,“你们是何时到的?” “未时二刻!彼时从府中出发到京郊庄子上。只需三刻不到。”役场巨号。 “哦?”亓三郎挥手让他退了下去。交待着人暂时停在义庄。随快速的回了侯府。 析秋抱着脸上红点已泛脓的儿子轻哄着。刚又哭了一轮。再又给他灌了些红豆水后,撒了几泡尿。倒是症状减轻了不少。 彼时亓三郎正好回到偏厅,轻敲了敲门扉,“秋儿,如何了?” “已睡了。可是查到了什么?” “嗯!” “且等等。”析秋在里面连忙将朝哥儿放了下去,换了衣裙后走了出来。 亓三郎静默看她几许,终是伸手要拉了她手,见她欲躲,很是不悦的紧拽了过来。拉着她,一同向着上首的塌上行去。 “人是昨儿午时一刻死的。”他也不绕了弯子,直接说了出来,“也就是说,这边刚发生审查之事,那人就已得了消息。” “倒是会捉摸。”析秋见他坚持搂自已入怀。只得暗叹着靠于他的怀中,“可是要去探听看看?”能得知这般详尽的消息,想来这府中有内应是确定了,“昨儿你去审问丁婆子,她又是如何说的?” “胆子吓破不少。不过听其意,是瞒了她的。”那婆子想跳槽,如何会给自已的老板说这事儿? “能不能是漏给了第三人知道?” 亓三郎摇头,“两人都问了,说彼时园子里虽有春杏在摘花,可她离着也有一定距离。应是听不到的。”那奶娘想得好处,焉会给人拿把柄的机会?何况春杏还是析秋的身边的人儿? 析秋疑惑的紧皱双眉,亓三郎不忍她这样费心力,拿着手抚着她的绣眉,随又说了自已的安排,“我昨儿已着萧卫去那院暗中守查了,若是真有勾结,总得有相关联系的人脉不是?” 析秋点了点头,“听绿芜说曦姐儿在婆婆那闹得厉害。想来离了院子去了陌生地儿,有些不大习惯,一会你换了衣服去看看她吧!” “嗯!”亓三郎眼中闪出一抹心疼,紧搂着她,两人又低声商量起了什么。 …… 当天夜里,绿芜将园子里的事情交待好后,便告知蓝衣想离开一会。蓝衣听罢,对她是一阵的挤眉弄眼,让她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随赶紧的出了屋。 春杏在那看得疑惑不已,“蓝衣姐姐,这绿芜姐姐去哪?” “还能去哪?自是有好去处呗。” “什么好去处?” “你还小,待过个两年就知了。”蓝衣轻笑的拍了拍她。随转了身,向着自已的房间走去。 春杏看着走远的绿芜若有所思了一会,随一个转身,也跟着出了院。 绿芜去到雅合居的一处暗处,轻轻的拍了拍三下手掌,“哎,你在吗?”见并未有人影出现,不由得黯了眼,“不出来,那我回院了啊!” 依然半响未有响动,她不免有些个不是味的转了身。待刚一转身,就见一黑影飘然而至。 “什么事?”来人声音淡淡冷冷,一双眼却晶亮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听说你回府当差来了,想问问你的伤,可是好全了?”她嗫嚅着在那慢吞吞的说道。 而萧卫听罢眼中自是又晶亮一分,颔首笑回,“已好了七七八八了,只肩头这一处,大夫说穿了骨,怕是要留了隐疾。” 绿芜听得脸烧红不已,在那埋头良久,吱唔了半天也未说得一话。他那样盯看她半响,本想问些话头,不想她突然不好意思的转了身,匆匆的又向着来时路跑了回去,“我,我,我还是先回吧!” 萧卫看着翩然飘远的背影,眼神闪了闪,随轻勾薄润的嘴唇。猛的一个飞身,又快速的向着暗处隐去。 一切似乎看起再平常不过,却不知有人已暗中趁着刚刚的那个空隙,成功的跃进了雅合居。 彼时的蒋氏看着来人,不由冷哼道:“什么事?” “跟主子说,对方已经起疑,最好快快动手。” 一声娇娇脆脆的声音,让蒋氏听得皱眉。“知道了。” 那人点头,随附耳在她耳边又低低说了几句。蒋氏听得眼中兴奋异常,那人说完,又将一张纸条交于了她,“成后事,去此处汇合,可是能出得去?” “放心!”蒋氏伸手接过后,冷冷的笑着勾了勾嘴角,“我自有出去的法子。” “此事就这样定了,介时只等着我这出声东击西就成。” “好!” …… 暗夜里,一处人影在雅合居未关的院门内外晃来晃去。躲在暗处的萧卫看见,立时飞身而下将她给提溜过来。 “啊~~”小丫头差点吓破胆的尖叫出声,好在萧卫及时点了她的哑穴。待将她提溜在显现的月光处时,不由得眼深几许。“是你?” 小丫头被吓得眼泪汪汪的在那直点了头。萧卫见状,随解了她的穴道:“你鬼鬼祟祟躲在雅合居作何?” 小丫头拍着胸口抽噎着,“我,我只是看绿芜姐姐好似有什么事,问着蓝衣姐姐又不肯跟我说,就,就,好奇的跟来看看,哪知……”她在那埋着头对着手指,“哪知,到了这,绿芜姐就不见了,我寻摸了半天,也未看到她在哪。本有些个急,不想,不想,又被你给提了过来!” 萧卫被说得有些红脸,好在晚上天黑也看不见,随赶紧掩饰的在那暗咳一声,“那个,她回去了!” “回去了?”春杏瞪大了双眼,“我怎么没看到?我刚一直在这的啊!” “许是你转身寻她时,她又回了呗。” 春杏迷糊的挠了一下头,“这,这也太怪了。她为何在这来转一圈就回去了?” 萧卫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了,只在那挥手道:“你快快回去吧,这儿不允许随便闯的,小心介时我禀了三爷,罚了你。” “哦!”春杏被他说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我,我这就走!” 说罢,当真转身快步跑出了这雅合居。 萧卫看得暗暗摇头,直叹着好险。虽说这事儿就算撞着他是没啥,可人姑娘的名声就毁了…… 第三天早上一起来,析秋就见朝哥儿脸上的痘开始起了白点,红色的印记也变浅不少。 拖来沈鹤鸣看过后,说是出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吹了风,精心照顾着,应该不出三五天就可全好。介时再开点好点去痕药抹抹,待长个三四月,这孩子的皮肤自又会回到原来的程度。 析秋听得渐渐松了口气,见儿子这两天下来,既是瘦了一大圈。此时虽皱着个小鼻子哼唧着,却明显安静了不少,看来,这痒痛算是过了。 正当心下落之际,蓝衣却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焦急的对着析秋连着礼都顾不上的急道:“少奶奶,南宁正街的三姑娘跟少爷出事了。” 轰!析秋听得身子趔趄一下,瞬时不可置信的瘫坐在了暖炕上…… 正文 第229章 中计了 待析秋一行人脸色卡白的来到南宁正街的府中时,府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皆一脸心惊的胆颤的的跪在那里。 亓三郎紧握了下析秋发抖的素手,看着那跪着的一行人道:“何时发生的事儿?” “应该,应该是昨儿晚上!”管事战战兢兢的跪出几步。 “应该?” “主子饶命。”那管事吓得一个大力的将头磕了下去,“昨儿个府中并未见什么异常。可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就被送洗簌之水的婢女们发现了不对劲,见这敲了半天的房门也未有人应。只得违礼的破门而入。这一进去,就见,就见伺候少爷和姑娘的人,都被人给……杀了。” 他说得脸色卡白不已,心中更是坠坠难安。想不到有人能做到不动声色的杀人,直到现在他都心有戚戚。 “尸首呢?” 管事赶紧给后面几个婆子使眼色,那几人得信后,快快的行了下去。不过片刻,便抬了两个担架上来。 亓三郎稳了下析秋的身子,随大步过去一个用力将那盖着的白面麻布揭开。 析秋寻眼去看,见那两十五六岁的孩子,早已一脸青白的僵硬多时,眼神不由得瞄向那颈脖处。“呵呵,又是左手使剑是么?” “嗯!”亓三郎沉脸起身。随转眸看着她道:“你且先行回府,此事有我。” 析秋眼神有些愣怔的看了他会儿,想着昨儿个晚上他们还说今儿个将析春他们给接进府,如何来人能这般快的就得了消息? “是谁?是谁走漏了消息?”昨天他们所在的偏厅。明明就没有人,能知这事儿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罢了,贼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只是凑了巧了,他们本来就选在了这一天动手? “我已着父亲将暗卫府中的人全数出动查探,安子也拿了我的腰牌和信笺。去往五城兵马司找顾都统。我现在就去一趟城门,时辰尚早,城门才将开。他们若要出城,想来这会也跑不了多远。若不出,就更好办,着了顾都统一家家搜下去,京都城说大也不大,兵马司的人还是很多的。” 析秋知他不想自已忧心过重,只轻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颓废的着了蓝衣过来去吩咐重备了马车,“那我且先回府等消息?” “嗯。”亓三郎见她眼泪汪汪,也暗自的叹了口气。若不是这无官职之家不能顾了护院,想来也不会这般无声无息让人给钻了空。这大半年来,对那人的搜查从未间断过。可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原以为他是逃出了京都城,却没想他居然一直藏身于此,这京都城就这般大,他又是如何逃脱搜捕和暗查的? 析秋被他送上了马车,无精打彩的靠着车壁。待车行出府,蓝衣绿芜两人对视一眼。随绿芜开解道:“少奶奶放心,三姑娘跟少爷向来是个有福的,加上这五城兵马司都出动了,想来不出半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析秋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并不想说什么。蓝衣却劝着,“如今府中小少爷还需要您呢,少奶奶你可别想不开。” 析秋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懒得相理的闭眼回想起这中间的种种。那人,掌握消息的速度太快,就算是蒋氏跟他勾结在了一起。可蘅芜苑的事他是如何掌握得这般精准的?还是说蘅芜苑被人安插了眼线? “我们院中可有来什么新人?” “哪就有什么新人?院中的一直都这么些人,如今又没啥大的调动,一切都照旧呢。”院中之事一向是由着蓝衣来管。她听了这话,本有心调调气氛,可看自家奶奶的一脸严肃,只得正经了脸色的小心回答。 是啊,她也记得没有人事变动,院中又都是她的人。能近身伺候的也只有四个一等丫头罢了。蓝衣是她一直信任的,绿芜也得她九分信任,春杏是个胆小害羞的,红绫,她虽并未有多依重,可却是个老实的。 析秋皱眉不已,这些人都是让她放心之人,倒底是哪出了岔子呢? 析秋转眸看了看蓝衣,又看了看绿芜。虽说此事不应该,可总会有些不甘心,“昨儿三爷从外面回来与我在偏厅说话时,是谁守的门?” 蓝衣跟绿芜有些诧异的对视一眼,少奶奶问这话是何意?是在怀疑她们不成? 蓝衣有些心塞,不过绿芜倒是及快的反应过来,“回少奶奶的话,是春杏。” 春杏? “昨儿个上午我本一直在游廊守着来的。三爷回来时,正是换着吃饭的时辰,春杏早一步吃完,就替换了我,由她在守着。”蓝衣虽闷闷,却也老实的回了她。 析秋皱眉不已,总觉哪里不对劲。 绿芜见状,低头想起昨儿个晚上时自已之事。她以前本是和花卉一个房间的,至花卉走后,便又跟提上来的春杏住在了一起。 昨天她去那雅合居回来,本是心跳如鼓得不行。正想待冷静后就去当差,哪知后脚进屋的春杏却对她笑得别有深意。当时她强压了害羞的心神,问她怎么这样看她。她却神秘的笑着打趣她道:“我道姐姐能去了哪,原来是另有女儿心事呢。” 当时她虽羞涩难当,可心里还是对她的跟踪有些个不舒服。本想说道两句,又觉自已不占了理儿。便想着,还是忍下为好,若扯闹出来,少不得伤了姐妹情份。 可如今看少奶奶的样子,好似有些怀疑什么,那自己的事儿是该说不该说? “少奶奶!” 析秋正想得出神,被她有些声大吓回了神,“怎么了?” “婢子,婢子有罪!” “有罪?” 绿芜点头,随将昨儿晚上去过雅合居的事儿说了出来。 蓝衣听罢在一旁急急帮着辩解道:“昨儿个她有跟我告了假,再说这事儿……少奶奶不是也知道了么?” 析秋认真的看着绿芜半响,“你是怕我疑你?”役场沟亡。 绿芜点头,随将春杏看到自已的事儿也说了出来,“婢子怕介时回去,少不得要召集了我们来问。所以,所以便想着还是自已先招了。” 春杏,又是春杏? 蓝衣也有些讶异,“那个小妮子,如何还跟着你去了?她昨儿还问我你来着,我以为调笑几句就算了,哪知她还跟了去,这,她是何时变得这般胆大了的?” 是了!析秋恍然,李奶娘说丁婆子跟她闲聊时,春杏在花园摘花。昨儿个她跟亓三郎在偏厅叙话,她又赶巧的吃完饭替了蓝衣。昨儿晚上,她又八卦心起,跟着绿芜去了雅合居。这一次二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呢? 亓三郎说有着萧卫守着雅合居。这有人守着,那内应想避开耳目进去,要怎么办呢?萧卫跟绿芜正是两情相悦时,两人若碰面多少会有些情不自禁说话的时侯?这样一来,可不就有可趁之机? 摘花的春杏,守门的春杏,八卦的春杏。以前的春杏,现在的春杏!析秋眼深的将这些事儿一件件窜连起来。随又转眸看向蓝衣,问:“若会武之人,相隔多远能听不到人的话音?” 蓝衣愣了一下,随道:“得看功力深厚了,若如了爷这般的,若是低语,至少一丈左右,若是正常话音,大概得近三丈。” 是了,守门离偏厅不过一米来远,听一个低语想来轻而易举。花园里李奶娘她们是正常话语,那时春杏所在的园子离着说话的游廊最多不超三米。 想到这,析秋冷笑起来,有这么一个隐藏之深的人在她的身边,还愁什么消息得不到?难怪那灭口之人能这般快的得到消息。 难怪昨天她才跟亓三郎相商完弟妹之事,那人晚上就开始动起了手,敢情一切都让他们给掌着呢? “不好!”析秋想起如今人走楼空的蘅芜苑,心中一阵恐慌,对着外面的车夫唤道,“快快回府!” 车夫不应,马车却陡然加快了起来。 蓝衣察觉到不对劲,立时掀帘吼道:“聋了不成……”话未落,一柄寒刀直接向她划去。 蓝衣吓得想向后一躲,来人却不给她任何机会,一只大掌迅速将她手一拉,连带着将她给拉出车了外,一同向着车下滚去。 析秋惊得快速掀开车窗的帘子看去,见马车不知不觉间既是偏离了侯府方向的位置,扯着蓝衣下去的蒙面青衣人已将她缠斗得脱不开身,离着她们越来越远。 而随行的下人小厮们,既是让他们无声无息的解决得一个不剩…… 坐在车上的绿芜脸色惨白不已,抬眼向析秋寻问过来时,析秋则摇了摇头,闭眼低叹,“中计了!” 正文 第230章 朝哥儿被抓 而此时的侯府也早已不消停了来。 彼时析秋她们才将走不久,春杏便对着院中的几个二等派了活,让她们去到一处点了迷香的屋子里做换季衣衫的针线活,再不动声色的将那间屋子暗锁了起来。随又去拉守主屋门的红绫,说是让她跟着去自已屋里与她说几句悄悄话。 红绫虽为人老实,可也不愿离了岗位。直问着她怎么变了性子了。这主子才走。如何就偷起了懒,使起了人? 春杏一听。立时就黑了面,直插了腰说道:“如今蓝衣姐姐跟绿芜姐姐不在,在这院中由着我来看管,还是说你不愿听了安排?” 红绫被她说得有些个害怕的缩了脖。在那正有些个不知所措,谁承想下一秒春杏又重回了笑脸,拉着她道:“你且进来,我真有事儿跟你说,不过一稍许的时间,能耽搁多久?” 红绫无法,只得随了她进了她的屋子,谁知才一进去。就被春杏给点了穴。 红绫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而春杏却只冷冷的哼笑着径直出了屋。见外面还有着几个扫洒,随将她们派去了偏院扫洒一处的竹林。还说这少奶奶的妹子要来。可得将那偏院后面的竹林叶子扫干净了。 扫洒们虽听得不满,耐何她是少奶奶身边的一等丫头,对她的命令又不得不听,最后只好不情不愿的都去到那偏院扫竹林去了。 再下来,春杏将小厨房的一个烧火丫头派去了柴房劈材。又对着做饭的婆子点了穴。去到守门的两个婆子处,将她们纷纷给吹了迷烟。 待看着终于空际出来的蘅芜苑,春杏轻勾了勾诡异的嘴角,抬着脚步径直向着清漪苑行去。 来到清漪苑没得任何怀疑的进了院,清荷因听到有人报备,特意从游廊那站起身迎了过来。 “春杏妹子。你如何过来?”这时蘅芜苑的管事之人,她不守着院子,到这来作何? “少奶奶走时有些挂心姑娘,说是有一套夏凉的新衫子未给她穿过呢,我这不是来送衣服么?正好也看看姑娘,待一会少奶奶回来时,好跟她说说,放放心!” 清荷听罢点了点头,随着了个跟自已一起当差的姐妹去跟明钰公主通报一声。待得了应允后,这才领着她去到了偏厢曦姐儿处。 一进房中,春杏便看着曦姐儿正由着另一个新请来的奶娘抱着。随笑着将一件卡通鼻涕猪的小夏衫拿了出来,“来,将姑娘给我抱抱,换上这夏衫看看。” 清荷也不防她的着那奶娘将曦姐儿交给了她。谁知春杏一抱着曦姐就变了脸色。清荷不经意看到她冷笑的和视死如归的眼色后,不由得大惊。正待相问,就见她抱着曦姐儿转身就跑。 “哎!”清荷心里一慌就知坏了事儿,赶紧跑出来大叫着院中之人,“快拦了她!” 彼时正在院中做事儿的扫洒跟粗使听罢,皆向着快出了院门的春杏看去,又皆快速的回神大叫着,“快抓住了她!” 春杏看着围拢过来的一些婆子小丫头,不由得冷笑着一个飞身纵跃,快速的跃上了院门墙头,迅速的消失在清漪苑。 “曦姑娘被人偷走了!”不知是谁先率先的回过了神,开始大叫了起来。 彼时正在屋子里得桂麽麽按肩的明钰公主听罢,惊得一下快速的起了身。急得连着仪态都没有了,小跑出去就听到清荷急急的进来禀报了刚才之事。 明钰公主一听完就泄了心神,桂麽麽急急的扶着她喊,“公主,你可千万保重啊,她这还未出府呢,咱们快点叫府院去将她给围了起来。” “对对对,着人,去将她给本宫抓了回来,快快去!” 一时间清漪苑的人全体出动,对着外面大喊着抓贼人,抓贼人。 而春杏在抱着曦姐儿越出了墙头后,快速的飞跃了几下,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在府中急走起来。碰到人问,就说是少奶奶吩咐她去抱的曦姐儿。 可谁知,这抱着孩子还未走得多远,后面便响起了一片的抓贼人,曦姑娘被人偷了之类的话。 听着渐渐围跑来的众多人群,她毫不犹豫的向着雅合居相邻的院子走去,当然走时,还得留个背影给追跑的众人。 这样一来喊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 而守在雅合居里的萧卫在听了这喊声后,就看到了远处的一抹杏红身影向着雅合居旁边的一个空着的院子跑去。 萧卫当即想也未想便飞身跑了过去。 他这一跑,时刻在屋子里观察的蒋氏则从暗中走了出来,看着院中刚刚隐人的大树,见空无一物后,便换了身婆子装扮的衣服,悄悄的隐着向着蘅芜苑行去…… 这边萧卫刚赶到春杏的这边,那在前院的沈鹤鸣也听到了呼叫赶了过来,两人一看到春杏,皆有些不可置信。 岂料春杏在看到两人后咯咯的娇笑出来,伸了手就要去掐被她点了睡穴的曦姐儿。 萧卫看得暗了眼,沈鹤鸣则直接伸手弹了一粒药丸将她的手指给弹折了去。役有场弟。 春杏被惹了怒,抬起曦姐儿就要向地上摔去。耐何早已趁着刚刚空隙的萧卫则快速的近到了她的身前,伸了手就要掐了她的脖子。春杏被逼得连连后退,不想这时的沈鹤鸣也跟着飞身了过来。两两夹击下,不知是谁又暗中弹打到了她抱孩子的手肘麻筋,让她不得不将孩子给松了手。 沈鹤鸣见状,直接一个弯腰伸手将孩子给接进了怀里。而再未有威胁的萧卫则快束一个帅气拔剑,正准备向着春杏的喉间划去。 “别杀了她,留活口。” 萧卫一顿,随偏了剑尖的向着她的肩骨刺去。 春杏则冷冷一笑,直接从袖中漏出一柄短匕,“休想!”说罢,萧卫的剑便狠狠的刺进她的肩骨,推着她向后狠狠倒退了数米。 沈鹤鸣见她要比了短匕自刎,快速的弹出了一粒药丸。 春杏手腕被弹,短匕被不期然的飞身落地,岂料她一个冷哼的又大力的将自已的舌头咬断。鲜血源源不断的自她口中冒出,而她眼中则鄙视冷笑的看着两人。双眼大瞪,终是头歪一侧挂在了萧卫的剑上死去。 早围过来的护院跟婆子们看到这一幕,皆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还有人这样上赶着死的? “不好!”萧卫大惊,赶紧的又飞身去了雅合居。沈鹤鸣听罢皱眉,唤着管事近前,“侯爷呢?” “少奶奶的弟妹被抓,侯爷出府去帮着寻人了!” 沈鹤鸣听罢,跟着飞身去了雅合居。待落定后,见萧卫又开始飞向了蘅芜苑。沈鹤鸣皱眉间似也要料到了什么,随赶紧的跟了过去…… 待一行人来到蘅芜苑时,院中被困之人才将解救出来,又被明钰公主着人给上了绑,原因无它。只因院中的小少爷被人给趁机抱走了。 明钰公主瘫软的挂在了桂麽麽身上,眼泪一颗一颗的不停掉落。这时有护院来报,说是在府中的一个不起眼偏角处发现了一个隐着的狗洞。 “什么狗洞,我看定是那贱人设好逃跑之路!”明钰公主大恨,转首看着站成一排的护院吼道:“给本宫去找,快给本宫去找,若本宫的孙子少了半根寒毛,尔等也别想好生的活在了这世上!” 众人听罢,皆白了脸的半跪领命。 此时的萧卫去往城门处,跪于亓三郎的身侧,说了府中之事之后,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已疏的忽之罪,“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亓三郎冷着脸的眼中似利光一般的看着萧卫良久。随一个起身,刚踏脚出去,五城兵马司的副都统便走了过来,着人将全身受了多处伤的蓝衣搬了过来。 “爷!少奶奶被人挟持走了!” 轰!亓三郎不经意的晃了晃身子,咬牙切齿的大步的踏出了城楼,寻梯而下,“萧卫,拿我手令去西山营地调精兵一千。” 那兵马司的副都统听得眼都直了,调兵?这,这卫指挥使想造反不成? “蓝衣你可还能走?” “能!”蓝衣硬挺了胸道。 亓三郎立住步子,眼神幽深,“你且回府一趟着了母亲去东宫找明子煜,着他调禁军出来。介时,你们派一方人马出城,分三路,皆快马向不同方向追赶十里,若寻得无迹象,就是将这京都城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爷挖出来。” “指挥使你不要命了?”指挥太子派禁卫军,还敢私自调兵,这,这要是皇上知道了…… 亓三郎回眸看了那人一眼,冷冷的扯了下嘴角,终是转身大跨了脚步下楼,“蓝衣出事的地方是在那里,调队人马给本指挥使带路!” 那副都统听罢,本不想再参与了,却又听他道:“你参不参加,爷都拉你了。这般大的阵仗,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 副都统听罢,不由得暗恨不已,却又无可耐何的随他而去。好歹还是跟着吧,若这事儿解决了,少不得介时担罪时,他看到自已出力的份上,能帮着在圣上面前说个几嘴呢? 正文 第231章 蒋氏你疯了 为明铭的红酒加更两千 析秋她们被带到了一处极偏位置,彼时车停之时,还不待析秋她们反应过来就进来一蒙面之人,拿着两条黑带就要来遮了析秋她们的眼。 绿芜不动声色的将娇小的身子挡在了析秋的面前。析秋则搬着她的肩头,对那人笑道:“壮士,我们自已蒙眼。不劳壮士费心!”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随恶声恶气的将两条布条给扔了过来。“别想耍了花招。” 绿芜吓得转首看了析秋一眼,析秋冲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掀开的褥垫遮还了原。役有台弟。 不紧不慢的将那黑布条当先向着眼睛蒙去。绿芜见此。也跟着红了眼眶的蒙上了眼。 那人一看,立时过一个大力的将析秋扯了个趔趄。 析秋顺势倒了过去,只觉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给倒抗了起来。析秋脑中冲血,却也极力强忍。 绿芜带了哭音的高叫了起来,析秋则道:“莫慌!” 绿芜听罢,这才稳定了心神。 那抗着两人的两位壮汉对视一眼,随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析秋警醒的唤了一声,“绿芜!” “不想早死就闭了嘴!” 析秋听罢,心凉了下去,感情是怕她们作暗号,将她们分开了? 正想的同时,那人突然停了脚步。随一个纵身向着那一处高墙跃去,这个感觉太过熟悉。析秋趁此赶紧将隐在袖中被戳破洞的荷包顺势滑向手心,将洞口一处朝下,放下一点粉末出去。 再然后,那人不断跑跑停停,析秋在他每转一次弯或是跳跃时。便不经意的将手中紧捏的荷包放下,抛洒粉末。同时心中还庆幸着,幸亏刚刚在车行时有想起放在格子里的糕点,为给后续部队指路,她们将糕点全部碾碎,装进荷苞里。透过车底板下的缝隙。每隔一段路程就洒上一点。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那人在一处停了下来,抗着析秋左右晃动了一下。析秋猜想着可能是到目的地了,因为他在小心的寻视着周围,这样想着的同时,那人又是一跃,析秋赶紧的撒下粉末。随又快速收回荷包,向着袖笼的最深处塞去。 果然,那人一跃过墙头,便在院中一路直走了起来。析秋感受到了这院子不大,因为来人只转了一个圈,便将她给扔在了一处发了霉味的屋子里。 不待她喘气的机会,那人又大力的将她按在了一张木板上面。随又将她的双腕高举,绑紧固定在木板凸出的边缘。 “老实点。”来人看到析秋想动着起身,随又将她给按了下去,再行将她的双脚也给绑了固定。待这一切做完,那人便走了出去。 析秋听着屋中的寂静,故意挪动了下身子,见并未有人喝斥。随艰难的将手往下,脑袋往上伸着。 待摸到熟悉高耸的发髻,她咬着牙。硬生生的将手腕给大力磨破,只为将插在发髻上那支最高的簪子给拔了下来。 这一切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偏生让她咬着牙不敢大声出气的试了多次。待终于用着食指跟中指将那簪身摸着后。为稳着簪身不掉,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外一点一点拔着,每进一步都似要耗尽了她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似的,那难耐的窒息感让她俏白的脸蛋,不过转瞬给涨了个通红。为着不被闷死和发现,她只能暗中咬牙,张着嘴,轻轻吐气交换着这让人窒息的空气。 终于,再她抻着的脖子变得僵硬,那拔动簪子的手指也麻木累极时,那只簪尖峰利的簪子终是被她给拔了下来。慢慢退回隐握在合着的手中后。她这才暗中松了直挺的身子,长吁的吐了口气来。 岂知,在她这方气还未喘匀之时,院中又有了异动。 “那小贱人呢?” 熟悉的声音,让析秋不自觉的紧抿了唇瓣。不动声色的将簪子的尖端伸进绳索里,隐在绳索朝地面的一端,开始暗中一点一点的磨割起来。 “嘣!”随着木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婴儿的啼哭。 析秋听得心立时慌乱了起来,在那偏了头,寻着耳朵去听,生怕是自已出现了幻觉。 “没想到吧!”来人尖声的朝她阴笑起来,“怎么样,被绑着的滋味如何?” 来人说着的同时,走将过来,一把将她绑着活套的眼带给大力的扯将下来。析秋的鼻梁被她尖利的指甲抠得出了血。勒着的脸型两边也被她这一大力给生生的扯出了一条红红的血印出来。 析秋眯动了下眼睛,“哇哇……”婴孩的啼哭又让她迅速转眼。 析秋瞪大疵红的双眼,看着她不由低吼,“蒋氏,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蒋氏哼笑的看她一眼,随又恨恨的转动着眼珠看着手中因着吹风,脸上痘子越发多了起来的朝哥儿,狠心说道:“我的儿子没了,又岂能便宜了你的儿子?” “你疯了不成?他还是个孩子。” “呵!我管他是不是孩子,要知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蒋氏突然一个低头对着她的杏仁眼,眯眼大恨。“你们杀了我的儿子,那我就让你们陪葬!” 她说着的同时,一个伸手就向着析秋的脸上大力抓去,低吼道,“特别是你这个小贱人,自从那小畜生娶你过门,我们大房就没有安生过。要不是你,那小畜生能有今天?我儿子能败北的让人给处死?我的两个女儿被休,侯爷能置之不理?我被侯爷厌弃禁足,全都是你们这房做的好事。” 析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止,却并未有过多的激动,这一刻,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所以你为了报复,既是连合了朝廷钦犯,来个理应外合?” “哼!”她立起了身,并不回答她这话。见朝哥儿哭得厉害,一个利眼相瞪就想去捂了朝哥儿的嘴。 析秋吓得赶紧大叫,“朝哥儿的水痘可是会传染的,你不想长了这痘最好别碰了他!” 她好似将她话听了进去,随又一个冷哼的作势将朝哥儿给高举了起来。 析秋看得眼疵欲裂的大喊,“住手!” 正文 第232章 戳眼 “怎么?怕了?”她转眼看她,笑得越加猖狂。 析秋怕激怒她,暗中吸了口气,将手中的簪子更是大力的磨起手绳。面上冷淡不已,“你将我带到这来,倒底想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她似乎又来了兴趣。低头与她对视道:“做什么?当然是不想让你死的太快了。你不是聪明么。那你猜猜我带你来这作何?” 见析秋皱眉。她又咯咯的娇笑起来,“抓你的。可是江湖少侠。个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你们不是夫妻情深么?你猜,我一会唤来十多个江湖少侠与你恩爱的话,介时让那小畜生看到,还要不要你?” 说到这,她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析秋却听得心惊。她却似说得不过隐般,转眸看着哭声越来越小的朝哥儿道:“啧啧,早知道,就不让这小子长水痘了,说不得能卖个好价钱,你也知,这京都城的小倌馆。可是火爆得很呢,咯咯咯……” 她一边大笑,一边看看朝哥儿,随又低眸与析秋对视,“虽说这个可惜了。要知道一会还有另一个要来呢。” 见析秋终于被她刺得张大了惊慌的瞳孔。她又一个冷眼咬牙狠道:“我才不会让你这般容易死的,我要让这些男人玩死你,然后再着人将你裸。身挂起来,直接扔到那小畜生所在的军营里。他不是有皇帝撑腰么?我倒要看看,丢了这般大的脸面,这皇家还敢不敢去维护那明钰贱人。” “她不是炫耀有了孙子孙女么?那么我就将这小畜生生的崽子。男娃送去小官馆,女娃送去黑窑,让她年岁小小就去接客接到……啊~~” 蒋氏捂眼倒地开始惨叫的打起滚来,析秋则快速的自那木板上冷眼坐起了身。也顾不得掉在木板床上大哭的朝哥儿,快速的去够脚下,以期将那绳索给拆解开来。 “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片刻屋门口冲进了好几个大汗。再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析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直接抱着朝哥儿,一个翻身下地。 那几个大汗见她动作,也迅速的反应过来,想跟跑过来。析秋却迅速的将插在蒋氏左眼上的那只金簪子,一把给拔了下来。 “啊~~”蒋氏只觉得这一下连着头骨都被扯裂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再顾不得什么的在那里开始打滚的又叫又吼。 为避免被她扑到伤到自已怀里的朝哥儿,析秋一个快速的起了身,向着屋角退去。用着尖利歪掉的簪子比在自已的喉咙处,“我自知跑不掉,不过我也不会束手就擒,请吧!” 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是令几个壮汗看得愣了一下。朝哥儿在她的怀里脸色越发通红起来,呼吸中还伴着隆重的堵鼻音。析秋站在那里只觉得肝胆俱裂,这个时侯了,若朝哥儿再不及时救医,怕是真要难保了。 想到这,她将簪子又推进了一步。这时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蒋氏,突然眼放狠光,摇晃着想起了身。耐何析秋早注意到了她,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又一簪子刺在了她的脖颈侧后面。 “啊~”蒋氏大痛,偏头的夹了脖子就想夺了她的簪子,析秋虽一只手力单薄,敌不了她的狠劲。可只要一想到她居然敢诅咒了她的儿女,就让她心中似千斤怒火一般,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啊~~”卒不及防的,析秋又使了阴招向了她的下部狠狠踢去。这个部位对男人有用,对女人亦是同样适用。 蒋氏疼得用手推地后退了两步,析秋则趁机将簪子拔了下来,又重新的对上了自已的脖颈。 而冲进来的几个壮汗面面相觑一番,直觉这个女人当真狠毒无比,这一招一式可不是一般的妇人打架。这是真下了狠手的要置对方于死地啊。 蒋氏眼中不停的冒着鲜血,下体也被她踢得惨痛,连着脖劲的侧后面也开始流出了大量的液体。她在那里喘着粗气,用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透过血雾看着立在那里一脸视死如归的析秋,突然,她觉得好不甘心。 转眸,对着那几个壮汗大喊,“给我抓了她,强奸了她,我要让二房的人身败名裂,让她的儿子女儿全部卖去窑子伺候人,快给我抓了她。” 那几人这才回过了神,一个方脸似小头的人,则快步的步了过来。析秋立在屋角,眼露了绝望,将簪身一点一点的向着脖劲处推进的同时,低头看着呼噜声越发严重的朝哥儿,见他忽然眼开了无精神的小小桃花眼。勾唇一笑,单手绕过襁褓去捂了他的眼睛。 眼角中那壮汗大步的跨来,眼见着就要拉到了她的手,析秋也狠心的又推进了一分簪子,鲜血正冒的时侯……役有丸划。 “唔!”壮汗弯身与她面对面的不过两指长的距离,突然立住不动。随又一个“啪哒!”之声,就那样倒了下去。 析秋大惊,瞪大眼的看向那人身后,不由得惊喜交加,眼泪不要命的大流而下,“夫君!” 话落,她一个急步上前去拉他手的衣袖。亓三郎一脸铁青的看着这屋中惟一倒地活着的人。 “夫君,蒋氏好生恶毒,她说要找了江湖侠客来强暴于我,还说要将咱们的朝哥儿跟曦姐儿给扔进小官馆跟窑子,你看看朝哥儿,已快是呼不了气了。”析秋眼泪不停的流着,身边的亓三郎听得早已周身寒气直冒。 析秋是故意这般说的,对于蒋氏她再不想手下留情了。 蒋氏本还不甘心着,可恍眼间屋子里的人既是让他给灭了个干干净净。这还不算,没想到佟析秋这个小贱人还火上浇油的想让亓三郎杀了她! “你们敢?别忘了我可是长辈!”不知为何,蒋氏一对上亓三郎那双冰寒之极的鹰眼,全身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听她这样一说的亓三郎则冷勾了下嘴角,并未多说什么,只一个快速挥动着手中之剑。 “啊~~”这一下,蒋氏是彻底失了黑暗,在那里双手捂着双眼,不停的哀声惨叫加满地打滚。 “走吧!”他冷冷的转身看了析秋一眼。 析秋点头,过去拉着他手向着屋外行去。一出院屋,便觉讶异不已,这里,居然是京效树林? 亓三郎不动色声的紧搂了她小步走着,析秋抬眼看着这一片茂密的大树林子,“只你一人来么?” “后续会有人到。”他知她的意思,这一片林子太过诡异,也太容易藏人,可他已经等不了了。 彼时,他追到事发地点,寻着往前走跑一段,才看到她们马车留下的记号。本以为跟着走就能抓个正着。岂料在一处偏僻地方又被分了道,两条道都有明显撒下糕沫的痕迹。当时他着人分两队追赶,而他自已则跟着去往另一条做记号的路,刚跑了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 那处记号做得太过明显,不到一米就一处的糕点粉沫,显然不是析秋所为。是以他果断的又折回来重选了一条。之所以他能先到,实在是心里慌急外加跟着的兵士功夫大多不行,无法他只能命了他们找援兵绕着远路而寻。而他,则再不想停留下去,一路心焦不已的快速的跟着析秋所做的记号飞奔了过来。 也幸好他来的及时,不然的话,如今的析秋怕是……他平熄了一下慌乱的胸口,再不敢想了下去,紧捏着她的纤手小心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卫指挥使!好久不见!”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析秋他们抬眼望去,见那合抱的大树后面不知何时既是出现一人。只见他执剑站立,脸型阴柔之极,明明在笑,眼中却冷光乍现。 亓三郎亦是将析秋不动声色的护在了身后,棱角分明的冷俊脸上同样亦是淡挂笑意,鹰眼中却是犀利无比,“佥事大人好久不见。” “哗啦啦!”随着他的话落,林子里突然一下窜进了十多个蒙面之人。 正文 第233章 救兵 “我猜你也该来了这,能再两条路的情况下果断弃掉另一条,当真有魄力,不愧为夫妻。” 他慢慢的走将过来,身后蒙面之人亦是的跟着他一点点的靠近而来。 “这一次,该是我赢了吧!” 亓三郎并未理他半分。只轻轻的将剑重拔了出来。一手将析秋护在了身后,一手比剑长指对方。 高傲挑衅的冷光。看得对面的尉林不由得眼中狠厉一闪而过,“上!”随着他的话落挥手,十来名蒙脸高手,几步飞跃而至。 亓三郎将析秋护着后退飞行至一棵树前,将她护在身后。这样一来,他只需了应对三面即可。 又是这个情景,析秋刚一皱眉,就见对面连续飞来好些飞镖。亓三郎立时挥剑一一相挡,顿时霹雳扒拉的兵器之声大响起来。 “铛!”兵戎相见的火光闪得析秋赶紧的将襁褓拉长,将朝哥儿盖了个严严实实。 一场不平衡的打斗瞬间拉开,亓三郎一人抵十来人本就吃力。偏这些人还阴毒的瞅准了空隙直射了飞镖。这样一来,除了挡箭。剩下的还要小心飞镖偷袭。 来来往往不过两三个回合,亓三郎的身上就被插了好些个长长尖尖的飞镖。可这并未影响他什么,只死死的将析秋牢牢的守在他与大树之间。 析秋单手抱着朝哥儿,在他的身后看得焦急不已,见又一轮飞镖射来,让她心提嗓子眼的惊呼出声“小心。” “铛铛铛。”连着好几下的抵挡,镖未击尽,剑又飞来。亓三郎鹰眼微眯,忍受着镖刺肉体的疼痛,发了狠的去挡十来人狠下的刀剑。 虽拼尽全力,可敌方攻势越发猛劲,析秋看得心惊不已。扯了头上所剩不多的簪子想像以前一样如法炮制。 “这飞刀,还是从嫂夫人上回行刺之时学来的。怎么样?可是效果不错?”一直站在外围观战的尉林笑看析秋一眼。随又一个利眼相向,一枚精准的飞刀向着她的手腕飞来。 亓三郎眼瞳一紧,一个横刀相挡,将那镖镇飞出去。除此之外,他的一处立马就露了空门,一蒙面的行刺者赶紧抓住机会,一个大力挥剑,向着他的一处肩膀大力削来。 析秋看得大惊,赶紧的将手中簪子大力扔去一挡。那人惊了一下。偏头躲过了飞去的簪子,却并未对亓三郎消去多少攻势,趁此还来了第二下。 好在亓三郎也正好回了身,见剑身刺来,赶紧的一个小斜身躲了过去。 析秋见亓三郎没受到重伤,不由得呼了口气。对于尉林的话不由得讽笑,“我出的飞刀那是保命,你们这群朝廷钦犯不过是此亡命之徒罢了,休得将我跟你们混为一谈。” “哦?”尉林眼神阴暗,看着析秋不由得狠厉起来,“你这个女人好生无情,王爷对你也算情深义重,关建时刻,你却背叛于她。” 艾玛。析秋黑脸的大呸一口。“我有儿有女有丈夫疼爱,休得毁我名声。”明郡王对她情深义重?他不过是把她想成了他的理想型,自已一厢情愿罢了。 亓三郎在一边听得一脸冷寒,咬牙使剑越发快了起来。“啊~”果然,发狠还是有用的,只见一人就那样直接喉咙被划,咚的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尉林见这般多人这么会了既只伤了他一点皮毛,不由得狠了眼,直接抽剑快速的围攻上来。 “里面有打斗声,快给本太子上。” “是!” 踢踢踏踏沉重的马蹄声,让围攻的一些行刺者有些慌了神。尉林亦是眼中一丝不甘闪过。可到了这一步,让他放弃,那也是不成的。 想着的同时,他快速的飞身过来,一边猛力的撒动起飞镖,一边快速的使出无影的剑花。 亓三郎看得眼睛一眯,护着要害,并未理会那些飞来的镖影,而是趁此又封喉了两名刺客。 “唔唔!”镖身入肉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皱眉连着几声闷哼,站在后面的析秋听得心疼外加慌乱不已。这时救兵已然寻声找到了他们,看到这一边时,高叫着快速冲了起来。 亓三郎在受了那几镖后,又开始对尉林的无形剑花相抵。见救兵越来越近,不由得沉声对着领兵的明子煜吼道:“先救了秋儿!”役余大号。 析秋见尉林的剑风完全封住了亓三郎,剩下的行刺者,则趁着空隙纷纷举剑向着他的身体各部位不断刺去。 析秋发狠的拔掉了最后一根簪子扔去帮忙,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这簪子有多重,只要出门,必定会插成马蜂窝为止。 骑马领头跑得最快的明子煜听到,一个快速下马。急急向着这边跑来,抽出短匕一个大力扔出。将正准备偷袭的一个行刺者给立马砍翻在地。 明子煜所带人马不多,可剩在各各是精英猛将,骑着高头大马不过片刻便行到了跟前。这样一来,两伙人拔刀相向后,各方算是真正的势均力敌了。 分散了贼人,亓三郎只单对尉林也好过很多。他抽了一个空档将析秋推给了明子煜,而他自已则冷眼看着尉林挑眉一声,“明郡王算何?既敢觊觎我亓容卿的妻子?” 尉林听得眉眼狠厉的看着他伤痕痕累累的身体,冷冷扯动了下嘴角,随一个快速飞身跃起,两人又开始极速的打斗了起来。 一边打斗,尉林还不忘指挥着那些行刺之人,“将明子煜给我杀了!” 得,析秋刚一跟着明子煜混,这人就转了矛头。不过好在,他有带来的精兵护着,倒不用动太多的手。 正想着呢,那边刚杀了几个兵士的贼人,又快速的攻了过来。 明子煜吓得赶紧将析秋护在了身后,一边抵挡一边向后退着。析秋虽被护着,可却并不如呆在亓三郎身后那般安全。 这明子煜一打斗起来就会露了空门,有好几次析秋差点就给行刺到了。若不是她跑得快,怕早受了好几剑了。 这样连着跑了多下,析秋也怒了。由于她的翻滚,这朝哥儿又一次惊醒的啼哭出来。且声音还似堵住一般,弄得她心肝碎了一地,直恨不得将这些人给爵碎了。 再一次为躲避行刺,蹲下翻滚了一次的析秋,不经意的看到了地上的一根干木棒子。二话没说,她就快步的跑将过去。 “嫂嫂小心!”明子煜在她身后大喊,也跟着跑了过去。那边正打得难解难分的亓三郎听到,不由得越发发狠的拼着全力,连连猛攻得尉林不断后退起来。 而这边的析秋则抓着棍子看着跟来的明子煜道,“一会来人,你攻上面我攻下面!”不就是打架么?那就打吧,总比他护不着自已等死来的强吧。 话将落,又有一人又突破了士兵群进攻了进来。 析秋给明子煜使了个眼色,见他既是有发愣,不免有些白眼一翻,再管不了太多的对着攻进来的行刺者下盘猛的扫去。 明子煜见状迅速的回神,与她连手不过几招,就将那人上下盘全部打乱了起来。赶来的兵士将领也趁此将那人给一刀毙了命. 如此连翻几下,既是让他们击毙了好些个贼人。剩下的几个跟兵士纠斗良久后,终是不成什么气侯的倒了下去。 而亓三郎那边亦是速战速决的将尉林逼得无路可退后。挥动着剑身,闪着白光一样的无影的剑花,将他的手脚筋趁机一一挑断,让他再无了还手之力。见他恨眼的想咬了舌。他又一个快速飞身至前将他给点了穴。 “夫君!”析秋扒拉着遮眼的长发,一脸焦急的说道:“快快送了朝哥儿回府找沈鹤鸣,这孩子,哭音儿好生不对!” 亓三郎本在扒着身上中的飞镖,听此一说。不由得眉头深锁,对着一边看似有些不对劲的明子煜道:“我且先走,这里的残局你来收拾。” “嗯!” 明子煜回神点头。亓三郎则将析秋直接拉着上马,快速的飞奔了起来…… 正文 第234章 脱险 为推票加更一千 一回到侯府,明钰公主就抱着析秋痛哭不止,待听说了朝哥儿已找回后。又赶紧的求着沈鹤鸣给看了起来。 彼时朝哥儿已经命悬一线,小脸被痘子占得基乎没了一块好地儿,那呼吸也粗得简直有如了大人打酣的声音。 沈鹤鸣一诊,脸色都有些变了。命着析秋等人赶紧出屋,而他则在里面给朝哥儿除了服用药剂外。还动用上了银针。 这一针灸直到天黑还未有任何消息,其间绿芜已被萧卫给抱了回来。析春跟砚青则是由镇国侯给找了回来。他们不同程度的都遇到了袭击,不过都说好在贼人不过是些侠义不分的粗鄙侠客,功力深厚的没有多少。几个回合就解决了。 彼时析秋根本没甚心情去听这些。亓三郎亦是自包好了伤口后就一直陪坐在偏厅,对于后续,他暂时拜托镇国侯帮忙处理。 镇国侯自是知道他们的心情,只重重叹罢一声,便出了蘅芜苑,去处理后续了。 析春跟砚青先送回了偏院呆着,明钰公主从倒在桂麽麽怀里眼泪就一直没干过。绿芜回到箱房换好衣后,就要来行了伺候之事。不过析秋看她脸色不是很好,随挥手让她下去,跟受伤的蓝衣两人好好的谈谈心。 这一等。又到了近半夜时分。待沈鹤鸣再出来时,析秋双眼通红,嘴唇轻抖,坐在那里全身瘫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明钰公主也好不到哪去,在那哭得越发厉害,因为这事儿,她们谁也不敢问出口。 亓三郎一颗心沉得厉害,强撑着将析秋给搂将起来,看着沈鹤鸣沉着的眼,声音干哑得难得自持,说出的话音都带着颤儿,“如何?” 沈鹤鸣摇了摇头。析秋一个晃身差点倒下。好在亓三郎将她给紧紧的固定在了身侧,脸色泛白,眼眶疵红的直直盯着坐下喝茶的沈鹤鸣。 待看到他将一盏茶水喝尽后,才道:“且过了今晚看看,明儿个若退了热,想来问题该是不大。”役余巨才。 析秋听罢,立时问他可要备了什么药。好让她来喝,她来哺乳。 沈鹤鸣看了看她上了药的脸和脖子,“若是这样,你这伤口暂时不能抹了药。” “我这就去洗净!” 亓三郎紧抱着她不愿松了手。析秋抬眼看去。却见他哽着嗓道:“着奶娘喝药,你的伤口不能延误了。” “不过一宿罢了,算不得什么。” “怕会溃烂!” 析秋顿住,抬眼认真看他,“你觉得我的容颜重要,还是儿子的命重要?还是说,你只喜我的颜?” 他摇头,“只是不愿你也跟着受罪。” 呵呵,析秋眼泪轻掉,用手扒着他的大掌,“我谢你的喜,可你这样会令他们伤心的。”说罢,见他果真松了手。析秋则急急唤着外面的二等婢女打水进来。 明钰公主直接起身快步行来抓着她的手,哭道:“我的儿。你放心,若是朝哥儿能活过来,便是你这辈子颜毁了,卿儿也绝不会有小妾。” 析秋点头,对于亓三郎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董氏毁容的那次他就表明过他的立场。 析秋洗去了药膏,又喝了大量的清水,待过了两刻钟后。这才喝下给朝哥儿降温的药,她着婢女们端了清水进去。自已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扭着小手巾,给他擦着胳肢窝降温,待到药性一到,又抱着轻哄着,试图让他吃几口奶。 彼时孩子已没睁眼都费劲了,析秋是一边哽咽,一边轻声相哄。亓三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拳头紧握,喉头哽得厉害。 这一夜注定无眠和不平常…… 天将破晓,析秋还在给朝哥儿扭着帕子。晚上他喝了奶撒了两泡尿后,虽还是热着,可好歹呼吸声下降了不少。 析秋睁着充了红丝的眼,一刻也不愿移了眼的看着床上的朝哥儿,生怕一动,他的变化就被自已错过了。 这时绿芜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少奶奶,婢子备了粥,你喝点吧。” 她摇头。这时一直在暖阁坐着的亓三郎则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那托盘里的粥品。挥手让她下去。 “总得爱惜了自已的身子,别朝哥儿脱了险你又倒了。”他慢慢的调着粥,坐在床头凳上与她四目相对。 析秋见他将粥匙伸来,只得无奈的喝了两口。待过几口,就偏了头,再不想吃。 亓三郎不动声色的将她喝的粥几下解决,随道:“即使他们恨我,若让我选,我亦会先选你。” 析秋听罢,心中一酸,含泪看他,“我知,可他们亦是我的骨肉,我会心痛心酸。” “我也会!”他认真看她,眸子幽深看她半响,终是轻叹着伸手将她滑出的泪拭去,叹了声,起身,“我去拉沈鹤鸣进来复诊。” “好!”…… 晨时三刻,朝哥儿的烧终是退了一点。看到希望的析秋,更加不余遗力的悉心照顾起来,下响未时,这烧,才终是退去了大半。 彼时大家都轻舒了口气,而析秋一直高度绷紧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放松的晕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另三个白天的下响。彼时析秋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近在眼前的俊颜。 她揉着脑袋哑着声道:“我睡了多久?朝哥儿如何了?还有析春他们呢?”至回来,她都未来及好好相问,这么会了,当然要抓着问个清楚明白的好。 亓三郎低低一笑,“问这般多,想听了哪一句?” “一句一句来吧!” “好!”他笑着去给她倒了杯水,“你已睡了整整两天。朝哥儿退烧后,也因祸得福,那痘子出了个干干净净,连着这第二天擦了药膏后。已经精神了不少,只再过两天,又可活蹦乱跳了。” “至于析春砚青他们……”他接过她喝水的杯子,又将她扶身坐起,“除了受点惊吓,人倒没事,如今也恢复得不错。那日里的行刺,虽是尉林使手,不过却是雇的些江湖侠客看管,他真正的目地不过是引得你我现身寻仇罢了。” 析秋点头,这时在外间听到动静的婢女们也走了进来,析秋见领头的是绿芜,另三个除了红绫,皆是院中的二等。 “蓝衣的伤势如何?” 正文 第235章 蓝衣走 “倒是后背中了一剑挺深的,这两天趴在床上养好了些。她本想下了床跟过来,耐何沈大夫命令着她,让多躺歇几天呢。” 绿芜来伺候她更了衣,又待她洗簌完给她盘着发。 析秋坐在镜中看着亓三郎。只见他轻轻的一个颔首,便恍然过来。心中为之高兴的同时。不免又觉怅然所失,叹罢一声。只要都有了好归宿就好。 待收拾妥当,上了饭菜,亓三郎又坐下要陪着她一同就食,“未吃?” “不过是饿了,陪着你同用点罢了。” 他不愿多说,析秋也懒得追根到底,只咬着筷子看他,“尉林之事审得如何?” “从宫中事变,他便着人进府挟持砚青他们。事败后,本藏在京都一处偏隐院中,耐何那段日子皇城每天挨家搜查,随又躲到了侯府来。” “侯府?” “嗯!”他淡淡点头。析秋惊了一下,“难道说……” “彼时蒋氏正好禁足,又知了亓容锦之事,自是选了跟他结盟。”他说得不咸不淡,给她夹了块水晶猪蹄,“明郡王于他有恩。这个尉林,前身不过是一快冻死街头的乞丐罢了。” 明子戍将他给捡了回来,暗中培训,随又送他去边疆磨练。为报其救命之恩,这个尉林暗地里不断替明子戍挑选精英暗卫赔养,为其效命行刺,可算上是忠心耿耿。 析秋点了点头。随又问了蒋氏之事。 亓三郎转头看了她一眼,淡道着:“父亲想着将她给秘密处死,昨日已去宫中向圣上求情。” 如今的蒋氏还被押在侯府中,镇国侯因着此事,跟明钰公主也开闹起来。 明钰公主摆明了想将蒋氏按窝藏钦犯和勾结钦犯的罪名处死,这样一来,依附着蒋氏的娘家和族人就会被蒙羞,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而镇国侯却想着蒋氏的父亲毕竟救过自已一命,如今的蒋家也只有蒋仕林一个后人,因着其性子软弱。连着个官职也未混上。家道中落,日子也过得不好,若再因这事给搅和了下辈的前程,倒底有些过火了。 “皇上可是答应了?” “嗯!”亓三郎点头,“父亲已着人去往汝阳蒋家老宅送信,想来问题不大。”那蒋仕林若还想以后得点侯府的好,自是不会因着此事跟侯府交恶。毕竟这事儿,镇国侯也算是为着蒋家出了不少力。 析秋不语,亓三郎则看她良久,“可是心中不舒服?” 析秋摇了摇头,对于这事儿,她实在无法去辩。她想蒋氏死,死得越惨越好。可对于无关人员,她还是做不到牵连。虽是如此。可在听到镇国侯到这个时侯还想着为蒋氏出最后一点力时,不免又为明钰公主叫屈。 叹罢一声,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是难混啊。 亓三郎见此,不想在这个事件上过多纠结,随转了话题,又绕到了尉林未完之事上,“处了极刑,在城楼当众凌迟置死,以此警醒世人。” “世人百姓谁人会犯谋逆之罪?一切不过是当权者的游戏罢了。”这些不过是恐吓无辜百姓的法码,弄权者当该如何还是如何。 亓三郎被她无奈的口气说得一噎,终是叹了口气,又选说了另一事来,“沈鹤鸣跟我辞行了,他想要走蓝衣。” “嗯?”析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何时走?” “就这两日罢,说是师门出了叛徒,要急回滇西。” “叛徒?” “真正的春杏已经死了。” 析秋并未有多少讶异,想了想终是明白过来,“是人皮面具?” “嗯。”那女子长得有几分像春杏,再加上那人皮面具一遮,更是无缝可寻。从蒋氏解禁,那女子便暗中混进了府,成日里观察春杏的生活习性。在他们决定动手时,春杏便被杀了。 亓三郎想着以前侯府人口简单,府中护院跟隐卫,也不过就几个主子身边的一个两个,如今看来,以后这府中还得大力安插人手才是。 析秋颔首不再说话,慢慢的爵着菜品。良久,“夫君。” “嗯!” “下回选婢女,给我全选了会武的侍女吧!” “……” 见他沉默不语,她转头看他。半响,亓三郎终是摇头失笑,痛快道:“好!”…… 雅合居内,蒋氏躺在宽大的床上,黑暗中,她不止一次的嗅着这屋子里的味道。嗅完一次,脸上就会得意的勾唇一次。 这都多久了?看来侯爷还是对她有情的。不然不会不将她交了出去,也不会着了大夫来给她看诊,更不会将她又重放回了雅合居。看吧,明钰那贱人,根本就无法跟她相提并论,再是公主又如何?她还不是差点害死了她的孙子? 想到此,她是万分的不甘心,早知道,在偷得那小崽子时她就该捂死了他。这样一来,怎么也算是为给锦儿报仇的路上,得了点利息了。不过现在也没事,只要她不死,就还有机会! 她正得意的笑得阴险,这时外面的房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 “谁?” 见来人不说话,她又寻耳听去。好似不止一人?皱眉,厉喝,“倒底是谁?” “将酒给夫人灌下。” 沉冷无情的声音,让蒋氏没来由的心抖一下,缠着白色棉布的双眼看不到人影,只得侧了脑袋柔声扯笑,“原来是侯爷,妾身……妾身有礼了。”她摸索着从床上摇晃着起了身,寻着刚刚的人声方向行了个礼。 镇国侯看她半响,并未唤她起身,而是再次吩咐,“灌酒!” “是!”几人整齐划一的声音,让蒋氏心冷一下,还不待她反应,就有人过来架住了她的双臂,“夫人,得罪了。” 到了这一刻,若再不知了是何事,也未免太过白目。她惊得想瞪大了眼,耐何受伤的眼扯得她头疼不已。 见婆子钳得极紧,她不免低吼哭泣,“侯爷,你当真想看着妾身死么?” “你勾结钦犯,又窝藏钦犯,本是砍头的大罪。本侯能顾念夫妻之情给你留个全尸,已是莫大的恩赐了。你也不要再冥顽不灵,做了无谓的挣扎。” “呵!”蒋氏哭出声来,刺疼的泪水将眼中的伤,刺得火辣辣的疼痛不已,不过片刻,白色的棉布开始渗透了血水出来。她面露阴狠,寻着镇国侯的声音看去,“夫妻之情?自我锦儿被你抓去砍头之后,哪还有什么夫妻之情?我不过小小报复了一下,你们便要将我置于死地,那我的儿子和一双女儿呢?被你们害成这样,如何就不见了你们去死?” “当真不可理喻。”镇国侯铁青了脸,对着那抓着的婆子吩咐道:“灌酒!” “是!”一婆子上前要掰了她的嘴,蒋氏在那不停的摇晃起来,大叫着,“我不会死的,明钰那房贱人未死?我又怎能死掉?亓无愎,你不能杀我。你的命是我的爹爹用性命救回来的,要不是你,我好歹也是个爵爷女儿!是你,是你害了我们家,害得我爹爹早死,弟弟又年幼无能,母亲被病瘫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如今不但害了我的娘家,害了我的儿女,还害了我。亓无愎,你这个被狗吃了良心的狠毒之人,早晚要遭了报应……” 镇国侯早已是一脸铁青不已,冷冷的站在那里挥手着婆子赶快进行,几个婆子见状,亦是再顾不得她的身份,将她的头强按在了地板之上。一个婆子快速的拔了她的嘴。 “啊~~”她的尖叫和挣扎再无法悍动婆子半分,婆子将她的脖子仰了起来,就那样快速的将一杯酒给灌了进去,合了她的嘴,再紧捏了她的鼻子。 蒋氏本欲不喝想吐了出来,耐何呼吸不畅,本能的想要张嘴,只听喉头“咕咚”一声。酒就那样进了肚子。 才下肚,肠胃就开始绞痛起来。蒋氏流着眼泪,在那里不断的挥手乱抓,耐何婆子们见事已成,早已起身快速的闪开了去。 “亓无愎,你个狼心狗肺之人,你不得好死!”蒋氏紧捂肚子,一口鲜血不经意的大吐了出来,她啊的惨叫一声,倒地之时,对着镇国侯的方向冷冷的扯着嘴角,“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罢,终是无气的歪了头去。役余见划。 镇国侯闭眼,摇头叹息一声。终觉着自己错付了一场情,“着人去买副薄棺出来,好好选块好地葬了。” “是!” 待婆子话落,他淡嗯转身,提脚快步的出了雅合居。 去往清漪苑时,婆子们早将院门给紧闭了起来。只说明钰公主下令:从今儿起,要闭门潜心礼佛,替朝哥儿祈福。 镇国侯苦笑,终是叹罢一声,提脚离去…… 蓝衣被沈鹤鸣要走了。待要走时析秋将身契交给了她,又送了一匣子珠饰配件,说是给她作嫁妆。 彼时的蓝衣跪着行拜别之礼,哭得是稀里哗啦的,析秋也是不忍的跟着红了眼。这般多的人手中,只蓝衣跟她最久,也是最得她心的一个。如今一转眼,眼看就要被人领走了,又怎能舍得? 绿芜轻声将两人安慰了许久,终是止了蓝衣的哭。 走时,析秋又亲自送她上了车,连连的嘱咐她小心身子。又威胁着沈鹤鸣,不得小瞧了她的身份,不然就是追到天涯海脚,她也要为蓝衣讨回公道。 岂料,彼时的沈鹤鸣只不屑的冲她冷哼了一声,一个潇洒登车,看着她不屑道:“真当人人如了你们这圈里人呢?” 析秋被噎,亓三郎对他是很不满,只淡声道:“不屑就将人给我放下!” “概不退还。”说罢,他一扯僵绳,快快的催马,既是在院内大跑了起来。 析秋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待挥别了蓝衣,绿芜扶她回院。她呆呆坐在内室抱着已经好了,却还满脸痘印的朝哥儿走神良久。半响,转头问着身边坐着绣花的析春,“你啥时侯成亲?” 话一出口就后了悔,因为彼时的析春,小脸已经开始绷不住的烧红了起来…… 正文 第236章 明子煜的心事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彼时析秋要的会武的侍女也送来了。听说是在宫中当差的,还领着七品女侍卫之职。两个女侍卫,一个叫桦容,一个叫桦雨,长得是眉清目秀。娇娇弱弱。 彼时析秋正坐在游廊荫凉处,抱着已经会歪着身子要美女抱的朝哥儿。着了两人耍了套拳,虽拳路不如了亓三郎高,不过好歹能飞飞。 “啊啊~~”朝哥儿拍着手,直在那叫唤着。兴奋的哈喇子那是流了一地,曦姐儿在奶娘怀里被他吵得转着眼珠看了一眼,随又不甚感兴趣的转回了身,对着析秋伸着手要抱抱。 析秋见状,赶紧将儿子递给一旁新进的美女奶娘。将宝贝女儿给搂抱过来,她安静的看了析秋一眼,随又寻了处舒服位置子,指着她头上的步摇,用小手不停的在空中抓着。析秋笑将那只扶步摇摘了下来,荡着逗乐着她。 桦容和桦雨两姐妹打完拳就走了过来,朝哥儿见此咿呀得更厉害了。析秋笑看着他那一脸的小痘印,逗了句,“你如今这一脸比星光还密的麻子,还敢泡妞?”哪就来的一把子自信? 桦容桦雨两姐妹听得脸红不已,不过好在人很稳重,见朝哥儿根本听不懂自家娘的意思,还在不停的伸手,便道:“请少奶奶允了婢子们先行下去洗了这一身汗,介时再来抱了哥儿可好?” 析秋颔笑的挥手让她们下去,这时绿芜跑了过来对她耳语几句。 却原来是蒋氏的娘家来人了。从蒋氏被处死后。镇国侯跟明钰公主两人的关系,现在才将将缓和一点,这么会上府,又是为着何事?要知道,这蒋氏要被处死的信寄去汝阳时,那边并未有动静,也算是默认了这事儿。 “来人是谁?可是有闹?” “只大夫的娘家兄弟一人。并未见闹。” 析秋点头,若是这样就好办了。想是不愿疏离了这分关系,来作着弥补? 此事,在当晚接风宴上得到了证实。当时分男女两桌而坐。那蒋仕林言语里尽是对镇国侯的夸赞与谢意。过后小心的试探着镇国侯可有因此事而生了气,再委婉的表达了自已对姐姐的生气,又阐述了一个陈述,那就是侯府跟蒋府以后还是一家亲。 析秋在隔壁桌子听得好笑不已,吃过饭后便陪着明钰公主回了西院。 亓三郎在当夜陪聊回来后,搂着她叹息不已,只说蒋氏的父亲以前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位猛将,却偏偏因着只有一个儿子,生生宠成了软弱性子。 说到这,他眼一沉,“朝哥儿可不能成了这样?看他如今这样,该是要好好磨练才成。”成日里看着美女就流口水也不知是像了谁。 析秋好笑不已,“他才多大?不过是在辩物事罢了。” “那也不行。”他皱眉,“你我皆是那沉稳之人。如何就出了朝哥儿这样的儿子?” “大概是皇家基因作祟罢。”原身咋样她不知道,总之是不能扯到她,看明子煜那样,就知没冤枉了他们这边的基因。 “基因?” “嗯!” “那是何物?” “不知?” “不知你又为何说?” “哎呀,夫君,人累了嘛,脑子乱崩的。好困哦,晚安!啵!” 好吧,他满意了,不过不是睡这般简单了,翻了身,将她快速给拉进怀里,亲了亲,道了句,“如今秋燥,最该是防火之时!” “……” 翌日下响,明子煜跟着亓三郎回了府。彼时一进到暖阁,朝哥儿就朝他不停的伸着手,他看得一头黑线,冷哼一声过去就将曦姐儿给抱了起来。 曦姐儿正玩着自家娘亲给的布老虎呢,这被人一抱,老虎就离了手。一转眼就看到一张妖艳之极的桃花眼,不由得眉头紧皱,一个小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脸上,嘴里哼唧不断的扭着身子,要重回了炕。 明子煜大为打击,只问着亓三郎道:“如何我这侄儿侄女们都这般不同,这曦姐儿倒是像极了你,一脸的冷清不说,连着皱眉都学了个十分像。”才多大就皱眉,也不怕老得快? 亓三郎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将女儿抱于腿上,又将小老虎放于她的怀中。见她裂嘴冲自已笑了笑,随温笑着学析秋平日里的样子,亲亲的在她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明子煜大惊,这时析秋正好随着婢女们进了屋,摆了果子茶盏,看到他这样也见怪不怪的道了句,“你来得正好,这一两年被这事那事缠得忙来忙去,既是忘了给你算芽菜行的银子了。虽你如今贵为太子不甚在意这点小钱,可我也得讲了信用才是。” “不用这般急,不如待嫂嫂算好,我找个空闲日子再过来直接拿银可好?好容易来一趟的,也别整这乏味得紧的玩意儿了。” 析秋见此,也只好随他去的点了点头。明子煜坐在另一头的炕边,捻了颗冰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两嚼,随又道,“今儿我来府上除了看这一对小侄儿外,还有一样东西给嫂嫂你。” “什么?” 析秋疑惑的看他一眼,却见他从袖笼里拿出一把金色镶宝石的小型匕首,“上回在林子里见你披头散发的,后收拾残局时见地上好多歪掉的簪子飞刀。便想着送你一样东西防身,可你必竟是女子之身,用飞刀,成日带着也不保险,还是送把小匕首给你吧。贴身,又不沉重,倒是好用得很。” 析秋一见上面镶的蓝宝石就有些心动,伸手拿过来时,见那刀鞘上还有着精致的花纹,不由得更喜几分。明子煜说得没错,她是该有样防身的东西,这个巴掌大的小刀,正好放袖口里不容易引人察觉。 想着的同时,她将刀从鞘中拔出,见刀身森白峰利,想着用手试试。却被身边的亓三郎一把抓了她的小手,“别碰。” 明子煜也在一边急得不行,见此赶紧解释道:“这可是上好的玄铁铸就,刀身吹毛必断。你可得小心,平日里可不能随意抽动的,不然很容易伤着。” 析秋正要点头,不想匕首又被亓三郎收了回去,“此刀太为贵重,还请太子殿下收回。臣自会再为内子寻得一稳妥防身之物。” 明子煜愣了一下。析秋也愣了一下。转眸看了看明子煜,见他忽低了眸,“表哥你这般可是误会与我了。再是如何,我也自知分寸。” 析秋嗔怪的看了亓三郎一眼,敢情这是在吃醋不成?没好气的自他手中夺过那柄漂亮的小匕首,“这小刀使着顺手,就这把了。太子殿下,多谢了。” “嫂嫂喜欢就好。”他笑过后,又将一旁看着他不动眼的朝哥儿给搂抱了过来。任他小手在自已脸上摸着,垂了眸,扯了自已身上的玉佩开始逗弄起他来。 析秋给亓三郎使了个眼色,随交待了绿芜一声,便进到内室又开始绞起了衣衫来。 亓三郎定眼看着明子煜良久,见他始终低着个头,终是不动声色的品着茶。良久,淡声开口,“可是想过成亲?” “嗯!” “何时?” 明子煜苦笑一声,“我若娶嫂嫂的妹子可行?” “不行!”他想也未想就拒绝道。内室听到此回答的析秋亦是放下了心。 明子煜见状点了点头,“知道了!明日我便跟父皇表明心意,早日立妃。”其实他也知析秋跟其妹是两种性格。 当初看析秋只觉得她不过比别的女子聪明点罢了,能得自已敬仰的表哥喜欢,想来也是以她聪明取胜。可直到那次树林里,她不惧刺杀,还拿着木棒跟他并肩作战。他才猛然发现,他一直想要找寻作为伴侣的女子就似这种,不爱酸诗,也不会动不动就哭闹不休,有脑子,危机降临时不会舍他而去,而是与他同甘共苦。 如今于他来说娶谁都无所谓,怪只怪,他没有那运气先到罢了!役鸟布血。 “你未去发现,又怎知世间女子都是一样?”亓三郎见他愣怔的看着自已,淡淡一叹,“不能因你年少时见过的几人,而抹灭了所有人。” “我知道了!”明子煜点了点头,将玉佩完全送给了怀中的朝哥儿去啃,只道:“既然如此,那我娶其妹又有何不可?”不是发现么,那总得给他发现的机会不是? “因为她不适合!”析秋不知何时步了出来,“你是太子,不可能独宠她一人。”她恬然地笑看着他。 见他似有些不服气,又道:“满朝的文武百官会不允,言官会骂死析春的。而你,要为着平衡各世家,不得不选纳了新秀为妃。”这不是言情,不是演电视,谁也不能作保将来的女子哪一个能得他心。一辈子那么长,一宫的三千粉黛,若他一人也不沾,那么权贵世家,介时少不得人人都得对准了析春开炮。那样一个举步维艰之地,她又如何愿意自已的妹妹去吃那苦? 加上各世家大族与各权贵之间争斗,想要平衡制裁,有时作为帝皇之人,也会身不由已的使用特殊手段。就如了洪诚帝,与皇后再是夫妻情深,不照样每回选秀时,都得纳进几人么?为着让前朝人能尽心办事,不也得偶尔去宠幸一妃么?这般复杂的地方,析春的性子虽温婉可手段却不足,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得有暗战。她,并不适合那里! 明子煜似有些颓废。析秋则笑着下去着人快快的备了晚饭。 当天夜里送走明子煜后,析秋躺在亓三郎的胸口叹着气,“他受过啥刺激?既是如此看低女子?” “宫中之事,向来隐秘,猜这般多作何?” 听他如此说的析秋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沉着个眼,不由得扑哧大笑出声,“敢情是在吃醋?” “不可么?” “可!”析秋点头,靠于他的怀里,用着纤手抚着他皱着的眉峰,“我爱死夫君这副样子了。” 他笑,勾着薄薄之唇,在她耳边低语一声,见她脸红,终觉搬回一城的大笑出声,扯了帐蔓,一室风光旖旎…… 正文 第237章 归来 九月,明子煜大婚,娶得是一武将之家的女子为妃。此武将官至五品将军,也算不得太过得皇帝重视,其女的才情样貌虽还不错,可在这才情云集的京都贵圈。也算不得拔尖的。是以当时这圣旨一下,惹得这贵圈是众说纷云。 有的朝臣甚至还特意为着此事而上奏过洪诚帝。毕竟小将之家的女子,焉能比之大家深闺的才女?这将来的皇后,就算不是才高八斗,也万不能用武将之女不是? 这话一说,也算是囊括了前太子妃,甚至有些人还可笑的认为。之所以前太子谋反,一部分可能是因着太子妃出身低没有学问,对于丈夫劝阻不力。 彼时亓三郎将这事儿说与析秋听后,她觉得甚为可笑。就像自古以来,这皇帝好色丢了江山怪罪女人一样。你要不贪色,不懒惰,这好好的江山能丢?同理。在这以夫为天的时代,你要不听丈夫的话,你还能算得了贤妇?这群子老迂腐,怪会在女人身上做文章。 因着此事,析秋还特意在宫中吃完酒后,去了趟明郡王府,彼时的明郡王妃听后,只淡淡的一笑了之。着她陪着吃了盏茶,又着人带了一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上来。 “这是我从旁枝那里过继过来的,她父母本靠着族中良田过活。去岁时,因着冬雪压榻了房子。父母亲因寒雪过大,恐活不了。只得保了她,将她送于族中,请族老寄养。那两人也终是没能熬过那场寒冬。” 宁愿冻死也不愿寄人篱下,虽是气节可佳,可终究苦了孩子。析秋笑着唤那女孩过来,问着名字时,她却看了眼明郡王妃。 “明小宛!”见明郡王妃点头,她这才低低软软的出了声。 析秋含笑着将手中的一对白玉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奶娘,“真是好听!” “谢谢婶婶!” “不客气。” 明郡王妃招她近前耳语几声。随着了下人们领她下去。“我虽看得极开,可终究冷清了些。这个孩子,我想好好的抚养着她,放于我身边,好歹介时能陪我说些个知心话。” 彼时王府花园里,一院金黄菊花迎风飞酒着花瓣。析秋陪笑着,心中暗叹命运对其的不公平,不过十七八的年岁,却要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当真是可悲,可悯! 从王府回府,亓三郎见她一路闷闷不乐,问其是否跟明郡王妃闹了什么,却只见她摇了摇头。“夫君,你能否不再当了官?” “怎么了?” “我怕介时会如了明郡王妃那样……”剩下的她未敢再出了口,她垂了眸,很想说她怕守了寡,怕不一定能有明郡王妃的定力,她怕怕自己会变。毕竟前世的她,那样爱着一个男子,来这才不过三年多的时间,既已将之完完全全的忘得再记不起一点。若亓三郎以后因着某件事,搅入不可预知的未来,她真拿不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亓三郎听得好气又好笑,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如何就这样想了?”叹息着将她搂入怀里,道:“若你真怕,那我就退吧!”役鸟亩弟。 析秋摇了摇头,听着他咚跳的胸腔,“现在不用,待下一次大事件吧!” 他听得无奈摇头低笑,只当她是触景伤情。低低在她耳边轻语一句,“放心,我断不会让你如了王妃那样。就是走,也是与你一起华发皆生时。” 析秋泪奔,埋首于他的怀里,轻轻低吟起来…… 十月将至,满半岁的朝哥儿和曦姐儿已经能爬动了。成日里,朝哥儿活泼得没人能抱得住。桦容桦雨被他看够了,又转战到了清漪苑去看明钰公主身边的清荷、清柠。对于明钰公主更是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只要一看到,那是铁定要去明钰公主身上溜一圈的。 如今的他,已经知道拒绝人。镇国侯每每逗他或是伸手道一句,“乖孙来爷爷抱抱,”他都会很是傲娇的将头强行扭到一边。若镇国侯要强抱,先头几秒不会嚷嚷,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开始要挪屁股了。任是你再如何哄,就是不愿坐在了你的身上。 每每这时,镇国侯都会无奈一叹的只好再接手抱抱曦姐儿。曦姐儿对人向来不冷不淡,你要抱我给你抱就是,你若逗我,也得看她买不买帐。 是以镇国侯不论是抛高高还是拿胡子扎她,她都会嫌弃的将脸转到一边。若想她笑,除非是她老爹抱。毕竟是从一出生就被捧在老爹手心里长大的,对于老爹她是相当给面子的。 这不,今儿聚会,大家饭后坐在偏厅里,镇国侯两个都未讨好后,只得将曦姐儿送还给了亓三郎,这才一落入亓三郎的怀里。她立时就仰脸对着自家老爹绽了个甜甜之笑,当即惹得亓三郎将她小小的身子提起,任她一双小脚在他的腿上任意踢蹬。 镇国侯看得叹息一声,摸着胡须看了看乖孙在自已妻子怀里好不惬意的样,皱眉道了句,“朝哥儿看来得提前教化点好,如此这般,当真要不得!” “这不劳了你费心,再是半年就得进宫教养了,如何还论得到你?”明钰公主不屑的撇了撇嘴。 析秋却听得心疼不已,这要入宫的话,可是会经常不能在身边呆着的,这让她如何能放得了心?光想想就如在割她肉一般,不行,得想个办法行,不能让朝哥儿这么早进了宫。 想着的同时,她抬眼去看了看亓三郎。 亓三郎则淡勾了勾嘴角,说着明钥公主之事,“姨母不几日怕是要到了。我已派人出京都去迎,若是到了京都边界,该是有人来通报才是。” “嗯!” 明钰公主点头,上回着人去查,才知明钥公主生了好大一场重病。那场病来得极快极险,还因此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可既便如此,明钥公主也强忍着未着人带一点消息过来。倒是让明钰公主知情后,去信将她好生说了一顿。 这回好不容易待她将病养好了,明钰公主打定了主意不会放了她走。这样想着的同时,她看着析秋道:“如今哥儿姐儿已半岁了,可是要抓紧了。” 抓紧? “母亲放心,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 析秋黑线,暗中对着身边的丈夫翻了翻白眼,却见他抿嘴奸笑,嘴角得意不已。 回去的路上,她对他抱怨,而他则一手搂抱女儿,一手轻执她手,“你想让朝哥儿早早进宫?” 不是废话么?她何时想过,她是巴不得朝哥儿不要离了她身边。 “既是如此,惟一的借口就是怀子。”见她翻着白眼,他低笑着在耳边低语一句,随起身,“想来圣上定会体恤的。” 析秋无语,只觉身边这古懂还真是恶趣味。可若是不这样做的话,那朝哥儿……析秋转眼看了看儿子。见他咿咿呀呀的唱得正开心,转动的小眼珠再看到母亲看他时,又立时张开了无牙的小嘴对她伸着手。脸上还有着浅浅的水痘印,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他将来定会成为美男子的事实。 析秋笑着将他接抱过来,只觉得,生就生呗,反正只要将这一年糊弄过去,再一年就说儿子不舍了自已不就成了…… 十月初九,天下着鹅毛大雪。析秋将一双儿女放在府中,特着了桦容桦雨两姐妹呆在院中,又着了萧卫过来暗隐。随带了绿芜红绫跟着亓三郎并明钰公主,去往了京都城的十里亭。 彼时寒风瑟瑟,一行人等了近两个时辰,终是在巳时时分等来了四辆马车。 他们一行人快步出了亭子,对着车外驾车的女子行问。待看到一双素手从车中伸出,明钰公主早已泪流满面的走将过去,唤着她下了车。抱着她是痛哭不已。 明钥公主虽有些拿此没有办法,可也经不住的跟着红了眼眶。待等到析秋他们两个晚辈过去见礼后,明钰公主才终是止了哭。 简单的说将几句,因着天冷,明钰公主又催着她快快回了马车。待一行人向着车辆走去时,这时后面一辆车下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你是……析秋?” 正文 第238章 想攀亲 析秋转身过去,见是一三十出头,着一身并不出彩的锦段袄裙的妇人。她愣看了析秋几眼,随赶紧的上前来,满脸堆笑的道了句,“还真是析秋你啊。你可还记得我?” “佟大娘!”析秋笑着给她曲了半礼,她立时眉开眼笑的要过来拉了析秋的手。 绿芜不动声色的过来扶着析秋道了句。“少奶奶,天寒着呢,爷唤你快快上车呢。” “好!”析秋淡笑的对佟氏颔首一下,随转了身,向着自家的豪华马车行去。 佟氏看着那几辆豪华马车,不由得眯了眯眼,旋即赶紧的一个转身,向着自家的普通马车走去。 析秋上了车,亓三郎面色不是很好。见到她时,着她靠近几分,“此人心地不善,不必与之多有来往。” “妾身知了!”析秋笑靠于他的肩头。对于佟氏居然能跟着明钥公主一道。倒是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车行至城门,外面有小厮来报,说是林府的人来接马车。听说了他们在此,特意想来当面致谢一番。 亓三郎听后,便下得车去,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重又坐了上来。 析秋赶紧帮他将落了雪的披风取了下来。放于一旁的格子处,见他烤着手,问道:“是林润生?” “嗯!”他唤她近前,说着此事,“路上林家马车的马突然发了狂,正好让姨母给赶上救了下来。因着都是一同上京,是以也就着了他们一路同行。” 析秋点着头。随不再多问的与他静静的歇于车中…… 明钥公主因着在京都还有着护国侯府,是以,这车并未停在镇国侯府。任是明钰公主如何劝说,都被她婉拒了过去。 无法,最后只得两府车辆分了道,各自回了府。 第二日,明钰公主早早派了人去护国侯府接明钥公主过府。耐何明钥公主又被请进了皇宫,这一趟下来,惹得明钰公主又气冲冲的换了宫妇,向着宫中行去。 析秋倒是无所事事的在暖阁陪着一双儿女玩耍。析春因着大了。又重回了南厅正街。不过这一回,亓三郎为着安她的心,又给析春找了两个会拳脚的粗使丫头,除此之外,还派了一名暗卫前去暗中护着,也算是让她放心不少。 正跟儿女们玩得乐和呢,帘子就被掀了开,红绫拿着一张拜帖,说是张府上门来拜访了。 析秋听罢,便着人将人给领了进来。 彼时在偏厅接待的佟氏,她看上去比之昨儿个要精神不少。看到析秋时,给其行了个不甚好看的行。析秋挥手让她坐下,又命着下人们端了茶盏。 “昨儿本想着来府上道谢的,不想将回。又是下响了,倒是于礼不合。三少奶奶不会怪罪吧!” “哪就有怪罪之说,大娘过谦了。这事儿与我们无关,该是姨母的功劳才是。”你这道谢都走错门了。显然是另有目地来的。 “都是你们一家人,上哪道谢不一样?”佟氏笑着看了析秋良久,见她眉眼温和,脸色红润,一身衣服华丽异常。哪还有当年的半点影子?听说如今的她,成了这侯府以后惟一的女主子,还生了一双漂亮的双胞胎,连着夫君都都对她宠爱有加,当真是命格贵不可言。 想着当年自已对她所行之事,佟氏是懊恼不已,也不知她会不会由此而记了恨? 想着的同时,她轻轻的寻问开口:“当年我也是糊涂的被那些个假传言给骗了,都说一笔不出二佟的,何况我们还有着点表亲关系,三少奶奶本是和善之人。该是不会怪罪于我吧?” “大娘也说了当年,当年之事,我早已什么都忘了。”析秋并不理会她说的表亲关系,不记得了。是想提醒她如今两人相殊的身份罢了。 佟氏听得愣了愣,随尴尬的笑了笑,“不记得好啊。”说完,喝了口茶。眼睛不停的四处瞄着这屋子里的装饰。见屋子里的多宝格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珍瓶、奇石之类,又不免眼热不已。 她以为自已儿子在京做官住的都是那上好的宅子,昨儿一去也觉得比乡下好得多。可今儿一坐马车路过这权贵街时,才知了自已错得有多离谱。儿子那哪就算得了富贵窝,不过是这京中权贵中的平贫窟罢了。 “我记得析姐儿也快十三了吧,好似是立春不久的生辰,是也不是?” 析秋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端着盏看了看她。见她一副不懂之样的看着自已,随道了句,“正打算来年花朝节去相国寺走走呢。” “这女子十三该是寻摸的时侯了,我们润生也十七了,如今又在朝中办事儿,也算得上大好青年呢。” 绿芜在一旁听得直撇了嘴,这妇人,当真听不懂不成? “夫人,这结亲从来都是三媒六聘。门第、门楣啊最是重要了。你要是真看上哪家的姑娘,该是着了媒人前来寻摸才是,哪有这样大喇喇相问的?” “我这不是问着意思么?这要成了,别说什么三媒聘,就是要我婆子整个家产也是能成的。” 你能有多少家产?绿芜撇嘴,不过却知趣的不再开口。析秋则淡笑着放了茶盏道:“这事儿不急,我想多留留。” 这林润生来年就十八了,再不成亲可就是大龄青年了。析春来年才十三,不怕这事儿。 佟氏听得有些个急了,“也不是这么说,女子大了,就该留成愁了。” “这就不劳大娘担心了。” 这般直白的拒意,她若还听不出来,可真就算是白目了。佟氏略有点不干心,只道了一句,“看来还是门楣低了。三少奶奶是个高背景的,自是要找了对门户的。老婆子我懂呢。” 析秋不理会她的讽刺,只二次端盏刮茶不喝,却见她还是作未看到般。无奈的最后只得给绿芜使了眼色。 绿芜会意,赶紧对析秋道:“这个时辰,该是姑娘醒的时侯了。少奶奶可是要去看看?”役帅每血。 “也好!”析秋点头,对着佟氏笑笑,“大娘,你看?” 既是连顿饭都不留么?佟氏青了脸,不过好歹不敢发了飙,只得陪笑着起了身道,“到是不该了,我这就走。” 析秋起身对她福了半礼,又对外唤道,“红绫。” “哎!” “送送佟夫人!” “是!” 佟氏尴尬的转身出了厅堂,析秋则绕回去了内室…… 当天下响,明钥公主被明钰公主终是缠着进了府,一进府就让析秋抱着孩子前去。 彼时明钥公主一见到两小家伙,面上就连连惊叹,将两人轮番抱着玩乐了一会,又着人赶紧将她备的东西送了出来。 待看到他们不仅面相不同,性子也截然相反时,羡慕的对着明钰公主叹了声,“当真还是你最有福气。” 明钰公主也是欣然接受,对于这一对孙子孙女,她可是十分喜爱的,连着皇兄皇嫂都眼气得不行呢。 晚间,全府人围坐在一起给明钥公主接风洗尘。饭后,明钰公主更是抛了镇国侯在清漪苑,拉着明钥公主的手,一同去往给她备的莲香院中。看那架势,是要跟自家姐姐作个彻夜长谈呢…… 翌日,明钥公主来到析秋的所在的院子。除了逗弄朝哥儿两兄妹外,还给析秋带来了分帐的帐簿,“这近两年来,绣铺生意还算不错,总盈利都记好了,你可要看看?” 析秋笑着将之推回,摇头道:“我自是信姨母。” 明钥公主笑着点头,陪坐着跟朝哥儿他们亲得不行。却不想才坐片刻,又被明钰公主给拉走了。 析秋看得摇头失笑,直觉自家妹子将来可不能这么分开了,不然像明钰公主她们一样,倒真真是难受得紧…… 下响亓三郎回来问她昨儿个可是有什么事没? 彼时析秋听了这话,不由讶异看他,“夫君问这话是何意?” 却原来昨儿个佟氏回去时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说什么析秋惯会装大,自已以前不也是泥腿子,现在就看不上泥腿子了?还亲戚呢,居然说话爱搭不起理的,连着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 这话一说,让林润讶异不已,他没想到老娘居然会跑去找析秋。几番问寻下去,才知老娘既还打着结亲的意思,想攀上析秋这门高亲。 当时佟氏一边跟儿子说了这事儿,一边又连连呸着,“要不是看她如今好了,老娘能忍得了她那身份?当初跟着那亓三郎可是先无媒苟合的,她也不怕这名声传出去不好听?” 林润生一听这话,立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对着自家母亲是前所未的有严肃,“娘你若再不识了人,介时可就休怪儿子立马送你回乡了啊。”如今的析秋岂能是他们能说的,她还当人是当年好拿捏的小丫头不成? 他这话一说,自是惹来了佟氏的不满,对着林润生念叨一阵,又对着析秋暗讽不已。最后搞得林润生实在没法子了,只得找了自家父亲说了这事儿。 林父自是知道轻重的,对于自家婆娘的蛮燥也很是不喜,直说会将他娘给好好训一顿,介时不让她乱说了话。最后,林父又跟儿子道了句,“其实你娘出发点是好的,这要是结了亲,于你也是有利的。再说你为人如何,想来那丫头最是清楚,若是好生说说应该能成才是。你又是在京都做事,若没个可依傍的亲戚,多多少少会被人欺了生去。” 彼时林润生听了,心中不是没有想法。可一想到当初去侯府看到的析秋,就觉得她已然变了太多,眼神虽清澈干净,可给人的感觉却睿智沉稳。 能在侯府最后立住脚的,又岂能是好说话的?何况自已的母亲……林润生叹了口气,命着父亲先回去好好劝劝母亲才正理儿。 而他则想好了措词,在第二天时,跟亓三郎说了这事儿。 “他来道着歉,我见他诚意尚可,便跟着多聊了两句。言语间,他倒是有想结亲的意思,不过也自知自已母亲啥样,便也作罢了。” 析秋点着头,看着亓三郎笑了笑,“夫君可是觉得他人好就该试试?” “倒是可让其母回乡静养。” 析秋摇头失笑,回乡静养?对于好不容易从乡下进城的人,你要让她再回了乡下挑大粪,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亓三郎见此,就知她不愿结了这亲。随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搂着她,与她静静的看着在炕上闹腾不已的两兄妹。 正文 第239章 析春的婚事 对于佟氏这事儿过后,析秋便有意拉着析春去了几次高门府宴。虽有不少夫人看中了析春的才情样貌,可析秋又觉人家势太过复杂。 还有一些的家中虽人丁薄,可为人却又不行。挑挑拣拣,直到了十一月份,又带了析春去一大儒府中给其老娘过生辰。 彼时一伙人坐在厅中。析秋跟相熟人的夫人们招呼过后,居然有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夫人面孔。悄悄的一打听才知。既是京都城里一清流人家。其已丈夫死了三年,因着平日里深居简出,倒甚少在贵圈中走动。 至于如今为何又开始走动了,有人说这夫人身子骨有些个不好,这是想着给自家儿子早些寻模一门好的亲事呢。 也有夫人说她的儿子丁忧三年,如今都年满十六了还未订亲。虽说有个举子身份,家中也清白。可到底家底单薄了些,大多高门的夫人有意出庶女与其结亲,可那周夫人也是个傲的,那言语里多次意在嫡女。是以京中贵妇们,皆不愿与之结了这门亲。 彼时析秋一听两眼就发了光,有意的拉着析春跟那位周夫人亲近亲近。 那周夫人为人还算是和蔼。虽看着清瘦,面旁素白,可精神头儿却是不错。 周夫人同析秋聊了几句,再看了看析春,倒是满意的笑了笑。招手让析春走近,拉着她的手将她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倒是个极标致的姑娘,可是有学过认字?” “回夫人的话,有跟着弟弟学过几个,倒是认得不全。”析春害羞的低了头,两颊红晕是挡也挡不住。 “她倒是有跟我学过管家,如今南宁正街的府中中馈全是她在安排。”析秋笑着在一旁解了围。 周夫人却听得眼睛一亮。想也不想的从手下取下一对绞丝花的金镯子,“倒真真是看不出来,是个好的。”说罢,又拍了拍析春的手。 介时析春简直快要无地自容了。不过析秋倒一时没顾得上她,只与周夫人相聊着,还说要作了邀请,让她上府中一叙。 这话一出,周夫人立时明白过来,自是应允了。于是析秋便将这一日订在了亓三郎休沐的那日。 两人商量妥后,便陪笑着又与众人相聊起来…… 十一月底。正是相邀那周夫人上门的日子。 其间析秋让亓三郎帮着去打听了看看。待得知那周世宾为人耿直温和,年岁轻轻就中了举人,倒是位难得的才子。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周家几代以来,人口向来简单,到了周世宾这一代,甚至成了一脉单传。只因,这周府有着甚严的家规,男儿娶妻生子,不得随意纳妾。一般待年满三十以后,若发妻无子者,才方可纳得一妾。 对于这一点,析秋那是相当满意。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得知这周世宾年满十六了。房中既未有一位通房时,就更觉找对人了。 彼时亓三郎见她眉开眼笑的直恨不得立马将析春嫁出的样,不觉好笑不已。抚着她的脑袋,只道了句,“且先着了析春看了人再说罢。” “我知呢!” 待府中下人来报周夫人跟周公子到时,析秋立时让析春藏到了屏风后面去。 而她则跟亓三郎亲自去往二门处迎接了这对母子。 待一行人来到蘅芜院的偏厅,析秋就见那周世宾长得是白白净净,脸型也属儒雅清俊形,本心中还八分的满意,在这一刻直接变为了十分。 彼时周世宾给析秋等人行完礼后,就眼神正视前方的去到了周夫人身旁。析秋见他眼中清澈见底,并不乱瞟,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增上升不少。 亓三郎在一旁见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将那周世宾带去了前院相聊。而析秋则对着周夫人点了点头。相邀她去了暖阁,又着人将一双儿女带了出来。 那周夫人一看到朝哥儿两兄妹,果然眼中羡慕不已,心中也暗暗的下定决心,定要将析春娶回了家。这姐姐能生了双胎,想来妹妹也差不到哪去。不说一次能像她自家姐姐这样生双胎,最起码三年抱两,还是能的。 是以,这事儿在那日午饭过后就订了下来。双方相互交换了信物,析春则是送了件自已绣的双色荷包。 周夫人一看到荷包针线,对析春更是满意几分,直接取了自家的传家玉佩递与了析春。 “这是宾儿他奶传于我的,只说传于周家媳妇用的,你可得好生收着了。” “是!”析春脸红低眸接过。对于她的知礼,周夫人自是满意得没话再说了。 待送走了周夫人,析秋问着析春可有将周世宾那模样看清。 彼时析春听了这话,小女儿羞窘样的低眸紧捏着绢帕。那不言不语的扭捏样子,还是让析秋从她烧红得厉害的小脸中看了出来。想来,定是看中了! 待送着析春回了偏院,等着亓三郎回来时。析秋赶紧向他问了周世宾的谈吐如何。 “倒是个极佳之人,学识见解都有独到看法。为人处世也还算圆滑,相聊一个时辰里,每次回话,都圆了个滴水不漏。” 析秋点头,随想着要不要画一副析春的画像给他。毕竟只析春看过他,也不知,他满不满意析春。 亓三郎待得知了她这想法后,立时就阻了她,只说这样是有违纲常于礼不合。若送去了,反而让周家看轻了析春去。 析秋听了,也听好作罢了。 到了十二月,周家着了官媒上府来说亲,彼时两家都有意,就相互交换了庚帖。待商量过后,日子便定在了析春及笄后的下一个月。也就是三月初十。 日子是订下了,可往后的两年里,析春便只能呆在深闺里绣自已的嫁妆去。而析秋则想着将芽菜行重开一家,彼时就交由析春打理一间,到时也可算在给她的嫁妆里。 对于明子煜的分成,那厮自那次过后就再没来了侯府,着亓三郎拿去着银票去问寻。结果又被全数退了回来,只说让她留着就成。不过店子,还是由他罩着,让她放心大胆开着就行。无法,析秋只得扯着这张旗,继续为自已谋福利了…… 分店开得很快,小年这天,就在京都城外的一处繁华地带正式开业了。彼时析秋找来林贵帮着买来不少老实的下人,着他好好调教。并将他的孙子辈,彻底给去除了奴籍。 这一天,林贵携着全家过来,万分感激的磕了头。析秋也给了许诺,若是他的孙子是个读书的料,介时不介意帮着寻模着一处好的学堂。 这一点承诺让林贵一家人更是感激,也因此,在给析春培训下人时,更加卖力起来。 转眼之间离着过年没剩了几天。彼时的萧卫扭扭捏捏着了亓三郎前来说情,那样子分明是想娶了绿芜,却又不好意思来找她开了口。 析秋看得来气,故意在暖阁里跟绿芜说她有看中一管事,能干上劲,嘴还能说,若她愿意,立马就将那管事招进来,给她说了亲。 绿芜一听,当时就急了,以为少奶奶不懂了她的心意。哪知析秋当时快速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立时明白过来。随跟着配合的点了点头,声凄苦难当。“但凭少奶奶做主。” “好!就他吧!” “少奶奶!”彼时的萧卫听罢,立时从隐在的院中槐树上飞身下来,跪在外面对着析秋大喊,“属下想请了少奶奶作主,将绿芜许配给属下。” 绿芜当时听了,一脸红晕不知如何时好,析秋则摸着手镯子促狭道:“不躲了?” “不躲了。” “不扭捏了?” “不扭捏了!” “那好吧!”析秋拍着手,“介时我把身契给了绿芜,你们自行选个日子成亲既可。” “多谢少奶奶!”彼时跪在院中的萧卫当即大声呼喊出声。 绿芜却满含眼泪的看着析秋道:“少奶奶,婢子,婢子想给你做了管事妈妈可成?”这一成亲就得放了出去,若再想进府,可就有些难了。她有些个舍不得,何况自已的男人将来还要在这府中当职呢。 “可是想好了?”役帅见圾。 绿芜点了点头,随跪下来给她磕了个头,“若婢子介时成亲,请少奶奶暂且忍上几天不便,待婢子新婚一过,就过来给少奶奶当这管事妈妈。” 彼时在外面听到的萧卫有些个不是味了。若绿芜不愿脱了籍,到时给他生的儿子可还是奴籍,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如梗在喉。 析秋着了绿芜起来,叹了一声,“你若要留,便留下吧。你的身契我还是给你,以后你若有了孩子,再自行定夺要不要留于我身边吧。” “多谢少奶奶!”不待绿芜反驳,外面的萧卫就大磕起头来。 绿芜无奈,只得起了身,给析秋轻轻一福,“便是身契婢子留着,婢子也绝不会作了那背主之人。” “我信!”析秋点头。对于绿芜用性命守过这蘅芜苑的功劳,她不能否了。她能作到不背叛,自已亦能将之当姐妹看。 于是,这一年年尾,绿芜的亲事也订了下来。待彼时年节一过,就要出了阁了。这一消息撒了出去,府中不少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们都来争相恭贺。待得知了少奶奶已将身契给绿芜,一些丫头们更是羡慕不已。 彼时绿芜只淡淡的接受着大家羡慕的眼神,并未说出少奶奶还送了一匣子首饰并百两银子。怕介时大家听了,就更要生了红眼病了。 绿芜之事一过,就到了过年的日子了。侯府送完节礼后又回收了不少外家贺礼。其中有一份,是来自淮县佟砚墨送来的。 绿芜将那礼品单子给析秋看过后,又拿出了一封信来。析秋接手细看,却原来是佟析玉嫁人的消息。 说是嫁了当地的一位乡绅,虽不是很富余,可却能保温饱有余。信里话里话外都是些恭喜她生子之语,对佟析玉只一笔带过。也不知是刻意不想提了膈应她,还是那佟析玉将他最后的一点亲情也给磨得一干二净了。 析秋对于这事儿不甚在意,目光在炕上爬爬停停的儿女身上停转许久。突然,曦姐儿一个抬头看她,冲她咧嘴一笑,“凉~~” 析秋大惊,心脏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红了眼,抖着红润的唇瓣轻寻问着,“曦姐儿,你是不是在叫娘?再叫一遍听听可好?” “啊~~”析秋见她又低了头玩着手中的布老虎,并不理会于她,就好似刚刚所听似幻觉一般。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析秋又开始逗着她道:“再叫一遍给娘听听好不好?来,跟着娘学,娘~~” 曦姐儿一把将布老虎给扔得老远,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戚~真拿她当小屁孩呢!(正文完) 正文 第240章 终章 洪诚二十四年,彼时将将过完正月十五,析秋便被诊出怀了身孕。且这一次的反应极大,连着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不说,人也是瘦得有些个脱了像。更苦的是,只要一想到朝哥儿满周岁就要进了宫。她更是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掉着。 亓三郎见此心疼得难以复加,连连进宫奏请。要求洪诚帝收回成命。洪诚帝见此,也实在无办法,只得免了朝哥儿进宫教养之事。不过却是要求其启蒙之时要进宫与孙皇子伴读。 却原来明子煜所娶的太子妃,也在这时诊出怀有两月的身孕了。为着此事,太子妃还很是贤惠的为太子又重提了两名侍妾侍寝。 明子煜表面虽未说什么,却从此对太子妃有了些些疏离之感。在听说了侯府之事后,还特意抽空过来走动了一趟。 彼时的明子煜来到侯府,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样子,又觉刺眼得慌,坐了不到两刻钟时间,既是连着饭都未吃又重回了东宫。 对于如今的这条路,是他自已迫不得已选的。在从大哥二哥无故去世,自已被人算计后,他就觉宫中那种地方真真是越糊涂越好。不然,再是聪明无双的人,也有人能够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叹息的回到自已的宫殿。想着年少时,母后每每再得知了父皇去别宫时的无奈和落寞。想着自已身边经常围满着一些心口不一的奴才下人,他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忠心不二。 直到七岁那年,大皇兄跟二皇兄相继去世,朝中为着立储之事吵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该是他当储君,他也认为该是他的才对。 可直到有一天,一个惯会逗他乐和的贴身小太监将他带到御花园,说是找到个很是有趣的事情。要带他去玩。 他当时也是个傲气的,随着那小太监来到一处凉亭处,那小太监从暗处拿来一副鱼杆,说是可钓锦鲤。且还说里面有一条金色的龙鱼,若他能钓到,那就是真真的真龙太子了。 当时他一听就来了兴趣,直问那龙鱼长什么样。小太监则神秘一笑,说是他也未见过呢,就等着未来的太子殿下这条真龙让它现身了。 是以,他当时还当真去钓了这鱼。哪知。不到一刻,那小太监就突然大跪着,大哭着求他不要钓了。 他当时还莫明其妙,正当问怎么一回事时,父皇就跟着他的一些妃子恰好正走了过来。那小太监一看,立时跑过去大磕起头,直说是七皇子吵着闹着要钓了这龙鱼,他是怎么劝也劝不住。 彼时的洪诚帝一听就喝了一声,“太子他小小年岁,哪就知了龙鱼之事?定是你这叼奴挑唆的吧。” 洪诚帝一吼,那小太监立时抖着筛康的身子大叫着冤枉,而洪诚帝却是理也未理。甚至还颇为恼怒的着人将那小太监拖下去杖责而死。 那小太监当时被拖着大喊了冤,嘴里口口声声还不忘污蔑是他明子煜自已要钓的鱼。彼时的他只有七岁,被父皇这一威严的气势吓坏了。 父皇当时虽只是轻看了他一眼。可他还是从他眼中看到怒火。这让他十分害怕的看着他轻唤了声,“父皇。” “哼!”洪诚帝听罢,只冷哼着转了身,对着身边的巍忠喝道:“回宫!” “是!” 彼时的一些妃子们还不明就理,皆急急大叫着皇上相追。而他却是伤心的眼泪不停的往着外面冒着,他想解释。可父皇自那后,却是很少再来看了他。 他很是郁闷的问过母后,母后却说,这是一种计策。有人不想让他好过了,只能以着疏远让敌人产生迷惑。 当时他不甚明白,难过了好久。有一次去往学习课业的宫殿时,露过一片花池。他见里面有鱼游动,不免有些失神的想着自已就是因它而失了父皇的宠。想着想着,他就有些恨,恨着的同时,就想伸手去将那罪魁祸首给捞起来。 不想,这身子才伸出一半,就有人给暗中使劲的将他给推下了足可淹没了他的花池。 当时他怕极了,真真的在里面扑腾了好久,期间不断的大叫着救命,可附近愣是没有一人前来相救。这让他慌得无以复加,以为自已就要被淹死了。 就在他喝饱了一肚子水想要放弃扑腾时,却突觉身子一空。有人正托着他的下巴将他一个翻个儿给仰面朝了上。他当时惊得想要挣扎。却听得身后之人冷冷的道了句,“不想死就老实点。”于是他老实了,任由着他将自已拖上了岸。 在岸上,他理也未理当时正咳嗽得厉害的自已。只是冷冷的径直的扭净了衣角,转身要走。 “表哥!” 他的轻唤,让他立住了脚。他起身跌跑到他的身后,低低道了一句,“谢谢你。” “不必!” 他依然少言少语。同窗这般久,他总是冷得让人不愿亲近,自已曾以为他是一副冷心肠,定不会是什么好人才是。 却不想如今救他的,恰恰就是这一冷心肠的人物。他沉思的与他并肩而走,良久扬起潋滟的脸旁看他,“是不是人不能只看外表?” 他回头有些惊奇的看着他,随一个轻轻点头,“得你信任之人,有时往往是不起眼之人。” 他懂得好多,“那你是值得信任之人么?” “嗤。”他哼笑一声,“别想诱我为你效命,我已是五皇子的侍读,是不会与你一边的。” 小小的明子煜当时听了这话,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他笑着咧嘴,似乎有些懂了,不会站在他一边的人都能好心的救了他。那他就是值得信任之人,“无事,那我也与五哥站在一起。” 他不解看他,而他却笑得天真的从此死粘上了他…… 自回忆里出来的明子煜,叹了口气,看着外面暗下的天色,直叹着这宫中还真是让人窒息地方。 “太子殿下,今晚可要着人侍寝?” 身边的总管太监恭敬的立在那里。明子煜不屑哼了哼,这些女人,明明不愿了丈夫身边有人,却偏要装得贤良大度的送人,真真是令人作呕不已。 “不用!”大力的掀动了下衣袍,他快步行去了景安宫看起了奏折来…… 九月底,析秋经过一夜的艰苦奋战,终是在第二天清晨生了一子出来,小名辰哥儿! 彼时亓三郎抱着自已的第三个孩子,慈爱的笑了笑。对于第二次当爹,显然已经有些轻声驾熟的没了头次的慌乱。待等着析秋整理好出来,他将孩子给她看了看,又拉着她手,低低的道了声,“辛苦了。” 析秋点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这一个孩子,跟亓三郎既是有八分相像。连着眼印走向都像极了他的鹰眼。抬眸,笑看他道:“你是喜极了这老三,还是爱极了老大?” 他低低笑着,正待开口,这时一声稚嫩的孩童声音传了进来,“美银,果的弟弟呢?” “扑哧!”析秋忍不住的乐和了一声,不想这一笑既是让她抽疼得厉害,不得已,只得在那极痛苦的努力皱眉憋着。 而亓三郎正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家母亲带着的一对小人儿进来。 朝哥儿流着哈喇子两眼发光的颠颠跑着,曦姐儿则皱着个小鼻子,很是厌弃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见自家爹爹正看着她,她立时的扬了灿笑道了声,“爹爹!” 亓三郎眉眼舒笑,伸手让她快步跑了过去,将之搂入怀里指着襁褓中的辰哥儿问道:“可是要看看弟弟?”役帅医血。 “嗯,要呢!” “果也要探!”朝哥儿在一边不干了,直打着明钰公主的手撒着娇,“果也要探,果也要探嘛!” “好好好!咱们朝哥儿也要看小弟弟呢!”明钰公主一脸温笑的抱着朝哥儿起了身。 析秋眉眼柔和的看着这一家人,随慢慢的闭上疲惫之极的双眼,嘴角含笑的睡了过去……